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般疼爱》 作者:初醺   文案   时浅要结婚了,结婚对象是身家百亿的傅氏集团总裁傅知寒。   白富美好友告诉她傅知寒有个白月光,娶她只是想把她当替身而已。   好友语重心长地劝,“你想象一下,以后结婚了他每个月就给你几百万零花钱根本不管你,偶尔回家看看你还是为了怀念白月光,最后因为你终究不是她要跟你离婚,你就只能分点钱!痛苦吗!伤心吗!”   时浅:“!!!”还有这种好事!   -   时浅只想当一个混吃等死的替身,她每天都在等傅知寒把钞票扔到她脸上,然后跟她离婚。   但是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为什么他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痴迷,为什么他的占有欲越来越强?   时浅以为有一天,傅知寒会对她说“你终究不是她”。   谁知道白月光是假的,替身也是假的。   傅知寒宠溺地掐了掐她的脸颊,轻声问,“怎么不高兴?”   时浅:呵呵。   当初是谁造的谣麻烦出来一下。   又名《给我一个当替身的机会》、《我,替身,打钱》、《替身的自我修养》   戏精x霸总   先婚后爱,蓄谋已久   食用指南:   1v1,甜文无虐,无白月光,男主从暗戳戳宠到明宠。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给我一个当替身的机会   立意:认真对待爱情,认真对待生活。 第1章 婚约   “‘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这里。’男人像撒旦一样令人恐惧,他掐着那张神似前女友的脸,紧紧将女人束缚在怀里。”   时浅拿起手旁的珍珠奶茶喝了一口,看到这里差点没呛着,她卷翘的睫毛上下颤了颤,“你这男主是什么法外狂徒,非法囚禁真的不会被警察叔叔戴上银手镯吗?”   最近阚子璇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突然迷上了写古早替身文学,剧情一章比一章狗血。时浅有些招架不住,她把《亿万娇妻:总裁的替身情人》小说页面关上,专心喝她的奶茶。   “你懂什么,这叫小黑屋play。”阚子璇凑到她面前,长长的睫毛就颤啊颤,“不带感吗?你这个时候应该说多来点多来点。”   这人恐怕对带感有什么误解。   时浅认真思考了半晌,笑眯眯地说,“我觉得如果你下个男朋友是律师或者警察,他们看见你这些小说给你来个小黑屋play更刺激更带感。”   她一脸期待,情节都脑补好了……   阚子璇撇了撇嘴,说到男朋友这个话题,“晚上喝酒去不去,介绍帅哥给你认识,说不定你就找到男朋友了。”   “这件事的概率为零。”   阚子璇瞪大眼睛,拿出一旁的镜子让时浅照照自己的盛世美颜,“就你这张女主角的脸,你说不可能?男人最喜欢你这种胸大无脑的漂亮花瓶……”   时浅气急败坏,拿出抱枕打了她几下。然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突然想起了不好的事,“之所以概率为零是因为,我有未婚夫了。”   “啊?”   时浅知道自己有未婚夫这件事,也就比阚子璇早了那么一个星期而已。一个星期前,她尊贵的母上大人惠以云惠女士告诉她有这么一个婚约之后,她顿时想到了那些霸道总裁小说的桥段——   可怜的小白花女主因为家人生病或者欠债被迫成为只手遮天、霸道总裁男主角的笼中雀,每天可怜兮兮以身还债。   时浅十分痛心,“惠女士,你平时打点小麻将就算了,怎么还出去赌博呢?”   惠以云:?   “你缺钱为什么不跟我说?我还是不是你亲女儿了?”她又补充了一句,“虽然你要了我也不一定给。”   “……”惠以云翻了个白眼,用十分慈爱的语气地说,“什么赌博什么缺钱,我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把你的脑子当成胎盘丢掉了?”   “……”   惠以云解释了一下,“婚约是你外公跟人家定的,他早些年对人家有恩,所以就定下了一门婚事。本来我是觉得算了,没想到那男孩家前几天主动联系了我。”   时浅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她外公可真是个人才,二十多年前就知道自己外孙女嫁不出去了吗?   她小声问,“婚约是不是可以取消?”   “想什么呢,这种好事你不要?那男孩叫傅知寒,前段时间去看望了你外公,你外公对他十分满意。据说一表人才、还是上市公司总裁,配你,反正是绰绰有余。”   时浅忽视最后一句里亲妈的挤兑,心想什么一表人才,那个什么总裁肯定是个丑男。她家的条件只是算一般,而且还是单亲家庭,那个男人在没见过自己的前提下就那么殷勤,还提前去看望自己外公,肯定有一方面条件不好……   既然有钱,那肯定长得不好看,至于外公说的那些,老年人的审美可没什么可信度。   时浅在没见过自己未婚夫的时候就已经给他贴上了丑男标签。她倒不是以貌取人,单纯觉得这人都没见过自己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履行婚约实在是奇怪,这又不是古代,哪有人娶陌生人这么积极的。   时浅跟阚子璇这么一分析,后者也觉得十分有道理,“丑、不举、不能生育,三者必占其一。”   时浅疯狂点头,认为这事绝对不简单。   “当然,还有第四种可能性。”阚子璇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发挥了狗血文学作者的脑补特质,先是念出了柯南的经典台词——   “心机之蛙,一直摸你肚子。”   她做出手势,一副十分神秘的模样,“莫非,他、身价亿万的豪门总裁,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偏偏只要你一人。你,漂亮的小废物,外表天真可爱内心善良,一步步踏入他的温柔陷阱。”   时浅:“……”   她这闺蜜,绝对是被狗血小说洗脑了。   “有灵感了。”阚子璇说着说着就拿出键盘,“那种感觉来了,我能一口气写三千字。”   “……”   阚子璇一敲键盘就完全忘记旁边还有个人存在,这话无非是暗示她,时浅把奶茶喝完,识相地拿起外套回家。   五月的桐市少见地多雨,时浅回去之后的两天仍旧是阴雨绵绵。她带了把深绿色的伞去公司,刚坐到工位上同事冉可抱怨道,“这个傅知寒实在是太神秘了,网上连张照片都搜不到,前两天我想去采访他,连他的影子都没摸着。”   傅知寒?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时浅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她那个奇怪的未婚夫也叫傅知寒,难道说他们是同一个人?她打开电脑百度了一下——   “傅知寒,男,汉族,27岁,SW品牌创始人,现任傅氏集团CEO,是金融界的传奇人物。”   再继续翻找其他材料,确实如冉可所说查找不到正脸的照片,更多的是一些背影或者非本人的图片。这个傅知寒至今还未接受过任何一家媒体的采访,也难怪冉可碰了壁。   时浅拿起笔支着自己的下巴,两条长腿交叠在一起悠闲地转了转,经过一番思考她认为应该只是同名同姓而已。这个傅知寒如果是她未婚夫,那她明天可以去考虑买一张彩票了。   “想什么呢?”冉可把咖啡递过来的时候看到了她的电脑屏幕,“你看你看,这个傅知寒是不是很神秘。为什么这个采访的任务落到我头上了啊,我就算是用美人计也没有施展的空间呀……”   冉可撩了撩头发,拿起镜子又欣赏了一下自己的盛世美颜。时浅对于同事这么自恋的状态已经习以为常,哭笑不得地看了她一眼。   “你说我要不要去他公司楼下蹲一蹲,等他出来我再表演一个美女摔倒,到时候他被我美色迷倒不就能采访了吗?”   时浅想了想,这种男人什么女人没见过,哪有那么容易被美色迷惑,“要不然算了吧,万一人家从别的出口出来,你就白费心思了。”   冉可没就听进去,“不试试怎么行呢。”   她点了点头,想到那句“没有困难的工作,只有勇敢的狗勾”,似乎受到了激励,开始整理稿件,做一个努力的打工人。   一天的工作之后,时浅揉了揉脖颈。晚上难得不用加班,时浅开始想象等会儿回去之后洗澡追剧敷面膜的幸福时光,慧女士的信息突然发了过来,“吃饭了吗?”   嗯?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根据时浅对她母上大人的了解,她绝对不可能像平常母亲那样对自己发出这样的关心,于是她回了两个字,“没钱。”   惠以云:“……”   那头久久没发来信息,似乎是对自己亲生女儿十分地无语,当然也有可能在怀疑人生,自己为什么有这种女儿。好半晌惠以云才回复了一个老年人专用微笑表情,“我把你地址发给傅知寒了,等会儿他来接你一起吃饭。”   “?”   时浅呼吸一窒,这么猝不及防吗?她打字,“我还没做好准备。”   “做什么准备?你就长那样了,难不成还要去整形医院整个容?”   “……”   时浅低下头哼唧了一声,碎碎念,“山上的大熊猫都要饿死了。”   她第一反应是化个妆,甚至思考这个点要不要回家换身衣服。但是不到三秒钟之后她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她又不想跟那个人结婚,留好印象这种事似乎没什么必要。   时浅点了点头,十分认同自己的想法。她起身去卫生间,出来洗手的时候打量了一下自己这身黑色的枯燥的职业装,眼神里写着满意。   恰好旁边有个同事在化妆准备跟男朋友去约会,时浅问,“你看我穿成这样去约会合适吗?”   同事打量了她几眼,虽然她说的是衣服但是首先看到的却是她的脸。时浅今天化的是淡妆,五官精致干净,清新得像雨后沾上露珠的茉莉花,长成这样穿什么不好看。   同事差点被美色迷了眼,怔了半晌才看向她衣服,“又不是见老板,穿得太正式了。”   她听了之后放心了下来,“那就好。”   “啊?”   时浅摇头,笑起来的时候眼里像是荡着星河一样,“没什么没什么,我先走啦。”   冰凉的雨滴落在地上,天空阴沉一片,朦朦胧胧地罩下一层藕色的轻纱。黑色的迈巴赫内,后排的男人正低头翻阅一本书,修长的指尖突然间顿了顿,司机周年透过镜子观察了一下老板的表情,“不知道时小姐有没有带伞,要不我去接一下吧?”   “嗯。”   周年知道自己揣测对了老板的心思,他拿了把黑色的伞下车,还没走两步就看见一个看起来干净漂亮的女孩朝这边走过来。时浅拿起老妈发来的图片看了一眼,确实是眼前这辆车。   这车……时浅咽了口唾沫,都不敢多看两眼,生怕自己的眼神会犯罪。   “是时小姐吗?”   她听到声音抬头望了一眼,长睫也跟着掀起来,露出一双透亮的眼睛。面前的人果然跟她想的一样不是很好看,长成这样才正常,要是又帅气又多金未免太诡异。   时浅在心里盘算着等会儿怎么让他恶心自己,嗯,有钱人应该会讨厌拜金女……她这么想着,在周年帮自己收起伞的时候问,“等会儿要去哪儿?”   “是附近的湘野西餐厅。”他的语气很恭敬。   周年打开车门,抬起手放在车门上。时浅没朝里面看,注意力全在周年身上。她没急着坐进去,莞尔一笑,“正好谈谈结婚的事。”   “……?”   周围寂静了一瞬,时浅明显看见周年的表情有些奇怪,她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了一眼,车里居然还有一位。   真皮座椅上坐着个男人,他笔挺的西装没有一丝褶皱,黑色衬衫的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只露出性感的喉结。傅知寒漫不经心地从金丝框眼镜后投来深邃的视线,恰好跟时浅的交缠在一起,仿佛精心雕琢过的五官让人移不开眼。   男人眼尾向上挑,温和的眼神被镜隔住,矛盾地显出几分疏离,他淡淡地问,“你刚刚说,跟谁结婚?”   作者有话要说:  浅浅:你听我狡辩。   听说夏天可以把所有暗恋变成热恋,所以醺崽带着新文来辽。   不要怜惜我这朵娇花,用评论砸死我叭。前三章都发红包吼!!   下本写火葬场《强势圈养》   时莺一直是娱乐圈的宠儿,   二十岁就步入电影圈的贺臣泽导演,亲手将她调\教成影后。   圈内不论谁人都知道时莺是贺臣泽偏爱的女人,半分动不得。   就连时莺自己也这么认为。   她陷入泥潭无法自拔时,是贺臣泽给了她光。   那样高贵的男人,朝她伸出了手,将所有宠爱赠予她。   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幸运,直到——   她无意间撞见不一样的贺臣泽。   朋友提及她的名字,   男人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刀叉牵出血丝,   “小猫小狗,逗着玩解闷罢了。”   她离开,贺臣泽也只不过掐着一根烟,笑得漫不经心,“在外面受苦了,自然会回来。”   然而时莺自那之后再也没有同贺臣泽说过一句话,即便重新来过也不愿意跟他有交集。   贺臣泽将所有资源送到她面前、冒着大雨在她楼下道歉、在媒体前公开自己的所作所为,甚至为了她差点断腿,也再也没能换来时莺的一个眼神。   曾经矜贵的男人折断一身傲骨,“要是我也供你玩弄呢?”   时莺轻笑了一声,“养狗还会朝我摇尾巴,你能?” 第2章 人设   她讪笑了一声,“你听错了吧?什么结婚,我有说这句话吗?”   嘈杂声和雨滴的声音被隔绝在窗外,时浅感觉自己每一根头发丝上都写着尴尬,她想往窗外看,但是视线全部被米白色的电动窗帘隔绝了。   时浅没办法,只好缓慢地偏过头看向自己沾了一点脏的高跟鞋鞋跟。看着看着她又不安分地偏过头,瞥见男人手腕上闪过的宝蓝色袖扣,再旁边,是他骨节纤长的手。   单单是看这一个部位就能感觉到男人的矜贵,甚至能想象到它的主人疏离的姿态。时浅几乎可以肯定,她这位未婚夫正是同事采访的对象,那位金融圈的传奇人物傅知寒傅总。所以这才是车的主人,她是怎么做到把他和司机的身份弄反的?   “时小姐为什么会觉得那位是你的未婚夫?”   傅知寒的嗓音突然从耳边传来,轻慢又冰冷,像雪山中流出的冰水,其中掺杂着带了几分玩味和质问。   前面的周年哪敢说话,他只是一个平凡的打工人,这一切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只能悄悄在心里祈祷时小姐不要乱说什么对他不利的话。   时浅讪笑了一声,尴尬得想要逃离这个世界,她已经找不到比在未婚夫面前跟他司机讨论结婚的事还要更社死的瞬间了。脑子里各种理由找了一遍,时浅见傅知寒等自己的解释很久了,于是赶紧扬起笑脸,“我那不是没看见你吗,第一次见面难免会认错的对不对?”   她眨了眨长睫,试图说服对方。   这句话是事实,她走过来的时候车子后排的帘子都是拉上的,也不知道后排有人。不过时浅说完就意识到这句话有点暴露自己的无知,你家总裁开迈巴赫出来不带司机?   傅知寒敛下眸子,长睫落下一片参差不齐的阴影,他唇角带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看上去微微有些嘲讽。   “……”   时浅抿了抿唇,想到这人是傅知寒不好得罪,不如让他讨厌自己。于是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矫揉造作地眨眨眼睛,天真地问,“傅先生,你都不自己开车的吗?我都不知道你坐在后排呢。”   果然这话说出来空气再度被尴尬给充斥了,连前排的周年嘴角都抽搐了一下,之前对时浅落落大方的印象一下子改写。   傅知寒的表情也有些微妙,时浅观察了一下,心想他肯定受不了,心里好感度减一减一了吧。她见他张了张唇,心想他肯定会说什么刻薄的话,谁知道傅知寒略一思考——   “多个人让你觉得是负担?”   她刚心里有些小得意,尾巴都翘起来了,听到这话怔了半秒钟,“啊?”   傅知寒眼底闪过的光被眼镜挡住,“既然你更喜欢二人世界,下次就不带司机。”   时浅:“……”   她是这个意思吗?   时浅缓缓裂开,又悄悄打量了傅知寒的模样,看上去他似乎还对自己很满意?她杏眸缓缓瞪圆,她有什么?美色吗?这是什么不存在的东西?那智慧知性优雅?笑话,她跟那有关系?   莫非傅知寒阅历十分丰富,平时那些高贵冷艳美女见惯了,非要尝尝她这种清粥白菜?可是……她跟绿茶小白花比似乎也没有什么温柔的优势。   时浅百思不得其解,疑惑之际突然想到阚子璇说过的话,莫非……他不行?突然有点同情,年纪轻轻就……   大概是她的目光过于灼热,甚至有移动到不该看的地方的趋势,傅知寒挑起眼尾看她,“看够了?”   时浅移开目光,小声嘟囔,“长得好看不就是让人看的吗?欣赏美的事物是所有人的爱好和权利。”   语气可谓是理不直气也壮。   傅知寒大概是受多了这种恭维,听到这些话并没有什么反应,云淡风轻地说,“以后有的是机会看,用不着这么着急。”   她听完咳嗽了一声,差点被自己呛着,这话什么意思?这就预定下一次见面?   她不想、她不行、她不可。   一路上再无话,到西餐厅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周年将车门打开,举起手请时浅下车,她唇角往上勾了勾,笑得很甜,“谢谢。”   傅知寒是餐厅的常客,一进去服务生就很恭敬地喊了一声“傅先生”,将两个人带到提前订好的包厢里。   这座餐厅是欧式风格,绿色的墙体十分复古,烛台造型的壁灯泛着白色的光,是时浅会喜欢的地方。她边走边打量墙上的画,将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做到极致。   刚坐下服务生就将菜单递了过来,时浅翻了翻,“来份鹅肝……嗯,还有这个沙拉,再来一份菲力牛排。”   等等……她这点的是不是太轻车熟路了,好像经常来西餐厅吃饭似的。   于是时浅顿了两秒,咬了咬下唇补充了一句,“六分熟。”   傅知寒眼神有些微妙,唇角清晰地弯了一个无语的弧度。   丢人吧,时浅唇角翘了翘,心想不信你不后悔带我来吃饭。   “……”服务生怔了一下,牛排的熟度只有六个等级,通常只用奇数分熟度。原以为这位和傅先生一起吃饭的小姐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毕竟看上去就气质出众,搞了半天原来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连牛排没有六分熟都不知道。   她刚想开口却被傅知寒轻飘飘的眼神扫了一下,“给她上一份五分熟的,六分熟口感一般。”   “?”   这也行?   他表情淡淡的,没什么多余的反应。似乎是意识到时浅看着自己,微微偏过头与她对上视线,看得她心跳漏了一拍。   就一点反应都没有?是她还不够努力?   时浅半点没有高兴的表情,脸上充满了错愕和困惑。服务生瞥了她一眼,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感到幸福吗?傅先生这么为她着想,都不愿意戳破事实让她尴尬。爱了爱了!   服务生站在原地,没几秒钟就脑补了一大堆霸道总裁和灰姑娘小白花的爱情故事,虽然灰姑娘没见过世面,但是霸总还是为她解围,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服务生很识相地没有再提这件事,在傅知寒点完菜品之后就拿着菜单出去了。而她不知道的是,神仙爱情的两位主角还是第一次见面。   时浅一时找不到话题,沉默了半晌后问,“你之前来看望过我外公?”   “嗯,外公让你有空回家看看。”   她抬头看向傅知寒,对方很有涵养,吃饭的时候没有坐多余的事,他放在她身上的目光既不过分亲热,也不过分冷淡。不知道为什么,时浅总觉得里面带着点洞悉和轻微的压迫感,好像自己是什么被盯上的猎物。   在她想要深究的时候,对方的眼神又收敛了些,恢复了那副不可高攀的模样。   时浅并没有注意到傅知寒的称呼问题,听了之后点了点头,然后意识到自己这样太听话立马找茬,扬起下巴道,“这我能不知道吗?还用你传话。”   精致的食物被摆放在餐桌上,时浅很喜欢鹅肝,刚想尝尝这家西餐厅做出来的味道如何,察觉到傅知寒的视线之后突然眨了眨眼睫,抬起头夹着嗓子说,“哎呀,这些餐具是怎么用的,我不会。”   要是阚子璇在估计会恶心死,然后亲切地问她喉咙里是不是卡了拖鞋。   傅知寒一脸“我就静静看着你表演”的表情,骨节纤长的手慢条斯理地抬起刀叉将自己面前的鹅肝切好,然后跟她的交换了一下。   “……”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真是什么热恋中的情侣,时浅嘴角的笑容僵住,刚抬起叉子就听见傅知寒轻飘飘地说——   “下次想让我帮你切就开口,不必找这么拙劣的借口。”   “……”   时浅不甘心地咬了一口鹅肝,她又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好胃口,见他还是没什么反应之后,开始怀疑傅知寒是不是一点底线都没有。   思考半晌后,她终于开始聊起结婚的问题,“我事先声明,结婚可以,但是房子得写我的名字。”   他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并没有因为她的话产生任何的反应,“要几栋?”   时浅剧烈地咳嗽起来,然后想着傅氏集团好像涉及房地产,确实根本不缺这个。她转了转漆黑的眼珠,“额……那如果我说离婚了,我要分一半财产呢?”   “你觉得可能?”那些都是他的婚前财产。   时浅有些兴奋,怎么样受不了了吧,是不是要发脾气了?   她藏着嘴角的笑意,就等着傅知寒说些刻薄的话然后她开始无理取闹。   “不过我可以婚前赠予一部分。”   “?”   时浅把自己呛着了,剧烈地咳嗽起来,她拍着自己的胸膛,好想问他是不是有那个大病。   几次搞事都没成功,时浅放弃继续跟他交谈,自顾自用起餐。她一时忘记自己刚刚说不会用刀叉,这会儿用得比谁都熟练,意识到自己崩人设了之后,时浅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发现傅知寒只是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质问的意思。   吃完饭时浅一副纠结的模样,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她故意等服务生过来结账的时候说,“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相信傅知寒只要听得懂人话就能明白她拒绝的意思,成年人之间有些事不用说得很明白。   ……   刚还在那感慨神仙爱情的服务生震惊地看着两人,完全没搞懂这是什么情况。傅知寒眯了眯眼,看嘴角的弧度有些嘲讽,“你的意思是我要娶的是别人的女朋友?”   服务生咽了口唾沫,心里默念着“与我无关”,离两人远了些。   时浅点点头,心想这次对了,没有哪个男人喜欢戴绿帽子。   可惜傅知寒早就掌握了她的基本资料,知道她别说男朋友,身边连个雄性都没有。他毫不在意抬手递出黑卡,衬衫因为手部的动作泛起几分褶皱。   “这么说,还挺刺激。”   “?”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红包~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us呀、日万买江景房、池盈、说了我不酸、爱吃橘子的小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柠檬不要钱”3瓶;“莫道桑榆晚”1瓶;“”159瓶;“给各位太太跪下”15瓶;去tm的诸葛亮 5瓶;这小小de世界 1瓶;   哪个小可爱艾迪没显示呀,一百多瓶谢谢吼 第3章 做梦   时浅不记得自己之后做出了什么表情,但是她清楚地记得旁边那个服务生用震惊的眼神看着他们,仿佛在说,“有钱人真会玩。”   别说服务生了,连时浅都觉得傅知寒真会玩。她说有男朋友,傅知寒居然觉得刺激?怎么着,花市文里的多人运动看多了是吗?   这男人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正经,思想居然这么危险!   她默默抬起手捂住胸部,瞪圆杏眸一副已经被侵犯的样子。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带颜色的文章,各种姿势都有。   时浅这一晚上过得那叫一个艰难,快要到家的时候紧绷的一根弦终于松了下来,下车之后时浅原本想走,跟他打招呼的时候张了张唇,想着要不然还是直说吧。   女孩抬手将碎发拂到耳后,“傅总,我觉得你这种聪明人应该能理解我今天表达的意思,对吧?”   傅知寒的嘴角弧度浅浅的,看上去不像在笑,反而给人一种疏离感,“那时小姐明白我今天表达的意思吗?”   “嗯?”   “我们傅家重恩情,这婚事就算要退也是两家长辈说得算。”他抬起眼,“更何况,我不讨厌你。”   “……”我可谢谢你啊。   时浅哭丧着一张脸,心想惠女士要是能答应退婚就见了鬼了。她心里权衡了一下,竟然觉得让傅知寒讨厌自己主动退婚的难度比让惠女士放弃要低很多。   “你不觉得强人所难不好吗?”   “不觉得。”   这三个字,他竟说得坦坦荡荡,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合适。   她讪笑着摆了摆手,就当做跟傅知寒告别,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傅知寒记得她喜欢穿绿色的衣服,总是看起来像蓬勃生长的绿藤,今天这身略微成熟了些。不过即便如此,她身上的稚气也只是被削弱了一些,还是隐藏不住身上那股生机。   周年何其懂老板的心思,他没有立即将车开走,而是在时浅已经进去之后才问,“老板,走吗?”   傅知寒又看了一会儿,之后唇角撩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沉声道,“走吧。”   时浅踩着高跟鞋走进电梯,没一会儿就到了所住的十五楼,她顺着窗子往楼下看了一眼。傅知寒已经走了,楼下只有化不开的夜色。   呼——   不知道为什么时浅松了一口气,她感觉之前采访圈内那些难搞的老总都没今天这么艰难,好像她从头到尾就是一只被死死摁住的小猫咪,连锋利的爪子都伸不出来。   时浅脱下高跟鞋,处于一天紧张的脚部终于得到了放松。她拿起睡衣先去浴室洗了个澡,全身得到放松之后躺在贵妃椅上涂身体乳。   纤长的指尖拂过白嫩的皮肤,灯光下构成诱人的图画。涂完之后她敷了个面膜,阚子璇先给她打了个视频电话,在倾听完她晚上的遭遇之后,阚子璇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叫傅知寒的,他贪图你的美色,甚至说甘心被戴绿帽子?”   时浅瞪圆杏眸,立马否认,“你这阅读理解的能力太强了吧,我哪里有美色给他贪图?”   阚子璇笑眯眯地说,“他不是说不讨厌你吗?这分明就是喜欢。一见钟情还能是因为什么,肯定是脸啊。小浅浅,请不要低估自己的美貌,你不记得你大学的时候是你们系的系花了,每次到我这边蹭课的时候无数男生找我要联系方式。啧啧啧,那追你的人从这里排到法国……”   时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不说追我的人绕地球三圈?”   “也行?”   阚子璇什么都好,就是写小说写多了想象力太丰富,还特别喜欢用夸张的手法去渲染场景。阚子璇哼了一声,“如果不是喜欢你的话,可能就是为了报恩吧,你想,古代那些狐狸精被书生救了之后都会以身相许的。”   狐狸精?   时浅眼前浮现出傅知寒那张冷淡的脸,实在不知道他和这三个字到底有什么关系。她刚想反驳,阚子璇又继续起哄,“我们可怜的时浅小书生,马上就要被吸干阳气了哦~”   “……”   大概是阚子璇起的哄,时浅当天晚上还真梦见傅知寒变成了狐狸精。只不过狐狸精的傅知寒也是冰冷的,一身白袍斜躺在窗台前,眼尾勾起来,还真有几分妖娆,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子冷淡的勾人。   可怜的小书生被他用尾巴卷起来当成食物一样享用,动都不能动弹。好不容易之后有主动权,狐狸精还来了一句“上来,自己动”。这么高傲?这就是你报恩的姿态?   时浅气急败坏,挣扎了片刻清醒才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她脸颊通红,额头上还多了一层细密的汗。   没什么没什么,肯定是因为阚子璇说过的话。   不过这个傅知寒,就连在梦里都这么装逼。   时浅咳嗽了一声,先光脚走去喝了一杯水,沙哑的喉咙得到滋润之后舒服了很多。她拍了拍脸颊,一天到晚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认真工作!   上午时浅写完采访提纲之后,眼见时针指向十二点,时浅拿起手机准备点外卖。冉可一边走过来一边抱怨,“你不知道我昨天蹲了那个傅知寒多久,就看见一辆迈巴赫开了出来,我根本没有靠近他的机会。不过长得是真的帅,你说他是不是跟他的某个小情人去吃饭了?”   “啊?”被以为是小情人的时某人拿起旁边的苏打水喝了一口,“也许人家是去谈生意呢。”   冉可昨天也就远远地看了傅知寒一眼,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坐进了车里,光是一个锋利的侧脸都能感受他的气场。冉可感叹了一声,“那得是多大客户,穿那么正式。”   其他同事立刻八卦地围过来,“你看到那个傅知寒了,他究竟长什么样?”   时浅听到他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点开评论继续点外卖,好半晌才发现自己失了神。果然是祸国殃民的狐狸精,只是提起个名字就引起别人的讨论,就连她都差点被迷住了呢。   之后几天时浅没再有傅知寒的消息,中间惠女士问过时浅对那男孩子的感觉,时浅非常委婉地说,“我确实挺喜欢人家的,但是我们好像不是一个世界的呢,我跟他出去吃饭人家都以为我是他秘书。”   她编瞎话的本领一流,打完这段又补充,“他全程板着一张脸,我想是因为不喜欢我但是又不好意思说吧。我觉得我们不应该为难人家不是吗?我们只是对他们有恩,实在没必要把我嫁过去祸害人家。”   时浅认真地看了一眼自己发送的文字,不错不错,知书达理,绿茶指数三颗星,任谁看了都觉得她是个懂事的女孩子吧。   好像少了点什么,时浅可怜巴巴地加上委屈的表情,好像要哭出来一样。   可惜对象是她妈。   知女莫若母,惠以云还能不了解时浅吗?更何况她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还在网上追星,一看时浅这些阴阳怪气的白莲花表情,恨不得给她一拳。   “呵,人丑多作怪。”   时浅:?   “不过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个祸害。”   “……”   确认过眼神,这是亲妈。   虽然是骂了她几句,但是之后惠以云没给她再发消息,时浅也就觉得这件事大概率上是不了了之了。   傅狐狸精也就是嘴上说说,想看她吃瘪的样子罢了,对她根本没有什么兴趣。要是真喜欢她,她至于现在连傅知寒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时浅这么想着就安了心。周末陪阚子璇去宠物店买猫的时候,她有些愤愤不平,“我家里那只猫都被我妈都宠上了天,上次回家差点吃猫的剩饭,我这家庭地位还不如那只猫呢。”   阚子璇忍笑。   “不就是会喵喵喵卖萌吗?”时浅不甘心地凑到一只面前,“喵喵喵。”   “喵~”   “喵喵喵。”   SOS,好想离开这里。   一人一猫就这么叫了起来,阚子璇叹为观止,之后花钱买了那只猫,好让时浅跟猫咪回家叫去。哎,真的不想承认这是自己闺蜜。   “这猫这么像你,就叫浅浅吧。”   时浅当然不同意,“你信不信我养条狗,叫璇璇。”   两个人就这么追打起来,一路闹到家。时浅顺嘴提了一下工作的事,明天要去采访圈内的大佬盛修白,估计又是难题。   阚子璇打了个响指,“你有我怎么会是难题呢?到时候采访不到我帮你啊。”   阚子璇家庭背景也不简单,不过她看起来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富二代,很少掺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时浅眼前一亮,“真的吗?”   “那当然了。”阚子璇抬起下巴,“有我这样的好闺蜜,你几点回家?”   “……”   时浅打开手机,没回答这个问题。阚子璇拽了拽她衣袖,“喂,你为什么逃避我的问题。”   “我在搜出家的注意事项。”   “……”   两个女孩子扭打在一起,把羽绒枕里的羽毛都拍了出来。还没有适应新家的小猫咪跳起来抓了一下羽毛,然后听到声响似乎受惊了一样跳起来就跑了。   有了阚子璇的帮助,时浅很顺利地联系到了盛修白。她早几天就已经做好了功课,采访也是非常地顺利。   女孩工作的时候很认真,问出的每一个问题都恰到好处,不过分也很有深度。盛修白对她十分欣赏,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采访结束后,时浅关闭了录音。她知道今天盛修白肯回答自己这些问题已经很不错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吃了他的闭门羹。   “谢谢盛总,有机会一起吃个饭。”   盛修白单手插兜,送她走的时候嘴角挂了笑意,“好。”   解嘉踩着高跟鞋进来的时候刚好看见时浅从办公室里走出去,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瞥见了时浅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从哪里见过。   解嘉把资料放在盛修白桌子上,“那是谁?”   “傅知寒的女人。”盛修白跟傅知寒是好友,之前偶尔听过他提起这个名字,于是在被时浅联系之后的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傅知寒。他想起傅知寒的表情,唇角弯了弯,“那我不得给他点面子吗?”   解嘉怔了一下,然后呼吸都紧促起来。她终于知道那个人为什么眼熟了,有一次在傅知寒的办公室,她无意摔碎了他放在桌子上的相框,傅知寒就因为一张照片朝他发了脾气。   相片里是一个笑得灿烂的女孩,穿着蓝色的校服,十分稚嫩,她当时有些不敢置信,“你喜欢她?”   傅知寒呢,冷冷地看着她,连一个字都欠奉。   解嘉胸口有股气散不出来,她觉得不甘心。明明自己才是最能帮助到傅知寒事业的人,明明自己认识他最久,可是他就是从来没有拿过正眼看过自己。   她不明白那样没有背景的女人怎么能入得了傅知寒的眼,解嘉笑了笑,刚想张唇向盛修白索要时浅的联系方式,但是想到他和傅知寒关系很近便作罢了。   同盛修白讨论完项目,解嘉打了个电话给自己助理,查出了时浅的联系方式和所有社交关系。   晚上。   时浅整理好采访盛修白的音频已经很晚了,但是幸好第二天不上班,时浅打算赖个床再起来写稿子,还陷在梦乡的时候就被铃声给吵醒了。   时浅在床上翻来覆去,拿过手机的时候心想你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你就完了。   “是时小姐吗?”   听到这个女声,时浅知道是陌生人有些不耐烦,起床气有些犯了,“不买房子不买保险不好评。”   解嘉:“……”   她唇角泛起嘲讽的弧度,有些无语地说了句,“我是傅知寒的朋友,想跟你吃个饭。”   这回时浅精神了不少,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傅知寒的朋友?”   傅知寒要跟她吃饭她都不愿意呢,更何况是傅知寒的朋友。   “不好意思,我今天没空……”   时浅打算用委婉的语气挂掉这通电话,解嘉继续说,“本来跟傅知寒有婚约的那个人应该是我,现在出来吃个饭都不敢了吗?”   嗯?什么情况?   时浅仿佛嗅到一丝八卦的气息,听起来这个女人好像不简单。她应下之后认真化了个妆赴约,到了餐厅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一看就知道她是约自己出来的那个人。   解嘉摘下墨镜,模样有些高傲。她接过菜单的时候唇角的笑容带着讽刺,“时小姐很少有机会到这里吃饭吧?”   “……”   没想到她第一句就带了刺,时浅立刻想到那些霸道总裁的小说,莫非这位就是什么都好就是不是女主的美艳女配。   她接下来要干什么,该不会把绑架自己吧。   电视剧里那些女配心都很狠,还是说搞点什么苦肉计,说是自己害的?   好可怕呢。   正当时浅脑补结束的时候,解嘉已经不知道说到哪里了,刚好她回神的时候,解嘉嚣张地看着她,“你信不信,我有一万种办法让你离开傅知寒。”   解嘉以为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女人会害怕,会颤抖,或者倔强地装作不在乎的模样跟自己互怼。谁知道时浅听了之后一脸激动地看着她,嗓音里带着满满的不敢置信。   “真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这种好事。 第4章 见面   解嘉一时之间有些搞不清自己的角色,被她的反应弄得猝不及防,“什么?”   这一脸激动的表情是什么意思?难道觉得自己是在开玩笑吗?   时浅双手托腮,笑眯眯地问,“你刚刚不是说有一万种办法让我离开傅知寒吗?”   她本来赴约就是因为知道这个女人跟傅知寒有牵扯,看能不能从解嘉身上找到突破口。谁知道解嘉这么好,瞌睡了就来送枕头。   一万种办法?时浅放在脸颊上的手敲了敲皮肤,想,那应该随便挑一种就能随随便便取消两个人的婚约吧。   解嘉不知道这个女人是真傻还是装傻,用眼神审视了她一番,只瞥见满满的期待。她嗤笑了一声,“你这是在挑衅我?”   “没有啊。”   可惜时浅无辜的模样落在解嘉眼里十成十地嚣张,她按下心里的不满,抬头看向这个女孩,“你真以为门当户对这四个字是开玩笑吗?你跟他结婚能给他带来什么?”   “……”   “傅知寒的父母只支持我做他们的儿媳妇,你觉得你有什么筹码……”   时浅很努力地想在她话里提取有用信息,但是都失败了,她抬头看见解嘉还在说一些有的没的,随即打了个哈欠,突然觉得自己被愚弄了,面前这个女人好像纸老虎,只会嗷呜嗷呜地叫,却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她失去继续倾听的欲望,正百无聊赖时抬起头,发现解嘉十分愤怒地看着她,似乎在气自己的无视。   “额……”时浅笑了笑,实在不记得她说到哪里了,于是点了点头,肯定道,“你说得对。”   “……”这一回复,把敷衍表现得淋漓尽致。   解嘉深吸了一口气,看上去好像真的生气了,时浅脑补出那些黑化的女配,一脸惊恐地往后靠了一下,语气要多脆弱有多脆弱,“你千万别绑架我,其实我离开很容易的,你直接甩我一张两百万的支票就好,我立刻滚得明明白白。”   解嘉:“……”   这人多半有病。   解嘉的本意是让时浅意识到他们两个人的差距,让她自己退出,谁知道莫名其妙,简直无法沟通。解嘉被她最后一句话给噎着了,气急败坏踩着高跟鞋离开。   时浅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的背影,这都没说方法怎么就走了?   她像个小猫一样打了个哈欠,眼睫上沾了露珠,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时浅想着自己都牺牲了赖床的时间出来陪她吃饭,没想到这人这么没有礼貌,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走了。   时浅单手拖着腮帮,见之前点好的菜品上了,突然眼前一亮。   唔……看在美食的面子上,就勉强原谅这个人吧。   ……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外面又下雨了。细密的雨丝消散了晚春微弱的热意,时浅赶紧拦了辆出租车,高跟鞋踩到台阶下面的时候雨点儿溅到脚踝上,冰冰凉凉的。   时浅回到家换了身衣服,洗了一些草莓,一边吃一边写报告。工作结束之后她伸了个懒腰,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了。   阚子璇自然不能放过时浅的空闲时间,把她拉出来吃火锅,于是吃饭过程中时浅就把上午发生的事跟阚子璇说了。   “下次还是别找这个女人了吧。”   时浅心想难道塑料姐妹花也会担心自己的安全了?她刚感动得眼泪汪汪,突然听到阚子璇补充了一句——   “她明摆着没钱,要是有钱早给你甩个五百万。”   语气还很不屑。   “……”   时浅无语地夹起毛肚,心想你塑料姐妹到底还是你塑料姐妹,关心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她想起什么,“对了,多亏你帮我联系盛修白,这次采访得非常顺利。”   阚子璇立马得意起来,“你也不看你闺蜜是谁。”   时浅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即认真地吃起火锅,不一会儿肚子就吃得有些圆鼓鼓的,摸起来手感极软。她想回家躺着,阚子璇执意要带她去玩密室逃脱,说是证明自己的智商。   “证明自己的智商的前提是你要有吧?”   阚子璇气急败坏,“等着,一会儿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聪明绝顶。”   半个小时后,阚子璇看着面前的时钟一筹莫展。时浅也解不出来,试探着问,“要不然求助一下工作人员?”   “那怎么行,我们遇到困难要依靠自己,怎么能求助别人呢?”阚子璇说着大道理,“你有没有听过,靠山山要倒,靠水水要流?”   时浅:“……”   继续,我倒要听听你还有多少歪理。   于是在阚子璇的坚持下,两个人足足被困在密室里四个多小时。要不是时浅坚持要求助工作人员,真怀疑自己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最无语的是他们选的是最简单的模式,时浅总觉得那些工作人员看自己的表情像看一个傻子。她赶紧离阚子璇远一点,“你下次想约我是不可能的了。”   “小浅浅,你不会生我气的对吧?”   见时浅不看她,阚子璇赶紧走过去撒娇,叫着她的各种奇怪外号,“十七七……”   时浅不理。   “小浅浅……”   “……”   “绿毛龟。”   “?”   时浅以前叛逆的时候染过绿色的头发,她当时觉得自己特别酷,这些自然是不能提的黑历史。   时浅瞪着她,似乎真有些生气了。   阚子璇说错了话,赶紧上前讨好,“小仙女,别生气了。下个周末我要参加一个宴会,到时候带你去见见世面好不好呀。”   这种宴会本身对时浅没有什么吸引力,但是时浅的职业需要她多去拓展人脉,认识更多的人有利于她的工作。她“勉勉强强”地说,“看在你求我的份上,那好吧。”   阚子璇说的宴会是私人的,在郊外的某个别墅里。在场的都是一些圈内的好友,跟主人家有着较近的关系。   时浅当天穿了一条白色长裙,虽然款式简单但是却显得落落大方,加上她皮肤白皙,红唇黑发,出场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角落里站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视野落过去,“那是谁?好像以前没见过。”   江岩语气有些轻浮,谁不知道他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花心,但凡长得好看点的都想染指。盛修白瞥了他一眼,自然是读懂了他的心思,知道他又想祸害人家女孩,于是用玩味的语气道,“你知寒哥的未婚妻。”   一听到傅知寒的名字,江岩几乎打了个寒颤,刚刚产生的想法全都消散得干干净净,“还好你提醒我,不然我就……”   盛修白嗤笑了一声,对于他的迷之自信感到好笑,“你怎么就确定人家能看上你?”   “那还用说……”   江岩刚想吹嘘一下自己,突然听到轻微的脚步声,还没反应过来傅知寒就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他刚刚想说的每一个字都飞快地吞咽下去。   谁不知道傅知寒这个人霸道得很,他的东西谁敢染指?   傅知寒长身而立,原本没有观察这场宴会任何一个女孩子的意思,盛修白突然轻笑了一声,抬起酒杯指了指角落里的女人,示意他,“阿寒,你看那是谁?”   他闻声偏过头,看见先前古灵精怪的女孩穿得十分淑女,端庄地站在角落里。她没化浓妆,一双眼睛特别亮,让人想到雨后清香的茉莉花。   大概是有所感应,时浅也偏过头看了过去,刚好跟男人的视线缠绕在一起。她心跳漏了一拍,没想到会在这见到傅知寒。   男人今天没戴眼镜,斯文的气质褪得干干净净,也因此五官更显锋利,整张脸没有做冷漠的表情,却能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几乎看一眼就能知道对方不是什么普通的人物。   他那双眼睛因为没有镜片的阻挡清晰了很多,哪怕隔了那么远都给人一种要了命的侵略感。   得走……   这是时浅脑海里除了帅冒出的第二个想法,说不定傅知寒之前已经忘记了自己,好死不死她偏偏要出现在他面前,提醒他自己还有一个便宜未婚妻。   时浅不好贸然退场,想找阚子璇说一声,找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的好闺蜜正在角落里和一个男人调情。那男人看起来年纪比阚子璇小,模样也很天真,一看就是老阿姨们最喜欢的小鲜肉。   她说怎么刚才进来之后就没瞧见阚子璇的影子,原来又是去撩汉了。时浅抿了抿唇,给阚子璇发了条消息。   但是这会儿阚子璇哪里顾得上手机消息,她都快贴到人家男的身上了。   算了……果然是“靠山山要倒,靠水水要流”。   时浅想不就是一个傅知寒吗,假装没看见也就是了。她还记得自己来这儿的目的,于是跟大厅里的人攀谈着。   宴会结束后,时浅走出去才发现外面下了好大的雨。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噼里啪啦,一时耳边满是雨声。   这会儿想走有些困难,时浅打开手机,刚想打车,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时小姐,没想到会在这看见你。”   她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回头一看竟然是之前采访过的盛修白。刚想应话却又见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人,冷冷淡淡的,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只露出了锋利的喉结,她几乎不用看脸就能知道是谁。   时浅很想离开,偏偏这几个人还站到了自己身边。   傅知寒单手插兜,柔和的声音和雨声混合在一起,“时小姐的男朋友呢,没有来接你吗?”   “……”   听着没太多情绪,落到时浅耳边却有些戏谑,这要不是故意的她都不信。   怎么着,是瞧不起她,觉得她不可能有男朋友吗?   时浅鼓起腮帮,气得说不出话。不过现在哪里去找男朋友,这个时间愿意冒着风雨来找她的人,要么是外卖小哥,要么是出租司机。   她见一辆迈巴赫驶到前方,认出那是傅知寒的车,“傅先生先走吧,我男朋友……”   时浅抬起眼,胡乱指着后面一辆卡宴,“我男朋友也来接我了。”   说完她还心里给了自己肯定,眼神十分坚定,似乎里面真坐着自己男朋友。   傅知寒看了一眼,眼底浮上复杂的神色,唇角慢慢撩起来,“好。”   呼——   时浅松了口气,祈祷傅知寒赶紧走。见迈巴赫开了门,她想象着傅知寒马上就要坐进去,然后汽车疾驰而去。   然而现实的情况是,盛修白忍着笑意,当着时浅的面坐上了前面那辆跟傅知寒除了车牌号一模一样的迈巴赫。   而那辆被时浅指认成自己男朋友车的卡宴缓缓地停在了傅知寒面前,周年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下来,走到后排为傅知寒打开了门。   ? 第5章 心虚   如果不是这场急雨让周围变得嘈杂,她觉得这个场面还能更尴尬一点。   时浅闭了闭眼,恨不得原地消失。她心里悄悄骂道,万恶的资本家,豪车这么多,一天开一辆,你家是搞批发的吗?   大概是有心理感应,傅知寒挑眉看她,眼底带着几分玩味。   她心虚地咬了咬唇,眼神看向别处。转而想到,难怪刚刚傅知寒听到自己那番话之后表情有些微妙,大概他也没想到自己跟导航一样精准地指到了他的车,还大言不惭地说那是来接她的。   装X就算了,还没装成功。   “……”   时浅想用“刚刚指错了”这样的措辞去挽救一下自己的面子,却见男人慢慢抬起脸,灯光削弱了他眉眼间的压迫感,“这么巧,你男朋友的车跟我一样。”   “……”   绝对是故意的。   傅知寒早就知道她在撒谎,但偏偏还要说这种话。他虽然脸上没什么笑意,但从他眼神就能看出来他的戏谑。时浅脸颊微微发烫,虽然剧本的前半截都已经垮了,但还是要把它继续演下去,“对啊,我刚刚看错了,傅先生您慢走。”   慢什么走,赶紧离开她的视线。时浅笑眯眯地说完之后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车窗迟迟没有关上,傅知寒下颌线的弧度很锋利,他慢条斯理地坐进车厢,意有所指地说,“希望他下次早点来,可别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话音刚落,他那张犯规的脸被车窗隔绝,汽车疾驰而去,只剩下飞溅的雨水。   时浅在原地继续尴尬了一分钟,最后是被手机铃声打破的。她看到手机屏幕上阚子璇的备注,深吸了一口气,“你在哪儿呢?”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很逍遥快活,“怎么了小浅浅,你还没走呢吧,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啊。”   “那你呢?”   阚子璇笑眯眯地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小奶狗,“当然有重要的事了。”   时浅尽可能地维持着自己脸上“友好”的笑容,“你说的重要的事,该不会是把小奶狗骗回家灌醉吧?”   她被戳穿了还有些惊讶,不过两个人认识这么久了,时浅应该知道她的个性,“人家只不过是想给这个可怜的男孩子一个家。”   “……”真博爱呢您。   时浅表面平和,心里骂骂咧咧,“也不怕玩脱。”   可惜阚子璇这会儿只顾着玩,根本没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没一会儿时浅就等到了阚子璇叫的司机,顺利地回到了家。   外面的雨还没停,时浅虽然没淋到多少雨但是身上有些潮湿,先进浴室洗了个澡。吹干头发之后时浅躺在沙发上打游戏,队友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在组队麦里骂骂咧咧。   时浅这暴脾气哪能忍,亲切地问候了队友,结果对方来了一句,“有本事线下solo。”   她不屑,“你来。”   队友不知道她地址,线下solo自然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对方还不一定有那个胆子。时浅听多了这种小学生发言,也就没放在心上。   然而她刚关闭游戏,手机上方就弹出一条好友申请。   这个时间未免过于巧合……   时浅心一跳,顿时想到了刚刚那个说线下solo的人,不会吧,那个狗是怎么知道自己微信的。   她打开好友申请看了一眼,一个黑色的头像,昵称是一个简单的“F”,光看这就能感受到对方浓浓的装逼气质。   中二病无疑。   时浅加过一些战队群,她有些迟疑,怕对方真的通过群聊知道了她的联系方式。她果断点了拒绝。   没过三分钟,同一个账号再次给她发送了好友申请,时浅再度拒绝。   如此三次之后,时浅有些难以忍受,她点击通过好友申请,直接发了一句,“你有病?”   简单粗暴的三个字,却包含着无尽的深意。   男人好看的眉头拧了起来,交叠的长腿换了个姿势。   “?”   问号是什么意思?时浅一时分不清是自己搞错了还是对面是装傻,于是点开他的好友页面。对方没有屏蔽自己,时浅点开他的朋友圈,一张本人的照片都没有,乍一看全是枯燥的工作内容。   难不成认错了人?   她又往上翻了一下,其他官方的东西没看明白,只见“傅氏集团”四个字赫然在目。   等等……   刚刚那个被自己拒绝三次还被骂有病的人,莫非是……傅知寒?   时浅深吸一口气,刚刚随手喝下去的汽水都没来得及咽,她赶紧切回到聊天页面,“你听我解释。”   屏幕那头傅知寒慢慢摘下眼镜,眉眼间的疲倦淡了一些,他看了会儿时浅粉色小猪的头像,“解释。”   他还没有被人拒绝过三次。   简洁明了的两个字一下子让时浅卡了壳,这两个字未免太有命令意味,本来她想解释这会儿也没有什么解释的欲望。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傅知寒又发来了一条信息,“又认错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会儿隔着屏幕不知道对方什么表情和语气,但是时浅还是通过这短短五个字品出对方戏谑又带了三分嘲笑的语气,表情大概还是那副冷冷清清的,好像任何事都在他掌控之中一样。   别说,现在想想,刚刚拒绝傅知寒的好友申请还骂他有病这个操作真的很爽。   时浅咳嗽一声,学那些“夹子”的声音,“眼神不好看错人了,傅总应该不会跟一个女孩子计较这些事的,对吧。”   好阴阳怪气哦。   她有被恶心到,不过想想也知道傅知寒拿自己没办法。她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糊弄过去了,没想到对方发来了简短的两个字,“介意。”   “……”   真行,一点也不给面子。   时浅被噎了一下,但是想想自己该解释都解释了,傅知寒也纠不出她的错处。要是因为这件事讨厌她就更好了,于是时浅没再回复,敷了片面膜之后就把还在等她解释的傅总抛到了一边。   一周后时浅接到惠以云的电话,让她周末回来吃个饭。时浅的单位距离家里是有一段距离的,所以她回家的频率不高。   这回接到母上大人的电话,时浅才想起自己有段时间没回家了。她想到什么,笑眯眯地问,“你该不会是想我了吧?”   果然妈妈还是爱她的,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惦记着自己。   时浅感动得眼泪汪汪,刚想跟惠女士说自己想吃红烧猪蹄就听到那头嗤笑了一声,“记得把璇璇带回来,好久没见她有点想。”   “?”   她不敢置信地看了眼手机屏幕,确实是自己亲妈的电话。女孩鼓起腮帮,像个河豚一样气鼓鼓的,“你说假话我不信。”   惠以云翻了个白眼,“记得跟璇璇说,我还买了她最爱吃的虾。”   时浅:“……”   还不等她说什么,惠以云已经挂断了电话,似乎跟她多说一句都觉得浪费口水。时浅受不了这委屈,哭唧唧跟阚子璇抱怨着亲妈的所作所为。   “我俩会不会抱错了,就像小说里的真假千金一样,其实你才是我妈的女儿所以她才这么关心你。”   她说着说着,情节越来越狗血,正陷入悲伤无法自拔时,阚子璇像是才回过神来一般,“阿姨给我做虾?那有糖醋排骨吗?其实我还想吃红烧肉,辣椒炒肉也不错……”   时浅:“……”   你是猪吗?   她哼了一声,“其实我也想吃糖醋排骨,你等会儿能不能跟我妈说说……”   因为两人关系很好,所以阚子璇去惠以云那里就像是回自己家一样。她和时浅买了些礼物,阚子璇刚拿到驾照,开车还不太稳,时浅一路上都很紧张。   “阚子璇,我这条年轻而美丽的生命会毁在你手里吗?”   是谁给她的勇气坐这位大小姐的车的?   阚子璇十分自信,“怎么可能呢小浅浅,我的技术你还不放心吗?”   那怎么会是不放心,分明是相当地不放心。   好在虽然花费时间比较长,但还是到了家。时浅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她提着礼物进去,“惠大美女,我带着你亲女儿回来了。”   大半个月没见,慧女士看起来好像比之前还精神了不少,看来晚上去跳广场舞让她的身体素质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提高。   惠以云看了她们一眼,“进来吧,菜马上就要做好了。”   隔着老远,时浅和阚子璇就闻到厨房里的香味。两个小馋猫兴奋地跑到厨房里,想看看今天有什么菜。   “哇这么多,今天有什么重要的客人吗?”   厨房就那么大,多了两个人让空间变得拥挤起来。惠以云听到两个小孩子咋咋呼呼,赶紧把他们赶了出去,“先去洗个手。”   时浅洗手之后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重播了一万遍的仙侠偶像剧。惠以云从厨房里走出来,一边在电视旁边的柜子里找东西一边问,“前段时间不是跟傅知寒见了面吗?他真对你不满意?”   她原本坐着的姿势有些随意,听到这话像是身体里的某根弦一下子绷紧,“我不喜欢他。”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惠以云说。   时浅为难地看了一眼阚子璇,对方朝自己眨了眨眼睛,她恍然大悟,“我喜欢女人。”   这句话说完,惠以云和阚子璇都瞪大眼睛看着她,阚子璇摇了摇头,用眼神朝她示意,“阿姨,小浅浅实在是太善良了,其实是那个叫什么傅知寒的喜欢男人。”   “?”   时浅呼吸一窒,扯了扯阚子璇的衣袖,示意她不要乱说。然而阚子璇仿佛一条牵不住的羊,完全不顾时浅的阻拦。她觉得自己再怎么说傅知寒,也不会传到他的耳朵里,于是肆无忌惮,“我也是那个圈子的,还有人比我清楚吗?傅知寒这么多年连个女朋友都没谈过。”   惠以云一下子蒙了,直觉告诉她这两个人在诓自己,但是心里又有那么一些迟疑。   她刚想说什么,门铃声突然响了。惠以云赶忙打开门,见到来人那张脸顿时什么都忘了,“小傅你来了,进来坐。”   空气安静了一瞬,时浅后背僵硬着,迟迟不敢回头。刚刚阚子璇那句“傅知寒喜欢男人”还在她耳边萦绕着,没想到这么快本尊就来了。   这说明什么,说别人坏话是会遭报应的。   她咽了口唾沫,看了眼同样紧张的阚子璇,两个人面面相觑,恨不得穿越到几分钟前把说出去的话收回。   阚子璇呼了口气,朝她摇摇头。   ——没事没事,阿姨总不能直接问傅知寒是不是同性恋吧。   时浅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勉勉强强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才缓慢回头。一转身她就对上男人几分探究的目光,傅知寒今天穿了身蓝色的休闲装,比之前少了攻击性,但是骨子里仍然透着散漫和淡漠。   傅知寒在,好像饭菜都不香了。   两个平时咋咋呼呼的小姑娘吃饭的时候尤为安静,一个两个的都低着头,似乎要把脑袋埋在碗里。   “小傅,尝尝这些菜合不合你的口味。”   傅知寒颔首,“我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家常菜,很怀念。”   说完,男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时浅的身上。她穿着浅黄色的长裙,像初夏里小心翼翼试探的花骨朵,抬头时红唇抿了抿,好看是好看,就是脸上带着点心虚,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似的。   “小傅,这些年谈过女朋友吗?”   他拿筷子的手很好看,听到这话顿了一下,“没什么时间。”   其实也算不上没时间,傅知寒生性就有些薄凉,对周围的异性不怎么感兴趣。更何况,父母失败的婚姻也一直影响着他。   惠以云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然后轻声问,“那男朋友呢?”   “?”   作者有话要说:  傅总: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谢谢羽生太太的地雷~ 第6章 巧遇   傅知寒拧着眉头,似乎有些质疑自己刚刚听到的内容,“什么?”   时浅正在喝汤,听到这话时一下子呛着了,剧烈地咳嗽起来。她拍了拍胸脯,暗示道,“妈,你是不是问错了?”   惠以云自然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她意识到自己刚刚那个问题对于正常人来说有些奇怪,于是顺着女儿的话说,“对,我就随口一问。”   时浅这才松了口气,生怕在傅知寒面前露馅。   惠以云看傅知寒刚刚的表情她就知道那两个小丫头片子又联合起来骗自己。   她在心里呵呵了一声,夹起时浅最不喜欢吃的洋葱放进她的碗里,“多吃点。”   “……”时浅苦笑着说,“谢谢。”   这场景谁看了不说一声母慈子孝呢。   而始作俑者阚子璇一改平日里话痨的性子,这会儿一言不发,缩在角落里生怕有人注意到自己。时浅朝她递了个眼神,阚子璇无辜地笑了笑,仿佛在说,“闺蜜本是同林鸟,大难来头各自飞。”   好在傅知寒以为是惠以云口误,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更不会联想到时浅身上。她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他一会儿,见他没有看自己安心了不少。   桌子上的菜不像往常那样消耗那么快,也没有那么吵闹,偶尔只有惠以云和傅知寒的聊天声。时浅扒了口饭,眼神瞥向傅知寒面前那盘龙虾,爱吃是爱吃,但是得站起来才能够着。   惠女士大概察觉到了时浅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平时不是很喜欢吃龙虾吗?怎么今天动都没动?”   别看惠女士嘴上对她嫌弃,但是桌子上做的全是时浅爱吃的,尤其是那盘龙虾,她光清理虾的外壳就清理了很久。   时浅咽了口唾沫,“我今天不想吃。”   “给你做了又不吃。”   傅知寒端坐在餐桌前,落在时浅眼里像守着食物的猛兽一样,她在心里祈祷着傅知寒赶紧走,这样心里的石头才能放下来。   也许是老天听到了她的祷告声,傅知寒刚拿起筷子就接到一个电话,他看向惠以云,“抱歉,接个电话。”   傅知寒是推了今天的行程来这儿吃饭的,无奈还是临时收到秘书的电话,有一个投资项目出了点问题,需要他回去处理。   他接完电话回来对惠以云说,“公司临时有些急事,下次再来拜访阿姨。”   “好,你去忙你去忙。”惠以云看向时浅,“你出去送一下。”   “我?”时浅指向自己,另一只手还攥着龙虾的大钳子……   傅知寒看了她一眼,眼神跟那天晚上她指着他的卡宴说是自己车时一模一样。   时浅拿起纸擦了擦手,在惠女士的催促下急忙跟了出去,原本以为只是走个形式,送他离开也就可以交差了,然而刚走到门口傅知寒就侧过身看她。   他脸上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嗓音微微有些冷,“你说我喜欢男人?”   时浅一下子被自己呛着,话语脱口而出,“你怎么……”   还没说完她就捂住了自己的嘴,要是说完最后“知道”两个字,不就相当于间接承认吗?   傅知寒单手插兜,高大挺拔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着,“需要我证明一下自己的性取向吗?”   她往后退了退,“不、不用。”   周年打开车门,傅知寒躬身坐进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时浅面前。她这才松了口气,得亏这是傅知寒,要是其他人知道别人这么在他背后说他坏话,肯定会生气吧。   时浅踩到楼梯上,回味了一下傅知寒刚刚的表情,等等,怎么感觉他这种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其实都记在心里的男人更可怕。   她坐回到餐桌上,惠以云问她,“小傅走了?”   时浅随便应付了一下,然后才放开吃东西,惠女士无语,“刚刚还说自己不想吃,这会儿狗都没你吃得干净。”   吃饱了以后时浅跟阚子璇回房间躺着,时浅突然想起一件事,“好像傅知寒喜欢男人是你说的吧?”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她闭了闭眼,有些无语,所以刚刚傅知寒质问自己的时候她到底心虚什么呢,明明这就不是自己干的。   阚子璇不管那么多,拿着平板追剧追得有滋有味,顺便还打开时浅的抽屉,拆开惠以云准备的零食吃。   “我这不是猜测吗?我表哥在傅氏集团工作,他说傅知寒这些年一个女人都没有,追求者倒是不少,但是他一个也看不上。所以公司里一直流传着很多传说,什么傅知寒不喜欢女人啦,什么傅知寒以前有个白月光,他一直对初恋恋恋不忘啦……”   时浅抢着她手里的薯片,敷衍地应了一声。   “你上次不是去见了那个解嘉吗?她就是傅知寒身边的头号追求者,听说跟傅家门当户对,一直以为自己之后会是傅知寒的联姻对象,谁知道你突然冒出来。”   “所以真的没人给我甩个五百万吗……”   阚子璇:“……”   在老家呆了一天,时浅又重新回去工作。作为一个社畜最难的就是面对周一,她坐到工位上,几位同事大概是周末玩嗨了,这会儿都没什么精神。   忙完下班,时浅坐车的时候玩着手机,在朋友圈刷到了盛修白的一张图片,上面是某个高级会所。   刚点了个赞,盛修白给她发了一条信息,“来这边玩吗?”   说完之后他想到自己这么说不合适,“傅知寒也在,就几个朋友,没有其他人。”   不说这话还好,一提到傅知寒的名字,时浅立马找借口,“今晚还有事,盛总玩得愉快。”   还是让这些万恶的资本家自己玩去吧,她才不想掺和。   盛修白看着信息忍不住莞尔,“傅总,你确定这是你的未婚妻,我怎么看人家都不想搭理你。”   之前很自信自己出手一定能撩到时浅的江岩瞪大眼睛,“不会吧,连你都追不上,我本来还想试试。”   意识到自己说了真心话,江岩立刻闭了嘴。   傅知寒抬头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警告,像是在向他宣告自己的所有权,“是没追上。”   “啧,这说出去桐市多少女人伤心。”盛修白调侃。   傅知寒并不太关心那些人的感受,低着眼睑想到时浅的笑脸,忍不住莞尔。   “这是多喜欢人家?”   说起来还没到那个程度,傅知寒是个不太会爱的人,但是他对时浅有好感,也不抵触她成为自己未来的妻子。   与那个女孩的某些单方面过往,他只当是一段特殊的回忆,并没有多放在心上。可之后再遇见,傅知寒心里有种想和她继续发展的念头。   这种想法罕见地在心里扎了根,稍不注意就有长成苍天大树的趋势。   几个男人说笑着,面前突然落下一片黑影。盛修白抬头一看,居然是解嘉。傅知寒一直不喜欢这个女人,甚至可以说是讨厌,于是跟傅知寒关系很好的盛修白自然也不待见她,嘴角的弧度往下,没说话。   倒是看见美女就开心的江岩凑了上去,“解嘉大美女来了?一起喝酒。”   傅知寒原本就少话,见到她愈加冷漠。江岩见两人都没怎么说话,于是一直暖场,“解嘉你不知道我们傅总多好笑,约女孩都约不出来。”   她将视线落在傅知寒身上,脸色有些难看。   夜色深沉,傅知寒从会所里出来,上车前看了解嘉一眼,“你前段时间找过时浅?”   解嘉没想到他会知道,吸了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的态度变得无所谓,“是,我只是觉得我才是你最好的结婚对象,她能给你什么?”   傅知寒想起过往种种,愈加不满,他五官崩得很紧,眼底像是藏着一片寒潭。   “你也配和她相提并论。”   她恼羞成怒,想说些什么傅知寒已经上了车,临走前摇下车窗看她,“少管闲事,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忠告。”   江岩一出来见解嘉有些委屈,问,“这是怎么了?傅知寒又跟你说什么了?他总这样,好像是女的都不喜欢,你别放在心上。”   盛修白嗤笑了一声,“傅知寒为什么讨厌她心里没点数吗?先前他和他父亲关系本来就疏远,不知道是谁没事就去道德绑架傅知寒,打着修补两人关系的旗号做圣母。”   越说越觉得好笑,盛修白瞥了她一眼就上了车。   解嘉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盯着盛修白的车看了很久,一直到它消失在转角处。   ……   六月份不知不觉来临,天气也变得闷热起来。时浅刚把材料交给新来的实习生,准备下班时,手机振动了一下。   她拿起手机一看,高中同学群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她。   时浅白皙的手指往上划了划——   “下周同学聚会,不知道我们班的班花来不来@时浅。”   “肯定会来的吧,只有混得差才不敢来。”   “你别这么说话,时浅怎么可能混得差呢,实在不行可以靠脸吃饭啊。”   这绿茶气味差点溢出屏幕。   哪怕是毕业这么多年,时浅仍然记得这个简依,长得好看还会打扮,在班级上算是女神。时浅跟她的颜值差不多,都是班级里受欢迎的女孩,但是这个简依擅自给她安上班花的外号,还到处宣扬她盛世美颜。   有一种手段叫做捧杀,简依这一顿操作让很多人都觉得时浅长得也就那样,根本配不上那个称号,倒是她自己落了个低调的好名声。   时浅根本不想见到这个女人,听到她的名字就难受。   把这个事跟阚子璇说了之后,阚子璇气得捶桌子,“去,怎么能不去,这么多年了还是那副德行,不现场教育一下她你甘心吗?”   好像……是有点不甘心。   “不但要去,还要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全方面碾压她,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班花。”   说得对。   时浅想了想还是要去,虽然跟别人攀比没什么必要,但是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她拉着阚子璇忍痛去商场买了一套衣服,本来跑一趟就好了,但是之后搭配什么鞋子都觉得不好,还是得再去买双鞋。   阚子璇有事,时浅就没去叫她,她刚挑好鞋子从店里出来,迎面就撞上傅知寒带着一堆人走过来。   他侧着身跟周围的人说着什么,看起来很严肃,大概是来商场视察工作。   这什么偶像剧男女主巧遇定律,这都能撞到?   时浅拿着袋子,想赶紧走但是对方已经走过来了。   傅知寒穿着白色衬衫,单手插着兜看她,只见时浅一脸不想看到自己的样子,转过弯往电梯边上走。   然而她走错了,面前下楼的电动扶梯运行方向是往上的,也就是说这是二楼上楼的途径,而想从三楼下去要绕到另一边。   普通人看见电梯是反方向的,一定会绕到另一边。但是时浅根本没意识到面前的电动扶梯哪里不对劲,还一副无从下脚的慌乱感,好像是等时机上去。