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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富前妻了解一下》
作者：大河自西

　　文案：
　　又名《你是我的高光时刻》
　　-即使我已踏上神坛，但我依然把你当做心底的宝贝。
　　1.
　　许婧和王明远离婚后，王明远突然事业起飞，成了新任的华人首富。
　　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许婧，她肯定很后悔，她肯定很痛苦。
　　许婧：……她不后悔，她很快乐！真的！
　　王明远成为华人首富后，自信心爆棚，自我感觉良好。
　　所有人都夸他优秀夸他了不起。
　　那他这么优秀这么了不起了，为什么那女人还没来找他复合？
　　王明远：人呢？怎么还没来，如果你诚心诚意道歉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复合的问题的。
　　2.
　　许婧和王明远是典型的校园爱情，爱情长跑六年，毕业结婚然后离婚。
　　三年后，王明远成了技术创造财富的典型代表，他的智创凭借AI技术被评为“世界最具价值的公司之一”。
　　其本人也因此成为福布斯排行榜上的新贵，万千少男少女心目中的第一男神。
　　王明远再次出现在许婧面前，一脸矜持地开口：“如果你现在想要复合，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忙着统计收视率的许婧：这人没毛病吧……
　　离婚后两人公开场合的首次碰面
　　某某：王总和许导认识？
　　许婧：以前同过届，不熟，不熟……
　　王明远：是挺不熟的，不仅同过届还离过婚呢！

　　【酷Girl和曾被她不小心伤害过的霸道总裁版呆boy的故事】
　　一句话简介：离婚后，前夫变成了华人首富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励志人生 爽文
　　主角：许婧，王明远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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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装逼前夫总是在找存在感………
　　001
　　【小婧婧，我要和郑嘉分手！】
　　许婧刚拿起手机，就看到好友曾佳的微信弹了出来，她自顾自去厨房倒了一杯热水，回复了一个字：“哦。”
　　微信对话界面里瞬间跳出无数个感叹号。
　　【你怎么不问为什么！！】
　　“……我不问，难道你还不说了？”
　　曾佳和男友郑嘉是典型的校园爱情，从初中的情窦初开一直到大学毕业的柴米油盐，因为某些客观非客观原因，两人至今还未走进婚姻的殿堂。
　　曾佳和郑嘉吵架闹分手的频率可以和女生大姨妈来访的频率相媲美，所以许婧表现得很镇定。
　　喝一口水的功夫，曾佳已经把微信聊天界面刷爆了。
　　【我跟你说，这次我是认真的！】
　　【老娘绝对不会再和他复合！】
　　【他都没有跟我商量，就从单位里辞职了！说国家单位一眼看得到头，他想要给我更好的生活。】
　　【我跟他提房子，他跟我提理想。】
　　【我跟他提前途，他跟我提诗和远方。】
　　【草泥马更好的生活，脚踏实地一点不好嘛！如果他外面收入已经稳定了，或者确定有更好的发展了，他要辞职我也不拦着他，但是他现在前头屁也没有，居然就瞒着我自己办离职！】
　　【大哥，你都29了！真当自己是第二个王明远啊！】
　　曾佳发出最后一条微信后，两秒钟就选择了撤回，但许婧已经看到了。
　　曾佳口中的王明远，是近年来一个极富传奇色彩的人物。
　　智创集团主要创始人、日本玖银董事、人工智能协会中国理事会主席兼全球董事会成员、联合国数字合作高级别小组联合主席。
　　2016年时代周刊全球十大最具影响力人物，全球福布斯财富榜排行前三十等等，普通人随便听到一个就会肃然起敬的头衔，集中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更不要说，这人今年才刚过三十，长得也是人模狗样，“财貌双全”四个字足以让他成为上至八十耄耋老太下至十八青葱少女心目中的第一男神。
　　具体表现为，但凡是民间自发发起的投票，譬如最帅，最佳，梦想中……这种类型的投票榜单，这位财经版人士永远力压娱乐版的各位男神们勇夺冠军。
　　无数无知的少男少女们为他哭为他笑，为他哐哐撞大墙。
　　按理说，这种几乎是传说中的人物不会和许婧、曾佳这种普通人有什么关系，可命运就是这么奇妙，王明远和许婧，还偏偏有那么不止一点的关系。
　　【小婧婧，对不起啊，我说话没过大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许婧无奈，她将自己手中的杯子放下，十分诚恳地回复道：“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不就是前夫嘛，没什么不能提的。”
　　许婧对于离婚后前夫成了华人首富的这个事实接受良好。
　　虽然她曾经那段婚姻的结局不是很好，但前夫是华人首富这件事说出去也不是很丢脸吧，这至少能说明她许婧眼光好，她和王明远在一起的时候，那人可还是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学生呢。
　　说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从小到大，许婧的运气好像永远都晚到一步。
　　她刚上一年级，教育.局就重新划分学区，她住的小区被划到了更好的小学；她前脚初中毕业，后脚区里就推行了九年义务制教育免学杂费政.策。
　　本着艰苦奋斗的精神熬过了没有空调高中三年，还没拿到毕业证书，学校就开始装修宿舍安装空调；大学毕业她辛辛苦苦考进了南江卫视，第二年央视爸爸就和母校签订了定向招聘协议。
　　至于毕业后……
　　这不，她和王明远离婚没两年，那小子就突然扶摇直上，凭借人工智能和云计算，成为金光闪闪的华人首富了。
　　不过老天总不会辜负努力的人，即便是少了能投机取巧的运气，许婧一步一个脚印，过得也还算不错。
　　年纪轻轻已经是南江卫视的独立制作人之一，拥有自己的制作团队，在她看来，自己的人生，除了那次不成功的婚姻，几乎没有“污点”。
　　就在许婧努力思考如何安抚好友愤怒的心情，认真编辑微信信息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来电显示：张睿
　　张睿是许婧团队里的副导演兼后期主管。
　　“老大，我们完了！”电话刚接起，就听到电话那头的人撕心裂肺地吼了这么一句。
　　许婧拿开手机，再次确认了来电显示名字，“老杨克扣经费了？还是某个嘉宾耍大牌临时爽约了？”
　　“都不是！”
　　张睿的声音明显是真的焦急，“就在刚刚，郑……郑博元，他……他……”
　　“收，你冷静一下，好好说话，郑博元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两声重重的深呼吸声，随即一溜儿的话又快又顺。
　　“郑博元被爆出吸.毒，人已经被抓了，但是我们的节目录都录好了，后天就要播了，一天半的时间我们根本不可能找到临时可以替代的嘉宾啊！”
　　许婧唰得站了起来。
　　郑博元是今年夏天爆红的一个流量明星，因为发展势头好，粉丝购买力高，成为了今年下半年来各大综艺节目争相邀请的香饽饽。
　　许婧的节目也不能免俗，《了不起的挑战》第六期就邀请了郑博元，节目周五晚上就要播了，现在临时出现这样的事故，对节目组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宣传呢？该撤的立马撤掉，第七期后期赶得出来嘛？用第七期替代第六期的可能性有吗？”
　　许婧一边讲电话一边开始穿外套，她穿鞋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直接摔个狗吃屎。
　　作为后期主管的张睿简直要哭出来了，“老大，第七期的素材今天中午刚到的后期，我的组员就算是一天一夜不睡觉，也不可能剪出一个成片来啊。”
　　“宣传那边我第一时间通知了，宣传组问能不能直接在郑博元脸上糊坨屎。”
　　“他们要是敢我没意见，明天台长爸爸让他们背《论省级卫视官媒的自我修养》的时候，就说这完全是宣传组的个人行为，和我这个制作人没有关系。”
　　张睿：……
　　“还有，转告宣传，选屎的时候选坨洋气的，要和海报的风格完美融合。”
　　张睿：………………
　　“通知主创团队成员，半个小时赶到会议室开会，让刘珊那边整理一份有可能可以救场的嘉宾名单出来，大家该动用的私交都动用起来。”
　　Shit!该死的郑博元，他最好祈祷以后不会犯在她手上！
　　许婧踩着一双拖鞋就直接出了门，从地库取车一路疾驰到卫视大楼。
　　卫视五楼和七楼的灯都亮着，许婧挑了挑眉，快步往电梯走去。
　　在电梯口恰好遇到了张睿。
　　张睿还是那副悲悲戚戚的模样，见到许婧就像见到亲妈似的，眼泪水都快流下来了。
　　“七楼的灯怎么也亮着？”
　　七楼是另一个访谈类节目制作组的办公室，主流型节目，邀请的都是各业精英和圈内大咖，收视不算最高，却十分平稳，各类国家级的奖项都优先考虑，永远位列台内资源分配和重视程度的第一梯队，是台里关系户们的第一选择。
　　许婧可少有见过他们加班。
　　“他们不是在和蓝海卫视竞争五一奖嘛，蓝海这次的节目请到了王明远，不仅收视爆表了，节目层次都拔高了一筹，他们急得恨不得去美国请比尔盖茨了。”
　　许婧：……又是王明远
　　电梯到了五楼。
　　会议室里的人也都陆续赶到，投影仪上以两倍速播放着《了不起的挑战》第六期原片。
　　“后期组提前开了一个小会，此次成片时长一个小时二十五分钟，因为郑博元是主要嘉宾，有他出现的素材占了五十五分钟，他重点参与的素材占了三十二分钟。”
　　这个数据一报出来，会议室里一片鬼哭狼嚎之声。
　　许婧眉头紧锁，“郑博元作为非主要人物的素材，后期辛苦点，麻烦一帧帧P掉，他作为主要人物参与的环节，能用其它嘉宾的素材替代吗？”
　　直接参与后期制作的工作人员开口：“因为郑博元热度高，这期节目主要是围绕郑博元制作的，其它嘉宾素材勉强用上去，对节目完整度和可观赏性影响不小，特别是‘了不起的心灵挑战’这一模块，五分钟快问快答，这块没法用其它素材剪辑上去。”
　　了不起的心灵挑战是《了不起的挑战》中一个重要组成模块，每次节目收视率最高，点播回播率最高的也是这一块。
　　“有能来救场的嘉宾吗？”投影仪上正播放郑博元回答“理想对象标准”的画面，屏幕里的大男孩害羞地开口，外表不重要，重要的是三观正，性格合得来。
　　呵，三观正？真不愧是演员……
　　“只有一天半的时间，又是得能代替郑博元咖位的人有点困难……”
　　许婧飞快扫过刘珊整理的那份可替代嘉宾名单，一个个名字后面都打了鲜红的叉叉，她眉头越皱越紧，直到看到最后刘珊手写的一个名字，这个名字后面是勾了一个勾的。
　　陈思琪
　　一个网红？？？
　　她转头看向刘珊，点了点名单里陈思琪的名字，“说说你推荐她的理由。”
　　刘珊显然是早有准备，她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随后快步走到投影仪旁。
　　按下遥控，投影仪屏幕从《了不起的挑战》切换到了一个访谈节目。
　　“这是今天晚上蓝海卫视《贾宁有约》的节选，收视率破2，收视份额第一次出现了两位数10.01，微博热搜包揽前三，这足以体现王明远三个字的号召力。”
　　会议室里的制作组成员们停下了讨论，将目光“唰”地投射到大屏幕上。
　　“当然，王明远我们是别想了，听说蓝海能请到他也是托了他以前老师的关系。除了王明远本尊，现在在网络上热度最高的就是他的前妻和他的绯闻女友了，王明远的前妻身份成谜，我们一时半会也请不到人家。”
　　“而我推荐的这位陈思琪，正是当下王明远的绯闻女友，虽然是网红出身，但是口碑不错，人也扛得住镜头……”
　　许婧在刘珊说到王明远前妻的时候，一口水直接呛在了喉咙里，感受到众人看向她的异样的目光，许婧努力把咳嗽声憋住，憋得她双颊通红。
　　“这是蓝海这期节目中收视率最高的一个节点。”刘珊说着点了一下PPT折线图中的最高点。
　　屏幕上立即跳出来一段贾宁与王明远对话的场景节选。
　　贾宁：众所周知，王总您现在是单身，不过据我了解，您在此之前是有一段婚姻经历的是吗？
　　中间沉默半分钟
　　王明远：对，有过。
　　贾宁：那您介意稍微聊一下吗？
　　王明远：没什么好谈的，校园爱情，年少无知，借当下流行的一句话，谁青春路上没遇到过几个错的人。
　　大概没想到王明远会说得这么直接，画面上贾宁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愣，过了约莫五秒钟，她才反应过来，努力自然地接上王明远的话。
　　贾宁：您说得对，人生的路永远是通向前方的，过去的风景无论好坏都已经过去了。如果我是您的前妻，看到您此时此刻的成就，那必然是后悔莫及了。
　　王明远笑笑，并不接话。
　　呦，这是主持人的话说到了心坎上在暗喜呢。
　　瞅瞅那努力控制却还是忍不住弯得老高的嘴角，还有那上扬的眉毛，这完全是王明远得意和暗喜时才会有的表情。
　　许婧气得肝疼，以王明远的身份，这种涉及个人隐私的采访稿没有他自己点头，谁敢拿到节目里来？
　　还“谁青春路上没遇到过几个错的人”，就算是她最先提的离婚，但他王明远就没有一点错？
　　别说一个正儿八经的成功人士，就算是有点风度的普通男人，也不会在这种场合公开“抨击”前妻，这人的心眼真的是比针尖还小。
　　许婧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打开手机微博。
　　微博前三：
　　【王明远前妻】爆
　　【王明远真性情】爆
　　【王明远陈思琪】热
　　点开第一个词条。
　　转发62.2万，评论37.4万，点赞635万
　　面对微博里一半心疼王明远一半指责她眼瞎的评论，许婧只觉得自己的肾上腺素飙升，王明远再说一句屁话，她都能立刻订飞机票冲到他家和他同归于尽。
　　刘珊的阐述还在继续，“这些数据完全能体现，公众对于王明远的情感生活是非常感兴趣的。”
　　“陈思琪在一个月前被拍到和王明远的合照，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一个老人，有网友辨认出这是王明远的爷爷，所以陈思琪有望嫁入豪门的传言瞬间甚嚣尘上。最重要的，王明远并没有出来否认！”
　　“所以，借着这期《贾宁有约》的热度，邀请陈思琪，不仅能完美替换郑博元，还有足够的噱头，我觉得收视能爆。”
　　“而且陈思琪那边能完全配合我们的时间，说是熬夜加班也行，一点没有未来豪门太太的谱。”
　　刘珊阐述完毕，一脸“哎呦，我怎么这么棒”求表扬似地看向许婧。
　　许婧：………………………………………………………………………………………


第2章 她一点都不想去想，万一哪……
　　002
　　有人说，真正的爱情不是青春校园里多巴胺分泌时的誓言和承诺，而是柴米油盐中一点点积累起来的理解和包容。
　　许婧和王明远风风火火地走过了前者，却在后者的路上摔了个满头包。
　　高三那年，许父许母忙于工作，许婧住进了时任高三英语老师的姨妈家。
　　许婧的姨妈与王明远母亲是至交好友，王明远偏科严重，上了高三后每隔两天就会到许婧姨妈家补习英语。
　　许婧还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王明远时的样子，她穿着布朗熊睡衣戴着洗脸用的束发带，打开门就看到一个顶着锅盖头戴着黑框眼镜的胖子。
　　两人四目相对，胖子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许……许婧，祝老师在家吗？”胖子结结巴巴地开口道。
　　还没等许婧开口，姨妈从书房走出来，看到门口大眼瞪小眼的两人，笑着招呼道：“小远啊，快进来。”
　　“小婧，忘记跟你说了，小远的妈妈和我是老同学，小远一直跟着我补习呢，以后晚上你们一起上课。”
　　“你们一个学校的，应该认识吧？”
　　许婧眨巴眨巴眼睛，那时候的她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乖乖女，能把班里同学认全已经是她的极限了，于是她对这位胖子同学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善意的笑容。
　　然后，许婧就看到对面的胖子同学就好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迅速躲开了她的视线，他脸颊上的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到了耳后，直到那天补习结束，那人的耳朵还是红得好似能滴出血来。
　　那时候的许婧觉得，那个叫王明远的胖子，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一起上了两次课，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起来了，许婧记住了这个爱脸红的胖子叫王明远，理科特别好，她要头疼半天的数学题，到了王明远手里没几分钟就能解出正确答案。
　　于是许婧习惯了把自己遇到的困难数学题攒起来，等到王明远要去姨妈家补课那天一股脑拿出来让他帮自己分析讲解。
　　“王明远王明远，这道题怎么做？”
　　英语补习刚结束，许婧就火急火燎地拿了一张数学卷子出来。
　　“这种证明题，一般不能直接证明，需要加一条辅助线。在这里画一条辅助线，把这个角算出来，再证明这条线和这条线是等长的……”
　　“为什么在这里画辅助线？为什么不是斜画，或者这边纵画？”
　　“如果……如果你不能一下子看出辅助线该画在哪，你可以根据结论反推，这第二小题的问题是证明角A等于角B，那么你可以把角A等于角B当做已知条件，反推上去……”
　　“说得好像很简单的样子……”
　　“本来就不难的。”
　　“你的意思是我笨喽？”
　　王明远闻言，心下一紧，急忙摇头否认，因为太过慌乱，心底的话脱口而出，“不是不是，你最聪明了。”
　　这种直白且略带讨好的夸赞听得两人都是一愣，王明远瞬间又成了大红脸，恨不得自己整个人都埋进卷子里去。
　　许婧笑弯了眼，不得不说老实人的夸赞还是让人很受用的。
　　“真会说话。”
　　“可我对数学总是少根筋。比如这道证明题，等我反推上去想明白，这数学考试早结束了。”
　　许婧的数学成绩比起她的其他科目来，确实有些差强人意，这几次模拟考，数学分数总在120左右徘徊，单科拎出来这个成绩算不上差，但在接近650的总分里，这个120就完全算得上是短板了。
　　复旦大学去年录取分数线657，前年649，许婧现在的成绩在录取分数线上下徘徊，如果数学能加10分……她做梦都想数学再提高10分！
　　“其实就像英语有语感一样，数学题也是有题感的，一种类型的题目做得多熟悉了，你就立刻能看出它解题的关键点在哪，高考数学大题的类型都是比较固定的，我把近几年数学大题按类型整理一下，会对你有帮助的。”
　　许婧讶然，“这不麻烦吗，会不会浪费你时间。”
　　王明远的脸红通通的，“不……不会的，整理一遍等于复习一遍，不浪费的。”
　　许婧笑眼弯弯，“那好，你帮我整理数学大题，我帮你整理语文阅读理解答题技巧和英语优秀范文，别小看文科答题技巧，一套卷子下来多个三五分根本看不出来。”
　　建立了互帮互助统一战线后，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不少，王明远来许婧姨妈家的频率从每隔两天变成了天天报道，刚开始王妈妈还担心自家孩子在高考前谈恋爱，但偷偷来好友家看过许婧后，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人家小姑娘长得跟朵花似的，成绩又好，如果没瞎，应该瞧不上咱儿子。”这是王妈妈的原话。
　　日子一天天过去。
　　高考前一周，学校停课。
　　许婧过上了睁开眼抱着错题本背例题，闭上眼缠着周公背书本的日子。
　　一日三餐由小姨送到房间，亲爹妈终于良心发现，开始对即将面临高考的女儿嘘寒问暖，许婧遇到不会的数学题还是会打电话给王明远，有时候复习忘记了时间，凌晨的时候打过去，电话还是响一声就被接起。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条布满荆棘的路上，原来是你一个人在艰难向前，现在转头就可以看到一个并肩而行的同伴，这种感觉好得令人沉醉。
　　许婧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眼瞎了，她居然觉得胖乎乎的锅盖头还挺可爱的。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半夜，王明远打电话过来，隔着手机许婧都能听出他声音里的小心翼翼。
　　“许婧，你填哪个学校？”
　　“你猜？”
　　“复旦？”
　　“知道还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约莫两秒钟，“许……许婧，如果，如果我瘦下来了，你……我们……我……”王明远磕磕绊绊的，舌头好似打结似的，好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们怎么样？”
　　“如果，如果我瘦下来了，我能不能追求你！”电话那头的王明远大概是吼出来的，这声音大得许婧把手机往外挪了两厘米。
　　“好啊。”
　　“什……什么？”
　　“我说！好啊！”
　　电话那头传来好像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王明远大概是没有听到许婧的那句“其实胖点也没关系”的话。
　　半个月后，录取通知书送达。许婧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觉，第二天眼睛还没睁开就被亲爹妈拖着去七大姑八大姨家报喜，全国前十高校的大学生，到哪儿都是稀罕物种，七大姑八大姨们非拉着她和自家小孩说话，说沾沾喜气。
　　上至明年要高考的准考生，下至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未来考生，这么一圈下来，等许婧空下来的时候，高三暑假已经接近尾声了。
　　暑假结束的前几天，当一个穿着王明远的衣服顶着王明远式的锅盖头的小鲜肉敲开她家门的时候，许婧嘴里叼着的牛奶，“啪嗒”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于是，在这个忙碌暑假的尾巴，许婧喜提死心塌地小鲜肉男友一枚。
　　大学四年，两人过得甜甜腻腻、顺风顺水，王明远凭借着大学期间做的几个与人工智能有关的项目，在大四一开始就收到了国内几大互联网巨头的高薪offer。
　　许婧在大二突然对文化娱乐产业产生了兴趣，借着导师的关系去上海戏剧学院旁听了一年，毕业后过五关斩六将进了南江卫视。
　　许婧毕业那年恰好南江卫视开始尝试真人秀综艺，那时候户外真人秀前景不明朗工作量又是普通综艺节目的好几倍，许婧这个没背景的新人一进来就被打发到《宝贝和爸爸的旅行》节目组，由于她头上顶着国内一流高等学府的光环，当时节目组的总导演就把她要去当了助理。
　　再后来，《宝贝和爸爸的旅行》收视口碑双爆棚，被圈内人称为打开中国户外真人秀市场的里程碑式作品，许婧这个导演助理地位也水涨船高，借此真正走上了成为独立制作人的道路。
　　许婧23岁生日那天，王明远拿着自己的工资卡向许婧求婚，两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小青年才在这个叫“社会”的浅滩区蹚了蹚水，就义无反顾地奔向了婚姻的“殿堂”。
　　再然后，某一天，王明远突然小心翼翼地问许婧。
　　“老婆，如果我从CLI辞职自己去创业，你会不会支持啊？”
　　“创业？你吗？”
　　“嗯，现在中国高净值的公司不少，但大多是在互联网这个风口出现的创新型公司而非创造型公司，包括阿里、腾讯，他们更多做的是应用的创新而非技术的革新，3G到4G然后5G的时代马上就要到来，这是个最好的时代，它有着无限的可能，我不想把我的生命浪费在不停重复编写相似的程序中。”
　　“我也不想把我的生命浪费在不停与那些大牌嘉宾沟通衣食住行的小事中，但有什么办法呢，这是工作啊。好了，我今天在现场站了一天，累死了，我去洗澡睡了，我们有空再谈你的5G和AI。”
　　再后来，许婧从王明远朋友那里知道了王明远早就从CLI辞职的消息。
　　王明远在他们结婚后不久就已经从CLI辞职，只是他一直假装自己在正常上班的样子，把她当成了一个傻子。
　　许婧和他大吵一架，你辞职就辞职，有必要把她当傻子耍吗？
　　吵架后是几个月的冷战。
　　再然后，两人越来越忙，连冷战和和好都忘记了，王明远没日没夜地泡在新公司，许婧也投入了新节目的筹备中，明明在一个城市，明明是夫妻，但感觉和对方说一句话都成了奢望。
　　离婚的决定是许婧做出来的，当她连续加班两天发着烧回到家中，打了一晚上电话没人接后，她就放了份签了名的离婚协议在客厅的茶几上。
　　王明远没有说一句挽回的话，非常配合地和她办好了离婚手续。
　　很久之后，当王明远这个名字成了百度百科词条，他的经历和事迹被各大媒体钻研解读，许婧才知道她和他离婚那段时间，正是王明远第一次创业失败的时候，他那时候甚至可以说是负债累累。
　　刚刚知道的时候她也惊愕内疚过，不过那时候王明远已经是典型的成功人物了，这让许婧心中的负罪感稍微减轻了点。
　　既然没陪人家走过煎熬和低谷，那不打扰就是互相尊重的最好方式。
　　但许婧没想到，王明远居然会在公开场合提到她这个前妻！以现在网络的发达程度，她和王明远谈恋爱结婚的时候也没遮着掩着，如果有心人要挖，简直一挖一个准……
　　“老大……许总？”刘珊走到许婧身边，微微放大了自己的音量，“你觉得我的主意怎么样？请不请陈思琪？”
　　刘珊的眼睛眨呀眨的，脸上的期待几乎可以溢出来。
　　“我觉得吧……………………”
　　许婧一脸严肃地开口，“这陈思琪的咖位还是差了点，这期另外几个嘉宾都是二线小生小花，你让人家给陈思琪作配，不合适。”
　　“不合适不合适。”她绷着一张脸连连摇头。
　　“可她是王明远绯闻女友呀。”
　　“而且陈思琪没上过综艺，万一她没综艺感呢？”
　　“可她是王明远绯闻女友呀！”
　　“再说，陈思琪她……”
　　“可她是王明远绯闻女友呀！！”
　　许婧：………………
　　“你们这样是不对的。王明远王明远，王明远是你们爹妈还是给你们发工资了，你们这叫唯财富论，是不可取的！”她好气哦！！
　　工作人员一：“老大，王明远要真是我爹，我们就不会大晚上坐在这里通宵开会了。”
　　工作人员二：“是啊老大，现在真不是我们挑别人的时候，有话题有时间就差不多了，早点定，也给咱后期一条活路啊。”
　　给你们活路我就没活路了……
　　“真的没别的人选了？要不让台里的主持人上去顶顶？”
　　“行吧行吧，当我没说。”
　　眼看工作人员三就要开口，许婧连忙喊停。
　　“刘珊你马上去联系陈思琪，首先要确定她那边能不能配合我们提到王明远，能提的话能提到什么程度。”
　　“王编，刘珊那边确定下来，你这边就要马上开始准备台本，“心灵挑战”的问题你按爆点从大到小做三份，留下和他们讨价还价的空间，但是底线要守住。我们请的是王明远绯闻女友陈思琪，不是网红陈思琪。”
　　王绵对着许婧比了个OK的手势。
　　“许总你放心，吃瓜群众们的八卦焦点就那么几个，台本我今天晚上就能出来。”
　　“王编，注意程度啊，王明远不是娱乐圈明星，你别让人家绯闻女友回答王明远内.裤喜欢穿什么颜色的问题。”有人打趣道。
　　“滚犊子！”
　　会议室里一片哄笑声。
　　许婧木着一张脸，不发一语。
　　她一点都不想去想，万一哪天她曾经的黑历史被挖出来，网上的吃瓜群众会怎么评论她这个前妻在自己的节目里，问前夫的绯闻女友有关自己前夫八卦问题的这个举动。
　　会觉得她脑子有病吧…………
　　要不……
　　她和后期商量一下，这一期工作人员字幕栏里，把她的名字去去掉？？？


第3章 “他们邀请你了？谁邀请你……
　　003
　　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11点，许婧开车回去的路上手机不停在振动，趁着红灯的时候瞄了一眼，全是曾佳发过来的消息。
　　【许小婧，你脑子进水了？？你是嫌吃瓜群众们扒不到你是吧，别跟我说你不知道陈思琪是王明远现在的绯闻女友！你说说你到底想干啥！】
　　截图：了不起的挑战节目组官微最新一条微博
　　[了不起的挑战V：这首歌有点好听呢@陈思琪]
　　配图为一张黑色剪影图，依稀可以看出上面有一个人的轮廓，旁边还写了两个大大的字“补位”
　　《补位》是陈思琪两年前当主播时翻唱的一首歌曲，从表面上看，了不起的挑战官微好像是在夸陈思琪这首《补位》翻唱得好听。
　　但是稍微有些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一个省级卫视综艺节目官微会大半夜@一个网红，还夸她一首两年前翻唱的歌，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吗？
　　再联想刚刚爆出的郑博元事件、了不起的挑战官微紧急删博和撤换宣传图片的动作，以及“补位”这么明显的暗示，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郑博元事件后，陈思琪会紧急补位本周的《了不起的挑战》！
　　【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下面的评论，一水儿骂你们堂堂一个省台卫视为蹭热度不择手段，连一个十八线明星都算不上的网红也请，许婧，你的节操呢？你的气节呢？】
　　【你请谁不好请陈思琪，需要我帮你截图一下热搜第一下面的评论不？现在人家骂你眼瞎，以后人家就骂你神经病了，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被你气死了！】
　　【等等……许婧，你不是想借此引起王明远的注意，打算吃回头草吧！！！！】
　　【今天晚上不要关门！我已经下楼了，晚上住你家！！】
　　【哎呦，我这个闺蜜当的，自己都快没男票了，还得替你操心，我这命咋就这么苦呢！】
　　许婧：……
　　她有心回条信息解释一下，绿灯了，后边的车“嘟嘟”按着喇叭，她放下手机，踩下油门，吃回头草？开玩笑，她许婧就算是饿得吃树皮也不会去吃回头草的。
　　——
　　“张姐，这不可能，我不会在节目里提王先生的。”
　　江城某个住宅小区里，陈思琪重重将一张纸拍在桌上，她愤怒地看向自己的经纪人张娴。
　　“你当王明远是什么人，那些娱乐圈明星吗？这次热搜是因为那次意外，他知道不关我的事，所以不会计较，但如果我特意做一些和他捆绑的事，王明远一旦追究起来，你觉得我们会有什么下场？”
　　陈思琪的胸膛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
　　“说完了？”
　　“好，你说完了就轮到我说了。”张娴面色冷峻地看着愤怒的陈思琪。
　　“你喜欢王明远。”看到陈思琪想说话，冷笑一声，“别急着反驳，王明远这种男人全中国女人都喜欢，但那又怎样，你真当自己是灰姑娘了？”
　　张娴站起身来，从陈思琪手里扯过那张边角已经有些褶皱的纸。
　　“陈思琪你不小了，灰姑娘和白马王子的故事是讲给天真单纯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听的。”
　　“你有一个生着病的母亲，一个还在读书的弟弟，你自己又只是大专文凭，不在这个娱乐圈里杀出一条血路来，你靠什么养活家里人？”
　　“当初是你自己心气高，不甘心当个主播，削尖了脑袋往娱乐圈挤。现在半只脚都踏进圈子了，你以为你还有回头的机会？主播圈子的竞争可比娱乐圈还激烈几分，你停播的这半年，粉丝们早就被其他主播圈走了，不信你可以试试，你现在开播还有几个人捧场。”
　　张娴说话的语气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意味，但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却又刻薄到了极点。
　　“你觉得你是长得特别好看呢？还是演技特别好，又或者唱歌比别的歌手好听，有特别突出的创作才华？”
　　“你都没有。”
　　“在这里圈子里比你优秀的人一抓一大把，你现在该做的是抓住一切可以往上爬的机会。”
　　“你的顾虑我知道，无非是担心王明远知道这件事对你产生不好的印象，说实话，这是不可避免的，不过王明远这种人物，只要你不触及他的底线，他不至于和一个女人斤斤计较的，更何况因为王老先生的事，他还需要你帮忙呢。”
　　张娴抬手拍拍陈思琪的肩膀。
　　“思琪，比起那些不切实际的少女心思，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你要自己想清楚。这个圈子里的前车之鉴也不少了。女人呐，只有自己强大起来了，才有资格谈尊严。”
　　张娴看陈思琪似乎有些听进去了，也不再多说，她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向门口走去，出门的时候还轻轻带上了门。
　　陈思琪在客厅中呆立了很久，张娴的话犹如一记重锤让她从幻想中清醒过来，开始理智地面对眼前的现实。
　　许是还抱着那么一丝希冀，又许是小人物谨慎的天性，陈思琪在犹豫再三后拨通了那个在电话簿里存了很久却一直不敢拨打的电话。
　　“喂？”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清醒，不似被人从睡梦中吵醒的模样，这使得陈思琪长舒了一口气。
　　“您好，王先生，是我。”
　　“陈小姐，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是……是的，我想有件事我必须征询您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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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思琪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一些，“我接到了一个综艺，但是……节目组是冲着您才邀请我的，我怕节目中会出现一些涉及您的内容，我是不是不该接它？”
　　陈思琪自认为自己把话说得漂亮，但电话这头的王明远却是越听越不耐烦，虽然他现在事业大得让无数少男少女跪下叫爸爸，但本质上还是一个技术宅。
　　技术宅该有的毛病他都有，比如日夜颠倒又比如不爱和陌生人打交道，如果不是自家爷爷眼瞎把陈思琪认成了那个女人，他得让她配合哄老爷子，王明远才不会接这个电话。
　　这女人讲的都是什么狗屁话，啥综艺节目因为他和她的某些传言邀请了她，她半夜打电话来问他她能不能接？
　　能不能接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的？这女人还真打算打着自己的招牌去外面招摇撞骗？脸是比博物馆里的地球仪还大呢？
　　张娴自以为能揣摩大人物的心理，但王明远偏偏是大人物中不一样的花火，他心眼小着呢。
　　如果张娴真的背着他打着他的名头攫取利益，王明远虽然不至于特意打击报复，但顺手做点事或者说些话让她们啪啪打脸，这种举动他是绝对做得出来，且乐意去做的。
　　“陈小姐，因为我家老人的缘故致使网上出现这么多流言蜚语，我感到很抱歉，如果你觉得不便，智创这边可以帮忙澄清。您对老人家的帮助我是十分感激的，所以您有什么需求也不要客气，可以直说。”
　　非常官方的辞令，翻译过来就是：【你对我家老爷子的帮助我记在心里，有什么需求尽管说，但一码归一码，我不乐意你打着我的招牌在外面胡乱招摇，如果你这样做的话，我不介意出面澄清一下，到时候你自己就看着办吧。】
　　陈思琪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王明远话里的意思，她只觉得犹如一盆冰水从天而降，直直浇在她的身上，浇灭了她最后一丝希冀。
　　“对不起，王先生，很抱歉打扰您了。我马上回绝南江卫视，绝对不会给您造成不便。老先生的事情我很乐意帮忙，并不求什么回报……”
　　陈思琪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了，急忙补救，就算这次不得不放弃上南江卫视的机会，但只要王明远没有公开澄清绯闻，别人就会给她三分面子，这三分面子可抵得上有些人在这个圈子里奋斗十年了。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王明远觉得他刚刚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词。
　　“啊？”
　　“你刚刚说南江卫视？”
　　他肯定没有听错，那女人刚刚说的就是南江卫视！！
　　“那个南江省的南江卫视？”
　　“是……是的。”
　　“南江卫视哪个节目？”
　　“《了不起的挑战》，一档每周五晚上播的室内综艺节目。”
　　“《了不起的挑战》！”电话那头王明远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几度。
　　陈思琪心中诧异，难道王总还是《了不起的挑战》的粉……哦不，忠实观众？她实在很难把粉丝这个词安在王明远这种身份的人身上。
　　“就是那个没有新意！幼稚无聊！以挖明星隐私为看点的！没有水平！俗不可耐的狗屁节目？！！！”
　　“他们邀请你了？谁邀请你的？为什么邀请你？是因为你是我的绯闻女友？哈！”王明远若有所悟地“哈”了一声。
　　陈思琪被王明远一连串形容词和问题吓了一跳。
　　《了不起的挑战》的观众群体跨度大，因此内容通俗易懂了点，但确确实实是个成功的综艺节目，怎么到了王明远嘴里，就一文不值了。
　　陈思琪来不及想太多，她嘴里不住地抱歉道：“对不起，王先生，我马上去推掉！”
　　“不，你去。”
　　“啊？”
　　“我说，你去！”
　　“你刚刚说，节目是因为我的原因邀请你的，那他们是不是会问一些关于我的问题，需要我帮你对一遍答案吗？”


第4章 呵，我就知道这女人第一个……
　　004
　　【请问您和王明远先生是什么关系？】
　　呵，我就知道这女人第一个问题会问这个！看到我身边有别的女人，有危机感了吧！
　　王明远将陈思琪昨晚发过来的“了不起的心灵挑战”台本照片放到最大，挑出那些与他有关的问题，将它们工工整整地在白纸上抄写了一遍。
　　然后在第一个问题底下认认真真写下三个字：好朋友。
　　他想过了，他跟陈思琪屁关系也没有，不能对外释放错误信号，但要是澄清或说是普通朋友关系，给许婧的危机感不够，于是他折中了一下，写了个自认为合适的答案“好朋友”。
　　【您印象里王明远先生是个怎样的人？】
　　这是在打探敌情？看陈思琪到底了解我多少，从而推测我们到底进展到了哪一步！心机女！！
　　他该怎么回答呢，太假大空的话，会让许婧觉得陈思琪不足为虑，这尺度不好把握啊……
　　就在王明远这边苦思冥想如何写出一个既不夸张又能使许婧有危机感的答案时，许婧早早就到了台里。
　　“陈思琪到了吗？”
　　“到了，现在在化妆间，摄影组在补拍一些花絮，现场组从早上六点开始布置三号厅，因为有些道具上次用完就丢掉了，很多东西都要临时去买，店铺又没这么早开门，所以现场布置还要一点时间。”
　　许婧看了看自己的表，眉头紧皱，“十点前可以开始吗？”
　　“没问题，我盯着他们，尽量在九点半前完成场景布置。”
　　“那好，我们去见一下陈思琪，交代一下工作安排。”
　　许婧迈着大步向化妆间走去，对于陈思琪这位嘉宾，要说心里没有一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毕竟是自己前任丈夫的绯闻女友。
　　王明远再选一次会选择怎样的女人？
　　这个女人比她优秀吗？
　　好奇，攀比的好胜心还有一丝丝说不出的……涩涩的感觉？？
　　够了啊，许婧，你是个成年人了，离婚后还对前任新女友有敌意这种事不能有啊，风度，风度！！
　　“砰砰砰”
　　“请进。”
　　声音还挺好听。
　　许婧站在门口，花了两秒钟把自己乱七八糟的情绪和想法都抛诸脑后，直到确认自己脸上挂上了礼貌又和善的笑意后，才转动了门把手。
　　“许导。”
　　“许导。”
　　摄影组工作人员见到许婧进来，纷纷开口打招呼。
　　张娴是提前做了工作的，看到许婧就认出了这位年轻的女性是《了不起的挑战》现任的总导演，急忙拽了拽陈思琪。
　　“许导，您好您好。您怎么亲自来了，该是我们去拜访您的。”张娴和陈思琪的姿态放得极低。
　　“张经济，陈老师客气了，这次两位可以说是雪中送炭，帮了我们大忙了，我自然是要亲自来感谢一下，在工作过程中，陈老师有什么想法和需要一定不要客气，直接跟我们的工作人员讲，我们会尽量满足的。”
　　许婧一边说着漂亮话，一边悄悄打量自己前任的绯闻女友，个子比她低一点，身材……唔，是比她瘦……不少，典型的鹅蛋脸，漂亮的双眼皮，化完妆后有一种动漫人物从画中走出来的感觉。
　　怪……好看的。
　　王明远现在喜欢这一款了？
　　闷骚男……
　　“许导您叫我思琪就好，陈老师我可当不起，您安排得很仔细，一切都很好的。”陈思琪十分有礼貌。
　　许婧微笑，“我是比思琪你大一些，那我也不客气，就直接叫你名字了，你这边都好了吗？”
　　“嗯，都好了，我随时可以开始。”
　　“那好，我跟你沟通一下我们等下的安排，对了，思琪你今天有没有不方便？”许婧突然开口问道。
　　“啊？”
　　“是这样，我们上午的游戏是要下水的，如果你身体不方便，我们可以考虑使用替身。”
　　陈思琪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许婧说的是什么，脸上微微泛红，心里却是对许婧这位总导演有了几分好感，她这种十八线，可从来没人关心过她方不方便的。
　　“谢谢您许导，我身体很好，可以下水。”
　　许婧点头，“那就好，我们今天要补录的主要是三个游戏和‘了不起的心灵挑战’五分钟问答，一个传话游戏，一个抢答游戏，一个盲人摸象的游戏。”
　　“按正常顺序应该是传话、抢答、盲人摸象，但今天我们由于时间原因，把抢答放在第一个录，因为抢答过程中，答错要下水，上午把这部分录完，你中午也好洗个澡换身衣服缓一缓。”
　　“好的，谢谢您。”陈思琪再次道谢。
　　两人说话间，刘珊快步从门口走进来，“老大，现场组那边好了，可以开始录制了。”
　　许婧对刘珊比了个OK的手势，随即转过头对陈思琪说道：“思琪你没事的话，准备准备去三号厅。我先过去了。”
　　说完对刘珊点点头，两人快步向三号厅走去。
　　“老大，你觉得陈思琪怎么样？”刘珊一边快走一边还不忘八卦。
　　“你很闲？”
　　“苦中作乐，是我辈之人必备生存技能。我原来还好奇呢，王明远这种人物会喜欢怎样的女人，今天见了陈思琪本人，我觉得王明远也不再是高高在上了，他也是普通男人，都喜欢这种双眼皮大眼睛小鸟依人型的。”
　　“当然了，更大的可能是这网上的消息是误传，王明远和陈思琪根本不是那种关系，那问题又来了，那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我看你是真的很闲，晚上留下来给后期打杂吧。”
　　“老大~~~~你不能这么对我！！！！！”
　　上午的拍摄还算顺利，陈思琪很配合工作，说下水就下水，眉头都不皱一下，许婧拍了三条，确定后期剪得出有趣的内容后，喊了卡。
　　“大家辛苦，思琪你先走，去洗个热水澡换衣服，我们一个小时后，开始下午的拍摄。”
　　工作人员第一时间将上午拍摄的素材送到后期组，这次郑博元事件，最遭罪的就是后期了，不仅要把原片里郑博元部分一点点删掉，还要吧新录的片段一点点加进去。
　　原来一周的工作量被缩减在两天内，他们现在完全是四十八小时连轴转的状态。
　　匆匆吃了午饭，刘珊自告奋勇接了对陈思琪讲解下午游戏规则的任务。
　　她走到陈思琪休息室门口的时候，休息室门开着，里面只有陈思琪一个人。
　　刘珊敲了敲门。
　　陈思琪好像在认真思考什么，对敲门声没什么反应。
　　刘珊犹豫了一下，直接走了进去，她走到陈思琪身后，正要说话，却突然停住了。
　　她瞪大了眼睛，她看到了什么！
　　陈思琪正对着一个微信聊天框发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微信聊天框的正上方中央端端正正地写着Mr.王两个字。
　　这个Mr.王是王明远吧，肯定是呀！！！
　　你问她怎么看出来的？怪就怪她5.0的视力，眼神实在是太好了。
　　微信内容
　　陈思琪：王先生，跟您有关的问题我已经划出来了。
　　陈思琪：疑似台本的图片。
　　Mr.王：嗯，明天写完给你。
　　陈思琪：谢谢您。
　　09:32
　　Mr.王：疑似台本问题答案的图片
　　陈思琪：真的十分感谢。
　　卧槽！！！
　　说他们只是普通朋友你敢信！！虽然刘珊的眼神还没有好到可以看清微信图片里答案内容的程度。
　　但是！！
　　普通朋友你上节目帮她对台本？？？
　　这简直是霸道总裁的桥段，节目组为难女主角询问关于男主角的个人隐私问题，男主角毫不避讳甚至亲自把答案写下来让女主角光明正大去回答！！
　　老夫的少女心啊！！
　　要炸了！！
　　刘珊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作为自己脑补的反派节目组角色中的一员，她觉得自己参与了一个偶像剧般的爱情故事里，她！很光荣！！
　　“刘助理？”
　　“刘助理？？”
　　许是刘珊太过兴奋呼吸重了些，陈思琪终于发现了她。
　　“啊？哦！陈小姐，你好你好，是这样的，我来跟你沟通一下下午的流程，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
　　因为心虚，刘珊的话说得飞快。
　　“我们下午要完成三个Part，两个游戏，一个问答，就游戏环节我简单跟您说一下规则。”
　　“传话游戏的规则很简单，四人站成一排全员背过身去，工作人员会发出提示，在听到提示声后，第一个人转过身来看工作人员手中的提板，看完提板后他拍第二个人肩膀示意其转身，并用身体语言向他描述自己所看到的提板上的内容，依次传递信息，直到最后一个人说出他猜到的答案。”
　　“陈小姐你等下要代替郑博元位置，他在传话队伍里的位置是第三个，我们会以视频的方式让你观看第二位嘉宾做的动作，你据此作出反应并向下一位传递你接受到的信息。”
　　“还有盲人摸象，它和了不起的心灵挑战是连在一块的，游戏输了要参加问答，在剧本设定里，您是要输的，所以您等下摸的时候要注意一下。”
　　刘珊一口气说完都不带喘气的，这肺活量，连她自己都佩服自己。
　　陈思琪被她的语速说得一愣一愣的，思忖片刻才完结接受了信息，她笑着点头，“我知道了。”
　　按理说，沟通完规则刘珊该走了，但她的脚就好像粘在了地面上，一动不动。
　　以后的王夫人是不是要巴结一下？？？
　　刘珊没有巴结权贵的经验，她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们等下下午茶会点‘一点点’，要给您带一杯吗？”嗯，很棒，很友善！
　　“啊？”
　　“去冰吗？几分甜？我推荐七分！”
　　“啊？？？”


第5章 有一种想爆粗口的冲动…………
　　005
　　“比起被观众发现，倒不如自曝其短。用互联网的语言和思维把这次危机当做一个宣传机会，用‘加班’、‘求生欲’之类的关键词引导话题。”
　　“官微拟人化卖萌的效果一直不错，加上有秩序的引导，会是一个好的宣传话题。”
　　许婧看完后期组昨晚连夜赶出来的一部分成片后，将宣传组的工作人员叫了过来。
　　硬生生在动态画面中将一个人P掉，会不可避免地造成某些场景线条扭曲，即便张睿的后期组已经非常仔细小心了，这个问题依然存在，若是有仔细点观众认真观察舞台线条，就会发现线条弯曲的现象。
　　“好的老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就在许婧全神贯注与宣传组讨论的时候，刘珊悄无声息地坐到了她的旁边。
　　刘珊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嘿，嘿嘿，嘿嘿嘿。”
　　“下午的安排沟通好了？你受什么刺激了？没毛病吧？”许婧看着盯着自己傻笑的助理，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刘珊闻言笑容一滞，她往两边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将椅子搬得离许婧近了些。
　　“老大，我得到一个惊天大料！”她神秘兮兮地开口道：“跟王明远有关的。”
　　许婧的钢笔在笔记本上划下一道深深的印子，“和王明远有关？什么大料？”
　　许婧不可避免地有些心虚，自从王明远在《贾宁有约》上cue到她后，许婧觉得自己都有些神经质了，生怕那件事什么时候爆出来，将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乱。
　　不过她不是公众人物，应该不至于这么倒霉吧。
　　“王明远和陈思琪真的在一起了！”刘珊用自以为小声的声音在许婧耳边说道。
　　哗，休息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工作人员一：“咦？王明远和陈思琪的绯闻的真的？刘珊你怎么知道的？”
　　工作人员二：“你见着啥了？听到他们打电话了？还是看到他们微信视频了？”
　　工作人员三：“如果是真的话，我们下午是不是要注意一点，未来的首富夫人呢！”
　　编剧王绵：“哎呀！太可惜了，早知道他们真在一起了，我那台本完全不用写得这么保守嘛！”
　　工作人员四：“刘珊做得好，不愧是我们台的八卦集散中心！”
　　刘珊：……你们怎么听到的！
　　工作人员一二三四：你说得那么大声，谁听不到啊。
　　刘珊：。。。。。。
　　许婧说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她将钢笔的盖帽盖好，轻轻叹了口气。
　　“老大，你怎么了？”
　　许婧怅然若失地看了刘珊一眼，“家里以前养了一只猫，有一天猫突然抓了我几下，我气愤之下把它送回了宠物店，刚刚听说那只猫有了新主人，心里总有些不得劲。”
　　刘珊：“老大，你买的中华田园猫吧，如果是布偶、英短，那些万把块前买来的，就算它们在我头上拉屎撒尿，我也把它当祖宗供着！”
　　许婧：………………浪费她的感情！！！
　　中午休息时间不过一个小时，下午一点开始继续拍摄。
　　先是传话游戏，工作人员将原片第二位嘉宾传话片段截取出来给陈思琪观看，随即陈思琪去台上站定开始补录。
　　一脸录了好几条，不是动作僵硬就是表情尴尬。
　　“这样，真人上去，小张小邱，你们俩分别去扮演徐建安和郑璇的角色（原传话游戏的第二和第四位嘉宾），小张你比划给陈思琪看，小邱你就站那假装接收讯息，后期把你们俩剪掉。”许婧开口道。
　　又不是正儿八经的演员，无实物表演确实是有些为难人家，只能让后期再辛苦一点了。
　　真人上去后，效果确实好了不少，“OK，过，下一个。”
　　盲人摸象倒是容易些，遮着眼本就有些小心翼翼的，绊脚摸索都是正常表现，完全不需要表演，只要记住台本里你是输的，别真的摸到就好。
　　盲人摸象部分补拍完毕，接下来就是最后一个Part《了不起的心灵挑战》，邀请陈思琪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这一部分，爆点和话题都在这。
　　按理说，了不起的心灵挑战是最容易拍摄的，需要的机位少，也没有复杂的场景，大部分工作人员都可以去适当休息一下。
　　然而《了不起的挑战》主创团队除了已经忙得晕头转向的后期主管张睿，其他人全员到齐，他们所有人的脚像黏在地上一样一动不动。
　　许婧自然知道原因，她瞪了不分场合随便八卦的刘珊一眼，随即开口道：“你们看归看，保持安静。”
　　众人像一群啄米的鸡群一样不住点头，场景还挺“壮观”。
　　录制房间已经准备好，《了不起的挑战》固定主持人瞿娜也已经在房间里等候，画面角度调整完毕后，许婧对瞿娜比了个OK的手势，瞿娜点头。
　　瞿娜：思琪你好，欢迎来到了不起的心灵挑战，跟观众打声招呼吧。
　　陈思琪：大家好，我是陈思琪。
　　瞿娜：没了？
　　陈思琪：还要说什么吗？
　　瞿娜：啊哈，我们后期老师的剪刀可是很厉害的，你这样不懂得为自己争取画面会吃亏的哦。好了，我们不说废话，五分钟了不起的心灵挑战，现在正式开始。
　　瞿娜：第一个问题，对于近期网络上你跟王明远先生的传言，思琪你有什么想要澄清的吗？
　　陈思琪：关于网上的传言，我想说的是我跟王明远先生是好朋友，但仅仅也只是好朋友而已，我还是单身哦。
　　瞿娜：哇哦~能跟王先生成为朋友也很值得令人羡慕啊。王明远先生是新任的华人首富，也是我们很多人心目中的第一男神，那么在你眼里，王明远先生是个怎样的人呢？
　　陈思琪：王先生他很平易近人，很有理想，有追求，他对自己的定义是一个信息技术工程师。
　　…………
　　“这就是首富亲自写的答案？”
　　“好朋友、他对自己的定义，卧槽，我信了，这节目可是要播的，如果是假的，陈思琪没那么蠢。”
　　“呜呜呜，现在我能大声的说，我跟王明远只隔着一个人！！但是我好难过哦，失恋了……”
　　许婧：…………………
　　她现在相信刘珊的话了，王明远以前不就天天喊着自己是一个有理想的信息技术工程师，现在他倒是做到了。许婧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心底复杂的情绪。
　　了不起的心灵挑战补拍完毕后，就是边边角角的采录了，别看只是一个个姿势、表情，这花费的时间可不比录那些游戏和问答部分轻松，这一录就录到了晚上十一点。
　　另一边，王明远这个晚上什么工作都没做进去，他抿着嘴将今天晚上的工作安排到明天中午休息时间后，将自家狗子从被窝里抱了出来。
　　胖虎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家主人把它从狗窝中抱出来，随即非常自然地把脚往自己身上一搁。
　　“胖虎，这个点他们应该录完了吧，我是不是应该问问？”
　　“你说那个女人听到陈思琪的答案会有什么反应？我那时候天天唠，她不会忘的吧。”
　　“汪！”
　　“你别替她说好话，你忘记那时候她怎么抛弃你的了吗？作为狗子，你得要维护自己的尊严。”
　　王明远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打开按灭打开按灭，犹豫了大概二十一秒，随即给陈思琪发了一条微信。
　　【王明远：录完了没？】
　　陈思琪的手机是张娴拿着的，她听到微信提示声，下意识地扫了一眼，随即她的目光停住了。
　　Mr.王？
　　张娴的眉头微微皱起，她倒是没想到这个Mr.王会是王明远。但自从蔡依林那首Mr.Right风靡大江南北后，这个Mr.先生就被人们赋予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难道那丫头谈恋爱了？
　　张娴打定主意回去后好好盘问一番。
　　王明远捧着手机等了两分钟，没人回。
　　他这个传奇企业家、华人首富这么没牌面的了？那小姑娘那天说话不是战战兢兢的嘛，现在连微信都不回他了？
　　【王明远：你按我写的答案回答的？】
　　…………五分钟过去了…………
　　王明远用力扯了扯胖虎的耳朵，好气哦！！
　　二十分钟后，陈思琪终于采录完毕回到休息室。
　　张娴将手机递给她，“这个Mr.王是谁？”
　　陈思琪一惊，随即快速拿起手机打开，一眼就看到了王明远发过来的两条微信，她急忙回了过去。
　　【陈思琪：对不起，王先生，我这边才刚结束，刚刚手机不在身边。是的，我按您写的回答的。】
　　“问你话呢。”张娴见陈思琪只顾着发微信完全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语气中不免带上了一丝不满。
　　“是王明远。”
　　陈思琪说这句话的时候，许婧正好进来，她脚步微微一顿，随即自然地继续前行。
　　许婧走到陈思琪身边的时候，陈思琪正好接到了王明远发过来的微信，她抱歉地对许婧笑笑，自顾自回信息。
　　【王明远：现场什么反应，节目组对你的回答满意吗？】
　　【陈思琪：自然是满意的，了不起的挑战节目组的人都很好，对我很友善。】
　　【王明远：就这样？】
　　【王明远：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也没人为难你？听说这个节目的总导演很年轻还是个女的，不好处吧？】
　　陈思琪下意识地侧头看了许婧一眼，随即回复道：
　　【陈思琪：许导人很好的，对我很友善。】
　　王明远：………………
　　王明远放下手机，拿起茶几上的水杯，仰头灌了一大杯水。
　　“她没反应，她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还友善？？？这是修炼成白素贞了，千年的那种？？”
　　“你说她是不是没听懂我答案里的暗示？会不会陈思琪把答案改了？”
　　“是了，她可还没见过现在的我呢，在她记忆里我还是那个逆来顺受的小胖子！有道理，没见过真人，只是听说，电视上看看对她刺激不大！”
　　“等见到现在的我，她就会后悔了！胖虎，你等着，你爸爸我一定会让那女人亲自在你面前认错道歉！”
　　【王明远：这么晚了，我来接你，不要拒绝，我已经开出来了。】
　　陈思琪：？？？！！！
　　旁边的许婧：有一种想爆粗口的冲动……去你.妈.的！！


第6章 王明远就是个渣渣，幸亏老……
　　006
　　“这个Mr.王真的是王明远？你没骗我。”张娴一脸不可置信。
　　她自认为对自己手底下艺人的掌握程度不低，陈思琪和王明远的事她也是知道的，但张娴只当是王老先生是缘故，王明远才会对陈思琪另眼相看，不过现在看来怕不仅仅是如此了。
　　陈思琪也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沉默片刻开口道：“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就什么好说的。”
　　陈思琪不是傻子，她自然察觉到了王明远的反常之处，但出于心底隐秘的小心思，她并没有将这件事说出来。
　　“那……王先生现在过来接你了？”
　　“嗯。”陈思琪淡然地应了下来。
　　张娴当即倒吸一口冷气。
　　此时化妆间的人并不多，除了陈思琪和张娴就只有许婧、刘珊和一个帮陈思琪卸妆的小助理。
　　小助理是陈思琪她们自带的，算是自己人，张娴目光流转，一下子落在了许婧和刘珊的身上。
　　“许导、刘助理，这事……”
　　许婧脸上挤出一丝假笑，“张经济你放心，事关嘉宾隐私，我们自然会保密的。”
　　张娴一脸感激的模样，“真是的，我们也不知道王先生会大老远地过来，真是谢谢两位了。”
　　许婧：……………………
　　这话咋听着这么像炫耀呢。
　　“我也没想到堂堂智创集团董事长这么平易近人，托陈老师的福，长见识了。”
　　休息室里瞬间一片欢声笑语。
　　出了陈思琪休息室，许婧的脸瞬间耷拉了下来，拿出手机“啪啪啪”打字。
　　【许婧：男人有钱就变坏，古人诚不欺我，你说一个曾经告个白都要出一身大汗的男人，现在居然撩小姑娘都不带眨眼的。】
　　【许婧：学什么电视里霸道总裁的桥段啊，有两个钱还真能上天了啊！】
　　【许婧：晚上加班到半夜，还要受一肚子闲气，如果这期的收视率不上去，我真的要去买块豆腐撞死了！】
　　不到三十秒，曾佳发过来一个语言通话请求，许婧余光暼过旁边的刘珊，按了拒绝键。
　　【许婧：还在单位，不方便。】
　　曾佳的回复立刻发了过来。
　　【曾佳：你说的是王明远吧？怎么？见到了？什么感觉？还有以前小鹿乱撞的悸动没？】
　　【许婧：悸动他妹！老娘才不想见他，他现在在我面前我能一板砖拍上去。还别拒绝，我已经开出来了，我以前咋不知道他这么能呢。】
　　【曾佳：？？？啥？】
　　【许婧：反正王明远就是个渣渣，幸亏老娘早和他离婚了，不然早晚头上都是一片青青草原。】
　　【曾佳：…………】
　　被前妻认证为渣渣的王明远先生已经换好了一身衣服，他正在他巨大的地下车库里挑车。
　　作为一个做IT出身的技术宅，王明远在衣着搭配和时尚审美方面没有一丝天赋，当年智创冒头被评为全球前一百独角兽企业后，作为创始人的王明远就开始曝露在公众面前。
　　成了半个公众人物，形象就不能这么随便了，于是智创专门为自家董事长请了一位形象顾问，一年四季每季三十套衣服，涵盖不同场合不同天气。
　　人靠衣装马靠鞍，王明远这么一打扮，居然不比偶像剧里那些霸道总裁差多少，再加上他对外沉稳持重的高位者形象，这就让无数被他光环冲昏头脑的少男少女跪下喊爸爸。
　　王明远今天挑的这套黑灰色西装是他所有搭配中最……贵的！上次他穿这套衣服，好像是在人.民.大.会.堂接受表彰的时候。
　　开哪辆车好呢？黑色，不行，天这么黑了，怕那个女人眼瞎看不到。红色？不行，太骚包，不符合他沉稳持重的形象。
　　最后他选了一辆月光石灰的轿跑，这是王明远有钱后买的第一辆车，买的最早，开的却是最少的。
　　他记得那是他们结婚的第一年，两人都拿了年终奖兴冲冲去买车，许婧的眼睛都快黏那辆车上头了，还以为他没看出来。
　　你梦寐以求的车对现在的我来说只是车库里毫不起眼的一辆！羡慕吧！嫉妒吧！后悔吧！！
　　想象中许婧见到他可能会有的表现，王明远就觉得浑身舒畅。
　　开车出了门，王明远一路上哼着小调，熟门熟路地开到了南江卫视门口。
　　然而……
　　南江卫视作为省级电视台，国家单位，对于人员进出还是很讲究的，比如身份证登记什么的……
　　王明远黑着脸下车走进门卫室。
　　当然了，他也可以选择打个电话让陈思琪出来，或者让她联系门卫，但王明远是来接陈思琪的吗？
　　不是啊！
　　他是来向许婧炫耀的，让她直面现实！让她明白她选择和他离婚是一个多大的错误！！！
　　所以我们新任首富同志黑着脸走进了门卫室，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乖巧地在访客登记簿上写下自己的大名。
　　“哎呦，王明远，这名字取得好，跟首富一个名。”值班老大爷咬着烟笑呵呵地说道。
　　王明远微笑不语。
　　跑车穿过夜幕，悄悄停在南江卫视大楼下面。
　　算上今年已经有六年了吧，那时候许婧刚入职南江卫视，做的都是最辛苦最累的活，好几次都是晚上九十点钟才下班，王明远下班早的时候就会坐公交过来，在这幢大楼底下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
　　每次看到许婧下楼见到他时那亮晶晶的眼睛，等候几个小时的疲惫就会一扫而光。
　　然后两人就会手拉着手回家，那段日子……
　　王明远突然感觉有些烦躁，他觉得他又被以前的糖衣炮弹腐蚀了，居然会产生“如果她说一句对不起，他就立马原谅他的想法”，懦弱！无能！不可饶恕！
　　就在王明远思绪万千的时候，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陈思琪
　　王明远：……他都忘了自己是以陈思琪做借口来的南江卫视。
　　“喂……”
　　“王先生，我看到一辆灰色的车停在门口，是您吗？”陈思琪的声音带着一丝雀跃。
　　王明远摇下车窗，只见南江卫视一楼的玻璃门内，陈思琪正笑着和他挥手。
　　王明远目光快速扫过陈思琪周围，就她和她的经纪人及小助理三人，没有其他人。
　　没等王明远挂电话，陈思琪等人已经快步走了过来。
　　“王先生，没让您久等吧。”陈思琪当然知道王明远没等，她接完王明远电话后就火急火燎地等在了一楼，她可是看着王明远的车进来的，如果不是怕外面有狗仔蹲着，她甚至想到南江卫视大门口去等着。
　　“没有。”
　　张娴奇怪地看着王明远和陈思琪的互动，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正儿八经的情侣关系会一个叫对方王先生，一个话都不想多说一句，甚至连眼神都不给对方一个的？
　　但如果说他们不是情侣关系，王明远是饭吃多了没事干大晚上亲自开车来接人？
　　张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头雾水。
　　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很上道地开口：“思琪啊，你跟王先生回去，我和小夏坐保姆车，你到了给我发一条微信。”
　　“知道了，张姐。”陈思琪应得很利落。
　　张娴见状笑着拉着小助理走开。
　　陈思琪拉开车门，正想落座，却听到王明远开口：“你坐后面去。”
　　？？？
　　王明远开的是一辆双门轿跑，虽然有四座，但后面两个座位需要放倒副驾驶座椅才能坐进去，而且后排空间比较局促，她陈思琪是娇小了点，也能坐得下，但为什么？
　　副驾驶明明没有人坐啊！为什么要她坐后面？
　　“好的，王先生。”陈思琪挂着尴尬的笑容爬到了后座上。
　　车门关上。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呃……王先生您还在等什么人吗？”见王明远丝毫没有开车的意思，陈思琪实在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没有！”王明远回答得十分干脆利落。
　　但他依然没有开车的意思，车厢内陷入了一片尴尬的沉默。
　　“做明星挺辛苦啊，加班到这么晚。”过了约莫三分钟，王明远突然开口。
　　陈思琪虽然心中怪异，但还是回答道：“这次机会对我来说已经是非常珍贵了，哪行哪业哪有不辛苦的呀。”
　　“那他们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也陪你们加班到这么晚？”
　　“当然了。了不起的挑战明天就要播了，他们今天恐怕要连夜加班赶工了。”
　　“连夜？”王明远抿了抿嘴，“领导也陪着加班？那些个导演主创什么的。”
　　陈思琪心中怪异的感觉越发浓烈，“是的，许导和刘助理他们今天要连夜赶工，我出来之前才叫了夜宵呢。”
　　王明远：…………
　　“嗯。”王明远应了一声，随即突然一脚踩下刹车，向南江卫视大门口开去。
　　南江卫视大门口的一辆面包车里。
　　“拍到没？拍到没？能看清楚人不？”两个年轻人正举着相机看照片。
　　相机的显示屏上赫然是王明远下车走进保安室和从保安室出来时的照片，因为天色黑照片拍得比较模糊，但依稀还是可以看清一点人的轮廓。
　　“真的是王明远？”
　　“应该是，王哥，这可是大新闻，这次我们赚翻了。”
　　被称为王哥的年轻人闻言一脸得意，“那是，那些个没有新闻眼光的，以为拍个陈思琪进南江卫视就能回去交差了，也不想想陈思琪算个啥，要不是有王明远绯闻女友这个光环，站在我面前让我拍，我都嫌浪费储存空间。”
　　“看到不，这才叫石锤，才叫大新闻。”
　　“不愧是王哥，跟着您果然有肉吃。不过没想到我们首富这么情圣，大晚上居然亲自来接人，这十八线网红是真的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看样子十有八九了，咱回去写稿子的时候注意点，别得罪人。”
　　“哎哎，车出来了，要跟上不？”年轻人眼尖看到了陈明远的车。
　　“跟跟跟，跟上！”


第7章 呵，这种男人，如果不是有……
　　007
　　“这是去陈思琪家的方向吧，不知道陈思琪小区门禁严不严，我们跟不跟得进去。”两个狗仔不远不近地跟着王明远的车，眼里满是激动的光。
　　“陈思琪一个十八线，住的应该不是那种门禁严得不像样的小区，小孙，等下你可机灵点，王明远和陈思琪下车和进门的时候拍照时间一定要抓紧！”
　　“王哥，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两个狗仔踌躇满志、心潮澎湃，虽然他们只是小娱记，但也有两颗力争上游的心，一位名叫“卓威”前辈的成功经验已经为他们指明了职业道路的前进方向，等大料一到手，美好的明天在等着他们。
　　然而他们跟着跟着发现前面的车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停下来了？这不是才到小区门口？”王哥不敢跟得太近，他用相机的放大功能观察前面那辆车的动态。
　　那辆银灰色的奔驰确实已经停靠在了一个小区大门的不远处。
　　车后灯闪烁着红灯，车里没有一丝动静。
　　“也没人下来啊，他们在车里干啥？”
　　在车里干啥？王哥和小孙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打了个激灵。
　　大晚上，车停靠在一边，却没人出来，还是一男一女，能干啥！那肯定，肯定是那个呀！！
　　面包车内响起两人粗粗的喘气声。
　　“小孙，干不干！”
　　“干！”
　　“不过王哥，咱这样做会不会得罪王明远，那可不是娱乐圈那些明星，这位发起火来，咱会不会倒霉。”
　　“你放心，这种人物，只要不把人得罪狠了，不会自降身份跟我们这种小虾米计较的，对于他们来说，能用钱解决的事那就不是事，后续的事情交给你王哥，保证做得漂漂亮亮的。”
　　两人一阵自我打气后，将车停在了离银灰色轿跑十米远的树下，随后一人一个照相机偷偷摸摸向轿跑方向移动。
　　轿跑车内
　　“王先生，您怎么突然停下了？”陈思琪小心翼翼地问道。
　　王明远看了前面小区大门一眼，理所当然地开口道：“江南庭院，不是到了？”
　　“是到了没错……”可才到小区门口啊，不开进去吗？
　　“那你还不下车？”
　　陈思琪：？？？
　　十二月，大冬天，晚上十二点多，零下两度，她的羽绒服外套还在保姆车上，穿的还是单薄的裙装，你跟我说让我现在下车？？？？？
　　就算你是首富，也有点过分了吧！！！
　　陈思琪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王先生，我家离大门还有一段距离，走走还是挺远的。”
　　“哦。”
　　哦？？就这样，没了？？
　　见王明远一点都没有再次发动汽车的意思，陈思琪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沉稳持重？男神？她觉得王明远在她心里的滤镜已经够厚了，但是她现在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骂娘。
　　她也没哭着求着让这位来接啊，陈思琪仔仔细细回响他们的微信对话，是王明远主动要求来接她的不是吗？？
　　她那时候少女心还翻腾了一下，以为自己说不定真的能变凤凰了，但谁家凤凰晚上十二点零下两度寒风瑟瑟抖回家的。
　　陈思琪觉得她现在要是下车了，明天铁定起不来了，不下！
　　王明远看了看自己的表，十二点二十分了，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那个女人的面都没见到，他已经很不耐烦了，平常这时候他早就躺在被窝里刷手机了。
　　他转过身去，一脸疑惑地看向陈思琪，他说的普通话不标准吗？
　　陈思琪：………………
　　陈思琪强扯出一个笑容，将前面副驾驶的座位推倒，慢慢爬了出去，王明远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她总不能还赖着不走吧。
　　拉开副驾驶门，一股子刺骨的凉风从脖颈处钻入，陈思琪立刻打了个喷嚏。
　　王明远奇怪地打量了陈思琪一眼，“你就穿这些？”
　　大冬天穿裙子，这么走一路可能会感冒耶，王明远觉得自己这样把人丢下好像也不是太好。
　　“行吧，回来吧，我帮你开进去。大冬天穿这么少，真不知道你们女人的大脑构造是什么做的。”似乎想到了什么，王明远脸上露出了一个既嫌弃又懊恼的表情。
　　陈思琪：……
　　“不用了，您能把我送到这儿，我已经很感激了，不远的，我走走就好。”陈思琪一只脚已经跨出了车门，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把脚收回来。
　　然而……
　　“唔，那行吧，你自己小心点，别感冒了。”王明远回答得飞快。
　　陈思琪：…………………………
　　两只脚落在地上，看着银灰色跑车绝尘而去，陈思琪一边打着哆嗦一边露出一个冷笑，呵，这种男人，如果不是有个首富的头衔，娶得到老婆也就怪了！
　　同样看着银灰色跑车绝尘而去的两狗仔。
　　小孙：？？？
　　王哥：？？？
　　咋回事，咋他们才刚快摸到车边，车就跑了呢？
　　小孙：王哥，女主角还在这，陈思琪好像发现我们了！
　　王哥：！！！
　　王哥看到陈思琪瞥过来的目光，赶忙扯出一个笑容：“陈小姐，恭喜啊，您和王先生真是天生一对。”太尴尬了！先夸再说！！
　　“呵，恭喜？我眼又不瞎。”
　　陈思琪说完一甩自己的大波浪，瑟瑟发抖地向小区大门走去。
　　小孙：王哥？这是？
　　王哥：好像是吵架了，太可惜了，没拍到同时进小区的照片。不过没关系，接人的照片也够用了，咱赶紧回去，写稿子！
　　小孙：好！！！
　　陈思琪走了十五分钟，终于走进家门，她一走进家门就打了好几个喷嚏，全身上下都快被冻僵了，还没打开暖气，张娴的微信就过来了。
　　【张娴：到家了？知道你现在不一样了，但是该配合的工作还是得配合，还是那句老话，女人的尊严得靠自己去挣。你今天下午进南江卫视的路透照已经有很多媒体发了，官微刚刚也官宣了，你记得回复一下，明天如果收视能爆，你就真的翻身了。】
　　【陈思琪：张姐你说得对，女人还得靠自己。】
　　————
　　“老大，我这边差不多可以官宣了，就是有一点吃不准，陈思琪的预告，我们用哪一部分？”宣传组的柴宁吸完奶茶杯里最后一颗珍珠后，严肃地开口问道。
　　“我们本来是打算用下水那个片段的，不过下午刘珊都说了，陈思琪回答的这些问题，是在首富爸爸面前备过案的，那不考虑其他因素，单从宣传角度看的话，心灵挑战那个片段当然更吸引人了。”
　　旁边的刘珊不住点头，“没错没错，我敢说，我们那个片段一发，保证喜提热搜，其他宣传都可以免了。”
　　许婧一边看后期送过来的部分加上陈思琪的片段，一边脑海里都是几个小姑娘刚刚叽叽喳喳说的话。
　　“刚刚那辆车真的是王明远的？”
　　“真的，我趴在窗户上亲眼看到的，刚刚赵姐还跟门卫打了电话，王明远居然乖乖下来登记了，好梦幻啊！”
　　“赵姐刚刚跟门口的二大爷说，这个王明远就是那个王明远，二大爷的烟都快叼不住了。”
　　“王明远进南江卫视填访客登记证，也算是一段佳话了吧，我们这新任首富就是跟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多平易近人啊。”
　　王明远还真是丝毫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你说你要泡妞，行啊，没人拦着，但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好歹给我留些面子吧，追女人追到我工作单位门口了。
　　你说，以后，万一，那些事爆出来！她这张老脸该往哪儿搁。
　　许婧都能想到办公室里那些阿姨们背后会说的话了……
　　“老大？老大？我看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啊。”刘珊小心翼翼地开口。
　　许婧长叹了一口气，谁遇到这种事情心情都不会好吧。
　　“今儿个又是通宵，你心情能好？”
　　“预告用心灵挑战片段吧，怎么吸引人眼球怎么来，人家首富自己也不遮着掩着，大半夜亲自来接人，咱们也不必替他低调。”破罐子破摔，既然脸没了，收视率就得抓牢。
　　柴宁的眼睛一下子精光大盛，“好的老大，没问题老大，马上安排热搜！”
　　[了不起的挑战V：明晚18:30准时与你相约@林萌@陈思琪@徐建安@郑璇]
　　配图：一张四位明星一起站在舞台上大笑的图
　　【卧槽，真官宣了，陈思琪真的补位了！！】
　　【看预告了吗？南江卫视真敢！！】
　　【陈思琪？？我咋没听过，十八线吧，为啥大家反映这么大？？】
　　【楼上刚通网吧，王明远爸爸的绯闻女友啊！虽然人家今天是十八线，明天可能就是你妈：）】
　　【不，我不要不要不要，我绝对不承认这个继母！！爸爸，王明远爸爸，你别眼瞎啊！！】
　　【快去看预告！陈思琪的预告片段，绝了，南江卫视也真敢！链接XXXXXX】
　　【卧槽！看了！！陈思琪的回答做了消音，好想知道她说了啥！！！！】
　　【只有我看到配图的舞台有些歪吗？一个省级卫视这么不讲究？？】
　　【杠精啊你，人家后期小哥都来解释过了，熬了两个晚上一帧一帧把郑博元P掉，再把陈思琪P上去，同是加班狗谁也别为难谁。】
　　…………
　　与此同时，陈思琪微博上线。
　　[陈思琪V：刚结束一天的工作到家，我也很期待呢@了不起的挑战V]
　　二十分钟后，“陈思琪首提王明远”喜提热搜。


