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名字还没喊完，坐在长椅上的人便转过了头，惊得乔兮以为面前的这个人被不知从哪来的幼稚鬼魂穿了。
凌曜看着少女目瞪口呆的样子，轻轻挑了个眉，“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谁啊！
面前的这人没人之前白衬衫黑西裤的精英打扮，换上了一身极为休闲的卫衣和运动裤。关键是，这人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个卡通发圈，还用那发圈把他略微卷曲的头发随便一扎，他黑色浓密的头发上多了一个短短的小揪揪！
再配上“统计图”那副金丝眼镜，好家伙，所有与他不相配的元素融合在一起后，乔兮觉得眼前的这人根本就不是她所认识的“统计图”了！
关键是，这人的唇角勾起一丝微微的弧度，乔兮甚至从那微笑里读出了得意和求夸奖的意味。那模样，像极了把一只臭鞋子叼到她身边后，还摇着尾巴求狗粮的“福贵”！
空气里飘过几丝难以名状的尴尬。
凌曜打破了沉默，解释道：“天气比较热，我特地去买了个发圈。这样一扎，果然凉快多了！”
天呐！她印象里那个三分薄凉，三分讥笑，还有四分漫不经心的“统计图”去哪了！
乔兮用手背轻抚了一下他的额头，诧异道：“没发烧啊！”
凌曜久久没有等来那句“挺可爱啊”的夸奖，心里还在思索究竟是哪一步出错了。终于，他忍不住问出了口：“为什么你那时候夸洛桑的小揪揪可爱？难道是因为我没用小熊发圈？”
感情又是霸总该死的胜负欲在作怪了！乔兮无奈叹了口气，“他比我小啊！而且很多练习生弟弟在训练的时候都是这么扎的。”
“哦。”凌曜淡淡地应了一声后取下了头上的发圈，用手指随意梳理了几下。
“对了，差点忘记正经事了！”乔兮翻开做好笔记的曲谱，递给凌曜。
然后站到了他面前，拎起裙摆的一个小角，“这裙子是我到时候的表演服装。那段歌词里几个划线的地方，在那个节拍点上我要换装，颜色就是按照彩虹的顺序排列的。”
乔兮还在自顾自说着，没有注意到身边这人情绪的不对劲，她皱起眉头，“我刚刚自己练习的时候，老看不清裙子上的小机关解得对不对，你待会帮我看看我跳舞的时候颜色顺序有没有错好不好？”
见面前的人低头盯着谱子久久没有反应，乔兮还以为是自己没有表达清楚，言简意赅又说了一边，“就红橙黄绿青蓝紫，你就帮我检验一下待会儿会不会出错。”
凌曜回过了神，视线落在乔兮身上蓬松的裙摆上，略微停留了一下后，目光顺着裙上的图样缓缓上移动，他对上少女一脸期待的面孔。
很快，他低垂眼睑，抿紧双唇，腾地一下站起了身，声音有些低哑，“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仓皇起身离去的时候，正巧撞上了迎面走来的洛桑。
两人静默地对视了几秒后什么话也没有说，洛桑上前坐到了乔兮旁边的位置，粲然一笑，“乔兮姐，我正巧有空，我帮你看看吧！”
乔兮微微颔首后，有扭过了头，视线依然盯着那人远去的背影。
第60章
路演当天下午, 一众嘉宾乘坐专车来到星星广场。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早在之前就搭好了两个露天舞台，嘉宾可以在晚上路演正式开始前在舞台上走场练习。
各家的应援队伍在当天清晨边已经在那一带守候，穿着不同颜色应援服的粉丝们在广场的各个角落扎堆休息。在这群人里最为显眼的当属乔兮和江睿的粉丝, 大片绿色和红色快把那零星的其它几块颜色淹没了。
乔兮刚一下车, 几位粉丝代表就围了上来。
乔兮和她们热切地打过招呼后, 唐梨就激动地向同行的小伙伴示意：“快把我们提前准备好的条幅拿出来, 不能让姐姐丢了排场！”
条幅？居然还有条幅！
乔兮看着被粉丝递过来的几条一米多长的卷轴, 刚想说“不用这么客气, 咱低调点”，就见那五六米长的条幅当着众人的面徐徐展开。
[骑猪的少女你威武雄壮！]
[兮兮是舞台上的靓崽里最会扣jio丫子的！]
