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绿戳了戳贺之斐：“……他到底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贺之斐悄悄看了顾漾一眼，声音压得越低，“你就当他是大姨夫来了吧。”
苏绿：“……”
苏绿：“……我觉得……”
贺之斐挠头：“你觉得什么？”
“……我觉得，你，要倒霉了。”
就在贺之斐“大姨夫”三个字落下来的时候，顾漾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身后，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他的眼神中，分明有波涛汹涌。
“什么？”贺之斐正要发问，领子不知何时已被顾漾拎起，两条腿呈悬空姿态。
“大姨夫？”
顾漾清冷的嗓音一直被粉丝称为天籁，但在此刻的贺之斐耳中，却变成了恶魔的语言。
贺之斐恨，亏他自认E·F·L第一壮（第一胖），在顾漾的暴虐统治之下却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他的怂，是骨子里对贺之斐的畏惧。
就在顾漾把贺之斐拔地而起的时候，苏绿突然拦住了他：“顾漾。”
顾漾低头，没有与她对视。
“你不喜欢《双城》吗？”
顾漾松开拎着贺之斐的手，挣脱之后的贺之斐一溜烟小跑出去，瞬间消失在楼梯口，客厅里很快只剩下苏绿和顾漾两个人。
苏绿拍了拍沙发座椅，示意对方坐下来。
顾漾待在原地不动，只静静瞥了苏绿一眼：“不，我很喜欢《双城》。”
“那你怎么不高兴？”苏绿更直白了。
被那双清澈的眼睛注视着，顾漾只觉口干舌燥。
他该怎么说？
因为她在《双城》里的表现太过优秀，犹如一块璞玉绽放出了令所有人注视的光泽，所以他害怕了？
更害怕她选择演员这条路，放弃E·F·L现有的一切。
即使E·F·L销量大爆又怎么样呢？在组合里，她就不是独一无二的苏绿，她的光芒必须与他们四个人分享。
作为演员，在大屏幕上，她是可以吸引所有人的。只有作为演员，她才能站在更高的舞台上。
顾漾唾弃拥有这种想法的自己，这样太卑劣了，他想，顾漾鄙视自己，却又忍不住胡思乱想更多。
顾漾也不能说，他讨厌《双城》里她和严泽的互动。
许焕这个角色很优秀，韩郑也是一样，他们的互动之中有种天然的默契，这是同属巅峰的演员才拥有的默契。
顾漾有些嫉妒，看到所谓的“韩郑CP”粉丝刷屏，他内心的嫉妒之火更是熊熊燃烧，热得快把他自己融化了。
他又不可能像严泽一眼为所谓的CP点赞。
那种感觉就好像，在电影的世界里，他永远只能当一个旁观者，那是一个独特的领域，他无法干涉。顾漾一直觉得苏绿享受音乐带给她的快乐，但通过《双城》，他发现，电影也能给她带来快乐。
但他又怎么能在苏绿面前说这些？
那等于是把自己丑陋的一面完完整整展露给对方。
他永远不会那么做。
所以顾漾选择虐待自己，看完首映之后，他又跑到电影院好几次，独自一人为《双城》贡献了两百块票房。
越看越生气。
苏绿见顾漾似乎有些走神，不由冲他挥了挥手：“顾老师？你怎么了？”
顾漾看了她一眼，没有作声，默默走掉了。
苏绿：“……”
自己好像惹着他了，怎么肥四？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今天只有这么多了，作者晚上要好好休息。
第85章 疼
顾漾的别扭，苏绿这几天深有体会。
亏她一直以为顾漾是冷酷淡定型，熟了之后苏绿才发现，什么冷酷淡定，分明是别扭傲娇。
而且这家伙还是个闷骚，有什么想法都不肯说，苏绿只能悄摸摸去猜。
顾漾心海底针，顾漾的心思你别猜。
顾漾的生气还有个特色——持续时间长，特别持久，而且很难哄好。
苏绿深深觉得，这是对方既生气，又想保持帅男风范的体现。
贺之斐常年自封E·F·L第一帅，却无人附和的原因也正在此处——他生气之后打一架就好了，丝毫体现不出帅哥的风格。
贺之斐对苏绿的看法嗤之以鼻。
用他的话说，顾漾那是在装酷，他才是——真男人。
贺·真男人·之斐又一次被顾漾拖进练习室，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残酷训练。
