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梅有点甜》 作者：霜染衣 　　文案： 　　裴云初十七岁时遇上一个小女孩。 　　那天正值梅雨季，小女孩穿着单薄的校服站在屋檐下躲雨，看见他撑伞走来，嘴甜地叫了声“哥哥” 　　许是她乖巧可爱，眼里有星星，裴云初心血来潮，撑伞送她到楼下 　　从此，他身后就多了一条小尾巴 　　虞辛固当了十多年的独生子女，突然得知自己还有个亲妹，心态是崩的 　　更别说这个妹妹自小养在乡镇，畏缩怯懦，和他一点都不亲，刚回虞家就害他被训了一顿 　　呵，天降的便宜妹妹，他不稀罕 　　校园疯传裴云初有个妹妹，娇软可爱，又甜又萌，裴云初宝贝得不得了，去哪儿都带着 　　虞辛固嗤之以鼻 　　直到一日，校园篮球赛 　　虞辛固看到自家便宜妹妹站在篮球场旁，身上披着他死对头宽大的校服，甜甜地叫着裴云初“哥哥”，又递水又擦汗 　　虞辛固终于无法淡定，狗逼裴云初，竟敢拐走他妹！ 　　虞婵十岁被接回虞家，入学那日雨下得又大又冷 　　她在校门口等了足足一个小时，终于等来一个神似她哥的少年 　　她鼓足勇气上前叫了声哥哥，少年半个身子在雨中撑伞送她一路到家 　　她后来知道那少年不是虞辛固，但是比总是嫌弃她的虞辛固更像哥哥 　　那不如就换个哥哥吧！ 　　内容标签： 青梅竹马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虞婵，裴云初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竹马*青梅 　　立意：人间最美的事莫过于年少时遇上最耀眼的你 ========= 第1章 哥哥 我等你很久了 　　雨密密麻麻地打着花坛那丛重瓣栀子花，虞婵盯着看了许久，久到她都觉得自己会亲眼见证它们从花苞绽放的过程。 　　图书馆传来七声钟响，这是她站在这里第二次听到钟声，上一次只有六声。 　　雨幕遮挡了天光，阴沉沉的，搞得跟深秋一样。一阵风吹来，冷得虞婵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 　　二四八月乱穿衣，还真是一点都不假。 　　从校门出来的人越来越少，这个点住校生开始上晚自习了，而走读生也差不多都已离校。 　　她很讨厌等待，无聊得要死。 　　但是没有办法，她根本不知道回去的路，这是她转学的第一天。林嫚早上带她去医院做了入学体检，从医院开车送她到校。 　　林嫚现在还在开会，让她在高中部校门口等虞辛固，她在补习机构补完课刚好就是虞辛固放学的时间。 　　可她等了一个多小时了，虞辛固的影子都没见着。 　　她盯着被雨打得东倒西歪的栀子花，她觉得自己就跟那栀子花一样——都只是这里的背景板。 　　忽然亮起的路灯把虞婵的思绪拉回，她抬眼看向细密的雨帘，深呼一口气，拉了下书包肩带，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去找个派出所？ 　　正这么想着，远处的雨幕中缓缓走来一人。 　　那人撑着一把蓝格子伞，带着少年特有的纤细干净，瘦高瘦高的，悠悠然走在雨幕中，像在遛弯。 　　虞婵看到他，蓦地松了口气，收起心中那些低落情绪，微微调整被冻得僵硬的面部表情。等那少年走得近了，她也朝着少年走了两步。 　　“哥哥！” 　　她尽量用最甜的语气叫出这个称呼，虽然这个称呼对她来说非常陌生。 　　撑伞的少年脚步一顿，把伞面往后扬了下，伞下是一张清俊的脸。 　　虞婵想起昨晚林嫚看的仙侠剧，一位配角指着男主问另一个配角：“这位神清骨秀的少年郎师出何门？” 　　虞婵只觉得眼前人比起电视剧里的男主更当得起神清骨秀。 　　他站在雨里，垂着眼看她。伞面遮挡了灯光，细密的雨帘隔着几分氤氲，朦朦胧胧的，有种疏离的距离感。 　　可偏偏这张清俊的脸又长着一双多情眼，那眼尾微微上翘，盯着人看的时候总像含着缱绻的笑意。 　　虞婵微微愣了一下，她忽然有些不太确定——虞辛固是长这副模样吗？ 　　说来好笑，她回虞家这么多天，还没有仔细看过虞辛固的长相。她回来那天，虞辛固刚好在外地参加集训，等虞辛固集训完，便是昨日的虞家家宴。 　　虞辛固来得也挺晚，被虞少辉训了一顿，虞婵没和他一桌，家宴后就和林嫚回家休息了，虞辛固则和另外几个表兄弟去逛街。 　　接着就是今天早上，她和虞辛固在洗漱间碰了个面，当时虞辛固顶着鸡窝头赶着蹲坑，她匆匆洗漱完就跟着林嫚去医院体检。 　　虞婵心中的虞辛固长得瘦高，走路有点吊儿郎当，不爱搭理人，十分高冷。 　　至于面相五官，对本就有些脸盲的虞婵来说还真有些记不清。 　　甚至她对虞辛固的背影比对他的脸更深刻些。 　　虞婵抬头看少年的时候，少年也在垂眸打量虞婵，他的视线在虞婵身上审视地扫了一圈，看得虞婵浑身不自在。 　　她知道虞辛固不太喜欢她这个突然而来的闯入者。 　　虞婵抓紧书包肩带，鼓足勇气对他一笑，“我等你很久了。” 　　少年微微挑眉，“等我？” 　　“嗯。” 　　虞婵乖巧点头。 　　少年不知怎的，轻笑了下，他这一笑，整张脸都生动起来，就像刚刚那朵重瓣栀子尽情绽放一样。 　　他的脸颊处有一颗小小的淡痣，虞婵忍不住盯着那颗痣看。她听乡下人说过，长这种痣的都是狐狸精，特别会勾人。 　　“等我做什么？”少年笑后又问。 　　虞婵一时有点懵，难道爸妈没和他说清楚？ 　　“等哥哥一起回家。” 　　少年笑得更欢了。 　　小女孩长得瘦瘦小小的，身上穿着小学部的校服，声音很软。不过她说话很小心，笑得也小心，带着一点点小动物的讨好和可怜，让人很难拒绝。 　　少年看了眼下个不停的雨，问她：“知道家住哪里？” 　　虞婵：？ 　　“启明花园。” 　　“那走吧！”少年对她抬抬下巴，把伞往前挪了下，好让对方走到伞下来。 　　“谢谢哥哥！” 　　她甜甜一笑，和之前的小心翼翼不同，她似乎松了一口气，眉眼弯弯的，显得真诚了不少。她的瞳仁又黑又亮，有点像狗狗眼，十分无辜，看上去干净纯粹。 　　大概是被她的笑容感染，少年也跟着笑了笑，把大半伞面遮到她头顶。 　　两人就这么并肩走入了雨中，不过少年太高，虞婵太矮，只到他胸前的位置，春夏交替的雨被风一吹，斜着就飘进来。 　　虞婵被吹得一哆嗦，感觉自己回到了阴冷的冬天。 　　“你走这边。”少年轻轻扯了下她的校服，把她拉到自己左边。 　　风从右边吹来，少年正好帮她把风雨挡住。 　　虞婵偏头看向少年，却见对方半个身子都在雨中，她有些过意不去，同时心中又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她认知里的虞辛固非常高冷，爱搭不理的，这一幕着实让她有点受宠若惊了。 　　她犹豫了下，还是提醒道：“哥哥，你被淋湿了。” 　　裴云初被她这一口一个哥哥叫得心口甜，竟莫名觉得很受用，大概很有一种满足感，就像养了一只黏人又可爱的小动物。 　　“你站得那么远，我想不被淋着也难呀！”他的语调带着点调侃。 　　虞婵脸颊发烫，立马乖巧朝少年靠了靠，低着头看路，再也不敢抬头去看少年的脸。 　　原来是个胆小、谨慎又害羞的小朋友。 　　两人就这么走着，这个时间点的校园附近也显得很安静，只剩下雨声。 　　虞婵仿佛闻到了对方身上的香气，淡淡的，挺好闻，但又不是香水。 　　原来男生也可以香香的。 　　少年的手机响了，他一手撑伞，一手接起。 　　因为隔得近，再加上电话那头的人是个大喉咙，虞婵能听清楚他们的聊话。 　　“老大，你怎么还没完？我们都在等着你。” 　　“等我做什么？” 　　“纯K啊！章梓涵生日，你别给我说你搞忘了？” 　　裴云初有点无奈，他还真记不得，“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答应了要来？” 　　“校花生日，这么点面子也不给呀？” 　　“没空，不来！” 　　“是不是容嬷嬷又对你下狠手了，正好过来喝点小酒发泄下……” 　　“不来，你听不懂人话？” 　　裴云初没给对方啰嗦的机会，直接摁断电话。 　　虞婵低着头走路，她觉得虞辛固身上那种熟悉感又回来了，她印象里的虞辛固就是这么不耐烦的。 　　裴云初收好手机，睨了眼身边的女孩，“喂，小朋友，就这么随便跟哥哥走，不怕我把你卖了？” 　　虞婵正埋头走路，冷不丁听到这句，吓得赶紧往后退了几步，整个人都到了雨中。 　　裴云初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这才察觉自己玩笑开得过了火，举着手把伞挪过去。 　　“这么不经吓，刚刚不是还叫得挺顺口。”裴云初觉得好笑，“以后别随随便便跟人走，小心被坏人卖掉。” 　　虞婵一头雾水，不知道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盯着眼前少年看了几秒。 　　少年现在把伞面全部都遮到了她头上，自己站在雨中，细雨落在了他额前的碎发上，很快就变得湿漉漉的。 　　虞婵警惕地想了想，“虞辛固”就算再不喜欢自己，应该也不会把自己卖掉吧？！ 　　可能他只是在教自己要有戒备心。 　　虞婵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一时说不上来，只迟疑地点了下头。 　　裴云初还以为她挺胆大，那么自然地主动搭讪自己，没想到实质上是只胆小鬼。 　　他也不逗她了，带着她往前走。 　　虞婵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似乎有点过激，把气氛弄得很尴尬，就主动找话：“我是不是耽搁你了？” 　　虞辛固很贪玩，家宴那天还和朋友在外面玩，所以才被虞少辉训不懂事。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没兴趣去，跟你没关系。” 　　“哦。” 　　裴云初看她穿得单薄，嘴唇都冻得发紫，就带她到一旁的奶茶店。 　　“你喝什么？”裴云初让她点。 　　虞婵抬头看了下，看得眼花缭乱，也不知道该点什么，就随便选了杯最便宜的蜂蜜冰柠檬。 　　裴云初笑道：“小朋友，少吃点冷的，有热牛奶没有？” 　　“没有纯牛奶，这款芋泥牛奶是热饮，也是我们的招牌，很不错。” 　　“那就这个。” 　　虞婵喝了一口，城里的饮料真不错，比他们村小门口的万事可乐和特伦苏都好喝。 　　“好喝，谢谢哥哥！” 　　小女孩说这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像有星星闪烁，看得出她是真喜欢。 　　裴云初轻笑，“那就趁热喝吧！” 　　中午到现在已经过了半天，虞婵又在校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早就又冷又饿，虞婵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温热的奶茶下肚，整个人都温暖起来。 　　启明花园倒也不算远，走路二十多分钟，到小区门口，裴云初让她刷卡，送她进去，直到楼下才止步。 　　“自己上去吧，我就送你到这里。” 　　虞婵纳闷：“哥哥不上去吗？” 　　“我上去做什么？” 　　当然是回家吃饭呀！ 　　不过虞婵想起他在路上接的那通电话，最后还是决定不干涉他，只道：“那我上去了，哥哥也别玩太晚，早点回家。” 　　“行，知道了。” 　　啧，还真像个妹妹。 　　裴云初轻轻摇了摇头，转身潇洒走进雨里。 第2章 哥哥 小朋友，怎么这么冒失？ 　　虞婵站在门口，正要开门，忽听门内传出一声怒吼：“你要没把妹妹找到，你也别回来了！” 　　虞婵一愣，不明就里。 　　迟疑间，房门由内而开，怒气冲冲的虞少辉正要往外走。林嫚跟在他后面，无不担忧道：“你现在对那死小子发火也没用，赶紧先把小婵找到，她人生地不熟……小婵！” 　　“爸爸、妈妈。”虞婵讷讷地叫了声。 　　她有点懵，也有些不安，自己似乎又给他们添麻烦了。 　　林嫚不敢置信，拍了拍胸口，“你可吓死我们了，快进来！你是怎么找到路回来的？” 　　虞婵是他们失而复得的孩子，林嫚两口子自觉亏欠她许多，把她接回来都当宝一样疼着。 　　“一个大哥哥送我回来的。”虞婵猜了个大概，刚才送她回来的“哥哥”不是虞辛固，应是她弄错了。 　　难怪她总觉得“虞辛固”温柔了不少，原来是一场乌龙。 　　“回来就好，不过下次还是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走，你哥没找到你，都急得报了警。”林嫚道。 　　“对不起！” 　　林嫚看她低着头，乖巧中又带着一些不安，以及对他们的疏离，哪还忍心责怪，只得软语道：“没事，下次记住就行了。” 　　虞少辉怒气还没消，“都是那死小子！叫他放学就去接，磨磨蹭蹭，不知搞些什么！” 　　“给他打个电话，说一声小婵回来了。” 　　“打什么打，就该让他自己去找一个晚上，简直太不像话了！” 　　“你和他置什么气！小婵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又想他出事？他现在青春期，最难管教，多理解点。”林嫚皱眉说，又给虞辛固拨了个电话。 　　虞婵乖乖站在一旁，也不敢插嘴，她感觉自己就像个闯入者，打破了这个家庭原有的宁静和平衡。 　　虞辛固隔了半个小时也回来了，他手上拿着两把伞，浑身却被淋得跟只落汤鸡一样，头发都没一缕干的。 　　“你还有脸回来！放学这么多时间，你又跑去哪里鬼混了？让小婵一个人在校门口等那么久……”虞少辉劈头盖脑就骂。 　　虞辛固把伞一扔，一声不吭地回了他自己的房间，摔得门砰一声大响。 　　虞婵在书房做作业，偷偷瞥了眼从门口一晃而过的虞辛固，对方没正眼看她，不过他的背影和今天送她回来的那个“哥哥”真的有点神似。 　　晚饭虞辛固也没出来吃，林嫚给虞婵夹了很多肉和菜，劝着她吃。虞婵没被人这么热情劝过，硬着头皮吃完了，吃得很撑。 　　半夜，虞婵被肚子疼醒。 　　她从床上起来，开门去卫生间，卫生间门锁着灯亮着，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虞家是套三的房子，本来有两个卫生间，不过有一间在主卧里。虞婵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不好意思去敲虞少辉两口子的门。 　　她捂着肚子，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 　　虞婵痛得出了一头冷汗，只好回床上躺着，对门的洗手间一直传来哗哗的水声，虞婵等了很久很久，都有些忍不住心疼虞家的水费了。 　　她要是敢这么浪费，曾淑芬估计会打死她。 　　想这些做什么，她和曾淑芬这辈子都不会再碰面了。 　　胃里又一阵翻涌，虞婵赶紧去垃圾桶边。 　　虞辛固洗完澡，赤着上身从卫生间走出，书房的门没有关，他微微顿了下，书房黑漆漆的，还有一股难闻的气味。虞辛固皱眉，去客厅拿了一盒牛奶和面包。 　　虞婵见卫生间的门开了，赶紧跑过去，放水漱口。胃里还在一阵阵痉挛，虞婵又吐出一些酸水。 　　虞辛固吸着牛奶吸管，慢吞吞回房。路过卫生间门口，里面忽地传来一声干呕，虞辛固嘴里那口牛奶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他有洁癖，俗称臭讲究。 　　对这个突然从天而降的“妹妹”，他确实没有心理准备，他现在得努力适应有个“妹妹”和自己生活在一起。 　　其实他也没那么小心眼，不能接受有个妹妹，只是虞少辉和林嫚在这方面的反应真的太夸张了，夸张得让他非常反感。 　　再加上虞婵和他想象中的妹妹相差甚远，这错失的十年光阴让他没法像平常兄妹那样相处。 　　这些天招来的骂早就冲淡了最初那点微小的期待。 　　卫生间又传了一声干呕，虞辛固把没有吃完的牛奶和面包扔进垃圾桶。 　　这小克星就是专门来克他的！ 　　他抱手站在门口，“喂！怎么回事儿？” 　　虞婵闻声回头瞧他一眼，她的脸一片惨白，因刚吐过，眼里一片水汽氤氲，像一波盈盈湖水，风一吹就会漫溢出来。 　　虞辛固一时愣住。 　　虞婵正要回他，却又没忍住哇一口吐出酸水。 　　虞辛固回神，赶紧去敲主卧的门。 　　一家人把虞婵送到医院已经凌晨一点，医生给虞婵做了检查，今晚需住院观察。 　　医生给虞婵开了药，打了点滴，虞婵这才终于稍微好些，沉沉睡去。 　　大半夜的，忙了半天，瞌睡也被耽搁了，虞婵还差点出了事，虞少辉心中来气，又将虞辛固指责了遍，“你要是没让你妹在雨中等那么久，就没这些事儿。” 　　虞辛固也窝火，“又是我的错？你怎么不说是你们什么都塞给她吃。” 　　“你还有理了！” 　　“你们两父子别吵了！小婵才刚睡下，要吵滚去外面。”林嫚皱眉呵斥道。 　　虞辛固气得出了病房。 　　虞婵早上被尿憋醒，虞少辉今天加班，一大早就去公司了，病房只剩林嫚一个。 　　“小婵，好些没有？” 　　“好多了。” 　　“你这孩子，以后吃不下了就不吃了，别暴饮暴食，把身子吃坏了就不好。” 　　虞婵有点不好意思，她是受凉加吃多了引起的，低头“嗯”了声，耳尖也红了，“谢谢妈妈，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林嫚看她对自己这么生疏客气，甚至总是小心拘谨，心中也很失落难受，“我们是一家人，你是我的孩子，不用这么客气。” 　　“嗯。” 　　林嫚知道一时很难让她敞开心扉，只得作罢。 　　“今天好好休息，我给你请了一天假，不用去补课了。” 　　虞婵从教育落后的乡镇转过来，落下了太多功课，起步也比同龄人晚，很多知识点她根本就没学过。这次转学，林嫚和虞少辉花了不少钱，也托了关系。 　　林嫚一怕影响虞婵明年的小升初，二也怕虞婵自卑，就给她报了不少补习课程。 　　原本林嫚还想让虞辛固帮着给虞婵补补课，增进一下两兄妹的感情，不过现在看来还是让虞婵每天在补习机构多上一些时间更现实些。 　　林嫚和虞少辉两口子工作也忙，补习机构每晚可待到八点半，这个时间正好是虞辛固下晚自习的时间。 　　林嫚亲自接送了虞婵几天，很快又忙起来，没那么多时间接送，便又让虞辛固接。 　　虞辛固有些不耐烦，忍不住嘀咕：“马上小学毕业的人了，哪可能走丢？我小学一年级就自己上小学。” 　　林嫚被气着了，“你是哥哥，她是妹妹，这能比？大晚上多不安全……” 　　虞婵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做作业，听到他们争执，就出来道：“妈妈，我找得到路，能自己回来。” 　　“你别嫌麻烦他！他是哥哥，接妹妹是应该的。”林嫚道。 　　虞辛固虽然觉得麻烦，不过上完晚自习还是去接了虞婵，两兄妹路上一前一后，像陌生人一样，全程没有一句交流。 　　有几次虞婵想主动开口打破沉默，不过都被虞辛固那高冷的气场憋了回来。 　　虞辛固大步走在前面，虞婵就小跑着跟在后面，跑到家背心都起了一层汗。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虞辛固约了朋友放学一起打篮球，林嫚的电话又来了，今晚林嫚和虞少辉都有事，又让他放学去补习机构接虞婵。 　　虞辛固很不耐烦，虞婵也不想和虞辛固一起走，虞辛固腿长走得又快，她每天都要小跑着才能跟上，搞得她像一条跟在虞辛固后面的哈巴狗。 　　虞婵接到林嫚的电话，就主动开口说自己可以一个人回去，她找得到路。 　　因为是周六，补习机构也只上到下午六点，现在白昼长了，下午六点太阳还没落山，林嫚想着虞辛固那糟心的态度，就同意了虞婵的提议，让她路上注意安全。 　　夕阳的余晖给整座城市镀了一层金光，虞婵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惬意地看过夕阳了。 　　城里什么都好，林嫚和虞少辉对她也很好，可她总觉得自己像个外来者，与这里格格不入。 　　她抬头，迎接着夕阳，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让她有了一丝丝亲切感，她想起了无数个黄昏，在山上做活的她唯一能触碰到的温度就是阳光。 　　“喂！小学生，过来！” 　　“叫你呢！聋了呀？” 　　一道突兀的声音把虞婵的思绪拉回。 　　虞婵一开始并没注意到，直到对方又叫了她一次，她才寻声望去。 　　路口的小巷子里站着三个打扮成熟的女生，一人手上夹着烟，正趾高气扬地看着她，“小妹妹，过来。” 　　虞婵一脸戒备，想拔腿就跑。 　　但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很快堵住了她的去路。 　　“小妹妹，你跑什么？姐姐又不会吃人。” 　　虞婵拽紧书包肩带，“你们想干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姐姐手上紧，把你身上的钱拿出来。” 　　“我没钱……” 　　“没钱就把衣服脱下来，你妈给你穿这么好的名牌，连零花钱都不给你一分？” 　　虞婵被她们逼得连连后退，这条路比较僻静，现在也没什么路人，虞婵为求脱身，只好从衣兜里摸出五块钱给她们。 　　“你这打发叫花子呢？” 　　“我真的没有了。” 　　“没有，那就把衣服脱下，我看你这身衣服倒值几个钱。” 　　虞婵赶紧抱住自己，戒备地看着她们，寻找脱困的机会。 　　眼见她们要过来，虞婵一委身，从她们的缝隙中跑走了。 　　“艹！这兔崽子还敢跑，捉住她！” 　　耳畔是跑步带来的风声，那几人似乎也跑着跟过来了，迎面斜照的阳光都让虞婵感受不到温暖，她感到自己的心都要跳出胸腔。 　　虞婵忍受不住这种折磨，箭步往前冲。幸亏她在乡下锻炼得多，真跑起来体力能跟上，那三个女生一时竟没追上她。 　　因为跑得太快，虞婵也没有看前面，一头撞到了一个人身上，那人被她撞得往后退了一步，发出一声略低的痛吟。 　　虞婵只到对方胸前，她的额头也被对方硬邦邦的前胸撞得生疼，她摸了下额头，非常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小朋友，怎么这么冒失？” 　　冷清又带着点戏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虞婵抬头一看，夕阳正照在少年人俊美的眸子里，像坠落了整片星河，有光在里面流转。 　　虞婵仿若从他身上看到了圣光，眼泪一瞬间就不争气充盈了眼眶，“哥哥！” 第3章 哥哥 哥哥的时间很宝贵，得按时计费…… 　　虞婵喜极而泣，死死拽紧少年人的衣服，仰着头看眼前瘦高的少年。 　　裴云初被她那双眼泪汪汪的水眸看得微微一怔，“你这是怎么了？” 　　那三个女生已经追上来了，虞婵咬了下唇，条件反射地往裴云初身上贴，偷偷瞄了一眼跟过来的人，正好对上为首那女生阴冷的笑。 　　裴云初把虞婵拉到自己身后，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了下，“她们追你？” 　　不过裴云初似乎也没有打算听虞婵的回答，便转头看向跑过来的三个女生。 　　那三女生看清裴云初的脸，脸色顿时一变。 　　“是裴云初。”一个女生小声嘀咕道。 　　“一场误会，我们和她又不熟，追她做什么，是不是，小妹妹？”为首的女生收起脸上的阴鸷表情。 　　虞婵警惕地看着她们，没有回答。 　　裴云初轻嗤一声，“什么误会把我妹妹吓成这样，我倒是想听你们解释解释。” 　　那三个女生面面相觑。 　　“说呀！编不出来了？” 　　“我怎么知道她误会了什么？走了！”为首的短发女生对同伴道，打算离开。 　　裴云初把左肩上松垮垮挂着的书包递给虞婵，虞婵还没反应过来，书包就被硬塞到她手上。 　　裴云初往旁边走了两步，拦住那三女生的去路，“急什么？既然你们不知道，那就先听我妹妹说，好助你们化解‘误会’。” 　　“神经！”短发女生慌了，气急一掌推向裴云初。 　　裴云初侧身一躲，精准捏住女生的手腕，将之别到她背后，那女生痛得惊呼。 　　裴云初不屑地笑了，“有神经病就要去医院治，满大街乱跑影响市容。我不打女人，但你非要动到我头上，就别怪我不客气！” 　　短发女生痛得一直尖叫，还引来了一些看热闹的路人。 　　“初哥，我们没有动她！”短发女生的同伴赶紧解释。 　　裴云初未予理会，转而看向虞婵，“你说，是怎么回事？” 　　虞婵看着这场景，泪珠在眼眶中打转，怯懦道：“她们要收我的保护费，我给了，她们说太少，要扒我的衣服去卖。” 　　“这些年轻女娃子真是太歹毒了！” 　　“什么年轻女娃子，都是些学不好的地痞流氓！混社会的小混混！” 　　“小伙子，报警吧！让警察管教！不管不行，这一片太乱了，学生上下学都不安全。” 　　路人义愤填膺，那几个女生慌了，“老子没有……啊！” 　　“行，那去派出所，警察叔叔会调监控，还你‘清白’。”裴云初故意道。 　　短发女生的同伴听裴云初这么说，赶紧说好话告饶，“初哥，对不起！是我们有眼无珠！我们知道错了！” 　　裴云初却打定主意，“去和警察叔叔忏悔吧！” 　　那两女生慌了，赶紧撇清关系，寻了个劣质借口匆匆逃走。 　　裴云初也不追，拖着剩下那个短发女生，朝派出所走去。 　　虞婵乖巧跟在他后面。 　　这几个女生都是未成年人，不过她们的行为已经涉及到敲诈勒索和校园暴力，警察将那个短发女生留下，裴云初和虞婵去做了报案记录。 　　忙完后，两人从派出所出来。 　　“你没事吧？” 　　虞婵摇摇头，“我没事，谢谢你。” 　　“去给我买瓶矿泉水，钱在书包外层。”他使唤起虞婵非常顺口。 　　“哦。” 　　虞婵买了一瓶娃哈哈纯净水，裴云初把瓶盖拧开，倒在手上洗了又洗。 　　虞婵看得目瞪口呆，城里人真讲究。 　　他的手纤细修长，像上好的艺术品，干干净净的，泛着玉石般的色泽，虞婵觉得最红的那个男明星的手都没他好看。 　　他用整瓶矿泉水洗了手，瓶子随手一扔，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还挺准。 　　“小朋友，怎么今天还上学？”裴云初问。 　　“我在翰林补课。” 　　“你几年级？这么小就开始补课？” 　　“马上六年级了。” 　　裴云初眉梢一抬，睨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六年级？你不说我还以为你一年级呢！” 　　他说得有点夸张，不过虞婵从小营养不良，确实长得又瘦又小，头发也是枯黄的，和高大俊美的虞辛固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兄妹。 　　林嫚和虞少辉都长得很出众，身材也好，虞婵有时候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弄错了，自己像只丑小鸭，怎么看和他们都不像一家人。 　　她低下头，脸颊不争气地开始发烫。她在班上是最矮的，甚至小她两个年级的大部分学生都比她高。 　　大概是看出了小女孩的自尊心，裴云初也没再逗她，只懒懒说：“没事，每个人的生长周期不同，没准等你上初中，就像以后春笋，一下窜老高。” 　　虞婵被安慰到了，“那不行！竹子一个晚上就能长半人高，我不想成为巨人。” 　　裴云初见她较真，就笑道：“当然不能长成竹竿，得像出水芙蓉。” 　　虞婵没想过要长成出水芙蓉，她觉得自己更像狗尾巴花，平凡又卑微，不过这话还是让她感到愉悦。 　　她低着头，红着耳尖，抿着唇笑。 　　裴云初又问：“你家人平时不接你？” 　　其实这些天她都有人接，林嫚、虞少辉和虞辛固都接过她。 　　不过她莫名就不想如实回答这个问题，她拉着书包肩带，低头说：“他们都很忙，而且我马上小学六年级了，可以自己回去。” 　　她这个年龄的学生大部分都不用家长接送。 　　“行吧！不过你补课到这么晚，看上去又弱不禁风的，以后还是约着和同学一起走，这样安全些。” 　　虞婵不敢抬头，“我才转学过来，和他们不熟。” 　　“多混几天就熟了。”裴云初道，“送佛送到西，哥哥送你回家。” 　　“谢谢！” 　　小女孩抬起头，裴云初冷不丁撞见她眼底的波光，在被落日渲染的黄昏中漂亮又灵动。 　　“诶，今天怎么不叫哥哥了？”裴云初忽然想起那日她叫自己哥哥时的神态，和现在如出一辙。 　　他还挺喜欢这小孩叫自己哥哥的样子，仿佛满心都是欢喜。 　　虞婵微微一愣，她那天叫得那么顺口，是因为她把这人当成了虞辛固，现在既然知道他不是虞辛固了，再叫哥哥总觉得有点别扭。 　　裴云初也不知这小女孩儿的心理，继续逗她说：“叫声哥哥，哥哥请你吃好吃的。” 　　虞婵最近天天喝粥，确实想吃点有味道的零食。 　　她有些心虚，却又不想让裴云初知道真相，就软软叫了一声：“哥哥。” 　　裴云初就喜欢她这乖巧的模样，忍不住摸了下她的头，发丝也是细细软软的。 　　“真乖！走吧，哥哥带你去吃香喝辣。” 　　虞婵以为他要给自己买什么好吃的，结果买了一瓶高钙奶和一袋夹心饼干，“长身体，多喝牛奶。” 　　裴云初自己则拿了一瓶可乐。 　　虞婵不太喝得惯高钙奶的味道，总觉得有股腥味，不过最近总是被林嫚要求喝，现在倒也能勉强接受。 　　裴云初看她的书包鼓鼓的，就伸手帮她提了下，“啧！你这书包还挺沉，你上学要用得着这么多书吗？难怪不长个，都把肩膀给压下去了！” 　　“还好，不是很重，我力气很大的。” 　　这点重量对虞婵来说确实不是很重，她在乡下做的那些农活比这重多了。 　　裴云初看她这细胳膊细腿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嗯，大力士小朋友，好了吧？书包取下来，我帮你拿。” 　　“啊？谢谢哥哥！”虞婵取下书包，对少年笑得眉眼弯弯。 　　裴云初被她甜美的笑容感染，也抿着唇笑，“既然哥哥都叫了，可哥哥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虞婵，虞美人的虞，千里共婵娟的婵。” 　　“看不出来原来是小美人鱼？” 　　“不是！”虞婵被他一逗，脸颊又红了，“是一个词牌。” 　　“哦，原来是虞美人，我怎么记得虞美人是一种花。” 　　“啊？”虞婵以为他没听懂，又伸出一根指头，“那我写给你看。” 　　“好啊，那你写。”裴云初把手摊到她面前。 　　虞婵：？ 　　裴云初对她微微挑眉，“写呀！” 　　虞婵原本只想在空中比一下，压根没想裴云初会让她写到他掌心。 　　夕阳照在那双漂亮修长的手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虞婵不敢用力，只用食指在他掌心轻轻划过“虞婵”两个字的笔画。 　　裴云初饶有兴致地垂眸看着她，那根小指头像片羽毛，在他掌心挠痒痒。 　　末了，小姑娘还抬头认真问他：“我写完了，你看懂了吗？” 　　“嗯，看懂了，那我以后叫你小婵婵。”裴云初噙着笑说。 　　虞婵的脸颊又开始发烫，这个称呼实在太过亲昵，让她觉得脸红心跳，很不好意思。 　　可这人却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就像逗小孩一样。 　　她觉得自己已经不算小孩了。 　　但偏偏……她竟感觉到一点点甜，从来没有人这么亲昵地叫她。即使林嫚和虞少辉，也只是叫她小婵。 　　“哥哥叫什么名字？” 　　“裴云初。” 　　“哦，哥哥的名字也很好听。” 　　小姑娘长得干瘦，那双眼睛却很灵动，又黑又亮，夸人时有星星，显得特别真诚。 　　裴云初浅笑，“走吧，早点回去，免得你父母担心。” 　　“嗯。” 　　两人一路往回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虞婵不敢再抬头看他，就盯着路走。 　　她的视线不自觉地被地上挨着的影子吸引，心中无不遗憾地想，要是他是自己的亲哥哥就好了。 　　虞婵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希望这个人是真的虞辛固。 　　送虞婵走到启明花园，裴云初没再继续往前，把书包还给她，“我就送你到这里，剩下的你自己回去。” 　　“嗯。”虞婵走了两步，然后又倒回来。 　　裴云初正在回微信，抬头瞄了她一眼，“怎么回来了？” 　　“哥哥，你住哪里？” 　　裴云初收起手机，对她笑了下，她的笑容妖孽，差点把虞婵给晃没了。 　　“怎么？要查哥哥户口呀？” 　　虞婵又窘迫得脸颊泛红，“我只是随便问问，哥哥不想回答就算了。” 　　裴云初发现这小姑娘一逗一个准，一害羞就脸红，特有意思。 　　“嗯，赶紧进去吧！” 　　虞婵：…… 　　她没想到裴云初就这么打发她走了，虞婵站在原地，看上去十分纠结。 　　“怎么？还有事呀？”裴云初问。 　　虞婵轻咬下唇，鼓足勇气道：“哥哥，我以后放学可不可以和你一起走？” 　　小女孩不太懂得掩饰情绪，裴云初一眼就从她眼里读出了小心和不安。他一点都不怀疑，如果自己现在拒绝她，这小朋友肯定会伤心很久。 　　“哥哥每天还要上晚自习，下午放学是不会回来的。” 　　“我也要补到晚上八点半。”虞婵解释。 　　裴云初看她这么执着，看来今天是真的被吓住了，裴云初也有些担心那几个小混混报复虞婵，就道：“行吧！不过哥哥的时间很宝贵，得按时计费。” 　　虞婵为难，“我没钱，可以用别的回报吗？等我以后有钱了，就还你。” 　　裴云初笑得欢，“行，那我记在账上，等你长大以后慢慢还。” 　　虞婵松了一口气，还一脸郑重，“可以。” 　　裴云初乐得不行，心中都快有负罪感了，“这可是你说的，哥哥记住了，进去吧！” 第4章 哥哥 今天你节日，想玩什么随便玩 　　周日，虞婵在家里休息了一天。 　　林嫚买了很多食材在厨房忙活，虞婵走过去帮她择菜洗菜。林嫚见状，不由得想起她以前的生活，既欣慰又心疼，“你去做作业吧！妈妈一个人能搞定。” 　　“老师布置的作业我已经做完了。” 　　“做完了就去放松一下，你这身体稍好些，别来碰冷水。” 　　“没关系的，我以前用的都是冷水。” 　　林嫚心中更是酸楚，“小婵，你这些年受苦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不用做这些，叫你哥过来。” 　　虞婵去敲虞辛固的门，里面传来很不耐烦一声：“什么事？” 　　“妈妈叫你。” 　　虞辛固走去厨房，林嫚就让他择菜洗菜，虞辛固一脸纳闷，他妈平时不叫他做这些的。 　　“就是我们平时太惯着你了，你还没你妹妹勤快懂事，小婵还知道主动来帮我。我现在调了部门，以后也有得忙，你都这么大了，该学着做饭做家务，我和你爸忙的时候，就该你做给妹妹吃。你看你洗个菜都洗不干净……” 　　林嫚一边煲汤一边唠叨，虞辛固这下算是明白了，“你不是老嫌我这也做不好，那也做不好，那我凑上来做什么？吃力不讨好等着挨骂？” 　　林嫚被气着，“就是做不好，所以才叫你学呀！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虞辛固直翻白眼，“要我做就别嫌弃。” 　　虞婵看他择的菜茎都没抽干净，便过去帮他，林嫚道：“你看妹妹多懂事。” 　　虞辛固：…… 　　林嫚：“明天晚上还是你去接小婵，你爸最近赶工程天天加班，我晚上还要给你们做宵夜。” 　　虞婵正打算和林嫚说这事儿，林嫚倒先提了，她便道：“妈妈，我可以自己回来，我不想耽搁哥哥的时间和学业。” 　　虞辛固冷淡地瞟了虞婵一眼，没插话。 　　林嫚道：“傻孩子，有什么好耽搁的，你哥天天鬼混的时间比来接你的时间多多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有朋友一起。”虞婵垂着眸，掩饰心底的心虚。 　　林嫚笑道：“我们小婵终于交朋友了，这是好事，就是要多和同学交流。” 　　其实林嫚也看得出虞婵自卑内向，这孩子以前一直生活在乡下，条件极差，那家人对她也不好。班主任也给林嫚谈过，说虞婵不爱说话，也不喜欢与同学交流，林嫚一直担心她无法融入新的环境。 　　想到虞婵已经十一岁，确实也该学着独立，林嫚最终松了口：“你要和同学一起也行，路上要注意安全，有事就打电话。” 　　“嗯。” 　　虞辛固抬眼看向虞婵，他去接虞婵这一周并没有看见她有什么朋友。 　　虞婵不经意间碰触到虞辛固的视线，赶紧低下头去。 　　林嫚倒没起疑，只是又忍不住对虞辛固道：“你看妹妹多懂事，还说怕耽搁你的学业，自己和同学一起回来。这么好的妹妹，你也不知道心疼！” 　　虞辛固很无语，“这么大了，早就该学会独立了。” 　　“那你这么大了，怎么还不见你独立？”林嫚气笑。 　　虞辛固：…… 　　虞婵上学的时间和林嫚上班的时间差不多，林嫚每天早上就顺带捎她到学校，晚上让她自己回来。虞婵下午放学后就去补习机构巩固知识点和做题，等到高中部放学，裴云初会来接她。 　　裴云初每次都会给她带一些小零食，有时是蛋糕、有时是饼干、煎饼也带过不少，唯一不变的就是一盒高铁高钙奶。 　　估计他和林嫚有一样的担心——怕她长不高。 　　不过久了虞婵心中也很过意不去，毕竟他不是自己的亲哥，自己却天天吃他那么多东西、花他那么多钱。 　　虞婵考虑了一番，就把自己的零花钱上交给裴云初，“哥哥，给你。” 　　“嗯？”裴云初不解其意，瞅了一眼她手上那把叠的整整齐齐的零钱，都是十块二十的，厚厚一叠，看上去也不少。他来了些兴致，挑挑眉，“贿赂我？” 　　“哥哥接我放学的钱。”虞婵解释。 　　裴云初笑了，“小婵婵，哥哥很贵的，你这点小钱钱不够哦~” 　　他说话的语气很不正经，连尾调都是上扬的，像带着钩子。 　　“这是我的全部零花钱了，给哥哥买水，还有我的零食钱。” 　　小姑娘的脸红红的，眼神有些躲闪，但说出来的话却足够真诚，真诚到有些天真。 　　裴云初笑得更欢，把她递钱的小手推回去，“小婵婵的心意哥哥心领了，这些账先记着，等你长大了，哥哥再找你讨，连本带利还。” 　　虞婵只好把零花钱收起来，其实林嫚给她的零花钱不少，反正她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林嫚什么都给她买好了，这些钱她都没处花。 　　“你这周六也补课？”裴云初忽然问。 　　虞婵不解其意，点点头，“要补。” 　　“节日也不休息？” 　　虞婵这才想起周六是儿童节，不过和她好像没什么关系，她一点才艺都没有，只能在台下当观众。学校的活动是上午举行，她下午还是要去补习机构，林嫚花了那么多钱，不去太亏了。 　　“不休息，马上要期末考试了，我还有很多知识点没学完。” 　　“嗯，好好学习没错，我们的小婵婵要做个三好学生。那我还是下午放学来接你。” 　　周六下午，裴云初踩着单车准备离开，后座忽然被人拉住了。 　　一个长相秀气的男生一屁股坐在后座上，“艹！初哥，这车不错，拉风，还有后座。” 　　裴云初长腿一伸，脚尖蹬在地上，“滚下去！” 　　“初哥别这么凶嘛！带我溜一圈，童鑫还约你打篮球。” 　　“没空，改天。” 　　聂海辰奇了，“打篮球也不去？实验班那群鳖孙约我们PK，他们上次败在你手上，不服气得很，这次把他们的王牌虞辛固也叫上了。” 　　“手下败将，没兴趣。” 　　“他们那群鳖孙输不起，非说上次输了是虞辛固没上场。初哥，走，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跪下叫爸爸。” 　　裴云初雷打不动，“哥哥时间很宝贵，没义务奉陪，懂？” 　　聂海辰见劝不动，不禁有些生疑，八卦地扫视裴云初一圈，“初哥，有情况！你又要干嘛去？你最近每天放学都没空，还特地买了一辆带后座的自行车，啧啧，老实交代！” 　　裴云初给了他一记白眼，把他从自己车上扒下来，“老子有事。” 　　“到底什么事啊？载我一程。” 　　“自己去刷共享单车，哥哥的车要载人的。” 　　“我不是人？” 　　裴云初上下打量他一圈，“你哪里像人？” 　　“艹！” 　　聂海辰重新去骑了一辆共享单车，裴云初不去，他们篮球也打不成，最后都八卦地跟着裴云初同行。 　　“老大，老实交代，我们这是去哪里？” 　　裴云初漫不经心道：“接个小朋友放学回家。” 　　“小朋友？” 　　“卧槽！真有情况！连小朋友都不放过！” 　　“满脑子废料！”裴云初车头一歪，把旁边骑共享单车的男生撞倒在路旁。 　　“唔！老大！好痛！” 　　裴云初六亲不认，“不想死就闭嘴！” 　　几个男生跟着裴云初来到初中部附近的补课中心，大象拍着裴云初的肩膀调侃：“初哥，你这是要偷偷补习？” 　　裴云初连白眼都懒得给他一个，路旁发传单的人顺手塞给他们一张传单。 　　裴云初摸出手机，给虞婵简单打了个电话。 　　石头贱兮兮问：“初哥，别不好意思，我们绝不起哄，是不是真嫂子？” 　　裴云初给他一个冷冰冰的警告眼神，“你们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石头立马闭了嘴，赶紧转移话题：“我去买几瓶水，你们喝什么？” 　　聂海辰、大象和童鑫各自点了饮料，石头又问裴云初：“初哥呢？” 　　“随便，多拿一瓶高钙奶。” 　　“卧槽！行！”石头立马会意。 　　虞婵从楼上下来，正好看到站在树下玩着手机的裴云初，夕阳斜洒在他身上，像镀了一层温暖的光。 　　“哥哥！”虞婵毫不掩饰自己的欣喜，小碎步跑过去，甜甜叫了一声。 　　正巧石头几人也从小卖部出来，把苏打水和一瓶高钙奶递给裴云初，“初哥，嫂子的牛奶。” 　　裴云初给他一记白眼，把牛奶递给虞婵，“小婵婵，来，叫大叔。” 　　虞婵接过牛奶，“叔……叔好。” 　　“乖侄女。” 　　裴云初一脚踹在石头屁股上，“滚！” 　　“卧槽！初哥，我这不是顺应你意吗？” 　　虞婵把吸管插在牛奶瓶里，小小地吸了一口，笑看着他们打闹。 　　“书包取下来！” 　　虞婵把书包取下递给裴云初，“谢谢哥哥。” 　　裴云初随手扔进自行车前面的篮子里，把聂海辰看得目瞪口呆。 　　“初哥，真妹啊？叫什么名字？” 　　“哥哥的同学你好，我叫虞婵。”虞婵主动接话。 　　聂海辰被逗笑，“喂，小同学，什么叫哥哥的同学？哥哥的同学你不该叫哥哥？” 　　虞婵却不肯叫他哥，只是往裴云初身边靠了靠，抿着唇笑得有点不好意思。 　　“别听他们啰嗦，上来！我带你走。” 　　裴云初跨上单车，虞婵扶着他，坐到单车后座。 　　“七点回去没事吧？”裴云初问。 　　“没事，爸爸今晚有应酬，妈妈要八点才到家。”虞婵解释。 　　“行，那就带你多玩一会儿，扶好我的腰，我要下坡了，你别掉下去。” 　　“嗯。” 　　虞婵把手放在裴云初的腰上，隔着薄薄的白色T恤，她能清晰感受到少年劲瘦灼热的肌理，以及他身上好闻的气息。 　　虞婵望着他的背，脸颊微微有点发烫，不过这点别扭很快就被迎面而来的河风吹散。 　　裴云初带她来到了滨江路，这边有很多好玩的项目。 　　裴云初把车锁了，提起她的书包，“今天你节日，想玩什么随便玩，哥哥请你。” 　　虞婵没想到裴云初特地带自己来这里，是因为今天儿童节，她的童年都要过完了，却没有真正意义上享受过一天儿童节。 　　村小的儿童节非常简单，每个班出一个节目就算了事，反正节目也轮不上她上场，她永远是观众席的一位。 　　可现在她却感觉自己成了主角，独一无二的主角。 　　“怎么？傻了呀？”裴云初见她没反应，便挑眉问。 　　虞婵收起多余的情绪，笑得眉眼弯弯，“没，我只是不知道什么好玩，我都没玩过。” 　　“那就一个个挨着玩一遍。”聂海辰接嘴。 　　“走吧！带你去坐碰碰车。” 　　裴云初买了票，虞婵第一次玩这些，一开始还有些小心翼翼，到后面彻底放开了，兴奋个不停。 　　他们玩了半个小时出来，裴云初看了一眼时间，对虞婵道：“只能再玩一个项目，玩了就送你回去，你看看你有什么想玩的？” 　　虞婵看见旁边就是打气球的，她对打气球其实没什么兴趣，但是她想要一个有纪念意义的礼物，打气球可以赢东西。 　　“哥哥，那我们玩这个吧！”虞婵指着旁边的一排排气球道。 　　“行！这个是哥哥的强项，哥哥教你。” 　　裴云初花十块钱换了二十发子弹，他猫腰，教虞婵握枪、瞄目标。 　　突然靠近的清雅气息让虞婵有点心猿意马，子弹被她打偏。 　　“没事，又来。”裴云初耐心道。 　　那压低的清澈声音就在耳畔，虞婵觉得自己的耳朵都痒了。 　　裴云初是个不错的老师，耐心细致，虞婵在他的反复教导下，终于打中了一枪。 　　“初哥，让我打两枪。”大象也看得手痒。 　　“自己买去，今天是小婵婵过节日，你们没送礼物就算了，还和小孩抢，也不嫌丢人。” 　　大象去买了五块钱的子弹，几个大男生玩起来。虞婵总是瞄不准，最后不想玩了，她怕自己玩下去，一件礼物都赢不到，就让裴云初打剩下的十发。 　　裴云初抱着枪，对着气球连发十弹，十发十中。 　　“卧槽！初哥，你也太太太牛逼了！别说那些女生，我都快要败倒在你的枪法下。”石头一脸夸张道。 　　聂海辰立马问：“你试过初哥的枪？” 　　裴云初用手肘狠狠顶了他一下，痛得聂海辰赶紧捂住腹部。 　　“你们说话注意点，还有小孩在呢！” 　　虞婵没注意他们的聊天内容，她的儿童手机响了，吓得她赶紧拿出来看。 　　来电显示——虞辛固。 第5章 哥哥 哥哥给我唱首歌吧 　　虞婵忐忑，转身走了几步，这才按下接听键，尽量用正常的语气开口：“喂，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虞辛固不耐烦的声音：“几点了？还没回来！” 　　“我在路上，很快就到家。” 　　“小婵婵！”裴云初转头没见着虞婵，隔着人群叫了她一声。 　　虞婵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也不确定电话那头的虞辛固有没有听见，匆匆道：“没事的话我就挂了，拜拜。” 　　虞婵瞥见朝她这边走过来的裴云初，迅速挂掉电话。 　　“接个电话还跑这么远？父母打来的？”裴云初随口问。 　　虞婵含糊地嗯了声，没敢抬头看他。 　　裴云初轻笑了下，“父母打来的，你遮遮掩掩做什么？如实给他们说就是了，免得他们担心，要是下次你不方便，那我帮你说。” 　　虞婵：“啊？” 　　“你啊什么？我天天接送你放学，你没和家里人提过？” 　　虞婵有点懵。 　　裴云初颇为无语地笑了笑，“喂，小婵婵，哥哥就这么拿不出手？你都不和你父母说清楚，万一哪天你父母误会我诱拐小朋友，那我岂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虞婵脸一红，“我和他们说过。” 　　“那你是怎么和他们说的？” 　　虞婵支吾道：“我说你是我的朋友。” 　　“那我的姓名年龄班级，你给他们也说清楚了？” 　　“我……”虞婵答不上来。 　　“哥哥高中部高二14班，记得给你父母说清楚，还有电话号码。” 　　他说得很坦荡，虞婵却十分心虚，她不敢和家里人坦言，裴云初还不知道她有个同样上高二的亲哥。 　　她拒绝虞辛固接她放学，要是虞辛固知道她口中的朋友是个高中生，不知会作何想。 　　虞婵含糊地应了声。 　　裴云初也没在意，摸了下她的头顶，“走，过去选东西。” 　　裴云初打中了10发，再加上虞婵打中的两发，他们能选的小东西还是挺多的。 　　虞婵选了一只小猪佩奇储蓄罐，裴云初拿在手上看了眼，“粉粉嫩嫩的，倒是跟你很配。” 　　“我才不像它！” 　　裴云初被她娇憨的模样逗乐，“我只是说和你很配，又没说你像它，你干嘛对号入座？” 　　虞婵：……好像并没有得到安慰。 　　“本来还想请你吃个晚饭，不过你父母已经回家了，那我也早点送你回去吧！饭吃不了，那就吃点小吃，毕竟今天可是我们小婵婵的节日。” 　　滨江路除了玩就是吃，整条街大半都是小吃摊，虞婵看得眼花缭乱，很多小吃她根本都没见过，一时也不知道该选什么。 　　离他们最近的小摊上有不少糖葫芦，山楂、草莓、葡萄、哈密瓜各种水果串成一起，花花绿绿的，看上去很漂亮。 　　裴云初看虞婵盯着那些糖葫芦看了好一会儿，就道：“喜欢？喜欢就拿一串。” 　　虞婵选了一串各种水果串在一起的，裴云初给了钱。 　　“哥哥，吃。”虞婵把糖葫芦递到裴云初面前。 　　裴云初一笑，“你吃吧！哥哥不和小朋友抢。” 　　“你尝一颗。” 　　见她这么执着，裴云初低头咬了最上面的一颗草莓，他不喜欢吃水果，不过被糖浆裹着的草莓味道好像还不赖。 　　“好吃吗？” 　　“还成，就是太甜了，剩下的你自己吃。” 　　虞婵低头正要咬，一旁的石头开始逗她：“喂，小侄女，给你哥哥吃，就不给叔叔吃？” 　　“滚！”裴云初毫不客气地送了他一个字。 　　聂海辰和童鑫等人也买了不少小吃，他们喜欢吃辣，都是些土豆花、臭豆腐、羊肉串、手抓饼之类的。 　　沿着滨江路的街边吃了一路，他们才回到停自行车的地方，裴云初看时间不早了，就送虞婵回去。 　　到小区门口，裴云初把书包递给虞婵，“回家好好和你父母说清楚，免得他们担心。” 　　虞婵心虚地嗯了一声，转身进了小区。 　　林嫚和虞少辉都还没回来，只有虞辛固一人在家，虞婵松了一口气。虽说林嫚和虞少辉都很疼爱她，但正是因为这份疼爱让她倍感压力，总怕真实的自己让他们失望。 　　虞辛固坐在沙发上打游戏，虞婵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对自己爱搭不理的，便也没打算和他打招呼，直接朝书房走去。 　　虞辛固看她闷声不吭，心中莫名来气，烦躁地放下手机，“你几点放学？” 　　虞婵心下一惊，不过很快又稳住了情绪，扯谎道：“我上完课后做了会儿作业。” 　　她长得比同龄人瘦小，总爱低着头，一副怯懦的可怜样。虞辛固最见不得她这副模样，搞得他像个十恶不赦的恶人。 　　“和谁一起回来的？”虞辛固追问了句。 　　虞婵抓着书包肩带，“我自己回来的。” 　　他其实不想管的，只是回到家半天都没见虞婵回来，又担心她出事，最后才给虞婵打了个电话。而且刚才那通电话里头明显有道男声，还有点熟悉，就是虞辛固想不起来哪里听过。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听错了，那道声音不像小学生，他也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叫虞婵。 　　虞辛固上下打量着虞婵，虞婵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挤出一句：“没事我回房了。” 　　虞辛固看她那畏首畏尾的样子，估摸她也没那胆量在外面鬼混，就道：“以后放学早点回来，家里一样可以做作业。” 　　“知道了。” 　　虞婵回书房做题，虞辛固去厨房翻了一圈，剩菜也没有，最后就点了两份外卖，叫虞婵出来吃。 　　虞婵在滨江路就吃得差不多了，对虞辛固点的外卖没什么兴趣，象征性吃了两口。 　　虞辛固瞟她一眼，“你不喜欢吃牛肉？” 　　“没有。”虞婵看了眼食盒中没有动过几块的菜，又补充：“这个味道怪怪的。” 　　虞辛固夹了一块尝了一口，没有怪味。 　　还挺挑！ 　　“爸妈今晚不回来吃，将就一顿！” 　　虞婵又只好埋头数饭粒。 　　最后她连三分之一都没吃完，虞辛固以为不合她胃口，想起她肠胃不好，虞辛固只好从冰箱里拿了一只鸡蛋，煮了给她，“只有这种了，你不吃就等着半夜饿肚子吧！” 　　虞婵不敢给他说自己在外面吃了东西不饿，只好剥来吃了。 　　六月份的日子过得挺紧张的，虞婵几乎天天都在题库中度过，每天最期待的时间就是等裴云初接她回家。 　　黄天不负有心人，期末考试虞婵进步了不少，数学还拿了满分。这一次期末考试出的题比较难，全市都没几个满分，虞婵能取得这成绩出乎很多人意料。 　　她的班主任刘老师给了她很高的评价，觉得虞婵是棵值得栽培的好苗子，逻辑能力非常强，要是语文和英语也能跟上，绝对稳进初中部实验班。 　　江城私立的小升初英语成绩也占一定的比例，虽然市联考并没有考英语，但江城私小独自考了。 　　林嫚自是高兴，不过看到虞婵的语文和英语成绩，这份高兴又被冲淡了一些。 　　虞婵的语文成绩很一般，班上大部分同学都能考90多，她却没到90。她的作文和阅读理解还算不错，反倒在一些填写拼音的基础题上错得比较多。 　　英语那就更差了，在班上属于垫底的，听力部分基本全军覆灭。 　　虞婵最大的问题在她的口音，她的咬字不是很清晰，而且带着很浓的地方口音。她的发音不正确，导致她听到的单词无法正确转换。 　　知识点老师可以讲解，但是口音这个问题得面对面纠正才更有效。 　　这个任务最后便落在了虞辛固头上。 　　虞辛固看了虞婵的错题集，严重怀疑她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学过拼音。 　　“你先把声母韵母读给我听。” 　　他和虞婵交流不多，不过平时听虞婵说话，确实有很土的口音。只是她声音软，说得也少，便被忽略了。 　　虞婵以前读的那个村小师资很差，老师不负责不说，还自带很重的口音，虞婵一直接受的就是这种口音，一时间要改变确实很难。 　　她对虞辛固那张高冷严肃的脸有些犯怂，硬着头皮读了一遍。 　　虞辛固听得直皱眉头，“nl你不分？uan，ian你也不分？” 　　虞婵低头，她确实不太分得清这其中的区别。 　　“跟我念一遍，n、l” 　　虞婵：“n？n？” 　　虞辛固：“l” 　　虞婵：“n” 　　虞辛固无语，“l，嘴巴张大，舌尖顶上牙齿，不要发鼻音。” 　　“n。” 　　虞辛固：…… 　　他败下阵来，这他妈怎么教？ 　　虞辛固耐心告罄，“自己去对着镜子练，用手机录下来听区别，你这样我没法教你。” 　　虞婵羞得面红耳赤，眸子里蓄了些水，却又倔强没流下来。 　　她的瞳仁占比大，颜色也深，看上去很清澈，盈着泪时像小鹿眼一眼，楚楚可怜。 　　虞辛固见不得她这模样，在平板上搜了一个视频给她，烦躁道：“哭也没用，自己看着镜子对着音频读。” 　　正巧林嫚从门口路过，听到虞辛固的话，气道：“怎么教妹妹的？你要好好教，怎么能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那你和爸当初还用鸡毛掸子教我呢！” 　　虞辛固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语气有多重，他小时候可没少吃竹笋炒肉。 　　林嫚更气，“你是男孩子，小婵是妹妹，这能比？” 　　“想不到我们家竟然这么重女轻男！” 　　“你真是不可理喻！滚出去！”林嫚气得把他撵走，然后又去开解虞婵。 　　“小婵，你别伤心，你哥就是不懂事。你已经很优秀了，刘老师都夸你是她见过的最聪明的孩子，妈妈也相信你能行。语言学科跟我们平时的交流息息相关，急不来，我们不慌，慢慢纠正。” 　　“嗯。” 　　林嫚看她低头泄气的模样，轻轻摸摸她的头，“你能学多少就尽量学，爸爸和妈妈也没要求你一定要进实验班，我们尽力就行，好不好？” 　　“谢谢妈妈，我会努力的。”虞婵哽咽道。 　　虞辛固从虞婵的房间出来后就回自己的房间打游戏了，他在游戏里杀了一圈。 　　死党宁俊瀚连线问：“虞辛固，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暴躁？” 　　“没什么，就是烦！” 　　妹妹这种生物简直不要太娇气！ 　　想起虞婵刚才带泪看他的一幕，虞辛固心中更烦躁了。 　　虞婵躲在房间跟着视频练了很久，也实在是找不出自己哪里发音不对，但每次录出来的都和视频发音不一样。 　　虞婵躺在床上，心情落到了谷底，比被曾淑芬打了还伤心。一旁的手机发出低电警告，她找到充电器插上，屏幕上还有一条未读消息。 　　点开，是“哥哥”发过来的祝贺短信——祝她数学考了满分。 　　虞婵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最后点开了“哥哥”的电话，拨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起，熟悉的声音沿着话筒传来，“小婵婵，这么晚了还没睡？” 　　虞婵跌落到谷底的心情在听到这个声音后，再也忍不住，全都化成了委屈的泪水，一滴滴落下。 　　裴云初没有等来回话，只隐约有些微气音，很快便察觉到虞婵的情绪不对劲，就问道：“诶，怎么回事儿？心情不好？受什么委屈了？” 　　虞婵确实感到很委屈，她已经很努力融入这个新的环境，但她的自卑和土气已经深入到她骨髓，仿佛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 　　她还常常梦见曾淑芬，梦见他们张罗着过几年就把她嫁给各种陌生男子，以谋几万的彩礼。 　　她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拼了命的学习…… 　　如今她终于逃离了那个噩梦，但那个噩梦带给她的影响却仿佛伴随她一生。 　　“喂，小婵婵，你半夜给哥哥打电话又不说话，那是想让哥哥陪你一起伤心呀？”温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也给了她一丝安定。 　　虞婵终于开口，低声叫了句：“哥哥。” 　　“嗯，在呢！” 　　“我是不是很没用？” 　　“怎么这么说？” 　　“我想努力变得更好，但是无论怎么努力，都还是很差劲……” 　　“谁说我们的小婵婵很差劲了？这次联考数学满分，全市都找不出几个，我们的小婵婵已经很棒了。”温柔干净的少年音带着一丝笑意，像春风化雨，温暖人心。 　　虞婵心情好受了些，委屈倾诉道：“可我连拼音都不会，我说话好难听，还有很土的口音……” 　　“噗！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谁说你说话难听了？明明很可爱。” 　　“但是我想学正确的发音，可怎么都学不会。” 　　裴云初听后觉得好笑，宽慰她：“那这样吧，你先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下次碰面哥哥亲自教你，哥哥成绩虽然不怎么样，但教你发音是没问题的。” 　　他说得很轻松，虞婵的目的达到了，心情也跟着变得轻松了，“那我可以周末约哥哥去图书馆吗？” 　　“周末？” 　　“嗯，我在图书馆等你，你什么时候来都行。” 　　裴云初迟疑了下，“好吧！早点休息，别乱想。” 　　他的声音太温柔，虞婵忽然就不舍挂电话，“我睡不着，哥哥给我唱首歌吧！我想听哥哥唱歌。” 第6章 哥哥 你脸红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笑，“果然还是小朋友，还要哄着睡。” 　　被调侃成撒娇的小孩，虞婵脸上也有点发烫，她拉起被子盖住头顶，带着点瓮声瓮气：“哥哥不唱就算了。” 　　“行行行，为了奖励我们的小婵婵考了满分，哥哥给你唱一首《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 　　清澈的少年音沿着话筒传到被窝，虞婵的坏心情全都一扫而空，唇角的弧度抑制不住上扬。 　　离补课机构开课还有几天，林嫚觉得她在短时间内能取得这么大的进步已经很努力了，也不想给虞婵太多压力，就让她放空玩。 　　虞辛固到了最后的高三冲刺期，高二这个暑假只有一个月的假，其余时间都要补课。虞婵和他倒也没什么交集，上次林嫚责备了虞辛固，两兄妹见面话更少了，能不说绝不开口。 　　周末虞辛固有一天假，虞少辉出差了，林嫚要去逛街，也懒得在家做饭，就把两兄妹都叫上。 　　林嫚要先去买衣服，虞辛固生无可恋地跟在她们后面拎包，早知道林嫚要逛商场，他宁可在家吃泡面。 　　虞婵长得瘦小，大人的衣服她大部分都穿不上，大码童装更适合一些。而童装在四楼，林嫚一路逛上去，虞辛固两只手都提满了包包。 　　林嫚拉着虞婵走在前面，“小婵，看上喜欢的就给妈妈说，你没什么新衣服，我们多买点。” 　　“谢谢妈妈，我够穿了。” 　　虞婵倒也不是客气，她回虞家后，林嫚给她买了很多衣服裙子，全都很漂亮，她以前想都不敢想。可能是从小穷惯了，她总觉得林嫚花钱很浪费，看着那些衣服的标价，她都替林嫚心疼。 　　“不买那就走，先去吃饭，我都饿了。”虞辛固跟在后面很不耐。 　　林嫚抬手看腕表，“这才十一点，这么早吃什么饭？等妹妹把衣服选了再去。” 　　虞辛固无语，“她不是有穿的嘛，你上次买那些她都没穿完，又买什么买！” 　　“她翻来覆去就那几套，我看现在夏装很多都打折，我们再去买几套新的，女孩子的衣橱不能空着，我们小婵这么好看，当然得打扮得漂漂亮亮。” 　　林嫚毫不吝啬怜惜和赞美，虞婵脸都被夸红了。 　　虞辛固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只好跟着她们一家家童装店逛。 　　林嫚挑了一条新款红裙，让虞婵去试穿。 　　那红裙子是纱质的，裙摆有两三层，上面是荷叶边、泡泡袖，胸前的纽扣也很精致，是糖果色的小红樱桃，明艳又俏丽。 　　林嫚的欣赏眼光确实很好。 　　虞婵在试衣间翻了眼价格标签，四位数。 　　她真希望林嫚可以换成钱给她。 　　虞婵穿上裙子从试衣间出来，店员开始热情地狂吹彩虹屁：“小妹妹真的很适合穿这条裙子，大小刚刚好，这个颜色也很适合她，把她衬得很有气色……” 　　林嫚也很满意地点点头，“小婵喜不喜欢？” 　　虞婵心痛价格，但这些店的衣服都不便宜，她要说不喜欢的话林嫚肯定还要拉着她逛下去。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纠结，林嫚又道：“让你哥哥看看，他给你参考参考。” 　　说着，还真把虞婵拉到虞辛固面前，“别玩了，快帮小婵看看这条裙子怎么样？” 　　虞辛固坐在沙发上低头玩手机，头也不抬，极为敷衍道：“好好好，买了走了。” 　　林嫚气得拍了他一下，“你都还没看就说好，快看看！” 　　虞辛固这才懒洋洋地抬起头，虞婵并不想听他的意见，就装作转过身去看镜子。 　　镜子里的女孩瘦瘦的，刚好撑起这条裙子。这一两个月没有做农活，也没有被太阳晒着，她白净了许多，被这条裙子衬出了几分娇贵。 　　虞婵看着镜中的自己，有几分恍惚——这真的是自己吗？ 　　虞辛固坐在虞婵的左后方，正好可以看到她的后背，以及镜中的正面。 　　不得不说，经过这一两个月的娇养，小姑娘从乡下来的黄毛丫头出落成了个小美女，好像也长高了一些，肤色也变得白皙了。她的脸盘子小，五官很精致，一双大眼清澈明亮，长得有点像林嫚。 　　镜中的小姑娘也对上了他的视线，若无其事地避开了。 　　虞辛固不解：他有那么可怕吗？ 　　林嫚催着虞辛固给意见：“看！妹妹是不是很漂亮？这条裙子配她不错吧？” 　　“不错就买起走，啰嗦！” 　　林嫚很不满他敷衍的态度，“跟你们两父子逛街最扫兴！” 　　虞辛固怼回去：“那你还叫我来？” 　　林嫚瞪他一眼，刷了卡，直接让虞婵穿着走。她本还想给虞婵多买两套，不过虞婵也主动提出了先去吃饭，这才去楼上找餐厅。 　　饭后，林嫚没了逛街的兴致，打算送他们两兄妹回家休息，自己再去做个美容。 　　虞婵便提出要去图书馆，林嫚知道虞婵文静内向，喜欢看书，便也没反对，“那妈妈送你去图书馆，等我做完spa过来接你。” 　　“不用了，谢谢妈妈，我想多学会儿，傍晚再回家。” 　　市图书馆离他们学校和小区都不远，这附近的安保都挺好的，林嫚看她很有主见，最后就道：“也行，有事就打电话。” 　　林嫚叮嘱了虞婵，又见虞辛固漫不经心站在一旁，不禁有点来气，“你下午也没事，陪妹妹去图书馆看看书。” 　　“拜托，我还有作业。” 　　“叫你陪妹妹你就有作业，昨天你打篮球到那么晚，怎么不说有作业？”林嫚被他气着，抱怨了几句，让他自己打车回家。 　　虞婵坐林嫚的车到图书馆下，下车后就拨了裴云初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久没人接，虞婵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又拨了一遍。 　　这次终于有人接了，虞婵叫了一声：“哥哥。” 　　那头传来一道粗犷的男声：“是小婵呀，我是你石头叔叔，你哥正在打篮球呢。” 　　“哦~” 　　虞婵有点小小的失落，握着手机，不知该不该就此作罢。都隔了这么多天，可能他都忘了那晚答应的事。 　　犹豫间，又听那头的人道：“老大，你妹妹的电话。” 　　虞婵那颗沉下去的心又浮上来。 　　“喂，小婵婵？” 　　“嗯，哥哥。” 　　“怎么今天想起给哥哥打电话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清亮，有着少年的朝气和阳光。 　　虞婵轻轻咬了下唇，“我想找哥哥学英语和拼音，哥哥有空吗？我现在在图书馆。” 　　“现在？” 　　“嗯，爸爸妈妈今天下午不在家，我想出来看看书学点东西。” 　　“好吧！那你自己先看会儿书，我大概半个小时到。” 　　虞婵顿时豁然开朗，“好！” 　　看来小姑娘是真的缺人陪，裴云初隔着电话都感觉到了她的雀跃。 　　他挂了电话，拿起旁边的矿泉水喝了半瓶。石头兴致勃勃地说：“初哥，小婵妹妹说话也太软太秀气了，我听得耳朵都发痒，跟个林妹妹似的。” 　　裴云初斜着眼瞥他，“你羡慕？” 　　“你别说，还真有点。你不知道我家那堂妹儿有多野，比男孩子还熊，她要有你妹妹一半乖巧听话就好了，女孩子还是文静点好。” 　　裴云初送他一个得瑟的笑，“你就慢慢羡慕吧！我有事要走了，你们打。” 　　“卧槽！初哥，你要干嘛去？你这也太不厚道了，我们才来十分钟……”童鑫道。 　　“早都说了今天有事，你们非拉我出来。下次请你们吃饭，我家小朋友还在等我，我得过去看看。”裴云初边说边走。 　　聂海辰拍拍童鑫的肩膀，“有妹了不起，这人一看就是妹控，我们自己玩！” 　　裴云初并没有让虞婵等太久，十多分钟后就到了，还给她带了一瓶矿泉水。 　　“哟！今天穿得这么漂亮，我都差点没认出来。”裴云初抬眉调侃，他是骑自行车过来的，外面是火辣辣的太阳，脸上还有运动后的红晕，身上仿佛都带着阳光的味道。 　　虞婵以前很少被夸漂亮，经不住调侃，低眉没敢去看他，“哥哥期末考得怎么样？” 　　“小婵婵，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虞婵：？ 　　“哥哥没发挥好吗？” 　　裴云初不想和她谈论这个话题，“这是自习室，我们换个地方聊吧。” 　　两人走到外面的楼梯间，这边没人，旁边是一株郁郁葱葱的高大乔木，把烈日挡得严严实实，只落了些许斑驳光影。 　　“你有哪些发音不懂？哥哥今天给你纠正。” 　　“我都不懂。”虞婵老实说。 　　裴云初低头看她一眼，“你不是江城人？” 　　“不是这边长大的。” 　　“难怪我觉得你的口音有些不同，软糯糯的，说话像撒娇一样。” 　　虞婵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赶紧辩驳：“我没有撒娇。” 　　“嗯，会撒娇的女孩子挺可爱。你以前住哪里？” 　　虞婵：…… 　　“白沙。”虞婵说了个小地方的名字。 　　裴云初没听过，“你希望我从哪里给你讲起？” 　　“你先教我正确的发音吧！” 　　“行，那我读一个，你跟着读。我们先学普通话的拼音，这个学好了再学英语发音。”裴云初和虞婵接触得多，之前也有发现她的咬字不是很清晰，他以为虞婵只是外地口音的缘故。 　　地方口音不一样也没必要非纠正不可，后来他才发现虞婵说普通话也是那种发音。 　　裴云初挨个让她跟着自己读，虞婵的发音确实有问题，不过裴云初纠正后，基本还是能改正过来。 　　“你看这不挺好的？大部分都念对了，只有少数几个，我们一个个纠正。” 　　虞婵的声音偏软，说话挺好听，不过裴云初有些纳闷：“小婵婵，你这么聪明，怎么拼音学得一塌糊涂，声母韵母都不会组合，你以前没学这些？” 　　虞婵点点头，表情有些失落，“我耽搁过一段时间。” 　　裴云初揉揉她的头，“没事，有哥哥在，包教你学会。你其他的发音平时注意一下，基本上都能纠正过来，现在哥哥教你nl两个音，跟我念——n、l，女、绿。” 　　虞婵对nl都快有应激障碍了，她张了张嘴，视线落在裴云初的唇上，想学他的发音技巧。 　　裴云初撅着嘴，漂亮的桃花眼也正看着她，又重复了那两个字，鼓励她说出来。 　　裴云初的唇型非常漂亮，和很多男生的大嘴不一样，他的嘴略薄，带着一点点健康的红润，英气又性感。 　　虞婵看着他撅起的嘴，想起林嫚看的偶像剧里那些少儿不宜的亲密镜头，脸莫名就红了。 　　裴云初等了半天，没等来小姑娘开口跟学，反而看她涨红了脸，不禁有些好笑道：“小婵婵，你脸红什么？” 第7章 哥哥 你和虞辛固什么关系？ 　　虞婵经他一问，脸更红了，支支吾吾道：“我、我、我没有……” 　　“没有什么？” 　　裴云初满怀笑意地等着她的下文，虞婵心虚之余又有点懊恼，强辩：“没有脸红。” 　　“嗯，没有脸红，是哥哥这5.2的视力不好。”裴云初笑得特别欢。 　　虞婵别扭地扭过头去。 　　好在裴云初没有揪着她不放，以为她只是不好意思开口学，就鼓励道：“这没什么丢人的，学语言就是要放得开，你这么害羞是学不好的。要像那些小孩子，不要怕说错，要敢于开口说。这里没有别人，你就算说错了，哥哥也不会笑你，来吧！跟着哥哥学，女、绿。” 　　他眉眼带着点点笑意，说到后面时表情认真又温柔，很能抚慰人。虞婵的窘迫感被他抚平，也聚精会神跟着他认真念。 　　比起虞辛固，裴云初简直算个完美老师，他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纠正，终于让虞婵慢慢发出了“l”这个音。 　　裴云初看上去比虞婵还有成就感，“对，就是这样，我们再来强化一下。” 　　虞婵脑子聪明，虽说裴云初一开始教得辛苦，但只要虞婵能正确发出来之后，她基本上就能记下。纠正了她的发音，裴云初又给她讲声母韵母，以及拼音规律。 　　两人就这么坐在图书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风从窗外吹过，摇曳着被阳光照得发亮的树叶，在他们脚边落下斑驳光影。 　　虞婵学得投入，偶尔嘴瓢，两人就一起笑笑。 　　直到聂海辰打来电话：“初哥，在哪里？晚上一起去吃串串。” 　　“这才几点？你们不打球了？” 　　“马上就要五点了，不打了，打得窝火。” 　　隔着电话，裴云初也感受到了对方的咬牙切齿，“怎么回事儿？” 　　“电话里说不清，见面说。今天你放我们鸽子，今晚这顿该你请。” 　　裴云初没想时间过得这么快，他还以为只有三四点，“行吧！你们定好地方发给我。” 　　挂了电话，裴云初又问虞婵：“小婵婵现在是回家呢，还是和哥哥一起去吃晚饭？” 　　“我和妈妈说七点之前回家。” 　　裴云初站起身，微微弯腰对她伸手，“那就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眼前的手白皙纤长，根骨分明，虞婵看得羡慕不已。 　　“走啦！还赖着不想起来？”裴云初看她没反应，便调侃道。 　　虞婵这才把自己的手搭上去，她的手被衬得小小一只，手上还有不少疤痕。和眼前人一比，她忽然觉得自己更像灰姑娘了。 　　裴云初微微用力，把她拉起来，“你这小手手跟鸡爪子似的，多吃点吧！” 　　虞婵抽回手，背到身后去，对他的形容有点不满，“我会长大的。” 　　“嗯嗯嗯，我们的小婵婵还是小朋友，多吃些就能长快点。”裴云初一副安抚小孩的口吻。 　　童鑫想吃串串，离他们学校不远有一条小吃街，那里有很多美食。裴云初带虞婵过去的时候，他们把菜都拿好了。 　　“怎么点的红锅？中辣还是特辣？”裴云初问。 　　“中辣，这不一直都吃的红锅吗？你要吃白锅？”童鑫道。 　　“今天有小朋友在，换成鸳鸯锅，小朋友不能吃这么辣。”裴云初招来服务员，让店家把锅底换了，又给虞婵点了几份小吃。 　　石头笑嘻嘻地招呼他们：“小婵，来这边挨着叔叔坐。” 　　“占便宜还占上瘾了，不会说话就闭嘴！”裴云初踢了石头一脚，拉着虞婵去另一边，“坐这里，我去打蘸料，有没有不吃的？” 　　“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打了蘸料回来，几个大男生骂咧咧地讲着今天球场上的事。 　　“妈的！老大，你不知道实验班那群鳖孙有多卑鄙，打不过就故意撞人。果然学习好的都小心眼，都跟虞辛固一个德行。” 　　“咳咳！”虞婵正喝茶水，忽然听到石头提起虞辛固，一口呛住了。 　　裴云初递了张纸给她，轻拍她后背，给她顺气，“慢点，喝口水也能呛着。” 　　虞婵接过纸巾，心虚地低下头，脑子有点乱。 　　好在没人发现她的异常。 　　裴云初又问石头：“你们又和他们打？” 　　“你走后涛子来了，实验班的人就是他带来的。今天打得特憋屈，大象差点和他们干了一架。” 　　“那群鳖孙就是欠打，老子手背上这块皮就是他们抓的。要不是虞辛固过来把他们叫走，看老子今天不打得他们满地找牙！”提起球场上的事，大象咬牙切齿，情绪还很激动。 　　虞婵瞥了大象一眼，看见对方手背上确实贴着一张创可贴。 　　不过，虞辛固不是回去做作业了吗？ 　　“虞辛固也在？”裴云初问。 　　“他是最后来的。” 　　聂海辰用手肘顶了裴云初一下，“喂！初哥，说到虞辛固，他是不是跟章梓涵在一起了？” 　　裴云初看傻子一样看他：“这问题你问我？” 　　“章梓涵不是一开始对你穷追不舍，你的爱慕者，当然得问你了。” 　　裴云初白他一眼，“哥哥的爱慕者太多了，你要很想知道，你去问他俩。” 　　聂海辰：“……艹！你对章梓涵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校花都这么主动了。” 　　裴云初这下连白眼都懒得给了，虞婵端着茶杯，安静听他们聊天。 　　石头插嘴：“我们初哥眼光高着呢！什么美女没见过？章梓涵漂亮归漂亮，但那性格真不是什么人都hold得住的，太辣了。” 　　裴云初语带几分冷漠和警告，“你们无聊不无聊！不要再在我面前提章梓涵，我对她没兴趣也没交集。” 　　虞婵喝着手中的茶，偷偷看了裴云初一眼，他还是第一次见裴云初用这么冷淡的语气说话。 　　“你们就别为初哥的感情操心了，长成初哥这样，还怕找不到漂亮女朋友？你们还是想想自己吧！”聂海辰笑着揶揄。 　　“艹！我单身，我光荣！”大象嘴硬说 ，“我只是很不爽实验班那群鳖孙！他们老是鼓吹虞辛固，论颜值、论魅力，我们初哥妥妥的校草，除了学习，虞辛固哪一点比得上初哥？给初哥提鞋都不配，他们还老是拉踩初哥。” 　　“估计是把初哥当成情敌了吧！” 　　虞婵轻轻点了下头，很赞同大象的话，虞辛固确实没有裴云初长得好看。 　　还有，虞辛固喜欢的女生喜欢裴云初？今天这顿饭的信息量有点大。 　　“废话多，该下菜了！”裴云初一脸无语，催着他们把菜放入汤锅。 　　聂海辰一边往锅里放肉和菜，一边嬉笑道：“我们说的都是实话嘛！不信你问我们的小美女，小婵，初哥是不是很帅？” 　　虞婵冷不丁被cue，忙点头狂吹彩虹屁：“嗯！哥哥最帅！” 　　这回答非常干脆，没带一点犹豫。不过在她眼里，裴云初确实才是最好看的，明星都没他那么好看。 　　至于虞辛固，天天一张臭脸，鼻大眼睛深，她是看不出哪里帅。 　　裴云初看她满眼星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把服务员端上来的酥肉递到她面前，“行了，吃你的东西，你也跟着他们起哄！” 　　“我是说真的。”虞婵强调。 　　裴云初笑得更灿烂。 　　一群大男生吃饭风卷残云，虞婵看他们吃得起劲，自己也跟着吃了很多，吃完才发觉有点撑。 　　裴云初送她回去，她却想走一走，裴云初就推着自行车和她并肩走。 　　虞婵背着手，看着地上被夕阳拉长的影子，犹豫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问：“哥哥，你和虞辛固熟吗？” 　　“嗯？就一个年级的，知道有这么个人，不熟。”裴云初随口说，同时又有点好奇，“小婵婵，你问这个做什么？你认识他？” 　　虞婵别过眼，“刚才听大象哥哥他们说，有些好奇。” 　　裴云初笑着追问：“你好奇什么？” 　　虞婵莫名后悔起了这个话题，想了想又问：“你……是不是成绩没他好？” 　　小朋友果然对学习成绩很执着，裴云初失笑，“小婵婵，你就不能别和哥哥提成绩？说起来你们都姓虞，这个姓氏还挺少见的，你们该不会有什么亲戚关系吧？” 　　虞婵心一慌，背着的手指绞在一起，“就不能是巧合？” 　　“最好是巧合。” 　　“嗯？”虞婵不解。 　　“不然我对你这么好，你到时候合着我的对手反过来坑我，那我岂不是要哭死？”裴云初说得不甚正经。 　　虞婵反倒松了一口气，认真道：“我不会坑你的。” 　　裴云初看她把玩笑当了真，反倒觉得逗她没意思了，“嗯，我也相信小婵婵不会那么没良心。” 　　“那我下次还可以约哥哥一起学习吗？” 　　裴云初对学习真没什么兴趣，不过见小姑娘满怀期待，他一时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就道：“可以，我要有空就陪你出来，但我还要一直补课到月底，可能没时间陪你。” 　　这个回答给彼此都留了余地。 　　虞婵轻轻嗯了一声。 　　“肚子舒服没有？上来吧，我载你走。” 　　虞婵坐到裴云初后座，拽着对方的白色T恤，风吹起她的红裙，像一朵娇艳的花。 　　裴云初送虞婵到启明花园，虞婵刚进小区，裴云初转头就遇上了虞辛固。 第8章 哥哥 搭伙过日子 　　他们两人要说有什么过节，其实也算不上。虞辛固的成绩好，一直读实验班；裴云初成绩中下游，在平行班，所处楼层都不一样，没什么正面交锋。 　　大概是从大家讨论他俩谁才是真正的校草开始，裴云初和虞辛固这两个名字才被捆绑在一起。他俩身高差不多，一个英气，一个俊美，帅得各有千秋。 　　两大帅哥从小就被夸得多了，起初也没怎么在意这些评价。 　　但去年校运动会和校篮球赛，虞辛固都惜败在裴云初手上，从这之后，处处争第一的实验一班和看不惯学习狗的十四班就接下了梁子。 　　双方阵营开始比谁的班草更帅、成绩更好、家境更牛，这些引战言论在各个班级群疯传，校园论坛也飘着各种对比贴。 　　再加上后来章梓涵与双校草“三角恋”绯闻被传得沸沸扬扬，搞得关系更微妙。 　　裴云初骑着自行车，虞辛固在马路对面等红绿灯，两人隔着一个路口，视线交汇一眼。 　　人行道的红灯变绿，裴云初踩着自行车从虞辛固旁边飞速经过，没有正眼看他。 　　虞辛固心中有些纳闷，他记得裴云初好像住在花溪别墅群，怎么在这里也能碰上他？ 　　虞辛固回到家，林嫚刚把饭菜做好，招呼两兄妹吃饭：“你回来得真巧，小婵也刚到家。小婵，快过来，今天妈妈给你炖的番茄排骨，营养又开胃。” 　　番茄炖排骨确实很香，但虞婵没吃几块，她今天吃了太多串串和炸酥肉，现在肚子都是撑的。 　　林嫚看她没有食欲，不禁担心道：“小婵，今天怎么了？不喜欢吃？” 　　“我中午吃撑了，还没饿。” 　　“唉，你这孩子就是胃口不行，难怪不长肉，中午你才吃多少？你看你哥，你吃这点他就算吃饱了也能加完。” 　　虞辛固：……说得他像个饭桶。 　　“要不你也多去运动运动，不用天天关在房里看书，学习虽然重要，但身体更重要，你这样会影响发育。等我下周忙完，我带你去医院检查，看看是不是肠胃上的毛病。”林嫚无不担心地说。 　　“妈妈，不用……” 　　“吃不下饿两顿就好了。”虞辛固见不得他妈小题大做，怼了一句。 　　林嫚气笑，“你怎么不饿两顿？以后你出去打篮球，把妹妹也带去，妹妹身体这么单薄，你当哥哥的该多带她锻炼。” 　　虞辛固很无语，“知道了！还让不让人吃？” 　　虞婵知道他只是随口说说，也没有理会虞辛固，只低着头喝了一口排骨汤。 　　虞婵也开始了假期补课的日子，她挺享受学习的过程，毕竟除了学习，也没有别的事了。大概是以前吃过不少苦，她分外珍惜现在的一切。 　　一晃到了七月底，高三也放假了，虞婵还想继续去补习机构补课。林嫚却觉得她学得太辛苦，让她在家里好好玩一个月。 　　八月林嫚要出差，去的地方挺远，要耽搁十来天左右，虞少辉常年出差在外，还没回来。临别前，她最不放心的还是虞婵，便反复叮嘱虞辛固：“妈妈不在，你要照顾好妹妹，一日三餐要规律，不要饿着她了……” 　　虞辛固十分无语，“知道了。” 　　“别光是嘴上知道，不要天天都吃外卖，小婵本来就瘦，营养跟不上，影响发育。鸡鸭排骨冰箱里都有，你不会烧菜总会炖吧，每天记得炖给妹妹吃……” 　　林嫚交代得很细致，虞辛固面无表情，“她那么挑食，你给她吃山珍海味都没用。” 　　“怎么说话的？小婵哪有你挑食？你小时候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你现在就不记得了？” 　　“……” 　　“不要老是想着出去玩，把妹妹扔在家里，你就算要出去，也得把妹妹带上，她一个人在家不安全。” 　　虞辛固：……他就不知道家里有什么不安全！ 　　林嫚也和虞婵说了很多，要她听虞辛固的话。 　　林嫚走的第一天，两兄妹在家相安无事，因为天气实在太热，虞辛固也没有出去玩，在沙发上玩了一天游戏，虞婵则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 　　中午两人吃的是昨天林嫚做的剩菜，虞婵吃完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虞辛固看着桌上的碗筷，心中莫名有点疙瘩——他还以为虞婵会主动去洗碗。 　　平时吃完饭，虞婵都会帮着林嫚收一下碗筷，在林嫚面前虞婵听话懂事又勤快，也难怪林嫚那么喜欢她。 　　怎么这小丫头在自己面前，就像块木头一样？ 　　他也不是非要虞婵洗碗，但是一想着这小丫头连客套话都没有一句，虞辛固心中就觉得很不爽。 　　难不成这小丫头还有两副面孔？ 　　成天待在家中，家里又只有虞辛固，虞婵都要无聊死了，她得找个机会出去。 　　晚上两兄妹又吃了一顿剩菜，虞婵纠结了下，鼓足勇气开口：“我明天要去图书馆，中午就不在家里吃了。” 　　虞辛固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去图书馆干什么？” 　　“看书啊！” 　　“去书店买回来看。” 　　“我喜欢图书馆的氛围，安静。” 　　虞辛固在家里打游戏会连线别人，激动的时候会开麦，他猜虞婵估计是嫌他吵，“那你自己去，早上别打扰我睡觉。” 　　虞婵还以为他会反对，没想到一切这么顺利，不过转念一想，虞辛固本来就很嫌弃她，可能早就巴不得她不在家。 　　虞婵“哦”了一声，放筷准备回房。 　　虞辛固心中那股不爽劲儿又上来了，“先把碗洗了，以后我做饭你就洗碗。” 　　虞婵：“……哦。” 　　果然很计较。 　　虞婵把碗收去厨房，恰好林嫚打视频电话过来，问虞辛固家里的情况，虞辛固随口敷衍了几句。 　　林嫚又问：“妹妹呢？” 　　“厨房。” 　　“电话给她，我和她聊两句。” 　　要是让林嫚知道他让虞婵洗碗，林嫚少不得又要说他一顿，虞辛固就道：“你一会儿打她的电话，我要挂了。” 　　虞婵拿着一块抹布过来抹桌子，对视频里的林嫚打了声招呼：“妈妈。” 　　“小婵，有没有想我？” 　　“想。” 　　“和我聊几句。” 　　虞婵：“我现在要洗碗，一会儿我给你打。” 　　虞辛固：…… 　　林嫚：“虞辛固！你怎么让妹妹洗碗？” 　　“我做饭她洗碗，该锻炼了。” 　　“你懒就懒，别找借口，妹妹才多大？小婵，让你哥去洗，就你们两个人吃的碗，能有几只？” 　　虞辛固被林嫚教育了一通，只好把电话给虞婵，自己跑去厨房收拾。 　　他怀疑虞婵是故意的，但他妈也太偏心了。虞婵都十一岁了，又不是一岁。 　　晚上，虞婵给裴云初打了电话，约他明天一起去图书馆。 　　裴云初发现虞婵的进步很大，上次他纠正的口音问题，虞婵现在基本都调整过来了。 　　“你这不学得好好的么？记性还不错，那我今天教你英语？” 　　“嗯。” 　　裴云初教了她英语单词的发音，可能是以前没学过，她在英语这方面还是一张白纸，反而比拼音入门更快。 　　裴云初都佩服她的聪明劲儿，“小婵婵未来可期。” 　　“那是因为哥哥教得好，哥哥的语文和英语一定很好。” 　　裴云初赶紧打住，“别拍我马屁，我不吃这套。今天学得差不多了，一起去吃饭，饭后我送你回去。” 　　“我家里没人，下午我还想在这里复习功课。” 　　“这样吧！我们先去吃饭，下午你就在这里看书，你傍晚想离开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哥哥有事不能陪我吗？” 　　其实事倒没什么，裴云初只是单纯不喜欢待在这种地方看书而已。 　　“我下午约了人打游戏。” 　　虞婵：…… 　　她咬了咬唇，“哥哥，你都不复习功课吗？我看那些大哥哥大姐姐到了高三都很忙。” 　　裴云初一时被问住。 　　虞婵接着又说，“那我知道了，哥哥一定是天才，不用学习也能考得很好。” 　　“喂，小婵婵，你这是在挖苦我呀？世上哪有那么多天才，哥哥只是看书头疼。”裴云初如实说。 　　“我不管，哥哥一定很厉害，你要是看得头疼，我可以给你揉。” 　　裴云初还是第一次见识虞婵的胡搅蛮缠，“怎么还耍起赖了？就这么想我陪你？” 　　虞婵看着他，认真地点点头。 　　裴云初败下阵来，饭后还是随她回了图书馆，虞婵去书架上找书，裴云初就拿着手机玩。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虞婵不知从哪里挑来了一套历年高考真题，直接给他放到面前，“哥哥，听说每年考的知识点都差不多，吃透这些真题就可以考上好大学。” 　　裴云初真想给她表演一个瞳孔地震，“小婵婵，你为什么对哥哥的成绩这么上心？” 　　“不想哥哥以后后悔呀！像哥哥这么出色的人，只有青冈大学才配得上。” 　　裴云初乐了，“小婵婵，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觉得你这张小嘴这么能说会道？你这彩虹屁把哥哥都吹上天了。” 　　“我是说的真的，我会监督哥哥学习，让哥哥成为最厉害的哥哥。” 　　裴云初：…… 　　小姑娘长了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睛，认真看着你时，就像落满了星星，显得特别真诚。 　　裴云初感觉自己都快要被她忽悠瘸了，偏偏还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好好，哥哥努力一下，看看能不能考上隔壁的职院。”裴云初收起手机，随手翻了一套真题。 　　虞婵非常贴心地把自己的草稿本和笔递过去，“哥哥加油，你一定可以考上青冈大学。” 　　“喂，小婵婵，你这要求有点过分了，哥哥很有压力。” 　　“有压力才有动力，哥哥是最棒的，你也不想被人比下去，是不是？” 　　“被谁比下去？” 　　“虞辛固呀！” 　　裴云初简直啼笑皆非：“谁要和他比？” 　　“你不想和他比，但是你的同学会这样拿你们比，我不希望哥哥被比下去。”虞婵开始胡诌。 　　“原来小婵婵的胜负欲这么强，可惜哥哥只想做自己，别人怎么说影响不了我。” 　　虞婵激将失败，又不想让裴云初破罐子破摔，她斟酌了好一会儿，秀气的眉头都快要打结。 　　虞辛固好整以瑕地看着她，这小姑娘真有意思，他倒是很想听听她还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虞婵道：“哥哥，我不知道好好读书会不会一定有出息，但是我想上一个好大学、拿一张好文凭，以后的选择性可能会更多一些。可能哥哥也有另外的出路，但是为什么不给自己多一个选择呢？” 　　她直直地看着裴云初。 　　裴云初微微一愣，真没想到小姑娘会说出这样的话，心中说不出的震惊。 　　顿了好一片刻，他忽然笑了，“小婵婵真懂事，年纪小小觉悟就这么高。行，听你的，陪你好好学。” 　　“哥哥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厉害，以后一定会成为最厉害的人。” 　　“得，彩虹屁收起来，你今天还吹上瘾了。”裴云初觉得好笑，同时又有些好奇，“小婵婵，刚才那些话你是怎么学来的？” 　　“嗯？”虞婵不知他指的哪句。 　　“你那翻读书有用论。” 　　“哦，一个大姐姐给我说的，她家里很穷，父母重男轻女，想把她早早嫁人。但是后来她靠读书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从那个穷地方走出去了。她经常鼓励我，说上天会眷顾有准备的人，给自己多一种选择也挺好的。” 　　裴云初真没想到虞婵小小年纪竟懂这些大道理，其实这些空泛的大道理他也经常听，只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不会像虞婵这样记在心上。 　　裴云初莫名有点惭愧，连小学生都比他活得通透。 　　两人还真在图书馆待了一个下午，裴云初破天荒做了两套题，虞婵就安安静静坐在旁边看书。 　　这小女孩很安静，看上去瘦瘦小小，思想却很成熟，确实讨喜。 　　等裴云初把两套真题看完，已到了六点，两人这才从图书馆出来。 　　“小婵婵，哥哥今天真的是坐得腰酸背痛，我从小到大还真没这么乖乖看过一个下午的题。”裴云初夸张地甩了甩手臂。 　　虞婵仰着头看他，笑得一脸灿烂，“哥哥这是在讨赏吗？我可以给你捶背揉肩。” 　　裴云初当真一点也不客气，弯下腰来指指肩膀，“这里。” 　　虞婵捏起小拳头，在他的肩胛骨处捶了捶，裴云初一脸享受，“算哥哥没有白疼，今晚想吃什么？哥哥请你。” 　　“中午哥哥已经请过了，我还是早点回去吧！” 　　裴云初倒是有些意外，虞婵平时没有这么急，她父母好像下班回家也挺迟。不过早点回去也没错，今天在图书馆待了一天，可别说，比打篮球还累。 　　虞婵刚到小区门口，虞辛固的电话就打来了，吓得她赶紧掐断。 　　裴云初把车停稳，随口说了句：“怎么不接？” 　　“不小心挂掉了。” 　　裴云初倒没多想，“快进去吧！我也回去了。” 　　虞婵开门进屋，就见虞辛固黑着脸坐在沙发上，“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这不才六点……”虞婵小声嘀咕。 　　虞辛固没想到她还会顶嘴，跟在林嫚面前的乖乖女模样完全不符，他气得一噎，“合着爸妈不在，你以为我管不住你？” 　　虞婵到底还是有些心虚，低着头说了句：“我没有。” 　　虞辛固看她一副可怜样，这才消了些气，“以后不准这么晚回来。” 　　“哦。” 第9章 哥哥 听说裴云初有个宝贝妹妹 　　虞婵这晚总算是尝到虞辛固的厨艺了，除了煲的老鸭汤勉强能吃，炒的青菜堪称黑暗料理。虞婵勉强吃了两块鸭肉，她估摸虞辛固没有去浮沫，也就没有喝汤。 　　虞辛固自己也没吃多少，饭后还去小区门口的超市买了些零食回来，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虞婵每天早上很早出门，约着裴云初一起去图书馆学习，中午可以在外面改善伙食，傍晚就回去吃虞辛固的黑暗料理。 　　裴云初跟着虞婵接连去了几天图书馆，有点吃不消，小朋友太有学习热情了，还非要拉着他这个学渣一起沉沦在知识的海洋。 　　“小婵婵，哥哥和你商量个事儿，你看现在是暑假，我们也该劳逸结合，玩一天学一天。”裴云初悠悠然转动着手中的笔，和虞婵讨价还价。 　　可惜小姑娘是个铁了心的，“哥哥，学习要持之以恒，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可不行。” 　　“小鬼，还真拿我当哥哥管呀！” 　　虞婵乍一听小鬼这称呼，眨了下眼，一脸纯良和无辜：“我当然是拿你当哥哥才叫你哥哥呀！” 　　裴云初乐了，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我还没发现你这张嘴越来越能说会道了，什么把我当哥哥才叫我哥哥，这话你得记住了，长大了可别抵赖。” 　　修长的手指带着温热的温度，力道很轻，虞婵没被人这么亲昵捏过，她睁圆眼看着裴云初，内心并不抵触。 　　裴云初轻轻捏了一下就放开了，摸出手机，“你把刚才那话再说一遍，我录下来，省得你以后长大了不认我这个哥哥。” 　　那话虽然只是随口而说，但要让虞婵重新再说一遍，那也挺羞的，她扭过头去，“我才不像哥哥言而无信。” 　　“喂，小婵婵，你摸着良心说，哥哥什么时候言而无信了？” 　　“你说要陪我一起学习，却学两天就找各种理由退缩，难道不是？”小姑娘带着点委屈。 　　裴云初有点哭笑不得，“我这不是天天都陪你来了么？你哪次邀请我没来？” 　　虞婵一秒被哄好，还顺着裴云初给的杆子往上爬，“那你来了也要好好学习，不要玩手机。我们学习六天休息一天，我陪哥哥一起冲刺高考的最后阶段。” 　　这小姑娘还把他安排的明明白白，裴云初现在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只好点点头，“行吧！那我们后天休息一天。” 　　“为什么后天？我们才学四天。” 　　“这不后天周末嘛。” 　　虞婵这才退让一步，“那哥哥下周不能耍赖，后天休息了，要等下个周周末才能休息。” 　　裴云初拿她没什么办法，只好顺着她：“行行行，都听小婵婵的。” 　　小姑娘非常较真，特别是在对待学习上，裴云初在她的监督下，又做了一上午的题。他的成绩不好主要是从没认真过，但他基础不错，人也聪明，对照参考答案能够吃透考点。 　　学了一上午两人去对面的商业广场吃饭，裴云初发现虞婵最近几日的饭量都不错，便打趣道：“哟！小朋友开始吃长饭了呀！来，多吃点，这样才能长高高。” 　　虞婵：…… 　　她要不多吃点，晚上就只能回去吃虞辛固做的黑暗料理。 　　八月的天气实在太热，虞辛固天天窝在家里开着空调打游戏。白天虞婵不在家，他饿了就点外卖，晚上再做饭。 　　要不是林嫚再三交代，他才懒得做，就吃点外卖零食度日得了。 　　周日终于变了天，下了一场大暴雨，酷热难耐的气温降下来。虞辛固的死党打电话约他出去打球，他看了虞婵一眼，犹豫了会儿，还是问她一句：“我要出去打球，你要不要去？” 　　虞婵知道他只是随口问问，就道：“我不去。” 　　这个回答也在虞辛固的意料之中，他也不想带个拖油瓶，就摸了50块钱给她，“中午饭你自己解决，我晚上回来。” 　　虞婵也不和他客气，接下他的钱，淡淡地嗯了一声。 　　等虞辛固一走，虞婵就拿着他给的50块钱去菜市场买了排骨，这些天跟着虞辛固过日子，她就没吃过一顿好的。 　　虞婵又把蒜拿出来做了蒜泥，切了些姜末进去，加入淀粉花椒五香粉，打了几只鸡蛋进去，拌匀腌制。 　　她很久没吃蒜香排骨了，以前总是她做别人吃，这次终于轮到自己做自己吃。 　　虞婵把植物油倒入锅中，炸了满满一锅蒜香排骨，她吃了一些，剩下的用食盒装好，拨通裴云初的电话。 　　“小婵婵，今天是周末，找哥哥什么事呀？” 　　“我知道是周末，不是约你去图书馆，我想请你吃好吃的。” 　　“哦？还有这等好事！小婵婵想请哥哥吃什么好吃的，正好哥哥还没有吃午饭。”裴云初语带笑意。 　　虞婵故意卖关子，“你过来，我给你你就知道了。” 　　裴云初好笑道：“这么神秘？好吧，那你等我会儿。” 　　二十分钟后，裴云初出现在虞婵的小区门口，虞婵把满满一只大食盒给他，“喏，给。” 　　“这是什么呀？”裴云初打开塑料袋，看见里面一只超大的塑料食盒，“这是谁做的？” 　　虞婵俏皮一挑眉，“你猜。” 　　裴云初笑了，“你父母让你送给我的？” 　　虞婵一偏头，“他们今天不在家。” 　　“是你做的？”裴云初不敢置信。 　　虞婵觉得他的表情很欠，“那不然呢？” 　　“原来小婵婵还是大厨？那哥哥得好好尝尝。”裴云初笑着拿了一块蒜香排骨出来，排骨还带着热度，又香又酥，味道很不错。 　　虞婵背着手站在他面前，一脸骄傲地等着他的评价。 　　没想等来的却是一句：“这真是你做的？” 　　“爱信不信，不信还给我。”说着虞婵就要去抢回她的食盒。 　　裴云初赶紧按住，安抚道：“好了好了，是我们的小婵婵手太巧，做得太好吃了，真让人难以相信。” 　　虞婵轻哼一声。 　　裴云初又忍不住伸手拍拍她的头顶，“算哥哥没有白疼你。” 　　“那我回去了！”虞婵不想理他了。 　　裴云初却道：“你带这么多给我，不留点自己吃？” 　　“我已经吃饱了。” 　　“行吧！你爸爸妈妈知道吗？” 　　虞婵反应顿了一下。 　　裴云初又说：“我可不想被你父母当成骗子。” 　　“这是我自己的钱买的。” 　　“没想到我们的小婵婵还是个小富翁。”裴云初轻笑，“走吧，礼尚往来，我也买点东西给你，你带回去慢慢吃。” 　　“不用……” 　　裴云初锁了车，拉着她去一旁的水果超市，买了不少水果和零食。这家水果超市的东西卖得有点小贵，裴云初花了一张红太阳。 　　虞婵拎着裴云初给她买的水果和零食回家，裴云初接到聂海辰的电话，去吃饭打球。 　　他们约吃饭的地点正好就是体育馆附近，好巧不巧，实验一班的几个男生也在同一家餐馆。 　　撞也撞上了，没道理就这么离开。 　　石头看见裴云初还提着一只食盒来，满是兴趣：“初哥，你这是带的什么？” 　　“小婵婵做的蒜香排骨。” 　　“小婵？你妹做的呀！来，我尝尝。真是看不出来，你们家还有会做饭的人。”聂海辰一点都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 　　“我也尝尝。”石头伸手就拿。 　　“妈的！你没筷子呀！”大象一把拍开他的手。 　　“卧槽！你妹也太牛逼了吧！这味道绝了！真的很好吃！”聂海辰被蒜香排骨的味道征服，边吃边夸。 　　石头、大象和童鑫也跟着你一块我一块地吃起来，没一会儿就被他们抢去了一大半。 　　裴云初伸手拍开他们的魔爪，“你们要点脸，老子还没吃呢！菜上来了，你们吃你们自己的，剩下的都别跟我抢。” 　　“老大，你的格局呢！不就吃你两块排骨！”聂海辰嬉笑道。 　　“别给老子扯这些有的没的，滚一边去！” 　　这边一片嬉闹，隔了两张桌子的几个少年也正在吃午饭，谢林瀚敲了敲虞辛固的手臂，“老虞，听说裴云初有个妹，长得特别乖。” 　　虞辛固面无表情，继续刨饭。 　　