她刚想抬脚,身后一双手拽住了她。   傅知寒的指尖微凉,她这才注意到不对劲。   她脸颊涨得通红,从未想过自己会做这种蠢事,甚至感觉周围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似乎在笑话自己。   时浅回过头,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傅知寒这回这么眯眼的表情她看懂了,而且很确认——   他觉得自己的未婚妻不太聪明。   作者有话要说:  那又怎么样呢,傅总还不是要宠着。   傅喵叹气~ 第7章 医院   事后时浅再回忆起这件事,仍旧觉得离谱。   人家偶像剧主角相遇都是浪漫的,怎么到她这就是自己各种智障操作?脸皮再厚也不是这么丢的啊。   放在她胳膊上的手松开,那块皮肤发着烫,时浅咳了一声,本来想解释,刚开口又装了起来,“你扒拉我干什么?你这样会被别人误会的,我可是正经人。”   傅知寒似乎被噎了一下,收回的手放进裤兜里,过分深邃的眼睛看着她,好像要在她身上烧出一个洞来。   时浅离他远了两步,虽然强装镇定但是脸上仍有几分慌乱,“我……我还有个约会呢,先不跟你聊了。”   说完就绕过他走到另一边,跟逃一样走了。   原本跟在傅知寒身后的人没忍不住窃窃私语,“那是谁?跟傅总有什么关系吗?”   “不知道,看起来关系不简单。”   毕竟傅知寒身边异性很少,能跟他这么亲密的没几个。   时浅在大家八卦的眼神里离开现场,她呼出一口气,心里暗暗想下次再也不来这个商场。   经过书店的时候,时浅想起什么,进去挑了几本经济学相关的书籍。对于财经记者来说专业知识十分重要,所以她需要不断地去学习,这样才能写出有深度的稿子。   阚子璇跟她聊着天,听完之后先是嘲笑了她一番,“还好你没叫我一起去,不然我要怎么解释我朋友不是智障?”   时浅:“……”   “不过你还想要浪漫的相遇,比如什么?你在商场被为难,然后你的未婚夫英雄救美。”阚子璇感慨,“啧啧啧,果然某人口嫌心正,其实有点喜欢傅知寒吧。”   她刚想否认,手机上方突然冒出一串消息,让人眼花缭乱——   “中彦集团管理层大换血……”   时浅见聊天框一个个小红点冒出来,心道完了,又要赶回去写稿子,这么重大的事件必然要抢在其他人前面,明天还要准备采访。   因为这事时浅熬夜熬成了熊猫眼,她带的一个实习生也抱怨,“本来我还准备去相亲的,结果因为这事鸽了人家。”   时浅不解,“你才大学毕业就相亲?”   “没办法,我妈着急,她那天还跟我说父母不能陪我一辈子,我就先去相亲看看呗。”   她鼓起腮帮,见到了晚饭时间从办公桌底下找到一桶方便面,用热水泡开,然后一边吃面一边看工作群的消息。   时浅喝完最后一口汤,看了眼泡面桶,突然好怀念妈妈做的饭。自从工作之后就经常吃外卖,实在是太想念家常饭的味道了。   忙完所有事已经是深夜,时浅没睡几个小时突然从睡梦里惊醒。她腹部一阵坠痛,意识到自己到了生理期,赶紧进卫生间换了件衣服。   时浅并不是每个月都痛经的,可能是因为这次熬夜加上饮食不规律痛经明显加重了,没过一会儿她脸色就苍白起来。如果只是肚子疼也就算了,每次痛经两条腿酸痛难忍。   她强忍着疼痛去上班,到下午突然收到惠以云的电话,时浅语气轻松,不想让对方担心,“怎么了?惠女士想你女儿了?”   “你外公被撞了,现在在医院。”   时浅呼吸一窒,一瞬间眼前一黑,她立马站起来,对身边的冉可说,“你帮我请个假,家里出事了。”   冉可想问什么,抬头一看时浅已经拿着包走了,耳边只剩下她急促的脚步声。   路上的时候惠以云把医院地址发给了时浅,她心里突然慌乱地厉害。高二那年,惠以云也是跟她说外婆出了车祸,路上也跟她说没什么大事,然而她赶到医院之后只见到了外婆最后一面。   她闭了闭眼,脸色更加苍白,出租车司机看了她一眼,“小姑娘,你没事吧,看你脸色挺不好的。”   “我没事。”   话虽这么说着,女孩纤长的手指却攥紧了座椅,生理的疼痛和心理上的叠加在一起,让她难以支撑。时浅的爷爷奶奶重男轻女,从来没看过她一眼,对于她来说隔代疼爱她的长辈只有外公一个人,如果有什么事……   时浅轻声说,“能开快点吗?”   司机师傅看了眼地址,有些担心地看了她一眼,“小姑娘,这个医院这么远,你要是去看病的话,不如去近一点的医院?”   “不用,麻烦你开快点,谢谢。”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浅终于到了医院。她找到地方,看到了惠以云,“严重吗?”   “骨折,需要住院。”   虽然情况也不太好,但是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她松了口气,生理上的疼痛这会儿压不住加剧了些,她扶着墙,缓了会儿才问,“住院手续什么的办好了吗?需要我去么?”   惠以云大概还处在担心的状态,没注意到她的不对,“办好了,你先坐会儿。”   时浅坐在外面的长椅上,腰疼得直不起来。她小小地喘了口气,眼前出现一双锃亮的皮鞋,顺着黑色的西裤往上看,居然是一张熟悉的脸庞。   “你怎么在这?”   傅知寒身上还穿着一套非常正式的西装,可能刚从某个谈判会议上下来,没来得及换休闲装。他单手插在裤兜里,手腕边露出一截深蓝色的腕表,往上看西装笔挺,银色的领带夹别在衬衫的第三和第四颗纽扣之间,衬得他更加矜贵。   “你觉得呢?”傅知寒沉声问。   时浅看了他两眼,瞥到他另一只手还拿着一些住院的单子,大胆猜测,“难道是你撞的我外公?”   傅知寒:“……”   她的脑回路奇奇怪怪,本来还只是随口一说,见他没否认反而笃定了,“你司机什么开车技术?”   傅知寒挑眉,“我没带司机。”   时浅抿唇,气愤地看他,“你什么技术?”   话音刚落,惠以云从里面走出来,“小傅来了?住院什么的已经弄好了。”   “嗯。”傅知寒给人一种很靠谱的感觉,“肇事司机那边我会请律师处理,阿姨不用担心。”   ……   等会儿,肇事司机?   时浅盯着傅知寒看,后者并没有什么反应,完全没觉得自己刚刚有在误导人。   时浅在心里给傅知寒画了个圈圈,在惠以云面前也不好跟他理论,只能把所有气愤咽下去。她进去看外公之前把傅知寒拦在门外,然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可惜时浅长相偏清纯可爱,她自以为地“狠”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就像自以为是老虎的猫咪挠痒痒,反而像卖萌。   傅知寒眯了眯眼,没给什么太大的反应。   时浅原以为外公的情况有点严重,进去了之后才发现状况还好,惠鸿年躺在病床上,没有出现昏迷等状况,虽然腿受伤了但是没有多痛苦的样子。   时浅见他板着一张脸,知道这是老爷子好面子,哪怕再痛也不表现出来,以免显得自己没什么男子气概。   不知道为什么这画面竟然又有点心疼,又觉得好笑。   “外公。”   惠鸿年见时浅来了皱了皱眉头,“我没什么事,你工作重要,用不着来看我。”   转而看到傅知寒站在她身后,惠鸿年又补充,“小傅来了就行。”   时浅还记仇刚刚的事,小声道,“我是你亲外孙女,他跟你又没关系。”   “什么?”惠鸿年没听清。   “没什么没什么,我说今天放假,没什么事才过来的。”时浅帮他掖了掖被子,“外公你好好休息。”   傅知寒安排的病房是单独的,不会被其他人打扰。惠鸿年睡着了,时浅照顾了一会儿,精神终于完全松懈下来,但是痛经还没有得到缓解。   惠以云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傅知寒在,时浅也不好意思说,“没事,我就是有点难受,等会儿就好了。”   “什么就好了,你脸色这么难看,搁我在这装呢?”惠以云拽了一下她的手,一片冰凉,“是不是吃坏了肚子?”   “不是,等会儿就好了,很正常。”   惠以云见她有些不好意思,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给你倒杯热水。”   时浅先去了趟卫生间,回来之后发现傅知寒不在了。她呼出一口气,终于放松下来,毕竟被傅知寒盯着总觉得自己像是什么猎物一样。她接过惠女士的水喝了两口,已经沉浸在傅知寒已经离开的喜悦感里。   没想到没一会儿傅知寒就回来了,惠以云刚出去,时浅意外地看着他,“你怎么还没走?”   这话语里的赶人和嫌弃意味太重,她说完就有点后悔,一看,果然傅知寒低着头凝视他,带着几分压迫感。   时浅抿了抿唇,一抬眼见他手里拿着止疼药。   她心跳漏了一拍,完全没想到傅知寒会这么细心,大概是猜出来了还给她买了止疼药。   傅知寒递过来,时浅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只是还没碰到面前的男人嘴角突然沾了细微的笑意,“我这么关心你,你男朋友不会生气吧。”   “……”时浅被噎了一下,这时候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在傅知寒没有继续为难她。时浅没有吃止疼药的习惯,每次都觉得自己能捱得过去,但是今天她真有些受不住。时浅吃了止疼药,虽然晚了一些但是止疼效果还是有的,腹部虽然还有些坠痛但是缓解了不少。   在医院呆了一晚上,惠以云让傅知寒送时浅回家,明天还要上班。   时浅有些犹豫,因为走到傅知寒的车面前才发现,他真的没带司机。所以车内只有他们两个人,怎么看都有些微妙。   傅知寒的外套早就脱了下来,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处,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放在方向盘上,见她犹豫了半天不上来,冷淡的眼睛看向她。   “怎么,怕我技术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没关系,小傅阔以轻点~~ 第8章 聚会   时浅本来脑子里就装满了黄色废料,听他这么立马想歪,脸颊涨得通红。她视线落在傅知寒脸上,却没有读到任何轻佻的意思,他那双眼睛虽然生得好看,却被身上的冷淡硬生生压住了轻浮。   时浅只好上车,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想。车窗外的风景向后行驶着,耳边一时间安静得过分。   她思忖了一会儿,出于礼貌还是开口,“谢谢你今天来医院。”   傅知寒仍然在专注开车,听了她的话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怎么谢?”   “啊?”   见男人挑眉,从车内后视镜里看她,时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不对。不过这不能怪她,她就是客套一下,一般的人难道不应该说不客气吗?   她抿了抿唇,纠结地拽了拽衣角,小声道,“改天请你吃饭。”   男人的嗓音像秋天早晨冰凉的露珠,“下周末。”   “什么?”   “到时候通知你。”   时浅:“……”   明明是她请他吃饭,怎么好像自己是他的什么下属,要配合他完成什么工作。她被噎住了,好半晌没说出什么话。难怪没女朋友,时浅想象着他跟女朋友交往的画面,女朋友要跟他约会,他说下周末,时间另通知。   这跟多了一个领导有什么区别,就无语。   夜色浓重,时浅没再跟傅知寒说话,不一会儿她就靠在窗边睡着了。车缓缓停在时浅家的附近,傅知寒回头看了一眼,女孩睡颜恬静。   他走到后排,打开车门俯身看她。时浅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味,很好闻,不知道是什么香水。傅知寒刚想弯腰抱她,睡梦里的时浅大概是做了什么噩梦,突然抬起手打在他脸上。   “啪”,声音异常地清脆。   时浅睁开惺忪的睡眼,意识到自己好像打了人,再一抬眼就看见傅知寒那张俊脸上留着淡淡的巴掌印。   “……”   犯罪证据如此显眼,就让人难以解释。   时浅看他的姿势,决定恶人先告状,“你想对我做什么?是不是想趁我睡着了占我便宜?”   傅知寒淡淡打量了她几眼,“你有?”   短短的两个字,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   男人松开放在椅背上的手,慢慢直起身,看她的眼神似乎还带着几分不屑。   时浅气得在他身后挥了挥拳,心想什么没有,她明明什么都有。大概是因为她在心里骂傅知寒的声音太响,后者侧过身看了她一眼。刚刚还嚣张的时浅摆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假装无事发生。   她赶紧下车,心里默默祈祷之后再也不会碰见傅知寒。   车厢里重新平静下来,后座上静静地躺着一只耳环,在灯光下折射出淡蓝色的光芒。   时浅睡觉前卸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少了一只耳环,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仍旧记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丢的。可能是去医院的路上太急了?   虽然这对耳环不值钱,但是她特别喜欢的一对。算了算了……时浅觉得自己没必要因为耳环难过,赶紧躺到床上休息。   之后的几天时浅都是抽空去看外公,惠鸿年虽然住院了但十分精神,要不是他单独住一个病房,这会儿估计已经跟其他人唠起嗑来了。他打开电视看了会新闻,看到时浅,虽然脸上止不住的开心,但还是说,“你工作那么忙来看我干什么?”   “这两天没什么工作。”   其实并不是没什么工作,只是时浅不能放着外公不管,她这两天要写的稿子还挺多的,但是回家加班也不是不可以。   惠以云想倒杯水给她喝,拿起热水瓶才发现没水了。时浅接过来,“我去打个水吧。”   烧开水的地方在走廊的尽头,时浅打完水过来,刚走到门口听到傅知寒的名字,脚步顿了一下。   “你看小傅多靠谱,将来把小浅交给他我也放心,更何况我当初对他家有恩,他们不可能亏待小浅的。”惠鸿年叹了口气,“活到我这个岁数,真不知道哪天就没了,死之前还想喝一口小浅的喜酒。”   惠以云用责怪的眼神看着他,“别乱说话。”   “小浅从小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我就想她后半生好好的,有个归宿,老了也有人陪。总不能像你当年一样,为了那样一个男人就跟我对着干,结果呢……”   “爸……”   时浅咳嗽一声,“你们在说什么呢?”   两个人表情都有些不自然,惠以云尤甚,她说,“没什么,你过来坐会儿。”   接下来几个人都没再说话,可时浅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以前的事。她听说她妈以前就是因为自以为找到了真爱,跟外公闹掰了,不惜要到跟他断绝关系的地步都要和她爸结婚。可是婚后,那个男人家暴,完全不像婚前那样甜言蜜语。   时浅很小的时候,惠以云说她爸爸是爱妈妈的,可是时浅从来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他对惠以云一丝一毫的爱意。如果真的爱过,那么爱情本身就是个笑话。   后来她爸爸动手打了她,她还记得自己脸颊肿得高起,鼻子流了好多血,把惠以云吓到了。从那之后惠以云离婚,再也没在她面前提起过那个男人。   想想外公活这么大岁数,好像一直在为后辈操心。她之前还很坚定,但是现在却有些动摇,其实和傅知寒结婚,好像也不是一件坏事。   她不爱傅知寒,就不会走惠女士的老路。   她叹了口气,心里有一点点的妥协。回去的路上时浅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阚子璇,后者正在追剧,“结婚嘛,要么为了钱要么为了颜要么为了人品要么为了爱情,反正总得图一个,不然你不如一个人。其实如果真的要结婚的话,傅知寒那样的,还真是最理想的结婚对象,就梦里想到都会笑醒的那种。”   时浅抬起胸脯,“你看不起我,他梦见我也会笑醒。”   阚子璇损她,“你确定不是噩梦?”   “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一无是处吗?”   她的老色批闺蜜当然把注意力放在了别的地方,化身祖国的小黄花,“当然不是了,你还有胸,软软的,下次给我摸摸。”   时浅:“……”   转眼到了周末,时浅还记得自己有个同学聚会,特意穿上上次买的那件低调复古的花朵裙,她打开首饰盒,从里面挑出山茶花的耳坠戴上。   嗯……时浅从镜子里打量了一下自己,觉得整体还不错就穿上高跟鞋出了门。   阚子璇开着她骚包的粉车到楼下接她,见时浅走过来,眼前一亮,“这是谁家的女朋友?跟姐去吃个饭吗?”   时浅觉得好笑,拉开副驾驶位坐了进去,“可以啊,晚上还能回你家。”   “啧,轻浮。”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同学聚会的餐厅,阚子璇挽着时浅的胳膊,小声说,“那个简依等会儿又要泡茶了,听说最近混得还挺好的。”   曾经因为她被流言伤害过,要让时浅完全释怀怎么也是不可能的。   阚子璇把车钥匙交给泊车员,转而跟着时浅往里面走,后者余光瞥到旁边有一辆迈巴赫的车,很像傅知寒的。   她摇摇头,不对不对,上次就认错了,怎么一看到迈巴赫就想到傅知寒呢?世界上开豪车的又不止他一个。   时浅刚这么想,进去的第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傅知寒在和服务生说着什么,身边还跟着一个同样穿黑色西装的助理。   果然是他……   她瞪圆杏眸,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的眼神就递了过来,很平淡,好像只是看见了普通的一个熟人。傅知寒不动声色地看了她几眼,她今天很惊艳,裙子款式简单却恰好好处地露出腿部的线条。   他单手插在裤兜里,又继续跟旁边的人说起话。   阚子璇顺着时浅的视线看过去,“这不是你未婚夫吗?哎,长得真好看。不去打声招呼吗?”   时浅瞥了她一眼,似乎在提醒,你是不是忘记了上次谁说傅知寒喜欢男人的?要打你去打,我可不去。   阚子璇吐吐舌头,赶紧躲着傅知寒进了包厢。   简依已经到了,她脸上满是笑容,大概刚跟同学们寒暄过。时浅也笑着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很快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拉了过去。她皮肤白得发光,又穿着一身气质的裙子,将曲线完全勾勒出来。   “时浅来了?”   “班花不愧是班花,毕业了之后更好看了。”   “之前谁说她配不上这个名号的?那些人是不是瞎了?”   “还有阚子璇,你们两个怎么越来越漂亮了?”   因为时浅的到来,大家原本放在简依身上的注意力被转移了过去,她虽然笑着,但是脸色有些不好看。简依看了一眼旁边的人,那个女生立马开启了另一个话题,“依依,刚刚门口那辆迈巴赫是你男朋友的车吧?”   其他人投去羡慕的目光,“是吗?这么厉害?”   等会儿?她说的该不会是傅知寒的车吧。   时浅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倒是没说话。但是阚子璇可看不惯她这么装逼,“你确定那车主认识你吗?天上牛皮都是被你吹上去的。”   简依笑着说,“你这是嫉妒吧?”   “我嫉妒你?就算你男朋友开迈巴赫又跟你有啥关系,我自己能买得起你买得起吗?”   “你……”   这个时候有服务生敲门进来,“不好意思打扰了,傅先生说今天的账单由他结。”   这一出让众人很好奇,“傅先生,哪个傅先生?”   “谁啊?”   “难不成是简依男朋友,大气啊。”   简依也不知道这人是谁,想着服务生什么也没说于是也没否认这人不是自己男朋友,反而模棱两可地说,“他经常这样,你们不用客气。”   “……”   阚子璇用膝盖想都知道这人是谁,刚想嘲讽几句,服务生以为简依是傅知寒的未婚妻,于是看向她,“您就是时浅时小姐吗?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请跟我们说,我们会及时处理的。” 第9章 生日   “……”   包厢里气氛一时变得很诡异,所有人都陷入了安静中。再看简依脸颊通红,像是被人当众打了几个巴掌。   这时不知道是谁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毕竟简依真实诠释了什么叫“装逼遭雷劈”。简依咳嗽了一声,尴尬地说,“原来不是,我以为是我男朋友。”   “哦。”阚子璇忍笑,“你男朋友也姓傅,也开豪车呢?”   在场大部分人都没忍住看简依笑话,而且还在内心刷新了一下对她的认知,虚荣好面子,一般这种人就是自卑溢出来变成了高傲,其实啥也不是。   服务生还迷茫地站在一边,时浅看向她,“我来结账就行了。”   刚说完又觉得自己说这话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给傅知寒的面子,于是赶紧补上一句,“他工资卡不都在我这吗?谁结都是一样的。”   她的侧脸笼上了一层光,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地大气。阚子璇没忍住,小声地凑到她耳边夸她,“这波装到了。”   话音刚落阚子璇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拿起来一看——   时浅:“呜呜呜我的工资灰走了TAT。”   “……”当她没说。   时浅心里肉痛得要死,但是又不好让傅知寒结账,毕竟两个人的关系还没到那种地步。之前一起吃饭他结账就算了,这次怎么说也不能让他破费。   “这家庭地位可以,工资卡都是你保管呢。”有人起哄道。   “难道说越有钱的人越宠媳妇吗?”   “羡慕啊。”   时浅脸上维持着友善的微笑,其实内心尴尬得一批。她暗自庆幸傅知寒不在这里,不然听到这些话她不知道要去哪里挖个洞躲起来。   大家说说笑笑,开始聊起高中的生活。时浅时不时应一下,看向他们的时候仿佛看见金钱在飞走。   好不容易结束,时浅去前台结账,原本就她一个人,没想到简依跟了过来,笑眯眯地嘲讽,“这次装还真下了本钱,我这从头到尾也没看见你未婚夫的影子啊。”   “那也比你一分钱不花在那吹牛的好吧,要不然你结账?”   时浅刚拿出银行卡,服务员问了一下包厢号之后回答,“女士,这个单傅先生已经买了。”   她有些意外,但是没说什么,“好,谢谢。”   简依又被打了脸,这次不好意思再说什么,笑着站在一旁。时浅不想跟她挨着,快步走到阚子璇旁边。一行人出来,有人提议要送时浅,阚子璇转着车钥匙,“喂,你把我放到哪里去了?”   替时浅挡桃花这事阚子璇没输过。   时浅刚想上车,见傅知寒似乎谈好事情,也从里面走出来。她想假装看不见他,偏偏对方走了过来。   完了完了,该不会是那个服务生把自己的胡言乱语说出去了吧。   时浅屏住呼吸,心里正想着怎么解释,却听傅知寒淡淡道,“你把耳环落我车上了。”   “嗯?”   他把那枚淡蓝色的耳环放在时浅手里,然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往车边走,助理跟在他的身后。   时浅追上去,这边说话别人听不见,于是她很放心地说,“谢谢你今天帮我买单,回去我把钱转给你。”   “不用。”   她张了张唇,刚想说什么劝他收下,傅知寒掀起眼睑,唇角带着似有若无的弧度,“不过你好像很想保管我的银行卡。”   “……”   时浅没想到他还是知道了。原本放下的心猛地又提起来,脸颊不争气地又红了,只不过是尴尬的。她咳嗽了一声,自然是不能解释,维持自己以前的人设,“对啊,不行吗?”   司机打开车门,傅知寒长腿一抬坐了进去,而后抬起那双深邃的眼睛,“早晚的事,时小姐不用着急。”   什么着急?谁着急?   时浅想反驳,这狗男人跑得比谁还快,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她红着一张脸回到原地,其他人还用暧昧的眼神看着她,有人没忍住问,“这种禁欲系你是怎么搞定的?”   时浅仗着傅知寒不在,开始胡说八道,“他就是喜欢装逼,看起来高冷,其实是不好意思跟别人交流,害羞呢。”   “是这样?”   当然不是,他要是不好意思跟别人交流怎么进行商业谈判,怎么管理公司的事务。   时浅上了阚子璇的车,后者在路上一直在幸灾乐祸,“刚简依那个脸色我真的太爽了,最烦这种人了。”   她话痨属性触发了,一直说个不停,时浅却还在回忆跟傅知寒的对话。怎么好像每次遇见他都有些丢脸?   时浅看了眼手里的耳环,掌心似乎还有刚刚触碰他的记忆,仍旧发着烫。   同学聚会这天之后,时浅又过了段平稳的日子,直到那天手机屏幕上弹出傅知寒傅领导的消息,“周六晚上七点。”   后面附上的是餐厅的地址。   她在心里无语了一阵,然后把傅知寒的备注改成了“喜欢装X的资本家”。   不过傅知寒帮了她两次,算了,忍忍。   这边傅知寒这边已经连续加班两天,看了秘书递过来的行程之后让她把周六晚上空出来。手机群里此时十分热闹,提醒音响个不停。   “阿寒,晚上一起吃饭吗?”   “今年该不会又没时间吧,给你过个生日真的是难于上青天。”   “是不是又在加班,出来吃个饭都没时间吗?”   傅知寒:“不过生日。”   很好,很装逼,这很符合你傅总的人设。   群里几个好兄弟都无语了几分钟,然后也懒得跟他说。   他拿起外套站起来,刚走到门口碰到解嘉,后者脸上微微有些兴奋,“晚上一起吃饭吗?今天是你生日,你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傅知寒嗓音淡淡的,“有约了。”   跟那个时浅?   解嘉第一时间想到那个人,除了她不可能有人能让他愿意花费自己生日这天的时间陪她。解嘉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他,“我帮你约了叔叔,你真的不跟他一起过生日吗?”   傅知寒没说话,下电梯的时候解嘉跟了上去,“我每次去见叔叔的时候他都在念叨你,你就过生日的时候见他一面有那么难吗?”   秘书看出总裁有些不耐烦,等他出去之后拦住解嘉,“解小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你不是傅家的人,还是少多管闲事的好。”   “你算什么东西?”   解嘉给他甩了个脸色,而后跟了出去。   傅知寒到了餐厅,等了一会儿时浅终于过来。她穿着黑色的长裙,举手投足之间都显得十分淑女,虽然坐下去的动作直接破坏了别人对她的形象。   气氛一时之间竟有些尴尬,上次跟傅知寒吃饭还能说是相亲,这次实在不知道是什么名义,好像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聊天。   时浅想了半天才想起为什么要吃这顿饭,“上次的事谢谢你。”   傅知寒眼底有几分倦态,他单手支着太阳穴,没说话。   服务员递了菜单过来,时浅看了一眼,上面看起来好像是法语。她只会英语,法语着实是触及到她的知识盲区。时浅迟迟没点,傅知寒抬眼看她,刚准备伸手把菜单拿过来给她翻译一下,时浅突然说,“要这个。”   她故意指着封面上写着的“今日菜品”,存心让傅知寒尴尬。   服务员瞪大眼睛,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时浅一脸懵懂,“怎么了?是没有这个吗?”   看她那眼神,好像在嘲讽人家这么大个店居然没有这个菜。   “小姐……”   傅知寒无语地看了时浅一眼,打断服务生,“我来点单。”   男人表情十分淡定,丝毫没有尴尬感。点完单之后他余光瞥见解嘉,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   时浅也注意到解嘉朝这边走过来,心想这不是那个恶毒女配吗?干什么干什么……她电视剧看多了,立刻拿起桌子上的水,这样对方泼自己水的时候也好反击。   “你果然在陪她。”解嘉咬唇,“之前是谁说自己不过生日?”   这怎么一股捉奸的语气?   等等……过生日?今天是傅知寒的生日?   时浅看这气氛有些不对,想着缓解一下,“giegie,姐姐凶凶,不像我,我只会心疼giegie。”   旁边的两人:“……”   原本该说的话被时浅这么一打断,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热闹的人给傅知寒贴上了渣男的标签,但傅知寒本人却没有因此生气,反而眼底多了几分笑意。   “怎么心疼?”   “?”喂,怎么还带搞附加题的呀。   时浅噎了一下,傅知寒把她从座椅上拉起来,“换个地方吃饭。”   她被触碰的地方发着烫,走到外面才反应过来,“去……去哪儿?”   傅知寒松开手,十分坦然地说,“不知道。”   时浅无语片刻,然后想到今天是傅知寒的生日,突然想到了好去处,“你是不是不怎么过生日,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汽车缓缓停在火锅店门口,时浅见傅知寒有些迟疑,把他拽了进去。   这时候是周末,火锅店的人特别多,里面显得十分地嘈杂。傅知寒喜静,有些受不了这个环境。但看了一眼拽着自己那只白嫩的手,没有抵抗。   时浅找了个地方让傅知寒坐下,她轻车熟路地点好菜,“你等会儿。”   她去买单的时候拽住一个服务员,“我朋友今天过生日,一定要给他最好的体验。对了,他从来没过过生日,最好让他有小朋友的感觉,越幼稚越好。”   这家火锅店服务极好,自然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于是三分钟后,高冷矜贵的傅总被摁在椅子上,被迫戴上绿色的小跳蛙头箍,看着自己未婚妻坐在对面拿着两根筷子跟服务员一起唱着生日歌。被店里所有人注视着也算算了,最无语的是,最后亲切热情的服务员还半蹲着腰,开着话筒问,“小朋友今天快乐吗?大家都为你庆祝生日哦。”   作者有话要说:  傅总:快乐就有鬼了。   心疼giegie那个是网上的梗,不是原创~ 第10章 替身   傅知寒可能活这么多年都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家庭加上性格的原因,他向来沉稳,面对什么都能从容不迫。但是此刻,傅总明显破防了。   他舌尖抵了抵下颚,有些欲言又止的意味。周围的服务生见寿星本人没什么反应,而且好像还生气了,顿时都有些不知所措。   事实上傅知寒并没有生气,他只是整个人压迫感比较强,平常时的冷淡就已经是收敛的后果,因此现在这副模样看起来让人有些不敢接近。   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傅知寒把头上的东西取下来,“谢谢,很难忘。”   ……后面三个字明显加上了重音。   唱歌的服务员们又说了几句祝福语,接着赶紧走了。时浅笑眯眯地说,“难忘就好,过生日就得热热闹闹的嘛,人越多越开心。”   旁边一直在录像的服务员把手机还给时浅,后者满意地回看刚刚的视频,“你看,多有意思。”   傅知寒:“……”   他想说些什么,看到她那副高兴的样子又把话语全部咽了下去。好像周围的嘈杂也没那么让人难以忍受,看着她止不住的笑容,傅知寒眼底多了几分柔情。   他嗓音平缓,“你平时就这么过生日的?”   时浅抬头,看见傅知寒脸上有那么一点点可疑的嫌弃表情,顿时有些不爽,“怎么了?你这个万恶的资本家,一点也不懂我们小屁民的快乐。”   之前点的菜已经上了,时浅积极地站起来,“你在这等一会儿,这让你见识下我调的蘸料有多好吃。”   她走到调料台那边捣鼓着什么,过了会儿兴冲冲地拿着两个碟子过来,一个放在傅知寒面前,“等会儿就蘸着这个吃。”   傅知寒低头看了一眼,还没说什么时浅阴阳怪气又做作地来了一句,“哎呀,你肯定吃不惯这种东西吧。”   所幸他刀枪不入,拿起筷子看了眼,“你喜欢吃辣?”   “嗯,不会有人火锅还吃清汤吧?”时浅无辣不欢,这会儿嘚瑟地说。   傅知寒表情有一丝异样,但是没说什么,勉强吃了一些。两人吃饱之后走出火锅店的时候,服务员还在身后喊着,“欢迎下次光临。”   傅知寒想,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这。   时浅手里还拿着那个可爱的发箍,说是生日的纪念品,肯定不能丢掉的。于是她不顾傅知寒的反对,把发箍强行塞进了傅知寒的车里。   周年见两个人上车,一边转动钥匙一边问,“老板,你身上怎么一股火锅味?没吃辣吧?”   时浅这才想起他之前问自己是不是喜欢吃辣的事,但是当时他没多说,她也就没多想,“你不能吃辣吗?”   “没事。”   傅知寒递了个眼色过去,周年没再说话,心里却在想老板这有胃病还吃辣,本来平时就熬夜加班胃不好。   傅知寒先送时浅回家,她到了楼下的时候让傅知寒等一会儿,然后在一家蛋糕店买了一个成品蛋糕,蓝色的小猪图案,特别少女心。   “生日快乐,过生日就要吃蛋糕。”   时浅把蛋糕递过去,眉眼一弯,里面盛满了笑意。她刚准备走,意识到手里还有东西,把蜡烛也递了过去,“记得许愿。”   看到女孩的背影,傅知寒怔了一会儿,周年笑着说,“老板,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你收蛋糕,肯定很开心吧。”   他确实很开心。   其实一直以来傅知寒都觉得生日没什么好过的,但是没想到好像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毫无意义。   黑色的汽车消失在夜色中。   许久后傅知寒回到家,他一边松开领带一边将蛋糕放在桌子上,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多了几分贪得无厌,希望这时候有个人陪他过生日,帮他许愿。   她笑起来应该很甜,许完愿会抢着吃这些甜得发腻的玩意。   ……   然而下一秒,傅知寒收到了时浅发来的一条消息,她把之前在火锅店的视频发给了她,一打开就是社死现场。   “……”他忍了忍,没把时浅拉入黑名单。   当然傅知寒这个视频,时浅除了跟阚子璇说了也没告诉其他人,毕竟傅总也是要面子的嘛。阚子璇笑得停不下来,“你真能整你未婚夫,我看他的样子想吃了你。”   “我们绅士又善良的傅总,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阚子璇笑眯眯地说,“你确定不会吗?以后你们结婚的话……可能真的会吃掉你哦。”   “……”时浅感觉车轱辘直接从脸上轧了过去,她拿出抱枕砸了阚子璇一下,心里想了想,就傅知寒那副X冷淡的样子,估计都不行。   六月份天气热了起来,空气里满满的沉闷。时浅刚采访回来,脸上的妆都快要脱了,她进卫生间补了个妆,出来之后突然被杂志主编叫住了,“进来下,我跟你说个事。”   时浅没多想,把东西放下之后进了她办公室。   “周五采访让小粉做。”   小粉是时浅带的实习生,但才刚毕业,没有任何经验。   时浅穿着一身黑色的裙子,直着脊背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采访机会是我争取到的,就这么交给一个新人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谁不是从新人过来的?你不是从新人过来的吗?给新人一个锻炼机会她才能成长。”   时浅是从新人过来的,但是谁给过她这么好的机会?这个采访十分重要,可能其他的记者都想要这个机会,结果转眼给了一个实习生?   “这不是我的义务……”   “总之这个采访你就别管了,让她去做就行。”   时浅抿了抿唇,推开门出去。下午的时候这件事在办公室传开,有同事眼红,时浅听到另一个人说,“你懂什么?那个小粉是关系户,你以为谁都能这么幸运?”   “原来是这样,那没办法,我们是不能比。”   “就是时浅可怜,被她拿来当踏板,谁不知道我们时记者人脉广,以后这事估计不会只发生一次。”   冉可把咖啡放在桌子上,安慰她,“你也别太生气,就算给她这个机会她能把握得住吗?”   时浅有些不爽,想了想还是算了,为了这事气坏了自己得不偿失。然而今天就是格外地倒霉,她回去的时候高跟鞋鞋跟还断了,只能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回家。到了家洗澡,淋浴又坏了。   时浅:“……”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水逆吗?   还好她有个好闺蜜,阚子璇听说了之后大晚上开车把她接到自己那边住。时浅擦完头发出来,见她还在写上次那本替身小说。   “你写的那么狗血,有人看吗?”   阚子璇可骄傲了,“谁说没人看,狗血即正义,像我这种狗血古早虐文可是深得读者的心。”   时浅信了一半,坐在她旁边看书,没忍住把白天发生的事说了。   阚子璇护短得很,那必然无条件站在时浅这边,“还有这么恶心的人?我咒她采访翻车好吧,出门必堵车,喝水必烫嘴……”   时浅被她逗笑了,心情好了些。   阚子璇霸气地搂住她的脖子,“哎呀呀,过两天我带你去清吧喝酒,到时候就不郁闷了。”   ……   经过几天的辛苦工作,时浅终于空出时间跟阚子璇出去喝酒,后者还带了一个朋友万娆。阚子璇是专家,知道时浅酒量不好,特意点了度数低的。   三个人没喝多少,时浅见不远处有个熟人,看起来好像是解嘉。她多看了两眼,也没放在心上。   清吧的氛围很好,时浅听着小众的音乐,有一下没一下地跟阚子璇和另一个朋友聊着天。因为阚子璇不想照顾醉酒的时浅,一直看着她,因此三个人都还挺清醒。   走到解嘉那边,时浅瞥到她喝醉了,有个男人走过来想搭讪她,说着就要把她带走。解嘉想推他,但是没什么力气。   眼见着解嘉要被带走,时浅拽着阚子璇过去,“做什么呢?”   男人被坏了好事有些不爽,“关你什么事?”   “我们一起的。”时浅偏头问阚子璇,“对吧。”   “当然啦。”阚子璇是练过跆拳道的,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幸好他识相,没再继续之前的事。   解嘉抬起头,“谁跟你是一起的?”   但语气软了一些,毕竟刚刚时浅帮了她。   阚子璇无语,“你这是什么意思?狗咬吕洞宾?”   眼见着这两人要打起来,时浅拽住她,“我们走吧。”   解嘉有些不甘心,没忍住回头问她,“你到底有多好,凭什么能让傅知寒这么多年为了你拒绝那么多人?”   如果对方很优秀、处处能压她一头她也就甘心了,可偏偏时浅这种在她眼里不过是偶像剧那种没脑子的小白花罢了,真不知道傅知寒那种有内涵的人怎么会喜欢时浅。   “啊?”时浅有些懵逼,“我跟傅知寒才认识,哪有那么多年。”   解嘉抬头,冷笑了一声,“才认识?那为什么傅知寒办公室抽屉里有你照片?很久之前就有了。”   “……”时浅想,我怎么知道,她想了想,“他可能一直崇拜我。”   所有人:“……”   跟阚子璇和时浅一起来的朋友万娆在傅氏集团工作,“我听说傅总有个恋恋不忘的白月光,因为这个人他拒绝了很多追求者,这个人是你?”   时浅摇头,“以前见都没见过。”   “没见过……会不会那并不是你的照片,而是你跟那个人很像?”   出去之后时浅还在思考,这么一想还真有可能。傅知寒对自己有好感,或许说并不是好感,而是并不讨厌自己,这一切会不会是因为他想找个替身?   万娆知道她跟傅知寒有婚约,提醒道,“你可不能犯傻。”   她想象了一下有钱人的生活,接着说,“你想象一下,以后结婚了他每个月就给你几百万零花钱根本不管你,偶尔回家看看你还是为了怀念白月光,最后因为你终究不是她要跟你离婚,你就只能分点钱!痛苦吗!伤心吗!”   原本时浅还有点犹豫,听了这话之后怔了一下。   “!!!”等会,还有这种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  傅总:我只是比较守男德。 第11章 间谍   万娆有些无语,偏头看向阚子璇,似乎在示意后者劝劝时浅,没想到阚子璇听了,“别看我,你说得好诱人,我都要动心了。”   万娆:“……”是她说的哪里不对?   时浅开始分析,“如果按照你的说法,傅知寒只把我当替身的话,就算结了婚也会离对吧?”   万娆点头,还有劝她的想法,“高仿是永远代替不了正品的,就算两个人再像也不会完全一样。而且万一哪天那个人回来了呢?”   她想,“之前我还犹豫要不要跟他结婚,现在因为你这番话我想明白了,既然如此,我可以跟他结婚让我外公安心,我们可取所需。”   至于想组建家庭的想法,傅知寒有喜欢的人,这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啊?”   “就算有一天离婚了也不是我的过错,我外公也不会因此责怪我,我还可以在他面前卖惨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说不定他以后就不会逼我了。”   时浅拍了拍万娆的肩膀,“谢谢你劝导我。”   万娆:“……”   她是想这么劝导的吗?   万娆见两个人要走,赶紧跟上去在后面说,“上次还有个追求者质问傅总心里是不是装着人,他可是默认了,你不要想不开。”   ……   可惜两人已经走远了,连个影子都瞧不见。   时浅跟阚子璇一起回家,前者有些累了,直接躺在沙发上瘫着。阚子璇养的那只浅浅迈着小短腿跑到时浅脚底下,不停地用尾巴挠她痒痒。   阚子璇还在想今天那事,“我才知道那个人就是你之前提过的解嘉,早知道我才不会帮她。”   她还想抱怨会儿,发现时浅已经睡着了,赶紧走过去踢了她一脚,“起来,妆都没卸。”   “你帮我卸……”时浅开启撒娇模式,企图用眼神蛊惑对方,“宝贝,我还是你最爱的人吗?”   “你想得美,快起来。”阚子璇嫌弃不已,“我最爱的是小奶狗,跟你没一毛钱关系。”   她睁开眼睛,“那我现在变性来得及吗?”   “……”呸。   阚子璇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小懒猫,一个躺在沙发上,一个躺在地上,好想把他们一起打包丢出去。   ……   雨季已经完全过去,但是出门太阳烤得人难受。   时浅到公司的时候听到他们议论纷纷,于是好奇地凑过去问,“怎么了?”   冉可拉住她,“因为你上次采访的事吧。”   “嗯?”她还没听到答案,就看见自己带的实习生小粉走过来,于是大家十分默契地闭了嘴,都做起了自己的事。   小粉眼睛有些红,看上去分外委屈,“时浅姐,你喝咖啡吗?我下去给你买。”   她挑眉,似乎有些意外,“我没有喝咖啡的习惯,你去工作吧。”   时浅以前带实习生的时候就很讨好师傅,想多学一点东西。她也很享受别人向自己学习的过程,每次都会有成就感,但是像这种她觉得自己不是很需要。   办公室人的目光落在她们身上,但也只是停留了一会儿,毕竟大家都很忙,有的要写稿子有的还要出去采访,没功夫关心这些东西。   等下午的时候主编回来了时浅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天的采访小粉准备得不够充分,采访的时候问了一些不是很专业的问题,加上态度也不太好,因此得罪了采访对象。   要知道对方可是金融界的大人物,派一个如此不专业的实习生过去让那人对他们杂志的专业性产生了怀疑,还直言说答应采访是因为时浅,没想到会被这么糊弄。   主编看了她一眼,“你实习生的问题你不需要负责?至少得帮她看看那些准备的东西吧?”   时浅心里有些不爽,因为这事对方说不定对自己都有了意见,以后再有什么采访的事他不一定会答应,自己也因此损失了人脉资源。   好处捞不到,现在实习生的错还要她来承担?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说过她的事不用我管,现在怎么又怪在我头上来了?”   说完时浅嘲讽地笑了笑,直接走了出去。   坐到座位上之后,那股装X的劲才过去。她后知后觉,自己刚刚是在怼领导吗?以后不会给自己穿小鞋吧,是不是该考虑跳槽。   算了,装X一时爽,一直装一直爽。   时浅想到她刚刚的表情就觉得解气,坐在椅子上继续写采访提纲。   之后时浅想象中的事并没有发生,她该工作还是工作,至于实习生已经交给另一个带,估计是觉得自己也不会给小粉什么成长机会。   水逆结束,时浅也回了自己的家。主要因为阚子璇天天跟那个小奶狗打电话腻歪,她这个单身狗实在是吃狗粮吃撑了。   这段时间里,时浅跟傅知寒的相处也比较和平,毕竟她已经想好了把对方当成工具人,该走的流程都要走,比如对方说过两天带她去见傅知寒爷爷的事。   傅知寒没提父母,时浅也没问,想着长辈总要见就答应了。   刚回复完傅知寒消息,这边万娆还在发消息劝她,“你要是在我们公司就知道了,关于傅总的传说几乎每个员工都听说过。”   “……”你们这么八卦傅知寒知道吗?   时浅想起之前解嘉说过的话,突然想去看看傅知寒抽屉里是不是真的有自己的照片,于是她点头,“要不然我明天去你们公司看看吧。”   万娆欣慰不少,“希望你能想开。”   时浅转了转漆黑的眼珠,赶紧给傅知寒发消息,“我对你们公司很好奇,明天能去看看吗?”   这话说得有些心血来潮,傅知寒看了眼,“好奇什么?”   “……”   可以不把天聊死吗?   时浅感觉自己好像在做高中语文的阅读理解,他问自己好奇什么,自己似乎还要列个一二三四。她讪笑了一声,赶紧拍马屁,“好奇傅总这么英明神武的人管理的公司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想真是令人期待呢。”   傅知寒:“……”   即使两个人没有面对面,他都能想象出女孩那副戏精的样子。   不过最后傅知寒还是答应了,并且让周年开车去接她。时浅坐上车之后先是发愣了一会儿,直到目光落到驾驶位的周年上,她睁着晶亮的眼睛,“周年,你知道傅知寒的感情史吗?”   周年想了想,“这些年没见过傅总身边有什么女人。”   时浅撇了撇嘴,不就是因为那个白月光嘛。没想到傅知寒这么像偶像剧里的深情男二,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守身如玉,啧。   她脑补自己以后碰傅知寒,对方紧紧捂住自己胸口往后退的表情,想象中傅知寒冷酷地说不要,她只要碰一下他,他脸上就写满“我不干净了”。   ……噗。   周年通过镜子看了一眼,不知道时小姐想到什么这么开心。   然而想象中的画面在见到傅知寒的那一瞬间直接碎成了泡泡。对方身上满是上位者的气场,远远地看了她一眼,似乎能洞悉她心里所有的想法。   时浅先是心虚了一下,而后直起脊背告诉自己没什么好怕的。   一点也不可爱,她想。   傅知寒不知道为什么又戴上了之前那副眼镜,单手插兜,解释,“我临时有事,让沈晨带你四处转一下。”   她礼貌性地点点头,假笑道,“好。”   见他背影消失,时浅才呼出一口气,感觉四周的空气都变得香甜了。   沈晨虽然不知道时浅是谁,但是心里明白能让傅知寒这么对待的跟傅知寒的关系也不会简单,于是一路十分耐心地介绍着各个地方。她看了眼带自己参观公司的沈晨,想问什么又把话都咽了下去。   还没走几步时浅就找借口说自己脚太酸不想继续,沈晨看了她一眼,将她带到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等傅知寒。   “谢谢。”   办公室十分明亮,透过落地窗能看见无数高楼大厦,仿佛将整座城市都踩在脚下。   时浅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办公室颜色很单调,象征着傅知寒沉稳的性格,书架上摆着一些有趣的科技感的摆件,又似乎能看出他的有趣。   真是个复杂的老狐狸。   看到最后她目光落在办公桌上,傅知寒似乎有洁癖和强迫症,上面的东西摆得整整齐齐。时浅抿了抿唇,想,那张照片是不是还在抽屉里。   她坐到傅知寒平时坐的位置上,心里挣扎了一下,随意翻傅知寒的东西是不是不太好。心里另一个声音说,没事就看一眼,有什么关系。   时浅心里两个小人不停地打架,好不容易某一个要战胜对方,她刚想做些什么,门突然被敲响。   一个穿着紧身裙的秘书端着一杯咖啡进来,“您再坐一会儿,总裁应该等会儿就回来了。”   她后背紧绷,脸上的表情还处于惊吓中,过了三秒钟才笑着说,“谢谢。”   傅知寒要回来了,她就白来这里了。   时浅刚刚“偷鸡摸狗”的行为被打断了一次,她不太敢再来一次,而且确实随意翻傅知寒的东西不太好,万一里面有什么公司机密呢。   她整个人仰在舒服的皮椅上,感慨了一句,“这就是资本家每天坐的地方吗?真舒服啊……”   说完这句话时浅觉得哪里不太对,于是她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傅知寒站在门边打量自己,透明镜片后折射出的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绪,时浅看不懂,反正觉得里面的侮辱性很强。   他眼神总是淡淡的,没有任何愤怒的意味,但就是让人觉得自己被看了笑话,就像一个沉稳的大人居高临下地看着犯错的小孩子。   时浅赶紧坐起来,讪笑了一声,“我就是随便坐坐,傅总不会介意吧。”   问完她真怕傅知寒来一句“介意”,幸好他没说话,转而坐在沙发上,一双大长腿无处安放。   见对方什么都没问,时浅忍不住试探,“你就不怕我是什么商业间谍,来偷你的重要文件?”   男人抬起头,好看的眉头轻微地皱起来,似乎有些费解,“哪个公司这么没脑子,请你做商业间谍?”   “?”   作者有话要说:  傅总,危险发言! 第12章 替身   傅知寒这话说得就很高明,不是直接说她没脑子,而是通过说那个公司没脑子来内涵她没脑子。   时浅想辩解,偏偏无从辩解,毕竟上次走反电梯的事还历历在目。   她感觉自己身上智障的标签是揭不掉了,就很气。   见女孩气鼓鼓地看着自己,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傅知寒眉眼柔和了一些,抬眼看她,“好奇的东西都看到了吗?”   时浅忍不住找茬,“没呢,我还不知道我未婚夫在公司里有没有什么暧昧对象……”   傅知寒似乎有些意外,但眼底掀起的波澜很快就消散开,似乎什么情绪都不曾有过,他看着她这副古灵精怪的模样心微微动了下,“原来真正好奇的是这个,其他的都是借口。”   她耸了耸鼻子,十分嚣张地说,“不行吗?”   时浅刚说完,就见傅知寒迈着一双长腿到她面前,伸手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   某人秒怂,“干什么?”   她有些慌乱,心想自己只是找找茬而已,傅知寒不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就要找她麻烦吧。   然而预想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男人将她带出办公室,似乎是亲自带着她去参观。一切还算正常,除了一直紧紧牵着她的那只手……   时浅感觉掌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想挣脱但是傅知寒的力气很大,没有给她把手缩回去的机会。她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与他接触的那小块皮肤发着烫,仿佛烧起来了一样。   “傅知寒……”   男人没说话,手上的力气没有减轻分毫,时浅抬起头,恰好看见他凌厉的下颌线和性感的喉结。   顶着所有人敬畏又八卦的眼神走了一圈,时浅有些懵逼,傅知寒松开手,垂眼看她,冷声问,“现在放心了吗?”   她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傅知寒是什么意思,他刚刚的所作所为就是想让自己放心,他正大光明地向所有人证明两个人的关系,不会有任何的暧昧对象。   时浅有些触动,但是一想到这样的待遇是因为这张脸,她就什么心思也没了。   她抬起头问,“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这张脸?”   女孩扬起一张明媚的脸,长睫轻颤,眼底还有一颗漂亮的泪痣。   这个问题有些让人猝不及防,傅知寒旁边还站着助理,虽然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内心还是在想,这个人好像有那么一点自恋。   傅知寒见她模样可爱,顺着她的话开玩笑,“不然呢?”   果然……   时浅想起自己看的狗血替身小说,立马代入那些悲惨的替身角色,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傅知寒:“……”   一旁的助理腹诽,商业奇才有什么用,在恋爱方面还不是一窍不通?   ……   这趟来傅氏集团一无所获,时浅本来准备早早地溜走,没想到傅知寒提议一起吃晚餐。吃完之后傅知寒送她回家,到了楼下时浅刚想下车,男人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如果是其他人说出这种话时浅肯定不会答应的,深夜请一个男人去自己的房间,怎么看也是要发生什么的节奏。   但是傅知寒不一样,他性格沉稳,即使真的有那个意图也不会挑在这个时机。更何况他冷冷淡淡的,像是对女人都没什么兴趣。   时浅点点头,不知道傅知寒什么意思,但是也没有多想。她带他上了楼,到门口之前突然将他挡在门外,“傅总,你先等我三分钟。”   她进去之后看见自己还没收拾的衣服放在沙发上,垃圾桶里的垃圾也没倒,昨天吃的外卖还在地上,看起来房间十分地杂乱。时浅不满意地看了一眼,赶紧伸手把房间弄得更乱一点。   而后她才走到门边将傅知寒放进来,对方看到面前的场景皮鞋顿了一下,找了个可以下脚的地方站定,没有坐。   傅知寒有轻微的洁癖和强迫症,看到面前的场景眉头皱起来,似乎有些难以忍受。   时浅观察着他的脸色,忍不住想笑,“不好意思,我一直没收拾。”   男人抬眼看她,似乎在说,那刚刚进去的三分钟呢?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茶几上一个红色的正方形的小袋子上,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时浅顺着他眼神看过去,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尴尬的场景,脸顿时涨得通红,“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拿起来拆开,“这里面装的是纸巾。”   时浅在心里骂道,现在的商家真够恶心的,纸巾非要用套的包装,简直就是变相性/骚/扰,也怪她没收拾干净。   原本正常的氛围因为这件事顿时变得有些暧昧和尴尬,傅知寒唇角微微带了点笑意,“我有说它不是纸巾吗?”   时浅:“……”   这么一说她脑袋都快冒烟了,恨不得回到几分钟前把东西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就不该有整傅知寒的念头。   好不容易把他送走,时浅感觉自己的遭遇简直可以入围十大社死现场。她松了口气,把这件事崩溃地跟阚子璇说了一遍。   “这种事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所以你就不应该解释,直接让他误会,然后借机调戏他要不要留下来。”阚子璇出着馊主意。   “……”时浅无语,“万一人家真留下来了,怎么办?”   “那就上啊,反正不花钱。”   时浅发了个表情包过去,熊猫头拿着一把菜刀,将想砍她的心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直到几天后跟傅知寒一起回家见长辈的时候,时浅仍旧被尴尬包围着,她偷偷打量了对方几眼,想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彻底忘了这件事。   傅知寒偏过头,恰好撞上她的目光,“怎么了?”   时浅讪笑一声,“没什么,我看你长得好看。”   傅家的别墅很大,进去之前能看见两排高大的梧桐树。她跟着傅知寒进去,一眼就看到傅老爷子,对方虽然已经有白头发了,但是看起来还是非常精神。傅立群激动地走过来,“小浅,你终于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了。”   “爷爷好。”   “好好好,快进来。”   客厅十分明亮,时浅有些拘谨地坐在沙发上,带来的礼物则放在一边。家里的阿姨很快就端了茶水和甜品上来,时浅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谢谢。”   “你平时都喜欢吃什么?”   傅立群和时浅聊了起来,而一旁的傅知寒反而像个外人,他在一旁听着两人对话,时不时插上两句。   时浅心想傅爷爷这么有趣幽默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冷漠无趣的孙子。   大概是她的眼神过于明显,傅知寒挑了挑眉,深深地看了她两眼。她赶紧把眼神收回来,继续跟爷爷聊天。   女孩坐得端正,看样子比在他面前乖巧多了。   吃过午饭,傅知寒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要去处理一点急事。傅立群嫌弃地看着她,“一天到晚就跟你爸一个德行,就知道工作工作工作,这会儿时浅在你还要去工作。”   傅立群对傅知寒他爸意见非常大,所以连带着看到他要去工作十分不爽。   时浅见气氛不太对,赶紧拉住傅爷爷,“工作不是很正常的吗?爷爷你不要生气。”   她这么一劝,傅立群也不好发火,于是没再说话。   傅知寒走了就之后,傅立群带她去傅知寒的房间,他从书架上拿出一本相册,“给你看看傅知寒小时候的照片。”   时浅顿时来了兴趣,凑到爷爷身边翻起相册,里面有傅知寒各个年级段的照片,小时候白白嫩嫩的,中学的时候就是个小大人,满脸严肃。有穿着蓝色校服的学生照片,也有穿着篮球服的运动照片,傅知寒,还真是从小帅到大的。   相册往后翻了一页,有一张是傅知寒穿军装的照片,他轮廓深邃,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时浅,得不承认这个人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在颜值上面上帝创造的时候绝对倾斜了。   “好看吧,这孩子一直很优秀……”   剩下的话傅立群没有继续说,但时浅发现了问题所在。他长大之后几乎没有笑过,这不是因为他是个面瘫,好像是因为他确实过得没那么开心。   像今天这场合傅知寒的父母都不在,时浅也能猜出一二。   看完傅知寒的相册,傅立群听到外面保姆喊他,好像是花园里的花怎么了。他让时浅先看着,然后就走了出去。   时浅翻了两页,找到一张傅知寒光屁股的一岁照片,笑得前俯后仰,赶紧拿手机拍了下来。   末了她把相册合上,想着重新放到书架上。但是书架的位置有些高,时浅有些够不着,于是垫着脚跟把东西放回了原处,手一带,一本画册从旁边落了下来。   时浅听到清脆的响声,赶紧把东西捡起来,想着再放回去。然而画册掉下来是打开的,时浅刚好看见上面两张素描,看起来很眼熟。   时浅拿起来一看,画册有些破旧,不是崭新的,上面的画大概是出自傅知寒的手笔,女人的五官跟自己很像很像,她几乎要以为那个人就是自己,直到她看到旁边多了一个日期。   ——2015.6.15   时浅可以几乎肯定那个时候他们不认识,那么只能说明这个人不是她,而是那个跟她长得很像的女人。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确实很像,连眼底下那颗痣都是一样的。   果然像别人说的那样,傅知寒跟她结婚是因为想要把她当替身。   时浅把东西放回原处,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她走出去的时候,傅爷爷也不在,估计是在花园里。时浅看到傅知寒的车停在院子里,傅知寒却不知道去哪儿了。   想到上次她把傅知寒和盛修白的车认错,时浅决定拿出手机拍一张车牌号的照片,这样以后就不会再发生上次那样的尴尬事了。   她这么想着,举起手机咔咔拍了两张,突然被一个高大的影子笼罩着。   时浅一回头,余光瞥见傅知寒长身而立,看向她的眼神有一丝丝困惑。女孩刚刚的行为好像他是什么犯罪分子,要记下他的车牌号去报警一样。   傅知寒垂下眼睑,沉声问,“我是犯了什么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  傅总,有人举报你犯了芳心纵火罪,请跟我走一趟。 第13章 捉奸   时浅赶紧把手机按下锁屏,慌乱地回头看着他,“我就是随便拍拍,你怎么想到问我这种问题?”   她指着傅知寒,先发制人,“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很心虚?”   傅知寒:“……”   他似乎噎着了,没有想跟她继续交流的想法。   时浅走去花园,栏杆旁一片蓝紫色的绣球花,这会儿开得正艳丽。她眼前一亮,“绣球花好好看,要是以后我也有这样的一个花园就好了。”   傅立群哈哈大笑,“让小寒给你弄一个,绣球花又好养活又好看,那边还有玫瑰花。”   时浅赶紧走过去,低下身欣赏着。女孩今天穿的是一件碎花裙,站在花丛里绚丽得让花朵都失去了颜色。傅知寒站在一旁,见她抬头朝着自己笑,有些失神。   好像不管是什么时候,她都那么绚烂,光是看一眼就叫人难以移开目光。   在傅家吃完晚饭,告别之前傅爷爷塞了一个盒子给她,时浅想拒绝,奈何老年人实在是太过热情,说什么都要让她收下。   时浅上了傅知寒的车,把东西还给他。   男人的轮廓晕着淡淡的一层光,“这是我爷爷给你的,老人家的东西别拒绝。”   他说的也有道理,时浅觉得自己既然已经决定跟他结婚,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到时候离婚了,再把东西还回去吧。   她打开红色的盒子,里面躺着一只翡翠镯子,晶莹剔透,看上去价格不菲。傅知寒说,“这是我奶奶的东西,说是给未来的孙媳妇。”   “……”手里的盒子像是变得烫手起来,时浅忍不住问,“你真的决定跟我结婚?”   傅知寒挑眉,“你觉得我这段时间在和你开玩笑?”   “你想想清楚,有些东西是不可替代的。”她暗示。   “嗯。”   正是因为不可替代,他才不肯放弃这个机会。   傅知寒看向她,“我们不都缺一个结婚对象吗?你好像并不反感跟我结婚。”   时浅吐吐舌头,“那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态度转变这么大吗?”   他想了想,眼底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戏谑,“因为你那个男朋友跟你分手了?”   “……”时浅没想到傅知寒还记得这点,心想自己当初就不该编造这个谎言,现在就像是被鞭尸一样反复被提醒。   她气鼓鼓的,“谁说我跟他分手了?有男朋友就不能找老公了吗?男朋友是男朋友,老公是老公,这两者一样?”   傅知寒抵了抵上颚,眼底多了几分冷冽,让人觉得他现在有些不好惹,“你还挺贪心?”   “那多几个男人怎么了?我又不是聊天聊不过来。”   他脸色沉下来,平日里没什么表情的时候就已经足够吓人,更何况现在毫不收敛自己的冷漠。时浅赶紧摆手,“但我有了老公之后就不要男朋友了,你放心,我不会绿你的。”   傅知寒收回镜片后锋利的目光,但身上的压迫感依旧在。   ……   结婚的事算是提上了日程,两家的长辈也一起吃了饭,至于傅知寒的父母,按照傅知寒的话来说,不用管他们的意见,不重要。   傅知寒带时浅去买戒指,她想着又不是真的结婚随便挑一个就好了,结果没想到他是带自己去定制。先量好手的尺寸,然后找设计师设计,因为要很长时间才能拿到戒指,所以提前来。   时浅有些迟疑,“随便买一个就好了,我不挑。”   傅知寒明显是不同意她的说法,“我挑。”   店里的服务生把设计师的作品拿给时浅看,时浅顿时来了兴趣,这些戒指都太好看了。她翻了几页,一旁的傅知寒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远远的,时浅听不到他具体说了什么,但是模糊间听到傅知寒说,“她回来了?”   男人穿着一身黑西装,身姿挺拔,面上露出了微妙的神色。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那个她又是谁,但是不难让人看出那个人对傅知寒很重要。   傅知寒打完电话之后周遭的气场都有了变化,眼底的情绪被眼镜挡了一部分,他走过来,“等会儿让周年送你回去,我有些急事要去处理。”   时浅愣了愣,顿时脑补那些白月光回国的桥段。莫非刚刚是傅知寒的初恋回来了,他才会露出那样的神色。   为了白月光把替身一个人丢在这里,她真的命好苦啊~   时浅一副苦情女主的表情,“你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傅知寒:?   他不知道未婚妻这又是搞什么幺蛾子,语气这么矫情,他有些迷惑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又重点解释了一遍,“很重要的事。”   是的呢,很重要的事,见初恋可不是很重要的事吗?   时浅在心里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句。她看了他背影一眼,抬头瞥见之前给自己拿册子的服务生眼神复杂,可能在想豪门婚姻就是这么的有名无实,连买戒指的时候男方中途都要离开。   时浅没一会儿就被周年送回了家,这时阚子璇突然给自己发消息,“你猜我在酒店看到了谁?”   “哪个明星,什么瓜?”   她白了一眼,心想时浅是最近吃瓜吃多了吧,“不是,是你的未婚夫,我在酒店看到他了。”   “……”   果然跟她脑补的对上了,初恋回国,他马上把自己丢下去见那个女人。时浅有点好奇那个人是不是真的跟自己长得很像,“你把地址发给我。”   不一会儿时浅到了酒店大堂,阚子璇拉住她,“我刚刚看傅知寒进去了,你说他是不是在这私会小情人?”   时浅今天刚好穿了一身绿色的裙子,阚子璇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要想生活过得去,身上还得带点绿。”   时浅:“……”   阚子璇突然觉得有点刺激,“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捉奸啊,等会儿会不会有电视剧小说里那些刺激的场面,我们是不是应该准备什么道具?等会儿我直接走到门边敲,模仿雪姨那段?”   她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时浅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我只是来看看他那个白月光长什么样,要是本尊回来了,我这个替身也没有当的必要了。”   “就算长得一样又怎么样?我不相信她胸比你大、腰比你细、人比你傻?”   等等……前两个勉强没什么问题,最后一个是什么鬼?   两个人打打闹闹着,突然见一个身影从里面走出来。时浅立刻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她几乎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傅知寒,没办法,他的气质让人能从人群里一眼就捕捉到。   “那个什么初恋呢?是哪个?”   傅知寒身边没有站着任何人,但是身后却有几个女孩,看起来哪个都不像。找不到人没关系,这个时候不去找他的话就要错过让傅知寒尴尬的机会,于是她拽着阚子璇走过去“撞到”他,然后一副很惊讶的表情。   “你怎么在这?”   看她那副不敢置信的表情,阚子璇心想你就是影后吧,戏都给你抢光了。时浅委屈巴巴地看着他,“这就是你说的急事吗?原来把我丢下就是为了来这里开房啊。”   几个出酒店的人从后面往前走,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有的还停下了脚步,似乎想看看有什么狗血的桥段上演。   时浅刚想挤出几滴眼泪,在这种场合演他一波,突然听到后面有个女声响起,“知寒?”   时浅往后看了一眼,有个穿白色连体裙的女人走了过来,她长得很美,美到让人看不出年纪。何莺踩着高跟鞋,举手投足都很有气质,她笑着看向傅知寒,“这是谁?”   傅知寒似乎有些不太乐意看到她,整个人都有些抗拒,看起来比平日里还要冷漠几分,“时浅。”   “这就是你提过的时浅?”   何莺眼前一亮,赶紧走过来仔细打量着女孩,看起来很乖巧很单纯,不错。而时浅和阚子璇现在还在状态之外,她们不是来捉奸的吗?现在她们是谁?她们在哪?这戏还要不要继续演下去?   傅知寒不太想介绍,但最后还是冷淡开口,“这是我妈。”   “妈?”   作者有话要说:  浅:找老公和找男朋友冲突吗?   几个月后腰疼,傅总:还找吗? 第14章 领证   傅知寒看向她,“你以为是谁?”   “……”   何莺赶紧牵住她的手,“这就是我未来儿媳妇?”   时浅脸颊通红,感觉气氛顿时尴尬起来,原来一切都是她们误会了。傅知寒所谓的急事是来看他妈,而不是像她们想的那样龌龊。   “等一会儿一起吃个饭好吗?”何莺本来跟儿子就有些疏远,现在时浅在傅知寒肯定不会把那些厌恶的情绪表达得很明显,她就可以多跟傅知寒多说一会儿话,“这个是你朋友吗?一起。”   阚子璇有些失落地撇了撇嘴,怎么她想象中的刺激场面一点也不一样。她偏头看见时浅社死的模样,觉得这种好事应该让她闺蜜一个人享受。   她立马婉拒,“不用了阿姨,我还有事呢。”   时浅想拉住她,奈何这人跑得很快,不给自己一点挽留的机会。   三个人找了个餐厅吃饭,何莺从国外回来,好久没吃中餐十分怀念,因此傅知寒定了个中式餐厅的包厢。   何莺十分热情,一会儿说要带时浅去商场买些见面礼,一会儿又问时浅家里是什么情况,一会儿又说自己的儿子脾气不好,让她多体谅。傅知寒抬眼,见时浅一副拘谨的模样,“先吃饭,等会儿再问。”   何莺哼了一声,虽然是责怪的语气但是脸上满是笑容,“这还没结婚就知道心疼老婆了?”   饭桌这才安静下来,时浅低下头,想把自己埋进饭菜里。她突然感觉阿姨一直问她也挺好的,像现在这样她总感觉傅知寒在看着自己,随时随地都要来一场秋后算账。   这顿饭吃得心惊胆跳的,时浅委婉地说,“阿姨,我要先回去了。”   何莺笑着说,“好,下次再一起吃饭。”   她松了一口气,想着终于能离开这里,傅知寒冷不丁地在她身后来了一句,“我送你。”   她往后退了一步,“不用了不用了。”   何莺笑,“哪能不用呢,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回家?赶紧让知寒送你。”   时浅抬头看向傅知寒,他的眼神晦暗,给人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跟在傅知寒身后,像往常一样坐在后排皮椅上。但驾驶位的男人却迟迟没有发动汽车,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手背的青筋清晰可见。   