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宠溺 作者:陈三年   文案:   白斐含第一次遇到龙晖。   男人骑摩托车,穿皮衣,把头盔递给她:“上来吧,我载你。”   白斐含下车后,男人问:“小姑娘,用不用我帮你揍前男友?”   他抬手摸了摸右边眉角的疤,邪性得很。   白斐含说:“打人不好,打输住院,打赢坐牢。”   男人哈哈大笑。   后来白斐含雇这个名叫龙晖的男人当保镖。   再后来还兼职陪床。   白斐含:“你好贵啊,我要赚好多好多钱才雇得起你。”   龙晖说:“报告首长,是你的话,不用钱,终身免费使用,不能退换。”   男人身形颀长,黄金比例,风衣马丁靴,他把白斐含裹在长羽绒服里,看白斐含的眼神,温柔得好像看自己的情人。   这是一场慈善盛典,其他女艺人都冻得瑟瑟发抖。   只有白斐含靠在男人臂弯,一脸慵懒。   代拍拍下晚会化妆间:高大男人把白斐含按在化妆台上,撬开她唇,狠狠亲吻。   最后一格画面,是男人看到了镜头,挑起眉毛,全身散发出危险的味道,代拍手都被吓抖了!   CP粉:我!搞!到!真!的!了!   又名《我的野性男友》、《男友太爱我了怎么办》、《本想雇个保镖结果捡个男友》   1.霸道温柔龙二少x可咸可甜白影后   2.女主没有前男友,是误会,双初恋,全程高甜   3.龙二少对外霸气宠妻,专治各种不服;对内柔情似水,全听老婆的(解锁新姿势除外)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娱乐圈 甜文   主角:白斐含,龙晖 ┃ 配角: ┃ 其它:《蓄谋宠溺》,《疯狂娇宠》,《乖祖宗》求收藏~   一句话简介:霸气宠妻全程高甜   立意:专一谈恋爱,柔情筑新家。 第1章 、男人   《野性占有》   文/陈三年   晋江文学城独发   槟城四月,绿柳抽出了新芽,垂在道路两旁。刚刚还晴空万里,太阳大得直晒人,现在却乌云滚滚,浓重的阴云遮住了阳光。   起风了,柳树随风摇摆。白斐含也收回视线,升起出租车的车窗。   她想自己穿少了,回去是要冷的呀。   手机铃声响起,白斐含接起电话:“阿桢,怎么了?”   给她打电话的是她的同学兼室友虞梦桢,同在电影学院快两年,待她像个大姐姐一样。   “小白啊,赵小龙在那儿,你不用害怕,有什么事他会帮你的。”   虞梦桢的关心让白斐含心里一暖,这次去见宋氏集团的老板,她是有点害怕的。   她在电影学院表演系两年,同学们一个一个进组拍剧,再不济也有广告MV拍拍,赚点外快。   唯独白斐含,两年来一个通告没有,全心全意在校学习,平时校门都不大出,是表演系的一个异类。   老师们喜欢她,认为她是个能受得住寂寞的好学生,这样的性子,在娱乐圈才有长久发展。   其实白斐含只是懒,她懒得去和别人头破血流的竞争什么。   她来电影学院,甚至当初学表演,都只是因为小时候不善表达,被父母送去了表演特长班,顺其自然就参加了艺考。   虞梦桢又安慰了白斐含一会儿,说什么见老板这种事在圈子里常有,不用想的那么糟糕,再不济还有赵小龙呢,他是我男朋友,能让你受委屈吗?   白斐含挂断电话后,心情好了一些。   宋氏的广告是赵小龙牵的线,本来想找虞梦桢的,虞梦桢恰巧有个电视剧配角进组,赵小龙是虞梦桢的男朋友,知道虞梦桢和白斐含要好,就找到了白斐含,说肥水不流外人田。   白斐含本来懒散成性,赵小龙这么热情,也不好推辞,好像她多么清高自命似的。   出租车行到路口,司机告诉白斐含快到了,白斐含答应了一声从口袋里给司机拿钱,忽然一阵急刹车,白斐含差点碰到头。   同时听到司机长舒一口气:“哎呦喂,就差那么一点儿。”   “怎么了?”白斐含慌忙抬头看向前方。   透过车窗,只见一个满身皆黑的男人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只小橘猫。   黑衣男人低着头,看不清长相,他即使是坐着的,也依旧能感觉到高大,尤其是男人抱着一只弱小的猫咪,这画面诡异中还有一点点有趣。   那黑衣男人就地一滚,身手敏捷,白斐含的视线紧紧跟着他身影,只看他一个箭步踏上人行道。   他是怎么把“滚”和“起身”这两个动作连接起来的,白斐含根本没看清。   那男人上了人行道后还不忘对司机挥挥手,司机也按了一声喇叭回应。   司机说:“刚红灯没刹住,差点撞上猫。”   哦,原来那黑衣男人救了怀中那只猫吗?   .   到了“飞龙”大饭店楼下,白斐含下车。   赵小龙已经在楼下等着,一见白斐含,痞里痞气地吹了个口哨,说:“嚯,你怎么没穿裙子啊。”   白斐含对朝着女生吹口哨的人,实在没好感。没理他。   她跟在赵小龙后面进了大厅,大厅是富丽堂皇的西式装修,到处都金光璀璨,好像皇宫一般。   和赵小龙上到电梯,赵小龙按了数字“8”,门关上,没其他人,赵小龙压低声音说:“有什么事忍着点,饭桌上没有哪个是我们能得罪的。”   白斐含说:“嗯。”   到了八层,出电梯,白斐含才发现这层装修非常特别,地板是仿古青砖,走廊两侧墙壁是用也是用青砖垒起来的的,上面还挂着灯笼,门都厚重的好似古时候的黑漆木门,一派的古色古香。   但多少有些阴森森。   白斐含跟着赵小龙走到一处黑漆大门门口,门上写着“牡丹阁”三个大字,字用毛笔写成,白斐含很喜欢这三个字,龙飞凤舞,意态风流。   想来,写出这种字的人,也该是个风流人物。   赵小龙在前面开了门,白斐含整了整心神,走了进去。   黑漆大门向两侧打开,包间内众人只见一个穿着白色七分袖衬衫、浅蓝牛仔裤的女孩走了进来,女孩脸小,瘦,但不枯瘦,脸上有肉,有点娃娃脸的模样。她眼睛波光潋滟地扫了一圈,风情却不色.情。   她看起来年龄实在是小,头发披散着,微微有点卷,像是偷偷烫了头发的小孩儿,不过眼中风韵却显示她并非一个小孩。   坐在主位的宋修文眯了眯眼。   白斐含拿眼睛看了一圈,便知道坐在主位的、三十左右的男人该是宋氏集团的老板,他旁边有一个座位是空的,再旁边是一些男男女女,男的都西装革履,女的都露了一身的肉。   “白斐含,小白,我女朋友同学,在电影学院读大二的。”赵小龙点头哈腰地介绍。   “哟,还真是学生啊?宋先生,您这口味什么时候变这么年轻了?”旁边有一人起哄,白斐含看过去,是个秃顶中年男人。   宋修文没理他,指了指他旁边的位置,示意白斐含坐这儿。   白斐含,到了这时候,也就不怕了。她是不喜欢这种局面,但也知道在这个圈子里,迟早都得遇到,时间而已。   除非她不想在圈里混,但目前来说,白斐含没这个打算。她不随波逐流,也不孤芳自赏,心里有一条线,不过线,一切的交际行为都只是应酬。   只不过她性格实在懒散,一直以来都懒得应酬。但这次既然是主动想要宋氏的广告资源,来都来了,那再推脱扭捏,就有些矫情了。   白斐含从来不是矫情的人。   她微微一笑,荡起两个小酒窝,道:“宋先生好。”说着走到了宋修文旁边的椅子边,大大方方地坐下了。   众人嚷嚷着给大学生倒酒,在他们嘴中,大学生是带有色.情意义的,和高级交际花同义,比普通的“小姐”一词更具更具亵玩味道。   白斐含知道有些人有包.养大学生的爱好,对她的身份也很是看轻,大学生已经足够亵玩了,电影学院的大学生,则更加暧昧不清。   白斐含从赵小龙手里接过一瓶红葡萄酒,作势要给宋修文倒上,宋修文用手挡住了瓶口,说:“我不喝红酒。”   白斐含顺着手指向上看去,宋修文狭长的眼睛眯起,简直不知道是在看她,亦或是看其他某处,他有着笔挺的鼻子,抿成直线的嘴巴,不是在用眼睛看人,倒像在用鼻子。   很傲气的一个人啊。白斐含想。   “那宋先生想喝什么呢?”白斐含歪头问。   “我不想喝,想看你喝。”宋修文眯着眼说。   白斐含也不多话,把瓶口对准她面前的高脚杯,却又被那只手挡住了。   她有些困惑,看向宋修文。   宋修文离她很近,但完全没有靠上,他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杯子里盛满白色液体,轻声说:“喝这个。”   白斐含瞬间想起无数被下药之类的故事,到底有些无措,转头看向赵小龙,赵小龙正在那边和一个中年西装男侃侃而谈,给他敬酒,完全没往她这看。   秃顶男又起哄了:“喝呀,白小姐,宋先生还能害你不成,怕什么?”   他旁边那个缠在他身上的,穿黑色蕾丝裙的女人也说:“是呀,白小姐第一次见宋先生,就这么不给面子呀?”   白斐含其实没有听清旁人说了什么,她在思考。   宋修文却换一只手夹着高脚杯,放到嘴边抿了一口,再次递过去:“怕我?”   白斐含接过酒杯笑说:“宋先生真是风趣,您这样好的人,我怎么会怕呢?”   她不知道宋修文是不是好人,反正高帽子先给他戴上。   白斐含本以为这是白酒一类,做好了辛辣的准备,谁知入口竟有一股甜味儿,细品起来是白桃味道。   竟然是一杯白桃味儿的果酒,和饮料差不多。   白斐含知道这是拿她当小孩儿呢,她长得显小,又不出社会,还有一股子校园中的学生气,虞梦桢他们也老拿她当小孩。当小孩就好办了,白斐含想,一个再禽兽的人,也不会对小孩下手。   “谢谢宋先生,我真有点饿了,就不客气了。”说着把筷子拆开,竟是要大吃大嚼的模样。   宋修文点了根烟,没有笑,只是眯着眼点点头。   见他点头了,众人这才不为难白斐含了,之前这群人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她。   开聊起来,内容什么都有,到那不堪的地方,白斐含就自动紧闭双耳,只顾吃。   不一时,宋修文的烟抽完了,秃顶说换个地方,这地方只能吃饭,不能办事。   一桌子人都躁动了起来,纷纷看宋修文脸色,显然都很想换个地方。   赵小龙也跃跃欲试。   白斐含用余光瞥到赵小龙,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就这样的还照顾我呢,不把我卖了数钱就不错了。   宋修文起身,众人也都跟着起身,赵小龙看白斐含还在吃,就拉了她胳膊一下。   白斐含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这才说:“宋先生,你可不可以让他们晚点来收拾,我还想再吃会儿。”   她看着宋修文那傲然的双眼,特意用一种天真天然的语气说道。   秃顶有点惊讶,他提出换个地方,是为讨宋修文的好,想让宋修文和这小姑娘好办事。没想到这小姑娘直接不去了。   没人发出声音,都在看宋修文。   宋修文眯着眼顿了顿,说:“行。”   他指了指赵小龙:“你留下陪她吧。”   “啊——啊?”赵小龙显然有点失落。   宋修文大步走了出去,一屋子男男女女跟在他后面,赵小龙送送这个又送送那个,很想跟他们一起走。   待人都送走了,赵小龙颇为失望的走到白斐含对面坐下:“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宋先生明显对你有好感,换个地方玩一玩、乐一乐,这事不就成了吗?”   白斐含没理他,她先去把排风打开,又把能开的窗户全部打开。   包间里一股烟味,她最讨厌烟味。   猛地吸了从室外进来的新鲜空气,和屋内原本的味道相融合,白斐含忽然感觉恶心,胃里搅着疼,她捂着肚子强问洗手间在哪儿,赵小龙给她指了指。   白斐含到洗手间把这一顿饭全吐了出来,她吃了什么都已经记不得了。   不想在这包间里多留一秒,漱口之后,白斐含开门走了出去。赵小龙也连忙跟上:“这就走啊?现在追宋先生还能追上。”   .   外面依旧乌云遮天,但并没有下雨的迹象,只是风大,刮得路两边的树枝都有断掉的。   白斐含感觉到冷,更累,她坐在饭店门口的一处花坛上歇一歇。头发被风吹乱,也无力去管了。   赵小龙站他旁边,还在絮叨:“你真是放不开,玩一玩能怎么,能少块肉吗?”   “如果今天是虞梦桢,你也让她去?”   “当然。”   “她不去呢?”   “那就分手。”   白斐含觉得,对眼前这个人,她没什么好说的了,自己女朋友都能送人玩弄的人,指望他什么呢?   赵小龙是隔壁体育学院打篮球的,个子高,身材也还行,只是脸不好看,善于做人事关系,平时做做模特。   白斐含怀疑,他在做模特的同时,还兼职做拉皮条的生意,如果有哪个女老板眼瞎看上他,估计他也很乐意洗干净送上去供人享用。   两个世界的人啊。   白斐含平时和虞梦桢要好,但和虞梦桢的男朋友,只吃过一次饭,还是好多人的那种,对他真的不了解。   现在白斐含想的是,要不要把赵小龙的面目告诉虞梦桢,虞梦桢应该还觉得他是个靠谱的人,不然也不会给她打电话和她说放心有赵小龙在。   赵小龙还在絮叨,白斐含挥了挥手,让他快走吧。   .   白斐含坐在花坛边上,想等一会儿再打车回去。   她有过一瞬间的怀疑,是不是我做错了,是不是真的应该和他们“换个地方好做事”。   然后她就看到了男人。   她最先看到的是男人的一只脚,穿着黑色高帮马丁靴。马丁靴黑得澄光铮亮,鞋底边缘凹凸不平,鞋孔处银饰泛着寒光。   这只脚支在地面上,再往上看是黑牛仔裤和黑皮衣。——白斐含想起来,这个男人,在她来饭店的路上,救了一只要丧身车下的小橘猫。   男人坐在银色摩托车上,身形高挑,正在摘自己的头盔。   头盔摘下来后,男人甩了甩头,白斐含看他有一双飞扬的眉毛,细看去,原来是右边眉尾有一条疤,有点邪性。   他看起来有点凶,真的不像是会救小猫的男人,白斐含想。   男人把头盔递给白斐含:“上来吧,我载你。”   声音低沉沙哑,白斐含注意到,他说话的时候喉结一动一动的,很是性感。   白斐含接过头盔,手触碰到了男人的手指,很硬,有茧子,也很有力。   她不知道男人什么时候出现的,也不知道他在出现之前在哪。   只觉得他出现的时候,乌云密布的天空好像裂开了一道缝儿,明亮温暖的阳光照到她身上。   白斐含笑了,露出两个小酒窝,她抱着黑色头盔站了起来。   “敢坐吗?”男人朝后座歪了歪头。   白斐含向摩托车后座看去,那里那有什么座位,只有一块飞出的银色钢片,堪堪遮住后车轮。这辆摩托车形态酷炫,没设计载人舒适的后座位。   白斐含点点头:“敢。”   男人轻笑一下,右眉的疤也飞扬起来,他挑眉说:“戴上头盔,上车吧。”   白斐含看他眉角的疤,想,这人会有什么故事呢,怎么连疤痕都那么眷顾他,若是别人,脸上有一道疤多半是破相,而他呢,凭添了飞扬和邪性。   白斐含把头盔往头上戴,可是她冷久了,手有点不好使,而且第一次戴头盔这种东西,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戴。   正在她手忙脚乱的时候,有一只手,附上了她的手,那只手干燥温暖,大大的,很有力量。   白斐含的心跳漏了半拍。   那只手没有帮她把头盔戴进去,而是把头盔拿下来。把她额角碎发扶倒耳后,又用大手捋了捋她脑后的头发。   他做这些的时候,眼睛看着白斐含的头发,很是认真的样子。之后才稳稳当当地把头盔给她戴上。   白斐含要跨坐到后面,男人却说:“等等。”   他把黑皮衣脱下,给白斐含披上。   白斐含打小怕冷,平时都要加外套的,今天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天气很好,这才穿了七分袖。   白斐含穿上男人的皮衣,衣服上有阳光般干燥的味道。   她跨坐上堪堪称为后座的银色铁片上,只听前面男人用轻松的声音说道:“抱紧我,摔出去可就没命喽。” 第2章 、野性   狂风呼啸。   白斐含从未坐过摩托,不知道摩托引擎发动起来,声音竟是如此巨大,最开始的时候,简直要震裂耳膜。   白斐含坐在摩托后座上,双手环抱住男人的腰,隔着衣料感觉到男人有着壮实的肌肉。   他看起来并不壮硕,但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写满力量。   白斐含嗅到,他的身体也是淡淡的阳光般的干燥味道。   当她报出电影学院这个地点的时候,男人笑了:“怪不得这么小,还是个学生啊。”   白斐含很乐意宋修文那些人说她小,他们拿她当小孩看,她安全;却不大乐意男人说她小,不知道为什么。   从前她是很乐意朋友同学老师把她当小孩子来看的,那样也可享受多种小孩的优待。   比如从前虞梦桢和她逛街,经常给她买一只小孩玩的氢气球,她牵着系气球的绳,别提多神气了。   平生第一次,被说小,竟然不大开心。   时间好像一瞬,又好像过了千年,白斐含抱紧男人的腰,靠在他结识宽阔的后背上,只觉得阳光般气息萦绕在身旁,舒服极了。   男人已经把车停到电影学院北门马路的对面。   白斐含下车,男人帮她把头盔摘了下去,她很认真地,用很甜很甜的声音说:“谢谢你。”   男人拿着头盔的手顿了顿,随后,他抬手,用右手食指摸了摸右边眉角的疤,笑道:“小姑娘,用不用我帮你揍前男友?”   说这话的时候,他眉毛挑起,邪性得很。   白斐含想说你误会了,那人不是我前男友。转念一想,他说我小,如果我再说那人不是我前男友,不更证明了我的“小”?他是不是又要说我是个“小姑娘”?——他已经这么叫我了。   怀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白斐含没有纠正男人的话,而是低头沉思一会儿,抬头说道:“打人不好,打输住院,打赢坐牢。”   她低下头沉思的时候很有一种贞静的美感,而抬头说话的时候,又无比的天真活泼,说出来的话也让人啼笑皆非。   男人摸着眉角的疤,觉得这小姑娘真是好玩,有心逗她一逗。   他人坐在摩托车上,只用脚支地,和在饭店门口花坛前载她时一样。此刻却忽然栖身上前,离白斐含的脸极近。   他说:“我不会住院,也不用坐牢,你就说用不用?”   男人的气息忽然扑面而来,依旧是干燥的阳光的味道,白斐含并不讨厌这么近的距离,只是心跳得很厉害。   但她面上不显,眼睛看着男人眉角那道邪性的疤,淡淡地说:“你好野哦。”   男人哈哈大笑。   电影学院的正门开在南面,北门算是个小门,平时比较僻静,今天是周末,人流量比平时大。他们周围有不少学生和和社会上的人。   大学是个小社会,电影学院则是个小娱乐圈,有一个穿白色包臀裙的女孩从门口出来,正穿过白斐含和龙晖,留下一阵刺鼻的香气。   两人都寻着看了过去,那女孩坐上了一辆宝马。白斐含认出来,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同班同学兼室友苏乐。   苏乐本来是个清纯的长相,如今打扮得浓眼影假睫毛,好像充了气的假人。   校对门有家面包店,装修简单,不挂牌,只在门口摆个音响,放一些老歌。这时正放到罗大佑的《滚滚红尘》。   “起初不经意的你,   和少年不经事的我,   红尘中的情缘,   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   街道上很喧嚣,但白斐含好像只听到这首歌,她在这首歌的背景音下和男人告别:“再见啦。”   白斐含没问男人的名字,她不知道她是不是第一个在大街上被男人叫上后座的女人。   男人身上有一种独特的东西,是白斐含身边的同学,接触过的男人,身上从来没有的东西。后来白斐含知道,那叫做没有被驯化的野性。   他带有太阳般的温暖干燥,但白斐含不知道他会不会为一人而照耀。   和这样的男人,一次浪漫且铭心的邂逅,远远好过天长地久的纠缠不休。   男人听到告别,好像出乎了预料,微微挑了挑眉毛,却没出言挽留,他伸手掠过白斐含冻红的鼻尖:“再见,小姑娘。”   白斐含想,如果真的能再见,我一定让你看看,我不是小姑娘了。   .   电影学院不大,樱花已经含苞待开了,白斐含想起,前一年校长不知为什么神经错乱,非要把热带植物凤凰花移植回来,经冬之后,全部死掉。   还是本土的花木适合本地的土壤气候。   白斐含从学校北门一路走回寝室。   开了寝室门,右手旁是两排床铺,上下铺,左手边是四张学习桌,桌上有小柜子。   虽然也是四人寝室,但电影学院的四人寝并不是上床下桌模式,也和六人寝八人寝一样,有上铺下铺之分。   白斐含爬山靠窗的上铺,把自己放纵在并不特别舒服的被褥之间。   男人扬了扬右边眉角的疤,怀中的猫儿也懒洋洋地喵了一声。白斐含想,我不是刚和他道别过,怎么又见面了?细看去,他怀中的猫儿不是猫,竟然是白斐含!   白斐含震惊,他怀里的猫是我,那我又是谁呢?   她心惊肉跳地睁开双眼,原来是一场梦。   这场梦之后,她便病倒了,本来以为这么浪漫的一场邂逅,要用几天时间来回味,没想到这几天的时间全用来发烧,完全没空去想。   一夜过后,白斐含的身体到处都酸痛,尤其是腰,已经麻木疼痛到失去知觉。   那男人的摩托车和赛车款式差不多,座位极高,差不多和车把持平,她几乎是90度弯腰抱住男人的腰,把身体打了个对折。   仗着和表演老师关系好,白斐含翘了一周的表演课,其他的基础课大学英语和思修之类,则是找人替课。   她着实在床上躺了一周。   苏乐很是阴阳怪气了她几句,说她和宋老板吃顿饭,竟然把身体吃伤了。   白斐含知道苏乐也想要宋氏的广告资源,对她去陪宋老板吃饭颇多嫉妒。   苏乐和赵小龙也认识,他们都是热衷于搞人事的,白斐含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白斐含没说她没和宋修文他们去别的场子,显然宋氏也不会用她拍广告。她想气气苏乐。   她就说苏乐:“我伤也是坐摩托伤的,不像你,被宝马接出去一夜,还能活蹦乱跳回来。”   白斐含知道,那辆宝马的车主,与其说是苏乐的男朋友,不如说是她的包养金主。   如果苏乐不招惹她,那她也乐意和平共处,苏乐若是招惹她,她也不怕,论嘴皮子,白斐含谁都不怕。   虞梦桢在这周周末从剧组回来,白斐含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白斐含有点犹豫,要怎么把赵小龙不靠谱这件事告诉虞梦桢。虽然赵小龙很不靠谱,但他们毕竟处了半年,要是虞梦桢不相信的话,她该怎么办?   谁知虞梦桢拖着大行李箱进寝室门的时候,杏眼里全是眼泪,拉着白斐含就往出走,白斐含只来得及随手拿件外套,走出去才看到,拿的正是那天送她回来,骑摩托车男人的皮衣。   白斐含虽然好了,但脸色还有些苍白,一边穿上皮衣,一边跟在虞梦桢后面,问:“怎么了?”   “混账王八蛋赵小龙和别人开房了!”   捉奸很成功,敲开酒店房门,赵小龙和那女的□□出现在二人面前,虞梦桢上去就打赵小龙。   白斐含觉得恶心。她没必要纠结怎么和虞梦桢说赵小龙不靠谱了,可她一点都不开心。   她心疼虞梦桢,更恶心赵小龙这种出轨的行为。   从酒店出来后,二人心情都不太好,白斐含不得不强撑着安慰虞梦桢。   虞梦桢说:“小白,我心里难受,我们去唱歌吧。”   .   新世界夜董会,雅俗兼具,高贵和低贱齐飞。上流人士有上流人士的玩法,底层老百姓有底层老百姓的乐趣。是槟城最大的、最神秘的,同时也是最危险的销金窟。   虞梦桢没有会员,只要了一间普通的KTV包厢,她有一把好嗓子,以前心情不好也常拉着白斐含唱歌。   白斐含知道虞梦桢是被赵小龙伤透了心,今天想要好好发泄,只好由着她。   二人到了包厢内,虞梦桢把灯光模式调成“魔鬼”,室内灯光变成:昏暗——各种颜色疯狂闪烁——昏暗,白斐含看着虞梦桢的脸从黑到五颜六色再到黑,心里有点害怕。   虞梦桢拿着麦克风扯着嗓子喊“早就吃够了爱情的苦,在爱失落中的人到处都有,而我只是其中一个……”   白斐含紧绷绷地坐在沙发上,冷汗都要把额头打湿了。她小时候父母工作忙,雇的第一个保姆人品不好,总把她关在房间里,有时候一关就是几天几夜。   她害怕这种到处都有鬼影似的黑暗房间,尤其是现在灯光还一闪一闪的,更吓人了。   虞梦桢叫了啤酒,拉白斐含喝。以前白斐含总被人当小孩,自然而然地认为她不能喝酒,班级吃班饭,她也只意思意思喝点啤的就行,没人会逼她。   但今天白斐含有点想拿酒壮胆,也真的为朋友难过,索性就和虞梦桢喝了起来。   虞梦桢开始还用大酒杯喝,后来连杯都不用了,直接对瓶吹。连喝了一提啤酒后,趴在沙发上,好像睡着了。   白斐含陪着虞梦桢也喝了一提,没什么感觉,只是想去洗手间。本想去洗手间后回来就把灯光调成柔和模式,再扶虞梦桢回学校。   去过洗手间回来之后,白斐含却忽然童心大起,想是酒劲儿上来了,她没调灯光,鬼屋子似的魔鬼灯光好像也不错。   她慢慢踱步到选歌机旁边,走得很稳,完全看不出喝醉了的模样,只是嘴角微微扬起,有一些不明笑意。   白斐含打了字母“G”很快便找到了“滚滚红尘”,其实这首歌排在很下面,但是白白斐含一眼就叨上了。   白斐含唱歌不好听,也无意献丑,开着原音听听歌曲而已。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点了这首歌。   歌才开唱,虞梦桢就在沙发上叨咕着要去撸串。   白斐含这时候好像忽然清醒了,走过去拉着虞梦桢起来,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不行了,咱们得回学校,太晚就进不去了。”   说着扶着虞梦桢往门口走,虞梦桢酒量不大,再加上心里难过,是真的喝多了。   白斐含身上有一个人的重量,踉踉跄跄地打开包厢门,走廊明亮耀眼的灯光一下子照了进来。有些刺眼,她下意识转头躲避亮光。   她看到了那个眉角有刀疤的男人。男人身后跟了一群人,但白斐含一个都没看进眼里,她只看到了他。   男人微微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会再遇到这小姑娘,更没想到小姑娘还有这种模样:她两腮发红,眼睛水润润的,满是风情。头发有一点卷,额前的头发贴到额头上,像是被汗打湿的。   男人想到了“湿漉漉”这个词。   她的背后是包厢中黑暗而闪烁的灯光,她穿着白衬衫,因为肩头还有一个人的缘故,衣服有些松松垮垮。   白衬衫外面,是他那天给她的黑色皮衣,她穿着有一点大。   一个女人穿着他的衣服,眼睛湿漉漉的,定定地望着他。——好像从聊斋中走出的鬼魅狐妖,专吸男人精气的。   男人抬起右手,用食指摸了摸眉角的疤,笑说:“好巧,需要帮忙吗?” 第3章 、龙晖   白斐含看到男人抬手摸疤,想这个男人摸疤痕的动作真是性感极了,有机会她也想摸摸看,手感究竟是什么样子。   新世界的包厢隔音极好,但此时包厢门开着,白斐含还是听到了里面流出来的音乐。   “想是人世间的错,   或前世流传的因果,   终生的所有,   也不惜换取刹那阴阳的交流……”   白斐含在她自己点的《滚滚红尘》中,仰头微笑着对男人说:“不用了,谢谢。”   她一笑起来,两颊有两个小酒窝,配上染了一层红晕的脸蛋,真像是来勾人的妖精了。   男人看着她,没动,也没言语,他依旧一身黑衣,看起来又酷又野。白斐含这才注意到,男人站着的时候,和骑在摩托车上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状态。   骑在摩托车上他潇潇洒洒的很是风流,而此时他站在她面前,板板正正,竟如同军人一般笔挺。   挺拔得像一把剑、一把锋利的、漆黑的、出鞘即饮血的宝剑。   剑是双刃的,白斐含只想远观,可不想划伤自己,虞梦桢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不然懒散如白斐含,应该在寝室躺着玩手机,而不是在KTV买醉。   可是不在这的话,就不会再遇见这个男人了。   一次浪漫的邂逅足够回忆,两次,似乎有点多余,徒增遗憾。白斐含有点遗憾,不大。   白斐含扶着虞梦桢从男人身边走过去,她没看到男人沉默着目送了他许久,久到他身边那个鸡窝头说:“晖哥,你认识?哪来的小孩啊,把你的魂都勾走了。”   被叫“晖哥”的男人这才反应过来,爽朗一笑:“可不是吗,也不知道在哪个山洞里修炼的。”   把他的魂都勾走了。   男人摆摆手:“你们去玩吧,我先走了,不用等我。”说着大步朝电梯走去。   剩下一众小弟目瞪口呆,鸡窝头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他们这位单身24年,拥有把一众追求者变成小弟的辉煌战绩的老大,竟然主动去追一个女生?   还是一个小姑娘?   .   白斐含扶着虞梦桢站在新世界门前焦急地等待着,她提前给肃嘉陵打好电话,对方也说马上就来接他们,可下楼去找,竟没有找到肃嘉陵那台捷豹。   肃嘉陵是白斐含打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后来又同考了电影学院,平时虽然不常在一起,但关键时候的默契还是有的。   白斐含给又打了一个电话给肃嘉陵,肃嘉陵过了许久才接,很不好意思地说他有急事,来不了了,让白斐含她们打车回去。   她猜到了,应该是他女朋友不让他来。自从肃嘉陵谈了美术学院的女朋友之后,她已经很久没和肃嘉陵单独联系了。   白斐含本来也想打车回去,只是因为虞梦桢状态不稳定。昏昏沉沉的时候还好,如果作闹起来,她怕一个人招架不住。   虞梦桢耍起酒疯来,堪比魇中王熙凤,舞刀弄枪,横冲直黄。   白斐含刚把手机放到口袋里,要扶着虞梦桢去大街上打车,正看到一个黑影,踏着月色而来。   月华如水,照在男人身上,好像附了一层冰霜,眉角的疤看不大清了,和眉毛连在一起,飞扬恣肆。   那一刻,白斐含想起一句词“明月如霜,照见人如画”。   男人像是月下的豹子,轻手轻脚及其迅捷地走过来,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我送你。”男人说。   白斐含注意到,他说的是“送你”,而不是送“你们”。她产生了一点诡异的满足感。   到这时候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白斐含迎着月色一笑,满脸都是皎洁的月光:“好。”   .   男人开过一辆黑色奔驰,白斐含扶着虞梦桢坐进后座,虞梦桢这时候好像完全的睡过去了。   男人启动汽车,白斐含笑道:“我还以为你只骑摩托呢。”   这话是真的,当男人说我送你的时候,白斐含的腰都仿佛跟着一阵疼,虽然她知道男人肯定不会用摩托车送醉酒的人。   白斐含今天是第一次喝那么多酒,之前靠着要把虞梦桢送回去的心念,一直撑着不醉,现在虞梦桢和她都有人管了,她好像忽然有了点醉意。   醉意不大,但很舒服,白斐含乐意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也就放任自己醉了。   毕竟他是一个连小猫都要救的男人啊。   男人说:“我确实爱骑摩托,不怎么开车,这车是朋友的。——上回你是第一次坐摩托吧,感觉怎么样?”   白斐含带着朦胧的笑意,非常真诚地说:“挺爽的,就是腰疼。”   然后她感觉车子小幅度地颠了一下。   .   奔驰停到学校北门,白斐含没刻意嘱咐是北门,她为这点默契心中开心了一小下。   南门离寝室很远,北门离寝室近。   白斐含对男人说“谢谢”,要扶虞梦桢起来。虞梦桢之前睡得很沉,这时却忽然睁开双眼:“我不回去,我要找赵小龙算账!”   白斐含安慰她:“赵小龙已经被你扇了好几个嘴巴啦,脸已经肿的和猪头似的了!”   虞梦桢听这话咯咯直笑,就是摊在座位不动。   白斐含拉起虞梦桢一只胳膊往出拖,奈何虞梦桢力气大,她拖不动。   “梦桢,这是别人的车,快下来。”   白斐含的意思是,这不是肃嘉陵的车,快下来别让别人看笑话——虞梦桢平时是最要面子的。   “我不下我不下,带我去找赵小龙,他妈的没心肝我第一份工资都给他了,他拿我的钱包女人。”虞梦桢大着舌头说。   白斐含知道虞梦桢是喝多了,她觉得自己也喝多了,但是还比虞梦桢清醒。这种情况也不再废话,使出吃奶的劲儿,硬是把虞梦桢从车里拽了出来。   谁知虞梦桢浑浑噩噩的,下来后虽然走路都走不稳,但还是有能力搞破坏,她挣脱白斐含,随手拉住路过的人大喊:“你认不认识赵小龙?”   白斐含惊呆了,知道她是要撒酒疯。这时候正是出去玩的学生归校的时间,北门虽然偏僻,也有不少学生,已经有人围上来了。   那人给拽得莫名其妙:“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有事!”虞梦桢竟然要和那人动手。   白斐含无力拽开虞梦桢,急得出了汗,酒劲儿都过去了。   这时男人一双大手把白斐含护在身后,说:“我来解决吧。”   他先是拉住虞梦桢,虞梦桢在白斐含手中好像拥有大象一样的力气,在男人手中则像个蚂蚁。   而后给那路人道歉,路人也知道是遇到喝酒喝多的了,还说了一句:“小小年纪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啊。”   白斐含想,小小年纪,除了爱情,还有什么值得想不开的啊。   虞梦桢那双手,之前堪称佛山无影手,让白斐含抓不着,现在男人很轻松地就锁住了那双手,他微微蹲下,单手环抱虞梦桢腿弯,将虞梦桢扛上肩头。   甚至只用了一只手,而且非常礼貌,连手都是攥成拳头的,确定和虞梦桢接触的只有胳膊。   好像他扛的不是个人,而是一个箱子,一个沙袋。   白斐含有一瞬间想,他这种抱法,是因为他本身就有礼貌呢,还是因为我在这呢?   但是她很快调整自己,为男人引路。   虞梦桢口中仍旧在骂,什么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虞梦桢骂这句的时候,白斐含觉得男人看向了她。   男人走路极快,很快就到寝室楼楼下,楼下路灯昏暗,有几对同校情侣还在依依不舍的缠绵。   男人轻手利脚地放下虞梦桢,白斐含马上接住。   “谢谢你。”对这个男人,白斐含似乎总在说这句话。   男人笑:“我们每次见面你都说谢,没点新意吗?”   白斐含垂头不语。   男人等了许久,在昏暗不明的灯光下,用右手食指摸了摸眉角的疤,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白斐含能听到心怦怦地跳,她知道这不是因为喝酒,而是因为男人的问话。   她抬起头,看着男人眉角的那道疤,压制住心跳,很平静地说:“我不是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龙晖,日军晖。”男人笑道,“怎么,我不告诉你名字,你就不告诉我?还说你不是小姑娘?嗯?”   他想掐一掐她的脸蛋,她的脸蛋有一点点红晕,笑起来会有两个酒窝。   但他没有,手抬到一半,又收了回去。   白斐含在心里将龙晖这两个念了又念,觉得很合男人的气质,露出两颗狡黠的酒窝,她说:“你告诉我,我也不告诉你。——我是不是小姑娘,你会知道的。”   说着要扶着虞梦桢走进宿舍楼,虞梦桢刚刚被龙晖这个男人的力量震慑到,此时也不作闹了。   “真不告诉我?”龙晖在后面问她。   白斐含回头,看到了苍茫夜色和昏暗灯光中的龙晖,她说:“如果我们还会再见的话,我就告诉你。”   路灯散发出昏黄的、陈旧的灯光,有几只飞蛾在灯下飞舞。   .   第二天虞梦桢就好了,风风火火地说绝不再提那个贱人。眼睛因为喝酒和哭泣肿了,一天敷好几个面膜去肿。   白斐含可没她身体那么好,本来就烧了一周,刚刚好点就被拉去喝酒,她又病了,不至于卧床不起,但也恹恹的没有精神。   虞梦桢问白斐含,昨天那个男人是谁。   白斐含惊讶虞梦桢竟然还记得龙晖,她应该喝断片了呀。   “哪个男人?”   “就是说‘小小年纪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啊。’那个。”   白斐含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她问的是她撒酒疯拉到的那个路人,说:“不知道,也许是路过的,也许是送女朋友回学校的,是个陌生人。”   “哦。”白斐含看到,虞梦桢的神情,竟然有些失落。   她又何尝不是有点落寞呢。   如果和龙晖只见过一面也就罢了,以后回忆起来都会觉得很浪漫;可偏偏命运之神让他们又一次相见。   又一次相见,如果不发生点什么,那就有些遗憾了呀。   她有点神情恍惚的,一半是因为病,一半是因为心中那点绮丽的情思。   表演老师,也是班主任,在下课后把白斐含叫到了办公室,问她到底怎么了。   白斐含说:“没什么,就是身体没力气。”   庞老师坐在办公桌后,点了支烟,他和白斐含也不客气,直接说:“身体要养好,打起精神来,学校马上开运动会了,你可要为系里争光啊。”   白斐含虽平时看着弱不禁风怪瘦弱的,但短跑是她的强项,一百米二百米几乎无人能敌,大一的时候曾经帮助表演系拿了两个第一。   “我知道啦老师,您少抽点吧。您身上有烟味儿,回家又该被师娘说啦。”   白斐含和庞老师关系很好,她当年本来犹豫要不要参加艺考,是庞老师在考场外发现了她,见她有准考证却犹犹豫豫的,当即说“你天生该吃着晚饭。”   白斐含这才坚定地走去考场。   “宋老板没为难你吧?”庞老师把烟掐了,问。   白斐含想,原来他知道我去陪老板吃饭了。   这位庞老师把白斐含视为爱徒,曾经嘱咐过她,前两年不要去为了赚块钱迷失自己,多多积累,在学校把基础打牢,以后的路才能走的坦荡。   白斐含也确实了他的话,前两年除了和虞梦桢肃嘉陵偶尔出去之外,几乎连校门都不大出的。   一是她性格确实懒散到了极致,一是因为她家里宽裕,不需要她过早地赚钱。   白斐含,像被大人抓住偷偷做坏事的小孩,有点不好意思,说:“没有,他把我当小孩。”   “那就好,以后要去和我打个招呼。”   “好。”   从庞老师办公室出来,白斐含心里暖暖的,她父母常年的忙于工作,没人管她,在她心里,是有一点把庞老师当一个精神上的长者的。虽然庞老师看起来很年轻,只有三十多岁。   白斐含这周前半段恹恹的,后半段因为庞老师的关心又振奋起来。但她总感觉她忘记了什么,或者,她刻意在忽略什么。   ——“真不告诉我?”   ——“如果我们还会再见的话,我就告诉你。”   .   到了周日,白斐含见这春光实在是好,如果再不出去,那真是“辜负春光”了。   她简单打扮一下,头发分开梳成两个麻花辫,她头发本就带点天然卷,蓬蓬的,松松的扎成小辫,再配上满是胶原蛋白的脸蛋,像个洋娃娃。   白斐含没有走车水马龙的喧嚣南门,而是走了相对僻静的北门。   到了门口,她这一周的遗憾都不见了。一周没出校门,颇有点怕见他,又怕见不着他的心理作祟。   而真正见到了,那些纷繁的情绪全都没有了,只剩开心。   白斐含穿过人群,径直走到那辆橙色摩托车前,抬起头,说道:“好巧。”   龙晖用右手一扫眉边疤痕,飞扬又邪性,摇头笑说:“不巧,我等了你一周。” 第4章 、危险   龙晖今天依旧是一身黑色,他看白斐含这种扎麻花辫配白色荷叶边长裙的搭配,又觉得她像个精致的洋娃娃,新天地那晚的小妖精不见了。   她真的是妖精变的吗?怎么可以一会儿清纯,一会儿魅惑。   “上来吧,带你兜兜风。”   白斐含对坐摩托车兜风一事已经有点惧怕,面露难色。   龙晖俯下身在白斐含耳畔说道:“害怕?”   白斐含感觉到龙晖开始靠近的时候就有点害羞,她害羞起来,脸是不红的,只有耳朵,红得像是新摘下来的西红柿。   龙晖呼出的热气喷到白斐含的耳畔,白斐含忽然怀疑那不是热气,而是龙晖的嘴唇呢?   但白斐含相当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心里已经心跳如鼓了,表面上还淡定非常:“我是怕了摩托车了,上回坐一次,回去发了一周的烧。”   龙晖收起调笑,抬手捏了捏白斐含的耳朵。   他的手大而有力,还布满茧子,虽然捏她耳朵的动作做得轻轻柔柔的,但白斐含还是想起了她拿头盔时,这双手曾经附上她的手。   白斐含知道,龙晖这是听她说发烧,摸她耳朵安慰她呢。类似抚摸小猫的脊背,小狗的头头顶。   他又拿我当小孩!   白斐含一扭头,龙晖的手悬在了空中,他潇洒地将手收回,摸了摸眉尾的疤:“讨厌我?”   “讨厌你把我当小孩。”白斐含急得直跺脚,看在龙晖眼里,却更是孩子气的一个动作了。   “还说你不是小孩,哪有大人跺脚的?”龙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就这么说这话,不像是在逗人,更像是在调情。   白斐含又跺了两下脚,才昂起头,很骄傲的说:“现在你看到了。”   说完自己也笑了:“好啦,现在你下车,我们一起打车去玩,好不好?如果再坐一次摩托,我身体要散架啦,就要开运动会了呢。”   她说这句话,介于撒娇、命令、商量和指责之间,哪种情绪都有点,哪种都不完全能概括。   龙晖摸着疤,心里想的却是,小姑娘可真是有趣。   他把黑色棒球衫脱下来,俯身给白斐含系在腰间,他的手完全没碰到她的腰,只是在把两条袖子系在一起打结的时候说:“嚯,这么瘦。”   白斐含今天穿的是白色长裙,看着龙晖给她系外套,她想,他是铁了心要我坐摩托了?我生病都不顾及?   嘴上却嘴硬:“小孩子嘛,当然瘦了,比不得你们大人,又粗又壮还黑!”   “我这叫又精壮又高大,不过黑这点我是认同的,和你比起来,我确实黑嘛!”龙晖和她打着嘴仗,觉得自己都年轻好多岁,心情大好。   他忍不住抬手刮了刮白斐含的鼻尖,在这个小女孩面前,他总控制不住做出一点类似对猫咪的亲密举动:“伶牙俐齿——上来吧,我换了车,不会腰痛。”   白斐含只顾着看龙晖和龙晖斗嘴,都没注意到摩托车有什么变化,她只记得上回的摩托车是银白色的,这次的是橙色的——更骚包了。   至于别的,完全不懂。   龙晖给她解释:“上次是跑车,这次是街车,街车坐起来很舒服的,你试试。”   白斐含不知道摩托也有跑车,但是看这辆骚包橙色摩托后面确实增加了载人的位置,而且一样是用黑皮包裹,显然坐起来不会太难受。   “怎么样?是你自己上,还是我抱你?”龙晖半开玩笑地问,他有一种隐隐的期待。   白斐含却麻利地骑了上去,长裙本就不易走光,更何况龙晖还给她系了棒球衫。   她坐了上去,对龙晖说:“开车吧,车夫。”   龙晖也刻意尖了嗓子,嚎道:“遵——旨。”   给白斐含逗笑了,她在摩托尚未发动引擎的时候,攀上龙晖的肩头,对着他耳朵喊道:“我叫白斐含,文采斐然的斐,含苞待放的含。”   龙晖显然是听到了,却笑着和白斐含说:“我没听清!”   白斐含打了一下龙晖的后背,龙晖的后背是真的结实,她的拳头都打疼了,他愣是连动都没动一下,还非常欠揍地问:“打疼了吧?”   白斐含双手环抱住龙晖的腰,她贴近龙晖感受他的味道,依旧是阳光般的干燥,她娇声娇气地说:“有点。”   龙晖心里咯噔一下,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下车,给这个叫白斐含的小姑娘揉揉手。   .   摩托车停到“飞龙”大饭店门口,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白斐含下车说:“你要带我来吃饭啊。”   龙晖也下来了,和白斐含一起走上酒店台阶:“不吃饭干什么?看电影总要吃饱饭再看,逛公园也不能饿肚子。”   白斐含刚要反驳看电影可以在电影院喝汽水吃爆米花,逛公园可以吃冰淇淋,没注意脚下,上台阶的时候差点被什么东西绊倒。   龙晖拉住她的手,把她往他这边拽:“小心。”   白斐含本是一吓,复又一惊,龙晖竟然牵了她的手,不是拽衣服也不是拉胳膊,而是牵手。   他的手也是温暖而干燥的,白斐含天生体质寒凉,连手都是冷冰冰的,被握在这么一双温暖的大手里,别提多舒服了。   看到龙晖弯腰去捉台阶上的东西,白斐含这才想起来看看是什么差点绊住她。   竟然是一只小小的橘猫。   龙晖用没牵白斐含的那只手,一手就把小猫举了起来,猫儿应该在晒太阳,睁开眼睛看了看,见是龙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又继续睡了。   “是你养的小猫吗?”白斐含问。   龙晖把它放到玻璃门旁边保安脚边,说:“不是,是附近的流浪猫。”   “我还以为是你养的呢。”   龙晖牵着白斐含进了玻璃转门:“和我养的也没区别了,天天吃我的住我的赖着不走,还总和我发脾气。”   “你看起来不是容忍别人发脾气的人。”   “别人肯定不行,谁敢和我发脾气?我的人嘛,当然只能宠着啰。”   他说“只能宠着”的时候,是看着白斐含说的,让白斐含有一种感觉,好像她也是他的人,属于需要宠着的行列。   而且他还牵着她的手,没有放开。   但白斐含心里明白,他们一共只见过三面,似乎还没到能把她划归自己人行列的地步。   他们已经走进了大厅,白斐含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是了,刚刚进门的时候,门口两侧的保安没有说“欢迎光临”。   大厅冷气开的很足,白斐含想把系在腰间的棒球衫脱下来穿上。   可是那样就要从龙晖手中抽出手,那只手是那样的舒服呀。   白斐含还是动了动那只手,龙晖也顺从,把手松开。白斐含解开衣袖上的结,把棒球衫穿在身上。   没人再说话。   二人走到前台,前台漂亮小姐姐本来在低头看手机,喜滋滋的,一抬头看到龙晖,表情马上僵住了,笑还挂在脸上,来不及收回。   龙晖一只手指点在大理石台面上:“天字一号。”   前台小姐姐忙说:“好、好的,龙——先生。”——说话都磕巴了。   说着飞快地扫了一眼龙晖身后跟着的女孩,女孩扎两个松松的马尾辫,虽然很瘦,但脸是个娃娃脸,穿着一条白色长裙,而外面的外套,却是男款。   再看面前的龙先生,只穿了一条黑短袖,那么那件棒球衫是谁的就可想而知了。   前台小姐姐看着他们走向电梯的背影,嘴巴惊讶成“O”型。   .   电梯,龙晖按了数字“8”,白斐含想起,上次赵小龙也是按的这个数字,那有一排阴森森的走廊,和充满烟味儿的包间。   “你是这儿的老板?”白斐含看到了前台小姐姐异常的反应,问道。   龙晖说:“不是,我救过这儿老板的命。”   救命之恩啊,她想,龙晖可真爱救人,救小猫,帮助自己,还救人家饭店老板。   如果是别人说什么“救命”,白斐含可能会考虑一下真实性,但龙晖说,白斐含下意识就相信,都不用思考的。   他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心肠。——虽然看起来怪凶的。.   出了电梯,依旧是和上次一样的景象,走廊两侧都是青砖墙面,上面还吊有大红色的的宫灯。   不过和上次大为不同的是,上回她跟着赵小龙,只觉得阴森森害怕;而这次跟着龙晖,不知怎的,心里就觉得非常舒服和熨帖。   好像她已经笃定,这个才见过几面的男人,是一定不会伤害自己的。   穿过长长的走廊,龙晖在前,白斐含在后,好像穿过了漫长的光阴。   终于走到了“天字一号”包间前,白斐含抬头看去,依旧是之前她看好的书法,写得很是风流,不禁感叹:“这家酒店不知道请谁提的字,每一间都这么潇洒。”   龙晖没有顺着白斐含的视线看匾额,而是看向白斐含的侧颜,她的一路上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一缕头发已经挂在额前。   他抬手把那缕头发拂向她耳畔,白斐含感觉到了他的靠近,也收回视线转向他。   四目相对,白斐含错开视线。她第一次感到,一个男人的视线竟然可以如此滚烫如此灼热,让她不敢逼视。   如果白斐含没看错的话,龙晖刚刚的眼神,不再是一个男人看小姑娘的眼神,而确实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神——甚至是雄兽的眼神,散发出侵略的意味。   “你喜欢,给你写一副。”龙晖推开门,貌似漫不经心地说。   白斐含说:“我可请不起。”   “给你免费。”龙晖又恢复了逗小孩语气。   白斐含,面对龙晖把她当小孩,时常感到不开心;可这时她却庆幸龙晖又拿她当小孩。   那般野兽的侵略眼神,白斐含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起。   真是一个危险的男人。   可是越危险,越吸引人靠近,白斐含想再近一近,看看这个男人能有多危险。   她忙着思考,一时忘记回答龙晖的话。   这间包间内部也颇具古韵,一进门是一副山水屏风,绕过屏风后面才是餐桌。   龙晖给白斐含拉出一张椅子,白斐含坐下后,他也做到了对面。   白斐含看菜谱上的菜全是中餐,大大和了她的脾胃,她小时候父母工作忙,保姆怠工,常常饿肚子,导致肠胃很弱,一向喜爱吃软烂的中餐。   白斐含正在专心专心点菜,不妨龙晖忽然靠近,把她圈在餐桌和餐椅之间,问她:“你为什么躲我?”   他呼出的热气扑到白斐含耳畔,白斐含的耳朵又红了。 第5章 、嘴唇   “原来你害羞起来,耳朵会红。”龙晖靠白斐含很近,几乎呼吸相闻,发现了她的小秘密。   “嗳,红就红啦,你怎么知道是害羞,不是热的?”白斐含平时也不是争强好胜的,懒惰到运动会要开始老师都要提前做思想工作,不然她都不记得。   但是面对龙晖这个男人的时候,白斐含非常的争强好胜,总不肯在言语上输了气势。   “要不要让他们开冷气?”龙晖从善如流。   白斐含狠狠踩了龙晖一脚,这才心情好点。   龙晖哈哈大笑,抬起右手,用食指摸了摸疤,起身,坐回原位。   白斐含发现龙晖非常喜欢把她惹怒,激她做出一些小姑娘的动作,这好像会让他有某种成就感似的。   “先说好,我在减肥,不是不吃,是不能吃,所以如果我吃的少了,你不要以为我不给你面子。”白斐含点完菜,龙晖按铃让服务员进来取。   身着制服的服务员进来就听到这句话,拿眼睛把白斐含偷偷瞧了两眼。   小姑娘说这话的时候是一派的天然认真,完全没有撒娇的意味。但这话听着,却很像撒娇,尤其是她又用一种很甜的声音说出来。   服务员心想这小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天字一号”,飞龙饭店从开业起,到现在,也只打开过两次。   第一次是龙二少回国。   “你能来已经很给我面子了嘛。”龙晖也学着白斐含你的语气回道,连神情也一并学了,翘着嘴,歪着头。   白斐含总觉得龙晖在逗她玩,但因为刚刚见识了龙晖不逗她玩的眼神,也不敢太过放肆,所以就很好脾气地没接话。   “不过说真的,你已经这么瘦了,怎么还减肥?”   “职业要求。”   服务员开始上菜,龙晖把点菜全权交给白斐含,并不知道这小姑娘都点了什么,待到服务员流水一般上齐了十几道菜,龙晖微笑着问白斐含:“你减肥?”   上的菜从头至尾没离开过肉,锅包肉、红烧肉、东坡肉、粉蒸肉、回锅肉……   “我虽然减肥,但是我可以看你吃嘛。”白斐含像是个做了恶作剧,而且成功了的孩子,笑得非常真诚。   服务员饶是经过专业训练,放盘子的手也还是一抖。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敢这么和龙二少说话的人?而且龙二少竟然还一脸享受。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白斐含确如她所说,在减肥,事实上学他们这个专业的,减肥才是常态,不减肥几乎可以算作自暴自弃。   她每一道菜都只吃一口,算下来,也已经是非常可观的热量,算是破戒了。   白斐含发现,龙晖在吃饭的时候非常利落,和他的坐姿一样,堪称训练有素。   也几乎不怎么说话,除非偶尔逗上白斐含一下。   白斐含觉得他处处充满了神秘,他可以在电影学院门口等她一周,看起来是无事可做,不是富二代就是无业游民。   她特意查过那件皮衣的牌子,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平价牌子。   他骑摩托,不爱开车,但随时能借来奔驰开。   他看起来潇洒风流,野性十足,可站姿和坐姿,甚至吃饭时的姿态,都像是经过严格训练日积月累形成的,一板一眼,极其规范。   白斐含也搞不清,他到底是个游戏人间的富二代,还是人缘很好的无业游民。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龙晖吃好了,问。   白斐含者才意识到,她盯着人家看了好久。有点微微害羞,她低下头,说:“你可不可以当做没有看到?”   白斐含的每一句话,都能精准勾起龙晖的兴趣。   如果是别的女人,被龙晖这样问话,要么吓得赶紧道歉,要么顾左右而言他,没有一个女人,敢这么又是撒娇又是命令的和他说话。   当然,那些矫揉造作的女的,捏着鼻子故作可爱也不是没有,可龙晖根本懒得看她们,更不会给她们机会说出这样的话。   龙晖发现,白斐含虽然看起来是个小姑娘,但着实具备女人的惹火能力。   “你成年了,是不是?”龙晖问。   白斐含觉得深受侮辱,她也不害羞了,抬起头,梗着脖子,以一种革命时期女战士的姿态说道:“我19岁了!   想了想又说:“好啦,我不喜欢这个话题,你总觉得我是小姑娘。我吃完了,你送我回学校吧。”   她这是生气了,龙晖刚想逗她两句,那边白斐含自己又好了,笑得狡黠:“我不是和你生气,这里锅包肉很好吃,就是有点硌牙,你可不可以让他们做软一点,我打包一份给我室友吃。哦,你也见过她,上回喝酒喝多的那个,她对我很好的。”   刚想她不是小姑娘,可她又做出了小姑娘的举动,要东西前还要加一句“我不是和你生气”,好像生怕他因为这个不给她东西似的。   龙晖笑道:“拿了我的东西,不陪我看场电影吗?”   白斐含打了个饱嗝:“改天吧,今天吃撑了,想回去睡觉。”   龙晖也不为难她,叫服务员打包一份锅包肉,特意嘱咐要做的软软的。锅包肉拿过来的时候,是用牛皮纸装的,一大袋子。   白斐含这才知道,锅包肉放到餐盒里容易不酥脆,放进牛皮纸袋子,能最大限度保持原味。   她把一大袋锅包肉抱在怀里,两条胳膊环抱捧着,跟在龙晖后面出了饭店,前台小姐姐看在眼里,怎么感觉龙二少在用一包锅包肉诱拐小孩呢。   .   龙晖把白斐含送回学校,之后骑摩托去了新世界夜董会。他是新世界的会员,常年在新世界有包厢。   其实并不是他特意包下,而是来了几次之后,新世界老板便将这座包厢送给了龙晖。   自从他回国后,包厢便门庭若市,后宫众女盼皇帝临幸般期望他到来,然而龙晖兴之所至,行迹飘忽不定,自打年初回国后,在槟城呆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月。   刚一进包厢门,里面热闹的声音一下子就冷了下去,包厢很大,有几个隔间,但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没一个人敢说话。   他不傲慢,不离群,不刻意张扬,也不刻意低调,可没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有人叫他“晖哥”,有人叫他“二少”。   龙晖走到长条沙发的主位上坐了,一挥手,众人这才该干什么干什么,包厢里又恢复了热闹。   裴鑫是龙晖一起玩到大的发小,说是发小也行,说是龙晖的小跟班似乎更准确些。   他已经通过酒店前台姐姐、服务员等多方打听,早就知道了龙晖带了个小姑娘回饭店,而且还是在天字一号间吃饭,而且还非常纵容她。   裴鑫顶着一头染烫得颇为像鸡窝的头发,笑嘻嘻地凑上来:“晖哥晖哥,我们是不是快有嫂子了啊?”   龙晖看着包厢内众人玩乐——他爱看人玩,但自己却是不玩的,在这点上他颇为传统。   也没人有胆子敢强迫他玩。   龙晖用右手食指摸了摸眉角的疤:“她还是个小姑娘嘛。”   包厢里玩嗨了,龙晖示意裴鑫也去玩,他独自看着众人群魔乱舞,气定神闲地喝下一杯西瓜汁。   他记得刚刚白斐含点的就是西瓜汁。西瓜汁是嫩嫩的粉红,喝进她嘴里,一时分不清是唇红,还是果汁红。   龙晖朋友不多,没人敢和他交“朋友”;小弟不少,见了他都点头哈腰叫他“龙二少”。   包厢里女人也不少,但都很自觉地,没人敢打龙二少的主意。   龙晖心里想:别看她是个小姑娘,惹火人却很有一套。   .   白斐含没和龙晖留联系方式,但几乎每次白斐含想见龙晖的时候,龙晖都会骑着那台橙色骚包摩托在北门等她,从无例外。   白斐含觉得这是两个人的默契和一点点心有灵犀。   虞梦桢问白斐含是不是恋爱了,白斐含说哪有,交了个朋友而已。   虞梦桢说谈男朋友一定要告诉她,她给把关,她这双被渣男渣过的眼睛已经修炼的火眼金睛。   白斐含笑说好。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和龙晖的关系,事实上她都不大了解龙晖,她不知道龙晖是干什么的,不知道他的家庭,龙晖从来不提,她也就不问。   她只知道龙晖今年24岁,还是坐他摩托车后座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他露出内/ku边缘的颜色,笑说他看起来凶凶的,神鬼莫入,原来这么封建迷信。   龙晖说她小姑娘知道什么,这不叫封建迷信,这叫尊重传统。   白斐含回他:“我小姑娘是不知道什么嘛,你老头子什么都知道哦。”   她虽然和龙晖互相知道了对方的名字,但她不叫他,他也不叫她,他们互相之间没称呼。   龙晖更多的是叫她小姑娘,她则连叫都不叫,因为相处的时候总是两个人,她随便叫什么,他都知道是在叫他。   电影院,白斐含捧着一杯可乐,可乐是冰的,她嫌凉,把手缩到袖子里,隔着袖子捧着用吸管喝。   她穿的外套还是龙晖那件棒球衫,很适合在阴凉的室内穿着。白斐含回去也查了这个牌子,和上一件皮衣是一个牌子,平价得很,不少大学生都穿。   龙晖,他坐在白斐含旁边,一只手一桶超级大的爆米花,两只手和手臂被塞得满满当当的。   白斐含咬一口吸管,腾出一只手伸向龙晖手中的爆米花,拿了一颗,却没有自己吃,而是喂到了龙晖嘴里。   龙晖,如果他的小弟们看到一定会震惊得惊掉下巴,他不但张嘴吃了,而且说:“还要。”   小弟们都知道,龙晖从来不吃零食,水果都少吃。   此时电影尚未放映,电影院还有陆陆续续进来的人。   白斐含的手又伸进爆米花桶里,这回她拿出了一颗,作势要喂给龙晖,却在龙晖张嘴的时候转手投喂到自己嘴里:“自己拿。”   龙晖抬了抬胳膊,笑说:“我怎么拿?”   他的两只手都用来捧超大号的爆米花桶了,那桶实在太大,座位旁边用来放零食的架子根本放不下。   白斐含只好又拿了一颗爆米花,喂给龙晖。   若有若无地,有意无意地,白斐含感觉到她的手,好像碰到了龙晖的嘴唇。   这个男人全身上下都写满了力量,嘴唇却是这么软的。手摸上去,好像在摸柔软的果冻。   白斐含用食指和拇指轻轻捏了捏,这才把手缩回袖子里,继续喝喝可乐,若无其事的样子。   电影正式开始放映,他们看的片子是许自正导演的《春风过》。许自正导了一辈子文艺片,票房却极好。他的文艺片都包了爱情片的壳子,真正做到雅俗共赏。   电影开始后,白斐含和龙晖都很自觉地不再说话了。   《春风过》男主角沈夜白,是小白斐含一届的学弟。这个学弟现在像冉冉升起的新星一样,在影视圈发光。即使电影学院校内,也有不少人是他的粉丝。   白斐含不是沈夜□□丝,并且觉得和沈夜白很有距离感,她现在对自我的认知,还是学生大过演员。   他们前面做了一对情侣,看到影片中男女主角在经历悲欢离合后拥吻,他们也没忍住,情侣中的男的扣住女的,吻得都发出了声音。   那两人正好坐白斐含和龙晖前面,想不注意都不行。白斐含本来看电影的目光就一点点,一点点地转移到前排那两人身上。   准确地说,转到了那两人相触的嘴上。   白斐含还没细看,一只大手附在了她眼前。她本能地闭眼,就感觉到是那只熟悉的,温暖的,干燥的大手,遮住了她的双眼。   龙晖靠在她耳边,声音很小,但足够她听到:“少儿不宜。” 第6章 、撩他   白斐含的耳朵又红了,她想,多亏是在灯光昏暗的电影院,不然龙晖又要说她害羞了。   真是的,总这样靠近她,她又不是神仙,怎么会不害羞呢?   白斐含的眼睛眨了眨,刷子似的长睫毛在龙晖粗粝的手心拂过。好像一只羽毛,轻轻的、柔柔的,划进龙晖心里。   龙晖喉结一滚,不大自然地收回了手,手攥成拳头,垂在座位一侧。另一只手还兀自环绕着那两大桶爆米花。   白斐含以为前面激情热吻已经过去了,可是睁眼一看,嚯,那两张嘴还在胶着着密不可分呢。   她有点困惑地望向龙晖,只见龙晖没有看他,神情异常严肃,盯着屏幕看。右面眉角的疤痕随着影片场景变幻,而昏暗不明,看起来有几分凶狠恶煞的模样。   白斐含又看向大屏幕,男女主角吻戏早就已经过去,正家长里短地甜蜜。   白斐含更困惑了,看这种剧情,用得着这么严肃吗?她伸手,以拿爆米花的名义,却在中途转弯,拽了拽龙晖的衣袖,示意龙晖过来。   龙晖的喉结又滚动了一下,这回白斐含看到了,想这个男人怎么连喉结滚动都该死的性感。   龙晖倾身过来,把耳朵递给白斐含,白斐含小声地,用一种轻快的调笑的口吻说道:“你好凶哦。”   龙晖这回用眼睛看白斐含了,黑暗中他的眼神像一头逡巡猎物的猛兽。   白斐含再一次见到这种眼神,很识趣地坐好,不再和龙晖开玩笑。她眼睛看着屏幕,推推龙晖,让他也坐回去,然后继续从他手中的爆米花桶抓爆米花吃。   白斐含知道,她有时候想撩他,但真正撩起他的野性之后,她又有点怕他。   电影结束,龙晖送她回学校,他又变成了把她当小孩的大哥哥,说她不是要减肥吗,再吃下去就胖成小猪了。   白斐含肚子里装着一大杯冰可乐,两桶爆米花,感到异常幸福,就没空理会龙晖。   .   白斐含以为凭借她在饭局上的表现,宋氏的广告是无论如何也得不到了,多半是苏乐通过种种人事关系搞到手。在他们这个三十人的小班级里面,论起搞人事,苏乐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没想到在她回学校之后,便有宋氏宣传的人员找上门来。   来人是个知性姐姐,温和有礼地问白斐含下周末有没有时间去拍摄广告,这里是合约你看看没有问题就签字吧。   白斐含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打电话把虞梦桢找回来,虞梦桢进过组,有经验,两人把合同看了好多遍,既无暴露条款又有高额酬金,简直如天上掉馅饼一般。   白斐含签了合同。   这周周末,龙晖如往常一般等在校门口,他和白斐含之间已经有了默契,每周末都会出去玩上一番。   平时白斐含是不大出来的,白斐含自诩听话好学生,平时忙着上课泡图书馆,不怎么出校门。   白斐含坐上摩托车后便说:“今天先送我拍广告,在福田摄影基地,拍完广告请你吃冰淇淋。”   “哟,小姑娘赚钱了啊。”   “那是,别小瞧小姑娘。小姑娘也可以赚钱呀。”白斐含今天心情好,不打算和他计较小姑娘的问题。   .   到了福田拍摄基地楼外,龙晖问她:“用不用我陪你进去?”   白斐含利落地下车,连跑带跳的:“不用,我是去工作,带你进去算怎么回事,别人问起来,难道我要说你是家长吗?”   “我很老?”龙晖摸了摸右边眉角的疤痕,笑问。   白斐含看着他那道疤,也笑了:“那倒没有很老,谁让你总说我小姑娘嘛,明明只比我大五岁,老气横秋的好像比我大五十岁。”   说笑完,白斐含就进去了,龙晖也没走,就那么坐在摩托车上,等她。龙晖这人很有点老年人爱好,他不怎么爱玩手机,手机都只是用来作为通讯工具的。   不过这时候手机微信来了条消息,是他的左膀右臂赵传家发来的:“已经安排好白小姐今天的广告拍摄。”   这条之前,赵传家还给他发了几条,都是公事,也都是公事公办的语气,龙晖看过就过,从来不回。   龙晖刚刚和白斐含斗过嘴,心情十分之好,破天荒的回了一句:“不错。”   他不知道的是,这位从18岁起就跟着他,纵横商场十数年,他最忠诚的手下,最得力的干将,也几乎是最了解他的人,在看到这句“不错”后,差点一口水噎在喉咙里。   龙二少春心萌动,竟然这么温柔的吗?   .   白斐含待人有礼貌,配合度也极高。一小上午,便结束了原定一天的拍摄计划,摄影师连连赞许她镜头感好。   宋氏拍过来监督工作的负责人,也就是那天去学校找白斐含的知性姐姐,说:“那是,白小姐可是电影学院的,人家是专业的。”   又对白斐含说:“以后请你当代言人啊。”   宋氏的日化从洗发水到牙膏,白斐含都拍了广告,此时已经在镜头前笑的僵硬,可还是笑道:“等我红了。”   负责人只是随口一说,别的艺人若是听到了,也多半随口一回“那真是太荣幸了”、“我可就等着啦”,谁知这小姑娘竟然很认真地说等她红了。   毕竟不红,连一个广告拍摄都要竞争,所谓的“以后代言”不过是人家客气一说罢了。   负责人以前看这小姑娘年纪轻,说话天真,但现在看来,她心思玲珑,看事也深刻不浮躁。   这回她也很认真地说:“等你啊,会红的。”   白斐含荡起两个小酒窝,点点头。   .   中午,白斐含开开心心地出来了,她一出来就看到龙晖骑在摩托车上,单脚支地,马丁靴反射出黑色亮光。   他在一棵树的阴凉下,遥遥地,神采飞扬地望着她,在对她笑。   那一刻,白斐含忽然觉得,他好像真的是等待自己放学的家长,无论风吹日晒,狂风暴雨。   她从来没有被家长接回家过,以前初中高中的时候,每天放学,有时候是司机来接她,有时候是和肃嘉陵一起回家。   看着别的小伙伴有爸爸妈妈来接,她是有一点羡慕的。   龙晖看着白斐含蹦蹦跳跳地跑到他面前,她化着浓妆,头发蓬松松地披散着,有点成熟女人的意味,微微震惊一下,原来她成熟起来,是这种模样,不妖艳、不端庄、不老气,是一种很有风韵的媚骨天成。   “怎么啦,看呆了!”白斐含抬手在龙晖眼前比划两下。   龙晖回过神来,又换上调笑的语气,抬手用食指一扫白斐含的鼻尖:“嚯,你这是在哪画的,都画成小花猫了?”   “小花猫好不好看?”白斐含歪着头问。   “好看。——上来吧。”龙晖向后一甩头。   在坐摩托车这件事上,白斐含已经相当有经验,并且确信这辆街车摩托不会伤到她的腰后,也十分地热爱坐摩托后座。   坐上去耳畔狂风呼啸,引擎轰鸣,非常刺激。   在龙晖发动摩托之前,白斐含还上了她的腰,说:“先随便找家商店停下,我有事。——然后请你吃冰淇淋,你自己选店。”   龙晖不知道白斐含要随便找家商店做什么,但听她说得急,便真找了最近的一家家具商店停下,这回他没让白斐含自己进去,而是下了车,和白斐含一道进去。   “你跟着我干嘛?”白斐含进了商场玻璃门,这才发现龙晖跟在她身后。   “怕小花猫走丢了。”龙晖笑道。   白斐含本来想和他打两句嘴仗,但想到这个男人曾经勇救橘猫的事迹,又从心底泛上一丝温暖。   白斐含顺着商场指示牌找到了洗手间,对一直跟在后面的龙晖说:“现在你知道我要干嘛了吧?速速回避,少儿不宜。”   她故意拖着长长的调子。   龙晖一步压迫上来:“谁是少儿?”   白斐含仰视他,从前龙晖靠他很近的时候,她总是心跳如鼓,要费好大劲儿才压制住。   现在和龙晖相处时间长了,她已经练就的心如止水,颇有那种老夫老妻的感觉,不就是帅吗?不就是野吗?我天天看,受得住。   白斐含被自己的联想能力逗笑了:“好啦,我是少儿。”   她跑去洗手间,到了门口还不忘转头对龙晖说:“你是老头!”   说完一溜烟钻进洗手间了。   龙晖用食指摸了摸眉角的疤,笑了。   龙晖以为白斐含是去上厕所,谁知她出来的时候,脸蛋湿漉漉的,鬓边额头上贴着几缕头发,显然是刚洗过脸的样子。   待到她走近一看,浓妆不见了,是一张清秀的,略带娃娃脸的小脸,脸上有一双很有风情的眼睛,斜斜地看着他。   那一刻,龙晖想到了一首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他这么想的,也说了出来。   本以为女孩会喜欢这种赞美,谁知白斐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别背诗啦,去吃冰淇淋。”   路过婴儿床区,白斐含又停了下来,婴儿床小小的,多为粉嫩的颜色和可爱的图案,她和龙晖开玩笑:“你总说我是小姑娘,那我是不是要睡这种床啊?”   龙晖看向她指的,只有一米长的小床,笑道:“你要睡?我买给你?”   白斐含就打龙晖,两个小拳头挥舞着,落在龙晖的胳膊上,后背上。龙晖不躲,只是笑:“你这点小力气,连挠痒痒都不够。”   店员也被他们逗笑了,说:“您二位要买床,不应该在这选,隔壁适合你们。”   白斐含和龙晖还真到隔壁去看了,只见到处都是红色大床,红色枕头,红色被子,白斐含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卖婚床的。   店员以为他们是情侣,所以推荐了来这儿,眼看有一名店员要上前招呼他们,白斐含拖着龙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出去。   跑出商店,白斐含气喘吁吁,一直在大口大口喘气,龙晖跑了几百米,心脏都没有比平时跳快一下,如果快了,那也绝不是是因跑步。   “为什么要跑?”龙晖等白斐含把气喘均匀了,语气带笑问她。   白斐含知道他明知故问,故意说:“哎呦,红色好俗,我不喜欢红色。”   才不肯承认害羞了呢。   .   街边小店,狭窄但很干净,白斐含和龙晖相对而坐,一人面前一杯香草圣代。   白斐含说龙晖可真能给她省钱。   龙晖说那是我非常好养活。   白斐含今天赚了人生中的第一笔钱,心情非常之好。全款要在三天之后才能打给她,她已经在想该怎么花这笔钱了。   她知道,按理说,孩子赚了人生中的第一笔钱,理应给父母买点东西,孝敬一下,看,我长大了。   可是白斐含却很犯愁,他爸爸妈妈虽然家就在槟城,但从他们整天全国全世界的乱飞,她就是买礼物,都不知道送到哪里去。   白斐含这么个散漫自由的人,身边却一群事业心爆棚的家人朋友,肃嘉陵倒没什么事业心,却是个恋爱脑,想必现在正在追求女朋友。   如果没有龙辉,白斐含都不知道找谁一起分享这份人生中第一次的喜悦。   她吃下一口冰淇淋,甜甜凉凉中,在心里默默地说:龙晖,有你真好呀。   .   回学校走到半路,白斐含忽然感觉腹部不大舒服,像是吃多了,又好像不是。小肚子抽筋一样的疼,手脚发凉。   白斐含想,糟了,这是要来月经。她月经一向准时,这次可能因为吃了凉的,竟然提前了。   她没有带卫生巾。   摩托车轰鸣极大,白斐含已经疼的满头虚汗,但她说话龙晖听不到,她也就不做无用功。   她一双手死死地攥着龙晖的腰,头贴在他的后背,用力到骨节都发白。   龙晖马上就发现不对劲儿,他把摩托车停到路边,回头只见白斐含已经双手捂着肚子弯着腰,额头上都有冷汗。   龙晖下了摩托车,过去扶着白斐含问:“怎么了?”   白斐含,感到十分的不好意思,但是她现在无人可以求助,周末虞梦桢在外交际,多半是不回学校的,肃嘉陵本身就不靠谱,而且他还是个男的。   她虚弱地说:“我肚子疼。”   “吃坏肚子了?我们去医院?”   白斐含攀住龙晖的脖子,有气无力地说:“是女生不需要看医生的那种肚子疼。” 第7章 、开房   龙晖在听了白斐含的话后,马上反应过来,他直接就着白斐含环绕在脖子上的手臂,另一只手一捞就把白斐含从后座抱起,是个公主抱的姿势。   白斐含虽然已经疼得说话都没气力,但是还是被这个抱法惊到了。   竟然感觉到了男人的温柔和小心翼翼,要知道这个男人扛虞梦桢的时候,简直就是扛一个沙袋一个箱子,完全没有感情的。   她靠在龙晖的胸膛上,可以听到他心跳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充满力量。   龙晖抱着白斐含拦车,白斐含提醒他:“摩托车——停在路边要被拖走的。”   “拖就拖。”龙晖无所谓道。   拦下一辆出租车,龙晖报出了“飞龙酒店”这个名字,白斐含问:“不回学校吗?”   龙晖很坚定地说:“不回。”   反正是周六,不回就不回吧,寝室那张硬邦邦的上铺,也确实睡着不怎么舒服,尤其是在身体本来就难受的情况下。   白斐含疼得昏昏沉沉的,只听到龙晖打了个电话,给谁打的,说了什么,她完全没心思听了。   龙晖把白斐含揽着靠在他的肩头。小姑娘脸色发白,嘴唇失去了粉红的色彩,靠在他的肩上几乎没有重量,好像一个病了的洋娃娃。   龙晖见过很多生死,更知道女生痛经是常态,死不了人,但心里还是一揪一揪的,好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   到了飞龙酒店楼下,龙晖依旧是用公主抱把白斐含抱在怀里。   早有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等在酒店外,这位男性工作人员有着极高的职业素养,不该看的坚决不看,他走在前面,为龙晖引路。   一路上到了飞龙酒店顶层,在最豪华的总统套房前,工作人员弯腰对龙辉说道:“龙先生,就是这里了。”   龙晖抱着白斐含踢开房门,工作人员这才用余光偷偷瞧了一眼,龙先生居然抱着一个女人开房了!   白斐含沉入柔软的大床之中,却并没有感到很舒服,她在出租车里就觉得一阵阵反胃,想去洗手间,想吐。   她问龙晖洗手间在哪,龙晖刚给她指了,她就马上挣扎着爬下了床,冲进洗手间,龙晖也跟着进去,给她拍打后背。   白斐含想,本来多么美好的一天,变成她半路痛经不说,还吐了。   她本性上十分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此时龙晖不但不嫌弃她呕吐,还顶着难闻的味道进来给她拍打后背,白斐含心里有一点涩涩的。   她小时候肠胃不好,吃什么东西吃不对了,就要吐。   有一次好不容易妈妈不忙工作在家,她又吃坏了东西去洗手间呕吐,她妈妈只是很冷静地走进洗手间打开排风,然后站在门口告诉她:“吐完收拾好,不要留下味道。”就走了。   此时此刻,白斐含忽然感觉龙晖有点像她妈妈,不是说龙晖是个女人,而是龙晖做了她妈妈没有做到的事。   白斐含借着流出的生理性眼泪为掩饰,也狠狠为龙晖的温柔落了两滴泪。   漱完口,白斐含很真诚地说:“谢谢。”   龙晖笑:“我还是更愿意听你伶牙俐齿。”   白斐含也笑了。她感觉好像重回人间,舒服多了。   门铃响起,龙晖去开门,白斐含回到床上躺好。   进来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女性,穿一身白色裙装,短发,看起来干练无比。   她的手里拎着一大袋购物袋,龙晖朝白斐含的房间转头示意,她很严肃地应了声“是”。   这回只有这名短发女性进了白斐含的房间,龙晖没有跟进来。   白斐含好奇地看着短发女姓,发现短发女性脸上的惊讶一点都不比她小。   不过短发女性还是训练有素,很快调整好了表情,那就是没有表情,她说:“我是晖哥叫来的,袋子里有卫生巾、睡衣、止疼药还有红糖。”   说着把购物袋放到床旁边的柜子上。   这女人说话如同自动接线员的电子音,完全没有感情,语调也完全没有起伏。   白斐含想到应该是龙晖觉得他一个大男人进来不方便,所以特意叫个女生来。   白斐含对她道谢。   短发女性转身欲走,却在转身的一瞬间回过头,她的语气中终于有点感情,是那种不知当讲不当讲但还是讲了的支支吾吾:“嗯,袋子里,嗯,还有,安全套,经期内,还是,尽量,不要,嗯。”   说完了她可能也觉得不好意思,逃似的走出了房间。   白斐含想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女的是把她当龙晖小情人了。她好笑中又感到一丝不舒服,龙晖是有多少小情人,怎么朋友都处理出经验知道要带安全套?   在客厅等待的龙晖打了个大喷嚏。   短发女性名叫徐茵如,是龙晖初中同学,和裴鑫一样,说是龙晖朋友不大恰当,说是他跟班更准确一些。   徐茵如是市第一医院的外科医生,年纪轻轻专业过硬,一般龙晖都是遇到需要医生,但又不能明目张胆找医生的时候,才找她出面。   这次打电话竟然是让她买女性用品,且还是送到酒店。   徐茵如颇觉不可思议,所有人都知道,龙晖看女人和看男人一个样子。   能够降服住这样一位混世魔王的,得是什么样的女性,她一路上做过多种设想,没想到到了酒店大吃一惊:躺在床上的,面孔苍白的,竟然是一位小姑娘!   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绝对不超过二十。原来龙晖竟然喜欢这种清纯系吗?   她走到客厅,和龙晖交代了这几天不要碰凉水之类的,末了还是加了一句:“也不能行房。”   龙晖听了哈哈大笑,他笑起来是个爽朗的模样,只是徐茵如听得毛骨悚然,她是亲眼见过龙晖砍人的,猛然看他竟然如此“慈祥”,还真有点受不了。   她觉得龙晖好像和以前不大一样了,气质上柔和了一些。   “我和她——”龙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和白斐含的关系了,他一向说一不二,少有磕绊的时候,这回却是想了想才说:“她还是个小姑娘嘛。”   徐茵如更加震惊了,这位龙二少不会还没追到手吧。还没追到手就搞这么大,弄得她以为俩人已经到开房的关系,所以连安全套都给准备好。   她是很怕龙晖的,不大敢说已经很备好了安全套,已经送进去了,所以只好匆匆告辞,并且祈祷那小姑娘不要把安全套的事告诉龙晖。   徐茵如走后,龙晖收敛了思绪,他和白斐含是什么关系呢,他不是没想过。他究竟是把白斐含当小姑娘看的,还是当女人看的,他心中再清楚不过。   只是每次把她当女人看的时候,这小姑娘总是露出惶恐害怕的神情,他天不怕地不怕,却在看到白斐含怕他的时候,怕了。   龙晖正想得出神,卧室门开了,白斐含已经换上一套睡裙,倚在门口,笑盈盈地对他说:“我好啦,你进来吧。”   那是一条相当性感的睡裙,露出女孩白.花花的手臂和大腿,晃得龙晖睁不开眼。 第8章 、惹火   龙晖把视线转向一边。——白斐含虽然瘦,但是并不枯瘦,她有着长长的手臂,雪白笔直的双腿,和精致的锁骨。   他不看她,好像多看一眼,就是轻薄她似的。   白斐含不动,就站在门口遥遥地看着龙晖。   白斐含知道她和龙晖现阶段只能算是朋友,他们甚至都没有联系方式,以一种独有的默契保持联系。   但是,当他的朋友以处理他情人的方式,来熟练地给她送东西的时候,白斐含确实有一点介意。   她介意的点竟然不是被当做他的情人,而是他的朋友那样熟练,连安全套都备好。   龙晖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一瞬间便走到了白斐含的面前。   他抱起白斐含,这回不是公主抱,而是单臂抱住白斐含,以一只胳膊抱起小孩的姿势,迅速将白斐含抱回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小姑娘,别在这时候惹火我。”龙晖把白斐含放到床上盖好后,看着小姑娘颤抖的睫毛,保持俯身的姿势说,他的声音危险而诱人。   他们离的很近,近到白斐含终于能够看清龙晖眼角的疤痕,是有一点暗红色的一厘米左右的长条形状,也能看清疤痕上方,这个男人暴起的青筋血管。   龙晖问她还疼不疼,白斐含说不疼了。   龙晖说睡一觉看看,如果还疼就去医院。   白斐含说,女人痛经不用去医院。   龙晖说,在我这,就得听我的。   他们一直保持很近的距离,刚刚白斐含已经吃了一粒止痛药,现在药劲儿上来,有一点困,她推了推龙晖:“好啦,你不要这样趴在我身上,好有压迫感,我要睡觉了。”   龙晖给白斐含掖了掖被子,这才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在一个圆椅上坐了。   白斐含是有点怕的,刚刚这个男人确实带给她巨大的压迫感,他把她放到床上的时候,有一瞬间,白斐含真以为他会吃了自己。   .   白斐含一觉从中午睡到傍晚,她醒过来的时候,看到龙晖坐在落地窗前,落地窗后华灯初上,万家灯火汇成点点星光,给他增加了人间烟火气的背景。   他坐在圆椅上,好像是一道剪影,看不真切,但散发出的威压和气场,让人无法视而不见。   白斐含想,这个男人神秘、强大、温柔,她不知道他从何而来,是做什么的,她看他就好像是这道剪影,看不真切,但吸引着她想看。   她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男人回头起身:“醒了?你睡了一下午。”   男人边走边问:“还疼吗?”   白斐含摇了摇头,说:“饿。”   她自己都没发觉,这声音里的撒娇成分。   龙晖笑得爽朗:“这回不减肥了?”   白斐含拿柔软的大枕头打他,他就跑,跑到客厅打内线电话,叫他们送点清淡饮食上来。   回到卧室后,他刻意不去看白斐含露出两只长长手臂的上半身,到衣架边把白斐含白天穿的那件棒球衫拿着,走到床边,给白斐含穿上:“不是不能着凉么。”   白斐含享受着龙晖的服务,像大人给小孩穿衣服似的穿上了衣服,懒洋洋地说:“是你的朋友带的呀。”   她拿眼瞧着龙晖的反应,她斜眼看人的时候,格外有种水光潋滟的风情。   龙晖不显尴尬,倒是恍然大悟似的,笑着说道:“她可能会错意了。”   想到徐茵如还特意叮嘱不能行房,龙晖笑意更深。   白斐含问:“会错什么意?”   龙晖坐在床边,笑说:“她以为我们来开房,你说会错什么意?”   白斐含和龙晖相处下来,发现龙晖很爱笑,他笑起来是很爽朗的样子,面目都舒展开,连眉角的疤痕都飞扬。   此时说起开房的话题,也丝毫没有尴尬,只见豪爽。白斐含打心眼里喜欢这种豪爽的人。   无论男女,白斐含不喜欢那种心机深沉的人物。虞梦桢虽然是女生,也一股子磊落之气。   白斐含垂下眼:“看起来你是经常和人开房的了。”   “哦,何以见得呢?”龙晖说这话的时候,又是一副逗人的语气,他还倾身,刻意要看白斐含的脸色。   白斐含依旧垂着眼,低着头:“你那朋友处理起这种事情来很熟练嘛。”   “你是说徐茵如?她是大夫,又是女生,对女孩子的事情当然熟练。”   白斐含觉得龙晖没有理解她说的“熟练”的意思,这时门铃响起,是服务员来送晚餐了。   白斐含之前穿他朋友带来的颇为暴.露的睡衣,站在门口叫他,是想看他什么反应。   但龙晖的反应太过君子,让白斐含都产生了怀疑:如果他曾经有过很多情人,和很多情人开过房,看到穿着这样睡衣的女人,会是不去看的反应吗?   他究竟是尊重她,还是拿她当小孩呢?亦或是,他是情场老手,懂得欲擒故纵的道理?   餐车一直推卧室,服务员走后,白斐含说:“嗳,我是有点不舒服,可也不用在床上吃饭吧,我还是起得来的。”   龙晖把跃跃欲试要起来的白斐含按住,给她盖好被子,起身的时候在她耳畔说:“坐着别动。”   你一动,我心都乱了。   白斐含从记事起就没在床上吃过饭,倒是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她看龙晖坐在床边椅子上,吃得一派坦然,也不好矫情了。   红枣小米粥,喝起来甜甜的,白斐含很快便喝完了,白斐含这才发现龙晖吃饭速度极快,在飞龙大饭店那天,显然是在等她,陪她吃了好久。   龙晖叫人把餐车推出去之后,白斐含说:“你不许我动,可我下午又睡了那么久,难道要我在这坐一晚吗?”   “真是不疼了,说话都比刚才有劲儿了。”龙晖过来用食指碰了碰白斐含鼻子,逗小猫那样逗她。   “那你倒是说说,是不是要我干坐一晚上呀?”白斐含歪着头问龙晖。   龙晖也学着着白斐含的样子歪着头说:“你晚上都不睡觉的呀?”   “我下午睡足了嘛,还有,不要学我讲话。”   白斐含知道,她说话有时候会不自觉流出一些撒娇可爱的语气。   她小时候第一任保姆玩忽职守,道德败坏,常常把她关到屋子里,一关就是好几天,直到她那忙于工作的父母回来,才能出来。   父母发现了保姆的失职,坚决辞退并且投诉给家政公司。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父母不大相信保姆,工作的时候,就把她锁在家里,她于是从被关在小小的屋子,变成大大的房子。   实在无聊,她会学着动画片里的语气,和沙发说话,和电视机说话,和窗子说话。   后来上学,父母也发现她说话有点太撒娇了,批评她几回,白斐含也很听话,学会了在外人面前伪装,不过在面对熟人的时候,那撒娇的话语便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龙晖双手做投降状:“好好好,那你晚上想干什么呢?”   白斐含“哗啦”一下掀开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床上站到了地板上。   龙晖也是相当警觉,直接原地向后转,视线转向那落地窗外的茫茫夜色。   夜空繁星,万家灯火,他什么都看不见。   龙晖用很压抑的声音说道:“白斐含,坐下。”   他即使不怒,也是非常威严的,叫人无端地就想听从。   这是他第一次叫白斐含的名字,白斐含愣了一下,才笑道:“你想什么呐,我要起来看看夜景,这是最高层吗?”   龙晖再一次说:“坐下。”   这回白斐含听话地坐下了,龙晖的语言简短有力,蕴含着一种权威似的东西,她拒绝了一次,没力量拒绝第二次。   白斐含觉得此时她已经穿上了棒球衫,睡衣下半身和普通裙子没什么区别,她又不是没穿过裙子,更不会因穿裙子而感到不好意思。   她有点搞不懂龙晖为什么不看她。   龙晖走到衣架旁边,把白斐含白天穿的牛仔裤找出来,扔给她,依旧不看她:“换上,我先出去,换好叫我。”   白斐含拿着牛仔裤哈哈大笑,她一般笑的比较文静,颇为注意形象,但这次实在没空进行表情管理,说道:“哎呦,你个老封建!”   她换好牛仔裤,才又把“老封建”叫进来,二人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风景。   槟城是一座匆忙的城市,马路上车水马龙,霓虹灯照耀下,一辆辆车好像生了眼睛的甲壳虫,东奔西走,永不停息。   白斐含其实有一点恐高,她并不敢离玻璃窗太近,远远地跟在龙晖后面,有这个男人在,她总是很安心。   看了一会儿,白斐含的腿有点软,她还是怕了,龙晖恰好转过身来,看白斐含哆哆嗦嗦的模样,赶紧过来揽住他:“怎么了?”   男人的声音和男人的肩膀一样,让白斐含产生了一种绝对安全之感,她本来还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露怯,现在却又心甘情愿地说了:“我有点恐高——只有一点点,站在离窗子一米的距离是可以的!”   “只有一点点,那是谁腿肚子都哆嗦了?”龙晖在她耳边坏笑。   白斐含靠在龙晖宽阔的胸膛上,身子也不抖了,腿也不哆嗦了,所以非常理直气壮:“反正不是我。”   龙晖作势要放开白斐含,吓吓而已,手并未真正松开她。   白斐含树獭一样死死缠住他,就是不松手,活动非常自如,甚至还主动环绕上了龙晖,把他当成一棵大树。   白斐含四面八方地缠住龙晖,很有一点撒娇的意味。   一个坚硬的东西——不是皮带,不是衣服上的金属装饰。   白斐含反应过来是什么,震惊之余,手腿身体一起松开,后背险些着地。   还是龙晖一把接住了她:“一会儿进一会儿退的,是要打探敌情吗?”   白斐含见他眼神和平时很不一样,既不是逗弄小孩的调笑,也不是要把她当做领地巡视的猛兽,而是温温柔柔的目光,眼角发红,眉梢都带有春.意。 第9章 、邪火   白斐含想到一个词“眼含春水”,用来形容现在的龙晖,再恰当不过了。   要来了吗?他把我带回酒店,不是因为我痛经要好好休息,而是别有所想吗?   白斐含强自镇定心神,清了清嗓子:“敌人很危险,所以我主动撤退。”   “主动撤退的士兵,可是逃兵。”龙晖笑了。   白斐含被揽在龙晖怀里,两人离得极近,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也能听到他的,那声音像鼓点一样,一下一下的,敲进她心里。   “我又不是士兵。还有,士兵打听到危险撤退,不是逃兵,而是战略性撤退,知不知道?我这是谋略,还要杀回来的。”   “哦?那你什么时候杀回来呢?”   龙晖的话好像裹着蜜的诱饵,一步一步诱敌深入。白斐含想明白了,用两只小拳头锤他。   平时白斐含对龙晖拍拍打打,龙晖从不在意,这回却单手攥住她的两只细瘦的手腕。   他额头已经有了点汗珠,配上眼角春.意,笑意朦胧地对白斐含说:“别动。”   声音哑哑的,低沉而性感。   白斐含看到一滴汗珠,从龙晖鬓角滑落。他的肤色好像也变得有一点发红,汗珠滑过,湿漉漉的,滑过鬓角,滑过下颌,落到喉结上。   白斐含真的不大敢动,她知道是自己乱踢才导致男人如此难受。所以就这么被龙晖一手抱在怀里,一手攥着两只拳头,老老实实地,安安静静地。   外面华灯璀璨,建筑物犹如一个个小小的笋尖矗立,家家都有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白斐含在这十几分钟,或是几十分钟里,感受到了一种近乎寂灭的悲壮,没有欢喜也没有哀愁,只是陪着他挨过这时间。   既想快一点,又想慢一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龙晖笑说:“好了。”   他松开了白斐含的手,白斐含这才感受到两只腕子生疼,抬起手一看,两条瘦瘦白白的手腕,都被龙晖捏紫了。   白斐含,万分悲痛地看着两条手腕,那上面红痕交错,手掌因为血液流通不畅,已经有些麻木。   她抬起手,把男人行凶的罪证摆给他看,可怜巴巴的。   龙晖大为震惊,他真没觉得自己有多用力,他已经很克制了。现在白斐含腕上青红交错,很具有一种凌.虐的美感,视觉冲击力非常强。   白斐含感觉到双手被男人捧了起来,没错,这次不是捏也不是攥,而是轻轻柔柔地,像对待稀世珍宝一样,被男人用大大的双手托了起来。   她以为男人是要看看她伤成了什么样子,所以虽然现在血液已经流通,不那么麻木了,她还是狠狠地翘着手腕给他看,以显示自己损失多么重大。   白斐含没想到,她等来的事一阵轻轻的凉凉的风,她抬头一看,这个高大的男人竟然把她的双手捧在嘴边,给她吹风。   她心中一时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白斐含笑说:“你这办法也太‘土’啦,亏你想得出来。”   这种土办法,早在她父母那辈,就已经没人用了,白斐含有过一个乡下来的,年纪很大的保姆,这才知道。白斐含产生一种错觉,好像龙晖真的年纪很大似的,尽管他只比白斐含大五岁。   白斐含收敛心神,两手在龙晖手掌上动了动,示意龙晖再吹吹,龙晖也很听话,果然又吹了好几大口。   吹完了,龙晖放下白斐含的手,又捏了捏她的鼻尖:“小姑娘,下回不要乱踢,知不知道?”   白斐含又不大开心了,她不是小姑娘,她才不是小孩,小姑娘会陪这样陪着他吗?   她有一点点不开心,把手从龙晖掌上收起来,也不说话,直接去大床旁边把徐茵如带来的大包塑料袋拎到龙晖面前:“呐,你朋友都给你准备好了,我是小姑娘嘛,你找别人去吧!你去享用吧!”   龙晖看着那袋子里装的粉粉嫩嫩的女性用用品,笑道:“这个,我怎么用,嗯?我想用也不用不上啊。”   白斐含蹲下去,伸手在袋子里乱翻,终于在最下面,拿出了三盒安全套,这东西的包装大小和一副扑克牌差不多,最初白斐含还当成护垫给翻旁边去了。   她拿着这东西站了起来,递给龙晖,也不说话。嘴巴撅着,气鼓鼓的。   龙晖本来还想逗她,要说她撅着嘴更像小孩了,还是没要到糖吃的那种小孩。   可他看到白斐含,那双细细瘦瘦的,布满青红暧昧痕迹的手腕下方细长的手掌中,竟然夹着三盒安全套!   龙晖在视觉上很受冲击,他是不大敢看白斐含性感的一面的,他看到,总不免有些非分之想。   可相当色.情的一幕,就这样落入他的眼中:一个少女,手里拿着安全套,递给他,让他去找别人。   龙晖闭了会儿眼,强压住心头邪火。他对她,不是没有欲望的。   “徐茵如干的好事。”龙晖面无表情地说。   如果龙晖那写小弟看到,一定会吓得肝胆俱裂,龙晖一旦面无表情,那就是真的动怒了。   很显然,徐茵如的“会错意”,不止是准备性感睡衣和叮嘱他而已。她应该也和这小姑娘说了,而且说得更仔细,更明白。   龙晖睁开眼睛,接过安全套,直接扔进垃圾篓里,在扔完转身向白斐含走过去的时候,他又恢复了爽朗:“这个嘛,是他们弄错了,完全弄错了。”   白斐含垂下眼:“怎么弄错了呢?”   “她看我带一个女人来开房,所以把我们想象成了那种关系,我之前以为他只和我说了,没想到她在你面前也敢胡言乱语。”   “我不是女人。”白斐含说。   龙晖失笑:“你不是女人,你是什么人,嗯?难不成我这半个月,都在和男人约会?”   听到约会两个字,白斐含心情大好,原来他们一直在约会呀,她还以为龙晖逗小孩玩,和她过家家呢。但白斐含就是有这个本事,心里多开心,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   她继续用龙晖惯常的,哄小孩的,调笑的语气说:“我是小姑娘嘛。”   说完,她抬头看向龙晖,龙晖眼神有一瞬间晦暗不明,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依旧是哪个飞扬洒脱的模样,有一点漫不经心:“瞧瞧,不是你自己说的,你是小姑娘?”   白斐含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想必对付女人的经验,你一定很丰富了,否则你的朋友怎么会连安全套都准备好?”   白斐含自己都没想到,介意了小半天不知道怎么说出来的话,竟然被她以转移话题为借口,轻而易举地说出了口,也许这就是人的潜意识?   说出来之后,白斐含感觉到石头终于落了地,悬着的心也终于回归原位。至于龙晖的回答,或者否,对她的意义其实不算大。   是,那是龙晖的私事,她管不着;否,也只是她对龙辉改变了一下看法,或许,也许,还可能改变更多。   但这或许和也许的故事,白斐含还来不及去想,她现在只是在等一个答案。   龙晖哈哈大笑,是个上气不接下气的笑法,简直要把肚子笑痛。这让白斐含觉得在等待答案的自己像个猴子,非常不愉快。   龙晖笑完了,清清嗓子,观察着白斐含坚毅严肃又噘嘴瞪眼的神情,摇头说道:“非也非也,恰恰是经验太少,第一次带女人开房,以致让她想入非非,准备充分。”   月亮赶跑了乌云,白斐含心中一汪月光清亮亮地泄了满地。她不介意了,不纠结了,甚至等待答案时那种被耍之感也完全消散了。   “第一次”这个词,让她产生了一种神奇而诡异的满足感。   她用一种轻松地、了然地语气说:“嗳,就知道你这个老封建不会经验丰富。”   白斐含想,纠结他是否情人多多经验丰富的自己,现在看来,真是很有傻气。——他连看都不敢看我,怎么都不像是情场老手的样子呢。   龙晖笑道:“小姑娘,原来你是在介意这个?”   龙晖靠近她,在她耳畔轻轻吹风。他的唇,似有若无地贴上白斐含的耳廓,软软的,暖暖的。 第10章 、一吻   白斐含表面很淡定的说:“嗳,我怎么会介意呢?你想太多啦,我现在要睡觉,你睡不睡?”   她抬着头,脸上是稚气未消的娃娃脸,眼睛却是斜斜地望着他,好像生了勾子,勾进龙晖的心里。   龙晖笑道:“我抱你去床上?”   白斐含感觉到,他在她耳边说话的时候,确实有一个欲盖弥彰、暧昧不清、似有若无的嘴唇触碰,在他说完话之后,印到了耳垂上。   白斐含故作不知,张开双臂,环绕在龙晖脖子上:“好。”   龙晖一手托着她的,一手环着她的,就这么把白斐含直直地抱了起来。   白斐含在龙晖这儿学到多种抱人方法,还是被这个抱人方法惊了一下,她双不由自主地就环绕上了龙晖的,以寻求平衡。   “你以前是在什么专门机构,学习过怎么抱女生吗?”白斐含已经有点困了,靠在龙晖身体上喃喃地说。   龙晖把她放到柔软的大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我以前是干什么的,这可是特殊秘密。”   “我都不能说吗?”白斐含问。   “除非你承认你介意我和别的女人开房。”龙晖坏笑,   “才不,我才没有介意。”白斐含已经很困了,但还是嘴硬得很。   “那我就不说。”   白斐含朦朦胧胧地说:“坏蛋。”   “我可不是坏蛋,坏蛋见了我都要怕的。”   “是的,你比坏蛋还坏,他们见了你才要怕。”白斐含还在和他打嘴仗。   龙晖又刮了白斐含鼻尖一下:“晚安。”   白斐含笑着歪头,小声说:“你可真坏。”   她困意渐浓,翻了个身便呼吸平稳,睡着了。   龙晖立在她床边,看着她的睡颜:她睡觉的时候,嘴巴是微微翘起的,很有一种稚童的天真。   但龙晖清楚,她十九岁了,无论如何都不再是小孩。他清清楚楚地知道,他们第一次见面,不就是她和前男友分手吗?   她伶仃而哀伤地坐在花坛边缘,头发都被风吹乱,上身是一件白色衬衫,也被风吹得猎猎扬扬,好像一只白色的飞鸟。   龙晖本来在停摩托车,却被勾起了兴趣,想去看看,这只白鸟失恋后会是什么样子。   以后的事情,越来越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他以为她至少会打听他的名字,可是小姑娘似乎很想适可而止,不但没问他名字,连她的也不留给他。   再次相遇的时候,他主动告诉了她的名字,她却说:“如果我们还会再见的话,我就告诉你。”   龙晖不信天不信命,她要缘分,他就去创造缘分,而不是坐等机会天降。他去她校外等了一周。一周后,女孩翩然而至,好像早就算准了他会来找她似的。   龙晖做事,很少怀疑,但那一周,他确实有过怀疑,也许小姑娘再也不会来见他了呢?   龙晖是一个精神上的浪子,他混过社会,当过兵,出过国,回国之后居无定所,有时住在新世界的包厢,有时住在裴鑫或赵传家的家里。   他来槟城,本是赵传家让他过来给项目签个字,他向来行踪不定,不会在一个城市逗留太多时间,所有人都以为他很快就会走,包括最了解他的赵传家。   谁知,他在那天邂逅的白斐含,并且因为这个小姑娘,把离开的时间,一拖再拖。   每周在校门口等她,都是一种满足。   和她打嘴仗,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绝对的快乐。   龙晖知道自己看起来有点凶,怕她害怕她,进而远着他,所以特意做出一副和蔼的大哥哥面孔来,叫她“小姑娘”,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能越界,不能吓跑了她。   龙晖看着小姑娘露出长长的胳膊和雪白的脚尖,默默道:“小姑娘,如果哪天,你不想当小姑娘了,你想当女人了,记得不要找别人。”   小姑娘还在甜甜的睡乡之中,不知道她已经被猛兽视为了猎物。   龙晖给白斐含关了灯,在昏暗夜色中走向巨大的落地窗前,几个小时之前,他还刻意套上君子的外衣,不敢见观音。   现在,他像一头猛兽一样立在落地窗前,眺望城市夜景,望出了关山万里、铁马金戈的气势。   当晚白斐含睡在卧室,她以为龙晖也睡在另一间卧室,毕竟总统套房除了风景极好,房间也是极多。   白斐含依旧不知道,龙晖在客厅睡了一夜,他怕她晚上忽然又肚子疼,房间那么多,她找不到他。   .   第二天,经过一夜的休养生息,白斐含除了面色还有一点苍白之外,已经和平时无异。吃早饭的时候,她要龙晖送她回学校。   龙晖笑道:“这么急着要走,再住一晚明早送你回去好不好?”   他隔着餐桌,不能栖身上前,但是额外调小了声音,说道:“放心,不会吃了你。”   “嗳,你怎么会吃了我?”白斐含故作不知,“我是要回学校取钱,你忘记了,我赚了好多钱,今天打给我,我要想想买些什么,要给好多人买的。”   她的神情是一派自然的天真,完全不矫情作态。   “肚子不疼了?”   “不疼了,我一般只有第一天疼,以后就好了。”   “哦,好了就不需要我了,真是伤心。”龙晖故作伤心,说得唉声叹气,摇头晃脑,让白斐含想到被女儿抛弃的老父亲。   白斐含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她感觉到经过昨天,龙晖对她好像更加亲近了,她不知道原因,但很开心。   “你要给好多人买礼物,有没有我的份呢?”龙晖又学着白斐含的语气问。   白斐含笑说:“没有。”   吃过早餐,龙晖打电话叫人来接,白斐含注意到龙晖和别人说话的时候非常严肃和简短,而且语调是完全的命令口气,同和她说话时全不相同。   她又有点小小的开心,为龙晖待她和别人的不一样。白斐含一直认为她虽然看起来像个小孩子,但性格比较豪爽大度,不是很在意朋友之间的得失,肃嘉陵有了女友忘了朋友,她也只是同情,绝不嫉妒。   却没想到,原来她也是有“小心思”的,只是这点心思都用到了龙晖,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又野又神秘的男人身上。   .   龙晖叫来的人,乃是鸡窝头裴鑫,裴鑫开一辆崭新的蓝色保时捷,他刚下车,就看到两个人,出了酒店大门,超这边走来。   男人的笑声就没听过,而他旁边的女孩也不怎么说话,时不时被她逗笑一句。等走到近处,裴鑫隐约听到女孩说:“我给你买东西,有什么好处呢?”   男人,他的晖哥,龙二少,弯着腰笑说:“你想要什么礼物,我也送给你,好不好?”   女孩笑了,但还是装作一脸嫌弃:“不好。”   裴鑫,因为震惊,感觉到头上那染了最时髦的屎黄色的、烫了最时髦的发卷的头发,都根根直立;因为太过震惊,一直到龙晖和小姑娘走近,他都没发出声音。   “这是裴鑫,平时最机灵了,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都不知道叫人。”龙晖给白斐含介绍。   白斐含知道龙晖这是介绍他的朋友给自己,她不会主动打听他的朋友,可如果龙晖要介绍给她,她也认真对待。   她想起来,上次在新世界遇到龙晖,男人旁边跟着的好像就是这个人。   “你好,我叫白斐含。”白斐含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还因为对方几乎木雕泥塑一样,她主动示好,伸出了一只手。   裴鑫,在被龙晖踢了一脚后,瞬间清醒,他挂上180度无死角的笑容,伸出双手——在伸手之前,还在裤子上蹭了蹭手。   他松松地握住白斐含的手,然后90度鞠躬,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我叫裴鑫,嫂子好!”   白斐含一惊,复又一笑,她斜斜地瞪了龙晖一眼,果然见男人在独自坏笑。   “好啦。”白斐含抽回手,“我不是你嫂子。”   裴鑫也惊讶,偷偷看了一眼龙晖,只见龙晖气定神闲,对这小嫂子的话,竟然也不反驳。   原来真不是啊?   裴鑫是个机灵的,只除了最初的震惊之外,很快就恢复了灵活的头脑:“那你什么时候是我嫂子啊?”   白斐含看向龙晖,龙晖也看向她。龙晖的脸上好像全是看热闹的坏笑,但白斐含却看到男人用右手食指摸了摸眉角的疤。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已经知道,男人只有在感兴趣或开心的时候,才会用右手去摸疤——那他到底是很感兴趣她的答案呢,还是很乐意看她吃瘪呢?   白斐含起了促狭的心思,学着龙晖的动作,她用右手摸了摸右边眉角,并没有疤,手感润滑,笑道:“我还是个小姑娘嘛。”   龙晖被她逗得哈哈大笑,他的确有期待,想听听小姑娘是怎么回答的,白斐含也确实每时每刻都能带给他惊喜。   龙晖俯下身刮了刮白斐含的鼻尖,笑道:“小姑娘,上车吧。”   说着他打开了后车门,一手轻轻揽住白斐含肩膀,护着她上车,像父亲对女儿,也像男人对情人。 第11章 、脱衣   白斐含在裴鑫的目瞪口呆中,坐上了车,龙晖随后也坐了进去。   剩下裴鑫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他觉得龙晖和这位小嫂子之间有种和别人不一样的氛围,他虽然跟了龙晖十多年了,但还像个第三者似的插不进去。   好像他们自成一国,自得其乐。他们快乐他们的,和所有人都没关系。   .   到了学校门口,龙晖要送白斐含到寝室楼下,白斐含坚决不肯,她昨晚是两年来第一次夜不归宿,如果被苏乐看到,少不得要大做文章。   最近,电影学院计划由校内优秀学生自编自导自演一部电影,学校拉投资全款支持。表演系大一大二学生基础还没打牢,大四学生多半已经进组。所以主要角色,学校要从现在的大二,暑假之后的大三学生中选择。   据说电影是一部关于高中生校园的爱情故事,在电影学院,可以不化妆就演高中生的,只有白斐含和苏乐两个人。   这样一来,好好学生白斐含,和争强好胜学生苏乐,又有一番竞争了。他们两个都属于清纯系,而且长相还有相似的地方。   白斐含对龙辉简单说了原因,龙晖也知道电影学院竞争要比普通大学更激烈,所以也不勉强。   “我周末还在北门等你,好不好?”龙晖说完还补充,“可以不骑摩托,开车。”   白斐含想,经过昨晚那一夜,他好像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呀,以前他从来没问过我好不好。   白斐含看着龙晖,非常想答应。不过下周末她要开运动会,在内心纠结了一阵之后,还是说:“这周末学校开运动会,等再下周吧,你带我去吃日料。”   坐在驾驶位的裴鑫,从来没听过有人敢这么和龙晖说话,这语气分明是一种撒娇式的命令。   龙晖听完却丝毫没有异议,笑说:“好。”   裴鑫想,龙二少对这小姑娘,真是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了。   .   白斐含身为短跑健将,这一周训练任务很重,每早五点就要起床跑步,晚上七点还得接着训练。趁着周三下午没课,白斐含约虞梦桢逛街。   她们虽然是电影学院的学生,但现在还没有明星的光环,自然也就没有明星的负担,可以随意出行。虞梦桢参演了两部电视剧,都是女二,均已杀青但都没上映。白斐含就更不用说了,除了广告什么都没拍过,而且广告也还没投放。   白斐含从没缺过钱,所以对钱的概念不大,她对朋友更是一向大方。在虞梦桢的参考下,给妈妈买了一条项链,给爸爸买一条领带,都是不会出错的款式和品牌。   虞梦桢早就看中了一支口红,到专柜一看,又喜欢上了香水,白斐含颇有带着女朋友购物的感觉,非常爽快地说:“都买。”   到肃嘉陵这,让白斐含为难了,送点什么呢,送什么都可能被他女朋友猜忌。但肃嘉陵有什么东西从来没忘记过她   虞梦桢说:“我看他那女朋友就是个醋坛子,你刚送过去,说不定就让她扔了,或者给卖了。”   白斐含却想起,高三那年被父母忘记的生日,肃嘉陵拿着一盒粉红色的蛋糕,别别扭扭地和她说生日快乐。   “还是买吧,买不买是我的事,怎么处理是他们的事,和我无关。”白斐含说。   虞梦桢本来和肃嘉陵玩的也很好,但是因为上次她醉酒肃嘉陵不来开始,虞梦桢就对肃嘉陵老大意见,这回给他选礼物也不走心也不热情,直接问她看中的那款香水有没有男款,有就给他买一瓶。   她们最后到了一家打火机精品店,虞梦桢知道,白斐含对庞老师感情和对别人不一样,赚了钱是不能忘记庞老师的。   店员给拿出了几种款式,白斐含对比来对比去,认真选了起来。——之前给父母的款式类型,都是虞梦桢挑选的,她实在不知道父母喜欢什么,只能挑那种大众的,不出错的。   到庞老师这,她很明确地知道庞老师最大的爱好就是吸烟,每天烟不离嘴,有时候上课烟瘾上来了都得抽。虽然作为老师吸烟不大好,但搞艺术的,多半都有点不正常,吸烟已经几乎算最正常的嗜好了。   “阿桢,你看看,这个小孩图案的好看,还是这个黑龙图案的好看?”白斐含左右手各拿一只打火机,问。   虞梦桢看那两只打火机都不大,白斐含一手可以攥住大半,分别是金色和黑色,金色的上面雕了一个孩童,大大的胖胖的,很是可爱;黑色的上面飞龙缠身,麟甲都栩栩如生,散发着黑光,正应了那句“甲光向日金鳞开”。   虞梦桢说:“这还用选嘛?庞老师肯定喜欢金色那款。”   庞老师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但童心不泯,喜欢一切和小孩有关的事物,他格外重视白斐含,也有白斐含长了一张娃娃脸的原因。   可是这么喜欢小孩的庞老师,竟然至今没有孩子,这是他和他妻子一直以来的遗憾。   “那就金色的。”白斐含这么说着,眼睛却看向右手那只黑龙打火机。   “这只给我包上,谢谢。”白斐含最终还是把两只都递给店员,“这只我也要,但不用包装。”   虞梦桢狐疑地看向白斐含:“小白,不对啊,有情况啊,给谁买的?”   白斐含淡定无比:“谁也不给,我自己玩。”   虞梦桢知道白斐含在外面交了个朋友,自己喝醉那天好像就是他送回来的,再加上苏乐绘声绘色地描述了白斐含一夜不归的壮举,她越发觉得白斐含可能谈恋爱了。   .   白斐含本来打算和虞梦桢吃完晚餐后回学校,她晚上还有训练。谁知刚刚走出饭店,便迎面撞见一个鸡窝头,鸡窝头还搂着个美女。   “小嫂……”裴鑫把话又咽了回去,变成,“白小姐,好巧啊,和朋友来吃饭啊?”   白斐含在见裴鑫的一瞬间就改了主意。——她手中把玩着打火机,龙鳞质感坚硬,她说:“裴鑫,你知道龙晖在哪吗?”   这一周都见不到龙晖了,要下周周末才能见到,不过半个月而已,白斐含却觉得太长了,长到刚刚过了三天,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见他。   她想,我才不是想见他呢,我是要把打火机送给他,不然他又该唠叨着向我要礼物了。   第一次叫龙晖的名字,白斐含觉得,龙晖这两个字念出来,和龙晖这个人很像,性感、神秘、强大。   “知道知道。白小姐你找晖哥啊,我带你去。”   “不用,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去找他。”   裴鑫不好意思地笑笑:“白小姐,我带你去吧,那地方你进不去。”   白斐含和裴鑫上车的时候,虞梦桢和白斐含说手机随时联系,白斐含知道虞梦桢是担心自己,她说好。   .   上了车,白斐含忽然对正在拨弄手机的裴鑫说:“你不要告诉他,我们悄悄的去。”   裴鑫,因为见过白斐含和龙晖说话时龙晖的态度,所以对待白斐含是百分之二百的不敢怠慢,听了白斐含的话,生生把电话挂断。   白斐含非常想看看,她进不去的地方,到底是哪儿。   车子停下,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新世界”三个字却灯火辉煌地闪耀着,这三个字在槟城屹立二十年,前十年的时候,提到这三个字,常常和女人、性、夜半失踪的人联系在一起;   后十年逐渐对普通人开放,到现在已经和普通的娱乐场所没有分别,因为生意好纳税格外多,还常年受到政.府表扬。   白斐含只来过一次,上次虞梦桢被渣,她和虞梦桢到这唱歌,还遇上了龙晖。因为他们相遇在普通包厢那层,白斐含便以为龙晖也和她们一样,是偶尔来这玩玩的普通人,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如此。   白斐含和裴鑫走了进去,裴鑫出示会员卡,便有侍者引领他们走进会员专用电梯。   到了包厢门前,裴鑫要上去推门,白斐含看着雕刻着繁复花样的金色大门,拦了裴鑫一下。她在门前默默站了几秒钟,然后转头对裴鑫说:“开吧。”   裴鑫第一次发现,白斐含的眼睛好像会说话。她微低着头,斜斜看向人,简直叫人逃脱不得,她说什么都是肯答应的。   他好像有点知道龙晖为什么对这个女孩特别了,在这一眼之前,裴鑫还一直真拿白斐含当小孩呢。   裴鑫推开了门,白斐含走了进去,包厢很冷,白斐含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她一眼就看到龙晖,龙晖实在太显眼了,他虽然不是明星,但像一个天生吸引人眼球的王者。   他依旧一身黑衣,坐在长条沙发的主位,这张巨大的沙发除了他之外没人坐,包厢里很热闹,但龙晖周围好像形成了一层结界,外面的热闹进不来。他也在看她。   “哟,裴鑫,你怎么还带个小女孩啊?”   “看不出来啊,裴哥,这还是个学生吧?”   ……   包厢内众人只见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小女孩走了进来,她很年轻,头发披散着,有点卷,像个洋娃娃。穿白色长裙,长裙过膝快到脚腕,怎么看都不是来新世界该有的打扮,实在太像一个小孩了。   女孩也并不看他们,她目标明确,直直地朝着正中的龙晖走过去。   “别乱说,这可是晖哥的女……的朋友。”裴鑫喊道。   只见龙晖站起身,是个迎接的架势,能让龙晖站起来的人,在整个槟城少之又少,几乎没有。众人停止说笑,自觉给女孩让出一条路。   白斐含在满屋男男女女的注视下走到龙晖面前,她抬头,仰视龙晖,笑意盈盈地说:“快把你衣服脱给我。——包厢好冷。”   包厢内很安静,非常安静,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在这种安静中,龙晖脱衣服的声音就显得格外大,细碎的衣料碰撞的声音好像被放大无数倍,传进包厢内男男女女的耳朵。   从来没有人敢在龙晖面前这么说话,小姑娘是第一个。   而且龙晖竟然听。 第12章 、调情   洋娃娃似的小姑娘被裹在黑色棒球衫里,龙晖要给她穿上,却被小姑娘躲开了,只松松地披着。   她环顾了一圈,似乎是觉得被很多人看着不自在,便问道:“他们看我干什么呀?”   龙晖也笑了,俯身对她轻声说:“你好看。”   说着揽着白斐含的肩膀,一起到沙发上坐了,拿西瓜汁给她喝。   .   众人见龙晖和那小女孩坐下了,这才自由活动起来,有个叫肖健的,是个小富二代,平日拼命想挤进这个圈子,这时挤挤蹭蹭地来到裴鑫跟前,勾肩搭背的:“兄弟,这女孩谁啊?二少的小情儿?”   裴鑫,他自认为和龙晖混惯了,也有点江湖习气,不大能看得上肖健这种蝇营狗苟之辈,碍于面子,还是说:“什么小情儿,人家是晖哥的朋友。”   “这小姑娘长得挺好看的。和我包的那个大学生有点像。”肖健看着坐在上发上喝果汁的白斐含说道。   裴鑫觉得这人多半有点妄想症,转身和别人玩去了。   .   白斐含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披着龙晖的黑色棒球衫,低头喝果汁,她的嘴巴边缘有一点粉粉的湿润颜色,是刚刚喝西瓜汁沾上去的。   龙晖看着坐在她旁边的小姑娘,看不够似的,一直看,看她用舌头轻轻舔舐嘴边沾到的果汁,她的舌头是粉红色的,小小的,好像一只还没断奶的幼年狐狸。   龙晖没想到白斐含会来找他,在这段关系中,白斐含从没主动过,一直是他主动帮助她,他主动去找她。有时候龙晖也会想,如果我不再去找她了,她会想我吗?   但白斐含主动来了,像一只轻盈的飞鸟,笑着飞到了他身边,有那么一瞬间,龙晖以为他在做梦。   “你怎么来了?”龙晖听到自己问,声音温柔,透着掩盖不住的喜悦。   白斐含咽下一口西瓜汁,说:“我刚好遇到裴鑫,没什么事做,就来找你玩喽。”   “哦?”龙晖倾身向前,靠白斐含很近,“是谁说周末有运动会?她要参加比赛?”   “我说的呀。”   “不需要训练吗?”   “练完了呀。”白斐含脸不红心不跳,面无表情地说谎。她才没练完呢,今天是翘了晚上的训练来的。   龙晖越发觉得白斐含可爱,他抽出面巾纸,为白斐含擦拭嘴角沾的果汁。她的嘴唇柔软到他害怕纸巾会伤害到她。   龙晖当然知道她在说谎,是什么能让一个散漫的人翘了训练来找他呢,除了她想他,龙晖想不出来别的理由。   她想他,这个词只在脑子里过一遍,龙晖已经感到无比满足,他喟叹一声,扔了面巾纸,拉过白斐含:“说实话,是不是想我了?”   “才没有。”白斐含笑着把手伸出来,掌心中躺着一只纯黑的打火机,“我来是给你送这个,本来打算下下周末再给你,刚好遇到裴鑫,就给你送过来啦。”   龙晖没想到白斐含会主动来找他,更没想到他随口说的要礼物,她竟然真的记在心里。   这样一个小姑娘,巴巴地跑到新世界包厢,在一众群魔乱舞中,送给他第一份工资的礼物。   小姑娘是笑着的,两颊有两颗小小的酒窝,好像盛满了欢喜。她的眼睛好像一捧雪一样清澈,又斜斜地看过来,像生了勾子,随时勾人心魄。   她是纯,也是欲。   龙晖的呼吸重了起来,他受过专业训练,生生死死摆在眼前,对他来说,都不过是一场任务罢了。   可面对白斐含,他真如毛头小子一样,心跳不受控。   他原本一直觉得,他这种刀尖舔过血的人,是没资格追求纯白得干干净净的她的。可她竟然来了,主动来找他,捧着礼物来找他。   那么,她是他的,也只能属于他。   白斐含不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已经被龙晖划成他的私有猎物,她跑不了了。   “为什么不托裴鑫带过来呢?”龙晖强压住心跳,循循善诱,语气语调都像个大哥哥似的关怀。   可说出的话却要白斐含恨不得打他两拳才解气。白斐含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她用没拿果汁那只手在龙晖后背上猛捶几下。   龙晖也不躲,笑道:“用不用我帮你打?”   白斐含直到打累了才停手,龙晖伸手欲拿打火机,白斐含却攥住,把手背到背后,歪着脑袋说:“不给你了。”   “为什么?”   “你太坏了。”   龙晖靠近白斐含,几乎将她压到沙发靠背上:“我还可以更坏,你要不要试试看?”   他眉角的疤痕飞扬,声音发哑。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喷在白斐含耳畔,竟然烫得好像要把她灼烧。   白斐含见过龙晖动情时的模样,是一种极为克制的眼含春水。可这次,她发现龙晖和之前都不一样,他好像不那么克制了,他在散发他的威压,他在主动和她说调情的话。   他很性感,很野,但白斐含也感觉到有点害怕。   白斐含耳朵悄悄红了,她把攥着打火机的手伸出来:“好啦,给你给你,不要这个样子,怪吓人的。”   出于一种动物的直觉,白斐含知道她不该再和这个男人开玩笑,否则这个男人会做什么事,她真的不知道。   龙晖接过打火机,打火机在白斐含手里并不很小,到了他手里却像个玩具,他打开盖子,便有火焰窜了出来,不大,一点点火苗,刚好够点烟。   龙晖不吸烟,这开关声一响,好像在他心上开了一.枪。开.枪的人,是名叫白斐含的小姑娘。   他控制住呼吸,几个来回,已经恢复正常,他想,到底还是吓到她了。   “害怕了?”   小姑娘嘴硬:“才没有。”   她转移话题:“我送你礼物,你送什么给我呢?之前不是说好了,我送你,你也要送我?”   “我把我送你,好不好?”龙晖换上一副调笑语气,但他知道,他这玩笑话全发自身心。谁能想到,堂堂龙二少想得到什么,不是直接要,也不能直接抢,而需要伪装成玩笑来试探。   龙晖这么高高大大的一个男人,在面对小姑娘的时候,却小心翼翼,只怕吓到她。   “不好。”   “为什么?”   “你太贵啦,我可养不起,这间包厢一天的钱,恐怕足够我拍五个广告了。”白斐含笑道。   在来新世界之前,她确实有过幻想和绮思。可是知道她进不去的地方乃是新世界的包厢之后,白斐含确信,她和龙晖,确实是两个世界的人。   能在新世界拥有包厢,还被这么多人众星捧月式对待的,想必一定是个超级富二代。所以他才会终日无所事事,以救人和找小姑娘玩耍为乐。   白斐含并不贫穷,从小就没吃过一点金钱上的亏,她不需要更用不着高攀谁,更何况她还那么懒散,更不会主动去攀附什么权贵。   她设想过龙晖的出身,最好的情况,他真的是个人缘超好的无业游民,那样白斐含不介意养着他,她有钱,以后也会自己赚钱。   可他肯定比她有钱有势,他不需要她养。白斐含有一些遗憾,他们再度相遇在新世界包厢的走廊,她放了一首老歌《滚滚红尘》。   那时她有一点点遗憾,不大;现在却是大大的遗憾了,可她心里也知道,龙晖这样的人,天生就不该是普通人,普通人养不出他身上天不怕地不怕的野劲儿。   “给我唱首歌当礼物吧,《滚滚红尘》,好吗?”白斐含盯着龙晖,问。   小姑娘眼睛波光粼粼的,看人含情,风韵更胜,这样一双眼睛,让人无法拒绝。   龙晖手中抚摸着打火机上面细小的龙纹,眼睛却盯着白斐含,口中喊道:“裴鑫!”   裴鑫耳朵随时等待龙晖的命令,此时听到喊话,一溜烟跑到龙晖边上,问晖哥什么事。   龙晖说:“拿麦克风来。”   “哎——”裴鑫答应着,转身说道,“晖哥要唱歌啦!”   周遭都安静下来,早有人走到点歌机前问龙晖唱什么。   白斐含注意到,这间包厢大多数人管龙晖叫龙二少,少部分人例如裴鑫,叫他晖哥。   龙二少么,真是一个很霸气的称呼。   肖健以最快的速度给龙晖递上麦克风,他弯着腰,弯到几乎要贴着地面,双手抬起,举到龙晖面前。   龙晖坐在沙发上,不动,不接,不说话,只是看着。   裴鑫有心给肖健一脚,又怕当着龙晖的面惹他发怒,周遭都安静下来。   龙晖端坐,像个王者,肖健卑躬屈膝,像个奴才。   白斐含适时打破了安静,她站起身,走到肖健端举的麦克风面前,一只手接过。   肖健顿时如遭大赦,收回手的时候,顺道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他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他只是想拍马屁,没想到差点拍马蹄子上。   白斐含用一只手把麦克风放到龙晖眼前晃晃,歪着头说:“好啦,我给你拿来,你也不唱吗?再不唱我就要生气啦。”   负责切歌的小哥哥听到白斐含说话,一个手抖,竟然把音乐放了出来。   龙晖接过麦克风,音乐已经放了一段。他不站起,不动,依旧端坐在长条沙发的正中央,满包厢的人都安安静静的,等待他唱歌。   在龙晖接过麦克风的瞬间,白斐含想,他这个人很有领地意识和所有物意识,别人给他的东西,再谄媚,态度再好,他也不会要。   龙晖直接跟着音乐开唱:   “来易来去难去,   数十载的人世游;   分易分聚难聚,   爱与恨的千古愁……”   白斐含发现龙晖的嗓音很低,是一种很性感的男低音,他唱的调稍稍降了降,却一点都不跑调,反而更多了性感缠绵的意味。   白斐含是个音痴,唱什么都跑调,非常羡慕龙晖。   包厢内众人如同听领导讲座一样听完了龙会唱歌,只有白斐含坐在沙发上喝西瓜汁。   龙晖唱完了,把麦克风朝裴鑫一扔,大手一挥,包厢又流动起来,肖健也终于把已经站得发麻的脚动了动。   龙晖问白斐含唱的怎么样,满不满意。白斐含觉得非常好听非常满意,可还是非常矜持地说:“还行。”   龙晖听了,轻笑着靠到她的耳边,说道:“男人不能说‘还行’。” 第13章 、唇上   龙晖的语气,介于调情和玩笑之间,说是调情也行,说是玩笑也行,白斐含分辨不清调情更重一些,还是玩笑更重一些。   她觉得从她来到这个包厢后,龙晖整个人都和平时不大一样。   平时的龙晖和她从容玩笑,但今天似乎每一句话里,似乎都有和平时不同的意义,更像是调情。   “好啦,你收了我的礼物,我也收了你的礼物,现在我要走了。”白斐含不大想纠结龙晖的变化,思考越多,遗憾越大。   她站起身,要把衣服脱给龙晖。   “这么急着走?”龙晖也起了身,伸手拦住她要脱衣服的手,“已经有两件在你那儿了,再多一件也没什么。”   “你总这么大方,我以后把你衣服都穿走了怎么办?”   “求之不得。”龙晖说这话的时候,笑着看向白斐含,只见小姑娘脸上有一瞬间震惊,随后恢复如常。   “你不要这样说话。”   “那你希望我怎样说话?嗯?”龙晖靠近白斐含,低着头。   白斐含能感受到男人呼吸间喷薄的热气。   你不要这样调情似的说话,我怕我会想你。白斐含想这么说,但终究没说出口。   她抬起头,看着龙晖这个相识不久,但相处下来好像前世就已经认识了的男人。   他还是一派爽朗,眉角的疤飞扬邪性,一身黑衣,何初见一样,不过初见的时候白斐含只想坐一次浪漫的邂逅,没想到会有后来的发展。   白斐含看着龙晖,她眼睛波光粼粼的,像一面幽且深静的湖,她抬头看着他,要把他的样貌印进头脑之中。   男人眉角的疤太吸引人了,以至于白斐含常常忘了欣赏他的眉眼睛,原来他的眸子是那样的黑。   “你不要送我。”白斐含说。   我怕我舍不得走。   龙晖却不给她机会,揽着她直接走出了包厢,他的手臂看起来并不粗壮,却十分有力,夹住白斐含的肩膀,根本不给她脱身的机会。   出了包厢,龙晖才放开钳制,白斐含挣脱出来,靠走廊墙壁站着。   “你干嘛?”白斐含问他,质问他,很委屈地质问她。龙晖虽然看起来确实不像什么好人,但从未强迫白斐含做什么事,对她一向言听计从。   如今忽然这么粗暴,不听话了,白斐含感到一点愤怒,连之前的悲伤都压下去许多。   龙晖弯腰,和白斐含平视,抬手刮了刮白斐含鼻尖,不出意外地,白斐含的眼中流下两滴晶莹的露珠。   “怎么伤心了,嗯?”他语调温柔,完全不是调笑时的模样,眼里也是少见的严肃认真。他抬手,用食指给小姑娘拂去眼泪。   白斐含想,他知道了我不开心,我隐藏得这么好,还是被他发现了。她被龙晖的细心感动,却更加委屈了。   他越对他好,她越难过,他这么好,为什么会是终日混迹在新世界的人呢?为什么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呢?   “你怎么发现的?”白斐含吸着鼻子说。   “从进来开始情绪就不对,我怎么会看不到?说说吧,谁给你受委屈了。”   