“我见过一次，好像还在读小学，脸小眼睛大，是个萌妹，裴云初宝贝得很。” 　　“能不宝贝吗？你看裴云初那显摆的样子，妈的，吃个排骨还要拿到这里来炫耀！” 　　“我以前怎么从来没听说他有妹？喂！虞哥，你给点反应呀！” 　　被cue的虞辛固一脸不耐烦：“关我屁事！” 　　“草！虞哥，你今天吃了□□呀？”江朋问。 　　谢林瀚偷笑道：“可能鱼哥这两天失恋中，心情不好。” 　　虞辛固翻了一个白眼，“说清楚谁他妈失恋？” 　　“这不他们传的，你、裴云初和章梓涵的三角恋么？”谢林瀚不怕死地说。 　　虞辛固：…… 　　“看来还是老班的作业布置的太少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这个年龄谈恋爱太不稳定了，但是要像裴云初那样有个妹妹倒是挺好的。你不知道裴云初他妹看裴云初的眼神，那真是满心满眼的崇拜，说话的声音还特别甜，我看了都羡慕……”江朋说。 　　虞辛固轻嗤一声。 　　“老虞你笑什么？”谢林瀚察觉虞辛固的不屑，随口问道。 　　“没什么，吃完就走，打球去吧！” 　　虞辛固不想多说，想起自家那个懒得连碗都不收拾、还害得自己经常挨骂的亲妹，他对这个话题没有一丝兴趣。 　　妹妹这种生物，有什么好羡慕的。 第10章 哥哥 家里的狗狗生病了 　　傍晚，虞辛固打包一份饭菜回来扔给虞婵，“今天打球太累，不想做饭，将就吃。” 　　“哦。”虞婵的反应依旧很淡，没有嫌弃也没有感谢，慢吞吞地打开饭盒。 　　她白天吃了不少蒜香排骨，下午又一直在吃裴云初给她买的零食和水果，现在完全不饿，象征性地挑了几口肉吃。 　　虞辛固看她这副爱吃不吃的表情就觉得烦躁，有肉还嫌毛。他索性眼不见为净，提起买回来的西瓜去了厨房。 　　虞辛固把西瓜放入冰箱，视线不经意瞥见流理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小盆油。他依稀记得这里没有放东西，林嫚似乎也没有把用过的油盛起来的习惯，但这小盆油是从哪里来的？ 　　虞辛固迟疑地瞟了眼地上的垃圾桶，桶上套着干净的垃圾袋，原有的垃圾应是虞婵提出去扔了。 　　虞辛固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从厨房出来，看了眼埋头挑挑拣拣的虞婵，问道：“你中午吃的什么？” 　　虞婵顿了下，头也不抬，“门口吃的面。” 　　虞辛固没再问下去，虞婵那么懒，虞辛固觉得她不可能自己做饭，或许那盆油是林嫚放在那里的，自己之前没注意到。 　　他懒得花脑细胞去细想，直接回房收衣服洗澡。 　　虞辛固睡了一个大早上，起来家里已经没人了。他还以为虞婵不会再去图书馆，毕竟最近真的很热，热得他连门都不想出，没想虞婵还是个不怕热的，一早又走了。 　　他搞不清楚虞婵为什么总是喜欢去图书馆，越看越像个书呆子。 　　不过想着昨天自己出去打球，虞婵就在家里呆了整整一天，今天自己在家，她又一大早跑出去，虞辛固好像又明白了——虞婵可能在躲他？！ 　　这么一想，虞辛固心中更加疙疙瘩瘩。 　　本周周三是七夕节，图书馆附近的商业街都在搞活动，烈日酷暑也挡不住情侣们约会的热情。 　　裴云初坐在窗边，看着对街电影院的宣传海报，悠悠然转动着手上的笔，“小婵婵，今天是七夕节，我们就休息半天吧！想不想去看电影？哥哥请你，过期不候。” 　　虞婵没去过电影院，不免有些心动，“好吧，那我们午饭吃了去，你先把这套题做完。” 　　“行了，小老师，我这就做。”裴云初侧身看她，眉眼带着笑，“你说你小小年纪，长得也秀秀气气的，怎么偏偏就长了一张老气横秋的嘴呢！” 　　虞婵：…… 　　“我希望哥哥变得更好。” 　　“噢，又是这该死的胜负欲。”裴云初败下阵来，“看在小婵婵对我这么好的份上，今天中午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说得好像哪天不是他请客一样。 　　虞婵也没点破，她略微想了下，“那我们去吃肯德基吧！” 　　“肯德基有什么好吃的？都是些高油高盐的垃圾食品。” 　　“那你还让我随便点。” 　　裴云初一时语塞，“唉，好吧，果然是小孩子，对这类食品有着难以抵抗的喜好。” 　　“我没有吃过，想尝尝。”虞婵解释。 　　裴云初狐疑地打量她一番，“真没吃过？看来你爸妈在你的饮食上管得挺严。那些油炸食品吃多了不好，你爸妈不让你吃是对的。” 　　虞婵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催着他：“哥哥还是赶紧做试题吧！我这本书都要看完了。” 　　裴云初感受到了来自小学霸的鄙视。 　　等裴云初做完那套试题都已中午一点了，两人去肯德基点餐，裴云初打趣道：“小婵婵，哥哥给你点一份儿童套餐？” 　　虞婵看了眼价格，“我们就点这个七夕双人套餐吧，最划算。” 　　裴云初失笑，“差点忘了小婵婵是个勤俭节约的小财迷，行吧，那就点这个。” 　　他早在小时候就吃腻了，今天只是陪虞婵来，小姑娘高兴就行。 　　以前虞婵看见别人吃这些很羡慕，汉堡、鸡块和薯条真正吃起来也就那样，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味。 　　不过她还是很开心。 　　两人吃了饭，裴云初又带她去楼上看电影，还给她买了一大桶爆米花。 　　最近刚上映的大制作动画片口碑还不错，下午场座无虚席，非常火爆。 　　他们的位置靠后，虞婵坐下后就一直吃爆米花，这爆米花奶油味很重，甜甜的，非常符合她的口味。看到一半，虞婵有些想上厕所，就起身出去。 　　今天她心情不错，体验了人生的很多第一次，她站在洗手台面前，想起裴云初夸她秀气，不由得抬头看了眼镜中的自己。 　　她的肤色确实变白了很多，气色也红润有光，大概是一白遮百丑，所以才会让人觉得白净清秀。 　　正这么想着，男厕所那边走出一道熟悉的人影，虞婵从镜子里正好可以看到。 　　那人的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来，虞婵赶紧低下头，心跳得七上八下。她来不及多想，低着头，立马转身躲进女厕所。 　　她现在唯一的期待就是虞辛固没看清是她。 　　虞婵在厕所又等了好一会儿，裴云初还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她怎么还不回去，虞婵只说自己还在上厕所。 　　过了十多分钟，她估摸虞辛固应该走了，这才又从厕所走出去。 　　刚走到洗手间旁边的安全出口处，一条大长腿从转角迈出来，挡在她面前，“你躲什么？” 　　虞婵脑袋嗡的一声，成了一片乱麻。 　　“我上厕所。”她想强作镇定，视线却根本不敢和虞辛固对视。 　　在这里被虞辛固抓住不是什么好事，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绝不能让裴云初知道自己和虞辛固的关系。 　　“上厕所？”虞辛固冷嘲一声，“现在长本事了，连说谎也一套又一套，你不是去图书馆，怎么出现在这里？” 　　虞婵本来就心慌，又看他一副冷嘲热讽的样子，情绪也上来了，“我想看电影不可以？你不是也在这里。” 　　“好！很好！好得很！现在还学会反驳了！”虞辛固大概是没料到虞婵这态度，顿时气得咬牙切齿，“你看什么电影？和谁一起来的？” 　　“我一个人来。” 　　“一个人？在哪个影厅？” 　　虞婵不答。 　　虞辛固往前逼近一步，“哑了？问你话呢！” 　　虞婵低着头，就是不说。 　　虞辛固抱手，“那行，我们就在这里耗着，我有的是时间和你耗下去。” 　　虞婵知道今天完了，她怕自己一直没回去裴云初会找出来，又觉得虞辛固讨厌她、故意针对她，眼眶不由得一阵发热。 　　她捏着拳头，抬起头来，眼泪哗哗往下掉，“你不陪我，我当然一个人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做什么你都讨厌，那你和妈妈说把我送回去呀！” 　　虞婵第一次在虞辛固面前说这么多话，她心里急，说到后面控制不住，有点歇斯底里。 　　虞辛固一时也懵了，虞婵一把推开他，哭着跑走了。 　　虞辛固没有追过去，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一拳打在墙上，低骂了一字。 　　虞婵站在影厅门口，平复了情绪，把脸上的泪水擦干，然后再回到座位。 　　裴云初帮她把座位上的书包拿起来，方便她坐，“终于回来了。” 　　“哥哥，我要回去了。” 　　“嗯？怎么这么突然？”裴云初抬眼看她，小姑娘的眼部似乎有点红，情绪也不对。 　　虞婵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不想对裴云初撒谎，但是又怕裴云初知道她和虞辛固的关系，到时候他肯定就不会对自己这么好了，虞辛固肯定也不会让她跟着裴云初。 　　她现在又慌又乱又心存歉疚，“对不起，我下次请你。” 　　裴云初看出了她的忐忑不安，那双水灵灵的狗狗眼仿佛随时都能落下泪来，让人实在不忍苛责和探究。 　　“行了，哥哥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有事那就回去吧，我送你。”裴云初也准备起身。 　　虞婵哪敢让他送自己，这一出去遇上虞辛固，那她就彻底完了。 　　“哥哥，我想一个人走。”虞婵赶紧说道，“你今天可不可以看完电影再走，我……我想知道结局，你看完回去告诉我好不好？” 　　她的眼神带着恳求，裴云初知道她肯定有事瞒着自己，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裴云初想了下还是认真问：“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要是被欺负了，一定要给我说，不要害怕，哥哥永远站在你这边。” 　　虞婵心中一暖，眼泪又流下来，她咬着唇，有些哽咽：“没人欺负我，是我想回家，哥哥今天就让我一个人走，好不好？” 　　她又重复问了一遍，裴云初回想起上次虞婵被那几个小混混欺负的场景，小姑娘虽然文静秀气，却也不算那种受了气会憋在心中不说的人。 　　虞婵应该只是单纯有秘密不想让自己知道，裴云初没有探究她秘密的想法，就抽了一张纸给她擦脸上的泪痕，语气也温柔了几分：“行吧，那你路上小心，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虞婵对上那双温柔明亮的眸子，心情顿时好受了很多，“谢谢哥哥，你真好！” 　　裴云初一笑，“你这是在给哥哥发好人卡呢！” 　　虞婵摇头纠正：“我是真的觉得哥哥最好，你会永远当我的哥哥吗？” 　　小姑娘的眼神满怀期待，又似乎有些忐忑不安。裴云初好笑道：“哥哥在你身上投资了那么多，你难道还想反悔？这辈子别想逃了，长大后记得好好孝顺哥哥。” 　　“嗯，我以后赚钱给你花！” 　　这回答还真像小孩子的承诺，单纯极了，就是不知道她能记多久。 　　裴云初把书包和没吃完的爆米花递给她，“你不是有事赶着回去？去吧！” 　　“嗯。” 　　虞婵转身离开，走到影厅门口还回过头看了一眼，正好和裴云初的视线对上，原来他一直在目送着自己。 　　裴云初对她挥挥手，示意她赶紧走。 　　虞婵忽然就觉得没那么难过了。 　　她走出影院，在大门口遇上了虞辛固。他一人站在栏杆边，半个身子倚着栏杆，漫不经心地玩着手机。 　　虞婵看见他就心虚，刚才她对虞辛固吼出的那些话确实有些过分，但要她对虞辛固道歉，她是绝对说不出口的。 　　见虞辛固一直没抬头，她迟疑了下，装作从虞辛固面前走过。 　　虞辛固这才收起手机，冷着一张脸跟虞婵一起离开。 　　两兄妹刚吵了架，现在谁也不想理谁，就这么不一言不发地一前一后走着。 　　走到半路，虞辛固的手机响了。 　　“老虞，你这是掉进厕所坑里了？你再不过来，电影都结束了。” 　　虞辛固没有心情和他们开玩笑，“你们自己看，我回去了。” 　　“你这电影票买了一眼都不看就走，这不是浪费吗？你到底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 　　虞辛固面无表情：“有点家事要处理，我回去一趟。” 　　“什么家务事？你爸妈不是没在家？卧槽！难道有情况？” 　　虞辛固眉头一皱，白眼翻上天，不想多费口舌，直接挂了电话。 　　室外像蒸笼，热浪一阵阵袭来，搞得人更烦。 　　虞婵低着头往前走，虞辛固叫住她：“你往哪里去？” 　　“回家。” 　　“这么热的天，打车。” 　　“你打你的车，我自己走。”虞婵心中烦，想冷静一会儿，从这里到他们家其实也不远，她每天早上走路过来也就十多分钟。 　　只是现在天气确实有点热。 　　虞辛固拿她没辙，只好跟着她一起晒太阳，“你就没有别的解释？” 　　“我没有做坏事，不需要解释。”虞婵不想细说。 　　“行，虞婵，是我小看你了，你爱咋滴咋滴！” 　　虞辛固也开始赌气。 　　两人各自憋着一肚子气回到家，虞婵以前经常大热天做农活，倒不是很怕晒；虞辛固就不行，回到家衣服都是湿的，他把空调开到最低，切了半边冰冻西瓜吃，又去冲澡。 　　虞婵把自己关进房间，给裴云初打了个电话。裴云初倒也没有多问，让她好好休息，有事可随时找他聊天。 　　电影没看成，虞辛固窝在自己的卧室打了一下午的游戏，整个人昏天暗地的，晚上也不想做饭，就这么睡着了。 　　虞婵也在自己的房间看书，上个周末裴云初给她买的零食，她还没吃完，虞辛固没有做饭，她就吃些蛋糕饼干和水果，肚子倒也不饿。 　　晚上裴云初也给虞婵打了个电话，给小姑娘讲了电影的结局，虞婵和他聊了一通，心情逐渐好转，没再为今天的事困扰了。 　　两人约好明天早上去图书馆后，虞婵挂了电话，准备洗澡睡觉。 　　她一开门，就遇上从厕所走出来的虞辛固，虞辛固的脸色一片惨白，看上去有气无力的，走路都要扶着墙。 　　虞婵微微一怔，“你……” 　　虞辛固肚子哗哗响，又赶紧折回厕所。虞婵想起回来时他吃的那半边冻冰大西瓜，不得不说，自作孽不可活。 　　等虞辛固再次从厕所走出来，虞婵递了一瓶藿香正气水过去，“喝了这个会好受些。” 　　虞辛固有气无力地瞥她一眼，接过手就着吸管喝了。 　　“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虞婵看他脸色不好，再加上爸妈也没在家，要是虞辛固真有什么事，那她肯定也不好跟林嫚交代。 　　“不去，没事。”虞辛固嘴硬。 　　“都这样了还叫没事。”虞婵不屑地嘀咕一句，可把虞辛固给噎住了。 　　虞辛固憋着一肚子气回到房间，虞婵想了想，还是拿着钥匙出门给他买了一些止泻药。 　　虞辛固躺在床上，肚子里面空空的，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刚刚喝了藿香正气水，现在稍微好一些，但整个人还是头重脚轻。 　　门口传来两声敲门声，虞辛固皱了皱眉，有气无力道：“进来。” 　　虞婵端着水杯，提着一袋药进来，“给你的止泻药。” 　　虞辛固别过头，“不吃。” 　　幼稚！ 　　虞婵想扭头就走，忍了忍，还是把药拆开，水杯递过去，“我买的不是毒药，就算我不喜欢你，我也不会害你。” 　　虞辛固听得更心塞，他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喝药的，跟什么毒药有八竿子的关系！ 　　他转头看像虞婵，虞婵还是保持着递水的姿势，大有他不喝她就不走的架势。 　　虞辛固只好接过她手上的药，一把塞进嘴里。 　　虞婵：……噎不死你！ 　　虞辛固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没吞下去，因为药太多反而在喉咙处卡住了，呛得他猛咳起来。 　　虞婵很想感慨一句——这莫不是个傻子？ 　　虞辛固吃完药就睡了，第二天早上，虞婵洗漱完又去敲虞辛固的门。她虽然很不喜欢这个亲哥，但是也没办法，总不能不管。 　　虞辛固倒是没拉肚子了，只是人还在发烧，虞婵劝他去医院，虞辛固死活不去，虞婵拿他也没辙。 　　考虑到他们昨晚都没吃饭，再加上虞辛固生病了，虞婵只好自己动手熬点小粥。 　　怕裴云初去图书馆等她，虞婵又拨通了裴云初的电话。 　　裴云初接起电话就说：“小婵婵这么早就到了吗？哥哥正准备出门呢！” 　　“哥哥，我今天不去图书馆。” 　　“怎么突然不去了？昨晚还说的好好的。”裴云初纳闷。 　　虞婵怕他多想，就编了个借口：“家里的狗狗生病了，我今天要照顾他。” 第11章 哥哥 唱首小星星送给我们的小朋友…… 　　裴云初轻笑了声，“原来我们的小婵婵还是个爱狗人士，那行，好好照顾狗狗吧！我去睡个回笼觉。” 　　“哥哥别忘了复习错题。”虞婵提醒他。 　　“行了，小老师，哥哥记住了。” 　　挂了电话，虞婵去厨房看了眼锅里的粥，林嫚不在家，冰箱里连蔬菜都没有，虞婵又嫌懒得下楼去买早点，就翻出家里的面粉和鸡蛋，做了几个烙饼。 　　做好后，她把饼和粥给虞辛固端去卧室，虞辛固像见了鬼似的，眼里的情绪有点复杂。 　　虞婵没兴趣去了解虞辛固的心思，她只是看在林嫚的面上稍加照顾。算算日子，林嫚也快要回来了，总不能让林嫚觉得自己对要死不活的亲哥不理不睬。 　　虞婵话也没多说一句，又回厨房去做自己的早点。她不喜欢喝清粥，因为以前喝够了。 　　她将解冻的肉切成肉沫，炒了一份臊子，又一边下面条，一边煎荷包蛋。 　　昨晚没吃东西，又拉肚子，虞辛固饿惨了，竟觉得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早点，一碗清粥和几只饼下肚，还有些意犹未尽。 　　补充了能量，整个人舒服多了，也有了些精神，虞辛固也不好让虞婵过来收碗，就把空碗端出去。 　　刚进厨房，就见虞婵正站在流理台前捞面条，勾人的香味馋得虞辛固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她捞完面条，把平底锅的荷包蛋夹入面碗里，还加了一大勺辣椒酱，撒上砧板上的葱花香菜，一碗香喷喷的臊子面就做好了。 　　虞婵关掉抽油烟机，端起面碗转过身，陡然见虞辛固就站在厨房门口，吓了她一跳，差点把手上的面汤洒出来。 　　虞辛固正带着审视的视线打量着她，虞婵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强作镇定从他面前走过，去餐桌前吃面条。 　　虞辛固走进厨房，砂锅里还有粥，鸡蛋烙饼却是没有了。 　　他瞟了眼垃圾桶里的鸡蛋壳，确定了他吃的饼应该是虞婵自己做的，他原还以为饼和粥是虞婵下楼买的。 　　虞辛固心情有些复杂，这些天都是他做饭，虞婵就没搭过手，每顿吃完饭就拍屁股回房，连碗都不肯收拾。这丫头骗子，明明会做饭，却还故意等着他伺候。 　　虞辛固又盛了一碗粥，站在厨房喝了，碗筷扔进水池里，转身回房去。 　　虞婵吃完面条回厨房收拾，这才发现虞辛固的饭量真是不一般，生病还能吃那么多。那么大一锅粥，就只剩一小碗，她本来打算给虞辛固吃两顿的，结果虞辛固一顿就吃得所剩无几，中午还得重新熬。 　　家里除了冻肉，什么蔬菜也没有，虞婵把鸭子拿出来解冻，想了想还是决定出门买点蔬菜。反正今天也去不了图书馆，那就做顿好吃的犒劳一下自己。 　　她在门口的生鲜超市买了两根莴笋、半斤二荆条和一把空心菜，昨晚给虞辛固买药花了她六十多块，她可肉疼了，再为虞辛固多花一分钱她都觉得像在割她的肉。 　　早上虞婵吃了一大碗面，到中午都还没饿，等到了十二点才开始做饭。虞辛固喝的粥，消化得快，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他起身去客厅翻零食，前天买的面包和薯片还剩了些。 　　虞辛固拆了一片面包，却又闻到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他忽然就觉得手上的面包也不香了。 　　算了，忍忍忍吧！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他对这有着两副面孔的小丫头片子的厨艺还是有些期待。 　　虞辛固想起他在流理台上看见的那盆油，想来应该是虞婵用过放在那里的，不知道那天她偷偷做了什么好吃的。 　　呵，小丫头片子，满嘴跑火车，没有一句可信！ 　　虞婵一边给虞辛固熬粥，一边做自己最爱的莴笋烧鸭。其实她喜欢吃辣，不过林嫚吃得清淡，虞婵很久没一饱嘴瘾了，就把所有的二荆条和小米辣都放入锅里。 　　烧好鸭子，虞婵又清炒了一道蒜泥空心菜，这是给虞辛固的。 　　虞婵把饭菜端到桌上，见虞辛固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正好也省得她把饭菜端到房间里去，就招呼虞辛固：“吃饭了。” 　　虞辛固收起手机，慢条斯理地走过去，桌上有一大碗莴笋烧鸭、一盘清炒空心菜、一碗米饭和一碗清粥。 　　莴笋烧鸭在虞婵面前，隔了一个位置是空心菜和清粥。 　　虞婵道：“你生病了要吃清淡点的，要忌油忌辣。” 　　虞辛固：…… 　　他真是谢谢她的关心！ 　　虞婵说完也没看他的脸色，埋头啃起鸭子。虞辛固拉开凳子，吃菜喝粥。 　　虞婵的厨艺确实不错，虞辛固特别讨厌吃叶子菜，但这道空心菜意外还合他的胃口。 　　但是抬头一看对面那个啃得正香的小丫头片子，虞辛固顿时又心塞了。 　　“你会做饭，为什么以前不做？”虞辛固问。 　　虞婵把嘴里的骨头吐出来，“我想帮着做，妈妈不让我做呀。” 　　虞辛固：…… 　　他问的是这几天，也不知虞婵是不是故意答非所问。 　　想起这丫头骗子的两副面孔，虞辛固没忍住又道：“你在他们面前倒是很会装乖。” 　　虞婵抬起头看他，有些不可理喻，“我对喜欢的人当然很乖，不需要装，只有不喜欢的人才会装。” 　　虞辛固愣了两秒，算是听懂了，气笑，“伶牙俐齿！” 　　“你不想吃就算了，你自己点外卖，反正我做的菜你肯定也不喜欢。” 　　虞婵伸手要去端盘子，虞辛固一手挪开，“脾气还不小。” 　　两人就这么在家里待了一天，虞辛固对虞婵算是有了新的了解——她以前的纯良都是装出来的。 　　晚上林嫚打电话过来问两兄妹的情况，虞婵没有给林嫚说虞辛固生病的事，虞辛固一听林嫚念叨让他照顾虞婵就烦躁地挂了电话。 　　这种烦躁倒也不算是讨厌，更多的是他也理不清的心虚。 　　喝了一天粥，养了一天身体，虞辛固很快恢复过来，虞婵看他精神了，第二天又准备去图书馆。 　　不料还没出门，虞辛固就叫住了她：“你又去哪里？” 　　“图书馆。” 　　“图书馆？”虞辛固冷笑一声，“你要看什么书？网上买。” 　　虞辛固直觉虞婵不是一个人去图书馆，但是经过电影院那一闹，他现在也不想再提这个话题。 　　“买要花钱，我去图书馆看。”虞婵坚持说。 　　“妈不是给了你那么多零花钱？” 　　“那我也不能随便浪费。” 　　虞辛固无语，“你想看什么书？我给你买。” 　　反正等林嫚回来报销就得了。 　　虞婵：…… 　　“我喜欢图书馆的氛围。” 　　“你嘴上说着喜欢图书馆，那天怎么出现在电影院？”虞辛固揪着她不放，“别想着在我面前撒谎。” 　　虞婵气成海豚，“那你去打篮球的时候，怎么没有报备，我也没有阻止你。” 　　她反驳完就要走，虞辛固被气着，起身和她一起出门。 　　虞婵：“你干嘛？” 　　“陪你去图书馆！” 　　虞婵：…… 　　最后虞婵没有去，又和虞辛固在家里待了一天。 　　第三天，林嫚终于回来了，虞婵如释重负，这几天和虞辛固在家里，虞辛固装病，让她做饭，还不准她去图书馆，可把虞婵憋坏了。 　　林嫚看冰箱里还有不少剩菜，做得都还有模有样，不禁问道：“辛固，这些菜都是你做的呀？看不出来儿子还是个深藏不露的大厨。” 　　虞辛固：“……不是我做的。” 　　“点的外卖？” 　　“妈妈，我做的，这几天他生病了，都是我做的饭。”虞婵解释。 　　林嫚把她拉过去，“辛苦小婵了，小婵真懂事，还会照顾哥哥。你看多个妹妹多好，妹妹都知道照顾你。” 　　虞辛固：…… 　　林嫚回来后，虞婵打算再回图书馆学习，也把这个想法给林嫚说了。林嫚很尊重她的想法，虞辛固却看不惯，“你这天天忙着去图书馆，比上学还殷勤，看来这图书馆的魅力还真大，是不是跟电影院一样，好玩得很？” 　　虞婵心虚得红了耳朵，林嫚忍不住骂：“妹妹爱学习怎么着你了？说些话阴阳怪气的，没有一点哥哥样！” 　　虞辛固忍了忍，最终还是没把七夕节在电影院巧遇虞婵的事抖出来。 　　虞婵和裴云初相约去了图书馆，裴云初见到虞婵第一句问话就是——“你的狗好了没有？” 　　虞婵一时还愣了一下，随即想起自己那个拙劣的借口，忍不住笑起来，“嗯，好了。” 　　“你养的是什么狗啊？” 　　虞婵只想得起以前村口的大黄狗，就说：“一条大黄狗。” 　　“中华田园犬？” 　　虞婵哪分得清狗的品种，就敷衍地点点头。 　　裴云初来了兴致，“那挺威风的，有空牵出来一起遛狗。” 　　虞婵：“……好。” 　　傍晚离开图书馆后，裴云初去琴行拿吉他，他的吉他出了点问题，这几天拿去琴行修了，约的今天去取。 　　虞婵第一次来到琴行，以前总觉得这些东西离她很远，现在看到各种各样的乐器，心中不免有些羡慕，可惜她一样乐器都不会。 　　裴云初调了一下吉他弦，用起来和以前一样顺手了，他见虞婵到处东张西望，便走过去问：“有没有喜欢的？” 　　虞婵摇摇头，“我都不会。” 　　“没事啊，不会可以学，你要学钢琴和吉他，哥哥都可以教你。” 　　虞婵眼里闪过一道光，“那哥哥高考完教我好不好？” 　　裴云初一笑，“ OK，没问题。” 　　琴行靠近滨江路，裴云初载着虞婵从滨江路路过，夕阳把整片江水染成了一片绚丽的红。 　　河风迎面吹来，吹散了白天的酷热。 　　“喂！小婵婵，想不想去下面的河坝玩一会儿？”裴云初心血来潮地问。 　　“好啊！” 　　“那下来吧，我们走下去。” 　　裴云初把自行车停在路边，背起吉他，带着虞婵往河坝走。 　　河坝边有不少乘凉的人，茶水店也开张了，江边有些地方没有铺成水泥路，河滩上都是鹅卵石和河沙，江里还有很多游泳的人。 　　裴云初带着虞婵走到一片裸露出来的河滩上，找了两块大鹅卵石坐下，江水层层叠叠冲刷在河滩上，卷起小片浪花。 　　裴云初抱起吉他，对着虞婵挑了挑眉，“小婵婵，想不想听歌？哥哥给你现弹现唱。” 　　虞婵猛点头，“想。” 　　“想听什么？你点我弹。” 　　“都可以，只要是哥哥弹的，我都喜欢。”小姑娘的眼睛被夕阳映照，亮晶晶的，可漂亮了。 　　裴云初也忍不住跟着浅笑，“那就给我们的小朋友弹一首小星星吧！” 　　虞婵不太喜欢他把自己当小朋友，就纠正道：“哥哥，我不小了。” 　　“嗯，不小不小，还剩一个儿童节。” 　　虞婵：…… 　　裴云初看她一副巴不得长大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不过小朋友还是不能逗得太狠，裴云初收起玩笑之色，认真给她弹起吉他。 　　“我弹，你唱。”裴云初对她挑眉道。 　　虞婵不好意思开口，“我只想听哥哥弹，哥哥唱。” 　　看来小姑娘害羞了。 　　裴云初只是宠溺地笑了笑，看着她的眼睛，带着点散漫地说，“好吧！那这首小星星就送给我们的小婵婵。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他的眼睛有些偏桃花眼，眼尾微微上翘，瞳仁被夕阳照得分外明亮，他唱歌的时候一直看着虞婵的脸，让虞婵有一种他的眼里满满只有自己的错觉。 　　更别提这双多情眼现在还带着几分笑意，比那满江潋滟的波光还要荡漾。 　　他唱完小星星又唱了一首时下流行的歌，干净清亮的少年声线让人不觉间就沉醉其中。 　　河风轻轻吹过，拂过他额前细碎的短发，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虞婵捧着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有些入迷了…… 第12章 哥哥 小婵婵希望哥哥参加吗 　　虞家其实也有一架钢琴，一开始是放在书房的，后来虞婵回到虞家，那架钢琴就被挪到了客厅的角落，很久没有人动过了。 　　林嫚在客厅里看电视，虞婵就走到钢琴架旁边，一直流连不去。 　　林嫚见她对那架钢琴感兴趣，就问道：“小婵也喜欢钢琴呀？” 　　虞婵轻轻嗯了一声。 　　林嫚又笑着说：“这台钢琴都买了十年了，当初你哥想学，你爸用年终奖给他买的。结果你哥是个半途而废的，才学个皮毛就嫌无聊枯燥，后面又没学了，一直放在那里当摆设。” 　　虞婵眼底闪过一丝羡慕，“妈妈，我想学钢琴，可以吗？” 　　林嫚听她主动开口，很为她高兴，“当然可以，女孩子培养点兴趣爱好挺好。等你爸爸国庆节回来，我们去选一台新的。” 　　虞婵知道钢琴价格不菲，也不知自己有没有天赋，能不能坚持下去，就说：“妈妈，我用这台就行了，等以后我学成了再换新的。” 　　“小婵真是太懂事了，妈妈听你的，等你学成之后就给你换一台更好的。” 　　林嫚很高兴，看见虞辛固从卧室出来，便叫住他：“你来得正好，妹妹想学钢琴，你教教她。” 　　虞辛固掀起眼皮，瞟了虞婵一眼，虞婵也不想他教，就低下头去，不和他对视。 　　虞辛固一看她这副装出来的可怜样就来气，这小丫头片子惯会在人前装乖。 　　他端了张椅子走过去，“愣着干嘛？想学就过来。” 　　虞婵：…… 　　林嫚气道：“你是哥哥，要耐心点，怎么老是用这种语气和妹妹说话？你生病妹妹还照顾你呢，怎么跟个白眼狼似的。” 　　虞辛固不想多解释，反正他说什么他妈都不会信。 　　虞婵慢吞吞地挪了张椅子过去，虞辛固开始教她认识黑白键，林嫚怕虞婵一次性接受不了太多知识，就又对虞辛固说：“你一次少教点，妹妹以前又没学过，记不了那么多。” 　　“你想让我教，就得按我的方法来，不然你自己教。” 　　“行行行，你教，明天我再去给小婵报个钢琴班。” 　　林嫚不再掺和他们两兄妹的事，去厨房洗水果去了。 　　虞婵第一次接触钢琴，非常陌生，虞辛固让她按键，她也不敢太用力，怕把琴键按坏。 　　虞辛固有些无语，“用点力，放心大胆按下去，像这样，别畏首畏尾的。” 　　虞辛固拉着她的手，直接在琴键上按了一个音符。 　　虞婵的手小小的，很柔软，他能轻易地包裹住。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虞婵的手指上有很多细小的疤痕。 　　虞辛固的视力好，他们坐得又近，一眼就看见了。他想起林嫚说过，虞婵在乡下吃了很多苦，所以他们对虞婵总是多一份怜惜。 　　虞辛固没去虞婵住过的乡下看过，他的同学中也有一些是从乡下迁进城里来的，那些同学的家境都不错，现在的农村人过得不比城里人差。 　　虞婵很不习惯被人握着，尤其这人还是虞辛固，她稍微用力挣扎了下，把手抽回来，“我知道了。” 　　虞辛固收起思绪，继续教她一些入门知识。 　　林嫚端着果盘出来，见他们两兄妹出奇的和谐，不禁欣慰一笑。 　　暑假很快过去，新的一学期开始，林嫚给虞婵报了钢琴班，虞婵每个周末会有半天的钢琴学习，平时她也会在家里练，虞辛固偶尔会指导她。 　　除了周末的兴趣课，虞婵每天晚上也有补习，主要是补语文和英语。裴云初还是像上学期那样，每个晚上去接她，送她到启明花园的小区门口。 　　九月底是青冈市的一摸考试，虞婵非常关心裴云初的学习进度，每天晚上还会抽查裴云初的学习状况，搞得裴云初哭笑不得。 　　“我说，小婵婵小老师，你可真比我的班主任还要尽心尽责，哥哥哪敢偷懒啊？” 　　虞婵很受用，还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哥哥好好考，你要是能进步两百名，我就……” 　　“就什么？”裴云初顺着她的话问下去。 　　虞婵的脑子卡了一下，“我就送你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我看看值不值得我那么拼命。” 　　虞婵想了想，“独一无二的礼物，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裴云初忍不住笑了，“行，为了这份独一无二的礼物，哥哥拼了。” 　　一摸成绩在国庆前一天出来，因为正是国庆放假，虞婵这天放学也比以往早一些。她给林嫚打了电话，说了自己今天要和朋友聚会，会晚些回去。 　　虞婵到高中部门口去等他，约的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道校门。虞婵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蹲守着，主要是怕遇见虞辛固。 　　三五成群的学生从校园里走出来，不少人都在讨论着今天的一模成绩。 　　“裴云初太牛逼了吧，一下进了年级前300名，艹！大写的牛B。” 　　“听说他暑假补习了，约他打球都没时间。” 　　“艹！他在哪个补习机构补习的？我也想去补一补，这上升名次简直逆天了，老王今天在我们班夸了他一整堂课。” 　　“从倒数300进到前三百，能不夸吗？不过我怎么听说他是陪他妹一起学习，应该没报补习班吧？” 　　“绝对偷偷报了，难不成他妹还能给他补课？” 　　“也不能这么说吧，他以前的成绩也不差……” 　　虞婵听着一群人津津有味地讨论着裴云初，心中也为裴云初高兴。 　　“听说下个月还有校园篮球赛，不知道初哥会不会参加？去年他和虞辛固打的那场篮球赛简直封神了，好希望他们毕业之前再PK一次，重现当年的盛景。” 　　“不知道唉，他们都高三了，估计还是以学业为重吧！” 　　原来裴云初在学校真的这么有名，虞婵在校门口站了十多分钟，听得最多的名字就是裴云初，其次才是虞辛固。 　　“初哥！请客！” 　　“初哥，我想吃海底捞。” 　　一群男生簇拥着意气风发的少年从校园里走出来，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比校园门口的桂树还要青葱。 　　“小婵婵，过来，跟哥哥走。”少年扬起下巴，对她招了招手。 　　虞婵走过去，甜甜叫了一声哥哥。 　　裴云初揉揉她的头，“想吃什么？今晚哥哥随你点。” 　　虞婵笑得眉眼弯弯，“我不挑食，都可以。” 　　裴云初去车棚取了自行车，“那上来吧！” 　　虞婵跳上去，很自然地圈住了他的腰，“恭喜哥哥进步了！” 　　“你知道了？” 　　“嗯。” 　　“那你给我准备的礼物呢？” 　　虞婵：“我也是才知道你的成绩呀，过几天给你。” 　　“敢情你一点都不相信哥哥，所以没有事先准备？”裴云初哼哼两声。 　　“不是，哥哥最棒，是我最近太忙，没来得及准备好。”虞婵解释。 　　她现在除了补课又多学了钢琴，剩下的时间确实不多。 　　裴云初也只是嘴上逗逗她而已，见好就收：“看在你夸我的份上，哥哥就原谅你这次，抱好了，哥哥要加速了。” 　　虞婵收紧手，圈住裴云初的细腰。 　　少年蹬着脚踏板，自行车飞速滑过，带过一阵青春洋溢的风。 　　“卧槽！又是14班的！” 　　“那不是裴云初吗？” 　　“他妹妹长得好乖，像洋娃娃一样，果然基因开挂。” 　　…… 　　虞辛固听着周围的人讨论，十分不屑地抬起头，只瞥见一晃而过的两道身影。少年骑着单车，后座坐着一个身形瘦小的女孩，女孩的手正圈在少年的腰上，两人看上去很亲密，确实像一对兄妹。 　　但是，那小女孩的背影怎么越看越像虞婵？ 　　虞辛固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点疯狂和荒诞，大概、可能……小屁孩长得都差不多？ 　　“老虞，看什么看得这么出神？”谢林瀚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虞辛固收回目光，“没什么。” 　　“我看你今天好像不太高兴，没事，就是退了几名而已，又不是高考。走，去打一局篮球。” 　　谢林瀚拉着虞辛固朝体育馆走去。 　　大象等人起哄想去吃海底捞，不过海底捞那边要排很长的队，虞婵不可能很晚回去，裴云初就选了附近一家吃牛肉汤锅的餐馆。 　　“小婵妹妹，你太厉害了！你不知道你哥这次多牛逼，一摸全校闻名。”石头坐下就开始胡侃乱吹。 　　童鑫捅捅他，“什么一摸全校闻名，说清楚点。” 　　裴云初给他们一记警告的眼神，“你们给我正经点，不然一会儿这顿饭AA。” 　　几个大男生这才收敛些，聂海辰说：“可别说，容嬷嬷今天看谁都是笑的，初哥，继续保持，马上就能把虞辛固甩在后面了。” 　　虞婵低头喝茶，听到虞辛固这个名字心虚了几分，“海辰哥，虞辛固考得好吗？” 　　“一般吧，听说退了几名。” 　　“实验班那群禽兽，就算考砸了，也是我等望尘不及的。”石头接了句嘴。 　　裴云初斜眼看向虞婵，虞婵又低下头去喝茶，没再多问了。 　　服务员上了汤锅和肉菜，裴云初给虞婵舀了一碗汤，石头他们开始聊起男生的话题。 　　他们几人都喜欢打篮球，自然而然就谈起了秋季校篮球赛。 　　学校对高三没有强制性要求，有兴趣的班级可以报名参加，他们班在体育方面都听裴云初号令，毕竟他们这群人在班里就是除了学习啥都第一的存在。 　　“初哥，我们这次要不要参加篮球赛？” 　　“实验班应该不会参加了，我们这次参加绝对妥妥的第一名。” 　　“啧，说的好像他们参加了，我们就拿不到第一名。只要有初哥在，十个虞辛固也不是我们的对手。”聂海辰十分不屑。 　　虞婵对这个话题也很感兴趣，便抬头看向裴云初。 　　裴云初散漫地坐着，正要开口，忽然瞥见虞婵兴致满满的表情，顿时又起了逗她的心思，“小婵婵希望哥哥参加吗？” 第13章 哥哥 妹妹好像有点可爱 　　虞婵对上那双带笑的眼，很快移开视线，“哥哥想参加就参加呗，问我做什么？” 　　“你是我的小老师呀，我这不给你报备么？”裴云初不甚正经地调侃道。 　　其余几个大男生都笑起来，跟着裴云初起哄。 　　“小婵妹妹，求带！我也想做你的学生，我的要求不高，进步一百名就行了。” 　　“我也要来！” 　　“算我一个。” 　　“操，你们一个个都疯了呀！也带我一个。” 　　…… 　　虞婵脸皮薄，被他们这么一闹，脸更红了。 　　裴云初扫他们一眼，“你们说带就带呀！这得按人头收费，一人十万，交钱就带。” 　　“艹！老大，你这坐地起价，补习机构都没你这么黑心。”大象立马控诉。 　　“你要交不起就别来烦我家小婵婵，这是你情我愿的买卖，我们绝不强求。”裴云初悠悠然说，口吻非常欠。 　　他以一己之力挑起了大家的火力，倒没人再拿虞婵打趣。虞婵看他们忙着打闹，也松了一口气，她只想监督裴云初，可不想监督别人。 　　他们几个男生吃饭都很快，风卷残云般，吃完饭时间也不算太迟。裴云初要送虞婵回去，和他们不同路，就各自散了。 　　路过一家卖饰品礼品的店铺，裴云初略一沉吟，笑问：“小老师天天监督哥哥，辛苦了，我们去选件礼物吧！你有没有想要的？” 　　虞婵：？ 　　不是自己答应给他奖励，怎么变成他买礼物送自己了？ 　　虞婵摆摆手，“不用了，我没有想要的礼物。” 　　“那就随便挑一件。” 　　裴云初拉她进去，虞婵看花了眼，这里有很多小杂件，都很精致漂亮，但都不是生活必需品，虞婵觉得自己用不上。 　　逛了一圈，虞婵都没想好要什么，裴云初见状，带她走到一排卖发卡、头花的货架前，随手取了一只可爱的太阳花小发卡，“小女孩不都喜欢这类头饰么？不如就买点发卡头花吧！” 　　虞婵以前是短发，曾淑芬说她留长□□费洗头水，林嫚接她回城后，想给她留长发，暑假给她理成了妹妹头，现在又长长了些，刘海有点遮眼睛。 　　虞婵从小被当成野草一样养，也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假小子，看着裴云初递过来的可爱发卡，脸颊有点发烫。 　　裴云初又晃了晃手上的太阳花发卡，“愣着干嘛，戴上看看。” 　　虞婵垂眼接过发卡，胡乱别在头上。 　　裴云初忍不住笑了，“小婵婵，在哥哥面前害羞什么，发卡都戴歪了。” 　　虞婵脸颊更红，“才没害羞！” 　　“嗯，没害羞。”他往前一步，伸手到虞婵的头顶。 　　面对面过于靠近的距离让虞婵后退了一步，裴云初道：“别动，我给你重新戴。” 　　虞婵没敢再动，她眼前就是裴云初的胸膛，鼻尖萦绕的都是属于他的清雅气息，虞婵好喜欢他身上的味道，特别让人安心。 　　裴云初一手轻轻稳住她的头发，把发卡取下来，又将额前过多的刘海往旁边理了理，再将发卡别上。他也是第一次帮别人理头发，虞婵的头发又过于柔顺丝滑，他反复试了几次，才终于别好。 　　戴好后，他后退一步，垂眸仔细端详了一番，像欣赏一件他引以为豪的艺术品，“嗯，不错不错，像个小太阳，确实很适合你。” 　　虞婵经不住夸，一夸脸更红，她转过身，正好瞥见镜中红着脸的自己。好在裴云初没怎么在意，又去给她选头花和发箍，“这些都很适合小婵婵，那我们多选一些吧！” 　　最后，裴云初给她买了头花发卡，以及一只萌萌的熊猫玩偶。 　　结账时，虞婵踟蹰了片刻，把熊猫玩偶放回去，“哥哥，太贵了，买这些就够了。” 　　“这是给小老师的谢礼，再多钱都不贵，不用帮我节省。” 　　裴云初付了钱，送她回启明花园。 　　虞婵抱着熊猫玩偶，进门的时候还有些忐忑，不知道该怎么给林嫚解释，幸好她回去的时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到手机上的留言，她才知林嫚去机场接虞少辉，虞少辉的飞机晚点，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虞辛固在外面打球到很晚，进门就见虞婵坐在钢琴架旁练琴。 　　她没有开客厅的大灯，只开了比较冷冽的小吊灯，正好照在钢琴架那个角落，被周围的夜色衬得很有氛围感。 　　偏巧她还穿着一套白色的泡泡袖睡衣，清洌的灯光洒在她身上，安静又认真，像个月光公主。 　　这一瞬，虞辛固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自家这个便宜妹妹安安静静的时候好像也不差。 　　他关上门，犹豫着要不要开大灯。 　　角落的琴声突兀地停了，虞婵听见动静转头朝门口看了眼，见是虞辛固，便又若无其事地回过头，继续练琴。 　　虞辛固莫名有种被无视的不爽感——看到是他，所以这小屁孩很失望？ 　　虞辛固冷着脸，啪一声开了大灯，角落的氛围感没了，宽大的客厅变得一片通明。不过角落练琴的人却没一点反应，依然埋头认真弹奏着。 　　虞辛固开了一瓶矿泉水，慢条斯理地走到沙发上坐下喝。 　　虞婵在反复练习一段曲子，虞辛固听了会儿，好像进步了不少。虽说他挺烦虞婵每晚练琴发出的噪音，但不得不承认，这小丫头片子做事很认真，无论学习还是练琴，都有着异于常人的执着和热情。 　　虞辛固不知怎的，忽然想起裴云初和他妹来，或许那才是正确的兄妹相处模式。 　　他起身，朝虞婵走过去，懒懒靠在钢琴架旁。 　　虞婵弹的是一首简单的儿歌——小星星。 　　幼稚！ 　　不过很符合这小丫头片子的年龄层。 　　突然笼罩在钢琴架上的阴影让虞婵弹错了一个调，她抬头，清秀的眉心微蹙，带着几分疑惑和不悦地望向倚在钢琴架上的人。 　　“走调了。”虞辛固开口就泼她一盆冷水。 　　虞婵：…… 　　所以，他故意过来打击自己？ 　　虞婵气呼呼，不再理会他，埋头继续游走在琴键上。 　　呵，平时闷声不吭的，脾气倒不小，提醒一句就耍性子。 　　虞辛固这才发现虞婵头上多了一只发卡，还是看上去就很幼稚的太阳花，她低头时，那太阳花也跟着摇曳，让人忍不住想摸。 　　虞辛固按下了这奇怪的想法，端了条凳子，坐到虞婵旁边，“你的节奏弹快了，慢半拍就对了。” 　　虞婵搞不懂虞辛固今天吃错了什么药，不过手上的按键速度还是听话地慢下来。两人也没多余的交流，虞婵旁若无人地练琴，弹得不够好的地方，虞辛固就给她指出，反倒有种窒息的默契。 　　林嫚和虞少辉进门就看到两兄妹亲近地坐在钢琴架旁，林嫚还愣了下，随即高兴道：“哎呀，哥哥在教妹妹练琴呀！” 　　虞婵停了下来，和虞少辉、林嫚打招呼。虞辛固也起身，十分臭屁地回房去了。 　　虞少辉回来，国庆节就安排得满满的，虞婵都没自己的自由时间，虞少辉要带他们去外省自驾游。虞婵特别讨厌坐车，尤其是去远一些的地方，不仅是腿疼屁股疼，她还有些晕车。 　　路上林嫚和虞少辉换着开，两兄妹坐后排，虞婵起初还满怀兴致，走到半路她就撑不住，靠在位置上闭目养神。 　　林嫚从车内后视镜看到虞婵脸色不对，想起虞婵晕车，便道：“辛固，照顾下妹妹，妹妹不舒服。” 　　虞辛固：“……” 　　虞婵其实没睡着，只是难受，不想说话不想睁眼，她听到了林嫚的话，不过并不想被虞辛固“照顾”，便假装睡着，把头往车窗边偏。 　　虞辛固正打算坐过去，看了虞婵这小动作，顿时就不想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林嫚见状只好靠边停车，让虞少辉开，自己去后排照顾虞婵。虞婵靠在林嫚身上，稍微好受些，到了服务区，虞婵下车就去洗手间吐了，林嫚心疼得要命。 　　这一路上大部分时间都是虞少辉在开车，在服务区林嫚去换他，虞少辉看虞婵脸色惨白，便打算去后排照顾女儿。刚要上车，虞辛固就扒着车门道：“你去坐副驾，我坐后面。” 　　“也行，让你爸好好休息一下，那你要好好照顾妹妹。”林嫚叮嘱。 　　虞辛固嘴角抽了下，语气不耐：“晓得了。” 　　虞婵不觉得自己需要他的照顾，她刚吐了，现在好受一些，但还是难受，不想说话，便闭着眼养神，丝毫不想搭理虞辛固。 　　虞辛固嘴上答应了，但他从来不是个会照顾人的，也不知道怎么照顾，只稍微靠近虞婵坐下，不像之前那样两人各坐一边。 　　虞婵把头偏向窗外，车子启动没多久就睡着。 　　虞辛固戴着耳机低头玩游戏，一个拐弯，左肩处偏过来一颗小脑袋，把他的耳机线压掉了。 　　虞辛固侧头看了眼睡着正香的罪魁祸首，有点无语。 　　“把外套给她搭上，别让妹妹着凉了。”虞少辉提醒道。 　　虞辛固看了眼旁边的衣服，最上面的是他的外套，虞婵的在右边车门处，他伸手去拿，却发现虞婵的外套被车门夹住了，拉不出来。他皱了皱眉，只好把自己的拿来给虞婵搭上。 　　这局游戏打到最关键处他掉链子，群里都在骂他。 　　“草！虞哥，你刚才怎么回事？亏功一篑啊！” 　　虞辛固看了眼靠在他左肩的虞婵，回复：“网不好，掉线，不来了。” 　　说完，摘掉耳机。可能是他的动作有点大，靠在他身上的虞婵也跟着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滑。 　　林嫚从后视镜瞟了眼，“妹妹这样睡不舒服，你让她躺平，睡在你腿上好受些。” 　　虞辛固一脸无语，伺候祖宗呢！ 　　他往旁边挪了下，虞婵顺势落在了他怀里。 　　“哥哥~” 　　虞辛固怔了下，以为自己幻听了，直到他怀里的人又轻轻地叫了声“哥哥”，他才确定自己没听错。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人，但见虞婵双目紧闭，脸白得没有一丝气血，又往他怀里拱了拱，似乎在找舒服的姿势。 　　见了鬼了！ 　　虞辛固的呼吸窒了窒。 　　林嫚带着一点点醋意笑侃道：“哎呀！你看妹妹对你多好，睡着了都还叫着你，怎么就没叫一下我呢！” 　　“切~谁稀罕？没准是骂我呢！”虞辛固故作不屑地说，嘴角却有一丝得意。 　　虞婵的腿折着，这个姿势睡久了腿会麻，虞辛固踟蹰了几秒，小心翼翼地往右边挪了下，把虞婵半拖半抱地拽上了后排的座椅，基本能躺着了。 　　随后，他又把外套给她盖好，他的外套宽大，可以把虞婵的腿也遮住。 　　虞婵迷迷糊糊间不安地翻了个身，一把抱住虞辛固的腰，“哥哥，难受~” 　　与平常的冷漠疏离截然不同，眼前的小女孩又娇又软，连声音都像带着波浪号的撒娇，更要命的是她还往虞辛固怀里钻，跟只黏人的小猫小狗没啥区别。 　　虞辛固从来没看过虞婵这一面，顿时心软了几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掌心下的发丝又细又软，让人想多rua几下。 　　“哥哥~哥哥~” 　　虞婵把他抱得紧紧的，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哥哥”。 　　虞辛固终于装不下去了，应了声：“嗯，我在。乖，睡一觉就好了。” 　　虞婵又嘀咕了一句，太含糊不清，虞辛固没听清楚，他低头，迟疑了下，伸手把虞婵的头发给她捋到耳后。 　　凌乱的发丝拨开，露出一张白净清秀的脸，长睫被泪水沾湿，格外楚楚可怜。 　　虞辛固恍然才发现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虞婵，家里的亲戚都说虞婵长得特别像林嫚，这么看眉眼真的很像，精致漂亮。 　　林嫚时不时在注意后排两兄妹，不禁欣慰道：“你们两兄妹的感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看来是妈妈误会了。” 　　虞辛固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鬼知道虞婵内心这么别扭，原来她的故意冷漠都是装的。 　　果然很会装！ 　　虞辛固这么一想，又觉得她之前那些暗戳戳的针对和冷漠都显得那么可爱。 　　虞少辉也睁开眼，接了句：“血浓于水，哪有亲兄妹不亲的？” 　　大概是这样吧？ 　　虞辛固没底气地想。 　　虞婵这一觉足足睡了三个小时，直到他们下高速，虞婵才醒过来。她一睁眼就对上虞辛固的脸，而且还是从下往上看的视角，吓得她赶紧往后挪。 　　虞辛固顺手拉住她，扶她起来坐好，开口第一句问：“好些没有？” 　　虞婵昏昏沉沉，还有点懵，前排的林嫚笑道：“小婵，这一路都是哥哥照顾你，原来妈妈不在，你们已经能很好相处了。” 　　虞婵满脑子问号，意识到自己刚才睡在虞辛固腿上，顿时浑身都不自在了。 　　虞辛固低头揉了揉被虞婵睡麻木的腿，不耐烦地岔开话题：“还有好久到酒店？” 　　“还有几公里就到了，你们俩兄妹还真是一样别扭。”林嫚笑着道。 　　虞婵坐了车不舒服，也没心情追问下去，就恹恹地等着下车透气。 　　虞少辉和林嫚都很照顾虞婵，看她状态不好，就在城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下午才出发去景点。难得这次虞辛固也没说什么嫌弃的话，偶尔还会主动帮她拿东西，搞得虞婵都怀疑虞辛固变了个人。 　　这个景区不算有名，但游客还是不少，山顶的风景也不错，林嫚和虞婵都照了很多照片，虞少辉就是她们的专职摄影师。 　　虞辛固十分臭屁，带了自拍杆，一个人乐，还发朋友圈。 　　“辛固过来，我们来张全家福。”林嫚招呼道。 　　虞辛固走过去，虞少辉找了路人帮忙拍。拍完后，林嫚又道：“你和妹妹好像还没合影过，这里风景拍出来不错，合影一张。” 　　虞婵不自在，拉林嫚，“妈妈也一起，你站中间，我站你旁边。” 　　林嫚顺手把虞辛固推到虞婵身边，“你们先拍。” 　　虞婵一脸生无可恋，木着脸和虞辛固合影。 　　“小婵，和哥哥靠近点。”虞少辉指挥道。 　　虞婵一动不动，虞辛固想了下，往她挪了步，微微俯下身，一手搭在虞婵瘦小的肩上。 　　虞婵陡然睁大眼，虞少辉趁机按下快门。 第14章 哥哥 看球赛 　　“小婵的表情太可爱了，眼睛睁得圆圆的，像两颗黑葡萄。”虞少辉翻着照片笑道。 　　“我们小婵本来就可爱，无论做什么表情都可爱，哥哥说是不是？”林嫚故意cue虞辛固。 　　虞婵搞不懂，他们盲目夸就算了，好好的问什么虞辛固？ 　　反正虞辛固那张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 　　谁知下一秒虞辛固点了点头，“嗯。” 　　虞婵：嗯？ 　　她满腹狐疑地看向虞辛固，总觉得这可能是个坑。 　　虞辛固被她满怀戒备的神情给气着了，这哪有叫他哥哥时的软萌？不过想起她那时的依赖和可爱，虞辛固还是按捺下这口气，挑挑眉，“这么看我做什么？难不成我说错了？” 　　虞婵搞不懂虞辛固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她看了眼正在翻看照片的虞少辉和林嫚，绕到虞辛固身旁，压低声音：“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求我？” 　　虞辛固：“？” 　　“有事就直说，不用讨好我故意说些违心话。” 　　向来虞辛固对她只有嫌弃，虞婵已经习惯了，这种称赞她可当不起。虞辛固说得出口，她也听不下去。 　　虞辛固明白过来，顿时气笑，“小骗子，你身上有什么值得我求的？” 　　“哦，没有就好。”虞婵松了口气，对“小骗子”这个称呼非常不爽，扭头走到林嫚身边去了。 　　虞辛固摇摇头，他发现想对这小丫头片子好一点真难，她太会挑战他的忍耐性了。还是晕车抱着他软软地喊哥哥时可爱，现在生龙活虎就各种气他。 　　这个国庆虞辛固只有四天假，他们掐头去尾就浪费了两天多，千里迢迢来一趟Y市也没玩些什么。 　　临走前，林嫚要去弥陀寺拜佛，一是保佑虞少辉事业顺遂，二则是希望虞辛固考个好学校，三也希望虞婵能健康成长。 　　弥陀寺山下的古镇有不少特产店和古玩玉器铺子，他们逛了半天，买了不少土特产，虞家和林家都有不少亲戚，他们要带回去送亲友。 　　虞婵跟着他们在古街老巷穿梭，林嫚被一家玉器店忽悠进去了，想买点玉器品。虞辛固跟在后面当劳力，对他妈的购买力相当无语，一看就是容易被忽悠的那类。 　　“小婵，过来，妈妈给你买只吊坠。”林嫚把虞婵拉过去。 　　“妈妈，我不需要。”虞婵连忙摆手，这东西随随便便就是上千块，她觉得自己拿来也没啥用，没必要浪费这个钱。 　　“小姑娘，玉最养人，这种弥勒佛吊坠最适合小女孩佩戴，你们还可以拿去庙里让大师开个光，戴在身上可以驱邪避祸保平安……”店家非常能侃，吹得天花乱坠。 　　林嫚有些心动，店家又趁机开出买一对打八折的优惠，林嫚便让老板拿了一对出来。 　　“男戴观音女戴佛，这位小帅哥可以买只观音菩萨佩戴，保你学业有成，女娃娃就戴佛像，佛祖保平安，妖魔鬼怪都近不了身。” 　　“辛固，过来试试。”林嫚招呼虞辛固。 　　“我是唯物主义无神论者，不信这些，鬼怪见了我都要退避三舍，走了。”虞辛固等得烦躁，催着林嫚离开。 　　“你不买算了，我给妹妹买一个，妹妹身体不好，买块玉养气。”林嫚拿了弥勒佛玉佩给虞婵试戴。 　　店家还在一个劲儿地劝：“两块一起买呗！我们这玉真的好，货真价实，第二块便宜一大半呢！” 　　“我那大儿子倔得像头牛，他不要也没法。” 　　虞婵看了眼另一块观音玉坠，迟疑地问：“这块多少钱？” 　　“一块一千二，两块一千九百二，多七百二十块就能多带一块玉佩走。” 　　林嫚看她对观音像感兴趣，就问：“小婵喜欢这块？” 　　虞婵考虑了下：“我只是觉得买一块有点亏。” 　　“你要喜欢，那我把两块一起买了。”林嫚道，反正也不算多贵，也就一件衣服的钱。 　　虞婵心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说：“我回去用零花钱补一块的差价。” 　　林嫚笑起来，“补什么差价，你喜欢难不成妈妈还不给你买？又不是什么多贵的东西。” 　　林嫚让店家把那对玉佩包好，一会儿带去寺庙开光。虞辛固在一旁看得直摇头，不得不感慨他妈是用一辈子的智商换的那张脸。 　　东西买得差不多了，一家人又去庙里烧香拜佛，林嫚特别信这些，每年拜佛都会花不少冤枉钱。 　　大概渐渐习惯了坐车，回来的路上虞婵没有去时那么晕车了，虞辛固反而觉得像缺了点什么。 　　回到家，虞婵就把自己攒的零花钱凑了七百二交给林嫚，把林嫚乐得合不拢嘴，“我的傻女儿，妈妈真的不缺这点钱，你那么节省攒的零花钱还是好好存着吧！” 　　虞婵却坚持己见，“这是我额外要的，得自己付，不然以后我会变得没有原则。” 　　林嫚争不过她，最后笑着接下了，同时又不忘敲打虞辛固：“你看妹妹多懂事，你就只知道花钱，还没妹妹懂事。” 　　虞辛固翻了个白眼，“羊毛出在羊身上，她的钱还不是你给的。” 　　林嫚气得给他一巴掌，“有你这么说话的！我给你们的钱都是一样的，妹妹就能存，你有一分就用一分。” 　　虞辛固无语地起身回房，他有时也很搞不懂虞婵的脑回路，虞婵平时确实不乱花钱，但他没想到虞婵竟然舍得花几大百买一块不知真假的破玉。 　　旅游一趟回来，虞婵发现还是家里舒服，没那么累人，自由自在，能给人温馨和归属感，这是别的地方无法给予的。 　　虞辛固恢复了上学的日子，虞婵也要练琴和补课。 　　虞婵下午放学早，便去老地方等裴云初，她有东西要给他。 　　裴云初骑着单车从校门飞驰而来，稳稳停在她面前，“小婵婵，这个国庆好玩吧？” 　　“还行。” 　　“你手上藏着什么？捏得这么紧？”裴云初一来就注意到了，虞婵的手是捏成拳头状的。 　　虞婵没想他观察得这么仔细，就俏皮道：“你猜。” 　　裴云初失笑，“你还真是喜欢为难哥哥，可惜哥哥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猜不出来。” 　　“你都没猜，当然猜不出来。”虞婵不满，不过也没为难他，“伸手。” 　　裴云初从善如流，把手摊开到她面前，还不忘勾两下，对她挑了挑眉，眉眼间都是得意神色。 　　虞婵把手上的东西给他放在掌心，“给你的。” 　　裴云初定睛一看，忍不住乐了，“这是什么？” 　　“保你考大学的观音玉佩。” 　　“哎呀，我的小婵婵，哥哥真是谢谢你，你连出去玩都不忘给哥哥求个好大学。”裴云初笑得开怀。 　　虞婵道：“你要随身携带，是开过光的，很灵。” 　　“很灵？”裴云初笑个不停，但看小姑娘一脸认真，他更是停不下来，“好好好，哥哥一定随身携带。不过哥哥不信佛，它会不会保佑我？” 　　“会的。” 　　“你怎么这么笃定？”裴云初笑问。 　　“哥哥是好人，会有好报，我也会替哥哥祈祷。”小姑娘说得认真，裴云初反而没兴趣再开玩笑了。 　　“好吧，既然是小婵婵给我求的，那我不戴上好像也说不过去了。”裴云初拉了下绳子，挂在脖子上，不过那红绳的结在后颈，他反手过去摸了半天没摸到。 　　虞婵见状道：“我帮你。” 　　“那就有劳小婵婵了。” 　　裴云初蹲下身，虞婵低头，看见他后颈有一颗淡色的小痣，上天真的偏爱他，就连长在身上的痣都那么好看。她捏着红绳的两头，拉紧，“好了。” 　　裴云初不紧不慢地起身，把观音吊坠放到T恤里，玉石贴着皮肤，有些凉凉的。 　　“这算是给我的学习奖励？”裴云初漾着笑问，“确实挺特别的。” 　　“不是，只是国庆节礼物。”虞婵解释，“那件礼物要天冷才用得上。” 　　裴云初来了兴致，“原来这观音吊坠还不算，那哥哥这次算是赚大发了，小婵婵真会吊人胃口，哥哥越来越期待了。” 　　虞婵甜甜一笑，“哥哥对我好，我都记着，会报答哥哥的。” 　　“哥哥真是好感动，不过以后小婵婵多说点好话哄哄哥哥就行了，花钱的礼物还是不用再送了，哥哥会有罪恶感。”裴云初收起了玩笑之色。 　　虞婵：“这个玉佩不贵，是我用零花钱买的。” 　　裴云初跨上自行车座，“上来吧！哥哥送你回去。” 　　虞婵轻快跳上后座，熟稔地揽住裴云初的腰。裴云初长腿一蹬，带起一阵风。 　　虞辛固从校门口的小卖部出来，拍了拍等在树下的谢林瀚，“走了，看什么这么出神？” 　　谢林瀚回头，“我刚刚看到裴云初了。” 　　虞辛固耸耸肩，“你看上他了？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特殊嗜好。” 　　谢林瀚用手肘顶了虞辛固一下，贱兮兮地说：“草！乱说什么？我就算性向不正常，那肯定也是先对你下手呀！” 　　虞辛固对他翻个白眼，“离老子远点。” 　　谢林瀚反而勾上他的肩，“说起来吃亏的还是我吧？明显我比你更帅。” 　　虞辛固已经不想搭理他了。 　　“你见过裴云初他妹没？长得真乖，很漂亮一个小女孩，还来接裴云初放学，我怎么就没个接我放学的妹妹？”谢林瀚有些遗憾道。 　　虞辛固一时默然。 　　他想起车上抱着他一遍又一遍叫哥哥的虞婵，心情忽然就有点复杂，也不知道她放学回去没有。 　　虞辛固抖掉肩上搭着的手，“你先走，我还有点事。” 　　“啥事啊？” 　　“我妈叫我去公司找她。”虞辛固胡乱找了个拙劣的借口。 　　和谢林瀚分别后，虞辛固朝补课中心那边走去。他捏着手机，举棋不定，最终还是没有给虞婵打电话，一会儿就当偶然路过吧！ 　　虞辛固走到虞婵上学期补习的教室门口，教室里只剩寥寥几个学生，都是初中的。他这才想起这已经是新的学期了，补课机构的教室变动很大，虞婵现在多半没在这间教室。 　　虞辛固拨通虞婵的电话，虞婵那边一直没有接听，虞辛固皱了皱眉。刚挂断，林嫚的电话打过来了，“辛固，晚饭你自己解决，你爸的同事请客，我和你爸今晚在外面吃，可能会回来得晚一些。” 　　只怕不是晚一些，他们聚会，哪次不是打到半夜的麻将或者K歌到凌晨？ 　　“虞婵呢？”虞辛固问。 　　“小婵说她自己在外面吃了回去，你不用担心她。” 　　虞辛固：“她回去了？” 　　“刚才打电话还在路上，有什么事吗？” 　　“没。” 　　虞辛固挂了电话，离开补课中心。天□□晚，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虞辛固一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忽然觉得无聊死了，也不知道去吃什么，索性直接回去了。 　　虞婵接到林嫚的电话，让她今晚自己和虞辛固在外解决，虞婵立马就和裴云初去赶夜市。她一直很喜欢逛夜市，夜市的小吃多，而且便宜好吃，她能吃一条街。 　　裴云初带着虞婵一家家吃过去，虞婵负责吃，他负责掏钱。不过也有些网红小吃好看不好吃，裴云初想扔掉，虞婵又舍不得浪费，便打包带走。 　　裴云初很不解：“你不喜欢吃，还留着做什么？” 　　“花钱买的，丢了多可惜。” 　　裴云初忽然想起她家有条中华田园犬，就道：“你家狗子吃么？” 　　虞婵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得贼欢，“他吃，他什么都吃！” 　　“那多买点，你吃不完就给它带回去。”裴云初十分慷慨。 　　虞婵点头如捣蒜，笑得停不下来。 　　裴云初不知她的笑点是什么，不过看她那么开心，也不禁跟着莞尔。 　　两人沿着夜市吃了整整一条小吃街，虞婵把自己以前没尝过的小吃都尝了个遍，算是吃得很尽兴了。裴云初看时间不早了，便送她回去。 　　虞婵开门进屋，就见虞辛固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对着电视玩游戏，她走过去，把打包回来的东西递给他。 　　虞辛固今晚心情不好，没吃东西，看虞婵给他带吃的回来，脸色这才稍霁，一边拆包装，一边问：“怎么不接我电话？” 　　虞婵一头雾水，摸出手机看了眼，“我没听到。” 　　“你去哪里吃的？”虞辛固啃着卤鸡翅，又问。 　　虞婵不喜欢他问东问西，她今天逛的夜市离他们这里其实有点远，也不顺路，虞辛固问得多，她回答的漏洞就越多。 　　“外面吃的，没事我要回房做题了。”虞婵搪塞道。 　　“今天不练琴？” 　　虞婵怀疑虞辛固吃错了药，“不练，明天上午老师会教我。” 　　虞辛固没话说了，他本还想虞婵要是练琴，他可以帮着指导。 　　“以后少买点这些路边摊吃，不卫生还没营养。”虞辛固把虞婵带回来的小吃扒了个遍，在虞婵转身之际提醒道。 　　虞婵回头看他一眼，“你不喜欢吃就算了，给我，我一会儿饿了当宵夜。” 　　“好心劝你一句，你就上心了。送出去的东西还要回去，小孩气！” 　　虞婵轻哼一声，学着他以前的话回他：“有肉嫌毛。” 　　虞辛固看她鼓鼓的脸，好气又好笑，起身走过去，赶在她进房前抬腿拦住她，“小鬼，你是鹦鹉么？有样捡样。” 　　虞婵被他拦在门口，气鼓鼓地瞪他，“你教我的。” 　　虞辛固用舌尖抵了下牙齿，没忍住伸手捏她鼓圆的脸，“我还教你弹琴、教你学拼音，怎么不见你学得这么好？” 　　虞婵的脸颊被捏疼，去抓他的手，“你那是教吗？你就是觉得我笨，取笑我、不耐烦我……” 　　虞婵本来没觉得什么，都过去那么久了，但现在被虞辛固捏着脸，还故意拦住她，不让她回房，她的委屈劲忽然就涌上来，眼里也肉眼可见地蓄起了水。 　　虞辛固没想虞婵这么经不起逗，刚刚还好好的，转眼就要哭了。她的眼睛长得很漂亮，又大又圆，瞳孔很黑，盈着泪就像一面氤氲的湖，美得让人想守护。 　　“你……你别哭。”虞辛固不知怎么安慰，赶紧松手，有点手足无措。 　　虞婵揉揉被捏疼的脸，泪水落下来，又赶紧用手背擦干，高傲地回了句：“我才不会为你哭。” 　　虞辛固看她故作坚强的模样，笑了下，“这样最好，刚才真捏疼了？” 　　他注意到虞婵脸颊被自己捏出了两道印痕，但他觉得自己刚才明明没有用力，女孩子果然娇滴滴的，轻轻碰一下就哭。 　　虞婵觉得自己要被他气死了，“我捏你一下，你就知道疼不疼了。” 　　虞辛固弯腰，大大方方把脸给她，“你捏，把我捏哭了，我算你狠。” 　　这人怕不是有病！ 　　虞婵没敢捏他，她推开虞辛固的腿，走进房间，然后关上门，反锁。 　　虞辛固听到反锁声，在门口气得笑了。 　　不过，有个小屁孩逗一逗，好像——还不赖？ 　　国庆之后校篮球赛开始了，高一高二全年级都参加，高三组由各班自行选择是否报名。篮球是十四班的强项，再加上平行班没有实验班的压力，他们报了名。 　　十四班有裴云初这张王牌，从第一场开始就所向披靡，几乎成了高中部的神话。 　　虞婵也经常听石头等人提起篮球赛的事，她不会打球，也不知道男生为什么那么痴迷篮球运动，不过她想裴云初在球场上肯定很威风。 　　今晚裴云初去补课中心接虞婵后，遇上了大象几人，他们下午刚打过一场球赛，几个男生都在讨论篮球赛的话题。 　　虞婵就安安静静地听着，石头看虞婵听得认真，就笑她：“喂，小婵妹妹，你干嘛不来给你哥哥加油呀？你不知道你哥现在已经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了。” 　　“初哥什么时候不是风云人物？” 　　“周六我们有比赛，你要不要来给哥哥们加油？”童鑫问。 　　虞婵眼睛亮晶晶的，“是和虞辛固打吗？” 　　“什么虞辛固？高三的五个实验班都没报名，今年没有虞辛固。”大象立马道。 　　虞婵心中有了底，高兴应下：“好啊，周六什么时候？我来。” 　　“周六放学后，六点开始。” 　　时间也正好，来得及。 　　裴云初懒得听他们闲扯，载着虞婵走了，送虞婵到启明花园，裴云初道：“小婵婵，你要来看篮球赛的话，记得要给父母说清楚，别让他们担心。” 　　“嗯，我知道，哥哥。”虞婵对他甜甜一笑。 　　裴云初摸摸她头顶的太阳花小发卡，“进去吧！” 　　虞婵走进小区，裴云初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这小姑娘真是有意思，要真是自家亲妹妹就更好了，估计会忍不住把她宠上天吧。 　　正这么想着，一道熟悉的人影忽然从后方走过来，两人见到彼此，都愣了下。裴云初饶有兴致地抬了下眉，“好巧！” 　　虞辛固上下打量着他，“是有点巧，你来这里做什么？” 　　裴云初眼底流转过一丝精光，学起虞婵的口头禅：“你猜。” 　　虞辛固：……草！ 　　他这一瞬竟联想起了虞婵。 　　“无聊。”虞辛固丢下两字，高冷地走了，裴云初也骑车离开。 　　周五晚上，虞婵坐在钢琴架前弹琴，虞辛固过去给她指点，自从旅游回来，虞辛固对她好像变了个人，有时候也没那么坏。 　　虞婵练完琴，顺口问了句：“你明天放学有安排吗？” 　　“嗯？” 　　“你放学直接回来，还是要去玩？”虞婵补充。 　　“没啥好玩的，直接回来吧，你有事？” 　　“没事，就问一下。” 　　虞辛固觉得虞婵问得有点莫名其妙，她以前可不会过问他的事。 　　“你有事就说。” 　　“嗯，暂时没事，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虞婵装作很自然地说。 　　周六下午，虞婵给林嫚打电话，说放学要和同学一起去看同学的哥哥打球赛，会迟些回家。 　　林嫚并不干预虞婵的社交，她觉得虞婵听话懂事明事理，在这些方面管得很宽松，只提醒她看完球赛早点回来。 　　下午放学起了风，入秋的天气冷飕飕的，虞婵穿一件白色毛衣，透风的，冷得她抱紧了手臂。 　　裴云初去校门口接她，看她冻得脸发白，就把校服脱下递给她，“今天怎么没多穿点？” 　　虞婵没接，“早上没想到会变天，哥哥你穿，其实还好，也不是很冷……” 　　裴云初把衣服给她搭在肩上，“别感冒了。” 　　“那哥哥呢？” 　　裴云初的校服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球衣。 　　“你见谁上篮球场还穿校服？我不冷，打球会出汗。”裴云初解释。 　　虞婵这才安心把裴云初的校服套在身上，不过裴云初太高大了，虞婵穿他的校服就像穿长大衣一样。裴云初看得好笑，“手抬起来。” 　　虞婵不明所以，还是抬起手。 第15章 哥哥 狗逼裴云初 　　裴云初帮她把过长的袖子卷起来，“你穿起来还真像戏服，可以就这样登台唱戏了，这只好了，换一只。” 　　虞婵听话地把另一只手递给他，静静地看他为自己整理袖子。 　　裴云初低垂着眉眼，纤长漂亮的手指灵活翻动，利索地将袖口卷成一圈圈。晦暗的暮色下，温柔得像幅画。 　　整理完，裴云初抬起头来，正好对上虞婵看得有些入神的眼，不禁一笑，“走吧，和我一起进去。” 　　虞婵乖巧地跟着他走，身上的校服还有清雅的香气，像是洗衣液残留的香氛，很淡，也很好闻，虞婵有些迷恋这种味道。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高中部校区，路上频频有人或明目张胆、或偷偷地看他们。 　　她有些不太习惯，低下头去，裴云初长臂一伸，拉住虞婵身上的校服，把她拉到自己前面，“走这边。” 　　虞婵走上林间小道，这边的人少了些，她才放松下来。 　　“小婵婵的回头率真高，哥哥平时走在路上，可没这么多人关注。”裴云初调侃道。 　　“我平时也没人看。” 　　“小婵婵要自信点，这么可爱，不用低着头走路，让大家看到你的脸，就会有人回头了。”他状似说得散漫，眼睛里却有浅浅的笑意。 　　虞婵收回目光，看向前方，“我不低头，怎么看路？” 　　穿过林间小路，到了篮球场，几个篮球场都有学生占领，还有裁判和观众，看样子是球赛的赛场。 　　“小婵侄女，这边！”石头视力好，远远就看见他们，粗着嗓门打招呼。 　　裴云初走过去，踹了石头一脚，“乱嚷什么！” 　　石头赶紧跳开，“惹不起，我躲。” 　　大象、聂海辰等人在做热身运动，看见虞婵来了，都过来逗趣几句。 　　“小婵，这是哪里捡来的戏服？”聂海辰扯了扯虞婵身上的宽大校服。 　　“哈哈哈，这都成长大衣了。” 　　虞婵被他们调侃得不好意思，裴云初挡在虞婵面前，把他们轰开，“滚远点，别动手动脚的。” 　　同班的女生也跟着围了过来，“裴云初，你妹妹长得好可爱啊，眼睛好漂亮。” 　　“五官也精致，你们家的基因正好。” 　　“那是！也不看看我们初哥多帅，妹妹能差吗？”石头开始捧哏。 　　虞婵有些招架不住他们的热情，她以前很少被人这么夸，脸又忍不住红了。 　　裴云初把她拉到一边，“你们羡慕也没用，该热身的热身了，别围在这里，把我们家小婵给吓着。” 　　“原来初哥还是妹控。”一女生打趣。 　　“不过你们两兄妹长得不太像诶，是亲兄妹还是表兄妹啊？” 　　被问起这些问题，虞婵有些心虚，她看向裴云初，裴云初淡定多了，带着几分散漫地挑眉：“少八卦。”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猜肯定是表兄妹，以前都没听你提起过。” 　　裴云初没搭话。 　　“欸，我怎么觉得初哥的妹妹有点眼熟？”一个戴眼镜的瘦男生说。 　　“怎么，你们还认识？”石头问。 　　“初哥，我觉得你妹妹有点像一个人。”眼镜男生又说。 　　裴云初白他一眼，“我还觉得你不像个人。” 　　“唉，我说真的，你们有没有觉得小婵长得像那个虞辛固。” 　　虞婵脸色陡变，裴云初抬头，看了眼镜男生一眼。 　　眼镜男生好像也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不合时宜，全校谁不知道裴云初和虞辛固的关系很微妙。 　　“说你眼瞎你还不承认，四只眼睛还这么瞎，小婵明显长得像初哥好吗？你看这漂亮的脸型，简直一个模子好吗？虞辛固那张死人脸和我们甜美的小婵妹妹有哪一点相似？”大象反驳说。 　　“他那是眼瞎！妈的！什么眼神！” 　　一群男生疯狂补救，裴云初不经意瞟了虞婵一眼，“好了，别闹了，比赛要开始了，热身。” 　　大家这才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裴云初走到虞婵面前，“你靠后点站，小心一会儿被球砸到。” 　　虞婵看他跟平时一样，这才放下心来，对他甜甜道：“哥哥加油！” 　　裴云初拍拍她的头，“哥哥今天给你表演灌篮高手。” 　　他一扬眉，尽显少年的轻狂和自信。 　　这一刻，风都是青春的。 　　比赛很快开始，虞婵也不懂赛制，只知道投进去了就很厉害。 　　裴云初开场就连投进几个球，赢得全场喝彩，他们这个赛场的观众最多，尤其是女生，差不多都聚在这边了。 　　裴云初每进一个球，女生们就齐齐喊初哥最帅，还有胆子比较大的就叫初哥我爱你。 　　虞婵站在篮球场边，也想跟着他们一起叫，不过终究还是有些害羞，叫不出口。 　　裴云初每投一个球，都喜欢朝她这边看一眼，虞婵就满眼星星地笑看着他。 　　对方被裴云初的气势弄得乱了阵脚，打得越来越猛，□□味也很浓。裴云初从对方手上夺过球，一路运球往回跑，对方穷追不舍，裴云初周围没有队友，对方的球员已经开始回防，挡在了投球区。 　　裴云初等不及，就站在三分线外，一个漂亮的抛物线投球，篮球正中篮筐，三分到手。 　　全场一阵尖叫和喝彩。 　　虞婵也看得惊心动魄，双手手指绞在一起，直到篮球落入篮筐，她才松开手。 　　聂海辰跑过去，一把将裴云初搂住，“老大，干得漂亮！” 　　裴云初拍拍他的背，视线看向就站在他们不远处的虞婵，得意地挑了挑眉，“哥哥打得怎么样？” 　　虞婵不假思索，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哥哥最棒！” 　　裁判吹了口哨，新一轮又开始。 　　虞婵兜里的手机在振动，她掀起外面的校服，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竟然又是虞辛固打过来的。 　　她有些纳闷，其实虞辛固以前很少给她打电话，最近一两个周却有点频繁，已经主动打了两三次了。 　　她犹豫了下，走出人群，跑到偏一些的地方再接起来。 　　“回去没有？”虞辛固开口就直接问。 　　虞婵不知道他问这话的用意，也没有明确回答，只说：“什么事？” 　　“就是问你回去没有？” 　　虞婵觉得莫名其妙，“我和妈妈说了今天会迟点回去。” 　　“你干嘛去？” 　　虞婵被逼问得有点窒息，“我和我朋友在一起，我已经给妈妈说好了，会迟些回去。” 　　虞辛固总觉得虞婵的回答有些避重就轻，他对虞婵口中那个朋友有种不好的直觉，总觉得那个朋友不是什么好人。 　　“你们在哪里？” 　　虞婵皱眉，这么下去会没完没了，就简短结束：“我们在图书馆，我朋友叫我去看书了，就这样。” 　　虞辛固还想问她在哪个区，结果那小丫头片子直接就挂了电话。 　　这小骗子真是别扭，对他总是充满了防备和不耐烦，虞辛固都快要怀疑当初那个抱着他甜甜叫哥哥的小女孩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老虞，走不走？”谢林瀚走过来问。 　　“今天有篮球赛，去看么？好像有14班对7班，我们班没参加，14班猖狂得很。” 　　“是啊，老虞不在，裴云初出尽风头，妈的！” 　　“要不要去看一看？”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虞辛固兴致缺缺。 　　“走呗，看美女，全校一半女生都去了。”谢林瀚笑侃道。 　　虞辛固：“没兴趣。” 　　“走呗，反正放学了也没事，这么早回去干嘛。”谢林瀚搂着他往前走。 　　“听说裴云初的妹妹也在，还是个漂亮的小萝莉，我看群里的女生都在讨论。”赵阳道。 　　“你的注意点就在人家妹妹身上，禽兽！” 　　“我就说个事实而已，裴云初那么宝贝的女生，当然得去见识一下。”赵阳嘻嘻一笑。 　　虞辛固想起自家那个对自己冷漠的亲妹，莫名感到一阵心塞。 　　篮球场上，球赛才进行到四分之一，双方的比分就拉开了二十多分，全场基本都是裴云初在拿分。 　　到了中场休息的时间，7班那边在商量着对策，14班这边意气风发，大有胜券在握的架势。 　　裴云初在人群里看了一圈，一眨眼的功夫就没见虞婵了，不知这小姑娘跑去哪里了。 　　“哥哥！” 　　裴云初回过头，“我还说怎么没看见你。” 　　“这里太吵，刚刚去接了个电话。”虞婵解释。 　　裴云初出了很多汗，额头都有细密的汗水，聂海辰走过来，递了一瓶水给他，裴云初拧开，仰头喝了半瓶。 　　中场休息的时间到了，裁判那边在吹口哨，裴云初顺手把水递给虞婵，又回到赛场上。 　　虞婵站在球场旁，对着裴云初叫了一声：“哥哥加油！” 　　比赛越来越激烈，虞婵全身心投入到观赛中，也放开胆子跟着周围的女生一起给裴云初加油。 　　虞辛固过来时，球场周围人山人海，不止7班和14班，高一高二、甚至还有初中部的学生也来观战。 　　裴云初冲破三人防守，在上半场的最后几秒直接来了个有力的灌篮，把赛场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裴云初，牛逼！” 　　“初哥！永远的神！” 　　“初哥！我爱你！” 　　…… 　　“草！裴云初这只花蝴蝶！太骚了！”谢林瀚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他刚才那球确实很帅气！可惜我们的虞哥没上场，要是虞哥上场就没他们什么事了。”赵阳遗憾地说道。 　　虞辛固心不在焉都看着，刚才对方有打手犯规，裴云初有一个罚球，他正站在罚球的投球线上，侧着头看向一边的人群。 　　虞婵看得很开心，已经完全丢掉了一开始的害羞，还对着等待罚球的裴云初加油打气：“哥哥加油！” 　　裴云初对她挑挑眉，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裁判吹口哨，把球递给裴云初，裴云初拍了几下，单手投进篮筐，姿势标准又帅气。 　　“初哥！好！” 　　随即，上半场结束，球员中场休息。 　　“哥哥，喝水。”裴云初把矿泉水瓶拧开，递给朝她走过来的裴云初。 　　裴云初仰头喝下，汗水沿着脖子流下来，虞婵仰着头看他，从书包里抽出纸巾，“哥哥，低一下头。” 　　裴云初看见她手上的纸巾，不由得笑了笑，以手撑着膝盖，当真微微弯腰。 　　虞婵伸手帮他擦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哥哥今天好厉害！” 　　裴云初笑得灿烂，“那是，我们的小婵婵在，哥哥当然得好好表现。” 　　虞婵也掩饰不住开心，眉眼都笑弯了。 　　离他们不远处，虞辛固收起了最初的心不在焉，紧紧盯着远处的两人。 　　一旁的赵阳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还在感慨：“草！原来那个就是裴云初的妹，长得还真的挺可爱的，一看就是个甜妹，难怪裴云初天天带着她到处秀……” 　　“喂，老虞，你怎么了？”谢林瀚侧头间看见了虞辛固那张比锅底还黑的脸，吓了一跳。 　　虞辛固拳头渐渐硬了，狗逼裴云初，竟敢拐骗他妹，还到处招摇撞市！ 　　他冷着脸，一步步朝那两个相谈甚欢的人走过去…… 第16章 哥哥 你不把我当妹，还不许我叫别人哥…… 　　虞婵给他擦了汗，裴云初直起身，“一会儿比赛完一起去吃个饭，我八点前送你回去。” 　　虞婵捏着擦汗的纸巾，“好。” 　　“给我吧，我去扔。” 　　“哥哥休息，我去。” 　　虞婵转身去扔纸巾，刚走到垃圾桶旁，一道阴影笼罩过来，捏住了她的手腕。 　　虞婵被捏疼，皱眉回头，陡然对上虞辛固怒气冲冲的脸，顿时呆住。 　　“不是在图书馆么？”虞辛固几乎是咬牙说出来的，气势压得虞婵喘不过气。 　　虞婵不敢看他的脸，慌乱中试图稳住心神，“疼，你先放手！” 　　虞辛固正在气头上，哪会如她愿？不过力道稍松了些，语气却极尽嘲讽：“上次的图书馆在电影院，这次的图书馆在篮球场！虞婵，你这谎话连篇是跟谁学的？” 　　虞婵理亏，一时语塞，小声示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可惜虞辛固不买账，“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人逼着你说谎了？” 　　“没有。”虞婵立马反驳。她猜虞辛固肯定看到她和裴云初了，她不能让虞辛固误会裴云初。 　　虞辛固冷笑，拽她走，“自己回去和爸妈解释！” 　　虞婵一听，心都凉了半截。恰好裴云初走了过来，拦在虞辛固面前，视线快速扫过两人，“小婵，怎么回事？” 　　虞婵答不上来，虞辛固看也没看裴云初一眼，只是冷嘲地盯着虞婵。 　　裴云初没等虞婵回答，视线落在虞辛固手上，“你先松手。” 　　虞辛固这才掀起眼皮，很是不屑，开口就是□□味：“滚！你是什么人？轮得到你来管！” 　　虽说都传他俩是死对头，但裴云初自认除了篮球赛和运动会，他们没有别的冲突，虞辛固这找茬的态度非常明显了。 　　裴云初瞥了眼脸色惨白、不知所措的虞婵，直接上手，抓住虞辛固的手腕，“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欺负一个小女孩，你也不嫌丢脸？” 　　虞婵眼眶一热，心中五味杂陈，但这个时间、这个场合不允许她将心底的情绪宣泄。她咬了下唇，抬头看向裴云初，却不小心泛起了泪花，“哥哥，你去忙吧，我自己能处理。” 　　她不能把事情闹大，周围这么多人，不好收场。 　　小姑娘眼底有水色，语气几近恳求，显得可怜又娇软，让人很难拒绝。裴云初心口一软，又看了眼正在怒头上的虞辛固，不太放心。 　　虞辛固现在确实很失态，失态到怒极反笑，“哥哥？！” 　　虞婵平时从来不肯叫他哥哥，只有国庆节那次晕车迷糊中抱着他叫过，他当时还感触良多。没想到那一声让自己心软愧疚的“哥哥”根本就不是叫他！ 　　小丑竟是他自己！ 　　他嘲弄地看着虞婵，一百只柠檬都不及他心中泛起的酸意。 　　虞婵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要被他捏碎了，同时又被他脸上的表情吓住，连痛都只能忍着。她平时称呼裴云初“哥哥”习惯了，才会在刚才当着虞辛固这个亲哥脱口而出。 　　但是，裴云初本来就比她大，叫一声哥哥怎么了？ 　　裴云初猜了个大概，松开虞辛固的手腕，“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别这么凶她，先放手。” 　　听他这副以“哥哥”自居的口吻，虞辛固心中的酸味顿时冲上脑门。他冷冷讪笑一声，倒是松开了虞婵的手腕，然后转头就给裴云初一拳。 　　“老子确实该问候你！” 　　裴云初料所未及，结结实实吃了一拳头，半边脸火辣辣的，嘴里有一丝铁锈味。 　　他擦了下嘴角，“草！” 　　虞婵也是一惊，赶紧去看裴云初的伤势，声音都带着颤音和哭腔：“你……你没事吧？” 　　裴云初看她急得掉眼泪，又想着她和虞辛固的关系，一时拿她有些无奈，勉强挤出一抹安抚的笑，“没事。” 　　不过他这一笑扯到了脸上的伤，疼得“嘶”了一声。 　　虞婵自责又心疼，偏头看向虞辛固，满是怨怼：“你打他做什么？！” 　　虞辛固冷笑，“我为什么打他你心中不清楚？那我再打一拳帮你想想。” 　　虞婵张开双臂，赶紧把裴云初护在身后，仰着头一脸倔强地看向正在气头上的虞辛固，像只可怜弱小又倔强的小动物，死命地守护着自己的领地，朝着眼前人奶凶奶凶地吼：“你没资格打他！” 　　吼完，她又觉得自己的所有秘密都被拆穿了，等待她的将会是各种指责，林嫚肯定也会失望。想起这些，虞婵又万念俱灰，也为自己这些日子小心守护的秘密感到羞愧不已，她还连累了一直对她很好很好的裴云初。 　　“你要打，就打我！”虞婵的气势萎了，委屈又倔强地看着虞辛固。 　　她眼里蓄着泪水，因情绪激动，睫毛颤巍巍的，眼神里有害怕，却也很坚定，像一把锋利的刀，插在虞辛固的心口。 　　虞辛固终究是迟疑了，他再气也不可能真打虞婵。 　　这时，虞婵身后爆出一声轻笑，“想不到我还有被小婵婵保护的一天，也不枉我平白无故吃了一拳头。” 　　虞婵回头，对上一张风轻云淡的脸，她有些懵了——裴云初被打了都不生气吗？ 　　裴云初把虞婵张开的双臂放下去，拉她到自己身边，对虞辛固一挑眉，“你这人真是可笑又可悲，自己不讨喜，还拿小朋友出气。今天我不和你计较，你也不要为难小婵，不然我跟你没完。” 　　裴云初的眼神逐渐变冷，最后一句已满是警告意味。 　　虞辛固嘲讽地冷哼一声，“我们虞家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插手了？” 　　虞婵听得心惊肉跳，裴云初却好似并不怎么在意，他微微弯下腰，和虞婵平视，“小婵，你先和他走，有什么误会好好说开，不要憋在心里，也不用害怕。有解决不了的就给我打电话，哥哥永远在你身后。” 　　两人面对面隔得很近，虞婵望进他的眼，包容又真诚，抚慰了她心中的恐慌。这种温柔让虞婵觉得无论自己做错了什么，都能被原谅。 　　她看着他的眼，点了点头。 　　虞辛固一把将虞婵拉开，语气不善：“走了！” 　　虞婵乖乖跟在虞辛固身后，她每走一步都觉得如芒在背。 　　幸好垃圾桶靠近绿化带，旁边就是小树林，大家都在等着看球赛，注意到这个角落的人不多。不过裴云初是全场的焦点，他的一举一动都有目光追随，还是有不少人看到了他们的争执。 　　大象、石头等人找了一圈，赶过来，看到裴云初脸上挂了彩，一个个惊掉了下巴。 　　“老大，你这脸……” 　　“草！竟然还有人能让我们初哥挂彩，第一次见。” 　　“我刚才听人说是虞辛固打的？真假的？” 　　“不是，初哥你竟然没还手？” 　　…… 　　一群人围着裴云初叽叽喳喳问个不停，七班的学生都在看热闹，裁判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随口关怀了几句，见裴云初没放在心上，裁判老师也就没追问下去。裴云初没什么上场的兴致，就到场外休息，让替补球员上场。 　　他之前两次在虞婵小区附近遇上虞辛固，就隐隐有些猜测，但在学校也没听说虞辛固有妹妹，之前和虞辛固初中同班的人也说虞辛固是独生子女，裴云初就没往那方面想。 　　不过，现在看来，虞婵和虞辛固的关系绝对不是陌生人。 　　虞辛固虽然很欠，应该还不至于太过为难虞婵。 　　谢林瀚和赵阳目睹了全过程，看着虞辛固把裴云初打了，还把裴云初的“妹妹”拉走，两人都已目瞪口呆。 　　“老虞……”谢林瀚欲言又止，他扫了眼低头跟在后面的小女孩，“到底咋回事？” 　　虞辛固不想说，“我先走了。” 　　谢林瀚拍拍虞辛固的肩膀，“好吧，小孩胆子都小，别欺负狠了。” 　　虞辛固：…… 　　俩兄妹一前一后出了学校，一路无言，仿佛又回到虞婵刚回虞家那段日子，但虞辛固的心境和当时已有了很大的不同。 　　“你不打算解释一下？”走到小区楼下，虞辛固没忍住，先开口，语调依旧是冷冰冰的嘲讽。 　　虞婵知道自己完蛋了，最初的恐慌已被裴云初抚平一些，倒冷静了几分，眼下最要命的是怎么和林嫚解释。 　　现在只面对虞辛固一人，虞婵反倒没啥顾忌，“你不都知道了，还要我解释什么？” 　　虞辛固气笑，“行啊，虞婵，你本事大，翅膀硬了！你跟妈说的同学就是裴云初？” 　　虞婵没辩解。 　　“哥哥？”虞辛固说出这两字时，酸味又抑制不住汹涌而出，“你叫得倒是顺口！” 　　虞婵也觉得委屈难受，“你不把我当妹妹，还不许我叫别人哥哥？” 　　虞辛固觉得自己的真心都喂了狗，他天天教她弹琴、给她打电话不接，这人满嘴都是谎话，现在反而怪他不把她当妹妹！ 　　两人前后脚踏进电梯，虞辛固继续开启嘲讽技能：“所以你逮着个人就认亲，你这是多缺爱？” 　　虞婵被伤到自尊，“我又不像哥哥，从小就有爸爸妈妈爱……” 　　她情绪失控，电梯门一开，就哭着跑出去了。 　　虞辛固也自觉失言，但一想着自己这些天的自作多情，想起虞婵对裴云初的乖顺听话，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他不想承认，他醋了。 　　狗逼裴云初，肯定是他的阴谋！ 　　林嫚正在沙发上打电话，见虞婵哭着跑进来，赶紧挂了，过去关怀：“小婵，你这怎么了？别哭，谁欺负你了，给妈妈说……” 　　虞婵正伤心，听到林嫚的安抚，埋在林嫚胸前哭得更伤心。 　　林嫚被搞得措手不及，正好又见虞辛固跟在后面回来，就问虞辛固：“妹妹怎么了？是不是你又欺负妹妹？” 　　虞辛固心头也乱麻麻的，就闷声不吭。 　　林嫚见两兄妹这情况，意会过来，十有八九就是虞辛固又惹到虞婵了。林嫚还从来没见虞婵哭得这么伤心，上次被虞辛固弄哭的时候，虞婵都是悄悄哭，哪会像这样失声大哭？ 　　“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连妹妹也欺负！” 　　虞少辉听见动静，从房间出来，看到这乱哄哄的场面，也来气，拿起鸡毛掸子就要往虞辛固身上招呼。 　　虞婵被吓着了，她只是刚才被虞辛固的话刺激到了，而且她也有错在先，不敢真让虞辛固被暴打一顿。 　　她赶紧去劝虞少辉，“爸爸，不要打。” 　　“你看看，妹妹还帮着你。”林嫚把虞辛固拉开，“你是哥哥，你说，你们两兄妹到底是咋回事？小婵今天不是要陪同学去看篮球赛么？” 　　虞辛固冷冷一笑，“这你要问你的乖乖女。” 　　虞婵心凉了半截。 　　“小婵，怎么回事？” 　　虞婵一片凌乱，又见虞辛固看好戏似地看她，顿时生出几分报复心理——哼！你也有把柄在我手里。 第17章 遛狗被狗气 　　“他不让我看球赛！”虞婵委屈控诉，“因为那个哥哥打得比他好，他不服气，还打人。” 　　虞辛固：……艹！ 　　林嫚抓到重点：“你打人了？” 　　虞辛固没想到虞婵转移重点的技能这么溜，他抬起下巴，颇有些无语和来气，“虞婵，我为啥打人你心中就没一点底？再说一遍，给我说清楚！” 　　虞婵心虚，抓着衣摆，往林嫚身后躲。 　　虞少辉给了虞辛固一鸡毛掸子，“有话好好说，谁让你这么对妹妹吼的？” 　　虞辛固吃痛，皱了下眉，“那你们就把她宠着吧！” 　　说完就气冲冲回房。 　　虞少辉拿着鸡毛掸子追在他身后打，“把话给我说清楚再走！” 　　虞辛固烦得要命，对着拦在门口的虞少辉吼：“就是看不惯她跟在别人屁股后面一脸讨好样，行了吧？” 　　砰一声关了门。 　　林嫚和虞少辉都愣了下，虞婵心中也很复杂。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虞辛固那句话非常非常……酸？ 　　“你们俩兄妹真是……”林嫚反应过来，简直哭笑不得，“争风吃醋成这样！” 　　虞婵感觉很别扭，也不想承认这种可怕的可能，“没有。” 　　“还说没有，哥哥都酸成那样了。”林嫚拉着她的手走到沙发坐下，“小婵，哥哥从小被我们宠坏了，占有欲强，脾气也拧。其实他很喜欢你，上次你晕车，他比我们还着急。” 　　虞婵有些不信，她知道林嫚是一片好心，就没吱声。 　　“你比他懂事，他有时反而任性幼稚，你多包容一下他。他就你一个妹妹，他嘴上不说，其实喜欢你亲近他呢。” 　　虞婵很赞同林嫚对虞辛固的评价，但最后那句她存疑，垂眸敷衍“嗯”了声。 　　“他这怪脾气就是你惯出来的。”虞少辉插了句嘴。 　　“怎么又是我的错了？你自己一年到头当甩手掌柜，管也不管，现在还怪我……” 　　两口子争论起来，虞婵劝了两句，回房做作业。 　　这场闹剧算是有惊无险地收场了，虞婵松了口气。她翻出作业，做了会儿，想起被虞辛固打了一拳都裴云初，她拿起手机，却在拨出号码那一瞬犹豫了。 　　裴云初应该能猜到一些吧？自己对他隐瞒了那么多秘密，还连累他挨打，该和他说什么？ 　　她又立马掐掉电话，脑海里开始设想各种可能的情况。虞婵看了眼时间，猜想裴云初现在大概还在球场打球吧！ 　　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打球，球场那么多人，也不知他们会怎么传…… 　　正这么漫无边际地想着，裴云初的电话拨过来了。 　　虞婵迟疑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能装作没听到，接起来。 　　“这么久才接？我还以为你不想理我了呢！” 　　“怎么会？”虞婵赶紧反驳，“对不起。” 　　那头的人传来一声轻笑，“不打算叫哥哥了？” 　　“我……”虞婵心存愧疚，“对不起，我骗了你，虞辛固是我亲哥。” 　　“所以，现在认回亲哥了，我这个假哥哥就不要了……” 　　“不是的！”虞婵有点急，“我一直在骗你，我没资格再叫你哥哥，我辜负你的信任，我对不起你对我的好……” 　　虞婵满怀愧疚地忏悔着，觉得自己太不堪、太狼狈了。 　　“忏悔完了？”那头的人却轻描淡写地问。 　　虞婵：“嗯。” 　　“那你打算选择逃避，扔下我这个被深深欺骗的哥哥，也不打算弥补哥哥受到的伤害？” 　　“哥哥~我、我会弥补的。” 　　“那你怎么弥补呀？” 　　虞婵感到为难了，她也不知道怎么补偿裴云初。裴云初待她真的很好，比亲哥哥还像亲哥哥，处处宠着她，给她买吃的，带她玩，接她放学…… 　　但是她能为裴云初做的却太少了。 　　“哥哥想要我怎么弥补？”虞婵想不出来，只好问裴云初。 　　“嗯……”裴云初故意拖长语调，大概是周围太静，这一声“嗯”显得特别低沉好听。 　　虞婵甚至能想象出他发声时脸上带着点坏坏的得意神情。 　　“那就罚你继续当我的妹妹，监督哥哥好好复习，冲刺高考吧！” 　　“哥哥~”虞婵感觉自己又可以复活了。 　　“不乐意？”裴云初语调微微上扬。 　　“我愿意！”虞婵没想到裴云初竟然一点都不生气，她心中那些原本设想的情况统统没有出现，“我一定会好好监督哥哥。” 　　她能为裴云初做的，可能就只有这一点了。 　　“这还差不多。” 　　两人说开后，虞婵心中轻松许多了。她又问：“哥哥脸还痛吗？” 　　“嘶——疼着呢！虞辛固出手也太狠了。” 　　“对不起。” 　　“小婵婵今天只会说对不起了吗？”裴云初调侃道。 　　虞婵很歉疚，可她又什么都做不了。 　　大概也猜出了小姑娘的内疚，裴云初也没再调侃下去，只问：“你和虞辛固说清没有？” 　　“嗯。” 　　“你这嗯到底是说清还是没说清呀？”裴云初发现虞婵这小女孩有点像鸵鸟，遇事就爱逃避。 　　虞婵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他气一下就好了。” 　　裴云初轻笑出声，“好吧！那就让他气一气，我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打得这么惨。” 　　虞婵又想说对不起，“哥哥比赛结束了吗？” 　　“我提前走了，石头还没给我回话，估计快结束了。” 　　“那会不会影响你们的比赛结果？”虞婵比较担心。 　　“放心吧，童鑫他们也没那么弱，上半场基本定下胜负了。”裴云初道。 　　虞婵放下心来，“那我们明天去图书馆学习吗？” 　　“去吧！毕竟答应了小老师要好好学习。” 　　离高考越来越近，所有人仿佛都开始紧张起来，平常喜欢约着一起打球、玩游戏的，现在时间也被管制了。裴云初的游戏瘾不大，打球和出去瞎混的人少了，他也觉得很无趣，还不如和虞婵去图书馆做点题。 　　“不过，虞辛固会放你出来？”裴云初问。 　　虞婵也头疼，嘴上还是逞强道：“他奈何不了我。” 　　恰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虞婵慌了下，对电话那头的裴云初道：“哥哥，那我们就明天见，拜拜~” 　　然后挂了电话，去开门。 　　虞辛固如一座黑面神站在门口，语气很臭：“大白天的，反锁什么？” 　　虞婵：这是她的房间，反锁怎么了？ 　　“已经晚上了。”虞婵找到他话里的漏洞。 　　虞辛固气得一噎，“吃饭了！” 　　“哦。” 　　她还以为虞辛固被暴打一顿，心里肯定恨死她、不会搭理她，倒是很出乎虞婵意料。 　　也不知怎的，虞辛固虽然对她凶巴巴，但虞婵总觉得比一句话不说好，难道自己还是个受虐体质？ 　　不过虞婵很快又发现可能是自己想多了，虞辛固吃饭也垮着脸，看谁都像欠了他八百万似的，跟以前一样爱理不搭的。 　　虞婵早已习惯，把他当空气继续吃饭。 　　林嫚看他俩兄妹这样，心中直叹气。 　　星期天早上，虞婵吃了早餐，收拾着出门。 　　虞辛固顶着个鸡窝头从房间出来，叫住她：“去哪里？” 　　虞婵被他吓一跳，想着他已经知道裴云初和自己的关系了，虞婵也懒得装了，就直说：“去学习。” 　　虞辛固冷笑一声，“等着，我也去。” 　　虞婵：？ 　　林嫚倒是很高兴，昨晚看虞婵和虞辛固那么较真，没想过了一夜，两兄妹又和好了。 　　“那你赶紧洗漱，睡一大早，吃饭都叫不醒。”林嫚嫌弃地催着，“早就该和妹妹一起好好学习，离高考只有几个月了，你也不慌不忙的。” 　　虞辛固依旧慢条斯理地去蹲坑，虞婵很想让他自己跟上来，林嫚却高高兴兴地拉着她，让她等虞辛固一同走。 　　虞婵只好留下来，等着虞辛固收拾好。 　　任凭林嫚怎么催怎么骂，虞辛固还是雷打不动，足足收拾了半个小时，才和虞婵出门。 　　“这才像兄妹嘛，辛固，不要再欺负妹妹。”林嫚看他们终于肯一起走了，满脸欣慰送他们到门口。 　　虞辛固白眼翻上天，“她不欺负我就是好的了。” 　　两兄妹一前一后走着，虞婵走得快，想甩掉虞辛固，但虞辛固腿长，虞婵就算小跑也甩不掉他。虞辛固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也不说话，两人暗中较着劲。 　　