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溺我》 作者:甜糯   文案   林岁晚从小爹不疼娘不爱,一路靠着别人的资助上学,可就是这样的环境,还是顽强的从大山里走了出来,来到了繁华之地南临市。   一次奢华的生日派对,丑小鸭误入天鹅的领地,林岁晚闯进了苏景淮的的世界。   谁都不认为他们能长久。   在众人的非议中,苏景淮却拉着她去民政局。   在民政局外被一大群记者围堵的时候,林岁晚还如置云端。   记者言辞犀利,直接问道:“你们是因为什么开始的?”   林岁晚迷迷糊糊:“因为钱。”   苏景淮不善的瞅了她一眼,略带威压看向记者:“请你再问一遍。”   记者面色尴尬,复述了一遍。   苏景淮握紧了她的手,林岁晚看着他坚定的眼眸,抿唇道:“因为柔情溺我,无法辜负。”   *顽强生长小野花X腹黑心机温柔刀   *温馨治愈小甜文 HE SC   内容标签:因缘邂逅   主角:林岁晚、苏景淮 ┃ 配角: ┃ 其它:下一本开《娇婚》   一句话简介:所有的巧合,不过是蓄谋已久   立意:无论遇到多大的困境,都要顽强拼搏,自立自强! 第1章 误入的丑小鸭   “67号,您的杨枝甘露,请拿好,欢迎下次光临!”林岁晚微笑着把手中的奶茶递出。   “岁晚,你下班吧,明天早点来替我就成。”王丽丽坐了下来,目前没有单子,能歇会。   “谢谢王姐。”林岁晚颇为不好意思的解开围裙,“我明天一定早点来。”   “去吧去吧,和你男朋友好好约会。”王丽丽一脸打趣。   林岁晚低头笑了笑,没说话,对于她有男朋友这件事,她还觉得有点不真实。   她和周演才在一起一个星期,本来今天她要上班到十点,周演说要带她去一个生日派对,让她早点下班。   正说着,周演的微信来了:【下班了没?你来这个地方,到了喊我。】   他发了一个共享地址。   林岁晚点开,金宴国际,好像是家娱乐会所,从这边走路过去十分钟左右。   今天是国庆节长假的倒数第二天,南临市属于南方,十月初还热的很,这个点空气中还有太阳的余温,她到门口的时候,后背已经出了薄汗。   周演在门口等了一会,等的不耐烦了,看见人来,几步过去,“你怎么不打车,都这么晚了。”   “我离的近,就没打车。”   “等一下,你怎么也没换件衣服?”周演看着她穿的白色圆领T恤和牛仔裤,顿时脑袋疼。   “我才下班啊,怎么了?”林岁晚有些局促,她想到今天晚上要和他去玩,已经尽力穿她最好的衣服了。   周演皱着眉头看她,“你没化妆?”   “我不会化妆……要不然我不去了,你们玩吧。”林岁晚也不傻,听得出来周演语气里的嫌弃,心里有点不好受,甩开周演的手。   这时周演的手机响了起来,“哎哎,别催,我人接到了,就来。”   周演挂了电话,拉过林岁晚的手腕,“我都和朋友们说了,你不去别人还以为我吹牛,算了,就这样吧。”   林岁晚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周演拉了进去。   是一个特别大的包厢,里面的光线很暗,进去就有震耳欲聋的唱歌声,林岁晚从没来过这样的地方,随意扫了一眼,里面还有舞厅和台球室,包厢有二十多个人,也不会显的拥挤。   他们一进去,就有人起哄,“演哥,你还真追到了。”   “哈哈,给大家介绍一下,我女朋友,林岁晚。”周演的手在林岁晚的肩头搭着,别提多嘚瑟了。   “小妹妹,看着还好小啊,有没有成年啊。”   “去你的,别吓到她,人家是南临大学的高材生,你当是你这个初中就辍学的。”周演高考没考上,只上了个南临大学旁边的专科学校,林岁晚是实打实的高材生,说起来周演就与有荣焉。   “哈哈看着确实很高材生,和我们都不一样,出来玩连妆都没化,穿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上学呢。”有个烫着栗红色大波浪卷的女人笑道,那眼中的调侃是那样的明显。   让林岁晚生出了想逃离这里的念头。   她进来就发现了,她和这里格格不入,这些人看着好像都是出了社会的人,男男女女的打扮都很出彩,宛如是要上电视台的晚会。   而她看起来,犹如误入的丑小鸭。   “晚晚这是清水出芙蓉,你们懂什么,南大的高材生都这样。”   周演虽然也觉得林岁晚这样有点丢面,但林岁晚的学历是这里面数一数二的,这一群都是家里有点钱却不想读书的,早早出来挥霍人生。   对于他们来说,弄个学历简单,出国深造无非是多花点钱,但说到底不是自己有这个本事,所以林岁晚能凭自己考上南大,也是可以拿得出手的高材生,有这样的女朋友,周演还是挺得意。   那个女人哼笑一声,没再说什么,端着酒杯走了。   “晚晚,你喝点什么?”周演拉着她坐到沙发上。   “我喝果汁就好。”林岁晚深吸口气,整个人尴尬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那个女人,分明就是瞧不起她,这样的眼神,她见多了。   “行。”周演给她倒了一杯橙汁。   这时有人喊,“周演,来打麻将。”   “晚晚,你会不会玩麻将,我们一起去?”   林岁晚摇了摇头,“我不会,你去吧。”   “那你想玩什么自己玩,那边可以唱歌,还有舞厅,台球室,你要玩自己去,我先过去了,赢了给你买包包。”周演正在兴头上,也没多在意林岁晚。   林岁晚微笑了笑,看着周演离开,顿时感觉身上的安全绳断了,这样的地方,周演是唯一认识的人,他一走,林岁晚没了主心骨。   可她也没开口。   周演追了她半年,两人才在一个星期,谈恋爱肯定有磨合期,所以现在周演这样,她只是有些不适,也没想太多,毕竟她之前也没谈过,初次,不太懂。   刚才走的太急,有些口渴,林岁晚端起橙汁抿了一口,酸涩的,她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她不喜欢吃酸。   不动声色的放下橙汁,抬头看了一眼,大家都很忙的样子,有两个男人应该是喝醉了,躺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在两人不远处的阴暗角落,还坐着个男人,在这个喧嚣的包厢,安静的像是座雕塑。   男人双腿交叠,隐在黑暗中,光线只到胸前,看不清楚脸,只能隐约看见硬朗流畅的下颌线条,仿佛是冰块凿出来的优雅。   她视线往下,看见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和黑色西裤一对比,手好似白玉雕刻而成。   一个男人,居然这么白,林岁晚心叹,必定是一位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不知为何,人都未见全,林岁晚就觉得一定是一位长相俊美的男人,都说见微知著,手这么好看,身形看起来也颀长挺拔,脸一定也好看。   可能也像周演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   林岁晚是在和周演在一起之后才知道他是富二代的,之前没听他说。   但林岁晚又不贪他的钱,所以是不是富二代也无所谓。   看了男人一会,还是没看见正脸,又觉得这样盯着人家看不礼貌,收回了视线,从口袋抽出手机,在备忘录记录今天的开销。   而隐在黑暗中的男人却抬起了视线,扫向对面那个陌生女孩。   今天这场生日派对苏景淮本不想来,是傅绍辉拉着他来,说一起热闹热闹,可是他并不觉得热闹,反而很烦躁,从心底里升起的躁郁,打算离开。   包厢门突然打开,周演拉着林岁晚进来,又是一通热闹,他就又坐了会,想等这里安静下来再走。   谁知道方才还十分躁郁的心情,看见那个陌生的小姑娘,在人群中露出两分胆怯的眼眸,莫名的,却逐渐平静下来。   林岁晚在这个包厢,格格不入,素净的脸庞,简单的装扮,苏景淮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素面朝天的女孩了,在他生活的世界里,那些女人无一不是妆容精致到挑不出一丝差错。   灵动的杏眸打量着这个包厢,眼眸清澈,毫无欲望和市侩的拉扯,眼里只有好奇。   看她抿了一口橙汁,却皱了皱眉头,应该是不喜欢喝,之后她再没端起过。   刚才林岁晚打量他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但和其他的视线不一样,他并不觉得冒犯,反而在她的注视下,苏景淮心中升起了再坐坐的想法,不想惊扰她。   女孩很清瘦,手腕上有一枚红绳,衬的手腕又白又细,宛如柳枝,仿佛一折就断。   “林岁晚。”苏景淮微呢喃,不知道是哪两个字。   林岁晚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把今天的开销记录完,抬眸往里看了一眼,周演的大嗓门念的全是麻将,把她遗忘在了这里。   但一转头看见对面那个安静的男人,林岁晚心里好受了一点,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格格不入,好歹对面还有一个呢。   她拿出耳机开始背单词,十二月要考四级,南大大一不能考四六级,大一学的英语都是基础,很久没认真学英语了,不知道这次四级能不能过。   苏景淮听不清林岁晚在说什么,但他会点唇语,在观察了半天之后,才知道她似乎是在念英语。   当即薄唇微勾,眼眸露出一丝兴味,在这个几十万一晚上的包厢背英语单词,怕是全天下找不出第二个了。   林岁晚一边背单词,一边用余光打量着男人,哪怕看不清楚人,可是见他坐在那,她就心安,仿佛是定海神针一样,因为有人和她一样干坐着,没有人招呼,没有朋友,能缓解她心中的尴尬。   一个晚上,林岁晚背了三百多个单词,也看了对面那个陌生的男人无数次,他好像连动都没有动过。   快到十一点,林岁晚过去找周演,她再不回去,室友就要休息了。   周演正玩在兴头上,让林岁晚再等等,但她不想再等,便说自己回去。   她出来拿上背包,看见那个坐着的男人已经走了。   有些遗憾,没看清脸。   林岁晚才出包厢,周演就追了出来,“我送你回去。”   她有些生气,没等他就低头下楼了。   苏景淮靠在栏杆上,指尖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俊美的脸庞半隐在袅袅烟雾中,眼眸微眯,看着两人离开。   这时傅绍辉推开包厢门,看见苏景淮的背影,走了过去,“看什么呢,找了你半天,还以为你走了。”   苏景淮没说话,只是抽了一口烟。   傅绍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见周演追着林岁晚离开。   感叹了句:“你还别说,就周演这小子,居然还能追到南大的高材生,那小姑娘看着挺清纯的,不知道是被周演骗了,还是为了钱跟他。”   苏景淮把烟摁灭在不远处的烟灰缸里,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可惜了。” 第2章 我们分手吧   “你等等我,走这么快做什么。”周演在大门口拉住林岁晚。   “周演,很晚了,我再不回去,室友要关门睡觉了。”住在寝室里,很容易闹矛盾,所以林岁晚都尽量避免自己成为矛盾的源头。   “大不了就不回去,这里到处都是酒店,我给你开间房,你先睡,我玩一会就来,毕竟这么多人呢。”   周演也心痒痒,两人谈了一个礼拜,他连小嘴都没亲上,手也没拉几次,更别提上床了,每次想接吻,她总是推脱,说还不适应,这要搁以前,谈一天就全垒打了。   听到这话,林岁晚的脸白了白,“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才谈了一个礼拜,她不可能和他出去开房,就算什么都没有做,别人也会说三道四,更何况林岁晚不信他什么都不会做。   林岁晚是比较保守的女孩子,觉得谈恋爱该一步步来,现在连接吻她都觉得难为情,怎么可能会答应去开房。   周演见她往前走,烦躁的抓了把头发,“算了,我送你回去。”   林岁晚咬了咬唇,这个点已经没公交车了,打车回去太贵,今天又没骑自行车来,就没有推脱。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周演扫了她一眼,“我不是送了你化妆品吗?你下次出门化个妆,还有你这衣服是初中生穿的吗?好歹穿件裙子。”   林岁晚的手攥紧了背包带子,“我不会化妆,我也没裙子。”   她出身自特别偏僻的山村,偏僻到至今还没有一条水泥路修到村子里,只能靠摩托车进出,能吃饱穿暖,考上大学,已经花费了林岁晚所有的力气,再加上她得兼职赚生活费,还得攒钱以后还助学贷款,哪有闲钱和时间来捣鼓那些东西。   “不会化妆你就学啊,你没裙子,我明天带你去买。”   虽然林岁晚不化妆也好看,可是穿的这么朴素,带出去特掉面,刚才那些朋友还笑话他居然不给女朋友花钱,让女朋友穿一看就洗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衣服出门,他都丢脸死了。   “周演,你是不是嫌我不会化妆,不会打扮?”今天晚上,林岁晚是真的很不舒服,她不知道别的男朋友是怎么样的,可周演和她想象中的男朋友差距太大了,她甚至开始后悔答应他。   “我没有,算了,我不说了。”周演感觉到她生气了,不再说话。   正好到了,她什么也没有说推门下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演捶了捶方向盘,人穷,脾气倒挺大,等把人睡到,分分钟甩了她。   *   苏景淮安睡一夜至天明,第二天醒来看见八点多,有点恍惚,他这一年来,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总是半夜梦到母亲惨死的模样,出了一身冷汗被惊醒。   他进了卫生间洗漱,在镜子里看着自己的眼睛,却在眼睛里看见了昨天晚上那个女孩。   那个能让他在喧闹的包厢里静下心来的女孩。   苏景淮从小生活在一个并不和睦的家庭,爸妈时常吵闹,轻则吵嘴,重则摔东西对打,所以他应该算是从懂事起就不信什么爱情,也坚定自己以后不婚。   有时候想的多了,整宿的睡不着,心理医生说他内心压力过大,让他别想太多。   去年,他眼睁睁看着苏父把苏母推下楼,苏母不治而亡,而他亲手把苏父送进监狱,判了十五年。   之后他就更难以入眠,时常要依靠安眠药,甚至催眠才能睡久一会。   可是昨天晚上的安睡,怎么都让苏景淮不敢相信。   他洗漱之后连早饭也没吃,去了赵泽家。   赵泽比他大十几岁,是他的心理医生。   “景淮,你怎么现在来了,我早饭都没吃,你吃了吗?”   苏景淮摇了摇头。   “那进来吃点吧,我煮的饺子,刚好下多了。”   两人分坐对面,苏景淮和他说了昨天晚上的事。   赵泽听完笑了笑,“景淮,你信不信气场?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气场,气场合适的人就能相处,气场不合就算短暂的相处,也迟早要散,你像你和傅先生,气场合,才能成为朋友,说不定那个林小姐,就是和你气场相合的人,你可以试着和她交个朋友,说不定能缓解你的压力。”   苏景淮和他认识很多年了,看见苏景淮一直因为家庭的问题困扰,也挺心酸。   苏景淮出自江南望族苏家,天之骄子,如果不是苏家夫妻从小给他造成的影响,现在苏景淮也不至于要看心理医生。   “我早就和你说了,多交朋友,别拘泥于家庭,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每个人都要大踏步往前走,你一直回头,怎么能好呢。”   话虽这样说,但亲眼看着父亲把母亲推下楼,让母亲死在当场,他还亲手把自己父亲送进了监狱,是个人都会有心理压力,这是一个无解的局啊。   不知道这次他遇到的女孩,能不能让他走出这个困局。   苏景淮垂眸,交朋友?可是林岁晚有男朋友了。   苏景淮从赵泽家离开,去了公司。   助理江森才到,看见苏景淮还有点惊讶,“苏总,您来的这么早,今天的会议在十点。”   “跟我进来。”苏景淮推开门,解开一颗扣子,坐到办公椅上。   “苏总,有什么交代?”   “帮我查一下周家的周演。”看起来,林岁晚是个普通家庭的女孩,她怎么会和周演在一起呢。   “是日铭百货的周家吗?”苏总和周家怎么有交集了。   “嗯,着重给我查私生活。”   “…好的。”江森愣了一下,苏总多年来不近女色莫不是因为是弯的,现在看上了周家公子?   江森打了一个冷颤,不可能吧!   *   林岁晚一早起来就头疼,昨晚脑子昏昏沉沉,像是一晚上都没睡着,似梦非梦,不仅仅想了周演,也想了从前在家里的事。   原本今天是十二点上班,昨天提前了一个小时下班,所以今天得早点去。   她起床洗漱之后听了会听力,九点多出门去奶茶店兼职。   她到的时候王姐已经来了,王姐是这家店的店长,每天早晚来开关门。   “王姐。”林岁晚放下书包。   “岁晚来了,”王姐转身看了她一眼,“哎呀,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给王姐吓一跳,得亏是大白天,要不然是晚上,还不得瘆得慌。   “啊?”林岁晚摸了摸脸,“很明显吗?”   “是啊,生病了吗?”   林岁晚无奈微笑,“有点头疼。”   “要不要去看看?身体要紧。”   “没事,一会就好了。”昨天已经麻烦王姐了,今天不好再失信。   王姐也就没有强求,让林岁晚上班了。   但两个小时之后,林岁晚脸色已经不是发白了,站都有点站不住,弄得顾客都说林岁晚是不是生病了,王姐给她打了个车让她回去休息。   回到宿舍,都不见人,昨晚上好像听她们说今天要出去玩,林岁晚自读大学以来,空余的时间都不在寝室,不是去图书馆学习,就是去外面兼职,零零散散的兼职做了不少,要不然怕是早就饿死在南临市了。   她喝了杯水,吃了两颗药,爬上床休息,对她来说,进医院看病太贵了,都是自己买点感冒药备着,最便宜几块钱一瓶,还管用。   睡的昏昏沉沉,她的手机响了,闭着眼睛接起。   “晚晚,你在哪呢?我带你去买衣服,晚上去唱歌。”   “我在寝室,我不太舒服,就不去了。”林岁晚摸了一下脑袋,幸好不发热。   “你感冒了?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周演皱了皱眉,那看来今天又不能带她出去玩了。   “谢谢,不用了,我吃了药。”   “那行吧,你先睡会,多喝点热水。”   周演挂了电话,林岁晚看着手机,有点愣神,虽然她说不用了,周演就没有表示了吗?   是她想太多,太过矫情,还是周演并不是个合格的男朋友?   林岁晚不知道,她的脑袋越来越疼了,扔下手机,不再多想。   坐在副驾驶的梁健拍了拍周演的胳膊,“怎么回事,演哥,你女朋友又不来啊?”   “她说不舒服。”   梁健:“害,女人说不舒服,就是想要你去伺候,都是矫情,我们可都约好了今天晚上唱歌,你可不能走啊,大不了转点钱给她,女人不就是要钱嘛。”   “再说了,今天晚上可是有好多精彩项目。”梁健满是深意的笑容。   周演想了想,“让她休息吧。”   “这就对嘛,不过演哥,我说你那女朋友也太不给你面子了,昨天素面朝天的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抠搜,女朋友连件衣服都不给买。”   周演被这样说,脸色难看,把手机一扔,“什么女朋友,不就是个女人,不过是装矫情,还没睡到,等我睡到,迟早甩了她。”   “哈哈哈,这就对嘛,走吧,别停这了,热死人。”   周演启动车子,不再想林岁晚。   林岁晚睡了一觉醒来,已经天黑,寝室里还是没有其他人,她舒服了不少,看了一眼微信,没有任何人的消息。   有一瞬间失落,周演在追她的时候,对她特别好,嘘寒问暖,可是才追到不过一个礼拜,仿佛变了一个人。   她当初是不是不该答应?   她从床上下来,才拿下手机就有好多条短信涌进来,她点进去,都是来自一个陌生号码的彩信,点开一看,是周演,他的腿上坐着一个穿着抹胸短裙的女人,他一只手搂在女人的腰间,另一只手居然在女人的胸前摸索,还有一段视频,更加直观,他还亲了那个女人。   看见这一幕,本来好了很多的林岁晚,顿时反胃,转身跑进卫生间干呕,但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双眼通红,泪盈于睫,虽然没被周演占什么便宜,却还是觉得难受极了。   林岁晚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给周演发了微信:“我们分手吧。” 第3章 我借给你   林岁晚把周演的微信及其他联系方式拉黑删除,怪她识人不清,连周演是什么样的人都没有看清楚。   此刻想起这个名字,便觉得恶心,索性不多想,她下楼去食堂吃饭,总不能饿死自己。   吃了饭回来,几个室友也都回来了,在分享今天的趣事,林岁晚没有去,自然也就无从掺和,戴起耳机背单词。   以前学英语,只能靠课堂上老师的教授,但是她老家那边的老师都是上了年纪的,英语发音带着浓重的口音,所以林岁晚的英语成绩虽然好,可发音不算好。   有了手机之后,林岁晚就经常跟着手机练习发音,一开始读英语还很别扭,现在已经很流畅。   国际经济与贸易以后的发展方向是外贸,英语必须过硬,才能找到更高薪的工作。   林岁晚背了单词去洗漱,完了上床睡觉,仿佛没事人一样,谁也不知道她和才谈一个礼拜的男朋友分手了。   她没去想到底是谁把这个视频发给她,不管是谁,她都要感谢那个人,及时止损,永远是明智之举,总好过她和周演谈了很久,把自己交付了才发现周演是那样的人。   这一个礼拜,她就当是梦一场。   次日她起的很早,离开寝室的时候带上了周演送给她的东西,今天说不定会再见到他。   先去食堂吃饭,然后去教室预习课本,奖学金对林岁晚来说很重要,一等奖学金有三千块,够林岁晚用四五个月了。   南临市是大都市,消费比较高,好在南大的食堂挺便宜,早餐两三元就能吃饱,午餐和晚餐也能控制在十元之内。   等上课铃响起,林岁晚已经把上节课的复习过一遍,也预习了这节课要学习的内容。   她永远是坐在左边第一排的位置,从大一开始到现在,就算有人比她先到教室,也不会占那个位置。   林岁晚在班级的关系和寝室一样,没时间去相处,但也从不得罪人,算是个透明人吧。   下了课,她在寝室楼下看见了周演。   周演是在今早上才看见林岁晚给他发的消息,昨天晚上玩的太嗨,根本不知道把手机扔哪了,等发觉的时候,已经晚了。   “林岁晚,你过来。”周演把林岁晚拽到大树下人少的地方。   林岁晚不想他碰,掐了他一把让他松开,“你干什么!”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分手?”周演就不懂了,他什么都没做啊,怎么就提了分手呢?   “你自己清楚。”   “我清楚什么?不就是昨天你生病了没有照顾你吗?你至于这样吗?”周演脑子都要炸了,追了林岁晚半年,才谈了一个礼拜,连手都没有正式的拉过,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   林岁晚冷笑,“周演,你非要我把话说的这么难堪吗?你昨天晚上在哪个女人怀里睡的,需要指名道姓吗?”   真的太讽刺了,她就像是一个傻子,自以为两人是男女朋友关系,实则周演怀里坐着其他女人。   “你怎么知道?”周演一惊,林岁晚怎么会知道他的事。   “我怎么知道你就不必管了,总之,我们分手吧。”   “不是,凭什么你说分手就分手,我出去找女人还不是因为你不给我睡。”   “你……”林岁晚听到这句话,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厚颜无耻的人,把出轨怪到女朋友的头上,两人才处了一个礼拜,就要她上床?   “行,你厉害,以后离我远点。”她没什么好说的了,人和人说话才能懂,人和畜生说话,说再多也听不明白。   林岁晚转身就走,却被周演一伸手拦住,“我追了你这么久,花了这么大精力,你想分手可以,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和我睡一晚,二是赔我两万块钱,要不然你就别想分手。”   周演花了这么大力气追林岁晚,就是想睡她,人还没睡到,怎么可能愿意分手,他知道林岁晚没钱,说句整个南大就她最穷也不为过,所以她别无选择。   “我凭什么赔你钱?”   “我追了你这么久,给你送了那些化妆品,不要钱啊?”   “那些东西我都没有拆,全部还给你。”林岁晚被他气的都忘了,她就收了他一个化妆品盒子,里面有口红之类的,还是周演塞给她的,那时两人才确定关系,林岁晚觉得收男朋友的礼物也没什么,改日从其他地方还给他就是。   谁知道她还没有找到机会还,就发现周演出轨,现在却要她赔钱。   “我不要东西,我就要钱,那些东西我又用不上。”周演这是耍无赖了。   林岁晚把东西从书包拿出来,放到地上,“我连拆封都没有,我已经还给你了,你要是想要钱,我没有。”   周演扫了一眼那些东西,“没有就和我睡一晚。”   “你做梦!”林岁晚才不可能答应这样无理的要求,瞪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演想拉没拉住,脸色也很难看,他就不信还不能制服一个穷学生,等着瞧好了。   林岁晚以为周演就是吓唬她,却没有想到他还能做出更无耻的事。   在奶茶店兼职的时候,她的手机一直响,她没时间看,直接把手机静音了,下班之后,她拿出手机一看,顿时感觉心中一紧。   她的手机收到几百条“验证码短信”,各个软件都给她发来验证码短信,手机像是疯了一样,还有周演用陌生号码发给她的短信和一个视频。   “林岁晚,南临市是我的地盘,要么被我睡,要么给钱,你要是不答应,明天我就把这个视频放到网上去,你看看还能不能在南大待下去,你要是敢闹大,我就发给你爸妈。”   林岁晚抖着手点开那个视频,是一个AV,可是那个AV里女人的脸,是她的!   吓的林岁晚下意识的摁灭屏幕,紧紧地捏住手机,心脏剧烈加速,呼吸急促,怎么可能,她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事,但那张脸又真的是她的,怎么会这样呢?   林岁晚咽了口口水,紧张的心在嗓子眼里跳动,这里人来人往,她不敢再打开手机,生怕被人看见。   奶茶店旁边就是一个公园,林岁晚走了进去,在椅子上坐下,给手机插上耳机看那个视频,短短两分钟,但只要是认识林岁晚的人,都能认出来是她的脸。   这个视频要是放出去,林岁晚就不用在学校待了,走到哪都会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可是分明那个女人根本不是她,肯定是周演用PS换了那个女人的脸。   但是有谁会相信她呢?   林岁晚浑身发抖,后背直冒冷汗,从椅子上滑下来,蹲在椅子边,抱着膝盖,被吓的眼泪不由自主往下掉。   她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无赖,她该怎么办呢?无助到她的脑子一抽一抽的疼。   就在林岁晚哭的伤心的时候,一双被擦的锃亮的黑色皮鞋逐渐走近,苏景淮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哭什么?”   “嗝……”林岁晚被他的出声吓了一跳,打了一个哭嗝。   苏景淮故意把手伸到她跟前,“有什么大不了的,值得在这里哭。”   林岁晚呆愣愣的看着苏景淮,这个男人,俊逸不凡,剑眉星眸,这是林岁晚见过长的最好看的男人,可是她不认识他。   见识过周演这样的男人之后,林岁晚对男人有点害怕,她往旁边挪了挪。   “林岁晚,你不认识我了?”苏景淮收回手,低笑一声。   “你认识我?”林岁晚的眼泪还未干,一双杏眸湿漉漉,宛如是林深处受了惊的小鹿。   “那天晚上,包厢里。”苏景淮招了招手。   林岁晚看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恍然大悟:“是你。”   是那个坐在黑暗中的男人。   “起来坐吧,我不是坏人。”苏景淮眉梢上扬,笑容和善,他这个冷面阎罗,怕是倾尽了温柔才能笑成这样。   大概是那天晚上这个男人给她的安心,让她缓解了些许紧张,公园也还有其他人,想来他也不能做什么。   “我叫苏景淮,你哭什么?”他收回手。   “没什么。”林岁晚挪回椅子上。   “你不信我?也是,我们才第二次见面,但遇到事情你不说出来,憋在心里只会更难受,你肯定是无处倾诉才会在这里哭,不如把烦心事告诉我,反正我们不熟,可能以后就遇不到了,你就当我是烦恼垃圾桶,说不定我还能给你出出主意。”苏景淮循循善诱,那装的叫一个温润如玉,把林岁晚说的警惕心都少了几分。   人在脆弱的时候,遇到向自己示好的人,很容易就卸下心防。   他说对了,林岁晚确实无处倾诉,她没有朋友,她只知道学习,兼职赚钱,学习是为了学有所成,以后能找个好工作,赚钱是为了不让自己饿死。   爸妈对她从来不管不问,她如果告诉爸妈,只会觉得她惹是生非,让她退学嫁人。   也许是苏景淮的话戳到林岁晚的软肋,她沉默了一会,竟然把这件事和苏景淮说了。   苏景淮心中了然,温声道:“所以你现在是缺这两万块钱?”   “嗯。”如果不想这件事闹大,她就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把钱给周演。   她只是一个毫无背景,毫无依靠的穷学生,拿什么去和周演斗呢?   苏景淮往后靠了靠,睨了她一眼,“我借给你。” 第4章 交朋友   林岁晚顿了一下,有些诧异的抬头,“你为什么要借我?”   两人不过才见第二面,林岁晚甚至不知道他是谁,他居然主动要借钱给她,还是两万,这对林岁晚来说,无异于天价。   “我高兴,不行吗?”苏景淮挑了挑眉梢,椅子有些矮,长腿屈的难受,反正也没有其他人,索性伸直了,修长的腿占据了大半的走道。   “我没什么朋友,很高兴你能和我说这些话,你的困境,对我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两万块钱,我甚至可以给你,不用还。”   苏景淮又开始瞎掰了,嘴里没几句真话,倒是把林岁晚给唬住了。   那天晚上,在包厢里,他始终是一个人,没有朋友这个说辞也站的住嘴,他能出现在那里,林岁晚也信苏景淮不缺钱,两万块钱对于她来说是命,对苏景淮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   “可是……我们才认识,你为什么要拿我当朋友?”林岁晚有些警惕,他交朋友都这么随意的吗?   “谈得来,很投缘,一见如故,恨不能早相识,这些理由够吗?”苏景淮平常话不多,但说起话来,倒是头头是道,很能打动人心。   “林岁晚,我交朋友很随性,只要合脾气,难道你是嫌弃我,不想和我交朋友吗?”   苏景淮适当的以退为进。   “不是,我没有,只是你挺……好交朋友。”林岁晚本来想说他挺自来熟,但又觉得不太好。   林岁晚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上来就说想和她交朋友,也很坦诚,从来没有过。   苏景淮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她,“你看,我真叫苏景淮,不是坏人。”   林岁晚小嘴微张,他居然把身份证拿出来了,她拿在手心打量,他的身份证照片特好看,第一次见有人身份证照片也这么帅气,而且一脸正气的感觉。   他居然比她大六岁,但看他今天白衬衣,黑长裤,不太看得出来年纪,挺像是即将站上主席团的学长。   “你就这么把身份证拿出来,也不怕我是坏人吗?”林岁晚把身份证还给他。   苏景淮勾唇一笑,“那你是吗?”   林岁晚摇了摇头,“我就算是坏人,也打不过你。”   “这不就得了,我借你两万块钱,我们可以打欠条,无需利息,随便你想什么时候还都可以,就当是交个朋友,怎么样?”苏景淮放好身份证,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在等她考虑。   林岁晚低头看地上不甚清楚的树影,这也许是她唯一的出路,可是她和苏景淮不熟,她不太敢借,万一苏景淮是个坏人呢?   真的有人为了交朋友,借别人两万块钱吗?   “苏先生,我只是一个在校大学生,和你交朋友,对你没有用处,你为什么要交我这样的朋友,我特别穷的,长的也不好看,没什么用的。”别人看见她都唯恐避之不及,生怕她向他们借钱,而苏景淮却想主动借钱给她,这太不可思议了。   苏景淮低笑,看来她还没有找准自己的定位,特别穷是真的,但是素颜长成这样,略微打扮,怕是连不少明星都能比下去,她是一块尚未雕琢的美玉。   “我觉得和你聊天很舒服,我没有朋友,想试试看有朋友的感觉,我们也没差几岁,算是同龄人吧?你要是愿意交我这个朋友,以后在南临市,你遇到问题,我可以帮你。”   苏景淮已经查清楚了,林岁晚和家里的关系都不好,除了过年回去了几天,寒暑假都在南临市打工,她也没什么朋友,比他的朋友还少。   这样一个小姑娘,被周演那个烂人逼到这副境地,周演该死。   “苏先生,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还是不甘心,我并没有欠周演的,我觉得我不该给钱他。”   借了钱,这两万块钱,林岁晚起码要两三年才能还清,因为她还要交学费生活费,要活下去,只能从余钱里分期还钱给他。   “可周演是富二代,在南临市有不少人脉,人也无耻,以后总找你麻烦,比如不让你在那家店兼职,你觉得那些小店,会为了你得罪周演吗?你又该怎么办?”   虽然是法治社会,可是总有人会钻法律的漏洞。   这些,林岁晚再清楚不过了,在她老家,这样的事发生过,因为都是家长里短,周围邻居,十分难处理。   “你这样说,就算我还钱了,以后周演也还是可以欺负我,万一我给了钱,他又要我赔更多呢?”周演的无耻,林岁晚已经看透了。   “我认识周演,如果你给了钱,我就去找他说说情,让他以后不能再骚扰你。”   苏景淮感觉自己现在有点像在诱。拐小姑娘,得亏自己没有坏心思,也不亏心,不过林岁晚的警惕心也挺高的。   “我没钱,向你借钱的话,怕是要还很久。”林岁晚眼眶微热,感觉自己好倒霉啊,为什么无缘无故就要背上这样的债务呢?   “我不缺钱,这样吧,你每个月还我一百,剩下的,等你毕业工作有钱了再还。”苏景淮心想,一个月一百,对她来说应该不会很有难度,他可不希望因为还钱把她饿到冻到。   “一个月一百?”林岁晚偏头望着苏景淮,两万块钱,一个月一百要还两百个月,就是十几年。   “对,你不是大二吗,现在每个月还一百,以后工作了,赚钱了再多还点,我不急。”   “你是真的要和我交朋友吗?我很穷的,也不会打扮,和我交朋友出去玩没面子。”这不是自卑,这是现实。   以前初高中,林岁晚就是在别人的白眼里活过来的。   小学是在村子里读书还好点,初高中在镇上,只有她穿的最破烂,从小就没什么朋友,别人都瞧不起她,而且爸妈还对她不管不问,以致于别人更不会和她玩。   歧视,就像是一座大山一直压着林岁晚。   但不管多少白眼,她还是考上了南大,成为她家乡这么多年来考的最好的女孩。   她只想好好毕业,然后找个好工作,再也不回大山里。   “我也不会打扮,只是想找个朋友聊聊天,我工作忙,你学习忙,我们应该没什么时间出去玩吧?”   会打扮的苏景淮见的多了,可他偏偏就对这个不会打扮的起了好奇心。   苏景淮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个朋友林岁晚要是不交,都有点不识好歹了。   “交朋友可以,借钱的事,我想再考虑一下。”   “好,如果你想借了,随时告诉我,我们方便加个微信吗?”苏景淮费了这般口舌,要是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也就太失败了。   林岁晚点点头,两人加了微信。   “今天谢谢你啊,我好受多了。”林岁晚以为自己要自己默默地承受,现在遇到苏景淮,心里的压力小了很多。   “我也很高兴,交到朋友很高兴。”苏景淮看了一眼腕表,“有点晚了,我送你回学校吧?”   “不用了,我有自行车,谢谢你呀。”   “好,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才认识,苏景淮也就没有坚持,以后有的是机会。   苏景淮看着林岁晚离开,抬眸望了望夜空,月牙高挂,夜色不错。   这是第一次,苏景淮和一个女生相处的这么愉快,甚至是他主动出击,说不定赵泽说对了,他和林岁晚的气场合,以后肯定相处的更好。   看了一眼微信界面,从来没有这么费尽心思的要一个女孩的联系方式,要是傅绍辉知道,一定会笑话他。   “苏先生,周家那我已经处理好了。”白风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苏景淮身边。   “嗯,回家。”   现在只等林岁晚来找他借钱了。   *   林岁晚想了一晚上也没有打算问苏景淮借钱,主要还是不甘心,不想给周演钱。   但上课的时候,刚好有一节班导的课,临近下课,她说了点题外话,“最近学校加强了对于奖学金的评选,以后奖学金评选要考核品行,随机抽班上二十个同学为入选奖学金的同学打分,选平均分加入考核,所以大家注意学习的时候,也要注重一下各方面的品行,德智体美全面发展。”   这句话犹如是炸。弹一样在林岁晚心中炸开,如果周演把那个视频发了出去,班上的同学万一相信那是她,那还能给她打高分吗?   不得不说,偏见是一座大山,人们往往会更在意谣言,不是所有人都会注意辟谣,所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林岁晚咽了口口水,她开始害怕了。   这个时候,周演又给她发消息,问她什么时候赔钱。   林岁晚回了他,“你这是勒索,我可以报警。”   周演:“谁说是勒索,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你在包厢待了两个小时吗?那个包厢一晚上花销七八十万,大家AA,问你要两万,已经是便宜你了。”   林岁晚:“我什么都没有玩,就喝了半杯橙汁,我为什么要给钱?”   周演:“那个包厢光是租一晚上就要二十多万,你坐了两个小时,白坐的?就是报警,我也有理。”   林岁晚要被气死了,他居然这么无耻,而且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包厢居然那么贵,难怪装潢那么华丽。   林岁晚回寝室的路上想了很多,她起码还要在南临市生活三年,如果不给这两万块钱,她就怕过不下去,可要是给了,生活也会很困难。   但困难起码是能过下去,苏景淮不是说,如果给了钱,就能让周演不再骚扰她吗?   林岁晚心里拉扯了很久,最终给苏景淮发了消息,“苏先生,我想向您借两万。” 第5章 你真是个好人   林岁晚用文档写了一份欠条,写清楚三年之内还给他,然后签字,发给了苏景淮。   苏景淮一早醒来就在等,在等林岁晚的消息,他猜今天她会向他借钱。   苏景淮看了一眼文档,时间不是问题,反正苏景淮觉得用不着三年,如果三个月没有发展出其他感情,说明两人并不合适。   苏景淮:【我签字了,等我一会,把钱转给你银行卡。】   苏景淮出发去周家,在周家门口把钱转给了林岁晚。   进入周家院子的时候正好周演在,他今天上午没课,看见苏景淮还有点懵:“你来我家做什么?”   周演看苏景淮身后还跟着四个人高马大的保镖,随便一个看着都不好惹。   “我找周复。”   周演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他见过两次这个男人,但并不认识,没见什么人在他身边巴结,周演猜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没打听过。   今天找他爸做什么,这个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寻仇。   周演正想问他什么事,这时周复正好出来,看见苏景淮,面色惶恐,如临大敌,连忙恭敬的上前迎接。   “苏先生,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有失远迎,快请进。”周复心中忐忑,和苏景淮从来没什么交集,怎么他会突然上门,看这架势,不像是好事啊。   “冒昧来访,我找贵公子有事商谈。”   “和周演?快请进,里面聊。”周复引着苏景淮进去,回头瞪了周演一眼,这个臭小子不会是在外面给他找事了吧?   周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和这个苏先生,可从来没有交集。   苏景淮坐到沙发上,拒绝了周复的茶水,“周总,今天来,我是想替一位朋友给周公子道歉。”   “苏先生这话是怎么一回事?”周复在商场浸淫几十年,当然不会认为苏景淮真是来道歉的。   “周公子追求我一个朋友,交往不到一个星期,却出轨其他女人……”苏景淮把整件事徐徐道来,“我朋友很难处理,所以请我来处理,我代我朋友向周公子道歉,一开始不该得罪周公子,不知道周公子可否高抬贵手,放过我朋友?”苏景淮语气听着挺温和的,只是面色微寒,眼眸冰凉,不见一丝温和。   嘴里说着道歉,可是语气却丝毫不见道歉的意思,倒像是来兴师问罪,周复要是听不出来,就白吃这么多年的饭了。   周复听的这些话,额头发紧,后背发凉,当即指着周演臭骂,“你个臭小子,你怎么能干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   周演面色骇然,断然否定:“我、我没有。”   这个人为什么会知道他和林岁晚的事?   “我的朋友,是林岁晚,周公子确定没有吗?你的手机里应该有发给她的威胁短信和视频吧?”   周演把手机往后藏,周复瞧见,一把抢过手机,用他的面部解锁,翻了短信,还真看见了那些话,周复仿佛看见周演在监狱里蹦跶。   “你这个畜生!”周复一巴掌把周演扇到了地上,“送你去读书,你谈恋爱就算了,居然还干出这样的事,你是想气死我啊!”周复还嫌打他不够,又上脚踹了他两下,一点也没留情。   “爸,爸,我不是,我错了……”周演吓的往后退,生怕周复一脚踹死他。   苏景淮看着这一幕,还算欣慰,原本是不打算这么客气,是白风查到周复还算是个实干家,为人本分,和周演完全不是一个路子,所以想给周复两分面子。   “苏先生,太抱歉了,是我没有教导好逆子,让他闯出这样的祸,我一定登门向您的朋友致歉。”   周复的夫人很早就过世了,周复又忙着工作,疏于对周演的管教,没有想到居然犯事犯到了苏景淮的头上,这要是得罪了苏家,周家就可以消失在南临市了。   苏景淮睇了周复一眼,“原本我朋友是要报警,但我看在周总的份上,所以想来劝劝,既然周总有这个态度,报警就算了,至于登门致歉也不必了,不过周公子最近还是别出现在南临市比较好,我朋友胆子小,要是再看见周公子,怕是不好。”   “苏先生说了,我一定遵从,明天,不,今天我就送他出国,保证这三年都不会再出现在南临市。”   周复实在是听过太多苏景淮的事迹了,本就心有余悸,现在见他登门,也算是手下留情,要不然他怕是再见到周演就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   周演缩在地上,从来没这么狼狈过,害怕的咽了口口水,他爸在南临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见到这个苏先生仿佛是老鼠见了猫,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苏景淮略微颔首,“我朋友转了钱给周公子吗?”   周复看了一眼手机短信,“转了,就在十几分钟前,我马上转回去。”   “不必,那两万块钱转给我就好,我会还给我朋友。”苏景淮偏头,有保镖递出了一张银行卡,两万块钱,手机银行转账就可以。   周复接过,把钱转过去,也不敢多转,苏景淮也不缺他那点钱。   “苏先生,钱已经转过去了,万分抱歉,请代我转达对您朋友的歉意,我一定会好好管教这个逆子。”周复年近五十,头发花白,但在苏景淮面前,却微躬身,这还是在周家,足见苏景淮在南临的地位。   事已了,苏景淮站了起来,“周总,我就不多打扰了。”   “苏先生不再坐坐吗?”   “不了,告辞。”苏景淮低眸扫了一眼地上的周演,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身后四个保镖整齐的跟着。   周复松了口气,出了一身冷汗,坐到沙发上。   “爸,他是谁啊,你为什么这么怕他?”   “逆子,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你白在南临市混这么久了,那是苏景淮,苏家长子,淮远集团的董事长,你怎么能惹他的朋友,你还要不要命了?”周复捞起身边的抱枕砸了过去,险些被周演气死。   淮远集团,稍微动动手指头就能让周家在南临市无路可走,周演还蠢到欺负苏景淮的朋友,找死呢!   周演瞳孔放大,不敢相信,”竟然是苏景淮。”   苏景淮,怕是南临市没几个人没听过这个名字。   他年纪轻轻就独掌淮远集团,一年前,淮远集团动荡,原董事长被入狱,而他大刀阔斧改革淮远集团,雷厉风行,手腕狠辣,以一人之力把风雨飘摇的集团带领的更上一层楼,改变整个南临商界的局面,让众人大开眼界,无人不避其锋芒。   苏景淮这人记仇的很,曾经得罪过他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有个曾经阻碍过他的董事,最终因为破产而跳河自杀。   其家人都指证是苏景淮所为,但警方查到最后,却和苏景淮没有半点干系,他清清白白,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碍事的人。   所以周复看见苏景淮的时候才会那么紧张,生怕周家也重蹈覆辙。   “去收拾东西,下午就送你出国。”   既然苏景淮说了,他也答应了,就得做到,周演是他的独子,他可不希望折在苏景淮手中。   周演不敢说什么,从地上爬起来,丧气的上楼收拾东西去了。   *   林岁晚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周演的回复,他收了钱,还会纠缠她吗?林岁晚最怕这两万块钱打了水漂。   她最终等来的是苏景淮的消息:【现在方便吗?我在校门口等你,黑色的车,车牌号是……】   林岁晚拿上手机就出去了。   在校门口右边看见了那辆车,敲了敲车窗,苏景淮帮她推开门,“上来。”   林岁晚看了一眼里面,前面还坐着两个陌生人,有点犹豫。   苏景淮轻笑,指腹蹭了蹭眉心,温声道:“怕我害你?我只是觉得外面热,我是来送欠条的,电子文档到底没有这么实用。”他递出手中的欠条。   林岁晚被戳穿心思有些羞意,低头上了车。   苏景淮把欠条给她,“你看一下,周演那我已经去说了,他不会再来纠缠你,不用再担心。”   林岁晚看着欠条,比她写的严谨许多,她在读大学期间,只要每月还一百块钱就可以,毕业之后视情况而定,也写了无需利息,只需还本金。   苏景淮已经签字,林岁晚也签上自己的名字。   “苏先生,谢谢你。”这是来到南临市之后,第一个对她这么好的人,她甚至无从感激。   “我们不是朋友吗?喊苏先生太见外,喊我苏景淮就行,我喊你岁晚,可以吗?”苏景淮极其绅士的询问。   “当然可以,我都不知道怎么回报你。”林岁晚抿了抿唇。   “我知道,我想要一份你的课程表。”苏景淮极其不要脸的趁热打铁,提出要求。   林岁晚疑惑:“要那个做什么?”   “我如果心烦,想找你聊天,怕你上课,这样方便一点。”苏景淮当然可以拿到她的课程表,可还是想她亲手给。   她点了点头,“好啊,我发给你,但我不是在上课就是在兼职,可能不能及时回复你的消息。”   苏景淮很好说话,“没关系,我等你有空。”   林岁晚莞尔,眉眼弯弯,唇角的小梨涡荡漾着笑意,“谢谢,你真是个好人。” 第6章 来日方长   她一字一顿的道谢,杏眸弯弯,宛如一池清泉,眼底俱是诚恳。   那一刻,苏景淮毫不怀疑的觉得,林岁晚会为了这两万块钱,记他一辈子的好。   可是他却并不值得,他不是个好人,甚至很卑鄙。   为了接近她,他骗了她,等以后她知道,肯定会觉得当初看走了眼。   “不必客气,我们是朋友。”苏景淮侧身,从旁边的小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喝口水吧,现在天气这么热。”   林岁晚从未见过这个牌子,不知道该不该收,苏景淮看着,应该是挺有钱的人。   苏景淮抬了抬手,把水又递近一点,“喝朋友一瓶水都不能喝吗?没开封的,你的警惕心很高。”   林岁晚被他说的难为情,连忙把水接过,“抱歉,我不是针对你。”只是林岁晚毫无依靠,不得不提高警惕心。   周演追了她半年她才答应,可是结果才交往不到一个礼拜,就掰了,可见她的警惕心还是不够高。   苏景淮轻笑,拿出了另一瓶水扭开喝了一口,“女孩子警惕心高是好事,挺好的,我们认识也不久,你对我防备也正常。”   林岁晚见他这样,突然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苏景淮都借钱给她了,也帮她度过难关,她还怀疑他,这样会让人寒心吧。   所以她也不再犹豫,想拧开瓶盖喝一口,表示自己并没有那个意思。   但没想到瓶盖很紧,林岁晚的力气挺大,居然还拧不开。   脸色微赧,有点丢脸啊。   苏景淮注意到,很自然的伸手过去,拿过水帮忙拧开,“这个水瓶盖是比较难拧开。”   “谢谢。”林岁晚仰头喝了一口。   苏景淮垂眸望了一眼手指,刚才触碰到她的指尖,指腹捻了捻,她的手不算柔软,有些老茧,可见是做惯了事,之前看她的资料,出生于他听都没有听过的地方,家徒四壁,家里还有两个弟弟,这样环境下的小姑娘,怕是吃尽了苦头。   她家里并不想她读书,但她还能考上南临大学,这样的毅力,苏景淮自愧不如。   “时间不早了,就不留你,早点回去,下午还要上课吧。”做什么事都要循序渐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嗯,那我先走了。”林岁晚把欠条拿好,带着才喝了一口的矿泉水下车。   “拜拜。”苏景淮看着她走进学校大门,转个拐角消失不见。   她还在读书,才二十,他比她大了六岁,无端的,竟有些罪恶感。   不过也就在那一瞬间。   坐在副驾驶座的白风看了一眼后视镜,见苏景淮眼神凝重的看着南大的牌匾,怕是以后得常来这里了。   白风不太懂苏景淮怎么突然对一个穷学生感兴趣,林岁晚那样的家境,一万个林家都比不上苏家。   不过苏景淮本来就比较奇怪,行事作风让人无法猜测,他也就不多想了。   “走吧,回公司。”苏景淮把车窗升上,靠回座椅。   来日方长,不急。   *   林岁晚走在路上,一直盯着这瓶矿泉水看,全是外文,而且不是英文,看着像是德文,矿泉水都喝进口的,苏景淮到底是什么身家。   回了寝室,林岁晚把欠条郑重的放好,这可是很重要的东西,虽然苏景淮说了每个月只要还一百给他,可她还是希望能早点还清,背着债总让人不安心,不过她背的债务也不少了。   坐了一会,她把以后的还钱规划写了出来,还有一会才上课,她又懒得去午休了,就拿过那瓶矿泉水,上网搜了下,想看看价位。   看见结果,她愣住了,那个价格,不是说她不能接受,是完全没有想到过的。   一瓶矿泉水,居然要两百多!   这是喝黄金吗?   林岁晚把矿泉水拿远了点,她平常很少买水喝,不得已买水也是买一块钱一瓶的,所以刚才她一口喝掉十几块钱?   