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出程不遇睡了，是在跟他的团队说话，可程不遇迷迷瞪瞪的，以为这句话是对着自己说，一时间有点委屈：“怎么要明天啊……”
酒店房间里，一瞬间静得跟掉了根针似的。
顾如琢僵在原地，看着梁静逐渐玩味起来的眼神，冷静了一下。
他X的今天是真的见鬼了。
程不遇整个人都不对劲，对他的态度明显和以前的打工人态度，不是一个水平。
他咳嗽了一声，又迅速地退到阳台上，问他：“怎么了？睡醒了？刚刚是在跟我说话？”
“嗯。”程不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困惑，还有些茫然，清亮的嗓音带着刚睡醒的腔调，乖得不行，“我这边好黑。”
“停电了？”顾如琢问。
“没有停电，是其他人都搬走了，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大的别墅，很黑。”程不遇想了想，又跟他分享，“我也没有睡着多长时间。”
声音平平淡淡，可是听在耳朵里，就是感觉委屈。
“…………”顾如琢说，“你等一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放下手机，转头就往外走：“我出去一会儿。”
梁静一早带着人堵了门，两手在胸前抱着比了个叉：“不！行！绝对不可以！离拍摄只有四个小时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看看现在几点！！”
“程不遇一个人在家。”顾如琢振振有词，冷静锋利，“他一个人在家。”
“猪老板，你是三岁小孩，你当程不遇也是吗！”
梁静冷笑三声，“广告拍完，随便你去哪，广告没拍完，今天你想走，就要从我们的尸体上跨过去！”
*
第二天，上午七点。
顾如琢不耐烦地问：“好了没有？还剩几套没拍？”
“行了行了好了好了，都拍完了，你可以有多远滚多远了。”
梁静和工作人员迅速对接工作，顾如琢在另一边给程不遇发短信。
“醒了没？”
没回复，应该是昨天咕哝完那几句，跟着又睡了，这个点肯定还没醒。
顾如琢抿着嘴，以最快速度通知了司机过来接自己，然后去试衣间换衣。
梁静在外边说：“你今天本来还有个采访，看你现在这样我给你推了？”
“行。”顾如琢说。
梁静一边翻白眼一边改行程，就在这时，她的手机联系人弹出了一条消息，是一个认识的日报总编辑发来的。
“文档信息”
“梁姐，你看看这个投稿，我们没接收，但其他社估计不会拦的，待会儿估计也跟着要在网络上公布了，我发给你你简单看一下。”
“什么？”
梁静刚看了一眼，手机忽而就推送了一个热搜给她。
#爆顾如琢程不遇#
她点进去，看见几张照片，夜里拍的，不是很清楚，顾如琢坐在车上，程不遇坐副驾驶，身上披着大一号的外套，两个人神色亲密。
是连拍的镜头，能看清是顾如琢主动脱了衣服给程不遇披上的，手伸过去落在他肩头，就像是搂着他的肩膀。
梁静：“……………………”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老板。”她冷静地说，“你别忙活了，今天你是没空见程不遇了。”
第73章 爆料
词条话题迅速发酵, 这件事首先发布者是一个新的三无小号，随后各大营销号转发。
梁静随便看了几眼，立刻确定了：“不是我们家的, 别家公司养的号, 但具体是谁要稍微查一下。”
娱乐圈里敢直接搞到顾如琢身上的人不多, 要不就是脑子不清醒，要不就是鱼死网破, 但是这个情况还需要斟酌——冲着顾如琢来的可能性不大。
更有可能，是冲着程不遇来的。
他现在风头正盛，明面上靠着顾如琢, 圈内人都清楚, 按照顾如琢团队以往的做法, 基本就是一换一：撇清自己, 澄清事实。他自己对炒CP这件事情非常厌恶，所以这是一步险招：虽然程不遇现在是星辰影视力捧的人，但对方就赌顾如琢会为了自己的安宁而选择放弃程不遇。
娱乐圈江海翻涌, 利益为先，许多圈外人不理解，为什么咖位不同甚至性别不同, 都要互相撕番位，如果是同类型, 甚至要提前防爆，就是因为资方的位置通常只有一个，多了一个最顶尖的人吃这一口饭, 那么剩下的九十九个人就没有饭吃, 就像程不遇的代言，他推掉了, 资方也才会考虑其他同类型人选。
“不用查了，查一下和程不遇同期进来的那个叫李浮生的。”顾如琢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边刷手机，一边说，“这照片是我接他去皎山时拍的，只有可能是他拍的。”
“我们这边已经问了，李浮生团队说不是，他本人否认了，只说那天他已经睡了，可能是前经纪人拍的——他前经纪人已经离职了，目前联系不上。”
“联系不上？这封口费给得不少吧。”
顾如琢换了个姿势，伸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地说，“咱们公司签约合同中规定，如果不愿对接我们的团队，自带团队出了事的话，我们也可以解约吧？这事不管是谁爆的，李浮生这个人，我这里不要了。”
梁静呼出一口气：“行。那还继续查吗？”
“接着查，这事里应该还有其他人在。”顾如琢说。
“肯定的，该查的都在查，下面你想怎么办？”梁静问道，“公关方案我们一早就有了，你随便挑。”
