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初恋暗号》 作者:陌言川   文案   18岁那年,余驰在剧组勤工俭学,跟当红小花盛厘搞在一起。两个月后,戏拍完了,盛厘拍拍他的脸,笑着说:“我给你介绍个经纪人吧,你这张脸一定能大红。”   余驰想了想,听话地点头:“好。”   岂料,这是盛厘给他的分手费。   后来,余驰终于爆红,却有了一个公开的秘密:“我有谈过恋爱,18岁谈的,两个月就分了。是初恋,我是被甩的那个。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把她追回来。”   粉丝们:“弟弟的初恋到底是谁?谁TM瞎了眼竟然把他甩了?”   对家:“为了红也是够拼的,草什么初恋深情人设!看他什么时候翻车。”   瞎了眼的盛厘:“……”   她看着一脸高冷从她面前走过的余驰,这就是你追人的态度???   —   因为一部电影,两人再次同剧组,这次盛厘是女主,余驰是男主。   盛厘跟余驰拍吻戏NG了十几次,拍得盛厘脸红,余驰在旁边诚心道歉:“对不起导演,下次一定过。”   之后,盛厘跟男二的吻戏开拍之前,余驰经过,低头在她耳边轻语:“姐姐,NG超过三次,今晚我就去找你算账,暗号跟当年一样,不准不开门。”   盛厘:“……”   #如此丧心病狂的暗号,却也念念不忘#   从群演到一线实力派的黑化小狼狗VS撩人的天然渣女明星姐姐   入坑提示:   姐弟恋,两人都是演员,正常能播的戏都会拍。   无原型,瞎编乱造,不要代入现实,谢谢大家~   完结文:《等星星坠落》男主暗恋文|《对你不止是喜欢》三观总是被狗吃的霸总X西装控小富婆|《戒不掉的喜欢》骚气的敬王X可软可刚的小医生|《只有我懂他的柔情》硬脾气队长X旗袍控编剧|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娱乐圈 甜文   主角:盛厘,余驰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暗号跟当年一样,不准不开门   立意:初恋这件事 ========= 第1章 把这个小王八蛋带出去,找……   6月8日下午四点,全国高考英语进行时。   住院楼某个单人病房里,房门紧闭,窗帘拉得很严实,只漏了一条缝,午后的阳光透过缝隙照进来,尽管病房里开着空调,依旧能感觉到室外的炎热。   这是盛厘住院的第三天了,原因是芒果过敏,入院当晚身上和脸上都是红疹,脸上最惨,又红又肿,这对于一个当红女明星的打击是毁灭性的。偏偏她好得很慢,医生说至少要一个星期脸上的疹子才能褪得差不多,这病痒起来盛厘都想对着自己的脸挠几爪子,难看又难挨,吃不好睡不好,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她戴着口罩靠在病床上,垂眼点开微博热搜榜,扫了一眼,热榜前十有六个是跟高考相关的。这两天想看个娱乐八卦都难,热门话题百分之八十都围绕着高考。   “没劲儿。”盛厘冷笑了声,“你说为什么每年都有考生忘记带准考证呢?为什么每年都有考生迟到呢?脑子是被门夹了还是天生缺跟筋?这么重要的事情也能忘记和迟到,这种人还考什么高考。”   助理圆圆正在果篮里挑水果,挑中一个最大最红的苹果,连声附和:“对对对!”   盛厘瞥了她一眼:“我不吃苹果,给我洗几颗葡萄。”   圆圆:“好好好!”   盛厘:“圆圆,你说忘记带准考证或迟到的考生里面,有没有那个小王八蛋?”   圆圆:“有有有!”   嗯?   小王八蛋?   圆圆就是顺嘴回答,答完才显得有些茫然:“哪个小王八蛋?”   盛厘斜眼看她:“你说呢?”   哦哦哦!就是害盛厘过敏的那个小王八蛋。   小王八蛋叫余驰,今年正好高考。   “可、可能有,新闻都打码的,也不曝光姓名。”圆圆小心翼翼地瞧着她,拼尽全力顺毛,“就算没有,那小王八蛋成绩肯定很烂!英文不及格!总分考不过三百分!”   盛厘吐槽累了,挥挥手让她去洗葡萄。   微信消息一直在屏幕上方闪,很多都是关心问候她的,还有想来探病的,盛厘拒绝别人来探病,干脆没回复。   又跳出一条消息。   备注名是“周皇后”,她圈内最好的朋友。   周皇后:【怎么《江山卷》刚开机几天就出事了,谁给你喂毒了?”】   《江山卷》是盛厘的新剧,时光影业大手笔投资的一部权谋剧,她是这部剧的女主角,5月30日开机。这部剧取景的影视城比较老旧了,地方也偏僻,因为到这边取景的剧组一年也没几个,周边的商业圈也冷清没什么人气,剧组在为数不多的餐馆中挑了一家订餐。   6月6号的晚餐有个菜是菠萝咕噜肉,餐馆老板说要做咕噜肉,让儿子去买菠萝,但不知道哪个环节出的问题,反正老板儿子买回来的却是芒果。老板也不讲究,直接用来炒了,毕竟芒果咕噜肉和菠萝咕噜肉味道也差不多。   当时老板娘去后厨催送餐,才发现做的不是菠萝咕噜肉,但上百人份的菜已经做好了。她怕剧组责骂,又不舍得倒掉重做,就把芒果都挑出来,又去跟果汁店老板买了三个菠萝,炒完跟之前的肉混在一起,剧组要的菠萝咕噜肉就完成了。   不知道该骂老板娘奸商还是夸她人才呢?   那些咕噜肉早就混在芒果里翻炒了一回,早就入了味。   当晚,盛厘只尝了两块肉,但她是一点芒果都碰不得的那种体质,吃完饭不到一个小时,就被紧急送往医院了。   这倒霉事儿,盛厘完全不想提,直接忽视。   半小时后,对面得不到回复,直接拨了视频请求。   盛厘毫不留情地挂断。   三个回合后,一个电话打进来,盛厘顺手掐了。   掐完才反应过来,她挂的是容桦的电话。   容桦是盛厘的经纪人,一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强势到变态的程度,她都23岁了,每次想谈个恋爱都被她无情地驳回:“不行,你现在是上升期,谈恋爱就是死,你有没有点事业心?”   盛厘咳了声,把电话拨回去,开了免提。   容桦并没有问她为什么挂电话,直接说正事:“今天脸上的疹子怎么样了?刘导上午问我你什么时候可以恢复,剧组前期给你排的戏很多,现在剧组整个节奏都被我们这边打乱了。”   “没好,不能上妆不能上镜。”   盛厘14岁拍第一部 戏,也算是童星出道,她普通工薪家庭,在资本即是王道的娱乐圈里,她的运气算是不错的了。17岁时,被金牌经纪人容桦签走,既没被扔去陪酒抢资源,也没坐冷板凳,挑剧本的眼光还毒辣,一部一部戏拍下来,硬是把她捧进了当红小花的行列。   老实说,容桦除了不让她谈恋爱,没什么缺点了。   她的话,盛厘一般情况下都很愿意听。   “我晚上赶过去,后天你出院,我跟你一道回剧组。”容桦语速很快,“你现在换身衣服,把口罩戴上,陈总估计还有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盛厘皱眉:“哪个陈总?”   “别装失忆,他昨天就给你打过电话了吧。”   “……”   昨天那位陈总确实给盛厘打过电话,陈总是家族企业下的富二代,投资了不少影视剧项目,三十出头,长得也不差,追她好几个月了。但除了有钱,真的没什么地方能让她喜欢了。   装失忆失败,她索性卖惨:“姐姐,你饶了我吧!我都这样了你还让我去赔笑?”   容桦毫不留情:“人已经快到了,你收拾一下别让人看笑话了。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但也别得罪人,真陪不了笑了再找借口送客,这种事你不是最会演?”   说完,直接把电话挂了。   医院人来人往的,盛厘怕被人看见拍了照,一直很小心戴着口罩。身上穿的也不是病号服,一身大牌当季最新款的T恤和休闲裤,用圆圆的话来说,就是“换个鞋子就可以走机场秀了”。   半小时后,那位陈总果然到了。   陈总带着两个助理,一个捧着一大束玫瑰花,一个提着篮进口水果,一同进了病房。他本人手上还提着个精致的礼盒,上面是某大牌的logo。   圆圆如临大敌地请人坐下,又帮忙把东西放好。   盛厘口罩下的嘴角抽了抽,眼睛却还是弯着笑的,亲自给陈总倒了一杯水:“陈总破费了。”   “怎么还戴着口罩?”陈总把礼物盒放在桌上,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口罩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额头上还能看出红疹印记。盛厘的眼睛在圈里是出了名的漂亮,很多人夸她有灵气,多半是因为那双眼睛。   “怕吓到人,陈总不应该来这趟的,您是来出差的吧?来医院不吉利。”盛厘浑身不自在,眼里还要带笑,感觉自己像个被迫坐台的赔笑小姐,而容桦就是那个老鸨。   陈总笑容一僵,很快又恢复正常,目光依旧停留在盛厘身上,“怎么会?就算看见你现在的样子,我脑子里记得的依旧是你之前漂亮的模样。”   盛厘:“……”   我谢谢你啊,有被油到。   明明年纪也不算大,怎么就这么油腻?   盛厘尴尬地陪聊了半小时,陈总终于起身要走了。   她把人送到病房门口,被路过的主治医生抓个正着,当场进来把她说了一通:“在病房里少戴口罩,戴口罩闷着脸,不利于恢复。”主治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知道盛厘急着恢复,忍不住多说几句,“我知道你急着回剧组拍戏,又想快点好,又不听话,这怎么行?”   “刚刚见客人不方便,我这就摘了!”   盛厘忙把口罩摘下来,她这两天压根没敢照镜子,用手轻轻一碰就知道脸上的红疹没褪多少,嘴唇附近尤其严重,嘴唇又麻又肿,想也知道有多难看。   除了医生和护士,就只有圆圆和容桦见过她的毁容脸。   再多一个人看见她这张脸,她就想灭口了。   医生走后,盛厘看那一大束花和果篮碍眼,打发圆圆拿去送给医生和护士。   圆圆麻利地抱起花束,拎起果篮,“之前我怕陈总会赖很久,跟订餐的酒店说了一声,让他们晚一点送过来。你要是饿了,我就催催。”   预定的晚餐每天下午五点半准时送达,因为盛厘怕住院这几天会水肿发胖,六点之后就不再进食,现在都快六点了。   “让他们早点送吧,太晚吃会发胖。”   圆圆应了声好,弯腰抓起手机,抱着东西出去了。   …   余驰高考被分配到三中的考场,距离医院很远,校门口人多车多,堵得厉害。   他提前十五分钟交卷,走了一站路,坐公交车去医院。   六点十分,他站在住院部楼下给他妈打了个电话。   对面一问三不知。   盛厘住哪个病房,不知道。   对方的联系方式,哪怕是助理的,也不知道。   赔偿方式,也不知道。   “她是大明星,就算我们问她要联系方式,她也不会给的,不怕我们卖号码啊?所以真不怪我们。”那边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小驰啊,你叔叔去了解过了,盛厘现在身价很高,如果要算误工费医药费,我们家肯定赔不起,不然……”   “不然什么?再把我卖一次?”   余驰冷声打断,直接把电话挂了。   夕阳的余辉洒在人来人往的门口,他脸色阴沉,站着不动,显得格格不入。   余驰原地冷静了一分钟,转身往里走。   或许他运气还不错,在电梯里跟一个送餐员碰上了。送餐员穿着酒店统一的制服,胸口还别着一枚长方形的胸牌,他提着精致的餐盒,正给人打电话。   “圆圆小姐,我现在上楼,马上就到了,你可以到电梯口拿餐盒了。”他顿了顿,转头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余驰,做贼似的压低声音,紧张万分,“还有件事,我、我能不能请厘厘帮我签个名啊?”   厘厘?   盛厘吗?   余驰偏头,看向送餐员。   “真的啊?!”   “那太谢谢了,我太喜欢她了!”   叮——   电梯门打开,余驰拽了下书包带,手抄在裤兜走出去,迎面走来一个身材微胖的圆脸女孩,他脚步微顿。   圆圆目光先是被余驰吸引,心里感叹这谁家的男孩子长得这么好看,她多看了两眼,才跑过去接过送餐员的餐盒,把手里的签名照递过去,笑道:“我估计你不一定带本子,这个可以吗?”   是盛厘亲笔签名的《江山卷》定妆照,送餐员欣喜若狂地捧着照片走了。   余驰瞥见照片的一角,确定这个女孩就是盛厘的助理,他正要开口,对方的手机就响了。   电话是剧组打过来的。   圆圆一边接通一边走向病房,病房门刚推开一条缝,脚步突然顿住,惊叫:“你们说谁来?”   与此同时,余驰已经站在她身后,低声说:“等一下。”   两道声音重合,圆圆的女高音盖过了余驰。   盛厘并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她从洗手间出来,把门拉开,“谁来也不行。”   下一秒,盛厘愣住,目光钉在圆圆身后的少年身上。   少年穿着白T恤黑色休闲裤的少年立在门边,个子很高,左边肩上搭着个黑色书包,侧脸轮廓利落,身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干净气质。   在娱乐圈里看多了品类各异的油腻男人,猛然间看见这样干净好看的少年,盛厘感觉眼睛都被清洗了一遍。   四目相对。   少年表情微动,   盛厘突感一阵窒息,猛地想起一件事……   她、没、戴、口、罩!   “厘厘,刚刚剧组……”圆圆话说到一半,反应慢半拍地回头,震惊地看着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少年,不确定地问,“你是……谁啊?”   余驰目光在盛厘脸上扫过,低声开口:“余驰。”   盛厘:“……”   你谁???   再说一次!!!   下一秒,圆圆放下手机,转头看了看余驰,又看向眼神充满杀气的盛厘,慢慢往里挪了一小步,小声说:“厘厘,刚刚剧组打电话来说,说……那个余驰来医院看你了。”怕她听不懂,又含糊地飞速念了句,“就那个小王八蛋。”   余驰却听清楚了。   他看了盛厘几秒,再次低声开口:“我来……问问医药费和误工费多少钱。”   “你觉得赔钱就可以了?”盛厘差点气笑了,她冷着脸,抬手指向他,“圆圆,把这个小王八蛋带出去,找个地方灭口了吧。”   圆圆:“……”   余驰:“……” 第2章 “不能,但也看不出来你满……   余驰微微皱眉,眼底情绪复杂,透着一股无所谓的暗沉,仿佛圆圆真的要拖他出去灭口,他也不会愤怒和哀怨。有种放弃挣扎,任你处之的平静。   同时,盛厘又觉得余驰的眼神充斥着傲慢和挑衅,她的话对他起不到一点震慑作用。   这令人相当不爽。   就没见过这么讨人厌的弟弟。   “厘厘,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但法制社会,杀人是犯法的。”圆圆僵着脖子,仰头看高出她许多的余驰,“而且,我没这个本事。”   盛厘冷哼,转身往里走,“还不把门关上,等别人来围观吗?”   “那小王……”圆圆及时改口,“咳,余驰怎么办?”   盛厘迅速把口罩帽子戴上,背对着门:“让他进来。”   一分钟后。   盛厘坐在椅子上,拿出自己演刁蛮公主的气势,凉凉地看向站在面前的余驰:“你说要跟我谈误工费和赔偿费,那你知道我一天多少钱吗?”   圆圆像个小丫鬟似的站在她旁边,小声补充:“至少要一个星期才能恢复。”   夏日六点多天还亮着,余驰背着光站得很随意,手指轻轻拽着书包带。他一路匆忙赶过来,额头前方的头发被汗水打湿,有几缕贴在皮肤上,侧脸泛着晶亮的光。   他垂着眼看她,眼底暗沉的情绪收敛了不少,说:“不知道。”   盛厘看了圆圆一眼。   圆圆收到讯息,立马说了一个大概的赔偿数。   余驰抿了抿唇,沉默下来。   盛厘挑眉,这承受不住金钱压力的模样,看起来倒是乖了。   她记得他们家的餐馆,面积不太大,而且生意应该也不太好,这次接了剧组的盒饭订单应该算一年最赚钱的一次了。如果认真算赔偿,把那家店卖了都赔不起。   她心想,只要这个小王八蛋好好跟她低头认错,再卖个乖,她也不会太为难一个高中生。   下一秒。   余驰自嘲一笑:“那我的命还挺值钱。”   盛厘:“……”   乖个屁,整个一个叛逆期小狼狗!   她眯起了眼,突然想起一件事:“你成年了吗?”   余驰:“我成不成年,跟赔偿有关系吗?”   “当然,你要是没成年,我肯定不会欺负你。让你爸妈来跟我们谈。”她看了眼时间,朝他伸出手,“你刚从考场下来的吧?身份证给我看看。”   余驰没动,摆明不想给。   盛厘抱着胳膊上下打量他,审视道:“你说你是余驰,我又没见过你,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假的?”   余驰面无表情,从背包侧面摸出一张英语准考证递过去。   盛厘接过一看,目光首先被准考证上的一寸照吸引。照片里的余驰头发比现在短,眉眼间透着几分阴鸷不驯,像被隐形锁链套着脖子的小狼,攻击力有限,但一定不会很乖顺。   哪怕她对余驰印象很差,哪怕她在娱乐圈看多了帅哥美女,也不得不承认这小王八蛋长得是真的好看。这种男生,在学校应该很能祸害女生的吧。   啧,也不知道高考能考几分。   “看这么久,能看出照片作假了吗?”   “……”   盛厘抬眸看他,淡淡地说:“不能,但也看不出来你满没满18,身份证给我。”   余驰烦躁地瞪着她,清晰凌厉的喉结滚动了下,吁出一口气后,才不耐烦地拽下书包,从包里翻出身份证,递给这个胡搅蛮缠的女明星。   盛厘一看,果然没成年,生日在6月29日。   “没成年,但也差不了几天。”余驰不懂她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他成没成年的问题,“也不用找他们谈,没必要,也没用,他们赔不起这个钱。”   就算赔得起,他们也不会掏一分钱。   甚至可能会期盼赔偿金高一点,好逼他就范。   盛厘觉得很奇怪,反问:“那你就能赔?”   “我,”余驰顿了顿,微垂着眼,那模样看起来又挺乖了,他低声说,“我会写欠条,利息可以算上,我总会还上的。如果不放心,可以请律师公证。”   盛厘莫名有点于心不忍,感觉自己此刻真像个恶霸。   “如果你同意,那我就先走了。”他像是早就准备好了,往桌上放了张纸条,“这是我的号码,随时可以找我。”   他往前一步,伸手要拿回自己的身份证。   盛厘却突然抓着不放。   一张小小的身份证,被两只手各捏住一边。   余驰的手指碰到盛厘的,他手指温热,她大概在空调房里待久了,手很凉。   盛厘近距离看余驰的脸,对上他漆黑的瞳仁,他大概没想到她会攥着不放,当下愣了,却也没放手。   僵持三秒,盛厘快速把手抽回来:“身份证先押我这里,我后天回剧组,你随时可以跟你父母来找我。”   “爱押押吧。”余驰直起身,在盛厘的脸上看了眼,垂眼低低地说,“抱歉。”   —   被余驰一搅合,盛厘吃上晚餐已经快七点了,这顿饭吃得相当没滋味,加上时间太晚,她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   圆圆看她吃得太少,以为她是担心发胖:“你这两天没休息好都瘦了,多吃几口没事的。”   “不想吃了。”盛厘看了眼丢在桌上的身份证,皱眉用指尖轻轻碰了下自己的脸,“圆圆,我现在是不是真的特别丑?所以那小王八蛋才这么嚣张?”   不怪她自我怀疑,她的男粉在几个当红小花里面算多的了,20岁左右的男粉群体占了大多数。疯狂的会当众喊“我爱你”,含蓄的也会脸红心跳。哪怕是普通路人,看见当红女明星,也不可能如此冷静。   圈里的弟弟们看见她,也都礼貌乖巧地叫一声盛厘姐、厘厘姐。   余驰肯定不是她的粉丝,甚至连普通路人都不算,跟乖巧温顺更不沾边。   “可能他不追女明星?”   每一个女明星的助理都不会太瘦,因为每次女明星不吃了,助理还在疯狂扫荡。圆圆那圆润的身材就是吃出来的,她咽下嘴里的食物,眼睛眨了眨:“或者,他有女朋友了。”   盛厘捧着水杯,想了一下:“他跟他父母关系应该不太好,这么年轻又叛逆的小混蛋谈个早恋多正常。”   她想起自己的十八岁,那时候容桦联合她爸妈把她管得死死的,要拍戏、要艺考、还要准备高考,艺考和高考最低标准是全国第二。   早恋对她来说是个奢侈品,她没赶上那趟车。   盛厘把水杯放下,啪一声:“下次容桦那女变态再阻碍我谈恋爱,我就解约。”   圆圆:“!!!”   圆圆筷子差点惊掉了。   晚上九点,盛厘正捧着剧本坐床上背台词,圆圆在旁边小声汇报:“上海那边下暴雨,容姐航班延误,她改签到明天上午了,下午才能到。”   盛厘头也没抬,嗯了声。   桌上的手机又响了,圆圆把手机拿到她眼皮底下,屏幕上显示‘周皇后’请求语音通话。   这回总算没再丧心病狂地拨视频通话了。   盛厘刚点了接通,对面就喊了声:“我到医院楼下了,让圆圆下楼接驾。”   盛厘:“……”   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探病大酬宾,来一送二?   —   盛厘又一次把口罩帽子戴上,冷眼看向刚拍完广告,光鲜亮丽的周思暖。   周思暖伸手要摘她的口罩:“来来来!把你的口罩摘下来让我看看,不就是芒果过敏嘛,我几年前也见过了,女明星包袱不要这么重。”   盛厘拍掉她的手,丢给她一个白眼:“滚!我下午六点发的朋友圈没看到?”下午圆圆去给医生护士送花送水果的时候,她发了条朋友圈统一回复关心她的人,并且明确拒绝来人探病。   “过敏这么丑的病有什么好看的,都说了不要来看我不要来看我,让我静静的恢复美貌。你来凑什么热闹?故意的吧!”   这几年盛厘身边的人对她的饮食十分上心,上一次过敏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她刚考上北影,大一开学的第一个晚上,吃了一口热情室友送到嘴边的蛋糕,就中招了。   这个喂了她毒蛋糕的热情室友,就是周思暖。   当时容桦为她拿到李导电影的试镜名额,但因为过敏住院,脸不能见人,错过了试镜。而周思暖的经纪人正好也争取了一个试镜名额,她去试镜了,并拿到那个角色。   那件事发生的太巧合,不怪容桦和盛厘阴谋论,当时她们一致觉得周思暖是故意拿毒蛋糕来喂她的,毕竟娱乐圈抢资源使手段这种事情太常见了。盛厘跟周思暖就此杠上,大学四年都在撕逼,不仅本尊撕,连粉丝也水火不容,直到去年,两人进了同一个剧组。   在剧组的两个多月,两人被迫演一对感情深厚的亲闺蜜——盛厘怀疑导演是故意请她们俩去炒热度的。   两人戏外battle,戏内姐妹情深,两个月后,竟然有点分不清戏内戏外了。   杀青当晚,周思暖买了小龙虾和冰啤酒去敲盛厘的门,两人尴尬地在门口对视半天,盛厘还是把她请进了门。   那晚,两个节食几个月的女明星背着经纪人和助理,吃了六斤小龙虾,十听啤酒。周思暖特别真诚地跟盛厘道歉,表示自己真的不是故意喂她吃毒蛋糕的,她不知道她芒果过敏。   盛厘大概喝多了,或者入戏太深,信了周思暖的话,她大度道:“算了,反正那部电影也没怎么火,你还被骂了好几年。”   周思暖:“……”   片刻,两人哈哈大笑,然后碰杯和解。   第二天早上,盛厘有点后悔,但说出口的话不好收回,周思暖大概也是入戏太深,都杀青了也还经常主动联系她,时间长了,两人竟都感觉和解恨晚。   近半年来,两人微博互动频繁,约吃饭逛街拍合影,还互相给对方宣传新戏,惊掉粉丝下巴。   但是,两家粉丝认定两人是为了宣传新剧假和解,因为两人姐妹情深的那部剧准备开播了,绝对是表面功夫,真塑料姐妹。   “我来看你你还嫌弃?”周思暖点开自己的微博私信,把手机塞给盛厘,让她自己翻,“你过敏住院的事上热搜了,把五年前我喂你吃毒蛋糕的事又翻了出来。你自己看看我微博评论和私信,都是你粉丝在骂我。我拍完广告饭都没吃,司机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才把我送过来,你还我清白。”   盛厘:“……”   她有点疑惑:“我住院的事没买通稿没买热搜,也只有少部分人知道。”   “盛白雪,你真低估自己的人气了,剧组百来号人你能封得住口啊?医院每天人来人往,圆圆和你经纪人进出总有人看到的吧。”周思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反正,惨还是我惨。”   盛厘皮笑肉不笑:“是吗?周皇后。”   因为当年那口毒蛋糕,周思暖荣获恶毒称号“周皇后”,盛厘这个受害者,在粉丝眼里是从里到外都雪白雪白的,比白雪公主还白。   ‘盛白雪’和‘周皇后’一开始是粉丝用来对骂的,现在已经成了两人互侃对方的梗。   盛厘低头翻看私信和评论,她微博粉丝三千万,周思暖比她少了一千万粉丝,战斗力一直处于劣势,加上当年毒蛋糕“抢资源”的事,她的路人缘一直不太好。两人撕了好几年,周思暖一直是被摁头骂的那个。   “本来都忘记当年你下毒的事了,看到热搜又突然想起来了,你好恶毒!”   “看见热搜,想起往事,过来骂几句,恶毒的女人,快点糊!”   “前段时间厘厘一直帮你宣传新剧,还在直播里澄清当年是误会,刚相信你不是故意的,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不对劲,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只有厘厘这么单纯的人才会相信你,你好心机!”   “这种又恶毒又恶心的人怎么还有戏拍?背后金主不简单啊,欺负我们厘厘没靠山。”   ……   这些就算了,甚至还有粉丝阴谋论——我怀疑是周皇后雇人下的毒,之前还有营销号说她跟厘厘抢《江山卷》的女主角呢。   盛厘:“……”   确实有点惨,她粉丝的阴谋论和被害妄想比她还严重。   她同情地看看周思暖:“我晚点发个微博说一下。”   “为什么要晚点?再晚我就要被你粉丝的口水淹死了。”周思暖不满催促,拿回自己的手机,顺手把她的手机塞过去,“现在就发,快快快。”   盛厘无辜道:“我上次忘记切小号点赞了一堆夸我的营销号后,微博账号暂时被容姐回收了。”   周思暖:“……”   那是前两个月的事了,盛厘还因此上了半天热搜,丢尽了脸。最后,公司只能装死发出一条公告,说她被盗号了。   周思暖也不是真那么急着让盛厘发微博,这几年她被骂多了,早就免疫了。她拿回手机,问:“你还没回答我呢,这几年你身边的人都警惕得很,谁那么大胆子给你喂毒了?”   盛厘懒得开口,圆圆业务熟练地解释了一遍,还把余驰下午来谈赔偿的事说了。   周思暖进来就看见桌上放着一张身份证,反面朝上,下面还压着两张纸。她拿起那张身份证,眼睛突然一亮:“竟然长得好看,还没满十八啊,再过个三五年,长开了更不得了,这长相气质放娱乐圈都是top级的。”   盛厘不置可否:“他那种性格,看起来就不喜欢这个圈子。”   “依照我的经验,给你下过毒的人都是勇士,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我这几年没被你撕得退圈那是我厉害。”周思暖把余驰的身份证放在盛厘的剧本上,挑眉道,“我有预感,这个弟弟一定是个干大事的人。冲他这颜值,你也手下留情吧,别太狠,人家未成年呢。”   圆圆忍不住小声嘀咕:“已经手下留情了,要不然厘厘过敏住院的消息也不会现在才爆出去,要是早爆出去,餐馆和那一家人早被粉丝和媒体围攻了,说不定还会被网曝,那他高考肯定会被影响。”   周思暖想了下,问:“所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的问题?”   盛厘一愣:“忘记问他了。”   —   深夜十点半,住院楼   盛厘手里捏着那张纸条把号码输入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   将近凌晨,都没收到回复。   刚高考结束的毕业生一般情况下都有毕业聚会,要么就放飞自我疯玩,肯定不可能老实睡觉。   盛厘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冰冷的女机械音提示: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联系……   说好随时可以打电话找他呢? 第3章 余驰小学的时候就在剧组混……   从十点开始,余驰的手机就不断接到陌生电话。   第一通骚扰电话打进来时,余驰站在KTV的洗手间门外抽烟,电话一接通对方就开始骂他,把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余驰从拧眉听到面无表情。   那边骂到最后,总算放了句狠话:“要是我们厘厘脸上留什么疤,你就死定了。”   余驰咬着过滤嘴,猜测是盛厘住院的事曝光了。   盛厘正当红,剧组那么多张嘴巴,她住院三天才曝出来已经算晚的了。松山影视城这两年很少有大剧组去拍摄,每次有剧组开机,几百号群演都在边上等工作,有很多都是本地人,想知道是哪家餐馆给剧组提供盒饭,只要多问几句就知道了。   或许那边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挨了半天骂也不回喷的人,安静了两秒,那人疑惑道:“你没什么说的?”   “你们厘……”余驰顿了顿,很淡地笑了声,“几个小时前,有人说我的命值几百万,你有这个钱吗?”   “什么?!”   那人惊叫,大概以为他疯了。   “没有我就死不了。”   余驰挂断电话,手机塞进裤兜,转身把烟头摁灭在垃圾桶的烟灰缸上。有个男生从身后搭了下他的肩,问他:“你刚说什么死不了?出什么事了?”   有一点盛厘猜对了,余驰给人的感觉就像灵魂里藏着叛逆因子,骨子里透着点痞和不驯,这种男生的确很吸引女生,但人缘不会太好。徐漾是学声乐的,前段时间就过了北影的艺考,是余驰在学校最好的朋友了。   徐漾只知道他跟家里关系很差,但余驰平时很少提这些,具体如何并不太了解。   “没事儿。”余驰不想多说。   又一个电话打进来,一接通,又是一顿国骂。   余驰听了开头,就挂了。   不到五秒钟,手机又响了。从洗手间走到包厢门,不到一分钟,电话响了七次。徐漾不知情,还笑问:“谁啊打这么多骚扰电话?是不是追你的女生?”   “不是。”余驰不想解释,毕竟事关盛厘这样的女明星,他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徐漾还算了解余驰,问了两遍,余驰不说,那再多问也无果。他换了个话题:“高考完学校宿舍就不能住了,你有什么打算?要是暂时没地方去,可以在我家住一段时间,我家好几个空房间呢。”   “不用了,我回松山。”余驰推开包厢门。   刚进包厢,就听见有个男生喊:“卧槽,到底是谁害厘厘女神过敏的?!让我知道,我肯定去揍人一顿。”   余驰脚步顿了顿,往那边看了一眼。那男生是他前座,是盛厘的脑残粉,迷盛厘迷得快走火入魔了。   男生被班主任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刚高考完就想搞事?平时少看点女明星,多看点书,高考还能多考几分!”   众人哄笑。   余驰在沙发角落坐下,捏着手机转圈,目光在包厢里扫了一圈,看来不是班里的人把他手机号爆出去的。有个女生在他旁边坐下,包厢里有点吵,她靠得很近,几乎是凑到了他耳边:“余驰,你要去哪里上大学?”   余驰不动声色地往后撤,淡声道:“还不确定。”   女生长得很漂亮,垂下眼遮去失落,勉强笑笑:“我去北京,同班这么久了,以后常联系啊。”   余驰靠在沙发上,随口嗯了声。   “大家拍几张照片吧!”有人凑过来,朝大家招手,“留个念!”   一群人涌过来,把余驰和女生挤在了C位。   —   第二天早上,盛厘刚起来,圆圆就说:“厘厘,剧组问我们,要不要换一家餐馆?”   这个问题,之前盛厘刚住院第二天,导演就问过了。确实是餐馆的责任没错,但整个剧组那么多人,只有她一个人过敏,总不能让这么多人因为她的事就折腾一遍。   当红明星最怕传出“耍大牌”的传闻了,容桦当时就拒绝了。   估计是昨晚热搜的事,有部分粉丝评论有些过激,剧组才又问了一遍。   “不用。”   盛厘拿起手机,给容桦打了个电话。   死缠烂打了一番,才把自己的微博账号和密码要了回来。   容桦说:“既然微博账号给你了,你自己再发一条微博安抚一下粉丝。”昨晚公司已经在官博上表示盛厘没事,过几天就可以正常拍戏了。她也用盛厘的微博转发了一下,或许太官方了,粉丝还是有点担心。   盛厘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好像触感没那么吓人了,斗胆去洗手间照了下镜子。确实好了不少,起码不怎么肿了,她戴上帽子和口罩,背着光站在窗前拍了张只露了双眼睛的自拍,发上微博。   盛厘V:我这不是很好吗?过两天再给你们露脸。还有,希望不要有人去打扰剧组,也不要去餐馆问责,真的只是一个小意外。大家不要把这件事放大了。   粉丝评论来得飞速,激动表示:厘厘终于露脸啦!就算只看见眼睛也是超美的!   还有粉丝说:这才是厘厘自己发的微博,昨晚绝对是官方!官方!   粉丝都是什么机灵鬼?   盛厘刷了会儿评论,突然想起什么,又给余驰打了个电话。   依然关机。   她转头问圆圆:“没有人去人肉余驰和餐馆吧?”   圆圆跟几个大粉和后援会都有联系,平时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知道。   “应该没有,我昨晚也担心,还去看了一下。”圆圆昨晚就观察风向了,“粉丝知道你最讨厌人肉行为,我们家粉丝还是很听话的,不会有事的。”   那余驰关什么机?   盛厘皱眉,她还以为他被粉丝骚扰了。   下午五点,容桦从上海赶过来,她还不知道余驰过来的事,看到桌上的身份证,问了一下才知道。容桦淡淡地说:“把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推过来处理,那家父母是怎么做人的?”   圆圆弱弱地举手:“刚刚剧组群有个小姐姐八卦,说餐馆老板的大儿子不是亲生的,余驰从来没有叫过老板爸爸,好像叫叔叔。”   盛厘愣了一下:“确定?”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怪不得余驰自己来找她了,还说了那种话。   圆圆点点头:“当地的群演知道你住院后,当八卦说起来的,应该是真的吧。”   三人沉默了一下。   盛厘抿唇想了想,把身份证从容桦手上抽回来,“这个事情我自己处理吧。”   容桦看了她一眼,把她接下来的工作安排说了一遍,盛厘听得头都大了。因为住院几天,之前的工作节奏全部被打乱了,进组期间有几天是容桦跟剧组协商好的,用来拍广告和参加品牌活动的,拍广告和活动时间也都是商定好的。   可想而知,接下来三个月,盛厘可能一天休息时间都没有了,还要面对的高强度的工作量。   “容姐,你这么压榨我,我要是过劳死,你以后是要遭报应的。”盛厘感觉人生暗无天日。   容桦难得温和:“等这部戏拍完,我给你排一个星期的假。”   盛厘讨价还价:“两个星期。”   “行啊,我干脆给你放一年假,你早点退休算了。”   “……”   “明天等我跟剧组详谈再说。”容桦忽视她愤怒的眼神,“我再安排一个助理过来给你做饭,免得再出状况。”   盛厘想也不想,就说:“不用了吧,圆圆就够用了。”   圆圆跟了她四年了,忠诚度很高,勤快又机灵,一个顶两个用,是她出道以来最中意的助理了。   平时圆圆肯定会附和:“对对对。”   这会儿看着手机,一个字也没吱声。   盛厘拍了她一下:“干嘛呢?”   “啊没有。”圆圆把手机递到她面前,“还是那个小姐姐八卦,说余驰小学的时候就在剧组混群演自己赚钱了,可能就十一二岁。” 第4章 “姐姐是说过你的命值几百……   盛厘垂眼看屏幕,剧组群里的那个小姐姐却没再八卦下去,估计是去干活了。   每个影视城都有上千个群演,男女老少皆有,一般拍古装剧需要的群演最多,尤其是拍战争戏的时候。《江山卷》这部剧里战争戏份很多,占用场地很广,所以剧组才挑中松山影视城。有战争的地方就有众多难民和成堆的尸体,剧组一开机,就有很多群演闻讯而来,在群演候场区等待。   导演用群演一般都不喜欢长得太好看的,小孩还好,观众只会觉得这个小孩长得真好看,长开了就不行了,容易抢戏。像余驰那种过分优越的长相,在剧组混群演,肯定会被经济公司挑走,除非他演技太烂,毫无才艺。要么就是他本人或家长不想让他进圈。   剧组里每天八卦都很多,消息一下就刷上去了。   没人再八卦一个小群演。   毕竟,他们没人见过余驰,连他长得是圆是方都不知道,听几句八卦就过去了。   盛厘把手机塞回给圆圆,以余驰对自己冷淡的态度,她更倾向于他不想进这个圈子。   第二天下午,盛厘出院回剧组。   松山市区距离影视城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盛厘在车上看了一路剧本,快到的时候,容桦提醒:“今晚我请导演们吃个饭,等会儿你过去跟导演和魏城几个主演打个招呼,打完招呼可以回房休息一会儿。”   盛厘嗯了声,突然想到什么,对副驾驶的圆圆说:“圆圆,你再给余驰打个电话。”   圆圆哦了声,好奇道:“今天早上打的时候还是关机,说不定是有什么事呢?”   “所以才叫你打。”盛厘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他前天傍晚刚考完试就来医院找我,我见他第一句说了什么?”   圆圆:“……”   盛厘又补了句:“他还是未成年人,失踪24小时警方就可以立案了,现在已经三十多个小时了。”   盛厘这句话成功把圆圆吓坏了,慌忙给余驰打电话,嘴里念念有词:“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你长得这么好看,还没满十八呢,还没长大迎娶白富美呢。”   容桦皱眉,转头问:“昨天你说了什么?”   盛厘抿唇:“我叫圆圆把他拖出去灭口。”   容桦:“……”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难得没立即骂人,压着脾气问:“还有呢?”   副驾驶上,圆圆弱弱地说:“还说了厘厘一天至少值上百万,耽误七天……”   接下来不到四个小时,余驰就关机失联了。   有点细思极恐。   盛厘对余驰的印象是不太好,但她并不觉得余驰是那种承诺后会搞失踪的人,现在失联这么久,确实有点慌。   容桦简直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去骂她们了,她压着脾气:“一个普通成年人被告知欠了几百万都不一定能承受,别说一个刚参加完高考,家庭有问题的未成年了。”   盛厘跟圆圆双双沉默。   她咬着唇看窗外。   车正好经过群演等候区,乌泱泱的一大片人,她眼睛突然一亮:“停车!”   司机连忙刹车。   余驰换了件黑色T恤,皮肤白皙,身形挺拔修长,手抄在兜里倚在墙边,右脚抵着墙根,跟一群长相参差不齐的群演混在一起,简直帅得出类拔萃。   盛厘忍住下车把人骂一顿的冲动,咬牙切齿道:“圆圆,去把那小王八蛋叫过来。”   手机的女机械音正提醒对方关机,圆圆还没来得及哭丧,看向窗外,大喜道:“好咧!”   她麻溜地下车,跑过去。   夕阳的余辉在少年身上洒下一层金光,余驰掀了掀眼皮,看见圆圆跑来,目光往她身后那辆车一扫,跟降下车窗,戴着口罩的盛厘四目相对。   对方跟初见一样,试图用目光杀人。   圆圆喘着气跑到他跟前,开口便责备:“你干嘛关机啊!”   余驰收回目光,他站直身体,低头说:“你们给我打电话了?”   “我手机坏了。”他没说自己这两天一开机就接到骚扰电话的事,也没说他在这里等了两个小时了。他是今天中午到的,跟剧组的一个常务打听到盛厘今天出院,就在这里等候。   车经过,就能看见。   群演们都探头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辆保姆车,交头接耳地热议——   “那不是盛厘吗?她回来了啊。”   “是她是她,那双眼睛那么灵,除了她还能有谁。”   “那余驰……”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圆圆说:“你跟我过来一下。”   余驰点了下头,抬腿走过去。   他人高腿长,没几步就走在圆圆前面,站在车前,垂眼看盛厘,语气平静:“你找我签字?”   “我……”盛厘被他云淡风轻的样子气坏了,她深吸了口气,弯起笑眼,“签你妹。”   余驰:“……”   圆圆:“……”   容桦侧身,冷声:“在外人面前,注意你女明星的形象气质。”   余驰看到容桦的脸,有一瞬愣怔。   他其实知道她,几年前也见过,业内有名的金牌经纪人。   盛厘恢复面无表情,冷声道:“是啊,几百万呢,电话打不通,人找不到,我不怕你跑路了?”她看他垂下眼,睫毛纤长浓密,看起来又恢复了那副承受不了金钱压力的乖模样,只是紧抿的嘴角泄露了几分倔强。   这家伙,又乖又倔,看起来有点人格分裂。   盛厘嚣张的气焰突然灭了一半,觉得自己也有点分裂了。   “去剧组那边,在我化妆间等我。”   她说完这话,快速把车窗按上来。   车开出去,容桦从后视镜看见少年转身,不疾不徐地跟在车后。   圆圆扭过身,说道:“他说他手机坏了。”   盛厘没表情地“哦”了声,容桦收回目光:“长得倒是不错。”   —   剧组正在拍男主跟配角的戏份,盛厘跟容桦站在监视器后,刘导都没发现。   有人看见盛厘,惊喜地看过来,盛厘竖起食指:“嘘。”   十分钟后,刘导拿起喇叭:“过了!”   “厘厘回来了。”有人喊。   刘导很快转过身,看见盛厘还戴着口罩,高兴劲儿去了一半,问道:“小厘啊,这脸上还没好啊?”   盛厘不是第一次拍刘导的戏了,刘导的古装剧一向是业内的典范,画质堪比电影,三年前盛厘就是借他的戏人气才串得那么快的,她乖顺道:“已经消肿了,还有点印子,可能还要跟您再申请一天假期。”   “行行行。”刘导摆摆手,“准了,拍好看比较重要,慢点就慢点。”   容桦跟刘导客套了几句,才问:“今天什么时候可以收工,咱们去吃个饭,边吃边聊。”   刘导看看时间:“快的话,半小时。”   男主角魏城是个拿过影帝的演技派,今年三十四岁,刘导花了不少功夫才把人请来拍电视剧。虽然盛厘有时候总想着休假,累死累活的时候甚至想罢工,但她热爱这个演员这个职业,也很尊敬前辈。   这部剧集聚了许多前辈,耽误了前辈们好几天,盛厘心里过意不去,笑着跟大家卖乖:“我会尽力少点NG,努力不再拖后腿。”   在剧里演她父亲的演员哈哈笑道:“女儿乖。”   “卧槽!那帅哥谁啊?”   某个演员的助理小姑娘惊道。   盛厘侧头看过去,余驰已经到了,正站在一个临时搭建的棚檐下,看着这边。   圆圆咳了声,说:“就……那个餐馆老板的……”说儿子好像不对,又不是亲的,她挠了挠脸,“就餐馆老板家的那个小孩,刚高考完的那个。”   有人长长地“哦”了声:“跟餐馆老板长得确实不像。”   这时,魏城说了句:“这孩子,有点眼熟。”   “哪里熟?”盛厘看向他。   魏城笑了笑:“不太记得了,只是看着有点熟。”   助理小姑娘嘀咕:“长得帅的都有点眼熟。”   招呼也打完了,盛厘心里惦记着收拾小王八蛋,带着圆圆走过去。   经过余驰,她看了他一眼:“跟我过来。”   余驰没说话,跟在她后面走了一段,走进她的化妆间。   盛厘的化妆间东西很多,桌上就一大堆的化妆品,余驰只扫了一眼,便目不斜视地站在化妆桌旁。盛厘在小沙发上坐下,抬眼审视他几秒,才开口:“几百万,你真打算赔我?”   余驰有些心不在焉地看她:“你没打算让我赔这么多。”   盛厘:“……”   “如果我真打算呢?你怎么还?”她眯了下眼,“你刚刚是在群演那边等工作?”   群演大特最高一天大概是一千左右?那也不是天天有。   “你做不了群演,要做,你也只能演尸体。”   “……”   余驰不耐烦地说:“我没等工作,等你。”他顿了一下,“我手机坏了。”   盛厘:“……”   她愣了一下,眨了眨眼。   一时间没人说话。   盛厘看着他漆黑的眼睛,人格又分裂成心软的那部分,她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圆圆的手机叮咚叮咚地响,打破了沉默,她摸出手机调静音,顺便看了眼消息。   盛厘还在思考要拿余驰怎么办的时候,圆圆把一张图点开,放到她眼皮底下——   “圆圆圆圆!前两天有人把余驰的个人信息发到一个粉丝小群里,虽然被管理员骂了一顿,但还是有部分男粉把号码记下来了。今天他们在群里聊天,说漏了嘴,群管理下午私信我,我看见了才知道他们给余驰打了骚扰电话。”   “余驰就是那个,餐馆老板的儿子,不是亲儿子。”   “已经打了两天了。”   圆圆偷偷抬头看了眼余驰,手指一滑,下一张截图——   “那小子关机两天了,你知道他有多狂吗?我让他去死,他说,有人说我的命值几百万,你有这个钱吗?没有我就死不了。”   盛厘:“……”   她抿了抿嘴角,抬头盯着余驰看。   余驰被她盯得有些发毛,下意识皱眉。   “余小驰。”盛厘笑眯眯地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姐姐有说过你的命值几百万吗?”   余驰:“……”   他原本放松的站姿僵硬了一下。   盛厘抱住胳膊,笑得很温柔:“那你从明天开始,就来给姐姐做助理吧。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直到你开学为止。这件事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第5章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剧组包……   余驰愣了一下,随即皱眉,脸色彻底冷下来:“不怎么样。”   “为什么?”盛厘无辜地看着他,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不错,欺负又乖又倔的小王八蛋可太有意思了。她忽略他冷酷的表情,语气温柔,“这不是很划算吗?从现在到你开学也就两个多月。想给我做助理的人从这里排队到法国都不止,我直接给你发1号牌,你还委屈了?”   划算在哪里?   她真当他卖给她了?还叫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   余驰面无表情:“那我还不如去演尸体。”   盛厘:“……?”   她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心肌梗塞了。   这意思是她在他眼里,连一具尸体都不如?   “圆圆。”她也冷下脸,突然站起来。   圆圆战战兢兢:“啊,我在呢……”心想不会又叫我去灭口吧?做助理怎么这么难!   这几天化妆间没什么人进来,里面也没空调,只有一个立式的空调扇。一进门圆圆就把空调扇开了,但制冷效果慢,空气已经闷热。盛厘走路带风,快步走到余驰旁边,淡淡地扫他一眼,“我们去一趟餐馆,找老板和老板娘谈谈,没必要为难一个未成年。”   余驰大概没想到她会去餐馆,他用一种极其冷淡的眼神看她:“这就是你的恶趣味吗?”   那瞬间,盛厘似乎在他眼底看见一丝厌恶。他头发剪短了,跟高考准考证上的照片模样重合,眉眼里透着不驯。但很快,他便露出一个笑,露出整齐的白牙和一颗尖尖的虎牙,眼睛漆黑明亮,像个正常的十八岁少年,意气风发,坦率纯真,“接下来这段时间,我给姐姐做牛做马。姐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卖给你了,怎么样?”   盛厘心莫名一跳,愣愣地看着他。   下一秒。   余驰已经收起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手插进兜里,站直身体,不咸不淡地问:“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盛厘:“……”   她有种余驰在跟她对戏的感觉,对方趁她不备,迅速进入角色,又擅自抽离。让她猝不及防,失了优势和先机,被碾压了。但毕竟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没道理被一个未成年震慑得做不出反击。   很快,她扬起笑脸:“好啊,后天早上七点准时到剧组,迟到有处罚。”   余驰已经懒得去问有什么处罚了,他转身要走:“我先走了。”   盛厘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他:“等等。”   “还有什么事?”余驰回头。   “换个手机号吧。”盛厘建议,“应该不影响吧?”   余驰倒是想换,但他身份证被她扣下了,没有身份证他办不了新号。   他冷淡地提醒:“我的身份证在你那里。”   盛厘:“……”   她从来没自己办过生活业务,一时忘了现在办新号是要身份证的,她回头:“圆圆,把身份证给他。”   圆圆还沉浸在“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怎么突然多了一个同事”的迷茫里,机械地摸出身份证还给余驰。等人走了,才堪堪回神,犹犹豫豫地说:“厘厘,容姐肯定不会同意。”   “为什么?”盛厘把口罩和帽子摘下来透气。   圆圆哀叹:“哪有长得这么好看的助理啊!”   “长得好看不好吗?”盛厘脑子里不经意又闪过余驰那个坦率纯真的笑,她拍拍圆圆的肩膀,“不要长相歧视,以后他就是你同事了,好好相处。”   圆圆:“????”   她哪有!   盛厘威胁:“别跟容姐说,我自己去说,不然扣你工资。”   圆圆:“……好。”   —   晚上,盛厘跟容桦和剧组主创吃了晚饭,餐厅就在影视城最繁华的街中心。因为第二天还有拍摄任务,大家都没喝什么酒,主要是容桦跟刘导在协商盛厘的拍摄工作,盛厘安静地做陪衬。   深夜十点半,众人驱车离开。   路上经过剧组订餐的餐馆,餐馆大门敞开,灯光大亮,貌似还有客人没走。容桦这人工作效率奇高,有什么事能马上做的就绝对不拖到下一秒,自律高效得仿佛一个设定好工作程序的机器人,她吩咐司机:“绕到对面去。”   “等等等等!绕对面干嘛?”盛厘一听就知道她想做什么,她捂住肚子,“我肚子不舒服,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说,先回酒店吧。”   她演得逼真,容桦不知道她是真是假,只好作罢:“那回去吧。”   盛厘装了两分钟肚子疼,等车开远了,就摸出手机查看信息。   周皇后:【你出院了吧?】   周皇后:【我实在有点好奇,你把那个帅哥弟弟怎么样了?】   盛厘手小心遮着屏幕,回复:【我让他来给我做助理,我叫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   周皇后;【什么?!】   周皇后发了一个冷漠的表情包过来,才回:【人家一个未成年人,你至于记仇到这个地步吗?果然天蝎座的人不能乱惹。】   周皇后:【我觉得你也别叫盛白雪了,改名盛皇后算了,我跟你比起来都白多了。】   盛厘:【我跟你解释不清,反正你别给我乱透露出去,敢说出去我就买通稿黑你到明年。】   周皇后:【……】   快到酒店了,司机减速准备进入停车场。   前面有辆车不知出了什么状态,堵在了前方不动。   司机只好也把车停下。   盛厘放下手机,往窗外随意一瞥,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走在对面的人行道上,他拖着一个黑色大行李箱,肩上还挂着个书包,步伐迈得很快。   路灯被枝叶繁茂的槐树遮挡住了,光线细碎地落在少年身上,一切都显得朦胧不清,盛厘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凭一个轮廓就看出来是余驰的。   余驰走出那片细碎的光晕,穿过马路,看见了停在前方的保姆车。   他只顿了一下,就收回目光,快步走向旁边的一家便捷旅社。   这家旅社装修老旧,肉眼可见的房价便宜,跟盛厘住的酒店档次相差甚远,但距离倒是不远,走路几分钟就到了。   他不住家里?   盛厘不知道他跟家里关系糟糕成什么样,放假了都不愿意住家里。   —   第二天早上,酒店房门被圆圆刷开。   盛厘爬起来,摸着脖子坐在茶茶床上发愣。容桦过去拉开一点窗帘,想借自然光看看她的脸恢复得怎么样。她走近一看,皱眉道:“你昨晚几点睡的?怎么还有黑眼圈了。”   “十二点吧。”盛厘有气无力地说,手还摸在脖子上,“没睡好,做了个噩梦。”   容桦:“梦见自己毁容了?”   盛厘:“……”   这个梦不能说,跟谁说都不能跟容桦说。   她梦见自己被余驰咬了一口脖子,那颗虎牙刺穿她的皮肤,咬得鲜血淋漓,梦里的痛感太过真实,以至于她醒过来还觉得脖子隐隐作痛。   “没有。”   盛厘想起余驰那个坦率纯真的笑容,莫名打了个寒颤,手飞快在脖子上搓了搓,“做噩梦没睡好,有点落枕。”   圆圆闻言,马上过来给她揉捏。   盛厘爬起来:“不用揉了,我去洗个澡。”   容桦大概是太忙了,没再提去找餐馆老板的事。她手上除了盛厘,还带了一个男艺人,叫路星宇,比她还小三岁,今年刚20岁。容桦一直说自己唯一一次看走了眼,签了个不省心的,路星宇隔一段时间就给她捅个篓子。   这次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容桦一直在打电话联系媒体压稿,盛厘见惯不惯,懒得关心这个不成器的师弟。   傍晚,容桦要提前走了。   盛厘的脸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有嘴角附近还剩下几颗零星的小红点,看起来像是被蚊子咬的,也像是故意点出来的雀斑妆。   她画了眉目涂了口红,大大方方地送容桦下楼。   司机已经在路边等候。   容桦上车前还在打电话,说了几分钟才挂断,她看向盛厘:“助理我已经给你找好了,明天就安排她过来,是个女孩子,挺乖的。”   盛厘目光看着前方,目光落在从路口经过的少年身上。   她突然说:“不用了,助理我自己找好了。”   “嗯?你还会自己找助理?”容桦皱眉,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盛厘指指余驰:“就他,他家开餐馆的,做饭应该不成问题。”   容桦脸唰地一下黑了,她深吸了口气,气笑了:“我看你是疯了吧?找他做助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剧组包养了个小鲜肉呢。”   盛厘心想,这个想法不错。   但小鲜肉估计不愿意。   “余驰。”   她喊了他的名字。   余驰本来想视而不见的,这会儿不得不回头。这是他第一次看清楚盛厘的脸,她的脸已经恢复成荧幕上的模样,白皙漂亮,那几颗小红点并不影响她的漂亮,甚至平添了几分灵动。   她笑容明媚灿烂,冲他勾勾手指,“过来一下。”   余驰拧眉,脸上带着点不耐烦,朝她走过来。   他在她面前站定,冷淡道:“什么事?”   “容姐,你看看这位小鲜肉的脸色。”盛厘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脸,挑眉一笑,“他哪里像是愿意被我包养的表情?一脸的不耐烦加贞烈,恨不得离我十米远。”   容桦:“……”   余驰面无表情地看她,满脸写着“这个大渣女,离我远一点”。 第6章 “勤工俭学”   大概是余驰脸上的嫌弃之情太过明显,容桦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也觉得新鲜。盛厘平日很招弟弟粉,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给盛厘面子的男生。   她看了眼满眼戏虐的盛厘,估计她就是想欺负小孩,看样子也不可能动那种心思。   “那也不行。”容桦依旧拒绝。   盛厘想了想,瞎话张口就来:“他距离开学还有两三个月呢,之前你也听说了,他十来岁就在剧组混群演了,昨天还在群演那边等戏呢。你看他这个样子,能演什么?尸体?”她忽视余驰冷漠的表情,说得冠冕堂皇,“这大夏天的在地上躺几个小时要掉层皮的,他想趁暑假勤工俭学,我这是帮他。”   说完,她冲余驰挑眉:“对吧?”   余驰麻木地说:“是,我谢谢你。”   容桦皱眉,还想说什么。   “我要谈恋爱你不让,我要包养小鲜肉你也不让。剧组日子这么无聊,我还不能找点乐子了?”盛厘抢先开口,她嘴角一撇,语气颇为委屈,“同样是你的艺人,路星宇在剧组约炮睡粉你都忍了,我这还什么都没干呢你就跟我急眼,小心我给你憋个大招。”   容桦一整天被路星宇气得胃疼,她心力交瘁:“算了,我懒得管你,你自己懂分寸。”   盛厘目送车开走,刚转头想再调戏余驰两句。   对方已经转身走了。   走这么快,怕她吃了他啊?   _   第二天早上06:50,盛厘坐在化妆间的椅子上,化妆师仔细检查她的脸,“还有几颗红点没消,不过不影响今天的妆容,妆化起来也快。”   《江山卷》一开头,盛厘饰演的女主角云兰生一家就惨遭灭门,她是唯一一个逃出来的,这一段她住院前已经拍过了。现在,要接着拍她的逃亡戏份,既然是逃命自然不可能美美的。她今天是风尘仆仆的男装扮相,混在过路的商队里,骑马逃往邻国。   盛厘微仰着脸,任由化妆师在她脸上捣腾。   她看了眼手机,已经7点5分了,余驰还没来,不是被她昨天的话吓跑了吧?   一个小时后,盛厘的妆化好了。   “余驰,你怎么在门外站着啊?”   盛厘刚起身,就听见圆圆站在门口喊,她往那边看去,却连余驰的衣角都没看见,只听见他略低沉的声音:“进去不方便,我在外面等,有什么事需要我做?”   圆圆拿不定主意,转头求助:“厘厘……”   盛厘走到门口,看见余驰懒洋洋地靠在门边,他今天戴了个黑色鸭舌帽,耳朵上挂着一只耳机,另一只垂在胸口,脸侧对着这边。盛厘看着他,问:“什么时候到的?”   余驰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几秒,转头看前方,不冷不热:“7点。”   “那你不知道吱一声?”   “吱。”   “……”   盛厘愣了一秒,直接笑倒在圆圆身上。   圆圆反应了几秒,也跟着哈哈大笑。   余驰皱了皱眉,不是她让他吱声的?   “你怎么、这么可爱。”盛厘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愉悦地欣赏余驰恼怒的表情,觉得自己把他留在身边做助理真是太明智了。   化妆师走过来,笑问:“这是谁啊?”   盛厘收了笑,一本正经地说:“这位弟弟刚高考完,暑假想在剧组勤工俭学,容姐安排他这段时间给我做助理。”看余驰脸色不好看,她大气地挥手,“你先去导演那边等我吧。”   余驰一刻也不想多留,他点了下头,直接走了。   前天傍晚余驰来过剧组,大部分在场的人都见过,但看见他又来了,大家都很好奇,又来做什么?不过他站在拍摄场地外,他没有工作证,是不允许进入拍摄场地的。   直到盛厘和圆圆从化妆间过来,才把他带进去。   关于余驰,圆圆如法炮制盛厘的话,统一回答,还自作主张遮掩了几句:“因为余驰一定要给误工费和赔偿费,厘厘看他还是学生就说算了。但余驰过意不去,正好容姐要给厘厘再找个助理,就让他来帮忙,这件事就算了。”   有一次,被余驰听了个正着。   这颠倒黑白的事连助理都是个熟练工,他看盛厘也别叫‘盛白雪’了,叫‘盛白莲’还差不多。   中午快收工的时候,余驰不想跟来送餐的店员碰面,更不想让他妈和江东闵知道他最近这段时间都呆在剧组,便戴上耳机走开了。   刚走到厕所门外,就听见有人在聊天,聊的主角正好是他。   是几个本地的群演,跟剧组一个场务大哥在厕所里抽烟。   本地群演说:“他爹不是亲的,妈倒是亲的。都说有后爹就有后妈,说的就是余驰……”他顿了一下,又说,“不过,余驰那小子很犟,不愿意拿后爹的钱,小小年纪就跟我们在剧组混群演,那时候我们就只能演背景和尸体,拿的钱也很少,一天百来块钱。他不一样啊,有灵气,又长得好,剧组要找那种长得好看的小少年,一准找他,就演男主小时候之类的戏份……”   余驰走到门口,淡淡地看着那位群演:“吴叔,你又不是吴婶,这么八卦。”   那位吴叔呛了一口烟,尴尬地嘿嘿笑:“就……好久没看见你了,突然想起点往事,就随便说几句。”   半晌,刚刚闲聊的人走了。   余驰进去洗了个手,出来继续往前面走。   剧组正好结束拍摄,推着拍摄设备往这边走。   他脚步顿了顿,抬头看向前方。   盛厘一身男装打扮,骑着马过来,很飒。   夏天拍古装剧非常辛苦,烈日当空拍上一天半天,对演员来说也是个大考验。盛厘已经很久没在六月天拍古装剧了,她有一场戏NG了好几遍,也晒了两三个小时,这会儿都有点头昏目眩。   魏城也骑着马,在她旁边说了一句什么,她也没听清,转头问:“诚哥,你刚说什么?不好意思我没听清。”   “我说余驰,就是你新带来的助理。”魏城往余驰的方向看了一眼,“我想起来了,六七年前我来这里拍电影,剧组找了个小群演演我小时候,那个小群演十二三岁吧。导演让他演了几场戏,演得不错,很有表演天分。前两天看见他的时候只觉得眼熟,没想起来。今天上午听见助理说了几句,才知道他小时候在这里做过群演,就突然想起来了。他人是长大了,但眉眼却没怎么变,还有小时候的影子,所以我当时才觉得他有点眼熟。”   这个消息太令人震惊了,盛厘一下清醒了,忙问:“是哪部电影啊?”   “《花杀》,电影剪出来只有一两分钟的戏份。”魏城笑了笑,“这种对群演来说是个莫大的机会了,而且他表现很好,当时还以为有人慧眼识珠,会把这小孩签走,没想到。”   盛厘往余驰那边看了看,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她……还以为他只能演尸体呢。   魏城又说:“可能有人找过,或许是他不想入这个圈子。”   “或许吧。”   盛厘满心疑惑,余驰年纪不大,心思倒是深沉,秘密也不少。   一般人跟魏城这样的大影帝拍过戏,不都要炫耀一下吗?何况他还演过影帝小时候!就连她拿下这个角色,得知自己能跟魏城搭戏都兴奋了好几个晚上。就算低调不炫耀,那也不必什么都不说吧?   盛厘回到休息室第一件事就是站到空调扇前,疯狂补防晒。   补完防晒,又去照了照镜子,看起来还好,不过还是有点担心:“圆圆,我没晒黑吧?”   “不会的,去年夏天在海边拍了一个月戏,你也没怎么晒黑啊。”圆圆抬头看看她,又低头把午饭全部摆好,有点纳闷,“厘厘,你今天什么也没让余驰做啊。那他来干嘛?”   “现在还没想到。”盛厘漫不经心地说,“容姐不是说我像包养小鲜肉吗?先养着吧。”   圆圆一抬头:“……余驰回来了。”   盛厘愣了下,转头一看。   余驰果然正站在门外,看脸色大概也听见了她的话。   “进来吃饭吧。”盛厘若无其事的说,突然想起什么,又笑了一下,“吃完饭陪我对一下台词。”   余驰皱了皱眉,倒也没犟,走进来坐下。   这个年纪的男孩饭量都很大,他闷头吃饭,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   盛厘之前热晕了,现在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小半碗就放下了。她拿起手机百度《花杀》的演员表,一般演男主小时候的,演员表上都会给个姓名。   她拉到最后,都没看到演员表里有余驰的名字。   倒是找到一张很小的剧照。   剧照像素感人,乍一看确实跟余驰有点像,但因为是古装打扮,又不太确定。她低头看了看剧照,又抬头盯余驰,试图把那张剧照里的小演员跟余驰的每一个五官都对上。   一分钟后,余驰像是被她盯得不耐烦了,抬头看她:“你是不是真对我有意思?有就直说,要陪睡,价钱另议。” 第7章 “这件事呢,等你成年,再……   真是语出惊人啊。   盛厘惊讶地看着余驰,完全没料到他还能说出这种话,但好像又一点也不意外,她三番五次把包养小鲜肉挂嘴边,他要是真能一直忍下去,那也确实不像他的性格。   毕竟她要他赔几百万,他一个十八岁的男生,也敢应。   这人骨子里就藏着会攻击人的狼性,遇强则强,逼迫到一定程度还能反咬一口。   四目相对。   余驰目光一直冷冰冰的,盛厘眼睛却突然一亮:“这么说,你同意了?”   余驰:“……”   同意个鬼!   突然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圆圆把水杯碰倒了,但她顾不上管,飞速站起来往门口跑。她扒着门鬼鬼祟祟地左右探了一眼,确定没人在门外才拍着胸口转回来,一副吓得半死的模样:“呜呜呜,求求你们注意一下场合,别在剧组里谈这种交易好吗?要是被人听到怎么办?容姐会骂死我的!”   “我又不是公众人物,对我有什么影响。你应该问问这位三番五次想包养我的大明星,是不是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余驰依旧冷冰冰地看着盛厘,不确定她到底是真想玩,还是像她所说的,剧组日子太无聊想找点乐子。   他运气很不好地撞到枪口上,成了那个乐子?   盛厘把手机放下,抱着胳膊往后靠,把余驰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我确实很喜欢你这款男生,我是说长相。性格……”她挑剔地顿了顿,“也勉强能接受,要是乖一点就更好了。”   余驰的回答是一声冷笑。   圆圆都听崩溃了,还来真的啊?   要是来真的她要怎么阻止?!   幸好,导演助理过来解救了她,也中断了某种不正当交易。   刘导让盛厘过去一趟,聊聊下午和晚上的戏份。   导演助理传完话就先走了,盛厘拿着剧本站起来,她俯身靠近余驰,气息在他耳边浮动,轻声呢喃:“这件事呢,等你成年,再议。”   余驰:“……”   他僵着没动,耳根发热。   谁他妈要跟她再议,他疯了才跟她再议!   —   晚上十点,盛厘结束一天的工作。   盛厘换好衣服卸完妆出来,问圆圆:“余驰呢?”   圆圆圆指指前方:“那呢。”   白天用来遮阳的大伞棚已经被收起来,只有桌椅还放在原处,剧组晚上有人守夜,有些东西不用收,免得第二天还要折腾浪费时间。余驰敞着双长腿坐在休息椅上,低头看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好看的脸,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划拉。   盛厘刚开始以为他是在玩游戏,走近了凑过去看了一眼。   也只来得及看一眼,因为余驰察觉到她靠近,就把手机反扣住了。   盛厘不确定地问:“你在剪辑视频?”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   “是。”余驰承认得干脆,起身把手机塞进裤兜里,低头看她,“既然你什么都不需要我做,我又必须得每天呆在这里,我自己找点事情做总可以吧?”   盛厘挑眉:“当然。”   余驰:“那我可以把电脑带来吗?”   盛厘:“你带电脑来做什么?”   “接活,帮人剪视频。”余驰不想解释那么多,但一整天无所事事确实很令人烦躁,他转身抓起小桌上的帽子扣到头上,帽檐落下的阴影将他的脸分隔成明暗两部分,眼睛落在阴影里,“如果你看不顺眼,那就算了。”   盛厘眼神笔直地看他,挑眉道:“怎么会?我看你越来越顺眼了。”   余驰把帽檐往下一压,眼睛也不看她:“我可以走了吗?”   “你要不要搬过来?”盛厘突然问。   “不搬。”   盛厘又开始胡搅蛮缠,“我也不能偏心不是,圆圆跟着我吃好喝好睡好,你也是我的助理,待遇应该一样才对。”   余驰瞥了眼圆圆,淡淡地说:“看出来了。”   圆圆:“???”   “我不需要这种待遇。”余驰转身大步走了,丢下一句,“走了。”   过了几秒,圆圆瞪着眼指指自己:“他刚刚是在说我胖吗?”   盛厘打量圆圆:“嗯,你最近是吃得有点多,等会儿回去上称看看。超过130斤,你明天开始就每晚跑五公里减肥吧。你刚来给我做助理的时候,也是挺眉清目秀的,怎么就圆成这样了?”   圆圆:“……”   吃东西那么香!她不要减肥!减肥好累!   深夜,盛厘敷上面膜靠在茶茶床上,打开电影《花杀》。   这部电影当年票房也很高,算是武侠电影里的经典了,她当年看了三次,但已经四年没重温了,剧情大概还记得,但人物的脸却有点模糊了。她记得小男主大概是在二十多分钟的时候出现,但今天不适合重温电影,她已经有点犯困了,直接划拉到二十分钟以后,又等了五六分钟,才看到那个小男主。   电影画质很清晰,而且小男主的镜头很多,一分多钟里,好几帧画面都是特写。跟那张像素感人的剧照不一样,盛厘几乎一眼就能确定,这个小男主的饰演者就是余驰。   她按了暂停。   屏幕里,十二三岁的余驰双手垂在身侧,双手握拳,通红的眼底情绪复杂,悲痛、愤怒、仇恨……几乎溢出屏幕。   怪不得连影帝魏城都夸一句“表现很好”,是真的很好。   这演技吊打她十四岁时的演技了。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等盛厘反应过来,她已经把截图发给余驰了。   两人微信是吃晚饭的时候加的。   设施老旧的旅馆房间里,余驰刚洗完澡,胡乱擦了擦头发,就坐在房间里的小桌前开始剪辑视频。这种地方一般只有外地来的群演才会住,房价便宜,隔音不好,他戴上耳机隔绝噪音。   过了一会儿,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   他瞥了眼。   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盛厘给你发了一张图片。   又亮了一下。   他松开鼠标,拿过手机点开微信列表。   盛厘:【这是你吧?不要说谎。】   盛厘:【是你。】   余驰手指微顿,目光落在那张照片上,不用点开看就知道是《花杀》电影里的他。这是他十二岁那年拍的电影,跟魏城搭戏,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以为没人记得这件事了。   《花杀》是六年前的电影了,十二岁跟十八岁样子还是有差别的,不知道他小时候在剧组做过群演的同学看到这部电影,也只是截图过来跟他说:“这个小孩长得有点像你哎。”   而且,魏城好像也不记得他了。   他不知道盛厘怎么会突然翻出来,还这么肯定地说,是他。   余驰往椅子后一仰,湿润的黑发在灯光下泛着水光,修长的脖颈线条利落好看,他闭了一下眼睛,喉结随着气息滚动。过了一会儿,他才拿起手机。   余驰:【是我。】   大概那个女人又要调戏他几句了,或者又多了一个逗他的话题。   几秒后,她的信息一条条跳出来——   盛厘:【之前说你只能演尸体,是我看错了。】   盛厘:【不过,我也没看错,甚至眼光很好,相中了一支潜力股。】   盛厘:【还想演戏吗?姐姐给你资源要不要?】   盛厘不知道为何,莫名有些兴奋,噼里啪啦地打了一堆消息过去。   她本来还以为余驰会否认。   没想到他却承认了。   等了几分钟,他都没再回复。   这小王八蛋,竟然敢这么冷落她。   盛厘直接拨了个语音通话过去,等了一下,被人挂断了。   几秒后。   余小驰:【不陪聊。】   盛厘:【嗯?陪聊价格另议?】   余小驰:【……】 第8章 “缺点——过于昂贵。”【……   余小驰:【你当我什么都卖?】   是谁说深夜令人有倾诉欲的?是谁说深夜适合挖掘对方秘密的?   盛厘的陪聊红包被人退了回来,余驰这个人内心就不存在倾诉欲,深夜谈心失败。   第二天早上,余驰拎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过来,刚到门口就被圆圆瞪了一眼,他有点莫名其妙。圆圆一想到今晚要跑五公里,她就心绞痛,都怪余驰这个小王八蛋乱说话!   她平时都是笑着的,今天难得冷着脸塞给他一张工作证:“你先过去吧,厘厘说你自己找个地方坐就好,有事会叫你,不用在这里等。”   余驰点了下头,接过工作证。   没问什么,转身走了。   盛厘今天也是一整天的戏,中午吃饭都是跟刘导和几个主演一起吃的,边吃边说剧本,一直到傍晚才有了喘气的时间。圆圆上来给她擦汗递水,小声说:“厘厘,余驰的后爹后妈来了,说是要来跟你道歉。”   盛厘握着杯子,轻轻一笑:“我还以为他们不敢来了呢。”   平时都是餐馆员工负责送餐过来,今天老板和老板娘也一起过来了,送完饭盒也不走,在边上等了快一个小时了。圆圆又说:“余驰过去跟他们说了几分钟话,冷着脸回来的,看样子关系是真的很不好。”   “他们在哪儿,去看看。”盛厘捧着杯子走过去。   “怕大家好奇八卦,我把人先请到休息室了。”   “余驰呢?”更多好文尽在旧时光   “在休息室外面。”   盛厘走到休息室附近,就看见余驰了。   这会儿已经过了七点,天已经开始灰暗,大家都聚成一团在吃饭,只有他孤零零的站在收起来的伞棚旁边,左手垂直拎着笔记本电脑,耳机塞着,隐隐听见他低沉的嗓音,似乎在打电话。   盛厘脚步微顿,还是往那边走了过去。   走近了,听见他冷冷的一句:“我不拍,你签了也没用,我断个手断个腿摔破个头也会被退回来的。”   嗯?   盛厘一愣,她只听清了后面那句,什么断个腿断个手?还摔破个头?   她转头看圆圆。   圆圆比她更茫然。   余驰听到声响,侧头看过来,脸上的戾气来不及收回。   他一声不响地把电话挂了。   那边大概被他气得够呛,没再打过来。   盛厘还是第一次在余驰脸上看见这种表情,但她来不及细究,余驰就已经恢复了冷静。她斟酌了一下,皱眉问:“你刚刚说什么断手断脚摔破头?你后爹后妈……虐待你?”   “谁说那是我后妈?”余驰把耳机拔了,自嘲一笑,“妈是亲的。虐待倒不至于,但关系确实差。”   关于余驰家里的事,估计连本地群演也不一定完全清楚,八卦都不完整,具体是怎么样的,盛厘也不太清楚,余驰这个人大概率也不可能说出来。   盛厘直截了当:“那你刚刚说那些话什么意思?”   余驰漫不经心地斜睨她:“没什么,随便吓唬人的,这你也信?”   “我信啊。”盛厘往前走了两步,她身高166,余驰跟魏城身高差不多,魏城身高185,余驰大概也是185、186。她不得不抬头看他,目光直视他,“你这么叛逆的小王八蛋,像是能干得出来那种事。”   有一瞬间,余驰感觉内心被人窥觊了一般,他皱眉移开目光,无所谓道:“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盛厘不悦地皱眉,“你都说了把自己卖给我了,少根胳膊缺条腿掉几滴血都是我的损失,我当然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余驰:“……”   她还真把他当成所有物了?   余驰一言难尽地回头看她,她还是戏里的扮相,一身粗布男装,化妆师把她的脸化黑了一些,还化了几道污痕,眉毛也修得很英气。   但余驰觉得她除了胸很平之外,没哪里像男的,现在的气质倒是很像个恶霸。   盛厘眯着眼:“那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想反悔?”   余驰已经放弃跟她争论,没好气地说:“你爱怎么说怎么说。”   “这就对啦,你跟着姐姐不会吃亏的。”盛厘弯眼一笑,也不管他这话有几分真心。她一向护短,越看余驰顺眼,越觉得那对夫妻不是什么好东西。   母子关系这么差,亲妈后妈也没什么区别。   她把水杯给圆圆,淡淡地说:“我去跟你后爹后妈谈谈。”   余驰觉得她的语气跟“我去跟你后爹后妈谈个交易”相差无几。   他心想,随便吧。   反正也没人知道,也没人在意,他到底想要什么。   —   盛厘一踏进休息室,拘谨坐在木椅上的中年夫妻便站了起来,男人长相一般,女人三十多岁的模样,并不显老态,有这个年纪女人特有的风韵,看起来很漂亮。   余驰的五官跟她有几分像,确实像是亲妈。   女人叫余曼岐,语气里带着几分讨好:“盛小姐,之前的事真的很抱歉,一直想亲自来跟你道歉的,但小驰说他自己处理了,不让我们来。昨晚听说他在剧组给你当助理,所以还是想亲自来跟你说声抱歉,小驰他……”她顿了顿,为难地说,“他脾气不是很好,我怕他做不好助理,还冒犯了你。”   哪有亲妈这么说自己儿子的。   盛厘挑眉:“是吗?我觉得他脾气挺好的啊,听话又能干,你这妈怎么这么诋毁自己儿子?”有几个小孩十一二岁就出来赚钱的?又有几个小孩在十几岁就能独立承担责任和问题?   余曼岐跟江东闵愣了下,意外又尴尬地对视一眼。   “真、真的吗?那我就放心了”余曼岐语气讪讪,随即又堆起笑脸,“我听说你收他做助理,那之前的事,是不是就算了?”   盛厘在化妆椅上坐下,眼神淡淡地看向他们:“你们倒是听说的不少。”   “我在这里开了好些年餐馆了,认识的本地人很多,昨晚几个熟识的群演上餐馆吃饭,听他们说的。”江东闵笑着搓了搓手,拘谨地解释,“其实余驰小时候也经常在剧组混,那时候他运气最好,就是脾气太倔了,也不听我们的话,要不然……”   盛厘觉得这后爹的笑容里透着一股猥琐,本能地讨人厌,她冷声打断:“那是你们的家事,我没时间听你们在这儿训儿子。而且听说余驰也不是你亲生的,你对他也不怎么样吧?一个小孩从小到大没人疼,他不叛逆才怪。”她起身看向圆圆,“送他们出去吧,我饿了,要吃饭。”   夫妻俩脸色尴尬,原本还准备了很多话都还没说出口,再看盛厘冷冰冰的脸色,只好作罢。   门外,余驰低着头,靠在墙边漫不经心地抽烟。   听到这里,指尖微动,落了半截烟灰在地上,起身大步走进旁边的窄巷。   —   昏暗的巷子里,余驰漫不经心地倚着墙,侧头看向巷子外,余曼岐跟江东闵从巷子口一闪而过。   他收回目光,垂眼塞上耳机走向巷子另一头,不打算回去了。   手机响了一声。   他脚步不停,摸出来看了一眼。   盛厘:【余小驰,讨厌的人走了,回来吃饭。】   余驰脚步一顿,挺拔修长的背影立在光照不进来的巷子里,屏幕微弱的光照着他的脸,他垂眼盯着手机,眉眼透着几分乖顺。过了会儿,他把手机塞进裤兜。   盛厘没等到余驰回复,以为他不会回来了。   几分钟后,少年拎着电脑出现在门口,脸上看不出情绪,他跨过门槛,走进来。余驰把电脑放在柜子上,拉开椅子坐下,拿起自己那份盒饭吃起来。   盛厘慢悠悠地喝着甜汤,眼睛不时在他身上瞟。   余驰额上青筋微微冒出来,他知道自己长得可以,在学校也确实不少女生追他,但从来没有哪个女的目光如盛厘这般放肆又散漫。他本来想当做没看见,但到底年纪还轻,受不了她这样的直白。   他抬头,微眯着眼:“我知道你眼馋我,但你能不能别表现得这么……”   “这么什么?”盛厘挑眉,她拉着椅子蹭过去,一靠近就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儿。在她找他后爹后妈谈谈之前,他身上是没有烟味的。   但盛厘却感觉到他身上阴鸷不驯的气息收敛了许多,意外的有点乖顺。   余驰冷声:“你懂。”   “我不懂。”盛厘眼神无辜又直白,“倒是你好像对我没那么不耐烦。”   余驰看着她的眼睛,嗤笑了一声,冷酷地别开脸,当场给她表演了一个“老子我相当不耐烦”的表情。   生怕他们再谈什么不可描述的交易,圆圆心累地站起来,端着盒饭去门口探风。   余驰回头看了眼,嘴角一抽,表情越发冷酷。   “别装啦,我感觉到了。”盛厘笑眯眯地看着他,“有个问题一直忘记问了,你6月6号不应该在准备高考吗?怎么会给餐馆买芒果了?”   “身份证丢了,回来补办。”余驰从初中就开始住校,初三是在附近的中学念的。高中考到市一中,距离这里三个多小时车程。他高三一整年就回来了两次,一次是寒假过年,一次是那几天回来补办身份证。   “派出所知道我要高考,给我办加急,那天早上我本打算拿了身份证就走的。江东闵,就是我继父,从我小时候就喜欢打发我干活,看见我闲着就觉得我吃白饭,养我没用。他跟我说厨房要做咕噜肉,水果材料不够。我妈当时也没阻止,我想也就最后一回了。”余驰语气淡淡,他转头看盛厘,表情有些不屑,“大概我倒霉,出门不远就看到卖芒果的。”   6月8日中午,江东闵和余曼岐先后给他打了个电话。   大概是,责任在他,让他以高中生的身份去卖惨,或者去拍戏赚大钱。   这两个,余驰都没做,也不可能让他们如愿。   盛厘还是第一次听余驰这么老实地说这么一长段,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突然抬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她动作很轻,余驰僵了一下,抬手把她的手挡开。   盛厘不在意地笑笑,支着下巴看他:“我们倒霉到一块儿了,说明我们有缘分。”   余驰:“……”   有个屁的缘分。   “你真的不要演戏吗?你明明演得很好。”盛厘眼神变得认真。   余驰冷淡道:“不要,小时候混口饭吃而已,现在不需要了。”   盛厘看着他冷硬的侧脸,暂时收回触探他底线的手,从容不迫地说:“也是,反正都被我包了。”她说完这句话,不给余驰反呛的机会,跳起来走向门口,“我出去候场了,圆圆饭后半小时记得跑步。”   圆圆哭丧着脸:“能不跑吗?”   盛厘:“不能。”   当晚,圆圆去跑步之前,又忍不住瞪了余驰一眼。   余驰莫名其妙,他想了想,说:“你瞪我也没用,有本事叫盛厘收敛一点,或者直接让我走。”   好吧,两人不在一个频道上。   圆圆苦巴巴地说:“我要是能让厘厘听我的,我至于这么难吗?”她想了想最近厘厘对余驰的态度,觉得她才是最倒霉的,自从余驰出现后,她的工作越来越难做了。   剧组人多口杂,就算圆圆已经很圆滑地把余驰的身份说明了,但还是有人背后八卦议论。尤其是余驰每天像个少爷似的对着电脑在剪视频,什么助理工作也没看见他做。   一个谎要用另一个谎言去圆。   圆圆只能解释:“照顾人的工作有我了啊,他用电脑做的事就是厘厘交代的工作。”   才勉强打消别人的疑虑。   要怪就只能怪余驰长得太好看。   这才刚开始,还有长长两个多月啊!总有种要出事的预感。   某天,盛厘偶然看见余驰的电脑卡住了,又看了眼他的电脑配置,两年前的款,内置也一般。   盛厘转头便让圆圆去查查哪款笔记本比较适合剪辑用。   当晚,酒店房间里,圆圆把iPad查到的资料念给正在护肤的盛厘听。一共七个牌子,七个款,优缺点都列得清清楚楚。当圆圆念到:“缺点——过于昂贵。”   盛厘终于叫停:“等等?这叫什么缺点?”   圆圆不服道:“对普通人来说,就是过于昂贵啊!Macbook pro最高配置两万多块!余驰怎么也不可能买个两万块的电脑吧?”   “我看看。”   盛厘拉过iPad,看了眼那款所谓过于昂贵的电脑,感觉挺漂亮的,也很适合余驰。   “就这个了,过几天再订。”她看了下日期,还有一个多星期就到余驰十八岁生日了。   “厘厘。”圆圆认真地说,“我觉得余驰不会接受的。”   盛厘挑眉:“我既然想送,那肯定有办法让他接受的。”   “什么办法?”圆圆好奇。   “不能告诉你,这是秘密。”盛厘上手掐了一把她的圆脸。   圆圆:“……嘤嘤。”   这是什么危险秘密讯号?   圆圆抱着iPad唉声叹气,又忍不住多嘴问,“厘厘,你真的要……包养余驰吗?他是长得很好看,但他没钱啊,也没名气,年纪也还这么小。要是容姐知道,会骂死我们的。”   盛厘手机震了几下,是新浪推送的娱乐新闻。   她看了一眼,忍不住挑眉:“她没空管我,路星宇又上热搜了。这家伙怎么这么死性不改呢?泰迪精转世的吧,我看他也别混了。”   路星宇今年上热搜的次数有点多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包年了呢。   就这种家伙,还追过她。   她丢下手机,看圆圆还傻愣着,问:“想什么呢?”   “我就是觉得,你跟诚哥挺配的,我之前还想过你要是给我找个姐夫,那也是诚哥那样的,影帝啊,成熟又可靠。”圆圆老实说,也不是说余驰不好,但圈里像厘厘这样的女明星,哪个谈男朋友不看看对方条件,有钱有名有权,至少占一个吧。   “诚哥有女朋友了,别瞎说。”盛厘拿起剧本,漫不经心地说,“我就喜欢余驰那款,长得好看,有狠劲儿,又带点纯情,高中的时候早恋没谈成,弥补一下青春遗憾。”   —   隔天傍晚,余驰去把剧组发下来的盒饭放回休息室,兜里的手机震了几回。   徐漾:【过几天可以查高考成绩了,你要不要来市区啊?咱们出去玩儿啊。】   徐漾:【赵殊彤说她给你发了消息,你没回。】   徐漾:【你回一下人家妹子嘛,好歹追了你两年,别这么冷漠。】   余驰皱眉,刚要回复,就听见外面有人惊叫:“圆圆,你怎么啦!”   他快步走出去,之前绕着周边慢跑的圆圆已经倒在地上,正满脸痛苦地捂着肚子,面容苍白,冷汗淋漓。盛厘蹲在她旁边,焦急扶着她,吓得声音都有些变了调:“圆圆,你哪里痛?别吓我啊!”   她担心是她让圆圆减肥,减出毛病来了。   余驰很快说:“我叫人把车开过来。”   “已经有人去开了。”   松山影视城这边也有个小医院,距离影视城不太远,叫救护车不如开车快。   余驰在盛厘旁边蹲下,看了眼圆圆按的地方,低声说:“可能是急性阑尾炎。”高二的时候,徐漾也得过这病,还是他把人扛下楼的。   车很快就开过来了。   有个场务试图抱起圆圆,抱不动。   这130斤的圆圆,也不是谁都能公主抱得起来的……   圆圆哭唧唧地拉着盛厘,盛厘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刚有人上前,说要帮忙抬——   余驰:“我来吧。”   他俯身,手臂穿过圆圆的腿弯和后背,膝盖抵着地面,一把将人抱了起来。盛厘愣了一下,转头看他,少年的手臂肌肉因用力而紧绷,肌肉线条流畅利落。   车就在旁边,余驰走几步,把圆圆放到车上,他跟着上车,转头看盛厘。   他额头冒着汗,声音微哑:“你拍戏吧,我跟过去。”   盛厘本来想跟上去的,但一身戏份没换,晚上还有一场戏,刘导也没发话。   最后,跟圆圆关系还不错的一个姑娘被安排跟上车,余驰坐在副驾驶上,一起跟去医院。   晚上十点。   割了阑尾的圆圆被推进病房。   余驰给盛厘发了条信息:【手术做完了,没事。】   盛厘发了条语音:【我到楼下了。】   余驰把手机放到耳边,听完语音,把“我先走了”又删掉,回了个:【哦。】   几分钟后,戴着口罩墨镜和帽子的盛厘出现在病房门前,余驰松散地倚在墙边,转头看她。盛厘把墨镜摘下来,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冲他弯了弯眼睛,轻声问:“吃饭了吗?”   余驰别过眼,低声:“没。”   盛厘想了想,说:“我先进去看看。”   急性阑尾炎就一个小手术,但圆圆估计也得在医院住上一两个星期。   盛厘之前就让余驰在医院找了个护工,护工是个四十多岁的阿姨,正跟陪同来的小谭姑娘小声说话,抬头看见盛厘,愣了好一会儿。   “小谭,你先跟司机回去吧,也不早了。”盛厘对那小姑娘说。   小谭眨眼:“那你呢,还有那个余驰。”   盛厘把口罩也摘下了,说:“司机送我过来的,晚点我们再回去。”   小谭走后,护工阿姨才不确定地问:“你你、你是不是那个女明星?盛厘!”   “长得像吧?”盛厘眨眨眼,并没有直接承认。   “何止是像,简直一模一样!”   “嗯嗯,别人也这么说,说我俩跟双胞胎似的。”   “……你就是盛厘吧?”   余驰脑袋微仰,抵着墙,听她在那忽悠人,嘴角无声勾了勾。   圆圆虚弱地睁开眼:“厘厘,你来啦……”   盛厘看她这样,有点心疼:“怎么样了?我下次不叫你减肥了。”   “疼死了。”圆圆委屈巴巴地说,“也不是你叫我减肥的原因,可能还是我吃太多了。”   盛厘摸摸她的脸,叹了口气:“那以后少吃一点,你看你的体重,剧组没几个男的能把你公主抱起来啊,要是被人抬上车,那多难看?这次多亏了余驰,以后对他好一点,知道吗?”   圆圆:“……”   她很不好意思,又小声说:“那、那这些天谁照顾你啊,我给容姐打个电话吧,让她再找个助理过来。”   “不用。”盛厘眨眨眼,“不是还有一个吗?”   圆圆:“……”   她哭丧脸,就是只有那一个,她才不放心啊啊啊啊!!!!   盛厘在病房呆了半个多小时,给护工阿姨拍了张照片,才出来。   她出门没看见余驰,却收到一条信息。   余小驰:【我先下楼了。】   她都不怕,他倒是躲得快!盛厘翻了个白眼,只好回:【那你在车上等我。】   保姆车停在路边,盛厘刚走近,车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车厢光线昏暗,余驰懒洋洋地敞着两条长腿靠在座椅上,仰头靠着椅背,皮肤冷白,侧脸线条利落好看,目光轻轻往盛厘那边一瞥。   