虞婵郁闷，扭头气道：“你不是觉得我丢你的脸，碍着你玩游戏打篮球，跟着我干什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丢脸？”虞辛固被这莫须有的罪名弄得莫名其妙，不过不知怎的，心情反而好了，“所以你就找裴云初来膈应我？” 　　虞婵在虞辛固面前懒得装乖巧，“我才没你那么无聊！” 　　虞辛固轻嗤一声，不想提裴云初，“爸妈让我看着你点，免得你傻里傻气被人骗。” 　　虞婵皱眉，眼睛瞪得圆圆的，恼怒地盯着虞辛固。 　　偏偏虞辛固还从她这生气的模样中体会到了一丝快感，抬起下巴，挑了下眉，挑衅十足。 　　看得虞婵好想给他一拳。 　　虞婵扭头大步疾走，心中忿忿不平——她怎么会有这种亲哥？！ 　　虞辛固依旧悠悠然跟在后面，也不急着追上，看着那气鼓鼓急着甩掉他的人，他忽然发现这有两幅面孔的小屁孩逗起来还挺有趣的。 　　虞婵满肚子气赶到图书馆，正好遇上从咖啡馆出来的裴云初。 　　裴云初见她气冲冲只顾往前走，就叫住她：“小婵婵，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大早就气成海豚了。” 　　虞婵正在气头上，见是裴云初，立马吐苦水：“遛狗被狗气的。” 　　跟在后面的虞辛固：…… 第18章 独一无二的礼物 别告诉我哥 　　裴云初噗嗤笑出来，“一大早就遛狗？” 　　“嗯，他非要跟我出门。”虞婵气呼呼地说。 　　裴云初瞄了眼紧跟而来的虞辛固，似乎有些了然。 　　虞辛固脸色越来越臭，冲着虞婵催：“走了。” 　　虞婵深呼出一口气，像在忍耐。 　　裴云初反倒抿唇一笑，把手上的热牛奶递给虞婵，虞婵很自然地接过手。 　　他没料到虞辛固会来，只买了一杯咖啡一杯牛奶，不过裴云初也没打算把另一杯咖啡递给虞辛固。 　　“谢谢哥……哥。” 　　虞辛固被忽视，又听虞婵叫裴云初哥，顿时酸味翻涌，一挑眉，极为不悦：“叫谁呢！” 　　虞婵暗恼，“叫哥哥呀！” 　　“谁是你哥？” 　　虞婵只觉得虞辛固不可理喻，故意找她的茬。 　　裴云初没想到这两兄妹的相处模式竟是这般针锋相对，不过这样的小虞婵真是可爱到爆，就像一只小刺猬，一碰就竖起倒刺。 　　但她在自己面前温顺乖巧，从来没露出过这种倒刺，这种专刺别人却又刺不到自己的感觉真是令人愉悦。 　　于是，裴云初非常白莲花地来了句：“小婵婵，别和你亲哥哥再争了，我们上去吧！” 　　虞婵这才收起倒刺，乖顺地跟着裴云初走进图书馆的大门。 　　虞辛固顿时更加心塞，这两人一唱一和，根本没拿他这个亲哥当回事。 　　看着那两个并排而走的假兄妹，虞辛固咬了咬牙，跟上去。 　　三人一起进了自习室，现在时间还早，宽大的自习室只有寥寥几人。虞婵和裴云初找了靠窗的角落坐下，虞辛固走到虞婵后面，踢了一脚她的椅子，“坐旁边去。” 　　虞婵很恼他，“为什么？” 　　“我要坐。” 　　“我先坐下的，这么多位置，你非要坐我这里！”虞婵不爽。 　　虞辛固把书包往她面前一放，“我就看上这里了。” 　　虞婵今天算是见识了虞辛固的无理取闹和死缠烂打，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让你！” 　　然后，起身绕到裴云初另一边坐下。 　　这样就成了裴云初坐中间，虞辛固和虞婵俩兄妹各坐一边。 　　被夹在中间的裴云初：……总觉得这座次有点微妙。 　　虞婵坐下后就侧头去看裴云初的脸，还好没有浮肿，倒也看不出多严重。但是一想着昨天裴云初被虞辛固打了一拳，她就郁闷，便又关切问：“还疼不疼？” 　　虞辛固是虞婵的亲哥，裴云初不好反击打回去，但膈应一下对方还是可以的。 　　“有点，不过已经好多了，昨晚火辣辣的，我冰敷了一个晚上，你看还肿不肿？” 　　虞婵当真仔细端详裴云初的脸，“哪里还疼？” 　　裴云初指自己的脸，“这里，洗脸都不敢用力。” 　　虞城愧疚不已，“对不起……” 　　虞辛固坐在他们旁边，实在看不下去，隔着裴云初对虞婵道：“你来不是学习么？废话那么多，看你的书！” 　　虞婵知道虞辛固故意找茬，又很烦他这嚣张的态度，“你打了别人，连声对不起都没有，你先道歉，我就闭嘴乖乖做题。” 　　虞辛固：“……你做梦比较现实。” 　　虞婵气炸。 　　裴云初安抚道：“好了，小婵婵，道歉应该是发自肺腑的，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哥哥也不缺这句道歉，学习吧！” 　　虞婵只好拿出自己的习题做。 　　裴云初回头，就见虞辛固冷冰冰地盯着他，那眼神实在算不得友好。 　　裴云初转着手中的笔，挑眉问：“你这么饱含深情地看着我干什么？” 　　虞辛固眉头紧皱，“你和我出来。” 　　“嗯？” 　　“我有话要和你单独说。” 　　虞婵一听就不淡定了，“你要和他说什么？” 　　虞辛固：“你管不着。” 　　虞婵放下笔，“那我也要和你们去。” 　　虞辛固冷冷一笑，“好啊！我们去男厕所，你也要跟来？” 　　虞婵：…… 　　“没事，我去一会儿就回来。”裴云初把虞婵按回座位上。 　　虞婵还是很不放心，“你不准打人，不准再欺负他！” 　　虞辛固差点没气死。 　　裴云初跟着虞辛固出去后，虞婵就心不在焉，担心两人在外面打架。虞辛固虎背熊腰，壮得跟头牛一样，又很蛮横，要是打起架来裴云初肯定很吃亏。 　　虞婵忐忑不安地等了很久，裴云初和虞辛固才一前一后回来。 　　“他没把你怎么样吧？”虞婵问裴云初。 　　“他能把我怎么样？”裴云初笑了，还故意意味不明地看了虞辛固一眼，“不过确实把我酸到了。” 　　虞婵：？ 　　虞辛固：…… 　　裴云初低头翻开真题，虞婵不想理会虞辛固，也扭头学习去了。三人都没再说什么，各看各的。 　　虞辛固和裴云初都长得很好看，时不时还有女同学偷瞄他们，虞婵捕捉到她们的视线，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中午，三人一起去吃午饭，裴云初结的账。虞婵觉得很不好意思，以前自己一个人吃他就算了，现在还带着虞辛固这个拖油瓶，这就很说不过去。 　　虞婵从书包里摸出零钱，递给裴云初，“哥哥我们AA。” 　　裴云初瞅她一眼，猜出了小姑娘的心思，大方收下。 　　虞辛固摸出手机，“微信。” 　　裴云初把二维码给他，虞辛固皱眉，“收款二维码就行。” 　　他不想加裴云初的好友。 　　裴云初又换成收款二维码。 　　虞婵这顿饭吃得郁闷，裴云初却似乎没受什么影响，是表现得最淡定、最自然的一个。 　　在图书馆待了一天，裴云初在虞婵的“监督”下做了两套完整的高考真题，虞辛固这才知道裴云初为什么进步那么快了。 　　下楼后裴云初去取自行车，虞婵在出口处等他。 　　虞辛固催着她走，“磨蹭什么，走了。” 　　“你急你先走。” 　　“你等什么？还想他送你？”虞辛固轻嗤。 　　虞婵气红了脸，“你好烦！” 　　好在争执时裴云初骑着车过来了，虞婵和他告别：“哥哥，我走了。” 　　裴云初看了黑脸的虞辛固一眼，对她点点头，“有事电话联系。” 　　“嗯，你也记得复习功课。” 　　“知道了，小老师，Bye bye！”裴云初蹬着脚踏板，朝相反方向离去。 　　虞婵心中有些失落——气死了，还要走路回去！ 　　“对亲哥不理不问，对一个假哥哥却那么上心，可以呀，你这胳膊肘是朝外长的吧！”虞辛固酸溜溜地说。 　　虞婵觉得莫名其妙，“反正你看我不顺眼，管我胳膊肘往哪里长？” 　　虞辛固这占有欲太强了，明明不喜欢她，还要干涉她的交际。 　　两兄妹就这么各憋一肚子气回家。 　　林嫚很乐见他们走在一起，还夸虞辛固终于懂事了。 　　饭间，虞辛固道：“我要买辆自行车。” 　　“买自行车做什么？现在不是到处都是共享单车？”虞少辉道。 　　“共享单车没有后座，以后接虞婵回家。” 　　心不在焉的虞婵猛然抬头，“不用，我自己回来。” 　　虞辛固挑眉，“你是自己回来的？” 　　虞婵立马就怂了。 　　林嫚有点怀疑：“你买自行车是真的想接妹妹回家？” 　　虞辛固不耐烦，“难道还是假的？” 　　虞婵：……他没必要处处都和裴云初比吧？！ 　　“你早就该这样对妹妹，我和你爸就只有你们两个孩子，一家人该和和睦睦。”林嫚非常欣慰，自行车也花不了多少钱，她便爽快应下。 　　虞婵心里郁闷，偏偏在父母面前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 　　从这之后，晚上虞辛固就代替裴云初去接虞婵，她是真的宁可一个人走 ，也不想坐虞辛固的车。 　　天气渐渐变冷，虞婵利用周六补课的空隙买了些毛线，每晚学习完就在房间里偷偷织围巾。 　　虞辛固高三的学业重，虞婵正在生长发育期，林嫚每天晚上都会给他们两兄妹做一些宵夜。她最近从林家带回来一些燕窝，晚上熬了燕窝粥，虞辛固喝了一小碗，吃不惯这清淡的味道，转身要回房。 　　“这碗给妹妹端过去。”林嫚叫住她。 　　“伺候祖宗呢，还要给她端到面前。”话虽这么说，虞辛固还是端起碗去敲虞婵的门。 　　虞婵隔了好一会儿才过来开门，她伸手要去接虞辛固手上的碗，虞辛固没给她。 　　“烫着呢！”他直接走进去，“又在房间里偷偷摸摸搞些什么？还反锁！” 　　虞婵：…… 　　虞辛固把碗给她放在书桌上，视线瞟到了旁边的收纳盒中有一小团毛线，还有两根毛线芊，不仅有些好奇：“这又是什么东西？” 　　虞婵推他出门，“你好啰嗦！” 　　虞辛固被推到门口，手肘撑在门楣上，挑眉睨着虞婵，“我随口问一下，你心虚什么！” 　　“我哪里心虚了？”虞婵继续死鸭子嘴硬。 　　虞辛固也没拆穿她，只说：“像你这种小女生最容易受骗，还是把心思花在学习上，别去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浪费时间。” 　　虞婵：？ 　　“你也别打篮球了，耽误学习，浪费时间！”虞婵说完，毫不留情地把门关上了。 　　真是好为人师！ 　　门口的虞辛固摸摸鼻子，这丫头骗子真是为好不讨好。 　　月底放月假，高三终于也有两天的休息时间，虞辛固憋得久了，没受住诱惑，和谢林瀚等人约着去打篮球。 　　他前脚出门，虞婵就给裴云初打电话，约裴云初出来。 　　今天的天气有些冷，有初冬的冷冽。裴云初却只穿了两件衣服，里面一件白色线衣，外套一件黑色风衣，典型要风度不要温度。 　　“小婵婵，今天我们休息半天吧！哥哥带你去打乒乓，你石头大叔他们也在。”裴云初搓着手说。 　　虞婵看见他的车头篮子里放着一副乒乓球拍，本来虞婵打算送完围巾就上楼去，没想裴云初说要去打乒乓，顿时又改了主意，上了裴云初的车。 　　裴云初载着她去滨江路那边的体育广场，好奇问：“你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上次答应的给你的礼物。” 　　“哎呀，我的礼物终于兑现了！我越来越想知道这是什么独一无二的特殊礼物。”裴云初故意调侃。 　　虞婵看这边人少，也离启明花园远了，就让裴云初停车。 　　“哥哥闭眼。” 　　“还搞得这么神秘。”裴云初配合地闭上眼。 　　虞婵又道：“哥哥再蹲一点，低头。” 　　“这么有仪式感，这是要给我加冕吗？”裴云初好笑地蹲下身去。 　　虞婵把围巾拿出来给他戴在脖子上，她选的毛线是最好的一种，质地非常柔软暖和，裴云初睁开眼，正好对上小姑娘认真的脸。 　　她正在为他整理一条围巾，围巾色泽非常淡雅漂亮。 　　虞婵抬眼望进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不敢再看下去，只好掩饰道：“我都还没弄好，你睁眼干什么？” 　　“你又没说没弄好不可以睁眼，原来我的礼物是这个呀。” 　　“你不喜欢？” 　　“小老师送的礼物，我哪敢不喜欢？这个颜色还挺好看的。” 　　“那是，这是勿忘我蓝，我挑了很久。”虞婵带着几分小得意。 　　“原来是勿忘我蓝，学到了，这名字还挺文艺。”是这种天真小女孩会喜欢的。 　　不过确实好看，清新淡雅，是很干净的颜色。 　　“这还有手套。”虞婵把手套递给他。 　　裴云初接过手戴上，“原来还是一整套啊！” 　　“嗯，织完围巾还剩了一些，正好可以钩一副手套，就顺便一起做了。” 　　虞婵说得轻描淡写，裴云初听了之后愣了下，“这是你自己做的？不是买的？” 　　“嗯，所以才是独一无二嘛！” 　　裴云初仔细看了眼，有些不敢相信，但虞婵的神情不像开玩笑，“你……挺厉害的，做了多久？” 　　“也还好，十来天吧！我只能晚上做完作业之后才有时间，要是一门心思做，几天就能搞定。” 　　裴云初心中有点复杂，他伸手放在虞婵的头顶，“小傻子，哥哥只是逗你的，以后别这么实在了，你就算请我喝一瓶矿泉水也是独一无二的，不用花这么多时间去准备这样的厚礼。” 　　“其实也还好，没有花特别多的时间，而且我喜欢织，就给哥哥织了。” 　　裴云初莞尔，“那小婵婵有没有想要的礼物？礼尚往来，哥哥也得回礼呀！” 　　“哥哥请我吃了那么多东西，不需要回礼了。” 　　“那你哥知道吗？” 　　提起虞辛固，虞婵就心虚烦躁，“他是醋坛子，知道会打我，你别告诉他。” 　　“好吧 ！那这就当我们的秘密。”裴云初笑得很贼。 　　虞婵跟着裴云初去玩了半天的乒乓球，她也会一点点，打得不好，裴云初一上午都在教她技巧，后来还组了双打。 　　虞婵和裴云初一组，对石头和聂海辰，虞婵玩得很尽兴。 　　快到中午的时候，林嫚打电话给她，要带她去逛街给她买衣服，虞婵只好离开。 　　今天商场搞活动，买衣服返券，虞婵买了一件羽绒服和两件毛衣，返了七八百的券，不过这些券不是通用的，只有指定店铺能用。 　　林嫚想用券给虞婵淘两件衣服，不过虞婵觉得自己的衣服够穿了，而且那些衣服她不喜欢，就对林嫚道：“妈妈，要不给哥买吧。” 　　林嫚略微一想，“行，那你给他挑，你哥挑三拣四的，要是你给他选的，他应该会穿。” 　　虞婵暗道真要这样的话，那她一定选最丑的。 　　虞婵和林嫚逛了很多家，最后给虞辛固选了一件外套。 　　他们回去的时候，虞辛固已经在家里了。 　　“辛固，今天妹妹给你挑了一件外套，你穿上看看。”林嫚把给虞辛固选的外套递过去。 　　虞辛固看也不看一眼，“不喜欢！无事献殷勤，心里有鬼吧！” 　　虞婵忽然就觉得那些代金券用来买一块抹布都比给虞辛固这狗子买衣服强。 第19章 谁帅？ 他长得比你帅 　　林嫚听了也很生气，“怎么说话的？我和小婵为了给你选衣服，腿都走断了，你还在这里阴阳怪气，不要就算了，改天我拿去给小悠。” 　　林悠是林嫚的侄儿，比虞辛固小一岁，没虞辛固高，不过外套嘛，大一点也没事。 　　虞辛固这才起身，翻开包装袋，把衣服拿出来抖了抖，十分嫌弃：“丑。” 　　“丑就给我！”林嫚被他气得不轻。 　　虞辛固却脱掉身上的外套，把那件被他称之为丑的衣服套在身上，一副挑剔样：“你们的品位真的堪忧。” 　　林嫚：“嫌弃你还穿！” 　　“这不没衣服穿么？” 　　虞婵也终于知道林嫚说的虞辛固有多挑剔，实在太欠了。下次她要再提议给虞辛固买衣服，她就是傻！ 　　林嫚念叨道：“你衣柜里那么多衣服，怎么就没衣服穿了？光羽绒服都四五套，外套也不少……” 　　虞辛固没头没尾地来了句：“脖子冷。” 　　“你的高领呢？” 　　“不喜欢穿高领。” 　　林嫚没好气：“那你就冷着。” 　　“我是不是你们捡来养的？”虞辛固问。 　　林嫚彻底被他气着，“你才知道你是你爸从垃圾桶捡回来的？” 　　虞辛固一副了然的神情：“难怪这小骗子回来，我的家庭地位就一落千丈。” 　　虞婵：……又关她什么事？她可一句话都没说。 　　林嫚瞪他一眼，“你要什么家庭地位？没把你赶出去就是好的了。” 　　“切！”虞辛固无所谓地耸耸肩。 　　林嫚把虞婵的衣服挑出来，让她提回屋放好。 　　虞辛固凑过去看，虞婵戒备道：“干嘛？” 　　虞辛固一脸漫不经心：“看看你买了些什么。” 　　虞婵只觉得他莫名其妙，“就几件衣服。” 　　“没有围巾？” 　　听他提起围巾，虞婵有点心虚，也不知虞辛固是无意还是意有所指。 　　她定下心神，“没有。” 　　“天冷了，最适合戴围巾。”虞辛固突兀地说了句，看向虞婵的眼神很耐人寻味。 　　虞婵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别开眼，不再理会。 　　“倒是，我都没想到这点，下次逛街再买。”林嫚倒没察觉两兄妹之间的微妙气氛，反倒觉得虞辛固的提议非常合理。 　　“我先回房了。”虞婵心虚，着急着回房。 　　天气一下凉，就冷得很快。第一波冷气流袭来，大家都开始添衣服，晚上冷风飕飕，跟过冬没有什么区别。 　　虞婵接到虞辛固的电话，从补习机构下楼来，就见虞辛固懒懒地跨坐在自行车上，摆着一张臭脸。 　　虞婵早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也没怎么在意，装作没看懂他的黑脸，一如往常坐上后座。 　　虞辛固却没急着走，就这么抱着手、长腿蹬地留在原地。 　　虞婵看他没动身的打算，只好提醒道：“我坐好了，走吧！” 　　虞辛固语气冷冰冰的：“不想走，歇会儿。” 　　“怎么了？”虞婵这才问，从后座跳下来。 　　“冷。” 　　虞婵：……这人毛病真多。 　　“冷你不知道多穿点！” 　　在这里站着吹风更冷，虞婵觉得虞辛固脑子有问题。 　　“风是从脖子灌进去的，脖子冷。” 　　“妈妈叫你穿高领你不穿。” 　　“我这人天生不喜欢穿高领。” 　　虞婵只觉得他毛病多，冷死也是活该。 　　“那你把拉链往上面拉到顶。”她有点不耐烦，这人脑子怕不是有坑。她也挺烦在这里和虞辛固闲扯，总觉得丢人现眼。 　　虞辛固冷哼一声，“你就只会说这种不痛不痒的话？你对裴云初那个假哥哥也这样？” 　　虞婵搞不懂好好的，他扯什么裴云初？这和裴云初有什么关系？ 　　“他才不会在我面前叫冷。”虞婵道，裴云初只会问她冷不冷。 　　虞辛固听后心中更不爽，冷笑一声，“是呀！都送围巾了，还冷什么？” 　　虞婵：“……” 　　这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送了？”虞婵不愿承认。 　　“你当我傻呀，他那条跟花孔雀一样的围巾，你敢说不是你送的？”虞辛固嘲讽地看着她，十分笃定。 　　虞婵心说虞辛固什么眼光，她织的那条围巾那么素雅，竟然被他形容成花孔雀…… 　　“我以前麻烦了他那么多，每次吃饭都是他请的客，我感谢一下他不行么？”瞒不过，虞婵只好找借口解释。 　　“对他那个假哥哥你倒是很上心，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个亲哥好一点？” 　　“……你对我这个亲妹也不见得有多好呀！”虞婵嘀咕。 　　虞辛固心肌梗塞，“我大冬天的还天天接你放学，对你还不够好？” 　　虞婵暗道这算哪门子好？ 　　她更喜欢和裴云初一起，可惜这些日子都是虞辛固接她，她和裴云初相见的机会少之又少了。 　　而且她有没有要他送，是他自己非要在林嫚面前表现。 　　虞婵想顶嘴，但一想着虞辛固那种争强好胜的性格，最终还是忍下没有吐槽。 　　两人一时无话，虞辛固看她低着头不说，那模样乖巧又有点委屈，他心中的气倒是消了几分，“上来吧，走了！” 　　其实虞辛固今天是被裴云初脖子上戴的那条围巾给刺激了，周末他就见裴云初戴着那条蓝色围巾，今天又见他戴，班上还有女生讨论说裴云初那条围巾很好看。 　　虞辛固第一次看见他戴围巾就觉得怪怪的，因为那围巾总给他一种眼熟感，后来他才想起在虞婵的房间看见过同样颜色的毛线。 　　裴云初粗枝大叶，不是会买围巾的人，更别说是那种淡蓝色的围巾。如果是别人送给他的，那就说得过去了。 　　虞辛固越想越心塞，虞婵刚一坐上来，他就急匆匆骑车走了。 　　虞婵还没反应过来，差点整个身子都朝后仰去，吓得她赶紧抱住虞辛固的腰，“你骑慢一点，我还没坐稳。” 　　“磨磨蹭蹭。” 　　虞婵：……一开始说不想走的是他，突然又飞一般离开的也是他，变色龙都没他善变。 　　虞辛固稍微慢了一些，虞婵挪了下屁股，松开放在虞辛固腰上的手，改为拽着他的衣服。 　　“天气冷了，你不想来接我就算了，我自己走回去。”虞婵道。她没求着他来接自己，他非要来，来了又要说些噎人的话，这人真是矛盾体。 　　“哼，那你就好跟着你那个冒牌哥哥走了！” 　　虞婵把手往虞辛固背后缩了缩，免得被前面的风吹得疼，又怼了虞辛固一句：“你好酸！” 　　她说完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来了些八卦的兴致，“你是不是嫉妒人家呀？” 　　虞辛固翻了个白眼，“他有什么好让我嫉妒的？” 　　“他长得比你帅，篮球打得比你好，比你受欢迎……” 　　虞辛固停下车，“下来！” 　　“干嘛呀？” 　　虞婵跳下车，以为他要买东西，谁知虞辛固较真地问：“你说他比我帅？” 　　这不明摆着么？ 　　虞婵没有回答，但答案已经写在她脸上了。 　　“行，你那么喜欢走，那今天晚上你就走回去。” 　　送围巾也就算了，还故意拿裴云初气他，虞辛固气不过，蹬车独自走了。 　　虞婵站在路边，被迎面的风吹得有点儿凌乱。 　　小肚鸡肠！长得不如别人还不承认！ 　　虞婵气得踢了一脚路边的小碎石——小气鬼！ 　　“这不是小婵婵吗？哎呀，怎么都鼓成气球了？谁招惹你了？” 　　一辆熟悉的自行车停在她旁边，五官精致的少年带着笑意，兴致勃勃地打趣着她。他脖子上系着那条勿忘我蓝围巾，放在车头上的手戴着一样颜色的手套，气质干净，是校草本草。 　　“哥哥。”虞婵打了声招呼。 　　裴云初用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拍了下她的头，“怎么了？看到我就这么不高兴呀？” 　　“没有，你也还没回去呀？” 　　“我这不刚放学么。” 　　“哦。” 　　“到底怎么了，连说话都心不在焉，又和你哥起矛盾了？”裴云初一眼就察觉出虞婵的反常。 　　“嗯。” 　　“我猜肯定是这样，他没有来接你？” 　　“他把我扔在这里就走了。”虞婵说起来就气。 　　“噗！确实像他能做得出的缺德事。”裴云初忍不住笑了，带着点儿了然。 　　虞婵却更气。 　　裴云初看她气鼓鼓的，也没再继续逗下去，“好了，别气了，我请你吃东西解气，送你回去。” 　　裴云初让她坐上车，载她到旁边小巷里的连锁便利店买零食。 　　裴云初结账付钱时，虞婵的手机响了，她见是虞辛固打来的，直接挂了。虞辛固又打了两次，虞婵后来索性开了静音不接。 　　裴云初瞅了她一眼，“接一下吧，免得他担心。你不想说，我帮你说。” 　　虞婵这才接起来，两兄妹开启斗嘴模式： 　　“跑哪里去了？” 　　“你不是把我扔在路边吗？我自己回去。” 　　“你走的哪条路？” 　　“你管我走的哪条路！” 　　…… 　　虞辛固走到一半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今晚确实有些冷，他这样把虞婵扔到半路，回去怕是会被骂死。 　　在想着虞婵到底是个小女孩，估计会委屈得在路边哭。结果等他满是自责地找回来，虞婵却不见了，打电话还挂他电话，半天不接。 　　从这里到启明花园也有另外一条路可走，但是那条路到了晚上人很少，虞辛固怕她为了躲自己故意走那条路，也有点来气，边朝那条路驶去边道：“我是你亲哥，我还管不了你？在哪里？我骑车过来。” 　　虞辛固的语气凝重，动了真格，虞婵气不过，但又有点怕虞辛固，鼓着脸，内心挣扎着，举棋不定。 　　裴云初伸手接过她的儿童电话，“我来吧！” 　　虞婵侧头望向裴云初，裴云初已经开始和虞辛固对线了。 　　“我说虞辛固，你到底会不会当哥哥？把小姑娘扔在路边，一个人就这么溜了，这他妈是人干的事？你还想以哥哥自居，我他妈要是小婵，我直接和你断绝关系！你这种亲哥拿来屁用……” 　　虞辛固捏着手机，听着这声音怒气值就直线蹭蹭上升，“我们虞家的事要你一个外人管！她在哪里？” 　　裴云初：“在我这里。” 　　虞辛固：…… 　　他想打人！那天那一拳，他打得太仁慈了，裴云初这狗逼根本没长记性。 　　虞狗眼中的裴狗好心情地瞟了眼虞婵，见虞婵一直点头附和他，又忍不住勾唇笑了下，“她不想和你这个不称职的哥哥走，今晚我送她回去，你自己好好反省。” 　　虞辛固一路都没有看见虞婵的影子，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裴云初把她拐走了。虞辛固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个恶人，而且还是个被他们排斥在外的恶人。 　　这种感觉真他妈糟糕透了。 　　裴云初把手机还给虞婵，“你又怎么招惹他了？还把他气得扔你在半路上。” 　　在裴云初看来，虞辛固这人脾气虽然怪，嘴巴也臭，但应该还是比较在意虞婵的，不会无缘无故气得把虞婵扔下。 　　虞婵立马倒苦水，“我哪里敢招惹他呀？我不过就说他嫉妒你，长得没你好看，没你受欢迎，然后他就生气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小气的人。” 　　裴云初听后大笑，“你真这么说？” 　　虞婵：“我真就说了这么几句，他至于气成那样吗？长得丑还不让人说。” 　　裴云初抿着唇笑得欢，“人不就是这样吗？越没什么越在意什么，你多体谅他一下，以后别踩到他的禁忌了。” 　　虞婵不以为意地撇撇嘴，“我才不怕他！” 　　裴云初心情大好，“嗯嗯，他就是只纸老虎。小婵婵真是可爱，走吧，哥哥送你回家。” 　　虞婵上了他的车，裴云初送她到小区门口，正好遇上守株待兔的虞辛固。 　　虞辛固抱着手，用下巴看他们，傲慢得像只孔雀，“舍得回来了？” 第20章 圣诞礼物 比个心 　　虞婵轻哼一声，没有搭话。 　　裴云初看了看两人神色，对一脸不爽的虞辛固道：“你也别光顾着责怪她，再怎么说你一个当哥哥的也不该把她一个小女孩扔在路上。” 　　虞辛固冷冷瞥他一眼，“不劳你费心！” 　　裴云初也不恼，反而悠悠然地在虞辛固的底线上反复蹦迪，“小婵都拿我当半个哥哥了，这事你不乐意听我也得说。” 　　虞辛固一口气堵在胸口，拽着虞婵的手腕走进小区。 　　虞婵不情不愿，却又甩不开虞辛固，只好和他理论：“是你把我扔在路上的，你发什么火！” 　　“所以你就去找裴云初？！” 　　“只是路上偶遇，你干嘛总是针对他……” 　　“针对他？”虞辛固气笑，“这么巧，偏偏就偶遇了？裴云初住在城西，方向都不同，这还能偶遇，你这是骗谁？” 　　虞婵手腕被捏得疼，也被虞辛固阴阳怪气的语气刺激了，“就这么巧，你爱信不信！你不想来接我就算了，我又没求你来接我，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放过你也放过我不好吗！” 　　“好得很！虞婵，敢情我这还是吃力不讨好！天天接送你还错了！” 　　“你一开始就看我不爽……”天知道接她是什么目的！ 　　虞婵后半句没说，但对虞辛固最近的突然转变，她总觉得虞辛固赌气的成分更多一些，可能就是看她和裴云初走在一起不高兴。 　　不过裴云初不是就住他们家附近吗？怎么会住在城西？ 　　经虞辛固这么一提醒，她又有些迟疑了，摸不清裴云初到底住在哪里，她对裴云初的了解太浅了，连他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虞婵有些沮丧地垂下头去。 　　虞辛固非常窝火，他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这么迁就过别人，好不容易放下骄傲要对这个亲妹好，结果这家伙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把他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行！我不管你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虞辛固甩开她的手。 　　看虞辛固生气，虞婵心中也疙疙瘩瘩的。两兄妹各怀心事，回到家，林嫚察觉他们的气氛不对，有些无奈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虞辛固不想说话，直接回房去了。虞婵心虚，也不好对林嫚坦白交代，就敷衍道：“他今天心情好像不好。” 　　“你哥就是脾气怪，心情不好就摆张臭脸，也不知跟谁学的！他现在高三，还有一学期就要高考了，可能有些焦虑，小婵，你别放在心上，我一会儿找他聊聊。” 　　虞婵点点头，她也觉得虞辛固最近确实很暴躁，总是喜怒无常，让人琢磨不透。或许真如林嫚所说，高三了压力大吧。 　　林嫚把宵夜做好，让虞婵给虞辛固端一份过去。虞婵走到虞辛固门口，敲了两声门，“吃宵夜了。” 　　“不吃！没胃口。” 　　虞婵站在门口，虞辛固胃口很好，每天晚上都加餐，他这话肯定是气话。她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拧开门把手，走进去。 　　她不太喜欢欠人人情，虞辛固这些天天天晚上都接她放学，就当还他这个人情，她可不想欠着虞辛固。 　　虞辛固听到门口没了动静，以为虞婵走了，这两副面孔的小骗子可没什么耐性。虞辛固心中憋着一口气，都气饱了，还有什么胃口！他准备换睡衣上床窝在被窝里复习，哪知门突然被推开了。 　　“你干嘛！”虞辛固被吓了一跳，他现在只穿了一条裤衩。 　　虞婵也没想到进来看到这一幕，有点尴尬，赶紧别开视线，“给你送吃的。” 　　虞辛固迅速穿上睡裤，“你不知道敲门？” 　　“我敲了呀！” 　　“……” 　　虞婵把碗给他放在书桌上，虞辛固又开始不耐烦：“都说了没胃口。” 　　虞婵忍了忍，“妈妈做得辛苦，你爱吃不吃。” 　　虞辛固：……这小丫头骗子最会拿林嫚和虞少辉来压他。 　　他走过去，端起碗喝了一口，林嫚喜欢研究养生食谱，今晚做的是鸡丝粥，味道有点清淡。 　　虞婵转身离开，走到门口顿了下，还是和虞辛固说清楚：“以后我会自己回来，你别接我了。” 　　“谁稀罕接你！”虞辛固气得回了句。 　　虞婵恍悟自己在虞辛固面前没必要忍，“这样最好！” 　　然后摔门回房。 　　虞辛固：……年纪不大，脾气还不小！ 　　虞婵以为虞辛固今后都不会来接她了，她也没再约裴云初，以前是以为顺路才和裴云初一同回去。现在得知裴云初可能住在城西，虞婵便不好再去麻烦他了，而且裴云初现在也在高三的关键期。 　　虞婵放学就直接走了，其实补习机构七点五十就可以离开，虞婵以前会等到八点多再走。 　　很久没有一个人走，她来到这座城市后，大部分时间身边都跟着裴云初。习惯了有人陪伴，现在一个人反而有点孤独，果然人的依赖性很容易养成。 　　虞婵低着头，看昏黄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拉长。其实仔细想一想，她现在已经过得很好了，有真心疼爱他的父母，虞辛固虽然喜怒无常，但对她似乎也没有特别坏，至少没有打她辱骂她。 　　或许只是自己的闯入分走了原本属于他的关爱，所以让他有些不适应…… 　　虞婵摇了摇头，把这些奇怪的想法从自己脑海中赶去，她果然太容易满足，只要没打她骂她虐待她……她都觉得好。 　　卑微这个词好像深入了她的骨髓一样。 　　“混蛋虞辛固！”虞婵咬牙低骂一句。 　　“你叫我？” 　　虞婵刚骂完，身边就有人接了一句，他惊悚地侧过头，对上虞辛固那张拽得跟250一样的脸。 　　“你……你吓人呢！”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心虚个什么？” 　　虞婵不想理他。 　　虞辛固又一脸不耐地问：“你放学跑那么快干嘛！” 　　“我放学难道不走等着在那里过夜？”虞婵觉得他问得莫名其妙。 　　虞辛固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偏了下头，示意她跳上后座，“走。” 　　虞婵心中别扭，“我自己走，锻炼身体。”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虞婵不理。 　　虞辛固拿她没辙，伸手拉住她的手臂，“上来，还要我请是不？” 　　“虞辛固！这谁呀？” 　　“这不是裴云初的妹妹么？” 　　两个女生从旁边路过，和虞辛固搭讪。 　　虞婵觉得没脸见人，却又被虞辛固拽住，走也走不掉。 　　“什么裴云初的妹，我妹！” 　　“啥？是你妹妹？欸，不对，你有妹妹？”那女生表情夸张地问。 　　虞辛固有点不耐烦，“我怎么就不能有妹了？” 　　“这不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吗？而且……你妹妹经常跟裴云初一起走，这怎么回事儿呀？”女声又追根究底。 　　虞辛固彻底不耐烦了，“这是我们家的家事，难不成我还要昭告天下？” 　　“啧啧，惹不起，走了。” 　　那两个女生看虞辛固不太高兴的样子，就没再聊下去。 　　从高中部那边放学出来的学生越来越多，虞婵觉得自己丢不起脸和虞辛固在大街上拉扯，只好跳上虞辛固的后座。 　　“扶好了。” 　　“嗯。” 　　“报紧点。” 　　“ 摔不了！”虞婵只觉得他磨叽，婆婆妈妈的。 　　虞辛固却冷笑一声，“你坐裴云初的车就抱得那么亲，他比我这个亲哥还亲？” 　　虞婵：…… 　　“你干嘛老是和人家比呀！你本来就没有他对我好，只会凶我、嫌弃我。” 　　“我凶你？” 　　“你现在就在凶我！” 　　虞辛固无了个语，“娇气！” 　　他把自行车骑得飞快，虞婵不觉间收紧了手，怕跌下去，“你慢一点！我还不想死！” 　　“哥哥的车技没那么差。” 　　两兄妹一路斗着嘴回家，虞婵怨言多，虞辛固总嫌她娇气难伺候。 　　这成了他们相处的常态，虞辛固每天晚上还是去接虞婵一路，虞婵拧不过他，不过有人载她回家确实比一个人走路好。 　　虞婵和裴云初见面的机会少了，两人只有晚上聊会儿电话，交流的内容多半是复习进程。裴云初也很佩服虞婵，小姑娘对他的学业非常上心，每天晚上都要询问一番，而且还不好糊弄。 　　大概小孩子都较真吧！ 　　这种较真虽然幼稚，却也显得很可爱。 　　一晃到了圣诞节，谢林瀚约虞辛固一起出去看电影，最近又上映了一本不错的影片，不过他们都在忙于学习，没时间去看。恰好这次的圣诞节正是周日，可以约着过节。 　　虞辛固没有立刻回谢林瀚，转而问虞婵：“周末你做什么？” 　　“补课呀！我还要练琴呢！”虞婵现在学到了一些入门乐理，对钢琴也很有兴趣。 　　“呆子！”虞辛固看她一副认真努力的样子，轻嗤一声，“补完课一起去看电影。” 　　虞婵：“我不去，我要陪妈妈逛街。” 　　虞辛固：…… 　　“小婵想去的话就和哥哥去吧，我和你小姨舅妈他们一起逛也行。”林嫚道。 　　“那我还是陪妈妈。” 　　她对电视、电影其实没那么多兴趣，尤其是电影，可能是没有什么文艺细胞吧。 　　虞辛固好心邀请被拒绝，忍不住想如果是裴云初约她，没准这家伙就出去了。 　　越想越不爽，虞辛固就道：“记得给我带礼物。” 　　虞婵有点懵，“什么礼物？” 　　“圣诞礼物啊，今天圣诞节。” 　　“你也不知羞！你是哥哥，没说给妹妹带礼物，还让妹妹给你带礼物。”林嫚笑骂。 　　可惜虞辛固脸皮厚，毫不在意。 　　虞婵对虞辛固斤斤计较的个性又深刻了些，“知道了，你要什么礼物？” 　　“你就不会自己想，你送别人的时候怎么就想得头头是道。” 　　虞婵：……她忍！ 　　女人逛街的战斗力是无穷的，今天很多铺子都在做活动，虞婵跟着她们逛了大半天，林嫚又给她买了一套衣服。 　　一直到下午四点多，她们才停下来，去美容院做美容。她们洗个脸也要花一个小时，虞婵无聊至极，美容的小包间空间又窄，空调开得太足，很闷，她便去外面的休息区等。 　　她的儿童手机也没什么好玩的，只能发短信打电话，虞婵翻出通讯录里的“哥哥”，不知道裴云初现在在做什么，或许和朋友约着去打球了吧！ 　　她都很久没有见大裴云初了，他们之间的话题好像除了学习也没有别的，虞婵捏着手机，觉得有点无聊。 　　正犹豫间，一双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猜猜我是谁？猜对了就奖励你礼物，猜错了就奖励你一颗爆栗。” 　　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虞婵心中一喜，抓住捂着她眼睛的手，“哥哥！” 　　裴云初收回手，在她旁边坐下，“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在等我妈妈。”虞婵道，“你呢？” 　　“一样。你哥没和你一起？” 　　“他看电影去了。” 　　“你怎么没去？” 　　“不想和他一起去！” 　　裴云初忽而一笑，笑得有点坏，“看来你们的关系还没改善啊！” 　　这辈子怕是都改善不了了，虞婵心道。 　　“哥哥今天没有打球吗？”虞婵又问，平时放假裴云初都会约人去篮球场。 　　“别提了，他们有异性没人性，都忙着去约会了。” 　　虞婵：“那哥哥没人约吗？” 　　“约会有什么意思？又耗时间又伤财，毕业了都要分手的。” 　　虞婵猛点头，“哥哥说得对！学习才是最重要的！没有谁能够保证你的明天，只有学习可以。” 　　裴云初被逗乐，“小老师的学习经又来了。” 　　虞婵傲娇地偏过头，“不爱听算了。” 　　“爱听爱听，小老师的学习经那可满满都是正能量，如光芒普照四方，听了醍醐灌顶，让人大彻大悟……” 　　虞婵听着他不正经的胡吹乱侃，脸颊一红，偏过头去，不想理会了。 　　裴云初笑足之后，这才开始安抚：“好了好了，哥哥不逗你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说完，裴云初起身离开。 　　没过一会儿，他提来一只包装好的盒子，“小婵婵，圣诞节快乐！” 　　虞婵低头看了眼盒子上面的文字，原来这是一套乐高。 　　“这是给我的？”虞婵有些迷糊。 　　裴云初一笑，“这里还有第二个小婵婵？” 　　虞婵接过手，还有些重。 　　“本来想给你送过去，没想到世界这么小，在这里遇上你了。你拿回去无聊的时候慢慢玩吧，小朋友应该很喜欢玩这些小玩具，可以益智。” 　　虞婵对他总是叫自己小朋友有点不满，不过看在圣诞礼物的份上，她今天就不计较了。 　　“谢谢哥哥，哥哥也圣诞快乐。” 　　“嗯，真乖。来，我们合影一张，做个纪念。” 　　这美容院也没什么好玩的，裴云初就和虞婵玩起了自拍。 　　裴云初拍照非常直男，也幸亏他颜值高，360度无死角，拍出来倒也能看。 　　“小婵婵，笑一个呀！你看你每张拍出来都是一个姿势，这太呆板了，浪费这么可爱的脸。” 　　虞婵：……假笑.jpg 　　裴云初被她打败，“比个心，你们女生最爱的。” 第21章 情侣围巾 自古红蓝出CP 　　虞婵：“怎么比？” 　　裴云初：“这也不会？哥哥教你，这样把双手举到头顶，看镜头。” 　　虞婵看着裴云初，双手举在头顶，忍不住笑了，笑得很甜。 　　“这张真可爱。” 　　虞婵现在越长越漂亮，裴云初给她拍了好几张，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没过多久，一个漂亮的女人走了过来。 　　裴云初给虞婵介绍：“这是我妈妈，这是小婵，可爱吧？” 　　虞婵有点手足无措，赶紧腼腆地叫了一声阿姨好。 　　漂亮女人气质温婉，看着虞婵笑了下，“嗯，确实长得可爱，小初经常提起你，谢谢你帮我监督他，以前我劝了他很多次，让他好好学，他都没往心里去，还是你厉害……” 　　虞婵哪里敢邀功，摆摆手说：“是哥哥自己努力的，他也教了我很多，我们共同进步。” 　　女人看出了她的紧张，说话都语无伦次，便笑道：“相互帮助一起进步，这是最好的。你妈妈还没出来？” 　　“嗯，可能也快了。” 　　“我们这还有点别的事，就先走了，下次有空我们一起吃个饭，把你妈妈也叫上。”女人对她很热情，搞得虞婵还有些受宠若惊。 　　虞婵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拒绝似乎也很不给对方面子，只好点头应了声好。 　　裴云初看虞婵和虞辛固斗嘴时伶牙俐齿的，见到长辈就这么拘谨，他倒是差点忘了虞婵怕生还容易害羞，不由得笑了笑，催着他妈离开：“行了，你不是还有事要忙吗？走吧！小婵婵，再见了。” 　　裴云初走后不久，林嫚几人也出来了。 　　“唉哟！这是哪里来的乐高呀？”林妍眼尖，一眼就看到虞婵旁边多出的乐高。 　　虞婵瞒不住，“一个哥哥送给我的。” 　　“哪个哥哥呀？” 　　“我认识的一个哥哥。” 　　林嫚也好奇了，“小婵什么时候认识的？他人呢？” 　　“已经走了。” 　　“小婵什么时候认识的？”林嫚又问，她都没有听虞婵提起过。 　　“很早就认识了，她和哥哥一个年级，篮球很厉害。” 　　“原来是你同学的哥哥？”林嫚有点印象了，“看来小婵很喜欢这个大哥哥呀！” 　　虞婵解释：“只是觉得他人很好。” 　　“还特地送你圣诞礼物，确实不错，走吧，先去吃饭了。” 　　饭后回家。 　　虞辛固比他们先回来，正懒懒地躺在沙发上和人连线打游戏。 　　林嫚把一条红色围巾递给虞婵，“给你哥拿过去，让他戴上试试。” 　　虞婵递给虞辛固，虞辛固瞟了一眼，手上动作也没停，“这是什么？” 　　“圣诞礼物。” 　　“就这？”虞辛固微微扬起语调。 　　“你不是说脖子冷嘛，所以妈妈今天帮你挑了一条。”虞婵道。 　　围巾的钱是林嫚付的，林嫚当时还问了虞婵的意见，让她帮虞辛固选圣诞礼物。虞婵想起上次于虞辛固莫名其妙闹脾气，就想着买条围巾补偿给他，免得他老是拿围巾说事。 　　“你看小婵多好，一直记着你上次说冷，还特地给你挑了一条最暖和的。”林嫚也补充。 　　虞辛固却很不满意，“太丑了，老掉牙的颜色。” 　　林嫚被气着了，“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还挑三拣四，有就不错了。走之前问你要什么你也不说，现在给你买了你又嫌弃，什么毛病！” 　　虞婵也觉得虞辛固不可理喻。 　　虞辛固放下手机，瞟了一眼虞婵旁边的乐高，“我不要围巾了，你把那乐高送给我。” 　　“这个不可以。”虞婵立马回绝。 　　虞辛固挑眉，“怎么不可以？”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你要好好学习，没有时间玩。” 　　“你管我有没有时间玩。” 　　两兄妹又为这鸡毛小事争论起来。 　　林嫚笑道：“你还好意思问小婵要圣诞礼物，你给妹妹带了什么礼物？这可是别人送给小婵的，你这个哥哥当得一点都不称职。” 　　“别人？裴云初？”虞辛固一下就猜到了。 　　“你管是谁！” 　　虞辛固冷冷一笑，“对，外人比我这个亲哥好。” 　　虞婵：…… 　　虞辛固起身回房，围巾也没有拿，林嫚气得大骂：“你还晓，说一句就生气。围巾不要算了，小婵，你留着自己用，就让你哥慢慢气。马上都成年了，比妹妹还小孩子气！” 　　虞婵收下围巾，把乐高抱回房间。 　　她房间桌上多了一只漂亮的水晶球，让冷清的房间多了一丝温暖。 　　非常少女，非常梦幻。 　　是虞辛固放在这里的？算是她的圣诞礼物？ 　　虞婵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复杂，这算是虞辛固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他的品味真是…… 　　可能这就是属于男生的少女心。 　　虞婵摸出手机，给裴云初发了条短信：“哥哥，我可以把乐高送人吗？” 　　裴云初很快就给她打电话过来，“小婵婵这是打算把哥哥送你的乐高送给谁呀？” 　　“虞辛固。”虞婵还是如实交代，“可以吗？他好像很喜欢的样子。” 　　“他喜欢你就送给他呗，下次我又给你买个更好玩的，你一会儿把他的电话号码给我，我想和他聊几句。” 　　“嗯。” 　　虞婵把虞辛固的手机号码发给裴云初，然后拿着乐高去敲虞辛固的门。 　　她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虞辛固才慢吞吞地来开门，脸上的表情还十分不耐烦，“干嘛！” 　　虞婵伸手，“乐高送你。” 　　虞辛固低头看了眼，“不心疼？” 　　“你喜欢我有什么办法。” 　　“送我东西就送得这么不情愿，你送东西给裴云初就大手笔。” 　　虞婵嘀咕：“……问题你也没对我多好呀！” 　　虞辛固没太听清楚，“你说什么？” 　　“今天那条围巾两百多块钱，不便宜了。” 　　这人真是不一般的难伺候。 　　虞辛固翻了个白眼，“这是钱的问题吗？” 　　“这难道不是钱的问题？” 　　虞辛固：“你送裴云初那条围巾是哪里来的？我要那种款。” 　　虞婵：…… 　　这人真是脑子有病！ 　　“乐高你自己拿回去，我还没那么卑微，要这种求来的东西。” 　　虞婵：……她不应该对这人生出一丁点的愧疚之心！ 　　虞婵抽空又跑了一趟批发市场，买了一堆毛线回来，送了虞辛固，她也还想给林嫚和虞少辉也织一条。 　　他们喜不喜欢是另一回事，就当是自己的一点心意。 　　以前每年她都会织一些东西，围巾手套还要勾毛线拖鞋，这点手工活还难不倒她。 　　虞婵学习现在跟上了，晚上空出来的时间也多，元旦节之后，三条围巾和一双手套都织好了。 　　虞婵把围巾和手套送出去，林嫚又欣喜又心疼，“小婵，你真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不过以后还是不要做这种事了，我们家不缺这些东西，难怪元旦节我都没见你出来玩。” 　　虞婵瞟了眼虞辛固，“是哥觉得那条围巾不好看，我想着要不就给你们都织一条。” 　　“你哥的话你当什么真？你看他不喜欢还不是天天戴着？他那就是嘴巴欠！” 　　虞辛固拿着他那条围巾试戴，“怎么选了这么个大红色？” 　　虞婵：“新年了，红色喜庆。” 　　她私心不想让虞辛固和裴云初那条撞色，裴云初那条围巾是勿忘我蓝，虞辛固这条她选了红色。虞辛固长得浓眉大眼，五官比较深邃，用比较流行的话来说就是浓颜系帅哥，撑得起比较艳的色泽。 　　林嫚看他又在挑三拣四，便道：“妹妹织得那么辛苦，你连一句谢都没有，还在这里挑拣颜色，你不要给你爸，你爸不嫌多。等你爸回来知道小婵给他织了这么漂亮的围巾，肯定别提多高兴。” 　　“问一句都不能问了。”虞辛固不屑地嘀咕一句，戴上手套，伸手去拍虞婵的头，“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手艺，等你考完试，我带你出去雪山玩雪。” 　　她又不稀罕。 　　虞婵哦了声。 　　虞辛固看她的反应很淡，“怎么？还不乐意啊？” 　　虞婵：“等你考完试，马上都要过年了。” 　　“原来是嫌等不及。” 　　虞辛固心情很不错，其实他没想到虞婵会真的织围巾和手套，当时多少有些酸和赌气的成分。现在看虞婵这么短时间给他们织出围巾，虞辛固意外之余，也有些歉疚，其实他心中也并不是非要虞婵给他织围巾。 　　他也说不清他到底想要什么。 　　可能是忌妒裴云初和虞婵相处的模式吧！ 　　第二天，虞辛固便戴着他的红围巾红手套去学校，那抹红实在是招人眼，路上的回头率猛增。 　　课间，谢林瀚跑过去找虞辛固，“老虞，你和裴云初是怎么回事儿？” 　　虞辛固不知他为什么cue裴云初，“什么怎么回事儿？” 　　谢林瀚笑得贱兮兮，“装什么糊涂啊！都戴情侣围巾和手套了，世纪大和解了？” 第22章 打赌 你好幼稚 　　虞辛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虞婵送给他的围巾手套和裴云初的一模一样，他忍不住低骂了一句草。 　　“乱说什么！”虞辛固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坚决不承认。 　　谢林瀚笑得贼，“这可不是我乱说的，你没听周思思她们讨论，有鼻子有眼，我都差点信了。” 　　虞辛固翻了个白眼，“无聊！” 　　班里有几个女生喜欢聊八卦，而且特别喜欢聊他的八卦。不过她们也没有当着他的面聊，都在背地里说，聊的也是些不痛不痒的，虞辛固一直没当回事。 　　不过这次他觉得很膈应。 　　下晚自习，虞辛固也没再戴围巾和手套，就这么光着脖子走了。走到车棚，一阵风从巷口灌进来，冷得他打了个哆嗦，想了想还是把围巾和手套戴上。 　　“初哥，怎么最近没见你去接你妹了？” 　　“她现在有人接送。” 　　“哦，也是，你们没住在一起，专门接送也挺耽搁时间的。我先走了，耗子还在等我。” 　　虞辛固刚理好，迎头遇见一张最不想见的面孔，对方脖子上那条浅蓝色围巾扎眼得很。 　　裴云初也注意到他了，视线在他脖子上停留了一会儿，“原来小婵婵也送你同款呀！” 　　他不提这事还好，一说就把虞辛固心中的怒火点燃了，“怎么？你有意见？” 　　“□□味别这么重，打个招呼而已。” 　　虞辛固冷着脸，“少用对付小傻子那套来对我，我不吃这套。” 　　“小傻子？”裴云初挑挑眉，“难怪小婵婵不喜欢你，你这张嘴就长得很多余。” 　　“关你屁事！还有，下次别让人误会虞婵和你的关系，当假哥哥当上瘾了？” 　　“确实挺上头的，谁不想要这样软萌可爱的妹妹？而且她也没有把我当假哥哥。” 　　虞辛固气结，跳上车，骑着走了。 　　妈的！现在全校都以为虞婵是裴云初的亲妹！想想就不爽！ 　　虞辛固去接虞婵，心中的火还没消，见着虞婵就问：“你干嘛送和裴云初一模一样的围巾给我？” 　　虞婵一脸懵逼，“这不是你要求的吗？妈妈给你买那么漂亮的围巾你嫌弃，非要他的同款！” 　　虞辛固一口气上不来，“我哪里说的是要他的同款？” 　　他只是希望她把他当哥哥而已！ 　　“你真是反复无常。”虞婵无了个语，要不是他总是提围巾的事，她至于在忙天忙地的期末还抽时间给他织围巾？！ 　　虞辛固不想再聊下去，载着她往高中部那边走，虞婵觉得奇怪，“干嘛走这边啊？” 　　回家不需要从这边绕。 　　“我要吃点东西。” 　　虞婵无法理解他，“回去就可以吃了呀！” 　　考虑到学习压力大，林嫚每天晚上都给他们做了宵夜。 　　“今天想改改口味。” 　　虞婵：……毛病多！ 　　要是换虞辛固落在曾淑芬的手上，估计两天就被打死了。 　　高中部刚放学，路上很多人，虞辛固的自行车也骑不快，一会儿走一会儿停。 　　后校门有很多推着卖的路边摊，虞辛固买了一份臭豆腐和冷串串，给虞婵买了酒酿圆子和章鱼小丸子。 　　虞婵觉得虞辛固特别双标，“你不是说这些是垃圾食品要少吃吗？” 　　“今天想吃不可以？” 　　虞婵：“……横竖都是你有理。” 　　虞辛固就站在路边吃，时常会有同学过来给他打招呼，问他们的关系。 　　虞婵觉得很丢脸，催着他离开，虞辛固却磨磨蹭蹭的，“你慌什么，吃完再走。” 　　“老是碰到你的同学，你不觉得尴尬？”虞婵问他。 　　“尴尬？”虞辛固一听这个词，立马就气笑了，“你和裴云初到处招摇撞骗，你就不尴尬？” 　　虞婵：…… 　　“你真是……”虞婵气呼呼，“不可理喻！” 　　临近期末，学生党都非常忙，虞婵也不例外，她也没心思和时间去想别的事情。 　　好在她的努力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林嫚去开家长会脸上倍有光，老师对虞婵赞不绝口。 　　可能是跟虞婵的经历有关，她比大部分同龄人都刻苦，也分外珍惜现在的学习时光。她的语文和英语成绩短短一学期就跟上来了，照她现在的状态下去，初中部的实验班是没问题的。 　　像她这样的学生大概也没有老师不喜欢。 　　相比而言，虞辛固就不让林嫚那么省心了，他这次成绩又退了几名。 　　林嫚有些焦虑，“你也别光顾着一天到晚打游戏打篮球，只剩几个月就要高考了，还是像妹妹一样多去图书馆好好学习。” 　　虞辛固也郁闷，这次全市统考出的题比较简单，他一时大意过，失分有点多，再加上大部分都考得好，就把他给比下去了。 　　当然另一个原因则是虞婵回到虞家之后，装巧卖乖，进步很大，让林嫚对他的要求也提高了，看他哪儿都不顺眼。 　　“知道了！她自己叫别人学习也不叫我。” 　　“你是哥哥，你还要妹妹来监督你学习？你的脸羞不羞？”林嫚气地反问他。 　　虞婵也感到很无语，虞辛固总是能刷新她的认知。 　　放了寒假，虞少辉出差还没有回来，他们要等着虞少辉回来才去玩雪。 　　虞辛固要和虞婵去图书馆学习，虞婵甩不掉他，就把裴云初也叫上了，正好她也很久没有见过裴云初。 　　裴云初这次期末考得不错，年级排名进步很大，已经跻身到上游，在高中部那边俨然成了传奇，就连最不苟言笑的“容嬷嬷”看到他也换了张欣慰的面孔。 　　虞辛固见虞婵又给裴云初打电话，心中就非常不满，“你什么时候对你亲哥也上心点？” 　　虞婵莫名其妙，“我就打个电话而已。” 　　“只是打个电话？我怎就没见你主动给我打电话，关心一下我的学习？” 　　“我们天天住一起，低头不见抬头见，还需要打电话？”虞婵像看傻子一样看他，她有理由怀疑虞辛固脑子里装的是水。 　　“那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的成绩？” 　　虞婵：“……你不是学得挺好的么？” 　　“我退步了。” 　　虞婵：…… 　　“那是你自己不刻苦，怪得了谁？” 　　虞辛固：“吃里扒外的小骗子，你也是这样和裴云初说话的？到底谁才是你的亲哥，你对我就不能多一点耐性？” 　　虞婵这才说：“你那么厉害，就算考砸一次，那还是挺好的呀！你以前不老嫌弃我笨，像我这么笨的人怎么监督你？” 　　虞辛固：……不就说过她一次nl不分，这还就记上了？ 　　两兄妹聊着聊着，又聊到了死胡同。 　　虞婵发现虞辛固这人特别别扭，非常喜欢和裴云初比，她严重怀疑虞辛固嫉妒裴云初、且有不解的过节。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校花姐姐？”虞婵问。 　　虞辛固一头雾水，“你哪听来的？” 　　“原来是真的呀！”虞婵一脸恍悟。 　　虞辛固弹她额头，“煮的！” 　　虞婵退后一步，不爽瞪他，“那你为什么总是喜欢和裴云初比？” 　　“这前后有关联？” 　　“因为那个校花姐姐喜欢裴云初，所以你看不惯他。” 　　虞辛固十分不屑地轻嗤一声，“像我这么帅气的人，真要喜欢谁，还会追不到手？你都从哪里听来的流言蜚语？还有，章梓涵眼光再差，也看不上裴云初好不好？” 　　“哦，那挺好的。” 　　“好什么好？” 　　虞婵俏皮一笑，“你没有早恋挺好，免得爸爸妈妈担心。” 　　“他们有什么好担心的？小屁孩儿就是小屁孩儿，还早恋，哥哥这年纪不叫早恋了！”裴云初粗暴地揉了揉她的头顶。 　　虞婵偏过头去，一脸嫌弃。 　　不过得知章梓涵和裴云初没有关系，虞婵心中还是很高兴，她不希望裴云初喜欢别人，也不希望别人喜欢裴云初。 　　裴云初已经在图书馆等着他们，他成绩起来了，期末又考得不错，他爸妈奖励了他不少钱，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图书馆学习气氛不错，虞辛固和裴云初倒也没有在这种场合争执。 　　中午三人一起在外面吃饭，裴云初壕气十足：“小婵婵想吃什么，哥哥今天请客。” 　　“我想吃烧烤。” 　　“不行！吃点营养的，老巷口那边几家私房菜还不错，我们去那边吃吧。” 　　“老巷口？听说那里消费很高，要不就去金融中心上面的美食广场吧！”虞婵提议。她对吃的其实没有那么多要求，但老巷口那边都是些上了年代的宅院，贵得离谱，虞婵听说随随便便就是上千块。 　　裴云初一笑，“请一顿还是请得起的。” 　　虞婵：“那算了，我们就去美食广场，这样还可以多吃几顿。” 　　“行吧！那就听小老师的。” 　　虞辛固垮着一张俊脸，这小骗子帮着裴云初节约也就算了，他更气的是裴云初在场，他就像个局外人。 　　虞婵自动过滤掉浑身散发冷气的虞辛固，和裴云初相谈甚欢。 　　午后太阳出来了，冲破了接连数日的阴霾，裴云初道：“这么好的天气不去做点户外运动可惜了，小婵婵，我们去打篮球吧！哥哥教你，多运动才能长得高。” 　　虞辛固一记冷眼扫过去：“要你教！” 　　“好啊！我们去哪里打篮球？”虞婵兴奋问。 　　虞辛固：…… 　　最终，三人去了体育馆，裴云初去借了篮球，虞辛固却拦在裴云初面前，“我的妹，我来教。” 　　裴云初看一眼虞婵，虞婵立马出来，“大家一起玩，不要这么扫兴，你中午才吃了人家的饭，过河拆桥也不带这样的……” 　　“那行，我们一对一单挑！”裴云初对虞辛固挑衅道。 　　虞婵：“……你好幼稚！” 　　裴云初：“行，奉陪。” 　　虞婵不再说话了，虞辛固可能想找个发泄口，这场PK避免不了。 　　虞辛固：“你输了就别老是以哥哥自居，喜欢收妹妹去找别家。” 　　一想着全校都以为虞婵是裴云初的妹妹，裴云初还带着虞婵到处炫耀，这两人还骗了他那么久，他心中那股气就下不去。 　　虞婵：！ 　　裴云初顿了下，瞟了眼紧张的虞婵，忽而笑了。 　　“虽然没有输给你这种可能，不过你开的这个条件，我还是不能答应。在我这里，小婵永远不是筹码。” 　　裴云初悠悠然说，虞婵提着的心放下来，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暖意。 　　“要不这样吧！我要输了，就绕着这操场跑50圈；你要输了就请我和小婵吃晚饭，老巷口的沈园吃。” 　　虞辛固刚才只是说的气话，其实他也清楚，他管不了虞婵，现在裴云初给了他台阶下，他便装腔作势地点点头：“行。” 　　五十圈足够跑死他了，不过沈园……好像也不是自己请得起的。 　　裴云初又道：“我要是赢了你，以后你就别再我面前摆一副臭脸了，也别总是为难小婵。” 第23章 高考 狗子只配吃狗粮 　　篮球场上，两名高大俊美的少年正1V1单挑，冬日午后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仿佛连阳光都变得更鲜活了。他们球也打得好，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虞婵起初还为裴云初担心，怕他俩在球场上打起来，好在虞辛固还没那么卑劣，两人球技不分伯仲，玩得也尽兴，虞婵也跟着投入到赛事中。 　　“哥哥好棒！”虞婵很兴奋，裴云初现在已经比虞辛固多了三分了。 　　不过虞辛固却很不爽，“谁是你哥？” 　　“小初哥哥好棒！”虞婵立马补充。 　　裴云初桃花眼漾着笑，“小婵婵，好样的！” 　　虞辛固：好像更不爽了。 　　两人打了将近四个小时，中间几乎没休息什么，虞辛固憋着一肚子气，打得非常生猛。毕竟是多年死对头，感觉输给谁都不丢脸，但输给裴云初，虞辛固心中就疙瘩。 　　裴云初也不敢大意，他和虞辛固在高二的校篮球赛上交过手，也知道虞辛固的实力。两人越打越投入，比分也一路你追我赶，悬殊都没超过四分。 　　“喂，我们再打四场定胜负吧！差不多了。”裴云初满头大汗，今天虽然尽兴，但体能真的快到极限了。 　　“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虞辛固讪笑。 　　“你想玩，我无所谓，可以继续和你玩下去。” 　　虞辛固其实也累了，从来没玩得这么累过，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现在太阳已经落山，晚风吹来，也有些凉飕飕的。 　　目前两人比分都一样，其实打到现在，先前约定的赌约他们倒都没怎么放心上，虞辛固打得尽兴，对裴云初也没那么多敌意。 　　大概这就是男生之间拉近距离最直接有效的方式。 　　虞婵却还把虞辛固的话放在心上，为裴云初紧张着。裴云初每进一个球，她都会高兴地在一旁拍手叫好。 　　虞辛固看不下去，“吃里扒外的小骗子，矜持点，叫那么大声干嘛！” 　　虞婵才不管，扒拉着下眼皮对他做了个鬼脸，“我高兴！” 　　虞婵平时在家多是一副乖乖女的形象，很少做现在这种俏皮的表情。虞辛固走过去捏了下她的脸，“幼稚！” 　　虞婵猝不及防，脸就被捏了，痛到不是很痛，但很不爽。 　　“还玩不玩？你现在认输我也没意见。”裴云初催促道。 　　虞辛固放开虞婵的脸颊，“记好自个儿姓什么！” 　　虞婵郁卒，伸手狠狠擦被捏过的脸，万分嫌弃。 　　虞辛固也被她这动作给气着了，抬了下眉，又有点幸灾乐祸地转身接球，和裴云初继续PK。 　　“你说你都多大的人了，欺负人家一小学生，也不嫌丢脸。”裴云初一边回防，一边吐槽虞辛固。 　　“我这是教育自家人，你有意见？” 　　“我能有什么意见，只是看不惯而已。”说话间，裴云初迅速出手，从虞辛固手下抢走篮球，转守为攻。 　　虞辛固低骂一声“草”，迅速阻止裴云初投球，不过还是慢了一步，又让裴云初“侥幸”得了一分。 　　“我说你这人能不能少点套路？” 　　裴云初用一根食指悠悠然转着篮球，笑得那个妖孽，“这叫兵不厌诈，我赢了，吃饭去吧！” 　　虞辛固这才回味过来，刚才那是最后一球，忍不住又“草”了一声。 　　虞婵比裴云初还高兴，给裴云初递水，“小初哥哥真厉害！” 　　虞辛固：…… 　　“得多谢你哥承让。”裴云初得了便宜还卖乖，把虞婵递过来的水递给虞辛固。 　　虞辛固出了汗，正口渴，接过手喝了。 　　虞婵心情好，巴巴地过去问虞辛固：“哥，我们现在去吃饭？” 　　虞辛固赏她一个白眼，“吃吃吃，你就只知道吃！” 　　“愿赌服输，你答应输了要请客的。”虞婵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虞辛固忽然也不想要这个亲妹了，这丫头片子对外人和对他这个亲哥完全是两种态度。 　　“你要吃？” 　　虞婵心生警惕，总觉得虞辛固下一句可能是想扒她的皮生吞了。 　　“你的钱拿出来。”虞辛固伸手。 　　虞婵：…… 　　“我又没钱。” 　　“没钱你吃个屁！” 　　虞婵气红了脸，“赖皮，不吃你的！你自己技不如人，输了就拿我出气！” 　　裴云初看他们俩兄妹又争吵起来，不禁觉得好笑，“行了，你实在没有呢，这顿饭还是我请吧！你改天再兑现今天的赌约。小婵婵，跟哥哥走，哥哥请你。” 　　“嗯。” 　　虞婵跟着裴云初，不再搭理虞辛固。 　　几人去吃了一顿火锅，最后裴云初结的账，想着要被裴云初很宰一顿，虞辛固便一点都不客气。不过等虞辛固打算兑现赌约时，虞少辉出差回来了，一家人忙着去雪山玩雪，玩完回来正好新年，这顿饭就一推再推，直到开学都没兑现。 　　开学不久就是摸底考试，高三的学生都忙着高考前的冲刺，时间仿佛一下就变得紧张起来。虞婵也不轻松，班主任看她认真好学，还给她推荐了市里组织的知识竞赛，弄得她比虞辛固还忙。 　　临近毕业季的时光美好又短暂，既有对未知前途的期待和迷茫，也有对即将过去的现在的珍惜。 　　转眼就到了六月，比考生们更紧张的大概就是家长了。 　　林嫚特地跑去法王寺求了两道符，给虞辛固和虞婵。虞辛固拿到就转手扔进抽屉里，求佛有用的话，那还读什么书！ 　　虞婵倒是乖乖收好，却在高考前夕约了裴云初出来。 　　现在该复习的也都复习得差不多了，老师和家长对他们的态度一改以前的严肃苛求，都让学生放松心情，把高考当一次普通的考试对待，也再没人逼着他们学习。 　　高考前学校还特地给高三放了几天假，让他们自己温习知识点和调整心态。 　　虞婵就约裴云初在小区附近见面，她给林嫚说自己下楼买文具，不能去得太久，久了虞辛固一准就猜到。 　　虞婵远远就见裴云初站在路边埋头玩着手机，路灯的光洒在他身上，冷冷清清的，很有氛围感。 　　“哥哥！” 　　裴云初闻声抬头，对她浅浅一笑，“小婵婵，说吧，什么事？” 　　虞婵伸手递向裴云初，“给你。” 　　“这是什么？”裴云初乐了，小姑娘好像特别喜欢送他东西，而且次次都搞得这么神神秘秘。 　　“护身符，保佑你高考取得好成绩。” 　　裴云初一听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小婵婵，怎么年纪轻轻就这么迷信？” 　　“就是图个吉利而已，其实我也不信。” 　　“不信你还求来给我？” 　　“就是想送给你，不可以吗？”虞婵心情忽然就有点烦躁了，她就是希望裴云初能考好点，这有什么错？ 　　这人还这么不识好歹！ 　　气闷！ 　　“可以可以，这是小婵婵的一份心意，哥哥就收下了。”裴云初笑得格外欢。 　　虞婵轻哼一声。 　　裴云初把自行车篮子里的塑料袋给虞婵，“虽然六一节已经过了，但礼物还是得补上，祝小婵婵健康快乐地成长。” 　　他把自己当小孩的口吻实在让虞婵感到别扭，虞婵不满地嘀咕一句：“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孩了！” 　　“嗯嗯，是马上要上初中的孩子，拿着吧。”裴云初又递了递。 　　“这是什么？” 　　“小孩都喜欢的糖果。” 　　虞婵：…… 　　“糖吃了烂牙齿。” 　　裴云初笑了，“哦，那是哥哥的失策，不该给小朋友买糖，你是不是牙齿还没换完？” 　　“……” 　　虞婵发现裴云初噎人的本事和虞辛固不相上下，她接过裴云初的塑料袋，“我走了，你好好考。” 　　裴云初笑道：“嗯，小老师慢走，等你放假，哥哥带你去好好玩。” 　　虞婵去文具店买了一块橡皮就回家，虞辛固坐在沙发上吃西瓜，见她进来，淡淡瞟了一眼，“买个文具买这么久？” 　　“你管得宽！”不等虞婵回答，林嫚就先怼回去了。 　　虞辛固习惯了，“你手上提的什么？” 　　虞婵不理他，要回自己的房间。 　　虞辛固长臂一挥，把她手上的塑料袋夺走了，“巧克力？哦，我怎么不知道我们楼下还有卖这种牌子的巧克力？” 　　“还给我。”虞婵气闷。 　　“买来不就是吃的么？我帮你尝一颗。”虞辛固一点也不客气地帮她打开包装，自顾自吃起来，“味道还不错，挺正的，哪家店买的？” 　　虞婵气呼呼地坐在他旁边，“不告诉你！” 　　“切，小气鬼。” 　　虞婵：“那你还是贪吃鬼！” 　　林嫚看他们俩兄妹斗嘴，忍不住笑道：“我看我们家是养了两只幼稚鬼。” 　　高考的两天时间对林嫚来说一样难熬，她比自己上考场还紧张，也不知道是紧张些什么。裴云初的成绩在高三这一年进步非常迅猛，二模的时候还进了年级前两百名。 　　不过本市的青冈大学门槛也很高，是国内有名的高校，虞婵希望裴云初能超常发挥。 　　高考结束，林嫚给虞辛固打电话问情况，虞婵也在房内拨通了裴云初的号码。结果打过去裴云初那边忙线，过了会儿裴云初就给她回过来了。 　　“小婵婵。”裴云初的声音依旧像带着钩子一样，懒懒的，有点漫不经心。 　　“哥哥考得怎么样？” 　　“小老师又来抽查了呀！”裴云初声音漾着笑，心情似乎很不错，“算是哥哥的最佳发挥水准了，剩下的就交给老天吧！有小婵婵的两道护身符在身，我想神明一定会眷顾我。” 　　虞婵也为他高兴，“恭喜哥哥，哥哥有没有想好报考哪所学校？” 　　“原来小婵婵比我还急，现在考虑学校还早，等成绩出来再说吧！” 　　裴云初那边闹哄哄的，虞婵犹豫着要不要挂电话，她要问的也问了，似乎也找不出更多的话题，而且现在显然不是聊天的好时机。 　　就在她要说再见时，裴云初又开口了：“小婵婵，要不要和你哥说两句？” 　　“他也在？” 　　“我们一个考场。” 　　“哦，那你把电话给他吧！” 　　“小鬼，到底谁才是你哥？”虞辛固开口就是一股酸味。 　　虞婵语塞，转移话题：“你考得怎么样？” 　　“现在才想起问你哥考得怎么样？”虞辛固显然很不满。 　　虞婵听他的语气也不爽，她每次好心询问，他总能阴阳怪气回她。于是，她也怼回去：“看来你考得不怎么样。” 　　虞辛固：“成绩还没出来，你就诅咒我？！” 　　“是你先凶我的。” 　　“我那是凶你？你摸这你良心说，你第一时间给谁打的电话？我这个亲哥，你想着关心一句了么？” 　　虞婵理亏，嘴上还是辩驳：“妈妈先给你打电话，我这不等着她给你打完，我就给你打么？你怎么这点小事也斤斤计较啊！” 　　虞辛固被气着，“我斤斤计较？行，我不和你吵，你今后有事别找我！” 　　虞婵：……说得像她找过他一样。 　　两兄妹打个电话都能不欢而散。 　　大概还是觉得有那么一丝丝愧疚，虞婵还去厨房帮林嫚做饭，亲自做了一道蒜香排骨，等虞辛固回来吃。 　　结果虞辛固晚上和聂海辰等人一起去吃喝玩乐，压根没回来，虞婵只好赌气地想，这不能怪她，是虞辛固自己没有口福。 　　虞辛固晚上玩到凌晨才回来，第二天又睡了一个懒觉，直到中午才起。 　　林嫚在厨房做饭，虞婵忙着做习题，虞辛固洗漱完慢条斯理地跑去厨房找吃的，“这是什么？” 　　冰箱里有一碗保鲜膜封好的骨头，林嫚解释道：“小婵昨晚亲自下厨做的，蒜香排骨，你爸最爱了，那是昨晚专门给你留的。” 　　虞辛固轻嗤一声，“我不在家，你们就做好吃的。” 　　林嫚被气笑，“是你自己不回来，再说家里哪顿亏待你了？说些话气死人！” 　　“哼，我在家就不做蒜香排骨，我一走，你们就有蒜香排骨吃。” 　　“那你一会儿别吃了，你爸都舍不得吃，专门为你留的，你现在还废话多。冰箱里排骨随时都有，你喜欢你不知道自己做？” 　　虞辛固把排骨端出来，放到微波炉里打热，一个人端去客厅享受。 　　虞婵出来接开水，正好听到林嫚和虞辛固的对话，特么后悔昨晚一时心软给虞辛固做蒜香排骨。 　　像虞辛固这样的大猪蹄子，只配吃狗粮！ 第24章 下乡 小厨神虞婵 　　高考结束后不久，也迎来了小升初的考试。 　　除了市里的统考，雨清私立的初中部也会单独出题，按照统考成绩和学校选拔成绩来录取。 　　市里的统考比较简单，虞婵发挥稳定；雨清私立的题稍难一些，不过班主任让她报名参加知识竞赛的优势也在这里体现出来了，有几个比较生僻的知识点虞婵都在竞赛题库中做过。虞婵最后取得了本次选拔考试的第三名，可把林嫚乐坏了。 　　虞家和林家亲友都很高兴，林嫚给虞婵办了一场酒席，还拉着虞婵去法王寺还愿。 　　虞婵心道她那道护身符早就给裴云初了，不过她没给林嫚坦白，陪林嫚在寺庙走了个过场。 　　高考之后，虞辛固天天在外面鬼混，伙同着聂海辰、童鑫等人。一群大男生在一起，无非就是打球、看电影、玩游戏、吃东西，看电影、逛街都费人民币，他们虽然家境不算穷，但经济来源也都靠着父母，不可能无节制地消费，所以打球成了他们最热衷的事。 　　他们通常都在体育馆这边打球，市体育馆才新建没几年，设施比较齐全，打起来也爽。 　　恰好裴云初和他的死党也常来体育馆打球，一来二去，虞辛固和裴云初也不知什么时候走在一起了，经常约着一起比赛。 　　男生之间的友谊来得直接，大概他们都正值青春年少，哪来那么多恩怨情仇。虞辛固和裴云初的球技都不错，水平也差不多，比单方面压制性地打法更带劲。 　　虞婵放假后，也跟着虞辛固去球场玩，主要是想见见裴云初，虞少辉和林嫚都在上班，她一个人整天在家也无聊。 　　虞婵倒也不怕晒，虞辛固裴云初打球，她就在一旁当观众。站累了就跑去树荫下看书、记乐谱，一天时间也过得惬意自在。 　　谢林瀚玩累了，也去树下小憩，见虞婵安安静静捧着本书在看，便过去挨着她坐下。 　　“看什么书呢？” 　　虞婵抬头，见是跟虞辛固关系很好的清秀男生，就道：“老师推荐的一本乐理。” 　　“打算以后走艺术生？这个不错，你长得漂亮，没准还能成为大明星。”谢林瀚笑侃道。 　　“只是当个兴趣学学，没想当明星。” 　　说来她想学钢琴也是裴云初一句话，当初看裴云初弹吉他很帅气，便萌生了想学点乐器的想法。裴云初还鼓励了她，说今后空了教她弹琴，估计他早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男生的嘴，骗人的鬼，她同桌筱筱说得果然没错。 　　“嗯，有个兴趣爱好挺好。你哥学过钢琴，弹得还不错，让他教你呀！”谢林瀚又说。 　　虞婵：“……哦，你听他弹过？” 　　“我和他从幼儿班就认识了，他身上长几根毛我都清楚。我记得小学他就靠一手钢琴风靡我们全校，多少女生的暗恋对象呀……” 　　虞婵一脸狐疑，完全不信。 　　谢林瀚被她这表情逗乐了，“怎么这副表情？” 　　虞婵：“没什么，只是觉得真有那么多女生瞎眼吗？” 　　“哈哈哈！”谢林瀚笑得停不下来，“小婵，你太有意思了，我也搞不明白，可能你们小女生都喜欢爱装酷的男生吧！” 　　虞婵不认可，“那只是少数。” 　　谢林瀚饶有兴致地打量虞婵，“诶，话说你和老虞真是亲兄妹？” 　　虞婵没回答，她想谢林瀚应该清楚的。 　　“怎么我以前老见你跟在裴云初身后？害得我们全校都以为你是裴云初的妹妹，老虞气得差点心肌梗塞。” 　　虞婵：“……他也没跟你们说有兄妹啊！” 　　“这倒是，我认识他这么多年，这是那次在篮球场看到你之后才知道他原来还有个妹妹。说说你们俩兄妹到底怎么回事？”谢林瀚十分好奇地追问下去，屁股后面却忽然被人踢了一脚。 　　“休息够了没有？” 　　谢林瀚扭头见是虞辛固，道：“慌啥？这么热的天，你们打，我陪小婵妹妹聊聊天解解闷。” 　　“滚！谁要你聊！”虞辛固没好气。 　　“人家一个小女孩在这里多无聊，是不是，小婵？” 　　虞婵没答，裴云初也走过来了，“那今天就这样吧，去吃个饭，下午看电影。” 　　现在快到中午了，明晃晃的太阳晒到球场这边来，确实挺热的。 　　一群人就在体育馆附近的小饭馆点餐，大象体型大，虚胖，最怕热，出了一身臭汗，骂咧咧道：“妈的，这才七月份就这么热了，接下来的日子怎么活？” 　　“清港都玩遍了，也没什么好玩的。初哥，你没打算出国旅游？”童鑫问。 　　裴云初家境不错，童鑫记得裴云初从小起每年寒暑假都会出国游，弄得他们几个羡慕不已。不过进入高二之后，好像没怎么出国旅游了，可能也是学业紧张。 　　裴云初不甚在意，“哪儿都差不多，出去也没什么好玩的，我觉得我们清港就不错。”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我们清港哪里差了？要不你们跟我去乡下玩呗，我外婆一个人住乡下，房间也多，妥妥的独栋别墅，可以去捉龙虾、捞田螺，他们那里还有一条小河，挺凉快的。”石头提议。 　　“好啊，什么时候去？”聂海辰问。 　　“随时都可以。” 　　裴云初：“我们这么多人，去住得下么？” 　　“挤一挤就住下了，房间挺多的。”石头道。 　　“打地铺也可以。” 　　“虞辛固、谢林瀚，一起去呗！”石头还是十分客套地邀请了虞辛固，毕竟这些日子也经常一起打篮球，而且虞辛固和谢林瀚也都长得帅，当他们的朋友也很有面子。 　　虞辛固没急着表态，谢林瀚倒是很积极，“好啊，可以，我和老虞一起。” 　　几个男生听石头的描述，也都想去乡下玩，开始商量起什么时候去。 　　从市里去石头外婆家三十多里路，听石头说乡下的交通不方便，路过的客车少，公交车还没开通，裴云初就提议骑车去，市里共享单车到处都是，便宜又方便。 　　虞婵埋头心不在焉地吃着东西，可郁闷了。 　　裴云初淡扫她一眼，“把小婵也带着一起吧！” 　　虞婵抬头，正好对上裴云初的视线，有几分不自在，又有那么一丝丝委屈。她要是个男生就好了，就可以和他们成为毫无芥蒂的朋友，想做什么都可以一起。 　　“可以啊，小婵妹妹也一起，怎么可以把我们唯一的妹妹落下？”石头很高兴说道。 　　虞辛固也侧头看向身边的虞婵，“你想去？你又不会骑车，我们一群大男生，到时候没人照顾你。” 　　“我又不需要人照顾。”虞婵小声嘀咕一句。 　　裴云初道：“没事，小婵不会骑，我可以载她。你的自行车不也有后座，到时候轮流带不就行了？” 　　“嗯，走呗，一起人多好玩。”谢林瀚也道。 　　石头：“我外婆邻居也有小女孩，你们可以玩到一起。” 　　“到时候把你晒成黑人。”虞辛固还是忍不住嘴贱了句。 　　虞婵很不满反驳：“我又不怕晒。” 　　他们都是行动派，回去就和父母说了。都是高考完即将迈入大学的大孩子，父母也都由着他们放纵这一次，只叮嘱他们要注意安全。 　　林嫚有些不放心虞婵跟去，不过看虞婵兴致勃勃，想着强留她一个人在家，她只怕也不开心，只好千咛叮万嘱咐要虞辛固照顾好妹妹。 　　都征得家长同意后，虞辛固等人就越好明天早上从城里集合出发。 　　听说乡下买东西不方便，他们还每人都自备一大包零食干粮等。 　　林嫚帮他们俩兄妹收拾行囊，装了鼓鼓一大包，虞辛固看着就想往外扔，“收拾这么多干嘛？又不是搬家！” 　　“这些都是能用得上的，这是驱蚊贴、防晒的、洗澡洗头的，你不用妹妹也要用啊！还有中暑药品，以防万一。”林嫚解释。 　　“娇气！这么大包，让她自己带，我用不着。”虞辛固不耐烦。 　　“你是哥哥，要有哥哥的样子，这点东西还让妹妹拿，丢不丢脸！” 　　虞辛固：…… 　　“一定要照顾好妹妹，不要光顾着自己野去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都听你念了八百遍了！”虞辛固拎起背包，很不耐烦地走了。 　　虞辛固带的东西多，带不了虞婵，好在裴云初一早就来他们小区门口等着。他两手空空，招呼虞婵过去，“我带你吧，你哥带的东西那么多。” 　　虞婵乖巧过去，“你的行李呢？” 　　“石头他们帮我带了。” 　　虞婵跳上裴云初的后座，裴云初载着她走了。虞辛固跟在后面，看着他俩，总觉得不爽，虞婵对裴云初比对他这个亲哥更像亲哥，真·吃里扒外·小白眼狼！ 　　虞辛固追上去，“喂！裴云初，你帮我载行李，我载她。” 　　虞婵不爽，但又心虚，找不出反驳的话，只好不情不愿地去了虞辛固那边。 　　裴云初瞅了他们一眼，觉得有点好笑，“那你骑稳点。” 　　虞辛固：…… 　　结果到了半路，虞婵还是去裴云初的后座了，虞辛固骑得野，虞婵万分嫌弃，虞辛固被她磨得没耐性，把她扔给了裴云初，自己则和石头、谢林瀚等人走在前面。 　　一群人骑了半天，终于到了石头外婆家，这边确实如石头所言，还没被开发过，土公路都长满了杂草，四处群山环绕，人烟也稀少，是个风景不错的地方。 　　石头外婆见外孙带着朋友来玩，高兴得合不拢嘴，她两儿一女，儿女在外都事业有成，两个儿子在城里也买了房，叫她去城里住，老太太在城里住不习惯，觉得自个儿在乡下种点菜生活自在。 　　儿子倔不过老太太，只好顺了她的意，逢年过节偶尔回来看看。 　　老太太一个人午饭吃得早，他们到的时候，老太太碗都洗了，正准备午休。见他们一大群小伙子来，老太太又忙叫石头去捉鸡来宰杀。 　　裴云初怕麻烦老太太，就劝道：“外婆不用这么客气，我们自己弄，你去睡觉吧！石头，你送外婆去睡觉。” 　　石头从善如流，推着老太太去休息。 　　老太太没石头力大，只好乖乖去休息，又给石头说了冰箱有肉，地里有新鲜菜。 　　他们一群人带了不少零食，先吃零食垫肚子，再慢慢做饭。 　　不过做饭这事可难倒这群少爷了，石头打了一盆米过来，却不知道该加多少水。一群少年争执了半天，最后还是相对有经验的大象估摸着决定的。 　　老太太家旁边就是菜园子，石头带着童鑫等人去摘菜，一会儿就摘了一大筐空心菜、豇豆和茄子回来。 　　谢林瀚、虞辛固和聂海辰就择菜，看他们手忙脚乱的样子，中午这顿饭能不能顺利吃上都是问题。虞婵不好意思闲着，也去厨房帮忙。 　　石头正在和一块五花肉较劲，察觉身后有人，回头看是虞婵，便道：“是小婵呀，一边儿去玩，今天石头叔叔给你做好吃的。” 　　虞婵看他一通乱砍的样子，对他这话深表怀疑，“我来吧，你这样剁不均匀。” 　　“你行？” 　　“嗯，会一点点。” 　　石头半信半疑，不过都是闹着玩的，他也不想剁肉，就让虞婵来。虞婵拿起菜刀，手起刀落，利索地把一块五花肉剁碎。 　　石头看得目瞪口呆，“小婵，厉害！果然高手不露相！” 　　虞婵又帮他把姜蒜、青椒、茄子等都切了，开始点火炒菜。裴云初过来给她递盘子、佐料等，虞婵炒菜的动作熟练，做出来的菜也有模有样，惊呆了一群大男生。 　　“看不出来我们文文静静的小婵竟然是大厨，长见识了！” 　　“这是你们虞家的绝学吗？” 　　“喂，虞哥，你不露一手？”大象问虞辛固。 　　虞辛固十二分的傲娇，“雕虫小技，用不着我动手。” 　　虞婵：…… 　　裴云初也开始怂恿虞辛固：“大师，展示一下你的大能，让我们开开眼界。” 　　虞婵见状跟着起哄，“哥，你来。” 　　虞辛固：……这小鬼一定是故意的！ 　　不过虞辛固也不怂，反正又不是他一个人吃，那就大家一起沉沦。他装腔作势炒了最后一道空心菜，出锅时菜叶子都是糊的。 　　谢林瀚连草几声，“老虞，你不会就别装会呀！我们择得那么辛苦，你一把火就把我们的心血全都浪费了。” 　　“是你们非要我炒的。” 　　“唉，同是一家人，怎么就这么参差呢？”谢林瀚忍不住吐槽。 　　虞辛固那盘黑暗料理最终成了臭水沟的化肥，虞婵做的几道菜都不错，也可能是他们骑了一上午的车，累着了，这群少年狼吞虎咽，连米饭都一粒不剩。 　　午后的阳光火辣辣的，老太太把家里的凉席都拿出来，石头等人开着水龙头清洗干净，拿到太阳下晾晒，晚上好铺床睡。 　　大象、童鑫等人在玩扑克牌，裴云初坐在门前屋檐下，看虞婵和老太太在院子边晒洗衣机取出的老款蚊帐。 　　不得不说，虞婵这小姑娘真的很乖巧，特别招人喜欢，尤其是大人。 　　老太太看她也是满脸慈祥，一老一小两人还意外很合拍，虞婵身上丝毫没有公主病，也没有城里长大的小女孩的娇贵。 　　虞辛固特别招蚊虫，在房里被咬了几个大疙瘩，便走到外面来。 　　裴云初看见他，颇有几分好奇，“虞辛固，你和小婵婵真的是亲兄妹？” 　　虞辛固看傻子似的看他，“我可没有乱认亲的怪癖。” 　　“那怎么小婵什么都会，你却……没一样会。” 　　虞辛固：“……说得好像你会一样。她没在我们家长大，去年才接回来的。” 　　“哦~”裴云初有些明了，“那她这些年一定过得很不容易。” 　　“嗯？你知道什么？”虞辛固迟疑地看向裴云初。 第25章 陪我看星星 　　“这不明摆着么？她要过得好，怎么可能什么都会？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孩，谁不是被宠得跟个公主一样？你见过几个会织围巾手套、会做饭的小学生？”裴云初道。 　　虞辛固默然，其实林嫚以前和他说过，不过也只是笼统地说虞婵过了很多苦日子，要他好好疼虞婵。当时他挺烦的，总觉得林嫚和虞少辉偏心，夸大其词，把内疚转化成无条件宠溺，他们的话虞辛固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如今想起来，心情十分复杂。 　　“你这个哥哥当得太失职了。” 　　虞辛固语塞，他又确实找不出反驳这话的理由。 　　裴云初起身，朝虞婵走过去，“小婵婵，去阴凉处歇会儿吧！脸晒得这么红，这里我来，外婆也去歇着。” 　　虞婵眉眼弯弯地笑看着他，“马上就晾好了。” 　　老太太一脸慈爱，“你妹妹真是乖巧懂事，人又勤快，比我们乡下姑娘还勤劳，懂得又多，长得还这么漂亮。” 　　“外婆别夸我了。”虞婵很不好意思。 　　裴云初莞尔，附和一句：“嗯，小婵婵确实很招惹疼。” 　　虞婵的脸更红，带着几分娇嗔：“哥哥也跟着起哄！” 　　“我这是真心实意地称赞，哪叫起哄？” 　　老太太笑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不禁感慨：“你们俩兄妹感情真好。” 　　虞婵这才明白过来，老太太估计是听她叫裴云初“哥哥”，所以误会他们是亲兄妹。她瞟了眼裴云初，却见裴云初一副淡然姿态，似乎没打算澄清，虞婵便也没纠正老太太的误会。 　　反正当裴云初的妹妹比当虞辛固的妹妹有面子多了！ 　　裴云初帮着把最后一顶蚊帐和薄被晾了，石头几人提着一只黑色塑料桶出来，说要去河边捉龙虾，一群人也不怕天热，就这么顶着大太阳去河边。 　　最近很久没下雨，河滩上的水不是很多，刚好没过脚踝，不过鱼虾都藏在草丛里，得扒开才能寻着。 　　几个少年在草丛里找了半天，只捉到几只小虾米和小得可怜的鱼儿，不过河道里的田螺倒是挺多的，随手一捡就是大半桶。 　　拾完田螺，他们也不着急回去，就在河边玩水。河滩下游是个小水潭，水不是很深，他们一群男生都会游泳，便有人急着下水去了。 　　“初哥，下来玩，这里凉快。”大象对着岸边的裴云初招呼道。 　　“不来，你们自己玩。” 　　“来呗！把手机给小婵，让她树荫下玩游戏。” 　　虞婵也不想扫大家的兴，“哥哥，你去玩吧，我可以玩手机。” 　　“不喜欢一身弄得湿漉漉的……”话刚落，后背就被浇了一身水，连同虞婵也遭了秧。裴云初回头一看，却见虞辛固还在往他们浇水，他忍不住低骂一句，护着虞婵走远一些，把手机给虞婵，“帮哥哥拿着，我去收拾他们！” 　　虞婵头发都是水珠，接过手机站在一旁，“嗯，哥哥加油！” 　　裴云初走到上游河滩，捧起水就往刚才虞辛固身上泼，“是不是人，小婵都欺负？” 　　“那小鬼吃里扒外，姓什么都忘了，该！”虞辛固也不甘示弱，翻倍泼回去，两人没一会儿就浑身湿透。 　　虞婵摸出林嫚不久前才给她买的新手机，对着他们拍了数张。 　　谢林瀚、聂海辰等人也加入战局，不过只有虞辛固和谢林瀚两人是实验班的，他们成一组，剩下几人都站在了裴云初那边，谢林瀚和虞辛固招架不住，被泼得眼睛都睁不开，只得赶紧找地方躲。 　　虞婵站在岸边，看着他们打闹，笑得特么欢。 　　虞辛固扭头看向没心没肺的虞婵，捧了一捧水洒过去，虞婵猝不及防，被泼了一脸。 　　“虞辛固！你讨厌！”虞婵气急。 　　虞辛固却乐了，“让你笑！” 　　“你玩不过别人就只会欺负我！” 　　“欺负得了你就行，岸上站着干嘛，下来玩。”虞辛固挑眉。 　　虞婵哼唧一声，“我才不和你玩！” 　　“小婵婵，到哥哥这边来，哥哥给你撑腰，帮你报仇。”裴云初招呼道。 　　虞婵把手机放好，挽起裤腿，去了裴云初那边。 　　裴云初当真又过去和虞辛固打成一团，谢林瀚招架不住他们人多，赶紧求饶，“喂，你们对付老虞就行了，干嘛殃及我这个无辜？” 　　于是，虞辛固集中了所有火力，被按在河滩上摩擦。虞婵踩在浅浅的溪流中，神清气爽。 　　玩到五点，他们才收拾起田螺和浸湿的衣服回去，准备弄晚饭。毕竟他们这一群有七八个人，光是做饭也要费不少时间。 　　老太太地里还有农活，要趁着傍晚凉快去掰玉米，石头、谢林瀚和聂海辰去帮忙，虞婵便揽下做饭这事。 　　裴云初冲了个热水澡出来，见虞婵一个人在厨房忙，便道：“喂，你们有点心，怎么让小婵一个人做饭？” 　　“我们也帮不上忙啊！菜都择好了，别的我们也不会。”童鑫道。 　　其实他们也想帮忙，但真不知该从哪里做起，虞婵觉得人高马大的童鑫和大象站在厨房碍手碍脚，便没让他们帮。 　　虞婵也说：“我自己能做好，其实很简单。” 　　“那也不能什么事都你做，你这孩子也太实诚了。”裴云初为她不平，“你站到一旁指导，我来做！” 　　虞婵不太放心，不过裴云初执意要动手操作，虞婵便被他拉开了。 　　童鑫和大象也围过来凑热闹，裴云初动手能力还算不错，学得有模有样。 　　虞辛固磨叽了半天才洗完澡出来，见他们几人都围在厨房，便也凑过去，“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我们已经分工明确了，一会儿吃完饭，喜欢的工作就该你承包。”大象拍着虞辛固的肩膀说。 　　虞辛固：“……你们做什么了？” 　　童鑫：“菜是我们择的，初哥下的厨。” 　　虞辛固：“……” 　　他们倒是很会捡漏！ 　　夜幕降临时，炒田螺出锅了，石头把大圆桌摆放在院子里，庭院的太阳能路灯正好能照亮那一片。 　　乡下的夜晚确实凉爽，老太太院子边便是一块水田，晚风吹来，还有稻香。 　　唯一不好的，就是蚊虫多，离不开蚊香。 　　老太太没料着他们会来，家里也没有备多的蚊香，只剩了两圈，吃饭时全都熏在院子里。 　　饶是这样，虞辛固和虞婵还是被咬得很惨，他俩属于特别招蚊子的。 　　好在林嫚给两兄妹准备了不少驱蚊用品，虞婵喷了些驱蚊花露水，又贴了驱蚊贴，这才稍微好些。 　　不过驱蚊贴作用也不是很明显，还是有些不怕死的蚊子飞过来，一会儿脚踝和手臂上就被咬了红疙瘩。 　　裴云初不是很喜欢吃田螺，放筷后就坐在虞婵旁边，给她摇扇子驱赶蚊虫。 　　或许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虞婵半夜醒来后就睡不着，索性从床上起来。她的手机电量不多了，充电器在客厅，便打着手机电筒去拿充电器。 　　客厅没开灯，但沙发上却有手机屏幕的微光，映照出一张俊秀的脸，虞婵眨了下眼，“哥哥？” 　　裴云初抬眼，压低的声音有点慵懒，“小婵婵出来做什么？” 　　“我拿充电器。” 　　裴云初伸手，把靠背上方的充电线给她，“这个？” 　　“嗯。” 　　虞婵接过手，却没有急着回房，客厅里只有裴云初一人，虞婵便问：“哥哥怎么睡这里？” 　　“他们一个打呼，一个磨牙，受不了。” 　　“哦~” 　　“你快回去睡吧！”裴云初打了个哈欠，又低头玩起了斗地主。 　　老太太家里的沙发是比较老款的木沙发，做工很简陋，也不宽大，裴云初睡在上面，腿脚都伸不直，还得绻着才放得下他的大长腿。 　　虞婵略微一想，便道：“哥哥，我也认床，睡不着。” 　　裴云初掀起眼皮瞅她一眼，“怎么？还要哥哥给你唱催眠曲呀？” 　　虞婵：“你要唱也可以。” 　　“想得倒美！” 　　“哥哥陪我去院子里看星星。”虞婵主动邀请。 　　裴云初看了眼手上的牌，把这局托管了，“果然是小朋友，走吧，哥哥陪你数星星。” 　　他懒洋洋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跟着虞婵下楼，去外面的院子吹风。 　　乡下的深夜宁谧，晚风吹来，十分凉爽。虞婵坐在小板凳上，仰头看着星空，也不知在想什么。 　　裴云初看她这副呆萌的模样就觉得好笑，“诶，小婵婵，我听虞辛固说你以前没住他们家？” 　　“啊？嗯。”虞婵回神点点头。 　　“怎么回事？” 　　“都过去了，也没什么，就是小时候抱错了。”虞婵道。 　　裴云初从她躲闪的眼神看出了她不想提，就伸手摸摸她的头，“嗯，没事，都过去了，还好小婵婵被寻回了，不然哥哥也没有这么可爱的妹妹。” 　　庭院的太阳能路灯正好照在裴云初脸上，那双冷清的眸子也似染了温柔，虞婵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便别开视线，正好看见一只萤火虫飞过。 　　“哇！这里有萤火虫！”她站起身，朝萤火虫追去。 　　裴云初看她小心翼翼的笨拙样子，只觉娇憨可爱，“小朋友，你这样捉不住的，哥哥帮你。” 　　他迅速一挥手，捉住了那只飞走的萤火虫。 　　“捉到了吗？我看看。”虞婵凑过去，踮起脚要去掰他握着的手。 　　裴云初浅浅笑着，缓缓摊开掌心，一只萤火虫从他掌心飞起，一闪一闪飞过虞婵眼前。 　　虞婵的视线追随着萤火虫，对上裴云初带笑的眼，忽然就再也挪不开视线了。满天星光仿佛都落入了他眼底，明亮又温柔，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小鬼，愣什么神，飞走了，不去追了？”裴云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下。 　　虞婵忽然觉得脸颊烫，转过身去，脚步有些急切，“不追了，我要睡觉去。” 第26章 难道你要哥哥公主抱？…… 　　乡下地广人稀，可玩的地方也不少，他们经常出去就是大半天或一整天，附近的集市、山、河他们都走了一个遍。虞婵天天跟在裴云初身后，像条乐不思蜀的小尾巴。 　　离老太太家不远有一座大山，是附近最高的一座山，每日都能看见山上云雾缭绕，宛如仙境。不过那山实在太高，山上林木茂密，住户很少，上山的路不好走，所以鲜少有人上去。 　　当地人天天看着这些大山，并不觉得新奇，但对这群城里来的少爷们来说，却是颇有吸引力。 　　虞婵也和隔壁的少女茵茵熟识了，邻居也还有两个和石头年纪相仿的少年，石头和他们都挺熟，便邀约着一起去山上摘野果。 　　石头记得夏天那座山上能摘到板栗、毛桃和一些叫不出名的野果，他小时候最喜欢和年长的大孩子瞒着大人去山上玩。 　　现在他们是大孩子了，倒不用瞒着大人偷偷去。 　　这些年很多农村人都搬去城里了，山林也都成了保护区，不许乱砍乱伐，山上的树木长得更茂密。走在那铺满落叶的林间路上，高大的乔木把阳光遮了大半，十分阴凉。 　　一群人兴致勃勃走到半山腰，这边就有板栗毛桃等，有的是野生的，有的则是以前山里的住户种的，住户迁走后，果树长得更繁茂。 　　几个大男生爬上树杈，压着树枝，摘了不少板栗。那板栗外壳都是刺，毛桃子也都是毛，裴云初不喜欢凑这种热闹，就陪虞婵、茵茵两个女生去寻别的野果。 　　茵茵是本地人，知道哪些果子能吃，不远处的土坡上就有一片野果，长得有些像覆盆子，小小的、红红的，看上去特别可爱，味道也酸酸甜甜。小女生更喜欢这种玲珑小巧的野果，便挨着一颗颗摘。 　　裴云初一手提篮子，一手拿手机拍照。 　　这里的风景一点不比那些开发出来的景区差，拍出来的照片钟灵毓秀，像有仙气般。 　　他拍了一圈，镜头最后对准了正在伸手摘野果的虞婵，“小婵婵！” 　　虞婵回过头，“怎么了？” 　　裴云初按下快门键，镜头中的小女孩正回眸看他，干净的眼神带着些许迷茫。 　　她身后便是一片结满红色小果子的茂密灌木，和她非常配，透着一种可爱的清新美。 　　裴云初满意地笑了下，收起手机，不疾不徐地走过去，“你提篮子，我来摘。” 　　“哦。” 　　虞婵接过篮子，跟在裴云初身后，裴云初长得高，腿长手也长，很容易就摘到高处那些相对饱满的野果。 　　不过这种灌木的茎叶上都是小刺，得小心些，不然会刺到手。他们摘了半天也没摘到多少。 　　虞辛固和谢林瀚摘了满满一筐毛桃，也过来看这边的情况，见虞婵手上已有小半篮，就道：“差不多了吧？走了，这东西也不怎么好吃，还特么难摘。” 　　“还有这么多，再摘点呗，反正不摘也会烂在地里，拿回去晒成果干应该不错。”裴云初说。 　　“这个还可以泡酒，比梅子酒好喝。”和他们同来的小伙子道，“我爸去年泡了一罐，没剩多少了，回去你们给尝尝。” 　　虞辛固没再说什么，也跟着他们在灌木丛中扒野果。 　　越往前，草丛越茂密，有的野草半人多高，葱葱郁郁的，都看不见路。虞婵提着篮子跟过去，裴云初道：“小婵婵，你就站那里，别过来了，这里摘完差不多了。” 　　大象、童鑫几人摘了两箩筐板栗，也过来凑热闹。他们第一次见着这种野果，起了兴致，大象想去摘半坡上的，那里有一丛长得特别茂密，果子也比下面的大一些。 　　“童鑫，拉我一把！”大象伸长脖子去抓最上面的灌木条。 　　他的手刚碰到灌木条，那丛灌木也跟着动了，幅度还挺大。一双冷幽幽的眼沿着灌木条移动，大象吓得赶紧扔掉手上的灌木，连刺扎入他手指也丝毫没觉得痛。 　　童鑫被他猛地推了一把，差点摔倒在土沟里，不爽道：“你干嘛！” 　　“草！快跑，有蛇！”大象吼了一声，拉着童鑫跑也似的飞奔。 　　其余人见状也反应过来，一个个跟着往回跑。 　　“哥哥快走！”裴云初站的位置就在草丛中间，虞婵怕这草丛中不止一条蛇，着急地催着裴云初过来。 　　虞辛固看她还在原地等裴云初就来气，“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跑吧！” 　　都什么时候了，还一心想着裴云初，她自己就是个拖油瓶，裴云初那一跳三丈高的人用得着她去担心？ 　　虞辛固气得拉着虞婵就跑。 　　虞婵被他拽着，心头担忧裴云初没跟上来，急道：“你怕你先走！你放开我！” 　　“那你等着被蛇咬！” 　　“我不怕死！”虞婵挣扎着。 　　虞辛固气炸，死命拉着她，“你给我消停点！” 　　虞婵没他力大，一只手还提着装满野果的篮子，根本犟不过他，被半拖半拽着走，好在裴云初跟上来了，但她心中的怒气还是忍不住蹭蹭上涨，“你放开我！果子掉了！” 　　“篮子扔了！” 　　“我不！”虞婵赌气抱着篮子，生怕被虞辛固抢去扔了。 　　虞辛固粗鲁地拽着她的手臂跑，虞婵腿没他长，跟不上，还被路上的藤蔓绊了下，差点摔倒，幸好裴云初及时追上来，伸手把她搀扶住了。 　　“喂！她腿都没你长，你跑那么快，她跟得上才怪！”裴云初对虞辛固道。 　　虞辛固冷着脸，心情烦躁。 　　两少年保持着一左一右各拉一只手臂的姿势，把虞婵提起来，像拎小孩一样拎着跑。 　　一群人跑了一段路，见那蛇没跟过来，这才放松下来歇会儿。 　　“草！吓死我了！那蛇好粗，还是扁头的……” 　　“你他妈别说了，说得老子浑身起鸡皮疙瘩！”童鑫打断大象的话，他先前也瞥见了一眼，现在满脑子都是那蛇。 　　石头听说过这山上有野猪、野兔和毒蛇，但这还是第一次亲见，也心有余悸，便道：“我们还是赶紧下山吧！” 　　“小婵好厉害！这么大一篮子野果全都带走了，我那半篮子还在草丛里。”茵茵无不惋惜地说，但她也不敢回去拿。 　　“丢了就丢了，这一篮子够吃了。”阿松说。他是这里土生土长的，知道这山上的毒蛇猛兽能弄死人，大人上山都得小心万分，还是保命要紧。 　　两筐板栗、一筐毛桃和一篮子野果就是他们今天的战利品，也算收获颇丰。童鑫把盛满野果的篮子放到板栗筐中，两人抬一筐，起身下山。 　　虞辛固还在气头上，看见虞婵那副倔强的样子就心烦，“反应慢、跑得慢，还贪恋几个野果子，你是多没吃过东西呢！” 　　虞婵的脚踝处正火辣辣的疼，又想着虞辛固不顾自己意愿生拉硬拽，也委屈得要命，“我又没让你救！” 　　“敢情还是我自作多情、吃力不讨好？下次我还要搭理你，我跟你姓！” 　　“我稀罕你跟我姓！”虞婵气红了眼，“你本来就跟我姓！” 　　虞辛固游离在暴走边缘，“我名字倒过来念！” 　　裴云初不厚道地想笑，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别争执了，反正你这名字正着念也没见多好听。” 　　虞婵：“就是！” 　　“果子是大家辛苦摘的，小婵全都拿回来了，也是好事一桩，现在大家都没事，你别太苛责她。” 　　虞辛固：“那有事呢？谁负责？！” 　　裴云初：“这不我走最后，就算有事，那也是我，不是小婵。” 　　虞婵：“哥哥……” 　　虞辛固一时语塞，又听虞婵当着他这个亲哥叫裴云初哥哥，想起刚才虞婵为了虞辛固和他置气，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杵着干嘛！走了！” 　　白眼狼！亲疏不分就算了，还找外援来气他。 　　虞婵抬脚就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刚才急着逃命还没觉得，现在休息一下，脚踝处更疼，看来是崴到脚了。 　　