她的舌尖舔了舔唇瓣,刚才那一口,似乎也没有很特别的地方,为什么会那么贵呢?   “咯吱……”这时有室友午休醒了,下床的声音传来。   林岁晚下意识的把矿泉水瓶藏在了怀中,她是申请了贫困补助的,如果被别人看见喝这么贵的矿泉水,万一被举报,她的贫困补助就没了。   虽然都是一个寝室的人,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之前在新闻上看见过这样的事。   林岁晚把矿泉水倒进水杯,然后把瓶子扔进了垃圾桶,下次苏景淮再递这么贵的水给她,她打死也不喝了。   她打开刚才的记账本,把这两百多加进去了,以后还给他。   可是,苏景淮那样的,肯定是很有钱的人,如果真和他做朋友,以后这样的事不会少,她又该怎么杜绝呢?   而且两人家境悬殊,真能做成朋友吗?   林岁晚还是有一定质疑的,可是她这样穷的响叮当的学生,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利用的。   而且苏景淮很温和,对她也很绅士,相处起来,比周演还要舒服,十分体贴。   这样的男人,家教一定十分的好。   林岁晚把记账本放起来,索性不想这么多了,既来之,则安之,总会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   “这个点了,你不是该睡觉,怎么会来这?”秦阳给苏景淮倒了杯茶,这人也是奇葩,在夜店不喝酒,要喝茶,偏生他还得准备着好茶招待。   “还早。”苏景淮端起茶盏,快零点了,往常他是睡了,因为早睡晚睡都是在凌晨三四点的时候被噩梦惊醒,所以他会早点睡,这样能多睡会。   但今天还早。   “呦呵,转性了?”秦阳喝了一口茶,“听说你最近去南大挺勤快?”   苏景淮抬眸睨了他一眼,“消息挺灵通。”   “哈哈,你也知道,圈子就这么大,你查周家,周演走的悄无声息,难免让人好奇。”   秦阳也挺好奇的,挺久不见苏景淮出手了,周演什么时候惹到他了。   “话说,景淮,你在做什么?要是有什么赚钱的门道给兄弟透露一下,你不会是要投资南大吧?”一个大学,能有什么赚钱的好项目。   可是苏景淮这人,向来是无利不起早,没钱赚怎么会打南大的主意。   “我闲的?”苏景淮往后靠,双腿交叠,看了一眼手机,不知道这个点她睡了没。   “我看你是挺闲。”秦阳的手机响了起来,接了个电话,“大晚上的,你也闲?”   对面是傅绍辉,“睡不着,出来喝酒不?”   “不来,你来金宴国际吧,景淮在这。”   “他怎么在,他那个养生派,应该在睡觉才是啊。”   苏景淮从去年开始,就不怎么参与他们的夜生活了,基本上十点之后很难把人约出来。   “谁知道,可能是大晚上思春吧,别废话,来不来,刚好手痒了,再喊个人来打麻将。”秦阳看了对面的苏景淮一眼,见他捏着手机,那模样,还真有点思春的样子。   “来来,我把祁源喊来。”难得见大晚上苏景淮在,肯定得去啊。   秦阳挂了电话,问苏景淮,“打几盘,来吗?”   以往几个人经常打麻将,这几年工作都忙,倒是很久没打了。   “来。”正好苏景淮也没事,发消息也还早。   几个人凑到一起,也问了和秦阳一样的话,但苏景淮故作神秘,只是笑了笑,并不多话。   惹得几个人说要合起伙来逼他开口,麻将桌上称王。   结果最后苏景淮满载而归,其他几个人“满债而归”,输的现金不够,得用手机支付了。   打麻将这样的事,就得用现金才够瘾,手机支付就没什么感觉。   “不是,苏景淮,大晚上的,你就不能手下留情?”祁源抓了一把头发,在桌子下踹了傅绍辉一脚,“你大晚上让我来打麻将就是来输钱的吧?我应该在床上,而不是在这里把钱包掏空。”   傅绍辉也愁啊,“你技术不行别赖我。”   “看来今天我手气不错,不玩了。”苏景淮看了一眼手机,凌晨两点,差不多了。   “赚了钱就走,不能吧。”秦阳是输的少的那个,还有点现金,没玩够呢。   “回去睡觉,你们继续。”苏景淮把现金收进口袋,“多谢。”   “绝了,下次打麻将你们谁再喊他,我可不干,我好不容易藏的点私房钱,全没了。”祁源和他们不同,去年就结婚了,大晚上出来一趟已经难得,藏点私房钱就更难得了,现在十分暴躁。   傅绍辉:“闭嘴吧,再逼逼我告诉你媳妇藏私房钱。”   苏景淮听着他们的吵闹离开,以前唯一的欣慰就是有这几个朋友,希望之后还能有点其他际遇。   回到云顶名都,苏景淮洗了澡出来,给林岁晚发消息,发完消息才睡觉。   次日一早,林岁晚起来,发现十几条微信消息,全都是苏景淮发来的,一看时间,凌晨三点。 第7章 心疼   “我被噩梦惊醒,你应该睡了。”   “过去一年,没有睡过一个整觉,总是半夜被惊醒,因为我做了违背伦理的事。”   “我亲手把我父亲送进了监狱,没有签署谅解书,让他多判了几年。”   “我奶奶已经一年没有理我,怨我不肯签署谅解书。”   “可是我父亲当着我的面,把从小照顾我的母亲推下楼,让她当场死亡,我怎么能原谅他呢?”   “……”   林岁晚把全部消息看完,一大早的,竟然看的酸了鼻尖,苏景淮居然有这样悲惨的身世,虽然他有钱,可是看起来,好像和她一样惨。   她爸妈对她都不好,所以她早就不会难过了,但对苏景淮好的妈妈,被他爸爸害死,还是死在他的眼前,他一定很难过吧。   把犯罪的爸爸送进监狱,这是爸爸该受的惩罚,可是奶奶却不理解,还埋怨他。   苏景淮好像被所有的家人抛弃了。   凌晨三点,所有人都在熟睡,他却被噩梦一次次的惊醒,林岁晚心中发紧,莫名心疼。   难怪他之前那样说,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楚,她不是最惨的。   林岁晚是没有钱,但没钱可以赚,但苏景淮却是精神上的折磨,这比没钱痛苦百倍。   深吸了口气,林岁晚先起床洗漱,然后去食堂吃早饭,一路上想了很多,坐到教室,她才开始打字。   【你父母的事不是你的错,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你父亲是成年人了,更该负责。】   【你不要想太多,要不然会被压垮的,睡前想些高兴的事吧,把不愉快的事忘记。】   【既然家人不理解你,你就多交几个朋友嘛,好的朋友比家人更好。】   林岁晚也是被家人抛弃的人,爸妈都不想养她,不想让她读书,是刘奶奶和张老师帮忙,要不然她现在可能在哪里打工,或者被逼着嫁人了吧。   她们那,十六七嫁人的也有,到了时间再去领证,领证的时候,说不定孩子都有两个了。   林岁晚不想一辈子待在大山里,也不想过那样一眼能看得到尽头的生活,不想早早嫁人,她想要更精彩的生活,所以她努力读书,比所有人都更努力,从小学起,她就一直是第一名。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从大山出来了,来到了繁华之都南临市,改变了她的命运。   林岁晚把这些话都告诉了苏景淮,她觉得,自己也挺惨的,但她没放弃,所以希望苏景淮也不要放弃,最起码,苏景淮不用为生计发愁,而林岁晚还在害怕吃了上顿没下顿。   这一来一往,两人算是交了心,林岁晚心中稍减对苏景淮的防备,他能在深夜和她说这些,应该是把她当成好朋友吧,那她也不该总是防备着他。   看来他是真的没有什么朋友,要不然也不至于和才认识两天的她说这些。   林岁晚放下手机,捧着脸偏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太阳,拍了一张照片发给苏景淮,【太阳升起来了,加油!】   她放下手机开始看书,苏景淮要加油,她更应该加油,好好珍惜读书的时候。   *   苏景淮醒来看见很多条微信消息,哪怕没有点开看,那种感觉也是好的,就像是有人需要着你,会主动找你。   而以往,他醒来,基本上没有一条消息,要不然就是公司的事。   人最大的满足应该是被需要着。   被别人需要着,觉得自己活着,能给别人带来需求,很有意义。   苏景淮点开消息,看见了林岁晚发来的安慰的话,是七点左右。   林岁晚说的这些,他已经从资料上看见过了,但见她自己说,那样的感觉又不一样。   就好像是她为了安慰他,于是把自己的伤疤揭开,血淋淋的递给他看,还笑着说:“你看,我比你还惨,你别难过了。”   苏景淮的指腹从手机屏幕上划过,狭长的眼眸微眯,这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孩,让他措手不及。   人大多是有逃避的天性,过去的事,很多都是不愿意主动提起,假装忘记,能为了一个人,主动揭开伤疤,这得多纯善。   两人也才认识两三天而已。   苏景淮薄唇微抿,他没有看错人。   【谢谢,一起加油!】   不知道是不是有林岁晚的鼓励,今天苏景淮的心情很不错,处理公司的事效率快了不少,连江森都问他今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很明显吗?”分明苏景淮已经极力克制了,不过是小姑娘的童言稚语,他哪能当真啊,等小姑娘走出社会,会发现这个社会比她想象的更凶险。   “还行,挺久没看苏总心情这么好了。”就是之前签了一个上百亿的合同都不见他这么高兴。   自从一年前,苏总的母亲过世,父亲被刑拘,苏景淮原本就不算多面善的脸色更加难看。   加上公司动荡,苏总用雷霆手段镇压一众蠢蠢欲动的董事,手腕狠绝,现在员工私底下聊到他,都说苏总是冷面阎罗,连直视都不敢。   就是他,一开始跟着苏总也害怕的很。   苏景淮敛眉,抬眼看他,“江森,最近工作很少吗?”   “多,特别多,我这就去忙工作。”江森哪还敢废话,苏总的私事少掺和,连忙退了出去。   苏景淮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黑色的手机屏幕中印出了他微微上扬的唇角。   下午五点,公司下班,苏景淮给林岁晚发了消息,【兼职到几点?】   林岁晚看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好在穿围裙,【今天四点半才下课,我刚到,十点下班。】   奶茶店是营业到十一点,但她住宿舍,回太晚不方便,当初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个工作。   苏景淮回了个嗯,想了下,低头继续工作。   晚上十点,林岁晚低头在记预订的明天早上的外卖单,明天早上是另一个同事上班,不记录下来怕她忘记。   感觉到有人过来,林岁晚头也不抬的问道:“您好,请问要喝点什么?”   “有什么推荐吗?”苏景淮轻笑。   林岁晚闻言呆呆地抬头,视线撞进了苏景淮深邃的眼眸中,灿烂一笑,“你怎么来了?”   “恰好路过。”苏景淮望着她唇边若有似无的小梨涡,抬了抬下巴,“我不喝太甜的,有什么推荐吗?”   “有,尝尝我们店的水果茶吧,酸酸甜甜的,我请客。”林岁晚给出建议。   “那我就厚着脸皮蹭你一杯茶了。”   林岁晚莞尔,“等我一会。”   她下了单,拿出手机付账,然后去给他做水果茶。   苏景淮也没拦着,分的太清不是好事,有来才有往。   这个点喝奶茶的人不多,苏景淮站在旁边看她做,看来是在这里做了很久,动作十分娴熟,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表情严肃,仿佛是在做一件大事,实际上只不过是十几块钱的水果茶。   苏景淮是第一次光顾这样的小店,毫不夸张的说,他的出生和林岁晚是两个极端,他出生在金屋玉宅,而林岁晚家徒四壁。   从出生开始,他的吃穿用度就是最好的,母亲很宠他,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价格一般的东西在家里都很难看见。   所以他才会对林岁晚有很大的好奇心。   这样顽强生长着,像是一株野草一样的小姑娘,该有多坚韧的心志。   “好啦,你尝尝。”林岁晚把吸管放好,递给他。   苏景淮接过,手心微凉,“什么时候下班?”   “我现在就下班了。”林岁晚的手背在身后解开围裙。   “我等你。”   林岁晚解开围裙,和王姐说了句就下班。   “好喝吗?”她抬手整理头发。   苏景淮微笑着颔首,“你手艺不错。”   “哈哈,都是学的,我一开始来什么也不会。”   “方便聊会吗?”苏景淮眼神示意旁边的公园,两人第一次交谈的地方。   “可以啊。”   两人在椅子上坐下,苏景淮把手中的一个袋子递过去,“工作这么久,饿了吧。”   “这是?”林岁晚打开看了一眼,是蛋糕,想起那瓶矿泉水,她又不太敢接,“我还不饿,你带回去吃吧。”   苏景淮晃了晃手中的水果茶,“我都喝了你的茶,你却不愿意吃我的蛋糕,是不把我当朋友吗?”   “没有没有,我吃。”林岁晚能猜到出自苏景淮手里的东西肯定不便宜,不过交情也不能全拿价值来衡量。   “你工作多久,工资怎么样?”苏景淮抿了一口水果茶,没有想到十几块钱的饮料也挺好喝。   “我一天工作四五个小时,一个小时十二块钱,我觉得不错,工作一天,可以赚好几天的饭钱。”   苏景淮蹙了蹙眉,一天最多也就六十,难怪这么瘦,要兼顾学习和工作,吃的又差,六十连他的早餐都不够。   林岁晚低头吃蛋糕,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蛋糕,肯定价格不菲,又无以为报,索性把手腕上系着的红绳解下来,“这颗银珠是我奶奶给我求的,可以驱邪保平安,送给你,希望你晚上能睡个好觉。” 第8章 小厨娘   “送给我?”苏景淮第一次见她就戴着这枚红绳,猜想应当是女孩的贴身之物。   “嗯,这根红绳我去年换过一次,但是这颗银珠还是好的。”林岁晚把银珠找出来给他看,在昏暗的灯光下很难看见。   “很小一颗,但是银的。”   苏景淮接过,真的很小一颗银珠子,在红色的绳子中,甚至没有突出感,所以他只看见了红绳,没看见珠子。   “我初一的时候,奶奶在寺庙求的,没多久我奶奶就过世了,奶奶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这个银珠我带在身边有八年了,保佑我化险为夷,保佑我考上南临大学。”   轻飘飘一根红绳,躺在苏景淮的手心,却让他觉得犹如万金重。   这颗银珠,见证了林岁晚这八年最艰难的人生,又是去世的奶奶所求,对她一定有特别的记忆。   她居然这么轻易的就送给了他?   “你怎么舍得给我?”   “我身上没其他东西可以回报你,你说睡不着,这个是从寺庙求来的,相当于平安符,你把它放在枕头下,说不定可以睡着呢。”   林岁晚只知道,受人恩惠,就要报答,刘奶奶,张老师这些曾经帮助过她的,以后她都要回报。   而苏景淮对她也有大恩,借了钱给她,又让周演不再骚扰她,还给她带蛋糕,这些都是还要的恩情。   苏景淮垂眸,指尖微动,一丝酸涩从心尖涌过,林岁晚真的是很纯粹的一个小姑娘。   林岁晚见他不动,以为是嫌弃,解释说:“我前天才洗了红绳,你要是觉得不干净,可以换一根绳子,反正有银珠就行。”   “不用了,红色很好,辟邪,谢谢。”苏景淮握拢手,把这根红绳放到了上衣口袋,这是一个小姑娘最真心的祝福,可能他这辈子再也收不到其他人这样纯粹的祝福了。   “嘿嘿,你不嫌弃就行,反正我已经考上大学了,你帮了我这么多,就算是奶奶知道,也一定会感谢你。”   考上南临大学,她的人生就成功了一半,经历过周演的事,以后她都不会再想谈恋爱了,只想好好学习,努力赚钱,把未成功的另一半让它圆满。   苏景淮扫了一眼周围,感觉后背发凉,真要是照林岁晚所说,那她奶奶怕是想揍他,骗了林岁晚那么多。   不过林奶奶若是真能看见,也请明白,他没有恶意。   两人待了一会,林岁晚得回去了,寝室楼下十一点锁门。   苏景淮没有留,知道她骑了自行车,也没有要求送她。   *   回到云顶名都,苏景淮坐在沙发上,从怀中取出了那枚红绳,很简单的编织花样,红色有些褪色了,大概是经常洗,有细微的肥皂香,林岁晚并不用香水,真如那个词——清水出芙蓉。   银珠在灯下闪着些许光芒,八年前的银珠,纯度怕是不低。   不过太小了,也不值什么钱。   他的指腹摩擦着银珠,仿佛能感受到林岁晚的温度,这么多年,她遭遇困难,受到委屈的时候,一定经常抚摸着它。   让他觉得,这不是一颗小小的银珠,一枚简单的红绳,而是一个小姑娘对未来所有的期盼。   都郑重的交到他手上了。   他试了一下,他戴不进去,太短了,林岁晚的手腕太细,而他的手腕,有她的两个粗。   苏景淮攥紧了手中的红绳,薄唇贴在手背上,宛如落下虔诚一吻。   林岁晚这个小姑娘,倒是很会在不经意间“收买”人心,要不然他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便被她吸引。   苏景淮把红绳放到枕头下,有它陪伴,希望真能安睡无梦。   *   时间转眼过,因为国庆节放假调休,所以周六上班,周日休息一天。   周日十一点左右,苏景淮处理完了上午的工作,抽空给林岁晚发消息,两人已经聊的很自然了,少去了许多拘束。   苏景淮:【中午吃什么?】   林岁晚在图书馆,正好出去接水,看见他的消息:【吃食堂吧,食堂有什么吃什么。】   这个答案,苏景淮都提前预料到了,她除了吃食堂,好像不吃其他,点外卖就更不可能了。   苏景淮:【真好,还有食堂吃,我就只能点外卖了。】   林岁晚撇了撇嘴:【外卖吃多了不好,油盐太重。】   苏景淮的指尖敲了敲桌面,眼眸微沉,想了一会回道:【没办法,今天家里的阿姨请假了,我不会做饭,不点外卖就得饿肚子】   林岁晚:【这样啊,那你吃一顿外卖应该没事。】   苏景淮却道:【我不喜欢吃外卖,不能看着他做,总觉得不干净。】   林岁晚:【那你怎么办,中午吃什么?】   苏景淮那样的人,应该不会吃泡面吧。   林岁晚:【要不然你去店里吃吧。】   苏景淮:【算了,我懒得走,饿一顿吧,晚上阿姨就来做饭了。】   林岁晚咬了咬唇,苏景淮说的好可怜啊,让她都有点心疼。   她还是太单纯了,不知道苏景淮的背景,就是当时请厨师上门也是分分钟的事,附近的酒店也非常欢迎他。   林岁晚:【你家里冰箱有菜吗?】   苏景淮:【有,不过我不会做,没事,大男人饿一顿没事,不打扰你学习了。】   他说的这些话,完全就在林岁晚跟前化成了一个饿肚子软萌的小奶狗形象,还这么体贴,不想打扰她。   苏景淮这副做派,有几个女人能顶得住?   反正林岁晚是顶不住,所以她毛遂自荐:【我去给你做饭需要吗?不过我只会做些家常菜,可能味道一般。】   苏景淮等的就是她这句话,不过还是得先委婉的拒绝一下,【不好吧,太麻烦你了,耽误你学习,没事的,你不用担心,一顿饿不坏。】   林岁晚一听就急了,中午这顿就要吃饱,哪有饿不坏的,又不是钢铁。   【我正好也没吃饭啊,我去给你做饭,我还蹭了一顿饭吃呢,不过你要是嫌弃的话,我就不去了。】   苏景淮哪能嫌弃啊,巴不得她上门,立即表示不嫌弃。   【那我去接你?】   林岁晚:【不用麻烦,你把地址给我就行。】   苏景淮报了地址给她,与此同时,拿上车钥匙回家,打了个电话给阿姨放假。   林岁晚查了下地址,要坐地铁过去,她放下水杯,把书本放好,让桌面保持整洁才离开图书馆。   从校门口附近的地铁过去云顶名都附近要半个小时,从地铁口到云顶名都走路还要十几分钟。   等林岁晚站在小区门口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看着恢弘大气的小区门口,她都怕自己走错了路,这真是小区吗?看着比南大校门口还要大气。   她走过去向门卫报了苏景淮的名字,然后做了登记才进去。   她不是走进去的,是保安开巡逻车送她进去的,她看了一眼时间,从门口到楼下,开车要十分钟。   而且周围的景观很精致,仿佛是进入了植物园,非常漂亮,这就是富人的世界吗?   林岁晚算是见识到了。   她极力的克制自己的好奇心,免得被别人看出来,丢了苏景淮的脸。   保安还给她摁了电梯,应该是没有指纹不能进电梯。   苏景淮在电梯口等她,看见她来笑了笑,“麻烦了。”   “不麻烦,我长见识了,这里好大啊。”面对苏景淮,林岁晚倒不克制了,这里她确实是从未见过的世界。   苏景淮推开门,“住太大的地方也挺麻烦,我这没有女生的鞋,穿我可以吗?新的。”   “可以,谢谢。”   “是我要谢谢你。”苏景淮往里走,“先喝口水吧,天气热。”他看林岁晚额头的碎发都湿了。   林岁晚也没客气,喝了一口水,“冰箱有什么菜啊?”   “你自己来看,我也不太清楚。”苏景淮打开冰箱。   林岁晚看见都惊到了,这么大的冰箱,宛如半面墙,里面什么都有摆放的整整齐齐,简直是就把超市搬到家里了。   “你喜欢吃什么口味?”这么多菜,她还真不知道选哪个菜。   “我喜欢吃咸辣口味,而且喜欢吃荤。”苏景淮的口味偏清淡,但他查过,林岁晚的家乡那边口味偏咸辣,她这么瘦,平常肯定舍不得吃肉,今天有机会,就得多让她吃点。   “那我做一个辣子鸡丁,泡椒牛肉,排骨汤和一个素炒西蓝花吧,可以吗?”林岁晚就随便翻了翻,看见这几个菜。   苏景淮温声的笑,“你是大厨,你说了算。”   林岁晚拿着这些菜进了厨房,之前林岁晚暑假兼职的时候,就给老板娘一家做饭,一个月多几百块钱,所以现代化厨房她也会用。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要是我有不懂的,我再问你。”   “好。”苏景淮没也离开,看着她娴熟的洗菜切菜,十分细致。   “你看起来很熟练。”   林岁晚一边切菜一边解释:“我七八岁就开始做饭了,我家还是农村的那种灶台,我那个时候都够不到,就站到椅子上做饭,有一次踩空,直接摔了下去,把头磕破了。”   她是笑着说的,就像是和苏景淮说过去的趣事,可是落在苏景淮的耳朵里,却怎么也不是滋味,七八岁很多人还是在父母怀里闹着要吃糖的年纪,她却已经学会做饭了,如今这样风轻云淡的说出,她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孩。 第9章 做工抵债   “为什么是你做,你爸妈呢?”   “我爸妈忙啊,家里穷,就靠几亩地,爸妈都在地里忙,农忙的时候早出晚归,中午都是我送饭去地里,我还有两个弟弟,更是要我照顾。”   苏景淮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你就不怨他们吗?”   七八岁,苏景淮还闹着母亲要去游乐场,他的童年还算快乐,是在十岁之后,父亲在外面有了人,家里才变了。   “还行吧,谁让我投胎不准呢,我们村子的女孩都是早早就会做家务。”   小时候林岁晚没觉得那有什么,因为她就是这个命啊,投胎到那样的人家,她不做能怎么办。   只是后面渐渐地大了,爸妈对她明显不如两个弟弟,她也逐渐明白爸妈有重男轻女的倾向,不想供养她读书,只想让她去打工,或者早点嫁人,可以得点彩礼。   之后很多事,她就不会去包揽了,就像这两年,只有过年才回去,其他时间都在外面打工。   当然了,要是和苏景淮比起来,那林岁晚应该是挺惨的。   但这本来就不能比较,林岁晚是努力奔向罗马的人,而苏景淮一出生就在罗马。   苏景淮垂下眼眸,不知该说些什么,自以为自己摊上这样的家庭很倒霉,可和林岁晚对比一下,他却觉得自己也还行。   “我要炒菜了,这里油烟大,你先出去吧。”林岁晚说着把厨房的门给关上。   苏景淮退开几步,见她背对着他切菜,他转身离开厨房。   回到客厅,找到手机,拨通了白风的电话,“周演在干什么?”   “周总把他送进一所私立大学了,您没吩咐,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苏景淮从周家出来,说周家的事算了,他也就没管。   “这件事我不想就这么算了。”苏景淮的眼中闪过一抹阴鸷。   凭什么算了呢?周演追了林岁晚半年,林岁晚肯定也以为遇到了珍惜自己,爱护自己的男朋友,结果周演却那样对她,该让她多难受啊。   这世间,没得到不是最惨的,而是得到了却失去,才是最痛苦的。   想起林岁晚艰难的过去,苏景淮就不想就此算了。   “好。”这半年来,公司稳定了很多,苏景淮的情绪也变得沉稳,很久没这么生气,看来周演是真惹到了他。   挂了电话,苏景淮站在阳台上远眺,太阳很大,江面波光粼粼,还有很多船支穿梭,不远处就是南临重要的水运交通枢纽。   想起刚才林岁晚风轻云淡的笑容,他想,要是早点遇到林岁晚,比周演先遇到,是不是就不会让周演伤害她?   *   林岁晚很快做好三菜一汤,她从小就是做家务的一把手,做事很利落。   “吃饭了。”她喊了句,又从厨房拿出洗好的碗筷。   苏景淮从阳台进来,又恢复了温润的笑容,“香飘十里啊。”   “快尝尝看,我也不知道做的合不合你的胃口。”林岁晚把筷子递给他,笑容中带着些许腼腆,“我也好久没做饭了。”在寝室住也没机会做饭。   苏景淮接过筷子坐下来,尝了一口鸡丁,外酥里嫩,还有干辣椒的呛味,蒜瓣的香气,“好吃,你这个手艺,再学习一下,可以去当大厨了。”   林岁晚弯唇微笑,做饭最高兴的莫过于吃饭的人高兴。   “哪家的大厨手艺像我一样差,先喝碗汤吧。”林岁晚给他盛了汤碗递到他手边,仿佛是贤惠的妻子给辛苦工作才到家的丈夫盛汤。   苏景淮看了她一眼,“谢谢,你也坐下来吃吧。”   “好。”林岁晚也没客气,坐了下来。   苏景淮把菜挨个尝了,一一点评,仿佛真是在吃名厨的菜,“我觉得素炒西蓝花最好吃,第一次见把西蓝花做的这么好吃,这盘西蓝花给我了,你吃其他的菜。”苏景淮把西蓝花端到了自己面前。   苏景淮不是恭维,而是林岁晚的手艺真的对他的胃口,原来不是他吃的清淡,而是习惯了清淡,阿姨都按照他的口味做饭,家里很少出现口味重的菜,以致于他都要忘记了咸辣口的菜多下饭,吃了一口辣子鸡丁,他胃口大开,而西蓝花又正好解腻。   “你也太夸张了,像是饿了很久一样,你家的阿姨做饭肯定比我好吃。”能给苏景淮做饭的阿姨,手艺怎么可能不好。   虽然觉得苏景淮有表演的成分在,可是见他这么高兴,林岁晚也不知不觉心情好了起来。   “每个人做的菜都不一样,不过你的手艺真的合胃口,泡椒牛肉也好吃,你是特意学过吗?”现在苏景淮确定,赵泽说的没错,林岁晚的气场合他的,要不然怎么会连做菜的口味都满意,分明两人在吃饭上的习惯是不一样的。   “没有,不过我之前在酒店工作过,在后厨当帮工,有个厨师叔叔教了我几招。”那是高三毕业那个暑假,她在酒店帮忙,因为自小就缺营养,虽然成年了,看着也才十五六,大家都特照顾她。   “原来是有名师指点,厨师挺赚钱的,就是累点。”而且要待在后厨,夏天的时候像个蒸笼,这样的苦,不是她个小姑娘该受的。   “那个叔叔就是说很累,他女儿不肯学,然后就教了我一点。”大概是他女儿和她差不多大的缘故。   “技多不压身,你这个手艺,就是以后当钟点工做饭也是能开出价格。”苏景淮喝了一口汤,排骨汤很鲜,浓郁的香味侵占味蕾。   不知是不是因为做菜的人不同,还是因为林岁晚的手艺就是特别好,总觉得这顿饭格外温馨。   苏景淮的母亲也会做菜,但很少下厨,她无时无刻不保持着贵太太的形象,十指不沾阳春水,上一次下厨,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这顿饭,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为他下厨,虽然是他哄骗来的。   家政阿姨拿着工资,当然就不算了。   “我学习忙,只有晚上有时间,很难找这样的兼职。”林岁晚咀嚼着牛肉,也有好久没吃牛肉了,平常在学校基本上都吃素菜。   没有想到给苏景淮做顿饭,吃了全荤宴。   苏景淮舔了舔唇角,提议道:“要不然以后你周末来给我做饭吧?”   “啊?”林岁晚惊讶的看着他。   “有偿,你不是欠我两万块钱,这样,一顿饭一百块钱,按次数抵扣,食材我会准备好,你只需要做饭就行,做了饭和我一起吃,正好我也很孤单,每次吃饭都是一个人吃,根本没胃口。”   以前还有母亲陪他,母亲过世之后,只有他了,以前也没觉得怎么样,可是现在看见对面坐着林岁晚,笑容满面的,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对比之前的孤寂,才知道有人陪着吃饭这么香。   人果然是群居动物,一个人做什么都不得劲。   林岁晚捏着筷子思索,“我周末一般是下午四点开始上班,其他时间就在图书馆学习,如果做就只能做午饭,但一百块钱太贵了,不用这么多。”   林岁晚只是做饭而已,不用买菜,还能蹭饭吃,苏景淮家的菜可比吃食堂好太多了,林岁晚还觉得自己赚了呢。   “不贵,你的手艺值得,我还觉得赚了,我家有很多空房间,你可以早点过来,到这里学习,比图书馆还安静,来回的交通费我给你报销。”以往苏景淮周末也在公司,很少在家,但要是林岁晚来,他当然也可以在家。   苏景淮想说去接她,不过她现在肯定不答应,还得循序渐进。   林岁晚想了想,这桩买卖也太划算了,做顿饭顶多一个小时,就算上交通,来回最多两个半小时,从这去奶茶店还比较近,两个半小时就赚了一百,还有一顿饭,这可比兼职划算多了。   “好,如果你不嫌弃的话,那我以后周末中午过来给你做饭,但交通费就不用了,我坐地铁不贵。”她已经很占便宜了,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那不行,你还是学生,我怎么能占你的便宜,你把手机给我,我给你地铁充值。”苏景淮还真没这么丧心病狂,让人家小姑娘坐地铁过来给他做饭就算了,还不给人家交通补贴,太不是人了。   林岁晚有些犹豫,但苏景淮坚持,她就解开密码把手机递给了他。   苏景淮打量着手机,边缘都磨白了,这个机型他也没见过,“这个手机多少钱?”   “七八百,大一买的。”一开始的是老人机,后面暑假兼职赚钱买了一个二手手机,上学比较方便。   他眸色微沉,没说什么,用支付宝扫码给她充了钱进去,把手机还给她,“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啊,我还觉得自己占便宜了呢。”林岁晚看了一眼地铁余额,手上的筷子都吓掉了,不敢置信的看着苏景淮,“你给我充了一万块钱?!” 第10章 苏老师   “也不多,你先用着,不够再说。”   “哪用得了这么多,来回一趟不出十块钱,这么多钱,得用到什么时候啊。”苏窈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闲钱。   “慢慢用,用不完再说,你平常出行也可以用里面的钱,给你了,就是你的。”   “我很少出门,兼职都是骑自行车,不坐地铁。”所以给她也没用。   “那就留着。”其实就算她会出门,怕是也不会用他的钱,肯定分的清清楚楚。   “谢谢啊。”林岁晚这一趟,可占了不少便宜。   苏景淮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今天胃口明显更好,吃了两碗饭,菜也消灭的差不多。   林岁晚站起来收拾碗筷,苏景淮握住她的手腕。   把林岁晚吓了一跳,有些惊恐的看着他,这是两人第一次肢体接触,她的心头跳了跳,脸有些热。   苏景淮看见她的反应,下意识的松开手,“抱歉,唐突了,碗筷不用收拾,一会阿姨会来收拾。”   “没关系,我把碗洗了,碗干了就不好洗。”林岁晚低头,眼神微闪。   “我只是请你来做饭,没让你做家务,我带你参观一下我家。”苏景淮不由分说的拦住她,把人拉出了餐厅。   林岁晚平常已经够辛苦,他怎么好意思让她洗碗。   “只是洗一下碗,不累的。”   “那也不用,我反正都要给阿姨开工资,你洗了,那阿姨不是白拿工资不干活。”   “好吧。”苏景淮坚持,林岁晚也不好说什么。   苏景淮带她参观了一下这里,特别大,是一个复式楼,但一点也不压抑,装潢精致,很有品位,林岁晚虽然不太懂这些,却觉得让人很舒服。   在楼梯旁有一架黑色的钢琴,这还是林岁晚第一次见真正的钢琴,有点好奇的多看了一眼。   “你喜欢钢琴?”苏景淮敏锐的察觉到了。   林岁晚摇头,笑了笑,“只是好奇而已,我第一次见,原来钢琴这么大一架,你会弹钢琴吗?”   “以前学过,也有两年没有弹过了,”苏景淮打开钢琴,坐了下来,偏头笑看林岁晚,“我给你弹一首,要是不好听别见怪。”   “好啊,你这么厉害,肯定好听。”苏景淮也太全能了,林岁晚读高中的时候,班上有一个女孩会弹钢琴,大家都特别喜欢她,所以在林岁晚的印象里,会弹钢琴应该是很厉害的人。   苏景淮失笑,他这个圈子里的人,小时候基本上都被逼着学这学那,可以不精通,但一定要会一点,能拿得出手,要不然在各种宴会,就落了下乘。   男孩还好点,女孩要学的就更多了。   苏景淮的钢琴,也是他母亲让他学的。   指尖抚摸了下琴键,找找感觉,在脑子里找了首合适的曲子,指尖在琴键上跳跃。   林岁晚没什么艺术细胞,也听不太懂钢琴曲,不过觉得很舒心,让人高兴。   而且这是第一次有人弹钢琴给她听呢,这是新奇的体验。   苏景淮就弹了小一段,几分钟后琴音收起,回头看林岁晚,眸中还带着一丝期待,“怎么样?”   “好听,你弹的是哪首曲子?”林岁晚往前走了几步,指尖放在钢琴上摸索,有些向往,钢琴是她想也没有想过的事。   “贝多芬的月光,要不要我教你弹?”   “不要了吧,我不会。”林岁晚收回手后退两步,这个大家伙看着就贵,万一被她弄坏了可怎么办。   “没学当然不会,我教你就会了。”苏景淮继续邀请,他能感受得到林岁晚对这架钢琴很好奇。   “不了,我听你弹就好。”弹钢琴肯定不是一次就学会,还是算了。   “那我带着你弹一小段,让你感受一下?”苏景淮退而求其次。   “可以吗?”理智告诉林岁晚不要,但她又确实很好奇,她本来就是一个对一切事物抱有强大好奇心的人。   “来。”苏景淮退开一点,让她坐过去。   “我握住你的手带你,可以吗?”苏景淮温和的询问,丝毫不会僭越,语调温柔,让人听着就很舒服。   “当然可以。”她学着他把手放在钢琴上。   这就是林岁晚觉得和他相处很愉快的地方,就算不小心越界,他也会很快道歉,林岁晚从未见过如此绅士,如此有礼貌的男人。   拿他和周演比,林岁晚都觉得玷污了苏景淮。   苏景淮的手心干燥,温暖,握住林岁晚的手也是轻轻地带一点,并不借机占便宜。   “曲谱被我收起来了,你要是想学,改天我找出来。”   两人靠的极近,苏景淮从她的后背单手环绕着她,就像是把她收纳在怀中,从后背看,苏景淮抱着林岁晚,两人宛如一对璧人。   苏景淮说话的时候,林岁晚仿佛能感受到热气飘过脖颈,有些痒痒的,让她面颊爬上一抹绯红。   苏景淮身上有清冽的木质香,有点像是她在老家的时候,清晨起来山间的空气,让人觉得清新、舒畅。   随着两人交握着的指尖动作起落间,流畅的钢琴曲飘荡在客厅。   林岁晚不知不觉弯了唇角,原来弹钢琴是这样的感受,每按下一个琴键,音调就会改变,一首音乐从自己手中流泻,宛如山间潺潺的清泉,从高山一路往下奔腾而去。   苏景淮垂眸,瞧见她上扬的唇角,心情也好了几分,两人距离很近,近到真像一对情侣,这也是第一次,苏景淮和一个女人靠的这么近,不仅没有丝毫的反感,还有些忐忑。   他甚至不敢多做什么,连半点小心思都不敢有,生怕吓到她,唐突了她。   就这么保持着近而远的距离,空落落的心口,此刻好似被填满了。   如果以后两人真有点其他关系,再教她弹钢琴,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苏景淮竟有点开始期待不久的将来。   几分钟后,钢琴曲戛然而止,林岁晚感叹了句,“原来弹钢琴是这样的感觉。”   苏景淮松开了她的手,退开一些,让两人中间留有余地,不会让林岁晚拘束。   “想不想学?”   林岁晚俏皮的眨了眨眼,“想啊,技多不压身,不过我又买不起钢琴,这架钢琴多少钱啊?”虽然现在林岁晚接触不到这些东西,可是以后她总有机会。   “不贵,一百多万。”   “呃……这还不贵?”林岁晚摇头叹气的把手放在钢琴上轻轻地抚过,“原来我摸的不是钢琴,是一百多万啊。”   一百多万,林岁晚晚上做梦都不敢梦这么多钱。   苏景淮被逗笑,薄唇微扬,“我已经很少弹钢琴了,你要是想学,我教你,也免得这架钢琴在这里落灰。”   “可是我很笨的,也没什么音乐细胞,你工作肯定很忙,教我多不划算。”   参观了这里,再看这架钢琴,苏景淮家里随随便便就是一百来万的东西,怕是他的时间也像网上所说,分分钟进账百万。   “我听说你可是南大法商系的第一名,这还笨?”南大法商系都是很热门的专业,有近千学生,都是学霸,林岁晚能脱颖而出,说笨实在谦虚。   “我周末休息,在家也是一个人,挺无聊,你以后可以早点过来,我每次教你一点,日久天长,也能学会一首曲子,以后说不定就用上了。”   林岁晚咬着唇瓣,有些纠结,但苏景淮所说诱惑力好大,她对钢琴确实有点兴趣,而且想多学点东西,她每次兼职都是在努力学习东西,去酒店学会了做很多菜,去烘培店学会了做蛋糕,去奶茶店学会了做奶茶。   见她还犹豫,苏景淮低笑着起身,“我都这么邀请你了,你还拒绝我,这就有点让人难受了,我这个老师可是上赶着收徒弟,别人想学我还不肯教呢。”   林岁晚听他这样说,再拒绝好像就不知好歹了。   “好,”林岁晚站了起来,微笑着仰头看苏景淮,“那就多谢苏老师指教。”   “不错,孺子可教也。”苏景淮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略显亲昵。   林岁晚眯着眼笑,也没有不适,只是有点不好意思,她好像一直在占苏景淮的便宜啊,外面找人学钢琴,一节课怕是得几百。   这一刻,也算是彻底放下了对苏景淮的戒备,要是苏景淮对她有所图,她也认了,毕竟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   他的好,是尊重她,引导她,让她觉得如沐春风。   而不是像周演那样买化妆品、衣服,一些她并不需要的东西。   就好像,她遇到了心灵契合的那个人。 第11章 你喜欢上她了吗   林岁晚没待多久,她还想回去学习,她走了没多久,苏景淮打电话让阿姨上门。   等阿姨来了,苏景淮让她把一楼的那个客房收拾出来,他要留出来给林岁晚做书房用,这个地方太大,没有人气,有了林岁晚偶尔来,这个房子都温馨了起来。   叮嘱阿姨以后周五准备好菜,周末来做早饭就行,工钱照旧,   孙嫂虽然很是疑惑,但也不敢多说什么,苏先生性子冷,并不喜欢别人多管闲事,她在这里工作一年多,除非苏景淮吩咐,要不然她都不敢和苏景淮说话。   不过苏景淮出的薪酬又着实高,不少人抢破头想做这份工作。   安排好事,苏景淮出门,他去了赵泽的心理咨询室。   赵泽多是周末来的早,工作日比较随意。   “来催眠吗?”赵泽在门口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苏景淮是他最重要的客户,往常工作日忙,周末会通过催眠睡一会。   “不用,”苏景淮扬起笑容坐下,“我这几天睡的很好。”   一觉到天亮,也没有做梦。   赵泽惊讶,“你这是有什么奇遇了?”   失眠已经困扰苏景淮很多年了,严重失眠困扰他一年多,这说好就好了?   “算是吧,上次你让我和林岁晚交朋友,我们已经相处的挺愉快了。”   “哈哈哈,难得啊,你居然肯听我的,就是她让你的心情好转吗?”赵泽给他倒了一杯茶。   “应该是吧,和她在一起很放松,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   特别到苏景淮从未见过第二个像她那样的女孩。   哪怕困境缠身,也不放弃一点希望,哪怕脚踏泥泞,也仰望月亮,对未来有着无限憧憬,身上负债累累,却仍旧对钢琴好奇,不会觉得钢琴是不能赚钱的无用之物。   苏景淮这一年来,常常无法去想未来的事,甚至困在那个梦境里,觉得下一秒就要追随母亲而去。   他的未来,漆黑一片,毫无光芒。   但看着林岁晚的笑容,无端的被治愈到了。   她那么困难都没有放弃希望,他又有什么资格放弃呢?   赵泽喝着茶,看苏景淮陷入回忆,眉目轻松,不再像从前那样皱着眉头,便晓得这个女孩对他确实有改变。   “景淮,你喜欢上她了吗?”有时候,爱情确实是把一个人拉出泥沼的最好方法。   之前也劝苏景淮谈恋爱,但他却很反感这个话题,以致于连催眠都抗拒,所以赵泽不敢再提。   但今天看他的样子,像是见到了苗头。   苏景淮却摇了摇头,狭长的眼眸微眯,沉声道:“没有,只是好奇而已,喜欢还谈不上,不过日久天长,谁也说不准。”   两人才认识不到一个星期,这么简单的谈喜欢,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林岁晚的不负责。   赵泽点了点头,苏景淮没有把话说死,就已经是很好的进步了,要搁以往,怕是早就把一条缝隙都堵死了。   “这是好事,不管你有没有喜欢,先当朋友相处,能不能发展其他感情都好。”最起码,这个女孩是真的能调动苏景淮的心绪,这就足够了。   赵泽笑着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我可终于见你往好的方面发展了。”   苏景淮的公司做的再大,商业帝国再厉害,要是身体出了问题,最终都是给别人做嫁衣。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苏景淮从心理室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也没去公司,回了云顶名都,孙嫂已经回去了,做好了晚饭在桌子上。   他掀开盖子,是他爱吃的菜,坐下来尝了两口,味道没变,却觉得不如林岁晚做的合胃口,不过才吃了一次而已,竟比较起来了。   男人抬手用手背蹭了蹭额角,轻哂,怕是以后这样的比较,还会有很多。   *   林岁晚和周演开始的悄无声息,结束的也没什么水花,寝室关系一般,室友也就不会主动问,林岁晚更不会说。   这几天下来,感觉和周演的事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倒是认识了苏景淮,让林岁晚觉得周演也并非什么用处都没有。   如果没有周演,她就不会认识苏景淮。   真是应了那句话,老天爷给你关上门,一定开了一扇窗,苏景淮就是那扇窗。   想着苏景淮会教她钢琴,她这几天从图书馆找了一些音乐方面的书看,南大也有音乐系,所以这类书籍不少,但她之前没有学习过,所以看不太懂,偶尔网上查,偶尔发给苏景淮问他。   要说林岁晚是十万个为什么,那苏景淮就是一本百科全书,无论林岁晚问到什么,他都能回答的出来,实在让她佩服。   不知道自己到苏景淮那个年纪,能不能有他的见解。   周三中午,林岁晚十点下课,下午没有课,发消息问苏景淮今天要不要过去给他做饭。   发消息的时候,林岁晚没有想太多,等发完了消息,她才想起来,今天周三,苏景淮应该是在上班才对,不在家。   她正打算撤回消息,苏景淮那边却发了消息过来,【好,我去接你,不用坐地铁,我现在在公司,正好要回去了。】   林岁晚:【你不用上班吗?我忘记今天周三了。】   苏景淮:【我是老板,老板想翘班,没人管。】   林岁晚失笑:【你这个老板好任性哦。】   苏景淮:【偶尔任性一次,小问题,到校门口等我,一会到。】   林岁晚也就没回寝室了,往校门口去。   刚才上的是微积分课,老师讲课挺快,她听的稀里糊涂,不知道苏景淮会不会微积分。   苏景淮离开公司的时候没开自己的车,问江森要了他的大众的钥匙,上次没考虑到,他的车挺多人认识,所以他以后去南大得换辆车,免得引起轰动。   祁源媳妇是南大的老师,他和南大的几个老教授也打过交道。   不过他的车都在车库,不在公司,只能临时借用江森的车。   二十分钟后到南大门口,南大有两个校区,林岁晚所在的是老校区,距城区近,还有一个新校区,离城区远,要是她在新校区,苏景淮开车过去要四十分钟。   林岁晚上车,系好安全带,“你换车了啊。”一开始还没认出来。   “之前那辆车送去保养。”苏景淮看她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子,“下午没课?”   “对啊,周三课最少,就一节课,我待会吃了饭在你家写作业可以吗?我四点上班。”   “当然可以,房间都给你收拾出来了。”书桌昨天正好搬进去。   “也太麻烦你了,其实我在客厅写就可以。”林岁晚抿着唇露出笑意,总有一种苏景淮把她当亲人照顾的感觉。   “客厅不方便,我家房间多,就我一个人住,空着也是落灰。”   “那你……”林岁晚本来想说怎么不和家人一起住,突然想起来苏景淮所说,他母亲去世,爸爸入狱,奶奶埋怨,怕是无处可去。   “嗯?”苏景淮扫了她一眼。   林岁晚垂眸,“那你怎么不买一个小点的房子啊,多浪费。”   “云顶名都是我公司的楼盘。”言外之意,免费。   林岁晚小嘴微张,不敢相信的偏头看着苏景淮。   她咽了口口水,“我好像从没有问过你多有钱。”   在南临市最繁华的地段开发了一个小区,她在网上查到那个小区,每套房子起售价都是以亿为单位,能买得起那的房子的人得多有钱啊。   结果苏景淮说那个小区是他公司开发的,所以他不是买房子的,而是卖房子的,那得多多多有钱啊!   真是每天发现一个苏景淮是富豪的小证据   “问这个做什么?钱是身外之物,生带不来,死带不去。”   “好奇,我这辈子见过最有钱的人应该就是你吧。”   一个星期前,林岁晚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能结交这么有钱的人。   苏景淮能是她一个穷学生结交的起的吗?   而且听说有钱人都比较傲慢,瞧不起穷人,怎么苏景淮却完全没有瞧不起她呢。   苏景淮微笑,她可真直白,“一辈子还长,说不定你以后比我有钱。”   “怎么可能,我就是再努力十辈子也不可能比你有钱啊,不过我会努力摆脱现在的困境,不说比你有钱,如果我在四十岁之前能在南临市买房,我就觉得自己特别厉害了。”   每个人的起点都不一样,林岁晚才不会去做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她现在负债累累,还得还刘奶奶,张老师的人情,努力在二十八岁之前还清那些债务,然后努力奋斗,在南临市买套小房子安家落户。   “未来的事,谁能说的清,凭借你的能力,在南临市买房不难。”苏景淮听着她积极向上的话,心下觉得自己的未来好像也是一片光明。   “哈哈,”林岁晚笑容灿烂,俏皮的眨了眨眼,“那就借你吉言了。”   此刻的她如何也想不到,将来有一天,真能比苏景淮富有。 第12章 还不是他的女人   再次来到苏景淮的家,这次林岁晚没有之前拘谨,苏景淮给她备了粉蓝色可爱的拖鞋。   “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让阿姨随便买的。”   “我不挑。”林岁晚不挑食,不挑工作,也不挑生活,是个“杂食动物”。   苏景淮伸手接过她的黑色书包,“今天做什么菜?冰箱里都有。”   “我看看。”林岁晚翻了一下冰箱,照旧是塞的满满的冰箱,而且都很新鲜。   “你家冰箱这么多东西,吃不完怎么办?”她有些苦恼的撇了撇唇。   “吃不完会让阿姨带走。”苏景淮一个人当然吃不了这么多,隔两三天冰箱就会换一份,之前没有吃完的菜就送给让阿姨带走,阿姨需要就拿回家,不需要还可以送给小区的保安和物业,总之不会浪费了。   “这样啊,有一条新鲜的红鲤鱼,我之前在酒店学过糖醋鱼,但我从没做过,你想不想试试看?”红鲤鱼开膛破肚,处理的很干净,色泽鲜艳,应该才杀不久。   苏景淮的指尖挠了挠太阳穴,笑着道:“你这是拿我当小白鼠啊?”   “是啊,吃吗?”林岁晚莞尔,和苏景淮相处久了,便不会顾忌太多,两人现在这样,才真是有了几分朋友的样子。   男人点头,“吃。”   “行,那再做一个酸菜炒鸡胗,特别下饭,瘦肉炒芹菜,紫菜蛋花汤,三菜一汤可以吗?”   苏景淮挑了挑眉,“你是大厨,你说了算。”   “那就这样。”林岁晚拿不到那么多菜,“帮我拿一下芹菜。”   苏景淮拿着芹菜进了厨房,林岁晚接过,“我好像忘记问你有什么忌口了,你不吃什么菜?”   “香菜不吃,洋葱不吃,其他可以。”这两样苏景淮的母亲不吃,他也跟着不吃。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林岁晚穿上围裙。   “辛苦。”苏景淮颔首。   “我在赚钱,辛苦什么。”林岁晚俏丽轻笑,把他往外推,关上了厨房的玻璃门。   苏景淮退到外面,转身去了客厅,打开钢琴开始弹奏。   林岁晚听到熟悉的钢琴声,洗着芹菜的手微顿,嘴角上扬,和苏景淮相处真的很舒服。   林岁晚洗菜、切菜、炒菜,苏景淮就一首接着一首的弹奏,都不带停顿。   直到林岁晚把菜端出来,喊他吃饭。   苏景淮洗手坐下来,“又这么丰盛,我的嘴巴都会被你养刁。”   糖醋鲤鱼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做的像是件艺术品。   “你弹的钢琴这么好听,我的耳朵都会被你养刁。”林岁晚原话奉还。   “哈哈,我弹了这么多首,你有喜欢的吗?”   “你最后弹的那首是什么?”   苏景淮夹菜的手停滞了一下,看了她一眼,“是《梦中的婚礼》。”   “这个好哎,我如果学会,以后结婚的时候还能在现场弹,现在结婚不是都要表演才艺吗?”林岁晚就想学一首用得出的曲子。   苏景淮闻言眸子微闪,“你才多大,就想着结婚了。”   “我二十了啊,我老家那边十六七结婚的也有,我是因为在读书,农村结婚早,我隔壁家的比我小一岁,已经怀二胎了。”   没来到大城市,她以为大家都一样,后面才知道,在城市里,三十结婚也不稀奇,而她们那边,恨不得把闺女十六七就嫁出去。   苏景淮的手指攥紧筷子,口中咀嚼着有些酸的鲤鱼,面不改色道:“我对这首曲子不是很熟。”   《梦中的婚礼》这首曲子是有特殊意义的,苏景淮会,此刻却不大想教。   “这样啊,那还是学上次那首月光吧。”林岁晚也不强求。   “好。”   吃了饭,苏景淮带着她学了近一个小时,接到江森打来的电话。   “公司的电话。”怕是有事。   “你去吧,我也不学了,我写会作业。”林岁晚站了起来,这事也急不得,她得把作业写了,明天还有微积分课。   “好,那个房间收拾出来了,给你写作业的。”苏景淮指给她瞧。   林岁晚点了点头,苏景淮拿着手机去了书房。   她提着书包推开门,里面布置十分温馨,有一大面书柜,摆满了书,宛如是图书馆,这里的书都是崭新的,像是才拆封不久。   她放下书包,走到书柜面前,很多是经济类的书籍,还有英语类,这完全是她的所需要的。   这是苏景淮特意安排的吗?还是巧合?   除了书柜,还有一个崭新的书桌,桌上有台灯,还有一台电脑,整个屋子都是崭新的,可见是苏景淮特意收拾出来的。   林岁晚从没被人这样厚待过,满胸腔都是暖意,鼻尖有些酸,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苏景淮。   她的手放桌边,坐到柔软的椅子上,弯唇轻笑,看来她的未来,又有一个重任,那就是努力回报苏景淮。   她拿出书学习,想完成未来的重任,就得靠当前的脚踏实地。   *   苏景淮打开电脑。   “苏总,有一份合同比较紧急,已经发到您的邮箱,您看看,还有崔总那边晚上有个应酬,需要推掉吗?”江森也是头一次想找苏景淮居然找不到。   苏景淮平常周末都在公司,现在周末不去公司也就罢了,连工作日也找不到人了。   “不用,你提前半个小时来接我。”   “好的。”江森想起来车都被苏景淮开走了,不过也没说什么,反正苏景淮的车还在公司。   苏景淮浏览了一遍合同,合同法务部都是看了一遍又一遍,递交到苏景淮这,基本上不会出错,要不然就可以不用干了。   “这个合同可以,我已经签字,照规矩办就行。”这是海外合同,一般都是电子文档。   江森应答下来。   挂了电话,苏景淮有点想抽烟,拿了一支去阳台。   书房这边这个点背阴,没有太阳,正适合。   刚才他听出来江森的语气,挺惊奇的,惊奇他有一天也能为了女人,不顾工作。   而且现在还不是他的女人。   