那一秒,盛厘感觉心就像是被人轻轻一擒,抓心挠肝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她扶着车门盯他看了几秒,才从容不迫地坐在他旁边,凑近他耳边低语:“余驰,姐姐真看上你了。” 第9章 “我以为你早就看上了。”……   车子启动,司机把车开出去,涌入黑夜中。   余驰身体靠在椅背上不动,左手在胃部按了按,微侧过脸,他的眼皮有点薄,眸光依旧很轻,身上干净冷冽的少年气很重,给人感觉纯情又深情,偏偏嗓音低沉轻挑:“哦?我以为你早就看上了。”   他说完这句话,便扭头看窗外。   盛厘感觉耳朵像是被羽毛轻轻挠过,有些痒意,窗外霓虹掠过,映着他精致利落的侧脸轮廓,连喉结扬起的线条看起来都像在勾引人。   一时间,盛厘都分不清到底是谁在撩谁了。   她慢慢靠回座椅,散漫地笑笑:“现在也不迟啊。”   余驰呼吸沉了些,嗓音更低哑:“那你之前都是在玩我?”   盛厘敏锐地察觉他声音里有些不对劲儿,转头才发现他按在胃部的手,立即皱眉:“你是不是胃疼?”   “一点。”余驰松开了手。   从中午到现在快十一点了,他平时饭量就挺大的,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也难怪胃疼。盛厘皱眉看向窗外,外面一排排店门都关门了,这个点要找个吃饭的地方不容易,圆圆这个吃货平时最爱囤零食,车上一般都少不了吃的。   “我给你找点吃的垫垫肚子。”她转身摸了摸,没摸到,便对司机道,“刘叔,在前面停下车。”   余驰转头看她:“别折腾了,我不疼。”   “你这种人,说不疼的时候特别假。”盛厘看了他一眼,扣上帽子下车,绕到后备箱。   一小箱子的零食,咸的、辣的、甜的都有,但这些花花绿绿的包装袋一看就不太健康,也不是余驰喜欢吃的,幸好翻到了几包平时圆圆偶尔泡给她喝的米稀。   盛厘回到车上,抬手按亮顶头的灯,倾身拿了保温杯,把米稀包装撕开倒进保温杯盖里。保温杯很大,杯盖就是一个杯子,她一边倒水冲米稀一边说:“多亏胖圆圆平时都有给我带保温杯的习惯,上车前我顺手带了。”   “喏,先喝杯这个。”盛厘把杯子递过去。   余驰没动,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目光微垂,落在她手上。   盛厘想了想,说:“这是我的杯子,圆圆没喝过。”   余驰:“……”   是这个问题吗?   “你有洁癖?”盛厘眯了眯眼,“还是你怕我介意?我都看上你了,介意什么?”   她突然问:“你接过吻吗?”   少年修长白皙的手横过来,夺过杯子,仰头把那杯东西大口喝了,细微的“咕噜”吞咽声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余驰把杯子递回去,漆黑的眼睛看着她:“接过。”   最近他在她面前演的次数多了,盛厘有点猜不透这话的真假,她接过杯子,探究地看他:“你交过几个女朋友?”   “三个。”   余驰闭上眼睛靠回座椅,脸侧对窗外,一杯热的米稀喝下去确实感觉舒服了不少,他轻嗤了声:“你怎么不问问我现在有没有女朋友,上来就要包养。”   盛厘抬手关灯,让司机开车。   她慢悠悠地说:“你之前谈没谈过我不知道,但现在肯定没有,哪有谈恋爱都不看信息也不打电话的?”   余驰没吭声,像是默认。   盛厘转头看他,刚要继续说,余驰兜里的手机便响了。   余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徐漾打来的。他转头看了眼盛厘,淡淡地说:“你一直这样肆无忌惮吗?就不怕司机乱说话?”   前头认真开车的司机立即瞟了眼后视镜,瞎话张口就来:“我眼瞎耳聋的,不用管我。”   是不是盛厘身边的人都这样?说瞎话全是熟练工。   余驰嘴角抽了一下,接通电话。   盛厘把抱枕抱在怀里,笑了一下,司机也是容桦找的,给盛厘开了好几年车了,确实练就了“眼瞎耳聋”的本事,艺人的事都不会多嘴。   “你没看群里啊?”徐漾那边很吵闹,他嚷得很大声,“别一放假就消失似的,消息不重要的就不回,还是不是哥们了?”   余驰:“没注意,说什么了?”   徐漾:“这几天都在等高考出分,大家也没心思出去旅游。盛厘不是在影视城拍戏吗?胡一扬拉了个小群,说他想过去那边看看,说不定运气好可以看到盛厘。我们约了几个人,你不是在那边吗?跟你说一下。”   胡一杨,就是余驰的前桌,盛厘的脑残粉,说要把害盛厘过敏的人揍一顿的那个。   余驰瞥了眼盛厘,盛厘似乎对他打电话没什么兴趣,抱着狐狸抱枕闭上了眼睛,幽暗的车厢里看不太清她的轮廓。他心想,有什么好看的。   下一秒,盛厘脑袋一歪。   靠到了他肩上。   余驰身体一僵,徐漾说了声什么他没听轻,倒是听到盛厘的呢喃:“我好累,让我靠靠。”   这些年太忙,盛厘早就练就了随时实地补觉的本事,在车上补眠的时间多了就有个弊端,她上车熬不了多久就想睡觉。昨晚又是夜戏,早上一大早爬起来,她是真的累了。   靠得太近,余驰还能闻到她身上很淡很好闻的香水味儿。他保持着原本的姿势没动,舌尖在嘴角顶了一下,转头看窗外,低声问徐漾:“你刚说什么?”   “我说,赵殊彤也去,还有她同桌,反正一共五个人。”徐漾怕他拒绝,急忙说,“都说好了啊,就明天过去,可能还会在那边玩一晚上,你带我们玩儿。”   余驰面无表情:“说得好像你们没来过一样。”   松山影视城也是当地的一个景点了,今年来的人比较少,但松山市的人说没来过那多半是瞎话。高二的时候,那群人还来过一回。   徐漾嘿嘿笑:“说定了啊,挂了。”   余驰侧头看了一眼靠在他肩头的女人,其实也就大五岁,她不化妆的时候,看起来也不比他们班女生大,但终究是万众瞩目的女明星,气质和长相摆在那里,哪怕不化妆,站在人群中也是最亮眼的那个。   他皱眉,考虑了几秒,要不要把人掀开。   几秒后,他低头按开手机,打开微信。   十分钟后。   车停在酒店门口,盛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转头看余驰。   余驰没情绪地按掉屏幕,盛厘撩了撩头发,笑道:““酒店还有宵夜吃的,你跟我上去吃点东西?”又问了一次,“或者,你搬过来?”   “不可能。”   余驰冷声拒绝。   盛厘挑眉,不得不提醒他,要有做助理的自觉:“之前圆圆在,你不搬就算了。现在圆圆住院,她所有的工作都要交给你了,余助理。”   余驰靠在椅子上,看着前方:“工作没问题,但我不搬,需要做什么你说。”   哼,谁家弟弟这么难搞?   软硬不吃!   盛厘想了想,转头扬起笑:“圆圆每天早上六点半会去开我房门,叫我起床。”   余驰:“……”   他沉默了一下,转头看她,冷笑了声:“早点六点半,我会给你打电话。”   “好吧,那我不开闹铃了,你记得打电话。”盛厘勉强接受了,她拉开车门,又转头看他一眼,“你记得吃点东西。”   余驰看着她走进酒店,跟司机的车到地下停车场,再从停车场绕出去。那个旅馆隔音太差,他在附近租了个房,两个月租约。   第二天早上06:30分,盛厘还在梦中,手机便响了。   第一次,她按掉了。   第二次,她又按掉了。   第三次,她脑子一个激灵,突然想起了什么,摸过手机迷迷糊糊看到屏幕上“余小驰”三个字,清醒了五分。   电话接通。   余驰冷冰冰地问:“醒了吗?姐姐。”   难得叫她一声姐姐啊,盛厘又清醒了一分,嗓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柔软沙哑,耍赖:“没醒,不然你再叫一声?”   对面沉默了半晌,低笑了声:“好,那你起来给我开个门。”   “……!?” 第10章 “泡到厘厘需要明白的二……   盛厘这下完全清醒了,她一骨碌爬起来,往肩上裹了条披肩就要去开门,走到门口脚步突然一顿,她站在门后,迟疑地问:“余小驰,你是不是骗我的?”   余驰淡声:“你可以开门看看。”   开门……   万一人不在,她岂不是要闹笑话?   “醒了么?”余驰又问,声音里带了点懒洋洋的笑意,“醒了我挂了。”   盛厘深吸了口气,一大早就被小王八蛋摆了一道,真是失策,她面无表情地把通话掐了。   她走进洗手间,突然又转回来,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门缝,往门外探头——   走廊空荡荡,盛厘受骗上当。   七点整,盛厘心情欠佳地下楼,司机已经在门口等候。   从酒店到拍摄地就十分钟,盛厘在化妆间门外看到了余驰,他今天没带电脑,懒散地倚着墙,耳朵里塞着耳机,懒洋洋撩着眼皮看她,似乎心情还不错。   盛厘感觉这是他被扣给她做助理以来,心情最好的一天。   她朝他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淡淡地问:“骗人好玩吗?”   余驰嘴角微勾:“还行。”   盛厘点点头:“好玩就行,当心别玩翻车了。”   化妆师手里拿着个鸡蛋饼探头出来,笑着说:“厘厘早啊,余驰带了早餐过来。”   剧组有准备早餐的,但没有鸡蛋饼这种品种。   盛厘喜欢吃,有时候圆圆会让酒店厨师做。她看到桌上一次性盒子里的鸡蛋饼,心情愉悦地转头看余驰:“总算还有点做助理的自觉,记得我喜欢吃什么。”   余驰看了她一眼,把手机微信点开,递过去,示意她自己看。   盛厘狐疑地接过,看到了躺在医院里的胖圆圆半夜十二点半,给余驰发了一份名为“做厘厘助理需要明白的二三事”的Word文档。   她突然有了点不好的预感,点开来看,越看越觉得眼前发黑,里面何止二三事,简直是二三百事好吗?!里面详细记录了她的喜好和习惯,细致到保温杯里的水最好是50°,早上最长时间赖床多久,最快能在几分钟之内起床,如果她赖着不起怎么办等等。   就连她发脾气,要怎么哄都写了!   以及,一些剧组内部联系人的电话——出什么状况,该找什么人。   整个文档统共8868个字,真是吉利。   吉利到令盛厘绝望!她呆滞了好一会儿,余驰给她看这份文档,简直是明明白白在嘲她自作多情。她第一次体会到被人卖掉的感觉,卖她的人还是平日最贴心的助理。   余驰漫不经心地看着她,嗤笑一声:“你自己的事,也要看这么久?”   盛厘:“……”   她在心里咬牙切齿的盘算,等胖圆圆出院,是要把她煎了还是炸了呢?   盛厘抿紧唇,问也不问一句,直接动手把文档删了,删完把手机递过去,从容不迫道:“这种东西不是百分百正确的,我已经删了。”   “没事。”余驰不在意地接过手机,“我过目不忘。”   盛厘:“……”   她白了他一眼,转身进去,跟化妆师说:“吃完了吗?开始化妆吧。”   化妆的时候,盛厘愤愤地给圆圆发微信:【胖圆圆,你真是身残志坚啊?昨晚刚做完手术躺在病床上还能搞出8868字的文档,你做了个假手术吧?】   圆圆回复得倒是很快,发了一排委屈的表情:【真手术!真割阑尾了!我都疼醒了!】   圆圆:【也不全是昨晚写的,我一直有记录的,这是日积月累的成果!】   盛厘:【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种研究成果?】   圆圆:【因为我是助理啊!我照顾好你就行了,你不用知道的,有些习惯你自己都不知道呢,都是我日常观察出来的。】   还挺理直气壮,以盛厘对她的了解,估计这会儿还想等她表扬呢。   盛厘心想,平时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犯了傻?她转头看了眼余驰。今天圆圆不在,余驰没法做少爷了,他抄着兜,无聊地倚在柜子前,等水烧开。   盛厘抿了抿唇,看了眼镜子,化妆师正专心给她弄头发。   她低头,回复圆圆:【这个文档如果交给别的男人,可以叫“泡到厘厘需要明白的二三百事”,你这是教人给我做助理吗?你这是在教别人怎么泡我!】   圆圆:【……】   圆圆:【惊恐惊恐惊恐惊恐惊恐……】   盛厘:【算了,余驰也不会泡我,要泡也是我泡他。】   圆圆又是一排惊恐……   盛厘关掉圆圆的聊天窗口,忽然一扫阴霾,低头给余驰发了条:【过目不忘啊?好本事。关于姐姐的一切,都要好好记住哦,千万不要忘记。】   叮咚一声。   余驰拿出手机扫了眼,愣了一下,偏头看过去,对上她狡黠愉悦的目光,突然明白过来。   他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放下,转回头,盯着水壶。   半晌,啪嗒一声,水烧好后跳闸的声音,像极了胸膛里怦然的一声心跳。   中午一点,盛厘结束上午的戏份,刘导关心问:“你助理要住院一段时间吧?你一个人行吗?”   “那不是还有一个临时助理吗?”盛厘笑笑,又补充了几句,“没什么不行的,正好可以压榨一下那家伙的劳动力,之前害我过敏耽误了那么多工作。”   这话是说给旁人听的,免得别人背后说闲话。   刘导笑了笑:“那就行,不行让容桦再给你安排一个过来,或者剧组临时安排一个给你也可以。”   盛厘婉拒了刘导的好意,临时助理太容易出事了。   正午是一天最热的时候,此时却乌云层层,微风阵阵,倒比前些天多了丝凉意。   “是不是要准备下雨了?”   “下雨了就拍不了了吧?”   “导演,要收东西吗?还是再等等。”   “到了?你们先找一家店坐一会儿,我等会儿过去一趟。”余驰正在打电话,盛厘走回休息棚下,累兮兮地在倒在他旁边的躺椅上。因为天气太热,她每次拍完休息,都把古装裙摆撩到腰上打个结,裤腿拉到膝盖以上,修长白皙的双腿交叠,脚踝纤细,线条漂亮。   余驰微微侧目,便垂下眼,对徐漾说:“我这有事,只能过去一会儿。”   徐漾:“什么事儿啊?需要帮忙不?”   “不用,你们先玩。”   余驰挂断电话,盛厘正盯着他,问:“谁来找你了?”   “同学。”他说。   盛厘挑眉:“男的女的?”   这时,观完天象的刘导招呼一声:“估计要下雨了,大家收拾东西先收工吧,具体安排等雨停了再通知。”   剧组工作人员瞬间忙得人仰马翻,闹哄哄的,没人注意这边。   “都有。”余驰居高临下地垂眼看她,“既然提前收工了,那你回酒店休息吧,我出去一会儿。”   盛厘把腿放下,站起来看他:“可以,不过快下雨了,我让司机先送你过去吧。”   “不用。”余驰拒绝。   盛厘眼神直直地看他,眨了眨眼:“我去看看你的女同学,这么远跑来找你,一定不是普通女同学吧。”   余驰冷眼看她几秒,“随便你。”   半小时后,两人上车。   余驰没坐后排,他坐在副驾驶上,偶尔给司机指一下路。   盛厘坐车犯困的毛病又犯了,没一会儿就搂着狐狸抱枕闭上了眼,车停下的时候她也没立刻醒。余驰拉开车门下车,目光往后排扫了眼,女人脑袋靠着车窗,锁骨平直漂亮,乌黑浓密的长发散在胸前,胸口随着呼吸缓慢起伏。她的脸属于上镜最好看的那种,脸小,五官精致漂亮,皮肤细腻,脸颊饱满,闭眼睡着时像只柔软漂亮又高贵的猫。   他轻手关门,转身走了。   盛厘被关门声惊醒,坐直一看,副驾驶已经没人了。   忙转头看窗外,少年高瘦挺拔的身影已经走远,她啧了声,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余驰,你一声不吭就把我丢下了?”   余驰脚步微顿,却没回头,语气很淡:“不然呢?你一个大明星真要跟着我去见同学?见了我怎么解释?有病吧。”   你才有病。   不过……   好像确实有点不合适。   盛厘手指敲着膝,想了想说:“你有同学是我粉丝吗?”   半晌,余驰才冷哼:“有一个,脑残粉。”   “他们什么时候走?”   “你想干嘛?”   “要是晚上还没走,可以让他们来剧组玩,你有工作证,可以带他们进来,不过不能拍照。”   雨滴毫无预警地啪嗒啪嗒砸在车窗上,盛厘愣了一下,看见余驰大步往前走,迅速走进一家甜品店。   过了几秒,少年清冽的声音夹着雨声传入耳中:“不用了,他们可以自己玩儿。”   盛厘:“……”   她冷着脸挂断电话,让司机送她回酒店。   —   夏季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傍晚五点,导演通知晚上的拍摄继续,盛厘本来想给余驰放假的,转念又改主意了,把通知截图发过去,示意他回来当助理。   几秒后。   余小驰:【嗯。】   六点半,盛厘从车上下来,就看见余驰抄着兜冷脸站在前面,旁边站着他那几个同学,三男两女,一个个表情激动。尤其是一个胖男生,看见她简直两眼发光,快要激动哭了的表情、   这个……大概就是她的脑残粉了。   果然,脑残粉胡一扬激动得结巴:“厘厘!真、真真真的是本人啊!我、我……”   “是本人啊。”盛厘把口罩摘下来,冲他们灿然一笑,抬眼跟余驰的目光对上,又落到他旁边安静斯文的女生身上。   女生长得挺漂亮,跟余驰站一块儿,也算般配,不过……   有点扎眼。   她朝他们走过去:“不是说不来吗?”   胡一扬眼睁睁看着女神走近,心跳都快停止了,他激动地上前,伸出手想跟女神握个手……   一只修长劲瘦的手臂突然横在他面前,把人挡住了。   余驰语气淡淡:“别乱来。” 第11章 “二手烟抽得有意思?”……   余驰手臂稳稳当当地横着,胡一扬被挡了回去,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架势,像是要扑到女神身上,以他的吨位,盛厘保不齐要被他扑倒。   “你克制一点,等会儿被当变态拖走,我可不帮忙。”徐漾把胡一扬往后拽,笑容阳光灿烂,有些腼腆地看向盛厘,“女神你别生气,他就是太激动了,真不是变态,我作证。”   胡一扬羞愧得涨红了脸,急忙解释:“厘厘我不是变态!我真的不是啊!我……”   盛厘以前被疯狂粉丝扑上来抱过,刚才确实有点惊到了,她看了眼余驰。余驰把手抽回,重新抄回裤兜,看向她:“你发信息过来被这个脑残粉看到了,求我带他来。没办法,只能带他们来一次。”   雨下了两个多小时,他们哪儿也没去成,就去商场里的电玩城玩了会儿,余驰在玩投篮机时,手机随手放在边上,盛厘发信息过来,屏幕上显示着她的名字。   胡一扬一看见就疯了,追着问给他发信息的“盛厘”是真的还是假的。   连徐漾和赵殊彤都跟着好奇,余驰被他们烦得不行,几句话解释了他现在是盛厘临时助理的事。胡一扬倒是没想揍他了,但死活求着他带他们来剧组,余驰实在受不了一个胖子跟他撒娇卖萌,这胖子还是个男的。   “我相信你了。”盛厘好笑地看着余驰不耐烦的表情,问他们,“你们吃饭了吗?”   徐漾不好意思地说:“没呢,听说可以来剧组,我们就赶紧过来了,就怕余驰改变主意。”   “吃剧组盒饭吗?”盛厘走到余驰左边,轻轻在他肩上碰了碰,抬头看他一眼,“如果不吃的话,叫余驰买别的给你们,我请客。”   胡一扬眼睛发亮,飞速回答:“可以吃剧组盒饭啊?那我要吃!”   外面的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吃,跟女神在剧组一起吃盒饭这种事情,这辈子估计就这一次!   其他人自然没意见。   剧组几乎每天都会剩出几份盒饭,有时候是有人不吃,自己出去买吃的,如果有剩下的,一般都被场务拿去喂附近的野猫野狗。   等剧组盒饭分完,余驰把剩下的最后五份拿回休息室。   另外还有一份更丰盛些,是给盛厘的。   盛厘看着余驰把盒饭发给他同学,他自己两手空空,问道:“没有了?”   余驰看了她一眼,想起圆圆平时都是把饭全部摆好的,盛厘完全不沾手。他顿了一下,把盒饭盖子全部打开,白色塑料盖堆成叠,他转身在椅子上坐下,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地屈膝,微弓着背看手机,随口道:“嗯,我晚点出去吃就行。”   旁边的赵殊彤小声说:“盒饭很大份,我吃不了那么多,我分你一半吧。”   “不用,你自己吃吧。”余驰没抬头,语气听起来也很冷淡。   十几岁的女孩到底脸皮薄,余驰这么拒绝后,赵殊彤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盛厘之前只是猜测,现在基本确定,这女孩喜欢余驰,估计喜欢的时间还不短。   一起吃一份盒饭,这么暧昧的事,余驰拒绝了,说明他对这女孩没意思。   盛厘不动声色地把饭菜分了分,她自己留了三分之一,伸腿踢踢余驰的运动鞋。余驰抬头,盛厘示意他:“我吃的少,你吃这些,不然也是浪费。”   余驰淡淡地看着她,低头摁掉手机,坦荡道:“嗯,助理的工作包括……”   “那就快吃。”盛厘笑盈盈地打断他,不准他在别人面前掉她面子。   “可以拍照吗?”胡一扬弱弱发问。   盛厘笑了下,站起来说:“现在可以拍,等下就不行了。”   胡一扬赶紧过来,占领她旁边的位置。徐漾比他稳重多了,但也挺想跟女神站一起的,毕竟以后他要是出道了,红了,那还能晒一晒十八岁跟女神的合影,他转头礼貌问:“女神,我可以站你旁边吗?”   徐漾长得阳光帅气,又有礼貌,听说是学音乐的,还考上了北影,算是盛厘小学弟了。盛厘心想小学弟比余驰可乖顺多了,她对他印象很好,微笑道:“当然可以。”   赵殊彤毕竟也是小女生,对能跟明星合影的事也很感高兴。   几个人都围着盛厘。   除了余驰。   胡一扬把手机塞给余驰,语气酸溜溜地说:“你帮我们拍吧,反正你最近都在剧组,什么时候想合影都有机会。”   余驰站在门边给他们拍了几张,徐漾转头问赵殊彤:“你们是不是带了自拍杆?拿出来呗,让余驰也跟咱们拍一张。”   正巧,化妆师走到门边:“厘厘,要准备化妆做造型了,怕时间来不及。”   “好,我马上过去了。”盛厘看了眼余驰,又叫住化妆师,“毛老师,帮这群同学拍张照吧。”   化妆师笑着应了,“好咧。”   余驰本不想拍,但他们都盯着他,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在最边上的男生站定。   “准备好了吗?”化妆师问。   “等一下。”   那男生嬉笑着推推旁边的女同学,女同学了然地笑了一下,把原本站在徐漾旁边的赵殊彤拉出来,推到了余驰旁边。   余驰手抄在兜里皱了皱眉,表情冷淡。   赵殊彤红着脸站他旁边,抿着嘴角看镜头。   盛厘在心里啧了声,这几个同学眼瞎不是?看不出余驰不喜欢那女孩?瞎助攻什么。   —   剧组封闭拍摄,拒绝路透,也不允许粉丝探班。   正式拍摄时,徐漾他们远远看了一会儿,就被余驰请出去了。   余驰手抄在兜里,懒散地走在前面,送他们出去。   胡一扬抱着盛厘的签名照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我感觉就像做梦一样,我居然跟女神一起吃了饭,还拍了照,我曾经距离她那么那么近!”   他突然拉住余驰,期盼地问:“驰哥,你问问女神,她还缺助理吗?”   “胡一胖,你别想了行吗?”徐漾拍了拍他后脑勺,突然笑了下,“你不如巴结巴结我吧,要是以后我红了,你也不是没机会再见女神,你想要哪个明星的签名照都行。”   “那我祝你早点红吧。”胡一扬不太走心的祝福,又开始念叨盛厘,“你们说,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我女神?”   “有钱有内涵?”另一个男生说,“豪门贵公子呗!”   徐漾笑骂:“肤浅。”   胡一扬也说:“就是,我女神才不会那么肤浅。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出道这么久绯闻倒是不少,但从来没有公开承认过,说不定她没谈过恋爱呢?”   胡一扬:“她喜欢的肯定是成熟稳重型的,像魏城那种。”   一直没吭声的余驰神色冷淡地瞥了他一眼,要是胡一扬知道他心目中站在神坛上的女神,并不喜欢成熟稳重型的,她只想包养小鲜肉,甚至三番五次想包养他,动不动就撩他。   会不会粉转黑,回踩盛厘?   或者,直接在原地跟他打一架?   他们走到门口,两个女生去旁边的奶茶店买奶茶。   余驰站在一家24小时便利店前,徐漾看他买了包烟,笑着过去问他:“你还记得姜南吗?就咱们高二有一次出去唱歌,碰到的那个经纪人?”   余驰皱眉,冷声问,“他找你了?”   徐漾记得当初姜南找余驰的时候,余驰还跟他起了点冲突,后来余驰的解释是那人是星探,想叫他去演戏,还骂姜南有病。   当时姜南偷偷给了徐漾一张名片,看了名片他才知道,那人不是什么星探,是星晴娱乐传媒的经纪人。徐漾看余驰那么生气,就没把这件事告诉他。   星晴娱乐是家毫无姓名的小公司,手里有几个艺人,但都不红。   徐漾不懂余驰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迟疑道:“嗯,跟我谈签约的事,就前两天,到我家来跟我爸妈一起谈的。”   余驰盯着他,只问:“你签了?”   “对……”   余驰声音更冷:“几年?”   徐漾舔了下嘴角,看他冷冰冰的脸色,有点慌:“五、五年……”   “操。”余驰骂了句脏,冷冰冰看他,“你签约之前没查过那家公司吗?那家公司就几个怎么也捧不红的小演员,你他妈一个学声乐的,签那家公司,有什么前途?你傻逼啊。”   这年头学艺术的太多了,每年毕业生扎堆,能签经济公司的都是少数,更别说能出头的了。徐漾觉得自己刚考进北影就签了公司,是件高兴事,想跟好兄弟分享一下,却莫名其妙挨了通骂,也火了,怒道:“我怎么就傻逼了啊?”   “怎么了怎么了?你俩怎么还吵起来了啊?”   胡一扬回头,看两人架势不对,赶紧跑过来往两人中间一站。   余驰深吸了口气,突然有点无力,他看了眼徐漾:“没什么,我回去了。”   说完,转身走了。   —   余驰走到剧组拍摄地外,站在巷子口点了根烟,他脸色冷得可怕,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笑了下:“哟,余驰啊,难得你主动给我打电话,是想通了?”   余驰吐了口烟雾,冷声问:“姜南,你故意的是吧?”   “故意什么?”姜南反问,笑了一声又很快说道,“你说签徐漾的事啊?这哪能是故意的呢,我看他有潜力,签他怎么了?就像当初我看你有潜力,把你签了一样。”   “我没跟你签过合约。”余驰已经很久没被对方激怒了,“我没认过。”   “你爸妈签的,十年,到现在都还剩下六年合约,白纸黑字,你不承认也得认。”姜南讥笑道,“你爸妈给你签约的时候,可拿了我不少钱。”   余驰挂断电话,整个身体倚在墙上,微仰着头,后脑顶着墙,望着暗沉无光的夜空。   半晌,他听到脚步声,垂眼睨向来人。   盛厘捧着一杯冒热气的水站到他面前,一本正经地指责他:“余助理,我找你半天了,你躲这里抽烟偷懒?”她伸手拿过他指尖的烟,低头看了眼,抬手放到嘴边抽了一口,随后掐了,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余驰动了一下,深吸了口气,低头面无表情地看她:“二手烟抽得有意思?”   “没意思,所以我扔了啊。”盛厘抿了口热水,抬头看他,目光热切,“接吻才有意思,要不要试试?” 第12章 “姐姐,你是在考虑帮……   剧组一到中场休息时间,就一改拍摄时的安静,瞬间变得喧嚣热闹。剧组的人那么多,余驰的身影却很容易找,他身上有股天生的吸引力,让人能在最快的时间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剧组的姑娘们都说余驰不像助理,像来剧组拍戏的英俊小鲜肉。   盛厘从找到他,到走到他面前,不过花了三分钟的时间。   刚靠近时余驰看她的那一眼,盛厘就敏感地捕捉到他身上那股阴鸷暗沉的情绪,他眼底的挣扎和阴暗很明显,有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他脖子上套着的无形枷锁。   再一眨眼,发现不过是错觉。   盛厘看他神色恢复平日的冷淡,又笑盈盈地挑眉:“接吻还能令人身心愉悦,真不试试啊?”   从今晚的戏份开始,盛厘就不再是男装装扮,也不用再穿束胸衣了。一身浅紫色裹衣,外披白色纱衣,腰被衬得很细,整个人灵动又娇俏。   在光影昏暗的巷子口,用这副模样在人情绪低落的时候说这种撩人的话,无疑更容易击溃人的抵御能力,是趁虚而入的好机会。余驰恼她总是这副随性潇洒,也羡她这种没心没肺的洒脱,他冷眼看她,自嘲嗤笑:“你既然天天惦记着占我便宜,不如早点拟个合同给我,我看看价格,再考虑签不签字。”   “姐姐现在改变主意了,不想包养你了。”盛厘说。   余驰手抄进兜里站直身体,别过眼不看她,冷哼:“那正好,早点换个好啃的目标。”   “你就不能把我往好的方面想想?”盛厘直截了当地挑明自己的目的,“比如,我想跟你谈个恋爱?”   她上次说她真的看上余驰了,确定动了想跟他谈恋爱的冲动。   余驰愣了一下,蓦地抬头看她,他不确定她的包养和谈恋爱有什么区别。   大概也没什么区别,她一个当红女明星跟他一个十八岁,什么都没有的人谈什么恋爱?谈多久?拍完戏就谈完了吧?余驰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直接抬腿经过她身边,丢下冷淡的一句:“不谈,你还不如直接包养我,给我几百万,我缺钱。”   盛厘:“……”   她不敢相信自己第一次主动跟人提谈恋爱,竟然被拒绝了。   她回头瞪向少年的背影。   欲擒故纵?还是真的不想谈?她还没几百万值钱吗?!   —   昨晚大夜戏,第二天上午盛厘可以多休息两个小时,08:30一到,余驰的叫醒服务电话准时打过来。盛厘其实已经醒了,但她心里有气,故意掐断电话。   第五次被挂断后,停了几分钟。   手机再次响起,却是圆圆打来的。   她面无表情接通,圆圆问:“厘厘,你醒了吧?”   盛厘问:“余驰让你打的?”   “是啊,昨天我给他发太多信息了,他大概嫌我烦把我拉黑了,刚放出来的呢。”圆圆小心翼翼问,“你们吵架了啊?”   盛厘挑眉:“你给他发什么了?”   圆圆讪讪道:“就让他把Word文档内容忘记了,别……别拿来泡你。”   “哦,那你多心了,他真没有泡我的意思,是我要泡他。”盛厘掀开被子下床,准备去洗漱,不管圆圆的惊恐和微弱的抗议,“你好好休息,这几天抽空去看看你。”   挂断电话,盛厘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如果换个人,不管她是什么目的,肯定一早就点头了。   但越是这种难啃的,才越让人惦记。   盛厘决定,晾余驰几天。   欲擒故纵吗?谁还不会了?   也不是真晾,就是不再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撩拨他几句了。每天早上的早叫服务,她也相当配合,偶尔还抓余驰给她对台词,余驰说自己过目不忘确实没有夸张,很多台词他看一遍就能记住。   某天晚上,盛厘忍不住说:“你台词功底这么好,真的不打算演戏吗?”   “只是会记台词而已。”余驰电脑正开着,他在键盘上输入一个网址,大概高考查分的人太多,网速很慢,他懒散地靠在椅背上,眼神冷淡地看向盛厘,轻嗤道,“怎么?姐姐又想给我资源了?”   盛厘眨了下眼:“如果是呢?你要吗?”   “不要。”余驰烦躁地拒绝,本能抗拒跟她存在利益交换的关系。   这时,桌上手机响了,是班主任打来的,问他查没查分。   网页刚打开,余驰垂下眼输入准考证号,“正在查。”   盛厘这才想起来,今天23号了,高考成绩可以查了。   她看了一眼余驰,起身站在余驰身后,正好看到余驰的分数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总分:709分。   她惊讶地低头看余驰,余驰是理科生。她之前问余驰成绩好不好,余驰随口说:“挺好。”她还以为是一般的好,毕竟他的性格看起来并不是她印象中的学霸。   余驰看了分数,跟班主任说了一声,就把网页关了。   班主任很兴奋,唠叨了好几句,才把电话挂了。   “这分数能上清华北大吗?”盛厘当年是艺考生,高考也是五年前的事了,而且每个省份每年的录取分数线不一样,她只知道这个分数很高很高了。怪不得那个赵殊彤偏要喜欢他,长得帅成绩还那么好。   余驰把电脑合上,神色很平静,似乎对考了多少分并不上心。   他回头瞥她一眼,看到她眼底直白的赞赏和愉悦,自嘲地笑了笑:“怎么?姐姐看到我考得好,又对我有什么想法了?”   这语气……   盛厘眯了下眼,故意说:“对啊,又想跟你谈恋爱了。我高中的时候暗恋过一个长得很帅的学霸,但我高中经常不在学校,老是要去拍戏,等我想表白的时候,人家有女朋友了。我一直挺遗憾的,没能跟学霸早恋一回。”   余驰抿紧唇,冷淡道:“那是挺遗憾的,你已经过了早恋的年龄。”   会不会说话?姐姐才23岁,早恋是错过了,但学霸弟弟没错过就行。   盛厘在心里哼了声,表面却平静道:“你可以弥补我的遗憾啊。”   余驰侧脸对着她,面无表情地拒绝:“不可以,你要是真想跟我有点什么,那还是包养吧。”   盛厘还想说什么,导演喊了句“开拍”,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晚上收工的时候,容桦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问:“机票我已经让人给你和圆圆订好了,25号晚上八点的。”   盛厘26、27号这两人要回北京给品牌拍个新品广告,28号上午才能回来。容桦还不知道圆圆住院的事,昨天她抽空去看了她一回,医生说最好再住两天才能出院,就算这两天她能出院,也得好好休息,盛厘并不打算带圆圆回北京。   她想带余驰去。   不过,这事儿容桦肯定不同意。   “圆圆前些天急性阑尾炎住院了,还没出院呢,我自己去就行。”   “什么?她住院你怎么不说?”容桦不悦道,“那这些天谁照顾你?”   盛厘装模作样道:“那不是还有个临时助理吗?在剧组有什么事叫他做就好了。”   容桦皱眉:“那我让小周去接你。”   小周是容桦的助理,盛厘忙说:“不用这么麻烦,不是还有刘叔吗?回去两天而已,也没什么行李,而且行程是保密的,下飞机走VIP通道出去,你来接我就行。”   好说歹说,总算劝住了容桦。   挂断电话,盛厘给余驰发了条微信:【身份证号发给我。】   余小驰:【干嘛?】   盛厘使了个坏心眼,慢悠悠地回复:【打合同啊。】   这次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他的回复,盛厘憋着笑回复:【怎么?刚刚在剧组说的话不算话了?】   良久。   余驰把身份证号发了过来。   盛厘以为他至少还会说点什么,比如冷嘲热讽几句,可等了几秒。   余小驰:【我请假两天,回学校有事,26号上午回来。】   —   25号傍晚六点,余驰肩搭着个黑色书包,从一中附近的连锁酒店走出来,看到马路边停着那辆熟悉的SUV,脚步微顿。他神色有些复杂,大步走过去,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   盛厘刚睡醒,抱着抱枕懒洋洋地问:“填志愿了吗?”   “还没有,只是开了会。”余驰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你要我身份证,是为了订机票?”   盛厘笑:“不然呢?”   满口瞎话。   余驰嗤笑一声,直接没理她。   因为机票是分开订的,座位订不到一块儿,盛厘坐在靠窗的位置,跟余驰隔了一个座位,一条走廊。她在车上睡够了,坐飞机不想睡,拿着iPad看电影。   最近,她又找到一部余驰小时候参演过的电影,戏份加起来有差不多五分钟,不过这部电影票房不好,看的人很少,她找得挺费劲。   邻座是个外国中年妇女,大概不认识她。   她摘了口罩,往余驰那边看了一眼。   余驰懒散地靠在椅子上,脑袋歪向窗外,黑色鸭舌帽扣在脸上,看不见表情。   应该是在睡觉。   两个多小时后,飞机降落前,余驰才拿下脸上的帽子,隔壁的年轻姑娘一直偷偷看他。   盛厘一般都住在北京,这次回来她没带什么行李,只带了个包。   她戴了顶渔夫帽,帽檐压得很低,再戴上口罩,遮得严严实实。   下飞机时,余驰也扣上帽子,不动声色地走在她身后,两人顺利走到停车场。   容桦看见盛厘身后的余驰,差点当初发火,她压着火:“盛厘,你这是疯了吧?就你们两个人一架飞机下来,要是被人拍到怎么写?”   “刘叔不是人吗?”盛厘瞥了眼余驰,“他是我助理,跟我一起怎么了?”   “你别装傻充楞。”容桦冷眼看她。   盛厘把早就编好的理由搬出来:“余驰高考成绩只比他们市状元少一分,反正也不麻烦,让他来北京看看学校。容姐,你不要这样用有色的眼睛去看我们,我们纯洁着呢。”   余驰嘴角抽了一下,讽刺的想,是挺纯洁的。   容桦看了眼余驰,大抵是顾了点他的面子,没再说什么。   上车后,容桦才说:“那这两天余驰你自己在北京转转,如果需要的话,给你安排个人陪你玩也可以。”   余驰坐在副驾驶上,对着窗外:“不用了,我自己转转。”   盛厘靠在后座上,琢磨了一下,摸出手机在微信上轰炸余驰。   盛厘:【这次是公费出差,酒店我帮你订好了。】   盛厘:【把你骗来北京,是姐姐的错,不要生气了好吗?】   盛厘:【其实你要是真不愿意,不然当时就不会跟我到机场。】   盛厘:【余小驰,理理姐姐?】   余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瞎聊骚,烦躁地回了一句:【再发我拉黑你。】   盛厘挑眉一笑,从容不迫地把手机放下。   她给余驰预定的酒店就在她家附近,先把余驰送回酒店,她才回家。   接下来两天,容桦陪着盛厘拍广告,盛厘没机会见余驰。   27号下午拍摄结束,容桦说:“今晚我约了景颐鸣在肴庄吃饭,何元任导演也在,你跟我一起过去。”   盛厘愣了一下,心底莫名涌起一股激动,何元任是《花杀》的导演,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余驰。   盛厘借着去厕所的理由,给余驰打了个电话。   其实余驰来过北京,他接了几个剪辑的活,这两天除了吃饭,他没怎么离开过酒店。盛厘电话打来时,他刚把剪辑好的视频发给客户。   “你在酒店吗?”她在电话里问。   余驰靠回椅子上,淡声道:“在。”   盛厘试探问:“那我去接你,一起吃顿饭。”   余驰拉着鼠标的手一顿,垂着眼看键盘,“不用接我,地址给我,我自己过去。”   肴庄是一家私房菜馆,距离酒店不算远,余驰坐地铁六点半不到,就已经到门口了。   盛厘和容桦反而被堵在了路上,直到七点,她们才到。车经过门口时,盛厘就看见了余驰,他穿了件白T恤,黑色运动裤,脚上是一双vans的黑色经典款,懒散地站在一个人工假山前。   容桦也看到了,她皱眉看盛厘:“你把余驰叫来的?”   盛厘装无辜:“明天早上就要走了,让他过来吃顿饭不过分吧。”   “你真是……”容桦瞪了她一眼,拉开车门下车。   正巧,景颐鸣和何元任也刚到,随行的还有一个合作编剧以及景颐鸣的助理,几个人就在门口碰上了。景颐鸣也是个拿过影帝的实力派演员,在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前,他的经纪人是容桦。两人和平解约,关系一直还不错。   盛厘跟他们打过招呼,转身面向余驰,不等她招手,余驰便看见她了。余驰看到容桦跟几个人说话,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样子,尤其是何元任,是背对着他的。   他皱了皱眉,还是走了过去,他本以为……就他跟盛厘,最多再加一个容桦。   却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这是容姐新签的小孩?”景颐鸣抬眼看见余驰,转头跟容桦称赞,“这小孩长得真好。”   何元任回头,看到余驰的脸稍微愣了一下,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迟疑地问:“你是不是……余驰?”   余驰脚步一顿,也愣住了。他站在几步开外,看了看何元任,轻点了下头:“是。何导演,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花杀》电影里余驰只有一分多钟的戏份,但却是拍了一个多星期,何元任是个要求极高的导演,电影剪辑时他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对余驰的脸自然印象深刻。⑨拾光   何况,两人缘分不仅于此。   余驰不到十一岁就跟着一群大人在剧组混群演了,他那时候年纪小,并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方面的天赋。他只是不想看江东闵的脸色吃饭、拿钱,也不想被人骂吃白饭,养他没用,凭着一股倔劲儿,觉得自己也可以养活自己。   何元任选中他的时候,他还没满十三。   他的戏份拍完后,何元任直夸他有天赋,是天生的演员,还说:“我认识个金牌经纪人,最近想签两个小孩,一男一女。我回头问问她,要是有人想跟你签约,你跟你爸妈说先别急。入这行的新人,经纪人和经济公司特别重要。”   当时姜南带了个小演员在剧组拿到一个客串,戏份比余驰还少。他当时也在场,看到了余驰的表现,还很巧的,听到了何元任夸余驰的话。   何元任啊,国内一线大导演,拿过那么多个奖项,连他都夸的人,那绝对是个潜力股。   姜南坚持认为余驰将来一定能爆红,从那天起,就开始围着余驰转,想方设法说服他,想把他签下来。余驰虽然年纪小,但早熟且叛逆,面对姜南各种威逼利诱都无动于衷,耐心等何元任的通知。   直到《花杀》拍完,何元任才遗憾地告诉他,那个金牌经纪人觉得他年纪太小了,她想要的十七八岁的,至少也得十五岁,十三岁太小了。   余驰那时候正处于非常渴望长大的时期,也非常渴望脱离江东闵和余曼岐的生活,不需要依仗他们,自己也能过得很好。被金牌经纪人嫌弃年纪小,对他打击很大,何元任说要再给他介绍经济公司时,余驰说:“我快开学了,等我再长大一点吧,你不是说有电影学院吗?我以后考电影学院。”   何元任笑着摸摸他的脑袋:“想法还挺成熟,等等也行,以后参加艺考也好。”   但没等到他长大,姜南就用三十万,跟江东闵和余曼岐把他买了。江东闵和余曼岐以监护人的身份,给没满十四周岁的余驰签了十年合约,把他卖给了一个刚刚成立,什么都没有的星晴娱乐传媒。   后来,余驰才知道,那个觉得他年纪太小的金牌经纪人,没多久就签了一个十七岁的女孩,一个十五岁的男孩。   女孩叫盛厘,星途一片坦荡。   男孩叫路星程,经常因为各种各样的不良新闻上娱乐头条。   —   “你这几年一直没在荧幕上看到过你,电视剧综艺啊什么都没有。”何元任也想起了往事,他还奇怪余驰怎么跟容桦认识了,“容桦,余驰真是你新签的小孩?”   容桦隐约想起点什么,她看了眼余驰。   余驰很想扭头走人,但被盛厘踩住了脚,他低头冷眼瞪她。   盛厘仿佛根本没察觉到自己踩了人家的脚,还一哒一哒地点着脚尖,把他的黑色鞋面踩出一片灰。始作俑者还抬头冲他笑了笑,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你看,何导演这么多年都还记得你,说明你真的很有天赋。”   余驰面无表情地把脚从她鞋底下抽出来。   容桦说:“先进包厢再说吧。”   —   在包厢落座后,何元任看向座位挨着的盛厘和余驰,越看越觉得容桦眼光好,他转头问容桦:“当初我说让你签余驰,你嫌他年纪小,这怎么又兜回来了?”   盛厘愣了一下,吃惊地看向容桦:“什么签余驰?”   她转头看余驰,发现余驰神色平静地靠在椅子上,显然跟她不是一个频道。   再看看容桦,显然也是知情的。   容桦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余驰的身份,她怎么也没料到世界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余驰不是我签的艺人,他……在剧组勤工俭学,给盛厘当临时助理的。”   “当助理?”何元任显然震惊了,“你没签经纪公司?”   “暂时当助理,暑假就结束了。”余驰顿了顿,看向何元任,自嘲地笑了笑,“经纪公司签了,星晴娱乐传媒,可能你们没听说过,合约还剩下六年。”   盛厘猛地转头看余驰,脑子忽然一闪,突然想起去年,有一次容桦骂路星宇时,说过后悔签他了,早知道当初听何导的,签那个小孩。之后盛厘问过容桦,容桦说:“我签路星宇前,何元任给我介绍过一个小孩说很不错,才十三岁不到,我嫌年龄太小了,没要。后来挑了路星宇,谁知道看走了眼,挑了这么个祸害。”   饭局还没结束,容桦接了个电话就急着走了,家里老人出了点事儿。   一个小时后,盛厘送走何元任和景影帝,转头看余驰:“上车,坐后排。”   余驰没什么情绪地看她一眼,拉开后排车门坐进去。   紧跟着,盛厘坐到了他旁边,挨他很近。   司机把车开出去,车速不快,车窗外的光景忽明忽暗地掠过两人身上,。余驰微仰着头靠在椅背上,两条长腿随意地敞着,手搭在大腿上懒洋洋地垂着。   盛厘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问:“你跟星晴娱乐还有六年的合约?”   “嗯。”余驰嗓音有点哑,脑袋垂向她,很低地在她头顶上笑了一声,“姐姐,你是在考虑帮我赎身吗?” 第13章 暗号   两人靠得太近,盛厘穿着一条牛仔短裤,白皙修长的腿贴着余驰的运动裤,少年高大挺拔的身形懒洋洋地笼下来,空气被他身上干净清冽的气息占领。   盛厘心跳得很快,身体莫名地有些发软,她抬头紧紧盯着他看,嘴唇跟他下巴的距离,仰个头就能亲到。   她声音也很低,几乎是气音:“是啊,赎回来不就是我的了吗?”   盛厘刚在包厢里听余驰说起星晴娱乐传媒时,确实动了这个念头。这家公司连容桦这种在业内混迹近二十年的人都没听说过。   她试着用手机百度了一下。   幸好,这家公司虽然小,但好歹还知道弄个百度百科。   公司注册在杭州,法人代表叫姜南,至于其他的信息,看了等于没看。比如旗下的艺人,盛厘一个也不认识,最红的一个演过一部网剧的男三号。那部网剧收视挺扑街,盛厘都不知道这部剧。   微博上搜索也是一样,那几个艺人的微博画风,更像是网红,还是混得不怎么样的那种网红。   余驰这种颜值气质top级,还有表演天赋的人,被丢在这种公司十年,简直是暴殄天物。   不过,余驰大概率不会接受。   “你想得倒挺美。”余驰声音还是低沉沙哑,他不着痕迹地转头看窗外,随意搭着的手也挪了一下,仿佛有些不自在,“而且,也没这个必要。”   “为什么没必要?你才十八,六年可不短。”盛厘皱眉,有个问题想弄清楚,“签你的是姜南吧?我知道肯定不是你自愿签的,你后爹后妈帮你签的?”   “妈是亲的,不过确实很像后妈。”余驰像是在说着无关自己的话,语气始终很平静,“姜南认定我能大红,花了三十万让他们给我签了合同。”   三十万,就把儿子卖了。   盛厘被后爹后妈狠狠恶心了一把,又问:“那为什么这几年你都没拍戏,也没上过什么节目?按照那个姜南的办事风格,应该会拼命压榨你才对。”   问题怎么这么多?余驰瞥了她一眼,语气有些不耐:“你知道的,小孩的戏路挺窄的,他刚签我的时候我才十三四岁,半大不小的年龄想要接到合适又出挑的角色很不容易,刚开始他眼光还很高,觉得我拍过何元任的电影,又是被何元任夸成天才的人,想把我往高端路线去捧。但他没什么本事,我也不配合。”   当年余驰终究只是个孩子,哪怕叛逆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姜南卑鄙无耻,但他没想到余曼岐,他亲妈,会因为三十万就把他卖了。那件事极大地触了他的逆鳞,姜南能接触到的资源本就非常有限,余驰还相当不配合,进过几个粗制滥造的剧组,还都让他搞糊了,没拍完就被退货了。   盛厘盯着他的侧脸,越看越喜欢,也越心疼,“所以,你断腿断手弄破头的事,是真的?”   余驰一愣,没想到她还能联想到这些,他抬了抬左手,淡淡地说:“就断过这只手,腿没断,头也没破。”   “自己弄的?”   余驰不愿意多说,也不想卖什么可怜,随口道:“算是吧。”   盛厘情绪复杂地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余驰被她看得有些受不了,抬手罩住她的脑袋,往另一边转,“别看了,你一个大明星,什么帅哥没见过,至于老盯着我么?”   “娱乐圈里帅哥是很多,但还真没你这款的,何况我也没觉得他们比你帅。”盛厘抬手顺了顺头发,又盯着他看,“真不要姐姐帮你赎身吗?我会帮你的,你肯定能红,大红的那种。”   “不要,我不想拍戏了,也不想红。”余驰语气寡淡。   盛厘一愣,不相信:“可你小时候说过要考电影学院的。”   余驰转头瞥了她一眼,懒洋洋地笑了声:“清华北大不好吗?”   盛厘:“……”   这么傲慢的话也不是谁都能够说得出口的,偏偏最勾人。   “很好,非常好,是我这辈子也考不上的学校。”盛厘笑盈盈地看着他,“所以,姐姐能拥有一个学霸弟弟做男朋友吗?弥补人生遗憾。”   余驰面无表情地拒绝:“不能。”   盛厘挑眉,也不恼,接着说:“别急着拒绝,姐姐在追你呢。”   倒是前排的司机刘叔长长地叹了口气,盛厘问:“刘叔,你叹什么气啊?”   “我从来没见过你受这种委屈,不是说女追男隔层纱吗?这怎么隔的是铜墙铁壁啊。”老刘唉声叹气。   盛厘扑哧一笑:“没事,他年纪小,我愿意哄他。”   余驰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她一眼。   老刘则又叹了口气。   —   第二天一早,两人坐飞机返程。   盛厘在飞机上看了一路剧本,上了车没几分钟就把脑袋歪到余驰肩上,咕哝道:“到了先去医院接胖圆圆。”   余驰正低头回微信信息,动作一顿,转头看她,盯了有好几秒,才转回去。   到了医院,接到胖圆圆……圆圆已经不算太胖了,住院一段时间,瘦了好几斤。盛厘上下打量她,好笑地问:“也算是减了点肥了,瘦了几斤?”   “八斤呢!”圆圆叹了口气。   上了车,圆圆看见副驾驶上的余驰,小声嘀咕:“余驰也在啊。”   盛厘语气平常:“是啊,他跟我一起去的北京。”   圆圆瞪圆了眼:“啊?那、那容姐怎么没打电话来骂我?”   “你住院呢,她骂你干嘛。”盛厘无语地看她一眼,“容姐是变态了点,但也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就骂你。何况,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车还没开到影视城,经过一个稍老旧的小区时,余驰转头跟司机说:“在这里停一下。”   “你要干嘛?”盛厘往外面看了眼。   余驰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一条长腿已经跨了出去,偏头看了她一眼:“旅馆隔音太差,我在里面租了个房,回去拿点东西。”   “你什么时候租的房?”   “前几天。”   盛厘又往小区门口看了眼,不满道:“我说叫你搬到我们酒店,你不搬。还租了个房子,不嫌麻烦?而且从这里到拍摄地,挺远的吧。”   “不麻烦。”余驰指指旁边一排绿色的自行车,“骑自行车十分钟,不会迟到的。”   重点是迟到吗?   盛厘想了想,说:“那你先回去吧,下午两点再去剧组。”   余驰走后,盛厘转头问圆圆:“我之前让你定的电脑,是今天送吗?”   “昨天就送来了,我让酒店先帮忙签收了。”   回到酒店,盛厘倒了杯水,看圆圆蹲在地上要帮她收拾东西,过去踢了踢她的屁股:“你别折腾了,我等会儿自己收拾,你再休息几天。”   “没事儿,我已经没什么事了,你自己整理不好的。”圆圆笑嘻嘻地说,“你的生活不能没有我。”   盛厘看她是挺生龙活虎的,就随她了。她在沙发上坐下,说:“这几天你在酒店休息,不用跟我去剧组。等会儿订一个生日蛋糕,小一点的,今晚送到我房间里来。”   圆圆愣了一下,警惕地回头:“给余驰订的吗?为什么要送到房间啊!”   盛厘笑眯眯地看她:“圆圆,你帮我想想,今晚用什么办法可以把余驰骗到我房间。”   “……”   圆圆惊恐地摇头:“我不想,想不到,不会想。”   “你这么害怕做什么?”盛厘鄙夷地看她,“我只是想谈个恋爱,又不是要约炮睡粉包养小鲜肉。”   圆圆想到了路星宇,她瞅着盛厘:“可是,容姐会说你没有事业心的。”   “不用听她的,我23岁不谈恋爱,难道还要等到32岁才谈吗?”盛厘拿起手机,给周思暖发微信。   盛厘:【周皇后,我问你,如果有个人宁愿被你包养,也不想跟你谈恋爱,你什么感觉?】   周思暖大概在忙,一直没回复。   盛厘休息了一会儿,一点不到就出发去剧组拍戏了。   今天拍摄很顺利,晚上十点顺利收工,盛厘换好衣服上车,就收到圆圆发来的一张图片,她点开看了眼。   是生日蛋糕,已经放到她房间的小冰箱里了。   盛厘还在车上等余驰,老刘突然把车开了出去,她忙喊:“余驰还没上车呢,先别开。”   老刘指指前面:“他走了啊,刚骑自行车走了。”   盛厘探头,果然看到余驰骑着自行车融入夜幕中,少年的T恤被风吹得鼓了鼓,连背影都满是蓬勃的少年气。   有一点她没骗余驰,她高中的时候确实对长得很帅的某位学霸有过好感,但也只是好感,没到特别喜欢的地步。但她好像确实一直就很喜欢这款男生,余驰比当初那个学霸更帅一点,气质也更特别。   回到酒店,盛厘洗完澡还化了个日常妆,换了条香芋色的吊带裙,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   她坐沙发上,看看桌上的生日蛋糕和新电脑,又瞥了眼时间,快十二点了,马上就29日了。她拿过手机,点开余驰的对话框,琢磨着要怎么才能把人骗过来。   装病?装什么病呢?   严重了太假,搞不好余驰直接给她打120,而且圆圆在呢。   轻了又骗不来,啧,余驰怎么这么难搞!   周思暖的消息就是这时候回过来的。   周皇后:【那我问你,如果有一个人宁愿包养你,也不想跟你谈恋爱,你什么感觉?】   盛厘:【????】   盛厘:【怪不得跟我撕了这么多年,也没被撕退圈,我早就怀疑你背后有人了。说吧,你金主谁?】   周皇后:【剧组哪个弟弟这么不长眼,拒绝你?】   盛厘:【你怎么知道是弟弟?】   周皇后:【几个主演要么有女朋友要么已婚有家庭,年纪最大的陆老师儿子都结婚了,除了年轻好看的弟弟,还能有谁能入你的眼?】   盛厘想了想,缓慢打字:【你老板?】   过了几秒,周皇后:【不会是余驰吧?】   周皇后:【我虽然没见过他本人,但是感觉这个年龄的弟弟,还是很纯情的很天真的,你上去就撩拨人家,人家还以为你玩他呢。】   周思暖这人自己守着秘密,还想来套她的话,两人这塑料姐妹也算名副其实了。盛厘心想余驰可不天真,不然她还用得着这么苦恼吗?   —   深夜的老小区已经陷入宁静,四周寂静无声,只有余驰敲键盘的声音。他租的是一套四五十平米的一室一厅,前一个租客大概是个女的,房子保持得很干净。   旁边的手机亮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拿过手机点开那条语音。   盛厘带着点哭腔的声音听起来可怜巴巴的,她说:“余驰,我肚子疼,你帮我买点药送过来吧。”   余驰皱眉,低头看屏幕,单手打字很快:【哪个地方疼?】   对方请求语音通话。   他很快点了接通,直接问:“什么时候开始疼的?严重的话得去医院。”   那边盛厘吸了吸气,声音听起来像是一直在忍受疼痛,微颤道:“疼了一会儿了,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地方,可能是肠胃炎,你帮我买点药过来。”   “好。”余驰没有迟疑,抓起钥匙,起身走向门口。   影视城附近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药店,余驰骑自行车过去很快,医药师是个年轻的姑娘,正打瞌睡呢,看到余驰进来瞬间清醒了。   晚上值班就要看看帅哥来醒醒神啊!   余驰走到酒店门口,给盛厘打电话,电话接得很快,他低声问:“我在酒店门口了,你叫圆圆下楼拿吧。”   盛厘声音很小:“圆圆刚出院,肯定早就睡着了,你送上来吧,就不折腾她了。”   “你就不怕别人看到?”余驰心里涌起一丝怪异感,感觉盛厘跟平时有点不一样,他有些迟疑,“你不会骗我的吧?”   盛厘坐在沙发上,差点忍不住笑出声,她吸了吸气,声音发颤:“我骗你干嘛?如果不是怕影响明天的拍摄,我大半夜的折腾什么?”   余驰深吸了口气,无奈地说:“你房号给我。”   “1029。”   “嗯。”   “你别挂电话了。”盛厘声音还是像疼得发颤,实际上却笑得像只狐狸,眼睛弯弯的,狡黠又明亮,“这一层住的基本都是剧组的人,这个点大家基本都睡了,应该不会有人。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小心一点,被人看到不好。”   余驰走到电梯门口,发现没有房卡没法进电梯,他只好走安全通道。   盛厘听到走楼梯的脚步声,才想起这回事,她问:“你是不是上不了电梯?”   “嗯。”余驰人高腿长,一次两三个台阶,走到八楼,他微喘着气,“姐姐,你要是骗我……”   “我要是骗你,你就怎么样?”   余驰走到十楼,轻嗤一声,没回答。   “你到十楼了?”盛厘漫不经心地站起来,走向门口,“余小驰,等下到了门口,没人的话就对个暗号,姐姐给你开门。”   酒店走廊铺着地毯,走路无声,余驰手上提着一袋药,望着冷清无人的走廊,脚步迟疑地迈不开。   他站在原地,低声问:“什么暗号?”   盛厘轻轻说:“你到门口我才告诉你,只告诉你。”   余驰垂眼走出去,转身向左,目光略过房号牌。   1025、1026、1028、1028……   “我到了。”他低声说。   盛厘站在门后,心砰砰砰地跳,不知道是不是过于兴奋,她手心有些发麻。   “那……你吱一声呀。”   “……”   “暗号,吱。”   “……”   余驰冷眼地看着那扇门,面无表情地说出那个丧心病狂的暗号。   “吱。” 第14章 “再附赠一个吻。”……   少年的声音低沉冷淡, 盛厘开门之前都能想象到他的脸色有多冷酷。她拉开门,跟门外的余驰四目相对,她挑眉笑, 用唇语说:“进来啊。”   余驰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穿着清凉的女人, 果然他就不该相信她,什么肚子疼, 什么怕影响拍摄, 什么不想折腾圆圆, 都是瞎话。   他把那袋药塞进她怀里,转身就走。   盛厘飞快抓住他的手,小声威胁:“你不进来我就喊了, 让别人都知道你半夜来找我,明天咱们俩就一起上头条。”   余驰难以置信地低头瞪她。   突然, 很小的一声“叮”,从远处的拐角传来。   电梯门缓缓打开的声音在深夜寂寥的走廊上显得格外清晰,他眼疾手快地反握住她的手把人推进门。盛厘猝不及防,药袋子掉在地板上。余驰背抵着门, 砰一声,门被关上了。   1029是个套间, 玄关灯没开,光线暗淡,两人身影紧贴,心跳都有些快, 有种偷情的隐秘感。余驰大概是洗过了澡, 身上味道很好闻,带点清冽的薄荷味儿。   盛厘合作过不少男演员,还有当红流量, 帅是肯定的,吻戏和拥抱戏份也没少拍,但她从来没有在戏外,对一个人有过这样的悸动和心跳如雷。   余驰松开她的手,胳膊抱在胸前,高瘦挺拔的身影倚在门背不动,低头睨着盛厘,冷笑道:“深更半夜,姐姐穿着这样,费尽心机把我骗来酒店,是想送我个破处成人大礼吗?”   盛厘心跳还未平复,又被他一句突如其来的骚话震惊到了。   她抬头看着他,心跳得极快,甚至有点口干舌燥。   两人看着对方,谁也不肯先移开目光,像是谁先移开,谁就认输了。   盛厘挑眉,俯身捡袋子。   余驰目光一顿,不动声色地转头。   盛厘直起身,看他目光落在卫生间的门上,突然笑了一下:“这大礼你敢要的话,我没问题。”   余驰沉默了一下,抬眸看她,嗤笑道:“我有什么不敢,谁吃亏还不一定。”   盛厘挑眉:“那就来呗。”   她拎着袋子转身,乌发齐腰,裙摆晃动,背影纤细柔媚,很有一股勾人的味道。   余驰咽了下喉咙,背靠着门没动,手抄进裤兜里,右手捏着兜里的手机转了转。   几秒后,他迈步跟过去。   盛厘把药放在柜子上,拉开袋口看了看,里面好几种药。她转头看他,语气略得意:“从我打电话给你到你来到酒店,还买了这么多药,花了不到二十分钟。速度这么快,看来是真挺担心我啊。”   余驰低头看她,淡声道:“正常速度而已。”   “好吧。”盛厘走到冰箱前,拉开柜门,她捧着生日蛋糕转身,对余驰笑笑,“看在你这么关心姐姐的份上,姐姐陪你过十八岁生日,好不好?”   余驰一愣,黑眸盯着她。   盛厘把蛋糕放在茶几上,抬头看他,笑盈盈地问:“还是,你不想吃蛋糕,想要破处成人大礼?”   余驰:“……”   他耳根微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逗他很好玩是吧?   余驰别开目光,高瘦挺拔的身体在沙发上落坐,敞开两条长腿,手开始解开蛋糕上的丝带,把盒子拿开。   盛厘笑了笑,在他旁边坐下,把蜡烛盒拆开,很有仪式感地往蛋糕上插了一个数字:18。   “别说你把我骗来只是为了让我吃蛋糕。”他声音有些沉闷,身体往后靠,眼睛睨着盛厘。   盛厘翻了翻袋子,没找到打火机,火柴也没一根。   她伸手:“打火机给我。”   余驰出门急,只带了手机和钥匙,“没带。”   没有打火机怎么点蜡烛?盛厘只好起身去找,是不是漏在哪里了,还是根本没有?她拿手机给圆圆发微信:【圆圆,打火机呢?】   圆圆一晚上都胆战心惊,生怕那边出什么状态,根本没敢睡,几乎秒回:【余驰在你房间了吗?袋子里没有打火机吗?】   圆圆:【我这里也没有,不然……我下楼去买?】   盛厘:【你是不是故意的?】   平时圆圆这家伙办事可机灵了,生日蛋糕袋子里没打火机这种小错误,一般不会犯。   圆圆:【真的没有!我现在就去买。】   余驰看她翻不出打火机,无所谓地拆开袋子,把刀叉拿出来,“没有就算了,我以前也不吹蜡烛,甚至生日蛋糕都很少吃。”   小时候余曼岐还没嫁给江东闵的时候,还会在生日当天给他买个小蛋糕。后来嫁给江东闵后,没到一年就怀孕了,她给他生了个弟弟,从那之后,余驰的生日几乎就被遗忘了。   刚开始他还很伤心,每年心里都会隐隐期待他妈能记得他生日,时间长了也就无所谓了。   被他们卖掉以后,就彻底麻木了。   初中是他性格叛逆的巅峰期,没什么亲近的朋友,女生也不太敢接近他。高中的时候,倒是有女生往他课桌里塞小蛋糕和礼物,但从来没有谁这样费尽心思把他骗来,就为了给他过生日,更别说吹蜡烛了。   “先别动。”   盛厘夺过刀叉,她转头看他:“我就知道你很少过生日,以前的就算了,十八周岁生日不一样,仪式感还是要有的。”她眉梢微挑,“十八岁生日,许愿很灵的。”   余驰动作一顿,低头看她:“那你十八岁许的愿,实现了?”   盛厘点头:“对啊,我许愿想红,现在我不是挺红的?”   “迷信。”他说。   余驰兜里的手机振了几下,他摸出来看了看,是赵殊彤他们几个在群里发的生日祝福。   赵殊彤:【@余驰,生日快乐。】   胡一扬:【驰哥,明天咱们过去给你过生日?怎么样?】   徐漾:【一胖,我看你不是想帮驰哥过生日,是又想去剧组看女神吧?】   胡一扬:【我怎么就不是了?】   徐漾:【去年驰哥生日,也没见你说要给人过生日。】   胡一扬:【那不是去年跟他不太熟嘛,你又不是不知道……】   上次余驰跟徐漾吵了一架之后,两人好长一段时间没说话,去学校开会的那天,两人也互相不搭理。徐漾现在一口一个驰哥,显然是想缓和一下关系。   徐漾合约都已经签了,余驰说再多也没用,徐漾也不是什么有钱的富二代,只比一般家庭好一些,学艺术的本来就费钱,解约就不用想了,违约金他们一个都赔不了。   说了,还打击徐漾的自信心。   也或许,没他想的那么糟糕。   余驰手肘撑在大腿上,微弓着背给群里回了几句,并拒绝了他们的打算。   盛厘随意一瞥:“你同学想来给你过生日?让他们来呗。”   “麻烦。”余驰语气淡淡,回完信息,锁掉手机。   叩、叩、叩——   门被人敲得小心翼翼。   盛厘好笑地过去开门。   门外,圆圆探头探脑,被盛厘按了一把:“你不是有门卡吗?敲什么门?”   “那不是怕看到什么少儿不宜吗?”圆圆无奈地小声嘀咕,又期盼地问,“我可以进去吃块蛋糕吗?”   盛厘微笑地接过打火机:“蛋糕明天你可以自己去买,几个都行,我报销。”说完,无情地把门关上。   套房里的大灯都被关掉了,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壁灯,18岁的蜡烛点燃,火苗轻轻晃动,映着两人的脸。余驰被盛厘盯着,敷衍地闭上眼许了个愿,就把蜡烛吹灭了。   盛厘也没问他许了什么愿,动手把蛋糕切了,“我上次晚上吃蛋糕是三个月之前,我爸过生日的时候。上一次凌晨吃蛋糕,是我去年过生日的时候。”   她把切好的蛋糕给余驰。   余驰不爱吃甜的,那么一大块蛋糕,几乎是皱眉吃完的。   他把垃圾塞进垃圾桶,拿起桌上的手机起身,像是一刻也不想多留:“蛋糕吃完了,我走了。”   “等一下。”盛厘拉住他的手,眯眼抬头,有些不高兴,“还真是吃完蛋糕就走啊?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费心给人过生日呢。你这个态度,有点伤人啊。”   余驰低头看她露在空气里的肩和手臂,在昏黄的灯光下白得有些晃眼,他突然有点烦躁:“那你还想做什么?真想让我留下来过夜?”   “你要是想,没问题啊。”盛厘笑盈盈地说,弯腰从茶几下抱出一个电脑盒,还挺沉。她把东西塞到他怀里,“喏,生日礼物。”   余驰垂眸瞥了一眼,就把东西放下了。   “不喜欢这个啊?那换一个。”   盛厘也不阻止,转身又抽出一沓纸张,上面四个大字“包养合同”。她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看着余驰冷酷的表情,挑眉道:“还有一个选择,跟姐姐谈恋爱。”   其实,余驰可以选择都不要,或者直接走人。   哪怕盛厘再霸道,她一个女的,也拦不住他。   余驰冷冷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俯身把电脑盒拎起来,转身走了。   盛厘啧了声,跟在他身后。   余驰握上门把,手顿了一下,回头看了她一眼,低声说:“下次别用这么丧心病狂的暗号,别人不一定……”他说到这里,又把话咽了下去,转回头。   “等等。”   盛厘突然叫住他,像只灵活的猫咪,轻巧地钻到他和门缝中间,余驰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盛厘却勾住他的脖子,身体往前贴,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   余驰身体一僵,惊讶地低头看她。   盛厘勾着他的脖子,仰头冲他笑,眼睛发亮:“生日快乐呀,余驰。再附赠一个吻。” 第15章 姐姐要是来找我,记得对……   余驰心口一悸, 像是被亲懵了,身体僵直不动,左手拎着电脑盒, 右手还握着门把, 任由女人挂在他身上。   他低头紧紧盯着她,眼神里透着一丝不知所措和难以置信。   盛厘却是得寸进尺, 捧住他的脸, 笑盈盈地问:“你这个反应, 难道是初吻?”   她的手微凉,余驰的脸温热,甚至还在升温, 毛孔似乎都被刺激得张弛开来。他清醒了几分,拉下她的手, 把人拽到一边,低哑的嗓音透着恼怒:“怎么可能。”   到了这一刻,盛厘反而游刃有余了,她笑着看他:“真是初吻的话, 姐姐会负责的。”   其实,今晚的三个礼物。   不管余驰选哪个, 都是陷阱。   余驰低头看她,有一瞬间想豁出去,真让她包养也好,陪她玩也好, 谈个剧组恋爱也好。他别过脸, 冷笑了一声:“不是初吻,不用负责。一台两万多的电脑,和当红女明星的一个吻, 这一趟我不亏。”   他重新握上门把,最后转头看她一眼,自嘲一笑:“姐姐这样的大明星,想跟谁谈恋爱,想包养哪个小鲜肉,多的是人愿意。何必一直盯着我呢?对你来说,没好处。”   盛厘挑眉:“因为我眼光好,挑了个最好的。”   余驰绷着脸冷哼了一声,拉开门往外看了一眼,凌晨一点的走廊空荡寂静。   少年高大挺拔的身形一闪,顺手关上门,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走了。   盛厘站在门后深吸了口气,拍拍胸口,压下过快的心跳。她走回卧室往床上一躺,心想余驰也太难搞了,她能感觉到,他对她也是有感觉的,多少不确定,但肯定是有的。   他在犹豫什么?   还是害怕什么?   怕被甩?   余驰到底谈没谈过恋爱啊?!   上次徐漾他们来剧组,盛厘就看出来余驰跟徐漾关系还不错,应该是余驰少有的关系好的朋友了。她有点后悔上次没加一个徐漾的微信,不然还可以问问他。   算了,这行为不理智,她一个女明星要是真去问了,也太引人遐想了。   手机叮咚一声。   圆圆:【厘厘,余驰走了吗?要我去送吗?】   盛厘一看就知道,容桦肯定是特别交代圆圆要盯着她了,圆圆跟了她四年,心里又是向着她的,有些事肯定没跟容桦说,容桦也不知道她跟余驰已经发展到把人骗到房间来了。   盛厘顿感悲凉,身边孤立无援,想泡个弟弟连个助攻都没有,还要被助理和经纪人千防万防。余驰那个女同学来一趟都自带四个助攻,登时没好气地戳了一行字:【没走,他在洗澡,别再打扰我们。】   圆圆:【……】   —   凌晨六点,出租屋昏暗的卧室内,余驰放在床头柜的手机亮了一下。   一整晚没怎么睡着的余驰恹恹地坐起来,抓过手机看了眼。   圆圆:【那个,余驰,你还在厘厘房间吗?】   圆圆:【趁现在大家还在睡,你快点走吧,不然等会儿走不掉了[大哭][大哭][大哭]。】   余驰:“……”   他感觉无比荒唐,扯着嘴角无声笑了下,点开名片,想要把圆圆删除,想了想又返回,设置消息免打扰。他把手机丢回去,起身去浴室。   冷水兜头淋下,水珠划过少年宽阔的肩,他其实并不瘦,身上有一层肌肉,腹肌紧绷显形,加上个高腿长,如果上镜的话,绝对是最恰到好处的身材。   更何况,还有一张轮廓英俊的脸,年龄才十八,年轻且有无限潜力。   “说明我眼光好,挑中一个潜力股。”   “因为我眼光好,挑了个最好的。”   盛厘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直在脑子里放肆地骚扰人。   从十二岁开始,就一直有人把他当成潜力股,何元任、姜南、余曼岐和江东闵等等……都说他有无限可能。   盛厘也只是看中这一点吧。   余驰烦躁地把水开到最大。   七点整,余驰来到剧组,盛厘已经在化妆室里化妆了。化妆师关心地问:“厘厘,昨晚没睡好吗?今天黑眼圈有点明显。”   盛厘有些困倦,喝了一口咖啡:“嗯,睡得有点晚,黑眼圈麻烦老师多遮一下。”   化妆师又转头看圆圆,奇怪道:“咿,你怎么也这么困啊?一直在打哈欠。”   圆圆比盛厘还困倦,又打了个哈欠,含糊道:“就做了点噩梦,没睡好。”   “什么噩梦啊?”化妆师笑着问。   圆圆看到余驰的身影从外面经过,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也没什么,虚惊一场……”   盛厘忍不住笑了一声。   今天的妆化了两个小时,盛厘换好戏服走到拍摄点,余驰懒散地坐在休息椅上,旁边的小桌上放着他的旧电脑。她站在他旁边,低头问:“怎么不用新的?”   “不用,准备拿去卖二手。”余驰撩了下眼皮,懒洋洋地说。   “……”   盛厘刚想说话,魏城就走过来了,跟她打了声招呼。   盛厘只好把话咽回去,笑道:“城哥早。”   魏城看了一眼余驰,撩开戏份下摆,在他旁边坐下,温和地转头说,“昨晚跟何导演打了通电话,他跟说我起你了,他说你们前两天见了一面。”   余驰转头看他,微微坐直了身,平静道:“嗯,难得他还记得我。”   “你之前跟我都客客气气的,还以为你不太记得小时候的事了,原来都还记得。”魏城成熟英俊,人很有魅力,他笑容温和,“听说你高考考了七百多分。”   余驰纳闷:“谁说的?”   他高考成绩没跟别人说过,估计余曼岐都还不知道。   盛厘语气淡淡,莫名带了点小得意:“我说的。”   余驰:“……”   她骄傲个什么?他抿了抿唇。   “何导还跟我说你签了家经纪公司,那家公司不太好,还说可惜了。”魏城笑了笑,打趣道,“不过,高考考了那么多分,也不算可惜,念个顶尖的学校,确实比混在剧组好。”   盛厘说:“也不是这么说,这要看自己想要什么吧。”   刘导拿着喇叭喊了声。   准备开拍了。   盛厘跟魏城走过去,盛厘往那边看了眼,刘导演叉着腰在抽烟,满脸烦躁,她低声说:“我怎么看刘导演,好像心情不太好?”   导演心情不好,那演员就要遭殃了。   盛厘可不想在大夏天的太阳底下不断NG。   昨晚她光顾着琢磨怎么勾搭余驰了,根本没关注其他事情,也就不知道原定于7月5日进组的封煦昨晚上热搜的事,虽然热搜撤得很快,有不少人都没吃到瓜,但还是影响很大。   封煦是前年某个选秀节目的亚军,今年刚20岁,人气很高,算是小小爆红了一把,妥妥的小鲜肉,家里也有点背景,资源一直不错。   他在《江山卷》里的角色虽说只能算四番,但能跟那么多演技大咖合作,这个角色对他来说绝对是好资源。而且这个角色,演得好的话,会很出彩,也能圈粉,要不是他家里有背景,这个角色他肯定拿不下。   毕竟,演技有点不能看。   要不是投资方强烈要求,刘导也不会要。   魏城道:“封煦昨晚酒驾出车祸了,身上骨折了好几处,在医院住着,估计要好几个月才能恢复。最重要的是还伤了人,这影响太大了,他肯定是不能进组了。刘导想换人,跟投资方掰扯,那边想塞个人过来,演技和脸都比封煦差,他不想要,想自己选人试镜。”   当红小鲜肉酒驾伤人,不被封杀也要被抵制。   盛厘没想到还出了这种事,她愣了愣,心底有个念头隐隐冒出来。   她回头看了余驰一眼。   余驰大概没想到她会回头,两人目光猝不及防相遇,他不动声色地转开目光。   在这个圈子里,出钱的人才是天皇老子。   刘导就算资历高,想自己选人来试镜也不容易,这点事有得来掰扯了。   晚上收工,盛厘借着剧本跟刘导演聊了聊,又趁没人注意,问刘导:“导演,杨凌风这个角色要换谁来演?”她跟这个角色对手戏不少,问这个问题,也不显得突兀。   刘导显然还为这个事情烦恼,满脸愁容:“哎,现在还不知道呢,临时找演员挺麻烦,但这也算小事了,主要这事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定的。”他顿了顿,又迷信道,“是不是开机日子没选好,这剧组总得出点事儿。”   盛厘:“……”   她一下就想到自己过敏耽误了好几天的事。   刘导看看她,笑了笑:“哎呀厘厘,我也不是说你,你这一对比都是小事了。”   “我知道。”盛厘微微一笑,隐晦地暗示,“导演,这个角色跟我对手戏很多,您可一定要好好挑,挑个颜好演技好的小鲜肉跟我搭戏,我先谢谢您咧。”   刘导笑着摆摆手,“行行行。”   盛厘往回走,看到余驰把电脑塞进书包,随手甩到肩上,往旁边的自行车走。   她快步走过去。   在他跨上自行车时,挡在了前面。   有人经过,她装模作样地说了一句:“余助理,你明天早上给我带份鸡蛋饼,上次那个就挺好吃的。”   余驰坐在自行车上,两条长腿支着地,面无表情地看她:“嗯。”   盛厘靠近一点,小声说:“不准把电脑卖了。”   余驰笑了,低声说:“送人的东西,我想怎么处理,你还要管?”   “这是定情礼物,当然要管了。”盛厘笑盈盈地看他,威胁道,“你要是敢卖,就等着我收拾你吧。”   圆圆收拾好东西,一回头找不到盛厘和余驰。   目光搜寻到目标,连忙抱着东西跑过去。   余驰手搭到车把上,转头看盛厘,勾着嘴角笑了声:“好,地址等会儿我发你手机。姐姐要是来找我,记得对暗号,我给姐姐开门。”   说完,骑着车走了。   盛厘:“……”   刚跑到她身后,听到了这句话的圆圆:“???”   什、什么暗号?   就一个晚上,他们都已经发展到有奸情暗号了? 第16章 盛厘,你有病吧?   回去的路上, 圆圆小心翼翼地问:“厘厘,你们真的有暗号啊?”   盛厘靠在椅背上看手机,没抬头:“有啊, 但不能告诉你, 这是我跟余驰的秘密。”   圆圆嘀咕:“我也没问是什么呀。”   谁知道是不是什么十八禁,不可言说。   圆圆转头看她, 又小声说:“就是那什么……暗号可能也不太安全, 你们要见面, 还是我来打掩护更安全……”   “这是情趣你不懂。”   “……好吧,我单身狗,我不懂。”   今天拍了一天戏, 盛厘这会儿才有空刷刷娱乐新闻,她上微博看了看封煦的瓜, 这家伙大概是要被冷藏一段时间了。   她看到了一条高赞评论。   【封煦要是被冷藏,那最高兴的应该是路星宇吧,路星宇上次那个代言不是被封煦截胡了吗?这次封煦被冷藏,那之前那个代言说不定路星宇又能接手了。】   底下的回复也很精彩——   【路星宇约炮睡粉私生活混乱, 被曝出来好几次了,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吗?只能说容桦公关厉害, 每次都能洗白白,不过也只有粉丝信了,路人缘差的一哔。】   【房子是塌了一个又一个,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干干净净的弟弟, 让姐姐好好疼爱一下呢?】   【圈子太乱, 没有。】   谁说没有?余驰不就干干净净的吗?   余驰除了长得好之外,身上可营销的点太多了,要红要爆那大概只是时机问题。前提是, 他愿意进这个圈子,愿意演戏,以及有个能力过关的经纪人。   那个姜南,就算了。除了眼光好,觉得余驰能红之外,没一点可取之处。   电梯抵达十楼,盛厘刚回到房间,余驰就把他出租房的地址发了过来。   竟然真发来了。   盛厘乐了好一会儿,给他回了一条。   盛厘:【好,等姐姐去临幸你。】   余驰没搭理她。   盛厘洗澡的时候一直在琢磨,如果刘导真的要试镜选‘杨凌风’的话,她要怎么说服余驰参加试镜呢。她还是不相信余驰真的不想演戏了,如果他真的非常确定自己想要什么的话,就不会在她问他想选那个专业的时候,随口说:“计算机吧,热门。”   他对剪辑影视剧很有兴趣,剧组的枯燥有时候连她都受不了。   但余驰能在剧组呆一整天,并不见烦躁。   最重要的是……   手机忽然响了,打断了盛厘的思路。   是容桦打来的。   她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洗漱台上,对着镜子护肤。   容桦一向不说废话,开门见山道:“我准备让路星宇去剧组试试杨凌风这个角色,如果能定下来,你在剧组正好能看一下他。他最近风评有点差,回头剧播了,可以捆绑你……”   “容姐,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想帮再帮那家伙当洗白剂了。”盛厘飞速打断她。   从容桦签下盛厘和路星宇开始,公司就一直把两人捆绑在一起营销,什么师姐弟情深,一起成长一起红,姐姐好关心弟弟,弟弟对姐姐真好等等。   两人还有好几个超话,粉丝们磕得飞起。   其中最壮大的当属两人的CP粉,盛厘有一次好奇点进那个超话看了一次。好家伙,竟然还有人给她和路星宇写了九宫格的小黄文。   随便扫了一眼,她就觉得自己脏了。   当下点了举报、举报、举报……   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觉得她能看上路星宇呢?   那个垃圾种马渣男。   她又不瞎!   去年有一次,两人不幸进了同一个剧组,路星宇把炮友带到酒店,当时他就住她隔壁。因为狗仔偷拍的距离有点远,像素也有点模糊,加上那个炮友背影跟她还有点像。容桦手下的公关团队愣是发了通洗白通稿,说那不是炮友,是师姐弟俩订了宵夜回房间,两人一起吃了个宵夜而已。   去他妈的宵夜,盛厘气得要死,当晚就发了一条微博。   那条微博只有几个讽刺专用的[微笑]表情包,本来她粉丝带的节奏是“滚,别来沾我们盛白雪,女儿就是雪白雪白的,容不得你路狗来玷污”,后来混进来一批洗白的职业粉和CP粉,节奏变成“天天偷拍,偷拍尼玛啊偷拍,他们一起长大相互扶持了好几年,一起吃个宵夜也要拍”。   要不然怎么说容桦厉害呢,她手上资源多,手下的公关团队也真不是吃白饭的。   盛厘给路星宇当洗白工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她不是容桦一手捧起来的,她早就翻脸了。   “我不想跟他一个剧组,这个角色当时你还嫌番位低呢,怎么现在又让他接了?”   容桦对盛厘和路星宇的定位都比较高,盛厘这三年接的电视剧几乎都是女一号,偶尔客串一下出彩的角色。路星宇虽然混蛋,但演技确实不错,这两年容桦就没给他接过四番的角色。   如果容桦插手了,那这个角色百分之八十估计就要落到路星宇手上了。   她还想让余驰去试试呢。   盛厘的合约还有一年不到,如今她人气很高,又没什么黑点,容桦今年年初就开始跟她谈续约合同了,所以现在她的态度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强硬。   “这个角色还不错,能吸粉。”容桦叹了口气,语气微缓,“那就这样吧,刘导要试镜选人,我不插手。让路星宇去试镜,刘导用就用。”   盛厘皱眉:“那路星宇愿意?”   那家伙才是真的拽,还爱装逼耍大牌。   容桦冷笑:“他惹了那么多麻烦,还有什么人权?”   盛厘一阵心累,懒得再多说。   第二天,刘导就喜滋滋地跟盛厘说:“叫了几个小鲜肉来试镜,就定在明天。厘厘啊,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来看看,毕竟跟你对手戏最多。”   当时魏城也在旁边,盛厘看了他一眼,才对刘导笑道:“好啊,不过导演,我能推荐一个人吗?”   “路星宇啊?他也来。”刘导说,他没把魏城和盛厘当外人,“他颜值和演技都在线,最开始我就想用他来着,不过这个角色对他来说番位低了,容桦直接给否了。他最近风评不太好,也太不稳定了,就跟个定时炸弹似的。我就怕……就实话跟你们说,我就怕他哪天搞个大新闻出来,回头要是被抵制封杀,那戏份又那么多可怎么办?AI抠图吗?”   刘导神色有些挣扎:“不过我确实挺中意他的,要是没人表现得比他好,那就……也还是他吧。”   盛厘忍不住笑了声:“我说的不是他。”   刘导好奇:“那是谁?”   “我家余助理啊。”盛厘笑盈盈地说。   “谁?”   刘导以为自己听错了。   盛厘说:“余驰。”   她看了一眼魏城,眼神透着求助讯息。   魏城愣了一下,很快笑了笑:“刘导你还记得《花杀》电影里面,演我小时候的那个小男孩吗?”   “记得,小孩演技不错,他现在长什么样了?有在演戏吗?”刘导有些疑惑,“好像没这号人了,他叫什么名字?”   “就是余驰。”魏城往休息区那边看了一眼,“他这几年没什么作品,但小时候挺有天分的。而且现在外形条件这么好,如果他也想试试的话,不如给他一个试镜机会?”   刘导愣了愣,转头看向余驰:“这小孩长得是很不错,你一说,外形和气质确实很适合……”   盛厘连忙说:“那刘导你是同意了?我去问问余驰。”   只是个四番的试镜而已,刘导当然说没问题。   晚上吃完饭,有二十分钟休息时间,盛厘趁着这个时间把这件事跟余驰说了。余驰想也不想,就拒绝道:“不去,我说了我不想演戏。”   “你不是不想演戏,你是不想让你后爹后妈和姜南如愿,不想受他们的控制,也不想当他们的赚钱工具。”盛厘目光盯着他,“你小时候宁可断手也不想去演戏,抱的也是这样的想法吧。”   余驰正低头回班主任信息,闻言手一顿,抬头看她:“不是。”   盛厘靠近他,轻轻说:“你是……我知道你是。以后跟着姐姐,姐姐保证,没人再强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也没人给你接破烂剧本。”   余驰斜眼睨她,轻嗤道:“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盛厘:“……”   她这不算强迫他,她是在帮他。   “我跟别人不一样。”盛厘看了眼在门口望风的圆圆,又靠近他一点,“姐姐在追你,要是你从了,那你就是姐姐的男朋友了。”   余驰往后靠,躲开她的气息,锁掉手机。   盛厘转头,看他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有点没招了。   她想了想,摸出手机。   点开微博,找到她跟路星宇的CP超话。   忍着恶心,找到几张她跟路星宇的小黄文,保存图片。   再点开微信,一股脑,全部发给余驰。   盛厘给你发了一张图片。   盛厘给你发了一张图片。   盛厘给你发了一张图片。   ……   余驰看了一眼被盛厘刷屏的屏幕,抬眼看向盛厘:“你发的什么?”   盛厘叹了口气:“你自己看。”   余驰:“……”   那几个图全是密密麻麻的字,网速有点差,图片又大,余驰随便点开一张,转了一分钟才转到80%。   他有点不耐烦,什么鬼东西?   图片终于转完了,余驰把图片点开,放大,用他那过目不忘的眼睛扫了一眼……   三秒后,他咬牙切齿地踹了一脚盛厘的椅子:“盛厘,你有病吧?让我看你跟别人的小黄文?”   盛厘不慌不忙地扶了下桌子,微笑道:“如果路星宇进组了,那大概就是CP粉的狂欢了,CP粉写手大大大概每天都要写三万字我跟他的小黄文来庆祝。”   “CP超话粉十来万,十来万的粉丝都能看到。”   “你忍心让姐姐受这种委屈吗?”盛厘靠近他耳边,低低地说,“姐姐不是你的吗?” 第17章 “你这是吃醋了吗?”   “有你这么追人的吗?”   余驰垂眸冷眼看盛厘, 当着她的面,把那几张辣眼睛的图全删了。   盛厘无辜叹息:“那也怪你油盐不进,我还能怎么办呢?”   “那你就把这种东西给我看?”余驰这一刻恨不得失忆, 过目不忘也成了一种负担, 他满脑满眼都是“星盛CP”的黄色废料,挥之不去, 甚至有种怒火攻心之感。   盛厘盯着他看几秒, 突然笑了, “你这是吃醋了吗?”   余驰深吸了一口气,怒到极致了,反而平静了。   他冷笑一声:“想多了, 我嫌脏眼睛而已。”   盛厘笑得意味深长,强词夺理:“如果主角不是我, 那你肯定不会这么想,小黄文而已我不信你没看过。你这是占有欲作祟,嘴巴上不承认,但你心里又觉得我在追你, 只要你点个头,我就是你的了, 不是吗?”   余驰完全不觉得盛厘在追她,她更像是在逗他玩,没几分真心。   他把手机锁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怎么不去当编剧?这么会脑补。”   她看余驰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 兀自说:“我一直不太喜欢路星宇, 但我跟他又被绑在一起营销了五六年了,解绑没那么容易。如果当初容桦没瞎了眼,签的是你而不是路星宇, 那跟我一起长大,一起捆绑营业的人就是你了,这些CP粉粉的就是我们,有路星宇什么事儿?我怎么就不是你的了?”   余驰对她的假设无动于衷:“这个如果不存在。”   现实摆在眼前,盛厘一时语塞。   这人怎么这么难糊弄?她沉默了几秒,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路渣渣”三个大字在屏幕上跳动。   盛厘拿起手机,余驰看了她一眼,起身往门外走。   盛厘接通电话,路星宇在电话里懒洋洋开口:“姐姐,我已经到你们酒店了,今晚住一晚上,你在哪儿呢?”   盛厘是真不想见这渣渣,但两人还在一家公司,同一个经纪人,还不至于撕破脸,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休息时间快结束了,她起身走出去,淡声道:“当然是在剧组拍戏,还能去哪儿?”   “那我等会儿去接你下班,我们去吃个宵夜,飞机餐不好吃,我就吃了几口。”路星宇笑了一声,“咱姐弟也有段时间没见了。”   盛厘讽刺道:“我可不敢跟你吃宵夜,你身后应该尾随了不少狗仔吧?我不想上明天的头条。”   路星宇:“……”   他叹了口气,委屈道:“真没有,本来是明天早上的航班的,我临时让助理改了,应该没人知道。”   盛厘冷哼,有你也不知道。   她说:“挂了,刘导催了。”   —   半个多小时后,路星宇还真带着两个助理出现在剧组了,他这人是渣,但长得好又很会卖乖,非常懂得卖弄自己的人设,姐姐粉妈妈粉很多。