“我看看。”
顾如琢盯着手机，梁静给他发来了几篇文案，完全有应付现在状况的预案，上面的标识是【私人行程或亲密行为被曝光】。
文案一：【公开恋情，文案顾如琢自己写。他反正是不喜欢我们写的文案的，会嫌弃不够诗情画意。】
文案二：【虚假澄清，如果被拍到床照，那么就说是在拍一场暂未立项的大尺度同性电影，如果被拍到接吻，那么就说是在拍一场暂未立项的小清新同性电影，照片是剧组人员曝光……】
文案三：【装傻式澄清，“我们只是朋友，不要过度发散”，模板如下，顾如琢可以自己写。】
……
顾如琢把公关方案划走了，又往下躺了躺，漂亮的丹凤眼里没什么表情：“1不行，我们也没谈。”
“那是走澄清了？”梁静见他上道，不由得心里一喜——这个团队大约还能在解散前再续一续，“不过姐姐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这边一旦澄清，程不遇那边遇到的，就一定是网络暴力了。你的粉丝现在不至于去冲他，但是程不遇现在正是风口浪尖少，最招黑的时期，你一澄清，他的蹭热度捆绑CP的名声，就摘不下去了。”
顾如琢皱起眉：“我知道。”
梁静说：“那你看看2和3怎么样？”
顾如琢头顶爆出一根青筋：“网友不是傻子！拍电影这种说法谁信！”
他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梁静一早想弄死他，然后拿着他付的违约金回家养老，所以做的公关方案也这样的互相伤害。
2就不提了，单说方案1，他都没追到程不遇，1这个方案做出来明显就是嘲讽他的。
“那就是3了，只有当事人的澄清，才是最得人心的事情。为了防止程不遇被骂，我建议让程不遇方先进行澄清公关，你随后转发，这样态度对了，舆论也没得挑。”
梁静拿他开涮完了，也正色起来，“就这个方案吧，程不遇团队那边我们也先联系了，待会儿直接去找他，你可以套个蒙面黑衣人头套，混在车里跟我们一起探望程不遇……”
她说完后，忽而发现顾如琢神色有些不对，问他：“怎么了？”
顾如琢抿着嘴唇，皱着眉翻着热度话题和评论。
短短十分钟，热度已经被顶上了第一，无数人都在转发惊叹。
“我靠靠靠靠！！这两个人居然是真的！是真的啊！是真的啊！！我疯了！！”
“琢粉闭麦，等官方通知，不论是否是真的，只要他开心就好，但也不要被无关的有心人利用！”
“WOC，程不遇玩得真大，刚出道就和顾如琢谈恋爱？要是真的，他估计也离凉不远了。他怎么敢的啊。”
“真的脱粉了，一言难尽。”
黑粉扬眉吐气：“顾如琢潜规则或者程不遇傍金主，这下石锤了吧？现在你们知道程不遇的那些资源和奖项怎么来的吧？今年长天奖有多少水分，显而易见。顾如琢是没黑点，但他用自己的资源人脉强捧程不遇，那就是很恶心，不知道抢走了多少人的机会。”
“真的……本来以为他是个草根励志偶像，一步一步靠着优秀爬上来的，可现在出了这种事，叫人怎么再信他？”
“别说程不遇没立过这个人设，他直播时就说自己很穷。”
“报！！有福尔摩斯翻出了今年四月的视频，那时候程不遇还在做直播，他桌子上有昆廷内部VIP福利的餐具饭盒！说他不是富二代谁信？吃不起饭的人设你们看看好不好笑？”
“再报！！！那个餐盒也是顾如琢在片场常用的，同款，所以说他们三月份就开始关系了吗？秒啊，真的是步步为营，江山美人我全都要！”
顾如琢越看越烦躁，他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他都快忘了这个饭盒了，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有一次给程不遇送药送饭。
梁静那边看了一下消息：“公关稿写好了，程不遇团队很快，你过来看看，可行吗？”
顾如琢接过手机，还没看，先问了一句：“程不遇怎么样了？”
“还在睡，手机关机了，应该是挂着没电了，乔逸他们正在往小别墅赶，我们这边也要加快动作了。”
梁静说。
顾如琢扫了一眼程不遇团队发来的公关稿，写得很漂亮，大意是图片系突发工作，顾如琢接人，且两人是私交较好的公司同事，并非恋爱关系，希望网友不要过度发散。
顾如琢说：“不行。”
梁静：“？”
“哪里不行？”
“等我和程不遇在一起了，他这条又要被翻出来骂，说撒谎。”顾如琢说。
梁静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那你想得还挺远？”
“我今天是不是还有个采访？你没推掉吧？”顾如琢忽而说，“敬城周刊的那个，采访我这次获奖历程还有回国之后的音乐创作理念，戏曲理念的那个。”
主题他倒是还记得很清楚。
梁静点了点头：“是这个，怎么了？难道你要……”
“我打电话给胡老爷子一声，看看他有没有时间，采访不用取消，可以延期，看看时间怎么定比较好。你问他们，采访主题能不能改一下，然后再加两个人进来。”
梁静说：“加谁？”
“国际大导胡轻流，和新晋流量程不遇，他们要是同意的话，这就是《惊梦》首次角色选定公布。”
顾如琢说，“至于胡老师那里，我去跟他说，他为了角色人选耽误了太久了，本来选角公布今年年初就该做了，是我拒绝了参与演出。”
“另外，”顾如琢低声说，“去把程馥找来，我有事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