但工作永远也做不完,而且赚钱他也赚够了,这一年,为了逃避,他没日没夜的工作,把集团扶起来,也是为了打发时间,因为人忙起来才没时间想东想西。   不过现在他有其他能打发时间的人了,当然也就可以适当的把工作放一放。   他只抽了半支烟,剩下半支摁灭在烟灰缸,关了电脑离开书房。   下楼,敲了敲她房间的门。   “请进。”   苏景淮推门而入,“在写作业?”   “嗯,在写微积分,不太会。”林岁晚松开咬着的笔头,正在翻书,刚才老师讲的没听太懂,数学一直都是她的难题,高考的时候就没英语考的好。   “需要我教你吗?”苏景淮进去,但没关房门。   林岁晚的眼睛亮起来,“你会吗?”   “我学的金融专业。”   金融专业对数学的要求挺高,看来他真的会。   “那你的事做好了吗?”林岁晚有点不好意思,这总让苏景淮教她,刚才是钢琴,现在是数学。   “做完了,给我看看学了什么?”苏景淮凑过来。   林岁晚把书递过去,转身的刹那,嗅到了他身上的香烟味。   “你抽烟了?”   苏景淮看着书本,她的字迹很工整,一笔一划,规规矩矩的,像是印刷体。   “抽了半支,你不喜欢烟味吗?”他都忘了,现在很多人都不喜欢烟味。   谁知林岁晚却摇了摇头,“没有,我爸喜欢抽烟,而且当着我们的面也不顾忌,我都习惯了,你身上的烟味还挺好闻的。”   小时候也没有什么二手烟的意识,等长大了,她和长辈疏远,也自然不会开口说什么。   “你不厌恶就行,现在的教材还有点深度,你学国贸的,也要学这么深的数学吗?”   “不用考试,是考查课,但我想争取奖学金,所以考查课更要学好。”这次奖学金又加了一个品行考察,林岁晚和同学关系都一般,所以她更不能在学习上马虎。   “那行,哪不懂,我教你。”苏景淮拉了张椅子坐过来。   “这个,上午没太听懂……”   林岁晚指给他看,一人讲,一人听,苏景淮也有几年没有学数学了,不过看了课本就都想起来了。   有了苏景淮的指导,那些不太懂的就都懂了,林岁晚越发崇拜他。   “你好厉害啊,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苏景淮简直就是完美的化身。   “不会做饭。”苏景淮面不改色。   “没关系,不会做饭你可以请保姆阿姨。”   “三点半了,你四点上班,收拾一下得过去了。”苏景淮站了起来,把椅子往后拉。   这都是几年前学的东西了,复习了一下,感觉自己年轻了几岁。   “好。”林岁晚收拾好书本,看了一眼对面的书柜,仰头看着苏景淮,踌躇着问:“我有个冒昧的请求,能不能借阅你的书啊?”   有几本书林岁晚特别好奇,学校图书馆都没有。   “当然可以,这个屋子的书你随便拿,电脑也是给你用的,没有密码。”苏景淮双手插兜,身姿挺拔,站在林岁晚面前,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   “太谢谢你了!”林岁晚笑弯了眉眼。   苏景淮被她的笑容感染,也提了提嘴角,“不客气,你拿吧,我送你过去。” 第13章 委屈   林岁晚只拿了一本,先一本一本看,免得弄坏了。   苏景淮说要送她过去,她推脱不过就答应了。   “你把我放到那个路口吧,前面不好停车,还要拐弯。”   “行。”苏景淮靠边停下。   林岁晚弯唇道谢,“谢谢。”   他点了点头,“去吧。”   看着林岁晚下车之后前往奶茶店,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两人这也算是更进一步了吧。   *   周五中午,林岁晚拿到了上个月的工资,钱包短暂性的鼓了起来,她给苏景淮转了一百块钱:【这个月的分期】   一个月一百,对她来说压力不算大,只要奶茶店的这个工作一直在,就不怕会还不起。   再加上周末给苏景淮做饭,一个月就可以还掉一千左右,两年之内就可以还清了,这样一想,林岁晚的压力瞬间没了。   苏景淮收下这一百:【多谢,发工资了?】   林岁晚:【是啊,发了一千七呢。】   她在上学,一个月还能进账一千多,已是十分满足。   苏景淮:【真厉害。】   当初他读书的时候,还在花家里的钱。   林岁晚弯唇笑了起来,认识苏景淮之后,她的笑容好像多了,和他接触,总是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   她看了外面一眼,刚才眼看着要变天的天气,又出了太阳,她放下手机把室内的衣服晒到阳台。   “岁晚,你帮我晒一下吧。”谷烟从床帘内探出头来,下午四点的课,大家都上床准备午休了。   “好。”寝室内四个人买的衣架颜色都不一样,很好辨认。   “哎,我也要,谢谢啊。”于露听到动静也掀开帘子。   “也帮我弄一下。”华诗晴连帘子都没有掀开。   “好,我都晒出去。”林岁晚全都答应,只是晒个衣服,不算大事。   只是原本挺好的事,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林岁晚用晾衣杆的时候不小心把华诗晴的裙子弄到地上了,而地上刚好又不知道被谁倒了点水,当即裙子就污了一块。   林岁晚连忙捡起拍了拍,但她的裙子是半干的,再加上地上有水,沾上的东西很难拍干净,她蹙了蹙眉,只能提着裙子喊华诗晴。   “华诗晴,不好意思啊,你的裙子被我弄脏了,我没拿住掉地上了。”   “啊?哪件裙子?”华诗晴连忙掀开帘子,看见林岁晚手上提着的裙子,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从床上下来。   她一把抢过林岁晚手中的裙子,下意识的质问:“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这件裙子我还没有穿呢,我昨天洗了打算晚上穿出去约会。”   “不好意思啊,我用晾衣杆的时候不小心弄地上了,地上又刚好有水,我给你洗一下吧。”林岁晚想着也确实是自己的问题,洗一下也没什么。   谁知华诗晴却后退一步,不让她碰裙子,“这件裙子很贵的,你洗坏了怎么办?我好不容易才让代购买到的,要几万块钱,你赔的起吗?”   心水这条裙子很久了,所以华诗晴花了大价钱买回来,想穿了今天晚上去约会,好好的周五,就被林岁晚破坏了。   林岁晚抿了抿唇,听出了华诗晴语气里的嫌弃,她家境不好大家都知道,她也从没觉得哪就低人一等,但华诗晴这样说,她还是有点不好受。   “那你拿去外面店里洗吧,我出钱。”林岁晚找出钱包。   “算了吧,岁晚也不是故意的,再说是你要人家晒的。”最先要林岁晚晒衣服的谷烟有点不好意思,如果她不开口,可能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我要她晒,我又没有让她扔到地上去,还是我新买的一条裙子,几万块钱,多洗一次就多贬值一次。”华诗晴的语气更差了,还抬头瞪了谷烟一眼。   华诗晴是寝室里家境最好的,从来都不怎么瞧得上林岁晚,在她看来,林岁晚和她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林岁晚闻言也冷了脸色,从钱包里拿出两百块钱,放到华诗晴的桌上,“我想我没有义务给你晒衣服,你央求了我,我给你晒,是好心,这件裙子掉到地上,我是有责任,难道你就没有责任吗?我给你晒衣服,你又没有给我酬劳,那这件衣服出了什么意外,也和我没有关系,我已经道歉了,说了给你洗干净,你说不要,我说给钱你去外面洗,你还是不依不饶,那你要怎么样?要我赔你一件吗?那我没钱,洗衣服的钱给你,请你以后也别喊我帮忙,你的忙,我帮不起。”   林岁晚说完这一大段话,大家都震惊了,于露都快睡着了,也被吓的清醒,探出脑袋来看。   林岁晚在寝室可以说是透明人一样的存在,毫无脾气,特别好说话,因为她成绩特别好,她们每次期末考试之前都找林岁晚抱大腿,问问题,每次林岁晚都会细心的讲解,耐心的回答,除此之外,她们基本上就没什么交流了。   可大家都认定了林岁晚是个好脾气的人,寝室有什么矛盾纠葛,林岁晚也都忍了,并不多话,看起来就很好欺负,像今天这样生气,还是头一回。   林岁晚也把华诗晴唬住了,她当然没有打算让林岁晚赔,她知道林岁晚穷,只是裙子弄脏,有点脾气,就想发泄,又觉得林岁晚是软柿子,就算说了林岁晚也会忍气吞声,所以也就没顾忌,谁能想到今天林岁晚脾气居然这么大。   华诗晴面上挂不住,“你凶什么,谁要你的钱,你以为你很有钱啊,收了你的钱,我还怕把你饿死,到时候警察还来找我。”华诗晴把钱拍到了林岁晚的桌子上。   “华诗晴,你少说一句。”谷烟出言劝诫,华诗晴说话有点过分了,现如今,有谁会因为少了两百块钱就饿死吗?没人,但林岁晚还真可能会。   和林岁晚同寝室住了一年,谷烟从没见林岁晚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鞋子,没见她点过一次外卖,用过一点好东西。   林岁晚的家境,是连班导都来找她们几个,让她们平常多帮助一下林岁晚。   但林岁晚从来不会要她们的帮助,努力兼职,和她们这样天天躺在床上追剧看综艺的大学人生截然不同。   “凭什么要我少说一句?明明就是她弄脏了我的裙子。”华诗晴当然觉得自己没错。   林岁晚没再说什么,把钱收起来,她不要就不要吧,还省钱了,林岁晚把下午上课要用的书收进书包,背着就离开了寝室。   寝室门被小声的合上,哪怕是在这样生气的时候,林岁晚也没有把气撒在门上。   寝室安静了一瞬,谷烟和于露互相看了一眼,努了努嘴,转身放下帘子,什么都没说。   两人都觉得林岁晚没错,本身就是华诗晴求人办事,林岁晚也说了给她洗干净,或者给钱她去外面洗,华诗晴还这样不依不饶,还拿林岁晚穷攻击她,委实有点过分了。   虽然平常两人都是和华诗晴玩的好点,但是非还是分得清,此刻也不想和华诗晴说话。   *   林岁晚快步下了楼,到了寝室楼下就冷静了,这一年来,寝室其实也爆发过好几次矛盾,因为生活习惯的不同,但之前,林岁晚每次都忍了,想着要住一起四年,退一步风平浪静,能不吵架就不吵架,以和为善。   可是今天,她真的觉得有点委屈,难道给人帮忙也要承担风险了吗?   华诗晴特意说几万块钱,不就是在讽刺她赔不起吗?   是啊,她确实赔不起,别说几万块钱,她连五十以上的衣服都没有穿过。   刚才还在和苏景淮聊天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为什么有钱人里面会有华诗晴那样的人,又有苏景淮这样的呢?两人的差距,宛如隔着天堑。   林岁晚漫无目的的走着,去了操场,这个点操场没什么人,她坐在观众席,看着操场绿草如茵,太阳在草叶上泛着光。   有些话,不知道和谁说,林岁晚只好给苏景淮发消息,【你现在忙吗?】   正准备午休的苏景淮从床上坐了起来,【不忙,怎么了?】   【有点话不知道找谁说。】   【你说。】   两人打了电话,苏景淮安静的听林岁晚倾诉,并不插话。   把内心想说的话说出来,林岁晚好受多了,“谢谢你啊,听我啰嗦。”   “为什么总和我道谢,我们是朋友不是吗?这件事你没错,不用放在心上,这样的人,以后离远点,并不合适深交。”   “其实我和她不熟,我只是有一点点委屈。”林岁晚咬着唇瓣,和苏景淮说完之后她心情好多了。   “不要因为不相关的人委屈自己。”苏景淮想她的性子也是真的好,两人关系本来就不好,居然还给别人帮忙,而得罪过苏景淮的人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嗯,有你开解,我已经好了,马上就两点了,你要上班吧,你去吧,我去图书馆看书。”   “好,有什么事记得和我说。”她性子和善,家境又不好,确实容易受欺负,但她的性子,又难能可贵,让苏景淮忍不住想要保住。   如果能搬出来住就好了,不过目前怕是还不行。   林岁晚挂了电话,伸了个懒腰,把坏情绪丢掉,确实不值得,还不如多刷两道题呢,马上就考四级了。   林岁晚去了图书馆,今天要六点下课,下了课原本要去奶茶店,收到王姐的消息说家里出了事,今天晚上奶茶店不开门,明天也不用上班。   从教学楼出来,林岁晚想了想,给苏景淮发消息:【你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我今天晚上不上班。】   难得晚上有空,而且她也刚发了工资,手上有点钱。   收到消息的苏景淮正准备去参加一场应酬,顿住脚步吩咐江森,“让许总代我赴宴,我有点事。”   苏景淮点了点头,回了林岁晚的消息:【我现在去南大找你。】   随后苏景淮匆匆忙忙走了,江森都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最近苏总很反常啊。   苏景淮的车停在校门口,林岁晚拉开副驾驶座坐进去,“我刚才找了几个饭店……”   林岁晚低头扣好安全带,一抬头,一束橙黄色的向日葵出现在眼前。 第14章 我很荣幸   “你这是?”林岁晚搞不懂了,怎么好端端的送花给她。   “你今天不是心情不好,送你向日葵,希望你和向日葵一样,永远生机勃勃的朝向太阳,别因为小事而低头。”苏景淮把花塞到她的怀中,启动车子,“我们去哪吃饭?”   “去这个地方。”林岁晚把手机地图递给他看。   苏景淮看了一眼。   林岁晚放下手机,抬手抚了抚向日葵的花瓣,这还是她第一次收到花。   一共六株向日葵,有些花瓣还半掩着,没有完全盛开,这也是林岁晚第一次在现实生活里看见向日葵,原来是这样的,它的花盘就可以长出瓜子吗?   “我的心情早就好了,但还是很想谢谢你送我花,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花,我很高兴。”虽然苏景淮说不用总是道谢,但林岁晚除了谢谢,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的喜悦。   苏景淮偏头勾唇,“我很荣幸。”   这也是他第一次送除了母亲以外的女人鲜花,他只是恰好在路边看见,想要让她高兴点,之前母亲说过,没有女人能拒绝鲜花,也许林岁晚也会喜欢,现在看她的样子,应当是很喜欢。   按照地图开车过去,十分钟就到了,苏景淮停好车。   “开学的时候我们寝室第一顿饭就在这里吃的,对比了一下,我觉得环境不错,价格也不贵,委屈你吃一顿平价的晚餐了。”真要是请客,像苏景淮那样的,怕是十年之后,林岁晚也请不起。   “你能请我吃饭已经很满足,哪里敢委屈,进去吧。”苏景淮推开门。   两人进去,林岁晚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把菜单递给他,“你看看喜欢吃什么,随便点,我发工资了,有钱了。”林岁晚拍了拍书包,意思是自己目前钱包鼓鼓。   “那我就不客气了。”苏景淮看了一眼,菜单价格素菜二十多,荤菜五六十,应该在她承受范围内。   他点了两个菜,把菜单给她,“剩下的你点。”   “我们两个人,就吃三菜一汤吧。”林岁晚点好去前台买单,虽然来店里少,但林岁晚在酒店做过暑假工,在外面也不会拘谨。   她一开始离开家乡的时候胆子挺小,很多事都害怕,但兼职多了,也就自然了,与人交际,也有自己的准绳。   “多少钱?”苏景淮给她倒了一杯水。   “一百多,你还真为我着想,点的都是便宜的菜。”对于林岁晚来说,如果是自己吃肯定舍不得,但是请苏景淮,她却毫不心疼。   苏景淮真的帮助她太多了。   “恰好我喜欢吃的菜都不贵,还是第一次和女生出来吃饭,我还有点紧张。”苏景淮笑着调侃了句。   “啊?你第一次和女生出来吃饭?”林岁晚惊到了,苏景淮都二十六了,而且是大老板,居然没有女人邀请他吃饭吗?   “是啊,我这个人脾气不是很好,女孩子都不会想靠近我。”苏景淮眉梢带上几分落寞,低头喝水。   这一番欲语还遮,戳到林岁晚的点了。   “谁说你脾气不好,我见过脾气最好的人就是你了,我室友也很有钱,周演也很有钱,以前我以为有钱人就是他们那样的,眼高于顶,说话都带着高人一等的感觉,直到我遇到了你,才知道原来有钱人也是谦和,低调的,你脾气特好。”   林岁晚也不是没有遇到有钱人,只是有钱人和她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难免会有不好的印象,直到遇到苏景淮,改变了她对有钱人的固有印象。   苏景淮抬眸望着林岁晚,嗤笑一声,“你觉得你室友和周演算有钱人?”   他们算什么有钱人,两万块钱还以为能逼死林岁晚,几万块钱的衣服也值得拿出来吹嘘?   “不算吗?”   “不算,越有钱的人越是低调,反倒是某些不上不下的人,喜欢卖弄资本。”周家委实算不得多有钱,至于林岁晚的那个室友,为了几万块钱的衣服斤斤计较,更算不得什么有钱人。   “原来是这样,那你一定是特有钱的那种吧,唔,那种电视剧里的豪门世家。”林岁晚双手托腮看着他,苏景淮长的真好看,赏心悦目。   ”电视剧都太夸张了,没有那么夸张。“   “反正你很有钱就对了,我虽然穷,可是我有特别有钱的朋友,与有荣焉,我才不会怕他们呢。”   林岁晚是不惹事,但她也不怕事,她似乎也没有能失去的了,除了南大,所以当初周演威胁她的时候才会害怕,只是周演的事之后她也想了很多,天无绝人之路,如果真发发生那样的事,她也是要努力学习的,别人越是瞧不起她,她就越要努力学习。   “有什么好怕的,我给你撑腰,以后有人欺负你,告诉我,我来为你出头。”苏景淮不敢说能护得了林岁晚一辈子,但在南临市,护一个小姑娘,还是绰绰有余。   “哈哈,谢谢呀,不过应该没事,我们寝室经常吵吵闹闹。”   说话间,服务员上菜了,服务员见到苏景淮还多看了两眼,苏景淮长的太出色了。   林岁晚注意到了,打趣道:“你长的太好看,别人都要看入迷了。”   “有吗?就当你是夸奖我了。”苏景淮给她夹菜,“吃吧。”   “嗯,你多吃点,我请你吃饭呢。”林岁晚和他相处,有什么烦恼都被抛开了。   两人聊起了其他事,让苏景淮没有想到的是,林岁晚对股市也感兴趣。   “我只是听别人提过,好像挺赚钱,但是风险也很大,我现在没有钱去赌,不过以后应该会玩玩,你是学金融的,应该很懂吧?”林岁晚对“赚钱”有特别敏锐的触觉,只要是赚钱的地方,那肯定就有她的身影,对于赚钱,已经是她的执念了。   “还行,股市也是门学问,基本上不会有稳赔不赚。”   “你也不能吗?”   苏景淮摇了摇头,“懂的再多,也只能降低风险,只能说我可以尽可能的保证赚,但也有赔的风险,大学的时候初学,就赔了几万。”   “这样啊,那你……”林岁晚本想问他爸妈有没有骂他,但又想起他家庭那样,只能硬生生改口,“那你赔的最多的是哪次?”   “前两年吧,亏损了一百多万,不过我很快又翻倍赚了回来,你要是真想体验,我可以教你。”   苏景淮经常玩股票,他偶尔有赌徒的心思,玩股票就像是在赌,追求其中的刺激感,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玩股票玩的倾家荡产。   “这么多。”林岁晚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我目前不玩,等以后工作有闲钱再说。”   有闲钱才能承担风险,要不然赔了还怎么活。   林岁晚不爱赌,喜欢踏踏实实走好每一步。   “行。”   这顿饭吃的很舒服,快吃完了,苏景淮在喝水,拿过林岁晚的杯子给她倒了一杯水,谁知道放下去的时候不小心倒了,一杯水全泼在林岁晚放一旁的手机上了。   “呀,”林岁晚赶快拿起手机往外挪,“幸好水不热,要不然烫到你的手。”   苏景淮一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是弄到了水,但他怎么都想不到她的一句话是关心他,人的本能,肯定是想着自己,而不是别人。   她的外套弄湿了,手机也湿了,居然没有怪他。   “我没事,你的衣服湿了,擦一下。”苏景淮抽出纸巾递过去,“手机甩干水。”   “衣服没事,又不是脏的水,就是手机,怕进水。”林岁晚接过纸巾擦手机。   但很不幸的是,手机本来就老旧,进了水,开不了机了,林岁晚叹了口气。   “我再给你买一个,抱歉,是我没注意。”苏景淮蹙了蹙眉,面有歉意。   林岁晚笑了笑,“没事,也不能怪你,你给我倒水是好心,正好吃完,我拿去手机店修一下。”   两人前后走出餐厅,正好对面就是一家手机店,林岁晚把手机拿过去,但人家看了一眼,捣鼓了一阵,说修好的话要几百块钱。   可林岁晚买的这个手机就不贵,修一下要这么多钱,还不如再买一个。   苏景淮说要给她买个新的,正好店里就有,什么牌子都有,店主都招呼他了,给他介绍,但林岁晚却拉着他的胳膊把人拽了出来。   “不要了,你又不是恶意,就像今天我给华诗晴晒衣服一样,你要是赔了我手机,那我岂不是要赔她衣服。”   苏景淮哭笑不得,“这不一样,她的衣服又没事,顶多洗一洗,但是你的手机坏了。”   她就是爱换位思考。   “那也不要,你买了我也不会用的,我打算去咸鱼看看,买个二手的,几百块钱就能买到。”本来今天就是她请客吃饭,要是让苏景淮赔一个手机,岂不是倒贴几千块。   苏景淮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真是个倔强的小姑娘,但这又在意料之中。   “这样吧,我想起来我家还有一个旧手机,用了一年多,出了新款之后我就闲置了,那个给你用好吗?”   林岁晚刚想张嘴。   苏景淮又道:“你不要我也是放着,说不定下次收拾东西就扔了,你要是不嫌弃,就收下,也能省点钱,你要是拒绝我,那我也要生气了,和我分的这么清楚,这是没拿我当朋友。”   林岁晚仰头看他诚恳的眼眸,想了想点头答应,“那就谢谢你了。”   “行,上车去我家。” 第15章 苏先生真奇怪   林岁晚跟着苏景淮到了云顶名都,苏景淮从书房找出手机,还用纸巾擦了下灰尘,“你看看,边缘被我摔了,钢化膜的边角也碎了,我这里有新的钢化膜,一会换上。”   她接过打量,边缘的漆掉了,确实是旧手机,看着比她现在用的那个手机还要旧。   打开一看,里面有零零散散的软件,分布在其中,看得出来,之前应该是用过,林岁晚放心了,她就怕是好的手机,已经承了苏景淮很多情了。   “我来恢复出厂设置,再把你的卡插进去,坐会,我把钢化膜换了。”   “你会换吗?”这样的小事,苏景淮看着也不像是会做的样子。   “应该会吧。”苏景淮有些不确定,之前找过几个视频学习,但到底会不会,也不知道。   不过好在苏景淮的学习能力强啊,还真给他换好了,手机也恢复了出厂设置,插好林岁晚的手机卡,手机就换成功了。   “好了,你看看。”   林岁晚也是第一次见人贴膜,原来是这样弄,看着挺简单,打开手机看了,之前那些软件不见了,只剩下一些原本就有的软件。   手机的应用很流畅,换过膜之后看着像是新手机,比她的手机新多了。   “好流畅啊,我请你吃饭还让你倒贴了一个手机。”   “小事,本来也是放着积灰,能让它有点用处也好,我还要抱歉把你的手机弄坏了,还有一些资料什么的,怕是不能恢复。”   林岁晚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事,我都备份在网盘了,还是我捡便宜了,请你吃饭有这么多好处,以后要多请你吃饭。”   苏景淮提唇,“求之不得,这里有网络,你下点软件吧,你们寝室有无线网吗?”   “有是有,很慢,我在这里下吧。”林岁晚连上无线网,开始下载。   苏景淮看了她一眼,起身去了厨房,洗了一串提子端出来,“吃点水果。”   林岁晚也没客气,吃了一颗,弯了唇角,“好甜。”   “所以洗给你吃,我不爱吃甜的。”苏景淮咬了一颗皱了皱眉,太甜了,很腻。   “我看你上次吃糖醋鱼挺喜欢啊。”林岁晚爱吃甜的,因为以前特别羡慕两个弟弟有糖吃,但她没有,就是现在,偶尔她也会去买五毛钱一根的棒棒糖,含在嘴里,能甜一天。   “糖醋鱼不是还有醋。”   “也是,不喜欢你怎么还买。”   “阿姨买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林岁晚又揪了一颗进嘴巴。   苏景淮站了起来,“吃吧,我去书房处理点事,你待会忙完喊我,我送你回去。”   林岁晚把提子籽扔进垃圾桶,“我自己坐地铁回去也行,你有事就忙吧。”   “这么晚了,我把你接来,总得送你回去。”苏景淮坚持,从这里回去比从奶茶店回去远多了。   “那好吧。”林岁晚都习惯了,苏景淮总是这样面面俱到。   苏景淮回到书房,关上门,把桌子上装手机的盒子收起来,一张紫色的收据掉在了地上,上面赫然写着20xx年10月13日,也就是这周二。   这是前几天苏景淮让白风买的手机,故意做旧,因为知道如果是新的,她不会要。   平常人有便宜占高兴的不行,而她却是半点便宜都不想占他的,生怕欠他的人情。   可偏生,苏景淮还非要让林岁晚欠他的人情,感情不就是你来我往才浓厚。   苏景淮拨通了白风的电话,让他去查一下林岁晚寝室的几个人,室友矛盾,严重的可能会要命,不得不防,但她现在肯定不会搬出来,所以苏景淮想要知道个底。   对于这样的事,白风都习惯了,最近苏先生是越来越奇怪了,最奇怪的就是让他买一个新旧手机,里面要是新的,表面要是旧的。   别人买手机,都是先看颜值,结果苏先生倒好,买一个看着马上就要报废的手机,那个手机新买来万把块钱,硬生生被他折磨成了只能换一个盆的废品。   似乎这一切,都要从那天苏先生让他查一个女生开始。   苏先生莫不是看上那个叫林岁晚的穷学生了吧?   多少名媛千金排着队想嫁进苏家,结果苏先生却瞧上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穷学生,也太奇怪了,苏先生莫不是有什么癖好吧?   白风打了个寒颤,算了,还是少想点为好。   林岁晚下好了软件,苏景淮送她到校门口,“回去别和室友起冲突。”主要是怕她打不过,看着瘦的可怜。   “知道了,拜拜。”   林岁晚回到寝室,几个人都上床了,他们不提这件事,林岁晚就更不会提了,她收衣服去洗澡。   国庆节过去几周,一下子就到了十一月初,寒潮突然来临,几场秋雨,冻的人指尖都发寒,气温骤降,原本还只需要穿一件外套的天气,一下子就要从衣柜里翻出棉袄了。   气温骤降也就算了,让林岁晚觉得倒霉的是,这天下班从奶茶店出来,她放自行车的地方空了,自行车不见了。   不是吧,她才一百多买来的破自行车,也有人要吗?   前后左右找了,没找到,反而耽误了回去的时间,错过了最后一趟公交车,地铁又不在这边,要不然她也不用买一辆自行车了。   哀叹了一句,这么晚了,只能先回去,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还好没买自行车的时候用过,要不然她今天就得走路回去了。   回到寝室有点晚了,然后热水又断了……有点倒霉,她只能接了点喝的热水简单洗漱一下。   用冷水洗脸的时候冷的她一个激灵,像她这么倒霉的没有了吧?   费尽千辛万苦才爬上床,当然得和苏景淮抱怨一番。   【我好久没有这么倒霉了,大哭jpg】   苏景淮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的气愤:【自行车多少钱?】   【一百多,就算是报警可能也找不到。】毕竟才一百多,不是贵重的东西,很多人也不在意,所以林岁晚就没想去报警。   苏景淮想了想:【有自行车的照片吗?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找回来。】   林岁晚:【你怎么找啊?】   她把照片发过去,【找不到就算了,我再买一辆吧,本来就是买的二手的。】劳烦苏景淮,说不定要花费更多。   苏景淮:【嗯,我试试看,那你以后怎么回学校?】   林岁晚在床上转了个身:【公交车,赶最后一趟。】   买自行车是怕有时候有事耽误了赶不上,例如奶茶店里特别忙的时候,她走不开,就得忙完那一阵去。   苏景淮没再说什么,让她早点睡。   转头把这个照片发给白风,发了地址给他,让他找一下:【不用太快找到,不急。】   白风看着照片,破旧的仿佛是他爷爷的自行车,还有苏先生这什么意思,找东西还能不急?   还是苏先生的意思是,找到可以先不用告诉他?   啧,伴君如伴虎,苏先生的心思太难猜了。   *   第二天下午,林岁晚特意早点去那边,询问了一下,并没有看见,而且问一个店家要监控也不愿意给,她一个小姑娘,平白无故问人家要监控,人家也没有理由给她看。   破财免灾,只能这样想了,就当是消灾了吧。   今天九点多店里有点忙,林岁晚还有点担心,怕赶不上最好一趟公交车,谁知道下班之前苏景淮来了。   “你怎么在这?”林岁晚很惊讶。   “你的车不是丢了,我送你回学校。”   “我可以坐公交车啊,大晚上的还来送我,也太麻烦了。”林岁晚感觉就算是以后自己谈了男朋友,怕是都比不上苏景淮对她的好,怎么会有男人这么完美呢?   “也还早,我送你回学校之后要去和朋友喝酒,顺便的事,有这么快下班吗?”   林岁晚看一眼王姐,还要十分钟左右才下班。   谁知道王姐也很上道,笑盈盈的说:“岁晚,这就是你男朋友吧,你男朋友可真好,知道你车丢了还来接,快回去吧,反正这个点也没什么客人。”   “不……”林岁晚刚想否决。   谁知道苏景淮却比她先反应过来,“那就多谢了,我先送她回去,晚了也冷。”   “害,不用谢,去吧去吧。”王姐伸手给林岁晚解围裙,笑着说了句,“你男朋友可真好看,比大明星也不差啊,真有福气。”   “他不是……”林岁晚还没想好怎么说,就被王姐推了出去,“路上小心。”   仿佛是怕苏景淮等着急了。   怎么王姐有种生怕她嫁不出去的感觉呢?是她想多了吗…… 第16章 野百合   林岁晚一直到了校门口都觉得王姐的笑容别有深意,她和王姐说过自己谈恋爱了,初次嘛,总是喜欢闹的人尽皆知,但王姐不知道她男朋友是周演,所以可能是误会了。   临下车了,林岁晚犹豫着,“刚才王姐误会了,不好意思啊,我明天向她说清楚。”   苏景淮扫了她一眼,“没事,只是外人而已,你解释这么多,难道要告诉别人你才谈了一个礼拜就和周演分手,这会让别人误会你,这个世界对女性的恶意永远比对男性大。”   “但,”林岁晚的双手绞着,“但这样对你不好吧。”   “我没关系,反正单身,目前也没有喜欢的女孩,并不碍事。”苏景淮顿了顿,又转了口风,“你要是觉得影响其他人追求你,那就随你。”   “我没有,”林岁晚抬眸望着他,“我目前不想谈恋爱,我只想好好学习,努力赚钱,谈恋爱的事以后再说吧。”   经历过周演,她都要对谈恋爱产生恐惧了。   苏景淮颔首,笑意盎然,“你还是学生,确实是应该以学习为先,去吧,早点回去,天气冷。”   “好的,拜拜,你路上注意安全。”   苏景淮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不见才转动方向盘离开。   晚上,林岁晚做了一个梦,梦到和周演谈恋爱的时候,可是那张脸,却并非是周演,而是苏景淮,丰神俊逸,宛如是神仙下凡,牢牢的占据了她的视线。   她被吓醒了。   摸了一下手机,凌晨四点。   她松了口气,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简直就是对苏景淮的玷污。   她觉得自己好过分,潜意识里居然肖想苏景淮。   苏景淮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能这样想呢?   肯定是因为昨天晚上王姐的话让她想入非非,她今天一定要澄清,不能胡思乱想。   苏景淮就像是天边月,是她心里最珍视的一块,可望不可即,她不能亵渎了神仙。   苏景淮的好,她无以为报,她能给予的,实在太少了。   林岁晚在床上转了个身,望着黑黢黢的墙面,她这一生,跌跌撞撞的长大,欠了太多人情了,恐怕得用这辈子去偿还。   *   周六一大早林岁晚就到了云顶名都,还带了一些东西。   “带的什么?”苏景淮才用了早饭,阿姨也才离开,得亏阿姨走的快,要不然撞上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看来以后早饭得自己动手了。   “秘密,我用下厨房,你不许进来。”林岁晚想来想去,能回报苏景淮的也就只有自己的手艺了。   “行,我在书房,有事喊我。”苏景淮倒是挺期待,她这样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是想干什么。   林岁晚把东西放进厨房,来了几次,苏景淮家里的东西放在哪里她都清楚,又从冰箱翻出需要的东西,他家里是真的齐全,一个小型超市。   今天中午全交代在这了,不知道能不能做完之前计划的那些东西。   她洗手开干。   苏景淮起先还能安心工作,在开海外会议,但过了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就开始心不在焉了,怎么这么久都还不喊他?   林岁晚到底在捣鼓什么东西,居然装的这么神秘,还不告诉他,也不让他知道,闹的心痒痒,很想过去看看。   “苏总,到您总结了。”直到微信消息传来,才把苏景淮的心思拉回来。   江森明显感觉到苏景淮的心思不在会议上,大家都说完了,就等苏景淮总结,结果他半天不说话。   又不好口头提醒,只能发个微信消息过去。   苏景淮清了清嗓子,简单总结了一下,结束了会议。   看了一眼手机,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就是做饭也做好了,而且也才十点,用不着做饭吧?   苏景淮起身下楼,轻手轻脚的,仿佛是做贼,都忘记了这是自己家。   下楼之后,却什么都没有看见,林岁晚把厨房推拉门里面的门帘放下来了,挡住了视线,这是防贼呢?   苏景淮有些无奈的背过手,算了,等她喊吧,他又回了书房。   这个上午,是苏景淮工作效率最低的一个上午。   十一点半了,林岁晚终于敲响了书房的门。   苏景淮迫不及待,却还是得做出从容的模样,“请进。”   “我好了,你过来看看吧。”林岁晚推开门,探出脑袋,一双杏眸水汪汪的。   “就来。”苏景淮推开椅子,跟着林岁晚下楼。   “让我等了这么久,到底是什么好东西。”在厨房做的,应该是吃的。   苏景淮并非是重口腹之欲的人,但林岁晚却像是怕他饿到一样。   “你看了就知道。”林岁晚推开厨房的门,厨房的大理石台面上,摆满了盘子,盘子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点心,宛如是宴会的甜品一角。   苏景淮失笑,扬了扬眉,“你这是要开派对啊?”   “太少了,开派对可不够。”林岁晚仰头看着他,笑容中有些骄傲,仿佛是在求夸奖,“我之前在蛋糕店兼职过,学了两手,这些都是那时候学的,知道你不爱吃甜的,我都只放了少量的糖。”   苏景淮也不吝夸奖,“厉害了。”   这才相处多久,苏景淮就发现她多少技能了,林岁晚的动手能力也太强了。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雪媚娘,我做了黄桃和红心火龙果两种口味的。”   苏景淮低头看了一眼,他对甜品没什么研究,只觉得这个雪媚娘白白胖胖的,像是个雪团。   “这是芋圆酸奶捞,解腻的,芋圆我做了红薯、香芋、南瓜三种口味。”   红、紫、黄三种切丁的小芋圆,洒在白嫩嫩的酸奶上面,再配上一片薄荷叶,不说味道怎么样,光是这个摆盘,就让人十分有食欲。   苏景淮的视线却始终被旁边那两个人物所吸引,他指了指,“那个人物是模具吗?”   林岁晚看了他一眼,把那个小蛋糕捧到他跟前,“你认出来了吗?这个是你啊,是我做的。”   “我?”苏景淮诧异,这两个人物,男人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女人穿着白色连衣裙,长发飘飘,温婉俏丽,他起初以为是什么玩具模型,“你怎么做的?”   “这个是翻糖技法,我学烘焙的时候一个大哥哥教我的,我之前只会做简单的鲜花,这次也是尝试,没有想到被我做出来了。”林岁晚也挺激动的,星眸中满是兴奋,“这个女孩是我,虽然做的不太像,但是你知道就行。”   做这些,也就是个意象,如果要栩栩如生,肯定需要学习很久,林岁晚还没这个手艺。   “为什么要做我和你?”苏景淮瞧着,她的白色连衣裙竟觉得有点像白色婚纱,这样的蛋糕,如果用在婚礼现场一定很好看。   “今天是我们认识一个月,”林岁晚把蛋糕放下,“这一个月,我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我觉得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你,可是又不知道怎么感谢,我只会这些了。“   她回眸望着苏景淮,杏眼闪着光芒,“苏景淮,谢谢你呀!”   苏景淮喉咙发紧,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她的眸子很干净,是他见过最干净的眼眸。   都说眼睛不会骗人,林岁晚的心地和眼眸一样干净。   她谢他,可是苏景淮却有点不好意思收下。   “我们是朋友,不用感谢。”   “我还做了海苔蛋卷,烤箱还有披萨,这个是咸口,不过我觉得你也可以多吃点甜品,生活苦了,多吃点甜的,才能让生活甜起来。”   苏景淮和她都有不可言说的家庭拖累,家庭对一个人来说太重要了,可是对于她们来说,却只能是苦难。   “我虽然吃咸辣口味的菜,但也喜欢吃甜品,不过平常很少买,吃的最多的是棒棒糖,以前我妈妈买棒棒糖只给两个弟弟买,我只能看着,现在我已经可以自己买得起的。”   如果不努力,听凭爸妈吩咐打工嫁人,怕是她永远都只能羡慕两个弟弟有糖吃。   苏景淮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应该是我谢谢你,我最近很少失眠,一定是因为你送我的银珠起效果了。”   苏景淮的心暖融融,四肢百骸都是热意流淌,有一个小姑娘,自己都是浑身冰冷,却在努力给他温暖。   “那就太好了。”林岁晚笑盈盈,正说着,烤箱的披萨好了,林岁晚端了出来,“今天中午就吃这些。”   这些东西把餐桌摆满了,苏景淮每个都尝了点,味道都不差。   林岁晚真是个很厉害的小姑娘,学习厉害,拿一等奖学金的同时还得努力兼职赚钱,又能学到这么多手艺。   有这些手艺,就是随便开家小甜品店,也绝对亏不了本。   她让苏景淮想到了从前看过的一篇文章——《野百合》,野百合倔强的生长在山间,开花之前人人都以为是一株野草,开花之后花香蔓延,吸引无数蜂蝶驻足。   她不正如那株野百合吗?   此刻,望着她的笑容,他真想把那株野百合移栽到院子里,日日浇灌。 第17章 我是林岁晚的男朋友   因为林岁晚的自行车没有找到,她说了坐公交车回去也是一样的,可是谁知道,日日苏景淮都来送,一到十点必到,比公交车还要准时。   无论她怎么说都不肯。   苏景淮这样,闹得她说了苏景淮不是她男朋友王姐都不信,还有其他同事也说:“就是男朋友都未必有对你这么好,不是男朋友就把握住啊,变成男朋友就是了。”   在她们看来,苏景淮丰神俊朗,每次开的车都价格不低,肯定不是简单的人物,对林岁晚又好,女人可不就是想找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吗?这样的男人不把握还等什么呢?   可是林岁晚知道,两人不是这样的关系,所以她还是打算再买一辆自行车。   原本是想下个月发了工资再买的,因为这个月的工资不多了,可苏景淮这样,太麻烦他了,林岁晚过意不去,所以她还是打算这个月买,大不了,到时候实在过不下去,就问苏景淮借点钱,下个月还他。   连林岁晚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开始依赖苏景淮了。   起初还是泾渭分明的,如今却觉得自己有了“退路”。   可是不等她买好自行车,却发生了一件很难堪的事。   晚上她回来,寝室里出奇的几个人都没有上床,而且她推门之前,寝室还是热热闹闹的,她一推开门,寝室就寂静如鸡,仿佛是她把空气切割了一样。   几个人看见她都面色尴尬,开始自我掩饰的做自己的事。   林岁晚何其敏感,自然猜到可能是有什么事和她有关,但她们不说,林岁晚也没有主动提,收了衣服去洗澡。   等她洗澡回来,大家都上床了,她也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但上了床,打开手机的时候,才发现同学给她发了消息,何雪也是班上的同学,是隔壁寝室的,算是和林岁晚关系比较好点的同学,因为之前期末考试,两人互帮互助过。   何雪:【晚晚,你回来了吗?出大事了知不知道?】   何雪发了一个链接:【你点进去看看,这个说的是不是你,现在都传开了。】   林岁晚皱了皱眉,光是看这些话,心里就开始不安了。   她点进去,是南大的“墙君”,原名是“南大表白墙”,但是逐渐的变成投稿墙,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投稿,林岁晚也加了墙君,之前从上面买个一些学姐们的二手书籍。   是有人投稿说自己在校门口对面的店里兼职,每次下班都发现有辆豪车出现在校门口,遇到五六次,有两次的车还不一样,其中有一辆黑色迈巴赫,而每次从车上下来的人却是一样的,就是法商系大二的学霸林岁晚。   原本以为是个努力生活的学霸,天天晚上兼职到很晚,我还很佩服,原来是干那些不可描述的事,难怪听说她换了一个手机,脾气还变差了,变得目中无人,这是傍大款了啊,这样的事要是传出去,简直就是玷污了南大的风气,这样的人,凭什么得到奖学金和助学金?   林岁晚虽然为人低调,但在学校也是有一定知名度的,其一是因为太穷,就穷到别人说可能是南大最穷的那个女孩,她穿的衣服都带着一股浓浓的老旧风,很好辨认。   其二是因为学习成绩好,在大一开学典礼的时候,林岁晚就曾上台演讲过,那时因为林岁晚清水出芙蓉的外貌还火过一阵,初入大学,大多数女孩都不会化妆,林岁晚的素颜就很占优势,但逐渐的,她不化妆,就无法比拟那些会化妆的了。   还有就是每次助学金和奖学金都会在公告栏张贴照片公示一个月,林岁晚每次都在上面,认识她的人多点也正常。   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因为认识她的人多,竟然会让这次造谣传播的更快。   还有几张照片,虽然夜色朦胧,但有一张借着灯光拍到了林岁晚的正脸,和林岁晚相熟的人也认得出来确实是她。   林岁晚胸口起伏,点开评论更是觉得难堪。   “还以为是个挺让人佩服的女生,没有想到也是爱慕虚荣的,居然为了钱出卖自己。”   “啧啧,迈巴赫啊,这得傍上多大的款啊,整个南临市也找不出几辆吧。”   “这样风气不正的人,肯定不能参加助学金的评选啊,这样的人都可以拿到助学金,那我也去申请,太不公平了。”   “奖学金她也没资格啊,这要是传出去,对南大的名声大大有损啊。”   林岁晚捏紧手机,还有一些更不堪入目的话,她都不敢看,她为人从来小心谨慎,不去得罪别人,为什么别人却要把脏水往她身上泼呢?   就是几张照片而已,他们却好像已经笃定她就是一个为了金钱出卖自己的“荡。妇”,她不配得到助学金和奖学金,甚至不配站在南大的地盘上,这会脏了南大的地方,玷污南大的名声。   可凭什么呢?她的助学金和奖学金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又没有靠别人,他们有什么资格这样说?   林岁晚眼眸微热,满腔委屈无处诉说,原来刚才她们是在说这件事,难怪都没有人告诉她,她们也相信了吗?   不对,那个人说她换了一个手机,除非是和她亲近的人,谁知道她换了一个手机?在教室里,她很少拿出手机,进了教室都是关机放进书包,唯独在寝室,手机经常在桌子上放着。   还有,说她脾气变差,目中无人,又是从何而来的说辞?最近只有和华诗晴那次吵架大动干戈,之后再没有了。   难道连她们也参与了这次投稿吗?   林岁晚不想把人想的这么坏,好歹是一个寝室住了一年多,她虽然话少,但是什么样子的人,她们半点也不了解吗?   她躺倒在床上,不知该怎么办。   澄清有用吗?可是她不想把苏景淮牵扯进来,她如果说只是朋友,拿不出证据,这样单薄的解释,怎么可能有人信。   别人肯定会说,这个时候了,肯定说是朋友啊,反正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朋友。   她一回应,说不定会引起更多人的嘲讽漫骂。   林岁晚咬紧牙关,她没有哭,哭是解决不了事的,她只是在想要不要回应。   想了很久,最终她还是决定不回应,这样的事,本来就是谣言,谣言止于智者,如果她去澄清,反而让这件事闹的更大,也许过两天就好了。   可是林岁晚想的太简单了,短短一晚上加一个上午,就闹的人尽皆知,甚至上课的时候,还有其他班的学生来看热闹,她像一只猴子一样被人参观。   自己班上的同学就更是了,她坐在第一排,如芒在背,那些八卦的目光都往她身上飘来。   她以为也就是这样了,被人八卦几句,可是中午下课之前,班导却让班长喊了她还有寝室其他几个人去办公室一趟。   她走在前面,很清楚的听到华诗晴在抱怨:“我还要吃午饭呢,又不是我干出那么不要脸的事,干什么让我们也去啊,和她一个寝室真是倒霉。”   林岁晚昂首挺胸,置若罔闻,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要镇定,她不信老师也会相信谣言。   到了办公室,贺老师的脸色还算不错,“都坐吧,让你们来,就是想了解一下情况,林同学,老师知道你是个好苗子,这次是怎么个情况呢?”   本来这件事也是小事,但不知道是谁,发上了微博,闹大了,搞得有些人跑到南大官博下面质问,所以上头才让她来问问,她是不信林岁晚会做出那样的事。   林岁晚拘谨的坐着,“贺老师,不是那样的,那是谣言,送我回来的是我朋友,是因为我的自行车丢了,所以他送了我几次,不是那样的关系。”   她觉得有些难堪,她和苏景淮清清白白,却被那些人诋毁。   “我也相信你,那你这个手机的问题?”贺老师的视线移在林岁晚的手中。   “是、是我的朋友送的。”林岁晚原本应该说买的,但她不是个会撒谎的人,尤其是面对老师,“我的手机被他弄坏了,这个手机是他不用的旧手机,并非外界传的那样。”   林岁晚把手机壳取下,就能看见手机边缘的磨损,只是套了手机壳,换了手机膜之后,看着像是新手机。   “这样啊,那你这个朋友是男是女?”贺老师倒不是觉得林岁晚会做出那样的事,是怕林岁晚涉世未深,会被社会上的男人骗了。   能开得起迈巴赫的男人,怎么会和林岁晚这个穷学生当朋友呢?   “男的,但是老师我们真的只是朋友而已。”林岁晚感觉老师不相信她。   “那你的朋友叫什么呢?”贺老师既然喊了她们来,就得了解一些情况好交差。   林岁晚不想说,咬了咬唇瓣:“我能不说吗?”   苏景淮在南临市应该是有些地位的,如果她说出来,就把苏景淮也牵扯其中,到时候大家也会去攻击苏景淮。   有钱男人和穷女大学生,光是这样短短的几个字,就能让众人遐想出一出好戏了。   “嘶,岁晚啊,是这样的,老师知道你是好学生,学习用功,可是现在这件事闹上微博,如果不调查清楚,大家不依不饶,你的名声也会受累,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你的朋友来一趟,大家把话说清楚。”   原本只是在校内传也就算了,可是现在闹上微博,说南大教出这样的学生,败坏风气,南大也挺委屈啊,不给大家一个交代怕是难了。   毕竟这样的事,也挺敏感的,林岁晚到底是没有毕业,如果毕业了,他们还真管不着。   林岁晚闻言却突然站了起来,红了眼眶,倔强的说,“老师,谣言止于智者,难道你们也相信这样的无稽之谈吗?我从来没有做过违背良心的事,难道就因为我穷,所以连一个有钱的朋友也不能有吗?这是什么道理?我和我的朋友都没错,我不会让他来学校。”   苏景淮又没错,也不是学校的学生,凭什么听学校的安排来这,学校有什么资格要求呢?   如果这件事放在其他人身上,大家还会这样说吗?不就是觉得她这么穷,不配结交有钱人吗?觉得穷学生和有钱人在一起就是干那样的勾当。   贺老师皱了皱眉,之前觉得林岁晚是挺听话的学生,怎么这次这么倔。   “老师不是要求你,只是闹的这么大,要是不澄清,奖学金和助学金的评选,是要公示出来,如果有人举报,那你就没办法得到。”贺老师有些头疼,看着其他几个人,“你们知道这件事吗?”   谷烟和于露都摇头,唯独华诗晴道:“老师,本来打小报告不好,但既然您问,我就不得不说了,我见林岁晚喝过两百多一瓶的矿泉水,还有小小一块就要一百多的蛋糕,既然林同学能吃的起,那助学金就没必要申请了吧。”   林岁晚不敢置信的看着华诗晴,没有想到她居然连那瓶矿泉水都注意到了,所以是她吗?   “有这样的事吗?”贺老师看着林岁晚,两百多一瓶的矿泉水,这可不是普通人喝得起的,更何况林岁晚还是贫困生。   “是有,但那是我朋友送我的,不是我买的。”苏景淮是苏景淮,她是她,难道因为别人送了她一些贵重的东西,她就不是贫困生了吗?   “你还是让你朋友来一趟吧,咱们证实一下,这次的助学金已经到了学校,马上就要发下去了,如果你不澄清,怕是学校没办法给你。”   不是学校不想给,而是闹的这么大,没办法给,给了其他同学也会觉得不公平。   林岁晚攥紧拳头,助学金有三千块钱,她沉默不语,不知该如何是好。   贺老师看她也问不出什么来,正想说让她回去好好想想。   这时,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从门外进来,面色冷峻。   贺老师从没见过这个男人,她站了起来打量询问,“你是?”   苏景淮垂眸看了一眼低着脑袋可怜兮兮的林岁晚,从容道:“我是林岁晚的男朋友。” 第18章 苏景淮的女朋友   苏景淮这一句话, 把在场所有人都惊到了,尤其是林岁晚,呆呆的抬头看着他, 仿佛是看见一个怪兽。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苏景淮却把手搭在她的肩头,制止了她的话。   “贺老师,关于晚晚谣言一事,我是来做澄清的, 那几辆车都是我的, 她身边出现的贵重物品,也都是我的。”   苏景淮说完, 在门口的白风拿着平板进来了,放在贺老师跟前, 给出了几辆豪车的照片,还有购买的收据等证明, 把贺老师看的傻眼了。   其他人更是面面相觑, 林岁晚怎么会有一个这么有钱的男朋友?而且还长的这么帅!   不等贺老师说什么,副校长慌忙来了, 看见苏景淮如沐春风, 连忙笑着打招呼, “苏总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我好去接苏总, 李校长正好出差,切勿见怪。”   副校长对苏景淮的热情,让贺老师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贺老师并不认识苏景淮,不知道苏景淮给南大投资了不少, 是名副其实的贵客。   “刘校长,好久不见,我今天来是私事,不用兴师动众。”   “私事?什么私事啊?”副校长只是听别人说苏景淮到了,事先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像林岁晚这个事,副校长还真没心思关心。   贺老师简单和副校长说了一下,副校长连忙道歉,“苏总抱歉,事先不知道情况,这件事我们会处理好,一定不会让林同学受委屈,林同学品学兼优,是我们学校的优秀学子,她的名声不会有污点的。”   副校长正好是管大二这一届的,所以对林岁晚有点印象,虽然也惊讶林岁晚怎么会认识苏景淮,可既然苏景淮说林岁晚是他女朋友,那他也只能认了。   “那就好,她胆子小,这件事肯定吓坏了她,还劳烦刘校长能替苏某处理一下。”苏景淮说话谦和有礼,俨然是个温润男人,可是刘校长却不敢怠慢。   