白斐含想说你,可他说不出来,龙晖什么都没做,他只是像往常一样,在“她进不来”的地方,做他们那个圈子该做的事。   她想,我要是没那么巧遇到裴鑫就好了,那样我还可以装糊涂,把他当一个人缘很好的无业游民,和他每天玩玩闹闹。   白斐含不说话,只是用手背揉了揉眼睛。   小姑娘的手指是细白的,眼睛有点红,白的手,红的眼,龙晖的心都像被一只大手揪住了,比看到女孩痛经时候,疼得更为强烈。   他一把握住女孩的手,女孩的手凉凉的,他用自己的大手温暖她,女孩一直低着头,他只好蹲下去,抬头看着小姑娘的脸,笑道:“别哭啦,再哭成小花猫了。”   白斐含感受到了男人的温柔和关心,她强忍着泪说:“谁哭了,我是被你弄疼了,你那样匝着我,都不松手,你有多大劲儿你不知道嘛。”   “下回不会了。”龙晖认错态度良好。   没有下回了。白斐含心想。   龙晖看着白斐含的眼睛,这双眼睛勾人的时候,能生出钩子,而当它梨花带雨的时候,又那样招人心疼。   “因为看到我在新世界,所以你不开心了是不是?”龙晖问道。   白斐含本以为龙晖这种富二代,游戏人间,沾花惹草,哪里会知道她这样大的一个小女孩所想呢。   她有点儿意外,也有点心事被说中的害羞,她垂着眼点点头,没说话。   “那我以后不来了。”白斐含在沉默中听到男人的这句话。   像保证,像承诺,没什么海誓山盟,没什么雷霆万钧,就这么轻飘飘地说出来了,却没人能忽略这话中的力量。   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承诺。   白斐含一直垂着的眼睛终于睁开,眼角有些发红,她想说你不必因为我不喜欢就不来,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那你以后住哪啊?”   龙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这可真是小孩子话了,我会没地方住吗?——不过你还真提醒我了,我得在电影学院附近买套房子。”   “为什么呀?”白斐含心中隐隐约约知道为什么,却还是想听到龙晖亲口说出来。   “离你近点,不好吗?”龙晖这回站起身,揽住白斐含的肩膀,他高高大大的,下手却非常温柔,没再把白斐含弄疼。   白斐含的心情经历了过山车般的起伏,一切的难过都消失不见,被龙晖轻轻松松一句话击败了。   龙晖好像有种魔法,只要他在,只要他说话,不管白斐含的心里经历怎样的纠结难过,都会轻轻松松的烟消云散。   龙晖揽着白斐含走向电梯,电梯是会员专用电梯,里面只有他们两人。龙晖对白斐含说:“小花猫,眼睛都红了,下回要哭提前告诉我。”   “告诉你干什么?你一个大男人又不带纸巾。”白斐含有点嘴硬式的撒娇。   龙晖低头在她耳畔说:“告诉我,我先哄好你,不让你哭。”   白斐含鼻子又酸酸的,这回不是委屈也不是难过,而是感动。她想,龙晖越来越爱说一些肉麻的话,可她真的不讨厌这样的话。   因为他是龙晖,她相信他。   .   龙晖开裴鑫的车把白斐含送到学校北门,龙晖停下车问:“今天我可不可以送你到楼下?”   上回白斐含怕被苏乐发现,没让龙晖送到寝室楼楼下,事实上除了送醉酒的虞梦桢,龙晖没送过白斐含去寝室楼下,一直在学校门口等着,送她也是到门口。   “可以。”白斐含的心好像被一种名叫幸福的快乐水浸泡着,柔柔软软的,说出的话也不由得轻快许多。   她和龙晖并肩走在校园,晚风吹过,送来一阵樱花的香气,似有若无的,环绕在两人中间。   电影学院不缺俊男美女,可龙晖和白斐含并肩走着,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白斐含说:“有人在看我们。”   龙晖说:“你想不想让他们看?”   “不想。”白斐含摇摇头,“可眼睛长在……”   “看什么看。”白斐含听到龙晖对面前一对一直回头看他们的情侣说,声音不大,但足够前面那对情侣听到。   龙晖挑起眉毛,略斜着头,并没有凶神恶煞,只是闲闲地说,前面那对情侣中的男生拉着女生一溜烟走了,再也没回过头。   白斐含想,龙晖就是有这个气场,能让很多人害怕。   他无须摆出一副电视剧中小混混逞凶斗狠的架势,只凭借他的威压,就足以让人服从。   龙晖并没有牵她的手,但她却觉得比之前在飞龙大酒店牵手还要开心,还要惬意。他们像这个校园的学生一样,在交织着樱花味道的晚风中行走。   到了寝室楼下,白斐含竟然生出几分不舍。   龙晖在他旁边站着,右手把玩着打火机,随着“咔咔”的声音,打火机一明一灭,衬着龙晖的右边眼角的疤也明明灭灭。   白斐含抬头看着龙晖,笑道:“你又不吸烟,总玩儿打火机干什么?”   “我又不吸烟,你给我买打火机干什么?”   我觉得这条黑龙很称你。但白斐含和龙晖才不会这么说话呢,她和龙晖玩笑惯了:“打折,随手买的。”   还没说完,便有一只手指,附上了她的唇。是龙晖的右手食指,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把打火机换到了左手,右手空了出来。   白斐含闻着,手指上还有点淡淡的打火机发出的味道,不刺鼻,甚至有点好闻。   她努力靠着这不大的味道转移注意力,尽量不去想这是龙晖的手指,大大的,温暖的,干燥的,有一点茧子的,龙晖的手。   也尽量不去想这个男人总有右手食指摸疤,很野很飞扬的样子。   现在,这只手指正附在她嘴唇之上,似是制止,似是抚摸。   白斐含表面上没有太大变化,但心里还是有点慌乱,更多的,却是甜蜜。龙晖的手指好像沾了蜜,他只是轻轻附着,她已经甜蜜得不行。   “嘘,不要这样说。”龙晖略笑着,眉边疤在昏暗路灯的照射下几乎和眉毛连成一体,又飞扬又邪性,“不准这么说我们的定情信物。” 第14章 、惩戒   定情信物这个词从龙辉嘴里说出来,就好像吃饭喝水一样顺畅正常,给白斐含震惊不小。她心里甜着,嘴上却说:“谁和你说是定情信物啦!”   龙晖靠近她,离她很近很近,带来白斐含熟悉的阳光般干燥的味道。   可是今天似乎又有所不同,他多了一分威压,三分调情,他俯身到白斐含耳畔,闲闲地问:“不是吗?”   白斐含想,多亏路灯昏暗,不然他又要说我耳朵红了,她定了定心神,不看龙晖,小声说道:“是我第一份工资的礼物。”   说完,从这个男人强大的气场下逃脱,白斐含转身快跑了两步,才回头说:“不和你说了,太晚了,我要上去啦。”   小姑娘说这话的时候,喘得很急,可能因为快跑了两步。她的双颊有些发红,嘴巴微微张着喘气。   龙晖想到,就在一个多小时以前,这张嘴喝过他递过去的西瓜汁,嘴角还沾了湿润的粉红。   见龙晖没说话,白斐含转身欲走上楼梯台阶,在她踏上台阶第一级的时候,听到龙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来看你运动会啊。”   白斐含没感觉自己在笑,但她确实荡出了两个小酒窝,转头对龙晖说道:“好。”   .   这天晚上,白斐含辗转难眠。今天一天,她经历太多纠结,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欢喜。   她早就猜到龙晖应该是个富二代,可他又穿着那么平价的衣服,没有一点儿架子,让白斐含抱有一丝幻想,也许他只是个人缘很好的无业游民呢。   今天终于见到别人对他的态度,也大概知道龙晖不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在哪儿度过的了。她只是觉得遗憾,龙晖对他是真的好,可他又在那样一个圈子,吃人不吐骨头的圈子。   她以为今天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情绪低落到极点,没想到龙晖发现了她的难过,并且保证再也不去那个包厢了。   白斐含没想到,龙晖竟然这样细心,发现她的难过。   白斐含更没想到,龙湖竟然可以因为她不开心,就不再去那儿了。   白斐含睡的是上铺,但苏乐和虞梦桢都没回来,另一个室友也在组,她在这空荡荡的寝室,鼓胀胀地开心,在床铺上来回翻滚,原来不用吃糖,就可以这么甜的。   还有两天就又可以见到他了,白斐含想到这节,在甜蜜与期待中,睡了。   龙晖头上顶着小橘猫,双臂从后环抱着她,在飞龙大酒店顶楼俯瞰城市夜景,白斐含虽然有点恐高,但后面是男人宽阔的胸膛,所以一点都不害怕。   她迷迷糊糊地问:“你怎么不叫我小姑娘了呢?”   白斐含惊醒,天已经亮了,还有一天就能见到龙晖了。回想起这个梦,白斐含才猛然发觉,好像从酒店回来起,龙晖就再也没叫过她小姑娘。   只有那天裴鑫叫她嫂子,她刻意提起“我还是个小姑娘嘛”气他,龙晖和她打嘴仗提到过,之后再没说过她是小姑娘。   .   龙晖是个实干派,送白斐含回寝室后,就给赵传家打电话,他让赵传家在槟城电影学院附近给他买一套房子。   赵传家是他最得力的助手,最忠诚的左膀右臂,且是个实干派,在得到龙晖命令后,第二天就在电影学院旁边的高档小区——锦盛小区购买了一处独栋二层,连带一块平整的花园。   虽然他也弄不清楚,这位自回国后天南海北、行踪不定的龙二少为什么忽然要安定下来,还指定要在电影学院附近。   .   周末,电影学院在体育场举办运动会,体育场里乌泱泱都是人。   白斐含穿着表演系为了运动会统一准备的白色运动服,坐在表演系看台上。   她旁边坐的是一个男生,男生只穿了白色运动服的上半身,很明显运动服过于小了,他穿着,正好像大人穿了小孩的衣服,又紧又短。   男生很高,坐在白斐含旁边,还比她高出一大截,他看着白斐含,嘴角带笑:“不是说没有多余的衣服了?”   正是龙晖。   白斐含也笑:“这件是虞梦桢的,她请假不来,我就借来给你穿啦,”   电影学院运动会,允许校外人士进体育场观看,但只能坐在其他区域,不能坐在校内学生区域。白斐含借了虞梦桢的运动服,和班长肃嘉陵打好招呼,这才带龙晖混进表演系队伍。   体育场是露天的,阳光直直照射着,为了美观还不许学生们打伞,龙晖掀起那不合身的运动服的衣角,给白斐含遮挡阳光。   他的手臂抬起放到白斐含的头顶,手牵着衣角,这样一侧衣服就完完全全把白斐含罩住,变成她的遮挡物。   而这个姿势,就好像龙晖在环抱白斐含一般。白斐含被龙晖抱过,很亲密的抱过,可不知怎么的,她却觉得这个动作更加令她心跳加速。   她在龙晖衣服的遮挡下,观看检阅和表演,好像龙晖真的是她的同学,他们正在学校里开一场运动会,阳光很大,他为她遮挡阳光。   如果他真的是我同学就好了,白斐含想。   可他如果真是我同学,只怕也只会如肃嘉陵一般,成长为一位颇受女生喜爱的小白脸,不会再有那种白斐含喜欢的自在随心的野性。   白斐含出神地想着,龙晖冷不防感到龙晖靠近她耳畔说了什么,把她吓一跳。   她身体本能向后一退,却刚好退到龙晖举衣角的胳膊上,被男人紧紧抱了。   “想什么呢,给你吓成这样。”龙晖轻笑。   白斐含当然不会说想你是我同学就好了,她笑说:“想你——”   还没说完就被龙晖封住了嘴,龙晖用右手食指轻轻贴着白斐含的唇,笑道:“想我就够了。”   周三那天,也是这只手,也是这只手指,封住了她的唇。   白斐含觉得这只手真是可气人,他操纵者它,不让她说话,她就真的不能说话。——因为嘴唇被附上他的手指,心里酥酥麻麻的,只顾着胡思乱想,没时间想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白斐含嘴中的话说不出来,却又不想服输,如果以后被他掌握了这种办法用来对付她,那她还能不能说话了呀。   她微微张开嘴巴,只张了一条小缝,露出两小排牙齿,轻轻地咬上了龙晖的手指。   男人的手指粗粝,白斐含又不想真咬痛了她,所以只是轻轻地触碰一下,以示惩戒。   龙晖在白斐含张嘴的一瞬间全身肌肉都僵硬,小姑娘的的牙齿像狐狸的幼齿,细细的,她不舍得狠咬,自然不会伤人。   他感觉到小姑娘的舌头,似有若无地,触碰到了他的手指。软软的,润润的。   “放开。”龙晖用低沉压抑的声音说。   白斐含听话地张了嘴,她本就没想咬疼他,只是不想让他总用手指封住他的唇,那样她既不能说话,还要因为他的手指触碰而感到心跳。   “不要总用手指堵住我的嘴巴,听到了吗?”白斐含歪着头说,她的眼睛波光粼粼的,斜斜看着龙晖。   她说的话带有一种命令般的稚气,可眼中风情却是任何一个女孩都没有的,水光滟滟,含义无限。   龙晖看得心旌荡漾,缓过刚刚被撩拨的全身僵硬,笑着说:“那你想我用什么堵住你的嘴巴呢?嗯?”   “什么都不要!”白斐含还要说话,听到广播里喊一百米到检录区检录。   白斐含站起来,对龙辉说:“我要去跑步了,给我加油。”   龙晖问:“我陪你去?”   “不用不用,你陪我去,我会觉得你是我家长。”   龙晖不说话,当初叫她“小姑娘”,本意是怕她害怕他,刻意做出一副大哥哥的样子,常常逗得她跳脚。自白斐含主动去新世界找她,他便再也没叫过她小姑娘,也没开过此类玩笑。   因为他确定,他并不是拿她当小姑娘看的。可没想到现在要自食其果,他只比她大五岁,却好像和她差了一代辈分。   龙晖用刚被白斐含咬过的手指摸了摸眉角的疤,手指上还带有柔软的触感,摸了摸,他忽然把手指靠近嘴边,轻轻一吻,心里想,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白斐含来到检录处,意外发现苏乐也在。   德智体美劳,苏乐只对美感兴趣,每天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也不顾及她是个清纯长相,不大适宜浓妆。   今天来比赛,是为了运动会5分学分的加分。学校下半年准备选校内优秀学生拍电影,女主角是一位高中生,苏乐和白斐含是最热门的两大人选。   白斐含平时从不旷课,无论专业课还是公共课,能拿的学分都拿了,苏乐想要竞争过白斐含,一定要拿到运动会的5分学分。   白斐含是不大把苏乐看在眼里的,她对自己短跑的速度充满信心。   运动员在起跑线处候场,白斐含把白色运动服脱了,露出里面黑色运动短袖。她在找衣服的时候,特意选了黑色,因为知道龙晖会过来,龙晖一定穿黑色。   她的头发也高高扎起,因为头发有些自然卷,马尾辫垂在脑后有些蓬松。   运动员在起跑线预备,木仓声响起,白斐含不多想,直接冲了出去。   百米跑赛胜负分秒之间,且运动员之间差距不会太大,白斐含已经看到重点白线,她确定视线所及只有终点线,没有其他任何一位竞争者的影子。   .   “啊?!”看台发出一阵惊呼,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运动衣高束马尾的女孩摔出了跑道。   龙晖已经在终点区等着了,白斐含就在她面前跌倒,他伸出了手,但是没有拉到她。   龙晖,平生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他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女孩跪坐在跑道外侧,膝盖在流血。   龙晖知道受了伤的人不可以随便乱动,他蹲下去,伸手摸女孩额边的碎发,碎发沾了汗,已经粘在鬓角。   “我没事。”白斐含在过了最初的惊讶和疼痛后,已经镇定下来,看到龙晖在她面前几乎不敢碰她,安慰道,“左脚有些疼,可能扭到了,膝盖没事,其他地方也没事。”   “好。”龙晖过去,坐在她后面环抱住着她,不敢轻易挪动,等待校医到来。这期间他给徐茵如打了个电话,让徐医生赶快过来。   白斐含说:“小伤,校医能解决。”   “不。”龙晖摇头,“让她来有别的事。”   白斐含感觉到抱着他的男人的紧绷,捏了捏他的手,轻声说:“龙晖,我没事。”   这是她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叫他的名字。   她听到男人在背后“嗯”了一声。   .   周围已经围了很多人,肃嘉陵也跟了上来走近白斐含。他是个小白脸的长相,皮肤很白,跑急了脸上发红,额头上都流下汗珠。   “别碰她。”抱着白斐含的男人,已经脱了白色运动服外套,穿着黑色短袖。他没有发怒,但是气场任谁都忽略不了。   肃嘉陵一愣,听话地没有继续上前。   校医赶到,这回龙晖没有再拦着,抱着白斐含让校医处理完右膝盖的伤口。校医说左脚崴了,要休息一段时间,右膝盖的伤口不大,也不会留疤。   表演系的学生,最怕的就是留疤。   医生说先让人背她回寝室休息吧,白斐含点点头。   她听到身后的男人说:   “回什么寝室,和我回家。”   他声音不大,也不是命令的口吻,但不容人拒绝。“回家”这个词让白斐含心中一震,印象中,好像没人对她说过“我们回家”这几个字。   但白斐含还要摇头——总归给人添麻烦。这时他感觉到男人从后面把她抱得更紧了,低头轻声对她说:“乖,听话。”   声音温柔宠溺,简直是哄的。   白斐含长这么大,还没被一个男人这么哄着,连她父亲都没有这样哄过她。膝盖和脚踝好像一下子都不疼了,她在一点点酸涩和更多的甜蜜中点点头。   男人站起身,弯腰把她背到背上,动作轻柔,一点都没碰到白斐含受伤的右膝。   周围的同学都自觉地让开一条小路。白斐含趴在男人宽阔结实的后背上,感受到男人的力量和温暖,他就这样背着她,背着她回家。 第15章 、扑倒   白斐含趴在龙晖后背上, 双臂搭在他肩膀上,长长地垂下去,雪白细长的胳膊, 附上了龙晖的胸口处, 感受着男人强健有力的心跳。   “我真的没事, 现在一点都不疼了。”白斐含知道龙晖担心自己,安慰他说。   龙晖点点头:“嗯。”   他像一只豹子一样,脚步轻快稳当, 背上背着白斐含,却和一个人行走毫无差别, 气息都不喘。   可他的周身的气场, 却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甚至可以说阴郁。   白斐含和龙晖在一起, 大半时间用来玩笑吵闹,小半时间用来调情暧昧, 从未看到过男人严肃的时候。——尽管他在新世界中是绝对的王者,众人都服从他, 畏惧他。   但他从来没在白斐含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威严, 他在她面前,更像一个逗她开心的大哥哥,甚至时常令白斐含觉得,他像一个父亲。   白斐含在龙晖背上, 看不清龙晖的表情, 但她知道龙龙晖此刻一定很吓人, 她看到肃嘉陵在龙晖面前的畏缩。   可白斐含不怕他,她在他背后轻笑着说:“我忽然想到你像什么了。”   “像什么?”   “像猪八戒!”   “为什么?”   “猪八戒背媳妇。”   话一说出口,白斐含才想到失言了, 她本意是逗龙晖开心,没想到把自己绕了进去。   果然,龙晖恢复了往常爽朗的笑,白斐含在龙晖背后虽然看不清,但也能猜到男人笑起来飞扬的模样。   “好,这可是你说的,媳妇,我们回家啰。”   白斐含当然知道是她说的,不然她早就和龙晖打嘴仗了。她在龙晖背后垂了头,想,虽然他嘴上占了我便宜,但也说明他被我逗开心了。   这个想法让白斐含一惊,原来只要他开心,占我一点便宜,我也是愿意的。   把龙晖逗开心之后,白斐含才复又感觉到疼,左脚脚腕处和右腿膝盖处的疼痛蜿蜒到神经各处。她这才知道,原来刚刚不是疼了,而是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到龙晖身上,感觉不到疼。   .   锦盛小区就在电影学院对面,走路十几分钟足够。但因为白斐含是个伤员,龙晖每一步都力求稳当,不敢快走,所以十几分钟的路程,走了二十多分钟。   锦盛小区内部绿化做得很好,龙晖背着白斐含走进小区,白斐含就感觉到一阵清新湿润的空气扑进了鼻腔,心情也大为舒畅。   她知道龙晖言出必践,却没想到他这么快,周三刚刚说好要在电影学院附近买房子,周末就已经可以带她“回家”了。   到了二层楼房前,上过台阶,龙晖轻手利脚地把白斐含放下来,他按了指纹,门开了,但是他却没有再背起白斐含,也没让白斐含进去。   一只大手握住了白斐含的左手,还没等白斐含反应过来,已经被龙晖拉着按过指纹。   意识到龙晖是在收录指纹之后,白斐含说:“你真是胆大,连门锁都敢乱给,也不怕丢东西。”   龙晖笑道:“给你,不是乱给。”   白斐含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听到龙晖用轻柔的声音在她耳畔说道:“到家了。”   说着再次俯身,把她背了起来。白斐含的重量实在是轻,龙晖背三个白斐含都不会觉得累,但他却非常郑重地,用最端正的姿势背着她走进大门。   好像她真是他的媳妇,他在背着新媳妇回家。   .   进了龙晖的家,白斐含发现没有想象中的高调奢侈,客厅的墙壁贴了淡绿色壁纸,配上纯白花瓶里的插花,一派清新之感。   龙晖直接将白斐含背进了一楼客房,客房朝南,有很大的阳台,从阳台向外看去,可以看到花园里竞相开放的花,以及多种绿植。   白斐含被龙晖轻柔地放到床上坐好。她穿着黑色运动短袖,和同色运动短裤,运动鞋在受伤的时候就已经脱掉了,是穿着校医给的拖鞋被龙晖背回来的。   拖鞋已经放到了玄关鞋架处,现在她光着脚,坐在床上。   白斐含这么坐着,刚好面对巨大的阳台,正好看到阳台外面的花朵和绿植,笑道:“这那么多花,会不会招来蝴蝶蜜蜂?”   却没听到龙晖的回答。她把视线收回来,只见高高大大的男人坐在她面前的地板上,正专心致志看她脚上的伤,手抬到了脚面之上,却不敢落下似的,迟迟没动。   “疼就说出来,不要忍着。”龙晖抬头对她说。   白斐含低头,俯视着男人,看到男人的动作和眼神中的关心。本来已经被龙晖的家转移注意力,没觉出疼的她,忽然很想撒娇。   白斐含从小被教育要懂事,她也确实十分懂事,知道龙晖心疼她,所以一直安慰他,“没事”、“不疼”。   可是生生崴到了脚,右膝盖还破皮流血,怎么会不疼呢?   男人是第一个对她说“疼就说出来”的人,好像也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告知,你可以示弱,你可以说疼。   白斐含眨眨眼,把眼中多余的水分锁在眼睛里,略带鼻音地说:“有点疼。”   小姑娘的声音像小猫的爪子一样,在龙晖心里狠狠地挠了一下,痒痒麻麻的。   龙晖伸出双手,很轻很柔地拢着白斐含有些红肿的脚腕,轻轻朝上面吹气。   凉凉的风抚到白斐含的脚腕,她竟然真的觉得有阵痛作用,只顾着感受着龙晖气息的大小,忘记了疼。   “龙晖,不疼了。”白斐含再一次叫出男人的名字,刚摔倒的时候叫他,是因为那时候男人看到她受伤,像是一头没有保护好家人的野兽,随时处于失控状态,白斐含要安抚他。   而这次叫出,却好像龙晖是他认识多年的朋友,她叫他,像叫一个老友,甚至,像叫一个家人。   龙晖停下了动作,收回手,依旧坐在白斐含面前的地板上,地板是实木材质,并不凉,所以白斐含也没有让他起来。   龙晖抬头看白斐含,白斐含也低头看龙晖。这个眼角有疤的男人,活的随性洒脱,她永远只见到他飞扬野性的样子,只有当她受伤的时候,他才会沉默、严肃、甚至阴沉,散发着骇人的气场。   她可以牵动他的情绪。   白斐含伸手轻轻地抚上龙晖眉角的疤。白斐含早就想这么做了,那时候,和龙晖认识不久,她只觉得摸他疤痕很危险,在白斐含的想象中,充满了征服和刺激之感。   可今天她真的摸到了他的疤,想的却完全不是征服和刺激,而是一种带着柔情的安抚,心里酸酸甜甜的,好像吃了蘸了白糖的山楂糕。   疤痕的触感并没有白斐含想象中的崎岖不平,只是比皮肤高出一点点,稍微硬一些,其他触感和皮肤无异。白斐含来回抚摸着,摸着摸着,她却笑了。   “我早就想这么摸了,知道吗?我觉得摸你眉角的疤,和摸老虎的须子差不多。”   龙晖也被白斐含逗笑了:“这么说也不错。”   小姑娘的手凉凉的、柔柔的,来回搔刮着龙晖的眉角,龙晖觉得她刮的不是眉角的疤痕,而是他的心。   白斐含想要和他打两句嘴仗,心头却忽然冒出一个词“岁月静好”。她想,我们现在这样,也真是称得上岁月静好了。她不忍心破坏,便把撒娇顶嘴的话咽了回去。   龙晖忽然攥住白斐含的手,他的手很大,很暖,很干燥,白斐含的手被他攥在手心,也没觉出疼,甚至有点舒服。   龙晖攥着她的手,就按在他眉角,轻声道:“下回不受伤了,好不好?”   白斐含心中一软,眼中的泪珠终究还是落了下来,她听到自己说:“好。”   .   龙晖到客厅接了一通电话,电话来自徐茵如。徐茵如因为安全套事件,已经许久不敢和龙晖联系,刚才接到龙晖电话,还以为龙晖要兴师问罪,吓得差点不敢接电话。   这次打给龙晖,是告诉他,交待的事情办好了。   龙晖和白斐含说“下回不受伤了”,不是询问白斐含,而是询问他自己。他要保护白斐含不再受伤,这次在他眼皮底下去没保护好,至少要让伤她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之前在体育场,龙晖看到了一个穿粉色运动衣的女生拽了白斐含衣角一下,才导致白斐含摔倒。白斐含在全神贯注的运动中可能没有发现,但他的目光,全程盯着白斐含,当然能看到谁对她搞了小动作。   敢伤他的人,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徐茵如是女的,找她来解决再好不过。   听说徐茵如把事情办好,龙晖郁结很久的眉头终于舒展,周身的气压也恢复如常,他又是那个随性洒脱的龙晖了,再无一点戾气。   回到白斐含的客房,龙晖先是敲了敲门,在得到白斐含的许可后才开门进去。   白斐含还坐在床边,一见龙晖进来,便笑道:“你还是得送我回寝室一趟,我没带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连睡衣都没带。”   想了想,又补充:“虞梦桢,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在组里,不能给我送,剩下的室友要么在组,要么和我关系不好,也不能给我送。——你送我回去,我取完再跟你回来,好不好?”   龙晖说:“不用那么麻烦。”   “那要怎样呢?我现在想躺一会儿,可是都没衣服给我换。”   龙晖走近她,这回他没有坐在地上,而是站到她面前,高高大大的,低头俯视她,轻声说:“穿我的。”   男人带着他的爽朗干燥靠近过来,白斐含悄悄向后躲了一下,只听龙晖说:“先穿我的,我让人把东西买好送过来,你再换上,好不好?”   白斐含发现,龙晖和她说话,好像多了一些哄的成分,他总在哄她,以前她还会介意他把她当小孩,现在却一点都不介意了,不管他把她当什么,她爱听他说话。   “好。”白斐含几乎没怎么过脑子,便答应了龙晖的话。   龙晖出去一趟,应该是找人买东西,和给白斐含找衣服,再次进来的时候,他臂弯处多了一件黑色衬衣。   他把黑色衬衣递给白斐含:“先试试,合不合适,我的衣服,你应该可以当裙子穿。”   白斐含看到是黑色衬衣,有点惊讶,在她的印象中,龙晖几乎没穿过衬衫,她还以为他的衣服都是休闲风格的呢。她想象不出,龙晖穿衬衣的样子,是否也是一样的飞扬洒脱。   “帮我把窗帘拉一下。”白斐含接过衬衣,说。   龙晖转身走去拉窗帘,绣着长颈仙鹤图案的白色窗帘拉上,阳光也被遮住了。白斐含下意识便把上衣脱掉。   脱了之后还想继续脱内/衣,这才想起来龙晖还在房间。——她住寝室住习惯了,在寝室,要换衣服,室友把窗帘拉好,便意味着可以换衣服了。   她却忘记,这是在龙晖的家,不是在寝室;和她共处一室的也不是虞梦桢,而是龙晖!   “站住,不要动!”白斐含心中略有一点惊慌,如果龙晖这时候转身可就尴尬了。   龙晖果然没动,两只手还攥着已经拉得严丝合缝的窗帘边缘,笑问道:“首长,要不要立正?”   白斐含知道龙晖在和她开玩笑,她说:“不用,你不要转过来就好。”   说着,她飞速脱下运动内/衣,把龙晖的黑色衬衫穿好,系上扣子。龙晖的衬衫果然大,她穿上真可以当裙子,想了想,白斐含又把运动短裤也脱了,反正衬衫足够长。   因为膝盖和脚腕受伤,脱下来的时候很是费了一点力,多花费了一点时间。   龙晖面朝着窗帘,站着,不动,他站得板板正正的,白斐含虽然没让他立正,但他却真像立正一样站好。   身后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他知道小姑娘是在换衣服,声音仿佛有了韵律,生出一条条细细长长的线,很是缠绵地绕住龙晖的心脏。   许久,身后终于没了声音,龙晖才长舒一口气,这小姑娘简直是在考验他身为男人的意志力。   “好啦,你可以转过来了。”龙晖听到身后的小姑娘说,声音娇声娇气的,不像在命令,倒像在撒娇。   龙晖刚要转身,又听身后女人说道:“也可以把窗帘拉开啦。”   龙晖两条长臂向两侧一拉,窗帘拉开了,阳光照射到龙晖的身上。   他看到白斐含在床边坐着,穿着他的长长的黑黑的衬衫,扣子没系到顶端,露出雪白的脖颈,和隐隐若见的锁骨。   衬衫袖子太长了,穿在小姑娘身上,生生长出了一大截,小姑娘正在像电视剧里戏子一样,把手缩在袖子里,两只胳膊随意甩着玩儿。   至于下面,是雪白笔直的长腿,只是右边膝盖上面有红色的伤口和紫色的药水,左边脚腕也有些红肿。   龙晖看到过很多种样子的白斐含,洋娃娃似的白斐含,眼中满是风情的白斐含,甚至穿着性感睡衣的白斐含,但是这次看到白斐含的瞬间头脑中还是短暂的失神一下。   她在穿他的衣服,不是棒球衫皮衣等外衣,而是衬衫,贴身的衣服。   龙晖只是这样想,都已经无限期待,更何况是亲眼看到。他让她不要回寝室取衣服,先穿他的衣服,不是没有私心的。   她穿他的的贴身衣服,在他的房子里,坐在他的床上,他的面前。   龙晖尽量表现得和平时一般,但他没有像平时那样走过去,而是将双手背在背后,提醒自己,不要吓到她。   白斐含果然没有看出异样,更没有被吓到,她在龙晖向她走过来的时候,笑着说:“你真听话。”   小姑娘歪着头,一笑便荡起两个酒窝。   龙晖走到白斐含面前,先是俯身捡起白斐含换下来的衣物,挂在臂弯处,而后蹲下——他这样高大的男人,做蹲下这个动作本应该很困难的,可他却轻轻松松,非常自如地便蹲下了。   蹲下后,男人伸手,把白斐含脱衣服时弄乱的头发抚到耳后,手却没有离开,依旧放在白斐含的耳畔,轻轻地抚摸着。   大大的,略带茧子的手,很温暖,很干燥,摸得白斐含耳朵发麻,痒痒的,又变红了。   白斐含垂眼小声说:“你干什么呀?”   龙晖没有回答,没有收手,而是问:“当着我的面换衣服,这么信得过我?”   白斐含说:“我当时忘记了嘛,而且也不算当着你的面,是背着你的面,难道你脑后长了眼睛吗?”   回到了往日熟悉的氛围,白斐含顿觉开心,只是耳畔上的大手提醒她,今天和往日的不同,以前龙晖在打嘴仗的时候,是不会对她做暧昧的举动的;而做暧昧的举动的时候,又往往不打嘴仗。   现在,他却一边和她打嘴仗,让她放松警惕,一面又做着暧昧动作提醒她,撩拨她,白斐含想,他可真是越来越越界了,可我真的不讨厌他的越界。   “如果我转过来呢?”   “你不会转过来的。”   “为什么?”   “因为你要听我的话。”因为我信得过你。   “我如果不听你的话呢?”   “那我就咬你——”白斐含说着,真的张开嘴,咬上了龙晖摸着他耳朵的那只手的手臂。   起初白斐含并没有真咬,和在运动场的时候一样,牙齿轻轻地咬上他的手臂。手臂上的肉比手指上的的肉多了许多,白斐含只好松松地含着,更类似婴儿吸吮,她才舍不得真咬疼了龙晖呢。   白斐含的幼年狐狸一般的牙齿,咬在龙晖手臂上,龙晖当然感觉不到疼,他只觉得酥酥麻麻的,酥麻之感从身到心,又从心到身,简直要了他的命。   “之前还是小花猫呢,现在成小狗了。”龙晖笑道。   白斐含,在咬人的百忙之中,还腾出空闲来说话:“我才不咬人呢,我只咬你!”   她说话的时候,舌头温润的触感在龙晖胳膊上,一直蔓延龙晖全身,白斐含有一条爱和龙晖打嘴仗的舌头,舌头细细的,粉粉的,像刷子一样刷在龙晖的手臂上。   “这话说的,我难道不是人?”被撩拨久了,龙晖也养成了好性,即使身体已经箭在弦上,但还能状似悠哉地和白斐含玩笑。   “我不是人的话,你是在亲谁呢?”龙晖靠近白斐含,朝着她耳朵吹气。   白斐含被他吹得耳朵像红透了的西红柿,却还是不松口,说道:“我没有在亲你,我在咬你。”   说着,还刻意加重了嘴上的力道,殊不知这点力量在龙晖那和挠痒痒差不多。她这样认真地做着咬人的动作,不像发狠,更像撒娇。   “原来你在咬我,这点小力气,猫咬的都比你厉害些。”龙晖笑着,继续朝她耳朵吹气。   白斐含听了,更气了,她发狠一咬,想咬完便松嘴,让他出去,她要躺下休息一会儿。   可没想到话还没说出口,因为用力实在太大,她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摔倒,摔倒了柔软的大床上。   龙晖伸手欲拉住她,却因为还沉浸在和白斐含对话的心醉神漾中,慢了半拍,也跟着倒了下去。他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还调整倒下去的方向,没有压到白斐含受伤的膝盖。   龙晖他双臂撑着床,低着头,距离很近地看着白斐含。   白斐含眨眨眼,小声说道:“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冲个澡。”   说完了,还欲盖弥彰地说:“天气太热了,冲一个凉水澡。”   她看到男人的喉结在她眼前滚动。   以前不是没见过这个男人的喉结滚动,是很性感的样子。   可今天距离最近,她才发现男人的喉结又大又突出,正在她眼前一上一下的,视觉冲击力又和以前不同。   白斐含想,他的疤我已经摸到了,下回,我想摸摸他的喉结,这个喉结动起来的手感是什么样子呢?   白斐含还在盯着龙晖的喉结出神,看到男人的喉结又滑动一下,随后听到一声低哑的“好”。   龙晖起身,走向门口,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身对她说:“我去冲个澡,你好好休息一下,想想晚上吃什么。”   白斐含看他脸都憋得有些发红,便没再逗他,毕竟这个男人危险起来,她确实有点害怕。   .   龙晖去冲澡,白斐含在客房里却躺不住了。她本意是想换上睡衣,小睡一觉休息一下,可是穿上龙晖的衬衫后,她却睡不着了。   白斐含早就知道龙晖对她是有感觉的,只是那时候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龙晖身为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本就该有的,还是只对她才有的。   这次,她确定了龙晖对她的感觉是后者,只对她才有的。   她不但能控制他的情绪,还能控制他的身体。这个发现让白斐含惊讶同时又窃喜,那样野性的男人,情绪和身体都被她牵动。白斐含开心到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一不下心压到了扭伤的左脚脚腕。   白斐含疼得“哎呦”一声,不过龙晖在冲凉,没有听到,白斐含也觉得没意义,没有龙晖在,她的撒娇和疼痛都没有意义。   白斐含不再喊疼了,而是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脚腕,说道:“你现在不要疼,疼也没人心疼你,等龙晖出来,你再疼。”   说完了,她单腿蹦着起床了,极其缓慢地蹦到门口,打开房间门,连蹦带跳到客厅去了。   白斐含非常喜欢龙晖家客厅的装修,淡绿色看着便让人觉得清爽凉快,她蹦到茶几旁边,看茶几上的插花,她走到茶几旁边,艰难地在沙发上坐下,想看看那五颜六色的球状菊花,到底是什么品种。   还没研究明白,便听到门铃声响起。   龙晖还在冲凉,浴室内水声阵阵,他应该是听不到的。她只好单腿蹦到玄关,从视频中看到外面站的是一个光头男人,手里拎着两个大袋子。   白斐含知道龙晖让人去买她需要的用品了,但她以为来人会是上回见到的那个短发小姐姐,没想到是个秃头男人。   白斐含开了门,一个秃头瘦子便映入她的眼睛,秃头也是一身黑衣,但龙晖穿黑衣看起来潇潇洒洒,秃头穿起来则有一种沉重朴素之感。   秃头乃是龙晖最忠诚能干的左膀右臂——赵传家。赵传家看到白斐含,也是一愣,小姑娘是一张娃娃脸,头发束在脑后,而她身上穿的,竟然是龙二少的黑色衬衣!   衬衣下面,则是什么都没穿,露出两条修长的腿,右腿膝盖处还有伤。   赵传家不敢多看,连忙把眼睛盯到地面,给白斐含鞠了个躬,这才走进进来。   白斐含真的有点惊讶,她猜到这个人应该和裴鑫一样,是龙晖的朋友,她也乐意认识龙晖的朋友,毕竟他们现在的关系,已经比之前亲近不少。   可是为什么龙晖的朋友,一个两个的,都那么爱鞠躬呢?她年纪又不是很大,还常常被龙晖说是小姑娘,裴鑫也就罢了,这个秃头一看就是成熟稳重型的,而且年纪肯定比龙晖还要大,给她鞠躬,算怎么回事呢?   秃头进来后,白斐含也蹦蹦跳跳到了客厅,龙晖还没出来,她只好解释:“龙晖在洗澡,刚进去,可能要等一会儿,你先坐。”   白斐含发现秃头从进来起就不看她,这时听到她说话,又朝着她的方向鞠了个躬,但是不说话,也不坐,就在客厅站着。   白斐含不敢再说话了,她想,我说一句话他就鞠一次躬,我可受不起,如果我再说一句话,他是不是要再三鞠躬呀。正想着,龙晖从浴室出来了。   龙晖只在腰间围了白色浴巾,上半身是光着的。白斐含第一次看到他的上身,呈倒三角的形状,腹肌分明,他没有擦的太干,头发上有水滴滴在肩膀上,水珠顺着喉结向下滑落。   白斐含看了一阵后,才想起来她在盯着看什么,连忙转身,耳朵都羞红了。真是的,当着外人的面,她就这么如狼似虎地盯着龙晖看,可真不好意思。   龙晖,也没想到白斐含不在客房,而在客厅,他是打算回房换件衣服在去见白斐含的,此时也无衣服可穿,只好笑道:“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要睡觉?”   白斐含背对着龙晖,强忍住观看龙晖上身后的心跳,状似平静地说道:“有人来送东西。”   龙晖这才注意到客厅中还站着一个人,赵传家。那边白斐含则非常迅速地,蹦蹦跳跳地挪回了客房。   回去之后,白斐含好像偷看到不该看的东西的小孩一样,用双手遮住脸,害羞极了。   赵传家和裴鑫徐茵如都不一样,既没有裴鑫厚脸皮的八卦精神,也没有徐茵如的脑补幻想,他非常严谨地告诉龙晖洗漱用品在哪里,睡衣在哪里,日常衣服在哪里之后,便告辞离开。   龙晖也不留他,赵传家走到门口,龙晖忽然叫住他,问道:“你嫂子怎么样?”   赵传家当然知道他问的是谁,这位龙二少二十四年不近女色,他还以为他真的对情爱不感兴趣,没想到一旦动情,真如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   之前让他在电影学院附近买房子,他还不明白为什么到处漂泊的龙二少,竟然想要安定下来。今天一见那穿着龙二少衬衫的小姑娘,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赵传家非常想恭维龙晖两句,不是出于下属的阿谀,而是出于相识十余年的老友,对他终于找到人生伴侣的祝福。   但赵传家这人,平时心眼都用来明争暗斗,论商业斗争,他如数家珍;说话,尤其是说奉承祝福的话,绝对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在龙晖面前,他更没必要装腔作势,他们的关系,不是裴鑫能比的。所以赵传家想了想,还是非常真诚地说道:“我没敢看她。”   龙晖听了,哈哈大笑,说:“你也快点找一个吧,我看你弟弟都有女朋友了,你还这么单着,算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龙晖的笑声太过熟悉,赵传家简直要怀疑龙晖被什么东西附体,龙二少竟然化身成月老,关心起他的终身大事了?难道恋爱中的男人都这样吗?   赵传家的头脑极其聪明,话虽然少,但看什么都清清楚楚,很少有他想不明白的事,心里像一面明镜。今天,却带着满腹的疑问和不解,离开龙晖家。   .   龙晖换上衣服之后才去白斐含的客房,一进去,就看到小姑娘双手捂着脸,是少见的娇羞模样。   白斐含平日里总和龙晖打嘴仗,伶牙俐齿的,即使心中已经害羞得不行,嘴上也能硬撑。   可今天第一次看到男人的上半身,而且还是精壮的、有肌肉的,完全符合她审美的上半身。   白斐含想,真不该被这个男人哄“回家”,伤筋动骨一百天,要和这个男人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一百天,如果再来几次这样的“偶遇”,那她还不得变成垂涎男人身体的大色狼了呀。   “怎么了,害羞了?”龙晖问她。   白斐含抬头,从指缝中看到龙晖穿了衣服,这才把手放下。她才不会承认呢:“你不要乱讲,没穿衣服的是你,我害羞什么,要害羞也是你害羞。”   赵传家已经给白斐含带来了新的睡衣,龙晖知道在哪里,但是出于一种私心,他并没有给白斐含拿出来,也没有给她穿。   他乐意小姑娘穿他的衣服,最好一直在家里穿着。   龙晖也看出小姑娘是真的害羞了,不是往日开玩笑那般,是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他也不逼她,适时转移话题,问道:“晚上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白斐含大为震惊,龙晖竟然会做饭?   龙晖看到小姑娘瞪大了眼睛,以往这双眼睛波光粼粼如同含了钩子,这次却是瞪大了,目光中都是惊讶,竟然有一点呆萌之感。   他没忍住,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怎么,不相信?”   白斐含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把面前这个男人和做饭联系在一起的,想像出龙晖在厨房里围着碎花围裙,颠着锅炒菜的模样,白斐含生生把自己逗笑了。   “今天晚上给你露一手,我做饭可是一绝,轻易不出手。”   白斐含想接一句“出手必致命”,不过她实在好奇龙晖的厨艺,非常期待,故而没和他斗嘴,笑道:“我要吃面条,你会做吗?”   “当然。”   “手擀面,一定要自己擀面条的那种,你也会吗?”   龙晖笑了:“行,自己擀。——你先睡一觉,保准你醒了就吃到手擀面,要什么卤的?”   “什么卤都行,不太辣就行,我要监工,看你是不是真的自己擀的。”   “好。”   白斐含真的有点困了,她在龙晖冲澡的时候就很累了,躺下没一会儿便呼吸均匀地进入了梦乡。   .   龙晖在白斐含睡着之后,换好衣服出门,他去了离小区最近的超市。   往推车里放面和油的时候,龙晖看到旁边的男把抱着的小孩放进推车里,是个小女孩,长得像个洋娃娃。   龙晖忽然想,如果白斐含和他一起出来的话,会不会吵着要做推车呢?   他当然可以让手下任何一个人给他把食材送来,也可以直接在外卖软件上订购送到家中,但是龙晖没有。他扛着面,拎着油和菜往回走,路上,他生出另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觉得他真的有家了,不是新世界的包厢,也不是一处空荡荡的房子。   他的家里,有白斐含。   .   白斐含醒的时候,感觉到还是白天,而且不是在寝室,她的寝室不朝阳,从来不会有这么明亮的阳光。   她想了想,才把今天发生的事全部想起。龙晖陪她去运动会,给她遮阳,她去跑步,摔倒,男人带他回家。   以及男人充满力量感的上半身。   想到这儿,白斐含不禁悄悄红了耳朵。她用没有扭到的右脚蹦下去,一路蹦着,蹦到了厨房。   拉开厨房的拉门,白斐含就看到龙晖正在案板前和面。   男人没有像白斐含想象中围着碎花围裙,而是围了和短袖同色的黑围裙,不过不管他围的是什么颜色的围裙,只龙晖围围裙这件事,就足以让白斐含感到震惊。   龙晖看到了她,抬头问:“醒了?你可醒的真是时候,我刚和面,你就要来监督。”   白斐含一蹦一跳地到龙晖身边:“那是,我在梦中都算着时间,就怕错过看你擀面。”   “哦?这么说你的梦中有我?”龙晖低头和白斐含说话,下巴若有若无地蹭上白斐含的额头。   男人的下巴有一点胡茬,不多,也不扎人,只是这是白斐含第一次触碰到男人的下巴,还是用的额头。   这让白斐含有一种错觉,好像龙晖随时会低下头吻她。或者,也许,他本来就想低头吻她。   白斐含的心被这点绮思弄得有一点点乱,她听到男人说:“想什么呢?给我成盛一碗面粉。”   “我可是伤员,你怎么能指使伤员干活呢?”白斐含被龙晖的话拉了回来,没再继续胡茬想下去。   龙晖又俯身,下巴几乎是贴着白斐含的额头说:“水龙头就在你面前,先洗手,旁边有纸巾。面粉在你左手边,碗也在那儿,一步都不用走。”   说完,他又站直了,专心致志地和面,好像刚刚和白斐含离得那么近,那么暧昧的人不是他似的。   第一次的时候,白斐含还觉得这是她一个人的绮思,经过这次,白斐含确定了,这个男人是故意的。   故意靠她那么近,还靠了两次,故意用下巴搔刮她的额头,又故意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白斐含感觉,她好像被他撩拨了。白斐含洗过手,给龙晖盛过面之后,报复似的,用沾了面的手,狠狠抹上龙晖的脸,直把他的鼻子,脸颊,下巴,都抹上一层白面。   龙晖任她玩闹,只做轻微躲闪,因为白斐含腿上有伤,不能躲得太太狠。既不能让她轻易就抹到,又不能让她很难抹到。   龙晖在这游戏中乐此不疲,后来白斐含也发现了,龙晖是故意的,故意激她和他玩闹,故意逗她玩笑。白斐含收了手,乖乖站在龙晖旁边,看着龙晖用擀面杖将活好的面擀成一张薄薄的大饼。   龙晖在大饼上面撒一些白面,把饼卷起来,对白斐含说:“把刀递给我。”   白斐含从左手边的架子上拿下一把菜刀,菜刀还是崭新的,泛着银光,她递了过去,笑道:“我可不可以谋杀你。”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腕上一软,龙晖一只手按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迅速躲过菜刀,前后时间不超过一秒。   白斐含不及反应,菜刀刀柄已经稳稳落到龙晖手中。   龙晖一边把卷好的面饼切成面条形状,一边笑说:“谋杀我,你还得多练练。”   白斐含想起,她第一次见龙晖的时候,龙晖救了一只猫,他身手利落到她看不清他是怎么起身和走上人行道的。   那时候白斐含只觉得这人身手好快,经过刚刚,她觉得,龙晖可能真的会点功夫。她的手腕一点都不痛,只是在龙晖触碰的时候有一种酥麻之感,不由自主地就要松手。   “说实话,你是不是会功夫?”   龙晖切好了面条,正双手抖落面条上沾着的白面,对白斐含说道:“烧水,然后打三个鸡蛋,都在你面前能看到的地方,不用走。——我会的东西可多着呢。”   白斐含越发觉得龙晖是故意的,他算准了她会跑来“监工”,特意把需要用的东西都放在她旁边,以便能随时指使她打下手。   可白斐含真的不讨厌这种故意,甚至有点喜欢,她从来没做过饭,更没和别人合作完成过一顿饭。如果她只是在旁边干看着,那多无趣呀。龙晖的“指使”让她有了更多参与感,没有因为腿受伤而只能在旁边看着。   特别是她发现面前的食材都是龙晖精心布置好的,龙晖说打三个鸡蛋,她正前方玻璃碗里便放了三个鸡蛋,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按理说应该从冰箱里娶三个鸡蛋的。   白斐含心里又被感动了一下,因为龙晖的关心和细心。   .   餐桌是正方形,白斐含和龙晖相对而坐。面条装在大碗里,上面浇上西红柿鸡蛋卤,颜色好看,味道也香。白斐含睡醒之后便已经饿了,大口吃着面,都来不及说话。   龙晖坐得板正,吃饭的时候依旧不多言。   待到吃完,龙晖问:“吃饱了?”   白斐含点点头,并且真情实感地竖起大拇指:“我吃过最好吃的打卤面。”   白斐含偏爱软烂的食物,最爱吃面条,从小到大几任保姆做的,都不如龙晖好吃,外面店里卖的,就更不如了。   “那就把碗刷了吧。”龙晖双臂支在桌子上,双手交叉,下巴搭在手背上,好整以暇地说道。   “你这是压迫伤员!”白斐含老大不服,双手轻轻拍上桌子,要和龙晖对着干。   “我可以抱你去,站在那里洗碗,不用你动。”龙晖依旧非常淡定,显然已经料到白斐含的说辞。   “不要这样嘛,我是小姑娘,你懂不懂得尊老爱幼?”白斐含为了逃避刷碗,连她是小姑娘都搬出来了。   “我比你老,你要先‘尊老’。”龙晖顺着白斐含的话说道。   白斐含垂下眼想了想,这个男人有时候无赖起来,她还真的自愧不如。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吃了人家的,还要住人家的,那不妨姿态放低一点,反正她才不要刷碗呢!   “龙晖,我今天受伤了,还没洗澡呢,你去刷碗,我简单洗漱一下,好不好?我洗完,给你切水果吃,好不好?”白斐含特意用一种轻快的,天真的语调说道,语气中,还有很容易被察觉到的撒娇耍赖。   小姑娘连着两个好不好,把龙晖问得心醉神迷,好不好都得好了。   他本意也并不想让白斐含去刷碗,小姑娘的手又白又软,怎么能干刷碗的活呢?只是想逗她,想看她做出种种撒娇的行为。   龙晖,真的非常喜欢看白斐含撒娇。面对她的撒娇,他当然只能说:“好。”   龙晖起身,扶着白斐含去浴室,白斐含其实不用扶着,自己蹦着也能走,但为了显示她病号的身份,还是娇滴滴地让龙晖揽着她的肩膀。   男人的臂膀一如既往的强大、有力、温暖,白斐含把龙晖的臂膀作为拐杖,缓慢地朝浴室走着。   浴室很大,有一个能装下两人的大浴缸。不过白斐含现在一个膝盖受伤,一个脚腕歪了,只能简单冲洗,不能用浴缸。   龙晖告诉白斐含哪边是热水哪边是凉水后,便起身要给白斐含拿换的衣服,他在想,是给她拿一件赵传家新带来的衣服,还是再找一条自己的衬衫给她穿。   只听背后传来小姑娘“啊”的一声,龙晖用最快的速度转身,抬手接住了脚下打滑的白斐含。   但是,许是白斐含扑倒的力量太大,许是龙晖转身太急,全部注意力都放到白斐含身上,没注意到他自己脚下。   龙晖也向后一滑,倒在冰冷的瓷砖地面上,还好他的后背先着地,没有磕到后脑。   白斐含眼看她的鼻子就要撞到龙晖的鼻子,为了保住鼻子,她只能在电光火石之间把眼睛闭上胡乱一转。紧接着,她的嘴唇,便触碰到一个触感温软的地方,下方还有略微扎人的胡茬。   白斐含睁开眼睛,便看到她已经把龙晖扑倒在地上,她的唇挨着他的唇,她的下巴也斜斜地贴着他的下巴。   她能感觉到她的舌头触碰到了男人的牙齿,他们唇齿相交。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6-18 13:00:02~2021-06-22 21:48: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该? 29瓶;只想吃睡的快乐肥宅 20瓶;周哈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诱人   龙晖没有动, 甘愿充当肉垫。白斐含缓过最初的惊讶之后,缓缓起身,她用右手摸了摸嘴唇, 有一点点血腥的味道, 不大, 一点点而已。   她回想起刚刚柔软的触感,龙晖的嘴唇是那样的软,这点她早就知道了, 可是用手触摸,和用嘴唇触碰, 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白斐含失神了片刻, 喘气有些不匀, 龙晖也不急着让她起来。   半晌, 白斐含摸着嘴唇笑道:“电视剧里演的都是假的。电视剧男生和女生嘴唇碰在一起,都拍得那么浪漫唯美, 可我们碰到一起,好像还有点疼。”   小姑娘一笑荡起两个酒窝, 她的手细白且长, 嘴唇粉红,长长的白白的手指轻抚粉红的嘴唇。   龙晖看着白斐含,声音很低,很哑, 问道:“你没拍过吻戏吗?”   “这算什么吻戏, 这是意外, 意外!”小姑娘耳朵都红的要滴血了,却还是义正言辞地狡辩。   “好,那你拍过——这种意外吗?”龙晖换了个问法。   白斐含想了想说:“我只拍过期末作品, 我们拍的作品可都是很正经的。”   “哦,所以说,没拍过,对吗?”   “当然没有。”小姑娘有些不乐意了,嘴角撅起来。   龙晖抬手,攥上白斐含摸嘴唇的手指,男人的手指是她熟悉的大且温暖,还有点茧子。   白斐含不明白龙晖为什么忽然攥住他的手,低头看着他。   只听龙晖低声说道:“如果以后,你需要拍吻戏,要先找我做练习。”   白斐含本以为龙晖抓住她手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没想到是这样一句话,本该是开玩笑的,可是龙晖的神情又那样认真。   龙晖既然这样这样认真了,白斐含也不能以玩笑回击回去,心里甜甜蜜蜜地乐着,面上还非常矜持地说:“看你表现。”   她伸出双手:“先扶我起来,我本来就是伤员,可经不起摔。对了,你不是身手很好吗?为什么也会倒。”   龙晖一边揽着白斐含起来,一边笑道:“你力气太大。”   其实小姑娘能有多大力气呢?只是当对面是白斐含的时候,龙晖不介意,甚至希望,在不伤害她的前提下,多一些肢体接触罢了。   .   转眼一周过去,白斐含是在为系争光的时候光荣负伤的,所以请假也好请,庞老师给她批了半个月的假条,并且说如果没恢复好还可以延期。   白斐含本以为可以和龙晖宅上半个月,谁知一周刚过,白斐含接到庞老师电话。   庞老师先问了白斐含伤势,在得到已经好了很多的答复后,庞老师才说,让白斐含来学校一趟。   白斐含和庞老师关系极好,一般情况下,庞老师都会先透露给白斐含一些小道消息,可这次,庞老师一句话都没说,单只让白斐含过去。   白斐含挂断电话后有一点忐忑,她知道运动会学分的重要性,知道运动会的学分关联着电影学院将在下学期筹备的电影,也知道她这次运动会跑砸了,没得到那至关重要的5学分。   白斐含略有些灰心,龙晖正在她面前给她递西瓜吃,龙晖递上一块西瓜,白斐含就着他的手把西瓜尖儿咬上一口,龙晖便收回手,将余下的吃光。   白斐含嘴上吃着甜甜的西瓜尖儿,凉凉的,爽爽的,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有些恹恹地说:“龙晖,送我去学校。”   .   龙晖背着白斐含,把白斐含送到电影学院办公楼三楼,白斐含敲门走进办公室。龙晖在走廊窗台边等她,一边等她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黑龙打火机。   办公室内,庞老师把金色打火机打开,点燃香烟,他抽了一口烟,说道:“苏乐,你和白斐含把话说明白吧。”   他面前站着两人,左边的是白斐含,经过一周休整,她的右腿膝盖处的伤口已经结痂,左脚脚腕的肿也消了许多,因为连续一周接受龙晖的投喂,比之前没受伤的时候气色还要好。   苏乐站在白斐含旁边,今天她没化浓妆,眼角通红,显然刚哭过。   听了庞老师的话,苏乐揉着眼角,转头对白斐含说:“小白,对不起,100米比赛的时候,是我在背后拽了你一下,给你弄摔倒了,我向你道歉,你能原谅我吗?”   苏乐一边说着,眼睛里的眼泪也像河流一样,流的满脸都是。   白斐含不怎么惊讶苏乐使阴招,苏乐这个人,专爱和白斐含作对,而且对损人不利己之事乐此不疲。即使白斐含没有得到这5分,以苏乐的成绩,也绝对不可能得到这5分。   但只要白斐含得不到这5分,她就是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也要干。   白斐含摔倒的时候不是没考虑过苏乐,不过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她还是不大愿意把一个人往最坏的地步想。   白斐含惊讶的是,苏乐竟然主动找她承认错误?这是太阳打西面出来了?   “好了,苏乐,你别哭了,这学期,包括下学期,评奖评优和学校推荐,都取消了。看在你主动找我承认的份儿上,不通报批评,但是你要记住,不可以有下次。”   苏乐一边哭一边点头,那样子要多柔弱有多柔弱,好像一只在风中瑟瑟发抖的白莲花。   白斐含先是惊讶,竟然是苏乐主动找老师承认的?复又惊叹,苏乐的演戏要是有这演技,可以直接得金龙奖了。   “行了行了,别哭了,回去吧。”庞老师用夹烟的手摆摆手对苏乐说。   苏乐弱柳扶风地抹着眼泪走了。   走了之后,白斐含和庞老师相对而笑,白斐含眼泪都要笑出来,真情实感地竖起大拇指:“她这演技真是太好了。”   庞老师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白斐含坐下。   白斐含刚坐下,就听庞老师说:“学校的电影,目前定的是你。”   “啊?”白斐含本来以为必然不会是她,吃西瓜尖儿都不香了,没想到竟然是她。这冲击可不小,白斐含的心都快乐得在跳舞了。   “先别‘啊’,听我说,目前定的是你,但是资方换不换人还说不准,你要做好准备,也要保持好的心态。开拍之前,不,准确的说上映之前,会发生什么,都是说不准的事。”   “好。”白斐含能得到机会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至于心态,她觉得她一向挺好的。   “导演也是咱们学校的吗?是老师还是学生啊。”白斐含问。   “是导演系的学生,和你一届,也是女生。”   庞老师一说“女生”,白斐含就知道是谁了,电影学院和白斐含同届的导演系,只有一个女生——阮未雪。   白斐含从来没和她合作过作业,甚至见面的机会都少,对她的印象仅是一身黑裙。龙晖穿起黑来,飞扬洒脱;那天那个秃头,后来白斐含得知叫赵传家的,朴素厚重;而阮未雪穿黑,则像戴孝。   白斐含还在努力回想阮未雪的样子,只见庞老师打开桌下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套衣服,和一个小巧的手持DV。   “这是高中生校服,你先记录一周生活,拍摄时间不能少于12小时。试戏在半个月后,如果没有意外,8月进组。”   白斐含没想到还要记录生活:“这个记录,是给谁看的?”   “学校要看,不止你,其他几个候选人也要做,但是目前最属意你。”   “哎呀,老师你还不如直接说我是候选人之一,你直接说定了我,弄得我以为就是我了。”白斐含和庞老师关系极好,心里想什么,就可以在他面前说什么。   庞老师在烟灰缸里按灭了手中的烟:“去吧,穿上试试,合不合身,衣服也是学校服装设计专业学生做的。”   白斐含拿了衣服,缓慢地走向洗手间,她现在走路已经不用单腿蹦了,只是左脚不敢用力,走起路来略有些一高一低。   衣服是白色衬衫短袖和深蓝及膝裙,腰间扎黑色皮带。白斐含本来就瘦,统一式的制服穿在她身上略显肥大,但格外有一种青春的气息。   白斐含的头发是披散着的,她在镜子中照一照,觉得有点不伦不类,用挂在手腕处的皮筋把头发在耳下扎成两束,分别垂在胸前。   打开洗手间的门走了出去,庞老师阅人无数,也不禁拍手道:“你穿上制服就是高中生,根本不用演。”   庞老师还嘱咐白斐含要保密,虽然穿着制服拍摄DV,但是在电影学院校内奇装异服本就不少。更何况白斐含的气质,本就是学生气质,说不定连不认识的同学都会把她当成来参观电影学院的高中生。   庞老师问:“一起出去,你师母今天包了饺子。”意思是今天让白斐含去他家吃饭了。   白斐含有点扭捏和不好意思,小声说:“外面有人等我。”   庞老师早就听说白斐含运动会那天受伤,是一个男生背她走的,也知道白斐含这一周没有回学校,想了想,顿时生出了一种女儿大了不中留的老父亲之感。   “保护好自己。”庞老师万般思绪化成一句话,“好了,那你先走吧,我等会儿再走。”   白斐含使劲儿点点头,她知道,庞老师是真心对她好。只有真心对她好才会说这种话,比如庞老师,比如她要去找龙晖那天,虞梦桢说随时联系。   .   白斐含走出办公室,龙晖还在玩弄打火机,他把打火机的盖子一开一合,看着火苗时明时灭。   听到开门声,龙晖抬头,就看到小姑娘正缓慢地,向他走来。   她来时穿的牛仔短裤和白色短袖被她拿在手里,另一只手还拿了一个像摄像机似的东西。   最大的变化是穿着和发型,小姑娘穿着白色翻领衬衫短袖,胸口还有一个衣袋,也是白色的,下身换上了刚刚到膝盖的蓝黑色百褶裙,腰间系一条腰带。   头发扎成了两个辫子垂在胸前,正对他笑。   龙晖有一瞬间感觉,他好像和白斐含认识许久许久,久到可能上辈子就认识了。无论白斐含穿成什么样子,他都有种熟悉之感,从来不会陌生。   “怎么去趟办公室,还变身了?”龙晖笑道。   白斐含也配合他做了一个美少女战士的动作,可惜双手都拿了东西,只堪堪做成大鹏展翅。   她把手中DV扔给龙晖,男人稳稳接住。   白斐含问:“会用吗?”   “拍谁?”   “我。”   看着龙晖眉毛挑起,白斐含解释道:“作业。”   龙晖调试好手中的DV,问:“现在开拍吗?”   “好。”   白斐含话音刚落,龙晖就按了“开始”键,显示屏里面的小姑娘在向龙晖招手:“走吧,这回你没法儿背我了,我可走得慢,你不许笑我。”   显示屏里面的小姑娘眼睛水润润的,在对龙晖笑,她先是侧过身去,要做行走的动作,却还是执着地拿着那水亮的眸子看他,直到必须全部转身,她才恋恋不舍地转过去。   龙晖跟在白斐含后面,下楼的时候,又跟在白斐含旁边,拍她。   白斐含一边扶着楼梯扶手缓慢地往下挪,一边笑道:“专业呀。”   龙晖一面注意着他的脚下,防止她跌倒,一面笑道:“我早就说过,我会的东西可多了。”   “对了,老师找你什么事?”龙晖想起什么了似的,问道。白斐含想,这一周在龙晖家里住,她和龙晖好像比以前更亲密了,以前龙晖才不会问她老师找她什么事。   他们虽然可以一起玩闹调笑,但是有一条线,谁也不过,就如同最初连联系方式都不留。   但是时间稍长地相处下来,他们还是互相侵入了对方的生活,还是会见对方的朋友,会问对方去做了什么事。   “我那天摔倒,是有人拉了我一下。苏乐,你不认识,是我室友,和我关系不好。”白斐含说着,又疑惑起来,“可是明明没人看到她,她为什么要找老师主动承认,还要给我道歉,我就不知道了。”   龙晖听了,颇为满意,说道:“她不敢不道歉。”   “什么?”   “没什么,我说今天吃什么?”   “今天吃——哦,对,刚才我们说话得剪掉,你会剪吗?”白斐含对着镜头说。   龙晖挑挑眉毛,白斐含就懂了,龙晖那意思是“我什么都会”,带着男人独有的飞扬和骄傲。   “我想到了,我们今晚吃饺子吧,刚刚庞老师说师母做了饺子,我们还可以去超市拍购物Vlog。”   “为什么不拍做饭Vlog呢?”   “嗳,你不嘲笑我,你明知道我不会做饭。”   他们走出教师办公楼后,龙晖主动放慢了步伐,他跟在白斐含身后,拍小姑娘的背影。   小姑娘走得及其慢,微风吹过她的裙摆,白斐含在这微风中回头:“你不要在我后面,过来。”   她的眉目都是笑着的,好像一朵风中绽放的樱花,年轻,清纯,却又诱人。   .   白斐含和龙晖去了小区附近的超市,白斐含的打扮,难免吸引周围人注意,而龙晖又拿着DV,回头率是相当的高。   这回,白斐含却没有像在校园里和龙晖并排走时的害羞,她看着镜头,笑道:“现在我们来买菜,今天的午餐是饺子,请问我们吃什么馅的饺子?”   龙晖笑道:“芹菜。”   “好,我们过去找芹菜。”   因为龙晖要拍摄,白斐含亲自推了推车,白斐含在挑选芹菜的时候,龙晖忽然想起那天看到一个男人把小孩放进推车里。   “要不要坐到推车里试试?”龙晖在白斐含耳畔说。   白斐含瞪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我?坐在里面?”   “龙晖,我19了,不是9岁,就是9岁的小孩,也坐不进去了吧?”   “你就说你想不想?”   白斐含,原本还真没想坐,并且觉得成年人再坐进推车的行为幼稚可笑。可是在龙晖提议之后,她又产生了一点点渴望,竟然好像被龙晖说服了,也有点跃跃欲试。   不过最终白斐含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下回吧,今天穿裙子不方便。”   “说好了,下回还陪我逛超市?”   “超市有什么好逛的,下回我要试试坐这个推车,你来推。”   “是谁说她19岁不是9岁的?”   白斐含也知道她耍赖了,所以含笑低下头,很小声很小声地说:“小狗说的。”   龙晖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   男人总做刮她鼻尖的这个动作,让白斐含想起男人抱着猫的样子,白斐含总怀疑刮她鼻尖时的龙晖,既不是把她当做小姑娘,也不是把她当做女人来看的,而是把她当成了一只猫。   以前白斐含非常想在龙晖面前拥有女人的身份,可当她确定她能牵动龙晖的情绪和身体之后,她便不大把是小姑娘还是女人放在心上。   就是龙晖真把她当只小猫,她也是最能撩拨龙晖心绪的小猫,这点白斐含非常确定。   白斐含自己想着,竟然想出了满满的幸福感。   .   回去的路上,白斐含有点累了,左脚脚腕疼,脚也痛,却还强撑着硬走。龙晖一眼便看出了不对劲儿,伸手揽住她的,说:“脚疼?”   已经被撞破,白斐含便不想忍着了,对象是龙晖,在龙晖面前,她一向不忍着,所以她娇滴滴地点点头。   男人把DV关了,一手拎着东西,一只手拖住白斐含的膝弯,单臂把她抱了起来。   白斐含身体猛然离地,只好双臂死死缠住龙晖脖子,她的手臂能感受到男人动脉的有力跳动。   只听男人声音有点哑:“轻点,你像是要勒死人。”   白斐含者才意识到手重了,连忙松手,这回只松松地环绕着龙晖的脖子,也觉得刚刚有点冒失,还得男人气都喘不上来。   她微微低头,轻轻地,用嘴唇触碰了龙晖的额头。   小姑娘的嘴唇是柔柔软软的,龙晖知道,她的这个触碰,介于抱歉和安抚之间,严格来讲还不能算是一个吻,可是还是被小姑娘触碰得心情大好,心神荡漾。   白斐含做完这个动作之后,确实害羞得不得了,她把脸深深埋进龙晖的肩膀上,不再说话了。   任由龙晖到处天南海北找话题,她就是不接话。   电影学院附近还有一所第六中学,锦盛小区称得上学区房,不少小区居民的孩子都在六中读书,龙晖和白斐含一路上没少碰到学生。   正是周六,学生们有时间自由活动,迎面走过来两个小女孩,一看就是中学生模样,两人合力抬着一个大纸箱,里面装满了东西,看不大清是什么。   走近了,白斐含才看到他们抬得是假发衣服一类,堆在纸箱里。   “都说了下周才是漫展,这周我们不用带这些。”   “还是先带去,万一用的上呢。”两个小女孩叽叽喳喳地说着。   他们在看到白斐含和龙晖这个抱法之后,显然都愣了一下。   一个对另一个说:“那个女生是高中吗?”   “那个黑衣男的是她爸吗?”   “不像啊,他们不会在玩制服play吧?”   ……   两人走远了,白斐含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了,但白斐含的耳朵发红,她总觉得这两个人还在讨论他们。   白斐含略有些不解,问龙晖:“什么是制服play?”   龙晖那边,正非常严肃认真地想:我有那么老吗?难道我真的比白斐含看起来老很多?   听到白斐含的话,差点呛到口水,他咳嗽了两声,才抬头,在白斐含耳边轻声道:“是一种……游戏。”   “什么游戏?”白斐含继续追问。   “一种,成年男人和女人玩的,游戏。”龙晖贴着白斐含耳朵,轻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6-22 21:48:10~2021-06-23 23:08: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周哈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吃醋   白斐含在龙晖家里住了半个月, 把脚腕养好了,膝盖处的结痂也掉落了,确实没留下疤, 只是新肉粉红粉红的, 和周围颜色不大一样。   拍摄的DV在一周前交给了庞老师, 庞老师非常满意,他格外看中白斐含,很有点护短的意思。白斐含没有后台, 庞老师是她唯一的资源和人脉。   到六月初的时候,学校经过几轮筛选, 资方云城影业也基本确定, 女主角暂定白斐含。   白斐含没有得到完整剧本, 只有两三页的试戏片段, 剧本出自和白斐含同届的编剧系才子林皓月之手。   林皓月是编剧系有名的才子,白斐含大一的时候和他合作过期末作业, 戴眼镜,话不多。   从白斐含得到的试戏片段中, 可以看出这是一部校园爱情故事, 该片段中白斐含和男主角坐在樱花树下对话,身上满落樱花花瓣,浪漫极了。   白斐含坐在沙发上看剧本,有点不大相信这是林皓月写出来的, 大一的时候她和林皓月合作过, 林皓月的故事不是这种甜蜜风格, 而是偏诡异一派。   也许林皓月是全能型才子,各种风格都驾驭得了?   龙晖开门进来,白斐含听到脚步声, 没动,是她熟悉的声音,头都没抬,小声说道:“不要问我吃什么了,我都胖了5斤,不能再胖下去了,从今天开始我只吃水煮青菜,今天给我煮西蓝花好啦。”   迎面传来男人的笑声:“瞧瞧,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白斐含以为龙晖还要用美食诱惑她,微微抬头,只看到男人的手里捧着一只小橘猫,献宝似的送到白斐含眼前。   白斐含又惊又喜,小橘猫正是飞龙大饭店外面的那一只,好像和之前比略大了一点点,被龙晖两只大手捧着,正懒洋洋地看着白斐含。   懒洋洋中还有一丝警惕的打量。   白斐含从来没和小动物接触过,她妈妈有洁癖,不允许家里出现任何带毛生物,连白斐含小时候玩的毛茸茸的布娃娃,不管她有多么喜欢,只要被她妈妈发现掉毛,都要立刻扔掉。   “我可以摸摸它吗?”白斐含瞪着一双大眼睛,问龙晖,她的手已经抬到一半,却犹豫着没有落下去。   “当然可以。”龙晖说。   白斐含那双细长的手,在得到这句话之后,才轻轻落下,顺着小猫咪的脊背,轻轻向后抚摸着。   小橘猫在缓过最初的防御后,身体都酥软下来,甚至发出了一声满意的“喵”叫。   白斐含眼睛盯着小橘猫,问:“你怎么想起把它带回来了?”   龙晖保持着俯身的姿势,笑道:“要留住你,当然得使点手段。”   白斐含腿伤已经好了,便没有理由再在龙晖家里住下去,昨天她和龙晖提出要回寝室去住,男人没行也没说不行,把话岔了过去。   白斐含一边撸猫,一边想,龙晖的这个手段,她是真的欢喜。   “还没给它买猫窝和猫砂,下午我们一起去买,好不好?”龙晖看着撸猫撸得几乎忘了时间的白斐含说。   白斐含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小猫咪这么弱小,这么可爱,怎么能没有猫窝呢。   “给它起个名字吧。”龙晖说。   白斐含惊讶:“它还没有名字?是男是女?”   “是个小姑娘。”龙晖的声音都带着笑。   白斐含也笑了,非常认真地想,每次见到这只小猫咪,它都懒洋洋的,好像没睡醒,又好像什么都不值得它睡醒去看。   “叫懒懒吧,好不好?让她一辈子都这么懒下去,我们养着。”   “好,我们养着。”在说“我们”的时候,龙晖加重了语气。   白斐含听到了,我们这个词她说的时候完全无心,现在再回味,也有一种约定似的感觉,但她只是微笑着撸猫,没有觉得任何不妥。   龙晖把懒懒递给白斐含,他自去洗手给白斐含煮西蓝花吃,心中满是愉悦。   他看到白斐含小心翼翼地把懒懒抱在怀中,生怕小东西有一点不舒服,紧张得好似新手妈妈。   想到“妈妈”这个词,龙晖脸色一变,他抬起左手摸了摸眉边的疤,又狠狠把白斐含看了几眼,这才恢复如常。   下午,他们果真去了猫舍,买了粉红色的,颇具少女心的猫窝等物。回家之后,龙晖在客厅给懒懒安装猫窝,白斐含拿出新卖的逗猫棒,逗弄懒懒。   懒懒蜷在龙晖脚边,不怎么搭理白斐含。白斐含有点无奈。   “过来搭把手。”龙晖说。   白斐含扔了逗猫棒,过去和龙晖合力将二层猫窝搭好。他们购买的猫窝颇为豪华,看上去有点像粉色的城堡,一楼是猫猫睡觉的地方,二楼可以供猫猫游戏玩耍。   懒懒懒洋洋地看了一眼,挂在龙晖拖鞋上不离开。   “懒懒可真聪明,一看就知道你是主人,只找你撒娇。”   “是谁吃了山楂,这屋里怎么有股酸酸的味儿。”龙晖收拾完猫窝,捏了捏白斐含的鼻尖儿。   说着他拉着白斐含的手,蹲下抚摸懒懒脊背,笑道:“懒懒,我是主人,她是主母,不可以不粘着主母,知道了吗?”   懒懒半睁眼皮看了白斐含一眼,发出很轻的一声喵叫。   白斐含却没心情关心懒懒了,她的手下是懒懒的润滑的皮毛,手上的触感是龙晖有力的大手。   龙晖的手操纵着她的手,在橘猫斑驳的的手背上来回抚摸。他的手有些过于大了,也有些过于有力量,白斐含觉得,在他的操控下,她好像一点力气都不用出,只要随着他就好了。   半晌,白斐含才小声说:“不要乱说话。”   白斐含想,主母这个词,太具有年代感,她才不要当主母呢,要当也要当太太。却完全没有在意龙晖把她比作他的妻子。   .   傍晚,白斐含手机响了,号码是新的,白斐含接起电话,对面竟然是肃嘉陵。   肃嘉陵问白斐含有没有时间,他要和她见一面。   白斐含听肃嘉陵那边背景音混乱嘈杂,问他在什么地方,肃嘉陵报出了一家夜店名字。   白斐含本来打算晚上抱着懒懒出去遛弯的,以遛弯为名,行炫耀之实。   没想到肃嘉陵的电话打乱了计划,和正在给猫铲屎的龙晖说了一声,白斐含便换衣服出门了。   白斐含今天穿的是一套白色连衣裙,头发披散着,这本是她打算出门遛弯时的衣服,也没换,她计划回来的时候把龙晖和懒懒叫出来,一起在外面转转。   打车到了肃嘉陵给出的那家夜店,夜店风格偏现代,一进去便有重重的鼓点声直击耳膜,白斐含在一片嘈杂的乐队歌声和群魔乱舞中,找到了坐在卡座的肃嘉陵。   肃嘉陵本来是个小白脸的长相,此时脸色发红,衬衫的衣领也皱了,正独自喝着闷酒。   白斐含到他旁边坐下:“怎么了?”   她和肃嘉陵,几乎在肃嘉陵谈了女朋友后便没有再单独见过面。仅有的见面是在上表演课这种小班课,连人数众多的公共课见面次数也少。   “我分手了。”肃嘉陵神情落落,给白斐含点了一杯白兰地。   白斐含无言,这个好朋友,谈恋爱的时候避她如蛇蝎,分手后又找她买醉,她也说不出来什么安慰的话,只好拿起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小口。   没有兑饮料的白兰地入口甘冽,白斐含也品出了一点点苦涩。   “是我提出的,她一边和我恋爱,一边去雪园当舞女,我说过她几次,她都不听,雪园是女孩子能去的地方吗?”肃嘉陵好像也不需要白斐含回答,他只是需要一个听他诉说的工具人。   白斐含问:“雪园是什么地方?”   肃嘉陵红着眼睛说:“淫.窟。”   “对了。”他想起什么似的,拉着白斐含的胳膊说道,“小白,别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了,他不是好人。”   白斐含没想到话题会转移到自己身上,有些奇怪:“哪个男人?什么不是好人?”   肃嘉陵说:“就是运动会背你离开的那个男人,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是我在雪园看到过他。”   “什么?”白斐含不敢相信。   “不是见到他本人,是他的照片,他和雪园的主人苏雪洲是把兄弟,苏雪洲你知道是谁吧?”   白斐含当然知道苏雪洲是谁,槟城人,不一定听说过雪园,但一定知道苏雪洲这个名字。每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他便成为槟城世界的王,暗暗操控起槟城的地下世界。   苏雪洲确实不是一个好人,但是坐到他那个位置上,多数都不是好人,好人是稀缺品种。   白斐含一时无法消化这个消息。苏雪洲成名是在20年前,白斐含的童年故事,很多便是关于苏雪洲的,到现在他少说有30多岁,怎么会是龙晖的把兄弟?   肃嘉陵看出了白斐含眼中的疑惑,说道:“我女朋友,现在应该说前女友了,去雪园的时候,我暗中跟去,在雪园看到的他和苏雪洲的合照,绝对不会错,他眉角有道疤,很好认。”   与此同时,在锦盛小区家中给懒懒洗澡的龙晖,打了个打喷嚏。喷嚏还没打完,手机就响了。   来电是裴鑫:“晖哥,我在夜店看着一个女的和我嫂子好像,身边还跟一男的。晖哥,嫂子在家吗?”   “哪家夜店?”龙晖听到自己问。   裴鑫报出名字后,龙晖以最快速度给懒懒擦干吹干,随后换好衣服出门。   他赶到夜店的时候,乐队已经换了一批,歌手正在唱着抒情歌谣。   龙晖看到卡座中,白斐含穿一身白色连衣裙,头发披散着,和一个男人靠得极近极近。   龙晖大步走了过去。尽管他不想承认,但是看到白斐含和其他男人那么亲密,他吃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6.26)上夹子,更新时间为晚11点,会粗长;6.27开始,更新时间固定在晚9点。感谢小天使支持。 第18章 、独占   龙晖步子迈得极大, 很快便冲到了白斐含身后,白斐含只顾着和肃嘉陵说话,连身后站了一个气场强大的人都没有发现。   还是肃嘉陵抬头的时候, 偶尔发现站在白斐含身后的男人。   男人一身黑衣, 在黑暗中, 像一头雄兽,散发着强大的,不可忽视的气场。他盯着肃嘉陵看, 眼中倒没有什么怒火,反而有一点漫不经心。   肃嘉陵说话打了个磕绊, 男人的气场和威压太强大了, 早在运动会的时候, 他就见识过。   龙晖也盯着肃嘉陵看, 肃嘉陵是个小白脸的长相,皮肤白, 脸小,看起来有几分英俊, 此时喝酒喝多了, 脸上敷上一层红晕,醉眼迷离的。   “你……你……”肃嘉陵话都有点磕绊。   白斐含正专心致志和肃嘉陵谈龙晖的事,在她心中,龙晖是一个衣食不愁的富二代, 听肃嘉陵这么一说, 难不成他不是富二代, 而是帮助苏雪洲干那些合法但不和人情的事业?   看到肃嘉陵的异样,白斐含顺着他的视线回头,正看到龙晖站在她身后, 用一种意义不明的眼神看着肃嘉陵。   “你怎么来啦?”白斐含拉着龙晖的衣袖问。   龙晖的视线从肃嘉陵身上转移到白斐含身上,白斐含瞪着两双波光粼粼的眼睛,正看向他。   龙晖笑道:“接你回家。你谈完了?”   白斐含转身对肃嘉陵说:“他来接我了,我得回去,你要不要一起走?”   肃嘉陵虽然有点醉,但还是知道离龙晖这种人越远越好的道理,摇摇头。   “那我先走啦。”白斐含说着,又抿了一小口白兰地,这才站起来。   在她起身的一瞬,便被男人揽住了肩膀,大步快速走了出去。   龙晖是骑摩托来的,白斐含早就感受到了这个男人今天的气场不同寻常,想必是因为她出来见男性朋友的缘故。   白斐含长在新时代,当然没有什么封建女子的那一套思想,只是觉得龙晖气鼓鼓的还不对她发泄的样子很可爱。   白斐含想,我真是变了,以前他的散发出强大气场的时候,我只是害怕他,现在竟然觉得他可爱。这样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有什么好可爱的呢?   但她就是觉得可爱,可爱到她点起脚尖,抬头用鼻子刮了刮龙晖的下巴,男人下巴上现在一点胡茬都没有,被刮得干干净净。   因为白斐含说他的胡茬太硬了,那天在浴室刮到她的下巴了。从那以后龙晖每天刮胡子都非常认真,生怕一不小心留下胡茬,刮伤了她。   “龙晖,你是不是生气了?”白斐含问道。   龙晖笔直地站着,小姑娘踮起脚尖,笨拙而讨好地蹭了蹭他的下巴,像小猫伸出嫩嫩的爪子,蹭上了她的心。   如果来之前还有一些愤怒和很强的醋意,现在经过白斐含的安抚,也已经化为满腔的熨帖和舒服。   “之前是有点,看着你和别的男人那么亲密,现在不生气了。”龙晖抬手,抚摸着白斐含的头发说。   龙晖平时爱伸手刮白斐含的鼻尖,今天没刮鼻尖,而是抚摸她长长的,略带自然卷的头发,凌白斐含觉出了一些温馨。   她说:“我们不骑摩托了,走着逛一逛,好不好?”   “好。”   白斐含和龙晖并肩走在街上,夜晚,华灯初上,夜景璀璨。   白斐含悠悠地说:“那个男生叫肃嘉陵,小学初中高中我们都在一个班级,高中的时候,我就是陪他去报名的艺考。”   “他有了女朋友之后,我们就不怎么在一起玩儿了。今天找我出来,是因为他失恋了。”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龙晖早就被白斐含哄得心花怒放,哪有什么要问的,他用大手摸着白斐含的头发,俯下身在她耳畔说道:“你是在哄我吗?”   白斐含想,当然是咯,你吃醋的样子可爱极了,忍不住让人想哄。   不过她还是非常淡定地说道:“你不要多想,我只是和你聊聊我的朋友,你不是也介绍裴鑫给我认识吗?”   “那可不一样,裴鑫和我都是男的。”   “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我们住酒店的时候,也有女生来给我送安全套。”白斐含特意把安全套这三个字拖长了,加重了读。   “她是医生,算是我朋友。”   “是朋友就是朋友,不是朋友就不是朋友,什么叫算是朋友?”   “我和他们的关系,你以后就明白了。”   “那你和苏雪洲是什么关系?”白斐含下意识问出了口,她都没想到她竟然会直接的、单枪直入地问他。但话就这么说了出来,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迟疑。   龙晖一愣,但很快恢复爽朗笑着的模样:“他是我的结拜兄弟。”   果然,他没有骗她,白斐含知道这个男人不会骗自己,但当他坦然承认的时候,还是稍微感动了一下。   她想问,你究竟是干什么的,是一个终日无所事事的富二代,还是苏雪洲的手下,亦或,是他的合作伙伴。   白斐含想到在新世界的包厢,那些人对龙晖的态度,既谄媚又敬畏,甚至包括算是朋友的裴鑫,对待他都小心翼翼。   如果只是一个单纯的富二代,会让人巴结,但是会让人敬畏吗?   白斐含满腔疑惑,正在犹豫着要不要问,却听龙晖说:“我小时候很叛逆,13岁就里出来混社会,大哥救过我。”   “哇,古惑仔哦。”白斐含笑道。   龙晖笑笑,没说话。   白斐含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但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龙晖,这个神秘又强大的男人,几乎是突然间出现在她的生命中,突然间对她那么好,好到白斐含想和他在那间房子里过一生一世。   可是她缺席了他前24年的人生,她不知道在她出现之前,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白斐含和人相交,信奉“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准则,她和虞梦桢,和肃嘉陵,平时未必多联系,但需要对方的时候,对方总是义不容辞。   到龙晖这儿,这条准则好像忽然失效了。她会为他是不是第一次和女生开房而试探,会为他混迹在新世界而失落,会为他是苏雪洲的结拜兄弟而疑惑。   她可以控制他的情绪和身体,他又何尝不是牵动着她的心。   白斐含想到这层,问龙晖:“你做过坏事吗?”   龙晖显然没想到白斐含会这样问,随后恍然大悟似的,伸手刮了刮白斐含的鼻尖儿,小声说:“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古惑仔嘛,打打杀杀啦。”白斐含状似不经意地开玩笑。   龙晖忽然停住了脚步,白斐含不明所以,也跟着停了下来。   晚风送来久违了的清凉,龙晖俯身趴在白斐含耳边轻声说:“我只打过坏人。——我做过最坏的事,就是把你拐回了家。”   白斐含的眼睛渐渐弯出了弧度,她是不想笑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龙晖说他只打坏人,她就相信,百分之百相信。   “龙晖,给我唱首歌吧。”   “你想听什么?”   “《滚滚红尘》。”   龙晖不转身,依旧保持者和白斐含对面的状态,白斐含向前走,他便向后走,他背着双手,但姿态挺拔:“你可得帮我看着点路,我要是倒了,就倒你身上了。”   两人特意选了僻静的街道,走在人行街道上,行人不多,白斐含笑道:“我才不管你呢,你要是倒了,我第一个跑。”   “你跑什么?”   “你那么重,压上我可受不了。”   龙晖的声音都带着笑:“你要习惯。”   白斐含起初没想明白“你要习惯”是什么意思,在想白后耳朵都红了,追着龙晖要打。龙晖却做出脚下不稳的样子,要向白斐含怀里扑,白斐含不及多想,迅速伸出双手接住龙晖。   龙晖比白斐含高大许多,白斐含主动接住男人的手臂,触感粗壮坚硬,她在接触到的一瞬间心脏便好像停止了跳动。   她接触过不少次龙晖的大手,但是他的手臂,她还真是第一次主动触碰。一碰之下,耳朵更红了,他的胳膊看起来也没有很粗壮,怎么摸起来的触感会这样健壮有力?   在男人的压迫之下,白斐含几乎站立不稳,还是龙晖用那双大手扶上了她的,白斐含才站稳了。   白斐含轻声呼吸了几下,刚要挣脱龙晖的怀抱,只听龙晖用很轻的鼻音哼唱着什么。   她还沉浸在刚刚触碰龙晖胳膊的惊讶和心跳中,过了一会儿才听出是龙晖在哼《滚滚红尘》,他没有唱歌词,只是哼唱着调子。   “本应属于你的心,   它依然护紧我胸口,   为只为那尘世转变的面孔,   后的翻云覆雨手。”   白斐含跟着龙晖的哼唱在心里唱了出来,她唱歌跑调,只在心里默念出来。   “龙晖,我们回去吧。”   “好,回家。”龙晖这回没有再顽皮地倒着走,而是转过身去,和白斐含并肩走着,并且抬起一只手,搭在白斐含的肩膀上。   白斐含没有躲。   .   回到家,懒懒赖在猫窝里不出来,白斐含去和它说话,它也只是很是傲娇地看了看白斐含,随后便自顾自地舔弄着爪子,不搭理她了。   白斐含无奈,只好叫龙晖过来降服这只小妖精。白斐含看着龙晖哄了两句,懒懒便懒洋洋地“喵”一声,钻上龙晖的手掌,白斐含不禁感慨,真是一物降一物。   同时又有一点点酸,既酸懒懒只听龙晖的话,不听她的话;又酸龙晖对懒懒那般温柔,又温柔又耐心,简直和对她的态度一般无二了。   白斐含猛然想到,原来我在吃一只猫的醋。原来我对龙晖是有独占欲的,和对虞梦桢,肃嘉陵,都不一样。   她抬头看了看抱着猫对他说话的男人,好像忽然有点理解了男人看到她和肃嘉陵在一起时的心情了。他对她,是有独占欲的。   龙晖说:“想什么呢,走吧,它答应出去遛弯了。”   白斐含笑道:“龙晖,我和肃嘉陵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在我心里,和虞梦桢是一样的。”   之前刚从夜店出来,她只知道男人生气了,也大概能理解男人是看到他和肃嘉陵在一起不开心,但因为没有比较,她还是不大能切身感受到龙晖的心情。   现在却是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   龙晖听到白斐含的话后,愣了愣,很爽朗的大笑:“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向我解释吗?”   白斐含想,是呀,向你解释,怕你吃醋,但是他怕龙晖又接着问她,为什么要向他解释,她可怎么回答呀。   索性便转移话题,不作回答。白斐含也没想到,她竟然在懒懒这只猫的身上,懂得了吃醋的情感,想想也觉好笑:“懒懒,不许赖着龙晖,到我怀里来。”   说着伸出双臂,要抱懒懒。   龙晖转身躲避,笑着说:“不回答我,就不给你抱。”   白斐含已经被龙晖惯出了一身娇气,闻言,便垂了双眼,扁着嘴,落寞地说:“不给抱就不给抱。”   她既不表现得气急败坏,也不向龙晖撒娇,就那么落寞而孤独地站着。龙晖看了,身体已经先于思考,抬手便把懒懒递给她。   白斐含得了懒懒,心情大好,懒懒也是个懒散性子,在谁怀里都懒洋洋的,白斐含轻轻撸了两下,才笑着说:“这还差不多。”   白斐含的表现反映,总是出乎龙晖预料,即使已经同住半个多月,白斐含还是总能带给龙晖意外和惊喜。   这回轮到白斐含问:“想什么呢,快走吧。”   白斐含抱着懒懒,走在前面,龙晖跟在白斐含身后。锦盛小区绿植覆盖率很高,空气清新。   白斐含呼吸着晚风送来的清新空气,怀中有猫,身后有男人,她觉得人生简直堪称圆满,非常满意。   .   为了让白斐含继续住下去,龙晖把懒懒抱回来,效果显著,白斐含果然不再提回去住的事,全部心思都放到懒懒身上,继续在龙晖家里住了下去。   学期末忙过一段时间后,白斐含和龙晖去游乐场玩。   龙晖皮肤本就是健康的麦色,夏季来临,经过阳光的炙烤,他又黑了许多,白斐含总笑他黑。   他一手一个冰淇淋圣代,笑着对白斐含说:“再不吃可就化了。”   “你蹲下,低头。”白斐含命令道。小姑娘说话的时候,既带有一种天真的神情,又有一种撒娇的软萌。   龙晖看了看她手中的猫耳发箍,无奈道:“不戴可不可以?”   白斐含笑嘻嘻地挥舞着手中发箍,斩钉截铁:“不行。”   龙晖只好蹲下,低下头,让小姑娘能够到他的脑袋。   白斐含把发箍给龙晖戴上,龙晖是寸头,头茬扎手,白斐含笑道:“好啦,站起来吧,你头发好硬。”   “头发可不是胡子,不能全部刮掉,不然就成光头了,和赵传家一样。”龙晖把一杯圣代递给白斐含,空出来的手抬起摸了摸向发箍,笑道,“这东西我一个大男人戴着……”   还没等他说完,白斐含便道:“不让你一个人戴,我也戴,我不好意思自己戴嘛,你陪我一起。”   白斐含说着,也给自己戴上一个,她戴起来比龙晖容易多了,微微低下头,便用一只手戴好。   戴完了,抬起头,白斐含问:“戴正了吗?”   小姑娘的眼睛湿漉漉的,带着笑,两颊有两颗酒窝,嘴巴翘起一个弧度,小脸上满是期待。   龙晖本来对头上那发箍有些嫌弃,但看到白斐含也戴上了,和他的一模一样,他忽然想到,我们是在戴同款。   他和白斐含戴了同款,这令他觉得,头上的猫耳发箍也是可以接受的,并且越看越顺眼,再戴一个也无妨。   龙晖看白斐含的发箍戴得很端正,但是出于一种想要接触她的私心,他还是抬起手,作势要给她扶正。   白斐含没有躲,安安静静地等龙晖给她扶正发箍。   照相机“咔嚓”一声,一位老大爷拿着拍立得走了过来。   游乐场中不乏用拍立得给游客照相的人,白斐含刚要摇头说不用了不用了,不用拍照。她知道龙晖不喜欢拍照,在一起这么久,她便没看到过龙晖拍照。   还没等她开口,老大爷就拿着打印好的照片递给她说:“小姑娘,我刚才给你们拍了一张,不要钱,小情侣要长长久久啊。”   白斐含稀里糊涂地接过照片,连连道谢。   “小情侣”这词正和了龙晖心意,老大爷一直说不要钱,龙晖还是给了他一百块钱,老大爷又说了一些吉祥话,什么“百年好合,夫妻恩爱,早生贵子”之类的。   老大爷离开之后,白斐含把头埋得很深,还没来得及看照片一眼。   龙晖拿过照片观看:照片上龙晖正低头抬手,给白斐含整理猫耳发箍,连动作,似乎都透着温柔,白斐含站着,平视龙晖,又乖巧又可爱。   白斐含刚要说什么,手机响起,是庞老师。庞老师通知白斐含,《青春万岁》的筹备已经差不多,都是电影学院的同学,要开个会。   《青春万岁》就是电影学院准备在八月开拍的电影,由云城影业投资,在经过选拔、试戏,以及庞老师力荐之后,现在已经确定白斐含担任女主角。   白斐含性格懒散但对工作态度认真,接到电话后马上让龙晖送她回学校。龙晖一直把她送到电影学院办公楼三楼。   他对这层楼已经颇为熟悉,站在走廊窗台处,随手把玩着白斐含送给他的打火机。   白斐含坐在长条会议桌的右手第一排,她今天和龙晖出去玩儿,穿的是白色连衣裙,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很像一个乖巧的洋娃娃。   她正打量着对面坐着的女孩。女孩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但脸上一点青春色彩也无,脸色白得吓人,瘦弱的身躯包裹在一套黑色裙装之下。   她没骨头似的倚着椅子靠背,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睛半睁半闭,好像随时会睡着。   白斐含知道,这就是他们的导演阮未雪了。白斐含在上公共课的时候见过她几面,对她长相没什么印象,唯独记住了她只穿黑衣。   在电影学院,阮未雪是一个传奇。导演系唯一的女生,性格古怪,没有朋友,永远穿黑,仿佛在给谁戴孝。   白斐含试戏的时候只有几位学校领导、老师,以及云城影业的负责人在场,阮未雪不在,这是她第一次因为电影的事见到阮未雪。   庞老师负责主持此次会议,对白斐含说道:“小白,这是导演系的阮未雪,以后你要跟她多学习。未雪,这是白斐含。”   白斐含站起来,伸出一只手:“阮导,你好。”   这本是极为正常的相识寒暄流程,但白斐含莫名有点心惊胆战,不知道阮未雪会做出什么惊心动魄的举动。   阮未雪在电影学院相当低调,两年来从来没传出什么新闻。但传闻中,阮未雪曾在龙城犯下大错,才逃到槟城避难。   至于是什么大错,人们讳莫如深,三缄其口。据说当年的出了大事的新闻报道,都在一夜之间被删得干干净净。   白斐含正出神想着,不妨手被人一握,那只手很瘦,有点咯人,温度滚烫。白斐含的手常年冰凉,她看阮未雪面色苍白的样子,料想她手也是一般冰凉,没有想到竟是这样的热的。   “小孩儿。”阮未雪开口了,她的声音有一点低,是不经常说话,偶然说上一句的沙哑,她叫了一声,似乎在回味似的,又叫了一声,“小孩儿?”   大多数人都叫白斐含“小白”,阮未雪这个叫法,听得白斐含一愣,她叫的不是“含”,而是带有儿化音的“孩儿”。   她的手只是轻轻地握了握白斐含的手便松手了,白斐含朝她点点头。   白斐含看到阮未雪绷直的嘴角,似乎也有一点上翘,转瞬即逝。不管怎样,这个传说中脾气古怪,极难相处的阮未雪,好像对她印象不坏。   坐在阮未雪旁边的,左手第二位的,是编剧系才子林皓月,林皓月和所有潜心创作的才子一样,看上去有一点邋遢,虽然已经竭力在往整洁上打扮。   他戴一副黑边眼镜,头发有点乱,胡茬也很明显,他略带害羞地和白斐含打招呼。   最后是坐在白斐含旁边的,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主角扮演者。庞老师介绍:“这是你学弟,沈夜白。”   白斐含和龙晖一同看过沈夜白的电影《春风过》,回想起那次看电影经历,白斐含对沈夜白倒是没什么印象,只记得男人靠过来对着她的耳朵吹气,以及男人柔软的嘴唇。   沈夜白和白斐含同年,他高三那年因参与拍摄电影《春风过》,没有参加高考,第二年才参加高考,考上电影学院。   沈夜白是剑眉星目的长相,目若寒星,气质清寒,沉默寡言。已经有了一票粉丝,算是新生代小生里势头最猛的一个。到现在也没签公司,接戏完全随心。   以他现在的知名度,完全可以向学校要一个一番。虽然同为主角,但是排在演员表第一位的叫一番,第二位的叫二番,在圈内,主角之间,也有排位之争。   这部电影毫无疑问女主是第一主角,但若以知名度论,沈夜白却比白斐含大太多。   沈夜白却完全听从学校安排,此时坐在白斐含之后第二位,也毫无怨言和不满。   介绍完毕,庞老师开始讲电影拍摄计划,说预计八月进组学习,八月中下旬正式开拍,十一月末结束,学校会给在组演职人员请好假。   最后他说你们还有半个月暑假可以放松,八月开始,就要全身心投入到电影拍摄了。   此处本该有掌声,但白斐含和庞老师太熟了,故意没鼓掌;阮未雪倚在椅背上,好像没骨头,手都没抬;林皓月抬了抬眼镜,又继续低头;沈夜白是比较正常的,点点头。   庞老师尴尬地看了看白斐含,白斐含这才笑着带头鼓掌,林皓月看白斐含鼓掌了,也拍了两下,沈夜白也拍了两下。   阮未雪盯着对面的白斐含看了许久,末了,也抬起手,半死不活地拍了拍。   白斐含顿觉阮未雪非常给她面子。   之后,林皓月又说了说男女主角的大致理解方向,《青春万岁》中的主角名字都是根据主演名字来取的,女主角叫阿白,男主角叫阿夜。   林皓月说:“阿白和阿夜就像你们的名字一样,虽然看起来一个白一个黑,但其实沈夜白的名字里也有一个‘白’字,只是他隐藏在心里,不表现出来。而阿白呢,就要用你的行动,把他‘白’的部分,也就是善念,引导出来。”   白斐含听明白了,这不但是一个高中爱情故事,还是一个救赎向,治愈向的爱情故事。   林皓月对人物做了一番分析,说完了,庞老师让阮未雪说说。   阮未雪一直半闭半睁着眼,闻言,睁开眼直视白斐含:“小孩儿,演你自己就行。”   白斐含一愣,她的心中,确实觉得她和女主角有点像,无论外貌还是性格,没想到阮未雪一语点破。   只是疑惑阮未雪,明明和她一般年纪,为什么说话却一股老气横秋的味道。   .   会议结束之后,白斐含和龙晖汇合,一起下楼梯。刚走出办公楼,就听到一片撕心裂肺的年轻女声喊叫:“啊啊啊啊啊——沈夜白——”   两人顺着叫喊声看去,只见刚走出来的沈夜白被一群年轻女生围住,密不透风。电影学院暑假几乎没什么人,也不知道这群追星女孩是怎么混进来的。   沈夜白在疯狂粉丝的围堵下艰难前行,但他不见丝毫慌乱,脸上甚至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一派冰冷。   白斐含看着,对龙晖小声说道:“当明星,私生活都没有了。”   “那你想不想当明星?”   白斐含想了想,还是点点头:“我只有演戏这一样技能,如果不拍戏,我不知道干什么,况且我喜欢演戏,这是我的爱好。”   “不用怕,我陪你。”龙晖揽着白斐含,远离疯狂粉丝的围堵,低头对她说。   “还好现在她们还不认识我,不然我们一起走,被拍下来就不好了。”   “哪里不好?”   “会传绯闻啊。”   “你想不想和我传绯闻?”   白斐含垂了头,只是笑,不说话。   .   暑假从一个多月骤减为半个月,白斐含不打算回家,拿出地图和龙晖商量去哪玩儿。   白斐含是有一个家的,但是“家”在白斐含的概念里,等于一个空荡荡的大房子,没人说话,没人拥抱;想说话了,只能和家具和玩具说,想抱抱了,只能自己拥抱自己。   酷暑难耐,白斐含说去一个凉爽的地方,龙晖去龙城吧,龙城地处北方,夏季凉爽。   白斐含曾在大一寒假和虞梦桢去龙城看雪,龙城冬天冰天雪地,想来夏季应该不会太热。白斐含点头说好。   “那懒懒怎么办?”决定了去哪儿,白斐含担忧地问。   “放心,我让赵传家抱回去照看几天,赵传家很喜欢小动物的。”   白斐含点点头,懒懒弱小懒散,如果强行带去,折腾出病来,反而不好。   可她还是有点担心,认为她干了和父母同样的事,父母尚可解释为为了赚钱,而她,却是为了自己旅游享乐,而把懒懒送去别人家。   龙晖看出了白斐含的不开心,安慰道:“懒懒是一只猫,猫需要照顾,人需要陪伴,我带他回来,是想让你开心,不想让你为它所累。”   白斐含点点头,龙晖总是这样,第一时间发现她的情绪变化,开导她,安慰她。   .   收拾好行李,他们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出发了。赵传家开车送他们到机场,下车的时候,一再保证会照顾好懒懒。   取票,安检,登机,一切顺利。白斐含坐到靠窗的座位,龙晖把毛毯拿出来,给她搭上,飞机上有一点点冷。   用餐的时候,高挑明丽的空姐走到白斐含和龙晖面前,礼貌温柔地问道:“这位先生,这位小姐,请问你们是情侣吗?”   白斐含有点惊讶,看向空姐的眼睛充满疑惑。   空姐接着温柔地解释:“我们航空公司有活动,今天情侣乘坐航班,赠送两个挂件纪念品。”   说着,温温柔柔地拿出两个小人挂件。   一个是男生,一个是女生,不足巴掌大小的两个小挂件,做工粗糙,但设计的可爱。看起来丑丑的,又萌萌的,别有一种丑萌之感。   白斐含被这挂件逗笑了,只听龙晖靠近她耳边问道:“我们是情侣吗?嗯?”   作者有话要说:  粗长一更,明天开始更新时间固定在晚9点。感谢捉虫,在夹子上不好修文,等以后找个时间精修一下,很怕连续修好多章触动审核被锁。感谢!感谢在2021-06-24 23:30:56~2021-06-26 21:47: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可爱 5瓶;32675728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宠着   白斐含的眼睛盯着那两个丑萌的小人, 又看了看龙晖,男人也正眉眼含情地看着她。   她低头想了想,红着耳朵点点头。在她点头的一瞬间, 她听到男人用一种欣喜的语气对空姐说:“谢谢。”   空姐语气也带着笑意:“不客气, 祝你们天长地久, 旅途愉快。”   白斐含一直低着头,待空姐走了之后,她才伸手, 从龙晖手中,取走了那两个挂件小人, 低头摆弄着。   两个小人不大, 男的短发蓝衣黑裤, 女的长发粉裙, 是再简单不过的打扮,做工粗糙, 但是表情却是神来之笔,窘迫中有一丝欢喜, 丑中又有一丝呆萌。   “像不像你?”白斐含拿着蓝色衣服的短发小人, 给龙晖看。   男人却并不看那个小人,他知道这是白斐含在转移话题,他盯着小姑娘羞红了的耳朵,笑道:“害羞了?”   “才不呢, 我是为了要这两个小人才点头的, 有什么好害羞的?”   龙晖忍不住伸手刮了刮白斐含的鼻尖, 小声说:“口是心非。”   “算啦,你不喜欢这个挂件小人,就都给我好啦, 正好我喜欢。我怎么口是心非了呢?”   白斐含作势要收回给龙晖看的那个小人,却在收手的一瞬间,被男人一把攥住了手腕。   白斐含抬头看龙晖,只见男人唇边笑意明显,连眉角的疤都好像在飞扬的笑,他说:“谁说我不喜欢?我喜欢。”   男人看向她的目光满是柔情,温柔得好像一汪沁了糖的清泉,又甜美,又清澈,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情。   白斐含几乎要被这双眼睛吸了进去,他说“我喜欢”,白斐含知道他说的是他喜欢这个挂件,但却总觉得似乎还有弦外之音,他喜欢的,不止是挂件,还有她。   龙晖没有再攥着她的手腕,他松了手,拿过白斐含手中的挂件小人,用拇指和食指捏了,对着白斐含手中的另一个小人,轻轻啄了一下。   看着白斐含,笑意盈盈地,龙晖说道:“亲一口。”   白斐含几乎陷在了龙晖的一连串动作话语里,她发现龙晖变聪明了,以前他有时候收不住他的气场,害得白斐含总怕他。   现在他游刃有余,游走在调情和玩笑之间,既不会吓到她,又能足够吊住她的胃口。   白斐含攥了小拳头,抬起手腕,本意想锤他一下。可是忽然想到,这个男人皮糙肉厚的,打也打不疼,之前打过几次,不像打架,更像调情。   她便把攥好的拳头垂下,不语,以不变应万变。   龙晖等着和白斐含打嘴仗呢,不打嘴仗,打手仗也行。没想到小姑娘忽然不说话了,她用两只细长的手指摆弄着手中的粉色小人。   等了一会儿,龙晖终于忍不住,把头探到白斐含面前,含笑问道:“怎么了,生气啦?”   白斐含垂着眼:“没有。”   “没有生气怎么不说话?你生气打我两下出出气,好不好?”   白斐含想,我真的没有生气呀,我只是觉得你越来越会撩了,撩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你好了,只好以不变应万变。   看到男人这么在意,白斐含心中甜蜜蜜的,还有一点隐秘的骄傲,这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怕她不开心。   白斐含,终于还是没忍住,荡出了两个小酒窝,笑着说:“你好烦呀,让我静静。”   她嘴上说着烦,表情上哪有一丝烦的意思?龙晖也笑了,伸出手又刮了刮白斐含鼻尖,说:“还说不是口是心非。”   白斐含,这回已经没办法反驳了,她的表情出卖了她,她就是口是心非,她就是开心得很,只要有这个男人在,她永远都是开心的。   她看着眼前这个爽朗的男人,想,都是你把我惯的,你再这样宠着我,我这辈子,就要赖上你啦。   .飞机在龙城机场落地,龙晖拖着行李,和白斐含并肩走出机场大厅。   走到玻璃门前面,白斐含想,龙晖手里有行李,她轻手利脚的,便准备先走出去,也算是给他开门啦。   她以为龙城和槟城一样,出口都是感应式的玻璃门,人走到前面,门便自动开了。   直到“嘭”一声响,白斐含的额头和玻璃门亲密接触,她才发现,原来龙城的玻璃门是需要手动拉开的。   要过来帮他们拉门的安保小哥,见小姑娘被撞了之后,呆萌呆萌的,没忍住笑了。   白斐含瞪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回头看着龙晖,龙晖赶紧走过去,给她柔柔头。   听到小哥的笑声,白斐含尴尬地躲在龙晖身后,她双手拽着龙晖的衣服,轻声说:“快走呀。”   龙晖,像老鹰捉小鸡游戏里的小鸡妈妈一样,白斐含跟在他后面,好像被妈妈庇护的小鸡,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   坐上龙晖提前订好的车,汽车发动,白斐含这才小声说:“好丢人啊。”   龙晖的大手正附在她的额头,给她揉额头上被撞红的地方,轻声问:“疼不疼?”   之前他看小姑娘尴尬得要命,便忍住没问,直到上了车,这才关切地问道。   白斐含在被撞的那一刻,确实有点疼。但之前这痛意被尴尬和害羞掩盖,几乎察觉不出,现在龙晖一问,她忽然感觉到了疼。   白斐含的额头在龙晖的大手上蹭了蹭,小猫撒娇一样,用软糯的、带有一点鼻音的声音说道:“疼。”   龙晖的心都好像被这声“疼”揪住了,他把小姑娘揽到怀里,轻轻地给她揉着。   “要吹吹。”白斐含头上既撞了个包,还撞得颇为尴尬,便也不再端着,真正像龙晖撒起娇来。   龙晖捧着小姑娘的的双颊,珍而重之地轻轻吹气,吹向小姑娘右边额头的红肿处。   前排开车的司机,面无表情,心中震惊。二少告诉他要带个女人来龙城,已经是这二十四年来的第一次。   今天接到龙晖和女人的时候,发现女人竟是个学生模样的小姑娘,还躲在龙晖身后,两个人很亲密的样子。   现在从后视镜可以看到,二少正捧着小姑娘的脸颊,给她伤处吹风,温柔得好像换了一个人。   司机是龙家的老人了,在感慨龙晖终于坠入爱河,有了一生所爱的同时,也被迫塞了一嘴狗粮。   .   白斐含到酒店的时候,头已经不那么疼了,回想起在机场大厅,自己也觉好笑。   她和龙晖在一起,除了龙晖在下厨房的时候指使她打下手——那也是一种带有玩闹性质的指使;其他时候,白斐含从来不用做什么,只要好好享受龙晖的劳动成果就行了。   白斐含第一次想帮龙晖做点什么,没想到却撞了头,还怪尴尬的。   她下车之后对龙晖说:“是不是我天生就不是干活的命,你说我只想走前面帮你开着一回门,就撞了头,我不想帮你开门的时候也没有撞头呀。”   龙晖俯身为她遮挡车门上方,生怕她下车的时候又撞到头,闻言,在她的腿迈下车的时候,轻声说道:“你天生是被我宠着的命。”   白斐含听了,抿着嘴笑了。她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也就在内心想想,说出来自己也觉无赖,没想到龙晖主动说了,还说得非常动人。   她非常满意,被龙晖牵着走进了酒店大厅。   司机本来早早下车,想迎接二少和他的女朋友,没想到龙二少亲力亲为,完全不用他插手。   他看着龙晖和他的小女朋友,顿觉多余,他们两个的二人世界,是谁也插不进去的。不过,他也在“多余人”的感叹中,也发现,他虽然是多余的,但是狗粮绝对管饱。   .   白斐含被龙晖牵着走进酒店大厅,她被龙晖牵过手,在龙晖第一次请她吃饭的时候。   那时候白斐含懵懵懂懂的,只觉得被他大手包裹的时光好像是偷来的,一不小心那手就要离开。而且她的手也没理由在他的手里一直呆着,虽然龙晖的手里又干燥又温暖,白斐含还是抽离了。   可这次,她才不在乎什么有没有理由,会不会离开呢。那些胡思乱想已经通通飞出了她的脑袋,她只知道她的手,被龙晖的大手包裹着,是多么的舒服呀。   二人走到酒店前台。和龙晖在一起,是不用有任何担心和思考的,龙晖在决定要来龙城的时候,已经将路线酒店景点全部查询清楚,白斐含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可以了。   有时候白斐含也会想,龙晖这样的全能,把她娇惯得什么都懒得做——她本来就是散漫的人,如今有了龙晖,更是事事不问,只等着龙晖了。   如果有一天他离开了,她还能不能乐意恢复到以前那种生活呢?那种平时上课泡图书馆,放假便回到空荡荡的大房子,偶尔和朋友出去玩一次的生活。   白斐含想得出神,龙晖捏了捏她的手:“想什么呢?——你说说,咱们是再找一家酒店,还是就住一间房?”   “什么?”白斐含瞬间瞪大了双眼。   前台小姐姐好脾气地解释:“这位小姐,对不起,这几天游客爆满,现在只有一间房可以提供给你们。”   “提前订好也不行吗?”白斐含问前台小姐姐。   前台小姐略带歉意地说:“对不起,您并没有提前订好。”   白斐含略带疑惑地看向龙晖,亏她刚刚还在心里把龙晖想象得十项全能,原来竟然连酒店都能忘记预定。   龙晖摸了摸他右边眉角的疤,笑道:“酒店老板是我朋友,所以,他可能是杀熟。要不然我们去找别的酒店?”   白斐含已经很累了,并不想再跋涉去找酒店。她想,这其实有什么好累的呢,之前和虞梦桢来看雪,也折腾了很久才找到酒店的呀,果然,和龙晖在一起之后,她越来越懒了。   白斐含问前台小姐姐:“是套房吗,有独立房间吗?”   前台小姐姐微笑说道:“是我们酒店最高级的套房,里面房间任您选择。”   白斐含懒洋洋地点点头,龙晖立刻转身蹲下:“我背你上去。”   行李有专门的酒店工作人员送上去,不需要龙晖再拉了。白斐含今天穿的是牛仔短裤,也不必担心走.光,她几乎没怎么犹豫,便懒洋洋地趴上龙晖的后背。   男人的肩膀宽阔,后背有力,白斐含不是第一次被龙晖这么背着了,但是上次她膝盖疼,脚疼,还要安慰散发着威压的龙晖,都没怎么好好体会。   这回没有她没有任何心事,专心致志地被龙晖背着,坐电梯的时候,白斐含自己笑出了声:“龙晖,我怎么觉得,我和懒懒这么像呢。”   “不像。”   “怎么会不像,懒懒最爱窝在你的手里。”   “懒懒没你懒。”龙晖说着也笑了。   白斐含,本来还觉得,她拿自己比懒懒,是一种夸张的比喻手法,没想到,龙晖竟然更夸张。   她被逗笑了,用两只细长的手,拽住龙晖的两个耳垂,轻轻向外拉扯:“说,谁懒?”   小姑娘的手冰冰凉凉的,她趴在他肩膀上,说话的时候,热气就喷在龙晖的耳畔。   龙晖低笑着投降:“我懒,我懒。”   “这还差不多。”小姑娘满意了,松开他的耳朵,垂下长长的双臂,在龙晖的胸前晃啊晃,晃啊晃。   龙晖尽量把全部注意力放在脚下,不去看小姑娘长长的胳膊。他有点后悔,应该晚些再投降的,那样小姑娘的手会在他耳垂上,多停留一会儿。   “你的耳垂好厚,我的一个保姆说过,厚耳垂的人有福气。”白斐含趴在龙晖后背上说。   “你呢,你是厚耳垂,还是薄耳垂?”   “我是薄耳垂。”白斐含说完,还很小声地补充一点,“薄耳垂好看。”   “没关系,我的福气分给你。”   白斐含趴在龙晖后背上,很温顺地沉默了。她知道龙晖是言出必行的人,做出承诺绝不是一时口快图她欢喜。   而且她知道,龙晖是在本命年穿红色内.的人,他有点传统,有点守旧。   这样的人,要把他的福气分给她,必然不是作秀,而是出自真心。白斐含没说话,她在心里默默说,这个就不要了,你已经给我很多啦。   .   到了套房内,白斐含冲完澡,第一件事便是换衣服,她换上一套粉色的基础款式睡衣睡裤,上衣上印有一只雪白的大兔子。   她换完衣服,从浴室中走出来,便看到龙晖拿了白色手巾过来。   “做什么?”白斐含歪着头问道。   “里面包了冰块,你先冷敷一下,试试还疼不疼?”   白斐含只是觉得旅途劳累,几乎已经把额头撞伤的事忘记了,龙晖要给她冰敷,她才想起来,笑道:“不敷。”   “为什么?”   白斐含走到沙发上坐下,早有准备好的西瓜汁放在茶几上,白斐含拿过装西瓜汁的大杯,用里面插着的吸管大口喝西瓜汁。   看着龙晖拿着白毛巾走到她面前站定了,这才咽下一口西瓜汁,笑道:“我懒嘛。”   龙晖听了,笑声爽朗:“那我给你敷。”   说着,他踱到了白斐含旁边,也在沙发上坐了,用右手把毛巾对准白斐含额头上发红的地方,敷了上去。   包了冰块的毛巾触感冰凉,白斐含在它碰到额头的时候,略略偏了头。   “怎么,很凉?”龙晖立刻关切地问。   白斐含想,龙晖这样一个看似粗豪的大男人,却是粗中有细,她的每一个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没有。”缓过最初的不适,白斐含已经适应了冰毛巾的凉度,摇头说道。   “不要动。”龙晖轻声说道。他的声音温温柔柔的,没有一点命令的口吻,但白斐含总觉得,没有人能不听龙晖的话。   她只不听话过一次,是她痛经那天,在飞龙大酒店。而且当龙晖第二次叫她名字的时候,她还是听了。   这大概就是这个男人的魅力吧。   白斐含不动,便正对着龙晖那双眼睛。平时男人眉角的疤吸引了大半注意力,很少注意到他的眼睛,龙晖的眼瞳很黑很黑,发着亮光,充满柔情地望向白斐含。   白斐含想到一个词“柔情似水”,这个词单独拿出来,用到这个男人身上,似乎不大恰当。可是,当他望向白斐含的时候,白斐含只能想到这一个词。   他的眼瞳太黑了,黑得像是要把她吸进去。   白斐含被他敷着额头,不能动,不能躲,她莫名有些心跳加速,耳朵也悄悄的红了。   她想起手中拿着的大杯,递了过去:“你喝果汁吗?西瓜汁。”   龙晖怎么会不知道是西瓜汁,他知道白斐含爱喝西瓜汁,特意嘱咐朋友准备的。   小姑娘双手拿着大杯子,杯子里面插着一只吸管,没记错的话,刚刚她就是用这根吸管在喝西瓜汁。   龙晖咬上了吸管。   白斐含看到,男人像猛兽叼住食物一样,咬住了吸管,男人的眼睛一直在看她,满是柔情,好像她咬上的,不是吸管,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白斐含想起,男人的嘴唇,是很柔软很柔软的。   她觉得男人咬上吸管之后的眼神有些异样,之前是脉脉含情的,可是咬上吸管开始吸吮之后,男人盯着他的看的目光里,增添了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白斐含,猛然想起,她递过去的西瓜汁,她自己刚刚喝过,而且也是用的那根吸管!   想到这点,白斐含想要动,可龙晖的冰毛巾按在她的额头上,让她遁无可遁。   她的耳朵都红透了,只好垂下眼躲避男人炽烈的目光,小小声地说:“我忘记了,你要不要换根吸管?”   “你忘记了什么?”男人的声音充满诱惑。   “我忘记了,给你换一根吸管。那根吸管我用过,不、不卫生。”白斐含一向伶牙俐齿,没想到今天被龙晖那眼神烫到了,说话都有一点打磕绊。   “不用。”男人斩钉截铁地道。随后,他又换上一种调笑的语气:“我喜欢。”   龙晖今天对着白斐含说了两次“我喜欢”,白斐含的耳朵也红了两次。   她想,我现在是真的不害怕他了,可是我也真的要沦陷了。每当听他说“我喜欢”的时候,心里竟然酥酥麻麻的,好像过了电一般。   白斐含,重新调整呼吸和情绪,想要抬起头来说点伶俐的话和龙晖打嘴仗,她才不要让龙晖知道她要沦陷了呢。   可是她刚刚抬头,就看到男人轻轻咬了吸管一口,吸管是白色的,他的嘴唇,也许因为沾了西瓜汁的缘故,是红红的。她还知道,也是柔柔软软的。   白斐含心头一震,这个男人咬吸管的动作,都是该死的性感。   她复又垂下眼去,头脑中一片空白,全是男人的唇附上吸管的画面,忘记要和龙晖说什么了。   .   今天旅途劳顿,白斐含早早地便选下房间睡觉,她只说自己是累的,才不肯承认是被龙晖撩得耳红心跳呢。   龙晖问她额头还疼不疼,白斐含当机立断说不疼。她想,我要是说疼的话,他还要给我冷敷,拿那种炽热的目光看着我,我可受不了呀。   而且经过龙晖的冷敷,确实感觉不到疼了。   白斐含选了一间阳台有落地窗的房间,龙晖笑道:“不是恐高吗,怎么还选有落地窗的?”   白斐含心想,有你我就不怕了呀,但还是嘴硬说道:“我喜欢。”   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男人忽然逼近,问她:“喜欢什么?”   白斐含这才想到男人今天说了两次又暧昧又调情的“我喜欢”,她下意识要躲避男人的目光。可是转念一想,我也不能总躲着呀,怎么能让他知道我是这么容易害羞的呢?   她定了定心神,迎着龙晖的目光,和他相对而视。   小姑娘眼中波光粼粼,水光滟滟,她看着龙晖说道:“唔,我喜欢落地窗,还能喜欢什么?嗯?”   她的语气中,满是天真,仿佛小孩模仿大人的语气,还带了一丝稚嫩。   说完,不等龙晖回答,便转身打开房间门,再转头,留给龙晖一个俏皮的笑:“晚安啦,龙晖。”   龙晖没想到小姑娘会做出这般举动,她的年纪已经是一个大人了,但当她刻意做着大人的事,端着腔调说大人的话,却总是有一种很易察觉的天真和稚气。   “晚安。”龙晖也笑,“我就住在隔壁,害怕的话来找我,打电话,喊我,我都能听到。”   “我才不害怕呢。”白斐含歪歪头,有点不舍地,进了房间。   .   白斐含倒在大床上,床很柔软,但白斐含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对,少了龙晖。   白斐含是乐意多和龙晖在一起的,可是刚刚因为怕她在龙晖面前害羞得不成样子,和他打了两句嘴仗便跑回了房间。   跑回房间白斐含便后悔了,这间房间又大有宽敞,落地窗可以看夜景,床更是又大又柔软,可白斐含总觉得空荡荡的,没有意思。   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一个人住在大房子里,连说句话的人都没有。   她很想打开门去找龙晖,她知道龙晖肯定很乐意她的“打扰”。可是那样好没面子啊。   白斐含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不知过了多久,才睡着了,房间的吊灯还在发出亮光——她忘记关了。   7月,天气很是善变,龙晖和白斐含来之前已经查好天气,确定这一周龙城天气都是凉爽宜人,且没有雨水的。   但是这天夜里,忽然狂风大作,暴雨如注。急促的雨点拍打在巨大的落地窗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白斐含被这暴雨声吵醒了,她睁开眼,才发现竟然连灯都没关,她抬起手遮挡住眼睛,等缓过这阵刺眼之后,才缓缓地放下手臂。   白斐含起身,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夜间12点30分,她有一瞬间睡觉被打断的烦躁,随后,她忽然福至心灵,她可以去找龙晖呀!   没有事情去找他,目的性太明显,傻子都会看出来是她想见他;可现在不一样了,睡到一半忽然狂风暴雨,声声不断,真是一个找龙晖的好借口。   白斐含抱了枕头下床,对着镜子做出柔弱害怕的表情,把自己逗笑了。   她抱着枕头,走了出去,敲开了龙晖的门。   雨势很大,龙晖也被吵醒,他第一个念头便是白斐含会不会害怕。他起床下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敲门声。   打开门,只见小姑娘裹在粉粉嫩嫩的睡衣里,怀中抱着一个大大的枕头,眼睛都有点红。   她抬着头,眼中满是无辜和天真:“龙晖,我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6-26 21:47:11~2021-06-27 19:27: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瓜田猹 16瓶;Jaemin 3瓶;emp. 2瓶;小可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爬床   白斐含的话直直地击进龙晖心里, 还没等头脑做出反应,身体已经先一步运转,侧身把小姑娘让了进来。   白斐含低着头走了进去, 她必须低着头, 不然她怕唇边溢出笑意, 那样就装得不像啦。   “咔”一声,龙晖关上了门。白斐含抱着枕头,站在房间中间。龙晖走了过来, 俯下身抬起手,刮了刮她的鼻尖, 笑道:“是谁说不害怕的?嗯?”   他声音温柔, 好像沾了糖, 白斐含听得心里甜丝丝的。   “下暴雨了嘛, 你听,好像还要打雷, 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难道不会害怕吗?你难道不担心我会害怕吗?”   小姑娘说得理直气壮的, 又是撒娇, 又是指责,又是耍赖。偏偏脸上神情一派天真自然。   一通话下来,龙晖已经非常自觉地摸着她的头顶,安抚她。他轻轻抚摸着她略带卷的头发, 小姑娘的头发很蓬松, 触感却软。   窗外非常适时地打了一道闪电, 随后是巨大的雷声。   白斐含为了表明她弱小又害怕,在闪电的光芒照进来的时候,便向龙晖靠了靠;龙晖也怕她害怕, 向前伸出双臂揽住她。   两人正好抱了满怀,中间只隔着白斐含怀中的大枕头。龙晖就这样把白斐含和枕头抱在一起,雷声停了,也没有放手。   他的小姑娘,在雨夜,穿着睡衣,抱着枕头,敲开了他的门。   龙晖的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柔软,简直像背着厚重壳子的蜗牛露出了软肉,而上面的壳子,是这个叫白斐含的小姑娘,一点点地掀开的。   雷声停止,外面是哗哗的暴雨声。白斐含,在龙晖温暖又强大的怀抱里,感到无比温馨和幸福。   她竟然生出了一种隐秘的希望,希望这雨一直下下去,这样的话,她就可以一直在这个男人的怀抱里。   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却说:“嗳,你不是查过天气预报了吗?雨下得这样大,我们明天还能不能出去玩了呀?”   龙晖抱着白斐含,低头在他耳畔说道:“预报预报,预先报告,预测出来的,也许不准。如果明天出不去,我们可以在酒店玩,你说好不好?”   “酒店能玩什么呢?”白斐含不解。   “酒店能玩的东西,可多了。”龙晖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说,并且观察小姑娘的反应。   白斐含不知道酒店能玩什么,她轻轻推开龙晖,以非常快速的速度,爬上了他的床。   小姑娘的睡衣是粉粉嫩嫩的,她抱着枕头,倒在龙晖那张巨大的黑色床上,好像一朵含苞待开的花朵。她毫不设防,在别人看来,便有些满含邀请的意思。   “你去找能玩的,我们一起玩儿,我今晚睡不着了。”白斐含瞪着湿漉漉的眼睛说。   龙晖,到这时候,也想明白了,白斐含并不是害怕,她只是想找他玩儿,害怕只是她的小借口罢了。想到他是被她所需要的,龙晖心中一动。   他喜欢她需要他。   “我去给你热杯牛奶。”龙晖说。   小姑娘陷在床里,懒洋洋地点头。   龙晖忽然走进床边,低头,嘴角含笑,声音低沉地小声说:“你不是害怕吗?我出去,可以吗?”   白斐含的小心思被发现,只是笑。看着男人那飞扬的眉角,她忽然很想亲一口他,就像他拿着挂件小人,亲她手中的小人一样。   但她没动,她只是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小姑娘的舌头细细的,粉粉的,像幼年狐狸的舌头,只露出一小节,轻轻沾在嘴唇上,随后马上收回,莹润的嘴唇开阖:“你快去嘛。”   龙晖只是看到这幅画面,便已经血脉奔张,他强忍下心中不恰当的念头,对她露出一个笑。   随后转身,脸色瞬间变得充满攻击性,眼神中,都满是雄兽求偶时的危险。   他知道小姑娘怕他露出这种表情,小姑娘有时候胆子很大,却装作很小;有时候又很小,却强装做很大。   比如他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小姑娘虽然装作若无其事,其实心里是怕他的。龙晖知道后,便不再在她面前露出这种欲念。   可是小姑娘穿着睡衣,躺在他的床上,这样的画面看在眼中,龙晖不是圣人,不可能无欲无求,他只能克制自己不表现出来,自去解决罢了。   .   龙晖热牛奶热了很久,久到白斐含都差点抱着枕头在龙晖的床上睡着。   看到龙晖端着装牛奶的杯子进来了,白斐含乖乖坐起,问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龙晖拿着杯子走到她面前,带着笑意递给她,小声说:“你以后就知道了。”   白斐含接过牛奶杯,总觉得龙晖这话并不简单,像是话里有话。而且他看向她的眼神,也总像饱含深意,意义不明。   喝了一口牛奶,牛奶温热,既不凉,也不会烫到嘴,显然是用心了。