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攻略五个竹马后我成了团宠 作者：容无笺 ================ 第1章 拯救竹马第1天 书中的炮灰女配 　　是一场国际学术论坛的茶歇时间。 　　这里刚刚结束了一场公开报告，与会人员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 　　只是仔细听去，却能发现绝大部分的话题都围绕着刚才的那场报告、以及作报告的人。 　　“……她才22岁就读了博士啊，这也太厉害了一点，而且还这么漂亮。我要是有这样的女儿或者是学生，估计做梦都能笑醒。” 　　“可不是嘛，不是据说当年顾挽就是省状元吗？别的不说，就刚才这场学术报告，多精彩啊，小姑娘不知道哪来那么多奇思妙想，前途无量前途无量。” 　　“何止是前途无量，她可是顾家人，顾家你知道吧？况且，据说顾家现在有话语权的几个男人全都把顾挽当宝贝一样宠，这能力这家境，那还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而与此同时，作为话题中心的顾挽正站在楼梯间打电话。 　　刚刚拨号出去，电话还没接通，顾挽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自己靠近。 　　“顾挽，你去死吧！” 　　熟悉的女声带着狰狞和狠毒在顾挽的身后响起，与此同时，顾挽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推力，整个人反应不及，向前倒了下去。 　　“凭什么爸爸和哥哥们就只爱你一个，永远一丝注意力都分不到我身上，就连我喜欢的人都说他永远只喜欢你！顾挽，你去死吧，只要你死了就什么都好了！” 　　顾挽辨认了出来，身后的人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顾含娇。 　　可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什么都来不及反应，便从楼梯最顶端滚了下去。 　　“救命”的尖叫声闷在了嗓子里发不出来，顾挽感觉天旋地转，身体以不可扭转的形势不停地向下坠落，只能惊恐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之中的痛楚却并没有到来。 　　顾挽只听得“扑通”一声，下一秒，带着鱼腥味的冰冷湖水就从四面八方齐齐地朝她的眼鼻喉腔里涌来，几近窒息的感觉瞬间淹没了她的所有感官。 　　顾挽没时间去想为什么她会从楼梯顶端掉进湖里、又是哪里来的湖，求生欲在这一刻飙到了最顶峰。 　　她奋力地挣扎，想要把头露出来、想要上岸、想要远离这要命的窒息感。 　　“救命……救救我，拉我上去……” 　　“拉你上去？我推你下去再拉你上来，你以为我在跟你过家家吗？” 　　岸边传来一声冷嗤，听起来岸上女孩子的年龄并不大，“顾挽，别装了，我知道你会游泳，死不了的。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假兮兮的模样了，又笨又花痴，可凭什么你就能生在顾家，衣食无忧？还有好几个天之骄子的竹马？” 　　“你以为我跟你做朋友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夺走你的一切！看吧，你的竹马们再怎么优秀，再怎么和你一起长大，现在不照样全都喜欢上了我？哦对，还有那个沈嘉让是吧，他也撑不了多久了，你被别人羡慕的所有，现在都是我唐茵茵的！” 　　岸上的女孩子说到这里，已经再也掩饰不住语气里的骄傲了。 　　她甚至仰天大笑，而后又冲着顾挽的方向使劲“呸”了一声，继而头也不回地便转身离开了湖边，徒留顾挽一个人在湖水里挣扎起伏。 　　可再怎么努力，不会游泳就是不会游泳，直到小腿抽筋，顾挽渐渐体力不支就要昏迷。 　　闭眼之前，顾挽似乎看到有人快速朝着湖边跑来，衣服也没脱便撑着围栏跳入了水中，飞快地朝着自己游了过来。 　　她努力想睁开双眼，可只觉得眼皮重如泰山，几经挣扎，最后渐渐失去了意识。 　　- 　　“你知道这是一个什么世界吗？” 　　黑暗昏沉的梦境中有一道声音响起，也有一束光乍然点亮了她的意识空间。 　　顾挽在梦里努力地睁开眼，看见的却是一个和自己容貌一模一样的女孩子。 　　女孩子脸上带着亲切的笑意，站在自己面前：“你好，我是顾挽，你这具身体里的原主。” 　　她说完，便上前一步，握住了顾挽的手。 　　下一秒，无数的记忆碎片便出现在了顾挽的脑海里。 　　原来这是一本玛丽苏小说，顾挽便是书中的炮灰女配，男主楚宣的前女友。 　　她对楚宣一见钟情，尽管是个白富美，可既花痴又废柴，书中所有人都讨厌她。 　　而那个推她下水的唐茵茵，便是书中的女主，是一朵出身悲惨但却坚强自立的小白花。 　　顾挽拥有五个豪门富n代竹马，其中四个都是唐茵茵的舔狗，可惜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男女主在一起之后，顾挽连同四大男配竹马们频频想要拆散他们，最后挨个被楚宣给炮灰掉了。 　　顾挽后来更是郁郁而终。 　　与这些记忆片段一起涌来的，还有面前女孩子那面对既定结局的愤怒和恨意，浓重得让人心悸。 　　“没错，你刚才看到的就是我的一生，我已经死了。不只是我，原来世界的你也已经被人推下楼而死去。” 　　面前的女孩子垂了垂头，“我死之后才知道这是一本书，我的一生像是一个笑话，可我知道如果是你，绝对会有别样的精彩。” 　　女孩子继续道，“最后我才明白，原来唐茵茵即使和楚宣在一起了也一直吊着我的竹马们，是因为得到这四大男配全部的关心和爱护，她就会气运昌盛，而她最讨厌的人也就是我，则会厄运降临，在三年之内死去。” 　　“顾挽，你的生命不久了，但只要你能在三年之内得到这份气运，就可以改写结局，自由自在地活下去，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干涉你。” 　　“去吧，顾挽，好好地活下去，快乐开心、无所顾忌地活下去！” 　　顾挽只来得及问出“现在在书中的什么时间线”这个问题，便被一股巨大的推力推出了意识空间。 　　她猛地睁开了眼，耳边还依稀回荡着那个女孩子的声音—— 　　“高二上学期，明天楚宣会来和你第二次提分手。” 　　头顶是雪白的天花板，而她正躺在一张病床上。 　　一张放大的俊脸突然映入眼帘，旁边还站着一位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担忧的美妇。 　　俊脸的主人看见顾挽睁开眼，耸了耸肩，眼底带着几分嫌弃，并没有什么对她的关心。 　　他转头跟中年美妇说：“童姨，您不用太担心，我妈说顾挽醒了的话就没什么大碍了。我现在就去叫我妈过来。” 　　中年美妇连连点头。 　　高高帅帅的少年，外套也不好好穿，根本不搭理顾挽，吊儿郎当地把手伸进裤袋里，迈着懒懒散散的步伐朝病房外面走去。 　　中年美妇抹了抹眼里的泪花，紧紧地握着顾挽的手：“挽挽，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妈妈真的是担心死了，幸好人家许诺发现你坠湖了，立马带着你来了医院，你回头可要好好谢谢人家许诺啊。” 　　……？ 　　刚才那竟然不是梦？！ 　　“许诺”这个名字，的确是玛丽苏小说四大男配之一，也是她的竹马。 　　她顾挽，真的穿书了。 　　她，一个22岁的清大化学系在读博士，被顾含娇一把推下了楼梯后，就这么变成了一本书里的同名炮灰女配。 　　还是一个刚穿来就又差点被淹死的女配。 　　想她顾挽上辈子生在一个大家族里，她那个所谓的父亲有一堆情人，她母亲便是一个并不受宠的情人。 　　哪怕是难度这么高的副本，顾挽也凭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成功在顾家成了最风光的大小姐。 　　叱咤风云二十二年，何时这么狼狈过。 　　再想想推她下水还见死不救的唐茵茵，顾挽更是暗暗握紧了手，纤细的手腕上隐隐现出青筋。 　　唐茵茵当时怎么说的？ 　　夺走她的一切是吗？ 　　那……她再抢回来呢？ 　　老师的夸赞、同学的追捧、以及最最最重要的竹马们的好感和气运，她全都抢回来呢？ 　　她不仅要攻略下竹马们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比谁都好。 　　三年，足够了。 　　顾挽微微眯了眯眼睛，勾唇笑了起来。 　　在顾挽暗自整理剧情的同时，许诺已经带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女士、也就是许妈妈走了进来。 　　许妈妈上上下下给顾挽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她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刚醒过来还需要休息一下。顾妈妈这才放下心来，对着许妈妈连连道谢。 　　许妈妈笑着摆了摆手：“你跟我来一趟吧，我给你列张食补清单，你回家后给挽挽补补身子。” 　　“补什么补，有什么好补的，她对得起童姨吗？”一直没说话的许诺却突然开了口。 　　许妈妈瞬间脸色一僵，拧了一下许诺，跟顾妈妈道了声歉。 　　顾妈妈神色黯淡了几分，但也只是摇了摇头没多说什么，她们便一起走了出去。 　　病房里瞬间只剩下了顾挽和许诺两个人。 　　许诺双手抱胸靠在墙上，神色懒懒散散的，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嗤笑，全是对顾挽的厌恶：“怎么样，现在开心了？” 　　——只是一句话，顾挽已经迅速发挥自己的职业精神，分析起了许诺的特点。 　　他应该是很讨厌自己的，理由未知，但他出身于医学世家、又是未来的医学传奇，所以尽管厌恶原主，但出于医者仁心的本能还是救了她。 　　至于现在…… 　　顾挽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声音却是细细软软的，又带着些许的慌乱和无助：“我……听不懂。” 　　“听不懂？”许诺扬了扬声调，似乎是觉得顾挽的话很是好笑。 　　“跳湖很开心吗？顾挽，你到底是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次就到此为之吧，从此以后我们两个人就当作互相不认识，我真……呵。” 　　那语气里满满的失望，简直都快要溢出来了。 　　哦~ 　　原来唐茵茵不但推她下湖了，还宣扬说是她自己因为被楚宣拒绝所以寻死是吗？ 　　顾挽没说话，抬头看了一眼许诺，又飞快地转过头，似乎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的脸。 　　但只是这一瞥之间，许诺还是注意到了顾挽通红的眼眶，大大的眼睛里全是雾气，嘴唇紧抿着，在很努力地隐忍不哭。 　　简直就是一个被辜负了还在坚强隐忍的小可怜啊。 　　许诺微愣了愣，又皱眉，语调懒懒的，语气却很差：“你哭什么？” 　　顾挽吸了吸鼻子，鼻音很重，糯糯的声音，听起来奶凶奶凶的：“我才没哭呢！” 　　她抬头，直直地盯着许诺看，“许诺，谢谢你救了我。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我只是想着……说不定我离开了，你们会更开心……爸爸妈妈也不会担心我了……” 　　说着说着，顾挽又露出了一个笑容，那弧度，完美阐释了什么叫“笑中带泪的倔强与坚强”。 　　软软糯糯，还带着独属于软妹的力量，“但，我现在不会了。你能救我，就证明还有人在关心我。妈妈也希望我好好地活着，我……” 　　她握了握拳，嫣然一笑，水汪汪的眸子里带着复杂的意味，眼尾的红更是最完美的妆容，“我会加油的，好好活下去，快快乐乐地活下去！” 　　在许诺发怔的时候，顾挽悄咪咪松开了被窝里掐大腿的手，又左揉揉右揉揉。 　　疼死老娘了。 　　她刚穿过来，对身体还没有彻彻底底掌控，要换以前哪里用得着这样催泪，说哭就能哭，比奥斯卡演员还要敬业好吧。 　　边想，顾挽边给自己刚才那番发言打了满分。 　　太漂亮了！这简直就是对自己的生命失去希望、却又因为别人的拯救，而重获新生的完美剧本！ 　　作为一个天生的医学天才，许诺怕是对这种救赎别人的故事，最没有抵抗力了吧？ 　　何况，她刚才给许诺戴了高帽，硬生生对许诺进行了一番道德绑架，这会儿……许诺估计心情复杂得不行吧。 　　边在心里算计着，顾挽边暗暗伸手探了一下床边茶几上水杯的水温。 　　温热的，但是到不了烫伤人的地步。 　　OK。 　　顾挽在许诺注意不到的角度，悄咪咪把许诺外套上的带子，压在了杯子下面。 　　然后继续走剧本，声情并茂，“许诺，你讨厌我没关系，但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说完，她抬起头，朝着许诺露出了她上辈子练习过无数次的、最好看的笑容。 　　轻轻软软乖乖巧巧，笑起来的时候不但眼睛弯弯的，嘴角还有浅浅的小酒窝，甜到了极点。 　　许诺：“……” 　　在鬼门关走一遭，对人的改变竟然这么大吗？ 　　他微微敛着眉，只觉得自己心情实在是难以描述。换了个姿势，许诺伸出一只手想要插.进裤袋里。 　　这一动，上衣下部的带子就跟着晃了晃，本来就不怎么稳的水杯瞬间倒了下去，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跟着“啪”摔碎的声音一起发出的，还有顾挽的一声“啊”的尖叫。 　　那杯水，大半都倒在了她的胳膊上，现在大半只胳膊都通红通红的，一看就知道是被烫得不轻。 　　顾挽边演着“痛苦无比”的戏码，边在心里美滋滋地想—— 　　这体质就是好，稍微一有个风吹草动，就表现得比什么都夸张。 　　她穿之前也是，洗个热水澡看起来都挺严重的。刚才顾挽赌了一把，没想到穿书后体质倒是没怎么变化。 　　就像现在，看着严重，但实际上…… 　　那杯水，真就只是比温水稍微热了一点点而已~ 　　疼都不带疼的：） 　　好的，剧本很顺利，已经完成“烫伤”的步骤，接下来是…… 　　替许诺“挡枪”，告诉别人是她自己烫着的，跟许诺—— 　　没有关系哦。 第2章 拯救竹马第2天 “我们分手吧” 　　许诺看着一地的碎片，以及顾挽那痛苦的神色，迅速直起身子要帮顾挽处理。 　　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心情复杂到就这么撞翻了水杯吗，人女孩子刚醒过来就又被烫伤…… 　　许诺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许妈妈跟顾妈妈交流完回来，看见病房里这一幕都愣住了。 　　顾妈妈迅速冲上来，着急得不行，想看看顾挽的伤势又不敢动她的胳膊，无所适从地在原地转圈。 　　许妈妈有经验得多，她也几步走上前，按了床头的铃叫了护士，之后病房里一片慌乱，这才帮顾挽处理了烫伤。 　　医生处理的时候，小姑娘明明疼得不行，却紧紧地咬着牙关不肯叫出声，眼眶里却是雾气，却强忍着一滴泪都没往下掉。 　　甚至还不忘语气虚弱地安慰顾妈妈：“妈妈，不要担心，我没事的。” 　　许诺抿着唇，心里满是自责。 　　医生临走前还夸了夸顾挽：“你真是一个坚强懂事的好女孩！” 　　顾挽羞臊得不行，耳朵通红地跟医生道谢，那样子真的谁看谁喜欢。 　　等病房里再次恢复安静，看着顾妈妈那着急担心的神色，许诺直了直背，清瘦的身子在宽大的外套里晃了晃：“童姨，都是我……” 　　话还没说完，许诺就被顾挽给打断了。 　　她垂头丧气的，看上去又可怜又可爱：“妈妈，都是我太笨了，喝水都拿不好杯子……又让你担心了，但我真的没事，刚才医生也说只是看上去严重而已，没有烫伤的！” 　　顾妈妈想说什么，到最后还是用指尖戳了戳顾挽的脑袋，满是爱怜：“你呀！” 　　在顾妈妈和许妈妈注意不到的角度，顾挽悄悄抬起头，冲着许诺露出了一个笑容。 　　病房里，秋日温暖却又不会过分热烈的光线打在女孩子漂亮的脸蛋上，她一笑起来，就像是光芒洒在花蕊上，柔软得不可一世。 　　一点邀功的心思都没有，好像她刚才替自己背的锅，完全不值一提。 　　莫名其妙间，许诺觉得自己的心，颤了一颤。 　　好像顾挽这次醒过来后，跟之前真的不太一样了呢。 　　他忍不住想。 　　- 　　“被热水烫到”事件之后，许诺对顾挽的态度似乎好了那么一丢丢，起码不再句句嘲讽，也没再提过从此当作不认识之类的话了。 　　当然，这只是个开头而已，凡事不必操之过急嘛。 　　顾挽心情轻松地住着院，坐等第二天原文男主楚宣上门，好好再演一部苦情剧。 　　果然，第二天上午，许诺被许妈妈勒令送早餐过来，顾挽又顺利装乖卖巧博了一番好感，正吃着早餐呢，病房的门就被敲响了。 　　许诺靠坐在病房里的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扬声：“请进。” 　　房门被拉开，走进来一个容貌出色的男生，穿着清夏一中的校服，手里提着一篮水果。 　　他身上的校服干净得似乎没有一丝灰尘，黑色的碎发压在前额，鼻梁高挺，唇线完美。 　　薄薄的秋阳像是一层滤镜，衬得他愈发俊朗好看了起来。 　　在顾挽打量的目光中，楚宣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要不是为了分手、也防止顾挽给唐茵茵泼脏水，他根本不可能主动来看望顾挽。 　　他真的太后悔谈这段恋爱了，顾挽如今要死要活的，搞得他也沦为别人谈论的八卦之一。 　　况且，他现在心动的是唐茵茵。 　　楚宣做好了防备的姿态，生怕顾挽这会儿一见到他又要闹。以往只要他一出现，顾挽绝对用尽各种方法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在楚宣的警惕烦闷中，顾挽…… 　　淡淡地别开了头。 　　楚宣：“……” 　　这是想通了？ 　　他却完全不敢放轻松。走进病房，把果篮往桌子上一放，果不其然，顾挽的目光也跟着落在了果篮上面。 　　呵，果然。 　　顾挽盯着果篮上的橙子足足看了五秒钟，时间久得让旁边的许诺也跟着看了过去。 　　这一看，许诺眸光霎时一凛，再看向楚宣的眼神就愈发鄙夷了起来，跟看陈世美一样，带着满满的不屑。 　　楚宣：？ 　　顾挽终于移开了眼神，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垂下了眸子，盯着地面看。 　　什么表情也没看到，但许诺和楚宣就是感受到了她身上的失落、委屈和难过。 　　许诺掀了掀薄唇，轻嗤了一声。 　　楚宣皱着眉头看向了许诺：“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 　　许诺耸了耸肩，懒懒地靠在墙上，双手环胸，没个正型，“亏楚大会长还是顾挽男朋友呢，连自己女朋友橙子过敏都不知道？提着过敏物来看病人，您也是头一份呢。” 　　楚宣闻言愣住。 　　……怪不得刚才顾挽会盯着那个橙子看了那么久。 　　他心头的怒火顷刻间被灭得一干二净，无形之中全都转成了对顾挽的愧疚。 　　在看到顾挽低垂的头时，那份愧疚更是一瞬间到了顶峰。 　　许诺却再也懒得跟楚宣说话了，单手插.进裤兜，另一只手随意摆弄着手机，微微弯着腰走了出去。 　　病房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楚宣沉默了半晌，在椅子上坐下，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你是怎么落湖的？” 　　顾挽垂着头，语气很低，透着一种属于软妹的倔强：“关你什么事？” 　　“顾挽，你能不能别闹性子了！”楚宣刚才因为果篮而升起的一点愧疚，霎时间无影无踪。 　　他让自己冷静下来，“茵茵跟我说，你跳湖的时候她也在旁边，但是没抓住你，也不敢跳湖救你。她现在很内疚，还因为这件事发了高烧。你给她道个歉吧，让她安心一下。” 　　顾挽都被这逻辑给惊呆了。 　　听听，这是一个理科生能说出来的话吗？因为所以说得通吗？ 　　知道许诺在门外能听见，顾挽维持着自己软妹的人设，声音发颤：“……道歉？” 　　道你妹的歉！ 　　日后非得让你们俩跪在爷面前，给爷磕头。 　　楚宣语气不耐：“要不是你天天对茵茵那么差，她也不至于这么害怕，你知道她发高烧时有多让人心疼吗？” 　　“你说够了没。”房门被推开，许诺听不下去了。他倚着门框，双手环胸看着楚宣，“说够了就走吧，病人需要静养。” 　　楚宣皱了皱眉，又提起自己的目的，“我是来……” 　　话还没说完，楚宣就被打断了。 　　是一道低低的、带着点哭腔、又很努力掩饰得很平静的嗓音：“我们分手吧。” 　　楚宣顿住。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不敢置信：“什么？” 　　顾挽这次抬起了头看向了他，眼尾还红红的，脸上的表情却很淡，声音大了很多：“我说，我们分手吧。” 　　楚宣张了张嘴。 　　“以前是我太固执，但这次我也想清楚了，很多东西是强求不得的。” 　　顾挽把想好的台词念得很入戏，充满了感情，分分钟就是一个爱而不得、痛苦放手的小可怜，“现在，我放你自由。” 　　她说完，还笑了一下。 　　满是苦涩，却又带着坚强和祝福，简直就是“我为你付出的青春那么多年，却换来一句谢谢你的成全”的真实演绎。 　　门外的许诺又嗤了一声，再骂楚宣：“渣男。” 　　楚宣还想说什么，许诺已经走了过来，明明动作懒懒散散的，力气却很大，连拖带拽地把他给弄出了病房，怕他聒噪，还用手捂住了楚宣的嘴巴。 　　场面过于暴力，随着“嘭”一声关门，楚宣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在外面了。 　　楚宣：“……” 　　怎么回事。 　　他终于分手成功了之后，为什么觉得他是被甩了呢。 　　还有刚才许诺那个姿势，怎么想都觉得特么跟丢垃圾一样。 　　靠，见了鬼了，许诺以前不是跟顾挽关系不好的吗，这会儿怎么这么积极主动。 　　他垂着头，心里有些微妙的落差。 　　…… 　　门外发生了什么，顾挽全都不知道。 　　当然，就是知道了她也不怎么在意，反正她需要的是四大男配的气运而已，楚宣怎么样、在想什么，她统统不关心。 　　甚至要不是刚才许诺也在，她非得让楚宣吃不了兜着走不行。 　　她这会儿还在特别认真地演着自己的戏。 　　“许诺，谢谢你刚才帮我。”她咬着唇，“我好像最近对你说了太多声谢谢了，你对我真好。” 　　许诺心里微微酸涩。 　　这就叫真好了？这傻女孩，一丁点的善意她就立马放大到无穷大啊。 　　他随手给顾挽拧开了一瓶牛奶，递给她，往沙发上懒懒一坐。 　　“你以后……”许诺不怎么自然，“会遇见更好的。” 　　直男的安慰，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 　　在心里感慨了一番，顾挽喝了口牛奶，又奉送了一个不要钱的甜甜笑容。 　　- 　　隔天早上，由于多年良好的科研习惯，顾挽早早地醒了过来，边轻松惬意地刷着手机淘宝边等许诺今天的早餐，刷了一会儿后又随便翻了翻原主的购物记录。 　　这么一翻，顾挽瞬间就惊呆了。 　　——原主给她自己买的东西不怎么多，倒是真的在恋爱上投入了不少金钱。 　　她隔三差五地就买礼物送给楚宣，什么鞋子啊乐器啊耳机啊，只有她想不到的，没有原主没送过的。 　　这到底是有多喜欢，真的是想尽一切办法逗楚宣开心啊…… 　　顾挽越往下翻越不轻松惬意了。 　　她虽然不管是在穿书前还是现在，都从没缺过钱花，但是她骨子里还是一个具有勤俭节约传统美德的人好吧。 　　况且，就算要花钱，她也不愿意给楚宣这样的人花钱啊。 　　十分钟后，楚宣的手机微信提示音响了一声。 　　他正跟朋友一起打着游戏，战局激烈，不耐烦地把消息滑上去，只是眼角的余光瞥到“顾挽”两个字时，莫名地顿了顿。 　　这么一顿，他就被对方给干掉了。 　　朋友哀嚎一声：“宣哥你在那干啥呢？怎么就死了？” 　　楚宣撇了撇嘴，也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受，干脆挂了语音退出游戏，点开了顾挽那条微信。 　　点开的过程中，楚宣已经在脑海里脑补了一番顾挽会说什么话。 　　按照顾挽的性子，这会儿估计是后悔了要跟他分手吧？ 　　肯定说什么希望再和好，让她做什么都行，她真的很喜欢自己之类的。 　　可点开之后，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字：【在？】 　　楚宣没来由地皱了皱眉。 　　按理来说他不应该回复的，毕竟他们两个人已经分手了。 　　但怎么看都觉得那个短短的“在”不爽，心里想着他倒要看看顾挽会所什么，楚宣就高冷地回复了过去：【有事？】 　　他们两个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五天以前。 　　这段关系一直都是顾挽主动的，所以就连聊天记录里，顾挽说的话都远比他说得多得多。 　　随便一划拉，全都是顾挽之前发的大段大段的消息—— 　　顾挽：【你明天中午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可以让家里的阿姨做了午餐给你带过去，如果你明天中午有时间和我一起吃午饭就更好了。】 　　楚宣：【不用。】 　　顾挽：【你明天的篮球赛要加油哦，今晚也不要打游戏到太晚了，对身体不好。哦对了，我前两天逛街看到了一双特别适合你的球鞋，就买了下来，我明天拿给你吧！】 　　顾挽：【天气预报说明天要降温了，你要多加件衣服哦，别感冒了。这个季节特别容易感冒呢，身体不好会影响学习的。不过你这么聪明，就算不上课成绩也不会退步的！】 　　…… 　　有的时候楚宣会回复那么两个字，有的时候就全是顾挽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反正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男女朋友就对了。 　　楚宣翻着翻着，回想起之前和顾挽的相处模式，也不得不承认，顾挽真的对他特别好，好到身边的一些朋友暗地里都有些羡慕了。 　　其实……就算做不了恋人，关系也没必要这么僵吧。 　　正在心里想东想西，楚宣看到顾挽又新发了几条消息过来，挺长的。 　　说不清楚他在心里暗喜什么，反正楚宣迅速地看向了顾挽的消息。 　　顾挽：【说好我们两个人就此两清，你应该也不太想欠我对吧？】 　　顾挽：【我之前送你了很多礼物，也不要回来了，按市场价算了折旧，列了一个清单，算出来了大致的金额。】 　　顾挽：【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没有问题的话就转个账吧，微信支付宝银行.卡都可以，但最好还是不要现金啦[微笑.emoji]】 第3章 拯救竹马第3天 你要给高考状元补习啦…… 　　看完顾挽那条长消息，楚宣脑子一懵，紧接着顾挽又发了一张图片过来。 　　他缓了好半天，才点开了那张图片。 　　果然，人顾挽把所有的项目都列得清清楚楚的，还按照送的时间长短挨个算了折旧价，长长又长长的一张清单，最后把那个需要付的金额写得巨大无比。 　　楚宣：“……？” 　　他盯着顾挽发的那个微笑的emoji，周身的气压越降越低，一张脸崩得紧紧的，臭得不能再臭了。 　　想把手机摔一边去，楚宣强忍了忍，最后还是按照那个精确到了小数点后两位的金额，微信给顾挽转账了过去。 　　他家是挺有钱没错，但楚宣也没想到金额会这么大，他一个高中生，要不是平时有存钱的习惯，这会儿还不够支付顾挽的账单！ 　　刚发过去，顾挽那边就迅速收了款，又发了一条消息：【合作愉快，就此两清，谁也不认识谁啦[抱拳.emoji]】 　　隔着屏幕，楚宣都能想到顾挽那可可爱爱乖乖巧巧的语气，但是这语气跟这段话一搭配起来—— 　　楚宣觉得他刚才心头的三丈火，瞬间成了九丈。 　　怒气冲冲地上了游戏，朋友奇怪地问了他几句，看楚宣没说话也没在意，又扯开了话题： 　　“宣哥，最近怎么不见你那小女朋友来我们聚会呢？你那小女朋友又漂亮又温柔又懂事的，羡慕死我们了。” 　　这朋友不是清夏一中的，楚宣也没刻意宣扬这件事，所以自然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 　　这句话直接让楚宣发了飙：“你管我！” 　　说完，楚宣也不知道他自己在生什么气，再次下了游戏，怒气冲冲地踹了一脚桌子，还撞到了脚拇指，瞬间疼得直吸气。 　　徒留下几个朋友在游戏里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楚宣今天到底怎么了。 　　反观顾挽…… 　　因为跟渣男要回了钱，顾挽这会儿正开心得不得了，左晃晃右摆摆的，白嫩嫩小脸上的笑意就没停下来过。 　　许诺进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漂亮的女孩子低头看着手机屏幕，鸦羽般的睫毛轻垂，在眼窝处落下浅浅的阴影。不知道她看了什么开心的，笑得眉眼弯弯，阳光像是装在了她的小梨涡里一样。 　　许诺也跟着心情好了起来。 　　他把早餐随手递给顾挽，听着小姑娘软乎乎的声音，又懒懒地窝进了沙发里，看了看手机微信。 　　一打开，就发现高二（A）班班群消息999+了。 　　对于一个普通中学来说，学生跳湖是个大大大新闻。 　　差点溺水而亡，那自然就更是了。 　　这也就幸好有人救了跳湖的学生、学生最后也没什么事，否则一个高中女生殉情的消息传出去，学校要负很大的责任不说，清夏一中估计得在当地报纸的头版待上半个月。 　　校长差点愁白了头，责令学校内部压下来这个消息，论坛更是不允许再讨论。 　　可惜，管住了学校论坛，管不住学生们自己的微信群。 　　【论坛那个帖子真的不让人再回复了？不愧是顾家小公主，有钱就是好。】 　　【听说顾挽她爸的秘书昨天来学校了，她爸在外地出差都不能安生，据说给我们学校捐了一栋新的体育馆才压下来的。】 　　【跟你们讲，我有个朋友跟楚宣玩很好，他说，楚宣跟顾挽分了。】 　　【我靠？哈哈哈顾某人以死相逼都不行啊，还是分了？】 　　顾挽跟楚宣疑似分手的消息一传出来，班级群更是瞬间就炸开了。 　　反正这个群里没有老师，顾挽也不在群里，大家自然是爱说什么就说什么。 　　越说越过，也有人看不惯的—— 　　【……人都住院了，你们能不能别这么恶意啊，顾挽也没做错什么吧。】 　　【呵，竟然还真有给顾挽说话的。什么叫没做错什么，你看看就她那成绩，要不是顾家有钱，能在我们A班？】 　　清夏一中的分班制度比较特别，除了高考班之外还有国际班，国际班都是打算申国外高校offer的，学业上要轻松一些。 　　而高考班则分为重点班和普通班，重点班有四个，按ABCD排序；普通班则按数字排序。 　　顾挽所在的A班，就是重点班之一。 　　【可不是嘛，顾挽已经快次次都是我们班倒数了吧，还偏偏脸皮厚得不行，就赖在我们班不走。喜欢楚宣怎么不去C班，拉低我们班平均分的次数还不够吗？】 　　【说得好像C班多欢迎顾挽一样……她早成了我们学校的笑话了。】 　　一提到这个群情激奋的点，不少人都表示出了对顾挽的厌恶。 　　直到班长出现。 　　【嘘，我跟你们讲个消息，不一定保真啊。下周一，班主任有可能会找顾挽谈话，让她离开我们班。】 　　一直看着班级群消息的唐茵茵瞬间瞪大了眼。 　　下一秒，她再也掩盖不住眼里的得意，开心地笑了出来。 　　家里再有钱怎么样，备受宠爱又怎么样，不照样会被赶出去他们班吗？ 　　班长的话，直接在班级群里掀起了一个新的高.潮。 　　【真的吗！太好了，我见到她就烦。】 　　【李老师英明！下次月考我们班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唐茵茵也很想跟着别人一起欢呼雀跃，但她还是努力维持住了自己温柔善良的解语花人设。 　　【唐茵茵：不会吧……挽挽肯定会很难过的。】 　　【茵茵，你怎么这么傻，顾挽那样的人，也就你还善良地肯跟她做朋友了。】 　　【就是，茵茵，你太温柔了，别被顾挽给骗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劝着唐茵茵，愈发觉得她人美心善，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女神。 　　唐茵茵脸上的笑意更浓，正准备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就看到群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几乎从不参加班级群八卦的人。 　　【许诺：你们说够了没？吵死了。】 　　哪怕隔着屏幕，大家都能脑补出来这位大佬不耐的表情，估计眉头都是微敛着的，语气大概也不怎么好。 　　班级群一秒寂静了下来。 　　下一秒，原本的群名“A班小伙伴们（48）”就变成了“A班小伙伴们（47）”。 　　许诺退群了。 　　对着那999+的消息，许诺越往后翻眉头皱得越紧，到后来看到班长的那句话更是一阵烦闷，踢了下长腿抿着薄唇，在屏幕上敲下那句话果断退群之后，就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没控制好力度，手机直直地滑过桌板，然后摔在了地上，“嘭”地发出一声巨响。 　　