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莫凡深吸一口气道：“原来你只是觉得我现在的一切，应该都是属于大家的？不错，这些确实是大家争取来的！可是这些带来的后果是什么？你想过没有。邹超吸毒差点把命搭上，难道不是因为入了道无法脱身？肌肉龙身上伤痕累累，现在没事还得去医院护理，你难道还想让他过这样的日子？更别说少林进了监狱，难道不是因为他见怪不怪黑暗的一面，所以才放纵自己家人胡作非为？只有左左最清楚，他是最想退出来的！所以他现在活得最自在！”
“但是有人不想退出来！你不能强行逼着他们退出！”
“是谁？”
空气安静的让人可怕！两个好友的目光对视，但是对视之中，已经能感受到刀光剑影！瞬息就能改变很多，更何况是整整十年！十年之中，他们经历了太多太多，而这些事情足以影响他们，足以让他们发生改变！
学生时代无忧无虑，他们不用顾忌太多，只要追寻最纯真的情感！刚刚进入社会的那会，他们还保存着校园的情谊和理想！为了追求最真实的自我，他们秉持着很多原则！然而，社会是个大染缸，周遭的压力和诱惑都会让你逐步妥协。在你开始觉得心中欲望超越原则理想后，你就和当初的你渐行渐远！
陈宇已经将苹果削好，他将苹果递给余莫凡，可是手上的水果刀并未放下。
余莫凡接过苹果，又问了一句：“是谁？”
“你真的想知道？”陈宇见余莫凡嗯声点头，只能苦涩一笑，“是我们大家！”
“不，只是你和邹超吧！”余莫凡又是咬了一大口，他并未慌张，依旧面不改色，“左左只是希望有人保护他，所以才会继续跟我们走得很近！实则他已经一心放在了他的美发店上，他根本不想介入道上的事情！阿龙现在除了工作就是回家跟孩子老婆待在一起，除非是我们主动找他，否则他根本不想介入任何打打杀杀的纠纷！蓉蓉和诗雅这些年一直走得很近，甚至她们两个待在一起时间比她们和你还有邹超待的时间都长！蓉蓉是邹超的老婆，诗雅是你的媳妇，但是我能感觉到，她们看你们的眼神已经和当初不同！至于亚楠，呵，她恐怕还在恨我吧！”
陈宇握着水果刀，呼吸变得急促：“所以你一直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些年，我们都差点忘了你是行为学专家，你早已经从我们的一举一动中看出了端倪！”
这次余莫凡没有否认，他点了点头：“邹超说自己已经戒了毒，但是他的种种还有蓉蓉给我反馈让我确定，邹超不仅还在继续吸毒，且他甚至还和沈胤还有房文彪走得很近！我数次暗示过邹超，但是他并不理会！我把他当兄弟，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僵，我在等他自己醒悟，看来我错了！还有你！你和邹超一直走到很近！你觉得我因为吸毒的事情不该那般对待邹超！也不该断了邹超的财路！实则当初邹超的生意，你也掺和其中！你其实心中也已经对我不满！而更不满的爆发，则是亚楠的事情！你觉得我欺骗了你妹妹的感情！但是我和亚楠的事情你真的弄的清楚吗？我一直想和亚楠和平分手，所以就算是现在，我也希望尽力维系这段友情！但是已经回不去了！这中间掺杂了太多其他的东西，而制造这些隔阂的，其中之一就是她的哥哥！”
这是一个摊牌局！现在已经不用再做任何掩饰了！余莫凡将他知道的一切说出来，而这一切都是事实！
可以清晰的看见陈宇的手臂上青筋爆现，他被说中了心事，也被戳中了痛处！刷的一声，水果刀被重重的插进了桌子里。刚才还平静陈宇此刻气息粗重，他蹬着余莫凡道：“那你觉得你从头到尾做的都对？”
余莫凡摇摇头：“我从不认为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对，我只是扪心自门，我要对你们负责！”
“不用你对我们负责！我们自己会对自己负责！倒是你，一直对我们隐瞒了很多事情！余莫凡，你到底是谁！即使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但是很多时候，我们大家都看不透你！”
丝毫没有犹豫，余莫凡脱口而出：“我是余莫凡，我们认识二十年了，二十年前我们是同学哥们，二十年后的今天，我希望依旧！”
“是哥们，可是有些事情回不去了！”微微闭上眼睛，陈宇也在努力压制心中的冲动！
楼下传来声响，不仅仅是一个人脚步声，而是一群人涌了上来！
陈姗姗被吓坏了，因为她看见一群手持砍刀的冲了进来！在这人群的后面，邹超不想露头，但是他终究不可能到现在还躲在背后了！