时浅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傅知寒没说话,直到到达目的地,他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服务还满意吗?”   时浅不明所以,“什么?”   她反应了几秒钟,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傅知寒当成了司机使唤,难怪刚开始没坐副驾驶位,傅知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时浅讪笑了一声,开始吹彩虹屁,“身价千亿的傅总亲自送我回去,我能不满意吗?晚上回去做梦都笑醒了。”   她手放在车门上,还没来得及下车就听到傅知寒问,“你以为我今天见的是谁?”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他眼神里带着洞悉,“看你在酒店的表情好像很期待?”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时浅慌乱否认,“哪有人期待给自己戴绿帽子。”   傅知寒看了她一眼,明显再看她的绿衣服。   “……”这是个意外!   透明框的眼镜架在他鼻梁上,显得男人尤为地败类,“我要是想跟别人偷情,不会在这个酒店,要给你地址吗?方便你下次发挥。”   “?”   你偷情还讲究地点?怎么着,傅总你认床?   但是时浅没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而是尴尬地看向他,“不用了不用了,怎么可能有下次呢?”   男人没说话,但是时浅明显意会到了对方的意思,他肯定想说,“但愿如此。”   时浅上了楼,心脏还砰砰地跳,她发消息斥责阚子璇,“你居然留我一个人在那儿,真的太过分了,我们还是好姐妹?”   阚子璇:“到底是我平时做了什么,让你有了我们是好姐妹的幻觉?”   时浅:“……”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今天这事,突然有些好奇,“话说你今天为什么会在那个酒店?”   阚子璇“呃”了一声,脸上满是心虚,总不能说是自己跟小奶狗在酒店开房恰好撞见傅知寒了吧,“你不知道,那家酒店是我爸公司旗下的,所以我出现在那很正常。”   时浅只是随口一问,听了她这解释也没再怀疑。   这个天气时浅热到不行,一回来就把bra脱了随手扔在沙发上,舒服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剧。玩爽了之后她才起身收拾衣服,总算把房间整理得干干净净。   周二的时候有一场采访,对象龚元良时浅印象非常深刻。当年她第一次采访时没有经验,又很紧张,但是对方十分体谅她,对她帮助很大。她当时对金融方面了解得还没有现在这么全面,稿子前前后后改了很多遍,最后没有辜负龚元良的期待。   时浅整理好采访提纲,吃瓜的冉可凑过来,“我们换了个新主编你知道吗?”   “什么?”她有些意外。   “之前那个被换了呗,就你带的那个实习生也嘚瑟不起来了,这难道就是报应?”她有些幸灾乐祸,“看她不爽好久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比平时欢快许多,时浅也觉得轻松。她背起包,路上跟龚元良的助理确定了一下采访事宜,而后来到对方的公司。   龚元良工作很忙,所以定的采访地点是这里。见到面,时浅发现几年过去了对方看上去甚至更年轻了,她伸出手,“龚先生。”   “小时。”他戴着一副斯文的眼镜,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的手坐在沙发里,“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什么都不会、刚毕业的大学生,这会儿都已经成了一名优秀的记者了。”   时浅笑着说,“多亏了龚先生您当初的帮助。”   采访过程中两个人聊得非常欢快,刚要结束,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时浅抬头一看,竟然看见傅知寒的母亲走了进来。她今天穿了一件复古的红色裙子,脸上丝毫看不见岁月的痕迹。   龚元良脸上显而易见地表露出欣喜的情绪,“亲爱的,你怎么来了?”   等会儿,何莺是傅知寒的母亲,那这位岂不是?   “我怕你不吃晚餐,特意给你送了点。”何莺看到一旁的时浅,眼前一亮,“你怎么在这儿?”   “阿姨好。”   龚元良的视线在两个人之间转了转,“你们认识?”   “这是知寒的未婚妻。”何莺介绍完,又对时浅说,“你不知道这位是谁吧?他是知寒的继父。可能是因为重组家庭的缘故,知寒对我们不是十分亲近。”   时浅有些错愕,她想起之前傅知寒对父母的态度,从来不提,仿佛他们不存在一般。那天他母亲回来了也是,他的表情很奇怪,说高兴吧谈不上,更多的是意外。   看来傅知寒跟自己一样,没有一个健全幸福的家庭。他向来是一个冷漠的人,但很理智,不会无缘无故讨厌一个人,就想必对待父母那样的态度也是有原因的。   “等会儿一起吃个饭?”   时浅有些犹豫,傅知寒这会儿不在,她一个人会不会有些尴尬?   龚元良笑了笑,“好啊,正好我们很久没见了,一起吃个饭吧。”   他十分配合老婆,完全不记得老婆送来的饭菜,时浅听到这句话也不好推脱。在路上的时候龚元良忍不住感叹,“这就是缘分吗?没想到知寒的未婚妻会是你,那个孩子有些冷漠,能喜欢上一个人说明你很优秀。”   时浅腹诽,她优秀的只有这张脸。   跟他们吃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尴尬,虽然这两个人都是见过的。何莺问了她的口味,给她点了好多喜欢吃的菜。   “小时候知寒最喜欢吃我做的虾。”何莺有些感慨,“一直以来我都想补偿他,但是我好像已经融入不了他的世界了。别看他在你面前叫我一声妈,其实我们俩更像是陌生人。”   “说不定他只是口嫌体正呢,嘴上说着不要其实心里在意得不得了。”时浅安慰着他们。   “但愿跟你说得一样。”   何莺其实留时浅吃饭的目的很简单,她知道一个让自己儿子做出结婚决定的女人对他一定很重要。她想着借着时浅来联系傅知寒,好和儿子多一点相处的时间。   于是在快要结束的时候,何莺提前给傅知寒发了信息,“我跟知寒说了,让他来这里接你。”   “不用了,我可以坐出租车。”傅知寒每天那么忙,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来接她,顶多请个司机过来。到时候见不到傅知寒,她岂不是很尴尬。   而且阿姨好像不知道她跟傅知寒之间并没有任何爱情的元素,要不要解释一下呢?   时浅斟酌着要不要开口,旁边掠过一个人影,解嘉有些惊喜地看向何莺,“阿姨,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是小嘉,吃过饭了吗?要不要一起?”   何莺原本只是客套,没想到解嘉还真答应下来,她脸色顿时有些尴尬。事实上两个人这些年确实保持着联系,但是解嘉每次帮她和傅知寒调节关系的时候,总是能让两个人的关系恶化,所以何莺对她只是表面的客气。   “阿姨,你回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还有叔叔,你好像越来越年轻了。”   时浅确定这个人肯定看到了自己,但是她假装看不见,通过和别人套近乎的方式把自己孤立,仿佛告诉时浅她才是局外人。   时浅想起之前解嘉跟她说,傅知寒的父母对她都很满意,现在看来有那么几分真。她被晾在一边,倒也没生气,两只手支着下巴欣赏着解嘉的表演。   “不过阿姨是怎么跟她认识的?”解嘉看了一眼时浅。   “这是知寒的女朋友,我认识不很正常吗?”   解嘉语气有些嘲讽,暗示道,“我听说有些穷人,一旦抓到有钱的,就会不择手段地想要嫁入豪门,生怕自己错过了飞到枝头变凤凰的机会。”   这番话就差把“我在说时浅”五个字刻在脸上了。   何莺有些不悦,刚想说她两句,时浅笑眯眯地看着他,“可不是吗?我就想嫁给傅知寒,每天晚上都在想,生怕第二天傅知寒就反悔了,被别人抢走。你说这有钱人要是不抓住他跑了怎么办,下次在哪里再找一个?”   解嘉:“……”   她抬起眼,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奇怪。时浅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见傅知寒站在自己身后。他表情有些复杂,明显是把她刚刚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全部听进去了。   解嘉想着傅知寒估计会厌恶,没想到他唇角染了浅浅的弧度,“我还不知道你这么想跟我结婚。”   时浅:“……”   怎么回事,好像又踩进了一个坑里。   要不是解嘉跟傅知寒明显没什么亲密关系,时浅都要怀疑他们两个是串通好的,就等着她说出这段话。偏偏时浅还不好否认,毕竟解嘉在,她刚用那番话打她的脸,这会儿还要辩解说不是。   何莺听得出来时浅是开玩笑的,想着要不要解释,抬头看见儿子的眼神就知道不必了。他虽然看起来冷漠,但是暗里却藏着柔情。   就像小时候她每次加班回家,小知寒都会走到门口给她拿拖鞋,然后一脸高冷地揉揉眼睛,继续回房间睡觉。   “知寒,你送时浅回家。”   时浅显然没想到傅知寒真的会来,心里吐槽你怎么好像都没什么事,让你来接我你还真的来了。真正的霸总难道不是日理万机,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吗?   “嗯。”   傅知寒偏过侧脸,自己的未婚妻一脸迷惑地看着自己,眼神里还带着几分莫名其妙的谴责。   ……   解嘉的脸被打得啪啪响,见两人走后有些不满,拽着何莺道,“阿姨,你知道我喜欢傅知寒的,为什么不能帮帮我?”   “这事我这个当妈的也不能做主,知寒他有自己的主见,你就算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也没用。”想到刚刚她说时浅的坏话,何莺对她的厌恶又多了几分,“好孩子,天底下男人那么多,你还是喜欢别人,别单吊在一棵树上。你刚刚也看到傅知寒的反应了,他可没觉得时浅像你说得那样不堪。”   谁能逼傅知寒结婚,哪怕是傅老爷子也不行。   何莺一脸无奈,“以后我们俩还是少联系,免得我未来儿媳妇心里不舒服。”   她每句话的语气都很温柔,但里面像是藏满了刺一样。明明之前对自己那么满意,可是现在转眼就喜欢上了时浅。   解嘉咬牙,心里十分愤怒但是又没有其他办法。她深吸了一口气,想到时浅不过是个替身心里才舒服不少,他们俩就算结婚了也会离婚。   坐在车内的时浅想了想,开口同傅知寒解释道,“我没有主动找阿姨,是去采访的时候不小心撞到的。”   傅知寒周遭的气场有些奇怪,让人察觉到几分矛盾感,他身上既有斯文绅士,也有让人望而却步的强势。他沉声问,“为什么要解释这个?”   “我怕你不开心。”   时浅想,傅知寒跟他妈妈关系不是很好,像今天傅知寒妈妈让他来接自己,两个人就会见面,那见面多多少少会尴尬。   他心微微动了动,“不会不开心。”   傅知寒想了想,又补充,“想不见就不见,不要顾及我和她的关系。”   “哦。”她点点头。   “还有刚刚我说的那些话……”时浅纠结了一下要不要解释,但是想了想自己一直走的都是势利的拜金女路线,干嘛要洗白自己,“都是真心话。”   “?”   她捂着胸口,矫情地说,“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好怕你被别人抢走哦,那以后我就过不上豪门富太太的生活了呢。”   傅知寒的五官轮廓凌厉,只不过被眼镜挡掉了一部分,“是吗?”   她小鸡啄米似地点头,用晶亮的眼睛看着他,试图说服对方。   时浅糊弄过去以为就没什么了,谁知道某个工作日傅知寒让她去请一天假,他手里拿着一大堆文件,搞得时浅有些猝不及防。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问。   “你户口本还有一些复印件。”   时浅:?   她露出疑惑的表情,“你为什么会有我户口本,还有你拿这些做什么?”   他垂眼,语气正经里带着戏谑,“不是每天晚上都睡不着生怕错过我吗?领证就不怕了。”   时浅怔了一下,以为傅知寒在开玩笑,偏偏抬头看向他的时候在他脸上看不到任何开玩笑的成分。她觉得不可思议,“我妈怎么会把户口本给你?”   傅知寒的表情很坦然,眼底划过难以捕捉的情绪,“阿姨担心她女儿的健康问题。”   “……”   时浅几乎可以想象得出来,傅知寒当着惠以云的面,把自己刚刚那番话重复了一遍,惠以云高兴不已,赶紧把户口本给自己的女婿。   ……   不过傅知寒真绝,她只是说自己迫不及待地想嫁给他,傅知寒就直接带自己去领证?真不愧是个商业鬼才,解决问题的方式总是那么地直接了当。   时浅觉得有些突然,忍不住想找借口,“领证得去做个详细的婚检,你说对不对?你想啊……”   他挑了挑眉,似乎想听她还有什么歪理要讲。   “万一你那个地方有什么毛病怎么办?比如不孕不育,那我们结婚多不好啊。领证这个事就是得婚检,不然以后会酿成悲剧的。”   女孩非常努力地科普婚检的重要性。   傅知寒尾音带着点不满,“不孕不育?”   “你别生气,我就是说说而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做婚检总比不做好。”时浅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反正就是下意识地胡说八道,“这个很重要的,你不要不重视。”   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眼底也多了几分戏谑,看向她的时候仿佛在诱惑她。时浅咽了口唾沫,突然意识到自己这番话在暗示着什么。   她怕傅知寒不孕不育?那不就是想跟他做些什么不和谐的事?甚至跟他生孩子?   时浅脸颊通红,她在说什么虎狼之词,“你听我解释,我刚刚那番话不是那个意思……”   傅知寒唇角染了笑意,“那就找个时间做,免得你不放心。”   “?”   时浅一脸“我不是那种人”的表情,话语不过脑子就说了出来,“做……做什么?这个东西是做就能看出来的吗?它只能证明你行还是不行,那也不能只做一次,你……”   说着说着她耳根通红,像是能渗出血来,没想到傅总的脑回路这么清奇。   傅知寒表情复杂,“我说做婚检。”   作者有话要说:  v章发红包,求支持。   下本《燃尽爱意》求收藏   时莺一直是娱乐圈的宠儿,   二十岁就步入电影圈的贺臣泽导演,亲手将她教成影后。   圈内不论谁人都知道时莺是贺臣泽偏爱的女人,半分动不得。   就连时莺自己也这么认为。   她陷入泥潭无法自拔时,是贺臣泽给了她光。   那样高贵的男人,朝她伸出了手,将所有宠爱赠予她。   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幸运,直到——   她无意间撞见不一样的贺臣泽。   朋友提及她的名字,   男人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刀叉牵出血丝,   “小猫小狗,逗着玩解闷罢了。”   她离开,贺臣泽也只不过掐着一根烟,笑得漫不经心,“在外面受苦了,自然会回来。”   然而时莺自那之后再也没有同贺臣泽说过一句话,即便重新来过也不愿意跟他有交集。   贺臣泽将所有资源送到她面前、冒着大雨在她楼下道歉、在媒体前公开自己的所作所为,甚至为了她差点断腿,也再也没能换来时莺的一个眼神。   曾经矜贵的男人折断一身傲骨,“要是我也供你玩弄呢?”   时莺轻笑了一声,“养狗还会朝我摇尾巴,你能?” 第15章 婚纱   “……”   周遭的气氛安静了一瞬, 傅知寒的眼神淡淡扫了她一眼,带着某种剧烈的侵略感,“当然你要是有别的想法, 也不是不可以。”   时浅百口莫辩,感觉自己今天又没带脑子出门, “你误会了, 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 婚检不做也行。”   他捕捉到女孩话语里的漏洞,“你的意思是直接领证?”   “……”   怎么回事, 时浅感觉前面一个坑后面一个坑,走哪条路都要掉进去。果然啊, 资本家都是狡猾的。   她一把把傅知寒手里的文件拿过来,“总之今天的日子不好,领证这种重要的事怎么能草率呢?得找个有纪念意义的日子。”   然而最近还真没什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   傅知寒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想法, 他淡淡地将视线落在她身上,里面掺杂了几分瞧不起她的意思, 好像在嘲笑她只会口嗨。   “我是说真的,你难道不相信我吗?”时浅信誓旦旦地说,“有特殊的日子, 我肯定跟你一起去领证。”   反正结婚也是早晚的事, 她跟傅知寒结婚她不相信吃亏的是自己。   回到家之后, 时浅赶紧给惠女士打了个电话, “你心好大, 怎么能随便把这种重要的文件交给外人,万一他要是利用这个做点坏事怎么办?”   “图啥呢?”   “什么?”   惠以云笑着问,“人家要什么没有,能干点什么?”   这是什么歪理, 时浅简直无言以对,“妈。”   “户口本先放在你那,最近用不着,你想什么时候领证自己做主。”她说,“你外公天天操心你俩婚事,跟我念叨,说让你好好把握。”   又念叨,看来要一直拉着傅知寒这个工具人出来挡枪。   想起自己许下的诺言,时浅翻了一下日历,能算得上特殊日子离得最近的是九月九日,有一个长长久久的寓意。不过,这什么长长久久好像有些讽刺,她跟傅知寒怎么可能会长久。   一直到晚上,她还觉得不可思议,没忍住跟阚子璇说,“今天傅知寒拉我去领证,还好我拒绝了?根本没准备好。”   “拒绝得对。”阚子璇说,“那去领证不得带个摄影师,怎么能随随便便呢?”   “?”这是重点?   时浅把尴尬的瞬间跟阚子璇描述了一遍,对方笑得肚子疼,“那是该多做几遍,不然怎么知道他到底行不行?”   “阚子璇!”   “跟你开玩笑的啦,反正都只是走个过场你慌什么,像傅知寒这种家庭,就算他不跟你结婚,也会找一个不喜欢的富家小姐。你就当自己多了一只免费的鸭,不但不要钱还给你钱,多好?”   时浅:?   她跟阚子璇实在无法交流。   话说回来,两个人的恋爱观本来就不完全一样。阚子璇比较开放,那些长得好看合她口味的,她都想睡一睡。时浅就比较怂,多半时候有贼心没那个贼胆。   半个月后,时浅被约出来看婚纱,她有些犹豫,“要不然婚礼就别办了,这些全都免掉。”   傅知寒穿着黑色衬衫,整个人显得十分禁欲,“阿姨会觉得我亏待你,该办的东西还得办。”   时浅耸了耸鼻子,听出了拒绝的意思,只好继续看着一排排的婚纱。她有些眼花缭乱,觉得面前这些都很好看,一时不知道挑哪件。   直到走到角落里,她看见一件设计很独特的鱼尾婚纱,“这件怎么样?”   一旁的服务生立即将婚纱取出来,“女士,您先试试。”   傅知寒在外面等待着,好一会儿也没听见里面有声响。他有些疑惑地抬起眼睛,见时浅还没出来,给她发了条消息,“好了吗?”   “我后背拉链拉不上去……”   他只透过文字,就可以想象出她窘迫的模样,眼底多了几分笑意。男人起身走到更衣室外面,修长的骨节抬起轻轻敲了敲。   门打开一个缝隙,时浅一双漆黑的杏眸看向他,见到是傅知寒这才放她进来。傅知寒走到她身后,温热的手指抵在她后背上,轻轻将拉链拉上去。   狭小的空间一下子变得有些暧昧,后背接触的皮肤还发着烫。时浅反复提醒自己替身的事,才将心思压下来,“谢谢。”   她转了个身,“好看吗?”   女孩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白得发光,让人难以移开目光。修身的婚纱掐出一截纤腰,仿佛一只手都能握得过来。   “好看。”   他背着光,眸光愈加地晦暗,面前的人是他未来的新娘,想到这点,傅知寒喉结滚了滚。   时浅走出来,把手机递给傅知寒,“快给我拍几张照片,我想给阚子璇看看。”   女孩站在原地,做了几个可爱的pose,这件婚纱该露的不该露的全都露的出来,尤其是女孩性感的事业线。傅知寒觉得领口有些紧,五官绷着,按下拍照键的时候有些仓促。   时浅做姿势做累了,走过来拿过手机,看有没有能看的照片。然而傅知寒的拍照水平让人无语,“我一个美女,你给我拍成傻子?”   手机上的照片有的脸是糊的,有的眼神是飘忽的,好像她是什么智障儿童。   时浅气鼓鼓的,“你到底会不会拍照?”   见傅知寒眼神扫向自己,她秒怂,换了一种委婉的说法,“你的拍照水平还真让我见识到了呢,原来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   就是丑!   傅知寒:“……”   时浅干脆对着镜子自拍,然后把图片发给阚子璇,还自夸地配上四个字,“在逃公主。”   “这么快就选婚纱啦,这件真不错,绝对能把男人女人都迷得团团转。”   时浅又试了几件,最后选了这件和另一套稍微保守点的。结完账,时浅发现傅知寒没怎么说话,虽然他平时就很冷漠,但是今天好像格外地安静。   时浅笑眯眯地说,“你是不是被我的美色迷住了?果然有些男人只是表面正经,背地里还是视觉动物呢。”   她说了半天发现傅知寒没什么反应,侧过脸一看这狗男人居然戴着蓝牙耳机,就离谱。   时浅不满地拦在他面前,因为动作太快撞到了傅知寒身上,而且先接触的还是她胸前软软的东西。   傅知寒喉结滚了滚,尽量让语气正常一点,“怎么了?”   时浅有些尴尬,她往后退了一步,小声地找着借口,“你走太快,我跟不上了。”   然后她低着头往前走,回想起刚才的行为感觉自己有点脑子不好。走着走着时浅被人从背后拉住,“往哪儿走?”   时浅这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走过了,“闲逛,不行吗?”   说着她还真的来回走了两步,以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   傅知寒用一种欣赏智障的表情看着她,等她表演完才替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了车,傅知寒嗓音淡淡的,“等会儿跟我去公司签些文件。”   “嗯?什么文件?”   她一个小屁民,签文件还有她的事吗?难道是主仆协议?替身原则?又或者婚后约法三章?   时浅想得越来越复杂,谁知道到了公司之后才知道傅知寒想把傅氏集团的一部分股份赠予她。虽然占比很少,但是折合成人民币的话对于她这个普通人不是一笔小数目。   她张了张唇,“这是什么?”   “不是你之前想要的?”   时浅立马想起先前自己想搞砸相亲时说的那些话,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谁能想到自己要,傅知寒就真的给。这到底是资本家还是慈善家?你是什么品种的冤大头吗?   她有些犹豫,但是这时候不好跟她的人设冲突。   “签字吧,算是我娶你的聘礼。”他眼尾的弧度往上,几分轻佻被镜片挡得干干净净。   时浅指尖发烫起来,想到自己家也是对他们有恩的,说不定这也是补偿的一部分。又或者,这是跟他结婚、做替身的工资。她好像什么拒绝的理由。   她想了想,只能做出保证,“你放心,我结婚之后一定会认真负责的。”   傅知寒的表情顿时有些奇怪,似乎猜不透自己未婚妻的小脑袋里每天都装着什么。   时浅不敢提那个人,电视剧里提初恋的话,一般来说那个男人不都会生气的吗?不是说越是在乎的人越是不能提及的痛吗?所以她要用这种暗示的方式告诉他,自己一定会认真负责地满足他对白月光的想念。   她又回想了一下那些狗血小说,有些男主明显是法外狂徒,还对女主动手,于是她轻声问,“结婚了之后你不会家暴吧?”   傅知寒挑眉,“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学。”   时浅:“……”   她顿时就没了跟他交流的兴致,结束之后想回家,傅知寒却让她在办公室里陪他办公。时浅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窝在旁边的沙发里,无聊地打开了一局游戏。   室内变得十分地安静,虽然两个人都没说话,各自做各自的事,却让人觉得很温馨。不知不觉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傅知寒处理好所有的文件,走到时浅左边坐下。他在和盛修白打电话,一边听他说项目的进度,一边看向时浅。   时浅还沉迷在游戏之中,余光瞥见傅知寒工作结束了,心想终于可以说话了。   队友麦里问,“我这波细节吗?”   时浅:“细,好细。”   刚走到中路,时浅见队友玩了一手姜子牙,一个大闪没闪到人,她忍不住嘲笑,“你这也太短了。”   声音通过耳机传到那边的盛修白那里,他话语顿了一下,很难不联想到其他地方。盛修白沉默了好半晌,心里满是对傅知寒的同情,笑着说,“傅总,你还在跟我打电话呢,这大白天的也不怕肾虚?”   作者有话要说:  傅总社死有。   发红包。 第16章 吃醋   时浅打赢了这局, 抬头一看傅知寒神色有些复杂,他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看自己的表情十分微妙。   “你误会了。”简单明了的四个字, 有终止话题的意思。   可惜盛修白跟他这么多年朋友,很少有取笑他的机会, 因此不愿意轻易放过, “大家都是男人, 这种事不用不好意思。但是吧,也不能这么不见外, 总要避着点兄弟。”   傅知寒:“……”   他眼底像是结了一层薄薄的霜,缓慢地吐出一句, “能闭嘴吗?”   盛修白拿起旁边的红酒杯,“不要觉得自卑,虽然说这是证明男性尊严的东西, 但是你还可以找点其他办法补救一下……”   话还没说完,盛修白就被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时浅有些疑惑地看着傅知寒, “怎么了吗?你看起来好像不高兴?”   “接到骚扰电话了。”他轻描淡写地回复。   时浅点点头,没多想。她把手机放下,伸了个懒腰, “我好想吃龙虾, 你想吃吗?我请你好不好?”   她眸子亮亮的, 看起来对美食充满了渴望, 傅知寒自然不愿意拒绝她, “嗯。”   时浅兴冲冲地带着傅知寒去夜市,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小吃街显得尤为地热闹。傅知寒身上还穿着手工定制的衬衫西裤,和这里显得格格不入。大概是气质过于出众, 路上不停地有人看他。   时浅忍不住吐槽,“你的衣柜里是只有这几件衣服吗?好像很少见你穿休闲的衣服。”   他垂眼看她,语气淡淡的,“想见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   “……”   时浅老远就闻到龙虾的香气,点了两大盘到桌子上。傅知寒拧眉看了眼桌椅还有周围嘈杂的环境,但是也没说什么,直接坐了下来。   她抬头看了男人一眼,不由心生佩服,怎么做到在这样的环境里仍然像一个贵公子?   时浅戴上手套开吃,见傅知寒没有动的意思,眨了眨眼开始表演,“傅总,是我让你吃路边摊委屈你了吗?”   路过端着盘子的服务员忍不住停下脚步,假装擦旁边的桌子,想听听看有没有故事。   时浅仍在继续,她低着头可怜兮兮地说,“我知道,我们俩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只是一个只有漂亮脸蛋的灰姑娘罢了,我不懂你们有钱人的生活。你要是嫌弃我就直说,我们还是趁早分手吧。”   傅知寒:“……”   他有些无语,看着她表演了一会儿,然后淡淡地说,“既然有了孩子,就别说这些话了。”   时浅:?   她显然有些懵逼,没想到傅知寒会加戏,莫名其妙自己就被安上了孕妇的身份。最无语的是,服务员不一会儿端来了一杯冒着热气的水放在她面前,似乎在关爱孕妇。   时浅欲言又止,抬眼见傅知寒淡然地看向自己,似乎不怕任何招数,于是她又来了一句,“其实孩子不是你的。”   服务员:“……”有钱人的故事真精彩。   傅知寒垂着眼,一副老实人的模样,“不管是谁的,我都会照顾你。”   “?”   这深情人设立得死死的,时浅简直无法跟他交流,难道说傅知寒平时就是有被人戴绿帽子的爱好吗。   她顿时没了在他面前飙演技的想法,无语地吃着龙虾,见他不动筷子,时浅剥了好几个放在他碗里,“我好吧?”   他的眼神淡淡地放在她身上,“怎么?孩子不是我的愧疚?”   时浅差点噎着,总感觉这句话傅知寒得取笑自己一年,她气得把傅知寒碗里的虾肉全部吃了下去,一个也不给他留。   不过最后傅知寒还是吃了一点,时浅怕他吃不饱,又拉着他去旁边店铺点了一碗牛肉面,顺便自己也吃一碗。   傅知寒看着自己,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她赶紧催他吃饭,免得他又提起刚刚的事。   回去的时候,她还吃了烧烤,傅知寒没接,看了她一眼,时浅理不直气也壮,“我饭量就是这么大,你还怕我把你家的家底吃空?”   她把烤面筋放在傅知寒面前,“你吃一口,很好吃的。”   大概是女孩的笑脸太耀眼,傅知寒没拒绝。   时浅回去之后揉了揉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享受地躺在床上。她晚上还有点工作没完成,于是加班到了十二点。电脑旁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时浅看了一眼,竟然是傅知寒的电话。   嗯?这时候给我打电话是什么意思?肯定没什么好事。   时浅接了起来,傅知寒的声音很轻,“你回去之后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啊。”   男人放心了下来,旁边的家庭医生给他拿了药,看着他眉头松开,忍不住调侃,“傅总这么紧张女朋友?”   傅知寒充耳不闻,跟时浅说,“好好休息,要是不舒服给我打电话。”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时浅莫名其妙,这个人也太没礼貌了吧,好端端给自己打电话,好端端又挂断。不过为什么她会不舒服?难道是傅知寒吃坏肚子了?不会是因为从小就不吃这些东西,肠胃比较娇嫩吧。   那边家庭医生给他开了药,“傅总,下次别吃这些路边摊,你肠胃脆弱,很容易像今天这样。”   “嗯。”   时浅给他发了一条信息,“你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没有。”   简短的两个字,让人感觉无情又冷漠。   她撇了撇嘴,哼唧一声,“吃坏肚子是丢人吗?你难道怕我告诉你之后我写稿子登在财经杂志第一页?”   不过……傅知寒这么紧张她吗?知道自己生病了,第一件事是给自己打电话。   时浅失神了一瞬,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不对不对,这些都是因为他的初恋,跟自己没关系。   想着傅知寒生病也是因为自己,时浅当天晚上找了网上的教程煮了一锅粥。不过厨房里面的东西她已经很久没动过了,上次动的时候差点把厨房炸了。   这次显然好了很多,煮出来的粥也像个样子,时浅觉得自己大概是成功了。第二天找了时间给傅知寒送过去,前台虽然不认识她,但是她撞到了傅知寒的助理,对方认出了她,将她带到顶楼。   时浅把保温桶拿出来,“我给你煮了粥,你不是生病了吗?我对你好吧。”   傅知寒看上去脸色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苍白憔悴,他看着面前的东西,心里某个柔软的角落塌陷下去。   当然,这份感动在他吃下第一口之后消失得干干净净,傅知寒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张了张唇,“你想让我病情加重,好换个未婚夫?”   胡说八道,她是那种人吗!   时浅摇头,“你又换不到比你更好的未婚夫,干嘛这么干?”   保温桶放在她的面前,时浅说,“有那么难吃吗?”   她毫不在意地尝了一口,心想自己按照教程来做的能有什么不对,然后差点吐出来,呕,真难吃。   “……”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尴尬,时浅讪笑着解释,“你听我说,其实我怎么没有害你的意思,你信吗?”   早知道自己就随便点个外卖放进去了,那不比自己做的好吃。   傅知寒喝了口水,没说话。   时浅拽了拽衣角,“对不起嘛,我下次再也不带你去吃那些路边摊了,好不好?”   女孩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听在耳里像撒娇一样。   他喉结滚了滚,“嗯。”   补偿傅知寒未果,时浅想着自己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免得继续尴尬下去。她刚做到门口,迎面撞上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   时浅原本并没有在意,直到对方喊了她的名字。   她抬起头,看见那张脸,身体一下子变得冰凉。   “你怎么会在这?”   时原也同样想问这个问题,见她手上提着保温桶,“听说傅总有女朋友了,该不会就是你吧?”   “关你什么事?”   “只是觉得好笑,你也就这张脸拿得出去了吧。”时原嗤笑了一声,“不过你也别把这些美梦当真,傅总只不过玩玩你而已,你要真以为自己能跟他结婚就是可笑了。”   时浅想走,被他拽住胳膊,“这么快就走吗?好歹我也是你弟弟,不想跟我叙叙旧?”   时浅冷笑,“你这张跟你爸一样脏的脸,我多看一眼都会做噩梦。”   “你怎么这样啊,你看我现在还好心提醒你呢。”时原松开手,“像你这种人,这辈子都不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那我还会飞,你是什么品种的走地鸡,这么聒噪?”   时浅觉得如果他再继续说下去,自己可能会忍不住甩他两个耳光,幸好这时傅知寒出现,他垂着眸子看向自己,又看了看时原。   时浅挽住他的手,“你上次说要领证的事,我觉得可以,要不然下个月吧。”   傅知寒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有些意外,“听你的。”   这三个字可谓是非常配合,时浅在心里谢了傅知寒八百遍,她又拽了拽他的衣袖,撒娇,“那你送人家出去好不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人家害怕呢~”   时原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无语地看着时浅一眼,气得说不出话。   傅知寒看了一眼“不干净的东西”,“以后这里就别来了,我未婚妻看到你害怕。”   “可是……傅总,我还有项目要跟您汇报呢。”他心脏砰砰地跳,如果以后都来不了这里,说明他再也不可能晋升了。   傅知寒瞥了时原一眼,语气有些不耐烦,“交给你同事。”   说完他牵着时浅的手往电梯的方向走,时浅虽然报复爽了,但是还是红了眼眶。狭小的电梯里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奇怪起来,傅知寒的脸色比平时还要冷上几分。   “刚刚那个,是你前男友?”   作者有话要说:  傅总在线求哄,这不解释手里82年的醋是放下来了~~~   发红包~ 第17章 合法   除了这个理由, 傅知寒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他知道时浅大学的时候谈过一个男朋友,那是他没有接近时浅的理由,至今想起来仍旧耿耿于怀。   时浅愣了一下, 抬起一双红红的眼睛,声音有些许的哽咽, 不仔细听听不出来不对, “你想哪儿去了。”   她咽了口唾沫, 不明显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似乎想说, 但是最后又没说什么。   傅知寒看出她没有开口的欲望,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事实上, 时原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更准确一点来说,那是她父亲时海出轨的产物。父母离婚后, 时浅原本可以跟他们彻底划清界限,但是无奈时原高中跟她同校, 她有的时候甚至能看到他们一家人一起出去吃饭。   她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早就不会因为他们的事而产生一丁点悲伤的情绪,他们在自己这里是个像死人一样的存在。可是没想到人心到底是脆弱的,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会因为这些事难过。   时浅觉得她没有父亲也是一样的, 可有的时候看见别人家庭和睦, 也好想体会一下父爱的感觉。   想着想着女孩眼睛越来越红, 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跟那个人的关系, “我要是有个爸爸就好了。”   傅知寒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之间觉得语言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脚步顿了顿,“以后还有我。”   “?”时浅瞪了他一眼, “我感觉你在占我便宜,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想当我爹?”   傅知寒:“……”   显然,两个人的脑回路不在一个频道上。傅知寒送她到楼下,时浅刚准备走被他叫住了,男人叫她的名字时像在吟诗一般动听,让人觉得耳朵痒痒的。   “嗯?”   他拿出一条灰色条纹的手帕,抬手轻轻擦了擦她眼角,又伸手整理了一下她额角的碎发,“走吧。”   傅知寒动作温柔,时浅一下子失了神,差点陷入他深邃的眼睛里,“那……那我先走了。”   时浅坐上出租车,路上才想起自己今天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她说下个月领证。时浅愣了一下,然后想了想早晚的事,就当自己是职业替身吧,完成任务就拍拍屁股走人。   九月很快到来,空气里的热气也稍微消散了一些。时浅跟傅知寒约定好领证的时间,阚子璇说,“你就直接去领证?不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要带个跟拍摄影师了?到时候给你们拍几张合照。还有什么头纱花束,都要准备上。”   “你是不是忘了我跟傅知寒之间的关系,为什么要拍合照?早晚要离婚。”   “额,也是。”阚子璇被成功说服,帮她挑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这件看着就适合领证。”   时浅转了个圈,“确实好看。”   买完衣服,阚子璇准备带她去吃饭,半路接到男朋友电话,“哎呀你烦死了,我在跟闺蜜逛街呢,知道了知道了,没有熬夜。”   时浅觉得不对劲,“你该不会……又换了个男朋友吧。”   “嗯,大学教授,跟我爹一样啰嗦。”   她差点被口水呛着,“上次那个小奶狗呢?”   阚子璇一副不想提的表情,“他非要跟我结婚,你说我一个不婚族能答应吗?而且他一点都不懂事,怎么结婚。这种小孩子玩玩就行了,不能长久交往,幼稚没主见。”   见闺蜜无语地看着自己,她理直气壮,“怎么了?我刚开始跟他交往的时候也没说我要结婚,谁说上床了就要结婚?”   时浅叹为观止,“你就是当代女版洪世贤吗?”   “不要夸我。”阚子璇给她抛了个媚眼。   汽车稳稳地停下来,阚子璇带她来的是一家新开的餐厅,里面的氛围一级棒,是时浅最喜欢的复古风格。   “这餐厅长这么好看,东西肯定好吃。”时浅说。   果然,里面的菜品不但名字好听,口感也是一级好。可以说这次出来跟闺蜜的约会体验非常棒了。   从餐厅出来经过一家糖果店,阚子璇拽着她说,“你结婚是不是应该发喜糖?”   “嗯?”   “你看那里面的糖果,看起来好好吃,是不是应该买一点给你最好的朋友,让她沾点喜气。”   时浅挑眉,“沾点喜气能干什么,你又不结婚。”   “不结婚没关系,吃了喜糖说不定能多遇见几个帅哥。”   她好想把这人说的话录音发给她男朋友,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禁不住阚子璇的撒娇,时浅只能买了喜糖给她。表面上某人是劝自己买喜糖,实际上就是嘴馋了想吃糖果。时浅能怎么办,只能宠着呗。   好心情持续了很久,直到看完电影回家,时浅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喂。”   她以为是推销、快递,又或者是圈内的一些人,没想到那头的第一句话,“我是你爸爸。”   很久没见过,声音太陌生,加上通过电流传过来让人一时无法辨别。时浅还以为对方骂人,心想她还真是很长时间没听过这么嚣张的话了。于是她一边拆快递一边回了一句,“我才是你爹,有病吧。”   对方:“?”   时浅挂断电话之后手顿了一下,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刚刚给自己打电话那个人该不会真的是时海吧。这么想着,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时浅想知道这人有什么目的,于是接通了电话,时海跟她寒暄,问她最近怎么样了,说了一堆废话。时浅有些不耐烦,她还能不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吗?   “有什么事直说,我忙。”她又补充了一句,“没钱,不借。”   “不是借钱。”时海说,“你弟弟得罪了他们公司的领导,我听说那位是你男朋友,你看你能不能帮他说点好话?”   傅知寒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是不给他出头的机会而已,但仅仅是这样,就足够毁掉一个人。   时浅怔了一下,她就知道这个十几年没联系过自己的人,一联系自己就没什么好事。果然她这个爹从来不让她失望。   “不能。”   她说得很果断,时海也愣了愣,“他好歹是你弟弟,你们俩是有血缘关系的。你帮他一下很难吗?”   时浅笑了,“你是在道德绑架我吗?不好意思,我没有道德。”   ?   她挂断电话,果断把对方拉入黑名单。   说起来傅知寒真是干得漂亮,她简直要给对方点个赞。这么想着,时浅打开他朋友圈,把他那些官方得要命的朋友圈一个一个点了小爱心。   提醒加一加一加一……   傅知寒看到自己收到N个赞,打开全都是同一个人,不由皱了皱眉头。不但如此,对方还拍了拍他。   “?”   时浅刚退出他朋友圈的时候不小心手滑,意识到这点她赶紧撤回,“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你好帅,想拍拍你充满智慧的脑袋。”   “……”未婚妻好像不太正常。   她又说,“你看你这个拍一拍都不设置,这样多无趣啊,要我教你吗?”   “……”   说实话,他三岁半的侄子都不会用这么幼稚的语气同他说话。   傅知寒好像并不是很想搭理她,但很奇怪的是,这人每次都用嫌弃的眼神看着自己,居然没后悔要跟她领证。   过了两天时浅特意找主编请了一天假,对方问及理由的时候时浅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说,“家里有点事要去办。”   主编没多问她的隐私,直接批了假。   她拿着请假条出来,冉可问,“你请假干啥啊?”   “有点事要去处理。”   “哈哈哈说起请假这事,上次他们有两个人请假,没说自己是去领证,结果在民政局碰到了,你说搞不搞笑?”   “……”   时浅心虚地看了周围一眼,确定没人跟她一样请假才放了心。   领证这个环节比时浅想象中的简单多了,带好材料去民政局,工作人员让他们填单子,问,“你们都是自愿的吗?”   傅知寒很慎重地说,“是。”   轮到时浅的时候,她眨了眨眼,犹豫了几秒没说话,差点让工作人员以为她被绑架了。   “你不是自愿的?”工作人员重复。   她点头,“是,他长这么帅我当然是自愿的。”   领证都要吹一下彩虹屁,傅知寒挑了挑眉,看样子些许地无语。   工作人员教训她,“姑娘,领证的时候你严肃一点,我问你是不是自愿的你要肯定地回答是还是不是,你要是不是这证就领不了。”   时浅乖巧地坐好,点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   钢印印在通红的结婚证上,象征着两个人的关系合法,结婚证被递到他们手里,“恭喜两位。”   从民政局出来,两个人都没回过神。领证完两人被安排了婚检,其实早该安排上,但是他们都很忙,知道结婚之后也能婚检就没去了。时浅才知道是这个流程,一副长见识了的表情。   相比于时浅的好奇,傅知寒就显得稳重很多,他跟在时浅身后一言不发,像经历过一样,不觉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直到测心率的时候,傅知寒检测多次都显示心率过快,好几遍才正常。   时浅惊讶地看着他,难道说傅知寒在紧张?   那刚刚装得那么淡定?   她好像发现了傅总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惊讶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直到他偏过脸看向自己。眼神还是以往那个眼神,但是耳朵好像有那么一丢丢可疑的红晕。   时浅想了想,总不能让他丢脸,于是安慰道,“理解理解,毕竟第一次领证没有经验嘛。”   说完她仰起头补充了一句,“下次就好了。”   傅知寒:?   作者有话要说:  傅总:还想有下次?   发红包,明天晚上十一点更新   爱吃橘子的小七扔了2个地雷   香烤鸡翅味扔了1个地雷   日万买江景房扔了2个地雷   感谢~ 第18章 相信   傅知寒眯了眯眼, “下次?”   时浅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抿了抿唇,模样几分俏皮, “这是美好的祝福。万一以后你有喜欢的人了,不就有了吗?”   “不会有下次。”   他说得很笃定, 惹得时浅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不会?”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 傅知寒看了她一眼,轻飘飘地用眼神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语。时浅意识到今天是个好日子, 不应该说这种话,于是她识相地让话题就此终结。   婚检做完, 时浅有些饿了,她揉了揉肚子。还没开口说什么,傅知寒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钻戒, “手伸出来。”   “嗯?”   她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伸出了手, 纤细的手指被套上戒指,亮闪闪的。时浅被闪了一下,抬起手打量了一番, “上次定制的那枚这么快就做好了吗?”   他眉眼柔和了些, “临时买的, 先戴这个。”   可是这临时买的, 怎么长得好像一点也不随便。   时浅收回手, 掌心还发着烫,心想有钱人就是任性。她环顾四周,“我好饿,能不能先去吃饭?”   “嗯。”   男人偏头看了她一眼, 她眼眸干净,好像吃饭这种小事就能满足她似的。傅知寒伸出手,很自然地牵住她的,另一只手插进裤兜里,迈着长腿往前走。   时浅怔了一下,被握住的手带着整个臂膀都有些僵硬,她想把手伸出来,无奈男人的力气太大。   天气非常地闷热,被牵住的手很快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有些黏糊糊的。时浅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傅知寒依旧没有松开。她想,算了算了,好歹也是名义上的夫妻。   她心跳有些快,跟在他身后迈着小小的步子,似乎有些不情愿似的。直到来到餐厅傅知寒才松开手,时浅松了口气,悄悄拿了张纸巾擦掉掌心的薄汗。   被牵着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手上,傅知寒的手掌很宽大,很容易就能握住她的。   “傅先生。”傅知寒是这家的会员,因此服务员很轻易地就将他认出来。服务员又看了眼时浅,虽然面生但是手上戴着钻戒,难道,“这位是傅太太吗?”   这个称呼很新鲜,时浅一时没适应自己的新身份,因此没反应过来。倒是傅知寒唇角染了淡淡的笑意,“嗯。”   服务员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模样,一时之间有些失神,半晌后笑着将菜单递上去,“这是我们店里的新品,您看看。”   点完后不一会儿就上了菜,时浅心里只惦记着吃的,拿起刀叉满足地用起餐。傅知寒看了她几眼,面前的菜品几乎没有动,眼神一直在她身上。   “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时浅觉察到傅知寒的眼神,一时间觉得奇怪,赶紧拿出镜子看了看。她出门的时候用了散粉和定妆喷雾一起定妆,这会儿妆一点也没有脱,口红虽然掉了一点,但好像也不是很明显。一切都没问题啊。   他脸庞笼着一层淡淡的光,“今天是几月几号?”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九月十号教师节啊。”   傅知寒眼神复杂,“这就是你说的有特殊含义的日子?”   时浅有些心虚,但是承认错误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对啊,你不觉得教师节非常有含义吗?这可是纪念我们辛勤的园丁、伟大的人类灵魂工程师的节日,还不够特殊?”   “……”   男人看她的时候眼尾微微有向上的弧度,十分漂亮,但眼睛的多情被他周遭的淡漠生生压了下去,“所以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她眉眼弯了起来,又开始一本正经地讲着歪道理,“谁说没有关系,教师跟每个人都有关系,我们每个人都有老师,所以教师节是不是很特殊?”   对于他妻子的强词夺理,傅知寒一时之间竟有些无言以对。过去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见过这种脑回路的人。想着他竟觉得有些好笑,眉眼也沾了几分温柔。   “为什么不选九月九号?”   “昨天不好,昨天肯定很多人要去领证,那到时候要排队,要是排不到岂不是白去了?”   傅知寒显然没想到时浅选今天的原因竟然是这个,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张了张唇,“领证可以预约。”   “……”   好像突然之间有些尴尬,时浅抬头看了看他,感觉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那么地一言难尽。   她讪笑了一声,“我这不是第一次领证没有经验嘛,下次……”   “一定”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见对方锋利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她立马撤回,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这个好好吃,你也吃一点呀。”   ……   领证这个环节好像就这么轻飘飘地过去了,时浅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简单。大概是没办婚礼的缘故,她没感觉自己已经有了个新身份。   第二天去上班,眼尖的冉可发现她手上多了个钻戒,惊呼道,“你结婚了?”   时浅没准备戴戒指的,但昨天分离的时候傅知寒要求她不要摘下来,所以她早上上班,想了想还是戴上了。这会儿被问,她眼神闪躲,“不是,自己买的。”   她可不想变成办公室里的八卦对象。   “自己给自己买个钻戒?”冉可拽着她的手,嘴巴惊讶地长成一个“O”形,“这钻石也太大了吧,快把我眼睛闪瞎了,这得多有钱啊?”   “不是钻戒。”她结巴了一下,随即否认,“就是普通的莫桑石。”   冉可把她手拽过去认真看了看,“你确定这是莫桑石?我可是见过世面的,这个好像是某个珠宝品牌的限量款。”   是么……   时浅抬手看了看,假装不知道,“那可能是仿得太真了吧,我哪有钱买,就是戴着玩儿的。”   冉可半信半疑,因为还有工作要忙,就没继续问。   等她走了之后,时浅仔细端详了一眼,然后悄悄地去查了一下牌子。看到价格之后人直接傻在原地,手都跟着有些发烫,她居然把一栋房子戴在手上?疯了?   时浅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赶紧把戒指小心翼翼地取下来放进包里,省的弄丢了以后没办法还给傅知寒。过了几秒钟她想了想,又把戒指重新戴到手上,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包里不安全,必须在自己眼皮底下她才放心   早知道这么贵,绝对把它供起来上香,时浅想。   本来戒指的事也就这么过去了,没人会注意到她戴了一枚价值不菲的钻戒。偏偏下午同事苏诗“无意间”亮了一下手上的钻戒,旁边有人惊呼,“你结婚了吗?戒指好好看。”   冉可一看,款式跟时浅那个看起来很像,于是说,“这不跟时浅戴的一模一样吗?”   声音微微有些大,一时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气氛顿时凝固起来,时浅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笑了笑,“我就是随便买的假货,不是真钻石。”   但是无奈同事八卦,非把她的戒指摘下来,两枚戒指看上去似乎是一模一样。这枚限量款戒指设计师非常有名,在市面上有钱都很难买到,现在一下子出现两枚。   冉可看了一眼苏诗的戒指,跟正品放在一起显得十分低级,一对比破绽十分明显,“你这个仿造的痕迹也太明显了吧,后面品牌的字母多了一个,假货。”   被当众揭穿是件十分难堪的事,苏诗平时比较虚荣,明明没什么钱还喜欢炫富,因为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在看她笑话。   苏诗恼羞成怒,“你凭什么说我的是假的?”   时浅没想到小小的一枚戒指竟还引起了这么一场风波,怕她俩打起来赶紧圆场,“我的也是假的,装饰品而已……”   冉可还是怀疑,“是吗……我看你这个像真的。”   她努力糊弄,还表现了一下自己的仇富心理,“什么真的,有傻子会买这么贵的戒指吗?怕不是钱多了没处花。”   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但是时浅感觉自己肯定是得罪了苏诗。她觉得以后还是不要带这种东西来公司,一点也不符合她这小屁民的气质。   几天后人傻钱多的傅知寒傅总跟她一起去取了婚检报告,路上时浅就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戒指还给他。   思考半晌,时浅终于在到达目的地之后说,“上次定制的那枚戒指要不然就算了吧,你上次送我的那枚够了。”   傅知寒挑起眼尾看她,“怎么了?又不值钱。”   “……”听听这资本家说的是人话吗?时浅表示有被凡到。   “不过……”他顿了顿,眸光深邃,“你在为我省钱吗?这么懂事?”   他男人像早就看穿了她的伪装,说这些话只不过想看她表演。   时浅反驳,“谁说我懂事,我只是觉得它没有钱实用。”   话音刚落,傅知寒纤长的手指打开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副卡,动作行云流水,“拿去。”   “?”   原来他们说当替身,霸总没办法给爱情就会砸钱是真的。可恶,这资本家真是除了钱一无是处。   时浅给自己挖了坑,这时候不收下也得收下。不一会儿两人拿到婚检报告,时浅先看了眼自己的,没什么问题。傅知寒把自己的递到她面前,“放心了吗?要不要我再去做一个更详细的检查?”   “额……”时浅有些尴尬,讪笑着说,“不用了不用了,我相信你身体没有问题。”   女孩脚趾快要抠出一座别墅,心里祈祷着傅知寒不要再提自己说过的话,然而事与愿违。   “真的相信?”他微凉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在时浅脸上,“如果你觉得单是书面检查无法让你放心,我不介意实践。” 第19章 婚房   时浅差点呛着, 她脸颊发烫,热气从脖子一直蔓延到耳根,整个人都在冒烟。她脑海里一直在回放上次说的话, 什么做只能看出来行不行,不能只来一次。   她这一天到晚都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偏偏表面正经、甚至有些淡漠的傅知寒也要跟着开这些玩笑,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底多了几分戏谑, 周身的气质硬生生把那份轻佻给压下去了。不知道为什么, 话语本身的杀伤力因此扩大了好几倍。   “不用了不用了,傅总你天天加班精力还这么旺盛, 一看身体就非常好。”时浅赶紧用彩虹屁把这件事敷衍过去,“之前不相信你是我的不对, 以后我一定百分之两百相信你。”   傅知寒敛着眸子,长睫在脸上落下一片参差不齐的阴影,隐隐约约能看出眼尾沾着几分笑意。   拿完婚检报告, 时浅原本准备回家,没想到傅知寒驱车带她到离这不远的别墅区。时浅见这周围的环境有些陌生, “怎么带我来这?”   他语气淡淡的,“带你看看我们的婚房。”   “啊?”   时浅没想到傅知寒居然买了座别墅做他们的婚房,这年头为了替身都可以做这么多了吗?她跟着傅知寒进去, 院子里开满了绣球花, 还有一个绿色的花园椅, 十分浪漫。   时浅有些惊讶, 再往里看, 整栋房子都是绿色的田园风格,可以说没有一处不在时浅的喜好上。如果她不是知道傅知寒有喜欢的人,都要差点以为这些都是为了自己准备的了。   一定是为了那个人吧,毕竟她上次去傅知寒的房间, 他喜欢的风格不是这样。特意买了婚房,就为了纪念那个人?没想到她和那个人还真的有点像,喜欢的东西都是一模一样的。虽然她这个女主人可能是限定的,但是能住一次这样的房子简直血赚不亏。   她心脏砰砰地跳,眼底的喜爱藏都藏不住。   傅知寒看出了她的喜欢,唇角撩了撩,“看看还有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时浅只是简单地逛了逛,还没去看地下室还有其他地方就已经疯狂点头,“特别满意。”   尤其是花园里那个绿色带着白色帷幔的花园椅,配上一花园的绣球花和玫瑰花,让她感觉自己能在院子里坐一整天。   时浅的开心是藏不住的,像小孩子一样用面部表情去表达自己的心情,毫不遮掩。傅知寒跟着撩唇,他这么长时间的准备总算没有白费。   以前也没觉得婚姻和家庭会让人感到幸福,好像在重新遇到她之后,他对一切都开始有所期待。   傅知寒又带了她去看了看主卧,墙壁的绿色很浅淡,是女孩子喜欢的风格,如果再配些粉色就更浪漫了。时浅开心不已,然后回头看了他一眼,自然而然地问了一句,“你的房间呢?”   傅知寒怔了一下,慢慢掀起眼睑,“什么?”   她眨了眨眼,想想觉得自己这话没毛病,于是继续问,“你的房间在哪,我想去看看。”   他多看了她两眼,眼神有些复杂,“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分开住?”   “啊?”   时浅缓缓裂开,突然想到他们现在是合法夫妻,好像是需要一起住。那……不会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吧,时浅咽了口唾沫,又看了傅知寒一眼,应该不会,这人这么冷淡。   可是!冷淡为什么要和自己住一个房间!   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傅知寒静静地欣赏她脸上的表情变化,“有什么问题吗?”   时浅撇嘴,摇摇头,“没问题没问题。”   新婚夫妻住一个房间能有什么问题?   不就是躺在一张床上吗?看傅知寒那冷淡的模样,时浅就没见过他锁骨往下的风景,她不相信这男人会做什么。虽然这么想,但是时浅还是有些担心,一直盯着他看。   不怕傅知寒对自己感兴趣,就怕傅知寒因为自己跟那个人很像……然后感兴趣。   大概是目光过于灼热,傅知寒挑眉,“你在想什么?”   “我们还没有感情基础……”所以不能……   “你想培养?也不是不可以。”   时浅:“……”   她发现自己好像没办法跟傅知寒沟通,见他一副淡然的模样,时浅想着都只是缺结婚对象在一起的,应该不会假戏真做。   她这个替身只能提供观赏业务,要是还需要其他的,至少……得加钱。   别墅很大很空,时浅又逛了逛其他地方。客厅里还有一架钢琴,她有些好奇,“你会弹吗?”   他低着眉眼,“会一点。”   时浅顿时兴奋起来,她小时候家庭条件不好,特别羡慕那些从小就能学钢琴的人,“那你弹一首给我听听。”   傅知寒挑眉,“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好像她刚刚的语气确实有点不对,让傅知寒屈尊降贵在她面前弹奏钢琴,跟使唤他表演似的,好像确实有点不合适。   但是意外的是,傅知寒虽然嘴上不太情愿,但还是慢条斯理地坐下来,掀开琴盖弹了一首。男人端坐在凳子上,纤长灵活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舞,侧脸优越的轮廓笼上一层光,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一样。   他弹的曲子时浅没听过,只觉得好听。末了傅知寒停下手,侧过脸问她,“好听吗?”   “好听。”时浅一是听不懂,二是她把情商高三个字刻在了脑门上,吹彩虹屁是必须要吹的,“傅总你就是钢琴家吧,我这辈子就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曲子。”   这夸张的手法用的……   傅知寒偏头看她,语气淡淡的,“是吗?刚刚弹错了至少五处。”   “……”噗。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傅知寒用这么正经的语气说出自己弹错的话有些搞笑,时浅没忍住笑出了声。所以说傅知寒根本不怎么会弹钢琴是吗?她还以为世界上没有傅知寒不会的东西呢。   刚刚就不该吹他,现在想想自己都尴尬,搞的自己好像没见过世面。   不过傅知寒一点也没觉得丢人,他钢琴几年都没碰过了,要不是时浅想听,他根本不会掀开钢琴的琴盖。   “我还以为你们有钱人都很会弹琴。”像阚子璇就是,从小被家里逼着学很多东西,跳舞画画弹琴什么都会。时浅有时候特别羡慕,因为她是单亲家庭,家里的经济条件一般,她是不会主动要求学这些东西的。   男人淡淡地解释,“不感兴趣,所以经常逃课。”   时浅一下子有了共鸣,“原来你也会逃课啊,我小时候也经常逃课,偷偷从体育场外面那个小洞里钻出去,有一次还被老师逮住了……”   她越说越起劲,一抬眼就见傅知寒用意外的眼神看着自己,似乎没想到自己会钻洞逃课。于是她不知道是不是脑抽,欲盖弥彰地加了一句,“不是狗洞……”   不说还好,一解释傅知寒眼神里的意外反而消失了,似乎笃定那就是狗洞。   时浅:“……”   她抿了抿唇,决定不说话,免得暴露一些丢人的事让自己尴尬。   逛了一圈之后又找了餐厅吃饭,傅知寒问她晚上还有没有事,时浅摇头,于是又被他带到了商场。   看到里面的家具时浅才明白傅知寒想跟她一起挑选,说好的对替身不上心呢,这会儿怎么一件事比一件事上心?时浅觉得这剧本的走向不太对。   恰好这时候傅知寒接到一个电话,似乎公司那边还有点事。时浅说,“要不然你先回公司吧,这些以后再看就是了。”   他把手机开了静音,“没关系,已经交给别人了。”   “……”感觉他是特意空出一天陪自己是怎么回事?   时浅没多问,浑身觉得别扭。挑了柜子桌子等家具之后,还有主卧的床没买。时浅看了看,挑中了一张粉色的,一看就少女心满满。   她特别喜欢,坐上去试了试,“这个特别软。”   傅知寒站在不远处听着店员介绍,身姿挺拔,没有半点要过去试试的意思。他见时浅喜欢,“就这个吧。”   时浅虽然喜欢,但是觉得还是要考虑到傅知寒的想法,“确定吗?你不过来坐一下试试这个床软不软?又不是我一个人睡。”   说完最后几个字,时浅觉得哪里不对,脸颊肉眼可见地变红。怎么好像又在说奇奇怪怪的话?她一抬头,见傅知寒的表情也有些微妙。他本来没有过来的意思,听了这话还真的朝她走了过来。   “……”刚刚为什么多嘴。   最可怕的是店员看自己的表情也十分暧昧,她像是被烫着了一样赶紧站起来,满脑子都是他们以后会睡在这张床上的场景。   傅知寒试了试,“还不错,软硬适中。”   不过……他挑眉,“粉色?”   时浅这才想到自己刚刚挑颜色的时候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忘记考虑傅知寒,一想到他这么高冷的人会睡在这么粉的床上,就忍不住想笑。   时浅咳嗽一声,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我真的很喜欢嘛。”   喜欢看傅知寒睡粉床的表情罢了。   傅知寒强忍着什么,站起身,“买。”   结账的时候那个店员的眼神仍旧暧昧,大概是因为这座商场是傅氏集团旗下的,店员也认识傅知寒,所以对总裁更八卦了。   时浅不想继续尴尬下去,想着这些也是为了那个傅知寒喜欢的人买的,突然戏瘾大发,夹着嗓子在一旁说,“哥哥,我们两个买床床,姐姐知道以后会不会生气啊。”   短短一句话,信息量过大。   “……”   看傅知寒那微妙的表情,就知道现在尴尬的不止自己一个人。服务员惊讶地看着两人,呵呵地笑了两声,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想,这两人关系真复杂,果然豪门深似海。   时浅忍着笑意,欣赏一向淡然的傅知寒吃瘪的样子,但是没能成功。他眼底的情绪很快消散,突然抬起眼看向自己,云淡风轻地说,“她不是早就接受了我们俩的关系?实在担心的话,叫她过来一起睡。” 第20章 跟踪   “?”   时浅怀疑傅知寒有什么特殊癖好, 之前觉得和有男朋友的人结婚刺激,这会儿又说三个人睡在一起,细思极恐。   她被噎了一下, 只能顶着服务生诡异的目光笑了一下,反观傅知寒面上波澜不惊,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出去之后时浅的目光一直很奇怪, 傅知寒猜都猜出她的心思, “想问什么?”   时浅试探着问,“你真觉得刺激?”   “……”傅知寒明显噎了一下, 也就只有时浅会相信这些胡言乱语,“不然呢?”   然后他就看见时浅一副震惊的表情, 看上去是真信了,好像在说“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一路上时浅没再说过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处于震惊所以说不出话。不知不觉到了目的地, 时浅拉开安全带准备走,犹豫了半晌之后偏过头说, “谢谢你今天做的这些。”   虽然不一定是为了她。   “怎么谢?”   时浅刚准备走,猝不及防听到这句反问,脸上明显怔了一下。她抬头看了一眼, 傅知寒侧脸笼着一层光, 鼻梁优越, 他表情很淡然, 没觉得自己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她张了张唇, 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嗯……让我回去想想,想好了再来回答你。”   傅知寒敛了敛眼睑,没给出什么明显的反应, 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时浅朝他摆了摆手,刚准备走突然被叫住,傅知寒看了她空荡荡的手一眼,“戒指怎么不戴?”   “……”她摸了摸手指,“太贵重了,我觉得还是收起来比较好。”   “戒指就是用来戴的,收起来就没有价值了。”   “哦。”时浅敷衍地点了点头,也没准备听。经过上次那么一出,她已经没有把戒指带出去的打算了。   没怎么告别,傅知寒黑色的汽车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   时浅上了楼,洗了个澡之后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这会儿时间还不是很晚,她打开视频软件刷到了烧烤,突然肚子就又饿了。   可恶的视频软件怎么给她推送这种东西,时浅忍了忍,内心有个声音劝她晚上不要吃东西,牙都刷了吃什么吃,但是挣扎片刻她还是想下楼觅食。   夜晚的风吹在身上微微有些冷,时浅披着一件薄薄的外套下来,这会儿时间有些晚,楼下的烧烤摊都收摊了。时浅想下都下来了,怎么着也得吃到,于是又走了一段距离,走到烧烤摊边,她闻着香气更饿了。买了一大把烤串,时浅心满意足地往回走。   风吹在路边的梧桐树上沙沙地响,前面有一段路比较偏僻,时浅往常是不怕的,但是她咬了两口烤串,突然觉得不对劲。   身后好像有细微的脚步声,时浅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回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但心并没有因此放下来反而更加紧张。   时浅加快了脚步,但身后的脚步声更明显了,她确定有人跟踪自己,恰好这时手机来了电话,某资本家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   时浅赶紧接了起来,她酝酿了几秒钟,颤着嗓音问,“老公,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傅知寒怔了一下,“什么?”   几分钟前他在车内发现了时浅落下的化妆镜,心想她丢三落四的,借着这个理由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没想到刚接通就被叫了老公。   傅知寒喉结滚了滚,半晌后冷静下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对啊,你已经过来接我了吗?”   