不过在虞辛固面前，她又不想示弱，虞辛固知道肯定要冷嘲热讽地骂她一顿。虞婵只好忍着痛，“你走前面！” 　　虞辛固嘲道：“我怕走前面，一会儿蛇来了，你就只有哭的命。” 　　虞婵被激怒，“我才没那么胆小！” 　　裴云初对他们俩兄妹也是无语，对虞辛固道：“你走前面，她走中间，我善后。” 　　虞辛固转身就走，其余人都走得不见影了。 　　虞婵忍着疼一瘸一拐走在虞辛固后面，她已经很努力装作自己很正常，不过裴云初还是很快发现她的不对劲，拉住她：“你的脚怎么了？” 　　“没、没怎么……” 　　“真没怎么？”裴云初显然不信，虞婵的表情一看就不对。 　　虞婵不敢和他对视，只含糊道：“真没事。” 　　裴云初垂眸扫了她脚踝一眼，蹲下身去，轻轻碰了下脚踝处的位置，虞婵忍不住痛吟一声，裴云初气笑了，“你这叫没事？” 　　虞婵不说话。 　　虞辛固也回过头，皱眉问：“她又怎么了？” 　　“脚崴了，不知道严重程度，先下山再说。”裴云初帮着解释，“她这样肯定不能再走，我背还是你背？” 　　虞辛固忍着气，在虞婵面前蹲下身去，“上来！” 　　虞婵却像生了根一样，没有动作，虞辛固本来就气她瞒着自己，语气也没好到哪里去，“快点！” 　　裴云初忽然就觉得他把选择权给虞辛固是最大的错，他本意是希望虞辛固和虞婵借此改善关系，但很显然起了反作用。 　　“还是我来吧！”裴云初道。 　　虞辛固看向虞婵，“你要他背？” 　　虞婵咬着唇没说。 　　“好！那你以后也别求我！”虞辛固气得转身大步离开。 　　裴云初颇有点无奈，他看虞婵低着头，也不忍心多说什么，就轻轻摸了下她的头顶，“我们也走吧！” 　　他蹲下身，虞婵还是没有动静。 　　裴云初就这么蹲着回头，从下往上地看她，调侃道：“小婵婵，难道你要哥哥抱着走？” 　　虞婵没想到裴云初说得出这种话，她想了想那画面，感觉太羞耻了，赶紧弯腰趴上裴云初的背。 　　虞婵比他想象中要轻很多，感觉小小一只，软软趴在他肩头。裴云初想着她在最危险的关头还等着自己，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有点暖、也有些后怕，“以后遇上这种情况，你先跟着你哥走，我自己能追上你们。永远不要把自己置于险地，知道吗？” 　　背后的人没吭声。 　　“不说话，那我就当你记下了。” 　　虞婵稍微收紧了放在裴云初肩膀上的手臂。 　　裴云初轻扯了下嘴角，想起她和虞辛固的矛盾，又劝：“你哥也是关心你，只是那张嘴长得多余，性子又急，有时候确实让人想打他。” 　　“嗯，可是我打不过他。”虞婵闷闷地说。 　　“没事，那哥哥帮你。”裴云初温声道。 　　“嗯。” 　　虞婵脚崴了，裴云初和虞辛固送她去离得最近的县城看医生，其余人则回乡下去。 　　原本以为只是轻微扭伤，没想到拍片出来的结果比他们想象得更严重，虞婵这是习惯性脱臼。 　　医生为了更好地了解情况，便问虞婵：“你这只脚以前受过伤？” 　　“八岁的时候伤过一次。” 　　“当时怎么处理的？” 　　虞婵有些支吾。 　　裴云初见状道：“小婵，你要如实对医生说，医生才能根据你的情况进行正确治疗。” 　　虞婵这才说：“搽了药酒，贴了很久的膏药。” 　　医生：“……” 　　虞辛固：“没去医院？” 　　“他们说我是小孩，自己会好。” 　　“胡扯！”虞辛固心情复杂，想骂娘。 　　医生道：“你这种情况一般是旧伤没处理好留下的后遗症，根据照的片来看，你的软组织损伤算是比较严重，不过你年纪小，暂时还是建议保守治疗，用石膏固定，最近几个周就好好在家休养。如果恢复不理想，后续可能考虑安排手术。” 　　医生给虞婵处理了扭伤的脚踝，打了石膏，建议他们住几天院。但住院需要家长出面办手续，虞辛固打算带虞婵回清港市，毕竟市里的医院更好，离家也近。 　　他们这次下乡也玩了四五天，该回家了，至于留在乡下的东西，只能让石头他们帮忙带回城。 　　裴云初叫了的士车，三人打车回市区。虞辛固心事重重，一路都没说话；虞婵晕车，上车就闭眼养神，裴云初让她靠着自己肩膀，到了启明花园才叫醒她。 　　下车后，虞辛固背虞婵进小区，裴云初没再跟着去。 　　从小区门口到单元楼下这段路，虞辛固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沉重过。他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可能有恨有悔，恨那些人这样对待虞婵，也悔自己不曾了解过虞婵的过去，还那么粗鲁地拽着她跑…… 　　他又想起裴云初说虞婵这些年肯定过得不好，心头更难受。 　　肩膀上传来温热的湿意，虞辛固愣了下。 　　“小婵？”虞辛固停下脚步，侧头问她：“怎么了？” 　　这语调是从未有过的平和温柔。 　　虞婵委委屈屈，在虞辛固肩上抹了把泪，“我想妈妈，我以后会不会成为瘸子啊？” 第27章 你希望我远点还是近点…… 　　02 　　那医生说得比较严重，虞婵往心里去了，虞辛固安慰道：“不会，现在医学那么发达，会治好的。” 　　虞婵吸了吸鼻子，“你又不是医生。” 　　虞辛固语塞。 　　虞婵本来也没指望他能安慰人，就催道：“你怎么不走了？” 　　她可不想被人看见哭哭啼啼的样子。 　　虞辛固这次没再吐槽她难伺候，背她回家，然后又给林嫚打了电话。林嫚匆匆赶回来，见了虞婵的状况，心疼地带她去医学院，又托关系找了权威的骨科教授。 　　医学院看了成像结果，给他们办理了住院手续，接下来一个周，虞辛固就承包了在医院照顾虞婵的重任。 　　石头等人也从乡下回城，把他们的自行车和行李也都带回来了，还给虞婵带了很大一袋野果。虞婵怀疑他们全都给她带回来了，她哪里吃得了那么多，又让他们都分了些，剩下的则让林嫚送些给林家和虞家的亲友。 　　住院的日子非常无聊，医学院本来就挤，还要每天对着虞辛固，虞婵都快郁闷死了。 　　虞辛固也没好到哪里去，虞少辉出差中，林嫚要上班，虞婵这里又需要人照顾，他也只能天天待医院打游戏。 　　甚至连游戏都让他感到无聊了，他扫了眼同样无聊的虞婵，见她心不在焉地靠在床头，模样乖乖巧巧的，就问她：“要不要玩游戏？我教你。” 　　虞婵想也没想，一口拒绝：“不玩。” 　　虞辛固被堵得没话说，他没有带娃经历，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和虞婵改善关系，想了想问：“你的腿以前是怎么受伤的？” 　　“干活扭到的。” 　　虞辛固心中不是滋味，“你那么小，干什么活？” 　　“农活啊！不干活哪来吃的？”虞婵回答得很理所当然，也听不出什么情绪，就像只是在和他谈论家常便饭。 　　话聊到这里，虞辛固也不知道还能问什么，虞婵的回答早就说明了一切。 　　气氛一时静默。 　　虞婵依旧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低头看手机，但她没看视频、没聊天，只是很淡然地扫了眼，有些心不在焉。 　　门口有人进来，她又抬头瞟一眼。 　　虞辛固以为她想出去，就问：“想去外面走走？” 　　“不去。” 　　现在外面正热，还是室内空调吹着舒服。 　　“那你老朝门口看干嘛？”虞辛固不解。 　　“闷。” 　　能一个字回答的，虞婵绝不说两个字。 　　虞辛固收起手机，“叫你出去你又不去，现在叫闷，吃水果么？我给你削。” 　　“嗯，那吃个苹果吧！” 　　虞辛固拿一只苹果出来削皮，把果核去了给她。 　　虞婵接过手，眼睛一亮，一扫之前的沉闷，朝门口甜甜叫了一声“哥哥”。 　　虞辛固回头，就见裴云初提着一袋东西从门口走来。 　　“小婵婵，好些没有？” 　　“好多了，只是不能随便下地，整天都在床上躺着，好无聊哦~”虞婵的声音像带着波浪号，甜腻腻的，撒着娇。 　　裴云初走到她面前，宽慰道：“忍一忍，恢复好了，以后想怎么跳都可以。” 　　“太难熬了。”虞婵委委屈屈。 　　“我这不来陪你解闷了么？” 　　“那你以后都来吗？” 　　小姑娘一脸期许，眼睛亮晶晶的，让人很难拒绝。 　　虞辛固却只觉得酸，“我一天到晚在这里陪你还不够？” 　　虞婵心道你只是换个地玩游戏而已，嘴上还是没敢说出来，只充耳不闻，把手上半只削好的的苹果递给裴云初，“哥哥吃。” 　　虞辛固眼疾手快，把剩下半只没削好的苹果先一步塞到裴云初手上，“自己削。” 　　虞婵：……从未见过像虞辛固这么小气的人！半只苹果都能斤斤计较，绣花针的针眼都比他的心眼大！ 　　“哥哥吃我的，我现在不想吃。” 　　裴云初不禁轻笑，“算了，我自己削吧！不然有人的醋坛子要打翻了。” 　　虞辛固：“……” 　　虞婵这才没再坚持，又问：“哥哥拿来的是什么？” 　　“乐高，给你打发时间的。” 　　“上次你送我的，我都还没拼好，太复杂了，我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去年圣诞节裴云初送了一套乐高给虞婵，虞婵回去大致看了一遍，这玩意儿是件大工程。再加上小升初这一年她也忙着学习，就放在储物柜里，一直没动。 　　“没事，我教你。这玩意不难，就是耗时间，需要些耐心。”裴云初道。 　　“嗯。” 　　虞辛固一肚子郁气，当他是死人吗？裴云初一来，这两副面孔的小片子就自动把他给屏蔽了！ 　　虞辛固越想越不爽，索性站起身，“你下午没事吧？” 　　裴云初：“没事。” 　　“那我回去一趟。” 　　虞辛固说完就拿着东西走了，眼不见为净，正好他也可以回去洗个澡补个觉。 　　昨晚他在医院睡的，那看护床睡得很不安稳，今天一天都没什么精神，林嫚白天还要上班，虞辛固也不可能让她在医院守夜。 　　下午，裴云初就在医院陪虞婵，两人一起玩乐高。他这次带过来的是一只小装甲车，小零件很多，裴云初手把手教她，虞婵渐渐也体会到了乐高的乐趣，快到傍晚才装好。 　　看着一个个小零件拼凑成一辆装甲车，虞婵很有成就感，脸颊的小梨涡都笑出来了。 　　林嫚下班过来就看到这一幕，还晃眼把裴云初认成了虞辛固，“你们两兄妹玩什么玩得这么开心？” 　　裴云初闻言转头，林嫚才发现不是虞辛固。虞婵忙介绍道：“妈妈，这是裴云初，我的朋友，也是哥的朋友。” 　　她故意强调了裴云初是虞辛固的朋友，林嫚便以为是虞辛固的同学。 　　裴云初礼貌地叫了声“阿姨”，林嫚也笑着和他打了照面，又问虞婵：“你哥呢？” 　　“他回去了，还没过来，下午都是小初哥哥在这里陪我。” 　　林嫚气道：“这个虞辛固，真是一点都不靠谱，还让人家小初在这里照顾你。真是不好意思，小初，谢谢你了！” 　　裴云初忙说：“阿姨不用客气，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小婵也陪我解了一下午的闷。” 　　林嫚很喜欢裴云初，觉得这孩子情商特别高，“辛固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虞婵也非常认同地点点头。 　　林嫚又看虞婵放在一旁拼凑好的乐高，笑道：“原来小初就是送你乐高的哥哥呀！” 　　“嗯，他还教过我拼音和英语。” 　　林嫚对裴云初的好感度又深了些，“那我们得好好感谢小初哥哥，小初，晚上一起吃饭吧！” 　　“阿姨客气了，我该回去了。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找我，这个假期我很闲，随时都有空。”裴云初起身说。 　　林嫚想着虞婵还在住院，请客吃饭也不方便，电也没多挽留，客气送裴云初离开，“等小婵腿好，阿姨再请你。” 　　裴云初走后不久，虞辛固回来了，林嫚见着他就絮叨：“你呀！叫你看着妹妹，你又跑哪里去了？让你同学一个在这里陪小婵！” 　　虞辛固满不在乎，酸溜溜道：“他们相处好着呢，我在这里碍眼。” 　　林嫚更气，“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真是一点都不懂事，人比人气死人，跟你同学学一学吧！人家小初长得帅，性格好，口才也好，还帮你照顾小婵，你再看看你这个亲哥……” 　　虞辛固翻了个白眼，“他有我帅？” 　　“有！比你帅！”虞婵抬起下巴，回答得干脆。 　　虞辛固不屑摇头，“又瞎了一个。” 　　林嫚气得在他后背拍了一掌，“欠抽！” 　　虞婵在医院这一个周，裴云初每天都来，有裴云初和她聊天，虞婵的日子总算没那么难过。虞辛固也得了闲，白天可以回家休息，便也没再纠结虞婵对他的态度。 　　等虞婵出院，高考成绩也下来了，虞辛固发挥得不好不坏，算是他的正常水平，超一本线五十多分，离他理想中的大学差一点点。 　　裴云初超常发挥，考出了高中生涯的最高水平，超一本二十多分，对他这个曾经的学渣来说，算是意外之喜了。 　　可惜虞婵的脚还没好，只能在家里静养，都不能第一时间跑去给他当面庆祝。 　　成绩出来这几天也比较忙，所有的学生都在忙着填报志愿，裴云初的父母还专门去请教老师参考意见。 　　离填报志愿的截止日期越来越近，虞婵有些心事重重，最后还是没忍住，拨通了裴云初的电话。 　　“小婵婵，终于想起给哥哥打电话了？”裴云初心情不错，语调都带着钩。 　　“是你忙得忘了我好吧？”虞婵反驳道。 　　裴云初忍不住笑了，“这几天确实挺忙的，小婵婵有什么事？说吧！”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想好填报哪所大学了吗？” 　　裴云初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笑问：“小婵婵有没有什么好的意见？” 　　虞婵：“……我能有什么意见？又不是我上大学。” 　　裴云初继续逗她：“你希望我近点还是远点？” 　　虞婵握着手机，心里十分纠结，嘴上却道：“是你上大学，当然是看你喜欢的学校远还是近。” 　　“哎，我还以为你会舍不得我，既然小婵婵这么开明豁达，那我就放心了。”裴云初悠然说，“我想学的专业最好的学校在帝都。” 　　虞婵心情一下就落到谷底，以后她和裴云初的距离越来越远、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他会认识新的朋友，会淡忘自己…… 　　虞婵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裴云初察觉虞婵沉默得太久，便又问：“小婵婵，怎么不说话了？” 　　虞婵用手抹掉脸上的泪，“那哥哥就填帝都吧！考自己心仪的学校更好。恭喜哥哥实现愿望，妈妈叫我了，拜拜。” 　　虞婵匆匆挂了电话，埋头哭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其实她该为他高兴啊！ 　　可能是最近天天在家憋得太久，也可能是她感觉自己就要失去这么好一个哥哥了…… 　　不过仔细一想，就算裴云初报考青冈大学，他们见面的次数也不会像以前那么频繁。青冈大学虽然在清港市，但本科校区在郊区的大学城，根本不在一个区，远着呢。 　　虞辛固挑了半天，最后填了帝都一所高校——他理想中的那所。但按历年的录取线，他的分数有点危险，虞辛固不想错过这次机会，还是冒险填报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等着发放录取通知书，虞婵哪里也去不了，天天待在家中。 　　虞婵第一次和虞辛固有了同样的愿望——期望虞辛固被帝都录取。至少这样，虞辛固和裴云初在同一个城市，她才有机会去看裴云初。 第28章 他是不是喜欢你？ 　　七八月份的天气正热，林嫚白天上班，虞辛固在家里照顾虞婵，日子过得十分无聊。 　　裴云初偶尔会来看虞婵，每当这时候，虞婵的心情就不错，话也多了。虞辛固对她颇多微词，如果裴云初每次来都会给他们带些好吃的，也会帮忙做午饭。 　　虽然他做出的味道不怎么样，不过好歹有饭吃，虞辛固也渐渐习惯了裴云初的存在。要是哪天裴云初没来，他反而觉得麻烦。 　　大学录取通知书陆续发放，已有一些同学领到手了。但虞辛固的录取通知书却迟迟没到，直到网上公布录取线，虞辛固查了之后才发现他离第一志愿差了两分。 　　就这两分，让他与自己理想中的学府失之交臂，也让虞婵去帝都看裴云初的梦碎了。 　　虞家上下都陷入了焦虑中，虞婵看上去比虞辛固更失落，连饭菜都不香了。 　　虞辛固反而成了最淡定的那个人，“落榜的是我，你们一个个唉声叹气做什么？” 　　林嫚对他那不痛不痒的态度很恼火，“让你把求来的符带上你不带，你看妹妹带了就取得那么好的成绩，你就差这两分落榜！你要是带上，没准运气就来了……” 　　虞辛固很不屑地翻个白眼，“照你这说法，那我还读什么书？去庙里当和尚得了，天天给自己开光，要什么有什么，没准还能成仙。” 　　林嫚被他气得一噎，“说你你还不信！填报志愿也一样，不听人劝，我看你这次怎么办！” 　　“车到山前必有路，像我这样的人才，就算放到煤炭堆里，也一样会发光。”虞辛固从来不曾怀疑过自己的智商，自信到狂妄。 　　虞婵很不爽，“你总是这样自负，自以为了不起，结果还不是没考上帝都大学！” 　　“小骗子，有你这么挖苦人的？”虞辛固挑眉。 　　虞婵简直怒其不争，“你要是平时努力一点，少打一点游戏，多做几道题，不就考上了！” 　　“还说上瘾了？是我没考上，你发什么火？” 　　虞辛固奇了个怪，小骗子这是在关心他？这关心的方式是不是太激进了点？ 　　虞辛固不得其解，林嫚和虞婵站在同一战线，“你看你，妹妹都懂得道理，你却一点都不懂！” 　　“她那么懂，平时也没见她帮帮我、监督我学习，反倒和裴云初亲近得很。”虞辛固酸道，“你对我但凡有对裴云初一半上心，我会落榜？” 　　虞婵面红耳赤，林嫚气道：“你自己态度不端正，还怪到妹妹头上，虞辛固你要不要脸？！” 　　虞辛固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虞婵又问：“你还填了哪些学校？” 　　“怎么？突然这么关心？必有猫腻。” 　　虞婵被他的狐疑搞得不悦，“不说就算了！” 　　虞辛固漫不经心吐了两字：“忘了。” 　　虞婵：“……” 　　没过几日，裴云初收到录取通知书，裴家定了酒宴，宴请亲朋好友，虞辛固、虞婵和林嫚都在邀请之列。 　　不过林嫚最近有些忙，虞辛固和虞婵去了。虞婵目前还不能正常走路，是杵着腋拐去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整，虞婵还是很为裴云初高兴，比起她那点私心，当然还是他的前程更重要。 　　虞婵不能自由走动，就安安静静坐在角落，听石头他们聊天。 　　“初哥太牛逼了！从倒数逆袭到全班第三，走的学校也是我们班最好的。” 　　“是呀！青冈的计院在全国高校都排得上号，他这是踩的什么狗屎运，竟然被录取了。” 　　“初哥那个专业排名好像不是很靠前，但是计院其他几个专业的排名确实挺牛逼的。” 　　“排名无所谓，我听说他们保研名额多，而且就业前景非常好。” 　　“初哥缺工作？初哥出来直接当老板，以后就跟着初哥混了！” 　　…… 　　虞婵听着他们口若悬河，一时有点懵，“他报考的是青冈大学？” 　　“是呀，第一志愿就填的青冈大学，难道你还不知道？”石头惊讶。 　　虞婵掩饰不住欣喜，但看虞辛固和裴云初勾肩搭背走过来，她还是按捺住了心中的激动，装作很平静，“哦，最近在家休息，没怎么在意。” 　　石头调侃说：“初哥听到你这话可不得伤心死！” 　　虞婵不以为意。 　　裴云初和虞辛固已经走到她面前，虞辛固在她右边的空位坐下，裴云初踢了踢石头的椅子，“坐过去点。” 　　“那边不是有位置？我还想和小侄女聊聊。”石头嬉皮笑脸地说。 　　“滚滚滚！” 　　石头往旁边挪了个位，裴云初一屁股坐下去，见虞婵端着脸，不禁好笑道：“怎么？看到哥哥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你不是说想考帝都的大学吗？” 　　竟然把她骗得那么惨，害得她伤心失落了好久，虞婵一想着就来气。 　　裴云初忍不住笑侃道：“我怕去了帝都，有的小朋友会伤心到哭。” 　　虞婵有点炸毛，“谁会哭？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也没说是你。” 　　虞婵更气闷了。 　　不过比她更郁闷的是虞辛固。 　　虞辛固现在终于恍悟，原来虞婵根本不是关心他考没考上帝都大学，而是她以为裴云初报考了帝都的大学！ 　　果然是亲妹！ 　　裴云初看虞婵气鼓鼓的，便见好就收，“生气了？” 　　他问这话的时候微微低头，笑着将视线锁在虞婵脸上，颇有点点讨好的意味。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反正又不是我上大学，你爱去哪里去哪里！你就算留在清港，我也未必有时间陪你玩！”虞婵道。 　　“嗯嗯嗯，小婵婵老师可忙碌了，以后我找你玩是不是还要预约？”裴云初笑问。 　　虞婵顺着竿子往上爬，“看心情吧！” 　　裴云初不禁摇头轻笑。 　　下午虞婵又和他们一起去KTV，一群男生在包间拿着话筒鬼哭狼嚎，虞婵很多歌都不会唱，就乖乖坐在角落里吃水果和小零食。 　　裴云初看她一人躲在角落，便过去逗她：“小婵婵，不唱一首吗？” 　　虞婵摇摇头，“我不会。” 　　“唱首简单的。” 　　虞婵还是摇头，“我唱歌不好听。” 　　“能比他们干嚎得还难听？”裴云初指着正发出噪音污染的大象和童鑫说。 　　虞婵：“……差不多吧！” 　　“小侄女，唱呗！没事，有他们垫底！”石头也跟着起哄，“来，给小婵点一首儿歌。你会唱什么儿歌？” 　　“我……不会。”虞婵觉得特么羞耻。 　　裴云初偷着乐，“要不给她点一首小星星吧。” 　　虞婵：…… 　　“哥哥陪你唱。” 　　于是，虞婵便被赶鸭子上架，跟着裴云初一起合唱了一首小星星。 　　裴云初的声音清亮，唱歌很好听，虞婵有些不敢开嗓，被裴云初带动着哼唧了几句。 　　刚才石头给他们点歌的时候不小心点了另一首同名的流行歌曲，等他们唱完，下一曲就切到了那一首男女对唱的小情歌上。 　　正好在场有一对男女同学会唱，便接着唱下去了。 　　虞婵听着他们唱歌，视线不由得被旁边谈笑风生的裴云初吸引，包间暧昧不明的灯光扫过少年清俊的容颜，落在他眼里，真的像有小星星。 　　晚饭后，虞婵和虞辛固回家，裴云初叫车送他们到小区门口。扶虞婵下车后，虞辛固便松开手，一个人走前面。 　　虞婵觉得奇怪，就叫他：“你走这么快干嘛？！” 　　“呵，现在才看得到我这个亲哥？” 　　虞婵觉得莫名其妙，“我又惹你了？” 　　虞辛固冷笑，虞婵猜不出哪里得罪了他，只觉得他阴晴不定，很难伺候。 　　虞辛固等她走上来，“好你个虞婵！我就说你怎么突然那么关心我考哪里，原来一切都是为了裴云初，我落榜了你还不忘奚落一顿。” 　　虞婵：“……” 　　可能是觉得自己确实有点缺德，虞婵弱弱辩解：“我哪有？我也希望你能考上帝都大学好不好？” 　　“呵呵。” 　　虞婵：“你没考上，对我有什么好处？本来就是你自己不用功，还不兴许我说！” 　　虞辛固被她的伶牙俐齿气得失语，“你就不会安慰我一下？” 　　虞婵微愣，“哦，那明年好好考。” 　　虞辛固屈指敲她额头，“乌鸦嘴！我死也不会复读！” 　　“复读怎么了？有重来一次的机会难道不好？” 　　虞辛固不想理会她，微微蹲下身，“上来，我背你，看你慢吞吞那样就烦！” 　　“我的脚都受伤了，你还嫌我烦，你不也没安慰我？”虞婵有样捡样地怼回去，怼得虞辛固哑口无言。 　　虞辛固最终没有复读，也不知该说他运气不好还是运气好，正好赶上青冈大学计院两个相对弱势的专业扩招，他在八月中旬拿到了录取通知书，还和裴云初一个专业，算是调配的。 　　虞辛固郁闷了不到两天，就泰然接受了这个结果，虽然专业和学校都不是他喜欢的，但好歹离家近，像他这么懒散的人，离家近也有好处。 　　这个暑假对虞婵来说似乎并没那么漫长，裴云初时常来看她，谢林瀚、赵阳有时也会来找虞辛固玩，再加上没有学业负担，天天都过得很轻松。 　　一晃到了开学季，虞辛固去青冈大学报到，虞婵也跟着林嫚去溜达了一圈。裴云初和虞辛固分到了一个宿舍，两人床对床，算是很有缘分了。 　　虞婵忽然就觉得讨人嫌的虞辛固留在清港也没那么糟糕，周末她还能来找他们玩。 　　不过现实很快就告诉虞婵这个想法太天真，虞辛固、裴云初进校就开始为期一个月的军训，他们忙得周末都不休息。 　　而虞婵进了初中之后，课程也比小学多了很多。初中部的管理也比小学严格，在校期间不能用手机，晚上还有很多作业，她都没空和裴云初聊天，顶多问候两句。 　　最后一节下课铃响，虞婵收拾起书本，明天就是国庆节，大学应该都要放假吧？ 　　同桌周丽丽和她一起出校门，“小婵，国庆节怎么玩？” 　　“我也不知道，可能去C城吧。” 　　“C城？那里吃的挺多的，好羡慕！我妈国庆加班，我只能在家玩。” 　　“在家多好，我更想在家。”前天林嫚说国庆自驾去C城玩，但虞婵不是很想去。 　　“为什么？” 　　“晕车。” 　　两人正聊着，虞婵的马尾被人拽了一把，她恼怒地回头，一个白净的男生从他身边嬉皮笑脸地跑走。 　　虞婵想追，但脚才好，没敢追上去，只气鼓鼓地对着那男生瞪了一眼。 　　“闻宇翔，你又招惹虞婵！” 　　“老子乐意，又没招惹你！”那男生没一点悔意，还嚣张得很。 　　周丽丽追过去，闻宇翔溜得贼快，周丽丽没追上，气得叉腰大骂。 　　虞婵理了理被扯松散的头发，重新束起。 　　周丽丽道：“你和闻宇翔是不是以前有过节，为什么他老是针对你？” 　　虞婵也很无奈，“我和他都不是一个小学的，哪有什么过节？可能他就是招人嫌吧！” 　　“全班女生那么多，他就最喜欢对你动手动脚，我觉得肯定有原因。”周丽丽一副苦思样，“哎呀！我知道了，他该不会喜欢你吧？” 　　虞婵一脸无语，“话别乱说！” 　　“我说真的，其实闻宇翔还蛮帅的，听说在实验小学还是班草，我们班也没几个比他帅……” 　　虞婵赶紧打住她，“可能是你们没见过真正长得帅的。” 　　周丽丽开始八卦套话：“那你说说谁长得帅？我看看你喜欢哪种型。” 　　虞婵很不屑，“我大街上随便指一个，都比他好看。” 　　“吹牛，你指给我看。” 　　虞婵信手一指，“喏，就那个。” 　　周丽丽望过去，只见两名青年蹬着单车站在路边，向晚的秋阳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他们流畅的轮廓，像极了漫画里走出的干净美少年。 　　“我去！真的极品！” 第29章 射中你的心 　　“小婵婵~”穿白T恤的青年对虞婵招招手。 　　周丽丽惊掉了下巴，“小婵，他、他好像在叫你。” 　　“嗯，我哥。” 　　“哦。”周丽丽还有些懵。 　　“我过去了，拜拜。” 　　虞婵和周丽丽告别，朝裴云初和虞辛固走过去，“哥哥。” 　　虞辛固挑眉，“先说清楚叫谁？” 　　“都叫啊！” 　　“哼~” 　　裴云初笑得很得意，饶有兴致地将虞婵上下打量了一圈，“哟！小婵婵好像长高了一点。” 　　“只有一点吗？” 　　裴云初：“哈哈，不止一点，少说两三点。” 　　虞婵不满。 　　暑假虞婵几乎都是坐着过的，开学后又一个月没见着，三个月没见她正常站立的样子，这变化确实挺明显的，个头往上窜了一节。 　　虞辛固却不认同，“还不是个小矮子，哪里长高了？” 　　虞婵：“那也比你又丑又黑好，我还能长。” 　　大学军训，虞辛固和裴云初都剪了寸头，也晒黑了不少，虞辛固本来不在意的，但从虞婵嘴里说出来，就是一副欠揍样。 　　“谁丑谁黑？” 　　“谁回应就是谁。” 　　“小鬼，以为我不敢收拾你？” 　　“你收拾！”虞婵一边说着激他的话，一边又往裴云初身边靠，仗着裴云初在场，她胆儿肥不少。 　　虞辛固向来嘴贱，倒没有真的动过虞婵，但虞婵在他面前也不肯服软，总有挑衅他的本事。在某种程度上说，这俩兄妹还真有不少相似之处。 　　“行了，你怎么跟小孩都能吵起来？走，去吃饭！”裴云初顺手提虞婵的书包，“取下来吧！” 　　虞婵把书包给裴云初，上了裴云初的后座，对虞辛固做了个鬼脸。 　　虞辛固很不屑地翻个白眼，“幼稚。” 　　虞婵跟着他们去河边吃海鲜，石头和谢林瀚也放假回来了，还有另外两个她没见过的青年，是他们的大学室友。落座后虞婵才知道是林嫚今晚不回家，让虞辛固解决他们的晚饭，正好裴云初几人知道了，才去接她的。 　　她就知道虞辛固不会那么好心，还带她出来吃饭！ 　　“哥哥国庆怎么过？”虞婵问裴云初。 　　“吃吃喝喝呗，小婵婵想怎么过？” 　　“我也不知道。” 　　“要不我们去上淮吧！听说那边新开了欢乐谷，有不少刺激项目，还挺好玩的。”谢林瀚提议。 　　“行啊，哪天去？那得赶紧买票了，这两天高铁票不好买。”虞辛固道。 　　虞婵转头看他，“妈妈不是说要去自驾游么？” 　　“你们去，有你陪他们就行了，跟你们一起无聊透顶。” 　　虞婵：“……” 　　裴云初听他们的对话，猜出了虞婵的想法，就问：“你们哪天去自驾游？去多少天？” 　　“天知道，可能去个三四天吧！我爸五号要出差，四号肯定回来了。”虞辛固说。 　　“那我们要不就五号早上去上淮，正好前面几天我也有安排。”裴云初道。 　　“五号去，七号就回来，时间会不会太紧了？” 　　裴云初：“上淮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都是商业街，跟清港差不多。” 　　“无所谓了，这样我就陪我妈去乡下住几天。”石头也说。 　　谢林瀚和乔平、李韬都没意见，最后就定下五号去上淮。 　　裴云初看虞婵一脸期待又不好意思开口的神情，就对虞辛固道：“你也可以把小婵带上，那种地方小朋友应该很喜欢。” 　　虞婵也看向虞辛固，多了几分期许。 　　虞辛固：“你想去？” 　　“嗯。” 　　“慢慢想，梦里去。” 　　果然她是昏了头，才会寄希望虞辛固会带她去！ 　　虞婵憋红了脸：“我才不稀罕和你去！” 　　裴云初看他们争吵起来，忍不住摇摇头，“别争了，到时候再看吧！这不还有好几天呢！” 　　但虞婵还是被郁闷到了，她怎么会有虞辛固这样的哥哥？！虞辛固不带她去，她似乎也没有理由跟着去。 　　虞婵越想越郁闷，以至于一号去C城游玩都让她完全提不起兴致。林嫚以为虞婵晕车，特地坐到后排去照顾虞婵。 　　C城离清港不是很远，走高速两三个小时就到了，虞婵这次倒没有晕车，但心情比晕车还郁闷。 　　他们去得早，虞少辉直接开车到景点。林嫚准备了不少零食和防晒用品，让虞辛固提着，虞辛固两只手都被占了，“出个门带这么多东西干嘛？搞得跟搬家似的。” 　　“让你提一下，你就叽里咕噜，一会儿你不用、你不吃？” 　　“这些瓶瓶罐罐重死了，这么怕晒，还跑出来旅游什么？”虞辛固递了一只小袋子给虞婵，“你两手空空，帮我分担一点。” 　　虞婵上下打量他一眼，“哎呀，脚痛。” 　　她装得太敷衍，虞辛固被气笑了，“让你提一下就脚痛，我又没让你用脚蹄子提。” 　　林嫚听见，回头帮他提了一小袋吃的，“白长这么高个，几只小口袋都提不动，还让妹妹帮你！小婵的脚才好，你可别欺负她！” 　　虞辛固很是无语，“拜托，这是谁欺负谁？她不阴我就算是好的。” 　　林嫚懒得跟他掰道理，去看虞少辉买票。虞婵冲虞辛固做了个鬼脸，“你也梦里去想吧！” 　　虞辛固就知道这丫头片子肯定是为昨晚的话生闷气，真是小心眼！ 　　“小鬼，你帮哥哥减轻点负担，对哥哥好一点呢，我可以考虑一下，带上你这只拖油瓶去欢乐谷。”虞辛固慢悠悠地说。 　　虞婵听不惯他这副欠揍的口吻，很硬气地一口回绝，“我才不稀罕，不去了！” 　　她也是个有尊严的人，才不会承认自己是个拖油瓶。 　　“真不去？” 　　“不去！” 　　“行吧！不去就算了，那我就给裴云初说你没兴趣去，少买一张票。你去我还要多花费不少钱，看着我的生活费都不够……” 　　虞婵咬着唇，转身去拿他手上的袋子，“我改变主意了，要去！” 　　“你不是不去么？川剧变脸都没你快。” 　　虞婵想了想，给自己一个台阶：“我不去太便宜你了。” 　　“敢情是专门坑我？你给妈说清楚，多要点钱。” 　　虞婵一听就觉得不对劲，“不是花你的钱么？” 　　又要她去骗林嫚的钱用？上次去石头外婆家，虞辛固也是借着她的名义，找林嫚要了不少钱，结果除了医药费，还不是全都他花了。 　　“我这点钱哪够我们俩用？你一个小女生，到时候还得给你单独开一间房，不然你就睡大街。” 　　虞婵：“……住宿费我自己出。” 　　林嫚平时给她的零花钱，她几乎全都存起来了。再加上这次小升初她考得很好，家里的长辈们都给了她红包做奖励，虞婵现在有不少存款。 　　虞辛固知道她有钱，“随你便，不过我还得看你这几天的表现再决定要不要带你。” 　　虞婵：…… 　　“你们俩兄妹还在聊什么，快过来排队。” 　　国庆的景区到处都是人，门口还排着一长串。虞婵跟过去，林嫚看她手上拿着东西，就对虞辛固道：“都说了妹妹脚才好，你怎又拿东西给她提着？” 　　虞辛固也懒得反驳了，用眼神给虞婵示意，让她自己解释。虞婵只好口不对心地道：“没事，妈妈，我能坚持。” 　　虞辛固：“……” 　　虞少辉看不过去，帮林嫚和虞婵提了。 　　他们这次来的景区地势比较平，也就是在生态公园玩玩，泡泡温泉之类的，倒也不累。几日下来，虞婵玩得很尽兴，还带了不少特产回去。C城这边的特产都是些水果、果干之类的，味道独特，他们的后备箱都装满了。 　　五号早上虞少辉又坐飞机去外省出差，虞婵也要和虞辛固去欢乐谷玩。 　　林嫚本来不同意虞辛固单独带虞婵出去，虞辛固自己都是个不理事的孩子，上次带虞婵去乡下，虞婵就扭伤回来。这次去欢乐谷，那些项目都是些年轻人玩的，追求刺激，虞婵太小了，跟着他们一群男生，也不知能不能照顾周全。 　　但虞婵说她自己掏钱去，林嫚反倒哭笑不得，他们家哪里会在乎那点旅游花销？ 　　林嫚看她铁了心，最后还是松口了，同意她和虞辛固去玩。 　　五号早上，林嫚送他们去高铁站和其余人会合，一大群男生站在车站门口，给林嫚打了招呼。 　　要进站了，林嫚还在对虞辛固念叨，要他照顾好虞婵，虞辛固一脸不耐。裴云初宽慰道：“阿姨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小婵，她不能玩的项目，我们不会让她参加。” 　　“嗯，还是小初你稳重些，那这一路就麻烦你多担待一些。” 　　“这是应该的。” 　　林嫚对裴云初的宽慰甚是满意，又看了一眼自家儿子，越发觉得别人家的孩子成熟懂事。 　　到上淮正值中午，一群人去吃了饭，在上淮逛了一圈。上淮和清港确实没啥区别，都是高楼林立的商业街，他们去几个网红景点打卡后就去酒店入住，晚上去看夜景。 　　第二日他们才去欢乐谷，石头和李韬追求刺激，要去蹦极，男生都喜欢这些刺激肾上腺素的项目，不过虞婵玩不了。 　　裴云初就道：“你们要去就去吧，我和小婵去别处走走，一会儿电话联系。” 　　虞辛固也很想去，拍拍裴云初的肩，“兄弟，你真不去？” 　　“我玩过，没啥好新奇的。” 　　“行，那她就交给你了，毕竟你也是她半个哥嘛！”虞辛固贱嗖嗖道。 　　虞婵：…… 　　裴云初带着虞婵去买了些小吃，蹦极那边人太多，他们也不想去挤。 　　国庆这几日天气都很不错，天天艳阳高照，两人站在大太阳下，被晃得睁不开眼，虞婵的脸都被晒成了红苹果。 　　“这里太晒了，我们找个阴凉的地方等他们，他们这少不得还有半个小时才会结束。” 　　虞婵点点头，和裴云初去旁边的阴凉处找地方歇脚。 　　恰好一旁就是实感模拟射击馆，裴云初就问：“小婵婵，想不想玩？” 　　虞婵看了一眼裴云初所指，打起退堂鼓：“我不会。” 　　“哥哥教你。” 　　裴云初付了钱，两人去亲子体验区，虞婵看了眼都是父母陪小孩的组合，有点一言难尽，感觉特么丢人。 　　“我们干嘛不选别的？”虞婵小声嘀咕。 　　裴云初却理所当然说：“这不你年龄没到，小朋友就该玩小朋友该玩的。” 　　“……我已经初中了！” 　　“你还知道你是初中生？”裴云初笑着反问。 　　虞婵：“……” 　　裴云初笑着把小的模拟器给她，“小朋友赢了才会有奖励，大人组赢了没奖励。你就当做是射气球吧，我以前不是教过你？” 　　这倒确实是，亲子体验区票贵些，而且有年龄限制，十四岁以下的小孩才能参加，打出的分数达标的话，店家会送纪念礼物。 　　只不过这个达标线也挺高的，想要赢得礼物并不容易。 　　其实这种射击游戏跟路边摊射气球没什么两样，只是感官上要刺激些。 　　两人准备好后，屏幕中出现了狩猎目标，裴云初眼疾手快打了一枪。 　　虞婵手忙脚乱，也跟着裴云初打，但是没有一枪打中目标。 　　裴云初已经连续为他们组得了很多分，他瞟了眼玩得手足无措的虞婵，不禁觉得好笑，便微微倾身，在她耳边鼓励道：“别慌，对准了再扣扳手。” 　　温热的气息吐在她耳畔，虞婵的耳尖瞬间就红了，手上的模拟器也偏得更厉害。 　　裴云初淡然笑笑，帮她扶正模拟器，“心态摆正，不要慌。对，就现在！” 　　说罢，他握住虞婵的手，扣动扳手，砰一声。 　　虞婵的心跳也跟着跳动了一下，她觉得刚才那一击射中的不只是猎物，还有她的心。 第30章 真兄妹 　　虞辛固等人回来时，一个个脚步虚浮，嘴上却还高谈阔论地回味着刚才的空中刺激。 　　乔平脸色发白，一见裴云初就大倒苦水：“初哥，你不去真是太明智了！我他妈差点半空丢一条命，以后谁也别想拉我去……” 　　裴云初很配合地高深一笑。 　　“滚！刚才明明是你自己要跟我们一起去，谁拉你了？瞧你那出息！”李韬一点都不给面子地说。 　　两男生开始争执起来。 　　虞辛固看虞婵手上多了一只熊猫娃娃，很是嫌弃地吐槽：“怎么又买这种小孩玩偶，你都多大了？” 　　虞婵本还沉浸在赢得了奖励的喜悦中，一听这话就炸毛：“我就喜欢！要你管！” 　　“行，那你自己拿，别塞我行李箱里。小屁孩！” 　　虞婵气结：“我才不会让你拿！” 　　裴云初看他们两兄妹为一只熊猫玩偶都能吵起来，就帮虞婵解释道：“这是刚刚在这里玩游戏赢的，这不挺可爱的小熊猫吗？” 　　虞辛固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但他也不可能向虞婵认错。对于审美上的参差，虞辛固一言难尽地看着裴云初，半天挤出一句：“……我也觉得你俩可能才是失散多年的真兄妹。” 　　虞婵正在气头上，忍不住抢白一句：“那真是太好了。” 　　裴云初很配合地附和：“我也觉得。” 　　虞辛固：“……” 　　三天两晚的欢乐谷之行很快就结束，几个大男生都很能玩，玩了不少刺激项目。虞婵则坐了旋转木马、空中轨道等，几乎都是小女生爱玩的。 　　她小时候没机会去游乐场，这次欢乐谷之行算是给她补上了。以至于要离开上淮时，她还很依依不舍。 　　“小婵婵，该走了。”裴云初提醒道。 　　“哥哥。”虞婵叫住他，“我们拍一张吧！” 　　“不是已经拍了很多张吗？”裴云初笑道，但人还是朝她走了过去。 　　“那不一样。”虞婵说。 　　“这有什么不一样的，你想怎么拍？”裴云初问。 　　“我想把后面的摩天轮拍下来，当我们的背景。” 　　“行，那我让他们过来帮我们拍一下。”裴云初说道。 　　“自拍不可以吗？我想自拍。” 　　裴云初：“也行，小婵婵说了算。” 　　小孩子的要求可真多，不过裴云初都一一满足了她。 　　“你放开，我来吧。” 　　他从虞婵手上接过手机，然后将镜头拉远。 　　他们背后的摩天轮在旋转，灯光在日暮下像星星一样，不断闪烁着光，忽明忽暗。 　　裴云初微微低下头，贴着虞婵的耳畔：“三、二、一，ok！” 　　他把举着的手收回来，“看看拍得怎么样。” 　　虞婵拿到手机，把刚刚自拍的那一张调出来。 　　裴云初拍照时，摩天轮的灯光正好由暗转明。在深蓝的夜空下，那忽然变亮的一圈灯光像烟花一样绚烂。 　　而比烟花更绚烂的，是虞婵身边那张干净青春的笑脸。 　　“哥哥的拍照技术不错吧？把我们的小婵婵拍得这么漂亮，嗯……这张真不错，也传份给我。”裴云初沉浸在自己的拍照水平中，很有成就感。 　　虞婵看着这张照片，也心满意足，转发给他，同时偷偷把这张照片设为手机壁纸。 　　国庆长假就这么过去了，一切又回归正轨。初中生活忙碌无聊，早上睁眼去学校，每天晚上还要上晚自习，回到家就八九点，洗漱好就又该睡觉了。 　　虞婵现在也很少给裴云初打电话，一来自由时间确实少了，另一个原因则是裴云初和虞辛固同住一个宿舍。 　　她要是晚上九、十点给裴云初打电话，虞辛固肯定都在，但她私心又不想让虞辛固知道。 　　窗台有风吹过，虞婵今晚莫名有些失眠，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想看看时间，一眼却看见她和裴云初自拍的那张照片。 　　她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给裴云初发了条信息：“哥哥睡了么？” 　　对方很快回了一条语音：“睡什么睡呢？这么早，还在操场等你哥。” 　　虞婵：“等他做什么？” 　　“他说想去吃宵夜，让我上完选修等他。我一个人瓜兮兮在这里等了半天，你哥还没来，电话也不接我的。” 　　语音中还有风声，虞婵不再打字，直接拨通电话。 　　电话一秒接通，那头传来散漫的浅笑声：“小婵婵还没睡？” 　　“嗯，刚刚做完作业。” 　　“这么晚还在做作业，真是勤奋好学的好孩子。” 　　虞婵：“……” 　　“今晚怎么想起给哥哥发消息？我还以为你忙得把我也忘了。”裴云初笑着调侃。 　　小女孩以前可是天天晚上都要给他打电话发信息，不过现在她也上初中了，学业比以前重，联系少了也很正常。 　　虞婵带着点不自知的委屈：“那你就不会主动联系我吗？” 　　“我倒是想联系你，可也要联系得上呀！你上学是不能带手机的吧？” 　　虞婵：“……那你可以晚上给我打电话呀！” 　　“我这不是怕晚上打扰你休息。” 　　好吧，横竖是他有理。 　　虞婵掰不过他，只好转移话题：“哥哥最近在忙什么？” 　　“没什么好忙的，大学都这样，吃喝玩乐中度过。” 　　“哥哥好好学习，争取保研。” 　　“小老师真是深谋远虑……” 　　两人本就熟络，随便什么话题都能聊上半天，裴云初倒没再觉得等待无聊。 　　虞辛固屁颠屁颠出现的时候，远远就看见裴云初站在路灯下，拿着手机跟人聊天，还聊得特么兴起。 　　“裴云初！”虞辛固叫了一声。 　　裴云初一边朝虞辛固走，一边对虞婵道：“你哥过来了，你要不要和他说两句？” 　　“不要！”虞婵立马回绝，还不忘叮嘱：“哥哥，你千万不要告诉他，我和你打过电话。” 　　裴云初有点奇了，“这也不能说？” 　　虞婵找补解释说：“我哥那么斤斤计较，要是知道我给你打了电话，没给他打，他肯定又要记恨在心。” 　　“好吧！”裴云初好心情地笑道，“那你早点休息。” 　　“嗯。” 　　裴云初挂了电话，收起手机。 　　虞辛固一脸狐疑地看他，“你和谁打电话？怎么笑得跟朵花似的！” 　　裴云初送他两字：“你猜。” 　　虞辛固：“是女生？” 　　“嗯，是个小女生。” 　　虞辛固：“谁呀？陶苒苒？” 　　裴云初：“你妹。” 　　虞辛固以为裴云初口中的“你妹”是口头禅，顿时吃了一惊，“草！不是吧？你真答应了？” 　　裴云初斜他一眼：“你他妈想哪里去了？我说的是小婵。” 　　虞辛固皱眉，“她给你打什么电话？” 　　“可能学习压力大吧，想找我诉诉苦。” 　　虞辛固：“……” 　　狗屁学习压力大！虞婵那小屁孩精着呢，自制力又很强，也很有学习规划，成绩对她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题。 　　“她经常找你聊天？”虞辛固问。 　　“还好吧？偶尔聊聊，以前聊得多一些，高三那会儿天天晚上都给我一通电话，检查我的复习情况，搞得我不看书都觉得对不起小姑娘了。”裴云初现在回想起来，越发觉得虞婵这小女孩有趣。 　　虞辛固听得酸水往外冒，“草！果然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有那么差劲吗？开学这么久，她都没给我打过一回电话！” 　　裴云初拍拍他的肩膀，笑得特么贼了，“那你该好好反省反省自己。” 　　“反省个屁！她就是没心没肺！看我不好好收拾她！”虞辛固越说越激动。 　　裴云初道：“得了吧，和小孩子也一般见识！她这个年纪最敏感，小时候也没人疼，所以谁对她好，她会加倍地报答；但是她认为谁对她不好，她就会很拧。你要多包容一些，不然你只会把她推得更远。” 　　虞辛固这才冷静些，裴云初说得没错，其实虞婵对父母非常孝顺，或许正是因为她认同他们。 　　但一想着她对自己的态度，虞辛固就觉得头疼。 　　随后裴云初又说：“对了，她给我打电话这事都不想让你知道，还让我别告诉你，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吧！” 　　虞辛固：…… 　　周末，虞辛固回到家。 　　虞婵正在房间做作业，虞辛固路过门口，忽然想起裴云初的话，他觉得有必要和虞婵好好聊聊，踱步走进去。 　　虞婵察觉到旁边有人，就抬起头来，正好对上虞辛固的脸。 　　虞辛固双手抱胸，臀部靠在她书桌边缘，正悠悠然地俯看着她。 　　虞婵搞不懂他什么意思，就皱眉问：“什么事？” 　　虞辛固看她不耐烦的神情和语气，就有点来气，“你心中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哥哥？” 　　虞婵莫名其妙，“我招惹你了？” 　　虞辛固：“我离家这么久，你给我打过一次电话？” 　　对裴云初都能那么亲热，对自己这个亲哥却不理不问！ 　　虞婵认真想了想，“打过呀，上周不是还叫你周末回来吃饭？” 　　虞辛固：“……” 　　那不过是帮他妈传一句话而已。 　　“小鬼，你什么时候主动关心一下你哥？好歹我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你有什么问题有什么心事，都可以找我说。” 　　虞婵满脸不解地望着他：“你今天是不是吃错了药？” 第31章 他的眼光很高 　　“……” 　　虞辛固顿时气得走出房间，见了鬼，他才会听信裴云初的胡言乱语！ 　　什么可怜？什么敏感？ 　　这么会气人的小屁孩哪一点可怜？哪一点敏感？ 　　他看是可恨倒差不多！ 　　虞婵看着虞辛固气冲冲离开的背影，还是想不明白，索性不去想了。 　　反正她和虞辛固的脑回路构造不同，沟通有障碍。 　　这周周末，虞辛固竟然破天荒练起了钢琴，而且边弹边唱，一练就是大半天。 　　林嫚很是好奇，“怎么这么多年不练琴，今天想起来要练了？” 　　虞辛固不要脸不要皮地吹嘘道：“因为你儿子要参加迎新晚会，到时候要闪亮全场。” 　　林嫚忍不住笑道：“说大话也不怕闪舌头。” 　　虞辛固撩了下额前才长长的碎发，“实力所在，有什么好怕的？” 　　虞婵正好起身从他面前路过，小声嘀咕：“那可能他们都聋了。” 　　虞辛固恰好听到，顿时炸毛，“小鬼，你说什么？” 　　林嫚抬头看他一眼：“你又对妹妹大呼小叫做什么？！” 　　虞婵回头一笑，纯良得很：“哥，加油哦！” 　　虞辛固：…… 　　虞婵回房，给裴云初打电话：“哥哥会参加迎新晚会吗？” 　　裴云初：“哟！连迎新晚会都知道了？” 　　“我哥在家里制造了整整一天的噪音，想不知道都难。” 　　裴云初：“哈哈哈，你哥知道会伤心死的。” 　　“他没有心，不会伤心。” 　　裴云初差点笑岔气，“小婵婵这张嘴真是不得了，看来以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小婵婵。” 　　虞婵：“嗯哼~你参加吗？” 　　“制造噪音这种事，还是交给你哥就好……” 　　“虞婵，出来！” 　　虞婵正和裴云初聊着电话，虞辛固突然出现在门口，吓得她赶紧和裴云初说了再见。 　　“你干嘛？进别人的房间不敲门！”虞婵心慌，对虞辛固也没好气。 　　“你要没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 　　虞婵：“那你是鬼咯？！” 　　虞辛固气得一噎。 　　青冈大学计算机学院的迎新晚会正好是周六晚上，林嫚心血来潮，想去看看自家儿子怎么闪亮全场，便叫上虞婵一起。 　　虞婵对虞辛固的表演谈不上多感兴趣，虞辛固那水平就摆在那里，她早都听腻了。不过林嫚感兴趣，她也就陪林嫚一起去了。 　　正好她也很久没见着裴云初，今天裴云初肯定也在，那他们还可以见面。 　　林嫚早早就开车带着虞婵出门了，还去花店一趟，买了两束花。虞婵有点纳闷，“为什么买两束？” 　　“你哥哥是和另一个同伴一起合演。” 　　“哦。” 　　那个同伴肯定很倒霉，竟然和虞辛固合奏。 　　虞婵心里想。 　　虞辛固今晚要登台演出，现在还在排练，林嫚也没有去打扰他，只叫上虞婵去外面餐馆吃了晚饭，然后再去晚会现场。 　　他们学院的晚会就在三食堂门前的广场举行，也很好找。林嫚和虞婵到的时候，晚会已经开始了。 　　这种晚会和中小学的晚会还是有些不同，都没有老师组织，比较松散，也没有强行让学院的学生必须到场当观众，每个班级出一些代表就行。 　　虞婵在会场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裴云初和虞辛固，就连李韬、乔平也不在。虞婵给裴云初发了消息，裴云初少见地没有回她。拨打虞辛固的电话，打通了也没人接。 　　林嫚倒是很淡定，“你哥现在肯定正在忙，我们找个靠前的位置占着，一会儿方便拍摄。” 　　林嫚今天还带了家庭摄影机，这是虞辛固进入大学来的第一次登台，得拍下来作纪念。 　　林嫚在离舞台最近的前排找了个方便拍摄的位置，虞婵站在她身边。看到一半，林嫚手机响了，起身走出人群去接电话。 　　虞婵候在原地，没什么心思看节目，反倒东张西望地找人。结果一个人都不认识，手机也没有回应，搞得她心浮气躁。 　　“你是裴云初的妹妹？”正当虞婵心神不宁时，一个打扮得很漂亮、穿着表演礼服的女生走过来问。 　　虞婵点点头，“你是……他的同学？” 　　“我和他一个学院的，我叫陶苒苒。你等着看表演？”女生很热情。 　　“嗯。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还在后台准备。” 　　“？”虞婵有些没明白，“他准备什么？” 　　“当然是准备表演啊！” 　　虞婵愣了下，陶苒苒又自顾自继续说：“你可能还要等一久了，他和虞辛固压轴，你看今晚这么多女生，全都是为他俩来的。” 　　虞婵：！！！ 　　她收到的消息太多了，一时还没回味过来。 　　所以，和虞辛固一起表演的倒霉蛋是裴云初？她到现在竟然都还不知道他们会一起登台表演！ 　　“小妹妹，你哥哥这么帅，是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陶苒苒很自来熟，即使是陌生人，也不会冷场。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问虞婵，虞婵一时懵住，摇摇头，“哥哥没有女朋友。” 　　“哇，不是吧？他这么帅，肯定不缺女生追，不至于单身呀！” 　　虞婵不喜欢这个话题，就说：“他眼光很高。” 　　陶苒苒：“……” 　　林嫚这时回来了，见虞婵在和一女生聊，就道：“小婵，你们认识呀？” 　　不等虞婵回答，陶苒苒先开口：“姐姐你好，我是裴云初的同学，陶苒苒。” 　　“哦，原来是小初的同学，你好。我都一把年纪了，你叫我阿姨就行。”林嫚说，她还以为陶苒苒是裴云初以前的同学，现在大学又考到一个学校。不然介绍时，肯定也该说是虞辛固的同学才合理。 　　“你这么年轻，哪里能叫阿姨？”那女生嘴巴很甜。 　　林嫚被逗乐，“你真会说话。” 　　虞婵：…… 　　她很不习惯这样的场面。 　　“姐姐，我给你们找个位置坐下吧！你们站在这里看也很累。”陶苒苒说。 　　“不用，谢谢你。”虞婵直接拒绝了，她不想因此让裴云初欠别人的人情。 　　陶苒苒愣了下，似乎没料到虞婵拒绝得这么干脆。 　　好在马上轮到陶苒苒上场，她也没时间再和林嫚聊，虞婵这才清静了。 　　没过一会儿，乔平、李韬和几个男生结伴过来。李韬看见她们，主动过来给打了招呼，带她们去本班的区域找了几张凳子坐下。 　　虞婵等了大半天，才终于轮到虞辛固和裴云初登场。 　　裴云初背着一把吉他，虞辛固则穿着一身燕尾服坐在钢琴面前，占尽风骚。 　　两人一登场，全场一片起哄声，也是今晚唯一登场时女生的尖叫比男生的狼嚎还夸张的一幕。 　　“看来你哥哥说的不算大话，确实闪亮全场。”林嫚笑着对虞婵说。 　　虞婵：“……嗯。” 　　但她觉得这些尖叫声，至少有大半是裴云初的功劳，虞辛固顶多只能算一小半。 　　林嫚拿起摄像机，对准舞台，偏巧这时前面有个人站了起来，正好挡住了林嫚的视线。虞婵见状，就道：“妈妈，我来吧！” 　　林嫚把摄像机给她，“会操作吗？” 　　虞婵点点头，“爸爸教过我。” 　　舞台灯光变暗，虞婵把镜头对准了台上的人，轻快的钢琴声流泻而出，把台下的观众带入音乐的世界。在钢琴声收尾时，吉他声起，燃爆全场。 　　台上的少年一起唱响了青春，是那么鲜活、飞扬，仿佛能发光。 　　歌唱到一半，林嫚提醒：“小婵，该你去送花了。” 　　虞婵起身，抱起两捧花登上舞台。第一束给了在弹钢琴的虞辛固，第二束给抱着吉他唱歌的裴云初。 　　裴云初看到她，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不过这丝讶异很快变成了唇角的微笑。他接过花，顺便给了小女孩一个拥抱。 　　虞婵抬起头看他，满心都是欢喜。 　　除了虞婵，后面还有两个女生要送花，虞婵只好下台去。 　　给裴云初送花的女生胆子也挺大，送了花并不着急下台，反而趁机调戏道：“初哥，我也要抱抱。” 　　女生的声音不大不小，通过裴云初手上的话筒传出来，刚好全场都听见了。台下一片哄然大笑，还有趁机起哄的男生。 　　“初哥，快抱！不抱不是男人！” 　　虞婵站在台下看着裴云初，有点替他着急。 　　台上的裴云初依旧神色如常，唇角还有一抹没有褪去的浅笑。他拿起话筒，对那女生从容说：“可能要说抱歉了，抱抱是小朋友才有的福利。” 　　全场又是一片爆笑。 　　女生的损友团对着舞台齐齐喊：“初哥，别抱她！你是我们的共同财产！” 　　“初哥，我爱你！” 　　“初哥，不准抱她！你是虞哥的！” 　　“初哥，你年龄歧视！”那女生也没有觉得丢面子，反而抛下一句调侃，转身下了舞台。 　　虞婵看着台上聚焦在光影中的少年，忽然就觉得今晚等那么久，在这一刻全都值得了。 　　她回到位置坐下，接过林嫚手上的摄影机，继续录相。 　　虞辛固和裴云初一起把最后一段唱完，同时也把今晚的迎新晚会推向了最高潮。 　　晚会结束后，虞辛固和裴云初过来找到林嫚。林嫚得知他们晚饭都没吃，便让他们收拾好，叫上乔平、李韬等同学一起去吃宵夜。 　　虞辛固今晚的心情很好，得知虞婵又给他送花、又给他录像，便亲昵地拍拍虞婵的头，“算你终于识趣了一回。” 　　虞婵傲慢哼了一声，偏头躲开他的魔爪。 　　吃了宵夜后，虞辛固回寝室，他们明天上午还有活动，就没跟林嫚回家。 　　林嫚把今晚拍的舞台视频传给虞辛固，李韬看得眼睛都直了：“卧槽！第一次发现初哥你竟然这么帅！” 　　乔平：“初哥长得帅还用你说？你看看今晚那些女生，太他妈疯狂了，搞得跟追星似的！” 　　李韬瞅着瞅着，发现了槽点：“不过，老虞，我怎么觉得这视频是专门为初哥拍的，你的存在感不行啊！都快要跑到镜头外了。” 　　虞辛固把视频从头到尾拉了一遍，脸色有点黑。 第32章 敛财高手 　　虞婵正准备睡觉，手机突然响了，她还以为是裴云初打过来的，结果兴冲冲拿起来一看，居然是虞辛固。 　　她接起来，喂了一声。 　　“好你个虞婵，摄影水平真是牛！” 　　虞婵莫名其妙，不知虞辛固哪里来的火，明明先前吃饭还好好的。 　　“我哪里又惹着你了？” 　　“你看看你拍的大作，你是拍我？还是拍裴云初？！” 　　虞婵很是无语，“你们都在台上，我当然是一起拍！” 　　“你睁大瞎子眼看看，你那叫一起拍？不知道的还以为裴云初是你亲哥！” 　　虞婵觉得他无理取闹，自己吃力还不讨好，早知道就不给他拍了。 　　“你有必要这么斤斤计较吗！你坐得那么远，我那个角度拍过去，肯定会把裴云初拍进去。你自己站位不好，还怪我拍的有问题，你真是不可理喻！” 　　虞辛固被气得不轻，“我斤斤计较？我不可理喻？好，你给我记着！以后别叫我哥！” 　　“你也没哪点像哥。”虞婵嘀咕一句，无疑又让这个问题火上浇油。 　　“那你就去认裴云初当哥，改姓裴，别姓虞了。” 　　虞辛固说完就挂了电话。 　　虞婵越想越不爽，怎么会有虞辛固这种斤斤计较的人？难不成还要她只拍他一个，他才觉得合理？！ 　　虞婵握着手机，不解气，翻出虞辛固的微信，发了数条长消息过去—— 　　“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小心眼善妒斤斤计较反复无常无理取闹的人！” 　　“有你这样的哥哥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要改姓也是你改！” 　　…… 　　两兄妹闹了不愉快后，虞辛固接下来一个月都没有回家。 　　虞婵有时也会想，会不会是自己上次说话太狠，把虞辛固给伤着了。虞辛固本来就小气，又喜欢和裴云初攀比，但拍摄的事情真怪不了她，谁让虞辛固自己坐那么远！ 　　她承认她有一点点私心，但绝对没有故意偏袒裴云初。 　　十二月，虞少辉出差回来，林嫚让虞婵给虞辛固打个电话，叫他周末回家吃饭。 　　虞婵以为虞辛固气气就算了，没想到这人还真和他较起劲来，接下来一个月都没有回家。 　　虞婵用微信给虞辛固打语音电话，结果这通语音电话根本打不出去，虞辛固竟然把她给拉黑了！ 　　虞婵心中那一点点歉疚在这一刻顿时烟消云散，这么小心眼的哥，不要也罢！ 　　她也不想给虞辛固打电话了，直接对林嫚道：“联系不上哥。” 　　林嫚忙着敷面膜，“没事，一会儿我给他打。” 　　虞婵心中憋着一股子气，直到周末，她这股气憋到了极点。 　　虞辛固回来没带钥匙，站在门口敲门，林嫚正在做饭，虞婵装作没听到，等林嫚提醒，她才慢吞吞去开门。 　　她看也没看虞辛固一眼，转身就进屋。 　　“啧，谁惹你了呀？我一回来你就一副受气包模样。”虞辛固的心情似乎还不错。 　　虞婵懒得理他。 　　“脾气倒不小！” 　　“比不过你，动不动就把人拉黑。”虞婵没好气地回他。 　　“哟！知道了呀？你也不摸着良心想想你做了什么事！” 　　“什么事呀？”林嫚从厨房出来，正好听见两兄妹的对话，也凑个热闹。 　　虞婵委屈告状：“他觉得我没把他拍好，就把我拉黑了。” 　　林嫚简直哭笑不得，斥责虞辛固：“有你这么当哥的？小婵哪里没有拍好？你真是鸡蛋里挑骨头！” 　　“我都跑到屏幕外了。” 　　“就因为这样，你就要把小婵拉黑？你这是哪门子歪理？” 　　“没把我拍好就算了，还把裴云初拍得那么帅。”虞辛固酸道。 　　林嫚气笑，“人家小初本来就比你帅，特别是小婵去献花的镜头，还有后面那个女生和他的互动，比你好看多了，那几个镜头都是我特地拍的。” 　　虞辛固：…… 　　虞婵点头附和。 　　虞辛固感觉自己现在的家庭地位岌岌可危，不仅虞婵骑在他头上，连外面的裴云初在他们家的地位都比他高。 　　“行，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虞辛固发出灵魂质问。 　　林嫚：“你把花掉的那些钱吐出来再说这话。” 　　虞辛固一时意气用事，删了虞婵的微信，后来又把这事给搞忘了，现在想起又要添加虞婵。 　　不过虞婵收到好友邀请，看了一眼就没理了。 　　“通过呀！”虞辛固催促道。 　　“凭什么？你让通过就通过，你想删就删。” 　　“凭我是你哥。” 　　“我才不稀罕当你妹妹，不加了。”虞婵很是硬气，绝不妥协。 　　“小气鬼，不加就算了。本来还想着明天带你去玩，既然你不稀罕当我妹，那我也不用自作多情……” 　　虞婵：…… 　　算了，做人要能屈能伸。 　　虞婵通过了虞辛固的好友申请，结果第二天，虞辛固自己出去打球，根本就没想带她去玩！ 　　虞婵顿时就觉得以后自己再听信虞辛固的话，她就是傻！ 　　转眼又到一年的圣诞节，城里人似乎很喜欢这个节日，到处都挂着打着广告，懵懂的小孩也喜欢互赠礼物和苹果表达友谊或青涩的感情。 　　周丽丽知道很多八卦，虞婵也从她口中听到了不少，无非是谁暗恋谁、谁和谁又成了一对、哪个男生长得帅之类的。 　　“听说初二三班的班花给闻宇翔表白，遭闻宇翔拒绝了，你知道闻宇翔是以什么借口拒绝的吗？”晚自习，周丽丽又开始找虞婵说悄悄话。 　　虞婵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头也不抬地回答：“不知道。” 　　“闻宇翔说他有喜欢的人，真是震惊我全家，不知道是真是假。听说初二那个班花挺难缠的，我估计闻宇翔是厌烦了，故意找的借口。” 　　“嗯。” 　　“你嗯什么呀？难道你知道？” 　　虞婵继续做题，随口应道：“他性格那么恶劣，会喜欢谁呀？” 　　周丽丽：“也还好吧，我觉得他还是挺义气的。不知道他会喜欢哪种类型的女生？” 　　虞婵抬起头来，“你喜欢他？” 　　周丽丽被她吓了一跳，“怎么可能？！你突然抬头吓死我了！其实我觉得他可能有点喜欢你。” 　　虞婵：“……那我还觉得他喜欢你。” 　　觉得就代表主观意识太强，虞婵不信这些，“你的数学做完了吗？一会儿要交。” 　　周丽丽拿出作业，开始叫苦连天地赶。 　　下晚自习，天空飘起了雪。 　　虞婵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走到雪中。 　　“喂！虞婵！” 　　“干嘛？”虞婵回头，谨慎地看向来人。 　　“你干嘛对我这么凶？”闻宇翔道。 　　虞婵心道要不是你老拽我头发，我会对你那么凶？！ 　　“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叫你呀！” 　　虞婵：“没事你叫我干什么！” 　　怕是吃撑了。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你没带伞吧？给你。”闻宇翔从书包里抽出一把伞递给她。 　　“不要！” 　　“切！不要就算了！” 　　虞婵走在前面，闻宇翔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虞婵纳闷：“你跟着我干嘛？” 　　“这路又不是你的，我这不也回家嘛！” 　　虞婵对他住在哪里没印象也没关注过，只好随他去了。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还携带着强风，落到脖子里，冻得人打哆嗦。 　　“给你，明天把作业给我抄一下。” 　　“我不要……” 　　“拿着！你这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我懒得拿！”闻宇翔很不耐烦，“你什么时候看见我打过伞？” 　　虞婵奇了，“你不打伞还拿伞做什么？” 　　“我妈悄悄给我塞到书包里的，我要知道早就扔了。” 　　虞婵：……怪人一个。 　　“你不要我扔垃圾桶了。” 　　虞婵看他不像玩笑，是真做得出来，这才接过手。 　　“谢谢。” 　　“你这人真婆妈，明天早上记得把作业给我抄。”闻宇翔语气拽拽地说。 　　“你不会自己做呀？” 　　“不想做。” 　　虞婵：“……” 　　她撑开伞，遮挡了迎面吹来的风雪。 　　“这还有个苹果，给你。”闻宇翔不知什么时候手上多了一只苹果。 　　“给我干嘛？”虞婵不解，也没有接。 　　“别人送的，我不吃苹果，酸溜溜的，给你吃。”闻宇翔一脸嫌弃。 　　虞婵：“我也不吃。” 　　“那你帮我扔掉，我懒得找垃圾桶。” 　　闻宇翔把苹果给她塞手里，在岔路口走向另一边了。 　　虞婵觉得他今晚莫名其妙。 　　算了，不去想了。 　　虞婵回头，继续往前走。 　　“小婵婵！” 　　一道久违的声音从风雪中传来，让虞婵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她抬头一看，不远处的路灯下，裴云初和虞辛固撑着伞站在风雪中。 　　“哥哥！”虞婵快步走过去，“你们怎么在这里呀？” 　　“看来是我们不该出现在这里，是不？”虞辛固一开口就有□□味。 　　虞婵也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裴云初从中解释：“这不今晚突然下雪，你哥过来接你放学。” 　　虞婵才不信虞辛固会有这么好心，肯定是她妈交代的。 　　不想来就不要来，来了又冲自己发火。 　　“刚才那男生是谁呀？”虞辛固又问。 　　虞婵：“我同学。” 　　“只是同学？” 　　虞婵奇怪地看向他，“当然只是同学！” 　　“同学会给你伞和苹果？” 　　虞婵终于琢磨出虞辛固的意思了，“同学怎么就不能给伞和苹果！” 　　周丽丽也经常给她东西吃，她还每天都给他们作业抄。 　　“最好是这样！你才几岁，别想着小小年纪就早恋！”虞辛固道。 　　虞婵羞红了脸，又觉得在裴云初面前很丢人，更不想让他们误会自己和闻宇翔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我没有早恋！你别想诬陷我！我才不会喜欢他那种幼稚的人！” 　　裴云初莫名觉得他们两兄妹每次吵架都很喜感，就调侃虞婵：“哦，那小婵婵喜欢哪样的？” 　　虞婵一时被问住，眼前只有裴云初狡黠浅笑的脸。 　　她别过头，“我喜欢好看的。” 　　虞辛固轻嗤一声，“喜欢好看的？也不先照照镜子看自己长什么样。” 　　虞婵：气死了！ 　　裴云初却笑出声，“有爱美之心很正常，我们的小婵婵长得也不差，眼光不能放低。不说要有我这么帅，至少也得有你哥这标准。” 　　虞辛固：“又往你脸上贴金！瞎子都知道我更帅好不好？” 　　“嗯，只有瞎子会觉得你更帅。”裴云初笑得欢。 　　虞辛固：……艹！ 　　虞婵不想和他们聊了，十分嫌弃：“你们都好臭美！我还是个学生，你们这是教坏我。” 　　“这是给你提个醒，苹果给我。”虞辛固凶巴巴道。 　　虞婵本来也没想要，就给了虞辛固。 　　虞辛固想去吃砂锅米线，几人就先去了夜市。虞辛固在砂锅米线旁边守着等烤翅，虞婵和裴云初在米线店占位。 　　“小婵婵。” 　　“嗯？” 　　“你真的不喜欢那个小男生？” 　　虞婵被他问得红了脸，又有些急，怕他误会，“不喜欢！这辈子都不会喜欢！” 　　裴云初笑了，“哥哥只是随口问问，你不用否定得这么绝对，一辈子那么长，谁能保证以后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虞婵都快要急哭了，“我真的不喜欢他。” 　　她现在都后悔死接受闻宇翔的好意，谁知道裴云初和虞辛固会想那么多。 　　“哥哥信你。”裴云初拍拍她的头安抚，“不过呢，小婵婵有时候还是要学学拒绝这门艺术。不懂拒绝有时候会给人误会，但是不留情面的语言，会伤人自尊。哥哥希望你能处理好同学之间的距离和关系。” 　　虞婵点点头，“我知道了，哥哥。” 　　“嗯，学生时代要以学业为主。” 　　虞婵不知怎的，忽然想起裴云初已经大学了，就问：“那哥哥有喜欢的人吗？” 　　“鸡翅来了。”虞辛固端着烤鸡翅走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虞婵忽然觉得他哥真是扫兴，一天到晚只知道吃。 　　话题很快回到鸡翅和米线上，吃完之后，虞辛固还把那只苹果也一并吃了解闷。 　　虞婵第二天把伞还给了闻宇翔，也没有给他作业抄。 　　“喂！作业借来抄抄呀！” 　　“不借，你自己做，以后我都不会借的，你们要学会自己做作业。”虞婵认真道。 　　“你干嘛突然不借了？我没有招惹你吧！”闻宇翔觉得奇怪。 　　“因为我喜欢的人对我说，我这样是害了你们，所以你还是好好学习、自己做作业吧！”虞婵道。 　　“你有喜欢的人？你早恋了？！”闻宇翔顿了下，做出一副吃惊的夸张表情。 　　虞婵给他一个白眼，“出门左转，你要去打小报告，现在可以去了。” 　　“我是那么无聊的人！”闻宇翔炸毛说，“给我说说是谁呀？” 　　“无可奉告。” 　　虞婵拿出英语书开始背单词，任闻宇翔怎么打听，她都不再理会。 　　快到期末，虞辛固的课程都上得差不多了，只有几门考试还吊着，空闲时间比较多，也经常往家里跑。 　　有他在家，虞婵就不得安宁，两人经常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拌嘴。 　　虞婵所上的私立中学奖学金很丰厚，虽说她不缺钱，但一听说年级第一能拿三万奖学金，她学习起来特别有劲，临近期末更是天天都埋头苦学。 　　林嫚很是欣慰，又看看自己那个只知道打游戏的儿子，不免要说几句：“你什么时候能像妹妹这样上进一点？游戏都快成你的命了。” 　　虞辛固一脸不屑，“我已经不用高考了，你还管我。我天天打游戏依旧能够考重点，这说明我够聪明；脑子不够灵光的，那确实得下苦功夫学习。” 　　“你那是半壶响叮当！又自高自大，但凡虚心点，就能去更好的帝都了。” 　　“我这不是恋家，所以待在离家近的地方，免得你朝思暮想。” 　　虞婵：……她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能把落榜吹得这么清新脱俗。 　　虞辛固看虞婵为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期末考试卯足了劲，不免调侃两句：“啧，这么认真？当真是想考个状元？” 　　虞婵觉得他很欠，“我要考第一，你敢给我奖励？” 　　虞辛固嗤笑一声，“行，你要考个市第一，我也给你发奖学金。” 　　“那你得先说好发多少。”虞婵道。 　　“奖你1000。” 　　“打发叫花子！”虞婵不想搭理他了。 　　“啧，口气不小，那你说奖什么？”虞辛固问，反正他觉得虞婵考市第一的可能性不高。 　　虞婵进初中后也经历过月考和期中考，成绩虽然也不错，但都没有进年级前五，更不要说期末是市统考，想考市第一，难度更大。 　　虞婵想了想，“我要考了第一，你就把新年收到的压岁钱都给我。” 　　虞家和林家的长辈出手都很阔绰，再加上是大家族，长辈多，他们每年都能收到不少压岁钱。 　　“胃口倒不小，行，那你要是没考上，你就把压岁钱给我。”虞辛固说。 　　“你想得美！” 　　“你这算盘打得精，一本万利，一点亏都吃不得。”虞辛固被她不要脸的算盘气着。 　　“那你考你们专业第一，我就把压岁钱给你，这不大家就公平了？” 　　公平个屁！他上大学之后都没好好学习，目前考过的那几科成绩都平平，专业第一肯定是别想了。 　　不过虞辛固也没觉得虞婵会考市第一，反正就是逞个口舌之快，陪她玩玩。两人还在虞婵的坚持下录了语音，免得事后耍赖。 　　裴云初也从虞辛固口中得知了这两兄妹的打赌，还特地给虞婵打了个电话，确认了这事。 　　裴云初觉得好笑，也鼓励虞婵：“小婵婵加油，哥哥相信你是最棒的！你要是赢了你哥，我也把压岁钱给你。” 　　“那我岂不成了小富婆？” 　　“那你也得有本事拿到。” 　　虞婵想了想，“算了，我只要我哥的。” 　　她坑谁也不能坑裴云初呀！ 　　虞婵也很想争一口气，免得总是让虞辛固看低，临近期末的十多天，除了睡觉吃饭便是学习，连一刻钟都不懈怠。 　　林嫚看她这股学习劲，都有些担心了，还和虞少辉商量：“小婵这孩子是不是太刻苦了？这才初一，怎么比辛固高考还紧张？” 　　“小婵很有想法，别看她年纪小，思想比辛固成熟，她无论做什么都投入十分热情。” 　　林嫚：“我就怕她身体吃不消，你没看见她最近都瘦了？” 　　“她现在青春期，在发育，长高变瘦很正常。”虞少辉觉得林嫚操心过度。 　　林嫚却很在意，“不行，我得多给她补补，等她考完，让辛固带她去打打篮球，多多运动。” 　　期末考试的成绩是直接发到班级群的，林嫚正在打麻将，就接到了虞婵班主任的电话，恭喜她家孩子取得了优异成绩。 　　林嫚一听虞婵考了个市第一，几乎科科满分，高兴得麻将也不打了，还特地发了个朋友圈。 　　虞辛固彻底懵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虞婵真有这能耐。 　　“这分数该不会是假的吧？” 　　“什么假的！老师亲自打电话通知的，能有假？我们小婵聪明绝顶，是妈妈的骄傲。”林嫚还沉浸在兴奋中，抱着虞婵亲了又亲。 　　虞婵对虞辛固做了个鬼脸，“愿赌服输哦。” 　　虞辛固皮笑肉不笑。 　　他当然不甘心把全部的压岁钱都给虞婵，能扣起来的就扣起来，但大头还是给了她。给了之后又很不甘心，想想都觉得心在滴血。 　　开学典礼上，校长亲自颁奖，虞婵获得奖状一张和奖学金五万块，年级第一三万，市第一额外加两万。 　　虞婵觉得这大概是自己的人生巅峰，她从来没想过读书也能赚这么多钱。 　　开学典礼正好是正月十五，下午不上课，裴云初和虞辛固等人约着去玩，把她也叫上了。 　　一群年轻人吃喝玩乐，到半夜才散去，裴云初和虞辛固合着走了一段。 　　快到分别时，裴云初叫住虞婵，从身上摸了一张卡给她。虞婵一脸不解，裴云初道：“哥哥今天给你兑现承诺。” 　　虞辛固接过银行卡，“我去，什么承诺？” 　　“你别瞎凑热闹，这是给小婵婵的，市第一的奖励。” 　　“多少钱？直接给银行卡。”虞辛固好奇。 　　“今年的压岁钱。” 　　“草！”虞辛固忍不住爆了句粗，“小鬼，可以呀！骗了一个又一个！”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是你自己要和我打赌的，你自己又考不好，输了还怪我。”虞婵立马辩驳。 　　“打赌嘛，就是要愿赌服输，输不起就不好玩了。”裴云初从虞辛固手上拿过银行卡，塞到虞婵手上，“给你现金怕你搞丢，想了想还是放在卡里安全，密码是你的生日。这张卡你留着也行，取了还给我也行。” 　　虞婵哪会收卡他的卡，赶紧推却，“不用了，哥哥。我今天得了5万的奖学金，我不缺钱，我还可以给你发红包……” 　　虞辛固斜眼看她，很不爽：她怎么就没说给他这个亲哥发点红包？！她收自己的钱时，可一点都不见心软！ 　　“你不要我给你收着。”虞辛固很不要脸地收下了。 　　虞婵瞪他一眼，“你还回来！” 　　裴云初摇头一笑，“行了，你们两个慢慢扯皮吧！我走了，这卡你收着，就当帮哥哥保管，反正在我手上也管不了多久。” 　　虞婵还想说点什么，裴云初却招了出租车，潇洒走了。 　　“啧，小鬼，真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个敛财高手。不知道裴云初这张卡有多少钱，走，我们去看看。”虞辛固道。 　　虞婵：“还给我，那是我的！” 　　“小气鬼，哥哥的拜年钱全都给你了，你今天得了那么多钱，是不是该分一些给哥哥？” 　　“你又没有急用，我给你干嘛！我要攒着。” 　　“傻！攒着贬值，葛朗台都比你大方。” 　　可惜虞婵雷打不动，任虞辛固怎么说，依旧像只铁公鸡，一毛不拔。 第33章 （已修） 这是一株姻缘树…… 　　虞婵在虞辛固的陪同下，一起去atm查了卡上的钱，看到余额的时候，虞婵第一次刷新对压岁钱的认识。 　　她以为虞家和林家给的压岁钱就已经够多了，没想到和裴云初比起来，压根不是一个量级。 　　“啧，小鬼，真想不到你还这么能诓钱！裴云初这脑子是有包吧？还真说给就给……” 　　“你才有病！”虞婵十分不满虞辛固这样评价裴云初，就算玩笑也不行。 　　“好凶，惹不起！惹不起！”虞辛固十分欠抽地啧了两声，“这卡你打算怎么处理？” 　　“当然还回去！” 　　“真还？不会心痛？” 　　“本来就不是我的，有什么好心痛的？我又不是你这种见钱眼开、见利忘义的人。” 　　虞辛固挑眉，“行，我见钱眼开，我见利忘义，那你顺便把我那份也还了。” 　　“不行！”虞婵想也不想就立马回绝。 　　虞辛固：“你什么意思？裴云初的就还，我的就不还？” 　　“愿赌服输，你自己输的。” 　　“裴云初不是也输给你了？” 　　虞辛固大手大脚惯了，林嫚给他的钱刚刚够用。如果想搞点自己喜欢、林嫚又不支持的，那就只能靠压岁钱，或者自己省吃俭用。 　　但是虞大少爷的字典里没有节俭这个词。 　　虞婵六亲不认，不吃虞辛固那一套：“我想还给谁是我的自由。” 　　“虞婵，你好样的！”虞辛固气得咬牙切齿。 　　不过虞婵给裴云初打电话，裴云初却坚持让她收着。虞婵也不知他住哪里，追也没个方向。 　　虞婵本也想过把卡交给虞辛固，让虞辛固转交给裴云初，但细想之下还是算了，她实在信不过虞辛固。 　　新的学期开始，虞婵又回到了简单枯燥的学习生活。有了学霸光环加身，老师们都对她寄了厚望，每个学科的老师都巴不得她能挤出时间更深入地学习自己所教的学科。 　　天华私立多年来一直和六中抢生源，奈何私立的收费和公信度没有公立的优势，这些年来一直被六中压着，总是差那么一点。 　　为了激发学生们的潜能，天华也是想尽了办法，丰厚的奖励激制一直是它的特色，这不仅包括学生的奖学金，还囊括了老师的绩效考核。 　　各科老师见着虞婵这种努力又有天赋的学生，自然也巴不得倾囊相授，最好培养成个天才。 　　几个主科老师都建议她参加自己学科的知识竞赛，虞婵考虑了自身情况，最后定下感兴趣的一门。 　　从这之后，虞婵几乎就没什么空闲时间，课余时间都拿去学习新知识和刷题库，就连钢琴也暂时被搁到一边。 　　不过她和裴云初的联系并没有因此减少，睡前和他唠嗑几句成了她的日常。但也仅限于网上交流，他们除了元宵节那日，后来便再也没见过。 　　五月，虞婵顺利通过奥数初赛，等到九月份还有联赛。 　　她的初赛成绩很好，再加上她肯下苦功夫，老师对她寄予厚望，还亲自和林嫚约谈，给林嫚做了动员工作。 　　而动员结果就是虞婵的暑假没了。 　　虞婵没想过要牺牲自己的暑假，得知这样的安排后，心中有点郁闷。 　　虞婵自个儿郁闷了会儿，惯性地拿起手机给裴云初发了条信息：【哥哥在做什么？】 　　裴云初随后给她回了电话，开口就是那句熟悉的称呼：“小婵婵~” 　　“嗯。”虞婵淡淡回道。 　　裴云初听出了她的情绪，“哦？心情不好？怎么有气无力的？” 　　虞婵鼻子有点发酸，“哥哥，我的暑假没了。” 　　她还想和他一起过暑假，她都已经那么久没见过他了。 　　小姑娘的语气可委屈了，轻轻软软的，又有点像撒娇，裴云初听得心都软了两分，唇角却又忍不住上扬。 　　“小婵婵不哭，你先说说你的暑假怎么没了？” 　　“我没哭！”虞婵把大半个假期都得参加奥数培训的事一股脑儿诉说给裴云初听。 　　裴云初听完想笑，果然小朋友的烦恼就是这么直接、简单，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可能对小朋友来说，自由自在的暑假才是一切。 　　裴云初道：“那看来老师很看重我们的小婵婵，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呀！” 　　虞婵：……可是这样就没什么机会约你玩。 　　她期盼了那么久的暑假。 　　裴云初又继续：“你之前不是还天天冒着大太阳去图书馆学习么？就把竞赛补课当做普通课程，或是图书馆自习时间，这样是不是就能接受一些了？” 　　虞婵心道这哪能一样？冒着大太阳去图书馆，那是因为想帮你呀！ 　　虞婵沉默着。 　　裴云初觉得可能大人们给她的压力太大了，所以才让好学的虞婵失去了学习的快乐，也有了逆反的心。 　　“这样吧！你要真的不想补，那就和你妈妈好好商量。如果有需要哥哥帮你沟通的地方，哥哥也可以勉为其难帮你劝劝。” 　　林嫚也算开明的家长，应该不至于逼迫虞婵去做她不乐意的事。 　　虞婵想了想，虽然暑假没了很遗憾，但要她因此去反驳掉林嫚这个决定，她做不出来。 　　“谢谢哥哥，我想通了，还是听妈妈的话，就努力这个假期，尽力完成比赛。” 　　“这才是我认识的小婵婵呀！反正不过一个暑假，累了就歇歇，尽力就行。如果真的不快乐，也不用强逼自己去学，那只是一门锦上添花的考试而已。” 　　他的声音仿佛有安抚人心的魔力，虞婵定下心，不再纠结：“嗯！” 　　“周末有空吗？哥哥带你去玩。” 　　虞婵喜出望外：“上午要学习，十点半就结束。” 　　“那差不多，我到时候联系你。” 　　周日，虞婵特地穿了一件漂亮的碎花裙子出门。 　　奥赛班课程结束后，虞婵收到裴云初的信息，高高兴兴下楼，却发现等在楼下的不是裴云初，而是虞辛固。 　　“我和妈妈说了中午不回去吃饭。” 　　虞辛固斜眼瞟她，“我又没说要回去吃。” 　　“那你来这里干嘛？” 　　虞婵说完，又觉得自己问得点傻——肯定是裴云初约的，她还以为裴云初只约了她一个。 　　果然，裴云初很快从小卖部出来，手上提了一袋零食。 　　“哟！几个月不见，小婵婵真是长高不少。” 　　“天天吃那么多，还不长就没救了。”虞辛固接嘴。 　　虞婵：……这人果然一说话就很欠！ 　　“哥哥带我去哪里？”虞婵忽略过虞辛固问。 　　“去动物园吧！” 　　“动物园有什么好玩的，这不就有只小猴子？”虞辛固去摸虞婵的头顶。 　　“这是给小婵提前过儿童节，动物园挺好的。”裴云初解释。 　　虞婵心中一暖，随后又听虞辛固道：“都多大了，还要过儿童节？” 　　虞婵本来并不在意过不过六一节，可虞辛固这么一说，她就想反着来。 　　裴云初：“小婵才刚刚上初中，在我们面前还是小孩子，当然可以过。” 　　“你真是跟我妈一样，太宠着她了！”虞辛固一副受不了的口吻。 　　虞婵气呼呼，裴云初却轻描淡写反问：“妹妹不就是用来宠的？” 　　虞辛固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裴云初：“完了，兄弟！你年纪轻轻，怎么思想就跟我妈一样了？说的话也一模一样！” 　　“那是你自己幼稚、不懂事，哼！”虞婵反驳道。 　　虞辛固挑挑眉：“我们大人讲话，你个小屁孩插什么嘴。” 　　虞婵被裴云初刚才那话给安抚到了，现在才不在乎虞辛固怎么想，躲到裴云初后面对他做了个鬼脸，“儿童节是小孩子的节日，你个大人跑过来凑什么热闹！” 　　虞辛固：“还伶牙俐齿！” 　　裴云初笑看着他俩打闹，虞婵就躲在裴云初身后，反正虞辛固过来，会有裴云初帮他挡着。 　　三人就这么一路打打闹闹到了动物园。 　　虞婵第一次来到动物园，还挺新鲜的。 　　走到一处亭子，有几只小猴子过来讨零食，虞婵看它们可爱，正要伸手投喂，裴云初道：“你别喂它们，让你哥来，小心它们缠着你。” 　　虞婵把手上的零食袋给虞辛固，退到一旁。 　　虞辛固喂给小猴子吃食，嘴上还念念有词：“小婵乖，可别当白眼狼，哥哥对你这么好，还给你吃开心果，你可得要记得哥哥……” 　　虞婵听得肝火旺，“虞辛固，你好无聊哦！” 　　虞辛固把手上的开心果全都给小猴子，嬉笑问：“小鬼，我又怎么惹着你了？” 　　虞婵知道他肯定会说自己对号入座，就气鼓鼓走到前面，隔着栅栏指着那开屏的孔雀，对裴云初道：“哥哥，你看那只孔雀是不是很眼熟？” 　　“嗯？”裴云初很配合地疑惑看她。 　　“你不觉得很像我哥吗？” 　　虞辛固：…… 　　裴云初笑得欢，“确实，走到哪里都花枝招展的。” 　　下午的太阳有些烈，裴云初和虞辛固两个大男生都没有打伞的习惯，自然也没有带伞。虞婵被晒得脸色通红，裴云初看路上有卖花帽的，就对虞婵道：“选一只吧！” 　　这些花环是附近居民用真花真草编织而成，虽然是一次性的，但很漂亮。 　　不过虞婵觉得戴上这花花绿绿的花环草帽太过于亮眼，有些不好意思，就摇摇头，“算了，哥哥。” 　　“买一只吧，今天很晒，试试这个。”裴云初给她选了一只紫色鸢尾做装饰的花帽，帮她戴在头顶。 　　卖花帽的老婆婆笑道：“这是你妹妹呀？长得可真漂亮，戴上花环更漂亮，跟个小仙女似的。” 　　虞婵被夸得不好意思，裴云初问：“怎么卖？” 　　“三块钱一只，五块钱两只，你们要几只？” 　　“一只就够了。” 　　裴云初付了钱，盯着虞婵打量了一番，笑着打趣：“果然像小花仙子。” 　　虞辛固在一旁斜眼看着，日光透过花叶，在小姑娘漂亮的脸上打下光影，确实漂亮。 　　可这小姑娘明明看上去文文静静，怎么怼起自己这个亲哥来就一点都不留情面？！ 　　虞辛固不爽，一手搂在虞婵肩上，对卖花的老太太道：“我才是她亲哥。” 　　老太太疑惑地看了看他们，笑着解释：“你亲妹子长得还挺像这个小帅哥的。” 　　虞辛固：……他被郁闷到了。 　　什么叫他亲妹长得像裴云初？！ 　　虞婵却偷偷笑起来，裴云初也笑着点点头，对那老婆婆道：“很多人都这么说。” 　　虞辛固更郁闷了。 　　三人在动物园玩了一天，还买了一些小玩意，回去的时候已到了傍晚。 　　临别时，裴云初问：“今天玩得开心吗？” 　　虞婵甜笑着点点头，这是她这么久来最愉快的一天。 　　“暑假我可能不能陪你玩了。”裴云初又说。 　　“你要干嘛去？”虞辛固顺口问。 　　“可能要和我爸一起去国外。” 　　“噢，资本家的奢靡生活呀！”虞辛固贱贱地感慨一句。 　　原来裴云初暑假也不会在国内过，这么一想，她选择补课是对的，反正在家里也不好玩。 　　“嗯，那提前祝哥哥玩得愉快！” 　　到了暑假，裴云初出国，虞婵补课，两人因为时差的问题，联系渐渐少了。 　　虞婵一门心思学习，时间倒也过得挺快。尤其是快要到开学那段时间，正好也接近联赛日子，虞婵除了补习，还要天天刷题。 　　这些题库涉及面广也很刁钻，和教科书上那些知识的难度不在一个等级，在虞婵真真实实感受到了学海无涯。 　　还有几天就要开学，虞婵一如往常吃完饭午睡，结果刚要睡着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今天是工作日，林嫚和虞少辉都在上班，这个点会出现的也只有虞辛固。 　　虞辛固经常出门都不带钥匙，虞婵想着就烦，便穿着拖鞋，憋着一口起床气去开门。 　　“你烦不烦啊，为什么又不带钥匙……” 　　“也要我有钥匙呀！”门口的人笑盈盈地看着她。 　　虞婵对上那双清亮的眼，立马转为惊喜，“哥哥？！你回来了！” 　　“嗯，原本想给你们一个惊喜，没想到成了嫌弃。” 　　虞婵有点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是……快请进来！” 　　虞婵赶紧往旁边站，又想着自己穿着睡裙，头发还乱糟糟的，一时窘迫不已，脸色更红了。 　　裴云初没有急着进去，“你哥呢？” 　　“我去看看，你先进来坐吧。”虞婵道。 　　“你要是一个人在家，我就不进来了，小孩子要有点安全防范意识。”裴云初解释。 　　虞婵：“你又不是陌生人。” 　　裴云初笑着站在门口，“记着，熟人也是一样。” 　　两人正说话间，虞辛固拿着手机慢条斯理走出来，“卧槽！稀客！终于舍得回来了！” 　　裴云初这才走进去，虞婵进屋去换衣服、梳头发。 　　“我还以为是外卖呢！你这提的是什么？” 　　“这个是给叔叔阿姨的，这个是你的，这个是小婵的。” 　　裴云初把礼品分成三份，虞辛固道：“看来你这个暑假玩得很过瘾。” 　　裴云初只是淡淡笑了下，虞婵走到客厅，正好看到他这笑容。也说不出是什么由头，她总觉得裴云初这个笑有一点点嘲讽。 　　那也可能是她理解错误。 　　“小婵，这份你的，拿去放好吧！”裴云初把虞婵那份给她。 　　“谢谢哥哥。” 　　“一个暑假不见，对哥哥怎么这么生疏了？”裴云初又变回了以前的笑，带着点点漫不经心，以及一点点调侃。 　　虞婵反驳：“我没有。” 　　她只是因为这个假期交流得比较少，又觉得裴云初有一点点变化，所以没找回原来的相处感觉。 　　“她哪里长了？还不是那么矮个，去给你小初哥哥拿两杯可乐来。”虞辛固使唤起虞婵十分顺手。 　　虞婵：……明明是他想喝可乐。 　　虞婵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裴云初，“哥哥喝水。” 　　虞辛固：这小鬼真是小心眼。 　　虞辛固去切西瓜，虞婵坐在沙发上和裴云初聊天。 　　“哥哥玩得开心吗？” 　　“你看哥哥像不开心？”裴云初反问她。 　　虞婵认真打量了他一番，“有点像。” 　　裴云初笑了下，“确实有点不开心。” 　　“嗯？” 　　虞婵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倾诉。 　　那人轻叹一口气，很是愁眉苦脸，“没有小婵婵这个开心果，我哪能跟以前一样开心？” 　　虞婵被他这不正经的口吻调侃得红了脸，“……” 　　看来真是她想多了，她才不该多此一举问这么一句。 　　“生气了？” 　　“哼。” 　　“对不起，是哥哥的错，看见我们的小婵婵太可爱，忍不住想逗一逗。” 　　虞婵：“……” 　　瞧这口气，说得她跟只猫猫狗狗一样。 　　虞婵气呼呼，想起身回房去，但是又有点舍不得。恰好虞辛固切好西瓜出来，她才有了理由留下来，埋头啃西瓜吃。 　　裴云初在他们家玩了一个下午，傍晚才离去。虞辛固留他吃饭，裴云初却说有事，虞婵送他到楼下，把银行卡塞到他手上，“哥哥，我不能继续保管了，你自己保管吧！” 　　裴云初都差点忘了这事儿，没想到这小女孩竟然一直记着。 　　他拿着卡掂量了一下，虞婵已经回去了。 　　开学之后就是奥赛联赛，虞婵九月份都在为奥赛的准备中度过，考完奥赛就是国庆。 　　虞家今年情况有点特殊，虞家老爷爷生病了，他们也没法出去旅游，虞少辉那一辈的几兄弟姐妹要轮流在医院照顾。 　　虞婵去看过老人家几次，虞辛固也要帮他爸在医院一起守着。老人家年纪大了，这次的病情也比较严重，生活都没法自理。 　　虞婵从医院出来走路回家，从医院到他们家不是很远，走路差不多二十分钟，没有直达的公交车。但这么近的距离打车又不划算，虞婵不舍得浪费那个钱，每次都走回去。 　　走到一半，虞婵被人叫住。 　　她有时候也在想，缘分是不是上天有意安排，她竟然在路上也能遇上裴云初。 　　“怎么失魂落魄的？爷爷的病好些没有？”裴云初问。 　　“医生说还要继续检查确诊，现在还不能断论可不可以做手术。哥哥怎么在这里？” 　　“刚去人民广场那边有点事。” 　　“哦。”虞婵又低头走路。 　　其实她和虞家的爷爷相处时间不多，她回来总共都没几年，虞家爷爷奶奶都和小儿子生活在一起，虞少辉又经常出差，他们回去看老人家的次数也少。 　　但可能在这座城市让她找到了归属感，他们都很爱护她，即使见面次数少，也能感受到血浓于水的亲情。 　　她也看过爷爷的报告，大概率是癌症，但专业术语太多，她看不懂是什么癌。医生也说了有的癌症是可以治疗的，有的则不建议再治。 　　裴云初看她情绪低落，就伸手摸摸她的头，“看人治病就交给医生，小婵婵也这么哭丧着脸的话，我想你爷爷看见了肯定不好受。那这样吧，我带你去河边兜兜风，把坏心情散去好不好？” 　　可能是裴云初的语气太过温柔，虞婵找不出话来拒绝，就点点头，跟着他去了河边。 　　“想吃什么随便点，哥哥今天请你。” 　　这话说的好像哪次不是他请的一样，每次他们出来的是裴云初主动付的账，虞婵也曾经想和他AA，不过裴云初只让她付小零头。 　　虞婵其实没什么胃口，但一眼看见了糖葫芦，不由得想起裴云初第一次带她来河边的场景，那时她才回到这个城市，谁都不熟，总是小心翼翼把自己包裹起来。 　　裴云初就像一缕和风，吹上了她身上的阴霾。 　　她至今还记得那天晚上，也是他带自己来到滨江路，让她随便吃随便玩。 　　“那就来串糖葫芦吧！”虞婵道。 　　“自己选。” 　　虞婵选了一串跟那晚相似的糖葫芦，裴云初笑问：“你都不想尝尝别的口味？” 　　“我觉得这个就挺甜。”虞婵撕掉外面的保鲜膜，咬了口，味道却没有记忆中那么好。 　　裴云初看她今天的兴致不高，就逗她：“不给我尝一个？” 　　“今天这一串不甜。” 　　“那我尝尝。” 　　虞婵递过去，裴云初咬了一颗草莓，“可能我们的小婵婵心中是苦的，所以尝不出甜味儿。” 　　虞婵没否认，裴云初略微一想，又哄她：“这样吧，东门口有一株老树，听说许愿很灵，我带你去给爷爷许个愿。” 　　“嗯。”虞婵想散散心。 　　她跟着裴云初来到东门口，这里的老街中间确实有株几百年的老树，上面挂着很多红绳，两人在树下虔诚地许了愿。 　　“喏，别不开心了，我也给爷爷许了愿，两个愿望加在一起一定会成真。”裴云初开解道。 　　虞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看见那些盘根错节的老枝，总觉得哪里不对。 　　“哥哥，我好像听同学说过，这是一株姻缘树，你看这是他们的连理枝。” 第34章 还学会打架了 　　裴云初：…… 　　“没事，这老古董树已经成了吉祥物，也就图个吉利，只要诚心到了，就一定可以心想事成。”裴云初安慰道。 　　虞婵：“哦。” 　　“你上次给我求的平安符，不就保佑我顺顺利利上了大学，所以没准还是有些用。” 　　听裴云初这么一说，虞婵又燃起了一些希望。 　　可惜人总避免不了生老病死，虞家爷爷一个月后还是走了。 　　葬礼举行得很隆重，虞家亲友多，虞少辉两口子忙里忙外，虞辛固也跟着帮忙。虞婵因为年纪小，倒没人给她安排活。 　　出殡那日下了一场初雪，天气冷得出奇。送老爷子的骨灰去墓园下葬后，亲友们便都各自散了，本家人则留下处理剩下的摊子。 　　虞婵要去奥赛集中营培训几天，为进入最后决赛做准备。这种机会很难得，也是一份荣誉，毕竟能杀进决赛的同学很少，他们学校总共也才两个。 　　林嫚原是要亲自送她，但虞家还有不少事等着处理，实在抽不开身，便让她自己去。虽说路途有点远，要绕大半个城，好在那边有老师接应，一趟地铁就能到。 　　虞婵走在路上，迎面而来的风吹得她的脸有些冷。她低着头，漫不经心地走着，一头撞上了一个人，“对不起！” 　　她赶紧后退一步，却被那人拉住了手臂。 　　“怎么这么不小心？” 　　虞婵抬头，没想出现的却是裴云初，“哥哥……” 　　小姑娘的眼睛红红的，像刚刚哭过，她有点窘迫地擦了擦眼睛。 　　裴云初微微愣了下，从衣兜里摸出一张纸巾，递给了她。 　　虞婵不好意思接，“我没有哭，就是……就是刚刚的风大了点，把眼睛吹疼了。” 　　裴云初也没去揭穿小姑娘的牵强解释，“嗯，今天的风确实挺大的，所以要多穿一点。我帮你擦还是你自己擦？” 　　虞婵哪好意思让他帮自己擦，就接过手，把脸上的泪痕擦干。 　　“你怎么在这里？”虞婵觉得他们未免太有缘了，走到哪里都能遇上。 　　“你哥说你要去奥赛培训，他们都没空送你，正好我没事，就来接你了。” 　　“哦。” 　　“伸手。”裴云初说。 　　虞婵不解其意，不过还是把手乖乖伸出去。 　　裴云初把手套取下来，给她戴在手上。手套还残留着他的余温，暖暖的。 　　“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把手套带上再走。” 　　虞婵看着他，抿唇不语。 　　这双手套像有魔法似的，让她感觉自己的手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走吧，哥哥送你。”裴云初说道，声音比平时正经了些，也更温柔。 　　虞婵乖巧地跟着他走，裴云初想她可能需要时间调整心情，便也没再像平时那样逗她，就这么跟在她身边。 　　两人走了一段路，虞婵才主动开口：“哥哥。” 　　“嗯？” 　　“其实我和爷爷没有相处多久，没有资格难过，是不是？”虞婵闷声问。 　　裴云初沉吟片刻，回答：“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也并不都是依照相处时间的长短来定。他对你好，就算只有几面之缘，那也值得记在心里，更何况你是他的亲孙女，怎么会没资格？” 　　虞婵总觉得这种感情很矫情，她也觉得自己不像虞家人，没资格像他们那样嚎啕大哭。 　　可是这些天她心里很难受，总会想起那个慈祥的老人，梦里也是。 　　“他每次看见我都笑呵呵的，还偷偷给我额外的零花钱，让我不要告诉别人。”虞婵诉说道。 　　“我们的小婵婵是个孝顺又乖巧的孩子，谁见了都会喜欢……” 　　虞婵摇摇头，“不是，以前从来没人喜欢我。” 　　裴云初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那是因为他们眼瞎心瞎，看不见你的好，是他们的损失。” 　　虞婵表情失落，“看来上次我们真的求错了地方，那棵树保佑不了爷爷。” 　　裴云初伸手轻轻拍她的头顶：“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每个人都逃不了。你爷爷被病魔折腾得不成人形，也许死亡对他来说是另一种解脱。所以，小婵婵不要难过了。” 　　老爷子生病之后吃不下，每天还要咳血，连生活都不能自理，最后这些日子确实活得很痛苦。可能真如裴云初所说，走了反而是解脱。 　　只是，虞婵还是觉得很遗憾，她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地孝敬他。 　　裴云初低头，目光与她平视，“你爷爷在天上也不希望看见你这么消沉，他希望你快快乐乐。所以我们收拾好心情，好好考试，让他在天上也为你骄傲，好不好？” 　　他的语气很温柔，就像哄小孩子一样。虞婵其实不喜欢他把自己当小孩一样看待，但是每次遇上这种情景，她却还是忍不住沉溺其中。 　　“好。”虞婵乖巧点了点头。 　　裴云初：“你要考好了，这次换哥哥给你奖励。” 　　虞婵以前最缺的就是钱，现在她手上有足够的钱了，生活中什么也不缺，反而对奖励没了追求。 　　不过如果是裴云初给的，她还是很期待。 　　要进全国奥赛决赛很不容易，他们学校能出两个选手，已经算是这么多年来最好的成绩了。 　　和虞婵一起进决赛的男生叫岳昆，是实验二班的，长得清秀斯文，又因成绩很好，在他们学校小有名气。虞婵也听周丽丽说过，很多女生都喜欢他。 　　两人同所学校，这几天便暂时做了同桌，一同学习，一同吃饭，算是认识了。 　　奥赛结束后，虞婵一身轻，她终于可以不用天天补课刷题，多了很多自由时间，晚上也能和裴云初聊聊天。 　　成绩是圣诞节前出来的，虞婵不负众望取得了全国二等奖，这个成绩非常优秀，不用通过中考也能保送清港所有的高中。 　　虞婵第一时间给裴云初报了喜讯，两人约圣诞节一起玩。 　　周五，虞婵带了手机，方便放学后和裴云初通话。 　　本来学校是不允许学生带手机进校园，不过也有不少学生偷偷带去，只要不在课堂上被老师抓住就没事。虞婵第一次做这种事，都没敢开机，一直关机放在书包里，到放学后才拿出来。 　　她见教室都没人了，这才打开手机，给裴云初发消息。 　　