许诺暗道不好，下意识地偏头看向病床上的顾挽。 　　果然，女孩子眼睛瞪得圆圆的，小小的嘴巴也微微张开，正朝着他看来。 　　像是被吓得不轻。 　　许诺看着顾挽圆圆的眼睛、圆圆的嘴巴、圆圆的小脑袋，脑海里很不合时宜地浮现了一句话—— 　　还挺可爱的…… 　　顾挽抬手，拍了拍胸脯，细声细气，不确定地问：“地震了吗？” 　　许诺再也抑制不住情绪，闷闷地笑出了声。 　　他懒懒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拾起手机，漫不经心地解锁屏幕看了一眼，发现没摔坏，随手揣兜里了。 　　信步走到床前，许诺直勾勾地盯着女孩子看。 　　他以前真没发现，顾挽长得这么好看。 　　五官精致漂亮，乌黑的头发披散在两侧，更是衬得肌肤似雪眉眼如星。皮肤又白又嫩的，他又想起来上次顾妈妈捏顾挽的脸颊，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手感。 　　顾挽伸出手，在许诺面前晃了晃，软软地叫：“许诺？” 　　许诺回过神来，又想起群里的消息，被顾挽逗乐的情绪又低了一些。 　　“我妈说你明早就可以出院了。” 　　“真的？”得到许诺肯定的答复之后，顾挽瞬间惊喜地笑弯了眼，水汪汪的眸子里满是欢欣和雀跃，像是有斑驳的光点在她眼里跳动，“后天周一，我正好可以回学校。” 　　顾挽越开心，许诺的心就越沉重。 　　他抿了抿唇，斟酌了一番才问她：“如果离开A班的话，你想去哪里？” 　　顾挽瞬间明白过来许诺为什么表情如此复杂。 　　如果没记错的话，原文里也提到了这件事，说原主回学校之后被班主任约谈，最后还是顾家出面才让顾挽继续留了下来。 　　“为什么要离开A班呀？”顾挽明知故问。 　　许诺…… 　　实在是难以启齿。 　　“你不想离开A班吗？” 　　顾挽摇了摇头，又长又密的睫毛扑闪了几下，仿佛是要腾飞的蝴蝶：“不想。” 　　没等许诺追问，顾挽又糯糯地开口，“你在A班呢。” 　　许诺心里一震。 　　他现在复杂得不行，有对班里那群人的不满、有震撼、还有那么一丝丝隐秘的欢喜。 　　看吧，他就知道他家小青梅很依赖他。 　　不过也是，想想顾挽的现状，再想想小青梅那笨笨的脑袋，要是没有他照看着，还不知道得有多惨。 　　这么一想，许诺就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许诺侧了侧身往后靠在了墙上，唇角勾起了点轻松的笑意，微眯了下眼。 　　正好手机响了起来，有微信消息进来。 　　他稍稍有些不耐烦地看过去，才发现竟然是唐茵茵。 　　【唐茵茵：许诺，你心情不好吗？怎么了？】 　　是许诺一向最喜欢的温柔小意，但不知道为什么，结合了一下刚才那件事，许诺竟然觉得唐茵茵有点明知故问。 　　他低垂着眼，慢吞吞地回过去：【没事。】 　　【唐茵茵：是因为挽挽的事吗？我也很担心，都快月考了，挽挽这个时候转班可怎么行啊？】 　　【唐茵茵：要不然，我给她补习补习？】 　　许诺手指微顿，瞥了一眼床上正好奇地看着他、一双杏眼清纯娇憨的顾挽，这才漫不经心地回了过去：【不用。】 　　唐茵茵被许诺冷淡对待了，倒也没多想。 　　她是了解许诺的，他虽然对自己有好感，但就是懒散的性格，哪怕是对自己也带着点淡淡的。 　　相反，她还挺高兴的。她就说嘛，许诺怎么可能会因为顾挽而退群，连她主动提出帮顾挽补习，许诺都说不用。 　　许诺把手机收起来，对上一双带着点期待的水汪汪大眼。 　　女孩子正仰着小脸，看他玩手机也不打扰，乖乖地等着他，双手的手指还无意识地绞着。 　　许诺心里那叫一个软啊。 　　他们班的人有些过分了。 　　顾挽顶多是成绩差了点而已，那又怎么了，顾家这样的家境，顾挽没那么努力有什么关系。 　　许诺没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想法已经从以前的“不知上进”，变成了现在的“那又怎么了！” 　　他薄唇轻吐，懒声提议道：“快月考了，我给你补习吧。” 　　顾挽：“……？” 　　你要给高考状元补习啦？ 第4章 拯救竹马第4天 谁不喜欢软妹呢 　　许诺向来是个意随心动的人。 　　他也没管顾挽不敢置信的神情，本着了解一下学生水平的念头，信手抄起旁边桌子上做了一半的数学卷子，随意地放到顾挽面前：“这种程度的，你能做多少？” 　　顾挽歪了歪脑袋，露出小半截白皙的脖颈，也不说话，乖乖巧巧地拿着卷子看了起来。 　　许诺目光稍稍触及便飞快别开了眼，潇洒地把手插.进裤袋里，等顾挽回答自己的问题。 　　顾挽虽说上辈子就是高考状元，高考数学还是满分，但作为一个科研工作者，她依旧是相当严谨可靠的。 　　并没有仗着自己过去的成绩就轻敌，而是很认真地一道一道题看了过去。 　　——但许诺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他心里估摸着对顾挽的程度有了个底，只觉得补课之路任重而道远。 　　看来，顾挽数学还不是一般的差，她这是一道都不会啊。 　　要不然谁做数学题，笔都不带动一下的？ 　　嫌站着累，许诺摸清楚顾挽的水平后，干脆走几步到了桌前，找了几张A4纸，单手支着头，转了几圈笔后开始写给顾挽的补课计划。 　　这得先从基础开始补起吧。 　　“……” 　　啧，麻烦。 　　过了半个多小时后，那几张A4纸上已经遍布许诺龙飞凤舞的字迹了。 　　他换了右手撑头，又转了几圈笔。 　　蓦地听到身后的女孩子软软叫他：“许诺。” 　　许诺从鼻腔里闷出了声“嗯”作为回应。 　　“我看完卷子啦。” 　　顾挽走到他面前，俏生生地站着，“我都会做，可以拿满分。还有哦，你这道题做得不对。” 　　许诺：“……” 　　他终于从自己的思绪里剥离了出来，抬头看向顾挽，只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顾挽没回答他的问题，纤纤玉指指向她说的那道题目，思路清晰地就讲了起来：“就这道，你前半部分的思路挺对的，到这一行就出了点问题……” 　　声音又糯又甜，但是讲题时的那种气势和她娇娇的气质完全不一样，可在她身上又一点不矛盾，鲜活极了。 　　许诺一开始就没当回事。 　　他自然知道顾挽的成绩有多差，更别说已经在心里给她的数学下了病危通知书，这会儿蓦地听顾挽说自己做错了题、还全都会，那心情简直不亚于听见小草对大树说“你长得太矮啦”。 　　就是个笑话嘛。 　　听着听着，许诺：“……” 　　对，我就是长得太矮了。 　　因为顾挽说的，对！得！离！谱！ 　　听她那清清楚楚的思路，一看就很高屋建瓴，几句话切中要害，边给他讲错的地方边在草稿纸上演算，字迹干净清秀，绝对是让改卷老师都赏心悦目的答题示范啊！ 　　许诺觉得自己见了鬼了。 　　他的成绩，在年级里都是数得着的，数学物理更是他向来擅长的科目。 　　所以这会儿，许诺的心情有点复杂。 　　当然，他只是复杂了那么一秒。一秒后，他转念一想—— 　　瞎猫还有碰着死老鼠的时候呢，顾挽说不定是见到过这道题，背过答案呢。 　　他顿了一下，目光从卷子上移开，靠在椅背上，从书包里又翻出来一本习题册，“哗啦啦”翻到某一页。 　　“这道。” 　　顾挽眨巴眨巴眼，也没问他为什么，只是听话地看起了题目。 　　——真的是“看”。 　　她连笔都没有拿起来。 　　一分钟后，顾挽给许诺讲起了答题步骤。 　　每一个步骤都直切答分点，一分不漏，一步也不多写，简直让人想拍案叫绝。 　　许诺当即就不信邪了，又“哗啦啦”往后翻，再次指了一道难题。 　　能恰好背下来两道题，他就不信还能碰见第三道！ 　　顾挽多懂事啊。 　　你既然不信，我就让你不信也得信。 　　…… 　　连续N道难题之后。 　　许诺：“……？” 　　靠。 　　我以为你是小甜甜，结果你特么是个大魔王。 　　偏偏顾挽balabala讲完之后，又冲着他羞涩地笑了笑，似乎很不好意思。 　　还贴心无比、但是又手笨笨地剥了个橘子给许诺吃，手忙脚乱的样子看得许诺又心理平衡了起来。 　　他轻轻嗤笑一声，到底还是没看过眼，接过顾挽手里的橘子继续剥了起来。 　　动作干脆利落，成功地在顾挽心里刷新成了目前最喜欢的剥橘子机。 　　递了一半给顾挽，看到小姑娘塞得鼓鼓囊囊的嘴巴，边吃还不忘问：“我讲得有问题吗？” 　　眼睛亮亮的，像是在寻求夸奖一样。 　　许诺被她期待的目光这么一看，偏了下头，“随意”地回：“没问题。” 　　顾挽登时弯着眼睛笑了起来，像是天上明月，皎洁又温暖。 　　许诺眼角的余光瞥见女孩子脸上的笑容，到底也跟着勾了勾唇。 　　算了。 　　谁不喜欢软妹呢。 　　- 　　许诺被顾挽软得都忘记问她为什么会做题，数学还考那么差了。 　　被许妈妈叫去帮忙，他只来得及把那几张写满补课计划的A4纸往书里一塞，就离开了病房。 　　等再想起来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周一了。 　　许诺向来是早起困难户，晃晃悠悠、吊儿郎当地踩着点进了教室，他也没搭理皱着眉的语文老师，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坐下之后，他先是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唐茵茵的位置，接下来又扫了一眼顾挽的位置。 　　——没人。 　　许诺皱了皱眉。 　　他这才发现教室里满是异样的氛围。大家都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听语文老师布置任务，边难掩兴奋地时不时看看窗外、再看看顾挽的座位。 　　许诺踹了一下同桌的椅子。 　　正睡觉的男生蓦地被吵醒，怒气勃勃，准备发火时看清是许诺，立马转成了讪笑，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诺哥，您有事？” 　　许诺不耐烦地蹙着眉：“顾挽呢？” 　　“她今天刚进教室，就被李老师叫去了办公室。” 　　许诺“蹭”地一声站了起来。 　　“许诺！”本就因为许诺次次踩点迟到生气的语文老师，这次直接大声批评了起来，“你在干什么！在上早自习呢你知不知道，眼里还有没有老师了！” 　　许诺一句话也没说，转身便脚步匆匆地从后门离开了教室，直奔班主任的办公室。 　　语文老师被他这目中无人的态度给气得脸色发青，偏又碍于种种原因不能发作，只能狠狠地瞪了一眼许诺的背影，这才继续布置起了今天早自习的背诵任务。 　　唐茵茵也扫了一眼许诺，心底隐隐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唐茵茵的同桌是个戴眼镜的女生，叫于敏慧。 　　于敏慧目送着许诺离开了A班，才用手肘撞了撞唐茵茵，有些奇怪：“许诺这是去干嘛了？” 　　唐茵茵压下心头的胡思乱想，摇头，语调温柔：“我也不知道。” 　　于敏慧没听出来唐茵茵温柔语气下的不耐烦，还在自顾自地八卦， 　　“茵茵，你说昨天许诺为什么要退群啊？我们以前也不是没有在班群里讨论过，他也没生气啊，昨天真是吓死我了。” 　　唐茵茵握了握拳，笑了笑，眼波盈盈动人：“我猜……应该是因为群里在讨论顾挽吧。” 　　“嗤，怎么可能，他跟顾挽的关系那么差，我从来没见他们两个人说过一句话好吧？再说了，谁不知道许诺喜欢的是你呀！” 　　唐茵茵掩唇轻笑，颊上飞起两朵红云，娇羞可人的样子看得于敏慧一个女孩子都不住意动。 　　她娇羞地拍了拍于敏慧的胳膊，就连笑骂的样子都温婉又曼妙：“敏慧，你不要乱讲。你也知道，我跟许诺没什么关系的，我现在……我现在心里只有学习。” 　　说着说着，唐茵茵还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耳垂都透着粉意。 　　她心下一定。 　　可不是嘛，她在担心什么，难不成许诺还会喜欢顾挽那个疯子不成？ 　　唐茵茵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而出了门的许诺则一路跑到班主任的办公室，正准备敲门进去，许诺就发现门并没有关紧。 　　他扣门的手一顿。 　　班主任李元忠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从办公室里传出来：“……这次你无论如何都得从A班离开，我不管你要去哪个班级，我们A班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许诺皱着眉头，从开着的窗户里看过去。 　　李元忠坐在办公椅上，批评顾挽批评得唾沫横飞。 　　这间办公室除了A班的班主任之外，还有B、C、D这三个重点班的班主任。另外三个班主任这个时候也都坐在办公桌前，时不时抬头看着李元忠这边的场景。 　　可李元忠却完全没有因为别的老师在，就给顾挽面子。 　　穿着校服的小姑娘就直直地站在李元忠前面，微微垂着脑袋，一头乌亮的头发高高地扎成了马尾，发梢微微翘起，清纯又漂亮。 　　她低眸敛眼，只是静静地听着李元忠的话，并没有开口反驳。 　　李元忠还没骂过瘾： 　　“亏你还是个女孩子，天天不知检点！就知道追在人家楚宣后面，被拒绝了还要跳湖，你这是要威胁谁呢！顾挽我跟你说，你不要觉得你家里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看看人家唐茵茵，家里虽然有些穷困，但人穷志不穷，又努力又聪明，你呢？！” 　　他瞥了一眼旁边的C班班主任，抱着胳膊冷笑一声：“你这么喜欢楚宣，有本事怎么不转去王老师的班里呢？” 　　C班班主任一听这句话，连忙抬起头，摆摆手：“别别别，李老师您千万别这么说，不然我们班学生还以为我支持他们恋爱呢。” 　　B班班主任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只有D班班主任，一个刚毕业没几年的年轻男老师伍繁，这会儿听得有些于心不忍了。 　　再看看漂漂亮亮、很是礼貌、这会儿被骂也一句话不说，只是悄悄红了眼尾的顾挽，心里就更加难受了。 　　他劝道：“好了好了李老师，人家小姑娘也刚出院，这会儿看起来精神还不大好呢。女孩子嘛，脸皮薄，知道错了就行了，您也别太动火气。” 　　顾挽有些错愕地抬头，瞄了伍繁一眼。 　　她这会儿当然不打算太强势地反驳，毕竟得摆足了受害者的柔弱，之后才能更加畅快地翻身啊。 　　而且，她刚才悄咪咪抬头，正好从李元忠桌上的镜子里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许诺，不演足了戏怎么行？ 　　但她还真没想到，竟然会有老师替她说话。 　　毕竟，在清夏一中这样真正的重点高中里，成绩和升学率就是王道。哪怕顾家给学校捐了很多钱，顾挽这样的学渣在A班依旧是抬不起头的存在。 　　像她所做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就是不可饶恕、差点替学校抹黑，但如果她成绩足够好，那就是让人怜惜、校领导们也争相来关爱她了。 　　顾挽在心里呵笑了一声。 　　李元忠被打断，登时脸一黑：“伍老师，您话也不能这么说。顾挽这样的问题学生，我批评那都是应该的。你要是听了不开心，那就让顾挽去你们班，我肯定就不批评她了。” 　　伍繁一怔，脸上显出几分尴尬。 　　正准备拒绝，伍繁就看到女孩子怯生生地抬起了头，水灵灵的眼睛里亮闪闪的，写满了期待，想说什么、又飞快地咬住了唇，没开口。 　　没等伍繁细细看清顾挽的表情，小姑娘已经低下了头，只是愈发显得局促不安了起来。 　　那简直就是一个在风雨中飘摇不停的小可怜啊！ 　　伍繁瞬间就不行了。 　　他甚至还觉得，如果不是没有办法，小姑娘绝对会哼哧哼哧挖个地洞，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而且，刚才顾挽应该是想跟他说转去D班吧，但是想到她的状况又怕被拒绝，所以最后什么也没说。 　　这就是活生生的既期待又怕受伤害啊。 　　伍繁没再看清顾挽的表情，偷看的许诺却是看清了的。 　　女孩子整个人恨不得缩成一团，眼眶通红睫毛湿润，许诺甚至看见泪珠串成的线从她脸上滴落，无声地砸在地上，也像是砸在了他的心上。 　　李元忠看伍繁这会儿不说话了，头扬得更高了一些。 　　他就说这些年轻老师真是没经验，好脾气能当什么？班级的成绩才是最重要的。 　　正准备继续冷嘲热讽几句，李元忠却蓦地听见伍繁开了口，还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意味：“行，那就让顾挽来我们班吧！” 　　李元忠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办公室的门被“吱”地一声推开，一道懒散却坚定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报告李老师，我也要转去D班。” 　　李元忠&伍繁&看戏的B、C班班主任：“……？” 　　顾挽：哦豁？· 第5章 拯救竹马第5天 戏精第一人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办公室猛地陷入了一片寂静中。 　　漫长的十秒钟过后，还是李元忠率先打破了这片死寂。 　　“你在说什么浑话！”他皱着眉头呵斥许诺，生气地拍了拍桌子，桌子上的书都跟着跳了几下。 　　伍繁愿意要顾挽这样的问题学生，他自然是乐见其成，可许诺要转去D班那可就不行了。 　　许诺虽然经常上课迟到、课堂上也总是在打游戏或者闷头睡大觉，但他聪明啊！ 　　他的成绩在年级里可都是数得着的，李元忠当然不会放许诺离开。 　　哪怕是在办公室里，许诺依旧跟浑身没骨头一样，站没站姿，懒散得不行。 　　说实话，李元忠看着他这副模样就来气，可偏偏又没办法批评他。 　　现在这个形式，李元忠更是只得强忍下这口气，还得好声好语： 　　“许诺同学，你在我们班待得好好的，老师们也都很欣赏你，从种种方面来看你都没有换班的理由，这句话就不要再提了。” 　　许诺稍稍弯着腰，清瘦的少年感在他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敛了敛眉，脸上隐约显出几分不耐，正准备开口，蓦地听见一道悠扬的手机铃声在办公室里响了起来。 　　而声源处像是…… 　　许诺侧了侧目，果然看到低垂着头的顾挽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纤手一滑挂断了电话。 　　李元忠心生恼怒，看顾挽更不顺眼了，正准备借势发作，却听见顾挽的手机很坚持不懈地又响了一遍。 　　女孩子还挺为难，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眼李元忠，跺了跺脚后还是接了起来。 　　声音压得有点低，但刚好够办公室几个老师听见： 　　“喂，吕伯伯，您找我有事吗？……哦，我在老师的办公室……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转班而已，嗯嗯，您不用担心……啊，其实也有一些问题，我朋友说A班风水不好，想跟我一起转去D班，但李老师好像有些不同意……” 　　办公室越来越寂静，只能听到顾挽礼貌但又熟稔而亲昵的声音。 　　说着说着，顾挽有些迟疑地抬头瞥了李元忠一眼，咬了咬唇，小脸上写满了纠结：“……您要亲自跟李老师说吗？” 　　李元忠：“？？？” 　　怎么突然还有我的剧本？！ 　　电话那边似乎又说了什么，顾挽“纠结”了一番之后，还是小步走过来，把电话递给李元忠，“李老师，吕伯伯想和您说几句话可以吗？” 　　办公室里的几个老师，包括李元忠在内，都在思考顾挽说的“吕伯伯”是谁。 　　吕…… 　　越想越觉得这个姓氏有些熟悉，而且还对学校里的这些事情都颇为了解的样子。 　　李元忠猛地想到了一个可能，眼睛刷地就瞪大了。 　　他看了看顾挽，微微颤着手接过了手机，刚把听筒放到耳旁，就听见了清夏一中吕康胜校长那中气十足的声音：“是李元忠老师吗？” 　　李元忠这会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是真的没想到顾挽竟然认识吕校长，而且听起来还私交颇深的样子。 　　虽说顾家在清夏市是名门望族，也给清夏一中捐了不少钱，但吕校长自己也出自大家族，并不需要给顾家太多面子。 　　何况，清夏一中重点班在清夏市的位置非同小可，多的是有钱有势的人讨好吕校长，顾家也不过是其中一个而已。 　　顾挽以前也被他明里暗里针对过很多次，但从来没有出过什么事，甚至顾父的秘书多次来学校，还得对李元忠毕恭毕敬的。 　　不。 　　李元忠转念一想，就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 　　那是因为以前没出什么大事。 　　像这次顾挽坠湖，校长不就直接禁了讨论顾挽的帖子吗！ 　　要知道，吕康胜能坐稳清夏一中校长一位，能力和背景缺一不可。 　　他的手段更是雷厉风行，学校老师们对吕校长的敬畏之心，何止是一点半点！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李元忠颤抖的就不仅仅是手了，连声音都在轻微地抖：“是是我是，您好你好。”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这件事里有误会。……是是是，我们清夏一中向来是奉行民主的学校……对对对您说得对，啊不是大问题，许诺同学想转班的事情，我们也是支持的……” 　　“……好的好的，真是打扰您了……” 　　好不容易结束了这通电话，李元忠再看向顾挽的眼神，就满是复杂了。 　　他把手机还给顾挽，咬了咬牙又道：“顾挽同学，过去的事呢就让它过去吧，我相信你也不希望你吕伯伯那样的忙人来管这些小事是吧？” 　　顾挽乖巧应了一声，很是“善解人意”：“李老师您说得对，过去给您添麻烦了。” 　　她顿了顿，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颊边小梨涡若隐若现，“那许诺……？” 　　“转班的事嘛，好说好说。”李元忠的态度跟刚才简直瞬间判若两人。 　　伍繁：“……？” 　　莫名其妙就多了两个学生是怎么回事？ 　　顾挽偷偷回过头，朝着身后的许诺笑了一笑。 　　初秋早晨的阳光洒在女孩子身上，染得她半边身子都晕着柔光，黑瞳杏眼娇憨清纯，满是欣喜。 　　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扑闪扑闪，许诺甚至能隐约听到顾挽那软糯又清甜的声音，带着全然的信任和依赖，就在他心间回荡：“许诺，你看，我们又可以同班了！” 　　许诺垂了垂眸，若有似无地闷笑了一声，莫名觉得自己的心在这一秒软得一塌糊涂。 　　爸妈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可惜许妈妈在怀第二胎时流产了，之后便伤到了身子没办法再怀孕。 　　连带着许诺都多了一份遗憾，时不时会想如果第二胎顺利生产，他有了一个妹妹，会是什么样子的。 　　现在，许诺心里蓦地就有了答案—— 　　那一定是顾挽这样的。 　　又懂事又乖巧，很聪明但又显得笨手笨脚，一举一动都很有趣，可爱得不行。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窗外正好的阳光和风景，一瞬间只觉得心情也变得如此明媚。 　　- 　　两个人并肩往外走、回教室收拾东西的路上，许诺的嘴角都是微扬的状态。 　　顾挽瞥了瞥许诺溢于言表的开心，脑袋上缓缓冒出来一个问号。 　　这孩子脑子瓦特了？ 　　转个班有这么高兴吗？再说了，他的心上人还在A班呢。 　　要不是人设不合适，她都想晃一晃许诺的肩膀，告诉他“孩子清醒一点！” 　　许诺偏偏头，正对上顾挽好奇的目光。 　　他懒洋洋地笑了一声，问她，“你不是不想离开A班吗？如果你跟李元忠说了你的真实成绩，他一定会对你很好的。” 　　顾挽紧紧抿着唇，垂了垂脑袋。 　　好大会儿，她才闷闷地说道：“我知道，但……班里的大家都很不欢迎我，如果仅仅是因为成绩留在那里，我想我也不会很开心吧。” 　　许诺顿了顿。 　　实在是因为顾挽太懂事了，他甚至一时间忘记了这个女孩子是比谁都更敏感的人。 　　他沉默两秒，故意笑着转移话题。 　　“顾挽，你竟然认识校长啊？我还真不知道。” 　　顾挽脸不红心不跳，说得差点连她自己都信了。 　　“嗯，吕伯伯和我爸爸来往比较多，所以我也认识。” 　　许诺把手插.进兜里，耸着肩，没再追问。 　　顾挽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一声，是顾家的管家发来的消息。 　　“小姐，一切已经处置妥当，请您放心。” 　　顾挽心里美滋滋的。 　　有一个声音挺像校长的管家，还真的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呢。 　　而且，她一点都不担心事迹会败露—— 　　她可没亲口承认“吕伯伯”是吕校长，那都是李元忠自己误会的。 　　说话要五分保留、似是而非，不承认但也不辩解，装乖卖巧原则之一。 　　- 　　这堂几乎所有人都没什么心思的早自习，在靠窗位置的男生甘旭的低呼中，终于都按捺不住了。 　　甘旭声音里是压不住的兴奋：“顾挽从办公室回来了！” 　　一听见这句，周围的人也都纷纷探出头向外看去。 　　“……诺哥怎么跟她一起回来的？”甘旭挠了挠头，觉得不太对劲，“难不成刚才诺哥是去找顾挽的？！” 　　“……” 　　甘旭的前桌还不相信，可拜他很不错的视力所赐，他甚至能看见许诺那微扬的唇角，正撩着眼皮看着顾挽说着什么。 　　虽然隔得远远的、完全听不清许诺说的话，但他周身环绕的愉悦气息，简直是个人就能感受得到啊。 　　甘旭咽了咽口水，胡乱猜测道：“难不成是因为顾挽被李老师要求转班了，诺哥才这么高兴？” 　　这个猜测就很容易接受了。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脸上全都写满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顾挽这种害群之马终于要转班了，再也不用因为跟顾挽这样的疯子是同班同学而丢脸了！ 　　在一群人各色各样的目光中，顾挽终于和许诺一起并肩走到了教室门口。 　　她抬起手，很有礼貌地轻扣了三下门，不急不慢、不轻不重，满分的家教在这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 　　而后，顾挽才轻轻推开门，扬声：“报告。” 　　教室里“刷”地一声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抬起了头看向门口。 　　讲台上的语文老师脸色很难看。 　　这一个个地都把她的早自习当什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迟到就迟到？！ 　　在语文老师发难之前，顾挽抢先开口道：“老师，我和许诺刚才去了李老师的办公室，现在回来拿一下东西。” 　　好的，理由很充分。 　　语文老师勉强咽下了那口气，挥了挥手：“动作快点。” 　　顾挽弯眸一笑，乖乖点头，走回座位。 　　一点都没在乎别人的注视，她镇定自若地…… 　　收拾起了东西。 　　把桌肚里的书全都拿了出来，顾挽还不忘在心里感慨，原主学渣都是有理由的。 　　看这些课本，都还崭新崭新的……那知识不学，还能自己跑进脑子里去吗？ 　　唐茵茵也有意无意地回头看顾挽的位置，发现顾挽真的在收拾东西，忍不住一阵高兴。 　　她被赶出A班了！ 　　想想就能知道，今天的清夏一中校园论坛能因为这个劲爆的消息，有多热闹。 　　但唐茵茵没想到的是，清夏一中校园论坛今天的确爆了，却不仅仅是因为顾挽被赶出了A班。 　　而是…… 　　“茵茵！”同桌于敏慧惊慌失措，“许诺怎么也开始收拾东西了？！” 　　唐茵茵猛地转过了头。 　　顾挽飞快地收好了自己的东西，抱着一摞书和许诺一起往教室外走去。 　　虽说是被“赶”出A班的，但顾挽仍旧把自己该做的礼仪做得完美。 　　她恭恭敬敬地冲着语文老师鞠了一躬，声音里带着遗憾和不舍，又有些轻松和放下： 　　“老师，打扰您的课堂真的很不好意思，谢谢您一直以来的教导，希望还有机会听您的语文课。” 　　语文老师都愣住了。 　　顾挽说完，和许诺对视一眼，果不其然又看到了许诺眼里的怜惜和安慰深了几分。 　　奥斯卡欠她一座小金人啊小金人。 　　唐茵茵紧握着拳头，看着顾挽走到教室门口，似乎很留恋不舍地扫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停在了自己身上。 　　不久，三秒而已。 　　在唐茵茵这个角度，正正好好看到顾挽冲着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明明眼唇弯的角度都恰如其分，可组合在一起，就是一个长达三秒的，阴恻恻的笑容。 　　初秋早晨的阳光温暖明媚，衬得顾挽的笑容愈发乖巧可人，不少人都觉得今天的顾挽美到了极点、似乎也不怎么让人讨厌了。 　　唯有唐茵茵，生生打了个颤。 第6章 拯救竹马第6天 攻略一个大小姐 　　唐茵茵猛地拽住于敏慧的胳膊，手上不自觉地用力：“你、你有看到顾挽刚才的表情吗？” 　　“看到了……嘶，疼。”于敏慧看着自己被紧握住的手腕，咬牙吸气。 　　唐茵茵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连忙松了手。 　　于敏慧边皱眉揉着手腕，边回答唐茵茵， 　　“我也觉得顾挽刚才的表情让我挺难受的……虽说她成绩不好，但好像对大家还挺真诚的，这突然被赶出了A班，顾挽估计也很失落吧。” 　　唐茵茵勉强笑笑，附和地点点头。 　　于敏慧拍拍她：“没关系，顾挽就算离开A班了，也依然和你是好朋友。” 　　唐茵茵面上在笑，心里却在尖叫。 　　谁要跟顾挽当好朋友！ 　　她恨不得顾挽一无所有！ 　　- 　　伍繁是在早自习下课后，带着顾挽和许诺进了D班的。 　　早上脑袋一热就答应了两个人来他的班里，现在伍繁还有点头疼。 　　许诺的成绩倒是不用他担心，但顾挽…… 　　伍繁边带着两个人一起往教室走，边跟顾挽说道：“老师知道你的成绩，你也不用太着急。” 　　许诺：不，你不知道。 　　伍繁深吸了口气，做足了心理建设： 　　“但老师还是希望你这次的月考可以有所进步，所以顾挽同学，接下来的这段时间请你好好努力学习吧。” 　　顾挽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她那副对未来充满期待的模样，到底是看得伍繁心里宽慰了几分的。 　　而且，伍繁想了想自己班里的情况，又觉得多顾挽这么一个成绩不好的，也不算太多。 　　D班虽说也是重点班，但跟其他三个重点班有所不同，这个班级的平均分常年位居重点班最后一名，并且班里有好几个被有钱的爹娘强塞进来的学渣。 　　跟顾挽差不多的那种。 　　教导主任估摸着也是觉得伍繁这样的年轻老师，没脾气好说话，所以塞得越来越肆无忌惮。 　　伍繁越想越头疼，再瞅瞅明明怎么看怎么懂事、可就是成绩差的顾挽，抬头望了望天花板。 　　大概。 　　他的职业生涯就要断送于此了吧。 　　或许他爸当初说得对，他就该回去跟他哥一起继承家业，而不是追求什么教育梦想。 　　人生灰暗啊沉重啊自闭啊不值得啊！ 　　早自习后第一节 课就是伍繁的化学课，他带着两个人一进教室，D班就静悄悄了。 　　顾挽跟许诺那都是年级里的名人，尽管两个人出名的方式并不太一样，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们。 　　这会儿一看讲台上的情况，再结合这几天的各种风言风语，大家都坐不住了。 　　“大家都静一静！”伍繁压了压手，“这是我们班的两位新同学，大家欢迎一下。” 　　…… 　　一阵风吹过。 　　显得教室里，更安静了。 　　伍繁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正准备说点什么，就看见班上一个女生尹和静突然站了起来。 　　她扬着头，表情不善：“老师，许诺来我们班，我们肯定欢迎；可顾挽这样的差生，她凭什么能来我们D班？” 　　尹和静说话的时候，顾挽在暗暗打量她。 　　尽管穿着清夏一中统一的校服，但从那价值不菲的发卡和娇纵的气质便能看出来，尹和静绝对出身不凡；能说出那样的话，说明她成绩也很优秀。 　　总的来说，这就是个家境优渥、自身优秀、被周围的人捧着长大，所以难免脾气直来直去又有些暴躁的，大小姐。 　　顾挽穿书之前，这种性格的大小姐接触过不少，自然一眼就能看穿她的想法。 　　按下准备说话的许诺，又冲着许诺眨了眨眼，示意他稍安勿躁。 　　顾挽这才朝着尹和静笑了笑，小脸上满是真诚，轻而易举就感染了别人： 　　“我一直都很向往D班的氛围，虽然我上次月考的成绩很差，但我这次一定会努力进步、不给大家丢脸的。如果……” 　　她停顿了一下，肩膀也耷拉了下来，显得怪委屈的： 　　“如果我下次月考的成绩还不能留在D班，我也不会留在这里拖大家的后腿，我会自己申请转班的，请你们放心。” 　　这句话一出来，饶是知道一些她真实成绩的许诺，都有了抬手揉一揉小姑娘的想法。 　　实在是粉雕玉琢的女孩子，兴高采烈地说“向往D班的氛围”，跟垂头丧气地说“不会拖大家的后腿”，真的是天差地别啊。 　　这特么谁顶得住！ 　　处在顾挽攻击正中央的尹和静，也一秒愣住，就这么忘记自己本来是想说什么的了。 　　