第8章 许婧：生活太艰难，不想活……
　　008
　　翌日
　　智创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娇嫩的绿萝慵懒地伸着懒腰，胖乎乎的仙人掌一如既往地昂首站立着，犹如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将军，直到……
　　直到它的主人用喝剩的茶叶水糊了它一脸。
　　王明远抿着嘴看着办公室里两个男人，智创集团的两个副总裁，一个分管后勤和行政，一个分管营销和市场，都是智创里排的上名号的实权人物。
　　也是……王明远的大学室友兼死党。
　　昨晚，“陈思琪首提王明远”登上热搜不久后，一个名为“娱乐扒记”的微博号发表了一篇“首富为爱甘当车夫，凌晨驾爱车会女星”的配图新闻稿。
　　“华人首富王明远恋上十八线女星”的新闻在互联网的加持下，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到了祖国各地。
　　传到了王父王母的耳朵里、许父许母的耳朵里，也传到了如许婧和王明远共同好友的耳朵里……
　　今天集团有下年度的预算会议，陆聪和陈绍一早早就到了公司，看时间还早，就径直来了董事长办公室。
　　“所以你开着车去许婧单位楼下转了一圈，然后接了个十八线网红回来？”
　　王明远你咋不上天呢，如果王明远不是他们的老板，陆聪和陈绍一这个“蠢”字就要吐出来了。
　　陆聪和陈绍一算是王明远和许婧爱情和婚姻的见证人，他们亲眼看着许婧和王明远从大学四年的甜甜腻腻，到毕业后步入婚姻的殿堂。
　　也看着两人从吵架冷战到渐行渐远。
　　许婧在王明远心中的特殊地位，他们大概比王明远自己都看得明白。
　　大学时代，王明远的生活除了学习就是许婧，那时候信息学院和文学院的宿舍离得远，一个在南苑一个在北苑，因为学校内不允许骑自行车，单靠步行，往往要走上半小时。
　　然而大学时代的王明远不管有课没课，每天八点都会准时拿着早餐到许婧宿舍楼底下报到，有时候还会因为打扰许婧睡觉被许婧骂，他每次被骂的时候都是笑呵呵听着，态度良好但坚决不改。
　　因为许婧高考体检的时候被查出来有浅表性胃炎的征兆，王明远生怕许婧不按时吃饭让“病情”恶化，拉着人一日三餐都不带落下的。
　　陆聪和陈绍一还深刻记得王明远拿到那份离婚协议时的那个模样，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两天两夜，平日里滴酒不沾的人，那次把陆聪偷藏的存货全都喝光了，整整一大箱瓶酒和两瓶茅台，幸亏有员工发现把他送进医院，不然说不定连小命都丢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陆聪和陈绍一两人24小时轮流值班陪着这位大爷，生怕他一个想不开从十八楼跳下去。
　　再后来，公司的形势越发恶劣起来，三个人连饭都快吃不上了，王明远这时候倒是想开了，干脆利落地跟许婧去办了离婚手续，回来后一门心思投入工作，才有了后来的智创。
　　这两年王明远埋头工作，不是没有优秀的女人主动靠近过，但他始终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死人样，陆聪和陈绍一本以为这人是被伤得深了，一时半会缓不过来。
　　今天早上看到新闻的时候两人还挺高兴，以为王明远放下了，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了，直到看到新闻里“南江卫视”四个字，两人心里同时一个咯噔，拿着手机就来找王明远这个当事人了。
　　一问，果然，还是跟许婧有关。
　　“你想见许婧，你请人家出来吃个饭不就好了。”陈绍一真不知道王明远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你找借口不能找个好的吗？追女人追到前妻单位楼底下，如果他是许婧，他都要呕死。
　　“我不，我是不会主动去找她的。”王明远果断地回答道。
　　“你既然想跟人家复合，姿态放低点怎么了？你又不是没放低过？”
　　“我想跟她复合？怎么可能，是许婧想跟我重新开始！”
　　“许婧想跟你重新开始？”陆聪和陈绍一几乎是异口同声。
　　王明远嗤笑一声，“当然，不然你说她为什么请陈思琪，中国这么多明星，偏偏请陈思琪这个十八线，不就是因为陈思琪和我的绯闻嘛，她有危机感了，所以才出手试探的。”
　　陆聪、陈绍一：？？？
　　“但是我是不会轻易原谅她的，我要让她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诚心诚意地跟我道歉，我再考虑以后的问题。”
　　陆聪、陈绍一：？？？
　　陆聪和陈绍一还想再说些什么，王明远的手机响了，是王妈妈。
　　“妈？什么新闻？陈思琪？那新闻里都是乱说的，我跟她没关系。真的！你说我大晚上为什么去接她？我那是……那是……，妈，我真不是推脱，我跟她真的没关系……”
　　陆聪和陈绍一对视一眼，得了，他们啥也别说了，让王明远这个聪明人自己去搞定吧。
　　同一时刻
　　“妈，王明远的事我哪知道啊。啊？我弟说啥了？怎么可能！对，《了不起的挑战》是我的节目，我请陈思琪那是工作，跟她和王明远的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不，妈，你怎么能不信你女儿呢，还发誓，发什么誓啊……喂，喂，妈，我这里信号不好，先不跟你说了，再见。”
　　许婧“啪”得挂掉手机。
　　王明远这个杀千刀的，他想表现他的情圣能换个地方不，自家老妈和老爹看到新闻里的南江卫视四个字就炸了，以为王明远和“小三”到她面前耀武扬威来了。
　　偏偏她弟弟还嫌事不够大，居然还跟她妈科普《了不起的挑战》是她的节目，老太太脑补自家女儿对前女婿余情未了，前女婿却心狠手辣带着新欢到她面前秀恩爱，电话里几乎要她发誓绝对不跟王明远那个渣男藕断丝连。
　　这都什么事啊……
　　许婧还没喘两口气，电话又响了。
　　这回是亲弟弟的。
　　“许帅！还有脸给我打电话，你真能啊。火上浇油是不是？”
　　“姐，你说啥呢？我是来关心你的，前姐夫太过分了，你这么爱面子的人，你没事吧？”电话那头的许帅一脸无辜。
　　“你不给我火上浇油就没事，你没事跟咱妈科普《了不起的挑战》是我的节目做什么？咱妈现在把我想象成了一个深闺怨妇，电影里那种被老公和小三骑在头上，哀哀怨怨的那种。”
　　“难道不是？”
　　“许帅，你再多说一句，今年过年别说红包，签名照也没有了。”
　　“别别别，亲姐。我打电话过来是有正事。”许帅的声音严肃的起来。
　　许婧一愣，神情也变得认真起来。
　　“你知道老头子爱面子。你和姐夫离婚的事，他一直没对外说过，他单位里的人一直以为你和姐夫还好着呢，有时候首富岳父首富岳父叫着，老爸也没反驳。这不，现在姐夫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大家都知道了，机关单位人多口杂说什么的都有，老头子今天没去上班……”
　　天呐，许婧只觉得脑袋“突突突”得疼。
　　“老头子的脾气你也知道，你过年的时候做好心理准备吧。”
　　许婧：……………………
　　“知道了，还有什么噩耗，你一次性说了吧，你姐姐承受得住。”许婧拿着手机站在五楼走廊的落地窗前，看着底下郁郁葱葱的草坪和树木，从五楼跳下去摔不死人，但得终身残废，不划算。
　　“暂时没了，有了我第一时间跟你报告，红包和签名照别忘了啊！”
　　“看你表现，老爹老妈那你帮我说说好话，如果你姐我死了，你就啥都没有了。”
　　都说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直到此刻，许婧才真真切切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她其实没什么立场去指责王明远，离婚以后，本就应该婚丧嫁娶，各不相干，是她为了收视率请了陈思琪，作为王明远来说，他接个女朋友难道还要顾及前妻的脸面不成。
　　许婧在落地窗前静静站了许久，直到刘珊跑出来叫她。
　　“老大，后期把成片送过来了。”
　　现在已经快接近中午下班了，后期不负所托在最后时刻完成了任务。
　　“好，我马上过去。”许婧收起心中复杂的情绪，快步向会议室走去。
　　成片后她这个总导演是第一关，她审完还得送台里的节目部，各环节全部审核完毕，确定节目不涉.黄不涉.政，符合社会主义价值观后，才会由台里安排播放。
　　新的成片时长一小时零五分钟，《了不起的挑战》所有主创成员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这大概是除第一期外他们最做的最用心的一期节目了。
　　等到全片以2倍数播放完毕，会议室里响起一片欢呼声和掌声。
　　全片流畅、笑点爆点都有，加上“王明远绯闻女友”这个话题支持，收视可期。
　　“老大，王明远和陈思琪的话题现在可还在微博热搜上挂着呢，你说这期节目能不能破三，破了的话，我们这一季《了不起的挑战》平均收视率可就破1.2了，创纪录啊！”
　　创纪录……如果是昨天，许婧听到这话应该会很高兴，但是现在她还真是高兴不起来，为了这个记录，她付出的代价可是有些惨痛。
　　“我把成片送到节目部，大家该休息的早点回去休息，特别是后期，两个晚上算你们两天调休，我去跟人力资源讲，张睿，你安排好大家调休时间，正常工作不要影响。”
　　“好的老大，谢谢老大！”
　　后期组的工作人员一阵欢呼声。
　　许婧拿着成片径直往节目部走，晚上六点半就要播，正常审核流程肯定来不及了，不过节目部的主任是许婧的老师，许婧早就打好招呼的。
　　许婧进门，徐厚果然等着。
　　“老师，江湖救急。”
　　徐厚是当初《爸爸和宝贝的旅行》的总监制，现任南江卫视节目部主任，算是台里的实权人物。
　　许婧进南江卫视的那会，徐厚在台里的处境也不是很好，靠着《爸爸和宝贝的旅行》才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徐厚和许婧不仅是师徒，还有着不一般的“革.命”友谊，许婧年纪轻轻就能成为南江卫视独立制作人之一，徐厚功不可没。
　　徐厚接过许婧的USB，也不废话，以最快倍速浏览全片。
　　“听说熬了两天，身体还受得住吗？等下早点回去休息。”徐厚一边看着片子一边开口道。
　　“知道了老师，您这边过关了，我立马回去休息。”许婧现在就像一根绷紧了的弓弦，一旦松懈下来，说不定原地就睡过去了。
　　“这次的宣传工作做的不错啊，台里都说这次你说不定能因祸得福，收视创新高啊，这一季《了不起的挑战》平均收视率有多少？”
　　“1.16，能不能破1.2就看这期了。”
　　“破1.2，那就创纪录了啊。”徐厚感叹了一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成片就要审核完毕了，徐厚突然开口道：“小婧啊，任城要回来了。”
　　许婧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猛地抬起头来，任城要回来了？
　　《了不起的挑战》的开创者，原总导演总制片任城，要回来了？！
　　Excuseme？？
　　她这是在生活中遭受重创后，又要在事业上迎来滑铁卢？
　　“任城回来做什么？重新接手《了不起的挑战》？”
　　如果说许婧年纪轻轻成为南江卫视独立制作人的原因有十分，那五分是许婧自己本身的努力，二分是徐厚在背后的支持，剩余的三分就是任城的出走了。
　　任城是台里的老牌制片人，在台里制片人中资历和人脉都是数得着的，如果不是徐厚凭借《爸爸和宝贝的旅行》异军突起，任城才是南江卫视节目部主任这个位置的最初人选。
　　《爸爸和宝贝的旅行》不仅使徐厚异军突起，还引发了国内真人秀综艺的热潮，各家卫视真人秀节目一个个立项，一个个制作公司也争相冒头。
　　制作公司承保卫视综艺节目，制作好再卖给卫视，这个崭新的模式让许多人都看到了其中蕴含的巨大利益，不少卫视节目制作人纷纷出走，成立节目制作公司，任城就是其中一个。
　　任城走后，《了不起的挑战》总导演的位置就空了出来，老牌制作人们手头上有自己的节目，新制作人们大都盯着刚立项的那些真人秀节目，毕竟新节目可以作为自己的代表作，老节目你做得再好，都有创始人在前头压着。
　　天时地利人和，在徐厚的大力推荐下，许婧正式组建自己的团队接手《了不起的挑战》。
　　然而这还没一年呢，你告诉我任城要回来了？？
　　“台里是这么打算的，你今年做下，明年把节目还给他。”
　　许婧觉得自己人倒霉了还真是喝口水都塞牙缝，她刚为《了不起的挑战》出生入死，说不定春节连家里都回不去了，现在告诉她明年节目就不是她的了……
　　“老师，那我怎么办？台里总不能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吧。”
　　徐厚哑然，“说的什么话，所以刚刚我问你收视率，台里的领导们也都不是瞎子，如果你《了不起的挑战》年平均收视率真的创纪录了，大家会看不到？”
　　“所以这几期的收视率你得抓牢，别出岔子，成绩在这，我说话也硬气。”
　　许婧木着脸点点头。
　　徐厚审核通过，成片通过内网OA发到待播平台。
　　许婧几乎是神思不属地从徐厚办公室出来，虽然正如徐厚说的，收视率大家都看得到，但是南江卫视是省级卫视，虽然现在市场化了，但内里还残留着不少机关作风，比如人情比天大，比如论资排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人生艰难啊！！！
　　许婧实在忍不住发了一条朋友圈。
　　【许婧：生活太艰难，不想活了。】
　　配图：一只奄奄一息的猪
　　屏蔽同事，不能让领导们知道她心怀不满；屏蔽爹妈，她亲娘肯定能联想到王明远身上去，然后脑补三千字虐恋情深小言文，被虐的还是她许婧本人；屏蔽她和王明远的共同好友，还好这种人她微信里没几个。
　　朋友圈一发上去，没几分钟就有几十个赞。
　　许婧：这群人，好气哦：（
　　然后反应最快的是曾佳。
　　【曾佳：真被王明远刺激了？不想活了？别呀？】
　　【曾佳：我知道新闻铺天盖地的你不好受，你也是自己作的，让你别请陈思琪吧，现在你妈都打听到我这儿来了，别难过了，晚上请你吃烤肉？】
　　许婧：……………………
　　她都不想回她，这是亲闺蜜嘛，她都发了多少次誓了，余后此生，她的生活及心情不会和王明远扯上一点关系，咋连曾佳都往那儿想。
　　与曾佳同时看到这条微信的还有我们的王明远先生。
　　开完明年度预算会议后，王明远脑海里一直在想陆聪说的话。
　　他是不是真的伤害到许婧了，前夫到自己单位门口来接绯闻女友，这是不是挺膈应人的？
　　王明远试着换位思考。
　　如果许婧到智创楼下来接她新男朋友，他会怎么想？
　　王明远一下子僵住了。
　　他说不定会直接冲下去和这两个奸.夫.淫.妇同归于尽。
　　完了，他可能真的做错事了。
　　就在王大总裁开始反省自己的时候，他看到了许婧新发的朋友圈。
　　生活好艰难，不想活了。
　　不想活了？？？？？？
　　不想活了！！！！！！
　　他立刻在微信评论里回了一句。
　　【消失的鱼：别呀，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第9章 王明远：良心代购，统统半……
　　009
　　“王总，这不能这么算啊，哦，他们研发拿走百分之七十的利润，那我们做行政后勤的就不要吃饭了，立项的前期调研，给他们这些大爷准备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呐，现在房价高吧，为了他们专心科研，我们还得把他们住房问题解决喽，集团公司下拨的研发费用还不够，还要占研究所下属二级公司的利润，这不合理。”
　　“有啥不合理的，有啥不合理的，集团当初设立研究所下属二级公司，那就是为了研究所在基本办公费用上能自给自足，哦，现在二级公司发展壮大了，利润高了，就不认娘了。”
　　“就像王总办公室挂着的这幅字，‘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不忘初心懂不，别翅膀硬了，就忘了初心。”
　　“我忘初心，我不认娘了，你还真敢说，老程，你们这群搞研究的，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如果没有我们后勤，生活能过成什么样子，是，我们二级公司成立的初衷是为你们服务，但你们吃肉总要给我们留口汤喝，都是智创的员工，你不能太霸道啊。”
　　嗡嗡嗡嗡嗡嗡嗡……
　　这是每年预算会议后必有的戏码，各部门领导、各子公司分公司二级公司负责人为了预算表里的数字能在会议室里上演全武行。
　　王明远坐在办公桌后，神情严肃。如果不是他每隔十秒都要按亮一次面前的手机屏幕，这严肃表情的说服力可能能更强一些。
　　还没回复他。
　　也是，一般人都不会回一个代购的微信评论吧。
　　直接发微信过去问她？
　　用什么理由呢？
　　王明远这个小号是许婧提出要离婚后的第二个月他用日韩代购的名义加上的。
　　许婧提出离婚的第一个月，他醉生梦死自怨自艾，第二个月好不容易缓过来想要尝试挽回了，但那时候王明远的手机、微信都被许婧拉黑了，甚至连邮箱都被屏蔽了。
　　为了随时实地掌握许婧的动态，有一个方便联系的途径，王明远以良心代购的名义加上了许婧，那时候为了让许婧加他，专柜三百多的口红，他一百五十块钱卖给她，还有什么SKII什么海蓝之谜，统统半价！
　　那时许婧还激动地给他介绍了N个客户……然后也得统统半价……
　　小号是加上了，可还没来得及行动，公司出了岔子，他负债累累自身难保，这个小号也就再也没用上。
　　“啪！”王明远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办公室里吵得正凶的几人同时噤声。
　　她回复了！她居然回复了！
　　【许婧：没事，就随便感叹一下。】
　　“王……王总，对不住，我们吵得是不是太过了。”
　　“没有没有，你们很好，不用管我，你们继续，继续。”王明远摆摆手，十分大气地说道。
　　高管ABCD：？？？
　　王总说的是反话吧，王总以前可从来不拍桌子的，这回他真的做得过分了？那要不退一步？
　　“老程啊，我觉得你说的也有道理，那要不这样，我退一步，百分之五十行不行，这是我的底线了。”
　　“老余，我也有做得不对的，说话太冲，都是为了工作，多多见谅啊。”
　　“哈哈哈，你这话说的，都是为了工作嘛，都理解，百分之五十，成，那就这么定了？”
　　“没问题。”
　　两位领导笑呵呵地达成了共识。
　　“王总，您觉得呢？”智创第一研究所总工徐成小心翼翼地问道。
　　王明远编辑微信的手一顿，他们刚刚说了啥了？
　　“达成共识了？”
　　“达成了达成了。”
　　“那很好嘛，都是智创的员工，这预算就是要顾全大局，家里的饼就这么大，兄弟姐妹既要吃饱又要吃好那是不可能的，都要妥协退让。”王明远端着严肃的表情诚恳地说道。
　　“是是是，您说得对，说得对。”众人连连应和。
　　王明远笑着点头，慈祥地目送高管们出去。
　　等到办公室门一关，王明远立刻在通讯里找到了许婧的头像。
　　在评论区里你一句我一句还不如直接问了。
　　【消失的鱼：真的没事吗？最近看你的动态都很焦躁的样子。】
　　王明远打完这句话，盯着发送键犹豫了整整一分钟，随即眼睛一睁一闭，去了！
　　许婧收到微信的时候正在无聊地玩手机，第六期成片赶出来了，团队里的大部分人因为前两天的加班今天都提早回去休息了。
　　许婧本来也想回家睡他个天昏地暗的，这不，中午的噩耗把她所有的睡虫都给赶光了，工作都快没了，还睡什么睡啊，她拼着猝死也要看到今天的收视率才安心。
　　于是许婧就锁了办公室的门摊在椅子上刷手机了。
　　不然谁这么空给一个代购号回朋友圈评论。
　　回了一个评论，这个代购居然直接发微信过来了。
　　虽然这个代购号已经有近两年没出现了，但许婧对她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废话，如果有一个代购号天天给你SKII，海蓝之谜、YSL半价，你印象深不深刻？
　　第一次买的时候许婧还是半信半疑的，以为可能是假货，不过那时候穷啊，一个月的工资不到八千，然而海蓝之谜一瓶面霜就要2500，抱着侥幸的心理，许婧下了单。
　　很快收到货，正品！还半价！！！
　　那时候许婧正和王明远闹离婚，正是心情最低落的时候，这个代购的出现大概是那段时间她遇见的唯一一件好事了。
　　那天晚上，她把她种草却舍不得买的化妆品一次性都买了，那代购还好心地给她折上八折，收货验货后激动地许婧向闺蜜们疯狂安利这个傻白甜代购小妹妹。
　　【许婧：生活上遇到点糟心事，好久不见了，你还在做代购吗？】
　　王明远：…………
　　在做还是没在做呢？？
　　我还在生气呢，凭啥还要跑遍市里的商场给你去买东西，还半价卖给你，劳心又劳力。
　　【消失的鱼：在做啊，小姐姐有什么需要的吗？】
　　许婧眼睛就是一亮。
　　【许婧：你不早说，上次买完东西后，我看你朋友圈也不发了，上次发你的微信也没回，还以为你不做了呢。】
　　许婧还真以为自己薅羊毛太厉害了，让小姑娘折本了，她还有些不好意思呢。
　　【消失的鱼：那时候遇到一些不好的事呢，有点提不起劲，不过都过去了，我也重操旧业了，哈哈。】
　　许婧一骨碌从办公椅上坐起来，她退出微信打开淘宝购物车，将自己放在购物车里的各式各样化妆品摘录下来，拍了一张照片。
　　【许婧：那就太好了，你是我遇到过的最良心的代购呢。照片.jpg】
　　【许婧：多少钱，我转你。】
　　王明远：………………
　　说好的不想活了呢？不想活了，你用什么娇兰、海蓝之谜、SKII啊。
　　【消失的鱼：好的呢，等我采购齐再跟姐姐您算好了。姐姐也是我遇到的最好的顾客了呢。】
　　【消失的鱼：姐姐在生活上遇上什么事了吗？可以跟我说说，我是个很好的听众呦。】
　　许婧看着小代购发过来的微信，沉默了十几秒。
　　亲爹闹脾气，亲妈爱脑补，连亲闺蜜都左一个王明远右一个王明远的，比起他们，这个小代购倒是更好的倾诉对象。
　　交际圈不重叠，不知道她和王明远的事情，不会有后遗症，这样想着，许婧还真有了倾诉的欲望。
　　【许婧：生活上，唔，前任突然变得非常优秀，所有亲近的人都觉得我错了，我在后悔。前段感情的后遗症或许还会影响到我现在的生活，我家人朋友的生活，我很无奈。还有工作，明明已经这么努力了，但别人还是能轻易夺走你抓在手里的东西，我很无力。】
　　许婧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心里的情绪似乎有了一个宣泄的渠道，是的，她很无奈，又很无力。
　　王明远变成首富了她就要后悔吗？他们俩之间的问题根本就不是财富，还有王明远能稍微站在她的角度替她想想吗？他就没想过万一事情真的爆出来，她会面临怎样的局面。
　　被嘲笑，被可怜，被讽刺，她许婧明明也是很优秀很骄傲的人。
　　还有工作，为了工作她连婚姻都放弃了，接手《了不起的挑战》，她顶着前几季的收视压力，顶着节目创始人的阴影，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角色就像是一个继母。
　　《了不起的挑战》是孩子，任城是它的亲身母亲，而她是一个继母，她做得再好那都是应该的，她错了一点就要被否定一切。
　　真的好累。
　　王明远看着传过来的长长那段话，说不出自己现在是怎样的心情。
　　他看到那句“变得特别优秀”真的很高兴，许婧的一句优秀比无数人告诉他“王明远你真了不起”都要让他高兴。
　　但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他应该说，你觉得你做错了吗？你这么容易放弃一段感情一段婚姻，难道不应该后悔吗？但是聊天框里编辑了许久，写写删删还是空白。
　　【消失的鱼：姐姐，我也有一段时间遇到过很大很大的事，我以为自己可能跨不过去了，家人不要我了，事业上更是一塌糊涂，我那时候觉得我从十八楼跳下来一了百了就什么都好了。但其实，前面的路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恐怖，一步步走过来，很艰难，但很踏实。你不要为未来还没有发生的事情烦恼，说不定那时候还有转机呢。】


第10章 智创，国之重器啊！……
　　010
　　窝在办公室里和傻白甜代购小妹妹聊了一下午。
　　18:25
　　门口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许婧猛地从办公椅上跳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五分钟就播了！
　　开门，刘珊笑眯眯站在门口。
　　“老大，我就知道你肯定在，大家都到了，在会议室呢。”
　　会议室里，密密麻麻坐满了人，不仅是主创团队，底下的人也几乎都到齐了，就连下午回去补觉的后期组都一个不落，会议室里的椅子不够，就自带小板凳，颇有点八十年代各家各户搬着小板凳围着一个电视机看春晚的味道。
　　许婧记得这季《了不起的挑战》第一期播放的时候也是这个场面，那时候团队才刚刚成立不久，还在磨合阶段就挑大梁做卫视黄金档综艺，所有人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个做不好不仅自己吃挂落，还毁了《了不起的挑战》这个老牌子。
　　看来任城要回来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
　　“老大，微博上话题发酵了两天，到今天算是达到了一个顶峰，现在离播出时间还有两分钟，前面丰田汽车的广告收视率都达到了1.2，这个数据我特意截图了，明天给赞助商爸爸发过去。”
　　“小刘，优秀啊。”
　　“那是！咱可是专业的。”
　　“这数据够打，老大够你在明年招商会上吹牛逼了。”
　　许婧看着会议室里一片欢声笑语和乐融融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的精气神都回来了。
　　什么王明远、什么任城，多大点事啊。
　　她跟王明远好聚好散，没劈腿没出轨的，现在大城市离婚率多高，在统计数据里面他们四舍五入连个小数点都算不上。
　　就算真爆出来了，南江卫视这几个字在新浪和各路媒体面前还是有点面子的，再不行，找王明远啊，就算他跟她恩断义绝，王妈妈和她阿姨还是好朋友，两家人想必都不乐意家里的私人放在网上让人讨论。
　　至于任城……
　　“小刘，今天收视率出来后，你写个报道发内网，题目就叫‘老树开新花，《了不起的挑战》收视创新高’，还有这期统计数据出来，年收视率真的创纪录的话，咱就再发一篇，文章里把你刚刚广告收视率破1这件事写上，单独列一段。”
　　许婧大马金刀地坐到会议室主位上，说出来的话让整个会议室安静了一秒钟。
　　张睿杵了杵刘珊的胳膊，示意她说话。
　　刘珊狠狠瞪了张睿一眼，随即转过头讪讪地开口道：“老大，你以前不是从来不写这种新闻稿的吗？老树开新花，整个用词是不是太尖锐了点。”
　　许婧目光扫过她的主创团队，眼里带着温和的笑意，这些人都是她一个一个亲手挑出来的，那时候她坚决要求要年轻化的队伍，不接受随意塞人，还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有时候做不出的成绩不喊喊，别人就当做没看见了。”许婧顿了顿，轻声开口道：“我会保护你们的。”
　　许婧是制作人，南江卫视对于制作人还是十分尊重的，即使手头上一时没有节目，最多就是减绩效，不会让她去其他节目当副手。
　　但是制作人手底下的工作人员就不同了，南江卫视里除了几个能跟台长拍桌子的金牌制作人，其他制作人手底下人员借调情况是非常普遍的，往往被借调的人去其他节目组不但受排挤，做得还是最零碎最辛苦完全学不到东西的活。
　　她的下属们都这么可爱，她怎么舍得让他们遭这种罪。
　　“呜呜呜，老大，我爱你，我觉得我现在能为你上刀山下油锅！”刘珊假兮兮地一把抱住许婧的胳膊做小鸟依人状靠在许婧的肩膀上。
　　许婧挑了挑眉，“那好，你上次叫人从法国带回来的网红色号，还没用吧，给我吧。”
　　刘珊：！！！
　　“不！头可断，血可流，口红不能让！”
　　许婧：………………
　　18:30节目准时开始
　　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紧紧盯着大屏幕下方的收视事实数据。
　　“1.7！1.7！开始就是1.7！”
　　“出来了，出来了，陈思琪出来了，看数据！！”
　　“破2了！！破2了！！”
　　“老大，上热搜了，‘陈思琪《了不起的挑战》’！”
　　“2.2了，2.2了，趋势还是向上的。”
　　“2.5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快3了！小刘，破三的新闻稿可以准备起来了！！”
　　会议室里全程是此起彼伏的惊叫声，所有人的心情都随着收视率曲线的上下波动而起伏，张睿都喊了好几次速效救心丸了。
　　当节目播到陈思琪输了盲人摸象游戏，要进行了不起的挑战的时候，收视率突然急剧飙升，一直升到了3.3！
　　“3.3了！3.3了！真的3.3了！”两个女高音同时尖叫起来，声音大得几乎整幢楼都听得到。
　　咦？两个女高音？
　　其中一个肯定是刘珊，那另一个……
　　所有人的目光从收视率曲线移到许婧的脸上，许婧老脸一红，她干咳一声，坐回座位上，拿起面前的水灌了两口。
　　有什么的，她也是年轻人，也会情绪激动的好不好……
　　收视率破三后，会议室里的众人就显得比较淡定了，陈思琪“了不起的心灵挑战”播放过程中收视率一直维持在3.3左右，最好时到达过3.5，这可是一个极了不起的数字，要知道南江卫视去年跨年晚会的收视率才堪堪破3。
　　这个成绩足以让许婧在台里将节目还给任城的时候挺直腰板说一句“我做得很出色，是你们对不起我。”
　　这期《了不起的挑战》播出后，陈思琪与王明远的微博超话一度跃居第一，绯闻热搜高居不下。
　　许婧心里痛并快乐着，因为现在很多广告商不仅看收视率还看节目的互联网数据，这期节目两个超话高居首页，五个微博热搜，这数据够漂亮吧。
　　哎，如果这话题跟王明远没关系，那一切就完美了，想象自己春节回家亲妈的脸色，许婧的头就有些疼。
　　收视率出炉，众人的心都放回了肚子里。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从会议室出来，在五楼电梯口遇到了《和我面对面》节目组的人。
　　《和我面对面》就是许婧提到过的那个七楼访谈类节目，有固定的粉丝，收视稳定，主流型节目，头顶“宣传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弘扬社会正能量”的帽子，不用怕被砍，资源优先分配，连每年省里领导慰问都是带到他们那。
　　反正一句话，台里的亲儿子，谁都羡慕不来。
　　“郑总这么晚才下班啊。”郑光明，郑总，《和我面对面》的总制作人总导演。
　　郑光明看着许婧背后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笑道：“破3了？我在七楼都听到了，恭喜许总啊。”
　　许婧老脸再次一红，她的声音有这么大吗？
　　“运气好，正好我们这一期请的嘉宾最近在网上热度比较好，我们也是恰逢其会。”许婧谦虚地说道。
　　“也是你许总魄力大，陈思琪是吧，十八线，你这个节目是她上的第一个卫视节目，这次节目宣传还让她排在二番，台里和其他嘉宾那边的压力都不小吧。”
　　许婧耸耸肩，“收视率优先，这不是已经证明我的选择没错。郑总你们这两天也加了好几天班了？下期嘉宾的人选定了吗？”
　　五一奖是国家级别的奖项，这奖杯的含金量是足以写入领导.政.绩的，上次南江卫视获得五一奖的时候，南江省省报头版头条，占了几乎一面纸的篇幅。
　　所以这次奖项评比，不仅是《贾宁有约》和《和我面对面》两个访谈类节目的竞争，更是南江卫视和蓝海卫视两个省级电视台之间的竞争。
　　“定了，智创的陆聪。”
　　“啊！”
　　陆聪？？
　　陆聪是王明远的室友，大学四年大家没少一起吃饭，许婧和王明远结婚的时候，陆聪还是伴郎之一呢。
　　Excuseme？？
　　他要来南江卫视录节目？？！！
　　“他同意了？蓝海请的王明远，我们请陆聪，这好吗？”别吧，陆聪这人虽然还蛮有眼力见的，不至于乱说话，但如果不小心遇上，那也蛮尴尬的啊。
　　“今天下午刚同意的，这次倒还是许总你给了我启发呢。面子和里子如果只能二选一的话，那就选里子。蓝海虽然请了王明远，但他们为了收视率很大程度都在关注王明远的生活，这次五一奖的评比，看收视但更看内容。”
　　“我们这次打算在立意上取胜，智创的5G和AI技术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是领先的，但是他们这一路走来不容易啊，我们打算以‘科技兴国’为这一期的主题，来讲讲这些祖国科学技术的先驱者们这一路走过来的艰辛。”
　　郑光明为了这次节目显然做了很多功课，他正愁没地方显摆他为了做这次节目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于是拉着许婧科普智创成长史，一路上听得许婧脸上的笑容都快绷不住了。
　　“郑总对智创的评价很高嘛。”许婧干笑道。
　　“踏踏实实做技术的企业不多，还把技术做到全球领先的中国企业更少。智创，国之重器啊！”


第11章 谁能告诉她，王明远为什……
　　011
　　12月16日，周一，天气阴。
　　明明已经到了冬天，外面还是阴雨绵绵的天气，但南江卫视大楼里却是一派百花争艳的景象。
　　薄丝袜
　　雪纺长裙
　　妙龄少女们露出纤细的脖颈。
　　许婧裹着黑色大羽绒服进门，看到妆容明艳衣着风凉的前台小姑娘，她先是一愣，随即不禁在心里暗暗感叹，不服老不行喽，她这个奔三的老阿姨跟人家小姑娘差的不止是一个季节啊。
　　然而几分钟后，她发现，除了食堂大妈、打扫卫生的阿姨，以及上了年纪的已婚妇女们，其他未婚小姑娘们打扮得都特别亮眼。
　　“许导。”
　　“许导好。”
　　两个叽叽喳喳说得正欢的小姑娘看到许婧立刻噤声，掂着脚从走廊旁边快速走过。
　　许婧摸了摸自己的脸，挺和蔼的啊……
　　“老大！”刘珊笑嘻嘻地窜到许婧面前，“新闻稿我都发上去了哦，让党.办帮我把标题黑体加粗了，绝对显眼。”
　　“做得好，中午奖励你一只鸡腿。”许婧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刘珊，头发新烫的，喷了香水，稍微凑近看，居然还画了睫毛。
　　许婧挑眉，“怎么？今天有什么大人物过来？”
　　作为省级卫视的龙头老大，这些小姑娘见过的大小明星也不少了，能当得起眼前这阵仗的可不多。
　　刘珊嘻嘻笑了两声。
　　“老大你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拼收视率。今天陆聪和沈放都在三楼录节目，一个是智创高管，一个是知名导演，两个人还都是年轻帅气款的，简直是广大少女心中的完美老公人选。”刘珊双手合拢作西子捧心状。
　　许婧嘴角抽了抽。
　　“上次某某某来的时候，你也说过同样的话，你的完美老公人选还真多。”她一边吐槽，一边走路的速度加快了些。
　　居然是今天，虽然她和陆聪也算是老熟人了，但是这种老熟人能不见还是不见的好，不然大家都尴尬。
　　许婧看了看手上的表，现在是上午九点，她决定今天除了上厕所，绝对不离开办公室半步。
　　许婧的办公室在五楼，陆聪录节目的的演播厅在三楼，没有意外的话，他们碰面的几率绝对在百分之五以下。
　　“哎，老大，电梯到了呀，你干嘛走楼梯？”
　　干嘛走楼梯？
　　电视剧里的前车之鉴还少了，电梯多危险啊，五楼而已，权当锻炼身体了。
　　许婧埋头往上走，年纪大了走楼梯还真是一种折磨，走了两楼她就觉得自己的腿有些酸了。
　　各路神明保佑，安安生生度过这一天，千万不要遇到不该遇见的人。
　　“许导。”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三楼楼梯传来吓得许婧打了一个哆嗦，她绝对不是心虚！！
　　“思琪啊。”许婧抬头，居然是陈思琪。
　　“你今天这是……来录节目？”许婧看了眼陈思琪手上的台本，随口问了一句。
　　陈思琪倒是显得十分热情，“嗯，来录《欢乐一家人》。”
　　两次与王明远的绯闻让陈思琪直接从十八线越升到了二线，而且因着现在网上的热度还没有过去，她这几天接到的通告几乎是她前两年的总和了。
　　“好好录，好好录。”她干笑着寒暄两句，随后像一个十八岁青春少女般以矫健的身姿快速离开了三楼楼梯口。
　　快步走进办公室，关上门，许婧长舒了一口。
　　在座位上坐定，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沈师兄：我今天在卫视三楼录节目，一起吃个午饭？】
　　是沈放。
　　沈放是许婧读研究生时候的师兄。许婧本科专业是汉语言文学，与她现在从事的工作其实是不对口的，为了不让专业成为以后职业发展道路的绊脚石，也为了更好了解和学习导演这个职业，许婧报了个上戏的在职研究生。
　　沈放也因此成为了许婧的直系师兄。
　　沈放其人，表面温和，其实果敢，为人成熟有责任有担当，许婧很欣赏他。
　　而且许婧能感受到，他也很欣赏自己。
　　但成年人对于感情总是非常吝啬和谨慎，因此两人现阶段也就处于互相欣赏的阶段罢了。
　　【许婧：今天不行，改天吧。】
　　回完微信，许婧的右眼皮不停在跳，总觉得今天好像要出什么事。
　　上午非常平静地过去了。
　　下午16:23
　　悦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办公室的寂静。
　　“喂？”
　　“是许婧吧，我是顺丰快递，你的快递太大了，快递柜里面放不下，你下来拿一下吧。”快递员的语速非常快。
　　是她在代购小妹妹那买的化妆品，速度还挺快，居然三天就到了。
　　“哦，好的，我马上下来。”
　　许婧拿上门禁卡快步下楼。
　　装化妆品的箱子挺大，抱起来就不好走路的那种，许婧小心翼翼地搬着它侧头看着地上的路。
　　一步一步慢慢挪到大楼里，搬着这么大一个箱子那就不好走楼梯了。
　　不过现在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访谈类节目一般一个上午就能录完，陆聪早就回去了吧。
　　这样想着，许婧艰难地用一只手指按下电梯。
　　三楼
　　二楼
　　一楼
　　叮咚
　　电梯门打开
　　“小婧？”
　　谁在叫她？许婧把阻挡视线的箱子往旁边移了移侧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叫她的是沈放，但这不是重点，沈放旁边的那个人！
　　王明远？？
　　谁能告诉她，王明远为什么会在电梯里！！！
　　不是陆聪吗？？
　　王明远怎么会在这！！
　　电梯里满满一电梯的人，台长徐明生、节目部主任徐厚、《和我面对面》总制片人总导演郑光明、知名导演沈放、智创集团副总裁陆聪以及新任华人首富智创集团董事长兼总裁王明远和他的绯闻女友陈思琪。
　　这些人怎么会凑到一块的！！！
　　陆聪一眼就认出了许婧手里的箱子，他挑了挑眉用“原来如此”的目光看向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好友。
　　原来还是给许婧的啊。
　　时间倒推回三天前。
　　智创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化妆品啊，这么多？买给谁的？”
　　陆聪从门口进来，一眼就看到王明远办公桌旁边堆放的各式各样红红绿绿的小盒子，走近一看居然是化妆品。
　　“种类还挺齐全，你打算改行卖化妆品啊？”
　　王明远木着一张脸，站起身来将化妆品往办公桌下一推。
　　“你管这么多干嘛，有事说事。”
　　陆聪挑了挑眉，“买给新女朋友的，你打算来真的？不会吧……”
　　这人怎么这么烦。
　　“没事是吧，没事我帮你找点事，英国那边偷偷在和高通接触，我怕他们再变卦，你飞伦敦亲自去盯着吧。”
　　哟，亲兄弟，他就随口问了两句，这就安排他出国流放了？
　　“别别别，我最近没空出差，南江卫视邀请我去参加一个访谈节目，我同意了。”
　　陆聪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好友的表情变化，非常愉快地看到王明远的表情在几秒钟之内发生了无数次变化。
　　“别说兄弟不给你机会，我车坏了，下星期一这接送的工作……”
　　王明远闻言冷哼一声。
　　“接送，我给你当司机，你做梦呢，你当我不要面子的。”
　　陆聪耸耸肩，“我是无所谓，让公司派辆车也行，不过偶遇这种事，接好朋友比接绯闻女友说出去好听多了。”
　　王明远：…………
　　于是9个小时后，要面子的王明远先生开着一辆低调的奥迪进了南江卫视底下车库。这就是我们王总出现在电梯里的原因了。
　　许婧的大脑一下子空白，她手里的箱子因为主人突然放手，重重摔落在地上。
　　电梯里众人中沈放最先反应过来，他快步走出电梯，帮许婧把箱子捡起来。
　　“里面有玻璃制品？不过应该没坏。”沈放笑着说道。
　　“王总，徐台长，你们先去吃饭，我帮小婧把东西拿上去。”
　　小婧？许婧？
　　陆聪第一反应是去看自家好友的表情。
　　王明远木着一张脸什么表情都没有……虽然陆聪看不出王明远现在的心情，但是他有预感如果就这样看着许婧和这个野男人一起离开，王明远明天肯定会发疯。
　　“咳”陆聪干咳一声，“许婧这么巧，好久不见，我们正好要去吃饭，一起吧？”
　　许婧脸上的假笑几乎快要维持不住，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老天已经给她警示了！她为什么还要下来！！
　　许婧眼神涣散，她干笑一声，正想开口拒绝，就听到徐明生说话了。
　　“陆聪和我们许导还是老相识吗？”
　　许婧面上的表情就是一僵，她抬头用恳切的目光看向陆聪，好歹同学一场，给她留条生路。
　　陆聪对她眨眨眼，开口道：“我们都是复旦08级的。”
　　“哦？陆总和王总是同学，那许导和王总也是同学喽？”
　　陆聪似笑非笑的目光暼过两个当木头人的当事人。
　　“是啊，他们也是……同学。”同学这两个字咬词那叫一个字正腔圆。
　　郑光明闻言状似责怪地开口道：“许导啊许导，你这口风紧的，有这样的同学关系居然不早说，我那天跟你说我请了陆总的时候，你是一点风声都没露啊。”
　　许婧扯出一个笑容，她目光轻轻瞥过王明远，然后用极其微弱心虚的声音说道：“我是文学院，陆总和王总是信息学院，两个学院隔蛮远的。”
　　“老同学再见，那也是缘分，王总和陆总和我们南江卫视有缘啊，小许，你把东西去放放，我们一起去吃饭。”


第12章 我要从细节上告诉你，我……
　　012
　　她居然笑着答应了！
　　许婧连自己都佩服自己！
　　她居然面不改色地笑着答应了！
　　婉拒沈放帮她搬箱子的提议，许婧礼貌地表示各位领导先过去，她放完东西马上就到。
　　□□生自然不会和她客气，对于□□生来说，许婧是下属，哪有领导在楼下等下属的道理，更别说同行的还有两位贵客，□□生笑着对许婧点点头，转头去招呼王明远等人。
　　“那王总、陆总，我们先过去？”
　　王明远看了一眼许婧手里的箱子，再看看沈放，不说话。
　　陆聪在他身后猛翻白眼，一起生活了四年，合作创业了六年，王明远那些小心思他还能猜不出来，我们王大总裁不就担心这位沈导折回去到许婧面前献殷勤。
　　还许婧想要跟你复合…………
　　吐槽归吐槽，该帮的还是要帮的。
　　“沈导啊，你的《青春时代》这部片子我也看过，很有感触啊……”陆聪落后两步，走到了沈放身边，一只手搭在沈放肩膀上，一副诚挚相交、相见恨晚的模样。
　　沈放本想坚持帮许婧把箱子搬上去，但陆聪一副想要恳谈的模样让他一时难以拒绝，智创的老总喜欢他的电影，这对于一个导演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肯定，他犹豫片刻，半推半就地跟着陆聪走了。
　　王明远见状，紧抿的唇线微微松了松，“那徐台长，麻烦您带路了。”
　　□□生连连说王总客气，面对王明远陆聪，向来在台里以威严示人的□□生显得很热情，作为省级电视台台长，□□生打过交道的权贵不算少，但权贵也分三六九等，而现在的王明远绝对算得上这些人中最顶尖的那一等。
　　“王总和陆总是南方人吧，能吃辣吗？”
　　“我吃，王总不吃。”陆聪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对，王总，你现在能吃了吧？”
　　以前王明远不吃辣的是因为许婧胃不好还偏要吃辣，于是王明远就养成了饭桌上绝不出现辣菜的臭毛病，不提还不觉着，一提陆聪倒是想起来了，都离婚这么多年了，现在总能吃辣了吧。
　　王明远现在很不高兴，他觉得许婧不想见他。
　　许婧为什么不想见他？
　　自卑？
　　自惭形秽？
　　误会陈思琪是他女朋友？
　　好像……不像啊。
　　她好像真的不想见他！
　　王明远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有那个沈放，听说是什么电影导演，他跟许婧是什么关系啊？为什么帮她搬箱子？被人拒绝了还要纠缠，不要脸！！
　　不过料想许婧也不会看上这种人，身高……王明远用余光偷偷瞥了一眼，没他高。
　　脸，应该是他长得比较帅吧，毕竟网上那些小姑娘都叫他男神。
　　身家，不用说了，整个中国能跟他比的没几个。
　　感情基础，他跟许婧那都多少年了，那小子怎么能跟他比。
　　一条条分析下来，王明远紧抿的嘴唇微微放松了些，很好，基本可以排除危险了。
　　“王总，您吃辣吗？”
　　才离婚几年就招蜂引蝶勾三搭四，还以为我对你一往情深言听计从是吧。
　　“吃”王明远冷笑道：“我最喜欢吃辣了。”
　　我要从细节上告诉你，我，王明远，不……那么爱你了！！
　　这边□□生得到回答后笑着安排人去点菜，另一边许婧搬着箱子到了五楼。
　　一出电梯，她就被激动的人民群众围住了。
　　“老大，你真看到王明远了，怎么样，帅不？”
　　“陈思琪哪辈子修得福气啊，她长得也没比我好看多少啊。听说还只是中专学历，王总咋不看看我这个211学霸女神呢。”
　　“关陈思琪什么事，不是说今天王明远是来接陆聪的吗？”
　　“哦？智创总裁专门来接智创副总裁，这话说出去，你信？”
　　“深呼吸，嫉妒，嫉妒是女人的原罪！”
　　五六个女人在一起的威力绝对比得上一群鸭子，许婧将快递箱往桌子上一放。
　　“见了。”
　　“不帅。”
　　“陈思琪哪辈子修的福分我不知道，反正你们老大我今天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还有别的要问的吗？”
　　许婧如刀锋一样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
　　八卦群众见状瞬间犹如灵活的兔子一般，四处飞窜散去。
　　只有刘珊还牢牢站在原地，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道：“有，有问题。老大你早上说的鸡腿奖励，能改成王明远签名不？”
　　许婧真的被气笑了，“行啊，我帮你去要，你用命换！”
　　将箱子搬进办公室，许婧看了看手上的表，答都答应了，再磨蹭还是要去面对的。
　　她觉得她刚刚的表现有点太怂了，最主要是事出突然，她没有调整好战斗状态。
　　情圣是吧，接一次不够还要接两次，深夜偷偷摸摸得不够还要大白天来招摇过市，还带着女朋友跟我台长一起吃饭？
　　给女朋友撑腰，打我的脸是吧？
　　行啊，咱走着瞧，谁怕谁啊。
　　许婧冷笑一声，把手机调成前置摄像头拿出化妆品仔仔细细地补了个妆，打开衣柜，脱下脚上的雪地靴，换上柜子里的高跟鞋。
　　拿上包，锁好办公室的门，大步向外走去，路过刘珊工位的时候，许婧停顿了一下。
　　“要王明远签名是吧，借我一下你最新买的斩男色。”
　　刘珊正好在喝奶茶，闻言一颗珍珠biu得喷了出来，Q弹的珍珠在电脑屏幕上蹦了一下，以卓越的弹跳力跳到了隔壁的工位。
　　许婧：……
　　等许婧到的时候，众人已经落座了，□□生和徐厚都是□□湖了，陆聪本就分管销售那块，练了一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好口才，有他们三人在，饭桌上的气氛十分热闹。
　　许婧敲门进来，陆聪下意识地闭了嘴，王明远和许婧在一起的时候，是个典型的粑耳朵，陆聪和陈绍一一直和王明远混在一起，自然也受了稍许影响，对许导有那么一点敬畏之情。
　　陆聪不讲了，□□生和徐厚可没有这个顾虑，他们看到许婧进来，笑道：“小许来了，坐，菜我们已经点好了，不知道你有什么忌口的，我们留了一份菜单，你点几样你要吃的。”
　　“不用不用，我没什么忌口的。”许婧连连摆手，哪有领导点完了菜，下属还再去加的。
　　还没什么忌口的，谁不吃香菜，不吃蒜末，不吃太甜的，也不爱吃太咸的，鱼要吃淡水鱼，鸡鸭只吃翅膀，不忌口？？骗子！！
　　王明远在心里冷笑道。
　　许婧听不到王明远心里的吐槽，她环顾一周，走到了沈放身边坐下。
　　许婧纯粹是抱着方便服务员上菜的想法，但看在某人眼里就不是这么一个意思了。
　　许婧居然当着他的面坐到了另一个男人的旁边！！
　　王明远脑海里突然就出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如果许婧真的跟眼前和这个男人结婚有孩子了怎么办？
　　假的吧。
　　不可能把。
　　真到了那个地步……
　　不怕，他是有钱人，真的到了那个地步还能买.凶.杀.人。
　　“砰砰砰”
　　敲门声打断了王明远关于真到了那个地步，到底是国外雇佣兵可靠还是国内地头蛇靠谱的思考，服务员开始上菜了。
　　香辣虾、辣子鸡、鱼香肉丝、麻辣水煮鱼、乐山钵钵鸡……这一桌菜竟大半是辣菜。
　　许婧挑了挑眉，余光暼过王明远，正好这时候王明远也在看她，两人视线相交皆是一愣，随即都迅速转开视线。
　　还真是特意点给她吃的。
　　许婧喜欢吃辣菜，什么酸菜鱼，水煮鱼，她一人能吃一大盆，但因为浅表性胃炎的关系，她平日里比较克制。
　　以前她和王明远在一起的时候，那男人轴得一口辣都不给她吃，每次她都要偷偷和曾佳一起出去打牙祭。
　　哦，现在就用这个报复她？
　　幼稚！
　　许婧正好几个月没吃辣了，正想吃呢，她看到面前的水煮鱼，刚要伸出筷子去夹。
　　只见眼前的圆玻璃一转，水煮鱼滴溜溜地转到了另一边。
　　行吧，香辣虾也行。
　　许婧刚抬手，香辣虾也转走了。
　　辣子鸡……转走了。
　　麻椒鸡……转走了。
　　最后留在她面前是一盆醋溜白菜。
　　醋溜白菜！！！
　　王明远你妹！
　　别以为她眼瞎看不到，别人跟你说话，你只顾转转盘，毛病吧。
　　许婧都有些同情自家台长了，她肯定□□生说了那么多，王明远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他就盯着她，看她眼前有什么，第一时间把它转走。
　　三十岁的大男人要不要这么幼稚啊。
　　行吧，她不吃了，许婧放下筷子，她当个木头人还不行吗。
　　王明远确实是故意的，那个女人自己胃什么状况心里没点逼数的，水煮鱼，辣子鸡是你能吃的东西吗？
　　你就该吃醋溜白菜，还减肥呢。
　　但看到许婧真的不吃了，王明远又有点坐不住，晚饭还是要吃的，多少得吃点。
　　就在王明远想找个借口加两道不辣的菜的时候，沈放突然夹了一块水煮鱼到许婧碗里。
　　“我知道你胃不好，在汤里洗过了，不辣的。”
　　王明远：！！！


第13章 王明远的唇紧紧抿成了一……
　　013
　　“谢谢师兄。”
　　“客气什么，这家的麻椒鸡做得也不错。”
　　“哎，你别洗这么久啊，一点麻椒的味道都没有了。”
　　“你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挑剔。”
　　许婧被沈放略带宠溺的语气吓了一跳，她如果没感觉错的话，沈放应该是在撩她吧，如果是小姑娘家家，被一个大帅哥如此细心对待，早就春心萌动不能自已了。
　　可惜许婧这个奔三的老阿姨新陈代谢比较慢，荷尔蒙分泌不足，除了一点点悸动和感激，其他也没别的了。
　　其实……如果沈放不介意她曾经那段婚史的话，倒真不失为一个好的伴侣人选。
　　许婧目光扫过低头吃菜的陈思琪，忽然觉得，她确实是该考虑自己的问题了。
　　“师兄，你也吃。”许婧夹了一片醋溜白菜到沈放的碗里。
　　沈放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王明远眼睛都快看出血来了。
　　他这是嫉妒吗？
　　绝对不是！
　　他只是有那么一丢丢的看不惯，公共场合！大庭广众！孤男寡女，哦不，是丑男恶女！旁若无人地，地，王明远一点都不想用打情骂俏这四个字！
　　这绝对是道德的沦丧，人性的扭曲。
　　王明远用力转动转盘将醋溜白菜转到了自己面前。
　　哼，我自己夹。
　　娇嫩的白菜裹着镇江老陈醋的味道，酸得王明远牙疼。
　　“许导是不能吃辣吗？沈导真体贴。”陈思琪看着许婧和沈放的互动，心里有些艳羡，细心体贴无微不至，这才是好男人啊。
　　许婧笑道：“没那么娇弱，只是不能多吃而已。思琪，你这样夸沈师兄，男朋友不会吃醋吗？”
　　陈思琪下意识地要说自己没有男朋友，但看到在座的□□生、徐厚等人，目光闪了闪。既然王明远没有说话，她干嘛上赶着澄清，让南江卫视高层误会她和王明远的关系，对她来说有利无害。
　　于是陈思琪笑笑，不痛不痒地接了句：“许导说笑了。”
　　女人就管这个叫体贴？
　　过过水就叫体贴了？
　　那个麻椒鸡，辣油这么多，过水根本不可能把所有辣油都去掉，水油不能相容的常识有没有。
　　完全是□□嘛。
　　那女人跟陈思琪说话看他是什么意思？真当陈思琪是他女朋友啦？
　　他眼有这么瞎吗？
　　陈思琪又矮又瘦，还一脸假惺惺的样子，他会喜欢她？
　　不过……
　　王明远看看许婧，再看看沈放，他突然夹了一块醋溜白菜用力放到陈思琪碗里。
　　“吃！”输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
　　正在喝酒的陆聪一脸懵逼地看着一双筷子擦着他的鼻梁穿过，重重落到旁边陈思琪的碗碟里。
　　？？？
　　又犯病了？？
　　斜眼去看许婧，人家正一脸笑靥如花地和沈放说笑呢，哦，那是该犯病了。
　　陆聪干咳一声，凑到王明远耳边说：“您老这么隔着我给人夹菜，多不方便啊，要我成人之美，跟你换个位置不？”
　　王明远唰得侧过头，用看弱智的目光看陆聪，眼里明晃晃写着，你也觉得我喜欢陈思琪？眼真瞎。
　　陆聪：…………
　　同样一脸懵逼的还有陈思琪。
　　陈思琪吃水煮鱼吃得正欢，眼见一根白菜重重落到了自己的碗里，镇江陈醋混着麻油瞬间溅了她半张脸。
　　陈思琪：这种男人，她还得赔着笑脸说谢谢，好气哦。
　　陈思琪算是看出来了，这位王总和许导之间肯定有故事。
　　当初她打电话的时候也是，本来端着总裁范客里客气地让她看清楚自己的身份，等她提到南江卫视提到《了不起的挑战》就完全变了一张脸，
　　还有那次半夜来接人，招呼都不打一声，接到了又赖在卫视大门口不走，还问什么领导难道也跟你们一起加班，呵，现在想想问的是许导吧。
　　这次，是又拿她当椽子？
　　行，我配合您。
　　“谢谢您哦，王总。”陈思琪娇声娇气地道谢道，引得饭桌上不少人侧目。
　　王明远举着筷子的手一僵，下意识地看向许婧。
　　许婧也在看他，这次她没转开视线，大大方方坦坦荡荡。
　　“王总和陈小姐的感情真好。”她说完还不忘对陈思琪露出一个狭促的笑容。
　　王明远看着对陈思琪笑得灿烂的许婧，突然就觉得心头一阵火起。
　　“许导似乎特别喜欢探究他人的感情生活，是因为这种八卦容易吸引观众，提高收视率吗？”
　　王明远的话一落，包厢里一片寂静。
　　王明远这话几乎就是在公开指责许婧邀请陈思琪，借他和陈思琪的绯闻博取收视率了。
　　在场大半是南江卫视高层，王明远这话虽然是对着许婧说的，但他们听在耳朵里也感觉分外尴尬。
　　许婧简直要被气笑了。
　　“我还以为王总不在意这种事呢，毕竟您能在公开场合回忆您和前妻的不幸婚姻生活。哦，我还听说我这期节目准备的关于您的台本题目，都是您亲自答的，您贵人事忙还这么支持我们的工作，我必须得敬您一杯。”
　　说完，许婧拿起自己身前的酒杯，倒了小半杯啤酒，一饮而尽。
　　“我干了，您随意。”
　　就你有脾气，还好意思说我？也不想想自己都做了什么。
　　王明远看着气势汹汹眼里凶光大盛的许婧，瞬间蔫了，你说归说别喝酒啊，还是用灌的，多伤胃啊。
　　陆聪看看王明远再看看许婧，突然觉得有些头疼。
　　他干笑两声，“老王没别的意思，都是老同学，大家都是熟人了，许婧你老是陆总王总得叫着，我听得心里也不痛快，怎么？几年没见，老同学也不认了。”
　　“来来来，喝酒吃菜”陆聪招呼着□□生等人。
　　□□生等人也是□□湖了，立刻笑着举杯。
　　“王总、陆总，我敬两位一杯，两位对我们南江卫视的支持我们很感激啊，而且我全程看了陆总录制的节目，对两位的这种精神更是敬佩。”
　　“徐台长您客气，我兢兢业业二十多年，为祖国文化事业加砖添瓦，为丰富人民群众精神世界不懈奋斗。这种奉献精神才是我们需要学习的。”
　　两波人互拍彩虹屁，除了许婧和王明远，其他人吃得是宾主尽欢。
　　吃完饭，众人又说了一堆客气话，才心满意足地各自离开。
　　“小婧，我送你。”沈放说道。
　　许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在沈放面前晃了晃，“师兄我已经请好代驾了，今天让你送了，明天我就得坐公交来上班了。”
　　沈放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
　　“你总是独立得让我不知道该怎么讨好你。”
　　许婧微愣了一下，她犹豫了片刻，开口道：“还没恭喜师兄你的电影大卖，要不这周六你请我吃饭，算是我向你道喜？”
　　给沈放一次机会，也给她自己一个机会。
　　“你向我道喜，我请你吃饭？行，这逻辑没问题。”沈放笑道，他伸手想要去揉许婧的脑袋，却让许婧轻轻躲了开去。
　　沈放略微不自然地收回自己的手，“那这周六，不见不散？”
　　许婧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
　　目送着沈放开车离开，许婧正要往回走去南江卫视车库开车，刚走了两步，却被人一把拽住了手臂。
　　王明远？
　　王明远面色黑得能掉下一层渣子来。
　　他脸黑什么？她才是满肚子火好不好！
　　“干嘛？兴师问罪啊，用了您的大名博收视率，还真是对不起了，行吧。”许婧假笑道。
　　王明远本来都气得快炸了，但听许婧提到这个，又瞬间蔫了下来。
　　他知道刚刚自己一时生气没顾忌场合给了许婧难堪，他其实话刚说出去就后悔了，所以现在才会巴巴地等在一边想要跟她道个歉。
　　但谁知道这歉还没道着，他就看了一部“你侬我侬依依惜别”的好戏。
　　还不见不散，你当拍琼瑶片呢！
　　眼看着那男人的手就要落在许婧头上，王明远第一反应就是从地上捡了块石头，许婧再晚一刻躲开，那颗石头说不定就已经飞出去了。
　　“刚刚的事是我的错，对你造成的影响我会去挽回的。”王明远干巴巴地说道。
　　“还有，我和陈思琪只是普通朋友，不是男女朋友。”
　　王明远话一出口，一种异样的感觉袭上心头。
　　他明明只是来为刚刚他说的话可能对她造成的影响道歉的，怎么突然解释起他和陈思琪是事情来了。
　　王明远曾经想象了一百遍再次见到许婧情景，每一次场景里他都是高高在上的，他要骄傲，要霸气，要表现得符合他现在是身份。
　　但事实上，真正见面了，他说的第一句是霸气，但说完他就巴巴跑来给人道歉来了，第二句话更是啥“我和陈思琪不是男女朋友。”
　　他凭什么跟她解释他和陈思琪的事。
　　她还没跟他解释她和那个沈放的事情呢？
　　王明远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他对自己今天的表现感到很不满意。
　　“您肯帮我跟领导解释我很感激，不过您和陈思琪小姐是什么关系不必特意跟我解释，我不敢兴趣。”
　　许婧说完，利落地转身。
　　真巧，她在成为王明远女朋友、妻子之前，也是他的普通朋友来着。


第14章 那时候王明远是抱着怎样……
　　014
　　冬天的第一场雪来得又快又急，许婧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地上已经有了薄薄的一层积雪，台里的小姑娘兴奋趴在窗边兴奋地叽叽喳喳。
　　南方人对下雪总有一股特别的情怀。
　　许婧一踏进办公室，刘珊就“蹭蹭蹭”跑了上来。
　　“老大，你说过的，我给你借口红，你帮我要王明远签名，签名呢？”
　　许婧：……
　　“你一大早不好好上班就想着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去把近十年国内外表现不错的小成本综艺节目整理一下，我这周五下班前要看到完整的报告。”
　　刘珊：！！！
　　“好的老大，没问题的老大。”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她又被骗了！
　　“对了老大，徐主任让您去他的办公室一趟。”刘珊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开口道。
　　老师找她？
　　许婧脚步顿了一下，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刘珊，“我先去徐主任那，你帮我把东西放我办公室桌上。”
　　等许婧到徐厚办公室的时候，徐厚正戴着眼镜认认真真盯着办公桌前的液晶电视。
　　作为节目部主任，节目审核是徐厚的一项重要工作因此他的办公室是配了一台电视机的。只是徐厚平日里向来习惯用电脑审核，觉得在电脑里将视频调到最高倍速播放，能大大提高审核效率。
　　只有重量级节目的节目需要审核时，徐厚才会打开电视机仔细观察其电视播放效果。
　　现在，徐厚办公室电视机上播放的正是陆聪那期《和我面对面》原片。
　　“来了，坐。”徐厚看到许婧进来，对她招了招手。
　　“喝水自己倒，我们谈谈。”
　　谈谈？
　　许婧心里一个咯噔，谈什么？确定节目要给任城了？提前给她来做思想工作？
　　还是自己这几日邀功，老树开新花的提法碍了某些人的眼睛了，有人告状告到老师这里来了？
　　“你和智创王总不仅仅是普通同学关系吧？”
　　许婧刚喝进嘴巴里的水一下子就呛在了喉咙里。
　　她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捂着嘴巴咳了好久，才渐渐缓过劲来。
　　“老……老师，你说什么呢？”
　　什么情况？王明远说什么了？这就是他说的他会去解释挽回的？？他都说了些啥？？！！
　　“当我们几个老家伙眼睛瞎啊，吃饭的时候你和王总之间气氛就不对，他饭桌上说的那段话，显然是对你拿陈思琪博收视率的这件事不是很满意，但饭后他居然亲自给徐台长打了电话，说这就只是老同学之间打趣开玩笑的话，让徐台长不要有心理负担，还明里暗里地给你说了两句好话。”
　　“这可不像是普通同学关系。”
　　“就这样？”
　　“嗯？”徐厚挑眉，“这样还不够？”
　　许婧飘在半空中的心一下子落回了原地，她还以为王明远那个棒槌又做了什么蠢事呢。
　　“老师，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我和王明远以前是打过交道，也闹过一点点不愉快。”
　　嗯，一点点不愉快，也就是离了个婚，以后老死不相往来而已。
　　“不过人家现在功成名就的，也不会和我这个小人物计较，我和他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老师，您找我谈话就为这个？”
　　徐厚闻言挑了挑眉，居然还有过小过节。
　　“不愉快？不是什么大事吧？倒是我想岔了，我还以为你和王总以前交往过呢。”
　　许婧低着头，不敢让徐厚看到她怪异的表情。
　　“不过小婧啊，你现在是制作人，不是小助理了。到了这个位置工作能力重要，但人际关系也不能落下。就好比你这两位老同学，别以为看起来客客气气平易近人的，可他们正儿八经是中国金字塔最顶端的那一小撮人。”
　　“智创，国之重器。你以为这个评价是郑光明空口白话说出来的，那是上头对智创和王明远的评价，是涉及国.家.战.略的。”
　　“我看得出来，王总和陆总还是存着珍惜同学情谊的想法的，你主动些，和他们打好关系，对你有好处。”
　　许婧闻言，心里是既尴尬又感动。
　　徐厚为她好的心思她知道，只是别人也就算了，让她去讨好王明远，那还不如让她买根面条上吊呢。
　　她都想象得到王明远知道这件事的反应，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吧。
　　“知道了，老师。”
　　徐厚看得出许婧那勉勉强强的模样，眼睛一瞪。
　　“别不放在心上，你的新节目说不定还要落在这上头呢。徐明生早不提晚不提，王明远给他打了电话后跟我提了，就算任城回来了，也不好亏待了你。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你自己品品。”徐厚这话算得上语重心长了。
　　许婧闻言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她最得意的就是她的事业了，怎么连这个都能跟王明远扯上关系。
　　“老师，如果有节目，我也希望是台里认可我的能力，而不是别的什么的。我有这个能力的，我的节目收视率统计数据，在台里可以排前三。我觉得就算没有王明远，徐台长也不能当瞎子看不见。”
　　许婧在徐厚面前向来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
　　“什么瞎子，怎么说话的。你啊，一路顺风顺水，遇到事还是小孩子脾气，行了，新节目的事我会盯着的，把我跟你说的话记到心里，先回去吧。”
　　许婧努努嘴，“知道了。”
　　许婧出门的时候，徐厚办公室的液晶电视上，陆聪正谈到当年智创最低谷的时候。
　　“那时候真的很绝望，我看过百度百科里对那时事件的介绍，说我们碰了多少次壁，负债累累，有多么艰辛。其实那时候最大的绝望和压力，不是经济上的，也不是这一次次陌生人的拒绝，而是来自身边家人的不理解，不支持……”
　　许婧出门的脚步一顿，目光扫过电视屏幕，微微抿了抿嘴。
　　走出办公室，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曾佳：阿姨刚刚给我发微信了，问我你喜欢怎样的男生。】
　　【曾佳：阿姨还说了，她给你安排了六个相亲对象，问我是不是太多了，你知道会不会离家出走，你会吗？】
　　许婧：……
　　看来王明远的事情还真是刺激到自家亲妈了。
　　【许婧：你说呢？如果不想我过年还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的话，你最好让我妈打消这个念头。】
　　【曾佳：那我跟阿姨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有过王明远这样一个前夫，现在能接受的相亲对象水平也得跟咱王总差不多才行，这样阿姨肯定就知难而退了。】
　　【许婧：你对王明远这个人有什么误解？】
　　许婧发了一个黑人问号脸的表情。
　　【许婧：我昨天见到他了，知道在哪儿吗？我单位，你敢信？】
　　【许婧：电梯打开的时候看到那张脸，我差点把手里的化妆品摔碎。那男人打着来接陆聪的名头来我单位接他的小女朋友。】
　　【许婧：我昨天居然还跟他们一起吃饭了，我、王明远、陈思琪、沈放还有单位的几位领导，我都不知道那饭我是怎么吃下来的。】
　　【许婧：王明远还在饭桌上公开指责我拿他和陈思琪的绯闻博收视率。】
　　【许婧：都不要面皮的大白天到前妻单位里来接人，还假惺惺地跟我说他和陈思琪是普通朋友，这是怕我这个恶毒前妻成为他们爱情路上的阻碍吗？】
　　【许婧：还有，我今天早上一到单位，我老师就找我去他办公室谈了谈，你猜他跟我说什么，珍惜和王明远之间的老同学情分，说对我会有好处的。意思就是让我去抱王明远大腿，真是差点一口老血直接喷出来。】
　　许婧一边走路，一边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跳动。
　　微信另一头大概沉默了一分钟，随即发过来一张趴地爆笑的图片。
　　【曾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婧：……
　　损友！
　　走进办公室，许婧本想立刻开个关于这周五要播的新一期《了不起的挑战》主创讨论会，但她发现，办公室的人居然都凑在刘珊电脑桌前不知道在干什么。
　　许婧凑进去一看，居然是在看陆聪的采访。
　　《和我面对面》新一期的节目还是原片阶段，审核都还没通过呢，刘珊哪来的视频。
　　许婧的眉头皱了起来。
　　未播出视频私下传播在南江卫视甚至整个行业里都是一件很忌讳的事情，一旦未播出的视频泄露到网上，被网友大肆传播开来，它对收视率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视频哪里来的？”许婧沉声问道。
　　围观的众人听到许婧的声音，都是吓了一跳，刘珊更是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哎呦，老大，你吓死我了。你别误会，这不是原片，就一点片段，《和我》他们用来当宣传片的，下班前就会发布。这片段卫视群里都传遍，我这就比他们群里传的多了那么一丁点。”刘珊嘿嘿笑道。
　　“郑伟发给你的？”郑伟就是党办帮刘珊在新闻标题上黑体加粗的那位，像《和我》这种被推选去参评五一奖的节目，审核那环节还要过党办那关，大概郑伟的视频资源就是这么来的。
　　“你这个八卦的个性不改，迟早要把你自己祸害进去。”许婧用力戳了戳她的脑袋。
　　“那不还有老大你嘛。不过老大，《和我》这期节目做得真的非常好，单从宣传片看就干料十足，几乎是智创奋斗史教科书级别，单单看片段就很能引起共鸣和震撼。”
　　许婧微微垂眸，她想起她在徐厚办公室听到的陆聪关于那段低谷期的叙述，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那段时间到底是他们是真的很辛苦吧？
　　“把片段发给我看看。”许婧轻声对刘珊说。
　　刘珊动作很快，没过一分钟，视频就到了许婧的手机上。
　　这是一段市场不到三分钟的视频节选。
　　“我印象很深刻，那时候智创核心技术被国外公司抢注，我们用于安身立命的根本居然转眼间成为了我们的催命符，不仅订单没了，还要赔偿违约金，国外的法院传票一张接一张，印象中上面的赔偿金额多得我都数不清有几个零，那时候的日子，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能撑过来是个奇迹。”
　　“那时候我们出来创业都是瞒着家里的，我们三个，陈绍一是公务员，我那时候在甲骨文做得也不错，王明远更是马上就可以在CLI拥有自己的项目小组，那时候我们跳出来说，我们要为中国现代科技进步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我们要研究5G和AI技术，人家都当我们是神经病。”
　　视频到这儿截然而止。
　　就这样？
　　没了？
　　许婧心里七上八下的，当年王明远从CLI辞职到创立智创，都是瞒着她的，她那时候恼怒生气，因此从未关注过王明远那时的状态。
　　后来王明远成功后，虽然这段低谷期被当做传奇故事一般在网上广为流传，但这么干巴巴的几行字，最多也就强调一下当时的艰难，再加上许婧心虚有心逃避，对于王明远那段时期的事情，她知道的是不多的。
　　现在看了陆聪的视频片段，她心里就像有无数小猫在抓一样。
　　那时候王明远是抱着怎样的心态签下那份离婚协议书的，她在那段智创创业史中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她觉得她是时候正面那段“故事”了，这样想着许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着手机快步向楼道走去。
　　和路上向她打招呼的小职员们点头示意，许婧走进电梯，按下数字7。
　　七楼，制片人办公室
　　郑光明坐在办公室里哼着小曲，他现在很高兴，作为一个资深制片人，作品好不好其实原片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能看出七八分来了。
　　这一期的《和我面对面》绝对是他做这个节目以来最优秀的作品之一了。
　　主题：科技兴国
　　内容：智创创业史
　　他这期的口号可是喊得很响亮：关注科技，引领未来，探索技术型企业背后的故事
　　当然，这个口号是喊给评委组看的，私下里，《和我面对面》这一期还有一个微博宣传口号。
　　“倾听智创三驾马车王明远、陆聪、陈绍一创业背后的故事。”还附带了三位智创高层的时尚高清照片，咳咳，当然小小地P了一下，让三位更显得玉树临风，吸引人眼球一些。
　　又帅，又有才，有有钱，这是啥，这是收视率呀。
　　别以为他老郑年纪大了，思想就僵化了，不是那么一回事，现在小姑娘喜欢什么，他还是门清的。
　　收视率和五一奖，两手抓，两手都要硬，谁说主流节目就不受大众喜欢了，现在圈子里这股娱乐至上的风气是不对的，正需要他郑光明这种有实力也有责任心的制作人去纠正这一点。
　　就在郑光明喜滋滋地感动于自己的智慧和伟大的人格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他干咳一声，肃了肃面容。
　　“进来。”
　　门口的人依言进入。
　　“许导，你怎么有空来我这？”
　　进来的居然是许婧。
　　许婧笑着开口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不是有事得麻烦您吗？”
　　“许导你客气了，大家都是同事，你有什么需要我的，直说便是，若是我力所能及，自然没有二话。”郑光明今儿个心情好，人也格外好说话。
　　许婧顿了顿，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对我那两位老同学的创业史听感兴趣的，等不及节目播出，想先来看看原片。”


第15章 陆聪干咳两声，开始悉心……
　　015（一更）
　　因为陆聪这期节目昨天刚录完, 还没来得及进行后期剪辑，所以许婧在郑光明这儿看的是时长四个半小时的原片。
　　《和我》对这期节目很重视做得很仔细，陆聪也很配合, 四个半小时几乎口述了一部智创创业史。
　　“为什么瞒着家人？”
　　“主要是有点大男子心态吧。那时候年轻觉得自己做的决定都是正确的。自己很了不起, 是人群中不一样的烟火，不追求物质, 追求的是梦想。”
　　“我大学毕业后在英国读了一年研究生，然后赴美工作。回国的时候没告诉家里，甚至我每年圣诞还会特意飞回美国假装自己就在那里生活, 因为我爸妈经常会飞美国陪我过圣诞节。”
　　“陈绍一刚开始的时候办的是停薪留职, 他办手续的第二天他家里就知道了, 陈叔叔还动了手。”
　　“至于王明远，他很爱他前妻。你说他在节目里说的话？那只是男人自尊心作祟，彰显存在感呢。他那时候也是瞒着他老婆的, 不过他们离婚和当时公司的窘境没有关系，他老婆和他提离婚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当时的状况，是和平分手。”
　　“智创一开始就是靠技术起家的, 王明远在大学里就有了好几个关于人工智能的技术专利，靠它们拿过很多国际大奖。他是智创的核心, 在技术方面他是个天才，国宝级人物。有奖项有关注度就能要来投资, 不过它也是智创后来陷入危机的原因。”
　　“我们后来有分析过智创第一次失败的原因，一、吸收的资本太杂，没有忠诚度；二、资本市场所需要的技术认可度和科技型公司本身具有的技术隐秘度相冲突。”
　　“这是一个悖论。资本家包括各种天使基金、投资公司他们需要一个美好的蓝图，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是不懂技术的，那他们怎么看这个技术到底有没有投资价值，够不够独特, 除了应用方向的市场研究，就是看专业团队对其的评估或者奖项了。”
　　“这意味着需要引进外来资本，就需要将一部分技术公开，这就为后来技术外泄埋下了隐患。”
　　视频里的陆聪双手背靠沙发，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他闲适地将智创的创业史娓娓道来，期间并没有强调他们当初过得多艰难，而是更多地在说经验教训和总结。
　　“几乎没有人的创业是一次成功的，不然北京中关村也不会有那么多创客集中地，我们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所以不必把我们说得太伟大。”
　　“那次失败对我们影响很大，我跟家里摊牌，卖掉了我爸妈给我准备的婚房，陈绍一去单位办了离职手续，斩断了自己最后一条后路，王明远把他从大学开始做了六年的项目卖给了玖银，这才给了我们东山再起的机会。”
　　“怎么艰难就不用说了吧，最没钱的时候泡面还是吃得起的，最主要是心理压力，来自家人和自己的，家人不理解不支持，希望我们碰壁后就乖乖回到正轨，我们自然是不愿意的，那时候和家里的关系闹得很僵，三个人都无家可归，我记得有次春节是在上海的一家浴场过的。”
　　“自己给自己的压力，迫切想要证明自己，不想因为自己的错误牵累到我们爱的人。”
　　……
　　许婧在郑光明办公室一直待到四个半小时的视频全部播放完毕。
　　“我虽然是第二次看了，但还是很有感触，成功、失败、家庭、梦想，它们之间的关系和矛盾在这段创业史里表现地淋漓尽致。别看陆总说得轻松，这一路走过来不容易啊。”郑光明重重地感慨了一声。
　　他侧头去看面无表情的许婧，又加了一句，“许导你这一路顺风顺水的，可能体会不到这一点。”
　　许婧摇头，并没有多说。
　　虽然不是有意的，但那时候的她确实是做了落井下石的事吧。
　　----
　　“你说你在采访中说我很爱她？？”
　　王明远的耳朵红红的，目光也有些闪烁，“你怎么能这么直接说。我不要面子的。”
　　智创董事长办公室里，智创三驾马车斜靠在沙发上，王明远听到陆聪的话，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他好不容易营造的霸总形象，就被陆聪用一句话给毁了？
　　“周六不见不散。”陆聪看王明远气急败坏的样子，镇定地吐出六个字。
　　王明远瞬间安静了。
　　“人家都不见不散了，你还在这里顾着面子，顾着你的什么霸总形象，说不定过完年你就可以收到许婧的结婚请柬了。”
　　“哦，你身份尴尬，说不定人家还不请你。”
　　王明远一阵青一阵白的，“那小子哪点比得上我，论财富，论相貌，论感情基础，他比我都差远了！”
　　陆聪不雅地翻了一个白眼，他不知道王明远都哪里来的自信。
　　“你想比是吧，那我帮你比比。一、人家和许婧一样是导演，搞艺术的有共同语言；二、人家是新欢，你是旧爱，只听说过喜新厌旧，没听说过喜旧厌新的；三、你所谓的优势，都是你自己想当然的，人家许婧不这么想。”
　　王明远黑着脸不说话。
　　“你也不想想你都做了些什么好事。邵一你做中间人评评理。”
　　陆聪把袖子一撸，王明远简直是冥顽不灵，如果不是怕许婧真和别人结婚了，这人又发疯，他才不多管闲事呢。
　　“跟别的女人闹绯闻，现在你和陈思琪的事还有谁不知道，你爸妈都知道了，你指望你前岳父岳母不知道？别说许婧心里怎么想，她爸妈这关你就够呛。”
　　“还有你两次出现在南江卫视，许婧单位的同事包括许婧自己，都认为你是接陈思琪去的。家庭和单位，许婧身后两个最大的影响因素，你都踩了地雷。”
　　“哦，对了，你还在节目里及许婧单位的领导面前，公开指责她的不对。一把好牌打成你这样，也挺不容易的。”
　　陈绍一简直听得是目瞪口呆，他听说过王明远《贾宁有约》提许婧的事，也听过王明远和陈思琪的绯闻，但是！听王明远和陆聪这对话的意思，老王做这些是为了追回许婧？
　　天呐，为什么都过三十了，你追女孩的招数还停留在小学时代的爱她就要欺负她？？
　　“我已经跟她解释过了，我和陈思琪那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她好像不信。”王明远有些委屈。
　　他那时候答应离婚是答应得爽快，但他那时候是不想连累许婧，强忍着委屈签的字，他觉得自己委屈了这么多年，梗着脖子不想先低头，才做出这么一连串的蠢事。
　　现在做也做了，他想要后悔都来不及了。
　　“论技术研发我不如你，但论揣摩人心，你和我之间还隔着七八个陈绍一。”
　　陈绍一：……他招谁惹谁了？
　　“你如果不想周六不见不散变成这辈子不见不散的话，就听我的。”陆聪信誓旦旦地说道。
　　不见不散不见不散，这几个字就像是魔音在王明远脑子里不停回放。
　　“你说。”
　　陆聪干咳两声，开始悉心传授王明远心机男养成秘籍。
　　“第一，你要正确认知你的优势。不是有钱，不是帅，你的优势就只有一点，你和许婧曾经相爱过，而且当初你为了不连累她所以才签下了离婚协议书，许婧的个性你知道，吃软不吃硬，她虽然面上不说，但终究对你抱着一丝歉意的，这一丝歉意就是你现在手中的利器。”
　　王明远眯了眯眼，觉得听起来有些道理。
　　“第二，不要怕丢脸，把爱大声说出来。女人对于爱自己的男人总是有一份特别的包容，如果这个男人还特别优秀的话，那这丝包容就有可能转换为爱情。当然啦，你们俩情况特殊，爱也爱过了，你要做的就是让她回忆起你们曾经相爱的时光，让她觉得这是美好的。”
　　“第三，把你的绯闻处理干净。绝对不能让外界把你和陈思琪捆绑到一起。”
　　“对于一个曾经相爱过，还被你狠狠伤害过但现在还依然爱你的男人，你觉得许婧还能拉下脸来对你？”
　　很有道理！！！
　　王明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哀兵必胜。前面两步的路我已经帮你铺好了，你以为我这么空接受什么南江卫视的采访，我那是把那时候的艰辛摆到许婧面前，让她正面即使她不是有意的但确实在你最困难的时候离开了你的这个事实！”
　　“现在你还要问我为什么直接在节目里说，你很爱你的前妻吗？”
　　王明远飞速摇头。
　　“孺子可教，那你说你下一步要做什么？”
　　“告诉许婧我爱她？”
　　“那你的面子呢？”
　　“你不是说不要怕丢脸吗？”
　　陆聪扶额。
　　“那也不用这么直接啊，比起语言，女人更要看行动，而且比起明显的行动，细节中表露出来的深情才是最打动女人的。”
　　“就像我在《和我面对面》节目里，压根没提一个苦字，但就是能把当时的艰辛传递给观众，靠的就是语言和行动的艺术。”
　　王明远眼中异彩连连。
　　“就好比古人常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男人女人都是这个心理，往往太容易得到的都不会很珍惜，就好比以前的你和许婧，走得太顺，经不起一丝风雨。”
　　“那你的意思是，我既要表现出来爱她但又不能太明显是这个意思吗？”
　　陈绍一坐在一边冷汗连连，他现在坐的地方是智创董事长办公室没错吧，中国代表性科技公司，全球独角兽企业排名前十，这明明是精英职场剧的高配版本，怎么感觉拿到的却是宫斗剧的剧本？