消息刚发出去，身后突然传来一句：“你在干嘛？” 　　虞婵猝不及防吓一跳，手机也落在桌面上。身后的人眼疾手快，抢走了桌上的手机，洋洋自得道：“哟！原来三好学生也玩手机呀！” 　　虞婵气死了，“闻宇翔，还给我！” 　　“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我这不是求你！还来！” 　　对方依旧嬉皮笑脸，“让我看看你和谁聊天。” 　　虞婵哪可能让他看，站起身要去抢，结果只按到了锁屏键，屏幕变黑了。 　　闻宇翔举起手，占着身高优势不给她，嘴上还念念有词：“这么紧张，该不会是二班的那个谁谁谁吧？” 　　“我才没你这么无聊，还给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虞婵凶狠警告。 　　可惜对方却只觉得好玩，还扬了扬手上的手机，“我好怕怕。” 　　闻宇翔按到了手机的电源键，手机屏幕出现屏保画面，正好是她和裴云初的合照，合照中的虞婵笑得很甜美。 　　“哇~这是谁呀？” 　　虞婵不答，气急扑了过去。 　　裴云初在校门口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虞婵还没出来。他纳闷，平时小姑娘可积极了。 　　他又打个电话过去，那边好一会儿才接通，声音却不是虞婵的。 　　“你是虞婵的哥哥？” 　　“是的，我是。”裴云初以为虞婵出了什么事。 　　“我是初二年级的教导主任，虞婵和同学打架，麻烦你来学校一趟。” 　　裴云初有点懵，在门口做了登记，进校门。 　　他走进教学楼，就看见虞婵在入口处站着，她赶紧把虞婵打量了一圈，“你没事吧？” 　　虞婵：“我没事，哥哥，一会儿老师问你，你就装一下虞辛固，好不好？” 　　裴云初狐疑地看她，虞婵身上没有受伤，“你真打架了？” 　　“嗯。” 　　裴云初知道虞婵不是那种主动惹事的人，就问：“能不能先告诉我原因？” 　　“他抢我手机，我手机也被没收了！” 　　裴云初：“行了，哥哥知道了，小朋友之间打闹很正常，你也别往心里去，没被请过家长的青春期不够完整。” 　　“可是我把他打进医院了。”虞婵忐忑又歉疚地说。 　　裴云初：“……” 　　发量堪忧的教导主任和裴云初进行了整整半个小时的单独会谈，然后又去校医务室看闻宇翔。 　　班主任在这边全程陪同，闻宇翔手背上喷着药，看上去有点狼狈。但他似乎又不想在身为女生的虞婵面前示弱，变硬咬着牙没吭声。 　　虞婵最担心的是面对闻宇翔的家长，不过他的家长好像没来。 　　裴云初去交了医药费，两学生在老师的主持下各自低头认错，这事算揭过了。 　　走出校园门，虞婵依旧有点丧，“哥哥，你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哥和我妈妈？” 　　裴云初想起觉得好笑，“看不出来小婵婵这么能耐，还学会打架了。” 　　虞婵现在也觉得自己确实冲动了，但闻宇翔总喜欢挑战她的底线，她当时没忍住。再重来一次，她一样会忍不住。 　　手机没了，上面还有很多她和裴云初去玩拍的照片，想着就心痛。 　　裴云初看她垂头丧气的，就揉揉她的头，“别哭丧着脸了，手机卡我帮你要回来了。走，哥哥给你换个手机。” 　　虞婵没想到还能要回手机卡，这张卡是林嫚的身份证办的，补的话挺麻烦。 　　“不用了，我自己换吧。” 　　她只是心疼那些照片而已。 　　裴云初拉着她去了手机店，给她选了一款最新出的。 　　虞婵过意不去，“哥哥，我下次把钱给你。” 　　“得了吧，就当是你的圣诞礼物。你以前送礼，哥哥也没有给你钱呀！” 　　虽然是这个道理，但好像她占的便宜更多，她送给裴云初的，也就那只观音玉石值钱点。 　　可和这只手机比起来，也算不得什么。 　　临近双旦的街上非常热闹，两人逛了会儿街，裴云初才送她回去。 　　到小区门口，裴云初给了虞婵一只小礼袋，“恭喜小婵婵才拿到二等奖的好成绩。” 　　“原来我还有礼物呀！” 　　“这是之前说好的，哥哥可是下了血本。” 　　“是什么呀？” 　　“自己回去拆。” 　　虞婵迫不及待回到家，就见虞辛固也在家里。 　　虞辛固：“都几点了，怎么才回来？” 　　“放学迟。” 　　“那我现在就给你老师打个电话问问。” 　　虞婵今天最怕他穷根究底，只好说了句半真半假的话：“……路上遇见裴云初，和他去逛了一会儿街。” 　　“什么！你们竟然背着我去逛街？！”虞辛固感觉自己像被背叛、被遗弃的那个，顿时不爽了。 第35章 虞狗不是人 　　其实以前每次裴云初都会叫上虞辛固，除非虞辛固没空或没兴趣，但是虞辛固这话也说得太理所当然了，虞婵听得很不爽。 　　“又不是连体婴，非要捆绑在一起。”虞婵嘀咕。 　　虞辛固没听清楚，但看虞婵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好话，“小鬼，你嘀咕什么？” 　　“就是路上遇到，吃了就回来了。”虞婵扯了个谎，她总不能老老实实把自己今天打人、还让裴云初冒充他去见老师的事说出来。 　　“你们还真有缘，路上都能遇到！” 　　“就是上天给的缘分。” 　　虞辛固白她一眼，视线落在她提着的礼袋上，“又买了什么东西？” 　　虞婵下意识把手背到身后，“你怎么那么八卦！” 　　“行，我问一句就是八卦。长大了，翅膀硬了，还成了国家机密，问都不能问！” 　　虞婵在他面前还是有些心虚，又替自己找补一句：“本来就是嘛！我都已经初二了，也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间，而且我也没有管过你的隐私。” 　　“初二了，了不起！”虞辛固嘲讽地看着她，“你以后千万别求着我，让我带你出去玩！” 　　“我什么时候求你了？”虞婵反驳，这个求字让她很没面子很掉价。 　　“行，你记住这句。”虞辛固撂下一句狠话。 　　虞婵回到房间，反锁上房门，小心翼翼地拆开裴云初送她的礼盒，里面躺着一只漂亮的小皇冠，镶嵌着漂亮剔透的水晶，在暖黄色的台灯下，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王子送给公主的礼物，美丽、尊贵、又梦幻。 　　虞婵整颗心都飞到了云朵之上，飘飘然的，竟有些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梦中。 　　她感觉今晚自己成了最幸福的那个女孩，不仅拥有了一只新手机，还额外收到了王子的尊贵礼物。 　　“谢谢哥哥，礼物我看到了，太漂亮了，我好喜欢！”虞婵给裴云初发了一条语音。 　　对方一如往常秒回：“小婵婵喜欢就好。” 　　“可是太漂亮了，我舍不得戴。”而且也没有适合佩戴的场合，她觉得那么漂亮的公主头冠应该在隆重的场合才适合戴上。 　　“那就好好收着，想戴的时候再拿出来戴。”裴云初的声音含着笑，勾人得很。 　　虞婵想起一事，“哥哥，这个花了你不少钱吧？” 　　这只小皇冠看着就价值不菲，和夜市上那些做工拙劣的次品很不一样，拿在手上也沉沉的，很有质感。 　　“小婵婵考得这么好，值得起。” 　　虞婵心口暖暖的，再多的言语都无法表达她此刻的欢喜。 　　她和闻宇翔打架的事传开了，两人的关系也陷入了冰点，谁也不再理会谁。 　　虞婵性格独立，倒是很快适应这个状态，甚至还因闻宇翔不再缠着她而得了自在。 　　周丽丽对她竖了个拇指，“小婵，真是看不出来，你竟然这么有个性。不过你们到底是怎么打起来的？” 　　“看不惯就出手了。” 　　周丽丽：“……你好酷。我现在相信你对他真的没有一点意思了。” 　　虞婵：“……”难不成她还觉得自己以前澄清的都是屁话？ 　　“小婵你是不是喜欢二班学习委员那种类型的男生？”周丽丽又问。 　　“不喜欢。” 　　虞婵回答得太干脆、太果决，周丽丽都找不出一丝破绽，“那你喜欢的到底是谁呀？我还以为你们学霸也只和学霸谈恋爱。” 　　“嗯？”这回轮到虞婵纳闷了，“没有喜欢的，奖学金不香吗？谈什么恋爱！” 　　“那你上次还说你喜欢的人劝你别给我们作业抄，你这不前后矛盾嘛。” 　　虞婵这才想起来，当时她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断绝闻宇翔喜欢自己的可能，虽然她一直觉得闻宇翔大概率不是喜欢她。 　　“我说的是我哥！” 　　“你哥真好，长得又帅，对你又好，不像我哥，只会欺负我，还骂我笨，考得差。” 　　虞婵知道她肯定也是把裴云初认成虞辛固了，不过听她这么一说，虞婵也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天下亲哥一般黑！ 　　“你真是跟修无情道似的，难道你就真的没对异性心动过吗？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 　　虞婵埋头听着，忽而抬头问她：“你怎么就确定你是真的喜欢他？” 　　“这还用确定？心是骗不了人的。就是想一直和他在一起，觉得光是看着他都能幸福，想要靠近他，在他面前会脸红心跳。看见他和别的女生说笑会难受，总是能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他……” 　　周丽丽捧着脸，谈起喜欢的男生，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虞婵觉得他们这个年龄说喜欢太幼稚了，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不过虞婵脑海里又忍不住浮出了裴云初的脸，周丽丽说的每一条，好像都能套用在她和裴云初身上。 　　但是—— 　　虞婵觉得她对裴云初的喜欢，似乎又有不同，她拿裴云初当哥哥，裴云初拿她当妹妹。 　　“嗯……”虞婵斟酌了一番，问周丽丽：“那你想当他的妹妹吗？” 　　“啥？”周丽丽觉得虞婵问得莫名其妙，“为什么要当妹妹？” 　　“如果你们是兄妹关系，你也可以一直和他在一起，和他一起玩，和……恋爱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 　　“我去！这也太绿茶了！那些叫哥哥妹妹的都是绿茶！”周丽丽的反应非常大，“这世上哪有什么纯洁的男女关系。我这样给你说吧，我可以接受我哥找嫂子，但是我无法接受我喜欢的男生和别的女生恋爱！所以永远做不了兄妹！” 　　虞婵：…… 　　扪心自问，她能接受裴云初恋爱吗？ 　　这好像是个无解的命题，她不敢去想那一幕画面，却又觉得自己应该接受。 　　“你干嘛问我这么绿茶的问题？”周丽丽好奇道。 　　虞婵在学校可是出了名的学霸，还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那种，好像谁都走不进她的心底。 　　明明长着一张漂亮的脸，却因太过高冷和优秀，都没有男生敢追。 　　“我只是在想哥哥的朋友，应该可以叫哥哥。”虞婵说。 　　周丽丽觉得自己有时候跟不上虞婵的思路，可能学霸的脑回路和常人不一样，话题跳跃得太快了。 　　“我哥的朋友当然得叫哥哥，这种哥哥跟那种暧昧的哥哥肯定不一样。那种妹妹一堆的男生千万别理睬，绝对是渣男海王！”周丽丽劝道。 　　虞婵淡淡嗯了一声，她想自己肯定不是绿茶。 　　接着又是期末，虞婵这学期因为奥赛耽搁了不少课程，对各科的知识点没有上学期掌握得那么透彻。 　　也不知是不是周丽丽的话对她的心态产生了影响，虞婵这段时间除了忙着复习，也没再像以前那样天天晚上和裴云初聊。 　　裴云初起初倒是每晚上都给她留言打气，不过后来看她有时候没回自己，以为她期末了太忙，也就没再主动找她。 　　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他们的联系少了。 　　直到期末考试后，裴云初才给她打电话，问她的考试情况。 　　虞婵的回答很简洁模糊：“应该和平时差不多，不好不坏吧！” 　　“嗯，不好不坏也是好的，后天去雪山滑雪，你要不要一起去？”裴云初问她。 　　虞婵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经受不住这诱惑，“好。” 　　“到时候穿厚一点，可以多带一件衣服和保暖用品，让你哥帮你背。” 　　也不知是怎的，虞婵从考完试开始，身体就不怎么舒服，但也没有感冒发烧，就是肚子有点形容不出来的不爽。 　　看完试的第二天，她在床上躺着养神，食欲也减了。 　　第三日去雪山，虞婵身上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更甚，她觉得是自己昨天睡多了，所以软绵绵的，就强打起精神，跟虞辛固一起出门。 　　他们到雪山已是下午，去提前定好的民宿放了行李，晚上一群人去吃烧烤。 　　翌日早晨，虞辛固洗漱好，见平时最积极的虞婵竟然还没起来，就去敲她的门。 　　“喂！该起来了！” 　　门内传来虞婵的回应：“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虞辛固觉得莫名其妙，“你发什么疯？我没有招惹你吧？！赶紧点，大家都在等你。” 　　“感冒了，想睡觉，不想去！” 　　虞辛固有点不耐烦，也不知虞婵的情况，但还是不放心，“你开门！” 　　虞婵没开，他就又催，虞婵被敲门声烦死，只好起来打开一个门缝，探出头去，“我说了真的不去！” 　　虞辛固窝火，但见虞婵脸色确实白得不正常，就道：“生病了去医院，关在房间里干什么！” 　　“我睡一觉就好了。”虞婵今天特别倔，而且好像很不耐烦。 　　裴云初闻声过来，“怎么了？” 　　“这小屁孩生病了，又在这里闹。” 　　虞婵：……她哪里闹了？ 　　虞辛固真是喜欢给她扣黑锅。 　　“我只是昨晚没睡好，想补觉！你就让我休息一天不行吗！”虞婵说着红了眼眶，就要反手关门。 　　虞辛固没弄清楚情况，又怕她出事，就在她关门之前挤进去了。 　　“你干嘛！”虞婵很生气。 　　“这话该我问你。” 　　裴云初劝虞辛固：“有话好好说，别凶小孩。” 　　虞辛固：“我已经够好言好语了，衣服穿上我带你去医院！” 　　两兄妹的对话又进入了死循环。 　　民宿卧室小，裴云初的视线不经意扫到了床边的衣服，似乎明白了虞婵今日的反常。他拉虞辛固：“你出来。” 　　虞辛固被裴云初拉扯出去，虞婵迅速关了门。 　　虞辛固很是不满：“你拉我出来干嘛！她要少一根毛，我回去不被我妈骂死！” 　　“你别紧张，她可能是青春期到了，你进去好好问她。可能小姑娘害羞，不想被我们知道。”裴云初解释。 　　虞辛固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艹！” 　　然后他又问了一个很狗的问题：“为什么是我去？” 　　裴云初：“……” 　　“你tm是不是人？难不成你还想让我们去？！” 　　虞辛固心道她平时不是和你更亲？但仔细一想还是自己这个亲哥去比较合适。 　　于是，虞狗子这才硬着头皮又去和虞婵沟通。 第36章 花蝴蝶 　　裴云初让其余人先行去景点，虞辛固弄明白后出来，一脸无语。多大点事，搞得跟天塌了似的，还藏藏捏捏不肯说！ 　　裴云初看虞辛固的表情就清楚了，便道：“你去给她买点女生用品吧。” 　　“我在这里守着，你去。”虞辛固很不要脸道。 　　裴云初：“你他妈是不是人？我妹还是你妹？” 　　“她不一直叫你哥？” 　　裴云初：…… 　　果然人至贱无敌。 　　“一起去，我他妈又没买过，不知道买什么。”裴云初说。 　　要丢脸也得一起丢。 　　虞辛固和裴云初结伴出门，两人做贼似的在生活超市选了一堆卫生巾。虞辛固急着去结账，裴云初却拉着他去找红糖。 　　“买红糖干嘛？”虞辛固道。 　　“听说生姜红糖水可以缓解症状，我看小婵脸色太白了，估计很不舒服，买点回去试试。”裴云初解释。 　　“艹，看不出来啊，你懂得倒挺多！”虞辛固说得别有深意，“很有经验？” 　　裴云初给他胸口一拳，“老子刚刚网上查的。” 　　虞婵原本是想等他们走了自己再出来买卫生巾，现在虞辛固给她买回来了，也省了她很多麻烦。 　　只是一想着这事虞辛固和裴云初都知道了，虞婵就觉得自己没脸见人。 　　她换好干净的衣服裤子出来，客厅只有虞辛固。 　　“我已经没事了……” 　　虞辛固抬眼看她，一顿抢白：“你有事就不能好好说？非要扭扭捏捏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虞婵本来就不舒服，又觉得自己今天出了大糗，就赌气说：“我不用你陪！你想去玩就去，我要补觉！” 　　虞辛固冷笑，“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出去玩！” 　　虞婵：…… 　　刚刚看他给自己买卫生巾回来，虞婵心中还有那么一丝感激，现在这丝感激烟消云散。 　　虞婵脸色白得没血色，虞辛固不敢带她出门玩雪。但留她一个人在民宿，好像又过分了点，虞辛固也只好郁闷地陪她待在民宿里。 　　虞婵看他一脸烦躁，可不想和他这般相看两厌地坐在这里，就说：“我要睡觉了，你别留在这里打扰我！” 　　“我还打扰你了？”虞辛固气笑。 　　裴云初熬好生姜红糖水，从厨房出来，见这俩兄妹又吵起来，赶紧劝道：“老虞，你少说两句。” 　　虞辛固只好把这口气憋了回去。 　　“喝点红糖水。”裴云初把碗给虞婵。 　　虞婵抿了两口，有点辛、也有点甜，喝到肚子里暖暖的，好受了些。 　　她不舒服，虞辛固和裴云初也都没打算去玩雪。 　　今天天气还挺好，太阳也出来了，冬日的阳光显得格外温和，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虞婵心中也过意不去，他们的门票都早定好了，也带了滑雪工具，这么远来一趟，不去玩太可惜。 　　虞婵就道：“哥哥，我们也去吧！我已经没事了。” 　　裴云初其实倒没表现出什么遗憾，他这个人好像对什么都没有过于热衷的追求，能处处随遇而安，不会像虞辛固那样把遗憾写在脸上。 　　虞辛固抬眼看过来，“真没事？你别想着跟我逞强，出了事挨骂的不是你。” 　　“没事！” 　　虞婵已经初二了，班上大部分女生都来了初潮，林嫚也给她讲过，她再懵懂也知道一些。虽说真正经历还是有些无措和害怕，但她也不想裴云初和虞辛固这样无聊地陪她。 　　裴云初想了想说：“也行，今天天气好，你多穿点，但雪就不能玩了，一会儿景区逛逛就行。” 　　“嗯。” 　　虞婵穿上羽绒服，戴上帽子围巾，全副武装。裴云初手上多拿了一件外套，给虞婵：“出去冷，这件披外面。” 　　虞婵伸手穿上，这衣服是裴云初的，原本只是一件普通外套，穿在虞婵身上又宽又长，跟军大衣似的。 　　不过这样正好可以遮住腿，她原本穿的和多带的那条保暖裤都弄脏了，今天里面都没穿保暖裤，确实有点冷。 　　被裴云初的外套一遮，反倒刚好。 　　虞辛固上下打量着，啧啧评价：“真像只企鹅。” 　　虞婵：……这话怎么听怎么都像骂人的。 　　虞辛固一进景区就和谢林瀚等人玩雪去了，裴云初陪虞婵赏景。 　　知道虞婵不舒服，两人也没走多远，就选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方停下。长椅上的雪被清扫过，裴云初把围巾取下来，垫在长椅上，“坐吧！” 　　虞婵静静地看着他，这些天来的刻意疏离在再次遇上这个人时，都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他太温柔、太体贴了，让人沉溺进去就不想出来。 　　“看着我做什么？坐呀！”裴云初又说了遍。 　　“哥哥，我没那么娇弱，不用垫上你的围巾。” 　　裴云初笑：“那还是得爱护好我们唯一的小公主，围巾是死物，可以再买，小婵婵的身体更重要。” 　　虞婵被他按着坐下。 　　“小婵婵今天没法滑雪，那哥哥就给你堆个雪人吧！快说，想要个什么样的雪人？哥哥给你堆。” 　　虞婵看着他比阳光还灿烂的脸，也笑得眉眼弯弯：“那我能要哥哥这样的吗？” 　　“行，给你堆一个帅哥。”裴云初不谦虚地应下。 　　他还特地跑去买了铲子、小桶以及一些装饰小件，虞婵看得也手痒，跟他一起拿玩具小铲子铲雪。 　　“哥哥，一个雪人太孤独了，我们该再堆一个陪它。” 　　小朋友真是感性，裴云初顺着她的意，“还是小婵婵想得周道，那就堆两个。” 　　裴云初堆出雪人的轮廓，虞婵就用小饰品装饰出雪人的眼鼻口等。 　　两人头挨头忙活了半天，小雪人终于大功告成。 　　裴云初挑挑眉，问虞婵：“喜欢吗？” 　　他的脸迎着太阳，像染上了一层毛茸茸的光，明媚又耀眼。 　　虞婵被晃得晕了神，觉得今天的阳光好温柔，让她的心也跟着甜起来，“喜欢。” 　　“来，我们拍一张做纪念。” 　　裴云初把手机摸出来，单手举起，头略微朝虞婵倾。 　　虞婵也跟着偏头，两颗脑袋靠在一起，对着镜头甜甜地笑。 　　雪山行回来，期末考的成绩也出来了。虞婵这次发挥不太好，只拿了个年级第五，奖学金缩水到几千块，可把她郁闷坏了。 　　不过林嫚还是很开心，同样给了她等额奖金，鼓励她再接再厉。 　　这个寒假她不用补课，空闲时间多了很多。但裴云初如今也不用奋战高考，虞婵没借口再硬拉他去图书馆学习。 　　好在裴云初和虞辛固成了好友，也经常相约逛街打球看电影，虞婵便蹭着一起去。 　　怀揣着这份懵懂的少女心事，虞婵没事就怂恿虞辛固叫裴云初出来一起玩。 　　转眼就要到情人节，虞婵又找虞辛固旁敲侧击地打探：“哥打算怎么过情人节呀？” 　　“情人节和我有屁关系！该吃吃，该睡睡！”虞辛固总觉得这小屁孩在故意嘲讽他单身，“哥眼光高，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将就的。” 　　虞婵：“……” 　　怕是随便一个人都不可能看上他。 　　除非瞎！ 　　“那我们约哥哥出来一起玩呗，我听我同学说摩尔广场上面有一家海鲜自助还不错，情人节还会打折。” 　　虞辛固很不屑地瞥她一眼，“裴云初忙着呢！没空搭理你这小屁孩！” 　　“他忙什么？” 　　虞辛固：“情人节除了约会，你说还能忙什么？！” 　　虞婵顿觉晴天霹雳，心底波涛汹涌，面上还是强装镇定：“他……恋爱了？” 　　恋爱二字像烫嘴似的，烫得她都说不清楚。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虞辛固说，“他那么风骚，跟花蝴蝶一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放过。我们本院的就算了，外院和美院都被他的骚气骚到……” 　　“才不是！”虞婵立马反驳，虞辛固满嘴跑火车，不可信。 　　“哦，忘了这里还有个被他的迷魂汤灌倒的。”虞辛固十分享受地看向抓狂的虞婵。 　　“你就是嫉妒他！”虞婵气呼呼地说。 　　“嫉妒？你给我说清楚，他有什么好让我嫉妒的？” 　　“他哪里都比你好！” 　　虞婵扔下一句，赌气回房。她觉得心里又酸又涩，同时也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她无法接受裴云初喜欢别的女孩。 　　这种想法让她感到难堪，可嫉妒却又像一把火，燃烧着她的心和理智。 　　她找到手机，输入一行——“哥哥有女朋友了吗？” 　　但要发出去那一刻，她却没了勇气，最后又一字字回删。 　　她害怕直面这个问题。 　　于是，她改了一个委婉地问法：“哥哥，《星空之城》后天首映，你陪我去看好不好？” 第37章 我占有欲强 　　虞婵盯着手机，脑补了无数种情况。裴云初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她：【小婵婵，后天不行哦，往后推一天吧！】 　　虞婵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为什么不行？】 　　对方回了一条语音：“后天哥哥有事，要去接一个姐姐。” 　　语气非常坦然。 　　虞婵的心最终沉入潭底，冷冷的。 　　她还想说自己可以陪他一起去接姐姐，然后再一起去看电影，但想想实在是太绿茶了。 　　周丽丽说得对，打着兄妹的幌子暧昧不清的人，真的是心机绿茶。 　　虞婵回了一个“哦”，没了聊下去的欲望。 　　她再也无法将裴云初当哥哥了，她对裴云初的感情已变质。 　　虞婵脑子空空，心口闷闷的，怎么也提不起神来。 　　林嫚见虞婵从昨天晚上起情绪就不对，还以为她生病了，“小婵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没不舒服。” 　　“不舒服要给妈妈说，别撑着。” 　　虞辛固踩着拖鞋出来找吃的，很是欠揍地说：“她那是公主病，矫情的。” 　　“你不矫情！”林嫚气得怼他，“妹妹怎么了？” 　　虞婵也被虞辛固气着，这人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还能怎样，肯定是有人没顺她的意，公主病犯了呗！你给我五百块钱，我包你帮她治好。”虞辛固厚着脸皮说。 　　林嫚猜应是他俩兄妹闹不愉快，就抽了四百块钱给了虞辛固，出门打麻将去了。 　　虞婵气得狠瞪虞辛固，“你又拿我当挡箭牌骗妈妈的钱！” 　　“诶诶诶，别说得这么难听，哥哥带你去看电影。”虞辛固贱兮兮的，“听说你想看《星空之城》？” 　　虞婵心虚，总觉得自己藏着的小秘密被发现了，“谁给你说的？” 　　“不是你给裴云初说的？”虞辛固反问，“他不陪你，我陪你，对你好吧？” 　　虞婵没有丝毫感动，反而被郁闷到了，“他怎么什么都给你说？！” 　　“我们关系好，亲兄弟，你那些小动作，哥哥知道得一清二楚。”虞辛固一脸得意。 　　虞婵：…… 　　“走不？哥哥请你看电影逛街吃火锅。” 　　“不去！不想看了！”虞婵皱眉嫌弃道。 　　“切，不去算了，我约瀚哥。”虞辛固开始联系谢林瀚。 　　“哼！你也只有约男生和你过情人节！” 　　这话攻击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虞辛固感觉自己被冒犯到了，“喂，虞婵，你今天很欠，以为我不敢收拾你，是不？” 　　“本来就是。”虞婵才不怕他的嘴炮。 　　“行，我好歹还能找到男生，也总比你找不到人陪好！” 　　虞婵气死，但为了不便宜虞辛固，她最终还是跟着虞辛固一起出门。 　　俩兄妹和谢林瀚碰了头，去找地方吃饭。虞辛固想去嘉德广场吃火锅，虞婵心不在焉地跟在他们身后。 　　路过一家手机体验店，谢林瀚和虞辛固进去换配件，虞婵没兴致进去，就在外面的长椅上坐着等他们。 　　她等得无聊，就靠着栏杆，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春节加情人节，到处都透着喜庆的氛围，连逛街的路人都成双成对。 　　就在这时，裴云初忽然闯入她的视野。他在底下一层的斜对面，身边跟着一个年轻女子，两人举止亲密，说说笑笑，那女生还拉了他的手臂。 　　虞婵觉得自己的世界都塌了。 　　“喂，虞婵，走了！” 　　虞辛固和谢林瀚从手机体验店出来，叫她离开。 　　虞婵压抑着心中翻涌的情绪，跟上虞辛固。 　　三人进了火锅店，虞婵打蘸料时赌气地倒了半碗醋。 　　虞辛固觉得奇怪，“你倒那么多醋干嘛？” 　　“喜欢吃醋不行么！” 　　“嘁，我看你确实像个醋坛子。” 　　虞婵蘸醋吃了两块牛肉，从嘴巴一路酸到心底。 　　虞辛固还故意问她：“好吃？” 　　虞婵：…… 　　“我去上个厕所。” 　　虞婵没胃口，满脑子都是裴云初和那个打扮成熟时髦的女生。 　　她不甘心，一定要亲自问清楚。 　　虞婵出了火锅店，立马就给裴云初打电话。 　　裴云初倒是秒接：“小婵婵什么事？” 　　“哥哥你在哪里？” 　　“在嘉德广场。” 　　“我刚刚好像看到你了。” 　　“哦？你在哪里？”裴云初从服装店走出来，朝四处观望。 　　没一会儿，那女生也出来了，从裴云初手上的包里翻东西。裴云初并没有任何避嫌的意思，他们的氛围举止太过亲昵自然，让虞婵忽然就失去了所有的勇气。 　　“我已经走了。” 　　虞婵说完挂了电话。 　　裴云初还有点纳闷，“怎么就挂了呢？” 　　“谁呀？你捡的那个小妹妹？”裴雪笑问。 　　“嗯。” 　　“什么时候叫出来见见？” 　　“改天吧！” 　　裴雪进去刷卡付钱，裴云初给虞婵发了一条信息：【小婵婵，玩得愉快。】 　　虞婵躲在厕所旁的通风口处，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她感觉自己像个唱独角戏的小丑，爱上了一个不合时宜的人。 　　火锅店内，虞辛固一边打电话，一边忍不住嘀咕：“这个虞婵，怎么去那么久还不回来？掉坑里去了！” 　　“小婵今天是不是不太对劲？”谢林瀚问。 　　“她每天都不对劲！”虞辛固道，“怎么电话也不接。” 　　“我和你说真的，她是不是恋爱了？” 　　“恋爱？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虞辛固被谢林瀚的话惊到，“小屁孩一个，懂什么情什么爱！” 　　“现在的小孩成熟着呢，而且小婵也初二了，初中生有喜欢的人多正常？”谢林瀚说。 　　虞辛固经他这么一提醒，又觉得像那么一回事，“那你觉得她喜欢谁？” 　　“卧槽！这我怎么知道？你才是她亲哥，你也不关心一下。” 　　虞辛固：“她那浑身是刺一点就燃的性子，肯和我说才怪。不行，我出去看看。” 　　虞辛固打了两个电话，虞婵都没有接，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走了出去。 　　虞辛固在厕所旁边的通风口找到虞婵，他有些来气，“你上个厕所上这么久，我打你电话也不接……” 　　虞辛固抱怨着，凑上前却见虞婵满脸都是泪水，后面的话顿时吞了下去。 　　“你这是怎么了？” 　　虞婵只顾着哭，她从来没有这么伤心，止不住的伤心。虞辛固看她哭成这样，顿时没了辙，又想起谢林瀚的话，就问：“你失恋了？” 　　虞婵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没心思搭理他。 　　虞辛固很烦躁：“没出息，失恋也哭！是哪个小子甩的你，我去揍他一顿！” 　　“是不是上次送伞的那个？” 　　“喂，你别哭了，说句话。” 　　虞辛固有些无措，想了想上前抱住她，小女孩骨架小，哭起来像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虞辛固的心顿时软了几分。 　　虞婵眼泪鼻涕都往他衣服上擦，哭了很久才停下来。 　　“现在可以说说怎么回事了吧？”虞辛固问。 　　虞婵平复了些，觉得很丢脸，“我的东西被偷了。” 　　“什么东西？我带你去报警。” 　　“找不到的。”虞婵摇头，“掉粪坑里了。” 　　虞辛固：…… 　　“那我给你买。”虞辛固难得大方一次。 　　虞婵却垂头说：“买不到的，我也不想要了。” 　　虞辛固：“不想要的东西还哭得这么伤心？” 　　虞婵眼眶又红了，虞辛固赶紧道：“好了好了，丢了就丢了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回去吃火锅，瀚哥还在等我们，哥哥给你打新的蘸料。” 　　虞婵点点头，难得乖巧地任他牵着回去了。 　　谢林瀚看了眼两人，没有追问。虞婵没吃多少，饭后虞辛固又给她买了些她喜欢的零食，带她去看电影。 　　不过虞婵却不想看《星空之城》了，“哥哥，我想看恐怖片。” 　　虞辛固：“你确定？” 　　“嗯。” 　　“行，那就看《森林鬼屋》，别被吓哭就是了。”虞辛固道。 　　谢林瀚去买了三张票，又给虞婵买了爆米花和饮料。 　　虞婵以为鬼片没什么人看，没想到观众却爆满，竟然还有不少情侣看鬼片。影片开始后，他们的叫声比鬼片还恐怖，女生们就朝男声身上倒。 　　虞婵忽然就明白情侣看鬼片的意义的，她吃了几颗爆米花，被无聊的剧情催得昏昏欲睡。 　　虞辛固也被突然窜出来的血腥画面吓着，狠狠抓了谢林瀚一把。 　　他回头一看旁边的虞婵，却见这家伙竟然靠着椅子睡着了！ 　　“还是小婵厉害，看鬼片也能睡着。”谢林瀚对虞辛固说。 　　虞辛固：“就不该听她的，刚才该买科幻片的票。” 　　三人晚饭吃了才回去的，虞婵心血来潮，弹了半天钢琴，直到裴云初给她打电话。 　　虞婵听着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狠下心，在快要挂断的时候接起来。 　　“小婵婵，我在你家小区门口，下来拿点东西。”他还是以前的口吻，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 　　虞婵的心态却不同了，“什么东西呀？” 　　“下来不就知道了。” 　　虞婵纠结了一番，还是慢吞吞去了小区门口。 　　虞辛固站在橙黄色的路灯下，周身染着一层浅浅的光晕，就像流落街头的孤独少年，很有氛围感。 　　虞婵自己的情感在撕裂，撕裂成两个自己，一个想疯狂地靠近他，一个又在劝自己清醒。 　　虞辛固似乎察觉到了她，抬头，对她一笑，那双多情眼里像揉碎了星光。 　　“小婵婵可算来了。” 　　虞婵不语。 　　裴云初把手上提着的袋子给她，“今天看见这个水晶球很漂亮，就顺手买了。” 　　虞婵：“你又不是我男朋友，送我东西干什么？” 　　裴云初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起来，“小婵婵，讲点良心，还说今后会对我好，现在就开始嫌弃哥哥了。难不成只有男朋友才够格送你东西呀？” 　　虞婵心中苦涩，觉得自己特别没出息，“你又不是我亲哥哥，干嘛对我这么好？” 　　裴云初有被气到，“行！那以后哥哥不送了。” 　　虞婵没反驳。 　　裴云初拿她没辙，“小婵婵，哥哥哪里得罪你了？怎么今天说话都带刺。” 　　虞婵低头，嘀咕道：“花蝴蝶。” 　　虞辛固果然更了解他。 　　“啥？”裴云初以为自己刚刚听错了，“什么花蝴蝶？”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放过。” 　　裴云初卷起手指，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谁是花蝴蝶？你给我说清楚。” 　　虞婵后退一步，顺口把虞辛固出卖：“我哥说的。” 　　“你哥才是只花蝴蝶，你听他吹！”裴云初气笑，把礼袋给她，“拿着，我最近有点忙，可能没时间陪你玩，忙完哥哥再约你。” 　　裴云初猜想肯定是今天没陪她看电影，小姑娘闹情绪了。 　　虞婵接过手，又问：“是陪那个姐姐吗？” 　　“嗯，算是吧。” 　　虞婵回到房间，把水晶球拆开，水晶里是个梦幻的童话世界，有月亮、星星、雪花和音乐，很美很美。 　　但是它不是真的，只是一个假想出来的世界。 　　虞婵把它收起，将裴云初送给自己的东西全都藏进柜子里。 　　现在清理起来，她才发现原来裴云初送了她那么多的东西，那么大的几只柜子都塞满了。 　　他是真的把自己当亲妹妹一样疼。 　　可是自己却对他有了不该有的情愫。 　　虞婵最后把百宝箱打开，里面是她的头饰，大半是林嫚给她买的，另外一小半则是裴云初送的。 　　包括那只漂亮的公主皇冠，和小太阳花发卡。 　　她把裴云初送给自己的挑出来，包装好全都锁到柜子里。 　　他当自己是亲妹妹，那今后自己就尽心尽力扮演一个妹妹的角色吧！ 　　像他那么好的人，她舍不得伤害，那就只能自己吞下这份苦涩。 　　接下来的日子，虞婵没有主动联系裴云初，裴云初似乎真的挺忙，也没有联系她。 　　直到开学前夕，裴云初才给虞婵打了个电话，让她和虞辛固出来吃露天烧烤。 　　虞婵以为只是他们几个聚会，没想一到，那个女生也在。她就站在裴云初身边，两人配合无间地烤东西，有说有笑。 　　虞婵一下就破防了，脚步一顿，没勇气再往前。 　　“哥，我要回家。” 　　虞辛固回头一看，见虞婵不走，纳闷道：“都到了，干嘛好好的要回去？” 　　“肚子疼，不想吃。” 　　虞辛固：“麻烦！那走吧，我送你去医院。” 　　“我没生病，回去睡睡就好了。” 　　虞辛固还以为她又像上次那样是月经来了，只好道：“那我给裴云初说一声！” 　　虞婵转身就走。 　　裴云初也看见他俩了，就问走过来虞辛固：“小婵怎么走了？” 　　“她说身体不舒服，我送她回家。” 　　“生病了？”裴云初放下手上的活，也跟着虞辛固走。 　　“问她她说没病，可能是女生每个月那几天吧！” 　　裴云初默了下，“这不还不到一个月？哪可能是那几天？” 　　虞辛固：…… 　　“这样，你去帮我姐和聂海辰他们，我去看看小婵。”裴云初说。 　　虞婵一边跑，一边哭，早知道她就不来了。她不是天生的演员，演技这么差，装妹妹也装得这么狼狈。 　　“小婵！”身后传来裴云初的声音，虞婵却不敢停下脚步。 　　裴云初很快追上了她，“跑这么快，哥哥差点都没找到你。” 　　虞婵偏头，不肯让他看到自己的脸。 　　裴云初很快发现了她的异样，“小婵婵？给哥哥说怎么了？” 　　他的声音太温柔，总让虞婵有种被捧在手上疼爱的错觉。 　　但是这种疼爱，他可能不止给了自己，也给了别人。 　　是她太贪心，想要独一无二的那份。 　　“没什么，有点不舒服，想回去睡。”虞婵道，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真的是不舒服？”裴云初问。 　　“嗯。” 　　“真的？”裴云初低头看她，“你看着我的眼睛说。” 　　虞婵被逼得无处可逃，“你别对我这么好！我会依赖你的！” 　　小姑娘流着泪，带着几分恳求，裴云初心口像被刺了一下，也搞不懂她为什么有这种强烈的情绪波动，“没事呀！哥哥可以让你一直依赖。” 　　“可是，可是……”虞婵咬唇，“可是你都有女朋友了！” 　　“我什么时候有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裴云初一脸懵逼。 　　虞婵：？？？ 　　“那个姐姐……不是吗？” 　　“她是我姐！你脑袋瓜子在想什么？”裴云初哭笑不得。 　　虞婵闹了一个大红脸，心中那些委屈在这一刻却因这句话一下消散了，转化成了尴尬和窘迫。 　　裴云初：“所以你这些天不搭理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虞婵不想承认。 　　“不对，我有女朋友和你有什么冲突？”裴云初好像找到了关键。 　　虞婵慌了神，有种秘密被戳穿，即将处刑的恐慌。 　　她的眼珠子转了转，用小孩那种无理取闹和理直气壮回道：“我占有欲强，不想这么早有嫂子！” 第38章 青涩暗恋 　　裴云初微怔，随即笑了，“你这占有欲确实跟三岁小孩一样，哪有这么霸道的？” 　　“我不管，我就这么霸道！你恋爱，我就不当你妹了！”虞婵索性破罐子破摔。 　　“行行行，你说了算。先随我回去，大家都在等着。”裴云初哄道。 　　虞婵又觉得自己很丢脸，刚才太冲动，竟然把心中想法说出来了，也不知道裴云初到底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的以为她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我还是不去了吧！”虞婵眼神躲闪，很心虚。 　　裴云初轻笑：“走了！一个人回去多无聊。” 　　虞婵这才和他一起回去，心中难免有些扭捏，“哥哥，你一会儿能不能别……别提刚才的事。” 　　裴云初觉得好气又好笑，“现在觉得难为情了？那你冤枉哥哥这么久，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我……”虞婵支支吾吾，“那你想要什么补偿？” 　　裴云初笑着摇头，“以后有事别藏在心里，这不搞得大家都难受？” 　　“嗯。” 　　大概是看虞婵最近心情不好，虞辛固也没像以往那样逮着问。 　　裴云初给裴雪介绍了虞婵，虞婵也乖巧地叫了声姐姐，脸色却红得像苹果。 　　裴雪不禁调侃道：“小初，你这妹妹可真够害羞。” 　　“她皮薄，姐嘴下留情。”裴云初护短道。 　　“我又不是什么凶禽猛兽，难不成还能吃了她？”裴雪递给虞婵一根烤翅，“妹妹，放开点，你是小初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我们一家人，不要见外。” 　　虞婵其实是因为误会了她和裴云初的关系，所以见面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虞婵接过手，道了声谢。 　　裴雪性格开朗，会主动找话题，虞婵吃了鸡翅也帮她一起烤，两女孩子一会儿就聊到一块去了。 　　大象搬了一扎啤酒来，几个大男生边烤边吃。虞辛固被炭火呛得不行，把小桌子搬去边上坐。 　　裴云初端了一盘烤焦的羊肉串过去，“给你吃。” 　　虞辛固一脸嫌弃：“都成炭了怎么吃？” 　　裴云初坐他旁边，顺手开了一罐啤酒，仰头喝了一口。 　　虞辛固碰碰他，“你是怎么把那小鬼劝回来的？她最近反常得很，问半天，她又是个一声不吭的闷葫芦，什么都不肯说。” 　　裴云初沉默着，似在思考，半天才答非所问道：“你觉得小婵占有欲强不强？”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虞辛固看他，“一般般吧！不过抠门是真的，落到她手上的钱一分都别想抠出来。她得了那么多奖学金、压岁钱，叫她请顿饭都不行，我就没见过比她还抠的……” 　　“那叫节约。”裴云初打断他的话。 　　“她一个学生，那么节约干嘛？”虞辛固不解，“她是不是早恋了？” 　　“嗯？” 　　“我怀疑这家伙反常跟早恋有关，最好别让我抓到。” 　　“青春期的小姑娘对男生有好感很正常，好好引导就是了。你别乱来，激起她的叛逆心。”裴云初提醒。 　　“你看她那没出息的样子，就是个恋爱脑，要我知道她喜欢哪个男的，非得找那男生聊聊人生！”虞辛固把直接掰得作响。 　　裴云初：…… 　　他原本还想和虞辛固探讨一下虞婵的心思，不过见了虞辛固这反应，裴云初聪明地闭了嘴。 　　小姑娘确实对他很依赖，可能她小时候缺爱，容易患得患失，才会害怕失去自己，不想别人分走自己的注意力吧？ 　　看来今后得让她学会独立成长。 　　但也可能这只是青春期的一个过程，过了青春期，等小姑娘长大了，思想成熟了，回过头再看现在的想法，怕她自己都会觉得好笑。 　　吃了这顿烧烤后，虞婵很快就开学，她每每想起那天的失态，就觉得很不好意思，便也没再主动找裴云初。 　　裴云初倒是隔几日会问她学习情况，虞婵便像个妹妹一样乖巧回答。 　　渐渐地，两人的联系少了，各自忙于自己的生活。 　　虞婵报了钢琴考试，学习让她感到充实，也能让她少想裴云初一些。她恨不得能一夕长大，这样会让她的喜欢显得没那么不堪和遥远。 　　暑假的时候裴云初也忙，虞辛固都没约他一起去旅游，听说他在忙着帮他姐处理生意上的事情。 　　虞婵没有细问，她只知道裴雪是离婚后回国的，在清港是租的房子，在大学城那边，离他们这边也挺远的。 　　虞婵报了钢琴等级考试，暑假要去参加，也没空玩。 　　她通过考试后，裴云初还特地过来给她送礼。 　　半年不见，裴云初还是没变，依旧是一眼就令她心动的样子。 　　他在黄昏的街头朝她走来，满身都是夕阳的余晖，“小婵婵长高不少了嘛！” 　　虞婵一时竟有了种生疏感，就淡淡地嗯了声。 　　“怎么看见哥哥好像不开心？”裴云初问。 　　“没有。” 　　“那你到现在都还没叫我。” 　　虞婵：“……哥哥。” 　　“这还差不多。”裴云初说，“这边上车，哥哥带你去吃饭，你哥也在那边等着。” 　　虞婵这才发现裴云初已经有了小汽车，车上还有一只礼袋。 　　“一会儿回去记得把礼物带上，小婵婵真厉害，以前还说我教你弹钢琴，现在看来该你教我了。” 　　虞婵：“你弹吉他更帅。” 　　“嘴巴倒是挺甜，就是话少了。”裴云初说，“果然女大不中留啊。” 　　虞婵：…… 　　“以前总缠着哥哥带你玩，现在和哥哥在一起都没话说了。” 　　“不是哥哥太忙，不肯和我玩吗？”虞婵反驳。 　　裴云初：“小婵婵，你摸着良心说，到底是谁忙？是谁不理谁？” 　　虞婵有些理亏，这半年确实都是裴云初主动和她聊的多，“我上学又不能玩手机。” 　　“嗯，好好学习是对的。” 　　虞婵：有点郁闷。 　　这顿饭是裴云初请客，他们几个玩得好的男生一起吃的。他们马上都要大三了，谈论的话题也从以前的游戏、篮球变成了女生。 　　童鑫是他们几个中最先脱单的，石头大狗大象都有暧昧的对象，聂海辰身边的美女就没断过。 　　谢林瀚嘴巴严，套不出话，不清楚有没有女朋友。 　　石头对裴云初非常感兴趣，“老大，你真的还没脱单？这不科学呀！你这要颜值有颜值，要钱有钱的，怎么可能还单身？” 　　“莫非是身体有疾？”聂海辰嘴贱地接了一句。 　　裴云初瞟他一眼，“你才有病！这不老虞也单着？” 　　“卧槽，你俩有情况！”谢林瀚夸张道。 　　虞辛固本是挨着裴云初坐，赶紧挪到虞婵另一边，“你们别诬陷我清白，哥单身只是因为眼光高，暂时还没看对眼的。” 　　“你们不会是还在等高中那个什么涵的？” 　　“章梓涵。” 　　“对对对，就是章梓涵！听说她去了帝都，混得还不错。” 　　虞婵听着他们的八卦，慢吞吞地拨着盘子里的鲈鱼。 　　“你们有这想象力，怎么不去当编剧？”裴云初说，视线朝虞婵瞟了眼。 　　虞婵抬头，正好对上那双不怀好意的眸子，心跳漏掉了半拍。 　　裴云初却是不明一笑，玩笑道：“我还是再独宠小婵婵两年，再给她找嫂子吧！” 　　“艹！你这假哥哥当得比老虞还真。”聂海辰道。 　　“你也太宠她了，难怪在我面前无法无天的！”虞辛固受不了。 　　虞婵心中又酸又甜，这话就像给她上了死刑，只是缓两年执行而已。 　　有时候她又麻木地想，当他妹妹其实也挺好的，要不就当他一辈子的妹妹吧。 　　初三学期的课程挺紧，虽说虞婵已经被保送高中部了，但她并没有因此松懈。老师看她那么认真踏实，索性让她放弃保送名额，凭实力硬考。 　　毕竟虞婵这成绩只要没有发挥得太失常，随便哪所中学都能任选。要是跻身进入市排名的前列，那对学校来说是最好的宣传。 　　虞婵也没有辜负老师的信任，以全市第二的成绩进入了高中部。她这学期放假得早，暑假多出大半个月。 　　虞辛固还没有放假，大三的专业课挺多，他们要到七月十号左右才放。虞辛固的电脑坏了，让林嫚把家里的笔记本给他送过去，林嫚没空，这活就落到了虞婵头上。 　　虞婵提着电脑去了青冈大学，在梅苑的十字路口等虞辛固。 　　这边住的差不多都是计院的学生，几个女生聊着八卦路过： 　　“我们的院草真的和校花一起了？” 　　“太惨了！我的初哥！我就这样失恋了！” 　　“行了，别犯花痴，不然我们都不好意思装作认识你。” 　　“我一直觉得没人配得上我们初哥！不过这次陶苒苒应该死心了。” 　　“还好吧！蓝梦如好歹是校花，家里也有钱有势，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反正不管初哥和谁恋爱，都不会轮到我们的。” 　　…… 　　虞婵站在阳光下，六月的太阳晒得她头疼，但她一点都感觉不到温度。 　　虞辛固走过来，接过她手上的电脑，“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 　　“可能中暑了。” 　　“傻！不知道打把伞，你没打车？”虞辛固拉着她，“裴云初那里有避暑药，你和我上去拿。” 　　虞婵跟着虞辛固去宿管阿姨那里做了登记，去了虞辛固的寝室。 　　寝室里只有李韬一人，虞婵便问：“哥，裴云初呢？” 　　“天知道他去哪里鬼混了！” 　　“约会去了吧！”李韬回头八卦地插一句。 　　“他和那个什么梦的成了？”虞辛固诧异。 　　“肯定成了，昨天蓝梦茹还在初哥车上。听说蓝梦如她爸和初哥家里认识，没准到时候初哥还是第一个结婚的。”李韬道。 　　虞婵耳朵嗡嗡的，感觉自己的心像被生生撕裂成两半，她突地站起身，“我要回去了。” 　　说完就走。 　　“先把药喝了。”虞辛固还在兑药，“真是不省心。” 　　然后追了出去。 　　虞婵失魂落魄的，泪水模糊了眼眶，虞辛固追过来，拉住她：“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过道上人来人往，虞婵回头抱住虞辛固，把头埋在他胸前闷声哭。 　　虞辛固没遇上过这种情景，一时反而无措了，“怎么回事？” 　　李韬也跟了出来，“小婵这是怎么了？” 　　“我、难受。”虞婵哽咽着回答，痛哭起来。 　　虞辛固想起上次在嘉德广场，虞婵也是这样哭得伤伤心心。 　　“来，我背你去医院。”虞辛固摸摸她的头哄道。 　　虞婵不想让人看出自己的狼狈心事，就爬上虞辛固的背，把脸埋在他的肩窝，哭了一路。 　　虞辛固和李韬轮着哄她，都没有丝毫作用。 　　校医看了她的情况，又问她哪里难受，虞婵只管胡说自己头晕恶心，医生给她开了一些消暑药，叮嘱她按时服用。 　　虞婵看了医生就忙着要回家，虞辛固哪放心她一人回去，偏偏他下午有选修考试。 　　裴云初不知从哪里得知他们在校医院，也赶了过来，见了情况就道：“你下午有考试，我送她回去吧！” 　　“行，我给我妈打个电话，让她下班早点回家。”虞辛固道。 　　虞婵并不想让裴云初送，但这是没办法的事，只好上了裴云初的车。 　　她上车后就靠着车窗闭目养神，裴云初看她神情恹恹，以为她生病难受，便没逗她。 　　车开到一半，裴云初又找了个地方停下，把后座的外套轻轻给虞婵搭上。 　　虞婵醒着，却没睁开眼，她闻到了裴云初身上那股熟悉的清雅味道。 　　可是这么好的人，这样的温柔，今后就是别人的了。 　　虞婵不争气地湿了眼睫，额头贴上温热的手掌。 　　“还好没发烧，难受就睡一觉吧！” 　　虞婵因这两句破防，他总是这样，对她这个假妹妹也关怀备至。 　　到小区楼下，裴云初去扶她，虞婵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林嫚已经请假在家等着，虞婵到家就回屋睡觉。林嫚留裴云初吃晚饭，裴云初客套了几句就走了。 　　虞婵这场“病”搞了一个周，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把林嫚心疼死了。 　　从这之后，虞婵便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裴云初，裴云初联系她，她也有各种理由推脱。 　　恰好这个暑假裴云初好像也没在清港，他们碰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一晃进了高中，虞婵仿佛从丑小鸭变成了天鹅。 　　她个子窜到了165，成绩好，长得也漂亮，竟然还在论坛上被同学投票成高冷校花。 　　不过虞婵对这些没兴趣，她现在就一门心思学习，高中部这边也有奖学金，比初中部还要可观。 　　读书赚钱成了她生活的唯一意义，奖学金成了她的唯一慰藉。 第39章 我的钱都给你 　　虞辛固忙着找工作和做毕业设计，他长得帅，再加上青冈大学名声在外，工作倒是很快落实了，剩下大把空闲时间。 　　五一之前，虞辛固又和同学去毕业旅游了。林嫚原本也打算带虞婵出去玩，不巧他们单位有活动，走不开。 　　即将到来三天长假，学生们都十分期待，还没放学一个个都像吃了兴奋剂似的。 　　课间，闻宇翔走到虞婵旁边坐下，“喂！五一节怎么过？” 　　虞婵头也没抬，“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我生日，明天去大学城那边玩，一起呗！”闻宇翔说。 　　他俩是从初中一起升的高中，高中又在同一班，闻宇翔自诩他们的关系要比别的同学亲近一些，以至于他们初中打过架都成了特别的回忆。 　　其实初一初二的时候闻宇翔成绩平平，他到初三才爆发，像是一下打通了奇经六脉，中考成绩竟然还不错，不然也不可能和虞婵分到实验一班。 　　“不去，太热了。” 　　“我查了天气预报，五一节会降温，不热的。云龙湖可以划船放风筝打桌球，大学城还有很多小吃街，我请客，不用你掏钱。”闻宇翔纠缠道。 　　虞婵第一联想到的却是裴云初，不知道会不会偶遇他。 　　很快她又把这个想法否定了，像他那么贪玩的人，肯定也和虞辛固一起去毕业旅游了。 　　“周丽丽也要去，你给个面子呗！” 　　虞婵这才松口：“到时候看吧！” 　　“什么到时候看？说好了一起去，你别扫兴，我明天早上来接你。”闻宇翔又恢复了二世祖的口气。 　　虞婵放学回家，刚到小区楼下，没想却遇上了久违的裴云初。 　　他好像变瘦了，眼部周围有些淤青，像没休息好，显得有点憔悴。 　　“哥哥？”虞婵迟疑地打声招呼。 　　裴云初抬头，对她笑了一下，“小婵婵，放学了？” 　　“嗯。”虞婵不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可能是他们旅游回来了吧！ 　　“哥哥最近没休息好吗？”虞婵问，她认识的裴云初都是意气风发的，很少看到他这样憔悴。 　　“嗯，最近有点忙。” 　　“哥哥要注意身体。”虞婵觉得自己很没用，见不得他一丁点失落，会忍不住为他心疼。 　　“哎呀，小婵婵学会关心哥哥了，哥哥很感动。”裴云初伸手摸向她的头顶。 　　虞婵的视线也跟着他的手移动，不过裴云初最终却迟疑了一下，没有落到她头顶上。 　　“小婵婵长大了，上楼去吧！哥哥也该走了。” 　　他说得潇洒，收回手，一如往常那样对虞婵扯出一抹散漫的温柔浅笑，朝小区大门走去。 　　虞婵站在原地，看着渐行渐远的人，心中涌起一股失落。 　　他们之间变得陌生了。 　　裴云初走在夕阳里，夕阳洒满他周身，却像温暖不了他。远去的背影孤独冷清，竟有一种易碎感。 　　见了鬼了！ 　　虞婵觉得一定是自己的滤镜太厚，才会有这种多愁善感的错觉。 　　她也转身上楼。 　　林嫚和虞少辉都在家，两人好像在谈事，见她回来，便都没谈了。 　　“小婵，过来尝尝你小初哥哥送来的枇杷。”林嫚招呼道。 　　“我哥呢？”虞婵问。 　　“你哥去旅游了呀！” 　　“哦，那小初哥哥一个人过来的？”虞婵有点纳闷，裴云初不应该没和虞辛固去呀！ 　　“他家枇杷成熟了，给你摘了些过来。”林嫚解释道。 　　虞婵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裴云初要是给她送枇杷，应该会提前告诉她的吧？而且虞辛固不在，裴云初一般不会来他们家。 　　虞婵斟酌了下，小心问道：“我刚刚在楼下遇见他，他看上去瘦了很多，是不是有什么事呀？” 　　林嫚的表情有点复杂，虞少辉道：“我和你妈妈也不是很清楚，你可以自己问他。” 　　“哦。” 　　她给裴云初打电话，结果打了几次没打通，虞婵纳闷，和他微信语音才知他换了电话号码。 　　“好好的怎么换号？”虞婵搞不明白。 　　“新号套餐更适合就换了。”裴云初依旧是以前的散漫口吻，带着一点点的调侃，“小婵婵这么快又想哥哥了？” 　　“哥哥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今天来我们家做什么？” 　　“给你送枇杷，今年的枇杷甜，再不吃以后就没了，所以给你送点过来尝鲜。” 　　“你怎么没和我哥一起去旅游呀？” 　　“他们要去的地方我都去了无数次了，就留下来帮你裴雪姐。” 　　虞婵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裴云初生来就是天之骄子，又不缺钱，又不缺人喜欢，轮不到她去担忧。 　　这么一想，便心安理得，不再庸人自扰。 　　五一清晨，闻宇翔一大早就给她打电话，让她下楼。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虞婵在小区门口看见闻宇翔，很是纳闷。 　　“不是学校填的表上就有吗？”闻宇翔撇撇嘴。 　　两人一起去地铁口，和周丽丽等人会合。周丽丽看见他们，眼神自动变得八卦。 　　今天天气阴沉沉的，确实不热，他们上午去云龙湖划船，下午又找了家KTV唱歌。 　　几个同学一个劲地催虞婵：“小婵，唱一首呗！来了半天你一首都没唱！” 　　“是呀，你和寿星都没唱过，来，你们合唱一首。” 　　虞婵的性格比较闷，不喜欢表现自己，对K歌没什么兴趣，就道：“我不喜欢唱，你们唱。” 　　“没事，我给你们点一首烂大街的，给我们翔哥一点面子呗！” 　　“草，你们要唱就唱，别磨磨唧唧的，别拉我，我也不会唱。”闻宇翔骂咧咧地说。 　　“没事，这首你们肯定会。” 　　一群人起哄，点了一首男女对唱的情歌《小酒窝》，将话筒硬塞给了虞婵和闻宇翔。 　　虞婵拿着话筒心不在焉地哼了两句，手机响了，就把话筒递给周丽丽，出门去接电话。 　　电话是林嫚打的，倒没什么事，问她什么时候回去，今晚他们有同事聚会。 　　虞婵挂了电话，一时也不想回包间。她又不傻，知道那些人在起哄她和闻宇翔，早知道她就不来了。 　　她转身去卫生间，两个女生在厕所聊天。她本无意听八卦，不料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裴云初也太惨了吧？一下从天之骄子变成了老赖之子，难怪蓝梦如忙着和他划清界限。” 　　“蓝梦如本来就势利眼，估计也在记恨当初裴云初拒绝她的旧事。不过话又说回来，裴云初他爸欠了千万巨债，裴云初就算长得再帅，也没人想摊上吧？！还有那个陶苒苒，嘴上说着喜欢了他四年，现在不也没声没息？” 　　“现实就是这样，这个窟窿太大，我感觉我这一辈子都挣不了那么多。裴云初这一生估计也毁了，要帮他爸还一辈子的债。” 　　“他爸真不是人，欠一屁股债，还抛妻弃子，自己逃去国外。” 　　“我听说他爸在国外早就养着小三了，不然怎么可能对亲儿子也这么狠？” 　　“啧啧，果然豪门水深……” 　　虞婵站在洗手池处，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如遭雷击。 　　她浑浑噩噩走到安全出口，摸出手机，拨通裴云初的号码。 　　“小婵婵。” 　　他的声音有一点点暗哑，与平时的清亮不同。 　　“哥哥，我都知道了。”虞婵开口有些哽咽。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原来小婵婵这么快就知道了，那哥哥是不是害你担心了？” 　　“你在哪里？”虞婵不喜欢他这种故作轻松的口吻。 　　裴云初没有正面回答她，“小婵婵，谢谢了。不过这是大人的事，哥哥会处理好的，你别担心……” 　　虞婵就知道他还是把自己当小孩。 　　“哥哥，我不是小孩了！” 　　“嗯，哥哥知道你长大了。”裴云初的语气轻飘飘的，像一声叹息。 　　可落在虞婵心中，却沉沉的。 　　“你不告诉我就算了，我自己找！”虞婵赌气说。 　　她捏着手机，等裴云初自己告诉她，结果没等来裴云初的回话，闻宇翔找过来了。 　　“虞婵，你躲在这里干嘛？” 　　虞婵挂了电话，有点气闷，“我在和我哥通话。” 　　“哦，他五一也在学校呀？” 　　虞婵含糊嗯了声，“我要去找他。” 　　“那我送你去。” 　　“我找得到，不用送。” 　　“说了送你就送你，你这人怎么那么拧巴，万一你路上出事了，我怎么跟你哥交代？”闻宇翔急道。 　　虞婵瞥他一眼，“你一身酒气，我哥闻到了，会骂我结交不良少年！” 　　“……” 　　闻宇翔败下阵来。 　　虞婵回去背起自己的小包包，和闻宇翔周丽丽告别。 　　她赶去青冈大学，在梅苑三号楼宿舍楼下徘徊了许久，才鼓起勇气进去和宿管阿姨解释。 　　许是她长得乖巧，宿管阿姨让她登记后就放她进去了。 　　她本想给裴云初一个意外，结果裴云初最近根本不住寝室，其余三人都去旅游了，还是隔壁寝室的男生看她敲门，好心告诉她的。 　　虞婵出了宿舍，在通讯录中翻出裴雪的微信，问裴云初的住址。 　　裴雪给她发了个定位，让她过去，等下班吃了饭再一起去见裴云初。 　　一来二去，耽搁了不少时间，等裴雪带她去医院找裴云初时，天都已经黑了。 　　裴妈妈气出了病，这些天都在住院，裴云初基本也在医院度过。 　　他们家现在房车全都被银行拿去拍卖抵债了，其余资产也被裴云初他爸爸有预谋地转移到国外。他爸欠了一屁股烂债，债主找不到人，只好找裴云初和他妈。 　　病房环境不好，住着几个病人，空间很窄。裴雪走向第一个床位：“婶娘，小初呢？” 　　床上的人擦了下眼角，“小初刚刚出去。” 　　“小婵来看你们。” 　　虞婵有些拘谨地叫了一声“阿姨好”，裴妈妈一脸病容，跟她记忆里那个光鲜亮丽的时髦美人完全对不上号。 　　“谢谢小婵，坐吧！” 　　虞婵等不及，想见裴云初，就道：“我去外面看看。” 　　“嗯，他去洗手间了，应该一会儿就回来。”裴妈妈说。 　　卫生间在楼层左侧，尽头有一个看台，因为在角落，过往的人很少。 　　虞婵走过去，看到了坐在暗处的裴云初。他手上夹着一根烟，猩红的烟头忽明忽灭，映照出一张精致忧郁的脸。 　　虞婵心口也跟着发闷，她一步步走到裴云初身边，按着裴云初的肩，微微弯腰，接过他手上的烟头。 　　裴云初侧过头，眼底闪过一丝光，随即苦笑了下，“还真找来了？” 　　虞婵挨着他坐在地上，“只有你们大人才撒谎。” 　　裴云初摇摇头，她怕是忘了一开始就骗他说不认识虞辛固的事。 　　“怎么这么晚还跑过来？” 　　“你不愿告诉我，我就只好自己来了。” 　　裴云初拿她没辙，夺过她手上的烟，在地上摁灭，“起来，地上脏。” 　　裴云初把烟头扔进垃圾桶，却见虞婵还在原地坐着，便又折回去，“怎么？还舍不得走？” 　　“脚走痛了，起不来。” 　　小姑娘还兴撒娇。 　　裴云初只得伸手，把她拉起来。 　　虞婵顺势抱住他，把头埋在裴云初胸前，闷声说：“哥哥，你别伤心，我陪你，不管你遇上什么，我都永远陪你，我们一起面对！” 　　裴云初心中一暖，眼眶也有些发热，这些天他经历了欺骗背叛，也体会了这世间的人情冷暖，受尽了各种闲言碎语和白眼，从来没有一个人对他说陪他，和他一起面对。 　　“傻姑娘。”裴云初拍拍她的肩，轻轻拉开她，“哥哥都没觉得委屈，你怎么反而委屈起来？” 　　“我替哥哥委屈，哥哥不要伤心，那些人都不配！” 　　小姑娘抬头看他，泛着水光的眸子一片真诚，还有几分愤愤不平。 　　可能是小孩心性，没有受世俗和污秽侵染，才一直保存着这份单纯。 　　裴云初这些天的压抑和绝望情绪确实有被小姑娘安抚到。 　　他伸手摸摸她的头，“谢谢小婵婵，哥哥很感动，有你这份心，就够了。走吧，我送你回家！” 　　大学城离虞婵家远，就算坐最快的地铁，加上前后路段耽搁的时间，差不多也要两个小时。 　　虞婵摇摇头，“我和同学一起回去，他们在夜市等我。” 　　“今天和同学一起出来玩？”难怪先前打电话有男声。 　　“嗯，有同学生日。” 　　“男生？” 　　虞婵琢磨出一丝不对，红了脸，赶紧解释：“还有很多女同学。” 　　裴云初看她这慌乱的样子，只觉得可爱，“哥哥又没别的意思，只是提醒你注意安全而已，那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看定位离这里也只有几百米，我自己可以过去。”虞婵从包里摸出一张卡，递到裴云初手上，“哥哥，我的钱都给你，我今后还会赚。” 第40章 我们一起还50年 　　小姑娘说得可真诚了，一双明眸像水洗的墨玉，干净又纯粹。 　　裴云初心中似有暖流涌出，一点点治愈那颗被世俗刺伤的心。 　　他忍不住笑了，眼底泛起潋滟水光，“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成了软饭男，还要小朋友包养。” 　　虞婵一本正经：“我说了要赚钱给你用，给你养老，不会食言的。” 　　“原来小婵婵还记得，哥哥都忘了。”裴云初道，“不过小婵婵有这份心就够了，哥哥怎能用小朋友的钱……” 　　“给你，你就收下，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虞婵硬塞给他，转身就跑。 　　跑到电梯口，虞婵迎面撞上一人，赶紧道歉：“对不起！” 　　那人一把抓住她，“虞婵？你怎么在这里？” 　　虞婵抬头，见是虞辛固，也万分惊讶：“哥？你不是去旅游了吗？” 　　原来他们旅游时听说了裴云初家出了事，虞辛固和李韬、乔平就商量着回来了。 　　虞辛固上前给了裴云初肩膀一拳，“妈的，出这么大的事也不给我们说，亏我们还把你当兄弟！” 　　裴云初摸着挨揍的地方，“痛！你轻点！” 　　“没把你暴揍一顿就是好的！你早点给我们坦白，我们就不浪费这一趟车票门票了！” 　　“就是！初哥你太不厚道，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家里穷？” 　　裴云初咬了咬唇，一手搂一个，“不说这些，你们吃饭没有？” 　　“吃个屁呀！下高铁就赶过来了。”乔平说。 　　“那我和我妈说一声，我们去外面吃。” 　　“我们也过去看看阿姨。”虞辛固说，叫上虞婵一起去病房。 　　裴妈妈看见他们一群少年过来，高兴地打了招呼。寒暄一番后，虞辛固、乔平和李韬各自给了裴妈妈一个礼包。 　　“阿姨，你好好养病，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下次再来看你。” 　　“使不得，你们都还是花父母钱的孩子……”裴妈妈赶紧劝阻，结果虞辛固几人拉着裴云初走了。 　　裴雪劝道：“既然是他们的一片好意，婶娘就收下吧！” 　　一群人就在附近的夜市吃干锅，闻宇翔打电话问虞婵什么时候走，虞婵想再多陪裴云初一会儿，就说她哥会送她回去。 　　虞辛固还没搞清楚虞婵怎么知道的，就问：“妈给你说的？” 　　“不是，我去过你们学校。” 　　“你跑去我们学校干嘛？”虞辛固不解。 　　虞婵被他问得烦，“朋友过生，刚好路过，不行么？” 　　裴云初看他俩兄妹一眼，心中大概能猜到虞婵去学校肯定是找自己，便劝道：“好了，别斗嘴了。小婵现在高中，学习压力大，放假和朋友出来玩玩也挺好的。” 　　“你的同学呢？”虞辛固又问。 　　“已经回去了。” 　　“那你今晚怎么办？” 　　“你不回家？”虞婵反问。 　　虞辛固：“我回家干嘛？” 　　虞婵：…… 　　“你赶紧吃完，我一会儿送你去地铁口。你要到了给妈打电话，让她来接你。”虞辛固说。 　　“爸妈今晚和他们的朋友聚会去了，我现在回去，他们肯定不在，你和我一起走。”虞婵不想一个人回去。 　　“你真烦！那别回去了，我给你开个房！自己住宾馆去！” 　　虞婵：“……” 　　这是人话吗！ 　　“这样吧，我把钥匙给你，等会儿你和小婵去我那边住。我最近都住医院，日常用品都有，就是房间简陋了点。”裴云初说。 　　饭后，李韬和乔平回学校，裴云初带虞家两兄妹去租的房子。 　　他们的房车全都被银行拿去拍卖还贷了，现在只能租房住。租的这一处房子离裴雪不远，也算相互有个照应。 　　这一片老房子挨着大学城，在这里出租的大部分都是学校里的小情侣，房租倒也不贵，但确实很小、很简陋。 　　像裴云初那样习惯了锦衣玉食的人，突然住在这样破旧的小房子里，想必心中很不好受吧？ 　　“这下面有新毛巾、新牙刷，你们自便。”裴云初倒是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房间里的日用品倒也都是些好的，估计是这些东西没法变卖，所以他们也都搬过来用了。 　　“嗯，你去忙你的吧！我明天来医院接替你。”虞辛固说。 　　当初虞婵脚崴了住了一个多周的院，也是裴云初和他换着在医院轮守。现在裴家出事，虞辛固当然也不会坐视不理。 　　“行了，其实医院也没什么事，后天就出院，你好好陪小婵玩吧！” 　　裴云初收拾着出门，虞婵送他到门口，十分不舍。裴云初见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像只乖巧可爱的小狗狗，不禁觉得好笑，便道：“别送了，哥哥不会迷路。” 　　裴云初走后，屋里只剩虞婵和虞辛固，两兄妹相顾无言。 　　虞辛固给林嫚打了个电话，说了虞婵今晚和他在一起不回去。 　　虞婵躺在床上，辗转很久，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两人去医院陪裴云初，还遇上银行催债方上门调查，虞婵这才更清楚原来昨天听来的那些都是真的，裴云初他爸爸欠下的确实不是小数目。 　　下午，虞辛固送虞婵回去。 　　到家后虞婵才想起自己好像忘了给裴云初说银行卡密码，便又给他发了条消息：【哥哥，密码是你的生日。】 　　没想裴云初很快给她回复：【谢谢小婵婵，卡在你的包包夹层里。】 　　虞婵打开包包一看，果然银行卡还在，她都不知道裴云初什么时候给她放回包里的。 　　虞婵有些气馁。 　　她以前以为几十万就是大款了，现在却发现自己这点钱根本都帮不了裴云初什么忙。 　　虞婵每天路过楼下的ATM机，都会去取两万块现金回家，然后锁到自己的柜子里。 　　这柜子里装着的都是裴云初送给她的礼物，当初她还想着忘了他，就把他送给自己的所有东西都锁到了柜子里。 　　虞婵现在回过头去看，也觉得当时的自己挺幼稚的。她都没勇气去问裴云初，就胡乱的相信别人的话，刻意疏远裴云初，害得他们错失了那么多时间。 　　她把放在最底下的礼盒拿出来，这是她最喜欢的礼物——一只漂亮的公主皇冠。 　　虞婵的视线飘过上面的字符，这好像是一个品牌，她和林嫚逛街的时候见过。 　　虞婵用手机搜了一下，这才发现原来裴云初送她的这只公主皇冠竟然价值十多万！ 　　虞婵都不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要是能够转卖出去就好了。 　　但她一个小孩去卖，也找不到渠道，虞婵便把想法给裴雪说了。裴雪回国之后主要做外贸，知道的渠道也多。她本来也考虑过给林嫚说，但终究还是有些心虚，怕林嫚问太多，察觉她的心思。 　　裴雪帮她联系好了买家，打六折卖出去，让她周末把东西拿过去当面成交。 　　虞婵不敢一个人过去，就让林嫚开车送她，她嘴巴甜，林嫚本来也就很宠她，倒也不嫌麻烦，开车送她到大学城，让虞辛顾陪她玩。 　　虞辛固只觉得纳闷，“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又有什么事求我？” 　　“你先陪我去裴雪姐姐那边。” 　　虞辛固提了提她的书包，“你装的什么？这么沉。” 　　“钱，你别打开。” 　　虞辛固觉得她胡扯，“你还可以说金条。” 　　虞婵不想和他理论，拽着他就走。 　　两人去了裴雪那边，买家验了货，把钱付了，一共卖了七万多。 　　虞辛固一时看傻了眼，把虞婵拉到一旁，“你这是哪来的？从家里偷的？” 　　虞婵给他一个白眼，“我没偷，裴云初以前送给我的，反正我也用不着，现在卖了给他救急，你别告诉他。” 　　虞辛固半信半疑，裴云初确实经常送东西给虞婵，之前他家经济条件好，买的东西也都不便宜。 　　但是这价格也贵得太离谱了。 　　“他以前送你那张银行卡呢？” 　　“我还给他了，后来他才送我这只头冠。”虞婵解释。 　　虞辛固似乎明白一些了，拍拍她的头，“也算她没有白疼你。” 　　虞婵傲娇地冷哼一声，“我又不是白眼狼！” 　　“呵，要是哪天我变成这样，你会不会像对裴云初这样对我？”虞辛固有点好奇。 　　虞婵觉得他莫名其妙，“你都变成这样，我能好到哪里去？” 　　虞辛固：……好像也是这个理。 　　裴妈妈已经出了院，虞辛固和虞婵就直接去他们租房子的地方。 　　刚进小巷，就听到一阵争吵声。说是争吵，其实也就是一个中年妇女在那里骂街。 　　“陆建明，你别拉我！这笔钱你想就这么算了，没那么容易！当初裴友生给我们再三保证没问题，我才借的，都是看在亲戚的面上。你们倒好，专门坑亲戚，拿了钱就搞失踪，这钱是小多娶媳妇用的，女方都闹着要分手了。陆青双，你还认你这个哥，你就把那剩下的三十万还给我们！” 　　吵架的女人就站在巷子里，拦着裴云初和他妈，不让他们上楼。巷子两边都是住户，围着很多看热闹的人。 　　裴云初脸色阴沉，“舅妈，我爸风光的时候，可没少分红利给你和舅舅。” 　　“唉哟！还和我扯旧账？你爸给你舅钱，还不是因为你舅帮他管理公司。你当真以为你爸是大善人，不给做事就给钱？！”女人像只红脖子的战斗鸡，用手指着少年，“你爸要真有良心，就不得抛妻弃子卷款逃了……唉哟！哪个没长眼睛的！” 　　女人被推了一掌，很是不爽。 　　“我没长眼睛，也总比那些势利眼也好！”虞婵气鼓鼓地挡在裴云初面前，抬起下巴和女人对峙。 　　女人被当众嘲讽，脸上没光，“你这小姑娘，不知情不要在这里瞎掺合！” 　　“我就是见不得你这种落井下石的势利眼！我帮他们还！拿着滚！” 　　虞婵骂红了眼，从背包里拿出一叠叠钱，砸向那女人。 　　那女人没料到这么一出赶紧用手挡，红色钞票落了一地。 　　“你们这种舅舅舅妈真是枉为长辈！麻烦以后别来烦裴云初了！”虞辛固也很生气，冷冰冰地对那两口子说。 　　中年男人似乎想解释，女人忙着捡钱到挎包里。她的挎包小，装不完，拉着欲言又止的男人装钱。 　　周围的人看到两口子的眼神也十分鄙夷，不过那女人毫不在意。 　　裴雪看不下去，搀扶着陆青双上楼。 　　虞婵还站在原地，眼里满是愤怒，“数清了？别过一久又跑来说人家欠你钱！” 　　她凶巴巴地吼，但因为声线偏娇软，削减了几分狠厉，显得奶凶奶凶的。 　　女人钱拿到了，又觉得丢了面子，就和虞婵怼：“你这小姑娘说话怎么还夹枪带棒？欠钱还债天经地义。” 　　“嘴长在我身上，我看不起势利眼也天经地义！” 　　“你……”女人被噎着，“我不和你这个学生娃娃计较，哼！” 　　女人要走，虞婵却非要拦住她：“你还没当着大伙的面说有没有还清？还有欠条呢！” 　　“什么欠条？我都有转账记录的。” 　　女人把转账记录给虞婵看了，虞婵算了下，对方当初借给裴父的是六十万，裴云初之前已经还了三十万，今天这三十万还了之后就算还清了。 　　而且这六十万，陆建明两口子一开始是说入股裴父的公司，后面又反悔了。 　　现在扯这些可能也没意义，总之是裴云初和裴妈妈吃亏。 　　虞婵算清楚之后，才放他们走。陆建明可能还是觉得做得太过了，又抽了两万递给裴云初，“小初，对不起，你知道你舅妈就是暴脾气，这两万你给你妈补贴生活吧！” 　　虞婵也没去看裴云初的反应，直接推开陆建明，“滚！我们不稀罕！” 　　随后拉着裴云初上楼，一边走一边哭。 　　上去又觉得没脸见人，就在楼道上停下了。 　　“小婵。”裴云初叫了她一声。 　　虞婵心情糟糕极了，一把抱住裴云初，把脸埋在他胸前，哭得伤伤心心。 　　虞辛固跟在他们后面，今天虞婵也是颠覆了他的认知，他还以为虞婵就是温温吞吞的，偶尔有点小心机。没想到这家伙护短起来，战斗力还爆表。 　　“喂！小鬼，你刚刚骂人砸钱那么霸气，现在反而哭什么哭？”虞辛固反倒觉得出了一口气，心情还不赖。 　　虞婵哭得更大声，裴云初对虞辛固道：“你先上去吧！” 　　虞婵哭了许久，裴云初轻轻拍她的背，“好了，别哭了，眼睛哭肿了就不漂亮了。” 　　“漂亮又不能当饭吃，我只是控制不住，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你！”虞婵委屈道。 　　“哥哥都没委屈，你委屈什么？” 　　“我心疼哥哥呀！”她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的人，却被人这样欺负，受那么多委屈，怎能不心疼？ 　　裴云初那颗已破碎的心，被眼前小姑娘一点点拾起、再用浓稠的蜜一点点修补上。 　　他抬起手，轻轻抚摸虞婵的后脑勺，“谢谢小婵婵，哥哥有你，一点都不委屈。” 　　虞婵哭过之后又冷静了些，懊恼地说：“那两万块钱我们真该收下，干嘛跟钱过不去，白白便宜了他们。” 　　裴云初被她整得哭笑不得，“行了，那钱拿着也膈应，反正哥哥已经欠了那么多，不在乎多欠两万。” 　　虞婵抬头看向裴云初，认真道：“哥哥不怕，我陪你一起还，听说今年的奖学金又增加了，我会努力拿最高档。我们一年还三十万，50年就还清了。” 　　小姑娘的眼睛还有未干的泪光，像一片烟笼雾绕的湖，满满都是他的倒影。 　　裴云初伸手捂住她的眼，语气又恢复了平时那带着点笑意的调调：“可惜让小婵婵花五十年时间陪我还债，我可舍不得。走了，上楼去吧！” 第41章 听说你下海了 　　虞婵眼睛哭红了，不好意思进屋见人，垂着脑袋慢吞吞走在后面。裴云初回头看她，不禁轻笑，“怎么还害羞起来了？” 　　虞婵扭扭捏捏道：“我这个样子肯定很丑，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裴云初伸手去牵她，“我们小婵婵今天气场两米八，哪里丑了？哥哥都被你帅到了。” 　　“你也打趣我！” 　　“哥哥说的真心话，小婵婵今天又帅又勇敢，要是没有你，哥哥现在还在下面和人对骂呢！”裴云初收敛了笑意。 　　虞婵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就拉住他的衣角。裴云初顺势牵起她的手，“有人上来了，我们还是进屋吧！” 　　虞婵被裴云初牵着进了屋，裴雪热情拉她坐到陆青双旁边。陆青双眼眶泛红，对她谢了又谢，搞得虞婵反而更不好意思了。 　　裴云初下楼买菜，虞辛固跟着去。 　　“没想到这小屁孩那么护短，搞得我这个亲哥都嫉妒了。” 　　裴云初难得没玩笑怼回去，“她本来就单纯，爱憎分明，你对她好一分，她会想着十倍还你，所以你还是对她好点吧！” 　　“我对她还不够好？就差没当祖宗供着了！”虞辛固很不赞同。 　　“你性格急，嘴巴欠，小婵吃软不吃硬，你要多些耐心才行。”裴云初说，“这笔钱我会记着，希望能早点还上。” 　　“得了，你先把那些逼得紧的应付了，我猜虞婵那家伙也没想着让你还。”虞辛固上前搂着裴云初的肩，又不免酸溜溜道：“这个胳膊肘外拐的小屁孩，存了这么多钱，还抠得跟铁公鸡一样。” 　　“她要像你我这样，哪可能存上这么多钱？” 　　虞辛固：“……倒是。” 　　中午他们挤在出租屋里吃简单的家常便饭，虞婵却觉得比在外面吃更舒服，很温馨。 　　下午裴云初就去上班了，他现在兼职了两份工作，没有闲暇时间。今天上午也是请假陪陆青双去医院复查，没想到回来遇上陆建明两口子。 　　裴云初没空，虞婵下午也准备回去，虞辛固送她。 　　两兄妹各怀心事地走着，虞辛固问：“爸妈知道今天这事？” 　　“不知道，你别告诉他们。” 　　虞辛固轻嗤一声，“一会儿要瞒裴云初，一会儿又要瞒爸妈，你到底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虞婵听得恼火，“我自己凭本事赚的钱，又不是偷来的，我不想让人知道怎么了？” 　　“行，好事不留名的大善人，那你让我知道干嘛？” 　　“我这不是没办法么？谁让你是我哥，我除了找你，还能找谁！” 　　“要求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你哥？” 　　“你怎么这么小心眼？” 　　虞辛固被她气着，“我要小心眼，你就是没心没肺！我对你不好？你平时怎么对我这个亲哥的？白眼狼！” 　　虞婵觉得虞辛固真的很无理取闹，像皇帝后宫争宠的反派妃子，“我怎么对你了？你要有困难，我也会这样帮你！” 　　“呵，说得好听。” 　　“哼！爱信不信！” 　　两兄妹傲娇起来，真是一个模子。虞辛固觉得他的耐性早就被虞婵磨光了，虞婵根本不是吃软不吃硬，而是软硬不吃！ 　　接下来的日子虞婵很少去找裴云初，一来裴云初太忙，既要兼职又要忙毕业设计，虞婵不想再去给他增加负担；二来虞婵也要拼命学习，她想竞争年级第一的位置，只有第一的奖学金最多。 　　除此之外，她还准备参加物奥和数奥，这类竞赛不仅能得到保送大学的资格，也有奖金拿。 　　裴云初毕业后也留在了清港，本来他和虞辛固签的是同一家公司，后来受裴父影响，签好的工作也丢了。 　　好在青冈大学的名气还在，他重新签了一家，只是待遇没有那么好而已。 　　虞婵的暑假基本都是在补课中度过的，期间和虞辛固去看过裴云初两次，但两次去裴云初都挺忙的。 　　高二文理分科，虞婵选了理科，她的逻辑思维挺强，适合理科。当然，还有个原因是理科类竞赛奖金高。 　　国庆节，林嫚想带虞婵去旅游，五一耽搁了，暑假虞婵又补了两个月的课，他们今年都还没出去旅游过。不料虞婵却想在家学习，她那股学习劲，九头牛都拉不回，弄得林嫚不知该不该感到欣慰。 　　爱学习终归是好的，最后林嫚、虞少辉和林家几妯娌去旅游了，虞辛固嫌人多，和他们有代沟，没去。 　　虞婵还以为虞辛固会天天在家好吃懒做，没想虞辛固每天早出晚归，她反落了个自在。虞婵和裴云初约了个时间，趁着虞辛固出门，她也去见裴云初了。 　　虞婵去得早，裴云初还在最繁华的商业街为影楼站台，当展示模特。 　　他穿着一身白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这种成熟精致的打扮把他五官的优越性衬得更明显。 　　虞婵站在广场看了几分钟，那么多模特，就属去他面前合影的女性最多。 　　裴云初脸上一直挂着笑，那笑容就像刻在脸上一样，半天都不会变，疏离却又不失礼貌，甚至在光影下有几分清冷的意味。 　　他旁边还有两个美女模特，一个穿着红色古装，另一个穿着白色婚纱，都画着漂亮的妆容，看上去很登对。 　　虞婵拿着手机，对准裴云初拍了几张，然后点开看。 　　照片中的人正对着镜头笑得温柔妖孽，他笑起来时眼尾上翘，像有钩子，勾得人愿为他神魂颠倒。 　　一想着这人整天都在这里对来来往往的美女这样笑，虞婵就觉得很气闷：“花孔雀！” 　　虞婵越想越不爽，索性不看了，跑去附近的书店打发时间。 　　结果她刚到书店，电话响了，裴云初打过来的：“小婵婵在哪里？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虞婵烦闷，“你不是还没下班么？我在书店等你。” 　　“行，那你就在那里别走，我马上过来。” 　　没一会儿，裴云初走到书店，在门口找到虞婵。他已换了一身衣服，想来是下班了。 　　“你一个人？”裴云初没见着虞辛固，就问。 　　“不然呢？”虞婵反问。 　　“你哥呢？” 　　“你那么想他，你自己打电话问他呀！” 　　裴云初琢磨出了不对劲，小姑娘今天的脾气也太火爆了，“小婵婵见到哥哥好像很不高兴呀，这是怎么了？” 　　虞婵还在郁闷中：“没什么。” 　　“没什么怎么会脸颊都鼓起了？”裴云初伸手轻戳她的脸。 　　虞婵嫌弃地避开了。 　　“你这么一声不吭，那看来是哥哥惹到你了？可你总得告诉我哪里不对，再给我判刑，是不是？”裴云初好言哄道。 　　虞婵朝人少的地方走去，独自气闷着。裴云初跟在她左右，一路逗她开心。 　　走到人少的老巷子，虞婵才停下，从包里摸出一叠用黑色塑料袋裹好的现金，塞到裴云初手上，“哥哥，你能不能别做这种兼职了？你缺钱我赚钱给你，我报了两门奥赛，到时候赢的奖金都给你……” 　　裴云初忍不住笑了，“小婵婵真可爱！可是哥哥赚这个钱也不累，站一站钱就到手了，小长假体验几天挺不错的。” 　　“你就这么喜欢站在那里像孔雀开屏一样让人看吗？” 　　裴云初愣住，“孔雀开屏？那不是你哥吗？” 　　“你也没比他好，出卖色相！” 　　“那说明哥哥还有色相可以卖呀！” 　　虞婵：…… 　　裴云初看她很较真，又觉得很有意思，就逗她：“小婵婵，哥哥出卖色相都没生气，你生气什么呀？” 　　虞婵见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闷闷地说：“我不想看哥哥假笑。” 　　他那么骄傲、那么我行我素的人，不该这样戴着面具卖笑。 　　裴云初没想到等来这样的回答，顿时觉得心都软了，“嗯，干完这一次，哥哥下次考虑别的。” 　　“哥哥不用这么拼，我以后也可以赚钱和你一起还……”他都瘦了那么多，虞婵又恨自己现在除了读书，什么都做不了。 　　她看向不远处的小摊，那里排着长长的队，等着买炸薯片炸鸡。虞婵便道：“你实在要做，我可以和你一起摆个小摊卖吃的，我会做菜。” 　　裴云初笑得更欢，“哥哥怎么会舍得让我们的小公主做饭？这是压榨童工。” 　　“我都十七了。” 　　“不是才满十六？没满十八都是未成年。”裴云初提醒。 　　虞婵：…… 　　裴云初把钱给她放回包里，“哥哥还能应付，小婵婵的钱自己留着。” 　　“我投资你！以后你发达了，再给我分红，我要连本带利收回。”虞婵道。 　　裴云初：“你就不怕你这投资回报日遥遥无期？” 　　“投资本来就有风险，我觉得哥哥是潜力股，我就想投！”虞婵拿出了小孩的胡搅蛮缠，“我陪你去存了，我放在身上害怕。” 　　裴云初沉默了两秒，最终还是收下了，“行，哥哥给你记账上，以后赚了钱，分多少，都由小婵婵说了算。” 　　裴云初说这话其实也没底，他爸欠下的债实在太多，所有资产清算后，也还有1000多万的负债，裴云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清。 　　但小姑娘这份信任和鼓励真的太让他感动，又给了他撑下去的勇气。 　　他这一辈子一定要出人头地，不辜负这份信任，把这些账还清。 　　裴云初去存了钱，带虞婵去吃饭。 　　虞婵不想让裴云初破费，就说去吃路边的酸辣米粉。裴云初却带她去美食广场，“哥哥再穷，招待小婵婵的钱还是有的。” 　　两人点了一些糕点，分着吃了一份拌饭，虞婵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挺满足的。 　　饭后，裴云初看了眼时间，“走吧，我送你回去。” 　　虞婵却不想走，“可是我还想再玩会儿。” 　　“你再玩，哥哥就没时间送你回去了。这么远的路，哥哥可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虞婵并不觉得自己一个人回去有什么，她都高二了，马上就成年了，早该独立了。但在裴云初眼里，她就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裴云初永远把她当小孩子一样呵护。 　　虞婵问：“你还有兼职？” 　　“嗯，今晚酒吧驻唱。” 　　难怪她听裴云初的嗓子有点沙哑。 　　“我让我哥过来接我，反正他没事。”虞婵可不想他那么劳累。 　　“也行，那我给他打个电话。” 　　裴云初给虞辛固说了让他过来接虞婵，接下来的时间没那么紧，两人便在附近逛街。虞婵见前面有家咖啡馆，人不多，环境挺幽静的，就道：“哥哥，我们去喝杯咖啡吧，我请你。” 　　裴云初想起虞辛固吐槽虞婵是铁公鸡，不禁觉得好笑，这家咖啡馆的消费可不便宜。 　　“行，那就走吧！” 　　虞婵进去要了个小包间，点了咖啡，裴云初起身去上厕所，虞婵拿出手机做题。 　　等裴云初回来，虞婵便道：“哥哥，你休息吧，我走累了想在这里做题。” 　　“嗯。” 　　裴云初确实挺累的，就躺在沙发上打盹，没一会儿就睡着。 　　虞婵悄悄起身出去结账，却被服务员告知已经付了钱，想来是裴云初借口去上厕所付的。 　　虞婵回到包间，视线落在对面的人身上。 　　他睡得很安静，橘黄色的灯光营造出一种温暖的氛围，也勾勒出那张精致的脸，像一幅画。 　　洒在他脸上的每一道光，仿佛都别有一种令人心动的魔力。 　　虞婵拿出手机，调为静音，对着裴云初偷偷拍了一张。 　　裴云初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闹铃响了他才醒来。睁开眼，对面就是认真刷题的小姑娘，裴云初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你哥还没到？” 　　“他说晚点再来。” 　　裴云初看了眼时间，“那我送你去雪姐那边。” 　　“我想跟你一起。” 　　裴云初一笑，“这可不行，未成年人不能去酒吧。” 　　“那我就在外面。” 　　裴云初略微想了想，送她去裴雪那边再去酒吧，时间可能也来不及。而且酒吧街离地铁站比较近，虞辛固过来接虞婵更方便一些，就给酒吧老板打了个电话，带虞婵过去。 　　裴云初把虞婵安顿在后台工作区，一个长发男人走过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们，“阿初，不介绍一下？” 　　“我妹，小婵。” 　　“原来是妹妹啊，小妹妹多少岁？” 　　“十八！”虞婵答。 　　“十八？那成年了，叔叔请你喝酒，亲自给你调……” 　　虞婵一脸警惕，裴云初不着痕迹地把她护在身后：“小婵不喝酒，皓哥别开玩笑。” 　　“好了好了，一看就是谎报年龄的，叔叔不逗你了。”长发男人收起了那份审视和不正经，“瞧你这护短的样子，搞得我像个怪蜀黎一样。” 　　裴云初道：“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你别吓着她。” 　　那人见裴云初这么护着，倒也没再继续逗虞婵了，给虞婵端了一杯鲜榨果汁来。虞婵不敢喝，裴云初看她这么戒备，反倒觉得好笑，“哥哥在这里，你不用过于紧张。” 　　虞婵这才吸了一口，裴云初看看时间，背着上台去了。 　　这家酒吧挺大，倒也没有虞婵想象中那么乱，虞婵坐在角落，看向台上的人。 　　裴云初站在光影中，一个人自弹自唱，可能用嗓过度，原本清亮的声音带了些沙哑，反而多了一丝性感。 　　虞婵听他唱了一首又一首，那个皓哥又过来了，“小朋友，要不要叔叔给你续杯？” 　　虞婵万分戒备，“谢谢，不用。” 　　“你很怕我？” 　　“我怕你做什么！”话是这么说，虞婵还是悄悄往旁边挪了一点。 　　那人故意戳穿她：“欸，你看，你不怕我，那为什么我一来你就躲呀？” 　　虞婵嘴硬道：“我没躲。” 　　皓哥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虞婵没再搭理他，继续看裴云初唱歌。 　　“阿初是你什么哥哥呀？亲哥？堂哥？还是表哥？” 　　虞婵不想理会，但想着他是裴云初的同事，还是回了句：“哥哥就是哥哥，不都一样？” 　　“哥哥也分有血缘关系和没血缘关系的，区别可大着呢！” 　　虞婵蹙眉看他，总觉得这人精明过头，就打发他一句：“在我这里都一样。” 　　台上的裴云初又唱完一曲，台下有几个年轻美女起哄点歌。 　　“小帅哥，今天我们韩姐生日，你唱好了，一会儿我们韩姐高兴，多给你点小费。” 　　裴云初礼貌地笑了下，“那就祝这位韩女士生日快乐！” 　　他微微抬头，说得不卑不亢。酒吧的光流转过他周身，映照着那双漆黑的瞳眸，像坠落了淡淡星火。 　　他的下颚线条极为流畅，喉结微凸，信手弹着吉他，唱着歌，整个人像能发光一般，惊艳着众人。 　　有美女在对他起哄，但似乎并没有影响裴云初，他依旧该弹就弹，该唱就唱。 　　“啧啧，有你哥在，酒吧的生意都好了很多。看见没？那些美女都是为他来的。”皓哥晃着手上的酒杯，慢吞吞地说。 　　虞婵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 　　她有些泛酸，有些嫉妒，当然也还有心疼。 　　虞辛固来得晚，打电话让虞婵直接去地铁口，他在地铁口等她。不然耽搁时间错过最后一趟地铁，就只能打车。 　　裴云初抽了个空，送虞婵去地铁站。 　　一路上他看虞婵心事重重，就问：“今天没陪小婵婵玩，不高兴了吗？” 　　虞婵纠结死了：“哥哥，你能不能别去唱歌？” 　　“嗯？为什么？” 　　虞婵想了半天，找了个理由：“搞得跟卖唱一样。” 　　裴云初笑出声：“哥哥不能站不能唱，那还能做什么？” 　　虞婵也觉得自己的要求有点无理取闹，还掺杂着很多私心。 　　“我就是不想看你那么辛苦！” 　　裴云初摸摸她的头，“嗯，其实也没那么苦，他们给的钱多，我才去。而且也不是天天都有卖身卖唱的机会，恰好今天凑到一块儿了。” 　　虞婵这才好受些，“那哥哥今晚回去好好休息。” 　　“嗯，我知道了。小婵婵学习也要劳逸结合，不要不顾身体。” 　　裴云初把虞婵送到虞辛固手上，这才放心回去。 　　“小祖宗，你说你没事跑过来干嘛，你每次过来，不是我送就是我接。”两人在站台等地铁，虞辛固免不了一番抱怨。 　　虞婵：“你不想来可以不来呀？” 　　“我不来，裴云初会放过我？一个老妈，一个裴云初，把你宠得没天了！我读小学开始就天南地北自己去，你都高中了还要接送！” 　　虽然虞辛固老阴阳人了，不过这话却歪打正着，说得她甚是开心。 　　“二比一，你不觉得是你的问题？” 　　“我有病，脑子进水才过来接你。裴云初为了还债都忙成狗了，你以后能不能少来打扰他？” 　　“他都没说什么，你少假惺惺帮他发言！你们以前关系那么好，你现在都不说帮帮他，他都靠出卖色相赚钱了！” 　　“啥？小鬼，你话里有话，说清楚点。” 　　末班地铁来了，虞婵懒得鸟他，进去找位置。 　　地铁要坐一个多小时，虞辛固闲来没事，就给裴云初发消息：【兄弟，你现在下海当牛郎了？】 第42章 （已替换） 大学（已修）…… 　　裴云初大半夜才给虞辛固回复：【你听谁说的？】 　　虞辛固正好还没睡，就给裴云初打电话，贱兮兮道：“哟！这是干完活了？” 　　“去你的！” 　　虞辛固：“那小鬼说你卖身还债了，我还不信，听你声音这么哑，莫非是真的？兄弟，你这牺牲也太大了！” 　　裴云初：…… 　　“老子刚刚唱了一个晚上的歌。” 　　虞辛固慢条斯理道：“哦，我还以为你真的去当夜店鸭王了。我还想着要是小费可以，也跟你去兼职。” 　　裴云初：…… 　　是他把虞辛固这狗子看得太高尚了！ 　　国庆之后，虞婵没机会去看裴云初，她报了两门奥赛，周末时间都被补习占据。 　　两个学科的初赛她都已经过了，各科的复赛时间不一，但是相差也没多久。虞婵要应对两个学科的竞赛，只能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她每天晚上12点睡，早上6点就要起来，连周末也不得休息。林嫚看她太过努力，还开解她不要把比赛看得太重，劝她出去玩玩、放松一些，虞婵却不听，整天都沉迷在学习中。 　　天道酬勤，虞婵杀出了数学和物理的复赛，两门学科都拿到了决赛资格，这消息足够振奋人心，老师们对她都抱了很大的期待。 　　物理和数学的决赛各自在十一、十二月举行，虞婵最终拿到物理国二、数学国一的成绩，创下了清港市最牛的记录，学校在校门口拉了几道大红横幅为她庆祝。 　　虞婵也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了当之无愧的学霸。 　　不少媒体有意采访虞婵，不过虞婵听说没有出镜费，便没了兴致。老师也希望虞婵能沉淀下来，杀出国家选拔队的选拔，去到更远的地方。 　　但物理和数学的选拔，因时间有冲突她只能参加一个，虞婵最后无悬念地选了自己比较擅长的数学学科。 　　经过两轮集训选拔，虞婵很荣幸杀出重围，和另外五名选手组成了国家队，将在明年代表国家队去国际舞台上为国争光。 　　林家、虞家都为虞婵骄傲，但虞婵的寒假也因此被占用了，搞得比高考还忙。 　　年底，裴云初来过虞家一趟，还给虞婵带了新年礼物，不过他来得匆忙，走得也匆忙，虞婵也没有机会和他玩。 　　国际赛场和国内相差也不大，本来这类竞赛就是华国的强项，虞婵等人代表的国家队这次也成功拿下金奖，为祖国争了光。 　　高强度的学习和连轴的考试，再加上虞婵很少出远门，虞婵从国外参赛回来就生了一场病。林嫚看她瘦了一圈，心疼得要命，“小婵以后别这么拼命了，无论你考第几，都永远是妈妈的骄傲。你看你这一年多只顾着学习，都没长个了。” 　　虞辛固在一旁给虞婵递药递水，忍不住点醒他妈：“她都过了发育期了，还能怎么长？” 　　“你和你爸都一米八几，我也一米七，小婵连一米七都没有，就是压力太大了。”林嫚坚持说。 　　“那也是她自找的，谁让她拼了命地学。” 　　虞婵：“……” 　　“小婵这叫努力，你看看你，成天就只知道玩，你们中和一下就好了。”林嫚苦恼道。 　　不过听林嫚这么说，虞婵也开始注意起自己的身高了，毕竟裴云初也那么高，要是自己太矮，站在他身边就像个小孩一样，那他岂不一辈子都拿自己当小孩看？ 　　虞婵暗自决定今后要多吃肉多喝奶，她的理想身材就是林嫚那样，前凸后翘，盘靓条顺，很有女人味。 　　虞婵在家养病，林嫚等人都去上班了，突然空下来的日子她很有些不习惯，也不知道裴云初最近过得怎样。 　　她参加奥赛得到了不少奖金，其中大部分是学校发的。只要能激励学生为校争光，私立学校在宣扬名声方面很舍得花钱。 　　她之前用微信转过一笔给裴云初，不过裴云初没有收，最后又退回到她的账户上了。 　　虞婵实在太无聊，就给裴云初发了一条消息：【哥哥在忙吗？】 　　裴云初很快给她回了电话，“小婵婵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的情况。” 　　“哦~原来是想我了呀！” 　　“才没有。”虞婵赶紧否认，“你好自恋！” 　　电话那头的裴云初笑得欢，“没有就算了，我还说要是小婵婵想我的话，我就过去看看。既然没有，那我没必要自作多情去打扰你了。” 　　虞婵暗恼，“我不想你，你就不能过来看看我？” 　　“我这不是怕你看见我烦吗？”裴云初的话带着不甚正经的笑意。 　　“我又没说你烦。” 　　“那你总得说几句好听的，我再过来呀！”裴云初继续逗她。 　　虞婵觉得他总像逗小孩一样，现在她都是大人了，不要面子吗？！ 　　“我又不是马屁精，说不出口。” 　　裴云初笑道：“你刚认识我的时候，嘴巴不是挺甜的？怎么就说不出口？叫声好听的，我就来看你。” 　　虞婵觉得有点难为情，不过还是很想裴云初过来看自己，就叫了一声：“哥哥。” 　　“开门吧！” 　　“啊？” 　　“啊什么啊，叫你开门。” 　　虞婵跑去门口，开门就见裴云初站在那里，手上还提着一包东西。 　　“哥哥！”虞婵喜出望外，“你、今天没上班吗？” 　　“上班，到总部这边来有点事。”裴云初说。 　　“哦，那快进来！” 　　“哥哥还有事，就不进去坐了。恭喜我们的小婵婵为国争光，小婵婵真是太了不起了！” 　　虞婵接过他的礼袋，“哥哥进来坐一会儿，耽搁不了你多少时间，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裴云初这才进去，虞婵跑进房间，把柜子里的现金全都装好提出来，交给裴云初。 　　