南大和淮远集团多有合作,要是没有淮远集团的支持,南大怕是要少一大笔经费,这个责任,他可承担不起。   “一定一定。”副校长满口答应。   “那我就先带她走了。”苏景淮扶着林岁晚的胳膊让她起来。   “苏总慢走,我送你出去。”   苏景淮拒绝,“不必,刘校长能帮忙处理这件事,苏某感激不尽,改日有时间请刘校长赏光吃个饭。”   “应该的,苏总不用谢。”   全程林岁晚什么都没有说,连意识都还迷糊着,就被苏景淮带离了行政楼。   苏景淮一走,刘校长的笑容消失殆尽,脸色也难看起来,“贺老师,刚才那是谁你不认识吗?要是得罪了他,你就不用干了。”   “刘校长,我……”贺老师还真不清楚,可是见刘校长平日里目中无人,可是面对这个苏总却做小伏低,她也能猜到几分,怕是什么惹不起的大人物。   刘校长不想听贺老师说什么,摆了摆手,看向坐着的几个人,“今天的事你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要是传了出去,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你们也成年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都回去吧。”几个学生而已,刘校长没打算为难她们。   谷烟等人连忙离开,小跑着下了楼,到了楼下才心有余悸,拉着于露的手,“刚才我看刘校长的样子,林岁晚的男朋友是什么人啊,也太吓人了,连刘校长都要讨好。”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看他的穿着,应该是特别有钱的吧,还有那几辆豪车,上千万呢,怕不是一般的有钱人。”   “吓死我了,幸好我没有说什么话。”谷烟有点后怕,别看苏景淮从始至终语气态度都很好,可是光那个气场,就让人生惧。   于露拍了拍胸口,又拿眼瞧了一眼华诗晴,没再说什么,拉着谷烟快步去食堂。   华诗晴走在最后,脸色极其难看,林岁晚怎么会搭上那样的男人呢?她虽然不认识那个苏总,却见过白风,是在她爸爸的办公室,爸爸对白风极其恭敬,还提醒她以后见到白风要老实点,别惹他身边的人。   可是看刚才,白风不过是苏总的助理,那苏总又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物呢?   华诗晴有点害怕,怕自己惹了不得了的人物。   可是随后又握了握拳,她又不知道林岁晚背后的人是什么苏总,她刚才说的话,也只是实话实话,也怪不到她的头上,总得讲点道理吧,她默默地安慰自己。   *   林岁晚被苏景淮拉着走出了很远,回到停车场的车上才回神,她一开始就知道苏景淮很有钱,可是有钱到连副校长都讨好恭维,这就不仅仅是有钱了吧?   她的手指绕着衣摆,“你刚刚……”   “我刚才是为了更好的解决这件事,所以谎称我们是情侣关系,你应该不介意吧?”苏景淮抢先解释,“你也知道,男女之间的关系,很容易让人想歪,就算我说我们是朋友,他们怕是也不会信,还可能把我们的关系歪曲,不如告诉他们我们是情侣,不至于往其他地方想去。”   苏景淮这一番话让林岁晚觉得虽然有点说不出的味道,但又很合情合理,拿不出拒绝的话。   “嗯?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回去和他们说清楚。”苏景淮以退为进。   “别,”林岁晚拉住他的衣袖,“算了吧,就这样。”   苏景淮也是为了她考虑,如果再反悔,怕是苏景淮的面子也不好看。   “你没生我的气吧?”苏景淮偏头望着林岁晚握住他衣袖的指尖,粉□□白的。   林岁晚摇了摇头,松开他的衣袖,“没有啊,谢谢你今天帮我解围。”   林岁晚原本都打算放弃助学金了,只要她不拿助学金和奖学金,那无论外界说什么,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又没有违法犯罪,总不可能不让她读书吧。   却没有想到苏景淮会亲自来学校,“对了,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啊?”   “我朋友的老婆是南大老师。”   祁源媳妇尹诗弥去年才进入南大当老师,在南大,这些事知道的也就多点,和祁源说了两句,这次也是祁源多了句嘴,说那辆迈巴赫怎么有点像苏景淮的,他才知道原来林岁晚在学校被人造谣了。   “这样啊,其实我也没有想到,只是几张照片而已,居然被人说成那样,连累你的名声了。”   林岁晚一个学生的名声委实没有什么好怕的,等毕业了,谁还记得,可是苏景淮却不一样,以他的地位,怕是一点小事都会放大。   要是被他的竞争对手知道他和一个女大学生有关系,怕又会上演一出香艳的造谣情节。   “你想太多了,我的名声本来也不好。”别看苏景淮平常温和的像是人畜无害,而知道苏景淮的人,就没不怕的,哪还有什么好名声啊,早就升天了。   林岁晚笑了笑,“哪有这样说自己的,不过不管怎么样,还是很感谢你啊。”   “小事,以后遇到这样的事别太倔,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处理的来,不如告诉我,对我来说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嗯好的。”   “还没吃饭吧,我带你吃个饭。”苏景淮不容拒绝的降下车窗,示意白风开车。   “我可以去食堂吃。”林岁晚已经觉得很麻烦苏景淮了。   “不行,你男朋友来了,都不带你去吃饭,你觉得像话吗?别人一猜就猜到了是假的,为了这个秘密,你就委屈一下,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苏景淮没谈过女朋友,但当起别人的“男朋友”来倒是头头是道了。   苏景淮都如此“委屈”自己了,林岁晚这个被帮助的,还能说什么呢?   只得答应了。   林岁晚深吸了口气,视线转向窗外,不知道大家多久会忘记这个事,可千万不能耽误苏景淮找女朋友。   吃了饭回到寝室,几个人看见她都眼神躲闪,像是不敢惹的模样,连副校长都对林岁晚的男朋友尊敬有加,她们哪还敢得罪林岁晚。   倒是华诗晴看见林岁晚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上床了,既然已经把人得罪了,华诗晴也做不出再去讨好她的模样,从小就是被娇惯的大小姐,哪能低得下高傲的头颅。   林岁晚也没在意,反正之前她也是独来独往。   不出一个小时,“墙君”那就有人澄清了,林岁晚和豪车的车主是情侣关系,并非是不可说的关系,向林岁晚道歉。   与此同时,南大官博也发了声明表示请勿诋毁南大学子的名声,并无其事,更说林岁晚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不要用网络暴力毁掉一个努力女孩的未来。   林岁晚这下是真的是出名了,之前想都不敢想。   她的手机也收到了最初造谣者的道歉短信,表示自己听信小道消息,还转了两千块钱作为精神损失费给林岁晚。   虽然从始至终林岁晚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怎么会知道她的银行卡号,但既然已经诚心道歉,也补偿了她,她也不想继续追究,把这件事闹大。   林岁晚根本不想因为这样的绯闻而出名。   她抬头看向华诗晴的方向,不知道华诗晴到底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最好是什么都没有吧,要不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但很多事,在林岁晚还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被处理好了。   *   华诗晴一直害怕林岁晚让她男朋友报复她,或者故意找茬,她可不想因为这样的事闹的家长知道。   可是让华诗晴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林岁晚什么都没有做,可是她爸爸却来了学校,当着班上师生的面把她拉出去了。   两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华诗晴稳住自己,“爸,你怎么来学校了?”   之前,华父可从来不会关心她的学习,只会给钱她。   “你还好意思问,你是不是在学校闯祸了?”华父皱着眉头,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华诗晴,“好吃好喝的养着你,每个月大几万的零花钱,你怎么还尽给我惹事。”   “我没有,你听谁乱说了,我根本没有做什么。”华诗晴低着头,怎么会愿意承认。   而且林岁晚的事,怎么可能会劳烦爸爸亲自来学校。   “你还狡辩,苏总都打电话到我办公室了,询问我是怎么教女儿的,我就从来没有结交过苏总,结果第一次打交道还是来质问的。”   华父听苏景淮说华诗晴在学校欺负了他的女朋友,吓得话都不会说了。   苏景淮的女朋友怎么可能会被华诗晴欺负,这也太离谱了。   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苏景淮的女朋友是个大学生,还和华诗晴同在一个寝室。   苏景淮这是替他女朋友出头来了。   华诗晴被养的脾气大了些他也不说什么,华家还算有些资本,能骄纵得了一个女儿,可是华诗晴万万不该惹到苏景淮的头上。   “我……爸,我真的没有,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苏总的女朋友,而且苏总到底是谁,你怎么会这么害怕。”华诗晴还从未见老爸这副模样,像是遇到了难缠的对手。   “苏景淮,你说是谁?你是姑娘家,我没让你参与公司的事,但你也在南临市待了近二十年,不会没有听过苏景淮的名字吧?”   当初华父觉得华诗晴在家门口上大学好,也好照应,要是早知道会得罪苏景淮,还不如让她报外省的学校。   “居然是他。”华诗晴这下是真的害怕了,华家是有些钱,在商界也有些地位,可是苏家却并非华家能惹得起的人物。   华诗晴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苏景淮,这个名字却如雷贯耳,还曾听别人八卦过他的一些狠事。   “现在你知道你惹了谁吧?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赶快给苏总的女朋友道歉,再买点礼物赔罪。”   “爸,我只是实话实说,我又没有怎么样她,我顶多以后不理她就是了,为什么要我道歉。”华诗晴长这么大,还没有向谁弯过腰呢,更何况是像林岁晚。   她不就是巴结上了苏景淮吗?如果没有苏景淮,她什么也不是,有什么资格嚣张。   “你不道歉,那就等着家里的产业被打压,你一个月几万块钱的零花钱也别想了。”   苏景淮端的是君子作风,华诗晴惹了事,也不找华诗晴,就找他这个当父亲的,苏景淮要是欺负华诗晴,就显的有些掉价了,传出去也不好看,可要是苏景淮想对付华家,那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连犹豫都不用。   别人更是乐于看热闹,难道你还指望一个黑心肝的商人心软吗?   “有这么严重吗?我们家好歹也是有些底蕴的,就算是苏家,也不能不讲道理吧。”   华父叹了口气,“都怪我,把你惯的太过,这个年纪了,居然还说这么幼稚的话,苏景淮要是不高兴了,他才不会和你讲道理,不讲道理又能怎么样?人家随便一个手指头就能让华家产业归零。”   在这个世界,向来是大鱼吃小鱼,小鱼被吃了,还能和大鱼讲道理吗?说破天也挨不到苏景淮什么。   “我告诉你,前不久,周家不知道怎么惹到了苏景淮,这个月资金链都要断了,谁和你讲道理?”   “周家?”华诗晴想到了周遇,之前听说周演在追求林岁晚,可是现在林岁晚却成为了苏景淮的女朋友,难道是因为……华诗晴打了一个冷颤。   可她还是不甘心,低声说:“刚才我看见苏景淮了,看着挺好相处啊,温润如玉的模样。”   那样的男人,真能做出这样的事吗?   “哼,你是不知道他那张羊皮下生的是虎皮,我告诉你,你马上就向林岁晚道歉,我已经买了礼品,你提给她,道歉了,希望能让这件事情过去,要不然下个月一分钱零花钱也没有。”   华诗晴看华父是真的生气了,她不敢再说什么,没有零花钱,难道她也要去兼职吗?她才不要呢。   她也没再回去上课,提着东西回了寝室。   林岁晚下课之后回到寝室,就看见华诗晴提着一堆东西给她,还向她道歉,不该在老师面前胡说八道。   别说林岁晚吓了一跳,就是谷烟和于露也吓的不轻,华诗晴向来脾气大,眼高于顶,竟然愿意低下她高贵的头颅给林岁晚道歉,也真是稀奇了哈。   林岁晚接受了道歉,但没收东西,想了又想,总觉得这件事处理的这么简单和快速,应该是苏景淮在背后帮她。   他那么忙的一个人,还浪费她的时间,真是过意不去。   想发个消息给他,又觉得这样的感谢太轻了,算了,还是晚上亲口和他道谢吧。   华诗晴给林岁晚道了歉当天下午就搬出去住了,不想和林岁晚同住一个寝室,她这样的大小姐脾气,还是头一次这样委屈,却敢怒不敢言,看见林岁晚心里就膈应,索性搬出去。   林岁晚毫无反应,搬不搬都一样,反正她眼里没华诗晴,原来两人就有点不合,这次之后,更是没有可能成为朋友了。   晚上奶茶店兼职结束,苏景淮照旧来接她。   林岁晚坐进车内,系好安全带,想了下,还是开口,“景淮,华诗晴的事,是你办的吗?她搬出去住了。”   “嗯。”苏景淮没有掩饰低应了一声,“给你留点清净。”   “谢谢呀,你这样,会不会得罪人啊,好像华诗晴家还有点势力。”林岁晚虽然不懂这些,可华诗晴平日就挺高调的,看得出来家境优渥。   “在普通人眼里也算个有钱人吧。”苏景淮睨了她一眼,言外之意,在他眼里什么都不算,“你别操这个心,又要学习,又要工作的,再操心这些事容易秃头。”   “噗呲,怎么会,我还年轻。”林岁晚被他逗笑。   “不过说起来,我打算换一份工作了。”   “怎么了?”   “奶茶店的工作做了几个月,我已经熟悉了,再待下去没什么意思,我想再找一份我没有涉及过的领域。”   都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林岁晚未必能成为状元,但她想三百六十行都体验一下。   “啧,你这是赚钱还是学艺?”原本以为林岁晚这个处境,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就很好,结果她却不要这个安稳,想要尝试更多的机会。   不得不说,林岁晚这个性格,苏景淮从未见过。   细数如今,多少人以为不敢离职而忍气吞声,把一份工作做的毫无起色,硬撑着度日。   而林岁晚明明很缺钱,却也敢痛快跳槽。   “我现在还在读书,还有很多时间尝试,我怕等我以后毕业了,就不敢尝试了,毕业以后房租水电人情往来都是一大笔开销,所以趁现在,多做几份工作,找出最喜欢的。”   还是学生,房租水电还算便宜,也没有人逼着你人情往来,可毕业了,这些都是问题。   苏景淮颔首,“你倒是通透。”   他越发好奇,林岁晚看起来胆小的性子,是怎么蕴藏这么大的能量,人情世故,也看的清楚。   原本以为她只是个清纯的小姑娘,不懂世故,可如今看,怕是知世故,而不世故。   “就当你夸我了。”林岁晚灿烂一笑。   “那你想好了找什么工作吗?”   “我最近看了看,想找校门口的工作,因为我自行车被偷了,暂时不打算买了,校门口近点,准备去打印店问问。”   “打印店?”   “对啊,就是那种洗照片,复印,打印,那个机器的学问也很多,说不定以后我毕业之后入职用得到,如今我提前学会,以后就不用麻烦别人教了,要是得空,还能拜托人家教我一些电脑方面的知识。”   反正林岁晚的脸皮在感情上挺薄,可是在学习上却是求知若渴,只要是能让自己长见识的,那就是学习,那就是好东西。   “这样,不过工资应该不高吧?”   “十块钱一个小时差不多。”   苏景淮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你是不是马上要考四级了?”   “对啊,下个月,应该问题不大。”最近几套卷子都能考个六百五以上。   “不如我给你介绍一份工作,还能有助于你考四级。”   “什么?你介绍的工作,我现在怕是不能胜任。”   苏景淮能接触到的工作,可不是什么奶茶店,打印店这样的小店铺。   “帮我翻译文件,中翻英。”   “我?”林岁晚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你确定没看错人吗?我这个连四级都没有过的菜鸟,你让我去给你翻译文件,你公司肯定有专门的翻译员吧,你可别为了让我赚钱而自己亏本,这样的公司文件,一个小单词都可能引起轰动。”   林岁晚虽然没有接触过,但看过类似的电影,公司文件,动辄都是几百上千万,那种金额,林岁晚做梦都不敢做这么大。   苏景淮轻笑了笑,“你对自己就这么没自信?”   “不,我是对自己的水平很有认知,如果是大四,你邀请我的话,我可能还会考虑一下,大二就算了。”林岁晚和苏景淮熟了,说话也就不怎么顾忌,在他面前也不遮掩。   “不是公司文件,是一些介绍产品的文件,因为最近公司忙,翻译员都忙着其他项目,如果你能先帮忙翻译一下,可以节省他们的时间。”   “我觉得我不能节省他们的时间,只能给他们添乱。”林岁晚再次拒绝,自己有几碗水还是清楚的。   苏景淮眉梢上扬,“你啊,别这么快拒绝,可以先试试,两百块钱一篇。”   “一篇大概多少字?”   “这个我不清楚,不过我觉得,这个工资没这么好拿,你如果一个星期能翻译出两篇就很厉害了,你不是喜欢挑战性的工作吗?”苏景淮靠边停车,已经到南大校门口了。   “我是喜欢挑战性的工作,可是我觉得你对我挺好,我不能恩将仇报。”林岁晚解开安全带,“要不然你再等等,等我考完六级?”   苏景淮唇角轻扬,“这还等,等你考完六级我怕是都用不起你了。”   “这样吧,都说了这么多,你先拿回去一份试试看,不行再说。”苏景淮偏头,从置物箱取出一份文件递给她。   林岁晚犹豫着接过,“敢情你都想好了?”   苏景淮是会算命吗?怎么知道她想要换工作。   “心有灵犀。”苏景淮狭长的眼眸含着笑意凝视着林岁晚。   林岁晚不经意间抬头,视线对上他的,眼神躲闪,不敢直视,竟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唇,“好,那我试试看。”   “去吧。”苏景淮收回视线。   “晚安。”林岁晚下车,往校内去。   苏景淮降下一半车窗,点燃了一支香烟,想给林岁晚安排个轻松的工作也挺难,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费心筹谋,只为一个女人。   现在也算是他的女人了吧,在外界看来。   香烟抽了一半,被他摁灭了,骨节分明的手转动方向盘,离开了南大。   林岁晚回去洗漱之后打开小台灯,想先看看这份文件。   这一看不得了,还真是很有“挑战性”!   她大致浏览了一下整篇文章,有两到三千字,不算少,她上网查了一下大致的价格,中翻英每千字在三到四百,苏景淮给她的价格是一篇两百,应该是考虑到她的能力,并没有给多。   这让林岁晚觉得舒服,看来苏景淮是真想给她找个工作,而不是接济她。   既然这样,她就试试,如果一周能翻出一篇,那一周就有两百块钱,差不多够一周的伙食费了。   也确实可以提高英语水平,而且是实用类英语。   她先把中文理顺,便知道没这么简单赚这两百块钱,因为很多专有名词她连听都没有听过,查了一下,倒和外贸还有点关系,只不过她还没有学到。   如果说她经常接触这类文档,以后找一个外贸类的工作应该很简单。   但翻译起来也确实困难,一句话长的可能要查好几次资料,而且她得先理解一下这个名词是什么意思,才能更好的翻译。   她又没有买电脑,只有一个手机,这翻来倒去的,很快脖子就酸了。   一个小时,都没有翻译到三百个字。   难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林岁晚想着这是苏景淮公司的文档,得尽可能的翻译完美,别出现偏差,要不然闹笑话。   她收起东西,明天再说吧,已经很晚了。   第二天,林岁晚和苏景淮说了她应该没办法胜任,做这个工作,还是得有一个电脑才方便。   “你什么时候辞工?”苏景淮转动手中的笔。   “怎么了?我还没和王姐说,但还不到年关,想离开应该不难。”等到年关就忙了,再想离开就难。   “你要是辞工了,可以来我家,书房的电脑是给你用的,现在你给我打工,我给你提供设备是理所当然,就是公司翻译员的设备也是我提供的,包括带回家的笔记本。”   苏景淮当然想给林岁晚买个笔记本,但一是她不会接,二是给她买笔记本不如在他家工作,也能时常见到。   “额,这不合适吧。”林岁晚咬了咬唇,“主要是我觉得这个翻译对我来说挺难的,很多专业词汇。”   “你不是学国贸的?以后都是要接触这些词汇,就当是提前学习了。”   “话是这样说……”林岁晚还是想拒绝。   “你要是来,晚上还能给我做顿饭,又抵消一百块钱,你不想早点还清我的债务吗?”苏景淮也不逼她,但是每句话都踩在她的心坎上,看似一心一意为她考虑。   她当然想,林岁晚根本不想过负债的生活。   如果过去的话,一个礼拜翻译一篇,两百块钱,一周起码能做十次饭,那一个礼拜就能还一千,半年左右就能还清了。   但现在林岁晚已经不仅仅欠他两万块钱,还有一些帮助,她也折算进去了,以后慢慢的还。   想了又想,林岁晚松口答应,“好。” 第19章 牵手   林岁晚很快和奶茶店那边辞职了, 开始在苏景淮家给他做翻译,下午下了课就去他家,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做饭, 然后工作,晚上九点离开, 一开始苏景淮想送她回家,被林岁晚拒绝了,最终他退而求其次,把林岁晚送到地铁站, 林岁晚想拒绝却没能拒绝。   这边地铁方便, 有直接到学校的地铁,就是从苏景淮家到地铁站有点距离, 他送过去就很快了。   但这份工作并不比奶茶店轻松,林岁晚把每段话都吃透, 得先了解中文词语,再去查英文词汇, 然后才能连成段, 不能按照前后顺序来翻译。   很多专有名词加大了难度,不过在苏景淮家有电脑, 比之前快了不少。   她是真把翻译当成工作来做, 丝毫不马虎, 吃了饭就埋头苦干。   倒是苏景淮, 自从林岁晚每天来家里, 他的心思就不太正了,总是想看她,时不时从楼上溜达下来,送瓶饮料, 送份水果,送份甜品,总之不会闲着就是。   江森明显感觉到最近自家老板很不对劲,公司五点下班,以往苏景淮能在七点之前离开公司就不错了,有一段时间苏景淮都住在公司里,可是最近呢,四点多就下班了……   不过白天办公的效率极其高,中午也不午休了,吃了午饭就继续干,搞得他这个助理也失去了午休。   好在苏景淮四点多离开,他也能五点就下班,这样想想也挺划算,之前苏景淮待多晚,江森就要待多晚,比起现在五点下班简直就是幸福生活。   可是这样的幸福,总觉得不安,苏总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身上有种春风得意之感,最近公司效益是还行,可也不至于这么高兴吧?   莫不是苏总谈恋爱了?   江森一般管公司的事,公司之外的事都是白风接管,所以他还真不清楚苏景淮和林岁晚走到哪一步了。   直到那天晚上,江森去给苏景淮送落下的文件。   是傍晚六点左右,他今天加班一会,收到苏景淮的消息,要他送一份文件,他就去了,送了文件正好回家。   摁了门铃,过了一会,门开了,他把文件递过去,“苏总……”   可是一抬眼,他哑巴了。   面前站着的根本不是苏景淮,而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姑娘,特别白净,看着小小的,看着他也有点拘束。   “你好,景淮在忙,是送文件吗?我给他就行。”刚才苏景淮上楼的时候就交代了她一会有人来送文件,她在楼下做饭,听见门铃就出来了。   “是,这是苏总要的文件,多谢。”江森傻愣愣的把文件递出去。   一直到门关上了,他都还有点没回过神来,苏总家怎么会有一个小姑娘呢?   看她样子,穿着围裙,应该是在做饭,可是苏总怎么可能会请一个这么年轻漂亮的保姆。   以江森敏锐的第六感来说,绝对不会是保姆。   啧,苏总深藏不露啊。   江森摇着头离开,这段时间苏总的不对劲都有了理由,怕是全因为这个小姑娘吧。   林岁晚把文件给他送上去,“是这个吗?”   “嗯,谢谢,江森走了吗?”苏景淮接过放下。   “走了,他看见我挺惊讶的,大概是吓到了吧。”说实话,林岁晚也有点紧张,就莫名的,有种见家长的感觉,也真是很离谱了。   男人扫了她一眼,眉眼带着两分笑意,“没事,以后就习惯了。”   “好吧,我走了,锅里炖着汤。”林岁晚没多想。   实在是苏景淮每次说话看起来都挺正常,而林岁晚根本不会想太多。   苏景淮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比起初见的时候,林岁晚长点肉,有了点大学生的样,之前像是个初中生,瘦弱的可怜。   也是可怜他啊,说是说喜欢吃荤,实则每次吃饭都只吃那盘青菜,把荤菜留给林岁晚,就是想要她长胖点,苏景淮非常怀疑林岁晚没有八十斤,太瘦了。   不过他有时候也得吃荤菜做做样子,导致最近运动量上升,吃太多荤菜不保持运动,身材得垮掉。   苏景淮对自己的身材还是挺重视的,毕竟女朋友还没看他的腹肌呢。   没一会,苏景淮下楼吃饭,吃过饭林岁晚把碗筷放进自动洗碗机,这些东西她现在都学会了,完全的熟悉,有点像是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这个家,比真正的家要舒服、自在。   在家里,林岁晚基本上没有时间停歇,不停的做家务,哪怕是寒暑假回去也是这样,一刻也不停,而她的两个弟弟却只看着电视,玩着手机。   她之前在网上看见,说大学生回家的前几天就是爸妈的宝,可是她连前几天都没有,每次回去,爸妈都很平静,毫无喜悦感。   可能,那个家没有她也行吧。   林岁晚洗了手,打算去翻译文章,她才翻译了一篇。   她翻译之后的,苏景淮拿去公司让别人翻译了一遍,又把最终确定的稿子给了林岁晚看,两相比较,能更快的找出不足。   在培养林岁晚这方面,苏景淮真是不遗余力,可是林岁晚却没发现。   晚上九点多,苏景淮送林岁晚去地铁站。   “这周六你不用来,我去学校接你,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林岁晚偏头望着他。   “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苏景淮勾了勾唇,“总之不会把你卖掉。”   “我才不怕,我又不值钱。”能被卖掉的人都是有价值的人,林岁晚对于苏景淮来说,怕是毫无价值。   “谁说你不值钱,价值千金。”   “那苏总就价值万金。”林岁晚狡黠的眨了眨眼。   “行了,别商业互吹,到了,注意安全。”   “好,那我走了,拜拜。”林岁晚推门下车进入地铁站,苏景淮则调转车头离开。   *   周六一早,苏景淮来接林岁晚。   她坐进车里,才发现今天的苏景淮和往日不一样,他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同色系风衣,看着很儒雅,也很低调,依旧很好看。   最近天气冷,林岁晚穿着杏色的毛衣,搭了一件灰色外套,袖口起球了,她把手往下遮住。   苏景淮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得抓紧点了。   他把车往郊外开,林岁晚还是头一次来南临市的郊区,挺新奇的,这边的房子都有一个特色,红色的屋顶。   “我们这是要去哪啊,这边好像都没什么人了。”林岁晚一直看着窗外,马路越来越小,马路边的房子都变成了农田。   林岁晚来到南临市之后,只看见了它的繁华,原来在郊区,也是有和她老家一样的农田,看着也差不多。   “带你去拜佛。”   “啊?”拜佛?去寺庙吗?   苏景淮却不再多说,开了两个小时的车,车子停在山脚下。   “只能走路上去。”拜佛都讲究心诚则灵,所以当初修建的时候,就没开上山的马路,全部都是石阶,从山脚下往上看,一眼望不到边的台阶,仿佛是天阶一般。   周六人挺多的,人来人往,很多老人家也是一步一个脚印上去的。   “好啊。”林岁晚有点期待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强烈的运动过。   不想还行,一想就吓一跳,她已经不知不觉被苏景淮养刁了,现在出行都有苏景淮接送,两人似乎已经超越了朋友的界限。   站在千百个台阶下,林岁晚慢了苏景淮几步,仰头看着他的背影,挺拔高大,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像是给他镀了一层金光,仿佛能给她挡去所有风雨。   遇到苏景淮之后,林岁晚真的没再受过风雨。   她抿了抿唇,指尖微痒,把手塞进了外套口袋。   苏景淮站在台阶上回眸,“怎么了?”   “就来。”她笑了笑,几步追上苏景淮的步伐。   不该胡思乱想。   台阶很高,而且前面一段是直的,后面围绕着山体来建的台阶,就仿佛是一条白色的飘带绕在大山上。   这么冷的天气,林岁晚却很快就出汗了,实在是有段时间没有锻炼了。   她微喘着气息,一步一步,迈的有些慢,苏景淮的大长腿迈一步,她得迈两三步才能追上。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林岁晚终于走不动了,她弯腰手撑着膝盖在喘气,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苏景淮原本在前面,回头见她停下,往下走了几步,“体能这么差?”   林岁晚有些不好意思,“我之前体能挺好的,我在家的时候,经常爬山砍柴。”直到如今,林家也还在用土灶,烧柴火。   “但是最近松懈了,还真有点累。”   “喝口水吧。”苏景淮从提着的袋子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她。   “谢谢。”林岁晚喝了一口。   苏景淮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面颊红润,额头上有些细小的汗珠,碎发服帖的沾在额头上,喝过水的嘴唇水润润,带着粉色,让他想到了水蜜桃。   头一次,生出了想要一亲芳泽的念头。   不过这个念头太荒唐了,他要是真的亲下去,怕是今日得让人来抬,毕竟从这么高的地方滚下去不是小事。   苏景淮努力撇开视线,“马上就到了,我带你吧。”   林岁晚捏着水瓶,还没有反应过来要怎么带她,她的手就被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包裹住。 第20章 抱在怀里   林岁晚呆呆的被他拉着走, 机械式的上着台阶,傻了。   这是第一次和异性牵手,之前和周演只局限于他牵她的手腕, 因为她不习惯被触碰手部。   可是苏景淮牵着她,她却没有反感, 只是诧异,他怎么牵她的手呢,这样亲密,似乎超越了朋友的关系吧?   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 微凉的指尖被温暖紧锁, 像是在冰天雪地里玩了雪之后回到暖炉边,瞬间就热了起来。   林岁晚的手一到冬天就冷冰冰的, 学习的时候都要装一杯热水暖一暖才能写字,她以为大家都是这样的, 却没有想到,苏景淮的手这么暖, 像是火炉一样。   走了这么久, 他的手心也没有汗,很干燥, 很舒服, 只有指腹细微的老茧, 林岁晚感觉苏景淮的手比她的手还要软。   她的视线偏向苏景淮, 男人比她高一个头, 走在她身侧,宛如一座抵御寒风的大山。   林岁晚才平息的心跳又开始剧烈的跳动,手心的暖意传递到了心脏,好像连心脏都感受到了苏景淮的温暖。   林岁晚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男人, 体贴、温柔,就像是在书中看见的从英国中世纪走出来的绅士。   她的耳朵被风吹了有些冷,可是此刻她不看镜子都能感觉到有热气蔓延,她的耳廓一定红了。   林岁晚的长睫颤了颤,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她的前面是一对情侣,男人握住女人的手,和他们两个一样。   这样的想法让林岁晚心惊,她什么时候,竟然起了这样的念头。   “嘶……”想的太出神,林岁晚磕到了台阶,幸好被苏景淮拉住了她,要不然她非得和台阶来一次亲密接触,直接转头下山去医院了。   “注意点,走路怎么也出神?”苏景淮握住她的肩,才没让她摔跤。   “不好意思,谢谢。”林岁晚的脸爆红,她都想到哪去了,怎么会因为胡思乱想而出糗。   太丢脸了。   “傻乎乎的,我要是不拉着你,你就要亲吻台阶了。”苏景淮有些好笑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真的好迷糊一个小姑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岁晚努了努嘴,不敢说话,心虚和丢脸在交战。   苏景淮也没说太多,继续牵着她的手上台阶。   两人认识也快两个月了,初认识的时候,南临市还很热,现在都入冬了。   两人的关系也从陌生人到了现在能手牵手的“朋友”了。   其实苏景淮刚刚握住她的手的时候内心还有点紧张,怕林岁晚会甩开他,真要是那样,就有点尴尬了。   不过林岁晚很乖,根本没有挣扎,任由他握住,软乎乎的一个小姑娘,乖巧的像是布娃娃。   她的手太冰了,像冰块一样,额头出了汗,手指居然还是冰凉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体质。   不过握了一会逐渐的就暖和了。   她的手和人一样,小小的,软软的,指腹有薄茧,她这样辛苦,有老茧再正常不过了。   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牵了牵手,苏景淮竟有种满足感,他也是疯了。   两人各自埋着心思,一路往上走,林岁晚总觉得有别人在看她,可是她知道只是想多了,这里人来人往,每个人都顾着自己,哪有人会有时间顾着她。   很快两人就到了山顶,是一座很恢弘大气的寺庙,“净安寺”三个大字闪闪发光,寺庙的金顶也闪着金光,许多人进进出出,一眼望过去都是人。   “今天有个小集会,人比较多,我们进去看看。”   林岁晚点了点头,一双杏眼好奇的打量着,这还是第一次来这么大的寺庙,人也太多了,像是赶集一样,周围还有很多人在摆地摊,这里只能走上来,怎么把这么多东西弄上来的,也太辛苦了。   光是从台阶结束,到走进寺庙,两人就花了半个小时,人太多了,而且新奇的东西也挺多,林岁晚有种逛庙会的感觉。   苏景淮从一开始的牵着她的手,到后面揽着她的肩,怕她被人群冲散,把人护在怀中。   林岁晚已经紧张的不会说话了,生怕自己心跳太快会被苏景淮发现。   他这样,算不算抱着自己?   可是林岁晚却完全没有不适感,只是紧张,连步子迈的都有点乱。   苏景淮的怀抱好温暖,很有力量感,她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怀抱了,有点像是父亲的怀抱,充满安全感。   事实上,她的父亲上一次抱她,她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妈妈和她不亲,爸爸则更是疏远。   “走吧,我们去买点香烛上个香。”苏景淮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其实也没有想要占林岁晚的便宜,只是觉得这样做方便就这样做了,没有感觉到林岁晚的不适,如果有,他早就松手了。   “你对这里很熟吗?”林岁晚完全不知道往哪走,到处都是人。   “以前常和我母亲来上香,她信佛。”   林岁晚哑然,一个信佛的女士应该很和善吧,可是却遭遇不测。   真有些遗憾。   苏景淮揽着她的肩走到卖香烛的地方买了一份递给林岁晚,“这里的香烛都是分好装好的,刚好够各个殿宇。”   林岁晚握着香烛,一大把,这得有多大啊。   建造这个寺庙得花多少钱啊。   不过香火这么旺盛,应该很快就回本了。   苏景淮带着她去上香,林岁晚还是头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就学着他的样子做,不过她目前没有什么想求的,最近日子平坦,一切都好。   她的余光注视着苏景淮,想了想,在心里默念:“那就祝他平安顺遂吧,好人有好报。”   两人一共去了五六个殿宇,最终在一个较小些的殿宇停下,“想不想去求签?”   “像电视上那样吗?”林岁晚有点期待。   “嗯,进去吧,来都来了,求一个,听说挺灵验的。”苏景淮先她一步进去。   林岁晚只看过电视上的人求签,自己没求过,所以她站在一边看跪在蒲团上的女士求签,等了一会才轮到她。   “去吧。”苏景淮推了她一下,“我不求。”   林岁晚学习能力强,只是看了一会,就学的有模有样,最终求了一支46号签文。   苏景淮带她去解签。   大概想到这也是隐私,苏景淮说出去外面等她。   原本林岁晚是想说求学习的,结果苏景淮一走,她胆子就大起来了,和老师傅说要求姻缘。   说完之后自己脸都红了。   “求姻缘这是上上签啊,不错不错,姻缘马上就到了,一切顺其自然就可。”   一听是上上签,林岁晚的嘴唇下意识的扬起,也不知道心里在期盼些什么。   解签是随意付多少钱的,林岁晚难得大方,扫了三十块钱,小一天的伙食费了。   出来就看见苏景淮站在一旁,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颗银杏树上,秋叶凋零,只剩下几片黄叶了。   “走吧。”   “怎么样,看你的心情还不错的样子。”苏景淮注意到她上扬的唇角。   林岁晚心情特别好,她眨了眨眼,“上上签哦,这还是我第一次求来的上上签。”   “这么好,恭喜啊。”苏景淮也被她的笑容感染。   “嘿嘿,走吧。”   “等等。”苏景淮回到里面。   林岁晚看着他,还以为他也想求签,却只见他扫了一下那个老师傅的二维码,好像是想转钱给他。   “你做什么?”   “多给点香火钱,上上签来之不易,感谢佛祖。”   “多少?”没等他回答,林岁晚先看见了他的手机界面,扣费20000,“太多了吧。”   “不多,难得你抽到上上签,走吧。”能让林岁晚这么高兴,两万块钱又算得了什么。   林岁晚还想说点什么,却被苏景淮揽着肩膀走了,她还没回过神来,两万块钱呢,可真是财大气粗。   跟在苏景淮身边,大概是时刻被他的金钱观惊讶到吧,不过这只是九牛一毛,更多的,苏景淮还不想吓到她。   往里走有一家小店铺,卖的都是金银玉器之类的手镯、项链,说的好听就是都在佛祖面前开过光的,戴着求平安,也不是很贵,所以挺多人买。   苏景淮今天带她来就是为了这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我不买。”林岁晚的钱还不够还债呢,怎么会买这些身外之物。   “我给你买,你把你的手链给了我,我给你买一个。”苏景淮知道林岁晚不会主动挑,索性看了起来。   林岁晚连忙摇头,想说不用。   但苏景淮却已经看中了一个金貔貅的红绳手链,给她戴了上去。   “不够精致。”苏景淮又取下了。   “我真的不用,我们走吧。”林岁晚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情,拉着他的胳膊就要带他离开,他哪还需要还她啊,她欠的可多了。   苏景淮却纹丝不动,继续挑选,放弃了手链,挑了一个桃木镶玉的木牌项链,“这个好看,中间的玉看着种水不错。”   林岁晚都还没看清楚模样呢,苏景淮拉了她一把,把她整个抱在了怀里,解开项链扣子,从后面给她戴上了。   这简直就是强买强卖啊。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跳这么快。 第21章 万事胜意   “好了, 你看看怎么样。”苏景淮退开两步,看着她胸前的木牌,如果只是木牌有些单调, 但镶了玉就显的有两分出尘的别致。   苏景淮很满意自己的眼光,“都说玉养人, 你戴着好看。”   林岁晚低着头,手指抚摸着木牌,这块玉像是玻璃一样,透明的, 要是她肯定会以为这就是一块玻璃而不是玉。   “有点大, 戴着不方便吧。”这样的玉,肯定很贵, 林岁晚不想收下。   她那个银珠那么小,根本不值这么多钱。   “也是, 没关系,可以放在枕头下, 桃木辟邪, 玉又养人,放在枕头下最好。”女孩子确实是要戴精致一点的饰品, 他还是再选选。   “一定要买吗?”林岁晚的双颊绯红, 刚才被苏景淮抱着的一瞬间, 脸红脖子粗, 虽然她知道苏景淮没有其他意思, 可是她自己心里却有了点旖旎的心思,说不清、道不明。   “嗯,你要是不喜欢,就自己挑一个, 今天不买不下山。”苏景淮也唯独在这个时候才会强硬一些了,因为不强硬林岁晚根本就不会听他的。   “那我自己看看。”林岁晚走过去,她不太懂这些,不过觉得这样的东西,应该是越小越便宜吧,就随手指了一个放在角落的小玉,雕刻的好像是佛祖。   “男戴观音女戴佛,这尊弥勒佛可是好东西,小姑娘慧眼啊。”店主见林岁晚指了放在角落的那条项链,乐的合不拢嘴,这个可贵嘞,一直没有卖出去。   林岁晚抿了抿唇,偏头看了一眼苏景淮。   苏景淮从店主手中接过,“这是翡翠吗?”   “对,顶好的翡翠,绝对物美价廉,佛门之地,不乱开价。”   “多少钱?”林岁晚心头跳了跳,看店主这笑容,总觉得自己干了一件蠢事。   “不贵,六万六,讨个六六大顺的吉利,这是在佛祖面前开过光的,女孩子戴正好,保平安,小姑娘长的这么漂亮,戴上弥勒佛正合适。”   林岁晚小嘴微张,这还不贵?六万六啊!   “那这个呢?”林岁晚把刚才那个木牌拿起来。   “这个便宜,才八千多,不过这个可没有弥勒佛好,太大了,女孩子戴着也不方便,你们看这个弥勒佛小小的,带着可好看了。”   林岁晚:“……”   手贱,她不该自己挑的。   “那个,景淮,我要这个木牌,我不要这个弥勒佛。”六万六啊,干脆把自己卖身给苏景淮好了。   店主大概知道是苏景淮做主,所以也不管林岁晚说什么,继续道:“这个弥勒佛在我这就一个了,小伙子要是喜欢,就给你女朋友买一个,求个平安,保证啊事事顺利,美好姻缘,终成眷侣。”   “我们不是……”林岁晚想解释,却被苏景淮拉了一把。   “就买这个。”不算多好的翡翠,在外面大概三四万就能买到。   不过他高兴,店主会夸人,花钱买高兴他乐意。   “景淮……”林岁晚要哭了,又背六万六的人情。   苏景淮刷卡很利落,接过弥勒佛给林岁晚戴上。   “好看。”绿色的翡翠拇指大小,挂在林岁晚的脖间,衬的肌肤越发白皙,比刚才那个木牌精致。   “可是好贵。”这是林岁晚收到过最贵的礼物了。   “还行,走吧,我们去许愿。”苏景淮不容林岁晚再说什么,揽着她的肩就走了。   林岁晚手中捏着玉佛,触手生温,果真应了那个词——温润如玉。   林岁晚以前觉得苏景淮就是这样的男人,可是在花钱的时候,他真的很强硬,强硬到林岁晚毫无辩驳的机会。   她把玉佛塞进衣领,生怕被人抢了。   两人又来到一颗大榕树下,这里有很多人买红丝带,写下心愿,系到树上。   风吹过的时候,树上的丝带随风起舞,远远看着,大榕树的下方像是穿了一条红色的裙子,裙摆摇曳。   榕树终年枝繁叶茂,用于许愿树确实合适。   苏景淮买了两条红色的丝带,还有两支笔,递给她一份,“来吧,难得来一趟,许个心愿。”   他从前不信这些,每次和母亲来,基本上都是站在一旁等着,可是和林岁晚一起,他却特别想感受一下,这是怎样的滋味。   和林岁晚在一起,他心里特别放松,给她花钱,看着她小脸纠结,怕是又在心里盘算要多久才能还清,就觉得好笑。   怎么会有小姑娘这么纯真呢,总想着要还他的人情,可是苏景淮只要花钱的时候高兴,那这些钱就花的值。   林岁晚接过笔,不知道写什么,余光小心翼翼的瞄了苏景淮一眼,却发现他居然小气扒拉的用手挡着,不让她看。   哼,小气鬼。   林岁晚噘着小嘴,她没什么好求的。   想了一会,林岁晚写下,“希望苏景淮所愿皆成真,万事胜意。”   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苏景淮早日走出父母的阴霾,成为一个开心的人,希望他长命百岁,永远都幸福。   苏景淮写完就系上了丝带,踮起脚尽量把红丝带往高处系,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不会有人知道他在里面写了什么。   林岁晚也系好了,不过比苏景淮的矮些。   “好了。”希望佛祖显灵,一定要保佑他。   “那我们走吧,去吃斋饭,这里的斋饭味道不错。”   苏景淮拍了拍手,扫去手背的灰尘。   林岁晚跟上他的步伐,回头望了一眼他系红幅的地方,不知道他许什么心愿。   “走路小心点,别摔跤。”苏景淮扶了一下她的胳膊。   林岁晚笑着说知道。   一阵风拂过,吹起红丝带,透过阳光,隐隐约约见苏景淮的丝带之上写了林岁晚几个字……   现在吃饭还早,斋饭处人不多,两人买了几个菜坐在窗前吃饭。   从窗户看过去,正好能俯瞰整个南临市,一条大江蜿蜒在山下,从中穿过市区,把南临市分成了两份,像是八卦图一样。   “如果是晚上,这里的夜景一定很好看。”白天看都这么美,晚上还得了。   南临市实在繁华,一到晚上处处霓虹闪烁,犹如灿烂星河,火树银花。   苏景淮盛了一碗素汤给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你想看夜景?”   “也没有很想,就是觉得这里能俯瞰整个南临,晚上的南临应该很漂亮。”   繁华之都,夜景也是绝色。   “南临的夜景确实不错,有个地方是看夜景最好的地方,今天晚上带你去看看。”   “好啊,不过今天已经出来玩了,你晚上不用工作吗?”林岁晚很怕耽误苏景淮工作,他要赚那么多钱,多辛苦啊。   “可以顺带工作。”苏景淮望着她,眉眼柔和几分,这里确实有净化心灵的用处,寺庙有风声,撞钟声,念经声……   但最重要的,应该是对面坐了个她,让人内心柔软。   苏景淮是个很有孝心的人,每次家庭聚会,都会给苏家那一大家子买东西,丝毫不吝啬,兄弟姐妹们要什么,他花钱从不眨眼,都是挑贵的买。   可是因为苏原片下狱一事,却无人站在他这边,为他考虑过,只会责怪他冷血无情,把自己父亲送进监狱。   从前花的钱,打了水漂。   而林岁晚却是他哪怕花了几百块钱,她也要心心念念着他的好,这样的钱,花的才值得,让苏景淮更心甘情愿。   自从苏原平入狱,他已经很久没回苏家老宅了,逢年过节,也没人和他打招呼,都怕他,大概是怕他什么时候也不念情分,把他们也送进监狱吧。   也好,要不然他辛辛苦苦赚的钱,还要给他们用,他还能找不到花他的钱的人吗。   只不过林岁晚花钱的速度太慢了,什么时候能花钱快一点呢。   “你想什么呢?”林岁晚伸手在他面前招了招,“喊你也不听。”   “没什么,你刚才说什么?”苏景淮收敛了目光,垂下眼眸。   “我说我下周末就要考四级了,时间过的真快。”   “有信心吗?”   “四级又不难,只要考425就算过,我前天做了一套卷子,六百八,这是最高的一次成绩。”林岁晚翻译还是有点用处的,加上学习了这么久,口语也好了不少,以后找个外贸方面的工作应该不难。   “还不错。”苏景淮弯了弯唇,能考六百五以上就很厉害了。   林岁晚吃了一口菜,指甲扣在桌上,“你还记得你四六级考了多少分吗?”   苏景淮:“我没考四六级,我在国外读的大学,不用考。“   “哪个学校啊?”苏景淮家这么有钱,出国留学太正常不过了。   “斯坦福,读的金融专业。”   林岁晚眼睛冒金光,崇拜的看着他,“哇,我听过这个学校,很厉害的,有很多出众的校友,你一定也是吧。”   苏景淮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也没多厉害,读书的时候不如你用功,第一都没考过。”   那时应该是苏景淮过的最快乐的一段时间,经常在国外很少回家,家里的那些事基本上不会传到他的耳朵里,不必再为家里那点事心烦,也是逃避心理。   林岁晚眨了眨眼,“这么好的学校,人才云集,我连考都考不上。”   “怎么会,你想去留学吗?”以林岁晚的成绩,想考斯坦福并不难。   她摇了摇头,“不想,我不是很喜欢国外。”   人生地不熟,而且国外的物价也高,她也去不起。   “其实也就那样,有些国家风景还不错,以后有空可以出去玩。”   “那以后再说。”   吃了斋饭两人下山,但让林岁晚没有想到的是,下山根本不用走路,可以选择缆车。   “怎么上山的时候你没说有缆车。”林岁晚看着他买票。   “求佛心要诚,上山基本上不会坐缆车,而且缆车也很少开放上车的车次,都是下山的。”   “说的也是。”林岁晚一眼望过去,都看不见缆车的底在哪,有点害怕,她不会恐高,可是看见这样,缆车的车厢看着并不是很安全的样子,有点吓人。   “走吧。”苏景淮带她去坐缆车,这里的缆车是两个人一个车厢,苏景淮扶着林岁晚上去,他也紧随其后。   缆车是不停顿的,所以上缆车速度要快,苏景淮坐过几次,也比较熟悉。   林岁晚一坐上去,就死死的握住前面的栏杆,眼睛乱瞟,都不敢往下看,真是有点害怕,这么高的地方,能听见风在耳边呼呼的吹。   “你害怕?”苏景淮察觉到她握栏杆的指甲都泛白了,这也太用力的攥着。   “有点,我第一次坐缆车,我怕掉下去。”林岁晚的笑容有些苦涩,这么高的地方啊,这要是掉下去,还不得挂掉,毫无生还的机会。   “别怕,掉不下去。”苏景淮抬手揽住她的肩膀,笑着说,“我揽着你,真要是掉下去,那我垫在你身下,保证摔不到你。”   林岁晚咽了口口水,细白的牙轻咬了咬唇瓣,微微偏头,就能看见苏景淮的骨节分明的大手搭在她的肩上,分明穿的够厚了,可还是仿佛能感觉到苏景淮的温度,透过衣服渗透到肌肤之上。   她的心跳又在逐渐加快,林岁晚的耳垂飘起了一抹红,眼前也像是蒙起了一层细小的雾,有点看不清。   林岁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从来没有这样过,心跳总是控制不住的加速,她真怀疑这样跳下去会不会心脏出问题。   以前两人相处,也不会这样,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   “低头看看下面。”苏景淮没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一直在看风景。   林岁晚顺着苏景淮的话往下看,当即惊呼出声,“好美啊!”   下面是一整片的枫树林,枫树林全红了,红叶在枝头摇摇欲坠,怕是过几天来,就只能看见光秃秃的树林了。   她和苏景淮来的很巧,亲眼目睹了这最后的秋色。   “因为这些枫树林,最近一个月,是净安寺香火最旺的时候。”从这里往下看,像是一片火红的焰海,绵延了整片山背。   “太美了,我在这里待了一年多,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美景,可惜我不会画画。”林岁晚大着胆子松手,拿出手机拍照。   美景面前,她连胆子都大了一些。   “南临市之前风景更好,只是现代化建设加快,很多地方都被夷为平地,建设起了城市。”   “其实我老家风景也不错,不过很偏僻,还有野猪会刨地。”如果是作为风景区一定够格,只是太偏僻,进不去。   “野猪?我还真没见过,你见过吗?”   两人说话间,缆车已经到了,苏景淮扶着林岁晚下来,两人去停车场。   “见过,野猪最喜欢刨红薯吃,我们晚上会去红薯地守着,我有一次见到一头特别大的野猪,吓得不敢动,我爷爷说很久之前他们会打野猪吃,但现在野猪是国家保护动物,只能赶,不能杀。”   难得见苏景淮对她以前的事感兴趣,林岁晚一股脑的说了起来。   其实在家里也有挺多快乐的时光,如果不计较的话,计较起来,她的日子就比较难过了。   “那你们的庄稼被野猪吃了怎么办?”总不能天天去地里守着。   “看损失多少,损失多的话政府会赔偿,比以前好多了,以前就没人管的。”   “先上车。”苏景淮解锁车门。   两人系上安全带,“看来你的童年也很丰富多彩。”   “农村孩子都玩的那些,上山下河的,反正很皮。”   林岁晚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小学的时候了,那时候爷爷奶奶还在,她也不用做太多事,爷爷奶奶会分担,下课之后和朋友下河摸鱼,晚上加餐,周末一起去砍柴,虽然那时候根本背不起多少。   那时她还只有一个弟弟,爸妈远没有现在偏心,她的成绩是最好的,大家都夸她,爸妈也觉得骄傲。   之后她的第二个弟弟出生,爷爷奶奶先后过世,她的日子就难过了。   “看不出来。”苏景淮扫了她一眼,转动方向盘倒车。   现在的林岁晚很文静,完全不像是皮猴子。   “我奶奶让我要文静点,像个女孩子,要不然以后会没有人要的。”老一辈的思想被荼毒严重,而且又是那样的山区,不像现在思想开放,根本没有人会考虑这些。   “怎么会,你这么漂亮可爱,不用操心这个事。”   能考上南大,林岁晚就不可能愁结婚,多的人想要高材生。   对于贫困山区的女孩来说,读书真的是唯一的出路,像林岁晚这样,努力读书,走到现在,虽然身上负债,可只要坚持过这一段时间,多的是好日子在等着她。   林岁晚抿了抿唇没接话,很少人这样夸她,更没有人说过她漂亮,比起那些漂亮的女孩,她太不起眼了。   苏景淮也觉得这个话题不是很合适,转移了话题,“下午有事吗?”   “我没有,你有事吗?”   “带你去个地方。”   “好啊。”现在林岁晚不用工作,空闲的时间多起来了。   苏景淮开车,她就用手机翻译文件,这个工作可以零碎的使用,很方便。   他开车去了淮远集团大厦,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   “下车。”苏景淮推开车门。   林岁晚下车之后环视一圈,近处车很少,隔壁那个停车场车挺多。   “这是哪啊?”   “我公司,带你看看。”他把车锁上,带着林岁晚去坐电梯。   林岁晚在电梯外边看见几个字:淮远集团高管专用电梯。   “淮远大厦是南临市目前最高的建筑,地上地下总共121楼,其中有各种各样的店面,分了十二个区,餐饮娱乐休闲办公等都能在这找到,我的办公室在八十八楼。” 第22章 共进晚餐   刚才进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林岁晚还没怎么在意, 现在听得苏景淮说,惊讶的要把下巴掉地上了,原来这个大厦叫淮远大厦, 而且有一百多层。   “这个大厦不会是你家的吧?”淮远集团,淮远大厦, 听着就感觉像是一家人啊。   苏景淮笑着反问,“为什么不会?”   “我的天。”林岁晚屏住呼吸,“这得多少钱啊?”   “无法预估,每天都在给我创造价值, 这里面大多数都已经租出去了, 每天给我创造的租金就数以亿计。”淮远集团一个公司也用不了这么多楼层,只占了七十到九十层, 其他已经出租。   林岁晚啧啧叹息,“你是南临市最大的包租公吧。”   “大概吧。”   这边电梯很快, 又正好是周末,无需停顿, 苏景淮带着林岁晚出了电梯, “先去我办公室坐一会。”   林岁晚跟在他身边,宛如刘姥姥进大观园, 看什么都新奇, 大概是因为周末, 没开灯, 有点昏暗,   进入苏景淮的办公室,他走过去,打开窗帘,一大片落地窗显露, 阳光争先恐后的洒了进来,把一室照亮。   “哇塞,好美啊!”除了惊叹,林岁晚已经不会说话了,实在是惊艳。   她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楼下的车水马龙已经小的看不见了,她站在这个地方,有点像刚才在净安寺俯瞰南临市,这里比山上更加清晰。   “晚上的夜景最美,今天晚上我订顶楼的旋转餐厅,一起吃顿晚饭好吗?”   林岁晚的手放在玻璃上,都不敢用力,生怕自己会摔下去。   “我都可以。”   “西餐你吃吗?”苏景淮坐下打开电脑。   林岁晚回头望着他,也不瞒着他,“我没有吃过,好像吃西餐有礼仪,我不会。”   只是听别人说起过,吃西餐如果礼仪不好,会被人笑话。   “没关系,我教你。”苏景淮发消息让白风订顶楼的一个包厢。   原本顶楼的餐厅是要提前一个月预订的,奈何他是“包租公”,随时都可以订。   教林岁晚是一种乐趣,会上瘾。   苏景淮很乐意经历她所有的第一次。   他都这样说,林岁晚当然不会拒绝,她可是最爱学习新事物的。   苏景淮起身离开一会,拿了一点零食进来放在茶几上,“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随便拿了点,冰箱有饮料,你自己拿。”   苏景淮的办公室只有一些水和饮料,零食从来不进办公室。   “你刚才去买的吗?”林岁晚坐到沙发上。   “公司茶水间会准备零食,工作之余消遣。”   “你们公司好人性啊。”居然还会给员工准备零食,林岁晚第一次听说。   苏景淮撕开一包薯片给她吃,“还行,员工舒服了,才能更有动力。”   淮远集团的待遇是业内最好的,多少人挤破头想要进淮远集团,最低的学历也要211本科。   “我有点事要处理,抽屉里有平板,你玩一会。”苏景淮把抽屉拉开。   “好的,你去吧,我知道了。”林岁晚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被照顾着。   苏景淮处理工作,林岁晚就轻着脚步逛,她把椅子搬到落地窗前坐着,刚才还说恐高呢,现在看着,却觉得只剩下美好,这么高的地方开一个落地窗,太享受了。   林岁晚决定以后买房也要买高层,不管其他,可以看风景啊。   她捧着平板在翻译文章,顺带做了一份四级卷子,常做常新,才有手感,虽然过四级一点也不难,但她还是希望能尽善尽美,考的分数越高越好。   苏景淮处理完一份文件,不经意间抬头,就看见她坐在不远处,背对着他低着头不知在忙什么,只见修长的脖颈,阳光洒在上面,白的发光。   他舔了舔唇瓣,指背摩挲着下巴,还是第一次,办公室有这样的风景。   苏景淮不喜欢别人进他的办公室,除了江森,很少有人能踏入这里,更别提女人了。   林岁晚穿着很朴素,也有点臃肿,像是只可爱的小企鹅,不像其他女人,看见他恨不得把不该露的也露出来。   从前苏景淮没觉得有女人有什么好,现在林岁晚在他抬眼就能见的地方,竟觉得安心,好像再烦躁的心,都能安定下来,唇瓣溢出点笑容。   他继续处理工作,也许是时候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也许并非所有的家庭都像他的父母那样不堪。   两人各自忙各自的,等双方都忙的差不多,办公室也逐渐昏暗,苏景淮开了灯,一瞬间办公室就亮堂了。   林岁晚回眸,“你忙完了吗?”   “差不多,饿了没有?”苏景淮走到她身边站着,楼下的霓虹灯也逐渐亮起。   南临市的夜景正在苏醒。   “我还好,吃了好多零食。”   “那我们先去花园走一走,再去吃饭。”苏景淮把电脑关了。   林岁晚站了起来,把椅子搬回原位,“哪里的公园,楼下吗?”   “楼上有个空中花园,平常人很多,今日休园。”   “那我们怎么去?总不能偷偷地进去。”林岁晚微皱了皱眉。   “休园只是修建花枝施肥之类的,还是能参观,更何况我是“包租公”,当然能进去。”苏景淮倒是用这么个新奇的词打趣自己了。   林岁晚笑弯了眸,“好吧。”   苏景淮关了灯,锁好办公室,锁好大门离开,坐电梯去顶楼。   和空中花园处的前台打了招呼,平常进出这里也是需要预订的,要不然非得把楼层给踩踏了。   “苏总请,地上可能有些花枝,注意安全。”前台给他打开门,少见苏景淮会来这里,而且还带着一个女人,应该说是女孩比较确切,看着很小的样子,这可真是难得。   “多谢。”苏景淮让林岁晚先上去。   她带着好奇心上了楼梯走进去,才往里走了几步,就迈不动步子了,也太美了,除了美,她都找不出形容词,这么多的书真是白读了。   入眼所见,全是盛开的鲜花,她的手边是蓝色的绣球花,不远处是白色的玫瑰花,还有红色的郁金香,粉色的百合花,还有很多很多她见都没有见过的花。   花团锦簇,各式各样的花错落有致,一眼看过去,万紫千红,各色鲜花盛放,可是又很舒服,并不显得杂乱。   此刻夕阳照映在花朵上,像是给这些花镀了一层金色的薄雾,每朵花都有不一样的美感,鲜花绵延不绝,仿佛是一匹上好的锦缎,可真是繁花似锦。   苏景淮站在她的身后,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重叠,落在不远处的红色玫瑰上,看着像是两人紧密相拥。   “很久没来,比之前又精致了不少。”苏景淮推着她往里走,“这个地方是打卡圣地,很多人预约半年都难预约上。”   “那进来一次要多少钱?”来了南临市一年多,都没有听过这个地方。   “门票是两万起步好像。”苏景淮对这些地方也不上心。   “这么贵!”虽然这里确实很好看,可是为了看这些,花两万块钱,是不是太奢侈了。   “来这的人,都是不缺钱的,而且能进来就是一个面子问题,不是谁都能预约得上,这里四季繁花不谢,而且是在这么高的地方,整个南临市已经找不出第二个地方了,就是国内也少有。”   这是真正的美景,云上繁花。   很多名媛来这里拍照,要是别人聊起这里,你却没去过,下意识的,别人就会看低两分,现如今的社会就是如此,多少人是昂贵而无用事物的拥趸。   “那我岂不是又赚了,白嫖了一场视觉盛宴。”林岁晚走在石板路上,身上都是花香味,太舒服了,要是有蝴蝶就更美了。   “那是,跟着我铁定是赚的。”苏景淮笑着挑了挑眉。   林岁晚闻言回头笑他,“哈哈,你这语气好傲娇哦。”   苏景淮不置可否,单手扶着点她的肩,“小心点,别摔到花丛里去了。”   “这里的花为什么能一年四季的开着?”有很多花显然并不是这个季节开的。   “头顶其实有玻璃罩,在特定的时间开启,有专人培育鲜花,那些开败了的,会在第一时间替换,还有很多国内目前没有大面积生产的品种,所以培育这些鲜花也十分昂贵。”   都说花开不过百日,要想一年四季鲜花常绽,那必定是要付出一定的人力物力,所以门票贵也有贵的道理。   “难怪,不过真的好美啊,应该没有女性能拒绝这么美的花海。”林岁晚反正是不能拒绝,看的眼睛都舍不得眨。   “其实早上更美,早上有云海,烟雾缭绕,宛如仙境。”   “天呐,光是听你的描述我就已经能想象了。”林岁晚跟着苏景淮是真的大开眼界,原来南临市还有这样的地方。   两人一直往里走,这里特别大,一直看不见尽头,没有数,光是这条路走过去,林岁晚已经看见了不下百种鲜花,虽然大部分都叫不出来名字。   鲜花千奇百怪,苏景淮给她介绍了一些,名字还挺好听。   “他们真的好会赚钱,太有经商头脑了。”就是林岁晚,怕是以后也会忍不住花钱来这里待一会,不知道人多的时候怎么样,但现在这样,太过静谧,像是在梦里一样。   “其实赚钱的行业很多,就看脑子转的够不够快,不过这里的租金一个月就要上百万,也得有资金支持。”能在这开这么大一个空中花园,可不仅仅有脑子,财力才是最重要的。   “果然啊,美景后面是巨大的财富。”   一个月租金就要上百万,林岁晚想都不敢想。   “确实,有钱什么美景都能见到。”苏景淮太明白不过了,他现在所有的身家地位,都是因为有财富在背后做支撑。   “那我得努力了,争取多赚点钱,以后也能随心所欲的欣赏美景。”   苏景淮的手放在她的肩上拍了拍,“还不急,慢慢来。”   林岁晚回眸微微一笑,“我知道。”   欲速则不达,想要成长为苏景淮这样的人,怕是倾尽毕生精力也不能,那就退而求其次,成长为他的十分之一吧。   两人在空中花园待了近一个小时才把这里逛完,准备走了,林岁晚提出想要和苏景淮拍个合照。   两人站在一个台阶上,背后是朝霞满天,花团锦簇,林岁晚拿出手机自拍,两人凑的很近,林岁晚好像能感知到苏景淮的呼吸声。   “我太矮了,拍不全。”她有点苦恼,苏景淮太高,她踮起脚尖来拍,他的头顶还是出去了。   “我来。”苏景淮接过手机,找准角度,单手松松的搭在林岁晚的肩上。   两人格外亲近,笑容满满,林岁晚在他的下巴处搞怪的比了一个“V”。   “真美,我要洗出来用相框裱起来。”景色美,人也美,苏景淮五官俊朗,比明星还要帅气,把这张照片的颜值都拉高了。   “挺好看,走吧,我们去吃饭。”   苏景淮下了一步台阶,可是林岁晚忘记两人是站在台阶上了,直接一脚踏空,险些把手机给扔了下去。   “啊——”   身子倾斜的不受控制,她当时就在想,要是砸到了这些花,得赔多少钱啊。   不过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没摔到地上,也没摔到花丛里,而是摔在了苏景淮的怀中。   她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她的手撑在他结实的胸膛,手下是柔软的大衣,隐约间,还能感知到心跳声,一下子,她不知道到底是他的心跳,还是她的。   一抬头,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都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苏景淮揽着她的腰,哪怕穿的厚重,他也能感知到衣服之下的纤细,初见时她穿着宽大的T恤衫,衬的人小小一个,宛如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这么不小心,差一点就和花亲密拥抱了。”苏景淮不动声色的将人扶起。   林岁晚的脸爆红,“谢谢啊。”   真的太丢脸了,这要是苏景淮没接住她,非得丢死人。   苏景淮轻笑,知道她不好意思,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事,走吧。”   林岁晚走在后面,抬手抚了抚头发,亦步亦趋的跟上。   两人从空中花园离开,转个弯就是旋转餐厅,旋转餐厅的楼顶就是空中花园。   “餐厅和花园是同一个老板,如果预约到了餐厅,在餐厅花费过十万,就可以免费进入花园观赏。”   花园和餐厅都很难预约,可哪怕这样,也还是有人络绎不绝的来到这,不仅仅是南临本地人,还有不少外地游客。   林岁晚跟在苏景淮身边见过太多世面,已经不怎么惊讶了,果然有钱人的世界无法想象。   天黑的快,等两人在餐厅坐下,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暮色四合,霓虹灯代替了太阳成为新的光源。   因为林岁晚是第一次吃西餐,所以苏景淮订了一间私密性比较好的包厢,也是一个巨大的落地窗,这里望过去,能看见南临市最繁华的市中心。   林岁晚站在落地窗前,今天一天所见,已经颠覆了她所能想象到的绝色。   不远处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像是天上的星星一般璀璨,每个高楼大厦都流光溢彩,像是穿上了新衣。   白天看那些高楼大厦只是觉得高大,晚上再看,才发现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彩灯再搭配上各式各样的广告片,才能让南临市的夜景这么美。   这里也能看见南江,江面上有闪着灯的游艇,不过这里太高了,看的并不清楚。   而且视角在慢慢的改变,看来可以饱览360度的夜色,难怪这么贵。   “坐吧。”苏景淮给她拉开椅子。   林岁晚有些忐忑的坐下,“谢谢。”   “不用紧张,这里就我们两个,就算出了错也没关系,以后工作了,肯定也会用到西餐礼仪,我先教你。”   苏景淮并不喜欢吃西餐,但耐不住很多合作伙伴喜欢,应酬的时候,也就难免会需要。   “好,我不紧张。”她更多的应该是好奇。   中餐西餐一字之差,可是用法却很不一样。   很快服务员上餐,苏景淮一步步教她如何拿刀叉,如何切牛排,如何优雅的进餐,还介绍了其他的配菜。   其实这些如果只是两人吃完全不用计较,就是用筷子吃牛排又能怎么样?   但西餐更多的时候,是和合作伙伴,尤其是外国合作伙伴的时候需要,如果礼仪不雅,给合作伙伴的印象就不好。   林岁晚学的很细致,求知若渴,已经不仅仅是一顿晚餐,而是社会的学堂。   这些东西,如果没有人教只能自己摸索,可是自己摸索显然不如有人教来的方便。   所以她很感激苏景淮会教她这些,也不怕在苏景淮面前出丑。   时至如今,林岁晚能很确切的说一句,苏景淮就是她的良师益友,他所教她的,也许需要她自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很多年才能学会。   用餐完毕,苏景淮递了湿巾给她擦手,“其实西餐也没什么特殊的,而且我还嫌西餐吃不饱,还是你做的菜好吃。”   西餐量少,哪怕副菜种类很多,对于他这么一个大男人来说,确实有点不够吃。   “你这样说西餐大厨听到都要不高兴了。”林岁晚擦干净指尖,刚才被蹭到一点酱汁。   苏景淮笑笑,给她倒了一杯红酒,“度数很低的红酒,果汁一样,不会醉。”   林岁晚学着苏景淮的样子端起酒杯,“第一次喝酒。”   “干杯?”苏景淮挑了挑眉梢。   林岁晚递过手,两人的杯子微碰,发出清脆的声响,狡黠一笑,“谢谢苏老板邀请我共进晚餐。” 第23章 我家的千金   这几天下了雨, 冬天的雨太冷了,冻的人瑟瑟发抖,林岁晚的衣服太旧, 不够保暖,晚上从图书馆回来吹了风, 第二天一早就感冒了。   她好几天没见苏景淮了,他去宁城出差,她也就没去云顶名都,就在图书馆复习, 明天就要考四级, 她这些天都在刷卷子。   吃了午饭林岁晚吃了几颗感冒药,希望别影响明天的考试。   想着自己感冒了, 林岁晚九点多就上床了,想要早点休息, 还是有点头晕,吃了药也不见好转, 不过就算这样, 明天还是得去考试,都准备这么久了。   她休息的早, 寝室也安静, 自从华诗晴搬出去, 其他两个室友好像有点怕林岁晚, 虽然她什么也没做, 不过本来也井水不犯河水,各自都不打扰就挺好。   起先开学的时候,她也想搞好寝室关系,但她发现这门学问她似乎不太会, 索性就放弃了。   苏景淮给她发了消息,提醒她明天考四级要带全东西,别丢三落四。   林岁晚:【知道了,小唠叨。】   苏景淮真的太操心了,让林岁晚有种被家长管着的感觉,而且是从未体验过的,爸妈都不怎么管她。   苏景淮看见那几个字不由得轻笑:【皮了?都会给我起外号了。】   林岁晚:【大唠叨鬼】【吐舌头的小兔子GIF】   苏景淮抬手蹭了蹭额角,【感冒好点了吗?】这个档口感冒,怕影响考四级。   林岁晚:【好点了,不会影响考试的,我肯定能考好。】   苏景淮:【嗯,如果考到650以上,奖励一个礼物。】   林岁晚:【那我拼了命也要考到!】【冲鸭jpg】   苏景淮:【好,早点休息,晚安。】   林岁晚:【晚安】   苏景淮往上滑了下屏幕,把两人的对话又看了一遍,仿佛能看见林岁晚生动的笑容,唇瓣的笑意也深了几分。   “苏总这是和女朋友聊天吗?难得见苏总这么开心。”坐在苏景淮对面的一个老总试探着问。   苏景淮正在参加一个饭局,这个局就是为了苏景淮攒的,他聊着玩起了手机,表情还一脸的……难以形容,反正作为苏景淮的合作伙伴,是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模样,导致大家都不敢说话。   苏景淮不动声色的收起手机,并没否认,“小姑娘有点感冒,多关心了两句,打扰各位的兴致了。”   众人见他这样说,都是人精,知道他是默认了,都笑着应和。   “现在南临市降温的厉害,是该注意保暖,现在的女孩子又爱美,要风度不要温度,是容易感冒。”   “没有想到苏总有女朋友了,是哪家的千金啊,真是好福气。”   苏景淮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漫不经心道:“她身体弱,穿的多也容易感冒,不是哪家的千金,是我家的千金,是我福气好。”   众人互相对视揣测了几分,看样子苏景淮对女朋友护得紧啊,又这样说,看来并非是高门大户家的名媛。   但管她是不是高门大户家的名媛,只要苏景淮喜欢,再高门大户的名媛也比不上。   又笑着恭维了几句,虽然连人都不认识,各种赞美词就往上堆砌。   苏景淮不是很想讨论这个话题,说起了工作上的事。   *   次日醒来,林岁晚的脑袋还是有点昏沉,但考试肯定是要考的,所以她强打起精神去考试。   一开始还好,做到后面的时候,眼前竟然有些重影,她揉了揉眼睛,觉得额头好烫。   怎么会这样,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冒这么严重了。   她在自己大腿掐了一把,还有半个小时就结束了,总不能现在离开,所以得考完。   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仿佛度秒如年,半个小时之后,林岁晚第一时间走出教室,她的步伐都不稳,拿出手机,正好收到苏景淮的来电。   “考完了吗?我在校门口等你。”苏景淮刚从机场回来,担心她感冒还没好,想先带她去看看。   “考完了,我就来。”林岁晚咬了咬唇瓣,看来得去医生了。   她走到校门口,看见苏景淮的车,还没走过去,后座的车门打开了,苏景淮穿着银灰色西装下车。   他看见了林岁晚,她的脸色太苍白了,白的像是脸上抹了几斤粉,让人皱眉。   苏景淮大步走过去,“你感冒还没好吗?脸怎么这么白。”   说着他伸手去摸她的额头,眉心跳了跳,触手滚烫,宛如是一只火炉。   “景淮,我难受……“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林岁晚一看见苏景淮,身子登时软了下去。   “晚晚——”   *   林岁晚再睁眼,看见满目的白色,她有点迷糊,不知道自己在哪,只记得刚才好像看见苏景淮了。   正想着,有开门的声音,苏景淮从外面进来。   两人眼对眼,苏景淮明显松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表情,“你怎么回事,高烧快四十度了,你再烧下去,人就要傻了。”   刚才苏景淮难得乱了方寸,林岁晚倒在他怀里的刹那,心里头像是被谁掐了一把,呼吸急促。   他原本还想着带她去吃顿好的,结果一回来就送进医院了,还是急救,高烧昏迷,苏景淮就没见过病的这么严重的。   林岁晚眨了眨眼,好像不会说话了。   苏景淮倾身过去,拿起测温仪在她额头测了一下,“终于降下来了,也还在低烧,你真是把我吓死了。”   刚才还被医生念叨了几句,说这么大人了,连发热也不重视,居然发热到这个地步,说他不知道心疼女朋友。   苏景淮是百口莫辩,也不能辩,昨天应该让她去医院看看。   “喝点水。”苏景淮一手端着杯子,单手扶着她的后背。   林岁晚顺从的喝了两口水,润了润嗓子,感激的看着他,“谢谢。”   这么多年,她都不敢生病,感冒也是有一点征兆就吃药,生怕加重,重感冒是没有人会管她的,她害怕生病。   却没有想到,因为一次小小的感冒,居然会变得这么严重。   看着苏景淮紧张的神色,她眼眶发酸,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这样对她了,温柔体贴,凶她也只是因为太关心她了。   她有点害怕了,害怕以后苏景淮离开她。   享受过光明的滋味,她还能甘心黑暗吗?   苏景淮低眸,瞧见她眼中隐隐约约有水光,喉结上下滚动,觉得刚才的话说重了。   说到底,她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生病的时候,肯定需要安慰。   他弯腰坐了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抱歉,语气重了些,可别哭,下次不能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   林岁晚笑着眨了眨眼,把泪花眨回去,“我没哭,谢谢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吃了药的,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吃的什么药,带了吗?我去问问医生。”苏景淮看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都心疼死了。   苏景淮从来觉得自己无欲无求,别人的死活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是连自己亲生父亲都能送进监狱的人。   别人都说他冷血无情。   可是今天,看见林岁晚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那双灵动的眸子阖上,不见色彩,有些心慌。   得亏是他回来的早,要是再晚点回来,她该怎么办?   死倔的性子,也不会向人开口。   打电话给她也不说难受,要不然他会进去接她。   “在包里。”她考试之前还吃了几颗。   苏景淮拿过她的包,找出一瓶重感灵片,他连见都没有见过的药。   正看着,医生推门进来检查,看见林岁晚醒了,又量了一□□温,才接过那瓶药。   里面已经没多少了。   “你经常吃这样的药吗?”   “嗯,从初中开始就吃这个牌子的药。”因为便宜而且有效。   “一种药不能长期服用,一开始很有效果,后面效果就会减弱,可能产生耐药性,而且你是高热,下次还是得尽快就医。”   成年人高烧近四十度还是比较少见的,送来的时候医生都有点诧异。   “知道了,谢谢医生。”林岁晚乖乖听话。   苏景淮送医生出去,回来把一旁的食盒打开,“你应该饿了,我让人煮了一份瘦肉粥。”   ”以后感冒要早点说,别自己随便用药,吃多了药不好。“苏景淮把粥盛出来。   “我以后会的。”林岁晚决定明天多穿一件衣服,一定不能再感冒了。   苏景淮扶着林岁晚靠坐起来,她的右手在打点滴,正在想要怎么吃饭。   这时苏景淮用勺子搅动着粥,舀了一小勺递到她的唇边。   林岁晚嘴唇微动,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苏景淮,“不用麻烦,你放到柜子上,我用左手可以。”   印象里,连爸妈都没有喂过饭,小时候都是爷爷奶奶照顾她。   “别乱动,小心针头,粥送过来有一会,刚好能吃,张嘴,听话。”苏景淮温柔哄着,又往前递了递,勺子已经触碰到了她苍白的唇。   林岁晚眼眸微闪,指尖攥紧被单,张嘴含住了粥。 第24章 卖身给你你也是亏的……   一碗粥被苏景淮一口一口的喂进了林岁晚的肚子里, 她不仅仅胃里暖,连心里也暖。   从始至终,她不记得吃了多少口, 每一口都很小,像是怕呛到她, 他一直都十分有耐心,而且很温柔的喂着她。   说句实话,这是林岁晚第一次感受到被这样珍之爱之。   奶奶给她喂饭的情形她已经不太记得了,只是奶奶曾和她说过, 她吃饭很乖, 大口大口的吃饭,一碗饭很快就吃完了, 比她的弟弟乖多了,弟弟是一碗饭要端一个小时的那种。   “喝点水。”苏景淮放下碗, 又递了一杯温水到她唇边,然后还给她擦了擦唇角。   林岁晚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废物”一样的被他照顾着。   两人无亲无故, 他怎么会对她就那么好呢?好到让林岁晚觉得余生都该用来还他的恩情。   苏景淮把食盒放回去, 等下有人来拿,一回头, 就看见林岁晚双眼注视着他, 连眨眼都忘记了。   “怎么了?”他走过去, 摸了摸她的脑袋, 已经不怎么感受得出来发热。   林岁晚轻微的摇了摇头, “你要不要忙工作,你去吧,我自己可以。”   苏景淮牵了下嘴角,微微笑着, “公司没我照样运作,不急一时片刻,你躺下休息会吧,我看着药水。”   “我打了药水可以回学校吗?”林岁晚虽然不知道这间病房多少钱,可是光是看单间,就知道不会便宜。   “不行,还得住院观察,你烧的太严重了,起码要星期一才能出院。”苏景淮伸手给她掖了掖被角。   “我……我……”林岁晚长长的睫毛垂下,有些难为情,“我没有这么多钱。”   她身上不足一千块钱,住院两三天,得花掉多少钱啊。   苏景淮微怔,他扫了一眼放在柜子上的药瓶,“因为没钱,所以每次感冒了才吃这种药吗?这种药多少钱一瓶?”   “以前四块,现在六块。”她默认了,她吃的感冒药是最便宜的那种,其实挺有效的,她前一天感冒,吃了睡一觉醒了基本上就好了。   苏景淮放在膝盖的手收拢了几分,一瓶六块的感冒药,一共有八十片,林岁晚真是把所有的底线都摆在苏景淮面前。   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还有这么穷的家庭,连小孩子感冒了,只能吃几块钱的感冒药,一吃就是好几年。   也许他出生的时候就拥有太多,所以见到林岁晚的时候,才会对她好奇,现在更多的,是心疼,心疼她一个小姑娘,要这么努力的活着。   可是不努力的话,怕是连活着的资格都没了。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钱的事你别操心,我会付,就当是借给你的,以后你有钱再还给我。”   林岁晚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我欠了你好多,我感觉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那就慢慢还,这辈子还长,大不了卖身给我,总能还清。”苏景淮开了个玩笑。   “卖身给你你也是亏的,我什么都不会,你的公司肯定也不要我这样的。”真要是能卖身赎债就好了,才认识苏景淮两三个月,却感觉把这辈子都欠进去了。   “怎么会,等你毕业,怕是多的是公司抢你,我就怕抢不过啊。”苏景淮语气轻松,并不想把这件事说的多沉重。   “你要是需要我,我肯定哪也不去,你让我去哪就去哪。”林岁晚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苏景淮,欠了债,就是要还的。   苏景淮薄唇轻抿,眼神越发柔和,小姑娘真是对他一点也不设防,“好,那就说定了,再睡会吧,一觉醒来就好了。”   林岁晚是有些累,生病了就需要休息,她闭上眼睛入睡。   有苏景淮在,她不怕药水会滴尽。   就是苏景淮要她的小命,怕是此刻也会毫无保留的给他。   看着林岁晚闭上眼睛入睡,苏景淮拿过笔记本办公,时不时看一眼药水,等打完了,让护士来拔针,给她摁了一会针头,确保不会出血了,才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给她掖了被角,安静的看了她一会。   已经快五点,苏景淮给阿姨发了消息让她做几个清淡的菜,又让白风去取。   林岁晚睡的很熟,一直到晚上八点左右才醒。   睁开眼就看见苏景淮坐在不远处,低头在用笔记本,可能是在办公。   她的喉咙有些干涩,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瓣,没有出声,默默地看着苏景淮的背影。   这么高大的一个男人,窝在小小的沙发上,看着有些可怜的样子,一眼扫过去,她能看见他凌厉的下颌线,线条流畅,他要是去当模特,美术生一定很高兴吧,这完全就是用模具长出来的俊逸。   刀削斧凿出来的容颜,虽然没有见过苏景淮的爸妈,但一定也是俊男靓女,才生得出苏景淮这么出色的儿子。   他的头发比初见时长了些,碎发遮住了眉尾,他的眉毛也很好看,朗目疏眉,他要是放古代,一定是能令人掷果盈车的潘安。   到了现在,林岁晚都没有想明白,她怎么就和苏景淮认识了呢?   分明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不该有交集啊,可是不仅仅认识了,苏景淮对她还特别好,好的,林岁晚觉得以后可能无人能比他更好了。   她藏在被子下的指尖扣着床单,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得好好藏着,苏景淮对她够好了,她不能太贪心。   “醒了?”苏景淮终于察觉到来自床上的视线,放下手中笔记本,抬手转了转脖子,太过匆忙了,没有订好一点的套房。   “嗯,你要是工作忙就回去吧,我能照顾好自己。”看他坐的不舒服,林岁晚有种罪恶感。   “还行,没什么事,测个体温看看。”苏景淮把测温仪放到她额头上,松了口气,“好了,终于不烧了。”   “几点了?”林岁晚都不知道自己的手机在哪里。   “晚上八点了,吃个饭吧。”   “我去洗手。”林岁晚掀开被子下床,病房里有空调,很暖和。   苏景淮把几个菜端出来,碗筷摆好。   林岁晚从卫生间出来,坐在床沿上吃饭,她先把菜用筷子分成两半,而且很显然,有一半多一半少。   看见苏景淮奇怪的眼神,她解释:“我生病了,你别和我共吃菜,会传染给你。”   “那怎么我这边的占了三分之二,你是病人,应该多吃点。”苏景淮一个大男人,哪这么容易感冒,他都好几年没有感冒过了。   “就因为我是病人,我吃不了这么多,放我这边也是浪费。”林岁晚一本正经的解释,表情很严肃,“你在这里陪我辛苦了,应该多吃点,你出差回来,应该好好休息才是,让你在这里陪我,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你想这么多做什么,脑袋这么小,本来就高烧差一点烧坏了脑子,还胡思乱想,我只是在这里玩,又不是做苦力。”   苏景淮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瓜,心想周演是真没福气,这么听话懂事的女朋友到手了却不知道珍惜。   林岁晚真是处处会为别人考虑,经常换位思考,这么乖巧的一个小姑娘,她的爸妈怎么舍得让她受苦。   要是苏景淮以后有一个这么乖巧可爱的闺女,一定要把她宠到天上去,要月亮不给星星。   “唔,疼。”林岁晚揉了揉脑门,嘟着唇觑了他一眼,“但还是很谢谢你。”   “吃饭吧,想谢我就以后别生病,医院一股消毒水的气味,不好闻。”   苏景淮是个讲究的人,消毒水的气味实在让他有些不好受。   “那我明天就出院吧,其实我都好了,只要不发烧就可以。”林岁晚小心的把菜夹到碗里,努力不碰到苏景淮那边的菜。   不知道的还以为苏景淮是有传染病呢。   “明天再说,听医生的,今天考试考完了吗?”林岁晚都分好了,苏景淮也不多事,就夹他这边的菜。   “考完了,不过可能没发挥好,不知道能不能考到六百五。”对于苏景淮的奖励,林岁晚还是挺期待的。   “这是意外,没关系,以后还多的是机会。”   一年考两次,有三年的机会,四六级总共可以考六次,如果考研的话还有更多的机会。   “嗯,如果这次没有考好,我下次就四六级一起报。”一个上午一个下午,反正再差也不可能考不到425分。   苏景淮点了点头,学习有这个劲头,哪家的父母不是做梦都要笑醒。   吃了饭林岁晚在玩手机,顺便和室友说了一下自己晚上不回去,让她们锁好门,看了一下日历。   “我还有大概一个月就放假,应该是一月十五号放假。”时间过的好快,马上又一个学期过去了。   苏景淮打字的手顿了下,抬头望向她,“放假你就回家吗?”   “不回去,我要找个工作,除夕前一天回去帮我妈做大扫除,过了年初二我就会回来。”在家待着会被念叨,而且下个学期的生活费她还没有攒够,好在学费是一年一交,下个学期不用交学费。   “那你住哪?”   “我会找很便宜的那种旅馆,住一个月才两百块钱,就是很小,就一张床,也足够了。”寒暑假学校不能留校,只能在外面租一间房。   苏景淮往后靠,抬起右腿叠在左腿,笔记本往下滑,“你想找什么工作?”   “寒假太短,而且中间要断开,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先看看吧,如果找不到我就去工厂做一个月,过年我也不回去了。”   有些工厂过年也不放假,包吃包住,一个月可以做到五六千,就是特别累。   男人眉头微蹙,“工厂太累了。”   淮远集团也有工厂,比起做办公室,累太多了。   “没事,我之前做过,一天十四个小时,早上七点做到晚上九点,一个月有七千块钱。“如果能找到这样的工作,下一年的学费也不用愁了。   她的学费一年是五千多,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开销,她没有全贷,只贷了三千,要不然她怕毕业之后一下子还不了这么多钱。   自己有余力就多赚一些,好在还有助学金和奖学金,其实也不难。   但她还要还刘奶奶和张老师的钱,尤其是张老师,高中的时候,他帮助她太多了。   一开始林岁晚以为会很难熬下去,可是日子一天天过着,也就这样过来了,再熬两年多就毕业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变化。   听得林岁晚这样说,苏景淮陷入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收入已经是按照千万计算,而她还是为几千块钱奔波,一个小姑娘,一天上十四个小时的班,只为了赚学费生活费。   怎么能不心疼?   想帮她,可是她不会要,她有自己的自尊,就算明面收下,也是记在账上,以后要还给他。   要想帮她,就得找一个合理的方法。   林岁晚的身体不差,退烧之后又生龙活虎了,所以次日就要求出院,林岁晚和苏景淮去办理出院手续和交钱。   苏景淮不让林岁晚交钱,她只能把这笔账给记下。   她站在一边,有些无聊,东张西望,看着看着,竟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周演。   他坐在轮椅上,右腿膝盖以下打着石膏,头发都剃光了,头上也包裹着纱布,要不是林岁晚对他怨念太深,记忆深刻,还真认不出来。   一转眼,几个月了,她和周演那点事,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看见周演,她也没打算怎么样。   毕竟周演家有钱有势的,她又能怎么样?   可谁知道周演也看见了林岁晚,更看见了林岁晚身边的苏景淮,吓得登时不敢出声,让后面的人别推他了。   苏景淮怎么会和林岁晚在一起,看起来两人还那么的亲近。   后面的是周家的保镖,本来是想推他过去办出院手续,周演都在这里住了大半个月的院了,一时之间不知道周演什么意思。   眼看着就要离苏景淮越来越近,他可是深刻的记得苏景淮说了让他别出现在苏景淮的面前,他怎么敢。   突然,他硬撑着被人打折的腿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往回跑,跑的贼快,像是后面有鬼追一样。   保镖大惊失色,扔下轮椅也追了过去。   林岁晚看的都呆住了。   她有这么可怕吗?把打石膏、坐轮椅的周演吓得“健步如飞”?   “怎么了?”苏景淮办完手续,就只看见一张空荡荡的轮椅。   本来是白风来办出院手续,不过苏景淮又想和林岁晚一起多体验一下普通人的感觉,第一次办,所以折腾了一会。   “那个……我看见周演了。”林岁晚抿了抿唇。   苏景淮皱起眉头,“在哪?”   周演怎么回来了,周家不是承诺这三年周演不会出现在南临市吗?   “刚才他就坐在那个轮椅上,他好像看见了我,然后他撑着打了石膏的腿跑了。”林岁晚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感受。   她觉得周演像是看见了魔鬼,宁愿废了腿也要逃掉。   之前在网上看见过坐轮椅的人遇到紧急危险的时候突然站起来健步如飞,她还觉得有点惊奇,果然人在生死面前会激发无限潜能。   可是她又不会吃人,周演有必要这样吗?   苏景淮还真不知道周演回来了,“没事,别管他,他不敢再靠近你,你别害怕他。”   林岁晚点了点头,“我倒不怕他,只是觉得惊讶,他看起来很害怕我。”   她不知道苏景淮和周家之间的纠葛,当然也就不知道周演怕的其实是苏景淮。   “怕你是应该的,毕竟做了亏心事,走吧,我们回去了。”苏景淮不想再和她讨论周演的问题,虽然周演实在不值一提,可是到底周演是林岁晚曾经承认过的男朋友,苏景淮并不是很想看见他。   苏景淮有极强的占有欲,近乎病态,林岁晚现在是他的,周演最好离她远点。   林岁晚努了努嘴,没再纠结这个事,和苏景淮一起离开医院。   “我先送你回学校?”   “嗯,我作业还没有写,明天上午就有课。”   大学的生活比高中轻松很多,但也是有一些作业的,要想拿个好的履历,光玩是不可能的。   “先,还是先好好休息,按时吃药。”   虽然办了出院,但还是拿了两天的药。   “知道了,我会的,这次一共花了多少钱啊?”   “七八百。”苏景淮往低报了个数字。   林岁晚闻言叹了口气,有点苦恼的皱眉,“唉,一次感冒居然花了这么多,早知道我应该早点去打一针,顶多也就百来块钱。”   “你有这个觉悟就好,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看你敢不敢再拖着。”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林岁晚举手投降。   苏景淮见她模样摇头轻笑,真是个小姑娘。   这次苏景淮的车开到了寝室楼下,来南大驾轻就熟了。   “那我走了,拜拜,你也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林岁晚推门下车。   “等等,有个东西给你。”苏景淮也紧跟着下车。   他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提出来一个大袋子递给林岁晚,“现在天气冷了,你感冒肯定是因为着凉,之前我家装修别人送的两床被子,因为是粉色的,我一直没有用,你拿上去用。”   想对她好点还得各种找借口,苏景淮感觉认识林岁晚的这段时间,把这辈子的谎都撒完了。   “我有被子,不用了,既然是新的,你留着以后用吧。”林岁晚想都没想就拒绝。   可是苏景淮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把袋子塞在她手上,“这个颜色我不喜欢,过两年就没暖了,你拿去用吧,我先走了。”   林岁晚还没反应过来,他就驱车离开了,独留她提着个大袋子傻愣愣的。 第25章 旖旎心思   林岁晚提着大袋子上楼, 看着挺大,但很轻便,并不重。   等拿上去, 和床对比了一下,她才知道苏景淮又骗她。   苏景淮家里的床怎么会和学校的一样小?被子居然刚刚好能放在学校一米二的床上, 也太离谱了。   林岁晚给苏景淮发了消息:【你的谎言也太拙劣了,你家的床才一米二吗?】   苏景淮回到家才看见消息,不由得失笑,他原本就没想瞒她, 他怎么可能会想不到床大小的问题, 只是他觉得,时机已经成熟, 也该让林岁晚明白他的心意,有些事, 要做的直白一些。   苏景淮可从来没有说过付出不求回报的话,只是此回报非彼回报。   他不缺钱, 缺爱, 他想林岁晚能把她的爱给他一点。   他的目的,从来都是直白且有效, 他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苏景淮:【你看我这么辛苦撒谎的份上, 就用了吧, 要不然我还得找个借口给你。】   林岁晚给他拍了一张照片:【被子已经铺好了, 很软, 谢谢苏老板!】   她欠苏景淮的也不差这一件,苏景淮都这么用心了,她再拒绝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不管怎么样,苏景淮的恩情, 她会用余生去还。   苏景淮松了口气:【真乖】   真怕她又倔着个性子不肯用。   林岁晚是承情的人,所以苏景淮愿意对她好,这样的好是有回响的,让他觉得有意义。   聊了两句,林岁晚说要写作业,就各自忙去了。   苏景淮放下手机去浴室洗了个澡,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想起来周演的事,给白风拨了个电话,让他去查查。   傍晚七点,苏景淮给林岁晚点了一份外卖,感冒还没好,不能吃的太差,怕她又不好好吃饭。   林岁晚给他打了电话,躲到阳台上去,不想打扰其他人。   “你怎么点这么多菜,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三个菜。”看见那些菜,林岁晚的心里暖融融的,苏景淮对她太好了,细致入微,怕是没有女孩子能抵挡住他的魅力。   林岁晚害怕自己要沦陷。   明知道两人是朋友关系,她不该想太多,可是苏景淮太好,让她不由得多想。   “能吃多少吃多少,感冒还没好,要吃点有营养的菜。”这个礼拜苏景淮出差,她也没去云顶名都,学校食堂吃的差。   “这么奢侈不好,你有钱也不能这样浪费,下次再这样我就不收啦。”林岁晚不喜欢浪费食物,她是从小被饿大的,所以对每一颗粮食都格外珍惜。   苏景淮听得她的话语里带着几分娇嗔,他的耳朵都酥了,哪还能反驳,当然笑着应下,“是是,林小姐说的对,我下次不敢了,这次收下吧,我以后不会了。”   “嗯,你吃饭了吗?”林岁晚的唇瓣不自觉的上扬。   “已经吃了,阿姨过来做的,你感冒没好,吃了饭早点休息。”苏景淮叮嘱了几句。   “知道了,你也早点休息。”苏景淮说什么,林岁晚都乖乖的应下,听话的像是个小奶猫。   和林岁晚通话完,白风正好打了电话来,“苏先生,周演是半个月前回国的,他在国外和人打架,被打到了脑袋,脑震荡了,还打断了腿,所以周家就接周演回国治疗。”   “是你的人安排的?”之前苏景淮有让白风给周演一个教训,不能轻易放过他。   “这倒不是,我安排的人还没来得及,周演和一群地痞赌钱,输了拿不出钱,被揍了。”要说周演也是活该,和谁混一起不好,和当地的地痞,强龙难压地头蛇,更何况周演也不是强龙。   周复也是心疼这个独子,怕他死在外面,所以连忙把人接了回来,还怕苏景淮发现,安排在了离苏景淮公司最远的医院,谁知道林岁晚会生病,就那么巧合撞上了。   苏景淮拿了一支烟点上,抽了一口,“看好周演,别让他接近林岁晚。”   “苏先生,刚刚周复已经把周演送去邻市了。”   看来周演和周复说了见过苏景淮的事。   “好。”算周复识相,办的事还利落。   挂了电话,苏景淮把手机扔在茶几上,站在露上抽了一支烟。   寒风瑟瑟,吹的烟燃烧的也快了些,马上就到新年了,去年过年他没回苏家,今年怕是也回不去,他和奶奶已经一年没联系,奶奶也从没找过他,怕是真不要他了。   都说隔辈亲,可是到底苏原平是奶奶肚子里掉出来的肉,隔辈亲也不好使了。   一支烟抽完,他回了书房,让白风准备一些元旦的贺礼,苏家其他人他可以不搭理,爷爷奶奶的贺礼还是要给。   *   写完了作业林岁晚就上床休息,身体还有点疲惫,昨天在医院没有睡好,可能是认床的缘故,一会就惊醒。   昨天晚上苏景淮也是在医院睡的,连她都没有睡好,怕是苏景淮更是如此。   拉好床帘,隔绝了灯光,她躺了下来,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舒服了。   苏景淮送她的被子很轻,也很软,盖着特别舒服,躺在上面像是睡在云朵上一样。   林岁晚的被子是家里拿的,很厚重的棉花被,用了十几年了,盖着有时候都无法喘气,但这床被子薄的像是羽毛。   不必去查多少钱,这对于林岁晚来说是无价的。   就是至亲之人,都没有苏景淮这么细心。   她躺在松软的被子里,伸手从衣领内拿出玉佛握在手心,她的生活,逐渐被苏景淮占据,到处都是他的身影。   林岁晚是一个很怕欠人情的人,可是不知不觉,已经欠下苏景淮这么多。   不过她欠苏景淮的,和欠别人的感觉又不一样,欠别人的,好像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特别焦虑,总怕自己还不清。   可是欠苏景淮的,她很少有这样的焦虑,难道是因为她已经欠了太多,本来也还不清了吗?   她收下别人的好,会感激,收下苏景淮的好,除了感激,似乎还有点其他的东西,心头痒痒的,想到苏景淮,下意识的就会翘起嘴角,扬起笑容,连眼眸都澄澈了几分。   林岁晚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脸,她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喜欢苏景淮。   和他在一起,总是心跳加速,脸红,耳朵热……这些征兆在从前都是没有过的。   就连周演,也没有过。   她答应周演,是因为周演追了她很久,她觉得周演人不错,而且她还没有谈过恋爱,看见别人谈恋爱,甜甜蜜蜜的样子,她也羡慕,就想试试看,可能对周演有好感,却还没有到如今这样,一看见苏景淮就脸红心跳。   而周演变脸之后,别说好感,对他只剩下厌恶了。   想到这里,林岁晚又抓了把头发,可是苏景淮只说两人做朋友,而且他那样的家境,应该不会看上她。   还是算了,她不想让两人连朋友都没的做,喜欢也不一定要在一起,只要时不时能看见苏景淮她就高兴了。   林岁晚把玉佛放在唇边亲吻,告诉自己别想太多,现在这样就很好了,她不能太贪心。   *   吃了两天药,林岁晚的感冒已经完全好了,周一周二苏景淮都没让她过去,怕她去了就要下厨,自己还生病呢,怎么能下厨。   周三林岁晚主动开口要过去,苏景淮答应了,但要求她得用温水洗菜,不能碰冷水。   林岁晚洗着菜的时候就说,“我没这么矫情,过年的时候,我洗菜都是一大盆一大盆的洗,而且都是用的井水,不会怎么着。”   以前家里可没有热水给她用,就是现在,家里也没有装热水器,洗澡什么的要烧水,不像学校,天天都能洗澡,在家是不能的。   “那是在你家,现在在我家。”苏景淮还是有些常识,井水都是冬暖夏凉,可是城市里是自来水,到了冬天冷的骨头都僵硬。   “行,在你家听你的。”林岁晚耸了耸肩,“反正也不是我出水电费。”   “水电费才几个钱,少进一次医院,一年的水电费都省出来了。”   林岁晚闻言知道他在打趣她,微恼的瞪了他一眼。   苏景淮双手插兜,好整以暇的望着她,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你快点走吧,影响我做饭了。”林岁晚背对着他择菜。   “好,有个事,你的自行车找回来了,我放在车库了,一会你去看看,应该是你的。”   苏景淮把车找回来都不知道多久了,一直放着,他怕再放下去都要生锈了。   “找回来了?”林岁晚诧异的回头望着他,“你怎么找到的?”   她几乎要忘记自行车的事了,还以为找不回来了,结果居然找回来了,苏景淮也太厉害了吧。   “秘密,南临市好歹也是我的地盘,怎么可能连辆自行车都找不回来。”苏景淮那表情,别提多傲娇了。   “噗呲,”林岁晚掩嘴失笑,“你讲的你好像是收保护费的□□一样。”   “现在是法治社会,我哪敢。”   “我一会去看看。”林岁晚继续择菜,她都已经抱着找不回来的想法,找回来了也好,省钱了。   “那我先上去了,我在卧室,你一会来喊我。”   “知道了。”   苏景淮上楼。   大半个小时之后,林岁晚做好了晚饭,她摆好碗筷去上楼喊苏景淮。   在门外喊了两句没应,她敲了敲门,谁知门没关,她就往里走了两步,还来不及出声,视线就撞上了才从浴室出来,只裹着一条白色浴巾的苏景淮,登时脑子嗡的一声,瞪大了双眼,呆若木鸡的站着。   苏景淮像是才洗了澡,身上还沾着水珠,浴巾围着腰部,手上拿着毛巾在擦头发,头发还是湿哒哒的,发梢的水珠落在肩头,从胸膛上滑落,越过结实的腹肌,坠入浴巾……   林岁晚直直的看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连忙转身,“不好意思。”   她转身的时候太快了,左脚绊右脚,险些摔到地上。   “小心!”苏景淮想过去扶着她。   林岁晚怎么好意思等苏景淮来扶,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跑出了他的房间,还砰——的一声把房间门给关上了。   她一口气跑下楼,躲进了厨房,靠在厨房的玻璃门上,手捂着胸口,心跳快的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她一张脸涨了个通红,是呼吸不过来的那种红,仿佛是餐桌上新鲜出炉的基围虾。   苏景淮洗澡为什么不关卧室门啊!   她在内心嘶吼,随即又觉得是自己的错,她怎么能没有得到苏景淮的同意就进入她的卧室呢,太不礼貌了!   林岁晚闭上眼睛,眼前全是苏景淮的样子,他看着很瘦,可是没有想到居然有那么结实、曲线分明的腹肌,手臂也充满了力量,这就是男人吗?   这是林岁晚第一次见男人的身体。   她咽了咽口水,心跳的更快了。   “啊啊啊啊……”林岁晚在内心尖叫,蹲下来揉了揉脸,真的太丢脸了,居然看光了苏景淮。   苏景淮该怎么看她啊,不会以为她是故意的吧。   林岁晚悔恨的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与此同时,在楼上的苏景淮却是一脸玩味的笑容,解开浴巾扔在床角,去拿了一套衣服穿上。   你当他为什么要这个点洗澡,还特意不关门?   只不过是妄图用身体“勾引”小姑娘罢了。   不得不说,林岁晚还不够了解苏景淮。   她这个小姑娘对上老狐狸,怕是要被吃的渣也不剩。   苏景淮心情极好,吹头发的时候还有心思哼着歌。   小姑娘被吓到的模样也太可爱了,像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松鼠,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坚果。   两人的关系,也该更进一步了,苏景淮打的主意,怕是林岁晚怎么也想不通。   他换了衣服下楼,林岁晚也已经恢复了正常,她就当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只默默地吃饭。   苏景淮也什么都不提,只是时不时扫她一眼,发现她的耳朵红透了。   “吃虾,有营养。”他给她夹了一只白灼虾。   林岁晚看着虾,总觉得自己的脸色不会比虾好到哪里去,他不会是在暗示她吧?   她深呼吸,尽可能的平复心跳,实在是太尴尬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这顿饭大概是两人吃的最尴尬的一顿饭,比第一次一起吃饭的时候还要尴尬。   吃了饭林岁晚就躲进了房间说要写作业。   而苏景淮端着一杯水,无奈的喝了一口,他又不会吃了她,至于这样吗?看着倒让人觉得他是豺狼虎豹一般。   他不会是弄巧成拙了吧?   他望着林岁晚的房间看了一眼,舔了舔唇角,有些想不透林岁晚的心思。   她对他,应该不会毫无反应才是。   苏景淮不敢说自己多好,但对林岁晚是拿出了十二分的心思,并非玩玩而已的花花公子。   要不然他哪用得着这么费心费力啊。   过了一会,他去厨房温了一杯牛奶,敲了敲林岁晚的房门。   “请进。”林岁晚深呼吸,整理自己的情绪,她在这里坐了大半个小时,什么都没干,作业一点也没写,她感觉自己都魔怔了。   苏景淮推门进去,把牛奶杯放下,“喝杯热牛奶吧,驱寒。”   “谢谢。”林岁晚低着头,眼神躲闪,都不敢看苏景淮了。   他有些头疼,莫不是自己太心急了,吓到了她。   于是想了想,打算给自己解释一下,“刚才……”   可谁知道,他才开口,林岁晚却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连忙抢话说,“刚才不好意思,我不该不经过你同意就进你的卧室,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说完她低着脑袋,像是一只犯了错的猫咪,要把自己的脑袋藏起来才好,生怕被苏景淮训斥。   他哭笑不得,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又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也是我不好,没锁住门,刚才吓到你了吧?”   林岁晚小心翼翼的抬起脑袋,有点诧异,苏景淮对她也太温柔了吧。   她摇了摇头,“没有吓到。”   就是差一点被自己烤熟。   “那就好,你写作业吧,我先出去了。”   苏景淮一走,林岁晚大大的松了口气,僵硬的后背垮了下来。   望着桌上的牛奶,端过来抿了一口,一丝香甜涌入心尖。   九点多,林岁晚去车库看了自行车,就是她丢失的那辆,她原本是打算骑车回学校的,被苏景淮制止了。   “大晚上的,你的自行车又没灯,回到学校都晚了,我送你回去,自行车放后备箱。”   他挑了辆后备箱大的车,把自行车放了进去。   林岁晚也是第一次见到他的车库,里面大致扫一眼,有几十辆车。   “这都是你的车啊?”   “嗯,以前喜欢收集跑车,现在不怎么喜欢,就一直放在车库。”苏景淮读大学的时候也是追求刺激的性子,自从家里出事,倒沉稳下来了。   “好多啊。”林岁晚算是开了眼界,一个人拥有这么多车,而且还都是名贵的车,一辆车就要几百万吧。   “还行,别墅还有一些。”不过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别墅了,现在别墅只有两个佣人打扫卫生住着。   果然有钱人的世界无法理解,林岁晚坐上车,越发觉得惊奇,苏景淮怎么会和她认识呢?   她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特别特别好的事啊。   把她送到寝室楼下,搬下了自行车,苏景淮的车来学校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一开始林岁晚还会紧张,现在拦也不拦了。   之前还有同学和羡慕的和她说她男朋友对她真好。   林岁晚只能尴尬的笑笑,因为还不是她的男朋友。   咦,为什么会觉得“还不是”呢?难道以后会是吗?   她的心思又跑偏了。   林岁晚没多和苏景淮说什么就走了,今天晚上着实有些尴尬,一直到睡前,她都还在胡思乱想,苏景淮漂亮的腹肌还在她眼前晃。   林岁晚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毛病,不就是腹肌嘛,怎么就念念不忘呢?   睡前她还唾弃了自己几句,可是睡后……   浴室氤氲着热气,镜子被雾气侵占,雾蒙蒙一片,看不清镜子里的人。   林岁晚站在浴室门前,推开门就看见苏景淮在洗澡,水珠从花洒上落到苏景淮乌黑的发丝上,宽厚的肩膀上,结实的背上,一直往下蔓延,仿佛是溪流要奔腾着入海,直到没入那隐隐约约的不真实。   满浴室的雾气,大冬天洗澡就是如此,连人都要看不清了。   可是苏景淮转过身来,一眼就捕捉到了林岁晚的视线,勾着唇笑了笑,“怎么才来?”   “还不过来?”苏景淮笑容和往常不一样,带着两分痞气,黑黢黢的眸子染上一丝欲望。   林岁晚咬着唇,脚下犹如千斤重,迟迟不肯抬脚。   这时,苏景淮向她走来,“这么这样胆小,还要我过来拉你。”   就在苏景淮的手即将触碰到林岁晚的肩,她突然心头一紧。   猛然睁眼,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林岁晚闭了闭眼又睁开,还是黑的。   她做梦了?而且还是那种、那种不堪启齿的梦。   她怎么会这样?   林岁晚抬手捂住脸,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心如擂鼓,她万万没有想到,只是看了苏景淮没穿衣服的样子而已,大晚上的,她居然人生头一次,做了春、梦!   怎么办怎么办,让她明天还怎么见苏景淮啊,她哪还有脸见他啊。   林岁晚都要羞死了,那么真实的一个梦,要是被人知道,是要笑死的,她怎么会这样呢!   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她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   林岁晚深呼吸,尽力平稳自己的心跳,她都怕把室友吵醒。   浑身上下都是热的,原来这东西比空调都管用。   她闭着眼睛,想让自己摈弃那样的胡思乱想,可是很显然,她失败了,脑子里除了苏景淮,再装不下其他人。   林岁晚觉得自己疯了。   冒犯了苏景淮。   大晚上的,林岁晚在床上怀疑人生,睁着眼睛到天亮。   与此同时,苏景淮的卧室也是灯火通明。   床上乱成一团,被单被他拆下扔在地上,同样被扔在地上的还有一条睡裤。   苏景淮眉头紧蹙,指尖夹着一支抽了一半的烟,他怎么也想不到,下午那场戏,居然会让他夜间起了心思。   还是十七八岁的时候才出过这样的丑,如今都二十多了,居然还……简直没脸看。   苏景淮一开始都不敢相信,坐在床上愣了好几分钟才接受这个事实,起来换了床单。   偏头望着地上杂乱的床单,他咬着烟起身把那东西用一个袋子装起来,明天直接扔垃圾桶里去,要是明天被阿姨看见,还不得把他笑死。   苏景淮的脸色很难看。   他也不是毛头小子了,居然会这样冲动,更何况下午还是他有意做局,林岁晚什么都没有做,结果却把自己给坑了。   他身上很燥热,把床单装好之后推开露台的门,走过去坐在藤椅上。   这个天气这个点,寒风瑟瑟,冷风呼呼的吹,苏景淮裹着睡袍,风直往里灌,他却像是感觉不到冷一样。   眉心紧蹙,梦里的场景不忍回想,朦朦胧胧的,看的并不真切,可是他看见了那双杏眸,除了她再没有旁人了。   指尖的烟烧完了,他又抽了一根点燃,风太大,点了两次才点上,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凶的抽烟了。   苏景淮难得的觉得自己有点丢脸,不过是一个小姑娘,竟这样把持不住,传出去非得被人笑话死。   他在寒风中思考人生。   结果就是次日一早醒来,他感冒了……   头重脚轻,一直打喷嚏,他只能让家庭医生上门一趟,免得弄成和林岁晚一样严重。   他不舒服,就不想让林岁晚过来,怕传染给她,当然他自己也觉得有点难为情,有点逃避心理。   他还在想用什么理由让她别来。   不过他还没有想出来理由,林岁晚就先开口了,说明天有结课考试,得复习,今天就不去了。   正中苏景淮下怀,当然答应了。   之后林岁晚一直找借口,连着两三天没有去苏景淮那,她觉得肯定是因为和苏景淮走的太近了,才会胡思乱想,就想着冷静一下。   而苏景淮心里也有点别扭,一开始是感冒了,感冒好了又刚好出差去了。   于是两人这一暗中闹个别扭,有一段时间没见。   而且两人的微信消息也发的很少,像是感情淡了不少。   可唯独有两人自己心里知道,这段互相冷静的日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苏景淮又失眠了,之前失眠好转了不少,现在一分开,失眠就出现了。   失眠就像是恶魔一样,畏惧林岁晚这个天使,等天使一消失,恶魔就要出来作威作福。   他出差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赵泽的心理咨询室,待了两个小时才离开,离开的时候神清气爽,吩咐白风去办一件重要的事。   而林岁晚也冷静好了,那种梦就只做了一次,应该不会再有了,她也不再担心。   但因为确实是考试周来了,所以林岁晚和苏景淮说暂时不去那边做饭了,她得先准备复习,好好考试,下个学期的奖学金还没着落呢。   她给苏景淮翻译文章的工资不少,她现在手里也有点余钱,所以近期饿不死,等考完了,她再去找个工作,就更不愁了。   总之,一切都是好的。   年底了,林岁晚忙工作,苏景淮的公司也忙,所以一直到跨年那天晚上,两人才见面,差不多隔了小半个月吧。   苏景淮来接林岁晚去跨年。   林岁晚特意在网上买了一件红色的针织裙,这也是她第一次在打扮上考虑,大概真的是女为悦己者容,从前林岁晚不在意这些,可是想到要和苏景淮一起跨年,她又难得的有了几分旖旎的心思,想要没有遗憾。   所以她计算一番,规划了一下未来用钱的方面,用闲钱在网上买了件裙子和外套,还买了一个精致的小包包,当然了,也都是便宜货,外套六十多,裙子八十多,包包三十多。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么便宜的东西怕是下单连眼睛都不会眨,林岁晚却是想了两天才决定。   她不知道明年和苏景淮会怎么样,这是两人第一次一起跨年,她也怕这会是最后一次,她想给苏景淮留下好印象。   就当她有点小虚荣吧。   林岁晚有些忐忑的下楼,不知道苏景淮见到这样的她,会不会看穿她的小心思。   走到楼下,她一眼就看见了苏景淮,他穿着黑色的长风衣,靠在车旁,双手插兜,视线在不远处的一只流浪猫身上。   她还未走近,苏景淮就注意到了她,站直了身体,视线转到了她的身上。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四目相对。   林岁晚停下了脚步。   不曾见面,不知道思念之盛,见了面,才知道有些东西靠冷静是没办法压下去的。   就像是春笋,见风长,春风一吹,便如同擎天疯长。   两人的眼眸中都带着一丝别人难以理解的情愫。   那点子冷静,早就烟消云散了。   还是苏景淮先反应过来,笑着走过去,上下打量了她,随后夸赞道:“今天很漂亮。”   第一次见林岁晚打扮,在夜色里,宛如一朵盛开的红玫瑰。   林岁晚抿唇微笑,“谢谢,你也很帅。”   他每天都很帅。   “上车吧,先去吃饭。”苏景淮拉开车门,伸手垫着车顶让她坐进去。   苏景淮关上副驾驶座的车门,走到另一边上车,系好安全带驱车离开南大。   “订的是南江边的餐厅,今天跨年,晚上江边会有烟花秀。”   “好啊,听你安排。”   林岁晚看着车窗外,今天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街边很多人,尤其是很多情侣会一起跨年,到处都是手牵手的男男女女。   她又看了一眼苏景淮,他专心开着车,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的跨年,还是和一个男人。 第26章 我喜欢你   这次订的是一家中式餐厅, 到餐厅的时候位置上都坐满了,基本上都是情侣。   苏景淮这次订的还是靠窗的位置,也是这家餐厅最好的位置, 从落地窗望过去,正好是南江的夜景。   “坐。”苏景淮极其绅士的给她拉开椅子。   林岁晚道谢坐好, 把包包放在一旁。   “我们有半个月没见了。”苏景淮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柠檬水。   这也是两人认识之后,分开最久的一次。   “是啊,我期末了, 很多考试, 特别忙,你年底公司也忙吧。”林岁晚抿了一口杯沿。   其实忙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如果真的想见,就是再忙也是能抽出时间来, 更何况两人同在南临市,又不是隔的多远。   但两人都心照不宣的用了这个借口。   “公司确实忙, 年底了, 到处都忙,等忙完就到春节了。”   过年向来是国内最重视的节日, 谁不盼着春节, 得亏是有个春节的假期, 要不然年底这么忙, 还真是会让人觉得难以忍受。   隔了小半个月没见, 两人有点生疏似的,林岁晚不知道找什么话题,好在餐厅上菜很快,服务员陆陆续续把菜端上来了。   大概是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 连菜都做的特别漂亮,看着像是一件艺术品,让林岁晚都有点不好意思动筷子了。   “吃吧,这段时间忙着考试辛苦了,多吃点。”苏景淮给她夹菜,率先破坏了这些艺术品。   “你也吃。”   过了最先开始的时候有点尴尬,之后又还好了,吃饭的时候,两人又找回了之前相处的样子。   “你尝尝这个鱼,没有鱼刺,很鲜。”林岁晚用公筷给他夹菜,“这个好吃,不知道怎么做的。”   苏景淮笑容有些无奈,“你又不是真的学厨的,出来吃饭还惦记着人家的秘方。”   “本能吧,看见好吃的就想学。”林岁晚自学了不少菜,原本觉得会做点家常菜就可以,反正饿不死她,但给苏景淮做饭吃之后,她就会多找点菜谱,看看做菜的视频,想多学些菜。   “你的学习欲望和能力都很强。”   林岁晚就像是春笋一样,对这个世界有着极大的好奇心,几天就能窜的特别高,想要看更广阔的世界。   “这是好事,当你夸奖我了。”林岁晚俏皮的眨了眨眼。   学无止境,她就是想要做这样的人。   欲望要和能力互相匹配,才能有更广阔的未来。   “当然是夸你,不过今天我们是出来吃饭的,就别想着人家的秘方了。”苏景淮用汤碗给她盛了汤,“喝点莲藕汤。”   “谢谢,我看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初雪,不知道会不会下。”去年南临市是在她放假之后才下的雪,不过她也还在南临市就是,雪下的不大,但也能勉勉强强堆个雪人。   “你想看雪?”   “还行,因为我老家那边没有雪,我是直到来了南临市,去年才第一次见到雪。”林岁晚老家属于很南方的城市,冬天连冰渣子都少见。   “那等你考完期末,带你去看雪,南临市有个地方雪下的很大。”   “好啊。”林岁晚笑弯了眼。   吃了饭苏景淮说去卫生间,她坐着看风景。   一扇玻璃,隔绝了寒风,外面就是南江,江面有不少的渔船和游艇,之前听人说过,南江上有很多酒店,那些酒店就开在游艇上,生意还不错,当然价格也不便宜。   林岁晚单手托腮坐着,这家餐厅应该也不便宜,刚才大致扫了一眼,男女都打扮得体,个个都像精英人士。   和苏景淮接触多了,她的眼界变宽了,好像她被苏景淮拽向了他的世界,让她离自己的世界更加遥远了。   但林岁晚知道,她和苏景淮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至少现在不是,她还记得自己的世界在哪,不会随便越界。   望着璀璨的灯火,她也怕会迷失,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她对苏景淮的心思越来越压不住了。   她不知道苏景淮是什么念头,她也不敢问。   林岁晚从来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可是这一次,却是真的贪心了。   想的出神,望着外面,脖子都要看僵了。   “晚晚。”苏景淮喊了她。   她收回视线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大捧鲜花,呈现深紫色,有点像是黑色玫瑰花,她还是第一次知道有这个颜色的玫瑰花。   林岁晚有点不知所措的站了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怎么送花给她。   “刚才看了一眼,大部分女生都有一束鲜花,我想你也不能落了下乘,让人订了一束,喜欢吗?”   其实早就订好了,只是之前放在后备箱没拿出来,原本是打算过会给她的。   可刚才去洗手间,路过发现每个座位上都有一束鲜花,倒是他动作慢了点。   “喜欢,很漂亮,谢谢。”林岁晚伸手抱了个满怀,这么大一束,少说有几十朵,深邃的紫黑色,高贵典雅。   “吃饱了没有?”   “饱了。”   “那我们走。”苏景淮拿起座椅上的外套穿上,又伸手过去拿起林岁晚的包包,十分顺手。   林岁晚抱着一大束花,连路都看不见,走的很小心,生怕自己摔跤。   摔了她没事,可是这些玫瑰这么娇艳,摔了就不好看了。   苏景淮察觉到她的小心翼翼,伸手扶上了她的肩,“我扶着你走,不用怕摔跤。”   “谢谢。”林岁晚垂眸咬着唇瓣,耳朵微热,小心脏又开始不争气的乱跳了。   他揽着她的肩,把人护在怀中,她的怀中则捧着一大束玫瑰,这样的两人,像极了一对恩爱的情侣,和大街上其他的情侣没什么差别。   “你在这等一会,我去把车开过来。”停车场有点距离,今天太难停车了。   “好。”苏景淮说什么,林岁晚就应什么。   苏景淮一走,旁边有个抱着花的女孩子凑了上来,“嗨,你男朋友好帅啊。”   林岁晚微微诧异,回以微笑,“你的花很漂亮。”   还记得第一次王姐说苏景淮是她男朋友的时候,她只想极力的解释,半个月前,她也还想解释,可是今天,她却不想解释了。   大概是夜色能够遮掩她的小心思,就让她放纵一晚上吧。   女孩很自来熟,笑着说她的花也很漂亮,“应该是路易十四吧,我第一次见这么大一捧,看着应该是52朵,你男朋友真有钱。”   一般来说,送玫瑰的朵数都能猜出来,少的话就十朵十一朵,多的花九十九朵,林岁晚这捧不多不少,中间的样子,所以她猜是52朵,毕竟52是个特殊的数字。   “这种花很贵吗?”林岁晚只知道历史上的路易十四,还真不知道玫瑰花的路易十四。   “贵呀,而且很稀少,是进口鲜花,之前我男朋友买过一束给我,十一朵,要六百多,你这个,少说也要几千吧。”女孩笑了笑,“我男朋友来了,拜拜,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林岁晚笑着看女孩奔向一辆车,女孩笑容甜美,这样可爱的女孩,她男朋友一定很幸福。   女孩走了没多久,苏景淮的车也过来了,她弯腰坐进车内。   玫瑰花太大了,她放在腿上,还在消化那个女孩的话。   “景淮,这个玫瑰花叫什么名字?我第一次见还有这样颜色的花。”   “路易十四,我觉得它比较特别,像你。”那种普通的白色红色的玫瑰花,苏景淮觉得配不上她。   林岁晚抿唇,真的是路易十四。   按理来说,她下一句应该问价钱,可是这个时候氛围太好了,她不想问价钱,破坏氛围,算了,不问了。   “很特别的名字,香味也独特。”   苏景淮扫了她一眼,薄唇微扬,“天气越冷,它的花瓣颜色就越深,像是黑色,其实是紫色。”   “嗯,真好看。”林岁晚紧紧地抱着,藏在花束之下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我们现在去哪?”   “带你去玩。”   大晚上的能去哪玩?不过林岁晚没问,待会就知道了。   车子一路沿着江边开,江边到处都是人,卖花的,卖气球的,更是多的不得了。   一直到游乐场门前,苏景淮的车才停下来。   “下车。”   两人站在游乐场的大门前,林岁晚仰起头,能看见不远处的那个巨大的摩天轮,摩天轮的大圆圈上闪着新年祝福。   “这个点游乐场还没有关门吗?”   “进去看看就知道,这束花先放在车里。”苏景淮接过,把花放在后座。   林岁晚心想也是,一会玩的时候别把花给弄掉了。   苏景淮带着林岁晚进去,连票也不用买,走进去了,林岁晚才发现有点不对劲的地方,太安静了,安静的像是没有其他人,可是又灯火通明,像是白天。   “怎么没有人啊?”   “我包下来了,今天晚上这里只有我和你。”   “这样会不会太奢侈了。”包下整个游乐场,这么大的地方,得多少钱啊。   “第一次和你一起跨年,奢侈就奢侈吧,走吧,我们去坐旋转木马。”苏景淮伸手握住她的手往里走。   林岁晚杏眸微微睁大,低头望着被他攥紧的手,苏景淮这是什么意思,他现在对她是越来越亲近了。   她真怕自己误会了苏景淮的意思。   林岁晚这是第一次来游乐场,对这个充满了梦幻的地方有极大的好奇心,所以很快就没心思胡思乱想了。   旋转木马上,两人一前一后,林岁晚握住柱子,生怕自己摔下去。   哪怕这个地方只有两人,可也很亮堂,并不显得黑暗。   玩了旋转木马两人又去玩碰碰车,林岁晚一开始不会玩,苏景淮带着她玩了一会,林岁晚的学习能力强,很快就上手了,然后两人分开两辆车。   “哈哈哈,你别撞我,等一下我把你撞翻。”林岁晚被苏景淮的碰碰车逼到了角落。   “来啊,别等一下了,现在就来,要不然我把你堵在角落动不了。”苏景淮也难得有这样的闲心来游乐场玩,上一次来这里都不知道多少年前了。   林岁晚起先有点放不开,后面玩着玩着胆子也大了,追着苏景淮的车屁股咬,把他逼的无路可走。   “都说让你别惹我,女孩子很不好惹的。”林岁晚满脸笑意,这么冷的天气,她后背都出汗了。   苏景淮大笑,瞧见她娇嗔的小模样感觉心里那一块被填的满满的。   跨年夜,一样是团圆夜,他的家,注定无法团圆,但他可以组建一个新家。   林岁晚胆子有点小,不敢玩过山车,可是苏景淮却把人推了上去,“有什么好怕的,我和你一起玩。”   有工作人员给两人系好安全带。   今天晚上,整个游乐场都为二人服务。   林岁晚心跳又开始加速了,一开始过山车的速度不快,在慢慢的加速,升到了空中,随着过山车越高,林岁晚眼前的景色也越发的美,南临的夜景,是能治愈一切的良药,尤其是今天还是跨年夜,到处都是红色的霓虹灯,红色是节日的色彩。   “晚晚,准备好,要下落了。”苏景淮看了她一眼。   “我怕死了,早知道打死我也不来。”林岁晚感觉自己的腿都有点软,这么高的地方,又是黑夜里,看不太清楚远处的东西,恐惧感更甚,她都觉得不远处的黑黢黢里会突然出现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妖怪。   “哈哈哈。”苏景淮大笑,还没笑完,过山车像是加足了马力,从高空往下俯冲。   “啊——”林岁晚没忍住大声惊呼。   在第一时间,苏景淮握住了她的手,两人十指紧扣,林岁晚紧紧地掐住他的手,像是握住救命稻草一般,怕他会松开手。   过山车实在是大起大落,林岁晚深切的感受到了网上的一句话“人在前面跑,魂在后面追”,她觉得自己的魂魄真的要跟不上了。   但又很刺激,很爽,特别适合压抑的时候玩,玩完林岁晚整个人脑子都清醒了不少。   她从过山车下来的时候腿还在发抖,站都站不住,摔到了苏景淮怀中,又被他取笑了,“看来晚晚很高兴,都投怀送抱了。”   惹得林岁晚又恼怒的瞪了他一眼。   “哈哈哈,别生气,过来这里休息。”苏景淮扶着她在一颗大树下坐着。   “你坐一会,我去买瓶水。”   “好。”林岁晚也确实需要休息,她的心跳还很快。   但是很显然,苏景淮并不想让她的心跳平复,她坐了不到一分钟,原本她坐的树下是比较昏暗的,只有远处的路灯有着昏黄的灯光。   突然,她的四周亮了起来,尤其是头顶,亮的林岁晚低着头都能清晰的看见自己的影子,她可太好奇了。   她站起来往外走了几步,这才发现,这颗树上居然绑满了会发光的气球,每一个气球里面还有一株鲜花,玫瑰、蔷薇、百合,总之数不清。   她刚才从过山车下来的时候腿软,这顾着看地上了,都没有往上看,居然没有发现,这是一颗“气球鲜花树”。   五彩缤纷的气球包裹着色彩斑斓的鲜花,还有五光十色的彩灯点缀,梦幻的不像是真的,犹如是童话里的树。   林岁晚看傻了,仰着脖子往上看,慢慢的后退,想要看清楚这棵树的全貌,想知道到底有多少个气球飘在树上。   她渐渐地后退,而大树的整体也出现在她眼里,林岁晚惊奇的发现,这棵树居然是爱心形状的,在树顶上爱心往下凹的地方,有一个粉色的爱心形状的气球在风中摇曳。   除此之外,她还发现了更为惊讶的事,气球看起来是毫无规律的摆放,可是站远点,就会发现,粉色的气球放的很有规律,隐隐约约,是一个“晚”字。   她伸手捂着唇,连眼睛都舍不得眨,这些,都是苏景淮为她准备的吗?   这时,苏景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晚晚。”   她深吸口气,回头看过去。   苏景淮换了一身衣服,他穿着十分正式的黑色西服,手上握着一束一样的气球,漂亮的气球随着风在飘荡,看起来像是一个大的热气球。   “你这是……”林岁晚胸前起伏,她的心脏好像移到了喉咙,马上就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了,她咽了口口水,想把心脏塞回胸腔。   苏景淮微笑着上前,一步一步,像是迈在林岁晚的心上。   走到半米远的距离他才停下,“喜欢吗?”   “喜欢,这些都是你准备的吗?”林岁晚眨着眼,有点不敢相信。   包下游乐场陪她玩,为了打造了一颗梦幻的爱心气球树,现在还穿的这样正式,苏景淮想做什么?   “是。”   “你……“   “林岁晚,我喜欢你,给个机会,让我当你男朋友好吗?”   林岁晚的疑问还没有问出来就被苏景淮回答了,她闻言瞳孔放大,瞪大了双眼,小嘴微张,不敢相信的看着苏景淮,以为自己听错了。   苏景淮说……喜欢她?   “傻了?”苏景淮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你……”林岁晚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确实傻了,她以为她和苏景淮是两个世界的人,两人能做朋友已经很好了,从没有想过还能更进一步。   “我怎么了?”苏景淮又上前一步,“今天布置的,你喜欢吗?”   他可从来没有讨好过女孩子,更没有追过女生,所有的第一次尝试,都交给了林岁晚。   “喜欢。”林岁晚怎么会不喜欢呢,大概没有哪个女孩能拒绝这样的美好。   “那答应我吗?做我的女朋友,好吗?”苏景淮望着她,眼神诚恳。   林岁晚微微仰头,直视他,想了一会,试探着问,“你是认真的吗?”   “你说呢?我可是第一次追女孩,没有经验,弄成这样,已经废掉我很多脑细胞了。”苏景淮觉得讨女孩子欢心可比赚钱难多了。   林岁晚莞尔,点了点头。   “点头是什么意思?答应了?”苏景淮装傻似的,非要得她一句准话。   “嗯,答应。”林岁晚现在心里直冒粉色的泡泡,甜蜜的耳朵尖都红了,哪还能不答应。   “哦豁,我有女朋友了。”苏景淮上前一步,抱着她转起了圈圈,笑声肆意,恨不得喊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女朋友了,好像有女朋友是一件多值得骄傲的事。   林岁晚扶着他的肩,气球就在她的头顶,随着转动,满目都是彩色的气球,也笑弯了眉眼。   “你快放我下来,我要晕了。”才从过山车下来没多久,他又一直抱着转,脑袋晕乎乎的了。   苏景淮把人放下,然后把一大把气球塞到她的手上,“都是你的了。”   “很漂亮。”林岁晚紧紧地攥住气球,怕会飞掉。   “不如你漂亮。”说着苏景淮低头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以后我也不用羡慕别人有女朋友了。”   十月初见,认识才四个月,可是苏景淮却已十分坚定想得到她,想和她组建一个家,比父母的家更完美的家庭。   林岁晚感受着颊边的温润,有些害羞,苏景淮可真是半点都不见外,才答应就亲她。   但林岁晚没有一点觉得不舒服,并不觉得冒犯,只觉得幸福。   苏景淮平常看着是稳重的模样,但是此刻,却笑的像是个小朋友,可见他是真的高兴。   林岁晚也是真的高兴啊,她没有想到苏景淮也喜欢她。   两人之间的差距是很大,但林岁晚不怕,只要苏景淮喜欢她,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林岁晚也敢踩过去。   她的父母缘不深,读了大学之后,和家里的感情就更淡了,她也想感受更多的幸福,父母那得不到的,她想在苏景淮这得到。   苏景淮对她这么好,只要他开口,林岁晚什么都愿意去做。   “走,我们去坐摩天轮。”苏景淮牵住她的手,以后,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牵她、抱她、亲她,想想都觉得美好。   “那这些气球怎么办?”林岁晚仰头看着,这么多气球,摩天轮可装不下。   “留一个喜欢的,其他的让工作人员拿着。”   “那我要这个粉色的。”那个粉色的气球和树顶上的气球一模一样。   苏景淮挑出粉丝的气球,把其他的给了工作人员。   两人坐进摩天内,分坐两边,两人的中间是那个粉色的气球。   苏景淮的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林岁晚都感觉自己手心出汗了。   摩天轮内没有灯,随着高度升高,座舱内也越黑,只有气球的小彩灯在亮着。   林岁晚胆子就大了,一直盯着苏景淮看。   “偷看我?”苏景淮视线收回来,和她来了个四目相对。   “我才没有。”林岁晚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咬了咬唇瓣。   苏景淮还想说什么,又听见其他动静,偏头看过去,是烟花。   “往外看。”   苏景淮的话才说完,天空中就炸开了第一朵烟花,先是红色,再是橙色,有一朵就有两朵,接下来,夜空中全是漫天烟火。   此时摩天轮也升到了最高处,林岁晚趴在玻璃上往外看,从这里看过去,烟花就好像是在身边炸开一样,五彩缤纷的烟花,特别漂亮。   “好美啊,我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烟花。”   苏景淮轻笑了笑,“还有更美的。”   “在哪?”林岁晚回头望着他。   真以为他说的是烟花,眼巴巴的看着,等他变一个魔术。   谁知道苏景淮却倾过身去,伸手勾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红唇随即印上了微凉的薄唇。   林岁晚诧异的睁着眼睛,脑子里最闪耀的那颗烟花,炸开了……   苏景淮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一手放在她的后脑勺处,在林岁晚还没有回过神来,便加深了这个吻,舌尖轻佻的撬开她的牙关,钻了进去,轻揉慢捻,在她的口腔内作乱,逼得林岁晚的香舌无处躲藏,被迫共舞。   “傻瓜,闭上眼。”苏景淮染上两分欲念的声音引诱着林岁晚闭上眼睛。   由一开始的身体紧绷,到后面学着他的样子回应,软下身子,任由他在她的地盘上放肆。   苏景淮托着她的背部,并不打算轻易松开她。   也许男人真是天生就会鱼水之欢,从来没有学过,也没有试验过,竟能把林岁晚吻的浑身发软,指尖泛白的攥着气球的线。   摩天轮悄悄地在最高处停留,烟花一朵接着一朵的在两人的眼前炸开,座舱内两人尽情接吻,中间夹杂着气球,小彩灯一闪一闪,仿佛是在渲染这个美妙的黑夜。   等烟花秀停止,林岁晚也几乎像是脱水的鱼儿靠在苏景淮的胸前喘息,她差一点被憋死了。   哪怕是在夜色里,也能窥见几分她红润的面颊,比外边的烟花更好看。   苏景淮失笑,拍了拍她的背,“这么这样傻,不知道换气吗?”   林岁晚剜了他一眼,没心思说话,只知道大口呼吸。   足足缓了有一分钟,林岁晚也咽了口口水,有些不好意思,“你不是说是初恋吗?为什么这么会?”   “这算是夸奖吗?”苏景淮递了水给她,“可能是天生的吧。”   一开始苏景淮也不会,还磕到了牙齿,但很快却掌握了技巧,果然每个男人心里都藏了一个色魔,只是没遇到对象而已。   林岁晚努了努唇,喝了口水,唇瓣水润润,又勾得苏景淮心痒痒,凑过去亲了她一口。   “你干嘛!”林岁晚抿着唇瞪了他一眼。   “没干嘛,亲近亲近自己女朋友,不犯法吧?”苏景淮眼角眉梢都是得意之色。   林岁晚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苏景淮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   “我说你一点也不像是初恋的样子。”可真是太会了,林岁晚根本就招架不住。   “哈哈,多谢夸奖,可能是看见你就无师自通了。”苏景淮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可能人天生就会某些技能,只等另一个人来挖掘。   苏景淮在遇到林岁晚之前也不知道,原来自己会哄一个女生,而且费尽心思想要得到她。   为了得到林岁晚,他可是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林岁晚垂眸,嘴角微微上翘,苏景淮的话太让人心动了。   她的眼睛骨碌碌的乱瞟,才发现两人停在空中很久了。   “摩天轮不会是坏了吧?”   “没有,我让他们停住的,听说在摩天轮最高点接吻能永远在一起,我好不容易有女朋友了,不得试试看。”苏景淮说完给工作人员发了消息,摩天轮很快又继续转动起来了。   林岁晚招架不住他这样,索性不说话。   总觉得今天晚上的苏景淮不一样。   不过也是,身份都改变了,不一样也太正常了。   只是有点不适应。   很快从摩天轮下来,他扶着她,苏景淮把她手中的气球绑在了她头发上,“其余的气球我让人送回家,我们现在去其他地方。”   “还有安排啊?”林岁晚看了一眼手机,都十点多了。   “不是说好跨年吗?这才几点。”苏景淮拉着她往外走,这里的一切自然有人收拾。   苏景淮倒是开开心心和林岁晚跨年,而白风这个单身狗则是辛辛苦苦的吃狗粮,还顺带善后。   林岁晚跟着他走,有点期待接下来的项目,不过,“我怕回去太晚室友睡觉了。”   苏景淮扫了她一眼,“今天去我家住。”   “啊?”林岁晚小嘴微张,有点傻住,不会是……   苏景淮见她不走,停下步子回头,在她额头上敲了敲,“放心,你睡客房,我家又不是只有主卧,不过你要是想睡主卧我更求之不得。”   两人才确定关系,苏景淮没这么急色,也知道她比较保守,所以不会逼她。   林岁晚的一颗心放回肚子里,“我才没有。”   她倒不是抵抗那件事,男女朋友之间发生关系挺寻常,只是不想太快,循序渐进最好。   她又笑了起来,她也想太多,苏景淮肯定不会是那样的人啊。   苏景淮开车离开游乐场,没多久到了江边码头,不远处停靠了一辆极大的游艇。   “我们要去那吗?”林岁晚的头发上绑了一个气球,好多人都往她这边看,不过更多人往苏景淮身上瞟,毕竟大帅哥一个。   “对,吃个宵夜。”苏景淮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像是舍不得松开一样。   两人上了游艇,两人沿着楼梯往上走。   林岁晚左右打量着,“原来游艇上是这样,感觉和家里也没差多少。”   “大游艇就和房子一样。”   “到了。”苏景淮站定,把她推了出来。   “哇!”林岁晚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今天晚上的又一个震撼出现了。   一层楼都被鲜花点缀,三面落地窗的墙角也都摆满了鲜花,有点像是那天在空中花园看见的模样,一张餐桌摆在中间,四周都是鲜花,林岁晚都不知道该从何处下脚。   “你今天买花都花了不少钱吧?”一个屋子都是鲜花。   “这些是花盆,待会可以搬回家养起来。”上次带她去空中花园,就看出来她很喜欢鲜花,所以这次弄了个小型的花园。   “坐吧。”苏景淮拉开椅子。   林岁晚坐下仰头看,这里四面都是玻璃,头顶是玫瑰花花纹的玻璃罩顶,感受不到寒风,但又能很好的观赏夜景。   从刚才到现在,林岁晚一直在收获惊喜中,苏景淮对她是真的花了心思。   “谢谢,我很喜欢。”   “只有口头感谢吗?”苏景淮偏了偏头,指尖点了点侧脸。   这是求吻呢。   “你都亲了这么久了。”林岁晚羞涩咬唇,这人是亲不够吗?   苏景淮笑笑,“亲吻还有谁是够的吗?”   林岁晚不好意思说话,她面皮薄,尤其是在这样的事上。   知道她害羞,苏景淮没再说什么,很快有人端着餐点上来,就是一些小甜品,小点心,两人也才吃了饭没多久,并不饿。   林岁晚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看夜景,苏景淮时不时给她投喂一个点心。   “这个好吃,是什么?”她回头望着苏景淮。   男人看了一眼,“提拉米苏。”   “好好吃哦,香滑可口,还有樱桃味,你尝一口。”林岁晚听过这个甜品,风靡一时,不过她是第一次吃。   苏景淮吃了一点,“还行,有点甜。”他不爱吃甜的,“不如你上次做的酸奶捞好吃。”   “你喜欢吃,那我明天给你做。”林岁晚又舀了一勺提拉米苏入口,她觉得刚好的甜度,可能女孩子更能忍受甜味吧。   “你最近不是很忙吗?马上就期末考试了。”   “还行吧,我一直在复习,问题不大。”其实更多的,这小半个月,是为了冷静。   结果冷静没出来个什么结果,倒是白白让两人分开半个月。   不过说不定也是好事,只有短暂的分开,才能让人看清楚自己心里想要的是什么。   “那是否能空出时间和我约会?”苏景淮凑近了她,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时。   “额……现在不是在吗?”   苏景淮在她脸上啄了下,“预订下一次。”   “下、下次再说。”林岁晚招架不住他的热情,连忙退开。   苏景淮摇头轻笑,太害羞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两人坐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林岁晚把桌上的甜点都尝了尝,还是觉得提拉米苏最好吃。   她看了一眼时间,快零点了。   不经意间抬起头,往外看的时候才发现,“下雪了?”   她站了起来,“真的下雪了。”   苏景淮抬头往外看,是有小雪花往下飘,他站了起来,“走吧,我带你去甲板看雪。”   “快点。”林岁晚主动把手递给他。   两人手牵手来到甲板。   在室外的感知更加真实,风中吹着小雪粒,两人一出去就落在两人的头发上,身上。   林岁晚伸出手去接,小雪粒落在手上,瞬间就融化了。   “可惜好小,一下子就变成了水。”   “你的手温度太高了,用衣袖接,就能停留一会。”苏景淮伸出手,让雪粒落在黑色的西服袖子上,伸手到她面前。   雪白的一小粒,落在黑色的西服上就特别明显。   “好可爱哦。”林岁晚伸出小指头戳了戳雪粒,冰冰凉凉的。   “看都看不见,”苏景淮放下胳膊,“这个雪太小了。”   “但是今年的初雪,我很喜欢。”林岁晚的眼眸亮晶晶的望着苏景淮,她的初恋伴着初雪而来,想想就觉得浪漫。   “看对面。”苏景淮抬手指了下对面的大屏幕。   两人走到甲板边缘,风呼呼的吹,却不觉得冷,大概是心暖吧,心暖能战胜天寒。   对面的大屏幕上正在倒计时,“还有一分钟就到了新的一年。”   “今年我很愉悦,我想,明年会更愉悦。”苏景淮眼神深邃的与林岁晚对视,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从遇到她之后,他的灰暗人生才有了色彩。   “你会永远开心。”林岁晚想了想,踮起脚尖蜻蜓点水一般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随即又有些害羞,别扭的转开脑袋,不好意思的看向其他地方,双手绞着,耳朵都红了。   苏景淮抬手蹭了蹭唇瓣,笑容越发深了。   是啊,有她在身边,应该是会永远开心的。   苏景淮伸出手,从她身后抱着她,捂住她的手,“倒计时了。”   “真快,新的一年,天天开心。”林岁晚靠在他的怀里,寒风被他挡了,只余下温暖。   “3、2、1,新年快乐!”林岁晚偏头笑弯了眉眼,对着他说祝福。   “新年快乐!”说完,苏景淮低头含住了她殷红的唇瓣。   与此同时,南江两边都放起了烟花,绚烂的烟花炸开在夜空中,似在祝福一对在初雪里拥吻的情人。 第27章 属于你   从游艇下来, 林岁晚有点迷糊了,已经过了零点,她还在外面, 少有这么晚还在外面玩的。   苏景淮让她上车,给她系好安全带, 在她脸上亲了亲,“睡吧,到了家喊你。”   林岁晚嘟了嘟唇,困, 但应该睡不着, 是在车上,她又不是小孩子。   苏景淮开车回到云顶名都, 林岁晚原本是困的,但进入云顶名都之后, 她就格外清醒了,她这是第一次在一个异性家里留宿, 虽然说苏景淮是她男朋友, 但两人也才确定关系。   林岁晚也是有些紧张的。   但相处了这么久,林岁晚也清楚苏景淮的人品, 相信他不会乱来, 要不然她也不敢答应他到这里住。   “你睡客房, 在我房间的对面, 已经收拾好了, 里面有衣服,客房也有卫生间和浴室,上楼去吧。”   林岁晚上去看了一眼,惊呆了, 他他居然什么都准备好了。   一柜子的漂亮衣服,还有睡衣,除此之外,连贴身的衣物都有,毛巾牙刷什么的就更是准备齐全。   她拉开门,敲了敲苏景淮的门。   “怎么了?”   林岁晚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居然那么多衣服!”   而且那些都是她的尺码,连贴身的衣服也是,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苏景淮扬唇,难得的有些被戳破了小心思的不好意思,抬手蹭了蹭太阳穴,“这个家太大了,我想你能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那些衣服都是他精心挑选的,不买最贵的,要买最合适的。   “太快了吧。”林岁晚垂眸望着脚上的小熊拖鞋。   “等你期末考完就搬过来吧,免得去租房子住。”苏景淮走近她两步,弯腰用额头蹭了蹭她的额头,“放心,你不答应,我绝对不敢越界。”   “到时候再说吧。”林岁晚后退一步,她受不了这么温柔的苏景淮,她怕自己会答应。   “好,等你同意,去洗洗睡吧。”苏景淮揉了揉她的脑袋,随即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晚安。”   “晚安。”林岁晚脸色绯红。   双方关了门,林岁晚靠在门背上,这一天过的也太魔幻了,不敢相信苏景淮喜欢她,不敢相信苏景淮表白了,更不敢相信苏景淮要她搬过来。   两人这速度,有点太快了。   林岁晚抬手捂着胸口,可是更奇怪的是,她的内心感受不到抗拒,只余下欣喜,这就是喜欢吗?   两人才开始,苏景淮就提出要“同居”的想法,她应该感到不高兴,要防备他才是啊,怎么心里没有这样的感受呢?   大概是因为彼此互相了解过,相处了几个月,苏景淮给她的表现,很安全,应该说是很有安全感,不会令人不适。   苏景淮很尊重她,不会因为两人的身份差距而高高在上,用命令式的语气和她说话。   还会小心翼翼的呵护她那少的可怜的骄傲。   林岁晚握住胸口的玉佛,佛能教她,该怎么办吗?   想了一会,顺其自然吧,遵从本心,如果心里觉得没错,那就去做,哪怕没有结果,只要享受过也不错。   林岁晚想清楚去洗澡。   隔壁的苏景淮却在挑选照片,今天晚上除了摩天轮内,其他地方,全程都有人拍照,他想要选一张发朋友圈。   最终他选定了两人在雪中拥吻的一张照片,雪花落下,两人的背景是新年祝福,正好应景。   他确定好,打开几百年没有用过的朋友圈,他已经很久没有发过朋友圈了,上一次还是去年,转发了一条财经新闻。   苏景淮选定照片配文:新年与你一起到了   发完他就去洗澡,等回来,手机都炸了,全是八卦的,朋友圈下面一大溜的问号   傅绍辉:兄弟,你被盗号了吗?   祁源:卧槽,你脱单了???   秦阳:我不信,肯定是网图!!!   刘总:恭喜苏总啊   赵总:苏总真是一鸣惊人啊。   平常苏景淮身边从来没有女人的影子,这不声不响的,就脱单了,任是谁也关心啊。   苏景淮是淮远集团董事长,不知道多少人家想和他联姻,奈何苏景淮父母出事,他自己又冷淡的很,那些个人家正在愁找谁说呢。   冷不丁的,苏景淮居然有女人了,怎么能不惊讶。   还有很多人微信找他,给他发消息,也包括一些亲戚,他没有屏蔽任何人,就是要告诉所有人,他有女朋友了。   那些消息,他都没回,让他们惊讶去吧,这么晚了,他得睡觉了。   次日醒来,苏景淮下楼听见厨房有动静,还以为是阿姨,等看见那个俏丽的背影,他忽然笑了,真是睡傻了,都忘记自己有女朋友了。   苏景淮走过去,从后面抱住林岁晚的腰,下巴搭在她的肩头,“昨天晚上睡的好吗?”   “你吓死我了。”林岁晚心跳漏了一拍,麻利的把锅里的饺子盛到碗里,“挺好的,床很软。”这里的床可比寝室的舒服多了,连认床都没有,睡的很香。   苏景淮亲了亲她的耳垂,“那考虑好了吗?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林岁晚把水饺全部捞起,“我看见你发的朋友圈了。”   “嗯。”苏景淮不满她转移话题,又在她的脖颈上用牙尖咬了一下。   “嘶,你是属狗的吗?”林岁晚恼怒的瞪了他一眼。   “属于你的。”苏景淮叼着她的唇瓣来了个深吻。   林岁晚完全招架不住,他这样子,哪是才答应的男女朋友,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老夫老妻了,一点生疏感都没有。   最终她绯红着脸靠在他怀里喘息,似羞似嗔,“能不能别这么用力。”   “怕你跑了。”苏景淮的指尖抚摸着她的脖颈。   “我能跑哪去?”林岁晚平复了呼吸,把饺子端给他,“端出去,吃早饭了。”   坐下来吃早饭,林岁晚继续那个话题,“你这么着急发朋友圈做什么?”   她今天早上看见那个朋友圈的时候挺惊讶的,翻了下他过往的朋友圈,知道他不是爱发朋友圈的人,而且两人才确定关系,有很多的不确定,他这么着急,万一两人分了,岂不是很尴尬。   “怕你跑了。”苏景淮还是那句话。   他是真怕。   虽然才一天,他已经舍不得了。   晚上睡前说晚安,来个晚安吻,早上再来一个法式热吻,这才是男人该过的日子,他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要是以后睡前能搂着她睡就更好了。   任重道远啊。   以前苏景淮怕吓到林岁晚,压抑着自己的欲望,如今两人是正当的男女朋友关系,也就不用压抑了,随心所欲,最好是能让两人都快乐。   林岁晚努了努唇,虽然觉得他说的话有点油嘴滑舌,可是不得不承认,很动心。   女人要的不就一个安全感吗?   她和周演确认关系的时候,她也学着那些情侣想要公开发点什么,想和周演一起发对方的照片,但周演拒绝了,说两人才在一起,不着急。   她那时还觉得是自己太着急了。   现在看见苏景淮才知道,原来真的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也不想藏,想把她介绍给他的朋友认识。   苏景淮在给她安全感这上面,完完全全的好男人。   “我期末考试还有很久,等我考完再说吧,而且说不定我找个工厂的工作,就包吃包住了。”   苏景淮咬了半个饺子,也没想逼她,还有十几天,就不信搞不定。   “行,工作的事,我帮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一个女孩子,别太辛苦了,还是不要去工厂,而且那样的流水线,你也学不到什么。”   “好啊,但如果不合适的我不去。”林岁晚也不想给苏景淮添麻烦,如果能胜任就去,不能就不去。   “知道了,你性子最倔。”苏景淮揉了揉她的脑袋。   吃了饭林岁晚回了学校,她得复习,昨天晚上出来又没带书本。   苏景淮说要送她回去拿书本到云顶名都去复习,被林岁晚拒绝了,现在两人的关系,哪能好好学习,就怕他根本不会让她好好学习。   就算“傍”上了苏景淮这个大款,该怎么学习还是要怎么学习,奖学金也是要得到的。   苏景淮也就没有死缠烂打了。   元旦三天假期很快就过去,开工第一天,苏景淮的办公室就迎来了一个看热闹的。   “傅总一大早就来了,说是等您。”傅绍辉来的比江森还要早,原本以为是有什么急事,但看傅绍辉的样子,又不像是有急事的,倒可能是来吃瓜的。   其实江森也挺惊讶的,苏总是个比较内敛的性子,并不喜欢把自己的私生活昭告天下,更没有在朋友圈这样的场合说过私事,但那条朋友圈,不仅仅是私事,而且还带着浓厚的炫耀感。   江森虽然是苏景淮的助理,不过这件事他还真没参与,都是白风处理的,他也挺纳闷,苏总这性子,居然也会秀恩爱。   苏景淮推开门,“一大早的,你很闲啊?”不用想苏景淮也知道傅绍辉来这是为了什么。   “那还不是因为某人不回消息。”傅绍辉给他发微信不回,打电话不回,都学会吊人胃口了。   “不好意思,太忙了,忘了。”苏景淮放下东西坐下开机。   “忙什么?”傅绍辉走了过去,靠在桌沿。   “忙着谈恋爱,这样的滋味,你不会懂的。”苏景淮抬头对着他幸福的笑了一下。   傅绍辉:“……”   “呕,老子要吐了,老子又不是没有过女人,你嘚瑟什么?”真是没眼看,苏景淮这厮平常看着很闷,原来是闷骚啊,内里骚得慌。   “女人和女朋友是不一样的。”要是想要女人,苏景淮难道会比谁缺女人吗?   “哎,说实话,你们谈多久了,哪的人啊,我怎么没见过那个女孩。”傅绍辉都把照片放大又放大,还和一群朋友研究了一下,大家都不认识。   不过也是,照片有点糊,而且晚上很黑,不太看得清楚也是正常的。   所以傅绍辉来了,想要得到第一手的八卦资料。   “跨年那天才确定的关系。”   “我去,那你这么着急就官宣,你知不知道你的终身大事多少人在关注啊?”傅绍辉从口袋抽出手机,划拉了几下,递给苏景淮看,“你自己看看,都上新闻了。”   是一个财经新闻,居然也关注起了别人的恋情,谁让是苏景淮的恋情呢。   他可是万年单身狗,连比较亲近的女人都没有,身边一溜都是男人,不少人都怀疑他的性取向。   突然冒出来一个女朋友,而且还是大大方方的在元旦这天官宣,不少人都猜测是哪家千金,苏景淮要和谁家联姻。   毕竟如果苏景淮和南临市商圈内的哪家千金联姻的话,很可能就会改变南临市目前的商圈局面,谁不想获得第一手资料啊?   “这么多人,就没人扒出来了?”苏景淮把手机还给他,并不在意上新闻了。   “还真没,你藏的够好啊,快和兄弟说说,到底是哪家的女孩?”傅绍辉都好奇死了。   “林岁晚,你不认识,也不是,你们见过,不过你应该忘记了。”几个月前的事,傅绍辉这样的大忙人,肯定忘记了。   “我见过?林岁晚这个名字好耳熟啊。”但一下子傅绍辉还真是想不起来了。   “不记得就算了,以后总有机会见。”等林岁晚考完了,会带她出去和朋友见见。   傅绍辉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突然灵光一闪,“我去,我想起来了,周演之前的女朋友是不是就叫什么岁晚,那个照片的身段还真有点像,但不至于吧,你不是……”   “就是她。”苏景淮打断他的话。   “真的?”傅绍辉眼睛都瞪直了,“你怎么会看上周演的女朋友?”   苏景淮要什么女人没有,怎么会瞧上周演的女人。   苏景淮扫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凌厉,“两人早就分了,连手都没牵过。”至少没像他们一样十指紧扣。   傅绍辉被他的眼神一怵,“咳咳,这个我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周演了。”   再者周演和他的圈子也不是一个,往常就很少遇到。   “你当然遇不到,他早就出国了。”苏景淮起身去倒了一杯温水。   “出国了?不会是你干的吧?”傅绍辉现在更好奇了,林岁晚到底有什么魔力,居然能引起苏景淮的兴趣,而且看样子,两人自从十月份见过,就一直有来往吧,这中间到底有多少故事啊。   “差不多,他配不上晚晚。”苏景淮抿了一口温水。   “呦吼,你这话说的,怎么酸溜溜的。”傅绍辉笑了起来,“看来你这是春心不动则已,一动惊人啊,追了多久?”   苏景淮放下水杯,指尖敲了敲桌面,“三个月。”   “啧啧啧,一个上百亿的项目你连一个月的耐心都没有,居然能放下心思来追一个女孩子三个月。”   傅绍辉真是对苏景淮刮目相看,还记得去年有一个百亿的项目,磨了半个月,对方一直想压价,苏景淮烦了,直接说不要了,当天了买机票回国,把对方给吓得啊,也追回国内,马上就和苏景淮签订了合同。   “没了一个项目,多的是项目等我,老婆却只有一个。”追求林岁晚,确实是苏景淮布过最大的局,也是用了最多的耐心。   其实她可能前期根本不知道他在追求,但他却是很早就开始了。   什么朋友,他可从来不交女性朋友,要交就交女朋友。   “哈哈哈,上道,行了,八卦我打听完了,什么时候带出来看看,上次匆匆一面,都不太记得样子了。”只依稀记得是一个很清纯的女孩子。   “等她期末考完吧。”   “行,那我可等着了,走了。“傅绍辉得到自己想知道也不多呆,一会苏景淮就该撵人了。   傅绍辉一走,江森进来汇报苏景淮今天的行程,“十点乐韵的申总会到,洽谈年初城北的项目。”   苏景淮看了一眼林岁晚的课表,十点她还有一节课,也是最后一节课,之后就只等一个星期之后的考试了。   考查课的考试并不难,林岁晚很快就做完了这张简单的卷子,转着笔看向窗外,今天出了太阳,不远处有白鸽在飞。   不知道苏景淮在做什么,快十一点了,他中午吃什么呢?   林岁晚双手托腮,望着窗外出神,两人确定关系之后,她的脑子里好像全是苏景淮,以前这个时候还想想工作,想想学习,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个男人。   让她动心不已的男人。   林岁晚撇了撇唇,不能再想他了,再检查一下卷子吧。   她低头翻看起了卷子。   林岁晚满脑子是苏景淮,苏景淮也满脑子都是她。   这不,和申总聊得差不多了,两人说起了闲话。   “听说苏总谈女朋友了,难得啊,苏总也是要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   “是啊,家里也一直催,一个人的时候,也是羡慕申总,家庭和睦,夫人贤惠,公子懂事。”   “哈哈,拙荆贤惠也就算了,我那个臭小子啊,非得把我气死,半点不听话,成绩一塌糊涂,尤其是英语,期中考试的时候英语给我考个二十多分,去开家长会的时候老脸都丢尽了,这不马上寒假了,我打算给他找个英语老师,再这样下去,我的血压都要控制不住了。”   越是富有的人家对孩子的学习就越是关注,这样的人家,当然希望子孙越来越好,家族一代富过一代,英语差还得了,以后都是要见人的。   苏景淮闻言眉梢微动,“令公子读几年级了?”   “初一,学习差啊,唉,真是愁人,之前给他找了两个辅导老师都把人气跑了。”申总连连摇头。   *   林岁晚下了课就看见苏景淮发的消息,说在校门口等她。   收拾东西脚步轻快的去往校门口,有人等待的日子真好。   坐上车,林岁晚系好安全带,“回家吗?”   “出去吃。”苏景淮凑过去在她唇上偷了个香。   现在都十二点了,回去做饭麻烦。   林岁晚在他退开的时候亲了回去,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胆子大了不少。   苏景淮揉了揉她的脑袋,驱车离开。   “我给你找了个工作,英语家教。”   “家教?多大的学生?”林岁晚还没有当过家教。   “初一,一个男孩,合作伙伴的儿子,英语特别差,想找家教,我和他推荐了一下你,他听说是南大的,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两百块钱一个小时,寒假一天上四个小时。”   “两百块钱一个小时?这么贵!”林岁晚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第28章 同居   “南大高材生, 又是我的女朋友,两百块钱一小时我还嫌便宜了,他说先让你试试看, 要是教的好再涨价。”   林岁晚光是南大的学生这个招牌就响当当了,再加上她又是专业第一, 虽然四级还没有出分,但苏景淮看过她给公司翻译的文件,挺好的,在这个年纪已经算是十分不错了, 所以苏景淮也才敢开口啊。   要不然把人家孩子教的越来越差, 他脸上也不好看。   再加上是苏景淮的女朋友,人家也不好开价太低, 要不然岂不是埋汰了苏景淮。   “哈哈,你这也太自恋了。”林岁晚捂嘴轻笑, “要是我教不好,岂不是丢了你的面子?”   “没事, 我的面子随女朋友丢。”苏景淮偏头看了她一眼, “顶多就是被人说我啊,合着女朋友误人子弟。”   “去你的。”林岁晚嗔了他一眼, “放心好了, 我才不会误人子弟。”   虽然没有教过, 但她的英语一直都不错, 之前发音不好, 现在发音也纠正过来了,教初一的学生问题不大。   “那你就是答应了?”   “答应啊,一天八百块钱,有钱不赚是傻子。”   一天八百, 做十天就是八千,突然发现家教行业好赚钱啊。   “那行,我待会回复申总。”苏景淮也松了口气,生怕她不接受,又倔着性子自己去找工作,工厂工作十几个小时,哪是她一个小姑娘能承受的。   不过林岁晚虽然有时候性子倔,但也挺好说话,能分得清好歹,知道是为了她好的,从来不会拒绝。   接下来两个星期,隔三差五的,苏景淮就把林岁晚拐去云顶名都,一天一个借口,导致还没考完试,林岁晚就在他家住了好几天。   于是期末考完,顺理成章的就搬了进去。   不过两人还是守着规矩,林岁晚住在客房。   她的东西少,这里也什么都不缺,一个行李箱就装下了。   林岁晚拍了拍手站起来,“这是我二十年来做过最大胆的决定,要是被我爸妈知道,肯定说我。”   老家对女孩子的名节看的很重,没有结婚是不能同居的。   “那就不让叔叔阿姨知道,你留在这里不回去,要和叔叔阿姨说一下吗?”苏景淮端了杯水给她。   林岁晚接过喝了一口,“我一会打个电话回家,他们应该也不会管。”   果然如林岁晚所想,林母只说让她好好赚钱,没说其他的。   她放下手机,可能天生了父母缘浅吧。   有些人能得到父母所有的关爱,而她从来是被忽视的那一个。   不过她已经长大了,也没什么好怨的,日子是自己过的,也不是非得要求父母就要对孩子处处体贴。   放假的第二天,苏景淮送她去了申总家,见到了申总的儿子,还在读初一,却已经和林岁晚差不多高了,现在的小孩子可真是长的一个比一个高。   确实是有些顽皮,不过总体还好,林岁晚也能控住场子,不会让场面失控。   这是她第一次当家教,教完之后苏景淮来接她,她系安全带的时候叹了一句,“高薪真不是这么好拿的。”   “有难度?”   “有点累,可能是我没准备好,申总儿子叫小哲,特别调皮,教他的时候,一直在聊八卦,甚至把他们班谁和谁在谈恋爱都和我说,就是不想学习。”   不过也挺可爱的,一张嘴叽叽喳喳,像是树上的百灵鸟。   “哈哈,难怪申总抱怨,你要是觉得能教就教,不能教就算了,再找找其他的家教也不难。”以林岁晚的成绩,在家教行业还是很吃香的。   “我觉得还好,就是不知道申总满不满意,我再回去想想要怎么教他,今天算是摸清了他一些弱点。”   林岁晚喝了一口水,又像是想起了一件很有趣的事,转头和苏景淮说起来,“你知道吗,他这个小屁孩,居然问我他爸爸给了我多少钱一个小时,他可以翻倍给,只要我不管着他,现在的小孩子都是成精了吧。”   苏景淮闻言也笑了笑,“时代变了,申总就这么一个儿子,肯定宝贝,零花钱不少,这个钱他还真给得起。”   现在家家户户基本上就一两个孩子,可不是当宝贝一样宠着,再加上申总家条件不错,就算是才初一,怕是他儿子手上也有不少零花钱。   “然后我说申总给我一百万一个小时,你猜什么小哲说什么?”   “什么?”苏景淮望着她眉眼弯弯的模样,两人这样话家常,有点像是小夫妻。   “他说他爸爸好败家,居然花这么多钱给他请家教,还让我把钱还给他爸爸,他不上了,真是笑的我肚子疼。“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太逗了,少年老成似的,说出的话让人意想不到。   “还知道心疼爸爸,也不算太笨。”苏景淮把车倒进停车位,“下车吃饭。”   林岁晚解开安全带下车,“要不然你晚上问问申总怎么样?”   苏景淮牵着她的手,“不用,起码也得给你两天的时间,后天我再问问吧。”   “也行,我下午回去准备一下,争取明天把这个小屁孩的心拿下。”小哲虽然比林岁晚都高,可是在她眼里,一个初一的学生,当然是小屁孩。   “你把一个小屁孩的心拿下做什么?你把我的心握稳就行了。”苏景淮拉着她的手放在胸口蹭了蹭。   林岁晚笑睨了他一眼,“你明知道我什么意思,真是不害臊,以后你不用来接我,我自己回去就行。”   “反正我中午也没什么事。”   林岁晚七点多去上课,他送她去申总家然后再去公司,中午接她出来吃饭,吃了饭送她回云顶名都,苏景淮再回公司,也是刚好的事。   “你公司要忙到什么时候。”两人进入餐厅。   “怕是得忙到除夕上午,公司很多人也是在除夕前一天放假。”   “这么晚,那你过年在哪里过。”林岁晚还不确定要不要回老家过年。   “看你,你要是在南临市,我就陪你过年,你要是回家,那我就只能去老宅过年,我已经很久没回老宅了。“   除夕那天晚上应该是要回去的,要不然爷爷可能会说他。   “我还没有和我妈说过年的事,先看看吧,如果我教小哲教的好的话,申总让我一直教,我肯定会留下来赚钱。”   一天八百块钱,还不如留下,打点钱回家,家里可能会更高兴。   “那行,再看吧,要不然你去我家过年也行,我带你回去见我爷爷奶奶。”苏景淮给她拉开椅子,两人坐下来点餐。   林岁晚诧异,有点犹豫,“这样会不会太着急了,我们才在一起没多久呢。”   “又没逼你和我结婚,怎么就太着急了?”苏景淮不以为意,“只是吃顿饭而已。”虽然是年夜饭。   但苏景淮这个人呢,认定了的事不会更改,认定了的人更不会松手,他和林岁晚已经在一起了,结婚是迟早的事。   他也到年纪成家了。   虽然和爷爷奶奶近期没联系,但苏家不少人盯着他太太的位置,想要他和他们想要的人联姻,苏景淮可不是听凭摆布的人,带林岁晚回去也好,绝了那些人的心思。   “说实话,我感觉你很自来熟。”林岁晚点了两个菜把菜单递给他。   “什么叫自来熟?”苏景淮翻着菜单,随手指了两个林岁晚爱吃的菜,把菜单还给服务员。   “我们才在一起半个月,你给我的感觉,像是我们在一起很久很久了,也许自来熟这个词不是很合适,但你明白我的意思就行。”   话语之间,两人的熟络度很高,一开始林岁晚还有点拘束,被苏景淮带的,也忘记了两人其实是才在一起没多久,应该先熟悉熟悉。   怎么说呢,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原本你以为两人新婚燕尔,结果两人直接奔着老夫老妻去了。   “我们认识快四个月了,已经很久了,又不是才认识。”再者苏景淮很早之前就把她当成自己的女朋友,只是怕吓到她,所以才一直压制自己的行为,现在不过是不再压制了而已。   “好吧。”林岁晚不在纠结,苏景淮对她亲近是好事,那就越过那一段时间的尴尬期吧。   吃了饭苏景淮送她回云顶名都,自己回了公司。   年底这段时间公司很忙,要不然倒是想带她到处玩玩,她来了南临市一年多,怕是很多地方都没有去。   苏景淮也很久没去了,没这个兴致。   但现在有兴致了。   下午时分,傅绍辉打电话来,“景淮,我可打听到了,南大放寒假了 ,现在能带你的小美人出来见见了吗?我们都等着呢。”   “你这么惦记我的女朋友,你们准备好见面礼了吗?”苏景淮都忘了这件事,没有想到傅绍辉却一直记得。   “不就是见面礼,你得先让我们见见才有礼啊,带出来哥们看看,要什么见面礼没有。”   众人实在是好奇林岁晚一个小姑娘到底有什么魔力能拿下苏景淮。   苏景淮放着身边这么多妖娆的美人不要,却选择了一个还在校的小姑娘,可真是老牛吃嫩草。   “我问问她晚上有没有空。”正好想带她出去玩。   “行,今天晚上金宴国际等你们。”傅绍辉得了准信就挂了。   苏景淮掂量了一下手机,最终还是给林岁晚拨了个电话。   “喂,什么事?”林岁晚在备课,她在网上找了初一的课程在学习,既然教就要好好教,毕竟这么贵的薪酬。   “我朋友说很想见见你,晚上一起吃个饭可以吗?”   “朋友?很多人吗?”林岁晚咬了咬唇,见了苏景淮的朋友,就相当于公开了,差不多也是见家长了。   “不多,三四个。”   “好,在哪里吃饭,我一会过去。”   “我等一下会回家接你,既然出去吃,那就不用做饭了。”   “知道了,那我先换身衣服。”   “嗯,去吧。”   挂了电话,林岁晚整理了一下桌面,把电脑关了,去衣帽间挑衣服。   这些衣服都是苏景淮买的,她平常很少穿,但既然是去见苏景淮的朋友,穿他买的裙子,给他撑面子也没什么。   最终选了一件毛呢连衣裙,搭了件杏色外套。   这里衣服太多了,像是开了一家服装店,她去看过苏景淮的衣帽间,更是塞的满满的,听苏景淮说这些都是有人专门送到家里,完全不用自己出门去购买。   这在以前,林岁晚想都不敢想,现在倒有些淡定了,谁让她的男朋友是苏景淮呢。   林岁晚还化了淡妆,自己看视频学了一点,化妆品都是苏景淮买好放在房间,也没说让她要学化妆的意思,苏景淮说更喜欢她素颜的样子,因为……好亲。   但她自己觉得既然苏景淮准备了,那见他的朋友,不好失礼,化个淡妆也好。   苏景淮事事把她放在第一位,她也该有所回报。   晚上苏景淮来接她,看见她的变化,有些惊喜,凑过去给她系安全带的时候偷了个香,“打扮的这么漂亮,我都不想带你出去了。”   素颜的时候林岁晚就很漂亮了,化了妆之后更是美的不可方物,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眨眼的时候扫到了他心上。   林岁晚抿着唇微笑,“很漂亮吗?我就化了个淡妆,只是初学,化了很久,怕化丑了。”   “很美,像是小仙女,我家晚晚学习能力强,初学也很厉害,今天怎么想到化妆了?“   苏景淮是知道她的身世,小姑娘穷苦过来的,不会化妆打扮再正常不过了,他也没有强硬的逼她改变,但是普通女孩子该有的,他都准备在房间里,如果她想用就用,不用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她这样就挺好。   他喜欢的,就是林岁晚本身,如果非要她去改变,那为什么之前不找一个改变好了的呢?   谈恋爱最忌手腕强硬的“调、教”,谁都不是谁的附属品,没必要听别人的教训。   “今天见你朋友,不想让你丢脸,所以简单的打扮了一下。”林岁晚不知道今天晚上除了男性朋友会不会有女性朋友,不想让别人觉得苏景淮的女朋友很土。   林岁晚不是很介意别人说她土,就是不想别人说苏景淮不好,半点也不行。   “哪会丢脸,别人羡慕我还来不及,说我老牛吃了你这个嫩草,还是个漂亮的嫩草,我家晚晚又漂亮又乖巧,是我捡了大便宜。”苏景淮虽然不会这样觉得,但见到她愿意为他而改变,心里暖暖的。   在一起的过程,就是彼此适应的过程,向彼此靠近的过程,苏景淮不会逼林岁晚去改变,可要是林岁晚愿意为了他学习,为了他改变,心里当然高兴。   “好了,你别油嘴滑舌,快点开车。”林岁晚被他说的脸都红了,只是做出这样一点点的改变,他就这样的高兴,让林岁晚也满足起来。   能让苏景淮高兴,她就高兴。   苏景淮笑笑,不再开玩笑,驱车前往金宴国际。   站在门口,苏景淮把钥匙交给泊车小哥,牵着林岁晚的手进去。   “这是我第二次来这。”   “我知道,不过你可以当成第一次来。”和周演的那段不愉快,可以忘记了。   “干嘛要当成第一次来?”林岁晚偏头望着他,甜甜的笑了一下,“以前我很讨厌周演,可是现在我却要感谢他,如果不是他,我不会认识这么好的你,更不会和你在一起,他是我们两个的月老。”   林岁晚和苏景淮的家世悬殊,如果林岁晚不是先认识周演,被周演强行带入他们的世界,就不可能认识苏景淮。   所以想想,林岁晚还是挺感谢周演的。   虽然周演给她的伤害无法弥补,但苏景淮却抚平了她这一生的伤口。   “感谢他还不如感谢我。”苏景淮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有缘的人总归是会遇到,而当初如果没有他手段强硬,两人还是不会遇到。   所以总体来说,还是感谢他比较实在。   “好好好,感谢你,感谢苏老板。”林岁晚懒得和他争。   一想到在周演那里经受的磨难是为了遇到苏景淮,她就可以轻松的放下那段难堪。   两人上楼,到了包厢外,苏景淮推门,让她先进去。   林岁晚有些紧张的抬起眼,首先看见的,竟然是个认识的人,“尹老师。”   居然是学校的老师,曾经代过他们班的课。   “你好啊,林同学。”尹诗弥笑着起身打招呼,他们都知道林岁晚,也都见过照片了。   “老师好。”林岁晚原本不紧张的,可是为什么会跑出来一个老师?学生和老师,简直就是命里的压制啊,想不怕都难。   “哈哈,别紧张,我是祁源的妻子,这里没有老师。”   苏景淮的手搭上林岁晚的肩,“你喊嫂子就行,这是祁源、秦阳、傅绍辉。”他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你们好。”林岁晚点了点头。   “小妹妹你好,快坐,老早就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美人把景淮的魂给勾走了,总算是看见了。”傅绍辉是最热情的,还给林岁晚拉开椅子。   “去你的。”苏景淮笑着推开他   大家入座,因为今天主要是见林岁晚,大家都让她点菜,可是林岁晚不知道大家喜欢吃什么,最终还是苏景淮点的。   “我听祁源说景淮有女朋友了,还惊讶了好一阵,没有想到是我教过的学生,景淮眼光好啊,岁晚是专业第一,成绩特别好。”老师嘛,当然喜欢成绩好的学生,天生的多了几分看重。   “没有,我就是运气好。”林岁晚不好意思的笑笑,说起来,他们都是出了社会的人,成绩在他们眼里不算什么,出了社会,看重的大多是金钱,而在金钱上,她和苏景淮差距挺大。   “一次两次是运气,次次可就不是这么说了,难怪景淮把你藏的这么紧,我催了好几次才答应让你出门,这是怕你被人抢了吧。”傅绍辉最是喜欢开苏景淮的玩笑,也是真难得苏景淮能动了凡心。   这个小姑娘虽然年纪小了点,确实长的好看,水润润的,眼眸澄澈,和他们身边的那些女人都不同,原来苏景淮喜欢这挂的。   “没有,是我之前在忙期末考试,他怕打扰我考试。”林岁晚喝了一口水。   “哈哈,这就护上了,景淮你媳妇也太向着你的,家庭地位不错。”祁源笑着调侃了一句。   苏景淮的手搭在林岁晚的椅背上,挑了挑眉,“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说你自己的家庭地位不行吗?嫂子你快管管。”   尹诗弥眼风扫过祁源,什么都没有说,祁源就投降了,“老婆,我可没这个意思,别听他挑拨离间。”   “嫂子,上次祁源和我们攒局,把他的私房钱都输光了,嫂子你这管的不够严啊,私房钱这东西,好男人不该存在。”秦阳也“落井下石”来了。   “哎哎哎,你们怎么回事,不就是调侃了小妹妹一句,至于这么欺负我吗,媳妇,我可没藏私房钱,你别信他们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祁源狠狠地瞪了秦阳一眼。   尹诗弥伸手扯了一下祁源的耳朵,“最好是这样。”   大家都笑了起来,祁源的家庭地位都是圈子里的众人皆知的,惧内是个好习惯。   林岁晚看见两人有些羡慕,第一次见尹诗弥的时候,她就觉得尹老师看着很年轻,居然就当老师了,看来是夫妻感情好,生活顺遂才能活的年轻。   很快菜上来,众人动了筷子,有一盘白灼虾,苏景淮夹了几个到碗里,一边剥虾一边和傅绍辉他们聊着最近的商圈八卦,尹诗弥则和林岁晚聊起了学习上的事。   尹诗弥知道她的家境不太好,也不聊那些衣服化妆品包包,怕她不懂,但聊学习林岁晚就能说上话了。   苏景淮剥好的虾都夹进了林岁晚的碗里,惹得尹诗弥指了指苏景淮,和祁源说,“还不快学学,人家这才是模范男友。”   “哈哈是是,我现在就给夫人剥虾,景淮真是有了女朋友就变了,还是林同学调、教的好啊。”祁源连忙戴上手套开始剥虾。   傅绍辉也笑,“就是,我都没吃过他剥的虾。”   “你又不是我女朋友,吃什么虾。”苏景淮把白灼虾转到傅绍辉面前,“吃吧,自己剥。”   林岁晚默默地吃虾,她也是第一次吃苏景淮剥的虾,更是第一次吃别人剥好的虾。   他们的感情真好,林岁晚没什么朋友,还挺羡慕的,原来苏景淮在朋友面前是这样的。   都说知己难得,有一两个好友就不错了,苏景淮还算幸运,像她,一个都没有。   这顿饭吃的很美满,吃了饭傅绍辉拿出一个盒子,“之前说好的见面礼,林同学看看合不合心意。”   因着林岁晚还在读书,大家都觉得林同学这个称呼很好。   林岁晚看了苏景淮一眼,接过盒子打开,是一条钻石项链,闪的眼睛疼,“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苏景淮扫了一眼,“算你小子有心。”这条项链不差,没有敷衍他。   “我哪敢不用心啊,林同学把这个黑心肝的男人调、教好,让他别出来造孽,别说钻石项链,更贵重的你也收得起。”   苏景淮的家庭太难以启齿,虽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可是苏景淮的家太乱了,傅绍辉作为苏景淮的兄弟,当然希望他能忘记过去的那些事,和林岁晚有个新的开始,最好是组成一个新家,忘记过去那个家。   林岁晚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苏景淮。   “没事,收下吧。”一条项链而已,凭借他们的交情,这还是收得起。   既然苏景淮都这样说,那林岁晚就没再推脱,道谢之后放在一旁。   其余几人也各自送了份见面礼,他们弄的这么隆重,搞得林岁晚都有点忐忑。   吃的差不多,苏景淮和林岁晚先走一步,随后祁源也带着媳妇走了,留下傅绍辉和秦阳闲散的坐着。   “你觉得怎么样?”秦阳踢了一脚傅绍辉的凳子。   “什么怎么样?”傅绍辉又把问题抛给了他。   “我看着,小姑娘这家世,苏老爷子怕是看不上。”苏家是什么门第,林岁晚家也太差了些。   说句不太好听的,就是天与地的差距。   “谈恋爱而已,你想的也太多了,才处了半个月啊,又不是处了多久,能不能结婚是两码事。”傅绍辉当然是希望苏景淮能找个自己喜欢的人结婚,可是呢,许多事并非都能如愿,苏家怕是不会喜欢林岁晚。   “也是,算了,不操心了,景淮喜欢就好,以他的本事,要是真想和谁结婚,谁也拦不住。”   以前也许苏家还能左右苏景淮的想法,现在苏景淮独掌公司,威严越来越盛,又因为苏原平的事,和家里闹的不太好看,现在怕是也难啊。   “知道就好,景淮不是个任人摆布的性格。”倒是摆布起别人来一套一套的。   傅绍辉站了起来,“走了,我们孤家寡人还是别操心人家小两口的事了。”   秦阳想想也是,也起身离开。 第29章 幸福的折磨   林岁晚给小哲上了三天的课, 总算是弄清楚了小哲学习上的弱点,在教课上也多弄点有趣的方法,把人哄的愿意听他上课的, 从第一天的坐立不安,到第三天, 也会安静的听一会。   苏景淮打电话去问申总,十分谦虚的说要是林岁晚教的不好就再找一个老师,免得耽误了令公子。   申总却很高兴,书房是有监控的, 他看过觉得林岁晚教的不错, 能管住这个臭小子,他也听家里的保姆说了小哲和林岁晚处的不错, 也问了小哲说愿意跟着林岁晚学英语,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当即就和苏景淮说要给林岁晚涨薪,四个小时一千块钱, 希望林岁晚能一直教小哲。   对于申总来说, 这几万十几万的,实在是不怎么值钱, 主要是小哲愿意学, 还有就是, 林岁晚和苏景淮的那层关系, 又比其他人更好, 以后万一林岁晚嫁进苏家,申家借着小哲和林岁晚师生一场,常来常往也是好事,更能在苏景淮面前刷得两分面子, 多好的事。   两人就这样约定下来,给了林岁晚日薪一千,依旧上四个小时的课,随林岁晚怎么教都行。   苏景淮把这个事告诉林岁晚,她还有点诧异,同时也是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挺喜欢小哲。”   虽然调皮,却又不坏,还特别爱笑,让人心情都好上几分。   “那就安心教他,过年回去吗?”   “我明天问问申夫人,看看她想要我教到什么时候,万一申家不方便,逢年过节,要走亲访友,说不定过年就没空让我教小哲。”   听到这话,苏景淮有些吃味,过去揽着她的肩膀,“你是掉钱眼里了吗?只有小哲能让你留下来,这样,你留下陪我过年,一天一万。”   林岁晚知道他是开玩笑,很配合的笑了一下,“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还要人陪着过年,而且你不是要回老宅吗?”   “不太想去,没意思,反正一年也难见他们一次,这次也不想去,你留下陪我守岁吧。”苏景淮原来也觉得,过年还是要出现一下,毕竟是场面活,可也很想林岁晚能留下来陪他过年。   苏景淮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过一个年了,以往父母在的时候,年夜饭的时候父亲也都不在,要不然就是大家一起去老宅吃饭,吃了饭父亲就走了,丝毫不顾忌他母亲。   都说过年要团团圆圆,可苏景淮看来,那样的团圆实在没意思。   林岁晚低眸想了想,“也不是不行,我就怕你家里会怪你。”   林岁晚是回不回家都行,到时候给家里打两千块钱过年,肯定很高兴,她回不回都一样,可就是苏景淮那边。   她觉得有钱人家规矩应该也是比较多的,要是他和她过年,会让家里人不高兴。   “只要你肯留下来,谁怪我都不怕。”苏景淮亲了亲她的脸颊,显然是高兴的。   林岁晚深吸了口气,“行吧,那我就不回去了,我和家里说在上班。”   因为回去她也感受不到什么温暖,在这里,起码苏景淮是需要她的。   “还是晚晚最心疼我。”苏景淮心情愉悦,又偷了个香,惹得林岁晚把他推出了房门。   晚上吃了饭,苏景淮心情好,坐在钢琴前弹了一首曲子,是那首《梦中的婚礼》。   林岁晚也学了有些时间的《月光》,勉勉强强能弹顺,就是有些地方还会卡壳。   苏景淮起身让她弹了首《月光》,抚掌夸了句,“还不错,有进步,这首学的差不多了,我打算教你学新的。“   “什么?”   苏景淮在她身边坐下来,也不说是什么,握着她的手开始教。   一会过后,林岁晚的眼眸显露几分诧异,“你不是说你不太会这首吗?”   他教的正是那首《梦中的婚礼》。   苏景淮别有深意的笑了笑,“从前不会,现在会了。”连掩饰都不曾掩饰过。   林岁晚偏头看了他一眼,望见他的笑容,瞬间就明白了点什么,“你是骗我的,为什么?”   只是一首曲子而已,其他的都愿意教,怎么这首就不愿意了?   苏景淮凑近了她两分,不用看钢琴,但是调子一个没错,他亲了亲她的耳廓,“这首曲子有特殊意义,那时候我们还没在一起,我教了你,你在和别的男人婚礼上弹?”   这句话太过明显的吃味了,让林岁晚莞尔,“没有想到你的醋劲这么大,我结婚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教她。   “那现在你就可以教我了?”   “那是当然,现在你是我女朋友,以后在我们的婚礼上弹正好。”   “咦,你也说了,女朋友而已,万一我们没结婚怎么办?”林岁晚纯粹就是调侃,觉得他的话说的太满了,虽然很多人都向往和初恋携手婚姻殿堂,可是事实上,又有几个人做到了呢?   两人才在一起不到一个月,苏景淮倒是有这样的自信。   因为林岁晚的这句调侃,苏景淮的指尖乱了分寸,弹错了调子,他捏紧了林岁晚的手,另一只手勾着她的下巴让她回头,两人望着,“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林岁晚无辜的眨了眨眼,“我说的是实话啊。”   “都成为我的女朋友了,以后也必定会是我的未婚妻,我的妻子,其他男人,你最好想都不要想。”苏景淮黑黢黢的眸子中流露出几分阴翳。   光是想想林岁晚会成为别人的老婆,苏景淮就不好受。   他怎么可能容许他沾过手的女人再成为别的男人的老婆。   他有洁癖,绝对不允许。   “我没……”林岁晚想说她没想啊,只是说说而已。   可是苏景淮显然并不给她这个机会,低头吻了下来,含住她的唇揉捻,让她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最终这首曲子也没法弹了,林岁晚被他亲的一身火热,软着身体在他怀里靠着,苏景淮也有些动情,不过还守着规矩,眼底的欲望硬生生的压制下去了。   “我回房了。”苏景淮扶着她坐稳,起身快步离开,有两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林岁晚的手搭在钢琴边,小口喘着气,她还有点懵,她的手刚才好像摸到了不该摸的东西。   有点热,还有点……她脸一红,被自己羞的。   跑到洗手间洗了个手,这个天气,还用的冷水,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而且两人都在家,穿的也是睡衣,也就随意了点,并不很突兀。   他们又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其实这并没有什么。   林岁晚倒也没觉得厌恶,就是害羞占了上风,小姑娘家家,没经过事,头一次难免会想太多。   她乱七八糟的想了一会,还是关了灯上楼回房间,还是早点休息吧。   拧开门把手的时候,林岁晚往对面看了一眼,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她是女孩害羞,怎么苏景淮也害羞呢?   真是不懂。   实际上,苏景淮哪是害羞,他是怕自己忍不住,匆匆忙忙回房间洗了把冷水脸,要不是因为实在太冷,洗个冷水澡怕感冒了得不偿失,他真需要一个冷水澡。   本来就对林岁晚心仪许久,好不容易成为自己的女朋友了,还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苏景淮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真想要他一点波澜也没?   那怕是苏景淮作为一个男人不行啊。   一开始还能克制着,现在稍微亲近些,尤其是两人穿着睡衣在一个屋檐下,亲近的时候难免有接触,接触多了,一个正常男人,还是一个活了二十多年初谈恋爱的男人,哪能憋得住。   不过憋不住也得憋啊,苏景淮说了不逼她,也知道她性子保守,所以只能及时止损。   苏景淮洗过冷水脸之后又去观景台坐着抽了支烟,吹了会冷风。   真不知道把林岁晚哄来同居是幸福还是折磨。   也可能是幸福的折磨吧。 第30章 反对   这件事萦绕在两人心头, 但次日再碰面,谁都没提,吃了早饭苏景淮就送她去申总家。   “今天中午有个饭局, 我得在场,我让人接你回去。”之前都是苏景淮亲自来接, 今天没空,就得和她说清楚。   “不用了,结束之后我坐地铁回去,也不远。”林岁晚自认为没有这么娇贵, 不用步步都有人接送, 从前那样的苦日子都过来了,现在反倒被苏景淮惯的娇气了点。   “也行, 注意安全。”苏景淮没强求,林岁晚说的话, 他还是听的,反正无关痛痒。   车子停下, 苏景淮松了安全带, 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唇, “去吧, 注意安全。”   林岁晚羞涩一笑, 点了点头, “知道了。”   苏景淮忙公司的事, 林岁晚忙着家教,同时也在备考计算机二级,之前是没打算考的,因为没买笔记本, 也不好练习,正好搬来了苏景淮这,书房有电脑,一切就方便了,所以也就打算考。   虽然很多人说有些证书其实不用考,但是林岁晚对未来还是挺迷茫的,很多事都不确定,她想要尽可能的考一些证书,多考一些,以后履历上也好看。   忙起来,日子就也过的快,临近除夕,南临市就更冷了,苏景淮看她穿的之前的旧衣服,又给她买了不少新衣服,也没问过她,一直到衣服被人送到了家里,林岁晚才知道。   看着这么多衣服,林岁晚当然高兴苏景淮心里有她,可是也觉得不安,“你给我买这么多衣服,我又穿不完,很浪费的。”   她节俭惯了,基本上一个季节两三套衣服就可以,有得换洗就行。   “慢慢穿,过季了就捐去给需要的人,又没让你把它们吃了。”苏景淮的视线扫过一排衣柜,“这件墨绿色的大衣好看。”   “我觉得都好看,我还是头一次穿这么好看的衣服。”衣服送都送来了,苏景淮肯定不会让人退回去,既然是这样,那林岁晚为什么不说点高兴的话,好歹苏景淮也是为了她好。   苏景淮闻言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脑袋,“以后有的是机会,还有几天就过年了,这些就当是新年礼物,新年本来就该穿新衣服。”   “好,谢谢你呀。”林岁晚还是第一次年都没有过,就收到了新年礼物。   “谢什么,傻气。”苏景淮揽着她纤细的腰肢,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又亲,你没点正经。”林岁晚捂住唇,像是控诉的看着苏景淮,这人一天到晚就知道亲亲亲,没点正形。   “要什么正经?亲自己女朋友都不行,啧,真凶,才给你送了礼物,连亲都不能亲了。”苏景淮笑着摇了摇头,语气还带上两分委屈了。   “我没说不能亲,”林岁晚解释,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还是不说,“我不和你说了,年夜饭我来准备,我还没有想好做什么菜,我先去想想。”   这是林岁晚第一次自己“主持大局”操办年夜饭,虽然只有两个人,可她也觉得是大事,只要是和喜欢的人过年,两个人也是年。   往常家里是林母操办,她在一旁打下手,家里过年难得会有十二个菜,也是他们几个孩子最喜欢的日子。   现在林岁晚想着菜,只觉得有点麻烦,十二个菜是不是太多了,那接下来几天两人都要吃剩菜。   而且林岁晚还不想让苏景淮吃剩菜,他出身好,家境好,怕是长这么大也没有吃过剩菜。   林岁晚觉得吃剩菜没什么,家里过年的时候,一碗菜吃不完端两三天也有的,可她也得为苏景淮着想。   就像苏景淮不会逼她化妆打扮一样,林岁晚也不会逼苏景淮去适应她的生活。   两个人在一起,不是互相逼迫对方去适应自己的生活,而是两人互相融洽着创造一个新的生活。   所以林岁晚觉得做六个菜,而且每道菜的量要尽可能少,这样就不会有剩菜造成浪费。   又是除夕这样的大日子,平常的一些菜就不做了,选了一些新奇的菜式。   农历二十八,苏景淮公司放假了,他也终于清闲了。   才坐下来没多久,家里就打电话来了。   是老爷子。   “景淮,公司忙完了吗?”   “爷爷,差不多,有事吗?”苏景淮都有点忘记上一次和老爷子通话是什么时候了。   苏原平被判了刑,老爷子也很难不怪他。   “听说你在外边有个女人?”老爷子单刀直入,连一点铺垫都不做。   “爷爷消息真灵通。”苏景淮轻扯了下嘴角。   “都住进云顶名都了,我就算不想知道也该知道了。”苏景淮在女人这事上从来都不感情兴趣,突然和一个女人同居,怎么可能没有人报到苏老爷子面前来。   “嗯。”苏景淮轻轻的应了一声,也不说其他,这是非得让老爷子把来意说清楚。   “不合适。”就这三个字,老爷子也不多说。   苏景淮了然,他笑了笑,“嗯。”   “你什么意思?”老爷子耐不住性子了,这两年,他是越来越不懂苏景淮了,尤其是苏景淮收拢了公司大权之后,他也管不住了。   他说了不合适,苏景淮居然只回一句嗯,太过无礼。   “爷爷又是什么意思?”   “她不适合你,一个穷山僻壤出来的女人,尽快断了。”   林岁晚的资料早就呈在了老爷子的书桌上,老爷子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几乎无法相信,林岁晚除了是南大的学生,几乎没有一点亮眼的地方,那个家世连苏家的保姆家都比不上。   “爷爷,您老年纪大了还是好好养老,公司的事不用您操心,我会管好。”苏景淮的面色有些冷。   “我在说那个女人的事,没说公司的事,你用不着拿话噎我。”   老爷子已经无法插手公司的事,当初苏家出了这么大的丑闻,公司摇摇欲坠,老爷子也病倒了,很多人都以为苏家会改天换地。   是苏景淮入主公司,硬生生改变了局面,让苏家还能屹立在南临市上流社会。   同时老爷子再管公司的事,就力不从心了,公司也没几个人听他的,现在公司股份都在苏景淮手上,他有绝对的控股权。   当初没想到苏景淮能力挽狂澜,所以股份都给了他,想着他好做主,万一有救呢?   苏景淮倒确实让人吃惊,只是那些股份现在想拿回来就没这么简单了。   苏家俨然已经变成苏景淮做主了。   可是老爷子觉得自己的权威还在,所以他不会容许苏家长子和那样家世的女人来往。   “她叫林岁晚,是我的女朋友,也是我未来的妻子,您别一口一个那个女人。”苏景淮很不喜欢这样的称呼,就仿佛林岁晚是菜市场的菜,任由别人挑挑拣拣。   “做梦,苏家绝对不会允许那样的女人进门。”对于苏景淮的婚事,老爷子早有打算,挑了几家门第不错的千金,只等苏景淮选一个,林岁晚那样的,老爷子怎么可能看得上。   苏景淮把手机拿远了点,他早就想到了今天的局面,家里早就想让他和门当户对的女人联姻,他们这样的家族,婚姻从来都由不得自己。   就像母亲和苏原平,也是因为联姻,结果却一点也不幸福,苏景淮不想步母亲的后尘。   “我有选择结婚对象的自由,您无法干涉。”如果是一年前,苏景淮没有底气说出这句话,可是苏原平入狱之后,他把公司把控在自己手里,已经完全不用听从家里的安排。   “苏景淮,你是苏家的长子,这是你和我说话的态度吗?”老爷子显然被气的不轻。   “爷爷,您还记得我妈怎么死的吗?” 第31章 温馨   两人的通话最终以苏老爷子恼怒挂断结束, 老爷子当然记得裴梦兰是怎么死的,如今都还是南临市上流社会茶余饭后的闲话,到现在老爷子都不好意思出门。   但凡家境好点, 都愿意强强联合,没钱的想有钱, 有钱的想更有钱,谁不希望地位更上一层楼,可偏生只有苏家闹出那么难堪的事。   现在苏原平也还在监狱,等他出狱, 这个世界早就变了。   现在连苏景淮他都使唤不动了, 不说使唤,就是连他的话也不听了, 苏家的天,这是要变了?   老爷子来电的话苏景淮没和林岁晚说, 免得她多心。   她本来就是敏感的性子,要是知道苏家反对两人, 她不想多心都难。   苏景淮也没有想到, 他还没有提结婚,只是谈恋爱而已, 都值得老爷子发这么大的火。   从前老爷子在苏家有绝对的权威, 所有人都要听老爷子的, 他还记得, 之前表姑家的一个小孩因为在吃饭的时候失了点规矩, 被老爷子训斥了,那小孩才三岁,当即就哭了,老爷子不仅仅没有心疼, 又训斥了一遍,将人赶下了饭桌,之后表姑一家再没上门。   老爷子觉得他训斥人,对方只有听着的份,不能反驳,更不能不高兴,这是“恩赐”,倒像是把古代皇帝的恩威学了来用。   苏景淮作为长子,是老爷子最喜欢的人,也同时是压力最大的,稍微有点不好的,老爷子便训斥,苏景淮都不知道被老爷子的戒尺打过多少次。   之前没觉得怎么样,老爷子是长辈,想教训他这个晚辈也正常,老爷子也是想他成材。   所以打就打了,苏景淮也不记仇。   可一想到母亲的悲剧老爷子也有一份,现在又想插手他的婚事,苏景淮能没点脾气吗?   这点脾气,一直到回家之后,看见在厨房忙碌的林岁晚,他才散了几分,走上前去,从身后抱着她的纤细的腰肢,太瘦了些,养了这么久,也还没养胖。   “你回来了,今天这么晚啊。”林岁晚没回头,当然也没有看见他脸上的神色,她手上切着的是白萝卜,粗细差不多的细丝,很考验刀工。   苏景淮闻言眸色微动,林岁晚的语气,很像两人已经结婚,妻子在等待归家的丈夫。   “公司的事收个尾,开始放假了,怎么想起吃萝卜了,又不好吃。”苏景淮的下颌搭在她的肩窝上,莫名的,语气有点撒娇的意味。   林岁晚听着以为是他累了,笑了笑,“冬吃萝卜夏吃姜,冬天的萝卜有营养,我给你做萝卜饼,你放假到什么时候?”   “初八开工,你呢,家教到什么时候?”   “申夫人让我明天再上一天,然后初五开始教他,小哲的英语成绩有进步,今天考了一张卷子,七十多,申夫人很高兴,她还想我一直教小哲。”   这次期末考试小哲考了三十多,才学了这么短的时间,能从三十多到七十多,也确实证明这个补习有用。   “我就知道我女朋友最厉害,连申总头疼的事都能解决。”苏景淮笑了笑,偏头在她的耳廓上亲了一下。   “一个初中生而言,我还是能搞定的。”林岁晚放下菜刀,“好了,你出去吧,我要开火了。”   苏景淮回来,就可以做饭了。   现在天气冷,林岁晚除了出去教小哲,回来之后就不会出门,都在家里学习,下午看着时间差不多就准备晚饭,等苏景淮回来就开始炒菜,怕做的太早会凉掉。   这样的日子,虽然有些无趣,却平添温馨,让人觉得未来可期。   林岁晚一边简直家教赚钱,一边准备考试,身旁还有苏景淮陪着,让她觉得活了这二十年来,这几天是最美好的日子。   次日上午,林岁晚结束家教的时候还收到了申夫人和小哲送的新年礼物。   “林老师,麻烦你教小哲了,这个孩子闹腾,得亏你细心。”申夫人和林岁晚相处了一段时间,挺喜欢林岁晚,这个小姑娘有韧劲,待人也真诚,要不然也不能让小哲乖乖上课,之前请了好几个家教小哲都不喜欢,偏生小哲愿意听林岁晚的,肯定是她有过人之处。   “夫人过奖了,小哲很聪明,一点就通,现在才初一,相信小哲中考肯定能考个重点高中。”   “林老师,以后你还教我吗?”小哲很喜欢这个漂亮小姐姐,比之前的家教老师都好。   “我初五来教你,过年就当放假了,不过要记得写寒假作业啊,也要记得背单词,英语就要经常背才能记得。”   “好,知道了,谢谢林老师。”   林岁晚点了点头,和申夫人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她一走,小哲和申夫人说,“妈妈,以后也让林老师教我吧,她会的可多了,她还会数学和物理,语文也会,好厉害。”小哲说的以后,就是寒假之后了,优秀的人,总是会让人崇拜。   “那是,林老师可是南大高材生,你也努力点,你要是考上南大,妈妈什么都答应你,至于让林老师教你的事,我得和你爸爸商量一下。”   林岁晚要是简单的大学生,她也好开口,不过林岁晚还是苏景淮的女朋友,这件事她不好冒冒失失开口,林岁晚怕是也不缺这点工作的钱。   *   林岁晚提着礼品盒下楼,看见苏景淮的车,拉开车门坐进去。   “什么东西?”苏景淮看见了她手上的东西。   “申夫人和小哲送我的新年礼物,我都没有给他们准备礼物,等我初五去申家的时候给他们备一份回礼。”林岁晚系好安全带,扫了一眼礼品盒,从外面看不见里面是什么东西。   “行啊,看来林老师很得别人喜欢,我都还没有收到新年礼物。”苏景淮笑了起来,驱车离开。   他就知道,要是有人愿意去了解林岁晚,一定会喜欢上她,这么好的小姑娘,在哪都招人疼。   “那是,你可得好好表现,要不然不要你了。”林岁晚对着他做了一个鬼脸,笑容狡黠。   “哈哈哈,吓死了。”越相处,林岁晚就越多了几分活泼的样子,苏景淮就喜欢这样,无拘无束的,笑容多了,生活才甜了。   “今天下午我们去逛街吧?我想准备一些年货,话说,有人会来云顶名都给你拜年吗?”   “没有,这是我的私人住所,很少人知道,拜年都去老宅。”   “那我就不买多少年货了。”   “不用怎么买,初一我带你出去玩。”苏景淮之前都没怎么过年的感觉,都是家里准备好,头一次有点过年的真实感。   “啊?去哪啊?“林岁晚偏头看他,之前都没说这个事。   “暂时保密。“ 第32章 过年   午休之后, 两人手牵手出门买东西。   走进电梯,林岁晚靠在他的身上,“就在小区对面的那个大超市买吧, 这么短的路程,要不要开车过去?”   开车怕不好停车, 毕竟大过年的,但不开车又怕提不到那么多东西。   “不用开车,我们买好放在那边,让他们送到家里。”苏景淮很少去超市, 要买什么都有人跑腿, 往年他身边的人过年也在,今年他和林岁晚过年, 也难得发了善心,让白风等人也回去过年了。   “也好, 那就不开车,我们走过去吧。”   出了电梯, 一阵寒风吹了过来, 让林岁晚冷的缩了缩脖子,“南临市的冬天还挺冷。”   苏景淮牵着她的手放进了大衣口袋, “你家那边冷吗?”   “不冷, 冷的时间可能就一两周寒潮的时候, 过年特别热, 我记得去年过年那两天有接近三十度, 在冬天算是高温了。”   “那还挺好,明年我们去马尔代夫过年,就不怕冷了。”苏景淮往常对温度的感知不是很明显,去哪都冷不到他。   和林岁晚在一起, 就像此刻,两人手牵手去逛超市,在记忆里是第一次。   就是以前,母亲也不会去逛超市,她要什么,都是吩咐佣人去买。   “好啊。”林岁晚很喜欢他说到关于以后的字眼,就好像他们会一直和和美美的往下走,会有明年,后年……   两人进去超市,林岁晚推了一个推车,苏景淮从她手中接过,笑着说了句,“好多人啊。”   一眼望过去,几乎都是人。   “这就是过年啊,生活的气息,你不会嫌烦吧?”人间烟火,最是养人,林岁晚喜欢过年的时候,热闹,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天大的事,想到过年,也能暂且放一放。   “不会,走吧,我不知道要买什么,你带路。”苏景淮摸了摸她的脑袋,其实在哪都行,她在身边就好。   要是苏景淮一个人来,那肯定会厌烦,但看见她的笑容,又觉得没这么烦躁了,林岁晚像是苏景淮的一味药,治愈一切烦恼。   林岁晚拿出手机,她写了一份清单,一边和苏景淮说着话,“我是这样打算的,晚上吃年夜饭,然后十点左右我们开始包饺子,零点的时候吃饺子,你肯定不会包饺子吧。”   她低着头,超市人又太多,苏景淮揽过她的肩,把人护在怀里,“我可以学,你教我。”   苏景淮眼眸含着笑意,很深,很浓,也很耐人寻味。   过年这几天,苏景淮的心情特别好,每次听她安排,什么时候要干什么,要这么过这个年,他心里头就像是放了一个暖炉,炭火烧的很旺,心里暖融融的。   他和林岁晚的小家,好像初见模样了。   这样的温馨,是苏景淮从未感受过的,他格外珍惜。   “好啊,其实很简单,我们就做一点,走吧,先去买面粉。”林岁晚推开苏景淮揽着她的手,转而变成抱着他的手臂。   其实林岁晚也没有过过这样的年,就他们两个,而她像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一样,把家里安排的井井有条,说什么,苏景淮都说好。   两人都觉得是对方,赋予了这个新年别样的意义。   把清单上的东西都买齐了,买了一车子,两人又在楼上随便转悠,这里人少点,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   苏景淮走着走着,在一个地方站定,拿起货架上的东西看了又看。   林岁晚发现身边空了,回头看见两人离的有点距离,又往回走,看见他手上的东西,“咦,你要买奶粉吗?”苏景淮手上拿着一袋奶粉。   “给你买,你太瘦了,多吃点有营养的。”苏景淮只是恰好看见包装上说是学生专用奶粉,补充各种营养,就想到了林岁晚。   “我?我都多大了,干什么还喝奶粉啊,又不是小孩子了。”林岁晚哭笑不得,“我小时候都没有喝过奶粉,更何况现在。”   