这一幕并未让余莫凡慌张，他还是如刚来时候的淡定！
陈宇不由得的竖起大拇指，苦笑道：“老大不愧是老大！临危不惧！”
“呵，我在自己兄弟姐妹的工作室，有什么临危可言？”余莫凡探头望去，终于寻见了邹超，冲着下面喊道，“超，怎么不直接上来！我是不是要谢谢你没有直接砸死我！”
余莫凡已经知道刚刚在凤凰山庄企图杀死自己的是谁！但是邹超并未下死手，因为邹超也在纠结！
实则今天确实是个鸿门宴，龙四海让余莫凡过去就是为了谈判的！如果余莫凡继续执意不让自己的地盘出现毒品买卖，那就如龙四海所说的，有人要消失了！
龙四海的原话是，只要余莫凡还在一天，余莫凡的地盘就按余莫凡的规矩办！那如果余莫凡不在了呢？很多人盯着余莫凡的位置，这其中就有陈宇和邹超！
邹超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邹超！沾上毒品的他已经不能回头，更何况龙四海利用毒品控制了邹超，加之对邹超和陈宇的允诺拉拢，这两人和余莫凡越走越远！
陈姗姗感觉余莫凡和自己的兄弟们会时常刻意保持距离！其一是因为余莫凡不想让兄弟姐妹们继续在道上远行，其二是余莫凡也已经察觉邹超和陈宇已经在背着他行事了！
龙四海的鸿门宴是个谈判局，一旦谈不拢，会有人来执行消失任务！第一个要执行的人就是邹超，但是邹超也下不了狠手。所以，他最终没有砸下大石头，只是弄出看似像事故一样的操作，让余莫凡的命听天由命！这种自欺欺人的手段肯定不能蒙混过关！毕竟背后一群人看着，何况邹超和陈宇也被对方捏着七寸！
最终，陈亚楠的工作室是他们兄弟的终极战场。他们不能让余莫凡从这里走出去。
“只要你答应沈胤和房文彪的要求，我们还可以继续做兄弟！”陈宇最后还在期望。
余莫凡的脸上挂着笑意：“我们一直是兄弟。可是我说过，毒品差点害的邹超家破人亡，甚至邹超差点失手杀了蓉蓉！那东西毁了我的兄弟，我不可能让这东西在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说到做到！”
“所以我和邹超都说不动你？”
“为了我，也为了你们！我不会更改！”
十年前，他们站在那里一字排开，十张青春洋溢的脸庞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他们都幻想着友情爱情亲情能一直延续！他们能做一辈子的挚友！十年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这十个人也再也没有站在一起过了！
莫少林进了监狱，文肖薇远离了团体，现在余莫凡和邹超以及陈宇正是摊牌，他们已经到了有我没你的地步！
周遭已经被打手们围住了，一旦这些混混们一拥而上，余莫凡和陈姗姗都凶多吉少！
第379章 身份揭秘
陈姗姗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她用惊恐的眼神注视着一张张面孔！她终于明白余莫凡为何一直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因为余莫凡早就知晓了一切！余莫凡想要努力维系这份感情，但是他越维系发现越遥远！越遥远则越心累！
“杜克施，你听到没有！你在哪，你快点出现！”陈姗姗只能呼唤那个人的名字，她不知道余莫凡是如何面对的，她现在只希望杜克施暂时出来做救世主。
这会的余莫凡只是痴痴的看着他的兄弟，他并没有动作。盯着桌子上的水果刀，他甚至想笑：“所以，你该如何？”
“我该如何？你很清楚？”陈宇的声音变得越发僵硬，他的脖子都在微微颤抖！
余莫凡指了指陈宇，又指了指邹超，道：“你们商量了以后谁负责那一片？”
陈宇道：“这个就用不着你管了！”
“那我如果偏要管呢！”余莫凡的声音也忽然发飙，飚的现场让人感觉到空气要炸了一般！
陈姗姗呼吸急促，就一瞬间，她便知道要出事了！
果然，陈宇窜起之后，一把抓住桌子上的水果刀。可是余莫凡的速度也很快，他比陈宇更早拔起水果刀，更是在陈宇发出号令之前，余莫凡已经将水果刀横在了陈宇的脖子上！
“你不该放下刀！你清楚，我比你快！”余莫凡一边挟持陈宇，一边指着那一边道，“谁都不要动，否则都会有麻烦！”
那群人面面相觑，站定了一会。可是很快，人群中有人吼了一声，言道：“别管太多，我们的目标是余莫凡，上！”