直到坐了下来，她才隐隐约约模模糊糊怔怔愣愣地想起来—— 　　哦，她本来是准备替唐茵茵报仇的！ 　　尹和静很欣赏唐茵茵，也一直很喜欢唐茵茵虽然家境贫穷但是仍旧努力向上的性格，私下和她相交不错。 　　周末的时候她正好在路上碰到唐茵茵，看她时不时叹口气、一看就很忧心，尹和静就上去问了几句。 　　唐茵茵就半遮半露、欲拒还迎地说了一些，说到一半又连忙捂住嘴巴，连连摆手： 　　“不，和静你不要误解，我不是怕挽挽怪罪我，我就是担心她的身体……” 　　说着说着，唐茵茵又快掉眼泪了，“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拉住了挽挽，她就不会坠湖、也不会住院了……” 　　尹和静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本来就看顾挽不太顺眼，最厌恶这种仗着家世好就不学无术、只知道情情爱爱的人了，再加上唐茵茵那似是而非的话，这会儿看顾挽来了她班里，尹和静能欢迎顾挽就怪了。 　　形势好像不太好。 　　——当然，对于见过无数大场面的顾挽来说，这都是小case。 　　尹和静终于想起来自己本来的目的之后，发现她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发难时机。 　　她都坐下了，再站起来质问顾挽，气势打折不止一半啊。 　　尹和静在内心嘀嘀咕咕了很久，又安慰自己，算了，反正顾挽就在他们班了，她想找顾挽麻烦的机会还多的是。 　　只是她自己都没发现，几分钟的时间，她的态度已经从“你凭什么来D班”，变成了“机会还多的是”。 　　一步让，步步让。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伍繁松了口气，指了许诺喜欢的角落座位给他，给顾挽排座位的时候却有些发难。 　　犹豫一秒，伍繁还是指了靠窗的位置，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女孩子转过小脑袋，扬起了白嫩嫩的脸，眼里全都是blingbling的小星星： 　　“老师，我可以和那位同学做同桌吗？” 　　伍繁：“？” 　　当事人尹和静：“？？” 　　这孩子莫不是个傻子吧。 　　班上静悄悄的，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会儿都信了那个传闻—— 　　顾挽的脑袋，果然是有问题的！ 　　要不然尹和静刚刚针对过她，她怎么可能就要跟尹和静做同桌呢？ 　　尹和静又“蹭”地站了起来，眉头都快拧成马尾辫了，“你要跟我做同桌？” 　　顾挽慢腾腾侧过脸，认认真真地点头，还明知故问：“不可以吗？” 　　“……” 　　尹和静是真的受不住这攻击力﹢∞的星星眼，清了清嗓子，不怎么自在地别开了眼，“也、也不是不行。” 　　边说，尹和静还边在心里暗恼。 　　她怎么就同意了呢！ 　　但是实话说，她觉得吧，可能没有几个人能抵挡得住那个充满了期待、好像你一拒绝世界都黯淡无光了一样的眼神。 　　况且！ 　　坐得近了，她才容易找顾挽麻烦对不对！ 　　伍繁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最后紧紧地闭上了。 　　他这会儿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大手一挥，示意顾挽快点坐过去，准备上课。 　　许诺歪着脑袋，一双漆黑又漫不经心的眸子里带着淡淡的笑意，一直没说话，看到顾挽完美解决了这场闹剧，他才松下了肩膀，懒洋洋地迈着步子去了他的新座位。 　　途径好哥们丁一凯的位置时，他还接收到了丁一凯的挤眉弄眼，气音里透着愤慨：“诺哥！你怎么还没把我拉出来黑名单！” 　　许诺：“……” 　　他这才想起来，前天准备把丁一凯拉出黑名单的时候，他看到了班群里的消息，心烦地把手机都扔了，哪还记得什么一凯还是二凯的。 　　怪不得他总觉得这两天这么安静呢。 　　顾挽开开心心地抱着自己的书坐到位置上，边找化学课的课本和笔记本，边时不时偷瞄一眼旁边的尹和静。 　　偷瞄了五次之后，尹和静终于开了口，语气不太好：“你看什么呢！” 　　女孩子有些被抓包的恐慌，身子微微颤了一颤。 　　尹和静下意识地就有点愧疚—— 　　她是不是语气太凶了……？ 　　还没反省完，就看到顾挽晃了晃脑袋，撕下了一张便签纸，“刷刷刷”写下一行字，小心翼翼地递了过来。 　　递纸条就递纸条吧，偏偏她还掩耳盗铃一样盯着台上讲课的伍繁，生怕被老师发现她开小差。 　　尹和静：“……” 　　她觉得自己可能也疯了。 　　要不然，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的新同桌…… 　　竟然有点可爱…… 　　复杂地拆开了纸条，上面是秀丽整洁的字迹：“看你的发卡好好看，是G家的限量版吧TAT，我想要了很久，可惜都没买到_(:3」∠)_。” 　　这还是尹和静头一次看到有人在纸条上画颜文字的…… 　　而且盯着那个“_(:3」∠)_”看了半天，她竟然觉得这个小表情，那就是简单形象的垂头丧气小顾挽啊！ 　　她甚至都能脑补出，顾挽因为买不到这个发卡、而可怜兮兮瘫倒在床上的样子了。 　　不过，这个发卡的确很难买到，尹和静也是因为她小叔的关系才好不容易拿到的，所以她这几天一直戴着，喜欢得不得了。 　　这会儿看顾挽夸她的发卡好看，还时不时羡慕地瞄上一眼，尹和静登时对顾挽的印象就好上了三分—— 　　脑子有没有问题另说，眼光还是挺好的嘛。 　　胡思乱想间，尹和静又偏过头看了一眼顾挽。 　　这一看，她差点拍案而起。 　　靠。 　　顾挽怎么回事，给自己递纸条让自己分心，结果她倒好，刷刷刷记了一整页的课堂笔记了？！ 　　是不是人是不是人！ 第7章 拯救竹马第7天 对唐茵茵的报复 　　伍繁也很惊讶。 　　听传闻，他只觉得顾挽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混子，而且来教室前他也翻看了顾挽的课本，那简直比刚买的都要新，一点笔记也没做。 　　这会儿看顾挽认真听课、奋笔疾书的样子，伍繁忍不住在心里暗想—— 　　只听传言果然是不可信的。 　　虽说顾挽成绩差，但是看看她多努力啊。 　　哪有老师不喜欢听话乖巧懂事努力的学生呢？这么一节课的时间，伍繁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看顾挽听课听得这么认真，还点了她来回答问题。 　　当然，考虑到顾挽的自尊心和面子，也不想打击顾挽的学习积极性，伍繁问她的题目是很简单的基础题。 　　顾挽对答如流。 　　伍繁暗暗满意，看嘛，多好一孩子对不对，我们现在搞教育的，怎么能只以成绩来论英雄呢？ 　　这么一想，伍繁下课回办公室后，还特地叮嘱了一番其他几位老师，让他们多观察一下顾挽的上课表现，情况允许的话，也可以点她回答一些简单的问题。 　　一整天过得倒是轻松惬意。 　　应该是因为上午那几出，尹和静倒也没再找顾挽麻烦，经常处于一种想找她说话、但是又拉不下面子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情况下。 　　顾挽看得透透的，但是全当不知道。 　　这样的大小姐嘛，就得棒子跟糖结合着来，一味地吹彩虹屁是不行的，得晾一晾她之后再继续夸奖，才会显得糖格外甜对吧。 　　- 　　晚自习前，顾挽吃了晚饭后就回了座位，拿着草稿本计算她的公式。 　　表面上看她是在做题，实际上她是在继续推进穿书前的那个项目，打算这段时间给家里的安全系统升个级、练练手。 　　她以前是读计算机网络安全的，跟着导师做了很多项目，设计部署了很多网络安全系统。 　　22岁的年纪，她已经成了项目组实际的核心，被她的导师毫不吝啬地盛赞是做网络安全的天才。 　　有着这样的基础，顾挽当然不能就此浪费。 　　她这辈子家庭幸福美满，目标也越来越简单：好好搞科研、三年内获得竹马们的爱护、然后快快乐乐自由自在地活下去。 　　正在草稿纸上演算得认真，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顾挽被吓了一跳，还没转头去看究竟是谁，就凑过来一张脸，带着满满的好奇：“你在这算啥呢？” 　　顾挽：“……” 　　吓死爷了。 　　丁一凯瞅了半天，实在是没看懂顾挽在写什么，干脆坐回位置上：“我还以为你在那干啥呢，搞半天鬼画符啊。” 　　他还以为顾挽在那学习呢，现在看来，果然大家都是同类、同类。 　　顾挽：“？” 　　什么鬼画符，你才鬼画符，你全家都鬼画符。 　　丁一凯做贼一样偷偷瞄了一眼角落里正打游戏的许诺，压低声音跟顾挽说：“你认识我吗？我是你的后桌，叫丁一凯，是诺哥最好的哥们儿……之一。你可以跟诺哥一样叫我‘凯子’。” 　　顾挽慢吞吞的：“‘钓凯子’的‘凯子’吗？” 　　丁一凯：“……” 　　话是这么说没错了但怎么就觉得这么难听呢！ 　　他气闷了一会儿。 　　但直男这种生物吧，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顾挽还没反应过来呢，丁一凯已经粗神经地忘记了这回事，继续压低声音跟她八卦，“你跟诺哥怎么一起转来的我们班啊？我问他他还不说呢，说什么想来就来了，呸，谁信。” 　　顾挽也学着他，左看看右看看，而后凑得近了一点，用小气音跟他讲：“那，你不要告诉别人是我说的哦……A班它风水不好。” 　　丁一凯长这么大，身边玩得好的全都是跟他一样的钢铁直男。 　　在他眼里，什么谈恋爱的哪有游戏好玩。 　　所以说实话…… 　　这还真的是第一次有女生离他这么近。 　　软软糯糯、像是棉花糖一样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形容不出来的但却幽长又久久不散的香气在他鼻尖萦绕，不过分浓烈，却让人想一闻再闻。 　　丁一凯的脑子宕机了三秒。 　　三秒过后，他艰难地按下了重启键，然后…… 　　重启失败了。 　　稍稍往后退开一点距离、直到那股香气在鼻尖淡去之后，他才艰辛无比地恢复了思考能力。 　　当然，他现在思考的是—— 　　到底是谁说顾挽是个废柴花痴的！ 　　这明明就是个仙女！仙女你知不知道！ 　　顾挽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轻轻撩起来落下的发丝别在耳后，然后伸出小手在丁一凯面前晃了晃：“凯哥？” 　　丁一凯呆呆愣愣地回过神，看着女孩子乌溜溜的眸子，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就在顾挽面前发起了呆。 　　他懊恼地把手在校服裤子上搓了搓，耳根子都快羞红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顾挽：“？” 　　那我这半天到底在跟谁说话呢？ 　　她气得脸颊鼓鼓的，丁一凯一看就急了，连忙解释：“我不是故意的，那个……我，我……” 　　他怎么嘴这么笨！ 　　顾挽这才笑了开来，又说：“我说，”她声音又压得很低，“A班风水不好。” 　　作为一个坚信科学的21世纪好少年，如果在今天之前有人跟丁一凯说“风水不好”，他一定嗤之以鼻。 　　但现在，“嗯，那就说明A班真的有问题！” 　　丁一凯掷地有声。 　　顾挽缓缓地笑了笑。 　　她刚才跟丁一凯说，让他不要透露是她说的，但是没让他不要说。 　　她相信，过不了多久，“A班风水不好”这个消息，就会隐隐约约地传遍整个年级甚至整个学校的。 　　至于风水到底好不好…… 　　就是好，她也得让它不好。 　　顾挽不笑还好，一笑起来，那个浅浅的小梨涡就像是装满了醉人的酒一样。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声音压得很低，丁一凯却听得格外清楚：“凯哥你真好，我就知道你会相信我的。” 　　丁一凯扶住自己晕晕乎乎的头，觉得他现在就踩在云端、头晕目眩。 　　不行了。 　　谁受得住！ 　　还在兀自晕乎的丁一凯，却蓦然感觉到有一束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并且，他隐约觉得，如果目光会杀人，他大概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感受到了来自灵魂的震慑，丁一凯艰难地转过头，就发现角落里的许诺正直直地盯着他看。 　　视线如激光炮，丁一凯瞬间头也不晕了、目也不眩了，精神百倍，战战兢兢。 　　许诺掀了掀唇、若有若无地轻笑了声，周身的温度却莫名其妙又降了五度。 　　丁一凯：“？” 　　诺哥今天怎么了，心情怎么这么差？ 　　- 　　顾挽的确没猜错。 　　丁一凯其人，狐朋狗友一大串，向来是清夏一中有名的信息源。 　　当天，清水一中高二年级就隐隐约约传出了不少消息。 　　谣言这种东西吧，一传十十传百之后，就莫名其妙发生了变化。 　　专心学业的顾挽并不知道丁一凯是怎么跟别人说的，反正等到她再听见这个消息时，已经变成了这个版本—— 　　“顾、顾挽！”尹和静微微扬着下巴，面上是一贯的高傲，心底却忐忑地直打鼓，叫出来名字的气势都弱了三分。 　　晾了她一整天的顾挽却跟之前完全无事发生一样，立马应了一声，迅速放下笔转过头，大眼睛里写满了期待。 　　本来还别扭的尹和静登时开心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开心个啥，反正唇角的弧度那是一个越扬越高、眼看就要荡上天。 　　好不容易收了收笑意，她又傲傲娇娇的，“听说A班闹过鬼，很多人都亲眼看见过，被吓得不轻。你……” 　　她说不下去了。 　　码得。 　　这也太不符合她堂堂尹家大小姐的人设了！ 　　顾挽心里笑得想死，面上还不放过她，眨巴眨巴眼：“我怎么样？” 　　尹和静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含含糊糊：“你没事吧？” 　　嚯。 　　顾挽的心思转了转，觉得这局面对她实在太有利了。 　　都从“风水不好”变成“闹过鬼了”，而且看样子大家还传得煞有介事的。 　　她甜甜地应了一声：“我没事！” 　　想了想，顾挽又凑到尹和静跟前，小小声，“和静你是不是在关心我啊？你对我真好，我好喜欢你。” 　　尹和静瞪大了眼，眼睁睁看着顾挽转回去、又继续跟题目奋斗，徒留她在原地冒烟、活成了大烟囱。 　　好半天，尹和静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 　　……怎么会有这么乖巧甜美的人。 　　怎么办，越看越可爱是怎么回事。 　　一天不到的时间，尹和静就快把她想的找顾挽麻烦，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实在不怪她，谁能忍心下得去手，谁能！ 　　顾挽做着题，还能听到周围的人在讨论—— 　　“听说是个女鬼，A班以前出过什么事吗？” 　　“没有吧，再说了，这都21世纪了，怎么还有人相信这种传言？别闹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说得对。 　　顾挽在心中给第二个人点了个赞。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 　　唐茵茵觉得最近有点奇怪，周围的一切都像是在针对她一样。 　　先是学校里有了不少风言风语，说A班不太平，传来传去甚至传到了校领导的耳朵里。 　　学校领导还特地针对这个问题，在校会上给大家做了思想工作，大意是说让他们好好学习、不要相信这些消息，要相信科学。 　　可这些流言一点都没平息，只是传得愈发隐秘了。 　　到最后甚至变成了“A班出过事、死过人，现在回来讨债了”。 　　这条消息一进唐茵茵的耳朵，她就坐不住了。 　　毕竟她的确做了亏心事，可再一想，顾挽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坐立不安地结束了白天的学习生活，唐茵茵心里有鬼，晚上回家的路上都开始心惊胆战了。 　　她自己吓自己了好多次，晚上做梦都不停地做噩梦。 　　梦里有只湿淋淋的女鬼不停地朝着她爬来，身上泡得浮肿，声音阴森森的：“唐茵茵，你杀了我，我要找你报仇！” 　　唐茵茵吓得胆都快破了，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可怎么跑都跑不出这片区域，鬼打墙了一样。 　　她再一回头，正好看到女鬼的脸从又长又湿的头发里露了出来，朝着她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是顾挽！ 　　唐茵茵“蹭”地睁开了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才意识到刚才那是一个梦境。 　　可最后那只女鬼唇角的弧度，和顾挽离开A班那天的笑容，一模一样…… 　　她坐起身，摸了一把额头，发现全都是冷汗。靠在床头喘个不停，唐茵茵竟然一时间不敢再入睡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 第8章 拯救竹马第8天 码得，挽挽就是天使吧…… 　　唐茵茵被吓了一大跳，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稍微冷静下来之后，她拍了拍胸口安慰自己—— 　　没关系，就是电话嘛。 　　可刚这么一想，唐茵茵就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 　　她的电话铃声不是这样的！ 　　一阵头皮发麻，她僵硬地转过头，看向了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手机在不停地振动，在一片死寂中的“嗡嗡嗡”竟然都带了些阴森，更不要说那幽长而又诡怪的音乐声。 　　屏幕不停地闪烁，映出唐茵茵苍白至极的脸色。 　　她紧咬着下唇，让自己放松、告诉自己这个世界没有鬼神，才颤抖着手拿起来看了一眼。 　　这一看，唐茵茵差点把手机从窗户里扔出去！ 　　——是一通电话的来电显示，屏幕上赫然写着“顾挽”两个大字！ 　　她把顾挽推下湖的那一幕在这一刻，清晰无比地映进了脑海中。唐茵茵差点尖叫出声，她甚至不知道现在打电话给自己的，究竟是那个活着的顾挽，还是…… 　　还是…… 　　鬼。 　　唐茵茵下意识地就想挂断电话，可细细一看，她才发现更诡异的是，屏幕上竟然压根就没有挂断的按钮！ 　　她颤着手就去按关机键，可不行，她按了很久，屏幕还在闪着。 　　在唐茵茵惊慌失措的时候，电话自己接通了。 　　一阵阴风吹来，半开的窗户都被吹得噼啪作响，唐茵茵汗毛倒立，听见一道阴森却又凄厉的女声从手机里传出来—— 　　“唐茵茵，我把你当好朋友，对你掏心掏肺地好，你却把我推下了湖！”那道女声猛地上扬，尖锐得像是一把刀，直直地戳进唐茵茵的心脏，“我现在已经变成了鬼，老天爷又给了我一次机会，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你的！唐茵茵，你给我等着，你活不了多久了！” 　　唐茵茵腿都软了，后背密密麻麻出了一层冷汗，瘫在床上一动都不敢动。 　　她咬着牙颤着声，对着电话说：“你、你是谁！” 　　“我是谁？”电话那端的阴冷女声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笑声衬着窗外的冷风声，像是夺命的厉鬼一样，“我还能是谁，我当然是被你害死的顾挽。唐茵茵，你会，不——得——好——死的！哈哈哈哈……” 　　那笑声无穷无尽，又透着对唐茵茵的刻骨恨意，让人听了只觉得不寒而栗。 　　“我、我没有！不是我害死你的！”唐茵茵还没来得及再说话，那道笑声戛然而止，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唐茵茵脑门上全都是冷汗，她胡乱抹了一把，就去翻通话记录。 　　——没有。 　　什么都没有。 　　顾挽，完全没有来过电话。 　　她手指一僵，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汗毛统统都立了起来。 　　正在这时，窗外的风声大作，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紧接着就一阵滚滚惊雷，大雨就从天而降。 　　唐茵茵喘着粗气，软着腿站起身要去关窗，却怎么都觉得关不紧，好像还有阴风在屋子里回荡一样。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她清清楚楚地看见自己毫无血色的脸映在玻璃上。 　　她被自己吓了一跳，连滚带爬地回到了床上。 　　刚用被子把自己裹紧，唐茵茵就又听见了手机响起来，屏幕又在闪…… 　　…… 　　顾挽是被一阵大雨声吵醒的。 　　她慵懒地站起身，趿拉着拖鞋走到窗边，信手关上窗户。 　　忍不住扬眉一笑—— 　　可以啊，她运气挺不错的，没想到连老天爷都帮她。 　　天气预报说今晚无雨，这突然电闪雷鸣的，估计吓坏了某些人吧。 　　这么一想，顾挽心情颇好地踩着柔软的长毛地毯走回床边，捞起手机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上面显示着“程序已执行成功”。 　　哪有什么电话不电话的，她只是提前录制好了视频，木马进了唐茵茵的手机，设置好了定时启动时间而已，让对方连个“挂断”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小病毒挺强大的，不执行完毕让你连机都关不了，除非电力耗尽。 　　这种事情对顾挽而言，都是小case，但…… 　　吓吓人，是肯定够的。 　　一想到唐茵茵现在不知道被吓成了什么鬼样子，顾挽就觉得神清气爽。 　　只不过，这才是个开始而已呢。 　　她轻声哼着歌，撕开了一片昂贵的精油眼罩，享受着温热的触感，又爬上了自己柔软的大床陷入了美妙的梦境。 　　- 　　下了一晚的雷雨在初晨时停了，阳光又从云层里洒了出来，地面上深深浅浅的水洼折射着光，明亮又绚烂。 　　顾挽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个好觉，在闹钟响起的一分钟前醒了过来，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洗漱下楼吃早餐。 　　顾爸爸出差回来，今天终于见到了宝贝女儿，连忙从报纸中抬起头来招呼顾挽：“挽挽快过来，让爸爸好好看看你！” 　　顾挽眼睛一亮，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朝着顾爸爸扑了过去，蹭在顾爸爸旁边撒娇，还带着点鼻音：“爸爸，你终于回来啦，我好想你！” 　　顾爸爸差点被娇娇软软的闺女给哄得找不着北。 　　顾妈妈在一旁轻笑：“现在不担心了吧？你宝贝女儿一点事都没有。真是的，你出差那么忙，还一天三通电话地问挽挽的情况，像是我虐待她了一样。” 　　顾挽鼻头没来由地一酸。 　　顾父顾母是真的很爱原主吧，哪怕原主笨笨的，他们也丝毫没有怪罪，依然毫无保留地爱着她。 　　可惜…… 　　她吸了吸鼻子，收了一下脑子里的想法，声音愈发甜糯了起来：“爸爸妈妈，你们是不是饿了呀？” 　　虽说这么问，可顾挽却偷偷咽了咽口水，一看就知道饿的那个人绝对是她。 　　顾父顾母都被女儿这副小馋猫的样子给萌得不行，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顾爸爸大手一挥，对佣人说：“快上早餐给我们挽挽解解馋！” 　　“我、我才没有馋！”小姑娘还嘴硬着不肯承认，可白嫩嫩的脸颊上却飘起两朵红云，更显得灵动起来。 　　顾家的客厅一阵欢声笑语。 　　对着顾爸爸顾妈妈，顾挽乖巧得更加得心应手，把父母哄得嘴角就没下来过。 　　吃饱了早餐之后，顾挽想了想，又叮嘱家里的阿姨打包了一份给她带上。 　　稍微报复了一番唐茵茵，今天不仅要更加愉快地好好学习，也要继续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奋斗呀！ 　　据她目前的了解，竹马许诺同学向来都没有吃早餐的习惯，经常会饿着肚子上几节课，饿得受不住了就随便去学校的便利店买点东西啃一啃作罢。 　　表现体贴温柔的方式，自然而然就是送早餐了，而且还得是热乎乎的香喷喷的早餐。 　　顾挽进教室的时候许诺还没来，她也没急，坐下翻开书准备背几篇课文，肩膀突然就被轻轻拍了一下。 　　她一回头，就对上丁一凯的脸。 　　一对上顾挽那双黑白分明的水眸，丁一凯就觉得自己今天也是这么快乐呢。 　　他嘿嘿笑着：“早呀挽挽。” 　　顾挽还没应声，就听到一旁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女声：“可以啊，挽挽都叫上了，顾大小姐的人缘还挺好。” 　　“你怎么……”丁一凯皱着眉正准备呛回去，就听见顾挽认认真真地开口：“谢谢你的夸奖。” 　　“……” 　　丁一凯跟阴阳怪气的女生勾宁都愣了一下，只是接下来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丁一凯看着顾挽那一本正经又乖乖巧巧的样子，愈发觉得他的小女神萌出了天际；而勾宁却噎了噎之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以前也知道顾挽，可也不会看顾挽这么不顺眼，现在看着顾挽这张漂亮的脸蛋，她只觉得心里难受得要命！ 　　勾宁顿了顿之后，直接出声警告顾挽：“我告诉你，你以前花痴追楚宣就算了，但你要是胆敢缠着诺哥……我跟你没完！” 　　……哦，顾挽明白了，原来这位是因为许诺才对自己横眉竖眼的啊。 　　“呵，你谁啊，管得着诺哥的事吗？”丁一凯这次就真的忍不住了，直接怼了回去。 　　说曹操曹操到，勾宁正被气得要命时，许诺就懒懒散散地单手插兜，微微弯着背，单手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教室门外晃了进来。 　　清晨的阳光直直地从窗外照了进来，许诺正好对着这片阳光，蓦地就有些睁不开眼。 　　他斜倚着门框停了下来，干脆闭上眼睛，又揉了揉眼。 　　而后，他蓦地感觉到前面的光源好像被阻断了一些，与此同时，一道温软的女声在他侧前方响起，带着隐约的期待和些许的讨好，唤他，“许诺！” 　　闭着的双眼使听觉更加敏感，许诺莫名打了一个激灵。 　　他以前……似乎都没发觉他的名字这么好听。 　　尤其是那个“诺”字，小姑娘声音还掺杂着有些奶的鼻音，愈发软糯了起来，清灵又悦耳。 　　他仿佛听到自己脑子里有根弦“piaji”一声，就此断裂。 　　许诺隐约觉得自己被蛊惑了一般，睁开眼朝前看去。 　　女孩子就站在背光的地方，有些看不清面容，但许诺能察觉到她在对着自己笑。 　　他仿佛还能看见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闪发亮的光，竟比那初晨的朝阳，还要炫目多彩。 　　宇宙间所有的光彩，像是全都化成了她的羽翼。 　　周围的所有刹那间寂静无声，许诺像是什么都看不清了。 　　只有一个天使站在逆光的地方，温柔盈满双眼，轻笑着唤他。 　　似乎在奇怪为什么没有得到回复，天使歪了歪头，尾音上扬，像是一把小刷子一样勾得许诺心痒：“许诺……？” 　　许诺理智渐渐回笼，低低“嗯”了一声。 　　天使就又糯糯地笑了开来。 　　……许诺觉得自己心都化了。 第9章 拯救竹马第9天 第二个竹马 　　勾宁看着门口这刺眼的一幕，只觉得心脏一阵疼。 　　她的手紧紧地捏成拳头，斜瞟了一眼旁边痴汉笑的丁一凯，更觉得气闷。 　　男生是都没有脑子吗！ 　　顾挽这样的，不一看就知道是绿茶吗！他们竟然就喜欢这样子的？！ 　　正气得眼睛疼的时候，勾宁就听见顾挽有些不确定地问许诺：“你是不是没吃早餐呀？” 　　说着，顾挽背在背后、提着一个餐盒的手更是不安地绞了绞。 　　勾宁一听，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冷笑。 　　而丁一凯则猛地瞪大了眼，全身紧张地做好了准备，打算等会儿如果许诺态度不好的话，他就立马冲上去拦下来—— 　　全清夏一中的人都知道，许诺的确不经常吃早餐没错，可如果有女生给他送早餐，他从来都不收。 　　不收都是小事，按照许诺那狗脾气，可能还得再对你冷嘲热讽几句好不好。 　　并且，最关键的是，据丁一凯所知…… 　　很不巧，许诺今天吃了的。 　　他今早被许妈妈强塞了一个三明治和一盒牛奶，在路上的时候又确实饿了，三两口便解决了。 　　这还是刚才丁一凯跟许诺聊微信时顺嘴问到的。 　　许诺也哽了哽。 　　他本来下意识地就想拒绝来着，但女孩子眼里的期待太过于明显了，眼巴巴地看着他，许诺那句“吃了”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张了张嘴，好大会儿才认命一样：“对，没吃。” 　　顾挽登时松了口气，立马眉开眼笑地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到前面，精致玲珑的小餐盒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她高高兴兴的：“我就猜你没吃，我们家厨师今早做了蒸饺和烧麦，可好吃了，你快尝尝。” 　　丁一凯：卧槽。 　　勾宁：我草。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一凯一边卧槽地震惊着，一边羡慕着许诺可以被顾挽送早餐，还不忘打开手机翻一翻微信记录，看看到底是他在做梦还是记错了。 　　……好的，他没有记错，许诺真的吃过了。 　　那他就是在做梦了。 　　要不然！许诺怎么可能会在吃了早餐的情况下！还收了女生的餐点！ 　　许诺对丁一凯的震惊一无所知，他接过那个粉粉嫩嫩的小餐盒，心里想的是—— 　　小青梅怎么这么懂事，都知道给我送早餐了。 　　啊，有点快乐。 　　顾挽还准备继续发动攻击，就看到一个身影飞快地窜进了教室门里，一把抱住了许诺的脖子，凑了个黑黑的头顶过来：“哦豁，诺诺你都收别人早餐了！怎么回事啊，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许诺：“……” 　　顾挽：“……” 　　这特么哪来的二傻子。 　　对着来人，许诺显然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 　　他颇为不耐烦地把脖子上的胳膊拽下来、能扔多远就扔多远，然后继续单手插.进裤袋里，另外一只手提着那个跟他很不搭的粉嫩餐盒，晃悠悠地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走之前，他还不忘长腿一伸，踹了来人一脚。 　　许诺的态度差归差，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熟稔倒是显而易见的，一看就是铁哥们儿级别。 　　男生被许诺踹了一下也不生气，还笑嘻嘻地吊着眼角来回看，最后终于跟面前的顾挽视线相汇。 　　顾挽眼里带着微微的探究，在一旁暗暗打量这个男生。 　　个子很高，看起来大大咧咧的，笑起来就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明朗热烈得像是太阳一般，朝气又清爽，少年气十足。 　　顾挽只觉得自己脑袋里的雷达“滴”地响了一声，迅速地揣摩清楚这个男生的性格—— 　　爽朗直接，没心没肺。 　　脑海里属于原主的记忆片段蓦地被打开，顾挽也终于知道面前这个男生是谁了。 　　孟季同。 　　没错，也是她的竹马之一，和许诺一样都是书里的四大男配。 　　而且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脑子里一根筋的孟季同，这会儿是对唐茵茵好感度最深的一个了。 　　顾挽抿唇轻笑。 　　她还正愁用什么理由去接近其余的竹马们呢，这不，人家就送上门来了。 　　但是吧…… 　　不等顾挽发动“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技能，面前的少年已经瞬间变了脸色，看向她的目光中满是厌恶，那张嘴又开始叭叭叭： 　　“切，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给诺诺送的早餐。你这都安的什么心思啊？” 　　说着说着，孟季同又猛地想到了什么似的，飞快地朝着晃悠悠快回到座位的许诺扑了过去，声音带着惊恐地大声喊：“诺诺！不要吃，她这个老毒妇肯定给你下了毒！” 　　顾挽：“……” 　　她不动声色地把自己胡乱跳着的青筋，给按了回去。 　　一切都是为了活命，活命。 　　勾宁却笑出了声。 　　今天的孟季同真的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啊~ 　　许诺没留意，差点被孟季同给扑倒在地。 　　