时浅这么说着,仔细听身后的动静。那个跟踪自己的人如果知道自己不是独居女性,而且老公还会下来接自己,应该会放弃跟踪吧。   傅知寒坐直了身子,拧眉道,“你先别挂电话,不要紧张……”   “嗯,我还买了烤串呢……”   她努力让自己声音变得自然,眼见再走两步就是小区,时浅松了一口气,快步朝前奔去。直到刷卡进了小区,她才彻底放下心。   电话里安静了下来,只有轻微的喘气声。时浅不停地朝外面看,反复确认有没有人跟过来,好半晌才想起自己电话没挂。   “回来了吗?”   “嗯,刚刚好像有人跟踪我,但是我已经回到小区了。”   电话挂断,傅知寒没安慰她什么。时浅手心都起了一层薄薄的汗,连看着手上的烤串都没了胃口。   半个小时后,时浅又接到傅知寒的电话,她一打开门,傅知寒竟然在门口,他高大的身影投下阴影,“你怎么来了?”   “不请我进去?”   时浅这才松开手,客厅仍旧有些乱,但这次傅知寒没有介意,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有没有吓到?”   “啊?”   他特意开车过来,就是想看看自己有没有受到惊吓?   时浅一抬眼,刚好对上他那双如沼泽般容易让人深陷的眼睛,突然间有些慌乱,“没事,那人听到我电话内容之后就没跟着我了,我以后注意点就好。”   “过段时间搬到新家去住,在这之间我让周年每天接你下班。”他双手交叠在膝盖上,观察着女孩的神色,见她好像没有那么害怕才彻底放心。   时浅有些感动,“谢谢。”   这回傅知寒没有像之前那样回复,而是表情十分正经,“我们结婚了,我做这些都是理所应当。”   “但……”   时浅并不觉得理所应当,毕竟他们之间更多的是形式婚姻。   还没反驳,傅知寒看了自己一眼,“更何况,你刚还叫了我一声老公。”   “……”之前的紧张褪去,时浅回忆起自己那句称呼,耳根烧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尴尬还是因为其他什么。   时浅解释,“我、我那是情急之下才喊的,你别误会。”   男人两条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慵懒地说,“已经误会了。”   “……”   不过还好,傅知寒并没有怎么为难她,他把时浅落在他车上的化妆镜放在茶几上,“独居安全不能保证,要不然搬过去跟我一起住。”   时浅顿时慌乱起来,说话都有些不流畅,“我可以去跟阚子璇一起住,没事的。”   她送傅知寒到电梯那,象征性地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电梯门慢慢合上,男人的脸慢慢在她眼前消失。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惊吓的原因,时浅晚上做了噩梦,梦到自己被跟踪,对方拿着刀果断地朝自己砍下来,鲜血流了一地。她早上五点就醒了,再也没能睡着。   窗外还是黑的,凌晨安静得出奇。   阚子璇昨天晚上已经答应了她搬到自己那里,于是天亮了之后陪她回自己的公寓收拾东西,出来的时候看见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追上去才发现,居然是时海。这么多年没见,他老了一些,可是那副恶心的面孔半点没变。   时浅皱眉,“你怎么在这?”   “我就是来看看你,但是又不知道怎么接近。”时海搓搓手,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阚子璇像是明白了什么,“之前跟踪时浅的,该不会是你吧。”   他没回应,看上去是默认了。   时浅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偏偏这人还在自己面前装正经。她怀疑时海是因为联系不到自己,所以才特意在楼下蹲着,什么绑架的事他还不一定做不出来。   她用膝盖想都知道时海是为了什么,“你儿子的事我管不着。”   “你怎么管不着,我那天亲眼看见傅总送你回来,你帮你弟弟不就一句话的事吗?”   时浅笑了,“那我害他也是一句话的事,你最好别招惹我。”   她上了阚子璇的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阚子璇没见过刚刚那个人,于是好奇地问了一句,时浅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真是绝了,大半夜搞跟踪是想吓死人吗?”阚子璇翻了个白眼,“他儿子又怎么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雨丝,越来越大,雨水将城市的所有都冲刷得干干净净。   ……   知道跟踪自己的到底是谁之后,时浅让周年以后不用来接自己,但是周年没答应,“傅总让我接我就要接。”   “……”所以就是只听傅知寒的话呗。   时浅没办法,给傅知寒发了条信息,“我搬到闺蜜那住了,不用来接我,我自己可以。”   好半晌,傅知寒回了一个“好”。   于是隔天时浅没再见到周年,办公室里新来的男同事一边跟她走出来,一边讨论着工作。   “这部分要不是你帮我我还真完成不了,晚上让我请你吃个饭吧。”   时浅礼貌性地笑了一下,刚想拒绝,没走两步就看见一辆眼熟的车停在自己面前,车窗缓缓降下来,露出一张冷淡的脸。   她一怔,没想到周年是没来,傅知寒倒亲自来了。   对方看了自己一眼,而后深邃的目光又落在她旁边那个人身上,眼神微微带着几分敌意,仿佛出自于男人天生的嗅觉。   两人眼神对上,气氛瞬间多了几分微妙。   时浅莫名有一种被捉奸了的感觉,她心虚地跟傅知寒打了声招呼,尴尬地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傅知寒眼底的情绪收敛了几分,抬起眼的时候脸上多了几分笑意,“不是吵着要睡新买的床吗?我来接你回家。” 第21章 筹备   时浅懵逼地眨眨眼, 她什么时候吵着要睡新买的床了?傅知寒怎么在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偏偏他撒了谎还脸不红心不跳,表情十分地淡然。   这本事让时浅叹为观止,又不好当面揭穿他的谎话, 只好附和,“新买的床到了吗?好想现在就回去哦。”   对话顿时暧昧起来,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的关系, 男同事也是聪明人, 一眼就看出对方对自己的敌意。他没看傅知寒,只对时浅说, “既然你有事,那就下次再约。”   “……”   不得不说这句话还真高明, 时浅还没答应他请自己吃饭,他就改成了下次,还让她没办法拒绝。   她站在车前, 一副无辜的表情,好像在说我可不是故意沾花惹草的。   傅知寒看了她一眼, “不上来?”   听了这话,时浅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她一边系好安全带一边说, “我可以一个人回去的, 其实上次跟踪我那个人是我爸……”   听着她明显不带什么喜悦的嗓音, 男人眸色晦暗了几分。   他手顿了顿, 似乎想做什么但是又觉得不合适, 于是最后什么都没做。方向盘转动,车窗的风景往后移动,时浅没忍住,“你不忙吗?”   傅知寒听出了弦外之音, 他特意空出时间陪她,某人居然这么问,“你是想说我很闲?”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时浅。”   傅知寒好像很少这样正式地叫她全名,他的嗓音让人想到秋天早晨的寒潭,名字在他舌尖绕了一圈,听起来很苏。   时浅心一颤,“怎么了?”   “我希望你尊重我们之间的关系。”   她当即想到刚刚的事,“你不会是误会了吧?我跟刚刚那个人不是很熟,就算他对我有好感,我也会跟他保持距离的。我之前不是说过,我一定会认真负责的吗?”   傅知寒听了一堆解释不为所动,“我指的是戒指。”   “啊?”   “你没戴戒指。”   时浅表演了一个美女无语,心想自己刚刚解释了寂寞,搞了半天傅知寒根本没在意刚刚那个男的,他只是想自己戴上戒指。   这是什么癖好?为什么总是那么执着地让自己戴戒指?莫非他的初恋以前就戴着这样的戒指?   时浅顿悟,立即将自己包装成一个可怜兮兮的替身,“我知道了,戒指以后一定会戴的。”   才怪。   这语气十分矫情,惹得傅知寒多看了她两眼,好奇自己妻子今天是不是犯了什么病。   “所以刚刚那个人对你有好感?”   “……”时浅意识到自己不打自招,内心有些后悔,“我的意思是假设,假设他对我有好感,我也不会回应的。”   他没说什么,眼底的浓烈的情绪翻滚,有些窥探不清,接下来一路车厢里都很安静。   傅知寒将时浅送到阚子璇那里,临走前看向她,“放心,以后你不会再被那个人打扰。”   他刚准备走,时浅又演上了,“不会吧傅总,难道你想表演天凉王破?”   “什么?”   很显然,不喜欢浪费时间在网上冲浪的傅知寒触及到了知识盲区,不太懂天凉王破是个什么梗。   时浅又接着说,“还是说你要做些违法的事,万万使不得,现在扫黑除恶,可不能搞□□那一套。”   傅知寒看她的表情像是看智障,他额头上似乎划下一根根黑线,“你在说什么?”   “我懂我懂,你们霸道总裁都是说一句话就能改变很多事。”   “……”男人腮帮动了动,“你晃晃脑袋。”   时浅没理解什么意思,但还是照办了,然后她就听见傅知寒问自己,“听见水声了吗?”   “……”   被人身攻击了的时浅不想再跟傅知寒交流,气得转身走上台阶,大概是因为太急的缘故,高跟鞋差点崴到脚。时浅回头看了一眼,某人眼底担心的神色刚褪去,正遥遥地看着自己。   又被看笑话了……   时浅尴尬到未来三天都不想见到傅知寒,她赶紧上了楼,一进客厅就看见阚子璇正躺在沙发上激情敲着键盘。时浅以为她在写小说,“上次那本替身文学还没写完?”   “什么啊,我是在跟键盘侠理论。”   时浅搞不懂她又卷入了什么网络骂战中,有些无语地坐在一旁。她剥了个橘子,还没吃,阚子璇张着嘴,时浅只好喂她。   “你今天自己回来的?傅知寒的司机没来接你了?”   时浅也吃了一口,“傅知寒送我回来的。”   说着她又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阚子璇感叹,“他这是吃醋了啊,他想让你每天戴着戒指,别人就会知道你已经结婚,就不会再接近你了。”   “怎么可能,肯定是他喜欢的人就喜欢戴那什么戒指。”时浅想,自己才没有把房子戴在自己手上的爱好。她这种穷人,要是身上带着这么贵重的东西,根本没有心思工作,恐怕每三分钟就要看一眼戒指丢没丢,还是放在家里锁起来比较保险。   阚子璇点点头,“那你们准备办婚礼吗?”   “他没说,应该不会吧,没必要。”   然而事情和时浅想象得完全不一样,傅知寒不但开始着手准备婚礼,而且看样子好像很重视。先是选定了一座海岛作为婚礼举办地点,又请了设计师设计婚礼用到的礼服等。   时浅看了婚礼策划发过来的图片,可耻地心动了。像这样的海岛婚礼确实是她想要追逐的浪漫,可偏偏结婚的那个人不是她喜欢的人。   “在看什么?”   听到冉可的声音,时浅赶紧把图片关闭,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没看什么啊,就是跟别人聊天。”   “是这样啊。”冉可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爱好,因此也没有仔细看她的手机屏幕,“话说你带的那个实习生最近有些心不在焉,我今天无意间听说她要辞职。”   “辞职?”   时浅远远地看了一眼正在打印文件的连星,她似乎在低着头想什么。干他们这一行无非就是压力大,但是要成为优秀的财经记者,这些压力又是必须要承受的。她能一毕业就来这么好的杂志社实习,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有你这样的老师,能学到多少东西?”   时浅垂眸思忖着什么,不一会儿走到连星身旁,她手上还端着一杯咖啡,“你最近有什么困难吗?”   说着时浅把资料放在复印机上,她今天穿的一身十分干练,给人几分压迫感。连星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要结婚了,他们让我辞职回家做全职主妇。”   时浅轻笑了一声,“那不是好事?”   连星有些意外,抬头看向她,“你觉得是好事?”   “不用工作了还不好?”时浅把咖啡放在一旁,认真地整理着稿件,“不过没有了经济来源,就等于没有家庭地位。像你这样一毕业就不工作当家庭主妇的人,哪怕有一天离婚了也找不到工作,你的文凭还没有一张白纸有用。”   女孩低下头,“我知道,而且我不觉得他那点工资能养得起我。”   “就算养得起,也不能因为任何东西放弃自己的生活。”时浅信誓旦旦地说,“有时候工作不单单是为了钱,我们年轻人就是要热爱工作,就比如明天周末不上班,我还不是要写稿子。”   话音刚落,时浅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拿起来一看——   阚子璇:“明天去吃龙虾,别跟我说要加班,推了推了,朕给你发工资。”   “……”虽然刚说了热爱工作,但是她给得实在太多了。   时浅刚准备答应,傅知寒又发了条信息过来,“明天如果没有重要的事,工作先放一放。”   这怎么又来一个?   时浅问,“明天要做什么?”   “带你去挑婚礼需要的饰品。”   “……”   连星看了她一会儿,“姐,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我说到哪儿了?”   “你说年轻人要热爱工作。”   时浅点点头,“是这样,最近总觉得疲惫,看来是年纪大了。”   “?”   时浅原本以为只是去珠宝店看看那么简单,但是事情好像没有她想象得那么简单,第二天傅知寒先带她看了礼服、再和婚礼策划讨论一些细节,做完这些就已经下午了。   她原本还想着回来还能和阚子璇一起吃龙虾,但是看这情况她的计划应该是泡汤了。时浅坐在一旁,悄悄给阚子璇发消息,说明了情况。   阚子璇假装生气需要人哄,时浅单手支着腮帮打字各种哄她吹她彩虹屁。   突然她觉得周围安静下来,抬头一看傅知寒正看着自己,他眉头微微皱着,“累了?”   她敷衍地笑了笑,“没有没有,你们继续,我听着呢。”   傅知寒起身,走到窗边打了个电话,他逆着光,整个人更显得高大。   打完电话后没一会儿,有人送来了下午茶和点心,时浅确定这是给自己的,因为旁边的人对这些都没有兴趣。她心里小声说,傅知寒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吃这些的?   几个人还在认真地谈话,傅知寒偶尔偏过头欣赏女孩吃东西腮帮鼓鼓的样子,唇角挂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   用过晚餐,傅知寒又带她到珠宝店看预定好的首饰,时浅心想结婚也太累了,难道不是领完证就没了吗?至于搞这么麻烦?难道是因为傅知寒觉得自己这个身份的人婚礼不应该简单?   出神之际,温热的触感抚上耳垂。时浅颤了一下,这才发现傅知寒在帮她戴耳钉。男人修长的手指慢慢摸索,似乎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时浅屏住呼吸,敏感的耳垂烧了起来。   她甚至能感觉到傅知寒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边,刚想抬手拒绝,傅知寒已经成功将耳钉戴了进去。热度从耳根蔓延,将她整个人都烧了起来。时浅赶紧拿起另一只,“我……我自己来。”   傅知寒收回手,带着几分掠夺性的目光还放在她身上。   时浅觉得不舒服,暗示道,“你不觉得这样策划婚礼,有点对不起某个人吗?”   醒醒傅总,我不是你的初恋。   她以为傅知寒一定能听懂自己的弦外之音,然后想起自己还有个白月光于心不忍,于是就会放弃这么用心地去准备婚礼。没想到傅知寒认真思忖了半晌,“你说得很有道理。”   这就对了……   然后他接着说,“婚礼应该再隆重一点,不然对不起你的家人。” 第22章 礼物   时浅愣住, 组织了一下措辞,“你想不到其他人,比如初恋什么的?”   傅知寒仿佛抓住了什么重点, 眯了眯眼,反而反过来问她, “你想起你初恋了?”   “……”   这番交流显然不在一个频道上, 时浅觉得他这是在转移话题, 于是放弃跟他继续沟通。她拿起盒子里和耳钉一套的项链戴在脖子上,因为不好扣上弄了半天。   傅知寒伸出手, 时浅下意识地避了一下,似乎对他的亲近有些抵触。但最后因为弄不上, 没办法只能让傅知寒帮忙戴上。她心里想着狗男人肯定不是第一次给女孩子戴项链,动作这么熟练。   冰凉的链子落在脖颈上,时浅松了口气, 原以为温热的触感会消失,没想到傅知寒修长的手指临走前揉了揉女孩的天鹅颈, 动作有几分暧昧。   她咽了口唾沫,表情有几分慌乱,抬眼看他的时候只觉得他的眼神深邃, 有些看不太清。她在窥探他眼底的情绪的同时, 傅知寒也在观察她。   他的眼神落在时浅微红的耳骨上, 在想那是因为她想到了谁。   店长没忍住笑了一声, “傅先生傅太太好恩爱。”   莫名多了一个新称呼的时浅面上微怔, 而后心想他们两个跟“恩爱”这两个字到底有什么关系?这店长拍马屁都不会拍,像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然而时浅没想到这马屁还真拍对了地方,傅知寒虽然面上不显,但心情有几分愉悦, 最后店长推荐的基本都买了。   时浅累了一天,回到阚子璇那,没想到对方居然给自己留了龙虾。她有些惊讶,“你怎么这么好?”   这话阚子璇有些不爱听,“我什么时候不好了?”   时浅脱下高跟鞋,光着脚走过去。为了见傅知寒,她特意戴了之前的戒指,这会儿赶紧把戒指摘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旁边的柜子上,而后戴上手套,美滋滋地剥起了虾壳,“这时候要是有人帮我剥虾壳就好了。”   阚子璇假装听不懂暗示,“你怎么那么懒呢,吃饭是不是还要别人喂?”   “也不是不行。”   她坐起来,另一只手拿着抱枕,开始提起了馊主意,“以后让傅知寒喂你啊,交男朋友不就是用来使唤的吗?”   时浅像是听了笑话,皱着眉头问,“你觉得可能吗?”   她根本想象不出来那样的画面,感觉完全不会是傅知寒能做出来的事。印象中的傅知寒应该就是西装革履、衣服永远烫得没有一丝褶皱,他会在谈判桌、会在办公室认真严肃地办公,但是绝不会温柔地给别人剥虾壳。   就算会,温柔的对象也绝不会是她。   “那你就撒娇嘛,不是说撒娇女人最好命?”阚子璇想了想,“说不定你撒娇,他觉得恶心就从了。”   时浅:“……”   秋天的空气里依旧带着闷热,之后一段日子里时浅都很繁忙,就连国庆的假期也没有什么休息的日子,还要和两方的家长一起吃饭。   她坐在一旁,亲眼看着傅知寒的妈妈和自己的妈妈聊得非常欢快,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俩是闺蜜。时浅心里酸了吧唧的,想着惠以云可从来没用这么好的眼色看她。   时浅全程装不在,听着他们交流着婚礼相关的事,她不太想被cue到。但是显然这个想法不能如愿,何莺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小浅对这个婚礼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一定要提出来。”   “都很满意。”   “满意好,我以前还很担心我儿子会孤独终老,他能结婚我已经很满足了。”   傅老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话说的,明明傅知寒条件这么好,为什么都担心他孤独终老。时浅用质疑的眼神看了他半晌,心想他该不会某方面有什么隐疾吧。   大概是眼神过于炽热,傅知寒有所察觉也看向她。这个老狐狸在商场上老奸巨猾,时浅哪敢过多跟他对视。更何况他每次看自己的时候都用那种洞悉的目光,好像把她从里到外都看得清清楚楚一样。   饭局结束后,因为惠以云难得来一次,时浅带着她去逛街。想到何莺再婚之后那么幸福,时浅没忍住,“妈,你总是逼我结婚,你自己为什么不结婚?再给我找个爸多好。”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喜欢胡说?”   她小声嘟囔,“我哪有胡说,是你自己理亏吧。”   惠以云想到什么,“前段时间那狗东西打骚扰电话给我了,他没骚扰你吧?”   时浅怔了一下,怕说了自己被跟踪的事让惠女士担心,于是隐瞒下来,“没有啊,我都好多年没见过他了。”   惠以云这才安心,“他要是敢骚扰你就打电话给我,看我不给他好看。”   时浅抿了抿唇,因为撒了谎微微有些心虚,她怕惠以云看出来,没敢跟她对视。   走了会儿时浅给惠以云买了好几套衣服,商场里的衣服都很贵,惠以云知道女儿的工资水平,看到吊牌就想走,但时浅执意给她买,还骗她说是傅知寒要给她买,刷的也是傅知寒的卡。   “小傅这孩子真不错,少买两套,人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时浅心想早知道不说是傅知寒花的钱了,这怎么不夸她,光知道夸傅知寒一个人。   买得差不多之后,时浅琢磨着给傅知寒买点礼物,毕竟他之前挺照顾自己的。不管这些是为了什么,她总要表达一下谢意。   时浅想了想,傅知寒用的东西都是名牌,很多还是高级定制,她要是随便买买傅知寒也不一定会用,毕竟跟他的身份不符。最后她花了一个月的工资买了一支黑色的钢笔,看着银行卡余额十分心痛。   时浅就想着,就算这东西傅知寒看不上,放在书桌上,找不到笔的时候他偶尔还能用一下。   惠以云看了一眼,知道自己女儿可不会用这么贵的钢笔,“买给小傅的?”   她还陷在穷人的痛苦里,小声说,“可不就是送给你女婿的吗?”   “你哭丧着脸干什么?不花的他的钱吗?”   时浅勉强扬起笑脸,“我很开心啊。”   抽了空,时浅把礼物送给傅知寒,面对他的时候还要装逼,装作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路过商场的时候随便买的。”   包装精美的盒子放在桌子上,傅知寒眼神落在上面,没动,“没刷我的卡?”   他没收到短信通知。   “我又不是没有钱。”时浅之前口嗨归口嗨,直接花傅知寒的钱还是有点心虚的。   “我们都结婚了,你花我的钱天经地义。更何况,你觉得我爷爷的命不值钱?这份恩情怎么也还不清。”他垂眸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的,“还是说其实你一点也不物质,之前是我看错你了。”   看错就看错呗,时浅想我不装了还不行吗?   没想到傅知寒敛着眼睑,说出的话让人分不清是真情还是假意,“你这样,我会忍不住喜欢。”   “……”   时浅抬头惊讶地看着他,半晌后吐出两个字,“渣男。”   她只是个替身,虽然长得还挺好看的,性格也很不错,但是不要因为这样就忘记自己白月光转而爱上她好吗?   傅知寒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称号有些不解,显然不理解自己的话跟“渣男”有什么关系,但是他也懒得追问。   时浅准备走,想了想又折回来,话语里有几分还债的意思,“上次你不是问我怎么谢你么,礼物我已经买了。”   傅知寒目光落在黑色的盒子上,挑了挑眉。   虽然他没说话,但是时浅硬生生从他眼里读出了“就这”的意味,难道是嫌自己送的礼物吗?她挺直脊背,认真地教育傅知寒,“你知不知道,有一百块会给你九十九块的女孩子比有一万块给你九十九块的女孩子更值得珍惜?从小老师就说,‘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你怎么能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呢。”   她说完一大堆,觉得自己说得非常有道理,然而傅知寒听了这些似乎没什么反应,看她的表情仍旧没变。就在时浅愤怒时,男人突然伸出手碰了一下她的脖颈。   时浅敏感地往后退了一步,她就知道傅知寒目的不纯,“你想对我做什么?”   难道送了礼物不够,还需要她做些其他事报答吗?   傅知寒的目光下移,轻飘飘地说,“衣领没翻好。”   “……”   时浅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衣领朝内,没整理好,看上去颇为滑稽。所以刚刚傅知寒伸手只是想帮她整理衣领,她却误以为傅知寒要对自己行不轨之事。   尴尬的气氛再一次弥漫在办公室里,时浅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在傅知寒面前社死,如果地上有个缝,她一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时浅一边整理衣领一边往外走,不能说“走”,看背影应该是仓促逃跑,“我……我家里煤气没关,先走了。”   助理在门外刚准备敲门就跟时浅迎面撞上,他瞥见时浅脸颊通红,还一副逃跑的模样,脑海里想象刚刚办公室里暧昧的场景。尤其他进办公室之后,傅总向来冷淡的脸上还多了几分柔和。   这刚刚要是什么都没发生他都不相信。   他拿着报表,汇报完财务状况之后抬起眼,恰好看见傅知寒在拆礼物。男人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撕开包装纸,打开精致的盒子,里面躺着一支钢笔。   沈晨见过傅知寒收到过比那名贵的礼物,但从来没有见过他那样的表情。好像透过钢笔在看什么人,眼尾淡淡的愉悦蔓延出来,与本身凉薄气质相冲突的勾人又被眼镜挡得干干净净。   作为一名优秀的助理,自然要学会察言观色,挑选适当的时机拍马屁。于是沈晨想了想,“这是时小姐送的吗?她真有品味。”   傅知寒没说什么,可看表情明摆着这马屁拍对了。   之后盛修白来公司谈事,知道傅知寒婚礼将近,便提议过段时间给傅知寒举办什么单身派对。傅知寒性格沉稳,不像盛修白浪荡,自然是不喜欢他的提议。更何况他的心思谁都看得出来,明摆着想借着这个理由自己玩。   “需要我提醒你吗?我已经不是单身了。”   盛修白:“……”了不起?   他莫名有一种被秀了一脸的感觉,“是是是,你现在已经是已婚人士了,晚上做梦都笑醒了吧。”   盛修白手上有份文件要做标注,瞥见傅知寒桌子上有支笔,伸手要拿却被傅知寒阻止了。他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对方。   傅知寒淡淡地解释,“时浅送的。”   “……”一支笔给你宝贝的。 第23章 婚礼   盛修白只能另外找一支笔, 他花了好几分钟思考也没搞明白一向冷淡的好友怎么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说他在炫耀吧,但是又没完全炫耀。   盛修白笃定地想,自己要是结婚了, 绝对不会这个德行。   预想中的单身派对泡汤了,他找不到机会跟傅知寒一起玩, 谈完事情之后就骂骂咧咧走了。临走前还没忍住抱怨, “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工作狂, 就算结婚了肯定也满心都是工作,我真是想多了。”   婚礼前还要拍婚纱照, 时浅去请假的时候主编看了眼请假理由,又抬眼看了看她, “你什么时候结婚的?”   “就前段时间,我这个年纪结婚不是很正常的吗?”   时浅不想详细展开,于是随便敷衍了一句。   “搞得神神秘秘的。”主编一边批假一边小声说。   她弯起眉眼, “谢谢主编,到时候给你带喜糖。”   光是拍婚纱照就拍了一天, 摄影师大概是追求艺术,经常要求一些奇奇怪怪的动作,十分为难时浅。虽然她长得还算好看, 但是一面对镜头整个人都僵住了, 拍出来一点也不上镜。   “放松点放松点, 这是拍婚纱照又不是上刑, 怎么那么紧张呢?”   确实跟上刑也差不到哪里去, 时浅腹诽。   她放松不了,毕竟和傅知寒凑那么近,两个人的呼吸几乎交缠在一起。她觉得自己再近点,就能亲到傅知寒了。与爱情无关, 面对傅知寒这样的帅哥,她觉得自己如论如何也冷静不下来。最后她脸都笑僵了,摄影师仍然不满意。   “你们俩能不能来个深情对视?这看起来一点也不亲密,假结婚?”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时浅试图跟傅知寒来个“深情对视”,虽然傅知寒表情看起来十分正经,但是她只要一“深情”就觉得尴尬,一尴尬就开始笑。   刚刚要她真笑的时候笑不出来,这会儿不该笑的时候她又笑出了鹅叫。大概是跟在傅知寒身边的那些人见惯了淑女,见她笑成那样全都愣住了。   时浅强行憋住,“我不是故意的。”   傅知寒起身,高大的影子笼着她,“先别拍了。”   她脸上的笑意褪去了一些,看着他的背影想自己刚刚是不是有些过分,傅知寒看起来好像生气了。   时浅猜测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刚刚的表现让他觉得丢脸,又或者是自己一直没做好表情管理,所以让他觉得厌烦。   像傅知寒那样的完美主义者,必然是对所有人或事要求严格,自己刚刚的表现大概是让他觉得不满了。   时浅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她能感觉周围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虽然他们没说话,但总给时浅一种他们在议论自己的错觉。   可能是觉得自己不够端庄,又或者嘲笑她和傅知寒的婚姻有名无实。   时浅为了缓解尴尬,拿了一瓶罐装的碳酸饮料过来。但是她明显忘记自己做了美甲,甲片很长打开易拉罐的难度有些高。在这样的场景里,她打不开易拉罐显然更尴尬了。   时浅有些悔恨,她刚刚为什么不拿旁边的矿泉水。正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将她手里拿着的可乐接了过去。   “哧”的一声,汽水拉环被打开,能听见汽水“噗呲”地冒泡泡。时浅小小地抿了一口,抬头观察了一下傅知寒的神色,他好像没生气。但是因为没戴眼镜的缘故,他眼神里的锋芒有些挡不住,看上去让人觉得他好像不是很开心。   “刚跟摄影师说了,等会儿随意拍就行。”   傅知寒声音淡淡的,听起来像是冒泡泡的汽水一样清爽。   时浅有些意外,原来刚刚傅知寒说不拍了,是去找摄影师交流了。不过她不知道,刚刚傅知寒走时带的那点不悦是因为摄影师说他们不像真结婚的那番话。   傅知寒低头看她,婚纱勾勒出女孩曼妙的身材,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目光。他心不可控地跳动,见她鼻尖出了点汗,拿纸巾帮她擦了擦,动作很自然。之前看笑话的人见两人这么亲密,一下子收回了八卦的目光。   时浅不知道为什么,心砰砰跳了起来。她猜测是因为跟傅知寒离得太近的原因,于是小小地后退了一步。她心想,大概是因为傅知寒今天太好看了吧。他往常穿黑西装的多,偶尔一次穿白西装,衬得他皮肤白皙,整个人气质卓越。   因为傅知寒交代随便拍,不要强迫时浅,摄影师之后就没再强求,毕竟是消费者给钱,他也不好跟消费者对着干。   为了让婚纱照呈现出好的效果,摄影师只好设计一些场景然后抓怕,这样两个人的表情才更自然。比如两个人在草坪上追逐、比如背对着镜头。   拍婚纱照免不了亲密接触,牵手还可以接受,之后还有一张要求傅知寒从她身后抱着她,时浅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感觉自己腰肢和他手接触的部分发着烫,几乎快要烧起来。   这个姿势本来就暧昧,更何况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时浅脸颊上的红过了好久才完全褪去。她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再拍婚纱照。   好不容易结束,时浅松了口气,“我从来不知道拍婚纱照这么尴尬,想象中难道不应该是甜蜜的吗?”   傅知寒眯了眯眼,语气有些许的认真,“不甜蜜吗?”   “?”   刚刚的照片跟甜蜜有什么关系?这分明已经把尴尬两个字刻在脸上了,时浅都不想回忆,无语地看了他两眼。   傅知寒单手插兜,建议道,“你要是失望的话,可以再拍一次。”   女孩赶紧摆手,“不了不了,哪怕拍得再丑我也不想再拍了。”   两天后选片,时浅意外地发现那些抓拍的照片还挺好看,尤其是那张两个人在草坪上追逐的,她白色婚纱拖地,好像在和他私奔一样。   还有另一张傅知寒从后面搂着她的腰,两个人都没有特意去笑,但是暧昧的气氛恰到好处。好像他们不是夫妻,而是什么刚刚谈恋爱不好意思的情侣一样。   时浅喜欢得不得了。她又翻了两张,有些意外,“傅知寒,你居然会笑。”   某人有些无语,“在你眼里,我是面部表情肌瘫痪吗?”   她讪讪地笑了两声,“我只是觉得有些意外嘛。”   跟傅知寒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很少会笑,时时刻刻都一副掌控全局的模样。偶尔笑一次,时浅反而会想自己是不是要被他套路。   傅知寒比时浅上镜多了,时浅翻了所有的照片,觉得不行的基本是自己表情管理不到位。她没忍住抬眼观察了一下傅知寒的五官,十分地对称端正,所以才能做到各个角度都没有死角。   “看够了吗?”他垂着眸子淡淡地看她。   时浅耸了耸鼻尖,把他之前的卡拿出来拍在桌子上,“看你怎么了?你还要收费吗?这些钱够了吗?”   她态度好像很嚣张,嗓音却软绵绵的,像一只自以为是猛兽张口却只会嗷呜的猫。   傅知寒收回视线,似乎有些无奈。   婚纱照制作要一个月左右,正好在这段时间里傅知寒将婚礼所有流程和细节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海岛的气候很好,邀请的嘉宾基本都是比较亲近的人。阚子璇作为伴娘,自然也在邀请的名单之列。去那之前,时浅才从阚子璇那得知包下这样一座海岛举办婚礼要多少钱,她只能说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说真的,要不是知道他有喜欢的人,我都快感动了。”   阚子璇想了想,“如果不是你,说不定他也会举办这么盛大的婚礼,所以啊,不要陷进去哦。你可以玩弄他的身体,但是不要爱上他。”   时浅听到这样的歪理差点喷出来,“你是不是玩弄别人身体玩弄出经验了?”   “也就那么几个,不要污蔑我。”   去往海岛只能通过某航空公司的私人小型飞机,没有其他往返途径。之前只是领了证,时浅还没有已婚的感觉,现在要举办婚礼,她才感觉到紧张。   如果按照狗血小说的套路,很有可能在举办婚礼的前一刻,新郎接到一个神秘电话。电话那头可能是白月光突然出了什么事,然后新郎十分着急,立刻把替身丢在婚礼现场。   而被新郎丢下的替身像是被狠狠打了几个耳光,她狼狈的模样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从此以后再也无法抬头。   时浅脑补过度,立马打了个寒颤。   按照狗血小说的逻辑,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坐以待毙。当新郎没有按时参加婚礼的时候,她应该随便抓一个帅哥就逃婚,这样才符合虐渣爽文的套路。   时浅这么想着,婚礼当天没穿那双镶钻的高跟鞋,背着给自己做造型的几个人换了双运动鞋,方便逃婚。虽然她的猜想不一定是真的,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这么做是有备无患。   婚礼没有忌讳,所以傅知寒直接过来看她,余光瞥见放在一旁的高跟鞋,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没穿这双鞋?”   他刚准备说什么,电话响了。傅知寒看见上面的名字皱了皱眉,走到一旁去接听。时浅看着他的背影,心想果然,过一会儿他肯定就跟自己说,“对不起,我有重要的事,不能参加婚礼了。”   然而事情跟她想象得不一样,傅知寒不耐烦地挂断电话。他走过来,修长的腿立在她面前,还没等时浅反应,他慢慢蹲下身,想为她换上那双高跟鞋。   然而一掀裙摆,傅知寒看见了一双运动鞋。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谁结婚穿运动鞋的。男人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摸不透时浅的心思。   “额……我就是忘记换了。”   旁边对着镜子检查眼妆的阚子璇瞪大了眼睛,毕竟是姐妹,她一下子就猜出了时浅的意图。阚子璇无语地想你怕不是个傻子,人家电视剧里逃婚都是没领结婚证才逃婚,你都已经领证了早就是傅家的人了,你逃了有什么用,法律关系还存在呢。   她没戳穿时浅的心思,偏偏旁边有个女孩是傅知寒的表妹,就开着玩笑说,“嫂子这怕不是想逃婚吧?”   本来只是开玩笑的话语,但是说出来之后气氛都凝固了。   幸好惠女士这会儿不在,不然时浅觉得自己肯定要被教训。   “没有,我是真的忘记换了,怎么可能逃婚,又不是电视剧。”她狡辩,眼神里透着心虚。   时浅说得确实有道理,一般人当然做不出这种事,但是时浅的脑回路跟一般人不一样,别人做不出来的事,他妻子还真有可能做得出来。   傅知寒眼尾上挑,表情有些复杂,说不上是无奈还是不悦,“这里是海岛,你想怎么逃婚?更何况,你是不是忘记我们已经领证这件事了?”   “……”不知道为什么,时浅感觉对方看自己的表情像看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  习惯就好,浅浅。 第24章 乌龙   不过也不是第一次了, 时浅鼓了鼓腮帮,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我可没说我要逃婚。”   傅知寒保持着半跪的姿势, 没继续说什么,反而伸手将她的鞋脱下来。时浅盯着他过分好看的手, 心想那是我方便跑路的鞋, 你怎么说脱就脱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敏感的脚踝被他轻轻握在手里,他的指腹轻轻擦过白嫩的皮肤, 惹得她颤了颤。他垂着眸子,慢慢地帮她穿上高跟鞋,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缘故,他的眉眼里满是温柔。   时浅屏住呼吸,第一次有些嫉妒他喜欢的那个人。明明平日里冷漠、好像从来不会屈尊降贵做些什么的人, 却在这个时候甘心半跪着给别人穿鞋。   她小声地说,“你刚刚不是接了一个电话吗?现在就没什么急事去处理?”   傅知寒在帮她穿另一只鞋, 听到这个问题用略带疑惑的眼神看向她,“我应该有什么急事去处理?”   “……”算了,她就不应该问。   时浅脚趾蜷了蜷, 脚踝上似乎还有他指腹抚过的滚烫印记。   好半晌傅知寒站起身, 他就站在那儿, 居高临下地审视了她一会儿, 似乎在看她还有什么招数。   时浅被她看得心虚, 不敢表露出自己一丁点的奇怪心思。好一会儿傅知寒才单手插进裤兜,解释道,“刚刚是我父亲打的电话,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什么都没想, 不过叔叔不来婚礼现场吗?”   他垂着眼睑,眼神有些淡漠,“你可以当他不存在。”   等到傅知寒走了,时浅还在想他们父子的关系看起来很不好,就像是自己的家庭一样。惠以云换了身衣服出来,“刚小傅来了吗?”   时浅装傻,“没有,没看见他。”   周围的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只当她害羞。   婚礼还没有正式开始,时浅坐在那儿摇晃着两只白嫩的腿,阚子璇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刚刚傅知寒给你穿鞋的那一段,我录下来了。”   她没忍住笑出声,脸上仿佛写着“我可真特么是个天才”。   时浅回想起那一段只觉得不好意思,“你录它干什么?又没有什么意义。”   “谁说没什么意义,我都不敢想象傅知寒有这么温柔的一面。以后遇见什么困难的时候,只要拿出这个视频一看,就会相信奇迹、相信不可能!”   时浅:“……”   她欲言又止地看了闺蜜两眼,“我真是不懂你的脑回路。”   “你还想说我脑回路清奇吗?那你都已经领了证了还想着逃婚岂不是更智障?”阚子璇拖着腮帮看她,“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这婚逃得掉吗?按照小说套路不应该是你逃婚,而是你想跑路却被霸总抓住囚禁捆绑play!”   时浅:“!”   阚子璇还想展开说说,被时浅用甜品塞住了嘴巴。她“呜呜呜”地举起手,想给时浅看看视频。   惠以云走过来,“这孩子怎么了?”   时浅一本正经地解释,“今天我结婚,她高兴坏了。”   于是阚子璇得到了惠女士友好的眼神,里面似乎写着“不愧是我女儿的好姐妹”。   时浅是挽着外公胳膊入场的,老人家穿得十分正式,看起来比平日里年轻了十几岁。她抬眼,红毯的另一端站着她的新郎,一身白色西装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浑身都好像在发着光。   说实话如果抛开两个人没有感情这点来看,这就是她梦中的婚礼,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契合。   她走到红毯那端,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被交到傅知寒手里,而后被紧紧牵住。时浅侧过脸看他,男人的轮廓像是笼了一层淡淡的光,锋利的下颌线在此刻多了几分柔和。   交换戒指后,傅知寒掀开她的头纱,按照流程来说这时候新郎应该亲吻新娘。时浅屏住呼吸,热度从白皙的脖颈一直蔓延到耳根,止不住地紧张。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拒绝。   傅知寒的手轻轻放在女孩盈盈一握的纤腰上,低头刚想亲吻她,却见自己的新娘十分紧张,整个人好像一根绷紧的弦。他眼底生了几分戏谑,跟她鼻尖对着鼻尖,再进一步就要亲到她的唇。   可偏偏这样的动作比亲吻更加暧昧,两个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时浅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冷香,整个人更是被荷尔蒙气息给包围了。她感觉自己好像在被处刑,偏偏某人还有意延长这个过程。   太过分了。   时浅气急,直接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角。   傅知寒显然没想到她这么主动,向来平静的眼眸里多了一丝波澜。他回忆了一下软软的触感,而后低着头看她。时浅的表情带着些许嚣张,心想不就是亲一下吗?跟吃水果软糖有什么区别?   她眼睛很黑很亮,像可口的葡萄。   傅知寒喉结滚了滚,放在她腰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时浅非常自然,反倒是傅知寒眸光晦暗,举动透露着紧张。但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很快就调整过来,因此这过程可以忽略不计。   大概是被气氛感染了,时浅整个过程里都很高兴,她举起捧花,洋溢着笑意的脸却把灿烂的鲜花都比了下去。女孩笑起来,无数细碎的星星从眼底溢出来,让人想到夜晚被撕碎的夜幕。   到抛捧花的环节,时浅选择直接把捧花给阚子璇,毕竟是她最好的朋友加上唯一的伴娘。两姐妹抱在一起,时浅让摄影师把他俩拍得好看一点,而一旁婚礼的男主角仿佛像个局外人。   傅知寒也没什么表示,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   婚礼的一套流程走下来,时浅觉得自己精疲力尽,好像身体被掏空。她找了个地方坐下,抱怨道,“怎么结婚会这么累啊?”   “你还喊累,婚礼不是傅知寒策划的吗?刚他还带你认识了那么多圈内的名人,还不让你沾一点酒,我就问你累啥了?”   时浅被怼了十分不满,哼了一声道,“我就不能心累吗?”   “哦是呢,你心累哦,我帮你揉揉?”   老色批阚子璇准备对她动手动脚,时浅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你想对我做什么?”   两个人正表演着,身后落下一片阴影,她们立刻坐直身子,假装刚刚像疯子的人不是自己。   傅知寒沉声问,“脚疼不疼?”   “还好……”   毕竟她又不是第一次穿高跟鞋,加上这双鞋很合适,并不磨脚,所以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但是阚子璇不愧是损友,她看热闹不嫌事大,眨了眨眼睫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她穿高跟鞋穿久了,脚很疼,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才说不疼的。”   “?”   时浅想说“不”,但是很显然自己的解释是如此地苍白无力。   阚子璇这么说的后果也就直接导致最后回酒店时浅是被傅知寒公主抱着的,他宽大的手摁在她腰肢上,被触碰的地方像是被灼烧了一样。   时浅只能抬起两只纤细的胳膊圈住他的脖颈,把脸埋在他怀里。   所有的吵闹喧嚣都在夜晚消散得干干净净,时浅听到浴室里的水声整个人都不安起来,不会吧不会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新婚之夜?   时浅还没找阚子璇算刚刚的账,对方先发消息过来了,“我刚刚是不是帮了你一个大忙?”   “你好像有什么病一样。”   “我这可是帮你占到了帅哥的便宜。”阚子璇叮嘱,“等会儿记得做好措施啊。”   “谁说我们要那个那个了?”   “不会吧,免费的鸭你不要?而且质量还那么好?”   时浅:“?”   这逻辑好像没毛病。   但是阚子璇的话听听就好,时浅可不会被她绕进去。傅知寒如果不是有喜欢的人,他对自己那么好可能她早就爱上他了,可这一切都是假的。她只是陪他演了一场戏,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能深陷进去。   她很明白自己的定位,只要当个让傅知寒怀疑前任的花瓶就好,其他的事不在她的职责范围之内。   水声戛然而止,傅知寒从里面走出来,浴袍松松垮垮地穿在他身上,隐隐约约能看见他腹部肌肉的线条。时浅感觉鼻腔里有些发热,她从来没见过傅知寒这么性感的一面,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男人身上带着水汽,平日里锋利的轮廓柔和了很多,他垂眸看向她,“不进去洗漱吗?”   傅知寒的语气很平常,于是时浅放松了警惕,觉得今晚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她进卫生间的时候里面还有热气,好像周围的每个空气里都有傅知寒的味道,时浅屏住呼吸,情不自禁地开始想象他洗澡的样子。   等等,停,打住。   时浅告诫自己,不要被男□□惑。   她洗完澡走出来,傅知寒已经坐在床上了,他只开了旁边的一盏小灯,橙色的灯光将他的面部刻画得很温柔。他正拿着平板处理文件,见她出来之后抬头望了她一眼。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表情,时浅硬生生在里面品出几分不同寻常的侵占欲。   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发展成后来那样,傅知寒把平板放在一旁,自然而然地将她双手别在身后亲吻。那是一个霸道的姿势,根本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时浅从未想过傅知寒会有这样的一面,她裙子卷到腰间,白皙纤细的两条腿被他拽了过去。一抬眼,恰好瞥见他眼尾泛着的红。   察觉到她有些抵触,傅知寒哑着嗓子问,“之前不是说会认真负责?”   她开始回忆自己什么时候脑抽说过这句话,回过神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边缘。她浑身颤抖,下意识地推了他一下,没想到傅知寒见她没准备好还真就没有强迫她,很快就松开她进了浴室。   但时浅明摆着有些误解,她回忆了一下刚刚的场景,心想正常男人都不可能忍得住,于是发消息给阚子璇,“原来傅知寒真的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傅总风评被害 第25章 关心   时浅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 脑海里浮现出他腹部肌肉上色气的青筋,原来一直隐藏在衣服下的风景跟他的冷淡截然相反。他掐着她纤细的腰,指腹的温度几乎要将她融化。   那个不容她反抗的吻也极具侵略性, 跟婚礼上轻描淡写的那个吻完全不同。他撬开她的牙关,几乎将她亲的喘不过气。   时浅浑身都泛着淡淡的粉色, 脚趾蜷了蜷。她听到浴室里传来水声, 知道傅知寒在里面洗澡。时浅突然觉的嗓子有点干, 拿起旁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阚子璇得知了这个惊天大秘密十分惊讶,“不是吧, 长这么帅却不行?”   果然上天都是完美的,给人一副完美的皮囊加上聪明的头脑, 就总会在别的地方夺去什么。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在这方面夺取未免也太伤害他的自尊心了。   阚子璇有几分遗憾,“煮熟的鸭子, 飞了。”   时浅:“?”   “所以你们俩刚刚进行到什么地步了?他尺寸如何?怎么会不行?该不会太紧张了吧?”   “……”   这么尴尬的问题也只有阚子璇问的出来,时浅回忆了一下自己之前看到的画面, 更尴尬了,“没看清,好像挺那个的。”   她根本不好意思看, 只用余光瞥了一眼。   “不会吧, 这都不行。”阚子璇气得翻白眼, “难怪他家那么想他结婚, 浅浅子, 我们钱骗够了就赶紧走,不能跟不行的人生活一辈子知道吗?”   “……”时浅有些无语,“你怎么说得我们俩好像骗子一样?”   阚子璇立马戏精上身,“对啊, 我们俩本来就是骗子。我为了钱才让你跟傅知寒结婚的,既然他不行,我们俩给他戴个绿帽子吧。”   时浅:?   “你本来就是个替身而已嘛,满足他几年就是了,还想待一辈子?”   跟阚子璇聊了会儿天傅知寒也没出来,时浅快要睡着了才听到响声。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虽然醒了但是眼睛睁不开,小声地问,“你为什么在里面待这么长时间?”   傅知寒眼尾的红还没淡去,他嗓音哑得要命,慵懒地抬起眼看她,似乎还有几分无语,“你觉得呢?”   时浅小声说,“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的呀。”   难道是在卫生间里懊恼自己为什么不行?还是说他就喜欢待在卫生间?时浅想,要是后者的话,以后跟他一起住也太难受了。   傅知寒显然不知道时浅的小脑袋里装着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他拿起旁边的平板,大概是有文件没看完。   时浅躺在一旁,傅知寒不睡觉她也不敢睡,生怕之后自己不清醒没经得住男□□惑。但是她没有傅知寒精神充沛,靠着靠着眼睛就有些睁不开,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不过她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傅知寒一晚上都没再碰她。之前洗了冷水澡才勉强压下心底的念头,这会儿傅知寒自然不会引火烧身。   第二天一早,时浅醒来的时候被窝的另一端已经空了,她抬起手放在枕头上,发现床上只剩自己。   所以傅知寒比她起得还早?时浅十分震惊,资本家还真不是普通人能当的,必须得能加班熬夜早起还精神充沛不猝死的那种。   她走出来,傅知寒正站在窗边系领带。他衬衫没有一丝褶皱,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下巴绷得很紧,整个人十分禁欲。可是只有时浅知道昨天晚上的他有多么失控和性感,眼神又有多么地色气。   她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见傅知寒的眼神投过来,干巴巴地说,“早上好。”   傅知寒的脸色算不上很好,整个人还是像之前那样地冷淡,不过时浅也不介意,她理解为傅知寒是男人那脆弱的自尊心受挫,所以面对自己难免有些脸色。   时浅这么想着,难免看傅知寒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   从海岛回去之后,时浅就被傅知寒要求搬到别墅。她原先租的房子还没到期,如果临时走的话房东是不退押金的。时浅就想着几千块钱能省就省,毕竟就上次为傅知寒买了礼物还花了不少钱呢。   于是时浅就想着转租给其他人,她把信息发布到网上,给她发消息看房的不少。其中有男有女,也有情侣。   傅知寒来帮她搬家的时候恰好时浅在跟一个男生介绍房子,那男孩看起来大学刚毕业,脸上还有未散的稚气。他看时浅的眼神有几分崇拜,“姐姐,我能加你的微信吗?以后房子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你。”   时浅犹豫了一下,她当然是不愿意的,有问题应该问房东,问她她不得被烦死吗?她在想如何用一种委婉的方式拒绝这个男生,傅知寒拿出手机,“你加我。”   “?”   男生一下子不敢说话,傅知寒这个人给人的压迫感太重了,他哪里敢加这个人微信,“不、不用了,我之后要是有什么事还是问房东吧。”   傅知寒收回冷淡的眼神,把手机慢慢收回来。   时浅心想多亏了傅知寒,她跟男生介绍完之后男生也很爽快,她成功地将房租合同转让给了男生。公寓里的东西都被搬到了搬家公司的货车上,时浅东西少,并没有占多少地方。   她把密码锁的密码告诉了男孩,傅知寒站在一旁,时浅突然有些纳闷,“你不忙吗?”   “还没忙到连陪你的时间都没有。”   时浅抬起眼,瞥见傅知寒戴着结婚戒指的手,他的指节过分修长,仅仅那一个部位就性感得要命。她好半晌才移开目光,心想他对自己好还不是因为这张脸。   搬到新家后,时浅迫不及待地趴在床上,“好舒服……”   要是没有傅知寒就更好了。   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听到了自己的心声,他还真就出去处理事情了。时浅打量着房间,竟在角落里看见了一个很大的相框,里面是那张像私奔的婚纱照。   时浅没想到傅知寒居然会弄这个,难道是看着自己的照片去寄托他过去无法安放的情感?   新家十分安静,保姆和清洁工只是定时来而已。她准备简单收拾一下东西,进了衣帽间一看,发现里面挂满了一排衣服,好像全都给自己穿的。   裙子都很名媛风,绿色偏多,跟她的风格不太像,时浅有些意外傅知寒居然会挑裙子。衣服旁还有一些名牌包和鞋子,总之什么都有。   等傅知寒回来,时浅没忍住问他,“衣帽间的衣服是买给我的吗?”   傅知寒抬眼看她,“不然呢?”   衣服只有部分是他挑的,其余全都交给了表妹,毕竟傅总对女孩子的品味了解不深。他只知道时浅偏爱绿色,所以多买了一些绿色系的裙子。   时浅不知道这些,她心想傅知寒挑这些衣服的原因是因为他前女友喜欢吧,他想把她包装成他喜欢的人的样子。   这么一想,时浅苦情剧女主附身,“你喜欢我穿那些是吗?”   傅知寒敛了敛眼睑,“你穿什么都好看。”   呵,狗男人敷衍,明明就想看她穿那些衣服。她之前还看过一本替身小说,男主连跟女主上床都让她穿前任的睡衣。   她看傅知寒的眼神变得奇怪,以至于后者皱了皱眉,但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时浅的脑袋里总装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傅知寒要是能理解她的脑回路才是不正常。   搬到别墅后没两天,时浅就要去出差。她要去采访加参观某个展会,在这个过程中自然没有跟傅知寒联系。   两人到底是形式婚姻多一点,就算是问候也不知道从何问候起。   傅知寒还是从时浅的朋友圈知道她动态的,她自拍的时候喜欢加一些奇奇怪怪的贴纸,比如什么小猫小狗。傅知寒多看了两眼,唇角不自觉地带了弧度。   他抬起手保存了图片,退出的时候屏幕上出现了婚礼时照片的壁纸。   公司这两天都在八卦,毕竟傅总结婚了是件大事,眼尖的都注意到他手上多了枚戒指,戴在那只手上十分好看。   “那个解嘉之前每次来的时候都一副我们老板娘的样子,态度十分地目中无人,怎么现在不来了?”   “怕来了伤心呗。”   两个员工说完立即笑着散开。   ……   一场雨之后天气明显降温了,傅知寒看着窗外的雨水,似乎找到了什么借口,想了半晌给时浅打了个电话。   “喂?”她正走在路上,被风吹得有些站不住,接到电话有些意外,“傅总有什么指教?”   哎,这傅知寒想念白月光的频率有些高啊。   “降温了,注意保暖。”   男人的嗓音通过电流传了过来,时浅“嗯”了一声,“就为了这个?”   傅知寒锋利的脸庞在窗户上映出浅浅的影子,他眯眼,“怕你携带病毒回来传染给我。”   “切。”时浅十分叛逆,“那我一定就生病传染给你。”   不过她并没有这个机会。因为当她出差回来之后,才知道傅知寒也坐飞机出差去了。时浅看着空荡荡的房子,突然闻到了自由的味道。傅知寒不在,这是什么好事?她是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时浅跟傅知寒住过两天,基本处于连睡觉都不敢乱动的状态,更别说在房子里添加自己的生活痕迹。因此傅知寒走了之后,时浅自在了不少。   她舒舒服服地去家庭影院看着电影,转眼就把傅知寒忘在了九霄云外。   这天时浅和往常一样一回来先随意把bra脱掉丢在沙发上,然后表演了一个“葛优躺”,拿出手机开始刷视频。   她知道傅知寒明天才回来,所以没着急收拾东西,毕竟保姆明天会过来整理。   不过,她环顾了一眼四周,心想如果傅知寒看见她把房子霍霍成这样,估计会气得吐血吧。   差不多到了要写采访提纲的时间,时浅伸了个懒腰,去浴缸泡澡。   而在这个过程中,出差提前回来的傅知寒差点以为家里进了贼。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脏乱的房间……哦,也许在时浅那里见过。傅知寒皱起了眉头,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他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刚想给时浅打电话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手边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傅知寒把嫩黄色的东西拿过来看了一眼,耳根微微发热,脸上仍旧是正经的表情。   如果他没弄错的话,这应该是时浅的内衣。 第26章 昏头   而此时时浅还不知道傅知寒已经回来了, 她边泡澡边听歌,出来的时候还哼着跑调的曲子。睡裙松松垮垮地穿在她身上,半边肩膀露在外面。   她闻了闻身上味道, “这个沐浴露好香啊。”   时浅准备转个圈臭美一下,脚刚迈出了一个尴尬的步子, 就看见傅知寒坐在沙发里, 端坐着身子淡淡地打量她。   时浅吓得缩回脚, “你怎么在这?”   傅知寒似乎在回味她刚刚的动作,表情有些许的无奈, “这是我家,你觉得呢?”   “……”她的意思是, 明明说好了明天才回来,为什么时间会提前?   时浅吐吐舌头,没有多问。她低头打量了一眼自己的装扮, 赶紧把衣服领口扯上去,又看了眼客厅, 心道糟了。这杂乱的客厅,不知道的还以为进贼了吧?再看傅知寒那表情,明摆着对面前的场景十分不满。   她讪笑一声, 大脑飞快地运转着, “如果我说这些不是我弄的, 你会信吗?”   这回傅知寒没再说话, 但眼神清清楚楚地向她传递着自己的意思。   信就有鬼了。   时浅吐吐舌头, 抬手拨了拨蓬松的头发,“我马上收拾。”   沙发和桌子上还有她的零食和衣物,时浅背对着傅知寒弯腰整理,男人余光不经意地一瞥就看见女孩白皙的腿根, 再往上看……   他耳根染了几分红晕,随即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等会儿让槐姨收拾吧。”   莫名的,他嗓音带着点哑。   “哦。”时浅转过身,突然发现自己脱下来的内衣在傅知寒身后的沙发上。她瞪圆杏眸,紧张地盯着他,心想刚刚进来的时候傅知寒不会已经看见了吧?毕竟在那么显眼的地方。   时浅心虚地观察着他脸上的神色,慢慢挪到他身边,想要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或者找个地方藏着。但是傅知寒没给她这个机会,他有些好奇地看着自己,似乎不解时浅为什么绕着自己转。   既然没办法转移东西,那只能转移人了。时浅眨了眨眼,“傅知寒,你不去看看你的书房吗?”   他皱起眉头,以为时浅在书房捣了乱。本来傅知寒该起身去看的,但是想到什么并没有挪动身体,“你去换身衣服,等会儿带你去吃饭。”   按理来说,心里只知道吃的时浅应该第一时间钻进卧室换衣服,但是她没动,“好,我马上就去换衣服,你也去洗个澡吧。”   时浅亲切的语气跟平日里判若两人,傅知寒不由多看了她两眼,但是最后也没说什么,起身走向浴室。   时浅松了一口气,赶紧把内衣收起来,然后悄悄在心里抱怨傅知寒为什么要这么早回来,影响她吃喝玩乐了。   傅知寒洗完澡换了身灰蓝色的毛衣,整个人看起来儒雅了不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老狐狸是什么好人。时浅跟在他身后上车,悄悄在心里吐槽他。   车是周年开的,傅知寒看上去似乎有些疲惫,闭着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时浅没忍住悄悄观察他,他眼底下有一团乌青,看上去似乎没休息好。她小声吐槽,“是发生什么重要的事非要赶回来?看上去跟几天几夜没睡觉一样。”   让她多快活两天不好吗?   周年像是磕到糖的西皮粉一样露出姨母笑,“老板这肯定是为了你啊。”   “我?”   “对啊,你们俩刚结婚他就出差,肯定是怕冷落了你,所以才特意赶回来的。”周年跟傅知寒相处时间较长,对他的了解还是比较深的。   傅知寒看起来淡漠,但骨子里还是温柔的。   时浅心触动了一下,但是转而又不是很相信这番话,他们俩认识有多久,她什么时候在他心里有那么重的分量了?她想了想,处于礼貌关心了一下自己名义上的老公,“那你开慢点,让他多睡一会儿。”   车厢里安静下来,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很快时浅就后悔自己刚刚脑抽关心了资本家,因为周年笑嘻嘻地说,“刚老板娘还让我开慢点,好让你多睡一会儿呢。”   “……”   就算傅知寒是普通朋友,她也会这么关心他。但是这番话从周年嘴里说出来就有点变味了,时浅不好解释,尴尬地对上他意外的眸光。   幸好傅知寒没再说什么,但时浅没察觉到对方心情明显变好了。他没有带她去高级餐厅,而是找了一处偏僻的小众风格的餐馆。里面很安静,时浅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把饭店开到这种地方,真的会有人找到吗?   更让时浅意外的是,傅知寒居然会选择这里,他好像不太喜欢路边摊那种随便的地方。她特别小声地问,“你真的要在这里吃吗?不会像上次那样肚子疼吧?”   不是时浅对这里的食物不放心,而是她觉得傅知寒的胃娇嫩,在她的想象之中,傅知寒是只能吃高级餐厅的东西的。   很明显时浅想多了,傅知寒上次吃坏肚子是因为吃的是路边摊,他不喜欢去火锅店是因为那个地方吵闹。   偏偏她刚的话得耳尖的老板听到了,没有哪家餐馆的老板会喜欢顾客质疑他们的食品安全问题。他当即冷哼了一声,“你要是怕吃坏肚子就去别的地方。”   因为跟傅知寒认识,老板也不好说太过分的话。   时浅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一时之间有些难堪。傅知寒看了她一眼,眼神似乎有几分安抚,转而看向老板,“她只是担心我犯了胃病而已。”   老板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知道自己误解了之后有些别扭地道了歉,上菜的时候还多送了一道。   本来气氛不是很美妙,但是当时浅动筷的时候一切糟糕的心情都消散得干干净净。没想到这么一家偏僻的饭店做的菜这么好吃,看店主脾气那么怪,店里又没几个人,难道说他们经营全看心情吗?   时浅满足地眯起眼睛,“这个西兰花看起来这么普通,是怎么做到这么好吃的?”   她平时忙起来会吃外卖,难得吃这么好吃的家常菜,要是每天都能吃到也太幸福了吧。   时浅每吃一道菜都止不住地赞叹,看样子像是没见过世面似的。店主表面上一脸嫌弃,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悄悄送了一些自制的饮品过来。他站在一旁哼了一声,“要是喜欢,就让傅知寒学,这样每天都能做给你吃。”   时浅可不指望这个,“我能学这个吗?”   店主摇头,来了一句,“我这厨艺传男不传女。”   她耸了耸鼻子,小声地开着玩笑,“性别歧视。”   晚上的时光相处得很愉快,傅知寒没吃多少东西,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在一旁看着时浅,时不时递个纸巾递个水。   他垂着眸子,状似不经意地说,“我不在的时候你好像很开心?”   “额……”时浅想到自己把房子嚯嚯成那样就心虚,于是找起借口,“我怎么会开心呢?一个人住在那里好可怕,就是因为没人陪我我才拼命吃东西,就是忘记收拾了而已嘛。”   傅知寒笑而不语,似乎知道她什么心情但是又不揭穿。   时浅觉得很奇怪,一切都很奇怪。今天的傅知寒和以往很不一样,他总是把眼神放在自己身上,好像在通过她怀念什么人似的。空气像是什么粘稠的东西粘在一起,让人浑身不自在。   最后还是时浅先开口打破这份微妙的氛围,“傅知寒,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乱丢东西了,你能不能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他看自己的眼神,好像要把她吃了一样。   时浅鼓着腮帮,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和语气都像在撒娇。傅知寒觉得奇怪,才几天不见,怎么好像特别想她。看见她在那边碎碎念,喉结滚了滚,半晌才止住亲吻她的念头。   时浅说着说着又开始专注干饭,调皮的耳环趁她不注意滑落到锁骨上,她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傅知寒抬起眼,就看见她非常紧张地绷着身子,不让耳环掉下来。   他想帮她,刚抬起手时浅就往后退了一下,任由耳环掉到膝盖上。她不可避免地想起上次暧昧的场景,生怕这样的事情再重演一次。   演戏演戏,最怕的是自己入了戏,把戏里的事情当了真。   见傅知寒还保持着刚刚的动作,表情似乎有那么一点尴尬。时浅拿起旁边的水递到他手里,“你要喝吗?”   总之一晚上都很奇怪,时浅犹豫了很久,回去之后没忍住跟傅知寒说,“你出差已经很累了,其实不用陪我出来吃饭的。”   说得是很善解人意,其实言外之意是让他不要搭理自己。   按套路剧本来看,她应该受冷落才是,只有傅知寒想念初恋的时候才会来看自己,怎么好像跟想象中的不一样?   手表摘下来丢进铁盒里,放出轻微的响声,他敛着眸子,“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你高兴就好。   时浅身上出了汗,又去洗了澡。出来时她穿的是自己之前带的衣服,傅知寒看了她一眼,随口问,“我买的衣服怎么不穿?”   刚换衣服的时候,傅知寒发现衣帽间的衣服时浅动都没动。   她眨了眨眼,当然不能穿。那些衣服是傅知寒准备的,说明都是他前女友的风格,她要是穿上,傅知寒肯定会被自己的美色迷昏头。时浅脑补个没完,“我怕穿上那些衣服,你想对我行不轨之事。”   傅知寒显然没搞懂穿衣服和他行不轨之事有什么联系,他欲言又止,半晌后淡淡地说,“你不穿这些,我也想对你行不轨之事。” 第27章 误解   时浅被这个回答弄得猝不及防, 她后退了两步,生怕下一秒傅知寒就兽性大发,对自己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但幸好傅知寒只是说说而已, 他看了时浅一眼,目光微微有些冷淡, 好像对自己全无兴趣, 让人觉得新婚之夜的他只是一场幻觉。   男人似乎还有工作没有处理, 没过一会儿就去了书房办公。   时浅睡前护好肤,刚准备睡下, 保姆槐姨给她发了条信息,“太太, 冰箱里还有一些饺子,先生总是加班,麻烦你没事的时候热一点给他吃, 他胃不好。当然太太你如果饿的话也可以热了吃。”   “唔……”   看在傅知寒之前对自己不错的份上,时浅从床上爬起来, 穿着白色的睡裙蹦跶到厨房。她打开冰箱,找到槐姨说的饺子。   水煮的话很简单,但是时浅不想吃煮饺, 她手贱地开始搜煎饺怎么做。先拿油煎, 再放一点水煮, 看起来难度也不是很高嘛。这, 难道不是有手就行?   时浅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个厨房杀手, 自信满满地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先是手忙脚乱到处乱窜,生怕自己被油烫着,之后放完水时浅估摸着要烧一会儿,就没管它。   等时浅玩完过来, 就闻到了焦了的味道。她赶忙关火,一掀开盖子发现饺子全部被自己煎焦了。   “……”   这黑乎乎的东西,别说傅知寒了,就连她自己都吃不下去。   时浅开始怀疑人生,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东西她都做不好。思考半晌,她决定放弃什么煎饺,还是扔掉重新做一份吧。   还没等她销毁自己的失败品,傅知寒因为找不到时浅沿着灯光找到了厨房,然后就看到她面前放着一盘黑乎乎辨别不清的东西。   傅知寒的脸庞因为灯光变得温柔不少,但眼神分明有些一言难尽,他沉默半晌后问,“你这是在……投毒?”   时浅欲哭无泪,十分小声地说,“刚槐姨给我发消息让我热一下饺子就给你吃,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她要是不说,傅知寒还真是认不出自己面前的是煎饺。   