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眯起眼睛, “是下在马血中了吗？”
艾小岫笑眯眯看着他，“猜对了哟！”
少年郁闷地将脑袋埋进臂弯中, “真是的, 居然就这么中计了, 可真是我人生少见的耻辱。”
艾小岫漫不经心道：“习惯就好了。”
少年又被她的话噎了一下。
少年轻声道：“哥哥, 你可真是少见的耿直。”
艾小岫哈哈一笑，“这算是我难得的优点了。”
少年：“……”
哥哥, 我可没有夸你呢！
少年笑了笑, 主动开口道：“下毒者回到过探花酒坊，还嘱咐店家不要多说什么。”
艾小岫微微颔首。
少年：“但是……”
艾小岫：“……但是那个人不是真正的下毒者。”
他的目光更亮了。
艾小岫淡淡道：“我查过，对面的鼎边缘和窗台边都有毒素，这边二层楼窗户这里也有毒素, 这说明下毒者是从二楼将毒投进对面二楼的鼎里的。”
她微笑，“仔细想想，能做到这条的怕不是一般人。”
“如果武功足够高强，这样人就足够傲慢，又何必威胁店家？估计会直接杀了店家吧。”
“留下一个人就会留下无数罪证和痕迹。”
少年一笑，“哥哥倒是跟我想到一处去了，我也觉得那个威胁店家的人只是幕后之人的替罪羔羊罢了。”
“包括金子赋，也不过是别人手里的刀。”
艾小岫瞥了他一眼，“那你刚刚还驴我？”
少年粲然一笑，“哥哥，我想要自己查这件事，不想让你陷入危险中，这才想要把你支走。”
“只是没想到哥哥这么聪明。”
啧，跟聪明人打交道要多留个心眼儿啊。
艾小岫摇摇头，不去理会他。
……
艾小岫从楼梯上下来，沿着河道慢悠悠走。
少年跟在她身后，好声好气道：“哥哥，哥哥，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啊？”
艾小岫转过头，“哦，对了，你想要怎么解？”
少年脚步一顿，脸一红。
“就普通的方式，不要与人深入交流那种。”
艾小岫：“……”
神特么的深入交流！
我也没想给你用深入交流的方式解啊！
艾小岫挥挥手，“你想什么好事儿呢，谁给你用深入交流的方式了！”
少年：“……”
她朝少年勾勾手指。
少年走近。
他撸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臂。
他手臂肌肉单薄，皮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虽然带有少年人的单薄，却又隐隐隐藏着力量。
艾小岫绝不会忘记他方才勒马杀马时的风采的。
他将手腕递给艾小岫。
艾小岫看了他一眼，拿出针管，给他来了一针。
艾小岫：“行了。”
少年呼出一口气，“真是可怕的敌人，看来这人十分了解我的行为，这才在马上下了两种药。”
艾小岫扭头往前走。
他跟上去，边走边道：“一种是让马发疯的药，一种是魅要，他知晓我在路上勒不住马的时候，我定然会选择杀马，马血带有媚药，就会让我中药。”
他摇摇头，轻笑一声，“这是在做什么？要用我来招待谁吗？”
艾小岫下意识停住脚步。
招待谁？！
别、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
少年好奇地看向她，“你怎么突然停下了？”
艾小岫看了一眼地面上的酒水，“你不需要赔钱吗？”
少年一笑，“啊，这个啊，他们都知道要去哪里领钱去。”
这时，店里的店家出来，点头哈腰道：“九公子，您慢走，这路面都是酒水，您别摔了。”
少年笑了笑，对他道：“麻烦你对这几家店的老板说一声，一会儿算好了账去崔家钱庄领钱去。”
老板笑眯眯道：“是，九公子慢走。”
少年回过头，“哥哥，走吧。”
艾小岫幽幽道：“崔家，九公子？”
少年朝她眨了一下眼睛，“没错，正是我了。”
崔九公子……崔九郎……崔梦己！
卧槽！
艾小岫盯着他回不过神来。
崔梦己“哎呀”一声，从袖子里抽出一把折扇，打开后挡在面前。
“哥哥在看什么？都让我不好意思了。”
艾小岫：“我只是没有想到……”
不，应该是已经想到了却不敢确认。
崔梦己点了点头，一副理解的模样。
“我确实挺有名的，但我觉得哥哥应该跟那些俗人不一样，不会在意这些的。”
这倒也是，她又不能拿钱。
艾小岫颇为怅惘地目视前方，“我要去死去人的那三家看看，你呢？”
崔梦己扇动着扇子，“自然是和哥哥一起了。”
他笑盈盈道：“哥哥该不会要丢下我吧？”
“我可还要靠着哥哥保护自己的贞洁呢。”
艾小岫：“……”
噗！
艾小岫慢悠悠道：“靠我？你那是不知道我在外的名声。”
崔梦己笑出声，“哥哥身姿笔挺，目光平正，看样子像是出身行伍，而且心性颇佳，倘若有不好的名声也定然是以讹传讹。”
艾小岫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她出身军校都被她看出来了？
艾小岫转而问他：“你的白马怎么办？”
崔梦己叹了口气：“我从来不在逝者上多耗费精力，毕竟劳费心神在这方面也无益。”
艾小岫感觉到自己似乎触及到这位天才凉薄的一面了。
“一会儿会有人将它厚葬的。”
崔梦己顿了顿，轻轻捏了一下扇子。
“唉，我还是最喜欢这匹马的，它也带着我一路从姑苏到千山水城。”
艾小岫：“这是有人专门针对你啊，你有得罪的人吗？”
崔梦己微笑道：“在我这个位置，即便什么也不做，也会得罪不少人。”
这倒也是。
艾小岫往旁边靠了靠，“你不去给你的马收尸，最起码要换一身衣物吧？”
崔梦己摇摇扇子，潇洒道：‘“这个也不急，衣服马上就来了。”
“哈？”
两人从这条酒坊街出来，前面便有一家成衣坊。
而这成衣坊外边不知道为何会有一个用绫罗绸缎围成的彩棚。
两人刚走到这里，成衣店的老板就谄媚地对崔梦己道：“听闻九公子杀马救人，溅了一身的血，我们已经为公子准备好了沐浴用具和新衣。”
崔梦己已经见怪不怪道：“啊，麻烦你了。”
老板忙道：“不麻烦，不麻烦，能为九公子办事，是我的荣幸。”
崔梦己指了指艾小岫，对老板道：“这是我哥哥。”
说罢，他将手中的洒金折扇随手往空中一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