从进剧组开始,就招摇地跟剧组小姐姐打招呼:“姐姐们晚上好呀,辛苦了。”   典型的让人觉得恨铁不成钢,想一棍子打死的时候,又觉得算了给他留一口气吧。   这也是容桦一直没放弃他的原因。   余驰被剧组的一个小姐姐请来帮忙搬东西,闻言转头看过去,目光很冷淡。   路星宇看到余驰,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第一感觉就是跟这个人气场不合,莫名有种“有他没我有我没他”的错觉。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毫无头绪,他觉得好笑,吊儿郎当地问:“这位帅哥是新人吗?哪个公司的?之前没见过啊。”   “帅吧!但不是艺人哦。”那个小姐姐笑嘻嘻地抢答,“是厘厘的临时助理。”   “临时助理?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件事。”路星宇疑惑地上下打量余驰,“容桦请你来的?不可能吧。”   余驰看到路星宇就想起刚刚盛厘发给他的图,他对这个人没一点好印象,冷声道:“不是。”   路星宇啧了声:“那你……”   “小路哥,你怎么来了?”   圆圆哼哧哼哧跑过来,打断了路星宇的盘问,这么多人呢,万一这人搞出一句“那你总不会是姐姐包养的小鲜肉吧”,这种话他还真问得出口。   其实圆圆已经25岁了,比盛厘和路星宇都大,叫路星宇“小路哥”完全是尊称。   路星宇看向圆圆,挑眉道:“圆圆姐怎么瘦了?”   圆圆:“……割了阑尾。”   路星宇被逗乐了,笑问:“姐姐今晚拍到几点?”   “顺利的话,十一点吧。”圆圆看了一眼余驰。   余驰目光收敛,手抄在兜里,长腿越过他们,往前走。   路星宇懒洋洋地搭着圆圆的肩,两人走在余驰后面。路星宇对余驰还是很好奇,看见他塞着耳机,便压低声音问:“这位不会是姐姐包养的小鲜肉吧?她什么时候有这种爱好了?”   圆圆一脸麻木,果然这人狗嘴吐不出象牙,幸亏刚刚她喊得快。她没办法,只好把余驰“勤工俭学”那一套说法搬出来,又特别强调:“小路哥,剧组人多口杂,大家现在都没往这个方面想,你可别带节奏啊,免得给厘厘惹麻烦。”   “那你觉得,是我帅还是他帅?”   圆圆好难,一个是真大明星,一个是厘厘的小鲜肉,她小心翼翼道:“都、都帅……”   其实余驰耳机声音没开,他们的话一字不漏地全部传入耳中。   正好,盛厘拍完一场戏下来休息,抬眼便看到神色冷淡的余驰以及吊儿郎当的路星宇。余驰身上是纯黑的T恤和黑色运动裤,他身上的衣服价格肯定都不贵,顶多是优衣库的价格,但气质和长相优越,一眼看过去,气场并不输一身国际大牌傍身的路星宇。   其实他们俩身上的气质有一点像,都有点拽劲儿,但余驰那股气质明显藏得更深,正因为不显山露水,才更勾人。如果余驰也换一身打扮,或者穿上衬衫西装,绝对碾压路星宇。   更何况他还很年轻,气质还没完全长成,再过几年,大概会长成极品中的极品。怪不得网友们总结,出了社会好男人难找,因为好男人都在十几二十岁就被人在学校里勾搭光了。   盛厘心想,要是晚几年她才遇见他,那她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路星宇一如既往地不着调,过来就搭着她的肩,笑得很乖:“姐姐,你好像很不欢迎我啊?”   “那你滚回去?”盛厘弹开他的手。   路星宇懒洋洋地瘫坐在椅子上,卖惨道:“那不行,容妈会把我拿去拍卖的。”   容桦今年正好四十二岁,路星宇一直就不叫容姐,叫人家容妈,卖得一手好乖。容桦这几年也真跟个老妈子一样,在他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   盛厘冷哼:“卖了正好。”   “姐姐,别这么冷酷好不好?”路星宇转头,指指抄着兜站在后面的余驰,“你这是有了别的弟弟,就要把我甩了吗?”   我有跟你好过吗?   这人真是没一点自知之明。   盛厘看了一眼余驰,突然回头笑了笑:“你想多了,他是我助理。”   路星宇不太信,哪有助理这么拽的,对着他全程冷脸。   盛厘低头看他:“不是要吃宵夜吗?等我收工吧。”又回头看余驰,挑眉道,“余助理,你是本地人,你来选个地方吧。”   余驰抬眸看她,自嘲地扯了下嘴角:“行。”   路星宇瘫了两分钟,站起来说:“我去跟刘导和城哥他们打个招呼。”   十一点,盛厘收工。   路星宇邀请刘导一起吃宵夜,刘导笑着婉拒:“我今晚还得跟编剧商量改剧本的事,没办法去了。”   盛厘和路星宇就各自带着两个助理走了。余驰坐在副驾驶上,盛厘跟路星宇坐在后排,盛厘被路星宇烦了几分钟,便抱着抱枕闭目养神。余驰靠在椅子上,从后视镜瞥了一眼后排的两人,越看眼神越冷。   宵夜地点是一家中餐馆,因为夏季是小龙虾的季节,晚上会营业到两三点。   地方有点远,确实只有本地人才知道。   余驰走在前面,那家餐馆老板显然是认识他的,看见他便起来招呼,还往他身后猛瞧,笑说:“来了啊,包厢给你留好了,在里面呢。”   “嗯,谢了。”   余驰瞥了眼大厅里坐的两三桌人,都是本地人,在喝酒聊天,没几个人抬头看他们。往身后瞥了一眼,盛厘戴着口罩帽子走到他旁边。   几个人快步进了包厢。   坐下后,盛厘才转头问:“你认识老板?”   余驰敞着两条长腿靠在椅子上,眼神淡淡地瞥她一眼:“嗯,我房东。”   来之前,他打了个电话过来。   他们刚坐下,几盘小龙虾和烧烤就端上来了,老板亲自端上来的,饮料和酒也都有。   盛厘挑眉:“这么周道啊,你提前订好的?”   余驰语气还是淡淡地:“是,想早点下班回家睡觉。”   盛厘意味深长地笑了声,在桌子底下踢了提他的鞋边。   余驰:“……”   他深吸了口气,不动声色地把脚挪开。   路星宇一直瞧着他们,以他种马的经验来看,总觉得两人之间有点不太正常。他撑着下巴,转头看盛厘,笑容很乖:“姐姐,我以后不玩了,你答应做我女朋友吧。我保证守身如玉,守男德,听姐姐的话。”   盛厘目光一转,慢悠悠地说:“哦,那你守吧。也不用太久,能守三个月,我就考虑一下。”   下一秒。   砰地一声。   余驰面无表情地把一听啤酒拎出来,放在桌上。 第18章 初恋   包厢里安静了一秒, 余驰垂着眼看不出情绪,修长白皙的手指一勾,把啤酒拉环拉开, 咔的一声轻响。他靠在椅子上, 仰头灌了一口啤酒,喉结滚动着下咽, 侧脸轮廓英俊, 看起来禁欲又清冷。   盛厘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少年绷紧的下颚线, 心里暗暗发笑。   小样,看你还能忍多久。   她就是在赌,赌余驰对她有几分在意。   路星宇这人憋不住, 他看着余驰,冷嘲热讽:“姐姐, 我说你这个助理也太拽了吧?比我还拽。这哪像是个助理啊,他不会是你包养的小鲜肉吧?”   “你也知道自己拽?”盛厘斜他一眼,虽说她跟路星宇属于利益共同体,就算他知道她在泡余驰, 也不会说出去,但她并想让他知道, “你看他像是被人包养的样子吗?我要是他金主,他不得哄着我捧着我,会给我甩脸色?”   路星宇吊儿郎当道:“我拽是有资本,我长得帅粉丝多, 他啥都没有, 他拽个什么?”   盛厘皮笑肉不笑地看他:“人家高考700多分,有资格拽了吗?”   路星宇:“……”   他笑容有点裂开,当初他高考, 容桦要求他文化课成绩在艺考生里必须排在前三。高考前三个月,三个家教加上容桦一起,盯着他备考,那三个月简直是路星宇的噩梦。   “哦,学霸啊,怪不得我说我跟他气场怎么这么不合。”   路星宇轻嗤了一声,他对学霸一直有点仇视心理,那种心理又像一层滤镜,有了这层滤镜,他再看余驰,怎么看怎么都不顺眼。   余驰回敬了他一眼,语气不屑:“哦,学渣啊。”   路星宇:“……”   他拿了串烧烤,搂住盛厘的肩,凑过去低语:“姐姐,把这助理解雇了吧。”   盛厘在桌下用力踩了他一脚,冷声道:“你跟他气场不和,关我什么事?把你狗爪子拿开。”   路星宇痛得哇哇叫,忙把手收走,委屈道:“干嘛这么凶?刚还答应我做我女朋友了。”   “我说了吗?”盛厘无语。   路星宇理直气壮:“你说三个月,三个月我肯定行啊。”   盛厘转头,笑盈盈地看他:“那就三个月以后再说。”   闻言,余驰不屑而嘲讽地嗤笑了声,声音很低,只有他旁边的盛厘听见了。盛厘瞬间心情愉悦,接过圆圆递过来的碗,里面是半碗已经剥好的小龙虾。   盛厘要保持体形,不敢多吃,没几分钟就放下筷子了。她目光往余驰脚边的垃圾桶瞥了一眼,里面已经堆了四个空易拉罐,她拿出手机,又开始轰炸他。   盛厘:【余小驰,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试镜的事?我相信你一定演得比路星宇好,你要是不参加,那这个角色肯定就是他的了,我要跟他拍两个月的戏。】   盛厘:【这两个月,你要天天面对我跟他同框的画面,不觉得辣眼睛?】   盛厘:【就当是帮帮姐姐好吗?】   余驰的手机就放在右手边,他转头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消息,心里冷哼了声。   盛厘发了几条,就收手了。   也不知道这家伙,吃不吃这套……   —   吃完宵夜,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盛厘吃得少,余驰也没怎么吃,酒倒是喝了不少。   路星宇让助理去买单,结果跟进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小姑娘面红耳赤地站在助理身后,目光盯着路星宇,激动得仿佛要晕厥:“我爸爸真的没骗我啊啊啊啊!”   助理过来解释:“小路哥,她是你粉丝,想要个签名和合影,你看……”   路星宇懒洋洋地笑道:“当然可以。”   小姑娘当即飞奔过来,把自己买的杂志递上去,杂志封面照片是路星宇上个月拍的。路星宇唰唰几下签好名,把杂志递回去,发现小姑娘的眼睛正盯着余驰,他把杂志递过去,笑道:“还要合影吗?”   小姑娘立即回头,两眼放光地看他:“要要要,要的!”小姑娘说完,又期盼地看向盛厘,双手合十地拜了拜,“厘厘姐可以一起拍一张吗?我明年要高考了,就当给我的祝福可以吗?拜托啦!”   盛厘微笑:“当然可以。”   拍完合影,小姑娘捧着手机当宝贝,又红着脸看向盛厘和路星宇,小声承诺:“你们放心,我绝对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我不会把小路哥探班姐姐的事说出去的。”   盛厘看着小姑娘,这还是个CP粉?   小姑娘抱着杂志和手机边走边激动:“呜呜呜,星盛CP是真的!”   盛厘:“……”   她下意识转头看余驰。   余驰手抄在裤兜里,低头半笑不笑地问:“我可以下班了吗?”   “那就走吧。”盛厘温柔地冲他笑笑。   路星宇走过来,看了眼余驰,嗤笑道:“学霸又怎么样?你有几千万的粉丝吗?”   余驰瞥了他一眼,嘲讽道:“幼稚。”   路星宇:“……”   盛厘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你坐你自己的车,绕远一点,别跟我车。”   回去的路上,盛厘跟余驰坐在后排,余驰懒散地敞着两条长腿,侧头看向窗外。盛厘强打精神,手肘垫在抱枕上,支着下巴看他,“明天的试镜从下午两点开始,剧本你之前帮我对过,以你的记性应该还记得。你今晚再考虑一下,如果决定好了,可以做点准备。”   夜晚车少,司机开得很快,车窗外忽明忽暗的光从他身上滑过。   余驰没转头,声音有点哑:“我说了我不去。”   车厢光线晦暗,空气里蔓延着淡淡的酒气,盛厘靠近他,在他脖子边轻轻嗅了嗅,小声问:“醉啦?”   “没有,别靠我这么近。”余驰烦躁地动了一下。   盛厘也不恼,抱着胳膊坐直了,甚至还笑了声:“我突然想起来,你第一次来病房找我的事,当时我还很奇怪,为什么对我态度这么冷淡?就算当时我脸是有点丑,但也不至于啊,我好歹是个当红女明星,除了黑粉一般没人不喜欢我。我还怀疑过,你是不是我的黑粉呢。”   她又转头看他,笑容温柔:“其实你应该很早就关注我了,或者说关注我跟路星宇,在你知道容桦签的是我们的那天起,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你控制不住自己,你或许不太关注别的明星艺人,但你一定会关注我们,那种无意识的关注最致命,你肯定很早就对我印象深刻了。”   余驰转头,对上她晶亮的目光,语气淡淡:“谁教你这么分析的?”   盛厘笑:“心理学家。”   余驰轻笑:“哪位心理学家?”   盛厘理直气壮:“盛厘,专门研究余驰的那位。”   余驰:“……”   他仰头靠回椅背上,直接闭上眼睛,像是懒得再搭理她。   盛厘盯着他修长的脖子看了几秒,从包里摸出一样东西,她的手刚碰上余驰的脖子,就被人狠狠攥住。余驰攥着她的手腕,低头盯着她的脸,冷声道:“你干什么?”   “你……轻点,抓疼我了。”盛厘皱眉,“就碰一下,你这么用力,是要把我手弄折吗?”   原本一直坐在副驾驶当透明的圆圆忙紧张地回头:“干、干嘛?”   余驰缓缓松了手,盛厘说:“没事,继续当你的透明。”   圆圆:“……哦。”又转回去了。   余驰觉得自己快要被她搞疯了,他深吸了口气,声音里是压不住的气急败坏:“盛厘,你到底想怎么样?不是跟路星宇约定三个月吗?转头又来摸我脖子,是什么意思?”   他抿了抿嘴唇,冷声道:“我如果真这么吸引你。行,那份合约呢?”   盛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份包养合同。   她手里捏着吊坠,突然问:“余驰,你真的谈过三次恋爱吗?”   车厢里的酒气越发浓郁,余驰觉得自己大概真有点醉了,情绪有些压不住,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好,我招了。没谈过,初恋还在。所以你别来招惹我,我不想初恋就碰上个渣女。” 第19章 宝藏【捉虫】   之前余驰说他谈过三次的时候, 盛厘当时是相信过的,毕竟长得帅性格还叛逆,这种男生谈过几次恋爱很正常。但从北京回来后, 她就有点怀疑了。   有人说, 人的一生谈三次恋爱是最合适的,多了显得渣, 少了显纯情。   所以, 余驰才说自己谈过三次?   盛厘想了想自己最近这一系列的操作, 确实挺像个渣女的,但对付余驰就不能用正常手段,那个赵殊彤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正常套路追求,助攻再多也没用。   所以, 盛厘被余驰怼脸骂渣女,也不觉得恼。   车缓速拐了个弯,经过一家24小时便利店,盛厘对前面说:“圆圆, 你去给我买个口香糖。”   “口香糖包里有啊。”圆圆说完又啊了一声,很快解开安全带, “好、好的。我这就去买,顺便买点日用品。”   老刘把车停在一棵枝叶繁茂的树下,车厢内光线更加晦暗不明,老刘非常识趣地咳了一声:“我下去抽根烟啊。”   圆圆和老刘下车后, 车厢里安静得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盛厘揉了揉被他抓疼的手腕, 笑盈盈地抬头看他:“所以,上次确实是初吻。”   余驰把实话说出口了反而如释重负,他依旧懒散地靠在座椅上, 冷笑道:“是。”   “那你也一直在骗我啊,你是不喜欢我呢?还是在欲擒故纵?”盛厘适应了车厢的光线,慢慢看清楚了余驰的轮廓,他喝酒不上脸,皮肤还是冷白,要不是空气里浮动的淡淡酒气,她都以为他没喝过酒。   见他不说话,盛厘又开始撩拨他:“姐姐上次说了,会负责的。”   余驰侧头看她,声音还是哑:“怎么负责?”   “跟我谈恋爱啊。”盛厘理所当然地说,又眯了一下眼,“你总不会真想要那份包养合同吧?做男朋友有名有份的,有什么不好,你居然还想着那份合同?”   余驰瞥见她手上似乎捏了一个晶亮的东西,他没问那是什么,抬眸看她,自嘲地笑笑:“谈恋爱废感情,我说了不想初恋就搭上个渣女。”   盛厘把手抬到他面前,突然松开手,一个晶亮的吊坠在他眼前晃了晃,她看着他:“刚才我是想把这个送给你的。”   所以,才会去碰他的脖子?   “不要再送我东西。”余驰皱眉,光线晦暗,他看不清楚那个吊坠的样子。但是有了上次那台电脑,这个东西大概也不便宜。   盛厘把手放下,转头问他:“你小时候在剧组混群演,玩过挖宝游戏吗?”   余驰冷淡道:“没玩过。”   “这个是我几年前在剧组玩挖宝游戏挖到的。当时我才十七岁,在沙漠那边拍戏,剧组春节假只放了六天,开工那天,剧组拿出二十来个小礼盒,有值钱的,也有不值钱的。导演让人把礼盒埋进风沙里,让我们几个未成年小孩自己去挖,挖到了就是自己的,当是开工红包。”盛厘摊开手心,那个小小的吊坠在她掌心泛着微光,“我挖到了这个,最值钱的。现在看来也不算值钱,两三千块钱就能买到。但这个东西确实是我当时挖到的宝藏,我一直放在包里。”   余驰沉默了几秒,低声问:“那为什么给我?”   这个吊坠绳子是红色的,手工编织的那种。   盛厘低头把绳子拉开,突然起身,一条腿支着,一条腿跪在座椅上,几乎跟余驰面对面,再往右边挪一点,她就可以跨坐在余驰腿上了。   余驰身体僵了一下,却没动,抬头看她,呼吸仿佛停滞了一般。   盛厘把吊坠套到他脖子上,微凉的手指在他脖子后摸索,想要把绳子抽紧。少年皮肤很热,盛厘本来心无旁骛,弄了几下都没弄好后,手莫名有点抖了。   余驰一直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动,微仰着头,目光牢牢盯着她的脸。   盛厘低头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对,两人呼吸均是一顿,空气都变得暧昧不清,她突然就紧张起来,甚至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她凝了凝神,快速把绳子抽好,手却没马上离开,而是捧住了他的脸,左腿屈膝,抵在他敞开的两条长腿的座椅缝隙之间,整个人俯身靠近,直视他的双眼:“因为我觉得,你就像我误打误撞挖到的宝藏。”   余驰呼吸急促了一下,两人靠得太近,近到彼此呼吸交错,只要有个人主动,他们就能接个天雷勾地火的吻。   叩叩叩——   车窗突然被人敲了几下。   余驰蓦地清醒过来,他微微别了一下脸,拽下她的手把人按回去。盛厘顺势坐回位置上,转头瞧着他,叹了口气:“好可惜,刚刚那个气氛很适合接吻。”她挑了挑眉,“刚刚你看我的眼神,我以为你要吻我。”   所以,她才没主动。   余驰摸了一下脖子上的吊坠,凭手感触摸,感觉是一条鱼,他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嗤笑了声:“你想多了。”   盛厘心想你就装吧。   她降下车窗,看向提着一大袋购物袋的圆圆:“上车吧,回去了。”   车在余驰租住的小区门口停下,余驰推开车门下车,大步流星地走进大门。   直到打开家门,按开墙边的开关,灯光大亮,余驰才看清脖子上多的那个吊坠,确实是一条鱼。   他深吸了口气,把吊坠从脖子上扯下来,放在那台没拆开过的电脑盒上,转身去浴室。盛厘说的没错,刚刚在车上,他确实差点控制不住想吻她的冲动。   明知道她可能在玩,他的抵抗力在她面前却随时可能崩塌。   —   第二天,因为刘导要试镜“杨凌风”这个角色,剧组上午只拍了几场配角的戏份,盛厘相当于放了半天假,她难得在酒店睡了个懒觉。   下午一点,盛厘到了片场,却没看到余驰。   她拿出手机给他发微信:【两点开始,就几个人,都已经到了,最迟五点试镜结束,你记得来。】   路星宇对这次试镜十分不屑,他看了眼另外几个来试镜的男演员,语气颇为不满:“容妈怎么想的,让我来试镜一个四番角色,看看他们……还用得着试镜吗?她打声招呼,刘导直接定不就行了?”   盛厘冷哼:“你可以直接弃权,马上买机票滚蛋。”   路星宇指指自己的两个助理:“姐姐,你看到他们了吗?这次就是专门来盯着我的,我要是敢滚蛋,容妈就要把我冷藏了。”他懒洋洋地活动了一下脖子,“随便试试就好了,刘导要是不瞎,应该就不会选别人。”   试镜剧本是固定的。   路星宇昨晚就翻过剧本了,他跟刘导说,他最后一个上。   别人演戏,他也没兴趣看,就窝在外面打游戏。   等所有人都试镜结束后,他才懒洋洋地走进去。   几个主演也在里面,盛厘坐在导演后面,焦虑不安地看着手机。   圆圆:【余驰还没来……】   盛厘抿了抿唇,如果余驰真的不来,那怎么办?   就这么算了?   可是,心底还是有点不甘心,她直觉余驰最想做的事还是演戏,如果错过这次,下次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打开他的心结了。她满脑子都是余驰,路星宇演成什么样她都没太注意,手机又震了一下。   圆圆:【余驰来了!】   盛厘眼睛一亮,正好路星宇停止表演了,他笑容自信地看向刘导,等他拍板决定。   刘导转头看盛厘,低声问:“那个余驰还来吗?”   这时,门被人敲了几下。   助理把门打开,紧跟着走进来一个人。   余驰在路星宇旁边站定,看向刘导演:“刘导,我来试镜。”   路星宇一脸懵逼地看他,音量拔高:“你说你来干嘛?试镜?”   “是,有什么问题?”余驰淡淡地瞥他一眼。   “你你不是学霸吗?你不是临时助理吗?你知道怎么演戏吗?你以为长得帅就能当演员了?”路星宇瞪着他,一个个问题蹦出来。   盛厘扑哧一声笑出来:“路星宇你演完了就可以出去了,别影响别人试镜。”   路星宇还是不敢相信,指着余驰:“姐姐,他不会是……”   “不会是什么?他出道比你还早,有经纪公司的。”盛厘漫不经心地看了眼余驰,提醒路星宇,“公平竞争,你别胡闹。”   路星宇一脸懵,这人还签了经济公司?   余驰看了他一眼,淡声道:“怎么,你怕我?”   路星宇感觉自己听了个天大的笑话,满眼都是“就你?我怕什么?”。谁能料到,这只是他跟余驰battle的开端。 第20章 你再不睁眼,我就亲你了……   路星宇不情不愿地被盛厘请了出去, 盛厘坐回位置上,捏着剧本深吸了一口气,眼睛发亮地看着她挖到的宝藏。余驰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她脸上扫过, 神色看起来跟平时无异, 盛厘完全看不出来他有没有紧张。   在《江山卷》这部剧里,女主云兰生跟杨凌风的剧情线其实很简单, 云兰生在逃生的路上救过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两人曾经有过一段相依为命的戏份, 云兰生因为家族被灭,其中包括她的胞弟。所以,云兰生一开始是把杨凌风当亲弟弟对待, 杨凌风则一直暗暗喜欢云兰生,两人在入城后的一场风波里走散了。   十三四岁的杨凌风是个小少年演员扮演的, 戏份只有几场,前些天盛厘跟那小少年就已经拍完了。   杨凌风这个角色一开始很单纯,跟云兰生走散后曾备受欺辱,逐渐明白只有成为人上人才能不被人踩在脚下, 他被权利欲望侵蚀,从四王府的一个普通的家将渐渐变成了四王爷身边心狠又辣的心腹。   三年后, 太子之位争夺如火如荼,五王爷霍庭衍和四王爷斗得最厉害。云兰生跟杨凌风就在此时重逢了,此时,云兰生跟五王爷已经暗生情愫。   当年的患难姐弟, 阴差阳错地站在了对立面, 当年单纯的少年早已变了一副心性。   今天试镜的戏份,正是这场重逢戏,台词只有几句话, 但对演员的情绪把控能力要求很高。杨凌风不能让四王爷看出他跟云兰生是旧识,但又控制不住重逢的欣喜,其中还掺杂着失望与茫然,情绪有个循序渐进堆叠的过程。   跟试镜演员对戏的是几个场务,捧着剧本念台词,这就跟拍玄幻剧,演员对着空气表演差不多。   一开始,盛厘还担心余驰多年没演戏,或许会生疏。   但当导演喊“开始”后,他的眼神和气质就变了,把这一场戏的情绪表演得恰到好处。   试镜结束后。   余驰便出去等候。   刘导演思量片刻,转头问盛厘:“你觉得哪个更合适?”   老实说,盛厘之前都没怎么看路星宇表演,因为她知道路星宇并不稀罕这个角色,来试镜也只是被容桦打压,给他点教训而已。试镜过程中,大概也没有百分之百用心,如果他认真对待,或许在这场试镜里并不输余驰,毕竟余驰已经好几年没演过戏了。   盛厘偏心道:“我觉得认真对待角色的人,更适合。”   意思是,余驰更适合。   刘导挑眉,笑道:“你说得有道理,余驰这孩子确实挺让人惊讶的,他哪个公司来着?”   听这话的意思,刘导似乎更喜欢余驰。   盛厘笑道:“星晴娱乐传媒,一家小公司。”   “咿,确实没听说过,新公司?”刘导奇道。   “不是新公司,好几年前就有了的。”盛厘不想多说这家破公司,“您是挑演员,也不是挑公司对吧,就看您更中意谁啦。”   等场务都出去后,刘导去窗边给容桦打了个电话,挂断电话后,看盛厘还坐在原位上,便笑道:“容总本来也没想过一定要小路接这个角色,最近小路大概惹了不少麻烦,如果这次试镜真有人表现得比他好,正好挫挫他的傲气。如果没人表现得比他好,那也让他受点教训,如果他再这样下去,没人会一直捧他。”   盛厘心里有些急:“那您的决定是?”   刘导笑容满面:“当然是余驰啊,新人嘛,便宜又好用。”   盛厘:“……”   虽然是个好消息,但不妨碍她心里梗了一下。   在她心里,余驰是宝藏啊!   路星宇是个什么狗东西,这么贵还不好用!   半小时后,盛厘的休息室里。   路星宇得知自己竟然被余驰打败之后,直接气炸了,指着余驰问:“他凭什么啊?比我演得好吗?”他急病乱投医,抓着盛厘问,“姐姐你说,谁好?”   余驰昨晚没怎么睡,这会儿正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完全把路星宇当空气。   盛厘看了他一眼,对路星宇说:“老实说,余驰比你好……”   一万倍。   路星宇完全不能接受这个答案,他怒道:“我不信,我又没看到。肯定是容妈联合刘导来整我的。”   盛厘笑眯眯地看他:“信不信由你,反正你已经被淘汰了,至于余驰演得好不好,你今晚可以留下来看看。”   刘导当机立断,今晚就要拍余驰的戏份。   路星宇本来不稀罕这个角色的,果然是有人抢的东西才香,他愤愤道:“好,我就看看他演成什么狗屎样。”   但是,路星宇没能留下来。   容桦二话不说,给他订了机票,让他滚回北京,别在那边丢人现眼。   半小时后,路星宇心不甘性不愿地被两个助理架上车,赶往机场。   临走之前,还不忘提醒盛厘:“姐姐,别忘了我们的三个月之约。”   圆圆出去拿晚餐盒饭,休息室里只剩下盛厘跟余驰了。   盛厘现在怎么看余驰都觉得宝贝,她在他旁边坐下,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趁着没人,赶紧调戏两句:“余小驰,你再不睁眼,我就亲你了。”   余驰:“……”   他睁开眼,面无表情地斜睨她一眼。   盛厘笑盈盈地看他,眼神柔软,声音也软:“我本来还以为你不会参加了,你来了我很高兴。”她顿了一下,“以后呢,你就不用做我助理了,什么时候有戏就来候场就行,虽然我觉得不能朝夕相处有点可惜,但我还是很高兴。”   盛厘想了想,又说:“杨凌风的戏份还挺多的,杀青也比较晚,估计也要拍一个多月,我给你找个助理?”   剧组大部分演员都是有助理照顾的,哪怕是只拍半个月,也有个临时助理。   余驰嗓子有点不舒服,他清了清嗓子,才低哑道:“不需要。”   盛厘问:“你嗓子不舒服?”   余驰嗯了声,直起身拎过桌上的矿泉水瓶,拧开瓶盖,把剩下的半瓶水喝光。哐当一声,空瓶子被他准确无误地投进垃圾桶,人又重新靠回去。   “你是不是感冒了?”盛厘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我看有没有发烧?”   余驰一两年都没感冒发烧过了,他瞥见圆圆抱着盒饭进来,抬手挡开盛厘的手,淡声道:“没发烧,只是嗓子有点疼。”他转头瞥她一眼,冷声提醒,“姐姐,你是在养鱼塘吗?都跟跟别人有三个月之约了,还这么关心我?”   这酸劲儿。   盛厘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她一本正经地说:“路星宇啊,他坚持不了三个月的。”   余驰不置可否地冷笑了声。   圆圆抱着饭盒走进来,看向余驰:“余驰,刚刚导演说了,你吃完饭就赶紧去化妆,今晚你的戏多,估计要拍到半夜呢。”   “嗯。”余驰接过盒饭,打开盖子。   圆圆现在心情非常复杂,她有很多话想说,可又不太合适……   盛厘看她一副快憋坏的样子,大发慈悲道:“你想问什么,问呗。”   圆圆咬着筷子,看向余驰,本来很多话的,但到嘴就只剩感叹:“为什么这个世界如此魔幻,明明一天之前,你跟我一样还是个助理,怎么转眼就变成演员了呢……”   盛厘笑了声,慢悠悠地说:“看脸吧。”   圆圆看了看余驰那张脸,默默闭上了嘴。   余驰吃得很快,吃完就去找化妆师了。   关于余驰进组这件事,圆圆还只是感叹,剧组其他人那是惊叹,吃饭的时候就在议论纷纷,还有脑洞打开的。   “不是说路星宇都来试镜了吗?连他也不行吗?这不太可能吧?路星宇这两年这么火,演技也过关,他想要这个角色,那刘导不可能拒绝啊。”   “余驰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之前不是说了,他不是餐馆老板的亲儿子吗?他会不会有个有钱的亲爹?亲爹把他认回去了,还给他塞了资源?”   “会不会是盛厘给他的资源?总觉得……”   关于盛厘跟余驰的八卦一直存在,只不过之前那套说法暂时止住了谣言。现在余驰突然进组,虽然他长得好看,但怎么也不太对劲儿。   好在刘导听到一些议论,看不过那群人偷懒,过来解释了一番:“余驰是我挑的,演技怎么样,不好我能挑他?别议论了,赶紧给我干活去!”   今晚主要拍四王爷跟杨凌风的戏份。   刘导是想趁着余驰下午试镜的感觉还在,多拍两场他的戏份,让他早点进入状态。毕竟几年没拍过戏了,偶尔一场戏好,不能说明已经进入状态了。   盛厘今晚倒是闲下来了,她坐在休息椅上,等余驰出来。   他身材那么好,古装扮相应该很英气……   “哇,好帅!”   有个女孩子感叹了声。   盛厘转头,看到余驰从化妆间走出来,一身黑色劲装,身形高大挺拔,眉目英气,依稀能看出几分坦荡的少年气。她盯着他,很想冲他吹个口哨。   余驰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便径直走向刘导。   盛厘心情愉悦靠回椅子上,拿出手机刷微博,一边点开热搜,一边想要不要拍几张自拍发个博。   岂料,刚点开热搜,就看到了热搜第三。   #姐姐,别忘了三个月之约#   盛厘:“……”   路星宇这神经病,竟然还把这种事情发微博?她满脸黑线地点开热搜扫了一眼,路星宇带了一手好节奏,大家都在猜“三个月之约,约的什么?”。   评论区的猜测非常精彩,从“总不可能是约炮吧”到“难道是三个月之后要公布恋情”。   所幸,还有理智的评论:“难道真的是要公布恋情?不要啊!厘厘女神为什么你去洗洗眼睛好吗?千万不要瞎了眼看上路星宇啊!他不值得!”   盛厘的微博评论和私信都要炸了。   微博是路星宇上飞机前发的,这会儿还关机。   盛厘一肚子气没法发,只好忍气吞声地把电话打给容桦:“容姐,你快把路星宇那条微博删了,你看他都带了什么节奏!”   容桦语气淡淡:“不用删,随便网友们猜吧,反正他们也猜不到。所以,你们约了什么?”   盛厘冷笑:“什么也没约,他白日做梦呢。”   “行,我也不问了,反正这事只有你们知道。有热度总是好的,微博不用删,让网友们猜去吧。”容桦把话题一转,“听说余驰是你先推荐给刘导的?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懂得分寸就行,别真憋一个大新闻给我。”   “也不止我,城哥也推荐了,刘导自己做的选择。”   盛厘挂断电话,余驰已经开拍了。   余驰前面几段的拍摄都很顺利,今晚最后一场是他被处罚的戏。   四王爷这个角色属于心狠手辣到有点变态的程度了,他想要考验杨凌风的忠诚度,每一次杨凌风犯一点小错误,就要受一次大惩罚,大惩之后,杨凌风还能忠心耿耿,四王爷才会觉得他真正可信。   杨凌风被打了一顿后,吊到井里泡了一个晚上——这场戏余驰拍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结束的时候,整个人湿淋淋地坐在井边,脸色有点发白,眼神阴郁,像是还没从角色里抽身。   盛厘把毛巾递给他,低声说:“擦一下。”   余驰抬头看她一眼,接过毛巾站起来,嗓音微哑:“谢谢厘厘姐。”   盛厘:“……”   她看了眼四周还没散的工作人员,装模作样地点头:“不客气,你没助理嘛,之前也帮了我不少忙,照顾你一些是应该的。”虽然少年湿身很养眼,但她还是催促道,“你快去换个衣服吧,别感冒了。”   结果,一语成谶了。   余驰当晚就感冒了,或许是太久没生过病,这次有点来势汹汹,半夜发了场高烧。第二天中午醒来,嗓子全哑了,晚上还有一场他的戏,肯定是没法拍了。   他低头翻微信,发现除了盛厘和圆圆,他没有加剧组任何人的微信。   想了想,他给统筹打了个电话。   傍晚,盛厘都化好妆了,左看右看没找到余驰,她记得他八点有戏的,这个点应该来化妆了才对。她给余驰发了条微信:【你不给我做助理了,我就一整天都看不到你了吗?】   余小驰:【是。】   盛厘:“……”   圆圆跑到跟前,说:“厘厘,刚刚统筹说余驰今晚请假,多给你排一场戏,行吗?”   盛厘皱眉:“他为什么请假?”   “说是嗓子哑了。”   “……”   真的感冒了?盛厘盯着手机屏幕想了想,在对话框打了一行字,又删掉了。   她把手机交给圆圆,笑眯眯地小声交代:“圆圆,你帮我想个办法,晚上收工后,我想去看余驰。”   圆圆:“……”   她不想,想不到,不会想! 第21章 初恋开启了。   深夜十一点, 盛厘从浴室洗完澡出来,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衣服,她的衣品在圈里是出了名的好, 经常被粉丝和时尚博主吹捧的。翻了半天, 翻了件普通的白T和牛仔短裤,她换好衣服后, 问圆圆:“这身可以吧?”   圆圆看了眼她白皙笔直的双腿, 直摇头:“这腿太抢眼了啊!”   盛厘皱眉:“那我也不能穿太丑, 就这样吧,把那个披肩给我。”   “你等一下。”圆圆跑出去,过了一会儿拿了件理工男风格的格子衬衫回来, “穿这个吧,这个丑一点。”   盛厘淡定地接过来套上, 在她面前转了一圈:“行了吗?我的圆圆?”   圆圆皱眉,小声嘀咕:“怎么还是那么好看……”   “因为盛厘就是披件麻袋也好看。”盛厘挑眉一笑,戴上帽子和口罩,“行了, 别哭丧着个脸,我会小心的, 就算被人拍到了,我们就随便溜一圈就回来,不会出事的。”   圆圆还能说什么?   要怪就怪路星宇那条微博cue了盛厘,不然盛厘这边好好闭关拍着戏, 也没什么好瓜, 平时也不用太担心狗仔来偷拍。现在形势所逼,不得不小心谨慎,保姆车肯定是不能直接开进小区。   盛厘跟圆圆乘电梯到负一楼, 老刘已经在保姆车上等着了,保姆车旁边停的是魏城的房车,房车很大,正好遮挡视线。   两分钟后,保姆车开出去。   半分钟后,一辆黑色SUV紧跟着慢慢开了出去。   三分钟后,盛厘从房车前面绕出来,压低帽子走出停车场。   她在路边扫了一辆自行车。   谁能想到呢?当红女明星盛厘大半夜为了去撩个弟弟,在路边扫了辆共享单车。   上次骑自行车还是去年录综艺的时候,她把一袋药塞进车篮,跨上自行车,一开始不太适应,摇摇晃晃地骑着过了马路。   深夜的人行道空荡寂静,几乎没看到人影,树影随风摇晃,路灯都显得有些昏暗阴森。盛厘已经很久很久没这样一个人深夜上街了,一时间有点慌。她塞在耳朵里的蓝牙耳机传来圆圆的声音:“厘厘,你到哪儿了?”   盛厘远远看见前面两辆车,渐渐放下心来,蹬着自行车往前,“我已经出发了,我看到你们的车在前面了,没事的。”   十五分钟后,盛厘把自行车停在余驰的出租房楼下。   老楼房最高层是十二层,没电梯,声控灯也不怎么灵敏,盛厘在楼梯口跺脚的时候都被自己感动了,这么费劲心机,千辛万苦地来这一趟,要是余驰等会儿给她脸色看。   她就……   就要霸王硬上弓了!   盛厘爬到十楼,累兮兮地靠在墙边对着耳机说:“圆圆我到了,今晚回去给你发红包啊。”   圆圆这个工具人在电话里巴拉巴拉交代了好几句,功成身退地下线了。   盛厘喘匀了气,把那件格子衬衫脱了塞进袋子里,抬手想敲门,想了想又改成拨电话,手机响了好一会儿,才被人接通。   电话里,余驰嗓音低沉沙哑,带着几分被吵醒的烦躁:“谁?”   盛厘:“……”   睡着了啊,还有起床气?   几秒后,盛厘温柔开口:“余小驰,给姐姐开个门。”   昏暗的卧室里,余驰躺在床上愣了好几秒,整个人猛地坐了起来,拿下手机看了眼屏幕。   昨晚半夜烧了一场,嗓子全哑了,他怕影响剧组进组,下午去了趟医院打吊瓶,希望能好快一点。   晚上八点多回到家,吞了几颗药就睡着了,这会儿脑袋还有点晕,看到屏幕上“盛厘”两个字,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深夜23:38分。   余驰按开床头的台灯,起身下床,房子很小,从卧室出来两步就是这套房子的大门了。他站在门边,老房子隔音不太好,楼道里有点什么动静都能听得清。   门外的人跺了一下脚,门缝下透进来一点微光。   除了拍戏,盛厘都没在来过这么老旧的楼房,灯一暗就感觉有点阴森,最重要的是,有蚊子啊!她又跺了一下脚,知道里面的人已经醒了,抬手拍了一下门:“快开门,外面有蚊子。”   余驰瞥着门缝,倚着墙无声笑了下,低哑道:“想进来啊?”   盛厘:“……”   她突然想起那个恶作剧般的暗号,心想这家伙不会真让她对暗号才给她开门吧?   都生病了,还这么记仇吗?   她可怜巴巴地说:“我千辛万苦来一趟很不容易的,你快给我开门。”   “姐姐是不是忘了什么?”余驰懒洋洋地提醒她,因为嗓子沙哑,听起来多了几分痞坏,“我说过,姐姐要是来找我,记得对暗号。”   盛厘:“……”   她盯着面前那扇重重的铁门,仰天叹息。   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出来撩,总是要还的。   她皮笑肉不笑:“什么暗号?”   余驰:“你自己定的暗号,不记得了?”   盛厘:“……”   当时她存着逗他的心思,故意说那么一个暗号。   余驰盯着门,冷脸嗤笑道:“还是说,暗号太多了,不记得跟我说的是什么了?”   “说什么呢?姐姐只跟你对过暗号。”盛厘轻轻笑了一声,弯腰挠了一下小腿,再这样站下去,她就要被蚊子咬一腿包了,不得已低头屈服——   “吱,吱吱吱吱吱!”   “可以了吗?满意了吗?”   “给姐姐开门!再不开门我就报警了。”   余驰嘴角勾了勾,按开墙边的开关,往前一步拉开门。   门才刚开了一条缝,盛厘就听到她身后那扇门“咔”的一声,伴随着中年男人不悦的牢骚“谁在外面吱吱吱呢?”,身后那扇门猛地就开了。盛厘吓了一跳,怕被身后的人看到,余驰的门刚打开,她就急慌慌地朝门里扑进去,扑到余驰怀里抱住他,余驰猝不及防地被扑得后退了一步。   对门的男人扶着门把,瞪着眼看向过来。   余驰跟他视线对了一下,反应很快地抱住盛厘,右手一抬,按在门背上,连带着盛厘,一起压在门背上。   砰——   一声巨响。   在深夜的老楼道里清晰回荡,要是没睡着,大概整栋楼都能听到。   安静了两秒。   对门的男人骂骂咧咧地跟老婆解释:“大半夜的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在门口吱吱吱吱的,还说要报警,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就对门一帅哥的小女朋友找来了。小情侣玩情趣也有个限度啊,大半夜的扰民懂不懂?”   说完,砰地一声,也把门关上了。   盛厘整个人被余驰按在门背上,微喘着气,心砰砰砰地直跳,抬头看余驰。   余驰还抱着她,垂眸看她的脸,眼底情绪有些复杂。   他抿了抿嘴角,松开搂在她腰上的手,刚要直起身,盛厘一双手臂就缠上了他的脖子,仰起小脸,那双漂亮灵气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她声音很小,语气戏谑:“干嘛呀帅哥?你女朋友都千辛万苦来找你了,你这么冷淡不好吧?”   余驰:“……”   他低头看她,嗓音干哑:“那你想我怎么样?怎么样才算不冷淡,姐姐教我?”   那一声“姐姐教我”太挠人心了。   盛厘被少年身上干净清冽的气息包围,心跳得很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她感觉余驰的态度比之前纵容了。她看着他漆黑深沉的眼,想到自己千辛万苦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看他,为了趁虚而入,把他拿下吗?   于是,她笑盈盈地凑上去,低低地撩拨:“当然是亲我,然后把我抱上床……”   心想,他肯定不敢。   下一秒,整个人天旋地转,她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盛厘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手还勾着他的脖子,房门就在旁边,余驰人高腿长,几步就回到了房间。   “你……”   盛厘刚回过神,话都来不及说全一句,整个人就被摔到了床上。   余驰也欺压而上,撑在她上方。   床头是木的,床架也是木的,大概不怎么结实,随着两人的动作“吱”了一声,盛厘整个人都被摔懵了,但不妨碍她的心跳快得想要跳出胸口。她喘着气,对上余驰漆黑深沉的双眼,一股酥麻感从背脊蔓延到了脚尖,浑身都有点发软。   台灯昏黄柔和的灯光映着这间小小的卧室,盛厘口干舌燥地咽了咽喉咙,心慌意乱地看着余驰,怎么也没想到余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竟然真的敢……   余驰手撑在她的脑袋旁边,压着她乌黑柔软的发丝,喉结缓慢地滚了滚,嗓音异常沙哑,语气很恶劣:“姐姐是不是以为我不敢?”   盛厘:“……”   她确实这样以为的。   余驰嗤笑:“我没什么不敢的,只是看想不想。”   盛厘觉得自己刚刚脑袋一定是被摔懵了,愣愣地看着余驰,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手机铃声突兀地在旁边响了起来。   盛厘吓了一跳。   身体是真的轻抖了一下,因为手机就在她腰侧旁边,刚刚从她牛仔裤口袋里摔出来的。   余驰目光瞥了一眼,屏幕上闪着“周皇后”三个字。   周思暖,几年前害得盛厘过敏住院,错失电影试镜的女明星。余驰最后看了一眼盛厘,撑着床起身,直接走出房间,留盛厘躺在他床上愣了两秒,才摸过手机,接通电话。   周思暖:“你跟谁打电话呢?打了这么久,我起码打了半小时都在通话中。”   “没谁……”盛厘嗓子有点干,她忙清了清嗓子,从床上坐起来,“这么晚你打电话给我干嘛?”   “这么晚你不也没睡?”   盛厘走到门口,这房子很小,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个开放式的小厨房,厨房门口有张白色的小餐桌。客厅灯光微暗,余驰穿着白T恤灰色运动裤,身形挺拔修长,正懒散地倚着餐桌喝水,喝完一杯,又倒了一杯。   完全没了刚才的攻击性,满身都是干净坦荡的少年气。   她想要问明白,刚刚余驰到底是什么意思,敷衍地回周思暖:“是啊,出来猎艳。”   “猎艳?你猎谁呢?”周思暖兴致勃勃地问。   盛厘漫不经心地说:“不告诉你。”   周思暖估计她在唬人,换了个问题:“昨晚路星宇发的那条微博是什么意思?你们的三个月之约是什么?”   “你村网通吗?昨晚的事现在才来问?热搜都下了。”   “真的是村网通,昨天拍戏的地方信号不好,微博都进不去好吗?你是不是把我屏蔽了?给你发信息你没回!”周思暖冷笑了声,“你跟路星宇约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盛厘烦躁:“路星宇瞎说的你也信?”   余驰放下杯子,目光冷淡地瞥向盛厘。   盛厘:“???”   刚刚还把我摔到床上呢,现在就冷冷淡淡的是什么意思?   “我有点事,先挂了。”盛厘对周思暖说。   “大晚上什么事?”   “上床。”盛厘语气淡淡,“你刚刚打扰我们了,挂了。”   “???”   她把电话挂了,周思暖很有良心的没打过来,但微信上的轰炸少了不了。   余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盛厘走到他跟前,挑眉一笑:“不继续吗?”   “你是来看我还是来找我上床?”余驰垂眼冷淡地看她,或许是喝过了水,他声音没之前哑了。   盛厘没忘记自己是来探病的,之前掉在门口的药袋子被余驰捡起来丢在茶几上了,但餐桌上有个药袋子,还有病历本。她拉开袋子看了眼,退烧的、消炎的。   “你昨晚发烧了?”她抬头问。   余驰淡淡地嗯了声。   盛厘又问:“现在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余驰越过她,走到沙发上坐下,人懒洋洋地靠在沙发背上,看了眼那袋子药,心里感觉有点微妙。上次他被她骗去酒店送药,这次换她给他送药,还对了那个丧心病狂的暗号。   还……把人摔到床上。   他大概是发烧把脑子和理智都烧光了。   盛厘跟过来在他旁边坐下,笑盈盈地转头看他:“既然不难受了,证明你现在脑子清醒,那你刚刚还记得你对我干了什么吗?”   余驰垂着头看她,自嘲道:“记得,我没失忆。”   盛厘看了他几秒,凑到他脸下方,轻轻挑眉:“都这样了,你还不想跟我谈恋爱?”   余驰跟她对视片刻,低声问:“你想谈多久?”   这种事情谁能确定?盛厘愣了一下,很快想到自己最近一系列渣女行为,自我反省了一下,然后捧住他的脸,直勾勾地看着他:“你放心,你跟姐姐谈恋爱姐姐一定很疼你的。只有你甩我的份,行了吧?”   这种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半真半假,不足为信。   但余驰看着她的眼睛,哪怕知道她是在哄他,他还是认命地败下阵来:“好。”   嗯?   答应了?!   盛厘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   余驰看她满脸不敢置信的表情,心想果然又是逗他,他冷笑着拉下她的手,转头看别处。   盛厘回过神,这是刚答应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吧?她连忙勾住他的脖子。余驰不耐烦地回头,鼻尖跟她的脸轻轻擦了一下,两人呼吸一顿,凝视着对方的眼睛。   又回到了那晚在车上的感觉,对方的唇近在迟尺,彼此呼吸交错,只要有个人动一下,就能吻到对方了。   盛厘勾着他的脖子,垂眼看着他微薄的唇,轻轻仰头,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一下。余驰看着她睫毛下方投下的淡淡阴影,嗓音低哑又乖顺地提醒:“我感冒了。”   盛厘心跳得很快,声音含笑地撩拨:“那你亲我一下,看会不会传染?”   下一秒,她就被人欺压到了沙发背上,余驰微喘着靠近,带着一点莽撞和恼怒,很重地吻住了她的唇。 第22章 “你刚才不是很猛吗?怎……   客厅很安静, 暖黄色的灯光层层叠叠地在两人身上晕开,接吻的声响细微入耳,暧昧得令人有些招架不住。虽然盛厘在演艺圈混迹多年, 吻戏没少拍, 但这种唇舌相交的深吻经验却很少。   余驰的经验完全只有她,一开始确实显得生涩一些, 但接吻上床乃至欲望都是本能至极的事, 几乎不用教, 也不用她来勾引,只要遵从内心的占有欲。   他就是想亲她,想咬她, 想把她的呼吸吞噬。   盛厘唇上又麻又疼,她怎么也没想到跟余驰第一次接吻能激烈成这样, 大概是之前她作孽太多,表现太渣,逗人太过分,这小狼崽在伺机报复她?   她“唔唔”了两声, 在他脖子上挠了两下。   两人气息交错紊乱,余驰最后在她唇上亲了亲, 手掌还贴在她后脑勺上,低头微喘。   过了一会儿,盛厘抬手摸了摸唇,忍不住抬头瞪他:“你还真是……怕传染不上我啊?”   余驰垂眼看着怀里的人, 他呼吸有些热, 嗓音低哑:“不是你要求的吗?我只是满足你。”   盛厘:“……”   她刚想骂人,突然发现一件事。   这家伙喝酒都没上脸,这会儿耳根和脖子却可疑地有点红了。   她在他脸上轻轻一摸, 挑眉道:“你刚才不是很猛吗?怎么脸红了?”   余驰有些不自在地别了下脸,嗓音有点闷:“经验少没你厉害,不行吗?”   盛厘脸也有点红,心跳都还没恢复正常频率,却故意道:“那是,毕竟拍了那么多吻戏。”她说完这句,转头看他,“突然有点后悔让你去试镜了,以后你要是跟别人拍吻戏,我会吃醋的。”   余驰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她自己做了那么多气人的事,拍了那么多吻戏,他什么都没做过,她倒是恶人先告状了。余驰感觉自己被她拿捏得死死的,语气里有着深深的无奈:“你一定要在现在提你那些吻戏吗?”   “好好好,我不说了。”盛厘也觉得自己煞风景了,仰头在他唇角亲了一下,“那男朋友,去给我倒杯水?”   家里没有热开水,余驰拿水壶进厨房烧水。   盛厘跟过来,站在桌边:“喝冷的也可以的。”   余驰没回答这个问题,把水烧上,回头看她:“你怎么过来的?”   盛厘一边翻看他的病历本,一边把她如何千辛万苦来这一趟绘声绘色说了一遍,合上病历本抬头冲他笑笑:“圆圆出的好主意。余小驰,拿到片酬记得给她发个红包。”   余驰皱了皱眉:“好吗?大半夜让你一个女明星夜骑,万一出事怎么办?”   “你放心,他们的车就在前面。”盛厘没告诉他,刚刚看路上没什么人确实有点慌,她意味深长地看他,“不冒险,怎么拿下男朋友呢?”   一口一个男朋友,说得真好听。   余驰冷笑道:“是吗?三个月后你可能还会有个男朋友。”   盛厘愣了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路星宇,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安慰道:“那你也是大房,别慌。”   余驰:“……”   她真是渣得明明白白。   余驰面无表情地转身,盛厘连忙跑过去,从身后抱住他,哄道:“骗你的啦,路星宇就是胡说八道,就算他真的能守身三个月,我也不要。哪有人比得上你啊,你是我唯一的宝藏。”   余驰一边唾弃自己太好哄,一边无奈问:“你还喝水吗?”   “喝。”   背上触感太柔软了,余驰身体微僵,低声说:“那你松手。”   盛厘松开他,听他嗓子还是挺哑,“你嗓子是上火了吧?是不是那晚吃小龙虾和烧烤的原因?”   “不是。”余驰兑了一杯温水,转身递给她,面无表情道,“是被你气的。”   “……”   盛厘有些心虚地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水,才小声问:“被那个热搜气的?”也可能是从路星宇来的那天开始,她的一连串骚操作以及路星宇的后续神级配合。   余驰真的被气得怒火攻心,也不是没可能……   昨晚,余驰回到家已经快十二点了,他不是时刻都关注娱乐新闻的人,但班里同学爱八卦的不少,班群里热闹了一晚上,小群里@他的消息不下二十条,几乎都是胡一扬发来的。   胡一扬还私聊他,追问了十八遍:【驰哥,行行好吧!厘厘女神到底跟路星宇那个渣渣约定了什么?不会真的是要公开恋情吧?你天天都在剧组,肯定知道情况!透露一点点好吗?】   胡一杨:【我保证不说出去,我要是说出去,我断子绝孙!】   余驰上微博看的时候,那个#姐姐,别忘了三个月之约#已经在热搜第一挂着了。那个热搜明晃晃地讽刺着他:你看,大家都知道他们的三个月之约了,也就你这个傻子还听了盛厘的鬼话,去试镜,去期待……   余驰没说话,像是默认了。   盛厘有点心疼,她把水杯放下,伸手抱住他的腰,像是撒娇又像是哄人:“都说了是假的,以后路星宇再乱说,我就打他脸,行吗?”   余驰深吸了口气,不想提路星宇,拿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半了。   他低头问:“你怎么回去?”   “我啊,不回去了。”   “……”   余驰凝视她片刻,嘴角勾了勾:“好啊,姐姐等我出去买个套。”   盛厘:“……”   她心跳蓦地漏了一拍,这还是刚刚接完吻会脸红的男孩吗?她狐疑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睛也笑弯了,“好啊。”   “一起去?”他低声建议。   盛厘想了想,说:“好。”   余驰拉开她的手,绕到沙发上把那件衬衫拿给她。   盛厘手机响了几声,不用看就知道是圆圆发来的。   已经是深夜,老小区住的大多是本地人,老人小孩居多,盛厘来的时候没被人看到,出去的时候也不用那么小心翼翼。两人出了门,下楼的时候,盛厘拉住余驰的手。   余驰顿了一下,握紧她的手。   盛厘被他牵着,便拿出手机低头看消息。   圆圆发来一张截图。   余驰:【李圆圆,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她接走?】   圆圆:【约好十二点半这样……】   圆圆姓李,余驰也是前几天才知道,因为所有人都叫她圆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就姓圆呢。盛厘看圆圆一下子就把她卖了,忍不住啧了声。   走到一楼,余驰瞥见被盛厘停在树下的自行车,低头看她:“你骑车走,我跟在你后面送你回去。”   盛厘抬头看他,笑眯眯地问:“不去买套了?”   余驰一声不吭地松开她的手,过去把自行车推到她面前,面无表情道:“姐姐急什么?我还是病人,还有差不多两个月才杀青,有的是时间。”   “也是。”盛厘见好就收,抬腿跨上自行车,冲他笑道,“那剧组见。”   余驰看着她,嗯了声。   深夜的小区路段没什么人,盛厘自行车骑得慢悠悠,长发被风吹散,她知道余驰跟在身后,边骑还边哼歌。余驰手抄在兜里,跟她隔了十几米,漫不经心地跟在她后面。   出了小区,盛厘回头看了他一眼,少年的身影在夜色下有些模糊不清,但身形挺拔,少年气蓬勃依旧,像月色里一棵挺拔的小白杨。明明连轮廓都看不轻,盛厘却能想到他此时此刻的表情应该是漫不经心,又有点温和的。   她来时的那点惶恐,因为身后的少年,消散得干干净净。   —   回到酒店,盛厘给余驰发了条微信。   盛厘:【我到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余驰站在酒店前方的交叉口,看了眼手机,回道:【嗯。】   酒店房间里,圆圆还惊魂未定,生怕被别人发现,留下什么证据,哪天突然被爆出来,她就完蛋了。盛厘却对今晚的猎艳一行非常满意,转头就给她发了好几个888的红包转账。   她拍拍圆圆的脸,笑眯眯地说:“这个主意非常不错,感觉可以用很久了,不出意外,能坚持到我杀青。”   圆圆瞪大眼睛:“坚持到杀青?!”   “对啊。”盛厘提醒她,“记得收红包,回去睡觉吧,辛苦了。”   圆圆:“……”   她恍恍惚惚,连红包都没心情点,小心翼翼地问:“厘厘,那……你跟余驰是包养关系?还是真的在谈恋爱啊?”   “当然是谈恋爱了。”盛厘心情愉悦地把衬衫脱了,塞到她怀里,“你要是愿意,可以叫他姐夫。”   圆圆神色恍惚,喃喃道:“余驰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吗?要是粉丝们知道你被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泡走了,估计要心碎成河。这个世界果然是看脸的,有一张好看的脸,就没有追不到的女神……”   盛厘掐她的脸:“清醒一点,是我泡的他。”   第二天下午,盛厘正靠在躺椅上打瞌睡,就听到统筹喊了声:“余驰。”   昨晚睡得太晚,今天早上又起得太早,她没精打采地往那边看了眼。余驰站在统筹面前,声音听起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没事了,可以拍。”   统筹说:“那你先去化妆做准备。”   余驰点头,转身朝盛厘走来,去化妆室要经过她这里。   盛厘懒洋洋地对他笑了一个,余驰不动声色地看她一眼,径直走了。   圆圆凑过来,小声说:“厘厘,我刚刚听到几个群演在议论余驰,你说他后爹后妈会不会已经知道他在这里拍戏了,会不会再找来啊?”   “来就来吧。”盛厘语气淡淡,余驰跟星晴娱乐传媒的合约期还有六年,他跟剧组的合约还没签,毕竟要签的话,经济公司的人得在场,她不知道余驰打算什么时候跟姜南联系。   让余驰主动去联系姜南,说他在拍戏,那不是自打脸,恶心他自己吗?   她倒是巴不得那对后爹后妈知道了,主动去跟姜南说,让那人自己滚过来,不必恶心余驰。   傍晚六点,剧组的盒饭送过来了。   江东闵和余曼岐亲自送过来的,两人把盒饭放下,目光四处乱转。余曼岐笑着问场务,“那个,余驰是不是在剧组演戏了?他演的什么角色啊?”   场务都听过八卦,自然知道她是余驰的妈,但剧组的事他不方便多透露,随口答了句:“是,你不是他妈吗?有什么你不知道自己去问你儿子?”   余曼岐一噎,讪讪笑了下:“也是。”   中午她就给余驰打过电话了,但余驰没接。   江东闵还去那家旅馆找了一下人,得知余驰已经搬走了,他们猜测,余驰大概是进组以后,就跟别的演员一样,住进一家酒店了。   余驰做好造型出来,毫不意外地看到站着不远处的江东闵和余曼岐。   那两人看到他的扮相,眼睛都亮了。   余驰目光厌恶冷淡地看他们一眼,便移开目光。   盛厘不动声色地看着,对圆圆勾勾手指头,圆圆把脑袋凑过来。她低声交代:“让场务把人请走,别让他们在这里碍眼。” 第23章 “那我去找你?”   几分钟后, 江东闵和余曼岐被场务请走了,两人走的时候还回了好几次头。   盛厘见状冷笑了声,起身走到余驰旁边, 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问:“余小驰, 你在想什么呢?可以跟你女朋友说说吗?”   “你一定要叫我余小驰吗?”余驰皱眉低头。   “那我要怎么叫?”盛厘一本正经地给了几个建议,“亲爱的, 宝贝, 还是跟你那几个同学一样, 叫你驰哥?”   余驰似笑非笑地看她:“那你叫驰哥吧。”   盛厘眯了下眼:“你比我小五岁,也敢让我叫你驰哥?你真不要脸。”   刚骂完人家不要脸,下一秒, 就笑眯眯地冲他喊了声:“驰哥。”   “……”余驰没想到她真叫得出口,有点无语地看她, 剧组人来人往的忙碌准备开拍工作,他压低了声:“不是说我不要脸吗?那你还叫。”   盛厘理直气壮地说:“那不是为了哄你吗?”   余驰沉默地看了她几秒,怕被人看出异样,又转头看着前方, 嗓音很低:“我没想什么,只是有点厌恶他们看我的眼神, 那种直白的贪婪,这么多年了竟然也没变,让我感觉自己像一件廉价的商品。”他自嘲地笑了声,“当时把我卖掉的时候, 也确实挺廉价的, 要是姜南给的是300万,或许我就没那么难受了。30万太少了,要不是我跟我妈长得像, 我都要怀疑我是不是她生的了。”   盛厘本来想说我帮你赎身,但话到嘴边又忍住了。姜南当年签的那份合约肯定没那么简单,违约金肯定也不低,少说也要几百万。两人现在正经谈恋爱,以余驰的性格和自尊心,肯定不会接受她的钱。   怎么才能让他接受呢?   盛厘转头看他,突然小声问:“晚上,要不要来找我?”   余驰:“……”   她不觉得话题转得太快了吗?   盛厘完全不觉得,看他不说话,换了句:“那我去找你?”   “咳咳!”   圆圆在身后猛咳一声,提醒他们注意场合,不要随时随地调情!正好,导演助理过来把盛厘叫走了,解救了水深火热随时防备他们在剧组露馅的圆圆。   盛厘走后,圆圆满脸复杂地看了看余驰,有点欲言又止。   余驰语气淡淡:“还有事?”   圆圆:“……没有。”   她只是再次感叹有一张好看的脸的重要性。   —   余驰今晚只有两场戏,其中一场还是背景板,他的戏份拍完不到十点。刘导喊了“过”之后,叫了声:“余驰,你来一下。”   余驰走过去。   刘导点了根烟,抽了一口,才问:“你经纪人什么时候来?片酬你谈都没谈就先演着了,你是新人,大概也不懂行情,还是让你经纪人早点来,把合同定下来。”   余驰猜测江东闵应该已经给姜南打过电话了,他平静道:“大概明天会来吧。”   “你演得很好,性格沉稳,长得更不用说了,以后肯定能红。”刘导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去休息吧。”   余驰没有助理,拍摄时他的手机暂时交给圆圆保管,圆圆把手机递给他:“刚刚你的手机响了几次,一个是徐漾,一个是陌生号码。”   陌生号码,大概是姜南,因为余驰一直没给他的号码备注过,甚至一度拉黑过他,他接过手机:“谢谢。”   余驰换好衣服出来,走出人群,在一个没人的亭子里给徐漾打了个电话。   两人自上次闹翻后,这还是第一次打电话,徐漾接得很快,笑嘻嘻地说:“驰哥,怎么这么久没接电话?”   余驰直接问:“你找我什么事?”   “哦,我明天跟我经纪人去影视城,跟你说一声,有时间咱们可以见个面。”徐漾显然还蒙在鼓里,“说是去了可以见见导演制片人之类的,要是有机会接到戏的话,先演戏冒个头也好。”   余驰皱眉:“你不是想当歌手吗?每年选秀节目那么多,你会唱会跳,为什么不去参加节目试试?”   徐漾叹了口气:“他说歌手不好当,节目黑幕也多,没钱没资本很难走到后面。”   余驰在心里冷笑了声,问:“他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的事。”   “说什么?”徐漾疑惑。   余驰在亭子里坐下,这里地理位置高,光线昏暗,却能看到不远处的拍摄点,盛厘正在跟魏城拍亲密暧昧的对手戏。他看到两人抱在一起,魏城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忍不住皱眉,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点了一根烟,心情烦躁地抽了一口。   余驰从来没有在朋友面前说过自己的事,跟星晴娱乐传媒的那六年的合约,在盛厘试图说服他参加试镜前,他一直以来的打算是,六年混混就过去了。六年后,他也不过24岁,那时候他大概在读研或工作创业,他的工作和生活跟演员这个少时的梦想偏离甚远,或许除了余曼岐江东闵和姜南,没人还会记得他小时候演过戏,签过经纪公司,自然也就没人知道,他被亲妈当商品一样贱卖过。   这是余驰上了高中以后,花了差不多三年的时间,让自己把少时的那个梦从身体和意识里剔除,坦然地去接受人生的另一条路。虽然每次听到胡一扬提到盛厘,听到班里的女生提到路星宇,他心里都感觉像是被刺了一下,有瞬间的茫然和窒息,但他依然觉得让余曼岐失望有种报复的阴暗快感,她觉得他不去演戏是叛逆,那他就偏不让她如愿,叛逆到底。   如果高考后,没有那个意外,没有碰到盛厘。   如果盛厘没有处处勾引,在他的痛处精准踩雷后,又轻易看穿他的内心,把自己的宝藏送给他,又甜言蜜语地说他是她挖到的宝藏……   他也不会被嫉妒和欲望所控制,参加试镜,跟路星宇抢杨凌风这个角色。   余驰面无表情地转身,背对拍摄点,眼不见为净。   电话里,徐漾追问:“说什么啊?怎么没声音了?你那边没信号吗?”   余驰靠着护栏,吐出一口烟雾,手夹着半根烟,搭着大腿垂在敞开的长腿间,语气很平静:“徐漾,我跟星晴娱乐还有六年的合约,我的经纪人就是姜南。”   徐漾被这个消息震惊得傻掉了,安静了好几秒,才笑了声:“驰哥,你开什么玩笑呢?你不是很讨厌姜南吗?你高二的时候还打过他,让他滚来着。上次我跟你说我跟他签了合约,你还骂我傻逼呢。”他越说越觉得奇怪,“你是逗我玩的吧?今天可不是愚人节啊!”   “合约不是我签的。”余驰喉结滚了滚,自嘲地笑了下,“我妈签的,四年前。”   徐漾啊了声,就没声了。过了好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问:“之前赵殊彤说《花杀》电影里那个跟你长得很像的小孩,是不是你?”   这件事在班里不是秘密,先是一个女同学发现的,后来赵殊彤看到后,高兴地拿了照片来跟余驰搭话:“余驰你看,这个小孩长得超级像你的。”   在学校里,余驰这种长得好看,性格冷酷,成绩又好的男生绝对是最受女生欢迎的,明里暗里追他的女生很多。余驰平时对女生态度挺冷淡,但他从来没当面让女生下不来台,那次却当场冷下脸:“你哪只眼睛看出来像我?该去配个眼镜了。”   这话要是开玩笑说的就没什么,但明眼人都看出来,余驰表情冷淡不屑,完全不像开玩笑。   赵殊彤脸上的笑一下就僵了,失落委屈得仿佛马上就要哭出来。   当时徐漾忙出来解围:“他开玩笑呢!你可别被他吓到,哭了你就输了……”说完还暼了眼赵殊彤的手机屏幕,一看就惊了,回头看余驰,“哎卧槽,还真挺像的。”   赵殊彤却把手机放下,看向余驰,笑容有点难看:“其实也不太像,你别生气。”   那天下午,徐漾还自作主张以余驰的名义,给赵殊彤送了一盒巧克力赔罪哄人。   余驰把烟掐了,说:“是我。”   他没有说得很清楚直接,但徐漾脑子是聪明的,顺着他的话把那些事联想一番,就基本猜到了,他说:“你等等,我脑子有点乱,我捋捋啊。你妈四年前帮你签约的时候,你不同意是吧?姜南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你对他印象很差,以至于我跟你说我签约后,你才骂我是傻逼?”   余驰简言意骇:“差不多。”   徐漾沉默几秒,闷声道:“那你之前怎么不说?你要是早点说了,我可能就不会那么冲动跟他签约了。”   他语气里没有责怪的意思,余驰却沉默了一下,“抱歉。”   “算了你也别道歉,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你跟家里关系那么差了。”徐漾深深叹气,“明天见面了再说吧。”   挂断电话。   余驰靠着护栏又点了一根烟。   他在亭子里呆了很久,直到手机一连响了几声。   盛厘:【宝贝,你上哪儿了?不是偷偷回家了吧?】   盛厘:【姐姐都没允许你走,你怎么能走呢?】   盛厘:【快回来。】   余驰低头,对着手机屏幕抽了抽嘴角,他起身往回走,回了一句:【没走,五分钟到。】   休息室里,盛厘已经把衣服换了,穿着条黑色的一字肩连衣裙,露出平直白皙的锁骨,乌黑柔软的长发蓬松地披在肩头,人已经很困了,正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打瞌睡。   圆圆站在门口,看见余驰便大声喊:“余驰,你之前有个东西落在休息室了。”   盛厘强打精神,起身走到门口,圆圆又夸张地啊了声:“我把水壶忘在伞棚那边了,我去拿一下。厘厘你等等我啊。”   为了掩人耳目,圆圆也是够拼的。   盛厘看了一眼余驰,对圆圆说:“去吧。”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演员们一下戏基本都走光了,还剩下场务再收拾场地。场地距休息室有一段距离,余驰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盛厘,走进休息室。   休息室不大,两人站在半掩着的门后,余驰比盛厘高了20公分,在她面前落下一片阴影。   盛厘往前一步,抱住他的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她抬头看他:“你刚刚去哪儿了?”   余驰低头看她,发现她妆还没卸,不由得皱了下眉,低声道:“去下午你拍摄的那个亭子里,打了个电话。”   盛厘懒洋洋地哦了声,昨晚猎艳到半夜才回来,睡得太少,现在整个人困傻了。她张张嘴,想打哈欠,忙把脸埋到他胸膛上,再抬头眼底水汽氤氲,连睫毛都是湿润的,像是刚刚哭过一样。   她笑了一下:“好困,今晚没精力出去偷情了。”   余驰盯着她看了几秒,抬手在她额头上用力擦了一下,语气淡淡:“姐姐回酒店后,记得把脸洗干净。” 第24章 “结婚吧。”   盛厘回到酒店洗漱完毕, 思绪从困顿中短暂脱离,才反应过来余驰让她把脸洗干净的意思,她忍不住好笑, 这人怎么这么闷骚呢?她拿出手机给他发信息。   盛厘:【今晚只是亲额头, 后面还有吻戏新婚夜,你是不是得泡在醋缸里?】   余驰直接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语气冷淡:【你不睡觉?】   这欲盖弥彰的冷淡, 盛厘心情愉悦, 笑嘻嘻地回了条语音:【现在就睡了,晚安余小驰。】   刚爬上床,手机又响了。   盛厘看到屏幕上“周皇后”三个字,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接通电话:“我说周皇后, 你一定要每天深夜才打电话过来吗?”   “我们这个点打电话还少吗?我今晚拍到十一点才回酒店,都是演女主角,你怎么这么轻松?”周思暖懒洋洋地说,“难道我又打扰你跟小鲜肉上床了?”   盛厘皮笑肉不笑:“是啊。”   周思暖淡定道:“你这语气跟昨晚就不一样, 一听就假。”   “你经验丰富你厉害。” 盛厘打了个哈欠,躺下拉上被子, 脑袋一沾枕头,就困得快睁不开眼了,语气也含糊,“我困死了, 要睡觉了。”   “等下, 我听说余驰进组拍戏了?还是跟路星宇一起试镜拿下的角色。”周思暖有一肚子八卦想问,哪肯轻易放她去睡觉。   试镜已经是两天前的事情了,路星宇来试镜不算秘密, 但容桦早就留了一手,对圈中好友说过:“他最近正好有几天假期,去探班盛厘,试镜只是玩玩,不是真的。”   至于粉丝,根本就不知道路星宇来试镜的事,就算有营销号爆料,也被粉丝和公关控评了。   如果余驰有个好一点的经济公司,一个有手段的经纪人,绝对不会放过这次绝佳的炒作机会,比如“路星宇试镜竟然败给一个新人演员”这样的话题,完全可以带起一波热度,再炒一个“最有潜力的新人演员”人设,余驰就能迅速进入公众的视线。   像余驰这样干干净净,满身都是优点的新人,只要有曝光机会就绝对能够圈粉,只要有了关注度,作品出来以后,一定会迅速蹿红。   星晴娱乐传媒就算了,那破公司,哪有钱去营销。姜南就更不用期待了,这几年就带出几个连网红都不如的108线小演员。   盛厘眯着眼问:“你经纪人跟你说的?”   周思暖:“嗯,余驰是艺考生?”   “不是。”盛厘僻重就轻地把余驰的事说了下,等周思暖把那对后爹后妈骂了一顿后,才真诚发问,“你帮我想个办法,怎么才能让余驰接受我给他赎身呢?”   周思暖想了想,说:“结婚吧。”   “……他才十八,距离法定婚龄还有4年,而且我才23岁,我就是想谈个恋爱,没想结婚呢。”盛厘强打精神,哼了声,“周皇后,我怀疑你居心叵测,想劝我英年早婚,让我粉丝脱粉,你好把我这个对家踩在脚底,对吧?”   周皇后一噎:“……得得得,盛白雪的阴谋论又来了,当我没说。”   盛厘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无情道:“正好,我要睡了。”   —   第二天中午一点,烈日当空,热得人头眼昏花,昏昏欲睡。   盛厘手里拿着个小风扇走向余驰,余驰身上的戏服有两层,刚拍完一场打戏,里面那层都汗湿了。他正拎着瓶冰水喝,喝完把空瓶子扔进垃圾桶,一转头就被吹了一脸风。   “这个给你。”盛厘笑盈盈地把小风扇给他。   余驰瞥了眼那个粉色的小风扇,没有接,“你自己用吧。”   “余驰。”   有人在他们身后喊了声。   余驰皱眉,转身看过去。   姜南跟徐漾正朝他这边走过来,徐漾落后两步,正惊讶地看着他。姜南表情难掩激动,看余驰的目光透着贪婪兴奋,还有一丝丝的得意,仿佛在嘲笑他以前抗拒进组的行为有多傻逼。   余驰目光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心底的厌恶感在胸腔里蔓延。   徐漾走到跟前,才恍惚道:“驰哥,你这怎么都开始拍戏了啊?”   余驰嗯了声:“等会儿再跟你解释吧。”   盛厘看到徐漾跟姜南一起来有点奇怪,她看向徐漾:“徐漾弟弟,看见姐姐都不打招呼了吗?”   徐漾忙转身面对她,直接鞠了个躬:“厘厘女神,我绝对没有忽视你的意思,我只是被余驰震惊了,他没跟我说他已经在拍戏了啊。”   盛厘被他逗乐了,挑眉道:“逗你玩呢,你行这么大礼做什么。”   徐漾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咧嘴笑道:“你是前辈又是女神,应该的。”   “你……”盛厘心里突然有了个不好的预感,她看了看姜南,又转头看余驰冷酷的侧脸,才皱眉问徐漾,“你签经济公司了?”   徐漾垂了下眼,嘴角笑意变淡,指指姜南:“嗯,这是我经纪人。”   姜南笑容满面地看着她,语气透着几分激动和恭维:“盛厘小姐,我是徐漾和余驰的经纪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本人,本人比电视上漂亮多了,没想到余驰第一部 正经拍的电视剧能跟你们合作,真是太幸运了。”   盛厘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不明白这人到底用什么手段,把徐漾也忽悠进去了。徐漾是没有余驰帅,但也是个阳光健气的小帅哥,听说会唱歌会乐器还会跳舞,还考上了北影,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她语气淡淡:“这么说,你不知道余驰是怎么进组的吗?”   姜南也是个会看人脸色的人,能感觉到盛厘不喜欢他,他讪笑道:“我听说前几天有个试镜,应该是他自己试镜得来的吧,他从小就在表演上有天赋。”   盛厘故作惊讶:“啊?你不是余驰经纪人吗?怎么连余驰试镜的事都不知道?”   姜南又不能说他跟余驰关系差到电话被拉黑,他刚才看她跟余驰站在一起说话,猜测他们关系应该还不错,而且盛厘正当红,如果余驰能跟她保持好关系,那绝对是件好事。他陪着笑脸:“余驰平时比较有个性,自己的想法比较多,我们有时候沟通上有点问题。”   竟然还敢暗示余驰不听话?   谁给你的胆子这样映射我男朋友?   盛厘在心里冷笑了声,面无表情道:“是吗?余驰在剧组可是人人夸的,不像你说的这么不听话。经纪人呢,在外面应该护着自家艺人才对,你怎么这么说余驰弟弟呢?”   姜南:“……”   他抬手擦了擦汗,嘴唇干燥,“盛厘小姐说得对,说得对。”   余驰漫不经心地看盛厘为他出头,见姜南被她怼得直流汗,轻嗤:“我跟我经纪人关系确实不好,谢谢姐姐为我操心了。如果可以,我倒是想换个经纪人。”   姜南脸色唰地一下黑了,面子上挂不住,这会儿也只能忍气吞声地看向他:“这个开开玩笑就算了,余驰你们导演吃完饭了?你带我过去一下。”   余驰看都没看他一眼,对徐漾道:“你找个地方坐一会儿。”   徐漾点了点头:“行。”   盛厘抱着胳膊,笑盈盈地看他:“放心吧,我帮你照顾你同学。”   余驰抿抿唇,面无表情地转身。   他人高腿长,步伐很快,姜南只有一米七多一点,跟在后面有点吃力。   身后——   盛厘温柔地问徐漾:“徐漾弟弟,你吃午饭了吗?”   徐漾笑道:“吃过了。”   盛厘:“太热了,你可以去我休息室休息一会儿,我让圆圆拿瓶冰水给你。”   “谢谢姐姐。”徐漾乖巧道。   余驰自嘲地勾了下嘴角,这女人怎么见个弟弟就撩?徐漾前几分钟还叫女神,几句话就改口叫姐姐了? 第25章 车厢里光线昏暗,没人看……   姜南艰难地跟上余驰, 对余驰刚才在盛厘面前让他下不来脸的事很生气,但念在他自觉进组拍戏的份上,他难得好声好气:“这几年我们关系是不太好, 但现在既然你已经进组了, 我又是你经纪人,不管你愿不愿意, 咱们合约还有六年, 表面功夫总是要做的吧?”   余驰脚步不停, 讥诮道:“我进组是我的事,你做好你该做的就行了。”   几年了,姜南就没在余驰面前得到过好脸色, 他快步挡在前面,威胁道:“我还以为你进组是想通了, 没想到还是这样软硬不吃,你可别忘了不止是你有合约在身,徐漾也跟我签了五年。你是有本事,软硬不吃, 对自己还够狠,为了让剧组退货还能搞自残, 我是拿你没什么办法。但徐漾不一样,他性格比你好拿捏多了,还是个唱歌跳舞的,现在年轻偶像可跟演员不一样, 偶像吃青春饭, 他要是等五年合约结束都23了,那时候都没出头,那以后就更难出头了。”   他以为余驰主动去试镜, 是因为徐漾,心里沾沾自喜,幸亏徐漾被他忽悠着签约了。   余驰冷眼看他,嘲讽道:“你当初拿了30万给我妈,到现在还没从我身上赚到一分钱,是不是觉得很亏?”   这话踩了姜南痛脚,当初费尽心机花了30万签下余驰,结果什么都没捞到。这几年他也没再碰到像余驰这种先天条件这么好的苗子,一个也没捧起来,养出了几个小网红,他也不像个经纪人,倒像个拉皮条的。   老实说,每次想起余驰,都觉得心有不甘。   这可是棵摇钱树啊!   余驰语气不屑:“我妈都没能让我屈服,你签个徐漾就想威胁我?他发展成什么样,关我的事?我说了,我进组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要是再搞些歪门邪道,我今天就可以让自己退出剧组,反正没签约,不存在赔款,你什么也捞不到。”   姜南气绝:“你……”   他深吸了口气,咬牙切齿道:“好,你够狠。”   —   休息室里,徐漾吃了点下午茶,忍不住问:“姐姐,余驰是怎么进组的啊?”   盛厘还在想余驰的事,姜南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人品问题就先放一边,最重要的是一看就很废物,她看向徐漾:“这个问题放后面,你先跟我说说,你怎么会跟星晴娱乐签约?”   提起这个徐漾就泄气了,很不好意思:“我艺考成绩不是很好,像我这个条件的在北影一抓一大把,想出头很难,姜南说他们公司是小,也没捧出什么红人,但我要是签约了,他肯定全力捧我。”面对盛厘这样当红的女明星,他有点难以启齿,“当时有点着急了,姜南说他跟华娱的一个高层有点交情,说星晴娱乐马上就挂靠到华娱下面了,可以争取一点资源,我就信了。”   华娱是盛厘的经济公司,是行业里三巨头之一,背景强,资源好,有不少艺人工作室都挂靠在华娱下面,她问:“哪个高层?”   徐漾说:“姓高,具体叫什么,我不知道。”   姓高的高层华娱就只有一个,盛厘一听就知道了,那个姓高的已经五十岁了,本事没多少,却十分好色,而且男女通吃。姜南跟那个高层能有什么关系?大概率是给人拉过皮条吧!   盛厘看徐漾垂头丧气的,有些于心不忍,她笑着安慰:“别丧啊,姐姐跟你说,这个圈子呢有时候实力不是最重要的,运气也很重要。艺考成绩高也不能说明什么,一次考试而已,你看你长得阳光又帅气,性格还好,粉丝就喜欢你这种乖乖崽。”   她话音刚落,余驰就垮过门槛,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   余驰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   她当自己是救世主吗?哄他一个还不够,看到个遭遇不幸的弟弟就当失足少年一样拯救一番?   盛厘莫名有种在外跟人调情被正牌男朋友抓包的心虚,偏偏徐漾这个乖乖崽还感激地说了句:“谢谢姐姐,你太好了。”   盛厘:“……”   她看了眼在对面坐下的余驰,发现他脸色越来越冷淡,转头对徐漾笑道:“你是余驰同学,又是我学弟,鼓励几句而已,也没帮什么忙。”   她看向余驰,挑眉问:“你合同签好了?这么快啊,你那个经纪人呢?”   余驰神色冷淡:“签个字而已能废多少时间?他除了抓紧机会巴结导演和制片人还能做什么。”   徐漾转头问他:“你怎么进组的啊?”   余驰随口道:“试镜。”   “咱们认识三年了,同桌两年,你竟然半点也不透露。”徐漾对余驰的刻意隐瞒,还是有点不爽,“要不是签了同一个经济人,我跟胡一胖他们是不是得在电视上看见你了,才大吃一惊地发现,你竟然会演戏啊!”   余驰松散地靠着椅背,他还是戏里的扮相,冷淡的神色里透着不耐烦,眉眼间那股张扬不驯的劲儿收都收不住,整个人气质特别冷酷,偏偏脸还长得好,多看几眼,目光就有点收不回来了。   盛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拿起手机,对着他拍了一张。   “咔嚓”一声。   好的,她忘记关声音了。   余驰抬眼看向她,盛厘面不改色,还趁机抓拍了一张。   又是“咔嚓”一声。   盛厘满意地放下手机,一本正经地看向余驰:“要不,我现在发条微博,就说同剧组的一个帅弟弟,先给你的同学老师打个预防针?”   当红女明星主动给蹭热度?这什么天大的好事?   徐漾惊讶地看向余驰,心想你什么时候跟女神关系这么好了?要知道盛厘一直有个“盛白雪”的称号,她出道这么多年,绯闻是有过不少,但大部分是剧里的CP炒作。她正当红,蹭她热度的男艺人也不少,但真能跟她捆绑上的男艺人,也就是路星宇了。   余驰用一种“你疯了吧”的眼神看她,盛厘从来没在微博上单独发过哪个男艺人的照片,这条微博真发出去,后果可想而知。他就算要红,也不想靠蹭她的热度去红。既然已经想好了要入这一行,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哪怕真的身不由己,也想尽力抓住些自己能握住的东西。   他自嘲地说:“算了吧,我不想整天被狗仔盯着。”   盛厘看着他,煞有其事地点头:“有道理,被盯着……有些事就不太方便了。”   余驰:“……”   徐漾完全看不出两人的暧昧暗涌,是根本没敢往那方面去想,毕竟盛厘正当红呢,跟一个没名气没钱的十八岁男生谈恋爱不现实。   只是有点替余驰可惜,这么好的机会就放弃了。   下午,盛厘去拍摄时,徐漾趁机问:“你真的要入这行了吗?”   余驰:“嗯。”   “那大学怎么办?早知道你当初跟我一起艺考不得了吗?大学我记得你之前说选清华计算机专业的吧?那忙起来,你还怎么赶通告啊?”徐漾说到通告,咳了声,“虽然现在不知道能不能接到通告,毕竟公司那么坑,但你长得帅,到时候剧播了,机会肯定很多。”   “那是以前随口说的。”余驰语气淡淡,“我填的北大,戏剧电影文学。”   徐漾愣了愣,随即笑道:“这个专业不用艺考,也跟电影沾边,挺好的。”   余驰不置可否,瞥见姜南朝他们走来,神色便冷了下来。   姜南快步走到跟前,“我刚问了,你不住酒店,那你现在住哪儿?”   “我住哪里你不用知道,不影响我拍戏。”余驰自然不会告诉他地址,之前工作人员就问过他了,用不用搬来剧组包的酒店,说距离近一点,他拒绝了。   姜南现在指着他赚钱,想发火也只能忍着,“别人都有助理或经纪人陪着,我……”   余驰冷声打断他:“你要是在这里看着,我会演不下去。”   姜南:“……”   余驰:“也不用给我找助理。”   想都知道,姜南找的助理,跟监视他有什么区别?   于是,晚上拍摄开始后,余驰连续NG了十次后,姜南黑着脸主动滚了,连徐漾也被他一起带走了。   等人走后,余驰沉默了几秒,跟同样黑脸的刘导道歉:“抱歉,刘导,让我再来一次吧。”   情绪被影响了,再来两次,还是NG。   刘导念在他之前表现好,也没太为难,只烦躁地摆摆手:“你休息一会儿,调整调整状态。”转头对魏城和盛厘喊,“先拍你们那场。”   盛厘啊了声,目光追着余驰的背影看了几秒,有些心不在焉地收回目光,“好。”   今晚余驰的状态不太好,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但只有她知道原因,之前姜南在场影响了他。她心里惦记着余驰,拍摄状态不够投入,NG了好几次,才过。   这样一来,拍完这场已经快十点半了。   按照计划,原本还要接着拍余驰那场的,刘导却拿起喇叭:“今晚就先收工吧,剧组请吃宵夜。”   众人齐呼:“哇!太好了!”   有人喊:“总算等到剧组请客宵夜了,导演可以吃小龙虾吗?”   “当然可以,想吃什么随便点,就在路口前面那家烧烤店,有点远,大家自行拼车过去。”刘导演笑着放下喇叭,看了眼站在边上候场的余驰,半玩笑半认真道,“这顿算是你请的了,你不住酒店省了一笔开销。”   盛厘不知道余驰拒绝了住酒店,心里有点不高兴,干嘛不住酒店啊?住酒店偷情多方便啊!不过也容易露馅是真的。她看了眼余驰,故意问:“那余驰弟弟,你住哪儿?来剧组方便吗?”   余驰不动声色地看她一眼,低声道:“附近租房,方便。”   盛厘在心里哼了声,看向刘导演,调侃道:“导演,不止省了酒店开销吧?剧组不能小气啊,多请几次客才行。”   余驰是新人,便宜又好用,还不住酒店,确实给剧组省了不少钱。   刘导哈哈大笑:“行行行。”   —   半小时后,盛厘拉开车门,看到懒洋洋靠在后排座位上的余驰。   她坐到他旁边,余驰低头看她。   两人对视三秒,盛厘突然伸手搂住他的腰,像个女流氓似的,在他紧实的腰腹上摸了又摸。   余驰:“……”   司机和圆圆还在前面呢,他没想到她这么放得开,身体僵了一下,有点受不了地按住她的手,盛厘被他按住了手,轻笑出声,小声说:“余小驰,你有腹肌吧?”   余驰的手因为经常打球和敲多了键盘,指腹有点茧,掌心温暖干燥,盛厘的手软若无骨,皮肤光滑细腻。车缓缓开了出去,车厢内光线昏暗,余驰的手紧紧按在她手背上,贴着自己的腹部,交叠的两只手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他轻轻滚动喉结,转头瞥向窗外,语气无奈:“你怎么这么好色?”   盛厘的手隔着薄薄的一层T恤面料紧紧贴着余驰的腹部,触感硬实紧绷,少年体温偏高,她甚至感觉手心在发热发烫,心跳砰砰砰地跳得很快。   她承认自己喜欢余驰的长相身材和气质,被他说的好色,也没法反驳,只是有点脸热。   幸好,车厢里光线昏暗,没人看到。   “我记得,明晚你有一场戏要露上半身。”盛厘脑袋贴在他胸膛上,小声叹息,“我只是在想,我男朋友的身体我都没看过呢,明晚先让剧组的人看了,有点亏。”   余驰沉默几秒,低声问:“那你想怎么样?”   盛厘声音很小,但不影响她语气里的霸道:“我的人,当然得我先看啊。”   余驰捏着她的手攥紧,在她头顶懒洋洋地笑了声:“行啊,那姐姐今晚跟我回家。” 第26章 腹肌   月朗风清, 街边的烧烤店热火朝天,充满了烟火气。   剧组上百号人把烧烤店里里外外都占满了,老板都快把桌子摆到街上了, 幸亏刘导让人提前打过招呼, 不然一下来这么多客人,食材都不够。   主创和主演们坐在店里吹空调, 盛厘跟演女二号的程思绮挨着坐, 两人以前合作过一部剧, 关系还算熟悉。程思绮今晚刚到影视城,看到跟几个男演员坐在外面的余驰,眼前一亮, 转头问盛厘:“那个就是接替封煦演杨凌风的新人啊?”   盛厘往外瞥了眼,外面的桌椅比较矮, 余驰坐在塑料矮凳上,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地屈膝,敞得大大咧咧,背却挺得很直, 两手搭着膝盖垂在两腿间。他偏头跟旁边的人说话,神色有些漫不经心。   盛厘笑笑:“你怎么知道是他?”   “一眼就看出来了啊, 长得最帅。”程思绮比盛厘大三岁,但资源不如盛厘好,以前演了不少青春偶像剧,她看了看余驰, 靠近盛厘低声说, “就那种,学霸和校霸的气质在他身上完美糅合了,就那长相以后肯定能爆。我要是年轻几岁, 我肯定追他。”   盛厘:“……”   幸亏你年龄大点,不然你就完了,抢也抢不过我。   明天早上还得拍戏,盛厘不敢多吃,酒也不敢喝,怕明天起来水肿。才吃了几个小龙虾,她就放下筷子了,拿着漱口水问洗手间的方向,人还没走到门口,就被追上来的圆圆拦住了。   圆圆指指厕所,苦着脸说:“今晚可能人多,厕所挺脏的,等会儿回酒店再漱吧。”   盛厘听她这么说,顿时不想进去了,她凑到圆圆耳边,低声叮嘱:“等会儿我先走,你跟大家吃饱喝足都散了,你再给我发信息。”   “你、你要去哪儿?”