“这是什么？” 　　“我赚的钱呀！” 　　裴云初笑了，“小婵婵果然很厉害，不过哥哥现在的收入已经能够承担每个月的代扣，这些钱小婵婵还是自己留着吧！” 　　“早点还完，少点利息，我说了要和哥哥一起承担的。”虞婵道。 　　“我私下有接项目……” 　　“所以你就看不起我这点小钱，想和我划清界限，以后就可以少分我一点钱，是不是？”虞婵气鼓鼓地把头转向另一边。 　　她那么辛苦赚的，就是想和他一起承担，裴云初却总是拒绝她的好意。她希望自己能给他减少一点算一点，而不是这样看着他辛苦奔波。 　　裴云初拿她没辙，最后只好收下，“小婵婵这份大恩大德，哥哥这辈子怕是只能做牛做马偿还了。” 　　“那你以身相许吧！”虞婵也不知怎的，忽然就冒出这么一句。 　　裴云初愣了一下，随后轻轻敲她的脑袋，“果然翅膀长硬了，还学会调侃哥哥了！” 　　虞婵也微微红了脸，觉得自己刚才那话太暧昧了。好在裴云初并没往那方面想，虞婵这才松了一口气。 　　高三便要考虑大学的事，虞婵成绩优异，又代表国家队参加过国际数奥，有保送资格，全国高校随她挑。 　　这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但虞婵却很头疼，林嫚和老师都希望她能去京都最好的学校，可她却只想留在清港。 　　林嫚在一众帝都的高校中挑花了眼，抬头见虞辛固翘着腿玩手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便道：“你还有空玩手机，也不说过来帮小婵选一选。” 　　“这有什么好选的，她喜欢那所就读哪所呗！”虞辛固很是敷衍。 　　林嫚最不喜欢他这种事事不上心的样子：“你要是有你妹妹一半努力，你现在就不一样了。你看小婵都不用高考，学校也能随便选。” 　　“是是是，她是你亲生的，牛气冲天。喂，你想去哪里？”虞辛固冲着从卧室里走出来的虞婵道。 　　虞婵觉得自己拖不下去了，得把真实想法说出来：“我不想走太远，想留在清港。” 　　“傻子！清港有什么好的，就一个青冈稍微好点，你这成绩留在这里怕是脑子进水了。”虞辛固毒舌说。 　　林嫚第一反应就是虞婵没离开过他们，没有安全感，就道：“小婵，你是不是觉得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害怕？那让你哥去那边陪你。” 　　“啥？”虞辛固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上个大学还要我陪她？我是捡来的？她是祖宗？” 　　林嫚：“你们公司不是有外派名额？你去京都待两年怎么了？回来更有优势。” 　　“不想去！我另有安排！”虞辛固坚决反对。 　　虞婵当然也不想虞辛固跟自己去，她想留在清港，青冈大学离裴云初近，这样就能常常见到裴云初，和他一起奋斗。 　　“妈妈，我觉得青冈其实也挺好的，只要肯学，哪里都一样，我不想离开这里。”虞婵抱着林嫚撒娇。 　　她知道林嫚心软，她示弱，林嫚会妥协的。 　　林嫚确实拿她没办法，不可能逼她，但是也觉得这样的机会浪费了可惜，就打缓兵之计：“小婵，我们再好好考虑一下，现在也不慌，离保送资料上交还早。” 　　“嗯。” 　　虞婵知道学校老师和父母都更希望她去到更好的学校，不会轻易妥协，索性在摸底考试的时候故意考低了好几百名。这是她上高中以来最差的成绩，让所有的人都惊掉了下巴。 　　虽然摸底成绩不会纳入保送的考量中，但保送生还是会参加高校的文化成绩测试，实在太菜的话，也有可能会影响到录取。 　　眼见就要开始走保送的流程，林嫚也有点为虞婵紧张了。虞婵最近心事重重，林嫚都看在眼里，见她那么不开心，食欲也不好，林嫚终究还是心疼自家女儿。 　　虞少辉最近也没出差，见虞婵被他们逼得闷闷不乐，也很烦，就说：“留在清港也没什么不好，离家近，周末还能回家。小婵一个女孩子跑那么远，她体质又差，生个病也没人照顾。” 　　林嫚看虞婵因考砸了而难过，反倒心生愧疚，觉得自己逼她太过，就摸着她的头说：“小婵，妈妈错了，不该给你这么大的压力。你想留在清港，那我们就保送青冈。” 　　虞婵抱着林嫚，“谢谢妈妈！” 　　虞婵下了决心，学校老师虽然觉得很遗憾，但考虑到虞婵最近的学习状态，最后也觉得让她走青冈可能更保险。 　　但也有老师说帝都那边还是可以试试，毕竟虞婵在数学物理都拿过全国的名次，还代表国家队参加过国际的奥赛，就算测试成绩考差了，保送应该还是稳妥的。 　　不过最终的选择权在虞婵手上，虞婵把林嫚、虞少辉说服后，便不再听取老师们的意见。 　　虞婵正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裴云初，没想裴云初先来找她了。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上次听他说接了一个比较大的项目，做完可以还掉一些债务。虞婵知道他很忙，又怕他也劝说自己去帝都，就没和他联络。 　　裴云初在校门接她，虞婵从校园内走过去，时光仿佛回到了以前。 　　只是他们变了个位置，以前是她等裴云初，现在是裴云初在外面等她。 　　“哥哥！”虞婵走过去，甜甜地叫了一声。 　　“心情这么好？是要保送了吗？恭喜小婵婵。”裴云初也跟着温柔浅笑。 　　虞婵却又端起了架子，傲娇地问：“哥哥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 　　“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虞婵懵住，“哥哥要去哪里？” 　　“我已经辞职了，准备去帝都发展，那边的机会更大一些，我想去闯闯。正好最近投出去的一个项目中标了，甲方正好是帝都那边的，对方要求要现场调试，我住在这边也不方便。”裴云初解释道。 　　虞婵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傻逼，兜兜转转，他们又要错过吗？ 　　“你保送哪里？”裴云初又问。 　　“我不想保送了。” 　　“嗯？”裴云初不解，“我听你哥说，你保送青冈？” 　　虞婵都想哭了。 　　裴云初：“青冈大学确实有点委屈我们的小天才，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帝都的大学？” 　　虞婵垂头丧气：“我怕过去一个人都不认识。” 　　裴云初笑笑，他一直觉得虞婵独立、有想法的，没想到还是个长不大的小姑娘。 　　“这不哥哥要去那边了，你来我罩你。” 　　“真的？哥哥不是说来哄我的吧？到时候可不许耍赖。”虞婵眼睛亮了几分。 　　“我什么时候对你耍过赖？” 　　虞婵想通之后又问：“哥哥什么时候走？” 　　“明天的高铁。” 　　“这么急？” 　　“嗯，早点去早点完成。” 　　裴云初接到虞婵之后，去等虞辛固下班，晚上和同在清港的石头、李韬等人一起去吃了一顿。 　　虞婵回去就给老师打电话，说自己决定放弃保研，打算备战高考。 　　老师和林嫚也都懵了，保送流程都走到一半了，现在反悔也不可能再保送其他学校，虞婵的奥赛成绩算是白费了。 　　其次他们还担心虞婵的状态，根据她最近的摸底成绩和课堂小测试来看，只怕青冈都有点难。 　　虞婵觉得自作孽不可活，搬起的石头最终砸到了自己的脚，任她解释，他们也还是觉得保送青冈保险。 　　虞婵最后只好道：“老师，请你相信我，我只是前段时间身体不舒服，所以影响了发挥。老师要是不信，可以现在就给我一套题，我做给你看。” 　　自己教出来的学生，老师最后还是选择信了她，要是虞婵继续努力，恢复以前的状态，万一考个状元，也很不错。 　　裴云初去了帝都，虞婵更有动力，每天都熬夜学到很晚，林嫚看她这么认真，又怕她身体吃不消，还特地请了专门的营养师给她调理身体。 　　虞婵现在享受着公主般的待遇，就连中午饭都有人专门送去学校。虞婵解释了很多遍，但林嫚觉得她就是营养跟不上才导致体质差，非要坚持她吃大补餐。 　　最后这半学期下来，受益最多的竟然是虞辛固，跟着虞婵享受山珍海味，涨了五斤肉。 　　三模虞婵发挥很稳定，全校第二，林嫚和老师这才减少了焦虑。 　　高考之后，便是漫长的三个月暑假，虞婵觉得这个暑假特别难熬，每一天都那么漫长，却也充满了期待。 　　高考成绩下来，虞婵拿了省理科状元，几乎科科满分，老师很庆幸自己当初信了虞婵。这实打实的高考成绩，让这一届的天华私立傲视群雄。 　　虞婵也凭着高考成绩拿到了不少奖学金，她填了虞辛固当初最想报考的那家高校，把虞辛固给眼红着了。 　　偏巧虞婵还跑去他面前讨赏：“哥，奖金！” 　　“又想拿我的钱去养裴云初那小白脸。” 　　“你管我怎么花！” 　　虞辛固给她转了六千块：“他以后发达了，你记得连本带利还我。” 　　虞婵点了收款，很是嫌弃：“抠门！才给六千！” 　　虞辛固被气着，“嫌少就给我还回来！” 　　虞婵对他做了个鬼脸。 　　蚊子腿也是肉啊，不过虞辛固会给她六千，倒是真的很意外了。毕竟在她眼里，虞辛固也很抠搜。 　　虞婵的证件照和采访在网上传得很火，毕竟像她这么高颜值的学霸少见，让人不得不承认世界存在参差。 　　她在网络走火的同时，还接了一个学习方面的代言，赚了点小钱钱。 　　到了开学季，虞婵迫不及待去帝都，林嫚两口子不放心，一定要亲自送。虞辛固也想去找裴云初，便跟着他们一起去。 　　裴云初腾了时间接待他们，帮着虞婵去报到，腾了时间带他们游帝都。 　　林嫚和虞少辉其实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这次对他们来说最具意义。裴云初当他们摄影师，给他们拍了很多全家合照。 　　林嫚等人在帝都玩了三天才离开。 　　临走，虞辛固拍拍裴云初的肩膀，“那小鬼以后就托你多照顾着点，她娇气得很，也没出过远门，我妈把她宠得娇生惯养的，估计要一段时间才适应得了。” 　　裴云初其实并不这么认为，虞婵这姑娘一点都不娇贵，不过还是点头爽快应下：“知道了，放心吧，她也是我妹妹。” 　　“你也别太宠着她了，把她惯得无法无天的。” 　　裴云初好笑道：“你这又要我照应，又叫我别宠着，这到底是要我照应还是不照应？” 　　“你看着办！”虞辛固模棱地回了句。 　　把虞婵托付给裴云初，虞辛固还是比较放心，裴云初细心，会照顾人，不会让虞婵受委屈。 　　林嫚很舍不得虞婵，两母女抱着哭了一场，虞少辉催了几次，林嫚才上车。 　　虞婵站在路边，看着熟悉的车子越来越远，眼眶也泛酸。 　　九月大学军训，虞婵第一天就吃不消。 　　裴云初给她打电话过来时，她刚洗完澡，晚上躺在床上根本不想动，浑身骨头都像散架了一般。 　　“小婵婵，大学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不行了，我感觉要死了。”虞婵有气无力地说。 　　她记得自己小时候体力挺好的，像路边踩不死晒不死烧不死的野草一样，被接回虞家后过惯了安逸生活，现在完全不能和小时候比。 　　“腿还好吧？”裴云初问。 　　“腿已经不是我的腿了，我今天被教官单独拎出来站了半个小时。”虞婵委屈地抱怨两句。 　　也是她倒霉，她后面排男生和旁边的女生在搞小动作，波及到了她，于是他们几人就被交出列，当做典型抓了。 　　“看来小婵婵是真的累了，那就早点休息吧，我明天忙完过来看你。” 　　第二天，裴云初还真来了，虞婵正被太阳晒得难受，远远就看见他。他穿着一身白T恤，气质干净，走在校园里，跟周围的学生也没什么区别。 　　虞婵的视线追随着他，却又不敢开口打招呼。阳光晃得她眼睛疼，汗水也从脖子流下，像要中暑一样，难受死了。 　　“眼睛朝哪里看！”冷面教官一声喝，虞婵立马眼观鼻鼻观心。 　　裴云初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抿唇轻笑。 　　虞婵就这么看着他从自己旁边走过…… 　　果然，指望他来解救自己是不可能的。 　　虞婵继续面无表情地顶着烈日，等待时间的解放。 　　没一会儿，裴云初和辅导员过来了，他们和教官聊了几句，那铁面无私的教官把虞婵交出列，“虞婵，你家长叫你去做检查。” 　　虞婵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跟着裴云初走了。 　　“哥哥，你给他们说了什么？竟然这么简单就给我放了假。” 　　“我给他们说你的脚有习惯性脱臼，得去医院复查一下。” 　　裴云初不说，虞婵都快忘了，其实那次治疗之后，她的脚踝恢复得很好，也没什么后遗症，没想到裴云初竟然还记得。 　　“那我们现在干嘛去？” 　　“先去吃饭，饭后我带你去医院。” 　　“还真去医院？”虞婵还以为裴云初只是随便找个借口敷衍他们。 　　“假的我给你请假干嘛？”裴云初好笑道。 　　“我还以为你是专门来看我。” 　　“带你去看病，也是专门看你。” 　　“我又没病。”虞婵小声嘀咕。 　　裴云初看她鼓着脸，戳了她脸颊一下，“防患于未然，看看你这脚适不适合高强度军训。别才开学就搞出毛病，我怎么给你哥和你父母交代？” 　　“原来只是看在他们面上啊。” 　　裴云初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 　　“小婵婵，我发现你现在很喜欢自言自语。” 　　虞婵没反驳，和裴云初去吃了饭，裴云初带她去做了检查。她的脚确实恢复得不错，和健康状态没什么区别，不过之前到底是损伤过的，医生还是建议要多注意，不要再让其复发。 　　裴云初把检查结果拿回去交给了辅导员，之后的军训，虞婵明显被照顾了。 　　整整一个月的军训终于熬过去，国庆长假到来。 　　林嫚打电话问她要不要回家，虞婵知道他们多半要去旅游，她没什么兴趣，就说自己想在学校熟悉环境。 　　她们寝室一共四个女生，两个回家了，还有一个去勤工俭学赚钱，在寝室的时间不多，虞婵就成了寝室里的孤家寡人。 　　她也不知道裴云初忙不忙，很想联系他，但又觉得每次都是自己主动，很没面子，搞得她像只有他一个选项一样。 　　虞婵找了一本电影看，裴云初一个晚上都没联系她。 　　果然，自己不主动联系，他就记不得自己。 　　虞婵气闷地又找了一本电影，晚上什么时候睡着都搞忘了。 　　国庆第一天，她是被电话吵醒的，虞婵眯着眼睛看了眼，接起来：“什么事呀？” 　　裴云初听到虞婵软软的鼻音，笑道：“小懒虫还在睡觉？” 　　“没事不睡干嘛？”虞婵不自觉带了点娇嗔。 　　“起床下楼吧！哥哥带你去玩。” 　　“你来我们学校了？”虞婵问。 　　“嗯。”何止学校，已经在楼下了。 　　“那你得等会儿，我睡醒了再下来。”虞婵故意说，却迅速从床上爬起来，去衣柜翻找衣服。 　　“行！我等小婵婵睡醒。” 　　虞婵挂了电话，刷牙洗脸，翻出林嫚给她买的白色新裙子。她站在镜子面前打量了一番，裙子很漂亮，仙气十足，她还没穿过，但是……会不会显得太刻意了？ 　　虞婵思来想去，换了一条牛仔裤和短袖，这样好像正常一点。 　　等她下楼，已经二十分钟过去了。 　　“小婵婵这是睡醒了吗？”裴云初见着她便笑问。 　　“哥哥不是很忙吗？” 　　“再忙，也还是得抽一天时间陪小婵婵过节。” 　　虞婵心中美着，嘴上却说：“我又不是小孩，还要人陪。” 　　“忘了我们的小婵婵长大了，那就让小婵婵来决定今天去哪里吧！”裴云初拖着散漫的语调说。 　　虞婵想了想，选了个长城。 　　她小时候就在课本上读过，可惜没真正去看过。 　　虞婵带着小时候的滤镜去爬长城，滤镜碎了一地。景区人满为患，到处都是人挤人，几乎是被人潮推着走，想半路抽身回来都不成。 　　风景虽好，但这体验感太差了。 　　裴云初全程走在虞婵身后，把虞婵护在胸前，给她腾出些空间，免得被人潮推搡。 　　他们在长城上就堵了大半天，虞婵昨晚本来就睡得晚，今天精神不太好，一天下来累得要死。 　　“哥哥，我走不动了，我们歇一会儿吧！” 　　裴云初蹲下身，“来，我背你。” 第43章 第一步，试探 　　虞婵觉得脸颊有点热，周围到处都是游人，她面上过不去，连连摇头。 　　裴云初看她顶个大红脸，笑道：“别逞强，这里没人认识你。” 　　“我很重。” 　　“哥哥要是连你的背不起，那岂不是白锻炼八块腹肌了？” 　　虞婵满脸不信：“哥哥有八块腹肌？” 　　裴云初挑眉：“小婵婵，你这是瞧不起哥哥？” 　　“我又没见过。”虞婵嘀咕道。 　　裴云初轻轻拍了下她的额头，“还想看？想得美！快上来，哥哥蹲得腿软。” 　　虞婵这才爬上裴云初的背，又觉得被人看到很丢脸，就把脸埋在他肩窝处。 　　裴云初轻笑：“小婵婵这些年吃的都去哪里了，怎么跟小时候一样轻？” 　　虞婵：“……” 　　“你记错了。” 　　裴云初背她出了景区，搭车去吃饭。下午四点过，有人给裴云初打电话，应是工作上的事情，虞婵一句都没听懂。 　　等他挂了电话，虞婵便问：“又要去处理工作了吗？” 　　“嗯。本来想陪你好好玩一天的，”裴云初说，“那我现在送你回校？” 　　“这么早，我不想回去。” 　　裴云初想了下，“那就去我那边吧！我处理完，再一起去吃宵夜。” 　　他们从景区出来才吃的午饭，到现在也没多久，晚饭肯定也吃不下，迟些去吃宵夜正合适。 　　虞婵跟着裴云初去了他租房的地方，是个套一的小公寓，客厅被裴云初改成了小型工作室。办公桌和沙发、茶几占了大部分面积，整体风格简单干净，很符合裴云初给人的印象。 　　裴云初把买回来的水果洗净切盘，给虞婵放到茶几上，“你自便，哥哥先去处理工作。” 　　“嗯。” 　　虞婵昨晚熬太晚，今天又走了那么多路，现在又困又累，吃了几块水果后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裴云初把空调温度稍微调高了些，又去找了空调被，过去给她搭上。 　　虞婵这一觉睡得很香，醒来时都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直到神志随着眼前所见慢慢清醒，才想起自己是在裴云初这里。 　　她起身，身上的薄被也随她的动作滑落。 　　外面天已黑，屋内光线很暗，只有书桌前的台灯和电脑亮着，但却不见裴云初。 　　虞婵把薄被拾起，放回沙发，伸了个懒腰，起身朝阳台走去。 　　阳台没开灯，栏杆处倚着一人，客厅的微光依稀勾勒出他的轮廓。他指缝夹着一根烟，正放在唇边，猩红的烟头忽而明了，映照着清俊的眉眼，很快又被袅袅烟丝隔阻，在暗光下，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不得不承认，他是把烟抽得最好看的人，很有电影的意境和画面感。 　　虞婵走过去，栏杆边的人似乎察觉到了，回过头来，“醒了？” 　　“嗯。” 　　“你还真能睡，看来今天是真累着了。”裴云初转过身，打算把烟头摁到桌上的烟灰缸里。 　　虞婵却在不经意间接过了他身上的烟，裴云初手上一空，笑着调侃：“给我，烟头不是小孩的玩具，小心烫伤。” 　　虞婵瞟见烟灰缸里已有好几只烟头，她没给裴云初，“哥哥很喜欢抽烟？” 　　“谈不上喜欢，无聊时消遣一下，提提神。” 　　“哦。”虞婵就着没抽完的半支烟放在嘴边吸了一口。 　　裴云初没料到她这动作，反应过来时，虞婵已经被呛住了。他简直啼笑皆非，赶紧夺过她手上的烟头，摁灭在烟灰缸中，又忙帮她拍背顺气，“小小年纪，学什么抽烟！” 　　虞婵呛得眼泪都出来了，裴云初接了杯温水给她，她喝了之后才缓和过来，但嘴巴里还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裴云初好气又好笑地看她皱眉吐舌头，简直搞不懂虞婵的脑回路，“你小脑袋瓜子在想些什么！” 　　“看哥哥那么喜欢，我也想尝尝。”虞婵说得理直气壮，“呸！一点都不好吃！” 　　“又不是糖，还吃！” 　　“哥哥不也吸了那么多吗？我也想陪哥哥一起。” 　　裴云初败下阵来，“看来还是我的错，那我以后不在你面前吸了，免得教坏小朋友。” 　　“吸烟有害健康，哥哥以后都不要再吸了，除了耍帅没一点好处。又不好吃，烟味还那么难闻。” 　　她更喜欢裴云初身上自带的清雅气息，现在染了些烟草味，虽然谈不上难闻，甚至还有些蛊惑，但一想着吸烟伤肺伤身，她还是希望裴云初能健健康康。 　　裴云初笑道：“小老师说得有理，哥哥答应你，以后尽量少抽。” 　　虞婵对这个答应不满意，“哥哥，你就不能不抽么？” 　　“那总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是不？” 　　“不想戒烟的人都是这个借口，拖来拖去就戒不掉了，哥哥难道不该给我树立一个正面的榜样？”虞婵坚持已见。 　　裴云初最后甘拜下风，“好好好，哥哥不抽。” 　　“剩下的给我。”虞婵摊手。 　　“什么？” 　　虞婵：“烟和打火机。” 　　裴云初摇头无奈笑笑，把烟和打火机给她放手上，“我们的小老师真是严厉又威风啊！” 　　虞婵傲娇地轻哼一声，“哥哥说好不能抽了，要说到做到。” 　　裴云初不想和她再继续这个令他头疼的话题，便推着她的双肩回屋：“走吧！哥哥带你去吃饭。” 　　其实他以前也不抽烟的，裴友生留了一堆烂账跑去国外，那段时间他要照顾生病的陆青双，还要面对上门催债的债主，压得他出不了气，偶尔抽两根能让他放松些。后来他为了赚钱，也经常接些小项目，熬夜是常有的事，渐渐就离不开烟，尤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抽一根精神就回来了。 　　他知道虞婵是为他好，心中有些触动。小姑娘竟想出用这种笨拙的方法劝他，也是可爱。 　　两人在附近吃了宵夜，裴云初送虞婵回校。他租的房子离虞婵的大学不远，不过大学校园本来也大，走到虞婵寝室楼下还是花了半个小时。 　　虞婵磨磨蹭蹭的，很舍不得上楼。 　　裴云初看她还不肯走，就抬眉笑道：“怎么了？舍不得哥哥？” 　　虞婵纠结了一番，还是半撒娇地说：“还有六天时间，每天都一个人过，好无聊。” 　　裴云初伸手摸摸她的头，“这样吧，我尽量早点把手上的事处理完，回来就陪我们的小婵婵！你要实在无聊，就去图书馆看看书，或者去看电影也行，哥哥给你报销。” 　　“一个人的电影有什么好看的。” 　　“约同学一起去也行，我都报。” 　　“行了，我知道了，哥哥忙自己的吧，我上楼了。”虞婵看见同系的同学过来，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和裴云初腻歪，就转身走了。 　　虞婵和同系的同学碰上，一同上楼。 　　女生们聚在一起，不免聊些八卦：“小婵，刚才那个是你男朋友吗？长得好帅啊！哪个院的？感觉比我们的院草还帅。” 　　不等虞婵回答，另一女生就说了：“是哥哥吧？开学和小婵的父母一起来的，军训也来看过小婵。小婵，你好幸福，你哥哥对你真好，还长得那么帅。” 　　“你哥哥单身么？单身就介绍给我们吧！” 　　虞婵：“……” 　　“我也不知道，他不和我说这些。”虞婵并不想把裴云初介绍给别人。 　　“不是吧？连你都不知道？” 　　“那多半就是没有了，有的话国庆节肯定陪嫂子旅游，哪还会带你个妹妹玩！” 　　“这么帅没女朋友不科学，小婵，改天把你哥哥约出来一起玩呗！肥水不要流到外人田，我们内部消化。” 　　虞婵被她们七嘴八舌吵得头疼，“他年纪大，不找外地的。” 　　“啥？你哥多少岁？” 　　“三十了。”虞婵只管胡诌，平白给裴云初多加了五六岁。 　　“三十？我看着怎么像二十出头，那也太显嫩了，三十还有这种少年感，真是逆天。” 　　虞婵：“……” 　　她现在算是知道滤镜能让人多盲目。 　　“小婵，帮我们加一下你哥的微信呗！”潘晓芸性格外向火辣，最喜欢撩帅哥，难得遇上这么个极品，自然是要创造一些机会的。 　　虞婵总有种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了的不爽感，想着以前那些嘴上说着喜欢，在现实面前却暗中伤害裴云初的女生，虞婵便道：“他不会恋爱的。” 　　“为什么？该不会是gay吧？” 　　虞婵：“……只是工作太忙，没空而已。” 　　“哦，原来还是事业型帅哥，那他做什么工作的？” 　　“程序员。” 　　“哦，那确实容易中年秃头。” 　　虞婵：…… 　　大概是看虞婵油盐不进，她们也没再讨论裴云初了。虞婵回寝室洗漱后便躺回床上和裴云初发消息，她也不知道裴云初有没有喜欢的女孩。 　　不过，他工作那么忙，也应该没空恋爱。 　　有时候，虞婵也会扭曲地想，命运给了裴云初磨难，却也给了她机会，一个让他们走得更近的机会。 　　她可以和裴云初一起经历风雨，一起走过泥泞，没有人与她争，她应该感到庆幸才对。 　　裴云初这几天很忙，他要去周边地区帮客户处理一些故障。虞婵一个人在寝室挺无聊的，想了想还是打算去图书馆打发时间。 　　帝都大学不愧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图书馆藏书量非常可观，比她家附近的图书馆大多了。 　　虞婵选了一本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边可以看到风景秀丽的镜湖。 　　她看了会儿书，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上的笔，单手托着腮帮子看向窗外。日光勾勒出她秀气精致的轮廓，很有书卷气。 　　“虞婵？” 　　一道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 　　虞婵回头，是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她愣了一下，随即才恍然想起，是和她一个初中的男生，但名字她好像忘了。 　　“你好！”虞婵也礼貌地回了句。 　　男生长得很斯文，笑起来时露出两瓣可爱的虎牙，“你记不起了吧？我是岳昆，我们一起参加过奥赛集训。” 　　“嗯，我知道，我们一个初中的。” 　　“我还以为你完全不记得了呢！我可以做这里吗？”岳昆问。 　　“嗯。”虞婵把自己的包往旁边挪了一下，把位置腾给他。 　　“真没想到我们还能在大学当校友。” 　　岳昆比初中时健谈许多，虞婵看见他也有些亲切，可能因为同在异乡的缘故。 　　“高中怎么没见过你？”虞婵忽然意识到这点，有些好奇。 　　“我去六中读的。” 　　“哦，难怪。”虞婵恍悟，她又想起一事，周丽丽好像和她提过，清港市理科第三就是岳昆。 　　“我们加个微信吧，难得遇上清港的同乡。”岳昆提议。 　　虞婵当然没有理由拒绝，和他加了好友，“你报的哪个专业？” 　　“我在物理系，你们数学系收分太高，我怕落榜。” 　　“你太看低自己了。”虞婵客套道。 　　“国庆怎么没出去玩？”岳昆问。 　　“景区都是人，出去看人山人海，还不如在寝室睡大觉。” 　　“说得也是。” 　　两人很快聊熟络了，岳昆长得斯文，性格也随性温和，很好相处。接连两三天，岳昆都邀她一起去图书馆自习，虞婵本来也没人陪，多个共同学习的朋友也好，就去了。 　　五号，裴云初还在忙，虞婵也不抱希望。岳昆在微信里邀她一起去看电影，国庆节新出的几本大片口碑都挺好。 　　虞婵有些犹豫，和岳昆去图书馆学习倒没什么，但一起去看电影就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她更想和裴云初去看。 　　虞婵想起裴云初走之前给说的话，就给他发消息：【哥哥，有同学约我去看电影。】 　　裴云初：【去呗！趁着现在有时间好好享受大学生活。】 　　紧接着就是一个微信红包，以及一条语音：“好好去玩，哥哥给你报销。” 　　虞婵开始试探：【是个男生邀请的，我该去吗？】 第44章 要命 　　虞婵心跳如鼓，盯着手机等待裴云初的回答。 　　裴云初很快就回了电话，语气带着调侃：“原来我们的小婵婵这么快就有男生约了，你要是喜欢就去吧……” 　　虞婵被气着了：“我要是不喜欢呢！” 　　“我说的不是男女朋友的喜欢，”裴云初话里的笑意更明显，“就当交个朋友也不错。小婵婵已经是大姑娘了，不用腼腆害羞，可以大大方方交友。” 　　小姑娘还真是敏感别扭，裴云初觉得她应该多去交一些朋友。 　　虞婵：…… 　　“我知道了，这就去！” 　　虞婵忽然就觉得自己的试探很蠢，裴云初本来就只把她当妹妹，怎么可能吃醋？ 　　换位想一下，要是虞辛固约会，自己也巴不得有人收了他，免得天天在家里碍眼。 　　“嗯，玩开心点，就当一般朋友相处。” 　　虞婵郁闷死了，“哥哥，要是有女生约你，你也会去吗？” 　　裴云初顿了下，笑道：“哥哥没有女生约，等有的时候再说吧！” 　　虞婵：气到变形.jpg 　　挂了电话，虞婵把红包收了，给岳昆回复：【我今天不舒服，不想出门。】 　　岳昆：【生病了吗？要不我陪你去校医院？】 　　虞婵：【昨晚没睡好，想补觉。】 　　虞婵想来想去，心里横竖不舒服，又不死心地给虞辛固发消息：【哥，今天有男生约我看电影，我该不该去呀？】 　　虞辛固隔了半个小时才回她电话，开口就是一副欠揍的口吻：“哟！看不出来，你竟然也有男生约？哪个男生瞎了眼？” 　　虞婵：“你管我！” 　　“是你自己先问我的，我还懒得管你！”虞辛固道，“不过我还是劝你长个心眼儿，大学恋情都不长久，跟过家家似的，把眼睛擦亮点，别傻乎乎的被人玩弄感情。” 　　“那也比你没人喜欢好！” 　　“小鬼，追我的女生都可以绕地球三圈……” 　　虞婵不想听他吹嘘，直接挂了电话。她原本是想找点慰藉，结果现在不仅郁闷，还暴躁了。 　　虞婵在寝室里待了一天，下午才发现岳昆给她发过消息：【你好些没有？】 　　虞婵客套地回了句：【好多了。】 　　岳昆：【中午吃饭没？】 　　虞婵：【吃了，食堂吃的。】 　　岳昆：【晚上一起出来走走吗？】 　　虞婵也找不到别的消遣方式，但又有些犹豫。她以前的生活都太单调了，身边也没有同龄的异性朋友，最近几天都和岳昆同进同出，总觉得这样会不会走得太近。 　　虞婵正犹豫的时候，岳昆又发来一条：【听说教三楼那边有机器人比赛，我们去看看。】 　　虞婵关注的却是：【比赛有钱吗？】 　　岳昆：【我也不知道，胜出的可以和其他学校PK，我看去年有学长上过电视。】 　　虞婵最后还是收拾着出门，在寝室待了一天，人都快长霉了。她和岳昆一起去食堂吃了晚饭，又去教学三号楼看机器人比赛。 　　出来走走看看，虞婵心情好转不少，机器人比赛也让她长了不少见识，甚至有些蠢蠢欲动。 　　岳昆是个智能机器人迷，和她讲了很多这方面的知识，虞婵估计他还看过不少科幻片。 　　两人看完比赛九点过，岳昆邀请她一起校园散步，虞婵也对他讲的机器人很感兴趣，又想着回寝室也没人，就没有拒绝。 　　“以后我们也可以组一个队去参赛。” 　　“我什么都不懂。”虞婵发现以前自己只会埋头读书，其他的知识知道的太少了。 　　岳昆道：“没事啊，可以学。图书馆这方面的书挺多的，反正还早着呢，以后我们也会学编程。” 　　“嗯。”虞婵今晚被勾起了兴趣，也很期待。两人并肩走着，虞婵随口问：“你高中怎么没在华天读呢？” 　　岳昆道：“你太厉害了，和你一个学校，我压力大。每次考试都被你压着，我再努力也只能当个千年老二。” 　　虞婵被他逗笑，“你也很厉害好不好？我记得初中你经常考第一，女生们都经常议论你。” 　　“议论我什么？” 　　虞婵想了下，“就说你很厉害呀！” 　　当然还有长得好看，很多女生喜欢，周丽丽跟她同桌时经常给她说这些八卦。 　　岳昆摊手，“再厉害还不是被你压着，所以你看我现在都认命了。” 　　他的表情有一点点逗，虞婵直乐：“你说得我像在欺负你一样。” 　　她开怀大笑的时候唇边有两个梨涡，可爱又甜美。 　　晚风吹拂而过，吹落了树上的银杏叶，翩然落了一片在她发间。 　　岳昆伸手，虞婵条件反射地偏头，往旁边退了一步。 　　岳昆见她误会，就解释道：“你头上有叶子。” 　　恰好这时虞婵的手机响了，她随手薅了一下头顶，另一只手接下电话。 　　电话是裴云初打的，刚接通裴云初就问：“小婵婵看完电影回来了？” 　　虞婵听到这话就有点来气，“什么事呀？” 　　“我在你学校，给你带了点东西。” 　　虞婵四处张望，“你在哪里？” 　　“二食堂广场，我都看到你了。” 　　虞婵回头朝二食堂广场看去，果然一眼就看见了裴云初，“我马上过来。” 　　虞婵挂了电话，岳昆道：“你哥哥来找你了？” 　　虞婵倒是有些吃惊，岳昆竟然知道裴云初是她“哥”。 　　她也不好反驳，就嗯了一声，“他在等我，我走了，拜拜。” 　　虞婵朝裴云初跑去，跑了两步又觉得自己把高兴表现得太过明显，她现在还在生气呢，便改为慢吞吞地走。 　　裴云初也正朝她这边走过来，手上还提着一袋东西。 　　“看完电影才回来？”裴云初问。 　　“是呀！” 　　小姑娘的回答带着几分不悦，裴云初笑了，“怎么了？看得不开心？” 　　虞婵：“不好看！” 　　“就是和刚才那个男生一起去看的？”裴云初又问。 　　“是呀！” 　　裴云初唇角微微上扬，伸手把她发间的银杏叶拨去，“我看你刚才和他聊得不是挺开心的么？” 　　忽然靠近的距离让虞婵心跳加速，她站在原地没动，“你偷看我？！” 　　裴云初顺手敲了她一下，“哥哥需要偷看？我这是光明正大地看！” 　　虞婵摸了摸被他手指碰触过的额头，鼓起脸。 　　“你哥给我打了电话了，让我帮你把关，怕你在感情里吃亏。” 　　虞婵嘀咕：“你们自己连感情都没有，还来管我。” 　　裴云初失笑，“我们这是关心你。” 　　虞婵才不屑。 　　裴云初送她到楼下，把手上的袋子给她，“今天路过草莓基地，顺便买了一些，你们小女生喜欢，带回寝室吃吧！” 　　虞婵接过手，“哥哥明天有空吗？” 　　“明天还要写代码，不过不用出差了。你有事？” 　　“没事，就问问。” 　　裴云初知道，她肯定是想自己陪她，就道：“你要是无聊，可以来我那边。” 　　虞婵不想表现得太急切，故作无所谓：“到时候看心情。” 　　虞婵回寝室，勤工俭学的徐晓桐已回来了，见虞婵提回两大盒草莓，哇了一声，“小婵，是谁送的呀？” 　　“就不能是我买的？” 　　“你那么节约，买水果都买便宜的，舍得花大价钱买草莓？这草莓这么新鲜，得好几十块钱一斤吧？” 　　虞婵洗了一盒，和徐晓桐一起吃。 　　“是你那个老乡送的？” 　　“不是，我哥买的。”虞婵道。 　　“你哥真好，不像我哥，只会问家里要钱，怕家里把钱都花在我身上了。”徐晓桐羡慕地说。 　　虞婵犹豫了一会儿，“其实他也不是我亲哥。” 　　“不是亲哥也对你这么好，那他人真是太好了！”徐晓桐以为只是堂哥表哥之类的。 　　“嗯，他对谁都好。” 　　第二天，虞婵推了岳昆的邀请，去了裴云初那边。裴云初的工作挺忙的，他一直坐在电脑面前敲代码，虞婵自己带了书看，两人各做各的，午饭一起去外面解决。 　　但虞婵更喜欢吃家常的味道，外面的饭菜又贵又味重，虞婵便拉着裴云初去菜市场买排骨和菜。 　　裴云初不想她做饭，觉得去外面吃挺方便，虞婵却坚持己见，下午炖了个排骨汤，炒了两道小菜。 　　晚上两人就在家中吃的，裴云初吃得连声称赞：“我们小婵婵真厉害，做得有模有样，确实比外面好吃很多。” 　　“妈妈经常给我炖汤，来这里天天吃食堂，都吃不到家里的味道了。”虞婵垂眸，脸上有些失落。 　　裴云初看她瘦了一圈，又听她这么说，猜她肯定是第一次离家，不习惯这边的饮食，就说道：“别伤心了，你以后想吃什么给哥哥说，哥哥给你做。虽然哥哥的厨艺比不上你妈妈，但哥哥可以学。” 　　如果只是炖汤的话，应该不难吧。 　　裴云初以前也没下过厨房，不过后来他们家出事，陆青双也生病了，他也慢慢学会了几道菜。 　　虞婵抬眸，眸底有星光闪闪，“好！那我明天可以喝鱼头汤吗？明天就是最后一天假了。” 　　裴云初：……没想一来就是这么高难度的选项。 　　不过看小姑娘满怀期待，裴云初也不忍拒绝：“可以。” 　　翌日，裴云初一大早买了鱼头豆腐，但怎么做却是难到了他，只好在网上搜视频教程。 　　裴云初按着步骤一步步来，最后做出来的成品马马虎虎。虞婵喝了一小碗，眉头都皱在一起了，“哥哥，以后还是我来做吧，我做饭你洗碗。” 　　裴云初尝了一口，觉得并没有那么难喝，可能小姑娘胃口养刁了，所以追求完美。 　　“也行。” 　　虞婵又喝了两碗汤，其实裴云初做得不错，只是看他工作都那么辛苦了，虞婵也不忍心再劳烦他做饭给自己吃。 　　她想找个理由可以常来看看他而已。 　　裴云初看她一边嫌弃难喝，又一边猛喝，不禁觉得好笑，“你早上没吃饭吗？” 　　“嗯？”虞婵不解，抬头看他。 　　“这么狼吞虎咽，唇边都长胡子了。”裴云初笑侃道。 　　小姑娘的表情懵懵懂懂的，像是没反应过来，十分呆萌。裴云初见状，微微探头，伸手朝她唇边，想帮她把唇边的饭粒拭去。 　　恰好这时，虞婵也伸出舌头，想把唇边的东西舔去。她的舌尖灵活扫过裴云初的指尖，带着温湿柔软的触感，两人都愣了一下。 　　裴云初先反应过来，收回手指，掩饰地抽了一张纸，递给她：“自己用纸擦吧！” 　　他心中也觉得有些不妥，不知自己刚才怎么就直接上手了。 　　那一刻，他仿佛什么都没想。 　　“哦。”虞婵接过纸，胡乱地擦了擦，漂亮的唇被揉得殷红，像熟透的樱桃，鲜艳、水润，充满了诱惑。 　　然后，虞婵冲他眨了眨眼，一脸纯良地问：“哥哥，我擦干净了吗？” 第45章 真心的玩笑话 　　裴云初笑着摇了摇头，没再看她的唇，“干净了，真是长不大的孩子！” 　　虞婵：…… 　　不过小姑娘虽然孩子气，但确实长大了，也出落得很漂亮。只是她性格单纯，又被保护得很好，不知道刚才那动作在外人面前有多诱惑。 　　想着她可能在别的男生面前也会无意识做出这种类似动作，裴云初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 　　“小婵婵，以后别这样用舌头舔，用纸巾擦多方便。” 　　“万一没纸呢？” 　　裴云初一噎，还钻起牛角尖了，“那就记得出门随身携带，实在没有，就用手指擦。” 　　所以，他很介意自己刚才舔了他的手？ 　　虞婵哦了一声，这种介意又代表着什么意思呢？他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妥，所以现在教她如何得体？ 　　虞婵埋头用筷子戳豆腐，眼瞎心瞎的臭直男！ 　　但他好像也没有用纸巾擦被她舔过的手指，那是不是说明……至少没有觉得恶心？ 　　虞婵心情好转了一点点。 　　七天长假结束，虞婵也开始正式的大学课程。 　　他们的课算是比较多的，虞婵看了课表，周一到周五基本都排满了，再加上选修和各种社团活动，她也没有多少时间去找裴云初。只有周末才去蹭两顿饭，不过都是在家里吃的，她做饭，裴云初洗碗。 　　恰好裴云初最近也忙着和朋友开发一款游戏，每天的工作量也很大。两人每晚都会电话聊天，这样的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国庆之后有老乡会，是上一届清港的学长学姐们主持的。虞婵不善于社交，不太想去，但学长学姐们已拉她入群，她最后还是去了。 　　清港的同学，她就认识一个岳昆，老乡会那天两人约着一起去。 　　不过在去之前，虞婵特地给裴云初发了消息：【哥哥，我今晚要去参加老乡会，听说都是清港的学长学姐，不知道能不能遇上认识的人。要是一个都不认识，好尴尬呀~】 　　裴云初回她语音：“小婵婵不用紧张，就当去认识几个新朋友，吃顿饭，要是真的无聊，可以随时找我解闷。” 　　虞婵回了个ok的表情包。 　　她今晚穿得随性，牛仔裤加白色卫衣，不过她的衣服都是林嫚买的，版型好，上身很好看。 　　岳昆恰好也是差不多的打扮，两人一出现，就有人调侃：“学弟学妹，你们该不是一对吧？穿的还是情侣衣。” 　　“学长别开玩笑。”虞婵赶紧撇清。 　　“不过你们还真可以考虑一下，都是学霸，而且小昆多帅呀，是不是学妹？” 　　虞婵：“……我有喜欢的人。” 　　“谁这么幸运？竟然能得我们这么漂亮聪明的学妹青睐，带来给我们认识一下呗。”那学长又追问。 　　岳昆也看向虞婵。 　　虞婵一脸淡定地说：“怕是很难。” 　　“有什么难的？”那学长问。 　　虞婵：“因为在另外一个世界。” 　　她这么一说，反倒激起了他们的好奇心，“谁呀？” 　　“□□先生。” 　　虞婵说得一本正经，周围的人却被逗笑了。 　　岳昆也笑了起来，“我也喜欢他。” 　　“你们这一届的学弟学妹真秀，服气！来来来，这边坐。” 　　老乡会聚在一起也免不了要喝酒，女生倒还好，大部分男生还是很绅士，不会逼着女生喝，但是学弟们就很难幸免。 　　岳昆被几个学姐灌了几杯，脸都红了，虞婵递了一杯茶给他：“你还好吧？要不一会儿别喝了。” 　　岳昆对她宽慰一笑，“没事，我就是喝酒有点上脸。” 　　“你俩在讲什么悄悄话？”一个男生端着酒过来。 　　“学长。”岳昆礼貌叫道。 　　“学妹，来喝一杯。” 　　虞婵摇头，“我不喝酒。” 　　“现在是大学了，要学会社交哦。我干完，你随意，这样行吧？” 　　虞婵有些为难，岳昆道：“我帮她喝吧！” 　　周围起哄声不绝，虞婵觉得很尴尬，也不想欠人人情，“我自己来。” 　　她抿了一口，白酒入口辛辣刺激，害得她赶紧喝端起茶旁边的茶大口大口地喝。两杯茶水下肚，嘴里的辛辣味儿才终于散了些。 　　“卢浩，你悠着点，我们小婵学妹是乖乖学生，不准欺负她！”一个明艳泼辣的学姐走来，帮虞婵解了围。 　　那学长狡辩了几句，被学姐逼着罚了三杯，转头拉着岳昆喝。 　　虞婵怕被人再劝酒，就出去上了个厕所，到通风过道给裴云初发消息。 　　【哥哥，酒好难喝。】 　　裴云初很快回电话：“你喝酒了？” 　　“嗯，学长他们太能说善道，我不知道怎么拒绝。” 　　裴云初：“醉没有？” 　　“没醉，就是有点头晕。”虞婵带着点鼻音软绵绵地说。 　　“你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结束？” 　　“我难受，出去透气。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可能快了吧，好想早点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关系，小姑娘的声音特别娇软，像对他撒娇一般。裴云初心口一软，又有些担心她，正要开口，那边忽然插入一道男声——“小婵，原来你在这里。” 　　虞婵对电话那头的裴云初道：“哥哥，我朋友来找我了，拜拜。” 　　她挂了电话回头，语调恢复正常：“你也没喝了？” 　　岳昆道：“不敢再喝了，卢学长太能喝，我拼不过他。” 　　“哦，他确实挺能喝。” 　　“刚刚在和你哥哥打电话呀？” 　　“嗯。” 　　两人站在风口处，晚风灌进来，吹乱了虞婵额前几缕碎发，调皮地拂动着。岳昆脸颊酡红，镜片后的眼睛染了醉意，带着点点迷离情态看着她。 　　虞婵被他这眼神看得很不自在，“我们回去吧！” 　　两人转身，碰巧遇上了几个出来上厕所的同乡，又不免被调侃几句。 　　虞婵很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她看陆续有人离席，便也找了个借口离开。 　　岳昆也跟她一起走，他刚刚回来又被几个学长学姐拉着喝了几杯。有人故意拿虞婵和岳昆开玩笑，想撮合他们两人，便对岳昆说：“学弟，我们最漂亮的学霸妹妹就交给你了，要安全送到寝室楼下。” 　　岳昆红着脸答应，虞婵冷静道：“我自己能走，我看岳昆更像需要人送的，你们该找个人送他。” 　　岳昆今晚喝了不少，看他那眼神就知道应该醉了。 　　“那正好，学妹，学弟就交给你了。” 　　虞婵：…… 　　“我怕一会儿扶不动他。”虞婵理智地说。 　　岳昆却逞强道：“没事，我能走。” 　　虞婵当真没扶，电梯上来，他们进了电梯。 　　从食堂出来，岳昆被风一吹，酒气上涌，走得东倒西歪，虞婵怕他真的摔倒，这才上前搀扶，“不能喝就别喝那么多，这不找罪受么？” 　　“我其实能喝，只是不能喝太急，我都没喝醉过。” 　　虞婵：……他这叫没醉？ 　　她不想和醉鬼讲理，“你给你室友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你吧！” 　　“嗯。”岳昆站不稳，靠在虞婵身上，嘴上还说着：“你身上喷的什么香水？好香。” 　　虞婵十分直女地告诉他：“我没用香水，你闻到的是没洗干净的洗衣粉味道。” 　　“你用的什么牌子？挺好闻，我下次也用这个。” 　　“雕牌皂粉。”虞婵觉得他喝了酒之后话特别多。 　　岳昆又说：“我觉得我们还挺有缘的，兜兜转转又成了校友……” 　　“真要有缘，就不会只是校友了。”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打断了岳昆的话。 　　虞婵侧头一看，便见裴云初站在他们身后，眸底淡淡的，深不见底。 　　虞婵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心一慌，赶紧解释：“哥哥！我同学醉了。” 　　“嗯，你一旁去，我来扶他。”裴云初接替虞婵，搀扶起岳昆。 　　岳昆赶紧打招呼：“哥哥，你好！” 　　裴云初挑挑眉：“谁是你哥？” 　　气氛有点尴尬，岳昆对上裴云初那双幽深的黑眸，顿时酒醒了几分。 　　裴云初又散漫地补了一句：“叫初哥，哥哥是她叫的。” 　　“不好意思，初哥好。”岳昆赶紧改口，乖得像个犯错的孩子。 　　虞婵莫名觉得有一点点甜，所以她是不一样的，是这个意思吗？ 　　大概是这气氛太过微妙，岳昆赶紧给室友打了电话。没一会儿，室友便过来接他走了。 　　虞婵觉得裴云初今天有点反常，像被虞辛固附体了一样，话里带刺。 　　“哥哥，你怎么来了？”虞婵问，心中却是欢喜的。 　　“你说呢？”裴云初反问她，“小小年纪喝什么酒？” 　　虞婵这才想起自己电话里装醉的事来，微微红了脸：“也没喝多少。” 　　“没喝多少头会疼？身上还有这么大一股酒味。” 　　虞婵其实并不头疼，她就只抿了一口，她只是想听裴云初关心她的话而已。身上的酒味则是之前桌上的酒水被碰倒，洒在她衣服上了。 　　不过虞婵不想解释，但终究还是有些心虚，就垂下头。 　　裴云初见她这样，又不忍责备，只好软语问：“现在还头疼吗？” 　　虞婵想了想，低着头说：“只有一点点。” 　　“真是不让人省心！走吧，哥哥送你回宿舍。”裴云初伸手扶她。 　　虞婵脑子一下短路了，脸也变得更红，她现在有点后悔自己没有真的喝醉，要是真醉了，她肯定就不会这么心虚。 　　“走呀！”裴云初见她还在愣神，便又催了一句。 　　虞婵这才小心迈出一步，可脚下的步伐却很虚浮，像走在云端，轻飘飘的。 　　她把头轻轻靠在裴云初身上，假装自己醉了。鼻尖都是他身上的清雅气息，这一刻，虞婵觉得自己没喝酒，却醉得一塌糊涂。 　　而且不想醒过来。 　　裴云初轻轻叹了口气，“以后聚会少喝点酒，尤其是和异性聚会。” 　　他也不知道他们老乡会怎么会让虞婵一个喝醉的小姑娘去送另一个喝醉的男生，现在这些小年轻真是太不靠谱了！ 　　想着那男生不扶虞婵，还要虞婵扶，裴云初更觉得不靠谱。 　　“嗯，刚才那个男生也是我的初中校友，我和他只是同学关系。”虞婵怕他误会，又解释了一遍。 　　“哥哥知道。”裴云初说，“我们小婵婵这么优秀，受欢迎很正常。你现在也不是小学生了，可以恋爱，不必感到慌张。但是恋爱一定要擦亮眼，不要盲目，要找你喜欢也同样把你放在心中第一位的。” 　　“除了爸爸妈妈，谁会把我放在心里第一位？照哥哥这么说，我这辈子都找不到了。” 　　裴云初轻笑，“会有的。” 　　“就只会拿我当小孩哄！那哥哥把我放在第几位呀？” 第46章 自恋 　　裴云初被问住，顿了下，随后笑起来，“你还真是爱钻牛角尖，我的意思是你要分清谁对你是真心好，不要被花言巧语蒙骗。” 　　“哦，那哥哥对我是真心好吗？” 　　“真是小没良心的，这个问题还需要问，哥哥白疼你了。”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虞婵不满嘀咕。 　　裴云初气笑，“敢情我这大半夜跑来接你还不够真诚？” 　　虞婵闷声说：“你对谁都好，又不是单单对我一个，你的真心太多了。” 　　“啥？我对谁都好？”裴云初还以为自己听岔了，“你倒是说说哥哥还对谁好了？” 　　虞婵答不上来，裴云初道：“说得哥哥跟个中央空调一样！” 　　“终有一天，你会对别人好。”虞婵小声嘟囔。 　　裴云初没太听清，“嗯？你说什么？” 　　虞婵：“我说我不会恋爱！” 　　“嗯，好好学习也不错，小婵婵那么聪明，专注学业会有更好的作为。” 　　“那哥哥会恋爱吗？” 　　“我倒是想恋爱，可得有姑娘愿意跟着我呀。”裴云初玩笑道。 　　虞婵：气死.jpg 　　如果他没有背负债务，他肯定有女朋友了。 　　“哥哥别灰心，真正喜欢你的人，肯定不会介意你的处境。”虞婵就差把自己名字报出来了。 　　裴云初却完全没往那方面想，“行了，你双姨都从不问我这方面的事，你倒是喜欢瞎操心。哥哥不慌，男人三十才一枝花，我现在还是花骨朵。” 　　虞婵：……臭不要脸。 　　“那哥哥三十才恋爱吗？” 　　裴云初轻轻敲了下她的头，“谈恋情又不是搞计划，还要精准地拟个方案。” 　　“为什么不能？”虞婵不服。 　　裴云初觉得小女孩可能还不懂什么叫爱情，就道：“谁能预测自己会在什么情况下喜欢上什么样的人？你以后遇上就明白了。” 　　虞婵：……她早就明白了。 　　“哥哥，我想在这里坐会儿。”虞婵不想这么早回寝室。 　　裴云初以为她喝了酒难受，想吹吹风，就扶她到长椅上坐下，又把外套脱了，给她搭上。 　　小姑娘今晚的话特别多，问的问题也很奇怪，估计是真的醉了。 　　虞婵靠在他肩膀，晚风吹来，今晚的夜显得那么美。 　　两人坐了半个小时，直到要关宿舍大门，裴云初才送虞婵到寝室楼下，“你的手机呢？” 　　虞婵：“嗯？” 　　“你这样怎么上去？给你室友打个电话，让她们下来接你。”裴云初道。 　　“我可以的。” 　　虞婵没想到自己演技这么好，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 　　“别逞强。”这一路都是他扶着回来的，裴云初并不放心。 　　虞婵只好把手机拿出来，解了锁，找到了徐晓彤的号码拨了出去。 　　裴云初道：“我来说吧！” 　　虞婵把手机给他，裴云初给徐晓彤说明了缘由，麻烦对方下来接虞婵。 　　徐晓彤很爽快答应，裴云初挂断电话，视线被虞婵的手机屏幕吸引，那是一张他躺在沙发上睡着的照片。 　　裴云初奇了：“这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我怎么没有一点印象。” 　　虞婵恍然想起自己的手机壁纸是裴云初，而且还是她上次在咖啡馆偷拍的那张，虞婵脸上顿时火辣辣的，一把抢过手机，“你烦不烦，偷看人家隐私。” 　　“这不是你给我的？” 　　虞婵更郁闷了，“这是我上次不小心按错手机拍到的，壁纸是从相册里默认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是这张，你别乱想，我才不是特意设的……” 　　裴云初笑看着她，“我就随口问问，你倒是连珠炮说了这么一通，我倒觉得照得挺好。” 　　“你臭美！” 　　“你把原图发给我，我也拿来当背景。” 　　虞婵：…… 　　“你好自恋。”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担心多余了，他们的想法根本不在一个世界。 　　徐晓彤很快下来，顾燕婉和米娆也一起来了。 　　裴云初把虞婵交给她们，“麻烦你们好好照顾她，这里是醒酒药，上面有标注用量。” 　　“好的，云初哥，你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小婵。”徐晓彤接过虞婵，和米娆扶着她进了宿舍楼。 　　“小婵，你哥哥真的好帅！近看简直完美，比流量明星还好看。”米娆兴奋道。 　　“我觉得最重要的是苏感，他身上有很多明星都没有的苏感，小婵，你太幸福了，有这样的神仙哥哥。”顾燕婉一脸羡慕。 　　虞婵：“……有那么帅吗？” 　　“有！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顾燕婉感叹道。 　　回了寝室，徐晓彤给她倒水，虞婵没醉，但又不好意思没说，只好趁她们不注意，把热水喝了，药偷偷扔进垃圾桶。 　　大概是装醉之后有点羞耻感，虞婵没再主动去找裴云初，裴云初倒是时常关心她的校园生活，鼓励她多参加社团活动。 　　虞婵和同寝室的舍友一起报了两个社团，加上平时课程也多，虞婵的大学生活渐渐步入正轨。 　　学院要搞迎新晚会，每个班都要出作品。也不知他们从哪里听说了虞婵会弹钢琴，于是他们班的节目就落在了虞婵头上。 　　他们班总共三十个学生，性格都比较低调，虞婵看他们推来推去的，最后就硬着头皮上了。 　　她学了这么多年钢琴，其实还没在学校表演过。高中那会儿她忙着学习，加上他们班也有很多同学多才多艺，登台表演这种事都轮不到她。 　　他们学院举办晚会都进入十月底了，深秋的夜晚冷飕飕的。院学生会给虞婵定的是一条长裙，虽然有袖子，但还是过于凉快。 　　登台前虞婵一直在后台的帐篷避风，她有些无聊地玩转着手机。 　　裴云初去外省签项目合同了，还没回来，就连信息都不给她回一个。还不如虞辛固，至少虞辛固给她发了个加油的表情包。 　　算了，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一次登台而已，或许他是真的忙。 　　虞婵有点讨厌自己这矫情的心理，又不是没他不行。虞婵打起精神，等着上舞台。 　　她一出帐篷，同寝室的三个姐妹就围过来，“小婵，加油！” 　　“嗯。” 　　“你那个物理系的老乡也来了，看见没？在那边。”顾燕婉笑嘻嘻地示意虞婵看去。 　　虞婵看到了观众席旁边的岳昆，礼貌地笑了下，算是打了招呼。 　　“该你了，小婵，好好表现，一会儿我们给你惊喜。” 　　“你们别乱起哄。”虞婵对她们口中的惊喜没什么期待，只希望不要是惊吓。 　　虞婵上台鞠躬，走到钢琴前坐下，周围的光变了，只有一束照在她身上，虞婵静下心，指尖在钢琴键上跳跃。 　　她弹的是很有名的钢琴曲《flower dance》，轻快活泼的旋律从她指尖流泻出来，世界变得很安静。 　　裴云初站在广场前的台阶上，看着台上的女孩，不禁莞尔。小姑娘真的长大了，出落得很优秀。 　　他忽然莫名有了烟瘾，习惯性摸摸衣兜，才想起自己正在戒烟。 　　钢琴曲结束时，台下一片尖叫声。徐晓彤上台给虞婵献花，是一捧百合和小雏菊，温馨素雅。 　　虞婵有些意外，院学生会其实有安排送花环节，不过她是钢琴独奏，也不适合在演奏中接花，就没有安排。 　　虞婵心生感动，接过花，和徐晓彤一起下舞台。 　　“谢谢！”虞婵下台道了一声谢。 　　学院准备的花她都在后台见过，没有这捧大，光是包装看上去也不在一个档次。 　　“别光顾着谢，不是我们掏钱买的，是你哥哥送的，还让我们先别告诉你。”顾燕婉道，“现在是不是很惊喜？” 　　“小婵，你哥哥太会了，我弟弟要是这么对我，他要什么我都给。”米娆说。 　　“咦，他人呢？”徐晓彤问。 　　虞婵眼底仿佛一瞬间被星火点亮：“他来了？” 　　“刚才还在这里，难道他没给你说？” 　　虞婵赶紧去后台换了衣服，然后给裴云初打电话。她最后在广场一角找到裴云初：“哥哥！” 　　“今晚弹得很不错。” 　　“你不是说回不来吗？”虞婵又有点气他不告诉自己，害得自己白伤心。 　　“小婵婵登台，赶不回来，也得赶回来。”裴云初笑道。 　　“哼！你忙完了？” 　　“这个项目交接之后，应该可以还掉一大部分，明年就不用那么忙了。”裴云初道。 　　“哦，恭喜哥哥。我们一起去吃个宵夜庆祝一下吧！”虞婵估摸裴云初肯定没吃晚饭，下午她和裴云初视频的时候，裴云初还在外省。 　　两人去食堂吃了宵夜，虞婵晚上还把鲜花带回寝室，放在书桌上。 　　半学期过去，进入了一轮又一轮的考试中。虞婵在学习上追求认真，每科都学得很认真。大学知识本来也更深奥，如果只是应付考试，那可以过得轻松，但想真正学点东西，那还是不比高中轻松多少。 　　虞婵不想荒废时间，大部分时间都拿去学习了，和裴云初之间的关系也处在了一个平和又有距离感的位置。 　　快到学期末，大家都在准备回家过年。 　　同寝室的几个姐妹也开始讨论放假的安排，徐晓彤道：“我不想这么早回去，我找了寒假工，可能年底才回家吧！” 　　“小婵呢？你要去你哥哥那里吗？” 　　“我也想找份兼职做。” 　　“你哥那么有钱，又舍得给你花，找什么兼职？” 　　“我……”虞婵也不知道怎么给他们解释，裴云初确实很舍得给她买东西，零食、衣服、礼物从来没有落下过，给他们造成了他很有钱的错觉。 　　“自己有更好。” 　　“说得也是，你们这么一说，我也想留下来打寒假工了。” 　　“小婵和我一起去吗？我们那家面包店还要找人，你要去的话，我给我们的店长说。”徐晓彤道。 第47章 夜雪 　　虞婵犹豫不决，主要是不好和林嫚说交代。她纠结了一番后，还是决定和徐晓彤一起去打寒假工，便给林嫚打电话说自己找了兼职，会迟些日子回去。 　　林嫚听后絮叨不已：“你缺钱给妈妈说，我这边给你打过去，你都还没出社会，去兼职什么？” 　　虞婵早就想好了说辞：“我就是想体验一下生活，我舍友也去，天天有免费蛋糕吃，挺好的。” 　　林嫚拿她也没办法，最后只好接受了：“我们家不缺那点蛋糕钱和兼职费，你自己要注意安全，要是做得不愉快，那就早点回来。你要一个人不想走，那让你爸来接你……” 　　“妈妈，这里是帝都，很安全，你就放心吧！” 　　话虽这么说，林嫚还是很挂念，想她一个女孩子，独身在外，没个依靠，照她的性格，受了委屈也定不会对家里人讲。 　　岳昆找虞婵一起回清港，虞婵以要兼职到年底为由婉拒了。 　　临近放假，裴云初过来找她。 　　裴云初最近忙着交项目，也无暇顾及虞婵，本是想着忙完找她吃顿饭，再问她放假的事，没想虞辛固给他打电话，说虞婵找了暑假工，让他帮忙看看是怎么回事。 　　两人沿着校园路散步，裴云初问：“真找了兼职？” 　　“嗯。” 　　“做什么？” 　　“一家蛋糕店当临时工，哥哥这是审犯人呢！”虞婵有点不耐烦。 　　裴云初笑了下，“你哥让我照看着你，我当然要问清楚，好让他放心……” 　　“又是我哥，你怎么那么听他的话！”虞婵不满嘀咕。 　　裴云初失笑，“他也是关心你。” 　　虞婵嘴上倔，心中知道理亏，便转移话题：“哥哥今年要回去吗？” 　　“当然要回去，我这边忙得差不多，还有些收尾工作，不用忙天赶地。你这暑假工要上到什么时候？” 　　当初他们最艰难时，清港也有些朋友帮了他们，后来裴云初北上发展，陆青双就留在了清港和裴雪做外贸。这样也是为了让清港的朋友放心，他们不会跑路，随时可找到。 　　“要做到年底。”虞婵道。 　　“那也差不多，到时候一起回吧。” 　　考完最后一门，学校的学生也陆续走得差不多了，虞婵寝室就只剩她和徐晓彤两人。她们虽在同一家蛋糕店上班，但班次不一样，分早晚班。可能店家考虑到她俩都是新手，合在一起上怕应付不过来，就把她俩的班次错开了。 　　要是轮到虞婵上晚班，裴云初就会来接她，搞得虞婵巴不得天天上晚班。 　　这家蛋糕店的味道不错，小有名气，每天的客流量也很可观。虞婵吃得苦，天天按时上下班，反倒觉得日子过得很充实。 　　她长得好看，又有干劲，元气满满的，店里的同事也都很喜欢她。那烘焙老师知道她是隔壁高校的高材生，难得没有一丝自高自傲，闲下来还教她做蛋糕。 　　隆冬腊月，又一波寒潮来袭，帝都今天下了场大雪，街上的行人明显比往日少了些。 　　虞婵换下工作服出来，裴云初已在商业广场的入口处等着，她悄声走过去，孩子气地吓他。结果却被裴云初抓住了手腕，差点栽倒在他怀里。 　　虞婵赶紧护住自己手上的蛋糕盒，“oh no！我的蛋糕！” 　　裴云初扶她站直，不禁好笑：“调皮！” 　　“这是我特地给你的。” 　　裴云初把蛋糕盒接过手，“那走吧！” 　　“哥哥不尝尝吗？” 　　裴云初没有在大街上吃东西的习惯，“回去吃。” 　　两人一起出了商业广场，风雪迎面而来，冻得虞婵打了个哆嗦。她感觉自己忽然从暖春过渡到了寒冬，连呼出的气都是冷的。 　　“好大的雪！” 　　裴云初把伞撑开，挡住了从巷口斜吹而来的风，“走吧！赶紧回去暖和。” 　　两人共撑一把伞，走到风雪里，渐渐适应了外面的气温，倒也还好。虞婵看他又撑伞，又拿蛋糕和她的包包，就道：“哥哥，我们把蛋糕吃了吧！我也想吃。” 　　“这么多天还没吃够？”裴云初笑问。 　　“那不一样，这只蛋糕是我亲手做的，我也想尝尝味道。”她给店长说了，也交了材料费，在老师傅的指导下，做出来的成品。 　　裴云初来了兴致，“原来是小婵婵做的，行吧！那你拆开，我也很想尝尝小婵婵的手艺。” 　　虞婵拆了包装，里面是只只有几寸的小蛋糕，用的是樱花红，很有少女心。 　　“看上去还有那么一点像样。”裴云初评价。 　　虞婵尾巴翘得老高，舀了一勺递给他。裴云初正想腾出手去拿小勺子，看虞婵递到他面前，便低头就着她的手吃了。 　　味道确实还不错。 　　“怎么样？”虞婵微微抬头，眉飞色舞，一双明眸像漾着潋滟波光。 　　裴云初也跟着轻笑，“小婵婵手艺了得，哥哥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蛋糕。” 　　“那哥哥要吃完哦，我特地给你做的。”虞婵知道他不太喜欢吃糕点类的甜点，自己这样有点强人所难，所以笑得有点坏。 　　裴云初看她脸上得意的小表情，也没扫她的兴：“行行行，小婵婵做的，必须吃完。” 　　虞婵自己也舀了一口吃，她好像糖加多了点，甜度超标了。 　　虞婵又要喂裴云初，裴云初道：“我自己来吧！” 　　“哥哥打伞，我喂你。” 　　虞婵举手递到他面前，她比裴云初矮二十厘米，微微仰着头，一片调皮的雪花躲过伞檐落在她睫毛上。虞婵不适地眨了下眼，雪花没有落下，也没融化，仿佛要在她睫毛上安家。 　　虞婵想用手去揉，裴云初止住了她，“别动，小心掉到眼里。” 　　虞婵当真没动，裴云初低头靠过来，虞婵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胸腔了。 　　裴云初对着那片雪花吹了口气，雪花岿然不动。 　　裴云初：“它的密度超标了，吹不走，你闭眼，我给你弄掉。” 　　虞婵：…… 　　虞婵还是乖乖闭上了眼，大概是她的脸升温过快，最后那片雪花自己融化了，裴云初抽了张纸，把融化的水渍轻轻擦掉。 　　“可以了。” 　　虞婵睁开眼，猝不及防对上裴云初的黑眸，那眸底的神采温柔闲散，流转着淡淡光华。 　　虞婵的脸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她低头，把蛋糕塞他手上，“哥哥还是自己吃吧！” 　　裴云初笑道：“行，那小婵婵给我包装好，我带回家吃。” 　　虞婵给他重新包装好，继续往前走。 　　裴云初手上的伞都撑在她头顶，虞婵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下着雨，裴云初也是这样半边身子在雨中为她撑伞，送她回家。 　　“哥哥，你站进来。”虞婵朝他靠了靠，鼓足勇气去抱他的手臂，装作像依赖哥哥的妹妹一样。 　　裴云初宠溺笑笑，就这样送她到宿舍楼下。 　　虞婵从裴云初手上接过自己的包包，却有些不舍上楼，裴云初见状道：“怎么了？还有事想和哥哥说？” 　　“没。” 　　“那就上去吧，这里站着冷，别感冒了。”裴云初道。 　　虞婵想着他还要冒着风雪一个人回去，又觉得心疼，“哥哥，以后下班我自己回来，你不用特地来接我。” 　　“原来是知道心疼哥哥，总算我没白疼。”裴云初伸手拍拍她的头，“反正哥哥晚上也没事，就当散步锻炼身体。你下班这么晚，让你一个人回来，哥哥也不放心。” 　　虞婵鼻子有点发酸，她略微一想，“哥哥低头。” 　　“怎了？”裴云初还是顺着小姑娘的意微微弯腰。 　　虞婵摘下脖子上的围巾，给裴云初围在脖子上。裴云初今天穿的高领毛衣加羽绒服，没戴围巾。 　　“哥哥再见！” 　　虞婵给他戴好，也没敢去看裴云初脸上的反应，逃也似地进了宿舍楼。 　　裴云初站在原地，脖子上的围巾还残留着温热的温度，以及偏甜的香味。 　　这小姑娘还真是…… 　　还好这围巾是白色的，百搭，不至于显得突兀。 　　裴云初摇头轻笑，楼梯间上没了虞婵的身影，想来应该回到寝室了，他也转身走进风雪中。 　　虞婵站在过道尽头，目送那道远去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漫天飞雪中。 　　徐晓彤的老家离帝都很远，她为了节约回家成本，打算坐普通快车，得提前两天走，不然回家赶不上年夜饭。 　　她一走，宿舍只剩虞婵一人。如今学校的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虞婵感觉不只是寝室只有她一人，而是整栋楼只有她一人。 　　虞婵今日上的是早班，下午四点就下班了，但她不想这么早回寝室。就在她踟蹰不决时，裴云初给她打电话来了：“小婵婵，下班没？” 　　“刚下。” 　　“回寝室了？” 　　“没有，晓彤走了，寝室没人，像鬼屋一样，不想那么早回去。”虞婵有点郁闷，早知道她也和店长说要早点回家。 　　裴云初顿了两秒，“那这样吧，你先回去收拾东西，今晚去我那边住一晚，我一会儿来接你一起去吃年饭。” 第48章 哥哥喜欢更重要 　　虞婵回寝室收拾行李，她上完明天的班，就可以和裴云初一起回清港。离家半年，她其实也很想家，最近看学校的同学都走完了，这种思家的念头更甚。 　　裴云初没多久就来学校接她，把行李带去出租屋放好，随后一起去吃年饭。 　　这顿年饭是裴云初和他的合伙人一起吃的，下半年他们开发的一款手游赚了不少钱。裴云初主要负责设计理念和技术开发，入的是干股。 　　他们这顿年饭选的地方是帝都一处高档娱乐会所，她穿着属于学生年龄层的保暖羽绒服，见出入这里的美女们大多都是晚礼服和精致妆容，顿时感觉自己像闯进天鹅群的丑小鸭。 　　裴云初微微侧头，和她耳语：“不用拘谨，有哥哥在。今天聚餐这几位都是我朋友，你就当他们是石头、聂海辰一样相处。” 　　“嗯。” 　　虞婵知道裴云初有几个合作伙伴，不过她还没见过。 　　裴云初领着虞婵走到vip包间，这里的装潢大气典雅，偌大的房间就只有一张大圆桌，其余的沙发、屏风、茶几等看上去都很有考究。 　　“云初来了。”一个青年笑着给裴云初打招呼，“这个小美女是？” 　　“我妹妹，小婵。”裴云初介绍道，随后又挨个给虞婵介绍在场的朋友。 　　“小婵妹妹这边来坐。”叫楚阑的青年像个笑面虎，可热情了。 　　虞婵却对他有所提防，总觉得他面向精明，笑得假，便道：“谢谢！我挨哥哥坐。” 　　“你哥哥也坐这里。”楚阑招呼裴云初过去。 　　他俩来得迟，其余位置都有人坐了，楚阑旁边的位置是专门为裴云初留的。裴云初牵着虞婵过去，脱了外套，在空位坐下。 　　“原来你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妹妹，怎么也不早点带出来让我们认识认识？”楚阑这人说话总带着一股纨绔公子的风流。 　　“她还在念书，没空。” 　　裴云初太了解这帮京城纨绔的本性，怎么可能让虞婵和他们深交？今天也不过是凑巧虞婵一人落单，他才把虞婵叫过来的。 　　“念书？高中生？” 　　“大一。” 　　“哪所大学？” 　　“帝都大学。” 　　“哇！厉害！高材生！”楚阑竖起大拇指称赞，“妹妹今年多大？” 　　虞婵面无表情：“十九。” 　　“什么十九？刚成年，十八。”裴云初纠正道，起身去洗手。 　　楚阑笑，“都差不多，反正成年了。耍男朋友没？” 　　虞婵的视线追随着裴云初，“没有。” 　　“这么漂亮，竟然没有男朋友？”楚阑故作惊讶，“大学嘛，就该谈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这样才完整。” 　　虞婵默了好一会儿，挤出一句：“遗憾也是一种美。” 　　楚阑噗嗤笑出声，“看不出来你还挺幽默的。来，我们加个微信。” 　　说着，他一屁股坐到了裴云初的位置上，翻出了微信。 　　“滚一边儿去！她要恋爱也不找你这么老的！”裴云初洗完手回来，拍了拍楚阑的手膀子，示意他坐回他自己的位置。 　　楚阑也不恼，依旧一副纨绔的口吻：“就交个朋友而已，你这么紧张干嘛？说起来我还比你年轻一岁，哪里老了？” 　　“去去去！别拿我们家小婵开玩笑，你们不会有共同语言。”裴云初把楚阑赶回他的位置，坐在了中间。 　　楚阑道：“你这护犊子也护得太过了，又不是小孩子，都成年了，还要干涉人家的交友自由……” 　　裴云初挑眉斜他，“楚少花名在外，我这不得不防。” 　　楚阑摇头：“惹不起惹不起！还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坐在对面的卷发美女笑出声，“没想到初哥还是个妹控，阿阑你就别招惹他们了。” 　　“我哪敢，我这是真心觉得妹妹合眼缘，想交个朋友。”楚阑叫屈，不过大家都知道他那花花公子的德性，也没人帮他辩解。 　　那美女又说：“小初，我大概猜出你喜欢哪一种女生了，应该像妹妹这样软萌的甜妹。正好上次我说要给你介绍的那个妹子就很娇软甜美，考虑一下呗，我这把她叫来。” 　　“韩晗姐，你放过我吧！”裴云初告饶。 　　“说真的，那女孩家境不错，在帝都有三套房。” 　　裴云初：“可我没想过要当软饭男。” 　　“你账也差不多要还清了，凭你的实力，发达是迟早的事情，怎么会是软饭男？我意思是你可以考虑一下，当交个朋友也不错。”韩晗劝到一半，转而问虞婵：“妹妹，你说是不是？” 　　虞婵：…… 　　她稍一沉默道：“哥哥喜欢更重要。” 　　“哎呀！这是亲妹子！”周围人都笑了。 　　裴云初也笑得妖孽，宠溺看向她，“还好我没白疼。” 　　韩晗笑问：“小婵，你哥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 　　虞婵：“我不知道。” 　　“不是吧？莫非你哥连初恋都还在？”楚阑一脸不可思议。 　　虞婵其实也不清楚，她并不觉得20多岁还没恋爱有什么不对，就很维护地说：“哥哥洁身自好，我觉得挺好的。” 　　裴云初看他们越说越离谱，便悠悠然打断他们：“你们要不要这么无聊？就不能聊点别的？” 　　大家的话题这才又回到吃饭和工作上。 　　今年下半年，他们赚了不少钱，产品用户也越来越多，成功打开了市场，正是意气风发之时，这顿饭也少不了好酒助兴。 　　裴云初是产品主要设计者，一个个都轮着灌他。不过裴云初情商高，很快化解困境，反而起哄让大家去灌楚阑。 　　喝到一半，有人开始打起了虞婵的主意。裴云初自然不会让虞婵喝酒，帮她挡了几回。他们一群大男人都爱玩，但还不至于真的为难虞婵一个小姑娘，只是裴云初就难逃挡酒的命运。 　　饭后，他们一群人还要去唱歌。裴云初考虑到虞婵明天还要上班，没和他们去，先送虞婵离开。 　　楚阑喝得半醉，勾搭着裴云初的肩，“你这哥哥就不对，现在能赚大钱，还让妹妹去上什么班？小婵妹妹，我看你要找钱别去搞什么兼职，来给我当助理，我给你开十倍工资……唔……” 　　裴云初用手肘顶了他一下，“就你废话多，我们家小婵你请不起，善和园的钥匙给我。” 　　“你拿来善和园的钥匙干嘛？” 　　“我那里只有一张床怎么睡？去你那边住一晚。”裴云初解释。 　　“车上，自己去找。”楚阑把车钥匙给他，“诶，不是我说，你租那套房子还没厕所大，明年换了吧！我过去也方便。” 　　裴云初找到了钥匙，送虞婵回出租屋，自己顺便收拾了些东西，准备去善和园。 　　虞婵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跟在裴云初身后，欲言又止：“哥哥……” 　　裴云初看她一脸乖巧，轻轻拍了拍她头顶，“床单和被套是你给我打电话之后才换的，将就睡一晚吧！” 　　虞婵绞着手指，“其实我可以睡沙发的，你不用去外面睡。” 　　裴云初今晚喝了不少酒，现在都这么晚了，还要赶去别处睡，实在太麻烦。而且冬天的夜晚那么冷，虞婵觉得能将就睡一晚，也没必要大半夜跑去别人家。 　　“怎么？一个人不敢睡？”裴云初看她一脸纠结，以为她一个人怕。 　　虞婵倒也不是怕，不过裴云初这么一说，她索性将错将错默认了。 　　裴云初一开始想着家里只有一间卧室，虞婵又是女孩，自己留下怕她不方便；但现在看来，可能留她一个人在这里也不妥当。 　　“行吧！别皱眉了，哥哥留下睡沙发，你洗洗去睡，也不早了。” 　　虞婵暗中松了一口气，“哥哥，我睡沙发。” 　　“让小婵婵睡沙发，我跑去床上呼呼大睡，传出去哥哥怎么做人？”裴云初懒懒地靠在衣橱上，噙着笑意看她，“去洗漱吧，我半夜可能还要用电脑。” 　　“哦。”虞婵这才乖乖去洗脸刷牙。 　　裴云初换了居家服去沙发上躺着闭目养神，他今晚其实喝得有点醉了，那群人灌得太猛，饶是他千杯不醉，也抵挡不住。 　　虞婵洗漱完，探头看了眼沙发上躺着的人，想了想，拧了热毛巾走过去，“哥哥，洗脸。” 　　裴云初睁眼，因染了醉意，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迷离又魅惑。 　　他接过手，眼底有笑，“小婵婵可真体贴。” 　　“酒鬼！” 　　“哎呀，哥哥这么快就遭小婵婵嫌弃了。” 　　虞婵不想理他，夺过毛巾转身走了。没一会儿，她又端了杯热水过来，叫裴云初起来吃醒酒药。 　　“这药你哪找的？”裴云初笑问。 　　“上次你给的，没吃完。” 　　“你还随身携带呀！” 　　“谁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只是不知道怎么带走了而已。” 　　裴云初笑笑。 　　喝了药，裴云初感觉稍微好受些。 　　他起身，顺手拿起储物柜上的一只礼袋，“差点忘了给小婵婵的新年礼物。” 　　“什么东西？” 　　“自己拆。” 　　虞婵满怀好奇地把包装拆开，礼盒里是一条漂亮的水晶项链，品牌有些眼熟，她在室友的时尚杂志上看到过。 　　虞婵脸上都是惊喜，“谢谢哥哥！是不是很贵呀？” 　　“不贵，哥哥还付得起。”裴云初眉眼带了几分戏谑的笑，“不过这次要收好了，别再当二手货卖掉。” 　　“啊？你都知道了？”虞婵想起那只被便宜贱卖的漂亮皇冠，心都在滴血，“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卖了。” 　　“哥哥随口说的，你哪一天真要卖掉，也没事，哥哥再给你买新的。”裴云初道。 　　其实这次他也是打算买皇冠，不过想着皇冠平时能用上的机会不多，就换成了项链，项链比皇冠实用。 　　虞婵被喜悦包围，“哥哥，我今后不会卖的！” 　　她把项链从礼盒小心翼翼地取出来，往自己脖子上套，结果半天都没戴上。 　　裴云初笑道：“过来吧，我给你戴。” 　　虞婵过去，蹲在他面前，低着头，方便裴云初帮她戴上。 　　小姑娘的皮肤白净，靠近了还能看到细小的绒毛，十分可爱。也不知她用的什么沐浴露，身上总带着淡淡的甜香，大概人也是甜的。 　　项链扣设计得很袖珍，裴云初又有点醉，折腾了老半天才终于给她扣上。 　　“好了。” 　　虞婵抬头，起身。 　　蹲得久了，她的腿都是麻的，一起身，头也跟着晕了下，腿脚一软，身体失衡，跟着向前栽。 　　前面是玻璃茶几，撞上面后果不堪想。 　　“小心！”裴云初眼疾手快，赶紧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这边拉。 　　虞婵还没反应过来，就一头栽倒在裴云初怀里。 第49章 情人节 　　两人皆是一愣，虞婵撞在他胸前，整个人趴在他身上，脸埋在他脖颈间，鼻尖都是他身上的清雅气息，还夹杂着淡淡的酒香，暧昧诱惑。 　　气氛一时变得无比尴尬和微妙。 　　虞婵红着脸，站起身。 　　裴云初喉咙微滚，找补道：“小心些。” 　　“嗯，我去睡了。”虞婵装作淡定，脚下步伐却匆匆朝房间走去，她都没敢回头去看裴云初。 　　裴云初靠在沙发靠背上，看着虞婵逃也似的进屋，心中莫名烦躁。他舔了舔唇瓣，又扯了扯领口，从来没觉得帝都的暖气如此燥热过。 　　虞婵关了门，躺在床上，掀起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只蚕蛹。 　　她觉得自己刚才真是太没出息了，竟然就这么逃走，都没敢去看裴云初的反应。 　　他会觉得恶心吗？应该不会吧，不然他就不会提醒自己小心些了。 　　那他们为什么就没能像电视里的男女主那样一吻定情？虞婵遗憾地想。果然摔倒必吻定律只有在偶像剧才会出现。 　　虞婵脸颊越来越烫，自己这想法太太太猥琐了。她赶紧把这些废料从脑海中挥去，可一想着这是裴云初的床，虞婵体内的多巴胺因子又开始躁动。 　　虞婵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还以为自己会激动得彻夜不眠，没想却是一觉睡到闹铃响。 　　她醒来裴云初还在睡，她也没惊扰他，洗漱完悄声去上班了。 　　店长知道她今天要回家，再加上逢春节大家都回老家过年，今天店里的客流量少了很多，店长就给她结了工资，提前半天放她走。 　　虞婵拿到自己的辛苦费，给裴云初打了电话，两人一起去选了些礼物，打车去机场。 　　林嫚知道虞婵今晚的飞机，麻将也不打了，亲自来机场接她。 　　两母女一见面，林嫚就拉着她看了又看，欣喜之情自不言说。 　　“妈妈半年没见你，怎么又瘦了？是不是兼职太苦？” 　　不等虞婵回答，虞辛固就嘴欠道：“你看她长得白白净净的，哪里瘦了？” 　　林嫚不满地瞪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啧~我们家连言论自由都没了。” 　　林嫚懒得理他，又对帮忙推行李的裴云初道：“真是谢谢小初这一路照顾小婵，一起走吧，阿姨送你。” 　　裴云初礼貌回绝：“谢谢林阿姨，我姐的车也在外面停车场，就不劳烦您了。” 　　虞辛固上前搂着裴云初，“哟！去整过容呀，怎么看着跟以前不一样？” 　　裴云初：“大概是长开了。” 　　“长没长开我不知道，脸皮倒是一如既往的厚。” 　　“比你还是差一点。” 　　两人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推着箱子往外走。虞婵跟在林嫚身边，看他们勾肩搭背的亲密样子，莫名有点泛酸。 　　回到家，虞婵把带回的礼物分给林嫚和虞少辉，林嫚高兴又心疼，“以后别这么辛苦，妈妈不盼着你送礼物，只盼你平平安安就好。” 　　虞婵知道她心疼自己，其实虞婵并不觉得打寒假工有多苦。 　　“我知道妈妈什么都不缺，但是我还是想送你。而且我觉得用假期时间学点东西也挺好的，我学会做蛋糕了，以后可以做给你尝。” 　　“好，你就是太懂事了。”林嫚无比欣慰。 　　虞辛固懒懒地窝在沙发上，掀起眼皮瞅了虞婵一眼，“我的呢？” 　　“你的什么？不要脸，你都没给妹妹礼物，还想着让妹妹给你带。”林嫚怼他几句。 　　虞婵慢吞吞地把剩下的礼盒给虞辛固，虞辛固拆开一看，“给我的怎么是吃的？” 　　“你不要就算了，我自己留着吃。”她看虞辛固是吃货，才特地跑去排队给他买的，这人竟然还嫌弃。 　　“你就不能买点有纪念意义的么？”虞辛固有点不满。 　　虞婵：“……” 　　天知道她要是买别的，这人会不会吹毛求疵地嫌弃不实用！ 　　“小婵，你别理他，以后别给他买了，有肉还嫌毛。”虞少辉也听不下去。 　　虞辛固切了一声，拆开吃起来。 　　逢年过节无外乎吃吃喝喝，林家吃了虞家吃，几兄弟姐妹轮番请客，外加一些逛街、K歌、麻将等娱乐方式。 　　虞婵今年拿了不少红包，最大两只竟然不再是来自林嫚和虞少辉，而是虞辛固和裴云初。 　　接过虞辛固的大红包时，她忽然就觉得自家这个亲哥也并非一无是处。 　　不过虞辛固现在没住在启明花园，他拿着林嫚给他准备的创业金在城北和谢林瀚合开了一家公司，平时也住在城北那套公寓里。那套公寓是虞少辉两口子买来保值的，这些年房价差不多翻了一倍了，他们也没打算卖。 　　虞辛固搬出去之后，没人管束更自由，只有逢年过节或有事才回启明花园这边。他现在也二十五六了，还整天不着调，女朋友也没见他谈，林嫚有时候会絮叨他几句，家里长辈也爱聊这方面的话题，结果这个春节他在虞家住了两天就滚去城北公寓了。 　　虞婵对他住哪里倒没什么看法，虞辛固那性子就是个浪人，这么早恋爱结婚，估计吃亏的还是女方。 　　虞辛固不在家，虞婵更乐得自在。 　　林嫚、虞少辉也都是在家闲不住的，天天和朋友喝茶打牌，要么就是逛街购物，虞婵被他们拉着去了几次，觉得太无聊，后来索性一个人在家玩。 　　大年初五恰逢情人节，林嫚和虞少辉约了牌局，十点过就出门了。 　　虞婵也从床上爬起来，给裴云初打电话。 　　“哥哥今天怎么玩？” 　　“暂时没安排。”裴云初轻笑，“小婵婵有事？” 　　“我一个人在家，无聊死了。”虞婵说，“哥哥，我们一起去逛街看电影吧！春节档新出的电影我还一本都没看，听说《怦然心动》还不错。” 　　裴云初记得那是一本讲青春期暗恋的校园剧，最近宣传得很火，网上讨论度也高。不过他对这类电影并不感冒，一看就是小女生喜欢的。 　　“行，那今天就陪小婵婵去看电影吧！” 　　虞婵洗了个澡，换上林嫚给她买的新衣服，对着镜子化了个妆。她的化妆技术还是跟室友顾燕婉学的，但是没学到精髓，水平很一般。 　　虞婵盯着镜子里的人看了又看，觉得自己这次算是发挥得最好的，比没化妆的样子艳丽许多，她很满意。 　　她看了眼时间，换上新买的高跟鞋，下楼打车出门。 　　他们约在嘉德广场见，虞婵到后给裴云初打电话，问裴云初在哪里。 　　裴云初道：“我就在大熊猫旁边。” 　　虞婵：“我也在啊。” 　　“你穿什么衣服？” 　　“白色长大衣。” 　　虞婵刚说完，肩膀就被人拍了下，一张浓眉大眼的俊脸从她身侧探过来，将她打量一番后猛地狂笑。 　　“我就说怎么找不到你，原来改风格了，打扮成这样。”虞辛固狂笑不已，拉着她的手臂看了又看，“啧啧啧，谁给你打扮的？跟个女鬼一样。” 　　虞婵：…… 　　裴云初跟在虞辛固后面，见虞婵这打扮也有些意外，不过小女孩长大了，想打扮成熟点很正常。他便打圆场道：“你少说两句，小婵这样也挺好看的。” 　　“好看？”虞辛固还在盯着虞婵笑，“你看她这黑眼圈。” 　　虞婵羞红了脸，裴云初一把将虞辛固拉开，“你哥不懂审美，你别听他瞎说。” 　　虞婵感觉自己社死了，非常没面子，而且还在裴云初面前丢脸，心情跌入谷底，满腹都是委屈。 　　虞辛固大概也知道自己好像玩笑开过头了，虞婵本来就娇气，便道：“好了好了，是我不懂，确实挺好的，终于学会打扮了。” 　　可惜虞婵并不买账，气鼓鼓地往前走。 　　虞辛固跟上去，“喂，这就生气了？至于么？别气了，今天哥哥请你看电影。” 　　“不想看了！”虞婵现在只想回去，找个地方躲起来。 　　裴云初也觉得他们俩兄妹令人无语又搞笑，一边拉疾走的虞婵，一边劝虞辛固：“你少说两句，一来就惹她生气。” 　　“怎么又成了我的错？”虞辛固叫屈。 　　裴云初白他一眼，“你自己反思去！”说完又劝虞婵，“小婵婵别气了。” 　　“你干嘛总是叫上他！”虞婵都郁闷死了，要早知道虞辛固也在，她就不会穿成这样，让他看笑话。 　　裴云初也有点懵逼，解释道：“我这不是看假期快完了，大家一起玩玩。我哪有总是叫他，都大半年没见了。” 　　裴云初觉得有点冤，虞辛固更不爽：“喂，你弄清楚，谁是你亲哥！虞婵，你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你还有没有良心！” 　　虞婵说的也是气话，“谁让你一来就取笑我！”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先去吃饭。”裴云初充当着和事佬。 　　虞婵傲娇地扭过头，虞辛固把手搭在她肩上，“其实呢，看习惯了，你这女鬼妆还是没那么丑。” 　　虞婵气炸。 　　“你烦死了，你自己没朋友吗？”虞婵嘀咕着，“哦，忘了你是单身狗！情人节都没人约！” 　　虞辛固：？？？ 　　“不错，长本事了，还学会挖苦人了！”虞辛固另一只手搂过裴云初的肩，“这不是情人节约我的人？” 　　虞婵：…… 　　“小鬼，你有人约吗？” 　　虞婵：……………… 　　裴云初笑着无奈摇头，“我说你们要不要这么幼稚？” 　　一个卖花的小女孩拿着玫瑰走过来，对虞辛固道：“哥哥，买花吗？买朵给姐姐吧，姐姐就能哄好了。” 　　虞辛固嘴角抽了下，“小朋友，她是我妹，亲的。” 　　“哦。”小女孩十分鬼机灵，瞅了眼被他搂着的裴云初，“那就买朵花给哥哥吧！” 　　虞辛固：…… 　　草！ 　　虞辛固被恶心到了，赶紧放开裴云初和虞婵，“这是什么世道？” 　　“别搞得像被占了便宜一样，明明我更吃亏。”裴云初笑着说。 　　虞婵看他们打情骂俏的，眼神也跟着变了，“哥哥，你和我哥该不会真的……那个吧？” 　　裴云初气得敲她的额头，“你也跟着起哄。” 　　“不然你干嘛今天约他？” 　　“这不你先说想去看电影？”裴云初还真没想那么多，他和虞辛固都老朋友了，虞婵又和虞辛固是亲兄妹，大家都是熟得不能再熟的熟人，他还觉得一起玩热闹。哪知这两兄妹的关系还是跟以前一样，话不投机半句多。 　　虞婵心虚，既怕裴云初和虞辛固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又恨裴云初是根木头，她都这样明里暗里地表示了，他还不懂。 　　“哼！”虞婵不满地哼了声，没再说了。 　　不过虞辛固忽然发现了槽点：“我倒是好奇，你干嘛情人节约人家裴云初看电影？” 第50章 该不会喜欢哥哥吧 　　虞婵脸一红，有点慌，嘴巴却还是很硬气：“你管我？我喜欢！你每次都嫌我幼稚，我不找他难道找你？！” 　　虞辛固被气着：“本来就幼稚。” 　　这家伙从小就跟裴云初亲近，还害得周围人都以为裴云初才是她亲哥，虞婵会约裴云初看电影，倒也没啥新奇。 　　但身为真亲哥的虞辛固就觉得不爽极了。 　　“你也半斤八两，没比她好多少，少说两句，吃饭去。”裴云初赶紧打断他们，任这俩兄妹吵下去，今天也别想玩。 　　虞婵跟他们去吃了饭，但是在选电影时，又出现了分歧。虞婵原本想和裴云初看爱情片，虞辛固没兴趣，想看动作大片。 　　裴云初虽说对小清新的爱情片没兴趣，但今天本来也是陪虞婵玩，就道：“今天情人节，那还是应个景看爱情片吧！你想看别的，改天再来看一样。” 　　虞辛固却像看傻子一样看他：“我们三一起看爱情片？影院都是成双成对的，别人怎么看我们？” 　　裴云初觉得虞辛固被刚才那卖花的小女孩洗脑了，“那你去看动作片，我陪小婵看她想看的。” 　　虞辛固：“不行，我一个人看电影，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失恋。” 　　“没人喜欢跟失恋有差？”虞婵嘀咕。 　　虞辛固：“你说什么？” 　　裴云初赶紧劝住：“别吵了，现在怎么着？” 　　有虞辛固在，虞婵也不想看爱情片，觉得他破坏氛围，就道：“你不想看纯爱片，我不想看动作片，那就看惊悚片。” 　　裴云初：…… 　　虞辛固：…… 　　“你看狗屁，你上次看鬼片还睡着了！”虞辛固说。上次好心陪虞婵看电影，结果虞婵呼呼大睡，害得他和谢林瀚看了还出现了后遗症，都不敢单独上厕所。 　　虞婵觉得他没眼色还难伺候，不想事事顺他，把他给惯得。 　　“我就喜欢听那声音入眠，你不看就算了。” 　　最后三人买了悬疑片的票，这电影没有上次的鬼片阴森，以破案为主题，有很多血腥镜头，但故事性还不错，能引人入胜。 　　虞婵看起了劲，眼睛盯着荧幕一眨不眨。 　　裴云初侧头，见她看得入迷，颇有些意外，没想到小姑娘看着文静，竟然还喜欢这种类型的影片。 　　故事进入小高潮，女主下班回家，路过昏暗的小巷，察觉到有人尾随，加快步伐朝前跑，忽的脚被绊了下，摔倒在地。 　　电影配乐逐渐走向阴森诡谲，虞婵不禁捏紧了手，每一个细胞都写满了紧张。 　　忽然镜头一转，是一具血肉模糊的死尸特写，影院尖叫声起伏。 　　虞婵只看了个残影，就被一双手挡住了视线。 　　“卧槽！”虞辛固也叫了声，转头却看裴云初帮虞婵用手挡着，“你帮她挡什么挡，就该让她看看刚才那画面。” 　　“小姑娘还是少看点这种血腥画面。”裴云初浅笑，放下手，“小心做噩梦。” 　　虞辛固轻嗤一声，“她天不怕地不怕，还怕噩梦？” 　　“你好聒噪。”虞婵怼他一句。 　　“还敢嫌我聒噪？”虞辛固不爽，伸手去捏她的脸。 　　虞婵赶紧朝裴云初这边躲，裴云初张开双臂护着她，顺势拍了虞辛固的手背一下，“别闹了，你跟一小姑娘计较什么？” 　　虞辛固：“手痒。” 　　虞婵躲在裴云初身边，对他做了个鬼脸，弄得虞辛固更想捏她。 　　这本片子除了血腥镜头多了些之外，其实还不错，几人看完都有些意犹未尽。晚上也没什么事，虞辛固觉得只有他们三人还不够，又打电话把谢林瀚叫出来。 　　本来还想叫上聂海辰、石头等，可惜他们要么太忙，要么和女朋友约会，要么人没在清港，现在要像读书时代那样聚一次，太难。 　　四人去城北吃海鲜自助，不过吃完出来他们觉得不够尽兴，虞辛固嫌店家的啤酒难喝，显摆地邀请裴云初和谢林瀚去城北公寓尝他收藏的红酒。 　　考虑到虞婵是女生，娇气，又和他不对付，虞辛固就道：“我给你叫车，你自己回去？” 　　虞婵：“……我不回去！” 　　虞辛固看她鼓着包子脸，便故意逗她：“那你今晚贴墙。” 　　虞婵：…… 　　虞婵气闷，明明今天是她约裴云初出来玩，结果最后却成了这样。虞辛固还嫌弃她，觉得她是个多余的人，虞婵憋了一肚子气，话也不说就转身离开。 　　裴云初赶紧拉住她，“你去哪里？” 　　“回家！”她赌气道。 　　“你一个人怎么回去？”裴云初不放心，又看她在气头上，就说：“你真要回去，那我送你。” 　　虞辛固猜她肯定不想回家，刚才也只是嘴贱逗她而已，没想这家伙不禁逗，只好松口：“我们去喝酒，你要不嫌无聊，就跟来吧！” 　　“我才不去！” 　　“真不去？” 　　“不去！”她也是个要面子的人。 　　虞辛固目光微斜，故意提醒她：“家里没人，爸妈今晚会不会回去都难说，你确定要现在回去？” 　　他们今天下午才刚看了惊悚悬疑片，虞婵心中确实还留着阴影。 　　“走吧，现在还早，你要回去，我迟些送你。”裴云初见她动摇了，又软语相劝。 　　谢林瀚瞅了他们一眼，“老虞那里有客房，小婵睡客房就行，反正她明天也不用上课。” 　　虞婵不作声，任由裴云初半拖半拽地拉回来。 　　虞辛固看她气鼓鼓的，便摇摇头，“小花脸，别气了，哥哥请你吃东西，想要什么随便点。” 　　虞婵瞪他一眼，她又不是三岁小孩，还以为几颗糖就能打发！ 　　“我感觉今晚没吃爽，要不买点菜回去煮火锅？”谢林瀚提议，恰好这附近就有个水产市场，里面也有卖菜卖肉的，晚上也有摊主营业。 　　“那就走吧！”虞辛固说。 　　走了一段，还没见菜市场的影，方向也离广场几家大商超越来越远，裴云初就问：“你们这是去哪里买？还要走多久？” 　　虞辛固指着马路斜对面的巷子，“过个天桥就到了，那里有个市场，菜肉水产种类多，比超市新鲜。” 　　裴云初看了看虞婵的高跟鞋，“还有这么远，要不小婵就在这里等着算了。” 　　谢林瀚倒没意见，虞辛固对裴云初道：“那干脆分头行动，你去前面买点早点当明天的早点。” 　　他是可以不吃早饭的，但虞婵的作息规律，早上面包牛奶少不了。 　　“行。” 　　虞辛固跟谢林瀚朝天桥走去，“这小屁孩以为自己长大了，还学大人穿高跟鞋，活受罪，该！” 　　谢林瀚无语地瞟他一眼，“小婵都十九了，化妆打扮约会多正常，你还真当她是小孩？” 　　“感觉就是小屁孩一个，心智特不成熟，整天只知道跟我吵架。”虞辛固万分嫌弃。 　　谢林瀚觉得虞辛固在感情方面迟钝得没救了，同情地锤了他肩膀一下，“长点心吧！” 　　裴云初在街边药铺前找了条长椅，对虞婵道：“你在这里歇会儿吧，我去买早点，有没有想吃的？” 　　“都可以。” 　　虞婵很少穿高跟鞋，这双鞋子还是细跟，一天下来简直要她的命。 　　裴云初目光微垂，看向虞婵的脸，轻扯出一抹笑，提醒她：“妆花了。” 　　说完转身离去。 　　虞婵愣了下，随即赶紧摸出手机打开看摄像头，她的眼圈周围脏得像熊猫眼一样。虞婵窘迫不已，想着自己这一天都顶着一双熊猫眼，脸颊不由得开始发烫。 　　难怪虞辛固叫自己花脸。 　　虞婵气闷、尴尬，又不知道哪里有洗手间，只好将就用纸巾擦擦。可惜干纸巾擦了半天，眼睛擦痛了都没法擦干净。 　　裴云初买完面包回来，见她还一手拿手机一手拿纸跟眼睛较劲，不禁摇头轻笑，“还没弄干净？” 　　虞婵：“……嗯。” 　　“我看看。” 　　虞婵觉得很出糗，不想给他看。 　　裴云初看她眼部周围都擦红了，不禁失笑道：“先别擦了，干纸巾不好擦。你等我会儿，我去给你买卸妆油，你用什么牌子？” 　　虞婵微微一愣，随口说了个品牌，看着裴云初走远。她忽然又意识到自己让裴云初一个大男人去买卸妆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该自己去。 　　不过看裴云初一路走到这条街的尽头，虞婵又觉得自己还是在这里等着更合适。 　　不知道他一个大男人去买这些东西会是什么场面，虞婵为自己无法亲眼目睹感到有些遗憾，又有些……甜。 　　裴云初回来时手上提了一只大袋子，虞婵还有些纳闷，一瓶卸妆油需要用这么大的袋子装么？结果一看，里面竟然是一整套护肤用品，洗面奶、护肤水、乳液、面霜、卸妆油和面膜都有，还有小镜子和化妆棉。 　　“哥哥，你买这么多？”虞婵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大概是惊喜中带着甜蜜，连同今天的不愉快都去了一半。 　　“情人节搞活动，看着还挺实惠的，反正你们女生应该都用得上，就买了。”裴云初坦然道，把卸妆水和化妆棉递给她，“用这个吧！” 　　虞婵把化妆棉润湿，裴云初给她举起小镜子，眉眼带笑地看她。虞婵显然不是熟手，妆画得不怎么样，连卸妆的动作都很生疏。 　　她把下眼睑周围擦了之后，总觉得那一片的肤色和周围有色差，便又抽了几片卸妆棉，把脸也擦了一遍。 　　裴云初觉得好笑，“小婵婵，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化妆出门？” 　　虞婵被问住，还没想好怎么答，又听裴云初拖着腔调调侃：“打扮得这么漂亮出来，该不会是喜欢哥哥吧？” 第51章 翘臀初哥 　　虞婵一顿，对上那双带笑的桃花眸，一时忘了思考，只有心跳如鼓。 　　偷藏多年的秘密终于迎来被宣判的时刻了吗？ 　　裴云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小姑娘懵懵懂懂的，黑眸倒映着他的影子，似被他吓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小姑娘果然不禁逗，裴云初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点以大欺小，便没忍住，不厚道地笑了。 　　他一笑，眉目都像染了春色，慵懒、散漫，还勾人。 　　虞婵看他坏笑，终于如梦初醒，这货是在故意耍她！ 　　她顿觉脸颊发烫，视线不经意瞥见镜中那个像只大红虾的自己，更觉不爽，气道：“你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不要脸！我就想打扮得漂漂亮亮出门，怎么了？！” 　　“哦~原来不是喜欢我，只是因为小姑娘长大了呀。”他说得漫不经意，语调还拖得老长，仿佛带着波浪号。 　　也仿佛若有所思。 　　虞婵心情被搅乱，总觉得自己老被他牵着鼻子走很不甘心，要是不放点狠话灭灭他的嚣张气焰，自己很没面子，就嘀咕一句：“我才不会喜欢比我老这么多的。” 　　“行了，哥哥知道了，还对哥哥的年龄进行人身攻击。哥哥才二十五，瞧被你说得像五十二。” 　　“反正奔三了。” 　　裴云初：…… 　　他算是见识了这小姑娘的伶牙俐齿，果然招惹不得。 　　“唉，以前还说哥哥最帅、哥哥最好，现在却嫌弃哥哥老，唉~” 　　虞婵听着他唉声叹气，心中疙疙瘩瘩的，弱弱地反驳道：“是你自己为老不尊。” 　　“好了，是哥哥的错，不该自作多情，赶紧把脸擦干净，哥哥的手都举酸了。”裴云初倒不甚在意，想来虞婵确实不至于喜欢他这个年纪的，六岁的年龄差都隔了两个代沟了。 　　小姑娘长大了，爱美却又放不开，容易害羞很正常。 　　“我自己来！”虞婵抢过他手上举着的镜子，转过身去。 　　镜中的自己脸色一片通红，想着裴云初神色自若，她又不禁暗恼起自己面皮薄，被他逗一下就面红耳赤。 　　心机老男人，套路深！ 　　她刚刚为什么不直接承认了？！ 　　那样的话，兴许能笑着欣赏对方慌乱表情的就是自己。 　　虞婵烦闷，已没心思处理脸上的妆容。但她的眼部晕妆严重，虽然下眼睑周围处理干净了，但上眼皮一只处理了，一只还是黑的。 　　虞婵用力胡乱抹了一通，想想索性把睫毛膏一并卸了。她动作粗鲁，似在发泄情绪。 　　那睫毛膏不容易卸干净，虞婵擦了两下，烟圈更黑了，今天真是诸事不顺。 　　裴云初不禁失笑，“你轻点，小心伤着眼睛。” 　　虞婵不听。 　　裴云初笑着摇摇头，挪了个位置坐到她另一边，接过她手上的卸妆棉，“别气了，我来吧！” 　　虞婵手上一空，突然靠近的距离让她的心又跟着不受控制地扑通乱跳。 　　“抬头。” 　　裴云初一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虞婵连大气都不敢出，就这么看着裴云初一点点凑过来。 　　湿润的卸妆纸在她眼部周围细细擦拭，虞婵脑海一片空白，只感觉得到裴云初喷洒在她脸上的似有若无的气息。 　　她不敢去看裴云初的眼，但能感受到他的专注和温柔。 　　从她的角度就这么看过去，视线正好落在他优美的唇形上。 　　虞婵觉得自己要死了，像窒息的鱼。 　　“我自己来……” 　　“别动。” 　　他语调明明是温和散漫的，但有时又有点霸道，让人不容反驳。 　　虞辛固一回来，就看到这一幕，“你们在干嘛？” 　　“小婵眼妆花了。”裴云初解释。 　　“花了就花了呗，反正又没缺斤少两，回去洗就行了。”虞辛固不以为然，心中隐隐觉得刚才那一幕看着很……不对劲。 　　