他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一张桌子，勉强撑住了他、以及挂在他身上的孟季同，表情黑得像是个平底锅。 　　许诺：“……” 　　他歪了歪头，护好了自己手里的小餐盒，施舍了孟季同一个眼神，薄唇轻吐：“滚。” 　　孟季同还不放弃：“你听我说，顾挽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怎么可能突然给你送早餐对不对……” 　　许诺懒得再听他胡言乱语逼逼叨，招呼丁一凯：“把他扔出去，别让他天天往我们钻。” 　　早就跃跃欲试的丁一凯抬手就是一个敬礼：“Yes，Sir！” 　　而后，他几步就走过来，连拖带拽地把孟季同给扔了出去，依稀还能听见孟季同撕心裂肺的叫喊：“我不走！诺诺，你不要吃啊，诺诺！” 　　全程没有一个发动技能机会的顾挽：“……” 　　靠。 　　她摆出一副被误解的小可怜模样，垂头丧气地回了座位，心里却因为孟季同的态度而愈发起了几分兴趣。 　　原主残留在她脑海里的记忆片段太过零碎了，而且都是单方面的，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孟季同为什么会这么讨厌原主。 　　原主虽然跟几个竹马们一起长大，但是身为唯一一个女孩子，和他们几个的关系却算不上多么亲近。 　　跟许诺还只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所以哪怕在一个班也没什么交流；跟孟季同…… 　　说来也奇怪，原主和孟季同在初中时关系还算不错，来了清夏一中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孟季同突然就变得很讨厌原主了。 　　在原主的视角里，孟季同的转变是非常突兀的。他见到原主的时候态度极其不好，原主也一心扑在楚宣身上，两个人不欢而散，之后关系愈来愈差。 　　到了现在，已经成了需要担心她有没有投毒的地步了吗？！ 　　全程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的勾宁还不忘冷嘲热讽：“还是孟季同能看穿某些人的真面目啊，啧啧啧。” 　　说着，还瞥了一眼丁一凯，在心里冷笑，真的是煞笔直男！ 　　顾挽像是一点没听懂她在骂自己一样，还特认真特懵懂特乖巧地反问勾宁：“那勾宁同学，你是在说许诺眼瞎吗？” 　　勾宁：“你！” 　　顾挽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非常懂事地主动接话：“我怎么了？” 　　勾宁快要被气吐血了。 　　有一天，她一定要揭穿顾挽这个绿茶婊的面目啊啊啊！ 　　碍于心上人许诺还在教室里，勾宁又没有顾挽那样的养气功夫，这会儿只能恨恨地一甩校服袖子，狠狠地瞪了顾挽一眼，回了自己的座位。 　　更气的是，勾宁边往座位走，还能听见班上同学在低声议论她：“……人顾挽态度这么好，也没惹着勾宁，她怎么三番两次去骂人家顾挽啊？” 　　“嗐，这有什么好说的，还不是因为勾宁喜欢许诺，结果人家许诺压根都不搭理她。” 　　“……” 　　啊啊啊气死了！！！ 　　等这出闹剧都上演得差不多了，尹和静才回到了教室。 　　尹家大小姐今天也打扮得精致漂亮，头发上的那枚发卡闪闪发亮，很是好看。 　　她似乎想跟顾挽打招呼，但是脸色又有些奇怪。 　　还是顾挽从自己的演算中抬起了头，对上了尹和静复杂的目光，笑得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那双blingbling的大眼睛里，全都是尹和静掩饰不住的喜欢，还盯着那枚发卡又看了几秒，羡慕之情就快要溢出来了。 　　尹和静的心情又不知觉地变得好了起来，清了清嗓子，问顾挽：“你知道唐茵茵今天请假了吗？” 　　哟呵？ 　　女孩子懵懵地摇头：“不知道呀，她怎么了？” 　　盯着顾挽看了三秒，尹和静确定顾挽的茫然不是装出来，忍不住松了口气。 　　“她发了高烧，到现在还没有退烧，早上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声音都是哑的。” 　　说着说着，尹和静却发现自己的小同桌失落无比地低着头，也不说话，看起来怪委屈的。 　　她顿了顿：“……你怎么了？” 　　顾挽耷拉着眼睛，也不说话。 　　尹和静耐心出奇地好：“嗯？” 　　“唐茵茵都有你的电话，我什么联系方式都没有。” 　　……尹和静一愣。 　　她也不知道为啥，可能是小姑娘语气太可怜了，她这会儿还挺不是滋味的。 　　偏偏这个不是滋味里，还夹了点得意和高兴—— 　　原来顾挽关心的点是这个！ 　　尹和静不知不觉地就忘记了今早唐茵茵哑着声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 　　什么“顾挽是不是真的在怪罪我，所以……”，什么“我的烧好难退，我也不敢看到她……”，什么“……” 　　balabala的，尹和静一句都不记得了。 　　那都不重要！ 　　看看面前这个单纯可爱，心里全都是她的发卡的女孩子，甚至人家听说唐茵茵请假了，还关心地问了句“怎么了”，能是害得唐茵茵发烧的人吗！ 　　绝对！不可能！ 第10章 拯救竹马第10天 海王的潜质——来者…… 　　唐茵茵高烧不退，在家里整整休息了三天才好了过来。 　　而这三天里，除了那天早上之外，顾挽只见过一次孟季同，还是在上体育课的时候了。 　　她这两天查清楚了，孟季同并不在高考班。他成绩不好，所以一早就打算高三毕业后要去F国读大学。 　　更好笑的是，别看孟季同一副没心没肺的直男样子，艺术天赋倒是高得惊人，画得一手好画。 　　周四下午时，孟季同所在的出国班跟D班正好一起上体育课。 　　D班的体育老师随便让大家一起做了会儿热身运动，就宣布让他们自由活动了。 　　顾挽懒得动，干脆找了个树荫下，拿着手机操作了起来。 　　她给家里设计的安全系统已经初具雏形，打算这个周末就开始部署，这会儿正在继续考虑细节的问题设计。 　　既然是她顾挽出品，那她一定要把家里的安全系统搞得坚不可摧！ 　　她就是在如此快乐的时候看到孟季同的。 　　准确来说，是孟季同在她面前飞速闪现了一下—— 　　他在跟几个男生打篮球，球飞到了场外，正好跑到了顾挽这边。孟季同自告奋勇来捡球，就看到了正安安静静坐在树下玩手机的顾挽。 　　顾挽听见声音，刚从手机里抬起头来，就看到孟季同捡起了篮球，下一秒…… 　　朝自己露出了个比前两天还厌恶的神情。 　　然后还对着自己冷嗤了一声？？？ 　　孟季同似乎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说，抱着球就一溜烟地跑远了，徒留原地满脑袋都挂着小问号的顾挽。 　　她歪了歪头，想了想这件事情，然后迅速明白了过来。 　　孟季同对唐茵茵那么喜欢，唐茵茵这几天估计也没少在孟季同跟前说自己的坏话吧。 　　顾挽着实没想到唐茵茵这么不经吓，这才刚开始呢，就直接吓得三天退不了烧了？ 　　那之后岂不是直接就吓傻了？ 　　不过都三天了，算算日子，唐茵茵应该明天就回来了吧。 　　明天周五啊。 　　顾挽笑了笑，决定给即将到来的周末增加一个助兴活动。 　　- 　　顾挽的确没猜错，第二天早自习刚下课，丁一凯就戳了戳她，给她看了清夏一中论坛的一个帖子。 　　《我之前还不太相信那个传闻……现在好像有点信了》 　　不但题目神神叨叨的，主楼的内容也挺奇怪。 　　“今早……tyy不是烧了三天吗，她今天终于回来了。脸色那叫一个苍白憔悴，我都不忍心直视了。你们说，是不是真的风水不好？不但风水不好，可能还有点不干净？” 　　1L：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真的相信这个啊？有这个时间不如背篇课文吧。 　　2L：其实我也看见了，真的跟平常的唐茵茵学姐不太一样。呜呜呜，好心疼茵茵学姐。 　　3L：拜托，谁大病初愈不是憔悴得不行啊？你们别在这神神叨叨的了，没意思。 　　…… 　　顾挽心里明了。 　　丁一凯一脸庆幸：“幸好你离开A班得早，果然风水不好。” 　　顾挽又随手往下一划拉，看到了其中一层楼。 　　69L：呵，什么风水不好，我闺蜜都是那个害人精gw害的，我跟你没完！ 　　她顿了顿，把手机还给丁一凯，还冲着他笑了笑，直笑得丁一凯都不好意思了。 　　这才拿起自己的手机，登录论坛，三下五除二地就找到了69L的层主。 　　什么匿名不匿名的，在她面前统统都捂不住小马甲。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高二（A）班顾彩妍”，顾挽忍不住颇感兴趣地笑了一声。 　　顾彩妍，比她小几个月的亲堂妹，她二叔的女儿。 　　顾挽顺手黑进了顾彩妍的手机，看到顾彩妍正跟唐茵茵发着微信：【茵茵，今天中午吃食堂的三楼可以吗？我想吃冒菜，麻麻辣辣的最开胃了，请你吃饭！】 　　顾挽都忍不住感慨，这对闺蜜姐妹情也太塑料了吧，就请大病初愈的人吃冒菜啊？ 　　过了一分钟，唐茵茵回复了：【好，彩妍你对我真好。】 　　……塑料到了一定境界。 　　- 　　上午的课结束后，丁一凯又戳了戳顾挽的肩膀，开始他每天两次的盛情邀约：“挽挽，要跟我们一起去吃午餐吗？” 　　顾挽向来都是会拒绝的，毕竟她懂得攻略的节奏，不能天天在许诺面前晃悠，刷足一次存在感得停一停才行。 　　今天也不例外。 　　她先是摇了摇头，乖乖的：“你们先去吧，我要先把上午的作业写完。” 　　丁一凯遗憾得不得了，只能叹了一口气。结果一口气还没叹完，就看到小姑娘摸了摸校服口袋，一脸惊慌失措，像是天都要塌下来一样。 　　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怎么办，我没有带校园卡！那我岂不是要饿着肚子上下午的课了吗，我……我……” 　　说着说着，翻找校园卡的动作就更快了一点。 　　刚准备离开的尹和静顿住，正准备带顾挽一起去吃饭，就看到许诺靠在了丁一凯桌旁，下巴一扬，跟顾挽说：“走，哥请你吃饭。” 　　顾挽脸上闪过一丝喜色，紧接着又不太好意思一样，“我……要不还是算了吧，孟季同看到会……” 　　许诺这会儿终于知道了顾挽为什么总是拒绝跟自己吃饭，他轻笑一声，俯身一捞，拽住了顾挽的手腕：“不用理他。” 　　说着就拉着顾挽往外走，丁一凯兴高采烈地跟在他们两个人后面，满脸都是终于可以跟小女神一起吃午饭的喜悦。 　　没抢先一步的尹和静气得跺了跺脚，看着前面的人，还是追了上去。 　　她还不忘在心里给自己辩解—— 　　看顾挽那馋猫样，说不定吃得很多呢？许诺饭卡里的钱不一定会够，到时候还得靠她来拯救才行。 　　然而，事实证明，顾挽虽然经常馋馋的，但是吃得并不多。 　　她只是说想吃三楼的冒菜，几个人就一起点了一大份，有说有笑地吃了起来。 　　当然，大部分时候是丁一凯说，顾挽笑。 　　小姑娘笑得太开心了，脸颊被食物撑了起来，鼓鼓囊囊的，而且一点都不挑食，吃什么都开开心心的。 　　吃个牛肉丸，眼睛亮亮的；吃根宽粉，嘴角弯弯的；吃点鸡肉，小酒窝都显出来了…… 　　许诺时不时抬起头看一眼顾挽，发现她又因为丁一凯的冷笑话笑个不停，忍不住抬脚踹了丁一凯一下，还撩起眼皮儿给了丁一凯一个冷漠无比的眼神。 　　丁一凯：“？” 　　为什么觉得温度骤降？ 　　尹和静夹了一块鱼豆腐给顾挽，语气傲傲娇娇的：“这个还不错。” 　　顾挽立马甜甜一笑，嘴巴里还有东西，说话就奶声奶气的：“和静，谢谢你，很好吃。” 　　丁一凯觉得自己身边的温度更低了一点，跟开足了冷气似的。 　　然后他就看见，向来大少爷得不得了的许诺，竟然也夹了一块甜不辣给顾挽，扬了扬下巴，单挑着眉：“尝尝这个。” 　　然后就带着点期待地看向了顾挽，跟在那等着被夸奖一样。 　　丁一凯瞪大了眼，回过神后也不甘其后，夹了青菜：“挽挽，别光吃点丸子，吃青菜对身体好。” 　　刚说完，丁一凯就觉得自己又特么被踹了一脚。 　　“……” 　　顾挽这个时候就很好地表现出了海王的潜质，来者不拒、照单全收，一会儿“和静你对我真好”，一会儿“许诺你自己也吃”，一会儿“凯哥谢谢你”，哄得在场的三个人自己的饭也不顾吃了，你一筷我一筷的，给顾挽夹得不亦乐乎。 　　就等着小姑娘软软的一句话，那简直比吃了蜜都甜！ 　　顾挽的碗里飞快地摞起了小山，她又乖巧地道了谢后，眼角的余光就看到唐茵茵和一个女生朝着她这边走来。 　　……那就是顾彩妍吧。 　　顾彩妍看起来怒气冲冲的，唐茵茵似乎边拉着她、边要劝解她一样，可细细一看就知道，唐茵茵拉顾彩妍的手完全没用力气，表情看似很焦急，可是眼角还带着掩藏不住的笑意。 　　她们两个人几步就走到了顾挽这桌，顾彩妍气势汹汹地指着顾挽，声音很大：“顾挽你给我站起来！” 　　顾挽被呛了一下，像是被顾彩妍给吓到了一样，咳嗽个不停。 　　丁一凯立马递了杯水过来，尹和静拍着顾挽的后背，瞪了顾彩妍一眼：“你干嘛？没看挽挽正在吃饭吗？” 　　唐茵茵愣了愣。 　　她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这桌都坐的是谁，怎么、怎么尹和静跟许诺都在跟顾挽一起吃饭…… 　　她没来学校的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彩妍一顿，气势也不自觉地弱了几分。 　　可偏偏周围的人已经都注意到了这边，都指指点点地盯着他们看。 　　· 　　她不敢针对凶名在外的尹和静，只敢对着顾挽叫嚣：“顾挽，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害得茵茵发烧的！我就知道你这个人没安好心，茵茵整整烧了三天，都是被你吓的！” 　　唐茵茵脸色苍白，像是还没彻底恢复一样，她又拽了拽顾彩妍，“彩妍，别说了……跟挽挽没关系的，我就是……我就是身体不好……” 　　唐茵茵看似在解释，她的语气、动作和表情，却无形之中更加坐实了尹和静的话。 　　围观的人都有些错愕，一个个议论了起来。 　　“顾彩妍说什么来着？是顾挽吓得唐茵茵发烧的？” 　　“为什么啊？我记得顾挽跟唐茵茵不是朋友吗？感觉顾挽虽然蠢，但好像也没什么理由去吓唐茵茵吧？” 　　“嗐，你们都不知道，我跟你们讲，是因为楚宣现在跟唐茵茵关系暧昧。难道没发现吗？楚宣现在绝对喜欢唐茵茵，所以才跟顾挽分手的，顾挽肯定就是因为这个才害了唐茵茵的。什么朋友不朋友，也就是唐茵茵单纯善良，才把顾挽当朋友了吧。” 　　…… 　　隐约听清了周围人的讨论，顾彩妍的腰板又挺直了，显得愈发颐指气使起来。扬着头，骄傲得不行：“顾挽我告诉你，别人可能会因为顾家怕你，我可不怕！我今晚就去告诉大伯，你就是一个心肠狠毒的人！” 　　那架势，足足一个大义灭亲的英雄少女啊！ 　　许诺皱着眉、尹和静表情也很难看，丁一凯就更不要说了，紧握着拳头等着小女神一声令下，时刻准备开始干架。 　　充满火.药味的气氛里，唯有顾挽仍旧笑眯眯的，抽了一张纸擦了擦唇角，语气又乖又懵懂，谁听了都觉得这才是真的“单纯善良”。 　　她歪了歪头，清亮的发丝从肩头滑落，反问：“你说我吓得她发烧了三天……那我做了什么呀？” 　　顾彩妍：“……？” 　　老娘哪知道你做了什么！ 第11章 拯救竹马第11天 #顾挽 天使 　　别说顾彩妍了，就是唐茵茵这个当事人都完全不知道顾挽到底做了什么。 　　她这两天反反复复地查看了手机，那两通深夜来电简直像是她的梦境一样，没有在她的手机上留下任何痕迹。 　　没有通话记录，没有任何的相关信息，手机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她甚至真的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噩梦而已，可是在她好不容易安抚下来自己之后，第二天晚上…… 　　她又在深夜，被电话吵醒了。 　　又是同样的场景，电话的内容愈发凄厉，是顾挽尖锐无比的笑：“你现在发烧了吧？我告诉你唐茵茵，这只是刚开始，你的身体只会越来越差，你的报应就要来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诅咒，任凭唐茵茵怎么告诉自己没关系的，可她依然无时无刻不被这个诅咒困扰着。 　　她连续高烧了三天不退，到最后父母甚至去找了一个传闻很厉害的高僧来做法，本就清贫的家里更是因为这场做法而雪上加霜。 　　不过高僧的确是有用的，做了法之后，唐茵茵竟然觉得自己好像症状真的缓解了一样。 　　所以今天，尽管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唐茵茵依然坚持来了学校。 　　但是她刚才只是远远地看见顾挽，就又觉得一阵心悸。压抑不住的恐慌和焦躁在不停地拉扯着她，脑袋里每分每秒都在叫嚣着要毁掉顾挽，要让她再也不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唐茵茵咬着下唇，露出几分委屈却又坚强的神色，简直就是一朵风雨中兀自倔强飘摇的小白花：“的确不关挽挽的事……挽挽，对不起，是彩妍太过担心我了，所以才来问你的。你、你不要生气，我……” 　　她摇了摇头，叹气，“是我自己不好。” 　　她边说，边垂了垂眸，又朝着许诺露出了一个难过的神色来。 　　眼角微垂、泪珠氤氲，唇角却偏偏是微扬的，倔强而坚强地在逆境中露出一个笑容—— 　　唐茵茵对着镜子练习过无数次这个表情，她也知道许诺最受不住的就是她现在的样子，只要她露出这个表情，许诺就一定会偏向她！ 　　……然后，许诺皱了皱眉。 　　看着一脸茫然、似乎在纳闷自己为什么有这个天外飞锅的顾挽，许诺不自觉地就开始偏心。 　　对啊，他小青梅什么都不知道，本来开开心心乖乖巧巧吃着饭呢，结果突然就被人上来指指点点骂了一通。 　　结果小青梅也没生气，也没委屈，只是在很努力地表明自己的确什么也没做。 　　笨笨的不善言辞，被人误解了明明心里难过也不说，这么多人围观呢，小姑娘脸皮薄还不知道得多难受呢。 　　许诺转过头，声音低低的，在一群人的注视中站起了身，拽住了顾挽的手腕：“走吧，去吃点别的。” 　　唐茵茵：“？？？” 　　太过于突然，她没收住脸上的震惊和愤怒，跟刚才那副小白花样子差得有点多。 　　尽管只有飞快的0.01秒时间，却被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尹和静尽收眼底。 　　尹和静微微眯了眯眼。 　　她虽然高傲又脾气直来直去，但她一点都不笨；相反，她是堂堂尹家大小姐，打小形形色色的什么样人没有见过，聪明得不得了。 　　只是捕捉到了唐茵茵飞快的表情变化，尹和静就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以为的唐茵茵，不应该露出那样堪称狰狞的表情。 　　那到底是她以为的唐茵茵，还是唐茵茵想让她如此以为的？ 　　眼看着许诺拉着顾挽就要离开，顾彩妍急了，她语气怒冲冲，慌不择言：“顾挽你这个贱人，你给我站住！你怎么这么绿茶婊，勾搭了一个又一个，怎么，是觉得楚宣不要你了你就去追许诺了吗！” 　　…… 　　现场蓦地变得一片安静。 　　顾彩妍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讲了什么，她表情一慌：“那个……许诺哥哥……” 　　还没解释出口，刚才一直安安静静准备跟着许诺离开的顾挽，却蓦地转过了头，表情很生气，奶凶奶凶的：“你怎么讲我都可以，但你不要把许诺牵扯进来！” 　　说着说着，还挡在了许诺面前，娇小的身躯尽可能地为许诺遮风挡雨。 　　许诺愣住了。 　　他微微垂眸看向护在自己前面的小姑娘，竟然在这个时候压抑不住地扬了扬唇角。 　　……他许诺竟然也有被人保护的一天啊。 　　这种感觉也太奇妙了一点，但是出乎意料地…… 　　还挺美好。 　　眼看着剧情走向完全脱离了自己的预期，再看看对着自己露出厌恶表情的许诺、丁一凯跟尹和静，顾彩妍简直快要气疯了。 　　更愤怒的是，看似乖巧软糯的顾挽，竟然在没有人注意到的角度，朝着她露出了一个嘲讽又挑衅的神情！那神情赤.裸裸地写着“傻逼”两个字。 　　顾彩妍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满脑子都是一定要让顾挽出丑。 　　她瞥到桌子上没吃完的冒菜，两步走上前，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把带汤冷掉的冒菜朝着顾挽泼了过去！ 　　周围响起一片尖叫声，任凭许诺已经动作飞快地拉住了顾挽，仍旧有汤汁洒在了顾挽身上，顺着校服外套往下流去，狼狈不堪。 　　——但都是这个时候了，顾挽竟然还没有忘记伸出双臂挡在许诺面前。也不顾自己身上的脏污，转过头着急地问许诺：“你没有被泼到吧？” 　　许诺哑了哑声，好半天才说道：“我没事。” 　　他紧握着拳头，纤细而有力的手臂上青筋毕显，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顾挽，发现她除了衣服脏了之外问题不大，这才松了口气。 　　掀了掀眼皮，他抬眸看向顾彩妍的目光简直像掺了冰。 　　许诺鲜少动怒，准确来说，他其实对很多事情都满不在意。可这个时候，看着傻乎乎保护他的小姑娘，许诺却根本压抑不住心里升腾的怒火。 　　他唇角向来似笑非笑的弧度都没了，冷冰冰地看着顾彩妍，薄唇轻掀：“给我滚。” 　　顾彩妍慌慌忙忙：“许诺哥哥……” 　　“听见了吗，给我滚！” 　　许诺猛地踹了一下椅子，发出尖锐刺耳的一声。谁都能看出来，他这次真的生气了。 　　因为顾挽，懒散不在意的许诺，真的生气了。 　　唐茵茵没来由地心慌。 　　她觉得，事情好像真的在脱离她的掌控。 　　……不应该啊，顾挽不应该是这个反应才对啊！ 　　她甚至没去关注哭着跑开的顾彩妍，只死死地盯着顾挽，越想越觉得不对。 　　尹和静：“……呵。” 　　没想到她尹和静竟然也有看人走眼的时候。 　　如果没记错的话，顾彩妍虽然蠢不可堪，可她今天是来给唐茵茵出气的吧？唐茵茵现在就这反应？ 　　冷笑了一声，尹和静撇开眼，看看那边还在因为许诺没事傻乎乎笑着的顾挽，心下一软，跟丁一凯一起拿了湿巾和纸巾过去，小心翼翼地帮顾挽清理着。 　　许诺的目光触及顾挽，怒气渐渐平息，叹了口气：“……笨女孩。” 　　顾挽：“……” 　　你才笨！ 　　靠，爷在科研论坛上叱咤风云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要不是为了活下去，她才不想方设法激怒顾彩妍呢，谁愿意被泼汤汁！ 　　她边在心里腹诽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食堂最角落。 　　正是孟季同和他的同伴一起离开的背影。 　　“季同，刚那不是你女神唐茵茵吗？还有你特别讨厌那个顾挽？顾挽现在那么狼狈，你开心不？” 　　孟季同用手肘撞了同伴凌满一下，“有什么好开心的！” 　　……他也觉得自己挺奇怪的，明明特别讨厌顾挽，可现在看到顾挽的样子，他又觉得有人莫名其妙的不忍心。 　　摇了摇头，孟季同没再多想，跟着凌满一起快步离开了食堂。 　　- 　　当然，孟季同不想再多想，逮着个机会的顾挽却压根不允许他不多想。 　　脏了的校服外套其实也好处理。 　　许诺没再让尹和静跟丁一凯继续清理下去，而是让顾挽脱掉，在小姑娘懵逼的眼神中，顺手一丢…… 　　就进了垃圾桶。 　　顾挽：“？？？” 　　我特么让你处理，就是让你这么处理的？ 　　尹和静也很气：“靠，许诺你疯了！你把挽挽外套扔了她穿什么，这天气不穿外套挽挽会着凉的！” 　　许诺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随手扯下自己的外套，丢给了顾挽。 　　声音懒懒的，却带着暖意：“穿我的。” 　　“不行，许诺你会生病的。”小姑娘还特认真地跟他讲道理。 　　许诺撩了撩眼皮儿，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唇角的弧度却更大了，“我身体好得很。” 　　看顾挽还要再说，许诺却拍了拍她的头：“听话。” 　　拍着拍着，许诺又觉得掌心的触感实在太好，所以改拍为摸，柔软而光滑的发丝让他一瞬间爱不释手。 　　顾挽不满地皱着眉，凶他：“你别给我摸秃了！” 　　丁一凯凑上来，也搭上了一只手：“让我也摸摸。” 　　然后一脸满足地眯着眼睛，“哇这触感也太美妙了，我小女神怎么哪哪都这么美好。” 　　……刚说完，丁一凯就觉得自己又被踹了一脚。 　　尹和静嗤笑：“幼稚。” 　　边说，她边把许诺的外套给顾挽穿上。 　　男生的外套比较大，把女孩子整个包裹起来，袖子也很长，衣摆都快盖住臀部了。 　　尹和静：“……” 　　啊，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 　　所以，下午的大课间时，顾挽就是穿着这件大大的外套上了天台的。 　　这个时间点，孟季同很快就会上来的。 　　他习惯每天下午在这里抽一支烟。 　　顾挽笑着眯了眯眼，心情无比愉悦。 第12章 拯救竹马第12天 孟季同：真香 　　孟季同扔着手里的烟盒玩，边跟凌满吹嘘扯皮边一起往天台上走：“……你说教导主任烦不烦，三天两头地在那嚷嚷要打电话给我妈，我妈忙成那样有空管我就奇了怪了。” 　　凌满也转了转自己手里的打火机，摇头啧啧称奇：“阿姨是没空管你，但阿姨一回来你不就乖得屁颠屁颠的。” 　　孟季同：“……” 　　你以为他想啊。 　　但没办法，他亲爱的娘亲实在是太知道他的命门在哪里了，一断经济来源他就是个实打实的穷光蛋了。 　　凌满看着孟季同那吃瘪的样子，忍不住捂着肚子一阵大笑，刚准备再嘲笑哥们儿几句，就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低低闷闷的声音从天台传来。 　　他皱了皱眉，跟孟季同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有点懵逼。 　　他们之所以经常来天台抽烟，就是因为天台人迹罕至、顶多顶多就是跟他们一样的烟民，烟瘾犯了的时候就过来抽一根，抽完都不愿意多待——破旧又衰败，普通人哪里会来这。 　　孟季同又认真听了一下，确认的确是有人，而且好像还是个女生，忍不住低骂了一声：“靠，那我们今天岂不是抽不成烟了？” 　　凌满也郁闷无比。 　　他不甘地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打火机：“要不然去厕所？” 　　孟季同烦躁地踹了一下墙根。 　　卫生间那个味道，再在里面抽个烟，想想就觉得窒息。可这会儿不去的话，他的烟瘾又难受得不行。 　　痛苦两难之间，孟季同又看了一眼天台的方向。 　　注意力这么一集中，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个女生，是不是在……哭？” 　　凌满“啊”了一声，张大嘴巴朝前凑了凑，听了一会儿：“……好像还真是。” 　　可能是因为注意力都放在那边了，孟季同就听到女孩子沉闷闷的声音、带着细细软软的哭腔，源源不断地灌进了他的耳朵里。 　　“我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努力了，还是不被别人喜欢。我只是成绩差了一点，可我真的很想拥有朋友……”小嗓音还抽了抽，可怜得不得了，“连彩妍都不喜欢我，我给许诺送、送早餐，都会被别人误解下毒，我……” 　　这么一听，孟季同终于听出来侵占了他们地盘的人究竟是谁了。 　　而且，他更没想到顾挽在这个无人的天台上哭，竟然是因为这个。 　　不过想想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顾挽被顾彩妍给当众辱骂还泼了饭，小姑娘当时挺勇敢的，还保护了许诺，孟季同还以为顾挽不在意呢。 　　……也是，换谁谁不在意啊。 　　何况，顾挽哭的原因里，还有他。 　　孟季同越听越心虚，越听越内疚。 　　凌满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天台上的女孩子还在抽噎，抽得话都快说不清楚了：“为、为什么大家都讨厌我，就连一起长大的孟季同，都、都……” 　　凌满的确没怎么听清，但“孟季同”三个字，却完美无比地被他捕捉到了。 　　“……” 　　他慢慢地扭过头，看了自己哥们儿一眼，眼神无比复杂。 　　但孟季同这个单细胞生物，竟然看懂了。 　　那个眼神里写着的是—— 　　我的天哪你竟然是个负心汉我真是看错你了！ 　　孟季同一时哽咽，哽咽了半天最后惭愧地低下了头。 　　这是生平头一次，孟季同在烟瘾犯了的时候没抽烟，反而垂头丧气地跟着凌满一起回了教室。 　　他也很努力地想告诉自己，他不应该同情顾挽那样的人，毕竟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顾挽要不是自己作死，能把自己弄到这种谁都讨厌她的地步吗？ 　　可那个小小的抽噎声不停地在孟季同脑子里回荡，荡得他心烦意乱，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甚至都能想象出来可怜兮兮的小姑娘、坐在天台角落靠着墙根，孤孤单单地抱着腿哭的样子了。 　　察觉到略显慌乱的脚步声走远，顾挽停下了自己今天的满分表演，抬起了头。 　　脸上哪有一滴泪水？ 　　她勾了勾唇角笑了笑，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撑着地板站起身，悠悠哉哉地回了教室继续做题。 　　- 　　对比起顾挽的轻松惬意，孟季同则是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下午，好不容易捱到了晚饭放学。 　　又是一个周末，台上的法语老师还在讲话，大家已经都坐不住了。 　　同桌勾住孟季同的肩膀：“同哥，晚上有事吗？去打球呗。” 　　单细胞生物心烦意乱：“算了，不去了。” 　　凌满闻言，也扭过来劝他：“去吧，大周末呢！” 　　好不容易劝动了，放学后几人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往教学楼外走。 　　这才刚走到学校门口，蓦地闪电划过，雷声响起，一秒下起了大雨，连给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孟季同觉得他今天大概是有点水逆。 　　打球，这特么还打个屁的球。 　　几个人都没了兴致，各自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司机，准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孟季同也走到了一旁，准备打电话给他们家司机来接他，刚拿出手机，就听到有人叫了他一声：“孟少爷，我家小姐也正准备回家，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小姐邀请您一起顺路搭车回去。” 　　孟季同抬头，却发现是顾家的司机小王。 　　顺着小王指的方向看过去，孟季同果然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宾利，后车窗降下来半截，正好能看到顾挽那双盈盈期待的双眸。 　　太水亮了，跟刚哭过似的。 　　偏偏小姑娘本来特期待地看着这边，孟季同一看过去，她就跟被抓包了一样，立马不自然地转过了头。 　　是怕被他嘲笑吗？ 　　这念头一出来，孟季同立马又回想起来今天中午的事情，到嘴边的拒绝都顿住了。 　　这档口，小王还压低声音跟孟季同说：“孟少爷，您现在打电话给司机，估计得等不少时间，这么大的雨，路上可能会有点堵。” 　　合情合理。 　　孟季同犹豫了好几秒，单细胞的脑袋转了转，觉得小王说得对，这才僵硬地点了点头，很不情愿的样子：“行吧。” 　　小王撑着伞，孟季同跟在他旁边往宾利车走。 　　一边走，他还能看到车里的女孩子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发现他答应了，脸上立马显出了几分雀跃的味道。 　　靠。 　　孟季同心都酸了。 　　单细胞生物还想掩饰自己脸上的表情，努力淡定地坐上车。 　　但他可能没发现，他这种人太简单直接了，想啥全都在脸上写着呢。 　　别说顾挽，就是小王都看懂了。 　　他笑了笑：“其实刚才您一出校门，小姐就看到您了。她犹豫了很久，说很想和您一起回去，又怕被拒绝。而且这两天我送小姐来学校的路上，她都看起来不太开心，我问她的时候，她才犹犹豫豫地问我怎么才能跟您做回好朋友。” 　　孟季同：“……” 　　别说了。 　　再说特么要流泪了。 　　实在是这几天、尤其是今天接触到的顾挽，跟他记忆里的那个花痴废柴差别太大了，孟季同有点反应不过来。 　　上了车后，孟季同刚关上门坐进去，就看到一只白白嫩嫩的手、握着一盒牛奶伸到了自己面前。 　　他抬头，就看到顾挽正不好意思地冲着自己笑，脸颊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 　　“那个……突然降温了，喝杯热牛奶暖一下吧。” 　　那笑容太甜了，单细胞生物脑子都不转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暖洋洋的牛奶已经拿在他手里了，温度正从掌心一点点蔓延向心脏。 　　