圆圆警惕地看她,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   果然,盛厘笑容狡黠地看她:“你说呢?我的圆圆。”   圆圆:“……”   别再“我的圆圆”了,你一说“我的圆圆”我就知道你要去对暗号了!   两分钟后,盛厘跟导演和主演们打过招呼,拎着包先走了。   剧组人太多,烧烤和小龙虾先上给主创和主演,然后从右往左开始上,最左边那三张桌子只上了一壶茶水,余驰端着茶杯,抬头就见盛厘低着头走向保姆车。   他手微顿,裤兜里的手机就响了声。   盛厘:【姐姐先去你家等你。】   余驰快速把手机锁屏,把杯子里的水喝光,之前在车上他说完那句话,盛厘就问他要了出租房的钥匙。他把杯子放下,自嘲地勾了下嘴角,你紧张什么?又期待什么?还害怕什么?   旁边的人嚷道:“我们这桌怎么还没上烧烤啊!怎么这么慢!”   服务员高声回答:“马上马上!”   余驰拎起一听啤酒,勾住拉环扯开,他喝完一听啤酒,这桌的烧烤和小龙虾终于上了。余驰没动筷,喝了两听啤酒,把空易拉罐放桌上,拿着手机起身,跟同桌的人打了声招呼:“你们慢慢吃,我有点事,先走了。”   —   两人前后脚离开,间隔不到二十分钟。   余驰在楼下远远地就看到出租房的灯是亮着的,窗帘也是拉上的。他在楼下站了一会儿,路边两只野猫叫了好几声,他才深吸了一口气,朝楼梯口走去。   他站在家门口,抬手敲门。   屋子里,盛厘正盘腿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台新电脑,她对电脑不太懂行,照着百度步骤设置好都花了快二十分钟,她刚设置好开机密码,就听到敲门声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她不动,拿起手机给余驰发了条语音,问:【你回来了?】   余小驰:【嗯。】   盛厘把电脑放边上,笑盈盈地站起来,发了条语音:【哦,那你对个暗号。】   她踢开地板上的纸箱,套上拖鞋走向门口,拖鞋是余驰的,对她来说很大。余驰站在安静的楼道里,隐隐能听到她走路时鞋跟拖在地板上“哒哒哒”的声音。   余驰也是服了,不懂她这是什么癖好,他无奈地按着语音键低声说:【你非要用那个丧心病狂的暗号吗?】   盛厘就站在门后面,悠哉悠哉地说:【你不喜欢这个啊?那我们可以换一个,你想换什么样的?】   余驰不想思考这种无聊的暗号。   他也不想“吱”。   叮咚——   门里的人手机响了一声。   盛厘低头看了一眼。   余小驰:【姐姐不是要看腹肌?不开门我走了。】   盛厘一瞬间心跳快了起来,她心想,去他的暗号,姐姐是来看腹肌啊!她一把拧开门。门外,余驰一手抄在兜里,一手拿着手机,垂眼看她两秒,走了进来。   客厅很小,能一目了然,余驰一进门就看到沙发上的电脑和丢在地板上的纸箱。   盛厘把门关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主动说:“电脑我帮你设置好了,开机密码我生日。”   那台电脑是盛厘强塞给余驰的,他本来就没打算用。盛厘就是故意的,她抱住他的腰,抬头看他:“已经注册了,退不了了,这是定情礼物,不准退货,以后用新电脑,知道吗?”   余驰感觉自己被她拿捏得死死的,无论他怎么抗拒,故作镇定地反撩,最后总是功归一篑。   他低头认输:“好。”   盛厘突然问:“我生日多少?”   “11月21日。”   盛厘满意地点头,刚想亲他表扬一下,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她松开余驰,边走过去边吐槽:“如果又是周皇后,那她今天就进黑名单算了。”   屏幕上“容姐”两个字在闪动,都已经十一点半了,容桦一般没事不会这么晚打电话给她。她看了一眼余驰,有些心虚地说:“我经纪人,你别说话。”   余驰点了下头,在她接通电话前走进卧室。   盛厘倚在卧室门边,目光追着他,“容姐,有事吗?”   “明天路星宇生日,你记得发条微博祝福一下。”容桦开门见山道,“现在十一点半了,再半小时就零点了,要是你没睡意就踩点发吧。”   两人刚跟容桦签约的时候,年龄都还小,性格也都单纯,那会儿两人感情确实挺好,相处起来也有点像姐弟,每年过生日要是没通告,还一起庆祝。但两年前,路星宇把主意打到她头上被拒绝后,就开始放飞自我约炮睡粉,越玩越开,容桦在他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盛厘给他做洗白剂,两年下来也烦了,这两年他过生日都要容桦提醒,才勉强发一条微博祝福。   已经连续发了五年了,今年要是不发,营销号肯定要带节奏。   余驰拿了套衣服,漫不经心地从盛厘身边经过。   他只有一双拖鞋,现在被盛厘穿着,他直接光脚去了浴室。   盛厘回头看了一眼,心思就被勾远了。   容桦看她不吱声,又劝道:“你这部戏还有两三个月才能杀青,今年一部戏都还没上,程思绮主演的那部电视剧最近热播,口碑和收视率都不错,她现在是给你作配,但你话题度和热度也得保持,不然时间长了,早晚会被挤下去的。”   盛厘知道隔音不好,怕容桦听到浴室的水声,走进卧室把门半掩上,坐在床边,淡声道:“发微博可以,不过我肯定不会踩点发的,又不是我男朋友,我还踩点祝福?他哪来那么大脸!”她冷哼了声,“是不是路星宇那家伙惹了什么麻烦?”   容桦笑笑:“那道没有,他最近挺安分,在家看剧本呢。”   安分?不会真的在守身吧?   浴室里隐隐约约传来水声,盛厘忙捂住话筒,生怕容桦听出什么来,匆匆说自己要准备睡觉了,便把电话挂了。   盛厘坐在床上晃了晃腿,宽大的拖鞋从脚上脱落,掉在地板上。   她低头看了一眼,淅沥沥的水声钻进耳膜,她把脚套进拖鞋,往浴室门口走,房子是真挺小的,没几步就到了门口。   水声已经停了,磨砂玻璃门上连丁点雾气都没有。   她抱着胳膊,突然出声:“余驰,你洗冷水澡?”   余驰:“……”   他擦头发的手猛地一顿,转头面向门口。   盛厘没听到他回答,笑盈盈地说了句:“别紧张,姐姐是给你送拖鞋来的。”说着把脚上的拖鞋脱了,踢过去,鞋尖撞上玻璃门,“砰砰”两声,对狭窄的浴室里,浑身赤=裸站着的余驰来说,很刺激。   他把毛巾挂好,嗓音微哑:“不用,你穿着。”   盛厘脚上穿着双白色短袜,她听出他的紧张,瞬间觉得自己占了上风,手抓住门把,试探地问:“余小驰,你有没有反锁?”   “……”   “没有,对吧?”   “……”   “我给你十秒钟穿衣服,数到十我就开门了。”   “……”   “10、9、8、7……”   余驰脸色一言难尽,匆匆套上运动裤,手上抓着还没来得及穿的T恤,在她数到“1”的时候,迅速抬手把门反锁了。   咔——   门外,盛厘把门把下压,却纹丝不动,她挑眉:“余驰弟弟,你怂了?”   余驰喉结微微滚动,手撑在门背上,深吸了一口气,手挪到门把上把反锁拧了回去,“你再开一次试试。”   盛厘:“……”   她酝酿了一下,把门把按下。   咔,门开了。   饶是盛厘做好了心理准备,脸也忍不住红了,余驰赤着上身,宽肩细腰,身上不是健身房那种刻意练出来的肌肉,肌肉线条流畅利落,腹肌紧绷显形,黑色运动裤松垮地卡在胯骨上,右手拎着件白色T恤,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整个人看起来又冷又欲。他看着她,低声问:“看够了吗?”   当然没看够!这么年轻活力的身体,只看怎么够?   盛厘往前一步,把人抱住,大概是刚洗了冷水澡,他皮肤还有点凉,盛厘手莫名哆嗦了一下,心跳得很快,她感觉自己在挑衅玩火,生怕一不小心,就玩脱了。   越是这样,越觉得紧张刺激。   她仰起头,眼睛像是会勾人:“余驰,吻我。”   余驰低头盯着她看,眼底情绪有些挣扎,可此刻再多的挣扎,也抵不过她一个勾引。他把T恤丢到洗手台上,手按在她腰上,一把将带进浴室。地板上全是水,盛厘袜子一下全湿了,她在他后腰上报复地抓了一把,不满道:“我袜子湿了,等会儿穿什么?你……”   话音被截断,余驰捧住她的脸,低头堵住了她的抱怨。   这个吻凶狠疯狂,带着深重的占有欲,和浅浅的报复,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想留给盛厘。   半晌,余驰埋头在她颈窝里喘息,嗓音低哑沉闷:“姐姐,你别玩我。” 第27章 “你不就是那个骗子吗?……   这语气怎么听起来这么可怜?   盛厘整个人都快软在他怀里了, 唇舌发麻,呼吸不畅地想,明明她才是更惨的那个好吧?不过, 余驰这种示弱极大满足了她在恋爱里的主导心理, 又狼又奶的弟弟,谁不想疼呢?   她抬头捧住他的脸, 笑得很温柔:“就这么不相信姐姐吗?”看他眼神实在委屈, 直接倒打一把, “你这样防备我,我会以为你以前被哪个姐姐骗过身骗过心的。老实交代,有没有?”   余驰:“……”   他就不该示弱, 眼底的委屈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他冷淡地勾着嘴角:“你不就是那个骗子吗?”   “你别冤枉人啊, 我睡你了吗?我就摸了摸腹肌,接了几次吻而已。”盛厘袜子湿透,脚底冰凉粘腻很不舒服,她勾着他的脖子, 脚踩到他脚背上,在他唇边威胁, “你下次再怀疑姐姐的真心,我就直接把你睡了啊。”   余驰:“……”   盛厘还嫌刺激不够,又轻挑问:“套买了吗?”   余驰:“……”   她很轻,正常体重是45㎏, 整个人踩在他脚上并没有多少压力。他搂着她细软的腰, 低头深深地看着她,他眼皮有点薄,平日里没表情时看起来冷酷又薄情, 但他又是一个很有表演天赋的演员,一个演员最重要的是眼里要有戏,因为情绪最直观的表达都在眼睛里。他认真地看着她,低沉沙哑地问:“你要是真的想,我现在就去买。”   盛厘发现,余驰想要认真看着一个人,不刻意去伪装的时候,他的眼睛格外深情且纯情。她心跳蓦地加快,却突然不想在此刻去破坏那点纯情,她搂紧他的脖子,柔声道:“三更半夜的我舍不得你跑一趟,这几天有时间再去买,下次姐姐来找你。”   一时间,余驰不知道作何反应了。   盛厘善解人意地帮他想好了,挑眉看他:“现在,抱姐姐出去,穿着湿袜子很难受。”   “嗯。”余驰低低回答,抓起洗手台上的T恤,扶着她的腰,俯身把人打横抱起。   他穿上门口的拖鞋,抱着她走到客厅,把人放在沙发上,低头看了眼她脚上湿透的白袜,伸手帮她脱掉。盛厘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脱掉一只了,她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把右脚一缩。   “别动。”他抓住她的脚踝,把那只袜子也脱了。   那双脚白皙细腻,涂着红色的指甲油,连脚后跟都泛着细嫩的粉,余驰握着她的细瘦的脚踝,用手上的T恤把她的脚包住。盛厘脚趾在里面蜷缩,脸红心跳地看着他冷酷的侧脸,又忍不住调戏:“第一次有人用自己的衣服给我擦脚,余小驰,你是不是特别爱我呀?说实话,你是不是很早就爱上我了,还在我面前装。”   余驰顿了一下,把T恤扯开,捡起地上的袜子卷在一起,一并塞进旁边的垃圾桶。   盛厘:“……”   余驰直起身,冷淡地看着她:“这样就算爱你了吗?那姐姐之前的男朋友,也不怎么样。”   “是没你好。”盛厘笑着对他眨眨眼,又往垃圾桶里瞥了眼,“不过你这样……有点废衣服啊。”   余驰静静地看她几秒,转身回卧室,从柜子里翻出一件黑色T恤。卧室里灯没开,门敞开着,光线昏暗朦胧,盛厘靠在沙发上往里面看,少年套个衣服的动作都很养眼,她光着脚踩下地板,走向卧室。   卧室很小,除了床和衣柜,就一张靠在窗边的桌子,桌上放着一摞书和那台旧笔记本电脑,墙角立着个黑色的大行李箱,就没别的了。   一看就知道,余驰没给这个屋子添过什么东西。   盛厘突然想起江东闵和余曼岐,他们开着餐馆,在本地肯定是有房子的。余驰是余曼岐的儿子,却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像个没家的孩子。   余驰看了她一眼,把拖鞋踢给她:“穿上。”   盛厘低头把拖鞋穿上,他已经转身打开电脑,她想了想,回客厅把新电脑抱进来,放到桌上,命令道:“用新电脑,你要是不用,我等会儿就把你旧电脑没收了。”   余驰回头看她,嗤笑问:“你要我破电脑干嘛?”   盛厘看着他,突然笑道:“余小驰,你电脑里面有A、片吗?”   余驰:“……”   他漫不经心地看着她,低声问:“有,好几个G,什么类型的都有,姐姐要看吗?”   电脑里确实有,但没几个G,高三的时候,学校不允许学生带电脑进宿舍,余驰得接活赚生活费,电脑不能不带,好在他成绩好,每次宿管和老师来检查都直接忽视他。于是宿舍里就他一台笔记本,胡一扬跟宿舍其他两个男生,用他电脑下载过,D盘里确实存了几部。   盛厘脸突然红了一下,她本来以为余驰会说没有的,失策了。她扶着桌角,镇定自若地瞥了眼屏幕:“不看,这种东西拍得不好看,那些男的比你身材差多了,要看我还不如看你。”   听起来经验很丰富啊?余驰冷哼了声,拉开椅子坐下,懒得搭理她。   盛厘站在他身后,看他把移动硬盘插到旧电脑上,把电脑里的资料拷贝进去,猜测他是要拷到新电脑上。她手搭在他肩上,突然问:“你后爹跟你妈有孩子吗?”   余驰顿了一下,淡声道:“有,男孩,上初中。”   盛厘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刚想说什么,手机又响了。   她去客厅拿手机,是圆圆打来的,她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半了。   圆圆小声说:“厘厘,大家都吃快吃完了,但有些男的估计还要喝一会儿,你要不要先回去?不然等他们都走光了估计得很晚,明天是不用六点半起来,但也只能睡到八点……”她顿了一下,拿出杀手锏,“睡太晚,皮肤状态不好,你上次去对暗号那晚的第二天状态就不好。”   盛厘啧了声,服气道:“好好好,知道你的良苦用心了,我等下就回去。”   两分钟后,盛厘戴上帽子口罩,身上还穿了件余驰的棒球服,长度遮到大腿中部,露出一双笔直白皙的腿。余驰懒洋洋地站在门边,手里拿着手机钥匙,准备送她回去。盛厘光脚穿上小白鞋,笑盈盈地抬头看他:“余小驰,顺便买双拖鞋给我。”   余驰:“……”   他听明白了,她说,买套的时候,顺便买双拖鞋给她。   他转身拧开门,背对她低声道:“嗯。”   —   第二天晚上,余驰把昨晚那场NG了十几次的戏,一次过了。   程思绮站在盛厘旁边,啧啧称赞:“这也太秀了吧,真的是新人吗?”   盛厘心里很骄傲,却一本正经地说:“是很秀,小时候做过群演,演过一些戏,但好几年没进过组了,大家都不认识,当然也算新人了。”   “你怎么这么清楚?”程思绮好奇地转头看她。   盛厘把余驰给她当过一段时间助理的事说了一下,这事在剧组不是秘密,就算她现在不说,程思绮过些天也会听到八卦的,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坦然大方,这样反而不会容易引起注意。程思绮最近一年走的路线跟她有点像,资源也越来越好,人气也在涨,大概是团队有意而为,如果真是这样,两人总会变成竞争对手的,防人之心不可无。   恋爱要谈,事业也要抓。   程思绮听完笑了笑:“怪不得,那余驰进组是你推荐的吗?”   “城哥也推荐了。”盛厘没有否认,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花杀》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演城哥小时候的那个小演员,就是余驰。”   程思绮愣了愣,惊讶道:“是吗?几年前看过,不太记得了,回头有时间我再重温一下。”   余驰这场拍完,就轮到盛厘跟程思绮的对手戏了,刘导把两人叫过去说戏,说完让两人酝酿准备一下,他抽根烟再开拍。   圆圆拿着手机过来,小声说:“厘厘,容姐刚打电话过来催你发微博,你要是没空发,她就帮你发了。”   盛厘翻了个白眼,接过手机,冷哼道:“我这就发。”   要是容桦帮发,也不知道会发什么,配什么图。   半分钟后。   盛厘把微博发了出去。   盛厘V:小路生日快乐[蛋糕]。   自认很官方了,连张图都没给配,盛厘刚要把手机给圆圆,路星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这人是守着她的微博吗?   盛厘接通,路星宇懒洋洋地问:“姐姐,我的生日礼物呢?”   去年路星宇也缠着她要礼物,盛厘在当当打包了两箱书寄到他家,嘲讽着让他多读书,把他气了半个月。   盛厘笑眯眯道:“礼物啊,没有准备。”   路星宇委屈道:“姐姐怎么可以这样,你每年生日我都精心准备礼物的。”   更多好文尽在旧时光   “那你算算账,我转钱给你。”   “……”   “姐姐别这样,我生日都没出去玩,在家看剧本呢。”路星宇可怜巴巴地说,“我真的守身如玉了,姐姐给点甜头和盼头给我行不行?”   盛厘毫不留情地戳穿:“你那是不敢出去玩了吧?最近狗仔都盯着你呢,毕竟你的照片和视频这么容易拍,价格还高。”   路星宇:“……”   盛厘:“我要拍戏了,挂了。”   挂断电话,她想了想,在微信上给路星宇发了个200块钱的红包。   几分钟后,盛厘正在拍戏,路星宇转发了盛厘的微博。   路星宇V:谢谢姐姐,我很满足很喜欢很高兴,准备去买糖吃[图]//@盛厘V:小路生日快乐[蛋糕]。   配图是盛厘给他的红包截图。   —   余驰今晚拍完那场戏就结束了,他换好衣服出来,不过才九点多。昨晚接了两个活,对方要得急,他没在剧组多逗留,扣上棒球帽,把剧本塞进包里甩到肩上,去路边扫了辆自行车,骑车走了。   在路口经过一家罗森,他把自行车停在路边,想去买包烟和瓶水。   进了店门,突然想起昨晚盛厘说的话。   余驰脚步一顿,从旁边拎了个篮子,“做厘厘助理需要明白的二三事”那个文档是个好东西,过目不忘也是个好本事,盛厘喜欢吃的零食,连牌子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36码的女士拖鞋,粉色的。   盛厘喜欢的各种零食若干。   安全套三盒,不同口味不同类型。   一包烟,两瓶冰水。   ……   余驰拎着一个大购物袋从罗森出来,把袋子挂到车把上,双脚撑着地,动作娴熟地撕开烟盒上的薄膜。他压低帽檐,点了根烟,快速抽完一根烟,把烟头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倾身骑车离开。   回到家,余驰先去洗了个澡,出来后捞起桌上的手机查看微信消息,他嫌消息多,太吵,消息列表上清一色的“消息免打扰”。   列表最上面依旧是六人小群和班群。   六人小群是胡一扬上次拉的那个,消息一直在刷新,闪过几个关键词“厘厘女神”“热搜”“路星宇”。   余驰点开对话框。   胡一扬:【我疯了!路星宇配不上我女神!最讨厌那些CP粉了,他们俩哪里般配了?哪里合适了?】   胡一扬:【厘厘女神到底跟路星宇的三个之约到底是什么啊?】   胡一扬:【@余驰,驰哥,你给女神做助理,你真的不知道吗?】   徐漾:【额……】   胡一扬:【漾漾,你额什么?难道你觉得路星宇配得上女神?】   余驰:【不配。】   群里静了两秒,胡一扬飞快回复:【驰哥竟然来了!你也觉得不配对吧?你都觉得不配了,那肯定就不配了!是不是厘厘在背后吐槽过路星宇?】   余驰看着群消息,面无表情地退出来,打开微博。   #盛厘给路星宇发200块钱买糖#明晃晃排热搜第三。   余驰点进去看了看,他大概是自找虐,还去“星盛CP超话”看了一下,超话里就跟过年一样,都在高呼蒸煮发糖了,超话热门微博——200块钱,够小路哥买不少糖了吧,200块是钱吗?不,是糖啊!姐妹们给我磕!   余驰随手点了举报,面无表情地退出微博。   他把手机丢在桌上,拧开瓶盖,喝了半瓶冰水,胃里冰凉的感觉让人舒服了不少。他看了眼购物袋,伸手把那三盒套从那堆零食里翻出来。   余驰把东西塞进床头柜的抽屉里,走到桌前把手机放桌上,盯着桌上那台新电脑,自嘲地勾了下嘴角。   深夜十一点。   余驰冷着脸剪视频,桌上的手机一连震了好几下。   盛厘:【余小驰,回家不跟姐姐说一声?】   盛厘:【你看微博了吗?那个是经纪人要求的营业微博,你别吃醋哦。吃谁的醋也不要吃路星宇的醋,他不值得。】   盛厘:【红包】【红包】【红包】【红包】……   余驰靠在椅子上,目光冷淡地睨着屏幕上消息。   几秒后,手机又震了一下。   盛厘:【姐姐谁都不爱,只爱你。】 第28章 双更合并~   酒店房间里, 盛厘盯着手机屏幕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余驰的回复,连红包都没领。她的表白和红包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吗?还是说过犹不及了?   一切还得怪路星宇, 她忍不住点开路星宇的对话框, 发了条语音:【路星宇,你戏怎么这么多?要是实在无聊, 就约炮去, 别老cue我。】   路星宇:【姐姐, 我转发的时候真的是想买糖的,我哪里知道粉丝这么会脑补……】   路星宇:【不约炮,我还记得姐姐说的三个月之约呢。】   路星宇:【你别赖账。】   盛厘翻了个白眼, 懒得再搭理他。   她想了想,直接给余驰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下,总算是接通了。那头很安静,键盘和鼠标的声音很清晰,盛厘心头莫名就软了, 她笑嘻嘻:“驰哥,理理我呗。”   余驰手机开着免提, 丢在一边,电脑屏幕映着他冷酷的脸,他垂眸瞥了眼屏幕,心想她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渣而不自知。修长的手指继续在键盘上敲击, 语气冷淡:“说什么?说今晚星盛CP发糖了?”   盛厘从善如流:“那我现在去给你买糖?”   余驰心底涌起一股挫败感,跟她的没心没肺相比,自己这种吃闷醋的行为显得十分幼稚可笑。他摸到烟盒, 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像是切换了人格进入某个角色,漫不经心地笑笑:“来呗,拖鞋给姐姐买好了。”   盛厘:“……”   真的假的?这么听话的吗?她咳了声:“每天晚上出去偷情,怪累人的,改天?”   余驰低笑:“好,我等着。”   挂断电话后,盛厘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没把余驰哄好,她脑子灵光一闪,挑眉点开外卖软件。   半小时后。   出租房门外,外卖员敲了几下门:“你好,美团外卖。”   半分钟后,余驰皱眉从外卖员手里接过纸袋,打开一看,满脸黑线地给盛厘发了条微信。   余小驰:【盛厘,你有病吧?】   盛厘:【收到糖了吗?多吃几颗,嘴巴能甜一点。】   余小驰:【……】   盛厘:【余小驰,我明天早上想吃鸡蛋饼,你之前买的那家比酒店厨师做的好吃。】   余小驰:【没有,倒闭了。】   盛厘:【……】   —   第二天早上,休息室里,盛厘一边吃着酒店厨师做的鸡蛋饼一边跟她妈妈打电话,最近三两天就跟路星宇上热搜,陆女士实在不放心,一大早就打电话来求证:“厘厘,你跟小路是怎么回事啊?不是真跟他……”   “妈妈,停停停!”盛厘打断她的话,“网上那些关于我恋爱的娱乐新闻,你跟我爸爸看看就算了,我的眼光不至于这么差。”   陆女士还是有点不放心:“这个圈子乱,你可别学别人乱来……”   这种话盛厘从进圈以来就听了无数次了,她耳朵都要起茧了,忙求饶:“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乱来。我现在还是单身呢,要是谈恋爱了肯定先带他回家给你们看,行了吧?”   “别嫌我烦,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陆女士冷哼,“我跟你爸爸周末去看看你吧。”   盛厘父母都是企业里的小高管,都还没退休,她十几岁就开始进组拍戏了,那会儿年龄小,父母不放心,一有时间就进组看她。   这两三年来得少了,偶尔心血来潮才会来一趟。   “现在拍摄挺紧张的,你们来了我也没时间陪你们,而且现在天气很热,来这里就是遭罪,还是在家好好吹空调吧。”盛厘忙阻止,咬了一口鸡蛋饼才说,“等这部戏杀青我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到时候再回家看你们,好吗?”   陆女士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挂断电话,盛厘一转头,就见圆圆抱着个袋子进来,她不明所以:“这是什么?”   圆圆神色有点复杂,小声说:“刚刚余驰给我的。”   她把袋子拉开,里面是一大袋糖,可不就是盛厘昨晚在美团下单的那些吗?   盛厘:“……”   圆圆说:“余驰说他不喜欢吃甜的,怕蛀牙。”   盛厘脑子忽然一炸,忙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说‘我现在还是单身呢’的时候……”   “……”   盛厘觉得自己最近运气有点背,明明她什么都没干,清清白白盛白雪,却总是莫名被人拖进修罗场,她谈个恋爱真不容易。她想了想,对圆圆眨眨眼:“我的圆圆,你说……”   圆圆忙双手合十,苦着脸说:“厘厘,我求求你休息几天好吗?昨晚刚上热搜,万一有人盯着你怎么办?而且程思绮刚进组,容姐昨晚还打电话交代我,让我看着你点儿。”   盛厘:“……”   她叹了口气,也知道最近不能太放肆,上手捏了捏圆圆的脸,“行了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盛厘从袋子里摸了两颗糖,就去化妆了。   今天她的戏很满,从早拍到晚。   也迎来了她跟余驰的对手戏,也是两人第一次正面的对手戏。   五王爷霍庭衍跟云兰生感情渐深,不仅情场得意,连老皇帝也越来越偏向他,四王爷心里很急,趁着霍庭衍出京办事,便命令杨凌风去把云兰生掳来,以威胁霍庭衍。   杨凌风万分不愿意,如果云兰生真的被掳来当人质,后果不堪设想,很可能连命都要丢掉,但他又不得不听令,只能咬牙应下。杨凌风设局把云兰生掳来,又在云兰生受刑之后,再设计一场救人行动,把云兰生救了出去。   之后,云兰生被杨凌风藏了起来。   ……   今晚要拍的,就是这场盛厘受刑,杨凌风救人和藏人的戏份。   是一场长镜头的戏份。   如果拍摄不顺利,明晚要接着拍。   傍晚六点,盛厘就开始化受刑的伤妆,因为拍摄受刑过程的伤不一样,妆也是拍一点,再补一次妆。从化妆的时候,刘导演就开始给盛厘和余驰,以及饰演四王爷的演员讲戏。   刘导说:“余驰这段没什么台词,你负责打盛厘,但你爱慕她,舍不得下狠手,但又不得不下狠手。因为四王爷是个疯子,如果你不下狠手,那他很可能就会起疑心,让别人来下手,别人手下没轻重,所以这个机会你要把握在自己手里,打得要狠,还要有技巧,情绪还要随着盛厘受伤的程度,循序渐进地去呈现。”   余驰垂眼听着,低声:“嗯。”   刘导看了看盛厘,说:“这场你全程受虐,等会儿肢体动作起来,可能你要真的挨点打,没问题吗?”   “没问题,尽管来吧。”盛厘认真点头,受虐戏她拍了好几次,这种戏不下狠手拍出来会很假。她也不想剧播出时,因为道具太假,只顾美貌不顾演技而被嘲讽上热搜。   刘导满意点头,又看向余驰:“等会儿先来试试,看怎么打比较合适。”   余驰很轻地皱了下眉:“好。”   刘导转头交代:“道具组把道具都准备好,马上开始了。”   十分钟后,试戏开始。   “不行,余驰你手劲儿太轻了,再狠一点。”   “好。”   “不行,手收得太快了,显得有点假。”   “好,我再来一次。”   “还是不行,再来一次。”   “好……”   ……   这场戏光是试戏就花了不少时间,盛厘能感觉到余驰对她下不了手,她忍不住拽着他的衣角,笑盈盈道:“余驰,打吧,姐姐保证不会记仇,不会画圈圈诅咒你的。”   余驰表情有点无奈,皱了一下眉,这场戏也不知道是在折磨谁。   众人哈哈大笑,刘导倒是没骂人,还十分理解:“正常男人都打不下去,这种让美女演员受虐的戏最难拍。而且你年龄小,又算刚入行,盛厘是前辈,又正当红,一般新人还真不敢上手,你没有畏手畏脚,已经很不错了。”   盛厘趁着没人注意,在镜头拍不到的角度,悄悄在余驰掌心勾了勾。   余驰垂眼看她。   盛厘对他眨眨眼:“来吧,要是真打疼了,最多就是你……给我送药呗。”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只有余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盛厘对他笑得更甜了,这个梗别人都不知道,只有他们懂。这种大庭广众下心照不宣的暧昧,让人抓心挠肺,欲罢不能。   一般长镜头的戏份最好是一镜到底,因为第二天再继续拍摄不一定有当天的感觉,妆容和服装也不一定能完全一致,怕有穿帮镜头。   所以,这场戏从晚上八点开始拍,一直拍到第二天凌晨三点多,才结束。   最后一个镜头,是杨凌风把受伤的云兰生抱进事先准备好的宅子里,轻轻把人放在床榻上,手在她苍白无色的脸上轻轻抚摸,痴狂地盯着她的脸,嘴角轻轻勾了勾,病态似的呢喃:“姐姐,我找了你好久好久,你知不知道?好不容易把你找到,却连话都不能跟你说,不敢认你。我把你藏在这里好不好?藏一辈子,谁都不能把你抢走,只给我一个人看。你说,好不好?”   云兰生了无生气地躺在塌上,一句也听不见。   但盛厘是听得到的,余驰那几句的台词功底太好了,光是听声音就能感觉到杨凌风对云兰生那种痴狂的爱意,和病态的占有欲,让她的睫毛不受控地颤了一颤。   仿佛,这些话,不是戏里的。   是余驰内心深处的秘密。   刘导:“过了!”   盛厘睁开眼,对上余驰深沉漆黑的双眸,被他眼底没来得及收回的占有欲震慑住了,愣了一下。   余驰站了起来,收敛神色,礼貌认真地道谢:“辛苦了,厘厘姐。”   “你也辛苦了。”盛厘忙爬起来,想了想,捞起裙摆从内衬的口袋里摸出两颗糖,递给他一颗,笑眯眯地说,“演得很好,来,姐姐请你吃颗糖。”   余驰:“……”   他面无表情地接过那颗糖,嘴角微抽:“谢谢姐姐。”   两人装模作样,实则旁若无人地调情,让场外的圆圆看得胆战心惊。   刘导看了一下回放,不吝夸赞:“余驰这段演得很好,情绪非常到位。”他又看了一遍,皱眉道,“厘厘睫毛刚刚怎么动了?不行,这个镜头要补一下。”   盛厘:“……”   凌晨四点,剧组收工。   —   从这场戏开始,云兰生被杨凌风藏在这间宅子里,因为受伤的原因,她走不了,杨凌风也想方设法把人困在这里,过了一段“蜜月”。当然,那只是他自己心底的想法,面对清醒的云兰生,杨凌风只是当年被她救过的少年,规矩克制。   盛厘跟余驰的对手戏密集了起来。   克服了第一场对手戏后,两人的对手戏逐渐默契,甚至还能在拍戏间隙暗暗调个情。这种明里暗里的暧昧,让盛厘感觉欲罢不能,就算一连拍好几个晚上的夜戏,也觉得没那么难熬了。   她对周思暖说:“怪不得那么多人因戏生爱,剧组夫妻一对又一对,谈恋爱调情多解压啊。”   周思暖笑她:“那之前你拍了那么多戏,怎么没听说你跟谁因戏生爱?”   “我眼光挑呗,谁都能入我的眼,那我跟路星宇有什么区别?”盛厘理直气壮,脑子里晃过余驰的模样,感觉余驰就像照着她心里喜欢的样子的去长的,要再找一个让她这么着迷的,很难。   周思暖对余驰越来越好奇了,忍不住说:“我八月初杀青,去给你探班。”   盛厘冷笑:“别来。”   周思暖:“哎呀,别这样,我绝对绝对不拍照不泄密,就去看看。”   盛厘想了想,两人那部剧也快播了,要是有时间见个面发个微博,也算是一种炒作了,对收视率有好处,不再拒绝,“等你杀青再说吧。”   7月20日,盛厘跟圆圆离开剧组三天,去录个节目。   录制当天,路星宇正好要拍个广告,是国际某大牌新产品的广告,容桦好不容易给他谈下来的,自然很重视。所以,那天录制节目,容桦没跟着去,只有造型师化妆师和助理跟着盛厘。   节目录制到十一点多,盛厘拒绝了节目组的宵夜邀请,准备早点回去休息。却在化妆间门口碰上了黄柏岩,黄柏岩是陪他带的艺人来录节目的,黄柏岩手上有两个男艺人,都很年轻。   其中一个,就是酒驾出车祸,丢了杨凌风这个角色的封煦。   黄柏岩也带红过一个艺人,不过在合约期满后解约了,如果封煦没有酒驾,未必不会大红。   只能说,人各有命吧。   黄柏岩找盛厘的原因很简单,盛厘跟容桦的合约还剩下不到一年,跟她联系的公司和经纪人不少,开的条件也很优渥。不过,盛厘跟容桦合作这么多年,还算合拍,也有感情在,如果偏心路星宇不算的话,容桦确实没亏待她什么,毕竟她跟路星宇一女一男,路线也不一样,不存在资源竞争。   轮实力和手段,目前还没有比容桦更合适的经纪人。   不过,盛厘也没有直接拒绝黄柏岩,她试探地问了句:“黄哥,你带不带新人?”   黄柏岩一愣,无奈地笑道:“这是拒绝的新方式吗?”   盛厘笑着眨眨眼:“也不算,只是问问。”   黄柏岩疑惑道:“你是想给我推荐新人?”   盛厘笑了笑:“是个很有潜力的新人,你应该也知道的,但没见过。”   黄柏岩到底是圈内人,而且是封煦的经纪人,他知道杨凌风是被一个新人顶替了,不过他没具体去了解,只以为是哪个资本塞进去的新人,他问:“难道是杨凌风那个新人演员?”   封煦酒驾伤人这件事影响很大,哪怕公关再给力,这两三年也得低调,大红是不可能了。   盛厘把手机里余驰的照片调出来,放到黄柏岩的面前,笃定道:“你是经纪人,捧人你比我在行,《江山卷》一播,他肯定能火一把,后续发展也不会很难。”   黄柏岩眼睛一亮,显然是被余驰的剧照惊艳了,他目光从屏幕挪到盛厘脸上,笑了笑:“这小孩,是你家亲戚吗?”   盛厘知道他对余驰上心了,避重就轻地把余驰的情况说了一遍,表示自己只是可惜一个有才华有天赋的弟弟被埋没在一家小公司,有些于心不忍:“正好遇上你来找我,顺便一提,签不签在你。”   黄柏岩犹豫:“但他还有六年合约,解约金不低。”   盛厘没再为余驰说话,只说:“这个问题不大,你先考虑一下签不签。”   —   第二天傍晚,盛厘回到松山影视城,老刘停车时候,接了个电话,电话挂断后整张脸都笑皱了。盛厘听到他说录取通知,才想起来他有个女儿今年也高考。   大学录取通知书已经发了?   她一边走进电梯,一边给余驰发微信。   盛厘:【你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呢?给姐姐看看!】   过了一会儿。   她收到一张图片。   盛厘定睛一看,愣了,忙回复:【怎么是北大?】   余小驰:【因为我填的就是北大,姐姐觉得北大没有清华好?】   盛厘:【……】   这话就有点欠揍了啊。   也不是不高兴,就是有点吃惊,当时试镜算是盛厘千方百计才把人哄去的,她确定余驰很喜欢演戏,也知道余驰哪怕不演戏,随便学一个热门的专业,以后都会过得很好。   她只是没想到,他会接受得那么坦然。   盛厘:【当然不是,驰哥超棒。】   盛厘:【你现在在哪儿?在剧组?】   晚上七点,天色才刚刚有了一点灰暗的痕迹,出租屋里没开灯,窗户窄小,光线稍显昏暗。余驰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茶几上摊着录取通知书,他没再打字,低头发了一条语音:【在家,今天跟导演请假了,去学校拿录取通知书,刚回来一会儿。】   他微信上消息很多,有老师同学的祝福。   余曼岐的信息混在里面,他点开看了一眼,自嘲地笑了笑,难得她还会关心他要上什么大学,当然也不排除她觉得他没上北影是件很可惜的事。   余驰直接忽略掉她的信息。   屏幕上方跳出来一条新消息。   盛厘:【姐姐今晚去找你。】   —   深夜十一点,盛厘穿着余驰那件棒球服,戴着帽子口罩,骑着自行车进了小区。   爬到十楼,她靠着门喘了口气,才轻轻敲门。   要是余驰敢再让她对暗号。   她进去就……   “暗号。”   那人在门后懒洋洋地开口。   盛厘:“……”   她深吸了口气,笑盈盈地开口:“余驰,你是不敢让我进去吗?”   不等他回答,她就十分配合地:“吱吱吱吱吱!”   蚊子有点多,她光着腿,一下就把楼道里的蚊子全都吸引了过来,她忍不住跺了一下脚。余驰站在门后,垂眼把门打开了,盛厘抬头,两人四目相对,暧昧瞬间在空气里流窜。   她低头走进去,瞥见门后那双女士拖鞋,脸瞬间就热了起来,心跳砰砰砰地乱跳,仿佛有一万只小鹿在里面横冲直撞。她没想到,他这么听话,竟然真的买了。   身后,对门的中年男人喊了句:“啧,隔壁帅哥的小女友又来吱吱吱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鼠呢。”   老房子的隔音就是不太好,门没关,对门声音稍微大一点,都一清二楚。   盛厘:“……”   余驰:“……”   余驰低头无声笑了笑,揽住她的肩把人带到身边,关上了门。   盛厘靠在他怀里,闻到他身上干净清冽的气息,混着一点淡淡的沐浴露香味,这个味道跟他上次去酒店找她那次,一模一样。她推推他的胸膛,有些口干舌燥地说:“我想喝水。”   余驰顿了一下,松开她,转身去厨房倒水。   盛厘把身上那件棒球服脱下,里面是件白色的一字肩连衣裙,她抱着外套,换了拖鞋。一抬头,余驰从厨房出来了,他把玻璃杯递给她,低声说:“温的。”   盛厘接过水杯,低头喝水时心跳依然很快,她余光扫向余驰,这家伙看起来反而比她还淡定。她突然有点不服,从一开始,她就表现得像个十足的老司机,不想在最后关头认怂。   迅速喝完水,把杯子放柜子上一放。   啪——   两人心跳均停了一秒。   盛厘抱住余驰的腰,仰头看着他,眼睛弯着笑:“余驰,上次那个公主抱,可以再来一次吗?”她下巴抵在他胸膛上,脸有点红了,但还是轻轻补了一句,“要比上次,再激烈一点儿。”   余驰紧紧盯着她的脸,呼吸明显急促了一声,盛厘无声勾住他的脖子。   像是重复上一次的剧本,跟上次不一样,上次都是虚的,这次两人都是有备而来,动了真格。盛厘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她不过是恍惚了一下,整个人就被摔了上去。   盛厘明明感觉到这次摔得更重,余驰护住了她的脑袋,所以她感觉身体摔得却没有上次疼,却比上次更懵,她紧张地看着上方的人,呼吸不受控地起起伏伏。   余驰漆黑深沉的眼睛盯着她,嗓音低哑:“姐姐,你想好了吗?这里很破很旧,如果不是我,你这辈子都不会住这样的房子,不觉得委屈吗?”   四目相触,似有电流在窜,从未有过的刺激和紧张令盛厘几乎招架不住,光是听他的声音,整个人就开始发软。她躺在那里,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乌黑柔软的长发散在灰色的床单上,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半晌,她勾住他的脖子,抬头吻上他的唇,柔声道:“当然不会委屈,你以后只要想起我,就觉得我是陪你吃过苦的姐姐,你会对我好一百倍,一万倍。   “而且,以你的性格,你大概会永远都记得我。”   “我赚翻了呀,余小驰。”   台灯昏黄柔和的灯光映着这间小小的卧室,老屋子有空调,但大概年代久了,空调运转起来声音很大,也感受不到几分凉意。空气湿热厚重,盛厘触碰到余驰紧绷的肌肉,一手的汗湿,明明被抱得很紧,却感觉没有一丝安全感。余驰身材是真的好过了头,也真的算不上温柔,她心里承认害怕,嘴上又不想认怂,装老司机翻车的后果很严重。   某一刻,余驰有些难以置信垂眼看她,跟平日里的冷酷完全不一样,眼底微红,喉结上下滚动。他吻掉她眼角的泪,又挪到她唇上撕磨,明明疼的是她,他却比她还委屈似的,不依不饶地在她唇边低哑道:“姐姐,你又骗我,我也疼。”   “姐姐,你一直在骗我,我是你初恋吗?”   “回答我,姐姐。”   “别骗我。”   “以后不准再骗我了,好不好?姐姐。”   盛厘抱住他,所有动静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清晰撩人,木板的交响乐以吱一声重响开了头,她忍不住转头,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混蛋,得了便宜还卖乖。   再问,就咬死算了。   ……   屋子窗帘遮盖严实,光线昏暗,床头柜上放着两个手机,两只手机的闹铃几乎同时响了。   余驰睁开眼,伸手把两人的手机闹铃都关了。   瞥一眼手机屏幕,凌晨五点。   一个多小时前,盛厘撑着最后一口气说,她要凌晨五点半回去,趁着剧组大家还没起床。   余驰借着屏幕微弱的光,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女人脸蛋薄红,睫毛还是湿的,眼皮也有点肿,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漂亮的眉毛皱了皱,似乎对被打扰了睡眠十分不满。   他犹豫了一下,没忍心叫她。   微信上有十几条未读信息,余驰点开看了看,全是圆圆发来的。   从凌晨12点开始,到凌晨2点才消声。   之后就没了。   最后一条——   圆圆:【姐、姐夫,我担心被别人看到,早上能早点把厘厘送回来吗?如果需要接应的话,随时可以打电话叫我,拜托啦拜托啦![委屈]】   余驰:“……” 第29章 姐夫啊   余驰按开床头柜的台灯, 调到最暗,疯狂胡闹了一晚上,他跟盛厘完全是两个状态。他抱着她躺了一个多小时, 整个人从身体到大脑都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 闭上眼,却根本睡不着。   在6月8日前, 余驰绝对想不到, 他会遇见盛厘, 更没想到会人生会跟她有任何牵扯,哪怕一开始,她恶作剧地把他强留在身边做助理, 他也以为,两个月熬过去, 他跟她就再也没有瓜葛了。   甚至在刚刚,看到屏幕上“姐夫”两个字,他低头盯着盛厘看了好一会儿,都还以为这只是一场荒谬的梦。   余驰想起杨凌风, 有一瞬间疯魔的想法,他也想像杨凌风一样, 把人藏在只有他知道的地方,不用在天未亮就把人送走,每天闭眼前,睁开眼, 看到的人都是她。   理智和现实却告诉他, 这不可能。   时间又悄然划过五分钟,已经五点十五了。   余驰掀开被子,想要翻身下床, 一动那床就“吱”了声,怕是昨晚荡了一夜,更不结实了。睡梦中的盛厘几乎是条件反射抱紧他的胳膊,眼睛都没睁开,娇软又嚣张地威胁:“小混蛋,你再乱来我明天废了你。”   余驰:“……”   他有点好笑地低头,在她耳边低语:“姐姐,五点半了。”   盛厘紧紧抱着他的胳膊,困倦呢喃:“五点半关我什么事……”   “你之前说,五点半要回酒店,让我一定叫醒你。”   “……”   “那今天不去剧组了,我让圆圆帮你请假。”   “……”   请假?   不去剧组了?   盛厘终于在困顿中挣扎出一丝理智和清醒,睁开了眼,跟余驰四目相对,理智瞬间回笼,她也不觉得多羞耻了,把人往边上一推,翻脸不认:“你离我远点。”   她顿了一下,补充:“不对,你出去等我,我叫你你再进来。”   余驰盯着她看了几秒,难得没跟她呛声,捡起地板上的衣服套上,把她的衣服放床边,居高临下地站在床边,有些欠揍地开口:“姐姐需要帮忙再叫我。”   余驰走出卧室,把门掩上。   盛厘浑身酸软地爬起来,深感撩了个十八岁的小狼狗翻车的后果有多严重了,再也没有什么比劳累一夜,刚睡一个多小时,又被叫醒更难受的事情了,偏偏还不能不起。   她现在十分后悔,没挑个上午没戏的日子。   几分钟后,盛厘穿戴整齐坐在床边,看了下手机,给圆圆发了条信息,本来以为她睡着了,她就自己回去,没想到圆圆秒回了。   圆圆:【我在楼下了,厘厘你下来就好。】   盛厘:【余驰叫你来的?】   圆圆:【嗯嗯,快六点了,咱们快点啦!】   盛厘嗓子有点哑,端起柜子上的水杯喝了几口,把余驰叫了进来。   余驰把钥匙和手机塞兜里,走进去。   盛厘实在是太困了,眼睛都是红的,满脸委屈地抬头看余驰:“我不想走路,你背我下楼吧。”   余驰眼底隐隐有笑意,点了下头,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盛厘抱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肩窝上打了个哈欠,含糊道:“十楼哦,你是准备把我抱下去吗?”   “嗯。”余驰低声应道,抱着她走出去,打开门,“你很轻。”   “这话听着高兴。”盛厘被取悦了,手指忍不住在他头上撩了撩,楼道的小窗敞着,她被晨风一吹,清醒了几分,脑子里又混入一些少儿不宜的片段,随口夸道,“是,我男朋友年轻体力好,长得帅,身材好,硬件……”   “姐姐,别口嗨了。”余驰脚步一顿,低头似笑非笑地看她。   盛厘:“……”   她闭上眼,把脸埋进他肩窝,装死。   凌晨六点不到,小区还在沉睡中,万籁寂静,空旷无人,楼下停着一辆黑色SUV。   圆圆一看到楼道的声控灯亮起,马上从车上下来。   余驰抱着盛厘走出来时,她眼睛都瞪大了,人愣在车边一动不动,等他们走到了跟前才蓦地醒神,结结巴巴地说:“那个,厘厘……你、你没事吧?”   盛厘脸有点热,说了声没事,推推余驰:“放我下来。”   车是圆圆昨天傍晚跟剧组借的,这辆车一直停在停车场,平时不怎么开,圆圆的借口是他们的车有点问题,借用一晚。   很普通的SUV,比盛厘的保姆车低调许多,不会引人注目。   余驰把盛厘放下,圆圆偷偷看了他一眼,她一直承认余驰是帅的,但之前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人会变成厘厘的男朋友。   以前怎么看都觉得他好像还挺小的,才十八岁。   现在,怎么看都觉得有点不一样了,比之前更有魅力了。   圆圆咳了声:“我们快上车吧。”   晨曦微熹,天空透着一丝光亮,西边还挂着半轮弯月,那丝说不清是晨光还是月光,朦朦胧胧地笼罩在余驰身上,连轮廓都变得模糊起来。他手抄在裤兜里,身体高瘦挺拔,站得很懒散,背后是一栋老旧的房子,乍一看像电影里陈旧又美好的画面。   盛厘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的余驰,目光就像被吸住了。   四目相对,她心底升出了一丝梦幻感,像是在拍一场电影:某年某月某日,和这个英俊冷酷又懒散的少年,谈了一场不算特别正经的恋爱,荒唐一夜,在晨曦中分别。   那种疯狂又激烈的亲密无间的后劲,像烈酒一样蓦然间涌上来,提醒盛厘,她跟眼前的少年做过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情。   她心里升起一丝不舍,不想走了。   旁边,圆圆突然小声来了一句:“姐、姐夫,再见。”   余驰:“……”   盛厘:“……”   车开出去后。   她才恍惚回神,转头问圆圆:“你刚刚叫余驰什么?”   圆圆无辜地眨眼:“姐夫啊,你之前不是说,我要是愿意,就叫他姐夫吗?”说完还幽怨地看她一眼,“你们都……这样了,我还不改口,岂不是太没眼色了?”   盛厘:“……”   圆圆可真是个机灵鬼。 第30章 别NG   凌晨六点, 盛厘偷偷摸摸回到酒店,一进房门就倒在床上,意识模糊前一秒, 还含糊说了句:“圆圆, 七点叫我起来,我睡会儿。”   昨晚圆圆也就睡了三个多小时, 她在套间外的沙发躺了一个小时, 七点进卧室看了看, 感觉盛厘肯定起不来,就算勉强起来状态也很差。她想了想,还是去跟统筹商量了一下, 把盛厘早上的戏份调整到明天上午。   “明天上午是余驰的戏,我先打个电话问问他, 不行就另外安排别的戏份。”只是调整一个上午的戏份,统筹很快就有了安排,又关心道,“厘厘是不舒服吗?”   圆圆:“……”   姐姐的债, 姐夫来还,应该可以吧?而且, 今天早上还能把厘厘抱下楼,看起来也不是很累嘛!   圆圆毫不犹豫地把新上任的姐夫卖了,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她肚子不舒服,还有点发烧。”   统筹理解道:“那让她好好休息吧, 如果下午还是不舒服, 再提前跟我说,我好安排。”   出租屋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屋内昏暗, 空气里还残留着暧昧的气息。手机响的时候,余驰正半梦半醒地躺在床上,眼睛也没睁开,伸手捞过手机接通。   统筹问:“余驰,盛厘有点不舒服,你明天的戏份提到今天可以吗?”   余驰几乎是立即睁开了眼,嗓音有点哑:“可以。”   “你刚醒吗?”统筹语气有点抱歉,“那要是没问题,你就过来准备吧。”   余驰清了清嗓子,说:“好。”   挂断电话,余驰撑着坐起来醒了醒神,去浴室洗了个澡。到底才十八岁,年轻且精力充沛,洗完澡换身干净的衣服,整个人又神清气爽了,连化妆师都看不出他昨晚只睡了一两个小时,说明状态没问题。   中午十二点多,盛厘醒过来一看手机,整个人都懵了,忙喊:“圆圆,你怎么不叫我!”   圆圆一看她要骂人,忙解释:“我看你实在是累,不忍心叫你,就跟统筹说你肚子疼,调整了一下时间,上午拍的是姐夫的戏,别慌别怒。”   盛厘:“……”   手机震了一下,一条新微信。   余小驰:【姐姐,醒了吗?】   盛厘睡了几个小时,身体和精神状态都恢复了一大半,看余驰这么乖顺的语气,再想起昨晚……除了技术差点,体力太好了点,这个男朋友真的没有任何缺点了。   余驰现在的样子,完全符合“床上小狼狗,床下小奶狗”的人设,是盛厘对姐弟恋最理想的期盼了。额,也不用像昨晚那样,节制一点比较好。   她心情愉悦,心底还泛着丝丝甜意,慢吞吞地回复:【醒了,我去洗个澡,等会儿去剧组。】   下午,盛厘化完妆去候场,遮阳棚下,余驰懒洋洋地敞着腿靠在藤椅上,脸上盖了把道具扇,似乎是睡着了。   盛厘在他旁边的椅子坐下,拿起桌上的小风扇怼脸吹,不时往旁边瞥一眼。   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伸手,把小风扇怼过去,那把纸扇被风吹开,余驰的脸露了出来。很快,余驰便睁开了眼,大概是刚睡醒,眼底有一丝倦意和茫然,却定定地盯着盛厘,眼里似藏了一片汪洋的深情眷恋。   盛厘被他的眼神盯得浑身一酥,心跳也快了。   原本羁傲不驯的少年,心甘情愿地臣服于自己,不仅是征服欲的满足,也是爱欲的填满,身体的亲密度就像两块怎么也分不开的磁场,一句话一个眼神,两人之间的氛围就完全不一样了。   盛厘瞥见有人走了过来,故意问:“余驰弟弟醒了啊,昨晚干什么去了?这么累?”   余驰:“……”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低声道:“姐姐。”   盛厘眨眼:“嗯?”   余驰撑着坐起来,把那把扇子放到桌上,右手搭在膝盖上,左手伸过来夺走了她手上的小风扇,懒洋洋地说:“这个借我用用,等会儿还给你。”   “厘厘来了啊?”刘导往这边喊了声,“过来听戏。”   盛厘忙起身,捡起桌上那把扇子顶在头上遮阳,走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刚刚两人的对话有点不对劲儿。   她问他:“昨晚干什么去了?”   他说:“姐姐。”   盛厘:“……”   她愣在太阳底下,感觉脸都要烧起来了。   —   剧组拍摄顺利进入七月底,盛厘每天戏份都很满,不敢再半夜出去偷情,剧组人太多,也都熟悉余驰了,她也不太敢让他来酒店。   这天晚上,盛厘跟余驰拍完最后一场“金窝藏娇”的戏份。   杨凌风藏人的事快暴露了,加上云兰生伤势渐好,一直坚持要走,要去找霍庭衍。为了云兰生的性命安全,杨凌风不得不向霍庭衍通风报信,让他来把云兰生带走。霍庭衍把云兰生带走的那晚,临走时,云兰生问杨凌风愿不愿意跟她走。杨凌风看了一眼霍庭衍,对云兰生道:“姐姐,我不想跟你走。”   云兰生皱眉:“为什么?”   杨凌风深深地看着她,低声道:“因为我不愿意看你跟别人在一起。”   至此,云兰生才惊觉,杨凌风喜欢她。   霍庭衍想动手杀了杨凌风,一是因为他是四王爷的心腹,二是因为醋意大发。   云兰生回过神来,拦住了霍庭衍,她定了定神,看向杨凌风:“你确定不跟我走吗?如果你继续跟着四王爷,我们迟早会成为敌人,兵刃相见。”   四王爷和霍庭衍,注定只能活一个,不管以后谁继位。   杨凌风眼里只有云兰生:“我不走,如果有一天霍庭衍败了,我会保你性命。”他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病态的笑意,嗓音温柔到了极致,“如果四王爷败了,姐姐不用替我求情,我死了就给我立个碑吧。每年清明节,记得去看我。”   ……   这场戏拍完,盛厘眼睛不受控地红了,作为云兰生的饰演者,她不仅琢磨过自己的角色,对跟她有对手戏的角色都认真琢磨过,她对杨凌风这个角色印象很深。   他坏事做尽,但在云兰生面前自始至终都是纯情的,所以哪怕他再坏,盛厘对这个角色也恨不起来,就像云兰生也恨不起杨凌风一样。   电视剧播出以后,大概很多观众也是一样的想法。所以,这个角色是个能让观众印象深刻,又很圈粉的角色。   拍完这场戏,盛厘觉得余驰已经完全把这个角色演活了。   不止是她,连魏城都忍不住夸了句:“余驰演得很不错,不亏是何导看中的人。”   余驰漫不经心地看了眼盛厘,才说:“谢谢城哥。”   “何导?”程思绮在旁边问,“哪个何导啊?是何元任吗?”   魏城笑笑:“嗯。”   程思绮看了眼余驰,又问:“何导找余驰拍电影吗?”   “没有,以前的事。”魏城不是个喜欢八卦的人,一直专注演戏,他跟程思绮不熟,不欲多说,毕竟不是他自己的事。他过去拍拍余驰的肩膀,走了。   刘导把盛厘和魏城叫去说戏,下一场要拍他们俩的吻戏了。   余驰没走远,就在旁边站着,盛厘感觉他一直漫不经心地盯着自己,顿时感到亚历山大,当着男朋友的面拍吻戏这种事情,她以前想都没想过。   现在一想,竟然有点怯场了。   刘导说完戏,就笑呵呵地挥手:“你们可以去准备一下。”   众所周知,魏城是个非常绅士的人,拍吻戏前一定会先去漱口。当然,盛厘也是这样的,不仅拍前漱,拍完也马上漱口。   她回休息室做准备,经过余驰旁边,悄悄看了他一眼。   余驰面无表情地将目光扫过来。   盛厘:“……”   回到休息室,盛厘忍不住给余驰发信息:【你要不要回避一下?眼不见为净?】   赶紧答应,这样她压力也能小一点!   余小驰:【不要。】   盛厘:【……】   盛厘:【那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余小驰:【别NG。】 第31章 甜的   拍戏NG不NG, 也不是盛厘说了算啊,这是导演说了算!   盛厘从业将近十年,哪怕是荧幕初吻, 都没现在这么紧张, 但余驰这小混蛋今晚软硬不吃,无论盛厘怎么威逼利诱, 他都不为所动, 就是不愿意回避。   实在没办法, 盛厘只好硬着头皮出去候场了。   这场戏拍摄地点是在王府庭院,刘导已经让场务清了一次场,无关工作人员都被请了出去。   余驰站在监视器不远处, 脸上表情很冷淡,连眼神都没什么温度, 盛厘努力控制自己不往那边看,不被影响。魏城似乎看出了她的焦虑,绅士道:“别紧张,这场戏不复杂, 不用拍太久的。”   盛厘心想,你不懂的, 我男朋友在旁边观看,NG一次,我怕NG一次他就要给我记上一笔!   她深吸了口气,拿出自己专业的态度, 开玩笑道:“能不紧张吗?我这是怕城哥粉丝嫉妒。”   魏城漫不经心地往余驰的方向看了一眼, 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低声道:“不然让导演再清个场?”   盛厘被他笑得头皮有点发麻,城哥这不是看出来什么了吧?   心正慌着, 余光瞥见余驰转身走了。   咿?怎么突然走了?   下一秒,原本紧绷焦虑的情绪总算缓解下来。走了好,她可以放松地拍了。   余驰面无表情的转身走到休息棚下,抓起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走到没人的巷子口,点了一根烟。他低头抽了一口,有些自嘲地扯了下嘴角,演员拍吻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别NG”这种话,大概会让盛厘觉得他幼稚且不可理喻。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不想让她拍吻戏,不想让别的任何男人碰她,只有他可以碰。   余驰咬着过滤嘴,烦躁地往那边看了一眼。   手机忽然响了。   他低头盯着手机屏幕,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接了。   余曼岐打了几次电话,余驰都没有接,这次猝不及防接了,她愣了一下,经江东闵提醒,才柔声道:“小驰,你今晚没戏吗?能接电话。”   余驰垂着眼,冷声问:“有事吗?”   母子俩关系冷淡不是一天两天了,是好几年,余曼岐这会儿想说些缓和的话,都不知从何开口,主要是觉得余驰不接受。她默了默,温和地笑笑:“听说你不住在剧组,你现在住哪儿?”   余驰把烟掐了,“你问这个做什么?如果是想让我搬回家,那就免了。”   “我知道你不愿意回来住,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余曼岐叹了口气,“我听说导演和几个主演都很喜欢你,都夸你演得很好,而且你戏份挺多的,别人都有助理,你身边都没个助理。我跟你叔叔商量着,要不然,这段时间我去剧组照顾你一段时间,可以吗?”   余驰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冷笑提醒:“妈,我成年了。”   他顿了一下,收敛情绪,语气平静冷淡,“我之前几年都不用你来照顾,现在我成年了,你觉得你能照顾我什么?给我端个水还是递个毛巾?如果是这样那就不必了,没必要。如果是担心片酬分不到你们手上,那大可不必,你们当初跟姜南签约的时候,应该都谈好了吧。”   其实余驰已经很久没喊余曼岐“妈”了,余曼岐怕他挂电话,忙说:“妈知道你怨我,可都这么多年了,你现在是自愿进组拍戏的,说明你还是喜欢拍戏的。”   余驰面无表情地想,余曼岐到底知不知道:他喜欢,跟他被卖掉,是两回事。   余曼岐又问:“你录取通知书到了吧?回家吃顿饭吧。”   “不用。”余驰说,“没事我挂了。”   回家?   他没有家。   —   电话另一头,余曼岐拿下手机,看向江东闵和姜南,无奈地摇了摇头。   姜南回去了一趟,忍不住又跑过来了,但又不敢去剧组,怕惹怒余驰,就只能来找余曼岐了,怎么说他们都是母子,总不可能一直记仇。   他手上夹着烟,吞云吐雾道:“他一直这样不配合,我以后也很难安排啊。”   “他有自己的想法也不是坏事,你看,他愿意接戏了,一接就是个不错的角色,戏份也多。”余曼岐到底是余驰亲妈,这几年也一直有些愧疚,但更多的是对姜南的埋怨,看他现在混得也不怎么样,就知道当年被骗了,她语气嘲讽,“让他自己来接戏,说不定比你这个半吊子经纪人靠谱。”   姜南脸色冷下来:“要不是我把徐漾签过来,他能去拍戏?别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   “哎别吵了。”江东闵打了个圆场,“我回头去打听一下,看看余驰住哪儿吧。”   —   十点半,盛厘终于拍完了今晚的戏份,她目光四处搜寻,都没看到余驰。   圆圆小声说:“姐……余驰在你开始拍吻戏的时候就走了,应该是回去了。”   “手机给我。”盛厘伸手。   圆圆忙把手机递过去,总有点不好的预感,一般这种不好的预感,总是很灵……今晚,她怕是又要不得安眠了,呜呜。   盛厘一边往休息室走,一边点开微信。   余驰半小时前,给她发过微信。   驰哥:【我到家了,姐姐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盛厘:“……”   她说了什么?   盛厘往上翻了一下聊天记录,看到自己之前哄人的记录……   盛厘:【宝贝,NG真的不能保证。】   盛厘:【等拍完这场戏,你来休息室找我,我亲你十遍可以吗?】   盛厘:【驰哥,我以后叫你驰哥,保证不叫你余小驰了。】   盛厘:【[图],看!我连微信备注都改了!】   盛厘:【那……我今晚去找你?随你处置,好吗?】   盛厘:“……”   距离上次去出租屋,已经过了一周多了,盛厘也不是不想去,只是上次经历有点太惨太累,实在是折腾得太过了,她心有余力不足。   她转头问圆圆:“明天我是不是十一点才有戏?”   圆圆一脸麻木,果然……   她撇撇嘴,小声道:“可你也不能那么晚才回来了,肯定要早早回来的。”   “我知道,回来可以补眠嘛。”盛厘笑眯眯地看她,“辛苦了我的圆圆,明天早上五点半去接我。”   圆圆想了想,小声说:“不能让余驰来酒店吗?他……应该不怕折腾吧。”毕竟姐夫年轻体力好,总比折腾盛厘跟她划算些。   盛厘戳了下她的脸:“平时挺机灵的,现在脑子怎么秀逗了,酒店这么多明星,就算不蹲我,也可能顿别人,被拍的可能性比较大。”   “也是……”圆圆苦巴巴地点头,今晚只能再辛苦一次了。   盛厘回酒店洗漱完毕,换好装备,才偷偷摸摸地出门。   二十分钟后,她站在出租屋门口,有种被“吱”支配的恐惧,实在不想再对那个丧心病狂的暗号了,当初想出这个暗号,只是想逗逗余驰,现在简直是自食其果。   盛厘站在门口,刚想敲门,门就从里面开了。   她愣了一下,抬头。   余驰站在门后,头发还有些湿,显然是刚洗完澡没多久。盛厘走进去,脱掉身上的外套和帽子口罩,抬头看他,挑眉道:“今晚不用对暗号了?”   “那你出去,对了暗号再进来?”余驰面无表情地提议,顺手把门关上。   盛厘傻了才出去,她把东西放玄关柜上,伸手抱住他,笑盈盈地抬头:“今晚只NG了两次,别吃醋了,余小驰。”   余驰垂眼睨她,嗤笑道:“不是说不叫我余小驰了吗?”   盛厘从善如流:“驰哥。”   余驰:“……”   他沉默了几秒,抬手触碰她的脸,嗓音低哑:“姐姐,今晚想要什么剧本?比上次更激烈的吗?” 第32章 骗你的   砰!话音一落, 盛厘就被抵在了门背上,她血液瞬间上涌,心跳又快又急, 他像是不想给她机会选择。   这也太犯规了, 盛厘脸红心跳地想。   虽然前两次是她要求的激烈一点,但他为什么会觉得经过上次之后, 她还会给自己挖坑呢?盛厘刚刚骑自行车来得有点急, 额头上冒了些汗, 一缕鬓发贴在脸颊上,眼神因动情而变得柔软动人,往日的嚣张霸道都藏了起来。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仰头在他喉结上亲了亲,用气音说:“别动。”   余驰喉结不受控地滚了滚, 垂眼睨着她的脸,抬手把粘在她脸颊上那缕鬓发拨开。盛厘从喉结往上,一路吻到他嘴角,低声说:“今晚不要激烈的, 想要温柔一点,弟弟可以满足我吗?”   屋子里窗帘拉得很严实, 卧室灯没开,客厅灯光是暖色调的,将小小的空间映照得昏黄暧=昧。明明挺破旧的一个小房子,却怎么看都觉得温馨浪漫, 这里像是两人热恋的一个秘密空间, 所有的爱意交=缠,几乎都在这里发生。   余驰没回答她的问题,扣着她细软的腰, 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又含住她的唇,低笑道:“我喜欢激烈的。”   这小王八蛋,故意的吧?   “让你温柔点,还不懂姐姐的意思吗?”盛厘眯了眯眼,勾着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捧住他的脸,认真地看着他,“你上次技术太差,弄疼我了。”   余驰:“……”   他耳根微红,恼羞成怒地瞪了她几秒,轻嗤道:“姐姐,我是新手你要体谅一下,如果我技术真的那么好,那跟路星宇有什么区别?这样姐姐还要我吗?”   说得很有道理,盛厘无法反驳,她在他后颈摸了摸,像是给他顺毛似的,愉悦地笑道:“哎,你怎么回事啊?床都跟你上了,你怎么还吃路星宇的醋?”她压着他的后颈,余驰配合地弓身低头,“姐姐是你的,别气啦。”   下一秒,她就被打横抱了起来。   盛厘被人扔到床上,那张床又重重地“吱”了声,仿佛比上次更不结实了。她手抵着他的胸膛,抬头看着支在上方的余驰,紧张地开了个玩笑:“这个床,不会塌吧?”   要是塌了,就好玩了。   余驰体重压下来,她那句话似乎戳中了他的笑点,他贴在她耳边低笑:“不知道,可以试试。”   盛厘:“……”   试个屁啊!谁试谁傻逼!   客厅茶几上,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   盛厘的手机还在兜里,她推推余驰,声音含笑:“你的手机。”   “不想管。”余驰埋在她颈窝,声音有点沉闷。   铃声停了,隔了不到一分钟,又响了。   余驰手撑在她身侧,不耐烦地翻身下床,拧着眉走向客厅。手机屏幕上闪着“徐漾”两个字,他捞起手机走到客厅窗户前,接通电话。   徐漾笑道:“我还以为你睡了呢,刚想挂断。”   余驰语气冷淡:“睡了也被你吵醒了。”   “真的啊?”徐漾不太相信,“还没到十二点,你会睡那么早吗?”   “没睡。”余驰有些不耐烦,“什么事?”   徐漾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就是我爸妈知道签约被糊弄后,现在两人整日都唉声叹气的,觉得当初不够谨慎。我能不能跟他们说,你也签了星晴,让他们知道我不是一个人,这样他们也能放心点,别整天自责了,我都烦死了。”   “你想说就说吧,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余驰无所谓道。   徐漾又说:“我去咨询过律师了,解约基本不可能,解约费太贵了。你还有机会,如果明年剧火了,你冒头的话,说不定有公司愿意帮你赎身。”   “明年的事,明年再说吧。”余驰漫不经心地往卧室看了眼,盛厘说过要帮他赎身,但他并不想要。他顿了一下,对徐漾道,“如果真的有公司帮我赎身,我会想办法也帮你解约。”   毕竟,徐漾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被他连累了。   —   卧室里灯没开,光从半敞着的门透进来,整个空间朦胧暗淡。余驰推门进来,盛厘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她今天穿了那件香芋色的吊带裙,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乌黑柔软的长发散在灰色的床单上,正举着手机在刷微博。他俯身过去,膝盖顶开她紧闭的双腿,强势地抵在中间,伏在她身上,把她手机拿开,低声道:“不怕手机砸到脸吗?”   盛厘有点困了,在他进门前就打了个哈欠,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双腿在他身侧打开,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抬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含糊道:“徐漾给你打电话?”   “嗯。”余驰现在不想听她说别人,堵住她的唇,重重地吻她,咬她。盛厘吃疼,感觉他的气息往下移,忍不住皱眉,怕他不注意留痕迹,喘着小声提醒,“别乱咬,还要拍戏的。”   余驰埋在她颈窝里,嗓音低哑:“嗯。”停顿了一秒,他手握着她的腿,指腹轻轻摩挲,“这里可以吗?”   老空调换气,咯吱咯吱地运转,空气闷热湿重,盛厘捂着脸后悔不已,当初就不应该乱吱,报应来了。半个晚上,她都被“吱”声安排得明明白白。   “姐姐。”余驰手撑回她身侧,抱着她闷声问,“你上次还没回答我,我是你初恋吗?”   “不是。”盛厘矢口否认,要是说是,他岂不是要上天?   余驰浑身肌肉紧绷着,低头隐忍地看着她,没再追问这个问题,木板的交响乐以吱一声重响开了头,越后面节奏越快声音越重。他低头在她侧脸轻吻,在她耳边不舍地问:“早上还是五点半走吗?”   “嗯。”盛厘尾音微颤,眼睛湿润。   其实,也不是一定要那么早走,来的路上她就想过了,十一点才有一场戏,她九点前赶到剧组化妆就差不多了。让老刘把车开出去绕一圈,再让圆圆来接她,如果碰到熟人,可以说他们是出来吃早餐。   凌晨两点多,盛厘给圆圆发完微信,脑袋往余驰怀里一靠,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余驰先醒了,他生物钟很准,一般七点左右都会自动醒来。卧室里光线很暗,他伸手拿过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线映着盛厘的脸,她丝毫没有要醒的痕迹。   如果没人叫,她大概能睡到中午。   余驰手在她细=嫩光滑的腰上轻轻捏了捏,觉得不能再躺下去了,便拉开她的手,翻身下床,拿了套干净的衣服出去,关上门。   余驰洗完澡,走进厨房。   厨房有个小冰箱,厨具挺齐全,但余驰几乎没用过。他其实会做饭,毕竟小时候就被江东闵指使着做这做那,做个早餐,炒几个简单的菜,还是会的,而且做得还不错。   但剧组有盒饭,早餐可以在外面吃,他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几乎没用过厨房。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只平底锅,这个是他刚搬家的时候在超市买的,因为什么?因为圆圆住院时,不仅给他发了文档,还发了各种食物的图片,说盛厘早上喜欢吃这种鸡蛋饼。   这方圆几公里,各类早餐都能找到。   唯独没有那种家常版的鸡蛋饼。   当时他不可能真的去酒店让厨师做,只能自己动手。   八点,盛厘被闹钟叫醒。   她穿好衣服,困倦地走出房门,客厅没开灯,窗帘微微拉开一条缝,窗外天光大亮,清晨的阳光从那条缝透进来,正好落在茶几上。   茶几桌上放着个透明的一次性饭盒,里面装着几块切好的鸡蛋饼。   余驰懒洋洋地靠坐在沙发上,他穿了件白T恤,一条纯黑的运动裤,正低头看手机,听到开门声,抬头看过来。   她走过去,直接坐在他腿上,指指饭盒:“你出去买早餐了?不是说倒闭了吗?”   余驰把手机放一边,伸手扶她的腰,随口道:“骗你的。” 第33章 “你们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骗人不好啊, 余小驰。”盛厘手指勾住他的下巴,眯着眼瞧他,“下次不准骗我。”   余驰往后仰靠, 她的手顺势滑下来搭在他肩上, 他静静看着她:“姐姐骗我的还少吗?”   盛厘贴过去,抱住他的脖子, 假装失忆道:“是吗?那你说说我都骗了你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你这句话就是在骗我。”余驰皱眉看着她,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她的初恋, 但她在他之前,肯定没跟别人做过。他不在意她过去怎么样,也不在意那层膜, 他不明白的是,既然都愿意跟他做爱了, 还说他是她挖到的宝藏。她一个当红女明星,甚至愿意冒着被拍的危险来见他,在他吃醋生气的时候耐心地哄他,到底图他什么呢?   从来没有人这样哄过他, 也没人对他这样好。   她好像给了他很多,他应该知足的。   但他并没有, 反而觉得不够,一点都不够。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从一开始就存在,余驰很讨厌这种感觉, 却又无能为力。他知道为什么, 因为他喜欢盛厘,很喜欢,很爱她, 想拥有她一切。   明明是她先招惹他的,可她却没那么喜欢他。   如果有一天,两人分手,大概只有他一个人难过。   盛厘手机响了几下,不用看也知道是圆圆发来的。   她没管手机,凑过去在他唇上轻轻啄吻一下,笑盈盈地挑眉:“宝贝,我劳累一晚上了,正常情侣不是应该多温存一会儿吗?哪有人一早上就开始翻旧账的?”她还嫌不够,捧着他的脸说,“现在是白天了,床上的小狼狗可以下线了好吗?给我换小奶狗。”   余驰:“……”   他皱眉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翻身把人按在沙发上,一条腿跪抵在她身侧,一条腿支在地板上,他按着她的腰,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嗤笑道:“姐姐,谁说白天就不能上床了?”   这房子有毒,连沙发都不太结实,沙发脚摩擦在地板上发出一声“吱”。盛厘愣愣地看着余驰,腿根还隐隐作疼,大腿上还有被他咬过的痕迹,她忍不住咽了下喉咙,提醒他:“圆圆应该已经在来接我的路上了,这点时间,只够你做个前戏。”   余驰低头要吻她,盛厘把脸侧开,她没刷牙。   余驰体重沉下来,埋头在她颈窝上,像小狗一样在她细腻白皙的皮肤上蹭蹭,嗓音沉闷:“姐姐,以后别骗我了,也别玩我,我玩不过你。”   盛厘一愣,这是在撒娇吗?   还真给她切换成小奶狗了?   她高兴地摸摸他的后脑勺,软声哄道:“没玩你,玩你有必要这么累吗?”   余驰抬头,垂眼深深地看着她,认真问:“那你到底为什么要跟我谈恋爱?你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盛厘觉得他问的有点傻,忍不住捏他的耳朵,“你真当姐姐那么随便啊,见个小鲜肉就往上凑,我说过了,你是我挖到的宝藏,是我喜欢的类型。”   余驰盯着她看了几秒,捧住她的脸不让她躲,低头在她唇上咬了又咬,闷声道:“你说过的,只有我甩你的份,我记住了。”盛厘睁大眼睛“呜呜”两声,力气不如他,只能在他背上腰上掐,但他也不怕疼,不怕痒。她腿倒是能动,但她又不能踢他裆,也舍不得,只能躺平任他咬。   还是圆圆的电话救了她。   圆圆这个电话打得亚历山大,她坐在车里战战兢兢地问:“厘厘,可以下楼了,一定要遮好自己啊。”   盛厘还被余驰压着,余驰靠她很近,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他抱着她翻身坐起来。盛厘吐了一口气,才说:“等几分钟,我刷牙洗脸马上下去。”   圆圆忙说:“好,快点儿,都要八点半了。”   挂断电话,盛厘看向余驰:“有牙刷和毛巾吗?”   “有,在里面。”余驰下巴往洗手间方向抬了抬。   盛厘去洗漱,出来后套上外套和帽子,拿起茶几上的一次性饭盒和脱脂奶,低头看向懒散靠在沙发上的余驰,笑盈盈地说:“我走了哦,等会儿剧组见。”   “嗯。”余驰看着她,“姐姐,下次什么时候来?”   盛厘挑眉:“星期六早上没戏,我周五晚上过来。”   余驰嗯了声,坐直了抬头看她,低声说:“我不送你下楼了,你自己小心。”   这模样太乖了,让盛厘忍不住心软,又说:“不一定周六,如果不是太累的话,我就提前来。”   三分钟后,盛厘遮挡掩饰,下楼钻进车里。   圆圆坐在驾驶座上,回头看了一眼,忙把车开了出去,忍不住提心吊胆道:“厘厘,下次还是五点半走吧,八点天太亮了,我都怕死了。”   盛厘坐在后排上打开饭盒,拿了块鸡蛋饼咬了一口,是这个味道,比酒店厨师做的好。她心满意足地又咬了口,笑眯眯道:“好好好,下次听你的。”   下午,盛厘拍了一场吊威亚的戏,腰酸就算了,大腿上被人咬过的地方被汗液浸泡,有点火辣辣地疼,简直苦不堪言。   —   在剧组拍戏的日子过得很快,日历翻到了八月。   余驰的戏份到月底才能杀青,如果按照正常拍摄时间,他赶不上军训了。剧组的拍戏很紧张,如果只是调整几天的戏份,那还能勉强调得过来,半个月就很难了。   毕竟,这个剧组比他咖位大的多的是,他只是个新人,剧组不可能这么将就配合他。   余驰申请了第二年军训,如果是艺考生,那就简单得多,毕竟请假拍戏在电影学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如果不是出了姜南那个意外,按照余驰的计划,他现在应该是电影学院的学生,也就不必纠结这些东西了。   处理完这个事情,七夕快到了。   余驰想给盛厘买个礼物,但还没想好送什么,片酬还没打到他卡上,录取北大的奖学金有两万,加上他之前存下来的两万块,加起来可以给她买一个像样的礼物了。   这天下午他拍完戏,不到四点,他回家换了身衣服,准备去市区看一下。   刚下楼,就看见江东闵跟余曼岐站在楼下。   那两人看见他,神色都有点不自然,尤其是余曼岐,想装慈母,但余驰比她高了太多,只是一段时间没见,仿佛又比上次成熟沉稳了,也更好看了。以前看他就是一个长得很帅的高中生,现在连气质都变了些,更难以接近的感觉。   余曼岐笑了笑:“小驰。”   余驰面无表情地站在楼梯口,冷声问:“你们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第34章 “我去看你?行吗?”……   余曼岐笑得不太自然:“跟人打听的, 不太放心你,你不让我们去剧组,就只能来你住的地方看看了。”   余驰太了解他们了, 没耐心再跟他们绕弯子, 直接道:“我说过了,我进组是我自己的事情。合约我毁不了, 你们跟姜南签过什么合约, 我拍一部戏你们抽成多少, 那是你们的事情,我管不了。所以,你们也不用再试探我, 更不要妄想干涉我,我十四岁的时候你们都没能拿我怎么样, 我已经成年了,你们更拿我没办法了。”他顿了一下,看向余曼岐,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也不用想着跟我缓和关系,从你把我卖掉那天起, 我们的关系注定就这样了。”   余曼岐脸色尴尬,笑不出来了。   “这怎么能说是卖呢?”江东闵忍不住插嘴,皱眉看向余驰,“你当时喜欢演戏, 年纪又小, 我们作为父母帮你把关是应该的。那时候姜南开的条件好,我们就帮你签了合同,后来发现他公司不行, 那也只是我们不懂行,也被他糊弄了,这也不能完全怪我们吧?更不能说是卖了。”   当年,江东闵和余曼岐并不知道何元任要给余驰推荐经纪人的事,以余驰当时的条件,哪怕容桦不签,他也可以签一个很好的经纪公司。就算不签经纪公司,等到高考艺考,也能有更好的选择,绝不会因为一份合约就被星晴娱乐绑定十年。   余驰从来没跟他们说过这些,毕竟没有任何意义,余曼岐也从来不关心他的想法。至于江东闵,余驰只卖了三十万,大概是他这辈子的遗憾。   “我只有一个爸,已经死了,你算哪门子的父?”余驰冷冷地瞥向江东闵。   江东闵:“我好歹养了你几年,养父为大,怎么不算?”   余驰十一岁就开始在剧组混群演了,哪怕他年纪小,需要依靠余曼岐和江东闵,但那几年他的吃穿用度花的钱都不够三万,江东闵更是从来没照顾过他,也没把他当成孩子,他从头到尾,只是一个工具罢了。   余驰看也不再看江东闵,看着余曼岐,平静问:“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余曼岐先是看了一眼江东闵。   “算了,当我没问。”   余驰失望透顶,转身就走。   余曼岐在身后喊了几声,他充耳未闻,脚步越来越快,很快就走远了。   留下余曼岐和江东闵,两人对视一眼,江东闵嫌弃道:“你是他妈,就不知道哄他一下吗?”   余曼岐皱眉:“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宁愿租房子住都不愿意回家,这还没说明他的态度吗?我怎么哄?”   两人就在原地吵了起来,直到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打断他们:“你们找谁?”男人看到余曼岐的脸,恍然道,“哦,你是我对门那帅哥的妈吧?”   江东闵偷偷摸摸跟了余驰好几次,才知道他住这里,但不知道他住哪层。他看向中年男人:“你住几楼?”   “十楼。”男人看了看他们,随口劝了句,“孩子大了,交了女朋友想在外面住那是正常的,不回家就不回家,不用管那么严。”   说完就上楼去了。   余曼岐和江东闵愣在原地,余驰交女朋友了?   —   五点半,剧组片场,盛厘下了戏就急匆匆去了一趟洗手间,大姨妈造访,差点把戏服给弄脏了。她换好衣服,有气无力地靠在休息室里休息,圆圆给她泡了一杯红糖水,“要暖宝宝吗?”   盛厘往杯子里吹了吹气:“这么热的天,我又穿这么厚的戏服,再贴个暖宝宝,是想我自燃吗?”   圆圆:“……”   盛厘问:“余驰呢?”   “他下午拍完就走了。”   门外,有两个人经过,说着话:   “下周六七夕,你说剧组会放假吗?有活动吗?”   “放假就别想了,聚个餐还差不多。”   七夕情人节啊,盛厘喝了口红糖水,心想这是她跟余驰在一起后的第一个节日,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正常情况他们应该出去吃个饭,约个会的。但是,现在条件不允许,在剧组偷偷摸摸调个情,私下见一次面都挺累人,出去约会……别想了。   不过,给余驰买礼物还挺简单的,衣服、包、配饰等等,随便哪样都可以。这些东西对以前的余驰来说,可有可无,但入了圈,这些就都是必需品。   她可以给他从头到尾,添几身行头。   余驰长得这么帅,身材这么好,不打扮打扮多可惜。   她立马来了兴趣,拿出手机看几个大牌的当季男装款式,按照自己的喜好,从头到尾搭了几套,把图片发给熟悉的造型师,让造型师帮买回来。   造型师八卦了一句:【给小路哥买的吗?】   盛厘:【……】   余驰的气质跟路星宇是有点像,正好这几个牌子也是路星宇喜欢的,加上两人前段时间上了两回热搜,也不怪造型师多想。   她想了想,谨慎回复:【不是,给家里一个表弟买的。】   喝完红糖水,订好礼物,盛厘靠在椅子上,在微信上调戏男朋友。   盛厘:【余小驰,你又去哪儿了?我一下戏就找不到你。】   余驰还在出租车上,他神色冷淡地靠在后座上,闭着眼睛,阳光从玻璃窗照到他脸上,他却一动不动,直到手机震了一下。   他才睁开眼,点开微信。   余驰嘴角无声勾了勾,低头回复:【有事,去市区一趟。】   去市区?   这家伙不会是去给自己买礼物吧?   盛厘噼里啪啦地打了一行字,想了想又删了,又发了一条:【今晚姐姐不能去找你了。】   余小驰:【为什么?】   盛厘:【生理期,大姨妈,懂吗?】   余小驰:【……】   余小驰:【不懂。】   盛厘翻了个白眼,不懂个屁啊,你以为你还是纯情少年吗?你已经是开了好几次荤的男人了!虽然技术还是有点差……   手机震了一下。   余小驰:【我想见姐姐,不一定要做什么。】   盛厘一看他这话,就有点心软了,想了想,还是没忍住答应了。   晚上十一点,盛厘回到酒店洗完澡,就趴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了,很累,肚子也疼,浑身都不舒服。她没忘记跟余驰的约定,挣扎了好一会儿,还是不想动,只能摸到手机,给余驰打电话。   余驰刚回到家,他把买好的礼物放茶几上,手机便响了。   盛厘在电话里有气无力地说:“余小驰,姐姐今晚要爽约了,不准生气。”   “很难受吗?”余驰低声问,“我去看你?行吗?” 第35章 最后一次对暗号。   贴心小奶狗上线了!   如果是平时, 盛厘肯定心软答应了,她脸埋在枕头里,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含糊道:“我怕我撑不到你过来, 就睡着了,今天太累了, 也有点不舒服, 过几天我去看你, 好不好?”   “我要是说不好呢?姐姐会让我过去吗?”余驰低声问。   很轻的一声“啪嗒”,是打火机的声音。   盛厘知道他又抽烟了,其实余驰烟瘾不算大, 起码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抽的不多。她感觉他情绪不高,以为他不高兴了, 努力睁开眼,耐心哄道:“想我了啊?再忍几天好不好?下周我再找机会去看你,好么?”   过了一会儿,余驰才沉闷地回答:“好。”   两分钟后, 盛厘已经钻进被子里躺下了,莫名失去了睡意, 又爬了起来,给余驰发微信。   盛厘:【余小驰,姐姐突然又想见你了,你来找我吧。】   盛厘:【记得对暗号哦。】   当时, 他们谁也没想到, 这是两人分手前,最后一次对暗号。   深夜十二点半,余驰穿着一身黑色休闲服, 黑色棒球帽,黑色口罩,虽然遮得很严实,但少年身形高瘦挺拔,气质出众,只一个轮廓就能看出这男生骨相很好,长相肯定也不错。   余驰快步走进地下停车场的安全通道,一口气上到十楼。   他塞着耳机,电话一直处于通话中。   盛厘听到他气息微喘,嘴角弯了弯:“是不是快到了?”   “嗯。”余驰站在楼道入口,看了眼空荡寂静的走廊,心跳微快,转身踩到地毯上,走路无声,他声音压得很低,“十楼了,姐姐准备给我开门。”   盛厘走到门口,站在门后面,慢悠悠地说:“我要听你吱吱叫。”   之前被他占了那么多便宜,她不占回来,那就不叫盛厘了。   余驰:“……”   距离他上一次“吱”,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余驰依旧觉得这个暗号丧心病狂,却没那么难以启齿了,他甚至很喜欢听盛厘“吱”,这是他们两个人的暗号,只有彼此知道。   他脚步很轻,目光略过房号牌。   1025、1026、1027、1028……   他环顾四周,没发现有人,停驻脚步,无奈地低声:“吱。”   下一秒,门就开了。   盛厘站在门后,得逞地笑着看他,余驰很快闪身进去,背抵着门,把门关上。他倚着门背,拉下口罩,垂眼睨着她,帽檐在他脸上落下一片阴影,分隔出明暗,看起来冷清又禁欲。   她贴过去勾住他的脖子,笑盈盈地抬头看他,很小声:“余驰,我发现你又变帅了,比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帅了不止半点。”   “是吗?”余驰搂着她的腰,低头看她,嘴角勾了勾。   “当然,我就说我眼光很好,挑了个潜力股。”盛厘抬起一条腿勾住他的腰,原地蹦了一下,余驰轻松地托住她。   “抱我进去。”   余驰抱她像抱小孩一样,抬眼睨她:“要剧本吗?”   盛厘:“……”   虽然这是她先提的,但每次约会都要剧本play,她岂不是很累?盛厘面无表情道:“不要,姐姐今晚经不起你折腾,温柔一点儿,抱我去躺一会儿,陪我睡觉。”   余驰听话地点头,把人抱进房间。   套房只开了壁灯,光线有些暗,卧室里同样只开了床头的壁灯,暖光的光线映在白色的枕头上。余驰把盛厘放到床上,盛厘把他的帽子摘下,丢到旁边,勾住他的脖子不放,“躺下来。”   余驰手撑在枕头上,弓着腰,垂眼睨她,他头发比之前长了不少,被帽子压得有点乱,少年气盛,眉眼干净,目光坦荡纯粹。盛厘被他这样的目光看得心神荡漾,抬头在他唇上亲了亲,手在他脖子上压了一下。   余驰就含住了她的唇,整个人压下来,深深地吻她。   跟在出租屋不一样,没有咯吱咯吱的空调声,也没有用力动一下就吱吱响的床,万籁寂静的深夜,只有两人亲吻的暧昧声。今晚的余驰像一只受伤的小狼,把盛厘当成了甜的糖,舔一口就治愈一分。盛厘被他舔着嘴角,感觉有点痒,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抬手在他后颈上轻轻抚=摸,低声问:“余小驰,你今晚心情不好吗?”   “没有。”   余驰抱着她侧躺下来,他半倚着床头,手垂在她枕头边,支起一条腿,姿态懒散地低头睨她,来之前确实心情确实有点不好,现在已经好了。   盛厘躺在枕头上,仰脸看他。   她眼睛生得灵气漂亮,黑白分明,格外清澈透亮。   余驰手指摩挲她落在枕边的长发,低头跟她对视几秒,自嘲地笑了下:“今晚我妈跟江东闵去出租房找我了,我以前总想着我妈能跟我道个歉,只要她真心道歉,我就原谅她。今天才发现,不管我是不是被卖,演戏还是上名校,她都不会在乎,也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因为江东闵不会觉得自己做错。