它们的爪子不是猫爪而是虎爪，一爪子下去，墙上留下了深深的四道印，更别提这些恶徒了。

　　这群野猫逗鼠似地逗着他们玩，武警赶过去的时候，八个人浑身鲜血淋漓，全被吓晕了过去。

　　他提前过来现场是为了给野猫治伤，结果它们连皮毛都没弄脏，他带过来的医药箱全耗在这些恶徒身上了。

　　邱瑶瑶把橘猫放到桌子软垫上，安抚地摸摸它的头，“它两天没吃饭。”

　　医生轻手轻脚地检查了一遍，“肠炎。”

　　邱瑶瑶捏捏橘猫的耳朵，让它耐心地再等一等，“你再检查一下，我看它的眼神和动作有点像大黄妈妈怀大黄时的眼神。”

　　医生又重点检查了下它的肚子，“怀了。”

　　国王明白了小乞丐的意思，和橘猫喵呜喵呜地对话后，跳到高处，威严地看着猫群。

　　猫群里走出来一个浅蓝色眼睛的大白猫，大白猫期期艾艾地喵呜了一阵，视死如归地跳到手术台上。

　　医生懵圈，“什么意思？”

　　邱瑶瑶：“绝育。”

　　医生茫然：“它自愿的？”

　　邱瑶瑶：“它没控制住自己的本能，违反了猫群的规矩，要想继续待在猫群里，只能自己想一个战胜本能的办法，这是它想出来的能战胜本能的方法。”

　　医生脑子里一片浆糊，“它咋知道这个方法的？”

　　邱瑶瑶：“难怪大胖讨厌你，你的心态不对呀。”

　　医生晕乎：“咋不对了？”

　　邱瑶瑶:“物种优越感要不得。”

　　医生木讷地看着她。

　　邱瑶瑶差不多被大黄妈妈看到大，后来又有了大黄陪着她玩，做错事时，被大黄妈妈和大黄轮流教训。

　　有这些经验在前，她很早认清了一个道理，“它们比你更应该有优越感。”

　　尽管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医生本能地反驳，“我认为我比它们有能力，至少我能医治它们。”

　　邱瑶瑶：“术业有专攻，你是医生所以你会治病，同样的，它们是猫，它们能飞檐走壁，能抓老鼠，你能吗？”

　　医生：“你这是歪理。”

　　邱瑶瑶：“那我再换一个说法，你利用大脑来学习来生存，它们用嗅觉来判断来生存。你用手完成日常需求，它们用四肢完成日常需求。你思维局限在只有大脑发达的物种才是高级物种，如果你跳出固化思维圈再仔细看看，大脑发达有利于生存，嗅觉灵敏也有利于生存，不分高低贵贱。”

　　医生：“诡辩。”

　　邱瑶瑶：“那我说个现实点的，把你和它们送入原始森林里，你觉的你能生存下来还是它们能生存下来？”

　　医生沉默。

　　邱瑶瑶一针见血，“既然你无法生存它们能生存，你为什么在它们面前有优越感呢？”

　　医生心累，“你跑题了。”

　　邱瑶瑶继续忽悠医生：“没跑题，我总结一下，你有物种优越感所以固执地认为它们什么都不懂，其实它们懂的很多，当然也知道绝育是怎么回事，即使它们不懂，看到其他做过绝育的猫也就知道了。”

　　医生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邱瑶瑶笑嘻嘻地拍拍医生的肩膀，“放轻松，以后拿出对客人的态度对待大胖它们，它们就不会为难你了。”

　　这一点医生得向她学习，就是因为她在大黄妈妈和大黄面前找准了位置，大黄妈妈和大黄才那么护着她。在大黄妈妈和大黄心里，谁都要排在她后面。论这一点，老族长都羡慕。

　　老族长说她运气好，遇见了两条聪明通人性的狗。要她来说，其他狗也聪明也通人性，只是其他人不想跟它们磨合。

　　仔细回想她和大黄妈妈的磨合过程，貌似全是她不小心做了让人担心的事儿时，大黄妈妈咬她屁股，然后她又不小心做了错事，大黄妈妈又追着她的屁股咬。

　　不怪别人不想磨合，磨合过程确实很辛苦。小时候，她的屁股总是被大黄妈妈咬的红通通。

　　夜深，医生的脑子处在迷糊的状态，不敢做手术。邱瑶瑶定下绝育的时间，拿了药抱着橘猫离开宠物门诊。

　　接下来的两天，没有控制住本能犯了错误的大白猫被猫群排斥了，满眼忧郁地趴在橘猫身边。

　　邱瑶瑶看它可怜，却也不能插手。国王是它们的头儿，庇佑它们，它们自然要遵守国王给猫群制定的规矩。也正是它们严格地遵守着猫群规矩，才换来附近居民和警察的敬重。规矩不能破，破了的猫必须受到惩罚。这一点对管理自由散漫的野猫至关重要，她帮不上首领的忙，至少不能拖后腿。