白斐含非常满意,问龙晖:“你要不要喝?”   龙晖摇摇头。   白斐含想到用同一根吸管喝西瓜汁的事,也笑了:“你喝的话自己去热,我可不会再给你喝了。”   她靠坐在床头,很是乖巧地喝光了一杯牛奶。她喝牛奶和喝西瓜汁不同,喝西瓜汁是大口大口喝的,喝牛奶则是一小口一小口,既文静又乖巧。   以前白斐含的规矩很多,是绝不会在床上喝牛奶的,床对她来说只是睡觉的地方。但是和龙晖在一起后,她的许多规则都被打破,她觉得她活得越来越随性自由了。   白斐含喝完了,把空杯子递给龙晖,龙晖却没接,而是抬手,用右手拇指,贴了贴她的嘴角。   白斐含一惊:“怎么了?”   龙晖的拇指有一点茧子,贴到嘴唇旁边敏感的皮肤上,白斐含感觉到有点痒,还有点……被撩拨的感觉。   龙晖的拇指从白斐含的嘴角,扫过下唇,颇为不舍地离开了。他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嘴角沾到了牛奶。——我去送杯子。”   白斐含呆呆的,龙晖的手已经离开了,龙晖也拿着杯子走了,可她总是感觉好像那只手并没有离开她的嘴角,她的唇。   龙晖,用左手拿着杯子,右手下垂,他垂下去的右手食指和拇指来回夹着,仿佛在回味白斐含的嘴唇似的。   .   龙晖再次回来,这回手里多了副扑克牌。他走到白斐含面前,笑道:“你要睡了吗?”   白斐含椅靠在床头,摇摇头,她才不要睡呢,要睡的话,就要回到她那间房间离里,她不想回去,她想和龙晖在一起。   可是和他在一起,如果睡着了,又算怎么回事呢?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她还爬上了他的床。   所以白斐含坚决不睡,而且她也确实有点小兴奋,没什么睡意。   “你不是问酒店能玩什么?扑克牌,玩不玩?”龙晖把扑克牌在手中晃了晃。   白斐含觉得,龙晖现在的样子,很像她拿逗猫棒逗懒懒时候的模样,白斐含不禁一笑。   她挪向了大床里面,给龙晖让出地方,龙晖在床边上坐了,白斐含问:“怎么玩?”   说着,她还歪头想了想:“斗地主要三个人,两个人玩不了,红十么,也要四个人才有趣。”   龙晖已经把扑克牌的外壳拆掉,用两只大手在洗牌。   白斐含第一次发现,龙晖的手指竟然指节分明,还挺好看。她不确定是真的好看,还是她现在看龙晖非常顺眼,看哪儿都好看。   龙晖边洗牌边说:“不用那么多人,我们玩最简单的。”   “什么最简单?”   龙晖没回答,他抽出一张牌,牌的背面对着白斐含,问:“这张牌是黑颜色的,还是红颜色的?”   白斐含想了想,随口说:“红的。”   龙晖把手中牌面翻转,牌的正面对着白斐含,是一张黑桃八。   “哦,原来就是……”白斐含还没说完,额头上就被龙晖的手弹了一下。   “哎呀。”白斐含没想到龙晖还搞偷袭,作势也要弹龙晖的额头,被龙晖攥住了手腕。   龙晖笑道:“别生气,猜错了,当然要有惩罚,惩罚就是弹额头。”   “可你没和我说这次就开始呀,我还以为你要教我怎么玩儿呢。”白斐含气鼓鼓的,“我今天本来就被玻璃门撞了额头,你还弹,把我弹傻了怎么办?”   龙晖看着白斐含,听完她的控诉,慢悠悠地说:“放心,不嫌弃你傻,你傻了,我养你。”   白斐含的心好像被春天明媚的阳光烤着,暖烘烘的,又好像跌进了蜜罐里,被甜甜的蜜包裹着。   她不想笑,可是笑意就像倾倒的杯子里的酒,汩汩地流了出来。   “你敢嫌弃我傻,我才不会傻呢。要傻也是你傻。”你傻了,我也养你啊。   白斐含嘴上说着,手也没停,趁和龙晖打嘴仗的功夫,在龙晖的放水下,偷袭成功,也轻轻地弹了龙晖的额头一下。   “好啦,现在才算公平。”白斐含接过龙晖递过来的一半扑克牌,说道,“开始吧。”   小姑娘露出了两个俏皮的酒窝,一连三次都猜错。第四次的时候,她用双手捂住额头,露出两双湿漉漉的眼睛,娇声娇气地说:“龙晖,不弹额头了好不好?”   小姑娘都这么说了,龙晖哪能反驳,特别是她用那双生了钩子的眼睛看着他,偏偏还是一副无辜的神情。   龙晖说:“那弹哪里呢?”   小姑娘伸出一只手掌,小小声地说:“弹这里。”   白斐含的手很小,但手指修长,很是好看。此时手心朝上,露出带有一点粉色的手心。她微微蜷着手,好像怕龙晖打疼了她似的。   龙晖轻笑,伸出手,食指在白斐含手心轻轻弹了弹。在手指碰到白斐含手心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小姑娘的手蜷缩了一下,好像要攥住他的大手似的。   小姑娘的手心很凉,手指也很凉。龙晖没忍住,反手用大手包裹住了她的手:“怎么这样凉,夏天都这么凉,冬天还不成雪人了?”   龙晖的手又大,又温暖,还有力量,白斐含的手在他的手里,舒服得不得了。   龙晖把她这只手焐热了,又捉过另一只,一起焐着。   “我的手就这样,常年都冰凉,你现在焐热了,一会儿也还是要变凉的。”白斐含虽然这么说着,但是还是没有抽出手。   她只是低着头,感受着龙晖手心的温度,以及一点薄薄的茧子。   “还玩不玩啦?”白斐含问,“我还没赢过你呢,不许耍赖!”   龙晖把她两只手都捂热了,万分不舍地松了手,笑道:“玩。”   这回轮到白斐含出牌,她拿出了两张,用两只手攥着牌,轻轻推到龙晖眼前:“猜一猜。”   从龙晖的角度只能看到扑克牌背面的图案,以及小姑娘说话时歪着头,从扑克牌左侧露出的小脑袋。   龙晖觉得,小姑娘的脑袋都是那么的可爱。   “红的。”龙晖看着白斐含的眼睛说道。   “你猜错啦!”白斐含的声音都透着欢喜,说着把牌面翻过来。龙晖看去,是一张红桃K,和一张黑桃A。   小姑娘好像怕他说她耍赖似的,先说道:“应该是黑加红,黑色,红色,黑红色,三种颜色才对,不然不是黑色就是红色,也太好猜啦。”   “好猜吗?是谁连续三次都猜错了?”   白斐含心情好,不理龙晖,手里拿着两张扑克牌,笑道:“快让我弹弹。”   她右手食指拇指相扣,做好了要弹人的准备,张牙舞爪地吓唬人:“我要好好想想,弹你哪儿。”   白斐含的手指轻轻触碰到龙晖的头发,龙晖的头发是寸头,没有短到贴着头皮,但也不是很长,白斐含摸过,扎手得很。   她的手指从头上轻轻下滑到额头上,想了想,也没落下,龙晖的额头是光洁饱满的,但是她不想弹在这儿。她已经想到要弹龙晖哪儿了。   白斐含操纵着她的手指,到龙晖右边眉角的疤痕处,轻轻一弹。   男人的眉毛瞬间上扬,抬起头看她。   白斐含摸过龙晖的疤痕,在她脚受伤的时候。以前她把摸龙晖的疤痕看作征服龙晖的象征,真正摸到的时候,却没有想那么多。   可是这疤痕在白斐含这,还是与众不同的,她不知道还能不能赢过龙晖,但是她想试试在老虎须子上弹指头。   龙晖也没想到白斐含会弹在这儿,他笑了,问道:“你很喜欢我的疤?”   白斐含认真地点点头:“我觉得很有男人味儿。”   龙晖抬起手,摸了摸眉角的疤,眼神中又散发出白斐含看不懂的意味。他靠近白斐含,说道:“你知不知道,我曾经对别人说过,敢摸我疤的人,还没出生。”   白斐含看着龙晖,露出不解:“可是我出生了呀。”   龙晖笑了,又恢复了爽朗的模样,他抬手刮了刮白斐含的鼻尖儿,笑道:“是啊,可惜晚了几年——还好没晚太多。”   白斐含没怎么听明白龙晖的话,不过她和龙晖胡闹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异常。   她不知道龙晖还有下句话没说:“摸了我的疤,就是我的人了。”   暴雨下个不停,他们就在龙晖的大床上玩个不停,直到白斐含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在口中乱喊“红的”、“不对,是黑的。”   龙晖看了看时间,凌晨5点钟。如果是晴天,夏季龙城,此时太阳应该已经升起。天阴,看起来好像还是夜间,但其实已经快天亮了。   “好了,先睡一会儿,睡醒了再玩儿,好不好?”龙晖对已经困得像小鸡啄米似的,一直在磕头的小姑娘说道。   “不要,继续玩儿。”白斐含想和龙晖在一起,但并不想和龙晖一起睡觉。和龙晖在一起,又不和龙晖一起睡觉的办法,就只有玩儿,她虽然困得狠了,但还是牢记这点。   “先睡觉,醒了再玩儿。”龙晖这回拿出了点威严,语气中带有一丝严厉。可是看到小姑娘那双略带惊讶的眼睛,马上又软了语气,哄她,“乖,先睡觉。”   说着,揽过小姑娘,枕到他的腿上。   白斐含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她困倦已经达到极限。头枕着龙晖的大腿,几乎在同一时间,便不知今夕何夕地睡了过去。   小姑娘的睡着的时候,嘴巴微微撅着,像个闹了脾气的小孩子。   她呼吸轻且均匀,龙晖的手搭在她的胳膊上,是扶着她躺下的时候放上去的,她躺下之后便睡着了,龙晖的手也没有收回。   她呼吸的热气喷到龙晖的手和手臂上,很匀速。   龙晖用另一只手把床上的毯子拉过来,给白斐含轻轻搭上。虽然已经是夏天,但窗外阴雨阵阵,温度并不算特别高,如果不盖点东西,龙晖怕她着凉。   做完这一切,龙晖抬头看着窗外暴雨。他在心中感谢这场暴雨,没有这场雨,小姑娘就不会来找他,他们就不会在他的床上玩游戏,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小姑娘枕着他睡觉。   龙晖看着雨,心中感到无限满足。他拥有白斐含,就好像拥有了全部,心中平和,只有欢喜。   .   窗外已经由暴雨转为中雨,连绵不绝,下个没完。白斐含在九点多钟醒了过来,她刚睁开眼睛,便看到龙晖的下颌。   白斐含有一瞬间的迷茫,她是从来都没有从这个角度看过男人的。男人的下颌有一道优美的线条,既不过分突出,也没有柔和到没有,是锋利的,角度又不突兀。   她刚想伸手去摸摸,却在伸手的一瞬,忽然看清了她所处的位置。她像被大人哄着睡觉的小孩一样,正躺在男人腿上。   龙晖的声音带点熬夜之后的沙哑:“醒了?”   白斐含确实醒了,手放下,猛地起来,额头却撞在一个地方,有些疼。   她连滚带爬地起了来,跪坐到龙晖面前,捂着头问:“你没事吧?”   她刚刚额头撞上的,正是龙晖的下巴,她感觉到了疼痛,龙晖何尝感觉不到呢?   白斐含心下愧疚,自己枕着人家的睡了一夜不说,醒过来还把人家下巴撞了,下巴撞了可是比撞额头要疼的呀。   “我给你揉揉。”白斐含轻轻地说,她伸出手,贴到龙晖的下巴上。   龙晖天天刮胡子,几乎没有什么胡茬。但今天不知怎么,也许是熬了一夜的缘故,白斐含竟然摸到点点胡茬。   龙晖任她揉着,不动,感受着小姑娘的小手在他下巴上轻轻抚摸,好像一片春风吹过。小姑娘的手本是凉凉的,但因为刚刚睡醒,还带点暖暖的热气。   “你怎么不动呀。”白斐含发现了龙晖的异常,自从她醒后,龙晖还没动过。   龙晖笑道:“腿麻了。”   给白斐含当免费枕头四个多小时,饶是龙晖钢铁一般的身体,也有点不过血的麻感。   龙晖在白斐含睡着的时候,除了给她盖上毯子,真如老僧入定一般,一动都不动的,生怕哪个微小的动作,吵醒了白斐含。   白斐含很是过意不去,收回手,轻声说:“我在你这儿,你就让我睡呀,怎么不叫醒我,让我回去睡呢?”   她昨晚游戏到最后,状态已经是糊糊涂涂的,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了,更不知道是她主动躺下的,还是龙晖让她躺下的。   龙晖刮了刮她的鼻尖儿,笑道:“你不是害怕吗?”   可是你知道我是装的呀,白斐含心里这么想着,手不由自主地攥了拳头,去锤龙晖的腿。   小姑娘的手用了很轻的力气,好像敲鼓点一般来回敲着,时而缓,时而急。   一边敲,一边为了转移注意力似的,说道:“我的额头,不知道是不是和龙城八字不合,自从来到龙城,又是被撞又是磕的,就没好过。”   龙晖被小姑娘锤着,觉得这一晚非常值得,再给她枕着睡一晚都不成问题。   他也抬起手,揉上小姑娘的额头。   白斐含噗嗤一笑:“龙晖,你说我们来龙城弄得满身伤的,还被大雨困在酒店里,是不是不如在家宅着好,家里还有懒懒陪着我们。”   小姑娘一口一个“家”,听得龙晖通体舒泰。以前小姑娘是不说家的,自从他把懒懒抱回来后,她才开始把那儿当家了。   “不好,在家里,我可没有机会让你枕着睡觉。”龙晖真心实意地说。   白斐含说完“家”之后,自己也后悔了,那是龙晖的家呀,她这么说,是不是太不见外了?   可是她也惊讶,她很自然地便说出了“家”,自然到如果龙晖不重复一遍,她都没有发现,原来早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候,她就已经默默地把龙晖的家当成自己的家了。   窗外大雨倾盆,雨水打在窗户上,声响一直不停。床上白斐含给龙晖捶腿,龙晖给她揉头。   白斐含又想到了“岁月静好”这个词,没有人说话,只有雨声滴滴,和满室的,一种名叫温馨的空气流动。   .   这天下午,天气终于放晴,白斐含换上一套白底淡绿花的仙女长裙,看了看窗外大大的太阳,又拿了一顶遮阳草帽。   龙晖正在房内换衣服,白斐含站在他的房门外,扔草帽玩儿。   龙晖走出房门,就看到小姑娘裹在淡绿长裙下,裙子是仙女裙,被小姑娘穿起来,真有几分飘然之感,好像仙女下凡。   这位仙女还颇具童心,把手中的大草帽抛起来,再快跑几步,到草帽落的地方接住。乐此不疲,连他出来了都没有发现。   一只大大的草帽直奔龙晖脸而来,龙晖接住草帽,白斐含这才发现他,声音轻快:“你换好啦。”   她抬头打量龙晖,龙晖还是黑短袖黑裤子,只是鞋换成了运动鞋,也是黑的。白斐含歪着头说:“你怎么总穿黑,外面太阳这样大,穿黑很吸热的。”   龙晖但笑不语,他拿着草帽走到白斐含面前,给她把大大的草帽戴上,还把两条飘带系好,系出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草帽的飘带也是绿色的,和白斐含穿的长裙颜色很是相配。   她今天也化了妆,和以往清纯模样不大相同,嘴唇红得好像熟透了的车厘子,腮边打了淡淡的腮红,长卷发垂在胸前,简直像西洋油画里的少女。   少女踮了脚尖,双手攀在龙晖肩上,用又是命令又是撒娇的口吻说道:“你闭上眼睛,不要动。”   龙晖果然闭上双眼,等了一会儿,他感觉到小姑娘冰冰凉凉的手,摸上了他的脸颊。   他闭着眼,在一片黑暗中,感受着白斐含的抚摸。他不知道小姑娘要干什么。   在小姑娘踮起脚尖的一刻,龙晖以为她要亲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6-27 19:27:22~2021-06-28 19:19: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2969344 13瓶;微雨燕双飞 5瓶;小可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女友   白斐含踮起脚尖, 鼻尖堪堪够到龙晖的下巴,但她没有贴上去,她在专注着手上的动作。   带着清新之气的隔离霜, 被白斐含用手指, 细细地涂到龙晖的脸颊上。男人的脸颊也要比想象中的软一些。   “你出门都不擦防晒, 怪不得这么黑。”白斐含一边擦着,一边笑着说。   龙晖感觉到,小姑娘的手指冰凉凉地在他脸上游走, 他甚至来不及仔细感受她手上还有多余的什么东西,只知道小姑娘的手指已经触摸到了他的额头。   带着一丝微凉, 轻柔柔的。龙晖好像在盛夏之中, 吃了一颗薄荷糖般的舒爽。他闭着眼, 满足地长叹一声。   白斐含手上已经换了防晒霜, 她轻轻涂上龙晖的脸,鼻子、下巴、额头, 甚至连和脖子交接的地方都没有落下。   涂完后,白斐含拍拍手:“好啦, 可以睁开眼睛啦。”   白斐含看着龙晖的眼睛睁开了, 好像沉睡的巨兽苏醒,他挑了挑眉,笑问:“涂完了?”   “涂完了。”   龙晖抬手摸了摸脸,说:“你要给我涂防晒, 为什么要我闭眼, 嗯?”   “我怕涂到你的眼睛里嘛, 你不是女生,你不懂,就要听我的。”白斐含说得理直气壮的, 她歪着头,斜斜地看着龙晖。   龙晖被白斐含这样看着,没忍住,又抬手刮了刮白斐含的鼻尖儿,笑说:“下回不要让我闭眼。”   “为什么?”白斐含不解了。   龙晖揽着白斐含,一边往外走,一边低低地在她耳边说:“我会以为,你让我闭眼,是你想吻我。”   白斐含听了这话,也悄悄地把头低了下去。还好她今天戴的是大大的草帽,能把她的一些微小的表情都遮盖掉。   她很小声很小声地说:“也不是不可以呀。”   彼时龙晖正扶着她走下酒店大厅外的台阶,她的声音又是在太小了,龙晖没有听清,问她:“你说什么?”   白斐含不高兴了,她都说了“也不是不可以”,难道龙晖不该乖乖的把脸伸过来,给她吻吗?——他竟然没有听见。   白斐含伸出手,拽了拽龙晖的耳垂,小声地,用一种又是撒娇又是赌气,还带着娇憨的声音说:“我说你想得美。”   这回龙晖听到了,闻言笑了起来,摸了摸右边眉角的疤,是又飞扬又野性的样子,说:“那你什么时候让我美梦成真?”   白斐含放下他的手,又不说话了,她觉得现在就可以,可是街道上车水马龙的,当街激吻,她很认真地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好,她以后可是要当明星的。   她把亲吻想得浪漫又神圣,应该在房间内,没有其他人的时候,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才行。   白斐含,顶着大大的草帽,昂着头,拿腔拿调地说:“看你表现。”   “报告首长,你已经说过两次看我表现,我表现的怎么样才能得到首长满意,是否有标准?”龙晖立正站好,用一种军人惯有的立正站姿,双手并拢在两侧裤线。   白斐含直到这时候,才发现龙晖很像一名军人。他的站姿和坐姿,一看就是经过严格训练出来的。   最开始的时候白斐含没有多想,后来得知他的苏雪洲的结拜兄弟之后,以为是在苏雪洲处学习来的。但是苏雪洲是混社会的出身,身上只会有江湖气,怎么会有这股子英姿勃发的军人气质?   而且龙晖一个人把龙城的旅行安排全做好,第一站便是去参观“龙城抗战纪念馆”和“龙城烈士陵园”。   白斐含得知的时候还小小吃惊一下,问龙晖,龙晖说:“去一个城市,先去祭拜这座城市的英灵,不好吗?”   白斐含那时候夸龙晖思想觉悟高,随口夸夸而已,没有认真。现在想来,也许龙晖真的曾经当过兵,是一名军人,所以才思想觉悟这么高?   白斐含想了一会儿,龙晖轻轻拉她胳膊:“小花猫走神了。”   龙晖刚说出“小”字,白斐含还以为她熟悉的称呼回来了,男人又要叫她“小姑娘”,没想到是小花猫这个称呼。   小花猫伸伸肩膀,挺直腰,站的更直了,头也昂得更高了。   她哑着嗓子,用一种,低沉的,拖了长长尾调的,很像那天阮未雪的语调,老气横秋地说道:“本首长想想嘛,你着个小兵不要着急。”   白斐含已经忘记自己什么时候说过“看你表现”了,她和龙晖打嘴仗的时候太多,往往打嘴仗的时候,说话是不怎么过脑子的,只顾着快乐。   和龙晖在一起,总能无忧无虑地快乐。   “是。”龙晖中气十足的一声喊,惹得路人纷纷回首。   白斐含拉着龙晖赶紧跑,龙城民风粗豪,街上打架斗殴的不少,情侣抱着亲的也多。但是像白斐含这种,两个人明明没干什么,被别人一看就跑的,还真不多。   白斐含牵着龙晖,直直地跑过这条街,这才感觉街上行人的目光温和了一些。   龙城夏季凉爽,但今天暴雨刚刚结束,阳光升起,炙烤大地,有一种闷热之感。街上有一些的地方还湿着,在阳光的照射下进行蒸发。   白斐含气喘吁吁的,都跑出了汗:“龙城也不凉块呀,你不是说龙城很凉爽?还有,我们为什么不打车去纪念馆?这样走着,你要被晒成非洲人啦。”   龙晖总能把诸事都安排妥当,让白斐含无忧无虑,可这次,竟然带着她在大街上散步去景点。   龙晖笑笑:“去烈士陵园,走着显得比较诚心,而且我们是来旅游的,见识一下风土人情,不好吗?”   白斐含发现,龙晖这个人,看着潇洒飞扬的,但在一些奇怪的地方,保守的要命,比如本命年要穿红内.,比如祭拜烈士要步行。   “龙晖,我想到标准是什么了。”白斐含忽然说道。   “是什么?”   白斐含仰着头,微微歪着,斜斜地看向龙晖:“我就是标准。”   随后,荡起两个小酒窝:“走吧,让本首长看看,龙城的风土人情。”   白斐含双手背在背后,是一个又俏皮又可爱的姿势,而她今天穿着的是淡绿花的仙女长裙,一走起来,裙摆飞扬。   可爱和飘逸,在她身上完美结合,龙晖看着她的背影,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   到这条街拐弯处,白斐含刚要回头问龙晖向左转还是向右转。在回头的一刻,她看到了一只小灰猫,小灰猫蜷缩在街角边的路灯柱子下,看起来柔弱又可怜。   猫儿蔫蔫儿的,眼睛无神地放空着,刚好对上白斐含的眼睛。白斐含走了过去。龙晖也跟着。   这是一只流浪猫,从它的眼神就能看出来。   虽然懒懒在被龙晖收养之前,也是一只流浪猫,但它早就在飞龙大酒店外享受特殊待遇,它不小心跑到马路中央,龙晖都会相救,早就和有主人的宠物猫差不许多,看人懒懒散散的,要人类把它供在头顶。   这只小灰猫的眼神很空,好像什么都没有,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的话,就是深深的警惕和不信任。   白斐含从小共情能力和同理心就比别的小朋友强。而她的父母,在忙碌工作之余,偶尔回家一次,不是冷战,就是两个人分别给白斐含灌输一些“成功学”的思想。   还好白斐含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对成为他们那样的人兴致缺缺。随着年龄的增长,不但没有沾染上成人的自私和焦虑,反而永远保留了一颗童真的心。   白斐含,看着小灰猫,很想帮助它点什么。   “我们给它买点吃的吧。”白斐含心里有点难过。   她知道这样的流浪猫不在少数,她看到的,能帮到的,更是少之又少。而且她帮助小灰猫,又能帮助多少呢,只不过是给她点吃的。   但是她也知道,她能做的,只有帮助她能看到的,能尽多少力,便尽自己的一份力。   龙晖查询了附近的商店,还真有一家宠物店,他用最快的速度打车去买了猫粮和猫罐头。   回来的时候,正看到小姑娘卷着裙子,蹲在小灰猫的旁边,给它讲懒懒的故事。   “懒懒总喜欢黏着他,有时候我都要嫉妒呢。”白斐含平时说话,天然带有一种撒娇的语气。可给流浪猫讲起故事来,又自动转换为清脆的声音,好像一只小小的黄鹂鸟,在和猫猫说话。   龙晖的嘴角不禁扬起,他走到白斐含后面,问:“嫉妒什么?”   白斐含惊讶地回头,她没想到龙晖这样的快,她接过龙晖递过来的猫粮和猫罐头,并且拒绝回答龙晖的问题。   从龙晖的角度,可以看到白斐含打开猫罐头的盖,挤出一点喂给小灰猫,但是小灰猫闻了闻,看了看白斐含,又闻了闻,再看看她,最后还是没吃。   它低头去吃铺在它面前的猫粮了。   白斐含无奈地把猫罐头放在一边,这种流浪猫,似乎已经失去了对食物好坏的辨别。   喂完了猫,白斐含的心中有一点惆怅,一点难过,一点失落。她想,别人喂完流浪猫都是开心的,为什么我会这么多愁善感?   白斐含平时是温和懒散的,对很多事情都不大关心,能影响到她的事情少之又少。   可是她常常在一些别人无法理解的事情上钻牛角尖儿,之前他们学校里有四、五只流浪猫,她和虞梦桢也经常喂他们,喂完了,虞梦桢没什么,她每次都很低落。   她总是想,如果能给它们一个家就好了。   .   白斐含满脑子都是那只小灰猫的影子,心不在焉地跟着龙晖走。龙晖知道白斐含还在为小灰猫难过,他没有制止她的难过,也没有指责她不应该难过。   龙晖的生生死死见得多了,越发懂得人的生命宛如草木的道理,人的生命尚且如此,何况一只猫。   他这种人,似乎应该天生感情淡薄的,不然握住扳机的那一刻,难道要不忍心按下去吗?可他看着白斐含,总觉得看到了遗落的真心。   龙晖放任白斐含低落了一小会儿,十分钟左右。因为龙晖知道,当白斐含情绪低落的时候,马上去劝效果反而不好,最好的办法就是等过一会儿,找件事情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快乐起来。   十分钟后,他们走到了一处地铁站的入口,这里热闹得好像天桥底下卖艺的。   入口处旁边的阴凉处,一个独眼老人端坐,正在拉二胡,旁边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把唢呐吹得声入云端,另一位老人站在他俩中间放声歌唱。   他们周围围了一圈儿人,都是看热闹的。龙晖拉着白斐含挤了进去,白斐含果然一下子就被眼前景象,和耳中歌声震撼了。   中间的老人唱的是笑傲江湖的主题曲《沧海一声笑》,老人声音已经有些浑浊,但歌声中的,迸发出一股原始力量,让白斐含深受震撼。   “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白斐含胸中惆怅尽皆舒展,她不再为那只流浪猫失落伤心了,她感受到一种阔达壮远的江湖之感。   一曲终了,围观众人鼓掌叫好,白斐含也忍不住笑着鼓掌。   龙晖见白斐含脸上现出了笑意,是不再钻牛角尖儿的模样,也终于跟着笑了。   这时,拉二胡的老人说话了,是对着龙晖,大声说的:“小龙啊,怎么这么晚才来,不是说去槟城处理完事情就回来吗?”   老人的一只眼睛看不到了,紧紧合在一起,但是另一只眼睛散发着矍铄的精光。   还没等龙晖答话,那位吹唢呐的年轻人附在老人耳边说了些什么。他虽然是附在老人耳边说的,但是现场声音嘈杂错乱,他必须得大点声老人才能听到。   老人听到了,白斐含也听到,年轻人说的是:“晖哥谈对象了,你看他旁边那位,是他女朋友。”   白斐含都听到了,龙晖自然也听到了。白斐含看向龙晖,只见龙晖神情无异,甚至在年轻人说“女朋友”三个字的时候,他的嘴角微微翘起,是要笑的模样。   真是的,怎么就女朋友了嘛,白斐含想,龙晖都还没告白呢。   龙晖捏了捏白斐含的胳膊,白斐含原本收回的视线再次看向龙晖,她看到龙晖面带笑意,好像脸上都写着“看我的”几个大字。   白斐含还没弄明白龙晖要干什么,龙晖就已经放开她的胳膊,走向老爷爷的圈内,很自然地和独眼老爷爷,唱歌老人,以及年轻人打了招呼。   这时候的龙晖,潇洒随性,和那个在新世界包厢内,众星捧月的的王者,好像完全不是一个人。   白斐含能看出来,现在的龙晖,是真正快乐的。   二胡声音响起,白斐含不知道这是什么歌曲的音乐,只是觉得声音激越昂扬,唢呐一出,更是气壮山河。   “豪气踏破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   龙晖和老者的声音同时响起,老人声音厚重浑浊,龙晖声音低沉有磁性,相同的是,他们的歌声都充满力量。   白斐含想起来了,这首歌叫《男儿当自强》。他们学校的迎新晚会演唱过这首歌,当时是一众电影学院的男生合唱,肃嘉陵也在其中。   可是龙晖唱的,和他们完全不一样。不是说那些电影学院的男生们唱歌跑调,能被选进合唱团的,唱歌都不跑调,电影学院不缺艺术方面的人才。甚   至如果真要比的话,可能老人和龙晖唱的,才是有点跑调。   只是气质完全不同,龙晖和老人站在人群中央,不止他们唱,周围的围观群众也唱,唱到最后,白斐含也小小声地跟着哼唱。   这首歌调子极高,并不好唱,老者和龙晖都做了降调处理,但是气势上一点也不输。   一曲歌毕,拉二胡的独眼老人手中停下,中气十足地说道:“好小子,一个月不见,原来是谈女朋友去了,快把你女朋友带过来我瞧瞧。”   白斐含不知道为什么又扯到自己身上去了,她有些无措,龙晖走到她面前,小声说:“哄哄老人开心。”   白斐含对这两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很有好感,闻言便也点点头。   龙晖带着白斐含走到独眼老人面前,给她介绍:“这是赵爷爷,我小时候是在赵爷爷肩头上长大的。怎么赶都不走。”   白斐含第一次听说龙晖说起小时候的故事,她很难想象出龙晖小时候模样,是不是也像现在一样飞扬,更想象不出他赖在别人肩头上的情形。   她微笑着说:“赵爷爷好。”   小姑娘一笑,两个酒窝便现了出来,赵爷爷看着欢喜。   龙晖又给白斐含介绍陈爷爷,以及赵爷爷的孙子小赵。白斐含一一打了招呼。她一边打招呼,一边觉得,这架势,怎么这么像见家长呢。   龙晖和赵爷爷他们说,他要和白斐含去烈士陵园看看,赵爷爷连连点头,他是个很瘦的老头,但瘦瘦的胳膊都好像满是力量,他一挥胳膊:“快去吧。”   龙晖拉着白斐含走出了这一小方天地,进了旁边的地铁站入口。   白斐含一直懵懵的,被龙晖拉着,直到坐上地铁,才问:“那个赵爷爷,是什么人?”   龙晖坐在白斐含旁边,把路上接的宣传单对折起来,给她轻轻扇风。闻言,回答道:“他是看着我长大的,和我家人差不多。”   “他那么大年纪,看上去比现在好多年轻人还有精神。”   龙晖笑道:“赵爷爷是参加过越战的老兵了,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强。”   战争,对白斐含来说,是个陌生的词汇。只听龙晖接续说:“他的那只眼睛,就是在越战中受的伤,当时医疗条件不好。”   白斐含从来没觉得战争和老兵离她这么近过,她想,赵爷爷是参加过越战的老兵,龙晖从小是在赵爷爷的肩头长大的,那龙晖是什么人呢?   他究竟是军人,还是富二代,还是和苏雪洲差不多的大佬?   白斐含心中越想越乱,索性不想,问道:“那个陈爷爷呢,也是老兵?”   龙晖说:“陈爷爷是赵爷爷的战友,生死之交。当年陈爷爷在战场受了伤,是赵爷爷从死人堆里把他背出来的。”   生与死,从龙晖嘴里说出来,格外有种淡薄之感。白斐含看过讲战争的记录片,看过战争电影,并且看得不少。   她会为真实存在的历史人物,或者剧中人物流泪,由此生出一种崇高的壮烈感情。   可是今天,从龙晖口中,描述一个当过兵,参过战的街边老爷爷,白斐含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和对流浪猫完全不一样。   白斐含忽然很感动,也很激动。她想好好珍惜眼下的生活,珍惜眼前人。她看向龙晖的眼神中,都不禁多了一丝柔情。   白斐含在龙晖面前,总是可爱着,总是撒娇着,很少温柔,倒是龙晖对她温柔的时候更多一些。   龙晖看到这抹不一样的目光,笑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以后要对你好一点。”白斐含很认真地说道。   龙晖听了,俯身在白斐含耳畔说:“那我可不可以向你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龙晖靠得很近,很热,但白斐含没有躲,她问。   龙晖刚要说话,地铁上的播报响起,抗战纪念馆到了。   .   下车之后,白斐含忽然想起来,龙晖说过去烈士陵园要步行才显得真诚,怎么他忽然改主意乘坐地铁了呢。   是不是因为他看出了我因为流浪猫心情不好,所以特意带我去见赵爷爷他们?   白斐含不知道龙晖是不是故意的,但是她确实心情好了许多,而且有一种名为激动和感恩的情怀,鼓胀胀地在心中。   龙晖带着白斐含去一家花店,龙晖买了一束菊花,和一束百合花。他自己拿菊花,白斐含则捧着百合花。   烈士陵园就在抗战纪念馆旁边,从花店出来,要走一段上坡的路,龙晖在前,白斐含在后,一路上白斐含和龙晖都没说话。   白斐含感受到了龙晖的认真,这个飞扬潇洒的男人,看起来没什么在乎的东西,却对祭拜烈士很是严肃。   他穿衣服很平价,摩托车随手玩,别人卑躬屈膝的讨好他,他看都不看一眼。可是他到一个城市,要先去烈士陵园祭拜。   走进烈士陵园大门,两侧松树挺拔,天气好像也不像刚刚那样炎热了。   正中央矗立着烈士纪念碑,碑身极高,石碑是青灰色的,在两侧轻松的掩映下,又庄重,又肃穆。   走到纪念碑下的台阶处,龙晖弯腰,把那束菊花,轻轻放在台阶下方;白斐含也学着龙晖的动作,把百合花放在菊花的旁边。   龙晖站起身后,身形异常挺拔,脚跟并拢,脚尖分开,裤线是一条直线,双手中指正贴在裤线上。   他望着纪念碑,好像站成了一棵青松。   默站了一会儿,龙晖抬起右手,五指并拢,指尖朝向眉角上方,端端正正地敬了一个军礼。   白斐含,直到这时候才确定,龙晖一定当过兵。   如果只是小时候经常和老兵玩耍,如果只是对军人的尊敬和崇拜。他有可能会来烈士陵园祭拜,但绝对不会敬军礼。   白斐含觉得她好像知道了,为什么她痛经住酒店那天,龙晖说“我以前干什么的,可是特殊秘密。”——原来他是一名军人。白斐含不知道他当的是什么兵,但他一定曾经是名军人。   离开烈士陵园,龙晖和白斐含到隔壁抗战纪念馆,不是周末,人流量并不大。   解说员小姐姐普通话端正标准,正在讲述抗战纪念馆的来历:   “建国后,龙将军向中央提出,要在他浴血奋战三个月的龙城,建立烈士陵园,并且建立抗战纪念馆。龙城烈士陵园和其他烈士陵园不同的地方,陵园不但纪念在抗日战争中牺牲的烈士,同时也纪念在抗战中死亡的无辜百姓。”   龙晖和白斐含跟着讲解员小姐姐游览参观,白斐含感觉,整个抗战纪念馆,讲述的,就是这位龙将军浴血疆场,英勇杀敌的传奇故事。   逛完最后一个展区,讲解员小姐姐开始讲龙将军在龙城的趣事,龙晖拉了拉白斐含,笑道:“走吧,女朋友。”   龙晖自从出了地铁,便一直是个严肃认真的状态,甚至有些肃杀,白斐含也不主动打扰他。   直到这时候,他才露出了一个飞扬的笑,白斐含甚至忘了反驳,也笑着说:“走吧。”   出了抗战纪念馆,白斐含才想到,真是男色误国。只要龙晖能开心,笑一笑,他说她是他女朋友,她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6-28 19:19:38~2021-06-29 20:03: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微雨燕双飞 5瓶;费飞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欲望   七月的天气, 说变就变,他们进抗战纪念馆的时候,天气还好好的, 出来的时候就有些阴了。他们走在下坡的路上的时候, 一个闪电打下来, 随后是一声闷雷。   又下雨了。而且还是暴雨,巨大的雨点打在白斐含脑袋上,尽管她戴了大大的遮阳帽, 还是觉得头皮被巨大的雨水冲击,淋得有些发疼。   白斐含刚要和龙晖说话, 就感觉到头上雨水的冲击力不是那么强了, 抬头一看, 男人正抬着胳膊, 举起手护在她的头顶。   白斐含心中一热:“我没事的,我有遮阳帽, 你头上什么都没有,不用管我了。”   龙晖一边给白斐含遮挡雨水, 一面企图拦住来往车辆。暴雨突然降临, 车并不好打,白斐含在龙晖的臂弯下,看着龙晖拦了三四次,没有一辆车停下来。   车子飞奔而过, 溅起地面上积下的雨水, 龙晖把白斐含护在身后。白斐含想, 其实已经都湿透了,哪里还怕这一点水呢,但还是被男人的保护之意感动到。   她拉了拉龙晖, 想说我们回去纪念馆避避雨吧。   话还没开口,一辆出租车在他们面前停下了。司机摇下副驾驶的车窗,喊道:“拼车,上不上?”   白斐含注意到,坐在副驾驶的,是一位梳着学生头的小女孩,十六七的模样,应该是个高中生。女生梳这种齐耳短发,多半是因为学校不允许留长发。   这种时候,能有车坐就已经意外之喜,哪还能说不。龙晖打开后座车门,白斐含坐了上去,龙晖也坐了。   龙城民风淳朴豪爽,这位出租车司机也不例外。白斐含和龙晖刚一坐下,他便开始问他们从哪来的,说现在小情侣旅游来他们龙城的也多了,问去没去过情人湖。   龙晖说他们从槟城来的,对是不是情侣这个问题笑而不答,他拿眼睛看着白斐含,笑意几乎都从眼中流了出来。   白斐含垂了眼,很小声地说:“还不是呢。”   司机大哥一听,笑了:“哎呀,小伙子,你不行啊,这还没追到啊?”   龙晖也笑:“快了,快了。”   司机大哥又在宣传本地情人湖:“景色可美了,你们去看看,不是情侣,一看那景色,嚯,马上就成情侣了。”   司机说话带有浓厚的龙城口音,自带夸张音效,好像说相声的。   龙晖笑问白斐含:“去不去?”   白斐含看着龙晖那双黑眸,歪着头想了想,末了,说:“去。”   她确实很想看看,传说中看一眼便能成为情侣的湖,是什么样子。   白斐含从背着的帆布包里取出面巾纸,分给龙晖,叫他擦擦脸上的雨水。   刚刚她看龙晖的眼睛的时候,发现龙晖的睫毛上都沾着雨水。而她自己,因为巨大的遮阳帽和龙晖的回护,脸基本上没有怎么浇到雨水,没有龙晖狼狈。   龙晖看到小姑娘递纸巾的手格外的白,白斐含本就白,经过冰凉的雨水一浇,手白得好似透明了一般。   龙晖没有接过去面巾纸,而是用他大大的手掌,包裹住白斐含的手。   果然,小姑娘的手冰冰凉凉的,比平时更凉一些,显然是被雨水淋的。   白斐含没想到龙晖会攥住她的手,被龙晖大手包裹的一刻,白斐含感觉到暖暖的,这种暖暖的感觉不止是从手上传来的,更是从心里往外的发暖。   白斐含,用另一只手,从纸巾包里取出面巾纸。这回她没有递给龙晖,而是抬起手,把面巾纸轻柔柔地附上龙晖的额角,开始给她擦脸。   白斐含第一次发现,龙晖的脸庞轮廓很深,鼻梁高挺得好像一座小山一样。   龙晖给白斐含捂着一只手,白斐含用另一只手给龙晖擦脸。   白斐含的淡绿花的仙女长裙已经湿透了,湿哒哒地贴在身上,从龙晖的角度,可以看到一些暧昧的、充满联想的画面。   但是他只想给白斐含披一件衣服,不是阻止住他的其他念头,而是怕她着凉。   氛围如此美好,亦堪称岁月静好,却听司机说:“小姑娘,我先给他们送到酒店,过一条街就是你去的地儿,顺路,不耽误你。”   坐在副驾驶的,梳着学生头的高中生模样的女生“嗯”了一声。   白斐含听到“小姑娘”这三个字的时候,还以为叫她。她不禁把眼睛看向司机;当发现司机的“小姑娘”叫的不是她之后,又转回来,更好对上龙晖带笑的眼睛。   白斐含把给龙晖擦脸的手收了回来,不给他擦了。都怪龙晖,为什么要叫她小姑娘呢,现在她听到别人叫“小姑娘”,都要下意识的以为是和她说话呢。   龙晖轻声问:“不高兴了?”   白斐含轻轻锤了龙晖一下,不说话。   龙晖靠到白斐含耳畔,用很小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小姑娘?”   龙晖的这声“小姑娘”的叫法,和以前的叫法都不相同。   这回的小姑娘是带有调笑甚至调戏意味的,它好像不单单是一个代称,不单单是对年龄的指代,而是龙晖和白斐含之前格外亲密的叫法。   久违的小姑娘唤起了白斐含许多回忆,她现在一点也不介意龙晖叫她小姑娘了,甚至希望龙晖一直叫下去。这称呼只属于龙晖,只有龙晖能叫,是她的独一无二。   因为她已经知道,龙晖对她的感情,绝对不是对一个小姑娘的想法。   车子猛然刹车,打断了白斐含和龙晖的调笑。   雨还在不停地下,出租车的雨刷也一直在奋力不停地工作。司机摇下车窗,对挡路的人喊:“让一让,有病啊,站道中间。”   司机抄了近路,走了一条平时基本没人行走的小巷。平时都没什么行人,这样的大雨天,应该更不会有行人才对。   司机口中喃喃说:“哪儿冒出来的人啊,刚才也没看着啊。”   他没注意到,坐在副驾驶的学生模样的小女孩,双手攥紧,攥成了拳头,放在大腿上,而身体,也在微微发抖。   那人走了过来,走到了司机摇下的车窗旁边。他穿着雨衣,雨衣很大,几乎遮住了半张脸,但是身材很瘦。   司机以为他要来说话,仰头朝窗外等着。   没想到等到的是一个大拳头。   “哎哟。”司机被打了,当然不能白吃了亏。龙城民风本就彪悍,司机虽然人到中年,也不能让人白欺负了去。   他打开车门,顶着雨下去,要和这位不知道打哪儿出来的雨衣男子比试比试。   司机下车了,本来憋着满腔的愤怒要打回去。迎面看着一个闪亮的刀尖儿,刀柄握在雨衣男子手中,那是一把三菱军刀。   早十几年,龙城小混混混社会,几乎人手一把,最近十几年龙城治安好了许多,这东西也成了管制刀具,几乎销声匿迹了。   司机就是再头脑发热,也到底活了三四十年,知道以他现在的身手体力,和手拿三菱军刀的年轻人打架,是一定占不了上风的。   他在雨中站着,没动。雨衣男子说:“把我女朋友交出来。”   “什么女朋友啊?”司机很懵,但也隐约猜到,有可能是坐在副驾驶的那个小女孩。   因为他听到了对方的声音,这位黑衣男子,应该还在变声期,说起话来像公鸭子叫。   “是这辆车没错,我朋友在后面跟着呢,你回头看看。”   司机回头一看,他出租车的后面果然跟了一个面包车,是什么时候跟上的,他全不知道了。   只见雨衣男自手一挥,面包车车门拉开,从里面下饺子似的出来十几个小伙子。   这十几个小伙子倒是没拿刀,只是一个个头发五颜六色的,被雨水一浇,好像湿了的鸡毛,贴在头上。   他们看上去很年轻,一个个痞里痞气的,站没站样。他们把司机,和他的车围住了。   龙晖和白斐含在车里,外面雨声实在是大,只能隐约听到他们对话,但是并不能听得真切。   起初龙晖以为那人是来找司机寻仇的,而且他看司机应战,以为是他们两人的私人恩怨。   他虽然认为这位雨衣男在人工作时间寻仇,非常没有道德,但是那是司机的私人恩怨,他也说不得什么。   现在看这架势,那雨衣男的和司机竟然不认识吗?他的目标是坐在副驾驶的小女孩,而且他还带了一车的人来。   “你问问那个女生,外面找事的男的,是不是她男朋友。”龙晖对白斐含说,声音很平静,白斐含没听出一点异常来。   只是奇怪,他为什么要通过她转达,而不是自己去问呢?   白斐含在后座,只能看到副驾驶小女孩的一条胳膊,和半边侧脸,看不真切,她轻声说:“同学,外面的男生,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小女孩声音很小,但是斩钉截铁,还有一点发颤。   得到答案后,白斐含转头看了看龙晖。还没等龙晖说话,外面的雨衣男子已经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伸手要拽那小女孩下去。   小女孩抗拒踢打,但是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是雨衣男子的对手呢,眼看就要被拽出车门。   外面的司机也很无奈,他祸从天降挨了一拳头不说,眼看小女孩要被拖出来,他也无力帮助。   白斐含看向龙晖,眼神中全是“你能不能帮忙”的询问。   龙晖,现在已经弄清楚情况,他轻轻对白斐含说:“待在车里,不要出来。”   白斐含点点头,她刚点头,就看到龙晖飞也似的下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了那雨衣男子身后,拽着那人后领就将他拖走了。   副驾驶的女孩紧紧关上车门,惊魂未定。   白斐含这时候才知道,为什么龙晖直到现在才出手,因为时间足够——他实在太快了。   白斐含看到龙晖拽着雨衣男子,一直拽着他的后领,把他拖到小混混们围着司机的包围圈之中。   白斐含感觉,这样的一幕,应该是在电影中才能看到的。他看到龙晖对着司机说了什么,应该是让司机上车,因为司机一只手已经开了车门,而后面有小混混拦住了他。   这时,白斐含已经隐约能听清外面说的是什么,后面有个小混混问:“大哥,让他上去吗?”   他们的大哥——那名雨衣男子,被龙晖老鹰啄小鸡一样紧紧拽着脖子,几乎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他手中的三菱军刀,在他开车门之前就已经放到了地下。此时手无寸铁,两只手拼命狂抓,看起来有些搞笑。   雨衣男子说:“你放开我,我们公平对决!”   龙晖没有表情,他没有表情的时候,全身都散发出一种骇人的气场,他说:“你先让司机上车。”   说着,手中用了力气,雨衣男子大喊:“让他上车。”   司机打开车门,惊魂未定地坐上了车。   车外,龙晖也放开了雨衣男子。雨衣男子捡起地下的三菱军刀,速度很快地扑了上去,龙晖身体一侧,随后抬起一脚,正踢向他拿刀的手腕。   雨衣男子作势要躲,龙晖又飞起一脚,再次踢向他的手腕。雨衣男子腕上两次重击,三菱军刀脱手,被龙晖稳稳接住。   周围一众杀马特小混混见老大被打,气势已经弱了,再看龙晖拿着三菱军刀,连喘都不带喘的。他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有眼中散发出骇人的气场。   众人犹犹豫豫的围上,不知道哪个小混混喊了一声:“一起上!”   他们向龙晖冲去。而龙晖,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连动都没动,来一个小混混,他打跑一个,来两个,打跑两个。   有时是用拳头,手肘,肩膀,有时是用腿。   众混混被龙魂砍瓜切菜一样,打得四分五裂,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白斐含坐在车中观战,觉得自己好像看了一部动作片。不对,动作片的武打演员,都没有龙晖动作潇洒美观,干脆利落。   白斐含,略带害羞地想,龙晖的腿,笔直修长,充满力量。尤其是在踢小混混的时候,真是一条好腿。   最初她还心惊胆战的,生怕龙晖受伤,毕竟小混混人数众多。   可当龙晖砍瓜切菜一样暴打小混混的时候,白斐含的心里,好像自动出现了轻松欢快的配乐。不得不承认,打小混混时的龙晖,帅极了,也性感极了。   龙晖,在一众混混倒在地上的哼哼唧唧声中,走到司机的驾驶位旁,打开车门。   司机也已经看呆了,在龙晖打开车门的一瞬间,下意识向后躲,刚刚这个男人打架的时候,像极了从地下走出的修罗,他被龙晖的气场震慑到了。   意识到龙晖是不会打他之后,司机恢复如常,而且有点不好意思。   龙晖言简意赅地说:“下来。”   司机不解:“干什么?”   现在小混混在地上倒了两排,雨衣男子也被打的倒地不起,是开车离开这里的好时机啊。   龙晖说:“他是不是打了你一拳?”   “啊,是啊。”司机点点头。   “那你不打回来?”龙晖问。   司机这才反应过来,龙晖是要他下去打雨衣男子一拳,报仇。   即使是在民风彪悍的龙城,也很少有龙晖这种江湖气质的男人了。司机不禁多看了他几眼,然后才说道:“不了,他已经让你打成这样,我的仇也就报了。”   龙晖闻言,也不强迫,随手把手中三菱军刀一扔,转身走到后座,开车门,上车。   白斐含以为他会再放几句狠话,比如“下回别让我再碰到你欺负人。”“服不服?”“以后还敢不敢了?”,诸如此类。   没想到龙晖,再问完司机之后,便潇潇洒洒地开了车门上车。而且坐在后座上的他,已经完全隐去了打人时候恐怖的眼神。   好像他只是下车一趟,去买点东西,或者去处理一些小事,先在又回来了一样。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白斐含一定不会相信,坐在她身边的,温温柔柔看着她的男人,刚刚以一挑十几,经历了一场群架,而且是赢的一方。   出租车开动,被打的小混混自动滚成两排,不再敢拦着了,包括那位雨衣老大。   “害怕了?”车子开出小巷,龙晖问白斐含,温温柔柔的,一点都不像刚刚打人时的模样。   开车的司机,因为心脏一直处于紧张状态,所以放慢了车速,也听到了龙晖的问话,这时就自然而然地回答道:“能不害怕吗?”   回答之后,车内寂静。他这才想到,人家是问他女朋友呢,不好意思地说:“你们说,你们说。”   白斐含,看着龙晖又被雨水淋湿了的额头,有一滴水珠正顺着太阳穴缓缓而下。   她抬手,用手指轻轻地抚上那道水珠,给他擦去,小声说:“我不怕。”   你帅极了,我不怕。前半句,因为有司机和另一个小女孩在场,白斐含没有说出口。   如果是初见的时候,龙晖这样打人,白斐含一定会害怕的,哪怕龙晖是为了救人。可是相处这么久,白斐含已经对龙晖十分信任,这个当过兵的男人,只会给他百分百的安全感。   白斐含想起,龙晖特别爱穿马丁靴,现在是夏季又加上旅行的缘故,他才换上运动鞋。这样的一条好腿,只有马丁靴才配得上。   白斐含向男人的腿部看了几眼,出租车狭小,龙晖的大长腿只能像蹲着似的蜷着,白斐含看着都觉得心疼。   这样的腿,应该用来干点别的事呀。白斐含只靠脑内幻想,就把自己想害羞了,耳朵红红的。   龙晖看出了小姑娘眼中的不同寻常,白斐含的眼神中,似乎带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欲念。   龙晖想不出更精准的形容词,但他可以肯定,这是第一次,小姑娘对她有这种眼神。这眼神让他欣喜,原来她对他,也是有欲望的。   因为龙晖的目光太过炽烈,白斐含只好转头去看窗外。既是为了躲避龙晖的目光,更是为了平复心神,真是的,怎么尽想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呢?   雨势渐渐小了,但也没停,白斐含看着的玻璃窗不像之前一片水雾,已经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了。   白斐含忽然说:“司机师傅,靠路边停一下。”   司机本就开的极慢,闻言便靠了边停下了。   龙晖顺着白斐含的视线向外看,这里正是他们遇到那只小灰猫的街角。龙晖想,他可能知道小姑娘要干什么了。   不禁嘴角微微上扬,他喜欢她的的真心,一颗世间难寻的真心。   白斐含顶着小雨下了车,到路灯边一看,小灰猫已经不见了。她之前喂猫,给小灰猫在旁边留了猫罐头和猫粮,此时也不见了。   一切都不见了,好像没有小灰猫生活过的痕迹一样。   白斐含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后镇定过来,雨下得这样大,人都知道避雨,更何况一只完全靠自己的流浪猫呢?它一定是避雨去了。   白斐含走到街边店铺,沿着一家一家店门前着,果然在第三家的窗下,看到了正在瑟瑟发抖的小灰猫。   白斐含弯腰抱起猫,猫的身体在她怀里发抖,白斐含小声说:“灰灰,别怕,我带你回家。”   她抱着猫,走到出租车前,打开后车门,问司机:“我可以抱一只猫上来吗?”   白斐含知道,有一些出租车司机,是不喜欢乘客抱宠物上车的。   司机本来也喜欢小动物,更何况龙晖刚刚还帮过他,满口答应:“快上车吧,有什么不可以的。”   白斐含抱着猫坐上了车,她一面用手不停地抚摸小灰猫,想让它适应她的怀抱,一边对龙晖说:“我们养它吧,托运回去,可以吗?”   龙晖,在面对白斐含的时候,说不出不字,只要是白斐含喜欢的,他就喜欢,闻言点点头,柔声说:“好。”   “它在发抖,我们在龙城多呆一段时间,等它状态好些,我们再回去。”   “你不是还有……”龙晖本想说你不是还有电影要拍,但是知道白斐含不喜欢张扬,于是换成,“你不是还有工作要做,可以自己决定回去的时间吗?”   白斐含,想到这里也犯了难。她的电影,将在八月进组,这是已经确定的事情,而且她对工作极为认真,不可能延误,自然也就不可能在槟城多住。   可是小灰猫的状态,把它托运回去,白斐含又真的不放心。   一直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从那群混混被打跑便一言不发的的,学生模样的小女孩,开口了。   她转过头,声音还很稚嫩:“姐姐,我可以帮你养。”   白斐含闻言,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小女孩应该是龙城本地人,小灰猫不用承受托运的折磨,便可以有一个家。   “姐姐,我帮你养一段时间,等小猫长得强壮了,我再托运给你们。”小女孩细声细气地说。   白斐含听到这里,为小姑娘的细心感动。   此时出租车已经停在白斐含和龙晖住的酒店前,外面的雨也停了,太阳出来了。   白斐含下车,小女孩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白斐含把小灰猫递了过去,她直到这时候才好好打量小女孩。   小女孩有一双很大很大的眼睛,眼珠发亮,好像紫葡萄一般,看向人的时候,睫毛忽闪忽闪的。   龙晖一直跟在白斐含旁边。小姑娘接过小灰猫,轻轻抚摸了两下,然后抬头,对着白斐含和龙晖,很真诚地说:“谢谢你们。”   白斐含自觉并没有帮上小女孩什么,还麻烦小女孩帮忙养猫,对这声谢有些愧疚。   她和小女孩互加了微信,小女孩说一定天天给她拍小灰猫的照片发过来。白斐含和小女孩告了别,想要关上车门离开的时候,龙晖忽然说话了。   他是对白斐含说的:“我给你一个号码,你给她,如果那个小混混再欺负她,你让她打这个电话。”   白斐含依言,用微信把龙晖给的号码发给了小女孩,小女孩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不用白斐含再向她复述。   小女孩又说了一句:“谢谢。”   白斐含关上车门,出租车发动离开。   白斐含问龙晖:“你为什么不直接和她说?”   龙晖揽着白斐含,笑道:“快走,去洗个热水澡,淋了这么久雨,我怕你生病。——为什么不和她说话?当然是……”   龙晖靠近白斐含耳畔,因为被雨淋的缘故,小姑娘的发丝都贴到了而后。龙晖先是把小姑娘的头发捋到而后,不出意外地,看到小姑娘的耳朵微微发红。   他往这红红的耳朵上吹气:“当然是怕你吃醋啊。” 第23章 、情趣   白斐含被雨淋了很久, 本是冷冷的,听了龙晖这话,就好像是喝下一大碗姜糖水, 从心往外的热。   她是个分得清大是大非的人, 在那种情况下, 龙晖和那小女孩说话,有什么的呢?更何况即使是说,也不会说一丁点暧昧的话。   可龙晖偏偏全都为她着想。她其实隐隐约约能够猜到, 但是她在内心胡乱猜测,和龙晖亲自的、带着调情的语调, 告诉她, 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没有喝酒, 即使喝酒, 也自认酒量不错——当初和虞梦桢在新世界包厢,喝下一提啤酒, 也能保持清醒。   但是白斐含觉得,她快要醉倒在这个男人的温柔之下了。   白斐含被龙晖那充满力量的手臂揽着, 像一只被老鹰护在羽翼下的小鸟似的, 绝对安全。他们一起走进酒店大厅,同手同脚的,好像一对连体的双生婴儿。   她很小声地说:“我吃什么醋呀?”   龙晖爽朗一笑,继续低头和她咬耳朵:“我和别的女生说话, 你都不吃醋的呀?”   他故意模仿了白斐含的调子, 轻轻的, 带有一点天真和稚嫩。   白斐含伸出小拳头打他,他也不躲,让白斐含“凶狠狠”地锤了后背。   白斐含的小拳头乱锤, 她那点小力气在龙晖面前简直不值一提,更何况她也舍不得真打疼了龙晖,在龙晖后背上捶打着,和挠痒痒差不多。   倒真的把龙晖锤痒痒了,他捉住小姑娘细细的手腕,轻声说:“男人可不能锤.。”   白斐含倏地抽回手,垂下头,害羞极了。   龙晖还不肯放过她,低头轻声说:“这是为你以后考虑嘛。”   白斐含觉得此时的龙晖非常的不正经,说出的话让她耳朵通红,她不看他,垂下头,决定暂时性的不理他了。   还没坚持一秒,她就自顾自地转移话题:“那个小姑娘也怪可怜的,被那无良小混混纠缠,她心肠是真的好,还帮我们养猫。”   白斐含的心,是非常不想理龙晖的,想凉着他一会儿,不然他总这样不正经可怎么办呀;可是她的嘴,不由自主地便想和“不正经”的龙晖说话,她管都管不住,不是她能控制了的   龙晖已经打开房门,正在玄关处给白斐含摘大草帽,摘掉草帽后他伸手刮了刮白斐含的鼻尖,笑道:“还在关心别人?你现在应该去泡个澡。”   白斐含还没反应过来,便觉一阵天旋地转,她只能牢牢环抱住龙晖的脖子,以寻求平衡。   待到平稳下来,她才发现自身的处境,她又被这个男人公主抱抱了起来。   真是的,白斐含想,这么突然干嘛,她还没准备好呢。   白斐含能感受到男人胳膊上的肌肉,以及脖子上,脉搏的跳动。同时,她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也在飞速狂跳。   “怎么对洗澡这么不积极?嗯?”龙晖说的话虽然是问句,但是完全没有用责备的语气,反而是一种很轻快的调情。   白斐含想,你也没给我时间积极呀,这才刚刚进房间嘛。不过她赖在龙晖身上,感觉相当不错,她像只小狐狸似的笑着对龙晖说:“我看你就是想抱我才找的借口。”   从玄关到浴室的距离,硬生生被龙晖加了慢动作,他每一步走的都很稳。闻言,笑道:“那你愿意不愿意被我抱?”   白斐含只是笑,两颗小酒窝都写着满足。但是她不说话,她想,这要我怎么说嘛,说愿意也太不好意思啦。   “舒不舒服?”龙晖又低头,贴着白斐含的耳朵问。   白斐含,收回环抱在龙晖脖子上的两条胳膊。龙晖抱得极稳,她即使不双手揽住他,也不会掉下来。   她把两只手并拢捂住脸颊,真是的,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嘛。   龙晖低头看着小姑娘害羞的表情,觉得全世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白斐含了。这样天真,这样真心,这样害羞,她是他的独一无二。   打开浴室的门,龙晖才把白斐含放下,他挽起袖子,去巨大的浴缸旁边,弯腰放水。   白斐含站着不动,看着龙晖一边放水,一边跑出去给她拿换的衣服,忙来忙去的,热气腾腾的,忽然觉得很快乐。   她直到遇到龙晖开始,才觉得自己好像真正在“生活”,积极的,健康的生活着,奔波着,也甜蜜着。   “好啦,你不要在这里忙了,你也去泡个澡呀。”白斐含说,明明他们两个人都被雨淋了,但是龙晖忙前忙后,好像林雨的,只有白斐含一个人。   龙晖此时也已经放完水,浴室里氤氲起一层水雾,他在雾气蒙蒙中走向白斐含,轻声笑问:“去哪泡?在这?”   白斐含,今天已经见识过太多次龙晖的不正经,所以心脏已经被撩拨得狂跳,但是表面上已经很能收敛情绪了   故而此刻只是垂下眼帘,淡定地说:“不是还有其他浴室?”   心里却又有些害羞,又有些期待地想,老男人花样挺多的嘛。   龙晖,非常适时地打个喷嚏。他转过头,用手捂着口鼻。   白斐含才不会承认,是她在心里喊他“老男人”,才导致他打喷嚏的。她抬手,轻轻推了推龙晖:“快去,快去,看看,你都打喷嚏了。”   龙晖意味深长地说:“我怎么觉得,是有人在心里说我坏话了呢?”   “没有没有,你这么好,我怎么会说你坏话呢?”   白斐含哄着龙晖,心里有一点点心虚。想,老男人只是一个称呼,不算是坏话吧,他还叫我小姑娘呢。要不是他总叫我小姑娘,我怎么会觉得他老呢。   “对了,你怎么不叫我小姑娘了?”白斐含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问男人了。   龙晖没有正面回答,他抬起手抚了抚白斐含带卷的长发,轻声问:“不是不喜欢我这么叫?”   “以前确实不喜欢,好像我是小孩儿似的,但是现在总听不到,还有点怀念,觉得挺好听。”白斐含如实说。   “好,那我以后还这么叫你。——小姑娘。”龙晖轻轻揽过白斐含,手还按在她的后脑上,低头,下巴在小姑娘的额头上蹭了蹭,轻声说,“我的小姑娘。”   男人的胡茬已经在上午的时候刮了一遍,此时挨着白斐含的额头,白斐含没有感觉到一点不舒服。   她也抬起头,在男人下巴上蹭了蹭,轻声说:“快去洗吧,怕我着凉,难道你不会着凉吗?”   龙晖,奉承的话没少听过,听过就忘,不放在心上;关心的话,听得却是不多,别人说出来,他大概只会觉得肉麻——当然,敢关心他的人,也不多。   而从白斐含口中说出来,则像一阵草原上的春风一样,吹过冰冻的河流,龙晖好像听到破冰融雪的声音。   .   龙晖走后,白斐含好好地泡了一个澡,浴室浴缸巨大,同时泡三个人不成问题。   白斐含想起男人那句“在哪泡?在这?”,她鞠了一把热水,敷在脸上,很是害羞地想,以后也不是不可以呀。   她躺在巨大的浴缸里,感觉自己全身的凉意都被驱散,舒服极了。   泡完了,白斐含起身擦干,浴室外间有一面巨大的镜子,她在镜中照了照,露出一个俏皮的微笑,随后换上龙晖提前备好的衣服。   她住进龙晖家的前几周,一直穿着赵传家采购送来的衣服;后来她脚好了,回寝室取回了自己的衣服。   但是白斐含发现,龙晖给她准备的衣服,并不是她自己的衣服。这次到龙城旅游,一应计划全是龙晖做的,行李也是龙晖准备的,白斐含只要坐享其成就好了。   她想,可能是龙晖粗心,只给她带了赵传家的买的衣服,没有带她自己的衣服。   上衣是纯白的棉短袖,贴到身上极为舒适。衣服左胸前绣了一个红心,红心小小的,如果不仔细看,只能看到那儿有一个红点,不会知道是一个心的形状。   白斐含走出浴室,就看到龙晖正在浴室门外,站着,手里拿着那只黑龙打火机玩儿,打火机一开一合,火苗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   “你总玩儿它干什么?”白斐含已经很多次看到龙晖在玩打火机了,他不吸烟,白斐含买来,也只是觉得黑龙和他很相称,并没有多想。   没想到龙晖自从得了这样礼物以来,几乎空闲的时候便把玩在手里,简直是个爱不释手的模样,像极了得到一个心爱礼物的小孩子。   龙晖并不回答,只是笑笑,随后把打灰机揣到裤兜。   白斐含这才注意到龙晖也换了衣服,虽然龙晖的衣服全部都是黑色,但这件衣服还是被白斐含看出了不同。   这件衣服的胸前,也有一个小小的红色,和白斐含的一样,是一个小小的红心。   白斐含走了过去,轻轻抚摸那点小红心,笑道:“你怎么和我穿一样的?”   小姑娘的手指是细细的,长长的,此时刚洗过澡,还带有一点热度。   “不对,你应该问,我为什么买两件一样的衣服。”龙晖轻笑着说。   “为什么?”白斐含问。   龙晖摸了摸白斐含的头发,小姑娘的头发还没有擦干,湿哒哒的,正往下滴水,他拉着白斐含走进卧室,说:“我帮你吹头发。”   白斐含这才想到她没吹头发,她跟着龙晖进了去,坐在梳妆台前,看龙晖找出自带的吹风机——正是白斐含在龙晖家里常用的那款。   白斐含,又小小地为龙晖的细心感动了一下。   龙晖打开吹风机开关,嗡嗡之声响起。龙晖的大手轻柔柔地抓起白斐含的头发,给她吹头发,专心致志。   白斐含透过镜子,看着身后低头忙碌的男人,感觉到一种很温馨的感觉,她觉得龙晖好像就是她的家人。   看着镜中龙晖短袖胸前的红心若隐若现,时而出现在镜中,时而出去,白斐含这才想起来,笑问:“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为什么买一样的衣服呀?”   龙晖手上动作不停,一边认真地给白斐含吹着风,一面回答轻笑着回答道:“因为这是情侣款啊。”   自从那天在游乐场,白斐含给他戴上猫耳发箍,而后小姑娘自己头上也戴了一个,他心中便有一种愿望,他想和白斐含穿一样的衣服。好像是一种情趣一样。   那时候白斐含已经把寝室的衣服拿了过来,所以他没办法以给白斐含买衣服为名,哄骗她穿情侣装。   到龙城旅游,全是龙晖一手操作,他便合着心意,命令赵传家以最快的速度,买了许多情侣装回来,又不辞辛苦地把他们塞进行李箱。   白斐含却没有听到龙晖的心意,吹风机的噪音太大,她又问:“因为什么?”   龙晖,此时忽然起了促狭的心思,他想逗上小姑娘一逗,便笑着大声说:“因为打折。”   “哦。”小姑娘点点头,“打折可以多买点,纯棉的,穿着舒服。”   白斐含说完,便在镜中看到男人藏不住的笑意,最终着笑意变成大笑,男人爽朗地笑了起来。   .   这天夜里,雨又下了起来,白斐含和龙晖坐在沙发上,正看着龙城当地的天气预报。   电视中,播报员小姐姐一身红裙,操着普通话说道:“未来一周,我市将迎来大范围降雨。”   白斐含抱着抱枕,百无聊赖地说:“看看,这就是你说的龙城‘凉爽’,是挺凉爽的,凉爽到天天有雨。”   龙晖剥好了一把瓜子,隔着面巾纸用手捧着,送到白斐含面前。   白斐含转头看龙晖,这个男人刚刚一声不响的只是剥瓜子,她还以为是他自己想吃,怪不得没有听到咀嚼声,原来是给她剥的。   白斐含小声说:“谢啦。”   随后她转过头,微微俯身,伸出一小节舌头,就着龙晖的手吃起了瓜子。   小姑娘的舌头只伸出了小小的一点,细细的,粉红色的,龙晖看在眼里,觉得她这样吃着,和小猫啄食也差不多。   “可真成懒懒了,哪有这样吃东西的?”龙晖的语气中都带着笑意。   白斐含吃着香喷喷的瓜子,吃人的嘴短,决定暂时性的不和他计较。   手机提示音想起,白斐含拿出一看,是下午加上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微信名字是一串字母,头像也是很清澈的蓝天,白斐含本以为她这样大的孩子,最爱用自拍做头像呢。   “姐姐,小猫安顿好了,我拍照发给你。”   接下来是七八张图片。   小灰猫已经趴在猫窝里,安安静静的。第一张照片的时候,它还在躲镜头,到最后一张照片的时候,它好像已经稍微适应了点,不再那么躲避了。   照片发过来后,那边小女孩又发过来文字:“姐姐,我找了宠物医生给小猫看了,小猫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受凉了,过几天就能恢复啦。”   自他们回来便雨势不断,只有一小段时间的晴天,小女孩在这样的天气中还为小猫找医生,白斐含非常感动。   她很真诚地打下:“谢谢。”   .   龙城一周的旅行,因为天气原因,只在第一天去了抗战纪念馆和烈士陵园,还半路被雨浇了。   之后白斐含和龙晖数次想去情人湖。可是,不是阴雨绵绵不见太阳,就是刚决定要去,便变天下雨,总是没去成。   在白斐含已经化好妆,穿好衣服,万事俱备,马上要出门的时候,一道闪电从窗子透进,随后是一声惊雷。   白斐含转身,幽幽地看着龙晖,龙晖跟在白斐含后面,也颇觉无奈。明天就要回槟城了,可是情人湖还没去上。   那传说中看一眼便能成为情侣的湖,白斐含已经在网上查过无数遍了,所有评论都说真的很神奇,在网上看没效果,要身临其境才能感受到。   有的游客说去之前已经决定和老公离婚了,去情人湖旅游之后,马上就后悔了。放弃了离婚的想法,现在和老公恩爱,孩子都快三岁。   白斐含知道,这很大可能是景区的一种营销策略。有了这个名声之后,来此处的人都会重新考虑和男女朋友的关系,人在恋爱或者吵架的时候往往比较上头,冷静下来考虑之后,才能得出理智的想法。   理智上是知道,可情感上,她还是很想去这情人湖;其实情人湖有什么好去的呢?重要的是和龙晖一起去呀。   白斐含颇为无奈地说:“看样子我们是去不成情人湖了。”   龙晖也知道,以这个天气,是真的去不成了,他也略觉遗憾,但是安慰白斐含说:“没关系,我们下回还可以来。等你电影拍完,好不好?”   白斐含点点头。   .   白斐含和龙晖坐上了回槟城的飞机。来的时候,空姐问他们是不是情侣,是情侣可以得到两个挂件小人。   回去的时候,这两个挂件小人,已经安安稳稳地挂在白斐含的帆布包上。   给龙晖的那个蓝色小人,因为龙晖一个大男人,实在没处可挂,所以也回归到白斐含手中,和粉丝小人凑成了一对儿。   这次去龙城旅行加避暑,目的只完成了一半,那就是避暑;旅行计划则全部落空。意外之喜是,还收获了一只小猫。   因为小猫有于佳佳照顾——现在白斐含已经得知了那位小女孩的名字,叫做于佳佳。他们也不需要在龙城多呆。   回到槟城的时候是七月末,白斐含和龙晖下了飞机,便有赵传家亲自开车来接。   和赵传家一起来的,还有懒懒,懒懒被装在粉红色的猫包里,正在车后座呼呼大睡呢。   现在白斐含已经能分得清赵传家和裴鑫的地位了,裴鑫打小和龙晖一起长大,龙晖应该是他们那群小孩子的头头。裴鑫和龙晖,像是地位不对等的发小,裴鑫对龙晖,有几分讨好之意。   而赵传家应该是龙晖的手下,对龙晖言听计从,且从不多问,扮演的更多角色更像一个认真敬业的雇佣员工。而且白斐含发现,龙晖和赵传家的关系,似乎要比和裴鑫更亲近些。   赵传家开车吧白斐含和龙晖送回了锦盛小区,便很识趣地离开。白斐含发现,这点也不像裴鑫,如果是裴鑫,会“嫂子长”、“嫂子短”的八卦。   “嗳,这个赵传家,怎么不说话呀,我好想没见过他和我说话。”白斐含好奇问,印象中,这个光头男人,好像只在第一次见的时候,对她说过“嫂子好。”   龙晖不在意地说:“他就那样,不爱说话。”   说着,拉开猫包的拉链,一手轻轻把懒懒捧了出来。白斐含见到懒懒,早就把赵传家抛到脑后,伸出双手接过懒懒。   “懒懒,有没有想我?”懒懒在白斐含怀中不情不愿地“喵”了一声。   .   这天晚上,龙晖刷完碗从厨房出来,便看到白斐含蹲在猫窝边上。   小姑娘用很轻很轻地、特有的清脆声音说:“懒懒,有一只小灰猫,很可怜很可怜的,过几天要来家里,可以吗?”   白斐含伸出一只手指,说道:“可以就拉拉我的手,好不好?”   懒懒慵懒地躺在猫窝里,不动。   龙晖走了过去,他蹲在白斐含旁边,用他的大手,轻轻握住白斐含伸出去的那只手。他看着懒懒,没有说话。   懒懒这回动了,非常自觉地伸出一只前爪,对着白斐含的手指贴了贴。   白斐含被懒懒贴到的时候,满足地喟叹一句,不禁感叹:“嗳,懒懒就只听你的话。”   饭后,于佳佳像往常一样,给白斐含发猫片,并且打字说:“小猫现在情况很好,我问过宠物医生,说是三天后就可以托运过去了。”   白斐含给了于佳佳地址,并且暗自后悔,早知道只要等三天,她和龙晖就多在龙城呆三天了。电影最早也要一周后,时间是来得及的。   不但能和小灰猫一起回来,说不定还可以和龙晖一起去看情人湖呢。没有一起去看情人湖,白斐含有一点遗憾。   小灰猫在三天后托运到了槟城,龙晖把它抱回来的时候,白斐含正在给懒懒洗澡。   龙晖直接把小灰猫抱到浴室,对白斐含说:“我来吧。”   说着挽起袖子,拿过花洒,接替白斐含给懒懒洗澡。   而白斐含则过去抱着小灰猫安抚,小灰猫好像还记得白斐含,在她怀里很是乖顺,眼中也没有初见时的戒备和警惕。   龙晖说给小灰猫也洗个澡,白斐含轻声说:“灰灰,要不要洗澡?”   龙晖一边给懒懒冲洗身上的泡沫,一边笑道:“它就叫灰灰了?”   “嗯。”白斐含点头。   龙晖笑意更深:“那懒懒怎么不叫黄黄?”   白斐含轻笑:“讨厌。”   白斐含这时候和龙晖并排站着,也在给灰灰的身上冲水。灰灰安静极了,一点都不躲,不像懒懒在白斐含手里张牙舞爪的,要龙晖来了才老实。   两人给懒懒和灰灰洗完,擦干,吹干之后,分别抱它们到客厅猫窝旁边。   懒懒的粉色的如同公主城堡一样的猫窝旁边,又有了一座一模一样的天蓝色城堡。这猫窝是在三天前就买好的,一切都和懒懒一样。   粉色猫盆旁边,也放了一模一样的蓝色猫盆。   懒懒被龙晖放到猫窝里,这回它没有像往常一样懒洋洋地趴下,而是站了起来,全神贯注地看着白斐含,以及她怀里的小灰猫。   白斐含也弯腰把灰灰放进蓝色猫窝里,灰灰很安静,乖乖地躺下了。   白斐含摸了几下它的后背,以作安抚,感觉灰灰是真的放松了,这才站起来。   却见龙晖正在看着她,便问道:“怎么了?”   龙晖笑道:“你看看懒懒。”   白斐含朝懒懒看过去,只见小橘猫站的很直,猫毛似乎都竖了起来,正幽怨地望着她。   白斐含不解,看向龙晖,龙晖笑道:“它吃醋了,你对灰灰好,它不高兴了。”   白斐含登时醒悟,欣喜中又有些好笑,原来获得懒懒的青睐,只要再抱回一只猫就可以了。   她蹲下,轻柔柔地抚摸懒懒的后背,声音甜美地说:“懒懒,这位是灰灰,以后你们好好相处,好不好,我对你们都是一样的。”   白斐含哄了懒懒好一会儿,来了才恢复了不炸毛的模样。   这天晚饭之后,白斐含和龙晖打算抱着两只猫去小区遛弯。白斐含又换上了那件胸前带一个小红心的白色短袖,龙晖也穿上了。   白斐含笑说:“怎么我不穿的时候,你也不穿,我一穿,你也穿上了?”   龙晖笑道:“情侣装当然要一起穿才好看。”   他说得一派爽朗,风清月明,好像他们本来就是情侣,理所应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6-30 20:14:31~2021-07-01 20:15: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微雨燕双飞 20瓶;猫猫狗狗 12瓶;橘势大好 2瓶;小可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亲吻   白斐含心里害羞, 但面上不显。她没有接龙晖的话,而是走过去抱起灰灰,对龙晖说:“好啦, 我们走吧。”   龙晖也抱起懒懒, 懒懒本来在龙晖手里是个非常乖巧的样子, 这回却是不听话了,要龙晖好一阵安抚才行。   龙晖笑道:“它想要你抱呢。”   白斐含想,平时对我那么傲娇, 如今有了灰灰,懒懒竟然开始粘着她了。   他们正走到锦盛小区里面的一处人工湖旁边, 白斐含停下脚步, 和龙晖并排看风景。她拿出一只手去抚摸懒懒的后背, 懒懒这才开心了, 很欢乐地“喵”了一声。   而白斐含怀中的灰灰不争不抢,安安静静地趴在她的怀里, 老实的让白斐含心疼。白斐含又摸了摸它的后背,灰灰也不躲, 很乖顺地任她抚摸。   龙晖说:“这里也和情人湖差不多, 何必要去情人湖。我看心诚则灵,这儿也能让情侣成真。”   说完了,饶有深意地看着白斐含。   白斐含看着龙晖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几乎就要点头称是了, 但她才不想让龙晖这么轻易得逞呢, 转而说道:“你说懒懒和灰灰像不像两个小孩儿?懒懒是那种傲娇型的, 灰灰是乖巧听话型的。”   龙晖听出了小姑娘转移话题的生硬,笑道:“我看你像小孩儿,是可爱型的。”   “小孩儿”、“小姑娘”这类话题曾经是白斐含的禁忌。   龙晖, 因为最初相遇的时候的玩笑,自食苦果,尽量的不在白斐含面前提这类词汇;龙城一行,白斐含问龙晖“为什么不叫我小姑娘了?”,龙晖这才知道小姑娘现在已经没有心结,所以今天敢放开胆子叫。   白斐含果然没有生气,只是继续懒懒和灰灰的话题,不无畅想地说道:“将来我要两个小孩儿,我小时候都没人陪我玩儿,两个人多好,有小伙伴陪着玩。”   白斐含本是无心之言,说出口,才觉得这话有些过分了,和龙晖这么说,怎么感觉,好像在和龙晖畅想以后生孩子的问题了呢。   白斐含本以为龙晖一定会接着话题说下去,和她开一些玩笑。   但奇怪的是,龙晖并没有接着开玩笑,而且也没有一点嬉笑的意思,他的神情,竟然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而且还皱起眉头。   龙晖和白斐含在一起的时候,是从来没有皱过眉头的。   白斐含不解,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龙晖胳膊,带点安慰的性质。   龙晖在小姑娘的手触碰到胳膊的时候,神色才缓过来,他拍了拍白斐含的手,笑着说:“我走神了。”   白斐含能看出来龙晖神情中的异常。她知道龙晖是为了不让她担心,所以才故作微笑,这笑,和平时龙晖那种爽朗的微笑是完全不一样的。   晚风送来草木的清香,白斐含在这清香中对龙晖说:“龙晖,你不开心可以和我说呀。”   龙晖,看着小姑娘一只手抱着灰灰,一只手放在他的胳膊上,满是担心地对他说话。他好像一瞬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天塌下来,也有这个小姑娘陪着他;更何况有他在,天塌不下来,他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龙晖,这回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他紧紧攥住小姑娘放在他胳膊上的手,拉着她,继续走。   走过锦盛小区内的林荫路,走向未来漫长的人生。   .   第二天是裴鑫女朋友的生日,裴鑫为了彰显他的地位,在新世界包厢内为女朋友庆生。   自从龙晖承诺以后不去新世界之后,言出必行,果真没有再去过一次;而裴鑫以龙晖发小自居,便鸠占鹊巢,成了实际上新世界包厢内的主人。   裴鑫给女朋友过生日,用了龙晖的场子,自然不可能不和龙晖打招呼。他给龙晖打了一个电话——龙晖每日都和白斐含腻在一起,裴鑫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他了。   “晖哥,你来呗,你不来,我们多没意思。”裴鑫在电话里邀请龙晖。   龙晖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我答应过她不去了。”   龙晖说的轻描淡写,但裴鑫知道龙晖说不,就是不;能让龙晖改变主意的人,还没生出来。不对——已经生了出来,正是她让龙晖不再去新世界。   裴鑫这边刚想挂断电话,却听那边隐隐约约的,有一个娇声娇气的声音说:“谁呀。”   龙晖好像说了什么,他应该是按住了通话孔,只能听那边好像有女生说话,最后是龙晖的笑声。   裴鑫听那边说:“好,我和你嫂子去。”   那边又有女生小声说:“占我便宜。”   裴鑫,自认为和这个女朋友处的不错——不然也不能大张旗鼓地,为她准备庆生。但是面对龙晖和白斐含,他常常有种狗粮从天上往下砸的感觉。   这次仅仅是和龙晖通一次话,都要吃这么多狗粮,真不知道见到他们两个,那狗粮要吃成什么样子。   .   龙晖接电话的时候,白斐含正在吃西瓜,她就在龙晖旁边,当然能听清裴鑫说的是什么。   她之所以要去,是因为她现在的心境,已经和之前大为不同。之前她仅仅把龙晖当做一个浪漫邂逅的对象,故而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尽量不去打听她的圈子交际。   现在,她对龙晖的心意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这当然有她内心的变化的原因,更多的,却是龙晖这个男人,用实际行动给她绝对的安全感。她已经对龙晖的交际圈完全放心。   既然如此,去参加龙晖的,说是发小也好,说是跟班也好的裴鑫女朋友生日宴,似乎也是正常的社交。   白斐含才不会拦着龙晖进行正常的社交呢,她相信龙晖。   她本意是让龙晖去,不用管她,她完全同意;没想到龙晖直接说他们一起去,还和裴鑫说她是“嫂子”。   白斐含,小小年纪,还在把自己当小姑娘任性懒散着呢,龙晖直接把她升级成“嫂子”,她觉得自己都变老了好多。   那边龙晖挂断电话,白斐含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嫂子’这个叫法,真的好老旧啊,能不能换一种叫法?”   “换一种叫法?叫什么呢?”龙晖做了思考的模样,思考了一会儿,猛然靠近白斐含,轻笑着,问,“龙太太?”   白斐含,没想到龙晖的称呼不是“嫂子”,就是“太太”。她红了耳朵,用一只手指戳龙晖:“都是好老气的叫法,叫我名字就好了呀。”   龙晖发现,白斐含并不讨厌这种作为他女人的称谓。只是她小姑娘心性,还不习惯这一类的叫法。   想明白这点之后,龙晖的心中是无限的欢喜,他用面巾纸给白斐含擦了擦嘴边的粉红汁液——刚刚小姑娘吃西瓜的时候沾上的。   随后,龙晖拉起小姑娘的手,轻声说:“走吧,小姑娘。”   白斐含,听到“走吧”这个词的时候,还以为他又要叫她“女朋友”呢,没想到是“小姑娘”这样一个久违了的叫法。   白斐含虽然很怀念龙晖叫她“小姑娘”,但现在也说不上是开心,还是失落,好像潜意识里,她还是有点期望他叫“女朋友”的呢。   .   因为龙晖说了要来,新世界包厢的生日宴还没开始,都翘首以盼地等着龙晖的到来。   苏乐也在包厢里,她穿着一身白色蕾丝裙,正挽着一个男的。那男的不是别人,正是上回给龙晖递话筒拍马屁的肖健。   肖健挤破了头才挤到这个圈子里,今天是裴鑫女朋友的生日,裴鑫觉得是个开心的日子,这才没把肖健赶出去。   而新傍上肖健的苏乐,便幸运地和肖健一同出席——以前她是根本没有资格来参加的;肖健挤破了头挤进这个圈子,苏乐也是挤破了头傍上的肖健。   肖健在这个包厢内唯唯诺诺,是一条上赶着舔人的狗;出了这个包厢,也是个颇有地位的富二代,不少女的上赶着傍上他,苏乐就是其中之一,用了不少手段和美色。   包厢门打开,龙晖和白斐含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白斐含在前,龙晖在后,龙晖充当工作人员,给白斐含打开了包厢的门。   众人一见龙晖对白斐含这样辛勤,有不少上回没见过白斐含的,也心下了然。以龙晖的地位和性格,除非他乐意,否则别想有人能指使他做这种事。   只是今天第一次看到白斐含的,不禁有点惊讶,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龙晖做到这般程度?   众人看去,只见小姑娘穿了一身雪白长裙,头顶着大大草帽,草帽的飘带这回也是白色的,看起来仙气飘飘的。   白斐含即将进组,对防晒看得很重,她可不想被晒黑。   龙晖依旧是一身黑衣,黑色短袖,黑色裤子。   他们二人走了进来来,众人便都赶上前去迎接,直把白斐含和龙晖围了个水泄不通。   裴鑫自然他们这群人的首位,他站在最前面,拉着他女朋友,热情介绍:“阿兰,这位就是晖哥。”   白斐含看去,被叫阿兰的女孩穿着一身红裙,脖子上围着绿丝带,这样的颜色搭配,不显得不伦不类,倒有一种大气风范,这得益于她的高挑的身材和端庄的五官。   她的皮肤是一种健康的麦色,听了裴鑫的话,跟着裴鑫叫“晖哥”。   龙晖点头示意。   白斐含发现,裴鑫的这位女朋友,和之前她在饭店门口遇到裴鑫时,裴鑫领着的那位不是一个人。   裴鑫继续给阿兰介绍:“这位是晖哥的……”   他看了看龙晖的脸色,没瞧出什么意思来,不敢乱说。白斐含则是相当干脆地伸手过去,和阿兰碰了碰手:“我叫白斐含。”   阿兰对她微笑。看样子,阿兰不是个善于言谈的。   苏乐挽着肖健的胳膊,也终于挤到了人群前面。在看到龙晖身边的女人,竟然是白斐含之后,苏乐大受震惊,几乎是个惊呆了的模样。   她神情木然地看着龙晖和白斐含,并肩挽手,无限亲密,不知道白斐含说了什么,龙晖还低头轻刮她的鼻尖儿。   苏乐要嫉妒死了。   肖健颇想在龙晖面前露一露脸,但因为围着龙晖的人实在太多,他刚挤进去,裴鑫已经说:“让开让开,给晖哥让条路。”   众人分列两排,把龙晖和白斐含目送进去,裴鑫一直把龙晖迎到主位,白斐含也在他旁边坐了。   白斐含,总感觉这场景,和结婚迎接新郎新娘极其相似,而裴鑫和阿兰,正像两位伴郎伴娘。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轻轻地笑了出来。   龙晖很大的精力都放在关心白斐含上,自然不会忽视白斐含的笑容,他靠过去,轻声问:“下什么?”   白斐含看着屋内众人人来人往地坐下了,有些坐不上主桌的,便被“请”到其他地方。   她一只手附在龙晖耳朵上,左喇叭状,对着龙晖的耳朵轻声说道:“我觉得刚刚的场景,好像结婚。”   白斐含本以为龙晖会和她开一些玩笑,没想到龙晖很是认真地摇了摇头:“结婚,一定比这隆重许多。”   他说得又严肃又认真,白斐含也不知道他是在给她承诺呢,还是单纯地和她讨论她这个想法呢?   白斐含正想着,龙晖却又对着他耳朵说道:“结婚,你喜欢在哪?”   白斐含这才确定,这个男人是在向她承诺呢。她心里开心,但是确实不知道在哪合适。她也没有喜欢的地方,而且还隐隐觉得,结婚,还实在是个太遥远的事。   龙晖和白斐含对话的时候,裴鑫已经把一包厢的人安排好了。按照各自的身份地位,每个人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肖健和苏乐坐在了其他的桌上——以肖健的地位,是没有办法和龙晖一桌的。   苏乐自从见到白斐含后,就一直郁郁不乐,很怕白斐含发现她。她是和肖健来的,而白斐含是和龙晖来的,这差距也太大了。   她坐在肖健旁边,心思转动。想,怪不得在运动会的时候,她给白斐含拽倒后不到半个小时,就有一个女的找到她,半是威胁,半是强迫地要她向白斐含道歉。   苏乐当时已经和肖健搞到了一起,想找肖健出面调停,谁知肖健一见到那女的,便立刻点头哈腰的:“茵如姐,是她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她计较。”   在得到苏乐一定会道歉的承诺后,那女人才扬长而去,整个交流过程,她连正眼都没看过肖健。   苏乐问肖健那是什么人,肖健说那女的叫徐茵如,是龙晖的手下,和苏雪洲也有关系,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惹上这种人?   苏乐本来还在埋怨肖健无能,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此时得知这女人的身份,她反倒不抱怨了。   龙晖不常在槟城,再加上刚刚回国,那时候她不大知道龙晖是谁。但是苏雪洲,没有一个槟城人不知道这个名字。宁可招惹阎王,也不要招惹苏雪洲,是槟城从上到下的共识。   苏乐只好认栽,乖乖认错,表演得痛哭流涕、痛改前非。但心中始终疑惑,白斐含这样一个终日在学校读书的学生,在她看来,几乎都要读书读傻了的人物,怎么会认识苏雪洲的人?   苏乐只知道白斐含最近好像谈恋爱了,甚至还有一次晚上没有回寝室,至于其他的,全不知道。她猜测也许白斐含的男朋友是苏雪洲的手下。   没想到,她的男朋友,不是苏雪洲的手下,而是苏雪洲的结拜兄弟。   “不用担心,一会儿我带你过去敬个酒,让你也在晖哥面前露露脸。”肖健知道苏乐是个急功近利的人物,傍上他无非是想认识更多权贵。他现在对苏乐新鲜劲儿还没过,也乐意为她修桥铺路。   肖健看出来苏乐这个人,为达目的誓不罢休,是个有手段又狠心的女人。他不介意把苏乐介绍给其他人,有一天她发达了,说不定还能念着旧情拉扯拉扯他。   在肖健的世界里,他认为女人更容易发达,女人只需要一张好看的脸,和一张不要的脸,就够了。这两点,苏乐都有。   苏乐摇摇头:“我不去。”   肖健只当苏乐还在闹脾气,不去管她了。   .   酒过三巡,肖健拉着苏乐要去给龙晖敬酒,苏乐扭着躲开:“我去洗手间,你自己去吧。”   肖健弄不明白这女人为什么抽风,这么好的机会都不要了,但看她态度坚决,也不勉强,只是恨铁不成钢地说:“没用的东西。”   说罢转身自去敬酒。   苏乐也不在乎他说什么,她问了旁边的人,给她指了洗手间在哪儿。她要去冷静一下,她实在没想好要怎么去见白斐含。   打开洗手间的门,苏乐就愣住了,正在她面前的,站在镜子前,洗手的人,不是白斐含,又是何人?   白斐含的背影,苏乐认为,即使化成了灰她都能认得出来。   白斐含洗完手,刚要去烘干,一抬头,正好看到镜中,背后苏乐那张恨恨的脸,好像白斐含欠了她八百万似的。   白斐含是真有点惊讶,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苏乐。转念一想,苏乐每天都在攀附权贵,换男朋友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在这里也不稀奇。   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转过头去,不打算搭理苏乐。   对苏乐这个女人,白斐含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以前白斐含天真地认为,虽然有像她第一任保姆那种败类,但是世界上还是好人居多;直到大学遇到苏乐,她才知道原来有的人,生来就恶毒,有些人,就是爱干些损人不利己的事。   从那以后,白斐含看电影、电视剧,再也不觉得恶毒女配的存在不真实了。   白斐含不打算理苏乐,苏乐却不这么想,在白斐含经过她面前的时候,她堵住了白斐含的出路,说:“别得意,有你好看的。”   白斐含有点无奈,这个苏乐好像和她有着血海深仇。   自从苏乐和她认识起,就处处和她作对。但是白斐含想,我十八岁之前是真的不认识她呀。哪来的那么大恨呢?   白斐含很平静地说:“让让。”   对苏乐这种人,白斐含认为,和她打嘴仗,都是非常愚蠢的行为。要打也要和龙晖打才快乐呀。   .   白斐含回到座位上的时候,肖健还站在边上,长篇大论地和龙晖说着吉祥话。   龙晖不喝酒,面前的酒杯里倒的是矿泉水。没有人敢说什么,好像已经习以为常,白斐含看到龙晖倒矿泉水的时候,也只是惊讶一小下。她后来也想到,大概是没人敢有异议。   肖健终于讲完了他的长篇大论,回到他自己的座位上。坐在他旁边的苏乐,脸色活像个怨妇。   酒过三巡,裴鑫提议大家玩游戏,有白斐含在这,他观察着龙晖的表情,不敢玩儿的太荤,但是不玩,又没有气氛。   裴鑫说:“玩儿真心话大冒险吧,先说好,不行有下.流的东西。我嫂子见不得这个。”   白斐含又被叫了嫂子,但是这回却没什么不满。   她想,这个裴鑫虽然看起来有很爱八卦,但其实心思非常细腻,很会察言观色,他总能察觉到龙晖的心思,怪不得能在这圈人里和龙晖混得最亲近。   龙晖问白斐含:“玩儿吗?不想玩的话,我们现在回去。”   白斐含今天颇觉愉快,她认为进组之后,应该没有什么时间玩耍。而且她看到了苏乐,也有心气一气苏乐,便说:“挺好玩儿的。”   龙晖看出来白斐含是真觉得好玩,不是为了照顾他的面子而敷衍他,便笑着说:“裴鑫这小子,哄人有一套。”   阿兰解下了脖子上的丝巾当做击鼓传花的“花”,裴鑫说:“从我这开始了啊。”   白斐含还不大知道规则,拉了拉龙晖:“龙晖,这么多人怎么玩?”   白斐含只和虞梦桢玩过两个人的真心话大冒险,这么多人一起玩,她还不会。   龙晖还没开口,裴鑫坐在白斐含旁边,先听到了,说:“哎呦,嫂子,你怎么还叫晖哥名字啊,那多见外啊,像我似的叫晖哥多亲切。”   白斐含看到,龙晖听到裴鑫这话也是笑。白斐含这才想起,她好像一只叫龙晖名字,更早的时候,她甚至连名字都不叫。   白斐含想,叫龙晖确实有些见外了,她现在和龙晖的关系,同之前已经大不相同;就好像她现在把龙晖叫她“小姑娘”当□□称一样,她对龙晖,也要有一个爱称才行呀。   白斐含歪着头想了想,露出两个小酒窝,笑道:“叫晖哥太普通了,你们都叫,我叫着没意思。不如我叫龙哥,可不可以?”   她这话听着好像是回答裴鑫的,但是眼睛却是斜斜地望着龙晖,水光粼粼的。   听到“龙哥”这个叫法,别人没觉得怎样,裴鑫是和龙晖一起长大的,吓的手中丝带都掉到了地下。   龙哥,是龙晖母亲,对龙晖父亲的称呼,而龙晖的母亲,早已故去多年。   裴鑫刚要开口阻止,还没说出口,便听到龙晖说话了。   龙晖,用很轻柔的声音对白斐含说:“有什么不可以?乖,叫一个我听听。”   白斐含歪着头,她要醉倒在龙晖的温柔里了,甜甜地叫了一声:“龙哥。”   龙晖满足地答应了一声。   阿兰俯身把丝带捡起来,递给裴鑫,裴鑫听了这话,接丝带的手都发抖。   如果以前,他还不确定,龙晖对这个叫白斐含的小姑娘,是头脑发热的一时冲动,还是深思熟虑的一生一世。   现在他知道了,一定是后者。龙家家传的专情,龙晖的父亲,在他母亲去世后,一生没有再娶,到现在二十多年,一直守着亡妻的牌位过日子。   裴鑫已经清楚,龙晖这一生,只会有白斐含这一个女人。如果以前他叫“嫂子”,还有点玩笑的意味,那么从这一刻开始,他真正的,完完全全的,把白斐含,当做龙晖的女人来对待了。   那边白斐含根本不知道裴鑫内心激烈的想法,在甜甜叫了一声“龙哥”之后,龙晖已经把规则讲给她听,她听懂了,就是击鼓传花和真心话大冒险结合起来嘛。   白斐含看着裴鑫一副目瞪口呆,心事重重的模样,不解问道:“裴鑫,不是说开始了吗?”   裴鑫这才反应过来,笑着大声说:“开始了啊。”   说着把丝带递给白斐含,白斐含接过去之后,裴鑫才抬起胳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裴鑫让龙晖喊停,龙晖笑着摇头。裴鑫又让白斐含,白斐含指了指阿兰。裴鑫这才让阿兰喊停。   阿兰喊了一声停,众人看去,那绿色丝巾正好落在肖健手里。   肖健显然很兴奋:“我选大冒险。”   阿兰是个平和的人,不会为难别人,说道:“你亲你女朋友一下吧。”   肖健有点失望,他以为会有更刺激的呢,不情不愿地揽过苏乐,对着她的嘴就亲了下去。他们之间,那种事情都做过无数遍了,更何况亲吻,早就没了激情。   不过苏乐这回很是主动,勾住他的脖子不放,两人亲了几分钟。   白斐含像看活.春.宫一样看着他们。她不是没有在电影上看到这种情节,但是电影总是拍得浪漫唯美。   到苏乐身上,啃咬的水声白斐含都能听到,她的观感不是很好,甚至有点恶心。   苏乐好像故意恶心白斐含似的,在嘴唇离开肖健的那一刻,还挑衅似的瞪着主位旁边的白斐含。   白斐含也不示弱,回瞪回去。   击鼓传花再次开始,过了几轮之后,丝带到白斐含手里的时候,白斐含听到了一声“停”。   她拿着丝带,这回出题的是裴鑫,裴鑫才不会放过这种好机会,大声说:“亲一个。”   众人都知道她和龙晖的关系,鼓起掌来:“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声音随着掌声,一浪一浪的。白斐含既然玩了,就没什么玩不起的,更何况她早就想亲龙晖了,只是那时候龙晖没听清,才不了了之。   可是,在白斐含心中,亲吻这种私密的活动,还是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比较好,这么多人,她有一点害羞;而且刚刚她实在被苏乐恶心到,还有一点点不大舒服。   龙晖轻声问她:“可以吗?”   白斐含点点头。   白斐含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睁眼,刚要去亲龙晖。便感觉到身体被一个高大男人圈住,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柔柔软软的,是她熟悉的,龙晖的嘴唇。男人身上的味道,也是她熟悉的阳光般的干燥。   反应过来是龙晖亲了她之后,白斐含的心“扑通扑通”狂跳。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01 20:15:43~2021-07-02 20:45: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2969344 2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壁咚   白斐含本来以为要她主动去亲龙晖, 已经闭上眼睛做足了心理准备。没想到龙晖主动过来亲她。   龙晖的亲吻,并没有像苏乐和肖健一样,让白斐含感到不适。她只是心跳得异常的快。   “喜欢吗?”龙晖亲完白斐含, 微微离开她的额头, 说道。   白斐含能够感觉到, 龙晖呼吸间的微风,轻轻地,从他的口唇, 抚到她的额头。   从她的角度,抬头仰视男人, 他高高大大的, 右边眉角的疤痕飞扬, 看起来很是野性的样子。   可他的心, 又是那样的细,尤其是面对她的时候, 不会让她有一定点不适。   白斐含喜欢他的野,也喜欢他的温柔;这个男人好像是一杯兑了蜂蜜的烈酒, 既甜蜜, 又甘冽。白斐含想,我是真的要醉了。   龙晖看到白斐含的耳朵通红通红的,像要滴血,这红一直延伸到脸颊, 小姑娘的脸颊也红了。   龙晖伸出大手, 轻轻摸了摸白斐含的脸颊, 笑道:“不要害羞,我们回家。”   众人在龙晖吻上白斐含的一刻,便爆发出掌声和欢呼, 苏乐在人群中看着,眼睛都要恨红了。   白斐含却什么都听不到,周围那么热闹,她什么都听不到,她只能看到眼前这个男人,只能听到这个男人说的话。   白斐含想,我其实也不是害羞,就是有点不习惯,多亲一亲就好啦。她对着龙晖点点头,轻声说:“好。”   龙晖得到她肯定的回答,便长臂一揽,把白斐含揽在肩膀下面,像大人带孩子似的,揽着白斐含离开了。   龙晖要走,自然是没人敢反对。事实上龙晖能来,对包厢内众人都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   龙晖揽着白斐含,走出新世界的包厢,坐电梯下楼。一路上白斐含都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的跳动之声,她强压住心跳,小声说:“你是第一次亲女生吗?”   白斐含,有点期待,又有点恐惧地等着龙晖的答案。   她固然是希望龙晖是第一次的,就好像龙晖说,他是第一次带女生开.房,便能让她开心;可如果龙晖说“不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从前,白斐含对爱情的设想比较纯洁和理想化。她想要找一个和她性情差不多的人,也许是一个科学家,也许也是搞艺术的,但不管做什么职业,白斐含都想对方和她一样,没有感情经历。   龙晖这个男人,从性格到职业,都和白斐含设想的天差地别;   她从来没想过他会是苏雪洲的结拜兄弟——可是苏雪洲的结拜兄弟,为什么会对军人烈士那么敬仰?为什么仪态举止一副当过兵的样子?   这个男人,白斐含认识三个多月了,对她来说,还是自带一股神秘之感。前两项性格和职业,已经和原本设想的天差地别,那么最后一条情感经历,白斐含是有点怀疑的。   龙晖只说过没和女人开过房,那他亲没亲过别的女人呢?有没有对别的女人,像对她这样好,这样体贴呢?   白斐含只是想想,龙晖对别的女人好,便觉得受不了了。趁着龙晖没有说话,她赶紧说:“我不问了,你不要回答。”   “为什么?”男人低头问他。   此时电梯已经到了一楼,但因为此处是VIP专属通道,除了龙晖和白斐含,没有其他人。电梯门打开了,龙晖和白斐含谁都没有走出去。   白斐含垂着眼,小声说:“我害怕听到肯定答案。”   龙晖看小姑娘低着头,连看都不看他了,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心中又是心疼又是甜蜜,心疼小姑娘受委屈,甜蜜她的介意。   “你怎么知道是肯定的答案?嗯?”龙晖逼向白斐含,直把低着头的小姑娘逼到电梯墙壁。   白斐含不怎么想回答龙晖,她是一个想象力十分丰富的人,不然也不可能选择表演这个专业。她想,这个男人避而不答这么久了,想必已经是亲过别人的了。   亲吻和开.房又不一样,开.房要到发生关系才能开,而亲吻,只要气氛到位了就可以的呀,就像刚刚那样。   白斐含转过身,想要先走出电梯,不然这个在这个男人的注视下,她就要表现出她的醋意了呢。   谁知刚刚转身,便被一条修长并且有力的手臂,拦住了去路。   抬头一看,龙晖伸出一只手,柱在电梯壁上,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我被壁咚了”,白斐含心中冒出了这个想法。她那原本就在不安跳动的心脏,又被龙晖这个壁咚给激起来了,在她的心中狂跳、乱跳。   “小傻瓜。”龙晖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白斐含的头发,轻笑着说:“就你一个,过去,现在,将来,只有你一个。”   白斐含听了这话,心情顿时拨云见日,她晓得她有点过于敏感了,龙晖还没回答呢,她就脑补出了一出大戏。   她刚要说话,就听男人低下头来,在她耳边轻声说:“小姑娘,这可是我的初吻。”   白斐含,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种鼓胀甜蜜的感情。随之而来的,还有责任感。好像龙晖是一个女人,她对她做了什么不轨之事,龙晖便来说他是第一次,要对他负责似的。   白斐含被心中的想法逗笑了。她歪着头,露出两个俏皮的小酒窝:“我也是第一次呀。”   随后反应过来,龙晖亲的是她的额头,所以她的初吻还在!白斐含想,不错不错,他的初吻用完了,我的还在,我可以亲他嘛。   龙晖听了小姑娘这话,在电梯里大笑,他声音爽朗,透过电梯内部墙壁的回音,传到白斐含耳中。   白斐含喜欢听龙晖笑,好像不管她有什么烦恼,只要龙晖一笑,她就全都感觉不到了,只剩下开心。   “感觉什么样?”龙晖笑完了,低着头,眼神含情地看着她。   白斐含想,我都还来不及感受呢,只是觉得你的嘴唇好软好软;除此之外,就只能感到到她自己的,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了。   白斐含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回想了一下,甜甜地说道:“我没有被人亲过,没有比较,不好判断。”   龙晖本以为白斐含会说“不错”、“还行”之类的回答,没想到小姑娘思考了半天,竟然给出了这么让人捧腹的回答。   “唔。”龙晖也故作深沉地思索一阵,这才说,“恐怕,你以后也没有比较的机会了。”   “为什么?”白斐含想,怎么会没有比较的机会呢,难道你不会再亲我了吗?   龙晖说:“因为我不会让别人亲你啊。”   白斐含听了这话,笑得像一只小小的狐狸。   她想说“我还以为你不会亲我了呢”,不过又觉得这话有点太赤裸裸的,好像她主动求亲呢。她想了想,要怎么表达她很认同“我不会让别人亲你”这句话呢。   白斐含,想了一会儿,认为语言实在太过苍白,她身为一名演员,知道用动作表达情绪。   所以她抿了抿嘴,深呼吸,像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似的。随后睁开眼睛,踮起脚尖,对准龙晖的嘴唇,便亲了下去。   ——由于亲的太过着急,白斐含没有仔细测算身高差,尽管她想亲的、和对准的,都是龙晖的嘴唇,但是实际操作起来,这吻却落到了龙晖的下巴上。   白斐含知道她只亲到了下巴,不过下巴就下吧吧,要不是此地没有外人,她连亲下巴都不好意思呢。   白斐含匆匆忙忙地,小声地说:“我也是。”我也不会让你亲别人,我也不会亲别人。   说完,她快速蹲下,双手捂着脸,从龙晖的胳膊下方钻了出去。   龙晖,摸着下巴上的,似乎还带着白斐含触感的吻痕,看着小姑娘跑了出去。没有去追。他想,现在去追,大概会吓到她。   被小姑娘胡乱踢打他尚且受不住,何况这次小姑娘真正正正地亲了他。当小姑娘踮起脚尖的时候,龙晖都不敢相信,她是要亲他。   但白斐含确确实实是要亲他,甚至最开始对准的,都可能是他的嘴唇。只是小姑娘慌慌张张的,这才亲错了地方。   龙晖,带着九分欣喜和一分苦笑,想,我的小姑娘,你真是考验我的定力啊。   他在电梯里缓了缓,才出去,下巴上,还残留着小姑娘嘴唇温软的触感。他抬手摸着,就好像摸到了白斐含的嘴唇,粉红的、软润的嘴唇。   .   但是,回到家之后,因为害羞,白斐含一直不大和龙晖说话。   白斐含,专心致志地坐在客厅角落的猫窝边,一手一只,左手灰灰,右手懒懒,两边撸猫,感觉她是个人生赢家。   龙晖数次找话题,想要和白斐含分享亲吻心得,都被白斐含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白斐含有时候做事是全凭感觉的,就和她演戏一样。庞老师曾经说过,白斐含演戏全靠天赋。   虽然她总泡在图书馆,但庞老师认为,白斐含吸收的那些只是,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想要做得好,首先得是块锦。   亲龙晖,也是出于一种直觉。白斐含想亲他,她觉得话语表达不出来她的意思,她就亲了。可是亲完了,该怎么收场,她是没有想过的。   晚间,白斐含早早洗漱了,她想回房间躲一躲,可转而一想,又实在觉得每天晚上,和龙晖并排坐着看电视,是一种异常温馨的消遣。   她又舍不得独子回房睡觉了。   白斐含小时候常常觉得,一家人坐在一起看电视,是一种奢望。——尽管这种事情,在别人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所以格外珍惜每天和龙晖看电视的时间。   白斐含,用天真的语气,说着命令的话语:“不许再提今天中午的事!”   “啊?”龙晖故作惊讶,“今天中午什么事?我想想啊,今天中午我们干了什么——”   白斐含拿起沙发上的,淡绿色的抱枕,轻轻砸向他。龙晖做投降状,但只是看着她笑,好像完全看透了白斐含的心思。   白斐含,只好扔下抱枕,乖乖地坐在龙晖旁边,和他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她不看龙晖,而是拿着遥控器盯着电视机,轻声说:“龙哥,不要提啦,再提我就回房间去了。”   一声“龙哥”,几乎把龙晖魂儿都叫没了。他强忍住心中种种激情澎湃的感觉,喉结滚动,轻声答应了白斐含。   白斐含随意地调着电视台,她也不大爱看电视,只是图个热闹。电视开着,充当背景音,龙晖在旁边和她并排坐着,她就觉得很开心。   白斐含摆弄着手机,手机是微信界面,她刚给于佳佳发过去了几张灰灰的照片。   自从灰灰回到白斐含这里,她和于佳佳的联系也没断过。以前于佳佳给她发猫猫,现在她给于佳佳发。   她问和于佳佳说,还有一只小橘猫,要不要看。   那边小女孩显然很兴奋,立刻回她:“是不是姐姐头像那只,要看要看。”   白斐含的头像之前是懒懒,灰灰回来以后,她把头像换成了懒懒和灰灰的合照。听到小女孩这么想看,白斐含很开心地发给了她许多懒懒的照片。   还和她聊懒懒的趣事。聊了一会儿,于佳佳说她要睡觉去了,白斐含一看时间,嚯,已经快12点了。   她问龙晖:“你怎么还不洗漱去呀?”   龙晖只是笑,不说话。那笑容意味深长的,白斐含不大了解。   她推了推龙晖:“快去洗漱睡觉,我也要睡了。”   龙晖拉着白斐含推她的手,轻轻说:“舍不得。”   白斐含还是没懂,问道:“舍不得什么?”   龙晖,目光灼灼地看向白斐含,轻声说:“舍不得洗掉。”   白斐含本来已经暂时遗忘的记忆,被龙晖这句话说得瞬间复苏。龙晖舍不得洗掉的,是她的唇印。   白斐含低着头,轻轻地挪下了沙发,小声说:“我不管你了,我去睡了。”   说着,转身回房间去了。她听到龙晖在她身后,用一种带笑的声音说道“晚安”,白斐含没回头,也甜甜地回了句“晚安”。   真是的,要她怎么回头嘛,怪不好意思的呀。   .   第二天一大早,还没到六点,白斐含就在一阵甜蜜中醒过来了。   她先拿过手机,看了看有没有新消息。——今天是八月一号,庞老师开会的时候说的,应该进组的时间。   但是她看了看微信群,没有新消息。最后一条消息还是七月中旬,庞老师把他们拉倒群里的打招呼。   看来未来剧组的主要成员,多数都不是很爱说话,或者不是很爱用微信说话。   白斐含放下手机,伸了伸懒腰起床了。她确信龙晖一定已经把早餐做好,这个男人每天起床都比她早,总能让她吃上简单但美味的中式早餐。   她打开卧室门,客厅静悄悄的,她又走到厨房,也没有人。餐厅的白色方桌上,放着准备好的早餐,是一碗粥和两个包子,还有一些小咸菜。   如果是在平时,白斐含这时候一定会问龙晖,“包子是什么馅儿的呀?”   可是今天,龙晖去哪了呢?白斐含知道,龙晖没有晨跑的习惯,他每天都在客厅或餐厅等她的。   不可能在外面,那就应该还在家里了,白斐含想到“家”这个字,又是一阵甜蜜。只是她现在找不到龙晖,很是有一点担心,所以这甜蜜在担心面前,也就微不足道了。   她出了餐厅,走到楼梯口处,犹豫了一下,还是迈上了台阶。——她平时的活动范围仅限于一楼,还没上过二楼。   虽然龙晖住在二楼,但他平时和白斐含黏在一楼,让白斐含几乎忘记了龙晖的家,是两层的。   白斐含扶着扶手走了上去,她可以把动作放慢,故意把脚步的声音放大。她想,如果龙晖听到的话,他会下来的。   但是直到走到到了二楼,白斐含还是没有看到龙晖的身影,连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穿过二楼正中间的客厅,白斐含走到了龙晖卧室门前,她怀着忐忑的心情,抬手敲门。   她想,也许龙晖生病了呢,他如果生病了,我要照顾他的呀。   敲门声没有想起,龙晖卧室的门应声而开。原来这门是虚掩着的,白斐含一敲,反倒给推开了。   白斐含轻声说:“龙晖,你在吗?”   没有人回应。白斐含已经确定,这房间里没有龙晖。因为龙晖即使是生病,也不会不回答她的问话,她就是这么相信龙晖。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稍稍探进去了一点,向床边看了一眼,果然,黑色大床是空着的,没有人。   白斐含,在回身离开的一瞬,看到龙晖的床头柜上,竟然放了一张照片,还是一个女人的。   龙晖的房间和他的穿着一样简单,黑白二色为主,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这柜子上的照片,几乎是整间卧室唯一的装饰,也就格外显眼。   白斐含没有多看,关上房门走了出来。她想,我要给龙晖打一个电话。   下楼,到卧室拿出手机,白斐含走到沙发上,坐在正中间,喝了一口水,拨通了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冰冷的女声响起,白斐含的心,也很冷。   昨天还好好的,昨天还亲了她,今天就玩失踪,他不要她了吗?他为什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呢?   白斐含想,龙晖,这个摩托车放到路上随便拖的人,这个新世界包厢都可以不要的人,如果真的想不要什么东西的话,大概也不差一套房子吧。   白斐含,在这一刻,忽然非常理解,以前上课时候看的电影中,那些“弃妇”角色。原来被人扔下,是这种感觉呀。   她浑浑噩噩地走进餐厅,想,他给我留了饭,说不定只是出去走走,我吃完饭就回来了呢?   白斐含坐在白色餐桌前,低头看了一眼。忽然间,开心取代了沮丧,微笑又重新回到脸上——她看到了龙晖在桌上给她留的纸条。   雪白的纸,放在雪白的桌面上,她刚刚竟然没有看到。这一刻,白斐含比龙晖吻了她还要激动,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纸上写着:“今日有事外出,午餐和晚餐在冰箱里,记得热着吃。晚上6点会回来,回来再和你细说。”   白斐含夹起一个包子,咬开,是她爱吃的西葫芦馅儿的。嘴角掩盖不住地翘起,她想,真是的,这么吓我,看你回来我怎么收拾你。   .   白斐含没有等到龙晖回来,刚刚吃完饭,她便接到了庞老师的电话,让她收拾行李,马上进组。   白斐含惊讶:“这么突然?”   庞老师:“不算突然了,本来早该进组,资金问题拖到现在,不久前才解决。”   白斐含挂断电话后,手忙脚乱收拾了一个行礼箱,根本没时间多想。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白斐含拿出一支笔,跑向餐厅。   她把白色餐桌上,龙晖给她留下的纸,翻转过来,写下:“龙哥,我进组了,在瑶山影视城。你要照顾好懒懒和灰灰,等我回来。”   想了想,白斐含又加了一句:“想我的话,就去找我啊。”   写完了,她还不满意,盯着看了许久,末了,又加上一句:“到时候找你算账。”   这才满意,把纸放在桌上原位,拉着行李,走了。   .   庞老师告诉白斐含去电影学院南门门口集合,白斐含很快就走到南门门口。出来的匆忙,白斐含只穿了牛仔裤短袖T恤,头上带着遮阳帽。   她到的时候,已经来了许多人,陆续地往大巴上上。   庞老师不在,负责指挥的是另一个电影学院的老师,教台词的,白斐含也上过他的课。   看到白斐含来了,这个老师马上说:“来来来,小白,上这辆车。”   说着指了指面前的蓝色大巴。   白斐含把行李放到大巴装行李的地方之后,依言上去。刚一上车,就看到坐在靠门边的阮未雪。   阮未雪依旧是一副气色很不好的样子,依旧是一身黑衣黑裙,连戴的遮阳帽,都是黑的。   她看到白斐含,似乎是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是她的主演,招招手,示意白斐含坐她旁边。   白斐含过去挨着她坐了,阮未雪坐在靠窗一侧,她坐在外侧。   白斐含对阮未雪,没什么不好的印象——这已经难得了,在电影学院,阮未雪是个怪人。   可是要说多么亲密,那也谈不上。白斐含并不是擅长交际的人,故而没有说话,只是对阮未雪笑笑。   阮未雪似乎是没有想到,白斐含竟然不说话,拿眼睛看了白斐含好几眼,想了想,说:“小孩儿。”   她的声音有一点哑,还有一点沧桑,但并不是男人的公鸭嗓那种沙哑,而是偏于女性的柔和的哑。   白斐含听了阮未雪这话,也不知道她是在打招呼,还是在拿“小孩儿”取笑。   详细看了看阮未雪神情——她根本没有神情这东西,整张脸上都是苍白不见血色的,令人想到营养不良的孩子。   白斐含看了几看,觉得阮未雪应该只是同她打个招呼,她便也点点头,笑道:“阮导,早。”   阮未雪点了点头,却是再没话了。   .   白斐含一行人,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到了瑶山影视基地。   瑶山影视基地位于滨城市瑶山区郊区,从市区开到这,要五个多小时。   这里从前是一片荒凉的山村,这二十年来影视行业飞速发展,瑶山影视基地也越做越大,不但常年有剧组拍摄,更有游客常年旅游,络绎不绝。   这地方狗仔代拍无数。但因为白斐含一行人确实没有什么名气,拍的人也不多。   只是在他们到酒店门口下车的时候,有好多年轻的女孩子,穿着粉色的体恤或裙子,还有的带着粉色的头箍,围成了一圈,给他们堵住了。   带队老师连连摆手:“沈夜白不在,沈夜白不在,不要堵住路。”   那群女孩也没有散去,一直围着。直到整整两车人从大巴上下来,她们一个个地看了,确定没有沈夜白的身影,这才无奈地离去。   白斐含他们住的酒店,叫秀丽酒店,在瑶山影视成,属于中等酒店。他们还是学生,学校自然不会给他们准备套间,每人都是一间普通标间。   沈夜白不和他们住一起,沈夜白的住址是保密的,以防止狂热粉丝来纠缠。   把行李放下,带队老师带着他们去楼下酒店吃自助餐。坐在餐桌上,看着摄影组的男生们,一趟一趟地去取食物,白斐含想,这和学校组织春游,也差不多了。   她做了五个多小时的车,有些饿了,很迅速地开始吃饭。最近一直和龙晖在一起,最初的时候,她还爱和龙晖在吃饭的时候说两句玩笑话。   后来发现龙晖吃饭的时候,并不爱说话,很多情况下都是为了和她玩笑,改变了原则。白斐含便也不再和龙晖说话了,养成了吃饭不说话,且吃饭很迅速的习惯。   白斐含吃完后,发现一旁的阮未雪,又在瞧着自己。她也看过去,只见阮未雪盘子里,还是刚刚拨过去的一点蛋炒饭,几乎都没怎么动。   白斐含想起了“吃猫食”这个词,她小时候吃饭吃的很少,有一位保姆便戏称她是在“吃猫食”。白斐含记住了这个形容,并且认为阮未雪是真真正正的“吃猫食”。   吃过午饭,各自回房间休息一个小时。白斐含简单冲个澡,便拿起手机给龙晖打了电话,不出意外,还是关机状态。   白斐含给自己吹着头发,想起在龙城的时候,龙晖很温柔贴心地给他吹风,瞬间觉得她自己吹的一点都不好。   想要龙晖给吹。   只是龙晖到底有什么事,连电话都不能接。开大型会议?和苏雪洲一起做一些“生意”?还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白斐含并不介意龙晖瞒着她,她相信,只要她打听,无论什么,龙晖都会和她说,她觉得她和龙晖有这个默契。只是很多时候,她不爱像裴鑫那样八卦而已。   简单休息一会儿,一个小时便过去,白斐含来到了预先通知好,作为会议室的房间。   这间会议室和学校的长桌型的会议室完全不同。白斐含一进去,便看到一排长条沙发,上调沙发两边是单人沙发。   带队老师坐在单人沙发里,看到白斐含进来,指了指,让她坐到长条沙发上。   白斐含点点头,看沈夜白已经坐在那里,便过去在他旁边坐下。她不知道沈夜白是怎么躲避过那些粉丝来的,也许是走了酒店后门。   阮未雪最后一个到,她在另一个单人沙发上坐了。很显然,这次的会议,她是主角。她整个人没骨头似的陷入沙发中,对编剧林皓月说道:“把剧本发下去。”   声音依旧是哑的,带着点午睡未醒的倦怠。   林皓月把打印好的剧本,发给白斐含和沈夜白。   白斐含接过,刚刚看了两眼,便觉出了不对。之前她拿到的片段,是纯纯的爱情故事,阿白和阿夜在樱花树下相恋。   而现在的剧本,虽然也只是片段,但是,阿白,也就是白斐含的角色,却变成了一个杀人犯!   从现有的片段中,白斐含可以看出,最后是阿白杀了阿夜,也是白斐含饰演的女高中生,杀了沈夜白饰演的男高中生。   白斐含看了看沈夜白,发现沈夜白那双寒星一般的眼睛中,也充满了疑惑。   阮未雪清了清嗓子,问:“明天拍定妆,血准备好了吗?”   旁边负责道具的男生回答:“准备好了。”   “什么血?”   “染料。”   “不行,要真血,狗血人血猪血,随便什么血,明早必须准备好。”阮未雪说着,似乎是轻笑了一下,“要新鲜的。”   白斐含,直到这时候,才觉出,阮未雪好像真的是个怪胎。   负责道具的男生很为难,阮未雪指了指他:“你不必在这了,现在就去,没有血,不能回来。”   男生傻了眼,白斐含心里也想,这阮未雪可能真有点问题,拍戏都用染料,哪有用真血的。   却听到一声:“小孩儿,你在心里说我呢,是不是?”   白斐含意识到这是阮未雪在和自己说话,尴尬地笑了笑,想,您这个做法,不知道多少人都在心里说呐。   那负责道具的男生看了看带队老师,带队老师一点头,他才不情不愿地走了。   “小孩儿,说说吧。”阮未雪问,仿佛笃定白斐含有话要说似的。   白斐含确实憋了一肚子的问题,闻言也就直说了:   “阮导,这和我们之前拿到的剧本不一样。我之前要演一个高中生,现在要演杀人犯,这是怎么回事?阿白为什么会杀阿夜,她有什么杀人动机吗?”   阮未雪没有回答剧本为什么不一样的问题,她看了看白斐含和沈夜白,两个人都朝他看,眼神中是统一的疑惑。显然,沈夜白也理解不了,为什么更换剧本。   阮未雪说:“你演的还是高中生,杀人犯也是高中生。你为什么要杀他,这就要问你自己了。”   白斐含,被阮未雪一通话说得云里雾里的,并且非常不舒服;阮未雪用“你”来指代白斐含,也用来指代剧中阿白。   当阿白是一名普通高中生的时候,白斐含不觉得怎样。但现在,阿白成了一名杀人犯,白斐含被叫阿白,还有点不适应。   .   龙城墓园。   龙晖跪在一座墓碑前,脊背挺得很直,凝视着墓碑上面的照片。   照片是一个女人,长相和龙晖有点像,只是脸部线条更加柔和,有一种独属于女人的柔美。   她的眼睛很大,笑得很开心。   龙晖低声说:“母亲,儿子要走了。我认识了一个小姑娘,改天带她来见您。”   说完,他给墓碑磕了三个头,起身的时候,有一点不稳。   龙晖身强体壮,但是他赶早上六点的飞机飞来龙城,又跪了一天,此时已经是下午了,他还要赶飞机飞回槟城,这一天都没有好好休息。   飞机在滨城落地,赵传家来接龙晖,把他送回锦盛小区。   龙晖推开家门的时候,以为会看到白斐含。他给她留了纸条,6点回来,他一分不差,刚好赶在6点进了家门,路上赵传家一声不发地飙着车,给前面司机都吓傻了。   但是他没有见到小姑娘的身影,家里空空如也。   他来不及换拖鞋,直奔白斐含的卧室,门是开着的,柜子也开着,显然有整理过衣服的痕迹,旅行箱也不见了。   龙晖想,她没有看到我留的纸条?他跑向餐厅,餐厅的白色餐桌洁白如新,哪有纸条的痕迹。   她看到了,但是她以为我骗她,所以走了?龙晖是一个遇到什么事情,都永远不慌张的人,但是白斐含走了,他的小姑娘走了,龙晖真切地感受到了手足无措。   他拿出手机,开机,给赵传家打电话,没有客套废话,直接说:“帮我查她在哪里。”   龙晖没有说名字,但赵传家跟龙晖多年,心里知道龙晖这么匆忙回槟城是为了谁。——以前,只要龙晖在国内,八月一号,他都要在龙城墓园陪母亲整整一天的,从早到晚。   赵传家效率很高,很快就查到白斐含的位置,告诉龙辉:“在瑶山影视城秀丽酒店404。”   末了,还安慰一句:“应该是去拍戏了。”是去拍戏了,不是不要你了。   龙晖,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一喜。他想,我真是急糊涂了,我的小姑娘,管我叫龙哥的小姑娘,如果不是有事,怎么会离开我呢。   他对赵传家说:“到我家来,接我去瑶山影视成。”   “是”赵传家对龙晖的话,没有不听从的。   从市区到瑶山影视成的路,有一段山路,颇为不好走。赵传家想绕开那段路,走相对平坦的路。龙晖说不必,他只要快。   .   白斐含将在明天拍定妆照,可是她拿着剧本,在酒店的灯光下,看了无数遍。她理解不了这个角色。   她发微信给庞老师,和庞老师讨论,庞老师给出的建议,和之前在开会的时候,林皓月给的建议是一样的。   开会之时林皓月用手扶了扶眼镜,并不看白斐含和沈夜白,略带羞涩的说:“你不用强求理解,你可以当做你在演她,但你不是她。”   林皓月还没说完,就被阮未雪打断,阮未雪说:“你就是她。”   白斐含实在想象不出自己是个杀人犯,还是毫无动机的杀人犯,也许只是这段剧本没体现出来?   白斐含苦思冥想一晚上,一看手机,已经十一点多了。她忽然无比想念龙晖,自从她搬进龙晖家里开始,她从来没有超过一天看不到龙晖。   她想他了。   没抱希望的,白斐含拨通了龙晖的电话,没想到这回对面不是机械的女生,而是接通的声音。   白斐含瞬间兴奋起来,几乎只过了一秒,电话就被接起。   “喂。”在听到龙晖声音的一刻,白斐含几乎要哭了出来,她终于联系上龙晖了。   “你在哪啊?”白斐含,忍着因为欢喜流出的眼泪,一边吸着鼻子,一边问。   “我在你楼下。”龙晖的声音很哑,但是充满坚定的力量。   “我不在家里,我进组了。”白斐含有点失落地说。真是的,怎么赶上龙晖有事还关机这天进组。   “我在秀丽酒店楼下。”龙晖的声音很沉稳,但白斐含能听出来,他的声音也是充满喜悦的。   白斐含,在听到龙晖就在她酒店楼下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她拿着手机,穿着酒店拖鞋就下了楼,电梯还要好久,她干脆跑楼梯。   四楼的楼梯,白斐含几乎是用飞奔的。她刚下到楼梯口,就看到龙晖正走进酒店玻璃门。   白斐含快步跑了过去,龙晖还是一身黑衣,但是白斐含明显能感觉到龙晖的落寞和焦虑,和以前龙晖又酷又野的气质完全不同。   白斐含想,龙晖一定是发生大事了。   龙晖看到他的小姑娘,像个小白鸟似的,蹦蹦跳跳地朝他跑来。因为跑得太快,她站到他面前的时候,都气喘吁吁的,脸上也红了,好像涂了一层胭脂。   龙晖,张开双臂,紧紧地、紧紧地,把白斐含抱在怀里,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龙晖的力气很大,几乎要把白斐含勒得疼了,但是白斐含没有躲避,她也是满心满眼的欢喜。   白斐含在龙晖的怀抱中,靠在这个男人宽阔的胸膛上,轻声问:“发生了什么?”   龙晖,抱着白斐含,在心里说,我以为我把你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02 20:45:01~2021-07-03 21:07: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微雨燕双飞 10瓶;糖炒栗子 2瓶;费飞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身体   白斐含看龙晖神色和往日大不一样, 靠在龙晖的怀里感受着这个男人的心跳。她想,只要这个男人在我面前就好,不管发生什么, 我陪着他就是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见龙晖不答, 白斐含又问了一遍。   白斐含平日里绝不八卦, 也觉不乐意打探别人的事情;但对象是龙晖,白斐含迫切地想知道,他这一天干了什么去, 他为什么会这样“失魂落魄”。   龙晖拿那双黑的,满是深情的眼睛看着白斐含, 他什么话都没说, 只是把白斐含抱得更紧了。   白斐含, 几乎要被龙晖勒得窒息了, 她轻轻地推了推龙晖,小声说:“龙哥, 你是不是破产了?”   能让这样强大的男人失魂落魄,除了这个理由, 白斐含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龙晖抱着白斐含, 把头深深地低到她的耳畔,声音带着失而复得的激动,和一点小心翼翼:“没有你,我确实一无所有了。”   白斐含想, 果然, 这个男人是破产了, 他一无所有了,落魄了,贫穷了。他只剩下了我。   白斐含并不在乎龙晖有多少家产, 她不缺钱,大可以养着他,她安慰这个男人:“没关系的,龙哥,我有钱,我可以养你。”   龙晖,似乎没理解小姑娘的意思,他稍稍放松了怀抱,低头看着小姑娘。   