第16章 道理他都懂啊，但智创的……
　　016（二更）
　　【我有对不起他吗？】
　　【没有吧。】
　　【我那时候也不知道他惨得在浴场过年啊。】
　　【一句话不说就从单位里辞职, 还骗了我整整一年，做什么决定都把我撇在一边，当我是个透明人, 我难道不应该生气吗？】
　　【我觉得我没错, 你说呢？】
　　许婧捧着手机在床上滚来滚去，活像只发羊癫疯的鸭子。
　　过了两分钟, 曾佳的信息回了过来。
　　【你心虚了。】
　　曾佳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许婧的心态。
　　许婧：……
　　【是有那么点点……就一点点！】
　　【哎，本是佳偶天成，奈何造化弄人。】曾佳发了个小学生一本正经叹气的表情。
　　许婧撇撇嘴, 什么鬼, 还佳偶天成, 造化弄人呢，她又不是什么苦情戏女主角。
　　她只是有那么一丢丢一丢丢的心虚，可能下次见到王明远她都不好意思大声说话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烦啊！！
　　“接电话了，接电话了。”就在许婧鬼哭狼嚎发羊癫疯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许帅。
　　许婧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立, 轻咳一声，麻溜地端起平日里都市精英的模样。
　　“喂, 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爸妈那有什么情况？”
　　“情况，除了妈给你找了七八个相亲对象, 爸每天看到王明远的新闻就气得吹胡子瞪眼外，没什么特殊情况。”
　　“七八个？”许婧的声音高了起来，“不是说六个吗？”
　　电话那头的许帅沉默了十秒钟。
　　“咳咳，看来姐你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是我杞人忧天了。”
　　许婧：……
　　“嘿嘿，姐, 爸妈没啥新情况，我这有那么一点。”许帅小心翼翼地说道。
　　许婧：？
　　“那个，我明年不是要毕业了吗？我学的是计算机，学校这边秋招刚结束……”许帅斟酌着语言，努力不刺激到亲姐脆弱的心脏。
　　“让我帮你关注一下工作机会吗？你直接说不就好了，我帮你去问问。”许帅那小子平日里没脸没皮的，真到要紧时刻，倒矜持起来了。
　　许婧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她现在的位置，基本的社会关系还是有些的。
　　“姐，你想什么呢，我是那种需要家里人给我解决工作问题的人嘛，你太小看你弟弟了，我手上已经有几个OFFER了，我只是，只是……”许帅说到后来，声音又弱了下来。
　　我只是投了智创，又怕你发疯，先给你打个预防针而已。
　　算了算了，智创的竞争那么激烈，还不一定录取呢，先别跟她说了，万一没录取，挨了训又丢了面子，不划算。
　　“是让我帮你参考一下？”
　　电话这头的许婧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这个亲弟弟，虽然平日里拽的二五八六的，但真正遇到大事，还是知道跟她这个亲姐商量的。
　　作为姐姐，许婧觉得很满意。
　　“对对对，过年的时候你帮我参考下吧。”许帅回答得飞快。
　　临到挂电话前，许帅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姐，你和姐夫，哦不，是前姐夫，还是你死我活的状态啊？”
　　许婧：……
　　“小孩子管那么多干啥，你给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就行了！”
　　许婧“啪”得一声挂断了电话。
　　死孩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被挂断电话的许帅捂着脑袋倒在宿舍的床上，当亲姐和梦想的殿堂产生了冲突，他是选殿堂呢，还是选殿堂呢？
　　许帅今年二十三岁，是一名即将踏上社会的计算机系毕业生，为了不让自己成为毕业即失业的可怜虫，他从今年十月份开始就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秋招的大军中。
　　许帅所在的南江工业大学，虽然不是985、211，却也是南江省里数得上的一本院校。因为南江省经济发达但大学少，南江工业的录取分数线比一般经济欠发达省市的211高校还要高一些，在本省的认可度也高。
　　许帅找个工作并不难，但难的是找一个好工作。
　　作为计算机系的应届毕业生，许帅和同学们一样，向往智创、腾风、华克等国内一线大厂，现在智创、腾风、华克的招聘工作已经陆续展开了，他不去试试心里不甘心啊。
　　“许帅，你怎么还在床上，快下来了，我联系到一个在智创工作的学长，好说歹说同意给咱内推了，咱下午去见见。”室友王建哼着小调从宿舍门口走进来。
　　其他室友闻言都激动地从自己座位上站起来。
　　“真的同意了？有多少把握，能给我们面试机会吗？”
　　“这说不好，应该行，学长他女朋友正好是人资的，说简历删选都是自动化的，我们学校不是211、985如果不走内推第一批就被电脑筛下了，根本到不了人工筛选的那个环节。内推避开电脑筛选，但这几年智创内推的人太多了，说还是要进行一轮简单的人工筛选，学长女朋友也是新人，人微言轻，人家也不敢保证。”
　　“不过学长说了，就算简历被筛下去了，我们也可以去霸面，他会通知我们面试的地点和面试类型。”王建得意地说道。
　　霸面！！
　　霸面啊！！
　　许帅心里忧伤的情绪更浓了，正常投简历去面试被录取还能梗着脖子跟他姐说一句，我只是随便投一下，哪里知道会被录取，录取都录取了，智创的工资待遇职业发展都远胜于其他公司，我难道还要放着这个金饭碗不要去选其他塑料的吗？
　　“霸面不好吧，也不是非得智创啊。”许帅忍不住探出头来说道。
　　“对于咱学计算机的来说，智创算是最梦寐以求的公司了，腾风华克工资不比智创低，但你想当一辈子打工仔不成。腾风华克这种老牌大厂，拿股份的门槛比天还高，而且这么多年校招积累下来的精英，哪个会比我们差？”
　　还没等王建开口，室友周亮就有理有据地开始论证智创的一百个优点。
　　“智创大规模校招不过三年，公司内竞争的压力比腾风华克小了不少，而且智创可是技术型公司，人家的5G、AI、云计算那都是未来二十年的发展方向，我敢说，未来二十年是智创的！只要我们登上智创这座大船，必将能在未来二十年的时代浪潮中乘风破浪势不可挡！”
　　周亮说得激情澎湃，引得其他室友连连拍手叫好。
　　许帅如同一条咸鱼一般瘫倒在床上，他用被子捂着头表情哀泣。
　　道理他都懂啊，但智创的老大是他姐夫啊，前的那种。
　　霸面啊……如果让家里知道他死皮赖脸地进智创，不用亲姐动手，现在对王明远三个字深恶痛绝的亲爹妈，就能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老许，你别装死，下午去不去给个准话，智创这回本科生招得不多，我们四个能进一个就阿弥陀佛了，不过这次面试是在智创的火炬楼，就算没进，咱也算是踏上过火炬楼的人了。”
　　火炬楼就是智创的办公大楼，因大楼外形酷似火炬，被外界称为火炬楼。
　　许帅重重吐出一口气，斩钉截铁地说道：“去！”死就死吧，智创的基层员工说不定一辈子都见不到王明远呢，大不了工作两年跳槽出来。
　　至于家里那边……毕竟亲儿子，爹妈总不至于打死他吧……
　　于是当天下午
　　许帅和室友们依约来到智创大楼旁的咖啡厅。
　　王建口中的学长是一个戴着眼镜的腼腆年轻人，和王建是一个地方的人。
　　“因为上几次霸面的人太多，所以陈总把这次面试的地方改在了火炬楼，大楼安保很严格，只有由员工带领才能进去，所以这次霸面的人应该会少不少。”
　　“腾风华克那些简历投了吗？”学长关心地问。
　　“都投了，不过我们的第一选择还是智创。学长，你知道的，我们这种学校想进这些大厂有多难，这次是我们唯一一次机会了。”
　　包括智创在内的大型企业很少在社会上公开招聘，即使有，招聘的也都是门槛很高的需要丰富经验的职位，像这种低门槛不要求经验的机会只有校招。
　　错过了校招，许帅他们这种学校的计算机系学生想进智创这种大厂，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学长闻言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加油吧，期待你们成为我的同事。”
　　接下来就是漫长等待的日子，陆聪那期《和我面对面》上集在这此期间播出。
　　智创传奇式的创业史瞬间引爆了大学校园，许帅到哪都能听到同学们热情澎湃地宣传智创创业史的声音，他寝室里那三只更是着了魔一样喊出了智创是天，智创是地，智创是他们心底唯一的太阳这种奇怪的口号。
　　也难怪这些他们，比起那些老一辈的创业者，王明远三人的创业经历离现代大学生最近，最让他们感到熟悉，就好像王明远曾经经历的，他们也正在经历，这种好像一伸手就能够到的梦想，最会令人痴狂。
　　许帅还是不死心地试探过自家亲姐和亲爹妈。
　　比如：
　　许帅：姐，腾讯华为智创的校招都开始了，智创居然只招66个本科生，66，大公司招人也讲究六六大顺的吗？
　　许婧：？你想说啥。
　　许帅：没啥没哈，我就吐槽一下。
　　又比如
　　许帅：妈，腾风和华克的校招都是要求服从调配的，我进去说不定就要出省了，智创倒是人性化一些，说尽量就近安排。
　　许母：智创？校招就校招，关王明远什么事，你不会想去王明远公司吧，你敢去我就打断你的腿！我们老许家的面子还要不要的啦，哦，世上就王明远一家公司了啊，许帅你的脑筋要清爽点的哦，不然你让我们许家以后怎么挺直胸膛跟王明远说话。
　　听到电话声的许父：那臭小子说什么？他要去智创？？他敢去就别进我许家大门！
　　许母：哎呀，你别听风就是雨，儿子没那么说，许帅大事还是拎得清的，你凶什么凶。
　　大事拎得清的许帅：………………


第17章 许帅？真的是你？你来这……
　　017（三更）
　　许帅穿着一身正装站在智创大楼前的时候, 心里的感受十分复杂。
　　生活终于对他下了手。
　　跟许许多多生活中的“渣男”一样，在家庭和工作的抉择中，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
　　眼镜学长早早等在了门口, 见到两人笑着招呼道：“就你们两个吗？还有两个室友呢？”
　　“一个爸妈在老家给安排好了工作, 一个打定主意考研究生了。”王建挠挠自己的脑袋，“大概是觉得希望渺茫吧。”
　　连内推都被刷下来了, 不得不说这还是挺打击人的。
　　王建是心里憋着一股子劲，他从大一开始就立志要进智创的，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一开始最排斥霸面的许帅, 反而是和他一起走到最后的人。
　　“跟我进来吧。面试在十一楼, 面试团队主副面试官由技术部门和人资部门的相关负责人担任, 其他面试官都是集团各部门抽调的，集团对于这次校招蛮重视的，一面的时候陈总出现的几率不大, 不过也说不好，陈总陈绍一认识吧，你们可以在网上搜搜他的照片, 如果他点头了，二面三面就相当于走走过场了。”
　　王建已经低头在搜照片, 许帅没有动作，陈绍一他自然是知道的, 甚至还打过两次交道，许婧大学的时候，他从家里坐高铁到上海去看她，是王明远和他两个室友来车站接的他，其中就有陈绍一。
　　还有许婧和王明远结婚的时候，他是小舅子, 陈绍一是伴郎，两人还一起做过游戏。
　　学长领着他们走到十一楼休息室，休息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许帅和王建两人在角落里坐下。
　　“跟牢最后一个人，等他出来你们就立马进去，绝对不能晚，面试官如果已经离座了，你们再进去就来不及了。”
　　许帅和王建用力点头。
　　学长叮嘱完就急急离开了，他还有自己的工作。
　　休息室里坐的面试者们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见两人没带临时身份牌，又没贴编码，心下明白了几分，这是霸面的。
　　“陈总都把面试地点改到火炬楼来了，居然还有人霸面，厉害。”
　　“都不知道这个风气是怎么形成了，如果这社会上人人都不守规矩，这社会会成样子？如果我是面试官，见都不会见这种人。”
　　……
　　面试者们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传入两人的耳朵，王建面色涨红，许帅却是面不改色，一派老神在在的模样。
　　切，老子都冒着被打断腿赶出家门的风险踏上前姐夫的地盘了，这几句风言风语算什么。
　　这边许帅和王建在耐心等着面试机会，另一边陈绍一接到了人力资源部部长的电话，说还是有几个人混进了面试休息室，问给不给他们机会？
　　“我都把面试地点定在火炬楼了他们还能混进来，也算是他们的能力，给次机会也无妨。”陈绍一笑着说道。
　　挂下电话，陈绍一拿起一份文件正要开始看，电话又响了起来。
　　是王明远的。
　　“喂？”
　　“绍一，你来我办公室一趟。”王明远声音严肃地说道。
　　陈绍一一惊，发生什么事了吗？他急忙道：“好的，我马上过来。”
　　等陈绍一到的时候，陆聪已经坐在那儿了，平日里智创三驾马车各有各的忙法，聚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这几日下来他们倒有了一种重回创业时期的感觉。
　　“出什么事了吗？”陈绍一等不及坐下就开口问道。
　　陆聪身子往沙发背后一靠，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问他。”
　　陈绍一用疑问的目光看向王明远。
　　王明远绷着一张严肃的脸，“今天星期五了。”
　　陈绍一：？？？
　　“对，今天周五了，行政部门的一周工作总结我已经用OA发给你，校招办得也很顺利，现在已经进入面试阶段，就在十一楼呢，其他的……”陈绍一努力回想还有什么是礼拜五必须完成的工作。
　　王明远脸上微微浮现一丝尴尬的神色。
　　陆聪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陈绍一，你别想了，不是工作上的事，今天星期五了，明天星期六，想起什么没？”
　　陈绍一：？？？
　　“星期六不见不散。”见陈绍一还是一头雾水，陆聪直接揭晓了正确答案。
　　“许婧跟那个导演的约会定的是明天，我们王总生怕两人吃顿饭就情定今生了，所以着急了，这不，我也被叫回来了。”
　　陆聪今天早上一睁眼就接到了王明远的电话，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火急火燎地往单位跑，然后王明远一脸幽怨地告诉他，今天礼拜五了。
　　陆聪一脸懵逼地看着王明远，礼拜五关他什么事，他昨天刚从法国见客户回来，时差还没倒回来呢。
　　随后听到王明远的理由，陆聪差点一口老血直接喷在智创董事长办公室的山羊皮地毯上
　　陈绍一：……
　　“我觉得陆聪那天说得很有道理，我也反思了，但是我现在根本无从下手嘛，现在我跟陈思琪绯闻的热度也慢慢下去了，我这时候发声明根本不合时宜。还有利用歉疚和表达爱意，我总需要一个契机吧。”
　　王明远拿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我已经设计了好几个契机，但是如果明天许婧被那个野男人骗走了，我契机再自然，计划再缜密也没用啊。”
　　“所以当务之急是破坏他们明天的约会，你们帮我想想该怎么办吧？”
　　陈绍一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突地疼，他哪知道该怎么办，他也是单身狗一只好吗？还有陆聪，嘴里说得一套一套的，也没见他有个正儿八经的女朋友啊。
　　“陆聪在这方面比较擅长，你让他想想。我现在得过去主持面试了，一年一度的校招，代表的是集团的未来，马虎不得。”
　　陈绍一快速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边说着一边向大门口走去。
　　陆聪：……什么时候校招一面要集团副总裁亲自主持了，这小子溜得真快。
　　陈绍一出了门，按下电梯，既然话说出了口，他就去十一楼溜一圈。
　　十一楼
　　许帅和王建已经在休息室里等了一个多小时了，后面陆续又来了两个霸面的人，引得现场的气氛有些紧张。
　　智创今年在全国范围内招聘应届计算机系本科生六十六名，其中南江省的名额是八名，留集团总部的更是只有两个名额。
　　智创1：10筛选的面试人选，也就是说，现在休息室里正规面试者有八十名。
　　十个人争一个岗位，而且能被智创筛选出来的一个个都不是简单角色，看看一个个手里拿着的奖状、证书，不是国家级的就是英文的，竞争已经这么激烈了，居然还有霸面的。
　　看到又进来两个霸面的人，许多面试者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兄弟，你也是来霸面的，有什么关系没？”新进来的霸面者环顾一周，笑呵呵地做到了许帅旁边。
　　“关系？”许帅下意识地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前姐夫算不算的？
　　“嘿嘿，都走到霸面这一步了，没点关系可不好操作，主要是这次招的人太少了，他们只会要精英中的精英。”
　　王建脑筋一转，开口问道：“那朋友你有关系？”
　　“那当然，集团名额不好说，南江省八个名额，肯定有我一个。”这位霸面者说得那叫一个豪气。
　　他声音说得太大，引得不少人纷纷侧目
　　前面正在闭目熟悉无领导小组面试流程的面试者更是直接开口道：“好大的口气，你这话敢不敢跟我到面试官面前再说一遍！”这位的声音也不小。
　　“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有关系，南江省八个名额肯定有他一个。”
　　“不是吧，一共才八个名额耶。”
　　“这些霸面的，能进火炬楼，或多或少都有些关系吧，这里安保严格，都要内部员工刷卡带过来的。”
　　“霸面的就有四个，不会他们占四个名额，我们争剩下的四个吧。”
　　“说不好。”
　　面试者们议论纷纷，看向许帅四人的眼神也越发不善起来。
　　“走，跟我走，把你说的话到面试官面前再重复一遍！”前排面试者听到众人的议论声，脸色更难看了。
　　许帅暗道不好，“同学，大家都各退一步，你这样损人不利己，你拉着他到面试官面前，他没机会了，你也不会给面试官留下好印象的。”
　　“你们这些霸面的，我们辛辛苦苦争取的机会，你们开个后门就能抢走，这公平吗？我张斐就算拼着这次机会不要，也要去面试官讨个说法，看他们怎么说！”前排面试者一脸义愤填膺地说道。
　　完了，遇到个一根筋的，真让他闹到面试官面前，他们肯定是被扫地出门的命。
　　“同学，你这样说我就不爱听了，你以为我想霸面啊。你们学校好，我学校差，不霸面我根本没有跟你们站同一起跑线的资格，我们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走进来，我们要的只是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我不知道那位老兄说得是真的还是在吹牛，但是我许帅能负责任地说，我求的真的是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我在智创没有关系，也没有开后门！”
　　许帅说得慷慨激昂，正义凛然，他的不少话引起了在场不少人的共鸣，大家都是应届毕业生，很多事情与经历都是共通的。
　　也是，大多霸面的人追求的只是一个表现自己，和其他名校学生公平竞争的机会，如果只是这样，那他们也不是不能接受。
　　眼看着气氛就要和缓下来，突然一个声音从休息室后门传来。
　　“许帅？真的是你？你来这做什么？面试？你姐夫知道吗？”


第18章 你姐现在知道了我那时候……
　　018
　　“那你姐知道吗？”看着一脸懵逼的许帅, 陈绍一换了个问法。
　　王建看看这个突然出现在休息室后门的男人，越看越觉得眼熟，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立刻去翻自己手机里保存的照片。
　　真的是陈绍一！
　　智创副总裁, 陈绍一！！
　　休息室里的面试者也都是做过功课的，一时间也有不少人认出了陈绍一的身份, 他们不约而同地用微妙的目光看向刚刚还在大义凛然说，我只追求公平的机会，在智创绝对没有关系的某人。
　　许帅一脸正气的表情瞬间僵硬。
　　陈绍一已经迈步向许帅的方向走来。
　　王建看看陈绍一, 再看看许帅, 一脸呆愣。
　　旁边刚刚号称在智创有关系的霸面者更是杵了杵许帅的胳膊, 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兄弟，还是你厉害。”
　　许帅：……
　　陈绍一一边走, 一边右手在手机上打字。
　　微信小群：三个马车夫
　　【陈绍一：契机是吧，送上门来了，猜我现在在跟谁说话？】
　　二十秒钟后
　　【陈绍一：没人理我？你们确定不理我吗？】
　　【陈绍一：星期六不见不散哦, 快回我，有惊喜。】
　　又二十秒钟
　　陈绍一发起了群视频。
　　王明远和陆聪还在探讨怎样搅黄许婧的周六约会, 他们讨论的最终结果是给那个野男人整些幺蛾子，比如找一辆车等在沈放家门口的岔道上, 然后等他开车出来就上去蹭一下，吵着闹着要他赔！
　　又比如找个重量级的，沈放不能拒绝的影视圈前辈约他星期六吃饭，吃完还不让他走！
　　但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星期六不行，那人家约星期天, 星期一，你总不能每天找人碰.瓷吧。
　　“陈绍一发什么神经，这时候开群视频？”两人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王明远不耐烦地打开手机，然后他在手机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王总差点把手里的茶泼陆总脸上。
　　“小帅？陈绍一和许帅在一起？”
　　“许婧的亲弟弟许帅，你前大舅子？”
　　王明远和陆聪对视一眼，两人同时从沙发上窜了起来。
　　【王明远：你在哪？小帅在智创？我怎么不知道？】
　　【陆聪：看后面的背景，十一楼休息室？面试？许帅来智创面试？！！666】
　　【陆聪：陈绍一你可以啊，面试者资料早到你手里了吧，还藏着掖着，至少害我们多掉了一把头发。】
　　【陈绍一：面试资料里没小帅，我们大舅子是来霸面的你敢信？】
　　陆聪发了一个被雷劈了的表情。
　　【王明远：什么我们大舅子，那是我大舅子，别乱认亲戚！】
　　【王明远：不愧是小帅，有魄力。】
　　陆聪：……
　　陈绍一：……
　　“陈总！”
　　“陈总好！”
　　“陈总好！”
　　面试者们回过神来后，一个个站起身来跟陈绍一打招呼。
　　陈绍一一边回微信一边笑着点头示意。
　　从休息室大门到许帅所在的位置，二十米不到的距离，他走了整整一分钟。
　　一分钟已经足够许帅在度娘搜索：
　　“见到和姐姐离婚前姐夫的朋友该打招呼吗？”
　　“小舅子和前姐夫在同一家公司该怎么相处？”
　　“小舅子应聘前姐夫公司被前姐夫发现了该怎么办？急，在线等。”
　　广大人民群众的回答是：
　　当做没看到，立刻躲开！
　　不是一个部门的话就礼貌疏远客气，见到自动避开。
　　小舅子有病吧，世界上就只有你前姐夫的公司了吗？
　　许帅：……
　　许帅看着挥动手机跟自己打招呼的陈绍一，干巴巴地叫了声：“陈哥。”
　　陈绍一点头，他上下打量了许帅一眼。
　　“正装啊，挺帅，不过今天外面温度低，小伙子不能只要风度不要温度，面试穿正装什么的，我们智创不搞这一套。”
　　休息室里清一色正装的面试者们：……
　　“刚刚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很感激大家对智创的厚爱，今天出现在休息室里的，智创都会一视同仁。开后门预定名额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绍一下意识地看了许帅一眼，又加了一句，“就算有，也不会占这次校招的名额。”
　　一众面试者看向许帅的表情……更微妙了。
　　这时候工作人员进来叫下一批面试者，看到陈绍一，惊讶地叫了一声陈总。
　　陈绍一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管他后自顾自在许帅身边坐下了。
　　许帅脑海里不断出现亲妈尖叫亲爸咆哮的画面，不是说好的一面陈总一般不会出现的吗？
　　生活怎么能这么对他。
　　“陈哥，能不能跟你打个商量，我的事你能先不跟老王讲吗？”
　　陈绍一微笑：“恐怕不能，我刚刚已经讲过了。”他看了看手上的表，“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到了。”
　　于是今天来智创面试的面试者们，非常荣幸地见到了很多智创基层员工一辈子都可能不会见到的画面，智创三驾马车同框。
　　“哥，陆哥。”许帅讷讷地开口道。
　　王明远一把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披在许帅身上，“大冬天的也不知道多穿一点！”
　　嗯，很好，既从容大气，又展现了他这个做长辈的对大舅子的关心！完美！
　　许帅看着墙壁上温度感应仪26摄氏度的显示界面，嘴角抽了抽，就算成了新任的华人首富，他姐夫还是这个异于常人的画风，没变……
　　王建看着离自己不到一米远的智创三驾马车，只觉得这个世界好像一下子变得玄幻起来了，如果许帅现在告诉他，他是遗落在外的阿拉伯王子，他大概也会信了。
　　“好了好了，都快十一点了，你们哥俩到哪叙旧不行，别打扰人家面试，我们先去吃饭？智创的伙食不错哦。”陆聪笑道。
　　许帅转头跟王建说了一声，蔫巴巴地跟着三人出了休息室。
　　许帅三人刚踏出休息室，休息室里一下子就炸开了。
　　“没做梦吧，刚刚三位老总都出现了！”
　　“卧槽，那小子谁啊！三位老总都叫哥，他还霸面，逗我们呢。”
　　“是逗我们没错，刚刚还听他说，我在智创没关系……是挺没关系的。”
　　“你跟他一起来的，那位什么来头？”
　　王建一脸梦游地看向问他话的人，什么来头？许帅什么来头？他只听说过他有个在南江卫视当制作人的姐姐好像蛮厉害的，没听说还有个哥哥啊。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大学四年，许帅问他借过多少次钱来着？今天早餐的钱他都还没给他呢？！
　　另一边，许帅跟在王明远三人后面，危机感使得的脑子转得飞快。
　　王明远现在跟他姐应该不会有联系，他爸他妈离这儿更是十万八千里，只要王明远不特意去告诉他们，他这事应该瞒得住。
　　瞒得住吧……
　　智创餐厅在大楼三楼，占了整整半层大楼，只要你想得到的菜系，这里几乎都有，比五星级酒店的自助餐还要齐全不少。
　　王明远三人在这里有单独的包厢。
　　四人刚在包厢里坐定。
　　许帅就率先开了口，“哥，我的事你能不跟我姐和我爸妈说不？”可怜兮兮的眼神。
　　“可以。”王明远回答得飞快。
　　“真的？”
　　“真的！”
　　许帅的肩膀瞬间松弛了下来，“哥，我就知道你最讲义气了，就算你跟我姐掰了，也不影响我们的情谊！”
　　“但是有一个条件。”还没等许帅高兴两秒钟，王明远继续道。
　　许帅警惕地看着自己这位前姐夫，“什么条件？”
　　“不着急，我们星期六找个地方吃饭，好好谈一谈。”
　　“哥~”
　　“不然我可能一不小心就会把你来智创面试的事情透露给爸妈了。”
　　那是我爸妈，说得好像你还敢跟我爸妈联系一样……
　　但是许帅心虚啊，王明远和许婧的老家在江城下属的两个县级市，两个县级市不算近，但也不远，王母和他亲阿姨又是常来常往的朋友，王明远有心的话，他有一百种方法把他的事情传到他爸妈耳朵里。
　　“成，那星期六，中饭晚饭，在哪？”
　　包厢里沉默了一分钟。
　　陆聪和陈绍一奇怪地看向王明远，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
　　王明远面色凝重，他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是啊，他们约的是中饭还是晚饭，在哪吃呢？
　　那天王明远只听到许婧和沈放说星期六不见不散，但他们没说约中饭还是约晚饭，也没说在哪吃啊！！
　　你倒是说呀。
　　陆聪杵了杵王明远的胳膊。
　　王明远干咳一声，“小帅啊，中饭还是晚饭，在哪吃，那就要看你了。”
　　？
　　“我定吗？那哥你喜欢吃啥，有啥忌口的不？我觉得火锅就挺好，海底捞或者我们去吃胡椒猪肚鸡火锅，我觉着挺好吃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王明远微笑道：“你姐这礼拜六要出去吃饭，她去哪儿吃我们就去哪儿吃。”
　　！！！
　　“哥，你什么意思？我对我姐的忠心那是日月可鉴天地可表，我是不可能背叛我姐的。”
　　王明远：……
　　“小帅啊，大人的事你不懂，我和你姐之间的事没那么简单，当初我和你姐签离婚协议，是那时候我创业失败，那是智创的低潮期，我不想连累你姐，所以才让她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你姐现在知道了我那时候的苦衷，她心里对我很歉疚，但是她最重面子拉不下她的脸，你知道的，你姐的性格，她不可能主动跟我低头的，所以这就需要你在中间起个穿针引线的作用。”
　　许帅一脸震惊。
　　“哥，是你让姐签的离婚协议？是你先提的离婚啊？我姐还说她先提的呢，她这人也忒重面子了。我说呢，我同学给我科普智创创业史的时候我就觉着不对，我姐跟你离婚的时间咋跟智创的低潮期一个时候，但我姐不可能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啊。”
　　“行，哥，这事包在我身上，星期六她去哪吃饭是吧，我帮你去问！”


第19章 这情节挺普通的，啥骑自……
　　019
　　“老王, 可以啊，说这话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你做什么技术啊, 来做营销绝对是一把好手。”送走许帅后, 陆聪忍不住说道。
　　王明远将身子往背后沙发一靠，嗤笑一声, “那你来做技术？”
　　陆聪：……
　　好气哦，有技术了不起哦，有技术你还是追不到老婆, 哼。
　　许婧下班回到家已经八点半了, 今天徐厚再次找她谈话, 任城回来接手《了不起的挑战》的事已经在台里高层会议中通过，从下周开始许婧就要和任城的制作组办理相关交接事宜。
　　所以许婧非常看重最后两期《了不起的挑战》的收视率，新节目有没有戏就看它的了。
　　第七期《了不起的挑战》收视率无功无过, 看看保持在1.2左右的水平线上，只要最后一期不滑铁卢，她就可以交出一份完美的答卷。
　　全年平均收视率创纪录, 如果这样台里还不批她的新节目，许婧真的能拿收视率数据糊那些台领导一脸。
　　还让她跟王明远打好关系, 王明远一个做人工智能和5G技术的，他们的产品根本不面向普通人民群众, 这就意味着人家根本不需要电视台给他打广告，不可能成为电视台的金主爸爸。
　　拉关系，拉关系，这完全是台里高层的私心吧……
　　刷牙洗脸，咸鱼瘫。
　　“叮咚”
　　微信提示声。
　　【沈放：盛贤路上新开了一家日料，听说还不错, 周六我们约那儿？】
　　是沈放，对哦，明天就是星期六了。
　　许婧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许婧：好，那我们约晚饭，我今天盯着收视率现在才到家，感觉心血都快熬干了，明天需要睡晚一点。】
　　在没有遇到王明远前，许婧对于未来伴侣的想象就是这个样子的，高大帅气，有责任心，成熟，处事温和，彬彬有礼，在职业或生活中能让她有一种崇拜感。
　　沈放几乎满足了她曾经对另一半的所有想象。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的关系，真遇上了这种人，许婧却少了那份小鹿乱撞的悸动。
　　不过她对沈放有欣赏，不排斥，如果明天有机会的话，她打算告诉沈放她曾经离异过的事情，如果他可以接受，那就给大家一个机会。
　　【沈放：再操心工作也要注意身体，那明天见。】
　　【许婧：明天见。】
　　和沈放发完微信，许婧长长出了一口气，她发现自己居然有那么一点点胆怯，这些年还真是光涨了体重不长胆子。
　　许帅的电话是晚上十点多打过来的。
　　许帅也不容易，在智创吃完饭，他就灰溜溜地回了宿舍，室友周亮问他霸面成功没，面试的感觉怎么样，怎么没和王建一起回来。
　　许帅能说啥呢，说他根本就没参加面试，才在休息室里坐了一会就被老总们请去吃饭了？
　　模模糊糊地应付了两句，他开始思考今天王明远跟他说的话。
　　王明远的话他信了一半，说王明远为了不连累许婧先提出的离婚，他信，说许婧知道事实真相后对王明远有歉疚感他也信，但老王说她姐想跟他复合，只是拉不下脸，鬼才信他。
　　许婧这两年就没提过王明远半个字，而且他姐要真是放不下，上周《了不起的挑战》就不可能会去请那个啥陈思琪了。
　　这就能看出，王明远在老姐心中，是完全比不上收视率的。
　　但许帅为什么答应得这么爽快呢，废话，老姐的一点点信息和他的小命哪个重要，那当然是他的小命了！
　　听老王那话里话外的意思，这是对许婧旧情难忘呢？星期六是什么特殊日子？他们的恋爱纪念日？结婚纪念日？
　　就在许帅掰着手指算日子的时候，王建回来了。
　　王建一回来就看到了瘫在床上的许帅，面色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
　　“你咋才回来，许帅都回来好一会了，感觉怎么样，你觉得有戏不？”周亮探出头来问道。
　　有戏不？
　　他哪知道有没有戏，反正他只知道他准备的半个月的东西都没用上，十分钟的面试时间，人家面试官只顾着明里暗里问许帅的来历了。
　　临到了了，人家收了他的简历后，还不忘客气地问一句，他手里有许帅的简历没。
　　王建他还真有，许帅跟着王明远他们走的时候，把文件夹忘在桌上了，于是王建帮他递了一份简历上去。
　　王建看了许帅一眼，开口道：“我觉得二面应该没问题。”
　　他亲眼看见面试官把他和许帅的简历放到了同一叠纸上，那应该没问题了吧……
　　许帅一看到王建回来，就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他快速从床上爬下来，拉着人就往门外跑，生怕王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许帅诚恳地叙述了王明远是他隔壁二大爷他女儿表弟的外甥，他们从小就玩得比较好，没想到人家出息了还能记得他这个小弟弟之类的话，并不很成功地打消了王建的疑虑。
　　当然许帅不说，王建也不会多问，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敲了许帅一顿晚餐的竹杠后，他就心满意是地回宿舍帮许帅圆谎了。
　　交代事实，割地赔款请吃饭，这一闹，许帅给许婧打电话的时间就拖到了晚上十点。
　　“喂？臭小子，你直接说你惹什么祸了，平日里一学期都没几个电话，现在两天没到就已经两个电话了，跟我说没事，你觉得我信不信？”
　　许帅：……
　　他亲姐这样的，也就王明远受得了，那嗅觉跟狗鼻子似的。
　　“姐，亲姐，你弟弟即将踏入社会，心里那是叫战战兢兢，忐忑万分。你许婧，作为我亲姐，年纪轻轻就是省级卫视独立制作人了，我跟人说我姐是《了不起的挑战》的总导演，人家都以为我吹牛呢，你这么成功，我作为一个即将踏入社会的弟弟，想要跟你请教一下经验，学习一下，很奇怪吗？”
　　许帅的那个彩虹屁那拍得叫一个精妙绝伦情深意切，每一字每一句都戳中了许婧最骄傲的点。
　　果然，许婧的口气一下子软和了下来。
　　“呦，真会说话，那你问吧，你也说了我是你亲姐，保证不藏着掖着。”
　　电话那头的许帅笑得灿烂，呵，王明远，呵，智创总裁，呵，传奇人物，你有我许帅一半的口才和功力，也不会追不到老婆了。
　　“电话里讲讲哪够啊，姐，我明天来找你吧，就在你家睡，我需要彻夜长谈。”
　　“明天？你什么时候来？我明天约了人了，要不后天？”
　　叮！
　　约了人了！
　　许帅敏锐地感觉到重点来了。
　　“约……谁了？很重要吗？曾佳姐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吃饭啊。”
　　“不是曾佳，另一个朋友，蛮重要的。”
　　“男的女的？”
　　“哎，许帅，你还管起你姐来了，你管我约男的女的。”许婧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两度。
　　哦，那就是男的，还不是普通同事，许帅瞬间得出了这个结论。
　　男的，不是普通同事，王明远还非要他打听清楚许婧在哪吃饭……
　　他姐有情况了！！！
　　“好好好，不管，那我明天就在市区嘛，你在市区吃饭吧，如果近的话等你吃饭完一起回去啊。”
　　“人民广场旁，盛贤路上，吃完饭应该会比较晚了，你后天来吧。”
　　盛贤路，比较晚的话是晚饭，地点get，时间get。
　　“你是不是见色忘弟啊，如果有情况你要跟我讲啊，我是个成年人了，我能保护你，而且男人最了解男人了，有些事你可以跟我探讨一下。”
　　许帅絮絮叨叨说着，说实话，他亲妈给许婧找的那些相亲对象，许帅就没一个看得上的，一个个还不如王明远呢，撇开王明远现在的身家地位不谈，王明远和许婧那是有真感情的，至少曾经他们的爱情美得就像现在最火的青春片似的。
　　那部现在很火的电影，叫什么来着，《青春时代》。
　　许帅那时候跟小女友去看的时候，小女友啊啊啊啊乱叫说什么少女心都炸了，完美的爱情。
　　许帅看着，这情节挺普通的，啥骑自行车在路上等，啥买早餐，啥报和你一样的学校，那不是比着王明远和许婧的故事拍的嘛。
　　如果两人还有感情的话，许帅觉得让他俩复合就挺好。
　　当然，这仅代表许帅个人观点……许爸许妈肯定不这么想。
　　“哎呀，八字还没一撇呢，真确定了，我不会瞒着的。那明天我等你啊，钥匙在老地方，你来得早的话顺便给我带早餐。”
　　“好的亲姐，没问题亲姐。”
　　挂断电话，调出王明远的微信。
　　【明天晚饭，盛贤路，人民广场旁。哥你说话算话，我去智创面试的事，你别说出去。】
　　王明远坐在书房的书桌前已经发了好一会的呆，他都已经想好如果许帅没有回音，他就启用planB中年妇女碰瓷计划。
　　不过幸好，许帅还算靠谱。
　　【没问题，我当然说话算话。】
　　【还有，你如果想来智创的话，我很欢迎的，想做哪方面有关的，你学计算机的，是不是想做项目，我带你？】
　　卧槽！！怎么可能诱惑我，王明远的项目小组在世界范围内都是顶尖的，都说王明远小组核心人物身边甚至有国.家派出的保镖。
　　进王明远的小组，别说是本科生，一般计算机专业的博士生都不敢这么想。
　　【这……不好吧。】许帅想起自己昨天在休息室里那一段大义凛然的话，瞬间觉得有些脸红，开后门什么的，太不讲社会道义了吧，但是……听起来好爽啊。
　　【古代技术传承好讲究父传子呢，长兄如父，当然不会一下子让你进核心组，从杂事一点点做起，没问题吧。】
　　许帅，咽了咽口水，不行，要忍住！不能被诱惑！
　　亲姐啊，要不你和姐夫复合得了……
　　【你先跟我说，你跟那个陈思琪到底怎么回事？爸妈对你去南江卫视接陈思琪的事非常生气，说你和小三特意到姐那耀武扬威呢。】
　　王明远：……一失足成千古恨。
　　【我跟那女人真的没关系，有机会我会澄清的，爸妈那边，可以的话，小帅你帮我稍微解释下。】
　　许帅：……
　　【等你澄清了再说吧。】
　　命和事业还是命比较重要。
　　王明远放下手机，神情严肃地看着纸上刚刚写下的一行字“人民广场旁，盛贤路上，晚餐”
　　他转头拨通了助理齐东东的电话。
　　“帮我查一下人民广场旁盛贤路上有没有餐厅环境好的适合男女约会的餐厅，都列出来，一家都不能少。”
　　正在和相亲对象见面的齐东东：！！！
　　老板这个万年单身狗都有约会对象了？
　　“好的老板，我马上整理。”
　　齐东东忽然觉得对面的胖乎乎的相亲对象也挺可爱……


第20章 我离异过
　　020
　　人民广场旁, 盛贤路
　　下午16:00
　　王明远站在人民广场旁的马路上，旁边还站着周末还要来加班的齐助理。
　　“盛贤路上适合约会的餐厅这么多吗？”王明远看着手上十几个餐厅的名字，眉头紧皱。
　　齐东东虽然不明白干嘛约会还要叫上他这个助理, 但他还是勤勤恳恳地回答道：“人民广场这一带本就是江城有名的美食街, 不过老板你放心，我把所有有情调的适合情侣约会的都列出来了, 还详细列明了它的特点，你挑一个就好。”
　　“挑一个？”王明远摇头，“不用挑, 你一个个进去里面问, 看有没有叫沈放或许婧的人今天晚上订了位置的。”
　　？？？
　　齐东东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家家去问？
　　不是约会吗？沈放和许婧, 这两名字听起来像是一男一女的。
　　齐东东心里一个激灵。
　　大晚上，老板一个人，去找一男一女吃饭的地方, 还要偷偷摸摸打听……这连起来！！
　　捉.奸啊！！
　　他看向王明远的目光瞬间不同了。
　　王明远被齐东东看得汗毛倒立，不过他只当这是齐东东对周末加班的不满。
　　“行了，晚上算你加班, 这样，你问一家一百块钱, 行吧。”王明远表示自己是一个大气的老板。
　　齐东东用力摇头，他用诚挚的声音说道：“老板您放心, 我一定帮您问到！钱什么的都是身外物，您不用给我！您自己保重身体就好。”
　　王明远：？
　　王明远看向齐东东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起来，多么忠心的下属啊，加班还不要钱，还知道关心他的身体。
　　“放心吧，我今天穿得挺暖和的。”王明远拍拍齐东东的肩膀说道。
　　齐东东本着关爱失恋人士的使命感踏进了一家家餐厅大门。
　　皇天不负有心人, 终于在17:02分，在一家名叫秋喜的日料店找到了沈放的订位信息。
　　“老板，您一个人真的没事吗？真的不用我陪您吗？”齐东东担心地问道。
　　王明远奇怪地看了齐东东一眼，他怎么觉得从刚才开始，齐助理的态度就有些怪。
　　“不用，你回去吧。”他摆摆手。
　　齐东东点点头，怀着复杂的心情，一步三回头地回去了。
　　这家日料店的私密性做得很好，每张桌子都是一个小包厢，中间用隔档隔开，旁边还有遮挡视线的布。
　　王明远：真会挑地方。
　　王明远定了许婧和沈放前面的包厢，正要往里走，就听到前台有人在问，“有没有一个叫许婧的女士在这里订了位置。”
　　“不好意思先生，没有。”
　　王明远转头看去，是许帅。
　　王明远一惊，快步向座位上走去，可惜，许帅已经看到了。
　　“谢谢啊，不过我找到人了。”许帅笑着对服务员说道。
　　他跟着王明远钻进小包厢，“哥，你看到我也不跟我打声招呼，不是说一起吃嘛，怎么自己就来了。”
　　许帅昨天出卖自己老姐后，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忐忑，虽然他觉得王明远挺好的，但他吃不准自己老姐心里怎么想的。
　　万一老姐今天是和她心上人约会呢，那他告诉王明远，会不会坏了老姐的好事，毕竟都奔三的老姑娘了，万一以后嫁不出去了，还得他这个弟弟养呢。
　　所以思来想去，许帅觉得他得去看着点。
　　这不，才进来他就看到王明远了。
　　王明远：……
　　王明远红着脸把菜单往许帅那一推，“自己点。”首富不要面子的，被前小舅子看到自己偷看前妻和野男人约会，王明远少见地有些脸红。
　　许帅也不客气，平日里不舍得吃的，通通来一样。
　　许婧和沈放是六点左右到的，两人有说有笑地从门外走进来。
　　许帅扒着布帘的缝隙往外看，“那男的还挺帅，老姐眼光不错啊。”
　　王明远还是比较注意形象的，他端坐在原位。
　　“你眼光挺差。”沈放有他帅吗？沈放那颜值也就能和他以前是个胖子的时候一个水准！
　　许帅：呵呵
　　许婧和沈放进了包厢。
　　王明远不经意地将身子往后靠了靠，竖起了耳朵。
　　许帅更不掩饰，直接把耳朵贴到了隔档上。
　　“你胃不好，我们少吃生的。这里的寿司和鹅肝不错，还有鳗鱼。”
　　许婧接过菜单，“我胃没那么脆弱，人活一辈子也就衣食住行，太小心翼翼会错过很多风景。”
　　“我要一份甜虾，一份海胆，一个鹅肝手握，一个鳗鱼烧，招牌寿司这两个吧，各来一份。”许婧将菜单递给服务员。
　　沈放无奈地摇摇头，“你呀。”
　　沈放真的很欣赏眼前这个女人，他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是他作为助教替老师上一节课。
　　说到现代电影市场的浮躁现状的时候，他提到了《爸爸和宝贝的旅行》大电影，他说，这种综艺大电影能在电影院上映是对电影艺术的侮辱。
　　然后许婧就站了起来。
　　“沈助教，电影到底是艺术还是商品，这个问题从网上到电影圈大家都在争论不休，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定论。您的看法未免有些偏激了，要我说，如果如您所说电影是艺术，那艺术的最根本的意义不就是给人以欢愉感，《爸爸》大电影看起来应该挺有趣吧。”
　　“如果电影是商品，那就更不用说了，它的票房证明了它是一个比很多电影都要合格的商品。”
　　“所以，您与其在这里斤斤计较，倒不如拍出既能给观众以欢愉感又有意义的电影，那样就没人去看您所谓的没营养的大电影了。”
　　沈放当场被许婧说得哑口无言，后来，他才知道这个漂亮的学妹居然是《爸爸和宝贝的旅行》节目组的主创人员之一。
　　沈放有些紧张地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盒子，他的电影《青春时代》已经上映了，票房不错，也算是功成名就了，该考虑个人的事了。
　　“沈师兄，今天我没点酒，那我以茶代酒，先祝贺你《青春时代》取得好票房。”许婧说着举起了杯子。
　　沈放轻轻和她碰了下，“谢谢，听徐老师说，你的节目收视创纪录，我是不是也该敬你一杯。”
　　许婧莞尔，“行，也碰。不过我老师没告诉你，这节目明年就不是我的了？继母终归是继母，祝我明年能有一个自己的节目。”
　　沈放微微皱眉，“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辛苦，小婧，你已经很了不起了，你有没有想过让自己活得轻松点，找个人依靠。”
　　许婧举杯的手顿了顿，她看向沈放，“师兄，就像你热爱电影，我也热爱我的事业，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个负担。”
　　“我没有这个意思。”沈放赶紧解释，“我是想说，我想说，我喜欢你，这条路你不用一个人走的，我可以和你一起走。”
　　说出了第一句，后面的话就说得顺畅多了。
　　“这话本来想吃完饭再说的，但是菜还没上呢，就没忍住了。”沈放有些脸红，他从口袋中将盒子拿出来，推到许婧身前。
　　“你不用这么快回答我，我没逼宫的意思，你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好好想，只要别忘记给我一个答案就行。”
　　许婧看着面前的盒子，有些沉默。
　　另一边，许帅已经激动地轻轻喊了出来，“我好像听到那男的跟我姐告白了！”
　　王明远闻言，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以极其矫健的身姿跳到隔档前方，耳朵贴上去，一气呵成。
　　许帅：……
　　“我怎么没听到声音？”王明远只觉得浑身血液翻腾，真告白了，这么快，许婧不会答应吧，不会的不会的。
　　“姐还在考虑吧。”许帅恨不得把脑袋钻到隔档里面去。
　　十秒钟后
　　“他真告白了？”
　　“骗你干嘛，我确信我听到了我喜欢你四个字。”
　　“他没我帅，没我有钱。”
　　“哥，你想什么呢，我姐看上你的时候，你还是200斤的大胖子呢，他肯定比那时候的你帅，有钱。”
　　王明远：……………………
　　服务生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面。
　　两个大男人像壁虎一样趴在前方的隔档上，一个神色激动一个面色清白。
　　服务生用微妙的目光扫过两人，默默摆好菜品，退了出去。
　　王明远现在是真的慌了。
　　不行，他必须得做点什么。
　　冲进去把许婧拉出来，对，大不了就是被骂一顿，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被骂了。
　　想到这里，王明远站了起来，可是还没等他迈出第一步，他的大腿就被人抱住了。
　　“哥，你听归听，你不能打扰我姐。你得让她自己做选择。”你自己不追，你还拦着不让人追呢，许帅现在觉得包厢里那个沈放也不错。
　　他刚刚搜了搜，青年导演，虽然一个综艺节目一个电影，但都是导演，会有共同语言的吧。
　　“你放手！”
　　“不，你放脚！”
　　“我不！”
　　“工作没了啊！”
　　“切，好像我很稀罕似的。”虽然我确实挺稀罕的。
　　这边许帅抱着王明远的脚不撒手，那边许婧将盒子轻轻推了回去。
　　“师兄，你可能还不够了解我，在你做决定之前，我必须告诉你，我……离异过。”许婧轻声说道。
　　许婧的话如同一枚炸雷，在沈放脑海里炸开。
　　离异？
　　沈放的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我记得你读研究生的时候，没对象啊。”
　　“对，我结婚早，毕业第二年就结婚了，离婚得也快。”
　　包厢里瞬间陷入了一片寂静。
　　沈放的思绪瞬间成了一片乱麻，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不是一件可以不去介意的事情，就算他不介意，他家里。
　　“许婧，我……”沈放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许婧耸耸肩，“所以，师兄，你刚刚跟我说的话，我原话还给你，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再谈接下来的事情。”


第21章 难道许婧喜欢会做数学题……
　　接下来的这顿饭许婧压根就没再提这件事, 沈放就是想说什么，也被许婧岔开了话题，男人这种一时荷尔蒙上涌的承诺都是没有理智的, 与其等着他们事后后悔, 倒不如让沈放真真正正地想清楚。
　　许婧不是个小孩子了，成年人的爱情和婚姻与校园里不同, 他们更小心翼翼，更要求适合和安全，就像适龄男女都会遇到的相亲, 条件适合才会选择是否进一步发展。
　　许婧拒绝了沈放要送她回家的提议, 刚刚那顿饭已经够尴尬了, 她可不想回家路上还这么尴尬。
　　找到自己的车，摸车钥匙，咦, 车钥匙呢？
　　许婧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落店里了，她认命往回走。
　　刚走进店里, 许婧一抬头就看到昨天在电话里信誓旦旦要找她谈人生谈理想谈职业规划的亲弟弟，他正和她前夫勾肩搭背地往外走。
　　许帅？
　　王明远？
　　这两个人怎么凑到一起去了。
　　许婧目光扫过他们走出来的包厢, 正好就在她刚刚坐的包厢前面。
　　巧合？
　　你猜她信不信？
　　想起许帅昨天晚上那个“诚恳非常”的电话，许婧眼里闪过一丝冷光, 臭小子可以啊，套话套到亲姐头上来了。
　　王明远和许帅刚踏出包厢，并没注意到刚折返回来的许婧。
　　“小帅，你看到了，这男人不靠谱，你姐的眼光向来不好, 就需要我们替他把关，以后你姐要是跟野男人出来约会，你提前告诉我，我想要什么哥给你买。”
　　王明远那叫一个神清气爽红光满面，就这么一顿饭，他觉得自己胸不闷了，气也通了，说不定今天晚上都不会失眠了。
　　“我也觉得我姐眼光不大好，他那时候怎么就看上你了呢，哥，你这幸灾乐祸的样子也太明显了。”许帅诚恳地说道。
　　……
　　熊孩子怎么说话的，算了，他今天心情好不跟他计较，王明远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他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许婧！！
　　秋喜日料店包厢里的客人非常清晰地听到了从包厢外传来的两个男声二重奏，声音之凄厉让他们忍不住掀开布帘往外看去。
　　两挺帅的小伙啊，其中一个还跟智创的王明远长得还有点像。
　　所以说，这面相什么的都是不可信依誮，长得这么像的两个人一个功成名就是精英中的精英，一个却在公众场合大喊大叫，一点教养也没有。
　　王明远和许帅几乎同时捂住自己的嘴巴再捂住自己的脸。
　　看不到，看不到，认不出来，肯定是做梦，他们明明看到许婧和沈放出去了的。
　　两个蠢货。
　　许婧翻了一个白眼，她走到服务台，问服务员拿回了自己落在包厢里的包，随即走到两人身边，掀开他们走出来的那个包厢的布帘看了一眼。
　　“呦，挺享受的，这一餐至少四位数吧，王总真大方啊。”
　　“不！我没有！我没有铺张浪费，□□可以报销的！”王明远看着许婧，解释的话下意识就说了出来。
　　说完后，他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哼，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工资卡上交，用钱只能刷信用卡的王明远了，你现在银行卡余额有几个零自己都数不清呢！为什么还要向她解释！
　　我有钱！我有钱！我有钱！王明远默念几声，才把心里的慌张压了下去。
　　许帅反应更快，他几乎是在许婧出现的瞬间，就和王明远拉开了距离。
　　“姐，你听我解释，今天我和朋友到人民广场附近玩，这散场了我就过来吃个饭，谁知道一进来就看到哥，不，是看到王明远了，你弟我穷，这不是蹭顿饭嘛，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发誓。”
　　“对，只是巧合！”王明远也立刻接话。
　　“哦~发誓？行，你发发看。”
　　许帅：……
　　许婧冷笑一声，一把扯过许帅的胳膊，拉着人就往外走，王明远见状立刻跟了上去。
　　出了店门。
　　许婧回过头来看向王明远，“王总，不用送了吧。”
　　王总：不，我想送。
　　“这条路又不是你家的，我也走这条路。”王明远说得理直气壮。
　　“哦~行，那我让您先走。”说着，许婧把许帅拽到一边，把路给王明远让了出来。
　　王明远：…………
　　好气哦！但是为了面子不得不走……
　　王明远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去。
　　许婧看着王明远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后，才拽着许帅上了车。
　　油门一踩，车子如同炮弹一样飞射出去。
　　“姐，姐，你冷静，现在是市区，你开的不是赛车。”许帅一手拽着安全带一手拉着头顶上方的扶手，吓得“花容失色”。
　　“我亲弟弟投敌叛国，连亲姐都可以出卖，和王明远一起看我笑话是吧，我现在恨不得和你同归于尽！”许婧那叫一个气啊，她本来觉得沈放犹豫正常，这没啥，但是这偏偏让王明远看到了，她觉得她面子上有那么一丢丢过不去！
　　许婧一个甩尾，许帅的头狠狠撞在了汽车窗户上。
　　“姐，我错了，我看王明远明显对你贼心不死，我怕他一时冲动破坏了你的好事，这才跟上来的。”
　　“呦，那我还得谢谢你喽，我今天在秋喜的事是你说的吧。”
　　“……是”
　　“可以啊，打电话。”
　　“嗯？”
　　“给谁？给王明远？”许帅一脸迷惘。
　　“给咱爸妈！”
　　！！！
　　“姐，亲姐，咱有话好好说……”许帅快要哭出来了。
　　许婧一个急刹车，车子在道路一旁停住。
　　“两个选择，打电话，或者你下车。”
　　……
　　“姐，这可是在高架上，我可是你亲弟啊！”
　　“我还是你亲姐呢！”
　　许帅在眼前的危机和电话那头未来的危机里，冷静考虑后选择了后者。
　　“妈，我要坦白……”
　　==
　　独角兽酒吧
　　智创三驾马车，也是智创最有钱的三只钻石单身狗整整齐齐地坐在卡座里。
　　“也就是说，星期六危机暂时解除了，但是你的微信、电话、邮箱还是在许婧的黑名单里，你和她联系的唯一渠道就是那个代购号？”
　　王明远：……他虽然不想承认，但显然事实如此。
　　“什么代购号？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陈绍一非常会找重点。
　　陆聪也很乐意替好友解惑，“老王那个白痴，假装代购去加了许婧微信，你没看集团微信群啊，我们部门的小姑娘都在说总裁办的那些人是不是集体经济危机了，智创给她们发的工资也不低啊，咋做起代购来了。”
　　“那是因为我们王总兼职代购，替许婧还有她那些小伙伴们送温暖呢。”
　　陈绍一：……
　　难怪他和老陆是单身狗，而老王是离异的单身狗，差别大概就在这儿了。
　　陆聪晃着酒杯摇头。
　　“老王，你这样不行啊，完全没有主动权，万一导演考虑一阵后，决定不介意许婧曾经的婚姻，那他们立马就双宿双栖了呀。”
　　王明远脸拉得老长。
　　为什么电视剧、小说里的霸总都有女主角投怀送抱，各种离不开，而到了他这儿，就是黑名单，就是不待见！
　　他王明远的牌面比那些书里的霸总低吗？开玩笑！
　　如果主动追求的话……
　　送花，把花送到许婧单位的话，王明远可以想象许婧的脸色，他那些电话微信黑名单这辈子都不可能移出来了。
　　以前他们恩恩爱爱如胶似漆的时候，他还比不上工作呢，现在更别提了。
　　送许婧家……大概是送到许婧家垃圾桶里的。
　　至于在许婧家门口守株待兔……王明远觉得这也太不矜持了，和他霸道总裁的身份不符合。
　　哎，追女人实在太伤脑筋了，难怪他们这么三个优秀的男人都是单身狗。
　　“按照一般的套路，我们这种身份直接把女主角所在的公司买下来，然后上演一段霸道总裁和小职员的办公室恋情。”陆聪叹息一声，“可惜南江卫视人家是国家单位，咱买不下来。”
　　陈绍一抿了一口酒，问出了一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那时候，许婧是咋看上你的。”
　　按照王明远所说，那时候他还是一个200多斤的大胖子，还锅盖头，黑框眼镜，性格内向不会说话，脑回路大概和现在也差不了多少，这样的人，许婧那时候咋看上的。
　　陈绍一觉得如果许婧喜欢的类型是王明远曾经那样的，那老王这辈子想要追上人家的几率几乎是没有了。
　　“肤浅，我们那是真爱。”王总回答得那叫一个果断。
　　陈绍一：……
　　陆聪：……
　　“老王，老陈说得对，你仔细想想，那时候你做了什么，许婧怎么就答应了，这是关键。”
　　王明远闻言，默默陷入了沉思当中。
　　思忖了良久，王明远心里默默有了一个猜想。
　　难道许婧喜欢会做数学题的男人？
　　王明远叹气，就算许婧喜欢会做数学题的男人，他也得有机会做给她看才行，以前是能一起补课，现在他连见她一面都很奢侈。
　　许婧的生活除了这段时间多出来的那个野男人，一般都是工作家里两点一线，单位……王明远觉得在他完全被许婧接受可以登堂入室之前先别想了。
　　至于家里……
　　家里！
　　王明远猛地站了起来，他怎么没想到，他有钱啊！
　　有钱可以买房啊！
　　他买不了南江卫视，难道还买不了一套房吗！！
　　王明远做了那么多事是为了什么，不就是让许婧看到现在的他不一样了，比起那种辛辛苦苦制造的偶遇，直接搬到她家对面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王明远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做一件符合霸道总裁身份的事情了。
　　他在两位好友疑惑的目光下拨通了齐东东的电话。
　　“齐助理，是我，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我要买华园37幢503的房子，钱不是问题，房子我要尽快拿到手。”
　　齐东东：？？？
　　“好的老板，麻烦您把房东的联系方式发给我，我马上去办。”
　　“没有。”
　　“嗯？”
　　“我没有房东的联系方式，但是我要那套房子，503对面的504房主名叫许婧，你买的时候查一下，别搞错了。”
　　？？？
　　没有联系方式，也就是没联系过房东？万一房东不肯卖呢？虽然齐东东也知道砸钱肯定砸得下来，但是老板你缺房子吗？还指明那一套。
　　等等
　　许婧？？
　　又是这个名字，齐东东悚然一惊。
　　这是上次老板去捉.奸的女主角的名字！
　　齐东东觉得他简直要对王明远刮目相看，头上都青青草原了他居然一点都不在乎，还要搬到人家对面去。
　　这是多么伟大的爱情啊。
　　谁说有钱人都是没有爱情的，他老板明明有！！


第22章 王明远刚打开门，胖虎就……
　　022
　　随着十二月慢慢过去, 春节的脚步越发近了。
　　南江卫视除了抽调出来要筹备晚会的节目组，其他节目组都慢慢开始放松下来。
　　许婧礼拜一到单位的时候感觉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不对。
　　连向来最活泼的刘珊今天也像只缩着头的鹌鹑似的，安静得有些反常。
　　“怎么, 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许婧眯着眼睛试探道。
　　刘珊连忙摆手, “什么呀，老大, 我对你的忠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表！怎么可能背叛你。”
　　她顿了顿继续道：“任总的人已经在您办公室等着了，您先答应我，等下要保持平和的心境, 千万不要骂人！”
　　？？？
　　许婧不满地挑了挑眉, 她在刘珊心中这是什么形象啊, 动手？她这么优雅智慧的女士，怎么可能会做这么粗俗的事。
　　不过许婧很快发现这话不能说得太早，不然真的容易打脸。
　　“是你？不知道随便坐别人的位置很没有礼貌吗？”
　　许婧一进办公室, 就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人坐在她的位置上，她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许婧是一个领地意识很强的人, 这女人的举动显然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赵婷耸耸肩膀从位置上站起。
　　“抱歉许导，我只是提前感受一下。我今天是来跟您交接一下工作的, 任总的意思是希望我能参与到第八期《了不起的挑战》制作工作中，毕竟我没有经验, 明年一下子负责这么大的项目，一时可能上不了手，这不先来您这取取经。”
　　赵婷的话让许婧一时反应不过来。
　　“等等？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没有经验，明年一下子负责这么大的项目一是可能上不了手，不是任城回来接手《了不起的挑战》吗？跟赵婷有什么关系？
　　她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字面上的意思。”
　　“跟您以前一样，您刚开始接手《了不起的挑战》的时候不也是徐总挂名您负责吗？我也一样啊, 任总会挂总导演总制片人的头衔，我作为第二导演负责下一季的实际工作。”
　　你负责下一季的实际工作？？
　　许婧用力深呼吸了几下，努力把“你在开玩笑”这几个字咽下去，她真的没有瞧不起副导演的意思，张睿也是副导演，如果现在说这话的人是张睿，许婧保证自己一句屁话也没有。
　　但是赵婷，赵婷以前在任总组里担了个副导演的名声，但说是副导演，其实就是个后勤主管，每天管些订餐啊卫生啊道具之类的事情，根本没有接触过节目制作。
　　让她来接手《了不起的挑战》？
　　许婧真得快被气笑了。
　　“学习是吧，行，我配合。”许婧拿起桌上的电话打给刘珊，“给赵导在我们办公室安排一个位置，她有什么要求各小组尽力配合。”
　　许婧知道既然赵婷已经出现在了这里，自己发再大火说再多也是没有用的，倒不如好好配合，再难熬也就一个礼拜的事，到周五节目播完老娘就不伺候了。
　　“满意吧？”
　　赵婷显然也没想到许婧这么好说话，轻笑一声伸出手：“当然满意。”
　　你满意我不满意，许婧假装并没有看见赵婷伸出来的手，自顾自去倒了杯热水。
　　赵婷冷哼一声，也不多话，直接往外走。
　　等她离开，许婧来不及吃早饭就向徐厚办公室走去。
　　“老师，台里什么意思？节目让给任城，我二话没有，但是由赵婷来负责下一季的《了不起的挑战》，台里是打算放弃这个节目了吗？”
　　徐厚满脸苦笑，“坐坐，台里也是刚刚才知道任城是这么个打算。”
　　“他需要一个南江卫视总制作人的名头，又不肯放弃外头的公司。这次的事情徐台长也很生气，但是会上的决定是不能随便改的，台里也会跟任城区谈，让他保证收视率，总不能跟你的差太多，他也丢不起这个人。”
　　“你这边就尽力配合赵婷，态度不能让人挑出错来，其它不用管，烂摊子让他们自己去收拾。”
　　许婧沉默了一会，“知道了，赵婷这边我会尽力配合的。不过老师啊，我的新节目怎么样了？”
　　“正要跟你说到这个呢。”徐厚轻笑道。
　　“台里给了两个选择，一个明年老沈退休，你去接他的项目，第二个到青稞视频做网综，项目你可以自己提。项目资金台里出一部分，其他的明年招商会你自己想办法。”
　　青稞视频是由南江卫视网络播放平台发展而来的视频平台，流量虽然与现下视频三大巨头可酷、爱看、腾风有差距，但也算国内较大的网络视频平台了。
　　“老沈的节目确实平淡了点，但有一定的观众基础，你先做着，等过两年资历够了，我给你争取一个大综艺。”
　　“老师。”许婧摩挲着自己的大拇指，“我想选后者。”
　　徐厚一愣，“做网综？”
　　“小婧啊，我知道你想做一个自己的节目，但别太急功近利，网络平台节目和卫视节目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对于老一辈电视人来说，这网剧、网综总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所以青稞视频独立后，电视制作人很少愿意去做网络节目。
　　许婧可没这顾虑，电影人还自认比电视人高一等呢，都是文化传播载体，谁比谁高贵的，她就是想做自己的节目。
　　“老师，我想清楚了。我觉得网络视频的发展潜力是很大的，我是年轻人，大部分用网络视频平台追节目的也是年轻人，我知道他们想要看的是什么。”
　　徐厚眉头眉头紧皱。
　　“想清楚了？”
　　“清楚了。”
　　“行吧。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资金方面我再给你去争去争取，要是后悔了，早点跟我说。”
　　“谢谢老师！”
　　新节目的事情一敲定，许婧的心就放下了大半，她办公室的桌子里已经准备N个节目立项书了，不过因为是网综的关系，有些项目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该修修该改改，她明年一定拿出一个漂亮的节目方案来。
　　微信群[希望明天不加班]
　　【许婧：新节目差不多定了，网综，这会是一个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节目。】
　　许婧的消息一发出去，群里一下子就热闹了。
　　【张睿：真的？我们想拍什么都行吗？】
　　【刘珊：！！！终于不用担心被调到别的组里当小妹了！老大我爱你！】
　　【王绵：老大，是不是该表示表示了，我们很久没团建了吧。】
　　【刘珊：有道理，吃火锅吧。】
　　【张睿：老大，你搬完新家后我们还没去过呢，去你家吃火锅吧。】
　　一大波赞成的表情包。
　　许婧今天高兴，答应得格外爽快。
　　【许婧：成，今天下班后一起到我家吃火锅。】
　　许婧在走廊上就听到了办公室里的欢呼声。
　　新节目没着落之前，这伙人虽然没表现出来，心里可装着心事呢，特别是赵婷堂而皇之地登门后，办公室的气氛明显沉闷了起来，现在许婧的消息一来，大家是真高兴。
　　==
　　齐东东的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第二天就已高于市价五十万的价格将许婧对面的房子买下。
　　华园是新小区，房东本身就是新装修的，直接可以拎包入住。
　　齐东东看着这一百二十几平的房子再想想王明远现在住的四百平公寓，不由心生感慨，爱情的力量啊。
　　王明远周一下午会议结束后，去公寓接了胖虎后驱车开往新家。
　　齐东东已经找人把房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看起来还是十分清爽干净的，但是胖虎显然对这个新环境有些不适应。
　　也是，习惯了在四百平的大公寓里跑来跑去，现在发现跑两步就会撞到头了，是狗都会不适应。
　　“还没好还没好，你别动，再动我就不给你搭了，你今天晚上睡地上好了。”
　　就在王明远帮胖虎搭新家的时候，他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说话声。
　　好像是一大群人。
　　华园的洋房是两梯两户的，五楼除了王明远就只有对面的许婧，他拍拍胖虎的脑袋示意它安静，随即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只见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说有笑地走进了许婧的家。
　　“大家随便坐啊，冰箱里有饮料，柜子里有零食。”许婧一边说着一边去拿东西，“就是做火锅的东西没有了，张睿刘珊你们俩陪我去趟超市吧。”
　　十多个人要吃的东西，她一个人可拿不了。
　　“好的。”两人笑着应道。
　　其他人也不客气，开电视的开电视，参观的参观。
　　许婧的房子是她去年新买的，一个人住，所以客厅很大，三室的房子一个主卧，一个书房，另一个房间改成了独立衣帽间，显得十分漂亮。
　　“哇，女生梦想中的房子！”
　　王绵等人不时发出惊叹声。
　　许婧笑着招呼刘珊和张睿出门，将其他人留在自己家中。
　　“胖虎啊，你看看你妈妈招蜂引蝶呼朋引伴，完全没有把你放在眼里。”王明远从猫眼看到许婧和另外一男一女离开后，心里的酸气之往上冒。
　　他这边只能和胖虎相依为命，许婧却过得这么快活，难过。
　　“汪。”胖虎应了一声。
　　“这有男有女的应该是同事吧，为什么不在外面聚会要到家里来呢？”
　　“汪。”
　　“出门也不知道把门关上，你以后不能跟你妈学，就算家里有人出门也得把门关上知道吗？”
　　“汪。”
　　“你除了汪还会说啥？”
　　“汪？”胖虎一脸懵逼，你指望我除了汪还能说啥？
　　王明远心里就好像有无数小虫在爬，痒得很，应该是同事不是什么联谊的吧，不会的不会的，许婧那性格怎么可能去联谊。
　　他目光扫过门旁边装狗粮的黑色袋子，跟垃圾袋还挺像。
　　许婧不在，他拎着这个袋子假装去倒个垃圾，顺便路过看一眼应该没问题吧。
　　这样想着，王明远一把将胖虎的狗粮拎了起来，打开门就要出去。
　　然而胖虎的动作比他更快，王明远刚打开门，胖虎就以与它肥硕身体不相符的矫健身姿冲了出去，径直冲进了对面打开的门中。
　　王明远：！！！


第23章 你真的一点都没有想过我……
　　023
　　冲进去了？！
　　王明远眼睁睁看着胖虎冲进了对面的大门。
　　……
　　没事, 许婧不在，肯定会被赶回来的。
　　王明远这样想着，在门口等了一分钟。
　　然而一分钟后, 王明远不仅没有看到胖虎被赶出来的身影, 还听到了从客厅里传出来的夹杂着犬吠的欢声笑语。
　　……
　　现在的人都这么不讲究的，随随便便就让陌生狗进去了？
　　他要不要过去把胖虎叫回来？
　　要不等等, 或许等下它自己就回来了？
　　王明远的这个念头在亲眼看到对面一个女生把胖虎哄出来，然而还没踏出大门两秒，胖虎又扭头跑回去的场景后宣告破灭。
　　呵, 这就是自己养了六年的亲儿子？
　　王明远认命地戴上口罩向对面走去, 趁着许婧还没回来他得赶紧把胖虎带回来, 以许婧的脾气，他还是循序渐进得比较好，直接登堂入室肯定会起反效果。
　　王明远戴上口罩往这边走的时候, 许婧节目组的同事们也显得有些无奈。
　　他们正聊天看电视呢，突然跑进来一条狗，虽然这只萨摩耶真的是挺可爱的, 也不怕人，几个女同事被它逗得哈哈笑。
　　但这一看就是一只走错了的狗, 逗了几分钟，王绵想着把狗哄出去, 这么大的萨摩耶肯定认识回家的路的，等哄出去了，它自己就会回家了。
　　但谁知道这只大型犬似乎是想赖在这儿不走了，刚出门没两秒，大狗似乎意识到了王绵想要赶它出去的想法，一扭头又跑回来了。
　　而且这一次不管怎么哄, 人家都呆在客厅一动不动，笑呵呵让你随便摸但是就是不走。
　　“应该就是这栋楼住户的狗，等下许婧回来让她在业主群里问一声吧，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来认领了。”
　　“这只萨摩脾气真好，给摸又给抱，弄得我都想养一只了。”
　　狗既然不想走，他们一时又找不到狗主人，众人就想着等许婧回来处理。
　　“哎，你说这个赵婷怎么这么烦，非要我把她拉进我们的工作群，都没有一个外人的自觉吗？”沈静看着跳出来的一条条微信，觉得脑壳疼。
　　王绵努努嘴，“她是看你好欺负，老大说了一句尽力配合她工作，她就拿着鸡毛当令箭，下午还想干涉后期组的工作呢，被张睿一句话怼回去了。”
　　“赵婷本来就是出了名的会来事，不然人家订订盒饭打扫打扫卫生怎么就成《了不起的挑战》第二导演了。”
　　几个人八卦得正开心，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转过头去，一个身材挺拔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站在门口。
　　“朋友，你有事吗？”一位男同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王明远以为自己出现一下，胖虎就会乐颠颠跑过来跟他走了，然而……
　　胖虎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稍微挪了挪自己的屁股，又坐了回去，随即吐着舌头看沙发。
　　“我找它。”王明远指了指客厅中央的狗子。
　　“哦，是狗主人啊。不要误会，我们开着门，这条萨摩耶是自己跑进来的，刚刚我们同事也想着把它哄出去，但是它好像挺喜欢这里的，本来还想说等房子主人回来让她在业主群里问一声，你来了就好了。”男同事闻言笑着说道。
　　王明远点点头，对着客厅里的胖虎叫了一声，“胖虎过来。”
　　胖虎：“汪。”
　　“过来啊。”
　　“汪汪。”
　　……
　　王明远脸黑了一点，他要把那只狗崽子给拖出来。
　　“不好意思，我进来把它带走。”
　　“没事没事，请进。”男同事连忙说道。
　　王明远点头，随即脱了鞋子就往里面走。
　　他走到胖虎旁边，胖虎抬起屁股走了两步。
　　王明远再靠近，胖虎又接着走。
　　王明远的脸彻底黑下来了。
　　“你信不信你再走我带你去做绝育。”
　　胖虎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随即……
　　“汪汪汪汪汪汪！”惊天的犬吠声在许婧家客厅里响起。
　　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一人一狗身上。
　　这真是狗主人？
　　怎么看起来好像不太亲的样子。
　　大晚上还戴口罩，看起来神经兮兮的，不会是什么坏人吧。
　　王明远口罩下的脸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来，他快走两步想要去捏住胖虎的嘴，谁知道胖虎身子一缩，灵活地从茶几底下穿过，随即跑到坐在沙发上的王绵身前，两只前爪往上一伸，搭在了王绵的膝盖上。
　　一只萨摩耶将两只前爪搭在你的膝盖上，还吐着舌头萌哒哒地看着你，这对你一个女性来说简直是致命的诱惑。
　　王绵忍不住将手搭在了胖虎的头上。
　　王明远：这死狗！
　　“你真的是狗主人吗？这只萨摩耶好像不怎么想理你的样子。”有人忍不住开口道。
　　就在王明远思考他是不是得回对面拿两张和胖虎的合影过来证明他的身份的时候，一旁一直安静坐着的戴眼镜女人突然开口叫了一句：“王总？”
　　王明远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罩，这都认得出来？
　　“王总？什么王总，沈静你认识？”王绵奇怪地问。
　　沈静作为宣传组组长，对于外界资讯的敏锐度比其他人高得多，她在王明远出现在大门口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眼熟，等到他进来说了两句话，沈静心里就有了七八分把握了。
　　只是今天王总的形象似乎和他平日里在外的有那么些不同，所以沈静有些吃不准，但这并不妨碍她出口试探。
　　但王明远的反应显然证实了她的想法。
　　这个戴口罩的奇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赫赫有名的智创集团董事长，王明远。
　　沈静目光灼灼地盯着王明远，眼中还有两分崇拜和激动。
　　王明远有些尴尬，但既然已经被认出来了，他就适时摘下了口罩。
　　“不好意思，家里小孩不懂事，打扰了。”
　　王明远的话落，客厅里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
　　打牌的默默放下了手中的扑克，拿着遥控的默默调低了电视机的声音，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都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一点。
　　王明远！真的是那个王明远！不是电视里的！是活的！
　　王绵看着两只前爪搭在自己膝盖上的胖虎，心脏猛地跳了跳，想起刚刚王明远对眼前这条萨摩耶的描述，家里的小孩？活生生上演的人不如狗系列……
　　不过虽然心里吐槽，但是她反应的速度也是最快的。
　　“王总您好，您记得我吗，我是王绵，南江卫视的，上次在电视台和您有过一面之缘。您住这？真是太巧了，这是您家狗啊，真是可爱极了，您吃晚饭了吗？我们等下要吃火锅，您要不要一起？”
　　王明远嘴角挑起适宜的弧度，在外人面前他向来是注意形象的。
　　“你好，晚餐我就不打扰了，你们是同事聚会吧，我一个外人不好参与。”
　　“不打扰不打扰，您和我们许导是老同学吧，上次还一起吃过饭，这里就是许导家。”说到这儿，王绵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都糊涂了，您和许导住那么近，您自然是知道的。许导要是知道您来了她家，我们还让您走了，肯定会怪我们的。”
　　不，我猜她不会……
　　看来许婧的同事肯定会把他出现在这儿的事情跟她讲了，既然如此……
　　“真是不好意思，那我就打扰了。”
　　听到王明远的回答，客厅里响起一阵低低的欢呼声，和王明远一起吃饭，春节回家说出去忒有面子！
　　王绵更是兴奋地使劲摸了摸王首富家的狗子。
　　微信群[希望明天不要加班]
　　【王绵：你们到哪儿了？赶紧回来，有大新闻@刘珊】
　　【王绵：上次说的口红换签名还算不算？算的话这个任务我接了。】
　　【刘珊：刚从超市出来，啥签名？】
　　【王绵：王明远的签名啊，今天就能给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刘珊：！！！】
　　【刘珊：真的假的，王绵，王明远，你们俩是亲戚？你还是个隐藏的皇亲国戚，看不出来啊，换换换，你能拿出来我就换！】
　　王绵看了一眼还搭在她膝盖上卖萌的王首富家小孩，回了一句。
　　【王绵：王明远的小孩特别喜欢我，嘻嘻嘻嘻嘻。】
　　【沈静：……】
　　许婧开车的时候听到手机不停振动，微微皱眉，她应该把手机调成静音的，特别是开车的时候。
　　十分钟后，许婧一行三人到达地下车库。
　　三人拎着满满当当的东西边走边说话。
　　“老大，你和王明远是老同学，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和王绵是亲戚关系啊？”
　　许婧按电梯的手就是一顿。
　　“王绵和王明远是亲戚关系？怎么可能？王明远是江城海县人，王绵是东海市人，两人八竿子打不着。”
　　刘珊闻言冷哼一声，“小骗子，那她还说她能拿到王明远签名，还说王明远小孩喜欢她？”
　　“老大，王明远有小孩吗？对，他有过前妻，可能是他前妻生的，那陈思琪如果嫁过去不是要当继母，豪门继母可不好当。”
　　许婧：……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生过孩子了。
　　电梯来得很快，地下一层到五层花了不到二十秒。
　　电梯门打开。
　　许婧拎着东西从电梯里走出来，然而她还没走两步，就发现前方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向她扑来。
　　“胖虎！”许婧似乎听到了王明远的声音。
　　胖虎？！许婧瞪大了眼睛。
　　胖虎在即将扑到许婧怀里的时候来了个紧急刹车。
　　萨摩耶的大头使劲往许婧怀里拱，嘴里还“呼噜呼噜”地叫着。
　　许婧两只手拿着购物袋呆愣在原地，她惊愕地看着家门口的一群人以及人群中最显眼的王明远。
　　这个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王明远！活的王明远耶！老大，王明远怎么在你家？”
　　王明远怎么在我家，你问我我问谁！
　　许婧快要疯了，她想要走路，但是前头有一只胖虎绕着她的腿不停打转，如果不是它现在长大了，腿变长不好操作了，它大概会像小时候一样直接挂在她身上。
　　男同事们自觉地过来接许婧和刘珊手里的东西。
　　“老大，你都不跟我们说，你跟王总就住对门，还不熟的老同学嘞，真低调。”王绵看胖虎绕着许婧的腿打转，开口揶揄道。
　　看看这狗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很熟悉的人嘛。
　　“哦！老大，你和王总住对门啊，难怪我那时候说请陈思琪的时候你那么尴尬，是怕不好意思面对老同学是吧。”
　　许婧：…………
　　许婧强自镇定，她低下身拍了拍胖虎的脑袋，“别闹。”
　　在王明远面前作天作地不听话的狗子，现在如同一只乖巧的鹌鹑，许婧拍了拍它，它就让开了一条路，在走廊旁边坐好，吐着舌头看许婧。
　　王明远：……
　　“先进去吧。”许婧开口道。
　　一大群人呼啦啦地又走了进去，唔，包括王明远。
　　王绵笑嘻嘻地跑到许婧身边邀功，“我邀请了王总晚上一起吃火锅，说不定这一顿饭下来，明年我们新节目的资金缺口就可以解决了。”
　　那你真的好棒棒哦。
　　“王绵啊，我以前没发现你这么灵活机变啊。”
　　“跟着您这么久了，总要学到点什么东西。”
　　许婧微笑。
　　走进家里，刘珊王绵等女同事拿着材料往厨房走，许婧看见王明远没穿拖鞋，叹了口气，认命地从柜子里拿一次性拖鞋给他。
　　“你搬到对面了？”
　　“嗯。”
　　“呵，是我自恋呢，还是你真的有重新追求我的想法。”
　　“嗯。”
　　“王明远！”许婧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王明远垂着头，过了许久才呐呐地开口道：“你真的一点都没有想过我吗？我……我挺想你的。”