她永远不会站在我这边,也从来不会为我着想。”   盛厘撑起身体,趴在他身上,捧住他的脸:“所以说她是后妈,不要想她了,有姐姐疼还不够吗?”   余驰笑了一下,看她几秒,低声说:“够了。”   如果能一直这样,这辈子就足够了。   盛厘从十一点多撑到现在,快一点了,实在是有点熬不住了,又滑回枕头上,闭上眼想睡觉。余驰又粘了过来,吻住她的唇,低声问:“我几点走比较合适?”   “等我睡着吧,或者早上五点半。”盛厘嗓音含糊娇软,感觉今晚的余驰比平时粘人,这个年龄的男孩精力是真旺盛,蹭一下就能起火。她半睁着眼,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余驰按住她的手,目光隐忍地看她,嗓音低哑,说不用。   盛厘在他下巴上亲了亲,手已经拉开他运动裤的抽绳,低声说:“别口是心非,余小驰。”   余驰闭着眼,下巴埋在她发丝里,闻着她的气息,整个人从身到心都被她拿捏得死死的。最后一刻,他沙哑地在她头顶低语:“盛厘,我喜欢你,你别不要我。”我离不开你了。   盛厘手心发烫,连带着心都被烫了一下。   这是余驰第一次说直白地说喜欢她。   她仰起脸看他,感觉他这个样子真是又乖又好欺负,她忍不住笑着在他下巴上轻轻咬了一口,又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你乖一点,下回给你用嘴。   余驰隐忍地盯着她,喉结用力滚了滚,感觉自己要被她勾死了。   ……   浴室水声哗啦,余驰洗完澡出来,盛厘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了,他站在床边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定了五点半的闹钟,躺上去抱住她,满足地闭上了眼。   凌晨五点四十,余驰从酒店停车场大步离开。   —   距离七夕还有两天,晚上十点,圆圆抱着一堆包裹走进盛厘房间。   盛厘正在跟周思暖打电话,周思暖已经杀青好几天了,在家休息了几天,自觉元气满满,就想来剧组探班,“你们后天戏多吗?不多我就订那天的机票了。”   “多,没空理你。”盛厘拿了把剪刀,把手机开了免提,坐在地毯上,兴致勃勃地准备拆快递!   周思暖语气不满:“盛白雪,你重色轻友啊。”   盛厘一边拆快递,一边说:“是啊,你能拿我怎么样?”   “哪天戏少?快说。”   盛厘拆了一件又一件,停下手想了想,“下周二吧,下周二晚上只有一场戏,拍完估计就九点多,可以出去吃个饭或者宵夜。”   周思暖挂断电话,去订机票了。   一分钟后,盛厘电话又响了。   她转头瞥了眼,是容桦打来的。   “圆圆接。”   圆圆忙点了接通,还开了免提。   说起来盛厘跟容桦已经有几天没联系了,容桦一般没事不会打电话闲聊,盛厘心想估计是工作的事,要么是合约的事,最糟糕的,可能是路星宇又出状况了,得让她配合洗白。   电话接通,容桦没有立即说话,而是跟她的助理交代:“不管怎么样,先压着,价钱等会儿我去谈。再帮我订张机票,明天一早的。”   盛厘皱眉,啧了声,果然是路星宇那倒霉蛋又惹事了。   下一秒。   容桦冷静地问:“盛厘,你跟余驰是怎么回事?”   盛厘心里“轰隆”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坍塌了,手一抖,锋利的剪刀尖戳到指腹,瞬间破了一个小口,血滴慢慢渗出来,在指尖凝成鲜红的血珠。   她脑子空白了好几秒,半响,回过神来,才强装镇定地问:“被拍了吗?”   容桦冷笑:“你说呢?”   圆圆直接吓傻了,看见盛厘指尖上的血滴到白衬衫上,才猛地反应过来,迅速抽了张纸巾捂住她的手指。盛厘任由她捂着,整个人都有点麻木,也不觉得多疼。   明星艺人离不开绯闻炒作,当红的艺人不论男女,谁没炒作过?但粉丝能接受你炒作,接受你炒CP,甚至能接受你睡粉有炮友,却不一定能接受你真的恋爱。   盛厘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当然也配合公司炒作过,但炒作是炒作,谈恋爱却没想过要这么早曝光。   她以为她跟余驰已经足够小心翼翼了。   而且,现在的余驰一点曝光率都没有,除了剧组的人,大家都不认识他。   盛厘强迫自己冷静:“在哪里被拍的?什么时候?”   “上周,凌晨五点三十四分,余驰从你房间里出来。”容桦火气很大,听的出来她在控制脾气,“我之前就说过了余驰不像个当助理的,哪怕包养小鲜肉,也先掂量掂量对象合不合适吧?真是一不注意,你就给我憋了个大招。”   盛厘忍不住皱眉:“我跟他是正经谈恋爱。”   容桦冷声:“我不管你是谈恋爱还是养小鲜肉,现在性质是一样的,你才二十三,你现在公开恋情,你觉得合适吗?你的人设是什么样的你不知道?就算你想公开,那你想过公开之后的后果吗?你以为狗仔和网友是省油的灯吗?一公开,余驰的背景就被扒得一干二净了,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成年了吗?你是包养还是勾引?你管得住网友的嘴吗?”   盛厘沉默。   容桦那边很忙,听的出来因为她的事公关部忙得人仰马翻,她说了这么一通后,又冷声道:“你今晚哪也别去,呆在房间别动,也不用跟余驰通气,我这边先压下来,明天我过去一趟。”   挂断电话,盛厘坐在地板上发愣。   圆圆拿了块创可贴帮她把手指包起来,她心里已经慌成一团了,不安地问:“厘厘,怎么办?”   盛厘抬眼看她,老实道:“不知道。”   这是真实的想法,她之前真的没想那么复杂,一开始确实就想跟余驰谈个恋爱,后来发现余驰签有合约,这算是一个意外。   她越来越喜欢他是真的,可她也没那么天真,觉得谈个恋爱就要天长地久。但她也没想过要分手,她只是想两人感情稳定的话,就先谈个两三年,也藏个两三年,等两人事业都比较稳定的时候,藏不住了再找机会公开。   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拍到了。   现在,整个人都很被动,甚至是束手无策。   盛厘不想承认,现在她心里很慌张。   手机疯狂震动了几下。   路星宇:【[愤怒][委屈][大哭][委屈]】   路星宇:【姐姐,我还在为你守身如玉,你怎么能去泡别人呢?】   路星宇:【我上次就感觉你们两个有猫腻,你还不承认!】   路星宇:【跟我约定三个月的,姐姐又跟别的弟弟厮混在一起,姐姐这样是出轨!出轨!出轨!】   ……   盛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撒泼,回了一个字:【滚。】   路星宇:【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姐姐,我这两个月这么乖,我不好吗?余驰那家伙有什么好的?什么都没有,就一张脸还能看,就算他进这个圈子,但他那破公司,他能有什么资源?什么时候才能混出个头?】   路星宇:【跟他分手吧姐姐,跟我在一起。】   盛厘:【再烦我,我拉黑你。】   路星宇:【……】   路星宇发了个委屈的表情,不再说话了。   盛厘烦躁地把手机丢一边,咬着唇沉默,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大概是她沉默得有些久了,圆圆小心翼翼地开口:“快递还拆吗?”   快递还剩下两个没拆呢。   盛厘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捡起剪刀,低声说:“拆。”   现在想这些也没用,等容桦那边处理好后,再来想该怎么办。   圆圆拿着那件沾了一滴血的白衬衫,皱眉道:“我拿去洗洗,看能不能洗干净。”   “放着吧。”盛厘叫住她,垂着眼继续拆快递,动作迟疑了一下。这回她就买了一件衬衫,本想亲手给余驰扣上扣子的,他的身材和气质,穿衬衫肯定很好看,冷清又禁欲,   瞥了眼脏了的衬衫,低声说:“脏了血,不吉利,不要了吧。”   几千块钱的衬衫呢……   圆圆觉得有点可惜,也觉得姐夫不会介意,但似乎确实有点不吉利,她无奈地把衬衫放下。   “也别扔了,洗干净放我柜子里。”盛厘轻声交代。   圆圆郁闷道:“哦,好……”   盛厘把所有的快递全部拆完,坐在沙发上叠衣服,她不太会叠衣服,叠得有些歪歪扭扭,然后塞进袋子里,放进柜子里。   一个小时后,容桦打电话来说:“不会爆出去,但事情还是要解决,明天我过去当面跟你谈。”   盛厘没异议:“嗯。”   挂断电话,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   盛厘坐在床上,捧着手机,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给余驰发了一条信息。   盛厘:【余小驰,我明天早上想吃鸡蛋饼。】   余小驰:【好。】   盛厘:【驰哥,明天晚上不能过去陪你啦[可怜],我经纪人要过来,有工作跟我谈。】   那边沉默了几秒。   余小驰:【没事。】   盛厘:【你生气吗?】   余驰直接发了一条语音过来,他散漫地嗤笑:【姐姐,我在你眼里是个幼稚的小孩吗?天天在你跟前闹着要糖吃,吃不到就生气就哭?】   手机又震了一下。   还是一条语音。   余小驰低声说:【我没生气。】   盛厘沉默了一下,也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余驰十四岁被亲妈卖掉的时候,都没有长歪崩溃,他比她见过的任何少年都要干净纯粹,也更坚韧坦荡。   她迟疑了一会儿,缓慢地打字:【那要是我很长时间不去找你呢?】   打完后,迟迟没发出去。   几秒后,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   出租屋里,余驰还在剪辑视频,这个视频是他自己做的,花了不少心思,准备在杀青后,再送给盛厘。其实他以前剪过几个盛厘的视频,是胡一扬求他帮忙剪的。   胡一扬说要给他钱,他没要。   那几个视频还存在他硬盘里。   屏幕的光映着他的脸,少年神色平静,嘴角勾了一下,垂眼瞥向旁边的手机。   怎么还没回?睡着了?   他拿过手机,低声发了一条语音:【姐姐,睡着了吗?】   —   第二天早上,盛厘走进休息室,让圆圆给她泡一杯咖啡。圆圆出去洗杯子,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个一次性饭盒,里面是切好的几块鸡蛋饼。   透明饭盒冒着雾气,鸡蛋饼还是热的。   盛厘往门外看了一眼,余驰手抄在兜里,漫不经心地往这边看了一眼,转身走了。   圆圆把鸡蛋饼放桌上,小声嘀咕:“你想吃鸡蛋饼,我叫酒店厨师做就好了,现在……特殊时期,你们应该避避嫌。”她看了眼盛厘,又安慰道,“不过,这里是剧组,封闭拍摄的,时间也还早,倒是不怕。”   盛厘拿过盒子打开,给她递了一块,“酒店厨师做的没那么好吃,你尝尝。”   余驰没多少天就杀青了。   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他带的早餐了。   盛厘今天状态不太好,吃了不少NG。   容桦是下午三点到片场的,那时候余驰正在吊威亚拍打戏,他小时候拍过打戏,也吊过威亚,所以并不畏惧。他人聪明,运动细胞又好,学什么都快,武术指导教一遍,他就能完全记住动作,再练习几次,打戏拍起来很干净利落,每一个动作都非常流畅漂亮。   容桦去监视器后面看了一会儿,神色平静。   刘导笑道:“怎么样,不错吧?”   他本来想说,打戏比路星宇拍得漂亮,但顾忌容桦面子,没说出口。   容桦倒是笑了一下:“挺好的,比较肯吃苦,胆也大,放得开,比路星宇动作利落。这孩子以后应该能火,前提是有个好经纪人,没乱七八糟的绯闻。”   盛厘就站在不远处,听见了,知道容桦是说给她听的。   晚上八点,盛厘收工,跟容桦一起回酒店。   进了房门,两人各坐一边沙发,沉默了几秒,容桦才开口:“你想好了吗?”   盛厘看着她,实话实说:“没有,我不想分手,也不想公开。”   “你觉得我会有办法?”容桦笑了,她从包里摸出烟盒,点了一根烟,涂着红色指甲油的细长手指夹着烟,慢条斯理地抽了一口,才平静道,“如果对象是路星宇,那还好办,但现在是余驰。”   她弹了弹烟灰,看着盛厘:“你在这个圈子里快十年了,很多东西不用我说你也明白。我这次能压下来,不一定每次都能压,就像路星宇,我没办法每次都能在稿子发出去前截下来,总会爆出去的时候,我只能给他洗白,至于有多少人信,那是粉丝的事情,对他的影响是大,但不至于混不下去,黑红也是一种红,黑料风头一过,他照样混得风生水起。”   “余驰不一样,他现在没作品,没粉丝,那个星晴娱乐能拿的出钱替他公关吗?”   “拿不出,你知道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你们恋情一旦曝光,我可以给你撇得干干净净,也可以按照你的意思公开恋情,给你换一个路线发展,熬过一年两年,你还是盛厘。那余驰呢?他以后在这个圈子里要怎么混?大家提到余驰,永远都是‘盛厘的男朋友’,或者‘盛厘的前男友’。”   “先入为主的印象,很难改变。你自己做判断吧。”   容桦从容不迫地抽着烟,并不着急,她似乎已经看透了盛厘。   人啊,不能有弱点。   一旦有了弱点,就失去了谈判的优势。   盛厘承认,容桦说的这些,她昨晚全部都想到了,想得一清二楚,甚至更多。   比如,分手后,余驰会怎么样?   他会不会恨死她?   她亲口说的,不会甩他。   他是她发现的宝藏,是她把他拽进这个圈子的,他应该站在星光顶端,光芒万丈。他被大家记住的,应该是他自己,他叫余驰,而不是谁谁的前男友,男朋友。   盛厘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开口:“我跟你续约五年,你帮余驰赎身,找谁去谈,怎么谈都行,只要能解决就行,解约金我付。然后再联系黄柏岩,之前我跟他打过招呼,他想签余驰。” 第36章 “我给你介绍个经纪人吧……   “黄柏岩?”   之前封煦还没出事的时候, 封煦跟路星宇是对家,容桦跟黄柏岩没少黑对方,封煦出事了对路星宇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现在, 却要送个余驰过去, 岂不是要继续battle?   容桦皱眉:“帮余驰赎身可以,让他换一家经纪公司, 不能是黄柏岩。”   “为什么不可以?容姐是怕他跟路星宇路线重合, 路星宇比不上他吗?”   盛厘笑了笑, 连容桦都怕余驰会火,怕他压过路星宇,她反而放松了, “在这个圈子里,有作品的人才能一直走下去, 路星宇只要不作死,就没人能弄死他。余驰不过是个新人,现在什么作品都没有,容姐就这么防着他, 是对余驰太自信,还是对路星宇和你自己没信心?”   “黄柏岩之前联系过我, 我没答应,只是顺水推舟提了一下余驰。”盛厘看着容桦,语气越发冷静,“我跟你续约五年, 未来五年大概会是我商业价值最高的五年, 我比路星宇火,也比他稳定,你是知道的。而且只要我合约在你手上, 我没再继续谈恋爱,没曝光恋情,我跟路星宇就解绑不了。”   反之,如果她不续约,路星宇很快就会失去一半的热度。   容桦是个精明人,肯定知道这是最划算的买卖了,哪怕余驰在三年内能大火,那也足够她再培养出一个新人了。   过了一会儿,容桦把烟掐了,抬眼看盛厘,挑眉笑:“你跟余驰谈了没两个月吧?花几百万,也不是小数了,值得吗?”   盛厘正当红,这几年赚的是不少,但几百万也确实不算小数。手机震了一下,她解锁低头看了眼。   周皇后:【为什么不能去?我机票都定好了!】   盛厘:【因为我跟余驰分手了。】   盛厘放下手机,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也笑了笑:“容姐睡个小鲜肉都给个资源,我跟小鲜肉谈个恋爱,便宜也占够了,替他解决点麻烦,这不是应该的吗?”   容桦老公是华娱股东,两人很早就各玩各的了。她神色平静,起身看向盛厘:“这几天我都会在这里,解决完事情,估计余驰的戏份也要杀青了。早点休息,你今天状态不太好。”   半分钟后,房门咔哒关上。   下一秒,盛厘就整个人萎靡下来,她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上发呆。   手机又震了几下。   周皇后:【这才多少天啊,盛白雪,你耍我啊?】   周皇后:【真分手了?为什么?】   周皇后:【没想到你还是个渣女,睡完就扔,他是硬件不行,还是技术不行?】   过了好一会儿,盛厘才拿过手机解锁看信息,她眼睛微红,拧着眉用力按键盘:【谁说余驰不行?他身材好硬件大,别乱诽谤他。】   盛厘:【真分手了,腻了。】   盛厘:【渣就渣吧。】   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下一个更乖,别哭。】   盛厘从小就不爱哭,她现在很难受,却依旧没有大哭的冲动,难道她真的是渣女?真的不够喜欢余驰?不然为什么都要分手了,她都没有哭出来呢?   深夜十一点,她给余驰发微信:【余小驰,明晚七夕也不能去找你了,我经纪人带了几个剧本,她估计要呆几天,我们要商量挑剧本的事。】   盛厘:【七夕给我准备了礼物吧?】   盛厘:【明天找机会给我?如果太大的话,就放着,杀青了再给我。】   她盯着手机屏幕,不知道要怎么度过接下来的十天,每天都要这么哄着骗着他吗?当初靠哄靠骗把人骗到手,现在要分手了,还是要哄要骗。   盛厘自嘲地想,余驰也真倒霉,初恋就碰上个渣女。   那会儿余驰在洗澡,十分钟后出来才看见她的信息,他头发还湿着,捞起桌上的手机,边走进房间边回复信息。   余小驰:【我还有十天,就杀青了。】   盛厘:【我知道,你的拍摄行程是按照之前封煦的来定的,他之前应该是赶着要进下一个剧组的,所以后十天戏份很密集,你就好好拍吧。】   盛厘:【杀青了,姐姐有礼物送给你。】   余驰打开电脑,嘴角勾了勾,他也有礼物送给她。   七夕晚上,剧组放假聚餐,容桦一直在,余驰的礼物是让圆圆带回去的,盛厘拿到手上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没拆开,塞进了柜子里。   还要拍戏,盛厘不想情绪被影响太多。   几天后,容桦告诉盛厘:“已经按照你的意愿解决了,等余驰杀青,黄柏岩会联系他去签字。”   盛厘松了口气,笑了笑:“谢了,容姐。”   容桦淡声道:“不用谢我,花的是你的钱。”   —   杨凌风的最后一场是,是死在云兰生的剑下。   傍晚七点,刘导就开始跟他们讲戏,余驰沉默听了一会儿,看向刘导:“导演,这一段如果是杨凌风自己撞上云兰生的剑,是不是会更好一点?更符合他的性格设定。”   刘导挑眉问:“你觉得他是什么性格?”   余驰平静道:“姐姐要他死,他就去死,死之前还会对她笑一下的那种。”   盛厘心尖一颤,转头看余驰。   余驰低头看她,勾了勾嘴角:“姐姐,你觉得呢?”   盛厘心慌意乱地抓紧剧本,她认真想了一下,觉得余驰说得有道理,杨凌风就是那种病娇弟弟的设定,她说:“如果是这样的话,确实会很带感。”   只不过,这样的话,这个角色会更抢戏。   她看了看余驰,看他神色平静,大概也想到这点了,但他还是提了出来,主动争取机会。   刘导叫了编剧一声,两人去旁边商量了一会儿。   半小时后,刘导对余驰说:“那就按照你的理解想法,拍一次。”   这大概是盛厘跟余驰默契度最高的一次,谁也没想到,这场戏一次就过了。   刘导喊:“过!”   盛厘跟余驰甚至还没出戏,她还握着剑,眼睛微红,脑子里还是杨凌风的笑意,明明笑意很浅,却给人病娇又疯狂的感觉,还有一丝可怜。   等大家都凑过来,高声喊:“恭喜余驰弟弟杀青!”   余驰还穿着染了血浆的戏衣,撑着地面站起来,盛厘回过神,笑着过去很轻地拥抱他,“恭喜杀青。”   这段时间,两人都没这么亲密接触过。   盛厘很快就放开他,抬头冲他笑了笑。   剧组当初给余驰开的片酬不高,便宜又好用,刘导对余驰特别满意,也非常有良心,十点就收工了,在片场给他弄了个简单的杀青宴。   余驰举着酒杯,跟大家说:“谢谢大家这段时间的帮忙和照顾。”   刘导夸了他几句,魏城从助理手里拿过一个礼盒递过去,笑道:“杀青礼物,不用不好意思,拿着。我们很有缘分,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还能再合作。”   余驰迟疑了一下,接过礼物,看向魏城:“谢谢城哥。”   “我也有礼物,在休息室,等会儿跟我去拿吧。”盛厘笑盈盈地看他,故意说,“之前还奴役你给我做助理,现在想想真是罪过。弟弟,以后红了,不要跟姐姐记仇哦。”   程思绮嗔道:“你们准备礼物都不说一声,显得我们很不懂事啊!”   盛厘笑笑:“你跟余驰又没对手戏,不用准备的啦。”   不止魏城和盛厘,剧组还有好几个小姑娘也给余驰送了礼物,还趁机跟他要微信号。当着大家的面,余驰不好拒绝,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给她们扫二维码。   简单的杀青宴结束,剧组收工。   余驰跟着盛厘走进休息室,圆圆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盛厘回头看她一眼:“进来吧。”   圆圆:“哦……”   她走进去了,想了想把门关上,打开空调扇,自觉背对他们,收拾东西。   盛厘看了她一眼,又说:“圆圆,耳机戴上,开个音乐听。”   圆圆:“……哦。”   她马上掏出蓝牙耳机戴上,打开音乐,生怕听到什么少儿不宜,比如……分手炮什么的,应该不会吧?厘厘不会这么没分寸的,这地方也不合适啊!   盛厘转身,余驰还站在门边,手抄在裤兜里,目光平静冷淡,没有要过来抱她吻她的意思。她走过去,抱住他的腰,仰头看他,笑盈盈道:“好了,圆圆看不见也听不见了。”   余驰低头看她,拧着眉,还是没动,沉闷道:“姐姐,我杀青了你好像很高兴。”   “哪有。”盛厘心里一慌,脸上却还是笑着的,“也不能说不高兴,毕竟杨凌风这个角色你演活了,大家都在夸你,你很厉害,很优秀,我不能高兴吗?”   余驰抱住她,低声说:“我们马上要分开了。”   盛厘小声道:“娱乐圈的情侣聚少离多是常态,有些在一起快分得也快,这些都是正……”她话音未落,余驰就低头重重地吻住她,泄愤似的咬她,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嘶。”盛厘忍不住投降,“呜呜,轻点儿!我只是举例,不是说我们。”   余驰在她唇上啃咬撕磨,有些不安地抱紧她,他在某个瞬间突然觉得自己抓不住盛厘了,或者说他从来没有完全相信过盛厘。他从小到大没有跟谁亲近过,更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只有盛厘,可他并不相信盛厘会一直陪着他,一直属于他。   盛厘闭着眼承受他的吻,余驰最后在她唇上舔了一下,低哑道:“我时间比你多,只要你有时间,我周末可以去看你,我们每个月都可以见面的。”   好一会儿,盛厘才喘匀了气,抬手捧住他的脸,笑道:“余小驰,你以后也要经常进组的,别忘了自己现在也是个演员了。”   “我应该很长时间,都不会有新工作。”余驰环着她,背靠在门背上。   盛厘盯着他的脸看了一阵,在他脸上轻轻拍了拍,笑盈盈道:“我给你介绍个经纪人吧,你这张脸一定能大红。不要再留在星晴娱乐了,姐姐给你赎身。”   余驰垂眸睨着她,没说话。   解约合同,新的合同,都要余驰亲自签字,他已经不是十四岁了,有些事瞒不过他。盛厘沉默了几秒,皱眉道:“我是你女朋友,我不喜欢那家公司,不喜欢你经纪人,也不喜欢你后爹后妈给你签那个狗屁合同,我想让你脱离他们,也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只要我跟你在一起,我就没办法避免跟他们接触……”   “好。”   “我真的很讨厌……”盛厘倏地顿住,盯着余驰,“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好。”余驰低头看着她,目光认真而专注,嗓音沉闷,“姐姐给我赎身,我就是你的了,卖给你了。”   他都把自己卖给她了,这样互相牵绊,就分不了吧。   反正,以后他所有的,都是她的。 第37章 分手费   凌晨十二点, 余驰打开出租屋的门,按开墙边的开关,暖色灯光映着客厅每一个角落, 他低头换鞋, 目光在那双粉色女士拖鞋上停留了几秒。   他把礼物一股脑丢上沙发,整个人也陷在沙发里, 拿过茶几上的烟盒, 点了一根烟, 烟雾在灯光下缭绕。余驰手臂撑在敞开的腿上,弓着背,低头点开微信, 把盛厘推送给他的微信号点开。   微信号名字就叫黄柏岩,余驰知道他是封煦的经纪人, 也算业内的金牌经纪人了,他申请添加对方好友。   申请备注:余驰。   不到一分钟,黄柏岩就通过了好友申请。   黄柏岩:【余驰,你好。】   黄柏岩:【现在方便接电话吗?直接打电话说吧。】   余驰回了句:【方便。】   半分钟后, 黄柏岩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黄柏岩跟容桦不一样,他性格要温和许多, 电话接通,他先是笑了声:“我本来下午就想给你打电话的,但今天实在是忙,腾不出空来, 这会儿刚忙完。你今天杀青了吧?”   余驰现在心情很复杂, 他跟黄柏岩也不熟,其实不知道要说什么,回答:“嗯, 杀青了。”   “声音挺不错,会唱歌吗?”   余驰把烟进烟灰缸里,语气平静:“一般,我比较喜欢演戏。”   “我也不是说要让你往歌手方面发展,现在歌手还不如演员好捧,只是了解一下,艺人嘛,多一个才艺就多个闪光点,更能吸粉。”黄柏岩又笑了声,不再废话,开始直奔主题,“我知道你跟杭州一家小公司还有六年合约,我已经跟对方联系了一回,你杀青了应该也没什么事了吧,如果行的话,就明天来一趟北京,先把合约签了,再跟你说说后续工作安排。”   余驰顿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   黄柏岩问:“明天不能来吗?”   余驰说:“可以。”   挂断电话,余驰捏着手机转了转,打开订票软件,订了一张机票。   他把航班信息截图,发给盛厘:【姐姐,我明天去北京签约。】   盛厘:【这么快啊?我明天一天的戏,没办法去送你了,你会生气吗?】   余小驰:【会。】   盛厘:【……】   盛厘:【驰哥,别生我气,好不好?】   余驰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把手机丢到一边,又抓过烟盒倒出根烟,点燃。一连抽了三根烟,烟雾在窄小的客厅里缭绕,满屋子的烟味儿,如果她在,大概会嫌弃吧。   第三根烟抽完,余驰站起来,把卧室里的黑色大行李箱拖出来。   他行李本来就不多,有些东西不打算带走,收拾起来很快。最后,他走到客厅,把沙发上那个纯白色的硬纸袋拿过来,这是之前盛厘给他的,里面是几套衣服。   余驰没开空调,这么一通折腾,出了不少汗,他把纸袋塞进行李箱,膝盖抵在地板半跪着,额头的汗珠顺着往下滑,砸在纸袋上,啪嗒一声,慢慢晕开一个水圈。   他瞥了眼那个水圈,把行李箱合上。   第二天早上七点,余驰拎起椅子上的背包,搭到肩上,垂眼看向桌上那条吊坠,盛厘送他的“宝藏”。   他把吊坠戴到脖子上,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口。   砰——关门声在老旧的楼道里回荡。   —   下午三点,飞机降落。   距离被盛厘骗上飞机已经是两个月前了,余驰一个人从机场出来,戴着黑色棒球帽和黑色口罩,走向冲他招手的中年男人。其实黄柏岩只看过余驰的两张剧照,是盛厘发给他的,古装剧照跟现代装扮还是有差别的,但他还是一眼就从人堆里认出了余驰,少年人身形高瘦挺拔,比例优越,腿相当长,哪怕他戴着帽子和口罩,也挡不住优越的轮廓和气质。   黄柏岩抬头看了看比他高了半个多头的余驰,笑道:“余驰?”   余驰点头。   “以后叫我岩哥就行。”黄柏岩说,“走吧,先去公司。”   上车后,余驰把口罩和帽子摘了,黄柏岩又转头看了看他,这脸和气质在娱乐圈也是少有的,有些人确实天生适合吃这碗饭。   余驰偏头面向他,问:“姜南也来北京了?”   黄柏岩觉得他跟以往接触的新人不太一样,他目光平静,态度不卑不亢,知道自己要什么,也沉得住,这种性格其实在这个圈子里才能走得更远。   “他今天上午就到了。”黄柏岩把车开出去,随口问了句,“昨晚没睡好?我看你眼睛有点血丝,状态不太好。”   余驰有些疲倦地靠在椅子上,嗓音有点哑:“嗯,没怎么睡。”   “怎么,太兴奋了?”黄柏岩开了句玩笑。   余驰看向窗外,嘴角淡淡地扯了下:“是吧。”   黄柏岩笑了笑,一边开车一边说正事:“你的事我也了解了一些,解约的事情已经谈好了,你跟公司的合同也拟好了,你看过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可以直接签约了。”他顿了一下,“对了,你什么时候去学校报道?”   手机震了一下,余驰低头看了眼,不是盛厘。气象局推送的一条短信,提示受台风影响,昨天夜间至今天北京将出现强降雨。   他按灭屏幕,说:“过几天。”   一个多小时后,车停在光线娱乐楼下。   余驰跟黄柏岩上楼,一路上碰见不少人,工作人员好奇地看向余驰,有个姑娘猛盯着余驰,没忍住哇了声:“岩哥,这是你刚签回来的新人吗?”   黄柏岩大笑:“哈哈,差不多是了。”   余驰昨晚没怎么睡,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一看就很冷酷,不太好相处。如果换个新人,这群姑娘肯定上前喊弟弟了,这会儿竟然没人上前调戏。   黄柏岩啧啧了两声,推开会议室的门。   姜南已经在里面等了好一会儿了,他转头看见余驰,两人四目相对,姜南讥诮地笑了声:“哟,可算来了,等你很久了。”   余驰没搭理他,面无表情地走进去,拿过桌上的合同,快速地扫过一遍后,拿起桌上的笔,坐都懒得坐,手撑在桌面上站着签完字,把合同丢到他面前。   姜南虽有点不甘心,但平白拿了几百万,心里总归平衡了不少,他拿起合同站起来,对余驰笑笑:“你好兄弟徐漾还在我这边呢,你要是哪天发达了,想帮他赎身,我欢迎。”他走到余驰旁边,低声讽笑道,“解约费来得不容易吧?我还以为你多清高多能耐,还不是卖身给富婆了。”   余驰皱眉,冷冰冰地看他:“滚。”   黄柏岩没想到余驰脾气这么炸,不过,他对姜南也没什么好印象,至于余驰的解约费,他猜测跟盛厘有点关系,不过他跟余驰合约都没签,他不好多问。   姜南哼笑了声,走了。   会议室只剩下余驰和黄柏岩了,黄柏岩把合同放到余驰面前,说:“你坐下慢慢看,我去趟办公室。”   黄柏岩刚出去,门又开了,有个姑娘给余驰送了一杯水进来。   余驰低声:“谢谢。”   那姑娘笑眯眯地说:“不客气。”一出去就啊啊啊地喊了几声,快速传播消息,“我看见他在看签约合同,酷弟弟是要进我们公司了。”   余驰很快把合同看完了,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盛厘给他谈的,合约六年,开的条件也足够好。   过了一会儿,黄柏岩推门进来,问:“看完了吗?”   余驰把合同递过去,平静道:“我已经签字了。”   —   晚上八点,余驰搬进公司提供的公寓,公寓位置不错,装修也是新的,两室一厅,比松山的出租屋好很多,也陌生许多。余驰静静地环顾了这套房子一周,在沙发上坐下,把盖了章的合同拍了张照片,发给盛厘。   余小驰:【姐姐,合同签好了。】   余小驰:【六年。】   等了一个多小时,盛厘都没有回复。   夜空漆黑浓稠,风有点大,吹得很急,树叶沙沙作响,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奏。余驰在十点下了一趟楼,去小区商业街超市买了几包烟和一些日用品,回到他住的那栋楼下,手机振了一下。   他在花坛旁停住,拿出手机。   盛厘:【我刚刚下戏,准备回去了。】   余驰把袋子丢在花坛边,低声发了一条语音:【现在可以打电话吗?】   盛厘:【二十分钟后,我回到房间给你打。】   余驰低头盯着屏幕,觉得自己此刻就像等待一场已经预知的审判,审判他的人告诉他,二十分钟后再宣判。   二十分钟后呢?会改判吗?   这二十分钟,每一分每一秒对余驰来说,都是凌迟。   十一点整,余驰手机响了。   接通后,两人都没有开口,微妙的沉默令人窒息。   半晌,余驰低声问:“姐姐,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从昨晚开始,盛厘就怀疑余驰大概已经察觉到了,他过于聪明和敏感了,像是看穿了她所有的想法,一句话就让她无所遁形,原本想要说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有些不知所措。   “为什么不回答?”余驰讥笑了声,“没想好怎么说吗?还是怕我死缠烂打?”   盛厘深吸了口气,轻声道:“上次你来酒店找我,被拍了,容桦拦了下来,没曝光。我跟你谈恋爱的时候,没想过要公开,我今年二十三,事业还在上升期,公开恋情会很影响。”   “我不用你公开,要我避嫌多久都可以。”风更大了,余驰的声音有些虚无缥缈。   盛厘沉默了几秒,说:“没有必要。”   余驰转身,背着风向,他眼睛已经红了,嗓音沙哑:“盛厘,是你先来招惹我的,你勾引我的时候就说姐姐是你的,你想让我去演戏就说我是你挖到的宝藏,你说要谈恋爱的时候,承诺只有我能甩你。是不是觉得我特缺爱,特别好骗好哄啊?我真他妈是个傻逼,才会信了你的鬼话。花几百万给我解决合约,是怜悯我,给我的分手费吗?你这样,跟把我卖掉又有什么区别?以为多了几百万,我就感激你了?我他妈就活该被你玩吗?”   “我不是买卖你,我跟你后爹后妈不一样,我也不是玩你。”盛厘的初衷不是这样的,她没想到余驰会这样想,有些急切地反驳,“我只是想让你脱离那家公司,脱离他们,自由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   余驰反问:“你不是要分手吗?”   盛厘哑口无言,是。   那有什么区别?余驰喉结滚了滚,深吸了口气,哑声:“好。”   风夹着雨滴砸下来,他挂断电话,僵直地站在原地,眼睛红透,仿佛毫无知觉。   半晌,他抬手攥住脖子上的吊坠狠狠一拽,绳子生生被拽断,再狠狠将吊坠砸进花圃里:“去他妈的宝藏。”   —   松山影视城的酒店里,盛厘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里,手机丢在脚边,心里堵得慌,余驰那个小没良心的,竟然把她和他那渣后妈后爹相提并论。   圆圆在旁边收拾东西,亲耳听完了分手过程。她一开始是不看好余驰,但这么段日子,她看得出余驰很喜欢盛厘,像他那种性格的人,喜欢上一个人不容易,绝对的专情,比圈里很多人要靠谱一百倍。   而且,余驰合约问题解决了,以后星途坦荡,肯定能红啊。   盛厘后路都帮他铺好了,现在分手,不是很亏吗?   她小心翼翼地说:“厘厘,其实不一定要分手的,谈几年地下情,哪怕不见面,余驰也答应的吧。”   “我跟他才谈两个月,热恋期怎么可能不见面,忍不住的。那样太难受了,长痛不如短痛吧。”盛厘深吸了口气,自嘲地勾了下嘴角,“拿几年时间去束缚自己,束缚别人,不太厚道。”   圆圆欲言又止:“可是……”   “可是什么?”   “热恋期分手,打击很大的,余驰会不会一蹶不振?”圆圆咬着唇,“或者……黑化?”   一蹶不振不会,那不是余驰,但黑化很可能。   盛厘抿了抿唇,问:“你说余驰会不会恨我?”   圆圆小声说:“不知道,你看他有没有拉黑你?”   过了一会儿,盛厘给余驰发了一条微信。   盛厘:【余小驰,我是认真的觉得你是宝藏,我知道你高中的时候还想过要考电影学院,也是真的喜欢演戏。黄柏岩不错,你好好拍戏,好好接通告,让大家都知道你是个宝藏。】   她想了想,又打了一行字发过去。   提示:你还不是对方好友,请通过验证再发送消息。   ……   那个夜晚北京狂风暴雨,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台风天出行不安全,路上连车都少了很多,整个城市几乎只剩暴风雨的声音。   凌晨三点,高瘦的少年冲进暴风雨中,手伸进泥泞的花坛里摸索许久。   才攥着个东西,浑身湿透地走回去。 第38章 挂断电话,他给房东转了……   屋子里很暗, 窗户紧闭,窗帘只透了一条缝,余驰昏昏沉沉地躺在沙发上, 手搭在额头上覆着眼睛, 头发凌乱,嘴唇很干, 脸色是病态的苍白。   黄柏岩敲了几声门, 没人开, 就直接按了密码打开门。   一进门,看见的就是余驰半死不活地躺在沙发上,吓了一跳, 刚要喊人,就见余驰挪开了手, 睁开眼看他。黄柏岩一愣,过去把窗帘和玻璃窗打开,“怎么不开空调,不闷吗?”   光线大亮, 一回头看清余驰的脸色,吓了一跳:“你病了?”   “发烧。”   余驰嗓音干哑, 说话嗓子都疼,脑袋也昏昏沉沉的。他忍不住自嘲,谈个恋爱可真伤身,他两年没感冒发烧, 跟盛厘在一起两个月, 就病了两次,一次在谈恋爱前,一次在分手后。   “要去医院看看吗?”黄柏岩问。   “不用, 我吃过药了。”余驰从袋子里拿了瓶水,拧开喝了半瓶。茶几上散着几盒药,是上次盛厘去出租屋看他带过去的,收拾行李的时候他一并带了过来,没想到就用上了。   黄柏岩看余驰也不像个不会照顾自己的人,不再多说,直接问:“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昨晚淋雨泡水了,就关机了。”   余驰昨晚随便用毛巾擦了擦,就丢在茶几上,他拿过手机,按了开机键。   屏幕亮起,还能用。   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黄柏岩在单人沙发坐下,说:“昨天有些事没来得及跟你详谈,本来上午想叫你去趟公司的,你电话一直关机。”   “抱歉。”余驰说。   黄柏岩看了眼烟灰缸里的堆着的烟头,皱了下眉,再看余驰状态实在有点颓丧,提醒了句,“你没吃饭吧?可以订个外卖,平时多注意身体,保持好的状态,免得有工作的时候耽误了。”   “嗯。”余驰没什么胃口,但胃有点难受,还是点了个养胃套餐。   黄柏岩看着他:“你有微博吧?”   余驰:“有。”   “这个号不要留有什么黑历史,有些不好的言论或者转发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记得删除干净,回头再另外申请一个营业号。”黄柏岩想了想,还是开口,“你有女朋友吗?”   余驰顿了顿,嗓音微哑:“没有,分手了。”   黄柏岩:“谈过几个?”   他见余驰第一面就觉得他能红,以后粉丝群体肯定是女友粉姐姐粉居多。一般这类型艺人,公司都巴不得他们单身到35岁。但怎么可能?这个年纪的男孩大部分不成熟,容易膨胀,也禁不住诱惑,在五光十色里迷失自己。   余驰没回答这个问题,他靠回沙发上,扯了下嘴角:“放心吧,我不想谈恋爱,也不会约炮睡粉。”   黄柏岩笑了,“也不是说不能谈,当然这几年不谈最好,等事业稳定再说。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你上学和工作比较难协调。”他有点奇怪,“你怎么没参加艺考?”   正常有合约在身的,一般都会参加艺考,余驰看起来是真挺喜欢演戏的。   余驰垂下眼,自嘲一笑:“一念之差,没报名。”   当初徐漾报名参加艺考的时候,他犹豫过,最终叛逆因子作祟,不想如他们的愿,就没报名。后来,盛厘说他是她挖到的宝藏,把他带回他最初想要走的那条路,然后又把他扔在了半道上。   “我会帮你物色剧本,有合适的再说吧。”黄柏岩有点无奈,不过倒是可以给他草个学霸人设。   一个小时后,余驰订的粥送到了,黄柏岩也走了。   余驰随便吃了点,给徐漾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解约的事。   徐漾一愣:“这么快啊?新公司帮你付解约金吗?”   “算是吧。”余驰不想多说这笔钱,“你不用太理会姜南,他让你去见什么人去什么饭局,不要去。合约的事,我以后会帮你想办法的。”   “你感冒了?”徐漾这才听出他声音有点哑。   余驰嗯了声:“上火。”   徐漾想起合约的事,苦笑了声:“合约是我自己的签的,你担什么责啊。”   余驰确实愧疚,徐漾是他最好的朋友,哪怕不是因为他的原因,他也会帮的。脑子里闪过前天晚上盛厘拍着他的脸说“你这张脸一定能红”的画面,“你就当我红了,做个慈善救助吧。要是觉得不好意思,你以后红了还我就行。”   “那你可赶紧红吧。”徐漾乐坏了,笑完了又有点担心,“光线娱乐这么好吗?能一下给你付几百万解约金,你新合约不会又有什么陷阱吧?”   能有什么陷阱?   这是盛厘给他的分手费和陪睡费。   余驰头疼欲裂,颓丧躺倒在沙发上,闭上了眼。   —   盛厘确定自己被余驰拉黑了,不仅微信,电话也拉黑了。   这天晚上,周思暖还是来剧组探班了,她摇头叹气:“你活该啊,我要是余驰,我也拉黑你。你说你谈个恋爱就谈了,睡个小鲜肉就睡了,还给什么承诺?说什么只有你甩我的份,这种话也就纯情少年相信你了。”   “你是来嘲笑我的还是来安慰我的?”盛厘翻了个白眼。   “当然是……来安慰你的。”周思暖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不过,还是忍不住吐槽几句,余驰多可怜,人家初恋呢,就被你骗心骗身的,阴影得多大啊,别以后不敢谈恋爱了,或者见了姐姐就绕道走。”   盛厘心里委屈,她也是初恋好吗?   不过,她确实挺渣的。   当初对余驰说过的话,几乎全部啪啪打脸了。   余驰应该是挺恨她的吧。   盛厘苦笑道:“那也挺好,以后不会再被别的姐姐骗了。”   以后余驰要是再谈恋爱,大概不会再找姐姐了,或许被骗了这么一回,以后再看赵殊彤那种单纯的小女生,反倒顺眼了呢。   房门打开,圆圆提着好几袋东西进来,放在桌上。   盛厘瞥了眼:“什么东西?”   圆圆说:“小龙虾和冰啤,暖暖姐让我订的。”   周思暖走过去,一边打开盖子,一边说:“八斤小龙虾配冰啤,咱们塑料姐妹情的见证,我可是真的来安慰你的。大吃一顿,明天就好了。”   “你买这么多?我明天还要拍戏,不能那么放纵。”盛厘在地毯上坐下,瞥见桌上送的两包纸巾,觉得有点眼熟,“圆圆,小龙虾是哪家的?”   圆圆小心翼翼道:“就……上次余驰带我们去的那家,我觉得好吃,之后问了余驰要电话,跟小谭他们订过几次宵夜,我没告诉你,怕你让我减肥。”   盛厘:“……”   她记得那家店的老板,是余驰的房东。   余驰走了,房子应该也退了吧。   —   九月中旬,余驰接到房东电话,他已经住进学校宿舍了,站在阳台上沉默了几秒,才说:“不退,我还有不少东西留在那里。”   挂断电话,他给房东转了一年房租。   黄柏岩知道余驰小时候演过《花杀》后,专门去重温了几遍他的戏份,又找《江山卷》剧组要了几个余驰拍摄的花絮片段,觉得余驰确实很有天赋,是他见过的这个年纪里演技最好的一个了,他捡到宝了。   当初杨凌风这个角色是黄柏岩给封煦挑的,因为觉得角色不错,能吸粉。没想到封煦没演成,落到余驰手里,余驰又成了他手底下的艺人,一切就像命运的安排。   黄柏岩想把余驰捧成实力派流量,这时候并不急着让他曝光,所以,也不像对待别的新人那样安排上什么综艺或者拍个小广告露脸。他想给余驰再挑两三个合适的剧本,电影电视剧都行,回头剧一播,霸屏式刷脸出道。   或者,接下一个男主角。   ——那是最好的。   何元任筹备了两年多的商业悬疑电影《玫瑰》是双男主,其中一个男主角是跟何元任合作过好几次的魏城,那个角色就是给魏城量身定制的,另一个男主角色设定是高中生,还没定。   黄柏岩就盯上这个角色了。   容桦也盯上了。   两人已经暗中较劲儿了,但何元任说要找时间试镜。   黄柏岩还没把这件事告诉余驰。   路星宇倒是先知道了,容桦冷声道:“上次试镜你就输给余驰了,要是再输一次,你不嫌丢脸,我都提替你丢脸。这段时间你最好老实点,有时间多琢磨下演技。”   路星宇烦躁:“怎么又是他?能不能搞死他?”   容桦气笑了,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怎么搞?你以为他像你一样满身黑点吗?”余驰现在唯一能做文章的点,就是他跟盛厘谈了个恋爱,但盛厘是她的艺人,她还能黑到自己家吗?   九月底,《江山卷》杀青,盛厘发了一条微博,附带了几张照片,都是剧组的合影。《江山卷》官博也发了杀青照,不过,大家在官博和几个主演微博逛了一圈,都没把“杨凌风”对上号。   官博下面刷了不少评论——   “封煦被封杀了,所以杨凌风这个角色没有了吗?”   “不至于吧,之前还听说路星宇去试过这个角色,不过最后好像是个新人接演了。”   “是我们小路哥不演好吗?别说得好像他被一个新人踢走似的,抱走我哥,勿cue。”   “今日迷惑,杨凌风去哪儿了?”   ……   #杨凌风去哪儿了?#   从热搜42,一路爬到了第三。   剧组跟黄柏岩乐见其成,到了晚上,《江山卷》官博才慢吞吞地发了一条微博——《江山卷》电视剧官博V:#杨凌风去哪儿了?#当然还在剧里,留个悬念,等剧播出大家就能看到了[憧憬]。   不仅给剧炒了一番热度,也给“杨凌风”炒了一波关注度,双赢。   盛厘给这条微博点了个赞。   宿舍桌面上,余驰的手机震个不停,他松开鼠标,拿过手机点开微信。   微信又多了一个小群,胡一扬在群里@他。   胡一扬:【驰哥,你肯定又把群设成消息免打扰了吧?这么多天不出个声,不新建个群你是不是就看不见我们啊?!】   胡一扬:【驰哥,杨凌风是谁啊?】   余驰:【不能说。】   胡一扬:【[图]我女神都给官博这条微博点赞了,我太好奇了!】   赵殊彤:【余驰,你在北京了吗?】   余驰:【嗯。】   赵殊彤:【改天我去北大找我表姐,能顺便跟你吃个饭吗?】   余驰顿了一下,回复:【不一定有时间。】   过了一会儿。   徐漾私聊过来:【哎,你别老拒绝人家啊,赵殊彤这姑娘挺好的,听说刚开学就被评为他们系花呢。】   余驰:【你喜欢就去追。】   徐漾:【……】   余驰抓着手机和烟盒去了阳台,他懒散地倚着墙抽烟,垂头冷眼睨着手机屏幕上,胡一扬发的那张截图。他自嘲地笑了笑,想避都避开不了,天天在他眼前晃。   晃得他难受,又完全没办法。   10月2日晚上,盛厘正跟父母吃着饭,手机震了几下,她点开截图看了一眼,火速上微博。好家伙,热搜第一赫然是:#姐姐,三个月之约还算数吗?#   她微博评论和私信都要炸了,点开一看,路星宇果然又发了一条微博。   路星宇V:怎么最近这么多评论和@都是问我跟姐姐的约定是什么,你们怎么还记得?@盛厘V姐姐,不如你说一下吧,三个月之约还算数吗?   “娱乐圈第十一大谜题,路星宇跟盛厘到底约定了什么?”   “@盛厘,姐姐,出来回答一下我们小路哥啊!”   “姐姐,说话要算话啊!@盛厘。”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永远站星盛CP!”   ……   盛厘端起桌上的水杯,一口气喝光,才压住要转发骂路星宇的冲动,告诉自己不要冲动,你是清清白白盛白雪,不能骂人,不能掉人设,保持住。   然后在微信上给路星宇发了一个字:【滚!】   路星宇:【[委屈]姐姐,你跟周思暖那部剧5号开播,我给你预热一下还不好吗?】   盛厘:【我谢谢你。】   路星宇:【不客气,我明天去试镜,姐姐给我发个红包吧。】   路星宇:【我这么卖力给你带热度,姐姐200块钱都不舍得吗?】   被他缠了几分钟,盛厘烦的不行,发了个红包打发。   10月3日上午9点,余驰跟黄柏岩走进何元任的工作室,他是昨天晚上才知道今天上午要来试镜,参加试镜的除了他和路星宇,还有一个电影学院大二的新人。   当时,那条#姐姐,三个月之约还算数吗?#热搜正挂在第一。   两人被工作人员领着,走向试镜室,黄柏岩低声说:“不用紧张,尽力就行。”   余驰点头,抬眼看向站在试镜室门口的路星宇。   路星宇转头看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   余驰目光冰冷,轻轻嗤了一声。 第39章 见面   盛厘杀青后, 回老家陪了父母几天,等新剧宣传开始了才回北京。她到北京先去了一趟公司,容桦有事要跟她谈。   到了容桦办公室, 才发现路星宇也在, 他没个正形地靠在沙发上,苦大仇深地瞪着她。   盛厘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 瞥他一眼:“前几天还想要我做你女朋友, 这会儿怎么一副想杀了我的表情?爱而不得, 因爱生恨?”   路星宇瞪着她,怒冲冲道:“姐姐,你跟谁谈恋爱不好, 非要跟余驰谈?还要给他赎身找经纪人?从今往后,我跟你那便宜前男友从今往后就是死对头了。”   盛厘轻描淡写地说:“哦, 然后呢?”   “然后?”路星宇倏地坐直了,语气难得认真,“你站在哪边?”   盛厘心说,当然是站在余驰那边了, 她跟余驰是初恋是上过床的关系,你是谁啊?   容桦站在窗前, 回头冷声:“别吵,我再打个电话。”   路星宇突然坐立难安,盛厘不知道这家伙又犯了什么病,或是又惹了什么麻烦, 她事不关己地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突然听到容桦提到了某个人的名字。   “何导,我知道余驰是新人,片酬会比较低。如果您再考虑一下路星宇, 我们的片酬也可以调整,比余驰低也不是问题,你之前也说了,路星宇的试镜表演并不比余驰差多少,那调教的空间还是很大的。而且路星宇自带流量,粉丝基数也大,这是余驰怎么也比不了的。”   何导?何元任吗?   盛厘愣住,水漫过杯子差点烫到了手,才猛地回神。   她倒掉半杯热水,又接了一半凉的,站在饮水机旁边若无其事地听容桦打电话。   电话另一头,何元任笑了笑:“容总,不止是片酬的原因,余驰跟路星宇最大的差别在于,他今年刚高考结束,身上那种少年气更贴合‘陈禹诺’角色。剧本大纲你也看过了,‘陈禹诺’跟他女朋友感情很深,女朋友被杀害以后,他在黑化和正义中间摇摆不定,那种情绪是很复杂的。我们也算老熟人了,我也就跟你实话说了,路星宇这孩子玩心比较重,他没办法共情深爱之人被杀死后的感觉,表演情绪抓不住,但余驰这段情绪把握得特别好,更有真实感。”   容桦神色凝重,沉默了几秒,继续道:“真的没得商量了吗?我可以跟公司申请一笔投资。”   盛厘心砰砰砰跳,虽然没听到对面说什么,但容桦已经很久没这样没原则地妥协求人了,她听说何元任在筹备新电影,但余驰跟路星宇去试镜的时候,她正在老家休假,并不知道这件事。   这个角色不是男一也是男二,不然容桦不会这么低声下气。   容桦叹了口气:“好吧,那期待下次能有合作的机会。”   路星宇瞬间像是被判了死刑,一脸生无可恋,瘫在沙发上。   盛厘捧着水杯,垂眸掩盖情绪,捧着水杯小口小口地啜,心跳依然很快,激动的情绪压也压不下。她有些无奈,都跟余驰分手两个多月了,怎么听到他一点消息就心跳加速了呢?就算他接到好的角色,那不是如她所想所愿的吗?不是早就知道他是个宝藏,是个天才,一定能红吗?   她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激动什么呢?骄傲什么呢?   这种无形中轻易被影响的感觉令人非常没有安全感,盛厘有点害怕,她怕自己后悔,怕以后看谁都不如余驰。她不断催眠自己:他是被你甩掉的前男友,已经把你拉黑了,就算他曾经是你挖到的宝藏,是你把他又带进这个圈子里的,但你们已经分手了,哪天他大红大爆,那也跟你没有关系了。他已经不是你的了,你清醒一点!   容桦沉默了一会儿,转身看向路星宇,冷声道:“你给我坐好来,像什么样。”   路星宇犹如被抽了魂,呆滞地爬起来,端正坐好,难以置信地低喃:“我又被余驰抢角色了,自降身价都比不过他?姐姐跟他谈恋爱,也不要我,我他妈跟他有仇吧!上辈子挖他祖坟了吗?”   如果路星宇知道,何元任几年前曾经给容桦推荐过余驰,而容桦现在有些后悔当初嫌余驰年纪小没签下来,错过了这个天才,大概状态会崩吧。   容桦看了眼装模作样在喝水的盛厘,觉得这关系简直是一团乱麻,事情发展更是糟糕。   黄柏岩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让余驰踩着路星宇上位的。   —   初秋天气渐冷,余驰穿着一件黑色连帽卫衣,工装裤,肩膀上搭着个黑色的包,大步流星地走出校门口,找到黄柏岩的车,拉开车门坐进去。   黄柏岩笑着把剧本递过去,“抽时间背台词吧,明年1月中旬这样开机,到时候你估计也考完试了,正好进组。已经跟剧组尽量协调了,你的戏份会先紧着拍,不过拍摄周期还是挺长的,你还是得请假一段时间。”   余驰接过剧本,随意翻了翻,塞进包里,低声道:“嗯,我知道。”   “好好珍惜这两个月吧,大概会是你大学里最平静安稳的两个月了,《玫瑰》剧组开机以后,你的热度就藏不住了,公司同时会加大力度宣传营销。”黄柏岩顿了顿,看着他,先提了个醒,“公司会看时机陆续发通稿,关于你小时候做群演,你之前的合约,你的高考分数,都会写上。”   余驰了然,公司要把他身上能炒作的点,全部挖出来炒一遍。   他松散地靠在椅背上,无所谓地说:“好,我会配合的。”   黄柏岩有点意外,他本来担心余驰不乐意拿他小时候的事情卖惨,还做好了说服他的准备。当然,余驰是新人,有些事公司并不需要跟他打招呼,但黄柏岩比较尊重艺人的意愿,经纪人和艺人是互利互惠的合作关系,互相尊重是最基本的,何况余驰眼看着就是要爆要红的潜力股,他当然客气一些。   “当然,那些只是给你人设加分,能迅速给你加热度的,还是试镜把路星宇刷下去的事。”黄柏岩笑了声,“他热度高,踩着他上位最快。”   余驰想起试镜当天,路星宇特意找了个机会靠近,低声嘲讽道:“被姐姐甩了啊?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姐姐跟我有三个月之约,她最爱的还是我,就是在剧组无聊,正好你出现,玩玩你罢了。她也真够大方的,玩就玩了,竟然还给你赎身,你这是大赚了一笔啊。”   踩着路星宇上位?他冷笑了声,他更想把他踩在脚底。   从黄柏岩车上下来,天色已经昏暗,余驰手机响了,他戴上耳机接通。   徐漾在电话里催促:“你出来了没?”   余驰:“去地铁站。”   今天徐漾生日,跟新同学关系都还不太熟,他就约了几个在北京念书的高中同学一起吃饭,胡一扬和赵殊彤都在中传。   他们约在一家火锅店,余驰到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他们人已经齐了。   余驰在徐漾旁边坐下,胡一扬看了看他:“咿,驰哥,我怎么觉得你瘦了。”   “你胖了。”余驰把包扔身后,瞥他一眼。   胡一扬:“……”   徐漾哈哈大笑,把菜单放到他面前,“我们刚刚点过菜了,你看还要吃什么不?”   余驰靠在椅背上,淡声道:“不用,你们点好就行。”   赵殊彤心砰砰跳,从余驰走进视线,她眼睛几乎就没离开过他,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四个月了,明明才几个月没见面,却感觉余驰比以前更吸引人了。   “哎别看见帅哥就眼都不会眨了。”   赵殊彤眼前突然一黑。   徐漾把菜单挡到她面前。   赵殊彤脸红地拍开,欲盖弥彰地说:“我哪有,我……我是看余驰脖子上戴了个东西,有点好奇,以前没见他戴过项链吊坠什么的。”   几个人目光齐刷刷看向余驰的脖子,他皮肤冷白,领口露出的锁骨很明显,黑色手编绳贴着皮肤,一半都藏在衣服下,看不出戴了什么,却有股清冷的禁欲感。   徐漾手肘捅捅他:“哎,你戴的什么啊?”   余驰手隔着衣服按了一下坠子,脸色平静道:“没什么。”   “看一下嘛。”胡一扬起哄。   余驰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漫不经心地说:“辟邪的,别人看到就不灵了。”   大家一愣,哈哈大笑,胡一扬笑得最大声:“难得驰哥还会说冷笑话,千年一见啊。”   火锅吃到后面,胡一扬强烈安利了一波盛厘的新剧:“你们看我女神的新剧了吗?没看的记得关注,很好看,我女神在剧里又美又飒,千万不要错过。”   余驰不太喜欢吃火锅,已经放下筷子,靠在沙发椅上低头回复消息。   听到胡一扬的话,手指一顿,退出对话框,随手点了下朋友圈,一打开,入眼的便是圆圆刚发的盛厘的剧照。   他拉黑了盛厘,却没拉黑圆圆。   圆圆是个朋友圈狂魔。   一天至少三条朋友圈。   三条里,至少有一条是关于盛厘的。   他垂眸冷眼盯了两秒,退出朋友圈,按灭屏幕。   逃不掉的。   电视上,微博热搜,娱乐新闻推送,随处可见的广告,同学圈里的脑残粉,哪里都有盛厘的存在。她都不要他了,却像是无形中给他编织了一张巨大的网,把他困在里面,根本逃不掉,也避不开。时时刻刻提醒他,他跟这个当红女明星谈过一场短短的恋爱。   她每天每天都在他眼前晃,他每天每天都能听到有人提起“盛厘”。   深夜,万籁寂静,秋叶垂落,余驰面无表情地走进公司给他租的公寓小区,他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坠,落叶踩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惊扰了路边的一只野猫。   余驰目不斜视,心里腾腾腾地升起一股报复性的恶念,他此刻迫切地想红,他迫切地想要盛厘也尝尝这种滋味,打开电视就能看见他,随处可见都是他的广告,哪里都有人议论他。   哪怕两人不见面,她也避不开,逃不了。   像一个魔咒圈,怎么都逃不开,更忘不了。   不能只有他一个人受这份折磨。   —   几个月后。   盛厘开始感受到了这轰炸式的折磨。   《玫瑰》开机仪式当天,官博发了几张照片,余驰和魏城站在何元任身边,他身形高瘦挺拔,穿着款式最简单的羽绒服,是合照里最年轻的一个,也是最引人瞩目的一个。   盛厘小图都没点开,就一眼看到了他。   很快,光线娱乐官博正式官宣——光线娱乐官博V:@余驰是我们公司新签约的艺人,捂了那么久,终于可以大声告诉大家了,他将在《玫瑰》里饰演陈禹诺。同时,也是《江山卷》里的杨凌风。祝余驰星途坦荡,走花路!   官博非常大方,余驰的剧照,宣传照,花絮照,九宫图一次性大放送。   “卧槽卧槽卧槽!这宝贝你们公司怎么藏这么久的!是因为他是你们公司最帅的吗?”   “原来杨凌风是他啊!剧照帅得我走不动路了……”   “啊啊啊啊啊神颜啊!何止是光娱最帅,是内娱TOP!头发丝都戳到了我的点!已经火速关注弟弟了!我要做他第一个姐姐粉!”   “带我一个,我要做第一个老婆粉!”   “我我我我我要做第一个女友粉!!”   “都滚开,我要做麻麻粉,驰崽,麻麻爱你!”   ……   “卧槽,这不是我们学校校草吗?之前我为了看他还特意去他上课的教室偷看,然后亲眼目睹他拒绝女生要微信的请求,那叫一个冷酷无情,然后我望而却步了,但是本人超级帅!又帅又酷!”   “楼上哪个学校的?”   “北大。”   “竟然还是个学霸呜呜。”   盛厘在赶通告的路上,刷着微博,心情十分复杂,余小驰姐姐粉女友粉老婆粉妈妈粉,一应俱全了。他在学校拒绝过很多女生?是所有女生都拒绝了吗?   ——这只是开端。   紧接着,关于余驰各种通稿随之而来。   【余驰到底什么背景,为什么一上来就能拿都那么好的资源,娱乐圈是他爸开的吗?】   ——很快,余驰原生背景被扒,他爸不是开娱乐圈的,他只有一个后爹,连亲妈都是后妈级别的,余驰就是个小可怜!   【路星宇曾跟余驰一起试镜竞争《玫瑰》陈禹诺这个角色,路星宇输给一个非科班的新人?】   ——路星宇演技在流量小生里面已经很不错了,余驰一个非科班的确定是靠演技赢的吗?不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肮脏交易吧?我知道他高考成绩700多分,但脑子好又不代表演技好。   【余驰小时候在松山影视城做过群演!曾出演何元任《花杀》跟影帝魏城搭戏】   ——原来渊源这么深啊!怪不得何导找他拍电影,《花杀》里面十二岁的余驰演技就吊打很多流量小生了好吗?那些嘲讽的人出来道歉吗?说的就是路星宇家的粉。   【八一八余驰当年演过的群演。】   ——大家一起来扒驰崽当年做过的群演啊!人多力量大!   ……   余驰这个名字,这个人,像是横空出世来娱乐圈炸场子,带来的话题度空前的高。   同年暑假,《江山卷》开播,收视率节节高升,盛厘事业上了一个新高度,余驰饰演的杨凌风吸了一大波粉。   以及,云兰生和杨凌风不出意外的有了一个CP超话。   盛厘在“风生水起CP”超话里看到了成千上万的粉丝都在磕CP,心里十分酸爽。   第二年春节档,《玫瑰》上映。   口碑大爆,收官票房30亿。   余驰如愿红了,他成了热搜常客,广告代言不断,哪里都有他的粉丝,随处有人议论他。   他变成了一个魔咒圈,把盛厘也圈在了里面,无处可逃,哪里都有余驰。甚至有一次,盛厘抓到圆圆对着余驰的新封面犯花痴流口水,她抱着胳膊,低声说:“圆圆,余驰好看吗?”   圆圆眼睛都没离开屏幕,下意识回答:“嗷好看好看!我……”   下一秒。   她僵硬地抬头。   盛厘笑盈盈地看她:“你是什么粉?”   圆圆僵硬回答:“我就随便看看,欣赏欣赏……什么粉也不是!我只粉你!”   盛厘脸上笑容淡了,有种怅然若失的惆怅。   说不清什么感觉,余驰红了,她高兴,也不高兴。   这种复杂的情绪,延续到两人分手的两年后的第一次正面相遇,达到了巅峰。   那天晚上,盛厘跟周思暖约了一起吃饭,地点在肴庄。   夏末初秋,傍晚天色暗沉,整个城市霓虹闪烁,巧合随同夜色一道来临。盛厘拉开车门,一下车就迎来一阵凉风,她轻轻一哆嗦。   咔——   旁边那辆车车门被人推开,有人从车上下来。   盛厘余光一瞥,某牌子限量款鞋子,她也有一双,不过这人穿的是男款,还穿着这双鞋拍过杂志,这人腿还很长,又长又直。她心跳倏地就漏了一拍,转头看过去,跟他四目相对。   余驰甩上车门,手抄进兜里,漫不经心地看着她,嘴角勾了勾:“姐姐,好久不见。” 第40章 “这么说,我还挺旺前男……   去年暑假《江山卷》开播后, 余驰才真正有了作品,杨凌风在剧中算是四番,正常宣传有男女主和二三番配角就足够了, 但《玫瑰》开机后, 余驰话题度很高,加上剧播到中间, 云兰生和杨凌风的“风生水起CP”热度也很高。   剧组联系过黄柏岩, 想让余驰也跟着剧组行程走一下宣传, 但黄柏岩拒绝了,他说:“余驰寒暑假都要进组拍戏,这段时间戏份紧得很, 其他行程也都排满了,实在不好意思。”   这两年余驰都是一年两部戏, 寒暑假各进一次组,基本整个假期都在剧组中度过,还得兼顾学业和各种通告,毫不夸张地说余驰是一年365天全年无休。   不过, 黄柏岩不想让余驰参加宣传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余驰跟盛厘关系不简单,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真有暧昧关系的反而藏着不敢露,各种假CP炒得风生水起,却能吃尽红利。   余驰要是真跟盛厘炒CP, 迟早会露馅翻车。   黄柏岩要的, 就是余驰跟盛厘避嫌,就连容桦都在防止盛厘跟余驰见面,两个经纪人斗了好几年, 竟然在无形中达成了某种默契。   毕竟,如果盛厘跟余驰真绑定了,那路星宇还有活路?   何况余驰如今发展得这么顺利,有作品说话,年纪又还小,完全没必要跟女明星炒作恋情,对他反而无利,至于“风生水起CP”,粉丝们愿意圈地自萌磕CP,那就让他们磕吧。   在黄柏岩和容桦的刻意安排下,余驰跟盛厘确实有一年多没正面遇见过。但这个圈子就这么大,哪怕双方已经在极力避免,但还是会在一些场合遇到过。   4月中旬的电影节,余驰随《玫瑰》剧组参加,《玫瑰》这部电影包揽了多个奖项,魏城第三次称影帝,余驰拿下最佳新人奖。那时候盛厘坐在台下,隔着挺远的距离,抬头看着站在领奖台上西装革履,光芒万丈的少年,差点落了泪。有种把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宝贝献祭出来的感觉,他不再是独属于自己的了,那感觉既高兴又惆怅,心酸且无奈。   《玫瑰》剧组被安排在最中间的前排位置,盛厘跟余驰的座位相隔三排,坐在他的斜对面,几米远的距离。余驰捧着奖杯下台时,目光远远地跟她对视了两秒,他嘴角带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疏离冷淡。   仿佛在嘲讽:姐姐,如你所愿,我红了,你高兴吗?   那一瞬,盛厘心慌意乱地低下了头。   跟余驰分手后,她总是不愿意多想,怕陷入过去无法自拔,也怕自己后悔。每次那种情绪刚涌上来,就被她强行自我催眠压了下去。   回头草不好吃,难啃。   尤其是余驰这种阴鸷难驯的,被甩过一回的黑化小狼狗,真跑回去啃,怕是要伤胃。   盛厘敢撩一回,却还没勇气撩第二回 。   ……   却没想到,再次碰面,会这样猝不及防。   盛厘愣了几秒,直到前方开过来一辆车,照进来一束光,她才蓦地回神,笑盈盈地看着对面的人:“其实也没有很久,现在你这么红,打开微博就能看见你,随处可见你的广告牌,连圆圆都快成你姐姐粉了,背着我看你照片。”   “哪有好久不见,简直是,处处可见。”   那辆车开过去后,光线便暗了下来,余驰低头盯着她看了两三秒,嗤笑了声:“彼此彼此。”他顿了一下,语气嘲讽,“应该说,比起你来,还差不少,毕竟我作品没你多,更没有绯闻满天飞。”   盛厘:“……”   余驰:“……”   两人同时沉默,盛厘打量着眼前的人,娱乐圈很养人,很多出道的少年少女在圈里呆一段时间后,容貌气质多多少少都有所蜕变,尤其是红的那一批,当然不包括整容那些。   余驰原本长相气质就十分突出了,两年过去,他脸庞变得瘦削了些,五官轮廓更清晰利落,似乎比以前瘦了些,但肩膀却更宽阔,简直是行走的衣架子,整个人的气质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比纯粹干净的少年气多了几分质感。   也怪不得圆圆会偷偷摸摸对着他犯花痴了。   又是一阵凉风吹过,枝叶沙沙作响,落叶翻飞,一片落叶从盛厘眼前飘落,她眨了下眼,笑着看向余驰:“之前电影节太多记者围着你了,没找到机会跟你说声恭喜。”   《玫瑰》她看了几遍,余驰在里面演技精湛,在她看来,并不比魏城逊色,不过双男主电影主线总会稍微偏向其中一个,魏城的戏份比余驰多一些,人设也更成熟立体。   论咖位和戏份都比不过魏城,又正好是毫无作品的新人,不然也不是没可能提名竞争影帝。   盛厘一直觉得有点可惜。   这时,余驰的手机响了,他抬手看了一眼,是黄柏岩打来的,大概是催他快点。他没有马上接通,而是盯着盛厘,像是把她看穿一般,冷哼了声:“就算有机会,姐姐也不会主动走到我面前,更别说恭喜我了。”   说完这句话,他低头接通电话,转身走了,对电话说:“到楼下了。”   他的助理忙跟了上去。   盛厘站在原地,抿了抿唇,看向呆滞已久的圆圆:“走吧。”   “哦哦。”圆圆也跟了上去,小声嘀咕,“厘厘,你干嘛说我偷偷看他照片啊,我不要面子吗?”   “他不比你上一个墙头好吗?要什么面子。”   盛厘看着前方,刚才没注意,这会儿才关注到余驰助理,是个男的,二十多岁的模样,挺壮实的一个小伙。快走到门口,目光又落到余驰身上。   突然,余驰在她面前停住了脚步,她差点撞上他的背。   忙刹住脚步,盛厘抬头看他:“干嘛?”   “其实要说谢谢,应该是我谢谢姐姐才是。”余驰背着肴庄大门的光,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自嘲道,“当初要不是你把我骗来这里,踩着我的脚不让我走,我也不会碰见何导。当然,最重要的是,姐姐要是没帮我赎身,没给我介绍一个好经纪人,我现在什么也不是。”   盛厘恍然,这个位置,就是当初她踩着他的脚不放的地方。   余驰看她的神色,以为她不记得了,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   盛厘无辜地叹了口气。   这是谢人的态度吗?有你这么拽的谢人吗?   手机震了一下,她拿起来一看。   周皇后:【盛白雪,你到了没啊?我饿死了,再不到我就不等你直接开吃了啊!】   盛厘:【到楼下了。】   盛厘;【碰到前男友了。】   周皇后:【卧槽卧槽,然后呢?】   盛厘跟余驰间隔了几米距离,看着他停在一间大包厢门外,他推开门,热热闹闹的声音透着门缝传出来,有人喊了声:“小驰来了啊,来这边坐。”   声音有点耳熟,盛厘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余驰刚杀青的电影《恶念》的导演刘殊。   余驰走进去,“抱歉,今天下课晚了,来晚了一些。”   砰一声,门关上了。   盛厘经过这扇门,往前拐了个弯,推开包厢门。   包厢里就周思暖一个人,她前两天说馋这家的菜,点了一大桌子的菜,已经都上齐了。盛厘走进去,把包放在玄关柜上,看向周思暖:“怎么就你一个人?”   “周念放鸽子了,说是经纪人叫她去个饭局,见几个投资人。”周思暖啧了几声,“又被叫去陪酒,她也不反抗一下,真不怕被占便宜。”   盛厘在周思暖旁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哎——”   周思暖冲她挑眉:“话还没说完呢,你跟余驰两年多没正面说过话了吧?刚才说什么了?”   “第一句话是,姐姐,好久不见。然后谢谢我帮他赎身,给他找了个好经纪人,他才有今天。”盛厘捧着水杯喝了一小口,忍不住在皱眉,“然后,那小王八蛋嘲讽我绯闻满天飞。”   “这话酸味很足啊。”周思暖拿了块面皮包烤鸭,边吃边说,“黄柏岩确实厉害,短短两年就把余驰捧红成这样,当然也是余驰先天条件太优越,换个别的人,不一定能红得这么快。他那部《恶念》不是刚杀青吗?刘殊的电影票房一向不差,不知道能不能赶上春节档,要是运气好上了春节档,口碑再爆一次,他就彻底挤进一线实力派了。”   盛厘想了想,轻笑道:“这么说,我还挺旺前男友的。”   周思暖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这么说也没错,电影跟电视剧不一样,拍电视剧能火的演员不一定能接到好的电影剧本,一直拍电影的演员接电视剧那叫下海。余驰就拍了部《江山卷》,后面排着队等他挑的,都是电影剧本,路线就是往高逼格走的,偏偏人家脸长得好,演技好,还是学霸,人设拿捏得死死的,流量半点不差。”她忍不住感叹,“路星宇也是惨,被踩着上位,两家粉丝动不动就开撕,不过,路星宇的粉丝战斗力下降了啊。”   路星宇现在提起余驰就炸,天天想着怎么搞死余驰,两人是彻头彻尾的对家。   盛厘电视剧作品居多,国民度高,但电影确实拍的少,以前大多是客串角色,今年年初接了第一部 电影剧本的女一号,爱情片,不出意外应该会在214情人节上映,也算春节档。   如果余驰的电影也在春节档上映,那就要打擂台了。   盛厘夹了块藕片咬了口,有些困惑:“其实吧,刚刚正面遇见的时候,我一度以为他会说我还你钱。”而且不是见面的时候才有的困惑,是这几个月就有了,余驰现在作品不多,但代言和广告却不少,还都是高端品牌,钱肯定赚了不少。   当初分手时骂得她多狠啊,还说那是分手费,那愤恨的语气,恨不得把那些钱甩回她脸上。   周思暖支着下巴盯着她,挑眉道:“我觉得吧,他可能是不想还,就是想欠你的。”   盛厘心里一动,低头笑笑:“这话说的他对我余情未了似的。”   “恨也算是一种情感,忘不掉玩弄自己的渣女。”   “……”   两人难得一聚,在包厢里聊到九点多,才从里面出来。   一拐弯,就看见余驰跟《恶念》剧组主创人员一起走出包厢,他偏头往这边看了一眼,眼睛微亮,大概喝了不少酒,但他喝酒不上脸,眉宇间依旧很干净。   那个眼神朦胧专注,很勾人。   盛厘目光对上他的双眼,脚步都迟疑了。   那一瞬间的画面,仿佛四周的人全都虚幻了,只有他们两个是清晰的,望着彼此。   黄柏岩从后面出来,看见盛厘和周思暖,挡在了余驰前面,笑着打招呼:“巧啊,你们也来这里吃饭?”   盛厘走过去,抿唇笑笑:“是啊。”   主创们也看见他们了,盛厘和周思暖上前打了个招呼。   余驰收敛目光,神色恢复清明,转身跟刘殊接着聊之前的话题,像是没看见盛厘。   一群人一道下楼。   盛厘跟周思暖走在后面,周思暖盯着余驰高瘦挺拔的背影,这少年连背影都那么帅,气质跟很多圈里的弟弟不太一样,怎么说呢?可能是学霸气质加持,总觉得他身上有股别人没有的劲儿。她转头采访盛厘:“我现在特别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盛厘心不在焉。   周思暖怕被别人听见,凑近她耳边:“甩了余驰这个TOP级的弟弟,以后估计很难遇到这种极品弟弟了,你有没有后悔?”   盛厘当初最怕的就是自己后悔,最怕自己看谁都不如余驰。   现在,余驰用实力啪啪打了她的脸。   两年多了,她确实看谁都不如余驰。   但是……   盛厘看向余驰游刃有余地跟导演制片人道别,收回目光,平静道:“不后悔。” 第41章 “我就不能是个CP粉吗……   那晚的偶然相遇, 给盛厘情绪上带来的影响持续了将近半个月,主要是余驰电影刚杀青,网上热度很高, 粉丝期待他再创票房新高, 黑粉和对家期待他从云端跌落。   她那会儿正在家休息背剧本,有事没事就控制不住自己去关注他, 直到进组拍戏, 才调整过来。   想什么前男友, 想什么极品弟弟,都滚一边去,姐姐要搞事业。   日子在忙碌中滑过, 一晃到了年底,盛厘杀青后, 便马不停蹄地跟电影《再一次初恋》剧组跑宣传,电影定档在214上映,也就是大年初五。   而《恶念》定档大年三十,成为春节档最受关注和期待的电影。   两人在不同时间上过同一个节目, 不同时间去过同一个城市,见过同一批工作人员, 或许还跟同一批粉丝合过影。   像余驰这个年纪的演员很多都在拍青春片和偶像剧,余驰这种路线的年轻演员很少,发展得这么好的更是稀有。   余驰就是那个稀有物。   《恶念》是一部青春悬疑片,余驰是绝对的男主角, 感情线和悬疑线并进, 这部电影期待值这么高,不仅是剧情预告精彩,电影宣传时还表示余驰为这部电影贡献了荧幕初吻。跟他搭戏的女演员陈瑜今年二十一岁, 还是上戏大四的学生。陈瑜不是那种明艳张扬的漂亮,属于清纯耐看型,预告片剪辑很精妙,只剪了几个暧昧片段,电影色调偏暗,质感绝佳,悬疑氛围很强。   电影票房预售就超过了五亿,上映两天口碑就爆了,不仅刷爆朋友圈,一打开微博就能看到关于这部电影的热搜。这天盛厘刚回到酒店,打开微博看了眼,就看到一个明晃晃的热搜#余驰荧幕初吻#。   她盯着那个热搜有点恍惚,整个人思想很分裂,一会儿想着余小驰都跟别人拍吻戏了,他拍吻戏NG了几次?应该不伸舌头吧?他亲别人的时候会不会想到我?毕竟他初吻初夜都是我的;一会儿又唾骂自己,打住打住!不是你的了!演员拍吻戏不是很正常吗?不要多想,你自己拍了那么多吻戏你也没跟男演员怎么样啊!   她忍住点开热搜的冲动,把手机丢开,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微信上多了不少信息。   周皇后:【我去看《恶念》了,电影好看得我想要二刷三刷,不仅是剧情好看,余驰那张脸在大屏幕上太他妈帅了,连我妈都变成他的粉丝了。】   周皇后:【二十岁的弟弟,那么英俊的一张脸,这么年轻活力的身体,我都替你后悔。】   周皇后:【[图][图][图]】   周皇后:【吻戏拍得又纯又欲,我就是很想知道,跟这种帅哥弟弟接吻什么感觉?】   猝不及防,盛厘看到了余驰和陈瑜的剧照,陈瑜背贴着墙,被人捧住了脸靠近,秀气白皙的脸上落下一片阴影,两人隐没在昏暗的光晕里,画面隐秘而美好。   盛厘目光落在余驰轮廓精致利落的侧脸上,失神看了好几秒,才皱眉关掉图片。   飞速回复周思暖:【你跟帅哥拍的吻戏还少吗?】   反正已经看过剧照了,盛厘索性打开微博看热搜榜,把关于余驰的热搜和评论都看了一遍,还逛了一次他的超话,姐姐粉女友粉老婆粉麻麻粉都在痛心疾首或自我安慰——   “弟弟你还小,怎么这么不听话跑去拍吻戏呢?”   “因为这个吻戏,我男朋友已经哄我好多天了,我该不该原谅他呢?”   “要不是他年龄不到22岁,我们证都领了好吗?”   “驰崽,不要早恋知道吗?外面很多坏姐姐盯着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   坏姐姐盛厘面无表情地退出微博,回到跟周皇后的对话框。   周皇后:【拍是拍过,但我没跟弟弟拍过,也没跟弟弟谈过恋爱啊。】   盛厘深吸了一口气,回复周思暖:【特带劲儿,床上小狼狗床下小奶狗,又疼又爽,我高兴呢,还能给我来个剧本play,姐弟恋的妙处你不懂。】   过了一会儿,周皇后发来一条语音:【所以,你还是后悔了。】   你是周皇后还是周嬷嬷?三番两次拿着针扎谁呢?盛厘丢掉手机,敷面膜睡觉。大概是最近太累了,她没等到二十分钟揭下面膜,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梦里的场景极为熟悉,她穿着一件宽大的棒球服站在老旧的楼道里跺脚,一边跺脚一边对着门口“吱吱吱吱吱”。身后的门突然打开,在中年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里,她被人拽进门里。昏暗狭窄的老旧卧室,空调费劲地运转工作,木板床有节奏地“吱吱”声混合着男女一声比一声重的喘息,在深夜里听起来格外的浪荡。   少年埋在她颈脖里,咬着她的耳朵,磨人地问:“姐姐,还能再做一次么?”   盛厘在燥热和难耐的失重感中惊醒,她面红耳热地抓下脸上干透的面膜纸,有点绝望地把脸埋进枕头里,她一定是太久没谈恋爱了,才会做这种梦。   —   春节档的电影大多是贺岁喜剧片,《恶念》是唯一的一部悬疑片,而《再一次初恋》是唯一的爱情片。《恶念》是预料中的爆了,《再一次初恋》属于一开始不看好,大家冲着几个主演去看的电影,几天后口碑慢慢发酵,排片上来后,突然就逆袭了。   《再一次初恋》票房破十亿,盛厘跟剧组又跑了一个活动,活动是现场直播的,盛厘玩游戏输了,惩罚是十个快问快答。   主持人笑着问:“速度很快的,不能思考,厘厘准备好了吗?”   盛厘从容不迫:“来吧。”   ……   老旧的出租屋里,茶几上笔记本电脑正开着这场直播,余驰懒散地靠在沙发上,垂眼看向屏幕。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回来过了,今年寒假只接了一部友情出演的电影剧本,进组拍了了十多天,就杀青了。   黄柏岩念他快三年没有过休息日,给他放了三天假。余驰为了避开狗仔,昨晚坐红眼航班回来的,房子定期有人打扫,但一直没添什么东西,几乎是老样子。   屏幕里,主持人开始倒数:“3、2、1……”   “你喜欢姐弟恋还是对方比你大的?”   “姐弟恋。”   “恋爱中吵架,谁先哄人?”   “我啊。”   “在恋爱中你是很会照顾对方的人吗?”   “额……还好吧。”   “如果分手了,你会吃回头草吗?”   “不会。”   “分手后,对方求复合你会答应吗?”   “这题是不是跟上题矛盾了?”   “额……那下一题……”   ……   所以,是不会吗?   余驰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里的女人,抬手“啪”合上电脑。屋子里窗帘只拉开了一点,春节还没过,楼下小孩嬉闹的声音断断续续,偶尔响起一声炮仗。房子明明挺小的,他却感觉空荡荡的,情绪落寞无比,丝毫没有爆红明星的喜悦和兴奋,大概是无人能分享。   他红给谁看呢?   她在意吗?   余驰走到窗边点了根烟,倚着窗看楼下。   虽然她说不会吃回头草,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很想她。   —   三月初春,乍暖还寒,春节档电影收官,《恶念》票房累计385亿,《再一次初恋》票房累计1741亿。余驰这回是彻底爆红了,成为电影圈内最年轻的能抗住票房的一线实力派。   容桦把几部剧本递给盛厘,说:“《再一次初恋》剧本是你自己挑的,赌赢了。这次,你自己先看看,看完再跟我商量。”   盛厘接过剧本,并不着急着看,她说:“圆圆已经跟着我做了好几年助理了,我想让她转经纪人。她机灵圆滑,很适合做经纪人。”   “可以。”容桦一点也不意外,“这是正常的,其实你跟我续约前我就问过她了,她自己不愿意的。”   圆圆的工资是盛厘开的,工资不比小经纪人低,每年还有丰厚的年终奖,盛厘去年就问过了,但圆圆这个不思进取的姑娘,压根不想离开她。   “我会跟她说说的。”盛厘抱着剧本站起来,提醒了一句,“你要是还想捧路星宇,就趁早让他跟我解绑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合约还剩下三年,如今盛厘发展得很好,翅膀也硬了,合约到期后完全可以自立门户。路星宇这两三年被余驰踩在脚底,再不另寻出路,一直捆绑她,迟早要完蛋。   晚上回到家,盛厘去洗澡,圆圆拖出两个大行李箱收拾行李,明天她们要去录一档综艺,要录制三天,需要带的东西不少。   她洗完澡出来,想好好跟圆圆谈谈,就见她坐在地板上,正津津有味地看手机。盛厘悄无声息地走到圆圆身后,垂眸看她的手机屏幕。   是余驰拍摄时尚杂志的花絮视频。   盛厘抱着胳膊,面无表情地看圆圆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花絮,余驰再帅也不必一直重复观看吧?圆圆看完第五遍,终于发觉有什么不对劲,回头一看,吓得手机都掉了。   “好看吗?我的圆圆?”盛厘笑眯眯地看她。   圆圆愣了一下,磕磕巴巴地说:“还、还行……”她弯腰去捡手机,小声嘀咕,“你好久没这么叫我了,我差点以为你要出去约会……”   盛厘也愣了一下,想起当初在《江山卷》剧组,她想跟余驰见面,要圆圆出主意的时候都会叫一声“我的圆圆”,分手这么久,她确实很久没叫过“我的圆圆”了。   就这么随便一个称呼,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成了一个暗号。   盛厘顿感烦躁和郁闷,怎么哪哪都有余驰?就算不见面,也完全无法忽视他的存在,她一定是太久没有谈恋爱了,是不是应该去谈个恋爱?   嗯,有道理,再谈个恋爱就好了。   盛厘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翻通讯录,一边翻一边问:“圆圆,你觉得追我的那个陆导演怎么样?”   圆圆呆滞:“啊?”   盛厘头也不抬:“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圆圆:“哦……挺好的,有才华,长得也很帅,但你不是说他睡过女演员吗?”   盛厘深吸了口气,继续问:“那是他前女友,你不喜欢?那换一个,程崤呢?”   圆圆眨了眨眼,你谈恋爱还用我喜不喜欢吗?我有这么大影响力吗?她想了想:“那个帅哥富二代吗?可你不是说豪门少妇不好当,自己就有钱,不要嫁豪门受气吗?”   盛厘一连又抛出好几个人的名字,包括制片人,当红演员,流量弟弟……圆圆就像个杠精一样,她抛出一个名字,她就挑个毛病。   最后,她忍无可忍:“圆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挑剔?是给我挑男朋友,你那么杠干嘛?”   “呜呜。”圆圆特别无辜,“我哪有,那些话明明都是你自己说的,我记住了而已。”   追盛厘的人确实不少,很多她根本没放在心上,随便应付的话,哪里还能记得。   她不肯承认:“我哪有这么挑剔!”   圆圆更无辜了,她嘤嘤地拿出手机,熟练地调出一个文档,点开递过去:“不信你自己看!”   盛厘狐疑地拿过来看,先是被文档名给闪瞎了——厘厘不喜欢的男人类型要多防备。   盛厘:“????”   她迅速扫了一眼,里面详细记录了……额,这几年追过她的男人的资料,有些甚至还贴了照片,连她拒绝的理由,吐槽的话都记录进去了。   盛厘震惊了,抬头看圆圆:“你竟然还记录这种东西?”   还以为“做厘厘助理需要明白的二三百事”已经够震撼了,竟然还有这种东西,圆圆这助理做的,是把她当成研究对象了吗?   圆圆还挺理直气壮:“追你的人多,你自己不太记得,有些富二代投资商不能得罪,我怕记不住,所以稍微记录一下,后面……习惯了,就一起记录了。”   盛厘:“……”   她嘴角一抽:“我是不是要夸你几句?”   圆圆看她脸色,有点心虚:“也不用……”   盛厘哼了声,低头继续往下翻,忽然瞥见余驰的名字,实在是因为他夹在中间格外醒目,比别人多了一条标红的备注。   备注:虽然很帅,但害得厘厘过敏,厘厘很讨厌他,而且性格太拽太不听话了,不讨喜。   后面又多了一条红字备注——嘤嘤,打脸了。   盛厘:“……”   她头疼地压了压太阳穴,感觉心好累。过了一会儿,她把手机还回去给圆圆,有点好奇:“你这么喜欢余驰,是姐姐粉还是麻麻粉?”   圆圆不说话。   盛厘眯了一下眼:“总不会是女友粉和老婆粉吧?哦对了,你还是余驰第一个公主抱的女人,我都排第二。”   圆圆大惊失色,疯狂摇头!   “绝对没有!绝对不是!”   盛厘不信:“那是什么?”   圆圆瞧着她的脸色,有点不敢说。   几秒后,她才委委屈屈地说:“我就不能是个CP粉吗?” 第42章 “厘厘姐。”   盛厘愣了愣, 在圆圆对面盘腿坐下,挑眉问:“哪个CP?风生水起CP?”   圆圆小声说:“鲤鱼CP。”   鲤鱼?盛厘和余驰?   “竟然还有这个CP?”盛厘拿过手机点开微博,还谨慎地切了小号, “有超话吗?”   “有, 但是……”   但是人很少,非常少。   盛厘很快搜到超话, 一看粉丝才两百多人, 而且磕得极为隐晦, 连个产粮的剪辑和画手写手都没有,顿时感觉凉到了北极圈,她郁闷地看向圆圆:“为什么人这么少?风生水起CP都好几万粉丝呢。”   “因为意难平啊, 大家磕的是云兰生和杨凌风的CP。”圆圆撇撇嘴,“毕竟星盛CP存在这么多年, 粉丝数量太多,而且余驰跟小路哥是对家,两家粉丝动不动就开撕,谁要是在微博上磕鲤鱼CP, 就要做好微博被轮的准备,一定追杀到你删评论删微博为止。”   盛厘已经很久没去星盛CP超话看过了, 怕膈应。   圆圆又说:“你不知道,星盛CP超话天天在骂余驰,说他抢资源。要是鲤鱼CP真的壮大了,那他们得说余驰抢小路哥女朋友了, 这太给余驰招黑了, 大家都忍着,不敢磕……”   如果不是为了盛厘,容桦确实有个能黑余驰的点, 比如发几条余驰插足星盛CP的感情的通告。   不过,连CP粉都这么少,看来大家是真不看好他们。   “圆圆,我记得我当初跟余驰在一起的时候,你也不太喜欢他,怎么突然转性了?”盛厘漫不经心地刷了几分钟微博,抬头看圆圆,“是觉得他现在红了?还是觉得他现在太帅?”   圆圆忙摇头:“我一直觉得他很帅,当然现在更帅。不过,我当时确实觉得他有点配不上你,换谁都会这么想的吧,毕竟那时候余驰就是个刚毕业的高中生,跟你差距很大。”她小心瞧着盛厘,斟酌道,“可能是因为,这几年他变得太优秀太耀眼了,我看谁都不如他好,总觉得追你的人里面都没他那么喜欢你,还是他跟你最般配……”   还有一句话,圆圆不敢说——最重要的是,我觉得你还喜欢他。   竟然连圆圆都有这种“看谁都不如他”的感觉?   “你说错了,我跟余驰是我追的他。”盛厘突然有点无力,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都分手这么久了,你磕的都是过期糖。”   不说还好,一说圆圆就心酸不已,突然怀念起当初正面磕糖的日子,她小心翼翼地说:“那就不能……不能再让我重新磕一次么?”   盛厘笑了笑:“你是想让我去追余驰?