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零瞬间面色沉下：“你一直在戒备着我？我哪里暴露了？”
“你和我最初见到的小女孩性格差距太大了，以及你来店里的那天我给你的不是饮料，而是万能灵药。”云霄淡笑着看她，“此外，你的演技也有些拙劣，感谢你方才有趣且全面的科普，你就是占据了纯净之体的上位恶灵吧？”
尔零没想到云霄早已戒备着它，它的盘算全部报废，它站在血池旁步步后退，溶洞唯一的出口被云霄挡住，只要它还是附身状态就无处可逃。
云霄闲庭信步地向前：“皮杨阳和他的恶灵似乎并不知道你的存在，你又是谁召唤出来的恶灵呢？”
人一点点靠近，尔零浑身肌肉绷紧，经过刚才的事，它已经知晓了云霄的实力，也清楚自己不是偷袭的话根本没有胜算。
就算是偷袭，它刚才也失败了。
要舍弃这具好不容易得来的身体吗？
尔零愁肠百结，云霄还在靠近，她走得很慢，似乎在给它逃脱的机会，她带来的压迫感太强了，强到尔零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因她的靠近而颤抖。
它杀死过比云霄等阶更高的炼金术士，对方都没有办法带来这样可怕的威圧感。
它不想死。
终于，尔零受不了地脱离了当前的身体。
少女的身躯体表冒出黑色黏液，它们散发着难闻的腥臭气味，在她的头顶，一道黑影像是被人揉搓的面团不断向上拉着。
慢慢地，它变成了一柄倒立的镰刀的模样飘浮在尔零头顶，一根细丝牵连，尔零如同被它操纵的木偶傀儡。
云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她等的就是现在！
与皮杨阳的上位恶灵不同，眼前这只上位恶灵的形体色彩更加浓郁，它整个本体都泛着血光，说明它的实力更加强大！
云霄丝毫没有轻敌的意思，她以非常认真对待敌人的态度召唤出了火蝾螈和金鹰两个擅长用火的元素机械生物。
火蝾螈和金鹰一出现，二者庞大的身躯占据了整个溶洞，尔零身上的上位恶灵根本无处可逃。
它被拍皮球似的从这头被扔到那头，无力反抗的它大声喊道：“住手——云霄——我有一个关于你的秘密——”
云霄指尖在元素机械炼金阵上划动，火蝾螈与金鹰同时向它喷出浓烈的熔炉之火。
恶灵顷刻被烧成灰烬，洋洋洒洒的灰烬之中，一张灰色面具跌落在地。
没了恶灵操控的尔零失去意识，她向前倒下，前方就是恶灵血池，一双手从后方出现接住了她。
云霄单手抱起昏迷的尔零，又戴着手套捡起地上的灰色面具，装在特制的金属盒内，她嘀咕道：“我身上的秘密我自己能不知道吗？”
她焚毁了整个溶洞，抱着尔零飞回了世界之树。
符一繁刚联系完炼金术士协会，此时正在准备给大家做恶灵和魔法师的科普，见云霄回来的这么早，他猜云霄应该是没有找到皮杨阳。
他安慰道：“云霄大人，魔法师一旦逃走行踪本来就很难定位，一时间找不到也很正常。”
云霄很平静地说：“皮杨阳和他的恶灵我已经解决了。”
“原来已经解决了啊……什么？！竟然已经解决了吗？！”符一繁目瞪口呆地打了自己一巴掌，脸很疼的他这才知道他没有做梦，“您您您也太快了吧！”
“快不好吗？”云霄把尔零交给符一繁，让他抱住，“危险因素铲除的速度不是越快越好么？”
“确实是这么个道理。”符一繁还是觉得恶灵事件解决得太效率了，换作是他肯定先要花个十天半个月找到皮杨阳的线索，再与他拉锯战一番，最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打败对方。
云霄解决恶灵事件简直就像出门吃了个饭。
不，吃饭都比她解决恶灵事件的时间长！
符一繁抱着尔零问：“给大家科普恶灵和魔法师的事情还要再做吗？”
云霄点头说：“做吧，连同案情通报一起，有必要让大家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着，她给符一繁怀里的尔零灌了一管神奇酊剂。
看着那莹白色液体的试剂管，符一繁感叹云霄出手真是大方，简直就像是一个四处散财的土财主。
符一繁把尔零放在软榻上。
尔零喝下药剂后不久便醒来了。
她神情木讷，和刚才表情灵动的尔零完全不同，她似乎还反应不过来自己在哪，直到她看见云霄，她坐了起来，极其有礼貌地说：“您好。”
“你好。”云霄用元素之力检查了一下尔零的身体，她告诉对方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并说：“抱歉，我当时不应该劝你去找皮老先生求助。”
“没关系，您当时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尔零撑着虚弱的身体，半跪在地上：“谢谢您，救了我，我很感激。”
云霄扶起她说：“我想问你一些关于皮杨阳的事。”
尔零乖巧地回道：“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会告诉您。”
……
尔零从出生有记忆时就被皮杨阳收养了。
皮杨阳总说新神会在她的身上降临，她需要每周都去泡一次血池，以此来增强身体的各项素质。
她一开始并不知道血池是什么，直到她看见皮杨阳制作血池的过程，那是一群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被皮杨阳残忍地肢解成了血池的一部分。