苏景淮拧了拧眉,他没买过,不太懂哪个好,又听到她这句话,有些疑惑,“为什么小时候没有喝过?”   “穷呗,那时候奶粉多贵啊,我家买不起,然后我是头胎,我妈妈没有多少奶水,奶水也是需要营养才有的,我妈怀我的时候没有营养吃,生了我就更没有了,还要忙这忙那,我就喝了两个月的奶水,就吃米糊糊了。”   林岁晚过的不好,其实林岁晚的妈妈过的更不好,怀胎十月,一点营养都没有吃过,家里的鸡和鸡蛋都舍不得吃,要拿去卖钱,怀孕还要下地干活,要不然很难维持生计。   所以她对爸妈没多少怨念,这一切,只怪她投生在这样的人家,是命,至于重男轻女,应该有过不满吧,不过现在长大了,淡了。   十根手指还有长短,更何况是自古遗留下的重男轻女思想,而在她老家,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点重男轻女的意思,她的邻居家,生了六个女儿,第七胎才是儿子。   这样的事,光是说说,很多人都无法理解。   林岁晚不怨爸妈更喜欢弟弟,只要以后不让她养两个弟弟就行,而她少了的这些关怀,就当是上天给她的磨难吧。   宝剑锋从磨砺出,多历经点磨难,也许未必是坏事。   但是如果她以后有孩子,一定不会怠慢任何一个,都是自己生的,何苦要偏心呢,既然不喜欢,一开始就不该生下来。   她感受过的那些落寞,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再感受到。   苏景淮不知道这短短的一句话,让她想了这么多,要不然肯定不会提。   但听到她这样说,苏景淮多拿了两包奶粉放进推车。   “你拿这么多做什么,真不用,我都被你养胖了。”林岁晚是真的胖了,比起初见苏景淮的时候,她胖了五斤了,脸色红润,气色也更好了。   苏景淮摸了摸她的脸,意味深长道:“别人有的,你也要有,小时候没有吃的,我得给你补回来。”   别人有的,林岁晚要有,别人没有的,他也要给她。   苏景淮最见不得她风轻云淡的说起那些过往的事。   林岁晚仰头望着他,眨眨眼,都不敢相信他会说这样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又不是你对我不好,怎么也不该是你补偿我。”   苏景淮总是轻易一句话就能触动她的泪点,鼻尖发酸。   分明林岁晚不是爱哭的人。   “应该早点遇见你,这样你就可以少受苦了。”苏景淮隔着口罩亲了亲她的额头。   林岁晚咬了咬唇瓣,倾身过去抱住他,“现在一点也不晚。”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只能靠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会遇到苏景淮,宽厚结实的胸膛,给她带来温暖。   苏景淮唇角上扬,“好,一点也不晚,走了,回家。”两人在这里抱着,路过的人难免看一眼。   林岁晚想让他把奶粉放回去,她喝不了这么多,苏景淮起先不愿意,后面又答应了,“也是,这里的奶粉未必有多好,我让人去买更好了,先买一袋尝尝看。”   她这么瘦,肯定是因为小时候没有吃到营养,得慢慢的补回去。   两人回到家,没过多久,买的东西也有人送上门了,林岁晚把今天晚上要用的拿出来,其他的都放进了冰箱。   “景淮,我们初一什么时候出门?”感觉菜有点买多了,得先把那些不经放的吃掉。   “吃了早饭就走,初四晚上回来。”正好初五她要上课。   林岁晚放好东西,想了想,走到他身边,“你真的不回家陪你爷爷奶奶过年吗?”   “不回。”苏景淮和老爷子闹的不欢而散,还回什么老宅,怕是老爷子现在也不想看见他。   “这样会不会不好?”林岁晚有点担心,他妈妈不在了,爸爸又在监狱,只有爷爷奶奶更亲近了。   “你不是也留下来陪我。”苏景淮捏了捏她的脸蛋,刚才出去被风吹的有点凉。   林岁晚撇了撇唇,“那不一样,我爸妈不会说什么。”   她打了两千块钱回家,爸妈拿了钱,什么都没有说,只让她注意安全。   他们这样的家庭,赚钱比团圆更重要。   吃过没钱的苦,就没什么比钱更重要。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我和爷爷闹矛盾了,他应该不会想看见我,你别操心了,快去做饭,我都饿了。”苏景淮不想再提这件事,原本他是打算这次过年带林岁晚回趟老宅,给二老见见。   虽然才在一起没多久,但苏景淮认定了,要不然也不会让她住进来,既然进了家门,就没有再搬出去的道理。   可老爷子的态度,苏景淮很不喜欢,他也怕现在带林岁晚回去,家里会让她难堪,到时候她打退堂鼓怎么办?   还是领证之后再带回去吧,扯了证,想打退堂鼓也不行。   “好吧,我去做饭了。”既然苏景淮都不在乎,她也不操这么多心了。   *   一大早林岁晚就起床了,她拉开窗帘,往下看了一眼,整个小区都添上了两分艳丽,红灯笼到处都是,连树上也挂满了,让人看着就心情好。   本来今天是要打扫家里的,但昨天上午苏景淮请了保洁阿姨打扫干净了,而且这里每周都有保洁打扫,也轮不到她。   不过说真的,这里太大了,真要是让林岁晚打扫,非得把这把腰给累断,家里太大,打扫起来太麻烦了,不过能买得起这么大房子的人,应该也不会自己打扫卫生,就像苏景淮,她住在这里,看见的阿姨就不止两三个。   她起床,从厨房拿出昨天买好的年糕,今天早上吃煮年糕,年糕又通“年高”,希望能一年比一年好。   她做好早饭,苏景淮则给她泡了一杯奶粉,“趁热喝,以后早晚喝一杯。”   “你不喝吗?”他只给她泡了。   “你觉得我这个体格,需要吗?”苏景淮舔了舔唇,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林岁晚咬着唇瓣,想起了那天不小心撞见的,肌肉线条流畅,可能确实不需要吧。   她就没说什么了,端起奶粉抿了一口,唇瓣就沾了一圈奶渍,像是长了白胡子。   苏景淮笑着伸手用指腹擦了下,“像个小孩子一样。”   “比起你,我确实还小。”林岁晚吐了吐舌尖。   苏景淮闻言一顿,指尖在餐桌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这是嫌我年纪大了?”   两人差了六岁,看着也没感觉,但一想到她出生的时候,他已经读学前班了,似乎又确实差距挺大。   “我可没有。”林岁晚乖乖低头吃年糕。   可不敢撩老虎的胡须啊。   “哼,我看你就有,胆肥了,都敢嫌弃我了。”苏景淮用筷子敲了敲她的脑袋。   “呀,我没有,你别污蔑我。”林岁晚往旁边躲了躲,笑了起来,“小气鬼,我实话实说而已嘛。”   以前林岁晚觉得,找个同龄的,或者大一两岁的,这样又共同话题,却没有想到,找了个大六岁的,而且一个在读书,一个在工作,好像完全没有共同话题。   不过感情这事,好像也由不得自己。   “大过年的,居然敢嫌弃我,还说我小气,该打。”还是头一次有人说他是小气鬼。   “吃饭,大过年的,火气不能这么大。”林岁晚得意的看了他一眼,一点也不怕他。   看见她那样娇俏的模样,苏景淮连口头上的重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由着她嫌弃了。   吃了早饭,苏景淮在书房写对联,往年这里连对联都不贴,过年和平常一样,但今年有林岁晚在,所以他想要过不一样的新年。   “好看哎,你的字是谁教的?”   “一位书法大师。”苏景淮的老师都是很有名气的人,是母亲找的,裴梦兰对苏景淮抱有极高的期待,在苏景淮的学习上,从不马虎,一定要给他请最好的老师。   “我的字是小学的时候,一位来支教的大学生老师教的,她说字写的端正,高考的时候能加分,虽然那个时候我都不知道什么是高考。”   但她尽可能把字写端正,有点像是印刷体。   “字好无论什么时候都加分。”   苏景淮写好对联,两人一起贴上,家里也多了一抹过年的喜庆。   这么大个房子,就两个人住,难免会有点空荡荡的,去年苏景淮,一个人在家里喝了两瓶酒,这是第一年,过年的时候没有母亲在身边。   不过今年不一样了,有林岁晚在,家里也不觉得冷了。   下午六点,林岁晚就差不多做好了年夜饭,六个菜,对于过年来说不算多,但只有两个人,也足够了。   吃饭之前,苏景淮又接到了老爷子的电话,问他为什么还不来老宅吃饭。   “今年就不过去了,我得陪她,爷爷身边那么多人,少我一个也没事。”苏家一到过年是最热闹的,不说近点的亲戚,就是出了五服的亲戚都想上门拜访。   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苏家出事那一年,是最冷清的一年,可随着苏景淮把公司扶起,苏家又恢复了热闹的场面,仿佛从前的那些疏远只是一场梦。   那样的亲戚朋友,苏景淮不知道有什么来往的必要。   “你是苏家的长孙,你怎么能不在,还有没有点规矩,为了那样一个女人,你连家都不要了?”老爷子简直不敢相信,苏景淮怎么会变成这样。   “爷爷,别总说什么长孙不长孙,现在不是古代,我们家也没有皇位要继承,而且晚晚很好,爷爷,我长大了,总归是会有自己的家,我原本是想带她回家拜访您,但您不喜欢她,那就等您什么时候接受了她,我再带她回家。”   苏景淮望着她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林岁晚是什么的人,不用别人来提醒,他自己找的人,他相信。   倒是老爷子安排的那些女人,要说不贪图他的钱财,他都不信。   “你这是威胁我?”老爷子被气到了,苏景淮这意思是说,要是他不接受林岁晚,就永远不回家了吗?   “爷爷多心了。”   “你给我马上回来,大家都到了,全在等你,你要是不回来,以后就都别回来了。”隔着网线,都能听见老爷子拍桌的声音。   “爷爷,我要吃年夜饭了,祝您新年快乐。”苏景淮早就过了能被威胁的年纪,母亲过世之后,他孑然一身,没什么好怕的。   不等老爷子再说什么,他把手机挂了,调了静音。   苏景淮把手机放下,走过去接过林岁晚手中的汤碗。   万家灯火,从前有母亲在,所以有他的一盏,灭了一年多的灯,今年,总算是再次亮了起来。   老宅需要他,无非是因为规矩,可冷冰冰的规矩,又到底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既然爷爷奶奶都不想看见他,何必为了这个规矩,让谁都不好过。   “吃饭啦。”林岁晚笑着关了厨房的灯,脱下围裙。   “很香,手艺又进步了。”苏景淮扬唇,这一次,就让他“忤逆不孝”,去追逐自己的幸福吧。   “嘿嘿,你快尝尝看,我第一次掌勺年夜饭呢。”林岁晚完全不知道老爷子的事,满心欢喜着能和苏景淮一起过年。   “先拍照,发个朋友圈。”苏景淮拿过手机拍照,和林岁晚在一起之后,他发朋友圈的次数多了,三天两头“秀恩爱”,虽然没有明说林岁晚,却谁都能看出来是在秀恩爱。   苏景淮选中图片,配文:家有贤妻。   林岁晚没看手机,给他盛了碗汤,“除夕快乐,先喝碗汤。”   “除夕快乐。”苏景淮投桃报李,给她倒了饮料。   两人端起杯子,轻轻地碰了一下,杯中的橙子果粒在摇晃,四目相对,漾出笑容,“新年大吉!” 第33章 [最新] 领证(正文完)   菜量不多, 两人把菜都吃完了,林岁晚把碗碟放进洗碗机,苏景淮这全都是高科技, 她就炒个菜,其他都不用做。   苏景淮在一旁切橙子, 饭后水果。   因为两人年夜饭吃的早,吃完了就窝在沙发上看春晚。   苏景淮靠在沙发上,长腿搭在茶几边,而林岁晚则躺在他的腿上, 手指捏着他的手, 好不惬意。   “我都好多年没有看春晚了。”还记得小时候家里没有电视,跑到邻居家去看春晚, 后面家里买了电视,一到除夕那晚, 一家人都守着春晚。   后面读书了,学业紧张, 看的少了, 尤其是近几年,已经很少有这么空闲的时间了。   “我基本上不看。”也就和林岁晚一起, 过年好像大家都看春晚, 吃了饭, 也没什么事做, 就打开电视看看。   正说着, 苏景淮的手机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他拿过手机,都是一些拜年短信,还有各个群里在发红包。   “帮我抢红包。”苏景淮往年是不参与这些活动, 那些红包数额太小,也就是凑个热闹,分享一下喜气,他怕林岁晚坐着无聊,就把手机给她,让她帮忙抢。   林岁晚从他怀里坐起来,“我来?我运气不太好哎。”她接过苏景淮的手机,好多群啊,每个群都有红包提示,比她的手机热闹多了。   “谁说你运气不好,我看你运气好的很。”苏景淮抬手勾了勾她的下巴,“你先抢,等会再发几个红包,支付密码是六个六。”   “那我要是没抢到多少可别怪我。”林岁晚又靠倒在他怀里,反正苏景淮都不介意,她还挺喜欢抢红包的感觉。   大家不都说,地上有十块钱都懒得捡,微信一分钱能抢破头,就是好玩而已。   “我又不靠抢红包发家,你玩吧。”苏景淮低头亲了亲她的头顶,她软着身子躺在他怀里的感觉太好了,让苏景淮都舍不得动。   林岁晚点进最上面的群,顺手抢了,点开一看,惊了,“呀,我手气真好,居然是最多的。”   苏景淮笑了笑,看了一眼,五千多,也就她能这么高兴。   秦阳:【难得啊,景淮今天还能出现抢红包。】   傅绍辉:【往年你不是说抢红包很幼稚吗?今天返老还童吗?】   林岁晚哑然,抬眼看了看苏景淮,伸手戳了戳他的下颌,“他们好像是在说你哎。“   苏景淮垂眸,“嗯,你就回多发点,今天心情好,陪你们玩玩。”   “这样真的不会挨打吗?”好傲娇的语气啊,还陪你们玩玩,结果让别人发红包,自己又不发。   “没事,反正也不打我。”苏景淮的手搭在她的肩上,笑意从胸腔内传来,惹得林岁晚掐了他一把。   “我才不发。”林岁晚又不傻,“我发一个红包。”   她点进发红包的界面,输入66,比较好听,发了出去。   很快就被人抢完了,她自己发的都没有抢到,林岁晚努了努嘴,“唉,他们的速度也太快了。”   祁源:【啧,景淮,你这也太小气了,才66,怎么着也得发个两万吧。】   秦阳:【就是,我特么才抢到一块钱,简直浪费我的流量啊。】   傅绍辉:【图片jpg 我抢到了二十多,看来今天运气不错,不过你也太小气了,66也好意思发。】   林岁晚有点心虚的看了一眼苏景淮,忘记了是他的手机,他这个大佬,发66的红包好像是有点小气哦。   不,是特别小气,刚才她抢红包都抢到几万了。   “怎么了?”苏景淮注意到她的视线,扫了一眼手机屏幕,揉了揉她的脑袋,“没关系,别搭理他们,就是话多。”   “我再发一个吧,你说发多少?”   “最多只能发两万好像,我没注意过,发个最大额吧。”   “行,我看看。”林岁晚输入两万,成功支付,马上退出去抢红包,“呀,八千多,我又是最大的那个。”   林岁晚惊讶的从苏景淮腿上坐起来,发了两万,抢了八千,只发出去一万二,哈哈,赚了。   傅绍辉:【绝了,我今天是不是忘记拜财神爷了,两万的红包,我抢到两百???】   群里本来就没几个人,两万平分的话每个人也有两三千,两万红包抢到两百,确实有点惨,林岁晚笑出声。   祁源:【发红包的别抢,你今天手气也太好了吧,不合理啊。】   苏景淮看着群里热闹,心情也跟着好,拿过手机,发了条语音:“我媳妇抢的,和我无关,主要还是因为你们没媳妇帮忙抢。”   林岁晚听着他发出去这条语音,绯色逐渐爬上脸颊,他居然当着这么多朋友的面喊她“媳妇”,这种感觉就好像两人已经结婚了。   群里因为苏景淮的这句话炸开了锅。   【把林同学拉进来啊】   【就是,让她给你抢红包,抢了还不是进你的腰包,小气的很。】   【快点快点,把林妹妹拉进来。】   苏景淮挑了挑眉,“要进去吗?”   林岁晚看见了他们的调侃,抿着唇道:“都可以。”   “那我拉你。”苏景淮把人拉进去。   林岁晚找到自己的手机,打了个招呼。   众人热情的欢迎,然后又发了好多红包,她本来不想抢,因为那些数额太大了。   可是苏景淮却拿过她的手机挨个抢了,完了又用自己的手机发了个红包并且备注:【我家大学生还没工作,她的红包我出了。】   林岁晚默默地看着这些,扯了扯他的袖子,“这样会不会不好啊?”   粗略的算了算,刚才她的手机抢红包就抢了好几万,平白无故多了好几万,有点忐忑。   “没事,大过年的,就当是大家给你包的压岁钱,你年纪最小,本来就应该给你包压岁钱。”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理所当然的让林岁晚收下钱了。   所以苏景淮又悄悄地给傅绍辉他们发消息,让他们多发几个红包,私底下转给他们。   于是一轮一轮的红包雨过后,林岁晚的微信零钱里多出了十几万。   “不行了,我不抢了。”林岁晚说什么也不肯把手机给他了,这样抢下去,她这一年都不用工作了,天上掉馅饼呢。   “胆小鬼,他们又不会问你要回来。”苏景淮勾了勾她的鼻尖,也不和她抢了。   林岁晚努了努鼻尖,“我知道他们不会问我要回来,但是我收了这么多,以后不是都要从你身上拿回去吗,礼尚往来,我还是懂的。”   他们不会问林岁晚要,却会问苏景淮要,人情世故她不是不明白。   苏景淮闻言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别想太多,只是玩玩。”   几万块钱的红包而已,真就是玩玩,更大的玩乐,还没带林岁晚见过,怕吓到她。   “那也不要了。”   林岁晚说着把红包又一个个的发了出去,然后抢了一轮,零钱里剩下三万多,她就没再发了,这些就收下了。   分的太清楚,怕苏景淮会不高兴,既然选择和苏景淮在一起,那有些事也得接受,几万块钱对于苏景淮来说,和几块钱差不多,她不能太小家子气。   苏景淮捏了一瓣剥好的橘子递到她唇边,“过年收红包再正常不过,别有心理负担。”   “嗯,我知道,我不是收下了嘛。”林岁晚咀嚼着橘子,甜丝丝的,比她之前吃过的橘子都好吃,一丝酸味也没有。   两人一边看春晚,一边吃东西,偶尔玩会手机,聊会天,时间过的很快,到了十点。   林岁晚从苏景淮的怀里坐起来,伸手扎好头发,已经乱糟糟的了,“我去准备包饺子的东西。”   “我去帮忙。”苏景淮也坐了起来。   “暂时不用,我先和面,还得醒面,过会喊你。”林岁晚穿好拖鞋去厨房。   电视里在插播广告,手机屏幕上众人还在聊的火热,苏景淮望着她的背影,却对其他的一切都没了心思,他放下手机跟了过去。   虽然对做饭没什么好奇心,就想守在她身边。   林岁晚见推不开他,也就没说什么,其实有人陪在自己身边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和面之后两人把茶几收拾了一下,排场摆到了茶几上,馅料是下午就剁好的,做的韭黄鲜虾馅,可以一边包饺子一边看春晚。   “别放太多馅,然后蘸点水在饺子皮边缘,从旁边往中间捏,瞧一个饺子就包好了。”林岁晚把饺子放在手心给他看,小小一个饺子,像是一个银元宝一样,白糯可爱。   苏景淮皱了皱眉头,“看起来挺简单。”   就是不知道做起来多简单。   “没关系啦,你把它包住就行,反正就我们两个人吃。”林岁晚又教了他两种包法,手把手教的,都是最简单的手法。   苏景淮手中是面粉的颗粒感,手背是柔软的细腻,让他想起了教林岁晚弹钢琴的时候,不过现在两人换了个顺序。   “好啦,简单吗?”林岁晚仰头笑看他。   两人的距离很近,苏景淮眼里有浓的化不开的情意,低眸吻了吻她上扬的唇瓣,“我努力。”   林岁晚收敛了笑意,亲了亲他,然后低头开始擀饺子皮。   现在大家包饺子很少自己擀皮,外面买饺子皮便宜又方便,不过反正也闲着,自己擀皮也不麻烦。   苏景淮的学习能力很强,虽然包的不如林岁晚的好看,但也没有差多少,得了林岁晚几句夸奖。   昏黄的灯光从天花板洒落,两人的面上都有薄薄的喜意,一人擀皮,一人包饺子,你来我往,平静的生活中蔓延着温馨。   苏景淮往落地窗外看了一眼,此刻应该也有许多人家的客厅肆意生长着这样的温馨吧,连母亲在时,他都没有感受过。   这样的宁静和美好,却在才认识不久的林岁晚身上感受到了,整颗心都平静下来。   苏景淮忽然凑过去,在林岁晚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林岁晚讶然,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你做什么?”   好端端的,怎么又亲她。   “突然想亲你。”想做就做了,人就在跟前,还需要客气吗?   林岁晚羞赧的瞪了他一眼,“没点正经。”   但是眼角眉梢,又不自觉的带上笑意,两人才认识不到半年的时间,可是相处起来,却毫无生疏感,一开始还会觉得苏景淮太自来熟,现在倒没什么感觉。   瞧见她的娇俏,苏景淮又亲了亲她,“亲我自己的女朋友,哪不正经了?”   “快点包饺子,一会不给你吃。”林岁晚没他脸皮厚,爱亲就亲吧,懒得管他。   “行行,我马上包。”苏景淮加快动作,没再捣乱。   很快饺子包好,本来也没做多少。   苏景淮端着饺子进了厨房,林岁晚打火准备煮饺子,都十一点多了。   水烧开,放下饺子,白白胖胖的,煮了一锅,林岁晚搅动着饺子,发现有一个裂开了,推搡了下苏景淮,“你看看你包的饺子,裂开了。”   “毕竟第一次学,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苏景淮没觉得不好意思,反倒有些得意,“看来我在厨艺上的天赋不错,改日也学学,给你做饭吃。”   “真是太不要脸了,哪有这样夸自己的。”林岁晚忍俊不禁,脸皮厚也是一种本事。   “你帮我搅动一下。”林岁晚把锅铲递给他,“我去调蘸料。”   饺子好不好吃,和蘸料也有关,林岁晚在网上学了十几种蘸料,挑出最合口味的一种。   蘸料弄好,饺子也差不多了,装盘,端到餐桌上,两人坐下。   苏景淮看了一眼手机,“零点了。”   “新年快乐!”林岁晚夹起一个饺子放进他碗里,“能和你一起过年很高兴。”   虽然年夜饭是她做的,饺子也她指导着包的,但却不觉得累,比在家里过年轻松多了。   苏景淮拿过她的碗装了六个饺子,“来年六六大顺,想考的证书都考到,四六级高分通过。”   两人相视一笑,咬了一口热腾腾的饺子。   热气氤氲,飘出的是人间烟火气息。   是过日子的味道。   “好吃,表扬一下苏老板,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能赚钱还会包饺子,很厉害。”林岁晚竖起大拇指。   苏景淮摸了摸她的头顶,“还是林同学厉害,居然会擀饺子皮。”现在会这个技能的人可不多了。   两人吃了一碗热腾腾的饺子,苏景淮把碗放进洗碗机,林岁晚从楼上下来,双手背在身后。   苏景淮转身看见她的笑容,“怎么了?”   “新年快乐,给你准备的新年礼物,不要嫌弃。”林岁晚从身后拿出一个红色的方盒,双手捧到他跟前。   “谢谢,现在可以拆吗?”苏景淮还真没有想到她会准备新年礼物,毕竟今天的年夜饭都是她做的,对于苏景淮来说,这已经足够惊喜了。   “当然,你看看喜不喜欢。”林岁晚挑了好久才挑中的。   苏景淮打开盒子,是一对鲸尾式水晶袖扣,他有点惊讶,“怎么会想到送我袖扣?”   “我本来是想送你领带,但又不知道什么颜色好,又想送你手表,可是我手上钱不够,不能买很好的手表,最终想到送袖扣,这个东西小,而且戴着不怎么显眼,比手表便宜,你喜欢吗?”   林岁晚问的有点忐忑,她第一次踏入高档商场的店面,挑选了几家店,看起来小小一个,却花了两千多,对于林岁晚来说,这个价格已经是天价了,是目前她能拿出来的全部,给她自己肯定舍不得,但给苏景淮买,却生怕便宜了。   苏景淮温柔一笑,“喜欢,你送的肯定喜欢,还是第一次收到袖扣。”   虽然比起他平常用的价位并不突出,但他知道林岁晚的条件,能花这么多钱给他买礼物,已经极具用心了,价格无法衡量这对袖扣的价值。   “你喜欢就好。”林岁晚莞尔,苏景淮对她太好,她也想对苏景淮好点。   苏景淮合上盒子,从裤兜摸出一个红包袋子递给林岁晚,“压岁钱,新年平平安安。”   “谢谢!”林岁晚伸手接过,“好久没收到压岁钱了。”   她都二十多了,家里从她读高中起,就没有给过她压岁钱了。   “以后年年都有。”苏景淮伸手把她抱入怀里,亲吻着她的头顶,“很晚了,去睡觉,明天十点出发。”   “好。”   两人手牵手上楼,在门口亲吻了会,随后互道晚安进了房间。   林岁晚捏着红包坐下来,想拆开看看是什么,有点硬硬的,不像是钱的样子。   抽出来一看,她倒吸一口凉气,一张银行卡!   还有一张便签,上面写着:工资卡,密码是你的生日,新年快乐   这这、怎么会有人给别人的压岁钱是工资卡啊?   苏景淮的工资卡,这里面得有多少钱啊,林岁晚的手一哆嗦,银行卡掉在了地毯上,她连忙弯腰捡起,在衣服上擦了擦,仿佛是怕里面的钱掉了。   林岁晚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应对,苏景淮这也太不拿她当外人了,万一她是坏人呢?万一她只图苏景淮的钱呢?怎么能在两人谈了还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就上交工资卡呢。   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给她遇到?   林岁晚心头胀胀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   次日一早,吃的蒸年糕,大年初一要吃素食。   吃好之后苏景淮说带点零食路上吃,“开车过去要三个小时,怕你无聊。”   “这么远啊,那我带点橘子,怕晕车。”林岁晚到现在都不知道要去哪,但开车去的,应该不会离开南临市。   行李箱过年之前就收拾好了,直接提起就可以走。   拉开门,有保镖站在门口,看见两人出门,接过他们的行李箱。   林岁晚的手被苏景淮握紧,两人下楼,“他们不用过年吗?”   “放了两天假,我身边的人都是全年无休的轮班制。”苏景淮身边离不开保镖,毕竟身上背负太多,虽然是法治社会,可依旧会有亡命之徒,不能大意,他有好几个保镖,基本上都是做一周休一周,轮到年节也是一样。   “还挺辛苦。”   “但薪酬高,一年上百万。”对于一般人来说,年薪百万已经很不错了,但有时候也挺累,苏景淮出差的时候,他们也要跟着,在国内安全点,有时候在国外会遇到危险,保镖也是用性命来赚钱。   林岁晚小嘴微张,原来薪酬这么高,她在想,自己毕业之后多久能年入百万,说不定一辈子也不能。   两人上车,保镖开车,副驾驶座是白风,后面还跟着一辆SUV,这趟旅程,一共带了三个保镖,加上白风,弄得林岁晚都有点紧张,不会去什么危险的地方吧。   但随着车子启动,她也没心思胡思乱想,一边看风景,一边吃零嘴看手机。   苏景淮和白风在聊一些她听不懂的话,以前一直以为白风是生活助理,今天看来,好像也懂公司的事,两人说的好像是国外的公司。   国外没有春节,工作还是照常,员工还能轮值,而苏景淮就一个,什么时候有工作什么时候就得忙起来。   林岁晚玩自己的,也不打扰。   车子驶出市区,一路往郊区去,她远远的,看见一座山,山顶是白色的,像是雪山一样。   在市区看这座山有点看不太清,远远看着,还以为是其他地方的山,现在看见越来越近,突然想起之前苏景淮说要带她去看雪。   “我们去看雪吗?”林岁晚伸手勾了勾他的袖子,袖扣已经换成了她送给他的那个。   “是,你不是说没怎么看过雪,我订了东阳山顶的民宿,让你看个够。”   这也是南临市少有的能看雪的地方,正好林岁晚休息的时间也短,不知道去哪玩,就带她去雪山住几天。   “好喔。”林岁晚嘴角忍不住上扬,远远看着都这么多雪,应该可以堆雪人吧?   她没再问什么,安心等着惊喜,其实去哪都好,和他在一起,就觉得高兴。   车子上了盘山公路,车速也慢了下来,不过这条路修的不错,也许是因为山顶有雪山吧。   越往上走,林岁晚越感觉到了寒冷,车窗升上,车内的空调温度调高了。   “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带厚衣服了。”收拾东西的时候,林岁晚还说南临市其实并没有这么冷,怎么还收拾这么多厚衣服,现在看看,一切都明了。   “山顶温度零度以下,晚上甚至零下十几度,注意保暖,别感冒了。”   “知道,我带了暖宝宝。”苏景淮家有一个房间,专门准备各个季节的东西,好像是阿姨准备的,有不少暖宝宝,她就带了一些。   车子驶入一个小院,下了车,林岁晚瑟缩了下,确实是冷啊,呼出的气都是雾蒙蒙的。   苏景淮握住她的手,“先进屋换件衣服。”   林岁晚由他拉着,一双杏眸却左顾右盼,看见有好几栋小别墅坐落在山间,这里不是山顶,头上才是白雪皑皑的山顶,从这里往下看,还有一段雪线,地面上都是厚厚的积雪,堆雪人肯定是够了。   苏景淮牵着她进屋,办理了入住,两人的房间在顶楼。   “这里的房子很难订,每年下雪的时候,很多人都想来这里度假。”这里民宿也有不少,但像这样的小别墅比较少,基本上提前大半年就被订光了,苏景淮都是费了些功夫才订到顶楼这间最大的房间。   原本想订一层,后面想到什么,又没再坚持了,一间房也挺好。   “想不到南临市还有这样的地方。”虽然没到山顶,可是也不矮啊,想要在这里做别墅,恐怕花费的精力也不少。   两人推门进入,房间不算大,比起苏景淮之前住过的酒店,还没有一半大。   不过这里地势高,有这么宽敞的房间已经不错了。   “好漂亮啊。”林岁晚脱了鞋,踩着地毯进去,房间两面都是透明的玻璃落地窗,从这里望出去,正好能看见皑皑雪山顶,还有缀满雪花的树枝,已经被压弯了,太美了。   这里装了地暖,来之前已经让人打开一应设备,所以屋子里很暖和,还有花香味弥漫。   保镖把东西放进房间退了出去,他们跟着苏景淮来,也差不多是来度假的,苏景淮说了在这里不用时刻跟着。   “往下看,更美。”苏景淮订的这间房是这里视野最好的,也是最高的,其他的民宿或者别墅都没有这里高,所以无论是往上看还是往下看,都是绝美。   林岁晚趴在玻璃窗前,往下看是错落有致的其他房子,屋顶都是雪白的,像是铺了一层盐粒一样。   远远的,还能看见南临市,不过有雾气遮挡,不太真切。   “我感觉自己像是住在仙境。”这里太高了,好像离太阳也近了点。   “慢慢欣赏,我们在这里待四五天。”苏景淮已经来过,对这里倒没什么新奇感。   他扫了一眼屋内,微叹了口气,“晚晚,这里只有一张床,我也只订到了一间房。”   “啊?”林岁晚脑子里的弦好像被拨弄了一下,嗡嗡作响,她试探着问,“所以我们要同床共枕是吗?”   “对,这里已经没有房了,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让人弄两床被子,我睡地上。”苏景淮的神情看起来也有点苦恼。   林岁晚咬着唇,这里这么冷,睡地上怎么行,而且来这里玩花的都是苏景淮的钱,让苏景淮睡地上也太过分了。   “算了,反正我们是情侣,睡一张床怕什么。”林岁晚很大方的摆了摆手,床这么大,睡一张床也不是非得干点什么事。   “你真的不介意?”苏景淮拧着眉头,看起来很担心林岁晚会介意。   “没事,我不介意。”林岁晚很诚恳的表示自己真的不介意。   “那就好,我去个卫生间。”苏景淮转身,刹那间紧拧的眉头松开,唇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既然说了不介意,林岁晚打开两人的行李箱,稍微整理了一下,拿出一件更厚的羽绒服,准备一会穿上出去玩。   白天其实还好,可到了晚上,夜幕降临,这里没有了霓虹灯火,入夜也早点,不过雪山映衬,好像有一个大月亮挂在天边。   吃了晚饭,两人在周围逛了逛,苏景淮遇到了熟悉的人,打了个招呼。   一群人的视线都往林岁晚身上飘,苏景淮索性向众人介绍,“这是我女朋友,林岁晚,带她出来玩。”至于其他人,他没有向林岁晚介绍,其实并不太熟,只是往常遇到能打个招呼,比起傅绍辉等人,几乎是陌生人了。   “哎呀,苏总的女朋友这么漂亮,难怪舍不得带出来,我还是第一次见,早就听说苏总谈了个美若天仙的女朋友,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这样的话,听的林岁晚都有些尴尬,这里不比市区,黑灯瞎火的,也就只有昏黄的路灯勉强照亮了脚下的路,他们怎么知道林岁晚美若天仙?闭着眼睛夸呢。   其他人也都应和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和苏景淮有多熟。   苏景淮不想多待,本来也不熟,借口带着林岁晚走了。   林岁晚挠了挠他的手心,“他们看起来很想讨好你的样子。”他们和林岁晚又不熟,这样夸还不是为了讨好苏景淮。   苏景淮握紧了她的手,不让她作乱,“想讨好你老公的人多了去了,还有很多都排不上号。”   原本是不会多聊,也是想把林岁晚介绍给他们,只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林岁晚,才能表达出他的决心,老爷子想让他联姻,他偏要告诉所有人,自己身边有个女朋友,宠爱有加,看看哪个女人还能厚着脸皮想嫁进苏家。   “自恋鬼,低调点。”因为某个词,林岁晚又悄悄地红了脸颊。   这是苏景淮第一次说是她的“老公”,这个词,占有欲太强了,小情侣之间倒也经常用,两人却是头一次。   “我挺低调了,高调的时候你还没见过呢。”苏景淮真要是高调,就带着林岁晚去出席公司的尾牙宴,去参加其他公司的年宴晚会,这才是高调。   去年没去成,今年是一定要去的。   在外面逛了一圈回来,洗漱之后,林岁晚爬上床,苏景淮扫了她一眼,“我去洗澡。”   林岁晚听着浴室里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之前看这张床挺大的,现在看,又觉得有点小了。   莫名的,有点紧张。   她缩在角落,想要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也想让自己早点入睡,最好是在苏景淮出来之前就睡着了,这样就不用紧张了。   可是越想睡着就越睡不着。   苏景淮从浴室出来,就看见她像只小猫似的缩在角落,这么大的床,她才占据了不到四分之一,这是要把自己变成猫啊。   他勾了勾唇角,关了灯,靠近大床,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林岁晚感受到旁边的床陷了下去,她的指尖掐紧了被单,心跳开始加速,就好像要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   苏景淮偏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把人拉了过来,“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是恶霸,要逼迫良家少女。”   “我、我没。”林岁晚说话都有点磕巴,眼神躲闪。   两人的距离近了。   “别害怕,你不点头,我不会冒犯你,近点,天气冷,靠近点好取暖。”苏景淮挪了过去,两人靠的很近了,胳膊触碰到了。   林岁晚从角落里被拉了出来,躺到了大床中间,比起林岁晚,苏景淮好像是一个庞然大物一样。   没有睡在一张床没什么感觉,睡到一张床了,林岁晚才发现自己有多小,小的苏景淮一伸手就能制服她。   苏景淮的手臂横亘在林岁晚的腰间,半揽着她,林岁晚的侧躺着,整个人都好像被苏景淮抱在怀里。   两人不是没有这样亲近过,只是没有在床上这样亲近,林岁晚有点紧张。   “睡觉,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人。”苏景淮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都能听见她的心跳声了。   林岁晚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知道苏景淮一定会尊重自己。   可是、可是她怕自己忍不住啊!   还记得上次只不过是看了一眼他的腹肌,晚上就做了那样的梦,现在两人同床共枕,林岁晚真怕自己把持不住。   说出来真有点不好意思,搞得她像是色女一样。   但是情侣之间,互相“觊觎”,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   苏景淮的身材太好了,林岁晚有点想入非非。   她的大胆,都用在想这事上了。   说出去好丢人。   苏景淮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抱着她,少女的馨香涌入鼻端,是沐浴露的香气,两人用的同一款沐浴露,可是在他身上却感受不到什么,在晚晚身上却香气浓郁,有点沉醉。   苏景淮下腹稍紧,这也是他第一次,和一个女人同床共枕,这样亲密,却什么都不做,岂不知,这是甜蜜,亦是折磨。   但这样的折磨,苏景淮甘之如饴。   他合上眼,不能想太多,要不然该睡不着了。   他是逐渐静下来了,可是林岁晚却睡不着。   她第一次被人抱着睡,身旁是一个大男人,手臂结实有力的搭在她腰间,这哪睡得着啊?   林岁晚皱了皱眉,想要翻个身睡,背对着苏景淮,应该能睡着一点吧?   结果她翻过身还是睡不着,她又不敢乱动,小手却不安分,想要推开苏景淮的胳膊。   呜呜呜,她想回到角落里去,苏景淮身上好热啊。   弄得林岁晚身上也好热了,温度就一直没下来过,怎么会这么热呢,是不是地暖温度太高了。   林岁晚深呼吸,想要平静下来,苏景淮好像都睡着了,她还在这里乱动,怎么看也是她更不淡定一点。   她以前不会这样的,怎么今天这么急色的样子,不就是一个男人嘛,又不是没有见过。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鼓起勇气,又想转回来。   等她回头,一抬眼,就对上了苏景淮的黢黑的眼眸,林岁晚吓了一跳。   “你、你还没睡啊。”   “你动来动去,我怎么睡得着?”苏景淮原来都淡定下来了,但感受到她的气息忽急忽缓,还一直乱动,真就很让平静下来。   “对不起,我有点不习惯。”林岁晚垂眸,尴尬死了,早知道她开口睡地上好了。   “没事,慢慢的就习惯了。”苏景淮箍紧了她,不让她乱动,再动下去,要无法收场了。   林岁晚努了努唇,这样的事,怎么习惯嘛。   两人安静下来,原本以为能就这样睡下,可是林岁晚发现,好像不太行。   身下某个地方,好烫,不是她的。   “景淮,你、你是不是……”林岁晚说不出来,她不小了,虽然没经历过,却也看过电视,看过小说,那东西分明、分明……   “别说话。”苏景淮的气息粗重了些,身上的热度也高了几分。   “噢。”林岁晚深吸口气,不再说话,好吧,既然他都没说什么,她也不提好了,但是一想到那事,她就睡不着,只能闭上眼睛假寐。   过了一会,苏景淮却突然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你做什么?”林岁晚坐了起来。   “我去洗个冷水澡。”苏景淮的气息不稳了,真是自己造孽,早知道应该再订一间房,最终还是自己难受。   林岁晚的脸爆红,她糯糯道:“会感冒的,这么冷的天气。”   这可是雪山啊,外面积雪厚厚的一层,大晚上他洗冷水澡,就是雪人身体都没他好。   “没事,我一会就来,你睡吧。”不把温度降下来,今天晚上是不用睡了。   “别,”林岁晚伸手拽住他的袖子。   “怎么了?”苏景淮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别担心,你先睡。”   林岁晚咬着唇,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开口,声音小若蚊吟,“我愿意。”   一句小到不能再小声的话,却给了苏景淮当头一棒,“你说什么?”   他不会是听错了吧。   林岁晚的脑袋要低到床上去了,不敢抬头看他,“反正我们是男女朋友,也很正常。”   别的男女朋友,做这事太正常不过了。   而且苏景淮对她这么好,其实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虽然、虽然两人才交往了一个月,可林岁晚愿意交付自己。   “你是认真的吗?”苏景淮坐了过去,有点不敢相信,知道她的性格,原本是打算过一段时间再提这个事。   苏景淮喜欢林岁晚,更打算和她结婚,怎么可能会不想与她共赴巫山,只是怕吓到她,怕她觉得唐突。   “你不愿意就算了。”林岁晚到底是女孩子,面皮薄,说一次就得了,他还一直问,当然会害羞,不好意思。   苏景淮捉住她的肩,不让她躲,“我当然求之不得,冷水澡哪有你舒服,只是怕你后悔,本来应该结婚之后再……”   “你这么保守啊,我还以为我已经算是很保守的,没有想到你比我更保守。”林岁晚听到这句话都不敢相信,时至如今,居然还有男人觉得初次应该在结婚之后,给足了女孩安全感。   再想想周遇,两人交往不过一个星期,就因为她不同意那事就去找其他女人,这样一比,苏景淮简直就是绝世好男人。   “你不后悔?”如果只是男欢女爱,苏景淮当然没这么多顾忌,可他是想和林岁晚共度余生的,不能轻视她。   “哎呀,你再啰嗦,我不要了。”林岁晚都被他问的脖子红了,女孩子家家,主动提出本来就不好意思,他还一直问。   “好,我不问了。”苏景淮跪在床上,低头寻到她的唇亲吻,林岁晚的手抱着他的腰,闭上眼睛承受。   床下的地毯上落下几件单薄的衣服,层层交叠,不分你我。   房间里的暖气温度升高,林岁晚很快就出汗了,更有滚烫的汗珠低落在她额心,烫的人似陷入一场梦境。   安静的屋内,时不时传来女孩的娇吟,像小猫的叫声,让人心痒痒。   屋外有雪花无声的飘落,在人们的脚印上覆盖了一层,遮掩了来人的痕迹,整个山间,仿佛又恢复了寂静无声。   ……   林岁晚睁开眼,屋子里还是暗的,窗帘遮住了光,只从窗帘顶部露出些许的光亮昭示着时间不早了。   她偏头看了一眼,苏景淮还睡着,昨天晚上闹到很晚,凌晨三点多,他又突然接到电话,说国外的公司出了点状况,要他紧急处理一下,也不知道是几点睡的。   她轻手轻脚的起身,不想吵醒他,忍住不适,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   进了浴室,林岁晚才舒了口气,从镜子里看自己,眼角眉梢多了几分潋滟,是从前不属于自己的春色。   脖颈上还有红痕,是他昨晚留下的。   林岁晚低头撩起衣摆,身上也都是,像是只小狗一样乱啃。   之前只觉得苏景淮绅士,守礼,却不知道他在床上,犹如脱缰野马,一旦开始了,再想拒绝是不可能了。   林岁晚被他翻来覆去的弄,像是锅里的鱼。   不过好像也挺快乐的,难怪这么多人沉溺于男欢女爱,原来有种快乐的滋味,是其他事情都无法给予的快乐。   林岁晚扬起笑容,总之,她不后悔,苏景淮很好,哪怕以后两人不能踏上婚姻的殿堂,她也不后悔交付自己。   往外边看了一眼,积雪更厚了,她洗漱完穿了件厚衣服,下楼吃饭,顺带问老板要了个铲雪的小铲子,去院子里堆雪人玩。   整个小院子就只有她一个人,很多人都还没醒,这里太安静了,没有城市的声污染,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   费劲力气才堆了一个小雪人,昨天晚上折腾的胳膊和腰都有点酸,搞不动大雪人。   堆完了雪人,她坐在墙角下拿出手机拍照。   拍了几张,觉得好看,正高兴呢,却听见隔壁传来其他女人的声音,原本也没在意,这里连着几栋都是别墅,听苏景淮说全被订满了,有其他人也正常。   但林岁晚怎么都没有想到,说的竟然是她。   “你们听说了吗?苏总带了女朋友来这玩,还订的最好的一间房,原本之前那间房是小郑总订的,苏总问小郑总换的。”   “哪个苏总?苏景淮吗?“   “你说呢,除了苏景淮,苏家还能找出第二个总吗?”之前倒是有苏原平,可是现在谁还记得苏原平啊。   “嘶,我听人说了,苏景淮好像找了个女大学生,听说还很穷,山疙瘩里出来的,不过是玩玩而已吧,苏家怎么可能允许一个小地方出来的女人进门。”   “苏家老爷子好像中意吴家的千金,前段时间还听说在谈,不过说起来,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不自爱,怕是还以为能攀上高枝,想的倒美。”   “就是图苏家的钱,就算不能结婚,跟在苏景淮身边一段时间,也能少奋斗二十年了。”   “哈哈,也是啊,命可真好,不知道苏总什么时候腻了。”   “应该用不了多久,不是一个圈子的,非要挤进来只能摔的头破血流。”   “唉,真是可怜啊,又是一个傻姑娘。”   隔壁的笑声传入林岁晚耳中,讽刺的、嘲笑的、轻蔑的、惋惜的,都昭示着这群人对林岁晚的看不上。   她原本不冷的,玩了雪也不觉得冷,现在听见这样的话,却觉得如坠寒冰,连心都是冷的。   她没有想到,只是和苏景淮谈恋爱,竟然也能引起这么多的非议。   苏景淮说过,能在这出现的,非富即贵,因为这里一屋难求,普通人根本订不到房间,所以议论她的都是些“富家千金”吗?   林岁晚脸色煞白,那边的声音不再谈她,说起了其他事,她站了起来,脸色有点难看的回了房间。   推开门,苏景淮已经醒了。   “一大早去哪野了?衣服都湿了。”苏景淮换了身衣服,把房间略微收拾了下。   “没,我下去堆雪人了。”林岁晚笑了笑,只是才听见这样的话,笑容有些难看。   她知道这只是别人的非议,谁也挡不住,和苏景淮更没有关系,可是听见她们那样说,还是有点别扭。   尤其是听说苏老爷子中意吴家的千金,那个中意,应该是中意给苏景淮当老婆吧?   林岁晚脱下衣服,进了卫生间。   苏景淮敏锐的察觉到她的神情不太对,脸色有些苍白,以为是玩雪玩的,就倒了杯热水放着,正好有人送早餐上来。   林岁晚没在卫生间待多久,只是洗了把脸,告诉自己别想太多,苏景淮是苏景淮,苏家是苏家,不一样。   再说她们说的也是实话,她的家境本来就配不上苏家,只要她不是为了钱就好了,管别人怎么说。   拉开门,苏景淮已经吃上了早餐。   “过来,喝杯热水,这么冷的天气,去堆雪人怎么也不等我。”一觉醒来没看见人,苏景淮还以为昨天晚上是一场梦呢。   林岁晚没端水杯,她走过去窝进沙发,靠在苏景淮的肩上,“怕你还没有睡够,我就自己去了?”   苏景淮偏头揉了揉她的鼻尖,“遇到什么事了?看起来好像不高兴。”   “没有,就是雪好冷啊,把我冻傻了。”林岁晚自然不想被他看出来,就把手伸到他怀里去,冷冰冰的小手放在腹肌上乱摸。   “冷不冷?”林岁晚的手没个正形,腹肌真好摸。   “确实冷,好好捂着。”苏景淮把另一只手也揣进了他怀里,给她捂热。   苏景淮喂她吃了一个水晶蒸饺。   一来二去的,林岁晚的心情就被治愈了,不再想那些事。   林岁晚午休的时候,白风和苏景淮说了早上的事,原本谁也没在意,白风也是无意间听别人念叨了两句,就顺藤摸瓜打听了一下。   苏景淮点了点头,难怪早上看她的神情不太对。   “让她们走,别脏了这里的空气。”好不容易得空带她出来玩,偏生有人要来破坏气氛,真是晦气。   “知道了。”白风颔首应下。   这件事,苏景淮没和林岁晚提,提了只会让她更难堪,而且口头的解释也没意思,老爷子的心思他早就知道,但他不会答应。   想要找个法子让林岁晚安心,就只能用实际行动。   但又不能太着急,所以这两天,苏景淮没提这件事,怕她会联想到。   林岁晚睡了一觉就彻底忘记了,本来她也不是很在意别人的言论的人,只和苏景淮好好玩就是了。   两人在这里玩了几天,很开心,还去了山顶玩,林岁晚也再没遇到那些对她有着异样目光的人。   初四中午,两人下山,回到云顶名都。   之前两人是分房间睡,因为在山顶已经同床共枕了,所以苏景淮把林岁晚的东西搬到他的房间,两人睡一起了。   林岁晚也没矫情,不管外人说什么,苏景淮对她的好,她能感受到,她不在乎以后怎么样,过好当下吧。   但让林岁晚没有想到的是,当天晚上,两人躺在同一张床,苏景淮却抚着她的肩突然说,“晚晚,我们去领证吧。”   “……你说什么?”惊得林岁晚从他怀里坐了起来。   “我说领证,你也到了法定年龄,可以领证了。”   “你没开玩笑吗?”林岁晚都不敢相信,前几天还有人嘲笑苏景淮对她只是玩玩,不会娶回家,今天苏景淮就开口说要领证。   “领证怎么能开玩笑,你还在读书,可以等你毕业再办婚礼,我们先领证。”   “你这是要闪婚啊?”   两人才认识半年,交往一个月,有点太快了吧?   “我们认识半年了,应该不算闪婚。”   “你家里能答应吗?”林岁晚脑海里最先闪过的,居然不是自己愿不愿意,而是苏景淮家里会不会答应。   “能管我和谁结婚的只有我妈,我妈不在了,这件事我自己做主。”苏景淮是母亲一手抚养长大,其他人没有照顾,就没有资格插手。   “那你爷爷……”林岁晚想到那些人说的,苏老爷子挑好了苏景淮的结婚对象。   “他也管不了,老爷子年纪大了,安心养老就是。”苏景淮不会缺了老爷子衣食住行,但结婚这件事,苏景淮谁的话也不想听,只想自己做主。   林岁晚沉默了,短短的时间,他想好了吗?   结婚是大事,和谈恋爱又不一样。   苏景淮握住她的手揉搓,“只要你愿意,我们就去领证,领证之后我再带你回家,我再去拜访你父母。”   林岁晚的家庭他也了解,如果说家里对林岁晚好,那他肯定得先去拜访二老,才算是有诚意,可是林岁晚的父母对她的态度,让苏景淮觉得两人先结婚也可以。   “我……”林岁晚低着头,咬着唇角,不知道该怎么决定。   “你想好了吗?万一以后后悔怎么办?”   “晚晚,你能保证我们做的事都不会后悔吗?我不能,单薄的保证也没用,我只能用余生去作答,但此时此刻,我是真的想和你组成一个小家,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   苏景淮说的挺诚恳,那些誓言,现在说的好听,但以后的事谁也不清楚。   林岁晚其实没什么不愿意,她孑然一身,连骗都没什么好骗的,和苏景淮结婚,怎么看也是她占便宜啊。   “答应吗?”苏景淮望着她。   想了一会,林岁晚点了点头,“我没问题,我就一个人,只是怕你以后后悔。”   她知道和苏景淮有差距,可是她也不怕,她过自己的日子,也不会顾忌别人的言论,只要她自己没有这个想法就行了。   “永不后悔。”苏景淮倾身含住她的唇瓣。   *   初七一大早,两人就去了民政局排队,这天人不多,很快就轮到两人,因为上大学,林岁晚的户口本单独划出来了,自己成为了户主,也就方便了许多。   领证其实很简单,也很快,林岁晚都还懵着呢,一切就结束了。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两人这样低调的领证,谁也没通知,肆意又冲动,走出民政局的时候,却被一大群记者围堵。   林岁晚如置云端,脚步虚浮,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在这里。   苏景淮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一群记者得知淮远集团董事长苏景淮今天要领证,个个兴奋的不行,甚至还不清楚结婚的对象是谁就跑来了,记者面对林岁晚,言辞犀利,直接问道:“你们是因为什么开始的?”   林岁晚第一次见这样的阵仗,下意识的就说:“因为钱。”   因为那两万块钱,如果不是那两万块钱,两人应该没有交集。   苏景淮扫了她一眼,略带威压看向记者:“请你再问一遍。”   林岁晚闻言,意识到不能这样说,因为这样说别人会误会,还以为林岁晚是看上了苏景淮的钱。   记者尴尬了一瞬,又问了一遍。   苏景淮握紧了她的手,林岁晚看着他的眼睛,抿唇道:“因为柔情溺我,无法辜负。”   原本以为此生穷困潦倒,历经磨难,遇到你,才知道,世间有柔情,也有宠溺,遇见温柔,哪能轻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