　　这点觉悟，她从大黄妈妈身上领悟的。

　　曾经，她大黄妈妈也是邱家村的扛把子，统管整个邱家村的狗。

第9章

　　到了和医生约定的时间，邱瑶瑶给纹身店员安排好猫咖的日常工作，带上被排挤的快要抑郁的大白猫去宠物门诊做手术。

　　别家猫从手术台下来，生动地演绎着沮丧、失落、生无可恋。

　　她带过来的大白猫下了手术台，挺胸抬头，精神昂扬。

　　大白猫回到砖厂，先走一圈，让所有猫看见它受伤的部位，再一脸傲娇地趴到橘猫旁边。

　　其他猫跳到墙头，蹭蹭它的头，围着它趴下来。

　　黑猫首领带着一群黑猫回来。

　　大白猫兴奋地跳下墙头，蹲坐到首领面前。

　　首领伸爪拍拍它的头。

　　大白猫不顾它刚做完手术的部位，激动地在地上打滚。

　　邱瑶瑶拍下大白猫带伤打滚的样子，准备明天洗出照片贴到猫咖照片墙上。

　　它们爱干净，尽管喜欢打滚，也不轻易打滚，只有在高兴的不得了时才一时忘乎所以地在地上打滚。

　　邱瑶瑶拿出新手机在这张照片下面编辑照片背后的故事，再把她编辑的故事和照片一块发给猫咖唯一的店员七平。

　　七平评价：“又蠢又萌。”

　　猫咖没有客人来，一个店长一个店员可着劲地装饰猫咖。

　　金链子老板去珠宝店检查账目时路过猫咖，顺便进去看一眼，嫌弃：“这些花里胡哨的都是什么？”

　　七平踩在三脚架上往墙顶挂毛绒绒的猫布偶。

　　金链子老板抬头看，满满一屋顶真实猫大小的猫布偶。

　　七平大声：“店长！老板来了，在找茬！”

　　邱瑶瑶拿着扫把从杂货房里小跑过来，“老板啥事？”

　　吴金：“这屋顶是怎么回事？我只见过在屋顶挂灯笼的，还真没见过在屋顶挂布偶的。”

　　邱瑶瑶：“国王喜欢。”

　　吴金安静。

　　国王从小乞丐肩膀上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跳到屋顶，藏进悬挂的布偶中间。

　　邱瑶瑶笑嘻嘻：“你尾巴在动哦，我看见了。”

　　国王从布偶中间钻出来，鼓励地拍拍小乞丐的头，转眼又消失不见。

　　邱瑶瑶认真地从一群拟真的猫布偶里找国王，这一次国王藏的好，找了三圈也没找到，“国王，我找不到，你提醒一下。”

　　国王微微动了动鼻子。

　　“找到了！”邱瑶瑶咯咯笑，用猫棒碰一碰它的尾巴。

　　吴金帮站在三脚架上的七平递猫布偶，“我怎么觉的是猫老大在逗小店长玩。”

　　七平：“猫老大确实在哄店长开心，你这几天不在，不知道这群猫宠店长宠的呦。”

　　吴金感兴趣：“说一说。”

　　七平：“咱们之前找的装修单位不靠谱，门廊光好看不实用，店长过门的时候，被门栏绊倒，摔了一个大马哈，磕破了嘴皮。这群猫二话不说，直接抓破了门廊里所有的门栏。”

　　吴金走过来看门廊，门廊地面平平整整，没一点门栏，只墙角下残存的门栏上有一道道的猫爪印。

　　七平跟在吴金身后，“猫老大带猫整理的。我反应快，照了店长绊倒的照片，也照到了一群猫抓破门栏的照片，贴在门廊入口的地方。”

　　吴金：“我给你转点钱，你把这些门栏弄干净。”

　　七平：“店长说来猫咖修心的客人可能会喜欢这些故事，留着这些更好。”

　　吴金一瞬间想明白了小店长的用意和猫咖的种种改变，心里大乐。

　　不愧是他相中的店长，脑子活，想法好！

　　七平疑惑地看着大哥，不知道大哥怎么突然大笑。

　　吴金：“跟着小店长好好干！多拍照，你拍的越多越有趣，猫咖就越挣钱。”

　　提起挣钱，七平愁眉苦脸，“现在已经开业六天了，一个客人都没有。”

　　吴金：“小店长都不急，你急个什么劲儿。小店长心里有计划，你笨就不要瞎想了，踏踏实实地跟着小店长干活，小店长让你干啥，你不要问只管去做，后面你就慢慢懂了。”

　　七平：“听大哥这么说，感觉店长在憋大招似的。”

　　吴金：“我能猜个三成，剩下不知道小店长怎么去做。”

　　七平自我安慰：“你们都是聪明人，我猜不到很正常。”

　　吴金上楼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小店长还没搬过来？”

　　七平：“猫老大不同意店长住这里，不过这几天，店长天天磨着猫老大。”

　　吴金：“猫老大很快就心软了。你抽空了把二楼和三楼打扫干净，三楼楼梯有防盗门，留给小店长住，二楼留给猫老大带过来的猫玩。”

　　七平：“二楼整整一个五百平的大房间，空荡荡的，要不要买点猫爬架什么的放进去。”

　　吴金：“小店长更了解它们的喜好，让小店长买。”

　　七平乐着不用跟这群凶猫打交道。

　　街道小巷里，何言荆面无表情地苦等。

　　清冷孤独的背影让吴明牙酸地想上去踹一脚，没敢，谁让这个被一群猫渣了的人是他的老板，掌握着一千多人的生计。

　　深呼吸，忍着！

　　何言荆周身的黑气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的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