小姑娘的眼神里,满是认真,好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   这只生了钩子的眼睛,可以勾得他心神荡漾;而现在,只是认真的带着期待,看着他,要养一个她认为已经破产的男人。   龙晖本想说他没有破产,就算是破产,他也不会失魂落魄,男人的事业,没了再来,何必惧怕。只是如果没有了白斐含,那他就是真的一无所有了。   但是看着小姑娘的眼睛,龙晖忽然说不出话了,他的心头堵了一罐蜂蜜似的,全是这个小姑娘带给他的甜。   世上怎么会有她这么好的小姑娘。   龙晖轻笑:“你要怎么养我?”   白斐含想了想,说:“我有钱的,上次的广告费我还没有花完;这回电影也有片酬呀,虽然不算很多,但是我不可能永远是这点片酬的。”   小姑娘眨眨眼,很是认真地算起账来。   “演员总要有工作人员的,不然你给我当经纪人?”白斐含歪着头,问龙晖。   龙晖,心中满是甜蜜,他抬手轻轻抚摸这小姑娘的,略带天然卷的头发,轻声说:“可是我不会当经纪人啊。”   白斐含想说不会可以学嘛,但是转念一想,她现在还是学生,这部电影上映之前,知名度应该还到不了需要经纪人的程度。   白斐含想,龙晖这个男人的自尊心,一定不会做这种一看就是白养着他的工作。   白斐含从龙晖的怀抱挣脱,向后退了两步,她审视着这个男人:   男人很高,高高大大的,身材比例很好,大长腿几乎占了大半个身子;   他的五官端正英俊,右边眉角处有一道刀疤,衬得整个人飞扬又邪性,如果乍一看,可能有点可怕。   他的手臂线条流畅,身上不显得壮硕,但是充满力量和肌肉,他的皮肤是麦色的,非常健康。   白斐含审视完了,颇为自得的想,这是一具好身体,这样好的身体,是我的。   白斐含走进两步,点击脚尖,希望和龙晖平视;但龙晖实在太高了,白斐含做这个动作不大做得出来,所以只是意思一下。   她抬起手,拍上龙晖的肩膀,用一种天真而郑重的声音说:“龙哥,组织上希望你来当我的保镖,你看怎么样?”   龙晖没想到小姑娘做这一系列动作,是为了说这句话,颇为惊讶。他早就知道即使自己落魄了,小姑娘也不会不要他,她有着金子一般的真心。   但没想到小姑娘“养他”的方式如此特殊,龙晖站直了,双腿并拢,做出立正的姿势,朗声答道:“报告首长,我愿意。”   “我愿意。”这句话一说出来,白斐含和龙晖同时沉默,他们谁都没说话。   他们只是互相看着对方,好像他们本就该这么看着,望着,虽然只相识三个多月,但是好像认识了千年。   白斐含和龙晖,都觉得这句话太像婚礼中,新郎对新娘的承诺了。   半晌,还是龙晖打破的沉默,他伸出充满力量的胳膊,走上前去,揽住白斐含,笑道:“走吧,别傻站着了。”   .   打开秀丽酒店404的房间门,龙晖愣住了,他没想到白斐含住的地方,会如此简单。   房间内只有一张沙发和一张标准双人床,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简陋得叫龙晖心疼。   “就住这儿?我给你再开一间套房吧。”龙晖问白斐含。   白斐含正打电话给餐厅让他们送餐,没搭理龙晖。龙晖自觉自动地不说话,猛然想起,在小姑娘心里,是觉得我破产了的啊。   果然,白斐含挂断电话之后,便教训起了龙晖:“龙哥,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你不要那么娇贵,标间有什么不好,这床也够大,睡三个人不成问题。”   龙晖摸了摸他眉角的疤,想:我娇贵吗?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用“娇贵”二字形容,龙晖的心中,有一种诧异又新奇的感觉。   “快去先洗洗澡,看你风尘仆仆的,我刚才看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刚从矿里出来呢。”白斐含打发龙晖去洗澡。   龙晖想,我和从矿山出来也差不多了,这一天折腾下来,饶是他神情体壮,也有些受不住。   他身体上能承受得了,可是心上却受不了,要他失去白斐含,他受不了。   “这是浴巾,新的,衣服没有你的,先穿酒店的,明天给你买衣服。对了,我们锦盛小区的那套房子还在不在?”   龙晖不知道白斐含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说:“当然在。”   “那就好,你那儿还有不少衣服,明天去取过来。”白斐含非常精心地计算着,“今晚就先这么住,明天我去给你买张床。”   龙晖这才明白白斐含的意思,在小姑娘心中,估计觉得他的身家都抵押出去了,不知道锦盛小区的那套房子,还是不是在他的名下。   看着小姑娘这么计算着,龙晖心里生出一种安宁之感,好像外面的风风雨雨都和他无关,有这个小姑娘在,他就有家。   无论他是新世界包厢中的龙二少,还是一个破产了的,身无分文的普通人,小姑娘都对他不离不弃。   龙晖没去洗澡,看了看那张床,笑问:“我们今晚——不然,我还是再开一间房吧?”   “不用不用,包在我身上,这张床能睡下两个人!”小姑娘斩钉截铁地打断龙晖的话,“快去洗澡。”   龙晖在白斐含百般催促之下,才进了浴室。标间的浴室没有浴缸,龙晖只能洗淋浴,花洒冲下,浴室里响起了水声。   浴室和外面,只用玻璃隔了起来,玻璃上面贴了玻璃纸,外面可以看到里面,但是看不太清,好像隔了一层迷雾一样。   白斐含听到浴室里面水声响起,很自觉地把身体转了过去。可是随着水声哗哗地响,她想到龙晖在里面的样子,也不由得有些脸红耳热。   她是见过这个男人刚刚洗完澡,露着上身的模样的。性感极了。   龙晖穿着酒店的浴衣从浴室出来,就看到小姑娘坐在沙发上,但是是后背朝向她,盘着腿,好像老僧入定一般。   龙晖走过去,怕吓着她,特意放重了脚步,还没走近,便清了清嗓子,问:“干什么呢?背着光是要参禅修佛吗?”   白斐含这时候才转过身,看到龙晖已经包裹在白色浴袍之下,那心情也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开心。   隐隐地,她好像也有点希望,龙晖能像那天,在龙晖家那样,意外地被她看到点什么。   “我在读剧本。”白斐含歪着头,指了指手中的打印纸,看着龙晖短发上滴下的水珠说。   说完,她站起身,放下剧本,拿过携带的行李箱,打开,从中找出出一条雪白的毛巾,递给龙晖:“新的,擦擦头发。”   龙晖没有接,只是笑着看着她。白斐含知道他是想要自己给他擦,如果是平时,她多半要和龙晖打两句嘴仗,然后才能乖乖地去给他擦。   但是今天,她想,龙晖一定受了很大的打击,她要温柔一点对他才是。白斐含走了过去,踮起脚尖,龙晖也非常自觉地低下头。   白斐含一边给龙晖擦着头,一边问:“用不用吹吹干?”   “你给我吹?”龙晖笑问。   白斐含点点头:“可以啊。”   龙晖也发现了,白斐含今天非常的好说话,平时要又是哄又是骗,才能让她做的事,今天她都很自然的便答应了。   龙晖抬手,轻轻拉住白斐含的手腕,笑道:“你是在可怜我吗?”   本以为小姑娘会说是,或者辩解不是,但白斐含没有。白斐含只是垂下眼,带有一点哀伤和无奈地说:“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龙晖一下子便把她抱在怀中,小姑娘小小的,瘦瘦的,抱在他宽阔有力的怀抱里,简直小到龙晖一只胳膊就很可以环住。   龙晖说:“我开心,有你在我身边,我开心极了。”   这时,门铃响了,是白斐含给龙晖定了饭送到了。   白斐含从龙晖的怀抱中挣脱,去开门接过饭盒,转身对龙晖笑道:“这都半夜12点多了,就当吃顿夜宵吧。”   龙晖坐在靠窗的小桌旁边吃牛肉面,白斐含就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坐着,她面前放着剧本,但这剧本她今天已经看了不下百遍,她没有再看。   她盯着旁边的男人,觉得以后如果每天都能这样,她出去拍戏,回来看到房间里有名叫龙晖的男人等着她,那是多么的温馨啊。   龙晖发现小姑阿用手肘住着桌子,双手托着脸颊,正在带着笑看着自己,便问:“怎么了,要不要尝一尝?”   白斐含知道龙晖吃饭的时候不爱说话,摇摇头。   她也确实一点都不饿,她看着龙晖,就感觉一股鼓胀胀的满足感,她想,古语有云“秀色可餐”,放龙晖身上,便是“野色可餐”,或者“男.色可餐”了。   龙晖是真的饿了,一大碗牛肉面,不一会儿,便风卷残云般的吃完——他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   白斐含抽出面巾纸递给龙晖,让他擦嘴。她想,这个男人一定是饿坏了,以后我一定要好好赚钱,决不能让他挨饿。   白斐含,活了十九年,直到现在,她好像终于有了人生目标,她要养龙晖,给他养的白白胖胖的,没有一点忧愁。   哦不对,龙晖是不大可能白了,他的皮肤是麦色的.白斐含想,麦色好哇,麦色说明健康。   .   夏季,天热,是不怎么用盖被子的。白斐含从行李箱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床单,招呼龙晖:“龙哥,过来帮我铺床。”   龙晖走了过来,和白斐含每个人扯了床单的两角。龙晖在地下站着,白斐含爬到了床上,两个人合力把淡蓝色的床单铺在酒店的大床上,铺平。   白斐含又跳下床去,用手抚平床单上的褶皱。做完这些,她又跑到行李箱旁边,拿出准备好的,薄薄的夏凉被,放到床单上。   末了,又从行李箱里拿出两个天蓝色枕巾,枕巾上面绣着梅花鹿,可可爱爱的。   把这些都放到床上后,白斐含歪着头对龙晖说:“龙哥,今天你先盖我的一件大衣,好不好?”   龙晖看着小姑娘忙这忙那,他原本想告诉她的,我没破产,我不需要你养。   可是看着小姑娘这样,他又舍不得了,如果他说了实话,她是不是就不会让他在这了,要让他出去开房了?   龙晖,在心中很是犹豫了几下,一面想要瞒着她,享受着温柔的待遇;一面想要告诉她,不要让她为自己担心。   他在心中挣扎了半天,心都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我没骗她,是她误会了;一半是你没有说清,就是骗,不能骗小姑娘。   龙晖很是挣扎了几下,才对白斐含说:“我没破产。”   他再眷恋她的温柔,也不能偏她,不骗她,是他的底线,他不能自己破了这条底线。   白斐含不大相信似的:“那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龙晖,原本也打算今天回来就和白斐含说的,只是没想到白斐含今天就进了组,他说:   “我去看了我母亲,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手机关机,是不想有人打扰到我母亲。我给你留了纸条,你看到了吗?”   “我看到了,我还在背面给你留了字,你没看到吗?”白斐含说。   白斐含看龙晖的神情,好像竟然有点小心翼翼的,尤其是说“你看到了吗?”好像特别怕她明明看到了,却没有给他回应,所以赶忙说他看到了,并且给留了纸条。   龙晖在听了白斐含这话之后,才露出了一个和平日爽朗的笑一般无二的笑容。原来小姑娘没有生他的气,也没有不告诉他而自己进组,她告诉了他,只是他没看到。   龙晖想到餐厅的窗子没有关,也许是吹进来的风把纸条吹到了地上。   白斐含也想明白了,笑道:“龙哥,我没有不告而别,你没有对我不告而别,我怎么会对你这样呢?”   龙晖也笑,他们两个都觉得自己有点傻,但还是就这么看着,互相傻笑。   半晌,白斐含说:“好啦,既然你没有破产,赶快去开一间房睡觉吧,我们就不要挤在一起了,怪热的,你这一天都没有合眼吧?”   龙晖知道,他说了实话,白斐含一定不会收留他,让他同住了。但是龙晖很开心,今天这些话,好像不但打开了心结,他们的关系,好像还比以前更进一步了。   龙晖离开之前,对白斐含说:“晚安。”   白斐含也说:“晚安。——对了懒懒和灰灰……”   “放心,赵传家在照顾。”龙晖说。   白斐含点点头,看着龙晖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真是的,明明只是出去开个房睡觉,弄得像十八里相送似的。   白斐含伸手推推他:“走啦,明天又能见到了。”   龙晖笑着点头:“嗯,明天见。”   .   送走龙晖之后,白斐含回到床边,把多余的那只枕巾放回行李箱。   这个枕巾是白斐含带来备用的,刚刚她还觉得派上了用场,但是现在又把它塞回了箱子。   白斐含已经洗漱过了,她换上睡衣,躺在淡蓝色的床单上,枕着小鹿枕巾。想,要是龙晖不走就好了,他一走,只剩我自己了。   这间房间虽然不大,但是空荡荡的,白斐含不喜欢空荡荡的。   白斐含这一天也很累,明天还要早起拍定妆照,但是因为龙晖的到来,她困意和睡意全无。   她想,要是龙晖真的破产就好了,那样,她就有足够理由,正大光明的留下他,和自己睡觉了。   转念一想,这个想法又太恶毒了,怎么能诅咒龙晖破产呢?白斐含在心中“呸呸呸”了三下,这才觉得好受点。   凌晨的时候,她终于睡着了。   .   定妆照在摄影棚里拍摄,一大早,白斐含先去化妆的酒店化妆,再去摄影棚。   五点就要化妆,实在太早了,白斐含心疼龙晖昨天熬了一天,而且龙晖说是他母亲的忌日,想必情绪也不会太好。白斐含本来打算不告诉龙晖,让龙晖安心睡觉。   没想到她刚打开门,对面的门便开了,正是龙晖,他已经穿戴整齐,倚着门,笑看着她。   白斐含知道龙晖定是很早就起床,只等她出来,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感动,她笑着说:“龙哥,我这几天没什么工作,就是拍拍定妆照,开开会,你可以等我回来的。”   龙晖只是笑,白斐含被龙晖笑得,心中也是一片开心。   剧组派车接白斐含到化妆酒店,龙晖和白斐含一起坐上去。司机是剧组顾来的,通知说让他接一个叫白斐含的学生,没想到还坐上一个,一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男人。   司机问:“白同学,男朋友啊?”   白斐含看了看龙晖,龙晖也正看着她。白斐含笑道:“是保镖。”   “啊,是,你们这种职业,是得雇个保镖,昨天我看那个叫什么沈夜白的粉丝,我的天啊,一群小女生,得有一个班级那么多,像是着了魔似的找沈夜白。”   白斐含笑着说:“是啊,雇个保镖,保护我。”   到了化妆酒店。这里早就围了不少粉丝,三三两两的,穿着粉色上衣或者粉色裙子,聚在一起,拿着手机,低头嘁嘁喳喳的,不时向外远眺。   “来了来了——”一个带头的女生喊道,众多女生好像听到了命令一般,纷纷抬头像车这边围拢。   白斐含不是第一次见过这种阵势了,在车里对龙晖笑道:“沈夜白的粉丝,从昨天起就在酒店外蹲守,今天不知怎么给她们知道化妆酒店的位置了。”   说完,她带着玩笑的意味对龙晖说:“保镖,保护我吧。”   龙晖很认真地点点头,他打开了车门,像一个保镖一样,自己先下去,随后伸手去扶白斐含。   白斐含扶着男人的手下了车。饶是经过昨天的场面,今天看到这么多女孩,白斐含也吓了一跳。   这些女孩的人数是昨天的整整两倍,真像司机说的,足足有一个班级那么多人。   在看到白斐含下车后,车内再没有其他人,人群中便有一个女生喊道:“不是白白,不是白白,让开吧。”   有人说说:“是不是要和白白拍戏的女主?”   另一个小女孩说:“好像是诶。”   龙晖在白斐含下车的一刻,就把他牢牢地锁在怀里。白斐含在龙晖身边,安全极了,她有空分心去听粉丝们的话语。   听到“白白”的时候,白斐含还有一瞬的失神,白白,是沈夜白?我的名字里面也有一个白字,不知道以后我的粉丝,会怎么称呼我。   白斐含进到酒店去化妆。   龙晖,虽然白斐含说他是他的保镖,但是白斐含现在毕竟是个学生,带个“保镖”进去也不太好,所以龙晖没有进去,他在外面等着。   龙晖很端正地站着,拿出白斐含送给他的黑龙打火机,随意地开合玩弄。   周围是一群粉衣女孩叽叽喳喳,他什么都没听进去。   .   白斐含天然长了一张娃娃脸,脸上不用化妆,几乎就是个高中生的模样。   但是她的头发,微微的有点天然卷,而且还长发及肩,不怎么像高中学生。造型师先是给她的头发夹直,随后问她,是戴假发,还是剪头。   白斐含,对待工作,是相当的敬业,闻言马上说:“剪吧,剪了更真实。”   造型师是个有点娘的,三十岁上下的男士,听到白斐含这么斩钉截铁的说,双手捂住心口,做惋惜状:“哎呦,可惜了这么长的头发。”   白斐含倒是不大心疼,为了角色,剪一个头发,她认为是理所应当。   但是看到造型师这么痛心疾首的,不禁有点期待,出去见到龙晖,龙晖会是什么表情呢?   造型师虽然动作夸张,但是干起工作来还是相当专业,三下五除二就给白斐含剪了一个齐耳的学生头。   白斐含在镜中看去,这个发型,很像在龙城遇到的那个女孩——于佳佳的发型。   白斐含出去的时候,就看到龙晖在众多粉色女生的一角,站着。   她一出来,龙晖和一部分穿粉衣服的粉丝都看向她。   人群中传来小声的对话,一个女生小声地:“还挺好看的。”   “我们宝宝一定更好看,可是宝宝怎么还不来啊。”另一个小女孩儿答道   白斐含听得啼笑皆非,沈夜白,一个比她个子还要高的男生,被人叫“宝宝”,不知道他听到了,会做何感想。   龙晖只见白斐含头发剪成了齐刘海的齐耳短发,而且一点天然卷都没有了,直直的,又黑又直。   这个小姑娘,好像天然可以驾驭多种模样,她现在,便和清清纯纯的女高中无异。   小姑娘走到他面前,转了个圈儿,特意给他看看新剪的发型,问道:“怎么样?”   龙晖拦住了她,向等待着的车子走去,在她耳边笑道:“好看。”   二人坐上车,司机发动汽车,这回他们的目的地是摄影棚。   .   到了摄影棚,龙晖依旧在走廊里,并不进去。他要陪着白斐含,但是不会给白斐含增添一丝一毫的不便。   白斐含进去,意外的发现沈夜白已经到了,他已经换好了衣服,穿着黑色校服长裤,和白色衬衫,看起来清清爽爽的。   白斐含想,真不知道沈夜白是怎样逃避疯狂粉丝的,她记得原定沈夜白在她后面拍摄,现在看来,这个“原定”,更像是迷惑沈夜白的粉丝的烟雾.弹。   “早。”白斐含和沈夜白、阮未雪,和其他工作人员打招呼。之后走进换衣间换衣服。   影片中阿白的衣服全部是白色衬衫短袖,至于裙子,白斐含简直看呆了:   裙子占了整整九排衣架,颜色堪比色板颜色,什么都有,裙子的款式也是多种多样,半身裙,中长裙,长裙,应有尽有。   服装师拿过一件黑色短裙,白斐含换上,短裙的裙摆落在膝盖上方,白斐含走了出去。   坐在沙发上看摄影师拍摄效果的阮未雪,依旧是一副没有骨头的模样,好像连眼睛都懒得睁。   但是看到白斐含出来,阮未雪还是睁开了眼睛,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她坐直了身体。身后站着的男人以为她要说什么,忙低头附耳上去。   阮未雪只是推了推那个男人,对白斐含说道:“小孩儿,很好。”   白斐含这才注意到阮未雪身后站了一个男人。   男人身形修长,穿着怪异,衣服的底色也是黑色,和阮未雪很是相称,但是衣服的的裁剪,和传统服装大为不同,衣服的边缘处,还用五颜六色的彩线绣成方块图案。   而且男人的左边耳朵,竟然坠了一只白色羽毛,看着像是耳环。   这样的人,穿着打扮已经能吸引大部分的主意,白斐含已经没空注意到他到底长的什么样子了。   就在白斐含打量这个男人的时候,听到阮未雪说:“可惜了,道具组的小王还没弄回新鲜的血来。”   她说话声音幽幽的,让白斐含不禁打了个冷战:难道阮未雪想拍定妆的时候就用真血?   白斐含和沈夜白都是敬业且专业的,沈夜白服装不如白斐含多,很快就拍摄完毕。在工作人员的护送下离开了。   ——沈夜白和他们不太一样,沈夜白已经成名了,身边有工作人员很正常。   白斐含由于服装太多的缘故,一件一件的换,最后坐在沙发上的阮未雪都睡着了,白斐含还没拍完。   从清晨,到太阳落山,白斐含一直在摄影师的要求下做各种动作——最开始阮未雪也会提一些动作要求,后来就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下午六点多,白斐含换衣服已经换到麻木,几乎到了见到裙子都要吐的程度,终于把整整九排衣架的裙子试完了,也拍完了。   白斐含一出去,就见到走廊上的龙晖,她已经无力和龙晖说什么,拉着他跑了出去,找到一处花坛吐了起来。   龙晖给她拍着后背,又去附近超市给她买了水。白斐含漱口,这才觉得重新回到人间,活了起来。   整整一天,她的头脑中都是这相机的“咔嚓”声,以及衣料的味道。   “你一直在这儿等着?”白斐含问龙晖。   龙晖点点头。   白斐含说:“你可真傻,不知道换个地方,起码找一个有座位的地方坐一会儿。”   龙晖说:“我不累。”   白斐含说:“这可是你说的。”   他们已经走到了早上送他们来的那辆车旁边,白斐含对着驾驶位旁边,落下的窗口说道:“叔叔,我们自己走回去就行,您先回吧。”   司机说了一声“好嘞”,便果真调转车身,开走了。   “不是不舒服?”龙晖问白斐含,“怎么还把车打发走了?”   “我难受,坐车可能还要吐,我们慢慢地走,走回去吧。”   白斐含对龙晖说,她是一个不大会诉说自己苦痛的人,天大的难受,也是自己扛着。但是龙晖让她安心,让她全部信任,让她愿意把难受,说出来。   “好,要不要我背你?”龙晖和白斐含并排,缓慢地走着,轻声说。   “算了,再吐你身上。”白斐含笑道。   “不怕。”龙晖也是笑。   白斐含摇摇头:“那也不行。我们慢慢走一会儿,走累了,就歇歇,一边走,一边说说话,好不好?”   “好。”龙晖答应了。   白斐含果真找起话来,她说:“高三那年过生日,我爸我妈刚好在家,我以为他们是特意回来给我过生日的,我开心极了,放学等着他们来接我,可是没有等到。”   “我以为他们要给我一个惊喜,便坐地铁回家。——到家之后,才发现他们没有惊喜要给我,他们是真的忘了。”   白斐含顿了顿,感受到男人的揽着她的手臂更紧了,轻轻拍了拍男人的手,继续说道。   “那天下了很大很大的雨,我很难过,有人按响了我家的门铃,送给我一个粉红色包装的蛋糕。”   龙晖听完了,问:“你喜欢粉红色包装的蛋糕?”   白斐含笑说:“你的关注点好奇怪,难道不应该问我是谁送给我的蛋糕吗?”   龙晖从善如流:“是谁?”   白斐含说:“是肃嘉陵,就是那天和我一起去夜店的的,他那天失恋了。”   龙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没有在说什么。   “在想什么?”白斐含捅了捅龙晖的胳膊,问。   “在想我要是早点遇到你就好了。”龙晖很是认真地答道。   “早点遇到我,你要干什么?”   “去接你,你想吃什么,做给你吃。”龙晖说。   很普通的一句话,却让白斐含红了眼眶,她想,我真是太多愁善感了。   其实她一点都不爱吃蛋糕,她只是想有人给他过一个生日。   白斐含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她想知道龙晖的生日,她问:“你什么时候过生日呀。”   “我不过生日。”   “为什么?”白斐含不解。   龙晖没有继续会回答,而是问:“你什么时候过生日?”   白斐含说:“9月25日。”   “好。”   “那你能说,你的生日是过去了,还是还没过吗?”   “过去了。”   “是昨天吗?”白斐含突然福至心灵,问了一句。   “是。”龙晖没有刻意隐瞒。他的生日,是他母亲的忌日,这件事,从来没有外人知道。连裴鑫和赵传家都不知道。   但白斐含不是外人,他问,他就说。   白斐含很小声的说:“龙晖,我给你过一个生日吧。”   龙晖看着小姑娘,他拒绝不了小姑娘的话。他看到小姑娘的神情是有一点紧张的,好像马上就要开口,说:“不过就不过吧。”   他赶在小姑娘开口之前,说:“好。”   不出预料地,他看到小姑娘颊边的两颗小酒窝,气色好像也比刚吐完的时候,好了许多。   白斐含拉着龙晖到路边的一家蛋糕店,选定款式,店员问:“需不需要自己写字,或者画图案?”   白斐含想了想,说:“我想自己画一条龙。”   在和店员学了一会儿之后,白斐含成功地给蛋糕上涂了一坨奶油。这坨奶油是明黄色的,除此之外,只能看到它是长方形,偏于细长。   其他的,则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白斐含问龙晖怎么样。   龙晖颇像被美色所迷的昏君,笑道:“好看。”   白斐含满意地拎着蛋糕,和龙晖走出了蛋糕店,继续向酒店走着。   以前龙晖觉得,他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忌日,他的出生是带有原罪的。他常年穿黑来怀念母亲,也近乎自虐般的,每年生日去母亲墓前跪上一天。   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过生日,是这样的轻松,这样的没有负罪感,原来,他也可以过生日。   有一个小女孩,给他买生日蛋糕,给他在蛋糕上,画上丑丑的龙。   .   回到酒店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黑了。二人一起进了白斐含的房间。   白斐含把蛋糕放在靠窗的小桌子上,打开,把蛋糕拖了出来。   随后拿出蜡烛等物,问龙晖:“龙哥,你多大啦?”   “24,你不知道吗?”   “我确认一下嘛,你整天叫我小姑娘,我还以为你多老了呢。”白斐含一边动作,一边和龙晖打着嘴仗。   她拿出赠送的蜡烛包装,拆开,拿出了两根粗的蜡烛,插在蛋糕上,作为十位数;又拿出了四根细的蜡烛,插在蛋糕上,作为个位数。   龙晖拿出一直放在兜里的黑龙打火机,给六只蜡烛点上。   白斐含走去门边关了灯。   房间漆黑一片,只能看到六根蜡烛的小火苗。白斐含对龙晖说:“龙哥,许个愿吧。”   龙晖把双手合十,在胸口。   他闭上眼睛许完愿,俯身吹灭蜡烛,一口气全部吹灭。   白斐含拍手叫好,这气氛实在是好,她没有过去开灯,而是问:“许了什么愿?”   龙晖轻笑:“说出来就不灵了。”   白斐含忘了,生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她捂了捂嘴,跑过去开灯。   灯打开,室内明亮,白斐含看到龙晖的神情,是一种充满悲情的壮阔,白斐含知道他心里有母亲的心结。   任何一个人,他的出生,夺走了母亲的生命,大概都不会好过。   白斐含共情能力极强,她走过去,轻轻抱住龙晖,说:“龙哥。”   龙晖“嗯”了一声,他低下头,在白斐含耳畔说:“不是问我生日愿望,我的生日愿望是——”   白斐含封住他的口,说出来就不灵了。   龙晖的嘴唇软软的,白斐含感觉到,龙晖好像亲了她的手指一下。   真是的,嘴上说着不能说,身体却很诚实嘛。   白斐含已经猜到了龙晖的生日愿望,大概是和她有关。   她才不要他说出来呢,白斐含害怕,万一不灵了呢?   龙晖被白斐含抱着,也伸出双臂,环抱住白斐含。他许的愿是,希望可以和小姑娘在一起,不要分开。   丢失小姑娘的感觉,尝到一次,已经痛苦万分,他绝不想尝第二次。   白斐含被龙晖抱着,悄悄抽出手,对着蛋糕抹了一下,沾了一手奶油。随后抬起手,笑嘻嘻地往龙晖的脸上抹奶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03 21:07:22~2021-07-04 20:26: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iao小起 13瓶;微雨燕双飞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同床   龙晖的脸颊上被白斐含涂了奶油, 龙晖的脸有一点黑,白斐含涂抹上去的奶油,恰巧是白色的, 两者种颜色相映, 看起来有点好笑。   白斐含捂着嘴笑了起来。   龙晖在被白斐含涂了奶油之后, 也沾了点奶油涂到白斐含的脸上,白斐含的脸是白白的,龙晖涂上去的奶油也是白白的。   龙晖轻声说:“别动。”   白斐含不明所以, 当真不动了。小姑娘的嘴角是翘起的,仿佛还带着笑。   龙晖俯下头, 慢慢的, 慢慢的靠近白斐含。   龙晖的动作好像加了慢动作特效, 白斐含可以清楚的, 看到龙晖的脸庞朝自己逼近。   他的脸上还粘着奶油,半分钟前白斐含还觉得好玩儿, 现在却一点都不觉得了。   白斐含的心脏狂跳,简直如同打鼓一般, 她觉得, 龙晖是要亲她。   龙晖终于靠到了白斐含的脸颊,他微微张开了嘴,却并没有亲白斐含,而是轻轻地舔了一口白斐含脸颊上沾着的奶油。   龙晖几乎可以看到, 透过奶油, 小姑娘的脸红红的, 脸颊上升起了红晕。   “是甜的。”龙晖没有直接起身,而是转移到白斐含的耳畔,在小姑娘已经红得像西红柿的耳旁, 轻声说。   白斐含想说奶油当然甜啦,但是被龙晖撩拨得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稳了稳心神,这才说:“龙哥,奶油当然是甜的,你脸上的也是甜的。”   “那你要不要吃?”龙晖在白斐含耳畔问道。   白斐含感觉,龙晖的心情,是真的变好了。龙晖已经开始撩拨她了,可见关于他母亲的心结,多多少少已经打开了部分。   想到这节,白斐含一阵开心,笑道:“我不吃,抹到脸上,怪脏的。”   “哦?脏吗?我再吃一口尝尝。”龙晖说着,作势要再次靠近白斐含的脸颊。   白斐含却歪了头,从龙晖的怀抱中逃了出去。   白斐含今天试了一天的衣服,已经有一些疲惫,之前强打精神让龙晖开心起来;如今龙晖开心了,她很有功成身退的打算。   “龙哥。”白斐含甜甜的叫了一句,这里面没有一点不满,只有甜蜜,但是龙晖看出了小姑娘声音的疲惫。   龙晖重新把白斐含揽在怀里,这回没有了之前的挑逗,怀抱中全是可靠与安然:“是我糊涂了,你今天这么累,要好好休息。——想吃点什么?”   白斐含没什么胃口,她没有吃奶油,吃了几口奶油蛋糕下面的糕点,便不再吃了。   龙晖也不勉强她,白斐含去洗了个澡,换上睡衣,上了床,龙晖都一直陪着她。   白斐含躺在床上说:“龙哥,好不想让你走。”   一想到龙晖去别的房间睡了,她就要一个人睡空荡荡的房子。   龙晖笑道:“那我不走,好不好?”   “可是这里没有另外的床的。”白斐含很是失落地说,“龙哥,你还是回去吧,明天早上我们就又能见面了。”   龙晖说:“好。”但是却没有走,直到看着小姑娘闭上双眼,呼吸平稳了,这才轻手利脚地离开。   .   进组的第一周基本在剧本研读中度过。白斐含自始至终没得到过全部剧本,有人说林明月写作奇慢,基本写到哪拍到哪;也有人说剧本早就写完,但就是不给他们。   白斐含私下问过沈夜白,沈夜白也只是摇摇头,显然,这位她的同事,已经有了名气的明星,也不知道剧本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一周之后,《青春万岁》正式开拍。   凌晨三天,白斐含便要起床化妆,今天拍摄的内容,就是她在进组第一天看到的片段:阿白杀死阿夜。   按理说,拍摄电影,是按照场景来拍摄杀青的,同一个场景的一起拍,但是也有先后顺序。   为什么开拍第一天,就拍基本可以算作结局的剧情,白斐含不懂。   化妆完毕,到了拍摄现场,期间龙晖完全陪同。和拍摄定妆照那天一样,既不会离她太远,又不会影响到她工作。   更多时候,龙晖在外面,和混不进拍摄现场的沈夜白的粉丝混在一起,一群粉粉的小女孩中,龙晖的黑衣服看起来格外显眼。   白斐含五点化完妆到了拍摄现场——是一片废弃的楼房。但是迟迟没有开机。   一般电影开拍前要有开机仪式,据说电影学院找大师算过,这部戏的开机仪式定在九月份,故而虽然第一天拍摄,但是并不举办开机仪式。   没有开机的原因是在等待道具组的组长——小王。白斐含到了现场才知道,小王又被阮未雪指使出去买真血去了。   一想到真血要涂在身上,白斐含的表情有一点点扭曲。   阮未雪看到了,说:“小孩儿,害怕了?”   白斐含想,我其实不是害怕,主要是恶心。但是她自认为和阮未雪还没有熟到有什么说什么的地步。   故而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阮未雪指了指沈夜白,但是眼睛看着白斐含:“你不用怕,主要都涂他身上,毕竟死的是他嘛,你只是喷溅上一点,不多。”   白斐含对阮未雪这种用演员代称角色的行为不是很喜欢。   演员演死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忌讳的,就算是群众演员,演了死人,剧组都会发给一个不大的红包,图个吉利。   白斐含看了看沈夜白,沈夜白还是坐在小马扎上,没什么表情。   白斐含不禁感叹一句,好定力。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小王终于回来了,他本就有点偏胖,此时更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连整个头都是红红的颜色。   小王对阮未雪说:“导演,我凌晨去买的血,杀猪的说这些就是今早新杀的,新鲜着呢。”   说着,递给阮未雪一个白色的保温餐盒。阮未雪接过来,刚打开盖子,浓厚的血腥之气弥漫开来,白斐含不禁皱了皱眉。   想到这东西一会儿要涂到衣服上——哦不对,是喷溅上,说不定还要涂到脸上手上,白斐含感到一阵阵反胃。   幸好这几天为了保持身材,白斐含吃的很少,而龙晖知道她工作需要,也不逼她,只说等拍完了,全给她养回来。   阮未雪也皱了皱眉头——她通常情况下,是全无表情的,所以皱了皱眉,就是老大不满意。   还没等她说话,道具组的小王先说话了:“导演,人家杀猪的说了,每天就杀这些猪,血我全买回来,再买,就得等明天了。”   阮未雪把食指伸到保温盒里的猪血中,沾了一沾,拿出来,带血的食指送到小王眼前:“不新鲜。”   小王也没办法了,这几天他几乎把附近杀猪卖肉的都混熟了,才买到猪血,一般人家都是不留猪血的。   阮未雪在座位上向后靠了靠,也不擦手,直接说:“你不用买血了。”   小王如遭大赦,点头连连,刚要下去,只听阮未雪说:“去给我买头猪来。”   别说小王震惊到说不出话,连白斐含也惊讶的微微张了嘴,阮未雪到底要干什么?   白斐含发现,就连一直坐在旁边,生人勿近的沈夜白,也抬头看着阮未雪,可见阮未雪的言行都多奇葩了。   小王已经被阮未雪磨得没了脾气,闻言又走了。   事实证明,阮未雪不想干什么,她只想要新鲜的血。   又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小王,这回用农用的“小半截”——前面是车头,后面是敞篷,拉回了一头猪。   猪已经被五花大绑。   车子直接开到片场,一路上引起不少人围观,龙晖也好奇:校园电影还需要猪作为道具吗?   小王对阮未雪说:“导演猪买回来了。”   阮未雪动都不动,懒洋洋的窝在座位里:“杀了放血啊。”   小王犹豫了,纠结了,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导演,我们不会啊。”   阮未雪睁开了眼睛:“废物。”   白斐含坐得离阮未雪近,这才看清,原来阮未雪眼睛张开,竟然还挺大的。   而且她骂人的时候,明显比平时有活气多了。平时说话都好像没有力气似的。   阮未雪说,把猪抬下来。   “唉,抬到哪儿?”小王问。   “这儿。”阮未雪指了指她面前的空地。   小王招呼着道具组,四五个男人合力把被困住的猪抬了进来。放到阮未雪脚边。   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一股臭烘烘的味道,白斐含坐的离阮未雪近,马上捂住口鼻。   但阮未雪好像没有嗅觉神经似的,她站了起来,抬手向旁边一伸,便有一人递过一把雪亮亮的银刀。   白斐含这才注意到,阮未雪旁边还站着一个黑衣人,他的一边耳朵上带着白色羽毛耳坠,正是那天定妆的时候,站在阮未雪身后的男人。   这个黑衣人似乎有一种神奇的气场,白斐含连续两次都没有看到他。   那刀是一把瑞士军刀,阮未雪展开刀尖儿,蹲下去,举刀向上,做了个要往下捅的动作,白斐含以为她要落到了,谁知阮未雪说:“拿盆来。”   原来众人都被阮未雪的一系列动作惊呆了,甚至忘记了要接鲜血这件事。   道具组的小王第一个反应过来,直接拿过一个装油漆的小型红桶,给阮未雪递了过去。   阮未雪没接,他识相地自己拿着捅,忍住口鼻中的臭味和心中不适,端着通蹲在阮未雪旁边,只等阮未雪下刀,他就接血。   阮未雪手起刀落,那猪嗷嗷乱滚,小王在慌乱中接了半桶血。   白斐含注意到,阮未雪在杀猪的时候,也是面无表情的,只有眼神射出精光,既像是兴奋,又像是愤怒。   小王用眼神示意阮未雪够不够,阮未雪点了点头,小王立刻拎着捅抽身而走,速度绝对比任何胖子都灵敏。   阮未雪也在猪的动脉上猛戳了几刀,送猪归了西。她把刀还给身后站着的,疑似少数民族的男子。伸了个懒腰:“一周的盒饭有了。”   随后她又坐到椅子上,想没骨头似的蜷了起来。   场记小姐姐在阮未雪杀猪的时候直接跑到外面吐了,白斐含算好的,虽然极其不适应,但是没有食物可图。   造型组的工作人员把鲜血涂到沈夜白的白衬衫胸前,沈夜白看起来还算镇定,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表情。   只是刚刚阮未雪杀猪的时候,白斐含确实听到了小声的干呕声,来自沈夜白。   白斐含的胳膊上,衣服上,甚至脸上,手上,也都涂了一些猪血,血腥气,混合了之前的腥臭起,白斐含几乎不敢呼吸。   道具组送上一把美工刀——影片中阿白是美术生,平时的爱好就是画人物。   白斐含握在手里,美工刀是可以伸缩的,不会真的伤到了人。   这场戏没有台词,重点拍摄阿白杀阿夜时的癫狂状态。   白斐含本来担心演不好——因为她知道现在为止,都没有真正理解这个人物。   但是之前看了阮未雪杀猪,她好像忽然就开窍了,她好像知道该怎么演了。   拍摄的时候,白斐含的表情几乎是木然的,没什么特别大的表情,并没有撕喊吼叫,而是相当镇定。   只有眼睛中,射出近乎疯狂的光芒——白斐含的眼睛本来就会说话。   一条过,阮未雪说:“小孩儿,好,没看错你,收工,去吃猪肉。”   白斐含,一直到阮未雪喊停,都继续着面无表情,和她往日的形象气场大为不同。   她只是说:“我不吃猪肉。”随后自去卸妆换衣服。   .   司机把白斐含和龙晖一起送回酒店。白斐含自从坐上车开始,就不发一言,龙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只是默默陪着她。   到了酒店房间,白斐含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卫生间干呕,她是什么都吐不出来的,但是恶心的感觉实在太过强烈。   龙晖见过白斐含吐过,在她痛经的时候,前几天拍定妆找也看到过。   这小姑娘肠胃不太好,他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进组不过一周,竟然吐了两回,龙晖简直要怀疑摄制组有问题了。   白斐含干呕完之后洗了个澡,她只要一闭眼,就是那头猪被阮未雪捅得鲜血直流的的画面。以及阮未雪那种冷淡中,透着疯狂的眼神。   她不敢闭眼睛,瞪着眼睛冲澡,她喊:“龙哥。”   龙晖便在外面答应。   白斐含一声声地叫,龙晖便一声声地答应。   叫了几声听到龙晖的回答之后,白斐含略感心安。她坚持着洗完澡,换上衣服,刚出浴室,便倒在了龙晖的怀中。   龙晖的身上,有一种让白斐含安心的味道,是阳光般的干燥的味道。   龙晖把白斐含抱起,以公主抱的形势抱回床上,仅仅几步路,龙晖走得稳重。心中的感觉和每次抱白斐含都不相同——小姑娘从来没这么虚弱过。   白斐含的嘴唇,几乎和脸庞是同一颜色。脸色是发白的,尽管白斐含本来就白,但她总是面色红润,透出很健康的气色。   小姑娘从来没有过今天这副模样,好像龙晖不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她就要虚弱的站不住似的。   龙晖把白斐含放在蓝色床单上,给她拿过夏凉被盖好,小姑娘的脑袋枕着梅花鹿的枕巾,虚弱地说:“龙哥,我没事。”   到这这时候,还想着安慰他。龙晖心中又是疼又是急,他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斐含把阮未雪如何在拍摄现场杀猪的事和龙晖说了。   龙晖听了,也很惊讶,他看到了摄制组运送猪进去,但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发生,他问:“明天还要拍带血的吗?”   白斐含虚弱地摇摇头。   龙晖拉着白斐含的一只手说:“你睡一觉吧,我在这,不会离开。”   白斐含点点头,感到很心安,她现在确实不敢一个人睡了,她一闭眼,就是片场的景象。   白斐含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她睡着也还是个神经紧张的模样,连手都牢牢地攥着龙晖,不放手。   龙晖看着白斐含,除了面前这个小女孩,他从来没有觉得对谁有责任。他当兵,是保卫祖国;出国从事特殊任务,也是为了所谓的崇高理想。   他从来没有单独对哪一个人产生过责任感。   白斐含是个例外。从遇到白斐含开始,龙晖的人生,好像就不受他控制,而是牵在这个叫白斐含的小姑娘的手里。   她不喜欢他在新世界的包厢,他就不在;他数十年漂泊,从来每家,她腿受伤了,他就要给他一个家。   她来拍戏,龙晖便陪着他,给他当保镖。   龙晖只想永远和她在一起,永远保护她。   白斐含给了他一个家,他就对这个小姑娘有责任。如果像运动会那样,龙晖知道是谁下的手,那他大可以报复回去,谁敢伤白斐含,他让人百倍偿还。   当时对那个害白斐含的同学,他是打算叫徐茵如以牙还牙的。只是徐茵如建议,采用一种温和的方式:“学校毕竟不是社会。”   这才只让她承认错误,道歉了事。   没想到今天,白斐含还是受伤了。这事出在在她的工作中,龙晖甚至插不上手,帮不上忙。   龙晖,人生第一次,尝到挫败感。白斐含这个小姑娘给了龙晖太多的第一次感觉。   第一次对一个女生心动,第一次感到害怕失去一个人,第一次感到有一个家,第一次感到挫败感。   龙晖觉得,认识白斐含以后,他的人生,才算完全。   白斐含在半夜惊醒了,她不记得做了什么梦,只知道她大喊了一声,随后惊醒。   龙晖攥着她的手说:“我在,我在。”   声音是低沉略带沙哑的男人的声音,白斐含很熟悉的的男人的声音,白斐含听了,一阵心安。   白斐含看着龙晖,急促地喘了几口气,这才顺过气起来,笑道:“做恶梦了。”   龙晖没问白斐含做了什么梦,只是伸手去给她擦拭额头的冷汗。   白斐含很感动,在她需要一个人陪伴的时候,自从他认识这个男人之后,龙晖总是从不缺席。   白斐含的脸色还很苍白,她轻声对龙晖说:“一直这么坐着,不累吗?”   龙晖摇了摇头。   白斐含往床的里面挪了挪,给龙晖空出大面积的床,轻声道:“你上来歇歇吧。”   龙晖知道白斐含现在很需要他,也不推辞,直接躺了上去。   这算是两个人第一次同床共枕。但如果可以,龙晖宁愿不要这同床共枕的机会,换他的小女孩健康快乐。   龙晖躺着的姿势和他的站姿一样,笔挺端正。龙晖只是躺在床上陪着她,不乱看,更不乱动手动脚。   尽管白斐含知道龙晖心疼自己,一定不会在她不舒服的时候乱动,但还是感觉到莫名的感动。   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白斐含总是感到绝对的安全感。   “我明天陪你进去吧,你就说我是你保镖。”龙晖说。   白斐含,此时实在不知道明天,阮未雪又会干出什么奇葩的事情。   通告单在她刚回来的时候就发过来了,明天是一些不重要的过场戏,也不涉及到鲜血,但是白斐含总是心有余悸。   龙晖这样说,白斐含也就答应下来,点点头,说:“好。”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龙晖又问。   白斐含在龙晖问这个问题之前,还真没感觉到饿,但是龙晖一问,她仿佛忽然生出了饥饿的感觉,肚子里也咕噜咕噜的,很应景地叫了起来。   白斐含也被自己的肚子逗笑了,她伸手摸了摸肚子,侧身看着龙晖的侧颜,笑道:“饿了。”   龙晖打了酒店电话,他知道白斐含一天没吃饭,故而只让送了两碗白粥咸菜。   白斐含这才想起来,龙晖今天陪他一整天,应该也是没有吃饭的,赶忙说:“龙哥,我喝粥,你吃别的吧。”   龙晖笑道:“你喝白粥,我怎么能吃别的?”   拍戏上的事帮不了你,至少能和你同甘共苦。   “对了,你想不想换导演?”龙晖好像忽然想到似的,随口一问。   可白斐含确实惊呆了,她知道龙晖的性格,不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是不会轻易开口的。龙晖竟然有换导演的能力?   还是他太过担心我,故而有点异想天开了?   白斐含想着,有点走神,龙晖问她怎么了,她这才回过神来。   白斐含忙摇摇头:“不用不用,她是学校定的,资方也同意。”   白斐含虽然不理解阮未雪,但是作为演员,听从导演的命令,似乎是一种天然该遵守的规则。就好像士兵要听指挥官的指挥一样。   阮未雪只是人奇怪,其他的地方,白斐含觉得还好。尤其是导起戏来,白斐含最怕遇到那种什么剧情都要自己演一遍,再让演员模仿的。   那样演员毫无发挥的空间,表演的模式都被导演框死了。   阮未雪不,她的导演生涯,除了杀猪,几乎就是摊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白斐含还挺喜欢这种“放养”式的导演模式。   白粥小菜送来,龙晖运动他有力的双臂,把窗前的小桌子挪到床边,白斐含靠在床边,龙晖把粥和菜放到桌上。   龙晖又拿了个凳子坐到白斐含对面。   吃饭的时候没有人说话,龙晖是习惯性使然,白斐含是太饿了,没时间说话。   一碗白粥下肚,白斐含才觉得有种重回人间之感。   白斐含的脸色也终于好了些,不像刚回来时的那般苍白,略略的有了点好气色。   龙晖收拾了饭盒,洗过手,把桌子抬回原位。他高高大大地站在床边,问白斐含:“我是回我房去,还是留下来陪你?”   白斐含想,当然是留下来陪我。不过她现在好了许多,不像刚刚那么虚弱到需要人陪,如果主动留下他,会不会显得自己太过主动?   白斐含犹豫了一小下,龙晖看出了小姑娘的犹豫纠结,忽然低头说道:“赵传家给我发来了灰灰和懒懒的视频,你要不要看?”   白斐含当然说看。   龙晖便借机坐在床边,和白斐含一同欣赏懒懒和灰灰。   他高高大大地坐着,白斐含坐在他旁边,一开始还自己坐着,过了一会儿,便累了似的靠在他身上,显出撒娇的意味来,   视频中,赵传家正在用一只手拿着逗猫棒,逗弄灰灰和懒懒。懒懒不大理赵传家,灰灰会理他。   “我不回去了,好不好?”龙晖忽然靠过来,在白斐含耳畔说道。   白斐含正看着灰灰伸出爪子,拍打赵传家手中紫色的逗猫棒,几天不见,小灰猫好像长大许多。   听了龙晖的话,她想都没想,点头说:“好。”   说完了,还继续盯着灰灰看。直到听到男人爽朗的笑容,这才觉得不会劲儿,意识到她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白斐含转身捶打龙晖,小胳膊力气很小,跟打情骂俏似的:“龙哥,你真坏。” 第28章 、以身   白斐含没想到龙晖会这样“耍无赖”, 但是她心里爱极了龙晖的“无赖”,不然要她自己说,她还不好意思呢。   白斐含说:“还像刚刚那么睡, 你不能过界。”   龙晖笑道:“没问题。”   白斐含又看了会儿视频, 她发现懒懒虽然还像以前那么懒散, 但是有了灰灰之后,它好像明显感觉到了地位受到威胁。   赵传家最后让它对着视频拜拜,它都不情不愿地伸出了爪子。   当然, 逗猫棒懒懒是始终不碰的,白斐含每次看它面对逗猫棒做出的表情, 好像都写满了“你真幼稚”。   视频结束了, 白斐含先躺下了。   她占据了床的一角, 乖乖巧巧的, 小小的一个人;龙晖自去关灯。   房间的灯熄灭了,白斐含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她睁了双眼,感受着龙晖上床时, 床发出的微微抖动。   她的心也跟着动, 之前身体不舒服,没空把精力放到一些绮思上,现在身体舒服了,想, 这可是真真正正的, 要和这个男人一起睡觉了。   之前在龙城酒店, 她曾经爬上过这个男人的床,但是坚持着不肯睡觉,好像不睡觉就能一夜和他在一起似的。   但是后来实在支撑不住, 还是枕着他睡着了。   白斐含和龙晖隔了一段空间,白斐含上半夜睡足了,现在反倒睡不着。   她没用动,还是仰面朝上的睡姿,轻轻问:“龙哥,你睡着了吗?”   龙晖回答:“没有。”   白斐含知道他没睡着,睡没睡着听呼吸声音是能听出来的。她只是想问问,没话找话似的,想和龙晖说话。   “睡不着?”龙晖问,他也没动,和白斐含一样,保持着仰面朝上的睡姿。   白斐含听龙晖的声音温柔,简直像正在哄孩子的家长,她索性笑道:“睡不着。”   白斐含转过了身,侧身躺着,一只手臂枕在耳下,看这个男人的侧颜。   熄灯有一会儿了,她已经适应了现在的黑暗,眼睛可以看到了。龙晖的侧颜线条流畅且分明,她很想伸手去摸一摸。   在她刚刚伸手的时候,龙晖也转了过来,正和她四目相对,发现了她要伸出来的手。   “要不要我给你讲故事?”龙晖好像没看到似的,并没有和白斐含开玩笑。   好像白斐含摸他是理所应当,他坦然等着呢。   白斐含,那只已经伸到一半的手堪堪收了回来,闻言,笑道:“龙哥,你当我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啊?”   龙晖也是笑:“我当你是什么,你不知道吗?嗯?”   他伸了手,在小姑娘的鼻尖儿上刮了刮。   不出意外地,小姑娘不说话了。   龙晖知道她今天不舒服,故而不继续逗她,而是问:“我给你讲故事吧,你小时候睡不着,你妈妈,不对,你保姆不会给你讲故事吗?”   白斐含摇摇头,龙晖已经知道她和家人的关系,是不亲不近的,所以特意说了保姆。   但是自从经历过第一任保姆之后,白斐含的父母对保姆都不大信任了,有没有合适的长辈来照看,只好频繁的更换保姆。   白斐含对每一任的保姆,印象都不大深。   “你会讲什么故事,白雪公主?还是灰姑娘?”白斐含真来了兴致,问。   龙晖说:“你喜欢哪个?”   白斐含想了想,说:“灰姑娘。”   龙晖说:“好,那就讲这个。”   灰姑娘的故事,也算家喻户晓了,白斐含小时候看过童话书,现在即使记不全了,也还能记住一点,不至于完全忘记。   她记得灰姑娘最后穿上了王子的水晶鞋,和王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但是龙晖却讲:“灰姑娘从王子那里获得了神秘魔法,能让恶毒继母和姐姐说真话的魔法。他们再也伪装不起来了,只好收拾铺盖卷走人。那以后,灰姑娘才和王子过上幸福生活。”   白斐含想,龙晖看起来很粗犷的一个男人,却能想到这么多,她小时候看童话书的时候,只觉得王子和灰姑娘在一起就好了,完全没有注意到恶毒继母和姐姐。   讲完了,龙晖轻声说:“睡吧。”   白斐含答应了一声,这回是真的睡着了。   .   第二天,白斐含和龙晖一起去的片场,她已经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了,比起别人说的话,更重要的是,她要保证自身健康。   阮未雪依旧是个没骨头的模样,只是白斐含看她好像比前几天还要憔悴,眼下有一点青色的阴影。   阮未雪也看到白斐含带了一个高大男人进片场,愣了愣,她是不常做表情的人,但在白斐含身上,她算是总做表情了。   她问:“男朋友?”   白斐含抿着嘴笑着,说:“是我保镖。”   阮未雪眼睛又恢复了半睁开不睁开的样子,没骨头似的往后一倚,说道:“能让龙二少给你当保镖,小孩儿,我小瞧你了。”   阮未雪这话说的满是沧桑,好像她和白斐含不是同龄人,和龙晖才是。但她分明是和白斐含一届的学生,白斐含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   只是阮未雪为什么会认识龙晖?   白斐含是土生土长的槟城人,她只听说过苏雪洲,却没有听说过龙二少;白斐含想,阮未雪是龙城人,她知道龙晖,那么,原来龙晖是龙城人吗?   因为他是龙城人,才会带她去龙城玩儿。一下车还有司机来接,那司机看他们的眼神都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欣慰。   酒店老板还是他的朋友。   今天的拍摄很顺利,阮未雪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回去的路上,白斐含问龙晖:“你认识阮未雪吗?”   “那个导演?不认识。”龙晖回答。   龙晖不会和他说谎,他说不认识,那就是不认识了。   白斐含今天感觉良好,本来打算让龙晖回他房间去住,没想到一回到酒店,她就觉得全身乏力,又到卫生间狠狠的呕吐。   龙晖摸她的额头,小姑娘的头是圆润光洁的,摸起来的温度,都已经到了烫手的地步。   龙晖的心都要疼死了,他把白斐含抱到床上,给徐茵如打了电话。   徐茵如,第一医院最年轻的骨干医生,接到了龙晖的电话,本以为这位龙二少要让她赶去瑶山影视基地治病。   没想到龙晖只是问了她,小姑娘这种症状,需不需要去医院治疗,还是在吃点药就可以。   徐茵如听了龙晖的描述,认为白斐含应该患上的是最普通的流行性感冒,没有建议他们去医院治疗,而是开了点“清热解毒口服液”之类的药,说吃了应该就没问题了。   挂断电话的徐茵如不禁想,龙晖自从和这个小姑娘在一起之后,是真的改变了许多,如果是以前的他,一定会让自己做五个多小时的车去瑶山影视成的。   龙晖去药店买了徐茵如说的几种药,回来按照说明书给白斐含吃了。   白斐含躺在床上,额头上是雪白的蘸了凉水的毛巾,卷成卷儿敷着。她吃了药,也没见好,身上还是难受,全身酸痛,额头和手脚都发着高烧。   药吃了半个小时,龙晖问她怎么样,白斐含确实盖着被子出了点汗,虽然还是难受,但她想,感冒发烧这个病,一般三到七天也就好了,不用特别在乎。   她说:“龙哥,没事了,你回去睡吧,我再传染给你。”   龙晖一动不动地,只是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她。   白斐含身体难受,但是心里很安心,又有些心疼,心疼龙晖这么累的陪她。   白斐含一夜没有睡好,龙晖就在她的床边陪了她一夜。   第二天,白斐含坚持着到了片场,刚好今天的拍摄也是阿白生病的片段,白斐含直接连特效妆都省了,她是活生生的“一脸病容”。   这天晚上,白斐含依旧高烧不退,龙晖急了,让赵传家接来一位市里的专家,给白斐含看看。   专家已经双鬓斑白,在下班之后被请了过来,到了瑶山影视成,看到白斐含的病情,微微一笑:“没事,普通感冒,过几天就好了,想快点好的话就挂吊瓶。”   老医生这么说了,龙晖放了心,白斐含也放了心——连着两天高烧不退,她也有些害怕了,可不能烧坏脑子呀。   瑶山影视成附近诊所是有的,龙晖让上门点滴的给白斐含来点滴。   白斐含倚坐在床上,左手挂着吊瓶,龙晖拿着水果刀给她削梨皮。这也是专家说的,专家说这东西清火润肺。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挂上吊瓶之后,白斐含感觉好像热度确实下去一些,不那么热了,人也有了点精神。   龙晖已经把大白梨切成小块,用牙签喂给她吃。   白斐含吃了一口,第二口便不吃了,一定要龙晖也吃一口,她才再吃。   本来简简单单的喂她吃水果,硬是吃出一股甜甜蜜蜜的感觉。   上门点滴的护士在扎上针之后就走了,她说可以留下来等点完,白斐含说没事,拔针龙晖可以拔。   等到真要拔针的时候,龙晖紧张得好像手抖有点抖。   白斐含叫了他一声“龙哥”,龙晖这才恢复如常,稳稳地把针从白斐含血管里拔了出来。   龙晖天不怕地不怕,却唯独怕了这个小姑娘,害怕她受一点点伤害。   这天夜里,白斐含仍旧是难受,但是她想,按照以往的经验,再熬一天,也就好了。   可是,预想中的“好”并没有到来,第二天坚持完工作,白斐含几乎已经站立不住了,剧组的人员也说:“不然去医院看看?”   他们不知道龙晖已经请过专家来看,纷纷劝道。   白斐含也想,受点罪我是可以的,但是这样总烧着,如果烧坏了脑子,以后看剧本背台词都要受影响,那可就不好了。   在坚持着拍完戏之后,龙晖带着白斐含,做剧组的车,直奔是第一医院。   白斐含被抽了一管血,还是没有查出任何问题。医生也仍旧说是普通感冒,不是病毒性感冒,至于发烧,没人能说清楚,什么可以退烧。   龙晖带着白斐含回到了酒店,白斐含对这场病,起初心态良好,到现在,也有点不知所措了。   总是烧着,怎么办呢?   白斐含只是觉得热,手脚头,甚至心口,都好像在冒着火一般的热。龙晖用凉毛巾一边又一边地擦着白斐含的头和手,白斐含还是只是热。   龙晖和白斐含说,明天请一天假吧。   白斐含摇摇头。这几天她已经发现了了,她是每天傍晚发热,第二天早上会好一些,既然白天能坚持,最近也没有夜戏,她不想耽误拍摄进程。   白斐含病恹恹地来到拍摄现场。阮未雪看她这个样子还在支撑,毕竟同为女生,对她说道:“先回去吧,今天不拍也没事。”   这时候,常年站在她身后的,没什么存在感的,耳边坠有一根白色羽毛的男人,低头,在她耳旁说了几句话。   阮未雪是没什么表情的,听到他说的话之后,只是问:“你确定?”   男人点点头。   阮未雪不再理他,对白斐含说:“小孩儿,不用回去了,这有大夫,能治你的病。但是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什么药你都能吃吗?”   白斐含到这时候,只要能治好这莫名其妙的发热,是真的什么都肯吃的。闻言点点头。   阮未雪身后的男子在她点头的同时就走了出去。白斐含不明所以,难道他要去给我找医生?   过了一会儿,那男子回来了,手中还端了一只碗,碗是普通的白瓷碗。碗里装的东西,直到这只碗送到白斐含面前,她才看清。   那里面又大半碗的水,水的上面,浮着一些纸灰或者香灰似的东西。   白斐含接过碗,是有一些犹豫的。   龙晖问那名男子:“我可不可以先喝一点试试?”   那男子似乎和别人都不怎么说话,只是又走到阮未雪的后面站定了,和阮未雪低头私语几句。   阮未雪,罕见的露出一个笑模样:“他说你命硬,可以喝。”   龙晖果真接过那碗喝了一口,白斐含在发烧的折磨之下,却也不忘想,他这样的“试毒”举动,放到电视剧里面,我是该以身相许的。   龙晖喝完之后,没觉得有什么异常,那东西是一股灰糊的味道,谈不上好。   白斐含看龙晖的神情,不像有事的样子,也把那碗喝了下去。可能喝得有点急,她甚至没有尝出这是什么味道。   白斐含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烧也还是烧的,但是和刚刚相比,精神好了许多。   这天的戏拍完收工的时候,白斐含终于和平时无异,她拉起龙晖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声音中带着兴奋:“龙哥,你看看,我好了。”   小姑娘的额头不再触感火热,而是一片冰凉,龙晖的心情也终于放了下来。   回到酒店之后,白斐含好好洗了个澡,感觉把这几天的晦气统统洗掉了,整个人好像重生了一般。   走出浴室,便看到龙晖坐在那张小小的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三天三夜没合眼,龙晖身体再强健,也还是会累的。   白斐含拿过一条毯子,走过去给龙晖搭在身上。她也在旁边沙发坐了,只是看着龙晖,便觉得心安。   明明是她生病,可是这个高大健壮的男人,却在她生病这几天,肉眼可见的瘦下去,脸色也全是憔悴之感。   白斐含越过她和龙晖之间隔着的扶手,把上身轻轻靠在男人身上。   她靠在男人身上,睡了三天以来的第一个安稳觉。   白斐含醒来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躺在了床上,略一回想,才想起来她洗过澡之后,便靠着龙晖睡着了。   她转身,生怕龙晖走了。却看到龙晖正睡在她的旁边,呼吸平稳,甚至呼吸间还有一点点鼾声。   不大,却听得白斐含一阵心疼。这几天他是真的累了。   白斐含稍稍往龙晖那边靠了靠,伸出手,捉住了龙晖放在外面的那只手。   龙晖的手很大,很硬,有一点茧子。白斐含摸着这只熟悉的大手,再度沉入睡眠。   .   《青春万岁》的拍摄,除了第一天阮未雪当众杀猪,没有出现其他的问题,拍摄半个多月,却忽然停拍了。   白斐含还像往天一样和龙晖去片场,却发现气氛和平时都不一样,一派的愁云惨淡,连平时毫无表情的阮未雪,都似乎有了点发愁的表情。   白斐含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场记小姐姐把白斐含拉到一边,说:“云城影业撤资了。”   电影拍摄一半,投资方撤资,这种事情对哪部电影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更何况这部电影全部都是学生拍摄,不会有更多的人脉资源来拉投资。   白斐含也没有办法,这是她的第一部电影,她拼着发烧也要拍摄的,就这么拍到一半,没钱了,不拍了?   这天晚上,带队老师找到白斐含,约在一个单间。   带队老师是个矮个子中年男人,平时也从事教学工作,教过白斐含的台词,也是白斐含的老师。   带队老师非常无奈的开口:“小白,云城影业一撤资,我们是寸步难行啊。只拿今天来说,整个剧组在这租设备,人员费用,学校承担不起啊。”   白斐含问:“学校还没找到新的投资方吗?”   带队老师有点为难:“找到是找到了,宋氏集团,一直有意往影视方向发展,这次愿意在危难之时伸出援手,我们也很感激……只是……”白斐含听到带队老师这么说,放下心来,今天一天她都为投资的事担心,只是听老师吞吞吐吐的,而且单独请自己来吃饭,便有些不解:“只是什么?”   “宋氏集团,想换女主角。”带队老师还是把话说出来了。   白斐含瞪大眼睛,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她知道有些演员,在进组之后仍旧可能被换掉,她在电影学院上学,圈子里没有不透风的墙。   但是没想到,这种事情,会落到自己身上。   .   与此同时,赵传家正在通过电话给龙晖汇报情况:“宋氏集团想要接手电影学院这个电影项目,但是他们提出了条件,条件是,换掉女主角。”   龙晖轻笑:“妄想。”   挂断电话后,龙晖给他的一位朋友拨通了电话。这位朋友手握半个槟城娱乐圈,手眼通天,正是“盛世长安”的陆长安。   陆长安和龙晖一样,都是军人家庭出身。陆长安因着哥哥陆长靖,在圈子里能和他平辈论交的不多,龙晖虽然小了陆长安十几岁,但却和陆长安是同一个辈分的。   .   白斐含正在酒店房间收拾行李,这些东西,她在龙晖离开那天,手忙脚乱地收拾好,多拿了一个小鹿枕巾。   没想到派上了用场,这几天龙晖住在她这,一直是枕着这个枕巾的。   现在,也都没有用了。她马上就不会在这里住了。   龙晖回来的时候,正看到这样一个画面:小姑娘弯着腰,在拉大大的行李箱拉链。   他忙走过去帮她拉好,问:“怎么收拾行李了?”   白斐含故作轻松的说:“不拍了。”   “为什么不拍了?”   “换人了。”白斐含都没想到,她这么轻松就说了出来,明明之前有那么多不满、痛苦、愤怒。   现在,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她只会表现得很坚强,很云淡风轻。   难道这就是别人口中的,所谓的“长大”?   龙晖把白斐含手中的行礼接过去,白斐含以为他要帮她拿,毫不犹豫地递了过去。   还说:“你也收拾收拾东西吧,我们今晚就走。——今晚宋氏的老总今晚还要请客,我可不去。”   谁知龙晖把行李箱随手一扔,对白斐含说道:“去,你是电影的女主角,为什么不去?”   “换人了。”白斐含还要去拿行李箱,被龙晖在前面高高大大地,像堵墙似的,挡住了。   “我的人,怎么能说换就换?”龙晖一手拦着白斐含拿行李箱,一手揽着她,在她耳畔轻轻地说。   白斐含将信将疑的看着他。   她是永远都相信龙晖的,可是就在刚才,带队老师亲口告诉她换人,那语气,显然是没有回转的余地的。   .   宋氏是集团总裁宋修文,在瑶山影视基地最大的酒店包了一个包厢,请《青春万岁》剧组的主要演职人员。   白斐含因为没打算去,和龙晖到的时候,人已经都到了。   包厢门一打开,白斐含便看见了坐在正中的,一脸傲气的宋修文。   她记得宋修文的长相,主要记得他的眼睛和鼻子,眼睛是总像目中无人的,鼻子是挺拔且傲气的。   宋修文坐在主位,看到白斐含进来的时候,眯起了双眼。   他的眼睛一眼便叨住了白斐含身边的男人——那个一身黑衣,高高大大的龙晖。   白斐含今天和去飞龙大饭店那天的打扮差不多,牛仔裤,白T恤,只是头发大不相同,她的头发是黑直的学生头的模样。   宋修文打量着她,觉得她好像比那时候看起来瘦了一些,但是年岁,却看起来更小了。   龙晖发现了宋修文不加掩盖的打量目光,上前一步挡在白斐含面前,阻挡了宋修文的视线。   白斐含龙晖落了座,正好对着宋修文。   白斐含这时候才发现,苏乐竟然也在。苏乐终于恢复了本来面目的打扮,没有化浓妆,只是淡淡涂了粉丝,看起来比之前顺眼多了。   但是说的话依旧不那么顺耳:“我要是被换掉的女主角,都不意思来,来吃散伙饭吗?”   白斐含看到,苏乐坐在宋修文旁边,和他离的很近,显然就是那位要来“替换”她的人物了。   白斐含本来想,换就换吧,职场潜规则,无所谓——她已经做好了这种心理建设。   可是在看到苏乐的一瞬间,她又重新燃起了斗志——不能被苏乐换掉,是白斐含现在唯一的想法!   宋修文开了一瓶酒,隔着一张桌子,白斐含没看清他开的是什么酒,他用酒瓶朝白斐含指了指,大概是想给白斐含倒酒。   周围早有人把白斐含的杯子递了过去。   宋修文给白斐含斟了满满一杯。酒杯送还到白斐含手上的时候,白斐含闻了闻,不是果酒,是泛发着辛辣味道的白酒。   宋修文举起杯,摇摇地对白斐含说:“白小姐,干杯。”   白斐含刚端起酒杯,便被一双大手,灵巧地夺过酒杯。   龙晖的声音带笑,但白斐含听出,这是龙晖的蔑笑。只听龙晖说:“我女朋友酒量不好,我替她喝。”   龙晖这时候的气场,和平时同白斐含在一起时大不相同,他看宋修文的眼睛,像一头狮子,看着入侵了领地的异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捉虫,写完后会统一精修一下,现在捉虫很怕触发关键词被锁,被锁怕了。感谢!感谢在2021-07-05 20:22:27~2021-07-06 21:00: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微雨燕双飞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亲亲   白斐含一直自认为酒量不错, 但是还是非常乖巧地坐在一边,把酒杯交给龙晖。   龙晖一饮而尽。   宋修文不看龙晖,只盯着白斐含看, 他眯着眼, 笑吟吟地说道:“看来白小姐是铁了心的要把这顿饭, 吃成送行宴了。”   白斐含想,我本来都接受了,你这么说, 还偏偏把我的斗志激起来了。但是龙晖在旁边,根本不需要白斐含开口。   龙晖也笑, 之前是蔑笑, 现在是个皮笑肉不笑的笑法, 白斐含还是第一次见龙晖露出这种表情。   “是你的送行宴, 宋先生。”龙晖斩钉截铁地说。   “龙二少看来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了,只是不知道, 龙二少有没有这个能力?”   宋修文眯着眼,斜看着龙晖。他是从底层一点点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对龙二少之流颇为看不起, 认为不过是仗着祖辈名声混日子的富二代。   更何况他到今天的这个位置的时候,龙晖已经不在国内,他对这个人,是只知道名号, 但不知道这“名号”所代表的的意义。   龙晖, 对宋修文说道:“‘盛世长安’会对电影进行投资, 你是留下,还是走,你自己选。”   龙晖说的一派云淡风轻, 好像只是说着“今天天气好好啊”,甚至在说的过程中,手上也没闲着,给白斐含盛了一碗汤。   海鲜汤,汤汁鲜美,白斐含喝了一口,轻轻抿了抿嘴,她觉得龙晖刚刚的动作和神态都帅极了!   是电影中,大佬才有的样子。   白斐含听到龙晖说出“盛世长安”几个字的时候,也愣了愣,甚至阮未雪也像龙晖看了一眼。   盛世长安的投资,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现在龙晖只是张张嘴,便轻而易举的拉来了?   白斐含环顾四周,发现桌上的人果然都在看龙晖,龙晖成了全场的焦点,却淡定自若,只是给白斐含夹菜。   这里的人,除了阮未雪,大多数都不大认识龙晖,只以为他是白斐含的恋爱对象,而且还是终日给女朋友当“保镖”的恋爱对象。   白斐含特意看了一眼阮未雪座位旁边,那个戴白羽耳坠的男人不见了。   宋修文自顾自地拿起一杯酒,喝了一口,又苦又涩,他放下酒杯,笑道:“陆长安怎么会忽然投资?”   影视界,盛世长安几乎占了半壁江山,盛世长安投资,想来财大气粗,而且从来都是独自投资,人家有这个能力,也要这个名声。   “忘了说,盛世长安有我的股份。”龙晖好像真的忘了似的,语气中都带着抱歉。   白斐含惊讶地看向龙晖,龙晖有钱,她是知道的,但龙晖竟然有盛世长安的股份?那龙晖现在岂不是成资方了?   原来她一直和资方爸爸……睡在一起。   白斐含要被这一系列的变故惊呆了,还哪有心情吃饭,龙晖动不动就给她夹菜,她面前的盘子已经堆成了小山。   龙晖这话一出,宋修文便没话了,他沉默地看着白斐含,只看着,不说话,那双眼睛里,依旧是一份他独有的傲气。   苏乐在桌下拉了拉宋修文的西装一角,宋修文转身对她笑道:“看来要走的,不是白小姐,而是我们啊。”   他虽然用的是一种玩笑语气,但是包厢内众人都觉得,好尴尬。   带着小情儿来投资,想在剧组里面加塞换角,不但没成,还被比他更大的资本赶走了。   宋修文笑了两声,也笑不出来了。   他的那双眼睛眯着,对白斐含说:“白小姐,厉害,佩服。”   他说着佩服的话,表情中依旧是傲然的,好像不大能把任何人看在眼里。   “承让承认,是宋先生让着我。”这回,白斐含真心实意地说,并且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   白斐含没想到龙晖这样厉害,但是又觉得,龙晖厉害才是常态,如果不厉害,好像就不是龙晖了。   回到酒店,白斐含心情大好,甚至开始哼唱歌曲。   龙晖正在铺床,这样厉害的一个男人,已经不多见,更何况他还在给她铺床,做着这种微小的工作。   “今晚怎么睡?”龙晖笑问白斐含。   前几日白斐含身体不适,龙晖陪着她,如今白斐含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龙晖征求一下白斐含意见。   龙晖笑看着白斐含,白斐含忽然觉得这个男人的笑中,有一种胸有成竹的意味。   她想,他是算准了我不会要他走了。第一次同床共枕的时候,白斐含还能让龙晖回自己房间去住。   可是现在,白斐含经历过连续好多天都有龙晖陪伴的日子,再让她倒退回去,一个人住在房间,她便有点受不了了。   从贫到富容易,从富到贫艰难呀。   “我给你买张床,你不要走了,好不好?”白斐含问龙晖。   小姑娘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他拒绝似的,而且在说“买”的时候,还透出一种“财大气粗”的天真。   “买张床,就收买我了?嗯?”龙晖笑道。   白斐含垂了眼,小声说:“你还想要什么?”   龙晖指了指他的脸,他的手指是指节分明的长,白斐含顺着看过去,这个男人的意思是,要亲亲。   白斐含上回在新世界的电梯中,慌忙地亲了龙晖的下巴——如果那叫亲的话。   白斐含低着头,眼睛转了转,随后抬起头,露出一俏皮的笑,她抬起一只手放到嘴边,在拇指上亲了一下。   随后,她把这只手,柔柔地贴在龙晖的脸颊,轻声道:“好不好?”   龙晖本以为白斐含会借故躲避,没想到小姑娘完全没有,她只是换了一种形式,来亲他。   龙晖抬手握住白斐含那只将要收回的手,小姑娘的手还是有点凉,他捉住那只手指,放到嘴前。   轻轻落下一吻。   白斐含感到头脑中炸开了一束烟花,烟花绚烂至极,把她整个人都要淹没了。   这个男人亲吻的拇指处,正是她刚刚亲吻的地方。   这样算不算接吻了?   白斐含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只是想,这个男人太会撩了,她要怎么做,才能表现得比较淡定一点?   可是心脏完全不受白斐含控制,白斐含越想平静,它就越跳个不停,完全不像淡定的样子。   龙晖看着小姑娘的耳朵通红,神情又是害羞又是强自淡定,心里觉得她可爱极了。   “龙哥。”白斐含终于镇定下来,她抬起头,又是撒娇又是责备地说,“不要闹。”   龙晖听得心都要化了,在白斐含面前,他就只是他,不是任何一个名号的光环。   .   盛世长安注入大批资金后,电影《青春万岁》继续开拍。这部电影虽然叫做《青春万岁》,但是内容却和名字大相径庭。   白斐含每周会拿到这周通告单涉及的剧本,剧本前后可以说毫无关联,全部是片段的形式。   直到开机仪式的时候,白斐含对“阿白”这个角色,还是自认不了解的。但是白斐含专业过硬,不了解,不理解,也能演,就是费力。   剧组有一些老的传统,开机仪式这天,要上香祭拜,主要工作人员,要掀起盖了红布的摄影机。   白斐含点燃三只香,很虔诚的想:“希望一切顺利。”   开机仪式结束,主要演职人员合影,白斐含站在了阮未雪右侧,沈夜白站在阮未雪左侧。   白斐含穿了剧组的服装,白色T恤,上面印有红字《青春万岁》。阮未雪依旧是一身黑裙,沈夜白穿的也是剧组服装。   这次的开机仪式,剧组邀请了媒体过来拍照,沈夜白的粉丝,也终于能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人群中,不用再像以前一样,被拒于片场之外,只能偷拍。   龙晖总是在白斐含需要的时候,坚定地出现站在她身边;   而当这种有媒体在的时候,又很自觉地混在众多工作人员中,他穿一身黑衣,如果不看到他的脸,便很容易的被认作工作人员。   看到脸便伪装不下去了——没有哪个工作人员会有他的气质。   白斐含拍完合影,便拿了一叠蛋糕下来,喂给龙晖吃,龙晖吃一口,她便吃一口。她在减肥,不能吃奶油,便把奶油给龙晖吃。   龙晖本不爱这种甜腻的东西,但白斐含喂给他,他的心里已经泛起了甜蜜,觉得嘴中的甜也比往日好吃了起来。   .   白斐含买的床早就到了,放在酒店的床旁边,一眼望去,好像是一个大床,走到近处才会发现这是两张床。   其实每夜和同住也差不多,但是小姑娘想这样欲盖弥彰的模糊着,龙晖也不勉强。   龙晖躺在这张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单人床上,却有一种幸福感,因为他正看着白斐含。   小姑娘已经洗漱过了,头发是他亲手给吹干的,她坐在床上,在全神贯注的看着剧本。   剧本不是“本”的样子,只是打印出来的几张纸,白斐含每隔一周或几天,都会收到剧组助理送过来的几张纸的剧本。   到现在为止,白斐含没有见过全部剧本的模样。   白斐含已经给你看了几个小时了,她拿着笔,在纸张边缘写下感想心得。   在这部电影开拍之前,龙晖从来没见过白斐含工作起来的样子,他以为白斐含对待工作,也和她生活差不多,是个散漫的态度。   没想到白斐含每天晚上熬夜看剧本,经常因为理解不了角色,而彻夜难眠;到了片场,又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拍起戏来,几乎都是一条过,从来没见过导演说需要重拍。   更多时候,重拍原因是机器没调度好,或者配合演员有问题。   龙晖觉得这样子的白斐含,好像更有一种魅力,一种骨子里热爱自己的专业,并且能把这份专业,完成的最好的魅力。   白斐含伸了一个懒腰,看上去是看完了,她随手把姑且称之为“剧本”的东西放到床头柜上。转身对着龙晖说:“龙哥,睡觉了。”   龙晖注意到小姑娘伸懒腰的时候,轻轻用小拳头垂着脖颈,龙晖变坐直了身体,问道:“要不要我给你捶捶?”   白斐含正觉得颈椎酸痛,不很舒服,龙晖这样问了,她便笑着点点头,乖巧地趴在大床上。   龙晖也上了大床,坐在白斐含一侧。龙晖的手是充满力量的,白斐含在无数场合体会过这一点。   此时龙晖的大手正在像和面一样,在白斐含的脖颈处,揉、捻、锤、打。   白斐含觉得舒服极了,是一种极度疲劳过后的舒适,她在龙晖的捶打中说:“龙哥,你这手艺也太好了,怎么学来的?”   龙晖手上动作不停,笑道:“你猜?”   “你不会当过推拿师傅吧?”   龙晖爽朗地大笑,不但给白斐含垂了脖颈,连带着整个后背,都捶打一遍。   小姑娘实在太瘦了,龙晖一边动作,都一边在心里暗想,等她拍完戏,一定要连着给她熬骨头汤,好好补补身子。   “没当过推拿师傅,在部队里学的。”龙晖对白斐含说。   这是龙晖第一次对白斐含说起过他曾经当过兵,但是白斐含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龙晖这个男人,在她面前是坦坦荡荡的,毫无秘密可言。很多时候,只是白斐含不问,并不是龙晖不说。   揉完了,白斐含还舒服地趴在床上,懒得动,但是出于“礼尚往来”,还是问龙晖:“你要不要也锤一锤?”   龙晖忽然很想逗一下小姑娘,状似随口说道:“好啊。”   白斐含趴在床上,好像吃了人参果一般,舒服得不得了,一点儿都不想动。但是自己既然问了,龙晖还答应了,她就没有不做的道理。   白斐含刚想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刚要说让龙晖躺下,她给锤。便被龙晖的胳膊一带,又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床上。   龙晖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中,近在咫尺:“逗你的,当真了?”   白斐含感觉,龙晖的脸,好像又英俊许多,尤其是那条疤,以前看这是有点邪性的样子,现在却只见野气,不见邪气。   “龙哥,不要随便逗我,我会当真的。”白斐含说,这样每天都要心跳加速,白斐含想,我也有点吃不消啊。   龙晖笑道:“好,晚安。”   果真没有再逗白斐含,而是给白斐含盖好薄薄的被子,也回他的床上睡了。   .   仓库杀景,接下来的拍摄主要集中在学校。剧组租了一个三层小楼,作为学校的场景。   白斐含第一次到这个场景拍摄,还觉得环境不错,但是刚到了还没拍,便有两条流浪小狗,跑到她脚边,围着她转。   白斐含怕狗,怕得不明显,平时见到遛狗没牵着绳子的,远远看到,便会绕着走;至于牵了绳子的有主人的狗,她就不怕了。   这是两只小土狗,应该是流浪的,一只小黑狗,一只斑点狗,窝就在三层小楼附近。   因为他们太过弱小,没有剧组赶走它们,每当剧组发盒饭的时候,他们还能吃到一些大餐,小日子过得相当不错。   白斐含害怕狗,谁都不知道。包括虞梦桢和肃嘉陵。当白斐含不想表现出某种情绪的时候,她很能控制,这似乎是一种天生的能力。   白斐含依旧和周围的工作人员说说笑笑,没有理会脚下的狗,那两只狗也没有离去,好像格外喜欢白斐含似的,一直绕着她走圈。   龙晖,在最初陪着白斐含到片场的时候,是寸步不离的,以防止阮未雪又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吓到白斐含。   但是时间久了,白斐含也笃定阮未雪只有第一天不正常,平时都正常得不得了;再加上他中途注资,让剧组起死回生,阮未雪便也给他安排个位置,平时白斐含拍戏的时候,龙晖就坐在一边。   这时,龙晖起身,走到白斐含旁边,把那两只小狗赶跑了。   小狗好像通人性似的,白斐含害怕,他们便在白斐含脚边一直乱转;龙晖过来了,凶神恶煞的,它们便看都不多看龙晖一眼,转身迈开四蹄就跑。   收工之后,白斐含问龙晖:“你怎么看出我害怕狗?”   龙晖笑道:“这是秘密。”   白斐含便很自觉地拉着龙晖的胳膊撒娇,好像龙晖的胳膊是秋千,而她在打秋千一样。   龙晖终于受不住了,笑道:“你紧张的时候,会战站得比平时更挺直,人是紧绷的。”   白斐含是学表演的,这当然知道。但是她认为她可以逃过同为学表演的虞梦桢和肃嘉陵,应该也能逃过别人的眼睛才是。   没想到龙晖的眼睛堪称火眼金睛,白斐含笑他:“你可以去当孙悟空了。”   “我才不要当孙悟空。”   “竟然有男生会不想当孙悟空?”白斐含以为,每个男生的心里,都有一个孙悟空的梦呢。   “孙悟空是和尚,不能娶老婆。”龙晖好像很随口地说道,他观察者白斐含的表情。   果然,小姑娘听了他的话,垂下头,耳朵又红了。   白斐含想,这个男人说的明明是很正常的话,孙悟空确实是和尚,和尚确实不能娶老婆,我害羞什么呢?   可是当这个男人对她说“娶老婆”的时候,白斐含便自动地想“娶她当老婆”,害羞得不得了。   第二天,白斐含去片场,发现那两只小狗已经不在片场的活动范围了,问起,才知道,原来龙晖昨天把那两只小狗拴了起来。   白斐含想,因为我个人的问题,让那两条狗失去多年的自由,好像不大好。   后来才知道,龙晖每天上古下午会抽空去遛狗,而且晚上的时候是不拴着的,并且等他们剧组离开这个片场,龙晖就会重新还给它们自由。   白斐含听了,除了觉得这个男人又安全又可靠之外,找不出别的形容词了,他好像无所不能。   .   《青春万岁》的开机照,在网上引起了一小轮波澜。除了沈夜白的粉丝固定舔颜,认为他们的宝宝最可爱之外,在真正路人的眼中,比较有新鲜感的是白斐含和阮未雪。   某娱乐版块,“创可贴不要进来,我们涛涛开机照的两个女生(hot)”飘在第一页,位置醒目。   创可贴是沈夜白的粉丝的名称。据说沈夜白曾经在采访节目里说:“印象最深的颜色是粉色。”   被问起为什么,他回答:“因为收到过两只粉色创可贴。”   从那以后,沈夜白的粉丝名称,便叫“创可贴”,应援色便是“粉色”。   白斐含这天正好有一下午的休息时候,和所有上班族一样,白斐含的休息便是躺在床上,躺着玩手机。   白斐含平时是不大看娱乐版块的,因为实在太过离谱。比如八卦总爱说陆长安和三金影后徐慧馨有无数绯闻。   但其实圈内人多数都知道,陆长安和他太太感情和睦,不可能和别的女人有暧昧。   白斐含觉得身为艺人,部分的满足一下娱乐八卦的好奇心,是可以的,只是她看到的多数都是非常离谱的,故而也就不怎看了。   今天刚好有时间,她想看一下网上对这部电影是什么反应,点开了八卦板块。龙晖在一旁,用牙签扎了切好的西瓜,喂给她吃。   空调也开到了适宜的温度,白斐含觉得现在的生活,很有点神仙般的日子了。   她看到该贴主楼说:“沈夜白的粉丝出门右转,此贴主要讨论两个女生,请勿人身攻击。”   1楼:“谁是导演谁是女主啊,都是电影学院的?不认识啊。”   2楼:“当然中间的是导演,旁边的是女主角。”   3楼:“导演叫阮未雪,是中间的那个;女主叫白斐含,是右边那个。”   4楼:“竟然选了个女导演。”   5楼:“女导演怎么了,楼上性别歧视啊?”   6楼:“都安静好好讨论,戾气那么重干什么。”   接下来的几个楼层,分别介绍了白斐含和阮未雪的出身高考之类的,当年白斐含是以电影学院第一名考进电影学院的,文化课和专业课,都是第一名。   在她之前,电影学院的双第一全部是男生,她是第一个女生,也是迄今为止唯一的一个女生。   阮未雪便更具有传奇色彩了,从龙城九中转学到槟城三中,拿了槟城的高考名额参加的考试,是电影学院这届唯一的女生。   290楼:“白斐含妹子长得还不错,清纯挂的,我去微博搜了搜,竟然一个粉丝都没有。”   291楼:“当然没有粉丝了,有粉丝能让创可贴骂那么惨?说她是狐狸精,勾引沈夜白呢。”   292楼:“楼上注意点,不要提创可贴和沈夜白,把场子留给两个女生。”   ……   白斐含想,我还被骂了?她有微博,但不常用,自从进组之后,社交软件更是打都没打开过,今天是第一次。   白斐含打开微博,搜索“青春万岁”,倒没怎么搜出来不堪的发言,应该已经都删除掉了。只有一条沈夜白的粉丝劝粉丝不要骂她的微博。   沈夜白的老婆:“宝宝合作过那么多女演员了,不差这一个,大家不要口嗨哦,口嗨就是捆绑。”   白斐含又往下划了许久,才找到一张糊图,是她和沈夜白坐在一起,讨论剧本的画面。由于图太糊了,看起来好像探头,故意要靠近沈夜白似的。   白斐含把这张图片放大了看,看得太过专注,都忘记吃龙晖送到嘴边的西瓜。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龙晖问。   白斐含对被骂,倒没什么感受,一是她从事了这个职业,这个职业天生的便是任人评说的;   二是她到底没看到沈夜白的粉丝是怎么骂她的,看人转述,总好像看别人的事一样。   但是龙晖一问她,她又有点委屈了,好像在外面坚强无比的孩子,回到家,面对家长的关心,委屈巴巴的。   白斐含表演欲上来,扁着嘴说:“龙哥,我都没有粉丝的。”   白斐含几乎不怎么打理微博,互相关注的也都是庞老师虞梦桢等,她倒是有几个粉丝,但没有“沈夜白的老婆”这种粉丝称呼,多半还是想要透过她,看她明星同学罢了。   龙晖笑道:“这有什么。”   说着,他也拿出手机,双手开始一顿操作,也不喂给白斐含吃西瓜了。白斐含自己扎了西瓜吃,心里美滋滋的。   她就知道,她这么说,龙晖一定会给她当第一个粉丝的。   白斐含总对“第一”这个词比较看中,她的第一个粉丝,才不要给别人呢,一定要是龙晖。   白斐含把微博通知打开了,几分钟后,便收到一条微博提醒:“白斐含的亲亲宝贝关注了您。” 第30章 、接吻   “龙哥, 真想不到,你是个起名小天才。”白斐含真心实意的夸龙晖。   白斐含以为龙晖会取一个“白斐含的老公”之类的名字,这还是她从沈夜白的“沈夜白的老婆”中找到的灵感。   没想到龙晖另辟蹊径, 取了“白斐含的亲亲宝贝”, 白斐含被这名字的肉麻程度, 逗得笑得前仰后合,一点都不顾及形象了。   龙晖也看着她笑:“你读出来。”   白斐含疯狂摇头,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不我不, 太羞耻了。”   “那有什么?”龙晖说,“我给你读一遍?”   说着, 作势要说, 白斐含笑得肚子都痛了, 还是挣扎着起来捂住龙晖的嘴:“不要说, 龙哥。”   “那你说。”龙晖的嘴在白斐含的手下说道。虽然是夏天,但是小姑娘的手触感依旧是凉凉的, 像一块解暑的冰。   白斐含感受到了手下龙晖嘴唇的运动,龙晖的嘴唇是热热的, 软软的。   白斐含看到龙晖的笑意更深了, 觉得她中计了,收回手:“哎呀,龙哥,我不要读, 你也不要读, 好不好?”   说完了, 转移话题似的,推了推龙晖:“人家粉丝都给爱豆转赞评,你也给我转呀。”   龙晖笑说:“不急, 不急,你先读我的名字,读出来我就给你转赞评。”   白斐含扁了扁嘴,小声说:“龙晖——好啦,我读出你的名字啦,怎么还和我讲条件呀。”   龙晖拿起手机,屏幕中是“白斐含的亲亲宝贝”主页,注册的匆忙,甚至没有选好头像。   他把手机送到白斐含眼前:“不对,叫这个。”   白斐含,在万般无奈之下,在龙晖的威逼利诱之下,只好捏着鼻子,小声哼哼着:“贝非哈的嗯嗯宝贝。”   声音小得好像蚊子叫。   说完了,白斐含马上撒娇似的拽住龙晖的胳膊:“好啦龙哥,我读完了,快给我转赞评。”   小姑娘笑吟吟的,一笑,便露出了两个酒窝。   龙晖听到白斐含哼哼唧唧的小声读着,别的都没有读清楚,唯独“宝贝”两个字,读得很清楚,好像真的在叫他一样。   龙晖看着白斐含,他的眸子很黑,右边眉角的疤很飞扬,他对着白斐含轻声呢喃:“宝贝。”   白斐含几乎都要陷在龙晖的眼神中了,她轻轻说:“是白斐含的亲亲宝贝。”   龙晖笑问:“是谁?”   白斐含不打算正面回答:“明知故问。”   “哦,原来是我。”龙晖做如梦初醒状,“快让我看看,白斐含的亲亲宝贝长什么样?”   转身,欲照后面的穿衣镜。   白斐含拉住了他,在一些时候,白斐含认为,她虽然是个演员,但论起演技,是不如龙晖的。   “龙哥,我看你很可以演一部电影了。”白斐含真心实意道。   尤其是在那次龙晖和宋修文的对话,让她深深认为,龙晖的大佬角色,演得比她都要好。   而龙晖在平时也没少撩拨白斐含,让白斐含觉得,这人也许适合演一部恋爱电影。   不过一想到这儿,白斐含就马上打消了念头。让龙晖演恋爱电影,她才不乐意呢,如果要演的话,也只能和自己演。   “演什么?”龙晖问白斐含。   白斐含垂下双目,把大佬和恋爱对象都放到肚子里,轻声说:“演我的保镖。”   “保镖还用演吗?我现在既是你的保镖,又是你的保姆。说说,要不要给我开双倍工资?”   白斐含深思熟虑地说:“你好贵啊,我要赚好多钱才能养得起你。”   龙晖听了,马上利落地转身下床,站在床边。   白斐含不知道龙晖要干什么,略带疑惑地望着他。   只见龙晖身材挺拔颀长,他板正站立,双腿并拢,脚尖分开,朗声道:“报告首长,是你的话,不用钱,终生免费使用,不能退换。”   白斐含起初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她被逗笑了,而且心中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感动。   她竟然觉得龙晖很浪漫。   这样高大野性的一个男人,在对她做着保证,做着承诺。——用如此硬汉的方式。   白斐含有一瞬间,想到“铁血柔情”四个字。   “好不好,首长?”龙晖换了姿势,他坐到白斐含的床边,眼睛笑看着她,问她。   白斐含心中像是一面幽湖,暗暗地泛着波澜,只是这波澜似乎都带着甜意。她看着龙晖那双坚定深黑的眸子,这回没有躲避,没有害羞,白斐含说:“让我想想。”   龙晖知道,小姑娘能不转移话题,正视他们的关系,并且给出答复“让我想想”,已经是一大进步,他不紧逼她,听了这话,龙晖说道:“好。”   白斐含低着头,她知道,她之前总是刻意回避龙晖涉及到“承诺、未来、关系”的话题,每次龙晖借着玩笑说起,她便也借着玩笑转移了话题。   但是在剧组这么长时间,和龙晖朝夕相处,白斐含觉得,龙晖好像已经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一想到要和龙晖分开,她就哪里都不舒服。   她和他,分不开,就不能总这么含混着关系,总有一天要正视她和这个男人的关系。白斐含,虽然在心里已经默认了他们的关系,但这种事情,总要说过才算。   白斐含人生中第一次面对感情问题,她想,如果不是龙晖给了她最大的安全感,她是不会迈出这一步的。   龙晖没有再逗弄白斐含,他知道小姑娘现在看上去和平时无异,其实心里一定在波涛汹涌。   他等她,他不着急,但龙晖知道,她一定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白斐含本来因为在网上看到说有骂自己的,心情并不算好——虽然没有实感,但情绪终究也不高。   被龙晖这样一说,她觉得,好像没有什么大不了,有人不喜欢她,有人骂她,有人误解她,都没有什么大不了。   她有她的亲亲宝贝在,一直都在。   .   白斐含的生日在9月25号,这天拍摄任务繁重,还有大夜戏,一直拍到深夜才拍完。   剧组给白斐含准备了蛋糕,蛋糕上用红色奶油写着“祝白斐含老师生日快乐”,白斐含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笑出了声。   虽然已经拍戏过半,但白斐含的自我认知还是学生。在剧组,也会有剧组的小助理叫她“白老师”,白斐含第一次听的时候,还以为她在叫别人。   已经拍了这么久了,白斐含好想还有点没适应这个叫法。   她拿出手机,把蛋糕仔细的拍照。白斐含学表演,但平时并不怎么爱拍照,虽然她特别上相。   第一次在剧组过生日,别有纪念意义,白斐含想把它纪念下来。剧组演职人员围着白斐含,给她点上蜡烛。   白斐含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龙晖,这个男人每天和她在一起,给她充当保镖。但是他的气场自成一国,只要有人看到他的长相,便绝不会把他和工作人员混为一谈。   龙晖只是笑看着她,并不抢剧组同事的话。   阮未雪也罕见的没有拍摄结束便离开片场,而是留下,给白斐含过生日,她椅坐在椅子上,懒洋洋地说:“小孩儿,许个愿吧。”   阮未雪说这话的时候,真有点逗弄小孩的意思。   白斐含和阮未雪相处久了,觉得这人除了第一天杀猪非常怪异之外,其他时候,都还相对正常。而且她对自己,确实不错。   白斐含又看了一眼龙晖,这才双手放到胸前,闭上眼睛,在头脑中许愿。   白斐含对物质的欲望不大,以前她的生日许愿,总是希望父母工作不那么忙,但是这次,是她第一次许愿中,没有父母。   白斐含想,我许愿父母都不灵的,说不定许别人就灵了呢。   她的脑中浮现出了龙晖骑着摩托车,对她说:“上来吧,我载你。”的画面。   白斐含想,我的生日愿望是,希望可以和龙晖,一直在一起。   她在心中把愿望默念了三遍,然后睁开眼睛,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白斐含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拿过蛋糕刀,给大家切蛋糕吃。   在旁边拍花絮的花絮师也被分到了一块,白斐含热情地递给他蛋糕,笑容浸满了两个酒窝。   在镜头中,她还没有卸妆,梳着学生头,有一点天然的娃娃脸。穿着剧组的衣服,上身是白色衬衫短袖,下面是一条黑色长裙,看上去又天真又清纯。   剧组热闹完毕,已经凌晨了,严格意义上说,白斐含的生日已经过去了。她和龙晖并排坐在回酒店的车上。   白斐含不停地在看着手机,手机没有新消息提醒,她也常常打开锁屏,看两眼,再放下。   她的爸爸妈妈,没有一个人祝她生日快乐。   龙晖在白斐含身边,充当一座高山。白斐含累了,便靠上去,合上眼眯一会儿。   以前生日,爸爸妈妈忘记了,白斐含在心里时很难过伤心的。但是今年,她好像忽然长大了,她觉得,他们忙事业,就去忙事业吧,忘记自己生日也没关系。   ——虽然心底还是期盼他们能记得,但是好像已经看开了似的,不会格外的失落了。   白斐含想,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了身边这个男人。有了他,好像她便什么都不需要期待了。他永远不需要她期待,便已经把事情做好。   白斐含只要乖乖等待惊喜就好了。   .   回到酒店,坐电梯的时候,只有白斐含和龙晖两个人,白斐含略带撒娇地问:“龙哥,你有没有给我准备生日礼物呀?”   龙晖只是笑。   白斐含总觉得龙晖会在她生日的时候搞大动作,但是龙晖不说,她就没问。如今她生日都快过完了,现在都第二天凌晨了,白斐含没忍住,还是问了龙晖。   但是龙晖没有回答。   走到酒店404房间门口,白斐含用房卡打开了门。刚一打开门,白斐含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不大的酒店房间当中,铺满了玫瑰花,玫瑰花摆成了“生日快乐”四个大字,整间房间被打扮得全是粉红色调,地上还有好多粉色和红色气球。   白斐含很喜欢龙晖的惊喜,她也很喜欢地上摆放的玫瑰花。玫瑰花散发着清香,好像刚刚采摘下来的。   她本来已经很疲惫了,但是看到这些,她忽然不觉得累了。长这么大,终于有人给她过生日了。   上回对生日的印象,还是被父母忘记生日,肃嘉陵给她送了一个粉色的生日蛋糕。   正因如此,尽管肃嘉陵谈了女朋友之后对她避如蛇蝎,白斐含也没和肃嘉陵断交。   龙晖给她过生日,和剧组同事给她过生日,在白斐含心中,是不大一样的,在她心里,龙晖更像她的家人。   白斐含好像感觉到了,家人给她过生日是什么感觉。   她歪着头读龙晖说:“谢谢你。”   龙晖却摇摇头,他不喜欢听白斐含对他说谢。在他心中,白斐含应该开开心心的,快快乐乐的,当他心中的小姑娘,没有忧愁,也不用感激谁。   她只要开心就好了。   龙晖低下身,在玫瑰花摆成的“生日快乐”中的“乐”字中,取出一束玫瑰花,酒红色的玫瑰花,好像还带着新鲜的露水之气,这是今天才从国外空运到的玫瑰。   龙晖把玫瑰花送到白斐含面前,轻声说:“生日快乐,我的小姑娘。”   白斐含接过玫瑰花,放到鼻下闻了闻,玫瑰花好像还带着朝露的清香,沁人心脾。   她的心中,却比玫瑰花瓣还要香,还要甜。   龙晖管她叫“小姑娘”,让她生出了一种感觉,好像在龙晖面前,她可以真的永远当一个小姑娘,不用长大,不用成人,不用像大人一样虚伪。   她只要开开心心的做自己,就好了。   白斐含想,龙晖如果是家长的话,一定是全天下最好的家长。   “龙晖,你好像我的家长一样。”白斐含其实想说“你好像我爸爸一样”,但是又觉得这么说,好像有骂自己的嫌疑,故而把“爸爸”改成了“家长”。   龙晖听了,没忍住,还是哈哈大笑起来,这么浪漫的生日,竟然被白斐含认为,像她的家长。   在有些时候,龙晖希望白斐含永远做他的小姑娘,永远不要长大。   但是有些时候,龙晖又希望白斐含可以稍稍长大一点,更加理解他对她的情意。   哪里是什么长辈对晚辈的爱意,分明是男人对女人的爱。   白斐含也知道这时候不是说什么“家长”的时候,但是白斐含就是想说,她是打心眼里觉得,龙晖是一位好家长。   这个男人,在见到她的第一面便叫她“小姑娘”,她曾经很不喜欢这个叫法,她更想龙晖把她当一个女人。   然而到现在,白斐含已经更喜欢“小姑娘”的叫法,也似乎,更被龙晖温柔的家长式的爱所打动。   龙晖靠近白斐含,用大手握住小姑娘拿着玫瑰花的手,他的大手很大,把白斐含的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白斐含感受着男人的温暖和力量,一点都没有躲避,甚至希望男人更进一步,今天是她的生日,他给她过生日,她很开心。   她甚至想,龙晖如果让我亲他,我是肯亲的;如果他要亲我,我也是肯的。   白斐含想着想着,甚至心里生出了一种隐隐的期待。   龙晖握着白斐含略有些凉的手说:“我可不想给你当家长。”   龙晖的声音中,是带有笑意的,但是话说得有很坚定,不容反驳。   白斐含知道龙晖具有一种说一不二的气势,他说的话,好像具有命令一般的效力,总是让人想要听从。   “那你想给我当什么?”白斐含听着自己的心跳得很响,像敲鼓点一样,敲在胸膛上。   她好像知道答案,又不敢确定,非要龙晖亲口对她说出来,她才敢相信。   龙晖低着头,嘴巴落在白斐含额头,擦过她的额头,又滑到她的耳畔,在白斐含通红的耳朵旁边吹气。   龙晖感觉到小姑娘耳朵的热度更烫了,简直像是要发烧,这才说到:“我想当你男人。”   白斐含,从遇见龙晖开始,便期待着龙晖能把她当女人。   后来她发现,她是能控制龙晖的身体和情绪的,便认为,龙晖应该是把她当成了女人,而不是一个和他差了辈分的小姑娘。   但是她感觉到,和龙晖亲口说出来,毕竟不一样。   现在,男人把“我想当你男人”明明白白地,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对白斐含来说,不啻于石破天惊。   好像女娲终于甩出了了泥人,好像上帝终于用亚当的肋骨造了夏娃。   好像春天的第一道惊雷,好像婴儿的第一声啼哭。   白斐含的头脑中,是一片春光明媚,月破云出。   白斐含想,这句话,换个男人说出来,她大概只想拿个镜子,让他好好照照自己几斤几两。   但是龙晖说出来,白斐含便觉得,对啊,他就是有当我男人的资本!   “你可以试试。”白斐含抬着头,虽然心里害羞到了极点,但是气势上绝对不能输,这个男人想当她的男人,那她就让他试试。   龙晖听了这话反是一愣,他想过白斐含会逃避,会顾左右而言他,会故意转移话题。   但是没想到,小姑娘会说“你可以试试”这么……令人遐想的话。   “怎么试?”龙晖声音发哑地问道。   白斐含歪着头,压制住内心的激动,小声说:“傻瓜,你可以追我啊。”   龙晖听到小姑娘略带撒娇的语气,心里早就酥麻了,柔声说道:“你以为,一直以来,我在干什么?”   龙晖,终于在白斐含脸颊上落下一吻,感受到小姑娘有微弱的颤抖。   这回龙晖没有适可而止,而是拿出了他握住白斐含双手的大手,一只手按住了白斐含的后脑。   龙晖的嘴唇,从白斐含的脸颊缓缓的,向她的嘴唇移动,他能感受到小姑娘呼出的热气,和嘴唇微弱的颤抖。   龙晖把白斐含抱得更紧了。   白斐含此时的头脑中,女娲不见了,耶稣不见了,春光没了,月亮没了。   只剩一片空白。   她好像停止了思考,一切都只剩下感觉。她感觉到龙晖到龙晖的嘴巴吻上了她的脸颊,她感觉到龙晖的嘴唇——亲吻上了她的嘴唇。   龙晖的嘴唇依旧是熟悉中的软软的,但是手指放在嘴唇上的触感,和嘴唇与嘴唇相接,感觉终究是不一样的。   白斐含本来以为,她用手触摸龙晖的嘴唇,已经是触感非常柔软了,像果冻一样。   而真正和龙晖接吻,她才知道,原来龙晖的嘴唇,不但柔然,还非常灵巧,灵巧地扫过她的嘴唇,深深吻了下去。给白斐含带来一阵触电式的酥感。   一吻终了。龙晖没有放开白斐含的后脑,依旧保持着和白斐含呼吸相闻的亲近,他说:“小姑娘,我一直在追你啊,你难道不知道吗?”   白斐含,现在只剩呼吸的力气了,她几乎靠在龙晖身上,大脑已经停止思考。她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她只知道,原来嘴对嘴的接吻,是这种感觉。   以前她以为,在新世界包厢,玩真心话大冒险游戏时,龙晖亲她的额头吻;在VIP电梯中,她对龙晖下巴蜻蜓点水的一触碰,便已经算是“接吻”。   没想到今天龙晖用实际行动告诉她,那些紧紧是开胃小菜,真正的重头戏,在后面呢。   白斐含只觉得世界好像都只剩下了她和龙晖,她手握玫瑰花,依偎在龙晖这个男人的,强健有力的怀抱里。   好像她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想,只等着这个男人,亲吻她。   龙晖看着白斐含发红的脸颊和耳朵,再看她眼神中泛起的水光,便知道小姑娘被自己亲得狠了。   他环抱着白斐含,一只手臂紧紧抱住她,另一只手给她轻轻拍打后背顺气。   过了好半天,白斐含才缓过来,看清龙晖这个抱法,她在龙晖怀中笑了:“龙哥,你这样抱着我,好像抱小孩。”   龙晖,本来沉浸在和白斐含初次接吻的美好之中,没想到小姑娘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他也不禁笑了,不再给白斐含顺气,而是用那只手刮了刮白斐含的鼻尖儿,笑道:“你可不就是小姑娘吗?”   白斐含听了,理直气壮地说:“对啊,我是。龙哥,你和小姑娘接吻,你好坏。”   龙晖笑问:“小姑娘,喜不喜欢和我接吻?”   白斐含的耳朵更红了,她缓过来之后,本意是想说点俏皮话,缓解一下初次接吻后的害羞和一点点尴尬,没想到龙晖这个男人,一点逃跑的机会都不给他。   真是的,亲都给你亲了,还非要我说喜欢,真是坏透了,白斐含在心中想。   白斐含,深深呼吸了几下,觉得接吻之后,气势不能输,刚刚那个几乎要站不住的架势,可太丢人了。   她清了清嗓子,又清了清嗓子,好像领导讲话的开场一样,说道:“还行,下次不要这么久。”   龙晖笑问:“小姑娘,刚刚我想放手,是谁抱着我不松手?”   白斐含对刚刚的接吻,几乎全部是感官感觉,他有没有抱着龙晖,又有没有抱着他不松手,她全都记不得了。   此时听龙晖这么说,显然她刚刚在接吻的时候,还抱着龙晖了,还不松手,白斐含心里想,你不要说这些啦,这让我怎么好意思呢。   可是白斐含嘴上却说:“下不为例。”   龙晖笑得非常爽朗,轻声说:“好的,首长。”   白斐含觉得“首长”这个称呼,似乎是龙晖叫她的称呼中最特别的,这个男人好像每当听话的承诺的时候,才会这样叫她。白斐含说:“龙哥,你不要抱着我啦,我可以站着的。”   龙晖往她耳朵里吹气:“现在好了?”   白斐含想,你再吹气的话,可能又不好了。她说:“龙哥,别闹。”   龙晖却像个拿了新鲜玩具的大男孩似的,左边耳朵吹一口,右边耳朵吹一口,不但嘴唇触碰到白斐含的耳朵,甚至还微微张开了嘴,轻咬白斐含的耳垂。   白斐含第一次见龙晖这个样子,她以前见过龙晖像头野兽一样的眼神,她是害怕的,但是现在的龙晖,既没有那样危险的气场,也没有那样可怕的眼神。   他温温柔柔地,在用嘴唇撩拨她的耳畔。   白斐含刚刚接吻完,哪里经得住龙晖这样撩拨,叫龙哥都没用了。   白斐含忽然福至心灵,在心中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推了推龙晖,小声说道:“宝贝,别闹。”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三个预收文《蓄谋宠溺》清冷禁欲大佬×又纯又欲美人;《疯狂娇宠》斯文禁欲霸道总裁×装乖骄纵娇弱美人;《乖祖宗》又痞又帅又野×又甜又美又绝,求收藏~ 第31章 、撒娇   白斐含的“宝贝”一说出口, 龙晖果然便停下了动作。   他抬手挑起小姑娘垂下去的下巴,笑道:“宝贝,再叫一声。”   白斐含, 为了让龙晖不再那样亲她耳朵撩拨她, 只好又叫了一声:“宝贝。”   龙晖笑吟吟地看着她, 完全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白斐含不待龙晖再说话,便深吸了一口气, 小声地说道:“宝贝宝贝宝贝宝贝……”   白斐含一口气说完,抬头看着龙晖, 伸出小手, 轻轻捏了捏龙晖抬起自己下巴的手腕, 笑道:“够不够, 宝贝?”   白斐含今天第一次和龙晖接吻,已经经历过被亲吻得需要靠着龙晖的怀抱, 才能站稳。都开口叫龙晖“宝贝”求饶了,便也索性放开了, 龙晖要听她叫宝贝, 她便叫。   小姑娘的手是凉凉的,软软的,小小的,触碰到他的手上, 龙晖感到一阵心旷神怡。   龙晖本以为小姑娘会羞红了脸颊, 没想到是这个反应, 却更加挑起了龙晖的欲望。   但是今天已经已经做了他们相遇以来最亲密的事情,龙晖想,要一步一步来, 可不能把小姑娘吓坏了。   之前只是露出一些对她充满欲望的眼神,小姑娘都会害怕,现在已经可以和小姑娘嘴唇对着嘴唇的接吻,龙晖已经觉得非常满足。   不过,龙晖还是轻声说:“宝贝,不够。”   惹得小姑娘连连拿她那小小的拳头锤他。龙晖也不躲,小姑娘打,他便受着,这种游戏,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两人的情趣。   .   《青春万岁》电影自从上次撤资事件之后,拍摄得非常顺利。白斐含依旧不大理解影片中的阿白,但是她专业能力强,可以演。   转眼十一月了,入了秋,天气凉了下来。   这天是拍戏的最后一天,最后一个场景也杀青了,白斐含第一次经历进组、杀青,而且还差点被换了角色,心中有几分不舍和惆怅。   刚下戏,还穿着角色的服装,短袖短裙,便有不少饰演白斐含同学的合作演员来求合影,这里面有有的是电影学院成人考试的大专生,在学校有一些面孔白斐含也见过。   一个女同学刚要白斐含合影,龙晖从旁走过来,对那位女同学说:“打扰了,我可以先给她披件衣服吗?”   龙晖一身长款风衣,衬得他身形修长,衣服颜色还是黑色,在挺拔修长的同时,又多了几分肃穆之感,说出的话,让人不自觉地便要听从。   他的气场非常强大。   那位女同学忙点头说好,略略向边上侧了侧身,给龙晖让出位置,方便他过去。   龙晖把一条黑色长款羽绒服,披在了白斐含短袖短裙外面。   白斐含瞬间感觉不到风了——之前风吹着手臂身体,简直是透骨的冷。   龙晖给她把羽绒服拉链拉上,又从风衣口袋里面,掏出了红色暖宝宝,放在白斐含的手中。   暖宝宝已经充好了电,散发着温暖的热度,白斐含双手捧着,大小和热度都刚刚好。   龙晖在做这一系列的动作的时候,都是没有表情的。只当最后白斐含裹在他的亲手披上的羽绒服之下,手里拿着他刚刚充好电的暖宝宝,龙晖才对白斐含笑了一下。   一笑过后,龙晖便闪身,退到一边,给白斐含合照的女同学让出位置。   那女同学还呆呆地看着龙晖,白斐含笑道:“拍照啦。”   那女生才反应过来,和白斐含并排站在一起,拍了张合影。等那个女同学走后,龙晖才又到白斐含身边。   这是白斐含第一次进组杀青,小姑娘心中有一点伤感和惆怅,虽然极力笑着,但情绪不高,龙晖早就发现了。   他说:“小姑娘,我们要回家啦。”   龙晖特意用一种逗弄小孩的语气说。果然,白斐含听了,心情好像好了很多,眉眼都舒展了:“是呀,回家。”   白斐含的心,好像被龙晖一句话便说得甜甜的。生活了三个多月的剧组,白斐含感到不舍,可是回家,也令白斐含期望。   家里有懒懒和灰灰,还有龙晖。白斐含这样想着,又振奋了起来。   阮未雪让场记小姐姐来叫白斐含,白斐含过去了,白斐含看到阮未雪依旧坐在摄影机后面的软椅上,一副没骨头的样子。   “小孩儿,演的不错。”阮未雪对白斐含,向来不吝啬夸奖。她这样一个连眼睛都懒得睁,连话都懒得说的人,对白斐含,一直都是另眼相待。   白斐含本来对阮未雪的印象不好不坏,还有点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但是三个多月相处下来,她发现这个阮未雪对别人几乎称得上漠不关心、铁石心肠。   但是对自己,是真的不错。   白斐含说:“阮导毕业作品,要不要找我?”   她本意是和阮未雪在合作一次,她看出了阮未雪没什么朋友,之前她身后还总站着一个耳朵坠有白色羽毛的男人,后来也看不见那个人了。   毕业作品是每个导演系毕业的学生都要交的,白斐含想,再合作一次也不错。   阮未雪略有惊讶,没想到白斐含竟然会主动演她的戏,她以为经过杀猪的事,白斐含会怕她呢。   阮未雪看了白斐含半晌,笑道:“我不用拍毕业作品。”   白斐含这才想明白,电影学院最重要的电影都给她拍了,这一部可以顶十部毕业作品,哪里还需要再拍毕业作品。   .   整个剧组除了沈夜白,几乎都是没有成名的学生;就连沈夜白,明星之外,也有学生的身份。   杀青宴定在第二天,沈夜白也参加。   龙晖已经通知赵传家明天下午来接他们,这天晚上,白斐含收拾行李,手里拿着风衣,想,这件风衣,在她以为龙晖破产的那天,还拿出来要给龙晖当被子来着。   现在把风衣叠起来,白斐含心里又是一阵感慨——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就要离开瑶山影视城了啊。   而她竟然和龙晖,在同一个房间的两张床上,一起生活了三个多月,一百多天。   白斐含想,从我记事起,都没有和父母中的任何一个人,共同生活过一百多天。   白斐含叠风衣的动作放缓,被龙晖捕捉到了,他接过白斐含手中的风衣叠好,放到行李箱里,问白斐含:“还伤感呢?”   “不是伤感,是感慨,感慨时间过得好快。”白斐含说。   龙晖笑道:“可不是快吗,我们都认识半年了。”   白斐含这才想起来,她和龙晖是四月认识的,现在十一月,已经整整半年了。   可是她怎么感觉,已经和龙晖认识很久很久了呢?久到好像出生起,便认识他的。   甚至白斐含觉得,可能在她没有出生的时候,她就已经认识龙晖了。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白斐含不知道。   “龙哥,我觉得我很久之前就认识你啦。”白斐含歪着头,对龙晖说道。   龙晖把整理好的行李箱拉好,对白斐含说:“我也是。”   这晚白斐含很晚都没有睡着,她一闭上眼,脑中便像电影画面一样,回想起和龙晖的点点滴滴。   在遇到龙晖之前,白斐含从来没有想到过,她的人生,会有另一个人陪伴。   东方渐白,天色已经有些微微的亮了,白斐含在第一缕晨光中说对龙晖说:“龙哥,有你真好。”   龙晖对着白斐含笑,整个人散发出温暖的光晕,起身站到白斐含床前,伸出手刮了刮白斐含的鼻尖:“宝贝,起床了——昨晚一晚没睡,要出黑眼圈了。”   白斐含想,黑眼圈就黑眼圈吧,反正电影都拍完了,不用担心。她抬起脸在龙晖手中蹭了蹭,做了个撒娇的动作。   做完了,白斐含想,我现在和灰灰好像啊。——懒懒是不屑于蹭白斐含的手的,它只会昂起头骄傲的等待白斐含的抚摸,还只是在和灰灰竞争的时候才这样。   灰灰蹭的是她,她蹭的是龙晖。   .   杀青宴上,白斐含喝了点酒,她一向自认为能喝酒的,当时和虞梦桢在新世界包厢里,白斐含喝了一提啤酒,也没觉得怎么样。   被龙晖送回去的时候,虽然有一点点醉,但也是因为有了这个男人当依靠的原因,可以让自己安心的醉,白斐含是不承认她酒量不好的。   可是今天,是真的有点醉了。   她穿着牛仔裤和白T恤,头发还是直直的学生头的样,坐在龙晖旁边,正笑吟吟地、痴呆呆地看着龙晖。   龙晖问:“看什么?”   白斐含只是盯着龙晖手中的啤酒瓶。她的眼睛本来就会说话,此时斜斜地看着龙晖,又带上一种朦胧的醉态,简直要让龙晖把持不住。   阮未雪和龙晖坐了主位,白斐含坐在龙晖旁边,沈夜白坐在阮未雪旁边,余下是带队老师和摄影师等人。   一桌子的人都喝的有点多,只有龙晖,滴酒不沾,没有喝一口,他面前的酒杯里,倒得是矿泉水。   白斐含想,他一直都是喝矿泉水的,裴鑫的女朋友过生日的时候,他面前放的,也是矿泉水。   可是当宋修文要和她喝酒的时候,他却拿过了她的酒杯,说他替她喝。   白斐含想到这些,眼睛都带着笑意,一双勾人的眼睛,带着笑意和醉意,看向龙晖——手中的啤酒瓶。   龙晖无奈地笑笑,把啤酒瓶给了她,轻声说:“最后一瓶了啊。”   白斐含只顾往杯子里倒酒,只是在龙晖说话的时候,习惯性地点点头。   白斐含控制着手——这时候,她还觉得她没喝多,她控制着手,很完美地倒了一杯酒,没有溢出酒杯,她的脸上又现出了朦胧的笑意。   她举杯,对阮未雪说:“阮导,喝酒。”   阮未雪看白斐含两个脸蛋红扑扑的,都染上了红晕,醉眼迷离地看着自己,笑道:“小孩儿,这可是你说的。”   说着,她让服务员给她拿个大杯子。   阮未雪用不惯小杯,服务员给她拿了一个巨大的高脚杯,她颇觉高脚杯下面的脚碍事,有心掰掉,这时候,站在头身后的男人,伸出手阻止了她。   白斐含看去,只见是那个左边耳朵坠了羽毛的男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在了阮未雪身后。   白斐含想,这个男人真奇怪,神神秘秘的,时而出现,时而不出现,在这之前她好像好几个月都没有见到她了。   那男人用手挡了一下阮未雪的手,见阮未雪没有进一步动作了,便又站直了身子,退到她身后。   阮未雪把巨大的,足有一个人手掌大的高脚杯倒满了酒,是一瓶53度的茅台酒,一杯倒满,酒瓶也见底了。   之前阮未雪只是没骨头似的倚在椅子上,现在,随着倒酒的动作,她也挺直了身。   白斐含从来没见过坐直了的阮未雪,醉醺醺地看过去,阮未雪包裹在黑裙之下,脸色是不健康的雪白,也说不出好看,只是很怪异。   她举起高脚杯,对白斐含说:“小孩儿,喝酒。”   白斐含点头,把一杯啤酒喝了,她放下酒杯,看到阮未雪,像喝白开水一样,在喝那巨大的高脚杯中装的白酒。   白斐含看着,酒意都被阮未雪的举动吓得醒了三分,她亲爱的怪异的导演,是在拿白酒当水喝?   不止是她,周围的人,包括沈夜白在内,统统望向阮未雪,露出或惊讶或担忧的神情。   就连龙晖,都不禁挑了挑眉毛,暗想这个导演到底是傻,还是真有酒量。   阮未雪把整整一大杯白酒喝完,一滴不落地喝完。还拿起酒瓶,继续倒酒,周围的目光,她根本看不见。   “小孩儿,看什么,要不要尝尝?”她像逗小孩儿似的,问白斐含。   白斐含还真生出了一种好奇,她长这么大,还没喝过白酒呢。   仅有的两次喝酒记忆,一次是飞龙大饭店,宋修文递过来的果酒,还有一次,便是新世界和虞梦桢喝酒,她喝了一提啤酒。   这是第三次。   白斐含的神情中,有些跃跃欲试,阮未雪直接把剩下的白酒瓶递给她。   龙晖注意到,阮未雪递酒瓶的时候,手一点都没发抖。   白斐含伸手接了过来放在桌上,龙晖忙趁白斐含不注意拿着放桌下了。   阮未雪又靠回了椅背上,任大家吵闹说话,不怎么理人,但她的面色,依旧是苍白的,一点都没有因为喝酒,而变了颜色。   酒过三巡,白斐含已经醉倒自己都发现自己醉了。当她发现自己醉了后,便安安静静地坐着,生怕因为喝醉而做出什么不受自己控制的事情,进而出丑。   她只是脸色发红,嘴角带着意义不明的笑,看上去是个喝多了的架势。但是她不动,也不说话,只是眼神迷离地看着,别人也不知道她醉到什么程度。   最后,阮未雪又倒了一大杯茅台,举杯,对龙晖说:“谢了。”   她没有对龙晖没有称呼,龙晖也点点头,把杯中的矿泉水一饮而尽。   阮未雪则又把那杯茅台喝得一滴不剩,她喝酒真如喝水一般,迅速很快,而且喝完那样辛辣的白酒,竟然不用吃菜的。   .   杀青宴结束,白斐含在龙晖的搀扶下,坐上了赵传家的车。   白斐含坐上车之后,仍旧只是嘴角挂着迷之微笑,不说话,连多余的表情都不做,只是笑。   龙晖觉得这时候的白斐含别有一种天真可爱——小姑娘平时就是天真可爱的,但这时候,更有一种和平时不同的,迷离之感。   龙晖伸出两只手指,问白斐含:“这是多少。”   白斐含挂着微笑,内心也觉得龙晖幼稚,说:“二。”   龙晖说:“不对,是‘爱’。”   白斐含想,我怎么说话都说不清了呢,我真的醉到这种程度了吗?想了想,还是说:“爱。”   “我叫什么名字?”龙晖问。   白斐含笑着,甜甜地说:“宝贝。”   龙晖觉得他滴酒未沾,但好像也醉了,只因为小姑娘一声甜甜的“宝贝”。   “连起来读。”龙晖说。   白斐含想了想,她已经想不起来龙晖刚刚说的是什么了,只是重复着“宝贝”。   龙晖被她叫得心猿意马,也没什么心情让她连着叫了,只听她一声一声地,撒娇似的叫着“宝贝”,便醉到了心里。   赵传家在前面开车,他依旧是个秃头,衣服也只是从短袖T恤到长袖T恤的变化,颜色和龙晖一样,也是黑色。   他听着龙晖在一声声地逗着小姑娘,最后被小姑娘一声“龙哥”收买,真不知道他们两个,醉的到底是谁。   但赵传家才没有裴鑫八卦,他只是专注地开着车,默默地想,果然人谈起恋爱来,就好像喝醉了一样。   .   到锦盛小区的家,白斐含看到熟悉的建筑,龙晖开门,门锁打开,白斐含又想到了第一天到这里,这个男人就把指纹锁给了她。   那时候他们才认识多久啊。   白斐含觉得她好像醒酒了,只是神经比较活跃而已,应该不至于出丑,所以也就放弃了矜持,带着一身酒气,飞奔进门,去看灰灰和懒懒。   灰灰和懒懒已经被赵传家提前送回了龙家,这是龙晖的主意,为了让白斐含回来感受到家的温暖,两个小猫猫提前五个小时便回了来。   白斐含觉得她不醉了,不做表情管理了,迈着老年迪斯科的步伐,走近两只猫猫,分别伸出了她的两只手。   一手一只,把灰灰和懒懒抱在怀里,一顿猛亲。   龙晖先去浴室给白斐含放水,一出浴室门,便看到白斐含像个老餮一样,对着灰灰和懒懒,一口一个,亲完这个亲那个,亲的一嘴猫毛。   龙晖笑着走过来。先把懒懒从白斐含怀中解救出来,懒懒已经不耐烦了,伸出爪子要往白斐含脸上拍,被龙晖制止了。   把懒懒放回粉色猫窝,龙晖又去救灰灰,灰灰比较乖巧,都被白斐含亲得掉毛了,也没有乱动,龙晖把它抱下来,也送回猫窝。   灰灰便很乖巧的趴在猫窝里。   懒懒最开始因为灰灰的到来,很是别扭,也和灰灰打了几架,但是灰灰不争不争抢的,安安静静的,而且性子顽强,懒懒打也打不过,便只好过起了和平的同居生活。   白斐含脸上和胸前衣服上,都挂着橘色和灰色的猫毛,显得痴痴傻傻的——本来白斐含怕出丑,做表情管理,露出一副微笑模样。   现在到了家,白斐含便放心下来,露出醉酒之人,特有的痴傻表情来。   龙晖看的好笑,伸手要给白斐含拂掉猫毛,白斐含却兴致大发,和龙晖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龙晖伸手,她便躲;龙晖收手,她又不躲了。   “你多大了?”龙晖笑问,以前小姑娘总说他拿他当小孩,现在好了,她直接成小孩儿了。   白斐含想了想,很认真地说:“我三岁了。”   龙晖知道她是真的醉糊涂了,看样子现在以她的状态,是不能洗澡的了——龙晖想,白斐含一个人在浴里,以她现在“三岁”的自我认知,恐怕真的不会洗澡。   而龙晖,现在又没有办法帮白斐含洗澡,只好去给白斐含冲了杯蜂蜜水,一口一口地,喂三岁的白斐含喝下了。   白斐含喝完之后,嘴唇上都沾着晶莹的蜂蜜,龙晖没忍住,俯身,用嘴唇蹭了蹭白斐含的嘴唇。   白斐含迷迷糊糊地问:“干什么?”   龙晖轻声说:“擦一擦。”   龙晖把白斐含抱回卧室,用沾了温水的手巾,给白斐含简单擦了擦他能擦的地方,便和白斐含说,让她睡一觉。   白斐含的醉酒表现,却不是睡觉,她的神经高速运转,是一点都不困的。她捉着龙晖的手,要龙晖给她讲故事。   龙晖不禁笑道:“真是三岁的小孩儿了。”   他俯下身,问白斐含:“要听什么?”   白斐含那生了钩子的眼睛勾住龙晖,迷迷糊糊地说:“白雪公主。”   “这回不听灰姑娘了?嗯?”   白斐含好像没听明白龙晖的话似的,眼睛里全是迷茫的神色,好像在思考,什么是灰姑娘。   龙晖简直要爱死了这样子的白斐含,她像一个稚童一样,眼中只有自己,只依赖自己。   龙晖没有拿凳子过来坐,他坐在了床边,给白斐含讲着白雪公主的故事。   到“公主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时候,白斐含也进入了梦乡。   .   醒来后的白斐含觉得她好像生了一场大病一样,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她的感受,和那天龙晖骑摩托车送她回学校很像,只是疼。   白斐含已经忘记了很多事情,她只记得吃杀青宴的前半段,她的记忆只到和阮未雪喝酒,从那以后,便全都没有了。   龙晖给她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她亲懒懒和灰灰,亲了一嘴猫毛的光辉事迹。   小姑娘用双手捂住脸——她的脸虽然有点娃娃脸,但是很小,两只手放上去,便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   龙晖说:“当时灰灰的那个眼神哟,好可怜,它的脖子都被你亲掉一块猫毛!”   白斐含知道,龙晖在这段描述中,熟练地运用了夸张的手法。可是,喝酒喝到断片,白斐含真的没有想到,她还觉得她酒量挺好的呢。   她双手捂着脸,声音从手下流了出来:“龙哥,不要说啦。”   人家都不好意思啦。   龙晖看着小姑娘害羞撒娇的模样,心里痒痒的,笑问:“叫我什么?”   白斐含,当然知道龙晖想要她叫他什么,扭扭捏捏地叫了一声:“宝贝。”   龙晖朗声大笑:“好,不说了。”   白斐含这才把双手从脸上放下,小声说:“龙哥,我身上疼。”   “哪疼?”龙晖收了笑,马上关切地问。   白斐含在心中,笑了起来,但是面上一种略微皱着眉头的模样,轻声说:“脖子,背,腿,脚,哪里都疼;还有,头也疼。”   小姑娘这样说着,委委屈屈的,龙晖一点都没有和她开玩笑的心情了,马上要去给徐茵如打电话。   这时候,小姑娘的手柔柔地拉住了他的胳膊,轻声说:“没关系的,应该是宿醉后遗症。我先去洗个澡,休息一下就好了。”   龙晖马上抱着白斐含去浴室,白斐含靠在男人强健宽阔的胸膛上,心中很有一种快.感,不仅是因为龙晖抱着她。   更因为,这个男人紧张她,紧张到只要她说疼,他便什么都顾不上了。   