虽然没丢排场, 但是丢面子了！
一股清奇的应援气息扑面而来, 这骑猪和扣jio的事他们怎么还没忘记呢？
谢谢, 她现在很少扣jio丫了, 连猪也没骑了。
下午的天气异常闷热，无边的苍穹已经被阴云笼罩, 黑压压一片，广场上的旗帜已经被狂风刮得嗖嗖作响。嘉宾被带入附近的休息室后, 外头便下起了一场大雨。一众粉丝纷纷撤离去商场里避雨。
雨停时已经是傍晚, 金色的夕阳透过厚厚的云层，撒下斑斓的光晕。被雨水洗得澄澈的天空挂起了一道绚丽的彩虹。
乔兮已经换好了演出服, 她兴奋地用手肘碰碰旁边的凌曜，指着西侧的方向，“好家伙，我的嘴简直开过光啊！真的出现彩虹了，看到没？”
一旁不在状态的人回过了神，他的视线顺着少女手指的方向看去，只微颔首轻轻“嗯”了一声。
江睿也凑了过来, “这彩虹很应景呢，跟师姐今天准备的服装很配！”
乔兮甩了一下裙摆，激动地点头，“是吧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一众工作人员和嘉宾围到玻璃门前，开始叽叽喳喳地谈天说地，个个掏出手机拍照p图。凌曜转身回到了空荡荡的座位，目光直直地盯着天边的那道拱形，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洛桑找了他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突然说了句题外话，“听说恋人之间维持感情，是需要分享欲和表达欲的。”
凌曜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洛桑轻轻地嗤笑一声，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更何况，你人都还没追到。”
空气里沉默了几秒后，他又道：“就像此刻，你无法体会到她的乐趣，无法产生共鸣，完全插不上话。时间久了，她就会找另一个人分享了。”
“你——”，他眯起了眼睛，唇角勾起一丝弧度，“还是早点放弃吧！”
晚上七点的时候，暮色攀了上来，逐渐在天空中晕染开。
粉丝们拿着应援灯牌在舞台周围一一排开，靠近A区的舞台，已经被一大片绿色的光芒点亮。
粉丝在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漫长等候后，看到出场的爱豆，立刻尖叫欢呼，整片广场被大家的热情点燃，变得人声鼎沸。台下除了粉丝以外，还有不少当地的路人驻足观看。
乔兮这组和对面组的battle几乎是同时进行的。一些嗑siri(兮睿)cp的粉丝几乎在广场的两头来回奔跑，内心在两个阵营间反复横跳。
黑漆漆的舞台上落下三束耀眼的光，把台子中央的三人照亮。乔兮和洛桑戴好耳麦，摆好开场姿势站在两旁，两人被一张椅子隔开，凌曜抱着一个琵琶坐在舞台的正中心。
音乐还没开始的时候，台下的人开始讨论了起来。
“噗，我记得官博官宣的时候说凌曜是兮兮的搭档来着，怎么他看起来像音乐助手。”
“这三人是什么奇怪的搭配，三人行吗？”
“原来桑桑也会跳宅舞啊，突然想嗑姐弟cp了！”
……
背景乐和琵琶的弹奏同时响起，少女甜美的歌声带着明快的节奏在夜色中缓缓流淌出来。每一个动作都完美卡点，元气十足。
大家刚沉浸在这一声线里的时候，乔兮解开衣服上的小机关，橙色的纱裙随着身体的摆动潇洒地落了下来。她一改之前的声音风格，换了一副磁性的中性嗓音。
台下的粉丝激动得嗷嗷直叫，都快喊破嗓子了。
“我还以为我在听两个人唱歌，声音的切换居然一点也不违和！”
“我tm直接喊老公，这声线我太可了！”
“洛桑也唱歌了，是那种阳光小奶狗的纯粹声线！”
一些对家的粉丝也被吸引了过来，“我居然没有听到任何喘气的声音，这现场也太稳了！感觉放进女团里能C位出道。”
现场粉丝的气氛一下子就被带动了起来，甚至有几个会跳广场舞的阿姨也开始在着节奏里自由发挥。
一个光头的长得凶神恶煞的男子看着舞台周围一圈乌泱泱人，烦躁地挠了挠头，一个电话打给了符辰溪。