第24章 难怪网上说王总温文儒雅……
　　024
　　“老大, 你家调料放在哪儿的啊？虾滑之类的还是用油醋碟好吃。”刘珊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看到许婧和王明远之间的奇怪气氛，稍微愣了一下。
　　“老大, 你咋了, 脸上咋跟变色龙似的？”
　　许婧：……
　　“没事，油醋碟是吧, 我来找。”许婧说着，看都没看王明远一眼，快步走向厨房。
　　刘珊见王明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心下一动, 死王绵, 还想骗我口红，活生生的王总就在眼前，我求你干嘛。
　　这样想着, 刘珊赶忙到沙发上的包里拿出签字笔和笔记本。
　　“王总，能给我签个名吗？”她小心翼翼地说道。
　　王明远木着脸看了这个不会说话的小姑娘一眼。
　　油醋碟、虾滑、变色龙，哼, 他刚刚那可怜巴巴的模样，没看到许婧连生气的表情都快维持不住了嘛, 居然选这个时候来捣乱……
　　“不好意思，我手疼。”王明远冷冷地说道。
　　？？？
　　手疼？
　　刘珊拿着笔记本的手僵在原地。
　　你不想给我签能找一个好一点的借口吗？
　　我年纪小就能这么糊弄我吗？
　　说好的智创王总风度翩翩温润如玉呢？
　　刘珊瞬间觉得生活欺骗了她。
　　“刘珊, 快进来啊，你不是说油醋碟你要自己调吗？”
　　王绵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来了来了。”刘珊丧丧地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东西，大步往厨房里走。
　　女同事们都在厨房里忙碌，男同事里也有人想帮忙，但许婧家厨房着实不大, 挤进三四个女士已经是极限了。
　　于是男同胞们就心安理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一起侃大山。
　　当然，因为王明远在场的缘故，众人的话题都是挑着这位有兴趣得谈。
　　“王总，我前两天看到新闻里说，由智创提供AI技术支持的医疗机器人已经陆续投入使用了，以后是不是都是机器人给我们做手术啊。”
　　“理论上可实现，但是现实里还要循序渐进，毕竟涉及的是人的生命健康。现在投入使用的医疗机器人主要起到的是医疗辅助的作用，就像是车子里有的并线辅助功能，帮助驾驶员能更好的驾驶是它的主要职能。”
　　“这我就放心多了，想想以后机器人给我做手术，我还挺忐忑的。”
　　“你这话说得，好像巴不得自己上手术台一样。”
　　“王总，我看国外好像也有类似医疗机器人，我看过一个视频，机器人做手术的，那一板一眼的模样，跟切猪肉似的。”
　　“国内投入使用的机器人其实也有独立手术功能，只是我们智创的理念是技术使用谨慎是第一原则，AI的基础是数据搜集与分析，在职能医疗这一块，我们能搜集到的数据体量远远高于其他国家，所以在同等技术水平下，我们还是占优势的。”
　　说到专业这一块，王明远脸上严肃的表情稍微松快了点，颇有点侃侃而谈的意味。
　　“王总，那那种小型的呢？说是第一批限量供应五千台，但网上报名已经有六百多万了，嘿嘿。”
　　两天前，智创召开新品发布会，发布了各个领域十四项产品。
　　一般智创的产品发布会邀请的都是各大公司、组织，跟广大人民群众没什么关系，但是这一次，在一系列芯片及动辄几百几千万的机器中，居然冒出了一款便携式职能医疗仪。
　　应对外伤急救甚至能简单缝合，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神器，然而智创表示，这不是他们的主要产品，所以只开了一条生产线，第一批五千台，随便卖卖。
　　官网预定链接一出来，不过两天就有六百多人报名预定，张睿也是其中之一。
　　张睿他爸住在村里，都七十好几了每天还坚持下地，谁劝都不听，经常磕着碰着，他是真心想买一个便携治疗仪给老人家。
　　“你想要？”
　　“挺想的。我也是那六百万分之一啊。”张睿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我明天拿一些到许婧这，让她给你们带过去。”王明远微笑。
　　明天来找许婧的借口Get，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机智了，许婧拿着东西到单位一发，那南江卫视就都知道他和许婧关系不一般了，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真的吗？我们也有份？”其他人闻言惊喜道。
　　“都有。”
　　“王总万岁！”
　　客厅里响起一片欢呼声。
　　刘珊将一个虾滑打成圆形，听到客厅里传来的声响，冷哼一声，“一群舔狗。”
　　？？？
　　正在切羊肉的王绵动作一顿，半小时前刘珊还可以为了王明远的签名上刀山下火海奉献心爱口红的，要说舔狗她算得上头一号吧。
　　“好了，都弄好了，拿过去吧。”许婧节目组的女性同胞都不是什么贤良淑德的款，能整出一个火锅来，已经是她们的极限了。
　　许婧端着火锅出去。
　　男同事们急忙上前帮忙，不过有一个人比他们更快。
　　只见王明远和胖虎几乎是一眨眼就已经出现在了许婧面前，胖虎乖巧地站在许婧一米远处，不挡道，王明远则笑着去接过她手里的火锅。
　　许婧抿了抿嘴，将火锅推给王明远，因为稍许用了点劲，锅里的汤差点就溅出来了。
　　“来来来，吃饭了，鸡汤锅，够补的。”王绵见火锅上桌，连忙招呼众人
　　一众人中除了沈静若有所思地看了许婧和王明远一眼外，其他人都没感觉有什么不对，老同学嘛，正常。
　　“来，我先说，我代表后期组谢谢老大，争取到了新节目，让我们不至于流离失所寄人篱下。”
　　“然后再谢谢王总的慷慨，省了我们碰运气的功夫，干杯。”
　　“干杯！”
　　王明远觉得这种感觉好极了，火锅的热气在桌上翻腾，许婧的面容在白气后面若隐若现，她笑着和旁边人说话，碗碟碰撞间发出极富烟火气的声响。
　　就好像回到了他们刚结婚的时候，每逢周末，他们就会找三五个好友一起来家里吃饭，吃的也是火锅。
　　约莫一个小时后，酒足饭饱，连胖虎都啃鸡腿啃了满脸油。
　　包括王明远在内的男同胞们自觉接手了饭后收拾的工作。
　　“王总，您放着，我们来就好。”
　　“是啊，王总，您就不必动了。”
　　在场众人刚见王明远也要上手的时候，都吓了一跳，纷纷开口阻止。
　　但是王总表示。
　　“饭我也是一起吃了的，当然要跟你们一起收拾，放心我的生活自理能力过关，洗点碗筷绝对没问题。”
　　在老婆家吃完晚饭洗碗筷，这就是复合的第一步啊。
　　“你们收拾桌子吧，我去洗。”王明远温和地笑道。
　　“王总好帅！”
　　“难怪网上说王总温文儒雅平易近人，简直完美男人。”
　　“真的是偶像剧里的情节，堂堂大总裁居然进厨房刷碗，老大你家厨房开光了。”刘珊觉得说不定她刚刚误会人家了，王总或许那时候真的手疼呢？
　　许婧：…………
　　一群被光环迷昏了眼的女人呢，洗个碗就成完美男人了，你爹不帮你妈洗碗的。
　　厨房里
　　王明远将碗筷往水槽里一放，打开水龙头，正要开始洗，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往两边看了看，见其他人都在餐厅里收视桌子，王明远掏出了手机。
　　“咔嚓”
　　完美。
　　朋友圈
　　[王明远：劳动使人欢愉。]
　　配图：一个放满碗筷的水槽，照片还拍到了王明远的围裙和一只手。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
　　几乎没有几秒钟，该条状态下的评论区已经满满当当了。
　　【恒远纪总：王总你在洗碗？】
　　【明科地产孙总：王总的生活很有烟火气啊。】
　　【项阳沈总：有趣吗？要不我也去洗一个？】
　　【财务部XXX：王总您竟然亲自洗碗！！】
　　【业务部XX：生活和事业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王总您是我的偶像。】
　　【营销部XXX：王总您这种事业上功成名就生活中还如此平易近人，真的是我们应该学习的榜样啊！】
　　又比如
　　【亲妈：今天请朋友来吃饭了？这么多，洗干净点，多放点洗洁精。】
　　【亲爸：洗个碗还要发朋友圈，德行。】
　　【陆聪：老王，这厨房不是你家啊……卧槽，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陈绍一：有问题……】
　　王明远矜持地笑笑，然后统一回了一句。
　　【王明远：在朋友家吃完晚饭，她做饭，我洗碗。】
　　发完这一条，他身心舒畅，特别是后一句，他特别喜欢。
　　微信群[三个马车夫]
　　【陆聪：这么快登堂入室了？真的假的。】
　　【陆聪：拿下了？】
　　【陈绍一：这是许婧家？】
　　放在水槽上的手机，陆聪和陈绍一的信息一条接着一条，王明远欢乐地洗着碗并不回应。
　　两只可怜的单身狗，哪里知道你做菜来我洗碗的快乐。
　　这时候，有人又端着一叠碗从外面走进来。
　　“王总，我跟您一起洗吧，太多了，您一个人洗不完。”
　　王明远摆摆手，“没事，放着吧，洗洗很快的。”我慢慢洗，等你们走了，我还能跟许婧说两句话。
　　“这……”男同事一脸感动，王明远这么大的人物，居然这么平易近人。
　　“王总真好啊。”
　　“是啊，王总真好。”
　　“见过王总这种男人，我今年回去相亲恐怕又是不成了。”
　　“王总刚刚还跟我说手疼呢，他不会强忍伤痛在洗碗吧。”这是刘珊。
　　还强忍着伤痛在洗碗，当拍电视剧呢，她还是反派的那种？
　　今天不是庆祝她拿到新节目吗？怎么成给王明远歌功颂德来的了？许婧实在忍不住了。
　　她走进厨房，看到几个争着抢着要洗碗的同事，以及洗得正开心的王明远。
　　许婧上前两步，拍拍王明远的肩膀。
　　王明远眼睛一亮，“我一点都不辛苦”的话马上就要脱口而出。
　　“王总，您底下就是洗碗机，您不必手洗的。”
　　王明远：………………


第25章 王明远，你好好说话……
　　025
　　两分钟后。
　　王明远维持着僵硬的笑容将所有碗筷放进洗碗机, “这洗碗机，容量还挺大……”
　　许婧假笑着关上洗碗机的门，按下清洗按钮。
　　“是挺大, 当年我特意买了容量最大的一款呢。”
　　一脸“老大你真是有先见之明”的节目组同事和四肢僵硬并散发着一丢丢尴尬气息的王明远……
　　收拾完毕, 已经接近晚上九点了，节目组同事陆续告辞。
　　“老大, 那我们走了。”
　　“你们路上小心点。”
　　许婧本想替他们按下电梯，一转头却看到说着要走的同事们都围到了王明远身边。
　　“王总，这次真的很荣幸见到您, 我叫张睿, 这是我名片。”
　　“王总, 您真的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真是平易近人，我叫XX。”
　　“王总, 我是XX，其实我也是海县人。”
　　呵，一群现实的小兔崽子！
　　“走了走了, 电梯到了。”
　　一群人熙熙攘攘地挤进电梯，临了电梯门将要关上的时候, 刘珊还不忘问一句，“王总, 你现在手还疼吗？”
　　王明远：“谢谢关心，好多了。”
　　刘珊闻言眼睛一亮，正要从包里掏笔记本，却被沈静抢先按下关闭电梯门的按钮。
　　“你干嘛呀！”
　　“王总就住老大对面，以后有的是机会。”沈静冷静地说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再胡闹, 老大四十米大刀就要砍到你身上了，沈静心里暗道。
　　电梯门缓缓关上，送走众人，五楼就只剩下了许婧和王明远两人。
　　哦，还有一条狗，胖虎。
　　“汪。”
　　许是察觉到当下的气氛有些怪异，胖虎抖了抖它肥硕的身子，扭着小胖腰走到许婧身前，绕着许婧的右腿打转。
　　死道友不死贫道，动物的直觉告诉它，讨好妈妈就能活。
　　许婧忍不住弯下身子抱了抱萨摩耶的头，几年不见，原来一只手就能抱起来的幼崽现在站起来都差不多和她一样高了。
　　“你倒是有良心，居然还记得我。”
　　“汪。”胖虎吐着舌头应得飞快。
　　许婧立刻就被逗笑了。
　　旁边的王明远见主宠二人和乐融融的样子，忍不住冷哼一声，“我也挺有良心的，就是某些人，冷心冷肺，不念旧情。”
　　他都说了他想她了，暗示还不够明显吗？她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还一晚上不跟他说话，唯二说的两句不是在撇清关系就是洗碗机……
　　无情的女人。
　　许婧：“说谁呢？”
　　“你。”
　　呵，应得倒快。
　　“我冷心冷肺，不念旧情。你倒是挺念啊，念到在《贾宁有约》中说，谁人生路上不会遇到一两个错的人，挺有文化啊。”
　　王明远闻言，气势弱了两分，“我那时候脑子不太清楚，冲口而出的话不能当真。”
　　“没经过思考说出来的话，才是你的真心话。我看你现在脑子也不清楚。对面陈老师一家呢？”
　　“咳咳咳咳咳咳”王明远剧烈咳嗽起来，“对面陈老师一家啊，我不知道啊，我助理帮我买的房子，我觉得一个人住四百平大公寓有点空旷睡不着觉，所以买套小一点的缓解睡眠状态。”
　　嗯，理由很好，很充分。
　　“哦~”许婧假笑道：“前天我遇到陈老师，陈老师说有个傻白甜大款用高于市场价的50万的价格买了他的房子，我那时候还在想，我怎么遇不上这样的傻子，原来这傻子是你啊。”
　　一箭穿心，这话他怎么接……
　　齐东东怎么办事的，做这种事的时候不应该让对方签一个保密协议吗？
　　既然这个话题接不上话，那他就不接了，换个话题，王明远时刻记得陆聪说的三个要点，内疚感、告白，澄清绯闻。
　　那现在……
　　“对，我是傻，我所以眼巴巴搬到你对面来，当年我为什么不挽回，一句话不吭签下离婚协议，那是因为我不想把你拖进泥坑，你能明白我的心吗？”
　　自从那天陆聪有理有据地替他划了重点后，王明远深刻认识到追求女人经营爱情也是一门深奥的学问，于是他最近恶补了不少爱情小说和电影，这不，现在就用上了。
　　许婧：………………
　　许婧的寒毛都快竖起来了，她用力撸了撸胖虎的头压惊。
　　“你好好说话。”
　　王明远深茶色的眼睛里满是悲痛的神色，“呵，都说喜新厌旧是女人的天性，我以为你不一样的，没想到！”
　　“王明远！你再不好好说话我们就没必要聊下去了。”
　　“那行吧，你说，我听着。”王明远闻言，肃了肃面容，表示自己会认真听。
　　许婧叹了一口气，“王明远，你听过钉子和墙的故事吗？一个孩子爱发脾气，他爸爸跟他说，你每发一次脾气就在墙上钉一个钉子，心情好的时候再取下来，孩子照做了。过了一段时间，钉子没有了，但是墙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孔。”
　　“钉子和墙就好比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可能事情过去了，但是当初错误、伤害的痕迹永远都不可能消失。它们会像个□□一样永远埋在我们心里，某一天我们又有争执了，它们就又会出现。”
　　王明远皱着眉头听许婧在那里有理有据苦口婆心地讲，越听眉头越紧。
　　“你别胡乱比喻，人和墙，一个是活物，一个是死物，我在你身上划一刀，愈合结痂脱落后，出来的不是孔是又滑又嫩的新皮肤。”
　　“还有，就当你说得对，墙有孔，你拿石灰去抹一抹不就好了，哪里永远都不会消失了。”
　　许婧：………………
　　“我……”
　　“你这叫因噎废食，害怕争执再发生所以连尝试都不敢尝试。”
　　“我……”
　　“胆小鬼！”
　　“你……”
　　“说不过我是吧，因为是你理亏！”王明远抬着下巴得意洋洋。
　　许婧那叫一个气啊，她一时还真想不出能反驳的话，于是……
　　“行，你有理，我理亏！”
　　“砰”
　　许婧用力关上了门，临关门之前还不忘把黏着她的胖虎丢出来。
　　“汪。”
　　胖虎凉凉地看了呆楞在走廊的亲爹一眼，扭着小胖腰进了家门，进家门后，它用力抖了抖身上的毛，冬天走廊上没暖气，有点冷呢。
　　王明远：……女人就是这种小心眼的生物，说不过就不理人，哎，伤脑筋。
　　许婧气急败坏地关了门，她因噎废食，她胆小鬼，她理亏，许婧只觉得胸膛里有一股子熊熊怒火在燃烧。
　　这时，洗碗机“叮”得一声完成了工作。
　　她的手机里也收到了两条分别来自张睿和刘珊的微信。
　　【张睿：老大，王总答应用特别通道帮我们订一些便携式治疗仪，他说他会拿到你那，他拿来多少我们都要，钱您先垫一下，一定要让他收下哦，不然怪不好意思的。】
　　【刘珊：老大，王总说他现在手不疼了，您有空让他签个名呗~口红什么的，好商量的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如果不是怕被人当做神经病或者引来警察上门，她真的能仰天长啸出来。
　　一晚上翻来覆去没睡着，许婧用冷水拍了拍脸，顶着一个黑眼圈就去了单位。
　　一到单位，她发现路上遇到的同事看她的目光都有些不对。
　　“是她，就是她，《挑战》的总导演，听说和智创的王明远是老同学，还住对门呢。”
　　“真的假的，王明远和她住一个小区。”
　　“老同学还住对门，居然还被陈思琪捷足先登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一般有钱人都喜欢网红脸，小鸟依人款的，许导在这方面吃亏。”
　　许婧：……
　　以为自己说得很小声吗？为什么她都听得一清二楚的。
　　走进办公室，还没等许婧发作，刘珊和张睿就已经垂头丧气地来认错了。
　　“老大，我不是故意的，我没看到赵婷也在群里。”
　　昨天一群人从许婧家回来后，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王明远虽然在许婧面前不成体统，但在外界的形象还是十分高大的，特别是国.家出于对引导资本向技术型企业流入以及加强宣传科技致富理念的考虑，几乎把王明远当成了典型在宣传。
　　所以众人突然见到心中的偶像，一时话多了点，就在大家平时闲聊的小群里讨论了下。
　　小群里本来也是他们这些人，讨论讨论也没啥，却没想因为昨天下午赵婷来了后，得了许婧一句全力配合的承诺，就有些坐不住了。
　　赵婷的意思是，她明年马上就要接受《了不起的挑战》新一季的拍摄，但是到现在心里还没有一个底，她希望全程参与到最后一期《挑战》的制作工作中，甚至还对这期节目的剪辑提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张睿是个老好人的性子，虽然坚决拒绝了赵婷的指手画脚，但对于赵婷他把她拉入工作群的要求没一口气回绝，而是折了个中，将她拉入了一个平时大家只用来唠嗑的闲聊群，想说就这么凑合过去了。
　　谁知道当天晚上，大家去许婧家聚了一餐见到了王明远，刘珊实在爱耐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找了个闲聊群就发感触。
　　【刘珊：啊啊啊啊啊，我居然没拍照片！过年可以去显摆的！你们有没有偷偷拍的，交出来！】
　　【张睿：没有。没拍是对的，这是不礼貌的行为。】
　　【刘珊：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刚刚去查了便携式治疗仪，简直黑科技，老大拿过来的时候我也要一个。】
　　【张睿：王总说了，人人有份，有你的。】
　　【王绵：你们有没有觉得王总和我们老大其实挺配的，老同学、住对门加上胖虎对老大的热情，我分分钟脑补一场青春爱情片。】
　　【刘珊：小心你的狗头，老大还在群里，只是她一般屏蔽本群。】
　　【沈静：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正在群聊热烈之际，突然有一个陌生的微信号冒出来。
　　【爱吃鱼的猫：王总是谁？】
　　【刘珊：傻了，王明远啊，你今天不在吗？】
　　以上……
　　然后卫视某几个有名的八卦群里就有了许婧和智创王明远是老同学，两人还住对门的传闻。
　　许婧听了原委沉默了几秒，“行了，你也不是故意的，以后有人打听三缄其口就是了。张睿，后期的第一版片子剪出来没，会议室开会。”
　　有些人不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也就罢了，一旦出现在你面前，你就会发现生活中哪哪都有他。
　　哪哪都有！！
　　主创团队众人点头应是，纷纷回自己的座位上拿上纸和笔进入会议室。
　　就在许婧等人进入会议室不久后，一身红色大衣的赵婷出现在了办公室里。
　　她看着前头几个空空的位置，问旁边的小职员，“张组长他们呢？”
　　“去会议室开制作会了。”
　　赵婷眉头就是一皱，拿了纸笔也往会议室走。
　　“第八期播放的时间确实接近圣诞，但剪辑中圣诞的元素适当控制一下，现在大力倡导的是传统节日。”
　　张睿点点头记下，“老大，周冰那边说最近她和马超的绯闻传得有些厉害，希望我们剪辑的时候注意一下，把她和马超的互动删减一些。”
　　张睿这话一出，还没等许婧说话，宣传组沈静就已经开口反对了。
　　“不行，互动又不是我们逼她做的，明明私下已经是一对了还要压绯闻，骗谁呢。我这一期宣传的重点就是马周互动，不能删。”
　　……
　　就在众人一一指出问题，讨论定基调的时候，突然有一个陌生的声音插入，“我想在成片片尾加入一段十五分钟的短片，所以可能得需要后期删减一下不必要的片段。”
　　？？？
　　众人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赵婷？


第26章 许婧心中发出了绝望的呐……
　　026
　　不是？有她什么事啊？
　　许婧按下面前的暂停键, “赵导，我不介意您参加我们的制作会议，但是尊重是互相的, 我尊重您, 我也希望您能尊重我，《了不起的挑战》现在的总导演还是我许婧。”
　　许婧觉得经过这阵子坎坷的经历, 自己的脾气是越来越好了，你看人家都到她地盘上来指手画脚了，她居然还笑着跟人家讲道理谈尊重。
　　“这是任总的意思。”
　　赵婷站得笔直, 看着许婧寸步不让。
　　赵婷和许婧一样, 一毕业就进入了南江卫视, 只是她没遇上综艺井喷的好时候，按部就班地打杂、轮转、当助理然后借着家里的关系，混了一个有名无实的副导演名头。
　　赵婷比许婧还大了两岁, 在她看来，自己和许婧只差了一个运气而已。
　　“任总的意思？”许婧的身子缓缓向后靠去，她找了个舒适的坐姿, 十指交叉架在胸前。
　　“赵婷，看来你需要有人向你解释一下什么叫制作人负责制, 任总对《挑战》有什么建议，你可以请他来跟我沟通, 我非常乐意接受建议，但是现在，我不希望有人用任何方式打搅我的制作会议。”
　　许婧话里的意思很明白，有话让任城自己跟我来说，我接受建议但不接受指手画脚，还有你赵婷, 你只是个副导演，请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许婧这话说得婉转，但绝不客气。
　　赵婷紧紧抿着唇，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许导，我知道你对我不满，但是我希望您有最基本的大局观，下一季节目虽然不是你做了，但是你也做了一年的《挑战》，相信你也希望《挑战》取得更好的成绩。”
　　不，我并不希望，我巴不得你遭遇个滑铁卢，然后让那些“面子至上”的台领导们悔恨交加，承认换掉她许婧是个巨大的错误！
　　“所以你在这里了啊，我的制作组三百六十度对你敞开，你要知道这是一个多难得的机会，毕竟这个节目组可是创造了《了不起的挑战》开播以来最高年平均收视率的记录。”许婧笑眯眯地说道。
　　赵婷憋得面色通红，许婧这话既夸了自己，又恶心了整个任城制作组，创纪录创纪录，那是跟谁比，自然是跟任城他们做的节目，赵婷自诩为任城节目组创作团队的一员，听到这话自然不舒服。
　　“那好，那我让任总亲自跟你讲。”赵婷说完，黑着脸快步走出了会议室。
　　“什么人嘛，我让任总亲自跟你讲。”刘珊学着赵婷的语调，面露嘲讽。
　　“老大，我觉得你要做好准备，那些个台领导知道任城只挂个名后正头疼呢，跟下期收视率有关的话，说不定他们会让我们配合。”张睿皱着眉开口道。
　　许婧哂笑一声，“说不定？我猜是肯定，死要面子，说出去的话不肯收回来，又担心收视率下滑太明显，引起赞助商的不满影响绩效。”
　　“张睿，你预留五分钟左右的时间，这是我们的底线。”
　　“好的老大。”
　　会议继续，会议确定了后期的修改方向，本期节目的宣传要点，等到所有都告一段落后，众人都长长出了一口气。
　　“老大，这星期后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新节目的准备工作了？”问这话的居然是沈静。
　　沈静目光灼灼地看向许婧，眼里满是热情。
　　“对，等到这一期《挑战》播完，我们就要准备我们的新节目了。”
　　会议室里瞬间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这就是许婧曾经力排众议一定要组建一个崭新的年轻团队的原因，也许他们开始会显得笨拙，会没有经验会碰壁，但是他们拥有很多成熟团队没有的热情和理想，这足够……
　　足够……让他们加很多很多班还觉得欢欣鼓舞，恰如以前的她一样。
　　俗话说，剥削人者恒被剥削之。
　　这不，还没休息两小时，她就被孟台长请去了。
　　孟康，南江卫视电视台副台长，分管节目制作与招商。许婧走进他办公室的时候，徐厚也在。
　　“许导，坐。”孟康和徐厚正在说话，看到许婧进来，笑着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许婧点头坐下。
　　“今天请你过来主要是三件事。第一，你的想法我听徐主任说了，是想要去做网综？做网综可不容易，没有基础，嘉宾要自己请，赞助商也要自己找，现在很多大牌流量都不肯上网综的，收视率难以保证，不再想想？”
　　“孟台，照你这么说谁还敢接网综，我仔细考虑过了，我想脚踏实地做出一个自己的节目来。”
　　孟康轻笑一声，“年轻人，有气魄。那新节目的策划书尽快拿过来，节目明年五月份要播出，也就是节目策划审批，请嘉宾，招商到第一期节目开始，你们只有五个月不到的准备时间，有困难吗？”
　　许婧脸上露出了真实的微笑，孟康开了口，新节目的事情就是板上钉钉了。
　　“有困难也要克服困难，台里哪个节目一开始就是顺顺利利的。”
　　“说得好，巾帼不让须眉，老徐啊，你这个徒弟比你强。”孟康大笑出声来。
　　徐厚也不生气，抿了一口水，“你也不看看谁教出来的。”
　　“还有第二，刚刚任城给我打了个电话，我也知道这个要求要强人所难了，但是台里对下一季《了不起的挑战》期望很高啊，所以，你们最后一期结尾的时候能不能空一点时间出来，让老任他们宣传一下？”
　　她就知道……
　　许婧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似是挣扎了许久才开口道：“孟台，既然您开口了，我片尾空出五分钟左右的时间，这是我的极限了。毕竟最后一期节目，我也希望我的节目是完完整整的。”
　　“那当然，五分钟很可以了，我跟他们去说。”孟康连忙道。他明白任城这要求已经是有点过分了，你不提前打招呼，人家节目拍完后期一稿都出来了，临时要求人家删减。
　　你说你有商有量的也就算了，那个什么叫赵婷的，居然蹬鼻子上脸去人家制作会议上指手画脚。
　　孟康现在是真后悔在会议上支持任城回来接手《了不起的挑战》的提议，不行，不能让那个赵婷乱搞，他们得采取点必要的保险措施。
　　南江卫视多大？说大很大，整整三栋楼，近千名员工，但说小也小，比如上午发生在许婧制作会议上的事情没几个小时，大家就都知道了。
　　“还有最后一件事，其实这事本来不应该麻烦你的，不过听徐主任说你和王明远关系不错？还住得挺近是吧。”
　　许婧：…………又来了。
　　亲老师，坑徒弟啊！！！！！
　　“其实也不是那么熟的……”
　　“别谦虚了，我们许导啊，别人有那么一个老同学恨不得天天挂在嘴边，你倒好，还藏着掖着，能联系上就好。今年我们打算做一个‘新年祝福之南江之光’的栏目，就放在春节晚会后面播，就是请南江省出生的，在某方面有突出成就的人录个视频做青春祝福。”
　　“怎么样，比起那些请明星的，我们台是不是一下子高大上起来了。人数暂定八个，当然了如果条件太严苛人凑不到的话，适当放宽也是可以的，比如出生改成祖籍啊，突出成就改成一定成就啊，这个范围你把握。”
　　“不过智创的王总肯定是其中一个啊，压轴出场！”孟康说到这里，一改平日里严肃老成的态度，显得兴致十分高昂。
　　许婧：……
　　领导啊，能不想一出是一出吗？请个明星录视频祝福多简单，打个电话，谁不给南江卫视面子啊，你请在某方面有突出成就的人，不知道那些人的架子和他们的成就是成正比的吗？
　　先不说王明远，按照客观条件来说，王明远还算简单了。
　　你让我哪里去找另外七个啊，人家理我吗？明星和电视台有利益关系啊，人家突出成就又不求着你，干嘛给你面子啊！
　　这是谁想出来的破主意！！！！
　　“孟台，照您这么说，这应该算是春晚节目的一部分吧，那我不好插手那人的节目制作。”让晚会制作人去头疼吧，别找她别找她。
　　孟康摆摆手，“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跟陈总谈过了，他很高兴呢。”
　　能不高兴嘛，是我我也高兴……
　　许婧把求救的目光看向徐厚。
　　徐厚头疼地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谁让你这时候传出和王明远关系近还一起吃饭了的传闻，现在整个南江卫视都知道了，不找你找谁。
　　“这个想法是孟台提出来的，徐台长他们也很认可，甚至说了可以成为每年的保留节目。一年一次，每个制作人都要轮到的。”
　　许婧：……
　　每个制作人……制作人们知道吗？轮到那些个金牌制作人的时候，他们不跑到你面前拍桌子啊。
　　“孟台……”
　　“你刚刚也说了，有困难也要克服困难，所有事都要有这个态度嘛。”
　　“可是……”
　　“困难总是可以克服的，只要有恒心，铁杵磨成针嘛！”
　　……
　　对，你说领导，你说得没错，这任务的难度的跟铁杵磨成针差不多。
　　“知道了，孟台，我会尽力的。”
　　“这就对了。”
　　“我可以给你推荐几个人选，除了王明远外，那个华盛的刘海峰也是我们南江省的，还有东腾的赵克，远方的刘旭杨，这些都是南江省的骄傲啊，都很了不起。”
　　是啊，我也知道他们了不起，一个个都是可以去参加全国.代.表大.会的人，穿上西装还能去哈佛演讲，被美国.总.统接见呢。
　　但是！
　　他们会理我吗？！
　　他们会理电视台的小小制作人嘛！！
　　看着沉浸在想象中还在滔滔不绝向她推荐人选的孟康，许婧心中发出了绝望的呐喊。


第27章 王明远：是要我重新发起……
　　027
　　“领导拍脑袋, 下属跑断腿，老师啊，这任务我如果带回去, 底下人非撕了我不可。”许婧和徐厚从孟康办公室里走出来, 一边走一边说话。
　　“你放心，你当他们不知道这里面的难度啊, 只是前两天五一奖评选的时候，蓝海那边逮着老徐老孟埋汰，话里话外都是我们南江卫视娱乐至上崇洋媚外, 说我们还老请外国那些明星, 唯收视率论上不了台面。”
　　“这不, 这两老家伙当场就黑了脸，放出话来说，这次卫视春晚, 签了我们南江的不准去蓝海，不过因为蓝海这次准备足，好几个大流量都被他们请走了, 所以老孟才想出了在晚会后做文章的主意。”
　　说来说去还是神仙打架，鱼虾遭殃呗。
　　“所以, 做不成就做不成，不必要什么刘海峰、赵克, 就找几位出名的教授，形象好一点的，名头唬人一点的都行。”
　　许婧点点头，心里稍微有了底。
　　“不过，倒有个趣事你可以听一听。”徐厚忽然好似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老孟和老徐在说起这事的时候，藤原国籍的许青山许董也在那，他说，如果能让他和王明远、刘海峰这一流的人一起并排出现在祝贺词中，他愿意拿五千万出来赞助南江卫视的节目。”
　　“藤原国籍，是卖海鲜的，好像最近还涉及了房地产是吧？”
　　“嗯，土老板但确实有钱。这算得上千金买名了吧，人的虚荣心哦。”
　　许婧眸光微动，五千万赞助费，如果能拿到手里那她明年就不必为拉赞助头疼了，不过一想到地狱级别难度的任务，她就歇了心思，还是拉赞助吧，实在不行多找几个微商……
　　==
　　“你看到群里的那张图片了没，听说是王总。”
　　“真的假的？图片上又没露脸，怎么就是王总了。”
　　“有人偷偷截的王总朋友圈的图，真是他，你把图片放大，看那只手戴的表，就是王总惯常戴的那一款。”
　　“总感觉洗碗和王总不搭啊。”
　　智创办公室里，一群群小女生聚在一起叽叽喳喳，一边说话一边偷瞄着大门有没有人进来，王明远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小姑娘和王明远的视线一对上，瞬间浑身一个激灵。
　　“王……王总。”
　　这声王总一叫出来，一大群八卦的职工身体一下子就僵住了。
　　“王总。”
　　“王总好。”
　　王明远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丝毫没有跟他们计较的意思，一个个对他们点头示意，俗言道，脾气好的人运气就会好，古人诚不欺我也。
　　这不，他不仅登堂入室了，还舌战许婧，把她说得哑口无言。
　　这是一场辉煌的，值得纪念的胜利！
　　“嗯，你们好，好好工作。”王明远笑着对某个跟自己打招呼的员工说道。
　　跨进电梯，他甚至还能听到身后传来的压抑的尖叫声。
　　“啊啊啊，王总跟我说话了！王总好温柔啊！”
　　王明远的唇角矜持地上扬了两个弧度，温柔男神，这个称呼很配他。
　　电梯在十三楼停下。
　　“英国那边我下礼拜再飞一趟，不过你跟他们说，不必对那些英国佬客气，价格绝对不能松口。”
　　电梯口，陆聪一边和下属说着话一边接过文件签字，看到电梯里的王明远，他挑了挑眉，大步走到他旁边。
　　“正要上去找你呢，先私后公，昨天那条朋友圈怎么回事？居然微信也不回，真是许婧家？”
　　王明远下巴微扬，看着陆聪一脸“我不信”的模样，冷哼一声，“不然呢？”
　　陆聪这回真的有些震惊了，以他了解的许婧的性格，王明远就算不用上刀山下火海，那至少要去油锅里滚一圈许婧才有可能会心软。
　　就这么容易登堂入室，还让他洗碗了？
　　“可以啊。”陆聪啧啧称奇，“既然和好了，那有时间大家一起喝一杯，算是替你们庆祝，复婚的话，婚礼不用办了吧，就亲近的家人朋友叫一起吃一顿？”
　　“咳咳，那还没那么快。”王明远面色有那么一丢丢僵硬。
　　陆聪摆摆手，“别谦虚了，没有意思她能让你进她家厨房，洗碗这种事也就家人可以做。”
　　王明远闻言，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两分，几乎要把嘴咧开来了。
　　家人，这个形容词直接戳到了他的心坎处。
　　“有道理。”王明远觉得陆聪说得很有道理。
　　“要不，我和绍一请弟妹吃个饭？”陆聪觉得这是应有之义，当初许婧和王明远离婚大半原因是王明远瞒着许婧辞职创业，这里面可还有他和陈绍一的因素。
　　两人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心里对王明远是抱着一分歉疚之意的，这也是两人分外关注王明远感情生活的原因之一。
　　“我跟她说说看。”王明远皱着眉头思考了十秒钟，郑重地回答道。
　　陆聪笑道：“吃个饭而已，你现在发个微信问问不就好了，我下礼拜就飞英国了，陈绍一后天也要去东海分公司视察。”
　　微信？
　　王明远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都在许婧家度过一顿愉快的晚餐时间还帮许婧把这么多碗洗了干净，哦不，是放进了洗碗机。
　　但是……
　　许婧有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吗？
　　王明远想起其乐融融的晚餐时间，应该放出来了吧。
　　他打开微信，调出微信通讯录，找到那个熟悉的头像，发了一个表情过去。
　　微信界面立刻跳出来一句话。
　　【消息已发送，但被对方拒收。】
　　！！！
　　王明远抿着嘴，用力地把手机塞回了裤兜。
　　旁边目睹全部过程的陆聪：………………
　　“啊，我突然想起来我找陈绍一有点事，我先下了，等下找你。”陆聪说着，按下24层电梯的按钮，随即在电梯停稳后立刻快步走了出去。
　　她做饭，我洗碗，还登堂入室，复合了。哈哈哈哈哈，笑死他了。
　　王明远黑着脸关上电梯门，一只单身狗还好意思笑他！
　　回到办公室，王明远在办公桌前来回走动了几分钟，随即拿起电话打了生产部门内线。
　　“另外准备一箱便携式治疗仪，下班的时候搬到车库里去。”
　　他今天一定要光明正大地从黑名单里走出来！
　　下午六点半。
　　王明远每隔两分钟就要到门背后听一听，看有没有电梯在五楼停下。
　　一分钟、五分钟、半小时、一个小时过去了，他忍不住透过猫眼往外看，怎么还没回来？又加班了？
　　终于在他第N次往外看的时候。
　　“叮咚”电梯门开了。
　　许婧从一边讲着电话从电梯里走出来。
　　“等等，妈，我等下跟你讲。”许婧一出电梯就看到家门口摆了个半人高的箱子，上头大大的智创LOGO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箱子的来历。
　　她上前推了推，还挺重。
　　王明远又整什么幺蛾子？
　　就在许婧打算不管这箱子直接开门回家的时候，对门的门开了。
　　最先窜出来的永远是胖虎，它飞奔到许婧身前，前肢抬起竟半扑入了许婧怀中。
　　许婧一个接不住差点往后倒，幸亏箱子挡了下。
　　王明远端着一张正经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这是上次你下属那个叫张睿的让我拿过来的，我拿了二十台，你给他们去分一分吧。”
　　王明远一边说话，一边拽着胖虎的耳朵，把它硬生生往自己这边拽。
　　“汪汪汪汪汪。”胖虎不住抗议。
　　王明远另一只手直接捏住了胖虎的嘴巴，让他只能发出“呜噜呜噜”的声响。
　　死狗，我还没抱过呢你就抱上了，没看见许婧的脸都黑了吗？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许婧的脸是黑了，但绝对不是因为胖虎。
　　“张睿要你拿的？”
　　“嗯。”王明远点头。
　　许婧笑着点点头，“行。”说着她直接拨通了张睿的电话，“地址。”
　　“啥？老大是你吧，我现在在开车，啥地址啊。”
　　“你家地址啊，你让王明远拿了一箱东西，现在在我家门口呢，我让顺丰给你送过去。”
　　张睿：……
　　“老大，不是我一个人的，刘珊他们都要，要不你寄到办公室？”
　　许婧：……
　　简直是一群讨债鬼。
　　“还有老大，钱你先垫一下啊，不能让王总帮忙又亏钱，明天我给你。”
　　张睿还没说完的，许婧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许婧黑着一张脸开口道：“多少钱？”
　　“嗯？”
　　“我说这箱机器多少钱？”
　　“十万。”王明远干脆利落地报出价格。
　　许婧差点把手机摔下来。
　　“你说多少？”
　　“一台五千，二十台十万。”
　　许婧：……
　　王明远：……
　　“我现在没那么多钱，我明天再给你。”
　　王明远努力让自己的嘴角勾起的弧度不那么明显。
　　“那你明天微信转给我吧，加个微信先？”
　　许婧：……
　　“哦，我在你黑名单里是不是？是要我重新发起好友申请呢，还是你从黑名单里把我放放出来？”
　　许婧：……
　　“算了，我重新发起好友申请吧，我发了，你通过一下。”
　　许婧：……
　　王明远见许婧没有动作，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我本来就不打算收钱的，要不算了吧。”
　　“不。”
　　许婧立刻按亮手机，打开微信，通过了王明远的好友申请。


第28章 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028
　　梧桐的枝丫在冬天的寒风里瑟瑟发抖, 南江卫视物业的工作人员三五成群地拿着红灯笼、红春联以及“富强、民主、和谐、自由”等社会主义价值观的红色标语在一楼墙壁及梧桐树干上比划，看挂在哪里既好看又喜气。
　　“今天工会发年货吧？”
　　“早上我们部门先拿，你们的小推车借我们一下。”
　　“成, 就在文印间, 你们自己拿。”
　　南江卫视的工作人员们都是喜气洋洋的，马上就过年了, 大家手里的工作陆续都结束了，工会们为了慰劳职工们一年的辛苦，准备了丰富的年货。
　　至于为什么2017年了, 还在大箱大箱地发年货而不是发购物卡, 许婧听说是因为芳龄50+的领导们觉得不让职工们大包小包地去搬搬就没有过年的喜气。
　　一楼大堂里, 各部门推着装着年货的推车往电梯走，有人眼尖地看到张睿的推车上比他们多了一个箱子。
　　“张睿，你们怎么比我们多了一样, 不是工会给开的小灶吧？”行政的张姐眯着她的三眼皮上下打量着张睿推车上多出来的箱子。
　　年纪大一点的做行政的老师最是关注这些多一点少一点的事。
　　张睿连忙摆摆手，“张姐，这是我快递啊, 刚到的，恰好和年货放一起罢了, 你看上头还贴着快递单呢。”
　　都在等电梯，两人的对话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有识货的人认出了箱子上智创的LOGO, 不由靠近两步仔细看。
　　“智创的治疗仪？官网不是说2月初第一批才发货的吗？第一批就五千台，现在报名人数都破千万了，张导你运气真好。”
　　“就是那个网上说的家用医疗机器人哦，真的有这么好的呀，张睿啊你等下拆开的话给我们看看咯。”
　　“当然好了，因为第一批只在国内发售, 国外网上的代买价格已经炒到三万多一台了。”
　　这话一落，那些三五成群在一边聊天的中年妇女们就忍不住围过来了，同时过来的还有我们“恰好路过”的徐明生徐台长。
　　“不是说尺寸是20厘米X20厘米吗？怎么箱子这么大？不对，你这是一箱，一箱20台？”
　　徐明生这话一出来，电梯口站着的人都围过来看了。
　　“一批不是只有五千台嘛，抽中率几乎是千分之几，你哪来的二十台？”
　　“一台三万的话，二十台就是六十万啊，老张，你发财了？”
　　“真的假的……”
　　……
　　张睿无奈，“别埋汰我了，这我们部门都有份，上次恰好遇到智创的王总，王总平易近人说帮我们去问问，没想到没两天就寄了一箱过来，人家给的是我们老大的面子。”
　　“哦~”众人恍然大悟。
　　于是许婧和王明远是老同学还是住对门的事又在南江卫视人民群众的八卦圈中传了一遍，这回又加上了一个形容词，从老同学变成了“关系很好的老同学”。
　　徐明生微笑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老同学啊……
　　张睿等男同事推着年货和治疗仪到五楼，办公室里的女同志们一骨碌跑了出来，搬年货的搬年货，拆箱子的拆箱子。
　　“哇，真的是治疗仪，王总666，听说这个治疗仪能快速止血，真的假的。”刘珊第一个拿剪刀将箱子拆开，办公室的职员们一蜂窝涌上来。
　　“要不我在你手臂上划一刀试试看？”
　　“干嘛不划你手臂上！”
　　两人边说着边各自抢了一台仔细看。
　　张睿一边小心翼翼地拿一个放到自己办公桌柜子里，一边开口道：“五千一个，要的转给老大，剩下的我都包圆了。”
　　这东西一转手就赚两万五，傻子才不要，但这东西是张睿开口问王明远要的，别人也不好意思跟他抢，都只拿了自己的一个。
　　许婧的主创团队包括她在内一共十三人，所以还有六台多出来。
　　没错，多出来六台，因为许婧拿了两台。
　　因为是王明远公司的产品就坚决不用？她许婧是这么幼稚的人嘛。
　　快速止血，帮助呼吸，这一系列功能确实实用，再加上操作简单，机器小巧，她一台自己用一台给爸妈不过分吧，当然她亲爹亲妈那台她要想办法把智创的LOGO给去掉。
　　“那剩下的六台我就不客气了。”张睿笑嘻嘻地就要把箱子往自己办公桌搬。
　　就在这时，徐台长又恰巧路过了五楼，看到张睿的动作，他不满地开口道：“你一个人要这么多台干嘛，倒卖嘛？许婧拿面子换来的东西你去倒卖，你好意思！”说着，他大步从办公室门口走进来。
　　徐明生看了箱子里剩下的机器一眼，满意地点点头。
　　“我们这些老头子老太太年纪大了，就缺这种东西，我女儿还担心买不到，我问你买两台行吧。”
　　张睿：……
　　“行，当然行了，台长您随便挑！”
　　徐明生脸上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他拍拍张睿的肩膀，“谢谢了，张导。”
　　徐明生一走，还剩下四台，这四台总要归我了吧，张睿这样想着，把四台治疗仪拿了出来。
　　然而十分钟后，徐厚路过五楼办公室。
　　“谢谢张导啊。”
　　十五分钟后，孟康路过五楼办公室。
　　“呦，正好还有两台，谢谢啊，钱转给许导是吧。”
　　看着空空的箱子，“是的，孟台。”
　　张睿心在滴血，但是脸上还是得微笑，心好痛。
　　孟康笑着点点头，他一手抱着一个治疗仪往外走，临到要出门了，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道：“对了，跟你们许导说一声，上次我交给她的任务，让她稍微上点心，徐厚跟我谈过了，要是她真把这事办成了，藤原刘董的五千万台里一分不卡都拨给她的新节目，还有新节目宣传可以用台长办公室的资源。”
　　他这话一出，办公室里有一瞬间的安静。
　　沈静首先就忍不住站了起来，“台长办公室的宣传资源吗？”
　　孟康应得爽快，“嗯，我跟老徐商量过了，她能办成，新节目宣传台长办公室宣传组全权配合！”
　　等孟副台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办公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没听老大说了啥任务啊？”
　　“奖励这么大，任务也该不简单吧。”
　　“想也知道。”
　　“不过台长办公室的宣传资源用上，咱是不是可以热搜包月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沈静站了起来。
　　“我去问问老大。”
　　“砰砰砰”
　　沈静敲响办公室门的时候，许婧正认真地在看后期交上来的第二版成片。
　　不过她要是不每隔两分钟看一眼手机的话，大概这认真程度的可信度能高一点。
　　微信界面王明远
　　转账信息2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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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两个小时了，王明远没有一点反应。
　　“进来。”许婧开口道。
　　沈静开门进来。
　　“坐。有事吗？”
　　别看在宣传工作上角度刁钻雷厉风行，但沈静在生活中其实是一个很腼腆的人，比如除非有工作上的必要，不然到领导办公室坐坐这种事她绝对做不出来。
　　沈静点头。
　　“老大，刚刚孟台来过我们办公室，说他给你过一个任务？”沈静目光灼灼地看着许婧，许婧甚至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热情。
　　热情？
　　“孟台说，这个任务完成，不仅五千万台里一分不卡全部拨给新节目，还让我们用台长办公室的宣传资源。新节目是网综，网综几乎不可能请到大牌流量，节目想要打开市场，宣传是最大的问题，但如果我们能拿到台长办公室的宣传资源，至少在宣传这一块，我们的新节目和卫视综艺可以站在同一起跑线上。”沈静认真道。
　　看来真是打定主意要跟蓝海一争高下了，居然连台长办公室的宣传资源都承诺出来了许婧微微皱眉。
　　“老大，任务很难吗？”
　　“地狱级别的难度，本来都打算放弃了，所以没和你们说。台里想要凑八个南江省出生的，在某方面有突出成就的人作为今年晚会后面的春节贺喜人。孟台给了我几个参考人选，王明远、刘海峰、赵克、刘旭杨，你说难不难？”
　　沈静：………………
　　“徐主任也说了，也可以讨个巧请大学教授什么的，但不请这几位刘青山那五千万可不一定拿出来了。”
　　沈静：………………
　　沈静眉头紧皱，她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道：“老大，我想试试，赵克和我一个同学亲戚关系，我尽力去试试。”
　　许婧诧异地抬起头来，多年的职业生涯让她学到很多，比如如何处理上下级关系，如何调节工作情绪，又比如如何把工作和生活分开。
　　除了银行、营销等特殊行业，生活和工作混为一谈绝对是职业生活中的大忌。
　　沈静不是一个初入职场的雏鸟，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那么……是新节目在她心目中真的很重要。
　　许婧忽然间觉得有些羞愧，她作为新节目未来的总制片人总导演，居然还没有一个宣传组组长有决心。
　　明明她可能有机会做到的，明明……她可能给新节目创造更好的条件的。
　　许婧沉默了两分钟，郑重地开口道“我知道了。等下我就去办公室和大家说这件事，我……会尽力。”
　　沈静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笑容，“嗯，老大，我们一起努力。”
　　“对，我们一起努力。”
　　看着沈静离开，许婧长长出了一口浊气，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看着沈静离开，许婧拿起手机，调出王明远的微信聊天界面。
　　【许婧：收钱。】
　　【许婧：先收钱，晚上找你有事。】
　　一秒钟后
　　连续五条微信提示，王明远接受了你的转账。
　　【王明远：找我有事？那一起吃个饭？】


第29章 他们怎么觉得这王总此时……
　　029
　　【王明远：你上次说要请我和我老婆吃饭是吧。我今天问问她吧, 想过请我们到哪里吃吗？你一个单身狗和我们俩一起吃饭不会心理抑郁吗？也对，你和陈绍一可以互相取暖。】
　　【王明远：快过年了，你说去岳父岳母那的话买什么好, 毕竟有几年没去了, 得隆重点，我真是晕了头了, 怎么问你这只单身狗呢。当我没问。】
　　【王明远：其实我觉得华园住得挺舒服的，你说我们复合了，把两套房子打通连一块, 物业会同意不？】
　　十分钟后。
　　【陆聪：你不是在开总结大会？】
　　【陆聪：离愚人节还远着呢, 你叫人老婆, 人家许婧应不，脑子清爽点，你们现在扯的是离婚证, 不是结婚证，虽然都是红色封皮的，都是全国级别的证书, 但两个不是一个东西。】
　　【陆聪：我们现实点，第一步, 先让人家把你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智创会议室里，研究所负责人正在汇报本年成绩总结。
　　“研究所本年共申请专利136项, 其中通讯方面专利53项，人工智能方面专利62项，其余专利21项，其中通讯方面有18项是与高通的合作专利。”
　　王明远点头，“未来三年，将是通讯技术从4G发展到5G的变革阶段, 这就好像八百米长跑的最后半圈，国际国内我们的竞争对手都不少，既然已经领先了大半，就不能在最后时刻被落下了。”
　　“王总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松了最后一口气。”
　　“王总放心。”
　　会议上一片和乐的景象。
　　王明远一边笑着点头，一边左手在桌下打字。
　　【王明远：呵呵，黑名单，什么黑名单，你才在黑名单里呢。】
　　截图：与许婧的聊天画面。
　　【王明远：看看，睁大你的狗眼看看，都是许婧给我发的微信，我最后才回一条！】
　　【陆聪：……】
　　【陆聪：哦……我说呢，原来是来炫耀你从黑名单里出来了，明白了，我知道了，陈绍一那里我也会通知到的，恭喜恭喜。】
　　陆聪发了一个假笑的表情包。
　　王明远冷哼一声，这肯定是来自单身狗的嫉妒。
　　会议结束，王明远满面春风地从会议室里走出来，温和地和下属一个个告别后，他踏着轻快的步伐回了办公室。
　　“王总。”正在和秘书小姐说话的齐东东一看王明远回来了，急忙挺直胸膛快步走过来。
　　“王总，这张票是一位姓许的小姐放在前台的，因为她说……”
　　齐东东的话还没有说完，王明远就把票拿了过来，南江卫视春晚第一次彩排的内部票，姓许的小姐……王明远努力抑制不让自己的笑容显得太明显。
　　“明明晚上一起吃饭的，偏要拿到前台给我，女人呐。”王明远自言自语道。
　　“知道了，以后她再来的时候告诉我一声。”王明远拿着票在齐东东面前挥了挥，随即快步走进办公室。
　　“因为她说她是陈思琪小姐的助理，所以前台就给了秘书室……”齐东东呐呐地把后面没讲完的话说了出来。
　　然而王明远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里面。
　　齐东东摇摇头，前几日他还当自家老板是霸总中不一样的烟火，走的是虐恋情深深情不悔的人设，事实告诉他，假的！都是假的！
　　一边追着那个叫许婧的，还巴巴把家搬到人家对面，一边还跟小明星搞暧昧，对了，以前大半夜去南江卫视接人那个新闻女主角就是这个小明星吧。
　　齐东东脑海里电光火石，过了很久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家老板居然还是玩弄人家感情的高手，在每个女人面前都装作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实际上把谁都没放在心上！
　　哪个女人能受得了王明远放低姿态献殷勤的，上手了就踹了换下一个！渣男！
　　唾弃！
　　鄙夷！
　　“齐东东，你去通知业务部，晚上那个小会取消，改成明天中午。”王明远声音从门里面传出来。
　　“好的老大。”
　　“没问题的，老大！”
　　齐东东屁颠屁颠地跑进办公室。
　　下午17:30
　　许婧看了看手上的表，正好是下班时间，她木着一张脸调出王明远的微信界面。
　　【许婧：我定了君悦华府的包厢，餐厅就在小区对面，我先过去等你。】
　　经过一下午的心理建设，许婧已经想得很明白了，她和王明远之间没有深仇大恨，只要她调整好心态，两人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的，好声好气跟人家谈谈，然后请他帮个忙录个视频，这点面子应该会给吧。
　　她下午跟节目组其他工作人员交代了孟康下达的任务。
　　“孟台做梦呢？”
　　“难怪给台长室的宣传资源……”
　　“老大，王总那边要不您打个电话试试，老同学的面子……好使不？”
　　“我二姨妈的小姑丈的儿子的外甥在华盛工作，要不我问问他见得到刘海峰不……”
　　大家惊愕、呆滞、哀嚎，但居然没人提放弃。
　　许婧感动的同时，只觉得一股子热血上涌，自己好似回到了刚刚进入南江卫视的时候，不求回报，只凭着一腔热血做节目，一心想要做出受人认可受人追捧的节目。
　　她觉得当初的热血好像现在又回来了。
　　【王明远：？我已经到你们单位的停车场了。】
　　！！！
　　许婧的热血有一瞬间的凝固，她凑近了一字一句地看。
　　单、位、停、车、场！！！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许婧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做好心理准备和他和平相处！但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把自己曾经是王明远前妻的事情爆出来啊！！
　　【许婧：什么意思？南江卫视停车场？你在哪？有人看到你吗？别动！！】
　　王明远丈二摸不着头脑，他温和地和停车场的保安说谢谢后，下了车。
　　【王明远：不是彩排快开始了吗？1号演播厅，在三楼是吧。】
　　？？？
　　彩排？什么彩排？
　　许婧推门出去，门口刘珊和张睿还在。
　　“今天1号演播厅有什么彩排吗？”
　　刘珊眼睛一亮，“老大，你什么时候也对这个感兴趣了，有啊，春晚歌唱类节目今天就在1号厅彩排，我和老张正打算过去呢，你也去？”
　　“春晚歌唱类节目？”
　　“对啊，第一次彩排，明星不少，我去要些签名，嘿嘿。”
　　“对了，我们台今年还请了陈思琪吧，她是真火了。”
　　张睿笑呵呵地道：“嗯，节目单里有她，说起来陈思琪真得谢谢你，不是你极力在老大面前推她，她能上咱的节目？不上咱的节目，她能火得那么快？”
　　陈思琪……
　　还说跟人家没关系，没关系你眼巴巴追到门口来，才第一次彩排就要到现场看，要不要这么明显啊。
　　许婧觉得她一下午做的心理建设又轰然倒塌了。
　　王明远就是个王八蛋！
　　【王明远：我到了，你人呢？】
　　许婧看了一眼微信，冷哼一声，你捧你女朋友的场还要前妻作陪是吧，哪来的脸啊。
　　“老大，彩排马上就开始了，你去吗？”
　　“去吧去吧，改改心情，录视频那事我们明天再一起想想办法，拿到联系方式应该还是简单的，说不定大佬们愿意上电视呢。”刘珊走到许婧身边，拽着许婧的手摇晃。
　　许婧抿着嘴点点头，“走吧，一起去。”
　　许婧等人到1号演播厅门口的时候，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徐明生、孟康、徐厚还有其他台领导们都围在王明远身边谈笑风生。
　　“天呐，老大，王总！你要去打个招呼吗？他是来看陈思琪的吧，哇，好高调啊，第一次彩排就来看。”
　　“打什么招呼，没看到人家现在忙着嘛。”
　　刘珊偷瞄了许婧一眼，她怎么觉得自家老大话里都是□□味。
　　“走吧，我们进去。”许婧说道。
　　刘珊点点头，台里的大佬都在，她也不敢往前凑。
　　王明远眼睁睁地看着许婧从他身边不远处走过，径直进了会场。
　　王明远：……
　　他又哪里得罪她了？自己请人过来看彩排，到了地方却理都不理他，王明远有一丢丢委屈。
　　但是委屈归委屈……
　　“不好意思啊，我先进去，许……”
　　“王总！”一个响亮的女声从走廊那边传来。
　　是陈思琪和她的经纪人张娴，刚刚喊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张娴。
　　“王总，您这么早就来了，思琪的节目大概在七点左右，您吃饭了没，要不一起吃一点？”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原来这尊大神是冲着陈思琪来的。
　　徐明生见状大笑一声，“那咱们不打扰了，王总和陈小姐先去吃饭，彩排时间挺久的，不吃饭受不了的。”
　　孟康等人连连点头，一个个笑着居然就要告辞了。
　　“徐台长您误会了，我不是因为陈思琪来的，我根本不知道陈小姐今天有表演。”
　　澄清绯闻！澄清绯闻！陆聪划的重点他时刻放在心上！
　　徐明生看了一眼王明远手上的内场票，这明明就是南江卫视给演员家属或工作人员的内场票。
　　“哈哈哈，不管怎么样，您能过来我们已经是蓬荜生辉了。”
　　王明远：……
　　怎么听着他们好像不太相信的样子……
　　说话间，张娴和陈思琪已经过来了。
　　徐明生等人见状，非常识相地纷纷告辞或离开或进了内场。
　　王明远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呢，明明许婧送的票，他是来复合来的，那些人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不是，你谁啊？”王明远看向张娴着实称不上友善。
　　张娴一愣，随即笑道：“是咯，王总您只见过我一次，那天天黑可能没看清楚，我是陈思琪的经纪人，张娴。”
　　张娴说着伸出了手。
　　王明远站在原地，没有丝毫反应。
　　陈思琪面容抽搐，她就知道……这人才不会给什么面子。
　　“张姐。”陈思琪把张娴的手拽回来，“我跟你说了，我跟王总没什么关系。”
　　“王总，对不起啊。您忙的话您先回去吧。”
　　？？？
　　回去？他凭什么回去？许婧请他来的，他不能回去！
　　张娴偷偷瞪了陈思琪一眼，日子才好过了几天，这丫头怎么又犯浑了，说什么王明远和她没关系，都闹得满城风雨了，还打算搞地下恋情。
　　她这个经纪人又不会挡着她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路，有必要这么防着吗！
　　这彩排门票是张娴让助理小许送的，她就是要看看自家艺人和王总到底进展到了什么地步，她好有个分寸看究竟能炒到哪一步。
　　不过看王明远出现在这里，张娴就知道，这回她家艺人真的是抓到宝了，一个日理万机的总裁却连思琪的第一次彩排都不愿意落下，这感情八九不离十了。
　　“你说的什么话，王总您快进去吧，思琪节目还早，你先陪陪王总。”张娴说着，推了陈思琪一把。
　　王明远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张娴一眼，随即不发一语向会场内部走去。
　　会场里，台上已经有人在唱歌了，好像是一个蛮火的男团组合，载歌载舞开了全麦也不算难听。
　　观众席上除了前几排几乎没有人，第一次彩排观众大都是南江卫视职工、嘉宾的工作人员等。
　　王明远看了看票上的位置。
　　第二排45座。
　　是在第二排中间位置，但是……但是许婧坐在第一排啊，还是第一排偏右，两人隔了半个会场呢。
　　而且她旁边一左一右都还坐了人，张睿和刘珊，他认识。
　　这是生气了？
　　女人就是爱使小性，王明远有些无奈，他犹豫了一下，坐到了许婧的正后面。
　　许婧附近坐的都是南江卫视的工作人员，中间的位置给晚会节目组和嘉宾工作人员，其他工作人员坐两边，这是南江卫视的惯例，饶是徐厚、孟康也坐在偏右排离许婧隔着三四个位置的地方。
　　王明远走过来的时候，南江卫视职工们发出了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王明远和陈思琪？”
　　“我没看错吧。”
　　“我刚刚在外面就看到王明远和台长们在说话，没想到真是为陈思琪来的呀。”
　　“哎哎，他们朝我们走过来了！”
　　“真的！哇，他要和我坐一排吗？”
　　“我要偷偷拍一张发朋友圈！！我和王明远只隔两个位置！”
　　刘珊拉了拉许婧的袖子，“老大，王总过来了，还带着陈思琪，是要正式介绍陈思琪给你找个老同学认识吗？”
　　许婧：………………她不想说话。
　　刘珊偷偷看着王明的动作，“老大！！他坐你后面了！”
　　许婧：……
　　王明远顶着各式各样或激动或猎奇的目光坐下。
　　陈思琪……她在哪里，她是谁，陈思琪知道她现在最好是偷偷溜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但是回头看了一眼在门口盯着她的张娴，她还是再想想吧。
　　“陈思琪，帮我签个名好吗？”有南江卫视的女职工递了纸笔过来。
　　陈思琪笑着点点头接过，勤勤恳恳地写上自己的名字，虽然她知道这位小姐姐完全是冲着她旁边这位大佬来的，你说你假装找我签名你也假装得认真些，稍微分点目光给我不好吗？
　　“陈思琪……”
　　“陈思琪……”
　　陈思琪应付着以各种理由凑过来的男男女女，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这么红。
　　王明远将门票卷成圆柱形，他用它轻轻戳了一下许婧的后脖颈。
　　我戳。
　　没反应。
　　我再戳。
　　还是没反应。
　　时刻关注王明远一举一动的男男女女们早就发现了王总的动作。
　　一种怪异的感觉在他们心中油然而生，他们怎么觉得这王总此时的举动，这么像他们读书时候调皮的小男生欺负自己喜欢女生的模样？


第30章 郑光明：不用跟公关部商……
　　030
　　刘珊这边刚和张睿说完话, 一侧头就看见王明远看着自家老大后脑勺一脸严肃的模样。
　　她吓得一哆嗦，正想开口提醒许婧王总可能找你有事。
　　只见许婧高高抬起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拍在自己的后脖颈处。
　　“啪！”
　　肉与肉接触发生清脆的声响。
　　“嘶……”
　　刘珊倒吸一口冷气, 默默低下了自己的头, 对自己都狠的女人太可怕了。
　　同一时刻，王明远抬起的手僵直在原地, 感受着从自己鼻尖划过的掌风，王明远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在发出警报声，乌拉乌拉乌拉……
　　他似乎又惹许婧生气了？？
　　他怎么又惹许婧生气了！！
　　但是, 不对啊！
　　王明远突然回过神来, 他好像没错吧？
　　陈思琪又不是他请的, 他和陈思琪……王明远侧头看了看坐在他旁边假笑的陈思琪，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又挪了挪……
　　再挪他就不能坐在许婧正后方了，于是王明远不动了。
　　他用食指戳了戳陈思琪的胳膊。
　　陈思琪正一脸假笑地送走一个来要签名的路人甲, 感受到手臂传来的触感，她侧过头去，迎面就对上了王明远万分嫌弃的目光。
　　只见王明远皱着眉指了指她, 又指了指她旁边的椅子。
　　什么意思？
　　陈思琪疑惑地指了指自己，又转头看了看旁边的椅子, 没什么特别的啊？
　　呵，愚蠢的女人, 公共场合不能翻白眼。
　　“坐过去。”王明远快速而小声地说道。
　　“您说什么？”舞台上的明星载歌载舞，音响放得很大，陈思琪有些听不清楚。
　　“坐过去。”王明远的声音稍微放大了些。
　　“对不起，我听不太清楚。”
　　“我说，你坐过去点！”舞台上一曲终了，音响声戛然二主, 这就使得王明远的声音有些突兀了。
　　感受到周围再一次聚集的目光，王明远干咳一声，眼观鼻鼻观心，他偷偷抬眼看前头的许婧，这人的后脑勺一动不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玩一二三木头人呢。
　　旁边陈思琪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随即变得犹如便秘一般，她算是听明白了，是嫌她坐得太近了，碍着他了。
　　陈思琪木着脸站起身来，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坐到了与王明远隔着一个座位的旁边位置上。
　　？？？
　　这是什么情况，来看女朋友彩排坐座位中间还空着一个，这是闹别扭了还是掩耳盗铃？
　　如果是掩耳盗铃的话，王总这事办得可不够聪明。
　　“老大，我总觉得王总和陈思琪之间怪怪的，他有跟你这个老同学说过自己的感情世界吗？”刘珊贼兮兮地凑到许婧耳边说道。
　　“我觉得你有空关心这些，还不如想想我们新节目的策划，对了，你不是说你二姨妈的小姑丈的儿子的外甥在华盛工作嘛，你现在就可以问问他能不能给刘海峰递话，这难道不比你每天关心八卦更有意义吗？”
　　没等刘珊开口，许婧继续道：“等一下上场的明星就是你两个月前的老公了，不管现在保质期有没有过，毕竟爱过基本的体面还是要给的，专心看演出。”
　　刘珊：………………
　　郑光明不止一次转过头来王明远和许婧这边的情景，孟康那五千万的承诺早在昨天就传到了各大制作人的耳朵里。
　　这承诺虽然是对着许婧说的，但这并不表示这承诺只适用于许婧一个人。郑光明第一次听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也觉得老徐老孟是被蓝海那帮子人气疯了，这种事情连他这个做了半辈子主流访谈节目的制作人都觉得可行性不高。
　　不过现在……六分之一的五千万就坐在不远处，他不尝试一下是不是有点对不起自己？
　　于是在经过并不激烈的思想斗争后，郑光明走到了王明远旁边。
　　“王总，好久不见，提前跟您说一声新年好啊。”
　　王明远闻声抬头，看到满脸笑容的郑光明微微一愣，随即迅速从记忆库中调出了眼前人的身份。
　　“郑总？你好。”
　　郑光明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他指了指王明远旁边的位置，“王总居然还记得我，真是有些受宠若惊啊，这位置有人吗？”
　　这位置当然没有人，郑光明早就观察过了，他是亲眼看着王明远走进来，亲眼看着他在这里坐下的，他敢肯定在此期间根本没有人坐到这个位置上过。
　　王明远本想点头，但目光撇过前头那个一动不动的后脑勺，他顿了顿。
　　“嗯，有人。”
　　郑光明的屁.股几乎已经可以碰到椅子了，闻言脸上的笑容就是一僵。
　　“有人？”我亲眼看着你走进来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前前后后十分钟你旁边这个位置别说人，就连鬼影都没见过，你跟我说有人？？
　　“哦，有人啊，那太可惜了。”郑光明干笑道，看来王明远是不想跟他打交道，郑光明自认为也是个识相的人，见状就打算离开了。
　　却没想王明远主动开口道：“这边没人，郑总坐这里吧。”
　　王明远指的位置正是他和陈思琪中间的位置。
　　？？？
　　郑光明脸上的笑容更僵硬了，他甚至有些后悔过来跟王明远搭话了，你们男女朋友闹别扭把他扯进来算是什么事啊，让他坐中间，这……这，这不合适吧。
　　“王总……”郑光明还想说些什么，只见平日里挺有距离感的王总竟主动站起来拉着他让他坐到了他旁边的位置上。
　　郑光明这回真的有点受宠若惊了，看来王总对他的印象是真的不错，没准这六分之一的五千万还真有戏。
　　想到这里，郑光明不由看了前头好似认真看表演的许婧一眼，小许啊，不是我非要跟你争，是你自己不抓紧，怪不得我，怪不得我！
　　“王总，我们南江卫视的春晚节目还过得去吧。”郑光明找了一个话题切入口。
　　这时候，正好一个当红流量声调太高唱破了音，音响中传出一阵尖锐的高音。
　　郑光明：……
　　王明远：……
　　“咳咳，还不错，还不错。毕竟第一次彩排嘛。”
　　“对对对，第一次，第一次。”
　　随即两人之间又陷入了一片尴尬的沉默。
　　王明远一只手在微信界面里点来点去，点开许婧的对话框又关上，他……他心虚什么呀！明明是她小心眼。
　　“王总啊，您是我们南江省的骄傲啊，复旦大学的人工智能专业高考分数线有时候比清北还高，就是因为有智创的优秀生保送名额，我作为南江人也深感骄傲啊。”
　　王明远眨眨眼，他确定许婧刚才耳朵动了一下，看来她面上不显，但还是在关注他的。
　　郑光明刚刚说啥？说他是南江省的骄傲，前面的，听到没，你同事是怎么评价我的。
　　“郑总过誉了，南江卫视多年在省级卫视中独占鳌头，成为省级卫视中当仁不让的龙头，这才是我们南江人的骄傲啊。”
　　“王总您谬赞了，谬赞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略显昏暗的演播厅都因为他们的彩虹屁变得色彩斑斓起来。
　　眼瞅着气氛差不多了，郑光明笑呵呵地开口道：“王总，我们南江卫视有个企划，在春节晚会结束之后，播放一段南江省杰出人物的新年祝词，说起南江省杰出人物，如果没有王总您参与，那就有些名不副实了。”
　　王明远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
　　“王总能不能帮我们录一段新年祝词的视频，十几秒就够了。”
　　替自己家乡的电视台录一段新年祝词，又有“南江省杰出人物”这个由头，倒不是什么为难的事，王明远思忖片刻便想应下。
　　“录视频？这我可能要跟公关部商量一下。”
　　“郑总你这样做可不地道，王总是我请过来的，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人家开口呢，你就抢先了。”
　　许婧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本来今天晚上根本不想搭理王明远，但是郑光明来凑什么热闹，这个老不修，他的那个访谈节目，哪年预算少过他？每次到年底的时候，人家节目组扣扣索索没钱话，他在那里担心预算完成度，钱还没花完怎么办！
　　这种有钱人居然跟她这个中下贫农来抢五千万，简直是心黑地没法看了。
　　郑光明诧异地看了许婧一眼，“你请过来的？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哦，人家王总是来看陈小姐彩排的。”
　　“咳咳咳咳咳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响起。
　　“我不是。”
　　“我没有。”
　　“别胡说。”
　　还没等许婧开口，王明远就忍不住开口否认，觉察到自己的言语不当，他干咳两声，补充道：“陈小姐曾经帮过我的家人，我对她很感激，除此之外，我跟陈小姐没有别的关系。陈小姐还是单身，如果因为我的关系吓走了陈小姐的追求者，那就是我的过错了。”
　　很好，解释得很详细很有条理，王明远说这话的时候脸虽然对着郑光明，但余光可一直往许婧脸上瞟。
　　这回够清楚了吧，我和陈思琪真的没有关系！
　　“呃……”
　　难道真的是误会了？
　　“那王总您这次是许导请过来的？”郑光明一边说一边看王明远手上拿的南江卫视分给嘉宾的入场券。
　　这明明是赠送给嘉宾的入场券，许婧你请人就请人，直接请不就好了，还送什么入场券，平白让人误会。
　　“嗯。”王明远应得十分干脆，他可不就是许婧请过来的嘛，跟陈思琪一点关系都没有。
　　郑光明闻言，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看来他是跟这五千万无缘喽。
　　既然如此，作为职场老油条，郑光明不介意送一个顺水人情。
　　“王总啊，那刚刚的事就当我替许导开口了，您看这事……”
　　郑光明还待说具体流程，比如南江卫视递交一个正式的合作文件等等。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
　　刚刚还一本正经的说要跟公关部交流一下的王总已经回答道：“录视频？没问题啊，我随时配合。”
　　？？？
　　郑光明：不用跟公关部商量了？