“你们要干嘛！”邹超在那急的大喊，可是这根本没用。
这群人过来并非要保邹超和陈宇的性命，他的目标只有一个，便是要让余莫凡不能活着出去！只有陈宇或者邹超的死活，根本无所谓。
“现在你知道了，他们根本也不在乎你们的命！”刷的一声，余莫凡将刀锋转动，他一脚将桌子踢开，砸在一人的身上后，立刻冲着陈姗姗的方向跑去。
乌压压的一群人涌上了阁楼，他们冲着陈姗姗和余莫凡挤压过去！惊恐的叫声充斥着四周，陈姗姗抓了半天也没有抓住余莫凡的手，而她眼前刀光出现，让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啊的一声，又是面前一闪，陈姗姗就感觉刀要挂到自己脖子上！她有些后悔跟着过来，可她也觉得此刻能和余莫凡在一起是种特别的体验！
一只手搭在了陈姗姗的手腕上，余莫凡一把将其拉到自己身边，接着挥动手上的水果刀，刷的一下，鲜血直流，对面那人瞬间捂着伤口后退几步！在挥动，又是鲜血飘动，余莫凡站在人群中毫不示弱，他已经表现出这些年刀光剑影的生活！
而陈宇和邹超呢？陈宇呆呆的一直站在那，至于邹超，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一根铁棍站在人群中，他数次想要挥动，可是终究没有下得去手！喉咙的吞咽证明邹超的犹豫，他充血的双目证明他已经有些失控了！
看着余莫凡拉着陈姗姗想要冲出一条路，感受到血腥的邹超脑门一动！那一刻才是真正的失控，才是真正的血脉膨胀。挥动胳膊，砰的一声，铁棍重重的打在了余莫凡的手臂上！
唯一的武器被打落在地，余莫凡瞪大双目看向邹超！
陈姗姗也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去，更别说陈宇也是张大嘴巴，半天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从头到尾，余莫凡根本没有对邹超防范，而最终将他逼入绝境的恰恰是他这位二十多年的好友！
直至到现在，双眼冲红的邹超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这两年他被余莫凡强制去戒毒，也让他远离江湖纷争，这些都不是邹超想要的！他早已经堕落无法自拔，以至于他的妻子秦蓉蓉都和邹超话语渐少！
又是铁棍挥动，这次邹超下手更狠！但是余莫凡终于有了准备，他一脚揣在邹超的肚子上，随即马上抓住陈姗姗，用自己的背部替陈姗姗挡了一刀！
鲜血染红了余莫凡的衣服，他那胡子拉碴的脸痛得有些变形，可是他不能停下，因为一旦停下就是死亡！
“跑！”依旧在喊着那个字，余莫凡不想放弃。
可是对方人真的很多，甚至于下面的门窗都已经被锁死！这是一条不归路，邹超和陈宇早就把这里塑造成了修罗场！既然如此，余莫凡难道真的从头到尾都没预料到危机？如果他没预料到，他如何刚才和陈宇说了那一通话？那些话不是在证明余莫凡清楚邹超和陈宇的为人，清楚自己有危险吗？那有危险他还带着陈姗姗过来？
人群将余莫凡逼到了绝路，他身后退无可退，面前那群凶神恶煞说的人中就有邹超，至于陈宇，他还站在楼上有些玄乎！陈宇还没完全接受现在这一幕！这是真正的兄弟相残！
“干！”人群中有人又吼了一声，只要一拥而上，余莫凡和陈姗姗是真的完蛋了。
惊恐的陈姗姗大声吼道：“你真的没想好退路？”
想好退路？有！但是不在于余莫凡！
砰，一声枪响之后，最前面那人的手腕被打穿！鲜血直流外，刀棍落在地上！一群人循声望去，又是一枪！紧接着，外面传来警笛声！警察已经包围了这里！
又是砰的一声，门被砸开，一群特警涌了进来！在这群警察进入之后，那群混混们想要逃窜也无路可逃！又是一会儿，刚刚在远处狙击的马小龙跟了进来，他是在接到命令后第一时间赶到了这里，特别是报警人还是杜克施，更让马小龙意识到情况紧急！
警方的迅速反应救了余莫凡和陈姗姗，但是这事闹成这样，所有人都得进警局一趟。
警车内的陈姗姗蜷缩在余莫凡的怀中，她惊恐未消，她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这一切的缘由，她只是隐隐觉得面前淡定的余莫凡似乎已经看穿了一切。当然，现在这些暂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没事！重要的是余莫凡和他的兄弟终于摊牌了。