还是你期待余驰回来追我?”   圆圆不敢说话,摇了摇头。   感觉两个都不太可能。   好伤心,她磕的CP难道要be了吗?   两人沉默了片刻,盛厘烦躁地丢掉手机,强迫自己谈正事:“圆圆,这段时间我找到合适的新助理,你就不用整天跟着我了,助理都做了这么多年了,也该转经纪人了。”   “啊?”圆圆懵了,“可我不想做经纪人啊。”   盛厘笑笑:“你都28岁了,助理做了六七年,再做助理是耽误你。”   圆圆嘀咕:“我没那么大志向啊,也不想带别人……”   “那做别的也可以,总归学点东西,合约结束我会独立工作室,信任的人没几个,你不想帮我打理工作室?”盛厘眨眨眼,掐了一把她的脸,“你的价值比助理高多了,我的圆……”   还有个“圆”及时被吞了,啧,又说顺嘴了。   圆圆总算被激起一点斗志,不过还是讨价还价:“能不能明年再开始?”   盛厘无语片刻,起身时戳了下她的脑门:“你这条咸鱼!”   算是答应了。   容桦递过来的那些剧本,盛厘全部翻看了一遍后,看中一本只有大纲的电影剧本,名字叫《徐媛》,背景是九十年代跨度到两千年初,故事有点悲,但剧情和人设很有张力。   盛厘想接这部,容桦不赞同:“这部电影偏文艺,一般文艺电影票房都不高,《再一次初恋》是你第一部 电影女主角,票房高有很多综合因素。但《徐媛》这部电影算是大女主,外加双男主,除非两个影帝来给你搭戏,否则票房不可能超过五亿,你觉得剧组能请得动两个影帝吗?”   “我没考虑过票房,我是喜欢这个故事。”盛厘平心静气,“票房高低无所谓,扑就扑了。”   “这个剧本最开始找的是洪妍,她拒绝了,才递到我这里的。洪妍拿了两个影后,她都拒绝了,说明不看好这个剧本,”容桦叹了口气,“早知道我不给你看了。我这里又接到两个剧本,你先看一下,再好好考虑要接哪个。”   《徐媛》女主角就叫徐媛,故事开始时徐媛是17岁,两个男主角,一个才14岁,一个18岁,中间跨度十三年,徐媛跟两个男主重逢时已经31岁了。   洪妍今年32岁了,拿过两个影后,她的阅历和年龄,确实很适合这个角色。   哪怕电影明年开机,盛厘也就二十七岁,确实年轻了一些。但盛厘真的很喜欢这个角色,心里一直惦记,她直接回复容桦:“我还是想拍《徐媛》。”   《徐媛》的导演陈渊已经几年没作品了,上一部作品上映还是七年前了,他六年前患了肝癌,虽然治愈了,但身体一直不太好,这几年一直在养身体。陈渊的作品在电影节上入围过几次,但总是跟奖项擦肩而过,这部作品作为他的回归之作,其实并不被看好,但盛厘为了这个角色,专门请陈渊和编剧吃了一次饭,现场试镜了一次。   陈渊还是觉得她有点太年轻了,剧组大概找不到合适的女演员,也可能是投资方看中盛厘的人气,盛厘最终拿下了这个角色。   不过,《徐媛》剧本还在修改阶段,一直等到八月底,盛厘才拿到最终剧本,等了整整五个月。   拿到剧本时,盛厘正好在录制某卫视新出的一档慢综艺,叫《度假餐厅》,让艺人们去陌生国度开餐厅,招揽生意,第一季怕带不动收视率,请的几个MC都花了大价钱,有当红主持人,资深演员,当红小花等。   每两期一个主题,一个主题拍摄时间是三天两夜,然后请一批嘉宾。   这两年想邀请盛厘做常驻MC的节目组不少,但盛厘一直没答应,这是她第一次做常驻MC。没想到第一天录制就被打发去路边揽客,原因是长得好看,造型师为了把她的美颜盛世完美呈现,给她做的造型像是要去走红毯似的,这让她觉得自己很像青楼的老鸨在揽客。   当了一天老鸨,她小腿都站麻了。   容桦把剧本发过来时,盛厘刚录完第一天,正累趴在茶茶床上,有气无力地跟她打电话:“男主角定了吗?”   “没有,电影大概要明年年初才能开机,还在谈吧。”容桦顿了顿,“路星宇想接。”   盛厘皱眉:“我不想跟他搭戏,而且我们要解绑,不适合再搭戏。”   容桦说:“我知道,但这次是他自己想接的,我也不想让他接,这个角色不太适合他,而且……如果这部电影真的扑街了,对他的影响比对你大多了。”   大概是受了余驰的刺激,这一年多路星宇倒是老实不少,约炮睡粉的新闻都减半了,但人气确实不如两年前了,不少粉丝转头粉余驰去了。   盛厘想到余驰,有点恍惚,其实她很想跟余驰再搭一次戏。   分手三年,他的成长速度比她预期的还要快,最近网上在预测今年的金马奖影帝,余驰的投票率很高,就算没拿到影帝,起码也能入围提名。   盛厘看过《恶念》,哪怕没有私心,她也觉得余驰机会最大。   这部电影爆了之后,余驰跟陈瑜一起上过节目,拍过杂志封面和广告,一部电影或电视剧红了之后,男女主合作封面和广告很正常,但陈瑜在一档节目上透露了自己喜欢的类型。   ——性格酷一点,长得帅,演技好,学霸。   这个标准,不就是余驰吗?   当然,这个节目播出后,陈瑜被余驰粉丝骂得很惨,说她蹭热度,自我炒作。   虽然陈瑜被余驰粉丝追着骂了很久,但她确实是余驰第一个绯闻对象。   盛厘其实不太相信余驰会跟陈瑜在一起,但每次看到这些绯闻,还是会忍不住胡思乱想,毕竟两人年龄差不多,陈瑜看起来确实很喜欢余驰……   十月底,金马奖公布了入围提名的作品和演员,《恶念》入围最佳影片,余驰也不出所料的入围了最佳男主角提名。   让盛厘比较意外的是,她自己入围了最佳女主角提名。   不过,盛厘和容桦都觉得拿奖的机会不大,但能拿个提名,也很不错了。   同时,《度假餐厅》这个节目已经录制到最后一个主题了。节目收视率一直不错,收官主题节目组导演还卖了个关子,最后一个主题的嘉宾在录制前一天都没透露。   群里都在猜测,最后一批嘉宾是谁。   有人说:【不会是余驰跟陈瑜吧?】   毕竟节目组有钱,余驰跟陈瑜最近又那么红,说不定真的会花大价钱请人过来。   盛厘看着群里的讨论,愣了一会儿,心想不可能吧?黄柏岩会让余驰参加她的节目吗?   不会的不会的。   肯定不是余驰。   如果是呢?她要怎么办?三天两夜的录制,怎么想都很煎熬,但……又压不住心底隐隐的期待。盛厘忍不住唾弃自己,期待个鬼啊!到时候余驰全程给她冷脸,她要怎么收场?!   然而,墨菲定律诚不欺我,怕什么来什么。   录制当天,盛厘站在餐厅门口,节目组接送嘉宾的车稳稳当当地停在她面前,后排车门打开,先下来一个很眼熟的人。那人看见她很高兴,笑容十分灿烂:“姐姐,好久不见。”   盛厘愣了愣,这句开场白她去年也听过了,眼前这个人,跟去年那个人关系还很好。她看着三年没见过的徐漾,笑了笑:“徐漾弟弟,也不是很久没见,你之前参加比赛,我还看过呢,我还给你投票了。”   话音刚落,又有人从车上下来了,车子是三排座,那人大概是在最后排睡觉,所以下车慢了一些。他手上拿着顶黑色的渔夫帽,似乎刚睡醒,脸色有些困倦,看起来相当不耐烦。   余驰面无表情把渔夫帽扣到头上,先看了一眼徐漾,才看向盛厘,嘴角很淡地勾了勾:“厘厘姐。”   盛厘:“……” 第43章 “姐姐,你后悔过吗?”……   造孽啊。   盛厘带着余驰和徐漾去宿舍放行李时, 心里只盛这个想法了。   宿舍在二楼三楼,几分钟的路程,全是徐漾在说话, 余驰叫了声“厘厘姐”就没再开过口, 提着行李,脸色平静地走在他们身后。   徐漾很兴奋:“厘厘姐, 你真看过我比赛啊?”   今年暑假有一档爆火的选秀节目, 节目组公布徐漾的个人信息当天, 余驰转发了徐漾的微博,附带了“加油”两个字。把原本粉丝数少,没多少关注度的徐漾带上了热搜, 两人的关系也很快被扒了出来——高中同学,关系很好, 并且曾经都签过星晴娱乐传媒,徐漾是几个月前才解的约,解约没多久就报名上了节目。   很多人都说徐漾是抱了条金大腿,盛厘看到热搜时并没有太多意外, 猜测徐漾的合约应该是余驰解决的。   “节目这么火,在微博看过一些。”盛厘笑了笑, “恭喜你签约出道,现在很多粉丝喜欢你。”   “这要谢谢我驰哥了。”徐漾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盛厘回头看了眼,对上余驰沉静的目光,轻轻挑眉:“弟弟出息了。”   已经到宿舍门口, 徐漾回头看看余驰:“明明是你跟厘厘姐一起拍过戏, 怎么搞得好像我跟她比较熟似的,我是不是话太多了?”搞得他都不好意思叫姐姐了。   “昨晚没怎么睡,有点累。”余驰轻描淡写道。   盛厘忙说:“那你们休息一会儿, 收拾下行李,时间还早,还有两个嘉宾没到。”   说完,她迅速逃离。   余驰跟徐漾的房间挨着,余驰回到房间,低头在茶茶床上坐了一会儿,才拉开行李箱拿了套衣服去浴室。浴室没有摄像头,他打开淋浴,整个人站在水下,手撑在瓷砖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节目黄柏岩本来要替他拒了,是他坚持要参加的。   在这个圈子里,人红的待遇就是不一样,节目组打电话告诉他这期的主题,问他比较想跟谁一起上节目?他没有犹豫的说徐漾。也就徐漾合适了,他这些年在圈里也没交上什么朋友,只有几个合作过又比较照顾他的前辈和导演,比如魏城和何元任等。   叙旧没有,他只是想来见盛厘。   想知道她现在对他还有没有一点感觉,哪怕是后悔也可以,只要她说有一点,他就可以跟她示弱,说他忘不了她,拼命红是为了配上她,为了在她面前狠狠地刷存在感,还为了她那句“你是我挖到的宝藏”。   他摸摸垂下的吊坠,有两部破30亿票房的电影,入围最佳男主角,前辈和导演都说他是不可多得的天赋型演员,粉丝也说他是宝藏。   当初他就是个什么也没有的高中生,她都费尽心思地勾引他。   现在他如她所愿了,她就真的一点不后悔不动心了吗?   —   盛厘回到楼下,暗自松了口气,有点发愁,接下来节目要怎么录,她很担心别人看出什么来。   她去厨房晃了一圈,再出来另外两个嘉宾也到了,竟然是影帝景颐鸣和当红女演员蒋晴,两人今年都已经34岁,大学同班同学,相识16年,都还没婚嫁,还有过一段初恋绯闻。   这时候,导演才宣布:“这期主题叫叙旧。”   盛厘心想要是来的是陈瑜,那这期主题可以叫“初恋”了,更吸睛。   正巧,余驰跟徐漾下楼了。   余驰换了身衣服,简单的白T恤休闲裤,头发还有点湿,仗着颜好,造型都没做,妆也没化,整个人干净清爽。蒋晴眼睛一亮,夸张地哇了声:“节目组怎么没告诉我,余驰也来了,我最近可迷他了。”   景颐鸣笑道:“你矜持点儿,一把年纪了还学小姑娘追星呢?”   蒋晴揍了他一拳,嗔道:“你才一把年纪呢!我哪老了?导演,我不想跟这个人一起录节目了。”   “钱都拿了,跑不掉的,两位老师就将就一下随便录录行吧?”常驻主持人罗老师乐呵呵地说。   都是会接梗的,一下子就把气氛带活了。   余驰跟徐漾年纪小,跟几个长辈打了招呼,罗老师就开始分配任务了。他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盛厘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下一秒,就听罗老师说:“盛厘你跟余驰去拉客吧。”   盛厘:“……”   余驰抬眸,笔直地看向她。   盛厘心跳一滞,很快便笑了起来:“难得来了两个年轻活力的帅哥,让他们去拉客不好吗?观众天天看我在外面揽客都看腻了吧,给他们换换口味呗。”她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弯腰捏了捏纤细莹白的小腿,“我早就想说了,每次都站得我腿酸,反正这最后一期了,我不忍了。罗老师,您行行好,让我偷懒一期?我去厨房帮忙。”   众人哄笑,余驰嘴角自嘲地勾了勾,低声道:“我没问题。”   徐漾笑:“我也没问题,让厘厘姐休息一次吧。”   任务分配完毕,大家各自出发。   出门前,余驰看向徐漾:“把你吉他带上。”   徐漾哦了声,眼睛突然一亮:“对啊!我可以弹唱吸引客人!”而且在节目上表现才艺,还能吸粉,他低声说了句谢谢,余驰真的帮了他太多了,这次带他一起上节目,又让他比同组合的队员多了一次曝光率,机会难得。他忙往楼上跑,“你等我一下,我上楼拿。”   余驰手抄在裤兜里,漫不经心地站在门口等。   不一会儿,徐漾背着吉他跑下楼,搭了下余驰的肩:“走吧。”   前面就是沙滩,已经下午五点了,夕阳照得整个海面都染上了一层淡金色,许多游客悠闲地在沙滩上散步。余驰让徐漾从餐厅出去,就开始弹唱,一边弹一边往沙滩走,瞬间吸引了许多游客的目光。   还没走到沙滩,两人就被游客包围了。   有几个中国游客认出了余驰,非常兴奋,问:“去吃饭可以要签名合影吗?”   余驰说:“可以。”   盛厘躲在厨房里洗菜,充当前台的女演员激动地跑进来说:“啊啊啊啊啊,余驰跟徐漾带回来好多客人!一大串呢,估计要爆满了!杜大厨你要忙死了!”   盛厘:“……”   才出去不到半小时,就让餐厅爆满,那对比前几期,她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她忍不住好奇,跑出去看了眼。   餐厅里,徐漾抱着吉他站在吧台前弹唱,余驰坐在高脚椅上,长腿闲闲地支着地面。过了一会儿,徐漾把吉他丢到余驰怀里,笑道:“你也来一首吧,好多年没听你唱过了。”   高中那会儿,徐漾跟别人搞过乐队,还拉着余驰一起去玩过。余驰这人聪明,学什么都挺快的,偶尔跟着玩玩打发时间,也能学得像模像样。   客人起哄:“弹一个!唱一个!”   余驰抓着吉他,冷淡拒绝:“很多年没弹,谱都不记得了。”   “少来,你那过目不忘的记性还能不记得?”徐漾一脸不相信,又说,“反正大家是看你脸的,弹错了也没人笑话。”   余驰余光瞥见一抹红裙,他顿了顿,抬起一只脚搭在脚架上,另一条腿松松抵在地面,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弦上轻轻拨了拨,低头说:“我试试吧。”   其实,盛厘没听余驰唱过歌,也不知道他会弹吉他,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就短短两个月,在剧组见缝插针地谈恋爱。她站在吧台附近,盯着他轮廓清晰的侧脸,听他弹出一串陌生的音符,前奏很好听,他唱了一首盛厘没听过的歌。   应该是所有人都没听过的歌。   余驰的声音很好听,唱歌比说话声音要低一点,这首歌音调又很低,特别低音的地方,还唱出了一点点烟嗓。   盛厘觉得这首歌,他唱得很性感,她盯着他,心里仿佛塌了一块,有个声音在不断提醒她:“别挣扎了,你就是觉得谁都不如他,你就是后悔了。”   三分钟后,余驰放下吉他,众人大力鼓掌,有人喊再来一首。   余驰看向导演,煞风景地说:“导演,这歌没版权,这段要删掉。”   导演:“……”   他愣了两秒,忙说:“这歌是谁写的?节目组有钱!把版权买了不就好了嘛。”   “哈哈哈哈。”徐漾忍不住大笑,“以前一个街边乐队的队长写的,我有联系方式,导演等会儿我给你。曲是他写的,但是余驰改了几句词。”   原歌词有些露骨,但曲是很好听的。   余驰把吉他塞回给徐漾,突然转头看向盛厘。   盛厘眨了眨眼,慢半拍地鼓掌,从角落走来,笑盈盈地说:“你们真厉害,这么快就满座了,导演怎么没早把你们请来?姐姐白辛苦这么多期了。”   余驰嗤笑,克制着没说话。   餐厅晚上爆满,大家忙到很晚才打烊,简单吃过宵夜,导演就放大家去休息了,导演说:“明天只接午市,晚上收官聚餐,就随便谈谈聊聊,毕竟咱们这期的主题是叙旧。”   正式录制结束后,跟拍摄影就撤了,但一楼二楼的摄像机随处都有,罗老师提醒嘉宾:“要打私密和工作电话,可以上三楼,三楼是助理住的,还有空房间和两个露台,一台摄像机都没有,大家可以放心。”   圆圆的房间在三楼最右侧,旁边就挨着个露台,露台上有张桌子和沙发椅,盛厘每次录制的晚上都会上去放松一下,毕竟被摄像机拍了一整天,就想躲开喘口气。因为盛厘每次都躲去那里,阳台又挨着她助理的房间,常驻MC都默认那是她的地盘,都不会过去打扰。   深夜十一点半,盛厘洗完澡换了条红色长裙,接通周思暖的电话,抱着剧本走上三楼。   周思暖在电话里说:“如果他真的拿下影帝,那就是圈里最年轻的影帝了,多少女人盯着他呢,你就甘心吗?我跟你说,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要不是跟你关系摆在这儿,我都忍不住要上了。”   “不然我要怎么办?虽说那也是为了他好,但当时确实分得很干净了,连分手费都给了,这三年一点纠缠都没有,怎么想都可以算是我要事业不要他。”盛厘压低声音,转身一抬眼就见圆圆满脸恍惚地从露台出来,看见她眼睛都亮了,她走过去,又低声说了句,“我要是说自己后悔,那岂不是,犯贱么?”   盛厘声音很小,圆圆没怎么听清。   等她走近,圆圆打着眼色,才小心翼翼地指指露台,用嘴型说:“余驰……”   盛厘心跳骤停,第一反应是:跑,赶紧跑,当自己没上来过。   一分钟前,圆圆在房里听到露台有人碰掉了东西,以为是盛厘上来了,就抱着条毯子出去。看清露台上的人,整个人都懵了,那个人盯着桌上的零食筐,微微发愣。   他转头看向圆圆,低声问:“这里有人了?”   零食筐里放着的,都是盛厘喜欢吃的,他记得很清楚,他还给她买过。   圆圆第一反应就是跑,想去通风报信,然后她真的就跑了。   露台灯没开,柔和的灯光从圆圆半敞着的房门透出来,分割出一道明暗分界线,余驰手抄在兜里,从昏暗的露台走出来,深深地看向盛厘。   盛厘手机贴在耳边,周思暖说什么她已经听不太清了,低声说:“晚点再跟你说。”   她利落地挂断电话,暗自深吸了口气,坦然自若地走过去,站在余驰面前,笑盈盈道:“好巧啊,你也来这儿放松?”   “嗯。”余驰低头看着她,轻笑了声,“要我走吗?”   “不用,这是公共区域,又不是我房间。”盛厘挑眉,“还是你先来的,你要打电话吗?要我回避吗?要的话,我就先走了。”   余驰冷冷地看着她:“不用。”   空气静默几秒。   “那就好。”盛厘抱着剧本越过他,按开墙边的开关,柔和的灯光照亮露台,她在沙发椅上坐下,翻开剧本,“我呆半小时就走。”   余驰目光在腕表上瞥了眼,往回走了两步,背倚着护栏点了跟烟,他紧紧盯着盛厘。三年多过去,她模样没怎么变,但以前很少穿红色这种艳丽的颜色,在这个节目上却经常穿红裙。她皮肤本就很白,头发乌黑柔软,红色长裙衬得她皮肤更白嫩,连五官都明艳张扬了几分,比以前多了些勾人的韵味。   盛厘如坐针毡,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直接走不合适也太怂,她想着随便扯几句再走,便转头看向余驰:“徐漾的合约是你帮解决的吧?”   余驰收敛目光,嗯了声。   “我都不知道你会弹吉他。”盛厘捏着剧本,“唱歌也不错。”   余驰冷不丁道:“姐姐不知道的事多着呢。”   怎么突然又叫“姐姐”了?今天还一直喊厘厘姐呢。盛厘突然感觉呆不下了,她佯装打了个哈欠,站了起来,转身面向他,微笑道:“恭喜你入围最佳男主角,我觉得你机会很大,下次见面估计在颁奖典礼上了,到时候真拿到影帝了,记者肯定都围着你,我就先提前祝福你了。”   余驰眼神骤然变冷,他死死地盯着她。   盛厘呼吸一窒,保持微笑:“我先回去睡了,你自便。”   说完,她转身离开。   只闻脚步声迅猛地紧追而来,她心跳快到嗓子眼,不过两秒钟,一条手臂横在了她面前,她惊得剧本都掉了。啪——他手掌撑在墙壁上,正好压在开关上,把灯关了。   露台瞬间陷入昏暗,连风都静止了,只听闻自己急促的呼吸。   盛厘心跳狂乱地盯着横在她眼前的手臂,余驰往前一步,挡在她面前,紧绷而压抑地问:“姐姐,就这么不想跟我呆在一块儿吗?”他瞥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才八分五十六秒。”   盛厘此刻心跳得极快,连脑子都有些缺氧了,她发懵地看向他的手腕,抬头看他漆黑的眼,徒劳地挤出一个微笑:“怎么会?我就不能真的想回去睡觉?”   余驰被她避如蛇蝎的态度伤到了,垂眸冷睨着她,冷声问:“姐姐,你后悔过吗?”   跟我分手,你后悔过吗?   盛厘愣住了,不知是被他的目光冻住了,还是被他的声音给冷到了,她蓦地清醒过来,此刻要是示弱,大概会被嘲笑吧?你看你把我甩了,我现在爆红了,你是不是后悔了呢?   “没有。”盛厘抬头看他。   余驰盯着她看了许久,眼睛里的光慢慢暗淡。   半晌,他手垂下,弯腰捡起地上的剧本。   目光在封面上停留了两秒,他把剧本塞给她,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连背影都透着冷漠。   盛厘抱着剧本在原地愣了几秒,走出去看到一脸欲哭的圆圆,笑着摸了一把她的圆脸:“没事儿,姐姐给你找个新姐夫,保证不比余驰差。” 第44章 我谈过,18岁谈的,两……   周皇后:【你干嘛说不后悔?你应该一把抱住他, 说我后悔了弟弟。】   盛厘:【如果我说我后悔了,他什么都没表示,我要怎么收场?】   周皇后:【以前你不是挺会勾引人的吗?再上一次啊, 反正他那么帅, 你上多少次都不亏。】   盛厘:【情况能一样吗?】   周皇后:【也是,当初他年纪小又什么都没有, 你可以予取予求, 就连分手都是一手安排好了才通知他。如今他爆红了, 钱虽然还没你多,但前途无量,跟你势均力敌了,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你摸头顺毛的小狼狗,更别说要你去拯救了。】   余驰都能给徐漾赎身了, 他都可以拯救别人了,当然不再需要她拯救。   盛厘心思被戳中,沉默一会儿,才回复:【是, 我承认我害怕被他拿捏在手里,以前不管我怎么作, 我都觉得自己属于掌控方。现在不一样了,我怕自己爱上他,而他又没那么需要我了。】   周皇后:【所以,本质上你就是渣女, 只管撩不管负责。我觉得你也别想太多了, 不是说他身材好硬件大吗?发展成炮友关系,各取所需就行,也别谈情说爱了。】   盛厘:【……】   炮友关系?不, 她怕余驰反手甩给她一份炮友合约,以报当年被甩之仇。   第二天早上,盛厘运气不太好,经过余驰房间,门咔哒一声,突然开了。   她顿了顿,转头看过去。   余驰大概也没想到会碰见她,神色微怔,很快回过神,礼貌疏离地勾勾嘴角:“厘厘姐,早上好。”   平静得仿佛昨晚把人拦住,冷声问她有没有后悔的人不是他。   盛厘目光落在他脖子上,他戴了条项链,黑色手编绳看起来很有质感,坠子藏在领口里,偶尔能看到衣服下凸起一点点痕迹,不过,也看不出他戴的是什么东西。   他每次开机仪式,日常照片里都戴着这个东西,粉丝对他这条项链好奇很久了,想要get同款,但一直没找到。   “早上好啊,昨晚睡得好吗?”盛厘笑眯眯地看他,心想平时演戏就算了,录个综艺都要在大家面前演完全场,怪累的。   余驰转身关上门,平静道:“挺好的。”   大家陆续走出房门,一天的录制开始了,余驰跟徐漾跟罗老师去采购,罗老师拿着车钥匙,问他们:“你们有驾照吗?”   余驰说:“上周刚拿到,我来开?”   “那还是个新手司机?”罗老师忙摆手,“安全第一,还是我开吧,你们后排坐着。”   徐漾哈哈大笑:“他太忙了,练车都没时间,学时一直不够没法预约考试,这个驾照前前后后一年才考出来。我坐过他的车,开得很稳,您放心。”   罗老师还是坚持自己开车,余驰笑了笑,拉开车门坐进后排,他敞着腿,懒散地靠在椅背上,脸色冷白,眼底透着几分疲倦。徐漾坐在副驾驶上,从后视镜看了眼,关心道:“你昨晚又熬夜剪片子了?”   “嗯。”余驰随口应道。   “戏剧影视文学这个专业作业实践课多,作业也多,熬夜剪片子也正常。”罗老师今年四十出头了,出了名的好人缘,对谁都挺好,他关心道,“艺考生课业要轻松多了,请假也方便,你这几年忙坏了吧,我记得你以前跟剧组跑宣传才会上综艺,这是第一次单独上综艺吧?”   余驰有些心不在焉,抬眼看向前方,勾了下嘴角:“是第一次。”   “还把我捎上了,我怀疑他是为了我才上这个节目的。”徐漾哈哈大笑。   余驰嗤笑:“别不要脸。”   徐漾语重心长:“驰哥,我从认识你第一天就知道你是个酷boy,但你难得上一次综艺,麻烦你多说几句话行不行?你粉丝欢天喜地想多看看你,结果你把高光时刻都让给我了,回头节目组怎么剪辑啊?”   罗老师深感同意:“徐漾同学说得对,导演组会感谢你的。”   当时谁都没想到,冷酷话少的余驰会在节目收官录制最后一晚,给了节目组一个爆炸性的热度。   晚上九点,餐厅灯光亮堂,桌上摆着一桌品质不齐的菜——应节目组要求,今晚每个人动手做一道菜,作为今晚的晚餐。   盛厘不会做饭,她只会拌沙拉。   她有点羞耻地把沙拉端上桌,摆在自己面前。   此时,餐厅进来三个外国游客,众人转头看过去。正好,余驰在外面打完电话,他走到游客身后,游客回头看他,用英文问:“请问还接待客人吗?”   余驰:“抱歉,已经打烊了。”   盛厘不禁转头看过去,娱乐圈里能把英文说得流利又好听的艺人并不多,她为了说好英文,必要时不出丑,花了不少功夫。余驰的英文很好,这两天应付外国游客毫无压力,他是标准的英音,听起来很苏。   她忍不住想,余驰上这趟节目,是专门来扰乱她的意志力,勾引她的。   这种男生,谁能抵抗得了?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她前男友。   余驰送走三个游客,在门口挂上“打烊”的牌子,像是没发现盛厘在看他,目不斜视地走向餐桌,在她对面坐下。   盛厘默默低头,在餐桌前坐下。   今天她依旧在厨房帮忙,跟余驰没有过多的同框画面,每次不可避免的同框和对视,两人都调动了毕生演技,别人半点都看不出端倪。   罗老师开了瓶红酒,给每个人倒了一杯,他瞟了眼沙拉盘,忍不住笑道:“厘厘,你这一季节目就整了个沙拉,是不是太没诚意了?”   盛厘面无改色道:“我平时就经常这么吃。”   蒋晴帮腔:“沙拉怎么了?我等会儿就吃这个,我们女星们多不容易啊。”   “男演员也不容易。”景颐鸣最近要为新戏减重,也不能多吃,看了眼余驰和徐漾,不禁感叹,“还是年轻好,我以前这个岁数也是吃多少都不用担心长胖。”   蒋晴笑眯眯道:“你以前这个岁数可没人家帅,也没人家有事业心,人家现在都在拼事业,当红小鲜肉,你那会儿还追着校花跑呢。”   十几年前娱乐圈跟现在不一样,没有粉圈一词,也没有偶像不能恋爱一说,景颐鸣年轻时那点情史早就不是秘密了,听说当时景颐鸣追校花,蒋晴追景颐鸣,最后的结果是景颐鸣没追到校花,蒋晴也没追到景颐鸣——这段“三角恋”悲了。   但严格意义上来说,景颐鸣算是蒋晴初恋了。   话题不知怎么就转到了初恋上去了。   徐漾和余驰年纪比较小,并不知道这些绯闻。   “哎弟弟们。”蒋晴笑眯眯地看向他们,“你们谈过恋爱吗?老实交代一下。”   徐漾突然被cue,愣了下,笑容腼腆:“没有。”他是选秀出身的,而且属于偶像组合出道,他要是这个时候谈恋爱,一旦被曝光,那就等着粉丝脱粉回踩吧。   “你没有,余驰也没有吗?你还能代表两个啊?”蒋晴挑眉,看向余驰。   旁边的盛厘正低头啃生菜丝,闻言手一顿,心突然高高悬了起来,抬头看了眼余驰。余驰端着酒杯,垂眸看着暗红色的酒液,沉默着没有立即回答。   徐漾夹着块大排骨,信誓坦坦地笑道:“我跟余驰关系好嘛,他谈没谈过,我当然知……”   “谈过。”   余驰抬眸,冷不丁地截断他的话,自爆道。   咳——   盛厘猛地呛了一声,心跳骤停,倏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余驰。   同时,当啷——   徐漾的排骨从筷子上掉下来,砸在酒杯边沿,还剩下一口红酒的杯子轻飘飘空荡荡,被排骨一砸,迅速翻滚着往下掉,徐漾手忙脚乱地去抓,手肘又不慎碰倒了罗老师的杯子,一时间丁零当啷兵荒马乱似的响动,汤汤水水流了不少。   罗老师忙抽了几张纸塞给徐漾,“没事儿吧?赶紧擦擦。”   其他人仿佛定住了,震惊地看向余驰。   那一刻,盛厘的表情似乎跟大家无异,那声呛也被徐漾那一波大动静掩盖住了,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心跳正不可抑制地剧烈跳动,仿佛全身血液都在奔腾流窜,连脚尖都忍不住绷直了。   她目光没法离开他的脸,既害怕又兴奋,紧张又期待。   余驰反而像是最平静的那个,他镇定自若地一一扫了大家一圈,最后目光又落在他正对面的盛厘身上,多停留了那么一秒,才低头笑了笑,仿佛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老实道:“不是蒋晴姐说要老实交代的吗?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他顿了一下,目光微垂,盯着酒杯里的酒液,“我谈过恋爱,18岁谈的,时间很短,两个月就分了。”   其他几个MC下意识看向罗老师,毕竟他是前辈,这种谈话会一向是他控场。   罗老师借着给徐漾擦桌子的时间,琢磨着要怎么接话,就见盛厘笑盈盈地开口:“18岁,初恋吗?”   这话接得很妙,毕竟之前话题就转到了初恋上。   谁都没发现,盛厘夹带了私心,手指藏在桌布下,正紧张地攥着裙摆。   余驰抬眸,直视她的眼睛,嗤笑道:“是初恋,挺难忘的。”说完这话,目光又垂下了。   盛厘感觉心脏莫名抽紧了一下,心绪乱如麻,带着一点疼意。   蒋晴回过神来,盯着余驰看了几秒,余驰跟其他爆红的年轻流量偶像不一样,他不算是偶像,也不是当下流行的唱跳顶流,他是个演员,一出道就靠作品爆红起来的演员。   是名导和影帝都认可的一线实力派里最年轻的天赋型演员,谈没谈过恋爱,对他事业的影响并不会很大。   “余驰弟弟,你怎么这么单纯啊,我问什么你就真敢答啊”蒋晴挑眉笑,“你成功勾起我的八卦之魂了,既然难忘,那怎么分手了?你被甩了?”   盛厘:“……”   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试图缓解此刻过于紧张的心情。   “是,我是被甩的那个,她觉得那是为了我好吧,是她让我重回演艺圈的。”余驰自始至终都捏着酒杯,目光在杯口停留,他神色看起来很平静,平静得像是不带任何情绪,就像景颐鸣和蒋晴谈起自己的初恋时的平和,仿佛只是在追忆过去的一段人生经历而已。   就在盛厘恍神间,以为他彻底放下了的时候,他突然抬眸,声音低而紧绷:“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把她追回来。” 第45章 “以后你别再叫她姐姐。……   他的语气太过认真了。   盛厘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耳朵嗡嗡嗡的,仿佛被他那句“我想把她追回来”刺激得灵魂出了窍,脑子有一瞬的空白, 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在干什么?当众跟她表白?   他是不是疯了?这段要是播出去, 热搜预定都有了,比如“余驰初恋”, 再比如“我想把她追回来”, 后面再带一个红色的“爆”。   节目组收视率也要飙升, 导演这会儿估计正在偷笑呢。   之前被震惊得傻掉的徐漾终于回过神来,满头的问号地盯着余驰:卧槽卧槽,兄弟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18岁不是在高考吗?跟谁谈的?哪两个月谈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他心里还很慌, 欲言又止半天,忧心忡忡地问罗老师:“这段剪辑的时候能删掉吗?”这段要是播了, 余驰肯定要掉粉。   “额,这估计不会删。”开玩笑,这一段绝对是整季节目最大的爆点,能让微博瘫痪的那种爆, 而且是余驰自爆的,节目组怎么可能放过?罗老师看了看余驰, 开了个玩笑圆场,“余驰不是想追回初恋吗?等节目播出了,那女孩子看到后,说不定会感动呢?人这辈子遇到个喜欢的人其实不容易, 我祝你早日如愿。”   不用等节目播出了, 因为本人就在场!   盛厘心跳得很快,耳根也在发热,她甚至有点忐忑地看向余驰, 明明昨晚态度那么冷淡,今晚怎么突然就当众表白了?是真的想追回她,还是为了报复她故意这么说的?   不对不对,为了报复她何必自损八百。   余驰神色坦荡,嘴角微勾:“谢谢。”   “徐漾同学都被吓傻了,不用担心,余驰能红得那么快,本质是他演技好有实力,他是演员,演员用作品说话,他出道以来拍的作品都可以称为代表作了,大部分粉丝不可能因为他有过一个初恋就不喜欢他了。”蒋晴笑嘻嘻地转头看盛厘,“厘厘,你说对吧?”   盛厘愣了一下,微笑道:“对,他值得更多人喜欢。”   余驰抬眸看她,心想那你呢?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两人就坐对面,盛厘目光一转,不可避免地跟他对上,她突然意味深长地冲他笑了笑。余驰盯着她看了两秒,垂下眼,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气喝光,压下心底的烦躁和不满。   节目录制到十二点,完美收官。   上楼时,蒋晴跟盛厘贴耳低语:“你说,什么女生眼这么瞎,竟然连余驰弟弟都甩?三年多前他就算没钱没名,那还有那张脸呢。”   盛厘:“……”   可以预知,节目播出后,会有一大波粉丝要骂余驰初恋眼瞎了。   二楼房间里的摄像机都已经撤了,徐漾跟着余驰进房间,一进门就急切道:“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啊?我把追过你的女生都想了一遍,都没对上号啊,就没见你跟哪个女生亲近过,难道是大学?什么女生这么瞎啊,还把你甩了。”   “真的。”余驰在床边坐下,神色恹恹地靠在床头上,“不过跟我谈恋爱的不是学生。”   徐漾愣了愣,猜测问:“那是剧组的演员?”   余驰不说话,默认了。   “真是啊?”徐漾相当震惊,以前他跟胡一杨还吐槽余驰这人太冷酷,无法想象他谈起恋爱来会是什么样子,谁能想到他18岁就闪恋闪分了,他们却还是单身狗……   “赵殊彤追了你那么久都没追到,一个剧组拍摄周期就三四月,你现在又红成这样,什么女明星把你甩了还让你念念不忘,都上节目宣誓要把人追回来了。”   徐漾见余驰没说话,又小心翼翼道:“在节目上说这些话,你经纪人不会说吗?虽然你不是爱豆,但多少有点影响吧。要不让你经纪人跟节目组交涉一下,这段删了?你要追人,私底下追也行啊。”   私底下怎么追?死缠烂打吗?余驰自嘲地想,盛厘跟他分手分得那么干脆,什么都替他安排好了,摆明了不想再纠缠,从她决定分手的那天起,她就没想过要跟他复合。   她在节目上说不会吃回头草。   她亲口对他说,她没后悔过。   所以,蒋晴问他有没有谈过恋爱,他其实可以不回答,或者绕过去,但他还是回答了。   他承认自己是故意的,当初他们谈恋爱没几个人知道,分手后连半点纠葛都没有。他突然有种疯狂偏执的冲动,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跟她谈过恋爱,哪怕闹出个绯闻也好,总好过两人真的互不相欠,毫不相关。他就是想刺激盛厘,也是孤注一掷。   都这样了,盛厘还会对他视而不见吗?   这时,余驰的手机响了。   他低头看了眼,是黄柏岩打来的,大概是知道他在节目上搞事了。   电话接通,黄柏岩就叹了口气:“余驰,你知道你在干嘛吗?”   “我知道,小陈都告诉你了吧。”   小陈是余驰的助理,这种大事他报告给黄柏岩不奇怪,余驰冷静道:“话都已经说出去了,也都是我的真心话,而且最近陈瑜团队总捆绑我炒作,你就当我给自己辟谣了。”   黄柏岩无语片刻,说:“这能一样吗?谣言是谣言,现在你自己说自己有个初恋?还要把初恋追回来,这节目播出去,粉丝怎么想?”   “我本来就有个初恋,大家迟早会知道的,你也知道。”   “……”   沉默几秒,余驰先开口:“岩哥,陈渊导演有没有递过剧本?”   “你是想问《徐媛》这个剧本吗?有,女主角定的盛厘。”黄柏岩没好气地冷嘲热讽,“你行动力还挺快,这么快就想追着人进组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余驰沉默几秒,他骨子里本来就倨傲不驯,这两年又红的快,底气十足,直接说:“那就别说了,省得你添堵。”   旁边,徐漾靠着柜子低头看手机,胡一杨给他发了信息:【漾哥啊,今天有跟我女神合影的照片吗?可以发来看看吗?我会给你烧香保佑你大红大紫,红过驰哥。】   徐漾今天还真跟几个前辈合影了,他把跟盛厘的照片发给他。   他盯着照片,脑子突然灵光一闪——余驰高考结束后给盛厘做过生活助理,他在《江山卷》剧组呆了三个月,他叫盛厘姐姐,当时他就觉得有点怪,而且盛厘还帮他怼过姜南……   余驰挂断电话,就见徐漾盯着自己。   徐漾咽了咽喉咙:“你的初恋不会是……厘厘姐吧?”   “是。”余驰承认得很干脆,“我的合约也是她解决的。”   怪不得……   徐漾震惊片刻,低头看手机。   胡一杨:【我女神穿红色真好看啊,太绝了。】   半晌,徐漾憋出一句:“要是胡一杨知道你18岁就把他女神搞……”徐漾本来想说“搞到手”的,余驰冷眼瞥过来,他忙改口,“额不是,我是说谈恋爱,胡一扬要是知道你当年在剧组就跟他女神谈过恋爱,估计要疯。”   余驰从行李箱里拿了套衣服,走向浴室,丢下一句话:“等我把人追回来再让他发疯。”   徐漾:“……”   余驰走到浴室门口,又回过头警告:“以后你别再叫她姐姐。”   徐漾:“…………”   —   与此同时,盛厘房里,圆圆兴奋得当场给她表演了五个转圈圈,盛厘抱着胳膊倚在衣柜上,冷静地看她发疯。   圆圆转完圈圈,跑过来抱了她一下:“呜呜,我这个CP粉太不容易了,情绪大起大落,昨晚都哭死我了,今天就起死回生了,姐夫太A了!他就是专门为了你来这趟节目的吧!”   姐夫都叫上了……   盛厘不得不提醒她:“我刚刚在楼下跟大家说我早上七点要走,他却连我微信都没加回去。”   圆圆:“……”   她冷静了些,想了想,说:“他记性那么好,肯定还记得你的号码,你号码又没变。而且,他没删我微信,要想找你,随时可以找到啊。”   是这样没错,但余驰真的会来追她吗?   盛厘还是不敢确定。   第二天早上七点,盛厘跟圆圆离开时,二楼各屋房门紧闭,静悄悄的。   经过余驰房间,盛厘转头看了一眼。   昨晚睡得晚,早上又起得太早,盛厘上车后就准备休息,圆圆突然激动地喊了声:“姐……”她本来想说姐夫,突然想到这是节目组的车,及时改口,“姐,我看到余驰从后面跑过来了,是要来送你吗?”   盛厘打起精神,转头看向身后,透过挡风玻璃,看见余驰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沿着沙滩跑步,身形矫健挺拔,正朝着车子跑过来,距离几米远时,速度慢了下来。   他走到车子后面,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挡风玻璃的方向,盛厘知道,他一定看到她了,也知道她在看他。   几秒后,余驰转身向右,走进餐厅。   盛厘:“……”   竟然假装看不见她?   你还记得你昨晚说过什么话吗? 第46章 ——姐姐等着你来追我。……   节目录制结束半个月后, 金马奖电影节即将开幕,盛厘和容桦带着团队提前一天到台北,同行的还有路星宇。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同框了, 容桦也试着给两人解绑, 但两人捆绑太多年,CP粉数量确实多, 解绑并不容易, 除非一方公布恋情。   虽然路星宇现在人气下滑了, 但他以前也确实大红过,这两年沉稳不少,粉丝还是维持在了一定数量上, 他肯定不会犯傻去公布什么恋情,除非对象是盛厘。   前往酒店的路上, 盛厘跟路星宇坐在后排,这家伙逮着机会就开始缠她,他点开微博的星盛CP超话,之前两人上飞机前被拍到同框视频和照片, 如今超话粉丝兴奋得像是在过年。   他把手机塞到她眼底:“姐姐你看,咱俩同框粉丝高兴得像过年一样, 别解绑了好不好?”   盛厘瞥了一眼,冷漠道:“不好。”   “为什么不好?”路星宇气急败坏,“你这三年多都没谈过恋爱,不肯跟我在一起, 还要解绑, 你是不是还想着你前男友,他现在入围最佳男主角了,你是不是后悔跟他分手了?”   盛厘斜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姐姐你这话太伤人了。”路星宇把手机收回来, 不屑地冷笑,“他不是跟陈瑜捆绑营销了吗?陈瑜家里很有钱,白富美,正在追他呢,两人在剧组拍戏几个月,说不定早睡过了。”   盛厘鄙夷:“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似的?”   “我已经很久没约炮了!”路星宇憋屈道,他跟余驰第一次见面就结下了梁子,两次试镜都被他抢了角色,而且都是极出彩的角色,加上代言也丢了几个,他不恨余驰才怪,“在这个圈子呆了几年,纸醉金迷,你以为他还是几年前纯情的高中毕业生啊?”   盛厘懒得理他,闭上了眼。   路星宇不依不饶:“姐姐,上次他去录你的节目,你们有没有发生什么?”   这话前段时间路星宇就在微信上追问过了,盛厘正烦着呢,余驰那小王八蛋,在节目组上说要把她追回来,结果半个月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混蛋,玩她呢!   盛厘睁眼瞪他:“闭嘴。”   —   电影节当天,盛厘一袭星空拖尾长裙亮相,长发挽起,脸蛋漂亮精致,身材曼妙有致,削肩细腰,一出场就惊艳四方。她挽着《再一次初恋》的男主角一同走过红毯,大大方方地凹造型拍照。   这次《恶念》剧组跟《再一次初恋》剧组被安排在前后排座位,盛厘入座后,就看见余驰被一身白色公主裙的陈瑜挽着,在主持人的介绍下入场。   余驰一身黑西装,身材修长挺拔,五官英俊,西装把他身上那股冷酷的劲儿放大了,放眼全场,盛厘觉得没有哪个男艺人能把西装穿得这么禁欲。   如果,他身边没有陈瑜,那就更养眼了。   盛厘靠在椅背上,抬手摸了摸耳朵上的星星耳钉,今天她身上的饰品全都是品牌赞助的,除了这个星星耳钉。当年七夕,余驰送了她一个礼物,那会儿已经决定分手了,她担心自己犹豫不决,所以一直没打开看过。   那天录制完节目,她回到北京的家后,就把那个精致的锦盒翻了出来。这个礼物是她收到过的,最特别的一件——里面只有一只星星耳钉。   本来应该是一对的,但余驰只送了她一只。   还有一只,肯定在他那里。   盛厘看到这个耳钉时,愣了很久,或许当初她选择不打开礼物,是正确的。当初如果真打开了,她或许就舍不得分手了,18岁的余驰冷酷又傲娇,有时候还很直男,两人在一起时间很短,就连唯一的一个七夕节都是在剧组度过的,那天两人连个吻都没接,一个拥抱都没有。   她没想到他还会用这种方式给她送礼物。   参加电影节的造型早就定好了,造型师给她搭配的耳饰是一对耳坠,盛厘只有两个耳洞,前几天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往右耳上又打了一个耳洞,之前造型师给她做造型时,她把这个耳钉给戴上了。   幸好耳钉小巧精致,跟今天的造型并不冲突,仔细看细节,甚至有点锦上添花。   过了一会儿,《恶念》剧组人员一同走向座位,余驰越走越近,盛厘的目光一直在他和陈瑜身上转,不止她,很多人都在看余驰,毕竟他是今天入围最佳男主角里,最年轻的一位演员。   如果最后他真的得奖,那就是娱乐圈里最年轻的影帝了。   余驰抬眼,目光跟盛厘的遇上。   盛厘像是早就等着他似的,轻轻挑眉,笑弯了眼。   余驰嘴角微勾,抽走陈瑜挽着的胳膊,正要转身落座,目光突然顿住,落在盛厘的右耳上,心神恍惚了一下,脚下就踩到了什么东西。这时,陈瑜红着脸回头看他,小声说:“余驰,你踩到我的裙摆了。”   “抱歉。”余驰低下头敛去神色,帮陈瑜把裙摆弄好,转身落座。   他面无表情地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   盛厘是故意的吧?   他在节目上说要把她追回来,她就把三年多前,他送她的礼物戴上了。他终于明白录制节目那晚,她那个意味深长的笑是什么意思了。   ——姐姐等着你来追我。   盛厘确实是故意的,她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场内灯光稍暗,盛厘就坐在余驰的斜后方,她漫不经心地盯着余驰的侧脸,看着他的耳朵,他们谈恋爱的时候,余驰是没有耳洞的,后来看他拍的杂志封面上,有戴过耳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打的耳洞。   是不是买耳钉的时候就打算打了?所以才送了她一只耳钉,但那会儿在拍戏,不能打。   颁奖典礼时间越来越近了,灯光暗下,主持人站在旁边候场,主委会入席主席台。余驰的心神被盛厘勾走了大部分,情绪并不如其他入围演员那么紧张,他神色平静放松。   开场音乐响起,主持人走到舞台中央,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一个个奖项颁发出去后,终于等到公布最佳男女主角获奖的时候了。盛厘不出所料的,只得了一个最佳女主角提名,最终获得最佳女主角的是一名五十岁的老演员。   盛厘并不怎么惋惜,也觉得自己在《再一次初恋》里的表现,确实还不够格。   她屏息看向颁奖台,大屏幕上回顾了提名最佳男主角的演员,影片片花播放完毕,她的心高高悬起,紧张得手心都在发汗,她垂眸看了眼余驰冷酷的侧脸,心想他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   台上,作为揭晓最佳男主角的颁奖嘉宾魏城拆开信封,微笑地宣布:“本届最佳男主角获得者是……”   “《恶念》,余驰。”   灯光瞬间打到余驰身上,余驰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身旁的陈瑜激动地抱住他的手臂,导演刘殊则起身拥抱他,笑着拍拍他的背,“恭喜,上去领奖吧。”   余驰不动声色地把手臂抽回来,回抱了一下导演。   与此同时,四周响起一片掌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余驰走上颁奖台,魏城跟他拥抱了一下,笑道:“恭喜。”   “谢谢城哥。”余驰说。   当沉甸甸的奖杯拿到手上,余驰站在星光璀璨的台上,周身轮廓如同洒了一层薄薄的光晕,他垂眸看着台下。   台下那么多的人,在他眼里却只有盛厘的脸是清晰的。   她眼睛亮晶晶的,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话筒有些矮,对于余驰来说有些将就,他伸手抬了一下话筒,对着台下说:“谢谢评委的肯定,谢谢导演刘殊和剧组团队,一部优秀的影片是所有幕后工作者的心血和付出,我只是尽自己的努力去塑造和完成了一个角色,能得到这个奖我很高兴,因为我以前觉得自己挺倒霉的,我曾经放弃过这个行业,也放弃过想做一个演员的梦。在18岁以后,我的运气似乎都好了起来,有个人说我是个宝藏,她让我重新回归演员这个行业,之后我遇到了很多优秀的前辈和导演,得到了许多帮助。”   他低头看看奖杯,朝台下鞠了一躬。   “谢谢。”   台下掌声热烈,欢呼声响起。   余驰带着奖杯走下台,目光在盛厘脸上停留两秒。   盛厘抿了抿唇,这时候才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势均力敌,你来我往”的爱情,她想等余驰来追她,余驰想要她服软,或者……哄他? 第47章 节目【补1500字】……   #余驰最年轻的影帝 #   #余驰踩到陈瑜的裙摆好甜#   #说余驰是宝藏的人是谁#   颁奖典礼后, 余驰霸占了微博热搜的三分之一,各大娱乐新闻争相报道这位最年轻的影帝,一时间铺垫盖地, 哪哪都是他的通稿和采访。   深夜, 酒店房间里,盛厘和周思暖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刷微博, 周思暖住在楼上, 洗完澡就下楼找盛厘了。   盛厘正刷到余驰的一段采访——   记者:“你在领奖台上提到那个把你当宝藏的人, 是指何元任导演吗?”   余驰没有直接回答记者的问题,笑了下:“何导是我的贵人。”   这个回答模棱两可,记者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但也没继续追问,粉丝和网友也不太相信, 所以都在猜测,这个人到底是谁?   周思暖踢了踢盛厘:“你看你的宝藏现在红成什么样了,你还不快行动把人哄回来,别人可就要下手了。”她把手机塞到她眼皮底下, 余驰踩到陈瑜裙摆,低声道歉又帮她把裙摆弄好的画面被做成GIF动图, 陈瑜羞涩得恰到好处。   这张图看着意外和谐,不说CP粉,就连路人都表示有点甜。   当然,骂声也很多, 说陈瑜蹭热度的, 余驰的表情一看就知道对她没意思。陈瑜的粉丝不服,说余驰性格本来就比较冷酷,这种反应才正常。   盛厘瞥了眼, 随口说:“余驰当时在看我,所以才踩到她的裙摆。”   周思暖啧了声:“你还真是一点也不急。”   “也不是不急,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盛厘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淡定,她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我们分手三年多了,我总不能见面就凑上去吧?而且今晚这么多人看着,记者媒体盯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蹭影帝热度呢。就算等这波热度过去,我们工作都忙,想要见个面都难吧,我要怎么办?而且他现在变化挺大的,我拿不准他还吃不吃我这套……最主要的是,是他先说他要追我的,他一点表示都没有,我直接上去就撩,以后岂不是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当年是她追的他。   现在,换他追她,不是挺公平的吗?   “说得也是,最近他风头最盛,晾晾也好,免得一出手就被拍了。”周思暖打了个哈欠,困得不行,爬起来说,“我回去睡了。”   周思暖走后,盛厘躺倒在沙发上,刷了刷#余驰踩到陈瑜的裙摆好甜#这个话题热搜,一眼就看出有些营销号是在带节奏,说两人般配。   她不禁冷哼,等《度假餐厅》收官主题播出,陈瑜团队大概要后悔买这么多通稿了。   相比盛厘的悠闲,余驰今晚忙得脱不开身,晚宴上喝了不少酒,已经有些醉了。黄柏岩也喝了不少,整张脸都是红的,不过他没醉,纯粹是激动的,他知道余驰总有一天能拿影帝,但没想到这天来得那么快。他现在看余驰,就跟看双科、三科影帝差不多,他笃定这都是迟早的事。   黄柏岩和小陈把余驰送回房,余驰皱眉扯开领带,解开两颗衬衫扣子,松懈地靠在沙发上,头昏脑涨地闭上眼。黄柏岩给他倒了一杯跟酒店要来的醒酒茶,笑着递过去:“喝一杯醒醒酒,今晚好好休息。”   余驰睁眼接过杯子,抬头看他:“剧本呢?”   黄柏岩不想让余驰接《徐媛》,剧本一直拖着没给他,他叹了口气:“你现在是新晋影帝,可以说国内几个大导演的剧本随便你挑了,《徐媛》是大女主戏,你刚拿到影帝就去给盛厘做绿叶?这不合适。”   “剧本你没看过吧?怎么知道这个故事不好?”余驰仰头一口气把醒酒茶喝了,把杯子放茶几上,“盛厘和容桦挑剧本的眼光一向很好,你至少让我看过剧本。”   黄柏岩感觉自己也头疼了,他劝道:“这个角色路星宇已经在接触了,你现在的咖位没必要跟他抢这个角色。”   余驰眯了下眼,冷哼:“那正好,我就喜欢跟他抢。”   黄柏岩:“……”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黄柏岩看着余驰冷酷倔强的侧脸,妥协道:“行,回去之后我把剧本给你看看,我确实没看过剧本,只看了大纲,等看完之后我们再商量行吗?”   他没告诉余驰,陈渊一直在等他们这边的答复。   等黄柏岩和小陈离开房间,余驰还靠在沙发上,敞着双腿,低头点开微博。盛厘最新一条微博发了六张照片,是今晚的造型照,有一张半身照是右脸对着镜头。   他盯着她耳朵上那枚耳钉看了很久,把照片保存了下来。   —   电影节结束几天后,容桦女儿橙橙十二岁生日,正好盛厘和路星宇都没通告,容桦就把两人叫去家里吃晚饭。两人入圈的时候年龄都还小,容桦偶然会把两人带回家里吃饭,橙橙一直很喜欢他们两个,经常在微信上给他们发消息,这次生日,她也在微信上邀请他们了。   盛厘准备了一份礼物,带圆圆去蹭吃蹭喝。   今晚正好是周五,每周五晚上十点是《度假餐厅》播出的时间,每个主题分两期播。今晚播的是“叙旧”第一期,上周五放出预告后,粉丝都激动不已,表示果然节目最后一个主题有惊喜,看看这嘉宾阵容!   晚上十一点,容桦把橙橙的同学朋友都送走后,盛厘跟路星宇还在沙发上坐着,陪橙橙拆礼物,客厅的液晶电视正在播放《度假餐厅》。   盛厘一边看节目一边帮小丫头拆礼物。   路星宇脸很臭:“能不能换个节目?我不想看余驰。”   盛厘笑盈盈:“我想看。”更多好文尽在旧时光   橙橙:“我也想看!”   圆圆小神说:“挺好看的。”   路星宇:“……”   十几分钟后,节目播放到最后,放出下期的剪辑预告,画面中——余驰靠坐在椅子上,端着酒杯,垂眸说:“我谈过恋爱,18岁谈的,时间很短,两个月就分了。”   镜头切到盛厘身上,她笑着问:“18岁,初恋吗?”   余驰:“是初恋,我是被甩的那个。”   画面又一切,重新回到余驰身上,他低声道:“如果有机会,我想把她追回来。”   ……   虽然现场听过一次,但盛厘从电视里再看到听到时,心跳还是不可抑制地加快了。   路星宇呆愣几秒,不敢置信地转头看盛厘:“姐姐,这傻逼在说什么?他在节目上说了什么?你不是他初恋吧?”不等盛厘回答,他就忍不住先开骂了,“就算是初恋,都已经分了好几年了,他有必要在节目上说这种话吗?他怎么不说他拿了几百万分手费呢?傻逼!”   盛厘受不了他一口一句傻逼,抓起沙发上的枕头就往他身上砸:“你闭嘴。”   路星宇憋屈地瞪她:“我骂他几句你还心疼了啊?”   “我心疼,你别骂哥哥了。”橙橙小声说,她可是余驰的小粉丝呢。   “……”   盛厘和圆圆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路星宇低骂了句:“操!”   被容桦从身后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别在橙橙面前说脏话。”   路星宇捂着后脑勺,委屈道:“疼疼疼,我感觉自己已经彻底失宠了,你们谁都不想管我,也不喜欢我了。”   “你少惹点麻烦,多努力点,谁会不爱你?”容桦语气缓了缓,“粉丝会爱你的。”   预告已经播完了,盛厘心里有点忐忑,不知道网友会不会把她扒出来?   半小时后,微博不出所料的爆了两个热搜——   #余驰初恋#   #余驰我想把她追回来#   两个热搜后面都跟着一个红色的爆。   当时,盛厘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她坐在后座上不停地刷微博。余驰最近热度正盛,热搜爆得快,评论和转发也涨得很快,短短半小时,已经好几万的评论了。   热评第一:【弟弟的初恋到底是谁?谁TM瞎了眼竟然把他甩了?】   热评第二:【卧槽卧槽,不是吧?刚刚当上影帝就自爆恋情?这么拽吗?不怕掉粉吗?】   热评第三:【我的天啊!这不是真的吧?首先声明我是路人姐姐粉,余驰弟弟这是亲自把房子踩塌了吗?关键别人曝光恋情都有个图有个对象,现在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粉丝大概集体懵逼了吧!】   热评第四:【本女友粉,不敢说话,不知道说什么,但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大哭呜呜呜呜】   ……   盛厘盯着热评第一,感觉膝盖好疼,幸好眼睛没瞎,还能看见。   副驾驶上的圆圆回头,担心道:“会不会被扒出来啊?”   当初两人被拍过,虽然容桦处理得很干净,照片和视频不会被曝出来,但其他蛛丝马迹呢?真的不会被人扒出来吗?扒出来了她要怎么办?   手机震了几下,路星宇发来几条语音。   盛厘直接点了播放。   路星宇冷笑了声:【为了红也是够拼的,草什么初恋深情人设!看他什么时候翻车。】   路星宇语气讽刺:【姐姐,我先不管他的初恋是不是你,但我提醒你一句,余驰这人心机重得很,这三年抢了我多少资源就不说了,为了红什么都豁得出去,什么人设都敢给自己草,被父母卖了十年的小可怜人设,高考700多分的学霸人设,天才演员人设等等,就没有他不敢草的。】   路星宇:【你就不怕自己从头到尾都是被他利用的吗?利用你给他赎身。】   盛厘:“……”   圆圆小声说:“小路哥已经气疯了。”   更让路星宇气疯的事还在后面。   隔天早上,容桦终于接到陈渊那边的回复了,陈渊亲自打电话来说:“之前你问我关于《徐媛》里的程南这个角色,是不是还有别的选择,我确实给黄柏岩递了剧本,那边之前一直没给我回复,昨晚确定接下这个角色了。路星宇这两年沉稳不少,确实不错,但跟余驰比,还是稍差了些。”   不止是演技差了一些,人气和热度也差了不少。   这两人放在一起,资方和导演当然选择余驰了。   容桦沉默一会儿,一时间不知道这对她来说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好消息是针对盛厘的,坏消息是针对路星宇的,但她却是他们两个人的经纪人。   盛厘刚起床,就接到容桦的电话,容桦笑了下:“恭喜你,又赌对了。余驰接下程南这个角色了,另外,周烙那个角色是景颐鸣,两个影帝给你搭戏作配,就算是文艺片,票房肯定也不会低于五亿。”   盛厘心跳砰砰砰,脑子一片空白。   她要跟余驰再次同组了。   余驰来剧组是为了……追她? 第48章 那你们搞快点!去对暗号……   盛厘之前还在发愁两人没办法见面, 复合之路艰难,余驰就给她砸下一块馅饼,直接把路都给她铺上了。容桦还说了什么, 她都没听清, 回过神后急忙问:“开机时间确定了吗?”   她今年上半年拍了一部现代剧,就没再接女主戏, 就为了把档期留给《徐媛》, 因为题材和取景原因, 拍摄时间估计要五六个月,从冬天拍到夏天,将近半年。   余驰档期能配合吗?新晋影帝, 估计戏约都排到三年后了吧。   “还在协商,但角色基本敲定了。”容桦顿了顿, 想起昨晚的热搜,感慨了句,“我没想到余驰会接这部戏,现在主要是他的时间比较难协调, 你……”   盛厘立即说:“我可以配合他的时间,就算等个半年都没问题。”   容桦默了几秒, 才说:“行,我会安排。”   挂断电话,盛厘坐在茶茶床上放空了几秒,低头看时间, 已经快十二点了。   昨晚微博热搜和知乎都被余驰给屠榜了, 全民吃瓜,都在扒余驰那个瞎了眼的初恋到底是谁——   热评一:首先,第一个排除陈瑜, 现在陈瑜脸应该挺疼的吧?从《恶念》开拍到余驰拿影帝,一直在蹭余驰的热度,团队各种营销捆绑CP炒作,前些天电影节那个GIF动图就营销了好几天,结果呢?余驰早就在节目组上辟谣了,余驰18岁的时候,根本就不认识你陈瑜。   热评二:希望大家不要说什么塌房子,驰崽从出道至今一直拿作品说话,从来就不是爱豆,也没草过什么单身人设,也从来没提过感情,连综艺都上的很少。这次肯定是上节目被cue了,又不想骗粉丝,才这么说的吧。希望大家关注演员余驰,关注作品,感情是私人的,我相信他会处理好的。   热评三:我怎么觉得余驰的初恋是徐漾呢?有爆料说徐漾的合约是余驰解决的,徐漾参加节目余驰转发打call,正好两人是同学兼同桌,都是18岁啊!再看徐漾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好萌好可爱好好磕……   没多久,徐漾就发了条微博:[震惊]吃瓜吃到自己身上,我俩都是直的!   盛厘昨晚刷微博刷到半夜三点,这届网友不太行,偶尔有人扒到她身上,都被星盛CP粉丝一句“别拆CP,那时候姐姐跟小路哥好着呢”,给摁回去了。   竟然没多少人怀疑到她身上,盛厘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庆幸。   虽然没扒出来是谁,但不妨碍粉丝骂那个瞎了眼的初恋,比如“也不早知道哪个渣女玩弄了我们弟弟”,再比如“我就想知道她现在的男朋友是什么神仙?竟然连驰崽都甩”……   甚至有个热评说:@余驰初恋前女友,请问跟余驰谈过恋爱,还能找到男朋友吗?   盛厘看到这个热评时,感觉很扎心。   男朋友是能找到,但谁都不如余驰。   跟他谈恋爱,后劲太大了。   客厅传来声响,盛厘爬起来,走出卧室,看见圆圆提着两袋食材和水果走进厨房。   圆圆转头看她:“厘厘,你醒啦?你想吃什么?我等会儿做。”   “随便吧,清淡点,我要控制体重。”盛厘看着她把水果放进冰箱。   圆圆把东西放进冰箱,微博特关就提醒了一声,她拿出手机一看,惊讶地“啊”了一声,瞪大眼睛:“姐夫发微博啦!”   盛厘:“……”   八字还没一撇,姐夫倒是叫得越来越顺口了……   “发的什么?”盛厘也拿出手机,“算了,我自己看。”   一分钟前,余驰发了条微博——余驰V:关于我在节目说的话都是真的,但请大家停止人肉行为,不要再扒我的同学,更不要乱发照片,影响别人。也请给我一点私人空间,她很好,不要再骂她,如果有机会,大家会知道她是谁的,谢谢。   有个营销号把当年余驰高考毕业聚会的照片发了出来,甚至还有当初徐漾赵殊彤他们去剧组探班时,跟盛厘的合影。   几张照片里,余驰跟赵殊彤都是挨着站的,俨然一对小情侣,虽然余驰脸色很冷酷,但确实是大家能扒出来的唯一一个对得上号的女生了。正好,赵殊彤是中传新闻系的,微博号将近十万粉丝,轻易就被扒了出来,在学校都被骚扰了。   余驰不得已出来发声。   盛厘没想到会扒到赵殊彤身上,无语片刻,退出微博,点开微博翻找当初《江山卷》剧组的微信群,找到余驰的微信号,申请添加好友。   想了半天,在备注上写了三个字:余小驰。   当时余驰正在给赵殊彤私聊道歉,毕竟给她造成了影响。   赵殊彤:【没事的,你不用自责,那些私信和评论我不看就好了,而且你已经澄清了,刚刚我看了一下,已经有粉丝私信给我道歉了。】   余驰回复:【那就好,如果还有什么事可以随时联系我。】   赵殊彤感觉有些心酸,以前她找他聊天,他都很少回,更别说主动联系她了。如果她真是他初恋就好了,可惜当初她怎么也追不到,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你说的那个初恋,是盛厘吗?】   余驰盯着屏幕,没有马上回。   赵殊彤:【我就是猜的,如果不方便回就不用理我,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   余驰有点好奇赵殊彤是怎么猜到的,当初他跟盛厘在剧组呆了两个多月,都没几个人能看出来。   余驰:【你怎么猜到的?】   赵殊彤没想到余驰会承认,她咬着唇回复:【以前没想过,但现在你是大明星了,又说了18岁那年谈过恋爱,我……毕竟喜欢了你那么久,直觉吧。】   赵殊彤:【就是有点意外你会喜欢姐姐,娱乐圈里的绯闻真假我也不懂,但盛厘很美,你这么喜欢她,她一定是个很好的人,祝你早日把她追回来。】   余驰:【谢谢。】   退出对话框,看见通讯录多了个好友申请。   盛厘的头像是自己的照片,一目了然,余驰盯着“余小驰”三个字,嘴角抽了一下,直接忽视。   盛厘吃完午饭,都没等到余驰通过,她坐在餐桌前,支着脑袋看厨房里的圆圆,撇撇嘴:“我的圆圆啊,你姐夫不加我微信怎么办?”   圆圆正把碗筷丢进洗碗机,回头啊了声:“那、那……”那了半天,圆圆憋出一句,“不然你用我微信跟他聊?他还是我好友。”   盛厘:“……”   “不用。”盛厘很有骨气地说,“我就不信我连他微信都加不上。”   圆圆愁眉苦脸的想办法。   “别急,他接了《徐媛》,过段时间我们就能同剧组了。”盛厘给圆圆发了一颗糖。   圆圆兴奋疯了,直接尖叫:“啊啊啊啊啊啊,真的吗?那你们搞快点!去对暗号!一切有我!”   盛厘:“……”   你去跟你姐夫说吧。   余驰那条微博发出后,总算慢慢平息了这一风波。   晚上,盛厘又申请了一次好友,这次备注的是:驰哥   第二天依旧没通过。   第三天,再申请,备注:哥哥   第四天,继续,备注:难道要我叫老公你才加我吗?   第五天,继续,备注:老公   当时,余驰刚从棚里出来,拍了一天照片有点累,一上车就松散地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手机震动时,余驰点开微信,看到“老公”两个字。   余驰:“……”   余驰盯着那一排的好友申请,感觉似乎回到了《江山卷》剧组的时候,她也是这么为所欲为地撩拨人,不达目的不罢休。不可否认他还是吃她这套,也有被哄到,但这点甜头,跟她不后悔跟他分手,分手后就没想过要复合相比,完全不足以让他释怀。   他自嘲地勾了下嘴角,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跟小孩讨要糖吃没什么两样。   再一次忽视,退出微信。   盛厘有点没招了,正好周思暖告诉她,她要友情客串《徐媛》,便问她怎么办。   周皇后:【进组,先打一炮,你们这种情况,没什么是打一炮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就再打一炮,毕竟弟弟还年轻嘛,一夜几次都是正常的。】   盛厘嘴角微抽,那得余驰给她近身的机会才行吧?   周皇后:【顺便问一下,你跟他有吻戏床戏吧?】   盛厘:【有……两个男主都有。】   周皇后:【文艺片就是刺激。】   盛厘:【……注意你的职业素养。】   她正发愁时,《徐媛》剧组协调好了各演员的档期,前期准备工作就绪,最终定在1月16日开机。剧组拉了个群,盛厘在群里看见了余驰,想想距离开机也就一个多月,就先忍住了。   我就不信了,进组天天见面,拍吻戏拍床戏,你还能忍?   —   《徐媛》第一个取景地在西北一个比较有年代感的城镇市,当地经济不好,没有什么五星级之类的大酒店,剧组包了一个装修比较新的酒店。   盛厘提前一天过去,当晚剧组主创主演聚餐,却没看见余驰。   陈渊解释:“余驰今天考试,大概晚上十点才能到。”   聚餐喝酒聊剧本,一直到十点餐厅要打烊了,一群人才准备打道回酒店,景颐鸣随口说:“我刚刚在微信问余驰,他在去酒店的路上了,他没吃饭,让厨房做点什么带回去给他吧。”   盛厘愣了一下,转头问:“景老师,你什么时候加余驰的微信的?”   景颐鸣:“上次录节目的时候。”   盛厘酸了,一起录个节目都能加上,她申请了差不多两个月都没加上。   圆圆站起来说:“我去厨房问问吧,正好我打包点宵夜回去。”   “那你去吧。”盛厘暗道圆圆机智,对大家说,“你们先回吧,我等圆圆就好。”   半小时后,盛厘跟圆圆提着打包盒回酒店,进电梯前,她直接在群里@余驰:【弟弟,你住哪个房间?姐姐给你送饭。】   景颐鸣:【还没到吗?】   半晌,余驰:【到了。】   余驰:【1027,谢谢厘厘姐。】   盛厘盯着屏幕,主演主创都住在10楼,她住1036,跟他的房间有点距离。到了十楼,发现余驰的房门敞着,房间是个小套房,盛厘站在门口,一眼就看见倚在电视柜前的余驰,陈渊和景颐鸣坐在对面的小沙发上。   她正要抬手敲门,就见余驰转头看过来。   她接过圆圆手里的袋子,径直走进去。   余驰在外人面前表面功夫一向做得很好,他直起身朝她走来,接过她手上的袋子,低声道:“谢谢厘厘姐,怎么这么多?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   上次见面还是在电影节上,盛厘抬头看他,余驰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毛衣,他看起来还是挺瘦的,但比上次见面要挺拔结实。程南这个角色是个年轻警察,陈渊要求他增肌,看来最近这段时间没少去健身房,   她莫名有些心猿意马,笑了笑:“你助理不吃吗?”   “他在飞机上吃过了。”余驰并不多看她,接过袋子转身,放在茶几上。   盛厘跟在他后面,追问:“那你怎么没吃?不好吃?”   余驰弓身解袋子,垂眼道:“睡着了。”   “我帮你。”盛厘一本正经地过去,弯腰帮他把饭盒打开,“你要是吃不完,那这份甜点我等会儿带回去给圆圆。”   余驰瞥向她的手,淡淡地嗯了声。   陈渊站了起来,笑道:“小驰啊,那你先吃饭,早点休息,明天要早起。”   余驰点头:“好。”   景颐鸣也起身要走,盛厘一个女明星,也不好再呆下去,她提着那袋甜点起身,跟他们一块儿出去。余驰把他们送到门口,盛厘走在最后面,还没跨出门槛,突然转头看他:“余驰弟弟,记得加一下我微信哦,我刚刚加你了。”   “咿?你们没加微信啊?”景颐鸣有点惊奇。   盛厘笑盈盈地看余驰:“之前忘记加了。”   余驰不动声色地垂眼睨她,轻扯了下嘴角:“好。”   盛厘回到房间,把甜点塞给圆圆,急忙拿出手机。   一看,余驰压根就没加她。   她一咬牙,又申请了一次,这次备注:弟弟,饭钱?   还是没反应。   盛厘有点郁闷:“圆圆,你姐夫不吃我这套了。”   圆圆也愁,她急着正面磕糖呢!她小声说:“可能在吃饭,没看手机……”   半小时后,盛厘洗完澡出来,拿出手机看了眼,竟然还没通过。圆圆提着那份甜品起身,交代她:“厘厘,我回去睡了,你记得上门栓啊。”   “嗯。”盛厘跟过去,把门栓带好。   转身那一瞬,突然福至心灵,又点了一次申请。   备注:吱   她心跳砰砰砰,屏息盯着屏幕。   一分钟后,通过了!   盛厘心里酸酸涩涩的,连兴奋劲儿都淡了,她没有忘记他们的暗号,只是没想到……怎么也加不上的好友,简简单单的一个“吱”,他就通过了。   他会不会以为她忘记了?   她正准备打字,就见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几秒后,余驰给她转了1000块钱。   余驰:【饭钱。】   盛厘:【……】   谁他妈要你的饭钱啊! 第49章 馋姐姐身体?   余驰刚洗完澡, 头发都还是湿的,他盯着手机屏幕,擦头发的手变得缓慢僵硬, 看着那个“吱”字发愣。   他还以为她半点不记得了, 原来还记得这个丧心病狂的暗号。   等了一分钟,那边没再回复, 也没接收转账。   他把毛巾丢到旁边, 冷着脸回复:【姐姐, 你吱是什么意思?你是想吃回头草了,还是想跟我上床?】   那边显示正在输入……   只几秒,又突然消失了。   盛厘脑子突然清醒过来, 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表现得有点急切了。她是想吃回头草,也想跟余驰上床, 但也不是急于现在,都怪余驰这小王八蛋太能忍了,10月底录《度假餐厅》放话要把她追回来,电影节上明里暗里地感谢她, 甚至放弃保险的商业高票房剧本,选择《徐媛》这部文艺片来给她当绿叶。   盛厘不知道他到底推了多少个剧本, 又是怎么说服黄柏岩才接下《徐媛》的,要是粉丝知道他为了追这个瞎了眼的初恋放弃这么多,肯定要骂他恋爱脑没有事业心了。虽然他对她态度还是冷冰冰的,但确实是在追她了, 毕竟如果不是他努力促成这次合作, 两人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拥有几个月的相处时间。   但是,都四个月了啊!   吊胃口也不用这么久吧?加个微信都这么费劲,还想不想把她追回去了?   盛厘盯着手机思忖一会儿, 把那点迫切给压了回去,这才进组第一天,不急不急,来日方长。   她点了收款,从容不迫地回复:【弟弟误会了,我可从来没说过吱就是想跟你上床的意思,怎么?你对我的记忆就只有吱吗?馋姐姐身体?我一吱你就硬了?】   那边,很久都没回。   盛厘都可以想象到他冷着眼,恨不得骂她渣女的表情了。   哼,都追我追到剧组来了,看你还能忍多久。   盛厘心情愉悦地躺到床上,突然摸出手机看了眼空荡荡的对话框。   嗯?   不会被她说中了吧?   —   第二天早上,简单的开机仪式结束后,《徐媛》正式进入拍摄期。   这部电影的取景地有好几个,但大部分戏份都在这座城镇市里拍摄,因为年代背景在1997年到2010年之间,跨越了十三年的时间线,跟现在相比,这部电影年代感比较重,很多戏份都需要在影棚里搭设实景。   拍摄前,陈渊拿着剧本,跟盛厘余驰和景颐鸣讲戏。   徐媛17岁那年,桉城镇发生了一起杀人强奸案,部分证据直指徐媛的父亲徐永良,当时办案手段比较落后,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徐永良是清白的,不到一年,徐永良就被执行死刑了。那个年代的落后城镇上,大家对于杀人犯的憎恨特别深,自从徐永良被抓的那天起,徐媛一家先是被邻里邻外排挤,后来去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徐媛母亲摆的食品摊被砸,徐媛上学被指着骂是杀人犯的女儿……   正好,徐媛跟死者的儿子周烙是同班同学,在案子发生前,情窦初开的两人互相喜欢。案子发生后,两人关系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徐媛在学校被欺凌,周烙一直冷眼旁观。   后来,在某个冬夜,周烙把徐媛骗到城外,卖给了人贩子……   文艺片讲究情感细腻,人设张力,盛厘当初就是被徐媛这个角色吸引了,她表面坏得张扬,实际上不管经历过多少苦难,她心底依旧保持着一份纯善。   以前盛厘看过陈渊的一个采访,他在采访里说过:“我拍电影,有时候喜欢先拍重头戏或者亲热戏,用最快的速度让演员熟络起来,把重头戏或者亲热戏先拍个几遍,哪怕后面要重拍也不要紧,这样能让演员迅速进入角色状态,之后再拍对手戏会更有默契。”   盛厘吻戏是拍过不少,但床戏拍的却不多,尺度也有限,毕竟她以前主要拍的是电视剧,如果要上星的话,卡的尺度会比较严,所以并不露骨。   电影不一样,为了几个唯美细腻的镜头,演员牺牲会比较大。   这部电影绝对是盛厘接过尺度最大的剧本了。   盛厘紧张地捏着剧本,生怕陈渊一开口就让她演吻戏和床戏,好在陈渊看了看他们三个,对余驰笑笑:“厘厘跟余驰合作过,我之前也看过《江山卷》,你们默契度很好。而且程南这个角色,某种特质跟杨凌风有点像,都是喜欢戏里的姐姐,只不过杨凌风和云兰生be了,听说当时很多观众意难平,这个剧本里,徐媛和程南最后是在一起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圆了‘风生水起CP’的梦了。”   “导演,你也冲浪啊?”盛厘意外。   陈渊剧本敲在掌心,笑道:“偶尔也看看,就是看过《江山卷》,我才觉得程南这个角色很适合余驰。”   所以,在盛厘接触剧本的时候,他就已经跟黄柏岩提过了。但是黄柏岩直接拒绝了,他也不好太强求,毕竟这部电影票房没什么保证,还是大女主戏,余驰可选择的剧本那么多,其中不乏可以预计高票房的商业片,片酬也更高。   磨到最后,没想到余驰本人坚持要接,也算是意外惊喜了。   盛厘转头看向余驰,按照剧本的人物角色设定,如今的程南是个24岁的刑警,跟着刑警队抓获好几起贩卖儿童妇女的犯罪团伙。   当年程南是徐媛的邻居,徐媛比他大6岁,程南是唯一一个对徐媛没有恶念的小孩,17岁的徐媛被周烙骗到城外卖掉时,程南是唯一的知情者,他跟别人说徐媛的失踪是周烙所为,但镇上的人不愿意相信一个12岁孩子说的话,也没有证据。   盛厘一直很想看余驰穿警服的样子,应该会相当帅,但今天的戏份他的衣着是便服,牛仔裤,黑色羽绒服,头发剪短了,轮廓英俊利落,他的站姿像是训练过一样,挺拔笔直。   听着陈渊讲戏,似乎就入戏了。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余驰偏头看她一眼,搭配角色需要,她今天的妆容很艳,长发烫卷了,有点复古港风的味道,眼尾一挑,风情万种,整个人的气质给人的第一感觉是这个女人又浪又坏,绝对不是良家妇女。   跟剧本里的徐媛形象重合。   陈渊讲完戏,就说:“先试拍一遍。”   盛厘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不是吻戏床戏,但这场戏也挺刺激的。   这场戏是多年后徐永良案件平反了,证明徐永良无罪,网上、报纸、电视都在播报这件冤案,但人已经死了那么多年,徐媛母亲已经抑郁自杀,徐媛失踪,全家只留下一个年迈的奶奶。   这天,失踪十二年的徐媛回来了,这条老胡同街快要拆迁了,很多人都已经搬走,老胡同空荡寂静。她回来时,奶奶不在家,她寄回来的东西盒子都在客厅角落里,放得整整齐齐。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在门口跟程南碰上了,程南站在门口盯着她看了很久,先是瞪,再是眼红。徐媛愣了一下,很快便笑了起来,从容不迫地在沙发上坐下,翘着腿点了根烟,十指纤纤,葱白如玉,涂着红色的指甲油,慢悠悠地抽着烟看他:“程南?没想到你长大变这么帅。”   程南情绪激动地走到她面前,质问道:“你去年就开始给奶奶寄东西了,为什么都不回来?”   他瞥见桌上有一张报纸,版头就是“十三年冤案终于沉冤得雪”,他气焰消散,低声说:“我刚刚去过墓园,看到叔叔阿姨的墓地上有两束花,守墓的说来过的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所以,他一路狂奔回来的,怕她又消失了。   “我奶奶一直是你帮忙照顾的吧?谢谢。”徐媛吐了口烟圈,突然想到什么,“之前是你去找过我?”   程南盯着她:“我一直在找你。”   徐媛哦了声:“我以为是周烙。”   所以,她跑了。   圈里抽烟的女演员不在少数,但盛厘并不会抽烟,只是单纯觉得抽烟对皮肤不好。抽烟是最近刚学的,姿势是熟练了,但抽着抽着,突然呛了一口。她眼睛有点红,陈渊没喊卡,所以她也没停下,接着演——   “你现在在做什么?”徐媛挑眉问。   “刑警。”程南说,“抓人贩子的那种,我一直在找你。”   徐媛愣了愣,笑出了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把烟掐了,起身走到他身旁,“跟我过来。”   程南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下意识跟她走进房间,岂料,徐媛一进门就开始脱大衣,接着是毛衣,再然后是裙子,浑身上下只剩下一件紧身打底衣和一条黑色丝袜。   陈渊:“可以了,等会儿正式开拍,要把丝袜脱了,拍到大腿的位置,不会太露。”   盛厘松了口气,点头:“好的。”   余驰瞥了眼盛厘笔直的双腿,想到这部电影的尺度,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皱眉。盛厘把衣服裙子穿上,抬头看了眼余驰,余驰面无表情地走出去了。   这场戏需要清场,再调整一下实景现场,陈渊转头看向盛厘:“来个男同志,教教徐媛怎么抽烟。”   盛厘眨了眨眼,转头看向余驰:“那就程南弟弟来吧。”   “余驰也抽烟吗?”有人问。   “抽。”余驰淡淡地说,瞥了眼盛厘,朝她伸手,“你的烟给我。”   盛厘一本正经道:“去门外抽吧,在这儿熏人。”   她拿了那盒女士道具烟走出去,余驰眯了下眼,跟在她后面。 第50章 又想在剧组包养小鲜肉了……   西北冬日的寒风呼啸, 老胡同房子供暖不足,冷风顺着楼道的小窗灌入,盛厘倚在墙边拢了拢大衣, 倒出两根细细的女士烟, 才发现自己忘带打火机了。   她转头问:“程警官,有带火机吗?”   余驰懒散地靠在她旁边的墙上, 漫不经心地瞥她一眼, 从裤兜里摸出一只打火机, 递过去。盛厘没接,老神在在地叼着烟,挑起下巴斜睨他, 示意他给她点上。   徐媛这个角色17岁的戏份也有不少,盛厘今年27岁, 本来就还年轻,平日注重保养,素颜出镜演17岁并无压力。现在的徐媛31岁,这个造型比盛厘以往任何造型都要成熟美艳, 一举一动都透着轻挑,渣女气质仿佛浑然天成。   余驰没动。   盛厘挑眉催促:“快点儿, 不是要教姐姐抽烟吗?”   这感觉真他妈熟悉。   三年多前,她在他面前就是这样的,瞎话张口就来,渣而不自知。   她是打算卷土重来吗?   余驰冷笑了声, 把打火机随手一抛, 盛厘手忙脚乱地去接,没接住。她瞪他一眼,弯腰捡起来, 自己把烟点上了,把另一根递给他。   余驰面无表情地接过,叼在嘴里,忽然低头靠近。   盛厘心跳一滞,咬着过滤嘴抬头,两根烟触碰在一起,余驰垂眸轻轻吸了一口,烟便点燃了。他直起身靠回去,吐出一口烟圈,不咸不淡地说:“那是你自己说的,我没答应。”   盛厘心跳砰砰砰,盯着他问:“那你跟过来做什么?”   “烟瘾犯了。”   “……”   盛厘镇定地靠回去,试着吞云吐纳几次,也不看他,漫不经心地看着前方,“你还没回答我昨晚的问题呢。”   “姐姐想我怎么回答?”余驰表情很懒散,低头弹了下烟灰,“你可以试着吱一声,就知道了。”   盛厘:“……”   她目光下意识往下,顺着余驰修长笔直的双腿往上瞟,当了一回盯裆猫。她咳了声,转头对上余驰的目光,余驰垂眸直视她的眼睛,嗤笑了声:“姐姐快三十了吧,这年纪是挺如狼似虎的,又想在剧组包养小鲜肉了?”   这话真欠揍,演得也真混蛋,不亏是影帝。   盛厘刚想说话,隔着一堵墙给他们放风的圆圆重重咳了一声,接着就听见陈渊高声:“把他们叫回来,准备开拍了。”   “嗯?”盛厘故作沉思状,像是认真考虑了好几秒,笑盈盈地勾住他的衣摆,压低声音说,“弟弟现在身价水涨船高,包你有点费钱,姐姐考虑考虑,值不值得为美色买单。”   说完,低头把烟掐了,转身走进棚里。   余驰冷脸嗤笑一声,转身进去,跟杵在墙后面听墙角还没来得及走的圆圆正面撞上。圆圆两眼放光地盯着他,他略感不适,皱眉:“有事?”   “你……加油!”   圆圆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跑了。   余驰:“……”   —   十分钟后,这场戏正式拍摄了。   徐媛站在老旧阴冷的老房子里,弯腰把丝袜脱掉,白皙笔直的双腿暴露在空气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光脚踩在丝袜上,看向站在门口不动,胸膛剧烈起伏,仿佛愤怒和震惊到了极点的男人,轻笑了声:“怎么不进来?”   程南看她撩起衣摆,快步冲过去摁住她的手,低头瞪她:“徐媛,你在做什么?”   “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找了我十几年,肯定是喜欢我吧,你十二岁的时候就老盯着我看,我很漂亮吧?”徐媛无辜地冲他眨眼,“这么喜欢我,不想跟我上床吗?”   程南极端愤怒:“我没有!”   徐缓摸摸他的脸,笑得风情万种:“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大了?”   “没有。”程南红了眼。   “熟女的滋味你不想尝尝吗?”   “那是觉得我脏?怕我有病?”徐媛轻轻推开他,光着脚走到床边,翘着二郎腿又点了根烟,神色平静地吞云吐雾,“抱歉,忘记你是个根正苗红的警察了,跟别的男人不一样。”   她笑了笑,“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脱了衣服,还被男人拒绝的。”   程南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问她这几年经历过什么,一个漂亮的花季少女被人贩子拐卖,还能做什么?他一言不发地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走向她,丢到她腿上,沉声道:“穿上。”   “也是第一个让我穿衣服的男人。”   “……”   她不为所动,仿佛也察觉不到冷。   程南眼睛微红,低声问:“你穿不穿?”   徐媛挑眉:“你帮我?”   “好。”   他答应得干脆利落,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烟摁在桌上,一股脑把毛衣套上她的脑袋。徐媛从来没被人这么对待过,懵了几秒,挣扎起来,“程南,你他妈有病啊!”   程南力气大,不费劲地把人扣住,粗鲁地把毛衣给她套好,开始套大衣,把她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最后,他抓着一团皱巴巴的丝袜,皱眉扔掉,转身走了。   徐媛呆坐在床上,不一会儿,他回来了,手上抓着一条灰扑扑还绣着花纹的棉裤,这是她给她奶奶买的裤子……程南拿着裤子走过来,她下意识往后缩,冷声道:“我不穿这个,丑。”   程南一把抓住她的脚踝,把人拖回来,按住她乱踢乱踹的双腿,挣扎间两人呼吸都有点喘,他低头瞪着她:“别乱动。”徐媛一愣,心跳剧烈起伏,眼睛微红,抬头紧紧地盯着他的脸。   程南皱眉,狠劲儿把那条裤子给她套上。   得,风情万种的坏女人形象没了。   只剩一个穿着老奶奶臃肿的棉裤,头发乱糟糟,坐在床上瞪人的女人。   但她的目光,却好像活了过来。   ……   陈渊:“过了!”   导演喜形于色,看得出来很满意很兴奋。   盛厘狠狠松了一口气,之前她试镜的时候,陈渊一直还有点犹豫,他说她年纪太轻了,跟他心目中的徐媛还是有一点点差距的。   徐媛是一个表面浪荡又轻浮,看似什么都不在意的坏女人,其实内心非常自卑且极度渴望被爱,她觉得自己很脏,渴望洗净身体和灵魂里的肮脏,她羡慕程南拥有坦荡明亮的人生,也被他诚挚纯真的性格吸引。   这种角色确实适合阅历更深的女演员,但盛厘觉得,既然30岁的女演员能演得了十几岁,那为什么二十多岁的女演员不能演30多岁呢?演技就是一层滤镜,只要演技过关,观众就会买账。   此刻,她心跳扑通扑通,跳得很快。   她抬头看向余驰,笑弯了眼:“弟弟演技真不错,比当年进步许多,直接带飞我,一次过了。”   余驰垂眸看她,平静道:“姐姐也不错。”   两人这互夸,官方且生硬。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多生疏呢。   片场静默一秒,景颐鸣先笑出声:“你们俩这客气什么呢?”   “都好。”陈渊满意地点头,“你们的对手戏比我预期的要默契不少,尤其是程南给徐媛套裤子那股狠劲儿,和徐媛最后那个眼神,都很好。”   在片场,盛厘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套上圆圆送上来的拖鞋,走过去,直接问:“导演,您觉得我跟您心目中的徐媛,差距还大吗?”   陈渊笑:“很惊喜,比试镜好很多。”   盛厘眨眨眼,转头看向余驰:“对手厉害嘛。”   余驰懒得接茬,也走过去。   这场戏过后,就是一些比较零散的戏份,补几个镜头之类的。   一直到傍晚剧组吃盒饭,盛厘还穿着那条老奶奶棉裤,别说……还挺暖和的,就是真挺丑的。吃完晚饭,又拍了一场跟奶奶重逢的戏份,盛厘一天的戏结束了,赶紧跑去换下那条裤子。   这次拍摄场地都是租的,条件不比影视城,这里没有独立的休息室给主演,有房车的都把房车开过来了。   盛厘的房车就停在楼下,里面暖和干净也够宽敞,她在房车上换好衣服。圆圆递给她一杯热水,犹豫道:“今天下午《徐媛》开机的事上热搜了,姐夫被骂得很惨……感觉很多像是黑稿……”   “你是想说,黑稿是容姐买的吧?”盛厘拿过手机,点开微博。   “之前小路哥也想接这个角色的,但姐夫接了……小路哥那天气疯了,在公司摔东西,我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火气。”圆圆很是郁闷,担心地说,“虽然之前小路哥跟姐夫一直抢资源,两人就是死对头,但姐夫从来没被骂得这么惨过。”   盛厘看着网上的新闻,许多营销号前段时间还拼命夸余驰演技好,实至名归,前途不可限量。现在都倒戈了,先是骂他恋爱脑,才刚拿到影帝就放话要追初恋,没有事业心,挑剧本眼光不行,拿了个影帝竟然去演文艺片,要玩完了。再者,骂他为了打击对手,故意抢资源等等……   反正,挑到一个黑点,就拼命往死里踩。   现在,就连部分粉丝都不满了。   “《玫瑰》不是要拍第二部 吗?之前不是有消息称第二部三月份开机吗?这不是撞档期了吗?”   “不会是为了接《徐媛》,推掉《玫瑰2》了吧?如果真是这样,事业粉表示不能接受。”   “《玫瑰2》要是不是原班人马,那还看个屁啊!”   “驰崽,你出来解释一下行不行?为什么不去拍《玫瑰2》?”   ……   甚至已经有营销号引导猜测,余驰的初恋女友是否跟《徐媛》这部电影有关?比如参演这部剧的女演员中是否有他的初恋女友。但这个通稿还没激起多少水花,就被星盛CP粉控评了——又想拆我们家CP?滚蛋!   盛厘猜测,大概顾忌到她,容桦不敢真往这方面去黑余驰。   她皱眉盯着漫天的黑稿,不知道余驰怎么样了?   盛厘拿着手机下车,看见余驰也已经换了自己的衣服,随意套了件长款黑色羽绒服,敞着拉链,站在寒冬夜幕的路灯下打电话。隔得挺远,只隐隐听到他的声音,却听不到他说什么。   寒风凛冽,余驰手抄在兜里,对电话里说:“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在微博上说什么。这也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你觉得需要发点什么,再跟我说,我会配合。”   黄柏岩焦头烂额:“我就知道容桦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余驰心里多少有些愧疚,低声说:“抱歉,这次是我任性了。”   黄柏岩除了叹气,也说不出什么了。   戏都已经开始拍了。   剧组收工,人来人往。   余驰挂断电话,朝盛厘走过去,他的车跟她的停在一起。   车灯照着路面,盛厘已经卸了妆,套了件白色棉被款羽绒服,在房车前踱步,模样跟今天戏里的装扮差别很大,干净漂亮,像个散漫的女大学生。   余驰在她面前站定,垂眼看她:“姐姐等我?”   盛厘本来想问他网上的事准备怎么回应,也想说不用太担心,容桦顾忌她,不会太过分。但想到对方是余驰,他连分手都能敏感察觉到,又在圈里混了三年,什么人设都敢往自己身上草,他的团队也没少黑路星宇。   就觉得,这点事儿,在余驰眼里大概算不了什么。   他已经不是十八岁的余小驰了。   他是……   余·钮钴禄·驰哥。   盛厘两只手抄在羽绒服兜里,笑盈盈地看他:“哦,没什么,就是想起今天拍的那场戏,有点感慨。当初我跟你谈恋爱的时候,你就只会脱我衣服,从来就没给我穿过裤子。”她靠过来,漂亮的双眼满是戏谑,抬头对上他冷漠的眼神,轻声挑衅,“弟弟,你好坏啊。” 第51章 今天余驰追回初恋了吗【……   风越吹越猛, 余驰衣摆被风吹得敞开,里面就是一件单薄的毛衣,穿堂刺骨, 他却仿佛感觉不到冷, 低头笑笑:“不坏怎么配得上姐姐?你说对吗?”   盛厘感觉冷风刮在脸上,生疼。   她捂了捂脸, 赞同地点头:“你很有觉悟啊。”   余驰手抄在兜里, 冷着脸转身要走, 盛厘却哎了一声,他停住脚步。盛厘偏头,看向他脖子上的黑色手编绳, 突然问:“你脖子上戴的是什么?挺好看。”   “抱歉,只有这一条, 没办法割爱送给姐姐。”   他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转身上了自己的车。   盛厘回头看了眼,琢磨了几秒,也转身上了车, 接过圆圆递过来的暖手袋。圆圆不满地嘀咕:“姐夫都追你追到剧组了,你们俩干嘛互相刺来刺去的?”   车子启动, 打道回酒店。   盛厘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情趣,你不懂。我们分开三四年,哪能一下子就消除隔阂回到热恋期, 现在这样每天呆在剧组拍戏, 天天见面互相刺激对方,你来我往,不也挺有趣的吗?”   圆圆委屈, 她这个CP粉就想正面磕个糖,容易吗?不容易!   她打开微博,切换小号,小号昵称:今天余驰追回初恋了吗   今天余驰追回初恋了吗V:第121天,没有。   有很多粉丝摸到这个微博来了,微博粉丝已经将近两万,有粉丝质疑:【节目播出才两个多月吧?怎么是第121天?博主你老实回答!是不是知道内幕?】   圆圆机智回复:【我从他们录制节目那天算起的啊。】   粉丝:【哦哦,这样啊。】   —   那晚回到酒店,陈渊还专门去问候过余驰,毕竟因为接这部戏被骂成这样,他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余驰反倒不在意:“没事,骂声过两天就过去了,剧本是我自己想接的,导演不用在意这些。”   黄柏岩也不是吃素的,何况余驰本身没什么黑点,骂来骂去就是那些。   第二天早上就开始慢慢反转了——   【《徐媛》电影才刚拍呢?谁又能预测票房不行?万一电影火了呢?也是一种挑战。虽说《玫瑰2》有粉丝基础,但商业片也有翻车的时候,一般2都不如1,3都不如2,而且人家《玫瑰2》都还没确定开机日期呢?急着骂什么呢!】   【听说本来路星宇想接这个角色的,余驰新晋影帝,他要是接了,导演和投资方肯定选余驰啊!又不瞎!路星宇这两年眼看着越来越糊了,怎么还这么能作妖?】   【路星宇就是炮王啊!粉丝护主就护着呗,反正他路人缘不好,余驰这一波黑来得奇怪又突然,要说路星宇团队没下场,我是不信的。】   ……   盛厘看着手机里堆满路星宇的信息,无非就是骂余驰的,让她别搭理余驰,别跟余驰复合之类的话,有些语音,她都懒得点开来听。   她想了想,只回了一句:【你以后好好拍戏,比什么都强。】   算是两人认识这么多年,小时候也互相扶持过的情分了。   今天主要拍摄余驰跟景颐鸣的戏份。   因为三人的戏份是紧密相关的,他们拍摄时,盛厘都会在旁边看,顺便听陈渊讲戏。陈渊拿着剧本说:“程南跟周烙明里暗里斗了十来年,程南讨厌周烙,觉得他也是个人贩子,但没有证据,一直没办法把人捉拿归案。周烙这个角色也挺复杂的,他把徐媛骗去卖掉,又在此后的人生中愧疚后悔,看着程南不断地找徐媛,他也踏上了寻找徐媛的路途。”   此时的周烙32岁,高大挺拔,五官英俊,但胡子拉碴,完全就是一个带着沧桑感的西北汉子。   盛厘当时看剧本的时候,就觉得人心真复杂,周烙说他爱徐媛,可他敌不过心底的仇恨又把徐媛推入地狱,接着又想把她找回来,想奢求她的原谅,想要她的爱。   周烙纵然也有可怜之处,却是个让人爱不起来的混蛋,当然也更不配拥有爱。   这场是程南跟周烙打架的戏份,徐媛就两个镜头,她站在窗户前,面露嘲讽地看着两人打得你死我活。   陈渊说:“先试一下戏,打得要狠要真,周烙连夜赶回来体力耐力都不如年轻的程南,程南跟周烙打架向来狠,往脸上和腹部招呼。”   余驰和景颐鸣试了好几次,这种打戏最好是能连贯,拍出来效果才酣畅利落,两人都是影帝级别的演技,都追求完美。   试戏试了一个多小时,才正式开拍——   老楼房楼下,有徐媛奶奶养的几盆花草,周烙风尘仆仆地回来跟程南在楼下撞上了,他一把抓住程南,急切地问:“徐媛呢?她在哪儿?”   “走了。”程南冷声。   周烙不信,要自己上楼看。   程南拦住他,厌恶道:“你上去做什么?徐奶奶不想见你,见你一次犯一次病。”   周烙疯魔了,他推开程南:“你他妈给我滚开,我要见徐媛,她肯定在楼上,我今天一定要见到她。”   “见她?你他妈配吗?!”程南怒吼。   两人互不相让,很快就扭打了起来。   ……   冬日昼短夜长,这场戏拍到天色昏暗才结束。   余驰和景颐鸣脸上身上都带着伤妆,余驰嘴角破了,景颐鸣鼻青脸肿。   这场戏结束,接着要拍程南跟徐媛的戏份。   陈渊讲戏前,盛厘转头看余驰,低声问:“你刚刚是不是真撞到腰了?”拍打戏磕磕碰碰很正常,刚才看他们打得挺狠的,景颐鸣有一个动作力道似乎没控制好,余驰的后腰撞到花盆边沿上,那一下衣服后背撩了起来,直接裸着腰撞上去的,她在旁边都听见声了,看样子磕得不轻。   北方室外很冷,身体疼痛反应比较迟缓,之前余驰只感觉后腰麻了一下,并没有感觉到疼,现在确定开始疼了。疼痛还在忍受范围内,应该不严重,余驰不太在意,却没想到她注意到了。   他低头看看她,随口道:“还好,不算疼。”   盛厘刚想说话,就被陈渊叫过去了,“徐媛,程南,过来给你们讲讲戏。”   这场戏拍的是徐媛让程南脱衣服给她检查身上的伤。   半小时后,正式开拍——   徐奶奶耳朵不好,楼下那么大动静,她都没怎么听到,在厨房里忙活晚饭。徐媛开门,让程南进屋,她笑得没心没肺:“程警官,打架挺厉害的啊。”   程南笑了,“还行,他这些年没少被我打,你高兴吗?”   徐媛平静地看着他,盯着了几秒,抓住他的手把人往屋子里带。   程南大概对她上次大胆浪荡的行为有了阴影,他有点抗拒,推开她的手:“干什么?”   “放心,不上你,姐姐不喜欢霸王硬上弓。”徐媛抱着胳膊站在房间里,扬着下巴,“我给你检查一下身上的伤。”   程南顿了顿,不好意思地哦了声,走进去。   “脱衣服。”   “……”   徐媛挑眉:“还怕我看啊?我看过的男人身体多了去了。”   程南受不了她说这个,他喉结滚动,皱了皱眉,一言不发地把上衣脱光。   男人身材修长挺拔,紧实的胸肌下面是漂亮的腹肌,精瘦的腰上人鱼线分明可见,延伸到裤腰里,徐媛吹了个口哨,“不过,你身材确实是最好的一个。”   她看到他肩上轻了一块,脖子上有一道红印,几乎渗血。   “疼吗?”   “不疼。”   徐媛走过去,手放在他身上,程南身体紧绷僵直,低头问:“你、干嘛?”   她不动声色,把手放到他后腰上,用力按了一下。   “嘶……”   “还说不疼?程警官不老实。”   余驰皱眉,按住她的手。   这一段,是剧本里没有的,盛厘擅自加戏了。   但两人的反应都很对,陈渊没喊卡,两人也没停下。   这场戏拍完,余驰套上衣服,景颐鸣才反应过来,关切道:“余驰,刚刚是不是摔到你腰了?”   “一点小伤,还好。”余驰说。   “真没事?”景颐鸣怕他硬撑,开了句玩笑,“男人的腰可是很重要的,不是要追回初恋吗?伤了腰可不行。”   其他人笑了笑,都看向余驰,陈渊也说:“不要强撑,我酒店里有铁打药酒,等下让助理给你拿药,这个很管用。”   “我车上就有,我爸妈给我准备的。”盛厘看向余驰,笑盈盈地说,“程警官,要不拿我这个先用一下?”   余驰套上外套,漫不经心地看她:“好啊,谢谢姐姐。”   盛厘一本正经道:“那你跟我去拿吧。”   两人一起下楼,圆圆和小陈跟在后面,盛厘转头看向余驰,慢悠悠地夸道:“余小驰,身材比以前好了,腹肌和人鱼线很好看。”   余驰面无表情地低头看她一眼,“不要这么叫我。”   盛厘从善如流:“那叫什么?驰哥?驰崽?”   “叫声老公吧。”余驰停下脚步,垂眼睨她,神色冷淡又恶劣,“姐姐那天不是在微信申请上喊老公喊得很自然?”   “……” 第52章 “泡到厘厘需要明白的二……   盛厘猝不及防, 撩翻了车。   她盯着余驰冷酷的脸,觉得自己要是能叫得出口,她就不叫盛厘了。身后的圆圆尖叫了一声“啊啊啊”, 她仿佛没听见, 脑袋往他身前凑,轻笑出声:“弟弟, 你现在顶着一张性冷淡的脸让我叫那两个字, 不合适吧?”   “我有没有性冷淡, 姐姐很清楚。”余驰嗤笑了声,表情变得更冷淡了。   盛厘镇定道:“以前是没有,现在我就不知道了, 毕竟你现在又不是我男朋友。”   意思是,想做我男朋友, 你得有点表示吧?起码开口说句好听的,或者……直接亲下来也可以。   结果,这小王八蛋就冷淡地“哦”了声。   盛厘:“……”   行,算你厉害, 算你能忍。   她面无表情地朝自己的房车走,爬上车后, 才突然想起自己压根不知道药箱放在什么地方,只好回头问圆圆:“圆圆,药酒在哪儿?”   圆圆刚以为自己磕到了,就被泼了盆冷水, 她失落地走过去, 经过余驰旁边,还叹了口气。   余驰罔若未闻,径直走过去, 抄着兜站在车边等。   结果,圆圆站在车门口,不好意思地说:“药箱还在酒店,我没放在房车里。”   盛厘无语片刻,尴尬道:“那你刚刚怎么不说?”   “你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了,姐……额,余驰也答应了,我要是说没带来,那你们岂不是很没面子吗?”圆圆小声嘀咕,“而且,我这不是想给你们创造独处机会么?我也不容易啊!”   盛厘:“……”   余驰:“……”   两人目光一触,冷淡和镇定同时消散,像是冬日里的冰雪悄悄融化了一部分。   “那,等回酒店再拿给你?”盛厘试探问,“你还能忍吗?应该不用多久就可以收工了。”   余驰静静地看着她:“好。”   盛厘笑了下,从车上下来,“那回去接着拍戏吧。”   一行四个人空着手往回走,余驰脚步一顿,目光往旁边瞥了眼,盛厘抬头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狗仔跟拍罢了。”   以前《玫瑰》爆火的时候,余驰被狗仔跟拍了几个月都没拍到一条绯闻,他的日子除了上课就是赶通告,偶尔有几个饭局,都是见导演制片人之类的。后来,连狗仔都不愿意跟拍他了,毕竟没新闻,直到被陈瑜捆绑,偶尔还是会有狗仔跟拍。   但自从他在节目自爆要追回初恋后,几乎每天都有狗仔蹲点,以至于现在他对偷拍镜头很敏感。   盛厘往那边看了眼,慢悠悠地问:“你怕被拍吗?”   “不怕。”余驰实话实说,“但也不想被拍,麻烦。”   回到片场,助理小陈不放心,还是悄悄去问了下余驰:“哥,你腰疼得厉害吗?要是太疼得去医院看,别留下什么旧伤。”   余驰:“不用,我有分寸。”   晚上十点,剧组收工。   回到酒店,盛厘原本想借着送药的机会去余驰房里呆一会儿,但陈渊说剧本有个地方要改改,让编剧和三个主演一起过去,说要开个会。   也不知道要开到什么时候,余驰都已经忍了那么久了,再忍别忍出毛病来。   所以,开会前,她让圆圆把药酒先送过去了。   圆圆去敲门时,余驰正在洗澡,是小陈开的门。   圆圆叮嘱:“有淤青的话要多推推,推开就好得快一点儿。”   小陈忙道:“好的好的,谢谢厘厘姐了。”   “不客气,都是一家人。”圆圆笑眯眯地说。   小陈:“……”   虽然余驰从来没跟他说过初恋是谁,但来剧组之前,黄柏岩就告诉他了,并且交代了诸多注意事项。总结下来就是,余驰跟盛厘在剧组要是不注意分寸,要多提醒他,尽量避嫌。   十分钟后,余驰披着浴袍走出来,小陈拿着药酒看向他:“哥,我帮你擦药?”   余驰后腰那块确实挺疼,他嗯了声,套了条深灰色的运动裤,把浴袍丢一边,光裸着上半身,懒散地趴在沙发上,后腰上一片青紫,看着就疼,亏他忍了几个小时。   小陈皱眉:“这么严重啊,都青了一大片,真不用去医院吗?”   “不用,没伤到骨头。”   茶几上的手机震了一下,余驰捞过来看了眼。   盛厘:【拍个照给我看看,严不严重?】   余驰看了眼正准备给他擦药的小陈,把手机递过去,淡声道:“给我拍张照。”   小陈愣了下,他跟了余驰三年多了,知道余驰除了工作,平时并不喜欢拍照,粉丝们经常在微博上嗷嗷叫,让他发点自拍,他都不发。不过,他不自拍,小陈倒是经常拍他一些生活照,这也是黄柏岩交代的,隔一段时间就从他手机里挑两张,让余驰发微博。   这还是余驰第一次主动,让小陈给他拍张照片。   小陈愣道:“拍哪儿?”   “拍上半身。”   这光着上身呢?难道自家艺人终于懂得如何跟粉丝卖惨卖肉了吗?小陈激动地接过手机,“好的好的,我一定拍得又欲又撩!”   他大学的时候玩过摄影,挺懂一些拍摄构图。   何况,余驰身材颜值那么极品,360°无死角,随便拍拍都很好看。   毕竟是影帝,一线实力演员,也拍了那么多封面大片,余驰很懂得如何摆姿势能拍得更自然,更欲。   两分钟后,盛厘收到一张照片。   照片滤镜调得比较暗,是从后侧方角度拍的,看不见脸,只能看见一个下颚轮廓。男人光裸着上半身,慵懒地趴在沙发上,手松松地垂下,宽肩窄腰,背部肌肉线条流畅利落,裤腰松松地卡在胯骨上,露出一点黑色的内裤边。   腰窝上方一片青紫,乍一看,还以为是个特殊的刺青图案。   整张照片给人的感觉又野又欲。   盛厘愣愣看了几秒,感觉气血上涌,耳根都在发热,他是故意的吧!她傍晚才说他顶着一张性冷淡脸,他就给她发了张这么荷尔蒙爆发的照片,绝对是故意的。   她又打开照片看了看……   这简直是个妖孽啊!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妖孽弟弟,长相身材气质,就连冷着脸跟她说话的那股混蛋劲儿,都踩在她的萌点上。   如果是以前,盛厘让他拍照,他不一定会拍。   现在不仅拍了,还拍成这个样子。   要说他不是故意的,她绝对不信。   长大了啊,弟弟。   会勾人了啊。   她慢吞吞地回复:【好好擦药,看着挺严重,要是明天更严重了得去医院看看。景老师说了,男人的腰很重要,你还要靠腰追回你的初恋女友呢。】   那边,余驰看到她的回复,嘴角一抽,把手机丢开。   小陈的特关都没提醒,他弱弱问:“不发微博吗?我拍得那么好。”   “不发。”余驰懒洋洋地趴回去,“快点,我等会儿要去陈导那里。”   晚上开会开到一点才结束,盛厘已经困得不行了,出门是被地毯绊了一下脚,差点当场跪趴在地上,幸好余驰眼疾手快地揽着她的腰,把人带了起来。   盛厘抓着他的手臂站稳,镇定地抬头看他:“谢谢啊。”   “不客气。”余驰松开了手。   —   拍摄顺利进展了一段时间,这天正在拍一场余驰跟景颐鸣外景戏份,黄柏岩来剧组探班了。当时,盛厘正在旁边补妆,黄柏岩主动到她面前打招呼。   “盛小姐,好久不见了。”   盛厘笑道:“也没有多久,电影节不是还见过吗?”   黄柏岩往余驰方向看了眼,笑了笑:“也是。”   化妆师给盛厘补完妆就走了,圆圆也识趣地走开。   “黄总,我想问你一件事。”盛厘先开了口,“余驰真的拒绝了《玫瑰2》?”   网上各种说法都有,盛厘也想过直接去问余驰,但余驰不一定会说实话,想了想,还是直接问黄柏岩比较好。而且黄柏岩看起来也有话要跟她说,他对她的感觉应该挺复杂的,余驰是她赎身推荐给他的,如今余驰爆红,星途一片坦荡,他作为经纪人,也是名利双收。   但余驰在爆红之后,突然自爆要追回初恋,他大概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黄柏岩无奈地笑笑:“对,他去录制节目的时候,何导那边就来敲档期了,主要是何导那边以为我们肯定会把档期留出来给《玫瑰2》,所以没提前一点沟通。毕竟你知道的,何导是余驰的伯乐,是他的老师。”   他看向盛厘,“我知道当初是你给余驰付的违约金,我很感谢你把他牵线给我,能把余驰捧到影帝,我很有成就感。所以,他执意要接《徐媛》,我从情感上来说可以理解他,也欣赏他的个性和为人,在这个圈子里像他这样的人不多。但作为经纪人,我确实不赞同,也很难办。余驰因为这件事差点跟公司闹翻了,我费尽功夫才跟何导那边协调了档期,签下合约,才平息了老板的怒意。”   也就是余驰现在当红,要是别的艺人敢这么闹,公司肯定不会容忍。   盛厘沉默了几秒,问:“那条件是什么?”   一个剧组肯等好几个月,总不可能什么条件都没有。   “片酬减了一半,余驰自己提的,他现在的片酬这个数。”黄柏岩比了个手势,笑容苦涩。   盛厘垂下眼,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正好余驰那边下戏了,他朝这边走了过来。黄柏岩跟她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同时闭嘴。   晚上,盛厘跟余驰有一场不太重要的戏份,是在场外拍摄的,这场顺利拍完之后,要换场地,回屋子里拍徐奶奶跟周烙的一场戏。   工作人员搬着机器进屋,盛厘妆容精致浓艳,倚在墙边,手里还夹着根女士烟,是刚才戏里没抽完的。她游刃有余地抽了一口,把正要离开的余驰叫住。   余驰今天穿了一身警察制服,挺拔英气,他站在半米开外,回头看她:“还有事?”   盛厘拢了拢大衣,慢悠悠地问:“弟弟,你追过女孩子吗?”   余驰手抄在兜里,冷淡道:“没有。”   “我就知道。”盛厘挑眉,“是不会吗?”   余驰神色平静地看她,自嘲地笑了声:“跟姐姐相比,是没什么经验。”   深夜,收工回到酒店,余驰刚洗完澡,就收到盛厘发过来的一份文档,文档名为“泡到厘厘需要明白的二三百事”。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个文档,嘴角抽了一下,点开看了眼,比当年的8868还多了3810字,变成了12678字。 第53章 吻戏   第二天早上, 赶往片场的路上,盛厘靠在座椅上,闭眼想着今天要拍的戏份, 圆圆憋不住问:“厘厘, 昨晚你叫我给你发‘泡到厘厘需要明白的二三百事’的文档,是用来干嘛的呀?”   盛厘睁开眼, 随口道:“哦, 我怕你姐夫不会追人, 帮他一下。”   圆圆:“……”   “你们真会玩。”圆圆捂着心口,咽下一口糖,期待地问, “那姐夫什么表示啊?”   盛厘瞥她一眼,嘴角微翘:“他没回我。”   圆圆:“……”   行吧, 她磕的CP果然不走寻常路。   到达片场,盛厘化完妆就去听陈渊讲戏,今天主要拍徐媛和周烙的重逢戏,这是一场大戏, 剧情激烈,比较难拍。陈渊说:“徐媛对周烙恨之入骨, 周烙对徐媛的爱是畸形的,等会儿徐媛要打周烙一个耳光,要那种用尽力气去打的感觉,等会儿先试一下戏。”   打耳光这种戏不好拍, 盛厘跟景颐鸣NG了将近十次, 她放不开,怕自己力道控制不好,真的一个大耳光打到景影帝的脸上。眼看快到中午了, 景颐鸣说:“这样,厘厘,等会儿你就真打吧。”   盛厘愣了下,犹豫道:“这样不太好吧?”   打别的地方还好,打耳光真用力打,那不仅是疼,还挺难堪的。   景颐鸣笑笑:“大老爷们皮糙肉厚的也不会多疼,余驰腰上都撞得青了一大片,那疼的程度也不见得比挨耳光轻,他都能忍下来,我也当是为艺术献身了。”他说到这里,四处看了下,“今天余驰还没来?”   陈渊说:“他腰伤还没好,黄总不放心,要求他去拍个片子检查,今天给他放一天假。”   盛厘皱眉,昨天她还问过余驰腰怎么样了,他说没事。这两天剧组正常拍摄,她看他好像也没什么事的样子,还以为真没事了。   有了景颐鸣的话,盛厘放开了拍这场戏,终于在中午之前结束了。   一下场,盛厘就拿手机给余驰发微信。   当时余驰正在回酒店的路上,黄柏岩又翻了翻拍片结果,皱眉道:“你也是够能忍的,都青成这样了,也不说去检查一下,还好没伤到骨头。不过医生说了,你这肌肉损伤得有点严重,起码得休息个两三天,你前两天都没休息,我跟陈渊说了,你明天下午再去片场,休息个一天半。”   “不用了,小题大做。”余驰感觉这点疼还能忍受。   黄柏岩:“都已经说好了,就休息休息吧,你一年也没几天休息。”   手机震动,余驰点开看了眼。   盛厘:【检查怎么样?有伤到骨头吗?】   余驰无声勾勾嘴角,回复:【没有,姐姐放心。】   盛厘:【你去医院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余驰:【我们什么关系,我需要跟姐姐报备行程?】   盛厘沉默片刻,敢情她那份文档一点用都没有?都教你怎么泡我了,你还嘴硬!盛厘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生气,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回复:【今天不是有我们的戏份吗?你突然不来了,至少要告诉我一声。毕竟,跟前男友拍吻戏这种事,有点尴尬,我得做好心理准备。】   余驰面无表情地盯着“尴尬”两个字,原来曾经的亲密无间和情难自禁,到了如今,只剩尴尬了吗?余驰冷着脸回复:【那给姐姐提个醒,你跟你前男友还有床戏。】   盛厘:“……”   她被噎了一下,好几秒后,才回了句:【谢谢提醒。】   那边没再回复。   盛厘凭借一己之力,把天给聊死了,还把两人推进了一个尴尬的境地。   —   余驰被黄柏岩盯着,强制休息了一天半,下午两点才去片场。   这部戏他依旧是素颜出镜,所以到片场只要换衣服鞋子就行,一般他到现场之后,服化组的工作人员就会把衣服送过来,今天他都到了十多分钟了,衣服还没送过来。   他环顾一周,看到平时给他送衣服的姑娘正在跟盛厘说话。   小陈对那个姑娘印象深刻,他们也呆过好几个剧组了,可以说在剧组里,只要是个女的,就没有不喜欢余驰的,特别是年轻姑娘,几乎都是余驰的颜粉。   这个姑娘挺特殊的,虽然她表面算客气,但偶尔还是会表露不耐烦,小陈还跟余驰说过,这姑娘要不是黑粉,那就是对家的粉。小陈说:“我去问问吧。”   “我去。”   余驰大步朝那边走过去。   那边,盛厘有点头疼地看着面前的姑娘,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剧组里能遇上路星宇的脑残粉。   昨晚凌晨一点,路星宇的几通电话把盛厘从睡梦中吵醒,那家伙显然喝多了,一接通就大着舌头说:“姐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当初何元任给容桦推荐过余驰,本来容桦应该、应该签的是余驰……哈哈哈哈哈我他妈真是个笑话,容姐也挺后悔当初没签余驰,你呢?你是不是也会这么想,要是当初容桦签的是余驰就好了,这样你们就早早的在一起,真正的一起长大,互相扶持,你喜欢他,他喜欢你,皆大欢喜啊……”   “也不用解绑什么CP了,直接捆绑到老,是不是?”   “你不用回答,我知道你就是这么想的,就算容华没有签余驰,你们都能遇上,还他妈谈了恋爱,你还帮他赎身,他踩着我往上爬,你也不在意,你不喜欢我呜呜呜……”   路星宇又哭又骂,最后还是容桦把电话抢走了,跟她解释了几句,说路星宇偶然得知何元任当年给容桦介绍过余驰的事。   路星宇问容桦:“你是不是后悔没签余驰了?”   容桦实话道:“确实有点后悔。”   这话对路星宇打击很大,当晚把自己关在家里喝酒,喝醉了发了条微博——路星宇V:这个世界太他妈操蛋了,感觉自己这几年活得真他妈没劲儿,我该何去何从?   半夜三更,这家伙还上了一次热搜。   粉丝全在底下喊心疼的,让他好好休息,顺便再把余驰骂一轮。星盛CP超话都在喊话让盛厘去安慰路星宇,还有很多CP粉对盛厘跟余驰接同一部戏很不满。   一时间,盛厘的微博评论和私信都要爆了,骂她的,让她安慰路星宇的,叫她别管路星宇的……   大半夜闹这么一出,盛厘昨晚都没睡好。   眼前的姑娘是服化组的,年龄看着也就二十五六岁,她提着个大袋子,小心翼翼问盛厘:“厘厘姐,最近小路哥会来探班吗?我不是想打扰他,就是看他最近很不开心,我代替粉丝们给他送点小礼物,还写了一些信,想让他开心一下,振作起来。”   盛厘有些无奈:“给他的礼物你们直接寄给他就好了,或者给他探班接机的时候给他不就好了?”   “也不全是给他的,还有给你的。”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粉丝寄的礼物那么多,他不一定能看到,姐姐寄过去,或者带去给他,他肯定会看的,也会高兴。”   不等盛厘拒绝,姑娘就双手合十朝她拜了拜,哀求道:“拜托啦,姐姐,我们就是想让他振作起来。”   盛厘目光瞥向她身后,余驰手抄在兜里,站在两米之外,漫不经心地看着她们。   她收回目光,想了想,说:“那你放这里吧,我让圆圆寄给他。”   姑娘欲言又止,犹豫片刻才把袋子递给圆圆,踌躇道:“小路哥最近很难过,姐姐多多安慰他一下,好不好?”   盛厘平静道:“有机会我会传达给他,他的粉丝很关心他。”   “打扰一下。”余驰冷不丁出声。   那姑娘吓一跳,忙回头,看到余驰才突然想起自己还有工作,她不情不愿道:“余老师抱歉,我不知道你来了,我这就去给你拿衣服。”   余驰淡声道:“麻烦快一点。”   等那姑娘跑去拿衣服了,圆圆想起她说里面还有给盛厘的礼物,就把袋子拉开倒出来,想把礼物分出来,免得把给盛厘的寄给路星宇。   哗啦——   倒出来一看,竟然有好几个Q版立牌,立牌上的人物姿态亲密,惟妙惟肖,一看就是盛厘跟路星宇,其中一个嘴对嘴接吻的立牌从桌上滚落,在地面上弹了几下,落在余驰脚边。   盛厘:“……”   圆圆:“……”   两人同时呆住,傻眼了。   余驰低头看了一眼那个立牌,抬头盯着盛厘看了两秒,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盛厘手肘撑在桌上,捂了捂脸,这姑娘不仅是路星宇脑残粉,还他妈是个狂热CP粉!   圆圆回过神来,飞快跑去把立牌捡起来,一股脑全塞进袋子里。她一边塞一边哭丧道:“怎么办啊厘厘……都怪我,呜呜呜……”   盛厘一句话也不想说,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只知道,晚点两人要拍吻戏。   这下好了,要怎么拍?   这段时间两人培养出的那点默契,都被这两天一系列的事给破坏了,盛厘想起刚才那个不忍直视的立牌,以及余驰那声冷笑,简直尴尬郁闷到了极点。   就一个立牌,她竟然有种被老公捉奸的错觉……   该来的躲不过。   盛厘心情复杂地去补了妆,喝了一杯温水,就被陈渊叫去说戏了。   余驰垂眸看剧本,专注听着戏,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陈渊看向盛厘:“这场戏很重要,这个吻一开始是徐媛主动,程南一开始有点抵触,他不是不喜欢徐媛,是怕徐媛那种随意的态度,他想让徐媛感受到那种珍重的感觉,想让徐媛知道,他并不是只想跟她上床,他很尊重她。徐媛虽然是主动方,但这一次,她要带着一点献祭的感觉去亲程南,因为程南跟别的男人都不一样,他赤诚干净,她渴望他,却又害怕他真的喜欢她……”   “哦,好……”盛厘点头,情绪却不太对。   陈渊让两人先试了一下走位,余驰看着坦然自若,盛厘表面平静,心跳却一直在加快,还有些心虚和尴尬,这不该是徐媛的状态。试走位的时候不用真亲,但两人依旧很亲密,脑袋靠得很近,呼吸都喷在对方的脸上。   正式开拍前,陈渊又说了句:“要舌吻,激烈的那种。”   ……   徐媛跟周烙见面后,就被他缠上了,哪怕她打了他一耳光,叫他滚。徐媛被缠了几次,直接打电话给程南,说:“程警官,你什么时候回来,有人骚扰我。”   当时程南正在出任务,没办法马上回来。   等待的那几个小时,徐媛想起周烙,突然涌起一股报复心理。   天色灰暗,程南回到老胡同的楼道里,一抬头就看见二楼有个人影倚在门外,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亮起。徐媛转头看他,嘴角轻轻翘了起来,“程警官,我等你很久了。”   程南迅速跑上楼,站在她面前道歉:“对不起,我……”   “你什么?你怎么这么紧张我啊?一上来就道歉。”徐媛整个人贴上来,勾住他的脖子,仰起脸贴近他的唇,吐气如兰,低声道,“不准躲,别躲……”   程南僵直着脖子,没再躲开,却皱了皱眉。   “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   “喜欢过哪个女孩子吗?”   “……”   “你喜欢我吗?”   程南喉结滚动,低哑道:“喜欢,但是……”   “我没什么不干净的病,每年都做身体检查,别拒绝我。”徐媛踮起脚尖,缓缓地、缓缓地把唇贴在他嘴唇上,舌尖他的唇缝轻轻一扫,咬住他的唇,语气又变得轻挑起来,“不嫌我脏的话,就亲亲我呗,程警官。”   程南呼吸变得急促,却一动不动地僵持了好几秒,才突然低头按住她的后脑勺,把人抵在墙上,重重地回吻她。   ……   盛厘心跳极快,她在余驰舌头抵进来时身体就有点发软了,唇舌相交的深吻持续了几秒,属于徐媛的情绪已经被破坏了,她不知道余驰有没有被影响,但她知道自己这场戏没演好。   果然,陈渊喊:“卡!”   这时,余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绅士地松开了她,除了嘴唇有点红之外,看起来并没什么异样。   陈渊说:“徐媛,你的主动权都被拿走了,情绪和动作都不对,再来一次。”   盛厘抬头看了一眼余驰,脸有点发热,她深吸了口气,“好的。”   以前盛厘拍吻戏,多少有点漱口水或者牙膏的味道,那种味道反而不容易让人出戏。刚才的那个吻戏,全是余驰纯粹干净的男性气息,跟他们以前接吻时的味道和感觉一样。   昨晚没睡好,之前余驰那个冷笑,以及跟前男友拍吻戏的种种复杂情绪,在心里不断反复,导致盛厘没办法完全代入徐媛的情绪,以至于这场戏不断NG。   盛厘从来没有哪场吻戏NG超过6次,她现在很崩溃,这已经是第十二次NG了,每一次都是这种激烈刺激的吻法,她感觉自己嘴唇都麻了,越NG越焦虑,感觉状态越来越差。   好在十二次NG里面有三次是余驰的问题,虽然次数跟她相比很少……   但,总比没有好。   陈渊就纳闷了,他皱眉道:“之前我还觉得你们两人默契十足,怎么拍吻戏能NG这么多次,徐媛,你是哪里没理解吗?还是状态不好?”   盛厘脸红得不行,她尴尬道:“我……昨晚没睡好吧。”   “对不起导演。”余驰看了眼盛厘,对陈渊道,“可以先休息一下吗?我跟厘厘姐聊一下,下次一定过。” 第54章 NG超过三次,今晚我就……   夜幕浓重, 寒风凛冽,楼下的路灯泛着老旧的黄光,两人站在路灯下, 余驰双手抱胸, 肩膀倚在路灯杆上,侧头斜睨:“姐姐, 你以前拍吻戏, 也NG这么多次?”   盛厘没戴围巾, 冷风从脖子灌入,她打了个激灵,整个人开始降温, 清醒了不少。她从大衣口袋摸出烟盒,娴熟地点了一根, 心想徐媛这个老烟枪,拍完这部戏,她要是染上烟瘾,那可就郁闷了。   不过, 此刻烟却是个好东西,起码抽一口能让人镇定。   她还是徐媛的妆容打扮, 举手投足皆是从容不迫的风情,“第一次。”   “所以,你在占你前男友便宜?”   “……”   一口一句前男友,你没有姓名吗?不会用第一人称吗?   盛厘直接忽略他这句话, 转头问:“你怎么敢保证等会儿就能一次过?”   余驰似乎心情很好, 语调懒洋洋地:“随口说的,能不能过就看姐姐专不专心了。”   又挖坑给她?盛厘盯着他看了几秒,发现他脸上没了开拍前的冷淡, 哪怕现在两人都站在零下好几度的室外吹冷风,他脸上的神色却是进组以来最放松的样子。   因为跟她拍了吻戏?亲了她十几次?所以心情就变好了?如果能忽略那些机器运转的声音和工作人员,确实……挺让人心情愉悦的。   胡同口太窄,车开不进来,得从外面走进来。   盛厘看见黄柏岩从路口走进来,想起接下来三天都没有安排她跟余驰的戏份,不由得问;“你明天要回北京?”   “嗯。”余驰也看见黄柏岩了,“有个通告。”   盛厘一根烟抽了大半,冷风也吹够了,感觉整个人都冷静清醒过来了,她似乎有点明白余驰为什么把她叫到楼下吹风了,当着摄影机和那么多工作人员接了十二次吻,两个人都需要冷静一下,不然这吻戏没法拍下去。   黄柏岩快步走到他们面前,瞥了眼站在楼道口的两个助理,无奈道:“你们两个这么明目张胆站在这里,不怕被狗仔拍啊?虽说你们姿态并不暧昧,但也太不避嫌了。”他顿了顿,看向余驰,“别说盛厘了,现在是个长得好看点的女孩跟你单独在一起,都可能会被认定是你初恋。”   余驰斜了盛厘一眼,语气嘲讽:“那你可错了,我跟她闹不出绯闻,毕竟星盛CP粉丝数强大,无处无在。”   盛厘:“……”   她把烟掐了,拢拢大衣,撩了下长发,笑盈盈地看向他:“弟弟,下了血本追我追到剧组来,只拍十几次吻戏,是不是有点亏?攻略都给你了,欢迎你来拆CP。”   说完,她转身往回走了。   余驰嗤笑了声,手抄在裤兜里,懒散地跟在她身后。   黄柏岩:“……”   这两人谈恋爱是这种画风?   其实在剧组倒不用时刻担心狗仔,前些天因为被拍了一些路透,这两天剧组都安排了保安在四周维护,狗仔上上下下跟了他十几天了,他除了片场和酒店,就去了趟医院,也偷拍不到什么新闻。   何况今天气温这么低,狗仔不一定这么勤快。   回到片场后,两人都调整好了状态,NG了十几次的吻戏总算拍完了。   晚上十点收工,回酒店的路上,盛厘看圆圆一直盯着手机傻笑,凑过去问:“看什么呢?这么高兴。”   屏幕上是她跟余驰站在路灯下的照片,光线不太好,两人的轮廓很朦胧,但氛围很好,拍得也很有胶片感。   圆圆不止拍了这一张,最近她可没少偷拍两人的同框照。   盛厘挑眉:“给我看看?”   圆圆专门建了一个相册,放他们两个的照片,她叹了口气:“就是有点郁闷,这些照片只能我自己看,没有一起磕CP的姐妹,就少了好几百倍的快乐啊……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有CP超话和无数的粉丝。”她啊了声,“对了,我听小陈说,今天送礼物的那个女孩,平时一看就不喜欢姐夫。”   “毕竟是星盛CP粉。”盛厘点开相册,发现竟然有一百多张,连三年多前的照片都有,她不满道,“以前你拍的照片怎么都没给我看过?”   圆圆很委屈:“你那时候连姐夫送的礼物都没拆开看过,怎么会想看照片……”   也是。   盛厘有点理亏,摸了摸耳垂。   —   第二天一早,余驰和小陈跟黄柏岩回北京赶通告,是带公司的新人一起录节目,之前他执意要接《徐媛》,又主动提出《玫瑰2》片酬减半,公司损失了一大笔钱,也只能从他身上压榨回去,让他带新人上几次综艺。   录了两个晚上节目,第三天一大早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剧组,黄柏岩开车送他们去机场,他看了眼后视镜,“剧组过年放假五天,你只有一天休息时间,你想年前搬到新房吗?我叫人帮你收拾东西。”   这三年余驰一直住在之前那套两居室的公寓,哪怕他爆红了,赚了不少钱,也没搬家。他知道盛厘住哪个小区,具体地址却不知道,黄柏岩在圈子里的人脉广,想知道很简单。   确定出演《徐媛》后,余驰就让黄柏岩帮他在盛厘小区租了套房。   余驰低头回复微信上的消息,想了想说:“卧室里的东西不要动,其他的可以先帮我搬过去。”   回复完消息,却看见盛厘刚刚发了一条朋友圈:八点了,准备开工啦。   附带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化妆师正在给她弄头发,头发别在耳朵后面,露出右耳上那只星星耳钉。   桉城比较偏远,下飞机还有几个小时的车程才能到达,司机直接把车开到剧组正在取景拍摄的地点,按城墓地,今天剧组一整个白天的戏份都在这里拍摄。   余驰下车时,陈渊正在跟盛厘讲戏,他一路走过去都有人跟他打招呼。   盛厘听到声音,一抬头就看见他了,她愣了愣,才笑道:“程警官,我以为你晚上七点这样才到。”好巧不巧,她下一场戏是跟景颐鸣的吻戏,本来还以为能跟他的时间错开……   余驰看着她:“提早了一点。”   陈渊看看手表,笑道:“现在才四点,你可以回酒店休息休息,拍完这场转回棚里,估计八点以后才轮到你的戏。”   余驰:“没事,在车上睡够了,我在这儿看着。”   现在要拍的戏份是电影开头的第一幕,徐永良案件平反后,徐媛回到桉城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一份报纸,来到墓地烧给徐永良,告诉他,他清白了,他没有罪。   盛厘走了两遍戏,就正式开拍了,余驰跟陈渊站在监视器后面,发现盛厘的长发被风一吹,露出了右耳上的星星耳钉,他愣了一下,说:“导演,她的耳钉,不用摘下来吗?”   陈渊拿剧本拍了拍掌心,高声喊:“对,徐媛,这场戏要把耳钉摘下来吧。”   徐媛喜欢戴首饰,平时各式各样的耳环耳钉耳坠都戴过,今天早上盛厘戴了那枚耳钉来片场,陈渊说不用取,戴两只不同的耳钉挺像徐媛的个性,她就这么戴着拍了一天戏,但这场戏她一身黑衣,首饰是不应该戴的。   盛厘忙把耳钉取下来,回头却没看见圆圆,只好把耳钉先塞进大衣口袋里了,又重拍了一次。   这场戏结束,剧组搬东西回棚里。   路上,盛厘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先跟余驰打声招呼,说她跟景颐鸣的吻戏调整到今晚拍摄了呢?转念一想,两人现在又还不是男女朋友,她跟他报备什么?   以前的余驰确实是个醋王,她拍吻戏他让她少NG,她求他别在现场看,也跟割地赔款似的,盛厘至今还记得当年拍完吻戏的那晚,余驰的索求无度简直让她无法招架。不过,几年过去了,他自己也是演员,应该能理解吧?而且,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部戏的尺度,不至于因为一场吻戏就给她记上一笔。   胡思乱想了一路,盛厘下车,被冷风一吹,忍不住鄙视自己的未雨绸缪。   所以,等她换好衣服,补完妆,漱完口,已经十分镇定了。   余驰去了趟洗手间,他站在洗手台前洗手时,景颐鸣拿着漱口水和杯子进来了,看见他,随口道:“这舟车劳顿大半天,挺累的吧,你不回去休息一会儿?”   “不了。”   洗手间很小,余驰关掉水龙头让位,目光随意一瞥,却突然定住。他盯着景颐鸣手上的东西看了两秒,及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才抬头,“等下……拍吻戏?”   景颐鸣嗯了声,拧开漱口水瓶盖,想到上次余驰跟盛厘NG了十几次,笑了声:“我看盛厘状态很好,这场戏应该不会太难拍。”   余驰垂眼,低低嗯了声:“我先出去了。”   一转身,整张脸都冷了下来。   他面无表情地走出去,环顾一周,目光定在某一处。盛厘正拿着剧本在默念台词,让自己入戏,圆圆递过来一杯水,她低头咬住吸管,轻轻吸了两口,就推开了。   余驰冷眼盯着她看了一阵,小陈在旁边看得有些毛骨悚然,这眼神像是要把盛厘盯出一个洞来,不对,更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他赶紧咳了声,低声提醒:“哥,咱能收敛收敛不?你盯着厘厘姐的眼神,太露骨了……”   旁人一看就有猫腻啊!   余驰嘴角冷淡地勾了勾,没说话,径直走向盛厘。   圆圆拉了拉盛厘的衣角,盛厘一抬头,就看见余驰面无表情地朝她走来,心猛地一跳,却因情绪沉浸在徐媛这个角色里无法立即抽离,还没来得及思考,余驰就已经在她身侧站定。   她反应迟钝地抬头,对他眨了眨眼。   余驰微微倾身,低头在她耳边轻语:“姐姐,NG超过三次,今晚我就去找你算账,暗号跟当年一样,不准不开门。” 第55章 “姐姐,没睡吧?给我开……   用最温柔的语气, 说最放肆的威胁。   大抵就是如此了。   盛厘耳蜗发热,心跳骤然加快,愣了那么两秒, 等回过神, 转头看他,他已经退开走了。   盛厘:“……?”   她瞪着他的背影, 陷入了迷茫和纠结, 所以, 她到底是要争取别NG,还是要努力NG4次,好给他一个台阶下, 让他今晚来找她对暗号呢?   这题太难了,比高数还难!   这时候, 陈渊高声喊:“徐媛,周烙,过来试戏。”   盛厘深吸一口气,平复心跳, 走过去听戏。她跟景颐鸣有过合作,加上容桦的关系, 两人一直挺熟悉的,但没演过情侣,也没拍过吻戏。哪怕从业多年,盛厘每次拍吻戏都会有点紧张, 当然是希望越少NG越好了, 毕竟NG不好看,也显得不够专业。上次跟余驰那场吻戏NG了十几次,已经是她职业生涯里的滑铁卢了。   这场戏是徐媛决定报复周烙后, 放任周烙接近她,甚至蓄意勾引的一场戏——   光线昏暗的楼道里,周烙站在门外敲了几下门,没多久,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徐媛站在门后冷冰冰地看他,就在周烙以为她又要赶他走时,她转身走进去,“进来吧。”   房子很小,灯光暗淡,徐媛坐在床边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地抽烟,她总是浓妆艳抹,身上永远喷着香水,看起来就不安于室。周烙站在门口,看着她,想到大家在背后议论徐媛的那些难听话,就觉得难以呼吸。   徐媛抽了一口烟,抬头看他:“你上次说,想补偿我。好,我给你个机会,你想怎么补偿?”   周烙看着她:“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徐媛笑了声:“好,那你去坐牢。”   周烙沉默。   “不想去?”徐媛站起来,走向他,“也是,你其实只是把我骗到城外,什么也没多做,就是眼睁睁看着我被人贩子拖走罢了,你有什么罪呢?”   周烙抓住她的肩,声音颤抖沙哑:“徐媛,别说了,我知道自己罪该万死,我这些年一直在找你,天南地北地找,我从来没放弃过。”他情绪激动地看着她,“我们结婚,我这辈子都会对你好。”   徐媛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点头:“好啊。”   周烙愣住,不敢相信她竟然答应了。   徐媛看着他:“当年我特别喜欢你,你知道吗?”   “我知道。”周烙声音沙哑,低头紧紧抱住她。   两人安静抱了一会儿,徐媛仰头看他,她的眼睛很漂亮,周烙深深地看着她,缓缓低头。两人的唇距离还有几厘米,徐媛冷不丁说:“周烙,我有艾滋病。”   周烙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骗你的,瞧你吓的。”徐媛朝他脸上喷了一口烟,笑得花枝乱颤,她把烟摁在门板上,留下一个黑点,两手勾住周烙僵硬的脖子,仰脸看他,“周烙,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是错了,改变不了。”   “你看,你说你要跟我结婚,我一句话就能把你吓到了。”   “其实……”   徐媛话没说完,周烙便疯了似的吻她。   ……   一直到这场戏结束,陈渊都没喊卡,但几个人已经在剧组拍了二十多天戏了,很清楚陈渊的拍摄手法,他不喊卡,不代表这条就过了,尤其是遇上这种细腻的情感戏时,陈渊不愿意打断演员的情绪。   陈渊把盛厘和景颐鸣叫过来,看回放。   余驰面无表情地站在陈渊身后,盛厘看了他一眼,硬着头皮走过去。她站在余驰前面,看着回放,感觉如芒在背。陈渊一边放一边说,揪了几个问题,接着道:“再来一条。”   盛厘:“……好的。”   刚转身,就听到导演助理说:“余老师,你怎么表情……像是想杀人似的……”   盛厘僵硬地回头,确实看见了余驰一副想杀人的表情。   她:“……”   余驰不经意地看她一眼,嗤笑道:“没什么,入戏太深了而已。”   盛厘:“……”   她咳了一声,微笑地强行解释:“也是,徐媛刚撩完程警官,紧接着又说要跟周烙结婚,程警官如果知道的话……确实很想杀人。”   其他人笑了起来。   余驰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确实。”   陈渊也笑了下,摆摆手:“行了,继续吧。”   这场戏一共NG了4次,等陈渊终于喊“过”的时候,盛厘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抬头看向陈渊的方向,却没看见余驰。   余驰倚在门外抽烟,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烟,垂在身侧。   盛厘她走出房间,经过大门,余光瞥见了那只手,脚步倏地顿住。   余驰听到那声“过”,最后抽了一口,低头把烟掐了,转身走进去,一跨进门槛,就看见盛厘了。四目相对,他朝她走过去,盛厘心砰砰跳,看着他走到面前,咽了下喉咙。   “姐姐。”余驰在她面前站定。   盛厘强装镇定:“嗯?”   余驰垂眸睨她,很低地说了两个字。   “等我。”   —   晚上十点收工,盛厘上了自己的保姆车,车刚开出去两分钟,周思暖便发来消息。   周皇后:【你跟余驰弟弟,怎么样了?和好了没?】   盛厘想了想,回了句:【应该还没有。】   周皇后:【什么叫应该?你们还是不是成年人了?都进组快一个月了还没搞在一起?他不是花了血本吗?不抓紧时间岂不是亏了?】   盛厘撩了下头发,正要回复,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急忙往前扒住座椅背,大喊:“等等!刘叔,回头回头!”   圆圆和老刘都吓了一跳,老刘差点把方向盘都打歪了,他心有余悸地问:“小姐啊,你吓死个人咧!回剧组吗?落下什么东西了?”   “对,我耳钉放在那件大衣口袋里,忘记拿了。”   盛厘神色焦急,都怪余驰,要不是因为他扰乱她的心绪,她也不会忘记。   圆圆忙问:“是姐夫送的那个吗?”   盛厘嗯了声,又催促:“刘叔,开快点儿!”   “那么小一个耳钉,你怎么塞大衣口袋啊,给我保管啊。”圆圆也跟着急,她嘀嘀咕咕,“这是姐夫送你的第一件礼物吧,也是唯一一件……”   两人都还没复合,要是丢了,多不吉利啊!   棚里机器多,有几个工作人员晚上睡在那里守夜,盛厘跟圆圆一到那边,就去放衣服的房间翻出她下午穿的那件大衣,她在口袋里掏了掏,却什么也没摸到。   盛厘心里一沉,急道:“怎么不见了?”她换下这件衣服,服化组的工作人员就挂起来,应该不会有人动过,但两个口袋都掏了一遍,只摸到一个小小的透明的耳堵。   圆圆打开手机手电筒,蹲在地上仔细看,“是不是掉地上了,我找找……”   几个工作人员知道她们找东西,也帮忙找了找,结果,棚里棚外到处都找遍了都没找到,车上也没有。   要不是掉在路上,那就是掉在下午的拍摄地了。   这么小一个东西,掉了就很难找回来了,盛厘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很难受。   十一点半,盛厘身心俱疲地回到酒店,脱掉鞋子和羽绒服,往床上一趴。   圆圆把她羽绒服挂起来,小声说:“要不,跟姐夫直说吧?等你们和好,让他再送一个……”   “再送的也不是那一个了。”   盛厘有气无力地摸过手机,感觉今晚她要完蛋了,NG4次就算了,还把余驰送的定情耳钉丢了。她打开手机,收到一条气象信息,提醒市民今晚凌晨可能要下雪。   “我先去洗个澡。”盛厘郁闷地爬起来,坐在床边烦躁地抓抓头发,“等会儿他来找我再告诉他吧。”   圆圆不敢置信地啊了声,激动得语无伦次:“姐夫要来找你?你你你、你们什么时候和好了?要对暗号了吗?”   盛厘站起来,看她这个样子,总算笑了一个,“你姐夫是个醋王,下午拍吻戏前,他威胁我,NG超过4次就要来找我算账。”要是没有弄丢耳钉,她现在的心情大概是期待又紧张,但耳钉丢了,那种期待紧张的情绪都被冲散了。   圆圆欢天喜地道:“那我回去了,不当电灯泡。”   圆圆刚打算走,手机便响了,一分钟后,她收到摄影大哥发来的一段视频,是下午拍摄过程的一个花絮片段。视频里,盛厘摘下耳钉放进大衣口袋,正好一阵风把衣摆吹开,耳钉并没有落进口袋里,而是擦着边缘,掉在了地上。   盛厘看完视频,精神大振。   圆圆激动道:“知道掉哪里就好了,明天去找吧。”   “气象预报说今晚要下雪,等明天就找不到了。”盛厘皱眉。   圆圆缩了缩脖子,弱弱道:“那……也不能现在去吧?大半夜去墓地?太可怕了吧……”   就在这时,盛厘丢在床上的手机响了,她过去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闪着“余小驰”三个字。盛厘愣了一会儿,要知道他们分手后,余驰把她号码拉黑了,他们已经三年多没打过电话了。   余驰没换号码,她也没删过他的号码,备注都没改过,Y这个字母排在倒数第二,她平时翻通讯录也很少翻到最后。   她屏息点了接通。   咔哒——   一声,传入耳朵里。   是开门的声音。   紧接着,是余驰低沉的声音:“姐姐,没睡吧?给我开个门。”   夜里太安静,盛厘听到他关门的声音,以及细微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像是踩在她心尖上,她走向门后,小声说:“好啊,等你对暗号,我就开门。”   从1036到1027,余驰走了十八步。   酒店隔音并不太好,偶尔还能听到禁闭的房门传出一点声响。   三年多以来,他无数次做梦都梦到这样的场景,有她站在出租屋外跺脚赶蚊子的,有自己面无表情站在酒店门口的。   曾经他觉得丧心病狂的暗号,却一直念念不忘。   他站在1027门前,低声开口:“吱。” 第56章 “不然你大半夜去墓地是……   盛厘把门打开, 门外的余驰撩着眼皮看她一眼,很快走进来,手往后一压, 门咔哒一声关上。屋子里瞬间陷入安静, 盛厘抬头看余驰,挑眉一笑:“真的是来找我算账的?”   余驰低头睨她, 嗤笑:“不然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说起来还得感谢那场NG了十几次的吻戏, 两人之间那种疏离感几乎完全消除了, 毕竟曾经那么亲密过,又还喜欢对方,就连身体的记忆都是喜欢的反馈。   “那……”盛厘往前一步, 勾住他的脖子,笑眯眯地仰头, “你想算的,是今天的吻戏的账,还是当年分手的账?”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余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起算。”   “那个……”   圆圆默默从旁边走出来,提醒两人, 她还在这里呢!圆圆满脸笑意地指指门口,“姐姐姐夫, 你们要算账,能不能等我出去了再算?”   余驰愣了一下,才知道这屋里还有一个人。   盛厘扑哧笑了声,对他眨眨眼:“你来得正好, 算账之前, 能不能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余驰皱了皱眉,看起来有些不满。   盛厘抿了抿唇,不想马上告诉他自己把耳钉丢了的事, 只笑着问:“那你去还是不去?”   余驰不知道她又要做什么,但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冷笑道:“去啊,为什么不去?”   盛厘回头看圆圆,圆圆立马就懂了,她胆小地问:“真去啊?”   盛厘点头:“打电话给刘叔。”   “不用这么麻烦,去哪里,我开车。”余驰打断她。   盛厘去把羽绒服套上,出门前对余驰说:“把小陈也叫上吧,人多……好一点。”   余驰看了她一眼,拉开门,给小陈打了个电话。   小陈还蹲在安全通道口那边望风,刚准备下楼回房睡觉,就接到了电话。   五分钟后,四人从电梯出来,盛厘和余驰都戴着帽子和口罩,遮挡得严严实实。小陈快步走在前面,拉开后排的车门,两人一前一后上车。   小陈开车,圆圆坐副驾驶。   车开出去后,小陈才问:“额、我们去哪儿?”   这里对他们来说是个陌生的城市,圆圆点开导航,输入目的地。小陈看了一眼,大惊失色:“去墓地?你……没输错吧?”   圆圆看了眼时间表,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她也觉得三更半夜去墓地阴森森的,但又不得不去,只好硬着头皮说:“没有。”   小陈:“去墓地干嘛?”   “额……”圆圆不知怎么回答。   “你丢东西了?”余驰羽绒服敞开着,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把口罩取下来,转头看盛厘。   盛厘心虚地眨眼:“你怎么知道我丢东西了?”   余驰冷笑了声:“不然你大半夜去墓地是想盗墓?”   盛厘:“……”   圆圆:“……”   这个笑话真冷啊。   小陈没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咳了几声掩饰,正正经经地开车。   半晌,余驰低声问:“耳钉掉了?”   行吧,什么都瞒不过他。   盛厘无奈地叹了口气:“嗯。”   余驰手肘支着车窗,懒散地敞着腿,没再说话了,偏头看向车窗外。一路疾驰的霓虹从他脸上滑过,盛厘觉得他跟18岁相比变化还是很大的,五官轮廓没怎么变,可能就是长开了,也可能是娱乐圈红气养人,同样是散漫地靠在座椅上,气场却比当年强了许多,气质也更勾人。她痴迷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贴过去低声问:“你在想什么?”   余驰回头看她:“在想耳钉要是找不回来,该怎么算这笔账。”   盛厘:“……”   你一个巨蟹座,比我天蝎座还记仇,像话吗?   这时,两人的手机同时震了几下,盛厘低头点开微信,是主创群里的消息。   景颐鸣:【@盛厘,你耳钉掉墓地那边了?是很贵重或者很重要的东西?】   陈渊:【用不用叫人帮忙过去找?】   好几个男士都表示可以帮忙,虽然大半夜去墓地挺阴森,但人多也没什么好怕的。   盛厘回复:【@景颐鸣,嗯,是很重要。】   景颐鸣;【气象局说今晚要下大雪,我看这天估计真要下雪了,要找的话得赶紧去,不然雪一覆盖,到时候就找不着了。】   盛厘抬头看了眼余驰,余驰正低头看群消息,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打字。   余驰:【我们已经在路上了。】   景颐鸣:【嗯?余驰,你陪盛厘去了?】   盛厘飞快打字:【刚刚在走廊上偶遇余驰弟弟,就跟他说了一下,他很好心地跟小陈一起陪我们来了,马上就快到了。】   偶遇?很好心?   余驰哼笑出声,回复:【对。】   陈渊;【那你们注意安全啊,需要帮忙就打个电话,明早还要给我当男女主的。】   盛厘:【……导演,你这话说得阴森森的[发抖]。】   车子疾行一路,停在墓园门口。   守墓人大概没想到这么晚还有人来,拿着手电筒走出来,用方言说:“谁啊?来干啥?”   小陈把车停稳,按下车窗喊了声:“大叔,我们有点事儿。”   那大叔压根没听清楚小陈说什么,大声喊:“说啥?”   外面山风呼啸,寒气逼人,余驰推开车门下车,逆着风大步走过去,车灯照着他挺拔的背影,看着格外潇洒利落。盛厘把帽子戴上,拉开车门下车,一下车就打了个寒颤,太冷了。   圆圆胆小怕鬼,哆哆嗦嗦地下了车,赶紧跑到盛厘和小陈旁边。   等他们走过去,余驰已经跟守墓人沟通好了,守墓人还记得他们是今天下午在这里拍摄的演员,还借了个大手电筒给他们。   老实说,盛厘胆子不算小,但天寒地冻的深夜,寒风穿堂,一眼望去全是高高低低的坟墓,还是觉得挺渗人的,感觉像是进了恐怖片的场景。要不是余驰看起来太淡定,她压根不敢进。   可怜的圆圆害怕得要死,又怕影响他们,只能拽着小陈的衣服,哆哆嗦嗦地说:“借、我拽一下,我有点怕鬼……”   小陈:“……”   这个时候提什么鬼啊!   墓园修缮管护得一般,余驰一手抄在兜里,一手拿着手电筒走在最前面,盛厘落后他一步,不慎被石头绊了一下脚,忙抓住他的袖子。余驰顿住脚步,回头看她:“姐姐,你也怕?”   盛厘一本正经道:“是啊,我好怕怕。”   余驰无声笑了笑,继续往前走,盛厘的手从拉着他的袖子,慢慢变成挽住他的手臂,最后得寸进尺地顺着他的手腕,滑进他的兜里,冰凉的手指贴上他温热干燥的手。   她的手在他兜里动来动去,余驰攥住她的手,低声:“干嘛?”   盛厘满意了,笑眯眯地说:“没干嘛,你手好暖。”   几分钟后,到达拍摄地点,盛厘又把那个视频看了一遍,找到视频里耳钉掉落的位置,把手机手电筒打开,蹲下就开始找,可她就算把那片土给刨了也没找到,“明明就掉这里的啊,怎么就不见了,明明是掉在这里的啊。”   圆圆蹲在她旁边,感觉害怕极了,“呜呜,不会这么邪门吧?”   小陈:“……”   余驰看了眼满脸焦躁的盛厘,低声说:“别乱猜,一个小小的耳钉也没什么重量,山上风大,大概被风吹走了也不一定,往旁边找找吧。”他拿着手电筒转身,顺着方向的地方开始找。   山上气温极低,冷风刮得脸生疼,盛厘感觉手和腿都已经冻僵了,她回头看了眼余驰的背影,十分后悔下午的草率,她应该更谨慎小心地把耳钉妥善放好的。   盛厘朝冻僵的手呵了口气,起身往旁边找。   大家都安静地找耳钉,一时间都没人说话,耳边只有寒风刮过的呼呼声,这种感觉太糟糕了,盛厘找了十多分钟,心态开始崩了,这么大的风,耳钉真的不会被风卷走吗?她上哪儿去找啊!   她咬着唇,又回头看了一眼余驰,脸上突然一凉,她不禁哆嗦,伸手一摸,却摸到一片白色的雪花。   下雪了。   来之前,盛厘满心以为会顺利找到耳钉,却没想找了将近一个小时都没找着,现在又下雪了,这么大的雪花片,不用半小时地面就白了,到时候还怎么找?她不由得心生绝望,要不算了吧,让余驰再送她一个?再这么冻下去,几个人说不定都要感冒。   她抑郁地撑着膝盖起身,僵硬地迈开腿,走向余驰。   余驰蹲在隔壁那座墓碑前,一手拿着手电筒搁在腿上,一手拨开地面上杂乱的枯草,目光沉静仔细地搜寻,他羽绒服拉链敞着,仿佛感觉不到冷似的,这里找不到,又继续往前扩大范围。   突然,他目光定在某一处,小心翼翼地拨开那堆枯草,那枚小小的星星耳钉被灯光一照,泛起柔润的微光。   余驰重重松了一口气,捡起耳钉吹吹上面的灰,吹不干净,直接扯开衣角包裹起来,仔细地擦拭干净。他看着掌心里的耳钉,无声勾勾嘴角,可真不好找。   “啊!”   一声惊叫,划破墓地的阴森沉静,听起来格外渗人。   盛厘吓得差点跳起来,第一反应就是冲向余驰。   余驰刚站起来转身,就被人扑了个满怀,下意识抱住她。   接着,就听见圆圆哀嚎:“下雪了,怎么办啊?”   盛厘紧紧抱着余驰,又惊又吓还冷得不行,被他这么一抱,鼻尖忽地一酸,情绪频临崩溃:“呜呜,余小驰,怎么办啊?你送我的耳钉丢了。”她胡搅蛮缠地晃着他,红着眼仰头,“我不管,你不能怪我,也不准生气,还得再送我一个,不然……你别想把我追回去。”   余驰低头看着她:“分手都没见你哭,丢个耳钉你哭什么?”⑨拾光   盛厘眼泪汪汪:“那你是送还是不送?”   “姐姐不是说不吃回头草吗?”余驰垂眼睨她,漫不经心地笑了下, “那你现在是威胁我复合?”   她都哭了,他竟然还笑得出来,盛厘忍不住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恶狠狠地说:“是,你最好赶紧答应,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余驰还是第一次看她这样气急败坏,红着眼要哭不哭的模样,但他却被取悦了,仿佛看她急看她哭,他才能感受到她对他的喜欢。   他抬手,抹掉她眼角的泪,然后摊开掌心,低声说:“我找到了。”   盛厘眼睛瞪圆了一圈,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他:“真是我那颗?不是你拿自己的来哄我的吧?”   “我的在酒店。”余驰笑笑。   山风依旧在咆哮,寒风冷冽,鹅毛大的雪花簌簌落下,被风吹得肆意飘散,轻飘飘地落在两人的身上,给这死气沉沉的墓地添了几分人间浪漫。   盛厘脸在他衣服上蹭了蹭,从兜里摸出那个耳堵,递过余驰,“你帮我戴上吧。”   余驰抬手把她的头发别到耳后,微凉的手指摸摸她的耳垂,深深地看着她,低声问:“姐姐,你真的不后悔跟我分手吗?”   盛厘笑盈盈地仰头看他,语气认真:“我还是不后悔,因为如果当时不分手,不一定会有现在的余驰,我说过你是我挖到的宝藏,你看你多厉害啊,奖项一个个的拿,还是最年轻的影帝,我很为你高兴,也证明我的眼光绝了。”   他沉默片刻,低头把耳钉给她戴上,“戴上了以后就不能再提分手了,你要是再敢提一次分手,”他在她耳边低声威胁,“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盛厘:“……”   她身体一颤,在墓地说这种话是想吓死谁啊!   “宝贝,你知道你现在多红吗?多少女的想追你睡你呢?”盛厘仰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傻逼了才会提分手。”   余驰按着她的腰,低头含住她的唇咬了几下,冷声道:“你最好是,渣女。”   盛厘:“……”   “回去了。”余驰揽着她的肩转身,对上圆圆的手机镜头,嘴角抽了抽。   快走到墓园门口,余驰松开盛厘,两人并肩而行。   到了门口,圆圆突然转身,朝墓园鞠了个躬,神神叨叨地说:“打扰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了,保佑我磕的CP长命百岁……额,不对,是百年好合……对,百年好合,谢谢谢谢……”   —   回去的路上,群里又发来消息,问他们找到东西了吗?回来了吗?   盛厘回复:【东西找到了,已经在路上了,大概还有二十多分钟就回到酒店了。】   车内暖气十足,回完信息,盛厘就懒洋洋地往余驰怀里靠,昏昏欲睡地打了个哈欠,没几分钟就睡着了,余驰低头看了她很久,抬手在她耳朵上摸了摸。   将近凌晨两点,几个人才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酒店,盛厘跟余驰一出电梯,就见景颐鸣从房里探头出来,“可算回来了。”   就连陈渊都出来看了一眼,说:“回来就早点睡吧,折腾一晚上了,明天还要拍戏呢。”   盛厘不好意思道:“抱歉啊,让大家跟着熬夜了。”   余驰住景颐鸣隔壁,他手抄在兜里,漫不经心地走过去,从兜里摸出房卡开门。回到房间,他给盛厘发了条信息:【好好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账回头再算。】   盛厘:【……】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第二天早上,盛厘头昏脑涨地靠在椅子上化妆,狠狠打了个喷嚏,化妆师关心道:“我听说你们昨晚去墓地找耳钉,凌晨两点才回来,气温那么低,不是感冒了吧?”   盛厘抽了张纸擦鼻涕,声音有点哑:“嗯,有点难受。”   这时,圆圆拿着手机跑过来:“卧槽卧槽,厘厘,你跟……你跟余老师上热搜了!还是爆的那种!”   盛厘:“……”   她拿过手机点开微博,果然看到热搜第一   #盛厘余驰深夜密会#后面还跟了一个红色的爆。   标题——深夜十二点,盛厘和余驰携助理走出电梯,上了余驰的车,随后驱车离开酒店。   后面附带一个五分多钟视频,视频里盛厘跟余驰帽子口罩遮挡严实地上了车,狗仔一路跟拍,一路解说,一开始激动不已地表示自己跟了余驰几个月了,总算是蹲到了!本来兴奋得要死,结果一路跟到了墓地,满屏幕的问号代表了狗仔的疑惑。   评论区更是好笑,有些连视频都没看完就直接评论了。   【什么?!余驰跟盛厘?这两个人?是真的吗?他不追初恋了吗?】   【什么追初恋,我就说余驰在草人设!自我炒作,才刚进组多久就跟同剧组的女演员搞在一起。】   【有多少人的房子塌了?】   没多久,评论画风一转——   【娱乐圈墓地幽会第一人。】   【????去墓地幽会?这么重口的吗?】   【谁TM幽会去墓地啊!又来黑我驰崽,狗仔没有心,为了这个‘爆’也是拼了,这个标题简直误导大家,根本就不是什么幽会,事情都没搞清楚,就乱说。】   【就是就是,我们厘厘肯定是有事才去那边的,说不定是剧组的事呢!】   盛厘刷着微博沉思几秒,心说她跟余驰还真是去墓地约会了。 第57章 “你……怎么进来的?”……   昨晚盛厘跟余驰去墓地找耳钉的事, 剧组的人基本都知道,所以这个热搜,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大笑话, 都在哈哈大笑。化妆师笑得眉笔都拿不稳了, 边笑边吐槽:“这年头狗仔真不容易,就这个视频, 也敢说盛厘余驰深夜约会, 不说你们还带两个助理了, 谁家CP约会去墓地啊?去坟头蹦迪吗?”   盛厘本来还有点慌张,怕剧组的人怀疑她跟余驰的关系,看看大家的反应, 根本就没把两人往暧昧关系去想。   圆圆嘴角疯狂上扬,心想你们只看到了墓地, 我看到的却是复合吻戏!   在一片哈哈声中,盛厘又狠狠打了个喷嚏,同时手机响了,容桦打来的。她抽了张纸巾捂住鼻子, 跟化妆师说了声,出棚外接电话。   这个热搜确实好笑又诡异, 别人约会被拍起码是拥抱或接吻之类的亲密举止,而视频里盛厘和余驰从头到尾都很规矩,没有半点实锤。粉丝和网友们大骂狗仔标题诈欺,本来以为这是开年大瓜, 结果呢?竟然标题诈骗, 把大家骗进来吃假瓜。   本来余驰的初恋是谁还是个未解之谜,热度一直很高,当初网上扒了个遍, 除了扒出一个比较实锤的赵殊彤就再也扒不出别人了。吃瓜网友还真以为狗仔蹲了几个月,真蹲到余驰的初恋了呢,谁知道是这么一个神转折。   虽然,确实拍到初恋了,但没有实锤。   如今大家的关注点都在盛厘和余驰半夜去墓地做什么?反正怎么看都不像是约会。   连容桦都无语了,她说:“所以,你们到底去墓地做什么?”   盛厘把昨晚的事说了一下,又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那边大雪,昨晚气温那么低,如果严重了就请个假去医院看看,还有三天剧组就放假了。”容桦顿了顿,才接着说,“你跟余驰的事曝光是迟早的事,这次上热搜不管粉丝网友怎么想,也算是打了个预防针,顺便转移一下你跟路星宇CP粉的视线。”   盛厘也是这么想的,她说:“不然,我发个微博?”   容桦:“可以,直接说你们是去找耳钉就行。”   两人聊了几分钟,盛厘挂断电话,把纸巾丢进门口的垃圾桶,一回头,就见余驰抱着胳膊倚在门边,两人看着对方,似乎都觉得有点好笑。剧组人来人往,不能明着调情,盛厘只能一本正经地说:“余驰弟弟,他们说我们去坟墓约会,要不我发个微博澄清一下?”   余驰挑眉:“你想怎么澄清?”   盛厘认真想了想,说:“嗯……实话实说吧,就说你陪我去找耳钉。”   “可以,我配合姐姐。”余驰懒洋洋地点头,趁着门外没人,他身体挡住了门内的视线,抬手在她额头上贴了一下,皱了皱眉,“等下量一下体温,你发烧了。”   早上醒来,盛厘只觉得有点头晕乏力,并没有感觉发烧。   她自己摸摸额头,好像是有点烫了。   回到化妆间,盛厘把耳钉摘下来,放在手心拍了一张照片。圆圆拿着体温枪过来,在她额头测了一下,皱眉道:“383°,我去拿退烧药给你。”   盛厘低头编辑微博,发了一条微博——盛厘V:昨天下午在墓地取景拍摄,把耳钉弄掉了,谢谢@余驰弟弟帮忙,已经找回来了。   余驰给她点了个赞,评论:找回来就好。   两人算是回应了那条热搜微博,字里行间并没有否认两人的关系,粉丝和网友怎么理解是他们的事了。   盛厘刷一条评论:【他们两个都没互关呢,两人除了三年多前合作过《江山卷》,后来也没互动了啊,两人都不太熟,怎么可能呢?】   这条评论下有人回复:【三年多前,时间好像对得上?】   回复:【对不上吧,之前盛厘还跟路星宇炒得热乎呢。】   盛厘看着这条评论下的吵吵闹闹,有些郁闷了,她跟余驰就这么不像情侣吗?要不关注一下余驰,转念想了想,还是算了。   盛厘放下手机,接过圆圆递过来的退烧药,她吞下药片,有些郁闷:“昨晚一起吹的风一起挨的冻,怎么就我发烧了,你们三个都还生龙活虎的。”   圆圆小声说:“你最近太累了吧,昨晚情绪起伏大,抵抗力不好。”   盛厘无法反驳,她也大半年没感冒发烧了,这会儿感觉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就怕影响今天的拍摄进度。手机震了一下,她低头看了眼。   余小驰:【多少度?】   盛厘如实回:【383°,退烧药吃过了。】   又说:【没事的,我就是有点头晕,其他感觉还好,今天戏份挺多的,得拍完吧,不能请假。】   余驰一直知道盛厘不算个娇气的女人,她从十四岁就开始在剧组拍戏了,对导演的要求,都是极力去完成的,她一直是个很敬业很认真的演员。   他手指顿了顿,回复:【如果实在不舒服,不要硬撑。】   拍摄布景已经准备好了,陈渊喊了声:“徐媛,过来准备了。”   盛厘今天脸色有点差,不过徐媛这个角色一直是浓妆艳抹,化好妆就看不出来了,但精神状态终究差了些,一场戏NG了好几次,好在退烧药有用,中午退烧就舒服了不少。   午饭是跟陈渊和几个主演一起吃的,大家说起早上那个热搜还忍不住笑呢,景颐鸣调侃余驰:“看你上次在节目里自爆追初恋,狗仔估计蹲你好几个月了,蒋晴还给我发微信八卦,问我有没有看到你偷偷带初恋进组。”   余驰低头吃饭,不动声色地笑笑:“那你跟晴姐说,没带。”   景颐鸣:“我说了,她不信。”   盛厘就坐在余驰旁边,抬脚踩在他脚上,余驰漫不经心地斜她一眼,盛厘笑眯眯地问:“我也不信,真的没带吗?”   余驰意味深长地睨着她:“你看见了?”   盛厘一噎,突然反应过来。   他是没带,毕竟她是自己进组的。   盛厘咳了一声,转开目光,“那倒没有。”   景颐鸣哈哈大笑,盛厘莫名有点发窘,她今天没什么胃口,便放下筷子。陈渊看向她:“你今天状态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上午有点发烧,已经退烧了。”盛厘简言意骇,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拖延剧组进度。   余驰低声问:“不吃了?”   盛厘捧着水杯,小声说:“不想吃了。”   中午短短休息了一会儿,就继续拍摄了。   晚上七点,拍摄盛厘今晚最后一场戏——   这场戏是程南出任务回来,听到了徐媛和周烙的风言风语,他去找徐媛,徐媛毫不避讳地承认了,两人大吵了一架,程南看穿徐媛想用自己报复周烙,说服不了她,只能去找周烙算账。   徐媛拦着他不让去,程南恼怒地推开她。   ……   盛厘被余驰一把推开,头昏目眩地晃了晃,接着整个人软绵绵地往前一栽。   这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戏里的反应,也不像是被余驰推的,更像是晕倒,有人急切喊了声。   余驰手疾眼快地转身把人抱住,盛厘浑身无力地靠在他怀里,嘴唇贴近他脖子,呼出的气都是热烫的。余驰皱眉,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抬起,手背贴在她额头上。   陈渊很快走过来询问:“怎么回事?”   “发烧,很烫。”余驰脸色微沉,低头看盛厘,她妆比较浓,看不出脸色差,晚饭时看着还正常,没想到一个小时就烧成这样了。   盛厘脑子混沌,没什么力气了,又怕被人看出什么,勉强站直身体。圆圆忙扶住她,焦急道:“刚刚烧到39°了,我说让她休息一下,她说今晚最后一场了,还是拍完比较好。”   余驰皱眉,低头看盛厘的脸:“得去医院看看。”   陈渊说:“虽然剧组赶进度,但还是身体重要,这场戏放明晚拍吧,你先去医院看看。”   盛厘不再逞能,低声说:“好。”   她手垂着,跟余驰的手轻轻碰了一下。   余驰不动声色开口:“昨晚下了一夜雪,路很不好开,厘厘姐,我陪你去?”   “不用了,有圆圆和刘叔就够了。”   虽然盛厘也想余驰陪着,但昨晚两人刚被拍,去墓地有个胆大的弟弟陪着很正常,要是发烧去个医院也陪着,那问题就大了。   余驰深深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有事打电话。”   在大家的关怀声中,盛厘捂得严严实实地下楼,她头昏昏沉沉地靠在后座上,给余驰发了条微信。   盛厘:【晚上你来房间陪我。】   —   去医院挂了急诊,打了三小时吊瓶,不过打吊瓶见效挺快,盛厘打完就退烧了。深夜十一点多,盛厘回到酒店,洗漱完毕,接过圆圆递过来的药,皱眉吃完,给余驰发微信。   盛厘:【余小驰,你可以过来了。】   余小驰:【嗯。】   圆圆小声说:“姐夫准备过来了吗?那我走了哦。”   “快走。”   “……”   圆圆背着包出去了,走廊上没人,但并不算安静。   她刚要关门,就见前面1036有人走出来了……   余驰穿着件黑色连帽卫衣,手抄在兜里,耳朵塞着蓝牙耳机,朝这边走过来,手机震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眼。   盛厘:【记得对暗号,我要听你吱吱叫。】   再抬头,就见圆圆笑眯眯地指指留着一条缝的房门,兴奋地扭身走了。   余驰走到门口,直接推门进去。   盛厘坐在沙发上,低头看手机,以为是圆圆去而复返,头也不抬,声音有点沙哑:“我的圆圆啊,你怎么还不走啊?你姐夫等会儿要来了,你快走,别在这里当电灯泡。”   没人回答她,脚步声也很沉稳。   她下意识回头,就见余驰已经走到沙发旁边了,正垂眼睨她。   盛厘仰着头,慢半拍地眨眨眼:“你……怎么进来的?”   “你的圆圆给我留门了。”余驰说。   盛厘:“……”   圆圆这个叛徒! 第58章 “你们真会玩……我很满……   盛厘很遗憾没听到余驰吱吱叫, 在心里把圆圆骂了好几遍。余驰看她脸色有些差,但精神还可以,微微倾身, 手背贴上她的额头, 退烧了。   “打完吊瓶就退烧了。”盛厘笑着抓住他的手,把人往沙发上拽, 余驰顺势在她旁边坐下。   盛厘直接翻身跨坐在他腿上, 双手捧住他的脸, 幽幽叹了口气,“好吧,还是弟弟魅力大, 圆圆都成你的粉丝了。”   “她不是个CP粉?”余驰背靠着沙发,微仰着头看她。   盛厘惊讶:“你竟然知道?”   余驰对镜头很敏感, 当然发现圆圆经常偷拍他,尤其是他跟盛厘在一起的时候。他轻轻挑眉:“昨晚去墓地怕得要死,都不忘拿手机拍照录视频,不是CP粉是什么?而且, 她一直叫我姐夫。”   说起昨晚,盛厘不免想到那个热搜, 想到那个热搜下面的评论,她哼了声:“你粉丝不太喜欢我,觉得我们两人不太般配,看着也不像情侣。”   “你觉得这赖我吗?”余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嗤笑一声, “你怎么不说星盛CP粉丝四处帮你辟谣,说你跟路星宇好着呢。”   盛厘:“……”   完蛋,不小心踩到醋王的雷点上了。   她笑盈盈地抱住他的脖子, 考虑到自己感冒了,就凑过去在他嘴角上轻轻亲了一口,软着嗓子哄:“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容桦当年炒CP炒得有点过了,以至于CP粉数量过于壮大,其实这两年我们已经慢慢开始解绑了,路星宇人气下滑后,CP粉也一直在减少。我的粉丝一直不喜欢他,而且我跟他本来就没有什么,他那么爱玩,我又不瞎,怎么可能看上他。”   余驰至今还记得当年盛厘发给他的小黄文,分手的这些年,他每次看到她跟路星宇的娱乐新闻,都恨不得把那个CP超话给炸了。   他冷笑:“如果不是他太渣,你跟他也不是没可能。”   盛厘不知道他还这么在意那些CP粉,她病了一天了,哪有精力跟他翻旧账,她耍赖地贴到他身上,在他耳边吹气:“哎余小驰,先别翻旧账了行吗?姐姐病着呢,我头疼,抱我去睡觉。”   “药吃了吗?”   余驰瞥了眼茶几上的药袋。   盛厘埋在他肩窝里,蹭了蹭,含糊道:“你来之前就吃了。”   余驰没再说什么,一手按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臀,轻松地把人抱了起来。两人很久没有这样独处一室了,盛厘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心跳得有点快,她摸摸他的耳垂,嘀咕:“刚刚忘记叫你把耳钉戴上给我看看了。”   “下次吧。”   “你什么时候打的耳洞?”   走到床边,余驰脚步顿了顿,抬眸看她:“分手后第三天。”   盛厘被他看着,莫名有点心虚,还裹着一丝心疼,但又很想知道他的事情,想知道他分手后怎么过的,想问他在剧组拍戏勾搭他的女演员多不多,想知道他有没有把她送他的东西丢掉……   余驰把她放在床上,盛厘还勾着他的脖子不放,余驰顺势倚着床头,拉开被子给她盖上,低头自嘲地笑了下,“姐姐,分手那天晚上,我也生病发烧了。”   盛厘翻身,半个身体压在他身上,脑袋埋在他胸膛上,“好嘛,我也生病发烧了,这就是报应,咱们扯平了。”她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大概是吃的药有安眠成分,她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看他,“那你之前有戴过那个耳钉吗?”   现在的粉丝和网友厉害着呢,多少娱乐圈恋情是被扒同款和细节给扒出来的。   余驰想了想,低头冷睨她:“私底下戴过几次,怎么?姐姐怕被曝光?”   当初两人就是因为被拍,盛厘选择事业,才跟他提的分手。   “我不怕被曝光,我们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谁都知道你是余驰,我也一直是盛厘,不用担心你被贴上诸如‘盛厘男朋友’‘盛厘前男友’之类的标签,没有自己的姓名。”盛厘感觉有点不对,怀疑他是不是被分手PTSD了,忙往上爬了一下,几乎整个人贴上去,她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款家居服,领口很大,她伏在他身上,那白皙柔软的曲线完全暴露在他眼底。   余驰冷淡的表情收敛,忽而深意。   他抬手,把她脑袋摁下来。   其实他从来就不介意贴上她的标签,盛厘的男朋友,对他来说一直是渴望。   盛厘被他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手撑在他胸膛上,挣扎着起来,认真地看着他重复:“我真的不怕,就是随口问一下,也不会再因为这种事情分手了。但是,我觉得你跟我一样,还是不希望那么快被曝光吧。”   余驰漫不经心地抬眸看她的脸,嗓音微沉:“嗯。”   “我之前怎么也没想到你会送我耳钉。”盛厘笑盈盈地看着他,突然被他的目光烫了一下,突然后知后觉地低头看了眼,脸蓦地红了。   余驰看着她,手按在她后脑袋上,忽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一口咬在她唇上,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舌头长驱而入,吻得很用力。盛厘呜咽两声,不轻不重地推推他,“感冒呢,会被传染……”   “传染不了。”余驰嗓音低哑,一手捧着她的脸颊,一手扣住她的手按在枕边,反复啃咬她的唇舌。盛厘心跳得很快,大概被他亲懵了,意乱情迷抱住他的脖子开始回吻他,管他呢,传染就传染吧。   两人喘声交错,呼吸交缠,盛厘头昏脑涨地在他背上乱摸。余驰埋头在她颈窝里,慢慢停了下来,在她发间吻了吻,往旁边侧开,低头看她意乱情迷的脸。   盛厘眼睛湿漉漉地,脸也很红,她眨了眨眼:“不继续了?”   余驰从枕头边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他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又把灯关掉,只留了一盏暖光的壁灯,他捋捋她脸颊的凌乱的发丝,在昏暗的光晕中注视她的眼睛,脸上已经恢复冷静,“姐姐想继续的话,先把病养好再说,我不想欺负病人。”   盛厘抱着他劲瘦的腰,仰头看着他说:“以前你不是挺急切的吗?怎么现在转性了,不是真的性冷淡了吧?”   “以前年纪小,容易被勾引。”余驰冷哼了声,毕竟忍了三年多,也不是白修炼的,他侧身抱住她,烦躁地覆住她的眼睛,“闭上眼睛,睡觉。”   盛厘故意眨眨眼,用睫毛刷他的掌心,笑嘻嘻道:“是吗?那幸亏我下手快。”   余驰嗤笑了声,没回答。   盛厘用睫毛刷了一会儿他的掌心,就老实闭上了眼,大概感冒药安眠成分发挥作用了,她感觉很困倦,挣扎着含糊道:“你还没说呢,为什么送耳钉?”   余驰垂着眼,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其实我当时不知道要送什么,我那会儿所有的钱只有四万块,本来想都拿出来给你买礼物的,但你一个当红女明星能缺什么呢?你什么都有。松山市区也没什么大牌子,我逛了三个多小时,看中这一副耳钉。”   盛厘小声问:“那……为什么只送了一只?”   “高中的时候,我跟徐漾玩过一阵乐队,认识一个街边乐队的主唱,他跟他女朋友就经常一人戴一只,听说他们十几岁就在一起了,感情很好,我高三的时候,他们结婚了。”余驰低头,看她老老实实的闭着眼,“从小到大对我好的人不多,我承认我缺爱,谁对我好还是不好,我其实很敏锐,你是我唯一喜欢的人,有时候我能感觉你很喜欢我,有时候又觉得你在玩我,那时候容桦一直在剧组,你跟我私底下连见面都难,其实我有点感觉了,就是突然很没有安全感。只送一只是故意的,你就当我迷信吧。”   盛厘很想转身过去抱抱他,但又怕一转身,他又什么都不愿意说了。   于是,她继续闭着眼,“就是你在节目上唱的那个乐队的歌?”   余驰嗯了声,低头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冷冰冰道:“姐姐,你之前是不是一直没打开看过?”   “额,没有。”盛厘忙否认,心虚地眨了下睫毛。   余驰压根不信,冷笑了声,“睡觉。”   “那你什么时候走?”盛厘很困了,声音有些含糊。   “明天早上六点。”   盛厘转身抱住他,脑袋在他温热的胸膛上蹭了蹭,软声道:“那你给我录个起床音吧,我定的是七点的闹铃,这两天特别想赖床,圆圆叫我起床我都有点起不来,明天早上我听到你的声音,我肯定三秒爬起来。”她把手机密码告诉他,“哦,顺便跟圆圆说一声,你六点就走了,免得她早上不好意思进来。”   “录什么?”余驰低声问。   “吱吱吱吱吱。”   “……”   行吧,她还是遗憾今晚没听到他吱吱叫。   —   第二天早上六点五十,圆圆站在十楼电梯口,犹豫要不要去叫盛厘起床,又怕看到什么少儿不宜。不过,应该……走了吧?昨晚十二点多,她收到厘厘的微信。   厘厘:【早上照常过来。】   语气不像厘厘的,应该是姐夫发的。   圆圆踌躇片刻,还是拿出了房卡开门。   客厅只开了一盏台灯,光线昏暗,跟往常一样,盛厘还没醒。她站在套间外,仔细看了看卫生间和客厅,没什么异常,跟往常一样。   于是,圆圆便轻松地走进去。   卧室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光线更暗,她刚走到门口。   大床那边,突然响起一道低沉清冷的嗓音——   “姐姐,起床给我开下门。”   “姐姐,起床给我开下门。”   ……   圆圆脑子一炸,当场惊得捂住眼睛,飞速跑出去,“呜呜呜呜,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同时,床上的盛厘迷迷糊糊地往旁边摸索,却只摸到了冷冰冰的床单,哪里有余驰?她呆愣了几秒,脑子清醒过来,倏地坐起来,循着声音看向床头柜,手机倒扣着,那个铃声还在重复“姐姐,起床给我开下门”。   她顿时哭笑不得,把手机拿过来,关掉铃声。   好了,她完全清醒了。   余驰这小混蛋,竟然没录“吱吱吱吱吱”……   她拿着手机,走出卧室。   圆圆已经反映过来了,呆愣地转头。   她低头看向盛厘的手机,问:“这是……录音?”   “起床音。”   “……”   半晌,圆圆捂着胸口嘀咕:“你们真会玩……我很满意。” 第59章 想到你跟别人拍这种戏,……   盛厘发烧反复了两天, 晚上又去了一趟医院,她躺在病床上输液,跟周思暖打电话。周思暖有时候也挺迷信的, 知道盛厘去了墓地回来就反复发烧后, 有些阴森森地说:“你说你们吧,在哪里复合不好, 非要在人家的坟头接吻, 这下好了, 鬼都看不下去了,指不定是个女鬼,看上余驰了, 所以嫉妒你,让你病一场。”   盛厘:“……”   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忍不住搓搓手臂,皱眉说:“周皇后,你别跟我说鬼故事,很渗人的好吗?”   周思暖:“说不定是真的, 你没看过鬼故事啊?要么就是你现在体内阴气太重,需要采阳补阴, 方能药到病除。”   盛厘翻了个白眼:“你扯半天就为了说这个?”   “哈哈哈哈。”周思暖笑了一阵,问她,“不上床也行啊,你们那场床戏是什么时候拍?”   “明天, 拍完剧组就放假了, 他拍完就得赶去机场。”盛厘想到明天的戏份,有点紧张,“我还挺有压力的, 没拍过尺度这么大的。”   周思暖:“你知足吧,余驰第一次拍床戏,要是跟别的女人拍,你怕是不止有压力,还得吃醋。”   盛厘无法想象余驰跟别的女人拍床戏的样子,其实他的戏路很广,要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接这部文艺片。   这么一想,确实应该知足……   深夜十一点,余驰依旧过来陪盛厘。   巧的是,他又在门口遇上了圆圆了,圆圆再一次给他留了门。余驰进门时,盛厘正在沙发上看剧本,琢磨明天的戏份,徐媛这个人物太让人揪心了,她情绪沉浸在戏里,有些难受低落。   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余驰,不禁皱眉:“圆圆怎么又给你留门?”   