第31章 玛德智障！
　　031
　　王明远右手抬起状似不经意地挡住自己嘴角忍不住扬起的弧度, 他矜持地干咳两声，还待说些什么表达自己义不容辞的态度，然而许婧似乎并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那真是谢谢王总, 为了表达对您的谢意, 我有空请您吃饭。”
　　？？？
　　有空请我吃饭？
　　你今天叫我来不就是请我吃饭的吗？
　　现在已经到饭点了啊？
　　我答应得太爽快了？所以连饭都没了？
　　不能吧……
　　郑光明站在两人中间，他看看一脸假笑的许婧, 再看看一脸懵逼的王明远，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王总许导，你们老同学慢慢聊, 我先回去了。”他们再不对劲也不关他的事, 五千万都没了, 他还留在这里干嘛。
　　郑光明走得飞快，他一离开，许婧脸上的笑容就立刻消失了。
　　王明远：“许……”
　　没等王明远开口, 许婧转头坐下一气呵成，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王明远张开的嘴巴又缓缓闭上，他思忖片刻, 随即耸耸肩假装若无其事地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大概是因为郑光明误会他和陈思琪的事情吧，哎, 吃醋的女人就是爱无理取闹，这样想着, 王明远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神色，作为大男人，他也不好意思跟一个小女人计较吧。
　　给了自己一个非常合理的理由，王明远拿出手机，开始打字。
　　【王明远：六点了，你不饿吗？】
　　【王明远：我饿了。】
　　【王明远：餐厅不用特意选, 近点就行，我不挑的。】
　　【王明远：你不会真的过河拆桥吧？为了拍视频的事情请我吃饭，我现在已经答应下来了，这顿饭就飞了？】
　　【王明远：你说过的，当初的事情我们两个人都有错，事情既然过去了，就以朋友的方式好好相处，就算是普通朋友，帮了忙请吃顿饭也不至于推三阻四吧，说严重一点，这算得上忘恩负义不？】
　　【王明远：我也是普通人。】
　　【王明远：我也是会受伤，会伤心会难过的。】
　　男人发表完八百字心路历程，看着绿色的对话框占满整个手机屏幕后，长长出了一口气，随即甩了甩因为打字太快有些发酸的手指，坐等对面的回话。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过去了？
　　没反应？
　　没反应我再发！
　　手机屏幕每隔二十秒跳出来一条微信信息，许婧已经把手机调成静音了，但是即便如此，看着手机电量从百分之十五掉到百分之五，她还是很心烦的好不好。
　　今天早上上班匆忙，她没有带充电器，到下班的时候，电量只剩下百分之二十了，想想省着用应该还凑合，谁知道王明远这个棒槌发什么疯，以前他追她是时候，也没有这么发信息的吧。
　　还有他居然还好意思提吃饭的事？？？
　　同一时间，我请你吃饭，陈思琪请你看彩排，你选择来看了彩排不说，现在还跟我说彩排结束要到晚上九点，要我先请你吃饭？？？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王明远这么能啊？如果，她是说如果，如果她对他还有那么一丢丢意思的话，她不得玻璃心破碎，上演一出黛玉葬花迎风流泪的哀怨剧？
　　还忘恩负义？我去……要被气死了。
　　许婧觉得自己是肾上腺素正在以大脑无法控制的速度匀速上升中。
　　前妻不要面子的？前妻不需要尊重的？？！！什么离婚了还能做朋友，什么是她理亏尽量和平相处，许婧觉得两天前的自己就是个智障。
　　无数先烈用自己的血泪证明，前任这个东西就应该一别两宽、各自安好，什么和平共处都是反人类的，只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叮咚
　　【王明远：我刚刚在大众点评看了下，要不去吃个火锅？】
　　玛德智障！
　　许婧看着手机屏幕，做了一次长长的深呼吸。
　　冷静，冷静，这里是公众场合，如果她做点什么的话，许婧都能想象到明天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
　　“南江卫视惊发血案，王明远血洒演播厅。”、“知名制作人刀捅华国首富，深度挖掘首富、明星和制作人之间的三角关系。”、“因爱生恨，前妻刀捅首富。”等等。
　　那些个无良媒体肯定会把她描述成一个因爱生恨因爱生妒的怨妇！！！
　　【许婧：不去。】
　　【王明远：你真吃醋了？陈思琪的事？我刚刚没解释清楚吗？】
　　……
　　懒得跟这种人说话。
　　【愤怒.jpg】
　　【生气.jpg】
　　【疑惑.jpg】
　　【委屈.jpg】
　　“叮叮叮叮叮”许婧的手机不断传来收到微信的提示音。
　　坐在许婧旁边的刘珊清楚看着自家老大的脸色从青黑变成漆黑，这又是怎么了？王总这边不是很顺利嘛？
　　刘珊心里疑惑，她犹豫了0.5秒钟，随即慢慢，慢慢伸长了脖子，她可不是要窥测自家老大的隐私，她只是有一丢丢一丢丢的好奇。
　　只是就在刘珊即将看到屏幕的一刹那，许婧猛地将手机倒翻了过来，刘珊的余光只够飘到手机屏幕上一个抱着大腿哭泣的委屈巴巴的微信动画表情。
　　啧啧啧，够浪的。刘珊默默把目光收回来，转过头正儿八经坐直，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另一边
　　王明远见许婧久久没有反应，犹豫了半分钟，决定主动出击，于是他从后面拍了拍张睿的肩膀。
　　“张导，我和许婧讨论一下刚刚那个贺岁视频的事，要不你和我换个位置？”
　　很好，理由合理充分。
　　张睿闻言，想都没想就站了起来，“当然没问题！”他一边忙不迭地站起来一边对着许婧挤眉弄眼，做出“老大还是你面子大”的口型。
　　许婧：…………
　　就在王明远起身和张睿换位置的时候，一直在旁边装鹌鹑的陈思琪突然也站了起来。
　　她脸上挂着职业式的假笑，开口道：“许导、王总，我的节目马上就要开始彩排了，那我先过去了。”
　　许婧今天除了在走廊上迎面碰上陈思琪的时候礼貌地笑笑外，就没跟陈思琪说过话，但不知道为什么，陈思琪好像对她的印象特别好，不但每次见面十分热情外，这不，这总场合，在场的制片人比她资历深的也有不少，但陈思琪就偏偏跟她和王明远打招呼。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陈思琪看她和王明远的眼神不对劲，不会是把她当成了情敌、第三者了吧……
　　不过人家既然笑脸相迎，她也不能视而不见，许婧只好也挂上寒暄用的标准笑容，“后台有些冷，陈小姐注意保暖，期待您的演出。”
　　“谢谢。”陈思琪笑着点头，随后迈着急促的步伐离开。
　　她从王明远身边经过的时候，清楚听到了那位王总轻轻的抱怨声，“对那个女人比对我还好，许婧你脑壳坏掉了。”
　　身为“那个女人”的陈思琪：……
　　陈思琪快步到了后台，她走进化妆间的时候张娴已经在了，张娴正在和人打电话。
　　“真是辛苦你了，下次请你吃饭。”
　　“知道了，思琪那边我去说，忘不了你。”
　　“你这话说的，舆论风向这边还需要你多看顾着些，主要是那些拜金之类的评论，往自立自强方向引。”
　　“谢谢谢谢，拜托了。”
　　陈思琪越听越不对，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张姐，你做什么了？什么控制舆论？你又给我买热搜了？”
　　“买热搜？我买得起嘛，你才红了几天？通告费还没到账上呢！”张娴白了她一眼，“我只是和媒体打好关系，互利互惠，你少咋咋呼呼的。”
　　陈思琪太阳穴突突突跳个不停，“张姐，我都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我跟王明远真的不是情侣关系，你这样让我很难做。”
　　今天彩排的票就是张娴越过陈思琪让助理小许送过去的，陈思琪知道后也懊恼过，但她认为经过上次的事，王明远肯定不会想和她再有什么接触，却没想到王明远居然又来了，真不知道那些有钱人的脑子是什么做的。
　　“晓得了，晓得了，马上就是你节目了，快去准备吧。”张娴笑着挥挥手，顾左右而言他。
　　陈思琪看了看手上的表，确实马上就轮到她了，她轻叹一声，心里打定了主意，彩排结束后她要好好跟张娴谈一谈，不然迟早惹恼了王明远。
　　这几次接触下来，别看这位王总在某些事上有些不着调，但是一旦触碰到了他的底线，这种久居高位的人物碾死他们这种小人物还不是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陈老师，下一个轮到你了。”门外传来工作人员的喊声。
　　陈思琪应了一声，没时间多想，快步向门外走去。
　　这时，网络上关于王明远看陈思琪彩排的新闻已经开始发酵了。
　　[首富恋上十八线恋情实锤第三弹：王明远现身南江卫视看彩排]
　　微博大V号转发后，不多时就有了好几千条评论。
　　【都好几个礼拜了，居然还没分手吗？？？】
　　【hhhhh，爸爸说我谈个恋爱你们天天诅咒我分手，不肖子孙！】
　　【第三次了，想说服自己说是狗仔瞎掰都没办法，失恋ing】
　　【哈哈，最近爸爸是财经版和娱乐版轮流上，简直是粉丝福利啊。】
　　【爸爸，看这里！我比陈思琪好看！还是985硕士！我给你生出来的猴子肯定比她生的聪明！】
　　【都要嫁入豪门了，还这么拼，陈思琪可以啊，当代女性自立自强的代表。】
　　【吐了，楼上别往你家主子脸上贴金好吗？拜金就拜金，干嘛说得那么清新脱俗。】
　　【kkkk，自立自强？别闹，乱用成语小心语文老师气死。】
　　【不黑不吹，爸爸看女人的眼光一直不咋地，不过陈思琪总比那位前妻好，虽然上次老陆替那个女人开脱过，但是看看时间线，你说自己丈夫在外创业，你做老婆的一点都不知道，可能吗？】
　　【emmmm，一个大难临头各自飞，一个大概率是拜金，不能说谁比谁好吧。】
　　……
　　评论越来越偏，原先还在讨论王明远和陈思琪的绯闻，到后来就成了讨论王明远的前任和现任哪个更不靠谱，其中前任的票数遥遥领先，按网友的说法，陈思琪拜金归拜金，没有其他黑点，只要王爸爸一直这么有钱，思琪小姐姐保证永远是乖巧的小绵羊。


第32章 丰县每年考上复旦的就那……
　　032
　　她现在赚了多少钱？看着网上越跑越偏的评论, 陈思琪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她才红了一个月不到，虽然这几天通告都挺满的，但这些钱不仅要跟公司分, 还要负担团队的开销, 最终到她手里大概连二线城市的首付款都没有。
　　她大学学的是会计，可这几年都荒废得差不多了, 满打满算就记得一个什么“资产等于负债加所有者权益。”。
　　大概……大概稍微有点职业素养的HR都不会聘用她这只三脚猫的吧……
　　陈思琪脑海里转过无数个念头，随即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行！她不能就这样轻易地狗带。
　　默默下定决心的陈思琪脚步飞快, 丝毫没有理会身后传来的化妆师的惊呼声, “陈老师、陈老师, 你脚上的鞋……”
　　陈思琪一边走一边在自己宣传团队的微信群里发消息。
　　【陈思琪：我要撤热搜！】
　　影响已经造成了，鞠躬道歉肯定是少不了的，她得尽可能去挽回, 至少要让王明远和许婧看到她的诚意，这事也不是她一个人的责任，如果不是王明远要以她为借口接近许婧, 能弄出这么多事情来？
　　她最多也就是顺水推舟，追求一下事业上的发展, 只要她态度诚恳，他们总不好意思对她赶尽杀绝的吧。
　　【工作人员甲：撤热搜？思琪姐, 撤热搜很贵的……】
　　很贵的？陈思琪踩着拖鞋的脚就是一顿，哦，忘了，撤热搜还要钱呢。
　　【陈思琪：唔，多少钱？】
　　【工作人员乙：我们团队跟XL没有什么合作关系，不过我听营销公司的人说过, 单条买贵，包月便宜，综合一下大概几万块一个小时吧，至于撤，大概在后面加两个零。】
　　陈思琪：………………………………
　　也就是说她现在的全部身家投进去还不一定能把热搜撤了？？？
　　陈思琪瞬间觉得比起撤热搜什么的，诚恳的语言和态度更能表达她心中的诚意！
　　就是现在都快七点了，不知道那位王总还在不在……
　　陈思琪深吸一口气脚上转了个弯，快步向演播厅观众席走去。
　　南江卫视演播厅
　　时间倒退回一个小时前。
　　南江卫视彩排演播厅。
　　王明远终于坐到了许婧旁边。
　　“嗨。”他抬手跟许婧打招呼。
　　许婧女士目视前方，生动地表演了一番什么叫间歇性耳聋。
　　王明远：……
　　手尴尬地在空气中抓了两下，王明远摸摸自己的鼻子，默默在许婧身边坐下。
　　女人真是一种难以捉摸的生物，明明三个小时前还客客气气地要请你吃饭，现在就好脸色也不给一个了？？？
　　男人看看台上正劲歌热舞的年轻偶像男团，又偷偷用余光瞥了眼正襟危坐好似认真在看彩排的许婧，突然觉得自己的胃有些不舒服。
　　明明你求我帮忙，约我吃饭，好歹有点诚意行吗！都六点多了，别说饭了，眼睛都快黏在人家小年轻身上了！
　　他刚刚特意搜了下台上的那个偶像男团，平均年龄十八岁！十八岁！！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势利！肤浅！！
　　【王明远：你真不饿？】
　　【王明远：我有点饿了。】
　　【王明远：快六点半了！】
　　【王明远：你在看台上那个偶像男团对不对，许婧，不是我说你，你都奔三的老阿姨了，人家都才刚成年，花痴你也要分对象！】
　　许婧刚刚就已经把手机调成了振动，但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可能对一个不停在你口袋里“嗡嗡嗡”振动的东西毫无反应。
　　一分钟，两分钟。
　　手机从断断续续的振动变成连续不断的振动，许婧脸上寒意越来越浓。
　　一次，两次，手机锲而不舍地不停振动，许婧拿出手机看到王明远发的那些有的没的，一口气从胸腔直冲大脑。
　　“你有完没完，有话不会当面说吗？以为发两个表情包就是小可爱了？”
　　许婧的突然爆发使得周围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老大，你在跟谁说话？”刘珊一脸奇怪地开口问道。
　　许婧话一出口心里已经暗暗在后悔了，她怎么就没忍住呢，这大庭广众的，看着众人奇异的目光，许婧尴尬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大家，刚刚我弟弟一直给我发一些没营养的微信，我忍不住发了条语音过去。他刚刚回复我说，是他手机忘锁了，家里的狗不小心按到的。”
　　刘珊闻言，了然道：“我说呢，刚刚听到你手机一直在响。这种事我也遇到过，上次我妈给我电话，我接起来又没声音，一连好几个，我打过去才知道，是我家狗不小心按到的。”
　　许婧余光暼过王明远，眼中带上了一丝笑意，“没错，现在家里电子产品多，养了阿猫阿狗的，一不小心就会碰到。”
　　阿猫阿狗王明远：……
　　经过这段小插曲，许婧心中的郁气散了三分，不就是重色轻……，行吧，她跟王明远现在连友都算不上，自己在小肚鸡肠些什么。许婧啊许婧，你是要做大事的女人，别因为某些无关紧要的人没过脑子的话，乱了你智慧的大脑。
　　【到饭点了，淮京路25号，我订的是包厢，所以有需要的话，你可以带上其他人，我不会介意的。】
　　许婧一字一句通读一遍，觉得自己这话有礼有节，温和体贴，完全可以算得上贴心好前任，于是重重地点了发送键。
　　发完微信，许婧转头问刘珊，“晚上有安排吗？”
　　刘珊正举着手机拍舞台照片，“没有啊，老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孤家寡人一个，晚上泡面一杯就可以解决问题。”
　　“那我现在去‘味道’吃饭，要带上你吗？”
　　偶像诚可贵，美食价更高，刘珊想都不想连声道：“要要要！老大，求”
　　“那走吧。”许婧笑着拎起包，看了一眼神情莫名的王明远，利索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刘珊飞快跟上。
　　“老大，就我俩啊？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请我去‘味道’。”
　　“我可以随便点吗？‘味道’那鬼地方，我每次发了年终奖才能去搓一顿，一个人还只敢点一丢丢。”
　　“哎？王总？您也出来了？不等陈小姐吗？”
　　王明远：……
　　王明远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这是重逢后许婧第一次从王明远身上感受到来自上位者不怒而威的气势，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或许真的不一样了。
　　“王总跟我们一起吃。”
　　刘珊一愣，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随即立马接话道：“那陈思琪也一块？”
　　许婧：……
　　王明远：……
　　晚上这一顿饭，彻底贯彻了中华民族“食不言寝不语”的优秀传统，饭桌上除了三个人的咀嚼声，几乎没说一句话。
　　饭后，刘珊还不止一次偷偷问许婧，“老大，我是不是哪里说错话，得罪王总了？”
　　“没有。”
　　是没有吧，许婧进家门前无意识地看了一眼对面关着的门，今天那小心眼男人的话是有些少。
　　另一边
　　门内
　　“我们公司公关部是干什么吃的，那陈思琪的名字怎么一直跟我放一块？”
　　“你知不知道现在我出去，人家都以为我跟她有一腿呢！”
　　“今天！许婧她手下，当着我的面，问陈思琪跟不跟我一起吃饭！”
　　“我说，我老婆最近对我的态度怎么阴阳怪气的，原来毛病出在这上头！”
　　“吃饭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
　　王明远对着电话一阵咆哮，发泄完，总算舒服了点，他咕噜咕噜灌了一大杯水，随即在沙发上坐下。
　　电话另一头，陈绍一尴尬地对着老同学笑笑，站起来到一边讲电话。
　　“我记得当初陈思琪的事，我还专门问过你，你说用她刺激刺激许婧，怎么？刺激过头了？”
　　“有吗？”
　　“没有吗？”
　　“行吧，反正你周一让公关部注意一下，网上那些有的没的都撤了，我一个实力企业家弄得跟偶像明星似的，三天两头热搜像什么样！”这两个人的事，不该有第三个人参与，他当初是昏了头了。
　　“行，我周一一上班就安排人跟进这事。”陈绍一无奈地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谁叫他是管后勤的呢。
　　陈绍一带着抱歉的笑容回到座位上，“不好意思，领导的电话。”
　　陈绍一对面是一个容貌端丽的女子，她闻言拿起杯子抿了口水，“你陈总的领导？传说中的智创创始人王明远？”
　　“对，是他。拿人家工资，替人家办事，打工的，没办法。”
　　女子莞尔一笑，“你不是有智创的股份，堂堂智创三驾马车之一，你如果是打工的，那我这种的算什么。”
　　她目光转了转，好似不经意地开口道：“你老板都前妻现女友好几个了，你呢？一直没听说你有女朋友。”
　　陈绍一一愣，“前妻、现女友？”
　　“你不会不知道吧，你这个朋友兼下属当得可真够失败的。”说着她打开手机微博，递给陈绍一，“网上好像说他前妻是他大学同学，还有人爆料说，他们高中就在一块了，那就是七年的同学了，青春中最美好的七年，现在居然闹成这样，还被拿来和这个叫陈思琪的女明星比，怪可怜的。”
　　陈绍一心跳地飞快，他借过手机，快速翻底下的评论。
　　【大学同学，也是复旦的，那也算女学霸了。】
　　【王明远是12届的吧，我哥也是12届的，他说他大学里的时候见过王明远和他女朋友一起吃饭。】
　　【同楼上，亲哥复旦12届经济系，说跟王明远打过交道，王明远和他女朋友好像还是高中同学。】
　　【哎哎哎？高中？】
　　【爸爸是哪个高中的？】
　　【同问！】
　　【我大丰县一中啊！爸爸的照片还贴在我校光荣校友专栏里，每一届新生进来都要去瞻仰一下！！】
　　……
　　陈绍一的面色越来越凝重，丰县每年考上复旦的就那么几个，照这个节奏下去，许婧的信息被扒出来就是迟早的事！
　　“不好意思，我临时有事，要回公司一趟，我买单，你慢慢吃！”陈绍一从座位上站起来，没等对面的女子回答，就快速向门口走去。
　　女子先是一愣，随即急忙站起身来。
　　“哎哎哎，我手机！！”


第33章 听你的话，我现在就去手……
　　033
　　网友们对于这种豪门隐秘有着天然的好奇心与求知欲。很快, 关于王明远前妻身份的猜测，已经从评论区的你一句我一句发展到热搜的尾巴了，照这个趋势下去, 不用一个小时, 王明远前妻的身份就得被神通广大的网友扒出来。
　　这边陈绍一一边打电话一边着急忙慌往公司赶，另一边身为事件主角之一的许婧正躺在浴缸里泡澡看综艺,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仅是国内的流行综艺，还有日韩欧美的, 只要收视高的, 评分高的, 她都会仔细观看。
　　正看得出神，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居然是高中QQ群的消息。
　　高中毕业近十年, 大家都各奔东西，除了刚毕业几年群里还热闹，后来大都是一些无营养的广告了, 特别是近年来，男女同学大都成家后, 群里又多了母婴、代购等乱七八糟的消息，因此许婧早就设置了“只接收信息但不提醒”。
　　这会儿手机会振动且群消息明晃晃出现在屏幕上方只能说明一件事, 群里有人@了她。
　　许婧点开高中同学群
　　群里早已热闹非凡。
　　【我去，我居然才知道王明远和我们是校友，还是同一届的！】
　　【当年七班的呀，你这几年都没回校吗？校领导恨不得把王明远的照片贴在校门口。】
　　【知道王明远是从我们一中出来的，但没想到居然同一届，说不定我们还在同一张桌子上吃过饭, 我老婆非要问我王明远高中什么样，我哪知道。】
　　【王明远长得不错啊，按理说高中也应该有点名气，我怎么一点没印象？】
　　【七班的同学说，王明远那时候是个大胖子！等等，七班的同学去找图了。】
　　【七班的和王明远还有联系不？我们班有认识他的不？还有王明远的老婆说是我们高中的？谁啊？】
　　【@许婧，我记得祝老师是你姨妈是吧，她那时候也教七班的，有啥独家消息不？】
　　【许大导演也在群里啊，你那个节目，王明远女朋友是不是上你节目了，你们在联系的吧@许婧。】
　　【肯定的呀，许婧在南江卫视上班吧，王明远最近一次拍到就是在南江卫视吧。】
　　【我记得许婧考进的是复旦吧，王明远也是，高中同学加大学同学……完全符合要求！】
　　【卧槽，不是吧！！@许婧】
　　【@许婧！】
　　？？？
　　究竟发生了什么？
　　许婧飞快浏览完群里的消息，一脸懵逼，不过吃了个饭泡了个澡的功夫，怎么她和王明远的事就快被抖出来了？
　　手机震动一声接着一声，有群消息也有私信，她当初婚礼的时候也邀请了几个要好的高中同学，不过好在她们都不是多话的人，都没有在群里吱声。
　　许婧哀嚎一声，将自己的头埋入水底，虽然对这一日的到来早有心理准备，但真的到来的时候，她还是感觉脑袋突突突的疼。
　　许是许久没有收到回复消息，手机那头的人等不及直接拨了电话过来。
　　震动的手机与浴缸瓷砖接触，发出刺耳的“笃笃笃”的声音。
　　许婧猛地从水里钻出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看了眼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
　　“喂。”
　　“姑奶奶你总算接电话了，那些个老同学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有些私下传的话能让我心脏爆炸！！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要让陈思琪上你的节目，你这是在玩火，看看，现在烧到你自己了吧。”电话那头的曾佳语速飞快，一连五分钟一秒都不停歇的。
　　许婧用了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事还跟陈思琪有关？”
　　“能没关系嘛，三天两头的热搜，她那边没有一点参与？鬼才信。”
　　许婧开了手机的免提功能将它放在一边，随即快速从浴缸中起身，她拿过一旁的PAD打开微博。
　　“王明远前妻”这个热搜关键词现在排在十几名开外，不过每刷新一次后面跟着的评论数都在增加。
　　挑了评论数最多的几条微博，迅速浏览内容，许婧的眉头越皱越紧。
　　评论内容里面已经出现了许婧那届丰县一中的高考喜报，虽然喜报上只有名字和分数，但复旦分数高，筛选一下范围已经是极小了。
　　“你和王明远都不是公众人物，亲朋好友也就算了，说就说呗，但网上那些人凭啥，你又不靠他们吃饭，凭啥被当做茶余饭后的八卦啊。”
　　“平时工作上你挺厉害的呀，怎么遇上这种事就鹌鹑了，自己谈恋爱买热搜还要踩你这个前任，还有王明远，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虽说你们分了，但好歹没撕破脸啊，他居然就这么看着那小贱人踩你！渣男！”
　　“如果我是你，非冲上去手撕那对渣男贱女不可！”
　　“哎哎哎，你人呢，怎么没声了，有没有听我说话。”
　　许婧穿上外套，“在呢。”她照了照镜子，从化妆包中找出一支正红色的口红涂上，“听你的话，我现在就去手撕那对渣男贱女！”
　　电话那头的曾佳明星愣了一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电话就已经被挂了，难道真的去撕逼了？？？
　　十分钟后
　　“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许婧气势汹汹地按门铃，她已经打好了腹稿，足够说得那狗男人面红耳赤羞愤难当！
　　然而，当门被打开后，许婧的话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
　　“你……你神经病啊！”
　　王明远上身□□，下身只围着一条浴巾，他一只手开门一只手还在擦湿漉漉的头发，头发上的水滴沿着肌肤的纹理流下，流入浴巾和肌肤的缝隙之中。
　　？？？
　　王明远一脸懵逼，她这么着急地按门铃就为了这个？为了骂他一句神经病？
　　“许婧……”
　　“你别说话！”许婧眼神有些飘忽，“你先进去把衣服穿上。”
　　衣服？
　　“你别误会，我穿了内裤的！”王明远的话脱口而出。
　　楼道上有一瞬间的寂静，一股子尴尬的气氛在两人间蔓延开来。
　　“咳咳，我刚洗完澡，看你敲门敲得急……我绝对没有用□□勾引你的意思！”
　　许婧：……
　　许婧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今天找你有事。”她拨开挡在门前的王明远，径直向里走去。
　　“我当然知道你有事，你没事能找我嘛……”王明远自以为很小声地嘀咕道。
　　许婧的太阳穴跳了跳，不气不气！今天是来跟他好好谈的，不跟这个傻逼计较。
　　“看今天的热搜了吗？今天是星期五，今天的热搜就是明天的头条，王明远，也许你不介意上新闻热搜，甚至这或许还能让智创的股票涨一涨，但是我不一样，我有我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我不想别人一提到我，想到的不是许婧，是王明远前妻！”
　　许婧一口气不带喘地说完，嘴巴里干得厉害，随手拿起旁边的玻璃杯，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王明远先是一愣，随即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快步走到书桌旁拿起手机，手机上有陈绍一十六个未接来电和N条微信。
　　他打开其中一条。
　　【关键时候你人哪去了，陈思琪的热搜把许婧扯进来了，现在网友们上天入地在扒你前妻的身份呢，照这个趋势，过不了十二点，许婧的身份就得被扒出来】
　　【公关部我是都叫回来加班了，但是你也知道的，我们是第一回 面对这种事，原来的老套套都不能用了。】
　　【微博那边联系是联系上了，但我们跟微博业务往来少，和那边高层的关系都是陈潇一个人在维护的，现在我们联系对方业务部门要撤热搜要封禁关键词，人家公事公办要求发公函走协议流程。】
　　【陈潇现在也联系不上，听底下人说是飞巴黎了……】
　　【还不接电话，还不接！等许婧真被人肉出来，以她的性格，你别人再把人追回来了，别再躺进黑名单就谢天谢地了。】
　　微信点的是扬声器模式，陈绍一的话客厅里两个人都听得很清楚，王明远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陈思琪的事居然把许婧也扯进来了。
　　难怪许婧要发这么大的火，他心里一阵苦笑，当初的自己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想出这种烂招。
　　“抱歉，我这几年一直没有勇气再来见你，那时候一听陈思琪说要来参加你的节目，就默许了她炒作……我，我就想看看你的反应……”说到后面，王明远的声音里居然带上了一丝委屈。
　　委屈？？
　　他有什么好委屈的！
　　她才委屈好嘛！！
　　许婧真想敲开王明远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还试探？他咋不上天啊！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把事情控制住，你的问题等事情完了再找你算账。”试探，许婧心里说不是什么滋味，气愤恼怒又带着一丝丝好笑，这个男人……
　　王明远说出这番话后，心头犹如放下了一块大石，这话他早就想说了，这……这不是放不下他的面子嘛，不过现在，里子都快丢了还顾什么面子啊。
　　不过看起来，这话的效果还不错，至少王明远能感觉到许婧的气好像消了那么一点点。
　　“你放心，我马上去公司，亲自处理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让事态蔓延开来。”王明远保证道。
　　许婧直直盯着王明远的眼睛，直到盯得王明远不好意思地用手去摸鼻子了，才轻笑一声，“就你，算了吧，我跟你一起去。”


第34章 这位是许婧许老师，我私……
　　034
　　车子停在智创大楼前。
　　看着许婧走向智创大楼, 王明远还是有一种不真实感。
　　这幅场景他想象了无数次！
　　他们终于复合后，他带着许婧走进这个他一手创建的帝国，然后骄傲地告诉她！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在他的想象中, 许婧面对这个场景应该是兴奋的！激动的！她看向他的目光是震惊的！崇拜的！
　　然而……
　　事实跟想象总有一定的差距……
　　他们没有复合, 而许婧走进这里的理由是：
　　“作为一家国际知名公司，我以为你们的公关部至少具备最基本的危机公关能力, 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这是许婧的原话。
　　“许总，拜托了，这事完了我请您吃饭。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 论舆论引导谁能比得过您的团队, 我让智创公关部联系您？好的, 谢谢，谢谢。”
　　“陈总监，忙吗？新节目还早, 明年独家肯定先联系您的。我今天是私人帮忙性质，智创王总的私事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他挺不高兴的, 有钱人嘛，对隐私比较重视, 智创的陈部长现在在飞机上没法跟您联系，这不让我做个中间人, 智创公关部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热搜先撤了，封禁关键词的事当然要上层联系好，规矩我懂。谢谢谢谢，事情完了我请您吃饭。”
　　许婧从上车开始就不停在打电话，期间王明远无数次想要开口, 被许婧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为啥他都奋斗成福布斯财富榜
　　智创十七楼
　　公关部
　　公关部里一派忙碌的景象，喊叫声，电话铃声，此起彼伏。
　　“对，我知道现在已经是周末了，但是这件事真的很急，麻烦您尽快联系相关部门处理一下。”
　　“是的是的，拜托了，如果您不方便的话，能麻烦把有关负责人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下吗？”
　　“小刘，公函拟好了吗？给我一份，要带公章的。”
　　“真是见了鬼了，我证明自己是智创公关部的就花了十五分钟……真想把部长办公室的锁砸了，去里面拿通讯录，这样跟不认识的基层员工联系，简直是浪费时间。”
　　小王打完一个电话，长长出了一口气，她揉揉自己的脖子开口道：“你们说陈思琪到底是不是大老板女朋友，刚刚陈总让我给她团队发的律师函言辞严厉，可一点都没留情面。”
　　老板的八卦永远能引起员工们强烈的兴趣。
　　“是吧，不然她借大老板名头炒作那么多回了，上头能没一点动静？”
　　“那这回怎么又发这么大脾气？”有人反驳道。
　　“这次涉及前老板娘了呗，我听说大老板和前老板娘是真爱，就算前老板娘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把他踹了，但大老板对她还是念念不忘。”
　　“你又知道了？”
　　“那是，人力资源部那边的消息，说今年国舅爷来我们这儿了。”
　　“卧槽！真的假的……”
　　“现在还有空八卦，晚上不想回去了是吧。”陈绍一收到王明远短信拿着手机从办公室出来，看到一边发邮件打电话还一边有空八卦的员工，面无表情拍了拍桌子。
　　众人同时噤声，连一旁认真发邮件的小刘都把敲键盘的声音放轻了不少。
　　陈绍一摇摇头，快步向电梯口走去。
　　他到电梯口的时候，电梯门正好打开。
　　抬头，电梯内外人的目光有一瞬间的交汇。
　　“陈学长，好久不见。”先开口的是许婧，她笑着伸出手看向陈绍一。
　　陈绍一眼中飞快闪过一丝讶异，“是好久不见了，许婧你看起来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他说着也伸出手去，“这次的事居然还要让你亲自上阵，是我工作没到位。”
　　“哎哎哎，叙旧就叙旧，握什么手啊。”两人的手还没有碰到，旁边的王明远就隔在了两人中间，嘴里还继续嘀咕道：“还学长学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多熟呢，算上我们婚礼那次，你们满打满算见面还不满十回吧，还是说你们有瞒着我偷偷见面？”
　　许婧：……
　　陈绍一：……
　　“学长，你这边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许婧懒得理那个白痴，转头就跟陈绍一问公关部的进度。
　　陈绍一闻言表情也严肃了起来，“公关部起草了律师函发在智创微博官方账号上，还有那些跳得厉害的营销号，发表不实信息的个人账号，我们都一对一发了律师函过去。微博那边我们发了公函，要求屏蔽不实言论，但这些措施的见效速度有些差强人意。”
　　说到这里，陈绍一显得有些无奈，“因为公关部陈总监联系不上的缘故，我们与微博那边的沟通遇到了困难，公关部的工作还需要加强啊。”
　　许婧笑着摇头，“学长这话说的，如果智创一个科技公司的公关部都能随随便便应对这样的事，那那些公关公司营销公司岂不是都要倒闭了。”
　　两人这边客气来客气去，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而另一边的王明远脸是越来越臭，他也知道许婧和陈绍一说的是正事，当务之急是赶紧把微博的事搞定。
　　但是……但是那女人也太区别对待了。
　　在陈绍一面前说什么“学长这话说的，如果智创一个科技公司的公关部都能随随便便应对这样的事，那那些公关公司营销公司岂不是都要倒闭了。”在他面前就是“作为一家国际知名公司，我以为你们的公关部至少具备最基本的危机公关能力，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
　　王明远觉得他有点委屈……
　　楼梯口离公关部的距离并不远，不到一分钟，三人就已经走到了公关部门口。
　　“王总？！”
　　“王总好，陈总好。”
　　“王总好，陈总好。”
　　办公室很快有人发现了出现在门口的三人，众人纷纷站起身来，一个个拘谨地问好。
　　虽然同在一个大楼工作，但普通工作人员见到王明远几人的机会并不多，像现在这样智创三驾马车中的两位同时出现在面前，并跟他们“亲切交流”更是每年集团年会才有的待遇。
　　而且集团年会的时候，跟老总他们亲切交流的一般都是部门领导们，哪有他们普通员工的事，这么一想，公关部的员工们突然觉得其实有时候加班也挺香……
　　不过……
　　王总和陈总旁边的那个女人是谁？长得还挺好看的。
　　女职工们偷偷用余光打量着站在王明远身边的许婧。
　　她们很快就有了答案。
　　“大家先停一下。”开口的是陈绍一，他拍了拍手示意众人停下手头上的工作，“王总来看大家了，还给我们带了外援。”
　　哦，那就是说，这个女人是外援，还是王总那边的关系，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王明远和许婧的身上。
　　十秒
　　二十秒
　　顶着众人偷偷摸摸的打量目光，许婧脸上的职业假笑都快维持不住了，但王明远还是那副死人脸，没有一点要开口的迹象。
　　许婧太阳穴跳了跳，她戳了戳他。
　　没反应……
　　许婧轻轻吸进一口气，又轻轻吐出来，她轻轻地将高跟鞋放在某人的右脚上，随后轻轻往下按了一下。
　　“啊咳咳咳咳。”王明远痛呼一声，随即变成了一连串咳嗽。
　　许婧很努力才让自己脸上的笑容不变得扭曲起来。
　　这都能走神……
　　老天真是瞎了眼了，她这种勤勤恳恳努力奋斗二十四小时恨不得掰成四十八小时来用长袖善舞人情练达的有志青年还在拿一个月两万块钱的死工资，这个脑回路奇葩工作时间还走神情商为负的臭小子就在福布斯榜上呆着了。
　　不气不气，正事要紧。
　　于是许婧十分“温柔”地开口道：“王总您没事吧，呛到了？”
　　许婧“温柔”的声音吓得王明远浑身一颤，他连忙开口：“咳咳，没事。”
　　其实王明远也没有那么不靠谱，在现在这个时候魂游天外，他是在思考，思考怎么向他的员工介绍许婧。
　　像陈绍一这种这么简单的介绍肯定是不行的。，外援，听起来冷冰冰的，一点都不能诠释他和许婧之间的关系。
　　朋友？
　　这称谓说近近，说远又远，太宽泛了，也不好。
　　那前面加个女……行吧，他敢这么说，许婧就敢当场翻脸。
　　那……
　　“很抱歉因为我个人的事占用大家宝贵的休息时间，大家今天晚上的加班费用按平时两倍计算。”
　　王明远话落，办公室众人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集体嘴角上扬一个弧度。智创的传统，周五晚加班按节假日加班标准算，也就是平时的三倍，王总金口一开再翻一倍，哇哦，六倍啊！！
　　“这位是许婧许老师，我私人特别好的朋友，她对危机公关这一块工作比较熟悉，所以麻烦大家接下来配合许老师，顺利把这次的事情解决。”
　　王明远一本正经地在“私人特别好”这个词上加了重音。
　　许婧：……
　　陈绍一：……
　　一众小职员们：？？？
　　许婧假装没听见，她端起一贯的职业笑容开口道：“王总抬举，什么许老师，大家直接叫我许婧就好。诸位的时间都很宝贵，那我也不客套了，我们直接进入正题。”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用好奇目光打量她的众人，开口道：“现在是谁在负责和微博的联系？”
　　“是我。”一个短发戴眼镜的年轻女子急忙开口。
　　许婧对她笑笑，快步走向她，“这是微博陈慧陈总监的邮箱和手机号，我已经跟她打过招呼了，你用智创的名义发个公函过去，然后直接跟她联系就好。”
　　年轻女子也就是小王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反应过来，“好的，许老师。”她拿起办公桌上的纸笔迅速将邮箱号和手机号记下来。
　　“营销和舆论引导这块谁负责？”许婧一边说的时候一边帮小王把需要沟通的几个要点摘出来。
　　久久没有人回答，许婧奇怪地抬起头来。
　　“额，许老师，我们没有人单独负责营销和舆论引导这一块，企业文化推广和产品推广算营销的话，那是我和小孟在负责。”小刘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而且我们一般只负责写文案和项目书。”
　　许婧愣了一下，随即无奈扶额，“不好意思，我又忘了，这样，对于网上现在的形势，我的想法是双管齐下，撤热搜限流的同时要进行舆论方向引导，让网友把他们的劲往别处使。”
　　“小王你这边联系陈总监让她立刻限流删评论，把热搜排名压下去，王明远，你有曹总联系方式吧，陈总监那边需要高层授权才能进行关键词屏幕那些敏感操作，你让曹总那边给陈总去个电话。营销公司这边我联系，可以事情先做，合同后补，不过公函要给人家发过去，小刘小孟，这个你们来，没问题吧。”
　　小刘小孟：“没……没问题。”
　　许婧点点头，随即微笑环视众人，“那么……大家还有什么要补充吗？”
　　“没有！”　包括王明远在内的众人大声回答道。


第35章 国舅爷过完年就来报到，……
　　035
　　“现在这个点正是微博用户活跃度最高的时间点, 所以撤热搜不能直接一撤了之，这会激起网友的逆反心理，把一件可以控制在微博内的事发酵到其他平台, 甚至全网络上, 这就会得不偿失了。”
　　“先限流，好比一根自来水管道, 把流入的开关关小一点，把流出的开关放大一点，一进一出, 数据就会平缓下降, 同时让营销公司把其他热搜数据往上抬, 我们的热搜就能非常自然的撤下来。”
　　“等到撤出热搜榜单了，大概时间也到凌晨两三点钟了，这个时候用户活跃度低, 那就可以进行一系列关键词屏蔽及词条关联无效性等操作。”
　　小王认真地听着，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碰碰碰跳得飞快。
　　王可欣是华京大学传媒系的高材生，大学毕业一毕业就进入智创, 拿着同龄人眼中绝对的高薪，在其他人眼里这似乎已经是再顺利不过的人生了, 但是王可欣不这么觉得，智创是一个研发型的创新公司, 在这里最受重视的永远是研发人员，他们公关部永远是不受重视的存在。
　　王可欣每年的工作除了维护各个平台的官方账号，就是配合宣传一年两到三次的产品发布会。智创的产品有其唯一性，其在交易市场里占有完全主动性，也就是说你宣传方案做成一朵花还是做成一坨屎，对于公司来说其产生的影响是微乎其微。
　　这对于从小优秀到大的王可欣来说, 从众人瞩目到可有可无，这落差不可谓不大。
　　然而今天许婧的到来，给她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原来营销、公关还可以这样做。
　　“许老师，那我们就等着吗？”小孟将该发的公函都发了，并接收了对方发来的合同转发法务后，咗着陈绍一买的饮料开口道。
　　许婧点头，“我们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只能等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三个能搞定，你们可以回去了。”
　　小孟等人彼此对视一眼，王可欣最先开口道：“我单身狗一只，我再呆一会看看吧，万一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帮忙。”
　　“我也不走，跟两位大佬一起加班的机会可不多，我可不得好好表现。”小刘连忙接道。
　　小孟猛吸了一口芝士，“领导没走，我可不敢走，反正我们公关部一年都加不了一次班，还有奶茶喝。”
　　几个小年轻打定主意不走，几个有家有口的倒是不好意思地道了歉，先行离开了。
　　年轻人们凑在一起就喜欢讲八卦。
　　最先开口的是小孟，“许老师，你看起来跟我们差不多大，你是做危机公关的吗？”
　　许婧摇头，“不是，我是做节目制片的，因为节目宣传的原因，会跟微博、营销公司打交道。”
　　“难怪，你打电话那时候的范看起来帅呆了！”
　　“比你们多两年工作经验而已，你们上手很快，反应也非常迅速，如果不是不熟悉这些行业生态的话，根本不需要我帮忙。”
　　几人你夸夸我，我夸夸你，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分外和谐起来。
　　“许老师，你和王总的关系这么好，你知不知道这次事件的内情？王总突然打陈思琪的脸是不是因为我们前老板娘？”突然有人冷不丁冒出了这么一句。
　　正在喝奶茶的许婧一口珍珠呛在喉咙里，差点噎死。
　　“咳咳咳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
　　“我跟你们王总也就普通朋友关系，这么私密的事我不清楚。”许婧干笑道。
　　小刘把椅子搬得近了些，她环顾四周，向王可欣几人招了招手，“我刚刚问了人力资源的小伙伴国舅爷的事，是真的！听说面试那天我们三位老大都到齐了，还一起在公司食堂吃的饭！”
　　“国舅爷过完年就来报到，人力的小伙伴给我拍了他的证件照，还挺帅的！”
　　“卧槽！有你的啊。我看看。”小孟惊呼出声。
　　几个头凑了过来。
　　“长得真的挺帅。”
　　“证件照都能拍成这样，本人肯定更帅吧。”
　　“真的帅，我小伙伴见过的，面试的时候她正好给他们总监打下手，说是个阳光小帅哥。”
　　许婧看着小刘手机里许帅那张笑得傻兮兮的脸，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国舅爷？报到？许婧立刻联想到了上次许帅叛变的事情，她还以为那是一次□□件，看来是她把自己弟弟的节操想得太高尚了点
　　“国舅爷？怎么？王总前妻的弟弟要来智创工作吗？”
　　小刘眨巴眨巴眼睛，“许老师，你跟王总真的是普通朋友关系？我听介绍的时候，王总特意咬重了‘特别好’三个字，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小刘已经很努力在掩饰自己话语中试探的意味，但是她还是太年轻，眼里的好奇根本隐藏不住。
　　许婧哑然，“我跟你们王总认识比较久，十多年了吧，他是标准的理工男性格，比较闷也比较腼腆，跟陌生人半天蹦不出一句话，朋友比较少。”
　　小刘几人面面相觑，比较腼腆比较闷？跟陌生人半天蹦不出一句话？这说的是他们王总？
　　他们王总不是高贵冷漠高高在上吗？
　　他们王总不是酷帅狂霸拽吗？
　　哦豁，他们好像知道了某些不得了的事情呢。
　　“你们放心，我不会去打小报告的，那你们能不能也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你们那位国舅爷要来智创工作，年后就报到？”许婧的表情有些微妙。
　　说起这个话题，小刘脸上的表情又变得眉飞色舞起来。
　　“真的，实习通知都发出去了，听说原来简历删选的时候，那位都没被选上，后来还是偷偷进来霸面的，谁知道让陈总撞了个正着，然后智创三驾马车空降面试休息室，把那次主持面试的几个领导吓得一愣一愣的。”
　　“我去，有点偶像剧色彩。”
　　“所以我说，老板和前老板娘的事肯定没有网上传的那么不堪，不然前国舅爷能享受这个待遇？”
　　“许老师，你既然和王总认识那么久了，你认不认识我们的前老板娘啊？”小孟突然冒出了这么个问题。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许婧的身上。
　　许婧微微垂下眼睑，状似思考了一会，开口道：“认识，怎么说呢，他们分开完全是因为两人性格原因，和外界猜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经济因素没有一点关系。”
　　“那就是说，前老板娘和老板因为性格不合分了手，然后没多久，我们老板就青云直上成了世界首富了，偶像剧都不敢这么演，我要是我们前老板娘，非非吐血不可。”
　　“实惨。”小刘等人从心底同情他们的前老板娘。
　　许婧挑了挑眉，听着自己别人在自己面前说着同情自己的话，她的情绪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平静，“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也许，她并没有像你们想象的那么……懊恼”
　　“她和我们一样都是普通人，其实对普通人来说一千万和一个亿的区别并不是很大，或许每年几十万的工资完全足够让她过上她想要的生活。”许婧认真地用旁观者的角度叙述她心中自己的想法。
　　其实王明远这个首富身份或他身后的财富对许婧来说并没有特别的影响，怎么说呢，倒不是说她目下无尘或者视金钱如粪土，她会为了多拿点奖金连续加几个夜的班提高收视率，有时候拉不到节目赞助或者为了拉节目赞助跟金主爸爸们应酬的时候也会想如果她很有钱就好了。
　　但是她从来没想过依靠婚姻或者外界因素去获取财富，小女生会幻想着嫁给王子过上幸福的生活，成熟的女人会靠自己的努力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而许婧许大制作人对于她现在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更受不了的大概会是别人那些自以为是的同情的目光以及无畏的揣测，这会让许婧尖叫发疯想打人。
　　在许婧和小刘小孟几人说到王明远前妻的时候，王明远和陈绍一正好有事过来，于是他们凑巧清楚听到了许婧最后几句话。
　　陈绍一看看被公关部几个小年轻包围的许婧，再看看自己身边的傻兄弟，突然叹了口气，极富感慨地拍了拍王明远的肩膀，“道阻且长，要有恒心有耐心。”
　　王明远：……
　　有了微博方和营销公司的介入，王明远前妻的热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下降，从热搜前十一点点掉到了三十几名，很快就能掉出热搜榜单了，网友们不是没有怀疑这热搜掉的速度，但是王明远这三个字输进搜索框，出来的都是智创各种产品新闻，搜索王明远前妻出来的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各种明星富豪前妻们的新闻。
　　找不到那几条热门微博的入口，一般的吃瓜群众就偃旗息鼓了，又不是跟自己切身利益有关的大事，瓜哪里不能吃，找不到就吃其他的呗。也有不甘心的，气愤之下发了些类似，“有钱人就是有特权，热搜说撤就撤，说好的信息时代公开透明呢，我等屁民惹不起惹不起……”这种话后，气呼呼关掉微博。
　　吃一堑长一智，能供网友们消遣的平台就那么几个，王明远一个一个亲自打了招呼，尽可能避免再次出现像今天一样的问题。
　　陈思琪给王明远打了个电话，不知道两人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几天后智创公关部发给陈思琪工作室的那份言辞严厉的律师函悄悄出现在了网络上。
　　有人说这个律师函是P的，也有人说陈思琪脸被打得啪啪响，蹭热度惹火正主……
　　对于网上各式各样的说法，智创和陈思琪工作室都没有出来回应。
　　面子和里子该怎么选？陈思琪看着刚递到自己手里的真人秀邀请和代言、剧本，不由“啧啧”两声，有钱人表达歉意的方式就是那么令人愉悦。


第36章 刀子嘴豆腐心？姐夫，你……
　　036
　　“啊啊啊！我收到智创短信了！！最后一天！感谢假期最后一天还坚守工作岗位的未来同事, 我爱你们。”南江大学的男生宿舍里，一个穿着大棉袄的奇怪男生捧着手机在阳台上手舞足蹈大喊大叫。
　　“卧槽，谁啊, 大早上的！”
　　“智创？真的假的？”
　　“王建？”有人从另一边的阳台探出头来, 看到手舞足蹈的人，“你录了智创？天呐, 早知道你能录，我也去报智创了！”
　　王建闻言，轻飘飘地看了那只探出来的头一眼, 状似深沉地说了句, “你不懂。”
　　那只头：“……”
　　自觉装逼成功的王建兴冲冲地跑进宿舍里面, 看着还摊在床上的许帅，“快看看你手机，收到短信了没？”
　　许帅慢慢从床上侧起身来, 双眼无神地看了王建一眼，“短信？哎，你不懂。”
　　王建：“……”哦豁, 装逼这事真的是一家更比一家强。
　　看着王建哀怨的目光，许帅不由打了个寒颤, “好了好了，我上礼拜就接到人力资源部的电话了,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许帅话说到一半，哀嚎一声，又钻回了被子里，重点是……是他姐好像知道了些什么，想到昨天许婧打给他的那个意有所指的电话，许帅就觉得要不他寒假留校算了, 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补提申请。
　　“重点是什么？”王建还傻愣愣地等着许帅接下去的话。
　　许帅叹了口气，毫无诚意地敷衍道：“重点是你春节回去的票还买不买得到了……”
　　“哦，对！我得继续抢票！抢票！许帅，我发给你的链接你帮我点一下，能加快我的抢票速度……”王建立刻被转移开了注意力。
　　许帅打开手机，目光紧紧盯着“高铁管家”APP许久，最后看着一片灰色的无票提示绝望地闭了闭眼。
　　不会的不会的，他许帅的运气一向很好，而且他前姐夫不至于这么不靠谱，他答应过不告诉许婧的！
　　许帅忐忑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中午许婧给他打了第二个电话。
　　“看来我亲爱的弟弟没有坦白从宽的想法，那今年春节你就自己买票回家吧。”
　　许帅：？？？！！！
　　许帅的睡意一扫而光，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姐，亲姐，咱有话好好说，你现在让我去哪买票啊，高铁票早八百年前就卖光了！”
　　“没有高铁还有大巴啊，你可以现在收拾行李去大巴站门口等着，说不定大巴司机会让你上车。”
　　“三个多小时还没有座位，你忍心你可爱的弟弟遭这份罪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笑声，“你活该。”
　　“啪”，电话被挂断。
　　许帅呆愣两秒，随即快速从床上跳下来，着急忙慌地整理起行李来。
　　“许帅，你干嘛呢？”王建奇怪地问道，“你不是说明天早上你姐来学校接你嘛，晚上再整就好了啊。”
　　许帅一边把脏衣服往行李箱塞，一边回答道：“我姐可能不会来接我了，我还是自己过去吧。”他觉得许婧绝对做得出把他丢下的事情来，而且这回的事拿到爸妈面前说他还丝毫不占理。
　　好吧，就算他占理，琴爹亲娘也不会站在他这边，许帅对于自己的家庭地位从来都有着清晰的认知。
　　这一边，许帅快速收拾行囊往许婧家赶来，另一边……
　　许婧面无表情地擦着湿头发从王明远家浴室走出来。
　　没错，王明远家浴室。
　　有些事如果不发生在自己身上，你真的不会相信这仅仅是巧合。
　　时间倒回一个小时以前。
　　许婧冷笑着挂断许帅的电话，随即穿着拖鞋大步走出了家门，她刚刚收到了快递短信，是曾佳妈妈给她寄的牛肉酱。自从许婧和曾佳一起从同一个高中考到同一个大学同一个专业，又同时再毕业后选择留在江城，许婧就又多了个妈妈，反正那些代表妈妈的爱的土特产啊，曾佳有的，许婧也必定会有一份，就好比这次的自制牛肉酱。
　　曾妈妈做的牛肉酱确实好吃，但是，可能是快递太粗暴导致里面的玻璃瓶碎了，又或许自制牛肉酱的包装并不那么严密的缘故，等许婧抱着箱子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衣服上头发上都黏上了油腻腻的东西。
　　她得马上、立刻洗澡换衣服！
　　将手放在指纹锁上，一秒钟，两秒钟……
　　坏了？？没电了？？
　　许婧不死心地去按密码……也没反应。
　　她狠狠踹了一下门。
　　“嘟嘟”门锁响了两声。
　　许婧连忙按指纹，只是指纹接收器的蓝光紧紧亮起半秒，又迅速熄灭……它熄灭的实在太快，快到许婧只来得及看清那窄窄显示屏上模糊的四个蓝字，电量不足。
　　许婧气急，油乎乎的爪子狠狠拍在门上。
　　“咔嚓”门打开的声音。
　　门开了？？
　　哦，可惜，是对面的门。
　　许婧回头看了一眼一脸惊疑的王明远，犹豫了两秒钟，转过身来向他走去。
　　“你家里有备用的五号电池吗？我家指纹锁没电了。”
　　“额……，没有，不过我可以帮你去买。”王明远迅速答道。
　　回忆结束。
　　王明远去超市帮许婧买电池，许婧在王明远家里等他。
　　因为外套被弄脏的缘故，她把外套脱了下来，又借王明远家的浴室洗了个头。
　　许婧坐在沙发上一边擦头发一边打电话。
　　“妈，都整理好了。不堵车的话明天中午可以回家吃饭。嗯，我知道的，我今天会早点睡。什么男人，许帅都跟你说什么了？那只是我一个师兄，真的。我爸这几天心情还好吧……”
　　王明远走的时候没关门，许婧听到了电梯到达的声音，她眼睛一亮，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东西买来了？”
　　“姐，你怎么在对面？”
　　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声。
　　许帅提着行李箱面露狐疑地盯着许婧看，头发湿的，没穿外套脚上才穿着拖鞋，刚洗过澡？？！！
　　刚洗过澡！！
　　许帅看看那边紧紧关着的许婧家大门，再看看这边，心中三个大字飘过“有情况！！”
　　“你这时候来干嘛？”
　　“你和对面邻居好上了？”
　　两人又同时开口。
　　“姐，那个，我上次来的时候，对面住的是一对小两口吧，离婚了？不是，我没别的意思，你是我亲姐，我不想看你走错路。”许帅期期艾艾地说道。
　　许婧瞬间被气了个倒仰，她用力将手上的毛巾向许帅扔去，“我看你脖子上那东西长者就是摆设，拿着行李来找我，怕我明天把你丢下是吧，知道怕你居然还敢去智创面试，这全华国就智创一家公司是吧。”
　　“还霸面！！你要不要脸！老许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回家怎么跟老爹解释吧。”
　　“还有，我家里的被子已经全部洗完晾干放进柜子里了，我并不打算再把它们再拿出来，所以你最好还是回你学校去睡。”说着，她贴心地帮弟弟按了下楼的电梯按钮。
　　许帅先是一愣，随即立刻抓住了许婧话里的重点，“你怎么知道的？！”她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居然连霸面都说出来了！还有……
　　“你跟爸爸说了？你真说了？假的吧，你这么爱面子……”如果许婧真跟许父说了他去智创霸面的事，许帅觉得他这个春节大概真的不用回家了。
　　回学校到辅导员面前装可怜求留校？找家在江城的同学收留？死乞白赖留在许婧家不走？
　　就在许帅认真思考留在江城不回家过年的N个方法的时候，“叮咚”电梯门打开，王明远拿着一个超市带着从电梯里走出来。
　　他一出电梯门就看到了站在家门口的许婧，“你在等我吗？”王明远颇有点受宠若惊的味道，“怎么不吹干头发就出来了，电吹风就在于是洗脸盆下面的柜子里，我帮你去拿。”
　　电梯间有一瞬间的安静。
　　没等许婧开口，刚刚还蔫成一朵小白花的许帅已经抢着说话了。
　　“哦豁，姐夫好，姐夫你这是这这呢？还是住那啊？”许帅指了指许婧家的门，又指了指对面。
　　“许帅！”
　　“吼什么吼，你自己都跟人住一起了，还对着我恶人先告状。”许帅“有理”气也壮，挺直腰板中气十足，他怼完许婧，又笑嘻嘻地对王明远说，“姐夫别误会，我对你们复合是持支持态度的。”
　　呵，这谄媚的模样，说他吃里扒外已经是夸他了。
　　“懒得跟你解释，恶人先告状是吧，那我不做恶人还真是对不起您给我的称呼。”许婧说着，一把从王明远手中拽过装着电池的超市袋，随后将挡门的臭弟弟推到一边，换电池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恶人家没有多余的被子，也没有多余的车位，你明天自己想办法回去吧。”
　　“砰”伴随着大门被关上的重重声响，站在电梯厅的两个男人身子都颤了颤。
　　“姐……姐夫。”拎着行李箱的许帅在死皮赖脸敲正在气头上的亲姐家的门，和求助和善的前姐夫中，飞快选择了后者。
　　王明远看着面前对自己眨巴眼睛卖萌的小舅子，默默自己的鼻子，上前接过许帅手里的行李箱。
　　“在我这住一晚吧，晚上跟你姐说说好话，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许帅双手插兜走在王明远身后。
　　“刀子嘴豆腐心？姐夫，你这就小看我姐了，我姐那是刀子嘴钢铁心，除非我现在到她家门口去一哭二闹三上吊，不然她绝对不会心软的……”


第37章 你现在在我们家就是个禁……
　　037
　　“我姐的衣服, 天呐，这啥啊，油乎乎的。”许帅一走进王明远家, 就看到了许婧扔在地上的外套, 他走上前去捡，然后蹭了一手油。
　　王明远将许帅的行李箱推进客房, 走出来看到许帅举着一双油乎乎的爪子，不由笑出声来。
　　“洗手间在那边。”他说着，上前捡起许婧的外套, 走到阳台放进洗衣机。
　　许帅没去洗手间, 他跟着王明远走到阳台, 在阳台洗衣槽里洗自己油乎乎的爪子。
　　“哥，你们到底和好没？”许帅当着许婧的面叫王明远姐夫那是气许婧，私底下, 只要两人一天没复婚，他还是叫王明远“哥”的。
　　王明远按下洗衣机开关，“还差点……”如果说复婚是一百米, 他大概还差那么八十米，区区八十米, 凭他这双大长腿，两三分钟就能走到！
　　“还没……还没你就帮她洗衣服？？”
　　“不然呢, 你帮她洗？”王明远转头看他。
　　许帅：……
　　“你跟你姐怎么了？她怎么连门也不让你进？”王明远好笑地看着半个人趴在胖虎身上的许帅。
　　许帅一边将自己湿漉漉的爪子往胖虎身上蹭一边回答道：“你还说呢，我姐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去智创霸面的事，大概是觉得在你面前抬不起头来吧，她现在整个人都出于被我气疯的状态。”
　　许帅说完，狐疑地看了王明远一眼，“哥, 这件事……不是你告的密吧。”
　　“当然不是！”王明远想都不想就回答道。
　　他脑海里地出现了上周五智创公关部里许婧和几个女职员凑在一起谈八卦从场景，心下明白了七八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王明远心里感慨，但嘴上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他看着许帅的眼睛诚恳地说道：“怎么可能，我还指望你在爸妈面前帮我说好话呢。”
　　“也是。”许帅点点头，倒也不怀疑王明远的话，“妈那边还好说，老头子那关可不好过。我们姐弟俩，我随我妈，随和好相处，我姐像我爸，死倔主观性强还死要面子。前阵子你跟许婧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老头子气得好几天没去上班。”
　　说到这里，许帅看向王明远的表情就有些诡异了，“哥，你今年回老家不？”
　　“爸……气得好几天没去上班？！”王明远脸上淡定的表情瞬间就维持不住了，“爸很生气？网上那些都是乱讲的，你没替我解释两句？”他的声音一下子升高了八度。
　　许帅揉揉自己的耳朵，白了他一眼，“我帮你说话？凭我家现在的生态坏境，我要是帮你说话，不用许婧告状，我就得被我亲爹亲妈从楼上丢下去。”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你，爸那人你知道的，死爱面子，当时你和许婧分开的事他硬是崩着没告诉单位里的人，这不，一下子全世界都知道你们离婚了，还是老许家闺女嫌贫爱富落井下石，老头子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厥过去。”
　　许帅看王明远的脸色已经从青白转为煞白了，好心开解道：“哥你别有心理负担，要我说啊，这要怪就得怪那些网友，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家袁女士还是觉得挺对你不起的，毕竟我姐跟你离婚的时间比较敏感，她觉得我姐做得不对不道义，但网上那些网友们骂得太凶了，他们把该骂的都骂了，老两口不得心疼自家闺女，再加上我姐跟他们解释了，这不所有的火都冲你来了。”
　　“你现在在我们家就是个禁用词，谁提谁倒霉。嘿嘿。”
　　王明远：……
　　王明远一屁股瘫坐在阳台里的沙发上，他右手捂住自己的心脏，觉得头疼胃疼心肝疼。
　　“哥……”
　　“你等等，我得缓缓。”王明远白着脸有气无力地说道。
　　他忽然就意识到了当初自己得意洋洋说了刺激许婧的行为后，陆聪和陈绍一用看智障一样的目光看自己的原因，他这种行为刺激的不仅是许婧，更是他亲岳父亲岳母啊！！！
　　如果说原来的复婚之路是艰难曲折但看得到未来的，那么现在，这条路不仅艰难曲折，道路前方还有一座呈直角九十度的悬崖挡住了他的未来！！
　　王明远透过阳台玻璃看向一楼平整的草坪，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许帅摸摸自己的鼻子，小声嘀咕道：“我就是想问你今年回去不，回去的话顺便可以把我带上……”
　　翌日
　　早上8：00
　　“晓得了，我等下吃完早饭就出发，到家大概十一点不到。”许婧一边用洗脸巾擦干脸一边回答道。
　　儿行千里母担忧，前两年为了台里迎春晚会的事，许婧连续两次都赶不及在大年三十前回家，这回她一说可以正常放假回来，许母就忙活开了。
　　平均一天一个电话的节奏，临到要回去的这两天更是一天两三个地打，这不，许婧早上刚一睁眼，亲娘的电话就又来了。
　　“小帅？”许婧用头和肩膀夹住电话，熟练地翻了个白眼，“你们家许帅同志说他不想搭我的车回来，他想要和他同学一起同甘共苦，现在大概在汽车站了吧。”
　　电话那头传来许母高声的抱怨声，“这孩子咋回事，真的是欠收拾，那他午饭来得及不啦，你等下回来直接到凯跃饭店去哦，你阿姨在那里请我们吃饭。”
　　“老姨？今年不是轮到我们家做东吗？我记得你说得是初二，阿姨怎么今天请吃饭啊？”
　　“你还说呢。”电话那头的声音高昂了起来，“乐乐带男朋友回来了，男方江城人，今年研究生刚毕业，你阿姨让我看了看照片，挺帅的一小伙子，小伙子老会说话了，说他妈妈看过乐乐的照片也听他说过乐乐的情况，对乐乐老满意啦，这不先来见你阿姨姨夫，说是他们同意的话，大年初三带乐乐去见男方父母了。”
　　“你看看你，你妹妹跟你差半轮呢，都成双成对了，你还一个人，你让我怎么放心！”许母一说到这个，战斗力就爆棚，嘴巴巴拉巴拉能说到天荒地老。
　　许婧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有人请吃饭你就去呗，还问什么问。
　　“嗯嗯，我知道了。”她敷衍地应着。
　　“你舅妈说，婷婷也有男朋友了，只是还不稳定，还瞒着他们呢。”许母还不满足，还想继续讲。
　　“哦哦，我晓得了，妈，我水开了，我去冲奶粉，吃完早饭我就回来，不会迟到的，就这样，再见。”许婧一口气说完，挂断电话。
　　她长吁一口气，有一种全身被掏空的感觉。
　　早知道就不答应他们中午回去吃饭了，许婧能想象到她妈她阿姨她舅妈这三个女人凑在一起的战斗力，再加上乐乐男朋友这个催化剂，她完了！！
　　磨磨蹭蹭地走向厨房，磨磨蹭蹭地吃完早餐，磨磨蹭蹭地把行李箱收拾了三遍，许婧在再回到床上躺会和出门之间，磨磨蹭蹭选择了后者。
　　高速免费，这个时间点出门应该会堵车吧，会的吧，许婧这样祈祷着。
　　“咔嚓”门打开。
　　还没等许婧拉行李箱出来，对面大门里就窜出来一个人影。
　　“姐~”许帅一跳三尺高，屁颠屁颠地向她跑来，后面还跟着吐着舌头的胖虎。
　　许婧拽出行李箱，用力把门一关，她看看许帅，再看看掖在门旁的王明远，“呦，兄弟情深啊，还真收留你了。”
　　许帅冷哼一声，挺直了胸膛，“姐，刚妈可是给我打电话了，我没拆穿你，你可不能一点义气不讲。”
　　“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心里本就因为亲妈的一通电话心烦意乱，现在许帅还一副理不直气也壮的模样，更让许婧心头火起。
　　行，臭小子不肯讨饶是吧，以为我不会真把你丢下？
　　许婧冷笑一声，按下电梯。
　　电梯正好在楼下，不到三十秒，电梯门就已经打开了，许帅还在一边阐述许婧不能把他丢下的N个理由，许婧已经拖着行李箱进了电梯。
　　许帅见状，赶忙也往里走，见许婧没有阻止，“姐，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残忍丢下我的。哥，那我先走了。”后面那句是他跟王明远说的，他还偷偷用手指了指许婧的后脑勺，对着王明远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
　　许婧全程面无表情，一句话没说。
　　电梯到地下室，许婧走在前面，许帅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姐，我去放，你把后备箱去打开。”说着笑嘻嘻接过许婧的行李箱。
　　许婧挑了挑眉，瞟了他一眼，还是没说话，但是把行李箱给他了。
　　许帅面上的笑容更盛，想着到底是亲姐，这天大的事睡一觉就过去了，路上他多说说好话，多哄哄许婧，说不定这次也能安全过关。
　　许婧打开车门走上驾驶座，按下后备箱开关。
　　许帅哼哧哼哧把两人的行李在后备箱内装好，“姐，好了。”
　　许婧从后视镜中看到许帅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她看着后视镜里笑得灿烂的臭弟弟露出了今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关闭后备箱，锁上车门，油门一踩，白色沃尔沃车尾甩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随后迅速驶离车库。
　　“姐！”
　　“姐！”
　　“我还没上车呀！”
　　“我错了！！”
　　“我身份证钱包都在箱子里！要不你把箱子还给我啊！”
　　许帅“凄厉”的喊叫声从后方传来。
　　“臭小子，跟我斗。”车子驶离小区，许婧重重地哼了一声。
　　车子缓慢地行进着，许婧眉头紧皱，这气是出了，但万一那臭小子说的是真的，身份证钱包都在她后备箱里，那臭小子岂不是连大巴车都坐不了……
　　但是就这么回去吧……许婧面子上又过不去，她余光瞟了瞟显示屏上的时间，八点四十二分。
　　等到九点吧，让许帅着急多打两个电话哭着喊着求她回去，她再勉强去接他……
　　“汪！”
　　哪里来的狗叫声？怎么感觉在她身后，身后？？
　　许婧回头一看，只见她身后的车后座上，正蹲着一只吐着舌头的萨摩耶。
　　“胖虎？！”


第38章 我是它爸
　　038
　　许婧把车停到路边, “胖虎你怎么会在这？！”
　　“汪。”
　　“我真是被气傻了，问你有什么用？”
　　“汪！”
　　许婧：……
　　许婧拿起电话，正要拨号, 动作却顿了下, 许帅那臭小子居然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来，他不是把手机都落在她后备箱里了吧。
　　就在许婧犹豫要不要打开后备箱去看看的时候。
　　许帅的电话来了。
　　“哎呦, 姐，你到哪儿了啊，我们都快到高速口了, 商务车坐得就是比越野车舒服, 哎, 还能躺，我得躺会，昨天怕你丢下我, 我都没睡好。”
　　许婧眉头皱起，“商务车？”她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嘿嘿。”许帅的声音绝对称得上小人得志，“真是不巧, 今年哥也回家过年，这不刚好带上我, 齐助理开车那叫一个稳，就像在平地里走一样, 舒坦！”
　　许婧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
　　“哦对了，哥让我问你胖虎是在你那吧，麻烦你先照顾一下，他有空会过来接的。”
　　许婧的太阳穴开始突突突得跳动。
　　“还有，姐……”
　　啪，没等许帅再开口, 许婧已经挂断了电话。亏她还担心他没有身份证寸步难行，还打算回去接他，这个白眼狼、臭弟弟！！！！！
　　许婧重重把手机往副驾驶上一丢，随即回头瞪了胖虎一眼，“看什么看，你爹不要你了！乖一点，不然我也把你丢下！”
　　“汪~”萨摩耶吐着舌头，萌萌地看着许婧。
　　许婧对它努了努嘴，随即踩下刹车，掉转车头，向高架开去。
　　宁市是江城下辖的县级市，这两年全华国房地产市场蓬勃发展，江城作为华国经济最发达的几个城市之一，城区范围不断扩张，宁市离江城市区有些远，但也吃了城市扩张的红利，啥广场、酒店，该有的都有了。
　　凯跃大酒店是宁市本地人开的，不算最豪华但厨师做的菜有老底子宁县的味道，深受老宁县人的喜欢。
　　10:49
　　白色沃尔沃到达凯跃大酒店停车场。
　　许婧看了一眼显示器上的时间，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憋着火，油门就踩得猛了点，也不知道算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她一路过来顺风顺水，别说高速堵车，连市区红灯都没遇到几个。
　　呼，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真正的勇士应该直面惨淡的人生。
　　开门，下车，就在她要关门的时候，一个白色的影子飞快地窜了下来。
　　“差点把你给忘了，这一路上居然不吵不闹倒是挺乖。”许婧蹲下来揉了揉胖虎的狗头。
　　“汪！”胖虎亲昵地把自己的大头往许婧怀里靠，那模样跟平日来讨好人的王明远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酒店肯定是不会让宠物进去的，但关在车里许婧又不忍心，先给这个小祖宗找个落脚的地方吧，许婧记得凯跃附近有一家宠物店才对。
　　人刚走出停车场，袁女士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哎呦，你弟弟做大巴都到了，你这个开车的还没到，你开的是碰碰车啊。小帅都跟我说了，今天路上很空，不堵车的，你赶紧的，全家人就等你一个，不像样！”
　　“好啦好啦，我到了，马上上来。”许婧一边打电话一边环顾四周，看到酒店门口站了一个保安服饰的年轻人，她快步上前。
　　许婧从皮夹里抽出两张红色人民币，“您好，能麻烦您帮我的宠物送到附近宠物店寄存一会吗？我要去里面吃个晚饭。”
　　保安闻言犹豫了一下，环顾四周见也没有人注意他，点点头，“那行，我帮你送到旁边那个樱花宠物店，你等下自己去取。”
　　“好的。”许婧点头，将牵狗绳交给保安。
　　胖虎好似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安地绕着许婧的腿转圈圈。
　　许婧蹲下来重重揉了揉胖虎的脑袋“胖虎，乖乖听话，我等下就去接你。我保证！”
　　“呜鲁鲁……”胖虎发出低低的叫声，大脑袋不住往许婧怀里凑去。
　　“乖啦。我马上就回来。”
　　“呜鲁鲁……”胖虎明显焦躁起来。
　　许婧突然想起了几年前的那个午后，那时候胖虎还小，脑袋只碰得到她的小腿肚，那时候也是这样，它不停绕着她转圈不让她走，许婧也是这样向它保证马上回来，只是最终……
　　看着胖虎的眼睛，许婧突然有了一种说不上来的负罪感。
　　“我能把它带进去不？”许婧突然问。
　　保安：……
　　“小姐啊，宠物是肯定不能进的，宠物店就在旁边，就两百米地，您的宠物丢不了。”
　　许婧尴尬地笑笑，其实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又犯糊涂了。
　　“胖虎，妈妈跟你保证这次一定不骗你好不好。”许婧用脸蹭了蹭胖虎的头，在胖虎的舌头伸过来即将糊她一脸口水之前，她赶忙站起身，从包里掏出她南江卫视的职工证挂在胖虎头上。
　　“呐，这个就压在你这，你妈妈我的工作牌，现在放心了吧。”
　　胖虎眨眨眼，终于不动了。
　　许婧长舒一口气，随后转头对呆若木鸡的保安说道：“那我先进去了，拜托您了。”
　　保安愣愣地点头，见许婧走进酒店大门了，才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他低头看了眼胖虎脖子上挂的工作牌“南江卫视制作一部许婧”。
　　“还电视台的制片人呢，神经兮兮的，把狗当儿子。”保安嘀咕道。
　　“汪！”许是听懂了有人在说许婧坏话，胖虎用力撞了撞保安的腿。
　　“你这小畜生，干嘛呢！”
　　“汪汪汪汪汪！”胖虎大叫起来，仗着萨摩耶高大的身躯，竟真有两分气势。
　　保安气急，用力去拽牵狗绳。
　　胖虎大叫龇牙。
　　就在一人一狗对峙，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有人拍了拍保安的肩。
　　“干啥！”保安语气不耐地回头。
　　这是一个衣着讲究的男子，正抿着嘴神色复杂地看着那只狗……没错，那只狗。
　　“汪汪汪汪汪。”胖虎早在男子出现的那一刹那放弃了与保安的对峙，四脚并用地朝男子扑来。
　　胖虎不愧是胖虎，整整三十多公斤的身躯用起力来拉着牵狗绳的保安也是一个踉跄，让胖虎成功扑到了来人的身上。
　　“好了好了，别舔了，我这回回来带的外套不多。”王明远一把拎起胖虎脖颈上的项圈，看着挂在蠢狗脖子上的工作牌，他冷哼一声不阴不阳地开口道：“你倒是会撒娇。”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送许帅过来的王明远，王明远送许帅到酒店门口后，正要离开，就看到了许婧的车远远开来，于是他就让司机等一等。
　　这一等，就等到了刚刚许婧和胖虎在酒店门口的那一幕。
　　他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这死狗撒娇装可怜技能满级，最重要的事，许婧对它态度居然这么好！！
　　看看胖虎，再想想自己，王明远心中不由有点不是滋味，活生生的人不如狗的现实例子啊。
　　“先生，您和这只狗认识？”保安看胖虎热情的反应，不由开口问道。
　　“我是它爸。”王明远看了保安一眼，开口道。
　　保安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巧了，您爱人刚进去。”
　　爱人？王明远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谓了。
　　他干咳一声，嘴角忍不住上扬了两公分，“辛苦你了，这狗我先带走了，我爱人那边我会跟她说的。”
　　保安下意识地拽紧了牵狗绳，“这不好吧，我答应那位小姐把狗送到宠物店的。”他这么说着，看向王明远的目光不由带上了一丝狐疑，不会是骗狗的吧，虽然看这人看起来人模狗样还跟这狗挺熟悉，但是听说狗贩子随身会带狗喜欢的东西骗狗跟他走……保安脑海里出现了无数阴谋诡计。
　　王明远自然看出了眼前保安的顾虑，他翻出手机相册，调出一张照片递到保安面前“我没骗你，刚刚那位小姐真的是我爱人。”
　　保安定睛一看，脸上一下子放松下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狗给您。”说着犹豫片刻还把许婧给的两百块钱也掏了出来。
　　王明远摆摆手，反而从自己口袋里又掏出两百块钱，“辛苦费，拿着吧。”说完，牵着胖虎就往停车场走。
　　保安看看王明远远去的背影，再看看自己手里四张红通通的人民币，“把狗当儿子养的人都真大方啊……”
　　另一边
　　许婧走进了酒店包厢。
　　包厢里早已满满当当，只许帅身边还留着一个空位，包厢里的气氛十分热烈，几乎所有人都围绕着两个年轻人在打趣，许婧看了一眼这个饭桌上唯一的陌生面孔，他应该就是乐乐的男朋友了。
　　“哎，姐，你来了。”许帅最先发现了许婧的到来。
　　“婧婧。”
　　“姐。”
　　“小婧。”
　　被许帅一叫，众人都发现了许婧的到来。
　　“外公、外婆、爸、妈、舅舅、舅妈、阿姨、姨夫、婷婷、乐乐。”许婧乖巧地一个个叫人，“这就是乐乐男朋友吧，乐乐，介绍一下。”
　　朱华乐在许婧进来的时候也是长长舒了一口气，这种被长辈们围着打趣的滋味，她可不想再享受第二次了，听到许婧开口，她急忙站起来，和她一起站起来的还有她旁边那个男生。
　　“姐，这是张诚，我男朋友，我们学校的研究生，跟许帅一个专业的。张诚，这我姐，许婧，她是南江卫视最年轻的制片人哦，《了不起的挑战》的总制片人就是她！”朱华乐与有荣焉地介绍道。
　　二十五六岁的男生，还带着校园里学生特有的青涩，他看向许婧的目光里带着恭谨和讨好，许婧的目光不由变得柔和了下来。
　　张诚和她没有一丝利益关系，那么他的恭谨和讨好只会是因为朱华乐，“你好张诚，很高兴见到你。”