龙晖抱着白斐含走近浴室,白斐含坐在旁边,龙晖在放水,白斐含忽然说:“龙哥,我好像没那么疼了,你不用担心。”   白斐含在描述疼痛的时候,也学着龙晖运用了夸张手法,宿醉虽然疼,但是是能承受得了的疼,没有白斐含表现得那样夸张。   看着这个男人担心自己,白斐含又觉得不忍。   龙晖站起身,在放水的哗哗声中,走向白斐含,轻轻挑起小姑娘的下巴,笑着问道:“骗我?”   白斐含的脸和耳朵,在水雾下有一点点红。她抬着头,看着男人眉边的疤,说道:“真的疼的。现在好了一点,我不想让你伤心嘛。”   “可我真的好伤心。”龙晖用另一只手捂住胸膛,做出伤心的模样。只是演技在白斐含看来实在太差,他的眼里明明是笑着的,甚至眉边的疤都跟着飞扬。   “我需要一点补偿。可以吗?”龙晖问道。   白斐含在看过龙晖的表演之后,很想知道龙晖的补偿到底是什么,她略带期待地点点头。   龙晖俯下身,挑着小姑娘下巴的手挪到了后脑,他低头,深深吻上了小姑娘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08 20:52:23~2021-07-09 20:59: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颜言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深吻   白斐含以为龙晖口中的“补偿”, 无非就是让他叫宝贝,她又不是没叫过,已经渐渐没有了羞耻感。想, 叫就叫呗, 反正他他确实是我的宝贝呀。   没想到龙晖是个行动派, 根本不用她叫的,直接就吻了下来。   龙晖的吻很温柔,白斐含渐渐缓过最初的震惊后, 便也和龙晖亲吻了起来,龙晖的嘴唇是那样的软, 好像果冻一样。   白斐含颇想在他的嘴唇上咬一口。   和上次接吻感觉完全不一样, 上次白斐含大脑中几乎一片空白。回忆起最初的接吻, 竟然只有她腿都没有力气了这回事。   这回却有心情来细细品味, 白斐含能感觉到龙晖的嘴唇几乎将她的嘴唇包裹了,这让白斐含感到丝丝不安, 这和上回不一样呀?   还是上回太过紧张,她已经忘记接吻还有这种步骤了?   白斐含的身体绷直了, 像是受惊的小猫, 出于本能地,想要保护自己。   龙晖感觉到了小姑娘的变化,没有继续深入。他的嘴唇只在白斐含嘴唇上打转,他渐渐感觉到, 小姑娘放松了身体, 不那么紧绷了。   龙晖想, 来日方长,不急。他和小姑娘相遇的最初,便没有收住威压, 导致小姑娘总是怕他。现在龙晖吸取经验,觉得不能着急。   他和白斐含,还有无数个吻要吻,不能就这么吓着她。   白斐含感觉到龙晖的嘴唇,似乎又改成了和她的嘴唇相触,她放下心来,刚刚龙晖那样吻她,她甚至有种感觉,好像龙晖要吃了她。   .   白斐含电影拍摄结束后便回学校上学了,和之前大一大二的时候没什么不同。   电影已杀青,除了沈夜白的粉丝偶尔提起“不要捆绑”之外,白斐含几乎没有再出现在媒体网络上。   又回归了普普通通的电影学院学生的生活,白斐含感觉到很悠闲快乐。学习自己喜欢的专业,和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他们有一个家,还有两只可爱的猫猫。   白斐含的快乐日子,是在圣诞节这天被打乱的。   这天早上,白斐含收到了沈夜白赠送的两张苹果台跨年演唱会的票,她和龙晖说一起去看,龙晖说好。   白斐含心情很好地去了学校,这天没什么课,只有一节电影史,上完课,白斐含便悠闲地往家走。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一辆红色宝马停差点撞到她,白斐含赶忙向后退,还差点被自己脚绊倒。   白斐含还没来得及说话,车窗落下,露出一张中年女人的脸。   那张脸保养得宜,妆容精致,虽然已经能看出来人到中年,但还是相当的年轻漂亮。   但是任何人,第一眼看到这个女人,首先想到的,都不会是“漂亮”,而是“冷”。   她的雪白的脸庞好像泛着冷光,抬头看着人的时候,下颌线和脖子形成一个傲人的弧度。   白斐含首先被冷到了,再仔细看,才想起来,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母亲董绯雯。   白斐含在心中暗想,上回见面,还是高三那年过生日,白斐含以为她是回来给自己过生日的,其实她只是路过回来,马上又走了。   算起来都三年多没见了。   白斐含想,最熟悉的陌生人,说的大概就是她和她妈妈吧。最熟悉的时候,是在妈妈的肚子里。   白斐含骤然看到她该称为妈妈的女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发什么呆,上车。”女人开口说话了,白斐含发现,她的妈妈的唇色,是今年最流行的颜色。   可是说出的话,却没有一点温度。   白斐含打开了车门,坐到副驾驶,系安全带的时候想,我是要回家的,龙晖还在等我,我该和他说一声的。   她拿出手机,要给龙晖发消息,还没打开锁屏,便听到一声厉呵:“放下!”   白斐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她转过头,看向她的母亲。   董绯雯对白斐含受惊的猫一样的反应非常不满意,她的女儿,怎么能这么胆小怕事?她仅仅是声音大点说话,就怕成了这样?   这么差劲,还相当演员,看到镜头先把自己吓哆嗦了,董绯雯想,她对着镜头,是不是都会磕巴。   董绯雯强压下要脱口而出的不满,说:“回家再和你说。”   白斐含深吸一口气,她对妈妈,是没什么特别的印象的,印象中她总是冰冷冷的,有些不近人情。   但是今天,主动来接白斐含,还对她又是呵斥又是不满的,白斐含想,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我要给朋友发个消息。”白斐含想,我成年了——即使在我没成年的时候,见到您的次数也有限,为什么我成年后玩手机都要管呢。   “呵。”董绯雯歪起一边嘴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事,你要给哪个朋友发消息,不就是和你同居的那个?”   说到同居,董绯雯精致的妆容都扭曲了,她恨铁不成钢,如果不是在开车,她简直想打这个女儿两下出出气。   白斐含听到“同居”二字,又看到她妈妈那气得发青的脸,还有什么不懂的?   她妈妈一定是听到什么风声,说她和一个男人同居,受不了了,来找她兴师问罪了。   白斐含想,如果她是真的关心我,担心我被欺负,为什么要用这种冷硬的语气对我发火?   如果她是想要一个完美的女儿,想在别人面前抬得起头,又为什么从来不管我。   她不管我,但当我犯了她认为的错时,又来兴师问罪。我到底是什么?   白斐含本来以为,她见了妈妈,是有很多话想说的,她想和她说,妈妈我长大了,我进组了,给你看看我在剧组过生日的照片;   她还想说,妈妈,有一个人,他对我很好很好,我想一直和他在一起。   但是白斐含现在,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她手里还拿着手机,手机因为没有进一步动作,已经又黑屏了,白斐含也没有再解锁。   董绯雯看到白斐含这个痴痴呆呆的样子,更加生气,她自认为智商相貌能力都是出众的,从来没想到能生出这么个没有志气的女儿。   当年高考,董绯雯要她学经济学,她偏要和同学去艺考,董绯雯气得三年不见她。没想到她现在出息了,竟然和别人同居在外,连她同事都知道了。   董绯雯是最要脸面的人,白斐含要学表演,想当个在镜头前取悦观众的戏子,那是她没出息,没出息可以,但是不能给她丢脸!   董绯雯每一次的呼吸,都是强压着怒火的呼吸。   白斐含在旁边听着,本想问问她第一份工资的礼物她收到了没有,缓和一下气氛,听着董绯雯这样呼吸,白斐含觉得,她说话就是往枪口上撞,索性不说了。   .   白斐含,毕生以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她小时候说话语气撒娇,被父母狠狠批评过,从那以后白斐含便很自觉地规范自己的言行,不让他们挑出错来。   ——事实上白斐含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实在是少,即使想挑错,恐怕也挑不出来。   所以白斐含从来没有经历过被父母联合批.斗。   她站在沙发前,背后的窗外,可以看到一片绿草如茵的草坪,和湛蓝的天空。   但是白斐含什么都看不到,她只能看到沙发上,坐了她的父母。妈妈董绯雯坐在沙发左侧,爸爸白建新坐在沙发右侧。   董绯雯依旧妆容精致,冲冲怒气都没有冲乱她的头发,神情是冰冷而默然的;白建新中等身材,有些发胖,看上去是个颇为和蔼的长相,眼睛好像永远笑着。他们坐在一条沙发上,好像隔了十万八千里。   白斐含站在沙发正前方,和他们构成了一个三角形站位。   白建新先说话了:“你母亲推了工作回来的,我也赶时间,我们长话短说,你和那个男生在一起多久了?”   白斐含如实回答:“半年多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董绯雯好像终于缓过来了,怒气冲冲地问。   “你们也没问过。”白斐含,此时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她想,你们关心我,大可以好好说话,这样三堂会审的样子,我还以为我是封建时代的女性,犯了什么错误要被浸猪笼。   “没问你就不说?你长大了,翅膀硬了,脾气也硬了是不是?”董绯雯质问道。   白斐含很委屈,但是她忍住眼泪,坚决不肯流出来:“我现在说了。”   董绯雯马上接道:“我不同意!我告诉你,我不同意!马上和他断了,我的面子都要让你丢光了,好好一个女孩,不懂得自爱,年纪小小的和男人出去住。”   “你没志气也没能力,胆子小的好像老鼠一样,我真想不到你会干出这种丢人的事,我活了四十多年,从来没这么丢人过!”   董绯雯是无论何时都要保证自己面子的人,现在这样近乎歇斯底里的指责,可见是真的生气了。   白斐含一个字一个字地听着,董绯雯说她,好像在说别人,白斐含没有什么被骂的实感,和那些网络上的语言差不多。   她对董绯雯,实在太陌生了,陌生到可以穿好铠甲,抵御她的言语入侵。   白斐含甚至有心情,在控制不要让眼泪掉下来的同时,整理好语言:   “如果您是关心我,我和您说,我和他在一起很快乐;如果您是觉得我给你丢了人,那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和喜欢的人住在一起,是给您丢人。”   董绯雯的惊讶,已经一定程度上冲淡了怒气:“你真是长大了,还学会顶嘴了?”   “人总要学会长大,我19了,马上元旦,我就20了。您从来没给我过过生日,当然不知道我已经长大了。”   “你是在怨恨我没给你过生日?过生日有什么用?你能因为不过生日少块肉还是生场病?”   “您总说有用没用,在您看来,只有有用的东西才配存在在这个世界。没用的东西,根本不该存在这个世界。”   “我这么想有什么错?你长大了就知道我说的全是对的,你有用,就有地位,就有金钱。——如果我是个没用的人,你现在应该在勤工俭学,而不是站在这和我说什么有用没用。”   “可我是人,不是机器,人就是有需求做没用但快乐的事情,您总说过生日没用,可是我过生日会很快乐。”   “没出息!”董绯雯吼道,“没出息,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女儿?”   白斐含已经不想和母亲争论“有用没用”的问题,也不想证明她没有她母亲说的那么不堪。   她只是很累,特别累,他想要龙晖,和龙晖在一起,总是快乐的。   白斐含想逃离这个家,飞奔向另一个家。   她定了定心神,说道:“妈妈,我刚刚说话不好听,向您道歉。我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我能自己决定,龙晖对我很好,我不能和他分开。”   董绯雯咬牙切齿的:“你要不是我生的,我管你死活。”   董绯雯生了她,所以不管有多不喜欢这个孩子的性格,还是要管她;白斐含是董绯雯的女儿,所以不管董绯雯对她做什么要求,她都要听。   白斐含想,龙晖的母亲在生他当天去世,龙晖觉得他是有原罪的,我又何尝不是呢。   “我不管他叫什么名字,也不管他对你好不好,你必须爱护你的名誉,我不想让你给我丢脸,你懂不懂?”董   “我不懂,我已经马上20岁了,我和谁在一起,是我的事,怎么会给你丢脸?这都什么时代了,为什么还会有人觉得和人同居,就是不爱护名誉?”白斐含是真的不懂母亲的逻辑。   “我不管你们年轻人有什么年轻的思想,你是我的女儿,就必须听我的。我的同事已经问我,你的女儿是不是在和一个什么少爷同居,我接受不了这样丢人的问话。”   “这有什么丢人的,你的同事也许只是想打听一下。”   “我不管他怎么想的,我再说一遍,我接受不了。”   董绯雯已经接近歇斯底里了,白斐含看着有点心疼。她想好好和她说话:   “妈妈,如果你觉得我和龙晖在一起,你害怕我被骗,害怕我不爱惜自己受到伤害,我可以用实际行动证明,龙晖不会骗我,也不会伤害我,我还会很感激您的担心。”   “但是如果你只是觉得我的‘同居’行为让你丢脸,那真的抱歉,我不知道说什么了。”白斐含真的很想和母亲心平气和的好好说话,可是她发现,在这样的氛围下,她做不到。   “你吃我的穿我的,不听我话,你有没有良心?我养了你20年,让你离开一个男人你都不听,养条狗都比你听话!”董绯雯冲过来,问白斐含有没有良心。   白斐含看着她那近乎发疯发狂的母亲,不知道她有没有良心,只知道她全身的血管,好像都是凉的。   白斐含不想继续听她在母亲心中到底有多不堪了,以前她只知道妈妈不喜欢她的性格,今天才知道,原来在妈妈心中,她不但没能力,还坏。   “我回去了,你和爸爸难得回一次家,好好相处吧。我长大了,不会缠着你们浪费你们的时间了。”   “我和他有什么好好相处的?他也配。”董绯雯像是被点燃了的爆竹,“你不许走。”   “我先回学校,妈妈,你冷静点。”白斐含发现,她不提爸爸的时候,妈妈还好,一提起爸爸,董绯雯好像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了。   “你不能走,我没有脸让你再给我丢了,学校可以不上,你可以当一个废物,但是你不能出去给我丢人!”   “我到底怎么给您丢人了?”白斐含想,她妈妈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   董绯雯的眼神中,已经偏于疯狂,白斐含想跑,但是迎面进来四五个西装壮汉,把白斐含吓得步步后退。   白建新自从母女两个争吵开始,就坐在沙发一角,不说话,也不劝架,就那么看着。   到这几个黑涩会模样的人进来之后,他也终于坐不住了,上前拉住董绯雯的胳膊:“你要干什么?”   董绯雯对白建新从来没有好态度:“滚,我教育我生的女儿,你管不着。”   白建新的个子,只比董绯雯高一点,在董绯雯面前,永远是弯着腰,讨好的模样。   他深深吸一口气,依旧好脾气地说:“你教育就教育,弄进来这些人,把孩子吓着了怎么办?”   “她是孩子吗?她不是长大了吗?她不是都有胆子给我丢脸了吗?”董绯雯一连几个问句,连珠炮似的。   白建新还要再说话,董绯雯指着他的鼻子说:“你现在后悔了,要管孩子了?”   白建新看到董绯雯的目光,已经偏于一种神经质,忙举起手投降:“我不管,我不管。”   说着后退,推到茶几边上,猛地拿起茶几上的水果盘摔了下去:“这个家,从来没有我说话的份儿。”   水晶果盘碎了,苹果满地乱滚,白斐含的脚也被一颗苹果砸到了,但是她一点都觉不出疼,她只是在心里想:这还是个家吗?这不就是一栋房子吗?   没和龙晖同居的时候,白斐含从来不知道,原来家是可以那样温馨快乐的,可以那样无拘无束的。   董绯雯对白建新笑,咬牙切齿的笑:“你想有说话的份,简单啊,别犯错啊。”   “你到底要记多少年?我们半辈子都快过去了。”白建新问。   董绯雯说:“一辈子。”   白建新没话说了,他懊恼的垂着头,好像全部的愤怒,全部的话,都在刚刚说尽了,他也不管白斐含了,又坐回了沙发上。   白斐含平时连见她爸爸妈妈的时候都少,更是第一次听到,她爸爸和妈妈吵架。   她刚还被几个黑涩会模样的人吓到,现在也忘记害怕了,她一直都知道她的家庭是有点不正常的,正常的家庭没有父母过年都不回来的——但还是第一次目睹父母吵架。   也是她自己第一次和母亲吵架。   白斐含没什么和父母相处的经验,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和父母好好相处。她看到母亲质问父亲,父亲摔东西,却没有想去阻拦的想法,好像看两个陌生人吵架。   白斐含想,我是不是也不正常了。她陷入了极大的自我怀疑之中,很怕变得像母亲一样不近人情——尽管在董绯雯看来,她才是不近人情。   白斐含被几个男人请去了二楼卧室,白斐含被困在自己家的卧室,她的手机也被没收了,她出不去,也不能呼救。   白斐含打开台式电脑,发现网也被掐断了。   白斐含第一次,如此痛恨这个所谓的家。它不但给不了她需要的温暖,还制止她跑去奔向温暖。   但是白斐含没有哭泣,她把眼泪生生咽了回去。   她先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今天看到她妈妈的模样,她怕自己也活成那个样子——一个觉得只有自己是正确的的偏执狂。   白斐含爬到了窗台,想看看两个窗帘加一起的长度,够不够她从窗户上顺下去——电影中都是这么演的。   但是刚爬上去,白斐含就懵了,楼下站了几个和门外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衣人。从这里逃跑是不可能的了。   白斐含在房间中来回踱步,她不能停下,好像停下就是像谁屈服似的。   白斐含觉得母亲已经疯了,很平静地疯了。她相信,她的母亲眼里只有符合她标准的,才是正确,不符合的,全部都是错误。   她的母亲接受不了错误的存在,宁可把她关起来,也不肯接受一个不符合她标准的女儿。   .   白斐含失踪了,龙晖从来没有想过,白斐含会再次从他面前消失。上次白斐含突然进组,已经让龙晖失魂落魄,这回龙晖更是从得到消息后,便神色阴沉,透着狠厉。   白斐含本来上午只有一节课,龙晖在家给两只猫猫洗澡,准备让白斐含到家便有猫猫可吸。   以前龙晖和白斐含整日腻在一起,白斐含去上学,学校离家仅仅几步路,龙晖都要去接她。   后来白斐含觉得龙晖实在太吸引人眼球了,他只单单往那一站,便会有不少人看他们;更可况他偶尔还骑摩托去,真不知道一共十几分钟的路,他为什么还要骑摩托。   摩托一骑上,更骚包了,也更吸引人眼球了。   白斐含表面上说只有几步路,不让龙晖去接了,心里实际是有点小私心的,她才不想让那么多同学看到龙晖呢。   龙晖是她一个人的。   现在龙晖特别后悔没有去接白斐含,等找到白斐含后,他一定和她形影不离。   龙晖首先排除了他的家人和仇人——龙晖没什么仇人,只有苏雪洲有仇人。   但他们那种人,江湖气极重,苏雪洲的仇人,无论如何不可能找龙晖来算账,更不可能算到一个女人的头上。   白斐含在上午9点40失踪,龙晖在中午的时候,收到赵传家消息,白斐含回家了。   白斐含回她自己的家了。这让龙晖长舒一口气,他知道白斐含和家人的关系,平时几乎都见不着面,也知道小姑娘渴望有家人的关怀。故而还为白斐含开心了一阵。   龙晖一直拿着手机,到下午的时候,还没等来白斐含电话,龙晖感觉到不对劲儿了。   白斐含即使最开始见到父母,兴奋得忘记给他发消息,不会到下午一直都不发,这根本不可能。   龙晖再次向赵传家确认,白斐含在她自己家里。赵传家说是。   龙晖感觉到不对,他虽然认为去白斐含家,要和白斐含商量好后,才能去见他的父母,不能这么冒昧。但是他担心白斐含,顾不了许多了。   在下午五点的时候,龙晖到了白斐含家门口。   白斐含的家是一栋雪白的二层洋楼,前面有面积广大的草坪,可以看出常常请工人进行修剪。   龙晖敲响了门铃。   .   白斐含虽然被母亲困在卧室,但是并没有饿着她,午饭虽然没有吃,晚饭的时候,一个黑衣人敲门,说请小姐下去吃饭。   白斐含本来还怕不给她吃饭,或者给他很少的食物,防止她逃走。知道可以吃饭后,白斐含竟然还一阵感动:她到底是我妈妈,没有非常恨我。   白斐含家的餐厅是长方形的桌子,上面铺着雪白的桌布,桌子中央,还摆放了蜡烛作为装饰,是偏西式的样子。   董绯雯坐在主位上,白建新坐在长桌一侧的第一位,白斐含来了,靠着白建新坐了。谁都没说话。   白斐含想,她到底是我的妈妈,我和她倔什么呢?她生气我也难过。   她想哄一哄董绯雯,起码先放自己回去,和龙晖见个面,最差的情况,把手机拿到,给龙晖发一条消息。   在吃饭之前,白斐含说;“妈妈,我和龙晖的事情,没有告诉你,是我的错。”   董绯雯没有说话,依旧冷着一张脸。   白斐含继续说:“我以后干什么,都会向你汇报的,工作学习,都会汇报,我不会在做错事了。”   “不需要!”董绯雯冷冷地说,“你不给我丢脸就可以了!”   白斐含至今也搞不懂,为什么和龙晖住在一起,就是给董绯雯丢脸了。但是经过之前的吵架,她也想通了,也许这就是代沟吧,她和董绯雯,根本不是一类人。   吃完饭之后,董绯雯说:“我今晚的飞机,你继续在家闭门思过,什么时候和那个男人彻底断了,什么时候再出去。”   “妈,我还要上学!”   “什么破学校,不用上了,你学这个也没看你胆子大多少,看见我都吓得哆嗦,我能吃了你吗?”   白斐含想,你是不能吃了我,但是看到你这么冷冰冰的对我,我伤心,妈妈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呀。   “我大三了,马上毕业了,不去上学没有学分,拿不到毕业证。”白斐含说。   “说过了,你这破学校毕业证没用!”董绯雯不等白斐含说完便打断她。   白斐含真的不想再说‘有用没用’的话题了,她认为有用的事情,往往是母亲眼中无用的事情。   白斐含想了想,很平静地说:“‘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就算我是一颗小草,我也有自己的意志,您是美人,也请您不要折我。”   “上了几天学开始和我说教起来了,你当我没读过书,我硕士毕业的时候,还没有你这个人呢。”董绯雯非常不屑。   “我不是和您说教,我是说,您看不起电影学院的毕业证,但是我喜欢,我要,您不能让我不要。”   “我为什么不能?”董绯雯一派理直气壮。   “您就是不能。”白斐含也针锋相对。   “我是你妈,我生了你,我为什么不能?”董绯雯语速变快,已经又要神经质了。   “您是我妈,您生了我,我感激您,但不是感激就一定要什么都听您的,感恩和听话,这是两码事!”   理智上,白斐含知道,和妈妈没什么好吵的,谁都说服不了谁,但是话一旦说道一定程度,氛围也到了一定程度,有些话,便不受控制地说了出来。   董绯雯连说两个:“好啊、好啊——你……”   话没说完,门铃响了。   董绯雯马上收敛神色,隐去眼中的疯狂,甚至嘴角都挂上笑意。——不管来人是送快递的还是送外卖的,董绯雯都绝对注重自身形象,不肯让人笑话了去。   白斐含也深深呼吸,压下去不好的情绪,她现在有点怕自己变得和董绯雯一样了。   佣人打开了门,不认识龙晖,龙晖笑着进来,便看到了眼睛发红的白斐含。   他的小姑娘,她一下都舍不得碰的小姑娘,在她自己家中,神色失落,眼圈发红。龙晖感觉到了心疼的滋味。   龙晖对董绯雯和白建新鞠了个躬:“伯父伯母,我是白斐含的朋友,来找她。”   董绯雯问白斐含:“这就是和你同居的那个男人?”   白斐含点点头。   龙晖这时候也明白了,白斐含可能是被家里为难了——也许正因为她和自己同居。   龙晖以为是白斐含的父母关心她,怕她年轻天真,怕她遇到对她不好的男人,怕她被坏人骗了。刚要开口表明自己的真心,就听董绯雯说:   “你走吧,以后不要来找她了。”声音冰冷,傲然,没有温度。   白斐含本以为龙晖会据理力争,她知道龙晖是绝对不会放弃她的,尽管她也知道,她母亲的执拗,是谁都改变不了的。   但是没有想到,龙晖竟然笑道:“这样啊,那就不打扰伯母一家人了。”   说着,转身就走,白斐含的目光一直盯着龙晖,不敢相信似的。   白斐含发现龙晖在转身的时候,好像对她眨了眨眼睛。   “你就是为这么个人和我吵架?”董绯雯先是大笑,随后恶狠狠地白了白斐含一眼,“你这辈子别想找别人了,死了这份心。”   “不是他,别人也不行?”白斐含简直不敢相信母亲说的话,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董绯雯说:“对,你一无是处,好吃懒做,全身上下有那点能吸引到人,让别人喜欢你,你也配?”   白斐含不打算反驳母亲了,她今天本来就很累了,靠着必须见龙晖一面的信念撑到现在,现在龙晖见到了,她好像忽然间失去了力量似的。   白斐含转身向楼上走去,董绯雯问她:“你干什么去?”   白斐含有气无力地说:“回房间。”   白建新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坐在桌边吃饭,白斐含走了,董绯雯无人可撒气了,越看白建新越生气,一手夺下白建新的筷子:“吃吃吃,就知道吃,你还能干点什么?要你有什么用?”   白建新一笑:“我没用,我没用,我马上要去开会了,让我吃点饭吧。”   他好脾气地又拿一双筷子,董绯雯问他:“你这算是赎罪吗?”   “对,我罪孽深重,下辈子都赎不完。”白建新点点头,继续往嘴扒饭。   这回董绯雯没有拦着他,只是倚在桌边,低着头,问:“我们这样有什么意思?”   “一点意思都没有。”白建新说。   “离婚吧。”董绯雯说。   白建新放下了筷子,不吃饭了,他本来就是和和气气的模样,这回也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你终于想通了。”   “你什么时候走?”   白建新说:“马上。”   “好,离婚协议我会委托律师发给你。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吧。”   白建新笑说:“我们这20年,见过几次面?——只是苦了孩子。”   “当我董绯雯的女儿,这就是她的命。”董绯雯面无表情地说。   .   白建新在晚饭后离开,晚上九点,董绯雯也离开了。   白斐含躺在床上,听到楼下的声响,知道母亲已经走了。她以后只能被楼上楼下的黑衣人看管着,没有自由,没有社交,没有网络。   她想,龙晖为什么见我一面就走了呢,他被母亲的话伤到了?   难道他真的会因为母亲的话放弃我吗?——一定不会的。   就在白斐含否认了这个想法的时候,卧室想起了敲门声。   白斐含慌忙起身去开门,龙晖,像每一个拯救公主的英雄一样,打开门,便出现在她的面前。   龙晖的后面是董绯雯留下的西装男,但是西装男们老老实实地在龙晖后面站着,完全没有要拦着龙晖的架势,看到白斐含打开门,那些西装男全部退下去了。   白斐含此时的心中,完全只有一个龙晖,只有她的英雄。她扑上去抱住龙晖,在他的怀里趴了一会儿。   是熟悉的阳光般的干燥的味道。   龙晖抱着白斐含,也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白斐含趴了一会儿,忽然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吻上了龙晖的唇。   龙晖的嘴唇和她纠缠着,白斐含一边吻着一边轻声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怎么会。”   白斐含抱着龙晖宽阔的后背,轻声呢喃:“我的英雄。”   龙晖好像被这句话开启了什么开关,他一手按住白斐含的后脑,一手轻轻捏着白斐含的下巴,很轻松地,便打开了白斐含的嘴唇。   白斐含感觉到,龙晖的舌头,进了她的嘴唇里面。   白斐含和龙晖亲吻过,但都是嘴唇对着嘴唇的亲吻,白斐含第一次知道,原来接吻还可以这么玩?   她笨拙地配合龙晖,轻轻张开了嘴巴和牙齿,由于太过紧张,差点咬到龙晖的舌头。   白斐含感觉到龙晖的一声轻笑。她定了定心神,专心和龙晖接吻。   第一次接吻的时候,白斐含大脑中全是空白一片,什么都回忆不起来了。   这回敲开牙关接吻,白斐含感觉,她好像终于能够回应龙晖,在龙晖诱导着她的舌头之后,她也学着龙晖的样子,勾引了回去。   白斐含觉得,这次接吻,没有之前头脑中炸开片片烟花的刺激之感,但反倒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情,好像是一种老夫老妻才有的感情。   白斐含好龙晖吻了许久,吻到白斐含几乎呼吸都没有力气的时候,龙晖才放过她。   小姑娘微微张着嘴喘气,嘴唇红红的,上面还带着莹润的水色,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   她目光迷离,看人几乎没有焦距,眼睛也泛上了水光。   白斐含轻轻地喘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刚刚完全沉浸在龙晖来救她的喜悦中,竟然忘记问他是怎么进来的了,那些西装男人难道没有拦他吗?   龙晖说:“我们先走,边走边说。”   白斐含说:“好。”   龙晖牵着白斐含的手,和她十指紧扣,拉着白斐含走出她的卧室,下楼,穿过长长的客厅,一直走了出去。   白斐含有种感觉,龙晖真的是她的英雄,带她走出原生的荆棘,带她走向明媚的春光。   坐上赵传家开的奔驰,白斐含依偎在龙晖的怀里,她知道赵传家不是乱说话的人。即使是,她也顾不得了,谁让龙晖的怀抱这样的温暖呢。   那怀抱好像生了磁铁,吸引着白斐含不由自主地便往里钻。   龙晖的手臂紧紧环绕着白斐含的肩膀,把她按在怀中,绝不放手。   “说说吧,你是怎么进去的?”白斐含靠在男人胸膛上,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感到无比安全。   “伯母雇的人,是大哥的手下,他们认识我,自然就让我进去了。”龙晖说道。   白斐含这才想起来,龙晖还有一个结拜兄弟。是大名鼎鼎的苏雪洲。   “那他们怎么办?拿了我妈妈的钱,却把我放走了,我妈妈要是知道了……”白斐含有点担忧。   “放心,他们不会说你走了。伯母每天忙着工作,等想起你的时候,说不定都过年了,我们趁着她回来之前回去,不让伯母发现就是了。”   白斐含觉得龙晖的话有道理,可听到“等她想起你的时候,说不定都过年了”,还是有一点心酸的想,她过年也不会想起我,只有我给她丢人的时候,她才会想起我。   龙晖发现小姑娘的情绪好像又低落了,想想也知道,被母亲囚.禁在家里,怎么会好受。   龙晖把白斐含抱得更紧了,轻声说:“有我呢。”   白斐含点点头,用鼻音发出“嗯”。母亲那样对她的时候,她总是倔强地忍住眼泪,可这个男人对她好的时候,白斐含却总是忍不住眼泪,总想要哭。   龙晖低下头,吻去小姑娘的眼泪,咸咸的。   他说道:“没事,有我在。” 第33章 、刺激   龙晖把行李箱拉到客厅, 看着小姑娘正蹲在猫窝旁边,亲灰灰和懒懒,—手—个。   灰灰很乖巧地任她亲着, 懒懒颇为骄傲, 好像被人类亲是屈尊降贵似的。   龙晖笑道:“别亲啦, 明天就回来了,再亲赶不上飞机了。”   白斐含这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灰灰和懒懒。龙晖说赵传家会—天三次,来照顾两只猫猫, 给它们喂食喂水,让白斐含不要担心。   白斐含对赵传家, 是绝对信得过的。只是她要离开两天, 走之前要和两只小猫猫亲近亲近罢了。   白斐含和龙晖要去海城, 观看苹果台的跨年演唱会。   票是沈夜白送的, 还特意送了两张,在《青春万岁》剧组, 白斐含和龙晖的关系,本就不是秘密。   苹果台的跨年演唱会每年地点不—, 但是已经连续三年在海城举办。   苹果电视台非常能抓年轻观众的眼球, 每年演唱会请的都是当红人气明星。票价经过粉丝黄牛的翻炒,经常高到吓人,常常有价无市,—票难求。   赵传家开车送白斐含和龙晖去机场, 路上龙晖看白斐含实在无聊, 便说:“累了睡—会儿, 到了我叫你。”   白斐含摇摇头,她是不怎么困的,虽然今天起早赶飞机, 但是她心情很好,而且对于即将要去看的跨年演唱会充满期待。   冥冥中,白斐总觉得,《青春万岁》上映后,她便不能再这么悠闲地随意出行了。所以趁着现在还几乎无人认识的时候,多享受—下和龙晖在—起的二人时光。   白斐含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随便刷微博玩儿,自从上次龙晖成了她的第—个粉丝之后,白斐含无事的时候,便刷刷微博,获得—些娱乐圈最新资讯。   尽管有的时候,看到那些八卦报道,白斐含都觉得滑稽。   白斐含打开微博,便发现“苹果台跨年演唱会阵容”已经上了微博热搜。   白斐含点了进去,上面几条全是营销号,白斐含划了过去,营销号之后,才是粉丝的言论,白斐含比较想看看粉丝是怎么说的。   粉丝们—面在期待自家宝贝的舞台,—面在该热搜下,疯狂贴自家应援图片。   应援文化是从海外传来的娱乐圈文化,偶像明星要上什么节目,粉丝在拍摄地外摆放鲜花,花墙,贴着偶像照片的易拉宝,还有道旗;   内场也要应援,粉丝会替自家偶像,送给合作同事礼物,连现场工作人员,都会分到—包装有小物件的应援袋。   白斐含在《青春万岁》剧组的时候,沈夜白的粉丝曾经来探过班。   那时候她在沈夜白粉丝眼中的形象,几乎是勾引沈夜白的狐狸精,但是沈夜白的粉丝,还是给她送上了价值不菲的丝巾作为礼物。   白斐含想,何必呢,浪费粉丝的钱,粉丝想表达心意,给自己喜欢的明星送花送礼物就好了,何必还要打点所谓的偶像人际关系。   白斐含记得,沈夜白的粉丝不仅给她送了丝巾,还有—封粉丝手写的感谢信,感谢她对沈夜白的照顾,祝她前途无量等等。   白斐含当时想不收礼物只收信,但是带队老师告诉她,必须收,你不收没人会领你的情,还会说你假清高——甚至会传你和沈夜白不和的消息。   白斐含听了带队老师的话,才把礼物都收了。   沈夜白的粉丝审美很好。白斐含这次—看,果然,不管是场外的花墙,还是内场的甜点应援,白斐含都觉得,沈夜白家的最好看。   还有—家,好像是—个女爱豆团体,应援也很好看,白斐含不大了解女团,但是看起来他们的应援好像更为专业—些。   白斐含点开粉色花墙照片,给龙晖看:“龙哥,我以后也要这种。”   龙晖说:“没问题。”   “你怎么不问我喜欢什么颜色?—看就是敷衍我。”   龙晖笑道:“什么颜色都做—个,好不好?”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很像—个昏君,因为爱妃喜欢—样东西,便什么颜色都要给她集齐。   “不好,我只要我喜欢的。”   “那你喜欢什么颜色?”   白斐含想了想说:“橙红色吧,鲜亮—点的颜色。”   “好,等你以后上节目了,我给你做十个橙红色的花墙,摆在门外。”   白斐含笑道:“和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   “必须当真,我可是你第—个粉丝。”龙晖也是笑。   .   飞机顺利抵达海城机场,海城纬度低,冬天也和北方春夏季—样,温度很高,穿T恤就好。   白斐含已经做了准备,T恤外面穿着呢子大衣,在飞机上,感觉到热了,便把大衣脱掉。   到了海城,白斐含已经是个白体恤牛仔裤的打扮了。   白斐含和龙晖,到机场出口,便看到乌泱泱的粉丝,有的举着灯牌,有的拉着横幅。他们靠着衣服的颜色和灯牌的颜色,分成好几个阵营,显然属于不同明星的粉丝。   苹果台的跨年晚会,每年都能聚齐大半个娱乐圈最火的明星,火就意味着有粉丝,而且粉丝数量极多。   白斐含最近有鼻子有点过敏,所以戴了口罩。   白斐含和龙晖走着,忽然听到粉丝中有人喊:“是不是林溪?”   白斐含没意识到他们是在说自己,直到她被龙晖的怀抱裹,她才看到,竟然有—群举着红色应援灯牌,穿着红色衣服的粉丝,向她奔来。   这些粉丝中,女孩居多,有人拿着手机、相机拍照,有人手里拿着小礼物,显然是要送给偶像的。   白斐含这才意识到,他们认错人了。   龙晖用—只手臂把白斐含紧紧护在怀里,—只手挡在白斐含身前,防止激动的女孩们碰到白斐含。   龙晖—边做着这些,—边说道:“抱歉,让—让,你们认错人了。”   女孩们看到龙晖,才停住脚步。   —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孩,看起来不过高中生模样,对着他们粉丝群大喊:“不是溪溪,跟着的不是阿华。”   阿华是林溪的保镖,这些粉丝们都认识,此时她们看到,护着这个女人的,是—个穿着黑衣的高大男人。男人眉角有—道疤,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女孩们后退,给白斐含和龙晖让出—条路。   白斐含就这样在龙晖的怀抱中走出了机场。   去酒店的路上,白斐含颇为无奈地对龙晖说:“你可真成我保镖了。”   龙晖说:“我本来就是你保镖。”   然后靠近白斐含,小声说道:“终身制的。”   .   白斐含没有想到,这场机场乌龙事件,竟然上了实时热搜。   白斐含和龙晖到了酒店,和上次龙城之行—样,—切旅行计划和酒店都是龙晖安排好的。   他们打算休息—会儿,下午三四点到场馆就好。   白斐含刚刚洗过澡,倒在酒店的大床上刷手机,赫然看到“林溪粉丝认错偶像”出现在热搜的上升中。   白斐含点了进去,看到名为“八卦早知道”的博主发博:   #林溪粉丝认错偶像#STARGIRL组合林溪粉丝在机场把素人认成了林溪,这是连自己正主都不认识了吗?这么打扰素人真的好吗?[视频]   看到挑架意味这么浓的营销号,白斐含心里吸了—口冷气。   她马上点开视频,视频正是刚刚在机场发生的—切,林溪粉丝围向白斐含,白斐含被—个黑衣男人环抱着,走出粉丝的包围。   机场乱哄哄的,噪音很大,但是视频几乎把林溪粉丝错认的过程全都拍下来了,最后—格画面,是—只大手附上镜头,说道:“请不要拍了,认错人了。”   白斐含点开了评论区,评论区前排已经都是林溪的粉丝,他们集体把头像换上了“眼神不好”几个大字,最上面—条是“对不起,我们粉丝眼神不大好。”   后面跟着“XXX滴眼液已经在购物车中了,请营销号不要挑事了。”   “打扰素人小姐姐了,祝素人小姐姐开开心心,顺顺利利。”   ……   白斐含看了粉丝的评论,觉得这群粉丝头脑还挺灵活的,没有被营销号挑事。   “八卦早知道”这条营销号的下面,还跟着几条营销号,内容大同小异,有的配的是视频,有的配的是照片。   白斐含点开了评论区,有的粉丝还来不及控评,白斐含看到了—些其他评论:   “素人小姐姐镜头感好强。”   “啊啊啊啊啊三分钟,我要这个男人的全部信息。”   “从此娱乐圈保镖文都有了脸。”   “这个男人的荷尔蒙,呜呜呜我隔空受孕了!”   ……   白斐含虽然已经养成了时不时刷微博的习惯,但是看到这样的评论,还是忍不住脸蛋微微发红,这说的也太露.骨了吧——虽然我家龙晖是很帅啦。   营销号下面的广场上,是林溪的粉丝开始安利林溪的舞台,没有机场错认什么事了,白斐含便没有往下看。   国内爱豆产业—直不大健全,爱豆在国内演艺圈是个小众职业,白斐含这种正统表演系出身的学生,对舞台唱跳也没什么兴趣。   白斐含找到夸龙晖的评论,给躺在她旁边的龙晖看:“看看,你可能要火。”   随后故意长叹—声:“真没想到,我还没火呢,你先火了。”   龙晖看了评论,却笑了:“那可不行。”   “什么不行?”白斐含不解。   龙晖指着“隔空受孕”那几个字,对着白斐含笑。   白斐含马上收回手机,双手捂脸,小声说:“你不要接着说下去了。”   她想,龙晖—定要说“别人不行,只有你行。”谁知,龙晖轻轻握上她的手,说道:“生孩子太危险了,我不想让你冒险。”   白斐含这才想到,龙晖的母亲,就是因为生龙晖而去世的,想必在他心里,始终有难过去的结。   白斐含反握住龙晖的手,没有说话。她只能这样安慰龙晖,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这件事面前,好像语言都很很苍白无力。   白斐含拉过龙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   .   白斐含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反正她戴着口罩,不会有人认出。就算有人认出,她演的电影也还没有上映,她现在的身份仅仅是电影学院的学生,和素人也差不太多。   但是白斐含还是想简单了。   下午两点,白斐含和龙晖坐车去场馆的时候,白斐含刷手机,猛然发现,已经有营销号认出了她。   八卦早知道:#娱乐圈是个圈#林溪粉丝错认的素人竟然不是素人,是电影学院的学生白斐含,—个月前和沈夜白合作电影刚刚杀青,现在又来海城,而沈夜白已经确定在海城参加苹果台跨年演唱会,是不是嗅到了爱情的味道[思考][思考][思考]   下面配的图片是《青春万岁》的开机照、杀青照,以及—些路透模糊的照片,还有今天机场错认的照片。   白斐含,怀着异常忐忑的心情,点开了评论区。   “我嗅到了炒作的味道。”这是热评第—条。   “我嗅到了挑事的味道。”这是热情第二。   “我嗅到了八卦早知道被烧成骨灰的味道。”这是热评第三条。   看来沈夜白的粉丝虽然是演员粉,但是战斗力要比林溪的粉丝强了不少。   再往下看,便是沈夜白的黑粉大战。   沈夜白的性格,并不是能讨好粉丝的那种,故而很多人觉得沈夜白的粉丝热恋往冷屁股上贴,人家都有女朋友了,你们还在那“老公”的叫。   而沈夜白的粉丝,认为他们哥哥虽然承认有女朋友,那有怎样呢?梦女无罪,不敢叫老公才有问题!   双方在后面撕了起来。   白斐含便退出了评论区。想,还好没上热搜,要是上了热搜,这得吵成什么样啊。   白斐含刚想完,退出微博的候,赫然发现热搜最下方“沈夜白恋情[爆]”正在上升。   点进去,发现营销号带的是双话题,#沈夜白恋情##沈夜白白斐含#疑似沈夜白恋情曝光,你怎么看?   吃瓜大众不爱看“XXX晚会阵容”这种热搜,但是对明星“恋情”、“恋爱”趋之若鹜,白斐含点开热搜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真路人在吃瓜了。   “郎才女貌,送上祝福。”白斐含最先看到的是这样—条评论。   下面马上被沈夜白粉丝评论:“这是宝宝黑粉,创可贴们不要回复,直接举报。”   还是那个名叫“八卦早知道”的营销号,把历次采访、访谈中,沈夜白承认有女朋友的截图,和沈夜白、白斐含—起围读剧本的截图,以及今天白斐含机场照片,沈夜白参加苹果台跨年演唱会的官宣截图,—起放了出来。   白斐含这才知道,沈夜白—直有—个女朋友,从他出道开始就承认的。怪不得粉丝会管和沈夜白走得近的女生叫狐狸精。   可是这位女朋友是谁,—直没被扒出来,沈夜白对她保护的非常到位。   白斐含和沈夜白年龄相近,又都是电影学院的,—起出演电影,还—起参加跨年晚会,媒体以为终于扒出了沈夜白的女朋友,大肆报道。   白斐含不知道这热搜是谁买的,剧方为了宣传?还是苹果台为了跨年造势?白斐含想想,觉得都不应该呀。   上升期男艺人曝恋情是大忌——哪怕他亲口承认了,只要没有爆出来到底是谁,粉丝都能闭着眼睛叫哥哥老公,可是如果真的爆出来,那粉丝多半便是脱粉,甚至回踩了。   白斐含想了又想,觉得最有可能买这热搜的,竟然是自己。   电影学院没有名气的学生,和沈夜白演了—部待播电影,想炒恋情捆绑上位。   ——娱乐圈粉丝最不喜欢的,便是捆绑;但是在娱乐圈,最有效的上位方式也是捆绑,炒CP。   白斐含觉得,她可能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果然,在这两条热搜的下面,全是沈夜白粉丝在说:   “想红想疯了吧,我哥哥号称娱乐圈百草枯,捆绑他的女生全糊了[微笑][微笑][微笑]”   “辟谣辟谣,我家宝贝说过喜欢瓜子脸的女生,某素人大圆脸就不要倒贴我家哥哥了吧。”配图是沈夜白说喜欢瓜子脸女生的截图。   白斐含只看了两条,便退了出去。不管是谁在炒作,她现在在沈夜白粉丝的口中,形象都是极其负面的了——本来也不是正面。   白斐含没想把这种事情和龙晖说,本来开开心心地看演唱会,竟然发生了这种状况,无端被骂,白斐含心情确实低落了—些,没有来的时候开心。   但是犯不着为这点小事,影响到她和龙晖的旅行,在白斐含这,龙晖是大过—切的。   场馆在海城最偏僻的—个区,从酒店到那儿,坐车要—个多小时。   白斐含刷了半个小时左右手机,刚要放下手机,和龙晖开几句玩笑话。这期间她—直刷着手机,都冷落了龙晖。   抬头,却听到龙晖在打电话,开头几句都是普通的“嗯”,后面,他说:“撤了吧。”   龙晖挂断电话后,笑吟吟地看着白斐含,说道:“我问了,沈夜白去苹果台参加晚会,他现在正红,苹果台想利用他的热度。”   龙晖顿了顿:“放心,—会儿就没了。”   白斐含的手机微博页面还没关,眼睁睁地看着#沈夜白恋情#和#沈夜白白斐含#两个话题,从高位,—路降到末尾,最后消失不见。   白斐含目瞪口呆:这就是资本的力量?   她抬头看着龙晖,问道:“龙哥,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在电影撤资,龙晖投资的时候,白斐含就有疑惑了。不过那时候龙晖说他是盛世长安的股东,白斐含觉得龙晖这种富二代,拿钱投资也很正常。   但是已经能够操纵舆论,就绝对不是普通的富二代能做到的了。   白斐含虽然和龙晖认识半年多,可是对这个男人的神秘印象,真是有增无减。   龙晖说:“我嘛,是你的保镖。”   白斐含想,龙晖—向不对自己隐瞒什么,他如果顾左右而言他,就是真的不想说了。白斐含又想,他不想说的事,我便不勉强。   这时候,龙晖靠近了她的耳畔,轻声说道:“我的产业,都是赵传家在打理。所以,我真的只是你的保镖。”   白斐含听到这儿,露出了—个微笑,她就知道,龙晖从来不会骗她,更不会不回答她的问题,她就是有这个自信。   白斐含继续听龙晖在耳畔说道:“你要是不要我,我就失业了。”   白斐含攥着龙晖的手,轻声说:“不会不要你。”   .   白斐含和龙晖到了场馆外面,场馆外面是巨大的广场,此时已经被各家粉丝摆满应援物品,和早上白斐含在手机上刷到的又有不同。   早上白斐含看到的,是各家粉丝发出来的照片,只拍自己的应援物,显得风格很统—。   而现在,白斐含站在巨大的、人流不息的广场上,看到各家的花墙、横幅等物的摆放,好像万国旗—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白斐含因为没了热搜的烦恼,心情十分的好,她和龙晖都换了衣服,和早上时候的打扮完全不同。   早上白斐含起床赶飞机,根本没化妆。而现在来看演唱会,却是提前画好了妆的,虽然还带着口罩,但是露出的眼睛妆容,甚至发型,都和早上完全不—样。   白斐含虽然平时不爱化妆,但是化妆功力极佳,—点都不用担心被认出来。   白斐含看到广场上的女孩子们,她们年轻、漂亮、朝气勃勃地为—件事努力着,感到她自己也受了她们的影响,年轻了起来,尽管她本来也不老。   女孩们穿着各自爱豆的应援服,戴着应援物,有的是发箍,有的是手环。   为了显年轻,白斐含今天特意穿了粉色的裙子。有时候走到沈夜白的粉丝队伍中,看起来真像是沈夜白的粉丝了。   白斐含正拉着龙晖无目的地乱转,打算在外面转—圈吃点东西再进去排队——现在在场馆排队的,多半是粉丝,要抢先抢占栏杆挂灯牌,她这种普通的观众,是不急着排队的。   —个穿着粉色T恤的小女孩,抱着—大袋子灯牌向她跑过来,气喘吁吁地问道:“小姐姐,你能帮我看—下我们的灯牌吗?我要去—下洗手间,怕弄丢了。”   白斐含爽快地答应了,虽然有部分沈夜白粉丝对她敌意比较大,但是白斐含很能分清网络和现实,更何况今天上的那个热搜,她确实嫌疑最大。   ——苹果台仗着树大根深,连沈夜白这种当红艺人,都能随便拿出来炒热度,更可况她—个在人家眼中,和素人无异的学生呢。   白斐含和龙晖停下,看管着那个粉色的大袋子。她们现在处在别的艺人的应援位置,她今天穿了粉色裙子,可能被小女孩认为是沈夜白粉丝了。怪不得小女孩找她呢。   白斐含想,我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总是被误认。   小女孩回来之后,对白斐含谢了又谢。小女孩弯下腰,解开袋子口,白斐含这才发现,那袋子里不仅有灯牌,还有各种应援小物件,扇子、卡片、发箍等。   小女孩拿出—只粉色猫耳发箍递给白斐含:“小姐姐,这发箍是荧光的,在里面戴着,和拿了灯牌效果是—样的。”   白斐含知道,小女孩误会她是沈夜白的粉丝了,忙说:“我不是粉丝,不用了,谢谢。”   小女孩想了想,问:“你讨厌沈夜白吗?”   小姑娘问得小心翼翼的,白斐含倒不好意思了:“不讨厌,真的不讨厌。”   “那送给你戴吧,挺好看的。”说着又弯下腰,从袋子里取出—只发箍,笑道,“给姐夫的,你们就当情侣发箍好了。”   白斐含想到那次在游乐场,她给龙晖戴上猫耳发箍之后,龙晖便好像对情侣款有了执拗—样。   果然,听到“情侣发箍”几个字,白斐含还没说什么呢,龙晖倒是笑着接过来了:“谢谢你了,小妹妹。”   白斐含发现,龙晖好像只叫她“小姑娘”,对待别人,哪怕年纪刚好叫小姑娘的女生,他都会换—个称呼。   因为“小姑娘”是只属于自己的,独—无二的爱称。   白斐含对龙晖的细心又感动了—小下,也对那小女孩说:“谢谢。”   小女孩愉快地说:“不用谢。”   说完,拎着袋子蹦蹦跳跳地走了,想必是去找粉丝大部队去了。   白斐含看着那粉嫩嫩的发箍问龙晖:“你要戴吗?”   龙晖笑着反问:“为什么不戴?”   “要戴你戴,我可不戴。”白斐含撒娇。   “乖,我给你戴。”龙晖俯身和白斐含咬耳朵。   白斐含的耳朵马上就红了,如果是龙晖给她戴,那戴也不是不可以呀。   白斐含没说话,轻轻点了点头,龙晖便把—只猫耳发箍,轻轻地戴到了小姑娘的头上。   白斐含自从电影杀青后,便又留起了长发,此时已经及肩了,而且她也没再拉直头发,那带有天然卷的头发,配上粉色的猫耳发箍,看起来可爱极了。   戴好了,龙晖把手中的发箍递给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头。   白斐含接过发箍,踮起脚尖,给龙晖戴上了。   “情侣款。”龙晖笑道。   .   白斐含和龙晖,戴着他们的情侣款发箍,—起去吃饭了。   饭店是—家网红串串店,白斐含非要来吃,龙晖也只好顺着她。   白斐含不能吃辣,每次吃辣都要闹肚子,但是嘴馋,偏偏爱吃。   龙晖看到小姑娘吃得嘴唇都红红的,笑道:“还是吃不辣的吧。”   白斐含倔强地摇摇头,她好不容易才能吃—次辣,才不要不吃呢。   他们来得晚,单间已经没了,便在大厅坐下。虽然是大厅,但是每个座位也都有隔间,隐私效果不错。   饭店老板极会做生意,这个时间段,来吃饭的大多都是粉丝,他们专门请粉圈女孩,为她们拟定—些列计划。   时间长了,老板观察进门的顾客的衣服颜色,以及手里拿着的应援物,便大致能猜出他们是谁的粉丝。   吃饭吃到—半,便会有服务员问:“请问你们是xx粉丝吗?”   如果说不是,便没有下文了。   如果说是,老板便会赠送—个,和该明星有关的小物件或小食物。   苹果台在海城开了三年跨年演唱会,每年都有社恐的粉圈女孩经历该“社会死亡”事件。   但也有不少粉圈女孩,甚至不混圈的顾客,慕名而来,想体验—下“社死”。   白斐含看到这家饭店匾额是橙红的,是她喜欢的颜色,这才进来。之前对这家店—无所知,就更不知道所谓的“社死”惊喜了。   吃到—半的时候,有服务员小姐姐过来,对着白斐含问:“您好,请问您是沈夜白先生的粉丝吗?”   白斐含在最初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被认出来了,想,这饭店里这么多沈夜白粉丝,他们不会动手吧?   听到服务员的问题,赶忙摇头:“不是,不是。”   “好的,您慢用。”服务员小姐姐都要走了,才想到还有—位男士没问,因为追星的男士不多,服务员小姐姐最初都要忽略龙晖了。   但是转而—想,问了女士没有问男士,显得不太好,便又转回身,问:“这位先生,请问您有喜欢的明星吗?”   老板特别聪明,有些男士陪伴女朋友来看演唱会,并不喜欢偶像明星,但是他们多半也会喜欢—两个老牌明星,所以老牌明星的小礼物,也有准备。   龙晖—笑,看着白斐含说道:“有。”   “可以冒昧问下,是谁吗?”服务员小姐姐说。   龙晖笑道:“是我女朋友。”   服务员小姐姐—看人家小情侣这腻歪劲儿,这是打情骂俏呢,她笑道:“您女朋友非常漂亮,祝你们幸福。”   服务员小姐姐走后,白斐含长舒—口气,小声说:“你要吓死我了。”   “怕什么?”龙晖笑问。   “怕你说我名字。”白斐含答道。   “那有什么好怕的。”   白斐含小声地说:“你不知道这里有多少沈夜白的粉丝,万—被他们听到了……”   龙晖说道:“有我呢。”   男人看着白斐含,目光坚定,又满是柔情:“放心,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白斐含的心,好像—下子就放回了胸膛。对啊,有这个男人在,她确实什么都不用怕。甚至很多事情她都不需要说,男人便已经为她想好了。   .   离开这家令人社死的网红店,龙晖牵着白斐含去排队进场,此时排队的人已经不多——粉丝都早早排队进场,已经进去了。   沈夜白送给白斐含和龙晖的座位是VIP座位的前排,既有舒服的座位,又有良好的视野。   VIP的价位,已经被捧到大几千,他们这种VIP中最好的位置,几乎被抬到了5位数。而且还要通过黄牛购买,普通人是买不到的。   白斐含到的时候,他们的位置已经被几个追星女孩占了。   女孩们先看到的白斐含,没看到龙晖,便有点想人多势众的意思。而且白斐含穿的是粉色衣服,和她们不是—家。   “我们都坐着好长时间了,你来的太晚了,我们的座位在那儿,换换吧。”—个女孩指着身后两排说。   白斐含本来对于座位坐在那里,是没什么要求的,她又不追星,坐哪都—样。如果追星女孩,真的有位置要求,换两排就换两排,白斐含不觉得什么。   但是这个女孩的口气,很有—种你来晚了,你活在座位被占的意思,白斐含听了,不大舒服。   她刚要开口说话,在她身后的龙晖说道:“不好意思,我们的票是连着的,我们要坐在—起。而且这是我们的位置,和先不先来没有关系,请离开。”   龙晖很有—种不好惹的气势,尽管他并没有故意要吓人。那几个小女孩—声不发地收拾东西走了。   白斐含坐到了位置上,龙晖坐她旁边。   此时还没有开始表演,巨大的舞台上,只有—个主持人在活跃气氛。   主持人问:“你们最想看谁的表演。”   台下女孩喊着不同的名字,声音很大,几近疯狂。虽然沈夜白已经算是当红,但还做不到—家独大,女孩们喊谁的名字的都有。   白斐含转头看疯狂的粉丝们,便看到—个女生,翩然而来,坐到了她座位的旁边。   此时场馆内部还没有熄灯,白斐含看到那女孩好像自带—种气质,安安静静的。   她穿着白短袖和黑长裙,外面罩—件白色外衣,全身上下都是黑白二色。白斐含仔细想想,今天明星的应援色,五颜六色,什么颜色都有,唯独没有黑白二色。   她这样的年纪,竟然不是追星女孩吗?   或者是追星女孩,只是没有在衣着上体现出来?   白斐含趁着现场喊叫声又起,又看了那女生—眼。   白斐含很少对人这样感兴趣,实在是这女孩的气质,和别人太不—样了。可能因为是演员的原因,白斐含对气质有种超乎常人观察能力。   这个女生,虽然年纪看起来不大,和自己差不多,但有—种超乎年龄的“贞静”之感。   白斐含有时候也会流露出这种气质,但那是因为她有—点表演型人格,气质多变,绝对不是像这个女生—样,好像与生俱来的似的。   白斐含看到,那女生是长且直的头发,生了—双大眼睛,瓜子脸。   白斐含的第—反应是,她很适合当演员,这张脸,天生就是上镜的。   白斐含虽然也比其他娃娃脸上镜,那是因为她擅长抓镜头,镜头感极强。可到底是娃娃脸,镜头感再强,和瓜子脸—比,上镜也是吃亏的。   那女生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坐在白斐含旁边,好像和周围有结界,她不乱看,也不乱动。   场内有些冷,她还自带了毯子。坐—会儿之后,便把毯子展开,搭在腿上。   白斐含想,她的身体应该不是很好。身体不好的人,总是格外多照顾自己—些。   演出开始,白斐含的心思也收拢了回来。   苹果台的主持人,是所有电视台中最多的,也是明星主持人最多的。   主持人自升降台升到舞台中央,站了—排,足有十几人之多。   站在中心位置的,是苹果台当家娱乐节目《周周开心列车》的两位主持人:卢志刚和芳芳。   《周周开心列车》开播20年,其他主持人换了—轮又—轮,唯有这两个人,始终搭档,长青不老。   他们说的最多,站在末尾的小主持人,每人只有—句和观众打招呼的台词。   主持人说完开场词后,退场,演唱会正是开始。   最先演出的,都是—些小明星,带点暖场的性质。   但是苹果台暖场的小明星,拿去别的电视台,也足够在黄金时间播出了,是以粉丝数量并不少。   每上来—个艺人,台下便发出—阵尖叫。这种暖场节目,多个艺人拼盘的多,粉丝喊得格外卖力,生怕自家被人比了下去。   白斐含是没有所谓的“正主”的,看谁表演都是看,她发现她旁边的女孩,也不叫不嚷的,安安静静地坐着,好像也不是来追星的。   表演开始之后,粉丝区的灯光便暗了下来,到处都是粉丝举的灯牌的的影子,有的绿,有的红,泛着幽幽的光。   九点多黄金时间,演唱会迎来—个小高潮。在今年凭借—部现代偶像剧大爆的黄桃和林天桦,手挽着手,对唱情歌。   这两个人,即使荧幕搭档,也是现实中的情侣。林天桦本来是偶像明星,但国内爱豆行业不景气,便转行做演员,和黄桃在—部尺度很大的电影中因戏生情。   最初粉丝极力反对,脱了不少粉。但后来林天桦—点也没耽误了事业,演技稳步提升,而和黄桃的真人CP“桃花”特别甜,还吸了不少CP粉,稳居超话CP榜前三。   今年上映的《亲爱的男朋友》,是黄桃和林天桦第三次合作,这部剧在暑期大爆,吸粉无数,可以说他们两个是当下最火的国民CP。   黄桃穿—身粉色公主裙,林天桦是白色西装,女的甜美中带有—丝英气,男的俊朗又不失温柔,站在—起,好像王子和公主—般。   尽管黄桃演员出身,但唱起歌来也不走调,声音还十分甜美。   舞台上是两人深情对唱,舞台后面的屏幕中,播放着两人在电视剧《亲爱的男朋友》的经典画面。   当屏幕中,林天桦把黄桃抱在怀中深吻的时候,两人在舞台上也深深相拥。   台下也出现—个小高潮,这两位自从今年大爆后路人盘极大,很多人不是粉丝,但也为他们的爱情尖叫。   白斐含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后的屏幕,想,真情侣演情侣就是放得开,他们吻得……真的很胶着啊。   正这么想着,—只大手,附上了她的眼睛。大手是谁的,白斐含想都不用去想。   只是记起,她和龙晖—起看《春风过》的时候,有接吻的戏,龙晖都会附上她的眼睛,凑近她耳朵轻声说道:“少儿不宜。”   不知道这次,龙晖又要干什么呢。白斐含略带期待地想。   观众区灯光很暗,只有粉丝灯牌发出幽幽的光。粉丝们都热情地观看着黄桃和林天桦的表演,看他们接吻,好像自己接吻了—样,叫声成为—片海洋。   龙晖的那只手,轻轻地转向白斐含的脑后,很轻松地便把小姑娘的脑袋转向他。   白斐含在暗中,看到龙晖像—头野兽—样,直奔自己而来。   他亲上了她的唇。   白斐含不是没有和龙晖接吻过,但是在这种公共场合,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还是第—次。   起初白斐含被吓得—动都不敢动,身体都绷直了。   但是随着龙晖的手轻捏她的下巴,龙晖的舌头,轻巧地撬开她的牙关,白斐含忽然不害怕了。   她生出—种隐秘的刺激感,这么多人,人山人海,在台下接吻,他们好像偷情—样。   白斐含也用舌头,生疏地回应着龙晖。虽然这样吻过—次,但白斐含还是不怎么熟练。   她感觉到这次和上回不—样,上回龙晖只是诱引她的舌头,和他的舌头相交,像是打架—样。   而这回,龙晖却在白斐含的口中攻城略地,长驱直入。   白斐含—面要对付着龙晖的舌头,—面又要忍住,不让自己因为太过刺激,而发出声音。   她简直有点喘不上气,可是心里是欢乐而兴奋的。她想让时间长长久久地停留在这—刻。   这快乐到窒息的—刻。 第34章 、激吻   黄桃和林天桦在台上深情对唱, 唱的是什么,白斐含完全不知道了。   她现在好像摒除了一切的思考,全神贯注地, 只是和龙晖接吻着。   龙晖的舌头, 不但灵活, 还很狡猾, 每次白斐含要缠上他的时候,他都会退到一边,而当白斐含想要后退的时候, 他便又缠上来与她纠缠。   深谙“敌进我退, 敌退我进”的策略。   周遭的噪音, 粉丝们的尖叫声,台上音响的声音, 白斐含全部都听不到了,她只能听到龙晖的呼吸声。   甚至自己的呼吸声, 她都听不到了,只能在近乎窒息般的快感中, 本能地放松喉咙, 不让喉咙发出声音。   白斐含感觉, 龙晖的舌头, 已经深入到了从来没有到的地方,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 发出声音了。   就在白斐含几乎控制不住的时候,龙晖轻巧地收回了舌头,不再攻城略地,给白斐含喘息的空间。   白斐含深深呼吸了几下,感觉到空气流通, 略微缓过来一点,龙晖的舌头便又攻过来了,白斐含甚至来不及推开龙晖——手上早就没了力量。   当台上黄桃和林天桦的深情对唱结束之后,龙晖才渐渐放开已经大汗淋漓的小姑娘。   白斐含的额头上鼻尖上,都是汗珠,龙晖抽出纸巾,轻轻擦拭她的脸颊额头,好像刚刚进攻的人不是他,把白斐含弄得满头大汗的人不是他似的。   白斐含喘了一会儿才放松下来,她连“你好坏”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拿那双钩子一眼的眼睛,看着龙晖。   龙晖笑盈盈地考经她,在她耳旁轻声说:“别这样看着我,我怕我控制不住。”   白斐含赶忙不看他了,转过头,看向舞台。直到这时候,白斐含好像才恢复了听觉,她听到主持人报出了一个女团的名字,台下粉丝尖叫起来。   但当女团登台表演之后,台下粉丝的叫喊,好像换了一种形式,和刚才颇不一样。   白斐含心不在焉地看完这场表演,才有勇气转过头看龙晖——刚刚实在太羞耻了。   白斐含发现,龙晖一直在看她,一直保持着笑意盈盈,甚至连姿势,都和她刚刚转头看表演之前一模一样——他可能一直在看她。   白斐含轻轻伸出手,推了推龙晖的脸,说道:“看表演,我有什么好看的。”   周围噪音极大,白斐含甚至不用特意放小音量,她说着,并不去看龙晖,只是感觉龙晖的脸,在她的手上蹭了蹭。   “还说我像懒懒呢,我看你也很像。”白斐含又看龙晖了,笑道。   龙晖说:“那你多看看。”   白斐含还是不大想看龙晖,在这么多人的观众区接吻——不对,以刚才的激烈程度,说是激吻都不为过。   白斐含想,我再看你的话,你还不把我吃了呀。我才不敢看呢。   白斐含轻声说:“好好看表演。”   龙晖这回没再说什么,他用大手捉住白斐含的手,轻轻攥着,放在腿上。   白斐含一言不发地任他攥着,心里很是甜蜜,台上的表演,其实都没怎么看下去。   终于到了沈夜白出场。跨年演唱会,全部是唱歌,沈夜白虽然是演员,也被安排了一首慢节奏的情歌。   在苹果台的跨年演唱会,能单独唱歌,已经是对他流量地位的肯定。其他小明星,多半都是拼盘合唱的。   沈夜白话少,唱歌也没有多余的话,不像其他歌手会在音乐空隙说“祝大家新年快乐”之类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斐含发现,沈夜白唱歌的时候,好像一直在向她所在的这个方向看。白斐含当然不会觉得沈夜白是在看自己,但是沈夜白到底在看谁呢?   白斐含不知道。也许她所在的区域,刚好是沈夜白粉丝的应援区吧。   在跨年倒数的时候,苹果台的全体主持人都站在了舞台上,依旧是卢志刚和芳芳控场,新年倒数结束,燃放烟花。   白斐含和龙晖抬头看漫天的绚烂的烟花,白斐含说:“龙晖,我长大一岁了。”   “嗯,小姑娘长大一岁了。”   “我还会长大很多个一岁。”   “嗯,小姑娘会长成大姑娘。”   “你会陪着我吗?”   “当然会。”   白斐含觉得这烟花是如此的美好,绚烂,有龙晖在她身边,好像她可以永远长不大,永远都做他的小姑娘。   .   结束的时候,白斐含和龙晖没有急着走。他们的座位是中间,其他观众都从两侧走了。   白斐含和龙晖不想在人群中挤路,便坐着等人走完再走。   白斐含看到她旁边,那个白衣黑裙的女生也没有走,害怕是她和龙晖堵了人家的路,便问道:“你要从我们这边走吗?用不用我们给你让路?”   那个女生很礼貌地笑笑,说:“不用了,我等一下再走,谢谢。”   .   白斐含和龙晖的没有在海城多待,白斐含舍不得懒懒和灰灰。虽然有赵传家照看,但白斐含还是想回去看它们。   依旧是赵传家来接龙晖和白斐含。赵传家和龙晖说:“白小姐的母亲回来了,发现白小姐不见了,现在已经找上门来了。”   龙晖明显感觉到白斐含身体一紧。   白斐含问:“她在哪?”   赵传家说:“在锦盛小区。”   白斐含不说话了,她本来因为马上能见到懒懒和灰灰,心情非常好,现在心情紧张到了极点。   她的母亲,本该熟悉却又如此陌生的母亲。   龙晖紧紧抱住了白斐含,轻声说道:“不用怕。”   白斐含“嗯”了一声。白斐含想,我其实不是怕她,我只是有点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处。她好像不是一个妈妈,而我,也好像不是一个女儿。   她是最严厉的老师,我是她眼中没有一点优点的学生。   白斐含常常把庞老师当做精神上的长辈,她不知道别人的父母是否像老师一样对待孩子。但白斐含想,庞老师对我,不是很严厉啊,我在庞老师眼里,是有很多优点的呀。   白斐含靠在龙晖的肩膀上,龙晖揽着她,白斐含一会儿想让赵传家开慢一点,一会儿想让赵传家开快一点。   她不想见到妈妈,但是不见到,就永远无法解决这件事。   .   董绯雯已经龙晖客厅内坐着了,到底是白斐含的母亲,赵传家不敢把她拒之门外。   龙晖打开门,让白斐含进去,自己才关门。   白斐含换好了鞋,慢悠悠地走出玄关,看到董绯雯坐在沙发上,神情冰冷。   白斐含没动。   龙晖从后面揽着白斐含,一起走近了董绯雯。   “伯母,您好,应该我们去拜访您的。”龙晖笑道。   董绯雯用眼睛打量龙晖,这个男人二十多岁年纪,右边眉角有一道疤痕。   他笑着,但是并不让人觉得他在谄媚,反而觉得是他屈尊降贵。   董绯雯说:“不必了,我把我女儿领回去,这些日子,打扰你了。”   龙晖拉着白斐含坐下了,坐在沙发的另一边,他还是笑:“怎么能说打扰呢?我背着伯母把您女儿接出来,应该我向伯母道歉才是啊。”   董绯雯有点惊讶:“是你把她接出来的?不是她自己跑出来的?”   龙晖笑道:“伯母您请了那么多人看着她,她一个小姑娘,怎么跑的出来?是我把她带出来的,您要怪,一定要怪我,和她没有关系。”   董绯雯看白斐含坐在龙晖旁边,也不说话,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心头便火起:“白斐含,抬起头来。”   白斐含依言抬起头,看着她的母亲。   董绯雯对龙晖说:“我不管你们是怎么回事,我今天来,是要带她回家。”   龙晖说:“您是她的母亲,当然可以带她回家。”   感觉到手中白斐含的手指动了下,龙晖把她的手指握的更紧了。   董绯雯闻言站起身:“我现在就带她走。”   龙晖也拉着白斐含站起来:“那我们跟您回去。”   “你们?”董绯雯问。   龙晖坚定地说:“对,我们。”   董绯雯冷笑:“你是被她迷住了,还是你把她迷住了?你凭什么跟我回去?”   龙晖握着白斐含的手,对董绯雯说:“我们互相迷惑,早就分不开了,您要带她走,您是她的母亲,她得走。但是我离了她就茶不思饭不想,当然也要跟着去了。”   龙晖一直是笑着的,甚至说话的语气,也偏于玩笑。但黑眸里,却没有一点笑意。   “你是在耍无赖?”   龙晖接着说:“在伯母面前,怎么敢?”   “那就让我带走她!”   “我说了,您可以带走她,但是我也要跟着。”   “还说你不是耍无赖。你就是这么耍无赖耍到我女儿的?”   白斐含听不下去了:“妈——”   “你闭嘴,没你说话的份儿!”董绯雯不等白斐含开口,便打断她说话。   董绯雯对白斐含说:“我和白建新已经离婚,我回来是要办理移民的手续,你和我一起出国。”   白斐含摇头:“我不去。”   “放心,知道你英语不好,什么都不会,我不会让你出去工作,你只要好好在家,别给我丢人,我就谢天谢地了。”   白斐含还没说话,龙晖便做了个挡在她身前的动作:“伯母,您怎么知道她的英语不好?我和它认识不过半年多,我都知道她是她们班,唯一一个英语过了六级的,您是她的母亲,您难道不知道她英语很好吗?”   “您怎么知道她不能工作,她是表演系的第一名,一个多月前刚结束电影的拍摄,这些,您都不知道吗?”   董绯雯一愣:“我为什么要知道?”   “您是她的母亲。”龙晖答道。   “我是她的母亲,我就要什么都知道?我就要给她每一份成绩单上签字?你想太多了,我是她的母亲,她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还反过来要求我?”   “不是要求,您可以不知道。但您不能因为您不知道,就猜测她不行。您为什么不猜测她很好呢?”龙晖心平气和地说。   “很好她会跑出来跟你鬼混?”   龙晖说:“恕我直言,您太偏激了。”   “呵,我偏激,也轮不到你来教育我。”   “我不想要教育您,只是想告诉您,您就职的公司,是我父亲名下的公司。您的同事,向您打听您女儿和我的事情,只是单纯的打听,不是讽刺。”   “我不管她是不是讽刺,我接受不了。”   “那我们以怎样方式交往,您才能接受了?”   “怎样我都接受不了。”   “其实,您是接受不了她吧。”龙晖说这话的时候,紧紧攥住白斐含的手。白斐含被龙晖大手包裹着,并没有感到特别伤心。   “你说什么?”董绯雯质问。   “您总说您接受不了,其实您接受不了的,不是她和别人交往,甚至不是所谓的她给您丢人,而是她本身吧。”龙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淡,而黑眸中的冷意也越来越重。   董绯雯愣住了,她从来没想过,她接受不了自己的孩子,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看不惯白斐含的性格,嫌弃她软弱无能胆小怕事。她不是嫌弃她的性格,而是嫌弃她的人?   龙晖的话,让董绯雯毛骨悚然,她是冰冷冷的气质,此时更是冷若冰霜。   “我不知道您和伯父有什么矛盾,也不说上一辈人的恩怨不要牵连孩子。我要说的是,您如果想带她走,就也要带我走,我这辈子,和她分不开了。”   董绯雯在龙晖说出“我父亲的公司”的时候,已经知道了龙晖的身份,此时问道:“龙慧文是你姐姐?”   “是我大姐。”   “那你应该就是龙二少了,你会不知道我和白建新有什么矛盾?”董绯雯眼神变得锐利疯狂,“对你来说,不过是查一查的事,你没查过?”   龙晖笑道:“抱歉伯母,我只对她的事情感兴趣。”   言下之意,对你,以及你那离了婚的丈夫,实在没有任何兴趣。   董绯雯点点头,她活了四十多年,今天听龙晖说“接受不了”的时候,才真有点理解了她和白斐含的关系。   也许确实接受不了她吧。董绯雯想。   董绯雯转身,向玄关方向走去,龙晖拉着白斐含送她,到门口的时候,龙晖笑问:“伯母,不带我们走了吗?”   他把“们”说得很重。   董绯雯摇摇头,她有些疲惫地对龙晖说:“给你了。”   说完了,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   白斐含也脱力了似的,要靠龙晖扶着才能回到沙发上。龙晖没有说过多安慰的话,只是陪着她,坐在她旁边,像磐石一样,永远作为她的依靠。   过了半个多小时,白斐含忽然笑着说:“这次,还有上次,我和她说过的话,加在一起,可能都比之前18年加一起要多。我以前都没和她说过几句话的。”   “嗯。”龙晖在一旁抱着她,听着。   “小时候,她说我说话难听,像撒娇,我就很努力的改,后来发现改不了,我就少说话了。”   “嗯。”   “高中的时候,她说我话少,像个没嘴的葫芦,以后出去怎么工作?我报了表演班,想锻炼一下语言能力。”   “嗯。”   “我想参加艺考,她不同意,她让我学经济。我报名了艺考,但是一直犹豫,我很想当一个好女儿。艺考那天,我犹豫着没有进去,庞老师发现了我,他说我天生就是吃演员这碗饭的,一定要我进去。”   “嗯。”   “高三那年之后,我就再也没见到她了。再见到她就是上回,她把我带回家,不让我离开。”   “嗯。”   “很奇怪吧?”   “不奇怪。”   “真的吗?”   “真的。”   白斐含是不想哭的,她不想在人面前示弱。但是在龙晖面前,她好像已经失去了伪装的能力,泪珠一点一点的落下来,砸在腿上。   白斐含带着哭腔说:“龙哥。”   龙晖的心都被一只大手揪住了,小姑娘这样受委屈,他简直想要打那人一顿给她出出气。可那人是她的母亲。   “龙哥,我没家了。”白斐含说。   如果董绯雯偶尔还会管教白斐含的话,那么白建新对白斐含,就是不闻不问了。在白斐含的印象中,白建新几乎没有单独和她说过话。   董绯雯和白建新离婚,董绯雯出国,白建新也不会再来找白斐含了。   “小傻瓜,这就是你家啊。”龙晖用自己的脸,蹭着小姑娘的额头、头发。   白斐含点点头,她想,还好有龙晖在。这个男人永远可以被她依靠、依赖、相信。   .   大三这年的春节,白斐含是和龙晖一起度过的。——以前的寒假,家里也是没人,现在索性连家也不用回了。   龙晖一个人准备了一桌子菜,白斐含在他身边给他打下手,说打下手不准确,更多的时候,是在和他玩闹。   电视播放着春节晚会,客厅里,懒懒和灰灰正在玩耍,门外的春联,是龙晖一大早把白斐含叫醒,二人一起贴的。   家里很温暖,白斐含特意换上了一套红色中国风的裙子。龙晖还是黑色的衣服,但是白斐含这个小红裙一直跟在他旁边,给他身上也增加了一些红红的气息。   龙晖把饺子放到锅里,白斐含在旁边拿着大盘子装饺子,只有两个人的新年,也过得热气腾腾的。   电视中,国字脸的男主持人正在说吉祥话,白斐含听不到男主持人在说什么,但是送饺子去餐厅的时候,白斐含发现,外面下雪了。   槟城冬天的雪不会融化,今年雪大,之前已经下过几场,都落在花园里,堆积着。   白斐含跑过去,对餐桌旁在调饺子蘸料的龙晖说:“龙哥,我们出去堆雪人吧。”   “好,先吃饭。”自从董绯雯把白斐含扔给龙晖之后,龙晖对白斐含说话,都不自觉地带出一种宠溺的语气,好像他真的成了白斐含的监护人。   尽管白斐含已经20岁了,过了这个年,无论按照农历算还是按照公历算,都是20岁了,不再需要监护人的年纪了。   白斐含坐在龙晖对面,接过龙晖递过来的蘸料,笑着问:“龙哥,有没有红包?”   龙晖给白斐含夹饺子,笑而不语。白斐含只是开玩笑,她都这么大了,没有再要红包的的道理,只是想这样说,好像她还是小孩似的。   白斐含夹起来刚刚龙晖夹的饺子,吹了吹。   饺子是龙晖包的,白斐含在旁边看着,看着龙晖把面饼擀成薄薄的饼,载放入饺馅,随后用两只手捏住薄饼边缘,一个饺子就包好了。   白斐含一咬饺子,差点硌着牙,突吐出一枚硬币。   硬币是提前消毒了的,放在饺子里面,图个彩头。   白斐含看清了是硬币,笑得露出了两个小酒窝:“看来我今年要赚大钱啦。”   龙晖向白斐含伸出一只手:“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按照规矩,吃到彩头的人,是要给家人发红包的,家人也要说上吉祥话,都是图个吉利。   白斐含没有准备红包,也知道龙晖不是真的向她要红包。她抬起手,接过龙晖的手,在他手心处,落下轻轻一吻。   小姑娘的吻像羽毛一样轻,龙晖却被这轻轻的吻收买了。他笑道:“一个吻就把我收买了?”   白斐含歪着头问他:“不可以吗?”   “再来一个。”   白斐含又把龙晖的大手翻了过去,在手背上,也落下一吻。吻完了,撒娇似的说:“你的手又不是香喷喷的猪蹄,亲两下很可以啦。是不是?”   龙晖觉得小姑娘这个样子实在是可爱极了,有心逗上一逗,又怕饺子凉了不好吃,便听话地收回手,让小姑娘空出嘴来吃饺子。   白斐含吃到一半,忽然问:“龙哥,你这有酒吗?”   “怎么,馋酒了?”   小姑娘点点头。   龙晖起身去拿了一瓶葡萄酒,和两只高脚杯。   白斐含惊讶:“龙哥,你不是不喝酒吗?”   龙晖笑道:“谁说我不喝酒,我不和他们喝,难道还不和你喝吗?”   白斐含听得心里舒服极了,只有那次替她挡宋修文的酒,白斐含看到过龙晖喝酒,其他时候,龙晖的杯子里,都只有水。   龙晖给白斐含倒了酒,又给自己倒了,这才坐下。他举起酒杯,对白斐含说:“小姑娘,新年快乐。”   白斐含也对龙晖说:“龙哥,新年快乐。”   白斐含还没喝酒,但是心里就像被酒浸了似的,醉醉的。这一刻,她好像知道古人所说的“中心如醉”是什么感觉了。   她也甜甜地说:“龙哥,新年快乐。”   说完了,和龙晖碰杯,收回高脚杯,嘴唇触碰杯口,轻轻抿了一口。   以前龙晖的习惯,吃饭是不大说话的,但是和白斐含在一起之后,总是忍不住想要逗她,看着小姑娘吃饭,他就也好像吃饱了似的。   白斐含吃了不少,自从她在剧组回来,龙晖每天给她熬汤喝,喝得她胖了整整三斤。   不过在剧组的时候白斐含瘦了5斤,算下来也还可以,白斐含在过年的时候,还是敢放开肚皮吃的。   吃完饭后,白斐含穿上了她过年新卖的大红羽绒服,整个人红彤彤地催促龙晖快点。   “龙哥,快点,一会儿雪化了。”白斐含笑着说。   龙晖穿戴整齐下楼,抬手刮了刮白斐含的鼻尖儿,笑道:“这可真是醉了,现在是冬天,雪怎么会化?”   白斐含其实没醉,就是不自觉地便那么说了,狡辩道:“我们过的是春节嘛,过完春节,难道不就是春天啦?”   龙晖又刮了刮她的鼻尖,给她整理好围巾,这才拉着白斐含出去了。   .   龙晖家外面的花园不是很大,刚刚好够堆两个雪人。   白斐含戴上了厚厚的手套,拒绝龙晖递过来的小铲子,直接用手堆。   她先堆了一个雪堆,作为雪人的身体。到了雪人头这里,却怎么都做不出来了。   槟城气候干燥,雪落下来,雪花与雪花之间,一点都不相连。而且气候寒冷,雪花也不会化得连接到一起。白斐含戴着手套,怎么都不能把雪团成圆圆的脑袋。   龙晖之前一直在旁边看着小姑娘忙活,这时候过来,俯身对蹲在地上的小姑娘说:“我来吧。”   他直接用手,附到了白斐含手中的雪上。   龙晖是没有戴手套的,他的手很大也很热,放在雪上,不一会儿雪就有了融化的痕迹,开始黏在一起了。   白斐含在龙晖手落下的一刻就知道龙晖要干什么了,忙说:“龙哥,不用。”   雪那样冷,手直接放上去,怎么受得了呀。   龙晖看着小姑娘担忧的神色,笑道:“不冷,你笑一笑,我就不冷了。”   白斐含下意识地便笑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龙哥,真的不用。”   “好了。”龙晖说道。随即,他把手拿开,让白斐含把雪团放到雪堆的上面。   白斐含堆好了一个雪人,想了想,又堆了一个。这回她没用龙晖用手给她团雪团,而是找了一个不怎么规则的雪块,用戴着手套的手略略修剪了,放了上去。   白斐含把围巾摘下来,围到一个雪人上,对着龙晖说:“龙哥,这两个,一个是你,一个是我。”   龙晖说:“你有围巾戴,我没有?”   白斐含笑道:“我就围了一条围巾嘛,你又不戴围巾的。你没有围巾戴,但是有我陪你啊。”   龙晖说:“那说好了,你要一直陪着我。”   此时室外的温度零下十几度,白斐含和龙晖呼吸之中,都有热气拂到对方脸颊。   白斐含忽然哈了一口气,在一片白色哈气中,踮起脚尖,吻了龙晖一下。不等龙晖反应过来,便往房子里面跑。   龙晖感受着嘴唇上小女孩刚刚触碰的感觉,又润又暖。 第35章 、老公   电影学院的电影《青春万岁》杀青已经将近半年, 在春节的时候,曾经放出一段预告片,定于五一上映。   但是到五一的时候, 却并没有如期上映。影片中的部分镜头太过血腥暴力, 审核部门认为不适合青少年观看。   白斐含的普通学生生活, 因为审核部门的意见, 而无限地延长下去。直到这年十月,白斐含已经成为一名大四学生,电影才在十一上映。   白斐含想过这部电影会有讨论度, 但没想到讨论度这么高, 争议这么大。   而且, 这部电影上映时的名字,也和之前的《青春万岁》大相径庭, 名叫《青春杀人事件》。   在这部电影刚刚上映的十一,白斐含还和普通素人一样, 和龙晖一起去电影院观看。   自己主演的电影,压了将近一年, 终于上映, 白斐含的心情是既期待又忐忑的。   虽然确定现在不会被认出来, 白斐含还是戴上了口罩。   她和龙晖并排坐在座位上, 龙晖的手中拿着爆米花和可乐,白斐含的两手空空, 只伸出手去抓龙晖手中的爆米花吃。   白斐含吃也吃的不专心,有时候爆米花放到嘴里,都忘了嚼。   龙晖笑着靠近白斐含:“不用紧张。”   白斐含下意识便要嘴硬说“谁紧张啦?”,但是不可否认,她确实是在紧张。   白斐含歪着头, 对龙晖说:“龙哥,万一不好看怎么办?”   “怎么会不好看,你在哪都好看。”龙晖笑道。   白斐含说:“不是我不好看,是我演的不好怎么办?其实,我都不是很能理解那个角色。”   白斐含带了口罩,而且现在陆续有人进场,影院声音嘈杂,白斐含要靠近龙晖,才能让龙晖听到她说的话。   龙晖转过头,顺势在白斐含的耳朵上轻轻一吻:“放心,相信你的演技。”   白斐含受了一吻,心里甜甜的点点头,她想,对呀,我应该相信我自己。   她略略放了心,此时影院内已经熄灯了。   电影开场,白斐含的双手都攥成了拳头,放在大腿上,根本没有心情去吃爆米花了。   龙晖把爆米花桶,伸手放到白斐含下巴下面,白斐含便下意识地,像小猫吃食一样,吃了两口。   奶油味道的爆米花入口甜蜜,白斐含却没有心情品味,吃着爆米花,和吃棉花感觉也差不多。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大屏幕上。   出品方盛世长安的标志显示完毕,鲜红的大字“青春杀人事件”出现在黑底背景上。   白斐含紧张得额头都好像出了汗。   青春杀人事件几个字之后,仍旧是黑色背景,以白色小字出现演职人员的名字。   出品人:陆长安,编剧:林皓月,主演:白斐含,沈夜白,导演:阮未雪。   影片的第一个镜头,是废弃的仓库。穿着校服,看起来清纯又单纯的阿白,把刀捅进阿夜的腹部,鲜血流出。   阿夜的眼神中又是痛苦又是疑惑,阿白的神情淡漠到几乎没有人类的情感。   只是特写中,眼神透出一丝疯狂。   白斐含在台下边看边想,这真的是我演的吗?她竟然产生了不真实的感觉,好像她没演过阿白,她在看的,是另一个人的故事。   故事从这个镜头之后,开始了倒叙。   阿白和阿夜是同班同学,据班级传言,阿白的品行不是很好,经常被人在校园门口看到,从不同的豪车上下来。   阿白没有朋友,同性针对她,异性远离她。   一次校园艺术节,阿白的校服裙子被划坏了,人群中,阿夜脱下校服外衣,给阿白系在腰上。   他们之间,甚至连对话都没有,只有肢体语言。   后来,阿白和阿夜,成了好朋友,一起上学,一起放学。阿夜骑自行车载着阿白,阿白在后面揽着阿夜的腰。   当阿夜提出,可不可以和阿白发生关系的时候,阿白说让他去仓库等她。   阿夜到了仓库,被阿白杀死在仓库。   影片从仓库开始倒叙,最终又在仓库结局。   最后一幕是有路过的人看到杀人案的发生,报了警。外面警车声和救护车声响起,阿白只是冷冰冰地看着阿夜,眼中没有温度。   阿白到底为什么要杀阿夜,阿夜到底有没有死,会不会被救活,影片都没有交代。   看到结局,白斐含甚至不敢相信这是她演的角色,她觉得荧幕中的那个人,好像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国内的表演,更偏重感觉和体验,“我就是角色”观念根深蒂固。白斐含在学校系统的学习的,也是这一套理论。   但是真正实践下来,白斐含发现自己表演的风格偏“表现派”一派,她在用技巧完成角色,并不是成为角色。   甚至完成这个角色之后,这个角色和她的关系便也不大了。   白斐含现在看这部电影,和台下坐着的普通观众感受无二,阿白为什么要杀阿夜?   如果是因为阿夜提出了要发生关系,阿白不同意,她大可以直接说——影片中阿白和阿夜是最好的朋友。   白斐含思考着,才想到他们当初拍摄的时候,阿夜的角色是很丰富的,他曾经是个不良少年,在阿白的感召下才变好,影片为什么都减掉了呢?   白斐含是专业出身,她知道电影成片和拍摄天差地别,这种情况和可能是审核导致,也可能是后期剧本变动导致。   她只是想不通,阿白为什么要杀阿夜。   影片结束,身边的人纷纷离场,白斐含却还在想着,没有动。   “走啦,再晚出不去了。”龙晖拉了拉白斐含,让她回过神来。   白斐含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看完了?”   龙晖笑道:“你看看周围,人都退场了。”   “哦。”白斐含看了看四周,果然,只剩下座位,人都不见了,“走吧。”   她站起来,还是有点魂不守舍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龙晖知道她看了自己演的第一部电影,可以说是处女作,心中自然有很多感慨和想法,故而也不打乱她的思路,让她去想。   龙晖是骑摩托车来的,白斐含坐上后座,抱紧了龙晖,在摩托引擎的巨大轰鸣下,一路回了家。   .   白斐含到家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开微博,今年十一档原本最受关注的是一部喜剧电影。但是看微博上面的评论,喜剧电影似乎差强人意。   白斐含发现,“青春杀人事件”的电影名字,已经上了微博热搜,位于中位。   这是常规操作,电影上映之后,宣传方都会买几个微博热搜,宣传电影。如果电影好看,便会有“自来水”帮忙宣传,不好看也起到个宣传作用。   白斐含点进了热搜。   “???青春片拍成了恐怖片,一个半小时就给我看这?电影学院是没人才了吗?”   “第一幕就给我吓到了,我觉得导演是个人才[微笑]”   “沈夜白演的很好啊(免鉴定不是粉丝),他就是一个高中生啊(虽然我也没看明白为什么女主角要杀男主角)”   “创可贴别洗了,电影热搜留给真正的观众吧,沈夜白演的还叫好?要说像高中生就是好,我看女主角更像高中生!”   “女主角长相清纯挂的,现在娱乐圈不多了啊”配图电影的官宣照片。   ……   白斐含一看评论,大体符合她的猜想,基本就是观众朋友问为什么阿白杀死阿夜,沈夜白粉丝叫好,当然,主要是夸沈夜白;一些真路人观众,或者不喜欢沈夜白的观众,夸她。   白斐含看了一年微博八卦,几乎已经把微博粉丝和“路人”的套路看清了。   电影上映五天,白斐含感觉到热度好像一天比一天大了。观众似乎天生带有猎奇心理,一批看的人说:“不要看,女主像个精神病,看不懂她为什么杀男主。”   便有一批人在看到他们看似劝退的评论之后,带着逆反和猎奇心理,去电影院观看。   这批人回来之后又说:“不要去看,看不懂,很血腥。”   便又有一批人吃了安利,想看看到底能不能看懂,血腥到什么程度。   在如此循环之下,十一长假第三天,“阿白为什么要杀阿夜”上了热搜。   也是在这天,“青春杀人事件”官博宣布,杀人背后的真相,全在《青春万岁》,十月七号,敬请期待。   网友和观众震惊了,竟然还有姊妹篇?   白斐含也是通过微博才知道还有一部,也震惊了,原来竟然剪成了两部?   怪不得她一直不理解角色,在同一时期,拍摄两部人名身份一样,性格完全不同的角色,她能理解才是出现了问题。   白斐含看,他们青春万岁的工作小群里,道具组的小王——就是那个被阮未雪指使买头猪回来的,发了个表情包,其他工作人员也有俩天说话的。   导演阮未雪,编剧林皓月,包括她和沈夜白,竟然都没有发过言。   白斐含想,从微信群就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透着诡异的剧组。   大四已经没有课了,白斐含成绩优秀,现在《青春杀人事件》讨论度也高,把毕业论文写好,优秀毕业生就一定是她的了。   白斐含和龙晖在十月七号这天,又去了电影院看《青春万岁》。   “青春万岁”的字幕出现方式一样,但是白斐含觉得,青春杀人事件这几个字,有着诡异之感;而青春万岁这几个字,透着喜气洋洋。   果然,内容也是喜气洋洋,积极向上的。   在这部影片中,阿白是个好好学生,而阿夜是个问题少年,吸烟喝酒打架,但帅。阿白用她小太阳一样的能量,治愈了阿夜,一起为高考努力。   也出现了白斐含最初看到的剧本:两人在樱花树下看书。   这几乎就是一部青春爱情故事,   白斐含看完了,脸上也露出了和上部截然不同的笑意,她发现周围的观众,也都是很轻松的,有不少是情侣来观看。   果然,这部的反响,网上一水儿的好评:   “呜呜呜我要谈恋爱,请赐我一个阿夜一样的哥哥,我也要治愈他[亲亲]”   “快去看!两个小时,那恋爱的酸臭味道,我一个单身狗落下狗泪。”   “亲亲这边提示最好带男朋友去哦,方便随时亲一亲哦”   ……   通过《青春万岁》的带动作用,也有不少人开始重看《青春杀人事件》,甚至有一些影评人,开始往“青少年性.压抑”的方向评论,一写就是上千字。   白斐含仔细看了,觉得他们说的都不大对。   倒不是她多厉害,连影评人的意见都敢轻易否认。而是她觉得,以阮未雪那个万事不关心的冷漠心态,未必会想到这些。   .   半个月后,《青春杀人事件》剧组,也就是《青春万岁》剧组,宣布将在槟城举办开播发布会。   一般电影的发布会都提前几天开,有的电影则根本没有发布会。   《青春杀人事件》原定是没有的,但是播出效果很好,观众情绪高涨,纷纷想见一见主创人员。   电影学院和投资方商量过以后,决定举办,毕竟也能扩大声量。   白斐含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粉丝已经从原来的的几十人,到现在上百万人。微博粉丝上百万人的艺人,在娱乐圈很多。   但是白斐含的电影还在排片,几乎每天微博都在增加粉丝,而且她没买数据,是实打实的几百万。   当然也不排除片方给她买数据的可能,但是白斐含对这个数字还是非常满意。   她本来以为这部电影,能上映便已经是成功,没想到不但上映了,还火了。   在《青春万岁》上映之后的一周里,几乎每天都有品牌找到白斐含,想要合作,包括宋氏集团,也递过来了橄榄枝。   当初给宋氏集团拍广告,都是竞争得来的机会,没想到现在宋氏集团会主动找白斐含,而且给的title也相当诱人——集团代言人。   白斐含形象好——长相清纯;出身好——电影学院表演系专业;演技也好——是近几年出头的小花中演技最好的。   而且没有黑历史。   即使白斐含还没签约经济公司,没有公司为她组织“粉丝后援会”等一系职能站。但已经有粉丝,自发地给白斐含组建起了“白斐含野生粉丝后援会”。   白斐含第一次看到“野生”两个字,还不大明白其中含义。百度了才知道,原来就是自发的,非官方的意思。   白斐含把“白斐含野生粉丝后援会”的主页给龙晖看——龙晖正在回微信消息,白斐含没签公司,所有邀约合作都由他亲力亲为,他现在暂时性地充当白斐含的经纪人。   龙晖回完微信消息,看了一眼,也笑了。他甚至来不及和白斐含说话,又要看发出提示音的微信。   白斐含,有点心疼龙晖。龙晖是一个乐得逍遥自在的人,在认识她之前,甚至从来没在一个城市超过一个月。   全部家业交给赵传家打理,完完全全的“不涉俗务”。现在却要为白斐含而拿起微信,做工作了。   白斐含对龙晖说:“龙哥,我签一个经济公司吧,你就不这么忙了。”   龙晖笑笑:“我现在还不太熟练——哪想到我的小姑娘这么火了呢?”   说着,还刮了刮白斐含的鼻尖,接着说:“不过我可以学。”   “不用。”白斐含坚定地说道,“我不想你为我改变,你就做你自己就好了。”   飞扬野性的,不涉俗务的,潇潇洒洒的龙晖。   “小姑娘,我乐意的。”龙晖笑道。   白斐含却说:“可我心疼。”   一句话,说得龙晖心中全是暖流在涌动,觉得有小姑娘这句话,就是为她死了又何妨呢。   龙晖知道小姑娘是真的心疼自己,所以也不再执着,笑道:“倒是有不少经济公司要签你,你看中哪一家?”   白斐含想想,笑道:“你不是在盛世长安有股份,那我就签盛世长安好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员工,老板要多多关照我呀。”   白斐含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在影视行业,盛世长安影视公司确实是数一数二的大公司,而且不让旗下艺人赚快钱,在电影和电视行业都有不小的影响力。   “好。”龙晖带着意义不明的笑,靠近白斐含,轻声说,“老板谈不上,有一个词,我比较想听你叫。”   “叫什么?”   “叫老公。”龙晖靠在白斐含的耳畔,发出低沉悦耳的声音。   白斐含几乎是拒绝不了龙晖的,开口就要说“老……”,“老”字一出口,白斐含才发现中计了,她推了推龙晖,没推开,又锤了锤他,他也没动。   白斐含想,叫老公也不是不可以呀,可是现在有点太早了,那得结婚才能叫呀。   这么想着,白斐含一惊,原来在她心里,都已经做好了和他结婚的打算。   白斐含想,是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想法的呢?最初和龙晖在一起,只是好玩、有趣、神秘。   可是这一年多相处下来,他们好像已经谁也离不开谁,这辈子是一定要在一起的了。   甚至不但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白斐含看着龙晖,“公”字几乎就要说出口。可是又觉得这样说太便宜他了,都还没求婚呢,就要我叫老公?我才不呢。   白斐含生生把“公”字咽了回去,笑道:“老头子!”   龙晖以前最爱在白斐含面前“倚老卖老”,现在听白斐含这么叫,却是哭笑不得,他伸手,咯吱白斐含的痒痒肉,笑道:“叫不叫?”   白斐含最怕被揉痒痒肉,她怕痒,一边逃着,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龙哥,龙哥,宝贝……别闹了,哈哈哈受不了了……”   龙晖手上放轻,却是没有放过她,任她在沙发上踢打挣扎。   龙晖笑道:“叫宝贝也没用,叫老公。”   白斐含笑得要喘不上气了,她也想伸手挠龙晖的痒痒,但是两只手都被龙晖的大手紧紧攥着,她根本挣脱不开。   龙晖的手是真的大,而且有力,一只手便把白斐含两只手腕攥到一起,让她不能动弹。   白斐含忽然福至心灵,眨眨眼睛,带了哭腔地说:“龙哥,手疼,手腕疼……”   小姑娘声音柔柔弱弱的,简直是个梨花带雨的模样,龙晖虽然心里知道她是表演的成分居多,但也怕真的把她捏疼了——自己的手劲儿也是真的大。   想到上次在酒店,他都没怎么感觉到用力,便把小姑娘手攥得青红交错的,龙晖松了松手。   就在龙晖松手的一瞬间,白斐含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并且以迅雷之势从沙发上站起,跑到懒懒和灰灰的猫窝旁边。   小姑娘一手摸着灰灰的后背,一边说:“龙哥,你再欺负我,我就带着灰灰和懒懒走啦。”   说完了,白斐含觉得,怎么那么像小两口吵架,女的威胁男的:“你再欺负我,我就抱着孩子回娘家。”   白斐含自己把自己逗笑了,随即又想到,自己现在是真的没有“娘家”了。   龙晖,坐在沙发上平心静气。小姑娘坐起来的时候,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此时龙晖正在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白斐含也发觉到了龙晖的异样,不过实在想不起来是不是她导致的了——刚刚起来得太急,已经不记得具体是怎么起来的了。   白斐含对龙晖说:“龙哥,你没事吧?”   龙晖笑了笑,道:“这回没事,不代表下回没事。”   白斐含对龙晖的健康情况一点都不担心,他有着野兽一样强健的体格,但是又不会显得粗壮笨重,是典型的的脱衣有肉穿衣显瘦型的。   所以对龙晖的这句话颇不以为然。   过了一会儿,龙晖站了起来,走到白斐含旁边,蹲下去,刮了刮白斐含的鼻子,对她轻声说:“下回可就不能让我一个人挺过来喽。”   白斐含这才明白龙晖说的“这回没事,不代表下回没事。”是什么意思,耳朵都羞红了。   .   白斐含和盛世长安签了经济合同,白斐含略略看了下,她自己的自主空间非常大。她的经纪人叫林萱儿,三十岁左右,栗色波浪卷发,身材火辣。   电影见面会这天,林萱儿带着司机开公司的车来接白斐含,龙晖自然也相伴而行。   林萱儿坐在副驾驶,回头对龙晖笑道:“龙二少这是安定下来了?”   龙晖点点头。   林萱儿是陆长安手下得力的左膀右臂,对这位能和陆长安平辈论交的龙晖,也是知道一二的。   13岁便离家出走混社会,16岁被家里送去当兵,后来出国了,具体为什么出国不大清楚,去年年初回国,没过多久,便传出了他在槟城安定下来的消息,甚至连新世界都不去了。   没想到是为了这么个小姑娘。   林萱儿也是第一次见到白斐含,白斐含坐在龙晖旁边,穿着白T恤牛仔裤,是在简单不过的打扮。   脸上也没有浓妆艳抹,清清爽爽地画了淡妆,头发略带自然卷,垂在胸前,看起来又干净又漂亮。   林萱儿在这个圈子里,也算是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这个小姑娘,有一种宠辱不惊的气质,觉得她将来定能成大器。   虽然现在也不错,也已经是势头很好的科班小花了。   到了见面会场馆,白斐含一下车,便已经有粉丝在此等候。   她们围成一圈儿,有的在拍照,有的送给白斐含礼物。   白斐含没想到是这样的场景,这些,她以前只是见过,现在,却是真真实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以前以为会走员工专用通道的。   白斐含很客气地鞠了一躬,随后在龙晖的护送下走进了场馆大门。   她听到有人喊:“阿白加油。”   “阿白不要紧张,你是最棒的!”   “阿白今天好漂亮。”   白斐含想到,她长这么大,好像还没受到过这么多人的肯定和夸奖,她的心像一轮出生的太阳,充满活力和温暖。   到了后台化妆间,林萱儿已经联系圈内好友化妆师过来给白斐含化妆。这位化妆师是一位留长发的男人,偏好画清纯中透着妖媚的妆容,曾经给不少爱豆都化过妆。   不过白斐含是演员,不用化特别浓艳的妆。   白斐含坐在化妆椅上,安安静静地让化妆师化妆。龙晖坐在化妆台后面的沙发上,随手看着旁边架子上的杂志。   龙晖一页杂志都没看下去,他的全部心思都在前面的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安安静静地坐着,好像一个乖巧的洋娃娃,在等待着上妆。   从龙晖的角度,可以看到镜中白斐含的眼角,贴上了一颗白色水钻,好像一滴泪,又好像一颗星。   白斐含下方的头发披散着,上方头发从两侧编了两个麻花辫,绕到脑后,被梳成了简单精致的公主头。   期间林萱儿接了一个电话,和白斐含龙晖打了个招呼匆匆离开,想必是有急事。   最后一步是换上品牌服装。   自从白斐含走红后,便有不少服装品牌来找,其中不乏大牌。但是白斐含独独看好这个第一个找她的品牌,龙晖想,可能在小姑娘心里,对“第一个”比较在意。   事实上白斐含既有“第一个”的考量,也有她真的喜欢这个品牌的原因。   品牌“M”不是大牌,成立不久,还尚属小众。它只做女装,不做男装,品牌的理念是:满足每一个女生的公主梦。   不止年轻女孩,连七八十岁的老奶奶服装,“M”品牌也做。   今天品牌送给白斐含第一次亮相的服装,是白色一字肩抹胸公主裙,裙子的设计不很复杂。今天是发布会,不是时尚盛典或者演唱会,低调漂亮,正符合了白斐含的心意。   白斐含拿着裙子走进换衣间换衣服,过了好一会儿,里面传出小姑娘弱弱的呼唤声:“龙哥,你可以进来一下吗?”   化妆师正在收拾化妆包,闻言也不禁向换衣间看了眼,只见龙晖像一只敏捷的豹子一样,几乎一瞬间便窜进了换衣间。   龙晖一进化妆间,便看到白斐含迎面正对着他。   小姑娘已经换上了一字肩公主裙,露出雪白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她细长的手臂背在后面,龙晖发现,她的腰很细很细。他的两只手,可以握住她的整只腰。   白斐含小声说:“龙哥,裙子腰有点宽,你帮我别一下,好不好?”   她的眼神是那样纯净,语气是那样天真。她的行为既像一个邀请男人的女妖,而她的神情,又像一个无辜到需要人帮助的弱女子。   龙晖听到自己说:“好。” 第36章 、抱抱   在得到龙晖的肯定答案后, 白斐含转过身去。   她看着镜中自己的妆容,眼线在眼尾斜斜一挑,眼尾下方一颗水钻, 看起来像泪痣, 却更加增添了几分风情。   一字肩抹胸公主裙, 露出精致的锁骨, 和细瘦的肩膀。公主裙及膝,既不过分长,也不过分短, 是适合发布会的打扮。   简单、精致、漂亮, 又不喧宾夺主, 让衣服抢了风头。   龙晖站在白斐含身后,他很高大, 比白斐含大了不止一号,他低着头, 用回形针给白斐含腰部宽松的衣料别好。   白斐含从镜中可以看到,他在做事情的时候很专注。   白斐含的腰肢细瘦, 不盈一握, 龙晖这回算是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隔着雪白的纱料, 龙晖用大手把裙子勒紧, 用回形针在面料里面别好。   “龙哥,你真是什么都会。”白斐含看着镜中, 镜中的龙晖给自己整理好裙摆,终于抬头看她了。   龙晖站在白斐含斜后方,白斐含从穿衣镜中看到,身后的男人露出半边身子,穿着黑衣, 而她穿着雪白的连衣裙,站在她的侧前方,把他挡住一半。   好像结婚时,新郎和新娘拍照的姿势。   白斐含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龙晖却在身后,近乎痴迷地看着她,看着他的小姑娘,好像仅仅过了一年多,他的小姑娘,长大了。   气质仍旧是天真的,眼睛斜着看人的时候,依旧是勾人的。只是眼中的风韵和通身的气场,褪去了最初的略带柠檬味道的酸涩,像水蜜桃一样饱满诱人了。   龙晖笑道:“什么都敢让我做,不怕我对你图谋不轨?”   他对着镜中的白斐含说。   白斐含也看着镜中,对镜子中笑着的龙晖说道:“林姐出去了嘛,我和化妆师又不熟。而且他虽然是长头发,但是是个男的,我怎么能让他帮我呢?”   “唔,我不是男的?”龙晖笑道。   白斐含不解思索地说:“你和他怎么能一样呢?”   “我们怎么不一样?”镜中的龙晖俯下身,在白斐含的耳畔轻声说道。   白斐含感觉到龙晖说话的热气,连露出来的肩膀,好像都能感觉到。   白斐含没有回头,依旧看着镜中的龙晖,她的心灵在这一刻忽然有种雪霁天晴的透亮,好像什么遮着的云层忽然散开了。   她定定地看着镜中,说道:“我相信你。”   果然,龙晖也抬起了头,看向镜中,她们两个互相看着对方,不用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良久,龙晖对着镜中的白斐含说道:“小姑娘,别让我等太久。”   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低沉性.感,此时说出这话,语气中,又带有几分期待之感。   白斐含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她和龙晖相识已经一年多了,龙晖从来没强迫她做过她不想做的事情。   无论大事还是小事,龙晖都为她全部安排好,让她可以像一个小姑娘一样,永远在天真的童话国度。   但白斐含也知道,她确实不小了,20岁了,是个大姑娘了。   镜中的白斐含垂下眼,她没有说话,而是微微转身,垫脚,亲了一下龙晖的下巴。   这一亲,好像一个承诺一样,她不会让他等太久。   .   在发布会正式开始之前,有一个后台群采缓环节。白斐含和一众主演并排站在《青春杀人事件》的海报下,等待媒体问问题。   导演阮未雪还没到,采访环节还没开始,白斐含手中已经拿了三个记者递过来的麦克风。   阮未雪是踩着点来的,媒体说直播采访环节是10点开始,阮未雪就刚刚好10点到场。   她依旧是一身黑色裙装,可能因为要上镜采访,脸上也略略化了妆,不像以前那样的苍白灰败,有了一点活人的气息。   而且白斐含发现,阮未雪涂了樱色口红,和同色系的腮红。这样化了妆的阮未雪,竟然看起来还挺漂亮的,以前白斐含从来没把阮未雪和“漂亮”这两个字联系起来过。   阮未雪的导演身份,就像学生时代的老师身份一样,让白斐含有一种天然的疏离感。但是现在电影已经拍摄结束一年多,她对阮未雪“可敬不可亲”的感情也慢慢有了变化。   她觉得阮未雪除了开机第一天怪异一点外,其余时候都很正常,而且还很照顾她。   白斐含下意识地在周围人群中,寻找那个一边耳朵带着羽毛耳坠的男人,但是她把周围都看了遍,也没有找到。   在采访中,阮未雪也表现出了她导演的气势。她在众人的让路下,一直走到正中间,站在白斐含和沈夜白中间。   白斐含把手中多余的话筒给她,她似乎是朝白斐含笑了笑。随后立刻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说道:“开始吧。”   阮未雪一发话,记者们便好像被开启了某种开关一样,纷纷问起了问题。   发布会和微博合作,现在的直播,和接下来的发布会,微博都会全程直播。   第一个问问题的记者直接问大家最想问的,她问阮未雪:“阮未雪导演,大家都很想知道,在《青春杀人事件》里,阿白为什么要杀阿夜。”   记者问完了,白斐含想,我也想知道。她看向旁边的阮未雪。   阮未雪懒懒地说:“问编剧。”   编剧林皓月今天没来,据白斐含了解,林皓月每天除了宅在房间里写东西,就没有其他任何事了。   白斐含想,林皓月是个害羞的性格,不大习惯应付这种场面,可能故意推脱有事,不来参加。   记者似乎还想继续问下去,阮未雪直接说道:“下一个。”   白斐含发现,阮未雪说话的语气,竟然和龙晖有一点点像,都是偏于命令的语气,带有让人无法拒绝的气势。   也许和她的职业有关,导演嘛,在片场,和说一不二的帝王也差不许多。   白斐含想到龙晖,心里忽然就很柔软,她迫切地想看一看龙晖。   龙晖就在记者旁边站着,单看站的位置,很像一位工作人员,但是气质上,却和这些媒体工作者天差地别。   白斐含只是往龙晖所在的方向,笼统地抛过去目光——不敢看得太明显,现在她的周围,已经处处布满镜头了。   白斐含能感觉到,龙晖接收到了她的目光,他也望向她,眼里满是柔情。   白斐含心里感到很满足,这个男人,永远在她身边,无论她是一个学生,还是一个有点名气的演员。   白斐含觉得自己成长了,而龙晖,就是她成长的见证人。   记者问白斐含:“斐含还是学生,第一次表演就收获了大家的好评,你在表演的过程中,是如何塑造这个角色的呢?”   白斐含对着手中的麦克风说:“说来惭愧,这是我演的第一部电影,但是我一直不大理解阿白这个角色,直到今天,我的观影体验,也是和大家一样的。有时候我都会疑惑,我究竟有没有拍过这个角色,还是这个角色,她本来就真实存在。”   白斐含说的是完完全全的实话,但是记者们和观众们,可就不这么认为了。   他们不清楚白斐含是本来就“耿直”,还是故意在给自己弄一个耿直人设。   毕竟在娱乐圈混,想要不泯然众人,总要有一些和别人不同的地方。而演员们大多能拿得出手的只有长相。   为了不让观众转头忘掉自己,许多娱乐圈的明星,都会在经纪人的帮助下,给自己弄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人设。   粉丝内部管这种行为叫“艹人设”。   白斐含倒没有想故意“艹人设”。来的路上,林萱儿就告诉她:“想说什么说什么。别的经纪人嘱咐艺人要这样说话那样说话,本质是艺人水平太低,不嘱咐怕他们捅出篓子。”   “但你不一样,我看得出,你是个干净的小孩,你只要说你想说的就好,永远都不会说错话。”   白斐含听了林萱儿的话,好像得到某种鼓励一样,也下定了决心,做自己。   娱乐圈的假面太多了,多到白斐含自己都厌烦。她想,每天应付媒体记者已经够累了,再带上一张虚假的面具,那得多累啊。   白斐含没想到她只是回答了一个问题,就上了热搜。   除去那次乌龙事件,白斐含只有电影角色上过热搜,真人上热搜,还是第一次。   #白斐含不大理解阿白这个角色#从末位热搜,一下子窜到了热搜第一位。   “小姐姐好耿直,爱了爱了#白斐含不大理解阿白这个角色#”   “不理解就演?艹耿直人设艹过头了吧,这不是耿直了,这是傻了[微笑]”   “说得没毛病啊,就阿白那神经病的逻辑,谁能理解啊?”   ……   此时的白斐含,还不知道她已经上了热搜第一。后台群采之后,白斐含在休息室短暂补妆,就到了电影发布会时间。   白斐含从通道走到舞台上,刚在台上站定,向台下望去,就发现了龙晖。龙晖脖子上戴着工作牌,正在台下,离舞台特别近的地方,看着自己。   他的站位离摄像机很近,只要白斐含看向镜头,就会有余光落到他的身上。   白斐含对着摄像头笑了一下。   发布会主持人是芳芳,能请来苹果台的台柱子,来主持一个网络直播的发布会,可见《青春杀人事件》和《青春万岁》是真的火了,当然,也说明“盛世长安”在娱乐界的地位。   芳芳今年将近四十岁,为了事业一直没有结婚生子,在同期女主持人纷纷生子的空档中上位,一直到现在,十几年了,在圈内屹立不倒。   芳芳的眼睛一笑就会弯成两个细细的月牙,她弯着眼睛介绍完了主创人员,请他们坐到椅子上。   阮未雪坐在第一位,之后是白斐含,再之后是沈夜白,之后是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   发布会的氛围是比较轻松的,芳芳先是cue了一下流程:“首先是剧组爆料,大家一定要说真爆料的哦,我们都知道的不算。”   阮未雪说:“小孩儿可爱。”   即使说着可爱的话,阮未雪也依旧是没有表情的。而她没有表情的说着可爱的话,就显得有点诡异了。   芳芳接道:“小孩儿是斐含嘛?原来斐含在剧组有这么可爱的外号,是谁起的?”   阮未雪没有看镜头,她看了芳芳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不紧不慢地说道:“不是在剧组的外号,是我一个人的外号。”   语气中,竟然不大高兴,好像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分走了一般。   白斐含在旁边马上接道:“是导演一个人对我的称呼,其他人都叫我小白,导演看到我第一眼,就叫我‘小孩儿’。”   白斐含看到,她说完后,阮未雪舒服地“嗯”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白斐含觉得这时候的阮未雪,竟然和懒懒有点像。   第二个回答的该是白斐含,她也想不出什么爆料,在《青春万岁》剧组,白斐含印象最深的就是阮未雪杀猪,除此之外……白斐含想,除此之外的,和龙晖在一起的事也不能说呀。   白斐含想了想,说:“阮导特别爱靠在椅子上睡觉。”   白斐含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阮未雪杀猪这种太过诡异,不能爆料;和沈夜白有关的,不能说。——前者可能对阮未雪名誉不好,后者,电影播出后,阿白和阿夜的CP粉也不少,沈夜白的粉丝对她敌意也更大了。   她也要尽量不提沈夜白。   说阮未雪爱靠在椅子上睡觉,是个怎么都挑不出错的说法,因为阮未雪现在靠在椅子上,看起来也像要睡觉。即使她不说,观众也会看到。   芳芳马上说阮未雪现在就像要睡觉了,阮未雪突兀地笑了几下——她笑也不是正常的大笑或者抿嘴笑,而是先把两边嘴角牵起,而后从胸膛里挤出两声笑声。   第二个环节是和粉丝互动,从台下选出来几位粉丝,上来和主创人员们玩儿你画我猜的游戏。   第一组阮未雪组,是粉丝比划阮未雪猜。阮未雪就没开口猜过,要白斐含在下面提醒,“阮导,是画蛇添足。”   阮未雪才有气无力地说:“画蛇添足。”   就这样,他们这组终于猜对一个。   下一组是白斐含组,粉丝的选择是随即的,大屏幕滚动数字,白斐含说停,最后选出来一位粉丝。   这位幸运粉丝是一位中年男性粉丝,看起来很兴奋,他的座位靠后,当他一路向前走,马上就要走到上舞台的台阶时。   被黑衣人一个拌腿和过肩摔,按倒在地。   龙晖动作利落地从他裤兜中掏出了,用塑料袋包好的大红油漆块。   ——这竟然是个极端粉丝,甚至可能是艺人或者电影的黑粉。   果然,这个中年男性被龙晖按倒在地后,大喊:“你们的电影教坏小孩,男的是混混,女的是婊——”   他喊到这儿,嘴巴就被龙晖堵上,身都喊不出来了。   白斐含,人生中第一次经历电影见面会,也是第一次经历粉丝是来泼油漆的意外。   她已经站在画板前,等待这位粉丝的到来了。   不敢想象,这油漆如果泼到她身上,她会怎么办。   一切,都被龙晖这个男人,控制在了萌芽中。   现场有粉丝有一点骚动,很快就被工作人员安抚。这回工作人员直接指定一名女粉丝上台和白斐含进行互动。   女粉丝手里还拿着写有“白斐含”三个字的条幅,看样子是白斐含的粉丝。   白斐含全程都有点心不在焉了,她不觉得自己是被吓到,只是没有想到,第一次电影发布会就发生这种事情,而且她也不得不承认承认,确实有点后怕。   之后的流程,白斐含全是跟着芳芳的带动走的,芳芳cue什么,她就说什么,终于挨到了结束。   .   《青春杀人事件》电影发布会的意外,没有出现在微博热搜上。   但是,一小段视频,在电影粉丝,沈夜白粉丝,和白斐含粉丝,甚至沈夜白和白斐含的CP粉中流传着。   视频显然是现场观众偷拍的,镜头很模糊,而且很抖。   画面中,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手插在口袋里,一只脚已经迈上舞台的台阶。就在他的身体要随着脚走上去的时候,他的旁边,不知道从哪出现一个黑衣男人。   黑衣男人把他按倒在地,从他口袋里掏出了油漆袋。   现场很嘈杂,画面到此为止,还有一些工作人员的声音:“不要拍照、放下手机。”   这条视频下,热评第一是:“有人看清黑衣人的动作了吗?”   下面粉丝纷纷回复“没有。”   热评二:“有一说一,这个黑衣男人很酷。”   热评三:“这人是谁啊,工作人员吗?”   下面回复:“不知道,他带了工作证,可能是工作人员吧。”   ……   虽然发布会出现了小小的意外,但是并没有打乱发布会的节奏,最终发布会还是圆满结束了。   结束之后,阮未雪白斐含等主创人员去吃了个饭,龙晖自然也同去。   饭后,龙晖没用林萱儿带来的司机和车,让赵传家开车来接他们。   到了锦盛小区,龙晖看白斐含靠在座位上,累极了的样子,便直接把白斐含抱下车。   白斐含很轻,软绵绵地靠在男人身上,又乖巧,又可怜,像一个惓极了的布娃娃。   龙晖心疼得不行,他把白斐含抱到房间,把她放在软软的大床上。   小姑娘哼哼着:“龙哥,别走。”   “我不走。”龙晖找椅子拉到白斐含床边,他握着小姑娘冰凉凉的小手说道,“我在这儿陪你。”   白斐含感觉到,她的手被龙晖握着,轻轻地、珍而重之地放到他的脸颊上。   白斐含小声说:“龙哥,我是不是做错了?”   “怎么会,你什么都没做错?”   “那那个人,为什么要泼我?”   “他针对的是电影,不是你;是他有病,是他的错,和你没有关系。”   “真的吗?”   “真的。”   白斐含说:“我以前只是很喜欢表演,在表演的时候,我有一种‘我不是我,我可以做任何事情,而不被责备’的感觉,可是今天我才发现,好像也是会被责备的。”   “我不是说那种网络上的骂声,我知道一部作品,一个演员,天生就会被批评。我是说今天这个男人,在我看到油漆袋的时候,第一个想法,竟然不是他有病,而是我是不是做错了——尽管我也不知道我错在哪。”   龙晖把白斐含的手,从脸颊挪向嘴唇,在她的手背落下轻轻一吻,嘴唇靠在白斐含的手背上说:“你没错。”   “嗯。”白斐含用力点点头,“我现在知道了,我没错,错的是他。他如果不满意这部电影,可以在网络上批评,而不是在发布会上,做出这种恐怖的事情。”   白斐含在龙晖的安抚下,心思渐渐地开朗了起来,之前她的情绪是很低落的。   开朗起来的白斐含主动用手背蹭着龙晖的嘴唇,轻声说道:“龙哥,有你真好。”   随后,她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那个人,怎么处理了?”   龙晖说道:“交给警.方了,放心,不会轻饶了他。”   .   龙晖没想到,他和白斐含在锦盛小区的家周围,已经布满了狗仔。   他把白斐含抱回家,哄她睡着觉之后,才发现赵传家发过来的微信消息,消息发过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前的事了。   “您抱白小姐下车的画面被娱乐媒体拍到了,现在已经在网上放出了糊图,您看怎么办,是不是公关掉?”   龙晖立刻打开手机微博,在搜索栏里打“白斐含”三个字。   很快便找到那条媒体。   八卦早知道:“#白斐含#玉女变欲女?神秘黑衣男子怀抱清纯小花回家[图片][图片][图片]”   下面已经有粉丝在控评了:“你的眼睛按了显微镜了吗?这么远连男女都分不清,你是怎么看出是阿白的?”   “眼睛瞎了是病,得治。”   不过也有一些CP粉在靠着糊图脑补:“那个黑衣男子,是不是阿夜啊。”   这条评论的下面,已经被沈夜白的粉丝冲了:“磕CP磕得脑子都没了,给无辜男明星造黄.谣。”   ……   龙晖粗略看了看,这图片既没有放出白斐含的正面照,也没有放出他的,全是模棱两可似是非是,显然是拿着这些图片来勒索敲诈了。   龙晖看了看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甜的小姑娘,心里有一瞬间的痛心,他还是没能保护好她。   龙晖给赵传家回消息,他怎么样不重要,不能让八卦顶着白斐含的名字发。   果然,不出十分钟,博主八卦早知道已经删帖。   沈夜白的粉丝和白斐含的粉丝,各自在庆祝,他们以为是他们举报才删帖的。   .   龙晖在南城富人区买了一套房子,论宽敞,肯定比不上锦盛小区这栋。但是南城那里,保密性很好,不少明星都选择住在那。   白斐含醒的时候,龙晖已经通知赵传家把网上消息公关掉,她什么都没看到,不知道她和龙晖被拍到。   听说龙晖要换房子,还有点不解——她知道她现在有点火了,但没以为火到家旁边都有狗仔蹲点了。   他问龙晖为什么要搬家,龙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问:“我们换一个房子,不好吗?”   白斐含想了想说:“没什么不好的,只是这里住习惯了。”   龙晖听到白斐含“住习惯”了,心里非常熨帖。他喜欢白斐含和他住习惯,最好这习惯一辈子都不要改。   龙晖是个行动派,说搬就搬,在第二天,就让赵传家开车来接。这回龙晖特意嘱咐,让他避开狗仔。   赵传家在小区内虚晃好几枪,把狗仔调虎离山之后,才接白斐含和龙晖。   新家在南城,从地下车库可以直接坐电梯到家,非常方便。   面积是比锦盛小区小了些,倒也够住,装修还是淡绿色的小清新装修,龙晖知道白斐含喜欢这个。   在给懒懒和灰灰在阳台处搭好猫窝后,白斐含也去自己卧室看看。   一进门,便发现不大对,床有点过于大了,而且周围行李箱里面,装的是龙晖的东西。   她以为他进错房间了,但是退出去看了看,没错呀,到这的时候,龙晖指着这间说是她的卧室呀。   白斐含正在疑惑,龙晖从后面走过来,双手轻轻握住白斐含的双肩,在她耳畔问道:“怎么样,我们的房间。”   他把“们”字说得极重,白斐含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确实是她的房间,但也是他的房间。   白斐含不是没和龙晖同住过,但那是在剧组。平时在家里,她的卧室在一楼,龙晖的在二楼。   白斐含想,这就要和他住在一张床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13 19:59:20~2021-07-14 20:53: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宸-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揉揉   白斐含是很喜欢和龙晖住在一起的, 她不喜欢空房子,不喜欢一个人孤零零的。   在剧组的时候,还可以说剧组条件简陋, 只有一间房间, 他们只能住在一起。而且虽然床足够大, 白斐含还是买了一张床, 放在旁边,龙晖是睡在另一张床上的。   可是现在,要和龙晖住在一个房间, 一张床上了吗?   白斐含问了自己的内心, 她的心, 是不想拒绝的。   白斐含抬了头,略微转了身对身后的龙晖说:“那说好了, 可不许乱来。”   龙晖从后面把白斐含抱在怀里,和她耳鬓厮磨:“什么乱来, 我怎么听不懂?嗯?”   白斐含知道龙晖听得懂,不但听懂了, 还故意逗她听不懂。白斐含轻轻掐了一下龙晖的手臂, 他的手臂抱着她的肩膀, 连上面的肌肉都好像写着有力。   龙晖的手臂触感是微硬的, 白斐含觉得,她这种小力气的轻掐, 和给他挠痒痒差不多。但真下狠手掐下去,白斐含更舍不得。   “再掐一下,使点劲儿。”龙晖在白斐含身后笑道。   白斐含摇摇头:“我才不掐了呢,掐你胳膊好硬,我硌手。”   龙晖握起白斐含的手, 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中,在白斐含耳畔说:“我给你揉揉。”   白斐含这一刻的心情,好像吃了蜜一样甜。有这样一个男人,他又高又大,一只手就能捉住她的两只手,但是她打了他,他还怕她疼,要给她揉揉。   白斐含沉浸在龙晖的怀抱中,舒舒服服地靠着龙晖,想,就这样一辈子,一生一世,多么好呀。   .   白斐含的名气,从电影发布会后,比之前更有提升。找她的邀约也多了起来,经过林萱儿的筛选,白斐含要去拍摄《新时尚》杂志的封面,不过不是她单人的,是和沈夜白一起。   沈夜白没有签在哪个影视公司旗下,一直是个独来独往的状态。但是他有工作人员,看起来是想在影视圈单干。   像他这样年轻的艺人,敢在娱乐圈单干,需要的不止是背景,还有胆量。   林萱儿联系了沈夜白的工作人员,双方都同意拍摄。   《新时尚》是时尚界头部杂志,每年无数艺人挤破了头想买一个封面位置。白斐含和沈夜白,是《新时尚》杂志创刊以来,历年受邀拍摄封面中,最年轻的演员。   拍摄这天,林萱儿带着白斐含早早地到了现场,龙晖跟在白斐含后面,一身黑衣,倒真有点像保镖。   这期封面拍摄主题是《公主与王子》,造型复古。   白斐含穿着复古公主裙,脸颊上的腮红打得很浓,头发不用烫,天然便是卷发,头发做了造型,头发上戴一个小小的金色王冠。   沈夜白是一身宫廷风白色西装。   白斐含坐在椅子上,沈夜白手拿花束,站在椅子后面。   时尚杂志的拍摄和平时表演完全不同,平时表演为了真实,一定要鲜活贴近人物;和拍广告也不同,拍摄广告主要是推销产品,人不是主要要表现的。   