他皱着眉头，语气恭恭敬敬的，“符少爷，这现场太多人了，我派出去的那帮兄弟都不知道被挤到哪个犄角旮旯里了，电话也没人接。您布置的任务可能完不成了！”
电话那头的符辰溪语气不善，“不就是让你们去捣乱破坏她的表演吗？这点小事都干不好就别在临城混了！你们就不能早点派人在那蹲守吗？”
被骂的钱二一脸委屈，“早不了，那群粉丝太可怕了，鸡还没起床就在那里候着了！一个个都还超疯狂，把我新买的鞋子都踩掉了，我现在就穿着袜子站在路边。”
符辰溪挂断电话后，恶狠狠地把手机摔到了地上，“一群废物！”
钱二听到一阵忙音之后收起了手机，他踮着光秃秃得脚丫子在人群里搜寻手底下十几个小弟。
突然，他看到了广场周边几个笑得跟朵菊花一样的熟悉面孔，还手舞足蹈的，脱下脚底下的一双臭袜子就往那边走。
站在最旁边的牛二正舞得开心呢，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口臭袜子，正要破口大骂：“没看见老子在跳……”
看清来人之后，他一下子就蔫了，怂兮兮的叫了句：“头儿～”
“牛二，你怎么不跳了，快一起啊！”李二还扭着胯沉浸在音乐之中，目光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舞台，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收到了死亡凝视。
五音不全的嗓子配合上手掌的动作，“像这样把手举起来模仿雨刷的姿态～”
“拍拍手赶走一切风雨阴霾……”他转头的时候，看到面前的老大，笑容突然凝滞了，声音也越来越小，赶紧示意旁边玩嗨了的几个兄弟别再跳了。
钱二插腰看着一个个不成器的小弟，“还雨刷呢，信不信我拿雨刷揍你们？”
其中一个翁着头站出来说：“头儿，这不能怪我们。这歌太洗脑了，我刚刚还看见有个断了腿的绿毛，戴起假肢继续跳呢！”
“其他几个人呢？”
“可能……还在模仿雨刷的姿态。”
钱二伸出手指数落着他们，“你们一个个在后排能成什么事啊？搞事情就要站到前头去！”
于是，钱二就带着一众名字里带“二”的小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到了稍稍靠前的位置。
“老大，已经挤不上去了，我鞋都没了。”
“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妹子，好激动啊！”
“这位置，嗓门再大也没用啊！”
……
几个小弟七嘴八舌的声音一下子就落入了“西瓜粉”们的耳朵里。一个妹子兴奋地拍着他们的肩膀，“原来我们兮兮还有不少男粉啊！你们也是来应援的吗？”
钱二几人受到了周围一圈妹子带着期待的凝视，感觉人生的高光时刻不过如此了，甚至觉得自己青黑的络腮胡都散发着自信的魅力。
唐梨惊讶地盯着他们□□裸的双脚，“天呐，你们真是太拼了！是不是连带来的应援灯牌和手幅也被挤掉了？”
几人呆若木鸡地点了点头。
唐梨十分豪气地唤了一下旁边的同伴，“赶紧给兮兮的男粉们安排上东西！”
还向他们肯定地点了点头，“不用客气的，我们应援的东西准备了很多！”
没过一会儿，钱二几人手里就多了几套荧光绿的衣服以及一堆手环、灯牌、手幅的绿色物件。
唐梨指着条幅上的字，递了个扩音器过去：“你们不是嗓门大嘛！快把上面的字替我们大声地喊出来！”
钱二看着上头[兮兮老攻，请正面上我！或者我上你！]的字句一阵无语，正准备措辞拒绝呢，他手底下一个脑子不太灵光的小弟一下子就接过了扩音器，拦都拦不住。
此时的音乐已经到了尾声部分，乔兮正想从长袖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bulingbuling的小闪粉，做一个完美的ending pose，就被台下一句粗犷的男声吓得差点骚断了腰。
闪粉没抛出去，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