虞婵：“……” 　　谢林瀚：…… 　　谢林瀚沉默地看着这几人，莫名同情起虞辛固来，都说十世智商换一张脸，虞辛固这张脸，估计也是十世情商换来的。 　　虞辛固的公寓是标准的套二，八十多平米，客厅大，次卧小，户型端端正正。虞婵也是第一次来，以前这套房是租出去的，后来虞辛固要用，便又收回来重新装修过。 　　作为单身男人的公寓，室内没什么摆设，空间显得很大，沙发、茶几、电视柜、饭桌就是客厅的所有物。 　　虞辛固找出积了灰的电磁炉和碗筷，弄了一锅火锅。 　　虞婵今晚其实吃饱了，知道他们三人肯定是为了喝酒叙旧，象征性地吃了几口就非常知趣地撤了，洗漱后去次卧玩手机。 　　大过年的，又是情节人，岳昆还不忘给她发一些机器人相关的资料过来，其中很多涉及到编程语言，她还没学，看得云里雾里的，看累后索性倒头睡了。 　　晚上吃的海鲜自助和回来吃的火锅味道都偏重，虞婵半夜口干舌燥，起来喝水。 　　客厅的灯还亮着，虞辛固和谢林瀚横七竖八地躺在沙发上，只剩裴云初一人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手上端着一只高脚杯，悠悠地晃着。 　　虞婵惊呆。 　　裴云初微微眯着眼，眼神微醺，笑吟吟地看着她，“小婵婵醒了？” 　　“嗯。”虞婵瞟了眼睡得像猪一样的虞辛固，“他们醉了？” 　　“酒量太差，不堪一击。” 　　虞婵：…… 　　她接了两杯热水，递了一杯给裴云初。 　　裴云初笑着接过，放在眼前的茶几上，“谢谢小婵婵。” 　　虞婵好奇他们到底喝了多少，不过她对酒也没什么研究，只看到地上有两只红酒瓶子。 　　“你不睡？”虞婵问。 　　“睡不着。” 　　“那也别在地上坐呀！”虞婵皱眉。 　　虽说客厅开着空调，但地板砖还是冷的。 　　“哥哥醉了，起不来。”裴云初笑看着她，线衣领口微敞，一对勾人的锁骨半隐半现。 　　虞婵觉得他像在故意勾引自己。 　　但她绝不受这诱惑，便定了定神，“谁让你喝那么多！” 　　“这不高兴么？”裴云初道。 　　虞婵懒得和酒鬼闲扯，走过去扶他。 　　刚握住他的手，准备把他拉起，结果裴云初却忽然发力，把她拽到地上。虞婵有点恼，“你干嘛呀？” 　　“来，陪哥哥坐一会儿。”裴云初长臂往后一伸，拿了一只靠垫，递给她，“垫着坐吧！” 　　虞婵：…… 　　“你到底醉没醉呀？” 　　“你猜。” 　　虞婵：…… 　　她还是乖乖坐下来，看他坐在地板上，又问：“你不垫？” 　　“垫什么？” 　　“坐垫。” 　　“哦。”裴云初了然，十分淡然地解释：“哥哥臀翘，不需要垫。” 　　虞婵：………… 　　这人真是臭不要脸！ 　　“看来哥哥真的喝醉了，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裴云初只是笑笑，他低头晃了晃手上的杯子，鲜艳的酒汁也跟着在杯壁悠悠荡了荡。他的手指纤长，根骨分明，虞婵感觉他荡的不是酒，而是自己的心。 　　他小小地抿了一口，“真是感谢小婵婵当年劝学，不然哥哥现在还不知会是什么样。” 　　他突然认真这么一说，虞婵反倒不习惯了。 　　虞婵想了想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哥哥是凭自己的本事走出来的，今后会越来越好。” 　　“离不开小老师的鞭策。”裴云初端着酒杯和她的水杯碰了一下，“小婵婵多读书吧！知识真的可以改变命运。像我们小婵婵这么聪明又勤奋的天才，今后一定会有一番作为。” 　　虞婵默了下，“哥哥还剩多少没还？” 　　虞婵知道他去年还了不少，但具体数字她其实没问过。 　　裴云初：“不多了，哥哥不会让小婵婵亏本的，到时候分一半股份给你当回报。” 　　“我又不稀罕。” 　　“那你稀罕什么？” 　　虞婵看着他的脸，脑海里天人交战，很想调侃回去，吐了一个字：“你。” 　　“嗯？”裴云初眉梢微挑，带着慵懒的鼻音，斜着桃花眼看她。 　　虞婵最终还是怂了，学他刚才的话回他：“你猜。” 　　裴云初失笑，“学得这么快。小婵婵喜欢什么，尽管给哥哥说，只要哥哥能做到的，都满足你。” 　　虞婵也想不出自己想要什么，她只是想帮他而已，没想过要回报。 　　虞婵也收起了玩笑，“哥哥过得好就行，别的都不重要。” 　　裴云初放下酒杯，伸手拍拍她的头，眉眼都是笑，“小婵婵这么好，真是让人不疼都不行。” 　　“才不稀罕！”虞婵别过眼，她不稀罕被当小孩疼，“你要睡吗？我扶你去床上。” 　　“哥哥很重，你扶不动。你还是去你哥的房间把被子拿出来吧，我就在这里睡。” 　　虞婵去主卧拿被子，裴云初已从地上起来，坐到了沙发上。虞婵把被子给他们一个个搭上，关灯回房。 　　回到床上，虞婵半天都睡不着，第二天也睡了个大早。 　　七号便要开工，裴云初也要回帝都那边，临走之前还来虞家送了礼。 　　林嫚和虞少辉对他印象都不错，觉得这年轻人明事理有担当，还聪明能干，短短几年就能把千万债务还清，确实很了不起。 　　林嫚留他吃饭，虞辛固也在家，席间不免聊些老生常谈的话题。 　　“小初走南闯北，在外面见多识广，有没有女朋友？”林嫚随口一问。 　　“林阿姨说笑了，我现在这样的状况不适合谈恋爱，等以后条件好些再说吧！” 　　“小初太谦虚，要遇上合适的，其实也可以先谈着。”林嫚道。 　　当初裴家出事，虞辛固给她说了，让她帮着借点钱，林嫚和虞少辉也借了一笔给他。那时裴家那情况，林嫚压根没想过能把借出去这笔钱收回来，没想裴云初去年就把钱还给他们了。 　　林嫚让他今后宽裕些再还，裴云初却说能周转过来，非要还给她。 　　连同虞婵偷偷借给他的那部分也都还了，要不是他还亲口说，林嫚都不知道虞婵还借了那么多钱出去。 　　不过裴云初再三恳求他们不要告诉虞婵，省得她再还回去，这事虞婵现在应该还不知道。 　　虞婵确实不知道，她埋头吃菜，心不在焉地听他们聊。 　　裴云初礼貌客套道：“嗯，阿姨说的是，就是没遇上合适的。” 　　虞婵悲喜交加，喜的是裴云初没有遇上合适的，但可悲的是自己根本没在他的考虑范畴。 　　她用筷子戳着可乐鸡翅，郁闷死了。 　　“小初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林嫚又问。 　　虞婵抬头，看向裴云初，她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她就没看见裴云初喜欢过谁，还真不知道他的偏好。 　　也不知是不是感触到了她的视线，裴云初也刚好看过来，虞婵莫名有点紧张。 　　他笑了下，“我没遇上也不知道，看眼缘吧！” 　　林嫚：“我家外侄女比辛固小一岁……” 　　虞辛固一听，顿时琢磨出不对，赶紧打断林嫚：“妈，你又要拉皮条。” 　　而几乎同一时间，虞婵也开口提醒：“妈妈，小初哥哥马上就要回帝都了……” 　　他们两兄妹反应快，说得也激动，林嫚倒是奇了，“我话都还没说完，你俩激动个啥？人家小初都没说什么。” 第52章 我喜欢年纪大的 　　“你那点老套路，以为我不懂？”虞辛固一脸无语，“您老人家什么时候都加入说媒大军了？果然人到老年，闲起来就很可怕……” 　　林嫚被惹怒，在他手膀子上狠拧一爪，“你妈我还没满五十！就你嘴皮子多，也不知跟人家小初学学稳重。” 　　虞辛固疼得吸了一口冷气，端起碗筷起身，“更年期惹不起，我换个位置。” 　　林嫚看他走，气得又补一巴掌，“小婵过来，挨着妈妈坐，你哥真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 　　虞婵从善如流挪过来，和裴云初坐到一起，另一边则是林嫚，对面是虞家两父子。 　　被虞辛固打岔，刚才的话题也继续不下去，林嫚无不感慨：“你们几个年轻人倒是沉得住气，一个你，一个辛固，一个小瀚，都不慌不忙的。小瀚他妈妈可着急了，到处帮着相亲。” 　　裴云初笑了下，“还好我妈妈不急，她常给我说感情的事讲缘分，缘分到了自然水到渠成。这是一辈子的事情，要找双方都喜欢的，将就不得。” 　　林嫚想起他父亲做的那些缺德事，觉得他妈这样对他说也是合情合理。看得出裴云初是个很有主见的人，要找的肯定也是他喜欢的，应该不会走相亲这条路，林嫚便打消了这念头。 　　“小初说得对，可惜你这么好的青年才俊，不知道今后会便宜哪家女孩。”林嫚笑侃道。 　　“阿姨过奖了。” 　　虞辛固酸溜溜叹口气，“唉，果然还是别人家的孩子乖。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外来的和尚会敲钟。” 　　林嫚气笑，“滚你的，小初又不是和尚，还敲钟！瞧你个大头鬼！” 　　虞婵听他们聊，心中各种复杂，想了想对裴云初道：“哥哥，我想吃虾。” 　　裴云初很自然地夹了一只水煮虾，戴起一次性手套给她剥。 　　林嫚觉得虞婵这样不太好，赶紧教她礼节：“小婵要吃给妈妈说，怎去劳烦小初哥哥？你小初哥哥是客人，你也和你哥一样不讲理了。” 　　虞辛固：“她不讲理怎么扯到我身上？” 　　林嫚动手夹虾，裴云初道：“阿姨没事，我也吃饱了，我帮她剥吧。” 　　“妈，小婵有人剥了，你帮我剥几只。”虞辛固一点都不客气。 　　“滚！”林嫚很不给面子，“自个儿剥去！” 　　虞辛固都习惯了，厚颜无耻地对坐在对面的裴云初挤眉弄眼，“裴云初，帮我也剥几个。” 　　也不等裴云初回应，虞婵直接道：“你自己没长手啊？” 　　虞辛固挑眉：“你不也没长手？” 　　裴云初觉得好笑，劝道：“你俩别争了，一人一半。” 　　林嫚哭笑不得，“小初你脾气太好了，别理他俩，自己吃。” 　　大年初七，裴云初回帝都，虞婵离开学还有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天天闲在家，快无聊死了。 　　元宵节，她那群初中同学组织了个同学会。虞婵其实不太想去，她初中那会儿性格内向，不爱结交朋友，就只和周丽丽熟些。 　　但群里通知了几次，加上他们毕业后还没这样大规模组织过同学会，若不去，又显得太端着，最后还是和周丽丽约着去了。 　　很多同学虞婵都认不出来，倒不是她忘性大，而是他们的变化实在太大。 　　闻宇翔就是其中之一。 　　其实她和闻宇翔也就半年时间没见而已，但闻宇翔身上已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穿的都是些很适合年轻群体的潮牌，头发也精心打理过，颇有些像当红的偶像明星。 　　他一来就吸引了女生们的注意，周丽丽也惊叹：“卧槽，没想到闻宇翔现在这么帅！他以前好像暗恋过你，你要不和他发展一下？就是不知道他找女朋友没有。” 　　虞婵有些无语，“……别瞎说。” 　　“我真没瞎说，不信你问他。我们全班几乎都知道，就你不相信。” 　　虞婵：“……” 　　她对闻宇翔没啥好印象，只记得初中那会儿很喜欢针对她，高中文理分科后又被分到一班，好在高中他们的关系没那么紧张，但要说多好，其实也算不上。 　　虞婵高中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其他的事都没过问。她上大学后听周丽丽谈起过闻宇翔，说他高考发挥得一般，没有中考那么惊艳，后来报了苏南一所高校。 　　“你别乱讲，挺尴尬的。”虞婵提醒她。 　　在虞婵看来，初中时他们屁都不懂，错把懵懵懂懂的好感当爱情，作不得数。 　　“知道啦，我闭嘴。”周丽丽捂住嘴巴，狡黠道：“这样可以了吗？” 　　恰好闻宇翔和大家打了招呼，最后走到虞婵旁边坐下，“学神，越来越漂亮了。” 　　周围同学开始起哄：“闻宇翔，你什么意思，嫌我们不够漂亮吗？我们叫你过来坐，你都不理我们。” 　　“你们拿镜子照照不就知道了。”闻宇翔很嘴贱地回道。 　　“你们就不能识趣点，翔哥的心思还不懂？” 　　虞婵：…… 　　闻宇翔：“你们嘴下留情，一会儿学神都不理我了。” 　　“还想我们嘴下留情？想得美！你来迟了不说，还得罪了我们一群女同胞，罚多少杯，你自己看着办！” 　　闻宇翔告饶：“姑奶奶们，我自罚一杯，让我先歇会儿行不？我从A城赶来，连家都没回就直接过来了。” 　　“不懂规矩，一杯叫罚吗？罚酒三杯起步。” 　　闻宇翔一口气喝了三杯。 　　周丽丽很识趣地起身，“我去上个厕所。” 　　虞婵对她这明显的用意很无语，不过他们现在也不是初中生了，虞婵倒没刻意回避，免得大家更尴尬。 　　周丽丽和她坐的这个位置本来就偏角落，现在周丽丽一走，就只剩闻宇翔和她两人。 　　虞婵不擅长主动搭讪，她也不知道怎么找话题，就默默喝了口茶。 　　闻宇翔侧头看她，“喂，你咋不说话？” 　　虞婵：“说什么？” 　　闻宇翔：…… 　　“还是跟以前一样高冷。”闻宇翔评价道，“大学过得怎么样？” 　　“还行。” 　　“耍男朋友没？” 　　虞婵：“……” 　　闻宇翔似笑非笑地试探：“看来是耍了。” 　　虞婵不置可否。 　　“喂，你好歹也问我一下，有来有回，我们才聊得下去呀！”闻宇翔道。 　　“你大学生活怎么样？” 　　闻宇翔：“……一般般。” 　　“你报的什么专业？”虞婵问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寒暄话。 　　闻宇翔“喂，你怎么不问一下我有没有女朋友？” 　　“没必要。” 　　“嗯？”闻宇翔奇了，“为什么？” 　　“不管有没有，你身边都不缺女孩，有了可以分，没有也可以追。”虞婵很中肯地说。 　　闻宇翔大笑，“喂，虞婵，你怎么说得我像个渣男？” 　　“抱歉，我没那个意思。” 　　“你知不知道就是你这种无意的伤害最致命。”闻宇翔道，“其实我倒是有个喜欢了很久的人想追，但太难了，怕是追不到。” 　　虞婵：“知难而退也挺好的。” 　　“你真会噎人。”闻宇翔败下阵来，“你和你喜欢的那个人在一起了吗？” 　　“……” 　　这次被噎住的是虞婵。 　　“这么难回答？那看来是……没有？”闻宇翔笑了，一巴掌拍在她肩头，“唉，这么多年都没结果，你也知难而退吧！干嘛吊死在一棵树上？” 　　虞婵：“……” 　　闻宇翔是故意噎她的。 　　“反正都吊了那么多年了，不在乎多吊几年。”虞婵道。 　　“你……” 　　“喂！你们聊什么悄悄话，聊得这么起劲？”有同学过来，这死循环一样的问答终于结束了。 　　同学基本都到齐，坐了满满三桌。虞婵坐在周丽丽和闻宇翔中间，全程埋头吃饭，偶尔被cue就聊几句。 　　饭后他们又去唱歌，KTV送了扎啤，虞婵没能幸免，被劝着喝了两杯。好在啤酒浓度低，不容易喝醉。 　　他们定的豪包可以唱到凌晨两点，不过虞婵没打算玩那么久，等快到十一点，便借口准备离开。他们虽说都成年了，但在父母眼中都还是学生，家教严些的父母还是不会让他们玩得太晚，中途便有同学陆续走了。 　　虞婵在他们心中本也是乖乖学生，便也没人强行挽留。 　　周丽丽不太放心，“你一个人走没事吧？” 　　“没事，一车就到家门，现在走还能赶上末班车。”虞婵拿起包包，和他们道了别。 　　刚到电梯处，闻宇翔追了过来，虞婵不解地看他：“你也走？” 　　“我送你。” 　　“多谢，不用。”虞婵赶紧拒绝。 　　闻宇翔挑眉一笑，挑衅问：“怕我吃了你？” 　　虞婵：“……不是。” 　　“不是就走，磨叽！” 　　电梯刚好到，虞婵被他拽着走了进去。 　　楼下是街边停车场，公交站也不远，走到花坛处，虞婵停下脚步：“你就送我到这里吧！” 　　“这么防着我？”闻宇翔一脸吊儿郎当的痞笑，“放心吧！我不敢对你怎样，你可是把我打进过医院的人，我这心理阴影面积大着呢！” 　　虞婵都差点忘了这事。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这里已经是公交站了。”她解释。 　　闻宇翔也没说走，只道：“那我陪你等车吧！” 　　“随你。” 　　公交站台处有个中年大叔在抽烟，虞婵打算等他抽完再过去，便和闻宇翔站在花坛边。她和闻宇翔也找不出什么话说，就这么沉默着。 　　闻宇翔抱着手看她，有些挫败道：“喂，虞婵，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们就不能当个朋友？” 　　虞婵反问他：“难道我们不是朋友？” 　　她这话太过自然，反倒把闻宇翔给整得一愣，随后笑了，“好吧！我还以为你对我有意见，总是冷冰冰的。” 　　“那是因为你以前老扯我头发。” 　　闻宇翔痞痞道：“多少年的旧账了，你还记着！” 　　“我打过你，你不一样还记着？” 　　“算了，我说不过你。”闻宇翔败阵，“我觉得我们其实有很多相似之处，都一样固执。话说做了这么多年的同学，你到底喜欢谁呀？” 　　虞婵：“你不认识。” 　　“不是我们学校的？” 　　虞婵没否认。 　　“多少透露一点呗！”闻宇翔又套话，“我想看看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虞婵想了想说：“没什么可比性，是我口味独特。” 　　“嗯？口味独特？”闻宇翔被吊起了胃口，“多独特，说来听听。” 　　“我喜欢年纪大的。” 　　“大叔？” 　　虞婵：“……倒没那么夸张。” 　　“啧，看不出来，你竟然好这一口。” 　　虞婵：…… 　　“败给年龄也太扯淡了。”闻宇翔有些不服，“你怎么认识的？” 　　虞婵犹豫着，没立即回答。 　　旁边的榕树后传来一道熟悉的铃声，虞婵循声看过去，清俊的男人就站在树下，接起电话，说了两句便挂断。 　　然后，他信步走来，就像街头偶遇般，“小婵婵，好巧！” 第53章 小孩可以要亲亲吗？…… 　　虞婵惊讶之余又不免有些心虚，她回头对闻宇翔道：“我哥哥来了，你回去吧。” 　　“嗯，下次再约。” 　　闻宇翔转身离开。 　　裴云初已走到她面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看得虞婵心里发毛。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帝都么？ 　　“你双姨要做个小手术，我回来看看，赶这超市买点生活用品。” 　　虞婵心下一惊，“什么手术？” 　　“胸部长了个淋巴结，良性的，小手术，不打紧。”裴云初看她紧张，便解释道。 　　“哦。”虞婵这才松了口气，“那她现在在医院？” 　　“嗯，二人医。” 　　二人医就在附近，裴云初会出现在这里就不足为奇了。 　　他又道：“和朋友出来玩？” 　　“初中同学会。” 　　“哦，刚才那男生……”裴云初拖长了语调。 　　虞婵莫名很烦躁，“只是朋友，你别多想！” 　　“我知道你们只是朋友。”裴云初笑得坏坏的，“我想说的是，他好像就是那个被你打过的男生吧？” 　　虞婵：…… 　　“你在这里多久了？”她有理由怀疑裴云初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偏偏裴云初还没否认，反而漫不经意地问她：“你说呢？” 　　“你怎么偷听人说话？” 　　“我哪里偷听了？” 　　“你一声不吭站在这里，难道不是偷听？！” 　　虞婵不知他听去了多少，但这种感觉太糟心了，特别尴尬。 　　裴云初看她红着脸，一副懊恼极了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这小姑娘的面皮未免也太薄了点。 　　“我只是路过，不是故意偷听。”裴云初道。 　　虞婵悬着的心刚放下来，又听他说：“也就听到了最后几句而已。” 　　虞婵：……她和闻宇翔最后几句对话才是最要命的。 　　虞婵生着闷气，不知他会怎么想。 　　“好了，哥哥错了，不该长耳朵。”裴云初笑着说，“其实你都成年了，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地恋爱，不必这么害羞，怎么还搞得跟偷偷早恋的小朋友一样？” 　　虞婵：…… 　　“诶，我也很好奇，”裴云初故意一顿，微微委身，笑看虞婵的脸，“小婵婵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呀？” 　　他的瞳眸是琥珀色的，在路灯的照耀下尤为流光溢彩。 　　虞婵习惯了仰头看他，突然这样拉近距离平视，她的心都跟着漏跳了半拍。但看着他眼底荡漾的笑意，虞婵又暗恼，绝不承认。 　　她傲娇地偏过头：“反正不是你！” 　　裴云初噗嗤笑出声，“我也没说是我呀！” 　　虞婵忽然就觉得自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脸颊变得更烫了。 　　“你好八卦！”她懊恼地扔下一句，转身要走。 　　裴云初叫住她：“你去哪里？” 　　虞婵头也不回往公交站台走去，“回家。” 　　裴云初跟过去拉住她，“大半夜的，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哥哥一会儿开车送你。” 　　虞婵的心终究还是偏向他的，就跟他一起去买了些在医院要用的生活用品，随他去医院停车场取车。 　　虞婵看他直接把东西放在车上就要走，便问：“你不上去看看双姨？” 　　“我微信里给她说了，她现在已经睡了。” 　　虞婵这才哦了声，“她什么时候动手术？” 　　“明天。” 　　本来陆青双是不想告诉裴云初的，但动手术必须得家属签字，裴雪又去国外处理她离婚那套房子，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这才不得已通知裴云初的。 　　裴云初上午接到电话，下午就坐飞机赶回来，也没来得及和虞婵说，没想今晚还能碰巧偶遇。 　　裴云初开的是裴雪那辆代步车，车内空间封闭窄小，把外面世界隔绝了，这种感觉很微妙，仿佛这是只属于他们的小世界。 　　“哥哥这次打算什么时候回帝都？”虞婵问。 　　“等你双姨出院再说吧！新年才开工，暂时没那么忙，只要不出差，我在这边也能处理。”裴云初说，“你什么时候返校？” 　　“我想早点回去。”虞婵想了想，又找了个理由：“爸妈都上班了，我一个人在家很无聊，去学校还有同学作伴。” 　　徐晓彤初五就返校了，虞婵回去也不用怕寝室没人。 　　“行呀，那你到时候跟我一起吧！” 　　道路两边挂满了大红灯笼，元宵节的深夜依旧很热闹，路上行人如织。 　　裴云初道：“差点忘了今天是元宵节，还有一个小时就过完了。小婵婵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想吃的，哥哥给你买。” 　　虞婵：“我想去河边看月亮，可以吗？” 　　“当然可以，别说看月亮，就算小婵婵要摘月亮，哥哥也不会拒绝。”裴云初笑侃。 　　“骗人，你摘得到吗？”虞婵不信。 　　裴云初却笑得很从容，“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说得仿佛他真能摘到一样。 　　滨江路有一长段在施工，另一边是夜市区，现在正热闹着，都找不到地方停车，裴云初只好沿着滨江路一直开往尽头荒废的码头处。 　　“几年没来，这里竟然变成这个样了。”裴云初颇为感慨地说。 　　虞婵也几年没来这里，以前都是裴云初带她来的，上一次来还是她爷爷重病，裴云初陪她来散心。现在是枯水季，河坝水位低，以前的露天茶馆都被拆了，修成了宽大的停车场，目前这个停车场还没正式开放，下面都是游玩的年轻男女。 　　但比起以前有茶馆、溜冰场、游乐园的盛况，现在还是显得冷清太多太多。 　　两人沿着台阶走到河坝，一路朝浅水滩走去，浅水滩边零星有人在捡鹅卵石打水漂。 　　虞婵也跑去捡鹅卵石玩水，她小时候没有玩具，但玩这些不要钱的游戏却是高手。可惜多年没练手，她还不如小时候厉害，只打得出四五个水波。 　　裴云初抄着手跟在后面，摇头轻笑，“小婵婵，你不嫌冷？” 　　虞婵浇水把手上泥沙洗净，刚开春的河水冰冷刺骨，跟雪水差不多。她甩了甩手上的水，伸到裴云初面前，“真的好冷，哥哥帮我捂吗？” 　　裴云初微微一愣，眼前的手被冻得红扑扑的，深夜的河风吹来，吹乱了女孩额边零碎的几缕短发，在她眼角眉梢调皮地飞舞。 　　她微微眯眼，似有些任性，也有不可触碰的暗涌。 　　裴云初轻轻笑了，捂着她的手，放在掌心，看似责备实则宠溺道：“冷还去玩水。” 　　“因为好玩呀！”虞婵说得理所当然，染了些许醉意的眸子亮晶晶的。 　　裴云初笑着轻轻摇头，“长不大的小孩。” 　　“哥哥。” 　　“嗯？” 　　她抬起头看他，“小孩可以要亲亲吗？” 　　临近十二点，河对岸的烟花腾空绽放，映照在她眼底，像坠落了星河。 第54章 和哥哥恋爱吧 　　裴云初微怔，似乎没听清，又似乎被吓到了，“你……认真的？” 　　烟花还在对岸陆续绽放，五彩的光照亮了眼前人的面容。明明触手可及，可一看他过于直白的反应，虞婵顿时又缺了那么点勇气。 　　春寒料峭的河风吹来，虞婵的脑子清醒了几分，“逗你的。” 　　她抽回手，转身就走。 　　脚下都是鹅卵石，她走得太快，步履踉跄。裴云初跟上去，牵住她的手臂，“慢点，小心脚下。” 　　虞婵没听，依旧走得很急躁。 　　“今晚又喝醉了？”裴云初问。 　　虞婵：“……没醉。” 　　“那怎么忽冷忽热的？” 　　“哪有？”虞婵不肯承认。 　　她也不知自己刚才怎么头脑一热，就说出那种话来。 　　可能是今晚的夜色太美，也可能是裴云初太温柔，温柔到让她迷失了自己。 　　但很显然，他只拿自己当妹妹，不然不会一副被吓到的惊讶样。 　　虞婵越想越烦，“你以后能不能别用那种眼神看人？” 　　“什么眼神？”裴云初被弄得云里雾里。 　　“勾人的眼神，看谁都像看情人似的，特别油腻。” 　　莫名被扣了一顶黑锅的裴云初惊呆，赶紧拉住她，“啥？小婵婵，你给我说清楚，你确定你说的是我？不是狐狸精？” 　　“狐狸精都把你说清纯了，蜘蛛精，眼神能拉丝织出一个盘丝洞那种。” 　　裴云初被气笑，索性不再辩解了，“我怎么勾人的？说来听听。” 　　虞婵：“……” 　　“小婵婵这么轻易就被我勾引了，说明定力不行呀！” 　　虞婵：“……不要脸！” 　　裴云初笑得欢，“没想到我还有这本事，我以前怎么就从来不知道呢！” 　　虞婵不打算理他了，跟这种在社会上历练过的老男人比脸皮，她确实太嫩了点。 　　裴云初把虞婵送到小区门口。 　　小姑娘这一路上都心事重重的，看上去心情很烦躁，也不怎么乐意再和他多作交流，最后还靠着车窗装睡。 　　裴云初看她解开安全带，叫住她：“小婵婵。” 　　“嗯？” 　　裴云初侧身，整个人朝她那边靠过去。 　　车内空间窄，倾身过来的人太有侵略性，虞婵莫名紧张，朝后靠，“什、什么事？” 　　裴云初却只是眉眼带笑地看她，漂亮的桃花眼散漫慵懒，像含着春色，在昏暗的车内光线下暧昧至极。 　　虞婵被他盯得浑身发毛，眼睛都不敢和他对视，总觉得他下一步就会吃了自己，又或者他正在盘算着从哪里下口。 　　隔了好一会儿，虞婵见他还没有收敛，终于没忍住，“你、你干什么？” 　　裴云初唇角微翘，拖着语调，慢条斯理说：“看看能不能拉点丝，织个盘丝洞，把这么可爱的小婵婵藏在里面。” 　　虞婵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他耍了，他是在反击自己刚才说他是蜘蛛精。 　　“你好无聊！”虞婵红着脸，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然后她又听裴云初说：“小婵婵不要亲亲了吗？” 　　虞婵回头瞪他一眼，“不要了！” 　　她逃也似的跑进小区。 　　裴云初坐在车内，看着落荒而逃的小姑娘，心底也有未平的波澜。 　　小姑娘真的长大了，像自己精心呵护的花终于绽放。漫天烟火下，她仰头看自己那一瞬，自己确实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想想还真是……挺禽兽的。 　　裴云初忽然想抽根烟，却发现自己已经戒烟了。 　　他靠在座椅靠背上，静静地放空了一会儿，脑子里全是那张天真灿漫的脸，还有那句小孩可以要亲亲吗…… 　　“草！”裴云初低骂一声，摸出手机，在虞辛固、聂海辰和楚阑三人间犹豫了几秒，最后拨通了楚阑的电话。 　　“阿初，这么晚打电话，什么事？” 　　“我有个朋友，感情上遇上了点迷雾，看不清，想找你分析一下。” 　　“啧啧！今天是什么日子？我还以为阿初只会谈工作，没想到你也会有感情。”电话那头的人笑得别有深意，“不知你那个朋友有什么困惑？说吧！” 　　他故意加重了朋友两字的语气。 　　裴云初知道他是人精，但也没想瞒他，便道：“他对一个看着长大的孩子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啧，禽兽啊！” 　　裴云初：“……” 　　“继续说。” 　　裴云初：不想继续了。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看出了他的动摇，便又补充：“其实呢，既然已经长大了，要是没在一个户口本上，没有血缘关系，这不该有的想法还是可以有的。” 　　“但小孩的态度有点让人琢磨不透。” 　　“哦？愿闻其详。” 　　“她可能不喜欢找大她太多的，而且已经有个喜欢多年的人了，还嫌他油腻。” 　　“啧~你这是要横刀夺爱呀！” 　　裴云初忽然扎心，“她应该还没正式恋爱，所以有没有什么方法让她移情别恋。” 　　“方法肯定是有的，就是不知道你行不行。” 　　裴云初：…… 　　“她喜欢什么样的？”楚阑悠悠然问。 　　裴云初想了想，“斯文、正经、有文化，看上去比较乖巧守纪的那一类吧！” 　　“哦，她给你说的？” 　　“我猜的。”裴云初参考的是和虞婵走得比较近的岳昆。 　　虽然不想承认，但裴云初潜意识里觉得配得上虞婵的，肯定也是和虞婵同样优秀的学术咖。 　　“你这就想当然了。”楚阑并不认可裴云初这个猜测，“她是不是也同样文静秀气爱学习的乖乖女？” 　　裴云初：“……” 　　“同样性格的人相互吸引的概率是最低的，你想想你可不可能爱上另一个自己？”楚阑慢吞吞道，“而且女人的话，得反着来理解。我就问你一句，她是在什么情况下说你油腻？” 　　裴云初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不说？”楚·情感大师·阑又开始分析：“如果她说你油腻，又总在不经意间和你亲近，那多半是她吃醋。” 　　“吃醋？”裴云初觉得离谱，“你这太鬼扯了。” 　　“因为在她眼里，你是中央空调，对谁都好，这份好在她眼里就成了油腻。而且她喜欢的那个人你也不用猜了，肯定是你。” 　　裴云初听得一头雾水，“算了，我朋友可能不需要你的建议了。” 　　“别他妈朋友了，那个小孩就是虞婵吧！瞎子，你见过她喜欢的人？”楚阑灵魂一问。 　　“没。” 　　“这不就得了，根本不存在的人其实就是个幌子。你自己再拿放大镜照照，那小孩看你的眼神像妹妹看哥哥吗？”楚阑一副王者鄙视青铜的口吻，“还有，你他妈也没清白到哪里去，我看你们第一眼就知道不对劲。” 　　裴云初：“……挂了。” 　　他挂断电话，也没急着开车回去，就这么坐在车里，手在屏幕上慢慢划动。 　　最后翻到裴云初的电话，拨通。 　　“三更半夜的，你干嘛呀？”电话那头传来虞辛固欠扁的声音。 　　“寂寞，找你聊聊。” 　　“草！你不对劲！”虞辛固道，“暗恋我，终于想对我表白？先声明，暗恋我可以，但我喜欢大胸妹。” 　　裴云初：“……我的口味还没那么恶俗。” 　　“快说，啥事？哥哥忙。” 　　“算了，不想说了。”裴云初觉得找他是个错误。 　　“草，你说话说到一半，吊人胃口呢。” 　　“你也单身狗，找你没参考意义。” 　　“我去！恋爱了？快说快说，妈的，你竟然比我先脱单，没道理！” 　　“她家里人可能会发对。”裴云初道。 　　“都到见家长的地步了？你这也太迅速了，上次还在我妈面前一声不吭的，难怪我妈说要给你介绍我表妹，你拒绝得那么冠冕堂皇。快说，具体咋回事？”虞辛固听上去比裴云初还激动。 　　“比我小很多。” 　　“草！禽兽！未成年？” 　　“成年了。” 　　“那没事，现在不是挺流行年龄差么？” 　　“你能接受？”裴云初问。 　　“你恋爱问我能不能接受，你有病啊！” 　　“我参考一下群众意见。” 　　“还行吧！你看现在大热的明星不都还找相差十多岁的，我们现在二十五，她也成年了的话，顶多也就差个七八岁，也没多夸张。”虞辛固算了下，“哪儿认识的？帝都？” 　　裴云初没明确回答。 　　“草！可以呀！老牛吃嫩草，啥时候带来看看。” 　　裴云初听他说老牛吃嫩草，嘴角抽了抽，“等我追到手再说吧！我也不知道人家姑娘到底是怎么想的。” 　　“说半天你这是单相思。” 　　“……也不全是。” 　　挂了电话，虞辛固转头对旁边的谢林瀚道：“卧槽！裴云初居然喜欢一个比他小七八岁的，这没天理呀！” 　　谢林瀚看傻子似的看他，虞辛固：“你什么眼神？你知道？” 　　“不知。”谢林瀚隐晦地提醒：“这个年龄差就像小婵和我们，也还好。” 　　“哪里好了？虞婵那样不就跟个小屁孩儿一样？”虞辛固道。 　　谢林瀚摇摇头，这人真的傻得没救了。 　　裴云初最后拨通虞婵的电话：“小婵婵，睡了吗？” 　　“没呢，刚洗漱完，哥哥到了？”虞婵觉得应该没这么快。 　　“还在你家门口。” 　　“你还没走？”虞婵纳闷。 　　电话那头传来裴云初不甚正经的回答：“缺个亲亲，不想走了。” 　　“你……”虞婵震惊得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你真在楼下？” 　　“嗯，有句话想对小婵婵说。” 　　“那你等会儿，我这就下来。”虞婵换了鞋出门。 　　裴云初的车果然还停在门口，虞婵走过去，他也从车里走出来。 　　“这么晚还不回去！”虞婵不耐地抱怨着，“什么话？快说吧！” 　　裴云初笑看着她，眉眼都是春色，“小婵婵不要再喜欢别人了，和哥哥恋爱吧！” 第55章 考察期 　　虞婵恍恍惚惚，如在梦中。 　　幸福来得太突然，让她措手不及，都不知该回应什么。 　　心突突跳不停，像随时都会跳出胸腔。 　　深夜的街头人迹寥寥，安静得只有风声和心跳声。 　　“你……你说什么？”虞婵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毕竟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告白，只有梦中才有。 　　“看来果然是吓到你了。”裴云初见她一脸茫然，不禁失笑，“我说，我们的小婵婵不要再喜欢别人了，小公主应该被疼爱。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哥哥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朝着你喜欢的样子努力。” 　　虞婵用尽了所有的毅力，才克制住自己想跳起来抱他的冲动。 　　“怎么突然说这个呀？”虞婵一本正经地问。 　　“不想看小婵婵为别的男人伤心。” 　　虞婵：…… 　　“我考虑一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 　　两人在路边站着，在自家门口恋爱的感觉实在太过刺激，虽然林嫚和虞少辉都睡了，但虞婵终究还是有些心虚，“天冷，你早点回去吧！” 　　“嗯，你先进去。” 　　虞婵往前走了几步，心头又有点后悔没有一口答应，装过头了，会不会打消他的积极性。 　　纠结了好一会儿，虞婵回头，看裴云初还站在原地目送她。冷清的街头只有他一人，路灯的冷光洒在他身上，显得特别孤寂。 　　虞婵心口像被扎了一下，又折返回去。 　　“怎么又跑回来……” 　　裴云初话还没说完，虞婵便拉着他的手，把他微微往下拽了下，踮起脚，吻在了他唇边，堵住了后面的话。 　　很快，虞婵又放开了他，“哥哥晚安！” 　　然后红着脸跑开，头也不回地进了小区。 　　裴云初站在原地，唇上还有小姑娘留下的触感，温柔、香甜。 　　裴云初轻轻舔了下唇瓣，她用的牙膏应该是香橙味的。 　　虞婵像做贼一样悄悄回到家，灯也没开，打着手机电筒回到床上，把自己裹成一只粽子。 　　她狠狠拧了自己一把，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看来不是做梦。 　　她暗恋的人，竟然对她表白了！ 　　虞婵辗转反侧，直到很晚很晚才睡着。 　　第二天醒来已是大上午了，林嫚和虞少辉都去上班，只她一人在家。虞婵想起今天是陆青双做手术的日子，便收拾出门，打算去医院看看。 　　虞婵到了医院，给裴云初打电话，裴云初下楼接她。 　　陆青双的手术安排在下午两点，他们现在还在病房。 　　虞婵买了果篮和鲜花，陆青双看她到来，脸上都堆满了笑，“小婵来了，快这边坐。” 　　虞婵也礼貌地打了声招呼，走到陆青双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陆青双旁边的病床上躺着个七八十的老太太，问陆青双：“这是你儿子的女朋友？” 　　虞婵心虚，脸颊一红，裴云初忙着把果篮拆开，找水果刀削水果。 　　陆青双对老太太笑道：“我要有这种福气就好了，这是小初他同学的妹妹，也是小初的朋友。小婵还在帝都念大学，人家姑娘还小着呢！” 　　“大学生啊，不小了，可以耍朋友。”老太太道，“小姑娘今年多大？” 　　虞婵觉得这场面特别尴尬，但又不好装作没听到，只好硬着头皮答：“十九，今年就二十了。” 　　老太太又笑呵呵道：“十九岁，多好的年龄呀！我家外孙也跟你差不多，都是大学生，他也在帝都念书，学习特别好，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长得很俊，特别孝顺礼貌，认识的没一个不夸……” 　　老人家谈起自己的外孙，一脸都是骄傲之色。 　　虞婵礼貌地听着，然后就听老太太道：“可惜就是性格太内向了点，也没什么朋友。小姑娘，我看你也斯斯文文的，你号码多少？我让他给你交个朋友，你们都在帝都上学，以后可以一起去学校，在外地也有个照应。” 　　虞婵这才明白老人家的苦心，简直有些哭笑不得。 　　没等她回答，裴云初就道：“老奶奶，小婵有朋友照应，年轻人的事，您老人家就不用操心了。” 　　那老太太还不死心地追问虞婵，“你有男朋友了呀？” 　　虞婵看向裴云初，裴云初眉梢一挑，帮她解围：“有人追了。” 　　“那追到没有啊？” 　　裴云初走到虞婵旁边，把削好的苹果递了一小块给她，“问你呢！” 　　虞婵接过手想了想，“在考察期。” 　　“没定下来，那就不算数，你也可以多结交一个朋友，多一个选择。女孩子呀，在选对象方面一定要擦亮眼，千万急不得……”老太太非常健谈，还和虞婵闲扯起了恋爱经。 　　裴云初听不下去了，找了个借口，拉着虞婵去食堂吃午饭。 　　饭后没多久，便是手术时间。 　　整个手术花了两个半小时，手术进行得很成功，再住两天观察一下就可以出院。 　　傍晚，陆青双早早就说要休息，裴云初便带虞婵出去吃饭，顺便送她回去。 　　经过昨晚的事，虞婵觉得单独面对裴云初有些尴尬。 　　裴云初倒没有急着追问她，反倒一如以前那样，搞得虞婵反倒不踏实了，觉得他像心血来潮随口逗她。 　　虞婵心不在焉地拨着碗里的饭菜，裴云初问道：“怎么了？不合胃口？” 　　“中午吃撑了，没饿。”虞婵解释了句。 　　“我还以为是我让你困扰了。”裴云初一笑，调侃道：“唉，小婵婵太受欢迎，我也很有危机感呀！不知小婵婵的考察期多长？” 　　虞婵红了脸，“才第一天你就问这个？看表现吧！” 　　“好吧，看来是我表现不够。” 　　虞婵低着头，都不敢去看他的眼。 　　饭后，裴云初送她回去。 　　到了小区门口，虞婵纠结了一番，道：“哥哥，你没和别人说吧？” 　　裴云初明知故问：“说什么？” 　　“我们的事。” 　　“哦~”他拖长了语调，“还没呢！这不还没确定嘛！” 　　意思是确定了就要公开？ 　　虞婵难以想象那场面。 　　“那你可不可以暂时别和人说？就当是我们的秘密。”虞婵也没想好怎么面对林嫚和虞少辉。 　　“行，都听小婵婵的。”裴云初笑道。 　　虞婵走后，裴云初的电话响了，是虞辛固打过来的。 　　裴云初接起，“老虞，啥事？” 　　“声音这么浪，成了？”虞辛固问。 　　“还在考察期。” 　　“草！”虞辛固被狗粮刺激，骂咧咧道，“我倒是好奇是什么人把你迷得春心荡漾，什么时候带来见见？” 　　“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对了，问你个事。” 　　“说。” 　　裴云初清了清嗓，“我摸不清她家里人会是什么态度，你觉得我该不该坦白？” 　　“你傻呀！”虞辛固恨铁不成钢，“我觉得这事可以缓缓，你们才谈，今后是什么情况谁说得清？走到谈婚论嫁那一步再坦白吧！” 　　“哦~~”裴云初拖着长长的语调，一副恍然大悟的口吻。 　　虞辛固继续支招：“你们这还没开始呢，谁知道会不会是头脑发热？现在的小女孩放得开，看得也开，哥哥劝你也留个心眼。” 　　裴云初失笑，“你看我现在这落魄样，还有值得让人家觊觎的？” 　　虞辛固：“说得也是。” 　　裴云初：“大概只有美色了。” 　　虞辛固：…… 　　“你这样都能把人骗到手，没天理！” 　　裴云初继续不要脸不要皮：“或许这就是人格魅力吧！” 　　“明白了，只要脸皮够厚就能天下无敌。” 　　裴云初没再和他怼，反而道：“过两天出来吃个饭吧！” 　　“嗯？你在清港？” 　　“嗯，我妈做了个小手术，大后天出院。” 　　“你怎么不早说！” 　　“这不看你也忙，没想说的。”裴云初道。 　　虞辛固：“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晚上虞辛固和谢林瀚一起去二人医看了陆青双。 　　虞婵接下来两天都去医院找裴云初，直到陆青双出院。 　　裴云初请虞辛固、谢林瀚和石头几人吃饭是在晚上，因为石头只有晚上、周末有空，而周末裴云初要回帝都了。 　　又因为是晚上，而且离启明花园比较远，这顿饭裴云初没叫上虞婵。 　　虞辛固一进包厢，看到满桌都是他喜欢吃的菜肴，就不禁搂着裴云初的肩道：“兄弟，这顿饭够意思，脱单的人果然不一样，这算是宴请我们的喜酒？” 　　裴云初看他一脸乐颠颠的笑容，不禁心生几分愧疚，“你喜欢就好。” 　　“草！肉麻！有家室了还对我放电。”虞辛固受不了他。 　　“老大，你悄悄脱单太不够意思了，怎么不把嫂子叫过来？”石头也跟着起哄。 　　“初哥的小女朋友还在帝都。”虞辛固帮着解释。 　　谢林瀚找个位置坐下，默默喝茶吃瓜。 　　“初哥牛逼！”石头给裴云初竖起个大拇指，随口又问：“怎么没把小婵叫上？我都好久没看到她了。” 　　虞辛固一拍大腿，“你不说我还没想到，还真该把那小屁孩叫来，现在初哥脱单了，不会独宠她了，那家伙会不会酸死？” 第56章 勇气 　　002 　　“我去，还真是，小婵知不知道？”石头也说，“她和老大你的关系最好，她见过嫂子没？” 　　裴云初打着哈哈：“我想小婵应该高兴才对，得到的喜欢比以前更多，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兄弟我虽然看不惯那小屁孩整天跟在你屁股后面，不过这事你还是要跟她好好沟通，那家伙死心眼，你别搞得她伤伤心心的。”虞辛固紧了紧放在裴云初肩上的手。 　　“知道知道，我会好好和她说。”裴云初回答得很干脆。 　　只有谢林瀚一个人默默喝茶。 　　虞辛固走过去，好奇道：“你怎么一声不吭的？” 　　谢林瀚十分淡定，甚至有点点鄙夷地问虞辛固：“你想我说什么？” 　　“裴云初脱单了，你一点反应没有？” 　　“脱单又不是结婚，莫非还想我出份子钱？”谢林瀚白他一眼。 　　“草！”虞辛固无话可说。 　　这顿饭虞辛固吃得最痛快，因为菜品和味道都非常合他口味，走之前还道：“这家店味道不错，环境也可以，下次聚餐定这里算了。” 　　“傻逼！”鸿门宴都分不清。 　　谢林瀚很不屑地小声吐槽一句。 　　虞辛固没太听清：“你说啥？” 　　谢林瀚：“……太贵了。” 　　“还好吧！裴云初，今晚一共吃了多少？”虞辛固又凑过去问。 　　谢林瀚看着虞辛固那天真的傻样，觉得没救了。 　　周五，林嫚给虞辛固打电话，叫他回去吃晚饭，说是虞婵要回帝都了。 　　虞辛固还纳闷，离大学开学还有差不多十天的样子，虞婵这么快就回去？ 　　结果林嫚说虞婵要和裴云初一路，周末的高铁票。 　　下午，虞辛固早早就赶回启明花园，林嫚在外面订的酒席，林家和虞家的兄弟姐妹都请了。 　　这一晚，虞辛固也没回城北，他明天还要跟着林嫚送虞婵去高铁站。 　　晚上帮虞婵收拾行李，林嫚絮叨不已：“你一个人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事要给妈妈说。本来想留你在家待到开学，你又嫌在家无聊。不过你跟小初一起走，妈妈也放心……” 　　虞辛固道：“你们别有事没事就找人家裴云初，她都这么大了，还跟个断不了奶的小屁孩一样，人家裴云初也有自己的生活。” 　　“瞧你这话说得，小婵和小初一起去帝怎么了？这不一路有个伴！你就只会嘴上功夫，还真没人家小初像哥哥。”林嫚气道。 　　“我本来就是亲哥，只有假的哥哥才会像。”虞辛固歪理一套套，“裴云初再好，以后也是别人的，她那个假妹妹老是跑去麻烦人家，这不打扰人家生活么？” 　　虞婵心虚极了，把头埋得很低，没插话。 　　林嫚见状，以为虞辛固说重了，把虞婵惹伤心了，就骂道：“你不麻烦人！你成天跑去跟小瀚一起玩，怎么不说打扰人家生活？” 　　“这能比？我和谢林瀚本来就是合作人加铁哥们。”虞辛固道。 　　虽说林嫚不喜欢虞辛固那欠揍的说话方式，不过虞辛固的话还是给林嫚提了个醒。睡觉前，林嫚就拉虞婵谈心，她一直觉得虞婵懂事又省心，所以有些道理她也没跟虞婵讲。 　　“小婵。”林嫚拉着虞婵的手，想着她这一走又将半年才回来，心中不禁生出一些不舍和怜惜。 　　“妈妈还有什么事？”虞婵问。 　　其实她也很舍不得林嫚和虞少辉，不过林嫚和虞少辉工作也忙，她就算留在家里，和他们相处的时间也不多，白天还特别无聊。回校后，她还可以每天去图书馆看书。 　　岳昆邀请了她好几次，想和她一起组队参加机器人比赛，虞婵也看了岳昆发过来的那些资料，觉得可以尝试。但她对机器人这一块了解确实太少了，与其天天在家里无所事事，不如早点回去学点有用的知识。 　　“小婵有没有喜欢的男生？” 　　虞婵不知林嫚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她甚至敏感地觉得是不是林嫚知道了点什么，她涨红了脸，很不好意思地赶紧否认：“没有！” 　　林嫚看她这么紧张害羞，反倒宽慰道：“你不用这么紧张，你都大学了，妈妈和爸爸都不干涉你恋爱，只要你好好保护自己就行。” 　　虞婵轻轻嗯了一声。 　　“你在帝都是不是经常去找小初玩？” 　　虞婵心头一紧，“没有，小初哥哥那么忙，我哪会经常去找他！” 　　林嫚温和笑了笑，“你哥说话就是不经大脑，不顾别人感受，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不过你现在也长大了，小初哥哥也忙，确实该少去麻烦他。他也很不容易，他爸留下那么多债，基本靠他一个人还，他都才出社会没几年，在外奔波肯定吃了很多苦。” 　　虞婵想着裴云初经常熬夜出差，又听林嫚这么说，更为裴云初心疼。 　　“妈妈，我知道，我会好好学习，不会经常去麻烦他。” 　　“嗯，你知道就好。他跟你哥一样，年纪也不小了，他长得好、性格好，也有能力，在外肯定很多女孩喜欢，你经常去麻烦他，也确实很不方便。”林嫚隐晦地提点。 　　虞婵脸色更红，赶紧低头，免得被林嫚发现端倪。 　　林嫚想了想，又说：“他现在已经不欠我们什么了。” 　　虞婵不太明白林嫚这话的意思。 　　林嫚见她不明所以，就解释：“我们借给他的钱，他年前已经连本带利还我们了。” 　　这事裴云初倒没给她说过，包括当初来虞家借钱那次，他也没对她提。 　　“还有你借给他的，他也一并还给我们了，只是怕你又塞回给他，所以拜托我和你爸别给你说。我寻思着这事还是给你说清楚比较好些，免得你心中没数。这笔钱我和你爸还是转给你，这都是我们小婵自己凭真本事赚的。”林嫚摸着她的头，一脸欣慰。 　　虞婵却还处在震惊中，原来父母早就知道她借钱给裴云初，原来裴云初已经把钱都还给她父母了，只有她还傻傻的什么都不知。 　　“你小初哥哥是个有骨气的人，他应该不想欠着我们，他现在的收入可以覆盖每期的还款额，这些你也不用再操心了。”林嫚又道。 　　“嗯。”虞婵闷闷地回了声。 　　林嫚想起虞辛固的话，又看虞婵这反应，便点醒道：“他和你哥是好朋友，拿你当妹妹，但终究和你亲哥有些区别，你现在也大了，相处要把握度。他没女朋友倒稍微好些，要是有女朋友了，更该注意着点。妈妈这么说，你能明白么？” 　　虞婵心下一片复杂，说不清是喜是忧。 　　可能忧更多一些。 　　林嫚应该没曾想过自己会喜欢裴云初吧？ 　　那今后知道真相，她会怎么想？ 　　虞婵心事重重地点点头。 　　其实林嫚以前没怎么在意这些，虞婵跟虞辛固的几个朋友关系都不错，但看虞婵最近几次和裴云初的相处，以及虞婵毫无保留地借出去那么多钱，林嫚也隐隐觉得可能裴云初对虞婵来说，有些不太一样。 　　“早点休息吧！不管发生什么，不管有什么烦恼，你都可以给妈妈说，妈妈永远是你的依靠。”林嫚满是爱怜地说。 　　她知道今晚这些话对虞婵来说，可能并不愉快，但林嫚更不想她一头栽进去。虞婵太年轻，太单纯，裴云初又是虞辛固的好朋友，听虞辛固今晚的口气，裴云初可能有心仪的对象了，这关系要是搞得太复杂，容易伤感情。 　　所以，趁早让虞婵看清现实也好。 　　当然，如果是自己敏感想多了，那最省事。 　　虞婵一整晚都在想林嫚的话，越想越觉得丧，就给裴云初发消息：【哥哥，睡了吗？】 　　【没呢，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想你。】 　　裴云初很快给她拨了电话过来：“今晚嘴巴这么甜，说吧，是不是要离家了，舍不得？” 　　虞婵把自己裹进被窝，瓮声瓮气道：“嗯。” 　　“别伤心了，现在交通也方便，你要是实在想家，清明五一端午都可以回来。”裴云初安慰道。 　　“嗯。” 　　“今天怎么只会说嗯了？” 　　“哦。” 　　裴云初败下阵来，“那哥哥给你唱《两只老虎》，给你催眠？” 　　“我都听腻了，你就不能换一首吗？”虞婵嘀咕。 　　“那就来首《小星星》？” 　　虞婵看了眼窗外，“今晚没星星，哥哥给我唱首《勇气》吧！” 　　裴云初似乎微微顿了下，“行。” 　　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别人怎么说我不理/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 　　干净清润的嗓音在寂静的夜显得格外清晰，虞婵插上耳机，静静地听着，心中似乎又有了些暖意和勇气。 　　她这些年那么努力地学习、努力变得更优秀，不就是为了一点点靠近那个曾经给予她温暖的人？ 　　而今后，她会更加努力，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自由地选择和谁在一起。 第57章 摘月亮 　　早餐之后，林嫚开车送虞婵去高铁站。 　　虞辛固跟虞婵坐在后排，斜眼瞅着虞婵：“啧，昨晚没睡好？怎么无精打采的？” 　　虞婵不想理他，她又不是猴子，难道要上蹿下跳才能证明精神好？ 　　林嫚从后视镜看了虞婵一眼，也有些担忧，生怕自己昨晚的话成了她的心结。 　　虞婵也怕他们多想，只好回道：“我睡好了，保留体力，还要坐半天高铁。” 　　“嘁~死鸭子嘴硬。”虞辛固颇有种“我早就看穿了”的调调，一脸不信。 　　虞婵不知他脑补了些什么，估摸是忘了吃药吧！ 　　到高铁站时间还早，裴云初还在路上，林嫚就去停车场停车，虞辛固和虞婵在入站口下车候着。 　　虞辛固现在看她，总能把她跟可怜联想到一起，就搂着她的肩开解：“你也别太伤心，人总是要长大的。哥哥好心提醒你，人家裴云初也有自己的私生活，你一个冒牌妹妹老是黏着他，别人怎么想？” 　　虞婵：…… 　　“你有事呢，可以找哥哥聊，虽说你从小就胳膊肘往外拐，是个养不熟的，但我们终究是亲兄妹，哥哥才是你最亲的人，懂不？” 　　虞婵：…… 　　虞辛固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见虞婵没反应，便道：“我和你说话呢，你有没有在听？” 　　虞婵低着头，“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虞辛固又说：“裴云初有女朋友这事你也知道了吧？” 　　虞婵硬着头皮：“……嗯。” 　　“你有事没事的少去麻烦人家，裴云初不会说你什么，但人家女朋友心中肯定会觉得你事儿精。” 　　虞婵：…… 　　她想了想，“照你这么说，以后你找嫂子，我也得跟你断绝兄妹关系？免得打扰你和嫂子？” 　　“这不能这么比？我和你是亲兄妹，你未来嫂子肯定不会吃醋，你和裴云初又不是亲的，而且裴云初的女朋友好像跟你差不多大……”虞辛固说着说着，好像琢磨出点不对，狐疑地看向虞婵。 　　虞婵心虚，生怕被他发现，没好气道：“你看我干嘛！” 　　虞辛固依旧盯着虞婵，“你不对劲！” 　　虞婵紧张到极点，嘴上还是不肯承认：“你才不对劲！” 　　虞辛固：“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他女朋友为什么刚好跟你差不多大？” 　　“你去问他呀，又不是我女朋友！” 　　“你吃了□□呀？脾气这么爆！”虞辛固看她一点就燃，忍不住摇头，“我就问一下，你就跟我吵。” 　　“你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连女朋友的影子都没有，还去八卦别人的女朋友！”虞婵直往虞辛固心口上捅刀。 　　虞辛固气得捏她的脸，“又跟我伶牙俐齿，翅膀硬了，还敢嘲笑我！你看你这吃醋的小样，有比我好到哪里去？” 　　虞婵被他捏着脸颊，又羞又恼，“虞辛固！你好烦！” 　　“喂，你们悠着点！”裴云初一来就见俩兄妹在闹别扭，赶紧过来制止，将虞辛固的手挡开，“诶，我说你老是逗她一小姑娘干嘛呀？” 　　虞辛固无了个语，“这家伙就是被你们惯的。” 　　“行了，妹妹不就是拿来疼的？” 　　虞辛固：“你在你女朋友面前也这样惯着她？” 　　虞婵心下紧张，裴云初却面不改色，“有什么问题？难不成你以后找女朋友，还不认她这个妹？” 　　虞辛固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心胸，三观也扭曲了。 　　“她见过？”虞辛固看着裴云初问。 　　裴云初的目光看向虞婵，虞婵只觉得头皮发麻。 　　裴云初轻笑：“嗯，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见过就见过，没见过就没见过。”虞辛固狐疑看看裴云初，又看看虞婵。 　　“我同学，你问得烦不烦！”虞婵很不耐烦地说。 　　虞辛固一脸恍悟，“敢情还是你牵线的？” 　　要不是怕裴云初说漏嘴，虞婵才不想搭话。 　　林嫚停了车也过来了，和裴云初寒暄了几句，又絮絮叨叨地叮嘱虞婵，送他们排队进站。 　　虞辛固凑到裴云初耳边，“真是她同学？” 　　裴云初：“……嗯。” 　　“她牵的线？” 　　“我还在争取中。” 　　“你真喜欢？”虞辛固又问。 　　“嗯。”裴云初回答得倒是认真，没一点迟疑。 　　“草！”虞辛固叹了口气，看他一脸掩饰不住的荡漾春色，又万分嫌弃，“你谈个恋爱搞得跟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一样，真受不了你。” 　　裴云初：…… 　　“不过你好好处理，和她说清楚，我总感觉虞婵那家伙对你心思有点不纯。你别光顾着恋爱，把那家伙伤着了。” 　　裴云初来了兴致：“嗯？怎么说？” 　　“我看她这两天搞得跟失恋了一样，一问她关于你的问题，她就炸毛。” 　　“哦。”裴云初若有所思，“你放心，我会好好处理的。” 　　裴云初从虞辛固手上接过虞婵的行李，和虞婵进了车站。 　　他看虞婵气鼓鼓的，便笑问：“小婵婵，你哥到底给你说了什么？怎么气成这样？” 　　虞婵却道：“不是说先不要公开么？你干嘛给我哥说？” 　　虞辛固就是个大嘴巴，告诉他跟昭告天下没两样。 　　裴云初明白过来，不以为意道：“我也没说是你。” 　　虞婵：“你不知他多烦，以为我在吃醋，还一直逮着我问。” 　　裴云初笑得更欢，“说明他也挺关心你的。” 　　“他是想看我笑话！” 　　裴云初笑着摇摇头。 　　虞婵蹙着眉，“他以后知道真相怎么办？” 　　裴云初：“没事，他就是个缺根筋的，一时半会儿不会发现。就算哪天知道了，我想他也会理解的。” 　　毕竟这意见都是他提出来的。 　　虞婵不信，她觉得虞辛固要是知道自己骗他，估计会打断她的腿。 　　大一下学期的课程比上学期明显多了很多，岳昆还约了虞婵一起组队参加机器人比赛，虞婵的课余时间也便都拿去学习新知识了。 　　她和裴云初的相处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依旧各忙各的，裴云初时而会来学校看她，给她送些好吃的。 　　他们离真正的情侣仿佛还隔着很多距离，虞婵有时都怀疑裴云初是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才会在那个晚上对自己告白。 　　很可能回来之后，他又犹豫了，所以对自己还是像以前那样。 　　不过裴云初待她一如既往，虞婵也不好意思问，会显得她多急似的，谁先沉不住气谁输。 　　一晃到了五月二十，年轻人热衷过的520。 　　寝室姐妹聊起520的安排，顾燕婉和米娆都有男生约，徐晓彤要去广场卖花，虞婵反而落单了。 　　“小婵今天打算怎么过？”顾燕婉问。 　　裴云初出差还没回来，虞婵也想不出有什么好玩的，就道：“图书馆学习吧！” 　　“520还这么拼。” 　　“岳昆小哥哥没约你？这不科学！”米娆嬉笑着说。 　　虞婵：“我和他只是搭档、朋友。” 　　“你们每天同进同出，什么朋友这么亲近呀？是不？燕子你说说。”米娆找顾燕婉站在同一阵营八卦。 　　虞婵颇有些无奈，“我们一起报了机器人比赛，共同学习不很正常？” 　　“嗯嗯嗯，学神学霸联手，约会方式都与众不同。”米娆别有深意地说。 　　虞婵和她说不清，索性不费口舌了。 　　“小婵真的对岳昆一点意思都没有？”徐晓彤其实倒信虞婵不喜欢岳昆，毕竟虞婵好像除了和岳昆聊学习，就没其他交集。之前岳昆约过虞婵逛街、看电影，虞婵都拒绝了，大概虞婵是个无情的学习机器。 　　虞婵给她一个有点无奈的眼神，“我觉得我对你更有意思。” 　　“小婵也学会玩笑了！好啊，有你这种智慧与美貌的小姐姐喜欢，我不介意弯成蚊香。”徐晓彤凑过去，从身后抱着她。 　　顾燕婉道：“那我们学院的男生又要集体复活了，前天纪一峰还问我你是不是单身呢！” 　　“卧槽！纪一峰也很不错，我们院的风云人物啊，听说家里有钱有势。”米娆补充说。 　　虞婵觉得很有必要给自己立个人设：“我不喜欢和我们同龄的男生，幼稚。” 　　其余三人都笑了，“你是大叔控呀？” 　　“不过不是我泼你冷水，大叔都是情场高手，我们这种小白玩不过他们，电视上看看就好，现实中真遇上，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虞婵：“……大个五到七岁吧！” 　　“那还好。”顾燕婉道，“那让你哥给你找呀！他那个年龄层就差不多。” 　　“别说，小婵你哥哥真的极品，如果一个男人长他那样，我也不介意他大我多少岁。”米娆羡慕道，“你哥哥今天有约么？” 　　虞婵：“……他忙工作，无心恋爱。” 　　“你们家到底是什么变态基因呀！一个个眼里只有学习工作，都长得这么好了，还那么努力干嘛？”米娆哀嚎。 　　傍晚，徐晓彤去兼职，米娆和顾燕婉早就约会去了，虞婵洗了衣服，也打算吃个饭去图书馆。 　　结果还没出门，电话就响了，虞婵心一动，拿起来一看，却是纪一峰打过来的。她有些纳闷，接起来道：“什么事？” 　　“下来。” 　　虞婵皱眉：“干嘛？” 　　“你下来不就知道了。” 　　“你不说清楚，我不会下来。”虞婵却坚持己见。 　　她和纪一峰其实谈不上多熟，他们没在一个专业，只是同为院学生会的成员，还是打过交道。纪一峰是院篮球队的队长，虞婵因为迎新晚会上的钢琴独奏，后来被院学生会抓去文艺部了。大一院学生会的活动挺多的，他们也因此而有些交集。 　　但虞婵不太喜欢纪一峰那种张扬招摇的人，两人私交很一般。 　　最近五四青年节也过了，院学生会要是有活动，肯定会在群里通知，虞婵想不出纪一峰在这种时候找她有什么好事。 　　“怎么？怕我把你吃了？”电话那头的男生张狂道。 　　虞婵：“没事我挂了。” 　　最后纪一峰败下阵，“慢着，你慌什么？学生会的事，二食堂的广场，等你。” 　　“学生会什么事？我怎么没收到通知？”虞婵没那么好糊弄。 　　“是我们体育部的事，想拜托你一下。” 　　虞婵：“就不能电话里说？” 　　“电话里说不清，你烦不烦？磨磨蹭蹭的。”对方显然有些不耐了。 　　虞婵也不知道他说的什么事，二食堂离她这边的宿舍楼不远，他们院学生会搞活动也经常在这边集合，她想了想，拿着饭卡下楼去了。 　　现在正是夜幕降临，校园里到处可见成双成对的情侣。 　　虞婵走到二食堂门前的广场，这里有人摆了一地的蜡烛，连成了一颗心。不知道是哪个男生要对心仪的女生表白，不过这方式真的好土。 　　刚这么想着，一个高大的男生就捧着一束花朝她走来，他身后还有一群看热闹的男生，都是他们院的。 　　虞婵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人捧着一大捧红色玫瑰，走到她面前单膝跪下：“虞婵，我爱你，做我女朋友吧！” 　　“峰哥，好样的！” 　　“在一起！在一起！” 　　纪一峰那一群狐朋狗友立马起哄。 　　一瞬间，路人纷纷朝他们看过来，虞婵现在只觉得尴尬极了，疯狂想赶紧逃离这社死的场景。 　　她心中有点恼纪一峰把她骗下来，也知道这人比较难缠，就一本正经道：“抱歉，我不喜欢你。” 　　纪一峰性格张扬，又打得一手好篮球，很多女生喜欢。大概是没被拒绝过，他愣了下，有些不能接受这个结果，“花你先收下。” 　　“我不会收的。”虞婵说完就要走。 　　纪一峰起身拦住她，“这么不给面子？你现在不喜欢也没关系，先把花收了吧！我们可以从朋友做起。” 　　虞婵摇头，“我不会收花。” 　　纪一峰索性道：“你不收，那我就在这里一直喊虞婵我爱你，直到你收为止。” 　　虞婵没遇上过纪一峰这样霸道的，正要跟他辩驳，一双修长的手拉住了虞婵的手腕，把她拉到身边，然后亲密搂住她的肩。 　　虞婵错愕地侧头，对上一张熟悉的脸。夜幕降临的灯光勾勒出男人完美的面部轮廓，他没有看虞婵，只神情淡淡地打量着眼前男生。 　　“喂，小子，你听不懂人家姑娘的话？”裴云初悠悠然开口，语调懒懒的，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一字字扎在男生伤口上：“你叫再多遍都没用，她、不、喜、欢、你。” 　　男生一时愣在原地，周围的人似乎也没料到这突来的变化，都被惊呆。 　　虞婵不想再在这里受众人的目光洗礼，轻轻扯了扯裴云初的衣摆，“哥哥，我们走。” 　　裴云初没把放在她肩上的手收回去，就这么搂着她，转身离开。 　　“峰哥，你好像得罪大舅哥了！”有人上前去拉男生。 　　“妈的，滚！”那男生气道。 　　虞婵被裴云初搂着上了停在车位上的车。 　　虞婵坐在副驾驶上，托着下巴笑看着裴云初，“哥哥，你怎么回来了？” 　　裴云初倾身过去，拉过安全带，给她扣上，“再不回来，小婵婵就要被人拐跑了。” 　　“哥哥好酸。”虞婵笑得狡黠，“不过哥哥放心，我才没那么容易被拐走。” 　　裴云初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下次谁敢来拐，先给哥哥打电话。” 　　“好！”虞婵笑得灿烂。 　　“吃饭没？” 　　“没呢，正要去吃，就遇上了纪一峰。”虞婵也是郁闷。 　　“想吃什么？”裴云初又问。 　　“都可以，哥哥决定。” 　　“很久没吃西餐了，那今晚就去吃牛排吧！”裴云初说。虞婵和他都更喜欢吃中餐，平时他们也都吃中餐更多些。 　　裴云初带她去了商业大厦一家环境不错的西餐馆，订了一个包间。 　　虞婵坐在窗边，俯瞰着远处灯火辉煌的夜景，周围很安静，只有优美的钢琴曲在空中流淌。 　　服务员上了烛光晚餐，屋内的灯暗了下去。 　　裴云初坐在她对面，目不转睛地笑看着她，他的眼睛本来就是勾人的桃花眼，这么盯着人看的时候，总像有无限柔情。 　　虞婵被他看得脸颊微红，“你看我干嘛？” 　　“我家小婵婵长得真好看。” 　　“怎么就成你家的了？不要脸。” 　　“难不成小婵婵还不想把我转正？我都过了三个月的实习期了。”裴云初悠悠道。 　　虞婵：“我这里的实习期不止三个月。” 　　“哎呀，小婵婵原来还是黑心雇主。”裴云初不甚正经地说。 　　虞婵道：“你上了贼船，别想下去了。” 　　“嗯嗯，我也没想过要下去呀。” 　　虞婵觉得他们这像打情骂俏，就不再去看他，低头切牛肉。 　　“我来吧！”裴云初接过她手上的刀叉，帮她把牛肉切成块。 　　“可惜今天开了车，不然还能和小婵婵喝点小酒。” 　　“我才不喝，怪难喝的。”虞婵很不解风情地说。 　　裴云初笑笑。 　　两人吃了饭，裴云初带她在附近赚了一圈，最后看时间不早了，便送她回去。 　　回到学校，虞婵下车，“哥哥，我走了。” 　　“别慌，后备箱还有点你的东西。”裴云初道。 　　“什么东西呀？”虞婵纳闷。 　　裴云初下车，“自己去看。” 　　虞婵疑惑地走到车尾，裴云初帮她把后备箱打开。 　　玫瑰花的芬芳扑鼻而来，后备箱不再是存放杂物的地方，里面躺满了玫瑰花，四周还有橘黄色灯光映衬。 　　而在玫瑰花中间，则是一只礼盒和一只水晶球，礼盒未拆，而水晶球里有星有月，两个小人正坐在月亮上，被橘黄色的暖光照着，宛如童话世界。 　　虞婵惊讶得说不出话。 　　“祝小婵婵520快乐！哥哥给你摘的月亮可还行？”裴云初含笑问她，眉宇间皆是满满的温柔。 第58章 哥哥必须行！ 　　虞婵笑得眉眼弯弯，心都是甜的，欢喜之情不必言说。 　　“哇哦~小婵，你太幸福啦！”顾燕婉正巧和她男朋友路过，见到这一幕也不禁流露出艳羡之情。 　　现在正是十点过，校园里人来人往，不少路人都朝这边看，虞婵颇有些不好意思。 　　“来，拿回去吧！”裴云初看出了她的害羞，帮她把礼盒、玫瑰花拿出来。 　　玫瑰很大一束，占了大半个后备箱，抱在怀里已无法再拿礼盒了，顾燕婉见状上前帮着拿了些。 　　虞婵对裴云初说了声谢，裴云初抿唇笑了下，“去吧！” 　　转身走了几步，虞婵又似有些踟蹰，便回头看了一眼。裴云初还站在车旁目送她，他的眼神融进晦暗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柔。 　　虞婵心念一动，折身回去到他面前，“哥哥，你等我会儿，我先回寝室。” 　　“嗯，去吧！” 　　虞婵和顾燕婉一同回寝室，顾燕婉显得比她还激动，回去就和米娆、徐晓彤聊起了虞婵的“哥哥”。 　　“娆娆，狗男人拿来有何用？还不如人家一个哥哥。” 　　米娆也被酸到了，“首先，你得有个哥呀！” 　　“也并不是所有的哥哥都像小婵的哥哥那么好。”做完兼职浑身疲惫的徐晓彤道。 　　“这倒也是，我家那些表哥堂哥，就没一个贴心的，连小婵她哥哥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这水晶球太漂亮了，像童话世界一样，这个是什么？小婵，拆开看看。” 　　虞婵忙着下楼，但她也确实想看看礼盒里的东西，便道：“那快点吧！” 　　几个女生把礼盒拆了，里面是一只发卡，发卡的造型和水晶球十分相似，像一套，都是月亮，做工也很精致。 　　“哇，这也太漂亮了！” 　　“这是什么材质的？” 　　“卧槽！是X家定制的！你哥哥也太会了！有颜有钱还懂浪漫，我要有这样的哥哥，我还找什么狗男人！”顾燕婉一声哀嚎。 　　米娆也在群里听说了纪一峰表白虞婵失败的事，当时还觉得挺可惜的，纪一峰长得帅又有钱，现在看来是自己的眼界太低了，虞婵才是见过世面的。 　　有她哥那样的标准，估计虞婵是真的很难看上他们这群同龄男生。 　　“好了，帮我收一下，我要下楼去。”虞婵掩饰不住欢喜，飞快出了寝室。 　　裴云初就站在楼下等她，虞婵走过去，甜甜叫了一声：“哥哥~” 　　“小婵婵还想对我说什么？” 　　寝室楼下人来人往，裴云初长得太好看，他们站在这里，总有人朝他们看，看得虞婵很不自在。她拉起裴云初的手，“我们换个地方。” 　　裴云初被她拉着走，一路走到了镜湖边的小道上，现在已是大晚上，这边除了约会的小情侣，便没什么路人。 　　裴云初看她走得越来越偏，不禁笑道：“小婵婵想带我去哪里？” 　　“你别问了，我又不会卖了你！” 　　裴云初看小姑娘害羞，觉得很好玩，便又逗她：“可是我已经卖给你了。” 　　虞婵脸颊发烫，见这里被一丛灌木和高大的垂柳挡着，四周没人，便没再往前走，“好了，你低头。” 　　“干嘛？”裴云初笑问，不过还是微微低下头。 　　虞婵垫脚，伸手捧起他的脸，在他唇边飞快亲了一口。 　　亲完她便放开，准备往后撤，不料腰却被裴云初搂住了。 　　裴云初眉梢微微上挑，琥珀色的眸子在暗光下流光溢彩，漾着几分春色，“就这样？” 　　虞婵不敢和他的眼睛对视，就落在他的唇上，“那……那你还想怎样？” 　　“刚刚太快了，我都还没感觉到。” 　　虞婵只觉得脸颊更烫，这人说话怎么这样色气满满？ 　　“那我再亲一下？”虞婵道，说完又觉得这对话越来越不正经。 　　裴云初不要脸不要皮地嗯了一声，还故意委身，和她面对面，等待着她的亲吻。 　　虞婵看着他放大的俊脸，忽然又觉得太难为情，就换了种方式，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好了，有人过来。”虞婵提醒，把他往灌木丛那边推了一下，免得被人发现。 　　裴云初却挑了挑眉，“来就来了，小婵婵怕什么？哥哥就这么拿不出手，嗯？” 　　他刻意压低的声音散漫魅惑，带着一点点鼻音，两人距离隔得很近，虞婵感觉自己的魂都要被他勾走了。 　　她定了定神，“大家都知道你是我哥哥，在他们眼里，我们这是□□！” 　　裴云初：…… 　　他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草。 　　“小婵婵，事不过三，下次哥哥就不这么轻易放你了。”裴云初直起身，终于没再打算继续逗下去。 　　虞婵却被他搞得一头雾水，“什么事不过三？” 　　“勾引哥哥。” 　　虞婵：？？？ 　　“我什么时候勾引你了？”虞婵觉得自己被裴云初倒打了一把，明明是他勾引自己，结果却诬陷自己勾引他。 　　裴云初贴近她耳畔，缓缓道：“一只小白兔主动送上门，你觉得对大灰狼来说，是不是诱惑？” 　　温热的气息落在耳廓里，酥酥痒痒的，虞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你耍流氓。” 　　虞婵羞得面红耳赤，老男人的手段确实不是她们这种小白玩得过的，米娆说得太对了。 　　“小婵婵强吻了我，我还没什么都没做呢，怎么就成了我耍流氓？”裴云初笑问。 　　虞婵反驳：“我哪里强吻你，你不也挺享受的？” 　　两人沿着湖边小道回去，裴云初若有所思地低头走着，虞婵扯了扯他的衣服，“你在想什么？” 　　裴云初顺势握住她的手，“哥哥在想，难道我们要一直这样发展地下恋情？” 　　虞婵：“……其实这样也挺好啊。” 　　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低调点什么，没必要昭告天下，虞婵一直这么认为。 　　裴云初沉吟了片刻，若有所悟道：“嗯，确实挺好，禁忌恋，刺激。” 　　虞婵：………… 　　她低估裴云初的底线了。 　　六月份算得上是考试月，很多课程都集中在这个月。虞婵不想错过奖学金，自然也没多少闲暇时间，精力都花在学习上。 　　520之后，裴云初也是一周来看她一次，带她去改善伙食。裴云初七月有个项目要竞标，他最近也在忙着做准备，两人一如以前各自忙碌。 　　虞婵他们专业七月八号正式考完放假，徐晓彤留校打暑假工，她在城南找了一份不错的暑假兼职，工资待遇很不错，就是离校远了点，坐地铁过去都要一个多小时。 　　米娆和顾燕婉放假就回家了，只有虞婵摇摆不定。 　　她其实还是有些想家，但也想留在帝都陪裴云初。虞少辉在出差，林嫚还想去旅游，也问了她去不去，到时候他们好报团。 　　就在虞婵犹豫不决时，裴云初住院了。 　　虞婵接到楚阑的电话已快到晚上十一点，寝室都快关门了，她顾不得许多，和徐晓彤说清情况后就匆匆跑去医院。 　　楚阑、韩晗还有去年一起吃年饭的几人在病房外小声聊天，一个个身上都带着很浓的酒气。 　　虞婵走过去，急着问：“我哥哥呢？” 　　“在里面，已经没事了。”楚阑道，又对其余人说：“你们先回去吧！好歹今天这合同敲定了，好好休息，阿初这里有我和小婵。” 　　“那就交给你们了，有事电话联系。”韩晗等人走后，就只剩下楚阑和虞婵。 　　虞婵迫不及待走进病房，床上的人吊着点滴，双目紧闭，冷冽的灯光映照着一张惨白的俊脸。 　　虞婵心口抽疼，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小美女，你别一来就哭呀，一会儿阿初醒来，还以为我欺负他的好妹妹呢！那我可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楚阑一副纨绔公子的口吻，可惜虞婵没闲情和他开玩笑。 　　“我哥哥怎么了？” 　　“陪客户喝酒，胃出血。”楚阑轻描淡写道。 　　“你们就不能少喝点酒么？”虞婵听得来气。 　　“小美女，你是温室的花朵，这出来混，哪像你上学那么简单，以为成绩好就能闯天下？” 　　虞婵被他说得脸一红，她确实不懂。 　　楚阑又道：“你哥哥只身一人来帝都闯荡，没关系没人脉，他接的那些活，一半是他的实力，另一半也是他费口舌、拼酒力从酒桌上谈下来的。” 　　虞婵顿觉惭愧不已，她对裴云初的了解还是太少了，而他也从来不会对自己诉说艰辛，自己连陪伴都给不了。 　　“你也别担心了，也就一个胃出血而已，死不了。” 　　虞婵眼泪更是流不停。 　　“诶诶，你别哭，我最受不了美人落泪。”楚阑扯了张纸巾给她。 　　虞婵没接纸，趴在病床边，轻声呜咽。 　　床上的人似有感知，微微睁开眼，伸手放在趴在床边的人头上。 　　小姑娘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委屈又心疼地叫了一声：“哥哥。” 　　裴云初浅浅一笑，伸手为她擦拭脸上的泪痕，“怎么哭得跟个小花猫一样？” 　　虞婵的泪水更止不住，“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什么？” 　　虞婵却把脸埋在他掌心，没有回答。 　　对不起她不知道他吃了那么多苦，却一点忙都没能帮上。自己一直理所当然地接受着他的好，却没能为他分担负担，甚至连关怀都给不了。 　　裴云初看向一旁的楚阑，楚阑赶紧解释：“不关我的事，你的宝贝妹妹不是我惹哭的。” 　　裴云初听到“宝贝妹妹”眼皮跳了下，他知道楚阑这货是故意的，“你给她说的？” 　　肯定是有人告诉虞婵，她才会出现在这里。 　　“你都住院了，难道还不通知家属？我明天有事，真没空伺候你。”楚阑摊手。 　　裴云初：“我能自理。” 　　“行了，知道你能自理，但我不放心，你要倒了，接下来那么多事，谁揽得下？” 　　裴云初胃还在疼，没精力跟他作口舌之争，“你可以滚了。” 　　“啧，无情。”楚阑道，“那你好好养身体，这几天就别来公司，也别忙工作，在家修养几天吧。” 　　“嗯。” 　　楚阑看了眼还把脸埋在裴云初掌心不肯抬头的虞婵，“喂，小美女，你这是多没脸见人呀？” 　　虞婵暗恼，觉得这人特别聒噪。 　　“小美女，出来，让阿初休息，我给你交代点注意事项。” 　　裴云初瞟他一眼，觉得不是什么好话，“就在这里说。” 　　“我喜欢在外面说，睡你的吧。” 　　虞婵跟他一起出了病房，不肯走远，就站在走廊上道：“你要说什么？” 　　“哟，戒备心还挺强嘛！” 　　虞婵：…… 　　楚阑看她还红着眼睛，就道：“别难过了，你该高兴才对，他这次拿下的项目在帝都买套房都不成问题。” 　　虞婵反应依旧很淡，钱是可以慢慢挣的，但是身体拖垮了，却很难修复，而且遭罪的是裴云初。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虞婵不想听他说空话。 　　“你这几天好好照顾他，你放假了吧？” 　　“嗯。” 　　“那行，你搬去他那边好好帮他调理一下，他以前经常忙得忘了吃饭，肠胃不行了，别让他再吃外卖。他现在是我们团队的主心骨，出不得差错。” 　　虞婵心中五味杂陈，沉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啧，小美女打算怎么谢呀？”楚阑痞痞地笑看着她。 　　虞婵：……她只是客套话而已。 　　“等哥哥好了，我们一起请你吃饭。”虞婵憋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 　　“行，我记下了。”楚阑却是一点都不客气，“进去好好陪他吧！” 　　裴云初听见门口动静，睁开眼，见虞婵红着眼回来，便问：“他又欺负你了？” 　　“没有。”虞婵摇头。 　　“那怎么一副哭丧脸？” 　　虞婵走过去，蹲下身，乖巧地伏在他胸前，闷声道：“哥哥，你还有我。” 　　“嗯？” 　　虞婵抬起头，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看向裴云初，“所以，不要一个人这么拼好不好？你不要把所有的艰难都默默承担，我、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分担的。我的钱都给你，我还可以给你做饭，可以帮你收拾家务，可以……你可以等我吗？再过几年，我就能工作，我们一起奋斗好不好？” 　　小姑娘说得磕巴，干净的眼睛里都是诚恳。 　　裴云初笑看着她，琥珀色的眸子被明亮的日光灯照着，缱绻成无限柔情。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好。” 　　“那哥哥休息吧！”虞婵知道他现在很虚弱，他脸上虽然一直挂着笑，但因缺了血色，总给人一种脆弱的易碎感。 　　“可惜哥哥被小婵婵感化了，睡不着。” 　　虞婵：…… 　　“那就闭着眼数羊。” 　　“小婵婵睡不着的时候，哥哥都唱歌哄你；现在哥哥睡不着，小婵婵却让我数羊？”裴云初“委屈”道。 　　虞婵：……她受不了这么大个人了还撒娇！ 　　“我唱歌很难听。”虞婵道。 　　“没事，哥哥就喜欢小婵婵唱。” 　　虞婵想着自己每次提出的要求，他都从来没有拒绝过，只好硬着头皮道：“那我给你唱一首小时候学的歌吧！” 　　虞婵轻咳两声，唱了一首很老的旧歌，是她小时候跟着邻居姐姐学的。那时候她给人当养女，天天都有做不完的活，根本没有什么消遣的娱乐方式，唯一的乐趣大概就是跟着邻家姐姐学点属于小女孩喜欢的手艺和那些她都听不懂的歌。 　　裴云初噙着温柔浅笑，目光不曾从她脸上移开过半分。 　　他的桃花眼本就妖孽多情，被他这么看着，虞婵都被看得不好意思，后面索性不唱了。 　　“这不唱得挺好的么？继续呀！” 　　“忘词了。” 　　“小婵婵唱歌真好听，以后多给哥哥唱几首。”裴云初笑道。 　　“生病还这么多话，该睡觉了。”虞婵捂住他的眼。 　　掌心下的睫毛微微颤了下，虞婵觉得痒痒的，她有些不适，想收回手，结果却被裴云初抓住了。 　　裴云初把她的手往下移了几分，放在唇边。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手背上，还有那让人难以忽视的柔软触感，虞婵整颗心跳个不停。 　　值夜班的医生恰好推门而入，虞婵闹了个大红脸，赶紧把手抽回。 　　那医生看了眼虞婵，“你是病人家属？” 　　虞婵硬着头皮点点头。 　　医生把药水瓶挂在点滴架上，“注意瓶子里的药水，一会儿输完记得按铃。” 　　“好的。” 　　医生走后，虞婵嗔怪地瞪了裴云初一眼，“该睡了。” 　　裴云初不再逗她，“嗯，哥哥听小婵婵的。” 　　他闭上眼，很久没有动静。 　　虞婵坐在床边陪护椅上，盯着他的脸。 　　床上的人睡着的样子很安静，房内明亮的光洒在他精致的五官上，很有冲击力。 　　她还没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尽情欣赏过。 　　裴云初是桃花眼，看人的时候总像带着无限风情，虞婵平时都不怎么敢和他对视。 　　长而微卷的睫毛颤了下，琥珀色的眸子忽的睁开，和虞婵对了个正着。 　　虞婵差点被吓了一跳。 　　“小婵婵在偷看哥哥~”裴云初声音漾着笑。 　　虞婵别开眼，“谁偷看你？你无不无聊，还装睡！” 　　“我本来要睡着的，尿急，憋醒了。” 　　虞婵：…… 　　他挣扎了下，从床上坐起，虞婵看他扯到了点滴瓶，赶紧踮起脚尖帮他取下。他身上还有酒气，脸色也不好，虞婵又赶紧用另一只手搀扶他。 　　裴云初见她努力举着点滴瓶的样子有点滑稽，便道：“我来拿吧！” 　　虞婵没给他，“走你，别摔倒了。” 　　裴云初笑了笑，觉得这小姑娘有趣，便没有跟她争。 　　他们这病房是VIP单间，有厕所，虞婵扶他到厕所门口，有点羞窘，停下没再往前，裴云初接过她手上的点滴瓶。 　　虞婵欲言又止地关心了句：“哥哥，你这样，行吗？” 　　裴云初一愣，一手撑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脸颊泛红的虞婵，“小孩，哥哥是不可以说不行的哦。” 第59章 以后能用上 　　虞婵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那么两秒，随即脸颊跟上了蒸锅的虾一样，肉眼可见地红了。 　　裴云初却好心情地进了卫生间，掩上厕所门。 　　虞婵心中一片凌乱，老男人果然骚断腿！ 　　她赶紧跑去窗边，对着黑漆漆的窗外深呼吸一口气，却又不经意看见窗户上自己的倒影。虽然不是很清晰，但那模模糊糊的影子也足以让她看见自己的狼狈。 　　啊啊啊啊~ 　　虞婵内心发出土拨鼠尖叫，索性闭上眼。 　　“小婵婵，不过来搀扶哥哥吗？” 　　身后又传来裴云初带笑的声音。 　　虞婵定了定神，目不斜视地走过去，接过他手上的点滴瓶，扶他上床。 　　裴云初躺在床上，桃花眼半敛，语调懒懒的：“小婵婵怎么都不敢抬头看哥哥了？” 　　虞婵被他逗得挠心挠肝，红着脸瞪他：“因为怕被哥哥的盘丝缠住！” 　　裴云初没忍住噗嗤笑出来，“小婵婵定力这么好，哪那么容易上钩？哥哥都已经使出浑身解数了，这不还没被小婵婵转正。” 　　虞婵：傻子！没转正她会大半夜跑过来？！ 　　“你少说两句，我心情好，就给你转正。” 　　“原来是嫌哥哥啰嗦，好吧，那哥哥不说了。”裴云初果然没再说话，只是噙着笑意看她，目光□□裸的，极具倾略性。 　　虞婵没那么厚脸皮，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被他剥了个遍，便道：“闭眼。” 　　裴云初轻笑一声，长睫垂下，盖住了那双潋滟生波的眸子。 　　虞婵忍不住在心底评价一句——妖孽！ 　　裴云初输了液，第二天好多了，医生建议他再住一天院，不过裴云初不想待在医院，便在下午办了出院手续。医生给他开了些养胃的药，让他按疗程服用，又叮嘱了虞婵最近该注意的饮食方式。 　　虞婵陪裴云初回他租房的公寓，在附近买了些食材，回去就给他熬小米粥。 　　裴云初靠在厨房门口，笑看着她，“我们的小婵婵真多才多艺。” 　　虞婵回头，推他出去，“你好烦，去睡你的！” 　　小姑娘这是把他当猪养了么，不仅负责投喂，还要他一天睡到晚。 　　想她昨晚趴在自己怀里哭诉的那些话，裴云初心口暖暖的，也没和她争，便道：“那今晚就有劳小婵婵了。” 　　虞婵今晚做的饭菜都特别清淡，其实回虞家之后，林嫚不让她下厨，她也变得懒散了，很少做饭。好在以前是吃着苦长大的，厨艺基础还有，做出来的菜也马马虎虎。 　　“好吃，有小婵婵真好。”裴云初边吃边夸。 　　虞婵已经听了他太多彩虹屁，但还是轻而易举就被他夸得脸颊发烫，“好吃就少说多吃。” 　　“小婵婵辛苦了，也该多吃点。”裴云初给她夹了些青瓜肉片。 　　虞婵脑海里忽然就冒出一个词——相敬如宾，他们这算相敬如宾吗？ 　　要是一直这么下去，也挺好。 　　晚饭后，虞婵收拾完，准备回寝室。她昨晚就没回去，又在医院待了一天，觉得浑身都是医院的消毒水味，很不自在。 　　裴云初倒也没挽留，起身送她。 　　虞婵看他跟在自己身后一起出门，赶紧顿下回头：“你跟着我干嘛？” 　　“大半夜的，你一个女孩，哥哥不放心。” 　　“现在才八点，街上人多着呢，你好好休……” 　　“小婵婵，哥哥吃撑了，需要出去散散步，走吧！”裴云初打断她的话，搂着她下了楼。 　　结果裴云初送她到学校，虞婵见他精神好了很多，这才稍微放下心，“哥哥回去好好休息，我明天早上过来看你。” 　　“好。” 　　刚和裴云初分别，虞婵的手机就响了，是林嫚打过来的视频电话。她心虚，赶紧边上楼边接下，“妈妈。” 　　“小婵，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妈妈都想死你了。” 　　虞婵觉得很对不起她，但现在裴云初身体还没好，她也不会选择在这时离开，就道：“妈妈，我想再在学校待一段时间，我报了机器人大赛，还有很多知识点没摸透，需要多学习。” 　　小女儿是个学习达人，林嫚也有点无奈，“不能回来学吗？” 　　“图书馆的藏书多，这里学更有氛围，资料也好查。” 　　“唉，让你一个人在学校，妈妈怎么放心？” 　　“晓彤也在，她没回家。” 　　林嫚听她这么说，稍微放心一些，但还是免不了失落，“我和你爸还说带你去好好环游一圈，你这孩子心里却只有学习，你和你哥中和一下就好了，他太贪玩，你又太刻苦。” 　　“谁贪玩？我不在家，又开始诋毁我。”屏幕外传来虞辛固拽拽的声音。 　　虞婵不想面对虞辛固，正想挂电话，林嫚却先开口：“你哥也回来了。辛固，过来，和妹妹聊两句。” 　　“切，有什么好聊的。” 　　虞婵：…… 　　“没聊的那就……”这样吧！ 　　“你这放假了吧？啥时候回来？”虞婵话还没说完，虞辛固就出现在镜头里。 　　“放了，暂时不想回来。”虞婵简短说。 　　“啥？不回来？你不回来干嘛去？又跑去兼职？”虞辛固噼里啪啦一通追问。 　　“妹妹要参加机器人比赛，她留校学习。”林嫚帮着解释。 　　“你同意了？”虞辛固侧头问，一脸不可置信。 　　林嫚：“妹妹学习重要……” 　　“哪儿不能学？偏偏要留校学？！”虞辛固不服，“我小时候耍两天，你都要打夺命电话催着我回来，现在这小鬼一个暑假不回来，你就这样放任她？” 　　林嫚气着了，“妹妹是学习，你是出去鬼混，这能比？” 　　虞辛固想起以前虞婵借着去图书馆的名头跑去看电影的事，觉得虞婵不是那么老实的人，便道：“她说学习你就信？她在那边天高皇帝远，到底是学习还是鬼混，谁知道？” 　　虞婵拿着手机的手不由得捏紧了，冲着虞辛固道：“你不信，你现在过来看呀！” 　　林嫚也觉得虞辛固无理取闹，“你以为小婵像你这样只知道贪玩？小婵现在也成年了，可以自己做决定，我约束你的时候，你正是叛逆期，我能不管吗？” 　　虞辛固：“行行行，我说不过你们，她做什么都对。不关我的事，我闭嘴了，出事别找我！” 　　“乌鸦嘴，没句好话！”林嫚气得骂道。 　　虞辛固起身，离开了镜头。 　　“小婵别气，你哥就是这样，说话难听，现在都找不到女朋友，但他也是关心你。” 　　虞婵也深以为然，估计这世上没人能忍得了虞辛固的狗脾气。 　　林嫚又跟虞婵拉了些家常。 　　虞辛固回房，越想越气，拨通裴云初的电话。 　　裴云初正往回走，按下接听键：“老虞？今儿吹的什么风，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还不是虞婵那丫头！”虞辛固咬牙切齿。 　　“哦？”裴云初拖长了语调。 　　“两个月的暑假，她竟然说不回来？” 　　裴云初：“哦，你也没住在家里，她回不回去也没事吧？” 　　“我倒不想见着她，整天只知道跟我作对。” 　　裴云初轻笑，“那不就得了？免得相看两厌。” 　　“我不想看到她是一回事，她不回来是另一回事。学校同学都走光了，你说她一个女生，还留在学校干嘛？” 　　“嗯……”裴云初想了想，“好像她寝室也有同学不走。” 　　“不是，我觉得虞婵这家伙看着乖巧，实际上一点都不老实，谎话连篇。” 　　“哦？怎么说？我觉得还好吧！大是大非面前，她还是挺懂事的。” 　　“你没和她住在一个屋檐下，你不知道，这家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特能装乖。你空了帮我去看看，我怀疑这家伙耍了男朋友。” 　　裴云初一听笑了，“喂，老虞，我说你还真把她当小孩管呢？小婵马上就大二了，恋爱也很正常，别搞得人人都像你二十六还单身，你这样才不正常。” 　　虞辛固：“……草！” 　　他忽然就觉得自己找错了人。 　　“你还是操心一下你自己吧！小婵这里，我会帮你看着的，不会有人欺负她。”裴云初诚恳道。 　　虞辛固稍微放心些，“对了，你和你那个小女朋友呢？进展怎么样？” 　　裴云初：“嗯……还行。” 　　“什么叫还行？同居了？” 　　“没，小姑娘挺好，就是不知怎么和家里人说，我想还是按你说的，先奔一下事业，好歹稳定了，再和她一起去面对她家人。” 　　虞辛固没想到裴云初牡丹那么多年，一谈恋爱就这么认真，反倒不好开他玩笑了，就说：“也是，你那小女朋友该不会是叫什么晓彤的吧？” 　　裴云初：“……” 　　“草！真被我猜中了？” 　　裴云初不知道他是怎么猜的，但傻人也有傻人的好，都不需要用脑细胞应对。 　　“那你确实该多赚点钱，听说她家父母和哥哥都挺……”虞辛固叹了口气，“小姑娘不错就好。” 　　虞辛固其实也是从林嫚口中听来的，听说这女生来自比较偏远的小城市，家里父母重男轻女，哥嫂盯着父母的钱，害得这女生贷款上的学。这女生也争气，考上了最好的大学，生活费也是自己勤工俭学赚来的。 　　虞婵和这女生走得挺近，连林嫚都知道得那么清楚，说明虞婵经常给她提起。 　　裴云初含糊地应了声：“其实她家人也还好。” 　　“算了算了，不说你未来老丈人和大舅子。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聚一聚。” 　　“看下个月有没有空吧！”裴云初想了想道。 　　第二天一大早，虞婵就提着从菜市场买的新鲜食材去了裴云初那里。 　　裴云初给她开门，看她双手提着菜和肉，不禁笑着接过手，“原来哥哥捡了个田螺姑娘。” 　　虞婵没理他，进去做早餐，裴云初一旁帮她。 　　快到中午，有人上门送货，到的是一张单人小床，裴云初让工人师傅安在靠近阳台的客厅角落。 　　虞婵心下有些猜测，但还是微红着脸问：“你买小床干嘛？” 　　“方便我们的小婵婵午休。” 　　“沙发不也可以睡？”虞婵知道他多半是为了自己买的，既觉得这种同居生活有点不好意思，又觉得……甜。 　　“沙发太窄小了，睡不舒服。”裴云初解释。 　　其实也还好，虞婵并没觉得沙发有什么不舒服的，她睡上去刚刚够。不过对裴云初来说，可能确实小了点。 　　晚上，虞婵回宿舍，就见徐晓彤在收拾行李。 　　虞婵纳闷：“你收拾这些东西干嘛？” 　　徐晓彤回头见是虞婵回来了，便解释：“小婵，我正要给你说，明天起我就不在学校住。我兼职那个部门有个姐姐叫我过去和她一起住，我承包家务，她免我押金。每天来回跑太麻烦了！” 　　她上班的地方远，坐地铁过去要一个多小时，出了地铁还要走差不多二十分钟的路。偏偏她还不会骑自行车，连共享单车都没法用。 　　虞婵倒也能理解，便道：“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嗯，你也是。”徐晓彤说完，似想起什么，突然又道：“我都走了，寝室就你一人，多无聊啊，要不你搬去你哥那里住吧？” 　　“啊？！”虞婵被这个提议吓了一跳。 　　“你啊什么？”徐晓彤以为她没听清，又重复一遍：“我说叫你搬去你哥那里住。” 　　虞婵心虚，“我哥哥那里是套一，没我睡的地方。” 　　“总有沙发吧？买一张二手单人床，也就两三百块的事。反正你哥对你那么好，你去生活费都省了，我真羡慕你有那么好的哥哥。”徐晓彤想起自家哥哥，掩饰不住艳羡和失落。 　　虞婵内心隐隐有些期盼，但想着这相当于同居了，脸颊又开始发烫，她转头面对书桌，胡乱找了个借口：“我认床，还是住寝室比较好。” 　　而且林嫚经常和她晚上视频电话，要是发现她没住寝室，那就完了。 　　“认床有什么？睡两天不就熟了？”徐晓彤搞不懂虞婵怎么想的，反正要是她有个这么好的哥哥，又隔这么近，自己肯定天天往他家里跑。 　　清晨，虞婵是被徐晓彤的动静吵醒的，她睁开眼，迷糊地问：“你要走了？” 　　“嗯，今天早点走，我要先去姐姐家里放行李。” 　　“那你路上小心。” 　　“我知道，还早，你继续睡吧！” 　　徐晓彤走后，虞婵却是睡不着了，现在的时间倒早不迟。她打算再躺十分钟起床收拾出门，不然等太阳出来再去买菜会很热。 　　结果没过多久，徐晓彤给她发了条消息：【小婵，你猜我在校门口遇上谁了？】 　　虞婵回了她一个问号。 　　【我遇上你哥了！近距离真的帅得我无法呼吸！】 　　虞婵：…… 　　“他问我去哪里，我给他说了我要搬出去住，让他接你去他家，他还说好。”徐晓彤发来的语音特激动，“他人真的好好，好温柔。” 　　虞婵不由得想起裴云初说话的神情，忍不住在心头酸溜溜地骂了一句：“狐狸精，到处放电。” 　　虞婵退回微信主页面，就看到了裴云初发来的消息：【小婵婵，起床没？】 　　虞婵收拾下楼，在宿舍门口见着裴云初，“你怎么这么早过来？” 　　“这两天睡多了，睡不着。” 　　虞婵：“那我没醒呢？” 　　“就在你们这里学校晨练也挺好，我看你们操场还有很多老爷子老太太晨练。” 　　虞婵揶揄道：“哥哥再这样折腾下去，确实要提前过老年生活了。” 　　“这么快就开始嫌哥哥老？”裴云初对老这个话题十分敏感。 　　“谁让你自己不爱惜身体！” 　　裴云初觉得不能和小姑娘继续扯这话题，便问：“要不要搬去哥哥那边？” 　　虞婵心头一跳，未置可否。 　　“你室友给我说了，今后你一个人在宿舍住，你要觉得无聊，可以搬去我那边。我把卧室腾出来，到时候你住进去。” 　　虞婵确实很心动，但是……她怕自己哪天没忍住，把裴云初给扑倒了。 　　“我考虑一下吧！”虞婵没有明确回复。 　　裴云初知道她脸皮薄，便也没多劝，“今天要不出去逛逛，哥哥就这么一天假了，你再不去玩，今后怕是没这么闲的时间陪你。” 　　“这么热的天，去哪里玩？”虞婵问。 　　这两天又闷又热，现在太阳还没出来，空气也是闷热的，虞婵不知能玩什么。 　　“那就去商场逛街吧！哥哥这次的项目中了标，还没和小婵婵一起庆祝，你想买什么，今天只管买，哥哥买单。” 　　虞婵想起楚阑的话，心中有些复杂，“哥哥这是打算包养我么？” 　　“包养？”裴云初愣了下，随即笑道：“我倒是想，不过这点钱不足以包养我们的小公主。” 　　虞婵：“哥哥现在还没拿到项目的钱，今天就我买单吧！等你以后拿到钱了，再请我。” 　　小姑娘还真是算得分明，裴云初失笑：“好，那哥哥今天就当软饭男，等着小婵婵包养。” 　　虞婵听着他慢条斯理的话，莫名觉得羞耻。 　　两人去学校食堂吃了早点，现在虽然是假期，不过也有一些学生没有离校，食堂开了一两个窗口。 　　饭后时间还早，他们去菜市场买了些新鲜食材，裴云初还想买西瓜，虞婵赶紧制止：“你胃不好，现在不能吃这些生冷东西。” 　　裴云初轻笑，“给你买。” 　　他又捡了葡萄和水蜜桃，虞婵爱吃水果，不过这两天小姑娘都只买菜和肉。 　　两人从菜市出来，裴云初手上提满了东西，把原本空荡荡的冰箱都塞满了。虞婵莫名喜欢这样的生活，感觉像真的在过小日子。 　　随后两人又去逛街，虞婵买了一套短袖短裤。从内衣区路过时，一家内衣品牌要重新装修，正在疯狂打折。 　　虞婵看折扣很划算，正好她想买一件薄一些，便对裴云初道：“哥哥，我想去选件内衣……” 　　“走吧！这么大了还害羞？” 　　虞婵本来没害羞的，结果被他一说，还真搞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原以为裴云初会不好意思，想让他一旁等着，现在看来自己是瞎操心，老男人的字典没有害羞两字。 　　虞婵走到货架前挑选款式，裴云初帮她提包走在后面。 　　导购员热情给他们推销，不过虞婵买东西很挑，导购推荐了好几款她都不喜欢，最后相中一款杏色的。 　　“小妹妹有眼光，这一款我们卖得最好，而且穿着特别舒服……” 　　导购天花乱坠地吹了一通，虞婵点点头，“那我就拿这款吧！” 　　导购朝她胸部看了一圈，帮她选号，“你穿这款32A的就合适。” 　　虞婵：“我要穿B号。” 　　导购找了一圈，没找到32B的，又将虞婵打量了一遍，非常诚恳地说出自己的看法：“我觉得你32A肯定能穿下，号大了中间是空的。” 　　虞婵被质疑，有点不爽，偏巧抬眼还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裴云初一脸坏笑，她顿时更羞窘了，“我真的要穿B号。” 　　导购暗中观察了两人神情，似有所悟，就道：“其实我们这个码偏大，不信你让你男朋友看看，这个A码是不是和这个B码一样？” 　　虞婵：…… 　　裴云初：“要不这两款都买了吧，反正今天打折。” 　　“是呀是呀！”导购见裴云初开口，忙又推销：“这两件加起来才三百多，我们从来没卖过这个价，平时一件都要这个价，而且今天买满500，我们还送真丝睡裙。” 　　