话很多的孟季同这会儿都不知道该说啥了，也幸好小王话很多，时不时找个话题，顾挽就软软糯糯地应声，车里的氛围倒也不算特别尴尬。 　　路过一家书店的时候，顾挽突然叫了一声小王：“王哥，能在这停一下吗？我想买几本书回去。” 　　小王立马应了，把车停在路边，撑着伞帮顾挽开门。 　　顾挽刚从车里出来，小王突然弯了弯腰，朝着孟季同说道：“孟少爷，您方便陪小姐去一趟吗？我怕小姐一个人不太安全。” 　　孟季同：“书店有什么不……” 　　“安全”两个字，在触及小王那带着别样意味的目光时，又吞了回去。 　　他默了默，似乎很心不甘情不愿地“嗯”了一声，也下了车接过伞，跟顾挽一起朝着书店走了过去。 　　女孩子隔一会儿就扭过头看他一眼，孟季同刚察觉，她就又飞快地转过去了。 　　小心翼翼又满眼欢喜，唇抿得紧紧的，纤长的睫毛扑闪扑闪。 　　孟季同觉得自己真的要顶不住了。 　　等进了书店，趁着孟季同收伞的时候，顾挽迅速拿出手机发了消息给小王：“王哥，这离家也不远了，要不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儿跟季同一起散步回去。” 　　小王：“啊？这也太不安全了，不行不行，还下着雨呢。” 　　顾挽：“好不容易有机会和季同讲几句话，王哥~” 　　事实证明，没有人能撑得住软妹的撒娇。 　　没！有！人！ 　　顾挽满意地收了手机，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孟季同，做作地叹了口气：“怎么办，王哥说他突然有急事，问我们能不能待会儿自己回去？” 　　孟季同皱了皱眉。 　　单细胞生物没多想，他算了算这里到家的距离，点了点头。 　　顾挽目的达成，随手拿了几本习题册，付了钱就冲着孟季同笑：“那我们回家吧？” 　　在今天之前，孟季同绝对想不到，他竟然还有朝一日会跟顾挽同撑一把伞。 　　但是，就这么闻着小姑娘身上清甜的香气，就连伞下都氤氲着温软的气氛，单细胞生物说话都不自觉放轻了一点：“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顾挽的笑容很真诚，又不着痕迹地往伞外站了站，让自己半边肩膀淋到雨。她乖乖的：“觉得、觉得你好看！” 　　孟季同：“！！！” 　　被夸得晕晕乎乎的孟季同送顾挽到了顾家门口，看着女孩子带着一点恋恋不舍地冲他挥手说再见，更加晕晕乎乎地准备回家。 　　只是转过身的一瞥之间，他猛地发现顾挽右半边的衣服颜色很深，湿了大半。 　　孟季同一愣，这才想起来，刚才顾挽大概是怕他淋到雨，所以她选择了自己被淋湿。 　　……这特么是什么绝世小天使。 　　他以前为什么会觉得顾挽又毒又蠢，他是不是瞎了？？？ 　　更让孟季同羞愧难当的是，第二天一早，他就听许诺说…… 　　顾挽发烧了。 第13章 拯救竹马第13天 沈嘉让 　　第二天是周六，昨晚雨下到半夜，一大早放了晴。 　　今天的天气好得不行，孟季同大早上的就被凌满的电话给叫醒了：“同哥，别睡了，走，打球去！” 　　孟季同立马梦中惊坐起，兴致高昂地应了：“行！” 　　急冲冲地起床洗漱，随便抹了把脸就抱着球往外冲。 　　刚骑着他的摩托车冲到家门口，孟季同就看见许诺比自己还急、脸上写满了慌乱地冲出许宅，两个人差点迎面撞上。 　　“靠，诺哥，你不要命了！”孟季同踩死了刹车，这才避免了一起流血事故发生，他摘下头盔，臭美地撩了撩头发，问，“你这是干嘛去？” 　　“挽挽发烧了！” 　　许诺只来得及丢下一句话，就又快步朝前走。 　　孟季同的脑子死了一下机，呆了一下。 　　不对啊，昨天晚上他跟顾挽一起回家的时候，顾挽不还活蹦乱跳可爱乖巧得不行吗？ 　　怎么一夜间，就发烧了？ 　　刚这么问完自己，孟季同蓦地想起来顾挽进门前那淋湿的衣服。 　　……？！ 　　他心头的愧疚感快要翻天覆地了，球也不顾打了，把头盔一摘放到了摩托车上，拔了钥匙就快跑几步追上了许诺：“诺哥，我跟你一起去看老毒……啊不，挽挽！” 　　孟季同这么一叫出来，他自己心里是美滋滋的，许诺却一个突突。 　　他蓦地站住，双手抱胸，有些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孟季同：“你刚才叫挽挽什么？” 　　孟季同还挺得意：“挽挽啊，挽挽真是一个懂事可爱的好女孩，是我以前对她偏见太深了。” 　　许诺：“……？” 　　要不是因为情况实在紧急，许诺还真就想称呼这个问题好好跟孟季同探讨探讨。 　　两个人着急忙慌地到了顾家时，顾妈妈正在顾挽房间陪着她。 　　顾挽正在吃药，小脸上还染着不正常的绯红，唇色却很白。 　　可能是因为药太苦了，女孩子的脸皱巴巴的，愁眉苦脸。 　　许诺跟顾妈妈打了声招呼，走过去替顾挽掖了掖被子，接过水杯又帮顾挽剥了一颗糖，一切都做得无比自然。 　　孟季同在一旁看得直瞪眼，也不甘示弱地走上前，问：“医生怎么说的？要不让我家医生也过来看看？” 　　顾妈妈都惊呆了。 　　许诺过来就算了，她现在已经习惯了自家女儿跟许诺走得近了。 　　但孟季同？？？ 　　她又不是不知道孟季同跟她女儿简直死对头一样，今儿个居然会来看望挽挽？？？ 　　许诺生平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发小很招人烦。 　　他不怎么耐烦地看了一眼孟季同，挥挥手：“你刚才不是要去打球吗？挽挽你也看过了，快走吧快走吧。” 　　孟季同往前凑了凑，不搭理许诺，嬉笑着跟顾挽讲话：“挽挽，你昨天回来的时候买的习题册还在我那呢，我改天给你拿过来。” 　　“不用了，”顾挽声音哑哑的，却听起来更惹人疼了，“那个送你了。” 　　看见习题就头疼的孟季同：“……” 　　许诺嗤笑出声：“挽挽，孟季同什么德行你还清楚？不学无术、天天被教导主任批评，你送他题那就是要他命啊。” 　　孟季同当场就不乐意了：“谁说的谁说的！挽挽给我的我就做！” 　　他顿了顿，又补充，“但我又不参加国内高考，对我应该没什么用吧？” 　　顾挽乖巧懂事：“那是雅思的题。” 　　许诺：“噗嗤。” 　　顾妈妈：“噗嗤。” 　　孟季同：“……” 　　说实话，顾挽随手拿的时候也没看清楚，结账的时候才发现是雅思的题目，所以才顺手塞给了孟季同。 　　孟季同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的，声音很沉痛：“我会好好学习的。” 　　“真的？！”小姑娘眼睛亮亮的，笑得要多甜有多甜，“我就知道你其实也喜欢学习。” 　　不，我不喜欢。 　　可这句话，那是绝壁不可能当着顾挽的面说的。 　　孟季同越想越发愁，单细胞生物的脑袋里，头一次也有了“学习”这两个字。 　　- 　　对比起刚穿过来时的那次住院，顾挽这次生病，可就大不一样了。 　　顾妈妈都惊呆了，她女儿发了个烧，许诺跟孟季同巴巴地跑过来探望，下午还有叫丁一凯的、跟叫尹和静的同学过来探望。 　　而且，那个尹和静不是尹家的大小姐吗，她也知道，向来眼高于人。 　　听听传闻中那个骄傲得不可一世的尹和静，再看看面前给自家闺女又是倒热水又是问冷不冷热不热的女孩子，顾妈妈越发觉得传言果然不可信。 　　这哪里是同一个人呐！ 　　顾挽也就是淋了个雨，烧得也不怎么厉害，吃了药出了出汗就好了大半。 　　好不容易送走了一个又一个过来探望她的人，顾挽靠在床头、笔记本放在腿上，双手在键盘上十指如飞。 　　家里的安全系统看似挺牢固，但在顾挽眼里，它就是一个漏洞百出的大肉虫。 　　而且这么一检测才发现，他们家的安全系统、尤其是书房的系统，已经被人连续入侵过数次，今天上午还刚刚被入侵过一次，依然没有被家里的警报系统发现。 　　对方手段很是高明，估计也是个黑客高手，入侵完系统拿了自己需要的东西，还顺带抹除了入侵的痕迹。 　　可惜，只要是走过的路，再怎么试图清除痕迹，依然会不可避免地留下一些脚印的。 　　能不能看到这些脚印，只取决于两个人谁的技术更高超。 　　而显然，在这方面，顾挽是个绝对的天才。 　　她按照之前部署设计的系统，迅速地给顾家的安全系统全方面升了个级，还顺着入侵者留下的痕迹反摸了回去。 　　顾挽的神情，专注中还带着一丝兴味，像是在玩什么颇为愉快的小游戏一样。 　　对方胆敢入侵顾家这样的大家族，自然是有一些底气和自信在的。 　　就连留下的痕迹里，都有一堆虚无的地址和干扰的信息。 　　可她是堂堂顾挽，干啥啥都行网络安全尤其行的顾挽。 　　她飞快地绕过那些阻碍，直达目的地，悠悠哉哉地端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杯子，抿了一口清水，最后轻轻敲下一个回车键。 　　对方的所有信息，瞬间在她的屏幕上全部显露出来。 　　意料之中的，这位ID是“诺言”的黑客并不是清夏市的，而是在离他们挺远的一个城市。 　　顾挽歪了歪头，黑进了对方的电脑，把诺言今天刚从顾家偷到的资料删得一干二净，然后一键消除了自己留下的所有痕迹，坐等对方再次找上来。 　　合上笔记本，顾挽懒懒地靠在床头伸了个懒腰，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她低下头瞥了一眼，发现是一条微博推送—— 　　“16岁少年沈嘉让勇夺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唯一满分金牌！” 　　国际奥数冠军？ 　　顾挽正准备按灭手机，眼睛却猛地瞥到了“沈嘉让”三个字，顿时一愣。 　　她眨巴眨巴眼，戳进了那条微博推送。 　　“10月26日晚，第61届国际数学奥林匹克IMO竞赛成绩揭晓，华国国家队获四金一银，蝉联总分第一，再度成功夺冠！” 　　下面跟着介绍了这次华国国家队派出的几名选手，放出了他们的成绩单，最后着重介绍了一下这位来自清夏一中的“沈嘉让”。 　　成绩单第一排，“Jiarang Shen”的名字后面，跟着六个“7”和一个“total”是42的逆天成绩，显示答题正确率高达100.00%。这一整串数字下来，简直要闪瞎一双钛合金狗眼。 　　报道后面还放了一张沈嘉让的照片。 　　清隽俊朗的少年带着极浅的笑意，手里捧着一块奖牌，穿着一件白衬衫和一条黑色的裤子。 　　十分干净简单的穿着，在他身上却硬生生被穿出来了不一样的气质。 　　清朗的黑发压着颈，肤色白皙，他的薄唇轻抿着，眉眼微冷而疏离。 　　先不说这出色到了极点的五官，沈嘉让最绝的还是他那双带着浅浅笑意的深色眸子。 　　明明是浓烈的黑色，可又透彻得像玻璃。因着那点点笑意，像是有天上的银河倾注其间，瞬间潋滟春.色。 　　顾挽都不得不感慨，给沈嘉让拍照的摄影师可真的太会捕捉了。 　　——沈嘉让。 　　她又在唇间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只觉得颇为奇妙。 　　不巧，这位也是她的竹马，但跟她需要攻略的四大男配不同，这位沈嘉让，简直就是整本玛丽苏文里的另类。 　　他高冷又优秀，高富帅自然难免，成绩更是一打一地好，接受自家企业之后，还把家业不断做大。 　　最最另类的是，沈嘉让是唯一一位没有被唐茵茵吸引的男配…… 　　看看，在其他男配们都还在为了唐茵茵疯魔的时候，人家沈嘉让在干什么？ 　　在参加国际奥数！ 　　还拿到了唯一一个满分金牌！ 　　顾挽边给自己灌输着“努力是通往成功的唯一捷径”的心灵鸡汤，边随手点开了评论区。 　　“我靠，满分！牛逼牛逼，那我能求个明天的高数期中考及格吗？” 　　“祝贺大佬！也祝贺华国队勇夺冠军，你们又给华国争气了！” 　　“等等，难道就我一个人关注到这位小哥哥的脸吗？这也太帅了吧，我看着看着就没忍住保存了下来……跟我想象中的数学学霸不太一样QAQ。” 　　“是真的好好看我晕，尤其是那双眼睛，我盯着盯着都有点醉了……” 　　这条微博很快评论就破万了，而且迅速地从前面瞻仰奥数满分的实绩，歪到了后面对沈嘉让的外貌讨论上。 　　顾挽随手给几条夸沈嘉让的评论点了个赞，熄灭了手机。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沈嘉让跟其他几位竹马一样大，但顾挽总觉得沈嘉让太特别了，尤其是那双好像能看透别人的眼睛。 　　就算是她要攻略，估计也得花点功夫。但幸好，这位不是四大男配，不在她的任务范围之内。 　　她神色轻松地走下床，准备下楼吃晚餐去。 　　而与此同时，在距离清夏市一千多公里外的C市，一个瘦小留须的男人边剃着牙，边颇为愉快地走进房间，打开了自己的电脑。 　　正好手机有消息进来：【诺言，我要的东西呢？】 　　诺言随手朝后扔了牙签，翘着二郎腿回复：【别急啊，我这不是刚吃了饭嘛。我现在发给你，你等会儿检查一下有没有问题，没问题的话还是老价钱。】 　　说完，他熟门熟路地找到放资料的隐藏文件夹，准备把文件直接发过去。 　　隐藏文件夹打开了。 　　诺言抬头看了看，却猛地站了起来。 　　他、他的文件夹，怎么是空的？！ 第14章 拯救竹马第14天 她顾挽都能让他们—…… 　　诺言的神色满是不可置信和紧张慌乱，他反复退出再进入隐藏文件夹好几次，可那个空白都在告诉他—— 　　他吃晚饭之前刚拿到的资料，全都消失不见了。 　　诺言握了握拳，紧咬着牙又继续翻找起了继续的文件夹。 　　……一无所获。 　　电脑里干净得像是他从来没有拿到过那份机密文件一样。 　　买主似乎已经等不及了，直接拨了电话过来，变声器里的声音沙哑又难听：“诺言，你怎么这么慢？文件呢？” 　　诺言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 　　他，一个黑客高手，竟然被人入侵了电脑删光了所有的资料。 　　他自己写的高超无比的杀毒软件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这说明什么……？ 　　诺言出了一头冷汗，强行淡定下来：“稍等我一下。” 　　说完，他用脖子和肩膀夹着电话，双手放在键盘上敲击了起来，很是娴熟。 　　没关系，只不过是被删了而已。 　　就顾家的那个漏洞百出的垃圾防卫系统，他分分钟再次黑进去、重新偷一份资料出来就行了。 　　只是这么一尝试，诺言就再次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以往轻松得像是进自家后花园一样的顾家安全系统，这次他却百般尝试都完全进不去。 　　好像只是吃了一顿晚饭的工夫，这个世界就天翻地覆完全不同了一样。 　　诺言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大，明明早已转凉的天气，他却满头大汗，也根本腾不出手去擦。 　　他来回切换了数十种方法尝试攻击，却完全如同以卵击石。那个本来肉鸡一样的安全系统，这会儿却固若金汤，而他，就是那个试图用最原始的矛去攻击铜墙铁壁的智障。 　　——就在刚才，顾家的安全系统全方面升级了，而且给升级的那个人还顺便摸进了他的电脑，删除了所有的资料。 　　而对方的技术，比他不知道高了多少倍，可能是他完全看不到的高度。、 　　一向自负的诺言，这会儿却全无力气地瘫在了椅子上，神情呆滞。 　　“诺言？！”买主干等了这么久，却完全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复，忍不住一阵生气。 　　诺言有气无力，身形更显瘦弱了几分：“对不起，这笔生意我可能做不了了。” 　　买主一愣，回过神后只以为自己的态度让诺言不高兴了。他顿了顿，“诺言，这玩笑可不能乱开啊。这样吧，你最近也辛苦了，这次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五十万，怎么样？” 　　如果放在以前，诺言肯定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可这会儿，他只是苦笑了一声：“别说五十万了，你就是再给我一千万，我也做不了。实话跟你说吧，顾家的系统升级了，而且对方很强大，你估计找来找去都很难有人能再帮到你。” 　　诺言顿了顿，又继续道，“看在你是我老主顾的份上，我再警戒你一句吧。对方不但升级了顾家的系统，还黑了我的电脑，估计查到你身上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完，诺言就干脆地挂了电话，沉痛地拉黑了买主。 　　他当然不是不想赚钱，可现在眼看着别说赚钱了，只一心希望顾家找来的那个真高手不要盯上他…… 　　毕竟他做的这些事情，没有证据还好说，如果被拿到证据…… 　　诺言心惊胆战。 　　“被拿到证据”这五个字，以前从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毕竟他相信他的黑客技术。 　　但现在，诺言心知肚明，这只分为对方想不想拿到而已。 　　- 　　顾挽边陪顾爸爸顾妈妈有说有笑地吃着晚餐，边听到手机“叮咚叮咚”直响。 　　顾妈妈给顾挽夹了一块鱼，问她：“怎么了这是？什么提示音啊，一长串的。” 　　顾挽不慌不忙地拿起来看了一眼，又波澜不惊地关掉，笑得软糯糯：“没事，就是一群小鱼小虾，不用理。” 　　——丝毫没把反复做出入侵攻击的诺言放在眼里。 　　果然，又过了一小会儿，提示音就没有再响起了。 　　顾挽乖乖一笑，转过身冲着顾爸爸撒娇道：“爸爸，你明天想吃什么呀？我的烧也退了，明天中午去公司探班吧！” 　　“挽挽真是懂事了，都知道给爸爸送午餐了。”顾爸爸笑得眼角都起了细纹，大手一挥，“只要是挽挽送的午餐，爸爸吃什么都行。” 　　刚说完，顾爸爸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只是一看来电显示，眉头就立马紧皱了起来。 　　顾妈妈连忙关心道：“怎么了？” 　　“没事，公司的一些小问题而已。”顾爸爸冲着顾妈妈宽慰一笑，放下筷子起身，去阳台接了电话。 　　虽说隔了一些距离，耳朵分外好用的顾挽还是捕捉到了类似于“VR乐园项目”、“温利现在还没公布下一步方案？”、“明晚五点不就截止了吗？”之类的片段。 　　顾挽吃菜的动作顿了顿。 　　等顾爸爸再回餐桌的时候，眼角明显就带了一些轻松的笑意。 　　顾妈妈问他，他也没再瞒着，讲道：“不就是那个VR乐园的项目招标嘛，现在已经是评选最终阶段了，方案要求在明晚五点之前提交。温利集团那边每次提交的方案都跟我们很相像，但是又比我们的好，之前一直很不利，但他们这次的方案到现在还没公布，说是要再推迟一下。” 　　顾妈妈恍然：“那要是他们截止之前还没提交，就等于放弃招标了是吗？” 　　顾爸爸含笑点头。 　　顾挽心下明白过来。 　　什么“很相像，但是又比我们的好”，那只是拿到了顾氏的方案，又优化了之后再提交罢了，还真是无耻至极啊。 　　她糯糯地跟顾爸爸保证：“没事的爸爸，你一定可以拿下这个项目的！” 　　“哈哈哈好好，爸爸可以的。”顾爸爸只以为她在安慰自己，又给顾挽夹了菜，心里一阵温暖。 　　- 　　第二天中午，顾挽早早地就让家里的阿姨做好了丰盛的午餐，包好餐盒，司机小王送她去了顾氏。 　　临下车前，小王还满含歉意地跟顾挽道：“小姐，前天害你淋了雨发烧真是不好意思，也幸亏你帮我隐瞒了下来，要不然……” 　　顾挽摆手：“不关你的事，王哥你也是为了我好，我知道的。” 　　小王听得都快眼含热泪了。 　　看看，这是什么绝世天使，明明都是他的错，结果自己发烧了还要来安慰他，一点千金小姐的架子都不摆啊。 　　顾挽就在这充满了感激和愧疚的目光中，施施然拎着粉嫩嫩的饭盒，进了顾氏集团的大楼，一路坐电梯到了最顶层。 　　但出乎意料的是，顾爸爸竟然不在办公室。 　　秘书一看是顾挽，急忙站了起来：“挽挽小姐，你怎么来了？” 　　小姑娘甜甜地举了举手里的餐盒：“我来探班，爸爸不在吗？” 　　“顾董……”陈秘书提起这个，就忍不住叹了口气，“顾董这会儿还在会议室，正跟技术部的人员开会呢，我看这情况，估计一时半会儿是结束不了了。要不挽挽小姐你把餐盒留下，等结束了我跟顾董说一声？” 　　这个点，在跟技术部的人员开会…… 　　顾挽心下明了，估计是温利那边的人又开始作妖了吧，而且就这情形，她估计不只是温利，顾氏应该也有内奸。 　　至于这内奸是谁嘛…… 　　顾挽揣度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却依旧乖巧：“我去见一下爸爸，这再忙也不能不吃午饭呀。” 　　陈秘书看了看时间，心里赞同顾挽的话，便主动提出要给顾挽带路。 　　会议室在14层，坐电梯的工夫，陈秘书已经把情况交代得七七八八了。 　　大致就是一个多小时前，公司的系统突然受到了不明人士的攻击，对方技术高超而且丝毫不加掩饰。为了保护公司的系统和各种重要机密文件，全公司的技术人员都被叫来了，能请的外援也请了个遍，可全部加起来也只能跟对方勉强僵持住而已。 　　陈秘书又叹了口气：“……而且现在已经隐隐有了要落下风的趋势，这要是防卫系统真的被攻破了……” 　　他顿了顿，又看到旁边俏生生的小姑娘，愣了愣。 　　这是怎么了？他干嘛给顾挽一个小女孩讲这些商场上的事情，顾挽估计也不太明白什么吧。 　　果然，看着顾挽表情都不带变的，陈秘书忍不住在心里暗想，这位顾小姐虽然乖巧可人，但果然跟传闻中一样的不明事理啊。 　　陈秘书又开口道：“所以等会儿顾董的心情可能不会太好，挽挽小姐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吧。” 　　顾挽自然一眼就看穿了陈秘书在想什么，但却没反驳，只是听话地点了点头，脸上还带着轻松的笑意。 　　看样子，温利那边估计是真的急了吧，没拿到顾氏的技术方案，他们今天就提交不了自己的方案，结局是自然是不战而败。 　　所以这会儿都不加掩饰了，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才又请到了黑客高手。 　　但是吧，不管他们到底花了多少钱，她顾挽都能让他们—— 　　有去无回。 　　果然，刚到会议室门口，顾挽隔着门就听见了向来好脾气的顾爸爸那愤怒的声音，他“啪”地一声拍了桌子：“温利真是欺人太甚！你们都给我挺住，今天无论如何，安全系统都不能被攻破！” 　　陈秘一僵，急忙拉住了顾挽：“那个……挽挽小姐，我看里面的情况估计不太对，要不您还是先回去吧？” 　　顾挽弯眸一笑，怎么看怎么懂事体贴。 　　可陈秘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呢，就看见顾小祖宗推开了会议室的门，清脆的声音唤道：“爸爸，吃午饭啦！” 　　陈秘：“……” 　　我的老天爷啊，我的亲娘啊，我的祖宗十八代啊！ 第15章 拯救竹马第15天 她牛逼得让人难以想象 　　刚才还从不间断、噼里啪啦响个不停的键盘声，都因为这清甜得像是春日初樱一样的女声，不约而同地顿了一下。 　　所有人都抬头看向了门口，看清楚女孩子浅浅而笑的面容后，不由自主地心神一晃。 　　太漂亮了，水汪汪的大眼看得你一秒就心生怜惜。 　　可还没怜惜完呢，大家又迅速回到了现实。 　　想想现在的紧急状况，再想想门口小姑娘那不合时宜的话，技术人员们都忍不住在心里冒出来一个念头—— 　　果然，上帝无比公平，这美貌跟脑袋是不能同时拥有的。 　　这么感慨完，所有人就又低下头继续专心致志地敲击键盘，再次投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之中去。 　　技术人员们面色凝重，全都牙关紧咬，明显能看出来这场战争的难度之大。 　　顾爸爸看清站在门口的女儿，先是瞪了一眼陈秘，继而缓了缓神色：“挽挽辛苦了，来，把餐盒给爸爸，你先去办公室等爸爸好不好？” 　　顾挽迈着小碎步，听话地把跟她一样粉嫩嫩的饭盒放到桌上，却并没有离开。 　　她仰着头，跟顾爸爸商量道：“我能在这待一会儿吗？我保证一句话都不说。” 　　“这怎么行呢？”顾爸爸还没开口，旁边跟顾父容貌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人先皱着眉说道。 　　顾挽只是瞥了一眼，便猜到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顾正业，顾父的亲弟弟，她的二叔，也就是顾彩妍她爸。 　　顾正业努力保持和善的表情，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没有那么中听，“挽挽，这可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啊，要不你去找彩妍玩儿吧？” 　　顾挽微微一笑，又转头看向顾爸爸，露出了几分可怜的神色来：“我……我，我只是……” 　　她一抬头，脸上全是想说又不能说，最后只能失落地低下头，“那好吧，我就先走了。” 　　顾挽转过身，一步三回头，满是舍不得。 　　宠女儿的顾爸爸哪里能顶得住这样的神情？ 　　他只是犹豫了一秒，就叫住了顾挽：“挽挽，你留在这里吧，不过不要玩闹，记住了吗？” 　　顾挽立马扭过头，喜笑颜开，光芒blingbling得闪瞎人眼。 　　她果然没再说话，冲着门口呆若木鸡的陈秘书使了个颜色，然后乖乖地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陈秘书这会儿也放下了心，看了看一片兵荒马乱的会议室，再看看坐在电脑面前特安静的顾挽，想着反正自己也没什么能做的事情，干脆他就拉了一张椅子坐到了顾挽旁边。 　　——万一等会儿这位大小姐再做出什么不靠谱的事情，他还能及时地拉住。 　　正好看见顾挽按了开机键，然后就跟没有开机密码似的、熟练无比地登录了电脑系统。 　　陈秘书觉得自己脑袋打了一下结，倒是在心里稍加疑惑了一番，但也没多想。 　　毕竟这是人家老爸的公司，知道个系统密码也不算什么吧？ 　　他边这样想，边在心里暗自猜测，大小姐是会追会儿剧呢，还是刷会儿微博呢，再或者购个物？ 　　……再然后，陈秘书就看到顾挽不知道操作了什么，电脑屏幕瞬间黑掉，而后迅速地往外跳出了一行一行的英文和数字。 　　屏幕闪现的速度飞快，陈秘书觉得自己只是眨了下眼的工夫，整个屏幕上都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更骇人的是，对着这副疑似“电脑坏了”的场景，小姑娘显得无比淡定和熟稔，好像早已习惯了一样。 　　她甚至露出了一个笃定无比的笑容，继而双手放在键盘上，十指飞舞间，电脑屏幕闪现的速度就又快了一些。 　　顾挽到底是在做什么，陈秘书自然是完全看不懂的。 　　但他也不是个傻子，隐约间明白了什么—— 　　这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完全不像是传闻中的那么差！甚至，她可能牛逼得让人难以想象！ 　　再接下来的场景，陈秘书觉得已经完全可以用“玄幻”两个字来描述了。 　　扫视了一圈周围奋战的技术人员们，陈秘书明白了，就在这悄无声息之间，这个小姑娘，加入了这场战局！ 　　而且跟其余人僵硬、凝重的表情完全不同，从始至终，顾挽的嘴角都是轻轻上扬着的，眉眼间一派轻松，像是对所有的结局都早已把握在手中。 　　陈秘书的确看不明白战局，可他现在直热血沸腾！ 　　现在的顾挽不是顾挽，是一个披着战袍上阵杀敌的女将军。 　　顾父不知道角落里发生的事，他背着手，焦虑不已地站在技术部部长面前。 　　技术部部长面色惨白，这场对抗直把人消耗得一干二净，可偏偏他现在还得硬撑住。 　　部长尚且如此，其余的人员…… 　　先是一个今年刚进来的程序员停下了双手，耸着肩膀；继而是几个技术娴熟的人员，先后叹着气，摇摇头承认了失败；再然后是他们部门向来英勇的老将，紧握着拳：“Wolf真的名不虚传……” 　　是啊。 　　如果不是知道今天这场对抗有多重要，他们是绝对没有勇气跟Wolf比的。 　　“Wolf”这个名字，在网络世界的力量呼风唤雨，他的黑客技术甚至位于世界前列。凡是搞网络安全的人，谁能没听过Wolf的大名？ 　　在一片焦虑中，所有的希望都被无形地放在了技术部部长的身上。 　　被一群人盯着，部长更是压力瞬间加剧。他丝毫不敢分出任何的心思，直直地盯着屏幕上闪过的一行又一行代码，孤军奋战着。 　　顾父紧皱着眉头，着急上火可又一句话都不能说。 　　如果、如果他们的安保系统被攻破，那份方案被温利拿到手，他们损失的绝不仅是VR乐园这一个项目，还是顾氏集团在清夏市的第一地位。 　　那就意味着，在他们擅长的VR领域，他们却依旧被温利给压着打！政府也会…… 　　顾父闭了闭眼。 　　再睁开眼的时候，顾父看到技术部部长的脸色难看得没有一丝血色，然后…… 　　缓缓地停住了手。 　　部长一脸颓败：“顾董，对不起，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整个会议室瞬间一片冷凝。 　　顾父问：“还有多久被攻破？” 　　部长犹豫了一番，回答：“十秒。” 　　这仿佛是一个定时炸.弹，所有人都在心里恐慌无比地进行着死亡倒计时。 　　……三、二、一。 　　部长完全不敢看电脑屏幕，可再看过去的时候，却蓦地瞪大了眼，惊愕地发现—— 　　“不！”部长猛地站起了身，环视了一遍整个会议室，“还有人在跟Wolf打！还没有失败！” 　　！ 　　这句话像是一个惊天巨雷，瞬间炸碎了会议室的死寂。 　　所有人都开始找寻那位能在Wolf手下撑到现在的能人，可找来找去，却惊惧地发现，他们所有的部员、请来的外援，这个时候都没有在战争。 　　甚至换句话说，整个会议室的人都没有在敲击键盘。 　　……不。 　　刚冒出来这个念头，部长就又瞬间否认了。 　　有一个人还在，不算太吵的键盘声正从那个无人关注的角落里，隐隐约约地传来，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那个人似乎察觉了大家的目光，还从屏幕上移开视线，对着大家露出了一个带着梨涡的笑，声音细细的：“怎么了吗？” 　　……对啊。 　　怎么可能是她，一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罢了。 　　没有人说话，小姑娘又歪了歪头，继续对着屏幕双手敲击着键盘。 　　这情形实在是太过于怪异，部长稍加犹豫，还是抬腿走到了顾挽身后，想看看她到底在做什么。 　　等他一看清屏幕，部长的眼睛瞬间变成了卡姿兰大眼，满是不可置信：“……你，竟、竟然是你……” 　　其余的人也都很懵逼，在顾父的带领下，所有人都飞快地走到了顾挽旁边，探着头看过去。 　　“……卧槽！” 　　没忍住发出一声惊叹的人反应过来，迅速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打扰到小姑娘。 　　那个跟Wolf对抗至今、而且占据了上风的人，竟然就是这个所有人认为“不谙世事”的顾挽！ 　　陈秘书看着大家的表情，满意地笑了笑。 　　看吧。 　　他就说，不是他这个大秘书太不淡定了。 　　跟这些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人一比，他简直是太淡定了~~~ 　　而且，他真有眼光，竟然能够提前占据SSSVIP坐席，全程旁观了这场激动人心的厮杀。 　　一大群人中，唯有顾正业的笑容是极勉强的。 　　他考虑了所有的可能，但仍旧没把这个小丫头放在眼里，可现在…… 　　也不一定。 　　他安抚了一下自己。那可是Wolf，就算顾挽真的会黑客技术，能跟Wolf比？ 　　正想着，顾正业蓦地看到，顾挽突然抬起了头，朝着他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紧接着，顾挽就这么盯着他，嘴角微扬，黑白分明的水眸里带着盈盈的笑，整个人轻松得像是在玩打地鼠一般，就这么…… 　　轻轻地敲击了一下回车键。 　　电脑里传出Wolf那熟悉却又震惊而颓败的声音，还带着不敢相信的意味：“你、你到底是谁，竟然能打得过我！” 　　顾正业愣住了。 第16章 拯救竹马第16天 好戏开场+入V通知…… 　　“我呀？你问我是谁？”顾挽含笑开口，语气萌萌哒，就跟和老朋友聊天一样。 　　Wolf再次愣住。 　　他的确没有想到，能抵抗住他的攻击、还能轻松地攻破他自己设置的安全系统的人，竟然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姑娘。 　　听起来，甚至没有成年！ 　　永远都被别人盛赞是天才的Wolf，第一次感受到了真·天才的降维打击。 　　打击得他都有点…… 　　精神恍惚了。 　　顾挽愉悦地笑了笑，双手在键盘上飞舞了几下，又轻敲了下回车键。 　　Wolf那茫然又迷离的脸，就这么清楚地映在了屏幕上。 　　顾正业看着Wolf的脸，无意间又看清了办公桌上自己的脸。 　　……两张脸的表情，不能说像，那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偏偏始作俑者快乐得不行：“你好呀Wolf，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拿到了你攻击顾氏的证据，你说……该怎么办比较好？” 　　她似乎真的很苦恼，歪着头冥思苦想，一脸纠结。 　　Wolf：“……” 　　顾正业：“……” 　　顾父无奈地笑了笑，正了正神色，单枪直入地跟Wolf对峙道：“温利给了你多少钱？” 　　Wolf张了张嘴，没说话。 　　他的目光暗淡不已，他知道，那笔巨额的报酬只会加重他的罪刑而已。 　　顾挽不赞同地瘪了瘪嘴：“爸爸，你不要这么粗鲁嘛。” 　　顾父：“？” 　　其余人：“？” 　　