第39章 您儿子已经被您的爱人接……
　　039
　　“都站着干什么, 坐坐，快坐，婧婧来了, 那我们可以上菜了, 服务员……”阿姨热情地招呼许婧入座。
　　许婧依言入座，经过许帅位置的时候, 还借着众人的视觉盲区，用手狠狠掐了一下他后脖颈的肉。
　　“啊！痛！”许帅惊叫出声来。
　　包厢里安静了一瞬。
　　“怎么了？吃肉咬到舌头了？”刚刚入座的许婧关心地问道，还贴心地帮弟弟找了个好理由。
　　许帅刚要瞪眼, 就被许婧瞪了回去。
　　“对对, 好久没吃肉, 咬到舌头了。”碍于亲姐的淫威，许帅干巴巴地说道。
　　饭桌上一下子又热闹起来。
　　“你看，这都是要毕业走上社会的人了, 还是这么不稳重。”袁女士最先开口抨击自己的亲儿子。
　　“是哦，小帅明年6月就毕业了呢，工作找好没？听说应届生的秋招、春招很重要的, 你可要放在心上啊。”这是在事业单位上班的舅妈。
　　“放在心上，肯定放在心上。”许帅赶忙回答, 您可千万别问下去了，他在心里暗暗祈祷。
　　然而春节期间, 各路神仙都很忙，没神听到他的祈祷。
　　“这放心上的话说说是不管用的喽，实习找好了没啦。”这是对这话题起了兴趣的阿姨。
　　该来的还是来了，许帅现在总算是有那么一丢丢理解许婧被一众亲戚们“围攻”时的憋屈感。
　　“算是找好了吧，就只是实习……锻炼自己嘛。”许帅干笑一声，弱弱地回答道。
　　“什么单位啊？你实习找好都不跟家里说的？”袁女士的不满地看向儿子。
　　“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单位, 而且只是实习而已，没说能留下来……”许帅一边说一边偷偷去瞅许婧的反应。
　　许婧自顾自啃着鸡爪，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帅帅，什么单位啊，你年轻，社会经验少，要多听听长辈的话。”说话的是外婆，许婧这一代一共四个孩子，三个女孩一个男孩，虽说现在老人的观念也开放了，不会有重男轻女的事，但对于许帅这个嘴甜又会来事的外孙，那是格外稀罕的。
　　被连续问了两次，再不回答恐怕就要被看出不对来，许帅一口闷了被子里的椰奶，随后一本正经地回答道：“科图，我也是放假前才收到他们的回复，这不是还来不及说嘛。”他果断把隔壁寝老黄的实习单位给拿了出来。
　　“科图啊，科图不错的嘞，造汽车的是不是？那个智能汽车的广告，做得蛮响的嘞。”
　　“那也算我们江城的明星企业的啦，打听过工资不啦，工资还可以不？”
　　“工资蛮高的，我有一个同事的儿子好像就在科图，待遇蛮好的嘞，帅帅你哪个部门啦，回去我帮你问问，有熟人照顾很不一样的。”
　　饭桌上你一言我一语的，舅妈掏出手机，就差直接打电话去问她的同事了。
　　许帅背后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得许婧那叫一个解气。
　　“科图的实习生是有一定比例可以直接留下的，科图这两年虽然都在努力发展自己的汽车制造产业，但是它的核心还是车载人工智能，如果实习分部门的话，你可以优先选择后者。”跟许婧打招呼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张诚突然开口道。
　　闻言，饭桌上阿姨的眼睛就是一亮，“新女婿”能对外甥的“事业”有所助益，她也是面上有光，于是她对张诚投以鼓励的眼神，“对的咯，小诚和帅帅一个专业的，小诚也是今年才找的工作，对这方面肯定了解，你们有空可以多交流一下的。”
　　张诚第一次来女朋友家吃饭，一直战战兢兢，说得少了怕女朋友家人嫌他闷，说得多了又怕别人觉得自己不稳重，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自己每一句出口的话，如今收到丈母娘鼓励的目光，他不由精神一震，搜肠刮肚地想为未来大舅子提供点干货。
　　“我这也是导师和师兄师姐们的经验，就就业而言，江城的数字技术企业可以粗粗分为三档，第一档当然是智创、腾科、金讯等的全球五百强头部企业，能进去的都是牛人；第二档譬如科图、元朗，非传统数字技术企业但在数字技术某些应用上独领风骚或者稍弱一点独角兽企业；第三档私企或国企的信息工程部门……”
　　当张诚提到“智创”这两个字的时，包厢里就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安静。
　　乐乐生气地去踩张诚的脚，但或许是因为冬天鞋子太厚的缘故，张诚显然并没有接收到女友的讯息。
　　他还沉浸在未来丈母娘鼓励的目光中，孜孜不倦地继续叙述着他的经验之谈。
　　“其实我们这种毕业生最好的选择无非是两种，最高的技术或者最好的待遇，最高的技术那必然是智创了，在人工智能领域，它在全球都是数一数二的，最好的待遇，一些新兴的数字技术企业开给新人的待遇好到令人不可置信，哦，对了，今年智创招实习生的时间过了吗？智创正式员工是不招本科生的，但是每年都会有几个本科实习生名额，如果有机会还是要去尝试一下，不然真的会后悔的……”
　　饭桌上没一个人吱声。
　　乐乐的表情已经惨不忍睹，正好这时，服务员端了一盘包子上来，她眼疾手快拿了一个塞进男朋友的嘴巴里，“吃菜，吃菜。”
　　众人这才收起了各异的神色，袁女士最先反应过来。
　　“对，吃菜吃菜，菜都凉了。”
　　阿姨也从尴尬中回过神来，“新不如旧，那些个才兴起几年的公司有什么好的，科图造汽车很久了，这种有历史的公司才安稳。”
　　“对，就是就是。”
　　“帅帅啊，以后舅妈去买车是不是有内部价啊。”
　　这话一出，饭桌上的气氛顿时又热烈起来，许帅干巴巴地笑着，开始认真思考实习完后去科图应聘的可能性……
　　张诚咀嚼着包子，一脸茫然，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似乎说错什么了？但是说错什么了呢？
　　一顿饭在略显诡异的气氛中愉快地结束了。
　　众人边说话边往外走。
　　“那我们先送爸妈回去了，你们开车小心。”
　　“好的，初二我们家里吃饭，别忘了啊。”
　　“你车停得远不远啊，阿弟你先去开车，我们陪爸妈在这等。”
　　“好，那你们别出去，就在大厅等，我车到了你们再出来。”
　　酒店大厅里人来人往，冬天的晚上有点寒冷，穿着大长棉袄制服的保安也放弃了在门口迎接客人，那个收了两次小费的保安在看到许婧的时候是十分高兴的，毕竟他认为自己是一个有职业道德的人，而且他还收了她和她爱人四百元的小费。
　　“您好许女士，幸好没错过您。”保安快步向许婧走来，“我想告诉您，您不必再去宠物店走一趟了，您儿子已经被您的爱人接走了。”
　　您儿子已经被您的爱人接走了？
　　您儿子已经被您的爱人接走了？？
　　您儿子已经被您的爱人接走了？？？！！！
　　保安说话的声音不小，至少足够让许婧的亲爸亲妈、外公外婆、阿姨姨丈、舅舅舅妈以及几个弟弟妹妹听得一清二楚。
　　舅舅停下了往停车场走的步伐，许父和姨丈停止了说话，袁女士的手机差点掉落在地上，舅妈和阿姨长大了嘴巴久久没有闭上，许帅瞪大了眼睛，乐乐拽紧了一脸懵逼的张诚，婷婷的呼吸变得急促，所有人都在同一时刻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在场唯一一位“许女士”。
　　许婧：……
　　许婧有一种自己即将窒息的感觉，她对着笑容满面的保安，指了指自己。
　　“许女士？”
　　“等等，等等。”许婧阻止保安开口说话，她得冷静下来，儿子？说的应该是胖虎吧，爱人……许婧太阳穴跳了跳，她飞快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果然……
　　她用力把手机丢回包里，随后扯出一个并不那么自然的笑容，“别误会啊，他说的儿子是一条狗，我朋友有事托我照顾一下狗，我不是要来吃饭嘛，就托保安同志把它带到宠物店，不过我朋友刚刚事情做完，把它带走了，就是这么简单的事！”许婧满脸真诚，恨不得直接往脸上写上五个字“真的！相信我！”
　　一秒钟，两秒钟
　　舅舅轻笑一声摇摇头继续往停车场走，许父和姨丈对望一眼继续谈论他们对楼市的看法，袁女士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同时将手机放回包里，舅妈和阿姨慢慢闭上了她们因震惊而张大的嘴巴，许帅皱着眉头眨眨眼睛，乐乐轻叹一声安慰似地拍了拍还是一脸懵逼的张诚的肩膀，婷婷努了努嘴巴，肩膀变得松弛起来，“原来是条狗哦……”她轻声说道。
　　保安眉头微皱，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他正要说话，手里却又多了两张红票票。
　　“师傅，麻烦你了，我朋友跟我说过了，谢谢你啊。”
　　“哦哦，不用谢。没错就好。”保安笑道。
　　这时候，舅妈接到了舅舅的电话，车已经到门口了，于是众人簇拥这外公外婆往外走。
　　等到许婧的身影消失在旋转门后，保安才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略带疑惑地自言自语道，“朋友？不是夫妻吗？那个先生给我看的照片可是结婚证啊……”
　　保安看看自己手里的红票票，耸了耸肩，别人的事管那么多干嘛，六张红票，能抵他一个星期工资了，这样想着，他转身向后走去，没注意到和他错身而过的某个若有所思的身影。


第40章 那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
　　040
　　吊兰蔫哒哒地垂着自己的脑袋, 一如它主人现在的心情。
　　袁女士今天的兴致着实不高，自家外甥女外甥女有了归宿她当然开心，但是一想到自己那糟心的亲闺女, 她就什么高兴的情绪都没有了。
　　同小区同事的外孙女都可以打酱油了, 她的外孙（外孙女）却连影子都还没有，一起搓麻将的时候, 牌友们都在讨论小孩子的事情，袁女士却一句话都插不上，这感觉可真真不好受。
　　“真的？”
　　“我骗你干嘛？寻你开心啊。我听得虽然不是很清楚, 但是大概意思应该差不离, 那保安说是看了什么照片的。人家保安也不是会胡说八道的人, 开口就是爱人，这事肯定没许婧说得那么简单。”电话里传来许婧阿姨信誓旦旦的声音。
　　袁女士眼睛一亮，兴致一下子提了起来, 连声音都高了那么几分贝。
　　“你的意思是，那臭丫头有对象了？”
　　“十有八九，你试探试探看呗, 还有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公务员，人家对许婧挺感兴趣的, 如果许婧真没对象，这两人也可以处处看, 小伙子长得端正，也挺上进的。”
　　袁女士闻言，犹豫了两秒钟，随即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成，我问问，晚点再给你电话。”
　　许婧从房间里出来倒水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袁女士坐在沙发上开着公放和许婧阿姨聊天，看到许婧出来还掩耳盗铃似地放低了声音。
　　许婧：……她听得见。
　　许婧无奈地耸耸肩，倒了水轻手轻脚地往回走，直觉告诉她，自己现在还是不要往袁女士跟前凑比较好。
　　然而世事总是不能尽如人意的。
　　“你过来。”袁女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与许婧阿姨的谈话，正目光严肃地看着许婧。
　　她就知道……人生的考验是无处不在的。
　　许婧脸上露出“真诚”的微笑迎向袁女士。
　　“妈，你电话打完了？哦，对了，那个初二的饭是家里弄还是去酒店，如果在家弄的话，我明天开车带你去买菜？”
　　袁女士显然不吃她这一套，“刚刚我和你阿姨的电话你都听到了吧？你老实跟我讲，到底有没有在谈对象？”她拍拍沙发旁边的位置，示意许婧坐过来。
　　许导许大制作人少见地露出一个哀怨的表情，她在袁女士身边坐下。
　　“妈，我工作很忙的，明年我就能独立制作一个我自己的节目，你知道的，这是我的梦想，我放弃本专业放弃轻松的工作，进入南江卫视每天加班兢兢业业为的就是这么一天。”
　　许婧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都在放光。
　　袁女士定定地看了女儿良久，半晌，才叹了一口气道：“你呀！快三十了还像个孩子，别嫌妈妈唠叨，你现在年轻，觉得什么都不在乎，一个人挺好的，但是人总会老的，等你老了，奋斗不动了，你就会知道一个家庭，一个孩子对你来说是多么重要。”
　　“妈妈知道你的梦想，也知道你为此付出的努力，但是你不能否认老一辈人的人生经验，就像现在的你会觉得十几岁时候的自己非常幼稚，再过十几二十年，你也许会觉得现在的你非常幼稚，妈妈不想让你到时候后悔。”
　　客厅里有片刻的寂静。
　　许婧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挽住袁女士的手臂，撒娇似地将头埋进她的怀里
　　“妈，我知道你的意思，相亲嘛，也是一种认识新朋友的途径，阿姨说的那个公务员，我可以去见见。”不就是相亲嘛，许婧认为如果能让袁女士高兴的话，她去相个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的？”
　　“真的！”
　　袁女士果然高兴起来，“那好，我马上跟你阿姨打电话约时间。”说着她就要站起身来，“那你最近几天时间都没约出去吧，这种事宜早不宜迟，年前见面的话，回来我们大家都可以帮你参考一下。哎呀，我都没问清楚那公务员究竟具体哪个单位的，不行我得仔细去问问。”她边说着边着急忙慌地往卧室走，想来是要跟许婧阿姨去详谈了。
　　看着袁女士走进卧室门，许婧在沙发上打了个滚低低哀嚎一声，她，现在就开始后悔了……
　　你无法想象一个迫切希望女儿嫁出去的母亲的效率。
　　第二天一早，许婧就被通知在离家不远处的商业广场咖啡厅与那位公务员见面。
　　“我问过了，那个小郭是公安.局档案馆的，年纪轻轻就是副.科.级干.部，人挺能干，现在还没结婚听说是因为上次那个女朋友谈了三年，临要结婚了，女方非要在房子上加名字，两边家长谈崩了这才耽误了。”
　　“你回来有没有带衣服的？要不要妈陪你出去买两件？跟人见面你也化个妆，别素面朝天的，还有啊，第一次见面你要礼貌啊，别用你对着下属的那套。”
　　许婧连连点头，“妈，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放心，我绝对绝对会以端正的态度对待这次相亲活动。”她不是小孩子了，做不出电视或者小说里女主角那种故意破坏相亲的事，既然是自己答应下来的，就认真去对待，这是对双方最基本的尊重。
　　袁女士闻言，心里感到欣慰的同时又有一丝复杂的情绪滋生，她拍拍许婧的手道：“如果不喜欢，不要勉强，我女儿是最棒的。”
　　许婧眼里闪过一丝温和的笑意，“知道了。”
　　袁女士跟她一样，从来都是嘴硬心软的，她像小时候一样用头去蹭了蹭袁女士的脸颊，引得袁女士笑骂出声来，“都快三十了，还一副小孩模样。”
　　许父被他们母女那股亲密劲弄得不是滋味，“好了，婧婧都多大了，这种事她自己心里清楚，哪用得着你操心，而且我们是女方，你别弄得跟上赶着推销似的。”
　　谈了三年的女朋友，都谈婚论嫁了为了房子名字的事，说分就分了，一点责任心没有，老许觉得这种男人绝对配不上自家女儿。
　　“你不知道就少说话。”袁女士怒喝出声。
　　许婧安抚似地拍拍自家母亲的肩膀，许父大男人神经粗，想不到里面的歪歪绕绕，但许婧好歹在社会上打滚这么多年了，哪有不明白的。
　　在普通人的婚恋市场上，她这种二婚的本就在食物链底端，即使加上还算不错的颜值、家庭背景，以及称得上优秀的工作和薪资，也算不得很多家长眼里的优秀结婚对象。
　　换句话说，在许多人眼里，许婧这个二婚的大制作人大概还配不上那位有点级别的未婚公务员。
　　“妈，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过去。”
　　许母点头，“行，去吧去吧，不合适的话就当认识个新朋友。”
　　许婧笑着说好。
　　从家里出来，许婧打了个车到袁女士给的见面地点，她比约定时间早到了二十分钟，许婧点了杯咖啡随后找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
　　微信里已经有不少未打开短信，有工作组的组员对明年节目的想法、有某些二三线明星或他们经纪人的提前问候微信、还有……王明远每天准时却无聊的“生活汇报”。
　　这是他们曾经新婚后夫妻小“情趣”，那时候许婧刚进电视台，跟着节目组满世界乱跑，王明远作为网络民工也天天加班，这种聚少离多的新婚日子让两人都不好受，后来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他们将自己一天的生活轨迹写成文字发给对方，王明远明明是理科生，但这种生活汇报他一写就能写很长，一个手机屏幕都装不下……
　　“你好，请问你是许婧许女士吗？”
　　就在许婧神游天外的时候，一个温和的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许婧抬头。
　　那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男士，相貌端正，神情温和，他戴着一副窄边的黑框眼镜，看向许婧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丝惊艳和羞涩。
　　许婧心里长长舒了口气，至少不是一个夸夸其谈的社会油子，她笑着站起身来，“郭先生是吧，你好，我是许婧。”
　　“你坐你坐。”郭胜志看到许婧站起来，急忙说道。
　　两人面对面坐下，郭胜志看了一眼许婧已经喝了过半的咖啡，开口道：“许小姐您已经等了很久了吗？真是不好意思。”
　　许婧一愣，她看了看表，笑道：“不久，是我早到了，郭先生很准时，您要喝些什么吗？”
　　“和你一样就好。”郭胜志犹豫片刻，说道。
　　许婧点头，帮郭胜志按了服务铃。
　　“一杯抹茶拿铁，少糖，谢谢。”
　　郭胜志显得有两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有点紧张。这是我第一次出来相亲。额……听说许小姐在电视台工作。”
　　许婧点头，“对，江南卫视，你叫我许婧就好，许小姐听着怪怪的。”
　　“那你也直接叫我名字就好。”郭胜志连忙道。
　　“许婧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爱好？”许婧愣了一下，“我平时工作比较忙，特别是节目制作期间，经常加班，所以没什么时间培养爱好。”
　　大学期间，还有空学个画画，出去吃个饭看个电影，自从工作后，她参与这类活动的次数两个巴掌就能数的过来，大概在家看各个国家成功的综艺研究人家成功的原因，就是她最大的“休闲娱乐活动”了。
　　“电视台这么忙吗？”郭胜志有点意外，“我还以为电视台跟我们差不多，毕竟也是国家.单位改.制过来的。”
　　“南江卫视很早就自负盈亏了，我的工作性质和节目制作公司比较像，不过比他们，我们的优势是我们只需要好好做节目，不用担心做了节目没人买。”许婧顿了一下，开口道：“你知道我曾经有过一次婚姻经历吧？”
　　郭胜志抬头有些惊讶地看了许婧一眼，“当然，介绍人说得很清楚，我家里不在意这个，你是复旦大学毕业的，我爸妈都觉得你很了不起，我上学时成绩一般，没考上大学，后来专升本才有的大学文凭。”
　　不得不承认这个郭胜志还算一个不错的人，居然会选择用自爆短处来缓解她的尴尬。
　　“那你很厉害，公务员考试的通过率不高的，而且你的升职速度，在同龄人中都算快的。”相亲真的是很考验人双商的一种活动，每说一句话都要在大脑里过一遍，许婧觉得做一期新节目都没这个累。
　　“没有没有，运气好而已。”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他脸上还是不可避免得出现了一丝骄傲和自得的神色。
　　这场在许婧看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谈话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现在十点不到，我们要不要去看场电影，出来正好吃午饭。”郭胜志拿出两张明显大一号的电影票，“我妹妹说，今天这场电影有明星到场宣传，现在这一张票黄牛价格已经六百多了……”
　　许婧看着电影票上《重回天真》四个字沉默了大概三十秒，这部电影的主创在一个星期前上了她的节目，而且这部影片的总导演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直系学长沈放。
　　“第一次见面就约电影是不是有点突兀……”郭胜志见许婧久久没有答话，显得有些局促起来。
　　“不不不，没有的事，这部电影口碑还不错，那我们现在过去？”电影院人这么多，只要她安安静静当个观众，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


第41章 沈放从许深手中接过话筒……
　　041
　　今天电影院里的人明显比一般时候要多得多, 除了来往观影群众，还多了举着横幅荧光棒、戴着写着各式各样标语的帽子的男男女女们，以及身穿制服努力维持秩序的保安人员。
　　许婧和郭胜志一踏进电影院就有黄牛迎上来悄悄问他们要不要今天10:15场次的票。
　　“电影马上就开始了, 外面都买不到了, 许深、刘博舫都来了，要不是我这里只剩两张票, 早被她们小姑娘买走了。一口价两张两千怎么样？”
　　郭胜志向前跨一步，挡在许婧面前，他拿出包里的票在黄牛面前晃了晃, 黄牛见状, 立刻讪讪地离开, 去寻找下一个推销目标。
　　“我妹妹网上抢来才150一张，黄牛赚得真狠，可偏偏还有人买账。”郭胜志看到两个主动走向黄牛询问的高中生模样小女生, 不由感慨道。
　　“不过赚得最多的还是那些明星，我们一天从早工作到晚，还时不时要加班, 一辈子赚的钱还没有那些明星一个代言值钱，这世道……”郭胜志一边说着一边带着许婧往里走。
　　百花厅, 也就是《重回天真》主创们将要来的放映厅安保格外严格，电影院的工作人员们在百花厅门口单独设立了一个检票处, 一个个认真核对着排队人员手上的票。
　　来看电影的大都是小女生，她们三五成群叽叽喳喳地说这话，面上难掩激动的神色。
　　“没想到居然能在家门口看到许深，消息刚出来的时候我还不信，我们一个小县级市，主创人员来的比江城那次宣传还全！”
　　“我江城已经去看过一次了, 还到南江卫视门口蹲过，深深真人超帅的！”
　　“快点快点，轮到我们了！”
　　几个小女生着急忙慌地掏出票递给检票人员。
　　“许婧你追星吗？”郭胜志一边将票递给工作人员，一边问许婧。
　　许婧眨巴眨巴眼睛，她努力斟酌着用词，“偶尔会吧。”不过因为工作需要保持形象不能表现出来。
　　“我妹就特别爱追星，有时候还特意跑到江城去接机，一个小姑娘大半夜蹲在机场，每次都是我去接。”
　　“有你这样的哥哥，你妹妹的运气真不错。”如果是许帅大半夜追星让她去接，许婧想象了一下这个画面，由衷得出郭胜志人确实不错的这个结论。
　　两人按照票上的座位号入座，许婧发现她旁边坐着的是一个戴着帽子墨镜的小姑娘，小姑娘整个人缩在椅子里，看到许婧看过来的目光下意识地转过头去，过了一会又偷偷转过来打量她。
　　戴墨镜看电影？许婧挑了挑眉。
　　没等她想下去，放映厅大门被关上，一个穿着酒红色西装的主持人拿着话筒走到了前台。
　　周围立刻响起了一阵小女生的尖叫，许婧定睛看去，放映厅的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群人，看周围黑西装保镖们如临大敌以及旁边小女生们对着那个方面比心尖叫的模样，想来就是《重回天真》的主创们了。
　　“大家好，是不是很激动啊，我们《重回天真》主创们来到了宁市，他们已经忍不住在台下回应大家的热情了。”主持人指了指主演们在的那个角落。
　　场下又是一阵夹杂着尖叫的热烈掌声。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不想看到我，你们想见的我们《重回天真》的主创们，我马上请他们上来，不过！不过你们要答应我，为了更好的互动体验，我们克制我们的尖叫，只用掌声来表达我们激动的心情好不好。”
　　许婧清晰地听到她旁边那个女生声嘶力竭地应了一声“好”。她下意识地朝那个女生看去，还是戴着帽子和墨镜，见许婧看过来还下意识地向下按了按帽子。
　　是她认识的人？许婧看了那女生上下一副非主流的打扮，默默把自己这个猜测从脑海中排除了出去。
　　非主流女生似乎也不是一个人来的，坐在她旁边的女生用力扯了扯她的袖子，非主流女生吐了吐舌头，安静了下来。
　　台上主持人经过热场，已经开始邀请电影主创人员上台。
　　咖位越小越早上来，往往两三句话就要站在一边等主持人叫下一位，宁市这站人还到得挺齐，三个主演中到了两个，加上女三女四男五六的，呼啦啦一排还挺壮观。
　　等到男一许深上台的时候，台上的气氛达到了高潮，有些小女生已经抑制不住自己喉咙里的尖叫声，还有许婧旁边那个非主流女生，整个人已经趴在前排椅子上，如果不是她旁边同伴拽着，大概会直接窜到台上去。
　　另一边，郭胜志正举着手机认认真真地拍照片，上去一个演员拍一张，大概是想凑个九宫格发朋友圈吧。
　　“我们的深深今天穿得很校园，很配今天的主题啊，他是不是你们想象中校草的样子？”
　　“是！”女生们的声音几乎可以冲破天花板。
　　“听说深深前几天生病了，感冒好些了吗？”主持人举着话筒问道。
　　许深接过旁边人递来的话筒，略带羞涩地回答道：“好多了，其实也就是一点点低烧，我觉得没什么的，沈哥非不让我参加宣传活动，说怕我中途倒下赖上他。”
　　主持人假装惊讶地看了台下一眼，随即对着观众眨眨眼，开口道“许深你这算是抱怨嘛？沈导可在台下哦。”
　　许深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假装说错话一般立刻描补，“我是说沈哥体贴底下人，爱护演员。”
　　台下应景地发出一片善意的嘲笑声。
　　主持人再接再厉，“沈导可是刚刚被提名了最有价值青年导演奖，也是我们八零九零后导演中第一个执导电影破百亿的导演，许深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趁着沈导还没上台，再说两句挽回一下。”
　　许深立刻道：“沈导是一个很会□□演员的导演，他擅长让演员在一个十分舒适的环境下演戏。我说的舒适不止说的是外部环境，更多是心理坏境，《重回天真》是我拍过的最舒服的一部片子，通过它，我的表演方式和技巧有有了格外大的进步。沈导还是一个知道观众要什么的导演，《重回天真》它里面叙述的青春、情怀是我们每个人身边发生的，最珍贵的东西，它能很快引起你的共鸣，特别是校园情侣，我觉得你们必须来看一下。”
　　台下一片掌声。
　　主持人也跟着一起鼓掌，他一边鼓掌一边看向台下，“沈导，许深的这一副真情剖白您满意吗？”
　　没等沈放回答，主持人就开口道：“请我们沈导上台来讲讲他对许深这一副真情剖白的感受吧。”
　　“这个导演好年轻啊，长得还挺帅。”
　　“沈放嘛，同人圈里他的CP挺多的，华国第三代导演中的代表人物，上次那个《青春时代》也是他的作品，三部作品破百亿，很多老一辈的导演都没这成绩。”
　　“笑起来好温柔哦，又帅又有地位又温柔，我去，有女朋友没？”
　　“人家又不是演员，狗仔也不会扒人家私事啊。”
　　随着沈放上台，许婧身边传来小女生们窸窸窣窣的讨论声，比起造型讲究的演员们，沈放就穿了简单的卫衣和工装裤，但和一众演员站在一起，居然也不落下风。
　　“沈导好，沈导站中间来。”主持人引导着沈放往中间站。
　　两旁的演员赶紧空出一个位置给沈放。
　　沈放对他们点点头，站到了中间。
　　“沈导对刚刚许深那番话有什么想说的吗？”《重回天真》是部小成本青春片，演员阵容是典型的大明星带小明星的模式，男主许深电视剧起家，虽说比不上当下最红火的那几个，但也算既有号召力的偶像派演员，所以《重回天真》的宣传重点落在他和女主角身上。
　　沈放从许深手中接过话筒，“彩虹屁吹得很好，再接再厉。”
　　台上台下同时笑声一片。
　　“不过许深在这次拍摄过程中的表现确实不错，肯下苦工，肯打破以往的表演模式，是个非常敬业的演员。”他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年轻人嘛，还是要以身体为重，别看小病小痛的，真厉害起来后悔就晚了。”
　　旁边许深忍不住插嘴道：“沈哥你也就比我大几年……”
　　台下一片哄笑声。
　　因为宣传时间有限，沈放着重讲了他拍这部影片的初衷和想要带给人们的东西。
　　“《重回天真》这部剧刚开始定义的是轻喜剧，不过影片拍到大概三分之一的时候，我感觉这个方向不对，而且恰好这时我遇到了一件事，它让我重新思考校园青春时代的思维方式和我现在思维方式的不同，如果十八岁的我遇到这种事我会怎么做？十八岁的我会怎样看待成人世界的顾虑，两个我，不同的处理事情的方式，引发人们对现有思维方式的思考。”
　　许婧听到这里，略微皱了皱眉，她模模糊糊好似抓到了些什么，但没等她想下去，影片开始了，放映厅的灯光都暗了下去。
　　沈放等人在灯光的掩饰下匆匆离场。
　　正如沈放所说，《重回天真》讲的是一个成年人回到自己的青春时代，做出了与曾经自己完全不一样的选择，整部影片充满了成人理智思维与青春时代天真思维的对比、从大学伊始到出校门十年后，各种青春时代熟悉的元素、情感、情怀。
　　看到那双从校园里一直牵着的手，终于在社会和现实下分开，然后各自带着新人参加同学的婚礼，两两对视，学生时代的心动、疯狂、激情仿佛昨日的梦一般，片尾曲响起的时候，许婧心里除了有“果然如此”的感叹，另外又多了一丝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酸酸的，涩涩的。
　　“这部影片确实很能引起人的共鸣啊。”两人从座位上站起往外走的时候，郭胜志突然开口说道。
　　许婧点头，她沉默片刻开口道：“也不能一谓追求天真，岁月让我们学会理智并不是一无可取。”
　　“你知道什么，校园爱情肯定是最美好的，它纯粹，不掺杂一丝功利，不像是相亲，这根本就是把两个人放在一杆秤上，重量差不多就放一起，这是对感情的亵渎！”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女声在两人身后响起。


第42章 即便如此，郭胜志的那份……
　　042
　　在电影院门口侃侃而谈的不是别人, 正是看电影时坐在许婧旁边的那个非主流女生。
　　此时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微胖的圆脸女生，圆脸女生亦步亦趋地跟在非主流女生身后，还时不时偷偷打量许婧。
　　许婧眉头微皱, 她似乎感觉到那两个女生对她有敌意, 不过她敢肯定，她绝对不认识这两个奇奇怪怪的人。
　　“潇潇你放心, 我只认你一个嫂子，她一个二婚的根本配不上我哥！”非主流女生看了一眼许婧，突然大声说道。
　　许婧挑了挑眉, 心里大概有数了, 果然, 她旁边的郭胜志已经面色大变，他上前一步走到非主流女生身前。
　　“郭星，你发什么神经, 我说你怎么突然这么积极，还给我送电影票，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我非让妈好好收拾你不可。”
　　还真是兄妹……许婧看着郭星旁边那个圆脸女人可怜兮兮中又略带敌意的眼神，感觉自己真的是无妄之灾。
　　“我有说错吗？她哪里比潇潇姐好了？你们都谈了三年了, 就这样说分就分，郭胜志你要不要这么妈宝, 不就是房子的名字嘛，现在婚姻法都说了，房子首付是我们家出的，就是加上潇潇姐名字也根本不影响份额，她要的只是一个态度。”
　　“而且潇潇姐也说了，要是爸妈那边实在不同意, 她也能让步的，你作为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这么绝情。”说到这里，郭星用力拽了那个叫潇潇的圆脸女生一下，“潇潇姐，你倒是说话啊。”
　　圆脸女生看了许婧一眼，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看着郭胜志说道：“胜志，如果你能找到一个更好更适合你的女生，我真的会祝福你的，我这次出来没别的意思，我就想看看，阿姨满意的女生到底是怎么样的，但是她真的比我好吗？但是你真的宁愿要一个二婚的，也不肯和我再努力一下吗？”
　　二婚、二婚又是二婚……
　　许婧感觉自己的膝盖中了无数箭，二婚招你惹你们了？？？
　　郭星和那个叫潇潇的女生还在“据理力争”，旁边已经有过路的人奇怪地像他们看过来。
　　许婧只觉得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硬，她大概已经把整辈子的教养都用在现在这个时候了，也亏得她风里来雨里去，见过的事情多了去了，不然换一个脸皮薄的女生，还不得直接现场泪崩。
　　见他们没完没了的样子，许婧仅存的耐心也消耗殆尽。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你们要处理你们的感情纠纷我没意见，但是用别人的隐私来攻击她人是很没有礼貌和教养的行为，请两位女士注意一下。”
　　许婧这句话似乎点燃了那位郭星的□□桶，她把帽子往潇潇怀里一扔，正要发作。
　　这时候有一个陌生的女声从他们身后传来。
　　“许婧？真的是你？！”
　　“你回来了？曾佳还说你要准备南江卫视的晚会，可能不回来，这几位是？”一男一女快步向许婧这个方向走来，这两张脸许婧感觉有些熟悉，好像是……好像是她高中隔壁班同学？！
　　意识到来人的身份，许婧脸上的笑容是真的僵住了，她觉得她不仅把整辈子的教养用在这儿了，还得把整辈子的脸丢在这。
　　“徐洋，沈梦舟？”许婧努力从大脑中找出两个人的名字。
　　“大导演还记得我们的名字，真是荣幸，你朋友吗？介绍一下？”沈梦舟笑着说道。
　　许婧：……
　　许婧犹豫了两秒，正要开口说话，旁边郭星已经不阴不阳地低声嘀咕道：“一个二婚的，还大导演，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郭星声音虽小，但几人距离离得近，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
　　徐洋和沈梦舟显得有些尴尬，不过到了这个地步，许婧倒是无所谓了，她耸耸肩开口道：“郭胜志，我阿姨介绍的相亲对象，还有……”她瞥了郭星和潇潇一眼，“他妹妹和他前女友。”许婧一本正经地介绍道。
　　沈梦舟口里的奶茶差点呛出来，相亲对象、相亲对象妹妹和相亲对象前女友，这是什么神仙组合啊。。。
　　郭胜志脸上的神情已经不能用尴尬来形容，他当然也注意到了许婧态度的变化，如果说刚刚许婧还把他当朋友，现在就已经把两人的界限划分得很明显了。
　　“许婧，真的抱歉，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
　　郭胜志面带歉意地看着许婧，努力想要解释些什么，但许婧看得出来，即便是这样，郭胜志也仅仅是感到抱歉，因为他妹妹和前女友因为“二婚”的事情攻击她，只有抱歉没有反驳，也就是说，在郭胜志的潜意识里，许婧二婚就是不一定配得上自己。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许婧还是有一种哔了狗了的感觉……
　　“没关系，我……”许婧正要说话，这时……
　　“许婧？”又有一个声音在几人身后想起。
　　许婧觉得她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是她今年犯的最大的错误，这又是谁？不会又是哪个老同学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两个穿着黑色羽绒服带着黑色帽子的男人向他们走来。
　　沈放？许婧一下子就认出了来人，“沈……”
　　“许深！！”郭星几乎要尖叫出声来，不过她还算带了脑子，在吐出那个“许”字的瞬间，立刻把声音压了下去。
　　“我以为我认错人了，陪朋友看电影？看《重回天真》？”沈放目光扫过众人，随即看着许婧笑道。
　　“当然得支持师兄的票房，影片拍得不错，比我想象的还要出色。”许婧真心夸赞道。
　　“真心话？跟我就别打官腔了，看完有什么感触没？”
　　“沈导这是收作业来了？”
　　许婧和沈放旁若无人的交流让旁边的人目瞪口呆，郭胜志表情僵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郭星看看许婧再看看沈放许深，张大的嘴巴几乎能放下一个鸡蛋，那个叫潇潇的女生低着头不说话，沈梦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蹭到了许婧身后，她轻轻拽了拽许婧的衣角，用口型对她说道，“介绍介绍啊！”
　　沈放看到了沈梦舟的口型，看许婧一时没反应过来，主动介绍道：“你们好，我是沈放，许婧的师兄。这是许深，你们应该认识。”
　　许深刚刚已经安静了许久，沈放和许婧说话的时候他不好插嘴，现在沈放主动介绍，他连忙道：“各位好，许导好，我是许深。”
　　许深姿态放得很低，“许导，上次节目临时请假，我真的很抱歉，我一直想当面跟您道歉。”
　　确定嘉宾的节目，临时请假是大忌，特别是南江卫视这种庞然大物，得罪了对以后事业都有影响，许深虽然说大小是个流量，但是他根基浅，在拍《重回天真》前，拿得出手的代表作也就是让他一炮而红的都市小言剧，那部剧后，他流量上来了，关注度有了，但后面拍的剧收视一部不如一部，这次《重回天真》的拍摄机会，还是他一次次找人托关系放低片酬再加上专门为这部电影空出半年档期才让沈放松了口。
　　单单是和沈放关系极好这一条，就足以让许深慎重对待许婧，更别说许婧本身就是南江卫视年轻一代的代表性人物，这几年综艺发展迅速，甚至综艺明星已经逐渐成为娱乐圈内既歌手、演员后第三个派系，借着综艺翻身的明星可不少。
　　上次临时请假虽不是许深主动的，但他心里还是有点忐忑，正好这回遇到许婧，他赶忙道歉。
　　许婧看了许深一眼，不在意地摆摆手，“你说上回的事？集体嘉宾影响不大的，而且这要道歉也不是你道歉啊，早早跟我约了上节目宣传电影，临到头了跟我说主咖请假，沈师兄，我觉得你倒是应该好好跟我道个歉。”
　　经过上次沈放告白后，两人之间的相处就变得没那么自然起来，不过从现在看，沈放大概已经调节好了。
　　“对对对，我的错。”沈放笑道，他抬手看了看手表，“正好午饭时间，我请你吃饭认错？”
　　“好啊，沈导新片大获成功，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如果是平时，许婧大概还会犹豫一下，毕竟上次的事，在没有正式的表态前，她不应该释放什么容易让人误会的错误信号，但是今天……她不跟沈放去吃饭难道跟郭胜志还有他妹妹和前女友一起去吃？？
　　沈放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他看了在场其他人一眼，问道：“你朋友们一块吗？”
　　郭胜志的神情已经不能用尴尬来形容，他已经有点意识到许婧的情况好像和介绍人跟他介绍的有点不一样，介绍人只说许婧结过一次婚但没生小孩，人非常优秀，复旦本科毕业又读了研究生，现在在电视台工作，领导也蛮器重的，还在江城买了房。
　　本来郭母听说结过婚还有点不乐意，但郭胜志自己专升本拿的本科文凭，对于名校有一种十分憧憬的心理，再加上潇潇的例子在前，他觉得他应该接触一点不一样的高学历女性，因此劝说母亲答应了下来，但不可否认，他在这一过程中始终是隐隐抱着那么一丝优越感的。
　　在咖啡厅见到许婧，许婧的容貌和气质跟他以前见到的女生真的完全不一样，那一看就是一个需要尊敬的女性，有这么一个女人做自己的妻子，大概会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吧，这是郭胜志对许婧的第一印象。
　　但是即便如此，郭胜志的那份优越感还是没有消失。直到现在，沈放和许深的出现让他意识到，许婧的优秀跟他理解中的优秀好像不是一个层级的……
　　“恐怕不能，郭先生好像有事要忙对不对？”许婧微笑着看向郭胜志。
　　郭胜志闻言立刻回过神来，他急忙点点头，略带尴尬地说道：“对，我有事要处理。”
　　沈放又看向沈梦舟和徐洋，还没等他开口，沈梦舟就急忙道：“我也有事，你们去吧去吧。”
　　沈放对他们点头示意，“那我们先走了。”
　　“再见。”
　　“再见。”
　　众人“友好”地挥手告别。等到看不到许婧的影子了，郭星才大大喘了一口气，她小跑到郭胜志旁边，“哥，那个许婧居然有百度百科耶，她还是《了不起的挑战》总导演总制片人，我去，这种人怎么会出来相亲啊！！”


第43章 他有讨好岳父的丰富经验……
　　043
　　老旧的空调外机“呼呼”地发着声响, 炒菜声夹杂着许帅手机游戏的声响。
　　“别玩游戏了！去拔筷子！”袁女士在厨房里中气十足地喊道。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肌肉比头脑管用。”许帅把王者荣耀声音放大了最大，不听不听, 王八念经, 啥事都等他这盘游戏打完再说。
　　“许帅！！”袁女士大吼道。
　　许帅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桌上，“知道了知道了, 马上来。”
　　袁女士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看到许帅一边应声一边屁.股一动不动的模样，重重把盘子往餐桌上一放, 许帅瞬间弹跳起来, 屁滚尿流地跑进了厨房。
　　“还有你, 吃完饭不是要给老蒋他们送东西嘛，都准备好没，别又着急忙慌的, 你也是，明明知道今天下去要办事，还要把车子借出去, 女儿的车你不熟悉，等下路上小心点。”袁女士一边摆菜, 一边对着许父唠叨。
　　许父不耐烦地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老蒋他们跟我们就两三公里的距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去哪儿呢。”
　　三人吃完午饭，在袁女士的催促下，许父拿着许婧的车钥匙出门。
　　许父口中的老蒋他们是许父的领导和同事们，这群人当了几十年的牌友，关系很不错, 几户人家逢年过节都在走动，时常家里有什么东西也常一起分享，这不，许婧舅舅的朋友去年包了一大片山地做果园，种一种叫“红美人”的橘子，这种橘子口感很好，在市场上极受欢迎，但因为新品种产量低，价格十分高昂。
　　因为承包山地的时候，许婧舅舅是借了钱给他朋友的，因此今年红美人上市后，朋友不仅来还了钱，还送了几十箱橘子过来。
　　许婧舅舅借花献佛，几个兄弟姐妹每人送了七八箱。这么多的橘子，这怎么吃得完，所以袁女士就打发了许父把东西给几个同事好友送过来。
　　许父朋友们住的小区离得不远，也就是两脚油门的事，只是今天大概真不是什么出门的好日子，车开到一半，居然熄火了，许父仔细一看，心里大气，居然没油了！这丫头，没油不知道去加一下的！！
　　老许一脸懊恼地看了看时间，这可怎么办好，去最近的加油站接一瓶油？这是最快的办法，但是车现在在环城高速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下了车也麻烦。
　　后边车子已经不耐烦地发出“嘟嘟”声，老许再次发动了汽车，用油箱里最后一点油将车子挪到了路旁，他一边打电话一边从驾驶座里出来。
　　许婧这丫头居然还不接电话……
　　“爸？”就在许父想着要不要让许帅跑一趟的时候，一个熟悉的男声从他身旁传来。
　　老许闻声看去，一辆奔驰商务车停在了他的旁边，看到车窗缓缓降下露出的那张脸，老许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去。
　　王明远？！
　　他居然还有脸在他面前出现！
　　“是王总啊。”老许沉着脸重重哼了一声，“我可担不起您这一声‘爸’。”
　　王明远打开车门走了下来，“爸，您这话说的，不管我和许婧之间有什么误会，您都是我爸。”
　　王明远今天中午跟宁市几个领.导人吃饭谈加强家乡基础教育建设的事，吃完饭回来的路上看到许婧的车停在路边，他心下一喜，急忙他让司机开近点，但是，等到车开近了，他居然看到了一个男人从许婧的车上下来！！
　　王明远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他趴着窗户仔细看，再仔细看，这才发现许婧没在车上，而从车上下来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许婧的父亲，他的前岳父！
　　想起昨日许帅的话，王明远立刻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当年他和许婧先斩后奏领完结婚证后，两家家里也是一阵鸡飞狗跳的，他有讨好岳父的丰富经验。
　　王明远将其总结为十二个字：
　　姿态要低，嘴巴要甜，脸皮要厚。
　　“哼，误会？你说得倒轻巧。”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许父的脸色还是黑沉一片，但哼声还是低了那么几分贝。
　　王明远再接再厉，“爸，你要去哪，我送你去，车子就放这儿好了，我让人处理。”
　　他对刚急急忙忙从驾驶座上下来的齐东东使了个眼色，齐东东立刻会意地开始打电话。
　　“你们马上派人来一下，对，中山西路，恒元酒店旁边，白色沃尔沃，车牌XXXXXX”
　　“不用那么麻烦，车子没坏，就是没油了，你方便的话让人接瓶油过来就行，或者你车上有没有多的备用的汽油？”许父听那助理模样的人严阵以待的模样，赶忙说道。
　　备用汽油当然有了，但是不能给你啊，王明远这样想着，脸上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爸，让人送汽油过来也要一会，您要不去我车里坐坐吧。”
　　“不用，我就在这等着。”老许想都不想就拒绝道。
　　王明远：……
　　“叔叔，您看这高架上车来车往的，您这样站在外面也不是个事，再说今天气温低，我看您穿得也不多，万一着了凉，多不划算啊。”齐东东作为王明远的第一狗腿，哦不，第一助理，为老板排忧解难可是他立足职场的基本技能，“再说，您这样，我们王总也没法跟许导交代啊。”
　　许父闻言眉头微微皱起，他看向王明远，“许婧跟你还有在联系？”
　　上次许婧在家里讲的可是，她跟王明远已经很久没联系了，还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
　　“许导不是前两天还去过公司？我们公关部志愿还都很喜欢她呢。”齐东东一副惊讶的模样，那副“我是不是说错话”的“白莲花”模样，简直是绝了。
　　王明远干咳两声，强忍住想要冲破喉咙的笑意，右手偷偷给齐东东竖了个大拇指。
　　齐东东心下一喜，今年的年终奖稳了。
　　另一边许父听得眉头直皱，“许婧前两天还去你公司了？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王明远正思考着如何“巧妙”回答许父的问题，这时候，一辆交警摩托车停在了他们身边。
　　“你们干什么呢，高架上唠嗑啊，驾驶座拿出来。”
　　“警察同志，不好意思，我没油了，现在正等着人送油过来呢，真是不好意思。”许父边掏驾驶证边说道。
　　交警看了前后停着的两辆车一眼，一边接过许父的驾驶证一边说道：“看你也是老司机了，还会犯忘给车加油这种事情。他车没油了，你们车也没油了？”这句话是对着王明远和齐东东说的。
　　王明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刚好路过，看到我爸的车停在旁边，所以就停下来看看。”
　　“然后就停下来唠嗑？”交警用看病人的目光看了几人一眼。
　　“你们俩各罚两百，扣三分，你爸算是事故停车，你呢本来该记六分的，但看你情有可原，也按事故停车算，驾照呢？”交警单子写到一半抬头看王明远。
　　齐东东连忙挤过来将自己的驾照递过去，“我开的车，罚我罚我。”
　　交警奇怪地看了看齐东东，又看了一眼停在前头的奔驰商务车，眼里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行，为了不阻碍交通，这辆车我们先拖走，你送你爸回去，有空到交警大队办手续领车，行吧？”
　　“行！”不等许父回应，王明远就一口答应道。
　　交警闻言已经拿起手机打电话，许父虽然嘀咕着“不用拖车，送油的应该快到了”，但也没有出言反对，他惦记着刚刚齐东东说的，许婧前两天去了王明远公司的事，这事关女儿的大事，得问仔细了。
　　“车里有蔬菜水果之类容易坏的东西不，都拿拿出。”交警提醒道。
　　许父连忙道，“对对对，后车厢还有几箱橘子……”
　　“那得拿出来，叔叔您把后车厢打开，我帮您搬。”齐东东立刻借口道。
　　许父没察觉到什么不对，配合着将后车厢打开，于是等他反应过来后，他后车厢里的橘子都到了王明远车里，他本人也已经坐在了王明远旁边。
　　车子缓缓向前驶去，“叔叔，前面下高速右转那个小区对不对？”
　　“对，没错。”老许有些不自在地回答道，他怎么就应下让王明远送他到老蒋他们那儿去了呢。
　　“明远啊，其实这送东西的事也不是很急，你们先去忙自己的事好了。”他想想还是有些不合适。
　　“爸，是去蒋叔他们那吧，我也不是第一次去了，而且这么多箱水果，您一个人拎不方便。”王明远体贴地说道。
　　“那怎么一样……”女婿和前女婿，那是一回事嘛，对了，“许婧去你公司那事，怎么回事，你们还在联系。”老许终于想起正事来。
　　欺骗人是可耻的，但是如果善意的谎言能带给人好的结果，那也未尝不可取，更何况他这也不算什么谎言，只是尚未修饰一下现实而已，王明远只用三十秒就说服了自己。
　　“爸，您也知道许婧不是新闻里说的那种人……”
　　王明远的第一句话就让许父极有认同感。
　　“那当然了，那丫头虽然要强了点，嘴巴坏了点，但绝对不会像那些人说的那样因为困难而背弃婚姻和家庭。”许父的语气有些激动，显然这两个月的流言蜚语让这个爱女儿的父亲很不好受。
　　王明远第N次反省自己曾经的白痴主意，“您说得对，如果她知道，她绝对不会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许父看王明远的眼神明显柔和下来，其实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面子哪有女儿重要，只是大男人不会直接表达自己的情感，在别人看来就是许父爱面子。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许父诚恳地说道。
　　王明远摇头，“不是我这么想，而是事实如此。爸，我和许婧之间的关系，不是一张简简单单的离婚证可以定义的，当年虽然是她先提的离婚，但是如果我肯跟她沟通，哪怕是一句，她都不会这样干脆利落。”
　　“我那时候创业失败，几乎什么都没了，我不仅不能给她舒适的生活，甚至还可能让她跟我一起曝露在风雨里，那时候的我就像个胆小鬼，不敢自己提离婚，就一步步几乎是纵容地看着我们之间的问题扩大，然后不可挽回。”
　　王明远本想适当修饰一下当年的事，好引起许父对他的同情心，从而消灭前段时间乱七八糟传闻的负面影响，但是说着说着，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当时自己的潜意识是不是就是这么想的。
　　明明一个电话一个短信就能挽回的事情，或许她只是在等他先低头，等他说一句对不起，但是他什么都没做，沉默地签完离婚协议书，然后一个人醉生梦死寻死觅活……


第44章 不是说王明远和老许家闺……
　　044
　　在王明远叙述的过程中, 老许的神色从惊讶到惊愕，再从感动到震撼。
　　“我们早该想到的，你们的感情那么好, 怎么可能结婚不到两年就分开了！”
　　许父看着王明远, 心中感慨万千，通过王明远的叙述, 他脑补了一个为家庭忍辱负重的男子汉形象，这让自认为为家庭奉献了半生的许父产生了极大的共鸣。
　　他用力拍了拍王明远的肩膀，“虽说处理事情不够成熟, 但是有责任心, 有担当, 好样的！”
　　他又想起了早上他老婆说的那个给许婧介绍的相亲对象，为了一个房子名字的关系，跟自己谈了几年的女朋友分手, 相比较而言，王明远实在是好太多了。
　　许父忽然想起了什么，“你说许婧上礼拜还去了你公司, 那你们……”
　　老许了解自己的女儿，许婧不是那种离婚了还能跟前夫做朋友的人, 这一声不响地跑到前夫公司，还跟人家员工处的不错, 这里头肯定有他不知道的官司。
　　“我们现在还算不错，当年的事我一直在后悔，爸，你不要信外面那些流言蜚语，我这辈子除了许婧从来没有过第二个女人。”王明远见缝插针地表忠心。
　　老许闻言心中不免有一丝讶异，但看着王明远信誓旦旦的模样, 看向他的目光不由变得更加柔和。
　　“我现在已经在努力挽回许婧了，但是我还是希望这件事能得到您的支持。”王明远郑重地说道。
　　老许对于王明远这种事先征求他意见的行为感到十分满意，老人，特别是他这种坐了大半辈子机.关单.位的老人，最受用的就是这种尊重。
　　不过老许也不是听了两句好话就会卖女儿的人，他沉默片刻开口道：“你们年轻人的事，终究要你们自己做决定，如果你和许婧能再走到一起，那也是好事。”
　　“那当然，爸爸。”王明远立刻道。
　　“对了，你还没说许婧到你公司的事，到底怎么回事？”老许还是没忘记这个事。
　　王明远干咳一声，刚刚齐东东说得暧昧，但实际上许婧就是为了解决网上那些铺天盖地的绯闻过去的，这能照实说嘛？必须不能啊！
　　“是我让她过去帮我一个小忙。”王明远斟酌着语句说道。
　　许父眉毛一挑，“你让她去，她就去了？”他女儿可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性格。
　　王明远笑笑，没说话，过了许久他才憋出一句，“许婧心软。”
　　看着王明远一副认真的模样，老许不由想起了许婧今天外出的目的，他女儿……这都算什么事啊。
　　“对对对，那丫头就是嘴硬心软，随她妈。”许父掩饰性地干笑两声。
　　王明远因为“善意的谎言”有些心虚，许父因为女儿疑似有脚踏两只船的行为也有些心虚，于是心虚的两个人，外加一个沉浸在年终奖幻想里的齐东东，三人在十分和谐的气氛下到达了老蒋家楼下。
　　“就送到这儿吧，别因为我耽误你的事。”。许父说道。
　　王明远摆摆手，“我下午没什么事，，而且这么多箱水果，总不能让您一个人搬。”
　　齐东东也赶忙接口，“对，叔叔我帮您搬，您这么大年纪了，搬这么多东西扭到腰就不好了。”说着没等许父回话，就已经去拿后车厢的箱子。
　　见此，许父也就不再坚持，他大步走到入户门前，按下老蒋家门牌号，呼叫铃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咔嚓”一声，大门打开。
　　三人一齐将几箱水果拎到电梯前。
　　许父按下电梯，随后看向王明远，“好了，剩下的我自己可以搞定，你们先回去吧。”
　　王明远摸摸自己的鼻子，到了现在，他确实没有借口再呆下去。
　　“那，爸，您要回去提前打电话给我，我可以过来接您。”
　　许父轻笑出声来，“不用了，这里到我家又不远，打个车就到，你呀，如果你和小婧能再走到一起，我也会很高兴的。”老许神态慈和，看向王明远的目光中满是笑意。
　　王明远闻言，浑身一震，他感觉自己好似大冬天被塞进了暖炉里，全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畅。
　　他的嘴角忍不住地上扬，如果不是场合不合适，我们的王大总裁绝对能笑出声来。他追妻路上最大的障碍，被他机智地无声无息地消弭了。
　　“谢谢爸，那我们先走了。”
　　王明远的话音刚落，“叮”，电梯到了。
　　一个和许父差不多年纪的男子从电梯走出来，他看到许父，脸上露出微笑。
　　“老许，你也太客气了，幸好我下来接你，不然你一个人怎么拿得过。”
　　许父面上有瞬间的不自然，他不由看向自己身后还没来得及离开的王明远，这都叫什么事啊……
　　与许父年纪差不多的男子，也就是老蒋顺着许父的目光看去。
　　“王……王明远？！”老蒋惊叫出声来。
　　老蒋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位风头正盛的首富，别说他当年去参加过王明远和许婧的婚礼，就说智创这几年的发展，为江城贡献的GDP。甚至有人说江城新一线的地位，人工智能之都的名号，有一半是智创打下来的。
　　这不，前阵子宁市的领导们还琢磨着和智创弄个城市级的战略化合作项目，照他们的说法，真正算起来宁市才是王明远的老家，江城也只是沾了光而已，没有自己人捞不到好处反而便宜了外人的事。
　　“蒋叔叔你好。”
　　王明远愣了一下，随即开口打招呼。
　　齐东东见状，也连忙问好。
　　“好好好，你们好。”老蒋连忙道。
　　不是说王明远和老许家闺女已经离婚了嘛，前几个礼拜老许还因为这事请了一个礼拜的假，他们私下聚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少骂王明远。
　　但今天怎么回事？岳丈和前女婿一起，还给他们来送水果？心里腹诽着，老蒋面上还是一点没显露出来，“老许，明远，还有这位……”
　　“蒋先生您好，我是齐东东，是王总的助理。”齐东东立刻自我介绍道。
　　“你好你好，齐助理，还有大家一起上去喝杯茶吧。”老蒋热情地招呼道。
　　许父面色尴尬，他使劲给老蒋打眼色，但平日里挺会看颜色的老伙计，今天就像瞎了一样，根本没看懂他的暗示。
　　行吧，到了现在他也不可能再叫王明远回去，“那一起上去吧。”许父听到自己这样说道。
　　“明远你这回是回来过年吗？爸妈身体还好吧？”
　　“嗯，我近几年都是回宁市过年的，爸妈身体都不错，还在上老年大学。”
　　“有你这么个出息的儿子，你爸妈就提早享清福喽，不像我，我们家那个臭小子，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毕业非要留在上海。”
　　“年轻人嘛，试错成本低，他愿意闯是好事。”
　　“是嘛，哈哈哈。”
　　电梯里充斥着老蒋爽朗的大笑声。
　　三十秒后，“叮”电梯到了。
　　老蒋家是独门独户的结构，电梯正对着门，门是正敞开的
　　他们人还没走进来，里头的人就已经听到了老蒋的大笑声，有人寻声走出来笑道：“什么高兴事啊，在屋里就能听到你的笑声。”
　　然而没等老蒋回答，来人就已经呆愣在原地，他略带犹疑地“王明远？”
　　“王明远！”
　　“王明远？！”
　　几秒钟的寂静后，老蒋家门口瞬间挤满了人。
　　于是，在这个午后，王明远成功深入敌后，在“岳父”同事家里，享受了超贵宾级的待遇，然而与此同时，他心心念念的许婧却是和沈放共进了午餐。
　　“刚刚那个男的，是你相亲对象？”沈放的神色不禁有些怪异，他实在很难将许婧和相亲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许婧倒是显得很淡定，她耸了耸肩，“你什么表情啊，其实从客观公正的角度来说，这个人还算不错，大男子主义和自我优越感每个人都有，不能过于苛责。”
　　沈放看许婧一副客观冷静，还能有兴致去分析那位相亲对象性格人品的模样，脸上又重新浮现了笑容。
　　他示意服务员过来帮许婧加水，同时开口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去相亲，还是跟一个看起来各方面都很普通的人。”他斟酌着语句，尽量让自己显得客观。
　　许婧眨眨眼，随即轻笑出声来，“我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跟你这种直接分票房的大导演不一样，我拿的可是电视台的死工资。”人家妹妹还觉得她高攀了呢，当然，这种丢脸的事，她就不拿出来说了。
　　“在我心里，你就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沈放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正目光专注地看着许婧。
　　他神情严肃而诚恳，“小婧，我很遗憾没有更早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但是我希望我还有补救的机会，所以，当我女朋友好吗？以结婚为前提而交往。”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寂静，许婧搅拌咖啡的手停滞在原处，过了半晌她才缓缓抬头道：“师兄，你这有点突然。”
　　许婧说不清楚当下自己是什么感觉，她明明连相亲都接受了，为什么听到沈放这么说的时候，会感觉到慌乱、无措、无所适从？
　　明明她是欣赏他的，他优秀，有责任心，处事温和沉稳，两人又有一定的感情基础，比起瞎猫撞耗子的相亲模式，明明沈放是更好的选择。
　　但是……是的，但是她心里有个但是……
　　“给我点时间考虑下好吗？”许婧听到自己这么说。
　　沈放闻言，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失望，但面上的温和丝毫不减，“当然了，我也没指望能这么顺利。不过，我这次会在宁市呆两天，大年二十九回去，不知道你这几天白天有没有空？”
　　许婧闻言，脸上露出明显讶异的神色，“呆在宁市？你在这边有事要办？”
　　沈放定定地看了许婧许久，看得许婧都有些不自觉地开始回避他的眼神，他才开口道：“宁市的宣传行程是我临时加的，我想和你一起看一次《重回天真》，电影里有我想对你说的话。”
　　他顿了一下，眼里带上了笑意，“只是我没想到居然第一天就遇上了你……飞机票是早就定好的，春运期间也不好改签，所以我就有了两天空余时间。”
　　许婧刚刚因为紧张而紧绷的神经缓缓松弛下来，“那这两天就由我好好尽一下地主之谊。”她笑道。


第45章 “妈……”王明远赶忙开……
　　045
　　“还在一起吗？晚饭回来吃的不啦？那个人还好伐？能出的来不啦？”袁女士的电话是下午两点半的时候打来的, 这时候许婧和沈放吃完了午饭，在广场旁的湖边散步。
　　现在智能手机的语音通话的隐私度做得可真不怎么样，具体表现为许婧和袁女士打电话, 旁边的沈放能听得一清二楚。
　　许婧连忙按低音量, “回来的回来的，具体的事我回来跟你讲。”她看了一眼一旁对她狭促眨眼的沈放, 轻声快速地对电话另一头的袁女士道，“好了，我还有事, 先挂了啊。”
　　不顾电话那头袁女士高声的抱怨, “哎呀, 死丫头，才说了一句话，越来越不懂事了。”
　　“阿姨催了？”沈放见许婧挂下电话, 转头笑着问道。
　　“我妈无非想知道相亲结果，我晚上回去跟她解释。”
　　“你可以跟阿姨说，你有个不错的追求者, 那她就不会逼你去相亲了。”沈放对她眨了眨眼睛。
　　该死，他绝对是在放电, 许婧觉得她的脸有点热。
　　“哎，你不是说下午还要和工作人员聚餐嘛, 我送你过去。”许婧非常生硬地转换话题。
　　沈放看着不自在的许婧，不由轻笑出声来，“好啊，那我让司机先回去。”
　　“不，等等。”许婧连忙出声，她突然想起自己早上好像没有开车出来。“呃, 你还是让司机师傅送吧，我没开车。”
　　今天出门还真是没看黄历，这辈子的脸今天一天全丢完了。
　　沈放哑然失笑，“这样吧，我先送你回去，阿姨应该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听你的相亲经历。”
　　许婧：……
　　商务车穿过喧闹的商业广场，向沿江居民去驶去。
　　“前面右拐，然后第一个入户门旁边停就好。”许婧身子微微向前倾，对坐在前面的司机说道。
　　“好的。”司机师傅点头。
　　沈放看着明显比平日里多了一分急躁的许婧，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的告白也不是完全没有影响嘛。
　　车子转过转角，缓缓停下。
　　“我到了。”许婧几乎是松了一口气，介于袁女士要她相亲的强烈欲望以及沈放今天的告白，她觉得她需要一个单独的空间思考一下自己未来的情感规划。
　　“师兄，今天谢谢你了，不然我很难想象怎么从当时那个尴尬的场景里脱身。”许婧走下车，笑着跟沈放告别。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沈放居然也走了下来，“我想就算没有我，凭你的情商，想顺利脱身也不难。不过……”他看着许婧，有些略带失望地开口道，“我还以为你会邀请我上去坐坐。”
　　“啊？”许婧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那师兄你要不要上去坐坐？”许婧艰难地发出自己那一听起来就并不那么诚心的邀请。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脸部表情应该很僵硬，沈放说得对，人家都把你送到家门口了，你请人家上去坐坐那是基本的礼貌，但是，她家里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啊，许婧难以想象她亲妈和亲弟看到沈放后的反应。
　　就在许婧努力思考如何向袁女士介绍沈放的身份的时候，沈放强忍着笑意，施施然地开口道：“下次吧，今天我没带礼物。”
　　许婧：？？？
　　我都快完成心理建设了，你跟我说下一次？那你刚刚还一本正经一脸失望地问我为什么不请你上去坐坐？？许婧觉得今天的沈放似乎和她以前认识的好像有了一点点微妙的不同。
　　“我想反正还要在宁市呆两天，总有机会拜访的。”
　　许婧在心像云霄飞车一样忽上忽下了几回后，终于找回了她属于许大制作人的理智。
　　“师兄，你说过你会给我时间考虑的。”许婧佯装不满地说道。
　　沈放眨巴眨巴眼睛，“是的，你说得没错。”他无奈地耸耸肩，“恢复得这么快啊，我还以为能多逗你一会呢。”
　　许婧：……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见，还有，我希望我的追求不要给你造成负担。”沈放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许婧的头发，他想这么做很久了，只是平日里许婧都是一派沉稳精干的精英模样，让他不好意思下手。
　　许婧：“师兄……”
　　目送沈放的车与一辆陌生的黑色奔驰商务车擦肩而过随后缓缓驶出视线，许婧转身快步向楼上走去。
　　而那辆奔驰商务车上……
　　“刚刚那个男的，摸了小婧的头？！”
　　车里的许父惊呼出声来。
　　王明远的脸色就很难看了，沈放的手落在许婧头上的时候，他恨不得冲出去跟那小子打一架，明明……明明许婧很不喜欢别人摸她头发的，以前他们恋爱的时候他偷偷摸还会被许婧瞪，有时候碰到许婧心情不好的时候，甚至会用力踩他脚。
　　而现在，那个沈放摸她头的时候，许婧居然还在笑！！
　　她居然还在笑！！！
　　王明远觉得自己非常委屈！
　　“你认识那个男的不？”许父下意识地转头问王明远。
　　但一看到王明远的脸色，他就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些不合适。这许婧今天相亲对象的照片他是看过的，明显不是这个人，又想到王明远上午跟他说的话，许婧现在跟这位前女婿的关系好像也不是那么清楚，这事闹的，许婧这几年在外面都学了些啥。
　　“咳咳，应该是朋友吧。”这话说得许父自己都有些心虚。
　　倒是王明远脸上的表情已经缓和多了，他抿着嘴角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哦，那个人我认识，他是许婧读研究生时的一个师兄，许婧拿他当哥哥。”哥哥两个字简直是从他牙齿缝里钻出来的。
　　该死的沈放，他以为那时候在日料店已经解决他了，怎么又阴魂不散冒出来了，想在许婧爸妈面前过明路，没门，一辈子当你的哥哥去吧！
　　“哦，哥哥。”许父若有所思地应道。
　　“对，哥哥。”王明远斩钉截铁。
　　商务车靠边停住，齐东东停好车后，眼疾手快地跳下来替许父开门，许父口中说着不好意思，但面上却是一片熨帖的神色。
　　“明远啊，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不知道有没有耽误你正事。”下车后，许父开始了告别式的寒暄。
　　“爸，你不要这么客气，我知道这几年我跟许婧的不懂事给你们造成了困扰，我觉得我需要当面跟您和妈道歉。”王明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两只手已经拎满了东西。
　　？？？
　　当面道歉？？！！
　　许父面上满是震惊的神色。
　　“这个，不用吧，而且我没跟你岳母……”打招呼三个字还来得及说完，一脸眼熟的商务车从他眼前开过，带起了一阵略带着汽油味的微风。
　　许父肯定它的速度绝对超过了规定的机动车在住宅小区内可行驶的最高速度。
　　“你助理就这么走了？”许父的声音高了两度。
　　王明远微笑，“哦，他要去接一个重要客户。”
　　许父：……
　　老许到现在哪还看不出来，他看着两只手拎得满满当当的王明远，好笑地开口道：“东西什么时候去买的？”
　　王明远干咳两声，少见地有些羞赧，“送您回来前，我让助理去附近商场买的。”
　　老许冷哼一声，“没有一点诚意。”
　　“不是的爸，我有准备礼物，但是我没想到今天会遇到您……”两人边说边往楼上走，临走到门口了，许父转过头来拍拍王明远的肩膀，“你岳母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王明远看着眼前熟悉的红色防盗门，一股子酸涩的感觉从心脏直冲大脑，高中的时候，他多少次徘徊在楼下，每次许婧久久没下来的时候，他就会假装住户在这部楼梯走上走下，有时候不小心遇到许婧父母出来，他就马上往楼上走，那时候许父许母还以为楼上换了一家租户。
　　“一点都没变。”王明远目光扫过门上贴的春联和旁边已经干枯但还散发着香味的艾草束，他居然感觉眼眶酸酸的。
　　许父摇头，“春联每年都在换的，这幅字是去年春节许帅写的。”
　　许家的春联都是自己写的，大多数是许父写，偶尔许母和许婧也会写，他记得和许婧结婚的头个春节的春联是他写的，照许婧的说法，许家大门只挂自家人的字，写了这幅字就算进了许家门了，这让那年的王明远格外紧张，还临时报了个毛笔速成班和一群小学初中生一起练字。
　　许父一边说着一边按响了门铃。
　　“小婧说刚刚接到交警队电话说星期一去办手续拿车，你咋回事的啦，出去一趟才多少路能把女儿的车弄进交警队去。”许母看到许父就是一通抱怨。
　　“那也不能全怪我呀，车没油了那丫头也不知道给车加油，害得我车在高架上熄火，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如果不是明远路过，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许父声音也高了起来。
　　“你还有理了。”袁女士眼睛一瞪，不对，明远？什么明远？
　　袁女士终于反应过来了，她的目光穿过许父落在其身后那个衣着得体两只手拎满东西的年轻人身上。
　　“妈……”王明远赶忙开口叫人。
　　“妈？我可当不起您王大总裁的妈？”袁女士的面色着实称不上好看，她不好对王明远发火，于是所有火力都集中到了许父身上，“许正道，你脑子被门板夹了，什么人都往家里带！”
　　边说着她边用力拽许父，许父一米七八的大高个被袁女士一拽就是一个踉跄，然后顺势被拽进了门里。
　　“砰”门被重重关上。
　　关门带起的风拂过王明远的面颊，他摸摸自己的鼻子，轻叹了一口气，看来他今天的好运气到现在为止用光了。
　　将手里拎的各式各样礼物放下，他非常娴熟地找了个地站定，许婧家门口罚站嘛，这个他熟。


第46章 他大概还不知道郭胜志是……
　　046
　　“到底怎么回事？王明远怎么会和你在一块？”
　　“我不是说了, 我早上开车出去，车子没油在高架上熄火了，王明远路过把我送到老蒋那, 又把我送回来。”
　　“哦, 他说送你就让他送啊，他是谁？你是谁？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我什么身份啊, 就算他和小婧离了，那也还是我的晚辈，我一个做长辈的让晚辈送一送, 怎么了？”
　　“许正道！”
　　“袁欣梅！”
　　两人声音一个比一个高, 使得房间里的许婧许帅两姐弟都跑了出来。
　　许帅：“明远哥, 哦不，王明远来了？”
　　许婧：“王明远来了？！”
　　两姐弟异口同声，不过这语气差了十万八千里。
　　“爸, 怎么回事？”许婧眉头紧皱，王明远来凑什么热闹。
　　看到女儿，许父终于有些气弱了, 他干咳一声，“车没油了, 王明远路过就送了我一下，都到家楼下了, 人就想上来拜访一下，还买了挺多东西呢。但是你妈没让进，把人赶走了。”
　　许婧闻言，“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就这样？
　　许婧的沉默让另外三个许家人面面相觑，以前这孩子一提王明远就甩臭脸, 今天倒是格外淡定。
　　许父偷看了自家女儿一眼，突然开口道：“听王明远说你们现在处的不错？”
　　许父的话成功让许家另外两人的目光集中到了许婧身上。
　　许婧先是一愣，随即下意识地侧过头去，避开家人直视的目光，“看我干什么，我跟王明远当时是和平离婚，也没什么深仇大恨的，我跟他现在就是普通……关系。”
　　“朋友”这两个字在许婧舌尖转了一圈，又咽了下去。
　　“普通关系？！你们还在联系？”袁女士显然对女儿的回答显得很不满意，“既然断了就要断得干净，看看前阵子网上那些话，王明远女朋友那是踩着你上位！因着这事，你爸气得一个礼拜都没去上班。”
　　“哎，不是，王明远没有女朋友，这事他给我解释过了，还有我那时候就是一时气愤顺便把年休假给休了，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许父一脸无奈，这事他老婆翻来覆去能说无数遍。
　　“王明远说你就信啊，王明远说外国的月亮是方的你也信？”
　　“妈，这事真的是那些个明星炒作不小心殃及到我姐了，而且这次智创的反应还是很快的，你现在去看那些说瞎话污蔑我姐的网页都404了，那些个说的难听的都收到了律师函警告，现在网上都说前妻是王明远的逆鳞不能提，不然就是君王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许帅在袁女士恶狠狠的瞪视下缓缓消音。
　　“还君主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王明远给你们什么好处了，一个两个的都帮他说话。”
　　袁女士眼睛微微眯起，狐疑地打量这一老一少。
　　许父：！！！
　　许帅：！！！
　　两人瞬间不吱声了，他们一个被上午老蒋他们一连串的称赞吹捧的话以及羡慕的目光捧得有些飘飘然，一个兜里揣着智创的offer，说是拿了好处是一点都没冤枉他们。
　　“我不是这个意思，见面三分情，人家尊敬我，我作为长辈总不能太刻薄。”许父憋了许久，憋出这么一句。
　　“你的意思是我刻薄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婧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她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爸妈，大过年你们为女儿的前夫吵架，值得吗？”
　　袁女士：……
　　看到许婧满脸无奈且疲惫的模样，袁女士立刻意识到在女儿面前频频提到王明远是不适合的，她狠狠瞪了许父一眼，立刻转换了话题。
　　“对对对，提什么王明远啊，你早上见的那个小郭怎么样，可以处不
　　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许婧无奈看了亲妈一眼，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他家里人应该挺介意我二婚的事的，而且他妹妹跟他前女友关系不错。”
　　“哎，不是，你跟他相亲管他妹妹什么事？”
　　许婧抿了抿唇，丢脸归丢脸，她可没有替郭胜志隐瞒的想法，这种事就应该趁早说清楚，不然让家长们心存幻想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麻烦。
　　“他妹妹跟来了，带着郭胜志的前女友。唔，应该是偷偷跟来的。”许婧犹豫片刻，好心地替郭胜志解释了一句。
　　然而解释并没有什么用，袁女士还是炸了。
　　“带着妹妹和前女友跟你相亲？他们什么意思？离过婚的事我们又不是没有提前说过，介意你就别出来见面啊，见面说三道四还带前女友，不行，这事我得跟你阿姨好好说道说道，她找的都是些什么人。”
　　袁女士一边拿出手机开始拨号码，嘴里还嘟囔着，“一个小公务员还傲娇上了，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如那个王八蛋呢。”
　　“对，还不如王明远（明远哥）呢。”许父和许帅同时一脸气愤地说道。
　　袁女士瞥了这两个异口同声的男人一眼，没说话，她现在有更紧要的事。
　　电话打过去，很快接通，袁女士才起了个话头，对面的许婧阿姨就连声道歉。
　　“哎呀，这事闹的，男方那边也很不好意思，小伙子亲自给我打电话道了歉，还非说要上门当面道歉来着，这不我们已经到楼下了。”许婧阿姨语气里也满是无奈和歉意。
　　手机外放音十分响亮，屋内四人面面相觑，已经在楼下了？？？
　　另一边
　　王明远已经在许家门口罚站了二十分钟，奔三的人了，坐久了办公室，这持续站个二十分钟居然有点累了。
　　以前的他能毫不犹豫地在旁边楼梯上坐下，但是现在的他，作为一个成功人士，有了一点点偶像包袱，那他就要认真思考到底坐不坐的问题了。
　　就在王明远犹犹豫豫地从一大推礼品盒中，找出一张喜气洋洋的春节宣传画，又犹犹豫豫地将它铺在台阶上，正要犹犹豫豫地坐下去时，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马上就到了，小郭啊，如果等下许婧妈妈态度不好你可要担待点，刚刚电话你也听到了，她挺不高兴的。”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楼下下方传来。
　　“袁阿姨您放心，这次的事是我们有错在先，我是诚心来道歉的。”一个年轻男声答道。
　　说话声越来越近，王明远只来得及把放在楼梯台阶上的新年画报捡起来，许婧阿姨和一个年轻男人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明远，你怎么在这？”许婧阿姨定定看了王明远好一会，才确定眼前的人就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几年没见一点都没老，反而因着事业的成功，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度。
　　王明远淡定地将大红色的画报往背后一藏，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阿姨，有段时间没见，您看起来一点都没变。”
　　好话谁都乐意听，特别当说好话的人身份地位颇高时，那好话听起来就格外熨帖了。
　　“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站在门口做什么，还拿这么多东西。”
　　王明远的礼物是让齐东东按人头买的，不仅有许父许母许帅的，还有许婧阿姨一家，舅舅一家，姑妈一家的，谁也没落下，这不，几乎摆满了许婧家门口小半个门口。
　　“我给您、姨丈和乐乐也准备了礼物，这次准备得匆忙，如果不合心意，我下次补上。”王明远说着从礼物堆里拎出三盒递给许婧阿姨。
　　许婧阿姨愣了一下，目光扫过成堆的礼物，面露狐疑，这是……想复合的意思？
　　一个身价不菲的大老板，大冬天拎着一大堆东西站在前妻家门口……站岗，说没有什么目的，恐怕没什么人会相信。
　　“这个很贵吧，你太客气了。”因着这几年直播购物的兴起，饶是向来不关注化妆品的袁欣荟也知道这个牌子化妆品特别贵，她没说收也没说不收，毕竟在这件事上，自己是外人，不好掺和许婧和王明远的事，这收不收得看许家人的态度。
　　不过她姐也真是的，大冷天把人撂在外边，这有理也成没理的了，袁欣荟又想到自己带过来的郭胜志，突然觉得有些头大。
　　“哎呀，我们大冷天的，站在门口说话做什么，赶紧进去吧。”说着她上前敲门。
　　对于这样的事态发展，王明远自然是乐见其成的，他还以为他至少等在门口站两个小时才能进门呢。
　　王明远见袁欣荟上去敲门，便将放在一旁的礼物都拿起来拎在了手上，他当然注意到了跟在袁欣荟身后不时小心翼翼打量他的郭胜志，不过他只当是许家普通的交际往来并没有放在心上，还友好地对郭胜志笑了笑。
　　郭胜志也连忙对王明远点头回力，匆忙间不由显得有些局促。
　　王明远这张脸加上许婧阿姨对其的称呼，难道真的是那个人？是那个人的话怎么会站在许婧家门口，还隐隐对许家有讨好的意思？
　　郭胜志从电影院回去后就尝试在网上找许婧的资料，一查居然还真有，还有单独的百度百科，南江卫视制作人，手头又有当红的综艺，甚至在本年度制作人权力榜上都有一席之地。
　　但即便如此，那跟那位还是天差地别的，郭胜志这么想着，偷偷打量王明远的频率就不由高了些。
　　这时候，“咔嚓”一声，门开了。
　　袁女士打开门来，看到妹妹身后跟着的两个人，向来口舌伶俐的袁女士也不由一滞，少见地说不出话来。
　　王明远居然没有走，还跟那个郭家的小子撞到了一块……
　　“姐，许婧回来了没？”袁欣荟打破沉默。
　　“回了，好像台里有什么事，抱着笔记本在书房呢。”其实是听到郭胜志上门，脑袋疼，去书房躲着了。
　　许父也懒得掺和这些事，躲回房间去了，客厅里除了袁女士就剩下一个看热闹的许帅。
　　许帅见王明远进来，脸上露出愕然的神色，他张了张嘴，但看到袁女士看过来，又瞬间把嘴闭上，递给王明远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低下头玩起手机来。
　　【许帅：姐，你前夫来了，在客厅呢。】
　　【许婧：？？？】
　　【许婧：王明远？！】
　　【许帅：不然呢？你还有几个前夫，他跟阿姨还有郭胜志一起进来的。】
　　【许帅：还有，他大概还不知道郭胜志是你的相亲对象，现在两人之间的气氛还蛮和谐的。】
　　【许婧：……】
　　【许婧：妈不是说王明远已经被她赶走了吗？？？】
　　【许帅：哦豁，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前姐夫大冷天在我们家门口等了二十多分钟，然后恰好遇到阿姨带着郭胜志上门，跟进来的。】
　　【许帅：姐，你感动不？明远哥对你真的是情比金坚，海枯石烂至死不渝啊。】
　　【许婧：……】
　　【许婧：你那不及格的语文少拿出来显摆……】
　　【许婧：帮我盯着点，有什么事……能挡的帮我挡了。】
　　【许帅：亏得我敬你是女中豪杰，自己惹来的祸事居然临阵脱逃，真的是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许婧：说……人……话！你能挡多少算多少，这件事了，你去智创实习的事一笔勾销。】
　　一说到去智创实习的事，许帅瞬间被捏住了命门，蔫了。
　　【许帅：……】
　　【许帅：你说的，以后不能再拿这件事威胁我，或对我表达不满。】
　　【许婧：成交。】