“嗯，那就买。”裴云初十分干脆。 　　虞婵穿过这个牌子，质量也还行，想了想便拿了两件内衣和两条内裤，不过离500还差好几十，她也不缺别的。 　　裴云初见状道：“你凑不齐，那就帮我拿一套睡衣吧！” 　　裴云初随便挑了一套，这下超了五百，导购给他们包装起来，让虞婵去挑睡衣。虞婵过去一看，全都是布料少得可怜的吊带裙，摸着倒确实挺舒服的，但也……太性感了！ 　　“只有这种？就没别的吗？” 　　“只有这些，这裙子夏天穿着贼凉快，我们正价要三百多呢。” 　　她知道凉快，但也太凉快了点吧？ 　　“太性感了，我穿不出去。” 　　导购：“又没叫你穿出去，家里穿着睡觉，你管它性感不性感！” 　　虞婵：…… 　　导购又凑到虞婵跟前悄声说：“这款睡裙我们以前卖得特好，这是断码搞的活动。不少老客户专门买我们这种睡裙，在老公和男朋友面前穿上，夜生活都和谐了。” 　　虞婵顶着个大红脸，觉得有必要解释，“我、我们没住在一起！” 　　导购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说话特放得开，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没事，没准以后能用上。” 　　虞婵：………… 第60章 妈妈，我爱上了一个人…… 　　算了，免费赠送的，还能强求什么？ 　　虞婵选了又选，每条都差不多，全都是吊带，有些款肚子前还是蕾丝真空，她从来没挑战过这种裙子，就挑了条款式最简单、相对“朴素”一些的。 　　等她选好，裴云初那边已经付了账了。 　　虞婵：“不是说好今天我付吗？” 　　“这不午饭钱等着你付，我吃软饭嘛，所以饭钱你负责。”裴云初搂着她的肩哄道。 　　虞婵：…… 　　两人中午在外面吃的，今天天气实在太闷热，虞婵考虑到裴云初的身体才刚康复，加之他明天要上班，下午便没逛，直接回去了。 　　午后闲来无事，虞婵翻出包包里的书，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翻阅。 　　裴云初端着切好的西瓜走来，“在看什么？” 　　“图书馆借的资料书。” 　　“来，先吃西瓜，一会儿再看。”裴云初把书给她收了，瞟了眼书名，不禁笑道：“小婵婵想学编程，可以拜哥哥为师呀！这是哥哥的老本行，别的不行，你这个还是考不了我。” 　　“你不是很忙么？” 　　虞婵其实也想过找裴云初教她，不过裴云初自身都那么忙了，虞婵能自学的，便自己下点苦功夫摸索，不想再麻烦他。 　　“再忙，给小婵婵的时间还是有的。”裴云初随手翻开扉页，“都是好几年前出版的，过时了。” 　　“那你说哪些不过时？” 　　“先吃，哥哥一会儿教你。” 　　虞婵吃了西瓜，裴云初开电脑给她讲了些常用的程序语言，他本就做这一行，信手拈来，就能让虞婵听得入迷。不知不觉便到了傍晚，虞婵看时间已经五点过了，这才起身去做晚饭。 　　两人做了三菜一汤，吃完就变天，外面狂风大作雷电交加。虞婵怕下暴雨，便急着赶回去，结果刚下楼，豆大的雨就哗啦啦往地面砸。 　　裴云初见状，便劝道：“这雨来得太迅猛了，还是等这阵雨歇了再走吧！” 　　外面雨大风也大，走在路上也不安全，虞婵只好点点头，和裴云初上了楼。 　　原以为夏天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结果这雨一直下到十点半，就没停过。 　　虞婵被困在这里，起初还一直隔一会儿就跑去阳台上看，后来索性佛系等着，反正也不是没在这里住过。 　　裴云初笑侃道：“看来是老天爷留小婵婵，你今晚就在这里睡吧！我去把床给你收拾出来。” 　　虞婵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就道：“哥哥，我就睡客厅。” 　　“晚上小婵婵还是睡卧室比较好，安全。” 　　裴云初走进卧室，把床上凉被和枕头拿到客厅小床上，给她铺上新的。 　　虞婵琢磨着裴云初的话，搞不懂他是几个意思，不过还是感受到了一丝丝甜。 　　正好她今天还买了睡衣和内衣内裤，虞婵洗澡时把新睡裙和新内裤也洗来吹干，夏天的衣服都很薄，加上本来也是丝质的，吹风很容易就吹干了。 　　不过想着自己今天从里到外都买了，简直就像算准了要在这里过夜一样，虞婵又觉得特不好意思。 　　尤其是想起导购那番话。 　　穿好睡衣，虞婵抬头看向洗漱台前的镜子。 　　刚洗完澡的自己皮肤还是粉粉嫩嫩的，很有气色，两根细细的肩带跨在肩上，再下方是微微隆起的胸部。 　　她盯着看了几秒，确实有点……小，大概是太过丝滑的带吊裙的关系，不显身材。 　　她挺背抬胸，稍微满意了些，明明自己也是有货的。 　　她妈妈身材那么好，她肯定也不会差。 　　虞婵又看了看上到堪堪齐胸、下到大腿一半的睡裙，浑身细胞都写满了不自在。 　　她打开房门，探头看了眼，视野范围没见着裴云初，这才飞快跑去对面的卧室，然后迅速关门。 　　裴云初听见关门声，朝这边看了眼，见卧室门紧闭，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姑娘还真有意思。 　　虞婵刚躺到床上，林嫚的视频电话就打过来了，虞婵不敢开摄像头，就用语音模式接了。 　　“怎么黑漆漆的？” 　　“手机摄像头摔坏了，我改天去修。” 　　林嫚皱眉，“要不换个新的吧？妈妈给你出钱。” 　　“没事，还能用。”虞婵本就是心虚扯的谎，哪敢再骗林嫚的钱。 　　两人正聊着，门口传来敲门声，“小婵婵。” 　　虞婵被吓了个半死，赶紧掐断视频电话。裴云初的声音其实不大，但房间很安静，视频通话开的扬声器，她不确定林嫚有没有听见。 　　虞婵赶紧找补地发了条语音过去：“妈妈，晓彤回来了，我去给她开门。手机摔坏了，声音断断续续的，等我明天修好再给你打过来。” 　　林嫚有点纳闷，刚才那道声音真的是……女声吗？ 　　她想了想，回复：【好的，宝贝，自己在外注意身体和安全。】 　　虞婵走到门口，开了条门缝，探个头出去，“什么事？” 　　“备用钥匙给你，明天我要去公司，你有钥匙方便些。” 　　“哦。”虞婵扭扭捏捏地伸出手，接过钥匙。 　　裴云初见她这么小心翼翼的，不由好笑，“小孩，哥哥有这么可怕么？要这么防着。” 　　虞婵知他误会了，她只是因为穿得太……太那个，不敢让他看到而已。 　　她忙憋红脸解释：“不是……” 　　裴云初也只是随便调侃而已，拍拍她探出的小脑袋，“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没有错，早点休息吧！” 　　“我真的不是……” 　　虞婵弱弱地解释，裴云初却帮她把门掩上了。 　　翌日，虞婵起床时裴云初便已不在家，她也收拾了东西回校，在图书馆待了一天，和岳昆沟通了学习进度以及模型设想。 　　得知虞婵又不回清港，岳昆似乎并不惊讶，他不用猜也知道虞婵不回来多半是因为她“哥哥”。 　　裴云初今晚不用加班，虞婵估摸着时间离开图书馆，准备回裴云初那边给他做晚餐。楚阑说他经常吃外卖，想来也没啥营养。 　　不过走出图书馆后，她给林嫚打了一通视频电话，以宽林嫚的心。 　　裴云初下班到家，便闻到了一股馋人的香味。虞婵端着一条清蒸鲈鱼从厨房走出来，餐区的小橘灯照在她身上，顿时有了家的温馨。 　　“哥哥，回来了~”虞婵回头和他打招呼。 　　裴云初眉眼染了淡淡笑意，“哎呀，原来哥哥的田螺姑娘已经把晚饭都做好了。” 　　“洗手，吃饭。” 　　裴云初走过去，看了眼桌上的饭菜，一条清蒸鲈鱼、一盘蒜泥空心菜以及一碗南瓜绿豆汤，都很清淡，看着赏心悦目。 　　虞婵正在用小碗盛绿豆汤，裴云初笑侃：“小婵婵对哥哥这么好，哥哥以后怕是永远离不开小婵婵了。” 　　虞婵总觉得这话像打情骂俏，微微红了耳朵。她不过是听了楚阑的意见，觉得裴云初的身体该好好调理，才特地过来给他做晚餐。 　　虞婵想了想，调侃回去：“原来哥哥还想过要离开？” 　　“小婵婵这么好，哥哥可舍不得。”裴云初上前，手撑在桌沿，下巴搁在她肩窝，“小婵婵，搬来哥哥这里住吧！你一个人在校，我不放心。” 　　清润的声线刻意压低了些，缠绕在耳边，温柔又缱绻。 　　虞婵总算知道为什么有人会用“耳朵怀孕”来形容一个人的声音性感好听，这一刻虞婵也觉得自己的耳朵怀孕了。 　　她觉得裴云初在蛊惑她，但偏偏她很享受这种蛊惑，而且没有反抗之力。 　　“好。” 　　反正她最近也要帮裴云初调理肠胃，晚饭之后再回寝室也很麻烦，她麻烦，裴云初也麻烦。 　　因为裴云初不会让她一个人回去，每次都送了她。 　　饭后，裴云初和她去学校收拾行李，暑假就打算在裴云初这边住下。 　　她住卧室，裴云初睡客厅。 　　从这之后，裴云初白天去公司，她便去图书馆。 　　裴云初和楚阑他们已经组建了团队，他手下有很多出色的技术人员，不用再像以前那样事事都自己一力承担。他大部分时候还是会去公司，他是项目主要负责人，但有时候也会提前回来。总的说来，没有以前那么忙了。 　　每天傍晚，虞婵会给林嫚视频电话，聊一些学习上的收获。 　　一般说来，虞婵下午找林嫚聊了天，林嫚晚上便不会打她视频。 　　一晃到了七月底，进入了一年最炎热的时间。 　　星期天裴云初没上班，陪虞婵在家里学习，小姑娘聪明勤奋，进步非常大。午后，裴云初收拾完碗筷，便见虞婵坐在电脑桌前，眼睛都快闭上了，手却还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着字母。 　　她背后的阳台上，日光明媚，照着墨绿的盆栽，反射出晃眼的光，让她周身也像染了一圈光晕。 　　裴云初走过去，臀部靠在座椅扶手上，好笑道：“想睡就去睡吧！” 　　“不行，我得把这里的代码写完。”虞婵强打起精神，手上动作没停。 　　“坐过去一点。” 　　虞婵正昏昏欲睡，脑子也有些转不过来，便听话地往旁边靠了靠。裴云初顺势坐到椅子上，两人各坐了一半椅子。 　　椅子虽宽大，但坐两人还是很拥挤。虞婵侧头，不解地看向身边人，裴云初却用手指着屏幕道：“这里的算法错了。” 　　虞婵的视线又回到屏幕，仔细检查了一遍，好像确实有问题。 　　她挺直腰坐着，裴云初在一旁看她敲打键盘，偶尔指点一下。因隔得近，他的气息都喷洒在她的脖颈之间，烫得虞婵不禁缩了缩脖子，开始心猿意马。 　　“哥哥，你这样我无法集中精力。” 　　“小婵婵的定力这么差吗？看来不够认真哦，得加强训练。” 　　虞婵：……她是真的骚不过。 　　不过有裴云初这个免费老师指点，虞婵的进度比自己一个人折腾时快了许多。 　　傍晚，两人早早吃了饭，出去散步。 　　一整天都在空调房待着，也需要去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则是虞婵今天还没给林嫚打电话，现在她们每天基本都要打一通视频电话，主要为了让林嫚安心。 　　两人一路散步来到校园，夕阳已沉到地平线下，天空中零星散落着几颗星星。 　　走到镜湖边，虞婵忽然说：“哥哥，我想吃雪糕，你帮我买一支好不好？我走累了，在这里等你。” 　　“小懒虫，才走这么点路就累了。想吃什么雪糕？”裴云初笑问。 　　“只要哥哥买的，都可以。”虞婵在湖边选了个台阶坐下，仰头笑得眉眼弯弯。 　　“小嘴倒是会哄人开心。”裴云初转身朝生活区那边走去。 　　虞婵拨通林嫚的视频，林嫚正忙着收拾东西，“小婵吃完饭没？” 　　“吃了，妈妈这是准备和爸爸去旅游了吗？”虞婵知道她和虞少辉报了旅游团，林嫚还问过她去不去。 　　“是呀，可惜你忙着学习，不然我们一起去该多好。”林嫚遗憾地说。 　　“还有事没？没有我走了。”一道拽拽的声音从外面外传来。 　　林嫚抬头看向镜头外抱怨：“你滚你的！你看妹妹每天都知道给我一个视频电话，你隔这么近，半年都不回来看看我和你爸。叫你回来一次，还这么不耐烦！” 　　“你不老说我烦，我回来干嘛？给您老人家找不自在？” 　　“滚蛋！” 　　一只抱枕从镜头飞了出去。 　　虞婵：…… 　　“你哥真是越大越叛逆，没救了。幸好妈妈找回了你，不然准得他气死。”林嫚顺了顺心口，“果然女儿才是贴心袄。” 　　虞婵却很心虚，“妈妈，其实我……我也没那么好，是你和爸爸偏爱我。” 　　“我们家小婵最乖最懂事，我和你爸不偏心你，偏心谁？” 　　虞婵却觉得更内疚，“要是哪天我也骗了你们……” 　　林嫚看她表情有些不对，便宽慰道：“没事，妈妈相信我们的小婵肯定是善意的谎言。” 　　“妈妈……”虞婵没想到林嫚会这么说，心口有些酸。他们对她太好了，好到让她有了负罪感，她对不起这份好，对不起这份偏爱和信任。 　　而她对裴云初的爱慕，从很久以前就暗藏着晦涩和小心翼翼，让她难以启齿。 　　但是一直这么隐瞒下去……真的好吗？ 　　“小婵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事？可以给妈妈说吗？” 　　虞婵犹豫了下，抬头看向远处朝她走来的青年。 　　晚风吹散了白日酷热，一轮新月挂上枝头，在日暮中洒下淡淡清辉。 　　裴云初就走在这片清辉中，风卷起了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以及一双被星辰照亮的眼。 　　他手上拿着一只甜筒，浅浅目光正朝她这边看过来，温柔得像月神临世。 　　虞婵轻声道：“妈妈，我爱上了一个人，可以去追吗？” 第61章 我们在你后面 　　007 　　林嫚愣了下，随即笑起来，“我们的小婵长大了，有喜欢的人是好事，为什么还闷闷不乐呢？” 　　虞婵似是很纠结，“我怕你们不喜欢他。” 　　林嫚：“他很差劲？” 　　“不，他很优秀。”虞婵没有丝毫迟疑。 　　“那是你们这份感情有悖人伦道德？” 　　“不是。” 　　“他不喜欢你？” 　　“也不是。” 　　林嫚笑得更温柔了，“那你为什么觉得我们不会喜欢他？” 　　虞婵：…… 　　其实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可能是太在乎，怕她一直小心藏着掖着的这份感情不被祝福，也怕他们觉得是裴云初引诱的她。 　　而事实是她先喜欢上的。 　　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上了。 　　“那小婵可以给妈妈说那个男生是谁吗？” 　　裴云初越走越近，虞婵心跳如鼓，“我能暂时保密么？” 　　“好吧！那你也要注意保护自己。”林嫚看她一脸忐忑，想着她向来又乖又听话，便开解道：“小婵，妈妈相信你是个聪明有主见的女孩，别人的观点只能做参考，最重要的是你自己，你喜欢他吗？他值不值得你喜欢？” 　　虞婵轻轻回了声嗯，“谢谢妈妈，我要走了，祝你和爸爸旅途愉快。” 　　结束了通话，裴云初已走到她面前，“是阿姨？” 　　“嗯。” 　　“说了些什么？心情这么好。”裴云初问。 　　“秘密。”虞婵收起和林嫚通话时的沉闷，俏皮回道。 　　“小朋友的秘密可真多。” 　　裴云初失笑，把甜筒给她。虞婵咬了一口，是她最爱的香草味。 　　裴云初在她旁边坐下，校园里依次亮起了路灯，把湖面照得波光潋滟。夜风徐来，风中都是夏日的青草气息。 　　“小婵婵，等七夕之后，我们回一趟清港吧！” 　　虞婵眼底闪过一片光，喜道：“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小婵婵？” 　　“好！我也好想妈妈！”高兴之后，虞婵又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林嫚跟虞少辉去旅游了，他们这次请了年假，这一去少不得要玩十多天。 　　裴云初看她很快又失落下来，便问：“怎么了？” 　　“哥哥，要不我们国庆回去吧？我爸妈去旅游了。我怕回去他们没在家。” 　　即使在家，那也没假，她回去也陪不了他们多少时间。 　　裴云初想了想，“也行，不过你的甜筒要给哥哥尝一口。” 　　虞婵一口拒绝：“不行，你的胃不好，不能吃冰的。” 　　“哥哥又不是林妹妹，哪有那么脆弱？已经被小婵婵养好了。”裴云初觉得好笑，小姑娘还真是把他当病秧子，隔了这么久还严谨地让他忌口。 　　“我说不行就不行！” 　　“我就咬一口，你这下面都是脆皮，没事。” 　　“我吃过的。” 　　“哥哥不嫌弃，而且我还没尝过这个味道。” 　　瞧他一个大男人，说得像骗小孩零食的坏哥哥，虞婵犹豫了下，伸手递过去，“少咬点……” 　　裴云初一口咬下去，把剩下的甜筒全部咬走了，虞婵手上只剩一个空壳。 　　“嗯，真甜。” 　　虞婵：…… 　　幼稚！ 　　七夕节，楚家大小姐结婚，夫家正好是裴云初他们公司的大客户之一。裴云初和新郎有过多次合作，楚家大小姐又是楚阑的亲姐，这场婚宴他也在邀请之列。 　　裴云初带着虞婵一同出席，虞婵起初有些不好意思，推拒了好几次，不过裴云初很想带她去他的朋友圈。弄清楚裴云初的用意之后，虞婵才点头答应，跟他一起赴宴。 　　楚家老爷子很传统，婚宴没办在国外，而是就在帝都举办的，倒也省了宾客不少麻烦。 　　虞婵一进楚氏庄园，就感觉进了另一个世界，一路过去竟然还有不少人和裴云初打招呼，倒是让虞婵非常惊讶。她感觉自己像闯进舞会的灰姑娘，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一路跟在裴云初身边。 　　裴云初牵起她的手，“小婵婵不用紧张，来，跟着哥哥。” 　　“阿初终于来了！”楚阑站在人群中，见着裴云初，笑着走过去，顺手递了一只高脚杯给虞婵，“小美女，红酒配美人……” 　　裴云初一手接过，“小婵不喝酒，换杯果汁。” 　　楚阑一愣，随即笑道：“你这也太护犊子！小婵都成年了，还不能喝点小酒？” 　　裴云初警告地扫他一眼，“她酒量差。” 　　虞婵：…… 　　她觉得自己酒量挺好的。 　　不过喝酒误事，她不喜欢酒的辛辣味，红酒稍微好些，但也可喝可不喝。 　　“啧啧，知道了。说起来，小美女，你上次说要请我吃饭，我可还一直等着呢，不知这顿饭什么时候能兑现？” 　　“什么时候的事？”裴云初一脸狐疑。 　　楚阑：“上次在医院。” 　　虞婵早都忘了，没想楚阑现在当众突然提起，场面有点尴尬。 　　“改天我请。”裴云初道。 　　“阿初真是宠妹狂魔，小婵妹妹，过来这边坐。”韩晗招呼她过去。 　　虞婵想着自己不能一直黏着裴云初，她也见过韩晗几次了，便和裴云初说了声，走到韩晗旁边坐下。 　　裴云初则和楚阑去随礼。 　　“啧，今天还真舍得带出来了呀！我还以为你喜欢金屋藏娇。”楚阑不正经地调侃道。 　　裴云初：“我可没有楚总那些怪癖。” 　　“那你就不了解我了，我要遇上心仪的美女，那非得天天带出来炫耀不可。”楚阑一副玩世不恭的口吻，“话说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小美女看上去很纯情。” 　　裴云初扫他一眼，“这好像不是楚总你该关心的。” 　　“我这不是关心一下你的感情生活么？” 　　“谢谢，不需要。” 　　“真是无趣！不过这次我姐大婚，老爷子终于舍得把他藏了十多年的好酒拿出来了，我给你留了两瓶，一会儿你提回去，晚上可以和小婵妹妹小酌怡情。” 　　“我现在戒酒了。” 　　“戒酒？”楚阑不信。 　　“这不上次进医院之后，那小孩就不让我喝了。” 　　“我去，不是吧？真那么听话，还要你戒酒？”楚阑当时叮嘱过虞婵，说裴云初肠胃不好，要注意调理，他当时一半是为朋友着想，另一半也是想促进小情侣的感情，没想那小姑娘竟然能记得这么牢。 　　“诶，不是，你真这么听她的话？”楚阑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不想让她担心，戒了也挺好，以前喝够了。”裴云初淡淡地说。 　　“卧槽！我今天还想让你帮我挡酒。” 　　虞婵坐在韩晗旁边，这里在场的都是裴云初的同事，好几个她在年会上见过。 　　“小婵妹妹今天穿得真漂亮，耍男朋友没有？”一人问道。 　　“肯定没耍，不然今天肯定去约会了，怎么可能和哥哥来这里？”另一人接嘴。 　　韩晗笑道：“没耍没关系，今天我们这里也有不少小帅哥，你要有看得上的，尽管跟姐姐说，姐姐帮你牵线，保你七夕脱单。” 　　虞婵没想到他们聊的话题这么开放，一时羞红脸，赶紧摆手，“谢谢姐姐，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谁呀？这么幸运，能得我们小美女的芳心。” 　　“真有了？那怎么七夕也不去约会？” 　　虞婵被他们问得面红耳赤，但也不好直接把裴云初的名字说出来。 　　韩晗道：“你们就别追问了，小婵妹妹的脸都红得滴血了。” 　　“该不会是故意说来骗我们的吧？”虞婵旁边的年轻帅哥道。 　　恰好裴云初随完礼，和楚阑走了过来，便有人调侃裴云初：“初哥，你家小白菜被猪拱了。” 　　裴云初：？ 　　“会不会说话，小心初哥扣你们奖金！”韩晗赶紧打圆场，“小婵妹妹说她有喜欢的人了，我们还在好奇是谁这么厉害，能把我们小婵婵妹妹打动。” 　　裴云初看虞婵另一边坐着他们公司最善和女孩搭讪的男同事，眸色微微一沉，走到虞婵身边，踢了踢那人，“坐过去。” 　　“初哥请！”男同事嬉笑道，让出了位置。 　　裴云初坐下，一手把虞婵揽到怀里，“小婵喜欢的人，是我。” 　　“卧槽！初哥这醋味！” 　　“你们还是别打小婵的主意了，我怕初哥会扣我们一年的奖金。”韩晗笑道。 　　虞婵被裴云初搂在怀里，脸颊红得滴血，她微微挣了一下，反而被裴云初搂得更紧。 　　“啧啧，原来阿初的占有欲这么强！”楚阑别有深意地看着裴云初和虞婵。 　　可惜大部分人还没有搞懂，以为虞婵只是裴云初的妹妹。 　　虞婵经不起他们调侃，借口洗手起身离开，裴云初跟在她身后，酸溜溜道：“真是不省心，我才走一会儿，就有蜂啊蝶的围过来。” 　　虞婵：…… 　　“哥哥自己要带我来的。” 　　“或许我该考虑一下楚阑的建议。” 　　“嗯？”虞婵不解其意。 　　“该将小婵婵金屋藏娇。” 　　虞婵：…… 　　喜宴结束后，楚阑还当真送了两瓶酒给裴云初，“正宗的女儿红，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不喝就当珍品收藏吧！” 　　裴云初只好收下，楚阑拍着他的肩膀，“兄弟，加油！” 　　裴云初推开他，“多谢，不用你教。” 　　“我好歹算半个媒人，等着吃你的喜糖。” 　　裴云初：“……还早着呢！” 　　七夕之后，没多久便是虞婵的生日，不过今年她不在家，没法像往年那样过得热热闹闹。 　　裴云初早早下了班，去学校图书馆接虞婵，今晚他订了餐，要给小姑娘好好过一个生。 　　原本他打算带虞婵回清港，这样就可以在清港过生，不过虞婵想国庆节回去。 　　裴云初把车停在教学区的停车场，朝着图书馆走过去，给虞婵打了个电话。 　　没过一会儿，虞婵便从楼上下来，裴云初接过她手上的笔记本电脑，一手牵着她，朝停车场那边走过去。 　　“小婵婵，有什么生日愿望要早点想好，今天你要星星，哥哥也给你摘。” 　　“哥哥小心风大闪舌头。”虞婵把头靠在他肩上，抿着唇，笑得甜美。 　　“哥哥难不成还骗过你？” 　　虞婵想了想，“我不要天上的星星，我要哥哥的心，哥哥给吗？” 　　裴云初侧头笑看着她，眼底都是明媚的光，“我的心不都在你身上？” 　　老男人的土味情话果然一套又一套。 　　虞婵败下阵来，“肉麻！” 　　正说着，她的手机响了，虞婵看了眼，是林嫚打过来的，奇怪的是，这次并不是视频电话。 　　虞婵也没多想，高兴接起来：“妈妈。” 　　“小婵，你在哪里？” 　　“我在学校图书馆，妈妈今天是不是要和爸爸回去了？”虞婵不想聊自己，就把话题岔开了。 　　“嗯，我们现在已回到国内。” 　　“哦，那你和爸爸好好休息。” 　　“恐怕没法休息。” 　　“嗯？” 　　“你爸说过来陪你过生日，给你个惊喜。” 　　“啊？”虞婵有点懵，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脚步顿了下。 　　林嫚：“我们就在你后面。” 第62章 （已修） 大人的吻，情侣…… 　　虞婵呆立在原地，整个人都僵住。 　　“怎么了？”裴云初察觉出她神情不对，忙问。 　　虞婵放下手机，反握住裴云初的手，“哥哥不会抛下我吧？” 　　裴云初：“嗯？” 　　“我妈妈可能在后面。” 　　虞婵和裴云初回过头，正好和虞少辉、林嫚对了个正着。 　　场面极度尴尬。 　　虞婵感觉头顶的太阳都仿佛失了温度，她的手脚也跟着变得冷冰冰的，但她没有松开裴云初的手，紧紧地握着。 　　裴云初也感觉到了她的紧张，牵着她往前走了几步，到虞少辉和林嫚面前停下，礼貌地招呼：“叔叔，阿姨。” 　　虞少辉扫了眼两人紧握的手，面上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林嫚倒是一如既往地温和：“原来今天是小初哥哥陪我们的小婵过生，那就一起去吃个饭吧！” 　　虞婵眼神闪躲，不敢直视虞少辉和林嫚，只暗中看了两人的反应，见他们并没有责备之色，这才稍微安心一些。 　　“小婵。”林嫚招呼她一声，“过来妈妈看看，大半年没见着，怎么连爸妈都不会招呼了？” 　　“妈妈。”虞婵赶紧过去，然后又小心地看了眼虞少辉，“爸爸。” 　　“嗯。”虞少辉神色稍缓地应了声。 　　虞婵心下忐忑不已，怕他们给裴云初难堪，也怕裴云初感到不自在。她暗中偷瞄裴云初一眼，裴云初神色如常，反倒衬得只有她一人反应过激。 　　林嫚牵起她的手，“小婵今晚想吃什么？” 　　虞婵：“都可以。” 　　裴云初提议：“阿姨，叔叔，要不我们去东巷子吃吧，那里有家私房菜还不错。” 　　林嫚点点头：“这里你们熟悉些，那就去小初说的地方吧！” 　　东巷子是以前的古巷，已经成了一个城中景点，不需要门票，但这里的饭馆价格不菲，就连街边小吃都比别处高一两倍。而且这里的私房菜生意火爆，需要提前预订，好在裴云初之前就定下了，只是今天多了两个人。 　　裴云初开车带他们去东巷子，让服务员加了几个菜。 　　裴云初事先就给她订了蛋糕，服务员推着鲜花、礼盒和生日蛋糕进来，裴云初和林嫚神色如常地给她插蜡烛，唱生日歌。 　　虞婵许了愿，没敢当着父母的面拆礼盒，只分了蛋糕一起吃。 　　席间林嫚一直给虞婵夹菜，虞婵忐忑地低头吃着，本该美味的佳肴到嘴里味同嚼蜡，整顿饭于她来说简直像酷刑。 　　虞少辉、林嫚全程都没问虞婵怎么和裴云初在一起，也没追问虞婵那个“喜欢的男友”，但这种平静又让虞婵心中越来越没底。 　　吃完饭出来，外面已是灯火辉煌。 　　八点过的帝都正繁华着，裴云初体贴问道：“现在还早，叔叔阿姨可要再逛一逛？” 　　林嫚：“谢谢小初，不用了，我们回酒店。” 　　她的态度依旧得体礼貌，却也比以前多了一种疏离。 　　裴云初：“那我送你们。” 　　“我听辛固说你最近都挺忙的，就不用麻烦了。”寡言少语的虞少辉终于开口，“林嫚，你带小婵先走，我有些话想和小初单独聊聊。” 　　虞婵一听这话就紧张到了极点，“爸爸，我……” 　　“小婵，让爸爸和小初聊聊吧！”林嫚拉住她。 　　虞婵却依旧不放心，比她一个人面对还要害怕。 　　裴云初见她担心自己，朝她走了两步，伸手摸摸她的头，“陪妈妈逛逛帝都吧！我和叔叔聊几句，相信我。” 　　虞婵这才跟着林嫚离开，但她的心却一路七上八下，全然不在状态。 　　林嫚看在眼里，也有些心疼，“你喜欢的那个人，就是小初吧？” 　　“嗯。”虞婵知道现在辩解也没什么用，早晚都要面对这一天的，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其实妈妈之前猜到了一些。”林嫚道，“只是你们从小就认识，又有你哥这层关系，我还一直以为你拿他也当哥哥。” 　　虞婵有些难以启齿，她心下纠结了好一会儿，才诚恳开口：“妈妈，我……我是真的很喜欢他。” 　　林嫚顿下脚步，爱抚地摸着她的头，“小婵，是爸爸和妈妈对不起你，让你错失了一个正常的童年。当初我们弄丢你的时候，你爸一直很自责，那十年他没睡过一天好觉。” 　　虞婵看着林嫚温柔的神色，很不是滋味，“妈妈……” 　　“后来我们终于把你寻回，得知你受过的那些苦，你爸更加自责。你爸不善言辞，但绝对是最爱你的，我们一直想把那些错失的爱弥补给你，希望你今后的日子永远平安幸福。” 　　“妈妈，我现在就很幸福，小初哥哥的债很快就能还清了，他今后会发展得越来越好。”虞婵有些慌。 　　“嗯。”林嫚温言安抚，“一直以来，你都很乖很听话，我和你爸也很放心。小初确实很优秀，但是……” 　　虞婵心中一咯噔，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们家庭太复杂了。”林嫚知道这话虞婵不一定听得进去，但还是坦言：“他爸爸在国外情况未明，妈妈身体也是很不好，还有他舅舅那些糟心亲戚……” 　　“可是，可是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虞婵无法理解，“他也是受害者，他受的已经够多了……” 　　虞婵的情绪有点崩溃。 　　“妈妈知道你喜欢他，心疼他，所以为他委屈。但你也爸妈的心头肉，我们也同样见不得你陷入这样的困境中。我们其实也没求你大富大贵，只希望你能嫁一个像我们这样平淡普通的家庭，大家和和睦睦。” 　　虞婵的世界在一点点坍塌，眼泪掉落下来，“可是他从来没有亏待过我，从来没有让我受过一丝委屈……” 　　林嫚看她伤心，也很不是滋味，将她的头放在自己肩上，“少年时的感情来得热烈单纯，但要过一辈子却没有那么简单，光有爱也是不行的，生活会磨灭掉年少的激情。小婵，你现在还年轻，很多道理不懂，其实过日子和谈恋爱是两回事，平淡才能走得远。” 　　虞婵：“可是你还想过要把他介绍给表姐……” 　　“你表姐的情况和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她搞不明白。 　　林嫚一时哑然，斟酌着怎么和她解释成人的现实世界。她姨侄女早年丧父，家境一般般，相亲有些上不成下不就。其实姑娘长得也很漂亮，做事踏实，和裴云初年龄相差不大，当时她也是在饭桌上随口一提，想着要是成了，也是美事一桩。 　　后来知道裴云初没有那个心，她也就没提了。 　　虞婵性格好，长得好，学业有成，今后能选择的肯定比她表姐多。但这样直白说出来，又未免显得太过现实。 　　“妈妈不是说我喜欢才是最重要的么？”虞婵也没等她回答，又从她肩膀处抬起头来问道。 　　她的眼湿漉漉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林嫚终究是软下心来，“妈妈确实说过，所以我也没说会反对。只是你现在还小，这事要不过几年再看吧！如果到时候你们还能有这样的心意，那妈妈和爸爸就不说什么。你就当是我和你爸为人父母的一点私心吧！” 　　虞婵默然，隔了好一会儿才道：“谢谢妈妈，那……得过几年啊？” 　　林嫚哭笑不得，“你才大一，急什么？再过十年，你也才三十。” 　　虞婵：“……” 　　“这样不是耽误别人么？” 　　她更怕裴云初耗不起，跟人跑了。 　　林嫚点了下她的额头，“真心爱你的人，多久都能等。你爸年轻时不也等了我好几年，你太年轻了，爱情里这样单纯容易吃亏。” 　　虞婵：…… 　　“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和我们一起回清港。” 　　“哦。” 　　虞婵知道自己这次无法再在帝都待了，便乖乖地垂下头，也不知道她爸和裴云初聊了些什么。 　　没一会儿，虞少辉就跟了过来，虞婵没见着裴云初，心中很不安。 　　“爸爸，小初哥哥呢？”虞婵小心问道。 　　“我们已经麻烦了他太多，我让他先回去了。”虞少辉道，“今天你生日，剩下的时间我们一家人一起过。” 　　“哦。” 　　“那走吧，小婵带妈妈逛一下夜市。”林嫚挽着她的手。 　　虞婵回头看了一眼，在人群外看到了裴云初，他就站在远处的一株高大乔木下，隐在晦暗的树影中，和从他面前走过的喧嚣游人仿佛来自两个不同的世界。 　　见她回头，树影中的人似乎对她笑了下，然后转身离开。 　　虞婵的心抽了下，有那么一瞬，她想就这样冲过去，挽留住那道离开的孤独背影。 　　虞婵陪他们逛了会儿街，林嫚想给她买东西，可她一点都提不起兴趣，满脑子都是裴云初站在树下眺望她的画面。 　　三人逛到十点过，准备回酒店，虞婵纠结了很久，终于开口：“妈妈，我今晚可以回去住吗？我想回去收拾一下行李。” 　　她明天就要和他们一起回清港。 　　“我陪你去拿。”林嫚道，“你的行李在……” 　　“小初哥哥那里。但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虞婵怕她乱想，赶紧面红耳赤地解释：“我只是住在小初哥哥家里，他睡的客厅，我睡的卧室，他教了我很多编程方面的知识。” 　　“那就走吧！”虞少辉道。 　　虞婵知道他们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去，只好让他们跟着，一起去了裴云初的小公寓。 　　“你们就在这里等我好吗？” 　　“嗯。” 　　林嫚和虞少辉倒也没打算上去，就在小区门口等着。 　　虞婵一个人上了楼，她有公寓钥匙，直接开了门，房间里没开灯，黑漆漆的。 　　裴云初没回来？ 　　她正纳闷，开灯低头看到门口的鞋，这才放下心来。 　　阳台的玻璃门敞着，她走过去，裴云初正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夜色勾勒出他完美的脸部轮廓。 　　空气中有烟草的味道。 　　虞婵打开阳台灯，玻璃圆桌上的烟灰缸里已有几只烟头，还有一只是刚刚摁灭的。 　　虞婵喉咙有点紧，“哥哥。” 　　“哎呀，难得烟瘾犯了偷偷抽一次，还被小婵婵逮住了。”裴云初挑着桃花眼看她，笑得散漫妖孽，“怎么回来了？” 　　虞婵走过去，难受极了，“我回来拿行李，明天我要跟他们回清港。” 　　“小婵婵也半年没回家了，确实该回去看看。”裴云初笑了下，“小婵婵明天就要走了，哥哥还真是有点不舍。以后下班回来，就没有田螺姑娘给我做饭，帮我收拾屋子……” 　　虞婵却没心思听他闲扯，“哥哥，我爸爸和你说了什么？” 　　“叔叔其实没说什么，就问了问你的情况，他是真的很爱你，哥哥都有点酸了。”裴云初不甚正经地笑着说。 　　可看他越是这样，虞婵心中就越不舒服，她知道她爸爸肯定和裴云初说了一些话，一些让他在意的话。 　　就像她妈妈对她说的那样，那些话对他来说，不是利刃，却是一把温柔刀，一样会伤人。 　　“哥哥。”虞婵蹲下身，头枕在裴云初腿上，闷声道：“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 　　裴云初微微一顿。 　　“我骗了你们，你们以为我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其实我懂，我很小就懂了。” 　　“我十岁那年，我养父母就开始给我物色对象，巴望着早点把我嫁出去。但村里经常有人议论，说我命苦，学习好又如何，女孩子读书没用，迟早还是要嫁人。” 　　“那时候我还不懂嫁人意味着什么，后来我亲眼看到一个初中毕业的姐姐被她父母以几万块的彩礼嫁出去，我好像就懂了。她嫁的那个人比她大十多岁，脾气不好，还打她，后来那个姐姐怀小孩难产走了。他们都说她的八字不好，所以命苦。村里也有很多人说我的八字生得不好，我很怕，怕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怕有一天会被卖给一个陌生男人。” 　　虞婵平静地说着，这是她从未和人提起过的往事，也是一段深埋在她记忆里的噩梦。 　　裴云初心口像被刀割了一样难受，他伸手轻轻抚摸着虞婵的头，“小婵……” 　　虞婵抬起头来，仰望着他，笑了下，她笑得很纯真灿漫，落在裴云初心里，却一片苦涩。 　　“还好妈妈找到了我，我被接回清港。”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像有星辰，“爸爸妈妈对我很好，带我去见了亲友，但那时我很忐忑、很自卑，我怕他们觉得我没见过世面，怕他们不喜欢我了，怕被送回去。所以，我就在大家面前装乖，其实我没有那么懂事乖巧，我都是装出来的。” 　　裴云初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滋味，这样的虞婵太让人心疼了。她笑着说那些过往，也是揭开她深埋在记忆里的伤疤。 　　裴云初的手从她的头慢慢挪到她脸上，轻轻摩挲，“我们的小婵婵本来就很乖，装不装都乖。” 　　虞婵摇头，“不是的，我骗了你很多。” 　　“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我其实是在等我哥，但是我忘了他长什么模样，把你错认成他了。回家后我才知道你不是他，但我没有给任何人说。” 　　“你问我怎么没人接送，我也骗了你，其实爸爸妈妈和虞辛固都在轮着接我，但我不想麻烦他们，所以我故意让你以为我没人关心。” 　　裴云初轻轻一笑，手抚过她的眉眼，“原来小婵婵骗了哥哥这么多呀！真是个小坏蛋。” 　　虞婵的手也缠上他的手腕，“不止，我一度希望你就是我哥哥，永远是我一个人的哥哥。可是有一天，我发现哥哥不是我一个人的，喜欢你的也不止我一个，你在大学里有很多很多女生喜欢，而我只是妹妹，还是一个假妹妹。” 　　“我不害怕听到你和别的女生的故事，我知道自己永远差你六年的距离，永远只是个假妹妹，我不该对你有那些令人不齿的想法……所以我故意疏远你，故意不理你，故意对你的关怀冷漠以对，我不想被你当妹妹，我想和你过一辈子。” 　　“我本想守着这个秘密等时间让我淡忘，但后来你家里出事了。有时候我会窃喜地想，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你终于不会被人抢走，不会跟别人在一起。” 　　“我就是这么自私地喜欢着你，想和你永远在一起。”虞婵颤巍巍闭了闭眼，脸上已无笑意，只有盈盈泪光，“即使你只把我当妹妹。” 　　小姑娘把一颗心毫无保留地奉上，卑微得不像她自己。 　　裴云初拉她起来，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亲了亲她眼角的水渍，“小婵婵，知道妹妹和女友之间的区别么？” 　　虞婵今晚把自己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来，现在对上裴云初那双勾魂的桃花眼，又有了那么一点点不自在，便微微垂下眼睑，轻声道：“不知。” 　　“那哥哥现在教你。” 　　裴云初刻意压低了声线，在昏暗的阳台显得格外性感魅惑。他的视线锁在虞婵的唇瓣上，用手指微微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然后他低头，封住了那两片水润的唇瓣，一点点描摹她的唇，然后舌尖再伸进去攻城略地。 　　虞婵陡然睁大眼，似乎有点被吓着了，一双潋滟生波的杏眼睁得圆圆的，可爱极了。 　　“小婵婵不用心哦~看来我该再努力一点。” 　　裴云初说罢，又是一记深吻，比之前更迅猛，更激烈。 　　她有些迷茫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在暗光下闪着危险的光，里面有太多情绪，缠绵的、温柔的。 　　也有她的倒影，满满的，仿佛他的整个世界只有她。 　　虞婵感觉自己嘴里的空气都快被他掠夺殆尽，她连喘息机会都没有，舌尖只有酥酥麻麻的感官。 　　裴云初看她眼神渐渐变得迷离，眼中又泛起了潋滟波光，这才放开她，稍微拉开了点距离。随即，修长的手指抚上虞婵的唇瓣，将那鲜艳润泽的唇按压住，声音低哑魅惑：“小孩，你那是玩家家的亲亲，这才是吻，情侣间的吻，大人的吻。” 　　他顿了下，“也是女友和妹妹的区别。” 第63章 哥，要是裴云初喜欢的人…… 　　虞婵轻喘着气，脸颊发烫，一双水光潋滟的杏眼带着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人。裴云初的眸中也染了□□，正浅笑着凝望她，眼里满满都是她的倒影。 　　他的眼睛本来就长得极好，眼尾幅度微微上翘，像带着钩子。眼角下方的淡色泪痣更是添了几分性感妖孽，随时能一眼荡魂。 　　虞婵被他弄得很不好意思，微微垂下眼睫，老男人手段太多，她直呼招架不住。 　　“我爸妈还在楼下等我，我去收拾东西。”她从裴云初的怀里站起身，红着脸说。 　　裴云初也跟着起身，“嗯，走吧，一起收拾。” 　　虞婵的东西不多，也就一些换洗衣服和基本护肤品，很快便收拾好了。 　　离别在即，她心里却空荡荡的，像落了什么重要东西，不舍离开。 　　“哥哥，我要走了。” 　　裴云初走过去，张开双臂拥她入怀，“嗯，回去好好玩，别不开心。” 　　她把头埋在裴云初胸前，“哥哥少点抽烟。” 　　裴云初轻笑，“好，听小婵婵的，不抽了。走吧，我送你下楼，别让阿姨和叔叔等久了。” 　　两人去了地下停车场，裴云初开车，去小区门口接林嫚和虞少辉，送他们回酒店。 　　翌日，裴云初一早就在酒店门口等着，开车送他们去机场，行程时间肯定是虞婵透露给裴云初的，林嫚和虞少辉倒没再说什么，也没再拒绝他的好意。 　　上机之前，虞婵还念念不舍，一直跟在裴云初身边。裴云初微笑着摸摸她的头，开解道：“就十多天的时间，很快就开学了，到时候我们又可以见面。” 　　“嗯。”虞婵鼓起勇气抱住裴云初的腰，“哥哥要好好吃饭，我走了。” 　　裴云初低头看着胸前的小姑娘，很想亲亲她，不过不远处有一道灼热的视线注视着他们，裴云初有种被教导主任死亡凝视的错觉，他最终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 　　虞婵转身跟上林嫚，检票登机。 　　回到清港，林嫚给虞辛固打了电话，叫他今晚回来。 　　虞辛固下午倒是回来得挺早，一进屋就翻看林嫚带回来的东西，见都是些包包、口红之类的，他又全然没了兴趣，吐槽几句，而后随口问道：“虞婵呢？不是和你们回来了么？” 　　“在房间学习吧！” 　　“切，都放假了还学什么？学来学去，都成了个书呆子了。”虞辛固很不以为然，跟着去了虞婵的房间，进门就见书桌前端坐着个女孩，安安静静的，被窗外的日光勾勒出柔和的轮廓，颇有几分书卷气。 　　虞辛固看她没反应，就慢条斯理地走到她身后，一把抽走她正在看的书，得意道：“啧，还真这么认真呀！” 　　虞婵抬头，将虞辛固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人还是跟以前一个样，又拽又欠。 　　虞辛固臀部抵在书桌边沿，挑眉睨着她，“喂，你这什么眼神？看见哥哥也不知道招呼一声？” 　　虞婵给他一个白眼，“幼稚！” 　　“谁幼稚？翅膀长硬了。”虞辛固伸手捏她的脸。 　　虞婵皱眉躲开，气道：“你骂我书呆子，我为什么还要招呼你？” 　　“耳朵还挺灵嘛，这就记住了。”虞辛固扯着笑，估计是知道虞婵的倔强脾气，倒也没逼着她叫哥哥，只道：“你不是不回来么？这怎么又跑回来了？” 　　“我想回来就回来，你管我！” 　　“啧，你这是想回来的样子？我咋瞅着你一脸不乐意。”虞辛固摸着下巴，审视着虞婵脸上的表情。 　　虞婵懒得理他，“无聊。” 　　“辛固，妹妹现在回来了，你这十多天也搬回来住吧！”林嫚也跟了过来提议说。 　　“我搬回来干嘛？不嫌懒得跑？” 　　“你以前住家里怎么没说懒得跑？妹妹在家，你陪陪她不行？” 　　虞辛固轻嗤一声，“她又不是三岁小孩，还要人专门陪。我回来，她都还没叫过我一声哥呢！” 　　虞婵也不想他陪，“妈妈，哥哥不想回家就算了吧，我要学习，没时间玩。” 　　“妈妈知道你爱学习，你哥也是学程序的，他回来，你有不懂的可以问问他。”林嫚说，又对虞辛固道：“妹妹这开学不久要参加机器人比赛，要用上一些程序语言，你搬回来，帮妹妹看看。” 　　“我学的跟她要用的根本没在一条道上好吧？再说我都几年没用了，早忘光了。”虞辛固道。 　　“你和小初不是一个专业么？同样的课程，他都会，你怎么就不会？”林嫚不满，觉得他就是嫌麻烦。 　　“他毕业后专攻的就是编程，接触多了肯定知道的也多。”虞辛固觉得跟她们交流有障碍，“他会你们找他呀！这家伙不是天天在他面前哥哥前哥哥后的，现在有事不找人家，终于想起我这个工具人亲哥了？” 　　林嫚被他这阴阳怪气的话气着，她甚至觉得虞婵会和裴云初走到现在这一步，虞辛固这个不像样的亲哥绝对要负大半责任。 　　一想到这里，林嫚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还真不如人家小初！” 　　虞辛固莫名其妙被凶，也不爽，“那你去认裴云初当儿子。” 　　很快也要跟儿子差不多了！ 　　林嫚想着这些糟心事，心口犯疼，但碍着虞婵在，她不便多说，就狠狠瞪虞辛固一眼，“我要可以选就好了！” 　　说罢揉着心口走了。 　　“莫名其妙！”虞辛固搞不懂，他现在没住在这边，偶尔回来一次，林嫚其实对他都还好，这次回来却明显感觉他妈有点找事。他又忍不住对虞婵吐槽：“老妈是不是到更年期了？脾气这么暴躁，她这更年期有点久，几十年都不见好转。” 　　虞婵：…… 　　见虞婵没反应，虞辛固又踢了踢她的脚，很是不满：“喂，看哥哥被骂，你也闷声不吭？” 　　虞婵扫他一眼，风轻云淡道：“哦，妈妈说得对。” 　　虞辛固：…… 　　“行，你们才是一家人，我是假的。”虞辛固被气着，把书往她书桌上一扔，也走了出去。 　　虞婵终于又得清静了，继续低头看书。 　　虞辛固回到他那间卧室，思来想去还是郁闷，便拨了裴云初的号码。 　　“喂！”虞辛固一接通口气就不善，“你给我妈和虞婵灌了什么迷魂汤，搞得我现在像个外人一样，回来就处处受排挤。” 　　电话那头的裴云初愣了下，随即带着点笑问：“哦？怎么说？” 　　虞辛固把林嫚让他搬回来的事给裴云初讲了一遍，气道：“你说她们这是不是无理取闹？卧槽！我公司在城北，开车堵成狗，为了那小屁孩就要我回来住……” 　　“你要是嫌堵车，坐地铁其实也挺方便的。虞婵在家里应该也待不了几天，你要不就回家住陪陪他们呗，我现在这样想回去陪我妈，都还没机会。”裴云初劝道。 　　“草！这能比么？阿姨从来不逼你做这样做那样，也没整天在你耳边念叨，我一回来，我妈还不天天找我茬？更年期的妇女真可怕，唉，你体会不了。”虞辛固拉着裴云初吐槽了一通。 　　裴云初听着，许久没吱声，虞辛固终于意识到只有自己说话，便道：“喂，你在听没有？” 　　“在听啊。” 　　“你半天没回应，我还以为信号出问题了呢！” 　　“这不你一直在说么？”裴云初道。 　　“我咋觉得你有点不对劲，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虞辛固觉得裴云初今天的话好像有点少，跟以往不太一样，“失恋了？” 　　“没。”裴云初犹豫了下，“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裴云初笑了下，“不知道也好，我下次回来和你当面说，你这几天好好陪陪小婵吧！” 　　虞辛固仿佛有那么一丝开窍，“不是吧？你们真这么狗血？你他妈就不能离我妹远点？！” 　　裴云初：“嗯？” 　　“虞辛固，走了！”林嫚在门口叫了声。 　　“我妈叫我了。”虞辛固说，“草！你什么时候回来？” 　　“国庆吧！” 　　“行，那到时候聊。”虞辛固从床上起来，一家人出门去林家那边吃饭，看看老人，顺便把给他们带的东西送过去。 　　虞婵这两天胃口不太好，晚上便没吃多少。饭后，几表妹兄弟姐妹出去闲逛，顺便买点水果和零食回去。 　　虞辛固拉着虞婵，走在其余几表兄妹后面，慢慢和前面的人拉开了距离。 　　“喂，小鬼。”他手搭在虞婵肩上，吊儿郎当的，“你这次回来真像只闷葫芦，其实呢，你有心事可以和哥哥说。我们身上毕竟有相同的血，哥哥可以开解你。” 　　虞婵皱着眉侧头，像看傻子般看了眼身边的人，“我又不是猴子，难道还要给你表演一个上蹿下跳？” 　　失恋的人最大，虞辛固忍了忍，没和她计较。 　　“哥哥好心关心你，你咋老像个刺猬一样，浑身都是刺。”虞辛固收起了几分调侃，“老实说，你是不是暗恋人家裴云初？” 　　虞婵狐疑地看他，猜不出虞辛固突然说这话的用意，便没回复他。 　　虞辛固摇摇头，“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小女生就喜欢他那一款的。不过呢，裴云初都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就别去倒贴了。好歹你也长得马马虎虎，还愁今后没人喜欢？” 　　虞婵：……什么叫马马虎虎？ 　　“就算真的没人喜欢，哥哥以后养你也没问题，裴云初长得跟只花孔雀一样，中看不中用。” 　　虞婵：…… 　　“你跟他又没有血缘关系，他妈的一天到晚对你嘘寒问暖，又跟你室友恋爱，这人一看就是中央空调。”虞辛固说着说着来了气，他不喜欢去掺和别人的感情，不过想着受屈的是虞婵，还是有点恼裴云初。 　　以前他没往这方面细想，虞婵比他们小六七岁，在他们面前就是个小屁孩，裴云初对她把她当小孩一样宠着。但虞婵现在确实长大了，会对一直宠着她的裴云初产生朦朦胧胧的好感似乎也说得过去。 　　虞辛固只后悔自己没早点察觉，在裴云初有喜欢的人之后，虞婵的反应就很不对劲了，看来这小丫头真的陷得不浅。 　　虞辛固脑补了一段狗血三角恋。 　　“他和我室友恋爱？”虞婵差点以为自己听岔了，“你哪里听来的？” 　　“不是你们说的？就那个什么晓彤。” 　　虞婵好像有点明白了，虞辛固确实八卦过，只是不知道怎么到他这里就传成这样了。不过以虞辛固的理解能力，会闹成这样也没啥新奇。 　　虞辛固看她闷声不吭，又劝：“你一小屁孩毛都没长齐，玩得过他才怪，以后少跟他来往，他能给你的，哥哥也能给你。你好好读书，全国第一流的名牌大学出来，难不成还愁找不到更好的，干嘛非要找老男人！” 　　虞婵忍不住提醒他：“你和他同岁。” 　　“你都知道他和我同岁，你不觉得这年龄差得有点大么？” 　　虞婵：“……其实还好，也没差很多。” 　　虞辛固觉得这傻妹没救了，“他都有喜欢的人了，你跟他纠缠个什么劲？你看这个失了魂的样子像啥？！你有多缺爱？爸妈对你还不够好？你要气死他们！” 　　虞辛固脑补着她今天的反常是为情困伤，不由得越说越气，“你真喜欢老男人，那我把谢林瀚介绍给你，他也没比裴云初差，至少不是拎不清那种。” 　　虞婵：！！！ 　　她、真、是、高、估、虞、辛、固、的、底、线、了！ 　　这人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没底线！ 　　不过看在他是一心为自己的份上，虞婵勉强原谅他的愚蠢和无节操。 　　她停下脚步，看着忿忿不平的虞辛固，认真问：“哥，要是裴云初喜欢的人是我呢？你帮我吗？” 第64章 大舅哥的反抗 是那么卑微，无力…… 　　虞辛固愣了两秒，“你说啥？” 　　虞婵：“我说裴云初喜欢的是我，没有别人，他不是中央空调。” 　　虞辛固终于醍醐灌顶，醒了个透彻，面部表情开始变得扭曲，捏着虞婵手臂，一字一顿：“你、再、说、一、遍！” 　　虞婵被他抓疼，有点生气，“痛！” 　　“痛就对了，免得你活在梦里！”虞辛固咬牙道。 　　虞婵：…… 　　“那你刚刚还说把小瀚哥哥介绍给我。”虞婵委屈控诉。 　　虞辛固冷笑：“傻子！我骗你的，你也信！” 　　虞婵：“……” 　　就知道虞辛固的话不可信！ 　　虞婵也来了气，“你故意针对裴云初！你就是嫉妒人家长得比你帅，比你受欢迎。” 　　“啥？我嫉妒他长得比我帅？你不止脑子坏了，年纪轻轻还瞎了。”虞辛固一脸不可理喻地睨着虞婵，“去眼科看看吧！” 　　刚才见他一直开解自己，虞婵还有些感动，这一刻那些感动全都烟消云散，嫌恶地弹开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别碰我！” 　　“喂！你们两个干嘛？”林悠回头见他们俩兄妹起了争执，气氛很不对劲。 　　虞婵不想说话，扭头看向一边，浑身写满了拒绝。 　　虞辛固很不屑地哂笑：“这丫头叛逆期到了，欠收拾！” 　　林悠一头雾水，视线在虞辛固和虞婵两人间逡巡，“咋了？” 　　虞婵心中憋着气，又不想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转头气冲冲地走了。 　　虞辛固看她走得急，朝着岔路口另一个方向，便叫住她：“站住！你去哪儿？！” 　　虞婵没听他的，自顾自走着。 　　“小婵。”林悠看情况不对，正要上前去追，虞辛固咬了咬牙，拉住他，“你跟他们去买东西。” 　　说完大步追了上去。 　　“你听不见？我叫你站住！”虞辛固从后面拉住虞婵，“你这什么怪脾气？两句不对就掉头走！” 　　“我不走等着你收拾？！”虞婵冲他说着气话。 　　“我什么时候收拾过你？”虞辛固也气炸，说句狠话，她还较起真来，“你摸着你良心说，你这做的都是些什么事？我还怕你伤心，想方设法哄你，你呢？你以前不肯叫我，跟在裴云初屁股后面，害得所有人都以为你们才是亲兄妹，我忍了。你现在还变本加厉，又伙同他骗我，要从兄妹变情侣，你好能耐！” 　　虞婵羞窘难当，拽紧拳头，双目泛红，“我和他又不是真兄妹，我为什么不可以喜欢！你就是看我不顺眼，从小到大，你只会针对我！欺负我！嫌我是包袱！我第一天上学，在校门等了你半天，是他把我送回家的！你要是来接了我，我何至于把他认成你，也就根本不可能认识他！” 　　虞辛固愣了下。 　　“你既然这么在意，那你干嘛把我忘在校门口！他给我买吃的，教我发音，带我玩，从来不会凶我，不会嫌弃我……”虞婵发泄了一通，身子微微颤抖，红着眼望向虞辛固，如暴风雨后的死寂，“我那时恨不得他就是你！” 　　她发狠地说完，甩开虞辛固的手跑了。 　　虞辛固站在原地，望着跑开的人，心底万般情绪翻涌，没缓过神来。 　　虞婵转校的第一天，他还有印象，因为那天他也过得很惨。 　　恰好那天他放学耽搁了，等他去校门口接虞婵时，虞婵已经没在那里。他把前后两个校门都找了个遍，还是没找到虞婵的影子。 　　当时虞婵还没走过回家的路，而且才被接回清港不久，对清港根本不熟，长得又瘦瘦小小的，一看就可怜兮兮。虞少辉和林嫚本来就对虞婵有愧疚之心，两人把他骂得很惨，虞少辉还差点动手了。 　　他从小到大虽说也有调皮的时候，但父母都是说教居多，从来没对他发过那样的火，那时他的确对虞婵谈不上喜欢。 　　血缘的羁绊和朝夕相处，后来他渐渐接纳了这个妹妹，看到虞婵在裴云初面前各种讨巧卖乖的一幕幕，他是真的酸死了。 　　可他又有什么资格酸？ 　　“草！” 　　虞辛固低骂一声，憋着一肚子复杂情绪，还是跟了上去。 　　他心情糟糕，也没再走到虞婵面前，就这么不远不近地跟着，直到看虞婵回了家，他才转身离开。 　　林悠打了电话过来问情况，虞辛固随便搪塞了几句。 　　没一会儿，林嫚的电话也打过来了，“你和妹妹怎么回事？” 　　“没什么。”虞辛固道，语气少了平日的锋芒，“少打点牌，早点回去，我回城北了。” 　　林嫚听他的情绪不太对，也不知道他和虞婵之间发生了什么，便跟虞少辉也早早回了启明花园。她回去问虞婵，奈何无论怎么问，虞婵都不肯敞开心扉，只说没什么。 　　虞婵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开灯的房间黑漆漆的，窗外也没有月光，只剩一片无尽的暗色。 　　来电显示将手机点亮，在黑暗的房间里闪着微光。 　　虞婵滑下绿色键，“裴云初。” 　　这是她第一次对着裴云初直呼其名，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愣了下，“怎么了？” 　　“我给我哥说了。” 　　“说了就说了，迟早也是要说的。”裴云初道，“他……对你发火了？” 　　“嗯。”虞婵情绪很低，又补充：“但我也凶回去了，我忍他很久很久了。” 　　话筒里传来一声轻笑，“那怎么还这么丧气？” 　　虞婵犹豫了会儿，才说：“骂了他，我心里也不舒服。” 　　“你骂他什么了？” 　　虞婵没吱声。 　　裴云初大致猜得出不是什么好话，因为虞辛固已经把他拉黑了。 　　“没事，别去想太多，你哥也就嘴巴厉害点，等他气过了，会想通的。”裴云初开解道，“你要心里过意不去，那就主动对他服个软，兄妹之间不该有这些芥蒂。他性格大咧咧的，表达关心的方式可能……不够细腻，咱们就原谅他个单身汉吧！” 　　虞婵被最后这句话劝服，“那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 　　“嗯，好好和他说。” 　　挂了电话，虞婵拨出虞辛固的号码，结果响两声就被拒接了。等她再打过去，却发现怎么也打不通。她不信邪，在微信上打了一长串字，点击发送，微信温馨提示她——您和对方不是好友。 　　虞婵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几圈，这口气还是咽不下，虞辛固是她见过的最小气的男人！ 　　不对，是最小气的人，也不对，是最小气的物种，没有之一！ 　　虞辛固打了个喷嚏。 　　恰好谢林瀚洗完澡出来，冷不丁撞见他家沙发上坐着一人，吓了一跳，“草！你大半夜一声不响地跑来这里坐着，是想吓死我？！” 　　虞辛固头也没抬，自顾自开酒，倒了两杯，“今晚陪我喝两杯。” 　　谢林瀚瞅着他：“你这失魂落魄的，怎么了？” 　　虞辛固没说话，谢林瀚套上睡衣，和他一起围着茶几坐到地上。 　　虞辛固像在赌气，接连喝了几杯，谢林瀚觉得不能放任他这么喝下去，大半夜的，他不想去医院，就问：“是不是关于小婵的？” 　　虞辛固默了片刻才说：“别跟我提她！那小屁孩记仇着呢，还说恨不得裴云初才是她亲哥，我有那么差么？” 　　谢林瀚：…… 　　“我他妈活该！老子这一生就像个笑话一样！知道她爱钱又节约，担心她把钱都给裴云初救急，没零花钱用，我他妈赚两分还给她一分；她又傻又呆，跟个闷葫芦一样，有事喜欢闷在心中，怕她在感情里栽跟头，老子还托裴云初去看她……” 　　谈到这里，虞辛固牙关微颤，像要吃人一般，“裴云初他妈的不是人！” 　　谢林瀚了然。 　　“亏老子还拿他当朋友！他妈的，他竟然……”虞辛固说不下去，猛地灌了一口酒，心情越发郁闷，“都是我自作自受！她一直惦记着转校那天我没来得及接她，谢林瀚，你说如果那天接她的是我，是不是就没狗逼裴云初什么事了？” 　　谢林瀚：“世上什么果都有，就是没如果。” 　　“草！” 　　虞辛固又闷了一口，斜眼看他：“你他们是不是早知道了？” 　　谢林瀚：“我以前不就提醒过你，你自己傻逼，鸿门宴还吃得那么开心。” 　　虞辛固忍了忍，“我他妈没你们那么多弯弯肠子！” 　　“我都给你说了裴云初的女朋友和虞婵差不多大，你他妈还能往别人身上想，我也是服气，你这不是没弯弯肠子，是没脑子。” 　　“虞婵不一直叫他哥哥，我还以为裴云初真当她是妹妹。看着长大的，谁会往那些方面想。”虞辛固懊丧至极。 　　谢林瀚白他一眼：“傻缺，又不是亲的。” 　　“他们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你是亲哥，你都不清楚，你问我？” 　　虞辛固：…… 　　谢林瀚叹口气，“应该就是裴云初说的时间，元宵节那次。不过现在木已成舟，你改变不了事实，那就试着接受吧！” 　　“你再说一遍？”虞辛固红着眼。 　　“我再说十遍都是这结果，小婵应该真心很喜欢裴云初，你难不成还能棒打鸳鸯？” 　　虞辛固的家庭地位一目了然，喝闷酒就是他最大的反抗了。 　　“你说那小屁孩到底想些什么？年轻的不喜欢，喜欢比她大这么多的。” 　　谢林瀚有些无语，“六七岁的年龄差也还好，这不你亲口承认的？怎么到小婵这里你就接受不了？” 　　虞辛固默然。 　　谢林瀚：“而且裴云初好歹是我们学校公认的校草，大家知根知底的，虞婵应该不至于吃亏。” 　　虞辛固却问：“校草不是我？” 　　谢林瀚：“……不能喝就少喝点。” 　　“草！”虞辛固还是憋着一肚子闷气，“等开学我送虞婵去帝都，老子要去找裴云初算账。” 第65章 老男人的醋意 　　结果没等到开学，裴云初也回清港了。 　　虞婵趁着父母上班，跟裴云初出去约会。 　　“怎么突然跑回来？” 　　“这不公司给我个假，让我回来处理一下人生大事。”裴云初回答得不甚正经。 　　虞婵想着家里人对这事的态度，又有些丧气，明明他们之前也很喜欢裴云初，现在却搞得那么紧张。虽然林嫚和虞少辉并没明确拒绝，但也表示出了有些介意，这和虞婵事先想的很不一样。 　　她还是希望父母真心接纳裴云初，而不是不得已的妥协。 　　“那你想怎么处理呀？” 　　裴云初看她垂头丧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叔叔阿姨虽然不太认可我这个上门女婿，但好歹不反对，先去看看你哥吧！” 　　“看他干嘛？他都把我拉黑了。”虞婵说着就来气，“你说怎么会有那么小气的人？” 　　“那也没办法，谁叫他是我们亲哥呢！” 　　裴云初说得悠然坦荡，没有觉得丝毫不妥，或者害羞。虞婵却听得脸颊微红，“我们都还没定下来呢！” 　　裴云初微微挑起眉梢看她：“搞半天我还没转正？” 　　虞婵禁不住调侃，推着他：“走啦，你问得好烦！” 　　“我这不是等一个结果，怎么就招人烦了？”裴云初笑言。 　　“那你自己猜。” 　　“我又不是小婵婵肚子里的蛔虫，小婵婵不说，我猜不到。万一我猜错了，那岂不自作多情？” 　　裴云初正说着，推他的小姑娘忽然凑到他跟前，拉着他的手，踮起脚在他唇边蜻蜓点水式的亲了一口，“现在知道了吧？” 　　裴云初得逞地笑着，眉眼都是春色。 　　两人去虞辛固的办公室找他，虞婵想着昨天自己一时说过的气话，心中还是有些内疚。虞辛固嘴巴虽讨人嫌，但对她还是很慷慨大方。 　　虞婵在谢林瀚的带领下走进虞辛固的办公室，主动打了声招呼：“哥。” 　　虞辛固埋头看合同，装没听见。 　　虞婵走到他办公桌前，又叫了一声：“哥哥。” 　　“别叫我，听到膈应。”虞辛固抬起头，醋味十足，“你的哥哥不是他么？” 　　虞婵：…… 　　裴云初也缓步走到虞婵身旁，“你当哥的跟一姑娘计较啥？我们也不是故意瞒你，之前我一直想给你说，也问过你意见……” 　　裴云初不说还好，这一提无疑是在虞辛固的心火上浇油，他猛然起身，一拳给裴云初打过去，“你他妈早就设好套路！” 　　裴云初着着实实挨了一拳，虞婵心口一紧，赶紧上前检查裴云初的伤势，又对虞辛固怒道：“你打他干嘛！是我喜欢他的！关你屁事！” 　　“这就心疼了？”虞辛固冷笑。“你看你现在这样子，为了裴云初什么都顾不得，老子看着就烦！” 　　“我追求我喜欢的人有什么错？”虞婵面红耳赤，十分不服，“虞辛固，你真可怜！这么多年都没人喜欢，你只怕连喜欢人的勇气都没有！” 　　虞辛固两眼发红，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谢林瀚赶紧相劝：“好了，都一家人，别闹了。” 　　虞婵拉着裴云初，“我们走！” 　　谢林瀚道：“来都来了，今晚就一起吃个饭吧，我请客。” 　　虞婵看裴云初被打，心中委屈着，一秒都不想见虞辛固。裴云初看了眼虞辛固，“怕有人不想我留下。” 　　谢林瀚推了虞辛固一把，示意他说两句。 　　虞辛固“草”了一声，“要滚早点滚！” 　　“你们还真是……”谢林瀚摇头笑了笑，“都奔三的人了，还跟十多岁的毛头小子一样，走了。” 　　他一手搂一个，叫上虞婵一起下楼。虞婵心中很不满，憋了一肚子的气，再也不肯给虞辛固一个眼神。 　　上车后，谢林瀚就问：“去哪里吃？” 　　“随便。”裴云初道。 　　“老虞呢？” 　　“没胃口。” 　　“那要不去我那里吃吧！”谢林瀚道，“我爸上次去西南带了些酒回来，听说是正宗洞藏窖酒，味道还行。我妈还塞了些火腿、土鸡在冰箱里，我平时也很少在家吃，今天买点菜回去弄。” 　　几人去超市买了些食材，去了谢林瀚那里。 　　虞婵很关心裴云初的脸，还去冰箱找了些冰块帮他敷脸。 　　“还痛么？” 　　虞婵微微蹙眉，动作小心翼翼，裴云初见状不禁翘起唇角，“有点。” 　　“那我再轻点。” 　　裴云初又逗她：“你亲一下就不痛了。” 　　虞婵脸颊微红，嗔怒地瞪他一眼，“痛死活该！” 　　不过说完又凑上前对着他的脸轻轻吹了下。 　　温热的气流拂过脸庞，带着女孩身上特有的清甜香气，裴云初唇角的弧度越发上扬。 　　从他们面前走过的虞辛固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谢林瀚炖了一只鸡，买了些卤肉，又煮了火腿，随便炒了两个小菜，一群人便围坐着吃起来。他们一开始都聊些工作上的事，虞婵心情不好，吃了几口就下桌了。 　　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没多久便昏昏欲睡。 　　裴云初见她睡着，问谢林瀚要了一块薄毯给她搭上。 　　“你他妈太不是人了，骗得老子好惨！”虞辛固气道，“禽兽！你对她都下得了手！” 　　裴云初挑挑眉，“你打也打了，还想怎样？” 　　“我都没用力，还打偏了，你装个屁！草！我他妈发现你不去当演员可惜！” 　　裴云初：“承蒙抬举，你倒是装个给我看看。” 　　“我妈他们也知道？” 　　“嗯。” 　　“草！你们所有人都知道，就老子是最后一个知道！”虞辛固说着说着又要暴走。 　　裴云初：“那倒没有，石头他们也不知。” 　　“滚！我妈他们怎么说？”虞辛固问。 　　裴云初端着酒杯，浅浅酌了一口，“可能我还需要努力一下，不过小婵都那么努力，那么信任我了，我不会放弃，尽力做到让他们放心吧！” 　　虞辛固似有些意外，“听我妈把你吹得天上有地下无，我还以为他们会敲锣打鼓地庆祝一番。” 　　“这你就不懂了，欣赏是一回事，当女婿是另一回事。我三叔只有我堂妹一个独女，你没见过他评价我堂妹的相亲对象。”谢林瀚摇摇头，总结一句：“老丈人看女婿的眼光比婆婆挑儿媳还毒。” 　　虞辛固想了想林嫚和虞少辉对虞婵的偏爱，估摸着他们挑女婿的眼光也比天高。 　　“这次回来待几天？”虞辛固问。 　　“待到小婵开学吧！正好有个以前公司的老客户想找我帮他们设计一个程序，我过去看看。” 　　裴云初回到清港后，虞婵的日子似乎又没那么无聊了。裴云初的时间相对自由，下午都有空来找她，林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 　　暑假即将过去，虞婵也将返校。离开之前，林嫚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让虞婵给裴云初打了个电话，叫他过来一起吃。 　　虞婵高兴不已，转头就给裴云初说。 　　这顿饭虞婵吃得高兴，林嫚和虞少辉倒也跟以前没啥区别，她这才稍微放宽心，可能是她过于敏感、过于在意，所以把事情想得严重了。 　　以后的路还长，时间会证明一切。 　　虞婵返校那日，林嫚和虞少辉都走不开，便由虞辛固送他们去机场。 　　趁着虞婵去卫生间的间隙，虞辛固拍着裴云初的肩道：“那小白眼狼交给你了，好好对她。” 　　“嗯，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也别太宠着，她这脾气越来越大，难管。” 　　“你顺毛的话，其实她还是很乖。你非要跟她硬来，那也怪不得她不喜欢你。”裴云初道。 　　虞辛固：…… 　　虞婵上完厕所回来，差不多到了检票时间，裴云初对虞辛固道：“我们要检票了，你也回去吧，哥~” 　　他故意加重了“哥”的尾音，听得虞辛固眼皮跳了两下，“滚！别他妈叫我哥，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裴云初却笑得无耻又妖孽，“我这不跟着小婵叫么？” 　　虞婵：…… 　　虞辛固：…… 　　回校之后，很快进入新的学期，虞婵忙着机器人比赛，裴云初也忙着赶项目，要在年底完成，两人各自忙碌，碰面的机会也不多。 　　虞婵和岳昆组队的机器人拿到了全校一等奖，明年还将参加全国高校的机器人比赛。为了能取得更好的成绩，他们队也新加入了一名队员，是二等奖的参赛者，来自计算机学院，可以帮他们减轻一些负担。 　　年底裴云初的项目赶完交工，裴友生剩下的债务也总算还完。 　　虞婵想等着裴云初一起回清港，便没有一放假就回去，她给林嫚打电话说清了。林嫚也心知虞婵对裴云初的感情，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他们当父母也只能提点过来人的看法，真正的选择权还是在年轻人手里。 　　林嫚当初说了自己对他们这段感情的看法后，虞婵的失落和伤心肉眼可见，林嫚都看在心里。后来一想，他们家现在什么都不缺，也没必要非得让虞婵挑个门当户对的，只要虞婵开心幸福就好。 　　如今，他们也不再多过问虞婵和裴云初的感情，反倒是虞婵会主动和林嫚聊裴云初，林嫚也当家常话来聊。 　　年前，裴云初要等着一些善尾工作处理了才回清港，虞婵这些天也都住在他那里，白天就去学校图书馆看书。她的性格算不上开朗，也更喜欢一个人静静看书，她对数学这个领域很有兴趣，今后打算继续往这个方向钻研。 　　虞婵刚到图书馆不久，便接到一通意料之外的电话——闻宇翔打过来的。 　　她还以为又是同学会之类的，便去外面接下。 　　“老同学，在哪里？” 　　“我还在帝都，没在清港。” 　　“哦，那正好，我也在帝都，缺个导游，有没有时间带我玩一天？我这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虞婵一时不知该接什么话，想了想问：“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这不来旅游么？” 　　“你一人？” 　　“还有个大学同学，他也不熟。” 　　虞婵这才问了他们地址，带他们去逛了一天，晚上闻宇翔说请她吃饭，不过虞婵婉拒了，“我晚上有事，你们自己去吃吧！” 　　“什么事呀？约会？”闻宇翔故意问。 　　虞婵笑笑，没明确回答。 　　“把男朋友带出来大家一起吃个饭呗，干嘛搞得这么神神秘秘？大家都是老朋友了。”闻宇翔痞笑着说。 　　“今晚他们朋友过生，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吃吧！” 　　正说着，裴云初也下班过来了。 　　虞婵见着他，眸子亮了几分，“哥哥。” 　　裴云初走到她身边，“这是你……同学？” 　　“我初中和高中同学，也是清港的，闻宇翔，这位是他大学朋友，他们来帝都旅游。”虞婵赶紧解释了一遍，其实之前她已经在手机里给裴云初说过。 　　虞婵介绍完闻宇翔和他朋友，又介绍裴云初，“这是……” 　　“叫我初哥就行。”裴云初抢着说了，说得轻描淡写的，却又给人一种疏离感。 　　闻宇翔赶紧客套打招呼：“初哥，你好！” 　　裴云初微微点头，“你们还有什么事？” 　　闻宇翔：“哦，没事了。” 　　“那你们好好玩。”说罢搂着虞婵的腰，“我们走吧！” 　　虞婵觉得他搂得有点紧，但当着闻宇翔和他同学的面说出来也徒增尴尬，只好和闻宇翔说了句客套话就跟着裴云初离开。 　　“你搂我这么紧干嘛？”走了几步，虞婵终于提出抗议。 　　“很紧么？我怎么觉得还不够？”裴云初语调淡淡的，“真恨不得把小婵婵绑在身上。” 　　虞婵侧头看他，觉得他有点反常：“……你今天吃错了药？” 　　“可能吧，胃疼。”裴云初顿了下，“酸的。” 　　虞婵这才恍惚反应过来，“你在吃醋？” 　　裴云初：“知道哥哥吃醋，还不哄哄我？” 　　虞婵有点无语，“他是我同学，就是被我打进医院那个，你见过的。” 　　“是啊，我记得他还送过你苹果，给过你伞。” 　　虞婵：“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 　　“圣诞节平安夜。” 　　虞婵皱眉想了想，完全没印象，“你少诬陷我。” 　　“初中，被你哥逮着那次。”裴云初又提醒。 　　虞婵这才有些模糊印象，最后那苹果好像还是虞辛固和裴云初分来吃了。虞婵：“这都什么时候的陈芝麻烂谷子了，我都记不起来了。裴云初，你好无聊。” 　　“没办法，记性太好，所以小婵婵别想糊弄哥哥。” 　　虞婵：…… 　　“你都不亲一个哄哄我？”裴云初问。 　　虞婵：“……我又没做错，你自己庸人自扰。” 　　“到底什么老同学半夜送你等车，还千里迢迢跑来找你……” 　　虞婵：…… 　　老男人吃起醋来真是……要命。 　　她听不下去，踮起脚，在他脸颊上快速亲了一口，然后迅速撤回。裴云初却收紧了搂在她腰间的手，把她整个人带到怀里，低头轻咬她的唇瓣。 　　虞婵陡然睁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人。 　　商业大楼的灯光依次渐变，在他眼底投下明暗交杂的光，显得深情，又让人捉摸不定。 　　“你你……你疯了？”虞婵脸颊红成一片晚霞。 　　那罪魁祸首却笑得悠然惬意，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嗯，小婵婵确实让人很疯狂。” 　　虞婵不敢回头去看，她不知道闻宇翔和他朋友走没有，应该没看到吧？她这样安慰自己。 　　等她上了车，无聊拿起手机翻了下消息。 　　正好有两条来自闻宇翔： 　　【原来你喜欢骨科，这口味确实……够独特，我释怀了。】 　　【还有，你父母知道吗？】 第66章 以身相许 　　虞婵看着那两行字，眼皮突突跳了下，表情一言难尽。 　　裴云初淡扫她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她咬牙说，手在输入框中迅速打字——不是亲的，没有□□。 　　裴云初又问：“刚刚那位老同学？” 　　他故意加重“老同学”这个称呼，听起来酸味十足。 　　虞婵不知他酸个什么劲，继续低头回复闻宇翔。十字路口的信号灯由绿变红，裴云初把车停在人行道前，看计数器还有79秒，便倾身朝她手机看：“聊什么聊得这么投入？” 　　闻宇翔追问她初中说的喜欢的人是不是就是这位“哥哥”，虞婵不想让裴云初看到自己的回复，免得他得意，就把手机塞回衣兜里。 　　裴云初坐正，状似不经意问：“骨科是什么？” 　　虞婵嘴角抽了抽，装傻：“我也不知。” 　　“哦。”裴云初顿了顿，忽然冒出一句：“你好像不怎么喜欢叫我哥哥了。” 　　虞婵：“……又不是亲的。” 　　“嗯，也是，他们都以为我们是真兄妹，这个固有印象不好。”裴云初若有所思，“那你今后也重新改个称呼吧！” 　　“改什么？” 　　裴云初侧头看着她，眉目带笑：“叫老公。” 　　虞婵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幸而这时信号灯转绿，裴云初启动车子，虞婵把目光转向车窗外，“不叫，叫不出口。” 　　“你每次叫我哥哥，我也觉得我们像在□□。”他故意一顿，慵懒的语调老不正经，“影响多不好。” 　　虞婵：…… 　　“就叫裴云初。”虞婵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那还是叫哥哥吧。” 　　“不是影响不好么？”虞婵古怪地看着他。 　　“是不好。”裴云初慢条斯理地说，“但也刺激。” 　　虞婵：…… 　　裴云初这人太没节操了！ 　　和虞辛固不相上下，难怪能走到一起！ 　　虞婵觉得自己不能和这种上了年纪的老男人比脸皮，对方根本不知节操为何物。 　　内测通过后，裴云初就和虞婵一起回了清港，剩下那些应酬上的杂事交给了楚阑。 　　他们到清港，离新年还有一个周的时间，林嫚和虞少辉都还没有放假。虞辛固住在城北公寓，很少回来，虞婵一人在家，也有些无聊。裴云初有时便来接她去玩，傍晚送她回家。 　　腊月二十七这日，裴云初下午才给她电话：“今晚去我们那边吃饭吧！” 　　“干嘛呀？” 　　虽说这些天她都和裴云初出去玩，但很少在外吃晚饭，这样她也不用给林嫚报备。但要是晚上没回来，林嫚少不得要追问几句。 　　“吃年饭，我已经给阿姨打电话说清楚了。”裴云初道，“你收拾下吧，我来楼下接你。” 　　这顿饭在裴雪新买的别墅里吃的，她卖掉了国外的房产，再加上回国这些年也赚了点钱，便贷款在西三环买了套小别墅。 　　今年国际环境不太好，外贸行业不景气。裴雪便转做直播带货，没想却把陆青双给带出来了，他们的直播账号已有七位数粉丝，收入比之前纯做外贸还赚得多。 　　这主要得益于陆青双优越的气质和外形条件，她们直播带的货多是中老年的服饰，陆青双身材好，生活走上了正轨，她的气色也变得好了许多，又恢复了以前风华绝代的美人风韵。她自身很有豪门贵妇的气质，再加上谈吐也优雅，经裴雪给她打造的人设路线，在网上竟意外吸粉。 　　现在陆青双也搬来和裴雪一起住，她本也想看房，但因受裴友生的影响，她无法贷款买，再加上裴云初也没定下来，她也就歇了这心思。等裴云初买了，她以后手上有足够钱了再买也不迟。 　　如今恋爱关系确定了，虞婵再见陆青双，心中有些说不出的别扭，总觉得不太好意思。 　　陆青双对她一如既往的热情，饭后还拉她去房间，取出一套金首饰给虞婵，“小婵，小初能和你走到一起，阿姨也很为你们高兴。这套金首饰就当给你的新年礼物吧，祝你和小初越来越好。” 　　这套金首饰包括金手镯、金项链、金耳环，那项链打造得尤为精美，并不是简单的单根项链，梅花图案朵朵相连，沉甸甸的，一看价格定然不菲。 　　虞婵一时不知该不该收这么贵重的礼物，按理这是陆青双的一番好意，也是对她和裴云初的祝福，她不该拒绝。但这套见面礼也太贵重了，现在又不是订婚…… 　　“还不谢谢你双姨，我今年可都还没收到新年礼物呢！”裴云初走了进来，顺手拿起项链，“我怎觉得这有点土气？” 　　陆青双笑道：“今年流行黄金色，土就土一点吧，下次你们看好，我再买一套洋气的。” 　　虞婵还是不敢接，“谢谢双姨，这礼物太贵了，我不能收，回去妈妈会问的。” 　　陆青双硬塞给她：“你喜欢就戴，不喜欢就当压箱底，怕妈妈追问那就不说。你这么好的姑娘，值得起更好的礼物。” 　　虞婵不知当怎么拒绝，裴云初接过手，“行了，我帮你收。” 　　“谢谢阿姨。”虞婵这才说。 　　“真乖。”陆青双摸摸她的头，笑得温柔。 　　虞婵被夸得红了脸，但也感觉到了被祝福的开心。 　　几人正拉着家常，陆青双的电话响了，她看了眼接起来，脸上笑容渐渐收敛，“你找我也没用，我现在也住在我侄女家中。” 　　裴云初见陆青双脸色不对，便道：“谁呀？我来接。” 　　陆青双直接挂了电话。 　　“你舅舅舅妈，被人骗去搞资金盘，一开始还一点点投，后来尝到甜头，月投越多，还到处拉亲戚朋友搞，赚取所谓的代理费。现在别人收网，拿着骗到手的钱去国外避风头，他砸进去的本钱也收不回来。” 　　裴云初听后皱眉，“他还有脸来找我们？” 　　陆青双道：“他大概也是没法了，贷了一部分款还不起不说，在这场资金骗局中也算个不大不小的代理，被他拉进去的人现在正四处找他要说法。他之前就来找过我两次，还扬言不帮他们，他们就要去网上爆料我们，被你姐赶走了。” 　　裴云初冷冷一笑，“妈，你别理他们，有事让他们来找我。” 　　陆青双知道他的担忧，宽慰道：“放心吧，你妈又不是包子，还任由他们敲诈？”她说完又看向虞婵，“让小婵看笑话了。” 　　“没有，我见过比他们还势利的。”虞婵淡淡道，“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陆青双：“小婵说得是。” 　　大概是裴云初请了虞婵吃年饭，新年林嫚也请裴云初吃了一顿。这个新年过得很快，吃吃喝喝很快就过完，虞婵给林嫚说了元宵后要和裴云初一起去帝都，林嫚和虞少辉倒也没什么。 　　去帝都的前一晚，陆青双找裴云初单独谈心，把一张银行卡交给他：“小初，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能遇上小婵那样的姑娘，是你的福气，要好好珍惜。看得出小婵的父母很疼她，我们也不能让人家姑娘跟着受穷受屈，这卡里有七八十万，你加上你手上的，在帝都还是买一套房子吧！我现在跟着你姐住，相互有个照应，不用急着买房。” 　　裴云初笑了，把卡还给她，“妈，房子的事情我自己能解决，你儿子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怎么敢追这么好的姑娘？这些钱你自己留着。” 　　“那你打算好久买？” 　　“就今年吧！” 　　“房子产权你到时候打算怎么处理？” 　　“我想第一套还是写小婵的名字吧，小姑娘跟着一穷二白的我，总不能连这点基本的配套也不给人家，是不？”裴云初不紧不慢道。 　　陆青双微微颔首，“也行，你自己觉得值得就好。那今年我也尽力在清港买套房，下次你们回来，小婵也可以来我们家玩。” 　　她将银行卡收回，裴云初道：“你也别太辛苦了，身子养好安享晚年吧！” 　　“等你们以后有小孩了，我就什么都不做，帮你们看孩子。” 　　裴云初失笑，“小婵还那么小，我还在他们家的考察期中，能不能通过考察都是问题，你就想得这么远，等以后再说吧！” 　　“其实小婵也不小，都过二十了，正是最好的年纪。”陆青双颇有感慨。 　　“最好的年纪应该去做她最喜欢的事，我不急，还等得起，妈你也别急。”裴云初道，“要不你也考虑再找一个？” 　　陆青双笑着轻拍他一下，“妈妈的玩笑也开。” 　　“认真的，不是玩笑。” 　　“被裴友生伤够了，用你姐的话来说，一个人独美也挺好。” 　　裴云初敛了笑意，“没事，你还有我和小婵。” 　　大二、大三是大学生涯中课程最密集的两年，也是各种社团、竞赛活动最多的，虞婵除了参加机器人比赛，也报名了国际数学大赛，平日里的空闲时间都被学习占去了大半。 　　大三的国庆节，裴云初带虞婵去看房。 　　两人跑了好几个楼盘，虞婵不得不感慨，这帝都的房价真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比清港还贵许多。 　　裴云初说这套房要写她的名字，他想另买一套，但有限购令，要是名下有房了，就买不了。虞婵也不懂帝都这边的购房政策，但房子既然写她的名字，虞婵就不想买太贵的，最好是她自己也能承担得起。 　　不过几个楼盘逛下来，虞婵觉得自己那点钱，估计只够买个小厕所。 　　裴云初陪她走了两天，虞婵嫌新楼盘又远又贵，最后在帝都大学附近看中了一套二手房，这房子还算比较新，小区环境也不错，顶楼还带花园，房主要移居海外，着急出售。 　　虞婵看时也满意，但一问价格，就开始犹豫。 　　裴云初知她心思，便笑道：“要不就买这套吧！” 　　“算了，太贵，都是旧房子了，卖得比新房还贵。” 　　“那得看地段，这可是黄金中心地，寸土寸金，还是学区房，这房主开的价确实比市价低一些，离你学校也近，比较方便。” 　　道理虞婵其实也懂，但考虑到毕竟要那么多钱，她还是道：“这房子太大了，难打扫，还是买小户型吧！” 　　“请个家政也花不了多少。”裴云初轻笑，“小婵婵别再犹豫了，我们买套大的，省得以后换房麻烦。折合下来，这套算是性价比最高的，而且这个地段也保值。” 　　虞婵最终被他说服，买了这一套。 　　裴云初不喜原房东的装修，又请人重新装了遍，等新年之后便可以搬进去。 　　不过大三下期的专业课程还是不少，虞婵依旧住寝室，暑假才和裴云初搬去新房。等到开学，又回校住。 　　大四，毕业的氛围笼罩着，大家的感情仿佛都因即将到来的分离而更加强烈，同专业的姐妹们大部分都恋爱了，米娆还换了好几个男朋友，就连最为害羞淳朴的徐晓彤都有了心仪的追求者。夜谈时大家免不了要八卦一下这些属于青春的话题： 　　“小婵，你真耐得住寂寞，整整三年多了，真不打算在大学谈恋爱？”顾燕婉问。 　　“我们小婵只要有哥哥就行了，要什么男友？！”米娆开起玩笑。 　　“小婵的哥哥那么好，没几个男生能做到她哥哥那样，所以都不敢追了吧？”徐晓彤说。 　　“这倒是，自从峰哥表白被你哥哥当众驳回之后，我们院那些男生都知难而退了，大舅哥太强势，他们没那狗胆，哈哈哈~”顾燕婉后来也看过现场拍的视频，虞婵的“哥哥”气场十足，纪一峰当时都懵了。 　　虞婵涂上保湿水，一本正经道：“其实我有男朋友。” 　　“啥？是谁呀？”几人齐刷刷看过来。 　　“你们都认识，就是裴云初。” 　　“卧槽！不是吧？他不是你哥吗？”米娆惊呆。 　　“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他只是我哥哥的同学。”虞婵解释。 　　短暂的寂静后，三人齐齐爆发了，“小婵，你太能瞒了，你骗得我们好苦，竟然骗了我们三年！” 　　“难怪我觉得你们关系好得过分了，情侣都没你们甜，我现在更嫉妒了怎么办？” 　　“你没有心，姐妹也骗！不行！你们必须请客！” 　　虞婵坦白的结果就是被三个室友“勒令”请了一顿豪华餐，不过是裴云初掏的腰包。 　　虞婵成功保送了本校，将会接着硕博连读，大家都在为考研和工作奔波，她的大四生涯反倒变得轻松了许多，和以前的学习生活没两样。 　　楚阑的朋友有别墅开盘，能拿到不错的价，裴云初带着虞婵去看，在裴云初的忽悠下，他们买了一套，这次写的是两人共同的名字。 　　虞婵现在其实也猜出了，裴云初名下并无其他的房产。 　　夜晚，虞婵坐在楼顶花园的秋千椅上，眺望着半个城市的灯火，心不在焉地晃着脚。 　　裴云初洗了澡找过来，“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也不嫌冷。” 　　“想看看夜景。” 　　裴云初失笑，把虞婵从秋千椅上拉起来，捂着她冰冷的手搓了搓，“家里不一样能看？瞧你这冰块手，走，进屋去。” 　　虞婵跟他进了屋，裴云初倒了一杯热水给她，“有心事？” 　　虞婵喝了一口热水，窝到裴云初怀里去，“你对我这么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报。” 　　裴云初轻笑出声，伸手把她鬓边几缕凌乱的发丝别到耳朵后面，“傻瓜，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喜欢一个人，并不是要对方给予同样的回报。而且小婵婵本来就很好，值得更多的疼爱。” 　　他笑着轻叹一口气，“唉，怎么办？我就是忍不住想对我们的小婵婵好。” 　　虞婵起身，勾着他脖子，“还不清了，那我以身相许好不好？” 　　裴云初微微一顿，喉结滚了滚，眼底眸光沉沉的，直勾勾地看着她，手指抚上她的唇，语调带着点笑：“小婵婵，你知不知道你这话很危险？” 　　他的手指修长，指尖莹润，或轻或重地按压着她的唇瓣，像是在点火似的。 　　虞婵被他这色气满满的眼神和动作搞得乱了心神，“不要算了。” 　　她刚起身要走，就被裴云初一把拉了回去，跌坐在他怀里，“小婵婵这是打算撩了就跑？” 　　虞婵看着他那双噙着笑意的桃花眼，咬咬唇红着脸道：“哥哥不是坐怀不乱么？ ” 　　“小傻子，那是你不知道哥哥忍得多辛苦？”裴云初亲了亲她的唇，拉着她的手下移，“小婵婵感受一下。” 　　虞婵脸颊顿时红成一只红苹果，缩回手，“你……” 　　裴云初却眉目含春地看着她，说出来的话带着钩：“小婵婵，还愿意以身相许么？” 第67章 正文完 　　虞婵的视线都不知该往哪儿搁：“……不玩了。” 　　“没事，小婵婵不愿意，那哥哥以身相许。” 　　裴云初厚着脸皮说完，将她打横抱起，朝卧室走去…… 　　毕业后，裴云初陪虞婵回了一趟清港。 　　经过这些年的努力，裴云初的公司现在已经扩展成了大企业，也培养了不少技术骨干，不需要他像以前那般天天坐守在公司里。 　　陆青双在清港也买了一套别墅，和裴雪一个别墅群，买的时候她手上没那么多钱，裴雪借了一部分给她。不过现在都已还清，她在网络上被人亲切称为双姐，除了直播带货，也给年轻女孩讲一些护肤、打扮以及感情方面的话题，还有不少妹妹粉。 　　虞婵回清港也偶尔会去陆青双那边玩，林嫚和虞少辉如今倒很少过问这些了，毕竟裴云初本人确实没什么可挑剔的，陆青双这个准亲家也温柔得体，而且把虞婵当亲女儿疼。为人父母，林嫚和虞少辉倒也从未想过要虞婵嫁多有钱的家庭，只要对方真心待虞婵，他们也就放心。 　　林嫚现在比较头疼的是虞辛固，这人不着调，眼见就要三十了，还不慌不忙。和他一提这事，他要么像条咸鱼，要么直接不回来，给他安排的几次相亲，都无疾而终。 　　他自己就一根狗尾巴草，也不知他要挑剔朵什么花。 　　正好今年七夕童鑫结婚，高中他们玩得好的一群人都回来了，裴云初也带虞婵一起去参加婚礼。 　　石头、大象、聂海辰和另两个大学同学当伴郎，一群年轻人凑在一起，仿佛又回到读书时代。大象笑问新郎官：“童鑫，你怎么单单不请初哥当伴郎？” 　　“这还用问，初哥那么帅，站在那里不是砸场子么？”石头抢着回答。 　　“初哥怎么还没到？”聂海辰问。 　　“刚打电话在路上了，带着嫂子来的。”童鑫道。 　　“卧槽！什么？初哥也有了？我怎么没听说？”石头一脸激动。 　　聂海辰递了个无语的眼神过去，“你他妈在大西北一年不回来一趟，连电话都没一个，还好意思说？” 　　“就是，再说初哥这么帅的，又有钱又有能力，要找什么样的女朋友会没有？”童鑫也道。 　　“那嫂子你们都见过？”石头问，“卧槽，长什么样，我怎么从来没在朋友圈见过，倒是经常看到小婵出现在他朋友圈。” 　　聂海辰看傻子似的白他一眼，没揭晓答案。 　　“你见到不就知道了？”童鑫道。 　　正说着，裴云初牵着虞婵来了，石头见他进来，上前就给裴云初一个熊抱。 　　“卧槽！老大，老天也太不公平了，时间对我来说就是一把杀猪刀，怎么放在你身上，就一点都没变？！”石头将裴云初上下打量了一遍，激动地就差手舞足蹈了。 　　“那说明你小日子过得不错。”裴云初也摸了摸他的啤酒肚，高中时石头是他们中最瘦的，现在已经膨胀了一倍。 　　两人打闹了一番，石头又逗虞婵：“小婵，怎么不叫叔叔了？” 　　虞婵一脸窘迫，裴云初亲昵地搂紧她的腰，对石头挑挑眉，慢条斯理道：“叫什么叔？来，跟嫂子打个招呼。” 　　石头当场石化，半天没回过魂儿，“什么嫂子？小婵和你……卧槽！我就说你他妈朋友圈怎么全都是小婵，原来……卧槽！” 　　石头卧槽了半天，已不知该怎么吐槽，最后对裴云初竖了个大拇指，“牛逼，不愧是我们的老大！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虞婵脸皮薄，经不起他们这么谈论，脸颊已经爬满红霞。裴云初搂着她到一旁坐下，边等新郎官收拾，一边和石头等人闲聊，“小婵大学的时候。” 　　“我去！那虞辛固呢？没把你撕了？”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一纸糊的，能把我怎样？”裴云初散漫道。 　　虞婵瞥他一眼，打肿脸充胖子！ 　　“老虞今天也会来。”童鑫说，“我这边好了，可以出发了！” 　　一群人欢天喜地地跑去接新娘，裴云初今天高兴，和他们喝了不少酒。虞辛固来得迟，被童鑫等人拉着猛灌，到半夜，虞婵还要照顾他们两个醉鬼。 　　今年的七夕节之后没两天就是虞婵生日，裴云初打算前提一天给虞婵过生日，正好趁着石头他们都在。等她生日那天，虞家肯定也要给她办两桌酒席，石头等人和虞家亲戚不熟，去庆生怕是放不开。 　　虞婵倒没什么意见，反正她这个假期最闲，石头、聂海辰等人她都很熟，以前也很照顾她，再加上有裴云初这层关系，请一顿饭是应该的。 　　裴云初这顿生日宴请在沈园——清港最低调奢华的中餐馆，以前裴云初还和虞辛固打过赌，输掉的人请在沈园吃。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虞辛固那顿饭还没能兑现。 　　裴云初这次请的都是高中那一伙同学，加上虞辛固谢林瀚，没想乔平恰好来清港出差，遇上了这顿饭，索性把离清港不远的李韬也叫过来了。 　　虞婵也叫上了自己为数不多的好友周丽丽，以及和她一起参过赛拿过奖的岳昆。 　　脱单的带着女朋友，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年纪，这顿饭吃得特别嗨。 　　晚饭出来已是晚上十点过，一群人去滨江路K歌。 　　虞婵在大家的起哄下唱了两首，经不起他们玩笑，想去外面走走。她本来也不喜欢唱歌，加上今天喝了点点酒，在封闭的包间里觉得闷，想出去吹吹风。 　　滨江路的KTV和商业广场的有很大不同，这边整条街的商铺不是KTV、棋牌室，就是饭馆，像KTV棋牌室这类，门口都放着数张桌椅，供客人饮茶休息。 　　虞婵便到外面的大椅子上闭目养神，没一会儿额头上就覆上一双手，清润的声音如和风吹过：“难受？” 　　“嗯，有点晕。”虞婵闭着眼回答。 　　“以后少喝点，现在知道难受了？”裴云初用手指在她太阳穴处不轻不重地揉着。 　　虞婵带着鼻音懒懒道：“要不是怕他们把你灌倒，我会喝？” 　　裴云初心口一暖，虞婵今晚表现得特别勇猛，裴云初想着她生日，又看她高兴，便没怎么阻止，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小傻瓜。” 　　裴云初揉了会儿，虞婵终于放松了些，“你不进去陪他们？” 　　“都陪了他们几天了，再陪他们喝下去，我怕是真的要被灌倒，陪你歇会儿再进去。” 　　虞婵没再吱声，靠着椅背困了会儿。 　　虞辛固隔了一久也出来了，见虞婵靠在裴云初肩上睡着，便问：“她没事吧？” 　　“没事，喝醉了。” 　　“这点酒量还喝酒！”虞辛固摇摇头。 　　“帮我把和小婵包包一起放的白色礼袋拿出来。” 　　“拿出来干嘛？”虞辛固问。 　　裴云初言简意赅：“有用。” 　　虞辛固进去把礼袋给他提出来，“装的什么东西？给她买的？” 　　“小姑娘的生日礼物。”裴云初道，“难不成还是给你的？” 　　虞辛固：“……不稀罕。买的什么，我参考一下，省得每次都不知道买啥。” 　　“你还没给她准备礼物？” 　　虞辛固理所当然道：“买什么礼物？我都送钱。” 　　他是个怕麻烦的人，想着挑礼物都头秃，给点钱打发省事。 　　裴云初：…… 　　“你真是个人才。”裴云初把东西收好，“你我身份不一样，我能送的，你送不一定适合。” 　　虞辛固顿时变了脸：“你他妈送的到底多……少儿不宜？” 　　裴云初：……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废料？”裴云初没想他能把这话歪解成那样，“我要送求婚戒，你也送？” 　　虞辛固：“……草！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裴云初斜着桃花眼看他。 　　虞辛固理亏，“没什么。” 　　“喂，虞辛固。”裴云初忽然开口。 　　虞辛固抬头，看了眼他眼底藏着的坏笑，“干嘛？” 　　“真还单着？” 　　“草！”虞辛固感觉自己被侮辱了。 　　“一会儿哥哥手把手教你怎么对女孩真心。” 　　虞辛固：…… 　　虞辛固觉得自己骚不过裴云初，起身回包间了。 　　虞婵靠着裴云初睡了一觉，终于舒服了许多，她伸了个懒腰，“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半。” 　　“还这么早？”她还以为至少一两点了。 　　“去河边走走吗？”裴云初问。 　　“嗯，走吧！我也很久没去河边了。” 　　虞婵对这段滨江路有着很不一样的感情，她的最后一个六一儿童节，就是裴云初带她在这里过的。 　　两人沿着道路往前走，恰好路过那株百年老树，树上挂着无数红绳。虞婵想起爷爷生病时，他们来这里祈福的往事。 　　裴云初笑道：“看来这株连理树还真是挺灵，保佑我们在一起了。” 　　虞婵：“那我们再拜一下。” 　　裴云初却说：“我们都在一起了，这次应该拜送子观音。” 　　虞婵脸颊一红，“你不正经！” 　　裴云初低头浅笑，在她耳边问：“冤枉，我怎么就不正经了？” 　　两人打闹了几句，还是在老树面前虔诚地拜了礼。 　　裴云初带她去河边，夏日夜晚的河风吹在脸上分外凉爽，两人沿着河滩走。 　　现在已近深夜，河滩上没什么人，虞婵穿着凉鞋，踩在浅水沙滩上，和裴云初十指紧扣。冰凉的河水随着波浪冲刷在她脚背上，很是清凉惬意。 　　“哥哥。” 　　“嗯？”裴云初侧头看她。 　　河风吹拂起女孩的碎发，在夜色下调皮地飞舞，她微微眯起眼，看着夜色下的河面，“真想就这样和你一直走下去，一直到天荒地老。” 　　裴云初不禁莞尔，“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来，闭上眼，哥哥给你变魔法。” 　　“什么魔法？”虞婵仰着脸问。 　　裴云初低头轻轻她的额头，“得小朋友闭上眼配合。” 　　虞婵：“神秘兮兮。” 　　不过还是乖乖闭上了眼。 　　裴云初从礼袋里取出镶满钻石的漂亮皇冠，小心翼翼地给她戴在头顶上。 　　虞婵感觉到头顶的触感，睁开眼，猝不及防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双温柔似水的桃花眸。 　　而在河的对岸，高大的广告牌上是简单又甜美的祝福语——祝小婵婵公主生日快乐！ 　　天空中腾升起漂亮的无人机灯光烟花，映照出眼前人的容颜，明明暗暗，凝成了浓得化不开的蜜。 　　“卧槽！果然还是老大会玩！”石头忍不住惊呼。 　　“哇，真的好漂亮，小婵真让人羡慕！”周丽丽一脸艳羡。 　　虞辛固被天空中的灯光闪瞎眼，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论花招，还是裴云初骚！ 　　“哥哥~”虞婵看着眼前人，眸底有些润，千言万语在这一刻仿佛都被堵在了喉咙，她踮起脚，拉着裴云初的衣摆，在裴云初唇角印下一吻。 　　在她即将撤离时，裴云初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小婵婵，生日快乐！喜欢哥哥吗？”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