鉴于是恶性斗殴事件，警方必然要详查！但是陈姗姗和余莫凡作为受害方，在做了笔录，以及警方核实了情况后便让两人先行离开！但是邹超和陈宇却依旧被扣押，这对其他人而言，意味着更多矛盾将要爆发！
“你如何面对你的那帮兄弟？”经过警局的调整，陈姗姗稍微缓和了情绪。
余莫凡摇摇头，并未多说，将其送到家门口后，便让其早点休息！他的事情他需要自己面对，但是邹超和陈宇的事，余莫凡却把陈姗姗拖下了水。意欲何为？陈姗姗想问，可还是忍住了，她知道余莫凡不会跟自己多说些什么，特别是这种时候！
女人回了家，男人开着车，车子行进没多久，余莫凡便直接下车！他走向身后，街边上停着另外一辆车！这辆车上，杜克施看着余莫凡冲着自己走来！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且懂得察言观色审时度势！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他们两人怎么可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杜克施想让陈姗姗接近余莫凡，而余莫凡难道看不出陈姗姗有问题？他只要稍微查一下便知道陈姗姗和杜克施的关联，继而，通过余莫凡的分析，他必然知晓陈姗姗接近自己的真正目的！
当然，随着之后两人感情的发展，特别是陈姗姗愿意跟着自己共担风险，余莫凡对陈姗姗的感情也在升华，他确信，他确实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女人！
余莫凡带着陈姗姗去往龙四海的宴会，更重要的是明知道邹超和陈宇设下陷阱，也要拉着陈姗姗一起，是因为他知道陈姗姗背后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不相信陈姗姗一旦真的遇到绝境，杜克施会真的不管不问！他其实也在试探杜克施，试探自己的想法！
“你就这么确定我会报警？”看着余莫凡坐到车子里，杜克施已经不用掩饰自己的身份和目的！
“你都已经对我开始监控，必然认可我的重要性！所以，你会这么轻易让我出事？”余莫凡将手上的表摘了下来，直接放在车上道，“弄坏了我的表盘，你是不是得赔我一只表！”
“哇哇哇，这么贵的表我可买不起！”对监控手段极为熟悉，且很清楚反侦察的方式，余莫凡基本上已经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杜克施又打量一二，道，“你现在主动现身，是信得过我？还是你另有目的？”
“是因为我别无选择，我需要赌一次！你是警察，我也核实过你的情况，知道你的为人，所以我决定把我的命交给你！如果我赌错了，那则算我倒霉！我知道你也在核实我的身份，现在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我确实是警方卧底，而我的目的暂时不能完全告诉你！我能说的是，我的上线负责人方木河在非洲执行公务时意外死亡，所以我不知道现在还有谁清楚我的卧底身份！我无法联络上线，也不能和其他卧底取得联系，我需要有个新渠道让我继续我的任务！”
杜克施道：“其他卧底？你们还有其他人？还有，我在S市市局这么久，却没听过方木河的名字！”
余莫凡道：“方木河隶属公安部，并非S市局！”
杜克施惊讶道：“你们是在执行公安部的任务！”
第380章 迷蜂归巢
余莫凡不是S市公安局的卧底，而是公安部的卧底！这级别陡然又升了一级！陈寒生是S市市局副局长，以他的级别，他确实可能不知道公安部方面的秘密安排！但是陈寒生还是从自己的角度觉察到余莫凡的不一般！从这一方面来说，陈寒生也确实可疑，他为什么要盯着余莫凡？
“你不跟我说你的任务，我如何帮你？”杜克施很清楚余莫凡自动暴露身份，决然不会让他杜克施置身事外。
余莫凡道：“你也已经看见了，我的兄弟已经跟我撕破脸皮，所以我现在能依靠的不多，我只能寻求外援！我主动现身，确实想寻求你的帮助。但是说实话，我现在也拿不准你的动机，所以，我必须有所保留！”
“呵，这倒有趣了！我现在知道你是公安部卧底，但是你却不跟我说实话？假如如你所说，我的动机不纯，你岂不是很危险！”
“我自有我自我保护的办法！况且，你也同样暴露在我的面前。你能威胁我，难不成我不能威胁你？废话少说，现在直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