第47章 047　　……
　　047
　　窗边的绿萝舒展着懒腰, 冬日里的寒风分毫影响不到房间里的绿植，唯有人走过带起的风，使得绿萝騕騕袅袅地摆动着, 更显亭亭玉立。
　　许家客厅里一片寂静。
　　袁欣荟正在低头换拖鞋, 袁女士面上少见地有些尴尬，这女儿的前夫和相亲对象共聚一堂, 饶是两边都不受袁女士待见，她也有一种诡异的心虚感。
　　啊，呸呸呸, 她心虚什么！袁女士神色一凛, 该心虚的可不是她。
　　袁欣荟换好拖鞋起身, 看到门旁傻愣愣站着犹如两个门神的王明远和郭胜志，干咳一声，硬着头皮开口道：“姐, 还有没有多的拖鞋？”谁让人是自己带进来的呢。
　　袁女士目光暼过王明远和郭胜志，叹了口气，认命地去拿拖鞋。
　　“来就来了, 带什么东西啊。”将拖鞋递给两人，袁女士不痛不痒地开口道。
　　介于王明远和郭胜志手里都拿了东西, 这句话究竟是对谁说的，那就见仁见智了。
　　“都坐吧, 家里没有茶叶，喝白水没关系吧？”
　　“没关系没关系。”还没等王明远开口，郭胜志就急忙答道，说完才仿若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王明远。
　　王明远挑了挑眉，对他温和笑笑的同时, 心里不免有了疑惑，这人谁啊，怎么好像比他还着急讨好他岳母。
　　王明远和郭胜志各选了一把单人沙发坐了，正好面对面。
　　许帅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客厅角落，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袁女士去倒茶了，许婧阿姨则借口帮忙也跟了过去。
　　客厅里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郭胜志有些坐立不安地动了动身子，他看向王明远，笑着开口道：“刚刚听袁阿姨叫您明远，您和智创的王明远先生……”他目光灼灼，眼里有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
　　王明远笑笑，“我不知道智创有没有跟我重名的人，不过我想你说的应该就是我。”不知道他和许家的关系，那应该不是什么许家的亲近人物，大概是岳母的学生或者找岳父帮忙办事的吧。
　　郭胜志闻言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他连忙站起身来，身子前倾伸出手，“您好您好，我叫郭胜志，宁市公.安.局的，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您是我们年轻一代的标杆啊，标杆人物，指路明灯。”
　　郭胜志的激动完全难以掩饰，他可以无视那些偶像明星，可以义正言辞地指责他妹妹追捧那些与国无用戏子的追星行为，但是面对在一个行业做出突出贡献，可以和全球范围内大佬一起坐而闲谈的行业大佬，他的表现比他妹妹也好不到哪里去。
　　王明远对于郭胜志对自己的赞美和追捧是十分受用且高兴的，当然，他并不是缺这两句赞美，夸他的人海了去了，这时就显出了夸人场合的重要性，此时此地，许家，许母不待见他，许婧躲着不见他，唯一对他有点好感的许父和许帅又臣服在许家两位女士的淫.威，不，权威之下，连话都不敢和他多说一句……
　　郭胜志对他的热情不仅缓解了他的尴尬，还能在不经意间向许父许母表现他的优秀，这就显得分外“珍贵”了！
　　于是王明远也显得格外给面子，站起来礼貌地跟郭胜志问好，“您客气了，人民公仆，为人民服务，这才是令人敬佩和推崇的。”
　　“您才是太客气了，人民公仆也分干什么的，我就是个后勤人员，只能做到在自己岗位上恪尽职守而已。”
　　“为人民办事，不在大小，恪尽职守就已经非常难得了。”
　　郭胜志被王明远感动于王明远的平易近人，被王明远两句肯定的话说得激动万分心潮澎湃，王明远也乐得有人在许父许母面前夸他，于是两个人聊得格外愉快。
　　袁女士和许婧阿姨倒水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她女儿（外甥女）的前夫和相亲对象两人聊得热火朝天，一副其乐融融发景象。
　　袁女士：……
　　许婧阿姨：……
　　一旁努力当做自己不存在的许帅：……他要不要跟许婧汇报一下她前夫和相亲对象相谈甚欢的场面呢？
　　“你们聊得挺好。”许婧阿姨忍不住开口道。
　　“王总很平易近人。”郭胜志腼腆地笑道。
　　许婧阿姨一滞，接不上话来。
　　“平易近人”的王总早就站起来去接许母手里的水杯，“我自己来。”同时把袁女士要递给郭胜志的水杯也拿了过来，由他放到郭胜志面前。
　　许母也没阻止他，揣着手坐到许帅旁边。
　　“阿姨，我是专程为今天的事来道歉的，我妹妹是偷偷跟过来的，她年纪小不懂事，回去后我已经教训过她了。”这腹稿郭胜志在来的路上已经打了好几遍，但是真正到了到了许家面对袁女士，却有些心虚了。
　　不仅仅是因为理亏，更多的是由于王明远的存在。就像你上台演讲，台下一群同龄人和一群领导，你演讲时的心态必然全然不同。王明远地位超然，前阵子全国新技术大会的时候，王明远还和某副主.席一起先后在大会上发布了讲话，但这种层次的人居然对着许婧妈妈恭恭敬敬的。
　　刚刚王明远站起来略显拘谨地从许婧妈妈手里接过杯子，甚至亲自将其中一杯弯腰放在他面前的时候，郭胜志差点下意识地站起来双手去接，王明远弯腰给他递茶，说不出恐怕没人会相信。
　　王明远对袁女士的恭敬态度，使得在袁女士在郭胜志心里的地位拔高了不少，因此说话间多了两分拘谨和一分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怯弱之意。
　　“真的很抱歉，阿姨，希望您向许婧传达我的歉意。还有……”郭胜志顿了一下，“这是家里带过来的，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请您务必收下。”
　　袁女士暼过王明远，将目光集中在郭胜志身上，“歉意我们收到了，你们家人的想法我们也知道了，东西你还是带回去吧，也替我跟你爸妈说声抱歉，这事闹得，别结亲不成反而结仇了。”
　　袁女士说话客客气气，话里却都带着软刀子，自己娇生惯养的宝贝女儿被别人嫌弃，她心里这个气啊，这人长得也只能算端正，说话战战兢兢一点都不大气，还不如……
　　还不如王明远那个臭小子呢！
　　“阿姨，您别误会，我和我爸妈完全没有嫌弃许婧二婚的意思……”郭胜志听出了许母话里的不满，急忙开口解释。
　　“等等。”王明远打断了郭胜志的话。
　　什么叫别结亲不成反而结仇？什么叫我和我爸妈完全没有嫌弃许婧二婚的意思？？王明远的脸色已然不是那么好看了，他心中隐隐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不会吧……
　　不可能吧……
　　“妈，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王明远忍不住开口了。
　　王明远这声妈使得客厅里又是一静。
　　许婧阿姨干咳一声，起身去上厕所。
　　郭胜志一脸懵逼，不是说许婧只有一个弟弟吗？不对，王明远姓王啊，同母异父？？
　　许帅：开撕了开撕了！年度大戏！
　　他十只手指灵活地在手机屏幕上舞动，向亲姐汇报着实时进展。
　　【许帅：明远哥脸色变了，刚刚对着那个姓郭的还是和风细雨，现在绝对是电闪雷鸣，满满的恶意几乎能化成实质了！】
　　“王总，不知道这样称呼你合不合适，俗话说得好，这离婚离婚，离了就是婚丧嫁娶两不相干，你今天帮了我先生，我很感激，您愿意作为客人拜访我家，我也是欢迎的，但是有些事您不适合参与的，也请您注意您自己的身份。”袁女士肃着脸，一番话下来连消带打，说得王明远半天张不开嘴。
　　【许帅：哦豁，我们家袁女士不愧是语文老师，这说气话来，不卑不亢软刀子嗖嗖的，目测一套大招下来，王BOSS血量减少一半！】
　　王明远只觉得一股子冷气顺着大脑神经直冲左心室，通俗来讲，就是整颗心拔凉拔凉的，亲丈母娘真的是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
　　“妈，我……”
　　袁女士丝毫没有给王明远说话的意思，她转向郭胜志开口道：“小郭啊，我记得你妹妹已经二十岁了，是个成人了，一个成年人应该为自己言行负责，歉意我代表许婧收下了，不过大家都是明白人，如果不是你们家在意这一点，我想你妹妹也不可能知道并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理直气壮地说出来。”
　　“自古以来结亲结的是两姓之好，心里介意有了疙瘩，那弄不好就会结亲不成反结仇了，你是个好孩子，许婧也是个好孩子，只是你们确实不合适。”
　　郭胜志张了张嘴吧，半天回不过神来，他被刚刚对话里的庞大信息量给弄晕乎了，过了许久，他才缓慢回过神来。
　　袁阿姨收下了道歉，但切切实实告诉他，他跟许婧没机会了。
　　这不是重点！
　　郭胜志猛地抬头，看向王明远。
　　哎呦妈呀，许婧的头婚对象是王明远，他跟王明远的前期相了个亲！！！


第48章 048　　……
　　048
　　【许帅：我第一次感觉到了语文在生活中的应用！它不仅能提高人的文学素养, 锻炼人的口才，更能杀人于无形之中，不管是小郭同志还是明远哥, 都不是袁女士的一合之敌！】
　　【许帅：你是没看到袁女士说完后明远哥的脸色, 惨绿惨绿的。还有那个小郭同志，看他的表情好像已经在怀疑人生了。姐, 你真是造孽，我真怕小郭同志至此对相亲有了阴影。】
　　桌上的手机不停振动。
　　许婧猛地站起身，拿过手机。
　　其实十年装修的老房子, 隔音效果着实不怎么样, 具体表现为, 许婧只要把耳朵贴在门上，客厅里的说话声她就能听清楚大半，然而许帅那个臭小子借着汇报的名义一直在给她发那些有的没的, 反而让她集中不了精神……偷听。
　　许帅的信息轰炸还在继续，他几乎是图文并茂地再现了客厅里的刀光剑影，在他的描述下, 王明远和郭胜志犹如两只小鹌鹑，在袁女士的淫.威下瑟瑟发抖。
　　【许婧：那……他走了吗？】
　　犹豫片刻, 许婧还是回了一条。
　　【许帅：哪个他？不过小郭同志好像要走了，啧啧, 那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真令人同情。】
　　许婧：……
　　死小子，她是问郭胜志吗？那个上午才见过一面的男人关她什么事！！
　　这时候，房间外传来了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许婧一惊，急忙附耳去听。
　　没声音了？
　　走了？
　　她轻轻将门打开一条缝，偷偷向外面看去。她躲着可不是心虚, 她只是怕大家见了面尴尬，许婧在心里嘀咕着。
　　“出来吧，都走了。”许母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
　　许婧心下一惊，猛地直起身来。
　　这出去得太快会让人觉得她一直在关注客厅的动态，太没面子，于是许婧又在门内磨磨蹭蹭了半晌，直到听到客厅里许母和许父的说话声，才慢慢踱步出来。
　　她目光好似不经意地扫过玄关。
　　许母一直关注着女儿的动作，见状直接开口道：“别看了，早就走了。”
　　许婧：……
　　“我没看什么呀，妈，能吃饭了不，我饿了。”她迅速转移话题。
　　袁女士显然不吃这一套，“吃吃吃，就知道吃，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我这个老太婆给你们收拾烂摊子。”
　　许帅不可置信地看向袁女士，满脸无辜地用手指了指自己，许婧的锅，关他什么事啊，他招谁惹谁了啊。
　　许婧干笑一声，连忙道：“妈，您这话说的，您看起来最多四十岁，上次我在朋友圈发和您的合照，我同事们还一直问我您是怎么保养的呢。”
　　“而且我虽然在房间，但是我听许帅说了，您舌战群儒，气魄惊人，完全表现出了一个重点高中语文老师的优秀文学素养，令人钦佩非常。”许婧的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袁女士本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个性，被女儿一哄，不多时脸上就露出了笑容来。
　　“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不是我说你，王明远的事你自己想清楚，要断就断得干干净净，真想复合，爸妈也不会拦着，我当了这么多年老师，看过的人也不少了，王明远那小子，对你倒是真心的。”王明远现在已然身居高位，但在她面前却还是一样的小心恭敬，如果不是为了许婧，他不必要做到这一步。
　　“还有你爸说，今天他在楼下看到是个眼生的男人送你回来的？这个人又是谁？”
　　许父拿起杯子尴尬地挡了挡脸，他没想到自己老婆问得这么直接，许帅更是大感兴趣，屁颠屁颠地凑了上来，“姐，你最近桃花不错啊。”
　　许婧狠狠踩了许帅一脚，只是家里大家都穿着拖鞋，她这一脚踩下去不但没踩痛那小子，自己反而硌得慌。
　　“是我读研究生时候的师兄，今儿个下午正好遇上了，就送我回来。”许婧生怕袁女士继续追问，赶忙道：“妈，亲妈，我真的饿了，我们有事吃完饭再说好不？”
　　袁女士闻言冷哼一声，倒也不再多话。
　　安静地吃完了晚饭，许婧就立刻借着明年新节目的事情躲回了房间。
　　一进房间，她脱掉拖鞋就把自己甩到了床上。
　　窗外传来烟花爆竹的声响，小孩的嬉闹声夹杂其中，给人一种不一样的烟火气。
　　许婧在床上翻滚了一圈，哀嚎一声，认命般地坐起，王明远的这次上门让一直把头埋在沙子里当鸵鸟的许婧不得不面对现实。
　　床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许婧拿过一看，是曾佳。
　　【曾佳：你今天去相亲了？】
　　许婧一愣，她记得她没有跟曾佳提过她今天要相亲的事啊。
　　【许婧：？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相亲去了？】
　　【曾佳：还不是沈梦舟那个大嘴吧，你今天遇到他们了吧？他们转头就偷偷来问我了，还问我那位沈大导演和你是什么关系。他说的是那个沈师兄吧？有情况居然不先跟我汇报，许小婧，你要造反呀！】
　　【许婧：……】
　　【许婧：行，那我跟您汇报一下，今天，沈放跟我告白了，还有……王明远来我家了。】
　　许婧不紧不慢地打下一行字，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只装满了水的气球，如果不找个渠道把水放出来一点，早晚得爆炸。
　　【曾佳：卧槽！！！】
　　【曾佳：卧槽！卧槽！！】
　　曾佳一连发了无数个震惊的表情包，把微信刷屏了好几遍才冷静下来。
　　【曾佳：那……你是怎么想的。】
　　【许婧：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王明远突然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一下子把她平静的生活搞得鸡飞狗跳，许婧原本以为自己会很排斥很厌恶，很坚定地跟那个人划清界限，但是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第一次她非常坚定地将王明远拒之门外，电话短信微信黑名单一条龙，第二次她非常严肃地警告让他离自己远点，然而第三次第四次，她居然……居然觉得挺习惯。
　　就好比这次王明远上门，她懊恼尴尬逃避，但要说愤怒却好像真的没有几分。
　　死王明远臭王明远，他就是把她当一只青蛙煮！许婧裹着被子在床上翻动，时不时还蹬一蹬，活像大型精神病发作现场。
　　【曾佳：不知道？】
　　曾佳的对话框沉默了许久，许婧看到对话框上方一直显示着“正在输入中”，过了约莫五分钟，她才发了一段长长的话过来。
　　【曾佳：我昨天跟郑嘉去见了他父母，彻底明白什么叫恋爱是两个人的事，结婚是两家人的事，上次跟你抱怨后，我有听家里的话出去相了两次亲，不是没有比郑嘉条件更好且更有眼缘的，但是一回到家里，想象以后要和他们在一个屋子里生活，在一张床上睡觉，我就浑身不自在，到了我这个年纪，感情和现实早就团成了一团找不到线头的毛线。其实我有时候蛮羡慕你的，在最单纯的年纪谈了一场最没有顾忌的恋爱，有过一场最没有顾忌的婚姻，而到了现在，经济自由，事业上有明确目标，对于婚姻你有更大的余地，所以许小婧，想明白你要的究竟是怎样的生活，别让自己后悔。】
　　看着曾佳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的话，听着客厅里许父许母间带着情绪和烟火气的对话，许婧重重地翻了一个身，是啊，她要的究竟是怎样的生活呢？
　　另一边王明远从许家出来，没有回家，直接打车到了一个熟悉的酒吧。
　　他看着那霓虹灯闪烁的酒吧招牌，他自嘲地笑笑，这么些年过去了，这里好似什么变化都没有，就好像他，什么功成名就，到底伤了心还得到这边来。
　　熟门熟路地走进酒吧，因着时间还早，酒吧里并没有多少人，三三两两的客人分散着坐着，有些说着话，有些独坐喝着酒，王明远上前在吧台坐下，点了点酒单，“纯饮，加冰。”
　　一杯酒，两杯酒，耳边响起了熟悉的音乐，他苦笑一声，这个酒吧的老板还真够长情的，这么些年过去了，居然还是这几首歌。
　　“王先生？”
　　王明远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他，他讶异地抬头，是那个调酒师，“你认识我？”
　　居然被认出来了，王明远有些头疼，他正想开口跟调酒师说他想要像个普通客人一样喝几杯酒，希望他不要宣扬的时候。
　　“真的是您？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调酒师显得高兴起来，“虽然酒吧里每天喝醉耍酒疯的人不少，但是您这种还是很少见的，到后来您成了大老板，我跟人说以前王明远在我们酒吧醉过酒耍过酒疯，别人都还不信！”
　　王明远：……
　　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是那个调酒师吗？！
　　“这么多年了，你的记忆力真好。”王明远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调酒师轻笑一声，“您不用不好意思，谁没有年轻的时候啊，您那时候是失恋吧，我好像记得您那时候不停在喊一个女人的名字，现在就不一样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现在对我爱搭不理，以后我让你高攀不起，我看到前几天的新闻，那些个女明星不都投怀送抱，上赶着和您扯关系。”
　　王明远摇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你不懂，有些人会因为某些东西对你另眼相看，但在有些人眼里，你不管变得多优秀多强大，对她来说都一样的。”
　　“我懂我懂，就像在亲妈眼里我再长二十岁都还是孩子，是这个理不？”
　　王明远：……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这天没法聊了。
　　他摇摇头，不再解释，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几杯酒下肚，一股子热意从胃里开始蒸腾，一直蒸腾到大脑。
　　沈放也就算了，那好歹是她师兄，好歹可以说个志趣相投，那个郭胜志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她宁愿跟那个人相亲，也不愿意和他重新开始。
　　王明远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真没想到您这种大人物，也还有借酒消愁的时候。”调酒师将杯子满上，“不过俗话说得好，借酒消愁愁更愁，这心里的不痛快还是说出来的好。”
　　“说出来？”王明远再次将杯中酒饮尽，“说什么，说我老婆跟她师兄眉来眼去，还是说她看上了一个小白脸。”


第49章 049　　……
　　049
　　“哐当”一声, 调酒师差点没拿稳自己手里的调酒器。
　　老婆出轨，一出还是俩？！调酒师心脏“砰砰砰”快速跳动，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大秘密！
　　调酒师这个职业本就是和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 其中也有不少借酒消愁, 苦闷无处诉说的人，会在微酣或者醉后将自己心中的苦楚说给调酒师听, 客人说话起了兴头就会买更多的酒，因此在某种程度上倾听客人们的话也是调酒师的工作之一。
　　这种客人酒后的话，入了调酒师的耳就相当于倒进了垃圾桶, 再不会传播出去, 要不然客人追究起来, 有了不好的名声，这个调酒师就很难在这个行业混下去了。
　　特别是关于个人隐私或家庭阴私方面的话。
　　“我就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 我知道上次闹绯闻的事是我不对，但是我歉也道了，礼也赔了, 我上她家去她居然躲在房间里见也不见我，还让那个小白脸来扎我的心, 让我丢了好大一个脸。”王明远说着，也不将酒倒杯里了, 直接让调酒师把酒瓶拿来，咕咚咕咚一连喝了好几口。
　　有钱又怎么样，不还是要被带绿帽子，比很多普通人都不如呢，调酒师这么想着，看向王明远的目光不由带上了一丝同情。至于网上说王明远未婚之类的, 有钱人嘛，隐婚，保护家庭，他懂。
　　“王先生，天涯何处无芳草。这酒虽然度数不高，但像您这么喝，还是会伤身的。”有了同情心理，调酒师的安慰不由多了两分真心。
　　王明远闻言看了调酒师一眼，“花是花，草是草，老婆是老婆。”
　　调酒师愣了一下，感叹王明远的痴心之余，不由感到一丝不对劲，他怎么觉得刚刚王明远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渣男？？？
　　“王先生，不要误会，我不是渣男，我跟我女朋友关系很好的。”见王明远好像不信，他又加了句，“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结婚？”王明远抬头，“结婚好啊，赶紧结，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你不赶紧结，说不定她隔天就后悔了。”他顿了一下，“结了就不要离，不管大事小事，两个人一起解决，不然一旦离了，可能就再也回不了头了。”说到这儿，王明远的情绪又低落下来，闷头喝酒。
　　谁说有钱人就都是渣男，看看这位，有钱到天上去了，却是个实打实的大情圣，这都被带了绿帽子了还对妻子一副深情不悔的模样，真真令人唏嘘啊。
　　晚上七点过后，酒吧的人慢慢多了起来，客人多了调酒师自然也忙了起来，便顾不上王明远了。
　　王明远脸上已经泛起了丝丝红晕，脑海里也已经混沌不清了。
　　恍惚间，他好像听到有人跑到吧台说，“师傅，待会能不能帮我换个音乐，我等下要向我女朋友求婚。”
　　“求婚，行呀，什么时候？”
　　“待会我用手机闪光灯给您信号行吗？”
　　“行，你们小年轻花头真多，小伙子你看起来很年轻啊，这么快就要迈进婚姻的坟墓了？”
　　“我明年六月就毕业了，认定了这个人早结晚结都只会是她，不抓紧万一她跑了我可没地苦去，师傅谢谢您了。”
　　耳边传来男子略带兴奋的“yes”声，王明远模模糊糊中回响起当年他们毕业时的场景，那时候他也是那么紧张，几天几夜没睡觉不停做着求婚攻略，但最后什么都准备好了，他看着许婧只憋出了一句话，“我们一直在一起好吗，以后都在，一辈子的那种。”
　　他永远记得许婧那时候的样子，她高高地扬着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她说：“你这算什么？求婚吗？”
　　“嗯，算。哦，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那时候的他有点语无伦次，看着许婧越皱越紧的眉头才讷讷道：“我的意思是，这就是求婚，不叫什么算不算，我在跟你求婚，我们毕业后就结婚好吗？”
　　许婧盯着他看了好久，看到他几乎要丧气了才轻轻踢了他一脚，“知道了。”
　　“什么叫知道了。这是答应没答应？”
　　“知道了就是知道了。”许婧快走两步，走到了他的前面。
　　“那我就当你是答应了，不，你就是答应了。”夏日的午后，高高的马尾，女孩清脆的笑声，构成了王明远脑海里最美的画面。
　　“绝情的女人，冷心冷肺，你就一点儿都不念旧情的吗！”王明远的屏保是当年他和许婧的婚纱照，这是智创三个臭皮匠年前一起制定的攻略许婧计划中的一条。
　　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爱从细节中找寻男人爱她们的证据，所以要让许婧在不经意间发现他对她的一往情深，然而……
　　王明远迷迷糊糊间仿佛看到了手机屏保上的男主角变成了沈放的脸，许婧还一脸灿烂地对着他笑！
　　“砰”手机被摔在地上。
　　“不要脸不要脸！”王明远醉醺醺地起来，像个孩子一样用力踩着手机。
　　酒吧里醉酒的事时有发生，老客们都是见怪不怪倒没引起太大关注，倒是那位调酒师跟旁边的客人说了声抱歉，快步走了过来。
　　“王先生？王先生？”调酒师将王明远扶到旁边的沙发上，又帮他捡起手机。
　　手机屏幕已经碎成了好几片，但还能清晰看到屏保上年轻男女的笑脸。
　　调酒师心下同情心更浓，“王先生？”
　　王明远已经模模糊糊睡了过去，没有对调酒师的话作出反应。
　　调酒师看了一眼吧台上的空酒瓶，这个量下去恐怕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他转过头去，招呼另一个酒吧服务生，“小刘，我帮客人拨个电话，你过来一下。”
　　酒吧有规定，客人醉酒后如需解锁客人手机联系其家人，必须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员工在场，以防万一。
　　在小刘过来后，调酒师用王明远的指纹解锁了手机，点开联系人，第一个就是大写的A老婆。
　　调酒师看了人事不知的王明远一眼，拨通了“A老婆”的号码。
　　许婧看到来电的时候恰好被许母拎着耳朵又说了一通，心里正闷着气呢，正巧这个罪魁祸首打电话进来，她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口气。
　　“王明远，你做事能不能过过脑子，你来之前就不能先通知我一声吗？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有多尴尬！”
　　电话那边沉默了两秒，才有一个男声传来，“您好，我们这里是初见酒吧，王明远先生现在喝醉了，请问您可以来接一下他吗？”
　　许婧：……
　　许婧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人的声音突然重了起来，“按理说，你们夫妻间的事我一个外人不好说什么，但是这位女士，王明远先生是您的丈夫，您不在婚内出轨，他还对您不离不弃，甚至为了您大晚上在酒吧借酒消愁，你却连来接他还要犹豫，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你爱来不来吧！”
　　“啪”得一声，电话被挂断。
　　许婧：？？？！！！
　　许婧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气死！
　　她！！她！她婚内出轨！！！！
　　王明远可以啊，嫌贫爱富、见利忘义的帽子还没摘下，又给她戴上一个婚内出轨的帽子！！
　　“啊啊啊啊啊！”许婧用力蹬床，同时用被子将脸一闷，还爱来不爱！我当然不去了，王明远，我管他去死！！
　　“姐，你没事吧？”隔壁房间的许帅闻声而来。
　　“放心，没死！”许婧中气十足地回了一声。
　　许帅：……哦，好吧，他又多管闲事了。
　　许帅翻了个白烟，转身回房间。
　　这时候，“砰”得一声，许婧的房门开了。
　　只见许婧衣着整齐，背着包，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许帅一脸疑惑，“姐，你大晚上要出门？”
　　许婧一滞，“你曾佳姐跟他男朋友闹别扭了，让我过去陪陪她，如果爸妈问起，你帮我说一声。”
　　“哦，可是……”
　　然而没等许帅说完，许婧就已经换鞋子出门了。
　　“可是曾佳姐一直在和我玩游戏啊。”许帅看着手机屏幕里招呼他去下路的小人，脑袋里缓缓出现了一个问号。
　　凉风一吹，许婧的脑子也冷静了不少。
　　“我好歹也是半个娱乐圈的人，名声是很重要的，不能让王明远随便破坏。”许婧自言自语着，踩下油门。
　　宁城的市区就这么大，一脚油门下去，二十分钟不到，许婧就站在了初见酒吧门口。
　　“倒是会挑地方。”她嘟囔一声，大步跨进酒吧的门。
　　“初见”是个清吧，没有嘈杂的音乐，刺眼的灯光，许婧目光扫过酒吧大堂，没有发现王明远的身影，她抿了抿嘴角，径直向吧台走去。
　　走近吧台的时候，两个酒吧员工正在讲话。
　　“陈哥，你不是老跟我说不要管客人的事嘛，你刚刚这么说话，不怕惹麻烦？”其中一个较年轻的员工说得。
　　那位被称为陈哥的调酒师洒脱地笑笑，“最多赔礼道歉，还能咋地，我也是这酒吧的老板之一，还能开了我不成，有些渣男渣女，不怼不行。”
　　许婧闻言不由在心中暗自感叹，这个调酒师倒是有个性。
　　“您好，刚刚有你们酒吧的员工打电话给我说我朋友在这里喝醉了，让我来接他，能麻烦帮我问一下他在哪儿吗？”
　　吧台有一瞬间的寂静。
　　两个员工好似隐晦地对视了一眼，那个有个性的调酒师干咳一声，带着些犹疑的口吻问道：“您的朋友是王明远先生？”
　　许婧挑眉，“你是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员工？”
　　“不是！”调酒师回答得飞快，“给您打电话的是我们的兼职大学生，刚刚他已经下班了，下班前跟我交代过这件事。”
　　“哦。”许婧不疑有他，“那能麻烦你告诉我王明远在哪吗？”
　　“当然。”调酒师点头，他挥了挥手招呼一个服务生过来，“王先生是公众人物，我们怕他醉后在大堂坐着不方便，就请他到包厢里去休息了，小王，你带这位女士去9号包厢。”
　　“谢谢，你们真的非常周到。”许婧礼貌地感谢道。
　　“不必客气，应该的。”调酒师笑得十分真诚。
　　只是许婧不知道的是，等她跟着服务生离开后，那位礼貌的调酒师就立刻收敛了笑容，他“啧啧”两声，对着目光呆滞的小刘说道：“你看看，这就叫人不可貌相，你看得出来不，这种相貌好气质佳的女人居然是个会婚内出轨的渣女。”
　　小刘愣愣地转头看他，过了好久才憋出一句，“确实，人不可貌相。”


第50章 050　　……
　　050
　　“女士, 到了。”服务员转头对许婧说道。
　　说是包厢，其实也就是个小隔间而已，拉开移门, 里面是一个小沙发, 王明远安静地躺在沙发上，如果忽略那身酒气, 倒有股子岁月静好的错觉。
　　服务生在确定王明远就是许婧要找的人以后就离开了。
　　许婧走进包厢。
　　“这是喝了多少酒？”她走到王明远身边，推了推他，“王明远, 王明远。”
　　没反应？
　　许婧微微弯腰, 目光集中在王明远的脸上, 这老天真不公平，二十五岁到三十岁，女人的衰老一眼就看得出来, 但是岁月好像在男人身上放缓了脚步，至少，这个臭小子套上一件卫衣躲进大学生群里就一点都不会显得突兀。
　　王明远睡着的时候嘴巴微张, 嘴巴不时呼出浓郁的酒气，许婧皱了皱眉头, 她伸出手去，想要把王明远的嘴巴合拢。
　　就在她手刚碰上王明远下巴的时候, 王明远的眼睛“唰”地睁了开来。
　　许婧一惊，身体下意识地后退，右脚绊到了左脚，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嘶，真痛！
　　“王明远，你这样有意思吗？装醉, 你是越来越出息了。”许婧这一摔可是结结实实没有一丝阻挡，尾椎骨传来一阵阵疼痛，她大过年不会还要去趟医院吧。
　　这样想着，许婧心里的怒气更盛。
　　王明远从沙发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双手交叉架在胸前，目光呆滞神情冷漠，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活该。”
　　？？？
　　许婧瞪大了眼睛，用手指了指自己，活该，说她？！
　　“王明远！”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王明远可从来没有这样跟她说过话。
　　“冷心冷肺的坏女人，花心，脚踏两只，不，三只船！”王明远还是保持着刚才的样子一动不动。
　　许婧气得浑身哆嗦，“王明远，你王八蛋！”她现在不仅尾椎骨疼，还心疼肝疼肺疼，她是脑子坏掉了才会大晚上出来找他，这个王八蛋就活该醉死在酒吧里，然后凌晨被赶出酒吧，躺在大街上过一夜！
　　她冷心冷肺，她坏女人？她冷心冷肺就不会大晚上上赶着来找骂，还脚踏三只船，哪三只？她一个离婚单身女青年还不能相亲了？
　　“许婧！你没有心！”这句话王明远是吼出来的。
　　这所谓包厢的隔音可不算好，许婧肯定王明远这句吼声，外面肯定听得到。
　　果然
　　“先生，女士，请问需要帮助吗？”
　　“没事，谢谢。”许婧连忙答道。
　　她从地上爬起来，冷笑着看着一动不动的王明远，“电视剧看多了是吧，借着酒劲把心里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是我多事，您清醒着呢。”说着，抬腿就要往外走。
　　就在这时，原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王明远突然扑了过来，在许婧惊愕的目光中扑倒在地，随即用力抱住了许婧一条腿。
　　“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委屈。
　　“放开。”
　　“不放。”
　　“王明远！”
　　“不放！”
　　“你几岁啊！”
　　“二十六，我就不应该让你走的！”王明远回答地飞快。
　　许婧的身体一僵，推门的动作停滞下来，王明远回答地牛头不对马嘴，但她却出乎意料地听懂了，二十六，那是他们离婚时的年纪，他是在说，当年他不该就这么让她走。
　　包厢里陷入片刻的安静，许久，许婧才开口，“都过去了。”
　　“我还活着。”王明远闷闷地回到，我还活着，就没有过去，就还可以挽回。
　　“你永远都是这样，写坏了一张纸，一定要换一张新的重新写，从不肯划掉将就写下去。但是许婧，人生不是一张纸，我更不是。”
　　《毕业生》的音乐在这时候响起，门外传来年轻人起哄的欢呼声。
　　“张晓，毕业嫁给我好吗！”
　　“答应他。”
　　“答应他。”
　　许婧一直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多么勇敢的女生，小时候班上选班长，明明想当却因为担心选不上丢脸而不去报名，别人提起还装作一副不屑的清高样。
　　现在，现在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害怕所以逃避，不肯冒一点风险，胆小鬼。
　　她如此斩钉截铁地拒绝王明远有几分是害怕再次失败害怕面对曾经的烂摊子，大概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那你得一辈子听我的，以后工资卡上交，一辈子都不准对我大声讲话，不许冷暴力，不许不回信息，手机屏保和微信背景一定要是我，一辈子都不许改。”包厢外女生的声音通过话筒传进来，清脆利落，像只欢乐的黄鹂鸟。
　　“你答应了，你是不是答应了！”男生兴奋的声音伴随着外面的起哄声，几乎掀翻了酒吧的屋顶。
　　一样的青春，一样的青涩和真挚，许婧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在这个瞬间，她又回到了以前，那时候……
　　“呕……”
　　脚上传来的湿意打断了许婧的思绪，她低头看去，瞳孔猛地一缩，“王明远你去死！！”
　　她这是袜靴，会渗进去的，好恶心！！！
　　“你给我起来！”
　　王明远一动不动。
　　还装，当她傻吗？
　　许婧蹲下身来，只见王明远两颊泛红，双眼紧闭，脸颊边角上还微微蹭上了他自己吐出来的不知名液体。
　　许婧捏着鼻子注视了他十秒钟，最终认命般地将人从地上拽起来。
　　能牺牲这么大，就算是装的，她也认了。
　　“如果让我知道你是装的，我就把你的头塞进你的呕吐物里。”许婧一边说着，一边扶着人往外走。
　　王明远像没有脚一样，几乎整个人靠在了许婧身上，一只手还紧紧拽着许婧的衣角，那沾着不明液体的脸还不时向许婧的头顶靠近。
　　许婧倒吸一口冷气，她闭了闭眼，迅速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巾往王明远脸上抹了抹，“上辈子欠了你的。”
　　扶着王明远出了包厢，酒吧大厅里的地面上散落着零星的玫瑰花瓣，不远处一群人正围着一对男女调笑起哄，稚嫩的男女两人对望，眼中仿佛就只有彼此。
　　真好啊，许婧不由感叹。
　　“麻烦买单。”
　　“你好，一共1288。”
　　接过账单，许婧将自己的手机付款码递过去。
　　“叮咚”这时候恰好跳出来一条微信。
　　【沈师兄：说好的好好尽地主之谊，我明天想吃地道的宁城海鲜。】
　　许婧发现那个调酒师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久久没有动作，她愣了一下，“遮住付款码了？”她拿回手机，将微信提示划掉，顺便刷新了一下二维码再次递给那个奇怪的调酒师。
　　调酒师这次动作很迅速，他快速扫了付款码，收回机器，利落地转身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许婧总觉得在转头离开前，那个奇怪的调酒师好像十分同情地看了王明远一眼？？
　　王明远有什么好同情的？许婧翻了个白眼，扶着人往外走。
　　春节期间找一家有空房间的酒店不容易，再加上还带着一个醉鬼。
　　许婧从后视镜里看了熟睡的王明远一眼，犹豫片刻，车子缓缓驶向一条陌生而熟悉的道路。
　　约莫二十几分钟，熟悉的大门映入她的眼帘。
　　保安尽职尽责地拦下了许婧这辆陌生的车。
　　“找人吗？麻烦登记一下。”
　　许婧降下车窗，还没等她接到年轻保安手里的登记本，保安亭里探出一个圆乎乎的脑袋来。
　　“王太太，是王太太吧，您是业主登什么记啊，您和王先生很久没回来了，是回宁城过年吗？”圆乎乎脑袋一脸热情地说道。
　　“您记性真好，对，我……我先生喝多了，回来休息。”汇江公园是许婧王明远两人当年的婚房，只是两人毕业后都留在了江城工作，这房子的作用也就仅限于逢年过节的落脚处了，只是没想到这保安的记性这么好，居然还记得她。
　　“干这行的嘛。”保安笑得喜庆，“王先生王太太新年快乐，欢迎回家。”
　　“谢谢，新年快乐。”许婧心底泛起暖意，脸上的笑容更是真实了些。
　　车子缓缓驶入地下室，最靠近电梯门的位置已经有车停着了，许婧眼里闪过一丝讶异，是王明远的车，他……他回宁城居然是住在这里的吗？
　　车子停稳，许婧下车打开后车门。
　　“醒醒，到家了。”
　　躺在后座的人一动不动。
　　许婧深吸一口气，她看着酣睡的王明远，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弯腰，伸出手，捏住某人高挺的鼻梁。
　　她愉快地看着某人因为难以用鼻子呼吸而四肢乱动起来，“笨蛋，不会用嘴吗？”眼见那傻子因为缺氧两颊憋得通红，许婧终于相信王明远不是在装醉。
　　她用力捏了捏王明远的脸颊，随即认命地环住他的肩膀，将人扶起来。
　　幸好王明远虽然醉得厉害，但两只脚的功能还没有完全丧失，不然许婧一米六出头的小个子可背不动这个接近一米八的大高个。
　　磕磕绊绊地将人扶近电梯，伸手去按电梯键的时候右脚一个踉跄，身子不稳像旁边摔去，眼见就要磕到头，王明远的手却稳稳地垫在了许婧的头和电梯之间。
　　许婧抬头，对上一双没有焦距却盛满了她的眼睛。
　　电梯里静悄悄的，王明远轻轻动了动，将自己的下巴搁在许婧的脑袋上，然后轻轻蹭了蹭，又不动了。
　　许婧僵立在原地，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头皮居然这么敏感，甚至能感受到王明远每一次呼吸，温温的，热热的，狭小的空间内空气仿佛都开始升温了。
　　“叮”
　　电梯的提示音打破了电梯里暧昧，许婧猛地回过神来，她是太久没男人了嘛，怎么随随便便就荷尔蒙躁动了！


第51章 051　　……
　　051
　　强忍住将人推出去的冲动, 许婧抬手将王明远的脑袋拨到一边，然后带着人走出电梯。
　　“手，手过来。哎, 是手, 不是头。”
　　“哎哎哎，王明远, 你别乱动。”
　　许婧手忙脚乱之际，突然“滴”一声，门开了。
　　门开了？
　　王明远的手……还是她的手？
　　许婧看着自己是手, 愣了一会神, 随后她突然伸手关上了刚打开的门。
　　过了两秒钟
　　她伸出手, 缓缓按在指纹锁上，“滴”门又开了。
　　许婧看了一眼自己的大拇指，表情复杂,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推开门。
　　房子里很干净, 除了玄关有两双随意摆放的鞋子，沙发上丢着一件外套, 茶几上有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其余地方冷清干净地根本不像有人住。
　　许婧扶着王明远往房间里面走, 老式的婚房装修，主卧的墙头还挂着她和王明远的婚纱照，照片里她靠在王明远肩头，头纱下笑靥如花。
　　费力地将人扶到床边，许婧慢慢将人往床上放，只是她刚去动王明远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那只手就突然收紧，随即王明远整个人向她的方向倒来。
　　一百四十多斤的人就这么向她倒来，一点都不带保留的。
　　许婧扶着床头只坚持了不到两秒，整个人就重重摔在了床上。
　　我去！这是打算和她同归于尽了是吗？
　　王明远！！
　　许婧猛地用力，想要起身，然而王明远不知什么时候拽住了她的帽子，“扑通”一声，她又掉回了床上。
　　到了这时候，再不知道王明远这是装醉，那她就是蠢了。
　　装醉，抓她帽子，许婧冷哼一声，一转身，两只手精确地拽住了王明远两只耳朵，随后用力往两边扯。
　　王明远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猪肝色，他紧闭的双眼上方眼睫毛抖动，但就是硬撑着不睁眼。
　　装，还装。
　　一月里，正是一年中天气最冷的时候，今天又是雨夹雪的天气，许婧一路将王明远扶上来冻得双手冰冷，眼见眼前男人死憋着不肯睁开眼睛，她挑了挑眉，直接将冰冷的手塞进了王明远的高龄毛衣里。
　　“嘶。”王明远猝不及防，发出声音来。
　　许婧见状，不由笑出声来，“让你装，冻死活该。”
　　就在这时，后脖颈处一阵刺骨的冰凉传来，许婧冻得浑身就是一颤。
　　“你去死吧，王八蛋。”原来不知何时，王明远拽着她帽子的手居然伸进了她的后脖颈处！
　　不但如此，这王八蛋做了坏事，居然还给她装醉，眼皮下面眼睛明明在动，当她眼瞎吗？？
　　许婧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她右手拿起一旁的枕头，向王明远砸去。
　　许是王明远意识到自己装不下去了，他双手猛地收紧，将许婧连人带枕头一起抱紧了怀里。
　　许婧被抱进怀里的时候还保持着一只手抓着枕头，另一只手塞在王明远毛衣的高龄里的动作，看起来竟给人一种相拥而眠岁月静好的感觉。
　　啊呸，什么岁月静好，许婧努力抬高下巴，让自己的呼吸顺畅点，这明明就是谋杀谋杀！
　　许婧不停挣扎着，王明远这回是铁了心不撒手，他就是不动。
　　“王明远，你放开。”
　　“我不！”
　　“你神经病啊，你这样我可以告你性骚扰的！”
　　“那你大概先要跟警察解释你为什么三更半夜在我床上被我性骚扰。”
　　许婧一滞，半晌接不上话来。
　　“王八蛋，你忘恩负义。”她真恨自己早上剪了指甲，现在抓人都不方便。
　　“你薄情寡义！”
　　“我薄情寡义？你是觉得全天下就你最无辜最可怜是吧，你一天到晚翻旧账，那我就跟你好好翻翻。”
　　“当年是我提的离婚没错，但我们平时吵架，我，我提离婚的次数还少了？你就不能哄哄我？对，没错，那时候我特别生气，直接填了离婚协议书，但那东西你没签字也没公证的，跟一张废纸有什么区别？你明明知道……”
　　你明明知道我是一个多么骄傲多么爱面子的人，我等着你跟我道歉，等着你来哄我，但等到的居然是签好的离婚协议和约去民政局的短信，许婧那天拖着曾佳在拳击馆呆了一个白天，又抱着她哭了一个晚上骂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才画着浓浓的妆去的民政局。
　　那天她也不是没有给他递过台阶，但那时候王明远的态度坚决得让她心寒。
　　在她和他的爱情中，她一直是占据主动的一方，有时候两人吵架，明明是她的问题，但道歉的大多是他，习惯就是这么一种不可理喻的东西，没有丝毫的道理可言，但是就是那么一刹那，一切都崩塌了。
　　后来的后来，哪怕是知道了王明远当时的处境和苦衷，许婧还是过不去那个坎，因为一个人被抛弃在原地的滋味太难受，她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这时的王明远完全没了醉意，他几乎是有些呆愣愣地看着许婧，心里的感受说不出地复杂，后悔懊恼难过还有一丢丢的喜悦，没错，喜悦。
　　原来是他蠢，原来许婧一直没有放开他的手，是他蠢，是他蠢。
　　懊恼自责在看到许婧还有些泛红的眼眶后达到顶峰，他急忙上前，双手环住许婧的肩膀，“你别哭，别哭，都是我的错，我蠢，对不起，小婧，对不起，对不起。”他不停地说着对不起，王明远觉得此刻的自己心疼、肝疼全身疼，但灵魂却是轻飘飘的，这种滋味也只有许婧才能给他。
　　“走开，少动手动脚的，臭死了，既然醒了就去洗干净。”许婧闻着扑面而来的酒精味，眉头直皱。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王明远这回显得格外配合，连脸上都是满满的笑意，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迈下床时还不忘回头叮嘱，“那你不准走啊。”
　　许婧看着王明远满脸傻笑的模样，心里暗自皱眉，她刚刚的表述是不是有些问题？？他怎么好像反而高兴起来了？
　　他不是认为当年自己是赌气就等于她现在想跟他复合吧？王明远的脑回路向来异于常人，还真有这个可能，想到这里，许婧连忙开口道：“哎，你别误会啊，我们没和好，我没有任何和你复合的意思的。”她着重强调了“任何”两个字。
　　“好好，我知道了。”王明远还是一脸笑意，不知道是不是她眼瞎，她居然觉得王明远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许婧：……
　　“别偷偷走啊，我马上好，你无聊的话就看看电视。”
　　许婧：……
　　偷偷，她用得着偷偷走嘛！她这是光明正大地走，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许婧用平生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个房子。
　　驱车通过保安亭的时候，那个年纪大的保安还非常惊讶地问她，“王太太，你这么晚还要出去啊？”
　　许婧只能干笑着回道：“家里临时有点事。”
　　车子驶在宁城的大街上，因为马上就要春节的缘故，大街两边的路灯上都挂上了红灯笼，凌晨路上的车不多，绿灯变红，许婧缓缓在人行道上前停下。
　　放在副驾驶上的手机不停振动，都是王明远的电话，许婧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许久，才慢慢拿起手机，她按掉了王明远的电话，打开微信，找到沈放的微信头像。
　　【许婧：师兄，我想过了。我们在工作上是很默契的伙伴，能相互启发相互成就，但是婚姻和爱情会让我们对彼此变得严苛起来，我不想因此失去一位这么好的朋友，所以抱歉。】
　　按下最后一个字，许婧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时候王明远的电话又打了进来，许婧想都不想再次按掉电话，抬头恰好红灯变成绿灯，她踩下油门同时嘴角微微扬起，这一天也不是那么糟糕嘛。
　　许父许母的这个小区是当年许父单位分配的，平均住户年龄50+，因此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已经睡觉，唯有小区的路灯还在努力发出并不怎么明亮的光，许婧停好车，特意在车上换下了高跟鞋。
　　这小区年纪大隔音不太好，每次有人穿着高跟鞋在楼道里走路，靠楼道那个房间能听得一清二楚，很不巧，袁女士就住那间。
　　许婧轻声轻脚地往上走，几乎是用电影里慢动作的速度开了门，客厅里黑漆漆的很安静，许婧轻轻吐出一口气，按亮手机屏幕，这时候走廊里突然亮起了灯，许帅一脸睡意地从房间里走出来，用并不小的声音开口道：“姐，你现在才回来啊。”
　　许婧：！！！
　　臭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许婧急忙对许帅比手势示意他安静，手忙脚乱间，手里的钥匙掉落在地上，金属和地砖相碰发出“震撼人心”的声响，许婧的呼吸几乎一滞，随即快速从地上捡起钥匙。
　　然而来不及了，她清晰地听到卧室门被再一次打开的声音。
　　“咋回事啦，大半夜你们姐弟俩在外面干什么？咦，许婧你出去过了？还一身酒味？你出去干什么了？”袁女士的身影出现在卧室门前。
　　许婧的瞳孔几乎是猛地缩了一下，眼见袁女士眼中狐疑的神色越来越浓，她立刻开口道：“我一个朋友凌晨的飞机到宁城，女的还喝了点酒，晚上打车不放心，我就去接了一下。”
　　“哦，这样啊，大晚上的还麻烦人，你那个朋友真不讲究。”袁女士这样说着，一边也往回走，“快去洗洗睡了，都什么时候了。”
　　这边，许婧战战兢兢总算逃过一劫，而另一边，王明远却是心情大好，急需同人分享他的喜悦。
　　打给许婧？王明远看着一连串红色的已拨电话，咳咳，不能得意忘形。通话记录往下移，王明远突然露出了笑容，陆聪傍晚的时候居然给他打过电话？
　　“嘟、嘟、嘟”第一次没人接。
　　“嘟、嘟、嘟”第二次还是没人接。
　　第三次，第四次……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陆聪有气无力的声音，“智创破产了还是许婧又践踏你脆弱的玻璃心了，大哥，现在几点了？”
　　王明远看了一下手表，“一点还差两分钟，我记得平常你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睡觉，而且，你下午给我打过电话，我觉得有必要回你一下。”
　　陆聪：……
　　“我六点打的电话你凌晨一点回我，我真谢谢您嘞。大哥，现在是春节假期期间，我白天要应付催婚大军，晚上还要安慰你，你给我发加班工资不？”
　　听着陆聪的抱怨，想起许婧今天的话，王明远心中不由升起一种说不出的优越感，单身狗怎么能理解他这种幸福的小烦恼。
　　“相亲也是扩大交际圈的一众方式嘛，不能盲目排斥。”王明远这话说得那叫一个一本正经。
　　电话那头的陆聪沉默了两秒钟，“你今天受什么刺激了？没毛病吧？”
　　“你不懂。”王明远似有感叹地说道，“婚姻是一件神圣的事情，它意味着责任和担当，相亲作为一种进入婚姻的渠道，你要尊重它。”
　　电话那头的陆聪一脸懵逼，病了，王明远今天绝对是病了。


第52章 052　　红头金鱼……
　　052
　　红头金鱼悠闲地在鱼缸里游来游去, 冷风由窗户缝隙中钻入吹得窗帘缓缓摆动，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不停发出振动声，许婧将漱口水吐掉, 快步从卫生间出来, 从鱼缸旁的柜子里抓了一把鱼饲料，扔进鱼缸, 随即快速换鞋，出门。
　　今天是大年初五，从宁城回来已经有两天了。
　　许婧的这个春节过得不可谓是不充实, 大年二十九她陪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将沈放送上飞机, 大年三十到大年初二, 不但当司机陪袁女士跑各个菜场，还要微笑着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对于她感情生活的亲切问候。
　　这期间，王明远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 那日晚上回来后，许婧第二天就收到了王明远的八百字悔恨小作文，虽然废话一大堆, 语句重复单调还累赘，但文字这东西一个人用不用心一眼就看得出来。
　　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便一发不可收拾, 许是那天晚上那对小年轻的真情实感让许婧想起了他们毕业的时候，又或许终于说出了憋在心里好几年的话, 许婧空下来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王明远的那句诘问。
　　“人生不是一张纸，我更不是。”是啊，人生不是一张纸，写坏了，重新换一张就好，但是一张写坏了的纸还能成为一个优秀的作品吗？她和王明远真的还有可能吗？
　　“嘟嘟嘟”后面汽车发出急促的喇叭声。
　　许婧猛地回神, 甩甩脑袋，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稳了稳心神，许婧踩下油门，车子一个拐弯，驶入别墅区，和保安打了声招呼，她熟门熟路将车开到一栋小别墅前停下。
　　许婧刚下车，就看到老师徐厚正拿着小铲子在院子里种菜。
　　“就知道你会来得早，我让你师母去买了口水鸡，等下留下来吃饭啊。哦对了，你早饭有没有吃过的？”徐厚看到许婧，笑呵呵地站起来打招呼。
　　居然还有空种菜……
　　“老师，昨天的通知怎么回事？节目提前一个月？怎么会这么突然，是不是有人在下绊子。”
　　昨天傍晚许婧突然接到台里的通知，说原定五月底上的节目要移到四月，虽然一个月的时间听起来不长，但却能完全打乱许婧的节奏。
　　年前在节目策划书通过的第一时间，她已经口头和一些艺人经纪们沟通过时间了，那些艺人的档期分秒必争，哪有一个月可以差的，而且她这是新节目，谁会冒险因为她这个新节目推掉其他行程。
　　而且现在已经是一月底了，正式开始工作得到二月初，满打满算留给许婧的时间只剩三个月，节目拍摄时间一改，要重新选择嘉宾人员，沟通拍摄时间，只剩下这么点时间，对于请到合适嘉宾的几率，许婧抱的希望不大，但如果请不到合适的嘉宾，那最坏的打算就是改节目。
　　重新提交节目策划书、拍摄、后期、节目审核、宣传……如果手头上有绳子的话，她现在就能在徐厚面前表演什么叫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最高境界。
　　徐厚将铲子一放，拍拍手上的泥土，“这次还真不是有人给你下绊子，我也是刚收到的通知，有一个‘重走长征路’主题的节目要上，上头下来的任务，七月这个档必须空出来。”
　　重走长征路，这五个字一出来，许婧就知道自己没戏了，这种上头下来的硬性任务，省台肯定是要全力配合的，别说现在只是挪一个月，要是撞期了直接撤节目也是有的。
　　许婧的节目报的是八期，每周播一期的话也要播两个月，她眉头紧皱，意识到自己现在是骑虎难下了。
　　时间少了一个月，恰恰就夹在了能完成和不能完成之间。
　　三个月能完成一个节目吗？能，室内游戏或访谈类节目，只要政.治.正确，完全足够，但是市面上现有室内类节目，除了那几个老牌的，有几个新节目出头的？
　　几乎没有！
　　但是如果她放弃了这一次机会，下一次……还有没有下一次就不好说了，毕竟哪个制作人不想有自己的节目，南江卫视又延续了老一辈论资排辈的“优良传统”，如果不是许婧手头节目的数据确实漂亮，又有徐厚这一层关系在，想要独立制作节目，恐怕还要等个三五年。
　　“说说看你的想法。”徐厚一边说着，一边从小菜地里走出来。
　　许婧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在徐厚面前她也没什么可以掩饰的，“我的想法？我能有什么想法，我现在撂挑子，恐怕‘不堪大用’四个字就得怼我脸上了，而且台里一时半会可没节目可以填这个窟窿，从外面买节目就会占预算和指标，这得得罪多少人，您恐怕都得被人说闲话。”
　　徐厚闻言脸上居然不愁反笑，“嗯，不错，脑子清楚的。”
　　徐厚将沾满泥土的鞋子换下，走到大门前，开口道：“你帮我开门吧，我手脏。”
　　许婧点头，和徐厚一起开了门进去。
　　“这次的事，确实让人措手不及，不过小婧啊，危机危机，有危也必有机，就好比当年任城出走，你接收《了不起的挑战》成功成为卫视最年轻的制作人，同样这次的事，你要是能做好做得漂亮，你的位置就稳了。”
　　许婧生无可恋地看了自家老师一眼，在沙发上重重坐下，说道：“我对于自己的现状已经挺满意了，不需要这种危机来揠苗助长了。”引得徐厚哈哈大笑。
　　在徐厚家吃了晚饭，许婧直接去了南江卫视办公室，她在工作中虽然严厉，却也不至于大春节的叫下属们回来加班，所以有些前头的工作就得自己做了。
　　发了一下午邮件，打了一下午电话，许婧不得不承认好运和捡漏这种事，真的轮不上她。
　　然而这么多年的梦想和执念，许婧不允许自己交出一份糟糕的答卷。
　　没有大牌艺人，新人？选秀？选秀也得导师啊。
　　找资料，翻版权库，不知不觉窗外的天就黑了下来，期间好像有同层一起加班的同事过来喊过她吃饭，许婧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反正等她饿得有些胃疼的时候才发现居然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许婧捂着胃，从抽屉中找出药和着桌上的水一口吞下，但是水是下午倒的，到晚上早已凉透了，一口凉水灌下去，胃痛不仅没有缓解，反而有点加剧的趋势。
　　许婧无奈地从座位上起身，拿起一旁的手机，一个下午，微信上右上角的红点显示已经有99+未读信息，未接电话也有十几个，她愣了一下，是了，昨天晚上她把手机调成静音忘记调回来了。
　　微信未读信息主要是工作群里的，许婧团队的人员陆续接到了节目时间调整的通知，众人猝不及防，群里一下子就炸开了锅，同时因为联系不上许婧的缘故，众人不免有些人心惶惶，毕竟要是没有新节目，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可是要被借调走的。
　　许婧快速翻了聊天记录，在看到刘珊那句“哦豁，相信我们老大的战斗力，她现在说不定拿上三十米的大刀跟大领导拼命去了。”她挑了挑眉，回了一句，“档期调整，新节目没黄，别慌，春节闲在家里没事干的，被催婚的，待不下去的，可以自愿回来加班，上班后一周内提交节目新方案。”
　　明明已经是凌晨了，但这群夜猫子显然都还没睡，这么一句话，炸出一群人。
　　【老大你的意思是，重头开始？？以前的不算数了？”】
　　【假的吧，哪个刁民再害我们，真的没救了吗？怎么突然就改期了，凭什么！！】
　　【老大，你春节是不是被催婚了？】
　　【刘珊，你会不会抓重点！老大被催婚那是重点嘛！重点是节目改期！！】
　　许婧：……
　　许婧解释了一遍节目改期的原因，在众人一片哀嚎声中退出对话框。
　　除了工作群外，王明远也发了七八条微信过来，还有两个未接的语音通话。
　　【王明远：听说你回江城了？】
　　【王明远：我也回来了，你在家吗？】
　　【王明远：我敲了你家的门，没人开，你不在家吗？】
　　【王明远：要不要一起吃午饭，我买了大学门口那家海南鸡饭。】
　　语音电话（未接通）
　　【王明远：我给曾佳打了电话，她说你节目被改期了，可能回南江卫视加班了。】
　　【王明远：别忘了吃晚饭。】
　　【王明远：我看到你办公室灯亮着，有没有吃晚饭。。】
　　语音电话（未接通）
　　【王明远：我在楼下等你。】这是最后一条。
　　许婧一怔，下意识地看微信发出的时间，是晚上20:12
　　都五个多小时了啊。
　　看着语音通话那个画着电话的小按钮，许婧抿了抿嘴，要不要拨回去呢。
　　拨，不拨……这么晚了，还是别拨了，说不定他已经睡了。
　　就在许婧按灭屏幕，正要把手机放到包里的时候，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第53章 053　　……
　　053
　　来自王明远的语音通话。
　　凌晨一点二十四分, 许婧左手捂着断断续续传来钝痛的胃，右手拿着手机，她看着跳动的狗熊头像, 没有丝毫犹豫地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王明远长吁一口气的声音, 他的声音欣喜中带着淡淡的委屈。
　　“终于通了，如果不是你手机一直打得通, 我就要报警了，你就算不接我电话，曾佳的电话总要接的吧, 南江卫视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王明远一口气说了一串话, 中间都不带喘气的。
　　许婧一边关办公室的门一边带上蓝牙耳机, 听着王明远对话那头的絮絮叨叨，敷衍地“嗯嗯”应着，等到王明远讲完了, 她才好似不满地说了一句，“反正我就是这个样子，你要复合, 就得接受这一点。”
　　这一句一出，电话两头的人都愣了。
　　许婧只觉得全身的血好像一股脑直冲脑袋, “我……我用脑过度，脑抽了, 你，你别误会，我没有要和你复合的意思，也没有暗示你我要复合的意思。”许婧的脑子好像被人用棍子搅了搅，里面现在就是一团浆糊。
　　她好像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笑声，不, 不是好像，就是笑声，虽然王明远努力憋着，但是她就是听到了。
　　许婧猛地紧抿嘴唇，迅速挂断了电话……
　　她用力呼着气，脑袋晕乎乎的，人轻飘飘的，大脑如同古老的落地钟的钟摆，明明在动，又却好像在原地踏步。她一定是胃疼疼出毛病离了，许婧甩甩自己的脑袋，快步向电梯间走去。
　　期间，她恰好遇见前来夜间巡查的保安，保安一脸惊讶地看向许婧，“许导，您这么晚了还没回去啊？”
　　“哦，一点扫尾工作做做掉。”许婧答道，随后在保安钦佩的目光中走近电梯。
　　“许导的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是发着烧还坚持来上班吧，难怪年纪轻轻就是大导演了。”保安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不由轻声感叹道。
　　保安眼里“带病加班”的许婧走出南江卫视大楼，凌晨一点多的冷风一吹，她的大脑不由冷静了许多。
　　不过大脑冷静了，胃里的钝痛感也更强烈了些，许婧紧抿着嘴唇回忆家里的冰箱还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春节前她把家里的冰箱清理得干干净净，昨天晚上连夜回来，到家倒头就睡，今天早上又匆匆忙忙地出来，是了，大概桌上还有一个早上吃剩的包子。
　　许婧……
　　看来等下要绕到解放路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看看了。
　　许婧这样想着，快步向车子所在地走去。
　　然而还没等她走到停车位，王明远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王明远穿着黑色高领毛衣，没穿外套，他一手抓着手机，一手放在嘴前，他哈着气，耳朵冻得红红的，在许婧车旁边来回踱步。
　　一看到许婧，他快步走了上来，“工作起来还真的是不要命，现在都几点了，你这个样子是打算英年早逝是不是？”
　　王明远比许婧高了一个头不止，他居高临下地对许婧进行语言输出，“大冬天上身穿羽绒服，下身光着脚脖子踩高跟鞋，以为穿个十厘米高跟露个脚面看起来腿就长了吗？自欺欺人……”
　　许婧：……
　　许婧一开始见到王明远时的复杂情绪被这么两句话冲散得一干二净。
　　“你捂着胃是胃不舒服了？你不会没吃晚饭吧，许婧，你脑子是被屁弹过的吗？”
　　“我……我胃疼”许婧绝对不承认她语气中居然带了一点点心虚，“你一定要在这零下两度的大晚上凶我吗？”
　　王明远一怔，随即下意识地去开车门，然而他站在许婧车旁边，去开的是许婧的车门。
　　许婧这边还没把车钥匙掏出来呢，门自然是打不开的。
　　王明远：……
　　他走近许婧，轻轻拽了拽许婧的衣袖，“去我车里，我给你带了晚饭。”
　　许婧抬头看他，夜晚昏黄的路灯下，两个年纪加起来六十的人侧头相望，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情绪在两人之间萌生萦绕。
　　“那……拿走吧，我正好有点饿了。”许婧率先挪开眼神，她干咳一声，换了个方向向前走。
　　走了两步，意识到不对，“哎，你不带路的？车停在那儿呢？”
　　王明远闻言，这才反应过来，“哦哦，在前面。”
　　王明远的车停在大门不远处，两人上车后，坐定，沉默了两秒钟。
　　“饭呢？”
　　“你胃疼好点了吗？”
　　两人同时开口。
　　“哦。”王明远摸了摸鼻子翻身过去后座拿袋子。
　　打开袋子。
　　袋子里有双拼白鸡油鸡，酱料，米饭和冰可乐。
　　冰可乐？
　　这商家脑子有病吧，大冬天给人配冰可乐？
　　王明远回头瞥了一眼许婧，随后将可乐往自己毛衣里一塞，“嘶”刺骨的冷让他不由发出声响来。
　　“你有那功夫把可乐烘暖，还不如一脚油门到旁边便利店去买杯热牛奶，是不是傻……”许婧嘀咕着，伸手从王明远手上去接袋子。
　　轻轻一拿……没拿动？许婧又稍微用了点力，还是没拿动。
　　“你给不给？”她眉毛挑了起来。
　　王明远摸摸自己的鼻子，干巴巴地开口道：“都冷了，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我们去便利店吃吧。”
　　许婧用力拽过袋子，她在袋子里翻了翻，翻到了结账的小票，结账时间是下午17:23。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王明远启动发动机，车子缓缓驶出南江卫视，他听到许婧的问话，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摩挲了一下，“下午啊。”
　　“你等了八个多小时？”
　　许婧转头看他，王明远睫毛好像有点长，他似乎察觉到了许婧的注射，侧头瞄了她一眼，又一眼。
　　“我在车里睡了一觉，也还好。”
　　“那你就没想过如果我不在的话，你岂不是白等了？”
　　“我又不傻，你车子停在楼下，办公室又亮着灯。”
　　许婧抿了抿唇角，忍不住开口道：“是不是有点冷啊。”
　　王明远奇怪地看了许婧一眼，好似在看什么珍惜动物，“你不会以为我穿着毛衣在寒风中等了你八小时吧，我是看你办公室灯灭了才到你车旁边等的。”
　　那一副“我又不傻”的模样让许婧实在无言以对。
　　没有穿着毛衣在寒风中等八小时，是抬着头盯着我办公室的灯盯了八小时是吧，行，真聪明。
　　许婧嘴角勾了勾，不再说话。
　　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和南江卫视就隔着一条街，一脚油门下去，不到五分钟就到了。
　　许婧率先下车，手里还拿着海南。
　　王明远见状开口道：“它冷了，别吃了吧。”
　　“这鸡肉本来就是冷着吃的，而且我很久没吃了，挺想念这个味道的。”说着迈步走进便利店。
　　“叮咚，欢迎光临。”门上的感应器发出“热情”的电子音。
　　两人拿了两杯泡面，两根烤肠，结账后并排坐在便利店并宽敞的吧台椅上。
　　“我问店员要了点温开水，你喝点，暖暖胃。”王明远将一个纸杯递过来。
　　许婧接过，喝了一小口。
　　“胃还难受吗？要不要我去找找药店？”王明远皱着眉问道。
　　许婧摇头，“我在办公室吃过药了，现在好多了。”
　　泡面的香味慢慢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扩散开来，“没想到再见后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跟你吃饭会是在一家便利店。”
　　“我觉得你是在暗示我脾气不好，小心眼。”许婧挑眉。
　　王明远正好在喝水，闻言一口水呛在了喉咙里，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这你你自己想的啊，我说这话的时候，真没这个意思。”
　　许婧：……感觉小丑竟是我自己。
　　“行了行了，你就闭嘴吧，别说话！”许婧灌了一口温水，随即打开泡面盖子。
　　晚上没吃饭，泡面这个味道一出来，她肚子就“咕噜噜”开始叫了。
　　拿起叉子，她正准备动作，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拿走了她面前的泡面。
　　拿走了她面前的泡面？？
　　“王明远，你有完没完，你就不能让我安安生生吃顿饭吗？还是你觉得今天我对你太客气了，我们之间太和平了，你不适应，吃不下饭？”许婧两只眼睛紧盯着泡面。
　　王明远将泡面往自己那边又挪了点，“我突然想起来你现在不是胃疼吗？胃疼吃泡面不好，要不你先喝两口热牛奶垫着，我刚看到那边有搭配好的菜，我等下回去帮你熬点粥，然后炒两个热菜。”
　　“熬粥，炒菜？”许婧抿了抿嘴，随即目光在泡面上转了转，低声道：“那也不能浪费面啊。”说着又要去拿泡面。
　　“不浪费不浪费，我能全吃掉。”说完叉了一大口，在许婧震惊的目光中一口叉了进去。
　　“还有一盒……”
　　“没事，我吃得下。”说完又是一口，这回的另一盒的，“牛奶，你多喝点。”他一边说着还一边将热牛奶推过去。
　　许婧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她“微笑”地看了王明远一眼，点点头，“行，牛奶。”
　　合着来便利店是给他吃饭来了，呵。


第54章 054　　……
　　054
　　半个小时后
　　“还要几分钟啊。”许婧走进厨房, 她捂着胃走到王明远旁边，这回是饿的，这牛奶根本不顶饿啊, 她下午工作的时候一点都不觉着, 现在吃了一点东西反而饿起来了。
　　王明远围着围裙，盯着高压锅, “一会就好，高压锅比较快，我不是买了苏打饼干, 营业员说那个对胃好, 你要不先去吃两块？”
　　许婧撇了撇嘴, “对胃好对胃好，知道了。”
　　“你再帮我炒个青菜，加一丢丢肉, 要肉沫，切碎一点。老规矩，我切菜, 你切肉，你知道的, 我不喜欢肉那种滑不溜丢的触感。”
　　“行了，别添乱了, 分开切不还要两个砧板，你去沙发上坐着。”
　　“我……我添乱？王明远你别不识好人心，我就是想帮忙。”
　　“行行行，您老好好坐着就就是帮大忙了。”
　　许婧：……
　　“难怪这么多年就算有钱了也还是单身狗一只，还是老样子，也就是我当初瞎了眼才会瞅上他。”许婧嘀咕着又灌了一口温水。
　　“好了好了, 粥好了。你端出去。”
　　许婧闻言眼睛一亮，连忙凑上去。
　　高压锅打开，浓稠的
　　“哎，还真是白粥啊，明明有肉你不放点，这么淡，怎么吃啊。”
　　“白粥对胃好，马上给你炒青菜，你不是饿吗？饿了吃什么都香，真的。”
　　“那我先端出去，等你菜炒好了再吃，正好凉一凉。”
　　王明远看着许婧一脸不乐意的样子，下意识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知道了知道了，马上。”
　　“哎，你手油的，别乱摸。”
　　许婧端着粥放到客厅茶几上，肚子咕噜咕噜地叫，她看了一眼旁边的温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其实……白粥也挺香的，虽然淡了点吧，但也不是吃不下去。
　　许婧舀起一勺，吹了吹，放进口中，嗯，挺香。
　　于是等到王明远端着青菜过来的时候，许婧已经把一碗粥都喝完了。
　　王明远干咳两声，强忍住嘴角勾起来的冲动，“还要吗？我再去帮你盛一碗。”
　　许婧：……
　　“那行吧，别浪费了，你煮了这么多。”她伸手将碗递过去。
　　王明远笑着点头接过碗，“没错，别浪费了。”
　　王明远去厨房将整锅粥都端了过来，许婧一边嫌弃地说“你蒸锅端来干啥，我又不是猪。”一边嘴上和手上的动作都没有停下来。
　　“既然饿了都不知道出来吃个饭？什么工作这么重要的，连吃口饭的时间都没有？哎，你现在吃饭呢，别看电视，都几岁了。”
　　“你让开。”许婧推开挡视线的王明远，电视画面上同时播放着四部三倍速的综艺节目，“工作的时候是不会知道饿的，就像你以前写程序，做调试一样，时间刷拉拉就这么过去了。”
　　王明远被推到一边，站起来把地暖的温度又调高了两度，许婧习惯盘腿坐在地上工作，一天三餐永远在茶几上，餐桌在他们家里永远是摆设，照许婧的话来说，就像王明远离不开电脑，她许婧作为节目制作人也离不开电视。
　　“你这能看出点什么？”不开声音，还四个小屏幕同时播放，王明远觉得多看一会，他密集恐惧症都能犯了。
　　“看什么，看节奏，看嘉宾搭配，看话题，看趋势。”许婧瞥了他一眼，“你不懂。”
　　“行，我不懂。”王明远站起来去洗锅，“但是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不要命的，吃完消化会，赶紧去睡觉。”
　　“你不懂，我现在得分秒必争，不然我会遭遇我事业上的滑铁卢的，我吃完了，你可以把碗和盆子拿走了。”许婧将碗往王明远手里一塞，理直又气壮。
　　王明远接过，同时将茶几上的餐具都拿走，他一边向厨房走去一边问，“事业上的滑铁卢？你不是今年能制作自己的节目了吗？这不是好事吗？”
　　“是好事啊，节目时间提前了，但老的节目方案被完全KO，我现在一点新节目的头绪都没有。你说，没有明星的话，有可能做好一期真人秀吗？”许婧生无可恋地看向王明远。
　　王明远一边洗碗一边答道：“你们这个东西我不懂，怎么会没有明星，我们华国那么多明星。”
　　“那些大明星的时间宝贵啊，档期至少提前三个月，我这临时改时间，谁理我啊。”
　　王明远洗好碗，将它们放进沥干架，“提前三个月，这么金贵的？”
　　“废话，你当是你呢。”许婧下意识地回道，但她说完后忽然意识到王明远现在的身家，正要改口，抬头看到王明远穿着围裙把最后一个碗熟练地放进沥干架的模样，突然就轻笑出声来。
　　“对对对，我闲，我随叫随到。”
　　许婧手托着腮看着王明远在厨房里忙碌，突然开口道：“还真别说，拍你的话还真不愁收视不好。关注度，话题度都有了。你看看你现在这一身，放出去就是头版头条，说不定还能成励志典范，富而不奢，艰苦朴素。”
　　“那你拍呗。”王明远表示他一点都不介意向全世界宣布他为爱献身……
　　许婧撇了撇嘴，“德行。”
　　“我希望做一个有深度有话题有收视率还能给人带来收获的节目。”许婧将电视画面暂停，身子后仰半摊在沙发上，“三个月，三个月啊。”
　　“好了好了，先去睡了，明天再想。”王明远走到旁边，想把许婧拽起来，“虽然这话你肯定不想听，但是你实在为难，我要不跟你们领导说说？”
　　许婧一个白眼就翻了过去，“那以后台里招商引资的事大概都得赖上我。”
　　这时许婧手机上响起了邮件通知。
　　是某明星工作室的回复邮件，“非常抱歉，我司艺人XXX在XX至XX已有行程安排，期待下次合作。”
　　“还真有比你更拼命的，都这个点了还在回复工作邮件。”王明远瞥了一眼许婧的手机屏幕，看许婧一副沮丧的模样，他忍不住开口道：“那你的节目就一定要那些明星拍吗？我看有些节目邀请那些各行各业的精英啊，学习好的学生啊，至于社会关注热点无非是高考率就业率之类的，这不仅是……”
　　“你说什么？”许婧突然抬头。
　　“啊？”王明远愣了一下，“我说社会关注热点有很多。”
　　“不对，你说不一定要请明星，学生，精英，就业率，对，对，就是这个。”许婧猛地直起了身子，“没错，就是这个，我记得在台里版权库里看到过。”
　　许婧自言自语了几句，随后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用力抱住了王明远，“天无绝人之路，王明远，你这小脑袋瓜还挺好使的嘛。”
　　王明远虽然不知道许婧为什么突然振奋起来了，但也依稀猜到自己的话大概是帮了她，他下意识地回抱住许婧。
　　许婧被王明远一带，整个人埋进了王明远的腋窝下。
　　毛衣干燥剂特有的香味传入鼻腔，许婧抿了抿嘴，觉得自己脸部的温度好像又升高了。
　　约莫过了二十秒，许婧开口道：“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哦。”王明远应了一声，没有动作。
　　“我说我要休息了，你撒手。”许婧低声道。
　　“嗯。”王明远应了一声，还是没有动作。
　　许婧翻了个白眼，右脚重重踩了王明远的脚背，“别得寸进尺啊，叫你撒手。”
　　家里进门的时候两人都换了拖鞋，鞋底软软的，许婧这一脚踩上去反而自己硌得慌。
　　王明远抱着许婧的手臂加大了力道，同时将头微微下垂，下巴抵在许婧的脑袋上，撒娇似地蹭了蹭。
　　王明远的动作让许婧的脑袋为之一清，她可是两天没洗头了，蹭蹭蹭，蹭头皮屑吗？
　　“再不撒手，我真生气了，一……”许婧的语气严肃起来。
　　这一次，没等许婧说完，王明远唰得就放下了手臂，不情不愿地后退了小半步，一脸无辜地看向许婧。
　　许婧严肃的脸差点就没绷住，“行了，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她说着推着王明远往外走。
　　王明远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推出了门外。
　　大门“砰”地一声被关上，王明远站在门口傻笑，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像装满了蜜糖的盒子，好像马上就要溢出来一样。
　　好像黑白画重新涂上了色彩，又好像在迷雾中摸索的旅人终于看到了一条清晰的道路，一个叫“青春”的东西和沉寂已久的炽热情感一下子迸发出来，真好。
　　【通知你们一声，我和许婧复合了。】王明远愉快地在三人群里发布了这个消息。
　　发完消息后，他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四十六分，这个点陆聪他们应该已经睡了，真可惜。
　　吹着并不怎么悦耳的小调，迈着轻快的步伐，王明远打开对面的房门，今天真的是美好的一天啊。