她开始不愿意泡血池，皮杨阳就一直用鞭子抽她。
她无法反抗皮杨阳，只能忍着恶心继续浸泡在血池里。
皮杨阳开设夜阳学校就是为了满足血池的需求，学校里免费供许多无父无母的孩子上学，为的就是等他们到了年纪让他们成为血池的养料。
后来学校的孩子不够用了，皮杨阳便通过彭广庆买了很多符合需求的孩子，他们身上都有着盛开的蔷薇印记，那蔷薇的颜色像血一样。
她对血池越来越抗拒，浸泡在血池里的痛苦也越来越加剧。
有一次她泡血池昏迷再醒来后，一个戴着灰色面具的人站在血池边，他给了她一张灰色面具。
那灰色面具竟然融入进了她的身体里面，她怎么也找不到，以为那是一个梦境。
就是这个梦之后，每一次泡完血池，她都会有三到四天的时间失去所有的记忆，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她的身体里住着另一只怪物。
怪物说它才是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而她只是一个外来者，她一直将对方的话信以为真，一心想要寻死。
关于皮杨阳的计划她知道的不多，只记得他做这一切似乎是想要培养一个新神，新神具体指代的是什么她并不清楚。
彭广庆之死算是个意外。
彭广庆是皮杨阳的外甥，这一次皮杨阳之所以杀了他一是因为他的恶灵从中位升级成上位，他有些控制不住恶灵了；二是因为彭广庆因蛙官人与和平餐馆的事在威胁皮杨阳帮他。
皮杨阳在世界之树众人的眼里有着良好的形象，彭广庆威胁皮杨阳如果他不帮忙弄回蛙官人，他就在世界之树揭穿他一直以来的老好人面具，让所有人知道他是个买卖儿童并将他们残忍杀害的恶劣家伙。
皮杨阳在恶灵的唆使下，半夜失控地追踪彭广庆将他杀害。后来便是尔零做的那些事。
她认为是自己害死了那么多的人。
如果没有她的存在，或许那些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少女就不用死了。
云霄抚摸少女的脑袋，“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就算没有这个“尔零”，也会有下一个“尔零”，有问题的是加害者，而不是受害者。
尔零第一次被人这样温柔地摸头，很舒服，她像只小猫咪地蹭了蹭，“那我现在，可以改回自己的名字吗？”
云霄说：“当然可以，你原来名字叫什么？”
尔零说：“夏兰。”
云霄摸头的动作一顿，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问：“你叫什么？”
尔零认真地重复道：“夏兰。夏天的夏，兰花的兰。”
云霄笑容微僵：“……”
她所穿越的小说，原著女主就叫夏兰。
第35章 蔷薇凋零01
云霄的手不知该抬还是该继续揉。
先是江慕云, 这会儿又是夏兰。
明明星洲是个原著里完全没有提及的地点，原著三人组里他们俩在自我介绍时说的是自己来自炎邦民主联盟, 怎么这会儿主角团里的两个都在星洲出现了呢？
云霄心想：原著三人组还有一个元子仓，他再出现在星洲她也不会觉得意外了。
“那么以后就叫你夏兰了。”云霄笑容如常。
拿未来的事情放在现在的人身上是件很不合理的事，任何一点小细节的改变都可能改变一个人未来，因此她不会因为原著剧情评判一个人将来会变成什么模样。
夏兰勾起唇角，她笑起来不是很熟练，笑容有些僵硬，但能看得出她现在发自内心的高兴。
符一繁问：“云霄大人, 按照炼金术士协会的要求，皮杨阳相关的财产和居住过的地方都要全部封存, 夜阳学校除外。这样一来夏兰就没了住的地方，需要把她安排进夜阳学校的宿舍楼住吗？”
“先让她住我店里, 二楼还能分出一个房间。”云霄考虑到夏兰被恶灵附身过, 目前还不知道她是否受到了恶灵的影响, 炼金术士协会的人来之前, 放在她的身边更安全些。
符一繁听从云霄的意见, 他去准备魔法师与恶灵的常识科普和案情通报的资料了。
云霄领着夏兰回到和平餐馆。
这会儿是傍晚，店里只有乌撒一人在忙，莫唐樘请过假之后一直没来上班。
店里的人很多, 云霄先上二楼重新布局了整个二楼，在江慕云的房间旁边又加了一间便携小屋充作卧室, 房门为翠绿色。
卧室里什么都有, 床、书桌、衣柜和浴室一应俱全, 整个房间都是让人心旷神怡的绿色调, 夏兰进来就能住下。
原先在皮杨阳那，夏兰的卧室像牢房一样, 阴暗又潮湿，屋里爬满了各种模样的小虫。
夏兰坐在了树叶模样的床上，床垫十分柔软，坐上去像陷进了云朵之中。
她原来的床只是一张地毯，硬邦邦的，另外只要是在卧室里，她脚踝上就会一直锁着镣铐，让她没有办法离开房间。
云霄问：“有什么地方需要改动吗？”
夏兰轻轻地摇头，她说：“都特别好，我很喜欢。”
云霄颔首，“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
她在夏兰的房间里放置了一个绿绿队长的分.身，作用和绿绿队长一样，但实力上要差上许多。
她准备关上房门。
“等一下。”夏兰从床上起身，拽着自己的衣角小心翼翼地说：“可不可以，不关上房门？”
在皮杨阳那，每一次房门关上，都意味着她要被鞭子鞭挞，她很不喜欢关上房门的禁闭感。
“当然可以。”云霄将房门开到最大，“有事下楼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