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屋玩过了，棉花糖吃了，步也散了。
也是时候各找各的妈了吧。
钟意一边观察着他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地，斟酌着开了口：“沈总，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吧？”
沈远肆“嗯”了一声。
他看了眼表，沉吟片刻，才说，“那就去逛街吧。”
钟意错愕，那些告别的话到了喉间又咽了回去，婉转提醒，“都九点了，商店大概不开吧。”
沈远肆瞟了她一眼，似乎看出了她心思，淡淡道，“我没衣服穿了。”
钟意：“……”
你没衣服穿关我屁事儿啊，而且就他家那衣柜，会没衣服穿？？？
怕是有衣服从来没宠幸过吧。
她皱着眉，脑袋飞速运转，想着怎么才能委婉拒绝这人的要求，还没等她想出一个好的对策，沈远肆轻飘飘开了口，“陪我去买衣服，回去时带你吃串串。”
“你家楼下那家吗？”
“嗯。”
钟意咬咬牙，终究是屈服在串串的淫威之下，“成交！”
沈远肆：“……”
他笑了，启动车子：“等会儿买完衣服之后，我们一起去吃。”
明明是一句很正常的话，不知道怎么了，钟意却听出了某种怪异的感觉，好不容易被冷风降下来的温度再次上升。
钟意觉得是被憋的。
她倾身，把车内暖气调低了些，隐约察觉到旁边那人的视线，硬着头皮解释，“太热了，我很怕热的。”
“噢。”依旧是懒懒散散带着点意味深长的语气，让人听得痒痒的。
“开车吧。”钟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手指抓着两缕头发绕着圈扯了下，别开视线，“快去快回。”
沈远肆没动。
车内安静了一阵。
钟意没憋住侧头看他，沈远肆正好凑身靠近她，一下子就撞进那双幽暗沉浓的黑眸之中。
眉眼压得沉，还带着点从外带进来的寒气，偏偏此时表情显得很柔和。
沈远肆低低躬下身，手臂越过她，落在她身后。
近乎拥抱的姿势。
钟意手指蜷了蜷，内心有个声音促使着她赶紧推开，偏偏却没舍得抬起来推开，呼吸放缓，下意识闭上眼。
两人的距离愈发的近，近的彼此的呼吸声都缠绕着。
钟意呼吸滞了滞，心跳仿佛也跟着停顿了。
咔哒一声，旖旎骤然停住。
沈远肆替钟意系好安全带，敛下眼睫看她，低低道，“不系好安全带，怎么开车。”
指尖顺着安全带往上，从小腹到脸颊，再到耳廓。
旖旎卷土重来，带着些越界了的暧昧感。
钟意错愕张嘴，想说点什么打破这份感觉，偏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视线顺着沈远肆的薄唇缓慢上移，笔直的鼻梁，好看上挑的黑眸。
便连眉毛也恰到好处。
额。
好像不太对。
钟意的思绪有片刻的呆滞。
“钟意，有些话想和你说。”沈远肆眼眸幽深，微微启唇。
其实是很犹豫很纠结的。
一旦全盘供出，两个人难得的和谐就被破坏了。
可那都是自己亲手签下的协议，即便不说，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
沈远肆低晲着她，“很重要的事。”
“我也有些话想和你说。”钟意深吸口气，感觉下一秒心脏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身上温度升高，没由来的灼烫。
沈远肆轻笑了声，“那你说。”
钟意清清嗓子，“你先离我远点。”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几乎一个抬头就能对上男人的面颊。