顾挽又跟Wolf讲话：“其实呢，Wolf你也知道，虽然这件事性质很严重，但只要我亲爱的爸爸能为你讲几句话，你所需要承担的牢狱之灾就会减轻很多。” 　　Wolf先是一怔，继而迅速明白过来，大喜过望，又逼自己冷静下来跟顾挽谈判：“你的条件是什么？” 　　……Wolf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跟顾挽讲话的时候，丝毫没有把顾挽当成一个小孩子来看。 　　不。 　　想想也知道，正常的未成年小女孩哪能有刚才那样的表现！ 　　顾挽朝着顾父眨巴眨巴眼，手肘撑在桌面上，单手托起下巴，可爱得不得了：“我等会儿会发送给你一份方案，你把这个方案给温利，其余的你就不用管了。” 　　Wolf：“……？” 　　他觉得自己可能不但脑子不太好，听力都出问题了。 　　要不然明天去医院挂个号吧…… 　　不只是Wolf，听清楚顾挽的话，所有人都是一愣。 　　天，怎么觉得剧情走向如此怪异呢？ 　　但不管怎么样，Wolf听见这么一个堪称轻松的要求，都大大地松了口气。 　　他生怕顾挽反悔，迅速一口答应了下来：“那我等你把方案发给我！” 　　挂断之后，顾挽站起身，悠悠哉哉地伸了个懒腰。 　　迎着周围所有人或震撼、或佩服、或惊叹的目光，顾挽却完全没有一丁点不适应，又露出了唇角的梨涡：“哥哥姐姐们还有什么事吗？” 　　——跟方才刚进来时，那个看起来被保护得特别好、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没有任何的不同。 　　或者说，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这个千金小姐刚才坐在电脑面前，轻而易举地击退了一个牛逼至极的黑客，他们也绝不会把“顾挽”两个字，跟大神挂钩的。 　　技术部部长咽了咽口水，代表所有自愧弗如的技术人员们发问：“那个……挽挽小姐，原来您的黑客技术这么牛逼……啊不，厉害的吗？我们还真不知道！” 　　人小姑娘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特真诚特谦虚地说：“也不算厉害，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大家：“……” 　　不！活！了！ 　　其中一个程序员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蓦地眼睛一亮，飞速举起手：“挽挽小姐，我被一个技术问题卡了三天了，怎么想都解决不了，你可以帮我看看吗？” 　　另外一些技术人员一看这情况，也全都不甘示弱，纷纷举手，一个比一个踮脚踮得高：“我我我，挽挽小姐您看看我，我也被一个终极大bug困扰好久了，救救我吧！” 　　“我有点问题想请教您，我是做算法的，您有时间跟我讨论一下吗！” 　　…… 　　技术部部长的脸一瞬间就黑了。 　　这像什么话！吵吵闹闹的，那可是董事长的宝贝千金！搞得他这个部长管理不好部门一样。 　　好不容易按捺下大家的情绪，技术部部长还是没忍住搓了搓手：“挽挽小姐，您别在意他们。当然，如果您之后有时间的话，欢迎随时到我们技术部指教！” 　　顾挽只是这么随随便便地露了一手而已，这些技术部的程序员们，对她的印象就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 　　这些搞技术的人，是最为慕强的。 　　刚开始的顾挽是漂亮是可爱，但在他们眼里，那跟路上的一个美女区别也不大，反正也不会产生什么交集。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这是什么，这是天才，这是大佬，这是女神啊！ 　　面对诸位员工越来越危险、越来越热烈的目光，顾爸爸咳嗽了一声，这才让大家回过神。 　　他一挥手：“你们继续工作吧。” 　　说完，就威严无比地带着自家宝贝女儿回了办公室。 　　从会议室到办公室的短短几分钟里，顾爸爸心里闪过很多念头。 　　他自认是一个挺关心女儿的好父亲，可十几年来，他从不知道顾挽竟然如此精通计算机…… 　　不，也不能这么说。 　　顾爸爸顿了顿，想起来一些之前的事情。 　　顾挽读初中的时候还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什么事情都不需要他们操心，乖得不得了。 　　就连清夏一中，那也是顾挽自己以优异的成绩考进去的，他跟顾妈妈都很是骄傲。 　　她还很喜欢计算机，报了不少相关的补习班，还嚷嚷着以后要考一个好大学，好好学计算机。 　　可刚上高中没多久，顾挽就整个人都不太一样了。先是天天对着一个男生的照片笑个不停，接下来也不学习了，成绩迅速从年级前排掉到了中下游，就连重点班都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捐了很多钱才维持住的。作业也不做，时不时翘课，前两天更是离谱地跳湖。 　　本来顾挽成绩变差，他们虽然担心倒也没多想，毕竟就顾氏的情况，女儿真是一辈子什么也不做也完全衣食无忧；可后来，甚至威胁到了自己的生命安全！ 　　要说读高中以前的顾挽…… 　　顾爸爸用眼角的余光又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女儿，心里忍不住有些奇怪。 　　是的，跟现在的顾挽倒是挺相似的。 　　一进办公室，顾爸爸就迅速关上了门，敛着眉：“挽挽，爸爸不在乎你成绩怎么样、又有多少特长，你就老实跟爸爸讲，你之前到底在想什么，现在又在想什么？” 　　——顾挽丝毫没有疑惑。 　　她知道自己穿过来之后肯定会有不小的变化，也幸好原主喜欢上楚宣之前是个挺正常的女孩子，所以她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 　　“爸爸，是我之前太自私了，让你跟妈妈担心了。”顾挽垂着头，“我之前……我一个朋友告诉我，楚宣喜欢笨笨的、成绩差的女孩子，所以我才……” 　　她吸了吸鼻子，鼻尖已经隐隐发红了，显得可怜又真诚：“但是我这次出了事之后就想明白了，我不能因为一个男生放弃我自己。爸爸，你不用担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学习、好好努力的！” 　　这番话直听得顾爸爸一颗爱女之心快要老泪纵横了。 　　他连道了几声“好”，又把顾挽说的那个“朋友”悄悄记在了心里。 　　乖女儿懂事归懂事，但他这个当爸爸的，回头还是得让秘书好好去查查到底是谁这么坑骗他女儿的！真以为顾家好欺负了是吗！ 　　父女两人好好交流了一番感情，顾爸爸已经被感动得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挂在顾挽脖子上了。 　　顾挽端着个小茶杯，甜甜抿上一口，从包包里拿出一个U盘递给了顾爸爸：“爸爸，你把最终版的方案拷到这里面吧，让我送温利一个礼物。” 　　顾爸爸有些疑惑。 　　顾挽撒娇：“爸爸，你就相信我吧。今晚不是有最终版方案的评选直播吗？您让讲演人员按计划准备，好好发挥，其余的你就坐等着看好戏就行。” 　　不知不觉间，顾爸爸就把顾挽当成一个可以商讨公司事务的人来看待了。 　　他的女儿这么聪明，一定可以的。 　　顾爸爸点了点头，依言做了。顾挽嫣然一笑，飞快地把文件发给了Wolf。 　　Wolf正在那边等得度日如年，一看到顾挽的文件，几乎是一秒就接收了过来。 　　当然，他没有直接打开。 　　——身为一个黑客，怎么可能直接打开另外一个黑客丢过来的文件呢？ 　　Wolf谨慎地用自己的检测软件反复检查了几次，更为疑惑的是，这全都显示这份文件只是一份普普通通的加密文档而已，并没有什么病毒。 　　这种文档的加密对他而言自然不在话下，Wolf轻而易举地打开来看了看，瞬间觉得他的脑子要瓦特了。 　　这真的是那份方案！ 　　Wolf懵逼了几秒，只以为顾挽发错了，他迅速地跟顾挽确认了一番，却只看到小姑娘毫不在意的回复： 　　“没有错啦，谢谢你的关心(ω)” 　　Wolf：“？” 　　特么都啥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带颜文字？？？ 　　但既然顾挽都这么说了，Wolf也只能按照她说的做，乖乖地把这份加密文档发给了温利的人。 　　温利老总大喜过望，当即破解加密，不顾电话里顾正业的劝阻，提交了这份方案。 　　当晚五点半，大型VR乐园项目招标方案最终评选直播，准时开始。 第17章 拯救竹马第17天 海王就是海王+入V…… 　　温利的老板温鸿远边喜滋滋地听着下属的工作汇报, 听见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的“顾正业”，脸上瞬间满是不耐烦。 　　可偏偏因为这“合作”关系, 温鸿远再怎么不愿意接，还是给下属打了个手势, 接通了电话。 　　“温总！”刚接起来，温鸿远就听见顾正业着急的声音, “我真的没骗你, Wolf给的那个方案, 你无论如何都不能用！” 　　温鸿远这下是真的按捺不住脾气了, 紧皱着眉：“顾总，你刚才跟我说你那个十几岁的侄女抵抗住了Wolf的攻击, 我就当你是在说梦话了；你告诉我Wolf给的文件里肯定有病毒，可我公司的技术人员反复检测了无数遍，一点问题都没有, 而且这份方案的的确确是很有用的。” 　　他顿了顿, 语气愈发严肃, “现在离方案提交截止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顾总, 你该不会是这个时候反悔了不想跟我们合作, 所以千方百计地阻止我们吧？好啊，原来你搁这上演《无间道》呢？！” 　　顾正业也气得不行。 　　他嘴皮都快说烂了, 可温鸿远就是不信，更关键的是他还拿不出任何的证据。 　　那个死丫头，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么的诡计多端！ 　　想想顾挽那个仿佛看透一切的笑容，顾正业没忍住又打了个寒战，继续试图说服温鸿远：“温总, 我说句实话，如果你提交了这个方案，那今天的直播评选一定会出事的！” 　　温鸿远彻底没了跟顾正业扯嘴皮下去的耐心。 　　他以前又不是没做过类似的事情，这么多次了，你见过他出过一次事吗？温利不照样是越做越大？ 　　何况，就算不相信Wolf，他也该相信公司养的那些程序员们吧？这么好的方案放着不用、直接认输，顾正业真当他是个傻子呢？ 　　温鸿远嗤笑一声，把手机随手甩在一边，又示意下属继续说下去。 　　在温利上上下下的紧赶慢赶之下，终于赶在截止时间前五分钟时，提交了VR乐园的最终版方案。 　　提交过后，温鸿远也没放轻松，而是继续召开紧急会议，督促员工准备今晚直播时的方案展示。 　　他很财大气粗地一挥手：“只要拿下这个项目，你们这个月的奖金翻倍！” 　　在这样的鼓励下，温利员工们更是打起了所有的精神，全神贯注地投入最后的战斗中去。 　　温鸿远胜券在握地一笑，似乎已经隐约看到了在评选上大败顾氏集团的场景。 　　- 　　顾挽边跟顾妈妈一起坐在沙发上等直播，边轻松惬意地嗑着小瓜子，幸福得不得了。 　　对比起顾挽的轻松惬意，顾妈妈就显得紧张多了。 　　她隔一会儿就看一眼时间，再盯着电视机的屏幕看看，整个人都显得很是焦虑。 　　偏偏她也知道这会儿正是准备的关键期，顾氏集团的核心人员全都在冲刺准备阶段，一分一秒都浪费不得。 　　所以她连打电话过去关心一下都不行，只能焦虑不已地等在家里。 　　顾挽自然知道顾妈妈在担心什么，她又嗑了一口瓜子，把瓜子皮吐进垃圾桶里，安抚顾妈妈，“妈妈，你别担心，老爸胜券在握呢！” 　　“真的？”顾妈妈求认同一样着急地盯着女儿看。 　　顾挽认真地点点头，像是在做什么保证一样。 　　虽然并不觉得自家女儿能懂这些商场纷争，但顾妈妈却奇迹般地被安抚到了，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从顾挽前段时间落水醒过来之后，她就变得越来越依赖顾挽了。似乎顾挽说什么都显得格外有力量，也格外能安抚人心。 　　时间一点一点流走，终于，时针指向了五和六的正中间。 　　放大的投屏也在同一时间响起了开始的音乐，顾挽握住了顾妈妈的手，一起看向屏幕。 　　主持人先是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个关系重大的VR乐园项目，而后又介绍了一番进行决赛的顾氏集团和温利集团。 　　顾爸爸和温鸿远先后站起来招手示意，顾妈妈忍不住低声问道：“为什么那个温鸿远，看起来这么的信心满满？” 　　顾挽只是随意地勾了勾唇角，并没有说话。 　　以为自己拿到了顾氏集团的最终方案，温鸿远当然有信心了。 　　顾爸爸却看起来比温鸿远还胸有成竹。 　　先是顾氏集团进行方案展示。顾爸爸朝着旁边坐着的负责人点了点头，负责人便微笑着站起身，带着文书笃定地走上了台。 　　对着一排专家鞠了个躬，负责人熟练地对着PPT讲述起了他们的最终版方案。 　　他越说，顾妈妈脸上的神色便越轻松。 　　不止是顾妈妈，在场的其余观众们时不时交头接耳地讨论着这个方案，似乎不少人都对这个方案由衷地感到满意。 　　负责人很完美地阐述了一个宏大的蓝图，但这个蓝图又不是摸不到够不着的，而是他用数据和事实证明的顾氏集团可以很完美地完成的目标。他在向所有人证明，顾氏集团这个项目的技术可行性很高！ 　　专家们互相交换着神色，都从彼此的目光和表情中，看出了对这个方案的中肯。 　　负责人对时间的把控也极妙，把时间正正好好地控制在了半个小时结束，之后则是专家们的讨论和提问时间。 　　可以看出来顾氏集团对这个项目极其用心，不管专家提的问题有多么刁钻，负责人都能对答如流，更是让专家们频频点头。 　　局势对温利很不利，但是温鸿远却一点也没着急，仍旧气定神闲地喝着自己的茶。 　　他甚至还优哉游哉地对着顾父夸奖：“顾氏的方案的确很棒。” 　　顾正业看着温鸿远的状态，也放下了几分担忧。 　　也是，如果Wolf给的方案真的有什么问题的话，温鸿远这会儿也不会依旧如此有信心了吧？ 　　大概还是他太过于高估顾挽那个死丫头片子了。 　　顾正业思索的时间，顾氏集团的负责人也答完了专家的问题，回到了座位上。 　　只稍作休息，轮到了温利的负责人上台。 　　在对手堪称完美的表现下，温利的负责人却依旧轻松笃定。 　　台下的观众和专家们看到温利负责人的状态，都忍不住多生了几分期待。 　　顾挽弯着眼角笑了笑，看了一眼时间。 　　六点二十八。 　　很好，正好还有两分钟。 　　台上，温利负责人打开了PPT：“大家好，我是温利集团的曹奇，很高兴这次能代表整个温利来给大家讲解我们所制定的VR乐园最终版方案！” 　　台下，温鸿远率先鼓起了掌。 　　六点二十九。 　　曹奇推了推眼镜，笑道，“现在，请大家看向大屏幕，先看看温利为大家所描绘的壮阔蓝图！” 　　六点三十。 　　顾挽拍了拍顾妈妈，附在她耳边软软地撒娇：“妈妈，快看电视！” 　　顾妈妈有些疑惑地抬起了头，看向屏幕。 　　——就在这一秒，直播里，鸦雀无声。 　　不只是镜头里，就连刚才还不停翻滚着的弹幕这会儿都停了下来。 　　顾妈妈愣了愣，下意识：“……网断了吗？” 　　她正准备叫家里的管家，就蓦地听到电视机里传来的不堪入耳的□□声，夹杂着男人的粗.喘和女人的呻.吟，依稀还能听见女人那断断续续的尖叫： 　　“啊……温总，温总你太棒了……啊~温总！” 　　顾妈妈满脸错愕地再次看向屏幕，却发现放大的投屏上，正是一对相拥的男女在床上交合的模样，男人胖胖的，女人的腿紧紧缠在男人腰上，依稀还能看见男人那耸动着的下.半.身。 　　“这、这是什么！”顾妈妈完全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一幕，而刚才那停了一秒的弹幕，也在这一刻继续滚动起来，弹幕滚动的速度快得前所未有，刷刷刷滑得飞快。 　　【卧槽，牛逼啊，这是什么东西？！】 　　【怪不得刚才温利那个负责人会这么信心满满啊，原来是要给我们看这种好东西~~~谢谢兄弟，真是用心良苦，全清夏市、哦不，甚至可能是全华国的人都能看到你们老板的床.事了哈哈哈】 　　【等等等等，我怎么看这个场景，感觉这个女人不像是温利老总的妻子呢？难不成是……？】 　　【楼上的兄弟，你发现了华点！我刚才迅速地去找了找温利老总妻子的照片，跟温利老总一样矮矮胖胖的，绝不是这个女人！】 　　【兄弟们快看啊，上微博热搜了！】 　　…… 　　而接下来的弹幕在讨论什么，顾挽就不知道了。 　　在她暗暗的惋惜中，惊慌失措的顾妈妈已经第一时间找到了遥控器，迅速地关了电视，生怕这种污秽的场面再玷污了她乖巧纯洁女儿的眼睛。 　　——然而顾妈妈完全不知道，这个场面，就是她乖巧纯洁的女儿搞出来的。 　　顾挽很懂事，立马站了起来：“妈、妈妈……我什么也没看到，那，那我先回房间了！” 　　说完，女孩子已经一溜小跑地回了房，然后开开心心地瘫在了沙发上，打开微博看了看。 　　果然，“温利集团总裁”这几个字，已经出现在了热搜43的位置，并且正以极快的速度攀升。 　　其实，在顾妈妈关掉电视的时候，曹奇已经手忙脚乱地在迅速尝试关掉PPT了。 　　他也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甚至他那一秒什么都没做！ 　　但是显然，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可更让人震惊的是，那个PPT，怎么都关不掉了。 　　哪怕是试图强行从任务管理器里杀掉程序，那个视频界面都顽强地停留在大屏幕上，不堪入耳的声音依旧在现场环绕，再通过直播放送进无数人的耳里。 　　直到工作人员立马切断直播源，这闹剧一般的场面才勉强得到控制，但视频却依旧在不停地播放，甚至是关机都关不了。 　　曹奇刚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回过神来的温鸿远已经面如死灰地冲上了台，抓住曹奇的领子：“快给老子关掉！” 　　曹奇欲哭无泪：“……您、您以为我想看吗？” 　　- 　　当然，现在曹奇究竟想不想看，已经不是关键了。 　　温鸿远强忍着一巴掌呼过去的冲动，抢了曹奇的位置，开始试图自己关掉这个不停播放的视频。 　　但直到现在，温鸿远才明白刚才曹奇一直在干嘛—— 　　关不掉。 　　无论如何都关不掉。 　　专家们脸都黑了，遑论坐在正中央的市委秘书。 　　市委秘书背着手：“小温啊，我们清夏市的脸面现在确实有点不太好看啊。” 　　温鸿远额头上滑下一串冷汗，可他连擦都不敢擦。 　　尝试了所有办法都不能停止播放，温鸿远只能放弃，不停地给市委秘书和其余的领导专家们弯腰赔罪。 　　但他越赔罪，身后放大的屏幕上男人的粗.喘声就越清晰。 　　现场一片混乱，各大媒体的记者们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摄影师们全都高举摄影机，努力不放过所有的角落，争取把现场的场景全都拍进去。 　　媒体们心里都快乐疯了，这会儿已经开始在心里想着等会儿就发布的新闻标题，还不停地计算着这篇报道可以换来多少KPI。 　　顾父也很震惊。 　　他没想到女儿说的给他的惊喜，竟然是这样子的…… 　　他已经可以想象出了这桩丑闻后，温利集团会遭受何种程度的打击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温利向来喜欢找黑客搞这些手段来博上位，现在只不过是用了同样的手段报复回去了而已，这样一想…… 　　还真是爽歪歪啊。 　　同样不敢置信的还有千里之外的Wolf。 　　虽说清夏市的VR乐园项目建设跟他没有一丁点关系，但他迫切地想知道顾挽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所以全程紧盯着直播。 　　——他之前想过无数种顾挽会用来报复温利的方式，但真的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种虽然有些无厘头，但是好像贼特么有效的方式…… 　　Wolf问顾挽：【你是……在那份文件里放了定时病毒吗？】 　　对于求知欲很强的好孩子，顾挽向来是不遮不掩地分享的：【嗯对啊，而且貌似传染力还挺强的~我取名叫“可爱六点半”，可爱吗o(*////▽////*)q】 　　Wolf：“……” 　　其实说实话，他上次看见顾挽发消息带的颜文字，的确觉得小姑娘还挺可爱的。 　　现在…… 　　想想，造成了如此混乱场景的一个女孩子，现在还只有十几岁而已，悠悠哉哉地给这么强大的病毒取名叫“可爱六点半”，还问他可爱吗？ 　　可不可爱你心里真的没点数吗？？？ 　　Wolf觉得自己再说下去可能就要吐血而亡了。 　　但他还不得不说下去。 　　Wolf：【我明明给你的文件做了无数遍的检测，温鸿远那样的老狐狸更不会放过，为什么你的病毒绕过了所有的检测？】 　　Wolf问完之后，盯着屏幕看了半天。 　　这次，顾挽回复得倒没有那么快了。 　　终于，“叮咚”一声提示音，提示顾挽回复了他的消息。 　　Wolf立马低头看了过去。 　　顾挽：【我的病毒如果让你发现了，那我就要羞愧得跟你姓了Σ( ° △°|||)︴】 　　Wolf：“……” 　　用最软萌的语气，讲最豪横的话。 　　- 　　这件事在网上掀起了惊天巨浪，微博、各大论坛、各大网站全都在讨论这桩丑闻。 　　VR乐园项目最终自然是落在了顾氏集团上，怎么描述顾父现在的心情呢…… 　　大致就是开了一个人形外挂，还没来得及打呢，对手就哗啦啦倒下了…… 　　而且，据说那天之后，温利集团无数台电脑也莫名其妙中了跟直播现场主机一样的病毒，这个病毒特别的奇怪，每到晚上六点半就开始发作，持续时间一个小时。 　　可以想象温利集团许多电脑，一起播放老板的辣眼A那啥V的场景吗…… 　　只是这么一描述，无数的网友们就震惊了。 　　【想想还真是……估计我要是在温利，隔夜饭就能吐出来了，保证一周下来瘦个十斤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有朋友正好在温利工作，他说那位男优，哦，就是A那啥V的男主，那天之后又请了很多技术高手来查这个病毒，但是没有任何的用处。】 　　【那位男优不报警吗？估计给温利带来了巨大的利益损失吧。】 　　【报不报警我不知道，但感觉那位男优快要净身出户了。据知情人士透露，当晚男优的老婆就杀到了公司，拎着一把菜刀冲进了办公室，嚷嚷得全公司的人都听见了。他老婆估计到现在才知道被戴了绿帽吧，还说那位男优是凤凰男，抱着老丈人家的大腿飞升到现在，结果出了这事哈哈哈。】 　　而此刻，他们口中讨论的男主，就瘫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一脸呆滞颓废。 　　他眼睁睁看着局面发展到现在，却完全束手无策。 　　全公司的技术人员都被温鸿远召集过来处理这件事，却所有人都尝试了很久，说根本清除不了病毒。 　　他也想过报警。 　　可温鸿远还没拿起电话，就看到自己的电脑显示器突然黑掉，开始滚动播放一行大字—— 　　“你之前做的所有事，我都拿到了证据。而我保证，你拿不到我的任何证据。” 　　温鸿远登时出了一身冷汗。 　　他当然知道他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如果被检举了，他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但…… 　　对方真的拿到了他的证据吗？ 　　温鸿远当时被吓得不敢报警了，可他现在瘫在椅子上无能为力的时候，却又想到了那行滚动播放的大字。 　　他瞬间坐直了身子。 　　不对。 　　对方用这个病毒坑害他的时候，可不像是会留一手的样子。那如果对方真的掌握了证据，为什么不直接检举他？ 　　反而还在这里恐吓？ 　　这么一想，温鸿远立即咬着牙，拨通了报警电话：“……对，我是温鸿远，我要报警。有人恶意在温利传播病毒，已经给我们造成了巨额损失。我怀疑……是顾氏集团的人搞的鬼。” 　　很快，顾父就接到了警方的电话，声称有人举报他，要求他配合调查。 　　顾父皱着眉应了声，看向了顾挽。 　　顾挽笑得乖乖巧巧，眼睛都弯成了小月牙：“爸爸，没事的。这件事都是他们自己惹出来的，跟我们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哦。” 　　顾父这会儿对女儿万分信任，这么一听，就轻轻松松地去了警.察.局配合调查。 　　果然，警方很快就让他回来了：“顾先生，这件事跟你完全无关，请您放心。” 　　而与此同时，微博上突然有一个营销号发布了温利集团的有关消息。 　　温利那些重金请黑客们偷盗别的公司方案、修改过后再自己用的证据，全都摆得清清楚楚。 　　之前的热度还没平息，这件事又飞快地上了热搜，引起了网友们无数的热议，司法部门迅速介入调查。 　　不久之后，有人发现警.察带走了温鸿远。 　　跟那个向来意气风发的温鸿远相比，现在的温鸿远则一脸颓相，两鬓斑白，整个人都像是行尸走肉一样。 　　- 　　顾·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挽，则在轻轻松松当完了所有事的幕后黑手之后，又轻轻松松地好眠一整晚，第二天就早早地起来，结束了这个愉快惬意的周末，继续上学念书去。 　　她悠悠哉哉地吃完早餐，上楼换了衣服拿了书包，便准备出发去学校。 　　扶着扶手乖乖巧巧地下了楼梯，顾挽软软地准备跟顾妈妈告别：“那我先去学……” 　　“校”这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她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客厅里的许诺和孟季同。 　　许诺懒懒地倚着沙发站着，单手插兜，另外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着手机；而孟季同则站得笔直笔直的，时不时对着许诺怒目而视。 　　一听见顾挽的声音，孟季同立马来了精神，“哒哒哒”地就跑到了顾挽面前，笑得那叫一个阳光明媚：“挽挽，走呀，我们一起去学校，坐我家车去吧！” 　　顾挽还没应声呢，站直了身体的许诺已经发出了一声嗤笑。 　　孟季同皱着眉：“你笑什么！” 　　“也不知道是谁前两天还在说挽挽是老毒……” 　　最后那个字还没说出来呢，孟季同已经扑过去捂住了许诺的嘴，然后连连对着疑惑的顾妈妈摇头，“阿姨，有我们在，您就放心吧，那我们走啦！” 　　说完，孟季同连拉带拽地就拖着许诺出了客厅，到了玄关一把将许诺推出去，然后自个殷勤地给顾挽拿了拖鞋：“挽挽，来换鞋。你的书包也给我，小姑娘怎么能背这么重的包呢？” 　　顾妈妈：“……？” 　　她现在就想知道，自家闺女跟孟季同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他们三个人终于出了门，许诺又跟孟季同差点因为顾挽到底要坐谁的车吵了起来。 　　或者说，是孟季同单方面跟许诺吵吵，许诺散漫地站在一边，时不时对孟季同的突然转变表示嗤之以鼻。 　　孟季同振振有词：“以前是我误会了挽挽，现在才发现，挽挽就是个仙女！” 　　还没脸没皮地转过头跟顾挽说，“挽挽，你不要生气，我跟你道歉。” 　　说着说着，他又打开书包，拿出一张稿子来，迫不及待地邀功，“你看你看，趁着周末我给你画了一张设计稿，回头我让我妈修改一下，给你做出来。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限量版，怎么样？” 　　顾挽接过稿子，细细研究了一番。 　　不愧是未来的一衣难求设计师，虽说现在还是个高中生而已，可他的天赋已经可见一斑。 　　这么一说还真是挺神奇，明明就是个直到不能再直的单细胞生物，设计天赋却如此惊人。果然，上帝堵死了一扇门，还总会给你架个烟囱的。 　　她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是被感动得泪眼汪汪的，白嫩嫩的小脸上全是幸福和快乐。 　　孟季同的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头一次觉得对别人好也是莫大的满足。 　　许诺在一旁眼酸得不行，到最后，他掀了掀薄唇，把顾挽拉到自己身旁，抬手替小姑娘整理了一下校服领子。 　　轻垂了垂眸：“别忘了今天上午的年级数学讲座，嘉让回来了，到时候估计也会做经验分享的。” 　　顾挽听到“嘉让”这两个字的时候，先是愣了愣神，而后飞快反应过来许诺说的是那位学神沈嘉让。 　　不过虽然沈嘉让也是竹马，但并不需要她费心思攻略，顾挽就没多想，奶奶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一旁猝不及防被萌到了的孟季同：嗷！！！ 　　挽挽就是全世界最最最可爱的宝贝！！！ 　　海王就是海王。 　　这句话是穿书之前，顾挽最好的闺蜜用来评价她的一句话。 　　海王的真谛，永远不只是攻略了一个又一个这么简单，还得在面对各式各样的、从简易到复杂的修罗场时，轻轻松松地化解这个局面。 　　所以，只是面对一个许诺和孟季同争相要送她上学的纷争而已，顾挽表示这都是小case。 　　眼看着他们俩都要打起来了，顾挽面露难色地垂着头，梳起来的马尾都显得没精打采的：“你们不要吵，我知道你们都对我很好……” 　　孟季同率先表示扛不住了。 　　他立马举手投降：“好好好，挽挽你不要难过，我们两个人没有在吵架！” 　　顾挽瞥了一眼许诺，抓住他的衣角，轻拉了几下，又冲着许诺弯弯眼睛笑了笑。 　　……没那么好对付的许诺同学，瞬间也变得很好对付了起来。 　　所以，最后他们三个人都是上了顾挽家的车去学校的。 　　在许诺和孟季同又要争论是谁坐在顾挽旁边时，顾挽糯糯一笑，坐在了副驾驶上。 　　——把后面的座位，留给了许诺和孟季同，共享二人世界。 　　许诺&孟季同：“……” 　　他们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极有默契地同时别开头，默默地移到最靠窗的位置。 　　两个人中间隔得那叫一个远，再有两个顾挽估计都能挤一挤坐下了。 　　顾挽闲来无事，随手刷了几下清夏一中的论坛，而后发现“沈嘉让”这个名字又挂在首页。 　　【让哥牛逼！不但拿了国际奥数一等奖，还已经提前被清华预录取了！！！】 　　【1L：草？真的？？？太牛逼了，但让神现在不才高二吗，这么早就预录取了接下来干嘛？】 　　【2L：傻啊，人家就不用念高三了，直接去清华报道了呗，爽歪歪。】 　　【3L：让神没考虑过出国？不过就让神那个能力，在哪都能牛逼得不行吧。】 　　…… 　　顾挽暗暗挑了挑眉。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和其他四个竹马完全不同的好少年，沈嘉让就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在他们四个人还在追求唐茵茵、朝着作死的道路一去不复返、要被她拉回来的时候，人家沈嘉让就已经被保送去清华了！ 　　进了学校，孟季同还想跟着他们一块走。 　　许诺不耐地掀了掀眼皮：“你们出国班的楼又不跟我们在一块，跟着我们干什么？” 　　孟季同一哽，又想努力争取自己的权利：“那挽挽，今天上午的数学讲座我陪你一起啊，你等我！” 　　他还没说完呢，许诺已经拉着顾挽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顾挽也只来得及笑一笑摆摆手，就已经消失在了孟季同面前。 　　孟季同：“……” 　　码得，许诺好特么绝情。 　　但一想到今天上午又可以见到顾挽了，孟季同瞬间又开心了起来。 　　连蹦带跳地回了教室，他见到好哥们凌满的第一句话就是：“今天上午的数学讲座是在哪个大教室、几点来着？” 　　凌满：“……？” 　　他试探着摸了摸孟季同的额头，一脸震惊，“也没发烧啊，怎么净说胡话呢……” 　　孟季同一把拍开了凌满的手，继续追问，“到底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啊？不行，我得提前过去占位置，不然许诺那个老狐狸肯定会把挽挽旁边的位置给占了的！” 　　凌满：“……？” 　　他又试探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也没发烧啊。 　　那他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幻听？ 　　犹豫了三秒，凌满还是问：“你是要去占位置，然后在顾挽的座位上倒502吗？” 　　孟季同用看傻逼的眼神看了凌满一眼。 　　凌满：“……” 　　既然孟季同没发烧，他也没发烧，那可能就只有一个了！ 　　他笃定地看向了窗外。 　　看吧！ 　　今天的太阳！果然是从西边出来的！ 　　这个念头，在凌满看到孟季同竟然对着一本雅思题，时不时嘿嘿笑两声时，更是愈发坚定了起来。 　　十点的数学讲座，九点半不到，孟季同就已经正大光明地翘了课去了阶梯教室，提前帮顾挽占了一个绝佳的位置。 　　满足地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时，孟季同却蓦地听到一道暗含惊喜的女声：“季同？你怎么来了？” 　　孟季同错愕地抬起头。 　　