余驰目光落在她的剧本上,嘴角微勾:“正好碰上了,她也不好当着我的面关门。”   盛厘撇撇嘴,重新看了一眼剧本,转头问余驰:“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接《徐媛》这个剧本?这个剧本跟我之前的戏路差异挺大的。而且,尺度也大……”   “你都已经接了,我还能说什么?让你毁约还是让你别演?”余驰面容冷淡地看着她。   “以后应该不会再接这种尺度的电影了,你第一次拍床戏,就是跟我拍的,想想我也不是很亏了。就是有点可惜,你荧幕初吻不是我的。”盛厘说完还惋惜地叹了口气,看他脸色更冷了,不禁笑出声,手指勾住他的下巴,“弟弟,你之前跟陈瑜拍吻戏,NG了几次?”   余驰一直知道,她最会胡搅蛮缠和倒打一把,他斜睨着她:“三次。”   还好,不算多。   盛厘满意地点点头,接着问:“没舌吻吧?”   余驰冷淡问:“你没看过?”   “当然看过了,看了三遍。”   余驰懒得回答她,拿下她的剧本放桌上,把人打横抱起,走向卧室,“你该睡觉了,病号。”   盛厘抱着他的脖子,提醒道:“明天拍床戏之前,你要用漱口水,最好是薄荷味的,没有的话,我叫圆圆送过去给你。”   “嗯?”余驰垂眸。   盛厘说:“不然全是你的味道,我会出戏。”   余驰把人放到床上,低头看她:“好。”   《徐媛》这部戏已经拍了一个月了,因为余驰档期问题,他的戏份主要集中在前三个月,拍到四月中旬就可以杀青了。而盛厘还要拍17岁时的徐媛,拍摄期大概一个多月,六月份才能杀青,那时候余驰差不多毕业了。之后,余驰就要马不停蹄地赶去《玫瑰2》剧组了,今年下半年余驰大概要比她忙,两人能在一起度过的时间不多。   所以,每一天都是珍贵的。   盛厘勾住他的肩膀,霸道地说:“过年你只有一天休息时间,那天时间归我了,知道吗?”   余驰在她旁边躺下,低声反问:“不然呢?我还能去别的地方?”   他本来就没有家,如果没有盛厘,今年过年大概会被黄柏岩叫去他家吃顿饭,或者自己在公寓呆一天。   感冒药安眠作用依旧强大,盛厘刚沾枕头脑袋就晕乎了,她抱着他的腰,迷迷糊糊说:“以后过年要是没有通告,我们都一起过,姐姐每年都陪你。”   十分钟后,盛厘睡着了,余驰年轻且精力充沛,温香软玉在怀,两个晚上什么都没干,其实有点受不了。   半夜,他去了趟浴室,自己解决了一次。   —   第二天下午,陈渊跟盛厘讲过戏后,让两人试戏走位了几次,陈渊看向盛厘:“这场戏一开始还是徐媛主导,程南后面拿回主动权,徐媛要记住,这是你前半生里最投入的一次。”他又看向余驰,发现他皱着眉,以为他第一次拍床戏放不开,便道,“无关人员都出去了,也不会拍得太露骨,毕竟在国内上映,尺度还是有规定的,主要还是要拍得唯美一点。”   盛厘坐在床边沉淀情绪,抬头看了一眼倚在墙边的余驰。   余驰垂眼看她,眼底神色很复杂,他看向陈渊,“导演,我可以先出去抽根烟吗?”   “可以,不是很着急,等你们情绪调动好了,再开始。”陈渊说。   余驰很快出去了,他在窗口抽了两根烟,冷静了一会儿,拿了那瓶圆圆送过来的薄荷味漱口水,去洗手间漱口,才回到棚里。他一进去,盛厘就抬头看向他,眼神里的情绪也有些复杂。   一切准备就绪,无关人员也全部清场,这场戏也就开拍了——   徐媛跟程南因为周烙的事,争吵过后,冷战了一段时间,但程南觉得这是他单方面的冷战,徐媛看起来根本就不在乎他,她看起来就像没有心,也像故意刺激他,远离他。   这天下午,程南出任务回来,去找徐媛,他试图说服她:“我知道你想报复周烙,但你为什么要搭上自己?你明明恨他,远离他不好吗?忘掉那些吧。”   “怎么忘?我爸死了,我妈在我被卖以后自杀了,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公道。”徐媛转头看他,笑容残酷,“你知道我试图逃走被打了多少回吗?你知道我想死过多少次吗?你知道跟多少个男人睡过吗?你知道我有多脏吗?”   她三年前就获得自由了,可是她不敢回来,小时候在学校被欺凌,镇上大家的唾骂和暴力,是她永远不敢面对的回忆。直到她父亲得到平反,她才敢回来。   但是,那又如何,所有的伤害已成定局。   徐媛当年是高三,差不多就要高考了,她其实特别特别想上大学。   程南盯着她看了好久,低声说:“媛媛姐,你不脏。你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个干净漂亮的徐媛。这个世界上,只有人心是脏的。”   徐媛看着他身上的制服,看着他挺拔修长的身材,慢慢走过去。   她解开他的扣子,程南忍着没动,她一把将他推到床上,爬到他身上,居高临下地说:“既然你觉得我不脏,那你怎么不愿意跟我上床?程警官,你跟我上一次床吧,我从来没跟像你这样干净的人上过床,那些男人丑陋恶心……”   这场戏,其实带了一点悲情情绪,余驰翻身覆在盛厘身上,被子盖过他的腰窝,露出紧实流畅的腰线,他低头凶狠地吻着盛厘,被子下的动作也同样狠,他抚摸她的脸颊和头发,摸到她额头上的汗。   盛厘呼吸不畅,脸颊通红,仰着细白的脖子。   这场戏只NG了一次,陈渊喊:“余驰,你手挡住盛厘的镜头了,拿开一点,看不见脸。”   拍摄一结束,余驰就把被子拉起,把盛厘遮得严严实实,他自己下床,背对摄像机套上裤子,弓着背,坐在床边闭了闭眼,深吸了几口气。   然后套上衣服,走向门口,等所有人和摄像机都撤走了。   他才离开。   楼下的雪还没化,白茫茫的一片,枯枝上沉甸甸地积着雪,余驰已经换上自己的衣服了,一件简单的黑色长款羽绒服,拉链依旧敞开着,手抄在裤兜里,站在车边。   小陈正在往后备箱里塞行李。   盛厘跟圆圆下楼,手里提着袋吃的,走过去。   余驰看见她过来了,转身拉开车门坐进去。   盛厘:“……”   她站在车前犹豫了一下,拉开车门坐进去,门掩着,她转头看他冷酷的侧脸,凑到他面前笑了声:“干嘛这副表情?欲求不满啊?”   “姐姐。”余驰抬手罩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动弹,低头盯着她的眼睛,眼神深不见底,像是透着极大的不满,又极度地忍耐,语气听着可怜又病娇,“以后真的不要再接这种尺度的戏了,想到你跟别人拍这种戏,我就想杀人。”   他知道自己占有欲很强,甚至有点病态,他连听到徐漾喊她一声姐姐都不舒服,看到星盛CP粉丝四处辟谣,都想骂一句。   盛厘愣了一下,冷风从门缝灌入,她回过神来,抱住他的脖子,凑上去亲亲他:“好,我尽量。”   余驰垂下眼,低声说:“为什么是尽量?”   盛厘:“……好,我答应你。”   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哄人的话,听一半就够了。   余驰盯着她看了几秒,把她推开,冷淡道:“你上去吧,我走了。”   盛厘站在楼下,看着车开远,转身回去。   圆圆走在旁边,小声问:“姐夫跟你拍床戏怎么脸这么臭?”   盛厘拢了拢大衣,低头无奈地笑了下:“大概是想到我还有一场这种戏,抑郁了吧。” 第60章 “姐姐,要剧本吗?”……   除夕夜, 盛厘跟陆女士一起包饺子,她包得不太好看,却乐此不疲, 陆女士问:“今年怎么想吃饺子了?你不是不喜欢吃饺子吗?”   盛厘是南方人, 他们家过年确实没有吃饺子的习惯,但余驰喜欢, 他喜欢吃面, 也喜欢吃饺子。盛厘捏完一个饺子, 笑眯眯地说:“你们过后天早上不是要回去了吗?包点饺子给我冻冰箱里,我饿了可以煮。”   她是独生女,如果过年有工作不能回去, 她父母就来北京陪她过年,不过他们比较传统, 过年得走亲戚,一般呆个两三天就要回去了。   “以前我说给你包,你都不要。”陆女士说。   盛厘嘀咕:“我换口味了不行?”   陆女士哼了声:“行,你换什么口味都行, 但你能不能赶紧找个男朋友?都二十七八了,你表妹比你小三岁, 今年都要结婚了。虽然我不希望你找圈里人吧,但娱乐圈帅哥那么多,你经常跟帅哥上这个热搜那个头条,也没见你找个男朋友……”   又来了又来了。   自打她过了二十五岁, 每年都要被这么念叨。   盛厘左耳进右耳出, 突然笑眯眯地问:“妈,那你觉得跟我有过绯闻的,谁比较好?”   陆女士翻了个白眼:“得了吧, 你那些绯闻没个靠谱的,之前看到你跟那个余驰上热搜,说你们俩约会,把我给激动的,我还以为你真跟人家有什么呢,结果你们俩竟然去墓地?”   “你喜欢余驰啊?”盛厘有点意外。   “我们办公室的姑娘喜欢,经常听她们说起来,听着是挺不错的,主要是长得真不错。”陆女士斜她一眼,“不过,你们不是去找耳钉吗?又不是真的。”   盛厘慢条斯理包着饺子,满口瞎话:“你要是觉得他不错,我可以去追他呀。”   陆女士皱眉:“他比你小五岁呢,不太合适。”   盛厘随口道:“我就喜欢弟弟,不喜欢老男人。”   陆女士还想说什么,旁边老盛冷不丁说:“那个余驰不是在节目上说要追回自己的初恋吗?本来看着挺沉稳的一小孩,在节目上说这话,看着就浮躁,没诚意。”   盛厘:“……”   额,也不能这么说……   陆女士不赞同:“你怎么知道人家没诚意?我看那孩子很有诚意,又深情,还是个学霸呢。”   盛厘点头:“对对对。”   “你刚刚说什么?”陆女士突然反应过来,回头瞪向盛厘,“你说要追他?全国人民都知道他要追回初恋了,你瞎掺和什么?别回头人家说你当三儿!”   盛厘:“……”   我三我自己吗?!   陆女士严肃道:“听到没有啊?你可别乱来啊。”   盛厘本来想说自己就是余驰那个初恋,但想了想,万一她爸妈心血来潮催她结婚怎么办?余驰才22岁,不可能英年早婚,她自己目前也没有结婚的想法。   于是,忍住了。   她咳了声,故意说:“他说要追回初恋,又没追到,这不还是单身吗?我怎么就三儿了?”   “就算是这样,那也不好听,你别乱来啊,我知道你跟他现在在一个剧组拍戏呢,别回头狗仔说你勾引人,现在的娱乐新闻怎么吸引眼球怎么写,忒难看了。”陆女士拍了她的手背一下,“听到没?”   盛厘:“疼!”   她搓搓手背,都红了。   当晚,在春晚的节目声中,盛厘被陆女士和老盛逼着承诺,绝对不会去做破坏别人感情的事。   —   年初二早上,盛厘送走父母,回到空荡荡的家,有些不适应。   中午,她给余驰发微信:【你明天几点的飞机,我去接你?】   余驰大概在忙,他之前客串了一部他们公司投资的3D奇幻电影《擒妖》,戏份加起来就十多分钟,但他人气高,又是新晋影帝,电影从一开始宣传就带着他的名字,连海报占位都比三番大。   他跟着剧组去外地参加两场路演,明天才能回来。   一直到晚上七点,余驰才有时间回复信息。   余小驰:【晚上十点下飞机,不用来接我。】   盛厘想了想,回复:【那我去你家等你?你家是密码锁吗?】   余小驰:【是。】   盛厘:【密码是我生日吗?】   过了一会儿,余驰才回复:【是。】   盛厘得意地笑笑,回复:【具体地址交出来。】   那会儿余驰已经登机了,关闭飞行模式前,低头勾勾嘴角,给她发了自己之前那个公寓的地址,他还有行李没搬过来。   盛厘收到后,看对方正在输入……   两秒后。   余小驰:【不用去我家,我去找你。】   深夜十一点半,余驰站在盛厘家门前,他戴着一顶渔夫帽,手松松地搭在行李箱杆,蓝牙耳机里传来盛厘慢悠悠的声音:“我在门后面了,弟弟,吱一声,姐姐给你开门。”   余驰把口罩取下,塞进口袋里,嘴角抽了一下,无奈地低声:“吱。”   盛厘笑出声,很快把门打开,抬头看向门外的人。   四目相对,彼此目光都有些热,眼底情绪无声无息地浓烈缠绵。   余驰提着行李箱进来,刚关上门,盛厘贴过去捧住他的脸,踮起脚尖仰头吻他,她闭上眼睛,舌尖在他唇缝上扫了一下,就钻了进去。余驰松开行李箱杆,紧紧抱住她的腰,低头含住她的唇舌,吻得越来越深,也越来越有力道。   盛厘感觉自己快不能呼吸了,忍不住仰起头。   屋子里暖气十足,余驰身上还套着长款羽绒服,感觉浑身燥热,他一边吻她一边脱掉外套,放在行李箱上。盛厘刚悄悄喘了一口气,就他重新勾回怀里,低头咬住了唇。   “姐姐。”余驰细密地吻着她,低声问,“你是不是想我了?”   盛厘抬头看他,脸色微红,目光盈盈地问:“你不想我?”   两人看着对方,想念在彼此热切的目光里融化。   余驰直起身,在她被揉乱的后脑勺拨了拨,“我先去洗个澡,在外面一天了。”   盛厘问他:“你吃饭了吗?冰箱里有饺子。”   “吃过了,不饿。”余驰第一次来她家,站在玄关扫了一遍,装修风格很温馨,处处透着精致,像她这个人一样。   盛厘给他拿了双拖鞋。   余驰盯着那双男士拖鞋,没动。   盛厘说:“我爸的。”   他点点头,换上拖鞋,推着行李箱走进去,回头看她,懒洋洋地问:“我直接去主卧?”   盛厘心跳加快,挑眉问:“不然呢?”   ……   这套房子是盛厘21岁的时候买的,两百多平米,主卧面积挺大,她亲手布置的,处处充盈着精致和温馨的舒适感,灯光温暖柔和。盛厘心不在焉地陷在沙发里,浴室里的水声撩得她情绪浮躁。两人几年前就做过了,似乎没什么好扭捏的,但毕竟是几年前了……   门咔哒一声开了,她突然就紧张起来,转头看过去。   余驰头发还是湿的,他上身赤=裸,随意套了条运动裤就出来了,盛厘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比当年要有魅力得多,宽肩窄腰,肌肉线条利落流畅,满身都是荷尔蒙。她看着他从行李箱里翻出一盒套,丢到床上,朝她走来,手撑在沙发两边,把她整个人圈住。盛厘心跳如鼓,砰砰砰地几乎要跳出胸口,她抬头看他。   余驰垂眸,紧紧盯着她,低声问:“姐姐,要剧本吗?”   盛厘:“……”   玩这么刺激吗?像以前那样,激烈或温柔的?   她忍不住咽了下喉咙,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的脸,轻声说:“想要第一次的剧本,温柔一点,可以吗?”   盛厘想要把沙发旁边的落地灯关了,被余驰抓着手腕阻止了,他把她打横抱起,转身走向她的床。盛厘整个人被摔上去的时候,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余驰欺身而上,漆黑深沉的眼睛盯着她看,看得盛厘脚趾卷缩,刚想说话,他却突然低头吻她,有那么一丝急切和粗暴,像是压抑了许久,终于爆发了。   盛厘脸颊贴着他的侧颈,耳朵被亲得很痒,她感受他脖子上脉搏的跳动,忍着没躲开,他在她耳边哑声问:“姐姐,你家里有别的男人来过吗?我是第一个来的吗?”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简直是送命题。   余驰抬头,眼睛盯着她,盛厘莫名情绪紧张,牵动得他皱了眉,他神色暗沉,动作毫不温柔,“路星宇来过?”   “没、没单独来,跟容桦一起来过几次。”盛厘声音变了调,怕了他了,说好的温柔呢?!   “还有吗?”   “没有了,只有你。”盛厘抬头亲他,两人呼吸相缠,她声音含糊断续,“分手没多久,我还没敢回味,你就开始红了,一年红过一年,哪里都能看见你,听见有人议论你,感觉……没人比得上你。”   “没骗我?那你为什么说不吃回头草,没人比得上我,你还是不打算回来找我。”余驰盯着她,眼底似乎有光在燃烧,又觉得自己还是太好哄了,被她骗过几次,还是这么轻易的被取悦。   盛厘攀着他的肩,摸到一手汗,“我不敢后悔啊,谁知道你还喜不喜欢我呢,你要是不喜欢我了,这回头草,我怎么啃?”   “姐姐。”余驰埋头在她颈窝里,低低地说,“我故意的。”   “什么?”   他吻她的耳朵,哑声说:“我怕你忘记我,拼命红,拼命刷存在感,想让你知道,你没看错,我就是你挖到的宝藏。我红了以后,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来把你的宝藏捡回去。”   但是,你一直没来,我就去找你了。   ……   两人平时都忙,都是难得有休息时间的人,余驰正常情况下是不睡懒觉的,今天难得抱着盛厘昏天暗地睡到十一点。   两人手机都关了,他摸过手机开机。   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他低头看了眼,盛厘完全没有要醒的趋势,昨晚折腾太晚了。   手机一开机,微信消息就显示99+,未接电话提醒好几个。   他下床,捡起运动裤套上,又去行李箱里拿了件卫衣穿上,走出卧室给黄柏岩打电话,黄柏岩先问了句:“你跟盛厘在一起?”   “嗯。”余驰简言意骇。   黄柏岩没再多问,直接说:“我跟陈渊打了招呼,你晚一天回剧组,北京这里还有一场路演,你再去一次。之前因为你执意接《徐媛》这个事,公司损失挺大,我已经尽力交涉了,保证这是最后一场了,就当是给哥一个面子。”   余驰皱了皱眉,最终只说:“行。”   挂断电话,翻了翻其他未接电话,有两个是余曼岐的,他顿了顿,直接放下手机。   卧室里光线昏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盛厘醒来时,感觉不到朝夕,只觉浑身酸痛,整个身体都要散架了。她挣扎着爬起来,按开床头的台灯,拿过手机开机,一看已经一点半了。   她坐在床上缓了缓,拿了套衣服穿上,走出房间。   客厅里也没开窗帘,灯光大亮,余驰正懒洋洋地靠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拿着本剧本在看,闻声抬头。盛厘走过去,直接在他腿上坐下,余驰搂住她的腰,低声问:“饿了吗?”   盛厘:“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十一点。”   “冰箱里有菜,还有饺子,我妈包的。”   余驰:“你想吃什么?”   盛厘想了想,说:“想吃鸡蛋饼,你会做吗?”   余驰顿了顿,说:“会。”   只是,很久没做过了。   盛厘洗漱完毕,出来时,看到餐桌上放了一盘鸡蛋饼,和一盘饺子。余驰调了两个味碟出来,放在桌上,两人面对面坐下,盛厘拿了块鸡蛋饼咬了一口,嚼了几下,咽下一口,抬头对余驰笑笑:“好吃。”   余驰盯着她看了一阵,冷淡地哦了声。   盛厘:“?”   怎么了?昨晚你都乱改剧本了,还没让你尽兴吗?   吃完这顿饭,余驰把碗筷丢进洗碗机,盛厘大概是吃饱了,体力脑力恢复了一半,走到厨房门口盯着他挺拔的背影,突然过去从身后抱住他,“以前你给我带的鸡蛋饼,不是买的,是你做的吧?”   余驰顿了顿,点了清洗键,转身倚在橱柜上,低头看着她,自嘲地笑了声:“是。”   盛厘总算明白他刚才为什么那么冷淡了,她搂着他的腰,仰头说:“原来你以前就给我做过饭了啊,我还以为你是买的。”她笑了声,捧住他的脸,“驰哥,厉害。”   余驰冷淡道:“夸晚了。”   盛厘:“那怎么办?”   “换个称呼试试。”   “……”   这小混蛋又想让她叫老公了吧?   盛厘刚想说话,余驰的手机就响了。   两人走出厨房,看到桌上亮着屏幕的手机,上面闪着一个字母“M”,余驰看了两秒,拿起手机接通。盛厘正在想这个“M”是谁,就听到余驰平静地说:“妈,有事吗?”   原来M是妈的意思啊。   盛厘倚着餐桌,拉着余驰的手,看他打电话。   “不回去。”余驰语气很冷淡,“没有时间,是,一天都没有。”   余曼岐沉默了片刻,低声说:“你都三年多没回来了,妈想见见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回来一趟吧。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母子,你不想见你叔叔,就跟妈在外面吃顿饭也行,或者,我去看你……”   余驰说:“不用来看我。”   余曼岐又静默几秒,才说:“你弟弟今年高二了,他总归是你亲弟,你以前成绩好,偶尔微信上跟他聊几句,让他加学习认真一点。”   “哦,我还以为你要让我带他进圈。”余驰冷笑了声,不欲多说,“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他挂断电话,盛厘晃晃他的手,“你妈想让你弟弟进娱乐圈?”   余驰侧身,也倚在餐桌边,漫不经心地嗯了声:“一开始是有过这种念头,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想让我帮忙,被我拒绝了。”   “你弟弟长得好看吗?”   “不难看吧。”   “……”   余驰打开微信,找到余曼岐的朋友圈,让盛厘自己翻。   余曼岐还挺爱发朋友圈的,一天至少一条,还经常带上余驰的剧照宣传,今天她发了两条朋友圈,一条余驰的《擒妖》剧照,英气挺拔,另外一条的配图是一个皮肤微黑的少年,少年正在趴在桌前做作业。   有点悲催,余驰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长得像爸,没遗传到半点余曼岐的长相,真的就是不难看。两条朋友圈放在一起,对比有点惨烈。   盛厘退出朋友圈,把他手机放桌上,抬头问:“他们问你要钱?”   余驰没什么情绪地点了下头,自嘲地说:“我给过三十万,当买回当年的自尊吧。”他已经不太在意当年被卖了三十万的事了,毕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余曼岐不管怎么说,也是他妈,以后的赡养费他也会给,只是他并不太想见她。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个不停,余驰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看了眼。   微信又多了一个小群,群里只有胡一杨,余驰,徐漾。   群是胡一扬拉的。   胡一杨先是发了两张照片到群里,在群里疯狂@余驰。   照片是前年期末考试结束后,余驰抽空跟他们两个吃了一次饭,那天他右耳戴了那只星星耳钉,当时胡一杨还说他闷骚,只戴一只。   徐漾拉着他拍了两张照片,一张他跟徐漾的,一张三个人的。   今天上午,华娱官博放出盛厘年前录制的一个春节祝福视频,视频里盛厘又戴了那只耳钉,胡一杨看到这个视频后,突然哪根筋搭对了,立刻去翻徐漾前年的朋友圈,翻出照片一对比,越想越不对劲。   胡一杨:【@余驰,驰哥,你跟我说清楚,你跟我女神什么关系?你的初恋是不是我女神?】   胡一杨:【我之前就问了你好几次了,你都不说,我就说什么女人这么神秘!】   胡一杨:【@余驰,这个照片,你戴的耳钉,跟我女神去墓地找的那个,是同款吧?!】   胡一杨:【@余驰,我认真想了想,越想越不对劲,你高中的时候哪有过什么初恋,高考毕业那两个月的事吧?当时你给她做助理,后面又进组拍戏做了演员,以你那种冷酷的性格,除了我女神还能有谁能让你心动?我猜了好几个月,怎么都没想到会是我女神!但是除了她肯定没别人了。】   胡一杨看余驰没反应,又疯狂@徐漾。   胡一杨:【@徐漾,你出来说一下,我就不信你不知情。】   徐漾:【额,一胖,你冷静。】   胡一杨:【我冷静不了!你就跟我说是还是不是吧?】   过了一会儿。   盛厘低头,看向余驰手机屏幕,她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一胖还挺可爱的。”   余驰嗤笑了声,打字:【是。】 第61章 【靠脸】   群里瞬间安静如鸡。   盛厘被余驰带到沙发上坐下, 余驰回了几条信息,胡一杨都还没反应,盛厘嘀咕:“一胖同学不是手机掉厕所了吧?还是抑郁了?”   余驰想了想, 轻笑:“可能在憋话准备骂我吧。”   “去年电影宣传路演, 他去过现场,给我送过礼物, 我挺惊讶的, 没想到他喜欢我这么久。”盛厘对胡一杨的印象很深, 毕竟他是余驰的同学,看得出来,余驰跟他的关系也不错。不过, 她还是问了句,“他会说出去吗?”   “我早说了, 他是你的脑残粉。”余驰把手机放下,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勾着她的肩把人拢到怀里,拿起之前的剧本, “他不会说出去的,不过不是为了我, 是为了你,不然也不会单独又拉一个群了。”   盛厘不禁笑出声,这会儿余驰手机震了一下,他重新捞起手机点开微信。   胡一杨在群里发了两条语音。   每条都卡着时间, 55秒。   余驰不太想点开这个语音, 直觉没什么好话,盛厘靠在他怀里,食指一戳, 点开了第一条语音。胡一胖同学中气十足地用一分钟骂余驰闷骚,骂他不够义气,不把他当好兄弟好朋友,害他自个瞎猜了好几个月他的初恋是谁,名单都列出来一串,却怎么都对不上号……   第二条自动播放,胡一杨语气更激动:【我都要怀疑你跟徐漾有一腿了,不然怎么可能都扒不出来,你们俩高中那时候确实关系很好,还一起玩乐队呢,我都暗戳戳以为你俩真搞过,所以不好意思告诉我。结果呢,竟然是我女神!你丫的到底靠什么追到我女神的?我不是说你不配,我知道驰哥你长得帅,但你当时才18岁啊!跟我女神相比不说天差地别,但还是差得很多啊,她那会儿都好红了!我特别好奇你是怎么追到她的。我现在就像失恋了一样,老婆还他妈是被兄弟抢的……】   盛厘:“……”   她憋着笑看向余驰,果然,这位弟弟黑着脸打字:【谁是你老婆?】   网上男粉这么喊也就算了,胡一杨是熟人,听着就不太爽。   胡一杨:【比喻,比喻你懂吗?就那种切心之痛!】   余驰冷淡地按着语音键:【我不懂。】   徐漾:【一胖,我劝你别乱说话,老婆是你能叫的吗?我叫声姐姐都被警告了,你小心被灭口,我们驰哥那醋劲是深藏不露,亚洲第一。】   盛厘忍不住哈哈大笑,余驰面无表情地把手机锁屏,起身要走。   “不准走。”盛厘怎么可能放过他,急忙把他按回去,抬腿跨坐到他腿上,捧住他的脸,笑盈盈地问,“怎么警告的呀?跟姐姐说一下呗。”   余驰被推了回去,反而不急了,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自嘲道:“是,我不喜欢别的弟弟叫你姐姐,我听你叫别人弟弟我也不爽。”   盛厘一愣,挑眉问:“还有呢。”   余驰冷淡地睨她一眼,不回答了。   “我知道了,拍吻戏和床戏的事,不过这个咱们都是演员,姐姐相信你还是能理解的。”盛厘低头在他唇上用力亲了一口,“我这招惹了什么人间极品醋王啊。”   余驰抿了抿唇,烦躁地瞪她:“是啊,我没有你那么心大。”   盛厘微笑盯着他看了一阵,说来也奇怪,两人床都上了挺多次了,昨晚做的时候,余驰没觉得害羞,也比当年少了几分急躁,而且技术比以前好了很多,当然不排除盛厘太久没做,身体太渴望这个人而变得更敏感的原因。总之,昨晚盛厘感觉非常棒,如果他能按照剧本要求温柔一点,再少做两次就完美了。   余驰这会儿被她怎么盯着,心跳突突突地,血液上涌,耳根竟然有点发热,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她不放,像是期待她说点什么。   盛厘把脑袋搁在他肩上,在他耳边低语:“姐姐真的很喜欢你,就算是醋王,也是我一个人的。”   话音刚落,唇就被人重重咬住,余驰翻身把人压在沙发上,摸着她细腻软滑的腰,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低声问:“姐姐,还做吗?”   盛厘:“……”   她真的没有这么好的身体素质,再陪这个精力旺盛的小狼狗折腾一回。   余驰手机就被压在她腰下,消息不断,震得她腰发麻,她咬牙从腰下摸出手机递给他,建议道:“要不,你再跟一胖同学和徐漾聊聊?不然……”她手一伸,把他刚刚放在沙发角落的剧本抓回来,“我陪你看看剧本?这是新戏吗?”   “不确定要不要接,先看看。”   余驰轻笑一声,接过手机,懒洋洋地坐回去。   点开微信,胡一杨和徐漾还在聊天。   余驰顺手点了一条语音,胡一杨还不死心地追问余驰是怎么追到盛厘的。   余驰漫不经心地回复:【靠脸。】   盛厘盘腿坐在他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按了语音键,说:【其实是我追的他。】   据说,胡一杨当时差点哭出来。   —   闹了一阵,余驰接了个电话,是小陈打来的,问他什么时候去旧公寓搬剩下的东西。卧室里的东西,余驰没让别人帮收拾,他对小陈说:“我等下就过去。”   他挂断电话,盛厘问:“你要出去?”   余驰看向盛厘,笑了一下:“有件事还没跟你说,我搬家了,你隔壁那栋,有些东西还在原来那套公寓里,我现在出去一趟,把东西搬过来。”   “啊?”盛厘惊讶不小。   “我走了,等会儿回来。”余驰揉了揉她的头发,拿起手机和外套,朝门口走。   盛厘跟在他后面,皱眉说:“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过,什么时候搬的?”   余驰在玄关换好鞋,戴上帽子,低头看她:“进组前找好的房子,之前忙没来得及搬。”   “为了追姐姐,真是费尽心机啊。”盛厘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她不得不承认,余驰这么费尽心思追求她,让她感到惊喜和甜蜜的同时,虚荣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哪个女人不希望被喜欢的人放在第一位?   余驰面无表情地戴上帽子,口罩,准备出门。   “你租了多久?”她拉住他。   这个小区属于高档公寓,位置和户型都很好,住户基本都是富豪或明星,租金可想而知,虽然他们两个都不缺钱,尤其是余驰现在身价水涨船高,但总归是一笔挺大的开销。   “一年。”   盛厘说:“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那边估计会有狗仔蹲我,你真的想跟我过去?”余驰垂眼睨她,昨晚他开的是新车,狗仔也不认识,而且这个小区狗仔一般进不来,之前的公寓就没限制。   盛厘想了想,还是算了,她踮起脚尖在他喉结上亲了一下,“我在家等你吧,圆圆大概五点到这里。”   下午五点,回了趟老家的圆圆开门进来。   进门时跟做贼似的,小心翼翼地探头探脑。   盛厘捧着一杯水,从厨房出来,看她诡异的行径,扑哧笑了出来:“你姐夫不在,去搬家了。”   说着,手机震了一下。   余小驰:【我到了,家里有点乱,我整理好了再过去。】   圆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推着行李箱进来,满脸笑意:“姐夫要搬过来跟你同居了吗?”   哎呀,她家CP这速度,简直是坐火箭一样。   刚复合没多久,就同居了。   就是同居有风险,应该瞒不了多久……   盛厘听了圆圆的话,同样愣住了。   她14岁就进这个圈子,有时候一年都没几天休息,但偶尔休假,她还挺享受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日子。同居?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毕竟两人刚复合,没有一下就往那方面想。   盛厘挑眉:“不是同居,他搬到这个小区了,在隔壁那栋楼。”   她住的这栋没有出租的房子。   圆圆有点失望:“好吧。”   “圆圆,等你姐夫这部戏杀青,你就带带新助理吧,以后就让新助理跟着我,你去公司。”盛厘睨着她,“不准耍赖。”   圆圆委屈巴巴:“好吧。”   晚上,几个人在余驰那边暖居,黄柏岩也来了,弄了一锅热气腾腾的鸳鸯锅。黄柏岩让小陈拍几张照片,小陈很懂事地拍了一张餐桌上的惹祸,丰盛的菜类,几幅碗筷。   黄柏岩让小陈挑几张照片发给余驰,又看向余驰:“搬新家,发个微博吧。”黄柏岩怕狗仔拍到他进出这个小区会瞎写,但他要是住在这里,就很能理解了,毕竟这个小区住的明星很多,以余驰现在的身价,别说搬进这个小区了,直接买套房也完全没问题。   余驰把味碟放到盛厘面前,瞥了眼黄柏岩,嗤笑道:“这能瞒多久?”   “没有说要特意瞒着,就当你搬新家,过年了,跟粉丝问个好。”黄柏岩拉开椅子坐下,叹了口气,“哎,我这命苦的,好不容易捧出个一线实力流量,你就给我自爆恋情。”   盛厘漫不经心地看了余驰一眼,笑道:“黄总,人是我介绍给你,现在归还给我,不是正常的吗?你也没多大损失啊,余驰是演员,就算被拍也没事。”   余驰在她旁边坐下,偏头看他,冷不丁问:“这么说,姐姐不反对公开?”   盛厘:“……”   她就是下意识给余驰找场子,才这么跟黄柏岩说的,她笑眯眯地说:“当然不反对,总有那么一天的,对吧?”   黄柏岩笑笑:“我知道,就感慨感慨。来来来,开吃了啊。”   余驰从小陈发来的照片里挑了两张,一张他整理行李的生活照,一张火锅照,发上微博,配文只有七个字字:新年好,今天搬家。   黄柏岩确实有先见之明,因为余驰回旧公寓搬行李,确实被拍了,但因为余驰先发了微博,娱乐新闻再报道余驰搬家的事就激不起什么水花了。   —   假期结束,剧组重新进入紧张的拍摄期。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棚内清场,拍摄盛厘跟景颐鸣的重头戏。   棚外,余驰身上穿着警察制服,是程南的扮相。他面容冷冰冰地倚在外面抽烟,地上已经堆了好几根烟头了,他咬着过滤嘴,腮帮子都咬紧了。   小陈胆战心惊地看着他的神色,觉得那场戏再不拍完,他哥就要提着刀进去砍人了。   棚里,这段戏份拍摄已经快拍完了——   徐媛香肩半露,白皙修长的手臂拥着被子遮挡身体,懒洋洋地靠在床头点了支烟,淡淡开口:“别忘了给钱。”   周烙站在床边套上裤子,拉链还没拉,猛地回头看她,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   徐媛纤细白皙的手臂垂下,烟头轻轻烫在他的牛仔裤上,笑了声:“周烙,别忘了十二年前你把我卖给什么人,我这些年是做什么的,你不知道?”她抬头看他,笑容很残忍,“我是妓女,跟我睡,是要给钱的。”   那烟头像是烫在了周烙的心尖上。   他眼睛猩红,感觉比死了还难受。   ……   陈渊喊:“过了。”   这场戏总算结束了,盛厘有点不敢出去面对余驰,她换好衣服,看向圆圆:“程警官呢?”   圆圆小声嘀咕:“在外面抽烟。”   趁着没人注意,又小声补了句,“抽了好多。”   盛厘:“……”   她挠挠头发,想着今晚要怎么哄人。   这时,圆圆手机震了一下,她摸出来看了看,没想到竟然是余驰发来的。   姐夫:【李圆圆,把你之前在坟地拍的视频和照片给我。】   圆圆愣了一下,把手机递给盛厘看,不懂余驰怎么突然要看这个。圆圆不懂,盛厘隐约能猜到为什么,她无奈又心疼,对圆圆说:“你发给他。” 第62章 两个秘密同时曝光。   那些视频和图片盛厘早就看过了, 当时光照全靠手电筒,光线昏暗,背景又是阴森森的墓地, 要不是她跟余驰颜值能打, 要不是正好下雪让背景多了几分浪漫,那照片真挺渗人的。   刚刚那场戏情绪太重, 盛厘还没从徐媛的角色里出来, 她想缓缓情绪, 再去找余驰。她看圆圆把照片和视频发过去,想了想,又说:“把以前的照片也发给他吧。”   于是, 余驰手机一连震了几十下,圆圆给他发了几十张照片和几个视频。   他有些意外, 没想到圆圆当年就偷拍了那么多他跟盛厘的照片,很多时候,摆拍的精修照片都不如抓拍的生动,尤其是盛厘。他一直觉得盛厘本人比精修照好看许多, 她眼睛很灵气,精修照有时候并不能把她身上那股灵气韵味呈现出来, 但圆圆抓拍的照片里,不管是他还是盛厘,都是最自然最生动的状态。   余驰神色暗沉地靠在棚外的墙边,慢慢翻着照片, 总算把心底那股憋闷难受的情绪压下一部分, 起码能保证状态不影响等会儿的拍摄。   突然,有个女人高兴地喊了他一声:“哎,余驰弟弟。”   余驰转头看向台阶下方。   蒋晴跟她的助理站在那里, 笑眯眯地看他。   “晴姐。”余驰把手机放下,收敛神色,笑了一下,“你来探班景老师?”   蒋晴性格有些大大咧咧,她高兴地踏上台阶,边走边说:“我就不能是来看你跟盛厘?非得是来看他吗?”   “那就谢谢晴姐了。”余驰客气道,虽然上次蒋晴跟他加过微信,但两人从来没在微信上聊过天,盛厘跟蒋晴的关系还可以,但也没那么亲近,所以蒋晴说她特意来看他跟盛厘,显然是开玩笑的。   蒋晴一到他身边,就看到一地的烟头,不禁问:“你抽这么多烟啊,跟陈导拍戏压力这么大吗?”   余驰不动声色道:“烟瘾大。”   “这也太大了。”蒋晴说,“少抽点儿,年纪轻轻的。”   “晴姐,你怎么来了?”   盛厘走到门口,看到蒋晴有些惊讶,随即回头喊了声,“景老师,晴姐来看你了。”   “哎!”蒋晴嗔怪地瞪她,“谁说我来看他的,我就不能来看你吗?”   盛厘直言:“我没这么大魅力。”   景颐鸣很快走过来,看到蒋晴挑了下眉,笑道:“真的不是来看我的啊?”   蒋晴抿了抿唇,笑盈盈道:“这几天陪我妈来外婆家小住,呆在家里无聊了,想着剧组离这里就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就开车过来探个班。怎么?你不欢迎啊?”   “怎么可能,求之不得。”景颐鸣过来抱了她一下,回头跟大家笑道,“难得蒋老师来探班,今晚我请大家吃宵夜。”   众人欢呼。   蒋晴已经跟景颐鸣进去跟陈渊打招呼了,她以前也跟陈渊合作过,一时间棚外就还剩下盛厘跟余驰。   盛厘漫不经心地走到余驰旁边,脚轻轻踩在他脚上,很有节奏地哒哒哒三下,啧了声:“程警官,抽这么烟伤肺懂不懂?”   余驰低头看她,眼神暗沉隐忍:“哦。”   盛厘:“……”   她抬头看他的眼睛,感觉他现在像一只受伤的小狼狗,表面上冷静克制,实际上心里难受得要命,那眼神怎么看都觉得可怜。   盛厘心疼了,特别想抱抱他。   上次拍吻戏,还能跟她放狠话说要找她算账,这回连狠话都说不出口了,看来是真难受。   盛厘肩膀贴着余驰的手臂,手握住他的手,低声说:“今晚姐姐去找你,好不好?”   余驰手有点凉,大概是在外面吹风吹久了,他还是盯着她,半晌,才冷淡地勾勾嘴角:“好啊,记得对暗号。”   盛厘:“……”   完了,已经到了要登门哄人的地步了,看来这次很难哄了。   剧组拍摄到十点多才收工,宵夜是预定好送过来的,陈渊对蒋晴抱歉道:“最近拍摄比较紧张,过些天就要换地方了,也没时间出去吃。”   蒋晴笑笑:“我就是来玩玩,过两天也要回北京了。”她目光在余驰和盛厘身上打转,这两人气氛有点不对,具体哪里不对,又形容不准确,她开了个玩笑,“你们俩上次半夜去墓地探险,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没有?”   盛厘想了想,认真说:“我回来就发烧了,病了几天,算吗?周思暖说这是鬼气入体。”   “哈哈哈哈哈。”蒋晴大笑,“她这么迷信的吗?”   盛厘:“她最近接了个盗墓题材的剧。”   蒋晴笑完,又看向余驰,余驰身上还是警察制服,敞着两条长腿,微弓着背,手里端着碗吃东西,他吃得很快,但看着气质很正,特别养眼。她好多年没看到气质和长相这么优越的弟弟了,关键人家还有实力,21岁就拿下最佳男主角奖项了。自从他自爆要追回初恋后,不止粉丝和网友好奇,她也很好奇是什么女人能把他给拿下了,忍不住问:“哎余驰弟弟,你追回初恋,会跟大家说吗?”   “会。”余驰抬头看她一眼,轻笑了声,“就算我不说,迟早也会曝光的,这个圈子能有几个秘密?”   蒋晴愣了下,笑道:“也是。”   又问:“你初恋是什么类型的?清纯可爱的?不想说就不说,我就是好奇问问。”   景颐鸣斜睨她一眼,无可奈何地对余驰说:“她这个人就是喜欢八卦,别理她。”   余驰把碗放下,抽了张纸巾,低头笑了下:“这个没什么不可以说的,她性格坦荡肆意,比我大一点。”   蒋晴惊讶了几秒,很快就理解了。   也是,余驰这个性格,不是一般小女生拿能拿得下,确实要个有手段的姐姐才能撩到手,她目光倏地落在旁边的盛厘身上。   —   深夜十二点,盛厘小心翼翼地出门,关门右转,朝余驰的房间走过去。   一路上还能听到各个房间传出的轻微动静,之前都是余驰来找她,这还是她第一次去余驰房间,她脚步加快,手机贴在耳边,还没走到门口,就小声说:“余小驰给我开门。”   余驰走到门后,冷淡道:“你还没到门口吧。”   “到了。”盛厘站在门前,左右张望了一下,生怕有人突然开门出来,她没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半夜在走廊游荡,她低下头,急切道,“吱吱吱吱吱。”   等了三秒,没动静。   她深吸了口气,笑眯眯地轻语:“驰哥,给我开个门。”   余驰这才开了门,盛厘迅速钻进去,扑到他身上,他大概刚洗完澡,身上混合着沐浴露的味道,很好闻。盛厘勾住他的脖子,眯着眼抬头:“弟弟,你是故意的吧?”   余驰垂眸睨她:“姐姐很怕被人看到?”   “也不是,毕竟还在拍摄期,被大家看到影响不太好,万一有人说我们公费恋爱也不好听,对吧。”   过年那会儿,盛厘就感觉到余驰想公开了,她在他唇上安抚地亲了亲,又忍不住笑问,“别的小鲜肉谈恋爱恨不得藏着掖着,你怎么尽想着公开啊?”   那是别人。   余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可能是怕你又要甩我分手费,公开我比较放心。”   “就这么不相信我啊?”盛厘恼怒地在他唇上咬,捧着他的脸细密地吻他,“等我杀青吧,拍完这部戏,随便你用什么方式公开,好不好?”   余驰抱着她抵在门背上,突然失控了似的低头重重吻住她,盛厘有点受不了他这种激烈的吻法,仰起脖子试图喘口气,他却捏着她的下巴抬高,吻得更深入。   两人身体紧贴,他毫无秘密,盛厘伸手下去解他裤腰上的抽绳,余驰背脊微弓,呼吸有点重。盛厘生理期第四天,想做什么也做不了,她低声说:“我帮你?”   余驰按住她要往里探的手,那双眼睛沉沉地盯着她,再次低头一点一点地吻她的唇,很温柔,说出口的话却很恶劣:“姐姐,还记得当年我去酒店找你那晚,你说什么了吗?”   盛厘脑袋有点晕乎,当时两人说了很多话,她不知道他指的是哪句:“嗯?”   “你说,我乖乖听话,下次给我用嘴。”他咬在她耳垂上,气息都是热的,目光垂落在她白皙优美的脖子上,甚至想一口咬下去,留下他的痕迹,心底念头恶劣,语气却很委屈,“你想让我大红,想让我做你一个人的宝藏,我都做到了,我还不够乖吗?”   盛厘心跳漏了一下,记忆回笼,她确实说过那句话。   但是……她忍不住抬头看他:“这一口,你记了三年多?”   “姐姐说的每句话,每个承诺,我都记得。”余驰眼神里有说不出的情绪,深情眷恋,压抑隐忍,焦躁期待,每一钟情绪都刻骨铭心,“所以,全部都要实现。”   盛厘心尖一颤,心里软塌塌的,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吐气低语:“那你快点儿,不准那么久。”   余驰低嗯了声,盛厘又低语:“抱我过去。”   ……   屋子里窗帘紧闭,昏暗又燥热,余驰伸手抚摸她的脸和嘴角,盛厘其实有点不好意思,但看余驰慵懒地靠在床头,表情隐忍克制的清冷模样,性感至极。   过了许久,盛厘被他拽了上去,她嘶了声,感觉嘴有点疼,捞起个抱枕按到他脸上,骂道:“小混蛋,说好的快点呢?”骂完,利落地下床。   小混蛋靠在床上,低头笑了声。   盛厘去卫生间,拆开一包一次性牙刷,刷牙刷到一半,余驰跟过来了,肩膀倚在门框上,眼睛看着镜子里的她。两人目光在镜子里相遇,她眨了眨眼,低下头抿一口水,咕噜咕噜,吐掉。   余驰又冲了个澡,十分钟后,两人重新躺回床上,盛厘抱着他的腰,脑袋贴在他肩上,问他:“还难受吗?”   她指的是下午那场戏,还让他难受吗?   余驰被子盖到腰上,支着一条腿,手指拨了拨她的头发,低头看她:“还有一点,不能细想。”   “那就别想了,闭上眼睛,睡觉。”盛厘捂住他的眼睛,命令道。   余驰闭上眼,却不太想睡。   盛厘却是困极,她闭上眼,嗓音含糊:“明天早上六点叫我起来。”   夜里安静得过分,只闻她熟睡后绵长的呼吸声,余驰低头瞧了她一阵,抬手把壁灯关掉,屋子陷入黑暗,静谧而温柔。   早上六点半,盛厘脑子还很混沌,她准备回房间再睡半个小时,余驰穿着一身运动服,要去楼下健身房跑步,他搂着她的腰走到门口。   走廊上安安静静的,听不到一点声音。   余驰拉开门走出去,盛厘把脸埋在他肩上打了个哈欠,跟着迈出房间。   咔哒一声。   房门关上。   两人刚要走,对面的门咔哒一声,突然开了。   蒋晴跟景颐鸣站在门后,一抬头,同时愣住。   四人同时:“……”   社死现场。   两个秘密同时曝光。   盛厘当场就清醒了,慌张又尴尬,但也只慌张了两秒,更多的是尴尬。   蒋晴回过神来,目光在她跟余驰身上来回转,眯着眼笑道:“我就说感觉你们两个气氛怪怪的,余驰在节目上说了那些话,接着又跟你同一个剧组,还真是追初恋……”   盛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挑眉道:“彼此彼此。”   蒋晴指指余驰,抿嘴笑:“还是你厉害,三年前就拿下来了。”她顿了一下,又笑着补充,“挺好的,很般配。”   余驰嘴角无声勾了勾,看景颐鸣都是一身运动服,“景老师要去跑步?”   这里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景颐鸣把门关上,笑了笑:“昨晚吃宵夜了,怕长胖影响角色形象,去跑一会儿,消耗一下。”   于是,这个尴尬的早上,盛厘跟蒋晴各自回房间补眠,余驰跟景颐鸣一起去健身房跑步。 第63章 [最新] 大结局·上 “呜呜呜,驰崽,这是你初……   早上化妆时, 盛厘忍不住好奇,给余驰发微信,问他:【今天早上, 你跟景老师有说什么吗?】   余小驰:【他恭喜我追回初恋。】   盛厘心道, 姜还是老的辣,景颐鸣太镇定了。   下一秒。   余小驰:【礼尚往来, 我恭喜他跟晴姐百年好合。】   盛厘:【……】   你们厉害, 一个比一个镇定。   中午吃完饭, 盛厘被蒋晴拉到化妆间聊天,两人心照不宣地看着对方,同时笑了笑, 蒋晴说:“你放心,我跟景颐鸣不会说出去的。”   盛厘相信他们不会说出去, 蒋晴性格大大咧咧,虽然喜欢八卦几句,但嘴巴却很严,在圈内人缘一直很好, 她挑眉笑:“礼尚往来,我们也不会说的。”   “哎。”蒋晴用肩膀碰碰她, 挤眉弄眼道,“跟姐姐说说呗,你是怎么拿下余驰的?他给人的感觉就挺难追的。”   盛厘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他当时年纪小,好骗。”   “你把人家撩到手, 又把人甩了。”蒋晴嗔她一眼, 又忍不住笑着问,“能问下你们当初为什么分手吗?我看余驰也是真深情,这个年纪爆红的弟弟谁敢自爆恋情?他竟然敢上你的节目, 还当着你的面自爆说要追回初恋,不得不说,胆子是真的大。”   盛厘情绪触动,坦然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当时我们被拍了,他刚出道,对他影响不好,我就提了分手。”   说到这里,蒋晴就明白了,她羡慕道:“圈子里像他这样的男人太少了,估计都抓不出第二个,好好把握,你们现在这样,就算再被拍也不用怕了。”   “估计也瞒不了多久,之前他自爆行为太招摇了,等我杀青,我们应该会公开吧。”盛厘倒是有点好奇,蒋晴跟景颐鸣都在这个圈里这么多年了,各自公开的恋爱都有两段,应该不怕被拍和公开,“你跟景老师……”   蒋晴撩了撩头发,笑容明艳洒脱:“我们跟你们不一样,他今年35岁了,我34岁,两人加起来都快七十岁了。我们两人当年没成,但也做了这么多年同学好友了,转变关系也是下了决心的,我们是奔着结婚去相处的,要是合适,就直接结婚,不合适,就默默回归原来的位置,这种关系不公开最好。”   盛厘真诚道:“结婚了记得给我们发喜帖哦。”   “行啊,你们也是。”蒋晴哈哈笑道。   蒋晴在剧组呆了两天就走了,紧张的拍摄进行到三月底,剧组更换拍摄取景地。   到达取景城市当天,周思暖也进组了。   周思暖是下午六点多到的,当时剧组布景还没弄好,拍摄得明天才能进行,所以,晚上剧组组织了聚餐。   包厢里,盛厘左边坐着余驰,右边坐着周思暖。   这还是周思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余驰,她挨着盛厘,笑眯眯地看向余驰:“余老师,总算是见到了。”   余驰知道这是盛厘在最好的朋友,他客气道:“你是前辈,叫我名字就行。”   “不用谦虚,《玫瑰》和《恶念》这两部电影都特别好看,我都刷了三次,你演技这么好,又拿了最佳男主角,我叫一声余老师是应该的。”周思暖说的都是实话,她确实很佩服余驰,“说起来我们还挺有缘,你知道为什么吗?”   余驰:“为什么?”   周思暖往那边凑了凑,盛厘被她挤得都要半挨在余驰怀里了,她面无表情地往后靠,给周思暖让了点位置,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了。果然,周思暖调侃道:“她18岁的时候过敏住院你知道吧?当时闹得挺大的,还上头条了,原因在我,我不知道她芒果过敏,给她喂了一口沾了芒果的蛋糕。”   “知道。”余驰勾了勾嘴角。   盛厘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他:就说你很早就关注我了。   周思暖压低声音:“所以说我们有缘,得给她下过毒,才能做她身边最亲近的人。”   这话似乎也没错,如果当初余驰没有买芒果,而是买了菠萝,他跟盛厘大概这辈子都不会交集在一起,他斜睨了一眼盛厘,懒洋洋地笑道:“你说的对,确实很有缘。”   盛厘瞪了他一眼,把周思暖推开。   刘渊笑着喊了声:“你们三个开小会呢?嘀嘀咕咕什么呢?说来给大家听听。”   周思暖一本正经道:“交流交流演技,我可是余老师的粉丝。”   众人哈哈大笑,余驰嘴角带笑,趁着包厢声音嘈杂,偏头在盛厘耳边低声:“姐姐,今晚想不想出去玩?”   盛厘转头看他,对这个提议很是心动,小声问:“去哪儿?”   “看电影?”余驰在她耳边低语。   他们两个因为身份问题,甚至没有像普通情侣那样好好约过一次会,一是没时间,二是没机会。当然,两人实际上在一起的时间也比较短,当年在一起的那两个月,时间基本耗在剧组里,这次复合了,也基本是在剧组。   盛厘眼睛微亮,挑眉道:“好啊。”   聚餐结束,已经是九点了。   回到酒店,盛厘换了一身不常穿的衣服,粉丝认不出来的那种,圆圆在旁边担忧道:“真的不带我跟小陈一起吗?万一你们被人认出来,被围观了怎么办?怎么冲出人群呢?”   盛厘奇怪地看她:“有你姐夫在,还护不住我吗?”   圆圆:“……”   默默咽下一口糖,心说我就想跟去看你们两个约会不行吗?   当然是不行。   难得今晚剧组不拍摄,也不开会,盛厘跟余驰打定主意要出去过二人世界的,怎么可能带两个电灯泡。   因为不知道有没有狗仔盯着余驰,小陈把车开到酒店门口停了十几分钟,而余驰则跟盛厘在地下车库上了一辆路虎,盛厘系上安全带,转头问:“你跟景老师借的车?他有说什么吗?”   余驰把车开了出去,漫不经心地笑笑:“祝我们玩得开心。”   盛厘高兴地笑起来,情绪十分放松,她开了一点窗,透了点风进来。   余驰看了她一眼,“不冷吗?”   “不冷。”盛厘舒服地叹了口气,“徐媛这个角色太压抑了,我从来没拍过这么让人难受的角色,有几场戏拍完后,很久才走出那个情绪。”   余驰开车的姿势很放松,右手控制方向盘,抽空看了她一眼,表情冷淡:“那么多剧本,你还不是挑了这个?”   盛厘就知道他又醋了,忍不住侧身,伸手去摸他的下巴,笑盈盈道:“都快拍完了,后面亲密戏都是跟你拍的了,别醋啦。我是想说,要不是你在这个剧组,帮我调剂情绪状态,拍完这部戏,我大概要难受很久。我是喜欢30岁的徐媛身上那种清醒洒脱的性格,也喜欢她骨子里纯良自卑的本性,要是不接的话,以后可能遇不上这种类型的角色了。”   “姐姐,在你二十七年多的人生里,我参与的部分只有几个月,你的职业选择我或许不应该干涉太多。”余驰踩下刹车,等红灯,他转头看她,自嘲地笑了下,语气冷淡,“反正我这么好哄,你回来哄哄我这事就过了,我还能把你怎么样?最多多上几回床,看你哭几回解解气。”   盛厘:“……”   这话说的,真是委屈又混蛋。   盛厘看着他,眨眨眼:“那以后,都以后的人生让你参与,好不好?”   这话就跟当年的“只有你甩我的份”异曲同工,余驰拿下她的手,把车开出去,淡淡地说:“暂时相信你。”   “……怎么又是暂时?”   “我乐意。”   “……”   这个点商场已经关门了,余驰把车停在停车场,盛厘低头在APP上挑影片,有点发愁,最近也不是黄金期,没什么好电影上映,她挑了一部评价稍好的片子,递给余驰看了看,试探问:“这个怎么样?评价还行。”   余驰看了眼主演栏上的路星宇,冷淡道:“换一部。”   盛厘利落地选了一部看起来就比较无聊的爱情片,毕竟也没得选了。   电影是10:25开场,两人戴着口罩帽子从安全通道上了四楼,盛厘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连帽卫衣,搭配牛仔裤,她把帽子也扣到了头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灵气漂亮的眼睛。   今天不是周末,看电影的人不多。   两人虽然遮挡严实,但身材和气质遮不住,看背影就能感觉是一对颜值很高的情侣。   余驰勾着盛厘的肩,低头问:“要喝什么?我去买。”   “水就行,再买一份爆米花吧。”   她其实不爱吃爆米花,而且电影院的爆米花都特别甜腻,吃多也怕发胖,就是买个气氛。   余驰戴着顶渔夫帽,压低帽檐走过去,跟售卖员说:“两瓶矿泉水,一份爆米花。”   售卖员是个男的,盯着他看了几秒,才去拿水和爆米花,递过来时笑道:“兄弟,你长得有点像明星啊,像余驰,眼睛挺像,我女朋友特别喜欢他。”   如果他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余驰,估计会恨自己眼瞎。   余驰没什么表情地付款,点了下头,拿过东西走了。   等候厅墙边放着几台娃娃机,盛厘正站在一台娃娃机前抓娃娃。   等余驰走到她身后,她已经抓空五次了,她回头看他一眼,撇嘴道:“刚刚我看人家都抓起来了,我怎么抓不到呢?太坑了。”   余驰想说这种机器大多是调了概率的,能不能抓到,大多时候看运气,他提醒道:“还有五分钟开场。”   “你帮我抓,我买了10次的。”盛厘接过他手上的水和爆米花,让开位置,“别浪费,快点。”   余驰瞥了眼娃娃机里丑不拉几的一堆娃娃,懒洋洋地撑在机器上,右手操控摇杆,目光专注地盯着那堆娃娃,低声问:“想要哪个?”   “还能选吗?不是应该挑最好夹的?”盛厘摸出手机,点开照相机。   “试试。”   “那夹那只小熊吧,可爱一点。”   盛厘手机镜头对着余驰,拍了几张照片。   哐当一声。   最后一次机会,那只小熊掉进筐里了。   盛厘不禁兴奋道:“哇,余小驰你厉害!”   身后走过两个女孩,脚步顿了一下,看向他们的背影,正好检票员喊了声,她们便急匆匆地跑过去。余驰弯腰,从下面掏出那只小熊,接过盛厘怀里的爆米花和水,把小熊塞进她怀里,“走了。”   两人检票入场,放映厅灯已经暗下,大屏幕上广告已经播放完毕,整个放映厅只有十来个人。余驰牵着盛厘走到后排,两人坐下后,前几排的两个姑娘又回头看了好几眼,两个脑袋凑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电影挺无聊的,盛厘一心三用,吃爆米花,跟余驰聊天,回复圆圆的消息。   圆圆:【你们没遇上粉丝吧?没被认出来吧?】   盛厘:【没有,放心。】   圆圆:【那拍几张合照给我看看可以吗?】   盛厘:【……】   凌晨00:20,电影放映结束,灯光重新亮起。   等别人都离场后,盛厘拉着余驰拍了几张合影,发给圆圆,满足了她这个CP粉的愿望。   凌晨的电影院已经没什么人了,两人不紧不慢地走出去,看到还有两个女孩在等电梯,盛厘低着头,半个身子都被余驰挡住了,自然也看不见脸。   两人走到安全通道口,正要下台阶,突然被人喊住了。   “驰崽!”   盛厘:“……”   余驰:“……”   竟然在这个关头被人认出来了?!   盛厘第一反应就是把脸埋进余驰怀里,余驰无声笑了笑,抬手罩着她的后脑勺。   那两个女孩已经跑到他们身边,女孩子个子矮,一抬头就看见余驰帽檐下的眼睛,顿时激动得晃起同伴的手,语无伦次:“我、我就说是余驰,背影好像!你还不信!”   “也不能怪我,我不知道他会来我们城市啊……”   两个女孩看着就二十出头,兴奋了几秒,接着,目光落在余驰怀里的女孩身上,神色复杂得快要扭曲了,羡慕又心酸地呜咽,“呜呜呜,驰崽,这是你初恋吗?”   余驰把帽子往上抬了一下,神色镇定地点头:“是。”   女孩们盯着盛厘的脑后勺猛瞧,像是要透过她后脑勺看清她的脸,想要知道她长得够不够好看,能不能配得上她们的男神。要知道,很多女粉都是花了好几个月,才接受余驰要追回初恋的事。   也不知道她们运气是好是坏,竟然碰上了余驰抱着初恋的扎心画面……   “能看一下驰崽的女朋友吗?”女孩看盛厘的背影,觉得应该比她们年纪小,她举手保证道,“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盛厘在余驰腰上掐了一下,提醒他想想办法。   “抱歉,她有点害羞。”余驰从容不迫地拉起她卫衣上的帽子扣住她的脑袋,低声道,“乖,你先下去,在下一层等我。”   盛厘:“……”   害羞你个头啊,她忙侧身,拉下帽檐,低头快速往下走。   余驰手抄在兜里,看向神色复杂、不知所措的两个粉丝,轻笑道:“要合影和签名吗?”   女孩们立即回过神来:“要要要!” 第64章 大结局·中   “驰崽, 我没有带本子,签名可以多签几个吗?包上面,还有手机壳后面, 衣服上可以再签一个吗?”   “可以。”   “驰崽,你是来这边拍电影的吗?都没听说。”   “是,比计划提前了两天过来。”   “那、那个女孩,真的是你初恋吗?”   “不然还能是谁?”余驰声音带笑, 反问。   “呜呜呜呜, 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乱说的, 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但你这么好,你喜欢的人一定也很好。”   “谢谢, 她是很好。”   “呜呜, 我怎么这么想哭呢?那……你会公开吗?”   “会的。”   ……   盛厘站在三楼的台阶上,听着余驰跟那两个粉丝说话的语气,能感觉到他很高兴,也很耐心。其实余驰这个人情绪一直不太外露, 给人的感觉很酷,话也比较少, 但他并不是什么情感缺失, 相反他情绪很丰富,内心极度敏感,感官也极度敏锐, 否则演技也不会这么好。   只不过, 能让他放在心上的人不多。   喜欢的人就她一个人。   亲近的好朋友就那么一两个,徐漾和胡一杨。   恩师何元任以及经纪人黄柏岩。   还有就是粉丝了, 他拿出好的作品,就是给粉丝最好的回馈和底气。   喜欢的他的人,从来不会受到伤害,也从来不会失望。   这种性格的人,喜欢上一个人不容易,被他抓在手里放在心底,就别想逃出去了。当然,盛厘不会想逃,她只是突然庆幸自己当初死皮赖脸也要把人勾搭到手的决定。   换成现在,那些手段对余驰不一定有用。   盛厘正胡思乱想,余驰已经下楼走到她面前,她抬头看他:“她们走了?”   余驰点了下头,垂眼睨着她,嗤笑了声:“姐姐,你跑这么快,很怕被别人看到?”   寂静的楼道里,一点点声音都清晰入耳。   楼下的脚步声和说话声越来越清晰,一男一女,听着像是情侣。   两人同时往下方看了一眼,眼看着人就要上三楼了,余驰突然搂着她的腰把人抵到墙角,盛厘被卡在墙角里,懵了一下,他已经低头吻住了她。盛厘没想到他会这么大胆,心跳砰砰砰地,却难敌心动,抬手勾住他脖子。   那对情侣已经走到台阶下方,一抬头就看见了这副画面,男人微弓着背把女人抵在墙角缠绵热吻,女人纤细葱白的手指涂着红色指甲油,揪着男人的后领,大概是男人背影太好看,女人勾缠的手指过于艳丽,那画面竟有种说不出香艳带感,堪比电影画面。   甚至,比电影画面更让人移不开眼。   “咳,别看了,快走。”男人尴尬地咳了声,拽着自己女朋友飞快地上楼。   女人经过时,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余驰的背影,踏上四楼时,忍不住小声嘀咕:“那男的好帅。”   男人嗤笑:“一个背影就能看出帅了?”   女人说:“就是能看出来。”   “那我还说那女的漂亮呢,手好看,腿直。”   ……   声音渐行渐远,直到听不见。   余驰终于松开盛厘,盛厘微喘着气,手摸着他的后颈,指尖勾住那条黑色的手编绳,顺着他温热的皮肤一路滑到男人清晰的锁骨上,把吊坠从他领子里拽了出来。   她摸着那条金色的小鱼。   虽然早就猜到他脖子上戴的是这个,但亲眼看到摸到,还是很触动。   盛厘抬头问:“怎么换了根绳,之前的坏了吗?还是你故意的,怕被我看出来?”   “不是。”   “那……”   余驰不冷不热地说:“跟你分手那天晚上,我拽断了,所以换了一根。”   盛厘愣了一下,摸摸他的脖子,问:“你扔掉了?”   楼道里寂静无声,余驰手抄进兜里,别过眼看一旁,没吭声。   “又捡回来了?”   余驰抿了抿唇,面无表情地转回头看她,反问:“不然呢?”   她摸摸他的后颈,低声问:“很疼吧?”   当年余驰生生拽断绳子,后颈留下一道破了皮的红色伤痕,他皮肤白,看着特别明显,但那点疼跟心里的疼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余驰低声说:“还好。”   那就是疼了。   盛厘垂眸,长而翘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片温柔的阴影,她轻轻亲了亲那条小鱼,拉开他的领口把吊坠放进去,抬头温柔地看着他:“余小驰,以后姐姐再也不让你疼了。”   ―   第二天早上,盛厘跟周思暖一起吃早餐,她叮嘱坐旁边的圆圆:“昨晚我们出电影院被你姐夫粉丝认出来了,不过没看到我,你今天多上上网,看看有没有人曝光什么。”   圆圆小声问:“那用不用跟容姐说一下?万一曝光了她可以及时关公。”   “不用,容姐也管不着我跟余驰的事了,曝光是迟早的事,还能怎么公关?否认吗?肯定不行,到时候不是打脸嘛。”盛厘漫不经心地笑笑,“等我杀青,找个时间公开吧。”   周思暖挑眉:“以余驰现在的流量和身价,又自爆要追回初恋在先,你们要是公开了,微博不瘫痪一下都不尊重你们的恋情。还有,你出道这么多年,虽然从小跟路星宇绑定CP,但也从来没承认过恋情,真真假假大家并不清楚,公开以后大家发现余驰的初恋对象是你,肯定会惊掉下巴,回头星盛CP粉反噬,对家趁机发黑稿,不得血雨腥风一场?”   “你真是的,就不能盼着大家祝福我们吗?”盛厘白了她一眼。   周思暖:“我先祝你们百年好合,行了吧?”   结果证明,盛厘的担忧是多余的,余驰的那两个粉丝并没有发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她们信守诺言,守住了这个秘密。   《徐媛》的拍摄已经到了尾声,徐媛用自己的身体和最残酷的语言,成功让周烙对她的愧疚达到了巅峰,周烙开始疯了似的去寻找当年那个人贩子头目,哪怕他已经找了很多年。大概是上天怜悯,或者说是上天终于要给他一个惩罚了,在他寻找了半年多后,一次偶然的深夜,让他撞破了一起拐卖女孩的现场。   周烙救下了那个女孩,不要命地跟拦住要逃跑的人贩头目,结果中了两枪,差点丧命。   十几天后,周烙在医院醒过来才知道,他救下的女孩是个卧底警察。那天晚上,由程南带队,又破了一个贩卖儿童妇女的大案,当年把徐媛带走的人贩子,被程南亲手戴上了手铐。   而周烙也承认自己当年跟人贩子勾结,是把徐媛骗去卖掉的共犯。   徐永良死后十几年得到了平反,他不再是一个流氓杀人犯,可他永远也不知道。   徐媛受了十二年的苦难和等待,也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公正。   可是,那些刻在心灵上的伤害,是一辈子也没办法消除磨灭的。   这就是人性的温柔与残忍。   电影的最终结局是――   徐媛带着程南留下的戒指盒去了一趟刑警队,她把戒指交给了那个卧底女警,“帮我交给程南,再转告他,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永远向着阳光。   而她已经在黑暗里走了太久,早就迷了路。   程南是在一座寺庙找到徐媛的,当时徐媛穿着一身艳丽的民族服饰,化着淡淡的妆,在听喇嘛诵经。她神色平和认真,目光纯净,像是在祈祷着什么。   程南远远地看了她许久,走到她身后,拉住了她的手。   徐媛看清来人,愣了一下,惊慌失措地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程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低头看着她,轻声说:“以后你跑一次,我就找一次。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和耐心,总会把你找回来的。”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徐媛眼睛湿漉漉的,她仰起头,望向刺目的红日,眼泪终于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这个男人,强势地把阳光带进了徐媛的世界。   她在诵经声中祈祷,愿这个世界和人们,永远向着阳光。   ……   “过了!”陈渊大声喊,笑得很开怀,“恭喜余驰杀青!”   很快,众人跟着喊:“恭喜杀青!”   整个片场热闹喧哗。   盛厘眼泪止不住,还没从徐媛的情绪里出来。余驰抬手抹掉她眼角的泪,她愣了一下,吸了吸鼻子,才扬起嘴角,过去抱了他一下,“恭喜杀青,谢谢你参与这部戏。”   余驰嘴角勾了勾,低声说:“不用谢,你值得。”   盛厘被他难得的情话逗乐了,露齿一笑,总算是出戏了。   两人朝人群走过去,周思暖笑嘻嘻道:“余老师排面,我杀青的时候可没这么热闹。”   周思暖扮演的是那个女警卧底,在昨天杀青了,特意留下来看这场戏的。   盛厘笑笑:“你们都杀青了,我还得接着拍一个多月。”   陈渊过来问:“余驰是今晚走吗?这么急啊?”   “嗯,得回学校了,忙毕业的事。”余驰确实没时间停留了,行李都已经放在车上了,等会儿就得赶去机场。   陈渊真诚道:“合作愉快,你是我见过最有实力的年轻演员,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合作。”   余驰点头:“谢谢陈导,会有机会的。”   余驰换好衣服,跟大家道别后,四处都找不到盛厘。   他给她打了个电话。   “马上就来了,你等我一下!”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喘。   余驰问:“你去哪儿了?”   盛厘笑:“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两分钟后,盛厘跑到他面前,她脸颊微红,额头冒着几颗汗珠,她递给他一个平安符:“听说这间寺庙很灵,我去求了几个平安符,这个给你。”   余驰伸手接过,低声问:“你刚刚就是去求这个?”   “嗯。”盛厘点头,余光瞥见站在旁边的小陈一脸焦急地看时间,便往前一步,低声说,“你回去吧,时间要来不及了。等我杀青,你应该正好毕业,到时候我去找你。”   毕业这么重要的事,她想陪着他。   何况,她想看他穿学士服呢。   ……   六月初,《徐媛》杀青了。   盛厘去国外拍了个广告,回来正好赶上余驰毕业典礼,老刘找了个地方停车,她坐在车上刷微博,看到热搜上挂着个话题:#余驰毕业#   一点开,就看到余驰穿着学士服的照片了。   她看了看下面的评论。   热评第一:余驰都毕业了,初恋追回来了吗?   热评第二:今天余驰依旧没有追回初恋。   盛厘轻笑了声,退出微博,给余驰发个定位:【驰崽,我在这里等你。】   当时余驰正被同学和校友拖着一起拍照,平时他很忙,也很少住宿舍,加上外表看着太冷酷,又是个大明星,对于他的同学和室友来说,哪怕他就坐在自己旁边上课,晚上再睡在自己隔壁床,却依旧觉得跟这个人很有距离感。   也不知道班里同学是不是商量好的,都在这一天说要帮同学好友或家里人要签名。   六月的天气,余驰被大家重重围着,实在闷热,便解开了两颗衬衫纽扣,露出清晰的锁骨和脖子上的黑色手编绳。他低头飞快签名,班长站在他面前嬉皮笑脸道:“余驰,同班同宿舍四年了,我特别好奇你脖子上戴的是什么,问了你也不给看,你粉丝怎么扒都扒不出来同款,大家都要好奇死了。”   大家附和:“是啊是啊!”   甚至有个男生喊:“我女朋友说了,今天要是能知道你脖子上戴的是什么,她就不跟我分手。”   女生目光盯着他的锁骨看,有样学样:“我闺蜜说了,今天要是能知道你脖子上戴的是什么,她就不跟我绝交。”   余驰:“……”   班长建议:“余驰,余影帝,驰哥!不然,今天就帮你项链开个光吧?”   余驰一张张签过去,嘴角淡淡地勾了勾,刚要说话,突然脖子一热,有个男生趁他不注意,抓住绳子拽了一下,把吊坠从衬衫领口下拽了出来。   余驰皱了皱眉,目光冷淡地瞥向那个男生。   男生被他看得一怵。   大家都惊呆了,目光齐刷刷落在那个被拽出来的吊坠上,是一条金色的小鱼,竟然是黄金?男生很少戴这种黄金吊坠,怎么说呢?大家嫌土。   不过,余驰戴着很好看。   班长责备地看向那男生:“你这是干嘛啊?还直接上手……”   有个男生突然喊了声:“卧槽,这条项链……这个吊坠,这条金色小鱼我女神有一条!她以前经常戴的,还说那是她17岁在剧组挖到的宝藏,还给项链起名字叫宝藏……”   “对对对,我也记得。”   “我还记得……余驰在颁奖典礼上提过宝藏两个字……”   “盛厘跟余驰?”   ……   同学们不敢置信地看向余驰,被这个惊天大瓜震惊到神情恍惚。   这么多张嘴,余驰不可能完全堵住,也不想堵,但他并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感觉,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拽他项链的男生,抬手把吊坠放回领口里。   继续低头签名,还剩下三张,签完最后一张,啪嗒放下笔。   余驰站了起来,目光在大家脸上扫过一眼,最后目光落在喊盛厘女神的那个男生身上,勾勾嘴角:“这条项链,确实是你女神送给我的,我女朋友。”   “啊啊啊啊啊啊啊”有个女声尖叫起来。   愣怔的众人被唤醒,瞪大眼睛看向余驰。   “我先走了,祝大家一切顺利。”   余驰丢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他一走出人群,就发了一条微博。   盛厘在车上等了半个多小时,正百无聊赖地在微博上保存余驰穿学士服的照片,微博不知怎么突然卡了,怎么点都点不了。她以为是手机卡了,退出来重新点进去,却怎么也进不去。   微博崩了?   车窗外一阵嘈杂,她转头看过去。   余驰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休闲裤匆匆走过来,两个保安和小陈拦着拥挤上前的粉丝和记者,小陈一边拦住人一边高声喊:“大家别挤,注意安全,注意安全!”   盛厘一看这阵仗,连忙打开车门,余驰迅速钻了进来。   有人眼尖看见了盛厘,顿时尖叫:“啊,盛厘!”   “真的是盛厘!盛厘来接余驰!他们是真的!”   “啊我死了,竟然是真的!”   “呜呜呜呜怎么会是盛厘呢?!”   盛厘:“……”   她转头看向余驰,小声问:“你……刚刚发微博了?”   车缓缓开了出去,余驰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拧开矿泉水,仰头喝了半瓶,偏头看她,轻笑出声:“嗯,你没看到?”   盛厘心跳扑通扑通地,愣了两秒,才说:“微博瘫了,我进不去。”   一路上,两人电话和消息不断。   挂断容桦的电话,盛厘终于点开了微博,前十热搜榜她跟余驰占了六个,五个红色的爆。   #余驰盛厘#爆   #初恋追回来了#爆   #盛厘说余驰是宝藏#爆#盛厘路星宇拆CP#爆   #余驰盛厘墓地约会是真的#爆   #余驰在节目当着盛厘的面说要追回她#   ……   这只是前十,点开更多热搜,盛厘看自己的名字都有点眼花了。   她手心冒汗,点开余驰的微博,看到了余驰一个小时前发的微博。   余驰V: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关心,初恋我追回来了@盛厘 第65章 大结局·下(正文完结啦!!!)   在此之前, 盛厘想过两人公开恋情大概会很轰动,毕竟他们连CP粉都很少,没多少人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但也没想到会轰动成这样,微博瘫了十来分钟不说,这条微博刚发一个小时,转发评论都已经逼近百万了。   盛厘从来没有过这么不真实, 如同踩在云端上的感觉, 她转头看了一眼余驰,深吸了一口气, 才去看评论。   热评一:什么?宝贝你说你初恋是谁?盛厘?是我认识的那个盛厘吗?   回复:娱乐圈里还有第二个盛厘吗?   回复:我点进去看了,是我们认识的那个盛厘呜呜!   回复:我的天啊!所以墓地约会是真的吗?   热评二:盛厘不是跟路星宇是CP吗?呜呜我知道你跟路星宇是死对头,但你也不至于抢他的CP啊!   回复:路星宇好惨, 被抢资源就算了, 连CP都被抢了……回复:早就做好了你追回初恋的准备,却没想到会是盛厘……   回复:余驰徒手拆CP,厉害厉害!   热评三:就冲着你在节目里说要追回初恋,追回来还敢大方公开, 我就祝福!余驰牛逼!   热评四:一定是假的,肯定是为了《徐媛》这部电影炒作, 我不信, 怎么看两人都不像一对!   ……   评论区里有震惊的,有谩骂的,有不接受的, 也有祝福的……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 但盛厘还是有些始料未及,她咬了咬唇, 思考自己是转发一下,还是直接发一条微博呢?余驰手肘抵在车窗上,支着脑袋懒洋洋地欣赏她的神态,挑眉道:“姐姐,你这是什么表情?是你说的,等你杀青后就公开。”   盛厘眨眨眼,问他:“我什么表情?”   “被吓到的表情。”余驰语气淡淡,“被吓到也没用,已经晚了。”   盛厘:“……”   车停在地下车库,老刘一直专心开车,他还没看到网上的盛况,他回头看了一眼,盛厘说:“刘叔,你先回去吧。”   老刘走后,车上两人似乎都没打算下车,余驰偏头看盛厘,提醒:“姐姐,不给我一句话吗?”   他这神态语气,就像是在说“你不准备对我负责吗”。   盛厘扑哧笑出声,她先去点了个关注,放在特别关心分组里,发现他之前已经关注她了,两人现在是互关了。接着,盛厘发了一条微博――盛厘V:我会负责的@余驰   余驰的特关响了一声,他垂眸看手机屏幕,无声笑了一下。   “满意了吗?”盛厘笑眯眯地看他。   “满意。”余驰懒洋洋地回答,目光含笑地盯着她看了几秒,拉开车门下车,绕到另一边给她开门,盛厘抬头看他一眼,扶住他的手下车,一下车才发现腿有点软,果然受刺激太过。   等待电梯时,盛厘的手机又响了,这回是陆女士打来的。   陆女士极度震惊:“闺女,你真的是余驰初恋吗?不是你把人家勾搭到手,又怕被大家骂三儿,然后让他故意这么发微博的吧?”   盛厘:“……”   您怎么不去做编剧呢?   叮――   电梯门打开,盛厘走进去,无奈道:“我真的是他初恋,我没当三儿,上回跟你们开玩笑呢。”   余驰闻言低头看了她一眼,才按了楼层键,手抄进兜里,倚着电梯壁低头看盛厘。   陆女士还是不太相信:“那你们是真的?”   盛厘一脸无语,只好重复解释:“是真的,比珍珠还真,我保证没有做三儿,也没有故意让他发微博骗大家,妈……你闺女有这么恶劣吗?”她抬头,却发现余驰在笑,她眯了下眼,“不信,你问余驰。”   说着,她把手机贴到余驰耳边。   余驰愣了一下,对上盛厘幸灾乐祸的眼神,无奈地站直身体,接过手机低声道:“阿姨,您好,我是余驰。”   那边陆女士也愣了下,忙道:“哎哎,你好你好,你真的是余驰?”   余驰:“是。”   盛厘催促:“你快跟我妈解释一下,我就是你那个初恋,是你非要追我的,我也没威胁你发微博骗人。”   不等余驰说话,陆女士便说:“驰崽啊,你跟阿姨说,你的初恋真的是盛厘吗?”   余驰忽略那句“驰崽”,看着盛厘一本正经地回答:“是真的,我就谈过一个女朋友,她也没有威胁我发微博,是我求她同意让我公开的。”   盛厘:“……”   陆女士:“……”   两人走出电梯,手机重新回到盛厘手上,陆女士在电话里叮嘱:“驰崽这男孩子跟我办公室的姑娘说的一样好啊,虽然年纪小了点,但性格稳重,又专一。你在这个圈子里呆久了,别仗着自己年纪大资历深就欺负人家,感情是要互相扶持的,知道吗?”   到底谁才是亲生的啊?盛厘翻了个白眼:“知道知道,您还有别的指示吗?”   陆女士:“有时间带他回家吃饭,你们都搞成这样了,不结婚很难收场了。”   盛厘:“……”   她愣了一秒,就被余驰拖着进了家门口。   家里有一段时间没住人了,窗帘紧闭,光线昏暗,空气浮躁闷热,余驰倚在玄关柜,看着微信上堆积成山的信息,难得去发了条朋友圈,统一感谢大家的关心。   最后,给黄柏岩发了条:【别把节奏带到她身上。】   就把手机关机了。   “我知道,我又不是在玩。”盛厘低头换鞋,刚把一只脚穿进拖鞋里,肩上就一沉。余驰俯身抱着她,埋头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气息温热地拱着她,她身体微颤,差点喘出来。   陆女士还在那边说个不停,盛厘已经没有心思听了,因为余驰一路侵犯,已经开始解她胸前的扣子了,盛厘咬了咬唇,匆忙应付了几句,把电话挂了。   刚挂断,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周思暖打来的,她看了一眼余驰,余驰好整以暇地睨着她:“给你一分钟。”   盛厘:“……”   电话一接通,周思暖先抱怨一句:“你这电话一直占线,我打进来可不容易。”不等她回答,又笑嘻嘻地问,“采访一下,你现在什么心情?是不是特别激动兴奋?虚荣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我觉得吧,这个恋爱谈成这个样子,轰动成这个样子,不结婚真的没办法收场了。”   盛厘听到余驰很低地笑了一声,显然是靠得太近,都听到了。   她抬头看他,笑了笑:“余驰弟弟还没到法定婚龄呢。”   “他不是这个月底生日吗?我刚刷微博,看到有个评论说‘你们得庆幸余驰没满22岁,不然就是左手毕业证,右手结婚证了,那你们是真的要哭’,我觉得很有道理。”   “……”   盛厘现在很享受谈恋爱的感觉,她还没满二十八呢,结婚怎么着也得三十吧,急什么呢?何况余驰才22岁呢,这么早公开恋情已经是大忌了,再英年早婚,黄柏岩估计要吐血三天。   她笑了声:“我们俩恋爱都还没好好谈,结婚还早,红包暂时给你省下了。”   一分钟已经到了,余驰重新俯身把她压在门背上,低头继续解她的扣子,目光晦涩不明地看着她,眼底有说不出的滚烫温度,盛厘匆忙对周思暖说:“晚点再跟你说,有事。”   她一把掐掉手机,余驰接过去,低声问:“帮你关机?”   盛厘勾住他的脖子,轻笑了声:“好啊。”   那些纷纷扰扰先丢一边吧,粉丝们怎么想,接不接受,她跟余驰都不可能分开了,也不想分开。   ……   两人有一段时间没见了,余驰在床上一如既往地小狼狗,盛厘被他从浴室里抱出来,躺在床上,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了,但她又很想看看微博上怎么样了。   她趴在枕头上,指使:“我要看手机,你给我拿手机。”   余驰去玄关上拿回两人的手机,一起开了机,把她的手机递过去。   他套了条裤子,赤着上身出去客厅打电话。   不过四个小时,微博上已经把两人的过往扒了个遍,粉丝们不得不相信,余驰18岁那年的初恋,就是盛厘。   实锤1:盛厘去墓地找的星星耳钉只有一只,徐漾两年前的朋友圈照片里,余驰左耳戴着一只同款。   实锤2:余驰戴了三年多的项链,在毕业典礼上曝光了,有人拍了照片,发现那条“宝藏”是盛厘17岁就跟粉丝炫耀过的东西,几年前她还戴过呢,这几年却不见踪影了,原来是送给余驰了。   实锤3:余驰在颁奖典礼上说过,有人说他是个宝藏,那个人说的就是盛厘啊。   实锤4:当初余驰参加《江山卷》试镜,是盛厘推荐的,那时候路星宇不是也参加试镜了吗?对外说是去玩玩,其实是被余驰的演技打败了吧?所以才故意在网上说什么三个月之约。这些年余驰为什么跟路星宇成为死对头?因为盛厘啊!这该死的占有欲,还不够实锤吗?   ……   一个个实锤落下来,两人真得不能再真的了,甚至有点好磕?   鲤鱼CP入股吗?能磕到死的那种!   当然,还有星盛CP粉丝的反噬,说余驰踩着路星宇上位不够,还要抢走姐姐,骂声依旧很多。   甚至有粉丝脱粉回踩余驰,说他为了追初恋去演《徐媛》,放弃《玫瑰2》,骂他没有事业心。   同时,许多圈内人都转发祝福了,比如景颐鸣,蒋晴,周思暖,罗老师等等。   《玫瑰》剧组转发余驰的微博,并表示:恭喜恭喜!恋爱事业两手抓的余老师最厉害,另外《玫瑰2》延迟开机的原因是剧本需要调整,跟余老师的档期无关,请大家不要造谣,以及《玫瑰2》开机在即了,敬请期待。   《玫瑰》剧组给余驰辟谣后,扭转了粉丝对余驰的看法,毕竟余驰演技好,流量也不缺,当初也降了一半片酬,剧组并不亏,这么做也是双赢。   盛厘一颗心总算是落下了,她在圈子混了这么多年,积累了不少人脉,不用担心没戏拍,也不怕被骂。余驰刚拿下最佳男主角不久,当然也不用担心,但她也不乐意看他被骂没有事业心,他这几年都没几天休息,工作努力认真到了拼命的程度了,这还没事业心吗?   最头痛的还是星盛CP的粉丝,反噬得有些厉害。   她给容桦发信息:【给我发个声明吧,我跟路星宇本来就没谈过。】   容桦:【我跟他谈谈。】   盛厘跟路星宇已经很久没联系了,以前也不怎么联系,但路星宇经常单方面发很多消息给她。盛厘退出容桦的对话框,却见路星宇的对话框跳到最前面,这才想起来那晚路星宇发酒疯后,她把他设置成了消息免打扰。   路星宇:【姐姐,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盛厘心情有点复杂,讨厌倒不至于,毕竟两人是真的互相扶持过两三年,她回复:【没有,你以后好好拍戏吧,都快25岁了,稳重点。】   消息刚发出去,手机就被抽走了。   她抬头。   余驰站在床边,垂眸睨她,语气冷淡:“姐姐,不准哄他。”   盛厘:“……”   这也不算哄吧??   “松山影视城那套老房子,我还没退租。”余驰有三天假期,盛厘也有几天假期,他抬手捋了捋她的鬓发,“你想回去看看吗?”   盛厘惊讶:“这么久都没退啊?”   余驰嗯了声,迟疑问:“你……想去吗?或者去别的地方也可以。”   结果,两人哪里也没去成。   那套房子的地址被邻居和房东女儿透露了,蹲了不少狗仔,加上两人如今的热度,去哪儿都是被堵的。   几天后,路星宇接受一个采访,被记者追问:“你对余驰跟盛厘的恋情怎么看?毕竟你跟盛厘之前有很多CP粉,现在CP都被拆了,你会怨恨吗?”   路星宇沉默了几秒,才说:“我祝福他们,姐姐一向理智又清醒,她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眼光也是最好的,她的选择没有错,我不会怨恨。”   记者追问:“你是在夸余驰吗?”   路星宇表情瞬间变得很尴尬,他别扭道:“算是吧,毕竟他是影帝,演技是有目共睹的。”他顿了顿,像是做了某个决定,看向镜头认真道,“我谢谢他能把我当对手,有时候对手是激励自己最好的武器,今后的日子里,我希望我不会再让我的粉丝失望。”   他说完这段话,不想再继续回答相关问题了。   记者却穷追不舍:“你跟盛厘在一起过吗?”   这次,路星宇沉默得更久了,才苦笑了声:“没有,追不到。”   至此,星盛CP盛世已过。   鲤鱼CP横空出世。   ……   第二年六月,《徐媛》全国上映,这是余驰跟盛厘第一次合作的电影作品,一开始大家想看的并非电影内容,而是想看看两人在电影里的表演碰撞,是抱着看八卦的心态走进电影院的。   当然,不否认预告片看起来不错,但毕竟不是主流电影,文艺片受众比较小,尤其是这种现实主义的片子,很看口碑,许多影迷还在观望。   第一批走进电影院的影迷大部分是粉丝,但电影结束后,没有人后悔走进电影院观看这部影片。   影片的最后,大荧幕变成了黑色。   随着键盘敲击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出现在荧幕上――   我们常会感叹,人心真难看,更多时候会感慨,这个世界还是温暖和公正的。   愿这个世界永远向着阳光,公正永远不缺席。   ……   几天后,《徐媛》影片口碑开始上升,票房也开始上涨,这个现实又真实的故事感动了许多影迷――   【老实说,本来是奔着余驰跟徐媛的床戏去看的,但影帝终究是影帝,余驰的演技从来不会让我失望,他跟盛厘在电影里也很有CP感。而且,这绝对是盛厘演得最好的一个角色,我被她圈粉了!】   【看完电影很难过,虽然徐永良得到了公正,徐媛悲惨半生,也在最后收获了爱情,但伤害永远无法磨灭。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个冤案已经被埋没在岁月里。】   【我哭得好厉害,感觉徐媛一家太惨了,那个年代的冤案啊,匆匆就是一条人命,十几年后得来的公正和补偿,又有什么用?看到徐媛几次想自杀,我太难过了。】   【原这个世界永远向着阳光,人心也向着阳光。】   ……   当然,一开始还是有很多粉丝或者黑粉,痛骂余驰没有事业心,这部影片明显是大女主,余驰顶着最年轻影帝的头衔,竟然为了女朋友接这种文艺片,还拍床戏。   一时间,骂余驰恋爱脑,没有事业心的通稿铺天盖地。   好在电影口碑逆袭后,黄柏岩公关手段也厉害,这才让骂声渐渐少了。   6月29日那天,余驰和盛厘他们跟剧组跑宣传,宣传结束,大家离开舞台。盛厘那天穿了一条黑色小礼服,下了台阶才发现自己的耳钉掉了,有粉丝眼尖,提醒道:“耳钉掉在舞台上了!”   余驰按住盛厘,低声说:“我去捡。”   不等他上台,有个记者已经帮忙把耳钉捡起来了。   余驰站在舞台上侧面,接过记者递过来的耳钉,捏在手里,说了声谢谢。记者连忙抓住机会,把话筒递过去:“这是你们的情侣耳钉吧?”   “是。”余驰说。   记者生怕余驰会转身离开,语速飞快:“现在网上很多人说你没有事业心,恋爱脑,是为了成就盛厘才接《徐媛》的,对此你有什么想要为自己解释的吗?”   余驰看了一眼记者身后的摄影机,嘴角勾了勾:“我觉得我有没有事业心,我的粉丝和影迷应该很清楚,她们为我辩解的时候一直是理直气壮的,我想,我给了他们底气。至于恋爱脑,我这辈子就谈这一次恋爱,如果真的是恋爱脑的话,那这辈子估计没救了吧。”   记者:“……”   台下还未离场的粉丝:“……”   突然,有个粉丝大声喊:“驰崽,你永远是最棒的!我从来没有失望过!”   很快,粉丝们都跟着鼓起掌来,大声喊加油,说他们从来没有失望。   余驰对粉丝们笑了一下,拿过记者的话筒,认真地看着镜头:“最后一个问题,《徐媛》是一部好电影,就算我接《徐媛》是为了盛厘,那也不能否认这部电影的价值。更何况,我也没做错什么,我之所以重新进入演艺圈,是因为她的鼓励和刺激,就连我当年的合约都是她帮我解决的。如果非要论谁成就谁,那也是她先成就我。”   说完这段话,余驰转身下台,朝盛厘走过去。   盛厘笑盈盈地抬头看他,余驰在她面前站定,低头帮她把耳钉重新戴上。   盛厘重新挽住他的手臂,柔声道:“余驰,你刚才好帅。”   余驰低头看她一眼,漫不经心问:“还有呢。”   “还有,你今天想许什么愿?姐姐都满足你。”   余驰低头,在她耳边低语:“我想要你每年都陪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