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殷少离点头。
“对了，每个新人进入姬家村后，至少五年内都处于观察期。你注意一些。”那人好心提醒道。
殷少离听到这里，心里一咯噔。
这么说来，这段时间，他们几人偶尔聚在一起商议事情，姬家村的人都知道？
那商讨的内容，他们可知道？
那人见他紧张，笑呵呵地解释道：“外来的人刚开始比较怕生，喜欢跟‘自己人’报团，这不是什么大事，但若五年十年后还是如此，那就有问题了。”
“大哥，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那人连忙摆手，“不谢，以后都是经常见面的邻里，互相照应也是应该的，你要是还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人，大家都会告诉你。”
殷少离又跟这人聊了一会儿才离开。
刚走没几步，身后便噔噔噔跑来两个八九岁的胖娃娃，一男一女，长得极像，可爱极了。
一个红衣女子在身后边追边骂。
“你们两个小混蛋，居然又逃课，看我不打断你们狗腿——”
刚才跟殷少离闲聊的那位大哥笑着打趣，“红娘子，你每天都上演这一出，这都几年了，还没腻呢？”
旁边众人也哄笑出声。
这红娘子揍她家那对龙凤胎的场景每天都会上演一遍，有时候甚至两三遍，都成了姬家村的一道风景线。
要是日后见不着，他们都要觉得缺点什么了。
红娘子叉腰瞪眼，“你们以为老娘想啊？这两个不让我省心的，每天逃课，他们老子也不管，我再不管，他们就要上房揭瓦了！
老娘资质平庸，没那个机会看看外面的世界，老娘的儿子要是也这么平庸，那一辈子都甭想了！”
“……我听出去过的人说，外面也就那样，地方大了点，人多了点，住的没我们好，吃的也没我们好，有什么好看的？”
“去去，你懂什么，就是外面不好才更要看看，不然这两个小崽子就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多幸福！”
红娘子一手叉腰，一手拎着根棍子，嘴上巴拉巴拉个不停，一副十分泼辣不讲道理的模样。
突然，她话音一顿，视线落在殷少离身上，哟了一声，“你是苏可可从外面找来的小伙子，叫那个什么……苏少离？”
殷少离朝她点点头，“是我。”
红娘子盯着他的脸看了会儿，突然就来了句：“小伙子别灰心啊，虽然苏可可跟姬墨琛认识在先，但你也不是没有可能。”
殷少离一听这话，心脏咚地跳了一下，只觉得荒谬，连忙解释道：“没有的事，我对可可没有男女之情。”
本名姜红的女人却突然掩唇笑了，泼辣不失娇媚，“你可知，大家为何都叫我红娘子？”
殷少离来的时间不长，自然没工夫了解这些小事，他摇头。
“这是因为……别人看相能看出桃花，没什么稀奇，但我却能早他们许久看到。”
殷少离闻言，心中一震，否认道：“我视苏可可为好友，并没其他想法。而且我现在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
他只是欣赏苏可可的能力和心态，哪里就有红娘子说的那种感情了？
红娘子：“噗，小伙子啊，有时候脑子里和心里想的是不一样的。唉，算了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殷少离：……
“小伙子，红娘子说得对，别灰心啊，你既然能来，那就说明你跟苏牧成家那丫头有缘，不战而败，可就太便宜姬墨琛了！”
“对对，姬墨琛老弟不行，资质好却不用功，比不上你，小伙子，你加油争取争取……”
“行了行了，管好你们自己再说吧，一天天的就知道看热闹……”
红娘子跟旁边几个调侃她的人逗了几嘴后，提着棍子继续追人了。
殷少离却皱眉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之后才继续往前走……
第638章 传承，以命为代价
秦墨琛临时改变主意，是有原因的。
别人可以直接到二十年之后，丫头却不行。
若藏书斋的这些书籍以后会被毁得一干二净，那么这次的机会千载难逢，不容错过。
这本就是属于丫头的东西。
只是——
秦四爷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沉重过。
祭司阁里的那些人可会提到天眼的事情？
·
不用做选择题的苏可可松了口气，心里有些高兴，也有些唾弃自己。
她之前是很坚定地想要早些离开这里的，可一日日之后，她之前坚定的想法早就动摇了。
她已经开始舍不得这里了。