唐茵茵几步走上前，羞答答地半抬着眸，眼里含着羞涩：“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正好我的工作也忙完了，会场布置得怎么样？” 　　孟季同抓了抓头发，这会儿才想起来唐茵茵是校学生会的，这种请外面的名师开数学讲座的事情，一般也都是学生会负责的。 　　说来也奇怪，以往如果能偶遇唐茵茵，孟季同可以开心一整天。 　　但今天…… 　　他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好像总觉得面前的唐茵茵哪里有违和感一样。 　　尤其是一和娇软可爱的顾挽挽比起来…… 　　不行不行。 　　孟季同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他发现自己好像没办法把唐茵茵跟顾挽放在一起比，甚至隐隐约约觉得这是对顾挽的玷辱一般。 　　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孟季同忍不住往后撤了撤身子，别开了头，略显冷淡地对着唐茵茵点点头：“不错。” 　　唐茵茵神色一僵。 　　……不对。 　　孟季同对她的态度，不该是这样的。 　　她不知道孟季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态度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正准备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阶梯教室的门又被推开了，几个人并排走了进来。 　　唐茵茵一眼就认了出来，被簇拥在正中间的赫然是顾挽。 　　顾挽正甜甜地笑着。 　　临近中午，温度还挺高的，顾挽没穿校服外套，她的外套正被丁一凯拿在手里。 　　许诺手里拎着一个包，粉粉嫩嫩的，一看就是顾挽才会用的；而尹和静正拉着顾挽，手里提了两杯奶茶，她自己一杯，顾挽一杯。 　　而正正中间的那个女孩子，就什么也没做，只是被簇拥着往前走，一身轻轻巧巧的就被照顾得面面俱到。 　　唐茵茵紧紧地握着拳，快把一口贝齿给咬碎了。 　　更出乎意料的是，刚才对着她还显得颇为冷淡的孟季同，一瞥到顾挽进来的身影，立马站起身举着胳膊朝她挥舞：“挽挽挽挽！这边，我给你占了好位置哦！” 　　唐茵茵一愣，继而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被重重打了一拳一样，一瞬间甚至有点不堪重击。 　　她勉强扯着嘴角笑了笑，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问孟季同道：“季同，你是什么时候跟……挽、挽挽关系变好了的？”· 　　孟季同顿了顿。 　　直男且单细胞生物如他，这个时候也有些敏感地发现了不太对的地方。 　　唐茵茵的确是笑着的，可按照她往日里的说法，她跟挽挽应该是好朋友吧？ 　　那自己跟顾挽重修旧好，唐茵茵应该很高兴来着？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怎么看，都觉得唐茵茵身上并没有几分高兴的意味啊…… 　　孟季同越想越觉得奇怪，正准备再多观察一下时，就看到以顾挽为首的几个人已经朝着他走了过来。 　　他立马表演了一个把唐茵茵忘在脑后，兴高采烈：“挽挽……” 　　话还没说完呢，许诺已经拉住了顾挽，指了指离孟季同有一定距离的座位：“挽挽，坐这里吧，那个位置太靠前了，你一会儿可能得仰着脖子。” 　　孟季同：“……”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许诺这个人心眼这——么坏呢？ 　　顾挽只犹豫了一秒就应了下来：“好。” 　　说完，就真的坐了下来。 　　别看许诺的动作散漫又很不经心的样子，但他比谁反应都快，别人都还没意识过来呢，许诺已经率先抢占了顾挽左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还摆出了一副“小爷无心跟你们争抢，你们随意”的姿态。 　　“靠，许诺你……”丁一凯跟孟季同都傻眼了，张嘴就开始谴责许诺的心机。 　　人尹和静倒好，一句话没说，迅速地坐到了顾挽的右边，把手里的奶茶递过去：“挽挽，尝尝这个。” 　　“好！”顾挽脆生生地应了，吸了一大口，脸颊都鼓鼓的。 　　咽下去之后，她砸吧砸吧嘴回味了几秒，笑弯了眸：“好喝！” 　　尹和静：“……你等着我再给你订一百杯过来。” 　　他们几个人热热闹闹的，只有唐茵茵显得格格不入。 　　她想说点什么引起几个人的注意，可她发现自己竟然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只是看清孟季同的神色时，唐茵茵又有几分高兴了起来。 　　是了。 　　像孟季同这种看似没心没肺，实则骄傲的人，最忍受不了的就是自己的一腔好心被浪费吧？ 　　他早早地就过来帮顾挽占位置，结果顾挽想都没想就坐在了别的地方，孟季同这会儿肯定很生顾挽的气。 　　唐茵茵微微笑了笑，打算等会儿趁虚而入，安慰一番孟季同，也正好跟顾挽那个不懂事的人做一个鲜明的对比。 　　顾挽只是瞥了一眼就看明白了唐茵茵在想什么。 　　不得不说，唐茵茵的演技……跟她的，大概差了不止一个段位。 　　在心里惋惜地摇了摇头，顾挽又一次给唐茵茵上起了现场版的表演课—— 　　“季同~”顾挽乖乖地叫了他一声，“你也坐过来嘛。今天中午一起吃饭好不好呀？我想尝一尝新出的鸡排饭了。” 　　唐茵茵顿了一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孟季同。 　　然后就目瞪口呆地看到—— 　　刚才还耷拉着脸怎么看怎么不开心的大男孩儿，一瞬间就又高兴了起来，屁颠屁颠地朝着顾挽的方向飞了过去： 　　“好好好，我请你吃，你一定要刷我的校园卡！” 　　丁一凯“呸”了一声：“谁要刷你的，挽挽当然是要刷我的。” 　　说着，他还不忘向顾挽征求认同，“挽挽，你上次刷的就是许诺的卡，这次怎么说也该轮到我了吧？” 　　尹和静瞪了丁一凯一眼：“想什么呢你？没看到你姑奶奶还坐在这里吗？” 　　…… 　　几个人围着顾挽说得开开心心，只有唐茵茵…… 　　就连嘴角的弧度，都僵在了那里。 　　一阵风吹过，唐茵茵觉得自己好冷。 　　她默默地走了开来，又回到了后台继续帮忙准备等会儿的数学讲座。 　　但哪怕她就这么离开了，也没有一个人发现，好像那群人眼里都只有一个顾挽一样。 　　唐茵茵紧咬着牙，听另外一个学生会的搭档跟她说说笑笑，勉强分出几分心神来回应。 　　两个人正在检查有没有什么缺漏，负责老师却快步走了过来，对着唐茵茵说：“快快快，茵茵，你安排几个数学成绩不错的学生准备一下，写个名单放到那个台上，那个老师会点人回答问题的，而且题目的难度还很大，千万不要给我们学校丢人啊。” 　　唐茵茵连忙应了一声，负责老师又走了出去。 　　另外一个搭档也正好有事出去了，只剩下唐茵茵一个人拿着笔写着名单。 　　数学成绩不错的学生她自然是清楚的，安排四五个很容易。 　　只是在写到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唐茵茵笔尖一顿，刚才和顾挽的强烈对比又浮现在她脑海了。 　　唐茵茵一瞬间什么也不顾了，提笔就写下了最后一个名字—— 　　“顾挽”。 　　呵，既然要丢人，那就丢个大的吧。 第18章 拯救竹马第18天 太优秀了！+入V万…… 　　阶梯教室陆陆续续来了人, 一整个年级，把这个大大的阶梯教室装得满满当当的。 　　普通的高考班自然是都来了，但是像艺体班或者是孟季同所在的这种出国班, 显然大家都对数学讲座的兴趣并不怎么浓厚。 　　但是，艺体班和出国班的一众人, 却几乎都到了阶梯教室。 　　阶梯教室里人多声杂，但依然时不时可以听见女生们压抑不住兴奋的交谈：“今天让神真的会来做经验分享吗？” 　　“会的会的, 一定会的, 老赵都给我们做了保证了。” 　　“谁知道老赵是不是为了哄我们参加数学讲座才这么说的啊？我真的太想看让神了, 让神不在学校的日子都显得分外寡淡了起来。” 　　“可不是嘛, 那什么奥数集训一开始，嘉让就消失了这么久, 我太想念他了。” 　　旁边的男生似乎实在听不下去她们犯的花痴了，“啧啧”感慨而后出声打断了她们：“沈嘉让不过是出去集训了一段时间而已，看你们的样子好像几年没见了。这让哥眼看着已经拿到保送名额了, 比我们提前毕业一年, 我看你们到时候怎么办。” 　　这个话题一提起来, 刚才还兴奋期待不已的几个女生全都蔫了。 　　一个戴眼镜的妹子蓦地抬起了头：“那我一定要在让神毕业前跟他表白！” 　　上一秒她明明还挺雄赳赳气昂昂的, 可别人还没打击她呢, 妹子就自己气馁了：“……算了吧, 让神这种人只可远观，不是我等可以染指的。” 　　另外一个高马尾女生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我甚至有时候觉得可以染指让哥的女生，可能还没有出生吧。” 　　其余人闻言，全都心有戚戚焉地附和了起来。 　　…… 　　顾挽虽然在和许诺等人闲聊，却是把身后这排女生的交谈清清楚楚地收进了耳里的。 　　她越听越好奇，也不知道这位叫沈嘉让的竹马到底是何等神人, 竟然能拥有如此高的声望。 　　好奇之心是个人都有（不是人其实也有），饶是顾挽这会儿也忍不住对接下来沈嘉让的出场，带了几分期待。 　　孟季同还在兴奋地跟顾挽说个不停，手机蓦地连着振动了好几下，是微信的提示。 　　【凌满：老孟？？？我还以为你来那么早，起码会给我占个位置呢。】 　　【凌满：还是不是兄弟了？】 　　孟季同撇了撇嘴，不甚在意地回复：【我是不会让你接近挽挽的！】 　　挽挽身边已经这——么挤了，没看他想请吃顿饭表示对过往的歉意，都要排很久的队吗。 　　凌满：“……” 　　真的见了鬼了吧，他干嘛要接近顾挽？ 　　不过凌满觉得吧，这人要是一天里见鬼的次数多了，其实你也就不就觉得有什么了，甚至可能还会觉得鬼有点亲切呢。 　　比如他，进了阶梯教室后看见孟季同正一反平常地不停朝顾挽献殷勤，竟然觉得还挺意料之中。 　　吐槽归吐槽，凌满还是挺乐见其成的，毕竟那天在天台听到顾挽的哭泣后，他也忍不住有些难受。 　　从某种程度来说，顾挽承受的是很大的校园暴力吧。 　　…… 　　随着一声铃响，数学讲座准时开始。 　　今天请来的做数学讲座的老师是省里一所极为有名的重点高中的，号称他有多年的带毕业班经验，教出来的成绩让无数家长和学生纷纷表示极为满意。 　　而今天的数学讲座，则是这位梁星文的老师特地开设的拔高讲座，据说之前沈嘉让集训的时候，梁星文也多有指点。 　　这么厉害的一位老师，价格自然也是跟着一起厉害的。 　　清夏一中花了大价钱才请来梁星文做讲座，而且论坛上还依稀有传闻，说这位老师很多时候光是有钱那也是请不来的。 　　顾挽虽然没有什么频繁逛论坛的习惯，架不住身边的几位经常讨论，她自然也知道了不少。 　　她抬头看着台上，看到一位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拿着讲义走了上来，先跟大家做了一下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梁星文，今天占用大家的时间跟你们谈一谈数学和高考。在开始进行讲座之前，先掌声有请我教过一段时间的一位学生、也是你们学校的优秀学子，沈嘉让，给大家做一下经验分享！” 　　掌声铺天盖地地响了起来，所有人全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台上缓缓走来的少年身上。 　　顾挽也跟着众人一起打量着这个听了无数遍名字、今天第一次见到的沈嘉让。 　　跟获奖照片里白衣黑裤的穿着不同，今天的沈嘉让穿了清夏一中的校服，却丝毫没有泯然众人矣。 　　清浅的蓝色只衬得他整个人愈发干净清冷起来，是骄傲的，也是带着疏离感的。 　　他似乎并不算上相，比起照片里的他，现在这个活生生的人还是又一次让顾挽感到了惊艳。 　　步至台中央的立麦前，沈嘉让朝着底下众人微微点头，颔首一笑，又全是和他身上自带清冷不同的肆意，潇洒淋漓。 　　骄矜和恣肆，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却在他身上融合得过分巧妙，既让人觉得不可亵玩、却又丝毫没有老成。 　　太出色了，真的太出色了。 　　顾挽跟着大家一起鼓了鼓掌，只觉得自己本来就很好的心情，这会儿又因为看到了美人而变得更美妙了起来。 　　果然，看美人益寿延年，的确有道理的。 　　——这么想着，顾挽决定今晚回去多照照镜子，估计又可以活得更久一些了。 　　沈嘉让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所有人为他鼓掌呐喊的场面，淡淡地等大家平静下来，才开始了他今天的分享。 　　数学好的人，逻辑能力也差不到哪里去。 　　沈嘉让讲话很是简明扼要，又很是讲究精确度和逻辑性，反正听得顾挽这个搞计算机的人格外地舒服。 　　最关键的是，他的声音也丝毫没有让顾挽失望—— 　　干净又悦耳，讲起话来明明语调的波动并不算大，听在人耳里却仿佛是动听的乐符一般，直让人舒心不已。 　　顾挽听得倒是挺认真。孟季同本来还在她耳边说说笑笑的，说着说着却发现这几个人里除了他之外，全都安安静静地一起听着，最后就也讪讪地闭上了嘴巴。 　　沈嘉让的分享时间并不长，他鞠了个躬，礼仪完美得挑不出一点毛病，说完就下了台坐到了第一排留给他的位置。 　　又是一片掌声和女生们兴奋的议论声里，顾挽也不得不点头表示肯定，沈嘉让这样的人会在清夏一中拥有如此高的人气，倒也是一定的了。 　　而且目测这样下去，他哪怕是在清华也能分外出色、受尽瞻仰了。 　　这段明明是一段小插曲、效果却堪比重头戏的分享结束后，梁星文终于开始了他的讲座。 　　学霸顾挽很认真又很努力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拿着笔刷刷刷记个不停，怎么看都是一副标准的好学生模样。 　　丁一凯他们几个人都习惯了—— 　　虽然顾挽成绩不怎么样，但是她真的比谁都努力呢！ 　　知道真相的许诺也完全没有告诉别人的想法，想想就能猜到，等这些人看到顾挽的成绩时会是如何一副跌破眼镜的模样。 　　这么一想就觉得很快乐有没有~ 　　唯有第一次见到顾挽这副样子的孟季同一脸懵逼。 　　他怎么觉得……这么不对劲呢？ 　　挽挽不是跟他一样，是个大学渣吗……？ 　　孟季同最近真的觉得这个世界越来越魔幻了呢：） 　　这个讲座旨在拔高，因此的确颇有些难度。像重点班的还好，普通班、艺体班和出国班的显然就听得有些吃力了。 　　孟季同已经快连样子都做不下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椅子上装了钉子呢。他左顾右盼地，一扭头又看到顾挽还在记笔记，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 　　最菜的废物吧：） 　　讲座持续了一个小时出头，梁星文又在PPT上留了几道题目作为检测。 　　这是他事先跟校方沟通好的，为了保证学校也不过于丢面子，他会按照名单上来点名，以保证多少能回答出几道问题。 　　题目一共有五道，从第一道到最后一道，题目的难度是依次递增的。 　　本来就是拔高类的题目，最后一道题的难度更是极大，而且是梁星文原创的，在网上搜都搜不到答案的。 　　这道题目的题目，毫不夸张地说，难度系数已经远远超过了高考的范围，甚至到了一些低年级数学专业的学生也解不出来的程度。 　　梁星文心知肚明，今天这最后一道题只怕是很难有人能回答出来了。 　　“下面，我请几位同学依次尝试回答一下这几道题。”梁星文笑了笑，“大家不用紧张，尽力就好，回答不出来也没什么的。第一道，胡安同学，请你回答一下。” 　　第一道题目并不算太难，胡安又的确是年级里数学比较好的，因此他很顺利地答出了题目，获得了阵阵掌声。 　　梁星文满意地点点头，又继续点下一个人回答第二题，第二题也被很流畅地答了出来。 　　第三题的这位学生答得有些艰难，不过虽然过程曲曲折折，再加上梁星文适时的引导，学生还是答了出来。 　　但很明显，当问到第四题的时候，回答的楚宣就显得颇有些吃力了。 　　第四题一共有两问，楚宣答出了第一问，第二问就犹犹豫豫地不知从何下手。 　　许诺耸耸肩膀，轻轻嗤笑一声。 　　他本就对楚宣这样Bking不喜，因为顾挽的事更是对楚宣极为不满，这会儿也丝毫没打算给楚宣留面子，直接懒懒散散地举起手：“唐老师，我能试着回答一下吗？” 　　梁星文当然应允，楚宣虽然自觉难堪不已，可这会儿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紧抿着唇坐了下来。 　　许诺单手插兜，悠悠哉哉地站起来，语调轻慢地回答起了题目。 　　他答得很轻松，甫一答完，梁星文就率先鼓起掌来：“这位同学回答得完全正确！” 　　顾挽比谁都给面子，立马“啪啪啪”地鼓着掌，小脸上一片绯红，简直比她自己答对了都开心。 　　她仰头看着许诺，一双黑瞳杏眼还闪着细碎的光，小小声地夸：“你真棒！” 　　许诺心里那叫一个美啊，简直都快要找不着北了。 　　孟季同&丁一凯&尹和静：“……” 　　我好酸，但我什么都不想说。 　　虽然并不想承认，尹和静还是语气傲傲娇娇地夸了许诺两句：“答得不错，起码没输给那个楚宣。” 　　许诺比她还傲娇，头都没转，散漫地靠在椅背上轻缓地点几下头，就示意自己已经听到了。 　　楚宣脸色难看地朝着顾挽的方向看了过来。 　　他最开始还只以为顾挽跟他要钱的行为是在刻意地以退为进，但是没成想，顾挽竟然真的打算就此跟他划清界限！ 　　不要说再缠着他了，甚至两个人偶尔在校园里撞见，顾挽也只当完全不认识他一样。 　　而且现在的顾挽，身边总是时时刻刻跟着别人。以前那些怎么想都对顾挽绝对看不上的人，现在竟一个个地都对她极好。 　　就像现在…… 　　更难以想象的是，看到顾挽用以前专属于他的目光看别人，楚宣竟觉得心里像是吃了苍蝇一样地难受。 　　他一时间完全搞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了。 　　该最后一道题了。 　　梁星文看着所有人都面露难色的样子，不禁轻轻一哂，也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充满了期待。 　　他看向手里的名单。 　　嗯，这最后一个学生，应该就是这个年级里数学最好的了吧。 　　梁星文笑道：“好，那我们开始最后一道题目，这道题目难度很大，我也很好奇这位同学能不能答上来。请……” 　　他抬起头，准备看看这位同学到底是谁，“顾挽同学回答一下第五题。” 　　…… 　　一个偌大的阶梯教室，却在梁星文话音落下来的那一秒，变得鸦雀无声。 　　寂静得仿佛所有人都被时间停留在了此刻一般，闲聊的人卡住了，玩手机的人顿住了，正在冥思苦想的好学生们也全都愣住了。 　　梁星文没看到有人站起来，只以为对方没听到，又对着话筒重复了一遍：“顾挽同学在吗？请回答一下第五题。” 　　……他们没有听错。 　　阶梯教室又寂静了三秒后，“哄”地一声直接炸开了。 　　“不是应该按名单点人吗？而且不全都点的是数学特别好的学生吗，怎么突然点到了顾挽？！” 　　“这名单是谁给的？开玩笑呢吧，是准备让顾挽给我们学校丢人吗？” 　　“算了，你得这样想，反正叫个好学生出来也不一定能回答得上来是吧，顾挽嘛……虽说成绩不行，但起码长得还是可以的。” 　　…… 　　梁星文自然注意到了这堪称诡异的场面，他下意识地以为自己念错了名字，可再低头看了一眼名单确认一番后，他又发现确实是“顾挽”。 　　负责老师已经快急疯了，他皱着眉看向一旁显得有些心虚的唐茵茵，怒火蹭蹭蹭直往上蹿：“我不是让你挑一些数学成绩好的学生回答吗，你怎么还把顾挽写上去了！你知道她现在代表的是什么吗，是我们学校学生的数学最高水平，你这是在给我们学校丢面子你知道吗！” 　　唐茵茵被批评得浑身一颤，好半天才颤着声道歉：“对、对不起老师，我……” 　　她看起来跟要哭了一样，“您也知道挽挽是我的朋友，她、她苦苦求我，让我给她一个表现的机会……我、我，都是我的错，老师对不起！” 　　——她敢这么做，当然早已想好了托辞。 　　负责老师闻言，面色更是阴沉如水，难看得不行。 　　他强忍住发火的冲动，沉声道，“行了，别说了，现在最当紧的是解决这个场面。那个顾挽不是要表现的机会吗？这会儿怎么连站都不敢站起来了？也知道丢人了？” 　　话音刚落，负责老师就听到阶梯教室里蓦地一阵沸腾。 　　……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他又气又急地探头向外看去，而后就发现—— 　　那个顾挽，竟然真的站了出来！ 　　负责老师只觉得瞬间一阵头晕目眩。 　　他现在只希望顾挽可以大大方方地承认她自己不会，毕竟就算是好学生也难免会碰到解决不了的难题。 　　可她要是再胡说八道一些别的…… 　　负责老师迅速地给犹豫着要不要递话筒过去的工作人员发了消息：【不要把话筒给她！】 　　工作人员立马回复了过来：【收到！】 　　说实话，顾挽本人刚听到梁星文叫她的名字时…… 　　也挺惊讶的。 　　但只惊讶了0.01秒吧，顾挽就迅速想清楚了这件事的始末。 　　有人想害她，而想害她的、并且能在这个时候有这个机会害她的，非唐茵茵莫数了。 　　只可惜啊，注定要让唐茵茵失望了。 　　尹和静迅速地安抚顾挽：“挽挽，没事，你不用回答，等结束了我去找唐茵茵！” 　　看吧，又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愚蠢。 　　顾挽乖乖地笑笑，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我总要尝试一下的呀。” 　　那样子，又萌又努力，尹和静似乎看到了一个蹒跚学步、跌倒了也不哭不闹还努力自己爬起来，安慰别人自己没事要继续更努力的，懵懵懂懂小豆丁啊。 　　嗷。 　　虽然时机很不合宜，但尹和静还是没忍住被自己的脑补给可爱到了。 　　顾挽说完站起了身，却迟迟不见有人递话筒过来。 　　许诺敛了敛眉，脸上写满了不悦。 　　怎么回事啊？他们非要点顾挽回答问题也就算了，顾挽真站起来了，他们又不肯让顾挽回答？ 　　正准备起身亲自去拿话筒，许诺就看见…… 　　顾挽很轻松惬意地拿出了她的手机，然后轻按了几下不知道什么键，手机就…… 　　缓缓地升起了一个小型麦克风？？？ 　　特别小，堪称迷你可爱的级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外面地摊上卖的几块钱的小玩具。 　　但！ 　　顾挽就这么对着小麦克风，缓缓地开了口：“唐老师您好，我是顾挽，我现在尝试一下回答这道题目。” 　　女孩子清脆婉转的声音透过这么一个怎么看怎么地摊的麦克风，传遍了整个大阶梯教室。 　　许诺：“……” 　　大家：“……” 　　负责老师：“……！！！” 　　失、失算了…… 　　梁星文都有些失语，但多年以来形成的职业本能还是让他第一时间放下心头的一堆小问号朋友们，认真听起了这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儿的回答。 　　“首先，我先回答一下这道题目的答案，三倍的根号三，请问老师答案正确吗？” 　　女孩子的声音细细的，却挺坚定，乖乖巧巧很是礼貌。 　　阶梯教室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朝着台上的梁星文看去，而后就看到…… 　　梁星文，缓缓地点了点头。 　　“……” 　　小姑娘笑弯了眸，颊上略染几片绯红，似乎是在高兴自己做对了题目。 　　都在看着顾挽的一众人，这个时候全都忍不住暗暗觉得—— 　　顾挽真的真的太好看了，巴掌小脸的五官无一不精致，尤其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跟一笑起来就显现的小梨涡，甜得让人心都醉了。 　　甚至不少男生暗暗在心里感慨，这楚宣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他们能有这么漂亮还一心一意的女朋友，哪舍得分手？可不好好地捧在手心里供着吗？ 　　但等大家回过神来，才突然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不对啊！ 　　卧槽，刚才梁星文点头了啊，顾挽答对了题目啊！！！ 　　今天的天气很晴朗，这会儿正有阳光照进阶梯教室。可大家就是觉得，刚才应该是有那么一道惊天雷电经过了吧…… 　　要不然怎么会把他们都给劈焦了呢…… 　　更震惊的是，顾挽说对了答案之后，又开开心心地继续道：“这道题目我目前有三种解题思路，那我就依次讲一讲叭，先讲比较复杂但是比较好理解的思路~” 　　然后…… 　　大家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眼里公认的学渣顾挽，对着一个小小的麦克风，慢条斯理外加软软乎乎地…… 　　讲起了这道巨特么难的题目…… 　　这个世界真的太魔幻了呜呜呜，回过神的大家纷纷抱头痛哭。 　　台上的梁星文越听越震惊，只觉得这真不愧是名单里写下的、清夏一中认为可以回答出最难题目的学生！ 　　太优秀了！ 　　他越听到后面，眼睛就越亮。 　　说实话，上次遇到如此让他惊艳不已的学生，还是他在集训时教过一小段时间的沈嘉让了。 　　数学这种东西，努力固然有用，但越到后面，天赋在结果中占的比例就会越大。 　　事实也证明，沈嘉让一点都没有辜负他的期望，顺利地捧了一个国际奥赛的冠军回来；而今天碰到的这个小姑娘，梁星文甚至觉得自己一时之间根本摸不清她的底细。 　　但他隐隐有种预感，这个叫顾挽的女孩子，天赋只怕不在沈嘉让其下！ 　　如果好好栽培…… 　　梁星文一时之间甚至难以按捺住心头的激动情绪。 　　如果说步骤最多的那个思路，清夏一中的好学生们还勉勉强强可以跟上的话，那听到后面讲得、顾挽声称“最简单”的思路时，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如出一辙的懵逼。 　　哦，不…… 　　起码，第一排一直安静坐着的沈嘉让，这会儿还是颇为愉快地听着的。 　　他边听，边回过头看了一眼站在人群中、缓缓讲着思路的小姑娘，忍不住轻轻挑了挑眉。 　　尽管沈嘉让素来并不怎么关心学校里的事，但到底也算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沈嘉让对顾挽还是有那么几分了解的。 　　他自然也知道顾挽的成绩并不好，按理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答出这种难度的题目的。 　　但看着女孩子侃侃而谈的姿态，想来那个“成绩并不好”也是假的了。 　　沈嘉让只觉得有几分有趣。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藏拙呢，还是…… 　　他闲缓地扬了扬唇角，目光再次瞥过顾挽那双晶晶亮的眸子，这才转过了头继续听了起来。 　　等到顾挽讲完了三种解题思路，十五分钟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梁星文激动地拿起话筒：“顾挽同学说得非常非常好，她的答案我可以给她一百分，哦不，两百分！” 　　说完，他已经带头鼓起掌来。 　　众人如梦方醒，也全都跟着鼓掌，坐在旁边的孟季同鼓得比谁都要用力。 　　他们挽挽真的，太太太棒了！ 　　不仅全世界第一可爱，而且全世界第一厉害！ 　　后台的负责老师也难以压制地双手握拳，“yes”了一声后，夸奖唐茵茵道，“茵茵，多亏顾挽要表现自己，也多亏你给了她这个机会，看看她，给我们清夏一中赚了多大的面子啊！” 　　唐茵茵面色苍白，挤出笑附和了几声，心情却如坐了跳楼机一样直往下坠，坠入了无边无缘的谷底。 　　她完全没想到顾挽竟然真的能逆风翻盘，答出来这道难度系数为SSS+的题目。如果早知道的话，她说什么都不会给顾挽这个机会的！ 　　她不仅难堪，而且很慌乱。 　　甚至脑海里浮现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猜测——该不会顾挽的真实成绩…… 　　不、不会的！ 　　唐茵茵下意识地叫停了这个可怕的想法。 　　只是一道题而已，尽管这道题很难，但说不定顾挽投机取巧、提前在网上找到了答案呢？再或者，说不定是许诺他们帮她的…… 　　对，只是一道题目而已，又不是什么第一名的成绩，根本说明不了什么的！ 　　唐茵茵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刚刚安心了一点点，就听到梁星文又继续道：“这道题目的难度很大，想必大家都是知道的。但你们不知道的是，这道题目是我自己原创的，并且今天是第一次使用，所以网上一定不会有这道题目的答案！顾挽同学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这么多解题思路，真的太厉害了！” 　　唐茵茵：“……” 　　她“蹭”地一声站了起来，迎上负责老师疑惑的目光，她又稍稍恢复了理智，努力压下想要冲出去撕碎顾挽的欲.望，勉强笑了笑后又坐了下来。 　　似乎就在这一瞬间，唐茵茵感受到了什么叫“绝对实力的碾压”。 　　而外面的顾挽，则不好意思地垂了垂头，拿着手机的手还略带扭捏地摇了摇，笑得却愈发甜了起来，声音嫩嫩的：“谢谢唐老师，我会继续努力哒！” 　　说完，又是嫣然一笑，耳朵根都红通通的，整理了整理校服又慢吞吞地坐了下去。 　　大家：“……” 　　啊，怎么办，为什么会觉得这么可爱…… 　　顾挽羞赧地微垂着头，坐得端端正正笔笔直直，跟个小学生似的。 　　在一众或好奇、或敬佩、或震惊的目光中，顾挽却察觉到了一道不同的、带着满满的探究的眼神。 　　她略略皱眉，朝着视线的主人看了过去。 　　只是一抬头，顾挽就隔着几排人群，和沈嘉让的目光不期而遇，直直地撞进了他那双澄澈却又深邃的眸子里。 　　被顾挽察觉，沈嘉让也丝毫没有慌乱，只是淡淡地朝着顾挽点了点头，而后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清风朗月，一点不在意别人怎么看。 　　顾挽心下却有些奇怪。 　　她总觉得…… 　　沈嘉让那双眼睛，真的太有力量了，好像隐约间就能看透什么一样。 　　但这个念头也只是在顾挽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那一番表现，一点问题都没有察觉出来。 　　装乖卖巧已经是她做了二十多年的事情，熟练得饶是穿书前顾家那群人都没发现，沈嘉让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又能看透什么呢？ 　　顾挽略耸了耸肩，笑了笑，没再放在心上。 　　- 　　这场持续时间两个多小时的数学讲座，整整在清夏一中论坛维持了三天的热度，完全居高不下。 　　实在是这场讲座的爆点太太太多了。 　　点进去清夏一中论坛界面一看，那标题五花八样的、讨论什么的都有，一个个的盖楼飞快，迅速起了无数的“hot”楼层。 　　轻轻往下一划，这些标题包括但不限于—— 　　【孟季同跟凌满竟然没有坐到一起？他们俩不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吗？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我的CP要不保了呜呜呜。】 　　【让神好帅啊啊啊，我是头号站姐、让神脑残粉我不管！请诸位速速进楼欣赏沈嘉让的神颜谢谢！】 　　【你们有没有觉得楚宣回答不出来问题的时候，许诺站出来的那个态度不像是在给楚宣解围，反倒是……看楚宣不太顺眼的样子？】 　　…… 　　当然，讨论的最最最多的，还是“顾挽”这个名字—— 　　【我真的太好奇顾挽的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张名单上了，感觉过程太曲折离奇了吧。】 　　【顾挽到底是怎么答出来那道题目的？她该不会成绩其实很好，但之前一直因为某种原因在扮猪吃老虎？？？】 　　【我把那道题目拿去问我在重点高校读数学系的表哥了，他做了好久才做出来= =我把顾挽的三种解法给他看的时候，他简直都要跪了……】 　　【那我就明说了诸位！顾挽现在是不是单身！是的话我就要开始追了，真的太软太甜太漂亮了，她一笑我心都要化了！！！】 　　…… 　　论坛上众说纷纭，全都在表达着自己的观点。 　　而作为他们讨论的正中心，顾挽挽同学却完全没有去看论坛的想法。 　　事实上，讲座刚一结束，她正准备跟着许诺他们几个人一起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就被一个工作人员给叫住了。 　　“顾挽同学，”工作人员也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顾挽，只觉得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孩儿一样，“请你暂留一步，梁星文老师有话想和你聊一聊。” 　　