他似乎有些无语,让时浅先出去等。不一会儿他就端着一盘黄灿灿的煎饺出来,还准备了辣酱和醋。时浅还以为傅知寒这种人肯定不会下厨,不由露出惊讶的表情,“你这是怎么变出来的?”   傅知寒一本正经地顺着她的话就胡说八道,“闭上眼睛想象。”   “你骗我吧?”时浅觉得他表情严肃,还有些不确定。   “……”傅知寒挑眉,无语的眼神分明在说她明知故问,“你觉得呢?”   她一时语塞,干脆坐下来吃煎饺,吃的时候时浅就在思考为什么傅知寒都能做好的东西怎么不能做好,一定要找个时间修炼一下厨艺。   傅知寒还不知道她有什么危险的想法,在她面前坐下,吃相很斯文,跟时浅的吃相形成了鲜明对比。时浅觉得有目光放在自己身上,懵逼地抬起头,来了一句,“还有吗?”   傅知寒:“……”   本来是给傅知寒准备的,但是时浅反而吃得更多一些。她吃饱了之后没忍住去冰箱里找了瓶AD钙奶,还不忘分给傅知寒一瓶。   傅知寒没接,她也没在意。回房间的时候,傅知寒就看见女孩躺在床边,嘴里叼着吸管,奶瓶托在胸间,两只空闲的手玩着游戏。   这奇怪的姿势惹得傅知寒多看了两眼,时浅也发现不对劲,低头一看事业线都露出来了,立马调整姿势,捂住胸口说,“你不准看。”   傅知寒淡淡地收回目光,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时浅硬生生地从里面读出了几分不屑。   时浅上次已经被嘲笑一次,又对上这样的目光,难免有些生气,她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突然就有点跟他较劲,心想总有一天让傅知寒对自己感兴趣。   这段时间时浅都是一个人睡的,突然多了一个人她十分不习惯,半夜的时候整个人翻来翻去,差点没把傅知寒踹下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女孩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裙摆卷到了腰间。本来早上火气就大,傅知寒没办法,只好先去洗了个凉水澡。   时浅对此浑然不觉,她一觉醒来傅知寒已经不在房间里,本来以为他已经去上班,没想到傅知寒居然送她去公司。   她委婉地说,“我一个人可以,你不用送我。”   “顺路。”傅知寒淡淡地说。   然而两家公司并不顺路,他这么说时浅也没办法,只当是他最近抽风太怀念某个故人,可能过段时间就好了。   到了公司门口,时浅从车上下来,她朝傅知寒挥挥手,“那我先进去啦。”   她下了车似乎就像是解开了什么封印似的,走路的步子欢快很多,让人觉得阴雨的天气里凭空出现一道彩虹,没有一丝一毫的阴霾。   时浅进公司的时候刚好遇见同事冉可,对方瞥了一眼她刚刚坐的车,“你该不会是什么富二代吧?刚刚接你的,我怎么看着像迈巴赫?”   时浅看了一眼,傅知寒已经开车走了,于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看错了吧,那是我刚刚搭的顺风车。我要是富二代我就把杂志社买下来,谁想当天天写稿的机器?”   “小时记者这又开始谦虚了不是?谁都是写稿的机器,只有你不是啊。”   两个人商业互吹完,一起进了办公楼。   经过一上午的工作,午休终于有了一点点的喘息时间。吃饭间隙,时浅听到旁边有人讨论,“我对象外表帅气,我一直把他当男神看待,直到跟他同居之后滤镜碎了一地。所以根本不会有完美的男人吧?”   时浅想到傅知寒,“也不一定啊,有些人住在自己家还跟外面一样装,衣服扣子都系到最上面。”   那人忍不住笑了,“说得好像你跟人同居了一样。”   她心想可不是,突然跟另一个人一起住感觉真的很奇怪,而且那个人还有一点洁癖。时浅忍不住祈祷,希望傅知寒多多出差,早点忘记家里还有一个便宜替身。   一天工作时间很快过去,时浅回到家发现好像没有人,难道说傅知寒加班了?嗯……年轻人就应该加班,最好在公司通宵一晚上。   她脸上的喜悦一时之间有些藏不住,随意将高跟鞋脱到一边,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时浅肚子有些饿,于是先去找了点零食。   不一会儿槐姨按时来做晚饭,因为傅知寒不喜欢别人打扰,所以她不需要一直在。至于别墅的卫生和花花草草,每天都会有人来处理。   时浅看着一桌子菜刚准备动筷子,槐姨突然说,“太太,你不去叫先生来吃饭吗?”   她抬眼,“傅知寒不是在公司吗?”   “这个点,先生可能是在健身房。”   别墅很大,傅知寒如果回来了她大概也不知道。于是时浅就去找傅知寒的身影,健身房倒没人,但是走到泳池前她听到了水声。   时浅沿着声音走过去,室外光线有些暗,她远远地看到有人从水里钻出来。他抬手拂去脸上的水珠,淡淡地看了一眼时浅。视线慢慢往下,水珠顺着性感的腰线蜿蜒而下,结实的肌肉不夸张,看起来却很有爆发力。他靠在水池旁,眼尾的弧度向上,整个人多了几分轻佻,和穿上衣服禁欲的模样分明是两个人。   时浅看得比那天晚上清楚多了,目光落在他腹部色气的青筋上,耳朵慢慢烧了起来,“槐姨让我……叫你去吃饭。”   “嗯。”   他披着浴巾从她身边经过,荷尔蒙气息久久无法消散。   时浅按下自己的心跳,心想这么完美的男人却不行,可惜了。她过了一会儿才跟过去,和傅知寒坐在一起吃饭。   傅知寒已经穿好了衣服,又恢复了之前那副冷淡的模样,一点皮肤都没露出来。时浅偷偷看了他两眼,发现他好像有点挑食,不吃西红柿不吃胡萝卜。   真奇怪,世界上居然还有不喜欢吃西红柿的人。   时浅没忍住嘲笑他,“傅总,你不吃西红柿该不会是因为挑食吧?”   他的神色很自然,并没有因为这句话产生任何情绪,“选择自己的偏好,是人之常情。”   “哎,就是挑食嘛,还说得这么高大上。你看,我就不挑食,这里的菜我都吃。”   这时候槐姨十分不给面子地说,“太太,你不挑食是因为先生跟我说了你的喜好,所以我没做你不喜欢吃的东西。”   时浅:“?”   这台拆得就很猝不及防,时浅咳嗽一声,有些下不来台,心想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喜好的,难道说他前女友连饮食习惯都和自己一样?   时浅突然侧过脸看他,“傅知寒,你觉得世界上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吗?就比如我。”   傅知寒打量她一眼,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你的智商很难复刻。”   “?”   这话题是聊不下去了。   时浅吃完饭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刚喝完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去卫生间一看,原来是大姨妈来了。   哎,为什么女人会有这个东西,好麻烦,下辈子能不能做个男人?   时浅刚开始觉得不是很痛,以为自己这个月不痛经了,谁知道半个小时之后她疼得直不起腰,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   傅知寒走过来,以为她生病了,“怎么了?吃坏肚子了?”   时浅说话有气无力的,像是小猫在哼哼一样,“痛经。”   他想了想,伸手揉了揉她的肚子,以为能帮她缓解疼痛。谁知道时浅被碰了之后更难受了,她脸皱成一团,伸腿踹了他一下。   “疼,你别碰我。”   嗓音里带着哭腔,看起来比平时不好惹多了。   傅知寒耐下心,鼻息温热,“我轻点?”   痛经跟平时受伤时的疼痛不一样,那种疼还不止是腹部,还连着大腿一起,整个人无法动弹。这个时候傅知寒别说碰她,跟她说句话她都嫌烦。时浅疼得哼哼唧唧,额头冷汗都要冒出来了,“都说疼了你还碰我。”   门没关,槐姨刚收拾完准备离开就感觉自己听到了不得了的内容,她感觉事情不太对。这女孩子不愿意怎么还强迫人家呢,看来她下次得找个机会跟先生说说,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 第28章 物品   更重要的一点是, 一定要注意隐私。这听得她都不好意思了,最起码把门关好,等她走了之后再做闺房那些私密的事啊。   傅知寒显然不知道她脑补了这么多, 站在床前眉头紧蹙。   处于疼痛中的时浅骄纵得很,像是平日里乖巧的小猫突然暴走, 伸出锋利的爪子, 趁他不注意就会挠他一下。   傅知寒只好放开她, 他显然不理解为什么帮她揉肚子她反而更加生气,见她反抗只好去倒了杯温水, 难得轻声细语地哄着,“喝一口?”   时浅勉为其难地喝了一口, 但看上去并没有缓解多少,表情依旧很痛苦的样子。   傅知寒看她的表情觉得情况应该很严重,“我叫私人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没那么严重。”时浅已经习以为常, “有止痛药吗?”   傅知寒找到医药箱,仔细地看着说明书, 从里面找到可以缓解痛经的止痛药,坐在她身旁耐心地喂给她吃。他垂下来的眸光没有平日里的刻薄和冷淡,多了几分温柔, 像是夏日从树叶缝隙里投下来细碎的阳光。   时浅一时之间心跳得很快,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但是很快将这份异样的感觉按捺下来, “我自己来。”   时浅抬起手, 指尖不小心碰到他微凉的手背,瞬间感觉自己像是被电了一样。幸好最后疼痛还是占据了时浅全部的意识,她没时间再思考刚刚的奇怪之处。   因为吃药的时间晚了,过了好一会儿时浅才缓解了疼痛, 但还是有点不舒服,直到陷入了梦乡。时浅眉头紧蹙,看样子还是有些难受,傅知寒起身找了个热水袋放在她肚子上。   时浅不知道肚子上是什么东西,于是翻了个身动来动去,他只好用手按着,从后面将女孩抱在怀里。   时浅毫无知觉,第二天醒来觉得自己舒服了很多,而身边还是跟往常的一样已经空了。傅知寒偶尔会去晨练,这个时候已经跑步回来洗完了澡。   槐姨已经准备好了早饭,见时浅还在洗漱,小声跟傅知寒说,“先生,床底那方面的事讲究的是和谐,有时候不能勉强。”   傅知寒明显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眸光有些不解,“什么?”   “我都是过来人了,你不用不好意思。你要是真的不会的话,可以去网上下载点东西学习学习。”   傅知寒:“……”   时浅护肤完出来,就见傅知寒直着脊背端正地坐在桌前,但表情有些微地奇怪,耳根泛着红。她有些懵逼的坐在傅知寒对面,悄悄打量了他几眼,想了想这大概不是因为害羞,可能刚洗完澡被水热的。   她没心没肺地叼着三明治,另一只手刷手机。   傅知寒看了她一眼,“吃饭别玩手机,不利于消化。”   时浅哼了一声,心想管得真多,但还是乖乖地把手机放下来,认真地吃早餐。   周末时浅原本想宅在家里追剧,无奈傅知寒收到一张婚礼的请柬,她作为他的新婚妻子,有必要跟着一起去。   虽然不喜欢交际,但有些时候又是必要的。时浅没办法,只能放弃假期。正好之前量身定制的几件高定礼服送了过去,时浅挑了一件酒红色的暗色复古礼服,配上她今天这个发型有一股港风的味道,让人惊艳不已。   她有些期待地穿出来给傅知寒看,谁知道他瞥了一眼淡淡地说,“不适合。”   “为什么?”   “会抢新娘的风头。”   “……”   好吧,时浅先是失落了一会儿,又感觉傅知寒这句话是最高级的夸奖,听这块木头夸自己也是挺难得的。这么想着,时浅对着他傻笑了一会儿,看那样子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最后时浅选了那件稍微平淡的白色礼服,她换好之后走出来,“怎么样?”   腰侧雪白的皮肤露出了一截,几乎可以窥见纤细的腰身。   傅知寒眯了眯眼,站起身将她拽到自己身边。因为距离过近,时浅吸了一口气,紧张地看着他,“干什么?”   男人没说话,温热的手指摁在她腰肢上,另一只手慢慢帮她拉上拉链。过程中时浅感觉自己被他身上淡淡的香气包围,心都要跳出来。   半晌后时浅回过神,然后尴尬不已,刚刚穿裙子的时候记得拉上拉链,但是穿上之后只记得对着镜子看,完全忘记侧面还有拉链没拉。   她心跳久久没能平息,仿佛腰肢上还有滚烫的触感。   ……   之后跟着傅知寒去参加婚礼,时浅并没有因为自己多了个新身份而怯场,全程都表现得落落大方。大概是因为所有人都对傅知寒多了个妻子表示好奇,于是不停地有人上来跟她攀谈。   时浅喝不了多少酒,最后都是傅知寒帮她挡了。也因此回去之后傅知寒脸上难得地带有醉意,眼神有些迷/离,跟平日里冷冰冰的样子相比少了一些距离感。   她刚将傅知寒扶到沙发上,男人突然拽住她,时浅一个重心不稳就跌落到他怀里。她刚好坐在傅知寒的大腿上,甚至能感受到紧绷的肌肉。她吓了一跳,想起来却被傅知寒制止,他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耳垂,“今天戴的耳环很好看。”   时浅颤了颤,她闻到了浓浓的酒气,一抬起头瞥见他多情的眼睛,“你喝醉了?”   “嗯,有点。”   很奇怪的是,这个醉鬼居然还知道自己喝醉了。   他褪去了平日里的冷淡,窝在她脖颈里小声说,“小绿……”   ?   时浅这才意识到,傅知寒喝多了把她当成了初恋,她无语地看着他,心想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跟她以前经常喂养的流浪猫叫的一样,一点品位都没有。   她推开傅知寒,“我不是小绿,我是魔仙小蓝。”   傅知寒这会儿不清醒,要不然还不知道会说什么毒舌的话。   时浅找了解酒药给傅知寒吃,又倒了杯水给他喝,她在内心叉腰,我可真是个贤惠会照顾人的老婆,哪个男人娶了他真是八辈子的福气。   她正得意着,然后突然看着还没恢复清醒的傅知寒起了坏心思。她拿出手机,单手捏他的脸,然后疯狂拍照。   时浅忍不住想笑,毕竟喜欢装的傅知寒可能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搞怪的照片,他明天看见了岂不是要疯。她转了转漆黑的眼珠,想着如果给他弄个猪鼻子是不是更搞笑?   于是时浅伸出了罪恶之手,然而还没碰到他的脸就见傅知寒突然睁开眼,冷冷地看着自己。时浅吓了一跳,以为傅知寒清醒了,然而他什么都没干,只是把她的手拽在手里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时浅松了一口气,放弃了刚刚生的“歹念”。   一夜过去,傅知寒酒醒后没觉得哪里不对,直到看到时浅给自己的发的照片。他皱眉,走到客厅里朝时浅伸出手,“手机。”   “干什么?”她紧张地捂着手机,“手机这种私人物品,就连我妈都不能碰的。”   见他皱着眉看自己,好像有点生气。时浅妥协,“我删就是了。”   她打开手机把照片删除,然而傅知寒也不是好糊弄的,“最近删除和聊天记录。”   哼,狗男人还记得最近删除能恢复照片呢,不就一张照片而已吗?至于这么小气?   她照做之后心里有些不服气,于是之后几天就变得有些奇怪。   时浅买了顶帽子,是绿色的。她新买了茶具,也是绿色的。换床单,还是绿色的,好像跟绿色过不去似的。   傅知寒知道她喜欢绿色,也没有多想,直到某天家里插了一束绿色的康乃馨,傅知寒知道她喜欢绿色,但是到这种程度让人觉得奇怪,他神色有些一言难尽,委婉地来了一句,“你的品味很有趣。”   “绿色不好看吗?你不是最喜欢了?”   最喜欢?时浅怕是对他有什么误解。   但是他也没多说什么,她想换什么就换,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也没必要干涉。   见傅知寒去了书房办公,时浅吃着黄瓜味的薯片心想,这不是默认了吗?果然是喜欢什么小绿。   她看了会电视剧,到了要学习的时间,就把之前买的书看完了。想着傅知寒书房里肯定有一堆跟金融相关的书籍,她就敲响了傅知寒书房的门。   “进来。”   时浅一打开门,就看见傅知寒正低着头看着文件,很奇怪的是,他明明近视却没戴眼镜。她又走进两步,发现傅知寒手上用的居然是她上次送的钢笔。   她嘴角撩起了弧度,毕竟自己送的东西别人能用到肯定是开心的。   “我想在你找几本书看看可以吗?”   傅知寒抬头看了她一眼,睫毛在脸上映下一片阴影,“嗯。”   时浅走到后面的书架前,她大概看了一眼,上面什么书都有。也不知道傅知寒平时看不看,要是都看了还真是个文化人。   她翻到一本,刚准备拿下来听见傅知寒说,“有不懂的问题可以问我。”   嗯?还有这种好事?   时浅平时很需要相关的知识,以后是不是写稿子哪里不懂都可以直接问傅知寒?突然觉得跟他结婚挺好,作用又多了一个。   她拿书的时候胳膊不小心碰掉了旁边的一个盒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傅知寒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神色有些紧张,起身走过去将盒子捡起来,“别碰。”   嗯?这么宝贝?   时浅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忍不住猜测这里面装的是他前女友的什么东西,可能他时不时就要拿出来怀念初恋,所以紧张得不行,半点也不让她碰。   她抬头看了一眼傅知寒的脸色,想到小说里那些替身碰到白月光的东西下场都很凄惨,不由可怜兮兮看他,又开始飙起了演技,“我不是故意碰的,你不能因为这个对我做什么,捆绑囚禁都是违法的。”   傅知寒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不知道时浅为什么又犯了病,“你在暗示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暗示你捆绑play 第29章 一更   “……”   时浅被噎了一下, 涨红了脸,“我哪有这个意思?”   她余光瞥了一眼他手里的盒子,装作一点也不好奇的样子, 转而去拿书架上的书,“我借走啦。”   看着女孩的背影, 傅知寒有些无奈, 他抬手将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架子上, 那里面装的是小时候父母送他的礼物,那时候他还有一个和睦的家庭, 不像现在像个局外人。   时浅对此浑然不知,她看了会儿书, 记下一些问题,原本想等到傅知寒看完文件之后给自己解答。没想到傅知寒迟迟没有结束,她等着等着就靠在枕头上睡着了, 以一种奇怪的姿势。   傅知寒走进来,就见她歪着头, 面容干净漂亮,却透露出一股傻气。他弯腰纠正时浅的姿势,拽过旁边的被子小心翼翼地盖在她身上。   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 时浅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 她打了个哈欠, 搭傅知寒顺风车的时候顺便问了他几个问题。   傅知寒不愧是大佬, 回答得一个比一个专业, 时浅甚至想拿出录音笔。她才想起来,坐在自己旁边这位是知名学府金融系高材生,还曾在外国留过学。   她生出几分崇拜,忍不住压榨他的价值, “傅总,我以后有不懂的能不能随时来问你?”   傅知寒想了想,“我不做亏本的生意。”   这狗男人,怎么突然分得这么清了!   时浅抿了抿唇,突然朝他卖了个萌,“有这张脸还不够吗?”   她眼睛很漂亮,像是蒙了一层水雾似的,傅知寒眯了眯眼,只能妥协,“够。”   时浅撇了撇唇,果然喜欢的还是这张脸。哎,她可真是可怜的小替身啊。   车开到公司附近,时浅就下了车。之前经常开到公司门口,因为过于高调已经被问过好多次。时浅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就让傅知寒送到附近,然后再步行走过去。   早晨照例还要开会选题,下期杂志的封面还没选定,所有人都在讨论,主编突然cue到了时浅,“你觉得呢?”   她刚刚打了个哈欠,有些走神,被提问后一时想不到合适的人选,于是随口提了一个名字,“傅知寒。”   这三个字一出来会议室就产生了激烈的讨论——   “不是吧,傅知寒连面都见不到还采访他?”   “这封面可是要专访和照片的,那人家能答应吗?”   “不过要是真能采访到,销量根本不用愁。”   苏诗因为上次的事对时浅有些不满,听她提出这样离谱的意见,自然是想她丢脸,“我倒是觉得时浅这个决定不错,想必她说出来,一定有十足的把握吧?”   苏诗笑盈盈地看着她,似乎已经想象到了她见都见不到傅知寒的窘迫模样。明里是夸赞,可话语里透露出来的却是相反的意思,所有人都因为这番话将目光投向了她。   时浅被架到了火上烤,她想着既然是自己作死要提傅知寒就认了算了,到时候求求傅知寒还是很有希望的。实在不行,自己好歹不还是个替身吗?凭借傅知寒对白月光的喜欢也是可以的。   于是她扬起脸,眼底没有任何的惊慌,“不敢说十成,但是基本没什么问题,毕竟我认识傅知寒的太太。”   苏诗脸上维持着假笑,心想装什么,你还真能把那个神秘的傅知寒拉来采访?   主编的笔落在文件夹上,“那时浅就负责联系傅知寒,如果联系不到的话再找别人。”   “好。”   会议结束之后,冉可八卦地凑过来,“你真认识傅知寒老婆?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长得好看吗?我挺想知道什么样优秀的人才能被傅知寒看上。”   时浅心想怎么对我开始八卦了呢?她眨了眨眼,“其实刚刚那句话是我胡编的。”   冉可人傻了,瞪大眼说,“你怕不是疯了吧?要是联系不上怎么办?装比装过分了集美。”   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过大,已经引起周围同事的注意,她压低了嗓音,“这么做没有必要,傅知寒真的很难接近,你看我上次都没能见到他。”   “没事,你就等着看吧。”   苏诗听到了冉可的那几句话,讥讽地笑了笑,看表情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她出丑。   时浅坐在座位上,想了想开始写采访稿。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傅知寒好像不是很了解,于是又从冉可那里要来了一些资料,将他在网上能找到所有相关的东西都看了一遍。   她突然发现自己还有很多地方不了解傅知寒,原来自己名义上的丈夫这么厉害,别人还在求学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独当一面了。   虽然很笃定地跟冉可吹牛逼,但时浅还是有些担心,她在想万一傅知寒不给自己面子怎么办?万一他不喜欢拍照怎么办?她这就叫做装逼一时爽,实现火葬场。   冉可看她在写,忍不住劝,“写了也是浪费时间,这男人难搞得很,怎么联系都不搭理。”   她忍不住猜测,“很多人都说他是帅哥,你说是不是因为他长得丑,因为不敢打破大家对他的幻想,所以才不接受采访的?”   时浅忍住笑意,心想不知道傅知寒知道别人这么想他,会是什么表情。不过傅知寒不接受采访可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觉得没什么意义,他这个人有时候给人一种感觉就是,似乎对很多事都不是很感兴趣。   她咳嗽一声,漆黑的眼珠转了转,“可能是长得丑吧,有钱人还长得好看,那别人活不活啦。”   “就是就是,又不是小说,肯定不好看。”   时浅点了点头,大概是因为隔空诋毁了傅知寒有些暗爽。   正好下午有空余时间,时浅借口去联系采访去了傅知寒的公司。她不用预约直接被带到了顶楼,傅知寒见到她有些意外,想了想时浅不可能无缘无故来这,“什么事?”   哇,真的好高冷哦。   时浅抿了抿唇,“你还记得上次我们杂志社联系你采访的事吗?我想问你可不可以做个专访,顺便……拍一些照片什么的。”   傅知寒敛了敛眸子,没有直接答应,“我考虑一下。”   “……”只是考虑一下吗?   时浅坐在沙发里,看表情有些不开心,这男人还挺难搞呢。她顿时霸道总裁附身,心想男人,我承认你这招欲擒故纵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有个会。”男人抬手看了眼蓝色的腕表,“你在这坐一会儿,晚上带你去吃饭。”   “嗯。”那到时候再跟傅知寒扯一扯,实在不行再想其他办法好了。时浅决定再卖一波美色,她不相信有人会拒绝这么可爱的自己。   傅知寒单手插兜走出办公室,留下时浅一个人。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以一个极其舒适的姿态躺在沙发上,期间有秘书过来给她送喝的。   他这个会议开了一个多小时,回来时时浅手机都玩没电了。她找傅知寒借了充电器,本来以为能走了,没想到傅知寒还有一些文件要签,估计还要一会儿。   时浅想了想,双手托腮,“傅知寒,你手机能给我玩玩吗?”   她手机电量极低,再玩要关机了。   原以为要好一番劝说才能拿到,没想到傅知寒随意将手机递过来,好像一点也不怕手机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似的。时浅一时之间竟觉得有些诡异,但是也没有多想。   刚刚玩游戏玩吐了,她打开手机想刷视频,一打开,壁纸竟然是自己跟他的那张私奔的婚纱照。   嗯……是因为她像那个人吧。   她甩去复杂的想法,打开视频软件。   然而时浅不知道的是,刚刚会议快要结束的时候,傅知寒因为有份文件不在电脑里,于是将手机开了投屏,走了之后也没有关。   于是还在会议室里讨论的员工们就看见了投屏上出现了奇奇怪怪的东西,一会儿是扭腰的纯欲美女,一会儿是性感得快要打上马赛克的美女,一会儿又是浓颜戏美女的怼脸视频。员工们惊呆了,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这是傅总的手机。   “不会吧,傅总不是看上去挺正经的吗?而且我记得今天老板娘来了吧?他当着老板娘的面刷这种视频?”   “男人本色,原来傅总跟我们一样也是个俗人,也有世俗的欲望,突然感觉我跟傅总的差距又变小了一点。”   “他居然喜欢这种类型的,也难怪,我看着都要流口水了。”   那胸、那腰、那腿……   时浅浑然不知,她看到漂亮妹妹就激动,不停地点赞,想到是傅知寒的手机,又将点赞取消。不过傅知寒的话,应该也会喜欢这种吧,她一个女人都起了色心。   会议室的员工完全没有讨论的意思,就盯着上面看。原以为刷几个美女就已经很劲爆了,谁知道翻着翻着竟然出现了男人的腹肌。   ?   等会儿,事情好像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傅总还喜欢这个?   是巧合吧?   大家刚这么想着,就见评论被打开,接着搜索框出现了关键词“腹肌”,而后点进去一堆没穿衣服的美好□□,十分刺激。   ?   时浅看得不亦乐乎,毕竟腹肌谁不爱看呢,她没敢点赞,只打开评论看了又看。接着她又搜索了相关视频,一个一个翻着看。   这个性感……这个一般,算了……   额……员工们你看我我看你,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傅总还有这种癖好?”   “他到底什么性取向?难道是双性恋?”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上次盛总过来,两个人关系特别亲密。该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  两兄弟风评一起被害 第30章 二更   傅知寒对于自己风评被害这件事浑然不知, 直到助理过来小声提醒他,“总裁,你投屏没关。”   他没觉得哪里不对, 将眼神放在时浅身上,“所以呢。”   “所有员工都看见你在刷腹肌视频。”   “?”   沈晨发誓自己这辈子就没见过傅知寒露出这么无语的表情, 他皱了皱眉, 走到时浅面前, 淡淡地问,“在看什么?”   时浅抬起头, 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没看什么啊, 我就随便刷刷。”   傅知寒腮帮动了动,可以看出来他的心情不是很好,但说出的话却带着几分戏谑, 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笑的,“那么喜欢看不穿衣服的?”   “啊?”   时浅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于是懵逼地抬头看他。   他淡淡解释,“手机投屏没关。”   “……”   时浅似乎听到头顶乌鸦飞过的声音,她这辈子就没这么尴尬过, 所以这投屏是连着哪里的, 总不会是会议室吧?所以说她刚刚刷这种不穿衣服的视频居然被那么多围观?这跟被扒了衣服放在公共场合有什么区别?   手上的手机像是烫手一样, 时浅赶紧按下锁屏键放在傅知寒桌子上, 她觉得她可能有段时间对傅知寒的手机都会有心理阴影。   再抬头一看, 傅知寒的心情明显不太好看,他似乎记起了什么不太美好的回忆。前些天跟盛修白聊天时,他说时浅总整一些绿色的东西,他有些不解。盛修白当时是怎么说的呢?他说, 可能是想绿你吧。   “……”傅知寒现在就感觉自己有点绿。   时浅心想完了,她用傅知寒的手机别人还以为是傅知寒刷的,这不妥妥的社死?本来就有事求傅知寒,这么一来,对方好像更不愿意帮自己了。   她讪笑了一声,“其实我可以帮你解释。”   傅知寒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听了这句话脸色并没有得到缓解。他垂下眼,似乎是呼了一口气,“走吧,去吃饭。”   “额。”   这是什么奇怪的反应,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简直比说了还要难受。她跟在傅知寒身后,见他还板着一张脸,“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拿你手机看了。”   “……”傅知寒突然止住脚步,时浅差点撞到他脊背上,他背过身,“意思是说下次还要看?”   只是不拿他的手机。   时浅没觉得哪里不对,但是见他脸更黑了,赶紧拽住他的衬衫认错,“对不起啦,那我下次不看不就行了吗?至于这么生气吗?”   最后一句很小声,意识到这句有点火上浇油的嫌疑,时浅赶紧抬起眼,“至于至于,我对不起你。”   傅知寒低着眼睑的样子有些冷,“家里有现成的,还要看那些野男人?”   “啊?”时浅被这句话搞懵了,结结巴巴地说,“什……什么?”   见两人身影消失在门口,身后有几个人小声讨论起来。   “所以刚刚那些视频是老板娘看的?”   “不会吧,所以不是老板有奇怪的癖好,而是他头上一片青青草原?”   “我怎么感觉这比总裁喜欢男人还刺激?”   沈晨在后面咳嗽了一声,“认真工作,别八卦总裁的私事。”   一直到吃完晚饭,傅知寒都没再说话。时浅感觉到了低气压,突然觉得平时面瘫的傅知寒只是没有表情,跟现在完全不收敛的傅知寒相比,跟冷漠两个字有个半毛钱的关系。   时浅以为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心受挫,于是抬头认错,“对不起嘛,那我以后只看你还不行吗?”   傅知寒抬眼看她,对着这张脸又生气不起来,于是没再说什么,安静地吃完了这顿饭。   时浅根本不敢提采访的事,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她有些无精打采的,冉可已经猜到了原因,“是不是连傅知寒的面都没见到?”   她趴在桌子上,一脸失落,默认了冉可的话。   “我就说那个男人难搞,你还不信邪。你想,就我这种姿色的美人,我连靠近他的机会都没有,哎,男人。”冉可自恋地拿起镜子照了照自己今天的妆容。   时浅头疼不已,打开电脑整理了一下文件,突然凑过去问她,“你知道怎么哄老公开心吗?”   “啊?”冉可傻眼,像大喇叭一样激动地问,“你真结婚啦?老公是谁?”   “不是。”时浅看了一眼四周听到声音的同事,“我不是说我认识傅太太吗,是她惹她老公不高兴了,问我怎么办。不是我的事,我可没结婚。”   “哦,不是你本人。”冉可想了想,“做顿饭啊,实在不行用美色呗,穿个情趣内衣什么的,老公还能生气?”   “……”   时浅脸蹭一下红了,自动将后半句话过滤,“做顿饭确实可以。”   “哎?穿情趣内衣更有用。”   “……”她咳嗽一声,不想跟旁边的人交流,继续敲键盘修改文件。   时浅已经想好了晚上回去给傅知寒做道菜,或许对方能因为这个原谅自己。午休过去,时浅刚睡醒从桌子上起来,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她有些奇怪,拿起来一看,还没点开图鼻血都要流出来了。   这是什么东西?   时浅赶紧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人看过来才点开傅知寒发过来的图片,背景看起来是在卫生间,是对着镜子拍的,修长的手掀开衬衫,露出一截结实的腹肌。   不是,这是傅知寒?大白天搞什么□□?   时浅没忍住放大看了看,大概是平日里傅知寒过于禁欲的原因,现在这样浑身都带着色气,连戴着戒指的手都不例外。她只要一想到这张图出自平日里连扣子都不愿意多解开一颗的傅知寒,就忍不住心动。   这身材也太好了吧,确实秒杀她看的那些人。时浅没忍住把视线放在他的皮带上,然后意识到自己思想有些危险,硬生生刹住了车。   “不准看别人。”   嗯?   所以这是不想让她看别人,才特意发这些过来的吗?是不是她以后看了还会有?不对,不要在危险的边缘试探。   时浅没想到会有这意外之喜,赶紧点击保存图片。   她其实能理解傅知寒的占有欲,毕竟她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这么做确实让他没有什么男人的尊严,而且还社死。想了想,时浅决定回去做夜宵给他吃赔礼道歉。   到了晚上,她打开冰箱,发现冰箱里还有西红柿和豆角,于是打开软件找了两个看起来比较靠谱的教程。   看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时浅折腾了几个小时,差点把厨房给炸了。她试了好几次都炒焦了,终于在最后一次弄出了相对没那么焦的西红柿炒蛋。   不过这真的能吃吗?时浅尝了口,感觉没那么难吃。算了,她实在不想再来一次,于是又试着做豆角。   大概是有前面的经验,这道菜顺利不少。   时浅看着自己忙活了一晚上做出来的东西,十分地满意。等傅知寒加班回来热了放在桌子上,还特意换上了他之前买的衣服,想这对方能看在她长得像那什么小绿的份上原谅她。   傅知寒进来后脱下外套,某人立刻屁颠屁颠跑过来把他的外套接了过去,一副欢迎主人回家的表情,身后的尾巴都要摇起来了,“你饿了吗,我给你做了两道菜。”   他皱起眉,想到时浅之前的厨艺水平有些害怕,走过去一看,放在桌子上的两道菜还好,是能吃的水平。他看了一眼时浅,似乎把她里里外外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想让我同意采访?”   “……”就算看破也不要说出来嘛。   时浅讪笑了一声,“怎么会呢,这是我对你的关心,你要不要尝尝,这次我吃了,绝对不难吃。”   见她拍着胸脯发誓,傅知寒只能在餐桌前坐下,他尝了两口确实不难吃,勉强下咽的水平,于是就着米饭吃了几口。   很难得,时浅还会煮饭。   时浅坐在他旁边,双手托着腮帮期待地看完,成就感满满。   他吃完唇角带了点弧度,心里某个角落柔软了几分,“采访的事不是不可以。”   “嗯?”女孩眼前一亮,没想到这招这么有用?   傅知寒鼻息喷洒在她脸上,他眼睛懒懒地垂着,“但之后,不能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要求很容易做到,时浅立即抬起手发誓,“我保证不会了,以后只看你一个人。”   要是照片再多给几张就好了。   她隐藏起自己的色心,笑眯眯地看着他。   傅知寒余光瞥见时浅手上好像有伤口,拽过来仔细看了看,“怎么这么不小心?被划破了都没有知觉?”   时浅这才发现指腹多了几道口子,“这什么时候划破的,我怎么不知道?”   “……”   傅知寒因为她的傻气,无语地看了她两眼,找了创口贴给她贴上,指腹轻轻按了按她的指尖,“采访提纲写完了吗?拿给我看看。”   “还没有,我现在就去写,等会儿拿给你看。”时浅兴冲冲地跑进卧室,鞋都没穿。   傅知寒皱着眉,叫住她,“拖鞋呢?”   “哦!”她穿上毛茸茸的拖鞋走进房间。   一想到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时浅就开心不已,连带着平时上刑般的工作流程都变得轻松起来。   时浅花了一段时间才写完,她抱着电脑走进书房,想着给傅知寒看。然而对方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他紧紧皱着眉,手捂着腹部。   “怎么了?胃疼?”   她把电脑放在一旁,紧张地跑过去照看他的情况。时浅见傅知寒好像严重的样子,赶紧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傅知寒唇色苍白,他叹了口气,“你在菜里下了毒?”   “怎么可能,我没有这方面的爱好。”时浅笃定地说,“你肯定不是因为吃了我做的东西才肚子疼,我都是按照菜谱做的。”   然而半个小时后,傅知寒被诊断为食物中毒,原因是因为吃的豆角没有熟透。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迫害傅总有。 第31章 说服   傅知寒手上扎着针, 唇色有些苍白,整个人多了几分憔悴的美感。他微微闭着眼,似乎有些不太想见到时浅。   “我……我不知道这个容易食物中毒。”时浅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此时十分愧疚且尴尬,小声说, “对不起嘛。”   傅知寒大概这辈子都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他睁开眼, 并没有指责她什么,只是淡淡说, “以后别再进厨房。”   她撅了撅唇,小声说,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下厨?我做饭就不像她了?”   这戏也不知道演得是哪一出,傅知寒抬手揉了揉眉心,“你觉得呢?”   别人下厨要钱, 时浅下厨要命。   时浅哼了一声,但是这事毕竟是她理亏, 确实不好跟他争辩。她也不好在这时候跟傅知寒对着干,于是跟个小媳妇似地在病床旁守了一晚上。   出了医院已经是凌晨,时浅还被医生嘱咐了一番, 说豆角下次要煮熟。她心想没有下次了, 傅知寒已经不让她进厨房, 她根本没有再毒害他的机会。   她大概是太累了, 在车上就已经睡着了, 女孩干净的脸庞在灯光下显得尤为地恬静。傅知寒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心想她睡得比自己还快。原本该生气的,但是傅知寒瞥见女孩贴着创可贴的手,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塌陷下来。   她在家里是被宠着的公主, 大概从来没做过家务,所以才会这么生疏。虽然可能是为了什么目的讨好自己,可到底是为了他做了平时不会做的事。傅知寒叹了口气,把她的脑袋慢慢放在自己肩膀上,以免她靠着不舒服。   时浅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床上了,她一下子蒙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车上转移到了卧室,难道是傅知寒抱自己回房间的?可是他不是生病了吗?手还刚扎过针,会不会不舒服?   时浅赶紧坐起来,走出去傅知寒已经在整理衣袖,拿起旁边挂着的风衣穿在身上。她不解,“你都生病了还要去工作吗?”   “已经没事了。”   她有些担心地走过去拽住他的衣服,晶亮的眼睛眨了眨,“要不还是在家休息一晚上吧,你看你脸色特别不好。”   傅知寒垂眼看她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担心我?”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像是被戳中心事一样慌忙地收回自己的手,别开眼道,“当然担心了,最主要的是你现在变成这样都是我造成的。”   “知道就好。”男人看了她一眼,眼睑懒懒地敛着,“不过比起担心我,你更应该担心的是自己会不会迟到。”   嗯?迟到?   时浅赶紧拽过傅知寒的腕表看了一眼,怎么这么晚了?她马上就要迟到了!时浅飞快回去洗漱,也没吃饭,随随便便收拾收拾换了身衣服就跑出来。刚走到门口又想起自己没穿高跟鞋,回去赶忙换了一双。   傅知寒在门口等了许久,看她跑来跑去的样子有些无奈,“怎么冒冒失失的?”   时浅有些意外傅知寒还等自己,那他不也要迟到了吗?转念一想他是老板而自己只是苦逼的员工,时浅吐吐舌,赶紧上了车。   一路上傅知寒闭着眼,神色有些懒散,似乎是因为生了病而提不起力气。到了公司门口,时浅刚准备下车,傅知寒拉住她,“买点吃的,别饿着肚子。”   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冷着一张脸,但是话语里的关切却是藏不住的。时浅有些触动,感动地想,没想到自己都这么害他了,傅知寒还能以德报怨。果然自己这张脸是强大的。   时浅点了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知道了。”   大概是没睡好,时浅脸上还有黑眼圈,到了办公室冉可问她,“你昨天晚上去抢银行了?”   她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低调点,这么大声不怕我被抓吗?”   “噗。”冉可又问,“你那个傅知寒的采访搞定了吗?苏诗可等着看你的笑话呢。”   时浅趴在桌子上,百分百确定地说,“没戏了,就让她看笑话吧。”   “你怎么放弃得这么快?就不再争取一下吗?”   她摇头,笃定地说,“肯定泡汤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采访,傅知寒不找她算账就已经不错了,她哪敢再提采访的事?就傅知寒那么喜欢摆脸色的人,她几乎都能想象出自己提采访之后对方嘲讽的表情。   上了一天班,时浅骨头都要散架了。她忍不住给阚子璇发消息,“你今天必须得请我吃饭。”   对方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今天你又要用什么借口敲竹杠?”   时浅就把昨天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然后捂着心口哭诉,“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当事人就是很后悔非常后悔。”   本来傅知寒都答应了采访,还帮她看采访提纲,现在好了……   阚子璇笑得前俯后仰,差点把身边男人的腿锤断,“你幼小的心灵还受到创伤?你怎么不想想傅知寒受的创伤呢?真不愧是你啊,时小浅,干啥啥不行,弑夫第一名。”   “……”时浅忍不住辩解,“那我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都能达到这种效果,那是故意的傅知寒小命不保。”   “……”   虽然被损了一波,但是阚子璇作为好闺蜜还是答应了时浅的请求。两人找了个热闹的餐厅,阚子璇想了想,提出了一个真诚的建议,“要不然你给傅知寒买个保险,受益人写自己。”   时浅:?   夺笋?山上的大熊猫都要饿死了吧?   见闺蜜咬着牙一副要打她的模样,阚子璇停止了攻击,“好了好了,看在你采访泡汤的份上,今天晚上随便吃。”   “这还差不多。”   宰阚子璇这方面时浅自然是不虚,吃饱喝足后原本想给傅知寒打包一点,想到他那脆弱的胃打消了这个念头。   夜晚的城市仍旧处于喧嚣之中,时浅挽着阚子璇的胳膊散步,两个人的影子被灯拉得长长的。阚子璇说,“过两天我要跟我男朋友去旅游,到时候把猫寄养到你那几天你不介意吧?”   时浅做了一个吐的姿势想把今天晚上吃的东西全都吐出来,却被阚子璇捂住了嘴,“吃人嘴短,你必须答应我。”   “万一傅知寒不同意怎么办?”   阚子璇摆摆手,“怎么可能,他要是不同意的话你就跟他说,giegie你最好了,就让我养猫嘛。”   “……”时浅鸡皮疙瘩起了一地,她要真这么说,傅知寒估计会把她和猫一起丢出去。   回到别墅,时浅没见到傅知寒,估计他这会儿正在办公。跟傅知寒一起生活之后,她发现资本家的精力不是一般地旺盛,有时候加班加到那么晚,早上还起来锻炼身体。果然不是一般人都坐不上那个位置。   时浅坐在镜子前卸妆,洗完澡回来先睡了一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床侧的动静吵醒。她揉了揉眼睛,模糊中看见傅知寒,他似乎刚洗了澡,身上还淡淡的香气。   “你怎么还没睡啊?”   女孩的嗓音软软的,像粉色的棉花糖。   “吵醒你了?”   时浅也不知道是不是做梦,傅知寒这句话极其地温柔,像揉碎了的月光。他弯下腰,一双眼睛深邃得让人快要陷进去,“接着睡,我动作轻点。”   但是时浅有些睡不着了,她眨巴眨巴眼,想提什么又不敢。不管是采访还是猫的事,时浅都不敢说,才刚毒害过人家就来这一出,确实不太合适。   傅知寒见她好像没了睡意,沉声道,“采访的时间你跟沈晨约了吗?”   “嗯?”   时浅这下彻底清醒了,她眼前一亮,“什么采访?”   男人眯了眯眼,“你看起来记性不太好,上次说好的采访你这就忘记了?”   她嘴角的笑意怎么也隐藏不住,差点要从床上蹦起来。时浅拽着傅知寒的胳膊,“傅知寒你真好!居然没有跟我计较之前的事,我太爱你了!”   说完这句话时浅意识到最后一句不太合适,赶紧纠正,“我是说,我太感谢你了。你看你这么大度,长得还帅,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你还优秀了!”   一串又一串的彩虹屁轰炸,傅知寒唇角染了几分不明显的笑意,“只要你下次别再给我下毒。”   时浅鼓起腮帮,“我那不是无意为之吗?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进厨房给你做吃的!”   她兴奋地躺在床上,没想到自己中途醒过来还有意外之喜,采访这件事解决,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差点做梦都喊傅知寒的名字。   第二天时浅跟沈晨约好了采访的时间,打完电话一抬头苏诗站在自己面前,“听说你没联系到傅知寒?”   不得不说她这嘲讽时间挑得就很灵性,要是昨天时浅还真能中招。她没否认,仰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看向对方。   “你不用太伤心,毕竟傅知寒也不是随便什么都会见不是么?”苏诗的手放在她肩膀上,轻飘飘地说,“不过下次啊还是要掂量掂量自己,没有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不然最后容易丢脸,你说对不对?”   时浅点了点头,非常地认可,“你说得对,不过我还真有金刚钻。”   说着她站起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不一会儿苏诗就听见办公室里主编夸赞的声音,周围的同事小声讨论道,“这么厉害?傅知寒真答应她采访了?不愧是时记者。”   苏诗站在原地像是被打了几个巴掌,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时浅心情十分美妙,就连阚子璇把猫抱给她的时候她也没有任何不耐烦的神色,甚至举起手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你放心吧。”   “呦,现在这么懂事了?”阚子璇低头揉了揉猫脑袋,“这就是你你知道吗?小时浅要乖乖的。”   “知道知道。”   不过傅知寒那边怎么办呢?应该不会介意吧?   时浅打算先斩后奏,把猫和一些养猫需要的工具全都带了回去。原本打算跟傅知寒说,但是他回来得很晚。按照往常来说,傅知寒可能直接在公司睡了,但是和时浅结婚之后,他除了出差没有在外面过夜过。   傅知寒脱下黑色的风衣,刚坐到沙发上就见时浅慢慢挪着步子走过来,他一看她这副表情就知道有什么事,“怎么了?你又毒害了别人?”   “……”时浅噎了一下,心想她哪里有到处毒害人的爱好?能不要一直提那件黑历史吗?她犹豫了一下,“我带了个东西回来,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傅知寒拿起玻璃杯,淡淡地说,“只要不是野男人就不介意。”   “……”今天晚上这男人是怎么回事!   时浅咳嗽了一声,“那就好,阚子璇让我帮忙照顾猫猫一段时间,就知道你这么大度的人是不会介意的。”   傅知寒挑眉,看猫猫摇着尾巴神气地走过来,神色有些嫌弃。   时浅赶紧说,“这只猫就是我,我就是这只猫,我们是一体的,猫在我在,你不能赶走她的。”   刚这么说完,小时浅嗷呜了一声,突然窜到了傅知寒就身上。它一双爪子扒着傅知寒的皮带,一副要把他扒了的样子。   “喵~”   时浅:“……”这倒霉孩子。 第32章 采访   刚刚时浅那句“这只猫就是我”仿佛还萦绕在耳边。气氛一时之间似乎有那么一点尴尬, 而踩在傅知寒某个位置上的小时浅浑然不知,还执着于扒开男人的裤子。   时浅:“……”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扒傅知寒裤子的仿佛不是那只猫, 而是她自己。她慌乱解释,“这个是个猫行为, 不能上升我, 我没有想扒你裤子。”   时浅赶紧上前想把这只丢人的猫拽下来, 小小年纪如此贪恋男色,长大以后还得了?   然而猫猫仿佛察觉到了她的意图, 在她把手伸过来的一瞬间轻巧地跳到了沙发上面。时浅没想到它这么皮,似乎跟它较上了劲, 非要抓到它不可。她膝盖跪在沙发上,另一只手往上面够。   然而猫猫跑得极快,她一个没够着几乎摔到了傅知寒怀里, 纤细的腿贴在他身上,几乎瞬间被浓烈的荷尔蒙气息包裹起来。时浅想站起来, 但大概是太慌乱又坐了下去。   “……”她尴尬得脸颊发烫,刚准备起来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压到了什么东西。时浅懵逼地抬起头, 跟某个兴奋的部位不一样, 他脸上仍旧是那副冷淡的表情。   不会吧, 傅知寒不是不行吗?还是说他突然又行了?   时浅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误会了他很长时间, 原本就泛红的脸颊更烫了, 好像这个时候不管做什么都有些尴尬。她咽了口唾沫,“对……对不起,我只是想抓那只猫,好让它不要扒拉你而已……”   嗯……现在扒拉的换了另一只猫……   傅知寒的嗓音有些哑, “再不下来我可不保证发生什么。”   她狼狈地站起来,觉得这个时候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合适,于是趿着拖鞋把房间里跑。走了两步她又转身回来,把猫抱在怀里一起逃。   傅知寒想起她刚刚近在咫尺的脸颊,几乎可以看到上面细小的绒毛,下颌又绷紧了些。他想,怎么那么好动,跟那只猫一模一样。   不过傅知寒是不会跟她计较这些小事的,甚至快要睡觉的时候还指点了一下她写的稿子。傅总提出的观点十分专业,弄得时浅顾不上尴尬,一边记一边像小鸡啄米一样疯狂点头。   床边传来小猫的叫声,它大大的眼睛盯着男主人,似乎想爬到床上来跟他一起睡。时浅试探着问了一句,“它能跟我一起睡吗?”   傅知寒皱了皱眉,他有点洁癖,“我只能接受你跟我一起睡。”   “……”   时浅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见猫猫可爱地朝她卖萌,于心不忍,“那能不能让它在我这边睡,我保证它不跟你接触。”   他有些不理解,语气泛着酸气,“你好像跟我睡都没有这么强烈的欲望。”   “……”这两件事能相提并论吗!   傅知寒不乐意,时浅也不好勉强,毕竟这可是他的床。她睡不着,侧着身子眨巴眨巴眼看他,“傅知寒,猫猫那么可爱,你为什么不想跟她一起睡?就算掉点毛,因为可爱忍忍怎么了?”   “你要实在想睡可以去他的窝。”   “……”时浅咽了口唾沫,翻脸比翻书还快,“其实还是你更可爱,所以我愿意跟你一起睡。”   傅知寒鼻息喷洒在她脸上,仔细听能听到他嗓音里夹杂的细微笑意。他很想把女孩揽在怀里,但最后还是克制住了,敛着眸子看她入睡。   ……   很快就到月末杂志安排专访的日子,时浅前一天还和傅知寒睡在一张床上,第二天就翻脸不认人,装得一副跟他不熟的样子。   化妆师给傅知寒化着妆,他从来不接触这些因此有些抵触,时浅在一旁憋笑,看化妆师给他涂口红。   傅知寒眼神落在她光着的腿上,“天气这么冷你穿成这样,是想老了瘫痪之后我照顾你?”   时浅低头一看,长靴和短裙之间确实露了一截,不过,“这是光腿神器,是不是超自然,没想到你都看不出来哎。”   “……”   她转了转漆黑的眼珠,“不过傅总你这么关心我你老婆小绿知道吗?”   傅知寒:“?”   时浅立马学起了最近流行的夹子音,“giegie,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我和姐姐关系那么好,是不可能跟你继续的。”   化妆师人傻了,手顿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傅知寒被气笑了,知道她又在演,他懒散地抬起眼,“你昨天晚上在我床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   等等,误会大了啊喂。   时浅感觉自己的戏精生涯就此结束,她一抬眼就看见化妆师用“这么刺激的吗”的眼神盯着自己,好像要用自己炽热的目光在她身上烫出一个洞来。   时浅鼓着腮帮,没办法只能受气。   拍完照片后有工作人员看着照片小声说,“我一直以为傅知寒不肯接受采访是因为太丑,没想到长这么帅?我要是有这样一张脸,我肯定天天放到杂志上面给别人看,不然多浪费啊。”   另一个女生笑着说,“也许人家就是只想给他老婆看呢。”   “说起来他老婆,时浅你不是认识吗?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长得漂亮吗?是不是那种上流圈的名媛,高贵冷艳什么都懂?他们是不是商业联姻啊,没有感情那种?”   “……”时浅心想这些跟她都没关系,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确实是你说的那样,他老婆特别优秀,傅知寒都配不上。”   旁边两个人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真的假的?我不信。”   “……”是吧,她也不信。   “应该不是没有感情,我看傅总手上还戴着戒指,他要是不喜欢他老婆能把婚戒戴在手上告诉所有人自己已婚?”   时浅心动了动,偏头看了傅知寒半晌,修长的手指配上简约的银戒更加性感,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性感来形容,就是觉得那只手比其他部位更有魅力。   不过八卦也没八卦多长时间,拍完照休息之后就安排了采访,过程进行得很顺利,只不过最后时浅夹带私货,多加了几个私人的就问题,“你还记得你的初恋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傅知寒看她表情有些意外,但是半晌后眼神就平淡下来,淡淡地吐出四个字的形容词,“不太聪明。”   “?”   时浅瞪圆杏眸,心想你初恋又不是我,为什么要用戏谑的眼神看着我?我可不是你口中那个不太聪明的女孩。   她明显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于是追问,“那你觉得她什么地方吸引了你?”   傅知寒嘴角含了几分笑意,原本想继续说些更毒舌的话,但最后还是将那些话语全部收了起来,“盲目乐观,上一秒伤心,下一秒就能笑得像个笨蛋。”   “……”她现在很怀疑傅总这是被初恋甩了于是怀恨在心,在采访里故意诋毁他初恋。   不过……他提起那个人的时候看起来好高兴,眉眼都带着笑意。原来她是真的不重要,要不然他也不会当着自己面提那个人。   “哦。”她像漏了气的气球一样,但是下一秒又安慰好了自己,抬起傻乎乎的脸,“原来是这样啊。”   那她也只是跟那个小绿长得像而已嘛,其他方面一点也不一样。   收工后傅知寒正好接她下班,时浅犹豫了一下,正在想要不要上的时候傅知寒突然看了她一眼,“怎么?怕我老婆知道?”   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生怕他接下来再说这种话,赶紧上了车。   傅知寒瞥了瞥她的腿,即使车内有空调仍然脱下外套搭在她膝盖上。时浅把外套掀开,“这个里面很厚的,不是没穿裤子,你仔细看看。”   她把裙角掀开了一点,揪了揪丝袜给他看。   傅知寒就微微别看脸,似乎不太想看,又或许是不相信。时浅急了,“就是穿了呀,不信你摸摸。”   她拽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然后意识到自己这个行为有些不太对劲之后脸都红了,肯定是平时跟他睡多了,没觉得有什么避讳的。   “咳咳。”时浅想找个洞钻进去。   傅知寒耳根有些红,他收回手,语气还算冷静,“知道了。”   时浅总是那么没心没肺,每次穿睡裙早上醒来裙子都卷到腰上,有时候坐姿也不注意,还经常在他回来的时候在沙发上摆出诱人却不自知的动作。傅知寒禁欲多年,都不知道是如何忍到现在的。   回到家后,傅知寒准备先去冲个澡却被时浅拉住了,“你妆都没卸呢。”   他不懂这些东西,被时浅拽到椅子上坐下,她赶紧去拿了自己的卸妆水出来,“你等会儿,我给你卸个妆,不然会长痘痘的。”   时浅在化妆棉上挤上卸妆水,轻柔地擦着他脸上的皮肤,帅哥就是帅哥,近看也一点瑕疵都没有。时浅有点嫉妒他的皮肤,男的长这么好看干什么,把美貌分给她一点多好。   “好了吗?”他沉声问。   “没呢,还有嘴唇。”   时浅弯着腰,整个人凑到他面前,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奶香气。她亮亮的眼睛专注地盯着他,里面只有他一个小小的倒影。   “快笑一个。”   傅知寒听到她的声音挑眉,“什么?”   “笑的话嘴唇才能卸干净呀,要不然里面还会残余一点口红。”时浅非常专业地解释。   然而男人一点也不配合,听了这话依旧板着一张脸,好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似的。明明平时也会笑啊,怎么卸个妆都不能乖乖地配合呢?   “你知不知道口红是有毒的?你这样不卸干净,吃到的时候就会中毒。”时浅像极了小时候忽悠孩子不吃蔬菜就不会长高的家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会死人?”   “会!”   傅知寒眯了眯眼,突然把女孩拽到怀里,用指腹地擦去她的口红抹在自己唇角,“那看来以后接吻有风险。” 第33章 画展   时浅唇瓣发着烫, 她目光落在傅知寒唇角的一抹鲜艳的红上,他平日里禁欲冷淡的脸因此多了几分轻佻和风流,这种反差让人无端地心跳加快。   她甚至觉得傅知寒是在诱惑她, 但是她没有证据。   时浅拿起化妆棉继续给他擦,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于是她回忆了一下刚刚傅知寒说的话, 等等, 以后接吻?她什么时候答应以后接吻了?   “我……”时浅想反驳, 但是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反驳,好像现在再说这些有些晚了。   “怎么了?”   这次傅知寒倒是笑了, 他眼底的笑意像湖水里泛起的波纹一层一层晕开,但时浅分明感觉对方有戏弄自己的意思, 好像已经看出了自己的意图还要明知故问,于是十分粗暴地给他卸妆。   “可以了,你去洗澡吧。”时浅撇了撇嘴, 一副赶他走的模样。   傅知寒含着笑,抬起手想做些什么, 时浅下意识地将身子往后倾了倾,“你想干什么?”   她警惕地问,似乎下一秒他就要对自己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了, 然而傅知寒只是抬起手将她额前的一缕碎发拂到耳后。   “咳咳……”时浅有些尴尬, 拿起桌子上的东西, “我回房间了。”   她一进去之后就靠在门板上平复自己的心跳, 明明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发生的, 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她晃了晃脑袋,把傅知寒刚刚的脸庞甩出去。   时浅有一个备忘录,她赶紧在上面写上“不能爱上傅知寒”,黑笔加粗, 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   第二天照例还是傅知寒送她去公司,傅知寒发现时浅突然变得奇奇怪怪的,语气比平时客气了很多,“谢谢你送我上班。”   按照平时的习惯,她根本不会说这个谢谢,那是生分的表现。她应该像往常一样愉快地跟他告别,也许还会提醒他路上注意安全。   傅知寒敛着眸子,“既然那么想感谢我,周末陪我去画展。”   “啊?”   时浅一抬头,仿佛看见戴眼镜的傅知寒身后长出一根狐狸尾巴。   “刚刚不是说谢谢?还是说都是客套话。”他淡淡地看着她。   时浅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已经跳进了什么陷阱,她呼出一口气,愤愤地看他,“好吧,看在你态度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好了。”   欢快的气氛似乎又回来了,傅知寒目光柔软了几分,看着女孩的背影慢慢消失。   时浅进了公司,没有察觉自己刚刚下车和傅知寒告别的画面被人拍了下来,她走进茶水间准备泡杯咖啡,苏诗靠了过来,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这戒指这么好看,送给你的那个人应该很喜欢你吧?”   时浅眯了眯眼,这时候好端端提起自己的戒指是什么意思?   “怎么感觉跟傅知寒手上的是一对?”   她杏眸微微瞪圆,似乎是被戳中了心事。苏诗以为她在心虚,嘴角的笑容带了点讥讽,苏诗没有继续说些什么,端起咖啡离开了茶水间。   莫名其妙的……   时浅不知道她想干什么,要是跟大家说这件事自己得天天被八卦,而且她和傅知寒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不长久的,这也是时浅不想说的原因,早晚有一天他们会分开,到时候又该怎么解释呢。   时浅摆弄着手上的戒指,想着要不然过两天去买个链子戴在脖子上吧,戴在手上容易丢还很高调。   工作日总是繁忙而又漫长,好不容易到了周末,时浅原本想赖床,想到他之前说的画展,一大早上起来坐在镜子前化妆。   她最近刷视频刷到一个很显幼态的眼妆,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打开了化妆箱。不得不说时浅虽然没有做饭方面的天赋,但是在化妆这方面就没有虚过。时浅对着镜子欣赏自己化的卧蚕,十分满意。   恰好傅知寒进来,时浅赶紧站起来凑到他面前,“你看我今天化的妆是不是特别好看?”   她眼睛亮亮的,身后仿佛翘起了尾巴,满脸写着三个字——“求夸奖”!   傅知寒看了一眼,淡淡问,“有化妆?”   “……”时浅感觉自己的化妆技术被侮辱了,她花了一早上时间来化妆竟然只换来直男的这句话,心都快被伤透了。   她气得鼓起腮帮,活像一个河豚。瞥到傅知寒那张跟往常一样的臭脸,时浅想到一个坏主意。她把傅知寒拽到椅子上坐下,“既然你觉得我化妆跟没化妆一样,我给你化个妆你不介意吧?”   傅知寒果然皱起了眉,脸上写着拒绝。   但是时浅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傅知寒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只能坐在椅子上任由她摆弄。   他的皮肤没有任何瑕疵,时浅都不需要给他上遮瑕,简单涂一层粉底液就已经很通透很漂亮。她认真地吹彩虹屁,“傅总,你要是在娱乐圈出道,肯定能吸引一大波迷妹。”   傅知寒看向她,“然后呢?”   他很成功地把天聊死了,时浅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陷入了沉默。她在心里悄悄翻了个白眼,然后在自己口红里挑了一个颜色淡的给傅知寒涂了一点,又用指腹帮他晕染了一下。   傅知寒唇角有些痒,下意识伸手拽住了她纤细的胳膊。   时浅心一跳,“怎么了?”   他敛了敛眼睑,想说的话在舌尖绕了一圈,“涂好了吗?”   “涂……涂好了。”   时浅咳嗽一声,拿起纸巾擦了擦手指,然后拿起镜子让他看了看,“没区别对吧,你要带妆跟我出门哦。”   她怕傅知寒反悔,赶紧把卸妆水收进抽屉锁了起来,“你等会儿,我换件衣服。”   时浅去衣帽间翻了翻,找了一件白色的气质长裙,外面套上淡绿色的风衣,穿好之后还精心挑了高跟鞋,喷了香水。她臭屁地照了照镜子,然后觉得哪里不对劲,为什么跟傅知寒出去要打扮得这么好看?   不行不行……时浅觉得自己这个状态很危险,想着要不然换件衣服,突然听见了傅知寒在外面催。   她只好走出来,傅知寒看了一眼,眉头慢慢皱起来,“别穿这件。”   “什么?”   时浅不明所以,顿时脑补了很多,是绿色让他想起了那个人,还是那个人以前也穿过类似的衣服,所以他不允许自己也穿成这样?时浅眨了眨眼睛,“怎么了?让你想起小绿了是吗?”   “……”傅知寒见她矫揉造作,只当她在演戏,懒得搭理她,“换件衣服,不要穿裙子。”   时浅只好去换了一件衣服,一路上都没跟傅知寒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但就是很生气,还不停地在心里骂他渣男。   以至于到了地方时浅也没什么兴致,直到她抬头一看,二楼竟然是四分之三都是悬空的玻璃地板,上面人做什么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她刚刚如果穿了裙子上二楼,很有可能会走光。   原来是因为这个。   时浅这才明白傅知寒刚刚为什么让自己换衣服,跟她想的那些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表情缓和了些,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正在她思考的时候,面前突然站了一位高挑的美人,对方穿着十分古典,还带着几分忧郁的气质,“知寒,你来了。”   说着目光落在时浅身上,她唇角轻轻扯了扯,但是并没有给人笑的感觉,“这位是?”   两人大概是旧识,傅知寒低着眼睑,毫不避讳地说,“这是我夫人。”   这还是第一次傅知寒在外人面前用这个称呼介绍她,时浅心一颤,反应了半晌之后抬起头笑了笑,“你好。”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刚刚看她眼熟。”   “……”时浅心沉了沉,原来她认识傅知寒的初恋。她可以确认自己和面前这个人从未见过,就连婚礼,这位也不在邀请之列。   之后时浅才知道刚才那位就是馆里这些画作的作者,跟傅知寒是大学同学,最近才回国。看来傅知寒这次来看展是受她邀请。   时浅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像是坐了过山车一样,她只能尽量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这些画作上,“总感觉这些作品让人压抑。”   傅知寒“嗯”了一声,“她好像这段时间生活挺不顺的。”   逛完画展,时浅有些心不在焉,在车上忍不住问傅知寒,“你会画画吗?”   他垂下眸子,“会一点。”   “那你有没有画过喜欢的人?”   傅知寒耳根泛红,画过,不止是相遇的场景,还有很多是他想象中的。只是这些想起来就有些幼稚可笑。他点了点头,“很久以前的事了。”   时浅分明在他眼里品出了几分怀念的味道,她心里酸酸涩涩的,像是尝到了杨梅一样的东西。   这很不像自己,分明之前说只安静地当个替身就好了呢?   时浅安慰自己,跟他结婚不就是看在他喜欢别人的份上吗,这样自己就可以自由自在逍遥快活了,还有钱呢。   大概是因为生气,时浅一怒之下用傅知寒的钱买了好几个包,还特别贵。她买完把订单截图甩到傅知寒面前,“你看我买的。”   看自己这么败家,傅知寒生不生气,她想。   傅知寒认真看了看,眉头果然皱了起来。时浅觉得自己花的太少了,可能这个资本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火上浇油,“我这还只是一部分呢,我还看中了一些,等我买了之后我要堆一屋子。”   傅知寒垂着眸子,“其他的东西不需要?”   “啊?”   “早就想说,赚钱就是给你花的,要不然有什么意义?” 第34章 别怕   时浅怀疑傅知寒用金钱诱惑她, 但是她没有证据,试问听到这句话谁能不心动呢,时浅都差点就被他给骗了。   傅知寒这个心机渣男, 一定是想用这种方式哄骗她好好当替身,要不然就是因为愧疚所以才说这种话。   傅知寒完全不知道她脑补的那些心理活动, “上次给你的卡没见你用过, 是觉得自己的消费水平能让我破产是吗?”   她消费水平?她什么消费水平?   “?”这话说的, 不仅嘲讽人还有凡尔赛的嫌疑。时浅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你别瞧不起我, 谁说我不会花钱?”   她记得过两天圈内有个拍卖会,傅知寒不是觉得她消费水平低吗?到时候消费就消费个大的, 看他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她在心里哼了一声,打定了让他破产的主意。   傅知寒并没有把她的狠话放在心上,睡前的时候还不忘检查了一下她看书的进度, 态度认真专业,不知道的人看见还以为他是什么教授呢。   时浅耸了耸鼻尖, “傅老师,你这么教我我学费可付不起。”   他敛着眼睑,睫毛在脸颊上投下参差不齐的阴影, “那就用别的东西还。”   女孩立马联想到小说里的情节, 下意识地捂住胸口,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动不动就想占别人便宜。”   “我是说给我泡杯咖啡。”