第55章 055　　“以职场……
　　055
　　“以职场观察为核心定位, 旨在关注现代年轻人就业现实问题的职场观察类真人秀，嘉宾拟邀请国内外知名院校优秀大四生或者毕业生，合作方我尽量争取红圈所。”
　　“小红书等很多社交分享类平台里, 很多著名院校学生学习打卡类视频或者精英行业从业者的分享关注度很高, 且属于普遍现象，这说明普通群众对优秀的人特别是精英层是好奇的, 关注的，他们愿意看看优秀的人究竟的怎样走向成功的，并愿意向其学习, 这就是我们提高收视率需要抓住的点。”
　　“这个职场真人秀节目的版权是台里前年引进的, 其原版权方的节目在国外反响也不错, 我们只要对其进行适用我国国情的合理化改造，我觉得会是一个成功的节目。”
　　许婧一口气说完，有些紧张地看向沙发对面的徐厚。
　　徐厚靠在沙发上, 手里翻动着许婧递给他的项目书。
　　“确实，这种节目形式就把艺人邀请这个难题给绕过去了。不过我记得这个节目版权买回来的时候，也有人想做这个节目, 后来是律所那边没谈拢？”徐厚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那些个红圈所既不缺钱也不缺名, 说服他们参与节目拍摄，可不容易。”
　　“但没有顶级律所的合作, 那就吸引不了那波最优秀的求职者，可看性还是差很多的。还有就是版权节目制作问题，这买来的版权，节目一播出，观众势必会拿它和原版节目做比较，你这方面压力要考虑到。”
　　许婧无奈地耸耸肩, “我也想做原创节目，但是人总要学会妥协不是，我现在拿出一个没有明星的，没有以前成功经验的节目，台里肯冒险立项才怪，至于红圈所那边，我会去尽力争取，当然这也需要老师你的全力支持。”
　　“你别抱太大希望，对于那些个顶尖律所来说，我的分量恐怕不够。”徐厚苦笑道，“王明远不是你老同学，你可以让他试试。”
　　许婧摸了摸鼻子，一时说不出她和王明远不熟的话来。
　　徐厚作为许婧的恩师是知道许婧离过一次婚的，前两年他甚至还给许婧介绍过对象，想让自己的得意门生早日有个归宿，只是徐厚只知道许婧和她前夫是大学同学，那人从事计算机行业，但还真不知道这位从事计算机行业的前夫是王明远。
　　如果许婧能确定她以后不会跟王明远扯上任何关系，那她当然可以斩钉截铁地告诉徐厚她和王明远不熟，但是……但是现在她好像不确定了。
　　“老师，我尽力。”
　　尽力，竭尽自己全部的力量，这两个字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从徐厚家里回来，许婧就立刻着手进行下一阶段的工作。今天是春节假期的最后一天，徐厚答应许婧明天许婧一提交项目书，他们就第一时间上会讨论，职场观察真人秀立意当下热点，又有原版节目的高评分在前，通过立项审议应该不难。
　　这也是许婧下定决心选择这个项目的原因之一，尽可能缩短前期立项和后期上线审核的时间，尽可能给节目制作留出最多的时间。
　　哪个制作人不想做原创节目，但是梦想的道路哪有一帆风顺的，曾经骄傲的少女已经长大，学会了不轻易许诺，学会了妥协，许婧轻叹一口气，如果是现在的自己，处理当年的事……
　　那她还是不会先低头的！！
　　许婧很庆幸，自己拥有一个年轻的，有活力的，能一起战斗的团队。
　　许婧的新项目一提，工作群里的众人就立刻进入了工作状态。
　　【嘉宾这一part，从宣传角度来讲，是噱头最大的，但是公开征集来的，良莠不齐，而且后期资料筛选啊，面试啊，工作量很大。】
　　【单是征集肯定不行，现在那些考验记忆力的宣传传统文化的节目，也有很多优秀大学生参与的，我们可以从这些节目里找找看。】
　　【还有各个高校的法律系，可以让他们推荐一下。】
　　【一般院校还好，华大那种档次的会鸟我们吗？】
　　【如果能确定给红圈所的offer，那就不是问题了。】
　　【所以那么老大，红圈所那边……】
　　……
　　看着工作群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许婧感动之余也有些头疼，红圈八大所，华国律师界的金字塔，法律专业毕业生梦寐以求的“圣地”，正儿八经的华国精英层，跟他们打交道和跟艺人们打交道完全不同。
　　人家以专业性著称，本身就名声在外，不需要曝光度，甚至过渡曝光反而不好，至于通告费，别说她这个节目预算有限，就算预算再高一些，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
　　还有就是某些客观问题。
　　譬如颜值、镜头表现力等等，毕竟观众总喜欢美貌和才华并存的精英层，学院嘉宾可以慢慢筛选，但出境导师们的范围只有这么大，得从中找出颜值与才华并存的，镜头表现力好的，还愿意上镜的……许婧觉得她的头发又开始掉了。
　　当天下午，许婧把网上能找到的八大所的资料都过了一遍，着重关注了网上有照片且颜值过关的几位律师，随后把手机朋友圈从头到脚翻了一遍，还真让她找到一个在八大所之一远合工作的老同学。
　　准确来说是曾经在远合工作，但现在已经全职在家的老同学。
　　许婧对这位老同学印象很深，两人曾在同一社团工作过，那位女同学那时候还同时参加了校辩论队，是一个很活跃很要强的人。
　　许婧翻了下她的朋友圈，朋友圈设置了三天可见，三天里唯一的动态是晒娃，很用心的九宫格。
　　许婧点开老同学头像，发过去一条见
　　老同学回得很快。
　　【申阳：好啊，不过我得带上我的宝宝，可以吗？】
　　许婧回了个OK的表情，随后两人约了时间地点。
　　等到这一切都做完，许婧恰好收到了王明远的微信。
　　【王明远：过来吃晚饭。】
　　【王明远：图片】
　　很普通的两菜一汤，但是都是许婧爱吃的菜式，她抿了抿不自觉勾起的嘴角，回了个OK的表情。
　　经过昨晚，两人的关系似乎正悄然发生着变化，就好像回到了当年两人恋爱前，互有好感但谁都没有说破的那个阶段，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若隐若现。
　　那种感觉是隐秘的羞涩的热烈的，以前是……许婧将手机放进裤兜，穿着拖鞋向对面走去，行了，都老夫老妻……过了，小鹿乱撞些啥呢，她抿着嘴，端着严肃的表情向前走去。
　　如果忽略她略微有些泛红的耳垂，大概这幅严肃的表情会更有说服力。
　　走到对面，门关着。
　　叫我过来吃饭居然不开门，许婧抬手就要敲门，但手伸到一半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又收回回来，她犹豫片刻，突然将自己的手伸进了密码锁。
　　“滴”
　　指纹识别错误，门没开。
　　发什么疯，怎么可能能打开，又不是宁城的老房子……
　　许婧看着眼前指纹密码两用锁，眼神有些飘忽，脑海里忽然就出现了电视剧里狗血偶像剧的场景。
　　要不，试试？
　　许婧左右看了一眼，然后迅速在按键板上输入一串数字。
　　“滴”
　　密码错误。
　　许婧眉头微微皱起，不是她生日。
　　结婚纪念日？
　　“滴”
　　密码错误。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日子来着？
　　就在许婧苦思冥想他们还有什么重要日子的时候，“咔嚓”一声，门开了。
　　“是不是傻，怎么都不敲门。”王明远好笑地看着许婧，眼见许婧的脸色不对，他忙摸摸鼻子开口道：“好好好，是我不好，我应该提早来开门的。”
　　许婧：……总感觉被当小孩哄了。
　　不过王明远的密码究竟是什么呢？
　　女人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生物，只要钻进了一个叫牛角尖的地方，不把那个尖尖钻破，她就浑身不舒坦。
　　于是在王明远走进厨房盛饭的时候，她也跟了上去。
　　许婧亦步亦趋地跟在王明远身后。
　　“要我帮忙吗？”许婧开口道。
　　王明远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不用，你去坐着就好。”
　　许婧还想着起个话头问出王明远家的密码，自然不肯一个人去坐着。
　　她拿起放在一旁的饭勺，笑道：“晚上我主食吃得少，自己盛吧。”
　　怎么开口呢，总不能直接问吧……
　　王明远察觉到了许婧时不时偷偷看他的视线和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不由耳框微红，同时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想。
　　是因为那事吧。
　　不过复合这种事怎么好让女方先开口。
　　这边王明远羞羞答答地斟酌着语句想要抢先提复合乃至复婚的事，另一边许婧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碗里的虾，琢磨着王明远家的密码会是个什么数字。
　　这饭已经吃了一半，这顿饭王明远亲自下厨精心准备，但两人愣是都没尝出什么味道来。
　　“你家里的密码锁是房子原来自带的吗？”许婧突然开口问道。
　　“啊？”这算是什么问题，王明远愣了一下，“对，自带的。”
　　“那会不会不安全啊，毕竟是二手房。”
　　王明远丈二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许婧怎么会突然问这个，“怎么会，这小区安保做得挺好的，而且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不过这也是关心他，王明远这样想着，心里的喜意更浓，他忍不住开口道：“这么多年了，听到你关心我，我真的特别高兴。”
　　王明远语气之真挚让许婧不由一怔，心底一股子暖流涌起，缓缓流淌到全身。
　　“高兴就高兴，还巴巴地说出来，矫情。”她小声嘀咕道。
　　这声音虽小，但坐在对面的王明远还是能听到的，闻言又傻笑开来。
　　因为晚饭吃完还有个视频会议，许婧也不能多呆，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要回去。
　　“这么早，不喝点咖啡吗？”王明远复合的话还没想好，见许婧这就要走，心里不免着急起来。
　　“不了，还有会，以后吧。”边说着边向门口走去。
　　王明远起身跟在身后。
　　开门，脚已经跨出了一只，许婧低头看到眼前的密码锁，突然脱口而出：“你家门锁密码是什么？”
　　同一时刻，王明远也同时开口道：“我们这算复合了吗？”


第56章 056　　……
　　056
　　“密码？”王明远被许婧问得一愣, “原始密码啊，我没动过，六个零。”
　　许婧：……
　　榆木脑袋, 我居然还指望他有什么偶像剧里男主的浪漫基因, 想来宁城家里的门的指纹锁根本不是他有心留下，他根本就是忘记换了！！！
　　王明远看着许婧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 一脸茫然，他说错什么话了吗？
　　“那复合……”王明远讷讷地开口。
　　许婧瞥了他一眼，“当初你追我的时候, 还送了一学期早餐呢, 现在就这么一句话, 没门。”说完重重地哼了一声，进屋关门，将王明远关在门外。
　　王明远目瞪口呆, 他又惹她生气了？
　　为什么？
　　密码锁？
　　因为他没有安全意识？
　　还有早餐的事……这是让他再送半年早餐的意思？
　　许婧气冲冲地回了家，她这气大半是冲着她自己去的，她以前没发现自己是恋爱脑啊, 她这么一个大格局的事业型女性！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患得患失！！
　　明明……明明，许婧晃了晃脑袋, 不行不行，她现在没时间分心。
　　开会时间到了。
　　视频会议从晚上七点半一直开到十一点半, 一些可以定下来的细节问题都商定了下来，不过最大的问题还是老一个，红圈所。
　　翌日
　　许婧一大早就到了南江卫视，她到的时候，办公室里的人居然几乎都到了，要知道, 现在离正式上班可还有一个小时呢。
　　“老大，我把近几年几乎所有有大学生参与的益智类节目撸了个遍，还真让我找到两个法律相关专业的，一个燕大的，一个沪宁的，我刚刚联系过了，燕大的直接拒绝了，沪宁的说考虑一下，不过老大，那个燕大的我觉得我们还是需要争取一下的，他的镜头表现力和口才都很棒。”
　　“许导，征集的公告我已经在各大平台发布了，就是台里的植入需要您跟他们协调一下。”
　　“行，这个我去说。”
　　“最重要的就是合作方的确定，如果能确定红圈所，我们跟高校联系还有征集公告大概会更有吸引力一点。”
　　许婧闻言脚步一顿，“那现在征集公共上是这么写的？”
　　王静眨巴眨巴眼睛，“写的是国内一流律师的offer。”一流嘛，多好的词啊，那些个知名律所，哪个不是号称自己的一流的，你说他们不是一流，他们还跟你急呢。
　　许婧对她竖了竖大拇指，“不愧是你。”
　　王静羞涩地笑笑，一派人畜无害的模样。
　　一上午，将昨天视频会议讨论的细节落实下去，然后许婧这个总制作人就开始跑各个领导办公室表决心，要资源，这临时改变节目档期，虽说是上头的zz任务，但她这也算“不畏艰险，临危受命”，要让领导们深刻认识到此次任务的艰难，他们制作组的不容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不外如是。
　　这么一上午的哭惨，成功让许婧哭来了南江卫视黄金档广告条，以及几个部分优先配合的承诺。
　　从财务处出来，许婧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时间差不多了。
　　她和老同学申阳约在申阳家不远处的一个商业广场，等她到的时候，申阳已经坐在一家路边的咖啡厅里等她，见她进来，笑着对她挥了挥手。
　　申阳身边还有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小女孩，大眼睛，皮肤很白，见她走进，有些怯生生地看着她，可爱极了。
　　“妍妍，叫阿姨。”申阳拍拍小女孩的脑袋轻声说道。
　　叫妍妍的小女孩怯生生地叫了声“阿姨”，声音软软的糯糯的，引得许婧这个老阿姨的心肝乱颤。
　　“妍妍是吧，你好你好。”许是年纪大了，许婧路上看到可爱的孩子总会多看两眼，更别说一个可爱的孩子就站在她面前叫她阿姨。
　　许婧摸摸口袋，她怎么就没有带见面礼呢。
　　申阳自然看出许婧对自己女儿的喜爱之情，脸上的笑意更盛，“坐吧，许大导演您贵人事忙，想必是有事找我吧。”同时，她低头对小女孩说道，“妍妍乖，去找小洋玩吧。”
　　妍妍清脆地应了一声“嗯”，就噔噔噔地跑到吧台后。
　　许婧疑惑地看向申阳。
　　申阳笑笑，解释道：“这家咖啡店老板的儿子和妍妍是幼儿园同学，她经常来店里玩的。”
　　许婧在申阳对面坐下，“好久不见，你看起来一点都没变。”
　　“安慰我的吧。”申阳笑笑，“不过你给我发微信我还是挺惊讶的。”
　　许婧摸摸自己的鼻子，“你这话说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干咳一声，“不过我这回还真是有事找你。”
　　许婧和申阳的关系，说起来道有一股子金庸小说里“不打不相识”的味道，两人都是女生中要强的类型，都一样骄傲，大学都抱了两个社团，还都是一样的。
　　大二一起竞争部长，大三一起竞争社长，偏偏因为专业的原因，申阳的辩论和口才比许婧好得多，偏偏每次竞选又都是演讲的形势，于是许婧在大学期间整整给申阳当了两年副手。
　　大三结束，两人专业不同又面临大四实习找工作的事，联系渐渐减少，后来各自毕业结婚，走上了完全不同的路，两人就成了偶尔朋友圈动态评论里聊两句的关系。
　　但是人和人之间可能真的有气场，有些人就算相处再久也不能交心，而有些人明明很久不联系了，但是只要一见面就能很快亲近起来，而许婧和申阳就是后者。
　　“我准备制作一个节目，希望和红圈所合作，所以希望你这个前远达的员工能充当一个桥梁作用。申部长申主席，您不会拒绝你亲爱的副手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吧。”许婧也不墨迹，非常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申阳挑了挑眉毛，“我现在就是一个家庭主妇，你觉得我能起到你所谓的桥梁作用？
　　“你老公不是远达的合伙人之一嘛。”
　　“你老公还是王明远呢。”申阳瞥了许婧一眼，开口道。
　　许婧和王明远的事，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申阳，当年社团活动的会议都是晚上开的，每次许婧开会的时候，王明远就会等在教室外面，会议结束，社员们都离开后，许婧和申阳一起出来就会看到这个看到许婧就笑得傻兮兮的理工男。
　　只是申阳没想到，那个一看就是恋爱脑的理工男居然这么厉害，仅仅几年就成了华国新兴行业的领军人物之一。
　　许婧一滞，她撇了撇嘴，“那是前夫。”
　　申阳抿了口咖啡，“我那也差不多了。”
　　许婧闻言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端着的咖啡给撒了。
　　她干咳一声，有些尴尬地开口道：“咳咳，不好意思啊，申阳，你当我没说。”
　　申阳摆摆手，“不，你这个忙我帮。”
　　她看着惊讶的许婧笑道：“只是传个话而已，举手之劳，不过你也知道的远达是合伙人制度，能不能说服他们得看你自己。”
　　“那当然。不过你觉得为难的话，不必勉强的，虽然你这最方便，但我好歹有个南江卫视的名头在，别的渠道不是没有的。”
　　申阳轻笑，她晃了晃手上的手机，示意短信已经发出去了，“放心，我们之间的塑料友情还不至于让我为难自己给你帮忙。”
　　许婧：……
　　工作日午休也就两个多小时，谈完工作后，许婧和申阳又谈了各自现在的工作和感情，两个相似的人不同的人生选择，两人都从和对方的交流中获益良多。
　　等到咖啡快见底的时候，许婧忍不住问道：“你有后悔过吗？为了家庭放弃工作，原本以你的能力，现在也应该做到合伙人了吧。”
　　“后悔？”申阳垂下眼睑，“怎么说呢，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的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如何在现有条件下做到最优，才是成熟的人需要思考的问题。”
　　她抿了一口咖啡，“托这个时代的洪福，我虽然没有上班，但凭借专业知识，也混了个法律博主，不说大富大贵，独立自主也是能做到的。”
　　“如果没放弃工作，大概不会有妍妍，也不能这么自在地陪她长大，有得有失吧。那你呢，为了工作忽略了家庭，后悔吗？”申阳看向许婧。
　　许婧沉默了一会，抬头看向申阳，“说真哈啊。”她轻笑一声，“嗯，后悔过。”许婧原以为这话永远都不会从她嘴里说出来，这话她没有跟王明远说过，没有跟许父许母说过，但面对申阳，这个自己学生时代心心相惜的老同学，居然毫无负担地说了出来。
　　“这话我就对你一个人说过。”许婧摸了摸鼻子，当年她一气之下签了离婚协议后，夜里没人的时候不止一次后悔过，但是对着王明远和家人她就是梗着脖子不愿意认输，甚至宁愿背上任性、胡闹、薄情的名头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在这段感情中的弱势。
　　她这个样子说好听叫骄傲，说不好听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人总是一步一步成熟的，谁不是在一次次后悔中汲取教训调整脚步，不过你和我不一样。”申阳低垂着眼睑搅拌咖啡，“你们的婚姻始于爱情，而我和老余无非是合适才走到一起，我倦了。”
　　“你的婚姻生活我不清楚，我不给意见，不过申阳，你有个毛病，主观性太强，喜欢先入为主，以前是这样，现在居然还是。”许婧瞥了她一眼，“我猜猜，你脑子里是不是有个，我跟我丈夫是因为合适才走到一起，不是因为爱情结合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逻辑算式。”
　　许婧说着想起了那天晚上王明远在酒吧对她说的话，忍不住加了句，“人是不能用你的逻辑学去推算的，这对另一方不公平。”
　　申阳低垂着眼睑听着，恍惚间好像有些愣神。这模样倒是弄得许婧有些七上八下的，“喂，我就是说说，我自己还糊涂着呢，你随便听听别放心上啊。”


第57章 057　　……
　　057
　　从商场里回来, 许婧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刘珊就快步凑了上来。
　　“怎么了？”她奇怪地看着刘珊对着她比手势。
　　“赵婷，在里面。”刘珊指了指办公室的门, 低声说道。
　　许婧一怔, “赵婷？她来干什么？”整个南江卫视都知道许婧和赵婷不对付，平日里除了在走廊里见到假笑问好一下, 几乎没有其他接触，许婧上一次和赵婷讲超过二十个字的话还是赵婷笑眯眯来接手她节目的时候。
　　“她来的时候趾高气扬的，准没好事。”刘珊撇撇嘴。
　　许婧挑眉, “行, 我去招待, 你继续工作。”说完开门进去。
　　“赵导等很久了吗？”许婧推门进来脸上挂上营业式假笑。
　　赵婷施施然站起身来，脸上也挂着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没有很久, 我也是刚到，这一个春节假期不见，许导看起来更加年轻了。”
　　“哪里哪里, 赵导您看起来才是光彩照人。”两人职场营业式寒暄假得令人尴尬。
　　两人大眼瞪小眼过了二十秒，赵婷最终败下阵来, 她偷偷翻了个白眼，随即从包中掏出一份请柬。
　　“后天晚上六点, 我男朋友生日会的邀请函。”
　　许婧：……
　　她怎么不知道她和赵婷的关系已经到了她男朋友的生日会还给她发请柬的地步？？？
　　许婧眨巴眨巴眼睛，没去接。
　　“你……男朋友的生日会？”许婧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你男朋友请了我们整个单位？”以她和赵婷的关系，如果不是赵婷男朋友把整个单位都请了，这请柬怎么也轮不上她吧。
　　赵婷下巴微微上扬，假笑着开口道：“我听刘主任说了你新节目的事, 我想着这也有我一部分的原因，如果不是我接手了你的节目，你也不用另起炉灶。”
　　说到这里，赵婷嘴角浮现一丝笑意，“虽说你还节目这事理所应当，但我这人吧就是心软，你不是在找红圈所联系方式嘛，我男朋友公司的法律顾问就是通合的合伙人，我托我男朋友探过他的口风，他还蛮有意向的。”
　　赵婷停顿了一下，看向许婧，“许导你要不要试着去谈谈看？”
　　归还节目理所当然，她人美心善还心软，许婧嘴角抽了抽，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好气哦，但是不能说出来。
　　“对了，生日宴是可以带家属的。”赵婷似笑非笑地瞥了许婧一眼，“许导不方便的话可以带你们部门的小张，就是不知道他女朋友会不会介意。”
　　许婧多年修炼的笑面虎功差点就破了……
　　“赵导你还真是贴心啊，我最近忙着筹备新节目呢，也没关注《挑战》近几期的情况，想必《挑战》这个明星节目在您手里必定是蒸蒸日上，收视长虹。”
　　许婧说得那叫一个诚心实意，你讽刺我没对象，那我就说你没能力，都是一个单位的，谁不知道谁啊，赵婷接手《挑战》后，第一期节目就上了热搜，上热搜是好事，但如果这个热搜是观众怀疑新一季导演能力怀念老导演那就比较尴尬了。
　　这事在南江卫视一度成为员工们茶余饭后最喜欢的话题，赵婷这个“草包美人、花瓶制作人”的名头至此也坐实了下来。
　　赵婷这次送请柬过来，无非也就存了点想要炫耀的小心思。从去年起，赵婷找了个有实力的男朋友的传言就在台里传开了，南江卫视作为全国数一数二的电视台，能接触的富豪权贵不少，但有钱又年轻还有高学历就比较稀罕了。
　　赵婷也是十分稀罕这个男朋友，朋友圈十条有八条和这位男朋友有关……她对着许婧最大的优越感也来自于此，有能力怎么了，节目做得好怎么了，还不是没人要，就算有人要，她一个离异的还能找到比她更好的不成。
　　“做节目这一方面我是得向许导您多多学习。”赵婷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请柬我已经送到了，想来您现在正是最忙的时候，您继续忙，我就不打扰了。”她干巴巴地说了两句然后快步走出许婧办公室，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赵婷这边刚出去，刘珊就探头探脑地进来了。
　　“老大，啥情况？照妖镜主动上门，非奸即盗。”
　　许婧上前两步，拿起赵婷放在桌上的请柬，“少给人家取绰号，人家这回是来帮我们的。”
　　刘珊嘴角抽了抽，“你是真去啊？”
　　“去，当然去。后天晚上你陪我去。”许婧扬了扬手里的请柬，申阳那边还没有回复，既然机会白送上门来，她自然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意气就让它白白溜走。
　　“我。”刘珊张大了嘴巴，“不是张睿吗？”
　　许婧白了她一眼，“赵婷说张睿就张睿啊，给你白吃一顿不好吗？你家里又没人给你做饭。”
　　刘珊抿了抿嘴，“老大你真是人间清醒。”说着，蹑手蹑脚地拿着文件夹出去了。
　　接下来的两天，整个工作组就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许婧每天连晚饭都在单位解决，这让刚刚觉得自己熬出头的王明远有些忐忑，具体表现为：
　　“智创三架马车微信聊天群”
　　【王明远：我老婆今天又加班。】
　　【王明远：我现在有老婆和没老婆一个样，心烦。】
　　【王明远：你们说，我是不是不该这么想，老婆在努力工作，我应该支持才对，我是不是该送个夜宵过去？】
　　一分钟后
　　【陆聪：呵，出差一下飞机就看到这种对话，@王明远，做个人，谢谢。】
　　【陈绍一：王总，明天上午八点有个会我临时有事麻烦你去主持一下@王明远。】微笑
　　【王明远：明天上午？什么会？你有什么事？我明天早上还打算和许婧一起晨跑呢。】
　　【陈绍一：呵呵。】
　　【陈绍一：明天我妈让我去相亲，我突然觉得相亲挺好的，还有后天，大后天早上的会也帮我开了，我决定一天相一个，相到我满意为止。】
　　【陆聪：@陈绍一，阿姨有那么多资源吗？带上我吧，我这个月还有两次出差，老王你帮我代了吧，毕竟你已经是有老婆的人了，我们俩还单身呢。】
　　【王明远：？？？哎，不是，我研发也很忙的，不是年前年会才说了研发是集团第一要务，要调配一切资源为研发保驾护航的吗？】
　　【陈绍一：没错，调配一切资源为研发保驾护航，不是为你谈恋爱保驾护航，谢谢。】
　　【陆聪：没错，调配一切资源为研发保驾护航，不是为你谈恋爱保驾护航，谢谢。+1】
　　王明远：……
　　【王明远：话不能这么说，我跟许婧也是经历了千辛万苦多少次分分合合才在一块的，那爱情和婚姻是需要经营的，等你们有对象了就能理解了。】
　　王明远还待再编辑一条，委婉地拒绝陈绍一明早开会的请求，然后他刚编辑到一半，就有方框跳出来。
　　【对不起，你已经被移出群聊。】
　　？？？
　　对不起你已经被移出群聊？被移出群聊……
　　呵，他堂堂智创的董事长兼CEO，被移出了群聊？！！！
　　王明远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反应过来，嫉妒，这一定是嫉妒！这是来自两只单身狗的嫉妒！
　　他立刻又将两个人拉了个群，把那条编辑了一半的拒绝微信发了出去，随即在两人反应过来前干脆利落地解散群聊。
　　踢他，哼，让他早上替他们去开会替他们出差，哼。
　　傲娇的王大总裁见两人私聊发回的大大的感叹号，冷哼两声，决定找媳妇求安慰。
　　【王明远：晚饭又是单位解决吗？要不要给你准备夜宵？】
　　许婧的回复很快就收到了。
　　【许婧：不用了，今天晚饭外面吃。】
　　外面吃？王明远愣了一下，许婧这几天不是很忙吗？居然还有空到外面吃饭，最重要的是，她居然宁愿到外面去吃饭也不回家和他一块吃！
　　王明远哀哀怨怨凄凄惨惨委委屈屈，他有心想问她跟谁一块吃，去哪吃，但又觉得这样是不是太婆妈了，就在王明远捧着手机纠结的时候，陆聪的对话框跳了出来。
　　【陆聪：图片。】
　　【陆聪：刚下飞机赶个老朋友的场居然遇见熟人了，老王你放心，弟妹那我会照顾好的，让她多吃点，夜宵就不用了。】微笑
　　半躺在沙发上的王明远猛地直起身子。
　　这图片上的人不是许婧是谁。


第58章 058　　……
　　058
　　赵婷男朋友生日宴的地点是在一个酒吧。
　　酒吧地处江城市中心, 早些时候是外国人的聚居处，建筑颇有一股子中西结合的味道。
　　走进酒吧将请柬递给服务生，随便拿了杯果酒。
　　“是自助耶, 这种肯定吃不饱。”刘珊目光地扫过摆盘精致漂亮的菜品们, 无奈地说道。
　　许婧拿了一杯果酒递给刘珊，“那等下请你吃牛肉面。”
　　赵婷男朋友的生日会办得挺盛大, 几个南江卫视的领导层都来参加了，还有赵婷的“恩师”任城。
　　同一个场合见面不免要寒暄几句，你笑眯眯我笑嘻嘻。
　　“赵婷在那边。”刘珊指着酒吧一处人流聚集的地方说道。
　　许婧点头, 她早就看到赵婷在那边了, 想来赵婷也早就看到她了, 她还偷偷瞄了许婧好几眼但就是杵在原地不动，许婧知道她是在等她主动跟她去打招呼。
　　主动打招呼就主动打招呼呗，主人家请吃饭, 到了先打个招呼不是应该的。
　　许婧脸上挂上友好的热情的营业式的笑容，快步向赵婷走去。
　　“赵导你今天格外好看啊，这一身, 是定制的吧。”
　　赵婷看到许婧也笑得格外灿烂，她一手挽住旁边男朋友的手, 一手端着酒杯和旁边说话的众人告罪后，款款走向许婧, “许导真是火眼金睛，这确实是定制品牌，我男朋友瞒着我定制衣服的时候，把腰围记小了一寸，这不，为了能在今天穿上它, 我可一个月没敢放开吃饭。”
　　一把厚实的狗粮有技巧地塞进你的嘴巴。许婧努力露出“艳羡”的目光配合赵婷这番真切的表演。
　　许是感受到许婧“真诚”的目光，赵婷脸上的笑意更浓，她笑着开口道：“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我男朋友许程。阿程，这是我同事，《挑战》上一季的导演许婧许导，许导可是我们南江卫视最年轻的制作人。”
　　那位被称作许程的人闻言笑着对许婧点头，“许导您好，感谢您的到来。”
　　许婧也客气地回应道：“许总您好，是感谢您和赵婷邀请我，生日快乐。”
　　“谢谢。我早就听赵婷提过许导，闻名不如见面。”
　　赵婷显然不想看到许程和许婧寒暄，连忙笑着插话，“许导，我刚刚看到杨律进来了，我带你去打个招呼？”同时她侧头对着许程解释道：“我跟你说过的，我们台要策划个新节目，想要和通合合作。”
　　许婧自然愿意早点进入正题，于是道：“借许总您的生日会谈我们的事真是对不住，下次您和赵导大婚，我一定给包个大红包。”
　　不说许程，赵婷听到这话骨头都轻了两分，连带看着许婧也不那么不顺眼了。
　　“许导你真是的，还早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替我逼婚呢。”赵婷眼波流转，颇有骨子媚态，引得一旁装木头人的刘珊在心里啧啧称奇。
　　许程连忙讨饶，笑道：“那你们忙，我去接接朋友。”说完，快步向一旁走去。
　　许程一走，赵婷也就不装了。
　　“叫你带张睿，你居然带了个刘珊。不愧是许导，还真是不拘小节啊。”赵婷轻笑道。
　　“赵导，你说话也忒埋汰人，我哪里不如张睿了，偏要老大带他。”许婧还未开口，一旁装木头人的刘珊就已经说话了。
　　赵婷：……
　　许婧强忍住笑意，心里暗暗给刘珊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她最优秀的助理，一句话就能让赵婷有劲没处使。
　　赵婷强扯出一个笑容，细声细气地跟刘珊道歉，没办法，南江卫视生态如此，领导们勾心斗角，小职员光脚不怕穿鞋，一个比一个厉害。
　　道了歉，赵婷领着二人往另一侧走去。
　　“杨律。”赵婷出声，一个四十岁模样的男子转过头来。
　　这四十出头的年纪，五十岁的头皮，也不是说许婧她以貌取人，但那额头中间少一寸锃光瓦亮的，也忒显眼，灯光师一个配合不好，大概还反光呢……
　　“赵导，你好你好。”杨律笑呵呵地跟赵婷打招呼，“这两位是？”
　　“这是我们台的许导和她的助理，我上次跟您说过的，那个节目。”赵婷笑道，“您还记得吧？”
　　杨律一怔，随即立刻道：“记得记得，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真要拍啊？”
　　“当然，这节目导演我都给您带来了，我们许导年轻有为。”她眼珠转了转，又加了句，“还单身呢。”
　　许婧：……
　　这个坎是绕不过去了是吧。
　　许婧睫毛动了动，目光扫过意有所指的赵婷，突然就开口道：“赵导消息过时了，我今年过年正好结束单身生活。”
　　许婧这话一落，赵婷、刘珊同时瞪大了眼睛，刘珊手一抖，差点把饮料倒自己衣服上，天呐，夭寿了，老大被刺激地口不择言了，赵婷的个性加现代信息的传播速度，大概这场生日会结束，整个南江卫视就会知道许婧许大导演有对象了！！
　　过了约莫三五秒，赵婷才反应过来，她上下打量了许婧好几眼，侧过头去低低嗤笑一声，还待说话。
　　只听许婧道：“好了，我知道，我应该第一时间跟你讲的，小婷别气，现在先办正事，我明天肯定沏茶道歉详细交代。”许婧一串话，连气都不带喘的，听得刘珊和赵婷一愣一愣的。
　　小婷？？
　　我吗？？
　　赵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跟她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说得好像她们是什么闺蜜关系一样，闺蜜个鬼哦。
　　赵婷张了张嘴巴，一时说不出话来。
　　“赵导别气，我知道您跟我们老大关系好，但是这事我这个助理也才刚知道，老大不是特意瞒着你的。”刘珊愣神后迅速反应过来接话道。
　　赵婷：……好气哦，但是不能翻脸……
　　“我不生气。”她一字一句道，“有什么好生气的。我有对象我不是应该祝福你嘛。”十有八九是骗人的，但是不能跟她争论，快憋死了！！！
　　“那行，我们先谈正事。杨律，我听小婷说她跟你提过我们新节目的事，是吧。”许婧发现她每次叫赵婷小婷，赵婷就会露出像吃了shi一样的表情。
　　人都是在对比中获得幸福感的生物，虽然叫的时候许婧自己也感到一点恶心，但是看到赵婷比她更恶心，许婧就觉得她完全可以忍受了。
　　“哦对，赵导跟我说过，你们是想做一个什么职场类综艺是吧。”
　　“没错。是一个大学生职场观察类节目，我们希望和圈里的顶尖律所合作，让普通观众能了解精英圈，激发现代年轻人奋发向上的斗志。”
　　“理念很好嘛，比现在很多那些明星真人秀有价值多了。”杨律笑道。
　　许婧笑笑不说话，这话杨律这种圈外人可以讲，许婧这个圈里人可不好说。
　　“有没有详细的资料，比如如果合作需要配合些什么。”
　　“当然。”许婧拿出手机，“要不我加您一个微信，或者我把资料发给小婷，让小婷发你。”许婧对赵婷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赵婷：……
　　“我直接加您吧。”杨律笑得洒脱，“不过结果我不敢保证啊，这毕竟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决定的。”
　　“那当然。”
　　因为场合问题，几人也不能多聊，没多久就有人过来跟杨律打招呼。
　　“那杨律您忙。”许婧连忙道。
　　“那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一下。”说完对几人点点头，缓步离开。
　　等到杨律走开了，赵婷立刻转过身来面对许婧。
　　“你有对象了，骗人的吧？”
　　“赵导，这是我私人的事，应该不用向您汇报吧。”许婧笑眯眯地看向赵婷。
　　赵婷一滞，随即猛地提高了音量，“你刚刚不是说会跟我详细交代的吗！”
　　许婧：……
　　刘珊：……
　　现场有近十秒的寂静，几人周围不时有打量的目光看过啦。
　　刘珊咽了咽口水，默默把自己的酒杯拿稳了些，许婧干笑一声，少见地升起一种欺负老实人的负罪感。
　　这时，旁边突然闪过一道光。
　　是闪光灯。
　　现场瞬间骚乱起来，这虽不是什么名流聚会，但现场中的大多数人还是十分有隐私观念的，众人都不约而同向刚刚闪光的方向看过去。
　　陆聪默默把手机放下去，显得有些尴尬，他昨天晚上拍过夜景居然忘关闪光灯了。
　　“不好意思，不小心按到了。”好歹是见过大场面的，陆聪很快回过神来，微笑着毫无诚意地道了个歉，到他这个地位，已经不会有人怀疑他说的话了，更别说是这种小事。
　　果然，现场很快有人认出了他，赵婷男朋友极其家人和某些自认为有资格上去寒暄的以及想攀关系的一大群人瞬间围了上去。
　　“陆总您来了，您下了飞机专程赶过来，真的让我们受宠若惊啊。”说话的男子约莫五六十岁，是许程的父亲，他将“下了飞机专程赶过来”说得特别掷地有声。
　　果不其然，这马上引得一众或诧异或震惊或欣羡的目光，许程一家在这种目光的洗礼下，腰背不由挺得更直了。
　　陆聪轻笑开来，“姨丈您客气了，大家都是亲戚。”虽然这亲戚差了十万八千里的，但成年人的世界里亲戚关系只是个桥梁，大家能互利互惠就能走动起来。
　　这声姨丈显然叫得许程父亲心里十分熨帖，这脸上的笑容更盛。
　　“好好好，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许程见过你陆哥。”其实按年龄算，许程还比陆聪大，但是在场的人显然不会在意这个。
　　赵婷男朋友的生日会在这个时候达到了真正的高潮，许婧耳边依稀能听到周围人低声讨论的声音。
　　“这许家跟陆聪居然是亲戚关系，难怪生意做这么大。”
　　“我说又不是什么整寿，办什么生日会，场面弄这么大，亲戚朋友合作伙伴都邀请了，原来是等着这茬呢。”
　　……
　　其实许婧知道，许家的生意做的大压根跟陆聪没有半毛钱关系，王明远他们第一次创业失败卖车卖房的时候，许家就已经是江城数得上的富豪了。
　　赵婷用不屑的目光扫过窃窃私语的人，昂着头一副主人家的姿态，“许导，跟我一起去打个招呼？你跟王总是同学，陆总和王总也是一个学校出来的，你们也算得上校友关系吧。”


第59章 059　　……
　　059
　　赵婷一副我在抬举你的模样让刘珊气得牙痒痒。
　　刘珊可是去过许婧家还和智创王总一起吃过饭的, 照她看来赵婷这就是小人得志，“什么叫算，那就是, 我们老大和王总那……”
　　“那就去吧。”许婧迅速打断刘珊的小声嘀咕。
　　赵婷昂着头领着许婧刘珊向人群聚集处走去。
　　“让让, 麻烦让让。”
　　按许婧的个性，要打招呼也会等人散开点, 但赵婷不然，她雄赳赳气昂昂挤进人群，礼貌地请众人让开, 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许婧和刘珊对视一眼, 刘珊啧啧称奇, “难怪赵导都可以做制片人了，我还是小助理，这境界我大概还要修炼几年。”
　　许婧嘴角抽了抽, “这跟制作人没关系，是赵导的自带的特殊技能。”
　　有赵婷开路，两人跟在后边毫不费力地挤进了最中央。
　　“陆总, 好久不见。没想到你和许程居然还是亲戚关系。”赵婷挤到人群后，趁几人说话的空隙急忙插嘴道。
　　陆聪转过头来,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赵婷身后的许婧，于是对着这个方向露出了一个熟稔中带着狭促的笑容, 这让原本有些忐忑的赵婷心中大定。
　　她和陆聪的接触不过是上次陆聪去南江卫视录节目时她跟着一众领导和陆聪吃过饭，原本还想着万一陆总不记得她这个小人物她该怎么圆场，但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赵婷和许程交往了两年也见过父母了，关系算是稳定，但是随着年龄的增大，许程迟迟不提结婚的事, 她心里不免有一些着急，许程身边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可不少，要是出来一个手段高的，她阴沟里翻了船，她能上哪说去。
　　于是对于能彰显自己正宫地位的活动她非常乐于参与，譬如这次生日宴，许家很多亲戚都来了，她能以许程女朋友的身份公开亮相她就很有安全感，为此还特意邀请了几位台领导帮她站台。
　　又好比陆聪，既是许家的亲戚又是许家需要巴结的人物，在他面前挂了号甚至跟跟他搞好了关系，许程以后有什么小心思也得顾忌一下吧。
　　“怎么，小婷你和陆哥认识。”许程看见两人的互动，笑着开口道。
　　他这话一出口，许父许母的目光也集中在了赵婷的身上。
　　许父许母对于赵婷，是客气却又不亲热，赵婷家庭条件不错，南江卫视导演职业也体面，人长得也不错嘴巴甜，这条件看起来已经非常不错了，但是以他们家的条件，要找到更好的其实也不难。
　　毕竟他们儿子高学历高颜值，在富豪圈里也有不少比他家更好的千金愿意跟他处对象的。
　　“陆总来我们台录过节目，我们一起吃过饭的。”赵婷笑道，你们家是大门大户，但也不是高攀你们，我的社交圈不比你们差，赵婷不动声色地向众人传递出了这个信号。
　　赵婷感受到许父许母看她眼神的变化，脸上的笑容更盛，看向陆聪的目光也不由变得更加热情了。
　　陆聪：……
　　陆聪眨巴眨巴眼睛，终于意识到刚刚跟他打招呼的不是许婧，眼前这个女人好像是误会了，上次南江卫视录节目一起吃饭的人多了，他哪能记得角落里的赵婷啊。
　　不过陆聪不是王明远，对于人情世故这一套他玩得比谁都溜，自然不会当场戳穿，于是笑笑就当配合。
　　“那真是巧，陆哥，赵婷是我女朋友，这两位是她的同事。”这两位指的当然是许婧和刘珊。
　　陆聪和许婧有一瞬间的眼神对视，陆聪狭促许婧无奈。
　　“许大导演，很熟的，弟妹……”
　　几乎是一瞬间，许婧觉得周围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她猛地抬头，看向陆聪，陆聪的眼里满是狭促的笑意，只听他干咳两声，“不好意思，许导跟我大学时候玩得很好的学弟谈过恋爱，一时叫岔了，是学妹，学妹。”
　　“陆总您记忆力真好，像我就记不得这种小事，不过某些有趣的事我倒是还有点印象，比如有一个U盘……”许婧笑眯眯地说着。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只见陆聪捂着嘴巴咳嗽起来。
　　“陆总，您没事吧。”
　　“陆总，呛到了吗？”
　　“服务员，拿毛巾来。”
　　引得众人一阵慌乱。
　　“没事没事，就是被呛到了。”陆聪连忙道。
　　众人纷纷表达了真挚的问候，刚刚许婧说的话也就没人关心了。
　　只有许婧旁边的赵婷和刘珊察觉到其中有点不对劲，赵婷偷偷用目光扫过陆聪和许婧，眉头微皱，怎么感觉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啊，不会吧……
　　许婧暗地里偷偷翻了个白眼，都是一个学校的，谁没点谁的黑历史啊，大学的时候，王明远和陆聪他们一起参加一个全球级的编程比赛，许婧自告奋勇替他们处理一些文字上的工作，有一个下午课结束后，两人到咖啡厅进行阶段性工作总结，王明远将他们项目的具体信息放在一个U盘里交给许婧。
　　然后许婧到了寝室打开U盘的时候发现，盘里某个文档里居然又几十个G的那种片子！！气得许婧差点和王明远分手！
　　后来陆聪着急忙慌跑过来承认这U盘是他的，他没想到王明远居然那么没脑子会直接把U盘给许婧，他当着许婧面打开U盘里作业文档，里面确实是陆聪大一到大三的作业备份这件事才算过去。
　　那个时候，小情侣吵架那就是天大的事，这事闹得许婧宿舍和王明远、陆聪几个宿舍的兄弟都知道，那一阵子许婧和许婧宿舍的小姑娘们看陆聪的眼神都是怪怪的，弄得陆聪后来见到许婧都是能避则避，避不了时见面也总要气短几分。
　　这么多年过去了，想来黑历史是忘得差不多了，需要人提醒一下了。
　　“你和陆总，关系挺好的嘛。”陆聪咳嗽，一堆人围着，赵婷这时候也没凑上去添堵，而是跟着许婧走到了一边。
　　“你可是有对象的人，刚刚你自己说的。”陆聪是单身，和许婧又看起来这么熟悉，她赵婷这双眼睛，别的不行，看人精着呢，许婧和陆聪绝对不是普通学长学妹的关系。
　　学长学妹，这个词不由让赵婷联想到了台里流传的另一个许婧感情生活版本中的男主角，沈放，青年才俊，也是学长学妹的关系，虽说身家什么的比不了陆聪，但在圈子里也是数得上的枪手货了。
　　啧，有时候会读书，上一个好的大学也要紧的……赵婷心里酸溜溜地想着。
　　她和许婧比了这么久，也就在对象上能扬眉吐气，这一part的优势她得守牢了。
　　“对象，是不是沈导？”赵婷好似不经意地问道。
　　都是人精，谁不知道谁啊，许婧一看赵婷飘忽的眼神就约莫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不是。”
　　“那……”赵婷紧张地问：“那跟陆总没关系吧。”
　　许婧挑了挑眉，开口道：“还真有点关系。”
　　“什么！”赵婷的声音又尖又细，虽然已经刻意压低了，但是还是有人奇怪地看了过来。
　　在赵婷紧张兮兮的眼神中，她笑道：“我和陆总大学那个学弟复合了，现在处得还算不错。”许婧嘴角不自觉勾起，眼睛笑出了一个好看的弯月弧度。
　　王明远，陆总大学那会的学弟，复合，她真的是实话实说。
　　赵婷闻言心放下大半，但看着许婧那真心实意笑的模样，她心里还是有点不太对味。
　　今天的主题毕竟是赵婷男朋友的生日会，赵婷好不容易能摆回小女主人的谱自然不会一直陪许婧在旁边呆着，到了正式见人敬酒的时候她就飞快跑到许程身边去了。
　　许婧看了看右手上的腕表，七点十四分。
　　“再呆十六分钟，凑满一个小时，我们就去吃牛肉面。”许婧有些意兴阑珊，她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吃又吃不饱，还得不停笑，见得人多还不能提前做功课，一不小心有人跟你打招呼你叫不出来人家，就能把人得罪了。
　　但是没办法，有梦想的社畜还是社畜。
　　刘珊抿了一口果酒，用力点点头，“看多了明星就想看看精英，但现在看来也都差不多，笑得假兮兮的，那些大明星看不惯人还直说呢，这些精英对着你都是笑嘻嘻的，但那股子瞧不起人的优越感比谁都强，切，没点演技还装平易近人，都是成年人了，骗谁呢。还是王总好，那么大老板一点架子没有。”
　　许婧眨巴眨巴眼睛，“才这么一会，这么大感触啊？”
　　刘珊抿了抿嘴，她似乎在犹豫什么，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憋住，“我刚刚去上厕所，听到那个杨律和他朋友在说荤话，说你和赵婷的。”她顿了一会，“说赵婷的更多些。”
　　“什么半只脚踏进娱乐圈的干净不了，明明靠脸吃饭也要假装一脸精英样，我呸！”
　　“我们老大可是真精英，那几个人还起哄要约你试试，我呸呸呸，那早衰的他配吗！”刘珊义愤填膺。
　　许婧抿了抿嘴，这种事她遇到也不是第一回 了，但即便如此，心里还是吃了屎糟心。
　　她拍拍刘珊的肩膀，“别放在心上，职场上但凡长得不错的女性都会被人臆测是不是靠脸，金融圈好歹是精英层代表了吧，那里的女性从业者不还是被人带有色眼镜说话，你就当他们在夸你漂亮。”
　　刘珊撇撇嘴，还是有些愤愤不平，“老大你心真宽，不过……”她转过头看了中间正陪着许程应酬笑靥如花的赵婷，“我现在觉得赵婷也挺可怜的，那个杨律是许程公司的法律顾问，许程不算他上级关系也算是甲方爸爸吧，但凡许程在他们面前表现出一点他很爱很尊重赵婷的样子，他们敢这么编排嘛。”
　　许婧看了被众人围在中心的赵婷一眼，没说话。
　　期间，杨律有真的发过来微信约许婧一起吃晚饭，许婧突然就想起了王明远说的话，“我知道你想靠自己，但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觉得靠自己累了倦了，我帮你约一约我会很高兴的。”
　　于是非常果断地选了拒绝。
　　“不好意思杨律，我跟我助手约了吃牛肉面了。”
　　客气挑不出错，但话里面的意思表达得明明白白，我宁愿和小助手一起吃牛肉面也不愿意赴约，社会上的人精们看到这样的回复，心里哪能不明白。
　　微信一发出去，许婧就知道想要靠着杨律搞定通合的几率已经约等于零。
　　其实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即使心里有想法，这约个饭也就是接触接触，不是你情我愿的也就是吃饭应酬应酬，但如果你连应酬都不给面子，那要人办事就别提了。
　　若是以前……
　　许婧看着发出去的信息，突然感觉心里一阵畅快，其实，有人依靠，能任性的感觉出乎意料地好啊。


第60章 060　　……
　　060
　　“走吧, 请你去吃牛肉面。”时间一到，许婧放下杯子招呼刘珊走人。
　　刘珊爽快地应了一声，“老大, 真吃牛肉面啊, 要不我请你吧，日料走起, 大晚上吃面容易胖的。”
　　“行。”许婧笑道，“本来想带你吃新开的米其林面馆，既然你想吃日料, 你定地方。不过请客还是要我请的, 我又不是资本家, 既让你加班又让你请客”
　　刘珊闻言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米其林啊！！胖算什么！
　　“老大，我刚刚说错话了，我重新说一遍, 我们去吃面吧，那家店不好定，不过现在这个点应该不用排队了, 我打个电话预约一下。”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出了酒吧走到马路边，许婧看了看手机屏幕, 叫的车还没到。
　　二三月的天气早晚温差特别大，许婧穿着西装外套还是有一股子冷意不停往脖子里钻去, 刘珊正兴冲冲地看大众点评，嘀咕着到了店里要点些什么。
　　这时候，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从不远处缓缓驶来。
　　“大冬天开一辆没有顶的车子，都不知道那些有钱人是怎么想的。”刘珊打电话订好了位置，看着向他们驶来的黑色敞篷车，轻声在许婧耳朵嘀咕道。
　　只是没等她话落, 只见那没顶的车居然在她们俩跟前停下了？
　　一个熟悉的人从车子里钻出来，走到他们跟前。
　　哦不对，是走到她老大跟前。
　　“王总？”刘珊震惊地叫出了来人的身份，正是王明远。
　　“你怎么在这？”
　　“陆聪说他今天喝了酒，让我帮他把车开开回去。”
　　“陆聪喝了酒，让你来开车？”许婧挑眉，声线有点微微上扬。
　　王明远沉默了两秒，干咳一声，“他说你在这，我问了他地址，你都没说今天参加的是聚会……”
　　刘珊觉得自己的耳朵或者大脑肯定是进了水，哦不，是进了风了，她怎么会觉得王总说这话的语气好像在撒娇？？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聚会，我呆了呆马上就出来的。”
　　“里面没吃饱吧，我做了饭，回家吃？”
　　“我答应了刘珊带她去吃面的，还有这辆车是陆聪的吧，你开走了，他怎么办？”
　　两人的对话顺畅而自然，而一旁的刘珊……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做梦居然梦到他们家老大和智创王明远是一对……
　　“刘珊，你介不介意到我们家去对付一口，我做菜还可以。”
　　刘珊呆愣愣地没有反应。
　　哦豁，这梦越来越超现实了，王明远要做菜给我吃。
　　“刘珊？”
　　“啊！”刘珊猛地回过神来，“我可以，我都可以。”
　　刘珊一脸梦游的表情。
　　王明远看向许婧。
　　许婧勾勾嘴角，“行吧。”
　　王明远闻言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他后退两步，打开车门。
　　许婧转头问刘珊“要不要我陪你坐后面？”
　　王明远也同时转头看刘珊。
　　刘珊整个人还处在梦游状态，她猛地一个哆嗦，“不，不用，我个大！一个人坐着舒服！”说完，她自己都愣住了，哎呦妈呀，她说的这叫什么话啊。
　　她一个美貌如花的小姑娘，一米六二一百十一斤，多么标准的体重啊，哪里就个大了啊……
　　许婧轻笑一声，“行。”
　　三人上车。
　　王明远见许婧坐定，侧过身去，替她把副驾驶座的头枕向下调了调，塞到她脖子后面。
　　这动作在后座刘珊看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她一个月薪不到五千的小职员能看的东西吗！！刘珊在心里发出了土拨鼠的尖叫声。
　　“把鞋子脱了吧，脚后跟疼了吧，我带了拖鞋，在后座。”
　　“刘珊，能帮忙拿一下拖鞋吗？”王明远转过头去。
　　刘珊：！！！
　　哦豁，吃什么饭，她这两百瓦的大灯炮啊，她刚刚就该自觉滚回家好吗！！
　　“哦哦，好的。”刘珊心里咆哮着，但表面还是十分乖巧。
　　她在旁边塑料袋里看到了一双毛茸茸的拖鞋，还是流氓兔图案的。
　　“这个。”她拿出拖鞋，作势要将其递给许婧。
　　但王明远伸手接了过去。
　　只见王明远拆开包装袋，十分自然地低下身去帮许婧脱了高跟鞋换上拖鞋。
　　刘珊：！！！
　　明明，明明上次见面的时候，老大和王明远还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进展这么快的吗！！
　　她现在说有事回家还来得及不？
　　然而还没等她付诸行动，车子已经缓缓开动了。
　　“今天爸给我打电话了，问小帅的实习是不是他来找我安排的。”王明远一边开车一边随口说道。
　　许婧脸上的表情几乎称得上无语，“肯定是他自己说出去的，跟那些高中老同学炫耀，他那个性子。之前还要死要我让我帮他瞒着，呵。”
　　王明远笑道：“智创能让小帅炫耀炫耀我也挺高兴，实习下个月就开始了，到时候各个部门都轮一遍，看他喜欢什么。”
　　“别了，人的惰性是越养越强的，有后盾是好事，但排得□□逸，就会丧失努力和争取的动力。实习是他自己争取来的，我不拦着，但是他的第一份工作不能在智创。有了智创的实习经历，争取一份好的工作应该不难，如果他真有能力以后进智创我不拦着就是了。”
　　这都是什么神仙对话啊，连爸都喊上了，还有王总口中的小帅是老大的弟弟许帅吧，小舅子都安排进自己公司了，妥妥的谈婚论嫁的节奏啊。
　　哦买噶，哦买噶，哦买噶，刘珊心里的小人止不住地尖叫，但面上还是那么一副乖巧的模样，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酒吧离许婧家并不远，刘珊再次眼睁睁看着王明远非常自然地从许婧手里接过高跟鞋拎着……拎着……
　　KO！
　　出了电梯，三人直接进了王明远家，刘珊全程亦步亦趋地跟着许婧，努力不彰显自己的存在感，这饭吃的……
　　“王明远，家里有没有其他小一点的拖鞋？”许婧打开鞋柜，没看到其他小一点的女士拖鞋。
　　王明远也低下头来看，“没有吗？家里好像就你和我的鞋子，我去楼下买一双吧。”
　　“不……不用。”刘珊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王明远替她去买拖鞋……她不配！！
　　许婧将鞋柜里唯一一双女式拖鞋递给刘珊，“你穿这个吧，我穿它就好。”她指了指脚上的史努比。
　　刘珊连忙点头，生怕自己头点慢了，王总就跑下去给她买拖鞋了。
　　“我把菜去热一热。”她听到王总这样说着，随即她又看到了王明远穿围裙的样子。
　　许是今天一整天震惊的事情太多，刘珊心里的小人都麻木了，等到坐到王明远家的沙发上，她的脑袋瓜才慢慢重新开始工作。
　　她家老大和王明远是老同学，但是看他们上次见面时的表现，应该已经很久没联系了，很久没联系的老同学……
　　刘珊心里一个激灵，她想到了许婧刚刚在宴会上对赵婷说的话，“我跟陆聪大学学弟复合了。”
　　对嘛！这就对上了！
　　王总和陆总不就是同个学校的，王总还比陆总低一届！
　　也就是说她们老大和王总在大学里谈过，然后这次见面又旧情复燃了！
　　没错了！
　　他们旧情复燃的契机……刘珊突然感觉额头有点凉，是陈思琪啊！
　　契机不就是陈思琪上节目，难怪老大那时候那个表情，哦买噶，陈思琪上节目好像是她推荐的吧……
　　那么问题来了，王总和陈思琪到底是什么关系？
　　是男女朋友吗？不是的话，陈思琪刚上节目那段时间，智创和王总本人的表态着实有些暧昧，但如果是的话！！她们家老大这算不算第三者？
　　她现在居然思考起王明远是不是渣男这个问题了，真是膨胀啊……
　　不过，刘珊见王明远进了厨房，她蹭到许婧旁边，拽了拽她的袖子。
　　“老大，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跟王总……哎呀，虽然我看他对你挺好的，但是他有权有势的，一点后顾之忧都没有，老大你不一样，其实你条件挺好的，像沈导之类知根知底的，王明远吧，虽然各个条件都特别特别出色，但是他离婚了还说前妻坏话，还有对陈思琪，前期暧昧后期快刀斩乱麻，一点情面都不留。我也不是说王总不好，他挺平易近人的，也没有架子，但……”
　　刘珊磕磕巴巴地说着，“我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好前任……”
　　许婧非常认真地听着，不时应和一声，满脸都是笑意，自己这个小助手，还真没白疼，明明知道这话说不好就会让人不痛快，甚至起嫌隙，但她还是说了，许婧很高兴，这是她人格魅力的体现嘛。
　　“哎呀，老大，你有没有用心听！”刘珊见许婧一脸悠闲的模样，少见升起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听听听，我听着呢。”许婧连忙道。
　　这时王明远正好推着热好的菜过来，“你们这么高兴说什么呢？”
　　许婧瞥了紧张兮兮的刘珊一眼，笑道：“说你不靠谱，让我再考虑考虑复合的事。”
　　王明远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刘珊。
　　刘珊：……
　　夭寿了！！会不会被报复！不会周一回去我工作就没有了吧！！
　　还有我妈我爸我七大姑八大姨！！都还没有退休呢！！


第61章 061　　……
　　061
　　“老大！！”刘珊用力瞪她！
　　许婧没心没肺地滚在沙发上笑。
　　刘珊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大脑里把自己代入了九十年代台湾片流星花园女主角被报复时候的模样，那时候女主还有男主心疼这个buff在，她可啥都没有, 太惨了！
　　王明远也紧张了一阵, 不过他很快看出许婧也只是开玩笑的，大大松了一口气。
　　他摸摸自己的鼻子, 诚恳看向刘珊，“我是不是有哪里做得不好？”
　　刘珊：！！！
　　“不不不，您没有！”刘珊十分有求生欲地回答道。
　　许婧还是在一边笑, 等看到刘珊真的快哭出来了, 她才干咳一声, 从沙发上起身，“先吃饭吧，一边吃饭一边说。”
　　刘珊一副天都塌了的模样, 梦游似地上了饭桌。
　　真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会胆怯，许婧这样想到。
　　父母朋友同事, 构成人生最重要的三个点，如今到了最后一个。
　　刘珊作为她同事的代表, 和刘珊说了，就等于正式接受了重新走进她的生活, 不留一点余地。
　　成年人的生活不止只有爱情，他人的闲言碎语、偏见、面子、骄傲，林林总总不胜枚举，王明远如今也算身份特殊，而许婧又处在这么一个喧嚣的行业，离婚又复婚, 即使能按着不被大众知晓，但必然会成为行业里某些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在王明远低谷是离开，又在他顶峰时复合，许婧都能想象得到那些人会说什么，她会面临比那时候的陈思琪更多的恶意。
　　然而令人感到无力的是，这件事是不可阻止的，毕竟天王老子也管不了人家饭后说什么。
　　“我跟王明远呢，关系比较复杂。”许婧组织了一下语言，但是憋了半天也找不出婉转解释的话，“总而言之，我跟王明远以前在一起过，结过婚的那种，所以现在算是复合。”
　　许婧觉得她解释得特别清楚，然而刘珊觉得她听得特别不清楚。
　　“碰”
　　刘珊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
　　以前在一起过，结过婚的那种？？？
　　这句话不断在刘珊大脑里刷屏。
　　好像这几个字她每一个字都认识，也听得懂，但加在一起成句子她怎么就听不明白了呢？
　　什么叫以前在一起过，结过婚的那种？
　　缩句……以前结过婚？
　　结过婚？？
　　结过婚！！
　　刘珊僵硬地转过头看向许婧，“老大，你……结过几次婚？”
　　许婧：……
　　“什么叫我结过几次婚？我这么年轻……”
　　“哦豁，那你好棒棒哦，为了收视率居然连前夫绯闻女友都请上节目。”刘珊没有经大脑思考，这句话就蹦了出来。
　　许婧：……
　　王明远：……
　　刘珊：……
　　房间里有那么一瞬间的寂静，一股子尴尬的气氛在三人中间蔓延开来。
　　“我……我没这个意思。”刘珊有气无力地辩解道，怎么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呢。
　　她就知道！这事迟早要被翻出来，心塞……许婧拿了一个包子塞进刘珊嘴里，同时给自己塞了一口饭，“我那不是敬业嘛
　　王明远在一旁安静地当一只鹌鹑，陈思琪这个话题，他还是不参与的比较好。
　　吃完饭，王明远示意他会收拾，让许婧去陪刘珊。
　　“也就是说，王总的前妻就是老大你？”吃完饭，刘珊还是处在半脸梦游的状态。
　　许婧给她倒了杯水，“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老大你是不是就是那个王明远破产的时候抛弃他让他不相信爱情的坏女人？”
　　刘珊抿了一口水压惊，随后递给许婧一个“原来你自己知道啊”的眼神。
　　许婧：……
　　“那事真的不怪我，至少不全怪我，我那时候是真的不知道他的事。”许婧解释道，“我那时候瞒着我辞职，他都辞职大半年了，作为妻子的我才知道，至于创业什么的，他压根就没跟我提过，你说我该不该气？”
　　刘珊闻言，迅速自我代入了一下，随即坚定地说：“该！”
　　“是吧。”收获肯定回答的许婧语调再次上扬了些，“那时候我们都准备要孩子了，有孩子总要爸妈过来照顾，四个人挤九十平的三室一厅？那时候我们工资虽然不高，但置换后付个按揭还是没问题的，我在这边打算换房子要小孩，他一声不吭辞职了，换成你你气不气？”
　　刘珊眉头紧皱，再次坚定地答道：“气！我非得气死不可！”
　　置换、按揭、要孩子，这种接地气的话让刘珊一下子进入了和许婧原来的相处方式，同时代入感也更强了。
　　“老大，你这话真接地气，我很难想象王总像我等社畜一样还房贷，掰扯工资算育儿基金。”刘珊啧啧称奇。
　　“有什么的，王明远毕业第一年工资还没我高呢，每天看他忙忙死，三天两头出差，钱没多少，总不能工作了还要啃老吧，我那时候是真的不敢要孩子。”
　　“老大，我觉得你占理，如果我准备结婚，我男朋友一声不吭把工作辞了我也崩溃，一点都不尊重人！”
　　“是吧。”
　　“没错！”
　　两个女人的声音不算大，但足以让王明远听得清楚，他额头的汗一下子就下来了，他后面的几天大概又要在许婧翻旧账中渡过……
　　“然后我一气之下就跟他提离婚。”
　　“你知道吗？他居然不哄我！！一声不吭同意了不说，还给我闹消失！”
　　“你说，我提的离婚我总不能先服软吧，他倒好直接约我去民政局了，那去就去，谁怕谁啊。”
　　刘珊感同身受地愤慨起来，“他居然不哄吗？连微信都没发一个？”
　　“没有！”
　　“太坏了！”
　　“是吧！”
　　“没错！”
　　刘珊的同仇敌忾让许婧极有倾诉欲，两人吧啦吧啦一直说了一个多小时。
　　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王明远自始至终都没有从厨房里出来过，厨房里连油烟机都被他擦了一遍，这么些年他也学会了不要听女人的气话，不要在女人气头上的时候找存在感。
　　真正的爱情可能没你想象得那么牢固，但或许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脆弱，你以为的伟大和悲情剧，在她看来或许就是不尊重和怀疑，王明远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水，摇头叹息，但脸上的笑意却是藏不住的。
　　“好了，老婆，我已经认错几百回了，是我不好，是我不成熟。”王明远端着水果出来，“渴吗？润润嘴。”
　　许婧瞥了他一眼，“我怀疑你在暗示我们话多？”
　　王明远：……弱小、无助、可怜。
　　刘珊看看自家老大，再看看王总，机灵地站起身来，将果盘接过来放好。
　　“王总，一起吃一点吧。”这个马屁拍得是不是很周到啊，刘珊在心里给自己鼓掌。
　　王明远对刘珊感激地笑笑，正要坐下，突然听到许婧开口，“王明远，有件事我一直没想明白，我跟你离婚这么久，你为什么今年才来求复合？”
　　这句话藏在许婧心里很久了，想问，又感觉这问题好像有些示弱，好像她就等着王明远来认错复合一样，但是不问憋着又难受，今天和刘珊一番话心里的憋屈吐出来不少，这话就水到渠成地出口了。
　　许婧盯着王明远，刘珊默默把自己的屁.股往旁边挪了几公分，她从自家老大身上感受到了冰冷的杀意。
　　王明远明显被许婧问得一愣，随即他变得有些扭捏不好意思起来，“我想等你气消，但是你好像一直没消气。”
　　许婧皱眉，这算是什么回答。
　　“你怎么知道我没消气？”
　　还你怎么知道……如果不是怕被许婧骂，王明远能呵呵她一脸。
　　“大前年我爸妈家寄东西，被你扔出来了。”
　　“前年，我让郭晓晓侧面问过你的态度，你一提我就面色不好，转移话题。”
　　“还有……”王明远拿出手机，他看了看许婧，有些犹豫。
　　见许婧一脸狐疑地看着他，王明远咬了咬牙，切换小号发了一个微信出去，同时示意许婧看手机。
　　许婧奇怪地打开手机，只见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头像跳了出来。
　　是那个贴心的代购小妹妹，发了一个“老婆我爱你”的动画表情。
　　许婧一怔，随即诧异地抬头。
　　“这是你？”她想起小妹妹无数次有意无意地询问她的感情生活，以及他们聊天时小妹妹嗲嗲的撒娇的对话，许婧忍不住轻笑出声来，他怎么能这么……蠢。
　　“行了，知道了。”许婧轻轻出声，脸上是止不住上扬的嘴角，而王明远站在原地憨憨地笑。
　　刘珊：嗝儿……狗粮好饱。


第62章 062　　……
　　062
　　冬天, 万物萧瑟是季节，即使有空调加持，房间里的植物还是显出几分萎靡的趋势来。
　　许婧脑袋突突突地疼, 昨天拒绝那个杨律拒绝得倒是爽快, 今儿个包括徐厚在内的台领导就来询问进程了，这昨儿个台里刚开了月末总结大会, 徐厚就把许婧这个新节目的事在会上提了提，一众领导们暂时性地达成了统一意见。
　　只要许婧他们团队把红圈所搞定了，那就特事特办, 以最快的速度立项, 走流程。
　　其他倒是没啥, 就是下季度财务预算马上就要编制了，许婧这个项目的预算得放进去，但财务制度规定, 只有大会立项的项目才能往上申报，这不，大家都着急。
　　毕竟这事, 台里也担着风险，万一许婧这边来不及, 又没其他项目顶上，那这黄金档期可就有点浪费了。
　　“老大, 你看律所那边就算有意向，他们也得走流程，这两边流程你走走，我走走，走完黄花菜都凉了。我看你就应该让姐夫帮帮忙，从上到下推动项目合作。”刘珊坐在许婧办公桌对面, 一边对着手提电脑打字，一边咗着奶茶，一边还有空说话。
　　她这声姐夫叫得还挺溜。
　　许婧从文件里抬起头来，“财务那边我去说，我们自己都没努力，就想着走后门，你这个工作态度不行啊。而且……”她撇了撇嘴，“这样我多没面子。”
　　“呵呵，你那时候让陈思琪上节目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面子问题了。”经过昨天这么历练，她刘珊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她可是当面“教育”过华国首富的人，别说许婧，现在就是台领导当面，她也能怼……
　　额……台领导就算了，县官不如现管，她还是蛮珍惜现在这份工作的。
　　许婧：……
　　“行了，别打主意，下午下班前统计一下回复情况，老规矩，有意向的一个个去跑。”
　　刘珊叹了口气，看向许婧的目光既同情又敬佩，不愧是她老大，这宠辱不惊的范，在古代那是做皇太后的命。
　　走出许婧办公室，看大办公室一副沸反盈天的模样，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慢慢把自己的心态调整过来，一下子知道了许婧和王明远的关系，刘珊有一种突然和大人物攀上关系的感觉，而且因为许婧的嘱咐，这是顺其自然，让她不要去宣传。
　　一个与大人物有关的秘密只有她知道，这又增加了她一种隐秘的优越感。
　　不过，她甩了甩脑袋，这种如空中楼阁的优越感来得快去得也快，看看自己老大和办公室里的同仁们，她身为社畜的自觉就很快找回来了。
　　“喂，你好，请问是金瑟吗，我这边南江卫视，对对对，就是那个邮件，请问你们有意向吗？”
　　“你好，君合吗？我这边南江卫视……”
　　底下人忙着，许婧这边也没空着，通讯录又拿出来翻了一遍又一遍，财神爷那里好话说了一箩筐，等到刘珊那边回复情况汇总出来，就要出外勤了。
　　最要命的是出外勤这种事她每一家都得亲自去，毕竟顶尖律师圈就这么大，大家都是朋友圈熟人，你这家亲自去了那家没去，万一两相一个对照戳破了，这可能就得罪人了。
　　所以得把事情做到极致，让别人挑不出错来。
　　接下去，许婧几人一跑就跑了一个礼拜，只要没有直接拒绝的都亲自上门谈，有些在首都，还得飞过去，王明远直说他一个大集团的CEO都没有许婧这么忙。
　　有委婉拒绝的，有说不能立刻决定的，有时候都想放弃红圈，找其他知名律所算了，但许婧憋着一口气，不到最后一刻就是不肯放弃。
　　照她的话讲，这节目本身就是引进的了，肯定会放在一起比较，从合作律所到嘉宾，都要体现我们大国精英的气度！
　　就在许婧焦头烂额的时候，申阳那边的回复终于到了，君合同意合作，让许婧去谈具体细节。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蹦了起来。
　　君合作为南方律师界的代表律所，以门槛高、自由度高著称，走得是传统先苦后甜的路线，实习生小律师累成狗，但你一旦熬出头，就可以瞬间挤进精英层。
　　所里金字塔顶端的那几位，手上的案子就没有下千万的。
　　许婧这次过去带的是刘珊张睿以及台里一位年轻的法务部员工，说起这位法律顾问，其中还有个小插曲，原本这种体量对接任务应该是法务部副主任级别的该去的。
　　但是事到临头，法务部反悔了，居然派了个面嫩的小年轻过来。
　　这倒不是法务部的人不配合或给她小鞋穿，实在是年纪大了，思想上有负担，简而言之一句话，“怂了”。
　　“我看过了其他没问题，就是有一点，最后offer名额必须我们自己定，你们不能插手，还有如果你们推过来的实习生没有一个能力达到我们的要求，那我们最后可能一个offer也不给。”
　　“你们知道的，我们每年offer是有名额限制的，给你们两个就说明春招、秋招上少了两个名额，如果录取能力差的，这对真正有能力的不公平。”
　　“这当然。”许婧笑道：“贵所可以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全权参与到候选名单选拔中来。”
　　新节目有新节目的好处，譬如人员选拔，完全不用担心有什么加塞不好拒绝的关系户。
　　大体上谈完，接下去就是合同上的细节沟通，君合派出来的也是年轻律师，对着合同逐字逐句对照，不多时就画了红红绿绿一大本。
　　台里卫视的小年轻嗯嗯啊啊地应付着，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一旁的刘珊轻轻扯了扯许婧的袖子，低声道：“这大概是我们法务部最配合的一次。”
　　南江卫视法务部，额，这名声在网上并不那么好听，什么霸王条款啊，合同漏洞啊……这次拿给君合的合同是他们部里面改了又改的，力求能体现专业性且不出错。
　　但是青铜遇上王者什么的，你又到哪里去说理呢。
　　“许导，很感谢你对申阳说的话，让我们重新审视自己审视我们的婚姻。还有希望我们合作愉快。”临到了了，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项律突然开口道。
　　许婧眨巴眨巴眼睛，“你是申阳的老公？”她重新打量眼前的男人，身材挺拔，面容严肃，带着一副银框眼镜。
　　“项遇。”他自我介绍道，“我以为谈完公事再谈私事会比较好。”即使说这话的时候，项遇的表情也一直十分严肃。
　　“那当然，不过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我想我跟申阳说的话只是个契机，或者是给她递了个能下的台阶，具体的问题还是需要两个人一起去解决。”她现在谈起婚姻问题居然一套一套的了。
　　旁边张睿诧异地不停偷瞄许婧，引得刘珊使劲戳他。
　　项遇将众人送到电梯口。
　　进了电梯，许婧给申阳发去了一条感谢微信。
　　【许婧：十分感谢，我觉得我有必要请你吃一顿好的。】
　　申阳回得很迅速。
　　【申阳：行，吃你顿大的，介不介意我拖家带口啊。】
　　【许婧：必须不啊，不过我想问一下，你老公是不是一直这么严肃？】
　　【申阳：是吧！！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传说中的棺材脸，别说平常，他在床上都这么严肃。】
　　【许婧：……】
　　【许婧：我怀疑你在开车……】
　　“别看项律这么严肃，但是他对我们这事是真上心，老大，刚刚那个年轻律师说，这次是事几乎是项律一手促成的，名额还有场地配合，都是他亲自和其他合伙人沟通的，所以流程在这么快。”刘珊突然开口说道。
　　许婧诧异地看她，“那个年轻律师？你什么时候跟他私下交流过？”
　　刘珊对她嘻嘻笑笑，“君合耶，君合的正式律师，年轻长得又帅，我这一只单身狗不去要一下微信号，怎么对得起自己。”
　　“人力还有财务那边的小姑娘听到我今天来君合都眼里冒绿光呢。”
　　许婧对她竖了个大拇指，随即犹豫了一下将刘珊的话转告给了申阳，又再一次表示了感谢。
　　有些事情对她来说可能只是举手之劳，但对一段岌岌可危的关系来说，她的举手之劳说不定会意义重大。
　　果不其然，那头的申阳沉默了好几分钟才回了一条“知道了。”。
　　两边都是特事特办，那流程走去来就十分快了，因着要赶在季度预算编制前立项，双方在正式合同前先签了一个意向书，意向书一签订，南江卫视火速立项。
　　前期宣传和素人选拔如火如荼地展开。
　　“红圈所的威力就是不一样啊，原来是我追着大学里的老师问有没有推荐啊，现在是人家老师来问我能不能多给几个名额啊。啧啧啧。”王绵一边做统计表格一边说道。
　　“网上自主报名的经过硬性条件筛选后符合的素材都在这里，我已经通知了他们上传自我介绍的视频素材，人还挺多，我们分开看吧。”
　　“法务改的怎么样了，合同一天不签，我心里不踏实啊。”
　　“小王，编导那边你催一催，我们暂定过个三稿，第一稿你这个月底得出来。”
　　“刘珊，定夜宵吧，想吃什么都自己跟刘珊说。”
　　“我要酸菜鱼，牛蛙来一个，烤串烤串……”众人喧闹间，王绵注意到许婧放在桌上的手机一直在振动，都不止一次了。
　　“老大，有电话，来电备注是‘混蛋’，艾玛，是姐夫吗？”


第63章 end
　　063
　　许婧什么也没说, 接过电话，转头就走进了办公室。
　　大办公室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过了许久, 王绵才开口道：“这肯定是有情况吧。我跟我男朋友吵架的时候才备注混蛋、王八蛋、鳖孙之类的。”
　　张睿咽了咽口水，极有同理心地说了句, “那你男朋友真惨。”
　　王绵瞪了他一眼。
　　又有人开口说：“重点不是王绵居然有男朋友吗？怎么没听你提过啊？”
　　王绵：……
　　“我以前有，以前有过好吗！！”
　　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只有张睿，看着一旁安静如鸡的刘珊, 突然冒出了一句, “刘珊, 你今天不对劲啊，平时这种话题你声音比谁都响，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刘珊：……
　　“这才刚立项呢, 你们就有空八卦了？什么叫这种话题我的声音比谁都响，我是这种人嘛！”她轻哼一声，声音变得温柔起来,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的君合律师小哥哥还在加班，我也要认真加班的。”
　　看着作呕吐状的众人, 刘珊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愚蠢的凡人啊，都以为我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吧, NONONO，我的重点是前一句。
　　不一样，我们不一样~~~刘珊哼着悦耳的旋律重新投入工作。
　　接下来的直到开拍前，整个制作团队都是兵荒马乱的节奏，加班更是家常便饭，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回家泡个面煎个牛排随便对付对付, 实在没存货了就楼下罗森吃个烤肠烫串也是常有的事。
　　一个人迅速、快捷、孤单，而两个人却是连吃碗泡面都能磨蹭一个小时，好像曾经熟悉的生活又回来了。
　　照许婧的话说那就是，“都挺好的，一切都挺好的。”
　　三月下旬，节目正式开拍，而同时，王明远的生日也快到了。
　　因为是观察类真人秀节目，节奏慢，场景单一，节目开拍后许婧这个制片人兼总导演反而轻松了下来，至少没有筹备阶段那么忙了。
　　于是她开始思考要送给王明远的生日礼物。
　　送什么呢？
　　抓耳挠腮、旁敲侧击了好几天，许婧去商城买了一个漂亮的包装盒。
　　某天下班晚上，和平常一样吃完了晚饭。许婧盘腿坐在沙发上处理文件，王明远坐在另一侧翻着一本漫画书。
　　“今天晚上不用工作吗？”许婧处理完工作文件关上电脑，同时开口问道。
　　平时这个时候，王明远应该已经回他那工作去了。
　　王明远闻言，眼神有些飘忽，“正想跟你说这个事，我十一点有个跟德国的视频会议，谈技术合作的事挺重要的，但是我家的网好像坏了，所以我能不能在你这开。”
　　许婧闻言，挑了挑眉，“网坏了？”
　　“对，网坏了！”王明远立刻道。
　　“哦。”许婧‘哦’了一声，“那用我家的吧。”
　　王明远闻言心中不由一喜，但是还没等他高兴两分钟，只听许婧接着道：“我家路由器辐射范围还是挺大的，你家也应该搜得到，密码是我的电话号码。”
　　许婧看着王明远，“需要我报一遍给你听吗？”
　　KO！
　　王明远瞬间蔫了下来，他居然犯了这么一个常识性的错误，在伟大路由器的加持下，许婧家的网他那边确实接收得到，信号或许还满格呢。
　　他创新个什么劲啊，说水管爆了，电闸跳了多好。虽说这梗都被用烂了，但烂不烂有什么关系，好用就成啊……
　　说出去别人可能都不信，他和许婧复合也有一段时间了，他愣是没有在许婧家过过夜。
　　那他也不是说非要干啥，这两个人组成的家，呆在一起就很有仪式感啊。
　　前一阵子许婧是真的忙，常常回来就九点十点了，看许婧匆匆对付两口就休息的模样，王明远根本没好意思提这事。
　　但到了现在，许婧也空下来了，他们今天一起去逛了超市，一起洗菜做饭，气氛十分和谐，于是王明远觉得时机到了。
　　先找个由头留下来，一回生二回熟，留下来了一次，以后她也不好赶了不是。
　　然而……
　　许婧看王明远脸上变化多端的神情，忍不住紧绷了嘴角不让自己笑出来。
　　“后天你生日，想过怎么过吗？”她突然转移了话题。
　　王明远显得有些蔫蔫的，“生日？”生日这种雷打不动每年都有一回的东西有什么好庆祝的。
　　“请几个朋友一起吃个饭吧，我这里有点小，去你房子里弄，我来弄，火锅行不行？”
　　王明远一愣，随即立刻领悟到了许婧话里的意思，他看着许婧，瞬间傻笑开来。
　　“你叫上陆聪、陈绍一还有其他你觉得合适的客人，我叫上曾佳申阳她们，刘珊知道我们的事，但是请了她就不好不请其他同事，但我觉得吧，工作和生活还是要分开的，所以下次我单独请她好了。”
　　她和王明远就算复婚，也不可能再举办一次婚礼了，他们都丢不起那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潜移默化平稳过渡，分别亲戚朋友吃几顿饭，这也算过了明面了。
　　“别请太多，别超过二十个啊。就算是火锅，准备十几二十个人的量也挺辛苦的。”
　　“好，都听你的。”
　　“还有……”许婧抿了抿嘴，有些不安地看向王明远，“爸妈那里……他们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王明远一边乐呵呵地在给陆聪陈绍一发微信，听到许婧的问话，奇怪道：“爸对我挺满意的，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下个月不是她退休一周年的日子嘛，他们同事趁着周末好像要聚聚，智创在宁城有个研究中心，自带休闲酒店，我让爸跟妈提了提，她挺高兴的。”
　　许婧瞪了王明远一眼，不过这眼神却是奶凶奶凶毫无杀伤力的感觉，“我说的是你爸妈，我们那时候离婚，都没跟他们通过气。”
　　王明远一怔，上前两步把许婧圈进自己怀里，“爸妈对你能有什么意见，我珍惜你，我们家谁不知道。而且听说当年爸妈跟你打电话的时候，你一边哭一边骂我，哭得都打嗝了，我爸妈多精啊，能听不吃当年你想让我去道歉。”
　　“只是我那时候脑子一根筋，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什么也听不进去，对不起，老婆。我们复合的事，我妈早就听阿姨提过了，还特意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一起回去趟。”
　　许婧浑身一僵，“妈说的？”
　　“啊？”
　　“我一边哭一边打嗝的事。”
　　王明远：……
　　“那是夸张的说法，你别信。”
　　“好。”
　　“五一前还有什么节假日啊，总不能清明回去。”
　　“清明也行啊。”
　　“你毛病呢，我第一次回去选清明，让你们家亲戚怎么想。”
　　“清明回去祭拜祖宗，没毛病啊。如果能带个小小王回去，就更没毛病了。”
　　“神经病，清明就一个月不到了，你去怀一个我看看。”
　　“我能怀早怀了，哪用这么辛苦地重新追你。”
　　“王明远，你说清楚，追我很辛苦吗？”
　　“你听错了，是很幸福。”
　　“真的？”
　　“真的。”
　　许婧在王明远怀里选了个舒服的位置。
　　“那下下周吧，下下周回去。”
　　“行。”
　　“王明远，以后我们要好好的。”
　　“当然，我们一定会好好的。”
　　两人所坐的沙发旁边的茶几角落里，一个好看的包装盒放在那里，许是主人不细心的缘故，盒子盖忘记关上了，盒子里静静躺着一张门卡，一个备用钥匙和一张手写的数字卡片。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