他小声和苏绿嘀咕：“老顾是不是有顺风耳，怎么我说什么他都听得见？”
苏绿表示，不是顾漾有千里眼，是贺之斐称赞自己真男人时的眼神太露骨，就差当着顾漾的面嘲笑他不是男人了。
顾漾全身的低气压愈发浓厚了。
别说苏绿和贺之斐这种对气候变化敏感的，就连居然和纪书舟都隐约察觉出来了。
陆然甚至悄悄问苏绿哪里忍着他了，一对上苏绿茫然的眼神，他也知道自己大概问不出什么。
半晌，陆然拍了拍苏绿的肩膀：“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想想办法，再这么下去可不行。”
“我……”苏绿疑惑于陆然的笃定。
陆然眉头一挑：“顾漾哪次闹别扭不是和你有关？你以为他真和贺之斐生气了？他没那么小气。”
苏绿眨眨眼，更茫然了。
她把顾漾的情绪波动归咎为，她是顾漾最得意的弟子，顾漾担心她去演电影，放弃自己在音乐上的天赋。
就像香克斯把草帽传递给路飞，带他走上海贼之路。
思维再怎么发散，苏绿也不会往男女情感上思索。
一方面是因为她现在男人的身份，做男人做久了，苏绿很享受这一重身份，甚至会忘记自己其实是个女孩子，
这个社会对女孩子的恶意太大，在娱乐圈尤其严重。苏绿上辈子和秦枫谈了场恋爱，不知被对方的粉丝攻击谩骂过多少次，拍吻戏的时候真身上，也被秦枫的粉丝嘲笑水性杨花，甚至还有人建议她用替身。
苏绿觉得那种想法真的很可笑。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秦枫。和秦枫的恋情时间跨度并不长，却经历了漫长的两辈子，她整个的身心和灵魂都感受到了深深的疲惫。
苏绿从未考虑过再谈一段恋爱，即使她被严泽告白过，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就是苏绿现在的心态。
……
随着《双城》的热映，苏绿的受关注程度一天胜过一天。经纪人发的行程表上，苏绿的行程要比E·F·L多出一长串，邮箱里更是塞满了各种规模、各种风格的电影剧本。
苏绿通通回绝了。
红是一种模糊的概念，但当苏绿发现，即使她整天不露面，依然会登上微博热搜、依然有一群媒体关注她之后，她的确产生了一种自己很红的观念。
在这个时候，苏绿愈发神隐。
以往她算是E·F·L的代言人，什么事儿她都一个第一个往前冲，但在《双城》之后，GM娱乐和赵影都提醒她少说话——公司计划着把苏绿往顶级明星的身份上打造，自然要求她多保持神秘感。
苏绿只得把多余的精力放在练习上。
——虽然练习就不得不面对顾漾冷淡的扑克脸。
这张脸扑克虽扑克，俊也是真俊，苏绿的内心很快就被治愈了。
烦什么烦？
每天清早就能看到四个大帅哥，即使他们没洗脸、眼睛上沾着眼屎，可即使是眼屎，帅哥的也比丑男的好看。
“脖子太僵了。”
“胳膊，伸直。”
“腿，幅度太大了，明天再这样你就起不来了。”
顾漾神色严肃地纠正着苏绿的动作，一个用力，苏绿的胳膊被扯开，疼得她龇牙咧嘴，顾漾却好似没看到一般，按着苏绿的脑袋往下用力。
“疼疼疼疼疼！”
顾漾瞥了她一眼，没有出声，但不知是不是苏绿的错觉，她总觉得压着她手的力量好似轻了些。
顾漾穿着一件幼稚的、印着小黄人的红色卫衣，与他冷淡的气质很不相衬，却显得他皮肤更白，棕色的眼眸微敛着，睫毛根根分明。
顺着下巴往下，苏绿能看到他颈间的脉络，他的头发微有些湿，贴在颈部，略靠近些，苏绿便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苏绿总听人说，认真的男孩最好看。
她觉得这话只有一半正确，应该是，认真的好看的男孩最好看。
顾漾无疑可以被归类其中。
“看我做什么？”见苏绿一直盯着自己，顾漾眉头微皱。
“《Sparkle》练过了吗？你的基础动作还有些不对，别光想着发呆。还有昨天贺之斐没练好的那支舞，你再练一遍，我要检查。”
苏绿：“……噢。”
顾漾转过身，打开水杯盖子，喝了一口水。
她自然不知道，当她苦兮兮开始练习舞蹈动作的时候，顾漾喝水的动作不自觉慢了下来，耳根微微有些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