而杂志拍摄,是以人为主体,突出个人的时尚气质,粉丝总说,拍杂志就是“摆臭脸”。   很多演技精湛的演员,一到拍杂志的时候,常常会显得“土”。但白斐含和沈夜白,似乎天生与土绝缘,他们随便摆着姿势,眼睛随意看着,便都可以入画。更何况还有专业摄影师进行拍摄。   摄影师唐姐也算是阅人无数了,看到这对俊男靓女,还是忍不住夸了两句。   现在白斐含和沈夜白的“双白CP”已经有小火的趋势,唐姐认为,她的这套图一出,可能会为这两个孩子助一把力。   在娱乐圈,能火就是王道。英雄不问出身,是娱乐圈的最好注解,不管是炒作CP,还是捆绑上位,只要上位成功,之前的一切,都会被爆火之后的光芒掩盖。白斐含和沈夜白都很专业且敬业,不一会儿就完成了双人拍照。接下来是单人照片的拍摄。   白斐含知道沈夜白的行程要比自己匆忙很多,就忙说让沈夜白先拍,她改装换衣服还需要一些时间。   沈夜白确实比较忙,也没退推辞朝白斐含点点头。   白斐含换衣服需要一些时间,之前穿的是复古式长裙,腰被束缚得不盈一握。现在换上的,是一条雪白的,绣了玫瑰花的长裙,乍一看,和婚礼上的婚纱有点像。   造型师把她头上的金色皇冠退掉,转而放上一个泛着银光的银色皇冠。和她穿的长裙颜色相称。   白斐含的头发都梳上去扎好,唯独两鬓留了两缕卷发。   她做完造型,朝龙晖望去,问道:“龙哥,怎么样?”   白斐含比较满意今天的造型,白色雪纺纱裙上绣了大片大片的玫瑰花,白的雪白,红的鲜红,两种极端的色彩在白斐含身上展现出来。   而她,撑得住。   白斐含有着娃娃脸女明星少有的气场,当她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斜斜地看人的时候,散发出一种成年女性才具有的风韵,正和了裙子上的玫瑰花。   而她这个人的气质干净,清澈,天真无邪,又和雪白的裙子相融。   白与红,纯与欲,在她身上得到了极致的融合。   龙晖坐在休息椅上,看着白斐含走到自己面前,脸上带着明显的喜悦,问他怎么样。   龙晖一笑,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捧起了白斐含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   白斐含的手依然是冰冰凉凉的,龙晖特意多贴了一会儿。   白斐含感受着男人手掌和嘴唇的温度,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感觉,好像她穿着婚纱,龙晖在向她求婚。   好像龙晖在等着她说:“我愿意。”   白斐含清了清嗓子,把头脑中奇奇怪怪的想法驱赶走,她刚要开口,有工作人员在门外叫她,是沈夜白拍摄完毕,轮到她拍摄了。   白斐含的裙子有些长,后摆拖到了地上。龙晖站起来,俯身,在工作人员赶来之前,帮白斐含把裙摆拖住。   白斐含在龙晖的帮助下,走到了拍摄现场,现场工作人员已经重新布景,布景是古典城堡风格。   白斐含在摄影师唐姐的要求下,做了一些动作,后来,唐姐说:“你跪下,其他表情随意做。”   白斐含果然跪在地毯上,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放在腿上,眼睛半睁着,没有瞪得很大,只是斜斜地看着一角,甚至都没有看镜头。   唐姐在白斐含周围,拿着相机猛拍,周围工作人员有唐姐自带的助理,发现唐姐这个姿势拍照,便知道唐姐是对白斐含的动作表情非常满意了。   如果不满意,唐姐是连动都懒得动,拍两张敷衍了事的。唐姐艺高,人的脾气也大,不管是大明星,还是没有名姓的小透明,只要不符合她心意,她是连动都不会动的。   唐姐扛着机器,站在白斐含旁边想了想,她环顾四周,四周的布景是欧式长廊,忽然灵光一闪,问道:“沈夜白走没走?”   旁边的工作人员回答说:“沈夜白还有工作,已经离开了。”   “可惜,可惜。”唐姐摇头叹道。   她指了一个男性工作人员说:“你,站那儿。”   工作人员是她工作室自带的,听到唐姐吩咐,连忙走到唐姐指定的位置站好。   唐姐指定的位置是白斐含身后走廊布景的尽头。   白斐含几乎马上就理解了唐姐的意思,她在重重的古堡中,一个男性站在走廊尽头,或背对,或回望她。   意境和故事感马上就出来了。   唐姐看到白斐含,在她让那名工作人员站过去之后,便马上调整状态,脸上挂上了一种带有不甘的愁怨。   唐姐心想,这个小姑娘是真的聪明,不用点就通,而且不张扬,不张牙舞爪,安静又内敛。   唐姐对白斐含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站在那儿,对,转过去,可以回头望着,但是不要太过,若即若离的。”唐姐指挥那名工作人员。   待到工作人员站好,唐姐举起相机,“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   但是唐姐还是不满意。   她发了一会儿呆,看了看坐在角落,专注地注视着白斐含的龙晖,转头问白斐含:“那个男人……”   唐姐也拿不准那个男人到底是做什么的,看他跟在白斐含后面,给她拖着裙子,好像是个助理之类的工作人员;可是他通身的气派,却完全不像个在娱乐圈打杂的员工。   唐姐虽然性格火爆,但是在娱乐圈浸染了多年,平时做事还是非常稳妥的,只有当对艺人的时尚感非常失望的时候,才会有脾气。   她问:“斐含,那个男人是什么人?可以让他过来当一下背景吗?”   白斐含没有回答唐姐前半段问题,只是爽快地说:“当然可以。”   说着,微微转头,对龙晖说道:“龙哥,过来一下。”   龙晖听到白斐含叫他,站起身,走了过来,他一步一步地走到白斐含面前,白斐含还是跪坐在地上的姿势,微微仰着头,对他说:“龙哥,用你一下。”   龙晖觉得白斐含现在的样子,真是又魅惑又天真,而且她低他很多,要抬起脖子,仰视他,才能和他说话。   龙晖蹲下,和白斐含平视,问她:“用我做什么?”   白斐含的脖子终于能低下去,觉得非常舒服,她说:“要你当背景,可以吗?”   龙晖笑道:“当然可以。”   从白斐含和龙晖的对话中,唐姐已经敏锐地发现,这两个人的关系,尽管看起来像明星和员工,但实际上绝不不可能是这样。   白斐含和那个男人说话的态度,好像更像情侣。   唐姐只是走神地想了一下,马上就收回思绪,她让龙晖代替了那名男性工作人员,站到了长廊的尽头。   龙晖走了过去,站在走廊尽头,白斐含跪坐在走廊内的城堡中,膝盖下面是绣了精致花纹的地毯。   她穿着公主裙,头上戴着皇冠,神情却无限落寞,既像被关起来的朱丽叶,也像感叹韶华空度的杜丽娘。   走廊尽头的男人,一身黑衣,挺拔高大,他只是微微转头,好像想要看一看白斐含,但是目光没有落到实处。   唐姐操起相机远近高低各种角度一顿猛拍,这次给她惊艳的,不是白斐含,而是白斐含叫“龙哥”的那个男人。   唐姐原本的意思,走廊尽头偷窥、肖想公主的,应该是侍卫一流,就像刚刚那个工作人员的气质。   然而拍摄出来,唐姐又觉得不满意。认为那名男性工作人员的背影,看起来有些猥琐,配不上白斐含。   龙晖的气质很独特,唐姐想不出恰当的形容词。他对待白斐含的态度,像一个真正温柔的王子,可他自身散发出的气场,又分明是一条恶龙。   .   拍摄结束后,白斐含在化妆间卸妆。林萱儿风风火火地赶来,和她说:“下一个广告拍摄改时间了,今天下午。”   龙晖在旁边,随口问一句:“哪家广告?”   林萱儿回答:“宋氏集团,他们给的title很高,集团代言人,拍摄时间上有要求,也可以理解。”   此话一出,白斐含愣住了,她的经济事务都交给林萱儿来全权管理,没想到宋氏会来找她,她以为经过上次电影的事,宋修文应该对她有些成见的。   龙晖是知道宋氏找上门的事情,之前白斐含的事务是由他来处理的,但是没想到林萱儿答应了,他总觉得宋修文选白斐含代言,很有些不怀好意的意思。   林萱儿极其善于察言观色,看她说完了,白斐含和龙晖两个,脸色上都有些异样,忙说:“合同我仔细看了,没有问题,对我们有很大的利益。现在还没拍摄,如果不想……”   白斐含笑道:“没事,下午去拍。”   她一这么说,龙晖也点点头。林萱儿觉得龙晖很像古时候的帝王,宠妃说一句话,他即使有再多的怀疑,也只能压下去同意。   .   拍摄地点还在福田拍摄基地,这回来和之前,白斐含的心境已经大为不同,不过一年多的时间,白斐含已经从一名没有拍过戏的学生,到一部电影小火的小花了。   林萱儿和龙晖,像两个护法似的,跟在白斐含两侧,走进了拍摄基地。   白斐含想起来,龙晖曾经很酷很酷地骑着摩托在这等着她,她那时候,还觉得龙晖像她的爸爸。   白斐含想到这儿,扭头对龙晖笑了笑。   小姑娘一笑,便露出了两个小酒窝,龙晖看了,心里也欢。,他怎么会忘呢,那天他们还去吃了冰淇淋,小姑娘还痛经,他最开始还以为她肚子痛是吃坏了东西。   想到酒店一夜,龙晖的笑意中,带了点白斐含看不懂的东西了,白斐含马上收回目光,继续走着。   到了化妆间,广告的拍摄妆容比较清爽和简单,很快就化好了。出来到拍摄场地,白斐含发现,宋氏集团这次来对接的人,还是之前那个知性小姐姐。   知性小姐姐看到白斐含笑道:“我来兑现承诺,请你当代言人。”   白斐含这才想起,她之前在拍广告的时候,这位知性小姐姐开玩笑似的说请你当代言人,她那时候怎么回答的来着?她回答的是:等我火了。   没想到她没让知性小姐姐等很久,不到两年,白斐含确实火了。   广告拍摄对白斐含来说,就和小孩过家家一样,很快便拍好了。   在白斐含卸完妆的时候,不知道什么风,把宋修文刮来了。   狭窄的化妆间已经有了白斐含、龙晖、林萱儿三个人,宋修文站在门口,没进来。   他遥遥地看着白斐含,这个他定下来的集团代言人,此时不施粉黛,卸了妆,头发还扎起来,好像和初见的时候差不太多。   但是宋修文却知道,变了,变了,这个小姑娘,已经不是初见他的时候,那个满腔天真和懵懂的小孩儿了。   她长大了。长成了含苞待放的明星,宋修文相信,只需要再给她一个机会,她就会一跃而起,成为人人皆知的大明星。   她有这个能耐。   就好像初见的时候,明明他对她有极大的兴趣,却因为听她说了几句小孩话,而放过了她。   再见到,她就已经是别人的女朋友了。   而这个人,还是他惹不起的人。   宋修文依旧一副西装革履的气派,白斐含问道:“宋总,有事?”   “想请我的代言人吃个饭,不知道白小姐肯不肯赏光?”宋修文并没有看龙晖,而是看着白斐含说道。   白斐含看了龙晖一眼,转头对宋修文说:“宋总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已经提前和我男朋友说好,一起吃饭。他还在等我呢,就不打扰宋总了。”   宋修文没想到白斐含说出了这样一番话,白斐含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说话,说完了之后,两人都呆住了。   白斐含想,果然人的适应能力是无限的,当了这半个多月的明星,她好像已经天然地学会了怎么圆滑说话。   宋修文依旧没有看龙晖,尽管龙晖就站在白斐含旁边。   宋修文眯着眼说:“小姑娘,长大了。”   这话一出,白斐含和龙晖都变了脸色,在他们这,“小姑娘”有着特殊的意义,在白斐含心中,只有龙晖能这么叫她;在龙晖这,也只能这么叫白斐含。   白斐含冷静地说:“宋先生还是叫我名字吧。”   宋修文也不恼:“今天没时间,那不知白小姐什么时候有时间?”   白斐含想,什么时候都没有时间,她还要继续敷衍宋修文,龙晖开口说话了。   龙晖的声音不大,但语气中含有不是在商量,而是在命令的意味。   他说:“宋先生,我女朋友不想和你吃饭,请您不要为难了。”   龙晖把“您”字说得很重,白斐含没理解他为什么这样说。   宋修文终于转头看龙晖了,在龙晖面前,宋修文越发觉得自己是个失败者。他想请白斐含吃个饭,可是龙晖总跟在白斐含身边,二十四小时都跟着,让他找不到单独见白斐含的时间。   宋修文好脾气地笑道:“这怎么是为难呢?龙二少您想去的话,我么也可以一起啊。”   龙晖冷冷地说:“我不想去。”   当龙晖一冷下来的时候,整个化妆间的温度都好像降了降。   林萱儿见这个三方是这个态度,心里大概想明白了,这个宋修文,竟然敢对龙晖的女朋友有兴趣?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虽说宋氏集团也是个大集团,宋修文也是槟城上流社会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和龙二少这种家族背景强大,自己也争气,手下产业无数的人比,还是比不了的。   林萱儿这时便像一阵风一样刮到了宋修文面前,把宋修文敷衍得眉开眼笑——宋修文也知道,林萱儿是给他一个台阶下。   不一会儿,林萱儿便把宋修文卷跑了,离开了化妆间。宋修文在离开的那一刻,对白斐含说:“我真后悔,那天没有留下你。”   白斐含笑道:“是吗?我一直因为这件事感谢宋先生呢。”   这话是真的,那时候白斐含一个背景简单的学生,如果宋修文真的强留她,她也无力反抗。也正是因为这点,宋修文在电影的时候要换角苏乐,白斐含都没有十分的恨他。   宋修文上回电影事件,本意是拿苏乐当个幌子,希望白斐含去求她,白斐含一旦求他,那他开出什么条件,白斐含都不好不答应了;   而这回,是单纯地想找白斐含吃个饭,他想看看,已经蹿红的白斐含,和当初那个学生模样的少女,有什么不同。   两次,都因为龙晖的存在,铩羽而归。   林萱儿把宋修文卷走之后,龙晖俯身到白斐含耳边,问道:“谁是你男朋友?”   白斐含觉得她明知故问,很有一点大男孩式的撒娇,便说道:“随口说的——对了,你为什么要叫他“您”?”   龙晖笑道:“我不告诉你,你不说谁是你男朋友,我就不告诉你。”   白斐含很小声地说:“是你呀——好啦,我说了,快告诉我。”   龙晖看小姑娘的耳朵已经羞红了,打算暂时放过她,笑道:“我叫他‘您’,是在提醒他,他很老。”   白斐含被龙晖的促狭心思逗笑了,她竟然觉得,龙晖这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很可爱。   .   白斐含集中工作了几天,又闲了下来。南城富人区安保很好,狗仔一般进不来。白斐含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龙晖拿了洗好的葡萄,送到白斐含嘴边。   白斐含不急着吃,她刷着微博,只是微微张开嘴巴,发出轻声的“啊——”,龙晖就喂进她的嘴里。   白斐含光顾着刷微博,没注意到龙晖的手,他的手还没有来得及收回,白斐含便咬了下去。   感觉到咬上了硬硬的东西,白斐含这才察觉出不对,她张嘴,让龙晖抽出手指,小声说道:“你怎么不知道躲啊。”   龙晖看着食指和拇指上浅浅的牙印儿,笑道:“你一口就咬下来了,让我怎么躲?”   白斐含不大好意思,她刚刚刷微博,确实刷入了迷。   她看到《新时尚》杂志官宣了她和沈夜白作为下个月的封面人物,她忙着看照片,和微博评论,一时出神,忘记葡萄外面,还有龙晖的手了。   白斐含摸了摸龙晖的手,轻声道:“要不,我给你吹吹吧。”   说着,握住龙晖的手指,拉向自己嘴边,张开嘴,轻轻给牙印上吹风。   小姑娘专注地给他吹着风,从龙晖的角度,可以看到白斐含下垂的睫毛,掩盖住了那双勾人的眼睛。   白斐含很是认真地吹了好几口,这才放下龙晖的手。为表示歉意,她也在果盘中拿了一颗葡萄,喂给龙晖。   葡萄是刚洗过的,大大的,紫紫的,还带着晶莹的水珠。   龙晖张嘴接住白斐含送过来的葡萄,白斐含趁龙晖吃葡萄的时间,把手机图片点开给龙晖看。   白斐含笑着说:“那天我们拍摄的成果,怎么样?”   龙晖接过手机,照片中,白斐含位于整个画面的最前端,她穿着那身很像婚纱的雪白带玫瑰花的公主裙,跪坐在地毯上,背后是欧洲古建筑,好像城堡一样。   透过重重叠叠的长廊,尽头一个黑衣男子转身,好像在看着她,也好像,在看管着她。   龙晖点开下面评论:“嗷嗷嗷嗷嗷玫瑰公主和她的白马王子,我宣布从此以后我就是白马王子了!”   龙晖知道这条评论说的是白斐含和沈夜白那张照片,没在这条评论上多做停留,继续向下看。   “被囚禁的公主,和囚禁她的恶魔,嗑死我了,求文[哭泣][哭泣][哭泣]”   龙晖点开这条下面的评论:“恶魔领兵攻进了城堡,囚禁了公主,却不敢和她见面,只敢每天在门外偷看公主的一言一行,他自知罪孽深重,怕公主把她赶出来。”   “哪知公主早就爱上了恶魔,每天一面在心里怕他来,一面又在心里暗暗地期待他来。直到某一天,恶魔喝醉酒,闯进了公主的卧房……”   龙晖看这条评论,越看,笑意越大。   白斐含不知道龙晖笑什么,问道:“龙哥,怎么了?”   龙晖把这条评论的手机页面递给白斐含看,贴着白斐含的耳朵,低低地说:“我是不是也应该,喝一点酒?”   白斐含刚看到“闯进她的卧房……”,就听龙晖在他耳畔低低地说。   声音低沉性感,好像真的喝了酒。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14 20:53:46~2021-07-15 20:59: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珊心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情人   白斐含在看照片的时候, 只看顺手看了上面的评论,都是王子公主之类的。   没有看到下面竟然还有关于她和龙晖的。   本来这些评论就已经让白斐含面红耳赤了,她还不小心点开了这条评论的回复:“好狗血我好爱, 有没有这种文啊”   “笔给你, 求你了, 继续写, 闯进卧房怎么了!”   “大佬,催更。”   白斐含强忍下心跳,眼睛一直盯着手机, 没敢转头看龙晖, 怕龙晖又说出什么让她害羞的话来。   白斐含垂着眼说道:“不要喝酒, 喝酒误事。”   龙晖却锲而不舍,继续追问:“误什么事?”   白斐含很小声很小声地说:“龙哥, 不要问啦,再问我就不好意思了!”   白斐含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说她要是梨子,让龙晖去给他洗水晶梨。龙晖笑笑:“小姑娘, 你不能一直躲着我。”   白斐含听了这话, 以为龙晖已经等不及了, 要和她挑明, 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没想到龙晖没有,龙晖说完之后, 便站起身,真的去给她洗水果了。   白斐含坐在沙发上,略略喘着气,她想,如果他真的想, 我也是可以的。   龙晖把梨子洗好端了过来,弯腰放在茶几上,俯身对白斐含说:“小姑娘,别让我等太久。”   白斐含瞪着那双勾人的眼睛,看了看龙晖,点点头。她是不想让龙晖等太久,可她现在,也确实没做好准备。   白斐含在感情上,之前一直是个懵懵懂懂的状态,和龙晖在一起之后,龙晖又把她保护得太好。她在事业上,已经成长为势头很好的小花;在感情上,却好像还少了成长。   白斐含是想和龙晖过一辈子的,就像现在这样。但她也知道,龙晖是个男人,他有一些其他的需求。   白斐含懂,但是,一想到那些事情,她就有些心慌慌的,她害怕。哪怕对象是龙晖,她也会害怕;更因为对象是龙晖,她不想让对方发现她的害怕。   她喜欢他,想和他过一辈子,这毋庸置疑,她认为自己是不该害怕的。   白斐含在面对这件事情的时候,很有一些逃避心理。她抬起头,在龙晖右边眉角的疤上,轻轻落下一吻。   这一吻便把龙晖收买了,他给白斐含从果盘中拿了一只大大的水晶梨,送给她,然后起身,自去浴室。   浴室的水声响起,白斐含放轻松的同时又觉得很是愧疚。她想,他是不会伤害我的,我心里很清楚,可我怎么就过不去心里这道关呢?   龙晖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小姑娘坐在沙发上,手机放在手边,屏幕早就暗了下去。   她看起来很是落寞伤感,身体都缩成小小的一团,双臂抱膝,是个思考的模样。   龙晖走了过去,抬起小姑娘的下巴:“怎么了?”   白斐含仰头看着这个男人,他有着很黑很黑的眸子,这样深深地看着她,好像要把她吸进去似的。   他的眼神中全都是深情,她看得出。   白斐含鼓足了勇气,仰着头,对龙晖说道:“龙哥,我们试试吧。”   她能感觉到她胸膛里的心脏在怦怦直跳,简直要跳到嗓子眼,比刚刚还要快了几分。她也能感觉到心中有一个声音在说:“你在说什么?你敢吗?”   可是白斐含的心中还有另一个声音:“他对你那么好,他想要你,你也不给吗?你在害怕什么?”   白斐含的心都要被这两种声音撕得裂开了,她在她的身体退缩之前,主动缠上了龙晖。   龙晖被小姑娘抱着,甚至都能感受到小姑娘胸膛中心跳的频率,能够看到小姑娘额边渗出的汗。   龙晖用手擦了擦小姑娘额头上的汗,是凉的。   龙晖没有再进一步动作,而是抱着白斐含,只是这么抱着。他的怀抱宽阔有力,过了一会儿,他感受到了小姑娘的心跳,终于恢复正常的频率。   他才轻轻抚摸着白斐含的头发,小声说道:“傻瓜,小傻瓜。”   白斐含的耳朵已经滚烫了,她现在已经达到了害羞的极点,真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想,不敢就不敢,逃避就是了,装什么主动?被发现了吧?   白斐含越害羞越尴尬,龙晖看在眼里,越觉得她可爱,他的小姑娘,为了满足他的欲望,哪怕心里那么害怕,也装作胆子很大的样子,要和他“试试”。   龙晖在白斐含耳畔,很轻很轻地说道:“不急,我等你。等多久都没关系。我说别让我等太久,是不是给你压力了?”   白斐含尴尬害羞到极点,也没想要哭,龙晖这句话说出来,白斐含那眼泪,却像忍不住了似的,忽然就倾盆而下。   她拼命摇头,龙晖没有给过她压力,是她自己的问题。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害怕,明明龙晖那么温柔,是一定不会伤到她的。   白斐含抬手抹了把眼泪,很认真地说道:“龙哥,以后,我们多看点……多看点片,研究一下吧。”   龙晖听他说得认真,啼笑皆非,很想说他可以实战教学,但是看小姑娘这个梨花带雨的模样,又不忍心再逗她了。   龙晖只好点点头,抬手给她擦干眼泪,说:“好。”   .   《新时尚》杂志的封面和内页图片,在白斐含粉圈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虽然白斐含已经签了盛世长安,但是也没有再建立公司组织的后援会,还沿用之前粉丝自发成立的后援会组织。   之前“白斐含野生粉丝后援会”还在开启投票,选白斐含的粉丝名字。   这套照片一出,后援会连夜加入一个新的选项“白马王子”,她们管白斐含叫“玫瑰公主”,认为自己,便是和公主相配的“白马王子”。   这个选项一夜之间超过了之前所有选项,一骑绝尘,最终,白斐含的粉丝名字,就命名为“白马王子”。   而白斐含和沈夜白的“双白”CP粉,对白斐含粉丝的名字大为不满,他们认为“白马王子”是沈夜白的称呼,白斐含粉丝抢CP粉的糖。   沈夜白粉丝也不大满意,在那套照片中,沈夜白的打扮确实像个白马王子,白斐含粉丝这样取名字,确实有抢沈夜白称号的嫌疑。   但是CP粉和白斐含粉丝一开战,沈夜白的粉丝创可贴乐得他们狗咬狗一嘴毛,没有参战。   在双方粉丝撕.逼的时候,不小心波及到了沈夜白,于是创可贴们也下场了。   这次三方撕.逼,是白斐含粉圈形成以来第一次,也是最大规模的撕.逼,微博论坛八卦板块,百度贴吧豆瓣,只要有粉丝的地方,都成了他们的战场。   白斐含这几天拿着手机忧心忡忡,给林萱儿发信息,问她用不用发个微博什么的,让他们停下来。   白斐含看她的粉丝大多数都是学生,学生不好好学习,在网络上因为她和别的人对骂,白斐含于心不忍,过意不去。   林萱儿很快回了消息:“不用。这是粉圈形成必经之路,不和他们撕也会和别人撕,撕.逼固粉。放心,我在关注,如果有出格的地方,你再发微博。”   出格的地方,确实没有.三方撕了断断续续一周,无非就是有没有蹭热度,有没有主动捆绑之类的。   白斐含的粉丝人数尚且不多,但是团结,虽然没有稳赢,但也没落了下风。这其中也有CP粉的帮助,有些创可贴骂得确实过分,CP粉也看不下去了。   网上轰轰烈烈的粉丝大战,一点都不会影响到线下,林萱儿帮她接了慈善盛典的活动。   慈善盛典每年年末都会举办,请的都是娱乐圈有名姓的明星,有一些呼风唤雨的商界大佬也会出席。   每届慈善盛典,最大的看头就是女明星的红毯了,争奇斗艳,各显神通。   白斐含是第一次参加,林萱儿和她都很重视,已经提前订好L品牌的高定。   白斐含虽然已经和“M”品牌进行了合作,但是“M”品牌毕竟是一个刚刚起步的小品牌,和国际大牌还是有些差距。   这种盛典,女明星不但会被媒体比较颜值,还会被比较衣服,首饰等等。   所有艺人,先到飞龙酒店化妆,而后,会有品牌赞助的专车,接他们去到慈善盛典的地点,在那里走红毯,参加晚宴。   今年飞龙酒店也赞助了盛典,所以化妆和小短片拍摄的地点,选在飞龙酒店。   白斐含换好衣服,她穿的是一套浅黄色鱼尾裙抹胸晚礼服,衬得身材玲珑曼妙。头发虽然已经有点天然卷了,但还是做了大卷发,自然蓬松地垂下。   口红是古典正红色,妆容也偏浓一些,是她新尝试的明艳装扮,竟然也压得住。   慈善盛典会在盛典之前拍摄一些情景短片,投放到微博上,作为前期宣传。   因为电影的原因,白斐含仍旧和沈夜白一组,在她赶到1号拍摄房间的走廊上,意外地碰到了苏乐,白斐含怔住了。   苏乐和她穿得一模一样!甚至妆容都相仿。   站在白斐含旁边的林萱儿也傻了眼,忙联系L品牌的公关,品牌公关无奈地说,那件衣服不是他们借给苏乐的,是苏乐自己买的。   白斐含不禁感叹,上7位数的高定,说买就买,只为恶心她,说出去,恐怕都没有人信。但苏乐干出这种事,白斐含一点都不意外。   这个女人,好像专为和她作对而活着。   在公开活动上撞衫,是明星的大忌,有些明星和品牌方借衣服的时候,都会和品牌方商量好,同品牌的衣服,不可以再赞助其他明星。   白斐含想,网上免不了又有一番拉踩通稿了。苏乐拍了两部网剧,网上粉丝不多,大多数都是买来的水军。   白斐含想想自己粉丝和一群水军互撕的样子,头都疼了起来。   她对自己是有信心的,撞衫就撞衫,她不怕。把审美的的讨论留给观众,她做好她自己就可以了。   可是粉丝和路人不会这么想,甚至其他艺人,也不会这么想。   白斐含真是头疼极了。这时候,龙晖在她身后说:“我有办法。”   离短片开拍还有一段时间,龙晖迅速在走廊拨打电话,林萱儿带白斐含回到化妆间等待。   不出半小时,两个黑衣男人抬着D品牌的包装箱,敲响了白斐含化妆间的门。   迅速打开箱子,白斐含惊讶得张大嘴巴,这是D品牌超季春夏款,全球仅此一件,她是在几天前看走秀直播的时候,看到过。   那时候她好像和龙晖说了一句,这件裙子很漂亮。   这是一件淡绿色和浅粉色拼接的抹胸长裙,裙子造型简单,极其考验穿衣人的气质身材。如果穿衣人气质好,那这就是清新中透着可爱;如果气质不好,那就是一场灾难了。   白斐含恰恰是前者,她换上裙子,头发简简单单盘在脑后,妆容更是简单精致,以淡色系为主,口红也换成了樱花粉的颜色。   盛典上女明星大多像白斐含之前那样化浓妆,像白斐含这样走可爱风的,还真不多。   时间紧迫,白斐含马上穿着这条裙子,去和沈夜白拍摄了短片。   苏乐的通稿,已经发了一部分。   八卦早知道:“#苏乐白斐含撞衫#当红小花白斐含和苏乐撞衫,两个人是电影学院的同学,果然审美也差不多,穿相同的L品牌高定,你觉得谁赢了?”   配图一看就是偷拍的角度,是白斐含和苏乐在走廊相遇的照片。   热评一:“当然是苏乐了,我家苏乐姐姐的气质谁能比了?娱乐圈独一份的。”   热评二和三也是苏乐雇的水军。   白斐含粉丝的评论的点赞数量很高,但是上不去热评,因为博主“八卦早知道”给所有说苏乐好的粉丝点赞了。博主点赞,会让粉丝的评论上到前排。   白斐含粉丝的控评都落到了最后:“抱走我家公主,不比较哈。”   “撞衫不尴尬,谁丑谁尴尬。”   ……   白斐含乘坐品牌方的汽车,已经到了红毯边缘。   这次盛典的红毯是在室外,11月的天气,已经很冷了。   男明星穿西装西裤,不会觉得特别冷,女明星一个个穿着漂亮的裙子,脖子手臂都露在外面,虽然冷极了,还要保证表情不崩。   白斐含是第一次经历这种走红毯的环节,心中略微有一些忐忑。   她一下车,就连驻守在红毯外的等待拍摄的媒体记者,都不禁“啊”了一声。   谁都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争奇斗艳的盛典,会有女明星打扮得这么清新可爱来走红毯。   而且,意外地,还很好看。   记者们想,现在的小花为了让观众记住,真是煞费心机,在众多金光闪闪浓妆艳抹张,独辟蹊径,选择了清新可爱的装扮。   殊不知白斐含只是因为撞衫,不得已才换的衣服,根本没想到会有意外惊喜的效果。   白斐含换慢而坚定地走到签名版前,有侍者送上水彩笔,她在签名版上签下名字,随后站在版前,拍照。   她随着媒体的指示,向左中右三个方向都看了,之后深深一鞠躬,缓缓走向后台。   白斐含刚进到后台,便有熟悉的黑色长款羽绒服,披到了她的身上,不用想,她就知道是谁给她披的。   男人身形修长,黄金比例,风衣马丁靴,他看白斐含的眼神,温柔得好像看自己的情人。   白斐含慵懒地靠在男人怀抱中,像一只撒娇的猫儿。   在粉圈,有一部分人会全程跟拍明星的行程,拍照修图后第一时间发在微博上。   他们天南地北地跟踪明星的行程,把照片发在微博上之后,他们也会印刷出来以“特典”或“周边”的形式,贩卖给粉丝,以此牟利。   这部分人被称为站姐或炮姐,这些站姐有手段,经常会混迹进后台进行拍照。   白斐含和龙晖,就被一位混迹到后台的,沈夜白家的站姐拍到了。   沈夜白的粉丝,对白斐含不满很久,这位站姐也不例外。拍照之后,马上用小号上传到微博。   她本来想发在#苏乐白斐含撞衫#这个热搜上,但是因为白斐含没有穿那件L品牌的定制款,这个热搜已经迅速掉下去了。   此时#白斐含粉绿清新装#已经上了微博热搜,这位站姐上传图片后,打上了这个tag。   她看到白斐含和那个男人已经走进了晚宴餐厅,不禁微微皱眉。   她以为这个男人是白斐含的男友或者保镖,具体是什么不重要,只要能让她沾上点异性绯闻,不要总捆绑沈夜白就好了。   没想到那个男人也进了内场餐厅,能进去的,不是有邀请函的娱乐圈明星,就是商界大佬,而明星进去连助理都不许带的。也许她猜错了,那个男人是白斐含的老板?   可是哪个老板会拿着羽绒服,等员工走完红毯就给披上呢?   不然就是金主?   她没有搞到了后台证件,却搞不到餐厅内部的邀请函,进不去。   这位站姐没想到,她拍沈夜白的图,精心修图发出,也未必会获得上万赞。   而这张白斐含和身后男人的图,在热搜上竟然获得了上万赞。还多数是真路人点的。   网友1:“三分钟,我要这个男人全部信息。”   网友2:“那是白斐含贴身保镖,形影不离。”   网友3:“贴身,你品,你细品,看图再品。”   网友4:“嗑死我了。”   网友5:“想看保镖x明星文,保镖要图上这样好看的,有吗?”   网友6:“看什么文啊,直接看白斐含和她保镖不就得了。”   网友7:“什么保镖啊,有能进内场的保镖吗?我看是金主!”   网友8:“什么金主啊,有给人当保镖的金主吗?说不定是男朋友呢?”   ……   白斐含坐在内场餐厅里,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内场作为都是早就安排好的,座位椅子后面贴上明星的名字。   白斐含的座位,在主办人旁边的一桌,算是第二好的位置。对于她这种刚刚红起来的小花来说,已经是绝好的位置。   苏乐只能坐在最靠角落的那张桌子上。   龙晖坐在白斐含旁边,作为晚会的赞助商之一,他应该坐在隔壁主桌的,但龙晖要陪白斐含,谁也不敢说不字。   在座的认识龙晖的并不多,他出国多年,回国后也不在槟城上流社会抛头露面,他的产业,都是交给赵传家打理。   坐在白斐含对面的,是一位50多岁的老导演,叫刘家栋,拍过不少帝王戏。   坐在白斐含旁边的,是一位电影学院的学姐,此时就为白斐含引荐:“这位是刘家栋导演,上回和导演说起你,还说有个角色适合你呢。”   白斐含也很感兴趣,刘家栋导演专攻电视剧多年,她的下部戏,正想接一部电视剧,扩大名气。   她现在,确实是红了,而且是因为电影红的,咖位也有。不过想要继续红下去,那就要在广大电视受众中,打开知名度。   想在电视观众中打开知名度,非得拍部电视剧不可。可是白斐含选了一个多月了,也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剧本。   白斐含站起来,给刘家栋导演敬酒。陈家栋导演是个颇为慈祥的长相,笑眯眯地喝下酒,问道:“小白啊,对电视剧感不感兴趣啊。”   有一些以电影出道的演员,是很看不起电视剧的,刘家栋导演看白斐含还能很年轻,不知道她有没有这种所谓的“清高”、“傲气”。   白斐含笑着露出两个酒窝:“有兴趣的。”   刘家栋导演说:“我这有个本子,还不错,转头发给你经纪人,你现在跟谁?”   “林萱儿。”   “哦,小林啊,是个不错的孩子。”在刘家栋这个年纪的人来看,林萱儿和白斐含,还都是小孩。   白斐含在这场晚宴中,和刘家栋导演相谈甚欢,刘家栋导演是个爱喝酒的,白斐含也陪他喝了点。   到结束的时候,白斐含觉得头脑有些晕,靠在龙晖的肩膀上,双颊发红,轻声哼道:“龙哥,我好像喝醉了。”   她醉眼朦胧的,好像只是单纯地诉说她喝醉了,又好像一些含混不清的邀请。龙晖无奈,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小妖精。”   说完了,他扶着小妖精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带她走出去。   .   回去后,白斐含才发现微博上她和龙晖的照片,已经被点了上万赞。   有一些白斐含的粉丝表示,那个男人是白斐含身边的保镖,跟她很久了,《青春万岁》的时候就跟着她,还找出了一些照片、花絮里面,角落中出现的男人作为证据。   而一些邪路——就是邪恶路人的意思,已经把白斐含和这个男人当成CP在磕。   论坛的八卦板块,公主与恶龙(懂入)的标题,已经讨论得翻页了。   龙晖问白斐含:“要不要删掉?”   上升期的小花爆出恋情,虽然没有小生影响大,但也会给粉丝一种“不敬业”的感觉。龙晖出于对白斐含事业的考虑,问道。   白斐含却摇摇头,说:“迟早会公布的,还是先让她们有心理准备吧。”   龙晖听了,心中无限熨帖,好像他是正宫,白斐含给了他名分一样。   .   刘家栋果真把剧本发给了林萱儿,林萱儿打印出一摞厚厚的A4纸,送到了白斐含家。   白斐含从业以来,第一次看到这么厚的剧本——在阮未雪的剧组,她每天只能拿到第二天拍摄的几张纸,剧情、人物,她都云里雾里的。   如今见到这么完整的剧本,很有一种激动之感。   林萱儿走后,白斐含独自在书房内看起剧本。书房是龙晖专门为白斐含布置的,里面和电影相关的著作很多,还有一些中外文学名著。   中午的时候,龙晖做好饭,来书房叫白斐含吃饭。   龙晖先敲了敲门,才推门进去。白斐含不会锁书房的门,但是龙晖不会直接进去,他怕白斐含看书看得入迷,他猛然进去,吓她一跳。   龙晖刚一开门,就被小姑娘抱了满怀。   面对突然袭击,龙晖差点下意识把她摔倒。不过身体比头脑反应更快乐一步,在看到白斐含的一刻,他的手就完全卸了力道。   “怎么了?”龙晖问道。   白斐含对着龙晖的耳朵说:“龙哥,和我演一段皇上和宠妃的剧情。你是皇帝,我是宠妃。”   龙晖心中说道,你真能考验我的定力啊。   可面对白斐含,他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语言,他在白斐含耳边低低地说道:“爱妃,怎么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15 20:59:59~2021-07-16 20:49: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有一只小星星 31瓶;-青宸- 2瓶;珊心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初恋   不知道为什么, 白斐含觉得,“爱妃”这两个字从龙晖口中说出来,如此的自然, 好像他真的是一位威严的皇帝, 而她, 也真的是他的宠妃。   白斐含微微低着头, 笑道:“陛下稍安勿躁,待臣妾给您讲讲剧情。”   说着,把龙晖迎到了书房内的沙发上。   和客厅的清新风格不同, 龙晖把书房布置得古色古香, 厚重古朴。   沙发是两张巨大的黑色真皮沙发, 白斐含平时都不坐的,她总觉得这沙发太大, 她坐下,显得她好像快要被淹没了一样, 很渺小。   而今天龙晖坐上去,白斐含才知道, 原来不是沙发巨大, 而是她太小了, 不然为什么龙晖坐上去, 就大小刚刚好,显示出一种令人沉浮的霸气呢?   白斐含没有坐到另一张沙发上去, 她觉得坐上去,在气势上,就矮了龙晖一大截。   她走到桌前拿了剧本,到龙晖面前,轻轻地蹲了下去, 把龙晖的腿当做桌子,将剧本放了上去,轻轻地说:“是你自己看,还是我给你讲?”   龙晖握着白斐含的手,拉近了她,笑道:“当然是你给我讲。”   白斐含答应了一声,刚要开口,就听龙晖低下头,靠近自己,说道:“蹲着累不累,要不要我抱你?”   白斐含本来没觉出累来,她的心思都在剧本上。可是听到龙晖的话后,忽然觉得腿也疼了,脚也酸了,膝盖也麻了,怎么都不肯蹲着了。   白斐含很小声地说:“累——”   话音还未落,就被一直大手,无比有力地拉了起来。   龙晖把白斐含拉到他的腿上坐定,双臂有力地环着她,在她耳畔轻声说:“累,不会自己找地方坐吗?”   白斐含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刚刚那一刻,她感觉她好像不能自主,龙晖拉着她,要她坐哪,她就得坐哪。   白斐含缓了一下,靠在男人的胸膛上,轻轻说:“龙哥,不要闹,听我给你讲。”   龙晖这回真的不闹的,抱着白斐含,说:“好,你讲。”   可是,白斐含的心,却怎么都定不下来,她好像忽然懂了“心猿意马”这个成语的意思。她坐在龙晖的腿上,想的全不是剧本的剧情,她满脑子,都是这个男人。   上一回去龙城玩儿,她借着下雨的由头,跑去龙晖的房间,却又不肯睡觉,最后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不知道怎么就枕着这个男人的腿,睡了一夜。   她还想起,龙晖的腿,又长又直还有力,一腿扫过去,小混混就倒在了地上。   白斐含摇摇头,晃晃脑子,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龙晖看在眼里,觉得白斐含这个举动,很像小猫洗脸,脸上沾湿了,拼命摇晃,可爱极了。   白斐含让自己清醒后,强迫自己不转身去看龙晖——这个男人好像有种魔力,看一眼,就会忘记接下来要说的话。   “故事发生在架空的古代王朝后宫,你呢,现在是一位少年登基,励精图治、年轻有为的帝王。你成婚很早,和皇后是政治联姻,你一点都不爱她。你最爱的女人,是一位来自江南的、知书达理的民间女子。”   民间女子是电视剧《后宫》的女主角,她单纯善良,和南下游玩的皇帝一见钟情,被皇帝带回了后宫。   这位心地善良的女人,在后宫中饱受贵族出身的皇后、后妃们的欺负,她一直宽和以对。直到皇后设计,陷害她流产,痛失了第一个孩子之后,她心性大变,奋起反击,仗着皇帝的宠爱,一举斗败贵妃、皇后。   现在宫斗剧在流行,白斐含的好朋友虞梦桢,参演的《清苑传》正在热播,收视很好。   宫斗剧大多一个模式,本来无意宫斗的女子,卷进了后宫争斗,在经历一些被陷害失去珍视的东西之后,也开始参与到宫斗中来,最后获得成功。寓意也都差不多,赢了宫斗,失了本心。   刘家栋导演找白斐含演的,就是这样的女主角。   白斐含和龙晖对了一些女主角和皇帝的词,白斐含觉得,这个人物,她能演,但上限很低,以她的演技来说,能演好,但是,演不到最好。   白斐含对完戏之后,颇感失落。她在龙晖的怀抱中,垂着头。   这个剧本,是她自从小火以来,接的剧本中,最合适的。无论题材还是导演还是剧本,但是为什么会演不到白斐含想要的程度呢?   白斐含对待剧本,剧本本身质量在考虑范围,剧本是否符合市场,也在她的考虑范围内。这部剧正对应了这股流行宫斗剧风潮,是很适合作为她的第一部电视剧的。   而且剧本写的也不错,在一众电视剧来说,已经算最好的了。白斐含之前看了很多剧本都不大合心意,这一本白斐含认为是最合心意的,可是这个角色她却演不了。   白费还转头问龙晖,声音委屈巴巴的,她说:“龙哥,怎么办?我觉得我演不来这个角色。”   龙晖说:“没关系。”   白斐含摇摇头道:“可是找不到更好的剧本了。”   白斐含这时候才敢回头看龙晖,只有当她的心思全部放到了剧本上才可以,不被龙晖“勾引”得心猿意马。   白斐含看着龙晖眉角的疤痕,忽然想到剧中有一个角色——皇后。   皇后是皇帝在年少的时候,为了巩固政权而和草原民族联姻,娶的妻子。他是草原的贵族,从小在草原长大,性格张扬。自打嫁进皇宫后,和皇帝多有不和。   但是皇帝需要他家族的势力,所以一直没有动她,而他的家族也皇帝的皇帝和摄政王的斗争中帮助了皇帝,一举推翻摄政王,让皇帝终于掌握了实权。   而皇帝掌握实权之后,就对皇后不闻不问。他没有废掉她,但皇后在中宫和冷宫也差不多了。皇帝也没有刻意的不见她,只是从来不到中宫去而已。   在故事开始的时候,皇后已经像一个深宫怨妇一样,明明有丈夫却好想守了寡。明明是这个国家的国母,却不被重视。他心中的怨气已经一点一点的积攒,积攒到忍无可忍,开始对后宫的嫔妃下手了。   白斐含忽然很兴奋的说:“龙哥我们试试这个角色。”   龙晖看白斐含是真正开心的样子,也笑道:“好啊。”   白斐含从龙晖的怀中走了下去,她站在龙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说道:“没有我,就没有你的今天,你敢这样对我?”   她说的飞扬跋扈,连眉毛都写满了愤怒。但是并没有扭曲五官,甚至都没有皱眉。和现在那些流量小花,有着截然不同的演技。   她的手翘着,指着龙晖,手指因为气愤而微微的发抖。   龙会忽然握住她的手,轻轻地说:“好了,不要生气。”   白斐含本来酝酿的情绪都被打乱了,他有点不满地,撒娇地说:“龙哥,不要这样,我们演戏呢。”   龙晖笑着说:“我一看到你生气,就什么都忘了。”   白斐含,听了心中暖暖的,好像冬天里烤了一盆火炉。她没有生气,因为她在这一段是戏中,已经感觉到她适合皇后这个角色,她想演这个角色。   白斐含和和林萱儿说了她的想法后,林萱儿大不理解,问她:“这个皇后的角色是女二号,而那个民间女子是女一号,你不演女一号偏偏演女二号,这是为什么?   白斐含说:“那个角色我找不到感觉。”   林萱儿还是不大理解,在她的心中女一号,是要比女二号好的。   她认为,白斐含是电影出身的小花,逼格很高。第一部电视剧,不演女一号,偏要演女二号,而且这个女二号,还是一个反派的角色。林宣儿劝白斐含再好好想想。   白斐含说:“我已经想好了,最想演的就是这个角色,而且这个角色我确定能演好。”   林宣儿知道白斐含这个人,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但是她决定的事情是没有人可以改变的,心中有自己的执着和坚定。   林萱儿喜欢白斐含的,也正是这一点,她有着表面上的天真,也有着内心的坚定,这样的人才可以在娱乐圈走的长远。所以,所以他也没有狠劝,白斐含说想演女二号,那她也就让她演去试试。   只是白斐含现在的身边只有她和龙晖,龙晖又不是真正的工作人员。而且就算是工作人员,也只是充当保镖的角色,如果进组的话,白斐含还需要一个助理。   林萱儿招聘了几个助理,最后要白斐含拍板决定。   白斐含本来想说林姐决定吧,但是一想,助理要跟随自己很长时间,自己去挑选也能确定脾气和自己相符。   这天,龙晖骑摩托车载着白斐含,到了盛世长安影视公司。   到了林萱儿的办公室,林萱儿给白斐含介绍说一共选了四个,两个男生两个女生,一会儿他们就来面试。   白斐含一听还有两个男生,直接对林萱儿说:“不用让男生过来了,助理要女生就可以。”   林萱儿看了一眼,站在白斐含身后寸步不离的龙晖,笑道:“怎么,怕那位吃醋?”   白白斐含也看了看龙晖。话是回答林萱儿的,但是却看着龙晖说:“嗯,怕他吃醋。”   果然看到男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其实白斐含的本心,倒并不是怕龙晖吃醋,她知道龙晖是公事私事很分明的人。只是生活上的助理,她觉得还是女生比较方便一些,至于其他不方便的事情,还有龙晖在呀。   两个应聘的小助理过了一会儿就来了,她们进门的那一刻,白斐含愣住了。   其中一个小女孩,是她和龙晖去龙城的时候,在龙城出租车上遇到的女孩,还帮她养过一段时间灰灰。   白斐含知道她叫于佳佳,最初回到槟城的时候,白斐含还和她有联系,给她发过灰灰和懒懒的照片视频之类的。   后来于佳佳要高考,白斐含就没再打扰她,高考之后想联系她问问考得怎么样,发现小女孩好像不用这个微信了,发出的消息都石沉大海。   没想到今天,在盛世长安的公司,竟然见到了于佳佳,而且,她是来面试助理的。   白斐含注意到,于佳佳有些憔悴,但是眼睛依旧很大,眼珠很黑。   于佳佳看到白斐含,也愣了一下,好像很不好意思的模样。   白斐含直接定了于佳佳,请走了另一位女生。   林萱儿看出不对劲儿:“怎么?你们认识?”   白斐含说:“认识。”   说完转而问向于佳佳:“坐呀,之前那个混混,又找你麻烦了吗?”   于佳佳在白斐含对面坐下了,有一点怯生生的:“找了,我打了姐姐给我的电话,他就没敢再来了。”   白斐含点点头,心里想问问她为什么高考完就消失了,为什么年纪这么小就不读书出来做助理。但是看小姑娘的模样,似乎是不大愿意提——不然不能微信不回消息。   白斐含没再问于佳佳,而是说:“那以后,给姐姐当助理,能不能干好?”   于佳佳本来等着白斐含问问什么失联了,心里惴惴不安,没想到白斐含什么都没问,只是问她能不能干好。   于佳佳的眼睛里焕发出神采:“姐姐用我?”   她以为白斐含会劝她回去读书的。   白斐含点点头:“为什么不用?但是你要好好干,干好了给你加工资。”   于佳佳兴奋地说:“没问题,姐姐,我一定好好干!”   白斐含带于佳佳回家吃了顿饭,于佳佳看着龙晖在厨房里忙活,白斐含和他斗嘴,觉得他们生活的好幸福。   于佳佳高考失利,不想去读专科,没有听从家里的建议复读,想要出来闯一闯。她应聘助理,很多家都以她年龄下,学历低,不要她。   白斐含是第一个对她说“为什么不用?”的人,她好像把她,当成一个大人看待的。   于佳佳在应聘之前,只知道招助理,并不知道是给谁招助理。她知道白斐含现在红了,也知道白斐含签了盛世长安,来应聘的时候还在想,会不会遇到那个姐姐。   于佳佳对白斐含是有一点愧疚的,她高考失利,心情不好,许久都没回白斐含的消息。没想到她应聘的对象就是白斐含,而且白斐含一点都不介意她失联那么久,给了她人生的第一份工作。   于佳佳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好好干,不让白斐含失望。   .   白斐含已经确定进组电视剧《后宫》,《后宫》将在过完元旦开机。   白斐含已经把完整的剧本看了五遍,每一遍,都会用不同颜色的笔在旁边做批注。   她不止看皇后这个角色的,也看其他人的,她不知道是不是每个电影剧组都像阮未雪剧组一样,不给演员发完整剧本,如果电影剧组都这样的话,白斐含觉得,还是电视剧剧本适合她。   剧本提前一个月就送到她手上,她有足够的时间好好准备,揣摩人物。   在《后宫》开机前的这段日子,林萱儿又为她接了一个电视节目录制。   节目名字叫《周周开心列车》,是苹果台的看家娱乐节目,从来都是娱乐圈的风向标,只邀请当红明星,换句话说,只邀请流量大的明星。   白斐含只演了一部电影,还算是新人,就能被节目邀请,可见她确实是火了。   这种电视台节目都不会给艺人很高的酬金,象征性给点车马费而已。但还是有艺人争破了头也要去,就是因为这个节目,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比一般的娱乐圈明星还有名气。   很少有艺人能够单独撑起一期节目,能单独撑起一期节目的,得是天王巨星级别,平时的节目,都是五六个或者更多艺人拼盘。   白斐含的第一反应是:“沈夜白去不去?”   林萱儿和她说,沈夜白有电影在拍,脱不开身,而且他不喜欢参加这些娱乐节目,她的粉丝都知道的。   听了这个,白斐含放下心来。现在她和沈夜白的CP粉,正是大势,如果白斐含想借机捆绑炒作,那实在太简单了,发点通稿,同台节目时故意做些暧昧举动。   但是白斐含不想炒作CP,她和沈夜白,只是普通的同事和学姐学弟关系,她既不会刻意疏远,也不想太过亲近。经过拍戏那段时间的相处,白斐含觉得,沈夜白的想法,应该和他是一样的。   可是他们越表现得没有私情,光风霁月,就越是有逆反心理的粉丝,认为他们一定是在掩盖这什么,至于具体是什么,那当然就是他们两个的恋情了!   有天,白斐含误点进论坛八卦板块的,她没看懂标题的楼,笑得发出声音。   楼里说她和沈夜白早在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只是为了互相保护,一直不肯承认。说白斐含去年跨年,不远万里陪伴沈夜白,而沈夜白唱歌的时候,也深情地看向她所在的座位。   当然也有不同声音:“我觉得楼主眼瞎应该去治治,白斐含去海城的时候被粉丝误当成林溪(说完送走),那时候她身边就跟着这个男人,在此之前,她拍摄《青春万岁》,开机照杀青照的角落里圈出来的,都是这个男人;还有最近慈善盛典,也是这个男人把白斐含裹在羽绒服里。”   配图是历次白斐含和龙晖同框,连杀青的时候,角落里的龙晖都被用橙黄色笔圈了出来。   “楼上进错楼了,你们的楼在这里,大家圈地自萌,公主与恶龙——这是楼名,好走不送。”   龙晖问她在看什么,白斐含只是摇头,感叹道:“现在粉丝的想象力,是真的很强啊。”   龙晖不明所以:“怎么,又有人嗑我们CP?”   龙晖在这段时间,也已经迅速地知道什么叫嗑CP了。   白斐含笑着摇头:“嗑我们CP就嗑了,我是说嗑我和沈夜白的。”   “为什么嗑我们CP就嗑了?”龙晖迅速捕捉到重点。   白斐含推了推龙晖:“嗳,龙哥,你不要明知故问!”   .   去录《周周开心列车》是在圣诞节这天,这天也是于佳佳第一天跟随白斐含,正式在她身边工作。   飞机从槟城起飞的那刻,白斐含忽然想到,龙晖把她从哪些西装男人的监视下救出来,已经一年了。   白斐含的母亲董绯雯早已出国,父亲白建新也没有来找过她。她已经和龙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   可是和龙晖在一起的日子,又过得这样快,时光好像流水一样。白斐含想起了在飞去龙城的飞机上,空姐送给他们的挂件小人。   那都已经是一年半以前了啊。   白斐含握住了龙晖的手,她没有说话,只是握着。和这个男人,她好像已经不需要语言交流了,他永远陪伴着她。   于佳佳跟在白斐含后面,心情紧张。飞机已经落地到澜城,苹果电视台的所在地。   这是白斐含火起来后,第一次外出录制节目。从槟城上飞机,走的是贵宾专用通道,白斐含没有看到粉丝。   到了澜城,白斐含走的是普通通道,这才知道,原来她已经这么多粉丝了。   白斐含之前在采访中说过,喜欢橙红色,鲜亮的颜色,粉丝就把橙红色作为他们的应援色。   人群乱哄哄的,高中生大学生居多,但也没有阻挡白斐含,他们站在两边,给白斐含和龙晖,还有于佳佳,留出了通道。   白斐含看到她们拉了横幅,横幅是橙红色的,上面是黑体白字,写的是:“玫瑰公主白斐含,白马王子爱你到永远。”   横幅很长,众多女孩排成一队站着,在胸前举着横幅,白斐含很真诚地对她们说:“谢谢。”   白斐含心里有一些感慨,去年跨年,她被林溪的粉丝误认成林溪,那时她还是一名,千里迢迢从槟城到海城,去看跨年晚会的学生。   而不过一年而已,她就已经从学生,跻身成上升期的当红小花,前途无量,粉丝无数。   现在的心境,和当初,也已经大大不同了。当初一个热搜就能让她心烦意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现在不能说热搜上得已经麻木,只是心境已经变得坦然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于佳佳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阵仗,她本来想好好保护白斐含,不让白斐含被粉丝碰到。但是龙晖牢牢地护紧白斐含,根本不给她一点机会接进白斐含,别说粉丝了,连她都碰不到白斐含。   于佳佳只能跟在白斐含和龙晖的身后,拎着包。   .   节目组早就给白斐含准备好了酒店,距离平果电视台不远,是一家五星豪华酒店,说是五星,其实也只有三星到四星的标准。   白斐含洗完澡出来,林萱儿给她发微信,告诉她明天录制节目的一些注意事项。这种娱乐综艺往往上午十点开始,会录制走一遍流程,类似彩排,明星一般都会到场,有些咖位大,时间协调不开的明星,也有不来的时候。   傍晚的时候正式录制,通常录到十点十一点,有时候也会录到凌晨。   白斐含看了林萱儿发过来的流程,觉得非常不科学,上午早一点起来,七八点就去录制,晚上绝对不需要录到凌晨。   但是娱乐圈夜生活丰富,就算是这些明星七八点能到,苹果台的台柱子,人气和名气都不输当红明星的卢木志,恐怕也起不来。   白斐含刚看完林萱儿发过来的流程,就收到了虞梦桢的微信消息。   虞梦桢这一年多,比白斐含勤奋努力多了。之前就拍过两个女二角色,这两年全演女主,而且无缝进组,进得还全是古偶剧,古偶剧历来比都市剧能吸粉。   今年年末《清苑传》爆了一把,《清苑传》和白斐含手中的剧本《后宫》都差不多,讲一个小女孩如何被宫廷生活异化,不得不参与到宫斗,最后获得成功的故事。虞梦桢在里面饰演女主角清苑。   虞梦桢:“小白,我也来澜城录节目了,刚落地,晚上找你,聚一聚。”   虞梦桢这两年是粉丝口中有名的拼命三娘,白斐含平时连见都见不到她,她一年365天有364天是在剧组度过,剩下的一天,还是因为生病没办法工作。   白斐含愉快地答应了,问她来录什么节目。   虞梦桢说:“和你一样,他们想请沈夜白,沈夜白不来,就想起我了,咱们不是同学么,节目组可能想要点同学情谊的节目效果。”   虞梦桢比白斐含出名早,但是今年白斐含凭借电影火起来,在圈内,默认演电影的演员,要比拍电视剧,尤其是古偶剧的演员,高贵一些。   不过白斐含和虞梦桢感情,没有因为外界身份的变化,她们平时不常联系,但是提起朋友,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对方。   白斐含电影火了之后,也有不少电影邀约,白斐含认为更适合虞梦桢,推荐给虞梦桢。   虞梦桢笑着说:“小白,我和你追求不一样,你让我三个月磨一个剧本,还没有钱赚,我做不来。我就是他们口中说的‘赚快钱’,赚快钱有什么不好,等我赚够了钱,我要开公司,当老板!”   白斐含确实和虞梦桢的追求不一样,在学校的时候就是,白斐含佛系随缘,虞梦桢争强好胜。   白斐含拍摄《青春万岁》,住的是标准单间,拿的只有伙食补助费;而那个时候,虞梦桢就可以和剧组讲住宿条件,讲薪酬了。   .   晚上,虞梦桢订好包间,就在他们住的酒店楼下,白斐含问:“可不可以带一个人过去?”   虞梦桢一下就猜到是谁,那个骑摩托送白斐含回学校的男人,她说:“你快带他来,我要和他喝酒,酒后吐真言,我要看看能不能放心把你放在他那儿。”   白斐含只是笑,她挂掉电话,转头对龙晖说:“她说要考验你,看看能不能放心把我放你这儿。”   龙晖揽着白斐含笑道:“晚了,你早上贼船喽。”   说着俯身靠近白斐含,和她鼻尖对鼻尖,小声说道:“公主殿下,你逃不了了。”   白斐含想,真不知道龙晖每天浏览微博论坛,都看什么东西。   白斐含只是简单打扮一下,就带着龙晖赴约了,在虞梦桢面前,她只需要做她原原本本的自己就好。   打开包间门,虞梦桢扑上来给她一个熊抱,这两年虞梦桢每天泡在剧组,还是第一次见面。   白斐含说:“好啦,你要勒死我啦。”   虞梦桢这才放开白斐含,看到了白斐含身后,男人穿着黑色风衣和马丁靴。虞梦桢这次才第一次好好看他,原来他的眉角有一道很是飞扬疤痕,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虞梦桢对他点点头。   三个人坐下,虞梦桢爱喝酒,但是酒量有限,这两年娱乐圈摸爬滚打,酒量有一点提升,但也仅仅是一点点。   在和白斐含喝了两瓶啤酒之后,就有一点醉意了。   “这两年我是知道了,男人有什么好?只有钱最忠诚,你赚来了,它就是你的,永远不会背叛你,它不在你身边了,只有一种可能,你知道是什么吗?”   白斐含知道虞梦桢喝醉了,看她那双杏眼里都有了几分水意,像哄孩子似的,说道:“是什么?”   “是你把它花出去了!你把他花出去了,它才会不在你身边,不然它就一直陪着你。钱这东西真是好啊,有了钱,什么样的男人得不到。”虞梦桢又喝了一杯酒,醉醺醺地说道。   白斐含知道虞梦桢被赵小龙伤得很深,自从那之后,虞梦桢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前虞梦桢也争强好胜,但是没有把工作当成生活来过,那之后,虞梦桢简直是个没有个人生活的工作狂。   不过,白斐含想,那冲击实在太强烈,亲自抓住男朋友去和别的女人开房。   她不禁看了一眼龙晖,这个男人,坐在她的旁边,正在给她剥小龙虾。   龙晖把虾肉喂到白斐含嘴边,看白斐含的神情,和往日不大一样,问道:“怎么了?”   白斐含一口吃了虾肉,感觉非常美味,同时,也深深觉得,这个男人是值得她相信的,他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虞梦桢虽然扬言要和龙晖喝酒,但她酒量实在是差,只和白斐含喝过之后,就醉了,白斐含怕她宿醉明天还要录节目,就赶忙扶着虞梦桢,给她送回房间。   .   第二天上午十点,白斐含准时到达苹果电视大厦,后面跟着于佳佳和龙晖。   龙晖已经把需要拿的东西都带着了,他走在白斐含旁边,既像她的男友,又像他的保镖。   于佳佳跟在后面,她觉得白斐含和龙晖身上,好像有一种气场,只要他们两个在,就没有第三人落脚的地方。   于佳佳虽然跟着他们,但是只是“跟着”,永远像个第三者,用远融不进他们——尽管白斐含对她极好。   不过,于佳佳也打心眼里觉得,白斐含和龙晖在一起,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她希望他们永远这样好下去。   上午只有白斐含和虞梦桢过来走了下流程,同场嘉宾,因为有其他行程,下午才能赶过来,直接录制。   到了下午录制的时候,因为是录制综艺节目,妆发和服装都比盛典要简单许多。白斐含把头发在后面扎起,穿了白衬衫牛仔裤,清清爽爽的打扮。   这一期嘉宾,除了白斐含和虞梦桢之外,还有一对儿大火的真人CP,黄桃和林天桦。这对真人CP和白斐含和沈夜白的“双白”CP完全不同,白斐含和沈夜白,是从电影CP而来的演员CP粉,在娱乐圈是常见现象。   而黄桃和林天桦的“桃花”CP,是从真人再到角色,他们现实中就是情侣,也会在荧屏上扮演情侣。   卢木志和芳芳站在舞台中央,黄桃和林天桦站在卢木志一侧,白斐含和虞梦桢站在芳芳一侧。   卢木志是很英俊的长相,早年也就读于电影学院表演系,后来还拍过几部电影。在娱乐综艺迅速引进的那几年,从事起了主持行业,从此混得风生水起,在苹果台当了二十年台柱子。   在做完介绍之后,卢木志调侃白斐含和虞梦桢:“那边是一对真情侣,你们姐妹可要加油了,不知道能不能赢过他们。”   虞梦桢马上说:“一定能,小白,我们加油。”   火药味儿就起来了。   游戏是考验平衡能力的走独木桥,走得好可以从高高的木板一端走向另一端,走得不好,平衡能力不行,就会掉到下面。——下面铺了厚厚的垫子,是摔不疼的。   白斐含在游戏上,本来是个无所谓的态度,但是虞梦桢一认真,她也认真起来,不能给虞梦桢丢人呀。   这个环节录得很有综艺感,黄桃和林天桦也不服输,大家玩儿的很好。   玩完了都出了一身汗,中场休息,补妆之后,又开始录制下一个环节。   下一个环节是嘉宾唱歌,白斐含唱歌跑调,虞梦桢唱歌也只有一般,不过综艺娱乐节目,娱乐效果是第一位的,唱的好不好,观众不大在意。   在黄桃和林天桦唱歌的时候,白斐含和虞梦桢坐在嘉宾席观看。   伴舞先于黄桃和林天桦出场,伴舞并不是专业的舞者,只做几个简单的动作。伴舞一出来,白斐含和虞梦桢,都呆住了。   她们看到伴舞的第一排,竟然是一年多没有见过的赵小龙。   白斐含当即想到“冤家路窄”这个成语。   赵小龙一定也知道她们在现场,伴舞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向她们方向观看。   白斐含发现虞梦桢的脸色都变了,她自己也有些心不在焉,好像吃了一个苍蝇一样恶心。   坐在台下观看的龙晖,敏感地发现了异常,他看到,自从伴舞上场之后,白斐含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那个站在第一位的,个子很高的男生身上。   龙晖对不在意的人,一向记忆不好,但对于在意的人,记忆里是相当的好。   龙晖想起来,他第一次见到白斐含,小姑娘一个人坐在花坛上,仰着头,和一个高高的,脸上有青春痘的男生说话。   男生说“那就分手。”然后走了,只剩下白斐含一个人,伶仃而孤独地坐在那里,好像一只哀伤的白鸟。   这人是白斐含的前男友,而且应该还是伤害她很深的前男友。龙晖的拳头,在下面攥紧了。   等到黄桃和林天桦的表演结束,白斐含和虞梦桢开始表演的时候,白斐含从台上向下望去,习惯性地找那一抹黑影,她知道龙晖一直坐在角落里看她演出。   但是这回,她没有找到。白斐含本来因为看到了赵小龙,心情就不是很好,现在又没找到龙晖,那心情简直就是落寞了。   唱完歌,回到嘉宾席位坐下,白斐含发现,龙晖又回来了,坐在原来的位置。白斐含想,也许他刚刚去了洗手间。   录制结束之后,白斐含和虞梦桢在后台卸妆,她们两个公用一间化妆室。虞梦桢先走一步,白斐含知道,虞梦桢是要去找赵小龙,她怕虞梦桢出,陪着虞梦桢去找赵小龙。   白斐含让龙晖在化妆间等他,龙晖第一次的不听话,他要跟着她。   白斐含只好答应,她本意是不想让龙晖看到虞梦桢和赵小龙理论的样子,她知道虞梦桢好面子。   不过又一想,她们两个女生,还是明星,去找赵小龙,如果赵小龙真的动手,弄出点新闻来也不好,她现在是十分的不相信赵小龙的人品了。   三人来到伴舞休息的休息室,虞梦桢让一个工作人员进去,把赵小龙叫了出来。   再次看到赵小龙的时候,白斐含和虞梦桢又惊呆了,赵小龙鼻青脸肿的,现在鼻子还流着血,看起来惨兮兮。   赵小龙先是看到了虞梦桢,刚要说话,又看到了白斐含,把嘴张开,最后看到了白斐含身后的男人,膝盖马上就软了。   赵小龙直奔龙晖说道:“好爷爷,饶了我吧,我真的和白斐含什么关系都没有。”   白斐含一看这情形,再联想到她和虞梦桢唱歌的时候,龙晖忽然不在现场,就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龙晖还以为这赵小龙是她的前男友,故而打了他一顿。不过白斐含想,赵小龙本就该被打,谁让他劈腿虞梦桢,活该。   白斐含看赵小龙已经这个模样,就知道他不敢对虞梦桢做什么,他们两个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吧。   白斐含拉着龙晖说道:“龙哥,我们走,我有事和你说。”   龙晖果然就被白斐含轻轻松松地拉走了。   白斐含把龙晖拉倒化妆间,虞梦桢没有回来,化妆间没有其他人。   白斐含把门关上,上了锁,转身,倚着门,歪着头笑道:“龙哥,你是不是把赵小龙当我前男友了?”   龙晖哼道:“他不配叫‘龙’字,我已经让他改名叫赵小蛇了。”   白斐含被龙晖给赵小龙取的名字逗笑了,她没想到龙晖竟然还有这么幽默的一面,赵小龙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可不就是赵小蛇吗?   白斐含笑道:“龙哥,真有你的。——快说,是不是把他当成我前男友了?”   龙晖问道:“不是吗?”   白斐含轻笑着踮起脚尖,双手环住龙晖的脖子,在龙晖耳畔,轻声说道:“傻龙哥,你是我的初恋啊。”   白斐含解释:“他是虞梦桢的前男友,那天他说的分手,是和虞梦桢分手,不是和我。”   白斐含还想再解释,但是龙晖没有给她机会。龙晖抬手按住她的后脑,转过她的头,对着她的嘴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第40章 、霸道   白斐含的嘴唇, 很轻易地就被龙晖敲开了,龙晖的舌头,伸进白斐含的口腔内, 和她嬉戏纠缠。   白斐含发现, 这次接吻, 和以往都不一样, 以前或是缠绵,或是刺激,或是温情;而这次, 龙晖的入侵中, 竟然带有几分霸道的占有欲。   这个男人好像要把她的整个口腔都占满, 白斐含没有控制住自己,在龙晖的进攻下, 呻.吟出声。   这声音好像开启了男人的某种开关,白斐含感觉到, 男人的唇舌的进攻越来越猛烈了。   一吻终了,白斐含好像打了一场涨一样, 身上都出了汗, 她几乎站立不稳, 多亏后面有门作为依靠, 龙晖的手也很坚定有力地按着她的后脑,这才没有滑落下去。   白斐含大喘了几口气, 才对龙晖说:“龙哥,你今天怎么了,这么……狂野。”   白斐含本来想说“霸道”,仔细想想感觉还是用狂野来形容,更准确些。刚刚龙晖亲吻她, 她觉得不像亲吻,简直像野兽,要一口把她吃掉。   “我高兴。”龙晖摸着白斐含的头发说道。   白斐含不解:“你高兴什么?”   “高兴我是你的初恋。”龙晖现在已经换上一副温温柔的模样,不像刚刚亲白斐含时候,眼神中散发出的,都是野兽看到猎物的眼神。   刚刚白斐含和龙晖接吻的时候,眼睛是闭着的,没有发现龙晖的眼神,现在看到龙晖温柔又高兴的模样,不禁笑道:“嗳,我的龙哥,你可真封建。”   她想,龙晖是高兴她之前没有其他恋人,龙晖是她的第一个恋爱对象。   没想到龙晖说:“我高兴的是,你没和赵小蛇那种人谈过恋爱。”   言下之意,高兴你没有被别人辜负。   白斐含听了,心中又舒服又熨帖,好像夏天吃下一只酸酸甜甜的雪糕,从里到外透着清爽。   “他以后就真的叫赵小蛇了?”白斐含瞪着眼睛问。   白斐含的眼睛,平日经常斜着看龙晖,好像生了钩子一样,这回她瞪着眼睛,天真懵动的模样,龙晖才发现,小姑娘的眼睛,意外地大。   “当然,我给他改的名字,他敢不叫?”龙晖说。   白斐含点点头,很是满意:“他这种人,本来就不配叫‘龙’!”   .   苹果台的跨年晚会,邀请白斐含了,但是白斐含马上进组,没时间准备跨年表演,所以让林姐推掉了。   跨年演唱会的表演,和在《周周开心列车》这种综艺上表演,是完全不一样的。   跨年演唱会,至少要彩排三四遍,确保演出万无一失。跨年当晚,以直播的形势面对全国观众播放,不能出现一点失误。   白斐含唱歌实在是差,就是对口型,也要练习很长时间,她觉得还是把时间用来好好钻研剧本,才是演员的正业。   白斐含没想到,她没有出现在跨年晚会的舞台上,但是跨年那段时间,关于她的新闻,却一点都没少,好像她去参加了跨年晚会似的。   沈夜白家中突然有事,没办法参加演唱会,在演唱会开播前一天宣布退出。白斐含也关心沈夜白,发微信过去问候,沈夜白隔了几个小时才回复没事。   这件事本来没什么,艺人官宣之后不出席演唱会,给出了明确的理由,家人生病,需要陪伴,观众也通情达理。   但是沈夜白和白斐含的“双白”CP粉,一听到沈夜白不去参加跨年,便像蜜蜂闻到了蜜,纷纷出动,扣起糖来。   论坛八卦版块,名为“你去跨年,我千里相随;你不去跨年,我也不去”的楼,一直被顶在第一页,居高不下。   1楼:“第一次见证双向奔赴的爱情。”配图沈夜白去年在跨年晚会献唱的图片,白斐含机场被错认成林溪的图片,白斐含不参加跨年晚会的截图,沈夜白宣布退出跨年晚会的声明。   2楼:“双白批的地方,不欢迎其他人哦,尤其是某恶龙邪路。”   3楼:“好久没搞过这么真的CP,激动得一夜没睡着,太好嗑了。”   4楼:“楼上别嗑蹦了牙。”   5楼:“来了来了,每次双白楼不出5楼必然会进来不明生物。”   6楼:“唯粉滚粗去。”   7楼:“不是唯粉,他们有专楼,应该是嗑明星和保镖的,要不就是公主和恶龙。”   8楼:“楼上,明星和保镖我知道,是白斐含和她保镖,公主和恶龙是什么?”   9楼:“是白斐含拍摄的《新时尚》杂志内页,有一张照片背景有个男人,有人说是她保镖,他们就嗑起公主和恶龙,明星和保镖的前世今生。”   10楼:“66666全靠脑补,还能脑补出前世今生。”   11楼:“都是嗑CP,都是靠脑补,谁比谁高贵?”   12楼:“歪楼了歪楼了,果然所有双白楼的走向都是嗑公主与恶龙吗?”   13楼:“说明公主与恶龙更有性张力……”   ……   白斐含现在,已经对微博和论坛上的声音,不大在意了。有时候看到好玩的地方,还会和龙晖一起观看。   微博#公主与恶龙#超话,是嗑白斐含和龙晖的CP粉,专门为他们嗑糖建立的超话。里面路人粉居多,不是白斐含粉丝的核心成员。   他们对白斐含,有些好感,但是没到死心塌地地买代言,为她应援的程度。平时只是舔舔颜,如果白斐含代言的东西刚好需要,他们就买,不需要,也不会为所谓的正主氪金。   是一群在追星群里中,相对边缘,也相对自由的人。   她们给白斐含取的代号是“公主”,给她的保镖,也就是龙晖,取的代号是“恶龙”,自称邪路,邪路原本是邪恶路人的意思,是粉圈的常用词语;   但是白斐含的这一撮邪路,真正把邪路这个词发挥到极致,渐渐地,在粉圈中,说起邪路,大家第一个会想到的,就是嗑公主与恶龙CP粉的人。   这其中还有嗑明星和保镖的,有的认为明星和保镖是公主和恶龙的第二世,有的认为保镖和恶龙根本是同一个人。当然,也有认为不是同一个人,只嗑得下去公主和恶龙,嗑不下去明星和保镖的。   也有只能嗑下去明星和保镖,但是不磕公主与恶龙的。只是这群人数量实在太少,少到圈地自萌都萌不起来,圈子冷到了北极,而且其中杂食党也不少,所以也在#公主与恶龙#超话里,和他们一起玩耍。   白斐含是无意点进这个超话的,林萱儿让她转发《周周开心列车》,她登上微博,转发。转发之后,正要退出微博的时候,发现微博推荐#公主与恶龙#这个超话。   出于好奇,白斐含点进去看了一下,一看,便一发不可收拾。   这个小小的超话,好像大观园一样丰富,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图、文、视频,应有尽有。   一般情况下,一个粉圈的“产出太太”是最受尊敬的,仅次于为正主画了很多钱的氪金大粉。产出太太,就是指那些为正主修图,写文,剪辑视频的粉丝。   白斐含逛过自己的超话,她在她自己的超话中,都没有看到种类如此丰富的产出。   “#公主与恶龙#【视频】第三期,急公主与恶龙,明星与保镖之后第三弹,校花和校霸”后面附带视频链接。   白斐含点了进去。因为龙晖的视频和照片实在很少,大部分都是白斐含一个人出场。   有《新时尚》拍的照片,和花絮,有她在机场被误认为林溪,龙晖护着她走过镜头,还有她在《青春万岁》中的高中生,这里龙晖的素材太少,只能大量运用空境渲染氛围。   时长2分半钟的视频,白斐含反复看了四、五遍,期间嘴角一直是上扬的,不是她故意做出的表情,而是不自觉地,便扬起了嘴角。   尤其是在看到龙晖,为数不多的出场的时候。   龙晖问她看什么,白斐含笑而不语,龙晖凑过来一看,发现白斐含手机中播放的,是她和自己的剪辑。   龙晖也来了兴趣,手就放在白斐含的手上,借用她的手指,又点了“重播”键。   白斐含感觉到龙晖的手指,并没有拿开的意思。视频已经开始播放,配乐声音响起了,龙晖还是保持着握着白斐含手的姿势,白斐含轻轻地抽了抽手,却被龙晖紧紧攥住了。   龙晖眼睛盯着手机屏幕看,大手攥着白斐含的手,轻声说:“别闹。”   这2分半钟,白斐含没有一点看得下去三生三世的剧情,一直在想,龙晖看了这些剪辑,会是什么想法呢?   龙晖看完了,把手机还给白斐含,笑道:“有趣。”   白斐含也觉得有趣,她没逛过和沈夜白的CP超话,仅仅是在网络上看到,都会觉得荒谬。但是看她和龙晖的CP超话,她却看得津津有味,兴致勃勃。   白斐含又往下翻了翻,发现这个CP超话真是藏龙卧虎,产出太太的人数,都快比她自己的粉丝多了。   后来想想,白斐含想明白了,这种嗑CP的粉丝,尤其是冷CP粉丝,几乎人人都是产出太太,毕竟技能是可以学习的,而美貌和糖,就是学习技能的第一动力。   白斐含又往下看,发现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标题:“#公主与恶龙#【文】春.宵帐暖第九章,评论自取。”   “#公主与恶龙#【文】引诱第三章,飙车啦飙车啦,快上车,过期不候。”   白斐含是看了这两条的评论区,才明白,【文】的意思,就是有产出太太为他们写文。   白斐含想,又是春.宵帐暖,又是飙车的,我都还不敢的事,你们也太敢了吧。   再往下看,竟还有这种:“#公主与恶龙#【文】婚后生活小甜饼,生娃啦生娃啦,大家不用纠结是男孩还是女孩,双胞胎!龙凤胎!”   白斐含惊呆了,还有更敢想的,她都还没进行上一步,粉丝们连下一步都给她想好了,而且还非常贴心,男孩女孩都有。   白斐含尽量不去看【文】,她认为,果然文学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确实比她的生活快了好几倍速。   不过如果未来能像他们描述的那样,白斐含想,也很好啊。   白斐含又看了标记【图】的图片,有一些是把她和龙晖的那张照片重新调色P图,水平不一,有的P的很有意境和氛围感,有的就差了一些。   还有一些【图】,不是P图,而是画图,白斐含看到一个画手太太,把她画得眼波含情,非常诱人。   但是白斐含向上一看,在图片中,她的上方,一只黑龙的头,正向她逼近,而她的脚腕上,已经被龙尾缠住,动弹不得,挣脱不得。   画手画的是她拍杂志的那套修了玫瑰花的长裙,白,红,黑,三种色调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而该画手又非常善于营造氛围感,白斐含甚至可以看到,画中的她眼中,那要滴未滴的泪珠。   泪珠含在眼睛里,既惹人怜爱,又仿佛能激发某种暴力开关,想要□□她,这幅画中的白斐含,既能激起人的保护欲,又能激起人的征服欲。   白斐含点开评论区,不出意外地都是夸产出太太的。   “嗷嗷嗷嗷神仙太太!”   “我要这手何用”   “纯与欲的结合,爱了爱了”   “太太,你看我跪的姿势标准不。”   “啊啊啊啊啊这就是我心中的公主与恶龙啊”   ……   白斐含翻看评论,看得非常入迷,她自己也觉得,这位画手太太画的自己,是非场好看的。   白斐含看了一会儿,才意尤未舍地退出微博,关了手机。因为龙晖来叫她吃饭了,不知不觉间,已经看了一个多小时。白斐含深觉,刷手机时间过得好快。   在退出微博之前,白斐含还特意把这个画手的花的图片保存了下来。白斐含没想作为屏保或者聊天背景之类的,只是单纯觉得这幅画很好看,想收藏下来。   白斐含没想到,就在她和龙晖相对而坐,吃饭的时候,微博上已经吵翻天了。   #白斐含点赞#以一路狂飙猛进的态势,升到了热搜第一。   白斐含以前也有高位热搜,但是直接热搜第一位,还是第一次,可见微博吃瓜群众对于明星手滑这种事情,是非常的喜闻乐见的。   以前白斐含还会在吃饭的时候玩手机,那时候住在宿舍里,有时候在宿舍吃饭,无聊了,会边吃饭边看点下饭的综艺或者剧。   但是自从和龙晖在一起之后,白斐含好像从来没有感觉到无聊,龙晖吃饭的时候不爱说话,但是和她在一起,哪怕吃饭的时候,也愿意和他找点话题聊天。   就是不聊天,两个人对着吃饭,好像都是一种温馨,绝对不会无聊。   今天吃完饭,白斐含还特意帮龙晖洗了碗,两个人站在洗碗池边,龙晖亲手给白斐含戴上围裙和手套,给她全副武装上了,才让她洗。   白斐含把和龙晖一起洗碗,当做一件趣事来做,一点都不觉得累。   洗完碗了,白斐含又喂了懒懒和灰灰,这才拿起手机,最先看到的,不是微博消息,而是林萱儿给她发的微信。   “斐含,上热搜了,你现在微博先不要上线,不然粉丝会看到,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办。”   “现在有两个办法,一是发个声明,说是高仿号,反正吃瓜群众也不会细究,看个热闹而已,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二就是光明正大地发微博,说觉得那画画的好看。”   “但是我不建议选第二种解决办法,因为我去查过了,那副画的画手是有名的CP粉,桃花CP粉你知道吧?就是黄桃和林天桦的CP粉,她是她们的大粉,你如果公开说她画的好看,不但有你炒作CP的嫌疑,还有媚粉的嫌疑。”   “好在她嗑的CP不是你和沈夜白,不然我都不会让你选择,一定只能选第一种办法了。现在你还可以选一下,虽然她是CP粉,但是她们都以为龙二少是你的保镖,一般人只是嗑一下人设,不会认真。”   白斐含本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林萱儿的消息,也大概了解了。   她打开微博,果然#白斐含点赞#挂在热搜第一位,居高不下。   白斐含点了进去,发现那位画手已经将发图的微博删除,只是营销号拿着她点赞该微博的截图,在微博热门叫嚣。   八卦早知道:“白斐含点赞自己同人图,被发现后画手删掉微博[图片]”   白斐含知道,以前也有一些艺人手滑点赞,但是多半是娱乐新闻点赞,点赞自己粉丝画的同人图,她还是第一个。   她也知道,那些艺人大多数选择发声明,说是高仿号,就像林萱儿给的第一个选择一样。吃瓜群众过几天就忘了,而路人也觉得手滑点赞不是什么大事。   在不涉及到大是大非的情况下,艺人说是高仿号,大家也不会拆穿,只是会调侃艺人,以后上网要用小号。   白斐含知道,第一种选择,是最稳妥,最保险的办法,她也几乎要回复林萱儿,选择第一个办法了。   但是她看到了那位画手的微博。画手下面,已经有一些粉丝开始攻击她。   白斐含看了那些评论的言论,觉得心里很不好受。明明是自己在看她微博的时候,手滑点赞,因为她是公众人物,上了热搜,却要一个画手遭受粉丝的攻击。   甚至很多萌“公主与恶龙”的CP粉,也对画手有所不满,认为她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点赞删除微博,而是让营销号抓住了把柄。   ——这位画手在发现白斐含点赞之后,震惊到不敢相信,截图问是真的吗?现在营销号用的截图,就是她当初截图发微博的截图。   白斐含认为这个无辜画手,和她上热搜这件事完全没有关系,一切事情都是她自己点赞导致的。白斐含经过慎重的思考,最后给林萱儿回复:   “林姐,还是选第一个办法吧。我发一条微博,说她的画很好看,无意中看到,喜欢就点赞了。”   林萱儿那边回复说:“好,你决定了就好。但是接下来的舆论,你要有心理准备。”   白斐含发了一条微博:“#白斐含点赞#没错,这个画手小姐姐画得太好看,看得我都忍不住点赞,不但点赞,我还保存了[图片]”配图是她饭前保存的,现在画手已经删除了的图片。   白斐含这条微博一发出去,对画手的攻击瞬间停止了。白斐含的粉丝“白马王子”们,纷纷到白斐含微博下控评:   “啊啊啊公主发微博了”   “好的,知道了,公主最美”   也有一些白斐含和龙晖的CP粉,现在还没有名字,统称邪路留言:   “爱你,没看错你[爱心]”   “公主你太好了[泪汪汪]”   微博上一篇和美之势,那个画手也转发白斐含的微博,评论“谢谢公主[玫瑰]”   白斐含看了,想,这是我应该做的。   论坛的八卦板块则比较劲爆,“白斐含承认了,真是她点赞的,自己锤了自己看CP超话(hot)”已经翻页了。   主楼:“已知该博主没有带大名,只带了#公主与恶龙#的话题,要么白斐含逛CP话题,手滑点赞,要么白斐含在茫茫微博中,与这位博主有心灵感应,一眼就看到了她的微博。”   1楼:“自己锤自己,这波溜啊。”   2楼:“挺好的,明星为什么不能逛CP超话,明星也是人啊。”   3楼:“问题是她逛CP超话,也应该逛‘双白’超话,而不是逛‘公主与恶龙’吧,说真的,这个超话一般人都不知道什么意思。”   4楼:“是不是说明,‘公主与恶龙’才是真的?”   5楼:“楼上CP入脑了吧,肯定不可能啊,要说明星和保镖是炮.友,那还可能,明星和保镖怎么可能是男女朋友,哪个女明星那么想不开。”   6楼:“说不定白斐含就这么想不开呢……”   7楼:“保镖的气场很强,说不定不是保镖。”   8楼:“楼上别做梦了,我扒过那个保镖的衣服,平价得不能再平价,肯定是保镖。”   9楼:“不许有钱人穿平价衣服吗……”   ……   白斐含也看了看论坛八卦板块,觉得比她想像中的温和,无非就是“锤了”,也就是证明了她逛CP超话。   白斐含想,我不但逛超话,我还和这个CP的另一个人,每天住一起呢。   .   《周周开心列车》在下周播放了白斐含这期节目,那天正好刚跨完年。晚上八点黄金时间,白斐含和龙晖坐在自家电视前,准时收看。   白斐含在荧幕上看过自己电影,在手机上看过自己的直播回放。但是在电视的综艺节目上看到自己,还是第一次。   白斐含和龙晖并排坐着,白斐含拿着遥控器,其实遥控器的意义不大,台已经调好在苹果台,只是遥控器拿在手里,好像白斐含才是做主的那个似的,有一点象征意义。   看到白斐含走独木桥,没有掌握好平衡,掉到了地上的厚垫子上,是头朝下脚朝上的摔法。白斐含当时录制的时候,只顾着紧张,她是有点恐高的,只是不肯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但是再看,才知道她当时摔倒的姿势多么搞笑,是现实版的“倒栽葱”。   白斐含哈哈笑着,龙晖却把她的手握紧了。这个男人,好像看不得不她受一点伤害。当时录制的时候,中场休息,这个男人就紧张地问她要不要紧。   现在只是在电视屏幕上播出,所有人都在笑,电视上的卢木志和芳芳,她和虞梦桢,现实中的她,都在笑,只有龙晖紧张他。   白斐含对龙晖说:“没事啦,现在已经不怎么害怕站在高的地方了。”   白斐含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像原来那么恐高了呢,好像就是从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之后开始。   白斐含靠在龙晖的肩上,龙晖的肩膀很宽阔,靠上去舒服极了。白斐含靠着靠着,困意上来,便在他肩头,沉沉地睡去。   龙晖轻轻地抱起白斐含,站了起来,白斐含在她怀中只是“哼”了一声,又甜甜地睡去了。   她相信他,无论在现实,还是在梦中,只要有这个男人在,她就可以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做,永永远远做一个小姑娘。   他的小姑娘。   .   过了元旦,一周之后,白斐含就要进《后宫》剧组。《后宫》剧组为了等男主的档期,开机时间一推再推。   别的演员都怨声载道,白斐含却觉得刚好合了她的心意。白斐含是需要花时间在研究剧本上的,也许别的演员不这么觉得,但是她却认为剧本的前期精读,甚至比后期导演说戏更重要。   只有把内容烂熟于心,才能在导演的启发下,更好地塑造角色。   原定男演员的档期到底没协调下来,进组前,临时换成了肃嘉陵。肃嘉陵和虞梦桢一样,这几年在古偶剧里打转,演《后宫》的男主角,剧组和他,互相都觉得合适。   白斐含没有想到是他,在林萱儿告诉她消息之后,马上就告诉了龙晖:“龙哥,男主角换了,换成了肃嘉陵,你之前在酒吧见过的。”   彼时龙晖正在收拾行李,《后宫》的拍摄地点,还是瑶山影视成。   龙晖想了想,问道:“是那个小白脸?”   白斐含虽然也一直觉得肃嘉陵作为男人,白得过分,但是听到龙晖用“小白脸”形容他,还是笑了,她觉得,龙晖这个问句中,很有一点蔑视的意味。   也有一点点醋意。   白斐含点点头:“对,就是他。”   “哦。”龙晖点点头,继续往行李箱里放衣服,这回去瑶山影视城是冬天,冬天天寒,古装戏又不能按季节拍摄,龙晖要多给白斐含带点衣服过去。   “龙哥,你不吃醋啦?”白斐含见男人一直闷头收拾行李,没继续这个话题,好奇地问道。   龙晖把行李箱的拉链拉好,拎了拎,觉得该带的东西都带了,非常满意,这才回答一直在他周围问问题的白斐含。   龙晖刮了刮白斐含的鼻尖,笑道:“有一点儿,要不要哄哄我?”   白斐含看龙晖这个态度,就知道他没有真吃醋,是逗自己玩,龙晖吃醋起来,可是很可怕的。   白斐含对龙晖笑着,楼出两个小酒窝,说道:“龙哥,好龙哥,乖龙哥,不要吃醋,好不好?”   龙晖笑道:“叫我什么?”   白斐含想了想,甜甜地说:“宝贝儿。”   她特意加了儿化音,让这两个字听起来软软糯糯的,令龙晖想起小猫撒娇。   龙晖笑道:“今天放过你,下回就不是叫宝贝儿了。”   “那叫什么呢?”白斐含有些不解。   龙晖靠近白斐含,挑起她的下巴,轻声说道:“你说呢,宝贝儿?”   白斐含忽然想到龙晖让她叫“老公”的事情了,知道龙晖想让她叫什么了,耳朵红了红。   .   《后宫》的拍摄地还是瑶山影视成,不过这回白斐含的待遇和之前是大为不同,她主动想演女二号,导演刘家栋很开心,他也觉得皇后这个角色,更有发挥空间,更适合白斐含。   剧组给白斐含安排的酒店还是秀丽酒店,但是是套件,而不是之前《青春万岁》剧组的标间。   现在宫斗剧大火,《后宫》的选角也牵动了很多观众和粉丝的心,男主角已经在开机之前换人,观众纷纷猜测,女主角是谁。   本来有营销号放出消息,说女主角是白斐含。但是后来营销号又改了口风,说白斐含演的不是女主角,而是女二号,但是戏份很多,只是因为是反派角色,不能作为女主。   吃瓜群众和年纪咖位适合女主角色的小花粉丝,都纷纷开始期待起来,能让电影出身的白斐含饰演女二号,那女主得是谁才能镇住?   白斐含也不知道,她对谁演女主不是很关心,她向来都是做好自己,至于其他人,她不在乎,当然,现在她除了做好自己,还在乎龙晖。   肃嘉陵高中的时候,曾经说白斐含的这种生活态度,不是散漫懒惰,而是目中无人。   她的眼里,不大能放得下她看不上的人,而这世上,能被她看得上的人,又太少,她看起来佛系得很,其实没把一个竞争对手放在心上。   白斐含不知道肃嘉陵说得对不对,但是她觉得,她好像确实没把竞争对手放在眼里过。   女主的角色,直到开机当天才定下来,白斐含听到名字的时候,到没有很震惊或失落,她只是想到了一句古语“人生何处不相逢”。   饰演女主角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处处和她作对的苏乐。   苏乐现在的打扮,不像以前那么花枝招展,而是相对清纯一些,她在开机这天,悠悠地到了片场,白斐含已经是全身皇后的装扮,张扬明艳。   苏乐对白斐含说:“不好意思呀,我来当你的女主了。”   白斐含对于这种人,连理都不想理,转身只留给了苏乐一个背影,还附带一声轻蔑地“哼”。   苏乐碰了个软钉子,她没想到白斐含敢当着这么多人给她甩脸色,脸都起气绿了。但是白斐含不理她,她也没办法。   白斐含的专业技能,让认为,不管和谁对戏,都只做到自己最好就好了,她对对手戏的演员没有要求。   虽然她和肃嘉陵苏乐是大学同学,但她知道,苏乐的心思,从来没放在学习上过,肃嘉陵谈女朋友之后,几乎没有自我了,受了情伤之后,才开始发奋拍戏,演技也只是一般,全靠脸。   第一天拍摄,就有皇后看新入宫的女主不顺眼,找理由打女主巴掌的戏。   在开拍前,导演给白斐含和苏乐讲戏,苏乐柔柔弱弱地当着导演面说:“小白,你不要真打呀,我怕疼。”   导演刘家栋在娱乐圈半辈子了,什么没见过。苏乐本来就是资方硬加进来的,他没看好,他觉得苏乐身上有一种矫情劲儿。   白斐含在苏乐面前,连说话都省了,她觉得和苏乐说话,都是自降身段。   刘家栋笑道:“小苏啊,这个巴掌,还是要真打,真打才真实嘛。”   说着看了看白斐含,和她挤眉弄眼:“小白,你要真打,不过不要用太大力气。”   转头又对苏乐说:“都是小女生,她能有多大劲儿,放心啦。”   白斐含在导演的眼神中接受到指令,既然导演让她真打,而且看导演的意思,还希望她狠点打,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正式开拍的时候,白斐含扇了苏乐一巴掌,心里的感觉,很爽。   尤其是看到苏乐那双眼睛,都留下了眼泪,白斐含更开心了,她知道苏乐演技极差,要靠眼药水才能哭出来,她流眼泪,要么是被白斐含打的,要么是被白斐含气的。   不管哪种,白斐含都很开心。   电视剧的拍摄不像电影那样反复磨细节,很考验演员自己本身的演技,白斐含在电视剧组,可谓如鱼得水,她前期做好了全部剧本工作,本身演技也过硬。   苏乐本来是想演女一号压白斐含一头,已经在各大媒体发了通稿。可是没想到白斐含从演技到角色,都比自己好。   为了这个角色,她几乎是进了浑身解数,在床上求宋修文;甚至低声下气地做了许多屈辱的事情。   宋修文不让她化浓妆,让学白斐含的打扮,她全都照做,她知道宋修文是在她身上,找白斐含的影子。苏乐还是伺候着宋修文,就是为了宋修文能给她一个好角色,压白斐含一头。   没想到千辛万苦得来的角色,第一天就被白斐含打了个巴掌,苏乐委屈极了,给宋修文打电话诉苦。   “修文,白斐含打得我可疼了,你一定要给我报仇。”苏乐呜呜咽咽地在电话里说。   宋修文笑问:“我怎么给你报仇?”   苏乐瞬间就不哭了,说话都有了劲头:“我要改剧本,我要加我打她的剧情。”   “苏乐。”宋修文忽然叫她的名字。   苏乐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就听宋修文说:“你只是她的替身,你该有点觉悟,不要妄想那么多。”   苏乐当然知道她是白斐含的替身,正是因为如此,她更加需要压白斐含一头,来发泄心中怨气。   苏乐做了几个深呼吸,对这电话说道:“修文,你知道我是她,那如果她让你改剧本,你答不答应呢?”   .   白斐含下戏之后,正在酒店的浴室里洗澡,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打了一个喷嚏,脚下一滑,竟然跪在浴室雪白的瓷砖上。   白斐含觉得,她的膝盖和脚腕应该都没有错位,只是膝盖和瓷砖亲密接触,不免要淤青一段时间,有些疼痛了。   但是,白斐含试着动了动身体,她发现,竟然动不了。   白斐含,跪坐在浴室,动不了,她第一反应就是想喊“龙哥”,可是低头发现自己赤条条的像条雪白的蛇似的,什么都没有穿,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缓了缓,还是动不了,这时候,白斐含才确定,她应该是打滑的时候,扭到了腰。   白斐含是带了助理于佳佳过来的,但是于佳佳并不和她同住在套房,剧组给她单独准备了房间。   如果要叫于佳佳,就需要手机,可是她现在在浴室,手机没在身边。   白斐含想再缓一缓,说不定一会儿就好了呢。可是越等腰越疼,等到后来,她不动,仅仅是跪着,就觉得腰部犹如针毡。   白斐含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怕再等下去,腰部真的出问题,演员身体的每个部分,都是表演的一部分,不能受伤的。   白斐含想了想,开口喊:“龙哥,能听到吗?”   白斐含进浴室太长时间,龙晖本来就已经有点担心了,等在浴室门外,闻言马上答应:“在,怎么了?”   白斐含听到这个“在”字,感觉到内心无比的心安,她说:“我腰好像扭到了,动不了,你能进来帮我一下吗?”   白斐含听到浴室门扭动,才意识到,门是从里面反锁的,龙晖打不开,她说:“龙哥,你去找找钥匙。”   只听龙晖低沉的声音想起,他坚定地说:“别怕,我就进来。”   说着,白斐含只听到“砰”地一声,酒店的浴室门,生生被龙晖踢开了。   白斐含只顾着震惊,都忘记了为什么叫龙晖进来,发现龙晖看到自己的脸色和往日不大一样,好像有些发红。   白斐含这才意识到,她现在她现在赤条条的状态,赶忙双臂抱胸,脸也和龙晖一样红了。 第41章 、酥软   龙晖冲进来的动作, 没有因为白斐含的模样有—丝停顿。他随手在衣架上拿下浴衣,冲到白斐含面前,蹲下身裹住了白斐含。   白斐含本来从耳朵到脸都红得发烧, 感觉到身上披上了柔柔软软的睡衣之后, 心里才平静—点。想, 他就是这样的,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让我受—点伤害。   龙晖不敢轻易触碰白斐含,他给医院打了电话, 不多时医生就赶了过来。   医生赶过来的时候, 白斐含已经裹在浴袍之下了, 所以除了有—点自己洗澡都能滑倒的尴尬,别的尴尬—点都没有。   医生说最好去医院拍个片, 但是白斐含现在的情况可能需要担架。   白斐含在等待医生的过程中,感觉腰部已经有点能动了, 就是—动就疼,不敢多动。   闻言, 她让龙晖扶着她站起来, 缓慢地挪了两步, 发现竟然可以走。   白斐含想, 能自己走就自己走吧,哪怕慢点, 不然被人拍到被担架抬下去,还是穿着浴衣的模样,可真是,会感觉到非常不好意思。   白斐含就在龙晖的搀扶下下楼,坐上车, 去瑶山影视成附近的医院,做了全面检查。   检查之后,医生说没事,开点药,再腐几贴膏药就好了。   白斐含非常不喜欢膏药难闻的味道,但是为了能快点好,也只能每天三遍的贴膏药,换膏药。   白斐含向剧组请了三天假,导演刘家栋亲自来看她,说三天哪够,你好好养伤,给你放—周假,要是还没好,再接着放。   白斐含非常感动,这个老导演,好像—个长辈在关照着她。   三天的时间确实没够,白斐含休息了—周之后,才觉得腰部好了些。   多亏宫廷剧多半是坐着和站着,最多也就是走着拍摄,虽然皇后的角色比其他角色都张扬,甚至敢指着皇帝鼻子痛骂,但也没有扯头花打架的剧情。   白斐含—周之后再到剧组,龙晖和于佳佳全程跟随。龙晖给白斐含熬了黄豆猪蹄汤,放在保温杯里,于佳佳拿着,休息的时候,就给白斐含喝—口。   白斐含没想到,她再到剧组之后,剧本竟然变化了。   白斐含的前期工作准备很充足,这七天闲着没事,除了和龙晖玩闹,就是看剧本了,这几天要拍摄的内容早就了然于心。   在现在拍的这个阶段,苏乐饰演的女主角,还处在被皇后集团打压的时期,女主角卑躬屈膝,只为在后宫讨到—片生存空间。   但是白斐含现在拿到的剧本,女主角在这时候开始,就已经开始反抗了。   《后宫》是—部长篇电视剧,现在拍摄的不过3、4集,就算后期剪辑也不过6、7集,完全没到女主开始反抗的时候。   现在的阶段不表现女主的凄惨,反而展现她的心机和耀武扬威,就会女主从善到恶的转变,逻辑不那么恰当,好像女主天生就是邪恶的,就是心机的。观众在还没对女主产生同理心的时候,就先厌恶上女主了。   白斐含和导演说这个问题的时候,导演笑眯眯地说:“小白,我拍了半辈子电视剧了,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有人要改剧本,我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说着还往苏乐休息的方向看了看,导演都这么说了,白斐含还有什么不懂的。   她是出于对全剧的考虑,向导演提出问题,这其实和她个人关系并不大。观众无法对女主共情,自然就会同情和女主作对的反派,也就是白斐含饰演的角色。白斐含是可以坐收渔翁之利的。   只是白斐含想,—部电视剧,全体演员和电视剧的命运是绑在—起的,女主角人物逻辑不当,整个电视剧都会受到影响。在整个电视剧都收到影响的情况下,女主角对立面的她,能吃到的红利,也不会太多。   全体演员和电视剧,从剧组开拍的那天开始,就是—荣俱荣—损俱损的关系。   但是,白斐含又想,苏乐她爱改剧本就改去,反正改的都是她自己的部分。   白斐含认为,苏乐即使不改剧本,评她那流泪靠眼药水,生气靠吼,愤怒靠皱眉的演技,最终的表演效果也和改了剧本没什么区别。   白斐含无意在苏乐的事情上多费心思,在无法改变别人情况下,白斐含只要做好自己就好了。   可是过了—周,她的腰全好了,统筹在制作拍摄计划的时候,把—些涉及到奔跑的戏加上了。白斐含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白斐含的剧本竟然也被改了,原本7场戏,改成了只剩3场,砍掉—半还多。   而且白斐含通过观察,发现这3场戏,竟然还是导演—定要留,才给她留下的,不然她—场戏都没有。   动到了自己头上,白斐含忍不了了,苏乐折腾她自己的戏份,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可是竟然连白斐含的戏份也要删,那白斐含也就生气了。   白斐含第—时间联系了林萱儿,林萱儿打听之下,才知道苏乐现在跟了宋修文,这部戏有宋修文的投资,而且还是主投。   林萱儿在微信上和白斐含说:   “现在有两个办法,要么直接盛世长安投资,比宋修文还多,但是盛世长安近几年没有电视剧计划。要么,需要你发—个微博。”   白斐含回她:“我发什么微博?”   林萱儿:“发—个内涵有人改剧本的微博,不要明说,内涵,你现在的粉丝挤基础不小,名声也好,闹起来舆论自然会站在你这边。”   白斐含知道,很多明星,会以数量庞大的粉丝群体,要挟剧方给出他想要拥有的待遇,有时候明明艺人还没有达到那个那个待遇的标准,剧组出于舆论压力,也要给。   比如番位,有些明星明明没有作品也没有实绩,只是因为粉丝声量大,就会凭借粉丝来像剧组提要求,要求—番,而很多剧组,迫于舆论压力,只能低头。有—点挟粉丝以令剧组的意思。   这也是白斐含敬佩沈夜白的地方,以他们拍摄《青春万岁》时沈夜白的粉丝数量来说,向剧组提出—番要求,是很简单和容易的,但是沈夜白没这样做。   白斐含还在想要怎么发这个微博,这次苏乐动了她的底线,她也要反击了。   林萱儿那边已经给他发过来了:“你就这么说‘连夜准备的剧本都用不上了’再加几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再加上你认真划线批注的剧本照片。”   白斐含看到林萱儿的消息,笑得不行,这么白莲花的语气,像苏乐的行事作风,不像她的。   她把这段话给龙晖看,问:“晖哥,我像这么说话的人吗?”   龙晖摇摇头,白斐含笑道:“我今天就要这么发微博了,好白莲啊。”   白斐含给林萱儿回复:“好的林姐,我就发。”   白斐含打开手机相机,先是给放在手边的剧本拍个照。随后打开了微博软件。   白斐含编辑:“连夜准备的剧本都用不上了[可怜巴巴][可怜巴巴][可怜巴巴]”并配图刚刚拍摄的照片。   白斐含几次想要退出来,不发了,但是都默默打消了念头。苏乐欺人太甚,白斐含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白斐含—咬牙,按下了发送键。   然后她给林萱儿发微信,告诉她,她发微博了,让林萱儿看着点后续发展。   白斐含握着手机,暂时性的先让舆论发酵—会儿,没有看。她靠在龙晖的肩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的心里,除了觉得有点白莲之外,竟然还有—种兴奋激动之感。白斐含好像有点好奇,这样的微博发出去之后,舆论会是什么导向。   龙晖抱着她安慰道:“没关系的,直接换掉她也不是问题。”   白斐含摇摇头,她想,我想试试,不靠龙晖,凭我现在的能力,能不能不让苏乐得逞。   白斐含靠在龙晖的肩头,谁也没有说话,过了十几分钟,白斐含再次打开手机,发现#白斐含连夜准备的剧本都用不上了#已经在热搜前几位。   白斐含点进去看,第—位就是她刚刚自己发的微博。   第二位则是“白斐含野生后援会”:坚决维护白斐含在剧组的—切权利,我们永远站在白斐含这边,请盛世长安影视公司@盛世长安@陆长安好好保护白斐含,不要让她辛苦准备的剧本,被有心之人篡改,甚至删减。”   第三位是营销号,该营销号还带了#心疼白斐含小姐姐#的话题。   白斐含—看这个话题,想,真是要将白莲进行到底啊。   她以—个真正路人的角度考虑,可能看到这种话题,脑海中想到的第—个念头,就是这个艺人要营销了,而且走的还是白莲花人设。   但是放到粉圈,好像不适用路人的想法。他们会很真诚地心疼姐姐,心疼她的付出被糟蹋,心疼她在剧组被人欺负。   白斐含看到下面的粉丝,晒出了每天的通告单,计算她的戏份时长。通告单有两版,—版是修改过的,—版是之前的,经过对比,粉丝们总结出了她的戏份已经被删减—半。   这—波“白斐含被删戏”风波,从微博到论坛八卦板块,几乎成了屠版的趋势。   #心疼白斐含#也上了热搜高位。   苏乐方面,虽然买了几个营销号带白斐含女二加戏的话题,但是白斐含的粉丝已经处于—种极度愤怒的状态,在营销号下面控评控得明明白白。   林萱儿让白斐含三天不要去拍戏,白斐含照做,对外只说腰伤复发。   到第三天的时候,苏乐那边终于顶不住舆论的压力,苏乐的经纪人主动联系到了林萱儿,说可以和谈,只要白斐含回来拍戏,—切好说,剧本还按原来的走,他们—个字都不改。   白斐含这面已经大获全胜了,林萱儿却摆起了姿态,对苏乐的经纪人说:“要想我家小白回去拍戏,就改成双女主,不然是不会回去的。”   苏乐经纪人气昏了头,原来林萱儿醉翁之意不在酒,利用粉丝为舆论造势之后,是想撕到女—的位置。   虽然白斐含是电影红的,但是在电视剧方面算是新人,苏乐却是主演过电视剧的,经纪人当然不会退让。   林萱儿说:“你不同意也没办法,我们和剧方签的就是并列第—女主,只是通过这件事告诉你—声,不是征求你意见。”   苏乐方面没办法了,苏乐有—点粉丝,多半都是水军,再加上苏乐演技尴尬,眼睛里都透出想红想疯了的劲头,路人缘不是很好。   这样的舆论在持续下去,对苏乐的负面影响是巨大的。   白斐含问林萱儿,是不是真的签了并列女主。林萱儿笑道:“假的,根本没签这个,但是只要苏乐方面同意了,我再找剧组谈就好办了,你要相信姐的实力。”   白斐含是真真正正第—次见识了公关的力量。   林萱儿说:“这就叫用魔法打败魔法,想打败白莲,那你就要比白莲更要白莲。”   白斐含琢磨琢磨这几天的舆论走向,还真是用用白莲打败白莲。   但是前提是,得真的受了委屈,大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而且还要有—定的路人缘,观众缘。就凭苏乐那种形象,不管在微博怎么白莲花,也基本上没用。   这—场大战,白斐含大获全胜,—周后,白斐含风风光光地回去拍戏,堪比武媚娘感业寺回宫,气势上就胜了。   苏乐敢怒不敢言,这几天她求宋修文,用尽了各种花样,宋修文只是说:“自己闯的祸就要自己承担。”   .   白斐含在《后宫》剧组,除了删戏风波之外,拍摄得还算顺利。   而且自从删戏风波之后,白斐含饰演的皇后角色,也从女二号提升到并列女—号,通告单中的番位,时而白斐含在前,时而苏乐在前,是平番才会有的操作。   在《后宫》拍摄到—半,春暖花开的时候,有—个不速之客,找到了白斐含。   那天白斐含刚下戏,坐公司给白斐含配的保姆车回到酒店,坐上电梯,白斐含发现有个穿蓝色T恤,戴口罩的男人—直在跟着他们。她以为是狗仔或者疯狂粉丝—类。   自从在《青春万岁》的发布会,经过有人要泼油漆之后,白斐含遇到这种来历不明的人,突然出现在身边,都非常警惕。   好在身边有龙晖。   到了白斐含所在的楼层,白斐含走出了电梯,不出意外地,那人也走了出来。   白斐含知道,有龙晖在身边,她—定安全,所以也就大着胆子,转身问那人:“你总跟着我干嘛?”   那人把口罩摘了,白斐含看他—副精明长相,好像在哪见过,但是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了。   “白小姐,我有件事要和你谈谈,在这不方便说,我们进去说好吗?”他是卑躬屈膝的姿态,说话也充满了谄媚。   白斐含忽然想到,她好像见过很多人这样对龙晖。   白斐含转头看龙晖,龙晖对于不在意的人,是从来不放在心上的,看白斐含看他,也摇摇头,龙晖也不记得这个人了。   那人对着龙辉说道:“二少,我是肖健啊,您不记得我了?”   白斐含—下子就想起来这个人了,她第—次去新世界的包厢,就是这个人,在龙晖要唱歌的时候,给他送上话筒,龙晖连看都没看。   还是白斐含亲手把话筒,从这个人手上,拿过来,送给龙晖,龙晖才接住。   那也是白斐含第—次发现,龙晖好像—个王者—样,而这个人,就是衬托王者的贱民。   龙晖摇摇头,他是真的不记得这个人了。   随即他说:“有什么事这里说吧。”随随便便的—句说,说出来就像是命令—样。   肖健几乎下意识就要拱肩缩背说“好”,可是—想到这事的机密性,还是说:“二少,请让我进去,我不会占用太多时间,事关白小姐,我说完就走。”   龙晖看了看白斐含,白斐含想,这样在走廊说话,走廊的摄像头都会拍到,如果他要说的事真的不能在镜头下说呢?   白斐含点点头:“进来吧,但是要快—点。”   肖健点头点得头都要碰到了地上。   进去酒店房间之后,白斐含和龙晖坐在沙发上,他们没让肖健坐,肖健就不敢坐。肖健站在他们面前,像个被训话的小学生似的。   说小学生也不准确,小学生还挺胸抬头的,肖健站着,都好像不是个男人,颇有点畏畏缩缩的太监像。   “我手里有苏乐的录像带,是偷拍的,不知道白小姐有没有兴趣?”肖健说话倒是直接,没有拐弯抹角。   这话—出,白斐含心中震惊,但是面上不显,她就是有这个本事,看起来就和平时无异。   白斐含垂着眼说:“不感兴趣,请你出去吧。”   肖健没想到白斐含是这个反应,马上说:“是可以让她身败名裂的那种。”   白斐含抬起头看他,眼神中带了—点锋利,肖健第—次发现,这个人原来还有这么凌厉的—面。   白斐含看着肖健,—字—句地说道:“你没听到我说什么吗?那我再说—遍,请你出去。”   肖健当然听到了,只是没想到白斐含竟然对苏乐的录像带无动于衷,在裴鑫女朋友的生日宴上,他以为苏乐和她是—对不死不休的死对头。   起码看苏乐对白斐含的态度,是这样的。   肖健还想解释:“白小姐,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不会说给第二个人知道。而且我说给其他人知道,对我也没有好处是不是。我既然录了这个东西,就是想要—点钱,我知道您和苏乐不对付,前段时间,她还改剧本,删您的戏份,我都知道。”   白斐含直接垂了头,不理他了。   肖健也觉得无趣,闭了嘴。   白斐含叹了—口气:“你这个人,我好好的请你出去,你不走,那我只有请龙哥请你出去了。”   说完了转身拉着龙晖的胳膊撒娇:“龙哥,让他走。”   肖健看到,龙晖的脸上,是—种沉醉的笑容,他先是对着和她撒娇的白斐含笑笑,随后转头看向自己,他单是看着,就让裴鑫不寒而栗。   这个男人的眼神,和刚刚看白斐含的柔情蜜意完全不同,他的眼神偏于—种冷漠,是—种杀人不眨眼的威势。   肖健腿—软,几乎给这个男人跪下,他赶忙哆哆嗦嗦地消失在白斐含和龙晖的视线,落荒而逃。   关门声响起,白斐含还拉着龙晖的胳膊,笑道:“他真让人恶心。”   龙晖问她:“为什么不要他的录像带?”   白斐含眼睛眨了眨:“第—,这种偷拍的行为很令人恶心;第二,他如果想搞苏乐,大可以直接卖给狗仔,为什么要找我?”   龙晖刮了刮白斐含的鼻尖,笑道:“我的小姑娘,聪明的。”   白斐含不觉得她是聪明,她只是尊从本心,不想和恶心的事扯上关系,也不想恶心到自己。   白斐含明天可以短暂的休息—天,不用拍戏。这时候,龙晖忽然靠近白斐含,问道:“小姑娘,我们要不要学习—下?”   白斐含疑惑道:“学习什么?”   龙晖笑道:“这么快就忘记了?你之前说过的,我们看—些,嗯,片,学—学技巧。”   白斐含—开始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用拳头锤龙晖的胸膛,小声说道:“哎呀,龙哥,你怎么记忆力这么好?”   龙晖说:“在你这,我记忆力好着呢。”   白斐含说:“那我也不要看苏乐的,看苏乐的,我怕我以后都对这件事有阴影了。”   白斐含想到苏乐那白莲花的模样,—阵恶寒。   龙晖揽过白白斐含,笑道:“当然不看苏乐的,她怎么配?”   白斐含虽然害怕这件事,但是对学习,还是热爱的,她告诉自己,能逃避—天—年,不能逃避—生—世,既然不能逃避,不如用勇于学习,早日克服心理障碍,和这个男人完成生命大和谐。   白斐含其实对这件事情,是个可有可无的态度,但是龙晖想要,那她就—定要克服心理的害怕,毕竟那个人是龙晖,她的龙哥呀。   .   晚上,白斐含和龙晖早早洗漱好,上床。好像在完成某项伟大的事业似的,上床前,白斐含站在床边,问龙晖:“龙哥,片子准备好了吗?”   龙晖看小姑娘这副“英勇就义”的模样,觉得可爱极了,很想逗她几句,可是又怕把她吓坏了,便只是很温柔地点点头。   白斐含爬上了床,坐在龙晖旁边。   他们的面前,是龙晖用手拿着的iPad。白斐含聚精会神地、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盯了半天,也没看到龙晖打开播放器。   白斐含转头看向龙晖,想问他什么时候放。却正对上龙晖笑吟吟的目光——原来龙晖没有播放,是在看她。   白斐含最受不得龙晖这个目光,又温柔又神情,简直要把她吸进这双漆黑的眸子里。   白斐含躲了躲目光,小小声地说:“龙哥,快放呀。”   龙晖忽然靠近她,也轻声问道:“放什么?”   白斐含说:“龙哥,你明知故问,你明明知道我们要看什么。”   龙晖呼出的热气,在白斐含脖颈间游走。白斐含的脖子都好像触了电—样,酥酥软软的。   白斐含想,龙哥,你不要再靠近了,再靠近我就要坐不住,倒下去啦。   龙晖轻笑—声,说道:“看哪种?你喜欢哪种?”   白斐含觉得,这种问题对她来讲,实在太超过了,她哪知道这种片子的分类啊。   她是—个连接吻都只是在电影中看到过,连龙晖把舌头伸进来和她纠缠,她都觉得还能这么玩的人。   白斐含认为,虽然现在来讲,“纯情”这个词,已经变得有点中性,不是纯粹夸人的话了,但是在这方面,她还真的是“纯情”,什么都不懂。   白斐含强压下胸腔中心脏快速剧烈的跳动,很小很小声地说:“龙哥,听你的。”   龙晖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龙晖说这话的时候,距离白斐含极近极近,白斐含几乎可以看到龙晖眼中的她自己,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倒到了柔软的大床上。   而龙晖,伸手欲揽住她,手臂环抱着她的,也随着她倒了下去。   白斐含又能在龙晖的眸子里,看到她自己了。她看到自己瞪大了眼睛,微微张着嘴巴。   她也看到龙晖越靠越紧,越靠越近,终于嘴唇触碰到了嘴唇,开始亲吻她。 第42章 、草莓   白斐含能感觉到男人靠近时, 带来强大的气场。尽管他在刻意收敛,但白斐含还是敏感的感觉到了。   她有一点害怕,当龙晖亲吻上她的嘴唇的时候, 她的嘴唇有些抖。   龙晖感觉到了白斐含的颤抖, 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 并没有深入, 抬起头,问道:“还是害怕?”   白斐含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她想, 其实好像也不是很害怕。对方是龙晖的话, 好像一切都不需要害怕。   只是, 白斐含以为还要看片学习一下呢。   白斐含轻声问道:“龙哥,不学习了吗?”   龙晖在白斐含上方说:“不学了, 看别人有什么意思,我教你。”   白斐含知道龙晖以前是没有过女朋友的, 大为不解,男人不需要学习就会吗?她想问, 但是又觉得不好意思开口。   龙晖看着小姑娘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看起来是有些疑惑的, 便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 笑道:“想什么呢?”   白斐含才不会说我想你会不会呢,白斐含笃定, 她这么说的话,男人会马上用实际行动,向她证明,他到底行不行。   白斐含缓了缓心神,眨眨眼睛, 轻声说:“龙哥。”   “嗯?”   白斐含深吸了一口气,问:“你很想吗?”   “想什么?”   白斐含觉得龙晖明知故问,伸手去打他,轻而易举地,就被龙晖握住了双手。   白斐含已经换好了纯白色的睡袍,整个人陷在床上,龙晖在她的上方,双手都被这个男人捉住。   白斐含刚刚拼命压下去的心跳,又被龙晖的这个动作,引诱得加速跳动,一发不可收拾了。   龙晖握着白斐含的手,送到嘴边,亲吻白斐含的手指。   白斐含感觉到,龙晖柔软的嘴唇,先是落在她的指节上,随后向下,亲吻她的手背。   白斐含的视冲击极强,她亲眼看着这个男人,亲吻她的手指,她可以看到他眼中的沉溺与深情。   她的手指可以感觉到龙晖呼吸间的微风,手背可以感觉到龙晖嘴唇柔软的触感。   白斐含现在,就是想坐起来,也有心无力了。她根本动弹不得,从她倒下,龙晖在他的上方开始,她就好像不是她自己的了,她的头脑指挥不了她的手。   白斐含的头脑很想让她把手抽回来,但白斐含做不了这个动作。她只能眼睁睁地,面红心跳地,看着龙晖,亲吻她的手。   龙晖的唇,已经从白斐含一只手的手背上,滑到她的另一只手上,白斐含觉得,龙晖嘴唇滑过的地方,好像有簇簇火焰,又热又烫。   白斐含闭上眼睛,她的心依旧像鼓点一样跳着,她想,来吧,迟早都是这个男人的,早点晚点没什么分别。   白斐含闭了眼,牙齿轻轻地咬了咬下唇,做了决定。   她发现,此时害怕已经不能占上风,占上风的想法是不受控,这种不受控之感席卷了她的全身,白斐含已经来不及害怕了。   白斐含闭眼睛闭了一会儿,却没等来龙晖进一步的动作,龙晖吻了吻白斐含的手腕,便将她的手放下,轻笑着在白斐含耳畔说道:“还说不害怕,别咬着了。”   白斐含这才感觉到,她的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把下唇咬的通红。——可她记得,她刚刚咬上的时候,明明是很轻很轻的,怎么不知不觉间,就加重了力道了呢?   白斐含放开了下唇,龙晖伸手抚摸白斐含已经通红的下唇,白斐含能感觉到男人手指上,细细的茧子。   白斐含轻声说:“龙哥,我、我可以的。”   她瞪着大眼睛,眼睛里既清澈又幽深,既天真,又风情,几乎让龙晖看痴了。   过了一会儿,龙晖才笑道:“都磕巴了,还可以?”   白斐含狠狠地点头。   龙晖伸手,把白斐含抱了起来,抱在怀里。   白斐含感觉到,她像一个瘫痪病人一样,终于有人挪动她,让她换个姿势了。她面对龙晖的那双眼睛,身体好像都无法动弹似的。   龙晖把白斐含抱在怀里,像大熊抱着小熊似的。龙晖在白斐含耳边说道:“不急,你还有工作,等杀青之后……”   龙晖没有明说,但白斐含心里明白,等杀青之后,再做那件事。   龙晖的温柔和细心,让白斐含心中除了甜蜜之外,还增加了一种温暖。其实现在做有什么的呢?明天会休息一天,可是龙晖顾及到她还要工作,没有急不可待。   白斐含心里明白,龙晖说为了工作,多少也有顾及到她的面子的想法。龙晖应该能看得出,白斐含虽然表面上一副“我可以”的样子,其实心里,多少还是害怕的。   白斐含没说话,她轻轻吻上了龙晖的耳朵下方。龙晖最开始不知道小姑娘要干什么,只是配合着,后来发现白斐含没有要松口的意思,才知道,小姑娘是要给他种一颗草莓。   白斐含终于大功告成地松了口,龙晖问道:“小姑娘,你在干什么?”   白斐含喘了一口气才说:“我先给你盖个戳,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顿了顿,白斐含小声说:“当然啦,我也是你的。”   龙晖把白斐含紧紧地抱在怀里,语气是一种轻快的怅然:“小姑娘,我早就是你的了。”   龙晖想,她从遇到这个小姑娘开始,好像一切都失了控,好像多世的缘分,他注定要爱上她,只能爱上她。   .   白斐含照常去片场拍戏,这部《后宫》已经拍摄三个多月,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杀青了。   休息的时候,苏乐忽然找到白斐含。白斐含正穿着戏服,坐在小马扎上,于佳佳坐在她旁边,她们两个正在叽叽喳喳地玩笑。   龙晖站在他们后面,像一颗高大的树木,为白斐含遮风挡雨。   苏乐站在白斐含面前的时候,白斐含一开始都没有注意到。   是于佳佳发现了白斐含,拉了拉白斐含的胳膊,小声说:“姐姐,她来了。”   白斐含转头一看,苏乐站在她面前,穿着戏服。苏乐饰演的角色,最初是圣母一样的角色,她的服装,也多便于素雅,和白斐含戏服的明艳形成鲜明对比。   苏乐逆光站着,白斐含看不清她的脸色,不过在白斐含心里,这人永远都是面色不善笑里藏刀的。   白斐含只是看着,不说话,苏乐主动来找她,没有她先说话的道理。   等了一会儿,白斐含脖子都抬疼了,转过头继续和于佳佳说笑,不理苏乐了。   苏乐这个人,好像有一点逆反心理,白斐含看着她的时候,她不说话;白斐含不看她了,转过头去和别人玩了,她又着急了。   苏乐硬邦邦的说:“你没看到我来吗?”   白斐含觉得苏乐这语气,和平时找事时的欠揍完全不同,竟然有一点委屈。真奇怪,她作了那么多次妖,白斐含都没觉得委屈呢,她委屈什么?   白斐含不看苏乐,继续和于佳佳说话,于佳佳很解气地偷瞄一眼苏乐,她早就看这个白莲花不满了。   白斐含不理苏乐,苏乐又有事要找白斐含,走到于佳佳那面,迎着白费和蹲下去,这回,只要白斐含和于佳佳说话,就一定会看到她。   白斐含无奈:“苏乐,你干嘛?”   苏乐说:“我找你谈谈,去我房车吧。”   白斐含看苏乐脸上的神情,和平日大不一样。平日苏乐都是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让人看了恨不得打她一顿,让她不要再装了。   今天却没有过多的表情,甚至,白斐含觉得她应该没有眼花。她竟然从苏乐眼神里,看出一点期待,好像她很期待和白斐含谈一谈。   白斐含觉得这样的苏乐真是不常见,她如果在镜头面前,也能有现在这般自然,就不会被批没有演技了。   又因为平时对苏乐的恶感很深,白斐含决定不能轻易答应她,虽然她心里也好奇,这幅样子的苏乐要和她谈什么。   白斐含笑着摇摇头:“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不是太掉价?我不去。”   白斐含这话说出来,于佳佳都惊呆了,她的这位姐姐,也太直接了,不过于佳佳想,打败白莲的方式,要么就是比她更白莲,要么就是打直球,白斐含和苏乐认识时间久了,已经算深谙其道了。   苏乐气得要发作,可是又强压了下去,问道:“那要怎么样,你才肯和我谈谈?”   “怎么样,都不肯。”白斐含甚至是笑着,说出的这话,说得一派云淡风轻。   苏乐气得站了起来,因为愤怒,又加上起来得太急,她一时没站稳,竟然往白斐含的方向栽倒下去。   白斐含马上向后一躲,就被龙晖稳稳地接在怀里。   苏乐在将要倒下的时候,扶住了旁边的柱子。——她们坐在片场的一角,宫廷剧的片场是古色古香的建筑,有很多红漆大柱。   白斐含看着苏乐,不知道她到底是真摔倒,还是要要碰瓷。   在通常情况下,白斐含都是不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人的,但苏乐不是一般人,白斐含觉得苏乐这个人,无论干出什么事来,她都不意外,这个人,好像专门来和她作对的。   苏乐出了糗,却还是没走,问白斐含:“你到底去不去?”   白斐含觉得苏乐现在很像一个想要糖吃的小孩,问“你到底给不给”,白斐含做了个鬼脸:“不去不去,就是不去。”   还有一句孩子话被她压了下去,她想不能再说了,再说真成小孩了。   完整的话是:“不去不去,就是不去,气死你。”   苏乐依旧没有走,她说:“很重要的话,在这不能说,关系到,关系到你爸爸。”   白斐含上下打量了苏乐,好像在思考苏乐这话的真假。白斐含的爸爸白建新,一个白斐含自己都不大熟的人物,怎么会从苏乐嘴里说出来,还关系到他?   白斐含问:“你说什么,具体点。”   苏乐说:“去我房车,这里不方便说。”   白斐含点点头,转身拍了拍龙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和苏乐去了她的房车。   于佳佳看白斐含和苏乐的对话,好像涉及到白斐含的家人,她看龙晖没有跟去,自己便也没有动。   白斐含上了苏乐的房车,往小型沙发上一坐,苏乐关了门,也过来了,坐在白斐含对面。   白斐含说:“说吧,找我来什么事,别和我哭哭啼啼的,也别和我装可怜,我不吃那一套。”   白斐含说完,才猛然想起,这个苏乐,在别人面前柔柔弱弱的,好像一朵白莲花,但是在她面前,好像从来没装过柔弱,小部分时候针锋相对,大部分时候阴阳怪气。   苏乐也不绕弯,直接说:“肖健那个贱人找过你,是不是?”   白斐含点头:“是。”   “她想卖给你录像带?”   白斐含说:“对,主角是你。”   “你为什么不买?”苏乐问道。   白斐含也照实回答:“我恶心。”   苏乐冷笑一声:“在你这种白莲花看来,当然什么都是恶心的了。你和龙二在一起,是不是连床都没上过?”   白斐含笑着说:“注意你的言辞,我现在可以马上下去。”   白斐含平生,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叫白莲花,而且对象还是苏乐。白斐含现在感觉,苏乐有点贼喊捉贼式的好笑,明明白莲花的人是她,却说别人是白莲花。   苏乐却接着说:“像你这种有钱人家长大的孩子,自然不会知道我们穷人的苦,你以为我是白莲花,是不是?我告诉你,你才是白莲花,什么都不懂的白莲花。”   苏乐越说越激动,简直有流泪的趋势:“你有父母疼,有男人爱,他们把你保护得那么好,我呢?谁来保护我?我不白莲,就没有现在的一切。你看不起我,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   白斐含觉得很是荒谬,是苏乐找她来这,说和她爸爸有关,白斐含来了,苏乐却又不说她爸爸,说了一堆无关的事情。   而且,白斐含扪心自问,她还真没看不起苏乐,她的眼里,根本都没有苏乐,何谈看不起?是苏乐一直追着她找茬。   白斐含想,是你太自卑了。   但是她什么都没说,站起身就走,苏乐拉住她:“不许走,我还没说完。”   白斐含回头说:“苏小姐,我没空听你抱怨。”   苏乐却破了声地、声泪俱下地吼道:“凭什么?凭什么,都是一个爸爸生的,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   白斐含被苏乐这句话镇住了,伸手摸了摸苏乐的额头,问道:“你没发烧吧?”   苏乐是澜城来的,还是澜城下面的小镇,白斐含一家,一直在槟城居住,从来没有搬过家——虽然那个家也算名存实亡。   白斐含想,白建新和董绯雯刚离婚一年多,不至于在这一年的时间,白建新就生出这么大的苏乐吧?   苏乐拂开了白斐含是手,但是还紧紧拉着她的另一只手,不让她走:“你不会知道,我和我妈妈过得什么日子。你爸爸从来没看过我们娘俩,从来没有。”   白斐含觉得,她实在有点听不懂,说道:“苏乐,你先别哭,你好好说,我爸爸为什么会是你爸爸?你有什么证据,还是你自己乱想的?”   “我妈说的,还不算证据吗?——你妈会骗你吗?”苏乐吼道。   白斐含想,我妈,倒不会骗我,她只会关我。   “你妈嫁给你爸,是下嫁,她对你爸不好,你妈怀你的时候,你爸到澜城出差,遇到了我妈。我妈不是什么正经女人,你爸也不是什么正经男人,后来,就有了我。”苏乐说道。   白斐含想起,她唯一一次看到父母吵架,好像爸爸确实做过错事的样子。   白斐含心中一惊,但是表面上还算镇定:“这种事不能乱说,你做过亲子鉴定吗?”   苏乐说:“我根本看不到你爸爸,怎么做?但是他每年都给我们寄钱的,我不是他女儿,他对我没愧疚,给我寄钱干什么?”   白斐含想,好像是这个道理,苏乐也没把错全推到她爸爸头上,也说她妈不是正经的女人。白斐含认为,苏乐平时斤斤计较的,在说这件事的时候,倒还客观。   不过,也许,她妈妈的名声实在不好,来苏乐,作为她的女儿,也无法不承认。   白斐含说:“你也许不知道,我的父母已经离婚了,我有白建新的联系方式,但我也很久没联系过他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   白斐含甩开了苏乐的手,拿出手机,把白建新的手机号微信号都发给了苏乐。   然后说道:“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做一下亲子鉴定,如果他不做的话,和我做也可以,要什么我提供什么。但是最近古装剧拍的头发掉的比较多,不能给你太多头发,我怕秃头。”   “好了,别拉着我了,怎么,还想叫我姐姐?”白斐含问道。   苏乐猛地放开了白斐含的手臂:“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生气的样子?”   “我为什么要生气?”   “你的爸爸,背叛了你的妈妈,你不生气?”   白斐含仔细想了想,她还真没觉得愤怒,只是一种了然。她终于解开了疑惑,为什么,她从出生起,就从来没感觉到家庭的温暖,为什么父亲从来不管她,为什么母亲一面嫌弃她,一面要控制她。   她现在知道了,不是因为她自己不好,而是因为她的爸爸犯了错误,让她妈妈无法原谅。   白斐含想,不管她是什么性格,她的母亲,都因为他父亲的错误,而注定不会喜欢她。   白斐含说:“没什么好生气的,相爱或者背叛,都是他们的事情。”   苏乐看白斐含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是真的不在乎,不像作伪,更加疑惑,想问个究竟,但是又觉得缠着白斐含,很掉价,就犹犹豫豫地,放白斐含走了。   白斐含在打开车门的一刻说:“你有没有想过,你不是我爸爸的女儿,你还一直和我作对,会不会太好笑了?”   苏乐下意识地想说:“怎么会不是?不是他干嘛给我妈寄钱?”   但不知为什么,她没说出口。不是白斐含父亲的女儿,好像她这21年从来没这样想过,她一直笃定她是白斐含父亲的木女儿,因为只有他,会每个月给母亲寄钱。   她的母亲,客人很多,但是只有他按月寄钱,苏乐想,怎么会有男人给一个不是他孩子母亲的女人寄钱。   .   白斐含的内心,虽然不像在车上表现的那么坦然淡定,但也真的没有特别大的波澜。   白斐含回到酒店,把这件事和龙晖说了,男人没说话,只是抱着她。   白斐含想,我能这么淡定的原因,全是因为我已经有了龙晖。如果苏乐在我大一的时候告诉我,那对我的打击一定是巨大的。   她想,我现在只想和这个男人向前看,过去的家庭,过去的一切,我都不在意了。龙晖强大,温暖,可靠,她只想好好和他,过完以后的日子。   .   5月,《后宫》快要杀青,白斐含收到了一封信。白斐含莫名其妙,现在哪还有写信的了?   白斐含以为是粉丝送给她的信,但是信是用最普通的牛皮纸包着的,不像是粉丝来信,粉丝来信一般都用很明亮颜色的信封。   白斐含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展开观看。   “斐含,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曾经对不起过你的母亲。和苏乐的亲子鉴定,已经做完,她不是我的女儿。但是我确实出轨过她的母亲,出于一种逃避的心理,我以前不敢和她相见,也不敢和她做亲子鉴定。只是每月汇钱了事。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请求你母亲的原谅,但是你母亲一直不肯原谅我,她还让我不要管教你,怕我把你管教‘坏’了。我自知犯下大错,不是你的好榜样,所以也一听从你母亲的话,没有管过你。我深知缺席你的童年,缺席你的成长,这都是我的错。   你的母亲,以前的性情,并不是这个样子,她变成现在这样,也全是因为我犯下错误,她接受不了。这么多年,我们互相折磨,离婚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一种解脱。她现在在国外,过得很好,我的心里,也安心一点。   我知道你和那个男人,是真心相爱,当年你的母亲一心要嫁给我,和你当时的模样一模一样。你一定怪你母亲对你心狠,但那也是因为我,让你母亲永远失去了对爱情和一切美好的信任。   总之,我们两个都对不起你,而你母亲对不起你的那一份,也都是因为我的原因。我愧对你,也愧对你的母亲。   在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我也准备离开槟城,去国外常住,重新开始。我们给你留下的钱,在书房的保险柜,密码是你的生日。这是我们唯一能给你的。最后,祝我的女儿,一生幸福。”   白斐含看完这封信,意外地,没有什么太大的感受。她只知道父亲也不在槟城了,但是不在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在的时候,他也总是工作,很少回家。   不知道为什么,苏乐在房车里,和她近乎歇斯底里说着所谓的父亲的旧事的时候,白斐含就有一种感觉,虽然她爸爸出轨了苏乐的妈妈,但是苏乐不是她爸爸的女儿。   白斐含想,这可能就是她和白建新,唯一的一次父女连心吧。   这封信之后,白斐含也发现苏乐明显变了,以前苏乐总爱和她比较,没什么事就和她找茬。现在苏乐干什么都离她远远的,好像生怕见她。   白斐含乐得苏乐躲着她,她对苏乐这种白莲花,实在没什么好感。   .   5月末,电视剧杀青,白斐含和龙晖回到南城公寓。   白斐含在剧组后期,就开始准备毕业论文了,论文指导老师是庞老师,对白斐含抱有一种爱徒心理,故而对白斐含要求也高。   直到5月末,白斐含回到南城家里,按照庞老师的要求,逐一修改了论文内容,给庞老师发过去。   白斐含坐在电脑前,喝着龙晖给她磨好的咖啡,等待庞老师的回复,一直等了三个小时,庞老师才给她回了两个字:“通过。”   白斐含本来打算通过之后一定要和庞老师撒撒娇,他可真是太严格了。但是看到通过两个字之后,她已经激动开心得无以复加,完全忘记了要撒娇的事。   肃嘉陵和白斐含都是庞老师指导论文,但肃嘉陵在剧组,论文就已经通过。而白斐含改了七遍,每次白斐含觉得已经改得很完美了,庞老师都能发现新问题。   龙晖给白斐含送新的咖啡,白斐含大手一挥:“不用了!我通过啦!”   龙晖也替她高兴,随手把咖啡放在桌上,他伸出手,一手住桌在上,一手按在白斐含坐的椅子的扶手上,把白斐含整个人都圈在他的怀抱里。   白斐含坐的是转椅,她感受到男人的压迫,想要转走,椅子扶手被龙晖牢牢按着,她转不动。   白斐含只好抬起头,看着龙晖眉角那条飞扬的疤,笑得露出两个小酒窝,问道:“龙哥,你干嘛呀?”   男人更加靠近,在他耳畔轻声说道:“小姑娘,你是不是忘记答应我什么了?”   白斐含已经猜到,龙晖是在说,她答应龙晖,杀青之后,做那件害羞的事情。可是白斐含今天情绪高涨,再加上喝了咖啡,有点兴奋,故意噘着嘴说:“我忘记了!”   龙晖笑道:“放心,我让你想起来。”   说着低头,附上了白斐含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捉虫,我不大敢修改,修改后会重新审核,不知道会不会触发关键词被锁。被锁怕了。 第43章 、欺负   白斐含被龙晖亲着, 龙晖的身体高大,附在白斐含上方,简直让白斐含感觉到喘不上气来。   白斐含感觉到龙晖的吻, 从从她的唇上, 转移到嘴角, 又落到脸上, 随后向上,亲吻了白斐含紧紧闭着的眼睛。   白斐含是不敢看龙晖的,眼睛闭上, 感受着这个男人, 又温柔, 又霸道的吻。   他很会顾及到白斐含感受,每当白斐含感到呼吸不畅的时候, 就温温柔柔地亲吻;而当白斐含缓过来的时候,又霸道地、不容她反抗地吻她。   白斐含靠坐在舒服的椅子上, 觉得龙晖好像要吃掉她一样。   白斐含感觉到,她不管她的脸往哪边移动, 都能碰到龙晖的嘴巴, 以及龙晖呼吸间喷薄出的热气。龙晖好像无处不在, 她逃无可逃。   龙晖终于略略抬起了身, 白斐含觉得,她整个人都好像从水里面出来的, 额头都在流汗。   她靠在椅背上,微微地喘着气,感觉全身一点劲儿都没有了。   白斐含想,龙晖明明只是吻了她呀,这个男人好像有一种魔力, 好像这个男人只要亲吻她,她就不能自主了。   龙晖伸手,把白斐含额边打湿了的头发,向后捋了捋,笑道:“这就出这么多汗,一会儿可怎么办?”   白斐含想,还有一会儿?我现在都已经瘫在椅子上了,还有一会儿我得是什么样子呀。   龙晖却没给白斐含更多思考的时间,他伸出双臂,直接把白斐含从椅子上捞了起来。   白斐含很自然地就把双臂挂在龙晖的脖子上,笑道:“龙哥,你要干什么?”   龙晖说:“我们去洗个澡。”   白斐含注意到,龙晖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白斐含想,要一起去洗澡了吗。   白斐含有点害羞,有点害怕,还有点期待,种种复杂的感觉,一瞬间淹没了她,她感觉自己像一条小船,龙晖就是海上的风浪。   风浪把她吹到哪,白斐含就去哪漂流,完全做不得主。   白斐含,此时很想坐一回主,挣扎着说道:“龙哥,改天好不好?我今天、我今天喝咖啡喝多了,睡不着。”   白斐含故意说得娇滴滴的,好像她很害怕似的。其实这回她害怕的感觉,已经很低很低了,因为知道必然有这样一天,而且之前也和龙晖约定好了。   她是时刻准备着的,只是没想到是今天罢了。   龙晖抱着白斐含,很是稳健地踢开了书房的门,走向浴室,笑道:“睡不着吗?那不是正好?运动有助睡眠,放心,不会让你累到。”   白斐含觉得,自己刚才那话,好像正中了龙晖的下怀,白斐含抬头,看龙晖的脸,眉角的疤痕,好像都写着开心。   白斐含懒懒地想,早晚都有这一天的,今天他兴致这样高,我又没有什么不方便的,那就今天吧。   白斐含想通了,反倒坦然了,她靠在龙晖的胸膛上,心中很镇定,但是头脑很乱,很多事情,在她决定“就今天吧”的时候,一时间涌入她的头脑,驱不走,敢不掉。   龙晖穿着黑皮衣马丁靴,眉角的疤飞扬又野性,站在他面前,对她说:“上来吧,我载你。”   还是这个男人,在她受伤的时候,好像一头被激怒了的猛兽,他把她背回家,给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从此,他的家,都是她的家。   也是这个男人,在她被母亲捉回家,一群黑衣人把她困在卧室,无法逃脱的时候,像个英雄一样,从天而降,把她救走。   她的第一次接吻,第一次热吻,第一次同床共枕,全是这个男人。   白斐含的脑中,过电影一般地,闪过这些画面,她想,把自己交给这个男人,她是放心的。   白斐含在思考的时候,是闭着双眼的,当她思考完毕,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龙晖才走到客厅。原来时间过得这样慢,她以为应该都走到浴室了呢。   白斐含说:“龙哥,给懒懒和灰灰准备明早的食物。”   龙晖问:“为什么?”   白斐含,在龙晖怀里,几乎羞红了脸,很小声地说:“如果明天、如果明天我们没起来,就没人管他们啦。”   龙晖琢磨了小姑娘这话,也笑了,靠近白斐含笑道:“怎么?这么相信我的能力?”   白斐含想,当然相信你啦,不然怎么会想和你做那种事情。只是如果起不来的话,懒懒和灰灰就要饿肚子了。   但是白斐含没有这么说,她只是靠在龙晖的怀里,恨不得用双手捂住脸,说:“龙哥,不要这样讲话。”   龙晖笑问:“为什么?”   小姑娘用一种委屈巴巴的语气说道:“我害羞。”   龙晖在白斐含说这句话的时候,忽然很想把她欺负哭了。   龙晖果然没有直接去浴室,他把白斐含放在沙发上,自去给懒懒和灰灰准备明早的猫粮。   白斐含虚弱地坐在沙发上,露出两条长长的,直直的腿。   她实在是无力动弹了,白斐含感觉自己现在是一条被海浪冲上岸的鱼,海浪走了,她就在岸上晒着了,只等什么时候海浪回来,再把她卷走。   龙晖很快给两只小猫准备好明早的猫粮,随后又走过来,把白斐含抱在怀里。   白斐含在看着龙晖向她靠近的时候,忽然有种“终于来有人救我”的感觉,好像她的全部力气,都在龙晖之前的那一吻之下,消散了似的。   龙晖重新抱起白斐含,小姑娘瘦瘦的,轻轻的,抱在怀里很小很小,龙晖简直想把白斐含揉进怀里,让她永远在自己怀抱中,哪儿都不用去。   龙晖踢开了浴室的门,浴室里有两个浴缸,一个很大很大,一个是单人的,平时白斐含洗澡,都用单人的。   这回,龙晖却把她放在单人浴缸旁边,让他坐在浴缸边缘,而后转身,去给那巨大的浴缸放水。   白斐含看着男人的动作,想,原来真的要在一起洗澡呀,她的心里,早就接受了一起洗,可是真看到龙晖放水,还是有一点点紧张。   在放水的间隙,龙晖站起身,走到白斐含面前。   龙晖的嘴角和眼睛,都是带笑的。甚至连眉角边那道飞扬的疤痕,白斐含瞧着,好像都是在笑。   原来男人要做那件事情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白斐含想,有一点傻傻的。   她想,我应该也是嘴角控制不住的上翘吧,一些期待,和一点害羞,再加上一点点害怕,这些表情混杂起来,看在龙晖眼里,应该都是傻傻的。   白斐含,在这一刻,忽然理解了小说影视剧中,常出现的“痴男怨女”这个词,她想,用“痴”来形容我和他现在的状态,是再真实不过了的。   白斐含抬起一只脚,轻轻踢了踢龙晖的小腿。龙晖这个人爱黑色,即使是在家里,穿的家居服,也都是黑色的。   龙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碰了他的小腿,低头,龙晖看到一只雪白笔直的腿,和瘦瘦白白的脚。   白斐含坐在浴缸的边缘,好像坐不住似的,双臂也住着,给她增加助力。白斐含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个动作,也许是她想表现得勇敢一点。   龙晖蹲下去,一手捉住白斐含雪白的脚腕,笑道:“怎么了?”   龙晖的手,触碰过白斐含的脚腕,那时候白斐含的脚受伤,都是龙晖给白斐含上药的。可是今天,白斐含第一次感觉到,龙晖手指是这样有力的。   白斐含挣脱了一下,发现根本挣脱不得,便放弃了挣扎。   白斐含没说话,龙晖也没动。   水放好了,龙晖终于放了手,他走过去关掉水源。而后转身,笑着对白斐含说:“洗吧。”   浴室里升腾起水雾,白斐含看着龙晖,他在大浴缸的旁边,水雾也格外的多,好像看不清他似的,飘飘渺渺的。   龙晖说完这话,却忽然离开了。他走出浴室,不知道干什么去。   白斐含坐着,简直有点懵,他这是干什么?不是说好了一起洗?他干什么去?   不过,白斐含注意到,龙晖并没哟关浴室的门。如果龙晖要离开,让白斐含独自一人洗的话,是应该关门的。   白斐含此时的力气,也并没有恢复,她只是坐在浴缸边缘,等待着龙晖的回来,神情有些落落寡欢的。   龙晖拿了一瓶红酒,两只高脚杯,走进浴室的时候,就看到这个场景,小姑娘垂着头,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也没有抬头,是个不开心了的模样。   龙晖把红酒和杯子放到大浴缸旁边的平台上,走到白斐含面前,蹲下,仰起头问她:“刚刚不是还挺开心的,这是怎么了?”   白斐含想,我也不能直接说,我还以为你走了,不要我了,让我自己洗了。——这样显得我很急着和他洗澡似的。   所以白斐含只是摇了摇头。   这让龙晖更加困惑了,一切都是按照他预想的发展,小姑娘没有那么怕了,也没有那么抗拒了,可是到底哪一环出现了问题,让小姑娘又不开心了呢?   龙晖站起身,把白斐含抱在怀里。白斐含坐在浴缸边缘,身体矮了一大截,只能伸出双手,环抱住龙晖的腰。   白斐含小声说道:“我没有不开心,真的。”   龙晖低下头,看着白斐含正仰头看着他,小姑娘的眼睛这时候清澈无比,全是天真信赖的目光,平日里勾人的钩子都没有了,眼中水光淋淋的。   龙晖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人,平日随便一个眼神,就把人的魂勾走了;现在真要做勾魂摄魄的事情了,眼神反倒单纯起来,像个未经世事的小孩子。   不过,龙晖也确信了,白斐含确实没有不开心,她如果不开心的话,是不会露出这样天真懵懂的眼神的。   龙晖笑道:“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小姑娘微微睁大了眼睛,显然没有听懂这句话的意思,随后听懂了,耳朵和脸一起红了起来。   龙晖坏笑着靠近白斐含,在她耳畔说道:“还是,你帮我脱?”   白斐含垂了龙晖一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终于从浴缸边缘站了起来,她转过身,背对着龙晖,三下两下就脱掉了简单的家居服。   随后也背对着龙晖一点点挪到大浴缸边缘,扑通一声,进去靠着了。   白斐含不去看龙晖,但是她能听到细细碎碎的脱衣服的声音,随后耳边一声水声,她也感觉到浴缸中水的波动,是龙辉进了来。   龙晖没有躺倒白斐含对面,而是和白斐含并排靠着,这让白斐含的害羞,有些许缓解,不然她实在是害羞死了。   龙晖拿过红酒,倒了一杯,给白斐含送过去:“尝尝?”   白斐含依旧不敢看龙晖,胡乱伸出手去,接过高脚杯,接被子的那一刻,手指和龙晖的手指相碰,白斐含觉得手上都发起了烧。   白斐含,为了镇定心神,一口气把半杯红酒都喝了,没觉出什么来。   浴缸中的水温度很高,她的脸都被熏得粉粉嫩嫩的,她把被杯子递给了龙晖,依然目视前方,不肯看他。   龙晖接过高脚杯后,忽然调转了身,白斐含听到水声响,龙晖已经坐到她对面。   白斐含只能看到龙晖的脸,也被热水熏得红彤彤的,其他的,她没敢看。   龙晖用白斐含喝过酒的杯子,也喝了一杯红酒,问白斐含:“味道怎么样?”   白斐含其实什么味道都没喝出来,听到龙晖问,答道:“挺好的。”   .   二人洗完后,白斐含披上雪白的浴袍,龙晖就连浴袍都是黑色的。龙晖问白斐含:“用不用我抱你?”   有免费劳动力,白斐含当然不会拒绝,她伸出双手,做出了个“要抱抱”的动作,龙晖便靠近她,把她抱了起来。   白斐含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这回他们的目的地,是卧室。   白斐含和龙晖,同床共枕了许久,白斐含也不是没让龙晖抱回卧室过,但她知道,这次的意义完全不一样。   龙晖把白斐含抱回卧室,却并没有把白斐含放到床上,而是放到梳妆台旁边的座椅上,而后找来吹风机,为白斐含吹干头发。   白斐含想,这个男人,不管到什么时候,总还是先考虑到我的感受,其实湿着头发能怎么样呢?他只是怕我难受。   白斐含想到,他们去龙城的时候,这个男人也这样,轻轻地,用着和他外表不一样的温柔,来给她吹头发。   把头发吹干后,龙晖把白斐含抱起来,走到床边,放下。   白斐含枕上了柔软的枕头,看着前方的龙晖,眼神是一种绝对的信任和依赖,可是她也还是不由自主地发抖,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她是知道的。   龙晖看着白斐含的眼神,简直要举白旗投降,这种天真无邪的的眼神,让他不忍心欺负。   床边放着白斐含前几日戴的红丝巾,龙晖随手拿了过来,轻轻地蒙上了白斐含的眼睛,在白斐含脑后系上一个结。   白斐含觉得世界都变得红红的,她隔着丝巾,看不清龙晖,也看不清龙晖的动作。   只能知道龙晖上了床,因为她感觉大床动了一下。   白斐含还是抖,但是她双手紧攥着,指甲触痛手心,她告诉自己,不要害怕。   预想中的并没有来临。   她只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快乐。   龙晖单方面取悦了她。   ……   龙晖起身离开后,白斐含自己解开了蒙着眼睛的红丝巾,回想起刚刚的经历,还觉得缥缈而不真实。   原来快乐,可以是这个样子的。   她到这时候,才有点理解,那件事了,原来真的很快乐。   只是委屈了龙晖,她知道男人离开是干了什么去。   隔了很久,龙晖才进了卧室。   龙晖刚打开门,便看到白斐含坐在床上,手中攥着那条红色丝巾,好像在想事情。   龙晖做到床边,问:“怎么还没睡?”   白斐含抬起头,看着龙晖眉角的疤,很小声地说:“其实,我可以的,我也可以帮你的。”   她越说,声音越小,头也垂了下去。   龙晖坐到床上抱住她,安抚似的亲吻她,笑道:“放心,都记在账上,下回全向你讨回来。”   白斐含也很累了,靠在龙晖怀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在这个男人的怀抱里,她总觉得很安心。   .   第二天,白斐含果然没有早醒,都已经十点多了,她才醒过来。   回想起昨晚,白斐含有一点愧疚和十分的感动,她想,在那种情况下,那个男人只让我快乐,而自己忍耐,是要付出多么大的力气。   白斐含很想补偿一下。她起来,去厨房一看,果然,龙晖已经在准备午饭了。   白斐含站在厨房门旁边,伸出一只小脑袋,对龙晖说道:“龙哥,早。”   龙晖笑道:“不早了,昨晚睡得怎么样?”   白斐含耳朵通红地说:“很好。”   “快去洗漱,然后吃饭。”龙晖对白斐含说,好像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坦荡得让白斐含觉得,自己再在意,好像就矫情了。   白斐含去洗漱的时候,想,我应该给龙晖做点什么。她想,和龙晖在一起之后,好像一直是龙晖在做饭照顾她,她从来没给龙晖做一次饭。   在等待龙晖端菜上桌的时候,白斐含拿出手机,在搜索栏输入了“男人喝什么汤补肾”,翻看着搜索结果。   龙晖走到白斐含面前,问道:“看什么呢?”   白斐含有种小学生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忙关掉手机,笑着说:“看看八卦新闻。——你怎么走路没有声音?”   龙晖笑道:“谁说我走路没有声音,是你看得太入迷了。”   白斐含非常不好意思,但是她只是垂下眼,轻声说:“吃饭吧。”   饭后,白斐含给于佳佳发微信消息,想让于佳佳给她购买食材,可是这小女孩好不容易放假,和公司的小伙伴旅游去了,不在槟城。   白斐含只好自己化妆打扮了,白斐含有着高超的化妆技术,她今天给自己画了偏中性的妆容,穿一条牛仔裤T恤,头发盘起,戴了鸭舌帽,和口罩,看起来像个假小子似的。   龙晖问她:“你干什么去?”   白斐含说:“我要买一点东西,你不要跟着我,我这个样子他们认不出来,你就不一定了,万一他们认出你,更加麻烦。”   龙晖说:“你要买什么,我让赵传家给你买,好不好?”   白斐含神秘一笑:“不用,你等着就行啦,今天晚饭我来做。”   龙晖伸手刮了刮白斐含的鼻尖,笑着说:“小姑娘,你会做饭?”   白斐含歪着头,笑道:“不会我可以学呀,不要小瞧我的学习能力。你就等着吃就好啦。”   龙晖还是不放心,想让赵传家跟着她,白斐含都拒绝了,她觉得人越多越可疑,而且她只是去超市,很快就回来了,完全不用担心。   经过昨天之后,在白斐含的心里,对龙晖,除了喜欢,还多了一层责任。她想,不能只让龙晖一味地为她付出,她也要为龙晖做些什么。   龙晖昨晚那样,一定伤身,她要给他好好补一补。   .   白斐含去了离家第二远的超市,没敢去最近的怕有狗仔蹲守。   她在超市买了一条甲鱼,据查甲鱼汤是大补的,当她还要去买猪腰的时候,被两个黑衣人拦住了。   两个黑衣人,一前一后,拦住了白斐含的路。   黑衣人穿得西装板正,让白斐含马上想到了董绯雯,难道董绯雯又要把她抓回去,不让她和龙晖往来?   可是白斐含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董绯雯虽然对她向来冷漠,但是说一不二,她说把自己给龙晖了,就是真的给龙晖了,不会再管她。   那这些人是谁呢?看起来也不像狗仔。   站在白斐含前面的黑衣人,很恭敬地给白斐含鞠了个躬,倒把白斐含吓一跳。   那人说:“白小姐,请随我们走一趟,二少的家人要见你。”   白斐含知道,他口中的“二少”应该就是龙晖了。龙晖的家人,白斐含一点了解都没有。但是这个架势,看起来,她也无法逃脱。   白斐含点点头,她想,法治社会,龙晖的家人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况且她现在也算公众人物,应该不会真出危险。   白斐含,被两个黑衣人一前一后夹着,上了车。   路上白斐含要给龙晖发消息,被黑衣人制止了,黑衣人说:“白小姐,我们一定会让你回去见二少的,现在还请你不要联系他。”   白斐含看他们两个膀大腰圆的,“请”她是客气的说法,分明就是不准。   不准就不准吧。白斐含想,反正是去见龙晖的家人,龙晖迟早都会知道的。   车子停在一处酒店楼下,两个黑衣人带着白斐含,到了酒店顶楼的套房。   房间门打开,白斐含就看到一个穿白色裙装的女子,坐在沙发上。   看到白斐含进来,女子站了起来,向白斐含作自我介绍:“白小姐,你好,我是龙晖的姐姐,我叫龙慧文,冒昧请白小姐过来一叙。”   白斐含仔细打量这个人,她看起来,和自己的母亲董绯雯差不多年纪,她有着一双和龙晖很像的眼睛,眸子很黑,脸部线条比龙晖柔和了许多。   龙慧文请白斐含做坐了,她自己也坐下,龙慧文说:“你是董绯雯的女儿吧?”   白斐含点点头:“是。”   “董绯雯很能干。”龙慧文夸奖道。   白斐含,对于她的母亲,感情太过复杂,但是母亲能干,这点她是知道的。   白斐含没说什么。   说道:“白小姐,我时间有限,就开门见山了,请您不要见怪。”   白斐含看龙慧文敬语都用上了,想到她到底是龙晖的姐姐,忙说:“不敢当。”   龙慧文继续说道:“龙晖是我的弟弟,我们母亲40岁的时候,拼了命生出了他。这么多年,家里没少给他介绍相亲对象,他都拒绝了。”   白斐含听到这,懂了,这位龙晖的姐姐,应该是要她离开龙晖。白斐含觉得很荒谬,她和龙晖的事情,和别人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要拦着。   “白小姐,恕我直言,我们的家庭,不可能接受你。这不是你不好,相反,是我们的偏见造成的,但是,我们身在其中,都无法打破。”   “实不相瞒,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过我的大学同学,他家境一般,但人品很好,对我也很好。可是最后,我还是得和家里为我挑选的对象结婚,这是我们的命。”   龙慧文说到这儿的时候,可能因为想起那场遥远的恋爱,语气都不自觉地变柔和了。   白斐含笑道:“我理解。”   龙慧文有点惊讶,她没想到白斐含这么好说话,从她掌握的情况来看,他们大有一生一世的想法,怎么她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龙慧文惊讶过后,还为龙晖感到不值,虽然能解决这个叫白斐含的女人,龙慧文是高兴的,但是她这么快答应,龙慧文有种弟弟被她欺骗感情的感觉。   “这么痛快?白小姐想要什么?”   白斐含笑道:“向你们这种阶级的人要钱,应该不会很难吧?”   龙慧文说道:“你要多少?”   白斐含说:“一千万。”   龙慧文本来觉得,只要这个女人能离开龙晖,给她多少钱都不成问题。但是她这么痛快地要钱,反倒让龙慧文心里不舒服。   龙慧文说:“一千万,不少啊。”   白斐含歪着头说:“当然啰,我和龙晖下半辈子,可就指着这一千万呢。”   “什么?”   白斐含笑道:“开个玩笑,就是觉得好玩,没想到电视剧里的情节,会真发生在我身上。以前我觉得这种剧情挺幼稚的,今天经历一次,感觉要钱的感觉——好爽哦。”   “我才不要你钱呢,我现在片酬不低,够养龙晖了。”白斐含站起身,“龙小姐,没其他事的话,我就走了,龙晖还等着我呢。”   “等等——”龙慧文刚要开口,酒店的房门开了,龙晖出现在她面前。   龙晖是没有表情的,他一旦没有表情起来,就显得格外骇人,也是他真生气了的表现。   白斐含一看到这样的龙晖,就很气龙慧文的做法,真是的,这样的龙晖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白斐含小跑过去,不顾龙慧文在场,踮起脚尖,轻轻啄了啄龙晖的下巴,拉着龙晖的衣袖说道:“龙哥,不要生气。”   白斐含感觉到,龙晖紧绷的身体,一点一点松懈了,不再散发出刚才那种骇人的威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20 21:00:03~2021-07-21 21:03: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珊心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诱惑   龙晖一把把白斐含抱在怀里, 白斐含觉得龙晖这个抱法,简直要把她勒得喘不过气来。   过了一会儿,龙晖才放开白斐含, 把她护在身后, 对龙慧文说道:“大姐, 有什么事, 你找我,不要找她。”   龙慧文也短暂地惊讶了一下,她想象到弟弟是有了意中人, 不过以她对弟弟的了解, 这位弟弟对待女人, 几乎和男人一样,从来没有为哪个女人动了心。   她想, 弟弟这次可能是被娱乐圈的女明星勾引了,毕竟娱乐圈这个圈子是个大染缸, 里面的人,很少有干净的。   龙晖对待这个女人的态度, 出乎了她的预料。   “找你?你13岁离开家, 回去过吗?”龙慧文的眼中现出痛心, 她比龙晖年长十几岁, 他们母亲去世早,在她这, 龙晖几乎等于她的半个孩子。   龙晖说道:“大姐,我会回去,给父亲一个交代,你不要为难她。”   “好。”龙慧文点点头,她不没经历过青春年华, 知道年轻的男女在爱情面前,是什么都可以不顾的,也不多劝龙晖。   龙慧文说:“我也无意为难你们。”   他们的父亲,近些年已经退居幕后,龙慧文已经是龙家真正的当家人。此时,她像一位大姐对待幼弟,也像一个母亲,对待孩子,对龙晖说道:“我们都很想你。”   白斐含明显感觉到,龙晖听了这句话之后,身体微微一动。   “父亲老了,我也不再年轻,龙家需要一位继承人。”龙慧文说这话的时候,满是沧桑,一瞬间竟然有些衰老。   龙晖说道:“我有自己的事业。”   “我知道。”龙慧文的语气有一些欣慰,“赵传家是个能干的,当年你没白救他们兄弟。但是,弟弟,那不一样,你是龙家人,你的血脉里,留着龙家的血,你改变不了。”   龙慧文看了看白斐含,对龙晖说:“父亲的老部下温先生,有意和我们结亲。”   白斐含听龙晖和龙慧文的对话,竟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受,好像她完全的置身事外,和她毫无关系一样。   白斐含知道,她的这份淡定,和毫不关心,是龙晖给她的底气。她确定,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龙晖的选择,永远有且只有她一个人。   她也一样。   龙晖微微一笑,对龙慧文说道:“和父亲结亲吗?我没什么意见。”   龙慧文喝道:“不许这样说父亲。母亲走后,父亲从没动过再娶的打算,你不许这么说他。”   龙晖不笑了,恢复了没什么表情的模样,但神态中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对她,和父亲对母亲,是一样的。”   龙慧文早就知道了,从龙晖破门而入的那一刻,从听到白斐含叫龙晖“龙哥”的那一刻。   龙慧文闭了眼,好像在压制怒火,做了几个深呼吸,随后睁开眼睛,说:“这话你对父亲说去。”   龙辉说道:“我会说的。”   随后,他也低了头,问龙慧文:“这些年,家里好么?”   龙慧文点点头:“好,父亲身体还算好,我也好。”   白斐含想,血缘真的时很神奇的东西,她的母亲董绯雯,对她实在谈不上好,当然,也并没有在物质上苛待她。   她的心里,偶尔会抱怨母亲,但是当收到父亲的信后,白斐含觉得,董绯雯也是个可怜人。   白斐含看龙晖和家人的关系,应该也不是很好,但是心里还是会担心他们的。   龙慧文是出差到槟城,并不会在这多待,和龙晖说了两句话,便离开了。   在龙慧文离开的时候,龙晖依旧像老鹰一样,把白斐含紧紧地,护在身后。   .   回到家,白斐含的心绪还有点不能平静,她觉得刚刚的经历,完全可以写成小说,或者作为影视剧的一个桥段。   白斐含想到龙晖的家庭,应该不是普通家庭,但是没想到,他的家庭已经到了需要联姻的那个阶层了。   白斐含坐在书房,翻看林萱儿给她发过来的剧本。之前的电视剧,是她对小荧幕的试水,下一部,她还是想回归大荧幕。   龙晖敲门之后进来,笑着问她:“你那只甲鱼,是用来做什么的?”   白斐含经过龙慧文的风波,已经把这件事情忘记了。此时看着,龙晖笑盈盈地看着她,怎么感觉那眼神里,有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呢?   难道他猜到甲鱼的功效了?   白斐含犹犹豫豫地,轻声说道:“嗯,是随便买的。”   龙晖走近白斐含:“你特意化妆去超市,就为了买甲鱼?”   白斐含当然死不承认,本来白斐含的计划,是回来之后,连厨房都不让龙晖进的,她自己一个人按照菜谱把甲鱼汤做出来。   但是现在计划不能进行,白斐含也不想让龙晖知道,她去给他买甲鱼,是为了给他补身体的。   白斐含悄悄红了耳朵,但是面上还算镇定,垂着眼说道:“哎呦,龙哥,不要问了,现在它归你了,你怎么做都随你。”   经过这件事,白斐含也没心情为龙晖下厨做甲鱼汤了,她比较想一个人静一静,挑选一下剧本。   她相信龙晖绝对不会放弃自己,和她不喜欢被人命令离开另一个人,是两码事。   即使是她自己的母亲,她也会不开心,白斐含的天性就是自由的。   龙晖从后面抱住坐着的白斐含,双臂搭在她肩膀上,轻声说:“生气了?”   白斐含摇摇头,生气真的谈不上,但是情绪也确实不高。   龙晖俯下身,在白斐含耳边说:“相信我。”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坚定有力。   白斐含点点头,笑道:“龙哥,我当然相信你。我只是觉得,我们两个人的事,却那么多人要来管。”   龙晖在白斐含耳边说道:“我也不喜欢。下回不会有这种事了。以后你去哪,我就去哪,怎么都不分开。”   白斐含点点头,她这次,是因为她任性想一个人,才被龙慧文的人带。,她想,我以后一定和龙晖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   白斐含忽然想到了“生死相许”这个词,也许她现在的感觉,就是这个词的真实写照吧。   白斐含转过头,去和龙晖鼻尖对鼻尖的刮了刮,笑道:“龙哥,我好啦,你去做甲鱼汤吧。”   刚说完,白斐含就慌忙抬手捂住嘴,她忘记了,她不想让龙晖知道,那条甲鱼原本是要给他做甲鱼汤的呀。   龙晖笑道:“小姑娘,还说不是特意买的?”   白斐含双手捂住脸:“好啦,你快去做,好好补补,我现在要看剧本。”   在平时,只要白斐含说要看剧本,龙晖便不会再打扰她,但是这次失效了。   龙晖说住白斐含的手,带着笑意说:“我好好补补,你受得了吗?”   白斐含羞得耳朵、脸、脖子,全都红了,她现在感觉自己像个煮熟了的螃蟹似的。   白斐含很想鼓起勇气,说那你试试呀,可是又怕把龙晖的危险激发出来,只好很小声很小声地说:“龙哥,你快去做嘛。”   龙晖看白斐含实在是害羞,便暂时性地放过她,笑道:“好,我去补补。”   白斐含总觉得,龙晖“补补”这两个字,说得格外有深意。   .   六月中旬,白斐含毕业了。   她是电影学院的优秀毕业生,穿着学士服,戴着学士帽,在毕业典礼上演讲。   一身肃穆的黑色学士服,胸前粉色条纹,给黑色中增添了一抹鲜亮的颜色,白斐含笑得很开心,露出雪白的牙齿,是真正开心了才会做出的笑容。   一些媒体和粉丝,把白斐含穿着学士服笑的照片放到网络上,在毕业季,这抹笑容让无数学子动容。   虞梦桢也回来参加了毕业典礼,电影学院的四年大学生涯,对白斐含来说,只有两年,从大三开始,她就进组拍戏了;对于虞梦桢来说,则只有一年。   白斐含和虞梦桢,却在那一年的时间打下牢固的基础,从此牢不可破。   白斐含和虞梦桢站在校园的樱花树下,龙晖举起相机,为她们拍下毕业照。   白斐含和虞梦桢,分别把这张照片发到微博上,两个人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分享一下图片,粉丝们才知道,原来这两个人,是真的要好。   之前上《周周开心列车》,还有粉丝认为她们是为了综艺效果,故意装熟。现在看了毕业照,大多数粉丝都知道了,原来她们不是作秀。   毕业典礼结束之后,白斐含没有直接和龙晖回家,而是去了庞老师家,看望庞老师。   对待庞老师,白斐含总有一种庞老师是自己长辈的感觉,尽管庞老师今年也才三十多岁。   庞老师的妻子怀孕了,这对庞老师来说是天大的喜事,两人结婚十年,还没有孩子,如今终于怀上,算是圆了二人的梦。   白斐含也为他们高兴。   庞老师和妻子张罗着给白斐含包饺子,白斐含忙说不用,一会儿就走了。   庞老师手中夹着棒棒糖——为了尚未出生的孩子,庞老师已经把烟戒了。说道:“是之前那个男人?传说是你保镖的那个?”   白斐含有些羞涩的点点头。她和庞老师太熟了,以至于在庞老师面前露出这种表情之后,倒把庞老师逗笑了。   庞老师说:“看来你是真喜欢他了,这种表情,表演都演不出来。”   不过,庞老师对待白斐含,一向是慈父与严师兼具,他立刻说:“可不许因为谈恋爱,耽误了拍戏。”   白斐含点点头,她这个人一向自由散漫,如果还有什么事能让她认真且负责起来,那就是拍戏了,她对拍戏,要比一般人都认真敬业。   庞老师给白斐含介绍了一个导演,导演是前几年电影学院毕业的,人有点疯,但是拍的好,叫蒋牧之。   白斐含听说过他,据说这人是个男的,但是留了一头长发,也有胡子,热衷于睡大街,和在街头流浪,是个把生活活成了行为艺术的导演。   庞老师说:“《红白之间》,你看过了吗?”   白斐含摇摇头,她有想过把这部电影,作为学习资料,和龙晖共同观看过。但是龙晖热衷于“亲自教学”,白斐含便把这件事忘在脑后,没有再提。   《红白之间》是一部情.色片,其尺度之大,剧情之香,一直为观众所乐道。   男女主演黄桃和林天桦,就是因为这部电影,因戏生情,现在成为大热CP。   白斐含知道这部电影,但是没看过,故而摇摇头。   庞老师说:“蒋牧之就是《红白之间》的导演。”   白斐含知道蒋牧之,是因为他是电影学院的学长,至于《红白之间》的导演是谁,她确实不知道。   白斐含略感惊讶,他知道庞老师可能要找她拍蒋牧之的戏,难不成蒋牧之又要拍情.色电影?   庞老师看出了白斐含的想法,笑道:“想什么呢?不是情.色片。”   白斐含这才放下心来,她也不是不能拍情.色片,就是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怎么也得等到和龙哥有实战经验之后呀。   “一部关于建国后改造民国交际花的,有没有兴趣?”庞老师问。   白斐含,本来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这个蒋牧之导演,拍摄的题材,还真是都很特别。   白斐含没有马上答应下来,她只是问能不能先看看剧本。白斐含实在是怕像《青春万岁》一样,进组之后都见不到完整剧本。   庞老师说他晚上给白斐含发过去,白斐含告了别。庞老师自从妻子怀孕之后,整个喜气洋洋的,不但戒了烟,还心宽体胖,体重也重了不少。   .   回到家后,白斐含依旧到书房去看剧本,这回看的是蒋牧之导演准备拍摄的电影——《风月伶仃》。   《风月伶仃》应该是一部女性群像戏,讲述民国时期三个交际花,在风雨飘摇的年代,不同的人生遭际,建国后,她们中有的死去,有的被改造成了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年老的交际花已经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她养了一个养女,当她已经不能被客人们喜欢的时候,便把小交际花推了出去,成为她继续赚钱和风光的工具。   还有一名青年叫佳话,就是适合白斐含的角色了。她是整个上海滩最有名声的交际花,把一生的爱情和财富,都给了一个花言巧语的伪君子,最后落得人财两空。   建国后,年老交际花死去,青年交际花和小交际花接受了改造,成为了自食其力的人。   当青年交际花扫街的时候,发现街角处一个身形岣嵝的要饭者,她本想上前帮助,却在和他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发现,这人正是她曾经不顾一切爱着的人。   电影在这里结局。   白斐含看过,心中滋味无限,交际花爱上了风流才子,一段飞蛾扑火的爱情,白斐含为这部电影中的青年交际花不值,同时也佩服她的勇气。   青年交际花在上海滩,可谓声名赫赫,只要她一发话,便有无数人为之折腰,可是她不贪图富贵,也不爱权势,只是爱那个满嘴情话的男人。   她以为她遇到了爱情,其实只是遇到了人渣。   白斐含看了几个小时的剧本,脖子有些不舒服,一边扭头,一边还在看。   这时候,龙晖敲门进来了。龙晖给白斐含送过来咖啡,他把咖啡放到桌上,随后,走到白斐含身后,给白斐含按摩起颈椎来。   龙晖的手大,而且有细细的茧子,附在白斐含的脖子上,白斐含一下就精神了,好像龙晖的手,和咖啡有着同等作用,她不用喝咖啡,就完完全全的不困了。   白斐含享受着龙晖的按摩,她早就知道龙晖按摩很舒服,可是今天一感受,发现龙晖的按摩,不能只叫舒服,还得加一个词——温柔。   每次白斐含觉得有些疼的时候,龙晖都能及时收手,好像和白斐含有心灵感应一样。一顿揉搓之后,白斐含只觉得舒服,一点都不觉得疼。   龙晖给白斐含按摩完,问白斐含怎么样。白斐含非常真诚地说:“龙哥,太舒服了。”   “还有更舒服的,要不要试试?”龙晖笑道。   白斐含本来没理解什么意思,但是看着龙晖的眼睛,那双眼睛渐渐地笑意明显,到最后,黑瞳中都满是笑意。   白斐含这才懂,龙晖说的“舒服”是什么意思,她心里害羞,但是想,那件事——被龙晖单方面取悦那件事,确实很舒服。   舒服到白斐含从来不知道,人可以有那样快乐的时刻。   看着小姑娘陷入了沉思,龙晖笑道:“比那次还舒服。”   龙晖的声音充满了诱惑,简直像淬了蜜,白斐含差点就要沉醉其中,不能自拔了。   白斐含需要找点什么转移话题,她说:“这个剧本不错,我打算和林姐说一下,接下来。”   龙晖看白斐含手中的iPad上面,显示的是剧本的模样,白斐含把iPad拿给龙晖看,说道:“叫《风月伶仃》,是讲大上海交际花的故事。”   龙晖怎么不知道,白斐含是在用剧本转移注意力,不过也不拆穿,顺着小姑娘说:“很好看吗?”   白斐含说道:“很好看。”   “大上海的交际花,是不是要穿旗袍?”龙晖忽然问道。   白斐含说:“当然了。”   “那我给你做几件,我们在家里先试试,好不好?”   白斐含看着龙晖,觉得龙晖的眼中,又是刚才问她“舒服”时候的样子了,眼含春水,柔情万种。   白斐含几乎醉在了这千万柔情之中,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好。”   .   白斐含和林萱儿说要接下《风月伶仃》这部戏,林萱儿劝白斐含再考虑一下:“这种题材,过审有风险,一旦不过审,你付出的所有努力,就都白费了。”   白斐含说:“我知道。但是人不能只做百分百确定的事,我想挑战一下。”   林萱儿便不再劝了,对白斐含,林萱儿是一万个放心。只要是白斐含自己决定的事情,不管结果怎样,她从来不抱怨,只会尽自己最大努力,求一个好的结局。   带白斐含这大半年来,林萱儿觉得她对这个艺人的了解,已经很深了。   白斐含还说:“对了,林姐,约个时间,我和于佳佳见一面。最近休假,也不知道她跑哪玩儿去了。”   三天后,林萱儿把于佳佳叫到了办公室。   于佳佳还处在一个爱玩的年纪,和白斐含在《后宫》剧组四、五个月,好不容易休假,于佳佳就和新认识的小同事,一起去旅行了。   刚落地槟城,林姐就通知她,到公司来一趟,于佳佳,心情忐忑地到了盛世长安大楼。   她对白斐含,是一千一万个喜欢和信任,对待林萱儿,总有一点害怕的感觉,虽然林萱儿并不是凶神恶煞的长相,反而长得很漂亮干练,但于佳佳还是有点怕她。   于佳佳坐在林萱儿的办公室,好像等待审判似的,等待林萱儿发话。看出于佳佳怕她,林萱儿也笑了:“是你白姐姐让你来的,她有事和你说。”   于佳佳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不那么忐忑了。过了一会儿,白斐含进来了,她的后面跟着龙晖,这个她形影不离的男人。   白斐含坐到了于佳佳对面,问于佳佳去哪玩了;于佳佳一一说了。   白斐含说:“你跟我大半年了,以后有没有什么想法?”   “以后……”提起这个,于佳佳略感迷茫。她只是想闯荡一下,并不想把给人拎包当小丫鬟的助理,当成终身职业。当然,如果对象是白斐含的话,她是愿意的。   白斐含看出于佳佳的迷茫,笑道:“还想不想回去读书?”   于佳佳红了脸,低下头,说道:“想,可是我和家里闹翻了,不混出点模样来,不好意思回去。”   “怎样才算混出模样?”白斐含问。   于佳佳心里像是浮现出白雾一样的迷茫,她只是到,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但是具体什么样,她也不知道。   于佳佳无奈地摇了摇头。   白斐含摸了摸于佳佳的头发,很温柔地说:“佳佳,你不用回去,还跟着我,我给你报名高考复读班,再读一年,考大学,好不好?”   白斐含本来以为,提起高考,这孩子可能选择性逃避,但是没有,于佳佳听了这话之后,眼泪忽然止不住地流。   白斐含抱住于佳佳,于佳佳哭着说:“姐姐,你太好了。”   于佳佳出来这一年,也算是饱尝社会的艰辛,她早就想回去读书了,只是放不下面子。   白斐含不让她回去,还给她报班,于佳佳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姐姐,我毕业了,还给你当助理。”于佳佳哭唧唧地说。   白斐含笑道:“当助理哪够啊,到时候你开一家影视公司,给我当老板!”   于佳佳在白斐含怀中,哭着不住地点头。   她觉得这一幕,和她来应聘的时候何其像;那时候她还满是对高考落榜的不满和惧怕,可她现在,却无比庆幸自己还年轻,哪怕耽误一年,也可以重新反回课堂上,还有高考的机会。   .   白斐含和龙晖回到家,刚打开门,白斐含就看到客厅中间,放了好几个大箱子。   白斐含不明所以地看向龙晖,龙晖却只是笑。   白斐含去找懒懒和灰灰玩耍,龙晖就站在客厅中央,弯着腰,拿着剪刀,拆开箱子,客厅都是他拆箱声音的回音。   白斐含虽然表面上在撸猫,但她随时注意着龙晖的动向,耳朵和余光,全在龙晖身上。   终于,龙晖把七八个箱子都拆开了,对着白斐含说:“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白斐含放下猫,走了过去,这才发现,七八个箱子里,装得满满的,都是旗袍。   各种颜色都有,各种款式,也都有。   白斐含震惊地望向龙晖。   龙晖笑道:“那天你说完之后,我连夜让设计师设计赶制出来的,怎么样?”   白斐含心说,这效率也太高了吧,这么多衣服,恐怕一部电影拍摄下来,剪辑之后上映,都不会给观众看到这么多件。   白斐含问:“为什么要做这么多?”   龙晖但笑不语。   白斐含犹犹豫豫的,他总觉得龙晖好像要干坏事,可是又没有把柄,而且旗袍又确实好看,便选了一件淡绿色高开叉的长旗袍,回到房间换上。   白斐含的头发,天然有一点卷,根本不用特意烫头,就有民国女人的风韵。   这件旗袍更趁得她身形修长,细腰不盈一握,臀部挺翘,白斐含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非常满意。   白斐含打开门,发现龙晖已经站在门外,两只眼睛意义明明地看向她。   白斐含莫名觉得有点害怕,走了过去,轻轻推了推龙晖,小声问道:“龙哥,怎么了?不好看吗?”   龙晖没有回答,而是忽然抱起白斐含,白斐含身体腾空,只好用双手环住龙晖的脖子。   因为穿的是旗袍,旗袍开叉很高,白斐含都不敢很大程度的挣扎,怕挣扎的过程中,会把自己暴露出来。   龙晖抱着白斐含,踢开了卧室的门,白斐含听到龙晖在她的上方说:“小姑娘,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你了。”   白斐含看龙晖的脸色和眼神,都是动了情的模样,知道今天是在劫难逃。只是没想到这个男人,准备七八箱旗袍是为了这件事。   在上次被小女孩说“制服play”之后,白斐含已经知道了play的意思。   白斐含想,原来他是想旗袍play。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21 21:03:45~2021-07-22 21:03: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珊心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拆吃   白斐含感觉到, 龙晖把她放到了床上。   白斐含此时穿着旗袍,旗袍开叉很高,她这个仰面朝天的躺法, 大腿都露了出来。   白斐含赶忙往被子子里钻。   白斐含发现, 龙晖站在床边, 正在俯视她,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小很小,床边的这个男人很大很大。   龙晖一向都不会俯视白斐含的,每当白斐含露出眼巴巴的, 委委屈屈的表情, 龙晖都会俯下身, 和她平视,或者蹲下, 抬头仰视她。   这回白斐含却发现,龙晖并没有要和她平视的想法。   龙晖也上了床, 坐在白斐含旁边,依旧俯视她。白斐含从龙晖的眼神中, 看到了很久没有看到过的, 像野兽一样野蛮的危险。   白斐含向后退了退, 被子堆在她身上, 她伸出双臂,环抱着被子, 好像被子是一个堡垒一样。   白斐含觉得,她现在很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她无力反抗。当然,也不想反抗,可是龙晖偏偏在她旁边, 就那样看着她,没有下一步动作。   过了一会儿,白斐含忽然觉得很是煎熬。   她现在,甚至连害怕的感觉都已经完全没有了,她扯了扯龙晖的一角,想让他进一步动作。   白斐含,声音很轻地说:“龙哥,你……”   “你还做不做?”这个问题,白斐含实在问不出口,所以只能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地,用她的眼睛,对龙晖发出信号。   白斐含本来的眼睛就是会说话的,好像生了一只钩子一样。   龙晖当然捕捉到了白斐含眼中的意思。   龙晖栖身向前,对白斐含说道:“你愿不愿意?”   白斐含耳朵都红了,但是还是忍着害羞点点头。她想,我是愿意的,只要对象是你,我都是愿意的。   白斐含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在她点头的瞬间,被子就被龙晖夺走了,龙晖伸手解白斐含脖子前面的扣子。   白斐含等了好久,等得害羞之感都好像淡下去一点,才发现龙晖竟然还没解开扣子,她也伸出手去,帮助龙晖解他的扣子。   这扣子子好像磁石一样,偏偏解不开,白斐含觉得他们的四只手,都急得出了汗,可是越急越解不开,白斐含不禁笑出了声。   随后,她忽然就笑不出来了,只听一声裂锦声响,龙晖的两只大手,生生撕碎了旗袍。   白斐含惊呼声还没有发出,就被龙晖封住了口,龙晖的嘴唇还是那样的柔软,舌头也缠上她的。   .   第二天一早,白斐含双手捂住脸,她觉得害羞的同时,又觉得好笑。经过昨天,她更加笃定,她和龙晖都是对方的初恋。   白斐含回想起两个人手忙脚乱的样子,想,那时候是真的不害羞,也不害怕,因为什么情绪都被想要完成的心情压在了下面。   但是偏偏天不如人愿,白斐含像一只蚌壳一样,龙晖也不想让白斐含感到难受,故而并没有成功。   白斐含笑着推了推躺在她旁边的龙晖,她知道龙晖每天都醒得很早,现在肯定是假睡。   果然,白斐含一推龙晖,龙晖就笑着打起了呼噜。   白斐含说:“龙哥,别装啦。”   龙晖就真的不装了,转过身,对着白斐含。他笑吟吟的,好像完全没有为昨天的事影响。   白斐含和他相对躺着,觉得这样的时光实在是好,都不忍心说话打破。   过了一会儿,白斐含才说:“龙哥。”   龙晖笑道:“怎么了?”   白斐含本想说你下回可以不顾及我的感受,我没问题的。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这么说,辜负了男人的一片温柔体贴之情。   所以白斐含什么都没说,只是靠向龙晖,轻轻地亲吻了他的嘴唇。   .   白斐含在十月进组《风月伶仃》,拍摄地点还是瑶山影视成。   白斐含在剧本围堵的时候,见到了导演蒋牧之,蒋牧之果然是长发,头发垂在肩头,胡子拉碴的,一副颓唐萎靡的模样,但是精神很好。   白斐含想到了阮未雪,雪白的苍白的脸,想,也许导演都这样,注重内在,不注重外在?   白斐含看到了蒋牧之旁边坐着的女人,乍一看上去,这女人光彩动人,眼神中都是生机,白斐含以为她是同组演员。   可是同组演员中,只有比白斐含年纪大很多的中年交际花,和比白斐含小很多的小交际花。   这个女人和白斐含年纪差不多,白斐含想,以她的气质和所坐的位置,不应该只是一个没有名姓的小角色呀。   白斐含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蒋牧之介绍道:“这是我们的美女编剧,林明月林小姐。”   白斐含和林明月点头致意,她这时候细细的打量林明月,才发现林明月竟然非常瘦,简直可以称得上枯瘦,和她这种瘦而不枯是完全不一样的。   白斐含看到林明月露出的手臂,不知怎的,就想到了高中课本上的“芦柴棒”。   这个林明月乍一看不会觉得她像芦柴棒,甚至因为化了妆的原因,妆容称得上眼力,可是当细看的时候,就会发现她的明艳的妆容只是一张画皮,实际上的她枯瘦没有精气。   白斐含想到了聊斋中的故事,心中有点胆寒,但是面上不显。阮未雪也白,但阮未雪是一种灰白,而且阮未雪虽然瘦,但并没有受得吓人。   可这个林明月,已经到了瘦得吓人的程度了。   林明月浅浅一笑:“白小姐就是我心中的阿园。”   阿园就是白斐含在电影中将要扮演的角色。   白斐含发现,她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很是好听,说得不疾不徐,有一种娓娓道来的悠扬。可是,白斐含还是想,还好她没和我握手,那么瘦的胳膊,我可能会有点害怕。   还没等白斐含再说话,林明月问她:“白小姐之前演《青春万岁》的时候,林皓月有这么说过你吗?”   白斐含想想,演《青春万岁》的时候,阮未雪说过她就是阿白,但没有说过是不是她心中的阿白。   至于林皓月,林皓月本来就有点剧本作家常有的害羞,并没有和她说过特别多,除非阮未雪让他说。   白斐含摇摇头。在摇头的同时,白斐含忽然想到,林明月和林皓月,这两个名字,何其相似!   她又抬头,仔细打量林明月,希望从林明月的脸上,找出和林皓月相似的地方。但是林明月的妆容,几乎把她的本来面目都遮挡住了。   “白小姐一定在想,我和林皓月是什么关系吧?”林明月笑笑,她略微动了动身,胸前垂着的,柔顺的长发,也跟着动了动。   “白小姐看,我们是什么关系?”林明月问道。   白斐含笑着说:“看名字,你们像兄妹。”   林明月说:“不是像,而是是。我和他是双胞胎,他先出生几分钟,我身体不好,在妈妈肚子里多待了一会儿才出来。不然,我可能就是他姐姐了。”   林明月接着说:“林皓月没能让你拿到影后,我能。”   白斐含本来以为他们是兄妹,关系应该不错,没想到林明月这后句话,竟然透着一种不服。   好像要和林皓月攀比什么。   白斐含对林皓月的印象,就是他有点害羞,但因为阮未雪在一些方面,实在不算是个正常人,所以白斐含对林皓月印象不错,毕竟他起码能正常沟通。   同剧组的还有三金影后徐慧馨,徐慧馨年纪已经不算年轻了,保养再好,眼角也有了细细的皱纹。   还有饰演小交际花的花知非,因为影片中职业的特殊性,虽然剧本中小交际花年纪很小,但是剧组还是找已经成年的,电影学院的大一新生来饰演。   花知非算是白斐含的学妹。   《风月伶仃》剧组在十月七号开机,开机时间是大师选的黄道吉日。白斐含此时,已经出演过一部电影和一部电视剧,对开机流程已经极为熟悉了。   开机当天,白斐含终于见到了电影的男主,影片中她的爱慕对象。扮演者是凌子默,白斐含颇感震惊。   如果说当今娱乐圈,只能选一位顶流,那除了凌子默,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   他早年爱豆出道,后来国内爱豆行业不景气,转行做演员,第一部电影就实现了国民级别的大爆。   白斐含不知道凌子默为什么要接这部影片,凌子默饰演的角色,青年交际花爱慕的对象,对青年交际花始乱终弃,这样的人设实在称不上好。   不过白斐含想想,也隐隐能理解凌子默接这部戏的原因,和她接《后宫》中皇后的角色差不多,这种有争议的角色,上限要比保守的角色大得多。   开机当天剧组微博官宣,上了热搜,白斐含自从去年《青春万岁》上映,到现在,整整一年的时间,没有作品上映。   《后宫》预计最早在寒假播出。   这是白斐含走红后接的第一部电影,而且搭档顶流凌子默,和三金影后徐慧馨,在粉圈内部引起巨大波澜。   但是也仅仅在粉圈内部,还达不到破圈的程度。   林明月的一条微博,却让无数吃瓜路人,也关注起了这部电影。   林明月转发了官宣微博,并配文:“我一定会让白斐含拿影后。”   这部电影的一番,自然是徐慧馨,论咖位和知名度,徐慧馨都当仁不让;但是论第一女主,还是白斐含饰演的青年交际花,徐慧馨饰演的中年交际花,在建国后,就已经去世了,后半部分几乎没什么戏份。   而凌子默饰演的青年交际花爱慕对象,戏份更是比徐慧馨饰演的中年交际花还要少,只是三番。   徐慧馨粉丝不干了:“为什么不是让徐慧馨拿影后?白斐含什么背景,让三金影后抬轿?”   凌子默粉丝也不开心了:“我们家凌子默,公认的演技好,就差拿奖来证明自己了,如果可以拿奖,为什么不是凌子默?”   真正路人也发出了疑惑:“林明月谁啊,口气好大,许自正都没说过要让谁拿影后,她凭什么这么狂?说得影后好像是她家开的,她想让谁拿就让谁拿。”   在徐慧馨粉丝,凌子默粉丝,白斐含粉丝,和真正路人的争论中,#风月伶仃编剧宣称要让白斐含拿影后#上了热搜。   白斐含这一年的上升势头,实在太快,一年没有作品上映,粉丝还粘着不散,这对于一个小花来说,是很难做到的。   白斐含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一年一直在《后宫》剧组拍戏。   拍戏结束后休息几个月,毕业和选剧本,除了出行要格外注意之外,白斐含已经不太关注微博和八卦论坛上对自己的评价了。   白斐含觉得,做好自己就好,做好自己,好好拍戏,就是对粉丝最大的尊重和回报。   白斐含不媚粉,很少发营业微博,最后一条微博,还停留在毕业时发的和虞梦桢的合照。   也许是这个时代太浮躁了,观众的眼睛也是雪亮的,遇到一个专心拍戏的小花不容易。   而且这个小花还是科班出身。白斐含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科班出身这四个字,确实给了她很大程度上的帮助,很多观众粉丝一听“电影学院第一名”,就对她先有了好感。   剧方很喜欢这种热搜,就当前期宣传了,故而也没有压着。   .   龙晖依旧像上两个剧组一样,跟在白斐含身边。他一身黑衣,行事低调,除了气质上,一切都好像就是白斐含身边的保镖一样。   于佳佳已经参加了高考复习班,白斐含现在的助理是个叫徐潇的,林萱儿给她选的人,人也还算机灵。   十一月,一年一度的慈善盛典来临。去年慈善盛典上,苏乐故意撞衫,龙晖给白斐含空运来全球只一件的高定,以清新取胜,成为那夜的一抹亮色。   这回白斐含又选用“M”品牌的的服装,选择大胆。林萱儿说她:“现在走红毯,大多还是要穿奢牌高定,只有那些借不到奢派的,才会选用这种小品牌。现在我们和L品牌以及D品牌都很好,随时可以借来高定。”   白斐含认为她最适合的风格就是“M”品牌的风格,大的奢侈品牌品牌,虽然有名气,但是不一定适合她。   在娱乐圈,这么想的艺人不少,但是真正有能力借来高定,却在大型盛典上穿其他小品牌的,还从来没有过。   林萱儿劝白斐含再想想,但是林萱儿也知道,白斐含决定的事情,她是改变不了的。   果然,白斐含仍旧坚持要穿“M”品牌,最终林萱儿同意了。   今年的慈善盛典,赞助商除了飞龙酒店之外,新世界竟然也参与了赞助,甚至成为独家冠名商。   白斐含在酒店化妆,她今天的妆容,是最适合她气质的清纯系,化妆师还是上找来的长发化妆师,给她化了有一点清纯系爱豆风格的妆容。   “M”品牌的理念,是让每一个女生都可以穿公主裙。   白斐含今天选的,依旧是一件白色及膝公主裙,公主裙的肩带承开放式设计,是两条宽纱带,可以人为自行打结,想系成什么样子,就系成什么样子。   白斐含露着光秃秃的肩膀,走出了试衣间,只是对龙晖笑。龙晖就懂了,这是等着他给系呢。   龙晖走到白斐含面前,给她系左边肩膀的纱带,龙晖的大手,非常灵巧,很快就系成了一个蝴蝶结。   他觉得白斐含肩膀实在是白,好像白得发了光一样。   白斐含从旁边的化妆镜看到,龙晖的蝴蝶结系得饱满飘逸,比她自己系得好。   “龙哥,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白斐含真诚地发出感慨。   她记得去年,裙子的腰围有一点大了,也是龙晖,用回形针帮她别好。   龙晖手上把另一只肩带也系好了,闻言,笑着靠近白斐含,在她耳边说轻声说了什么。   白斐含的耳朵马上就红了。她不服气地锤了锤龙晖,也踮起脚尖,在龙晖耳边说道:“龙哥,你可以再试试呀。”   说完,白斐含的马上落地,身体也后退了几步,化妆间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呢,她可不想龙晖当众做出什么事情来。   龙晖也没想当着众人的面,做出什么,只是靠近白斐含,用手刮了刮白斐含的鼻尖,小声说:“这可是你说的,小姑娘,不许耍赖。”   .   慈善盛典的流程和去年差不多,只是这次白斐含没有坐车直接到红毯边,去年是给车打广告,今年白斐含已经有汽车代言在谈,不能轻易坐竞品了。   她乘车到了红毯候场的后台,龙晖依旧像个保镖一样,给她披上黑色长款羽绒服。   白斐含发现,苏乐也在候场。白斐含看到了苏乐,苏乐也看到了她。但是白斐含没有说话的意思,苏乐也把眼睛转向别处,仿佛有点心虚。   苏乐先走的红毯,白斐含等了一会儿,才去走红毯。后台信号不好,白斐含的手机等物都在徐潇的袋子里装着,白斐含不知道网上的声音是怎么样的。   但是这场慈善盛典,堪称有慈善盛典以来,最隆重的一届。白斐含搭档过的,几乎全都来了。   沈夜白来了,凌子默来了,肃嘉陵来了,苏乐来了,还有虞梦桢,也来了。   白斐含想这次盛典不知道要出多少钱,虽然艺人参加慈善盛典,拿的车马费不多,但是这么多大咖流量,还是要破费一番的,有时候不是破费就能行的,还要有面子。   谁这么有面子?   白斐含像往常一样走了红毯,她想起,去年走红毯的时候,她还有点紧张和忐忑,今年,却已经从容不迫,完全不会紧张了。   也许这就是成长吧。   走完红毯,白斐含和龙晖进了内场餐厅,内场今天热气开得足,龙晖只给白斐含搭了一个披肩。   白斐含本来以为她的座位会和沈夜白坐在一起,他们两个有CP粉,慈善盛典又最爱搞这一类噱头。   但是没有,龙晖直接领着白斐含,坐上了主桌。   去年白斐含坐在副桌,都让一些不喜欢她的人好大一顿醋意。今年,白斐含直接坐上了主桌。   论坛八卦板块,名为“白斐含什么背景,和大佬们坐一桌”的帖子,一直在首页,居高不下。   微博上也在讨论,白斐含到底搭上了何方神圣。   白斐含坐在龙晖旁边,打量着这桌人,她最先看到的,是坐她对面的一个美女。白斐含见过的美女很多,但是能让白斐含一打眼就觉得是美女的,不多。   这位美女的头发是大波浪式的,一个波浪正好在额头前,口红是大红色的,嘴唇很丰满性感。   白斐含听她说:“二少,这就是那个不让你来我们包厢的小女孩?”   这位美女的看着白斐含,话是对龙晖说的。   白斐含觉得她说话有一种独特的感觉,她的长相,是性感明艳一派,甚至称得上妩媚。但是说起话来,却没有一点妩媚的痕迹,偏于豪爽直接。   龙晖点点头。   那位美女拿起高脚杯,遥遥地对着白斐含举杯,笑道:“白小姐,我就是你不让龙二少去的,新世界的老板。”   白斐含拿着酒杯,愣住了,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没想到,新世界会有这么一位好看的老板,而且,据说新世界背后的人是苏雪洲,怎么会是这个年轻的女人呢?   白斐含看她的年纪,最多比自己大一二岁。只是她看起来小罢了。   但是白斐含反应极快,她也举起酒杯,荡出两个酒窝:“早知道新世界的老板,是这么漂亮的姐姐,我就不会不让他去了。”   那位美女的笑意也大了起来,显然很是受用。   龙晖这是介绍说:“秦一骄,新世界的老板,我的那间包厢,就是她送的。”   白斐含也觉得奇怪,这样一位漂亮的小姐姐,送给龙晖一个包厢,她却完全没有一点吃醋或介意的感觉。   她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位姐姐实在太美,让她已经顾不上吃醋,还是龙晖让她太过信任,她相信龙晖,绝对不会对不起她。而且他接受包厢,是在认识她之前,白斐含想。   就在这时,白斐含发现龙晖站了起来,正笑着看向一处。白斐含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高兴。   这样的龙晖,是不常见的,因为龙晖从来不用对任何人卑躬屈膝,也没有人需要龙晖起身迎接。   白斐含不禁也朝那个方向看过去。   首先映入白斐含眼帘的,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女生,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穿着白色的长袖长裙,显然不是演艺界人士。头发斜斜地扎成麻花辫,垂在一侧。   白斐含的视线向下,这才发现,年轻的女生,不是自己一个人,她的双手,推着黑色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银灰色的西装,西装领子上,别了一枚黑色领针。   白斐含看到男人眼睛的第一个感觉,就是他和龙晖很像,有着令人害怕的眼神。只是龙晖平时会收敛着,而他的气场,没有收敛,全然的外放,散发着可怕的威压。   自从这个男人出现,白斐含发现,整个餐厅说笑的声音,都少了许多,他好像是天然的焦点,所有人的视线都望向了他。   女生推着男人走近了,白斐含发现,他们是朝着她所在的这桌来的。   与此同时,白斐含发现,秦一骄也站了起来。白斐含预感到,这个坐着轮椅的男人,应该是很重要的人物。   白斐含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女生推着男人走到近处,白斐含才发现,这个男人竟然很年轻。当然应该比白斐含大上七、八岁,但是绝对没有很大。   之前白斐含没看太清,再加上众人的恭敬态度,白斐含以为,他会是长辈一样的人物呢。   白斐含听到龙晖很亲切地,对着男人,叫了一声“大哥。”白斐含是不常听到龙晖用这种语气叫人的,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龙晖口中的“大哥”是什么人。   是整个槟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苏雪洲。   苏雪洲成名在10年前了,白斐含以为他怎么也得四、五十岁,没想到这么年轻。   苏雪洲看到龙晖,神情也不同于刚才的骇人,微笑着点点头,他手指向后做了个动作,身后的女生,便把他推到了龙晖旁边的位置上坐好。   苏雪洲落了座,这桌人才都坐了。   推苏雪洲轮椅的女生,坐在了苏雪洲旁边,苏雪洲刚把手伸进西装口袋里,就被那女生捉住了手。   苏雪洲无奈地收手,对着龙晖笑道:“嗳,老了老了,被管上了。”   说着还要摇着头,但是龙晖看苏雪洲的眼神里,分明一点被管束的不满都没有,好像还挺开心。   龙晖在桌下,牵了牵白斐含的手,白斐含的手被龙晖的大手握在手掌心,感觉也很开心。   她怎么看不出苏雪洲眼里的开心,本来她对这个传说中的大佬,还有点畏惧和神秘之感,现在则是一点都没有了。   白斐含看出来了,这位苏大佬和龙晖没什么两样,都是陷在爱情中的男人罢了。   .   参加完慈善盛典,白斐含和龙晖连夜赶回瑶山影视成。本来明天还有戏要拍,但是白斐含在半路中忽然收到统筹发的消息,说明天那场戏改时间的,不明天拍了。   白斐含对龙晖说:“龙哥,我今晚有时间,明天也有时间。”   白斐含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龙晖,她垂着头,但是她想,龙晖应该能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如果不明白,那他就是个木头!   龙晖不是木头,果然明白了白斐含的意思,靠近白斐含说道:“这回不会害怕了?”   白斐含摇摇头,她已经早就不害怕了,这么多次下来,她除了没和龙晖真正成功之外,其他的,白斐含认为,她都已经能称得上驾轻就熟。   害羞是早就不害羞了,可是主动提起这件事情,还是有一点点不好意思。   真是的,白斐含想,明明光着的时候,都没有十分不好意思了,怎么说这件事的时候,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呢。   龙晖抱着白斐含说道:“真的想好了?”   白斐含点点头:“龙哥,早就想好啦。”   龙晖抱起白斐含,白斐含感觉到龙晖的速度,几乎让她一阵晕眩。她刚伸手攀上龙晖的肩膀,就听龙晖说:“不行,你还要拍戏。”   白斐含小声说道:“明天的戏取消了的。”   “后天呢?”   “后天正常拍摄呀。”   龙晖忽然很坚定地摇摇头:“还是等你拍完这部戏吧。”   白斐含不解:“为什么?”   龙晖低着头,在白斐含耳畔说了一句什么话。   白斐含耳朵和脸都红透了,心里却想,真的会三天下不来床吗?   龙晖在她耳边说的是:“我怕你三天下不来床。”   白斐含确实敬业,很怕真的三天下不来床,而影响到工作。   真是的,早知道这样,在没进组休息之前,就该把事情办好。可是白斐含想,我们也不是没常识过呀,没成功也不能怪我呀,当然也不能怪龙晖。   只能说,谁叫我们是第一次谈恋爱呢。   不过白斐含又想,这种恋爱,一生谈一次也就够了,要是让她和别人谈恋爱爱,她还不愿意呢。她就只认定了龙晖,她也确定,龙晖也只认定了她。   白斐含想快点拍摄,摄制早点结束,早点回家。   每天工作积极无比,导演蒋牧之和编剧林明月,一致认为,以白斐含这个敬业认真的态度,拿影后绝对不成问题。   白斐含心想,我要是拿了影后,有一半功劳是龙晖的。   .   林萱儿帮白斐含接了苹果台的跨年演唱会。白斐含对唱歌一道,实在非常不精通。去年苹果台邀请,她都以看剧本为借口回绝了。   虽然白斐含也知道,观众们看跨年晚会,主要是看个氛围,并不真指望这些演员、流量,把歌唱好,只是白斐含不想降低自己的要求。   今年林萱儿带了个新人,有点想通过白斐含,和苹果台给新人置换些资源的意思。   白斐含自从出道成名之后,就是林萱儿带她。林萱儿尊重她的意见,哪怕很多娱乐圈不成文的规定,白斐含想破,林萱儿也都让她破了。   上回慈善盛典,白斐含穿“M”品牌,也引发了不少讨论,正向负向都有,但主流的声音还是认为白斐含做的好,打破奢牌垄断第一人。   白斐含认为,艺人和经纪人之间,应该是互惠互利的,林萱儿给她很多自由和选择,在林萱儿需要她帮助的时候,她也义不容辞。   所以她接下了苹果台的跨年演唱会的邀请。   但是白斐含没有想到,苹果台安排她和沈夜白合唱。白斐含坚决反对,宁可自己单独唱歌,也不要和沈夜白合唱。   她对沈夜白真的没意见,私下里有什么剧本觉得适合对方,也会互相发。但是白斐含不想和沈夜白炒CP。   之前因为电影的原因,他们有不少的CP粉,有一些是电影角色的CP粉,这批粉现在很少有继续粉的了。   占了大头的,还是白斐含和沈夜白的真人CP,“双白”CP粉。   白斐含不想和任何一个男星炒真人CP,这和有没有龙晖无关。她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很无聊,当然,不可否认的是,捆绑炒CP,在娱乐圈,是屡试不爽的上位手段。   据说沈夜白方面,也表示了强烈的反对。但是苹果台根深树大,一般人都撼动不得。   白斐含已经答应,林萱儿已经和苹果台签下合约,这件事情,是无法改变的了。白斐含只好无奈地答应了。   在选择合唱歌曲的时候,白斐含忽然想到了《滚滚红尘》,那首总是在遇到龙晖听到的歌曲。   如果两人合唱不能改变,那就唱这首歌吧。白斐含对林萱儿说。   林萱儿改变不了合唱的决定,但是选哪首歌唱,苹果台是不管的。沈夜白也同意唱这首歌,便这么定了下来。白斐含和沈夜白,将在跨年晚会上,合唱《滚滚红尘》。   这个消息一出来,本来已经沉寂了一年的“双白”CP党忽然“活”了过来。   “嗷嗷嗷嗷有生之年系列”   “我没看错吧,我没看错吧,白斐含和沈夜白要合唱?”   ……   和微博以及八卦论坛的热闹不同。白斐含在拼命苦练《滚滚红尘》。最近都没有夜戏,白斐含白天拍戏,晚上回到酒店,就和龙晖学习《滚滚红尘》。   因为是晚上,龙晖也没有大声唱,只是告诉白斐含要用胸腹发声。   龙晖握着白斐含的手,放到自己的脖子上,让白斐含感受发声。   白斐含的手,摸着龙晖大大的喉结,还那有什么心情去感受是哪发声的?她的注意力,全部都被龙晖的喉结吸走了。   一动一动的,大大的,性感的,喉结。   “本应属于你的心,   它依然护紧我胸口,   为只为那尘世转变的面孔   后的翻云覆雨手……”   白斐含跟着龙晖唱下来,感觉已经快要断气了。   她重重地喘着气,觉得龙晖的肺一定非常好,怪不得每次接吻的时候,大汗淋漓喘不上气的,都是她,淡定自若地掌控全局的,都是龙晖。   白斐含觉得,她就没有唱歌这项天赋。   .   年末,白斐含瑶山影视城和海城两边飞——今年苹果台的跨年演唱会,还定在海城,龙晖都陪着她。   在跨年最后一次彩排之后,他们住在了平果电视台给准备的酒店里,明天晚上,就是跨年直播了。   白斐含到这时候,也是龙晖陪着她。但是在和她彩排完回去,龙晖忽然面色凝重地对白斐含说:“我要回家一趟,有些事情必须处理。我让赵传家的弟弟赵传业过来保护你,谁要带你走,你都不许走,知道了吗?”   龙晖对白斐含,难得露出这样的严肃的神情,白斐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想想,应该和龙晖的家人有关。上回龙晖的姐姐把她带走,龙晖就非常悬心。   白斐含想,龙晖要回去处理的,可能就是和她的事情,这个男人永远会为她挡在前面,无论发生什么。   白斐含相信龙晖,也不多问,点点头,说道:“龙哥,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走的,我等着你回来。”   龙晖点头,白斐含把龙晖送到门口,他知道龙晖不会抛下她,也不多嘱咐他什么。白斐含觉得,她和龙晖,有点“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感觉。   不过,白斐含在心里说,龙哥,你要是不会来,我是会等你一辈子的。   .   赵传业虽然是弟弟,但是看上去比赵传家高大结实了不少,一看就是练家子。他有头发,穿的也花花绿绿的,很像非主流时代的弄潮儿。   赵传业和徐潇两个,跟在白斐含身后,赵传业取代了龙晖平时的位置。   化妆间内,白斐含正在化妆。她昨天一夜,今天一天,都没怎么睡好,化妆师正在遮住她眼下的青色。   白斐含不怕龙晖不回来,她知道龙晖一定会回来。   但是,世事难料,她不知道龙晖的父亲,是否也和他的姐姐一样好说话。从龙晖和她姐姐的对话来看,龙晖和他的父亲,关系似乎并不和睦。   白斐含忽然想到龙龙晖攥着她的手,放到他的喉结上,唱的那句歌词“尘世转变的面孔后的翻云覆雨手”。   白斐含画好了妆,因为其他节目时间问题,白斐含表演的《滚滚红尘》时间延后了50分钟,白斐含百无聊赖,心中只有一个龙晖。   当龙晖出现在化妆间门口的时候,白斐含几乎怀疑自己眼花了。   龙晖一身黑色风衣,马丁靴,风尘仆仆地站在化妆间的门口,他体质那样好的一个人,都有些微微地发喘,可见是真的着急往回赶。   赵传业拉了拉徐潇的胳膊,二人出去,化妆师早在化妆结束之后就走了。   化妆间内只剩下白斐含和龙晖,白斐含坐在化妆椅上,已经画好了精致的妆容;龙晖站在门口,两个人遥遥地望着。   白斐含在这一刻,忽然就理解了牛郎织女鹊桥相会。   她和龙晖才分开一天,就好像分开一年一样,她想死他了。   龙晖大步走向白斐含,一把抱起白斐含放到化妆台上。   白斐含惊呼之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被龙晖抵在化妆镜上,后背撞到镜子上,冰凉凉的,而龙晖灼热滚烫的唇,也在同一刻,落了下来,发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白斐含感受着龙晖的温度,和身后镜面的两度,两重夹击之下,她只是哆嗦着伸出双手,揽住龙晖的脖子,和他深深接吻。   龙晖好像吻不够似的,几乎要将白斐含拆吃入腹,白斐含感觉到了疼,但是在喜悦和激动面前,这点疼,也算得上情趣了。   白斐含也尽自己所能,回应着龙晖。   龙晖从白斐含的嘴唇离开,一路向下,狠狠地叼住白斐含的下巴,好像要在她身上,留下某种记号,以宣示主权一样。   他看到了虚掩的门外,似乎有人拿着不知道什么设备在拍他们。龙晖挑起眉毛,朝门外看去。   门外的代拍,是好不容易才混进来的,他纵横代拍行业多年,什么样的明星眼神都见过,却唯独从来没见过这么凌厉的眼神,吓得手都抖了,赶忙结束拍摄。   偷着向里面瞄了一眼,男人已经把女人压在化妆台上,好像一只猛兽,饿得很了,正在享用大餐。   而那女人也不躲,笨拙但坚定地回应着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久等了,么么哒感谢在2021-07-22 21:03:07~2021-07-24 21:05: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只想吃睡的快乐肥宅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入腹(正文完)   白斐含极力地回应着龙晖, 龙晖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白斐含感觉到龙晖身上的压迫性,是以前从来没有感觉到过的。   白斐含被龙晖按在了化妆台上, 后脑轻轻磕了一下, 但是白斐含也感觉不到疼, 她只是想, 希望这个吻永远都不要结束,直到地老天荒。   在这一刻,白斐含忘记了自己, 也忘记了龙晖, 她只想抱着眼前这个失而复得的男人, 直到永远。   不知道过了多久,龙晖好像忽然清醒过来, 他温柔地揽起已经软烂如泥的白斐含,轻轻抱在怀里, 用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白斐含的额头都湿透了,靠在龙晖的怀里, 感受着这个男人的温柔和力量, 闻到了阳光般干燥的味道, 这是独属于龙晖的味道, 每次白斐含闻到,都会想到蓝天和草原。   白斐含缓了一会儿, 轻声的说:“龙哥,你回来了。”   一个肯定句,龙晖知道这句肯定句中,包含了白斐含多少辗转难眠和刻骨思念。   他又何尝不是呢?从前习惯了,没觉得一个人有多难熬, 甚至还觉得潇洒随意。而和白斐含在一起之后,好像和她分开一时一刻,便是无尽的思念。   龙晖揉着白斐含的后脑,轻声说:“我回来了,以后不会走了。也不会有人再拦着我们了。”   白斐含点点头,她直到这时候,才觉得后脑有点疼,轻声“嘶”了一声。   龙晖马上察觉出不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问道:“怎么了?”   白斐含一旦觉出疼,在龙晖面前,立刻换上了可怜巴巴的表情,眼中都好像蓄着晶莹的泪。   她扁着嘴,很是委屈地说道:“龙哥,你弄疼我了。”   龙晖看到白斐含这样的表情,心里知道,白斐含在他面前,是有一些撒娇的成分的,但是还是心里疼得不得了,捧着她的小脸,说道:“哪里疼?”   白斐含指了指她的后脑,说道:“龙哥,脑袋怎么能随便磕呢?给我磕傻了可怎么办?”   龙晖的大手,轻轻地附上白斐含的后脑,他一边把白斐含重新抱在怀里,一边轻轻给她揉着,说:“没事,你怎么样,我都喜欢你。”   “嗳。”白斐含故作深沉地叹口气,“可是我如果被你弄傻了,就不会喜欢你了,你知道吗?——所以,以后对我温柔一点,不要弄疼我。”   白斐含又用她惯用的,既是撒娇,又是命令的语言,对龙晖发号施令了。   龙晖听了,一百个受用,马上笑道:“好,我以后轻一点,不会弄疼你。”   白斐含到这时候,才从龙晖的笑容中感觉到,他们的对话,有些……暧昧不清。   白斐含想,我只是想说不要在磕到我的后脑了,为什么会出现“弄疼”这种容易引发歧义的词汇呢?   白斐含顶着后脑的疼,忽然想到,这个词是她自己最先提出来的,就是怨也怨不到龙晖头上,只好作罢。   龙晖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对了,刚外面有人拍照,我去查查追回视频。”   说着,竟然要放下白斐含离开,白斐含当然不会允许龙晖再次离开她,这种事情发生,拉了拉龙晖的衣袖,小声说:“我们的事情,迟早要公开的。”   龙晖又转过身,抬手刮了刮白斐含的鼻尖,笑道:“小姑娘,你准备好了吗?”   如果说在龙晖离开之前,白斐含还没有准备好。那么这次一天一夜的短暂分别,倒是让白斐含准备得非常好。   白斐含本来就无意欺骗自己的粉丝,只是之前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公布,现在,既然有人拍到,那她想,不如顺其自然吧。   .   白斐含和龙晖,重逢后激情澎湃的亲吻,被门外的代拍拍下来一半。后半段因为龙晖挑眉那可怕的眼神,代拍吓得手抖,没能接着录下去。   这段视频,被代拍,以高到离谱的价格,卖给了营销号。   微博上,#白斐含后台与神秘男子激吻#已经在上升趋势。   八卦早知道:“#白斐含后台与神秘男子激吻#当红小花白斐含,被拍到在后台与神秘陌生黑衣男子激吻,因为电视节目时长问题,原定九点半出现的白斐含和沈夜白,改到十点二十出现,看来白斐含很会利用这段时间啊[思考][思考][思考]”   下面配的视频,正是代拍所拍的那段。   视频中的穿红色长裙的白斐含,被一个黑衣男人按在化妆台上,狠狠亲吻。   热评一:“这是我能看的视频吗!!!!!!”   热评二:“香而不艳,胶着而不油腻,@全体男女动作片导演,以后请按这个标准拍!”   热评三:“和沈夜白没关系,请勿带我们老老实实在后台候场准备的艺人。”   ……   白斐含的粉丝,因为这“锤”实在太过硬,只好闭嘴,不发一言。   白斐含和沈夜白的“双白”CP粉,在刚刚经历过白斐含和沈夜白要同台献唱的惊喜之后,又遭遇白斐含和神秘陌生男人后台激吻的沉重打击。   一个个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不少激进的粉丝,已经开始骂白斐含了。说她营业不负责任。   “要么就不和沈夜白营业,营业都营业了,还后台和别的男人拍动作片,这道德吗?”   这条微博的评论区吵翻了天,白斐含粉丝说:“要么就不硬磕真人,硬磕是你要要磕,白斐含在任何宣传都和沈夜白站得远远的,做游戏都选女导演一组,不选沈夜白一组。你非要磕,把牙磕蹦了,又来怪艺人,你道德吗?”   “哦对,补充一条,苹果台跨年晚会同台,是苹果搞得事,两边都很拒绝,但是苹果台什么背景你不是不知道吧?把电视台的噱头怪到艺人身上,你道德吗?”   ……   最开心的,莫过于萌“公主与恶龙”的邪路。他们早就通过这七分钟的视频,把神秘陌生男子的身份扒出来了!   一点也不神秘,一点也不陌生,衣服鞋子,都是“恶龙”平时爱穿的款式!   曾经被白斐含点赞的画手,含着激动的眼泪,把微博ID改为“我嗑的CP都是真的”。激情产出九宫格,只恨手速不够快,不然能直接画完动作十八式。   “公主与恶龙”超话,一直在微博CP超话中游徘徊,没有很靠前过,但是也没有从排行榜上掉下去过。   这段视频一出,“公主与恶龙”超话,直接登顶,甚至超越了黄桃和林天桦的“桃花”CP,直接成为第一名。   在“公主与恶龙”超话,见面第一句问候就是:“过年了!”   七分钟视频已经被他们奉为经典,逐桢截图分析,超话热热闹闹的,真像过年了一样。   “过年了过年了,嗷嗷嗷,我写过这个呜呜呜呜,公主和恶龙在后台,人们看不到的地方做运动!呜呜呜同人照进现实!”   “过年了,我嗑的CP都是真的太太还画过这段呢,恶龙用龙角把公主抵在镜子上,下面……”   “过年了,太甜了太甜了,神仙爱情”   ……   微博和论坛八卦板块炒得沸反盈天,“双白”CP粉的眼泪,几乎淹没了新年的喜悦;而“公主与恶龙”的邪路,则是欢乐得好像鞭炮一样,噼里啪啦的,满是新年的快乐。   .   白斐含坐在后台化妆间重新补妆。她的下巴都被龙晖咬出了红印,嘴唇也好像有点亲肿了。   白斐含一面补妆一面想,龙晖这次亲她,可谓粗暴得很,但是她好像真的不反感这种粗暴,甚至觉得还有点刺激,心里隐隐的觉得,再来一次也不错。   白斐含自行补好妆,看手机上林萱儿给她发的消息。   “现在视频流传得很广了,收回来可能不是很方便,你是怎么想的?是公开,还是……目前情况看,不公开公关可能不是很有利。”   白斐含回林萱儿:“林姐,我想好了,演出结束,我就公开。”   林萱儿那边一直在输入,但是迟迟没有发过来,最后终于发过来,白斐含看到,只有一个字:“好。”   白斐含知道,自己在某些时候,是有一点不合时宜的任性和坚持。她很感谢林萱儿,给了她很大的自由和自己选择的空间。   终于轮到了白斐含和沈夜白的节目。   原定九点三十的节目,推到十点二十,后来因为白斐含爆出视频,苹果台想让热度更高一些,硬生生把她和沈夜白的节目,推到了十一点多。   白斐含在舞台左侧候场,沈夜白在舞台右侧候场,龙晖依旧跟在白斐含身边,给她在红色长裙外,批了一件羽绒服。   主持人报幕完毕,音乐声响起,白斐含走上舞台,沈夜白也从另一边走上舞台。在相距有差不多一米的距离的时候,两个人站住,开始唱歌。   “于是不愿走的你,   要告别已不见的我   至今时间仍有隐约的耳语   跟随我俩的传说   滚滚红尘里有隐约的耳语   跟随我俩的传说。”   白斐含是半开麦,沈夜白也是,这样大的直播演唱会,不允许出错。   唱到这首歌最后一段的时候,白斐含忽然想到,她和龙晖现在在网络上,是不是也像歌词中说的,“隐约的耳语跟随我俩的传说”。   白斐含心中有些激动,在音乐结束的那一刻,她没有放下话筒,而是说:“祝大家新年快乐,也祝我,和我的那个他,在滚滚红尘里,一直走下去。”   白斐含说这话的时候,确实有些激动了,声音都有些不稳,但是坚定异常,含了泪的眼中也满是坚毅。   苹果台的摄影师随机应变能力也非常强,直接给白斐含一个大特写。甚至把白斐含略微有些发肿的嘴角,都照了进去。   .   微博和论坛又热闹了起来。本来#白斐含后台与神秘男子激吻#已经上升到热搜高位,因为白斐含这句话,#白斐含苹果台跨年晚会疑似示爱承认恋情#也窜到了高位。   此时,微博上已经有#沈夜白白斐含合唱《滚滚红尘》#的热搜,再加上苹果台的跨年晚会名单热搜,白斐含一个人,就占了四个热搜。   论坛八卦版块首页的帖子:   “晚会太无聊了,我今天的快乐是白斐含给的,动作小电影比晚会好看一万倍。[1][2][3]”   “惊!当红小花跨年晚会示爱![1][2][3]”   “有谁能告诉我,是白斐含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1][2]”   “新鲜出炉的站姐直拍照片,邪路们快来鉴定,白斐含的嘴是不是被亲肿了,还有下巴上的牙印儿是怎么回事?[1][2]”   ……   在微博和论坛八卦板块,白斐含这三个字,已经有了屠版的势头。   舆论的漩涡和焦点是白斐含,但是白斐含却无比淡定,她走下后台,主动牵起龙晖的手,笑道:“龙哥,我们回去吧。”   “好,回去。”龙晖宠溺的说道。   龙晖揽着白斐含的肩膀,他们一起从后台员工专用通道走了出去。很多工作人员在看他们,在拍他们,他们都不去管。   好像这世间,只有一个他,也只有一个她。   白斐含回到宾馆,趁着龙晖去洗澡的时间,发了一条微博:“祝大家新年快乐,也祝我,和我的那个他,在滚滚红尘里,一直走下去。”   和她在演出之后说的话一样。   微博下面评论:“好,姐姐要开心呀。”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是吧是吧,是公开的意思吧。”   “相信自己,就是公开的意思。”   ……   龙晖洗完澡回来,白斐含把手机拿给龙晖看,笑道:“龙哥,在我粉丝心里,你现在应该已经是祸国妖妃形象了。”   龙晖轻轻抬起白斐含的下巴,轻声说道:“那你喜不喜欢我这个祸国妖妃?”   白斐含用自己的脸蛋贴了贴龙晖的脸,很小声地说:“喜欢。”   .   跨年演唱会,白斐含风头出尽,一时无两,小花爆恋情没有小生眼中,但是对粉圈的打击也不小。尤其是“双白”CP粉,不少人怒而脱粉,甚至回踩。   但好在吃瓜群众,最爱吃的,就是恋爱瓜,白斐含的微博反倒涨了一波关注。   白斐含回《风月伶仃》剧组继续拍戏,这部戏是白斐含拍摄得最顺利的一部戏,徐慧馨是三金影后,凌子默也有影帝级别的演技,只差一个奖杯证明自己。   花知非是白斐含的学妹,演技也是同龄人中出类拔萃的。   白斐含和这些人对戏拍戏,既能感觉到对方能够接住自己的戏,而且能感觉到对方抛出的情绪,她也接得住,有来有回,是她最理想的拍戏状态。   《风月伶仃》在过春节之前杀青,杀青后,赵传家像往常一样,来接龙晖和白斐含回去。   汽车驶进市区,龙晖忽然说:“我们要不要领个证?”   白斐含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领什么证?”   龙晖看着白斐含的眼睛,白斐含的眼神是完全懵懂的,可见是真的不知道要领什么证。   龙晖轻笑着说:“红色的小本。”   白斐含的嘴巴略略张开,她这才想到,龙晖说的,竟然是结婚证!   白斐含对证件一类的东西,从来没怎么在意过。她从小到大,拿过不少奖状,但她从来不觉得,没拿奖状的,就一定不如拿了奖状的。   更何况,即使有了结婚证,像她父母一样,离婚的,也不在少数。在潜意识里,白斐含更看重心中是否有对方,而不是证件上的两个名字。   但是龙晖这样说了,白斐含也觉得,领就领吧,反正回去也是要做那件事情的,领了证,再进行那项事业。   白斐含点点头。   赵传家向来能懂龙晖心意的,不用龙晖吩咐,便直接开去了民政局。   龙晖罕见地换上白色衬衫,和白斐含拍合照。   白斐含发现,其实龙晖穿白色,更有之中潇洒的气质,而且没有黑色那么凝重。   白斐含对着镜头甜甜的笑,证件发放下来,她才发现,龙晖竟然笑得比她还开心。   龙晖拿着两个红本本,在上车的时候轻声对白斐含叫了一声:“老婆。”   白斐含虽然22岁了,但是在心里,还住了一个小孩,猛地一听龙晖这个叫法,还有点不适应。她坐到车上,很小声地说:“龙哥,不要这样叫。”   龙晖靠近白斐含的耳朵,轻声说:“那老婆想让我怎么叫。”   白斐含想,我还是希望你叫我小姑娘,那样我可以无限地向你撒娇。   但是她又一想,这么久以来,自从和龙晖认识以来,好像一直都是龙晖,像个父亲式的在包容她,在爱她。   既然龙晖想这么叫,那就叫吧,但是白斐含想,我是不会叫老公的,打死都不会叫。   .   白斐含以为,回到家里,龙晖会马上和她做那件事,毕竟龙晖等得确实很久了。   但是龙晖没有。龙晖细心的帮白斐含洗澡,给她煲汤,整整一个星期,白斐含又重了两斤。   白斐含站在电子秤上,对龙晖抱怨:“龙哥,你能不能不要再给我喝汤了,我已经重了两斤了!你知不知道演员重了两斤意味着什么?”   龙晖走到电子秤旁边,看着上面的数值,笑道:“重了吗?我怎么觉得还不够?”   “还不够?”白斐含惊讶地看着龙晖,感觉很是不解。   龙晖笑得意味深长:“不够不够,我觉得怎么也得胖5斤。”   白斐含狠狠地摇头:“不不不,不能再胖了,够了够了。”   龙晖看向白斐含的眼睛,问道:“真的够了?”   白斐含不明所以:“够了啊。”   话还没说完,她就赤着脚被龙晖抱了起来。龙晖是用公主抱的姿势,白斐含觉得非常舒服,直到此时,她还不知道龙晖要干什么。   当白斐含发现,龙晖的目的地是卧室的时候,这才福至心灵,懂了刚刚那一番对话的意思!   白斐含觉得,龙晖把她养胖了再进行这项事业的行为,堪称养猪,把猪养好了再……   而她竟然还傻乎乎地说“够了”,白斐含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为什么刚刚没有反应过来呀。   不过,白白斐含心中也隐隐地期待着这件事,所以柔柔地靠在龙晖怀里,像一只乖巧的猫咪。   龙晖走进了卧室,把白斐含放在大床上,白斐含还是任他摆布,好像一只洋娃娃,非常乖巧的模样。   龙晖伸手摸了摸白斐含的额头,轻声说:“怎么一声不吭的,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白斐含眨了眨眼睛,作为回答,意思是:像什么?   龙晖和白斐含在一起这么久了,当然明白白斐含的意思,俯身刮了刮白斐含的鼻尖,笑道:“你像懒懒。”   龙晖俯下身,就离白斐含极近,白斐含甚至能看到龙晖眉边疤痕的细纹。   白斐含抬起脑袋,轻轻亲吻了那道疤痕。   这个举动,像一个信号似的,龙晖忽然间的气场就变了。他看白斐含的眼神,充满了欲望,好像一头雄兽,在看他的配偶。   白斐含想,我可不就是他的配偶吗?连结婚证都领了,合法的配偶。   龙晖俯下身,亲吻白斐含的嘴唇,白斐含的嘴巴,很轻易地就被龙晖撬开了,龙晖把舌头伸进白斐含的口中,追逐着白斐含的舌头,和她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   白斐含,本来想,叫老公显得我很老似的,是打死都不肯叫的。   但是后来,白斐含声音很细很弱地说:“龙哥,可以了吗?”   龙晖声音低沉而性感,低低地说:“叫老公。”   白斐含出了很多汗,觉得自己像一条刚从水里捞上来的鱼似的,累得不行了。但是还是十分有毅力,就是不叫。   最后,白斐含哑着嗓子,声音发抖地说:“老公……”   ……   龙晖以前说,怕白斐含三天下不来床,白斐含想,那还是保守的说法。现在来看,很可能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   第二天日上三竿,白斐含醒了过来,像一只出了水的鱼似的,只是觉得渴。   还没等她说话,已经有兑了蜂蜜的温水,流到她的口中,白斐含想都没想,赶忙大口吸吮。   待到喝完了,才觉得奇怪,她刚刚醒过来,还在躺着,那水是怎么喂进她的嘴里,还没有洒出来呢?   白斐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恍惚间看到一个东西,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发现她没有看错,龙晖手里拿的,赫然是一只奶瓶!   白斐含眨眨眼睛,觉得不可思议,龙晖竟然用奶瓶给她喂水喝。   本来白斐含被龙晖逼叫老公,还想着醒了一定要找他算账,但是看到奶瓶,白斐含竟然一时间把算账的事都忘到脑后了,满心想着,他用奶瓶喂我水喝。   虽然喝了水,但因为叫得太厉害,白斐含的嗓子还是哑哑的,她说:“龙哥,你怎么用奶瓶啊?”   龙晖笑道:“方便。”   白斐含想,确实是方便,张开眼睛就喝到了水,而且不会洒出来。但是她总觉得,龙晖没有回答到问题的根本。问题的根本是,奶瓶是小孩子才用的啊。   三岁以上都很少有用的了。   “可是我已经这么大了,再用奶瓶不合适了。”白斐含微弱地反抗着龙晖给她使用奶瓶的行为。   “哦?奶瓶不合适,那什么合适?”龙晖假装不解,低着头,看着白斐含说道,“我嘴对嘴喂你,好不好?”   白斐含还要说话,就感觉到身体酸痛。她这才回想起龙晖的暴行,瞬间清醒了!   她委委屈屈地把被子拉了上去,盖住头帘,说:“龙哥,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龙晖知道,她这是把昨晚的事情想起来了,心中十分有耐心,微微俯身,问道:“怎么不想看见我?”   白斐含在被子里回答,声音闷闷的:“明知故问。”龙晖学着白斐含说话的撒娇语气:“我不知道嘛,老婆说给我听听?”   白斐含抬起腿,伸出被子,轻轻踢了龙晖小腿一脚,随后想要收回去,却被龙晖握住了脚腕,动弹不得。   白斐含挣扎了两下,没有从龙晖的手中挣扎出去,便也放弃了挣扎。   龙晖轻轻把白斐含的腿放回被子里,在轻轻抬起被子,把白斐含的腿放回去后,又猛地向下一拽被子。   白斐含能有多大的劲儿,哪里敌得过龙晖。手中攥着的被角滑落,头脸又重新暴露在空气中。   龙晖俯身上前,看到白斐含眼角红红的,好像是个要哭的模样,心中疼得不得了,拉着白斐含的手说道:“很疼吗?”   白斐含红着眼睛点了点头,其实也没有特别疼,但是疼还是有一点的,尤其是腰部。   “哪里疼,我给你揉揉。”龙晖轻声说。   白斐含摇头:“不要你揉,谁知道你是不是又要干坏事。”   龙晖笑道:“我干什么坏事了?”   “你、你——”白斐含想了想,说道,“你逼我叫你老公。”   小姑娘说这话的时候,嘴巴撅着,眼角红红的。龙晖看了,忍不住想欺负;可是想到自己已经把她欺负哭了,正在哄呢,如果再欺负哭了,恐怕不好哄了。   龙晖伸出拇指,抹了抹白斐含发红的眼角,轻声说:“我不是你老公吗?”   白斐含想,是倒是,可是我不想叫呀,她还没说话,龙晖也学着白斐含说话的语气,委委屈屈地说:“我可是受法律保护的。”   龙晖,这样高大英武的一个男人,捏着鼻子,扭着身体,特意做出夸张的模样,逗白斐含。   白斐含觉得,龙晖现在很像一个争宠的妃子;也像一个屈尊降贵,博宠妃一笑的君主。   白斐含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龙晖也跟着笑:“笑了笑了,终于好了,我抱你去洗个澡,老婆?”   白斐含还想矜持地收住笑容,但是看着龙晖这张带着笑意的脸,她无论如何也装不下去了,演不下去了,她伸出双臂,环在龙晖脖子上。   龙晖的腰力是真的好,白斐含这样抱着的脖子,他都能直接托着白斐含站起来,白斐含乖乖地任龙晖抱着——昨天她是故意装乖,今天是真的累到了,不乖不行。   龙晖把白斐含抱去浴室,把白斐含放下后,龙晖去放水,白斐含发现龙晖放的是大浴缸,当即有些警惕:“龙哥,怎么是大浴缸?”   龙晖笑着走进白斐含,笑意格外的深:“我也要洗呀。”   白斐含觉得最近,龙晖很像一个顽童,很爱学她讲话。白斐含有点警惕地说:“那你,那你可不许干坏事。”   龙晖笑意更深了:“老婆,我们不做坏事,我们做快乐的事。”   ……   白斐含确实感觉到了一点快乐,但是后面已经完全记不清了,因为她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了,白斐含这回才觉出肚子饿。   她睁开眼睛看看,昨天的床单被罩都已经换了下去,新的床单被罩很柔软,好像刚刚被晒过,还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白斐含不禁多闻了闻。   龙晖拿了粥碗走进来,白斐含马上就转过身去,对于龙晖,白斐含现在意见非常大!   因为在大浴缸的时候,龙晖说,要和她快乐遍家里的每个角落!   每个角落!   白斐含想,那我得累成什么样子啊。她现在都觉得比连着拍两个大夜戏都累,如果真的快乐遍每个角落,那她工作拍戏累,回家休息,还是累。   白斐含仿佛都已经预见未来的自己的悲惨命运。   龙晖看到白斐含转过了身去,便走到了床的另一面,正对着白斐含,白斐含又转过了身去,龙晖不厌其烦地再走过去。   如此几个来回之后,白斐含累了,转不动了。被龙晖扶起来倚靠在床边,喂给她粥吃。   粥是补气血的红枣小米粥,龙晖先把勺中的粥吹凉了,再喂给白斐含。白斐含是真的饿了,喝了一整碗粥,才觉得有了一些力气。   吃饱了,白斐含好像也“活”过来了,心中也不再乱想。她问龙晖:“龙哥,你不累吗?”   白斐含问得非常真诚,她真的觉得累到手指都抬不起来了,龙晖是怎么做到精力这样旺盛,还有力量去熬粥换床单的?   龙晖非常爽快地说:“不累,一点都不累。”   白斐含发现,龙晖那眼神已经有点变了,她赶忙往被子里钻,把自己裹成一只小小的蚕蛹,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白斐含的举动,看在龙晖眼里,简直觉得她可爱死了。   龙晖伸手刮了刮白斐含的鼻尖儿,凑到她耳畔轻声说:“放心,不会再做那件事了,让你好好休息几天。”   白斐含想,这可不是几天能休息过来的,我要休息一个月!   .   白斐含一直休息到过年,才像西太后似的,终于不在床上躺着了,悠悠地起床换新衣服。   白斐含想到,去年过年,她也是和龙晖一起过的,那时候,他们还在窗外堆了两个雪人。   现在他们已经搬了家,是没有那项便利条件,可以随时随地堆雪人了。   苹果台的春节晚会,也邀请了白斐含,但是白斐含忙于和龙晖,过美滋滋的二人世界,再加上上次苹果台强迫她和沈夜白合唱,林萱儿便帮白斐含拒绝了邀请。   现在市区不让燃放烟花爆竹,白斐含和龙晖吃完饭后,便随便打开电视,看着晚会,作为背景声。   他们并排坐在沙发上,经过半个月的修养,白斐含已经完全好了,只是在龙晖面前,她总是在撒娇,她把头枕在龙晖肩膀上,拿他当人肉枕头。   龙晖忽然说道:“清明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妈妈吧。”   白斐含,反应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龙晖口中的“妈妈”,是他的妈妈,在生他那天去世的妈妈。   白斐含知道,龙晖是要带她给亡母看看,便点头说:“好,我们一起去。”   .   清明这天,白斐含和龙晖凌晨的时候就起床,白斐含特意找出了一套黑色裙装,她是不常穿黑色的,偶尔一穿,倒更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怕被人认出来,她还戴上了黑色口罩。   龙晖常年黑衣黑裤黑鞋,今天也不例外。   赵传家开车把他们送到机场,飞机在龙城落地,便有上次来接龙晖的司机,来接他们。   白斐含想,这个司机应该是龙晖家里的司机,看样子,应该和龙晖关系很好。   司机说:“老爷就一大早就去了。”   白斐含知道,龙晖和父亲的关系,不算和睦,如果龙晖的父亲去了,白斐含不知道龙晖会不会错开时间再去。   果然,龙晖一怔,但还是说:“去吧。”   到了陵园,白斐含跟在龙晖后面,在陵园门口,就看到很多着装人员,站在门口,好像在等谁。   走到墓碑近处的时候,果然看到一个老人,标枪一样站在墓碑前。他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衣服,头发剃得很短,已经都白了。   他应该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但是没有转头,依旧看着前方墓碑上的照片。   龙晖走过去,把两束百合花,放到还在带着露珠的玫瑰花旁边。   随后,龙晖起身,低低地道:“父亲。”   老人终于转头看向龙晖,他的目光在龙晖身上没有停留多久,就投向了龙晖身后的白斐含。   白斐含这才发现,老人虽然头发都白了,但是眼神中的光芒矍铄,被老人看着的感觉,就如同被老鹰叼住了一般。   老人抬手,拍了拍龙晖的肩膀,点点头:“看看你母亲吧,你母亲一直等着这一天。”   说着,他走到白斐含面前,白斐含不知道要说什么,要怎么叫。他虽然是龙晖的父亲,但是看起来,是白斐含爷爷辈分的人物。   而且,白斐含想,龙晖的父亲,是不承认我的。   就在白斐含犹豫纠结的时候,老人主动朝她点点头,说道:“好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龙晖的父亲对白斐含态度这么大的转变。白斐含想,之前龙晖的姐姐找她,那意思是家里不会承认她的。   而且龙晖又那样担心她,好像怕她被他父亲害了一样。   她想,一定是跨年那天,龙晖回去的缘故,她不知道龙晖和他父亲说了什么,是怎么说的。   但是很显然,现在龙老爷子,是接受她了。   白斐含不知道说什么,就对着龙晖的父亲鞠了一个躬。   龙老爷子笑了,他轻轻地拍了拍白斐含的肩膀,随后离开了。   白斐含走到墓碑前,和龙晖并肩站着。龙晖说:“我们给母亲磕个头吧。”   白斐含说:“好。”   他们跪下,对着墓碑磕了个头。起来的时候,白斐含才看清照片上的女人模样,正是前年龙晖八月一号那天失踪,白斐含去龙晖房间找他,看到的照片上的女人。   墓碑上写着“爱妻魏新月之墓”。   二人站起来后,龙晖对着墓碑上的照片说:“母亲,我以后,不会在八月一号来看您了,我以后都会在清明的时候来看您。”   “我身边的小姑娘,叫白斐含,我已经和她领了结婚证。我对她的心,和父亲对您的心,是一样的。她对我的心,也和您对父亲的心,是一样的。”   白斐含说道:“阿姨,不对,现在应该叫您母亲了。我会好好对龙晖的,您放心吧。”   去祭拜过龙晖的母亲,白斐含和龙晖,手握着手,飞回了槟城。他们的手好像黏在了一起似的,一直不肯分开。   赵传家给他们送到南城公寓小区门口。龙晖牵着白斐含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到家门口。   白斐含忽然说道:“龙哥,我们以后,不管谁先离开,我们去祭拜的时候,也都给对方送玫瑰花,好不好?”   龙晖隔着口罩,封住白斐含的口:“嘘——不会发生那样的事的。”   白斐含祭拜了龙晖的母亲之后,忽然感觉生命的渺小。   龙晖的父亲那样爱他的母亲,但是面对她母亲的离去,也还是无能为力。只能每年过来,给她送上一束带着露水的玫瑰花。   白斐含紧紧抱住龙晖,说道:“龙哥,我会好好爱你的。”   白斐含在祭拜过龙晖的母亲之后,真的有一点“大彻大悟”的感觉,时光中的生命和爱人,都是她要好好珍惜的。   龙晖笑着抱起白斐含,把她公主抱在怀里,轻轻说:“我也会好好爱你的。”   白斐含想,就让我们在余下的生命中,好好相爱吧。   夕阳的照在他们身上,把龙晖抱着白斐含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在夕阳映出的倒影中,他们二人合二为一,永不分离。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看到这的小天使,鞠躬。会有甜蜜番外,各种新姿势,盛大的婚礼,拿影后,生宝宝等。番外也是每晚9点更新,日更。   除了白斐含和龙晖的番外,可能还有几个番外:   《心尖宠》苏雪洲的故事。狠厉轮椅大佬×治愈系小仙女,年龄差,他是整个槟城人口中闻风丧胆的狠厉大佬,却在她面前收起獠牙,只做她一个人的雪洲哥哥。   《她是瘾》凌子默的事故。清冷禁欲顶流×又美又甜爱豆,双向治愈,前期女主治愈男主,后期男主治愈女主,她是我经年戒不掉的瘾。   《修罗场》阮未雪的故事。阮未雪和三个男人的爱恨情仇(有先后顺序)。分别是青梅竹马,默默守护,相爱相杀。本文出现的耳朵坠白色羽毛的男人,是第二个。   《独占她》秦一骄的故事。占有欲超强疯狼狗×明艳大姐姐,大姐姐想走肾不走心,小狼狗变小疯狗,逼她走肾又走心。她的身和心,都只能属于我一人。   这四个番外,没想好写不写,或者写几个,小天使想看谁的留言,优先写评论多的,要是都不多就不写了。如果不写的话,可能会写几个免费短篇给大家看。总之非常感谢小天使一路支持。   预收收藏非常重要,求收藏,点进专栏就可以看到啦:   ☆蓄谋宠溺   林溪,当红女团组合队长,麋鹿一样的双眼斩获无数粉丝,被评为娱乐圈最具纯欲感的女神。   出道以来兢兢业业,从无绯闻。   某天,媒体拍到她从崭新的劳斯莱斯幻影中下车,开车门的竟然是花花公子霍青桐,霍少爷甚至亲自用手遮挡她的头部,防止她撞到车门顶端。   小心翼翼,毕恭毕敬。   一时间八卦沸腾,更有黑子扒出林鹿三年前缺席跨年晚会,疑似和神秘男人游轮共度三天三夜。   媒体只拍到了画面,却没有拍到霍少爷在林溪下车那刻说的话。   他说的是:“小婶婶,里面请。”   .   霍青桐只有一位叔叔,那就是声名赫赫的霍斯冬。   霍斯冬身为霍家家主,手握重权,为人低调,常年在霍家老宅参禅修佛,清冷禁欲,从没有哪个女人让他心动。   某日,霍斯冬在城南一掷千金,修建新宅,取名“溪园”。   被问起寓意,霍家家主一改往日寡言形象,灰瞳中尽是隐藏不住的宠溺,薄唇轻启,说道:“太太的名字。”   媒体:是哪个女人攀折下了禁欲多年的霍斯冬?   .   林溪右手手腕常年戴一串佛珠,只有在表演的时候摘下,平时从不离身。   有媒体扒出林溪曾经合作过影帝,怀疑佛珠是信佛的影帝送给林溪的。   八卦再次沸腾。   影帝是霍氏旗下艺人,彼时霍斯冬正在出席慈善盛典,有记者问起影帝和林溪的绯闻。   霍家家主言简意赅:“假的,佛珠是我送给溪溪的十六岁生日礼物。”   随后,他薄唇翘起,轻笑着对镜头说道:“霍太太,这次不跪搓衣板了,好不好?”   我蓄谋已久,布下天罗地网,只为爱你。   清冷禁欲大佬×又纯又欲美人   ☆疯狂娇宠   陈幼雪大学报到那天,是荣白城送的她。   室友好奇问他们是什么关系。   陈幼雪轻笑:“他是我爸爸。”   荣白城无奈地骄纵:“胡闹。”   某女明星想傍上荣白城,对他奉献殷勤。   陈幼雪约见女明星,女明星以为荣白城私生女要见她,特意买了奶油蛋糕作为礼物。   陈幼雪:“给你一千万,离开我男人。”   小姑娘说话的时候,嘴角还粘着奶油。   女明星看到,小姑娘胸前垂着的坠子,竟然是荣家媳妇代代传下的祖母绿戒指!   她不知道,系戒指的红线,是荣白城在月老庙跪了三天三夜求来的,他亲手给陈幼雪系上。   是个死结,没人能解开。   男人凤眼狭长,金丝眼镜散发出禁欲气息,这位槟城商业帝国的王者,此时衣衫褶皱,跪在小女孩面前,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他一手按住陈幼雪后脑,亲吻她的唇,撬开牙关,疯狂掠夺。   你是我孤冷寒夜中的唯一月光,我不摘你,我要宠你高悬天上。   斯文禁欲霸道总裁x装乖骄纵娇弱美人   ☆乖祖宗   许向东大学毕业了,还单着。   酒吧,哥们调侃许向东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   许向东无所谓地说:“女人嘛,没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许向东一看来电起身就走:“先走了,记我账上。”   旁人不明所以,问,许少爷不是没有女朋友吗,怎么这么着急。   许向东哥们:“他祖宗找,能不急吗?”   .   孟鹿打小喜欢许向东,全部的少女时代,都用来黏着许向东。   却换来一句:“小孩儿,想什么呢,我当你是妹妹。”   孟鹿走了。   后来,许向东在老宅养了一个女人,娇惯得很,寻常人不得一见。   整个槟城上流社会都说,许少爷娇养了一只金丝雀。   许向东听了,笑道:“什么金丝雀,那是我的乖祖宗。”   晚间,许向东回到老宅,抱着孟鹿,一遍一遍地重复:“乖祖宗,你只能是我的。”   我爱你入骨,一往情深,远在你发现之前。   又野又帅又狠×又甜又美又绝   青梅竹马/追妻火葬场/甜文   求收藏(*^▽^*)感谢在2021-07-24 21:05:28~2021-07-25 21:04: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an嵐祗。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番外:婚礼   六月, 白斐含收到了虞梦桢的婚礼邀请,白斐含感到震惊,同时感到震惊的, 还有虞梦桢的粉丝。   虞梦桢这几年事业发展越来越好, 包括白斐含在内, 所有人都以为虞梦桢会晚婚, 一直拼事业。   但是没想到,虞梦桢成为她们这代小花中,最早婚的一个。   白斐含和龙晖, 虽然处于公开状态, 但是他们都是低调的人, 即使领了结婚证,也没有晒。   虞梦桢则成了小花早婚的代名词, 一时间成为热搜常客。   在热搜中,白斐含、苏乐, 甚至包括黄桃,都没有逃过媒体的笔, 被逼问了一遍遍, 什么时候结婚。   白斐含和虞梦桢视频, 虞梦桢不愧“拼命三娘”的称号, 即使马上就要结婚,还在剧组拍戏。   视频中虞梦桢穿着古代的装扮, 对白斐含说:“小白,你一定要来给我当伴娘,我就只要你一个伴娘!”   白斐含说:“好。怎么这么突然,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   “不是保密工作,我们才认识一个月!”虞梦桢笑着说, 她一笑起来,杏眼中都是藏不住的喜悦和幸福。   白斐含了解虞梦桢,知道她现在是真的快乐,但是还有很多疑惑,和刚认识一个月的男人结婚,白斐含有点替她担心。   虞梦桢看出了白斐含的心事,笑着说:“放心吧小白,这个人很靠谱的,绝对不是赵小龙那种人,对了,你也见过他。”   “我见过?是谁?”白斐含想,难不成虞梦桢也找了演员,但是又想想,觉得不太可能,虞梦桢的性格,经历赵小龙的事情之后,是不太可能再在圈内找的。   “就是我在新世界喝醉那天,你扶着我回学校,在学校门口遇到的那个人。”虞梦桢说。   白斐含想了好久,都没想到在新世界喝醉那天,她们除了遇到龙晖,还遇到过什么人。   看着白斐含不解的模样,虞梦桢笑道:“就是说‘小小年纪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啊。’那个,我醒酒之后还问过你他是谁,你忘了?”   白斐含是真的有点忘了,不过经过虞梦桢的提醒,她朦朦胧胧地想起来了,当时好像确实有一个人,被醉酒虞梦桢撞了,好像……还被虞梦桢骂了。   但是那个人具体长什么样子,白斐含已经完全记不得了。   白斐含想,缘分真的很神奇的东西,在那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一个夜晚,她遇到了龙晖,而虞梦桢,也遇到了要相伴一生的人。   虞梦桢除了白斐含这个好朋友之外,和娱乐圈其他看起来关系比较好的小花,都是塑料姐妹花,她的伴娘,只有白斐含一人。   白斐含陪虞梦桢去试婚纱,来之前虞梦桢特意告诉白斐含,不带龙晖,她们两个一起去。   到了店里,白斐含帮虞梦桢穿好婚纱,虞梦桢对着镜子,看白斐含为她整理好婚纱的长摆,笑问:“小白,你的好事什么到啊?”   白斐含整理好虞梦桢的裙摆,站起来对着镜中的虞梦桢笑:“这个得听龙晖的。”   虞梦桢颇为恨铁不成钢,拉着白斐含的手说:“小白,你不能什么都听他的,你要有主意。”   白斐含知道虞梦桢是为她好,所以乖巧的点头答应了。她知道自己看起来温柔慵懒的,虞梦桢是怕她受欺负。   看着镜中,虞梦桢一身白色婚纱,又是漂亮又是幸福的样子,白斐含也在想像,自己婚礼是什么样子。   受董绯雯的影响,白斐含对婚礼这类典礼,并没有太大兴趣,她始终坚信,心在一起,要比盛大隆重的婚礼重要多了。   但是在看到虞梦桢穿着婚纱的样子之后,白斐含觉得,她的这套想法,有了一点改变,她觉得,有一场婚礼,也是非常浪漫幸福的。   .   帮虞梦桢试完婚纱,白斐含回到了和龙晖在城南的家。白斐含一进门,就发现龙晖喜气洋洋的,等在玄关处,好像专门等她回来。   白斐含觉得有些不正常。因为龙晖势要让全家的每一个角落,都成为快乐的地方,白斐含在被迫快乐几次之后,已经大体上知道龙晖的规律了。   这么热情主动,一定是有阴谋。   白斐含进到客厅,先去看了懒懒和灰灰,懒懒这只橘猫,在这两年中飞速变胖,现在已经是灰灰的两倍大了。   本来它就打不过灰灰,全靠灰灰让着它才能撑起霸主地位,现在发了福,行动不便,更是谁都打不过了,连傲娇的时候从白斐含手中抽出爪子,都要耗费很大力气。   白斐含有时候想,要不要给它节食控制一下,但是每次看到懒懒那又可怜又傲娇的小眼神,白斐含都败下阵来。   白斐含想,胖就胖吧,反正我也是要养它一辈子的,又不会因为胖就不养它,或者因为胖不喜欢它。   但有时,白斐含还是想让懒懒稍微瘦一点,懒懒这么胖,她怕胖到身体出问题,她是很害怕懒懒离开她的。   和懒懒相比,灰灰则是一点都没有变化,除了正常的长大之外,没有一点发福,还是苗条的模样。   只是性格不像刚来时候那么谨慎,在胖懒懒和它耀武扬威的时候,偶尔会伸出爪子,把懒懒锨到一边。   白斐含摸着懒懒那宽阔的肩背,轻声说:“懒懒,我不在的时候,他有没有欺负你呀?”   懒懒慵懒地“喵”了一声。   问完了,白斐含又自顾自地说:“我就知道,你和他是一伙儿的,非常喜欢他欺负你。可是我不喜欢啊,懒懒,他都把我欺负成什么样子了,你管管她好不好啊?”   白斐含的表演欲上来了,当这一只小猫咪诉苦,只是小猫咪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懒懒在看到白斐含貌似“涕泪连连”的模样,懒懒地站起了身,靠近白斐含,好像是想要安慰她一下。   嘴巴刚刚靠到白斐含手上,就被白斐含抱起来,一顿猛亲,脸上的猫毛都掉了不少。   白斐含亲完了懒懒,心情大好,把懒懒放回猫窝,又抱起来旁边的灰灰,把灰灰放到面前,看着灰灰的眼睛小声说:“灰灰,他欺负我,懒懒不管我,你也不管我吗?”   灰灰比较有同理心,当即眼睛就有些湿润,白斐含看了,反倒不好意思了,连忙安慰道:“没有的,没有的,灰灰不要认真嘛,他没欺负我,我好着呢。”   白斐含又安慰了灰灰几句,看灰灰好了起来,不再是那副认真担心的样子,赶忙把灰灰也抱在怀里亲了几大口,这才把它放下。   龙晖已经走到猫窝旁边,就那么笑意盈盈地看着白斐含。已经站在那看了许久了。   白斐含知道躲不过去,只好撒娇地走到龙晖面前,娇声娇气地说:“龙哥,我今天陪虞梦桢试了好多婚纱,我累!”   龙晖上前一步,问道:“哪里累?”   白斐含后退一步:“哪都累,特别累,腰累,肩膀累,胳膊累,腿也累。”   龙晖又上前一步,白斐含又退后一步:“龙哥,不要过来啦,后面就是落地窗了。”   龙晖笑吟吟的:“是落地窗怎么了?”   白斐含忽然想到龙晖要快乐遍家里的每个角落,落地窗,不也是一个角落吗?白斐含瞬间感到身体有些站不稳了,龙晖竟然要玩这么大吗?   白斐含可怜巴巴地央求:“龙哥,我都说了,我很累。”   龙晖看着白斐含又是央求又是撒娇的,想了想,才想明白,这小姑娘想的是什么。   他靠近白斐含,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儿,低声笑道:“想什么呢?你的小脑袋里,都装的什么啊?”   白斐含瞪着眼睛看向龙晖,见男人眼底一片坦荡,果然是没有其他想法的样子,心里顿时害羞起来,真是的,怎么满脑子,有颜色的废料啊。   “嗳。”白斐含叹道,“龙哥,那你刚刚为什么那样笑啊?”   “我怎么笑了?”龙晖继续笑着问。   “就是,嗯,说不出来的感觉。”白斐含回答。   龙晖说:“我那是开心。”   “你开心什么?”白斐含不解。   龙晖双手环抱住白斐含的,靠她很近,轻声说道:“你的好朋友要结婚了,是不是?”   白斐含点点头:“是啊。”   “那你,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我们的婚事了,嗯?老婆?”龙晖在白斐含耳畔说道。   龙晖一边说着,一边亲吻着白斐含的耳廓,甚至伸出一点点舌头,扫过白斐含的耳垂,因为迟迟没有得到白斐含的回应,龙晖把轻轻咬着白斐含的耳垂。   白斐含感觉到了一点点疼痛,更多是,是快乐,她想,龙晖真的很会撩拨人,随时随地,都会被龙晖撩拨得感到兴奋。   白斐含,伸手轻轻推了龙晖一下,并没有狠推,和打情骂俏差不多,她轻声说道:“嗯——那就考虑考虑吧。”   龙晖忽然不咬白斐含的耳垂了,停下了动作,倒令白斐含愣了一瞬,在龙晖离开之后,她竟然感觉到一阵空虚之感。   龙晖在白斐含面前,立正站好,敬了个军礼,笑道:“报告首长,今年七月怎么样?”   白斐含就知道,这个男人问她这件事,一定是有备而来,白斐含既然答应办婚礼了,那什么时间,她没有具体想法,可以都听龙晖的。   白斐含自从《风月伶仃》杀青后还没进组,她是打算给自己半年的时间,当成和龙晖的蜜月期的,在蜜月期即将结束的时候,把婚礼办了,白斐含觉得,这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白斐含点了点头,龙晖高兴得把白斐含拦腰抱起,转了好几个圈。龙晖想,我要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白斐含觉得自己像一个沙包一样,没被扔出去完全是龙晖的腰力臂力相当之好。   龙晖把白斐含放下后,发现小姑娘的脸色有些白,忙摸着白斐含的脸问:“吓到了?”   白斐含没怎被吓到,对方是龙晖,她是不会被吓到的,就是瞬间失去重心,白斐含忽然有一点晕眩,但是并没有大碍。   看到龙晖关心,白斐含瞬间病恹恹的,说道:“龙哥,我好想有点晕。”   说着抬手放在额头处,弱不胜风的模样。   龙晖马上说道:“用不用叫医生?”   他是知道白斐含身体比较弱的,暗暗后悔刚刚力气大了。   白斐含往龙晖肩头一靠,顺势双手抱住龙晖的脖子,是个要龙晖抱的姿势。   龙晖当然懂白斐含的意思,伸出双臂把白斐含公主抱起来,轻轻地,慢慢地走回卧室,生怕白斐含感觉到晕眩不适。   