傅知寒眼神淡淡地看她, 仔细看能品出其中的一丝玩味,好像在说,你想到这个其实是想占我便宜吧。   脑补出傅知寒没有说出口的话,时浅想也不想就反驳, “我才不是因为对你有非分之想才这么说。”   “……”   她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这一天天的,不尴尬是不能活了吗?   时浅假装无事发生,总算是安然度过了一整个夜晚,下次再说这种话她觉得自己还是换个星球生活比较保险。   因为被傅知寒嘲讽了,第二天时浅就在思考怎么样快速花钱,不过按照傅知寒那个赚钱的速度,她再败家也赶不上吧。哎,突然觉得有点烦恼是怎么回事?   要不然做公益?   时浅打开网页翻看着什么,突然觉得同事们看自己的眼神都十分奇怪,好像背地里议论着她什么。但是时浅一回头看他们又都移开目光,好像说的东西跟自己毫无关系一样。   她正疑惑着,突然看见没有领导的员工闲聊群多了几条消息。   “你们说时浅被傅知寒包养了是真的?她居然做小三?难怪上次她能找来那么难搞定的傅知寒拍封面,搞了半天他们有一腿啊?”   “快撤回,你发错群了!!!”   时浅挑眉,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是上次她说自己认识傅知寒老婆这些人当真了,可能又撞见傅知寒送自己什么的……   上面两条消息撤回之后,大家都悄悄观察时浅的反应,见她好像没什么动静才放下心来,没想到两秒钟之后她发了条消息——   “确实有一腿,你们羡慕吗?”   “?”   这年头当情妇都怎么光明正大了吗?   时浅在相册里翻了翻,找到自己和傅知寒的婚纱照发到了群里,“要不要给你们看看结婚证?”   !!!   八卦群体直接炸了,在他们心里这两人是合法关系简直比时浅是情妇还要令人震撼。在他们心里时浅虽然有点姿色,但是跟傅知寒那种人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似乎不可能出现在同一个户口本上。   时浅觉得好笑,见他们还在八卦地看着自己,当着他们的面拿起手机给傅知寒打了个电话,“喂?老公。”   “?”   傅知寒正在开会,时浅很少给他打电话,他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接了,谁知道一上来就是这个称呼。他愣了一下,先是喉结滚了滚,而后抬起手,“会议暂停。”   会议室安静了一瞬,几个员工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   傅知寒走到窗边,单手插兜,“怎么了?”   “结婚证的照片你有吗?我要用到。”领证之后结婚证就一直被傅知寒保管着。   原来是这件小事,不过傅知寒并没有因此觉得被打扰到,他敛了敛眼睑,“有。”   先前拍过两张照片,他在相册里找了找,然后给时浅发了过去,“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时浅感受到他的耐心,一时有些感动,“谢谢。”   傅知寒顿了顿,“都叫我老公了,还谢谢?”   “……”   她耳根发热,算了算了,一切为了装逼。为了不让自己继续尴尬下去,时浅赶紧把电话挂了,反正照片已经到手了。   会议室里都是跟傅知寒亲近的几个员工,他们耳尖听到了最后一句话,都瞪大眼睛看向总裁,而后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他们从来没见过傅知寒这么温柔的一面。   ……   而另一头的办公室,笑话从时浅变成了另一个人。毕竟照片是她发的,谣言也是她传播的,苏诗的脸像是被当众扇了几个巴掌,火辣辣地疼。她哪里想到两个人是正当关系。之前因为戒指记恨时浅,没想到她手上还真就是真的。   时浅把结婚证发到群里,只露出名字和合照,其他全都打码处理。这下所有人都知道她和傅知寒的关系,八卦的眼神还在,只是不带恶意的了。   她心想能装一会儿是一会儿吧,等以后跟傅知寒离婚了可就没有装的机会了。   冉可人都傻了,“我的天啊,你真跟傅知寒是夫妻关系啊?藏的够深的。”   她有一堆想问的问题,“傅知寒他是不是对所有人都是不近人情的?他回家也一副臭脸?”   时浅摆摆手,“习惯就好了。”   “那啥,我能问个私密的问题吗?”   听到这句话时浅立马警惕地看向她,“我是不会回答你床上那些事的。”   “……”冉可眨了眨眼,“可是我也没说私密的事是床笫之事啊。”   “……”气氛一时间突然变得有些尴尬。时浅脸都红了,耳边仿佛有个声音对她说,“没事的,这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她咳嗽一声,“是吗……我想起我还有个采访没做,先走了。”   下班回去的路上天气阴了下来,时浅有些不喜欢这样的天气,让人感觉闷闷的。因为阚子璇回来了,时浅把猫给她送了回去,一时间别墅里异常地安静。傅知寒大概是要加班,一直到深夜都没回来。   时浅突然有点不习惯,攥着手机想要不要给他打电话,如果电话接通了该说什么呢?   你晚上还回来吗?不回来的话照顾好自己,可能要下雨降温,注意保暖。   明天就是元旦,不回来跨年吗?   ……怎么回事。   时浅甩了甩脑袋,感觉自己好像中了毒一样,怎么莫名开始担心起傅知寒来了。不行不行,她赶紧把手机放在一旁酝酿睡意。   深夜,外面狂风大作。   时浅是被雷声吵醒的,她看了一眼窗外,雨水噼里啪啦地砸到屋顶上。明明不是夏季,可是暴雨却来得这么激烈,少见地还有闪电。   她缩成一团,整个人颤抖起来,不好的回忆像潮水一样涌进她的脑海。   雷雨声和女人的叫声混在一起,不管女人怎么求救都没有人听到。小小的时浅揉揉眼睛,看到家暴的场面,虽然畏惧但还是上前想要阻止。   而后是狠狠的一巴掌,她几乎被打得耳朵嗡嗡地响。那时候时浅还小,脸颊火辣辣的,疼得眼泪水直往下流。好像那时候才明白,痛到极致是发不出声音的。   雨夜的雷声,几乎成了她的噩梦。   时浅呼吸急促起来,想拿起手机不管给谁打个电话都好,门慢慢被推开,傅知寒穿着睡衣站在门口,眼底还带着几分倦意。   她像是看到了救星,红着一双眼挂在他身上,“傅知寒……”   女孩嗓音里带着哭腔,柔软的身子贴在他身上,他怔了怔,“怎么了?”   “打雷了,我好怕。”   她紧紧圈住他的腰,像八爪鱼一样拽都拽不下来,她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全都是她母亲被虐待的画面,像尖刀一样在她心上划着口子。   “傅……傅知寒……”   时浅眼角带着湿意,几乎是哭着叫他的名字。她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可是没想到,有些童年的伤痛是治不好的,它总藏在暗处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出来将你刺伤,“你……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丢人?”   时不时刻薄一下的傅知寒这回一反常态,温柔地将她抱到床上然后拍着她的脊背安慰,“在我面前,你可以是任何样子。”   时浅差点被他眼里浓烈的爱意灼伤,如果说这是逢场作戏的话他真的应该去电影学院进修了。她看他深邃的眼睛,像是一时之间掉入了一张密网中,不管不顾地抱着他。   一瞬间她竟然生出了一个危险的想法,也许生活并不是小说,傅知寒并不是什么替身小说男主角。也许,他喜欢自己,否则不会赌上自己的婚姻。   傅知寒把她抱到床上,由着她搂着自己,又是一道响雷,时浅条件反射地往他怀里缩了一下,傅知寒抬手捂住她的耳朵,将她和那些雷声隔绝开。   直到很久之后雷声才彻底停歇,耳边温热的触感淡了些,时浅这才安心下来,拽着他衣服的手慢慢松开,傅知寒轻轻拍着她的背,“别怕,乖,我在。”   时浅睁开眼,“那你会一直在吗?”   “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几十年都在。”他的嗓音从未有过的温柔。   时浅也不知道是不是脑抽,突然多嘴问了一句,“那出意外了呢?”   “?”傅知寒挑了挑眉,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一言难尽,“出意外的话,你可能就要守寡了。” 第35章 接吻   “……”时浅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好像有诅咒他的嫌疑, 假装无事发生。   她靠在他胸膛上,能感觉他有力的心跳声。那一刻时浅无比地安心,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手还紧紧抓着傅知寒的衣服。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叹了口气, 看来是真的很害怕。   他想把她的手从自己身上移开, 要让她有一个舒服的睡觉姿势。然而时浅手刚松开, 一条腿又缠了上来,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她软软的, 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奶香气。   任凭傅知寒自制力再好,也是有生理需求的正常男人。   这一夜时浅倒是睡得安心, 就是她抱着的男人几乎整夜未眠。   时浅清醒的时候差不多是早上五点半,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感觉没有一次像这次睡得这么饱。她伸直身体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朝旁边看了一眼,傅知寒居然这么早就起床了。   因为他有晨练的习惯, 时浅也就没放在心上,以为他去外面跑步或者在健身房。她穿上毛茸茸的拖鞋,准备去上个厕所, 刚走到卫生间门口突然发现灯是开的。   嗯?是傅知寒在洗澡吗?   时浅有些急, 想着要不然去另一个卫生间, 刚准备走突然听到里面传出奇怪的声响。她下意识停了一下脚步, 心跳也变得很快。   里面的声音虽然没那么清晰, 但还是能听到男人有些克制的闷哼和轻喘声,时浅几乎是瞬间红了耳朵。原因无他,傅知寒的声音过于性感,还带着一点哑, 她光是听声音都觉得招架不住。   他他他难道在里面那个吗?   时浅不敢想象傅知寒这么正经的人也会自己解决生理需求,那样禁欲不可侵犯的人,沉迷于欲望是什么样的场景?时浅情不自禁地想象了一下,然后咽了口唾沫。   她不敢多呆,轻手轻脚地绕到另一个卫生间,后来回到卧室怎么也睡不着。没办法,傅知寒声音的后劲太大了。过了一会儿,她感觉旁边的床褥往下陷了陷,傅知寒没碰她,但是时浅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凉气。   傅知寒该不会在这个天气洗冷水澡吧?   因为想象着被冷水冲的场景,时浅打了个寒颤,只觉得好冷。傅知寒还以为她仍然在做噩梦,从她身后圈住她,“别怕。”   嗓音里仍旧透着性感的哑,让人酥了耳朵。   救命,这个男人犯规,他是怎么做到连声音都能诱惑人的。   时浅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动,免得傅知寒发现自己假睡。她闭着眼睛,假睡着假睡着就真的睡了过去,等再醒来天已经彻底亮了。   傅知寒还是跟往常一样送她去上班,但是到公司的时候有点不对,好像她又被八卦的目光包围了,但是这次没有上次恶意那么大。   听到他们议论纷纷时浅差点怀疑自己今天妆容有什么问题,她打开相机看了看自己,又开始想起傅知寒,想到他的一举一动,甚至连他在书房办公时手上绷起的青筋都记得一清二楚。想着想着,她就忍不住弯起唇角。   时浅回过神,在手机的镜子里看见自己脸上还没有来得及褪去的笑意,吓了一大跳。不对不对,她只是因为早上被傅知寒的声音诱惑了才会变成这样,根本不是因为喜欢。   她打起精神工作,因为和傅知寒的关系,她接到了几个特别重要而且困难指数高的工作。主编觉得凭借傅知寒的人脉关系,她应该能很好地完成这些工作。   然而主编误会了,时浅对那些人还没有那么熟悉,更不好去拜托傅知寒。她之前倒是被圈内那些贵妇约过一起吃饭,但是当时时浅正好忙,就没去参加。   但是她也并没有因此而推脱,就算不是傅知寒的关系,这些工作也是她需要去争取和努力完成的。   几天后,时浅受邀去参加拍卖会,听说这次的拍卖会主题跟复古有关,她特别搭了一件黑色长裙。   时浅还记得之前傅知寒嘲笑自己消费能力的事,出发之前凑到他面前,“你不问我为什么花了你这么多钱吗?”   傅知寒身价过亿,还真不在乎她花的那点小钱,而且他对时浅非常信任,知道她不会乱来。相反,他更应该担心时浅不花他的钱。   妻子这么说,傅知寒配合地问,“为什么?”   她身后仿佛翘起了一个小尾巴,得意洋洋地说,“我把你的钱捐给公益机构了啊,我还买了好多东西。”   是不是该质问一下自己为什么不告诉他?是不是该担心自己之后会乱花钱了?   时浅想看他这方面的反应,然而傅知寒的脑回路跟她完全是两个相反的方向,他以为她是求表扬,于是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做得不错。”   “?”   傅知寒唇角含着浅浅的笑意,“下周还有个慈善晚会,到时候我以你的名义再捐一笔。”   “?”   时浅小声哔哔,“小心哪天我把你全部家产都给捐了。”   “你说什么?”   她咳嗽一声,“没什么没什么。我说你今天好帅哦。”   拍卖会在游轮上举行,进去时傅知寒朝她伸出臂弯,时浅有些不解,“什么?”   他垂着眼,嗓音淡淡的,“夫人不准备把手给我吗?”   时浅心颤了一下,意识到这个场合需要他们亲密之后,抬起手勾住他的臂弯。两个人靠得那么近,好像真是什么亲密无间的夫妻一样。   侍者站在一旁,见到傅知寒这张辨识度超高的脸,只是象征性地看了一下邀请函,“傅先生,里面请。”   傅知寒一进去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他身材修长,五官深邃而又贵气。哪怕是戴着一副内敛的眼镜,也难以让人忽视他眼底的光芒。   他身边的女孩也美得惊人,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发着光,两人衣服颜色相近,以至于看起来异常地般配。   在拍卖场,时浅又撞见了解嘉,许久没见到她,她看上去跟之前对比收敛了许多。   “知寒,没想到今天在这见到你。”   傅知寒淡淡道,“我和你什么时候亲密到用这个称呼?”   解嘉:“……”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毒舌功力不是盖的,但是一般人还拿他没办法,毕竟他在很多人面前都是需要恭维的对象。   时浅起了戏弄傅知寒的心思,眨了眨眼,语气要多矫情有多矫情,“知寒giegie,你喜欢别人怎么叫你呀?”   “别闹。”傅知寒有些无奈,但说出的话都是温柔的。   他那样让人不敢接近的人,连冷漠都是收敛之后的结果,竟也有这样的一面,好像身边的人怎么胡闹他都会纵容一样。   时浅拽着他往前走,“等会儿拍卖会开始了之后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消费能力。”   他唇角往上弯,“嗯。”   时浅这会儿已经把大话说出去了,然而没想到的是,她想买的第一件就遇见了困难。她挑中的是一条红宝石项链,觉得还挺好看的就喊了个价,谁知解嘉像是跟她杠上了一样。她叫多少,解嘉就跟着加价。   再这样下去,这项链价格都要翻个倍了。   “两百万。”   时浅瞪圆了杏眸,觉得解嘉有毒,这是跟她抢不过男人就要抢东西了?这会儿她要是不跟着喊的话,好像又有点输给她的意思。   于是时浅又喊了一次,解嘉接着跟。   对方笃定傅知寒一定会买,因为他这个人性格有些霸道,想要的东西绝对不会拱手让给别人。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在自己喊到这个离谱的价格之后,时浅居然放弃了。她就这么放弃了。   “???”   傅知寒低头说,“再喊一次,别替我省钱。”   更何况这个拍卖会还有公益性质,花这点钱并没有什么。   时浅摇头,“我又不是傻子,她喜欢那么高价格让她买去呗,反正我又不是特别喜欢这条项链。”   她扬起脸,眉眼弯了起来,里面像是藏着星河。时浅拉住他,小声说,“有钱也不能当傻子啊。”   似乎是为了劝他不要当冤大头,时浅还拍了拍他的手背,“乖。”   傅知寒:“……”   他眼底浮了些笑意,像是桃花的花瓣落进春水里。   时浅还在笑,“你看解嘉脸色多难看,这就是在乎面子的下场。我才不要脸呢,脸又不能当饭吃。”   她一副赚了几百万的表情让傅知寒忍俊不禁,“等会儿喜欢什么就买,不用替我省钱。”   时浅最后买了几件首饰和一副画风非常独特的画,心情丝毫没有因为那条红宝石项链被抢走而受影响,反而一晚上都很开心。   她好像很容易就得到满足,一点小事就能开心很久。   一直到回去之后时浅还在哼着歌,她换下礼服想进去洗个澡,衣服都脱了却发现花洒不出水,坏了吗?   她穿上单薄的睡衣,又试了几次,发现还是没有水。   时浅走出去,声音软软的,能听出几分困意,“傅知寒,花洒好像坏了。”   傅知寒走进浴室,打开花洒发现没有出水,于是走到一旁打了个电话。   时浅又打了个哈欠,他低眸看她,“困了?”   “嗯。”她声音有气无力的,恨不得马上躺在床上睡到天昏地暗。   美瞳都摘了,妆都卸了,怎么没有水洗澡呢?   “冷不冷?”   她摇头,这段时间气温本来就高,加上别墅开了空调,不但不冷还有些热。   时浅靠在花洒旁,不停地拨弄水龙头,看表情十分地无聊。傅知寒站在一旁,见她十分疲惫,刚想让她去睡会儿,头顶的水突然撒了下来,溅到两人身上。   时浅吓了一跳,身上的衣服湿了一半,胡乱披上的睡衣这会儿几近透明贴在她的身上。先前傅知寒还嘲讽过的位置这会儿明晃晃的,像是一把利器。   气氛原本该是冷的,但周围无端地开始升温,傅知寒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开始失序,之前好不容易降下去的火气又燃烧了起来。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它突然又好了。”   傅知寒身上不能沾水的高定衬衫也湿了,看起来差不多已经报废,时浅随意看了一眼,竟然看见他腹部肌肉的轮廓都被勾勒了出来。   这……是不花钱就能看到的吗?   时浅身上湿湿的,有些难受,她结结巴巴地说,“我看看它能……能不能出热水吧,要不然你……”   话还没说完吻落了下来,时浅彻底懵了,站在原地被动承受着。她能感觉到男人唇的柔软,触碰到她的一瞬间她像是被什么劈中了一样浑身颤抖。   男人舌尖抵在她唇齿间,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傅知寒抬起手揉了揉她后颈一小块敏感的皮肤,嗓音低哑,“乖,嘴张开。” 第36章 颁奖   时浅被亲得晕乎乎的, 傅知寒舌尖抵着她的上颚,一瞬间让她感觉灵魂都在颤抖。原来真正的接吻是这种感觉,四肢瘫软, 血管里有什么会噼里啪啦炸开。   时浅被抵在墙上,两个人之间的空气充斥着分子, 仿佛一触即燃。幸好后来电话声打断了接吻过程, 傅知寒接起电话的时候嗓音带着哑, “喂。”   原来是负责维修的工作人员,他们按门铃半晌都没有人回应。   傅知寒挂了电话, 低头看时浅身上还是湿的,弯腰将她抱在怀里, “先去换身衣服,我让他们看看花洒有没有问题。”   “哦。”时浅完全是处于灵魂出窍的状态。   门轻轻地带上,时浅躺在床上衣服也没换, 满脑子都是刚刚傅知寒亲自己的感觉,跟新婚之夜不一样, 这个吻更加激烈和深入,更重要的是,她以前只是害怕, 可是现在像是中了毒一样, 心跳个不停。   傅知寒进来的时候, 就看见时浅用手臂捂着眼睛, 似乎不想露出自己的整张脸。他轻声问, “怎么了?”   “你上次说自己一直在是真的吗?”她声音闷闷的,似乎有点委屈。   傅知寒反应了几秒钟,“不然呢?你就那么想让我出意外?”   原本想确定他心意的时浅没忍住被逗笑了。   “那你为什么要亲我?”   傅知寒移开她的手,看向她那双无辜的鹿眼, 一时之间觉得好笑,“除了喜欢你还能是为什么?”   他看起来像是很随便的人?   时浅不自觉地勾起唇角,假装不在意,“哦,那你先出去,我还没换衣服。”   傅知寒挑了挑眉,有些无语地看着她。仿佛在说刚刚那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   但是最后时浅也没换衣服,因为花洒已经好了,她直接去洗了个澡。出来她头发还是湿的,突然发现桌子上多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姜茶。   傅知寒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喝点姜茶,免得感冒了。”   “好。”她有些木,不知道是不是还没有从之前发生的事情中缓过来。   时浅坐在沙发里小口小口地喝着姜茶,双手握着温热的杯壁,正走神着,突然感觉到头发被轻柔地扯动。她意识到傅知寒好像在帮她擦头发,但是他似乎不是很熟练,因此动作非常地缓慢。   “你是不是第一次帮女孩子擦头发啊?”她小心翼翼地问。   傅知寒“嗯”了一声。   时浅好像吃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两条腿不安分地晃来晃去。   擦到半干之后傅知寒拿出吹风机帮她吹头发,动作非常轻柔。时浅想起自己小时候在街边理发店,那些不专业的理发师总是把吹风机往她头皮里怼,烫得她一度对吹头发这件事产生心理阴影。   但是现在傅知寒一点也没让她疼,时浅在心里感叹道,恐怕傅知寒去当理发师也是一把好手。   身后的男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妻子脑子里装着一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等她头发干得差不多之后,又拿起护发精油帮她涂抹。   精油的香气很好闻,男人的手指轻柔地穿插在她头发里,时浅嗅了嗅,突然想起什么,“傅知寒,你不是也淋湿了吗?快去洗澡吧。”   他没放在心上,“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时浅本来想继续劝他,突然想起之前的事,“对哦,你还洗冷水澡的,怎么会感冒呢?”   ……   气氛突然诡异地安静下来。   时浅觉得不对劲,她怎么能知道傅知寒洗冷水澡呢,那那天晚上假睡不就暴露了吗?她笑了笑,“就那天晚上你睡在我旁边一身凉气……你别多想,我可没有偷看你洗澡。”   最后一句明显有些多余,傅知寒挑眉,“什么?”   要命……时浅突然想起了不该想起来的事,傅知寒应该不知道自己偷听的事吧?那也不是她故意想听的,不是因为傅知寒太高调了么。   “没什么没什么。”她敷衍。   傅知寒眼底多了几分戏谑,“你还有这种爱好?”   “我……我没有,我是无意之举。”   本来傅知寒只是想开个玩笑,时浅说完他眯了眯眼,意识到什么,“真看了?”   “没有!我就是想看也看不到呀。”她不可能承认自己听到那种付费才能听的东西,要不然等会儿多尴尬。   傅知寒沉默了半晌,“听你的语气好像还有点遗憾?”   “……”时浅感觉自己说不过他,干脆别过脸不理他。   “好了,给你看。”   他揉了揉时浅的脑袋,声音带着几分妥协,好像是时浅耍无赖非要看他洗澡似的。   时浅耳根顿时烧了起来,反复品味他话语里的温柔,小声嘟囔着,“谁要看你。”   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她脑海里全都是对傅知寒的yy,毕竟对帅哥有所觊觎是人之常情。   时浅一晚上都没睡好,侧着身子的时候能感受到背后男人身上传来的热度,她有些纠结要不要侧过去抱他,但是又觉得这样比较别扭。明明之前也做过更亲密的事,现在反而不敢主动了。   她明显感觉气氛跟以前不一样,先前还可以忽视傅知寒的存在,但是现在感觉自己被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连呼吸都是他的味道。   因为睡不着,时浅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在第N次翻身的时候突然被傅知寒圈住了腰。他力气很大,摁得她没办法动弹,“睡觉。”   傅知寒的嗓音有些哑,被她撩得一身火,要是时浅再不睡觉他可能一晚上都不想让她睡了。   他这么说了,时浅也没办法,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虽然她很想补问一下傅知寒今天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具体喜欢自己什么,但是这时候开口不太合适,于是时浅就这么忘记了。刚开始睡意还没那么浓,渐渐就陷入了梦乡。   ……   天气慢慢变冷,但时浅不要温度只要风度,每次出门都要穿得很单薄。她穿着长靴,上面穿着短裙,中间露出一截白皙的腿。这落在傅知寒眼里,就是让人完全难以理解的穿搭。   “不冷?”   当然不冷了,时浅里面穿着肉色丝袜呢,而且她衣服里面还贴着暖宝宝。时浅臭屁地转了个圈,作死地问,“好不好看?”   傅知寒单手插兜,“换一身,穿成这样不怕年纪大了瘫痪?”   时浅瞪圆杏眸,心想他啰嗦的话怎么跟自己妈妈一样,小时候惠女士就一直跟自己说,你穿这么少老了之后会瘫痪的,到现在她也不知道那句话是不是真的。   她耸了耸鼻子,不在意地说,“瘫痪的话就不用走路了。”   “那洗澡怎么办?”傅知寒喉结滚了滚,眼尾往上挑,“我抱着?”   时浅脸颊爆红,脑袋里自然而然地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完全没想到这人一本正经地跟自己耍流氓。   说是说不过傅知寒的,时浅只好妥协,换了身比较暖和的衣服。出来时傅知寒上下打量,眉目间多了几分满意,顺手拿起一条围巾给她围上。   脖子上一暖,时浅低头一看,原本想拒绝,却无意瞥见傅知寒脖子上也有一条。一蓝一红,好像是什么情侣物件一样,于是拒绝的话在舌尖绕了两圈又吞了下去。   好吧好吧,她就勉为其难戴一下这个东西吧。   被送到公司门口,时浅刚下车,想到什么折了回去,“那个,周末有一个记者年会,到时候你能去吗?”   傅知寒侧过脸,下颌线十分优越,“嗯?”   “到时候会颁一个优秀记者奖,不知道我能不能拿到。”时浅其实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她很想傅知寒在场,这样如果得奖了,就能第一时间跟他分享喜悦。   “好。”   她想了想补充,“如果实在没空就算了。”   汽车缓缓驶离,车上的男人给助理沈晨打了个电话,让对方把周末不必要的行程都推了。   沈晨不明所以,“总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傅知寒很少这么做,也不可能是为了推掉行程给自己放假,因为他是个劳模。因为沈晨跟了傅知寒这么多年,才自然地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车内镜子里映出一张温柔的脸庞,傅知寒嗓音淡淡的,“家事。”   明明就两个字,没有任何的详细展开,沈晨却莫名觉得自己吃了一嘴狗粮。他不是不知道傅知寒的性格,可是喜欢一个人居然会改变他的性格,这就是神仙爱情吗?磕到了磕到了。   很快就到了时浅跟他约定的时间。   一年一度的记者年会热闹非凡,台下坐着一位气质出众的男人,他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透明镜片后的眸子深邃慵懒,似乎没有什么能在惊起它的波澜。   直到台上的主持人开始宣布今年优秀记者奖的归属,最后时浅站在了台上。在灯光下的她跟平时完全不一样,没有那么冒失,也没有做任何俏皮的表情。她眼神淡然,整个人十分有气场,不管是面对多少媒体都没有丝毫怯场的意思。   傅知寒移不开眼,一想到在工作里独当一面的时记者会在自己面前那么可爱,血管里像是有什么噼里啪啦炸开,心跳个不停。   像是那时候还不认识她,无意间撞见上台表演前时浅自言自语的场面一样,好像原本冰冷的内心,每次碰到她都会不自觉地融化。   时记者这会儿还在台上淡然地说着自己的获奖感言,她身上流光溢彩的裙子在灯光下映出一道银河,让人觉得她高不可攀。直到掌声响起后,时浅慢慢踩着高跟鞋下台,在看到傅知寒站在过道里迎接她时,她小跑着过去,没控制住自己扑进他的怀里。   明明刚刚淡定得不像话,这会儿她却幼稚地举起奖杯,像是考试考了满分的小孩,“傅知寒,你看我厉不厉害?”   她仰起脸,眼底仿佛落满了星星,亮闪闪的。   “厉害。”傅知寒脱下风衣外套搭在她的肩膀,“不愧是我夫人。” 第37章 剧本   时浅半点也不想披他的外套, 室内是开着空调的,她不想自己今天穿的礼服被衣服盖住。时浅伸手想要把衣服脱下来,傅知寒抬起手不让。   她有些不满, 仰头看他,嗓音里似乎有撒娇的意味, “我好不容易穿了件这么好看的衣服, 不要穿这个外套。”   傅知寒一时之间有些失笑, 怎么她说起话来像极了过年穿了新衣服的小孩子,“好, 那等会儿出去的时候把外套披上。”   时浅这才不闹,把外套拽下来拿在手里。台上的主持人还在颁奖, 时浅满脑子都是五万块钱的奖金怎么用,一想到有这么多钱,她就有点兴奋。   好不容易熬到年会结束, 时浅下意识拽傅知寒的手,“我请你吃大餐。”   然而她没能如愿, 因为还没走出去就被几个同事堵住,一个个争着要给她庆祝。时浅脸上的笑容很敷衍,对于不能回家跟傅知寒庆祝这件事她表示很失落。   傅知寒似乎感受她的心情, 低着嗓音道, “我陪你一起去。”   几个同事都很意外, 但是也不好意思拒绝。于是之后的聚餐气氛就变得十分奇怪, 傅知寒坐在桌子前, 气势非常强大,硬生生给人一种加班开会的错觉。她们哪敢说话,生怕教导主任的眼神扫到自己身上。   也不知道时浅平时怎么忍下去的,豪门生活一定很难吧?   刚这么想着, 他们就看见时浅百无聊赖地玩着傅知寒骨节分明的手,她低着头翻来覆去地摆弄,傅知寒也没有任何不满,另一只手还能空出来给她倒橙汁。   恭维的话都讲完了,有人向时浅敬酒。聚餐喝酒是经常的事,没人觉得不对,傅知寒截走时浅的杯子,“她酒量小,我替她喝。”   这儿的酒是白酒,度数有些高,时浅想起他有胃病,“我来喝,我可以。”   她抬手抢,傅知寒没给她,“别闹。”   两人争抢着,好像在打闹一样,分明是将狗粮疯狂地往别人嘴里塞。最后还是冉可看不下去,阻止了他们秀恩爱的行为,“喝一点意思意思就好了,没必要劝酒。”   ……   中途时浅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之后专心干饭。   她手上拿着烤串,粉色的舌头将娇嫩的肉卷入小口里,吃完脸颊上留下一道痕迹,看起来分外滑稽。傅知寒像个保姆一样在旁边,一会儿帮她擦嘴,一会儿给她倒水。   吃着吃着时浅突然觉得不对劲,她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手指,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戒指好像丢了。”   时浅赶紧把吃的放下,随意擦了擦手,快步跑到洗手间的镜子前。开玩笑,那么贵的戒指她可赔不起,要是弄丢了得心疼死。不过话说回来,怎么上次她还想着买根项链戴在脖子上,最后又把那件事给忘记了呢?   她走到自己刚刚洗手的地步,幸好,戒指还安安静静地躺在原地。因为洗手间的灯光很亮,钻石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让人移不开眼。   时浅松了口气,把戒指重新戴在手上,心才彻底放下来。傅知寒站在卫生间门口,“戒指找到了?”   他以为时浅怕弄丢戒指是因为是自己送的,谁知道女孩点头,拍拍自己的胸脯,小小地呼气,“还好没丢,不然把我卖了都赔不起。”   “?”在傅知寒眼里钻石不过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物品而已,就算是丢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它最大的价值只是纪念他们的婚姻。   “本来就是你的东西,需要向谁赔偿?”他挑眉,“更何况,你有那么不值钱?”   “当然了……”时浅激动地抬起脸,“我哪有那么值钱?这戒指我这辈子都买不起。”   他垂着眸子,淡淡说,“可是你在我这里,是别人不论拿什么都换不走的存在。”   怎么回事,时浅觉得不对劲。   傅知寒突然这么一本正经地说着情话,明显就是犯规。   她感觉胸口有什么酥酥麻麻的,随即咳嗽一声,开始了反矫情,“不会吧,还有人会换我吗?世界上还会有这么傻的人吗?万一我把他家吃空了怎么办?”   他垂眼,“那你试试。”   时浅觉得自己好像中了什么毒,整个人像是踩在轻飘飘的棉花糖上,站都站不稳。以至于后来再回到饭桌,她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眼里只有傅知寒。   他看起来那么不真实,以至于让时浅觉得自己这段时间陷入了梦境当中。   外面的风有点冷,时浅跟在傅知寒身后,有点想抬手牵他。但是傅知寒毫无察觉,她碰到他的指尖又放下来,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时浅走路有些摇摇晃晃的,傅知寒偏头看了她一眼,女孩眼尾染着动人的粉色,脸颊也红红的,他拧眉,“没喝酒倒是醉了。”   时浅揉了揉脸,跟着他上了车,“我是喝醉了,那我对你做点什么的话不过分吧?”   她眨了眨眼睛,眼影在灯光下闪闪的,像是一片银河。   傅知寒看向她,“不应该我趁人之危,对你做些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傅知寒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他拿起来看了一眼,目光触及到上面的来电显示脸色变了变。   “喂?”   电话那头是傅知寒的姑姑,他知道对方又是想调和自己和父亲之间的关系,脸色有些不好看。   然而时浅一无所知,看他严肃的表情觉得哪里不对,然后她听见他说,“下个月回国?怎么突然想起回来?”   她心里咯噔一声,刚刚还有些微醺的状态,这会儿彻底清醒了。   傅知寒冷着一张脸,“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想回来就回来,反正当初走的时候也没通知我。”   时浅明显感觉到傅知寒在生气,虽然他脸上还是之前那样冷淡的表情,但是眼神里多了几分阴鸷。能让傅知寒这种对什么都淡漠的人动怒,对方绝对不会是他的下属或者朋友,一定是他在乎的人。   这个剧情明摆着是替身小说里的白月光回国……所以电话那头是他的前女友吗?就算有了孩子傅知寒都还对她念念不忘?如果他真的放下了那个人,就不该是这个表情。   车厢内的气氛突然有些冷,时浅清清楚楚听见了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在这之前,她还做着傅知寒爱自己的美梦,可是她突然意识到,原来这一切不是真的。   或许等那个人回来,她在傅知寒面前就什么都不是了。   时浅呼了一口气,鼓足勇气问,“你跟谁打电话呢?”   “一个不相干的人。”   傅知寒的心情因此受到了影响,但是挂断电话之后渐渐地平息下来。然而他发现不对劲,时浅好像突然对他冷淡起来,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是不是初恋都很难忘?”   傅知寒想到很久以前站在她身边的那个男生,于是眯着眼问,“你在怀念你初恋?”   总之这两人就没在一个频道上过。   时浅刚开始还只是怀疑,直到有一天看到傅知寒在花园里画画。他好像从来不摆弄那些玩意,手势看起来不是很熟练,也有可能是太久没画了。然后她看到他画了一个穿着绿色衣服的女人,那人的脸和自己的一样。   又是绿色……   时浅想到那些照片就觉得窒息,她感觉自己现在好像不太清醒,明明觉得傅知寒喜欢别人,但是她好像还是有点想跟他在一起。   她甚至不敢上前质问傅知寒,问他是不是只喜欢自己的脸,问他心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她害怕知道真相,如果他说是呢?   为了让自己清醒一点,时浅去阚子璇那住了一晚,她把所有的事都跟她说了,包括所有的细节,对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我都说了,你要玩弄他的肉/体,不要动真感情。你现在倒好,人没睡上,自己倒一头栽了进去。”   “?”   怎么感觉好闺蜜失望的不是自己动心,而是没有骗傅知寒上床?这思想十分危险。   阚子璇叹了口气,“恋爱果然会让智商下降,你还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计划的吗?”   她帮时浅回忆了一下,“你分明只想当一个混吃等死的替身,然后等傅知寒哪天跟你说‘你终究不是她’,然后因为亏欠给一大笔赡养费,你忘记了?”   时浅抿了抿唇,好像是这样哦。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男人都不会忘记自己初恋的。他现在对你很好,但是哪天他初恋回来了,他难保不会抛弃你。”阚子璇之所以海王,就是因为从来不相信男人能靠谱,“就算你现在去问他也没用,他根本不会承认自己爱着别人。”   时浅觉得晕乎乎的,一时之间也有点不确定了。   这份不确定来自于自己这张和他初恋相似的脸,和傅知寒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温柔和透出的一种偏爱。   她也没有自信觉得,傅知寒会为了她变成另外的模样,或许那份温柔本来就不属于她。   生活不是童话,不是每个人都是幸运的女主角。   阚子璇的一番话让她突然清醒过来,她本来就是想当混吃等死的替身的,傅知寒想留她她还不同意呢。她就应该忘记之前发生的所有事,忘记那个吻,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   “你说得对,我应该让他发现我在他心里还是代替不了那个白月光,然后跟我离婚,最后还要因为亏欠我给我一笔巨额赡养费。”   她气鼓鼓地安慰自己,剧本不能乱,说好的替身就是替身,绝对不能喜欢他。   时浅这么想着,努力回忆自己刚开始的状态。   晚上姐妹俩睡在一张床上,时浅先睡着了,阚子璇作为夜猫子自然是要通宵。   第二天醒来之后阚子璇一脸嫌弃地看着她,“你不对劲,以前跟我睡觉从来不抱我的,昨天晚上抱着我不撒手。”   她眯着眼,伸出手指指着她质问,“你该不会是在家里抱你老公抱习惯了吧?” 第38章 醉酒   时浅脸上写满了心虚, 她别开眼,“是因为昨天晚上太冷,所以我才会抱着你的。”   说着她反咬一口, “是不是因为你睡觉的时候把被子都抢去一个人盖了?”   阚子璇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就“是否有争夺被子”这一点跟她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刚开始只是拌嘴, 后面两个人手都动上了。   接下来几天时浅都住在阚子璇这儿, 独守空房的傅知寒没忍住给她打了电话,她看见来电显示一时慌乱直接把电话挂了。   然后傅知寒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喂?怎么了?”   时浅揪着抱着的兔子玩偶, 莫名地紧张,半晌后听见傅知寒说, “什么时候回来?槐姨想你了。”   一旁做家务的槐姨莫名地看了一眼先生,小声嘟囔,“自己想还要拿我当挡箭牌。”   时浅也有些不解, 但是也没有深想,“是吗?我准备再在这里呆两天。”   明明之前两个人好好的, 傅知寒自以为也表白过,时浅当时并没有拒绝的意思。但是莫名其妙地她好像开始冷淡起来,现在连接他电话都很敷衍。   傅知寒皱紧眉头, 挂断电话之后一直保持着沉默。槐姨小声问, “先生, 你跟太太怎么了?吵架了?”   吵架?他一句语气重点的话都没有跟她说过。   傅知寒绷着一张脸, 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到公司后, 顶楼办公室的员工都感觉到了老板身上的低气压,明眼人都看出他心情不好。   一整天进去汇报工作的员工都很小心,生怕工作上出了一点什么纰漏。   好不容易快要下班,沈晨汇报完第二天的行程就要出去, 谁知道脚刚迈了一步就被傅知寒叫住。   他头皮发麻,回头见老板靠在皮椅上,双手放在交叠的长腿上,冷着一张脸问,“老婆生气了怎么哄?”   “?”   破案了。原来总裁今天心情不好的原因是因为跟夫人吵架。   沈晨松了一口气,没想到面对什么问题都很从容的傅知寒还有向自己请教的一天,“男人在家庭地位这一方面一定要拿捏,还应该哄媳妇?”   傅知寒听了这话抬头看向他,目光带着点警告和不信任。   他立马妥协,“主要也不是为了哄老婆开心对不对,要给她一点面子。所以生气了之后给她买点包买点口红,让她感受到我的财力。我们男人强势还要强势在其他方面,比如能跪键盘绝不跪遥控器,能十分钟内交检讨绝对不拖到二十分钟。最重要的是,这家里的活绝对不能让她们女人插手,免得把她们惯出一身臭毛病。”   这一番发言将他的家庭地位诠释得可谓是淋漓尽致,傅知寒露出毫不意外的表情,淡淡道,“你先出去吧。”   ……   而另一边的时浅对此毫不知情,她下班后被阚子璇拽去喝酒,理由是失恋了。时浅的表情活像是见了鬼,“你遇见真爱了?还有你分手伤心的一天?”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是说为了庆祝我恢复单身,我们去酒吧喝一杯。”   时浅:“……”就知道不能对她有什么期望。   虽然她提不起什么兴致,但还是答应了阚子璇。对方兴奋地拿了好几件衣服在她身上比来比去,最后选了一件很性感的,顺便给她化了一个完美的妆容。   “好了。”阚子璇满意地看了眼,“我家浅浅等会儿迷倒一大片啊。”   酒吧比较嘈杂,阚子璇坐在吧台前,先点了两杯度数很低的酒。只是她还来得及嗨,目光突然瞥见前男友,奇怪,这死正经的人还会来酒吧?   阚子璇挡着自己的脸,“完了。”   “怎么了?”   “我前男友刚看见我了。”   时浅不解,“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了,我跟他分手的时候可是摆出了一副苦情女主的表情,这会儿要让他看见我刚分手就来酒吧嗨,他还不得炸。”   “……”她还是没明白,“反正都分手了。”   “根据我海王的经验,分手后要缠着他他才会彻底厌倦这段关系,要是我一副洒脱的样子,他肯定会缠着我不放。你还小,你不懂。”   说着阚子璇跟影后附体一样,突然趴在吧台上摆出悲伤欲绝的表情。不一会儿有个男人走过来,看着阚子璇的样子皱了皱眉头。   阚子璇演技一绝,装作一副醉了的样子,然后拽着男人的衣领做出吐的动作。看得出来,她是诚心想恶心对方。   时浅觉得自己这会儿也要配合一下她的演出,于是拽着阚子璇,“好了不就是分手了吗?至于喝这么多?”   原本阚子璇以为对方会躲自己远远的,谁知道男人看了自己一眼,“我送你回家,以后别来这种地方。”   “你放开我,我们俩都分手了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那复合?”   阚子璇:“???”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她干脆装作听不懂,继续喝酒,然后这两人就在酒吧里纠缠了起来。时浅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在车底。   因为阚子璇没空管她,她点了好几杯酒。但是时浅没什么经验,点的酒酒精浓度有些高,而且她酒量还极差。   因此时浅喝了两杯就有些晕乎乎的,她自己感觉不到,还美滋滋地觉得酒好好喝。这种好东西,怎么平时阚子璇就看着不让她碰呢?   时浅感觉眼前的东西都在晃,她费力把目光放在阚子璇和他前男友身上,见这两人还在上演偶像剧的戏码,不知道怎么地脑抽,掏出手机给傅知寒打电话,“喂。”   屏幕那头的男人喉结上下滚了滚,细微的动作暴露了他的心情。随即他听到那头有些吵闹,皱了皱眉,不由有些担心,“怎么了?”   时浅大声喊着,“既然我不是你喜欢的人,为什么不愿意放我走?”   傅知寒:“?”   显然,喝醉了的时浅已经陷入替身文学不可自拔,开始胡编乱造,“我只是她的替代品,你还让我做好当一辈子替身的准备呜呜呜,你不是人。”   “……”傅知寒拿过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确定是时浅之后问,“打错了?”   “没打错,我就是要打给你这个渣男,你脚踏两只船……”   时浅越说越离谱,傅知寒扶额,“你在哪儿?”   之后她也不管对方说什么,一个劲地在那表演。阚子璇这才注意到好闺蜜趁自己不注意喝了好多酒,赶紧夺过她手里的酒杯,“你酒量差不知道?”   “你没喝醉?”前男友看着她,看表情十分意外。   阚子璇抱着时浅,眼神又迷离起来,看起来像个醉鬼,“喝酒不能带我一个?”   “……”   半个小时后,傅知寒终于从时浅嘴里套到酒吧名字,而后深夜驱车将她接了回家。至于阚子璇,在前男友的搀扶下上了自己的车。   时浅在后座闭着眼睛,睡颜看上去十分恬静。   只不过这些都是短暂的,等傅知寒把她抱到床上,怀里的女孩突然闹了起来。她穿的是一字肩的黑色连衣裙,察觉到傅知寒要走,反身将他压在身下。   女孩跨坐在他腰上,“你是谁?”   “……”傅知寒确认,这次她扮演的是失忆的戏码。   她喷出的气息带着酒的味道,不知怎么的,傅知寒好像也跟着有些微醺。他伸手要将他拽下来,时浅不肯。   “男人,你出现在我床上一定是想诱惑我吧?”   傅知寒脸色十分地微妙,他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被动。   时浅这会儿胆子大得要命,伸手将他的衬衫拽出来,没忍住做了平时不敢的事,肆意地摸他的腹肌,“别动,我检查一下你质量好不好?”   真把他当鸭了?   傅知寒伸手攥住她的手腕,时浅又无理取闹,“别那么小气嘛。”   实在没办法,他只好冷着一张脸随她无所欲为。可能根本没有人想到,贵气逼人的傅总能被人这么按在床上。   时浅占完了便宜,突然觉得屁股底下有什么东西硌得慌,她抱怨,“你一点也不好坐。”   傅知寒脸已经黑得不像话了。   时浅一边抱怨一边从他身上下来,她大概是玩累了,躺在一旁想睡觉。这对于傅知寒来说无疑是放了一把火,始作俑者作完案就跑,有这种好事?   时浅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翻身的时候还把裙子前面的扣子解开了一颗,然后当着傅知寒的面把里面的胸贴揭了下来。   呼……舒服多了。   时浅美滋滋地准备睡觉,突然感觉自己被什么阴影给笼罩住了。逆着光,她看不清傅知寒的脸,但喝醉了仍然能感觉到危险,于是傻乎乎地问了一句,“干……干什么?”   “你没穿内衣?”   就这么出了门?   时浅哼唧一声,把脸转过去,看起来像是要逃避这个问题。但是傅知寒没让,掐住她的脸转向自己。   她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因为脸颊被掐着说出的话有些不清楚,“你连胸贴都不知道吗?没见过世面。”   穿这种露肩的衣服,贴个这个东西难道不正常吗?   时浅想睡觉,懒得再搭理他,但很显然傅知寒没想放过她。他这些天受尽了冷落,本来心里就存着气。更何况时浅还当着他的面做出那些举动,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他手放在女孩脆弱的脖颈上,想以这个姿势给她一点教训,没想到吻还没落下来时浅突然睁开眼。   她推开傅知寒的脸,坐起来然后……开始呕吐。   “……”傅知寒看着自己报废的衬衫,脸更黑了。 第39章 委屈   时浅是头疼着醒过来的, 她看了眼周围熟悉的场景,一时之间有些懵逼。怎么回事,她不应该在阚子璇那里吗?怎么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时浅揉了揉脑袋, 感觉自己被人从后面狠狠敲了几棍子,又沉又痛。   傅知寒站在门口,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格子毛衣, 似乎观察了她很久, 他看自己的眼神非常地一言难尽,似乎身上还带着几分怒气。傅知寒走进来, 把粥放在旁边桌子上,然后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时浅觉得奇怪, 自己是怎么莫名其妙到这个地方的,总不能是她自己跑过来的吧。时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居然穿着陌生的睡衣, 她惊恐地往后退了一步,“你居然给我下药, 然后把我带回家……”   根本不能细想!   时浅指着他,恶人先告状,“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   只可惜这卧室没安监控, 昨天晚上某人的行为恐怕才配得上这八个字, 真应该给她欣赏欣赏。   傅知寒懒得搭理她, “去洗漱。”   但时浅就因为他没否认更起劲了, “你给我下的什么药, 我现在头还晕。”   “酒精。”男人一言难尽地看着她,“昨天晚上耍酒疯扒我衣服忘记了?”   他想到之后被吐了一身去清理的事,脸色很难看。   然而这表情落在时浅眼里就是被轻薄的样子,她喝酒断片, 原本还理直气壮的,见他这副模样立马心虚过来,“原来是我禽兽大发?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傅知寒:“……”   她小声嘟囔,“喝醉了这也不占便宜,都记不清手感。”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时浅摆了摆手,“我是说你没有怀孕吧,你要是怀孕了,我会照顾你和孩子的。你放心,我不是那种渣女。”   傅知寒脸紧绷着,仔细看他眼神好像阴鸷了些,腮帮动了动,似乎在强忍着什么。本来昨天晚上某人发酒疯吐了他一身,傅知寒就已经有了把她丢出去的冲动,现在看她这模样,心里更来火。   如果傅知寒上网冲浪,估计很想问她一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时浅没觉得哪里不对,下床走到他面前,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个,我都碰你哪里?能看看吗?”   她刚伸出手就被紧紧地攥住,傅知寒沉声道,“别闹。”   “不要那么小气嘛,我昨天晚上到底对你做什么了?我脑袋还疼,一点都记不起来了,你能不能帮我回忆一下?”   时浅说着还想上手占他便宜,突然被拉过来亲了一口。   “……”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听到傅知寒冷声问,“够了?”   怎么回事呀,她昨天晚上亲他了吗?   时浅傻乎乎地站在原地,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脚上没有穿鞋。她还在出神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体一轻,傅知寒把她抱在床上,蹲着身子帮她穿鞋。   他手有些凉,碰到脚踝的时候让她颤了颤。   “去洗漱。”傅知寒的声音像是浮冰下流淌的小溪,听起来冷,实际上无比温柔。   “哦。”   时浅走到卫生间,拿起电动牙刷挤上牙膏塞进嘴里,一边刷牙一边想,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她那不争气的脑袋,硬是一点片段都没想起来。   怎么那么不争气呢?   时浅刷过牙之后又洗了洗脸,脑海里突然有个片段划过,她顿时僵住了。不会吧,她昨天晚上是吐了傅知寒一身吗?   ?   她觉得自己醒过来之后,傅知寒没有把她丢出去真是个奇迹呢。   时浅心虚地到餐桌那边吃饭,一边喝粥一边拿余光瞥他,好像他脸上有什么东西似的。不过说真的,傅知寒好帅啊,他穿着毛衣,整个人都显得很斯文。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挡住了过分锋利的目光。   “我衣服是你换的吗?”最后时浅还是没忍住,问了他。   “不然呢,你昨天晚上吐成那样。”   “然后呢,你该不会还帮我洗了澡吧?”   傅知寒抬起眼,“我是你保姆?”   “……”确认过眼神,这男人在生气。   不过也正常,时浅想,她昨天晚上耍酒疯耍成那样,傅知寒生气也正常。   不过她想错了,傅知寒生气的是她对自己的冷落。但是他又低不下头,让她理理自己。   吃过饭时浅赶紧去洗澡,想到傅知寒昨天晚上帮自己换了衣服就觉得羞耻。她脑海里甚至浮现了一些细节……   意识到自己思想不对劲,时浅赶紧刹车,又恢复了之前要跟他划清界限的模样。下个月他白月光可就回来了,难道这样了她还能不清醒?   既然傅知寒对她的喜欢是来自于别人,出于公平,她也不能对他表示喜欢。之前那些亲密接触,就当是自己占了便宜吧,从现在起傅知寒只是个工具人。   一出来,时浅见傅知寒坐在客厅里看书,一双修长优越的腿交叠在一起,一时之间脱口而出,“你怎么还在这?”   傅知寒挑眉,抬眼看向她的时候好像在问,“这是我家,你说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你不用工作?”   “今天休息。”傅知寒垂着眼,似乎对手上的杂志很感兴趣。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抬起眼,不经意地说,“桌子上的礼物是逛商场的时候随手买的,你看看。”   “嗯?”时浅走过去看了眼,里面放着好几套彩妆彩盒,还有大牌口红的套装。她“哇”了一声,“送给我的吗?”   “嗯。”他似乎还想说其他话,但到舌尖又咽了下去。   时浅刚被蛊惑了一秒,就觉得这些是渣男的圈套。但是不收下礼物又显得很傻,于是她拿起盒子,坐在一旁,“呵,就那样吧。”   这高冷的范,一般人还真模仿不来。   然而“高冷”只是时浅自己想象的模样,在傅知寒眼里她鼓着腮帮,脸颊上还有软肉,看着十分可爱。   他眉眼之间多了几分温柔,然而他不知道时浅想的是,果然这狗男人觉得亏欠自己,这会儿都开始买礼物补偿了。   “我这样算合格吗?”   “什么?”   傅知寒语气淡淡的,仔细听有几分不一样的情绪,“哄夫人这方面。”   “……”犯规犯规,估计用过这套路撩别人呢。   时浅坚决不上他的当,坚定着跟他离婚分钱的念头,“你以为送点东西我就高兴了?我看起来脾气很好吗?”   说完她回了房间,因为阚子璇给她打了电话,她赶紧回了一个,让对方知道自己现在很安全。   “你没有姐的酒量,到底是怎么敢喝酒的?”   时浅小声嘟囔,“那不是因为你在吗?”   “你应该庆幸傅知寒过来了,我可没时间管你。”   “那你就不怕傅知寒对我做什么吗?”   阚子璇笑了,“你俩本来就是合法的关系,想做什么早就做了,没做分明就是对你不感兴趣。”   时浅有被侮辱到,“你礼貌吗?”   “本来就是,男人都这德行。”   两人扯了会儿淡,时浅就把傅知寒晾在家里独自去美容院换了个卷发,顺便找人帮她换了个妆容,连衣服都换了。   她原本不生气的,但是一想到傅知寒看自己的眼神心里还是隐隐地难受,她不想成为别人的影子。   回来的时候都深夜了,可没想到傅知寒还坐在客厅。她不知道自己走了之后男人有多煎熬,他怕时浅不回来了。   分明觉得被她冷落有些生气,但又没办法朝她发脾气。   “你不睡觉吗?”   时浅弯下腰,白嫩的手拂过高跟鞋的带子,轻轻将高跟鞋脱下来,而后光着脚踩在地毯上,自顾自地说,“好饿啊。”   吃什么好呢?   女孩换了身打扮,比之前还有明艳动人,她以为傅知寒会不喜欢,殊不知对方虽然没看她,心里全是她。   时浅像没看到傅知寒一样,去煮了锅螺蛳粉。虽说她是厨房杀手,但是这种简单的还是可以完成的。   等到她端出来之后,那恐怖的味道立马弥漫到了整个客厅。   傅知寒可能这辈子都没脸色这么难看过,更确切地说,他不理解世界上会有这种食物,居然还有人喜欢。   “去卫生间吃。”   时浅瞪大眼睛,“哪有人在卫生间吃东西?”   傅知寒唇角的弧度往下,“反正都一个味道。”   时浅:“……”   气氛又冷了下来,傅知寒能感觉到时浅这是故意气自己,但是他想不明白缘由,明明前段时间他们还好好的,像是真正的夫妻。   他支着额头靠在床上,不一会儿时浅进来,看见他这副疲惫的模样,知道自己做的事确实打破了他对前女友的幻想,于是笑着问,“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比如“你终究不是她,我们还是离婚吧”。   傅知寒闭了闭眼,灯光下竟然有几分脆弱的味道,“既然你自己说要对我负责,就做好自己的本分。”   “啊?”怎么觉得哪里不对,“什么本分?”   时浅双手放在胸前,“你果然对我有见不得人的想法。”   傅知寒额头上爆了几根青筋,似乎有教训她的想法,但最后没舍得,毕竟没得罪她还跑到闺蜜家呆了那么多天,真惹她生气了……   “每天按时回家。”   “就这?”   他挑眉,“你很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  傅总爱上了一个不回家的人QAQ 第40章 做饭   “我又不是小学生, 还给我设置门禁。”时浅小声抱怨,“我偏要到十二点回来。”   男人都这样吗?明明不喜欢对方,也对她有着很强的占有欲。   傅知寒脸色沉下来, 金边眼镜也隐藏不住阴鸷的眼神。他绷着脸,半晌后才道, “随你。”   这就生气了?时浅想, 生气的难道不应该是她吗?   她坐在一旁卸妆, 看见傅知寒送的化妆品放在桌子上,闲着无聊试了试口红色号, 发现没有一个踩雷的。傅知寒居然会挑口红色号,前女友教的?   时浅气呼呼的, 更难受了。   明明之前告诉自己不能放在心上,但忍一时越想越气。   于是在上床睡觉时,时浅闭上眼睛假意已经睡着, 而后不经意地将被子扯过来不给他盖。   虽然背对着傅知寒,但时浅很轻易地就能想象出他的表情, 应该是强忍着某种冲动,但又拿她没办法。   时浅大概是潜意识里知道傅知寒在自己面前没什么底线,于是见傅知寒没什么反应之后, 又假装不经意地把被子扯过去了一些。   某人虽然闭着眼, 但是眼珠一直动着。半晌后她听到悉悉索索的响声, 而后是台灯的开关声。傅知寒打开了旁边的灯, 坐起来看向她, 时浅有些紧张,呼吸都变慢了些。   傅知寒以为她是因为冷才会不经意地拽被子过去,于是伸手攥了攥她的指尖,发现有些凉, 温柔地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而后帮她掖好被子。   他怎么会……   时浅心都要跳出来了,过一会儿又听到关灯的声音,周围又重新陷入了安静,只是她的心里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刚刚做的是不是有点过分?   时浅闭上眼想进入梦乡,可是脑海里全是刚刚的那些微妙的细节。她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应该结束跟他的单方面冷战,但是片刻之后又清醒过来。   她的良心不痛,小仙女怎么会有良心这种东西?   ……   因为放过狠话说十二点回家,时浅为了卡那个时间下班之后一个人去电影院看了场电影。本来想约着阚子璇一起去的,但是对方好像因为前男友的事非常地烦心。   电影是一部爱情文艺片,时浅看的时候周围坐着很多情侣,左边一对,右边一对,看到高/潮的部分右边的情侣居然情难自禁地亲了起来,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声音。   救命……   时浅有些忍受不了,赶紧逃离了电影院。她穿着蓝色的大衣走在寒风中,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虽然没到十二点,但还是可以回去的对吧。   她回到别墅,蹑手蹑脚地进去,原本以为傅知寒这会儿不是在书房办公就是在卧室。没想到自己弯腰脱高跟鞋的时候,发现他就坐在沙发上,好像等了自己很久一样。   这个男人怎么奇奇怪怪的?难道说是他觉得自己到底比不上白月光,想要跟自己说离婚又说不出口?   时浅慢慢在他对面坐下,“你是不是想对我说什么?”   要不然也不会她每次回家的时候,他都会在这里等着了。   “确实有。”   她咽了口唾沫,眼神有一瞬间地闪躲,“哦,拿出来吧。”   “什么?”傅知寒总是跟不上她的脑洞,眯了眯眼道,“我是想说,下次早点回来,不然给你做的菜都凉了。”   “嗯?”时浅十分意外,“你给我做了菜?”   怎么有一种傅知寒是做好饭菜等老公回来的小媳妇?不对吧,时浅怎么想都觉得他不是那种会做饭的人。傅知寒这种,就算混在人群里也能让人一眼看出他是什么精英人士,跟人间烟火沾不上半点关系。   时浅联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你该不会还记着上次那个豆角的事,想要毒害回来吧?”   好狠的男人……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推测正确,“我那次可不是故意想要害你的!”   傅知寒扶额。   但半分钟后,时浅居然真见到了一桌子菜,而且看起来十分可口的样子。虽然她想到上次自己做的事不敢吃这些东西,但是无奈他们太香了,光是闻到味道就能令人食指大动。时浅望着面前色香俱全的饭菜,口水都要被勾出来。   她到底还是没忍住夹了一筷子,“嗯嗯好吃。”   不过这个味道……   时浅抬起头,十分惊喜,“这怎么跟我们上次去的那个餐馆的菜味道一模一样?你是找了那个餐馆的厨师做的吗?”   傅知寒穿着休闲的蓝色毛衣,慵懒地躺在她对面的椅子上,“随便学了学,发现也没那么难。”   “!”   什么叫也没那么难,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时浅气愤地瞪着他,“你在凡尔赛!”   他皱眉,“什么叫凡尔赛?”   “就是用低调的方式去炫耀。”时浅恨恨地夹起糖醋排骨,似乎咬的是傅知寒本人。   对面的男人看着她的吃相,有些一言难尽。   到底是缺心眼,时浅没想到傅知寒是知道她爱吃所以特意去学的,早在去过那个餐厅之后他就有练习厨艺,就是想看某个小吃货天天满足的表情。   时浅一口气吃了两大碗饭,末了有些悔恨地捏了捏自己的小肚子,“真是罪恶。”   “以后早点回来,每天都给你做。”   刚刚还觉得罪恶的时浅眼前一亮,立马被美食收买,“真的吗?几点?我一定准时回来。”   ……不过是不是哪里不对?不管了。   时浅脸上写着“干饭人”三个字,意识到自己的表情不够高冷,又收敛起笑容,“既然你这么想让我早点回来,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吧。”   之后傅知寒还真的每天给她换着花样地做饭,时浅觉得上天真是不公平,怎么什么天赋都给傅知寒。会赚钱也就算了,怎么其他的技能他也能轻轻松松地get?   因为对傅知寒下厨的样子实在是好奇,时浅还特意提前很长时间回去,她悄悄溜到厨房,探出一颗脑袋观察。   傅知寒身上穿着围裙,在逆光里长身而立,远远看去身材十分挺拔。怎么会有人连做饭的样子都让人觉得矜贵?好像他不是在处理什么食材,而是坐在办公室里任真地看着什么文件。   时浅一下子出了神,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位置。   傅知寒注意到了某个穿着紫色毛衣的小芋圆,“想偷师?”   她赶紧站直身子,小声嘟囔道,“你就算是手把手教我三天三夜,我也学不会。”   “是吗?”   时浅疯狂点头,毕竟这搞砸的天赋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超越的。   她被拉到油烟机前,傅知寒身上的围裙不知道为什么就套在了她脖子上。男人低眸看着她,手很自然地穿过她腰间帮她系上带子。   这个动作十分地暧昧,好像她被他抱在怀里一样。她甚至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整个人都被他的荷尔蒙气息包裹起来。   “我自己可以来。”还不等时浅慌乱地说完,修长的手指已然在她身后打了一个轻巧的蝴蝶结。   时浅被推到前面,只能硬着头皮地跟傅知寒学这些看起来复杂无比的东西。   光是切菜这一点时浅都学不会,她试了几次之后傅知寒干脆自己来,她鼓起一边腮帮,无比小声地说,“我都说我学不会,你还不信。”   热油被放进热锅里,时浅下意识地就要后退一步,后背却一下子撞到某人的胸膛上。   他宽大的手掌握上她的手,时浅一颤,“你干什么?”   “不是说我手把手都教不会?”   “?”   时浅心跳个不停,她想找出傅知寒故意为之的证据,偏偏对方的动作和语气都尤为地正常。   她整个人都贴在傅知寒身上,手也被他轻柔地握着,原本的恐惧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转而被暧昧的气氛紧紧包裹起来。   时浅像是被烫了一下,赶紧挣脱了傅知寒的怀抱,像是他是什么毒药一样,避之不及地离他好几米开远。   “我觉得我不行,还是负责吃就好了,这个分工是不是挺明确的?”   时浅刚准备出去,低头看到身上还套着围裙,赶紧脱下来递给傅知寒。只不过她递的时候离他十分远,努力地伸长手臂,一副多靠近他一米都不愿意的感觉。   傅知寒:“……”   时浅心不在焉地吃完晚饭,总觉得自己又像是中了傅知寒的套。他每次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好像都能轻易地让她陷入感情的被动中。   她有些不服气,于是在晚上傅知寒办公的时候故意在旁边捣乱,先是让天猫精灵播放一些比较激情的歌曲,而后又假装不经意地碰到他的键盘。   不过真把他文件删了什么的时浅干不出来,他电脑里可能都是些重要文件。   傅知寒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妖,偏头疑惑地看着她。   “你就没什么表示吗?”   时浅歪着头,一脸期待地等着他发火。   傅知寒拧眉想了想,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沉迷工作,所以她要引起自己的注意?   于是他揉了揉时浅的脑袋,亲上她脸颊,“等会再陪你。” 第41章 好绿   “?”   时浅完全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应, 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怎么好像自己拿的这个替身剧本跟别人不一样,不但没有虐身虐心,反而得到的是他无条件的纵容?   算了, 不想了,反正等傅知寒那个什么白月光回来, 他们之间的故事也就到此为止。到时候当面质问他, 看他还有什么话好讲。   时浅支着腮帮盯着傅知寒电脑屏幕看, 后者不解,“做什么?”   “窥探你的商业机密。”   “看得懂?”   “……”时浅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谁说我看不懂,就算我看不懂我还能拿相机拍下来。”   她真拿出手机拍照, 末了抬头看见傅知寒静静地看着她,表情有些微妙。真生气了?   然而他没发火,他把电脑合上放在一旁, “别闹了,陪你睡觉。”   时浅:“……”   她感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 脑袋里像是缠了一团线一样乱糟糟的,连睡觉的时候头都很疼。   幸好没两天傅知寒就出差去了,时浅感觉空气都是自由的味道。本来傅知寒那边就有时差, 更何况时浅还不主动联系他, 两个人就像离了婚的夫妻一样。   傅知寒特意算好时间, 站在酒店的窗帘旁, 想着要不要给时浅打电话。他站了会儿, 犹豫到最后给时浅发了条消息,“家里有份重要文件,方便帮我找一下吗?”   时浅看到消息,原本赌气不想给他找, 但又怕他急需,“在哪儿?”   男人垂下眼睑,“开个视频,不然找不到。”   她丝毫没怀疑傅知寒的意图,接通了他的视频电话。时浅刚洗完澡,脸颊蒙着一层水汽,唇瓣娇嫩欲滴。她有些懒懒地看着他,眼神里似乎有些埋怨,“我到书房了,你指给我看。”   她这副模样有点像高傲的猫儿,目光里写着“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好烦哦”,但还是乖乖顺从。傅知寒移不开眼,一时之间竟也不记得什么文件。   他沉默了半晌,“在你身后右边的架子上。”   时浅依照指示找到了文件,一页一页地拍给他看,末了小声嘟囔,“这不是很容易找吗?还让我开个视频,果然把我当傻子。”   两个人的交流终于结束,时浅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她想趁着傅知寒不在去酒吧玩,但是阚子璇又没有时间,于是在朋友圈里发了一条,“有没有人一起去857?”   当然这条朋友圈是肯定要屏蔽跟傅知寒相关的一切人,以及自己的亲妈惠女士。她设置完之后许久没等到评论,觉得有些不正常,于是点开那条朋友圈一看,底下只有傅知寒的一个点赞。   ???   不是把他屏蔽了吗?   时浅蒙了,仔细一看发现自己刚刚也不知道怎么地,本来想设置xx不可见,竟然设置成了仅xx可见。   “……”还能再尴尬一点吗?   她简直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赶紧抬手把朋友圈删了。末了她想刚刚傅知寒一句话不说只点个赞是什么意思?怎么感觉他要找自己算账?   冷静冷静,她端起旁边的杯子喝了口水,   时浅安慰自己,说不定傅知寒连857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抱着这样侥幸的想法,还是打开了傅知寒的对话框,要不要说点什么呢?   算了……本来就是有名无实没有感情的婚姻,她有什么义务向傅知寒解释?   可惜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东西叫搜索引擎,傅知寒在异国脸色十分难看。他想等时浅给自己一个解释,然而她没给出任何反应。   傅知寒这回是真的有些生气,可半晌后,他竟然找不到自己生气的立场。   他们是夫妻、关系合法没错,可是之前短暂的暧昧就像是泡沫一样消失得毫无踪迹,她从来没有把身体和心完完全全地交给自己。   ……   傅知寒在外出差的一个星期,沈晨甚至不敢跟他说话,他跟着傅总这么多年,上一次见到他这种表情还是公司遭受到了重大危机。   联系到上次傅总问他怎么哄老婆,沈晨脑洞大开,忍不住想,难道傅知寒被绿帽子了?除了这种对男人侮辱性极强的事,沈晨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事能让傅总这么生气。   回国之后傅知寒直接睡在办公室,沈晨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于是他更加地小心翼翼,生怕做了什么让傅知寒想到什么伤心事。   盛修白过来谈合同的时候,恰好听见几个同事小声地谈八卦,“傅总不是结婚之后再也没在办公室睡过了吗?这几天工作也不是很忙,他怎么都不回家?”   “跟家里那位吵架了?”   盛修白觉得有趣,也不敲门就直接进了傅知寒办公室,后者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握着钢笔的手没停。   “这么高冷?”他靠在桌子边上,忍不住取笑他,“我可听说某人好几天没回家了,该不会是因为得罪了你老婆,她把你赶出来了吧?”   傅知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显然不是很想跟他多谈。   “大家都是兄弟,你也不用觉得拉不下来脸。”盛修白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认怂这方面我没输过,我跟你说哄女人就是要不要脸。”   “够了吗?”   盛修白没见过他这副受挫的样子,自然没觉得够,硬是在办公室里缠了他许久。到晚饭时间甚至拉着他去餐厅继续看他笑话,全程傅知寒的脸色都像是要杀人。   趁着傅总没回来,沈晨赶紧拽过一个员工使唤道,“你明天把傅总办公室里绿植都换掉,还有那些绿色的摆件,能换就换……”   “啊?”   对方一时没懂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傅总突然对绿色过敏?可是他不是一直很喜欢吗?   她眨了眨眼,“哦。”   “还有就是,你们不要总是穿着绿色的衣服在总裁面前晃来晃去。”   “啊?”   怎么感觉沈助奇奇怪怪的?她想了想,没忍住,“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傅总被绿……”   剩下的字眼还没说完,她就瞥见办公室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分明是傅知寒,看那个表情他们刚刚的谈话应该是一字不落地落到了傅总的耳朵里。   女员工讪笑了两声,“绿色真是好颜色,傅总好,没事我就先出去了。”   剩下一个尴尬的沈晨站在原地,他僵硬地转身,想,这个月的奖金应该是不保了。   傅知寒非但没有摆出脸色阴沉的模样,甚至唇角还带了点弧度。但沈晨到底跟了他这么多年,自然能看得出那是气笑了的意思。这个月的奖金倒是小事,他怕不是要找下一个公司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你信吗?”他绝望地说。   傅知寒双手插兜,嗓音很冷,“我办公室里的东西别动。”   “哦,好的,您放心傅总。”   不过傅知寒也没有一直呆在公司,因为家里还有一些私密文件,他只呆了一个星期就回了家。回的时候是上午,大概是因为保姆打扫过的原因,房间里还算干净。   他以为时浅不在,垂下眼睑看了眼房间里,脸上多了几分微妙的神情。傅知寒先去书房里拿了一下文件,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撞到时浅。   她穿着恨天高,妆容没有那么精致,好像在外面过夜了一样。   见到许久不见的傅知寒,时浅有些意外,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   傅知寒品了品她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十成十的不欢迎,“有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她心想自己怎么又问出这蠢问题了,这是傅知寒家,他在这当然正常了。时浅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是觉得好久没见到你了……”   “打扰你了?”   傅知寒整张脸紧绷着,似乎在强忍着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时浅见他走了之后松了口气,她昨天跟阚子璇玩了一夜,这会儿正需要休息。于是傅知寒走之后,她也没多想,随意卸了个妆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醒来之后她才迷迷糊糊地开始回忆起跟傅知寒谈话的细节,怎么好像几天没见那么想他?这难道是渣男的魅力?   不能想不能想,时浅可记得日子呢,马上那个女人就要回国了。   没过两天,傅知寒接到电话说傅文石要回来,希望他能去接。傅知寒当即挂了电话,竟觉得有些可笑。   但之后傅立群又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是到时候一家人一起吃个饭,让他带时浅到场。傅知寒虽然抗拒,但对爷爷比较顺从,心里即使百般不愿,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时浅回来之后就见傅知寒一直站在窗口,不知道想着什么,她甚至闻到了淡淡的烟草味。   傅知寒那样的人,居然也会抽烟?   时浅没说什么,刚准备进房间,身后的声音淡淡响起,“过两天有个人要回国,你陪我一起见他。”   因为傅知寒对那个人身份的抗拒,因此没有用详细的称呼。   时浅握在门把上的手一顿,心想终于要到这一天了吗?可是为什么要她去见那个人?傅知寒这么嚣张?   傅知寒还想说什么,可时浅直接打开门把一切隔绝在门外。   她打开朋友圈,觉得自己现在就是悲惨的女主角,于是学着虐文女主的口气发了一句,“我只是像她,我不是她。”   这回“不可见”倒是设置对了。 第42章 和好   戏瘾过足了, 时浅还拍了几张难过的照片,将伤痛文学进行到底。   傅知寒自然不知道时浅在做什么,他站在门外, 双手放在腰上等她出来。好一会儿她也没什么动静,他打开门, 发现对方在收拾东西。   “时浅, 你在做什么?”   他很少叫她的全名, 语气听起来很严肃,眉头也紧紧皱着。   “我知道我替代不了她, 所以给她让位置。”时浅语气矫情,“我终究不是她, 不是吗?”   傅知寒知道她戏瘾比较重,腮帮上肌肉动了动,“好好说话。”   平时如果小打小闹他还能迁就, 现在这种莫名的冷战里,还要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怎么没好好说话了?”她本来还只是演, 觉得自己应该没那么伤心,但是看到他不耐烦的表情一时之间有些委屈,眼睛泛着红, “你把我当成别人的替代品才对我那么好, 可是我还是喜欢你, 凭什么呀?”   傅知寒这才意识到, 这些天她的行为是有理由的, “我什么时候把你当成别人的替代品?”   “怎么没有?你刚刚还让我去见她,是想让她当面给我难堪吗?”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妻子脑海里装着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我刚刚是让你见……”   傅知寒顿了一下,别开眼, 好半晌之后才把刚刚的话接了上去,“见我父亲。”   她胸口很闷,声音带着很难察觉的哭腔,“真的?”   “不然呢?到时候爷爷也在。”   爷爷在的话应该不是假的……   时浅虽然心虚,但还是挺着胸脯结结巴巴地说,“那就算真的是我误会你了,你跟我结婚是因为我跟你前女友长得像总是事实吧?”   他拧眉,“哪来的前女友?”   “就你画册上的那个啊,解嘉还说你办公室里放着她的照片……”   傅知寒先是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会儿,随即觉得可笑,嘴角挂了几分嘲讽的弧度,“那是你。”   时浅瞪圆了杏眸,不敢置信地说,“我……我?胡说,我们以前根本没见过。”   “确实算不上见过。”他单手插兜,“在高中那座废旧的图书馆里,我经常看见你一个人在那里自导自演。之后其实我们也见过,两所大学的联谊会上,后来我就出国了。”   高……高中?   时浅努力回忆了一下,她中考成绩比较好,所以进了当时市里最好的高中。那里虽然学费很高,但是有奖学金支撑压力还不算太大。傅知寒居然跟她是同一所高中的吗?   至于他说的那座废旧的图书馆,因为里面并没有什么书,基本没有同学进去。一般是学校有什么活动需要表演的时候大家才会去那里训练,时浅有时候会一个人在那里跳舞。   有时候星期天没有人,她还会在那自言自语,一人分饰两角吐槽老师或者同学。基本就跟神经病一样,一会儿抱怨,一会儿安慰自己。   谁能想到自己这么一言难尽的举动全被傅知寒看到了。   ……原来在傅知寒面前社死已经可以追溯到未成年的时候了。   “所以你暗恋我?”时浅大言不惭地揣测。   “不是暗恋。”   “切。”那还保存她照片。   傅知寒自己都不确定那时候自己的心思,“虽然不是喜欢,但不可否认,如果那个时候像现在机会合适,可能我们早就恋爱了。所以之后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没有拒绝这门婚事。”   “……”她就说怎么刚开始潜意识里总觉得是个圈套,原来是傅知寒这个老狐狸一直在套路她。   “和谁结婚都一样,除了你。”   时浅心猛地一跳,抬起眼陷入傅知寒深邃的眼眸里。她突然意识到,也许爱情不是毒药,惠女士当年没有幸福,是因为她没有遇见像傅知寒这样的人。   她小声嘟囔,“是因为我长得漂亮、身材又好?”   原本暧昧的气氛被她这句话破坏得干干净净,傅知寒张了张唇,时浅瞪他,“不准说不是。”   “好,那我们来谈谈其他问题。”   “啊?什么问题?”该不会找她算账吧。时浅脸上写满了心虚,她后退了一步,“那不能怪我,是他们跟我说你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你有个不可替代的什么白月光。”   傅知寒眯了眯眼,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公司里有这样的谣言?   时浅又后退了一步,试图用自己的歪理说服他,“而且你刚开始就对我一副意图不轨的模样,那换做任何人都觉得你别有用心对吧?”   更何况她也没觉得自己的脸,有好看到让傅知寒对自己一见钟情的地步。   “只有你会。”傅知寒淡淡地说。   “……”瞎说什么大实话。   傅知寒向前走了一步,将她逼到自己和墙之间狭窄的空间里,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人笼罩起来,给人一种很危险的感觉。他垂着眼,“你刚刚是不是说,你喜欢我?”   “说过吗?”时浅装傻。   傅知寒点了点头,“那就说另一件事,你这段时间冷落我就是因为这些你没有证据的揣测?”   他脸色当即难看起来,“那我对你的好算什么?”   “谁说没有证据?”时浅知道他真的生气了,咽了口唾沫,“那你也没有证据证明你刚刚说的话是真的。”   她刚说完,突然眼前颠倒过来。傅知寒竟然手搂住她小腿,轻飘飘地将她扛在肩膀上。   这回事情是真闹大了,时浅赶紧说,“我信了我信了,你别想不开做什么违法的行为。”   就在她想象着傅知寒一气之下将她捆绑play等等情节,突然发现自己被放到了书房。这是什么意思?傅总的特殊爱好?觉得这里刺激?   傅知寒不知道她的小脑袋里都装着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找出自己之前从老家带到婚房这边的画册和放在办公室里的照片,“是不是你?”   时浅看到那张照片终于明白解嘉为什么会觉得那不是她,她高中那会儿和现在确实差距比较大,而且这张照片明摆着是偷拍的侧脸,根本看不清。   但是时浅本人自然是认识自己的。   至于那本画册,时浅质问道,“那这些我都没做过,而且你把我画这么好看,根本不是我。”   傅知寒耳根泛着红,没解释那是无意间想到她画出来的作品。   时浅又翻了一页,突然有些确定了,因为画册上的自己在撸一只小猫。时浅那时候给这只流浪猫取名叫做小绿……该不会,傅知寒这狗东西一直把自己当成这猫吧?   再翻一页,竟然是她被教导主任训的模样。她已经不想再看了,因为那时候叛逆染了头绿毛,妥妥的黑历史。   破案了,小绿竟然她自己。   傅知寒淡淡地问,“你就没什么表示吗?”   傲娇的傅总等着时浅来哄自己,至少得为这段时间对他的冷落道歉。谁知道时浅这个人就是皮,道歉自然是不可能的,“什么表示?这书房好冷,要不然我还是回房间吧。”   她刚想走,一只有力的手臂从背后将她的腰揽了过来,因为惯性时浅紧紧贴在他胸膛上。她隐隐地觉得,这是一个危险的姿势。   “傅……傅知寒,我错了。”   他一想到这段时间自己无缘无故的煎熬额头上的青筋就一根一根蹦出来,他对她还不够好吗?傅知寒这么多年,还当真没这么讨好过一个人。   可这个人呢?趁着他不在的时候要去蹦迪取乐,把他当什么了?   他对她的好就这么廉价,随随便便就可以复刻?   时浅被提到书桌上,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咬住了唇瓣,随即吃痛地哼唧了一声。傅知寒确实生气了,连亲吻都带着惩罚的意味。   时浅被欺负得眼泪汪汪,泛红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雾一样。   傅知寒心软了一些,动作温柔起来。周围安静得出奇,只能听到暧昧的接吻声,他问,“现在还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吗?”   时浅可怜兮兮地说,“我知道你喜欢我。”   在这之前,她甚至想好跟他离婚的事。她甚至觉得,爱情确实不可靠,它是一切悲痛的来源。可是现在,为什么又觉得那么甜蜜?   她小声说,“我也喜欢你。”   女孩的样子很乖巧,无端让人想起撒娇时用爪子踩奶的小猫。   傅知寒眼底有什么东西浓烈起来,接吻比刚刚更加激烈,时浅也在努力回应,双腿紧紧缠着他的腰。   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傅知寒还在吻她,像是要将她的一切都索取过去。空气里有什么越来越浓烈,似乎一触即燃。   时浅胸膛里的爱意快要溢出来,她想到这段时间跟他分开,迟到的思念像猛烈的潮水一样拍打着她的胸膛。   渐渐地,事情有些一发不可收拾。   傅知寒知道自己有些出格,本来准备起身,时浅却突然喘着气将他推开,“不可以,没……没套。”   说完时浅脸颊滚烫,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奇怪,她抬起眼,生怕这时候傅知寒来一句,“那有就可以?”   他面上怔了怔,突然品出妻子的意思。她并不排斥他,甚至眼里写着对她的渴望。傅知寒揉了揉她的耳尖,哑着嗓音说,“好,下次买。” 第43章 超市   傅知寒亲昵的嗓音像揉碎了的月光, 仅仅是低语就让她浑身颤抖起来,她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充斥,涨涨的。她觉得傅知寒现在不管做什么细微的动作, 都能让她把持不住。   时浅动作轻柔地搂着他的脖子,整个人坐在他身上, 露在外面的皮肤泛着诱人的粉色。她恍惚想间似乎听到傅知寒的轻笑声, 似乎在嘲笑她刚刚的言论。   她不服气被他调戏, 补了一句,“那要买好看的, 不好看我不要。”   傅知寒眼尾泛着粉色,他瞥了一眼时浅, 手摁了摁她在颤抖的身体。虽然一言不发,但是眼神里的意思分明是,如果你身子不抖可能说出的话可信度更高一点。   时浅:“……”   误会解开后, 空气里似乎都充满着甜甜的泡泡。   时浅衣衫不整地从书房里出来,而后看见傅知寒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欣赏, “走还不忘记顺走我的书?”   时浅鼓起腮帮,心虚地解释,“那不是没看完吗?又不值钱, 你干嘛那么小气?”   他修长的指尖拨了拨, 翻到一个铁盒, 刚准备打开时浅激动地制止他, “别动别动……”   傅知寒还以为她作了什么妖, 直接打开,而后脸上怔住,耳根有些烫。   “你干什么呀?”时浅赶紧把那盒胸贴夺过来,耳朵都要烧红了。   他想到上次某人肆无忌惮地当着自己的面展示这个, 喉结滚了滚,语还算克制地问,“你平时都不穿内衣?”   “这大冬天为什么要穿?天天穿多麻烦呀。”她小声抱怨,像手里的还是参加什么活动需要穿礼服的时候才用。   气氛一时想间有些尬住了,傅知寒脸上的神色十分不自然,他放弃继续观看时浅的行李箱,“以后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别憋在心里。”   时浅沉默了半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想前不相信爱情,但是应该相信傅知寒。毕竟他那么好……时浅小声说,“那我有质问你的立场吗?”   他似乎没想到自己之前的想法也同样产生在她的心里,心里那股子气消散了几分,“你说呢,傅太太?”   时浅唇角微微翘起,之前朦胧的感情一瞬间像是春雨过后一样明朗。   不过……她想到什么,突然小声问,“那我做什么你都会用原谅我的对不对?”   傅知寒望向她晶亮的眸子,吐出无情的话语,“这件事我保留追究的权力。”   时浅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似乎在问,“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他这辈子从来没这么被冷落过,更恐怖的是即便是这样,他仍旧愿意为对方付出。他在她面前,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廉价的。   她没有追问,只是装作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把行李箱里的东西都拿出来,一一摆好。时浅想,傅知寒对自己那么纵容,说的应该是气话吧。   大概是心里也清楚傅知寒在自己面前没什么底线,恃宠而骄的某人丝毫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一整天时浅都陷在恋爱的喜悦里,甚至买了束红玫瑰给傅知寒,对方的表情微微带着些不解,“用这个讨好我?”   “谁说的,是有人说谈恋爱要从一束鲜花开始,所以我送你一束花,你不要?”   收到鲜花的一般是女生,他还第一次收到花。   时浅抬起手,一副把花丢掉的样子,纤细的手腕突然被傅知寒拽过,他指腹微微用力,还带着几分滚烫,“这么有仪式感?”   男人眼神深邃,火红的玫瑰映在他眸子里,带着要命的侵略感,仿佛下一秒就要做些什么。   时浅慌乱地移开目光,兴冲冲地说,“还有别的!”   二十分钟后,傅知寒被拉进热闹的超市,这个点人非常多,周围也十分地吵闹。他拧着眉,似乎不太理解时浅为什么总是喜欢来人这么多的地方。   时浅拽着傅知寒往里面走,直到到了一排杯子面前,“我们买情侣杯好不好?”   她挑了两个猪猪图案的,“你一个,我一个,品味还可以吧?”   一抬眼,时浅发现傅知寒正静静地看着自己,似乎在反问她,“你觉得我会用这种东西?”   时浅才不管,将仪式感进行到底,各种东西都买了一对。   看着满满当当的战利品,她满足地弯起唇角。   傅知寒低头看了半晌,买成双成对的东西在他眼里向来是幼稚的表现,恋爱应该是成熟稳重的,这种只有小孩子才需要的安全感成年人不太需要。   但当他触及时浅的目光时,突然觉得这些从前在他眼里幼稚的东西变了个味,竟真的能让人感到甜蜜。   傅知寒发觉这点后竟哑然失笑,“还有要买的吗?”   时浅想了想,又买了一对粉蓝的电动牙刷,她沉迷在这些东西的颜值里无法自拔,“真好看,每天看到心情该多好啊。”   傅知寒手轻轻放在购物车上,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一对一起购物的夫妻,男方抱着小孩,亲昵地跟妻子说着什么。他似乎想象到了什么画面,想,心情是应该很好。   买完这些,时浅又逛了逛其他地方。她对打折的东西情有独钟,毕竟占便宜是天性。但是她只要一伸出手,就听到某资本家在一旁冷淡地提醒,“打折促销不过是提高销量的一种手段,为了占便宜购置一些你并不需要的东西,其实是亏损的。”   时浅:“……”   一次两次就算了,重复两次后时浅忍无可忍,“那你就当我购买的一种占便宜的欣喜感,这样是不是超值?”   “……”这歪理他竟无法反驳。   东西弄好到结账的地方,排队的人很多,旁边正好是零食。于是时浅一边挑一边排队,走到尽头手下意识地放在小盒子前,一下子愣住了。   傅知寒应该没看到吧?然而事与愿违,傅知寒不但看到了,还看得清清楚楚,他扫了一眼时浅面前的计生用品,轻飘飘地问,“哪个好看?”   “……”杀了她吧。   平时在超市里一个人看到也不会觉得尴尬,就算去购买的话应该也没有人去注意。但是现在前后都是人,傅知寒突然来这么一句,时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脚趾要抠出一座魔仙堡。   两个人总是令人遐想的,尤其还配上这种台词?   时浅假装无事发生,红着耳根往前走,但偏偏此时她又听见了傅知寒细微的笑声,像是明晃晃的嘲讽一样。   又笑?   她挺直脊背,想着自己二十多岁的人,买这个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越觉得不好意思别人越关注你。于是时浅假装丝毫不在意的模样,旁若无人地挑了两盒粉色的,其实上面写的是什么都没看清。   收银员快速地扫码,并不在意顾客到底买了什么,毕竟能摆出来卖的东西都是正常的。付完款,收银员看了眼,“旁边有抽奖,两位要不要抽一下?”   时浅眼前一亮,没想到今天这么幸运。她本来想自己抽,但一向运气不太好,于是将目光落在了对此并不感兴趣的傅知寒身上。   后者挑了挑眉,他不觉得这种活动有什么意义,毕竟家里什么都不缺,但见她一副期待的样子,还是伸出骨节分明的手随便挑了张卡片出来。   时浅看了眼,“你怎么这么厉害,是榨汁机。”   她兴奋地拽着傅知寒的衣袖,好像这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似的。   傅知寒有些无语,但心情居然比谈成重要的项目还要好,似乎这更有成就感。   见他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时浅出去之后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又想说之前那副理论?不准说,影响我心情。”   傅知寒:“……”   东西被司机拎到车上。撇去之前的尴尬,时浅觉得今天的购物过程还是挺完美的。一回到家,时浅就把什么情侣杯子、情侣拖鞋摆好,家里突然好像跟以前有些不一样,多了几分恋爱的味道。   窗边还放着娇嫩欲滴的玫瑰花,上面还带着水珠,悄无声息地证明着两个人的关系。   时浅笑眯眯地说,“以后早上起来我们可以一起刷牙,看到那些心情是不是很好?”   傅知寒无情地揭露事实,发出了灵魂的拷问,“你确定能做到不赖床,和我一起起来吗?”   “……”好好一个帅哥,偏偏长了张嘴。   时浅还不死心,指着那双毛茸茸的小羊拖鞋说,“那我们总能一起穿拖鞋吧,别跟我说你晚上不回家。”   “看着像十三岁以下的儿童才会穿的东西。”   “……”可恶,好想打人。   东西收拾到最后,还剩下几盒尴尬的东西。傅知寒目光落在上面,时浅顺着看了一眼,竟瞥到“凸点”、“螺旋”等少儿不宜刺激性极强的词,她觉得这辈子没尴尬过,“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慌乱解释,“我随便挑的,没……没这方面的爱好。”   傅知寒眼底渗出几分笑意,手指转了转银戒,语气十分正经,“有的话,我也不介意。” 第44章 迫害   时浅满脑子都是包装盒上面的字眼, 她脸都丢到太平洋了,干脆选择不说话。至于那些烫手的东西,她随手放进了床头柜里, 希望之后傅知寒别再提这茬,要不然她真的要离家出走了。   跟傅知寒父亲见面是约在周末的。时浅被傅知寒叫醒,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还想赖会儿床, 某人突然把被子掀开一角。   虽然房间里有空调,但是忽然离开温暖的环境还是感觉到了一股突如其来的凉气, 傅知寒刚想把她从被窝里捞起来,时浅赶紧拽上被子, 一副你要把他掀开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的表情。   她瞪圆杏眸,脸上带着几分起床气,“我着凉了怎么办?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身体那么好?我又不喜欢洗冷水澡, 我又不天天运动。”   “……”傅知寒品了品她话里的意思,“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不行?”   傅知寒:“……”   时浅知道他会惯着自己, 变得比之前骄纵不少。她又窝了几分钟才艰难地从被窝里坐起来,穿上紫色的毛衣和纱裙。   刚走到盥洗室,时浅瞥见傅知寒站在镜子前, 他用昨天她买的粉色牙刷挤好牙膏递给她。时浅接过, 而后就看见他拿起另一只挤牙膏。   所以他起来之后没洗漱, 特意等着自己?   时浅想到昨天的话, 心想某人这未免也太口是心非了。她心里像是有蜜糖流淌开来, 唇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刷牙的时候她一直通过镜子看他,男人的手干净修长,连上面的青筋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她美滋滋地想,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刷牙好般配, 不知道以后能不能长成夫妻相。   不知道什么时候傅知寒已经刷完了,而时浅手里的牙刷计时都结束了,还傻傻地维持着开始的动作。傅知寒瞥了她一眼,“刷个牙也傻笑。”   “……”   时浅“切”了一声,重新按开开关刷牙。   都整理完,时浅走到客厅,见傅知寒在换鞋,赶紧飞奔过去阻止他,“等一下。”   “……”   傅知寒还以为她有什么重要的事,弯腰的动作停顿了几秒。然而时浅没说什么事,只是激动地小跑过来,穿着可爱的拖鞋站在他旁边,在他不解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句,“我们俩是一对。”   顺便嘲笑了他一下,“你不是说只有十三岁以下的人才穿吗?原来傅总也没成年?”   “……”傅知寒咳嗽了一声,嗓音里带着讥讽,“那还不是因为你把我原本的那双收了起来?”   呵呵,口是心非!   时浅换完高跟鞋,跟着傅知寒上了车。一路上他似乎有些心事重重,时浅回想了一下之前的那个电话,想来傅知寒可能不愿意见那个人。虽然她不是特别了解傅知寒的家庭情况,但是能看得出来跟自己差不多。   她仰着头,“不喜欢的话,要不然别见了。”   傅知寒有些意外,先前解嘉总是对他道德绑架,就连爷爷也强调他们的血缘关系,或许他和父亲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僵硬,但是后来硬生生被逼得厌烦起来。但时浅现在对他说,不喜欢就不要见。   时浅小声说,“我就不想见时海,刚工作那会儿他大概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想让我救济,于是在我老家那边到处说我没有良心,连亲生父亲都不管,我当时看都没看他一眼。”   她又接着说,“谁说血缘关系不能割断,他做不好一个父亲,我为什么就应该去做他的好女儿。”   时浅脸上还有几分骄傲的神情,但是傅知寒知道没有一个健全的家庭是什么样的感觉,很少有人会做到若无其事,连他自己都不例外。   每次看到别人家庭美满的时候,都会想原来不是世界上每个父母都是合格的,只是想和普通人一样,竟然也是一种奢侈。   傅知寒知道她是在揭开自己的伤疤安慰自己,伸手攥住她的指尖,心疼地握了握。   想到好像从来没和时浅解释过自己的家庭情况,傅知寒垂下眸子想了想,半晌后开口简单解释了几句。   他小时候就是跟爷爷生活在一起的,跟父母都没什么感情,他们离婚的时候都没通知他。   真正让傅知寒无法接受的是,他们很快就有了新的家庭,好像他一直是多余的那个人。傅知寒不想跟他们亲近的原因除了没有感情之后,最重要的是两方的家庭都已经容不下他。   他的语气云淡风轻,时浅却心疼得不得了,她抱了抱傅知寒,“没关系,我做你的家人。”   她身体软乎乎的,傅知寒还没感动半秒钟,就听到她接着说,“不愧是心地善良又漂亮的我呀。”   “……”   傅知寒还没说什么,爷爷的电话打了过来,话里的意思是催他过去。他想着已经约好,自然是不好放鸽子,因而两人最后还是准时到了约定地点。   时浅跟傅知寒并肩进了门,远远地看见饭桌前爷爷旁边坐着三个人,像是和睦的一家四口。要不是傅立群在,她甚至以为自己误入了别人的包厢。再往右边看,还有一位看起来很温柔的知性女士,大概是傅知寒的姑姑。   时浅象征性地笑了笑,大概是她穿着有点日常,傅文石的眼神颇有些看不上的意思,但是也没说什么。   傅立群岁数大了,看到一家人围在自己身旁十分开心,“小浅啊,快过来到爷爷这里坐。”   时浅乖巧地点头,找了个空位坐过去,顺便把傅知寒拽到自己身边。   大家显然很久没聚过,这会儿都开始寒暄,中间傅知寒时不时地会点个头,并没有做出什么表情。   时浅坐了一会儿,傅文石看向她,“时浅,你是做什么的?”   她仰起脸礼貌地笑了笑,“财经记者。”   “哦,是这样啊。”他的表情看起来微微有点失望,但碍于她在场没多说什么。   直到时浅去了卫生间,傅文石没忍住道,“知寒,你一直很会权衡利弊,可为什么找了一个任何方面都不能帮到你的女人结婚?”   原本还算平和的气氛因为这句话变得冷了起来,傅立群原本态度还好,这会儿也不高兴,“怎么着,我孙媳妇是我亲自挑的,你有意见?”   这饭放在面前都有些没有胃口了……   傅知寒姑姑见傅知寒脸色沉了下来,给弟弟使了个眼色,原本有机会和好,怎么偏偏说这种话?   傅知寒眯了眯眼,“她不需要帮我,她只要在我身边就好。”   世界在她到来前是灰暗无光的,直到她出现的那一刻,他觉得生活也有所期待。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每时每刻都在重复昨天的日子。   他唇角的弧度微微有些嘲讽,“如果你今天来见我就是为了嘲讽我妻子的话,我看这饭没必要吃了。”   傅文石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连带着他旁边的老婆和儿子都有些尴尬。   时浅洗完手出来,见饭桌上的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   傅知寒拿起她放在椅子上的包,“走吧。”   “嗯?怎么了?”时浅一脸茫然地被他拽出来,等到出去之后她才问,“你们是吵架了吗?我们就这样走了是不是不太好?”   他沉默了半晌,选择避而不谈,“吃饱了吗?”   时浅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没有。”   说完她有些不好意思,傅知寒会觉得她特别能吃吧。不过刚刚面对那么多人,她也不好放开自己干饭,一直小口小口的,自然没有吃饱。   傅知寒牵起她的手,看上去是要带她去吃饭。   时浅低头看了眼自己紧紧被拽着的手,脸上堆满了笑容,“我想吃意面,你快带我去。”   到了餐厅时浅找他要手机,“借我用一下。”   傅知寒把手机解开,递给她。   时浅拍了几张照片还有两个人的合照等,随即用他的号发了一条朋友圈,之后再还给他,“你不介意吧?”   傅知寒接过手机看了一眼,随即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时浅眨了眨眼,故作一副受伤的模样,“你不喜欢我发朋友圈?”   他是这个意思?   傅知寒太阳穴突了突,念出她给自己编辑的朋友圈内容,“老婆……么么哒?”   时浅承认这个称呼是有点腻歪,她就是故意整傅知寒的,听到他质问的嗓音忍笑道,“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这个号里面的联系人全是合作方和公司的员工。   在其他人眼里,一向只会发一些无聊枯燥内容、向来严厉无私的高冷傅总,竟破天荒发了条秀恩爱的朋友圈,还加了个“老婆么么哒”?就……挺骚的。   如果图片里不是他本人,大家可能还会觉得傅总这是号被盗了。这语气这么萌,不会私底下还撒娇吧?难不成平时的高冷都是装的?   一时之间无数人点赞留言。   “这是喝了多少?”   “阿寒,你是压抑自己太久了吗?”   “傅总,平时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第45章 形象   听到一直响个不停的消息提示音, 傅知寒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一言难尽,他抬手将手机开了静音。   时浅双手握在一起拖着下巴,故作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giegie~~我这么动你手机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他抬眼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好好说话。”   被凶了之后时浅终于正常了起来, “那人家情侣在一起之后都会发条朋友圈官宣一下, 我这么做好像没哪里不对吧?”   “婚礼难道只有我们两个人?那时候没官宣?”傅知寒听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耳根泛红, 但表情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他抬手, “既然你觉得没哪里不对,手机给我。”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赶忙将手机拿起来捂住胸口,“干什么?”   傅知寒将她手里的手机拿过去,打开微信准备发个朋友圈, 意识到没有配图,便用自己手机传了两张过去。   用时浅手机保存的时候, 突然发现聊天页面哪里不对劲。   “怎么了?”时浅观察到他的表情不对劲,小心翼翼地试探。   傅知寒抬起手,将聊天背景图举起来给她看, “这是什么?”   时浅瞪圆杏眸, 完了, 她把那张傅知寒小时候光屁股的照片设置成了聊天背景图, 设置就算了, 还被正主抓住。   当事人就是很后悔,非常后悔,早知道就不用他手机作妖了。   时浅咽了口唾沫,解释道, “这个是我不知道在哪个群里保存的,我也不知道是谁。”   说完她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她不相信傅知寒会承认这个光屁股白白嫩嫩的小男孩是他自己。   果不其然,傅知寒并没有承认,但是他边把她的聊天背景换掉边问,“你有保存别的小男孩裸//照的习惯?”   “?”时浅激动地反驳,“你怎么能以偏概全呢,我就保存了一张你就说我有这个习惯?再说我喜欢小孩不行吗?”   “喜欢小孩?”   “……”怎么好像自己这么说搞得好像以后要跟他生孩子似的。时浅发现越描越黑,干脆闭上嘴不说话。   傅知寒最后没发朋友圈,把手机递给她,“照片删了。”   哼,就算照片删了相册里不是还有吗?干嘛这么计较?谁不都有光屁股的时候?难道傅总觉得这个影响他高大的形象了?   时浅想着想着唇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还没开心半秒,又听到某人淡淡地问,“之前喜欢看成年的,现在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时浅再也忍不了了,这说得好像她有什么恶心的癖好一样,“我不是喜欢看小孩子,我是喜欢看你好不好?”   话音落地,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安静了几分。时浅表面淡定,心里已经尴尬得快要抠出魔仙堡。平日里工作的时候,她也没怎么口无遮拦,当着别人面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怎么到傅知寒面前就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呢?   “喜欢?”   “……”要不然还是下辈子换个星球生活吧。   傅知寒冷淡地端起旁边的水杯,耳根泛着一点粉色,“以后有的是机会。”   等等……   她刚刚没听错吧,还有这种好事?   美滋滋用完午餐,路上的时候时浅打开手机看了眼,自己刚刚用他手机发的朋友圈他根本没删。某人虽然脸上写着不高兴,但还是任凭她作妖,只是在底下评论里解释了一下不是本人。   可惜这句解释并没有能改变什么,起哄声更响了,隔着屏幕都能听到。   时浅忍笑,“傅总,你这么惯着我,就不怕我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   傅知寒丝毫没放在心上,如果她真那么做了,就不会是他喜欢的女孩。他随手揉了揉她头发,“你做给我看看。”   “……”呵,嚣张。   很快就到了小年,当天时浅和傅知寒两家人聚在一起吃了个饭,场面十分和谐。   傅老爷子高兴得不得了,拿起旁边的酒杯就要抿一口,被他女儿拦住了,“爸,怎么年纪大了还不懂事?”   傅立群在晚辈面前被这么教育立刻板起一张脸,“你说谁不懂事?”   两人在饭桌上吵闹起来,但是话语里没有半点不好的意思。   时浅也从来没觉得这么热闹过,在一旁笑着看他们打闹。突然,傅知寒的小侄子迈着小短腿过来,“舅舅,我给你画个手表好不好?”   他手上拿着笔,刚准备画被傅知寒避开了,他自然不会给小侄子这个机会,“不用。”   时浅见小侄子一脸沮丧,伸出手,“来,舅妈给你画好不好?”   于是小朋友立刻多云转晴,开开心心地跑过去,认真地给时浅画了一个手表,“舅妈,好看吗?”   时浅点头,“好看,你可真是个小天才。”   她把小侄子手里的笔拿过来,“傅总,我给你画个情侣表。”   小侄子还记得刚刚舅舅跟自己凶凶呢,他心想舅舅肯定不会答应的,他一点也不好玩,那张脸就像要吃人一样。   谁知道傅知寒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拒绝,而是随意将手上的腕表摘下来,而后递给时浅自由发挥。   ……小侄子震惊地盯着舅舅,脸上仿佛写着“小丑竟是我自己”。   时浅用自己幼稚园的画工给他画了一个兔兔图案的手表,然后将两个人的手放在一起,“好看吗?”   这么有纪念意义,一定要拍一张照片。这么想着,时浅摸出自己的手机,刚准备打开相机,就见傅知寒轻飘飘地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顺便把袖子放下来挡住“手表”。   噗,傅总该不会是害羞吧?   时浅发现这男人包袱是真的重,明明都被画了又不敢给别人看,生怕别人发现影响他形象。   哪像她啊,被画了就被画了,这多可爱啊。   可惜傅知寒听不到她的心声,要不然肯定会来一句,“你有形象可言?”   晚餐吃完大家都坐在沙发里聊天,傅知寒姑姑突然来了一句,“你们俩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这都结婚好久了吧?”   哪有好久,不就几个月嘛。   时浅咳嗽了一声,用胳膊怼了怼傅知寒,后者淡淡地说,“这件事我们心里有数。”   傅立群瞪她一眼,“别管人家小两口的事。”   “我不就随口一问吗?”   他可不想让孙媳妇觉得家里人再逼她传宗接代,“问什么问,这种东西讲究的是缘分。”   时浅心想这床都没上,哪来的孩子,难道要靠魔法?   不过被问了之后,她倒是有些好奇傅知寒的想法了,于是悄咪咪地问他,“你喜欢小孩吗?”   “没你那么喜欢。”   时浅:“……”   够了,再揭她黑历史她以后可能都不敢提“孩子”两个字了。   年底对于傅知寒来说是很繁忙的,不仅要处理公司的事,还要参加一些圈子里的宴会。自从时浅跟他结婚,感觉自己认识的人、参加的宴会是以前的好几倍。   虽然心里犯懒,但总归是要去的。换了身礼服时浅准备出发,傅知寒突然叫住她,“没有别的衣服?”   怎么了?这样难道很难看?   红色礼服尤为地性感,前面相对比较保守,但转过身去一整个美背都被露出来,侧面还露出一截纤腰,裙摆开衩更是开到了腿根,让人浮想联翩。   本来就性感的设计,配上时浅前凸后翘、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的身材更是要命,傅知寒甚至有些移不开目光,“换一件。”   他都把持不住,很难不想象出其他人看到之后的反应。   “我不要,这么好看的衣服我一定要穿出去。”   傅知寒揉了揉眉心,知道时浅爱漂亮,让她放弃很难,“其他衣服也很好看。”   “但是这件最好看,你让我放弃这件衣服就像让我放弃干饭一样,你知道这有多难吗?”   见她一本正经地解释,傅知寒竟有些无言以对。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再不情愿也只能尊重她的决定。   果不其然,时浅进去之后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甚至有人失态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差点撞到人。   傅知寒全程看在她旁边,生怕时浅被人拐走。中间有个重要的合作方找他谈话,傅知寒就把盛修白叫了过来。   后者一脸无语,他叹了口气,“傅知寒是不是有毛病,宝贝你跟什么似的。”   “什么?”时浅没觉得哪里不对,还以为刚刚傅知寒在带她拓展社交圈呢。   算了,盛修白懒得跟她解释,“再过段时间就要过年了,到时候我去你家蹭个饭?”   他开着玩笑,想也知道傅知寒不会同意,谁知道时浅一口答应,“好啊,到时候让傅知寒下厨。”   “等会儿?”盛修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样,“你说阿寒会做饭?我活这么大没见过他下厨房。”   过两天倒要去拜访一下傅知寒,看看他到底能做出什么玩意。   时浅咳嗽一声,“可能是因为我做得太难吃,傅知寒看不下去吧……”   没过多久傅知寒回来,男人看了一眼盛修白,示意他可以走了。盛修白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被过河拆桥,“好歹说句么么哒吧,你不是喜欢说么么哒吗?”   傅知寒忍了忍,“你能离开我的视线吗?”   宴会结束后,时浅还沉浸在穿了好看衣服的喜悦里,见傅知寒脸色有些不好看,她大胆猜测,“傅总,你该不会是看到别人看我就吃醋了吧。”   “不行吗?”   他承认得太快,以至于时浅都有些猝不及防。还没想好怎么回应,突然被他捞到了膝盖上。滚烫的指腹摁在她腿根上,泛出一个暧昧的印记,“不能只给我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半糖的地雷,么么么哒~ 第46章 偏爱   傅知寒鲜有这么直白的时候, 他眸子里的墨浓得化不开,隐隐能窥探出几分占有欲。   时浅的心砰砰地跳,像是被蛊惑了一样轻声应下, “好。”   傅知寒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乖。”   没两秒时浅反应过来不对劲, 怎么就莫名其妙答应了他刚刚的话, 于是抬头皮了一下, “这次只给你看,下次说不定。”   不皮是不可能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反正他又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说完她做了个鬼脸就想跑路, 屁股还没抬起来就被他搂住了腰,傅知寒刚刚被她小小地戏弄了一下明显有些生气,带有惩罚性的吻落下来。   时浅有些受不住, 她感觉这个男人有点要命,明明在外面的时候那么正经, 可是现在炙热的爱意快要将自己裹起来。   算了,看在他觊觎自己那么久的份上,就让他多亲一会儿吧。   因为是新年, 傅知寒给槐姨放了假, 别墅里显得异常地安静, 连脚步声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时浅想到今天盛修白说的话, 跟他提了一嘴, “盛总说过段时间来我们家蹭饭。”   傅知寒站在灯光下,修长的手指轻巧地将宝蓝色的袖扣取下来,淡淡地说,“他想得倒挺美。”   时浅忍笑, 听这语气就知道两个人关系不是一般地好。傅知寒要是不喜欢一个人,提名字都觉得厌倦,一般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口是心非的傲娇罢了。   “到时候我把阚子璇也叫来好不好,大家一起吃个饭。”   傅知寒语气软了软,“看在过年的份上,就这么安排吧。”   切,明明很乐意。   傅知寒伸手松开领带,时浅偷瞄了他一眼,想着才在一起是不是应该一起做点事增进感情?于是她试探性地问,“傅总等会还有工作吗?”   这语气,隐隐让人感觉有点狗腿。   “你又想作什么妖?”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她要作什么妖,难道她就不会做出正常的行为了吗!   时浅分外不满,搂住他胳膊说,“我想跟我男朋友一起看电影呀。”   “……”傅知寒沉默了半晌,垂眼看向她,“是不是该换个称呼?”   “……”这……   时浅当然不好意思叫,于是开始一本正经地跟他讲道理,“虽然我们俩是法律认可的夫妻关系,但是撇开这层关系我们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你现在还只是我的男朋友,我不能叫你老公。”   傅知寒语气淡淡的,“我是说要不要换个亲昵一点的称呼,你想到哪里去了?”   “……”   时浅尴尬到要用脚趾抠出别墅,她抬起头悄悄观察了一眼傅知寒,分明在这人身后看见了一条狐狸尾巴,肯定是故意套路她的。   时浅撇了撇嘴,“那我以后就叫你小傅。”   “?”   见男人一脸迷惑地看向自己,时浅理不直气不壮,“这个称呼还不够亲昵吗?”   说着时浅还给他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勇敢小傅,不怕困难!”   “……”   傅知寒觉得自己跟时浅呆久了,迟早要被同化。   时浅觉得自己可真个平平无奇的取名小天才,于是乐呵呵地拉着小傅,“我们去看电影嘛,就当是在家里约会了。”   别墅里有私人影院,时浅换了身睡衣,拉着傅知寒去看电影,她觉得这样比在外面轻松多了。平时一个人的时候,她没进过这里,因为她觉得电影看的是氛围,要有人陪才有趣。   就好比上次她一个人去看电影就很无聊,她拉着傅知寒吐槽道,“你不知道我上次去看电影,左边一对情侣右边一对情侣,我在中间吃狗粮。”   想想就是泪。   傅知寒很耐心地倾听着,脸上没有半点不耐烦的神色。他这样的人,分明了解的世界更宽阔,但不论时浅说的是多狭窄的东西,他都愿意去听。   时浅叹了口气,小声地接着刚才的话说,“我当时还听到他们接吻的声音了,公共场合实在过分。”   见傅知寒没有任何反应,时浅看着他,似乎在等对方和自己一起谴责这种行为。傅知寒唇角的弧度淡淡的,“这种行为确实不妥,有些事还是关上门做比较好。”   “就是……”   她话还没说完,某人突然亲昵地抚着她的脖颈,在她唇瓣上亲了一口,“好比这样。”   鼻尖仿佛还保留着他身上淡淡的气味,让人一时之间不敢呼吸。   时浅回忆了一下唇上的触感,抬头看向他眼尾上扬的弧度,差点被蛊惑。   “……”喂,你举例就举例,怎么还动上手了,不知道这是犯规的吗。   时浅坐直身体,假装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把注意力放在挑选影片上。傅知寒自然听她的,所以时浅随便选了一部欧美的电影。   她并不知道电影的内容是什么,看了会儿感觉还挺精彩的,主角还特别地养眼。时浅看了眼旁边的傅知寒,在想自己要不要靠在他肩膀上。   时浅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突然靠在他身上有着奇怪。但转念一想,他的腿坐过,他的床也上过,靠个肩膀怎么了?   她咳嗽一声,傅知寒侧过脸,“怎么了?”   “想找你借个东西。”   “?”   时浅靠在他身上,目光重新放在影片上,似乎自己的行为再正常不过,“就借个肩膀靠一下,这个椅子的后背不舒服。”   傅知寒应该不会直男地说不舒服下次就换个椅子吧,或者毒舌说她就没有什么正经的坐样。   时浅没好意思看他,抿了抿唇,听到傅知寒淡淡地说,“肩膀舒服吗?要不要坐我腿上?”   “?”   她脸颊爆红,虽然心里觉得也不是不可以,但最后没敢。   气氛突然暧昧起来,时浅只好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影片上,想着过一会儿傅知寒应该也会沉迷剧情,然后忘掉刚刚的那些。   然而令时浅意外的是,屏幕上放映的东西突然不正常起来。刚刚还经历了一段特别悬疑刺激的剧情,这会儿男女主居然亲起来了。   欧美的尺度比较大,于是紧接着主角开始脱衣服,声音极其地不可描述。   “……”   还没冷却下来的气氛这会儿更暧昧了,像是要把一切都燃起来,时浅陷在尴尬里,又不好去暂停。   就这么点东西,成年人难道还会害羞吗!说出去多丢人。   时浅准备屏蔽这些声音,假装无事发生,然而傅知寒显然做不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摁在男人怀里亲吻。   她一时之间无法呼吸,整个人瘫软在他怀里,好不容易推开他,时浅喘了口气,“在这里不好吧?”   “……”   傅知寒眯了眯眼,似乎在打量她,眼尾分明沾上了微妙的情绪,有那么一点点地迷惑和戏谑。   时浅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又又误解了傅知寒的意思,完了,他肯定觉得自己脑子里装的都是黄色废料。   她闭上眼睛,突然有些绝望,她的形象呀。   傅知寒唇角的弧度淡淡的,觉得她这副模样异常地可爱,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   他的动作很轻,但霎那间时浅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灵魂都颤栗起来。好像他是高高在上不可触碰却又温柔的神明,低头吻了他的人间。   总之这电影最后没看成,但约会增进感情的目的倒是达到了。   ……   没过两天,阚子璇和盛修白被叫过来吃饭,阚子璇一脸不满,“你叫我过来不是为了聚餐,是为了吃你俩的狗粮吧?”   “我哪有!”   盛修白附和,“不然呢,你以为还有别的东西给你吃?”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傅知寒居然还真的下厨了,他跟见了鬼一样一直围在傅知寒身边,“呦,傅总这是在干什么呢,因为我来就亲自下厨,我多不好意思啊?”   傅知寒抬头看了他一眼,想让他自行体会。   可惜盛修白没什么眼力见,“我不喜欢吃牛肉,换一个。”   傅知寒唇角的弧度像是在冷笑,根本不想跟他说话。   这个时候时浅突然喊了一句,“小傅,我想吃辣椒炒肉。”   “好。”   “?”   傅知寒答应得这么快,让盛修白感受到了什么叫双标,“你这人怎么重色轻友?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都不作数了?”   他挑眉,“你是不是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什么误解,我们什么有过感情?”   “……”狗男人。   虽然盛修白大概知道傅知寒是个妻管严,但是亲眼见到之后才深刻地体会到,他根本没想过傅知寒在一个人面前能这么“乖”、这么百依百顺。   趁着傅知寒去洗水果,盛修白忍不住打探,“你给阿寒灌了什么迷魂汤?他不对劲。”   “什么叫我给他灌迷魂汤,傅知寒不就是这样的吗?”   时浅被纵容久了,压根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在她眼里傅知寒就是个没有什么底线的傲娇男人,就算自己犯了什么错哄哄他就好了。   “他就这样?你不知道他脾气有多差?”   “没对我发过脾气呀,就算我犯了错也舍不得凶我。”   “……”这难道就是爱情的力量?   时浅理所当然地问,“你说傅知寒是不是没有什么底线啊?”   盛修白极其无语地看着她,“没底线?”   他还是第一次听别人用这种词形容傅知寒,他这个人可太有底线和原则了,一旦有人触碰那条线,就算和他关系再好都不行,连自己都不例外。   “除了你,我可没见过谁可以随便试探他的底线。”   “?”   时浅眨了眨眼,“那……”   “只是因为喜欢你,你该不会以为他对所有人都这样宽容吧?” 第47章 撒娇   时浅愣了愣, 她好像才意识到傅知寒对自己的纵容是特例,他只是喜欢自己、只是舍不得。   阚子璇起哄,“这都能吃狗粮?”   她咳嗽一声, “我去看看傅知寒,你们俩你坐一会儿。”   时浅去厨房看了眼, 傅知寒正在洗蓝莓, 一颗一颗洗得很仔细。她没忍住从后面抱住男人劲瘦的腰, “小傅,我想吃提子。”   “要求还挺多。”   嘴上是这么说, 但男人的动作十分诚实,任劳任怨地给她洗着水果。   时浅调侃, “我真是big胆,居然让傅总给我洗水果,这洗过的价格得翻几十倍吧。”   傅知寒知道她就喜欢吹彩虹屁, 没搭理。时浅不满,勾住他脖颈亲了上去, 她的动作微微有些青涩和笨拙,像是在品尝什么水果一样。   还没亲一会儿,主动权就到了傅知寒那里, 他不知道妻子为什么好端端地招惹自己, 搂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肆意掠夺。   等再出来的时候, 眼尖的阚子璇明显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去看你老公, 口红都看脱妆了?”   “……”时浅慌乱地抚了抚唇角,思考了两秒钟给自己找了借口,“刚背着你们吃了会水果,可甜了。”   说着她把水果端到茶几上, 若无其事地坐下来。   “是这样啊,那傅总怎么回事,洗水果的时候涂你口红了?”   时浅差点被口水呛着,抬头看了一眼傅知寒的唇色,耳根通红。但是她不又对闺蜜取笑自己这件事十分地不满,于是理不直气不壮地直起脊背,“我跟我老公亲亲怎么啦,又不犯法,没见过情侣接吻吗!”   “……”   这么说完阚子璇果然无话可说,饶有兴趣地观赏着这两人透着粉色的耳朵。   四个人的聚餐十分热闹,时浅甚至喝了一杯,当然也不敢多喝,毕竟旁边做着两个管着她的人,这不许那不许的。   “今天这么高兴,我多喝两杯行不行?”   最后她还是没忍住,朝傅知寒比了个二。   多喝两杯?上次对他做什么忘了?再多喝两杯别墅的屋顶都要被她掀了。   “不准。”   她哼了一声,阚子璇笑了,抬手揪她脸上的软肉,“哼什么哼,忘记自己酒量多差了?”   然后时浅面前就多了一杯橙汁,她只能喝这个,看桌子上其他几位酒量好的喝酒,可恶。   傅知寒做的菜半点不剩,盛修白临走前还打趣,“没想到你做的饭还挺好吃的,有做厨子的天赋。”   傅知寒差点没把他踢出去。   终于别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周围都安静下来。时浅明明没喝醉,看他的眼神有点微醺的意思。傅知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抱住了。   不知道怎么的,后来就像那次喝醉了一样缠着他,傅知寒皱眉,“你背着我喝酒了?”   时浅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很乖的好吗,就是想亲你。”   “怎么这么粘人?”   像猫一样。   “你明明很喜欢。”时浅蹭着他,糊他一脸口水,顺便欣赏傅知寒一脸的表情,好像自己逼良为娼了一样。   是因为喜欢吧?刚开始跟他认识的时候还不是这幅任由她为所欲为的模样呢。   时浅坐在他身上,“傅知寒,我会对你好的。”   这话有些猝不及防,傅知寒挑眉,“什么?”   “……”她眨了眨眼,心想自己怎么好像骗无知少女上床的渣男一样。   咳咳……   时浅将刚刚的想法抛之脑后,“我是说你对我这么好,我以后也会对你好!”   他哑然失笑,眼底的情绪浓了几分,“怎么好?”   “……”时浅一时之间被难住了,认真想了想之后说,“以后我找到什么好吃的都带你去吃,有我一口菜就有你一口汤。”   傅知寒:“……”   她嘿嘿一笑,怕傅知寒不满意答案继续追问,干脆埋在他怀里跟他腻歪。   新年将至,时浅借着采购年货的理由拽着傅知寒去商场买东西。傅知寒还没去就知道她又要像上次那样看到打折商品要高兴半天。   对比时浅有话要说,“不占便宜不是人。”   傅知寒觉得她好像在内涵自己,“你真的确定你占到便宜了?”   “我不管,我觉得自己占到了就占到了。”   “……”   出了超市,三楼一排服饰门店,想着新年就要穿新衣服,时浅先给傅知寒挑了套西装,她朝镜子给他比了比领带,“这个好看。”   对于给傅知寒挑衣服这件事时浅有点乐在其中,她转而又挑了几件跟傅知寒正经的风格完全不同的衣服,“这些也好看。”   傅知寒一脸被迫害的表情,拒绝的话语还没说出口,就见时浅一副哭唧唧的模样,明显又演上了,“小绿给你买你就可以,我买就不行吗?”   站在一旁为两人服务的售货员满头问号,眼神里明显写着吃瓜。   傅知寒敛着眼睑,语气十分无情,“别说小绿,小红都不行。”   “所以你就是承认有那个人了?”   “……”傅知寒扶了扶额,干脆陪她演戏,“你不是知道自己是她的替代品吗?”   “……”完了,好像有点玩火自焚的意思。   时浅不敢继续说了,怕他翻旧账,于是点了点头,“哦,好像是怎么一回事哦。”   售货员:“?”   还能这样?   结完账,时浅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试探地叫了一声,“学长?”   “时浅?”   对方看到时浅也十分惊喜,他没想到现在的时浅比以前更有魅力,身上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原本那些压在记忆里的想法,这会儿又蠢蠢欲动起来,“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我们俩多少年没见了?”   “大学毕业之后就没见了。”宗霄笑着问,“你现在是记者了吧。”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宗霄像是才注意到时浅身旁身材高大气质不凡的男人一样,“这位是你领导吗?”   “噗。”怎么就她的领导了?   时浅觉得有趣,心里起了戏弄傅知寒的心思,于是点了点头。   “等会儿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周至也在附近。”   周至是宗霄的好兄弟,时浅也认识,她看了一眼傅知寒,像是在征求对方的同意一样,“曾经帮过我的学长。”   傅知寒单手插兜,看宗霄的眼神分明多了几分敌意,半晌后点了点头。   宗霄显然没想到这位领导也会一起去,表情有些微地意外,但最后也没说什么。   四人开了间包厢,宗霄在朋友圈里得知时浅已经结婚了,但是他猜想两人感情并不好,要不然就不会完全不发与对方相关的朋友圈。   “时浅,你之前婚礼都没邀请我,是不是不厚道?”   她当时邀请名单只写了要好的朋友,因为想着结婚还是低调一点的好,不然哪天离婚了尴尬。没想到现在……咳咳……她努力找着借口,“当时婚礼从简,就没邀请多少朋友。”   “原来是这样。”宗霄垂着眼,似乎已经笃定了他们夫妻俩感情不好,“要是受了什么委屈,记得跟学长说。”   “……”这人怎么有点奇怪,以前没说话这么暧昧的呀?   时浅瞥了眼傅知寒,心里有点后悔出来跟他们吃饭。   耳边传来轻微的冷笑声,傅知寒修长的手指摆弄着桌子上的高脚杯,“什么时候轮到你了?”   “?”   时浅闻到了醋味,心道不好,果不其然傅知寒看向她,问出了死亡问题,“你老公让你受过委屈?”   她摇头,拼命摇头。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周至说着一些玩笑话将这个话题翻了过去,但是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接着提起了另一个令人窒息的话题。   “小学妹,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宗霄学长以前一直暗恋你,追又不敢追。”   “……”救命,你们两个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吧。   时浅咳嗽一声,“那个,其实……”   她想明示一下两个人不要再说了,谁料身旁的傅知寒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容,双腿交叠在一起,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一副上位者的姿态,“接着说。”   周至讪笑了一声,“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过你说那时候他要没那么怂,你们俩是不是就成了,我记得那时候你们关系挺不错。”   时浅差点一口水喷出来,终于忍不住了,“你别乱讲啊,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开玩笑嘛,学妹你别放在心上。”   时浅站起身,“玩笑得对方觉得好笑才行,我和学长关系好只是因为他帮过我,从来没越过那条男女之间的线,我自认为我也从来没做过让学长误会的事。你当着我老公的面说这话很不合适,知不知道什么叫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说着她牵起傅知寒戴着戒指的手,“老公,我们回家。”   宗霄和周至一脸意外地看着两人,原本以为傅知寒只是个局外人,没想到自己居然当着正主的面挖墙脚,他们像是被当众打了几巴掌一样难堪。   还未走出餐厅,傅知寒停下脚步,“前男友?”   “怎么可能,真的就只是普通的一个朋友,我哪里知道他们会突然说什么暗恋我。”   真是见了鬼了,早知道这样她肯定不会主动打招呼。   男人眯了眯眼,刚想说什么。时浅扯过他胳膊,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黏糊糊地撒娇,“老公……”   傅知寒顿时不记得自己刚刚想说什么,但还是勉强保持理智,“别转移话题。”   “知寒哥哥,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这下傅知寒是真的失去思考的能力,忍了忍才没当众对她做出什么亲昵的举动。 第48章 除夕   时浅在心里给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果然撒娇大法好,看傅知寒的样子就知道不生自己的气了。她笑嘻嘻的拽着傅知寒的手,“外面好冷哦, 我们快点回家吧。”   她悄悄松了口气,怕傅知寒醋坛子又打翻。殊不知, 时浅满嘴跑火车的属性早就被傅知寒看得清清楚楚, 他知道时浅只是嘴甜, 懒得跟她计较罢了。   回家的路上有些堵,可能是因为过年的原因街上都是人, 经过繁华的步行街,时浅瞥见路边有人在卖烤红薯, 有些激动地说,“傅知寒傅知寒,我想吃烤红薯, 能停车吗?”   他有些无奈,心想也就只有吃的才会让某人这么激动了。   到了能停车的地方, 时浅激动地下车,像放学之后回家的小学生。傅知寒从后面拽住她的衣领,“手不冷?”   他拿着可爱的粉色手套, 细心的帮她戴上, 又在她脖子上围了一圈围巾。时浅有些不耐烦, 见终于弄好了, 赶紧跑到烤红薯的摊子前要了两个, 老爷爷用袋子给她装好,她接过来递给傅知寒一个,“可以捂手。”   傅知寒接过来,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笑, 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沾染了几分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   空气里吹来的冷风刮在人脸上,不一会儿天空开始飘雪花,很小,冬天似乎很吝啬于表达自己的寒冷。   时浅眼前一亮,回头看傅知寒的眼睛像装满了星星,“傅知寒,下雪了。”   时间仿佛放慢了几倍,耳边的风声顷刻间消散,好像只能听见女孩的笑声。傅知寒见她鼻尖都冻红了,把她拽过来,“不冷?”   时浅摇头,“不冷。”   “也是,冬天都不好好穿裤子的人怎么会冷?”   “……”这一波明涵打得时浅猝不及防,她皱了皱鼻子,心里悄悄哼了一声。   回到家时浅找了个勺子吃烤红薯,热热软软的,“好甜,你怎么不吃?”   见傅知寒没反应,时浅撇了撇嘴,“傅总该不会不吃凡人的东西吧。”   这阴阳怪气的,傅知寒倒了杯水过来,突然拽过她的手,品尝她手上吃剩的红薯。这个姿势莫名地暧昧,好像他不是在吃东西,而是在品尝她的指尖一样。   尤其时浅抬起头,还瞥见他上扬的眼尾,禁欲中带着勾人。   她像是被烫着了一样缩回手,小声抱怨道,“你自己没有吗?为什么要吃我的?”   傅知寒眯了眯眼,“这么护食?”   时浅咳嗽了一声,把吃的递给他,“给你就是了。”   给是给了,但样子看上去倒是挺委屈的。傅知寒哑然失笑,并没有抢走她食物的打算,举着水杯走到沙发那里办公。   一切都很正常,直到晚上睡觉前,时浅觉得傅知寒哪里不对。他好像有什么想说的似的,虽然在看书,目光时不时的落到自己身上,颇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   时浅不解,“你想对我说什么?”   刚问完她恍然大悟,又演上了,“难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现在正在想怎么坦白才好?”   傅知寒有些无语,“胡说什么?”   时浅指着他,一脸怀疑的表情,“真的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比如偷吃了冰箱里那块黑森林?”   傅知寒:“……”   “从小妈妈就教育我做人要诚实,你要是吃了的话现在就坦白吧,我看在你长得比较帅的份上就不打你屁股了。”   时浅玩笑还没开完,突然被忍无可忍的男人摁在床头,她咽了口唾沫,“怎么了?”   这怎么回事?说着说着……唔……   傅知寒摁着她亲吻,显然还对今天那个什么狗屁学长耿耿于怀,他有些不踏实的感觉,生怕时浅的心被别人夺走,所以现在才要用这样的方式去抚平内心的不安。   “傅知寒,你怎么了?”   他垂着眼,嗓音淡淡的,带着几分慵懒的意味,“今天老公不是叫得挺顺口的吗?”   说着,男人十分暧昧地抚了抚她的唇角。   “……”那不是意外吗!   时浅怕他又说什么话,干脆投怀送抱封住傅知寒的嘴。   隔天跟阚子璇出去喝下午茶,时浅把事情的经过跟阚子璇说了,顺便吐槽,“我真不知道他俩是犯了什么病,突然当着傅知寒的面说那些,幸好我机智,最后蒙混过关。”   “笑死我了,你就不应该解释,让傅知寒以为那是你前任,然后他们打起来打起来……”   她一脸兴奋,还没说完就见时浅正一脸无语地看着她,“你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傅知寒也会生气的好不好。”   “呦,这是心疼你老公了?”   时浅有些不好意思,避开她目光,“我老公我不心疼,谁心疼?”   “哎,这女人善变的。”阚子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你那个学长明显就想对你示好,想试探一下,看能不能挖傅知寒的墙角,谁知道……挺好笑的。”   “要不是他以前帮过我一次,我才不会跟他打招呼。”时浅有些后悔,这也太尴尬了,当着傅知寒的面居然说什么暗恋的事。   “他到底帮过你什么?”   “就一次我要去曼大参加演讲比赛,丢失了一份重要的材料,是他帮我找回来的。”那次比赛极其重要,因为这个事时浅一直对他心存感激。   “原来是这样,那当时不追现在追?怎么着,你那个学长是觉得别人的老婆比较香是吗?”   时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顺便做个法,“希望我不要再遇见他了,尤其是傅知寒在的时候,要不然他在那胡说八道我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你这个句式有些耳熟,好像你每次这样祈祷都会事与愿违,难道这就是墨菲定律?”   “……”能撤回吗?   时浅决定将这件事抛到脑后,“话说,除夕之后的情人节,你说我要不要提前给傅知寒准备个惊喜。”   阚子璇色迷迷地看着她,“想得真远,把你自己送给他,不就是惊喜了。”   “……”跟这个低俗的人没办法交流。   ……   除夕夜前一天家族群里已经安排好了第二天要一起吃团圆饭,时浅收到何莺的电话,她想到之前傅知寒说过的往事,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傅知寒,而后躲进自己房间里点了接听键。   外面的男人抬头看了眼门,镜片后的眸光沉了沉。   时浅小声说,“妈,新年快乐,您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明天就是除夕了,不知道我能不能去看一眼知寒。”何莺有些忐忑,怕自己儿子不待见自己,“就看一眼,不会打扰你们,你能跟知寒说说吗?”   这么卑微的要求时浅也不好拒绝,“我问问傅知寒。”   她出来之后神色有些不自在,不知道怎么跟他说,也不知道傅知寒会不会生气。虽然之前几次他和何莺见过面,但是上次的话里还是能听出来他对以前的事还是心有芥蒂。   “咳咳……”   时浅咳嗽一声,坐在傅知寒旁边,“刚刚……刚刚你妈给我打电话,说明天能不能来看看你。”   傅知寒敲键盘的手顿了顿,明显有一瞬间地失神,随即垂着眼懒懒地说,“她倒是聪明,知道找你来当说客。”   “那你就是答应了?”   “既然找你来说服我,我答不答应自然看你的表现。”他抬起眼,屁股后面好像又长出了狐狸尾巴。   !!!奸诈。   时浅气得咬牙,她这肯定得好好表现啊,要不然又不好跟何莺说。怎么他们俩的事,吃亏的反而事自己。   她深吸了一口气,把傅知寒的电脑丢到一旁,直接坐在他腿上,勾住他脖子开始了撒娇的大法,“那你答应好不好?求求你啦。”   时浅不经意的撒娇倒是挺可爱的,但现在这样矫揉造作,仿佛用生命来撒娇的行为傅知寒实在有些承受不来,更何况时浅勾着他脖颈的手一直摇晃,快要被摇晕了,他最后是被折磨地点了头,“我答应你。”   “嘻。我就知道撒娇有效。”   傅知寒无语得看着她开开心心地跳走,抬起手揉了揉眉心。   第二天傅知寒和时浅是回的老家,和老爷子一起吃团圆饭和跨年,时浅妈妈和外公也在,所有人聚在一起。何莺来的时候不免有些尴尬,她把礼物放在桌子上,“我等会儿就走。”   傅知寒穿着深蓝色的毛衣,站在不远处看了她一眼,“留下来吃饭吧。”   何莺不免有些惊讶,“啊?”   “不方便?”   她疯狂点头,“方便方便。”   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和傅知寒一起过过除夕,这次终于有了机会。   时浅在一旁看着,心想傅知寒这人可真是口是心非,以后他说不要那就是要,要反着理解。她见何莺激动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赶紧把她拉过来跟惠女士坐一起聊天。   这可能是时浅过过的最热闹的一个新年,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后,时浅听到了烟花炸开的声音。本来该熬到两三点,谁成想她这会儿就有些困了,过了十二点之后就一直打哈欠,不知不觉就靠在傅知寒身上睡着了。   中间她睁开一次眼,突然发现自己被傅知寒抱到了房间,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你困不困?”   “你觉得呢?”   差点忘记傅知寒这个工作狂,有时候会加班到深夜,她怎么会困呢。   时浅看了眼四周,突然意识到这是傅知寒以前住过的房间,不知道为什么还觉得有些新奇。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在傅知寒要给自己盖被子的时候突然坐起来,“等会儿,我有东西要给你。”   “又想作什么妖?”   时浅不满,“我是那种人吗?”   她把自己准备好的红包放进傅知寒的口袋里,霸道地说,“给你的压岁钱。”   他垂着眼,在灯光下的脸庞多了几分温柔,“二十多岁还有压岁钱?”   “那当然了,你永远是我的小朋友。”时浅趁傅知寒没注意,抬手掐了掐他脸上的软肉,“所以掐小朋友的脸小朋友不会介意吧?”   作者有话要说:  弱小小傅,害怕困难。 第49章 撒娇   用压岁钱换捏傅知寒的脸, 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血赚,见傅知寒一脸意外地看着自己,神色已经不对了, 时浅最后还捏了一下。   真软,触感不是一般地好。   “摸够了?”   傅知寒原本是想晚点的时候把压岁钱放在枕头下的, 见她这么皮便从口袋里拿出红包放到她手里。时浅立马明白他的意思, 笑着捂住自己的腮帮, “别捏我。”   “小朋友,只许州官放火, 不许百姓点灯?”   时浅笑着跟他打闹,就是不给他捏自己的脸。可惜傅知寒偏要报自己的“捏脸之仇”, 大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拽到自己怀里,伸手捏了捏她脸颊上的软肉。   “疼。”   她睁着一双晶亮的眼睛,说得跟真的一样。   “哪疼?我吹吹。”   傅知寒温热的鼻息散在自己周围, 时浅耳朵微红,被他勾引到了, “不疼了不疼了。”   这么一打闹,时浅反而不困了,拿着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傅知寒, 莫名有一种鬼片的既视感。傅知寒忍了忍, 最后还是偏过头看她, “刚刚不还吵着要睡觉?”   “我又不困了, 要不然你陪我斗地主吧。”   “……?”   见傅知寒一副无语的模样, 时浅坐起来讲着歪理,“过年怎么能不打牌呢,不打牌的过年还叫过年吗?”   “两个人怎么斗地主?”   时浅抬起手机,“用这个呀。”   一个小时后, 时浅在某大佬的带飞下赢了几十万的豆子,她疯狂吹对方彩虹屁,“没想到你不仅其他地方厉害,连斗地主都这么厉害。”   傅知寒见她两眼发光,一副要打到天亮的架势,提醒道,“该睡觉了。”   “不困,过年不就是要通宵吗?”   傅知寒无情地关闭了手机,转而打开电脑办公,一副盯着她睡觉的架势。   时浅心里哼了一声,“你不陪我打,我自己打。”   然后他就听到旁边的人一直在激动地自言自语,到最后哭丧着脸拽着他的手,“我豆子都输光了,我破产了。”   有什么是比富裕过又一无所有更痛苦的呢?别人是斗地主,她是“豆递主”,这那里是玩游戏,分明是做慈善。   时浅越想越难过、越想越伤心,“我本来那么多豆子呢,怎么一个都不剩了?”   傅知寒又好气又好笑,“你觉得呢?技术不行,牌瘾倒是大。”   她使劲蹭着傅知寒,比了一个“1”,“你再陪我打一会儿嘛,就一会儿,就一局好不好?”   见他不为所动,时浅心里惦记自己那点豆子,使出了浑身解数撒娇,“老公,你陪我打一局,就一局。”   亿局!   谁能想到时浅这么腻歪地叫自己老公居然是为了欢乐豆呢?傅知寒无语地扶额,“看在过年的份上。”   时浅喜笑颜开,打开手机给自己充了豆子,“我来了我来了,我准备好了。”   傅知寒无奈地陪她打牌,最后她心满意足地赢了几十万豆子,然后整个人靠在傅知寒身上睡着了。睡梦里某人也不老实,一个没支撑住脑袋落在他腿上。   傅知寒伸手将她的手机拿过来,正准备锁屏放在床头柜上,点到壁纸页面突然发现她设置的壁纸是上次发给她的腹肌照。他耳朵微微泛红,假装没看见。   折腾了一晚上,时浅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因为睡太晚,时浅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间了。她一走出来,大家都坐在沙发上看向她,时浅尴尬地揉了揉头发,“新年好。”   傅知寒替她解释,“昨天晚上闹腾了一晚上。”   本来过年熬夜也正常,大家都没说什么。时浅打了个哈欠,这会儿还犯困,她就好奇傅知寒怎么做到精神那么好的。   吃完饭,下午傅知寒准备带时浅外公和妈妈去逛街。他找到车钥匙的瞬间太阳穴跳了跳,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挂了一个毛茸茸的毛毛球,“这是什么?”   这不用想都知道是时浅干的好事。   “这多可爱啊,我是看你钥匙上面什么都没有,给你加点装饰物呢。”时浅笑眯眯地说,“你不觉得特别配你的气质吗?”   傅知寒:“……”   惠以云看着那个钥匙扣,心下了然,看来两个孩子现在的感情已经非常好了。   ……   新年过得格外繁忙,中间时浅还陪着傅知寒去拜访了几个相对不太亲近的亲戚,结束之后两人早早上班,又回归了之前的生活。   不过假期综合征还是很强大的,时浅上班的时候还有点不在状态,满心想着过年吃的好吃的还有看的烟花。   “时浅,你怎么过个年被喂成这样,脸圆乎乎的。”   听到冉可的话,时浅捂了捂脸颊,心想肯定是被傅知寒捏的。   天气慢慢转暖,临近情人节时浅已经想好了给傅知寒一个惊喜。快要下班的时候她听到同事抱怨,“没人性啊,情人节还要出差,你说为什么不找个单身狗去。我男朋友知道我不能陪他,当时就不高兴了。”   时浅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她是不是可以骗傅知寒自己情人节去出差不能陪他,然后等他回来之后给他一个惊喜?   她觉得自己可真机智,当即联系了阚子璇,让她跟自己一起准备。对方笑着说,“你怎么那么多花样,这些不都应该傅知寒准备吗?”   “又没有人规定必须要谁去准备惊喜,我就是想看傅知寒高兴的样子啊。”   “行行行,你的男人你来宠行了吧?”   时浅已经想好,提前购买好道具到时候趁着傅知寒不在家装扮,出差的这几天就住在旁边的酒店,也好跟傅知寒视频。她给自己点了个赞,然后打电话给傅知寒,语气听起来十分失落,“我跟你说件事。”   “嗯,说。”   她猜想对方可能还在办公,一边看文件一边接她的电话,不知道等会儿会是什么反应,应该会很失落,但是又假装不在意说“你工作要紧”吧。   时浅咳嗽一声,“我过两天要去出差,没办法陪你过情人节,对不起……”   那头果然沉默了一会儿,好半晌之后才沉声道,“嗯,你工作要紧。”   ……噗,果然跟她猜想的一毛一样。   “你会不会很难过很伤心很失落啊,要是想哭的话现在就可以哭出来,我还可以安慰你一下。”   傅知寒无语了半晌,“还有事吗?我要工作了。”   “……”时浅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想不高兴就不高兴嘛,说出来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样。   也许时浅对傅知寒了解不深会真的觉得他不放在心上,因为在这之后傅知寒跟平常一样,根本没提她出差的事,也没说会想她什么的,好像这男人根本没把情人节和她放在心上似的。   临走收拾行李的时候,傅知寒就像个小媳妇一样帮她收拾衣服,知道她爱漂亮穿衣服不要温度,强行塞了一件厚的,“这个天气,注意点别感冒了。”   “真不想我?不会我走了之后你一个人在家里哭唧唧吧。”   时浅拖着腮帮观察他的表情,见他故作一副冷淡的表情哼了一声,心道这男人可真狠啊,连句甜言蜜语都不说。   傅知寒帮她把电脑收好放在行李箱上,时浅刚准备接过来,突然被他攥住手腕。   “嗯?”   “给我亲会儿。”   他表情平淡,好像在提一个再平常不过的要求。时浅被弄得有些猝不及防,触到他眼神的时候似乎被什么烫着了,呼吸都有些困难。   傅知寒沉默不语,时浅却从他的亲吻里尝到了滚烫的爱意和浓浓的不舍。果然某人还是在乎这个情人节的,只是嘴上不说而已。   “那我走了?”亲热完,时浅小声说。   “早点回来。”他顿了顿,接着说,“记得每天晚上给我打电话。”   傅总已经有分离恐惧症了,每次跟老婆分开对方就跟消失了一样,把他晾在一边。偏偏某人还傲娇,不好意思问时浅为什么不理自己,只能用各种办法旁敲侧击。   时浅拿着东西往外走,像是没听到他刚刚最后一句话似的。傅知寒拽住她手腕,又强调了一遍,“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话语很平常,可时浅硬生生地品出了撒娇的意味。   她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傅知寒,小声试探,“你是在跟我撒娇吗?原来傅知寒谈恋爱的时候,是个黏人精啊?”   傅知寒淡淡地收回手,漫不经心地垂下眼睑,好像半点没有被戳中心事一样,“注意安全。”   呵,男人。   时浅离开之后在附近的酒店开了个房间,趁着最后一点假期的时间去花店定了一批花,刚谈好身后的风铃响了响,她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竟然看见了宗霄。   不是吧,在这都能遇见?   很显然这时候装看不见已经来不及了,对方的目光也有些尴尬,“时浅,你也来买花?”   “对啊,马上情人节了,我给我老公定花。”时浅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以后再偶遇千万别当着傅知寒的面犯病。   可惜宗霄理解的意思跟她想让他理解的意思不一样,“情人节还要你买花?你老公不给你买吗?”   “……”时浅尴尬不失礼貌地笑笑,“我骗他出差想给他一个惊喜呢。”   “是这样。”   “学长是给女朋友买花吗?”   “给公司定花。”   “原来如此。”   一番尬聊结束,时浅心下松了口气,她付完款之后给店员留了地址,而后往门口走。   然而时浅并不知道,自己刚刚和宗霄站在店里交谈恰好被出来办事的解嘉撞见了,花店的透明橱窗能将里面看得清清楚楚。解嘉因为上次的事心里还带着不满,拍了张两人站在一起的图片,随手发给了傅知寒。 第50章 示爱   照片里两人站在一起颇有些郎才女貌的意思, 加上店里的鲜花衬托,气氛有些许的暧昧,不知道的人看了也许真的会以为他们是一对。   解嘉自己不爽, 自然也不想让这两人爽快,发完图片之后撩起唇角, 又回头看了一眼时浅欢快的背影。   傅知寒正在办公, 旁边的手机响了一声, 他抬起屏幕看到解嘉的名字,没理会。直到晚上回家的时候他才随意看了一眼, 原本只是目光扫过,在触及到时浅的脸时顿了顿。   傅知寒眯了眯眼, 将图片放大,上面居然是时浅和那什么学长。他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花店就在桐市, 也就是说时浅说自己去出差了,其实在欺骗自己。   不但欺骗了自己, 而且还……   傅知寒止住自己的想法,他喉结滚了滚,感觉呼吸到的空气都带着尖刺。   他又看了眼屏幕, 知道解嘉挑拨离间的意思, 但是没想让她得逞, “有什么问题吗?”   “你的妻子跟别的男人约会, 也没问题?”   “我怎么没看出来她在约会, 即便她确实在约会,我也没有跟她离婚的想法。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解嘉:“???”   她求而不得的人去做别的女人的舔狗,还是在她眼里处处不如自己的女人,就离谱。   傅知寒站在窗边, 静静地看着外面浓重的夜色。想到很久以前的一次与时浅大学的联谊会上,他原本想认识她,还未开口就目睹她用“有男朋友了”的理由拒绝了一个搭讪的人。接着傅知寒见她的那什么学长朝她走过去,知道他们有缘无份,打消了认识她的想法。   因为这,他在她的世界迟到了好几年。这个宗霄,在他心里用尖刺形容不为过。   不一会儿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时浅倒是像他说的那样真的联系了他。他没接,听着铃声响了一会儿,忍不住想,等会儿时浅会不会对自己说,出差临时取消,现在住在阚子璇家?   他希望是这样。   傅知寒拧着眉头接起电话,“你到曼都了?”   屏幕那头时浅笑眯眯地说,“对呀。”   “真的?”   她咽了口唾沫,心想他该不会发现了吧,“有什么问题么?”   傅知寒几乎是瞬间确定她在说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怎么可能有事瞒着你?你是不是想多了?”时浅怕傅知寒怀疑,赶紧说,“我可是个诚实的孩子,要是我有瞒你什么事,任你处置好吧。”   反正你也舍不得。   倒是挺敢承诺的,他眯了眯眼,“注意保暖,别着凉了。”   “知道啦傅老师。”   时浅看起来心情非常好,挂电话的时候还隔空亲了他一下。   情人节当天傅知寒还在加班,总裁办的几个员工窃窃私语,“总裁不回去陪老婆怎么还在公司,该不会吵架了吧?”   “看总裁的表情很有可能,心情好像不是很好,跟之前有段时间很像。”   “可是我怎么记得前两天他心情还不错?”   “领导的心思你别猜。”   傅知寒本来没准备回家,快九点的时候接到了时浅的电话。她没开视频,假装不经意地问,“傅知寒,你下班了吗?”   她念他的名字的时候似乎在舌尖转了转,听起来有那么一点嗲气。   “还有工作没完成。”   “完成什么工作啊,到时间就应该下班回家,赶紧啊。”时浅顿了顿,意识到自己这语气好像有点焦急,咳嗽了一声,“我的意思是这么晚了你快点下班回家,不然我会担心你的。”   时浅好不容易跟槐姨布置好了,这会儿别墅里就她一个人,傅知寒再不回来她就要等一晚上了。   幸好男人答应下来,“好。”   他回到家,眼底带着几分疲倦。他刚打开灯,突然被眼前的场景惊到了,整个客厅都摆满了鲜艳的玫瑰花和各种颜色的气球,浪漫的彩灯垂下来,最后面是一座粉色的花墙,看起来就像是求婚现场。   摆放在中间的大盒子突然动了动,时浅顶开盖子,双手举过头顶笨拙地比了个心,“情人节快乐!”   她小声抱怨,“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在这个盒子里闷死了。”   说着,时浅就要从盒子里出来,但是因为盒子有点大爬出来有点费劲,画面有些滑稽。   傅知寒怔了一会儿,看样子非常意外,几秒钟后唇角挂了几分释然的笑意,“不是说自己去出差了?”   “骗你的呀,不然你怎么会觉得惊喜?”   时浅抱起旁边的红玫瑰花,递给傅知寒,“现在是不是特别惊喜特别意外特别开心,特别想夸赞我?”   他唇角的弧度故作刻薄,“演技挺好的。”   “那不可,我可是花了大心思的,毕竟这是我们俩过的第一个情人节,我当然要陪你过了……”   他本来想,即便她真欺骗了自己,他也会不择手段地把她留在身边,却没想到不需要任何的手段,她一直爱着他。这种心情就好像你费尽心思去制作陷阱,猎物却乖乖地跑到你面前任由你处置。   傅知寒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甚至听不清时浅在说什么,他紧紧搂住时浅,像是有什么东西失而复得,中间的花束都要被挤压得变形。   也没必要这么感动吧,时浅眨了眨眼。   “突然有些后悔……”   “后悔什么?”   “当年我想认识你,得知你有男朋友的时候,为什么不留下来把你抢过来。”即使这件事很没有道德感,但傅知寒还是后悔没有做。如果以前有现在的一半强势,也不会得不到她。   时浅很懵逼,“我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谁啊?你从哪里知道的?知不知道什么叫不信谣不传谣?”   傅知寒把先前隐藏的那段过往说了,时浅瞪圆杏眸,“天大的误会,那是因为我不喜欢那个人,不知道怎么拒绝。要是你来搭讪的话,我肯定说我单身!可甜可盐!”   他先是愣了几秒钟,随即勾了勾唇角,似乎是自嘲。   他居然因为这个错过她,傅知寒像是失而复得一样,重新将她搂在怀里。时浅推了他一下,把花束放在一旁,“所以你一直以为学长是我前男友?我跟他就是普通朋友关系,有一次参加比赛他帮我把材料找了回来,所以我一直心存感激,仅此而已。”   傅知寒记起了往事,“材料?那次曼大的记者节?”   “你怎么知道?”   “材料是我捡到的,他没说?”   时浅还真没想到,原来他们处处都有交集,“没说啊,你怎么不亲自给我,该不会害羞了吧?傅知寒以前还会害羞?不过我这学长真不是人,怎么当时一句话都没提呢,那我还一直很感谢他……难怪你上次见到他还问我是不是前男友,你怎么那么喜欢吃醋……”   她絮絮叨叨的,还没来得及取笑他就被傅知寒封住了唇。他想,如果早知道就好了,可是人生没有“早知道”,遗憾和错过在他心里生了根一样,迫使他更想占有怀里的人。   眼镜上生了雾气,傅知寒哑声道,“帮我摘下眼镜。”   她听了他的话,摘下眼镜后差点被他深邃的眼睛蛊惑,时浅呼吸急促起来,感觉心跳砰砰砰的,片刻后她被迫仰着被亲吻,露出脆弱而又白嫩的脖颈。   傅知寒揉着她的耳垂,手上的银戒微微带了点凉意,惹得时浅颤了颤,“傅知寒……”   她喘了口气,忍不住示爱,“我……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像是有什么被点燃一样,傅知寒听到什么断裂的声音,清晰而又干脆。他似乎能感受到血液里有什么噼里啪啦地炸开,于是吻更加炙热。   原本还想放过她的,可女孩躺在玫瑰花里的模样过于动人,傅知寒轻声问,“之前说过任我处置的,对吗?”   时浅从他性感的嗓音里听出了几分欲的味道,她没喝酒,但是有几分微醺。换做平时她肯定会耍赖,但是现在她不想了,拽了拽他的衣摆,“嗯,你轻一点。”   说完她埋在他胸口,不敢看他。   男人喉结滚了滚,心口像是被什么撑满了,涨涨的,“之前你买的,试试?”   她没想到傅知寒会提这个,脑袋顿时冒了烟。   ……   谁能想到最后送给傅知寒的礼物不是准备的那些惊喜,而是她自己。过程是爽的,但是时浅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疼得下不了床,她恍然大悟,原来资本家永远不会吃亏。   他在别的地方让着自己,但她欠下的债都要从另一个地方还。   就……好气。   傅知寒弯腰收拾地上的东西,时浅想到昨天晚上这臭流氓念着小盒子上的字,问自己喜欢哪个,最后还一个个试了。   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时浅故意躺在床上,要傅知寒过来抱自己再下床吃饭。她瞥见他眼尾餍足的神情,想起他占有自己的神情。   “这会儿不哭鼻子了?”他挑眉。   “?”   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时浅想到自己缠着他腰哭唧唧的丢人模样,解释道,“哭都不行吗?那你还咬我了呢,你是小狗吗?” 第51章 二更   时浅计较地掀开衣服, 想让他看看他的作品,白嫩的肌肤上满是暧昧的吻痕咬痕。傅知寒眸色深了深,很想告诉她这时候的他仍然经不起撩拨。   他俯身, 时浅几乎一瞬间察觉到他的意图,“我……我我要去上班。”   傅知寒抬手抚摸着她脖子上的草莓印, 动作说不出来的暧昧, “帮你请过假了。”   时浅激动地问, “你怎么说的?”   “身体不舒服。”他语气淡淡的,丝毫没有始作俑者的愧疚感。   “你还好意思说, 那不是因为你?”时浅装作瘫痪的样子,想让他伺候自己, “我动不了了,可能腿断了吧……”   说着又开始装,疯狂暗示他, “这是怎么回事呜呜呜,我想抬抬不起来, 我的手也是,看来以后吃饭都要别人喂了。”   傅知寒“啧”了一声,看表情微微有些嫌弃, “后半夜直接晕过去了, 还能腿断?”   “……”   时浅被他怼得无话可说, 傅知寒抱着她洗漱、吃饭, 直到十分钟之后时浅还记得这事, 心里一直积攒怨气。终于她受不了了,“那你之前还说我没有便宜可占,昨天晚上是什么意思?”   傅知寒怔了一下,大概是因为她这句话有些突然, 半晌后轻飘飘地说,“勉强尝尝。”   是吗?没看出来那样子勉强啊。   时浅双手拖着腮帮,观察他红透的耳根,得意地翘起尾巴,“傅知寒,其实我身材很好对吧,你根本把持不住。”   “……”   “虽然我床技是烂了点,但是熟能生巧呀。”她继续调戏傅知寒。   平日里能言善辩的某人这会儿表情有些不自然,沉默了几秒钟,淡淡地说,“你哪怕什么都不做,我也会把持不住。”   等等……一言不合怎么开始说这种犯规的情话了。   时浅刚还想着怎么调戏他,这会儿脑袋一片空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客厅里的花束还在,时浅挣扎了一下,拖着“残缺的病体”去收拾,还没碰到就听到背后有人轻轻地说,“你想对我老婆送我的礼物做什么?”   “?”   时浅表演了一个美女无语,红着脸坐在一旁,“那你收拾。”   傅知寒把花束用漂亮的花瓶收好,摆放在客厅里,他收拾东西的样子也很矜贵,专心得好像在做什么重要的工作一样。   时浅窝在沙发里不想动,觉得无聊拿出手机刷了会朋友圈,然后她惊讶地发现,某人居然换了头像。   这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稀奇,时浅点开头像的大图认真看了看,总觉得这头像哪里不对劲。   嗯?   这个头像好像是她朋友圈里一张抱狗狗玩偶里截的一小部分,刚好是露出她的一截手腕,远看好像一只狗似的。   时浅忍笑,突然换这种头像是认真的吗?怎么感觉和本人气质严重不符。要知道头像这种东西,很容易聊天的时候将对方想成头像的形象,那别人跟傅知寒聊天的时候,岂不会被以为是小狗。   再看他的朋友圈,是玫瑰花气球的图片,配字,“难忘的礼物。”   看上去再正常不过,但时浅觉得他这个“难忘的礼物”中的礼物,分明指的是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简简单单的五个字,时浅硬是品出了对方的餍足。   “傅小狗。”她趴在沙发旁边叫他。   傅知寒还不知道对方叫的是自己,没理。时浅又叫了一声,“傅小狗,别装高冷。”   对方这才抬起头,表情微微带着点疑惑,“你在叫谁?”   “叫我老公啊。”   她眼睛亮亮的,笑容十分有感染力。   傅知寒因为她后面那个称呼无法拒绝前面的称呼,只好默认了她的叫法,“怎么了?”   “没什么,就叫叫。”   傅知寒:“……”   时浅努力收敛着自己的笑意,今日份迫害傅知寒也完成了呢。   第二天上班时浅就一直处于傻笑的状态,阚子璇约她出来吃饭,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情人节过得特别开心,“别笑了,就给傅知寒准备个惊喜能笑成这样……”   说着她觉得不对,猜测道,“难不成你们俩那个了?”   阚子璇比她还激动,眼见阚子璇要和自己聊床事,时浅咳嗽一声,“今天我请客。”   阚子璇拽着她,“跟我说说呀,姐经验那么丰盛,帮你看看傅知寒行不行。”   时浅受不了她比自己还黄,推着她说,“行,挺行的。”   “有多行?”   “……”她鼓起腮帮,整得跟河豚一样,假装听不见阚子璇说话。   果然对阚子璇的忽视就是最好的反击,因为她装死,阚子璇果然不追问了。只是在逛商场的时候阚子璇又开始使坏了,带着她去试一些性感睡衣,还当着服务生的面说,“就这个这个,我给你买。别说傅知寒了,我都把持不住。”   时浅:“……”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脸皮薄,当然不愿意,硬生生把阚子璇拽了出去。晚上傅知寒接她回家的时候,阚子璇看两人的眼神奇奇怪怪,像是憋了什么坏心思。时浅摸了摸手上的鸡皮疙瘩,“老公,快走快走。”   汽车疾驰而去,时浅终于远离阚子璇莫名其妙的眼神,但到了家门口,转身却发现自己好像被另一个眼神盯上了。   她咽了口唾沫,“怎……怎么了?”   “刚刚的称呼,再叫一次。”   切,她还以为是什么呢。   时浅松了口气,心想都叫过好多次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说什么称呼啊,傅小狗。”   因为装傻,时浅在车上被教训了一顿,还弄脏了豪车,虽然她最后没什么力气,只能被傅知寒抱进去,但是她还是没有半点屈服,有气无力地骂他就是狗。   只不过餍足的男人根本不在乎,纯当是情趣了。   几天后,家里收到了快递,槐姨拿过来给时浅,她看了眼寄件人的名字,“阚子璇搞什么鬼?”   时浅也没放在心上,直接当着槐姨的面拆开,她皱着眉头用手指勾出一件睡衣,登时整个人就不好了。这比上次商场那件还暴露,很小一块布料,看起来根本遮不住什么。   槐姨一脸惊讶地看着时浅,似乎十分意外她会穿这个,随即摆出一副“我懂了”的表情,接着就识趣地走了。   时浅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不是这样的,我可以解释!”   可惜,对方根本不给她一点机会。   时浅在心里咒了阚子璇八百遍,自己的形象就这么被破坏了,她拿出睡衣之后发现底下还有一件看起来奇奇怪怪的衣服,前面看起来很正常,但是后面……少儿不宜。   这都什么啊,阚子璇平时这么野吗?   她气愤地给阚子璇打电话,一边查看里面剩余的衣服一边问,“傅知寒是给你好处了吗?怎么你比他还激动?”   “我这是激动吗?我这不是给你庆祝第一次吗?”   “……”那真是谢谢了,还好没给她放烟花。   时浅觉得阚子璇要是在她面前,她非要动手不可。她刚想骂人,听到外面车的响声,估计是傅知寒要回来了。   时浅慌乱地把衣服收起来塞进盒子里,随意找了个傅知寒平常不会注意的地方藏了起来。   一直到傅知寒进来,她脸上还带着浓浓的心虚,脸颊到耳朵全都是红的。傅知寒解开领带,嗓音慵懒,“做什么亏心事了?”   时浅摇头,“没有,我什么亏心事都没做。”   随即开始恶人先告状,“你一进来就问我是不是做了亏心事,你是不是从打心底里就觉得我这个人很坏?你对我就一点信任都没有吗?哎,原来我们之间的感情这么脆弱……”   傅知寒见她一副想努力掉眼泪又掉不下来的模样不由地有些无语,“我认识一个表演班的老师,要不要送你过去培训一下?”   时浅耸了耸鼻子,“我演技不好吗?”   男人嘴角的弧度带着点嘲讽,意思十分明显。   不过还好,这件事还是被时浅糊弄了过去。她可不想拆这些被傅知寒看见,那到时候傅知寒以为是她自己买的怎么办?肯定会取笑她的……   那些睡衣时浅百分之两百不会碰,只是某天她整理的时候看到里面有一个兔尾巴和兔耳朵,突然忍不住想,如果戴上这个,傅知寒会不会喜欢?   说不定还能看到傅知寒脸红。   时浅觉得自己这个想法非常好,她琢磨了一下尾巴怎么戴,低头认真地将毛茸茸的尾巴别在身后,然后又戴上了兔耳朵发箍。   不知道傅知寒什么时候回来……   时浅等了会儿,给傅知寒打了个电话,对方大概正在开车,时浅笑眯眯地问,“小傅,我饿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槐姨呢?”   槐姨……当然是被她支走啦。   时浅咳嗽一声,“槐姨呀,好像是家里有事吧。”   “快了,你要是饿的话在冰箱里找点吃的。”傅知寒嗓音温柔。   “好滴。”   等待的过程还是有点漫长,时浅无聊地打开电视看了会儿,听到外面的动静知道傅知寒回来了,赶紧低头整理衣服。   门慢慢打开,傅知寒手上拿着时浅最喜欢的草莓泡芙和生日蛋糕,一抬头自己的妻子正站在不远处,她穿着绿色的格裙,莫名其妙地头顶长了一对耳朵,身后看起来也有尾巴。   时浅举起一只爪子“喵”了一声,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只见何莺站在傅知寒身后,看着她这身可爱却微微带着点其他意味的衣服,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完结,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呀,发红包。 第52章 尾巴   时浅那个“喵”的动作还停在半空中, 保持着一个极其尴尬的姿势,她低头看了一眼,意识到自己这副模样在长辈面前十分不妥, 赶紧把耳朵和尾巴摘了。   “妈,你……”时浅差点要说“你怎么来了”, 意识到这句话不太礼貌, 话到嘴边硬生生改成, “你来了呀。”   她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而后瞪了一眼傅知寒, 用眼神斥责他。都怪他,长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还好自己没有做更过火的事。比如穿那些阚子璇寄过来的睡衣,那她真的可以考虑换个星球生活。   傅知寒也很意外,皱着眉头看她, 半晌后目光变得灼热起来,似乎要将女孩的衣服烧出一个洞。   何莺愣在原地, 感觉自己来得非常不是时候,“我是不是应该换个时间来?”   时浅赶紧摆手,“不是不是, 我跟傅知寒闹着玩呢。”   她赶紧把何莺拽过来, 生怕把地方吓跑了, “你先坐, 我给你洗点水果。”   何莺笑了笑, 看表情也很尴尬,“你们年轻人花样挺多?”   “……”救命,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尴尬的事吗?这表扬她要怎么回事?时浅像是脑子抽了,十分谦虚地回复, “还好啦。”   ……好像气氛更尴尬了。   时浅赶紧借着去洗水果的名义逃避现实,她从冰箱里拿出提子,刚了一点手里的东西就被接过。傅知寒一声不吭地站在她身旁,眼尾勾起的弧度仿佛在嘲笑她。   “你还笑?”   傅知寒原本没笑,听到这话倒是有几分想笑的意思,“你刚刚扮演的兔子还是猫?”   “那还用说,肯定是披着兔皮的猫啊。”时浅不假思索地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被转移了话题,她看向傅知寒,重新问,“你心里是不是在嘲笑我?”   傅知寒没正面回复,看表情似乎是默认了,就在她要发脾气的时候他突然淡淡地说,“挺可爱。”   时浅立马被哄好,甚至有些飘飘然,“那当然了。”   出来之后时浅才知道,原来今天是何莺生日。傅知寒特意把何莺接过来过生日,想来心里也没那么记恨她。可能傅知寒还是渴望一个家庭的吧,只是看上去比较独立什么都不需要一样。   蛋糕摆好,桌子上也摆满了从酒店定的菜。时浅这才发现傅知寒还给自己带了草莓泡芙,她十分惊喜,没想到傅知寒去蛋糕店还记得给自己买喜欢吃的东西,“傅知寒你真好。”   何莺莫名地感受到了空气里甜蜜的因子,失笑道,“我今天来这儿是吃狗粮的吧?你们俩比我和我老公还腻歪。”   房间里还残留着笑声,片刻后何莺意识到自己好像提到了不该提的人,心虚地看了一眼傅知寒。不过后者好像并没有多在意,“某人太容易满足了而已。”   有时浅在,母子俩之间的气氛活跃了不少。如果没有时浅,傅知寒能叫她过来已经很不错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说这么多话,何莺突然有些感动,自己没有给傅知寒的家庭和幸福,好像另一个女孩子给了。   时浅插上蜡烛,兴冲冲地说,“妈,你快许愿。”   她在心里想着跟傅知寒有关的愿望,而后吹灭了蜡烛。时浅笑眯眯地鼓掌,非要拉着傅知寒一起唱生日歌。   没有艺术细胞的时浅唱得没一句在调子上,傅知寒一副被摧残的表情,但还是跟着她一起唱,眼底满满的无奈。何莺忍不住看向自己的儿子,他好像眼里的光比以前亮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鲜活了。   吃饭的时候闲聊,时浅提到上次给傅知寒过生日的事,“当时好多人给傅知寒庆祝,他可高兴了。”   傅知寒也不知道自己妻子是怎么把他当时的表情看成高兴的,但他并没有否认,敛着眼睑默认了她所有说法。   “真的吗?”何莺明显不太之信,他儿子最不喜欢吵闹。   “我还有视频呢。”   时浅打开手机,在角落里翻出了之前火锅店的视频,傅知寒的表情终于不淡定了,他伸出手想要阻止她,时浅满不在乎地说,“都是一家人,还有不能看的东西吗?”   视频一放出来,何莺就看见他儿子那张铁青的脸,想来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来就没有那么无语过。她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看起来确实挺‘高兴’。”   “那当然了,过生日要有人庆祝才开心啊。”   何莺想了想,纠正,“不是有人庆祝才开心,是最重要的人陪在身边才开心。”   就像现在的她,也像视频里的傅知寒。   何莺还是了解傅知寒的,他这个人根本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可是时浅陪着他,什么幼稚的活动他都会乐在其中。   晚饭吃完后傅知寒送何莺到门口,他本来想送她回去,但龚元良开车过来接她。何莺笑着说,“就送到这里吧,这么晚了,你们夫妻俩好好亲热亲热,我可不想再耽误你们了。”   时浅张了张唇,颇有些百口莫辩的意思,“不……不是你想得那样。”   何莺朝她递了个眼神,“我都懂。”   “……”你,你不懂。   傅知寒和何莺又站在门口说了会话,时浅觉得自己应该给他们一个独处的机会好好谈心,就先回了房间。   卧室里的被子上还放着兔子尾巴和耳朵,她赶紧把东西收起来,免得等会儿被傅知寒看见触发她的尴尬反应。   没过一会儿,门轻轻地响了一声。时浅趴在床上看他,“妈走了吗?”   “嗯。”他嗓音里带着几分慵懒,“她都走了,你是不是应该给我好好看看兔皮猫?”   “什……什么兔皮猫?我长这么大就没听说过这么奇怪的生物。”时浅坐起来,两条腿跪在被子上,脊背挺得很直,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你是不是喝多了?”   傅知寒轻笑了一声,“不是准备给我看的?”   “我哪有准备给你看。”时浅耍赖,低着头玩着手指,“我是自己弄得玩的。”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看?”傅知寒把她之前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她,宽大的手掌探了探,“尾巴呢。”   时浅粉色的脚趾蜷了蜷,眼睛上像是笼了一层水雾,“收……收起来了。”   之后兔子被狐狸吃得干干净净,仍由他抱着自己去洗澡,只能在浴缸里勉强扑腾一下尾巴。   ……   自从上次情人节过后,时浅就觉得哪里不对,傅知寒好像某方面需求特别大,明明之前一副非常守男德的样子。   时浅把这话告诉了阚子璇,对方笑了,“你不明白?男人一旦开荤能和以前一样?而且他那种憋得越久的人越可怕,浅浅子你危了呀。”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阚子璇说得头头是道,“谁跟你开玩笑了,你之前不是说他还喜欢运动吗?你知不知道缓解那方面欲望的方式之一就是运动?”   等等,本来傅知寒看上去挺高岭之花的,怎么被她这么一说感觉不正经了。   时浅为了求证阚子璇说的话,在某天傅知寒在健身房锻炼的时候,坐在一旁旁敲侧击,“傅知寒,你为什么要每天都运动,晨跑多累?”   傅知寒正在跑步,汗水顺着性感的喉结流下来,整个人看上去荷尔蒙爆棚。过了一会儿他抬手调了设备,步子慢下来,“不然像你一样,走两步就喘?”   “……”委屈。   时浅不明白怎么就怼到自己身上来了,她开始讲歪理,“我虽然体力差了点,但是也没怎么生过病啊。再说了,喘的话你可以背我,有什么问题吗?”   想想人家玛丽苏小说里,主角都是从八百平米的床上醒来,无数佣人侍奉,走路这种事还要自己亲自来吗?   时浅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眼睛亮闪闪的,“你什么时候给我安排这样的待遇?”   “我一个人伺候你还不够?”   傅知寒因为刚运动完,说话的时候带着微微的喘息声,传到耳边十分地色气。   时浅盯着他上下滑动的喉结,小声说,“多几个男宠我也不介意。”   “什么?”他挑眉。   “没什么没什么。”   她以卖萌蒙混过关,最后没忍住还是小声说,“傅知寒,我闺蜜跟我说……”   没错就是这样,用阚子璇挡枪……   时浅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然后继续问,“说你运动是为了缓解自己那方面过度的欲望,对此你有什么想反驳的吗?”   傅知寒脸上明显有什么缓缓裂开,他眸光淡淡地扫过时浅,似乎带着点那么一言难尽。   时浅被他盯得心虚,“别误会,我就是好奇而已。”   他耳根红了几分,但面部表情还是冷冷淡淡的,“怎么在别的地方没见你这么旺盛的探索欲?”   她心里就像是被猫爪儿挠了一样痒痒的,“哎呀,到底是不是?她那么有经验的人,说的应该是真的吧。其实傅知寒你根本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正经,每天都想着那种事对不对?”   傅知寒敛着眸子,如果喜欢的人躺在身边他都能一点想法都没有,恐怕他就不正常了,“够了?”   “你是不是被我说中了,急了?”   他有些无可奈何,面对旁人总有很多应对的方法,可唯独在她面前……   “确实像你说的那样。”傅知寒头发上都是汗水,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地潮湿,他低头淡淡道,“不过我每天想的是你。”   “……”不是想那件事,是想和她做那件事?时浅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耍流氓耍得这么光明正大。 第53章 好想   她还想再追问, 傅知寒忍无可忍地蹲下身将她抱起来。时浅惊呼了一声,“你干什么?”   “带你锻炼会儿。”   时浅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想到这出,拒绝道, “不要。”   他语气平淡,但隐隐能听出几分嘲讽的意味, “不是说要提高床技?身体素质这么差, 三分钟就结束了。”   “?”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 傅知寒这是嘲笑自己快吧?   时浅像是被踩到了尾巴,“我怎么可能三分钟?你不要侮辱人。”   三分钟后。   时浅坐在旁边使劲摇头, 果断决定放弃自己本就不存在的尊严,“我不要锻炼身体, 三分钟就三分钟吧,反正你努力就好了,我就负责躺着。”   傅知寒:“……”   他挑了挑眉, 想到她的体力,还是试图说服她, “适当地运动有益于身体健康。”   时浅讲着歪理,“那床上的运动也算运动,这就算了吧。”   她不假思索地说完, 明显察觉到傅知寒眼神变了。他眸色沉了沉, 看上去有几分危险。时浅咽了口唾沫, 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赶紧解释, “我刚刚只是开玩笑的……”   可惜这时候解释已经晚了。   ……   事后时浅趴在床上,收到阚子璇的信息,“我快被烦死了,前男友天天来找我。”   “你们还没复合?”   “我好不容易分手了, 谁要跟他复合。”   时浅看了眼旁边抽空还办个工的傅知寒,突然想出了一个好主意,“那你到我家躲几天吧。”   “这样是不是不好?”阚子璇嘴上说着不好,其实已经起身开始收拾衣服了。   时浅还没想出理由去说服对方,阚子璇就说,“既然你这么热情,那我就勉为其难地住你家吧。不过本小姐一个人睡会很害怕,到时候你要和我一起。”   时浅经常跟她一起睡觉,觉得没什么,便欣然答应,“可以。”   阚子璇老色批内心狂喜,又可以枕着好闺蜜软软的胸睡觉了。   耳旁的键盘声消失,时浅抬头,看见傅知寒准备关电脑,想起自己还有稿子没写完,立马开始装,“傅总,我身体有点不舒服。”   男人果然上当,将电脑放在一旁,轻柔地将女孩抱在怀里,“哪里不舒服?”   他抬起滚烫有力的手摁了摁她的腰肢,又揉了揉她的肚子,嗓音低沉,“这儿疼吗?”   时浅点头,装得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嗯,你是不是应该感到愧疚?”   “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疼啊,所以你应该感到愧疚。”时浅试图用自己的逻辑说服他,“现在我难受,就没办法工作,你更应该感到愧疚。”   傅知寒知道她没什么好事,“所以?”   “所以你应该帮我写稿子来缓解你内心的愧疚,对不对?”   女孩耸了耸鼻尖,一副鬼灵精怪的模样。傅知寒内心有些许的无语,唇角带着浅浅的弧度,“那有没有人教过你,自己的事自己做?”   小气鬼。   时浅气愤地用脚趾踩他,“那你以后自己这方面的需求也自己解决,不要叫上我。”   傅知寒:“……”   最后傅知寒妥协了,只不过并没有帮她写稿子,而是把她抱在怀里手把手教。时浅有些后悔,这样她哪里还有心思工作,而且某人严格得一批,只要某个句子不是很专业就要冷声纠正。   这到底是在调情还是办公?   本来平时很容易就能完成的工作,时浅硬生生花费了双倍的时间。她在内心发誓以后再也不投机取巧了,收电脑的时候时浅没忘记阴阳怪气,“果然,没有人靠得住,靠山山要倒,靠水水要流。”   傅知寒支着额头,懒懒地敛着眼睑,一副我静静看你表演的模样。   “……”   时浅抬眼望了望时间,找出被子收拾客房,想给阚子璇准备一下。傅知寒倚在门口,“你在做什么?”   总不能是因为这点小事跟他分房睡。   “明天阚子璇可能要过来,我答应陪她一起睡,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傅知寒心里不可能不介意,但因为好面子没说,只淡淡地“嗯”了一声,好像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时浅这就放心了,她装着一肚子坏水,心想自己腰疼也不能让阚子璇好过。   阚子璇对此毫不知情,她戴着墨镜,跟做贼一样出了自己的门。见四周无人,赶紧取车离开。   到了时浅这里,阚子璇也没把自己当外人,进去就霸占了时浅,把她摁在自己怀里。   桌子上摆着几杯茶水,上面还冒着热气。傅知寒抬眼懒懒地看了看阚子璇,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眼神变得有几分奇怪。   阚子璇也注意到了,她转了转眼珠,不由觉得疑惑。   时浅憋着笑,给阚子璇发消息,“你那天不是说运动可以缓解那什么吗?然后我就亲口求证了傅知寒,并且说是你说的。”   阚子璇瞪大眼睛,一抬头又对上了傅知寒的视线,顿时感觉自己尴尬得用脚趾抠出了两室一厅。她当即站起身想走,被时浅摁了下来。   “怎么了小璇?”   “……”你说呢。   阚子璇可算知道时浅叫自己来的目的了,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对着傅知寒尴尬吗?她甚至不敢抬手拿面前的茶水,总感觉傅知寒的目光像针一样放在自己身上,极具杀伤力。   可能是傅知寒平时在时浅旁边很温柔,所以才给了她一些错觉。现在再看,明明给人的是笑里藏刀的感觉。她一边尴尬,一边觉得如坐针毡。   阚子璇不由怀疑人生,这跟被前男友堵截比根本好不到哪儿去啊。   好在傅知寒之后有工作,便去了书房。阚子璇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一晚上都避着傅知寒,不敢在他面前出现。   晚上姐妹俩躺在一张床上,阚子璇这才找起时浅算账,她掐着时浅的腰窝挠痒痒,“你自己想问还加上我的名字。”   时浅一边躲一边笑着解释,“那这句话确实是你说的,我是个单纯的人。”   “你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单纯的?你单纯还问你老公这个问题?”   她装傻,“不是你想知道?”   阚子璇跟她打闹了起来,半晌后阚子璇突然问,“我就这样抢了傅知寒老婆,他会不会在心里骂我?”   “怎么可能?傅知寒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他就不想你?”   时浅觉得好笑,“只是不睡在一张床上而已,又不是两地分居,怎么可能这就想了?”   她简直无法想象傅知寒想念自己的画面,他一个大男人还不能自己一个人睡不成?   然而时浅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她疑惑地去开门,抬眼看见傅知寒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杯牛奶,“喝完再睡觉。”   时浅满头雾水,她平时好像也没有睡前喝牛奶的习惯吧。   但是傅知寒已经端来了,那她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吧。时浅这么想着,抬手将牛奶接过来,刚想拿进去喝,傅知寒淡淡道,“我看着你喝完。”   “?”莫名其妙。   时浅虽然疑惑但也没说什么,捧着温热的牛奶小口小口地喝了下去。她唇边还沾着奶渍,傅知寒抬起手轻柔地将她唇角擦干净,“好好休息。”   “好。”   时浅关上门,仍旧感觉莫名其妙。阚子璇目睹了一切,忍笑,“你刚刚不是说傅知寒不会想你吗?那刚刚算什么?”   咳咳……时浅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让我喝牛奶而已,这就算想我了吗?”   半个小时后——   时浅的手机收到一条消息。   傅小狗:“你床上冷不冷?”   “还好呀。”   “不冷就好,这边一个人睡有点冷。”   “?”时浅眨了眨眼睫,怎么总感觉傅知寒在撒娇,暗示一个人独守空房很寂寞?她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于是发出了直女发言,“那你把空调调高点啊。”   傅知寒眯了眯眼,一时竟有些无话可说。   他和时浅结婚以来,除非她不在家,否则基本没分开睡过。更何况两人正处于热恋期,一时间身边少了一个人,难免会觉得不适应。   谁知道某个小没良心的一点也没怎么觉得。   时浅把手机放在一旁,翻了个身抱着阚子璇睡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失眠,可能是因为傅知寒不在她身边。   要不然去傅知寒那看一眼吧,他不是觉得冷吗?   时浅找了个借口说服自己,见阚子璇睡得还算熟,轻手轻脚地下床走出去。她特意没穿鞋,免得弄出声响。   跟傅知寒住的房间有点距离,走了一会儿才到房门口。时浅弯起眉眼,抬手敲了敲傅知寒的门。   过了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时浅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傅知寒喉结滚了滚,“你怎么过来了?”   时浅找着借口,“不是冷吗?我过来看看啊。”   她走进去看了眼空调温度,“傅知寒你是不是肾虚啊,这么高的温度还冷?”   时浅弯腰,伸手探了探被子的温度,正准备说什么突然被人从身后搂住,傅知寒哑着嗓子说,“给我亲会儿,嗯?” 第54章 约会   时浅原本还想笑他幼稚, 亲着亲着突然发现自己也挺想他的。傅知寒窝在她脖颈,轻声哄着,“别回去了。”   他声音带着成熟男人的性感, 时浅差点抵抗不住,幸好她还有点理智, 推了推他, “不行, 等会儿要是被发现了阚子璇肯定会取笑我的。”   亲热了一会儿,时浅回到了客房, 一打开门就看见阚子璇侧着身子静静地看她,似乎已经等了她很久。时浅眨了眨眼睫, 拼命掩饰自己的慌乱,“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走的时候。”阚子璇看了一眼时浅脖子上的草莓印,心下了然, 用暧昧的眼神看她,“你家傅先生是不是……时间太短了一点。”   时浅差点呛着, “你胡说什么呢,我们俩又没那个那个……”   “真没有?”   她无语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当然没有了, 哪有这么快就解决的?”   阚子璇立马八卦地追问, “那一般多久?”   时浅这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她立马改口, “什么多久多久, 我就出去倒杯水喝,你怎么想象力那么丰富?”   “房间里不是有水?”   她咳嗽一声,把视线放在天花板上,“我没看见, 有吗?”   说着时浅假装看不见阚子璇的眼神,直接上了床闭上眼睛睡觉。她虽然闭着眼睛,但一直没睡着,等到身边的人没什么动静的时候时浅才悄悄地拿起自己的手机给傅知寒发信息。   她发了一张抱抱的可爱表情,“晚安么么哒。”   之后时浅才心满意足地抱着阚子璇入睡。   阚子璇在时浅家仅仅待了三天就受不了,终于有一天吃饭的时候她有些忍无可忍地说,“你们俩要不然干脆睡一块去算了吧,每天晚上都找什么喝水的借口出去偷情。”   时浅一口水没咽下去,听到“偷情”两个字剧烈地咳嗽起来。她喉咙十分难受,傅知寒抬起手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好一会儿她才好起来。   “谁偷情?”   “不用偷情用什么?幽会?搞得好像我是什么破坏别人家庭的坏人一样。”阚子璇一脸嫌弃,“跟我说一声难道我还会把你捆起来,非这样难道是追求刺激?”   时浅脸涨得通红,“……哦。”   没过几天阚子璇就收拾东西跑路,时浅有些尴尬,“要不然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给。”阚子璇考虑了一下,“除非你跪下来抱着我大腿痛哭流涕求我别走。”   时浅点了点头,无情地说,“宝贝慢走。”   “……”   她拉着行李箱上车,顺便跟时浅告别,“我是准备出国玩两天,过段时间你生日我也不能陪你了,抱歉。”   “不原谅你,除非你抱着我大腿痛哭流涕求我原谅。”   阚子璇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眼睛亮亮的,“可以抱你大腿吗?”   “……”时浅懒得搭理她。   张扬的车消失在视线里,时浅这才想起来过两天就是自己的生日。她这些天很忙,差点自己都不记得生日了。   傅知寒应该会给自己准备什么惊喜吧……   时浅内心十分期待,趁吃饭的时候旁敲侧击,“傅小狗,你过两天有什么安排?”   傅知寒垂着眼,略一思考,“过两天要出差。”   她脸上的笑意僵住了,半晌后瞪圆杏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怎么也没想到傅知寒居然会在自己生日的时候出差,“就不能不去吗?”   “很重要的合同。”   他的表情还算严肃,不像在跟她开玩笑的样子。   时浅鼓起腮帮,“我不相信,你是不是想给我一个惊喜所以骗我?就像上次情人节我骗你一样,我懂,惊喜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对不对?”   傅知寒挑眉,“没骗你。”   她过生日这么重要的事男朋友……不对,老公居然要出差,什么意思?时浅在内心已经打了无数个滚。   “哦。”她委屈巴巴地放下刀叉,假装自己很识大体,“工作当然比老婆重要了,我懂,我都懂。”   傅知寒:?   时浅就差拿出一条手帕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可怜兮兮地说,“你赚钱都是为了我为了这个家,我还这么不识好歹不理解你。你当然不能来陪我了,我不能无理取闹。”   傅知寒一句话都还没说,戏已经被时浅给演完了。   他叹了口气,“说吧,又想让我做什么?”   狗男人……   时浅发现傅知寒真的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于是躲进房间里生闷气。结婚这么久,傅知寒居然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她打开音乐软件,开始了抑郁时间。   于是傅知寒一进来就听见旁边的音响在播放“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他皱着眉头看床上鼓起来的一小团,过了一会儿歌又换了一首——   “爱是一道光,如此美妙……”   他舌尖抵着腮帮,弯腰拍了拍小团子,“想跟我分手,还想绿我?”   “你懂就好。”时浅的声音闷闷的,心想还怕你不懂呢。   一双手想要拽开她被子,时浅使劲拽着,生怕被傅知寒扯开。虽然有胆子这么说,可不代表她有胆子面对后果。   但无奈傅知寒的力气很大,时浅一张小脸露了出来,眼睛还红红的。傅知寒皱眉,原以为她只是跟自己开个玩笑,没想到真委屈上了,“是出差,但准备带你一起去,过生日怎么可能不陪你?”   他一时之间觉得好笑,抬手揉了揉她的眼角,“怎么还哭鼻子了?”   时浅也不知道,她以前没那么脆弱,因为知道委屈也没有用,这个世界上除了家人没有人会惯着她。可是现在多了个可以无条件包容她的人,自然越来越骄纵。   “谁让你一副不记得我生日的样子?”时浅小声说,“再说你带我一起去我就要答应吗?难道我没有自己的工作?你就是请还不一定能请得动我。”   傅知寒眼底星星点点满是笑意,他欣赏了一会儿时浅闹脾气的样子,“嗯,知道时小姐是大人物。”   狗男人还知道说些好听的话,时浅舒服了不少,小声说,“我尽量空出两天,给你一个单独给我相处的机会。”   傅知寒撩起唇角,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时浅,“换首歌?”   她睫毛颤了颤,神情有些微的不好意思,拿起手机换了首甜甜的小情歌。时浅似乎很好哄,心情好了一些,跟着歌曲哼了起来,虽然没一句在调子上。   ……   出差这事向来是沈晨安排,他跟了傅知寒很多年,老板从来没对他的能力产生过任何质疑。但这一次老板娘跟着一起好像哪里就不对了起来,傅知寒将所有行程都过问了一遍。   沈晨咽了口唾沫,“总裁,你还不放心我吗?”   “勉强。”   这句话算是傅知寒很高的评价了,沈晨突然想到老板是个妻控,突然明白了过来,“总裁,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保证你和夫人有一个甜蜜的约会,到时候夫人一定会被感动得痛哭流涕……”   傅知寒挑眉看着他,并没有给出多大的反应,明显是对他口中夸张的话语没有太相信,淡淡地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事成给你发奖金。”   奖金?   沈晨表面冷静,实际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仿佛事情还没成奖金就已经到账了。他咳嗽了一声,“夫人要是自己你这么用心肯定会开心的,你们俩这么恩爱真是让人羡慕啊。”   傅知寒不是一个喜欢拍马屁的人,但沈晨这些话还真是他爱听的。他冷淡地敛着眸子,似乎一点也没听进去,“知道了,去做自己的事吧。”   隔天,时浅坐上跟傅知寒一起出差的飞机,因为旅途时间太长,时浅腰隐隐有些酸痛。她到了酒店想先躺下来,进去之后发现酒店风格和一般的不一样,主色调为白色,极其地浪漫。   时浅有些惊讶,没想到傅知寒竟然是这么有情趣的人,看他那模样还以为定的酒店都是黑色的呢。她享受地趴在大床上,“傅师傅,快给我按一按。”   傅知寒太阳穴跳了跳,“你叫我什么?”   哪里不对吗?   时浅跟他玩起了角色扮演,费劲地从床头把钱包扒拉过来,从里面拿出两张钞票递给傅知寒,“给你钱总行了吧?”   傅知寒还真是第一次被人当成按摩师傅,他眯着眼冷淡地看着她,仿佛在生气。   但是时浅知道他在自己面前是纸老虎,坐起身拽住他的皮带,大着胆子将他刚刚没接的钞票塞进他裤子里。   刚做完动作,傅知寒伸出手拽住她脆弱的脚踝,女孩一下子仰倒在床上,被一双猛兽的眼睛盯住了。她咽了口唾沫,“跟你开玩笑的嘛,你这个人怎么开不起玩笑?”   恶人先告状也不过如此。   傅知寒揉了揉她的腰窝,滚烫的触感很暧昧,“开玩笑?”   时浅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对啊,你不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就生气,我不就跟你玩玩角色扮演的游戏吗?”   对付时浅这种人最有效的办法是,用跟她一样的招数,让她无计可施。傅知寒看了眼腕表,等会儿还有事,“游戏?那时小姐需要特殊服务吗?”   时浅摇头,下意识拒绝,“不需要。”   “那怎么办?”男人咬着她的耳朵低声道,“你给了那么多钱,我不给你点特殊服务不合适吧?”   她颤了颤,拼命摇头,“合适合适。”   “这样,你把钱收回去我就放过你。”   “……”时浅想到自己刚刚塞的地方,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或者下下章结局。 第55章 结局   时浅最后是把自己塞进去的钱拿了出来, 但是也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要不是傅知寒等会儿还有事,肯定不只这么简单。   不但如此,晚上回来时浅还享受了一回特殊服务, 腰疼不但没有缓解反而更严重了。   当事人就是很后悔,非常后悔, 以后再也不敢皮了。   生日当天, 时浅已经做好了接收惊喜的准备, 然而别说惊喜了,时浅连个蛋糕都没看见。她忍了忍, 最后还是不高兴地用高跟鞋踢他,“傅小狗, 我的生日蛋糕呢?”   她可是想象了一万种蛋糕的样子,该不会过个生日连个蛋糕都没有吧。   傅知寒正在回复邮件,听到这话头都没抬, “生日不是还没过去吗?”   “……”听听,这说得是人话吗?   时浅鼓起腮帮又开始生闷气, 心想等下次傅知寒过生日她就给他买个巴掌大的蛋糕,然后等他问的时候用淡淡的语气跟他说,“这不也是蛋糕吗?”   好不容易等他忙完, 时浅都开始打瞌睡了, “可以出去吃饭了吗?”   “先去换衣服。”   “什么?”时浅终于清醒了几分, 这才发现傅知寒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化妆师造型师, 她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 头发也烫了好看的卷儿,再换上白色拖地礼服,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之后她一脸懵逼地被带到西餐厅,傅知寒大概是包场了, 里面空无一人。时浅弯起笑眼,原来傅知寒还是准备了惊喜的啊,没想到他一直男还挺浪漫的。   她刚这么想完,白色的灯光突然照亮了露台,傅知寒优越的五官展示在灯光下,他低着眸子沉醉地拉小提琴。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白的毛衣,里面搭了一件白色衬衫,看上去比往常更加儒雅温柔,高大的身影让人移不开目光。   时浅一时看呆了,她从来不知道傅知寒会弹小提琴。不过就算傅知寒会弹,以他的性格也很少会在这种场合专门为一个人弹。   她过于沉醉,以至于忽视了露台上的风景。在傅知寒弹奏完毕之后,时浅才看见他身后浪漫的背景,鲜花和气球堆砌在一起,白色为主色调,中间的桌子上放着淡蓝色的蛋糕,一抬头还挂满了星星形状的彩灯,像是一片银河。   傅知寒刚放下小提琴,时浅直接跳到他身上,“傅小狗你真好。”   身后负责拍摄的几个公司员工突然停止了动作,懵逼地看向总裁,什么狗……他们刚刚是听错了吗?   不会吧,在公司里那么正经的总裁在家里被叫小狗?噗……就离谱,这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吧?   不合格的员工这时候已经开始忍笑,而合格的员工沈晨假装自己没有听见,兢兢业业地继续拍摄,为总裁追妻贡献光和热。   时浅还陷在激动里不肯下来,傅知寒只好一边接受员工的目光洗礼,一边拖着她的臀部,“这么感动?”   “对啊。”时浅在他脸上“吧唧”了一下。   她不经意地抬眼,这才发现正对着露台的几座大楼的屏幕上写着自己的名字,时浅说,“你为什么不写傅知寒爱时浅?你是不是不爱我?”   傅知寒明显是不好意思了,他向来是含蓄的人,不会经常说直白的情话,更不会将“我爱你”挂在嘴边。   时浅知道自己为难到他了,顿时有些得意,她盯着傅知寒的耳朵看,轻轻地朝他吹气,“回答不上来是不是心虚啊?”   “我爱你。”   傅知寒冷着一张脸,好像让他说这句话要了他的命一样。时浅觉得他这副模样有点可爱,低头又吧唧亲了他一下。   她心里像是被什么撑得满满的,没有任何时刻比现在还要幸福。   意识到自己在傅知寒身上呆太久了,时浅赶紧下来。她牵着傅知寒的手,“快来切蛋糕。”   她差点就把“馋鬼”两个字写在脸上了,傅知寒一时觉得有些好笑,站在一旁帮她插上数字蜡烛,时浅悄悄许了个两个人要永远在一起的愿望,吹灭蜡烛后拿出刀子一刀切到底,“终于可以吃蛋糕了。”   蛋糕上有巧克力装饰的英文还有鲜花,时浅先拽出巧克力含在嘴里,傅知寒眼底也沾染上笑意,却猝不及防地被时浅涂了一脸的奶油。   她看着傅知寒滑稽的模样赶紧捂着脸颊往后退,一边退还一边嘲笑他。   时浅迫害了傅知寒一晚上,最后疲惫不已,还是被傅知寒抱到酒店的。她的手机放在一旁,不知道谁发来消息,手机亮了一下,被涂了奶油的傅知寒和旁边比剪刀手的女孩的合照浮现在他面前。   傅知寒叹了口气,本来准备带她去洗澡,时浅翻了个身,大概是把他当成了阚子璇,“宝贝,你给我卸个妆呗。”   傅知寒耳根软了软,他翻出时浅的化妆品,找了半天才找到一瓶卸妆水,他拿出化妆棉,照着她平时卸妆的样子轻柔地帮她擦掉脸上的彩妆。   时浅有些不安分,被伺候还不停地晃着脑袋,傅知寒又好气又好笑,费了半天劲才将某个小祖宗卸好妆。接着他弯下腰抱时浅去浴室,洗完澡把她抱到床上,又细心地帮她擦干净泛着粉色的脚趾。   时浅哼哼唧唧地翻了个身,看起来有点不舒服。傅知寒想起她上次说自己腰疼,最后还是“任劳任怨”地帮她按了按。   之后时浅醒了一次,睁开惺忪的睡眼,揉了半天眼睛才看清面前的人是傅知寒,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傅知寒黑着脸问,“还能是谁?”   她咬了咬唇瓣,讪笑了一声,“我以为是阚子璇。”   傅知寒脸色这才好了些。   回国后沈晨开开心心地领了奖金,路过茶水间的时候听到几个员工在八卦傅知寒外号的事。   “你们说的是真的吗?总裁外号是小狗?”   “是啊,我听见总裁夫人亲口叫他傅小狗,总裁脸上没有半天生气的意思。”   “不会吧,我的天。”   傅知寒平时严厉冷漠的形象在员工心里一下子倒塌,并且总裁是妻控的事传遍了整个办公室。沈晨咳嗽了一声,提醒道,“工作的时候少八卦老板的私事。”   他这么一说,几个员工却忍不住想,看来这件事是真的。   ……   春意越来越浓,农历三月三有吃蒿子粑的习俗。时浅收到惠女士电话的时候,一听到她说这个的时候就流口水。蒿子是春天的味道,吃蒿子粑总让人有一种把春天的味道都放在舌尖的感觉。她赶紧点了点头,欣然答应。   时浅带傅知寒回自己的老家,还没到门口就闻到了蒿子的清香味,她赶紧跑进去,“妈妈妈,做好了吗?”   傅知寒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放开的手,心想某人心里挂念吃的的时候,原来连老公都不要了。   惠女士笑着推开要抱自己的女儿,“你怎么这么馋呢,除了吃啥也不会。”   “哼。”时浅小声说,“那傅知寒看上我说明他也不怎么样。”   “他那叫精准扶贫。”   “……”   每次跟惠女士互怼都怼不过,时浅差点被气哭,懒得继续说。她见好了伸手拿了一个,差点烫到拿不住。时浅呼呼吹了两下,拽开分了一点给傅知寒。   蒿子和腊肉的香气混合在一起,表皮还煎得焦焦的,时浅吃了好几个,“妈,你多做一点我明天带回去吃好不好?”   “知道了,馋鬼。”   “你最好了。”   惠女士哼了一声,当着傅知寒的面揭她的丑事,“吃每次都冲在第一位,其他事啥也干不好,小时候我让她给我摘点蒿子,摘到的全是不能吃的柴蒿……”   时浅抬起手捂住傅知寒的耳朵,朝惠女士做鬼脸,“他听不见。”   第二天走之前,时浅无意间看见惠女士拍的一组穿旗袍的复古照片,“这个好好看,在哪里拍的?”   “一家新开的照相馆,很多人在那拍什么八十年代的结婚照,你和小傅要不要去试试?”   时浅眼前一亮,拽着傅知寒去那家复古风的照相馆拍了一组结婚照。她明显看上去比上次兴奋多了,化妆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来。   傅知寒低垂着眉眼,脸上又是温柔又是无奈,怎么好像这次花几百块的婚纱照都能比上次上万的高兴?   照相馆负责化妆的小姐姐忍不住笑,“你们俩是刚结婚吧?”   时浅故意说,“还没结婚呢。”   “是吗?我看你们那么恩爱,还以为已经结婚了。”   傅知寒已经习惯了她满嘴跑火车,静静看着她不说话。   造型做好,傅知寒一身黑色西装深灰色西裤,领结是棕色带花纹的,因为眼镜的缘故看上去很像过去斯文的知识分子。时浅穿着白色婚纱,说是婚纱其实更像是白色裙子,头上戴着白色头纱,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捧着一束鲜花,虽然看上去没有多么复杂的装扮,却很有过去的味道。   布景也是过去那个年代独有的,时浅坐在皮沙发上,旁边还有一盏小小的旧年代的灯。两人照了一组照片,效果很好,但是工作人员说七天才能出片,因为还要后期修图。   小姐姐笑着说,“你们介意我们把这组照片挂在相馆里做宣传吗?因为你们俩实在是太般配了,而且看起来又是那么恩爱。如果可以的话,这单我给你们免了。”   时浅抬头看了一眼傅知寒,后者拒绝了,他单手插兜,不笑的时候让人有些发怵,“不必了。”   “呃……好,没事的,祝二位新婚快乐。”   工作人员惋惜地看了一眼他们的背影,随意往外瞥了一眼,发现他们是开豪车走的,这才恍然大悟。人家又不缺那么钱,哪里愿意把自己照片挂出来让别人欣赏。   回家之后时浅问他,“我们这样算不算再结一次婚?”   想想上次去领证的时候她还不熟练,说下次一定能做得更好。这不,她拍婚纱照的时候一点也不紧张,还能跟傅知寒拍出很多亲密的动作。   傅知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所以呢?洞房你要给我补上吗?”   “……”时浅咳嗽一声,耳根微微有些红,“也不是……不可以。”   招惹到傅知寒的下场自然不是那么地美妙,时浅被折腾了几遍,男人在身后色气地摁了摁她的肚子,记仇地问,“我们结婚了吗?”   她喘了一声,眼神十分迷/离,“结……结了,老公。”   时浅想到照相馆的事,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同意人家把照片挂出来啊,我们俩……那么般配,你说是吧?”   看起来时浅被夸得有些飘了,仿佛屁股后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你说呢?”傅知寒低声道,“我的新娘自然要私藏起来,不能让别人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后面会有番外,别急哦。   发红包。   下本《燃尽爱意》-----   时莺一直是娱乐圈的宠儿,   二十岁就步入电影圈的贺臣泽导演,亲手将她教成影后。   圈内不论谁人都知道时莺是贺臣泽偏爱的女人,半分动不得。   就连时莺自己也这么认为。   她陷入泥潭无法自拔时,是贺臣泽给了她光。   那样高贵的男人,朝她伸出了手,将所有宠爱赠予她。   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幸运,直到——   她无意间撞见不一样的贺臣泽。   朋友提及她的名字,   男人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刀叉牵出血丝,   “小猫小狗,逗着玩解闷罢了。”   她离开,贺臣泽也只不过掐着一根烟,笑得漫不经心,“在外面受苦了,自然会回来。”   然而时莺自那之后再也没有同贺臣泽说过一句话,即便重新来过也不愿意跟他有交集。   贺臣泽将所有资源送到她面前、冒着大雨在她楼下道歉、在媒体前公开自己的所作所为,甚至为了她差点断腿,也再也没能换来时莺的一个眼神。   曾经矜贵的男人折断一身傲骨,“要是我也供你玩弄呢?”   时莺轻笑了一声,“养狗还会朝我摇尾巴,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