苏可可深深吸了一口气。
至少要在那场灾难来临之前做点什么。
她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变得强大起来。
她就不信，到时候她就真的什么都改变不了！
就算已经发生了，她也要让画里的世界变得跟现实不一样！握拳！
一想到这个伟大的目标，苏可可便充满了干劲。
大祭司打量她片刻，问：“见到师父和朋友，这么开心？”
心情好的苏可可立马接了一句，“见到大祭司也开心呐～”
大祭司点了点头，脸上难得露出了点儿笑意，“开心了就好，记得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情。”
“记得记得，我一定努力在五年内看完整个藏书斋的书！”苏可可胸脯一挺，豪情壮志地道。
“有不懂的可以问我。这段时间不用伺候我了。”
苏可可想了想，好奇地问：“大祭司，藏书斋里的书大祭司都看完了吗？”
“我活了快五百年，再看不完，我就白活这么久了。”
苏可可立马问：“大祭司读完这些书用了多久？”
白发长者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来，“一个月。”
苏可可瞬间懵了，“一、一个月？”
“大祭司的交接就是姬家传承的交接，传承的代价是命。”男人的语气平淡如常。
苏可可诧异不已。
姬家传承她听叔说过，只是她原本以为是现任大祭司快死了才会把传承传给下一任，不曾想到……
不是死决定了传承的时间，而是传承决定了死亡的时间。
“姬家传承除了一些姬家的绝世秘法，还包括这藏书斋里所有的书，即便藏书斋里的珍藏被毁，那些内容也全存在了我们的脑子里。”大祭司道。
所以，藏书斋那些书，他只是翻着看每本书大概记载了什么，不用学。
如此，自然用不了多久，一个月便能翻完。
“孩子，你可知历任大祭司为何都一般性子？”大祭司声音轻缓，却饱含沧桑。
姬家历任的大祭司皆性格温和，胸襟宽广，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受了那传承的影响。
在传承的过程中，现任大祭司生生抽出天魂，以天魂为载体，用姬家秘术，强行将传承打入下一任大祭司的天魂之中。
等传承完全与人的记忆融合，那作为载体的天魂也就自动散掉了。
按理说，并无影响。
可长此以往，这份传承上就滞留了历任大祭司的魂气，温和、淡然、包容。
然后，就这么一代代地影响了下去。
大祭司解释得并不具体，但苏可可听懂了。
她觉得稀奇不已，问：“影响真的这么大吗？若原来是个活泼好动的，最后也会因为这传承变成大祭司您这样吗？”
大祭司的声音平静无波，“传承的力量过大，接收传承的人更像是一个容器。成为姬家大祭司，是一份荣耀，也是一份负担。”
“那大祭司感觉到负担了吗？”苏可可蹲在他身边，仰着小脸儿看他。
男人的双目依然死寂，却无端地让人读出了一份重量，沉甸甸的，裹着一层忧郁，压得人喘不过气。
半晌后，才长长叹了一声，“是啊，很重的负担，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笼罩在一层暗淡的色彩中，让人不敢打断这份厚重的思量。
苏可可呼了一口气，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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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秦墨琛和苏可可两人做了决定，但他们不能自私地不顾其他人。
根据之前的经验，若某两个人直接跳到五年十年后，是不影响其他人的，所以秦墨琛跟队友们说了自己的建议。
“你的意思是，你和苏可可要在这儿一天天过下去，过二十年？”邱悦瞪眼，“秦四爷，您老疯了吧！”
秦墨琛淡淡扫她一眼。
现在的邱悦经历过岁月的磋磨，虽然没以前那么惹人厌了，却还是不怎么讨喜。
“不一定二十年，看情况。我知道你们在外面吃了不少苦，所以你们几人可以直接跳到二十年之后。到时候我们再汇合。”
殷少离一动不动的眼珠子微微转了一下，看向他，“我跟你们一起留下来。这里，我还想再看看。”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低了许多。
剩下几人没有开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