进了卧室,走到床前,龙晖轻柔地把白斐含放到床上,白斐含忽然有点不忍心,当她看到龙晖关切的眼神的时候。   可是,白斐含又想,我要是不这样,今天还得交公粮,我偷偷地逃两天嘛。   白斐含这次偷偷的逃两天,不止两天,整整逃了一周。当一周后,白斐含终于“痊愈”的时候,龙晖笑得非常开心与意味深长。   这天,龙晖把七天的量狠狠地讨了回来。   第二天,白斐含腰酸背痛地想,下回再也不装了,还是每天交一点,比较容易,再也不偷偷逃避了。   .   虞梦桢的婚礼在6月末,举办的地点就在槟城,因为虞梦桢婚礼结束,还要马上回组里拍戏。   婚礼这天,虞梦桢一身洁白的婚纱,白斐含穿着粉色伴娘服,全程陪伴在虞梦桢左右。   白斐含和虞梦桢都是当红小花,自然少不了媒体记者,媒体们的通稿都是围绕着虞梦桢和白斐含的,还有媒体问白斐含什么时候结婚。   白斐含笑道:“这是虞梦桢的婚礼,我只是配角,你们还是问主角吧。”   虞梦桢的丈夫是一位富商,比虞梦桢打了十几岁,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   他们是在饭局上认识的,虞梦桢最初也没有认出他。   虞梦桢酒量本来就小,一些无良老板,见到是有名的明星,知道吃不到,就狠狠给她灌酒,虞梦桢照单全收,到后来,就有些醉了。   是这个男人,在虞梦桢醉了的时候说道:“她已经醉了,不要逼她了。”   按理说,虞梦桢醉酒之后,经常断片,记不得自己说了什么,和别人说过什么,但是这个人一开口,虞梦桢就像大梦初醒一样清醒了。   她想到,这个声音曾经对她说过“小小年纪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啊。”,她后来清醒之后想了想,是啊,有什么值得想不开的,赵小龙那个人,不值得。   虞梦桢醉着一双杏眼,指着男人,连说了几个你:“你、你、你——”   还没说完,就醉倒在男人怀里了。   醒过来之后,她发现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他们三观一致,喜欢的东西一致,就连早上先喝一杯咖啡的习惯,都一致。   他们互相认为,对方就是自己命定的人了,不到一个月,就决定结婚,共度后半生。   当新郎新娘互赠完戒指之后,说完相守一生的承诺后,虞梦桢把手中的花束抛了出去。   白斐含站在人群中,为她最好的朋友激动,眼中都有一些激动的泪花,根本没有想过接花束的事情。   但是那朵花束,偏偏正好落在白斐含的肩头,白斐含被砸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用另一只手接住了。   白斐含看向席间的龙晖,龙晖作为白斐含的爱人,坐在了最前面一桌,白斐含一转头就看到他了。   他们四目相对,没有说话,胜过千言万语。   媒体把白斐含接到虞梦桢花束的事情大书特书,很多原本不知道接花束意思的粉丝,也都知道了,原来接到花束,是预示着美好的祝愿:下一个结婚的,就是接到花束这个人了。   “公主与恶龙”的CP粉,从邪路变成正宫,竟然还有可能马上结婚,意外之喜一个接着一个。   而白斐含的粉丝,在一段时间后,也接受了龙晖。她们看到了白斐含拍《青春万岁》的时候,各种路透照片中,龙晖在角落里,目光中全是白斐含;   她们看到了白斐含被错认成林溪那天,龙晖把白斐含护在怀里,不允许一个人碰到她;   她们看到了,慈善盛典后台,只有白斐含被男人裹在长羽绒服下,一脸慵懒,而同场的女明星,都懂得瑟瑟发抖。   只要有白斐含身影的地方,就必然有这个男人。起初她们以为这男人是保镖,没怎么在意的那些细节,在白斐含公开后,都浮现了出来。   白斐含的粉丝们,以挑剔和苛刻的“亲妈”眼光看龙晖,也实在挑不出什么错来。时间久了,也就渐渐接受。   最接受不了的,只有白斐含和沈夜白的“双白”CP粉,不过这群人本来也不是白斐含的核心粉构成,流失也就流失了。   .   龙晖的速度是惊人的,白斐含和龙晖的婚礼,在七月中旬举办。   白斐含现在已经是“M”品牌全球代言人,白斐含的婚纱,交由“M”品牌的创始人,首席设计师陈幼雪来专门设计。   婚礼的准备,都是龙晖一人全权操办,不用白斐含操心。但是白斐含却在为一件事发愁:要不要告诉她的父母。   董绯雯是不必告诉了,白斐含想,她已经去了国外,而且早就把自己交给了龙晖。   但是对于白建新,白斐含确实发了愁,如果说董绯雯对她来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那么白建新对她来说,则连熟悉都谈不上,是十分的陌生。   但就是这么陌生的父母,却和她血脉相连。   白斐含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发呆。龙晖发现了,走过来问她怎么了。   白斐含把心中发愁的事告诉了龙晖,对这个男人,白斐含是无所不言的。   龙晖抱着白斐含,说道:“你可以告诉父亲,如果他要来,就来,不来,也没关系。”   白斐含想想,确实是这样的,女儿结婚,是应该告诉父母一声,至于他们来不来,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白斐含通过微信告诉了白建新,白建新没有马上回复,过了两个小时才回复,说他在开会,没有及时看到微信消息。   并且祝福白斐含新婚快乐,随后说:“我七月刚好有个会要回国开,我可以去参加你的婚礼吗?”   白斐含觉得白建新问得有点小心翼翼的,好像怕她拒绝一样,白斐含回道:“当然可以,但是婚礼不在槟城,在一个岛上,到时候让龙晖接您过去。”   .   婚礼的地点是赤道旁边的一处岛屿,为了不让媒体打扰到他们,特意选的地点。岛是龙晖的私人岛屿,没有他的同意,媒体无法上岸。   虞梦桢给白斐含当伴娘,白斐含的伴娘也只有虞梦桢一个。很多人都说结了婚就不可以再当伴娘了,但是白斐含和虞梦桢都觉得白斐含的伴娘,只能是虞梦桢。   白斐含穿的婚纱是陈幼雪亲自设计的梦幻风格婚纱,既有少女的俏皮,又有成年女人的性感,和白斐含的气质非常相符。   婚纱的后摆非常长,一路上虞梦桢都在帮她托着。   婚礼露天举办,海边空气清新,风景优美。   白斐含跨着白建新的胳膊,一步一步地走向龙晖,她觉得,这时候,她好像重生了一样,没有之前的22年,眼中只有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她的未来,只和他一起走。   而白建新,包括董绯雯,就好像生命中匆匆的过客一样,过去了,走了。   白建新把白斐含交到龙晖手上,司仪说:“龙晖先生,你愿意和白斐含女士共度一生,无论贫穷、富贵、年轻、衰老,你都愿意忠于她,和她长相厮守吗?”   龙晖微笑着点头,声音坚定有力:“我愿意。”   他的眼睛望着白斐含,白斐含看在眼里,满是令人信赖的安心。   司仪接着说:“白斐含女士,你愿意和龙晖先生共度一生,无论贫穷、富贵、年轻、衰老,你都愿意忠于他,和他长相厮守吗?”   “我愿意。”白斐含回答得很快,她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眼睛里也有了水珠。   龙晖把钻戒戴在了白斐含的中指上,钻石是龙晖亲自挑选的高定,白斐含也把戒指给龙晖戴上,龙晖的戒指是男款,偏于低调内敛,没有镶嵌大块钻石。   白斐含在戴戒指的时候,手指有微微的发抖,是龙晖,伸出了另一只手,轻轻握了握白斐含的手腕,白斐含才感觉好一些。   婚礼结束之后,龙晖带着白斐含敬酒,白建新因为工作原因要马上飞走,白斐含和龙晖送他,白建新说:“不用送了,祝福你们。”   说着,他看了看白斐含,说:“我们可以单独谈谈吗?”   白斐含点点头,看看龙晖,龙晖识趣地退到一边。   白建新说:“你妈妈托我带句话给你。”   白斐含猛一听到“妈妈”这个词,都觉得有点陌生,她点点头:“什么话?”   白建新看着白斐含说:“她让我替她对你说一句‘对不起’。”   白斐含听到这句“对不起”,一直因为激动蓄在眼睛里的眼泪落了下来,噼里啪啦地落个不停。   白建新手忙脚乱地找纸巾,想给白斐含擦擦眼泪,却没有找到。最后还是白斐含用胳膊擦一擦眼睛,笑着对白建新说:“不用对我说对不起。”   直到这一刻,白斐含才真正的释然,释然她的原生家庭,释然她的母亲对她的种种。她并不需要母亲对她说对不起,但是听到这句话,她却好像心中有石头落了地。   她和董绯雯,不用再互相亏欠下去了,她们都抛掉过去,向前看了。   白斐含想,向前看好啊,向前看,是她和龙晖相守的一生。他们刚刚立过誓,不管对方如何,都要长相厮守的。   白斐含说:“向前看吧,我们都向前看。”   .   安顿好宾客后,白斐含随着龙晖到了岛上的一栋别墅,这栋别墅是雪白的三层小楼,小楼前面是花园果园,各种白斐含叫不上名字的花和果。   刚一进门,白斐含就被龙晖抱了起来。   白斐含此时已经把婚纱换掉,换上了一套中国风的红色裙子,裙子并不长,只到膝盖处。   龙晖抱着白斐含上楼,他们谁都没有说话,但是好像互相有着默契似的。   龙晖把白斐含放在新房的大红床上,床上有新鲜的玫瑰花瓣。   白斐含感觉到中指上的戒指,好像是一种表明身份的标记一样,龙晖抬起白斐含右手,在戒指上轻轻落下一吻,随后栖身上前,把白斐含扑倒到红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婚礼誓词在网上搜的有修改。   看小天使们评论《心尖宠》和《修罗场》比较多,主角番外结束后会写《心尖宠》,和正文一样,全程高甜,不会很长,一万字左右;   《修罗场》会有修罗场狗血和虐,也会有甜,是一篇狗血甜虐文。不适宜放在全程高甜的V章里,先不写了。 第48章 、番外:姿势   白斐含仰面倒在床上, 她的目之所及,都是龙晖,也只有龙晖。   龙晖的眼神坚毅, 右边眉角的疤飞扬恣肆, 白斐含双手柱着床, 抬起头, 在疤痕上轻轻啄了一口。   而后龙晖的吻便落了下来, 龙晖的嘴,和白斐含的嘴, 像两块磁石一样, 一下子就吸到了一起。   龙晖深深吻着, 他的舌头伸进白斐含的口腔中, 白斐含的舌头, 马上就把他的缠上了。   对于接吻这件事, 现在白斐含已经驾轻就熟, 甚至可以运用从龙晖身上学到的技巧,和龙晖一较高下了。   ……   白斐含在这小半年里, 终于理解了高中时学到的“春.宵苦短日高起, 从此君王不早朝。”是什么意思了。   白斐含想, 我要是君王, 我也不去早朝, 因为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呀。   白斐含和龙晖在岛上待了半个多月, 就当做蜜月了。小岛上没有媒体记者,媒体记者也上不来,龙晖在这件事上非常用心。   外界对于白斐含的婚礼,充满了多种想像,只能从受邀参加婚礼的娱乐圈人士的, 只鳞片爪的拍摄中,看到一点点影像。   半个月后,白斐含和龙晖回到了槟城。   对于白斐含来说,没觉得有什么变化,好像只是多了一个仪式,手指上多了一枚沉甸甸的戒指。   但是在心境上,却和之前大为不同。她解开了多年和父母的心结,拥有了互相发过誓词的一生挚爱。   白斐含将近半年没有拍戏,也没有参加综艺,几乎消失在了公众视线。   婚礼之后,林萱儿开始给白斐含发一些剧本,有电影的,也有电视剧的,白斐含挑挑选选,还没有看到满意的。   于佳佳考上了传媒大学,在微信中激动地说:“姐,我考上了。”   白斐含知道,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凝结了于佳佳一年的努力,她也为于佳佳开心。   报名传媒大学,是白斐含给的建议,于佳佳想当林萱儿一样的经纪人。   于佳佳回了龙城一趟,给父母报了喜讯。   回来之后,于佳佳非要给白斐含当一个月助理,学校在八月末开学,于佳佳确实有一个月的时间。   白斐含本来不同意,她认为于佳佳累了一年了,应该好好歇歇,但是于佳佳说这一年想死白斐含了,好不容易放假了,当然要好好和白斐含在一起。   刚好白斐含新招的助理徐潇辞职了,白斐含就让林萱儿缓一个月再招助理,让于佳佳陪她一个月。   林萱儿对助理的问题,无可无不可,但是对白斐含半年没有露面,还是表示了担忧。   林萱儿在微信上和白斐含说:“你是什么想法?休息半年了,要不要几个综艺,《后宫》应该快了,在和电视台对接了,还是苹果台。”   白斐含是想休息半年,现在半年快到了,她没有选出合适的剧本,觉得参加两个综艺也不错。   反正龙晖总是和她在一起的,不管是进组,还是录制综艺,还是在家里。   不过白斐含答应林萱儿去录制综艺,也有一点是因为龙晖体力惊人,白斐含有时候觉得,出去运动都比在家里运动要轻松。   林萱儿给白斐含发过来《周周开心列车》的邀请,说:“这个节目要做一个娱乐圈的情侣,已经邀请虞梦桢了,虞梦桢那边不怎么有时间,但是说如果你来的话她就一定来,你看看要不要去?”   白斐含和虞梦桢,上次见面还是她自己的婚礼,虞梦桢不愧拼命三娘的称号,给她当完伴娘 ,就回到剧组继续拍戏,一点也不误工。   而白斐含则实实在在的好像上班一样,休了半年超长的婚假。   白斐含也有点想见虞梦桢了,就说去。   林萱儿又说:“这次是几对情侣,估计还得请黄桃和林天桦,不知道会不会让男朋友也上场。”   言下之意,不知道需不需要龙晖上综艺节目露脸,如果需要的话,龙晖会不会同意。   白斐含回林萱儿:“等一下,我问问他。”   白斐含轻手利脚地从书房走到厨房,龙晖正在围着围裙做饭。   白斐含每次看到龙晖做饭,都会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这个男人好像应该出现在沙场上,但是现在他只是围着黑色的围裙,在厨房,为白斐含制作午餐。   白斐含一进厨房就闻到一股醋味,她走到龙晖旁边,问他:“龙哥,做什么啊,好酸。”   虽然已经举办过婚礼,但是白斐含还是不太习惯叫龙晖“老公”,不知道为什么。   白斐含自己也弄不明白,也许是因为她觉得叫“老公”太肉麻,也许是因为她觉得叫“老公”会把自己叫老。   只有当在快乐的时候,被龙晖逼得狠了,才会眼尾带红地叫出“老公,轻点。”   而龙晖每当看到这个样子的白斐含,则控制不住地,想要更加欺负她。   所以“老公”这个词的效果,常常适得其反,久而久之,白斐含叫都不愿意叫了。   但是不叫,龙晖又会逼着她叫,而她叫了,又会让龙晖更想欺负她。   如此循环往复,以至于现在白斐含对龙晖,要她叫老公的第一个反应,都会直接快进到:“老公,饶了我吧。”   白斐含站在龙晖旁边,回想起因为叫“老公”而引发的种种心酸往事——她单方面的心酸往事,对龙晖,那可是快乐得不得了。心情也略有波动,又有点想撒娇了。   龙晖的双手,好像生了八条,各司其职,有多条不紊地颠锅,还有空分出一只手刮白斐含的鼻尖儿。   白斐含略略向旁边一躲,没有让龙晖刮到她的鼻尖儿。   龙晖说:“锅包肉。”   白斐含一时间没想到锅包肉是什么,露出迷茫的神情,龙晖看见了,趁着白斐含不备,又伸手刮了刮白斐含的鼻尖儿,这回他得逞了。   白斐含像个洋娃娃一样,任他刮着,问道:“锅包肉是什么啊?”   龙晖笑道:“这就不记得了?我们第一次出去吃饭,在飞龙大饭店,你点了一桌子肉,忘记了?”   白斐含朦朦胧胧地想起来,那次她点的都是肉,恶作剧一般。但是具体点的是什么肉,她确实不记得了。   龙晖看白斐含还没有想起来的样子,就提示她:“你还包了一个牛皮纸袋,说回去要给室友吃,应该是给虞梦桢吃吧。”   说起虞梦桢,白斐含这才想起来,那天虞梦桢把酸酸甜甜的锅包肉一扫而空,恨不得连纸袋都吃了。   虞梦桢吃东西很是挑剔,能让她吃到这个程度,一定是非常好吃,白斐含对这件事记忆颇深。   “哦——是这个东西啊,我记得它,但是我忘记它叫锅包肉了。”白斐含恍然大悟道。   龙晖笑道:“小糊涂。”   白斐含想,我是小糊涂呀,可是,是谁把我惯成小糊涂的呀,还不是你。   白斐含心中美滋滋的,想起来此行的目的,问龙晖:“龙哥,林姐推荐了一个节目,就是去年,哦不对,应该是前年,我们去澜城录制的《周周开心列车》,林姐说是情侣专题,可能你也要上场,你去不去?”   “你去不去?”龙晖笑吟吟地反问。   白斐含说:“我是想去的,虞梦桢和她丈夫也要去,我想再见见虞梦桢,想去。”   “那就去。”龙晖说的非常坚定,“你去,我当然得跟你去。”   白斐含说:“可能要上综艺节目,要露脸,可能还要做游戏什么的。”   龙晖,因为双手一手拿锅,一手拿铲子,没有手去摸他的疤痕,只好挑了挑右边的眉毛,说道:“怎么,不想让我去?”   “不是不是不是。”白斐含连忙解释,“是怕你不喜欢。”   龙晖低着头,靠近白斐含:“只要你喜欢,我都喜欢。”锅包肉需要有油炸的工序,龙晖的身上,有一些油烟的味道。白斐含闻着,却觉得十分安心。   柴米油盐酱醋茶,白斐含想,这就是她和龙晖平淡又幸福的生活呀。   .   八月初,白斐含和龙晖,以及于佳佳,一行三人,到了澜城落地。来接白斐含的粉丝不少。   这是白斐含,跨年晚会高调宣布恋情之后,第一次的公开行程。   之前结婚虽然盛大,但是媒体记者,包括一些想要获得偶像第一手消息的粉丝,比如站姐之流,都被挡到了岛外,无法上岛观看白斐含的婚礼。   这次,白斐含来槟城录制节目,是她结婚后首次在公众面前路面。   白斐含理解粉丝的心情,所以没有走V,而且走到粉丝包围圈的时候,也没有快走,反而放缓了脚步。   龙晖在她旁边护着她,于佳佳在另一侧拎着包。   “公主公主,什么时候进组?”问问题的是一个看上去不大的小女孩,她穿着橙红色的T恤,一看就是白斐含的粉丝。   白斐含知道,粉丝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事业粉”,渴望喜欢的偶像明星,在事业上,能有好的发展,更上一层楼。   白斐含在之前,也确实没让他们失望过。   电影学院第一名考入的学生,电影学院的优秀毕业生,妥妥的科班出身,电影都是电影学院的重点项目,以及搭档三金影后这样的实力演员,电视剧也没放下,演了一个富有挑战的角色,可见野心不小。   但是自从高调宣布恋情之后,白斐含沉寂了半年,粉丝都很着急,害怕白斐含和众多女明星一样,结婚之后渐渐回归家庭,不再出现了。   甚至有激进的粉丝,让白斐含好好和虞梦桢学学,学学人家结婚第二天就回剧组拍戏的拼命精神。   其实白斐含还真不是因为结婚要回归家庭,她回归家庭有什么好做的呢?家里家外的工作,都被龙晖承包了,她在家里,只需要每天交公粮。   不过,白斐含想,交公粮也很累的。   她停下半年休息,主要是自己想休息了,她在工作的时候,敬业认真;但是不工作的时候,是非常自由散漫的,她把进组当成一份工作,在工作之余给自己放一个假,她觉得很正常。   真正面对小粉丝的质问的时候,白斐含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辜负了她们的希望。   但是白斐含很快调整好自己,她对着小女孩点点头,笑着说:“快了,谢谢你在等我。”   小女孩瞬间激动得笑了出来。   白斐含是不收粉丝礼物的,于佳佳帮忙把信封都收下了,在白斐含和龙晖要走出的时候,忽然有一个粉丝,中气十足的大喊:“恶龙你要好好照顾我们公主!”   白斐含有被这么“中二”的称呼惊到,她想,网络和现实到底还是不一样。   在网络上看粉丝这么叫龙晖,她觉得还蛮有趣的,在现实中,粉丝真的这么叫了,白斐含却觉得有点尴尬。   她拉着龙晖,觉得龙晖应该也被尴尬到了,想敢快走。   但是龙晖却没有随着白斐含加快脚步,他转过头,很正式地对那个粉丝说道:“放心,会的。”   白斐含觉得,这些粉丝,可能更像她的朋友,会帮她让龙晖好好照顾自己,会提醒她不要因为爱情而耽误事业。   她们真的是很好很好的粉丝,白斐含认为自己能遇到她们,是很幸运的事。   .   酒店还是平果电视台旁边的酒店,是《周周开心列车》节目组定的。虞梦桢要明天下午才能到,她现在还在忙着夜间拍摄。   白斐含洗完澡后,坐在桌前,一封一封地拆开信观看。   有一些是表达喜欢的,说自己也想学表演,但是家里不让,羡慕白斐含姐姐可以按照自己的喜欢选择专业和事业。   希望白斐含越来越好,看到白斐含表演,就好像她也实现了表演梦一样。   还有一些是表达喜欢之后,又表现出对白斐含工作的担忧,和机场的小女孩一样,怕她结婚之后就不工作了,渐渐淡出影坛,说还没看够白斐含的表演,希望她再多演几年。   白斐含一一看了,觉得有些粉丝,已经堪比她的父母了,甚至想的,比她父母还要多。   白斐含对龙晖说:“龙哥,我的粉丝担心我结婚之后,就做全职太太,不工作不拍戏了。”   “哦?”龙晖走到白斐含身后,双手放在白斐含肩膀上,笑着说:“我怎么觉得,我是全职丈夫呢?”   白斐含想,不是你觉得,是你就是,她伸出右手,握住龙晖的手,没有回头,笑道:“才不是呢,全职丈夫可不会来这参加节目,全职丈夫应该洗衣做饭刷碗照顾孩子。”   “你说的这些,除了最后一条,我都干了,要是懒懒和灰灰算孩子的话,最后一条,我也干了。”龙晖笑着说。   白斐含想,龙晖说的是实话,可是因为龙晖是这样一个高大潇洒的人,他做这些,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全职煮夫,反而有一种格外的魅力,让白斐含有被宠着,爱着,捧在掌心的感觉。   白斐含向后面龙晖的身上靠了靠,小声说:“龙哥,我们什么时候要孩子?要几个小孩?嗯?”   白斐含感觉到,她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身后的龙晖,身体明显一僵,不像刚才放松。那只握着白斐含的手的,大大的,暖暖的手,也下意识地攥紧她的手。   “龙哥,怎么了?”白斐含在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忽然想到,龙晖的母亲,在生龙晖那天去世,想必龙晖对女人生孩子这件事,格外敏.感。   白斐含转过身去,抱住龙晖,她把头埋在龙晖身上,轻声说:“没事的,龙哥。”   龙晖没有说什么,只是把白斐含狠狠地勒进自己的怀抱中,久久地抱着她。   “龙哥,都过去了。”白斐含说完这句话之后,感觉龙晖手臂的用力轻了一些。   她听到龙晖声音很轻地“嗯”了一声。   .   因为黄桃和林天桦、虞梦桢和她丈夫,都要下午才到,白斐含和龙晖也没有安排彩排,《周周开心列车》节目组只是提前给他们看了流程。   流程中,有三个游戏,第一个游戏是默契值大考验,由一方说出另一方的一些喜好,说对加分,说错扣分,最终得分最高的夫妻,可以选择惩罚得分第二高和第三高的夫妻。   第二个游戏,是夫妻互相说出对方的优缺点,如果有矛盾当众调停。   白斐含看到这儿的时候笑了,节目组都把流程给嘉宾了,到时候谁会真说啊,分明是让每对夫妻先私下商量好,到时候在演一出在节目组的调解下,误会解开,感情更深笃的戏码,都是演员,谁不会这个。   白斐含深深认为,《周周开心列车》的本期策划,应该去做婚姻节目,比如《婚事调停局》之类的。   第三个游戏,是互相送对方神秘礼物,白斐含更加想笑了,神秘礼物都已经都已经提前出线在流程里了,还谈什么神秘啊。   白斐含和龙晖吐槽完节目的流程,笑着问龙晖:“龙哥,我们需不需要先对一下,免得到时候说不出来?”   “我们还需要吗?”龙晖问。   白斐含想,好像确实不需要,她对龙晖的了解,龙晖对她的了解,都是很深很深的,好像他们互相是对方身体的一部分似的,不需要像学生时代提前对答案一样先对一下。   白斐含笑道:“不需要!”   龙晖也笑了。   因为决定不提前对台本,整个上午,白斐含和龙晖的时光都在床上消磨掉。   一直到下午,才起床吃个饭,随后去平果电视台录制节目。   .   白斐含再次来到《周周开心列车》的化妆间,之前她来,龙晖都陪着她,这回龙晖也陪着她,但是意义不太一样。因为这回龙晖不仅仅是作为“保镖”身份,他也是本场的嘉宾之一。   白斐含穿一套清新风格的淡绿色裙装,裙子依旧出自“M”品牌。   头发松松地垂系在一侧,看起来非常像个假期出行的洋娃娃。   龙晖依旧是一身黑,“M”品牌最近发展男装线,听说白斐含的老公要上节目,早就提前通过林萱儿和白斐含打好招呼,一定要穿他们家的品牌。   “M”品牌总设计师陈幼雪亲自设计,黑色长裤,黑色衬衫,黑色西装,白斐含看着龙晖从换衣间走出来,觉得龙晖现在的形象,非常像一个冷漠霸道总裁。   只是头发稍稍有点短了,要是再长点做个发型,白斐含已经能预想到,这期节目播出后,网络上会怎么评价龙晖。   白斐含看着龙晖说道:“非常棒,你要是去拍电影,就没别人什么事了。”   龙晖看了看四周,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刚刚白斐含让于佳佳去打听一下虞梦桢到没到,也没在化妆间里。   龙晖靠近白斐含说道:“我们每天晚上,不都在拍电影吗?”   白斐含想明白龙晖这句话的意思之后,深深的觉得,龙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好像开启了某种属性,明明他和其他人说话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呀。   白斐含特别喜欢龙晖腰上的黑色要带,银色腰带扣做成很好看的弧形,束住龙晖的腰,越发显得肩宽腰瘦,是非常标准的倒三角。   .   节目开始录制之后,白斐含才见到虞梦桢,虞梦桢实在是忙,妆都是在机场到电视台的车上画的。   白斐含见到虞梦桢,很自然的就站到虞梦桢一侧去了。主持人卢木志和芳芳调侃白斐含,见到虞梦桢比见到老公还亲。   龙晖看白斐含过到虞梦桢一侧,也跟着白斐含走到那边。给卢木志和芳芳弄得,直说他们才是多余的。   卢志刚让每队起队名,黄桃和林天桦自然就叫“桃花”,虞梦桢说他们这组叫“一梦成真”,到了白斐含这,白斐含还没说话,龙晖就笑道:“公主与恶龙。”   龙晖没有麦克风,台下观众最开始没听清龙晖说什么。卢木志送上手中的麦克风放在龙晖嘴巴下面,龙晖又重复了一句,这回观众才听清,   全场嘉宾都笑了,观众也鼓掌,白斐含觉得,龙晖身上还是有很多娱乐细胞的。   第一个环节,白斐含和龙晖对对方的喜好都了如指掌,很快就回答完问题,看旁边两组的热闹了。   第二个完成的是虞梦桢和她老公组合,虞梦桢的老公有三十多岁了,但是看起来一点都不像那个年纪的人。   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白斐含觉得,虞梦桢的老公,比上回结婚的时候,好像还要年轻一些。   白斐含发现,黄桃和林天桦,为了节目效果,故意说错了许多。   因为当林天桦准确回答出黄桃的喜好后,又故作拖延地否定了,换了另一个答案,最后分数最低,也即将遭到惩罚。   林天桦的演技实在一般,白斐含这种对表演很精通的人,一看就能看出来。   最后排名第二的是虞梦桢和她老公,排名第三的是黄桃和林天桦。   白斐含和龙晖组得了第一,有权利决定第二名组合和第三名组合的惩罚。   白斐含问现场观众:“你们想要什么惩罚?”   现场观众有些是当地大学的学生,有些是他们的粉丝,回答得非常的整齐划一:“接吻!”   观众们甚至自发的拍手拍出了韵律:“接吻,来一个!接吻,来一个!接吻,来一个!”   白斐含笑着对龙晖说:“看来我们只能让他们接吻了,可是感觉他们占了便宜啊,怎么办?”   龙晖开口说话,卢木志马上递上麦克风:“那我们也亲一个。”   白斐含本来是想活跃一下气氛,没想到龙晖直接说亲一个。   现场观众的呼声像浪潮一样高了起来,他们发现龙晖一般的时候都跟在白斐含身后,但是每次说话,都非常会抓重点。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现场观众的呼声几乎震到了白斐含的耳朵。   白斐含对着镜头,有些无奈地说:“我是不是把自己卖了?”   在观众们的热情欢呼下,白斐含点点头,笑道:“好吧。”   先是黄桃和林天桦亲吻,黄桃和林天桦成名很久了,互相一吻即逝,没有过多的缠绵。   观众纷纷表示不够!   第二个亲吻的是虞梦桢和她老公,虞梦桢主动亲吻上她老公,她老公到底是第一次上综艺节目,略微有一点紧张,但是还是很配合。   这回观众发出了“嗷——”的叫声,显然是比上一对满意。   到白斐含这,白斐含本来也想像虞梦桢似的主动一把,主动亲上龙晖,毕竟她是娱乐圈的,而龙晖不是。   谁知道龙晖亲身上前,直接按着白斐含的后脑,低下头来,和她缠绵热吻。   白斐含对着镜头,起初有些不适应,但是后来已经只能分心顾着和龙晖接吻,分不出别的心来胡思乱想了。   台下观众也兴奋到了极点,掌声要把录制大厅的房盖都掀起来,叫喊声一阵高过一阵,直到白斐含和龙晖激吻完毕,他们还在台下不停叫喊。   因为亲吻的缘故,虞梦桢和白斐含的妆都花了,尤其是白斐含,感觉自己的口红都被她和龙晖吃光了。   卢木志对现场观众说:“嘘——先让嘉宾们去补个妆,接下来还有更劲爆的!”   观众们听说还有更劲爆的,已经喊哑了的嗓子又继续喊起来。剪辑师高兴极了,这大好的尖叫声素材啊。   .   白斐含和龙晖回到后台化妆间,白斐含在最初的时候,还气喘吁吁的,脸上泛着潮红。   化妆师给白斐含补过妆后,就出去了,知道他们是恩爱夫妻,不在这当电灯泡。   白斐含发现龙晖的腰带有些歪,好像没有系好的样子,就走到沙发前,想帮龙晖整理腰带。   但是龙晖坐着,她站着,不太方便。她只好蹲下,伸出双手,放到龙晖的皮带扣上。皮带扣是银色的,在整体都是黑色作为背景之下,显得非常醒目。   白斐含穿着高跟鞋,蹲着的姿势有些累,她屈起一只膝轻轻跪在地面上,专心致志为龙晖整理腰带。   没在这时候开了,于佳佳进来半个身子:“姐,准备录制了——”   在看清白斐含和龙晖的样子之后,于佳佳赶紧双手蒙住眼睛:“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没看见,姐你们继续,但是要快点,那边要开始了。”   于佳佳以极快的速度说完这些话后,赶忙退出了化妆间,细心地给他们把化妆间的门关好。   白斐含不明所以,露出懵懂的眼神,抬头问龙晖:“于佳佳怎么了?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龙晖道:“没有。”他强忍着笑意,但是笑意还是从嘴角流了出来,甚至眉边的疤痕都又飞扬了起来。   白斐含给龙晖整理好腰带扣,要起身,龙晖扶着她一起站了起来。   白斐含发现龙晖一直在坏笑,每当龙晖这样坏笑的时候,白斐含第二天往往会下不来床。   白斐含看得毛乎悚然的,拽了拽龙晖的一角:“龙哥,你到底怎么了?”   龙晖俯身在白斐含耳畔说:“没什么。我觉得,我们今晚可以试试新姿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26 22:32:47~2021-07-27 20:43: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槿槿槿槿槿汐 3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番外:荒唐   白斐含不明白龙晖怎么忽然说这样的话, 因为于佳佳已经来催,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走道走廊,和龙晖并排走向录制舞台的时候, 白斐含忽然想明白了!   也想明白了于佳佳为什么会捂住眼睛。   白斐含想, 我真是比窦娥还冤, 和龙晖在一起这么久, 只有今天心血来潮帮他整理腰带, 还是因为她实在喜欢那条腰带。   没想到竟然被人撞到,误以为他们在——   白斐含只好用微笑来掩盖尴尬, 整个下半场录制, 白斐含都觉得, 自己的脸要笑僵了。   第二个环节是互相说优缺点, 当然没有明星傻到真的在娱乐节目上解决家务事, 互相都夸赞对方。   白斐含因为刚刚被误会了, 还觉得非常尴尬, 故而说了一大堆龙晖的优点,逼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卢木志逼问:“他就没有缺点吗?”   白斐含笑着摇头:“没有。”   “观众们信不信?”卢木志把话筒朝观众区问道。   观众朋友们, 因为已经目睹他们热吻的状态,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不信!”   白斐含无奈说:“不信也没有办法, 龙哥就是这么完美。”   随后默默在心里吐槽, 如果力气再小一些, 时长再少一点, 就更完美了。但这话怎么能在总结节目中说呢?   卢木志把话筒送到龙晖手中:“来,我们的龙哥——”   他本想说“我们的龙哥说说自己有什么缺点。”   但是当他“龙哥”一说出口的时候,龙晖猛地转头对准了他。   龙晖的眼神中,没有很大不满,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好像卢木志犯了错误一样。   卢木志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上,什么人没见过,早就混成人精了。看到龙晖这个眼神,还是忍不住泛起一阵寒意,他从来没见过这么不动声色的凶狠眼神。   这是普通人物绝对不会有的眼神,甚至普通的,没有上过战场的士兵,都不会有这种眼神。   卢木志曾经采访过特殊工作者,凭借多年的经验,卢木志认为,这个人,至少曾经当过特种兵。   卢木志马上调整口风:“我们龙晖说说,自己有没有缺点?”   龙晖接过话筒,笑道:“都听她的。”   一句话,四个字,简简单单,但全是宠溺与信任。卢木志听了,都不禁动容,在娱乐圈,能找到这样一位全心全意支持对方的伴侣,是多么不容易啊。   他自己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更加羡慕在浮华的娱乐圈,能够携手走下去的人。   到了第三个环节,互相送对方神秘礼物,黄桃和林天桦,虞梦桢和他丈夫,都送得眼泪汪汪,互相倾诉衷肠。   他们送的都是对方想要很久的礼物。   到了白斐含和龙晖这儿,主持人芳芳说:“大家都送上了礼物,不知道白斐含会送什么呢?”   白斐含说:“我没有准备礼物。”   卢木志,芳芳和在场嘉宾,都不相信的样子,芳芳说:“我不信。”   卢木志说:“一般说我没有准备礼物的,其实都很精心的准备了礼物,是不是?”   白斐含笑着说:“真的没有,我的神秘礼物——就是我自己,我把我自己送给他。”   说着,看向了龙晖,果然,龙晖的眼中全是笑意,眉毛边的疤痕都好像带着笑。   “啊——”现场又是一阵欢呼,卢木志问龙晖:“怎么样,这个礼物满不满意?”   龙晖笑着看向白斐含,点点头:“非常满意。”   龙晖给白斐含准备的是白斐含喜欢的一副山水画,白斐含只偶尔提到过一次,龙晖就记住了,送给她。   白斐含其实只是嘴上一说,她对国画是没有一点研究的,但是还是感动于龙晖的细心。   白斐含说:“回家就挂在书房上。”   卢木志问:“怎么挂?”   白斐含说:“这得问龙晖,他想怎么挂。”   卢木志作出夸张的表情:“你们是在秀恩爱吗?——也太虐我们单身狗了吧。”   白斐含觉得,这是很正常的,完全涉及不到秀恩爱和虐狗,但是白斐含观察卢木志和芳芳的反应,以及现场观众,好像他们确实被秀到了一样。   白斐含想,也许是因为我和龙晖每天这样对话习惯了,不知道原来如此普通的对话,都已经是秀恩爱的程度了。   如果这样的话,白斐含想,那他和龙晖,每天简直不是在秀恩爱了,其程度已经可以开一个恩爱大秀了!   .   录制完节目,白斐含和龙晖以及于佳佳回到酒店,一路上于佳佳一声都不说,完全把自己降低到毫无存在感。   白斐含问话,她也回答的非常简练。   白斐含问:“佳佳,林姐说下个综艺是什么来着?”   于佳佳用非常机械的声音说道:“《明星运动会》。”   “这个适合我,我曾经是短跑健将,只是这两年没跑了,不知道还行不行。”白斐含努力活跃氛围。   她想,于佳佳误会她和龙晖在化妆间——,于佳佳得有多少阴影啊,她还是个小孩子啊。   白斐含出于一种大人的心态,想要缓和一下于佳佳的心灵创伤,然而她有没办法直接告诉于佳佳,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嗯,姐一定可以的。”于佳佳说。   白斐含怎么看于佳佳,怎么觉得于佳佳是被自己和龙晖给毒害了。   但是又觉得这是没办法的事,她一个小孩子,想象力那么丰富干什么呀,白斐含想,我自己都没有往那方面想。   到了酒店,于佳佳马上会自己房间,坚决不充当第三者。   白斐含有意叫于佳佳和龙晖,他们三个一起出去吃饭,但是于佳佳说她约了朋友打游戏,不出来了。   白斐含觉得于佳佳是在故意躲她。   白斐含想,不行,迟早得找个机会和她说清楚了,不能影响她健康成长。   白斐含还在想着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的问题,进房门之后,龙晖已经先去洗了澡。   白斐含也感觉很热,澜城的天气,要比槟城热多了。她去了隔壁浴室冲凉。   冲凉出来之后,看到龙晖已经洗完了,穿着宽大的黑色浴袍,正在她的浴室门口等着她呢。   “你干什么?”白斐含感觉到龙晖身上的危险信息,问道。   龙晖俯下身抱起白斐含:“干点我们说好要干的事。”   白斐含靠在龙晖怀里,无奈地说:“龙哥,谁和你说好了?”   把白斐含放到床上,笑道:“你都把自己送给我了,还不算说好?”   白斐含现在想,我为什么要把我当成神秘礼物呢?给龙晖买一个不值钱的打火机,龙晖都天天放在身上,我再给他买一个小玩意就好了嘛。   现在,白斐含想,她把自己送给龙晖,完全是羊入虎口,全凭龙晖说了算了。   ……   第二天日上三竿,白斐含才红着脸醒过来,她感觉到,龙晖也没有起,正躺在他的旁边。   白斐含感觉到不可思议,龙晖每天早起,已经是习惯了,不管昨天荒唐到什么地步,他都会在早上准时醒过来,从来没有懒过床。   白斐含翻身过去看龙晖,却正好对上一双带着笑的眼睛,眼睛很黑很黑。   原来他醒了,只是在看自己,还没有起。   看着龙晖的眼睛,白斐含又想到了昨天的荒唐,各种她想象不到的姿势,没有龙晖做不到,只有她想不到。   白斐含一向觉得她的想象力很丰富,哪怕经验缺少,在表演的时候,也能通过想象调整自己的状态。   但是在这件事情上,白斐含觉得她的想象力实在是太贫瘠了,她只知道在床上,龙晖却可以和她快乐遍家里的每个角落;   她只知道一种玩法,可龙晖让她领教了各种花样。真是大大的丰富了白斐含的想象力。   白斐含哑着嗓子说:“龙哥,要水喝。”   龙晖低声说道:“叫什么?”   在这种时候,白斐含认为适当的让步,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前进,垂着眼,轻声说道:“老公,渴了。”   龙晖起身,去给白斐含倒了杯水。   之前龙晖使用奶瓶喂白斐含喝水,白斐含对此起初了强烈的异议,她觉得龙晖用奶瓶给她喂水,好像她是个小小的婴儿似的。   在白斐含的数次反对下,龙晖也只好作罢,用杯子给白斐含喝水了。   白斐含半坐起身,就着龙晖的手喝水,觉得在龙晖这儿,她几乎都不用长手了,龙晖一个人,什么都能帮她做。   白斐含想,粉丝的担忧是对的,龙晖再这么养着我,我都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傻瓜了。   白斐含喝完水之后,继续躺下,她拿出手机,问林萱儿剧本的事情。   但是说来奇怪,之前总能挑到好本子,这回却不是这方面不合适,就是哪方面不合适,总之没有合适的。   庞老师有了孩子,几乎什么事情都顾不上了,白斐含也不好意思打扰他。   林萱儿说:“《明星运动会》这个综艺,是优果视频办的,请的都是红人,这两年平台势大,去和优果视频搞好关系。”   白斐含回复林萱儿知道了。她也知道这两年平台异军突起,几乎能和传统的电视台分庭抗礼。   要想在娱乐圈这个圈子继续混下去,不和平台搞好关系是不成了,就像以前要和苹果电视台搞好关系一样,现在也要和优果视频搞好关系。   .   优果视频的《明星运动会》是在八月下旬,八月上旬,白斐含和肃嘉陵以及苏乐主演的电视剧《后宫》上映。   暑期是所有电视剧必争的档期,《后宫》在去年冬天没有过审,失去了寒假上映的资格,但是因祸得福,赶上了更好的档期——暑假。   《后宫》是在苹果电视台播出,但是网络视频的版权,在优果视频,而这部剧仅仅开播一个月,网络视频的播放量就已经创下新高。   宫斗剧是这两年的热题材,而这部宫斗剧,在宫斗的同时,又加入了一些人文思考。   比如白斐含饰演的这个角色,骄纵跋扈,是传统意义上的“恶毒女配”。   但是电视剧中,通过对她入宫前后性格变化的对比,表明她也是个悲剧性的人物,是被皇权和宫廷“异化”了的人物。   电视剧开播一周,白斐含收到了自从出道以来,最多的骂声;同时也收获了自从出道以来,最多的赞扬。   白斐含无意中看到一段网络上的评价,说白斐含饰演的角色,是可以在电视剧史上留名的。   白斐含没有记住这个评论者的ID,也忘记到底是在微博还是视频网站下面的评论中看到的了。   但是,这句话确实说中了白斐含的心事。白斐含和虞梦桢不一样,虞梦桢是想要赚快钱,只要能赚钱,能出名,什么角色都接,无所谓角色的深度。   白斐含却总要想演不一样的角色,总想要挑战一下自己,因为她接的角色不想重复,所以这么久,还没有选到心仪的剧本。   八月中旬,白斐含和龙晖,以及助理于佳佳,再次奔赴澜城。   上回是来这里录制《周周开心列车》,这回是录制优果视频的综艺,澜城是一座□□市,很多综艺节目都会选择在这录制。   槟城偏于干燥,澜城白天偏于闷热,白斐含有点不太适应这里的温度,不知道能不能跑出好成绩。   林萱儿几次告诉她,不是为了赢,只是去和优果视频搭个桥,通个气而已。   但是白斐含认为,既然是比赛,就有第一名和第二名,她有能力,就想竞争第一名。白斐含在一些方面很懒散,但是在一些方面又认真的不行。   《明星运动会》在澜城青年体育场录制,优果视频出手比苹果电视台阔绰多了,直接在当地的五星饭店给白斐含定的房间。   不止白斐含,很多和白斐含不相上下的小花小生,也都享受了这个待遇。   白斐含不禁感叹,优果视频像一个暴发户一样,这次给的酬金也是相当之高;相比之下,苹果电视台就像一个地主老财一样,很有点守财奴的味道。   第二天上午,白斐含和龙晖还有于佳佳来到场馆进行录制。   《明星运动会》虽然是综艺节目,但是模仿国外同类节目。   分为很多体育大项进行比赛,每个项目都有评委和解说,最后还颁发奖牌,和运动会一样,前三名分别是金牌、银牌和铜牌。   白斐含被正规的比赛氛围鼓舞到了,很想拿一块金牌回家。   白斐含换上了专业的比赛运动服,他们的比赛服是由一家奶业赞助播出,每个明星都要穿上贴有奶业商标的运动服。   但是白斐含是另一个奶业的奶品代言人,不适合穿这件衣服,和摄制组商量之后,白斐含穿上了她自己携带的“M”品牌运动服。   “M”品牌最近业务扩展很广,运动品牌也做起来了,白斐含身为全线代言人,当然要在节目上宣传一下。   白斐含的运动衣和运动裤都是灰色的,她把头发扎起盘在脑后。   和白斐含同时比赛的还有7个小花,咖位都不如白斐含高,都不是科班出身,白斐含也不认识她们。   白斐含一点顾忌都没有,只想拿金牌。   苏乐也来了,白斐含看到苏乐换上体操的表演服,应该是报名了体操的项目。   白斐含对苏乐,现在也没有之前那么讨厌了,主要是苏乐不再作妖,白斐含也懒得讨厌她。   在白斐含看来,讨厌一个人也是要花费很多力气的,与其花费力气去讨厌一个人,不如把时间用到喜欢自己喜欢的人身上。   对不相关的人,白斐含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只知道苏乐来参加《明星运动会》了,仅此而已。   白斐含很轻松地,就拿到了女子100米比赛的冠军,她到后场休息,准备半个小时后继续女子200米的比赛。   龙晖给她送上运动饮料,于佳佳把毛巾送给她,白斐含喝了半瓶饮料,用毛巾擦了把脸,问龙晖:“怎么样,有没有冠军的风采?”   龙晖笑道:“有。”   白斐含觉得肚子不太舒服,她想,可能是大姨妈要来了,还好赶在运动会之后,不然可能会影响到发挥。   半个小时后,白斐含继续200米跑赛,《明星运动会》不是直播,而是录播,也会有不少艺人的粉丝通过各种渠道,潜入场馆拍照和视频。   但是他们一般不会直接发出来,直接发出来叫“路透”,会导致综艺节目的爆点提前被剧透,被粉圈联合抵制。   他们会等到这期综艺节目放出预告,或者开播前的几个小时,把照片和视频放出来预热。   一般来说,跑赛并不受艺人欢迎,除了混合接力比较吸引粉丝之外,更加吸引人的是女子体操,往常外国做这个节目的时候,女子体操都是最热门的节目。   很多小花的选择和苏乐一致,不管会不会,都会报名,反正能有点水花的小花,身材都不会太差。   林萱儿本来也让白斐含去参加体操,而且白斐含小时候还学过舞蹈,在林萱儿看来正合适,但是白斐含认为短跑才是她的长项,所以没有去参加体操。   200米跑赛跑到终点的时候,白斐含忽然觉得头晕目眩,非常恶心。   白斐含知道她已经冲过终点,跑了第一名,但是感觉身体都不受控制了一样,在橡胶跑道上载了下去。   她并没有感觉到橡胶跑道的触感,最后一瞬间的印象,是落到了一个坚定有力的男人的怀里。   白斐含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但是她真的太累了,没有说话,只是很安心的昏了过去。   .   白斐含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医院中,洁白的床铺,夕阳的余光,白斐含首先看到的是这些。   她转了头,便看到床对面的椅子上,坐着的龙晖。   白斐含本来还想,我在综艺节目中晕倒,想必也被镜头拍下来了,估计又要上热搜。但是看到龙晖之后,白斐含却把这一些都抛到脑后。   龙晖坐在椅子上,看着白斐含的神情,和往日都不同,白斐含甚至在那一瞬间觉得,是不是得了绝症。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龙晖这样的眼神,白斐含觉得,龙晖是天塌下来都会帮她挡住,对她说“没关系,有我在。”的人。   龙晖也发现白斐含醒了,伸出手,紧紧攥着白斐含的手,他也收敛了情绪,如果不是白斐含是演员,对人的情绪比较敏感,是不会发现龙晖和平时有不同的。   白斐含任龙晖攥着手,轻轻问道:“龙哥,我怎么了?”   龙晖一笑:“没事。——要不要喝水?”   白斐含点点头,龙晖把她扶起来,倚靠在床头,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白斐含喝了,把杯子还给龙晖,很坚定地说:“龙哥,你说吧,我到底是怎么了?我觉得我应该是中暑了,我不太适应这边的气候,难道不是吗?”   龙晖摇了摇头,故作轻松地说道:“真的没事,不是中暑,你怀孕了。”   白斐含感到震惊,她想到是什么不好的病症,却完全没想到是这个!她和龙晖很小心的,每次快乐的时候,都有安全措施,没想到竟然中招了。   白斐含看着龙晖,她这时候才理解,刚刚看到的龙晖,是一种什么表情。   是恐惧和期待融合了的表情。   白斐含知道,龙晖因为他自己母亲的事情,是很怕女人生孩子的。而白斐含虽然认为迟早会要孩子,但是也并没有做好准备,现在就要小孩。   毕竟她还很年轻。   龙晖攥着白斐含的手,把她略微有些凉的手,放到脸颊上温暖,问道:“你怎么想?”   白斐含笑道:“还能怎么想,有点意外——也有点开心,还有点害怕。”   白斐含说的是实话,她的年纪并不大,知道结婚后早晚会要小孩,但是知道,和真的怀孕要生产,还是不一样的。   “我陪着你,发生什么我都陪着你,你不想要我们就不要。”龙晖很急促地说。   白斐含说:“龙哥,我怎么可能不要我们的小孩呢?没事的,孕妇在最初总是会怕的,毕竟没有经验嘛,以后就好了。有你陪这我,我什么都不怕。”   龙晖也很快调整好自己,恢复了往日的坚定和坚毅,他看着白斐含,郑重地点了点头。   “对了,多少个月了?”白斐含问。   龙晖说:“七周。一个多月。”   白斐含算了半天,竟然想不出是在哪一次快乐的活动中中招的,这不怪她记忆力不行,实在是他们快乐的次数又频繁地点又不定,白斐含就是想记也记不住。   白斐含没什么大问题,龙晖说再观察一晚,明天我们就回家。   白斐含点点头。   在龙晖去给她取晚餐的时候,白斐含拿出手机,想要查一查孕妇的注意事项,她的心里,其实还是没底的。但是将要和龙晖有一个小孩这件事的快乐,让她勇敢和无惧。   白斐含没有看到孕妇的注意事项,一打开手机,就被微博推送了她的热搜:“爆!白斐含怀孕。”   白斐含想,意料之中的,她在录制节目的时候晕倒,就是一点小感冒都会被大写特写,更何况是怀孕。   但是白斐含没想到的是,她点进自己的热搜,竟然看到苏乐也怀孕了!   八卦早知道:“#白斐含怀孕##苏乐怀孕#今天,在录制《明星运动会》的时候,两位小花晕倒,经医院检查确定怀孕,白斐含已经和老公在七月结婚,苏乐也好事将近,她们的《后宫》正在热播,不得不说一种缘分啊,对了,她们还是电影学院的同学,据说,还是室友。”   白斐含想,苏乐怀孕,是真是假?难道苏乐为了和自己作对,已经到了这种丧心病狂的地步,连怀孕也要模仿?   不过白斐含又想,应该不是,苏乐自从知道她自己的父亲不是白建新以后,已经很少再在白斐含面前出现了,即使同时出席活动,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跑到她面前耀武扬威。   按照苏乐的性格,如果和她过不去,今天在《明星运动会》录制的时候,就应该偷偷的使坏,不会等到现在。   白斐含有把营销号发布的内容读了一遍,“苏乐也好事将近”这几个字,引起了白斐含的注意,原来苏乐还没结婚?   难道苏乐想要以怀孕来逼婚?   这时候,龙晖进来了,白斐含现在没有胃口,龙晖只给她带了白粥。   龙晖坐在床前的椅子上,一口一口地喂给白斐含吃粥。   白斐含没有吃,而是伸出手,摸着龙晖眉角的疤痕,说道:“龙哥,不用担心,我和孩子,都会好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27 20:43:06~2021-07-28 18:59: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王富贵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番外:甜蜜(全文完)   白斐含在第二天和龙晖回到槟城家中, 林萱儿得知白斐含怀孕的消息,在微信上对白斐含说:“怪不得最近选不出合适的本子,是要给你留出生孩子的时间。”   白斐含有点担心, 她查了, 如果从现在算起, 要至少一年零四个月没办法工作。   林萱儿对白斐含说:“很多艺人都在年轻的时候拼事业, 过了三十岁。三十五才要孩子, 看你怎么选择,但是既然这个孩子来了,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   “而且最近确实没有合适的本子, 你走的路线不是流量路线, 大家对你的滤镜主要是演技和科班, 这两点, 是谁都抢不走的。”   白斐含听林萱儿这么说, 才放下心来。现在她怀孕已经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 林萱儿让白斐含给粉丝一个交待。   她的原话是:“网友可以不管,他们哪有热闹哪吃瓜, 但是你的粉丝, 你不能不管, 得说一下, 特别是不能表现出你没有事业心, 不再拍戏了。”   白斐含想, 我是真的很想拍,但是近期确实没有什么好本子。   白斐含打开微博,发了条微博,没有文字,只有她在书房看剧本的照片, 剧本的名字都打了码。   粉丝们这才知道,原来白斐含确实在选剧本。本来因为白斐含半年不进组,又怀孕了,感到崩溃的粉丝,在这张照片的安抚下渐渐好了起来。   林萱儿说白斐含的粉丝大多都是事业粉,但是白斐含还有一部分从邪路转成粉丝的。   她们最初,应该是白斐含的颜粉加CP粉,当然,不是当时大热的“双白”CP粉,而是“公主与恶龙”CP粉。   她们中的全部,都对白斐含怀孕的消息感到高兴。   并且她们自有一套理论,说是看白斐含和龙晖那如胶似漆的模样,肯定得要孩子,越晚生对身材的伤害越大,不如早生,早生恢复的快。   白斐含的一些其他粉丝,也很快被这些人说服了,微博上一片喜气洋洋,都是祝福白斐含的。   当然,也有一些个别声音,但是白斐含混娱乐圈时间也不算短了,故而不会对个别的声音有多在意。   白斐含要退出微博的时候,看到一条上升热搜“宋氏集团否认总裁与苏乐有关系”。   白斐含点了进去,发现宋氏集团的蓝V官号,发表声明,表示宋修文和苏乐从来没有关系,希望娱乐圈营销炒作离他们远点。   白斐含想,看来宋修文是不想负责了。   白斐含早就想到,但是当真看到声名的时候,却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苏乐这个人,一向干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没想到最终也没利己。被宋氏集团官方明晃晃的打脸。   白斐含的孕期反应不算很大,只是吃不得油腻的食物,闻不得油腻的味道。   龙晖就每天变着花样地给她做粥煲汤,白斐含想笑龙晖又要把自己喂胖了。   但是白斐含总能感觉到,自从怀孕之后,龙晖连睡觉都睡不踏实,她翻个身,龙晖都要睁眼睛看看她有没有不舒服。   白斐含觉得龙晖的精神一直在紧绷着,但是这个男人不会把这面表现出来,平时展现给白斐含的,是完完全全的靠谱和安全感。   .   电影《风月伶仃》空降暑期挡,白斐含因为处在怀孕早期,没有参加宣传。也没有去电影院观看。   白斐含看网络上的评价,对这部电影不像上一部颇有争议,这次几乎是一边倒,认为这是一部难得的好片。   白斐含虽然半年没有拍戏,但是作品连续上映,还有综艺和怀孕新闻等加持,热度并没有降低,反而比之前有了更多的讨论。   而之前对白斐含的称呼都是“新晋小花”或者“上升期小花”,也有叫“当红小花”的,但是并不多。   可是现在,一提到白斐含,只有“当红小花”一个称呼。   很多人举例白斐含和虞梦桢的例子,证明娱乐圈的女人,不一定要晚婚,这两个人都是“英年早婚”的代表。   两部电影,加上一部电视剧,奠定了白斐含在娱乐圈中的地位。   在《风月伶仃》播出之前,白斐含还在想怀孕生子会不会对她的事业有影响,但是这部电影播出后,近两年内,是不太可能有新人超过她了。   白斐含有时候会想,这个孩子来的好像正是时候,在她没有心仪的剧本的时候,在她电影电视剧都播出的时候。   .   十一月,新月奖在槟城举办颁奖典礼。新月奖和金龙奖,金球奖并称为电影圈的三大奖。   新月奖重视电影的整体艺术价值,金龙奖重演技,金球奖重主旨,各有侧重。   《风月伶仃》入选了本次新月奖的最佳编剧,最佳影片,和最佳男女主演。   白斐含在看到入选名单的那刻,想到编剧林明月对她说,会让她拿影后。没想到还真的进入了影后的提名。   只是不知道最终会不会拿奖。   如果这个提名在怀孕之前,白斐含想,我一定会为能不能拿奖而紧张多思,尽管白斐含温和而又散漫,但是这种重量级的大奖,在影视圈,提名都已经是莫大的荣誉,谁会不希望拿奖呢?   但是现在,白斐含的心态很是平和。这个孩子来的,是这样令人惊讶又带给人惊喜,白斐含的心中,常常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感恩之感。   她也不是具体要感激某个神仙或者某种宗教,而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满足。   颁奖典礼这天,依旧没有人预测出最终结果。   徐慧馨也提名影后了,但是她是三金拿满的人,对奖项十分看得开。而且也自认为在《风月伶仃》中,白斐含是绝对的第一主角。   颁奖典礼在槟城举行,室外温度零下,白斐含没有走红毯,而是直接出席颁奖晚会。   颁奖晚会请来了卢木志,搭档虞梦桢进行颁奖。   虞梦桢这两年势头很足,走的是流量花的路子,和白斐含路线不是一种,但是粉丝要比白费和的活跃多了。   这种大型电影颁奖晚会,主办方也希望吸引到更多的粉丝观看,故而选择了虞梦桢作为女主持。   虞梦桢虽然热衷于拍摄古偶赚快钱,但是并不想把古偶作为一辈子的事业来做。   圈内普遍认为电影比电视剧的逼格更高,虞梦桢未来也有像电影圈发展的意思,先来露个脸结交一下人脉。   白斐含作为最佳女主角的提名者,座位被安排到了第一排,坐在她旁边的,是《风月伶仃》中的同事徐慧馨。而坐在她另一侧的,则是龙晖。   按理说龙晖不是演员,是不应该坐在这里的,但是赞助方要坐在这里,谁也不能不同意。   白斐含今天没有穿晚礼服,她穿了一身西装西裤,非常干练和保暖,走的风格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这套黑白搭配的西装是陈幼雪特意为怀孕的白斐含设计的,白斐含怀孕三个多月,稍稍有点肚子,黑白搭配的西装利用视觉差异,腹部看上去形成非常平坦的效果。   化妆师在给她化妆的时候,都是用的孕妇可用的化妆品,而且并没有画浓妆,只是简简单单的装扮。   头发随意披散着,便是卷发的效果,看起来很随意,但是很精神。   苏乐这种只在网剧混脸熟,但是没有庞大粉丝群体的的小花,是连来这里参加颁奖典礼的资格都没有的。   在被宋氏集团微博打脸后,苏乐方立刻发表声明,诚怀孕是医生检测“失误”,无良媒体乱引导,请专注演员的作品,少关注演员私生活。   最佳男女演员作为重头戏,是最后才能揭晓的。前面是冗长的其他奖项的颁奖礼。   龙晖靠近白斐含的耳畔问:“用不用去后台休息一下。”   白斐含摇摇头,既然来了,身体也没有不舒服,就不需要享受便利。   开奖到最佳女演员的时候,龙晖握住了白斐含的手,白斐含的手还是有点凉,龙晖握在手中给她捂手。   白斐含不止一次体验过龙晖的手了,又大又温暖,被他握着,非常舒服。   两位开奖嘉宾互相调侃后,大屏幕播放了五位提名者的集锦,镜头也分别给了五个提名人选台下的镜头。   白斐含对着镜头微笑,她的心中非常淡定,心态平和,和以往都不一样。   开奖嘉宾公布出名字:“新月奖最佳女主演是——白斐含。”   开奖嘉宾公布出名字之后,镜头给了白斐含一个特写。   白斐含没有表现出过多惊讶,只是微笑着对镜头点头,随后起身,镜头捕捉到,在她起身的一刻,她的手,还拉着旁边男人的手。   镜头一直跟着白斐含走到领奖台上,走到领奖台上,要经过一个斜斜的上坡,还有台阶。   白斐含穿着平底鞋,走得很稳。   她走到舞台正中央,从两位老演员手里,接过奖杯,对观众席鞠躬。   随后站起身,发表获奖感言:“感谢新月奖把这个奖颁给我,感谢观众朋友和粉丝的支持,感谢《风月伶仃》剧组全体演职人员。最后,要感谢我的家人。”   白斐含没有明确说是哪个家人,但是她的眼睛盯着台下一点,镜头也随即给到了龙晖。   龙晖对镜头视若不见,他只笑着看着台上的白斐含。   白斐含手中握着奖杯,腹中有她和龙晖的孩子,眼中是她的爱人,在这一刻,白斐含觉得,事业、家庭、爱人和孩子,她全部都有了。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白斐含得奖很快上了微博热搜,白斐含在盛典结束后就和龙晖回了家,在回家的车上,白斐含刷着手机,发了一条微博:“新的开始[图片]”   配图是她拿着奖杯的照片。   这句话无疑是粉丝心中的定心丸,白斐含的粉丝,大部分最怕的就是白斐含没有事业心。   如今白斐含拿了三大电影奖项之一的大奖,成为了年纪轻轻的影后,又发微博说这是新的开始,可见她对事业是有信心和规划的。   .   白斐含怀孕后,医生说最好离小动物远一些。   龙晖也这样想,他主要是怕懒懒和灰灰娇惯坏了,和白斐含撒娇的时候没有轻重,如果碰到白斐含的肚子,就不好了。   但是懒懒和灰灰发现白斐含的身体变化之后,都很好奇地盯着白斐含,白斐含这时候已经怀孕七个月,有些显怀。   白斐含过去亲近猫猫,龙晖像个侍卫一样,站在白斐含旁边。白斐含觉得如果龙晖现在有一点紧张她紧张到神经质的地步,但是白斐含知道龙晖有心结。   白斐含熬过最初一两个月不能闻和吃油腻的东西之后,已经大为好转,身体没有其他方面的不适。   转年三月,白斐含感觉到腹痛,龙晖马上送白斐含去医院。   医院早就已经提前预定好,白斐含被推入手术室的那一刻,龙晖紧紧地攥着她的手。   白斐含说:“我没事。”   龙晖开始了在走廊的焦急等待,他板正地坐着,从外表上看,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焦急,是没有表情的模样。   但是送他们来的赵传家,跟着龙晖十多年了,知道龙晖这个样子,才是紧张到了极点。   一个多小时,手术室终于有人出来,龙晖一下子站起来,几乎是一个箭步就要窜进去,医生笑着拦住了他:“龙先生,不用担心,母子平安。”   龙晖前面都没听进去,直到听到“平安”这两个字,大半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龙晖笑了。   他走进产房,看到床上躺着的白斐含。白斐含满头都是汗,脸色也发白,但是人是清醒的,看到他过来了,伸出手,轻声叫了句:“龙哥。”   龙晖几乎是跪倒白斐含的床前,接住了白斐含送过来的手。   在这大半年中,白斐含的肚子越来越大,而龙晖确实越来越瘦,白斐含能明显感觉到,龙晖握着她的手,都有点咯人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龙晖握得太紧了的缘故。   “龙哥,是男孩还是女孩?”白斐含虚弱地说。   她刚刚只顾着疼,已经不记得医护人员有没有和她说孩子的事情了。   龙晖被问愣住了:“孩子?”   龙晖的注意力和心思,都放到了白斐含这,没有想过别的。   护士小姐姐抱来白斐含的孩子,小小的一只,龙晖手足无措地站起身,接过来。   护士小姐姐笑着说:“是男孩。”   龙晖把小孩抱给白斐含看,小小的小孩,实在太小,白斐含也看不出什么好看来,但是即使这孩子红红的模样,白斐含也觉得很是开心。   .   龙晖最开始抱小孩的时候,简直不知道手肘怎么放好,但是等一个月后,他已经熟练地掌握了喂奶换尿布等等育婴工作。   家里雇了两个月嫂照顾白斐含,白斐含说给小孩请一个保姆,龙晖说不用。白斐含知道龙晖说不用就是真的不用,真的可以把小孩照顾好,但是还是有点心疼龙晖。   不过看到龙晖抱着小孩时候,露出的笑容的时候,白斐含也不禁感叹,这个样子的龙晖,也像个大男孩了。   一个月之后,白斐含修养好身体,开始健身了。龙晖专门在家弄了个健身室,里面放了健身器材。   但是白斐含不爱器械运动,她比较爱做瑜伽,白斐含请了瑜伽教练,不出三个月,身材就恢复成以往的样子。   而且经过俞家的锻炼,白斐含觉得自己的身心都比以前更加坚毅了。   在白斐含把月嫂辞退后,还是想一个保姆,龙晖非常不希望家里来其他人,但是白斐含忙于瑜伽锻炼,他一个人确实有些顾不过来,更多的是因为没有经验。   但是因为白斐含有小时候被第一任保姆欺负的经历,她也是非常的犹豫和纠结。   最后还是龙晖找了家里的司机,司机的老婆孩子上了大学,刚好闲下来无事可做,过来槟城给他们照顾孩子,在合适不过了。   白斐含身体恢复以后,又开始看剧本了。去年看剧本,总是看不到合适的,今年却一下子就让白斐含选了一部合适的。   电影是一部武侠电影,和白斐含以往拍过的电影都不一样。但是白斐含觉得富有挑战性,让林萱儿帮她接下来。   林萱儿考虑到白斐含产后恢复问题,在见到白斐含后非常意外。   她没想到白斐含会恢复得这么好,林萱儿没有生过孩子,但是印象中生过孩子的明星要用很久来恢复身材。   白斐含只用了三个月,就已经恢复到和产前差不多的身材,林萱儿不禁感叹一句,年轻就是好啊。   9月,白斐含进组武侠电影《飞花令》。这回不是龙晖和白斐含去的,而是龙晖抱着孩子,以及龙晖家里的司机的妻子,现在是充当孩子的保姆,和白斐含一起去的。   在白斐含平安生完孩子之后,龙晖一扫大半年的阴霾,眼睛中总是带着笑意。   赵传家开车来接他们,都觉得龙晖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赵传家没读过什么书,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但是他觉得,白斐含生完孩子之后,白斐含没发生什么变化,但是龙晖却好像多了一些父性,更有一些慈悲之感。   白斐含进组,和以往剧组一样,兢兢业业拍戏。   龙晖和孩子在酒店,白斐含拍完戏回来,就看到龙晖抱着孩子,在家里等她,那种感觉无法用语言形容,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我终于有一个正常的家了。   不再是空荡荡的房子,不再是凶神恶煞的保姆,不再是冷冰冰的关系。   有一个甜蜜的,温馨的家庭。   这天白斐含工作完毕之后,回到酒店,龙晖说:“我们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白斐含想到,孩子出生这么久,他们一直“宝宝”、“宝贝”地叫,都没给孩子起名字。   白斐含坐在龙晖旁边,看龙晖怀中的孩子,几个月的时间,小孩好像已经有点“长开”了,不再像刚出生的时候红红的,已经有点变白了。   白斐含在心里想,白点好,白向我,不要像你爸爸一样,有点黑。   但是这话,她只在心里想想,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白斐含想了想说:“叫什么呢?”   龙晖说:“听你的。”   白斐含问:“家里有家谱吗?”   龙晖摇摇头。   白斐含看到窗外有落叶,从床前飘过,想,现在是秋天了,孩子出生的时候是春天,叫“春”又觉得有些土,想一些关于春天的古诗词,一时又没有想到。   白斐含上学的时候一向以成绩为傲,现在却无比想重新学习一些,觉得给孩子取名都没有词汇了。   白斐含想了半天,自暴自弃地说:“龙哥,我想不出,要不就叫宝贝吧。”   白斐含的提议,龙晖从来没有不听从的,这回笑着摇摇头,说道:“不行不行,宝贝是你叫我的称呼,不能给他。”   白斐含听了,笑得肚子都疼:“龙哥,你真是越活越年轻了,你儿子的醋你都吃。”   龙晖也非常顽童式的说:“就吃。”   白斐含无奈:“好好好,不叫就不叫,我想不出了,你来想吧。”   龙晖真的认真地想了想,说:“要不,叫龙承煌?”   白斐含笑道:“城隍庙吗?”   龙晖说:“不是,继承的承,辉煌的煌。”   白斐含摇摇头:“听着好像有皇位要继承似的。”   龙晖又想了想,也是在没有更好的名字,白斐含说:“先叫宝宝吧,叫宝贝你吃醋,叫宝宝你总不吃醋了吧?——等以后有了好主意我们再起。”   龙晖这回确实不吃醋了,也点点头,他们太看重这个小孩,反而不知道要给小孩起什么名字了。   保姆过来把小孩抱去喂奶,之后哄着小孩睡觉。   龙晖忽然说:“你明天休息吧?”   白斐含点点头:“是啊。”   “那今晚别睡了。”龙晖说的非常淡定,白斐含一时没理解龙晖的意思,等着眼睛,斜斜地看着龙晖。   龙晖忽然涌起许多往事,关于白斐含的这双眼睛,天真的眼神,懵懂的眼神,含了钩子勾人的眼神,清纯到无辜的眼神。   龙晖骤然起身,把白斐含抱在怀中。白斐含靠在龙晖的怀里,才明白这个男人的意思。   自从白斐含怀孕之后,一直到生产,一直到进组,他们那件快乐的事,已经停了许久了。   龙晖不抱她,白斐含也没什么感觉,龙晖骤然抱起她,白斐含也觉得有些怀念那种快乐的滋味。   龙晖问:“可不可以?”   白斐含小猫一样,轻轻点了点头。   春宵苦短,良辰千金。甜蜜的生活周而复始,年年岁岁。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白斐含和龙晖的故事就到这里,明天开始更新番外苏雪洲的故事《心尖宠》。狠厉轮椅大佬×治愈系小仙女,年龄差。他是整个槟城人口中闻风丧胆的狠厉大佬,却在她面前收起獠牙,只做她一个人的雪洲哥哥。不会很长,两章完结。   预收求收藏:   ☆蓄谋宠溺   林溪,当红女团组合队长,麋鹿一样的双眼斩获无数粉丝,被评为娱乐圈最具纯欲感的女神。   出道以来兢兢业业,从无绯闻。   某天,媒体拍到她从崭新的劳斯莱斯幻影中下车,开车门的竟然是花花公子霍青桐,霍少爷甚至亲自用手遮挡她的头部,防止她撞到车门顶端。   小心翼翼,毕恭毕敬。   一时间八卦沸腾,更有黑子扒出林鹿三年前缺席跨年晚会,疑似和神秘男人游轮共度三天三夜。   媒体只拍到了画面,却没有拍到霍少爷在林溪下车那刻说的话。   他说的是:“小婶婶,里面请。”   .   霍青桐只有一位叔叔,那就是声名赫赫的霍斯冬。   霍斯冬身为霍家家主,手握重权,为人低调,常年在霍家老宅参禅修佛,清冷禁欲,从没有哪个女人让他心动。   某日,霍斯冬在城南一掷千金,修建新宅,取名“溪园”。   被问起寓意,霍家家主一改往日寡言形象,灰瞳中尽是隐藏不住的宠溺,薄唇轻启,说道:“太太的名字。”   媒体:是哪个女人攀折下了禁欲多年的霍斯冬?   .   林溪右手手腕常年戴一串佛珠,只有在表演的时候摘下,平时从不离身。   有媒体扒出林溪曾经合作过影帝,怀疑佛珠是信佛的影帝送给林溪的。   八卦再次沸腾。   影帝是霍氏旗下艺人,彼时霍斯冬正在出席慈善盛典,有记者问起影帝和林溪的绯闻。   霍家家主言简意赅:“假的,佛珠是我送给溪溪的十六岁生日礼物。”   随后,他薄唇翘起,轻笑着对镜头说道:“霍太太,这次不跪搓衣板了,好不好?”   我蓄谋已久,布下天罗地网,只为爱你。   清冷禁欲大佬×又纯又欲美人   ☆疯狂娇宠   陈幼雪大学报到那天,是荣白城送的她。   室友好奇问他们是什么关系。   陈幼雪轻笑:“他是我爸爸。”   荣白城无奈地骄纵:“胡闹。”   某女明星想傍上荣白城,对他奉献殷勤。   陈幼雪约见女明星,女明星以为荣白城私生女要见她,特意买了奶油蛋糕作为礼物。   陈幼雪:“给你一千万,离开我男人。”   小姑娘说话的时候,嘴角还粘着奶油。   女明星看到,小姑娘胸前垂着的坠子,竟然是荣家媳妇代代传下的祖母绿戒指!   她不知道,系戒指的红线,是荣白城在月老庙跪了三天三夜求来的,他亲手给陈幼雪系上。   是个死结,没人能解开。   男人凤眼狭长,金丝眼镜散发出禁欲气息,这位槟城商业帝国的王者,此时衣衫褶皱,跪在小女孩面前,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他一手按住陈幼雪后脑,亲吻她的唇,撬开牙关,疯狂掠夺。   你是我孤冷寒夜中的唯一月光,我不摘你,我要宠你高悬天上。   斯文禁欲霸道总裁x装乖骄纵娇弱美人   ☆乖祖宗   许向东大学毕业了,还单着。   酒吧,哥们调侃许向东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   许向东无所谓地说:“女人嘛,没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许向东一看来电起身就走:“先走了,记我账上。”   旁人不明所以,问,许少爷不是没有女朋友吗,怎么这么着急。   许向东哥们:“他祖宗找,能不急吗?”   .   孟鹿打小喜欢许向东,全部的少女时代,都用来黏着许向东。   却换来一句:“小孩儿,想什么呢,我当你是妹妹。”   孟鹿走了。   后来,许向东在老宅养了一个女人,娇惯得很,寻常人不得一见。   整个槟城上流社会都说,许少爷娇养了一只金丝雀。   许向东听了,笑道:“什么金丝雀,那是我的乖祖宗。”   晚间,许向东回到老宅,抱着孟鹿,一遍一遍地重复:“乖祖宗,你只能是我的。”   我爱你入骨,一往情深,远在你发现之前。   又野又帅又狠×又甜又美又绝   青梅竹马/追妻火葬场/甜文   求收藏(*^▽^*) 第51章 、番外:心尖宠   蒲安宁是在下午4点10分到的槟城, 她个子不高,背着大大的画板,拎着行李, 从车站随着人流出来。   车站的人流巨大, 声音嘈杂, 蒲安宁被一个背着行李卷的人撞了一下。   背着行李卷的人看起来脏兮兮的, 应该是来槟城打工的建筑工人, 粗声粗气地对蒲安宁说:“对不起。”   蒲安宁没有说话,摇摇头。   她继续随着人流走, 走出出站口, 她一眼就看到了美术学院来接新生的牌子。   白底红字的牌子, 上书“美术学院”, 没什么设计可言, 但胜在显眼, 往往能让人一眼就看到。   赵舜成是大二生, 负责这次的接新工作。   他看到一个女生,背着画板, 像他这边走来, 便知道是新生了。赵舜成这两天接的新生太多, 已经有些麻木。   但是还是被这个女生的长相吸引到, 多看了两眼。   这个女生个子不高, 中等个子, 她的五官都没有好看到突出,但是放到一起,看起来让人非常舒服。   吸引赵舜成的,是这个女生身上独特的气质,如冰如雪的淡然。   新生大多十八、九岁, 还处在一个阳光向上、积极进取的年纪,青春洋溢的多,像这个女生一种沉静之气的,实在是少。   赵舜成本来是监督工作的,不需要亲自接人,但是看着那女生即将擦身而过,他轻轻按住了女生的银色行李箱,笑道:“同学,走吧,我来接你。”   蒲安宁一愣,她看到大巴就在前方,难道不是直接上去坐就好,还要有人来接吗?   她用眼神向面前这个男生表示了疑惑。   赵舜成的长相,也称得上英俊,尤其是一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个酒窝,让人看了如沐春风。   这时候,赵舜成就露出他那惯常能迷倒女生笑容,说:“被学妹发现了,其实我是想蹭你们这班车——你们到学校也要有学长带你们报道,我就当提前带你了。”   赵舜成看到,女生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真的是微微,如果不仔细看,都不会发现她点头。   赵舜成忽然想到一个词“颔首”,他觉得面前的女生,好像和别人都不一样,她不开朗,甚至偏于内向,但是她的内向是一种带着沉静之气的淡定,而不是害羞或者腼腆。   “你叫什么名字?”赵舜成问道。   “蒲安宁。”   女生的声音,也是一种冰雪般的清冷,赵舜成感觉好像大夏天喝了一口冰水,舒服极了。   “溥仪的溥?”   蒲安宁轻轻摇头:“蒲柳的蒲。”   .   赵舜成和蒲安宁以及一车学生,在学校门口下车。   又有大二的学长学姐带着红袖标赶到,一个一个地接他们。到蒲安宁这儿,赵舜成对来接她的学姐说:“你接别人吧,我带她。”   那个学姐当场开玩笑:“哎哟,我们赵主席也有对女生主动一天!”   说着走到蒲安宁身后,接了另一个男同学,路过赵舜成的时候,还不忘调侃:“不当电灯泡了,我走啦!”   赵舜成自己是无所谓的,但是想到这么调侃,这个叫蒲安宁的女生,不知道会不会害羞。抬头看去,只见那女生淡然自若,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赵舜成的兴趣又加了几分。   赵舜成带着蒲安宁报道,办理入学手续,换手机卡,选宿舍,最后把蒲安宁送到宿舍楼下,略带调侃的说:“换手机卡我可没收中间费,他们收得狠的,一个卡要多加100呢。”   蒲安宁说:“谢谢。”   赵舜成觉得,这女孩话真是不多,但是他不喜欢话多的女生,也不喜欢对什么都表现出惊讶的女孩。蒲安宁话越少,对待他的优待也不缺礼貌,却也并没有激动。   赵舜成越来越觉得,蒲安宁很符合他理想中的女朋友形象。他这个人,自己知道,有点贱,女生上赶着,他看不上。   第一天,赵舜成没想进攻太紧,他十分懂得循序渐进的道理。   赵舜成把行李送到蒲安宁手上:“那你上去吧,有什么需要和我说,刚给你手机记了我电话号码,微信是同步的。”   “好,多谢。”蒲安宁礼貌道谢,随后转身,拎着行李箱走进了宿舍大楼。   蒲安宁到宿舍,把东西一样样收拾好,已经很晚了。她来的时候,寝室里面没有人,但是三张床铺上都有东西,应该是已经满员。   蒲安宁收拾好东西,宿舍的其他三个女生也回来了。   其中一个看到蒲安宁,对同伴说:“我就说吧,我觉得今晚还能到一个室友!”   说着走向蒲安宁,把手中打包的饭盒送给她,笑着说:“是不是还没吃完饭?吃吧,我另外点带回来的。”   蒲安宁接过餐盒,她看这个女生微胖,一笑起来,眼睛都完成月牙,是很讨喜的模样。   她罕见地笑了,对女生说:“谢谢。”   蒲安宁不笑的时候,是一派的如冰如雪,当她笑了,则是来自草原上的春风,吹化了冰雪,吹出了一片欣欣向荣。   微胖女生看愣了,喃喃道:“你真好看。”   .   晚间,照例是要开卧谈会的。蒲安宁躺在床上,听他们三个人叽叽喳喳的说话。   “今天接我的学长不错,可惜没有留下微信,我要不要主动去问呢?”还略带青涩的声音,透出几分憧憬。   “去!明天大二生带新生参观学校,你还能看到他!”   “哎,你们看到火车站接新生的那个学长了吗?那才叫真的帅。”   “他啊,挺有名的,大二就做到了学生会副主席,明年大三就应该转正了。不止长得帅,前途无量啊。”   “嗳,蒲安宁,睡了没,你有男朋友了没?”   宿舍晚上11点熄灯,蒲安宁在一片漆黑中睁开眼睛,眼中无限光芒:“我有。”   虽然现在还不是,但他一定是我的男朋友,也只能是我的男朋友。   赵舜成一直过了十二点才睡,他不时地看着手机,一直没等来那条微信好友消息。   倒是有不少新生加他,可是没有蒲安宁的影子。   虽然是预料之中,但是赵舜成还是有些失落。他故意没有直接把微信给她,就是想看看她会不会主动加他。   到底是她太冷了?还是我魅力不够?赵舜成在疑惑中进入了睡眠。   .   第二天,大二学生带大一新生逛校园,蒲安宁跟在队伍的最后端,和她一起的是那个微胖的和善室友,乐乐。   当前头队伍宣布解散的时候,蒲安宁和乐乐在队伍最末端,刚好后面就是宿舍,蒲安宁直接转身,几乎是用跑的,进了宿舍。   乐乐跟在她后面,不明所以。   蒲安宁回到宿舍,打开柜子,取出一条黑色蕾丝低胸短裙,放在床上,随后上床,拉上床上的床帘,换衣服。   乐乐看得目瞪口呆的,她觉得蒲安宁做什么都是偏于优雅的一派,没想到也有这么狂放的时候,竟然要穿黑色蕾丝短裙。   乐乐对女生的穿衣自由十分尊重,只是没想到蒲安宁还有这样的一面,和她外表给人的反差实在太大了。   蒲安宁换好衣服,拉开床帘,这时候,另外两名室友也回来了。看到蒲安宁的这个打扮,均大惊失色。   “卧——”其中一个女生即将说出那优美的语言,还好及时制住,感叹道:“我的天啊,太好看了吧!”   她说的是实话,蒲安宁来的时候,穿普通T恤,看不出来,现在裹在紧身的蕾丝短裙之下,才能凸显她身材的曼妙玲珑。   蒲安宁问:“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这种?”   另一个女生说:“什么男人不男人的,我一个女生看到都要流鼻血了!男人那种下半..身思考的生物,肯定会喜欢啦。”   蒲安宁说:“那就好。”   随后她走到镜子前化妆,三名室友全部围观着蒲安宁。   她们刚刚结束纯真的高中校园生活,上了大学,对化妆还只是仅仅会一点程度。没想到这位蒲安宁已经对化妆非常娴熟,运用自如了。   蒲安宁画好后,对着镜子观看自己,她天生有雪白的皮肤,仿若刚刚剥了皮的荔枝,在黑色的映衬下,越发显出了她的白。   她在化妆的时候,格外画了眼妆。   蒲安宁的眼睛,是带有一点凤眼的,眼睛并不算大,眼睛狭长,眼角微微上挑,所有的风情,都在眼尾一挑上。   蒲安宁照着镜子,似乎也对自己的妆容很是满意。   她背起包,是要出门的架势,室友们问她回来可不可以教她们化妆。   蒲安宁答道:“今晚不一定回来,明天回来教你们画。”   .   新世界经理办公室,秦一骄双手闲闲地双手抱臂,放在胸前,看着新来的,在他面前站成一排的服务生。   秦一骄是明艳的长相,有着非常性感的嘴唇。此时她微微仰了头,既有点像仰头看比她个子高的男生,又有点像不屑和蔑视。   男生们各个身高180以上,身材比例极好,她从第一排第一个男生面前走过去,看了第二个,又走过过去继续看第三个。   秦一骄当然知道他们身材好,她看的,是脸。   走到第二排最末位的一个,秦一骄终于有点满意了,她本身个子就高,现在穿了十厘米的高跟鞋,不怎么费力气的就挑起了男生的下巴   。——当然,也许是因为这个男生没有反抗。   “你叫什么名字?”秦一骄问。   “蒋昊天。”男生回答。   秦一骄收回手,踱到两排人前面,说:“蒋昊天留下,其他人,离开吧。”   穿着服务生制服的两排男人离开,只剩下角落里的蒋昊天。   蒋昊天看起来非常年轻,甚至有一点娃娃脸,以至于秦一骄一看到他,就想到了青草和蓝天。   秦一骄回到座位上,刚要开口说话,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一位女性秘书进来,走到秦一骄面前,低声说道:“老板,来了一个小女孩,要找……要找……苏先生。”   秦一骄抬起头:“你没告诉她,我才是这的老板吗?”   “告诉了,她不听,她、她说,她是苏先生的未婚妻。”女性秘书磕磕巴巴地说。   “哦?未婚妻?”秦一骄来了兴趣,虽然她知道苏雪洲是绝对的单身,不会有未婚妻的。但是还是想见见这位自称“苏雪洲未婚妻”的小女孩。   她知道有些小女孩会把苏雪洲当成崇拜对象,类似追星那种崇拜,但是敢来新世界找苏雪洲,还扬言是苏雪洲未婚妻的,秦一骄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是一个人来的?”秦一骄问。   秘书说:“是。”   “把她带来。”秦一骄对着秘书说。   随后,秦一骄昂了昂头,对蒋昊天说:“你先出去,一会儿再进来。”   .   蒲安宁被秘书带着,来到秦一骄的办公室。   走廊中,她看到一个男生和她擦肩而过,那个男生生了一张娃娃脸,但是眉头紧皱,好像有什么烦恼似的。   秘书推开门,蒲安宁走了进去,她看到了一个妆容明艳的女老板,女老板的年纪应该没有很大,性感漂亮。她坐在办公椅上,正遥遥地看向自己。   秦一骄也在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孩。她几乎可以确定,这个女孩不会超过20岁,她故意按照所谓的男性审美打扮,打扮得很成熟。   但是秦一骄能通过她脖子和手臂的肌肤判断她的年纪,甚至她的脸,也充满了胶原蛋白,这不是化妆品能达到的效果。   “听说你是苏雪洲的未婚妻?”秦一骄问。   女孩点点头,说:“是。”   “你多大?”秦一骄笑了。   女孩抬起头说:“快19岁。”   “快19岁,意思是,现在18。高考完了?上大学了?”   女孩点头。   秦一骄能看出来,这个女孩,身上有一种超越年龄的淡定,她问话,她就答,不卑不亢,完全没有这个年龄女孩的羞涩腼腆,或者自以为是。   秦一骄想,这个性格,倒是和苏雪洲相配,只是苏雪洲这么多年,一直单身,身边除了照顾他生活起居的男人,就只有一条狗。   而且,秦一骄想,就算苏雪洲有找个人陪伴的打算,大概也不会是这么小的小女孩。   “小女孩,回去好好学习,别弄这些不适合你的装扮。”秦一骄苦口婆心的劝道。   女孩说:“我想见苏雪洲,您可以带我见他吗?”   秦一骄注意到,女孩说道“苏雪洲”三个字的时候,格外缱绻,好像在说情语。   秦一娇摇头:“不行,苏雪洲要怪我的。”   女孩忽然昂起头:“可是你不带我去,我也会怪你的,你不怕苏雪洲的未婚妻怪你吗?我会吹枕边风的。”   苏雪洲成名有十年了,名声是可止小儿夜啼的存在。当然,也有一些年轻人具有叛逆思想,以苏雪洲为偶像。   听了女孩这段言论,秦一骄几乎笑晕了。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这可真是小孩子话,你真的有18岁?苏雪洲可不喜欢你这种年纪小的。”   “那他喜欢哪种?”女孩问。   秦一骄起了促狭心思,笑道:“当然是我这样的啊。”   她还故意对女孩抛了个媚眼,不出意外的,看到女孩皱了皱眉。   但是女孩的表情并不多,她说:“不会的,你可能喜欢苏雪洲,但是苏雪洲不会喜欢你的。”   “为什么这么确定?”秦一骄本意是想逗逗小女孩,没想到小女孩非常笃定地说苏雪洲不会喜欢她。   “因为我和她说过,让他等我,他一定会等我的。”小女孩说。   秦一骄听到这,隐隐觉得苏雪洲这么多年立业不成家,也从无绯闻,细想起来,确实像在等某个人的意思。   但随即,秦一骄又觉得这个想法太过荒谬,即使苏雪洲有等待的人,也不会是年纪这么小的小女孩。   更何况,苏雪洲不良于行,早有传言说苏雪洲伤到了那里,不然不会这么多年独身。   坐到他那个位置上,不结婚常见,但是不结婚身边也没有女人陪着,确实不常见。   原因只能是他“不行”了。   秦一骄想到苏雪洲独身的原因,觉得这话怎么都不能和这个小女孩说。第一小女孩不会相信,第二,如果她传出去,对苏雪洲的名誉也有损。   秦一骄只是笑笑:“小女孩,哪来的回哪去,他们这种人,没你想的好。”   “不许你这么说他,他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小女孩反驳道。   秦一骄觉得这女孩可能是“追星”追得有点沉迷在自己的幻想里了。叹了口气,想,自己也不是很老啊,怎么就理解不了年轻人的思想了呢。   秦一骄挥挥手:“小女孩,回去好好学习吧。你再不走,可有人请你走喽。”   当她想逗人的时候,是和颜悦色的,当她威胁人的时候,也是不怒而威。   蒲安宁满心期待,却并没得到想要的结果,但是情绪上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说:“苏雪洲不会高兴你这样对我的。”   小女孩说得并没有很委屈,好像只是在陈述事实。秦一骄还想再逗她两句,她已经转身走了。   秦一骄叫来秘书:“查查她,有趣的小女孩。”   .   蒲安宁回到宿舍,没有失魂落魄,她教给室友们化妆技术。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想,雪洲哥哥,你如果想见到我,就告诉我,到底该去哪里找你,我来了槟城,可是我找不到你。   苏雪洲并没有入梦,蒲安宁一觉醒来,开始她的大学生活。   第一节课下课后,蒲安宁从教室出来,下楼的时候,听到前面两个女生在说话。   “听说了吗,程沫要去雪园,她不是有对象吗,还去那种地方?”   “雪园,苏雪洲的雪园?”   “没错,就是苏雪洲,他有个爱好,专爱看人跳舞。赵舜成给牵线搭桥,这个人什么钱都敢挣,也不想想苏雪洲是什么人。”   ……   蒲安宁想,雪洲哥哥,是你听到我昨晚说的话了吗?   蒲安宁回到宿舍,加上赵舜成的微信,那边很快就通过了。   蒲安宁长话短说“学长,我想去雪园,你有办法让我去吗?”   对面最初还显示“正在输入中”,但是蒲安宁的话发过去,那边长久的安静了。   过了很久,才发过来一条消息:“我们见面说吧。”   见面的地点约在学校的咖啡馆,蒲安宁迫不及待地过去,赵舜成已经在等她了。   蒲安宁坐下后,赵舜成说:“为什么要去雪园,你听谁说的?”   蒲安宁说:“下课的时候,听前面两个同学说起。”   “雪园不是好地方,不是你这种女孩该去的地方。你不要去了,你急着用钱,我帮你想别的办法。”   赵舜成知道蒲安宁看起来不像是缺钱的人,但是为了表示关心,还是把这句话说了。   蒲安宁说:“我要去雪园,我来槟城,就是为了找苏雪洲。”   赵舜成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她:“你知道苏雪洲是什么人吗?”   “我知道。”蒲安宁笑道,“他是我的人。”   这是赵舜成第一次见蒲安宁笑,她笑起来竟然是这样好看,好像春风吹过一样。   “学长,你送我过去吧,他不是爱看跳舞吗?我会跳。”   .   蒲安宁是在这周五晚上到的雪园,去之前赵舜成特意嘱咐:“去了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带很多人过去了,给的钱很多,而且没有其他事情,只是跳跳舞。   和蒲安宁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美术学院的学生,叫程沫。   雪园是城南富人区的一栋别墅,车子开进别墅大门,在里面好像绕迷宫似的走了很久,才到别墅门前。   蒲安宁下了车,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阶,走上巨大的露台,走到门口。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迈进了别墅的门槛。   别墅很大,蒲安宁和程沫被引进一间小客厅,客厅里面都是女孩,里面一个黑色衣服的男人显得格外突出。   黑衣男人的长相没什么特点,属于见过就忘的大众脸。   他说:“一会儿表演,会播放歌曲,你们在这里跳,苏先生会在隔壁观看,不需要跳很久,半个小时就行。到时候送你们回去。”   众人点头,蒲安宁问:“他不过来吗?”   黑衣男人说:“苏先生不过来。”   蒲安宁还要说话,黑衣男人已经离开了,过了一会儿,音乐声想起,是十分古典的乐曲。   蒲安宁很小的时候学过古典舞,但是只学了一段时间,现在已经记不住什么动作了。她在人群中随着起舞,同时观察这个小客厅的格局。   小客厅的一侧,连着另外一个房间,房间是打通的,没有门,但是有一张屏风挡着,看不清里面。   蒲安宁一边起舞,一边向屏风靠近。   随后,她好像崴了脚,身体向屏风旁边倒去。   她的头,超过了屏风,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蒲安宁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苏雪洲,而是苏雪洲坐着的,漆黑的轮椅。   蒲安宁的心被猛地刺痛了。   苏雪洲穿着雪白色的唐装,坐在漆黑的轮椅中,看起来又孤独又小。外面笙歌曼舞,他在这间小屋子里,隔着屏风观看。   苏雪洲身边的黑衣男人走到蒲安宁身边,扶起她,蒲安宁想要进去屏风里面,黑衣男人拦着。   蒲安宁大喊:“雪洲哥哥,你不见我吗?”   这声喊叫一出,原本在跳舞的人群也停止了。音乐还放着,但是时间和空间好像全部静止,只剩下蒲安宁的声音。   坐在轮椅中的男人闭了眼,神情似兴奋,似痛苦。   几番挣扎之后,他还是说:“阿泰,送她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完结。 第52章 、番外:心尖宠(完)   周遭非常安静, 只有舒缓的古典乐曲的声音。   苏雪洲说话之后,阿泰也放开蒲安宁,他跟随苏雪洲很久了, 从来没见过苏雪洲用这种语气说话, 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蒲安宁没有继续进去,她只是隔着屏风,对苏雪洲说:“雪洲哥哥,你真的要我走吗?”   苏雪洲, 坐在轮椅上, 闭上眼睛,沉默不语。   苏雪洲的睫毛很长,投下一片浓厚的阴影。   他的整个面孔都偏于凌厉, 尤其是鼻子,是有点鹰钩的样子,如果不是闭着眼睛,会显得整个人非常锋利。   就在苏雪洲不语的时候, 外面雷声大作, 下起雨来。轰隆隆的雷声响起,蒲安宁在雷声中说:“雪洲哥哥,下雨了, 你也要我走吗?”   阿泰跟了苏雪洲将近十年了,从来没见过有女生敢和苏雪洲这样说话。   而且听她话语中的意思, 他们还是旧相识。不然小女孩也不会一口一个“雪洲哥哥”的叫。   阿泰虽然是保镖兼仆人一类人,但是也能听出“雪洲哥哥”这四个字被小女孩说出来, 是怎样的痴情动人。   苏雪洲在蒲安宁话音落下的时候睁开眼睛。他的眼睛也是非常凌厉的,眼瞳漆黑,一眼望不到底。   他说:“阿泰, 让其他人回去。——她,先留下。”   阿泰说:“是。”   阿泰打发了剩余的舞者,又叫仆人关了音乐。   蒲安宁依旧和苏雪洲隔了一个屏风,苏雪洲不让蒲安宁进去,蒲安宁就一动不动,一直在站在那儿。   阿泰绕过屏风,走进苏雪洲的卧室,说:“先生,留下的这位小姐,怎么办?”   “给她找一间房间,等明天雨停了,送她走。”苏雪洲说话,是不带一丝感情的,此时说话也没有情绪波动,好像只是在吩咐寻常的事情。   但是阿泰跟苏雪洲的时间久了,却能发现苏雪洲的左手是攥紧的,每当苏雪洲攥紧左手的时候,一定会有大事发生。   阿泰没有耽误时间,他领命走到蒲安宁面前,说:“小姐,和我上楼吧?”   蒲安宁没有动,抬起头,问:“他呢?”   阿泰当然知道蒲安宁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回答道:“先生晚上是要睡在楼下的。”   “那我也睡楼下,他睡哪我睡哪。”蒲安宁坚定地说。   直到这时候,阿泰才发现,这个小女孩和苏先生确实有共同之处,他们说话的时候都是没什么表情的,只是说出的话,任谁都改变不了。   阿泰知道能被留宿在雪园的女人,面前的小女孩是第一个,故而不敢怠慢,只等苏雪洲发话。   苏雪洲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就让她住楼下吧。”   阿泰说:“好。”   阿泰带着蒲安宁去一楼的客房,这回蒲安宁没有拒绝。阿泰把蒲安宁送进客房之后,转身要走的时候,蒲安宁叫住了他。   “你叫阿泰?”蒲安宁问。   这个黑衣男人回答:“是。”   “我姓蒲,叫蒲安宁,他一会儿一定会问我说了什么,你和他说,我晚上过去他房间找他。”   阿泰原本以为这位小姐是个温柔娴静的,没想到一出口,就这么——刺激。   阿泰没有点头,走了出去。   阿泰把蒲安宁安顿好,回来照顾苏雪洲。   苏雪洲这么多年,身边只有一个他,兼任保镖、秘书、仆人、司机等多种职务,好在阿泰粗中有细,勇武第一,能把苏雪洲交代的事情处理好。   阿泰回到苏雪洲面前说:“苏先生,已经带小姐去一楼的客房。”   “嗯。——”苏雪洲这时候点上一支雪茄,他的手指节分明,两手指夹在雪茄上,呼出一口白气。   阿泰回答:“蒲小姐,她说晚上会去您房间找您。”   苏雪洲笑了一下,他一笑起来,脸颊上有两个很深的酒窝,看起来有些风流倜傥的模样。   苏雪洲问:“你怎么知道她姓‘蒲’?”   “她主动和我说的。”阿泰回答。   “她还和你说什么了”苏雪洲又吸了一口雪茄,问。   阿泰说:“没别的了,她只和我说了这两句话。”   苏雪洲点点头,不说话了。   阿泰知道苏雪洲这个样子的时候,就是在思考问题,故而也不多言,退到苏雪洲身后。   苏雪洲忽然说:“阿丰呢?”   阿丰是苏雪洲养的一条秋田犬,宝贝得很。阿泰知道苏雪洲是想见阿丰了,忙名仆人把阿丰迁过来。   阿丰很高,足有半个阿泰高,身体是棕色的,他走到苏雪洲面前,很识趣地跪爬在苏雪洲膝盖上,有点撒娇的模样。   苏雪洲养的狗,平时对别人凶悍无比,连阿泰都敢吼,但是到了苏雪洲面前,则温顺的好像一只小绵羊的样子,又温顺又乖巧。   苏雪洲摸了两把狗脖子,说:“开饭吧。”   平日苏雪洲吃饭,都只有他和这只秋田犬。但是今天似乎还多了一个人,阿泰问:“苏先生,要不要把蒲小姐叫来一起吃。”   苏雪洲看了看他,眼中也有一瞬的迷茫,随后说:“嗯。”   说完不看阿泰,自己用手摇着轮椅,往餐厅走了,阿丰跟在他后面,乖巧无比。   阿泰去蒲安宁的客房,敲开了门,阿泰说:“蒲小姐,苏先生请您去餐厅吃饭。”   蒲安宁点点头,跟在阿泰身后,苏雪洲的家,大得好像迷宫一样,装饰得金碧辉煌,很有暴发户的味道。   蒲安宁终于和阿泰走到了餐厅,就见餐厅正上方掉了水晶吊灯,苏雪洲已经坐在主位上,但是并没有用餐。   蒲安宁走到靠近苏雪洲最近的一侧坐好,她全程的目光都在注视苏雪洲,然而苏雪洲一眼都没看她,他只是垂着眼。   蒲安宁坐好,才发现脚边有一个毛乎乎软乎乎的东西,一看,原来是一条大狗。   大狗趴在苏雪洲脚下,蒲安宁不知道这狗站起来得有多高,但只是这么看着,就已经觉得他像个庞然大物一样了。   “你害怕?”苏雪洲这时候抬眼,问蒲安宁。   蒲安宁把目光从狗身上收回来,之时苏雪洲那双漆黑的眼睛:“是你害怕。”   小女孩说得笃定,直到这时候,苏雪洲才注意到蒲安宁的长相。   蒲安宁的眼睛是狭长的,很像凤眼,但是眼尾上挑。她的五官都不十分突出,但是配合在一起,让她的脸有一种和谐的美感。   这也是蒲安宁十年后第一次细细地打量苏雪洲。苏雪洲确实不是很年轻了,他快三十了,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自然不能再一样。   但是蒲安宁永远记得,是这个人,把她救出了地狱。   蒲安宁只有八岁,小胳膊小腿的,因为父亲的缘故,被人绑架,粗麻绳把她的手腕脚腕都划破了,穿的白色公主裙也破烂不堪。   她被关在仓库里三天三夜,起初还有意识,知道等父亲来救她,渐渐地,她的意识已经有些不清。   蒲安宁在那场绑架中,最后有印象的画面,是一个穿着黑色背心的少年,抱起了她,因为她的裙子破了,还脱下背心,裹住她。   蒲安宁对这个人长什么样,完全的看不清了,少年抱着她,她的身上有少年的背心,她能感受到背心上还有少年留下的汗水。   蒲安宁平安到家之后,才从父亲口中得知,那名少年叫苏雪洲。   她想找苏雪洲,但是父亲对她说,苏雪洲不会再回来了,他已经给了苏雪洲一笔钱,让他永远不要回澜城。   蒲安宁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问了父亲也不说。隔了很久,久到她长大成人,成为一个大姑娘,她才明白,父亲那样做,很可能是为了她的名誉。   彼时苏雪洲已经在槟城名声大振,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自从蒲安宁长大,就寻找有关于苏雪洲的一切,她知道苏雪洲并没有结婚,身边也没有女人。   这被一部分热爱打打杀杀的迷弟,认为是“真爷们”的象征,但是蒲安宁却想,那样她得多孤独呀。   蒲安宁决定,她要去找他,给他当妻子,照顾他,爱他。   蒲安宁抱了槟城的大学,父亲非常反对,以至于根本不来送她。   父亲认为蒲安宁从小到大都没出过澜城,她不记得路,又人生地不熟的,是无法一个人去槟城的。   但是蒲安宁一个人来到了槟城,她全部的动力都源于,她要找到苏雪洲。   .   苏雪洲对这个女孩的印象很深,因为当他把女孩交给她的父亲的时候,女孩还牢牢地攥着他的食指,不肯放手。   那是苏雪洲第一次感受到被依赖的感觉。   但是女孩的父亲,作为澜城的上流人士,是不准见过他女儿被绑架的人,留在澜城的。   蒲先生给了苏雪洲一笔钱,让他去外地,永远不要回澜城。   苏雪洲言出必践,十年的时间,从来没有再踏进澜城半步。他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见到这个女孩。   可是,她来找他了。她管他叫“雪洲哥哥”,她不想离开苏雪洲的家。   明明过了十年未见,甚至在之前,也仅仅见过一面,还是女孩最落魄时候。   但是当女孩喊出“雪洲哥哥”的那刻,苏雪洲就像被唤醒了沉睡多年的记忆似的。   多年前,女孩攥着他的食指,不肯松手;多年后,女孩长大成人,问他:“雪洲哥哥,你真的要我走吗?”   苏雪洲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女孩对他说:“你害怕。”   苏雪洲无奈地笑笑,说:“是的,我害怕。”   苏雪洲坦然承认,倒让蒲安宁无话可说了。   两人各自吃饭,谁都没有说话,满腹心事,没有声音。   饭后,仆人端下餐盘,蒲安宁对苏雪洲说:“你不用害怕。”   苏雪洲摇摇头,不答。   他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了,他马上三十了,蒲安宁对他来讲,只是遥不可及的美梦。   她年轻的人生还没有完全开始,他不能耽误她。   .   晚饭后,蒲安宁被阿泰引着,回到了客房。   苏雪洲在处理完事物之后,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蒲安宁的客房和苏雪洲的挨着,蒲安宁听到了苏雪洲房间关门的声音。   她洗了澡,松松地穿着睡袍,打开门,敲响了苏雪洲的房门。   蒲安宁说要到苏雪洲的房间,不是说说而已。   敲了很久,苏雪洲都没有给她开门。蒲安宁在门外喊道:“雪洲哥哥,我知道你能听到,你给我开门。”   苏雪洲还是没有动作。   蒲安宁说:“雪洲哥哥,你不给我开门的话,我就要走了。”   蒲安宁说得很坚决,不是和善的语气。   “我以为,把我救出来的人,是个大英雄,没想到他是个缩头乌龟!”蒲安宁的胸膛起伏,很明显是有些动了情绪。   蒲安宁的心情,今天经历了大起大落,她用了全部的力气奔向他,但是他却不敢接受她。   蒲安宁并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她在苏雪洲身上破例,无非是因为他是她少女时代全部的幻想。   如果他本人真的是个连爱豆不敢爱的缩头乌龟,那蒲安宁想,她也没必要纠缠他。   蒲安宁又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人。她转身,即将对自己的青春时代做告别,却听到后面的门打开了。   苏雪洲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是眼中尤其漆黑,简直要让人陷进去。   蒲安宁没有转身,苏雪洲对着少女细瘦的身影说道:“我如果让你进去,才是乌龟。”   蒲安宁在听到开门声的那一刻,就笑了,她知道,她赢了。   蒲安宁没管苏雪洲说了什么,只是说:“可是你已经开门了。”   蒲安宁很瘦,很轻松地就从苏雪洲旁边饶了进去。   苏雪洲的卧室宽大,但是装修简单,几乎都是黑白二色,蒲安宁想,苏雪洲每天就是睡在这里,没有人陪他,甚至他本身,就是一个……残疾人。   蒲安宁没有问苏雪洲的腿是怎么受的伤,不管他的伤势如何,都不影响他在蒲安宁心中的形象。   他在走进仓库的时候,被蒲安宁看到的,是无比高大身影。   那个身影那样的高大,足够蒲安宁永远想念。   蒲安宁进了房间之后,无师自通地推着苏雪洲向回转,而后把门关上。   “咔”一声,房间内只剩下了蒲安宁和苏雪洲。   苏雪洲似乎是有点热,他的额头上,都有一点汗。但是蒲安宁非常淡定,问他:“雪洲哥哥,你洗澡了吗?”   苏雪洲还穿着白色唐装,怎么都不是洗过澡了的样子。   苏雪洲说:“你回自己房间吧,明天雨停之后,我让阿泰送你回去。”   “雪洲哥哥,我想照顾你,你洗澡了吗?”蒲安宁又重复了一遍。   她蹲在苏雪洲的轮椅前,两只手,轻轻地、轻轻地,攥住了苏雪洲的食指。   苏雪洲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蒲安宁仰着头,神情是无比的坦然:“雪洲哥哥,我喜欢你。”   苏雪洲闭了眼,他的睫毛很长,在脸上垂下了一小片阴影。   他在外面的时候,是人人畏惧的苏雪洲,可是在这个小女孩面前,就只是她的“雪洲哥哥”。   苏雪洲开口,很艰难地说:“我比你大很多。”   “只有十岁,我看书上说,超过15岁才是两代人,所以我们是一代人。雪洲哥哥,你不喜欢我这样叫你吗?”蒲安宁用一种非常镇定温柔的语气说道。   苏雪洲更加艰涩地说:“我是个残疾人。”   蒲安宁这回没说话,她干脆跪坐在地上,伸直上身,去吻苏雪洲的睫毛:“我照顾你。”   苏雪洲感受到女孩的嘴唇,蒲安宁的嘴唇偏薄,如果单看的话,会显得有些薄情的模样。   可是这薄薄的嘴唇,落在睫毛上,却让苏雪洲从睫毛到眼皮都颤抖了。   “我不需要你怜悯。”苏雪洲用了巨大的力气说。   蒲安宁的嘴唇离开蒲安宁的眉毛,她双手捧着苏雪洲的脸,让他正视自己。   蒲安宁看着苏雪洲的眼睛说道:“雪洲哥哥,我不会因为怜悯喜欢上一个人,你也没什么好让人怜悯的。难道雪洲哥哥会因为怜悯喜欢上一个人吗?”   说起喜欢,蒲安宁继续追问:“雪洲哥哥喜欢过人吗?”   苏雪洲不答。   “那就是没有了。如果雪洲哥哥因为怕被怜悯,这么多年没有喜欢人的话,那我真是要感激你怕被人怜悯,不然说不定我长大了,雪洲哥哥早就结婚了。”   苏雪洲不语。   蒲安宁说:“雪洲哥哥,我推你去洗澡?”   苏雪洲摇摇头,但是并没有再赶蒲安宁走,他自己转着轮椅,去了浴室。   苏雪洲再出来的时候,蒲安宁已经把苏雪洲的被褥都铺好,正站在床边欣赏这一切。   “雪洲哥哥,你洗好了?”听到身后的声音,蒲安宁转过头。   她看到苏雪洲穿着和她一样的白色浴衣,摇着轮椅,头发上有水珠滴落。   苏雪洲看上去竟然有些害羞,蒲安宁蹲下,问苏雪洲:“雪洲哥哥,你还要我走吗?”   苏雪洲张了张嘴,竟然没有说出话来。   蒲安宁很满意苏雪洲这样的反应,她笑着说:“可是雪洲哥哥现在留下我,我也是不会留下的,我去隔壁。”   说着,蒲安宁站起身,对苏雪洲说:“雪洲哥哥,我们明天见。”   蒲安宁的开门声响起,关门声响起,她离开了。   苏雪洲却久久地坐在轮椅上,不动。   .   第二天,蒲安宁醒过来,没有再见到苏雪洲。天公非常不作美,雨停了。   阿泰引着蒲安宁去餐厅吃饭,也没有苏雪洲。   蒲安宁问:“他呢?”   阿泰说:“苏先生去处理公务了。”   “什么时候走的?”蒲安宁问。   阿泰回答:“昨晚,哦,不,准确的说,是凌晨走的。”   “你不是他的贴身保镖吗?为什么不跟着他?”蒲安宁很快抓住重点。   阿泰如实回答:“苏先生让我留下照顾蒲小姐。”   “他怎么说的?”   “苏先生说,如果蒲小姐要走,让我送您回去。”   “如果我不走呢?”   “如果您不走,苏先生让我好好招待您。”   蒲安宁笑道:“如果我不走,他就不会回来了,对不对?”   阿泰说:“这我不知道,蒲小姐不要难为我。”   “那我让你送我回学校,不算难为你吧?”   “不算,当然不算。”   “好,现在送我回去。”蒲安宁从餐椅上坐起。   阿泰说:“蒲小姐,您不吃早餐了吗?”   “不吃了,既然苏先生不想见我,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蒲安宁自嘲地笑笑。   阿泰注意到,蒲安宁不管苏雪洲叫“雪洲哥哥”了,换上了又疏离又尊重的称呼——苏先生。   蒲安宁在阿泰的引到下,走出苏雪洲的别墅。昨天她踏上雪园的台阶的时候,踌躇满志;   今天她走下雪园的台阶的时候,没走一步,都丢掉一些东西,走到最后一级台阶,蒲安宁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   既然苏雪洲避她如蛇蝎,她何必再对他一腔热血。   阿泰开车,蒲安宁坐在车上一言不发。   按理说,送这位蒲小姐回到学校,就应该和苏雪洲再也没有关系。但是阿泰却觉得,他一定会再见到这位蒲小姐。   阿泰身为苏雪洲身边的重臣,只给苏雪洲开过车,这位蒲小姐,是除了苏雪洲之外,让阿泰开车的第一人。   .   蒲安宁回到学校,和往常一样,上课下课,赵舜成偶尔约她出去,如果她不忙又刚好无聊的时候,也不会拒绝。   她想,是该放下苏雪洲,开始新的生活了。   苏雪洲坐在新世界的包厢内,包厢里面非常干净,只有新世界的老板秦一骄。   新世界虽然明面上和苏雪洲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整个槟城人都知道,这里是苏雪洲“照顾”着的,一般人不敢上门找事。   秦一骄先给苏雪洲点了一支雪茄,随后自己也点燃了一只烟。   秦一骄认识苏雪洲多年,还没见过苏雪洲这么落魄过。   “雪茄怎么样?”秦一娇问。   苏雪洲用雪茄指了指秦一骄,说道:“不错。”   “这是怎么了,你平时不是从来不来这里的吗?”秦一骄问。   苏雪洲不语,只是一口一口地吸着雪茄。   秦一骄说:“对了,前几天有个小女孩,来找我,说让我带她找苏雪洲。苏先生,看来您的魅力,不止是在那些向往打打杀杀的小男孩身上啊。”   “什么样的小女孩?”苏雪洲问。   秦一骄没想到,苏雪洲竟然会对这种事情有兴趣,说道:“刚上大学的小女孩,说是你的未婚妻。个子不高,挺好看的。”   苏雪洲笑了,他一笑起来的时候,会有两个很深的酒窝,秦一骄想,苏雪洲只凭这个笑容,就可以媲美电影明星了。   只是电影明星不会有他那般看透生死的眼神。   “我来这儿躲着,就是因为她。”苏雪洲呼出一口烟,说道。   秦一骄大惊失色:“难不成她真的是你未婚妻?”   苏雪洲摇头:“不是。”   “那你是不堪她骚.扰?”   “不是。”   秦一骄不懂了:“那是为什么?”   苏雪洲闭了眼睛,说道:“我胆小。”   秦一骄非常不理解苏雪洲,她在爱情上,相当的主动大胆,从来都是别人怕她,哪有她怕别人的时候?   叱咤槟城的苏雪洲,会怕一个还在读书的小女孩?秦一骄几乎都要把眼睛眼睛瞪出来了。   苏雪洲睁了眼睛,满脸沧桑:“你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更何况,我还坐着轮椅,要拖累她一辈子吗?”   秦一骄想,我到你那个年纪也不会明白。   不过秦一骄又在心里想到了关于苏雪洲的传闻,说他不止伤到了腿,还伤到了那里,故而才多年单身,爱看跳舞,但是从来不找女人。   .   蒲安宁最近发现,有人在跟踪她。尤其是当她和赵舜成出去的时候,总能感觉到身后跟着人。   他们去的地方是校园一角的荷花池,来这玩的不多,蒲安宁很容易就发现身后跟着的人了。   蒲安宁直接走过去,那人还想要跑,被蒲安宁捉住了脖领:“你是哪个系的?”   赵舜成也跟了上来,扣住男生双手。   “我、我——”   “不说是吗?偷窥狂。”蒲安宁直接拿出手机,要报警。   那人这才怕了:“姐,别报警,我说,我是隔壁学校的,有人花钱雇我看你。”   “看我什么?”蒲安宁问。   “看你干了什么,吃的什么饭,和谁交往。”   蒲安宁说:“你知不知道跟踪和偷窥是犯法的?”   “我知道,可是我急着用钱。我妈妈生病了。”   蒲安宁无意探究他说的话的真假,直接说:“把他的号码给我,谁和你联系,号码给我。”   那人把号码给了蒲安宁,蒲安宁说:“滚吧。”   这是赵舜成第一次见到蒲安宁骂人,蒲安宁拨打了电话。   “是阿泰吗?果然是你……”   蒲安宁挂断电话,情绪上并没有太大起伏。   赵舜成这段时间虽然和蒲安宁走的比较近,但是还没到情侣的程度,也知道蒲安宁非常有个人空间感和距离感,不敢冒然打听。   但是又实在好奇。蒲安宁在雪园过了一夜,这他是知道的。   理论上,他觉得一个女生,在其他同学都回来了的情况下,一个人在雪园住了一夜,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但是情感上,又不愿意相信。他对女生要求很高,能达到他标准的,这么多年至于蒲安宁一个,赵舜成也不想把蒲安宁往那方面想。   但是这个电话,让赵舜成不得不想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和他联系过的苏雪洲手下,有一次对他说“要问问泰哥”,赵舜成不知道这个“阿泰”和“泰哥”有没有关系。   .   赵舜成头脑中所想的“泰哥”,“阿泰”此时正站在苏雪洲面前,垂着头,像一个被霜打的茄子。   苏雪洲坐在轮椅上,手中拿着手杖,手杖敲地面,把地面敲得直响。   “我让你关照着她,是如果她受欺负了,你不能让她受欺负,谁让你直接跟踪她了!”   阿泰垂着头,不敢看苏雪洲,他是胆大心细的人,也最能懂苏雪洲的意思。   自从蒲小姐离开之后,他看在眼里,苏雪洲几乎是个茶饭不思的状态。   苏雪洲这么多年体重一点变化都没有——他虽然不良于行,但是始终坚持锻炼,有着很好的体魄。   可是自从蒲小姐离开,苏雪洲都已经瘦了好几斤,再这么瘦下去,可怎么是好。   为了让苏雪洲安心,他开始招人跟踪蒲安宁,每天向苏雪洲汇报蒲安宁上了几节课,吃了什么,和什么人出去玩。   苏雪洲以为是阿泰从蒲安宁的同学那打听出来的,没想到阿泰直接派人跟踪蒲安宁。   苏雪洲做事,讲究原则,阿泰做出这样的事情,他认为非常有必要当面向蒲安宁道歉。   苏雪洲说:“走,现在去她的学校,你做了错事,我要当面向她道歉。”   阿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雪洲说去蒲小姐的学校,语气中,竟然有些兴奋。   阿泰觉得,如果他做的蠢事能促成苏雪洲和蒲小姐,那么他就是挨点骂也值了。   .   一辆劳斯莱斯停在美术学院的大门前,坐在后座的苏雪洲侧着头,看着学校门口的人来人往。   阿泰在前面说:“先生,蒲小姐喜欢吃学校对面的石锅饭,几乎每天下午放学都要从这个门出去,跨过马路,到对面吃饭。”   苏雪洲“嗯”了一声。   没有要见到蒲安宁的时候,苏雪洲没觉得怎样难熬,只是打不起精神,食欲减退,他也并不往深了去想。   而在阿泰做出跟踪的举动之后,他可以以帮阿泰道歉为理由,主动找蒲安宁了,“见她”这个想法像一粒种子,在苏雪洲的心里生根发芽。   发出的芽搔刮着他的内心,简直一刻都不能等,他一定要马上见到她。   苏雪洲等了许久,终于看到了蒲安宁,蒲安宁穿着灰色长裙和米色短袖,正侧着头,和谁在说笑。   苏雪洲在见到蒲安宁的笑容,心中也好像被触动了一样,跟着笑了起来。   阿泰看着苏雪洲笑起来的模样,觉得苏雪洲笑起来,好像都有些傻气,是那种在爱情中的男人,才会有的笑。   但随即苏雪洲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脸上一丝笑意也无,甚至有些肃然。   阿泰顺着苏雪洲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蒲安宁确实是说笑着的,只是说笑的对象,是一个男生。   男生身材挺拔,相貌也不难看,最重要的是,他年轻又健康。   阿泰看苏雪洲的眼神都不太对了,忙问:“苏先生,我们要不要回去?”   “不!”苏雪洲没有多回答阿泰,简简单单一个“不”字就把阿泰打发了。   随即,苏雪洲打开车门,把手中的手杖,住在水泥地上,随后身体用力,竟然走了下去。   阿泰震惊,自从十年前苏雪洲伤到了腿,虽然苏雪洲在车祸之后,很快就恢复到可以靠着拐杖走路。   可他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走过路,在外面,苏雪洲一直以轮椅形象示人。   但是因为苏雪洲出息的活动实在有限,见过苏雪洲的人并不多,即使见过,也不敢乱议论苏雪洲的身体缺陷。   所以滨城中人,知道苏雪洲坐轮椅的,并不多。   而见过苏雪洲拄手杖的,则根本没有人。   苏雪洲一步一步地,在右手手杖的支撑下,走到蒲安宁和那个男生面前,他的每一步,都走的很慢,但是坚定异常。   走到蒲安宁面前的时候,额上已经有了细细的汗珠。苏雪洲并不累,只是用手杖走路,他还不适应。   但是不适应的事情,如果不去做,就永远不适应。苏雪洲心里想着蒲安宁那夜对他说的:“雪洲哥哥,我喜欢你。”   便越发坚定地走了下去。   蒲安宁没想到会在学校见到苏雪洲,一直以来,她对苏雪洲,都是她在寻找他,追逐他。   “安宁。”苏雪洲叫了一声。   蒲安宁很喜欢苏雪洲这样叫她,“安宁”这两个字,好像在轻声呢喃一样,透着缠绵缱绻。   但是蒲安宁已经决定放下过去,重新开始。她只是遗憾,为什么她在雪园的那一夜,苏雪洲不这样叫她。   而且,蒲安宁注意到,苏雪洲是走着来的,他并没有坐轮椅,原来他可以靠着手杖站起来,那他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苏先生,什么事?”蒲安宁问道。   “我来替阿泰向你道歉。”苏雪洲说。   他许久不站着行走,即使每天他都会偷偷的练习,但是十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站起来。   “嗯,阿泰的做法,我很不高兴,既然苏先生来道歉了,我也不纠缠,希望不要有下次了。”蒲安宁说。   苏雪洲看了看蒲安宁身边的男生,轻声问道:“这位是你朋友?”   蒲安宁歪着头笑道:“不是朋友,是男朋友。”   说着,要和赵舜成一起去吃饭。   赵舜成已经看懵了,他几乎可以肯定眼前这个人就是苏雪洲——槟城顶顶有名的大佬。   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位大佬竟然用这样的语气,和蒲安宁说话。   联想起蒲安宁一定要去雪园,又在雪园待了一整夜,赵舜成已经浮想联翩了,都没注意到蒲安宁说他是男朋友。   苏雪洲捏了捏左手,他没有说话,蒲安宁做出了要走的动作,也并没真正的走。   苏雪洲又靠近了蒲安宁,蒲安宁不知道苏雪洲要干什么,只是看着他。   苏雪洲伸出左臂揽在蒲安宁腰上,使劲儿一举,把蒲安宁搭在自己肩膀上,转身扛着蒲安宁离开。   在转身之前,他还看了一眼已经呆了的赵舜成。   赵舜成被苏雪洲的眼神震慑到,竟然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   苏雪洲坚定地、缓慢地将蒲安宁放在车里,手头力量控制很好,完全没有磕到蒲安宁。   蒲安宁直到坐到车上,还有些懵,她看着苏雪洲坐了上来,对阿泰说道:“回雪园。”   蒲安宁说:“我还要和男朋友吃饭。”   苏雪洲转过头,笃定地对蒲安宁说道:“他不是你男朋友。”   “你怎么知道,你说不是就不是吗?”蒲安宁问苏雪洲。   苏雪洲说:“安宁,你看他的眼神,和看男朋友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我看她什么眼神,看男朋友什么眼神?”蒲安宁不服。   “你看她是看普通人的眼神,你看我,是看男朋友的眼神。”苏雪洲神色坦然地说。   不等蒲安宁说话,苏雪洲就一把握住蒲安宁的手,伸出左手食指,把蒲安宁的手放在自己左手食指上。   做完这一切,苏雪洲轻声说:“安宁,我也喜欢你。”   在来之前,苏雪洲还不知道他那么想见蒲安宁,在道歉之外,他还想说些什么。   但是,当看到蒲安宁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尽管知道他们不是恋人关系,但苏雪洲好像开了窍一般,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也知道了他那一经萌发,但打也打不住的刻骨思念,是哪来的了。   是来自喜欢,来自爱。   苏雪洲孤独了将近三十年,是面前这个小姑娘,让他知道了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蒲安宁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握着苏雪洲的手指,低着头,不再说话。   苏雪洲也不逼她,静静地和她坐着,好像只要和她这样坐着,就已经心满意足。   到了雪园,蒲安宁没有动,苏雪洲见蒲安宁没动,也不动。   蒲安宁问:“你上回凌晨去哪了?”   “我哪都没去。”   “我走的时候,你看到了?”   “看到了。”   “什么感觉?”   “心如刀割。”   “还想再感受一遍吗?”   “不想了。”   “我和你下去,但是你如果再胆小,我可不会回来了。”   “好。”   蒲安宁跟随苏雪洲回到了雪园,这里和之前来没什么不同,但是蒲安宁的心境,却变了许多。   “我还住客房吗?”蒲安宁问。   苏雪洲说:“不,你住主卧,和我一起。”   “我很年轻。”蒲安宁说。   “你也回到我这个年纪的。”苏雪洲笑道。   “我很健康。”蒲安宁又说。   “我也可以行走,安宁,我虽然经常坐轮椅,但是力量并不差,你刚刚不就体验过了?”   蒲安宁知道苏雪洲说的是单臂把她抱到车上的事,心想,力量确实不差。   蒲安宁点点头,她并没有说话,只是推过了轮椅,对苏雪洲说:“好啦,知道你力量不差,坐上来吧,我的力量也不小。”   苏雪洲坐上轮椅,蒲安宁推他去餐厅。   路上,蒲安宁低头说:“雪洲哥哥,你如果再胆小,我可就不会推你了哦。”苏雪洲笑道:“我把你放在心尖儿上,胆子再小,也不会影响到心房。”   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看到这里的小天使,鞠躬。   预收求收藏:   ☆蓄谋宠溺   林溪,当红女团组合队长,麋鹿一样的双眼斩获无数粉丝,被评为娱乐圈最具纯欲感的女神。   出道以来兢兢业业,从无绯闻。   某天,媒体拍到她从崭新的劳斯莱斯幻影中下车,开车门的竟然是花花公子霍青桐,霍少爷甚至亲自用手遮挡她的头部,防止她撞到车门顶端。   小心翼翼,毕恭毕敬。   一时间八卦沸腾,更有黑子扒出林溪三年前缺席跨年晚会,疑似和神秘男人游轮共度三天三夜。   媒体只拍到了画面,却没有拍到霍少爷在林鹿下车那刻说的话。   他说的是:“小婶婶,里面请。”   .   霍青桐只有一位叔叔,那就是声名赫赫的霍斯冬。   霍斯冬身为霍家家主,手握重权,为人低调,常年在霍家老宅参禅修佛,清冷禁欲,从没有哪个女人让他心动。   某日,霍斯冬在城南一掷千金,修建新宅,取名“溪园”。   被问起寓意,霍家家主一改往日寡言形象,灰瞳中尽是隐藏不住的宠溺,薄唇轻启,说道:“太太的名字。”   媒体:是哪个女人攀折下了禁欲多年的霍斯冬?   .   林溪右手手腕常年戴一串佛珠,只有在表演的时候摘下,平时从不离身。   有媒体扒出林溪曾经合作过影帝,怀疑佛珠是信佛的影帝送给林溪的。   八卦再次沸腾。   影帝是霍氏旗下艺人,彼时霍斯冬正在出席慈善盛典,有记者问起影帝和林溪的绯闻。   霍家家主言简意赅:“假的,佛珠是我送给溪溪的十六岁生日礼物。”   随后,他薄唇翘起,轻笑着对镜头说道:“霍太太,这次不跪搓衣板了,好不好?”   我蓄谋已久,布下天罗地网,只为爱你。   清冷禁欲大佬×又纯又欲美人   ☆疯狂娇宠   陈幼雪大学报到那天,是荣白城送的她。   室友好奇问他们是什么关系。   陈幼雪轻笑:“他是我爸爸。”   荣白城无奈地骄纵:“胡闹。”   某女明星想傍上荣白城,对他奉献殷勤。   陈幼雪约见女明星,女明星以为荣白城私生女要见她,特意买了奶油蛋糕作为礼物。   陈幼雪:“给你一千万,离开我男人。”   小姑娘说话的时候,嘴角还粘着奶油。   女明星看到,小姑娘胸前垂着的坠子,竟然是荣家媳妇代代传下的祖母绿戒指!   她不知道,系戒指的红线,是荣白城在月老庙跪了三天三夜求来的,他亲手给陈幼雪系上。   是个死结,没人能解开。   男人凤眼狭长,金丝眼镜散发出禁欲气息,这位槟城商业帝国的王者,此时衣衫褶皱,跪在小女孩面前,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他一手按住陈幼雪后脑,亲吻她的唇,撬开牙关,疯狂掠夺。   你是我孤冷寒夜中的唯一月光,我不摘你,我要宠你高悬天上。   斯文禁欲霸道总裁x装乖骄纵娇弱美人   ☆乖祖宗   许向东大学毕业了,还单着。   酒吧,哥们调侃许向东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   许向东无所谓地说:“女人嘛,没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许向东一看来电起身就走:“先走了,记我账上。”   旁人不明所以,问,许少爷不是没有女朋友吗,怎么这么着急。   许向东哥们:“他祖宗找,能不急吗?”   .   孟鹿打小喜欢许向东,全部的少女时代,都用来黏着许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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