沈远肆深深看了钟意良久，松了手，重新坐在驾驶座上。
钟意双手捂着温度上升的脸，小声嘀咕：“那啥，你眉毛上沾了棉花糖。”
“……”
沈远肆抬头看向车前镜，果不其然，眉毛上沾了一片白白的软毛。
旖旎顿时消失。
钟意其实不想提醒的，可强迫症着实忍不了。
她咽了咽唾沫，讪讪开口：“沈总吃棉花糖可真有趣，都吃到眉毛上了。”
沈远肆拿纸巾擦去那片白色，沉下声：“闭嘴。”
随即启动车子，没再搭理钟意。
暧昧气氛荡然无存。
钟意摸着鼻子古怪笑了声，“对了，你刚刚想和我说什么？”
沈远肆看着前方，嗓音淡漠，“等会儿再说吧。”
“哦，那就算了。”
-
商场。
沈远肆带着钟意进了VIP男装区。
柜台小姐认出了沈远肆，皆是毕恭毕敬的喊了声沈总，而看到旁边穿得一身黑，脸上还带着口罩和墨镜看不见脸的钟意时，眉间不约而同地抽了抽。
“就照着这位小姐的穿着，给我来身吧。”直到了里面，沈远肆才松开钟意，上下打量了一番，补了一句，“还是给她换一身更快点。”
闻言钟意迅速裹住领子，“我不换，打死我也不换。”
商场人多得很，她可不想被人认出来。
沈远肆皱眉。
柜台小姐姐是见过大风浪的，听着两人对话面上笑容未变，点点头，“可以的，沈总请跟我来。”
示意旁边的人给沈远肆拿了几套黑色长款大衣。
沈远肆扫了眼，随意的拿了一套，然后道，“你等我会，我很快就出来。”
“哦。”
再看钟意已经窝在沙发上，打开游戏准备开黑，敷衍回应他，“你慢慢换哈，正好小杰约我开黑，半个小时就好。”
沈远肆眉眼一跳，都这个时候还开黑，还是和那小弟弟一起开？
他走过去不分由说收了钟意手机，随即提小鸡般把人从沙发上提了起来，丢给其中一位柜台小姐姐，“你带着她，帮我选领带。”
钟意瞪大眼，“你让柜台替你选不就得了呗，我眼光不好。”
沈远肆斜晲了钟意一眼，没说话径直进了更衣室。
钟意：“……”
“我刚开游戏呢，还是排位赛，是会被举报的啊天。”钟意扶额，忿忿埋怨，“这只大猪蹄子。”
柜台小姐姐听到钟意的吐槽不由笑了声，寻了两深色的领带递给钟意，“小姐，其实沈总让您选领带是有深意的。”
钟意举起领带仔细观察着其中区别，随口问，“有什么深意啊？”
“很简单啊，女生送男生领带的寓意是希望把这个男人牢牢套紧，而沈总希望您送他领带，”说到这儿柜台小姐姐压低声音，“当然是希望您能够把他牢牢套紧啦。”
心头咯吱一下。
然后散漫笑起，佯装无所谓道，“小姐姐，你的销售额一定很不错。”
柜台小姐：“？”
钟意敛笑，正儿八经道，“小姐姐的口才真好。”
柜台小姐：“哪有呢，我说真的呢。”
钟意依旧是笑，心念要是她知道她是谁可就不会这么说了。
看柜台小姐这样子，应该没认出来她是钟意本尊，把她当成是沈远肆的新欢或者旧爱了。
想着沈远肆也曾带过人来买过东西，莫名地，心里又起了一阵酸，钟意敛睫，把这些情绪暗暗藏了起来。
正和柜台小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沈远肆从换衣间出来了。
里面依旧是西服内衬，衬衫领扣没系，锁骨若隐若现。外面穿着件长款大衣，长及脚踝，平常人穿这种衣服总能穿成矮子，但穿在沈远肆身上。
莫名有种走路带风的感觉。
钟意看了会儿，长睫颤了颤，默默挪回目光。
这会儿沈远肆已经走到她面前，沉声问，“怎么样？”
“还行。”钟意把领带搭在他肩上，“喏，给你挑的，不过我觉得不需要了吧。”
“你挑的当然要。”沈远肆淡淡道，随即把领带递给钟意，“你替我打。”
钟意：“你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