顾挽稍显错愕，但很快乖乖点头，还转过头冲着许诺他们笑一笑：“那你们先去吃饭叭。” 　　孟季同爽快地应了声：“行，那我们给你买好饭占好位置等你。给你买鸡排饭，你放心去吧。” 　　担当工作人员的学生会同学这会儿愈发震惊了。 　　……顾挽什么时候跟这么一大群人关系都这么好了？ 　　而且稍微一看就能明白，顾挽在他们这群人里绝对是隐隐的领导以及绝对的团宠，他们所有人都在尽自己最大能力地照顾顾挽。 　　真的是太奇怪了，明明顾挽被分手、跳湖、被赶出A班也才刚发生没多久，但好像就是一夜之间，所有的情势都变了。 　　跟着工作人员走到休息室门口，工作人员冲着顾挽笑了笑，示意梁星文就在里面，而后就转身离开了。 　　顾挽礼貌地抬手敲了敲门，扬声：“梁老师好，是我，顾挽。” 　　很快，有轻盈的脚步声靠近，门把手被转动，而后，房门应声而开。 　　顾挽脸上带着娇憨的笑意，叫：“梁老……” 　　“师”字还没出口，顾挽就顿住了。 　　给她开门的，并不是她以为的梁星文，而是—— 　　沈嘉让。 　　顾挽愣了两秒，沈嘉让已经朝着她淡淡地点了点头：“进来吧，梁老师在里面等你。” 　　说完后，他并没有转身走开，而是让开了一人的位置等顾挽走进去，之后再关上了门跟着顾挽一起进了房间。 　　办公室里除了梁星文之外，还有年级主任李主任，两个人正低声交谈着什么。 　　一看见顾挽进来，李主任连忙冲她招招手，示意她快过来。 　　而身后的沈嘉让，并没有一起跟着过去，只是随意地坐在了一个小沙发上，安静无声。 　　顾挽在心里沉默了三秒。 　　……她怎么觉得这位沈同学如此地难以捉摸呢。 　　太平静无波澜了，好像无论做什么都是淡淡的，永远没有情绪起伏一般。 　　看不出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然后兀自强大着。 　　顾挽略抿了抿唇，没再想下去，快走几步到了梁星文面前，微微弯了弯腰：“梁老师您好，我是顾挽……啊……” 　　她抓了抓头发，似乎有些窘迫，嘟囔了半天之后嫩生嫩气地冒出来一句，“很高兴见到您。” 　　梁星文跟一旁的李主任对视了一眼，继而一阵抚掌大笑：“你这丫头怎么看起来呆呆的？是不是下一句就要问我‘How are you？ I\'m fine， thank you. And you？’了？” 　　李主任也笑，“顾挽同学，你刚才答题的时候还挺活跃的啊，这会儿怎么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顾挽被笑得一阵羞赧，垂着头瘪着嘴，耳后根红彤彤的。 　　她看梁星文畅快地笑了好久，好半天，小姑娘都被笑得有点羞恼了。 　　跺了跺脚，女孩子闷着声，“梁老师！” 　　“好好好我不笑了不笑了，”梁星文这会儿才终于收了收脸上的笑容，正色道，“你们应该互相认识，那我就不多做介绍了。通过上午那道题，我已经对你的程度有了一定的认识，现在单独找你呢，是想再测试一下你的数学能力有多强，可以吗？” 　　——顾挽早就料到了。 　　她估摸着是她刚才的表现出发了什么隐藏剧情吧，但起码这会儿，顾挽还是要稍微装一下下的。 　　她面露惊愕：“测试我？” 　　梁星文笑着点了点头，“你不用害怕，也不用紧张，老师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什么程度而已。” 　　顾挽顿了顿之后，乖乖地应了一声。 　　李主任立马拿出刚才准备好的测试题，又拿了一支笔递给顾挽：“顾挽同学，你在这里答就可以了，没有时间限制，你放心答，能答多少是多少。” 　　顾挽歪了歪头，弯着眼睛笑了笑：“好。但是……” 　　李主任一听这个“但是”，血压“刷”地一下就上去了。 　　小姑娘顿了顿才继续说，“但是，我朋友们已经在排队给我买午餐了，所以我会尽快答完的，不然他们就会等很久啦。” 　　提起这个，女孩子似乎已经想到了自己颇为美味的午餐，巴掌小脸上登时写满了浓浓的期待，甚至还有那么一些馋馋的样子。 　　说完，她也没再看李主任的反应，坐在小板凳上拿着笔，刷刷刷地就做起了题。 　　李主任：“……” 　　他事先并没有看过这份卷子，现在观察了好一会儿，李主任忍不住压低声音问梁星文： 　　“梁老师，这是小学一年级的题目吗？” 　　要不然顾挽怎么看一眼题，笔上就写个不停？？？ 第19章 拯救竹马第19天 顶流双胞胎竹马 　　当然, 李主任在问出口的那一瞬间，就迅速地后悔了。 　　他只是被面前的场景给冲昏了头脑而已，并不是脑子真的有问题。 　　这问题问的…… 　　岂不是在质疑梁老师的出题水平吗？ 　　是以, 他问完之后压根没等梁星文回答，就立马讪笑着道歉：“不好意思梁老师, 你当我没说就行，看我这反应也太奇怪了。” 　　说着, 李主任又不好意思地笑了几声便准备闭麦了。 　　梁星文却挥了挥手, 丝毫没有在意的样子。 　　说实话, 不要怪李主任这个完全没看过题目的人会这样想, 就是他这个亲自出了题目、知道难度究竟有多大的人，这会儿都忍不住开始自我怀疑了。 　　——这套题目里, 有的是竞赛题，还有微积分和数分的题目，其实总共也只有四道而已, 但他都做好顾挽可能会做一下午也只能做出来一两道题目的准备了。 　　但事实上, 哪怕是能做出来一两道, 梁星文也已经足够惊喜了。 　　就是因为这种发现天才的喜悦太过于迫切, 所以梁星文才压根没意识到午餐时间已经快到了, 就这么把人家小姑娘给叫了过来。 　　刚才他听见顾挽说不想耽误吃饭的时候, 差点脱口而出“让你的朋友们别等了，我来叫盒饭, 你吃完再做”，但看到顾挽那一脸期待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就又咽了下去。 　　算了，他当时想的是，反正等小姑娘一做起题来, 肯定就知道难度到底有多大了，那到时候他再提出订盒饭也是自然而然的了。 　　但是现在再这么一看…… 　　梁星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慢慢从最开始的震惊转到了后来的兴奋。 　　他隐约间发现，他完完全全低估了面前这个女孩子的水平！ 　　看了看手里的那一沓成绩单，梁星文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把面前从容自信地解着题目的女孩子，和这个成绩单里科科及格都颇为费力的学渣联系在一起。 　　但，他相信自己的眼睛，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四十分钟后，顾挽顺利地放下了手中的笔，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十二点整。 　　不错不错，她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等会儿去食堂还有饭吃，不知道孟季同给自己买了鸡排饭没有，买了的话也没什么大碍，微波炉叮一下就可以了嘛。 　　这么一想，顾挽愈发迫不及待了起来。 　　她迅速地把手中的卷子恭恭敬敬地双手递过去：“梁老师，我做完了，您批改一下吧。” 　　交了卷子，小姑娘就隔一会儿瞥一眼墙上的钟表，砸吧砸吧嘴，还揉了揉扁扁的肚子。 　　——像是一点都不关心她的成绩究竟怎么样，满心满意都是她即将要吃到的午饭。 　　饶是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沈嘉让，这会儿看清顾挽的小动作，都忍不住轻轻扬了扬唇角。 　　他拿起自己的包，从角落里翻出来两块巧克力，走上前放到了顾挽面前的桌子上。 　　声音压得很低，是介乎于少年的清朗和成熟的磁性之间的味道：“垫垫肚子吧。” 　　顾挽微怔，稍稍抬头，却只看到了沈嘉让线条优越的下巴和高挺的鼻梁，有清爽的薄荷气息氤氲在周边，冷冷清清的，很是别致。 　　说实话，她着实没想到沈嘉让会给她吃的。怎么说呢，总而言之，突然被一个这么好看的小少年给了巧克力，顾挽挽同学心里竟然会冒出来一种受宠若惊的错觉。 　　真是一个好少年啊！ 　　顾挽在心里暗夸，对沈嘉让的好感度又上升了一点点。 　　看着面上冷冷淡淡的，竟然还会关心小青梅，多懂事的好孩子。 　　顾挽也没客气，冲着沈嘉让笑了笑，大大方方地撕开了一个巧克力，“咔擦咔擦”地咬了起来，掷地有声。 　　听得沈嘉让都有些质疑起了自己—— 　　他是真的觉得这个巧克力很难吃，甜得发腻，一直塞在书包里完全不想动。刚才看顾挽揉肚子，他就顺手给了顾挽而已。 　　难吃归难吃，垫垫肚子还是可以的吧。 　　但这会儿看着顾挽的表情…… 　　她怎么还挺喜欢挺开心的样子？ 　　沈嘉让暗暗觉得有些匪夷所思，面上倒是没表现出来什么，只是又冲着顾挽点了点头后就又回了自己的位置。 　　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梁星文已经批改完了卷子，再看向顾挽的目光…… 　　就跟饿久了的狼看见了一只落单的小绵羊一般。 　　他改得也太省心了！ 　　直接一道一道地画勾就行了，答案对，过程满分，这几套题竟然答得完美到让他挑不出一丁点毛病！ 　　梁星文又推了推眼镜：“顾挽同学，你有没有兴趣从现在开始系统地进一步学习数学呢？如果你表现很好的话，甚至可以走特招，不用参加高考也可以进入名校，怎么样？” 　　他自然是知道抛出的这个条件，对于一个高中生而言是多么巨大的一个诱惑。 　　其实梁星文今天是有备而来的，他不单单是来做讲座的，还掺杂了一个别的目的—— 　　替他的导师、也是目前北大数学与科学学院的教授，钟宏老师，物色一下有没有出色的学生。 　　梁星文最开始是没有报多大的希望的，毕竟清夏一中已经出了一个天才沈嘉让，这种万里挑一的事情哪能让清夏一中同时碰上两起？ 　　但现在！ 　　梁星文无比庆幸他没有提前放弃，看看，顾挽这样的天才是多大的一个惊喜啊，简直是天降宝贝有没有！ 　　这要是再等等，估计就是抢破头也很难再抢到了。 　　顾挽稍一猜测，便迅速明白了梁星文话里没有说完的意味。 　　她在高中倒是完全不偏科，但今天如果换一个科目，换成物理或者化学，她就很难答出来这么完美的答卷了。 　　计算机和数学是完全密不可分的，两门学科堪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所以她穿书之前虽说是学计算机的，但本科就修了数学的双学位，之后也一直没放弃数学。 　　她思索了一番，才软乎乎地笑道：“我觉得参加高考对来说也是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所以我不会放弃高考的。但是我很愿意学习数学，我也很喜欢数学。” 　　梁星文又问道：“那你有想过大学读什么专业吗？” 　　“计算机。”顾挽这次完全没有犹豫，答得掷地有声。 　　梁星文：“……” 　　感觉自己一瞬间就被背叛了是怎么回事！ 　　顾挽高考不高考，这不是关键，但这么一个数学天赋极高的人不学数学，简直就是巨大的浪费！ 　　他急得吹胡子瞪眼，偏偏小姑娘还挺坚决。 　　李主任夹在中间颇为难办，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好半天才劝说道：“那个……梁老师，你看看，现在午饭时间也到了，要不我们先吃了饭再说？” 　　- 　　“那个……沈嘉让同学，”顾挽犹豫两秒，还是转过头，叫了一声，“你不跟着梁老师他们去吃饭吗？” 　　实在不是她想吐槽啊。 　　虽说沈嘉让真的很优秀也真的很好看，但实在太难以捉摸了，又不在她的攻略目标内，所以顾挽是打算欣赏过沈嘉让的脸就离得远远的。 　　不然万一沈嘉让哪天发现了她的一些秘密，她的攻略计划宣告破产了，那她岂不是就活不下去了？ 　　想想就觉得太过于惨淡了一点啊。 　　何况，沈嘉让的话实在是不怎么多，两个人又不熟，前后脚一路往食堂走真的也太尴尬了。 　　沈嘉让轻应了一声：“吃食堂就好。” 　　这屈尊降贵的语气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挽懒得吐槽了，加快步伐朝前走去。 　　刚走到食堂门口，顾挽就看到了正在门口那里徘徊的孟季同。 　　他脸上还带了几分焦急的神色，踱步不停，还时不时嘟囔几句。 　　顾挽默了两秒后，开口叫了他一声：“季同！” 　　孟季同一听见顾挽的声音，立马喜上眉梢，迅速地跑了过来，小腿迈得欢快：“你总算回来了，挽挽，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没什么事吧？你再不回来我就得去找你了！” 　　顾挽抿抿唇轻笑，有些不好意思：“跟梁老师多聊了一会儿。” 　　这才跟着孟季同一起进了食堂。 　　正上楼的时候，顾挽突然听到自己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像是有消息进来。 　　她拿出手机瞄了一眼，发现原来是一条微博消息推送。 　　【圈内八爷：传闻‘温故知新’组合有机会加盟《你们在哪里呀》综艺，你们期待吗？】 　　这博主的名字，一看就是个营销号啊。 　　顾挽随便晃了一眼就准备收起来，正好上了二楼听见许诺叫她：“挽挽，这里。” 　　她连忙应了一声，而后脑袋里灵光一闪，迅速意识到了什么。 　　刚才那个组合叫什么来着？ 　　“温故知新”！ 　　她就说为什么会觉得这么眼熟，这名字不就是她还剩下没有攻略的那两个竹马吗？ 　　庄温故、庄知新。 　　他们两个人是一对孪生双胞胎，跟她同龄，也是自小就认识的。 　　顾挽来了这边之后从来没见到过他们，就是因为他们两个人虽然也都是清夏一中的学生，但已经出道两年了，并且一出道就因为双胞胎的特质和两个人极为出色的气质容貌而爆红。 　　两年来，庄温故和庄知新行程不断，工作繁忙得不行，课程也是能不上就不上。 　　反正对于他们这种要参加艺考的人而言，尤其是对于庄温故和庄知新这种知名度的偶像而言，几乎已经是半只脚迈进大学的殿堂了。 　　顾挽边走，边点开了这条微博看了看。 　　听这个营销号的意思，大概是他们两个人可能会参加，而且目前看来概率应该还挺大。 　　比较有趣的是，《你们在哪里呀》这个综艺的设置—— 　　这是一个大型的户外真人秀综艺，几组嘉宾要一起参加。而顾挽之所以说有趣，就是因为这个综艺要求明星嘉宾必须搭档素人才可以参加，而素人则必须是明星嘉宾以前的好朋友、最好是儿时的朋友。 　　据说，主题是神奇的“找回友谊”。 　　再据说，这个综艺的名字来源是一句歌词，“他们都老了吧，他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散落在天涯。” 　　顾挽忍不住勾了勾唇笑了笑。 　　这简直是正瞌睡着就有人送枕头上来啊，看，她本来还在愁怎么才能接近庄氏兄弟呢，现在就立马给她送来了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 　　她边想着，边点开评论区看了看。 　　从评论区就能看出来温故知新当真是娱乐圈顶流，只要带上他们俩的名字，那kpi就蹭蹭蹭地往上涨。 　　首批赶来的当然是为了爱豆们冲锋陷阵在所不辞的粉丝—— 　　“抱走温故知新，我们不约！无官宣不认谢谢，在节目真的确定名单之前请不要带我们哥哥的名字！” 　　“营销号真的是想kpi想疯了吧……温故知新哪里是会参加这种综艺的，求求了别带我们家了，我们已经很惨了。” 　　“行，你们营销号既然都编了这个料出来了，顺便要不要再编一下素人朋友的名字？” 　　…… 　　再次闻风而动的是黑子们—— 　　“这是真的拍不出戏、觉得自己在娱乐圈要混不下去了，所以改走真人秀路线了吗？呵呵呵呵，有这个工夫不如参加个演技培训班吧。” 　　“我劝你们还是别参加了，不然参加了只会再次证明给所有人看，你们就是除了脸一无是处。” 　　“听说这个综艺有不少户外考验体力和运动的，就温故知新这种娘娘的，小心被打死都不知道哦。对了对了，苏嘉祥不是说要参加吗？感觉会打起来哈哈哈哈。” 　　…… 　　评论区被各种粉丝、黑子、还有凑热闹过来的路人们占据，吵得不可开交，评论分分钟就破了万。 　　顾挽翻了翻评论区之后，对现状已经有了大致的认识。 　　唔，看起来应该攻略的难度还不算小，倒是挺有趣。 　　现在的首要问题就是，怎么才能自然而然地参加这个综艺而不露迫切攻略的痕迹。 　　——毕竟，温故知新的老友们可不止她一个，而且原主又和他们两个人算不上多熟，怎么算顾挽都不在邀请名单首位。 　　甚至没猜错的话，她应该被排在了末位，只有在沈嘉让三人都拒绝参加的情况下，节目组才会考虑她。 　　他们三个人都跟温故知新关系很好，如果说是温故知新找他们的话，他们大概率都不会拒绝的。 　　那…… 　　就想办法让他们拒绝。 　　她琢磨了一下，收起来手机，朝着给她夹菜的丁一凯笑了笑，直把丁一凯笑得脸红。 　　许诺懒懒地用手撑着头，坐在顾挽斜对面，另外一只手若有若无地在桌子上打出来节拍。 　　他顿了顿，勾了勾唇道：“挽挽，明天早上我还想吃你们家的早餐。” 　　顾挽迅速点头答应：“好呀，那我给你带。” 　　孟季同瞪大了眼，一向比较单细胞的脑袋这个时候却莫名地灵光。 　　他迅速地在脑袋里处理了一番刚才许诺的那句话—— 　　“还想吃”。 　　那就是说，之前吃过。 　　而且，是顾挽给许诺带的。 　　综合来说，就是之前顾挽给许诺带过早餐！ 　　啊不对！ 　　孟季同想到这里，迅速地回忆了起来，顾挽当然给许诺带过早餐，不就是那次自己去许诺班上找他的时候吗？ 　　他当时说了什么来着…… 　　孟季同：“……” 　　他默默地仰起头，感受着独属于自己此刻45度角的深刻忧伤。 　　尹和静实在看不下去了，她踹了孟季同一脚，又翻了个白眼：“兄弟，想吃就说，挽挽又不是不给你带。” 　　“我……”孟季同吸了吸鼻子，“挽挽，之前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那么说你的。你骂我吧，怎么解气就怎么骂。” 　　顾挽还怪不好意思的，她舔了舔唇角，乖乖地摇了摇头：“你好好学习我就已经很满意了。” 　　孟季同点头如捣蒜，迅速地做了保证：“好，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接下来这段时间我要闭关！下次雅思不进步，我就不姓孟！” 　　顾挽笑容真诚，终于说到了自己的主题：“我相信你！既然这样，不是必要的活动就不要浪费太多的时间哦。” 　　她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语气奶凶奶凶的，“成绩不进步我就生气了！” 　　孟季同热泪盈眶，只觉得自家小青梅全世界第一好，提出的要求也全都是为了自己好。 　　顾挽笑得眼睛都是月牙。 　　对于温故知新而言，他们想要找素人朋友的话，优先会在这几个青梅竹马里挑选的。 　　孟季同已经变相地做出了保证，接下来只要想办法让许诺跟沈嘉让拒绝掉节目的邀请，那节目组为了让温故知新参加，就一定会来找她。 　　至于许诺…… 　　顾挽抿了抿唇角，又夹了一筷子鸡排，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她微眯着眼，感受着嘴里外焦里嫩的美妙，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幸福的气息。 　　- 　　下午的时候，顾挽接到了顾妈妈的电话，说是今天有晚宴要参加，让顾挽自己在家里好好吃饭。 　　她满口答应地挂了电话后，面对梁星文已经说得唾沫都快干了的状况，小姑娘依然很坚决：“老师，我是真的很喜欢计算机，也对网络安全的领域充满了梦想，所以我不会放弃的。” 　　梁星文很头疼。 　　一时静默，好大会儿，视频电话那头才传来钟宏教授的声音：“顾挽同学，星文今天给我看了你的卷子后，我真的很欣赏你的数学天赋，而且我保证你如果跟我学数学，一定能有所成就。至于计算机，你现在了解得多吗？你对网络安全这个领域又有何认知呢？” 　　钟宏顿了顿，这才继续道：“强扭的瓜不甜这个我也知道，你愿意学计算机我也不会阻拦你，我只是怕你以后会后悔。这样吧，顾挽，如果你能在十天内部署一个有基础架构的网络安全系统，那我再不会劝你，而且我还会介绍给你我认识的这个领域的知名教授，你觉得怎么样？” 　　“老师，您这个要求也太……”梁星文都忍不住开了口。 　　“苛刻”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他已经听见女孩子脆生生地应了下来：“没有问题。” 　　梁星文愣住了。 　　他自然知道老师的要求，对于一个高中生而言是多么大的困难。 　　这会儿的小孩子，说对计算机感兴趣那很正常，但能真的做一个有基础架构的网络安全系统的，又能有几个呢？ 　　顾挽却答应得如此斩钉截铁，说明她对自己很有信心，难不成顾挽对计算机真的不仅仅止步于兴趣而已吗？ 　　梁星文这会儿有些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感受—— 　　有高兴，有骄傲，也有遗憾。 　　高兴和骄傲是在于，他的眼光果然没有错，这个他看中的女孩子将来一定非池中之物；而遗憾，则就是因为这样天赋卓绝的人，却对数学领域的梦想远不如计算机。 　　但他转念一想，又很快想通了。 　　顾挽这样的人，信念坚定才是好事，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已经远超大部分同龄人了。 　　而不管做什么，她只要能对这个国家、这个社会、以及这个时代的科学有贡献，就是让人足够开心的事情了。 　　暂时达到了观点一致，顾挽领了任务后出了办公室，正好看到懒洋洋抱着篮球的许诺跟班上的另外几个男生一起走过来，估计是刚打完篮球。 　　旁边一个男生看到顾挽，似乎是调侃了一句：“许诺，看，你家小青梅。” 　　许诺掀了掀眼皮看见俏生生站在不远处的小姑娘，眉眼处就带上了几分倦懒的笑意。 　　他随手把篮球递给了旁边的男生，双手插兜，微微晃着走了过来：“事情解决了吗？” 　　顾挽笑眯眯地点点头，许诺就忍不住又想摸摸顾挽的头发。 　　顾挽撇了撇嘴，想躲又不敢躲的样子，最后认命地耷拉着眼角任凭许诺□□自己了。 　　许诺心情就更好了，再想想碍眼的孟季同等人这会儿还不在、没有人跟他争，那心情分分钟就要上天了。 　　而不远处，正打着电话的沈嘉让看见了这一幕，停顿了几秒。 　　电话里有人问他：“让让？怎么了？” 　　沈嘉让摇了摇头，又意识到电话里的人看不见，这才抿了抿唇：“没事，爸你继续说。” 　　“嗯，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说，寒假没事的话来公司吧，提前练练手。” 　　沈嘉让毫不意外，应了声。 　　他跟沈父似乎都没什么说的了，过了一会儿，沈嘉让招呼了一声，挂了电话。 　　而不远处，乖乖巧巧的女孩儿跟单手插兜的男生，已经并肩渐行渐远。 　　顾挽这会儿其实在说的是—— 　　“许诺，你今晚要不要来我们家吃饭呀？家里阿姨今天做红烧肉哦。而且我爸妈今天都不在，你也不用拘束。” 　　果然，许诺迅速地抓到了重点：“你一个人在家吃饭？” 　　看，真是一个会接话的好孩子。 　　顾挽软软地点点头：“嗯，不过没关系，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许诺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小姑娘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餐桌可怜兮兮吃饭的模样了。 　　他敛着眉：“不行，你来我家吃吧。” 　　bingo！ 　　所以当天晚上放学后，顾挽“百般退却”却还是“盛情难却”地跟着许诺去了许家吃饭。 　　毕竟是打小就认识的，许爸爸许妈妈对顾挽自然很好，对她热情得不得了。 　　顾挽饱餐了一顿后，许妈妈还在跟许诺说：“去，跟挽挽玩一会儿，别一吃完饭就坐在这打游戏。” 　　许诺摇了摇头，认命地收了手机，带顾挽进了游戏房。 　　游戏房是许诺最宝贝的一个房间，里面是他的各式收藏，不仅仅是游戏，还有各式各样的手办、积木、车模等等，琳琅满目。 　　顾挽逛得不亦乐乎，最后“不经意”间停在了一张照片面前，盯着照片看了很久。 　　许诺一直跟在顾挽身后，她有问题的话就回答一下，这会儿看顾挽一直没说话，也抬眸跟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是一张合照。 　　准确地说，是一张时间挺久了的合照，已经有十数年的时间了。 　　但能看出来，照片的主人保护得颇为用心，照片只是微微有些褪色，但整体依旧十分完好。 　　上面是五个小孩子，三四岁的光景，一个赛一个地粉雕玉琢。 　　梳着两个小揪揪的小女孩儿站在最中间的，小揪揪上还绑了红色的发带，笑得又甜又软；而她两旁，则分别站了两个小男孩儿，四个人簇拥着最中间的小豆丁，全都是笑着的。 　　正是他们五个人小时候的合照。 　　顾挽之所以看了这么久，一方面是因为要演戏，另一方面则是在心里暗暗奇怪—— 　　这个小女孩儿笑起来的样子，跟她笑起来也太像了吧。 　　不过她倒没多想，毕竟小女孩儿嘛，可爱得都一样一样的。 　　顾挽依照计划演了下去。 　　她就这么盯着那张照片看，眼角微微泛红，唇角却扬着笑意，脸上写满了怀念和微微的遗憾。 　　许诺自然看懂了顾挽的表情，他靠在架子上，似乎在思索什么。 　　顾挽转过头，笑得弧度加深了一些，软乎乎的：“真好呀。” 　　许诺眼眸漆黑，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顾挽垂眸：“能再次跟你们两个人和好，我已经很满足啦。” 　　她看起来又懂事又可怜，“毕竟……之前我也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我还……” 　　女孩子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又继续往前参观了。 　　许诺却暗暗地记在了心上。 　　之后，节目组的人果然先后来找了孟季同和许诺，却都被拒绝了。 　　工作人员很震惊：“你既然是温故和知新的好朋友，又不害怕出镜，还能拿到很高金额的劳务费，为什么不愿意参加呢？” 　　对于工作人员的这个问题，孟季同和许诺都沉默了几秒。 　　之后，孟季同垂头丧气地回答：“我得好好学习，不然我就对不起挽挽！” 　　工作人员：“……？” 　　你好不好好学习，关这个叫“挽挽”的什么事？ 　　再说了，你真当我们没看过你的成绩单吗？编理由能不能编个好一点的！ 　　而许诺…… 　　他则是双手环胸，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我当然是温故和知新的朋友，但是这个机会……她更需要。” 　　工作人员：“……？” 　　那你好歹告诉我，“她”是谁啊？？？ 　　- 　　许诺跟孟季同都拒绝了节目组的邀请，只剩下沈嘉让了。 　　这倒是个颇为棘手的。 　　主要是她实在有些摸不清楚沈嘉让的性格，他又刚回来没多久，连软肋都找不到。 　　但是出乎顾挽意料的是，在她还在思索怎么样不着痕迹地让沈嘉让拒绝邀请时，第三天，下了中午的课，顾挽被两个人拦住了。 　　顾挽疑惑地抬头看着他们，对方看上去颇有几分犹豫的样子，最后还是咬了咬牙犹豫着道：“请问是顾挽小姐吗？我们是《你们在哪里呀》综艺的工作人员，您想必也知道温故知新有意参加我们这档综艺……嗯，您能作为温故知新的素人搭档，参加我们的综艺吗？” 　　说实话，两个工作人员这会儿都已经绝望了。 　　本来看到温故知新那边的经纪人给出了一份长长的备选名单时，他们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这个任务简单无比。 　　——这么多人呢，总有一个人会同意参加的吧？ 　　但是，他们着实没想到，就这么一个两个三个的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们节目组的邀约…… 　　而眼前这个，温故知新的经纪人最为犹豫的、说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邀请的女孩儿，竟然已经是这个备选名单上的最后一人了…… 　　这么一想，两个人简直都快要哭了。 　　顾挽心下微愕。 　　她顿了顿，试探着问道：“请问，沈嘉让同学也拒绝了吗？”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他态度有些坚决。” 　　——而且，起码许诺跟孟季同各自给了理由，这位沈嘉让连个理由都没有，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人沈嘉让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他们是真的很希望沈嘉让来参加节目的，尤其是看到了他那出色的容貌跟过于优秀的履历之后，谁能想到这么好看的男生竟然还刚刚拿下了国际奥数的第一名呢？ 　　想想就知道他简直是自带爆点的好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好看的人果然只跟好看的人一起玩吧。 　　庄温故、庄知新刚一出道就凭借容貌成功出圈，工作人员本来觉得他们这么好看的人已经很少了，结果这一个一个找下来…… 　　懒散漫不经心的许诺、阳光爱笑的孟季同，尤其是清冷出尘的沈嘉让，简直是一个赛一个地让人惊艳，而且风格各不同，他们俩都快看花眼了：） 　　他们本来以为让经纪人犹豫万分的顾挽一定相貌平平，但今天这一看—— 　　我的妈呀这是自带光环的小仙女吧！ 　　看看那白嫩无瑕的皮肤，看看那巴掌大的精致小脸，看看那又卷又翘的睫毛，看看那高挺小巧的鼻梁…… 　　从上到下，简直无一处不完美。 　　这么一想，工作人员又看着“很是犹豫”的顾挽，努力争取：“顾挽同学，参加这个节目有很多好处哦，可以认识好多明星，拿到不菲的出场费，还有机会积攒不少的粉丝！” 　　他们觉得最后一个条件简直让人无法拒绝，尤其是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谁不希望自己被更多人认识、喜欢呢？ 　　却看见女孩儿轻轻颤动了一下睫毛，抬起黑白分明的水眸看着他们，眼底写满了不容错辨的期待，像染着一层薄薄的水雾：“那……我有机会和他们重修旧好吗？” 　　工作人员同时一顿，互相对视了一眼，迅速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惊喜。 　　他们都get到了顾挽话里不经意间透露的信息—— 　　面前这个女孩子，她一定是以前跟温故知新关系很好，后来闹掰了！ 　　而这，就是活生生的矛盾和看点啊！ 　　他们也在这一瞬间知道了为什么温故知新的经纪人会把顾挽放在最后一个备选项—— 　　毕竟，请一个已经闹掰了的旧友来一起参加节目，那怎么想怎么尴尬，完全控制不住剧情的发展啊。 　　求保险起见，经纪人肯定不愿意顾挽来参加，但他们节目组这种没有矛盾还想方设法制造点矛盾出来的，又怎么会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用呢？ 　　他们立马点头如捣蒜：“可以的可以的，我们节目组会给你们制造很多共处的机会的，你们一定能重归于好的！” 　　小姑娘扑闪扑闪睫毛，脸上露出了真诚和期待的笑容，细嫩的嗓音里满是雀跃，又乖又萌：“真的吗！那、那我……我就，参加吧。” 　　她对了对手指，好像是对自己有些不自信、或者是对镜头有些害怕，但又因为想要和朋友和好而变得无比勇敢了起来。 　　两个工作人员不仅喜出望外，还对这个软乎乎的女孩子又爱又怜了起来。 　　尤其是小姑娘似乎已经在脑袋里想到了未来的美好情景，这会儿已经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阳光铺满小梨涡，甜得要命。 　　这样好看的小姑娘，这么一听就充满爆点的剧情，两个工作人员简直都要欢呼了。 　　再加上温故知新自带的粉丝量，这一组、这个综艺，不爆他们就辞职再也不干这行了！ 　　顾挽最后问了一个问题：“第一期的综艺录制在什么时候呢？我们月底还有月考，我得好好复习考试。” 　　听听，听听。 　　这小姑娘多好啊，不仅仅漂亮懂事，家境这么好的情况下还这么努力地学习。 　　工作人员都快被感动了，他们安抚道：“时间安排得挺好的，我们第一期节目录制就是在28号和29号两天，你周四周五考完试过来，正正好赶上录制。” 　　很好。 　　顾挽抿唇轻笑。 　　距离月考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她也颇为期待了，毕竟…… 　　得让大家欣赏一下她顾氏挽挽真正的实力嘛。 　　- 　　当然，在月考之前，还有一件颇为重要的事情，顾挽并没有忘记。 　　那就是钟宏教授的考核。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顾挽倒是真的颇为忙碌。她虽然聪明，高中的这些东西也早已学过很多次，但顾挽从来不是一个容易自满的人。 　　相反，她比谁都明白，天赋高固然是好事，可天赋高才更需要一步一个脚印—— 　　不管是对于哪怕对她来说已经很简单的高中考试，还是她一直在探索的计算机领域，顾挽都是如此。 　　天赋加勤恳，才是真真正正地能走得更远的。 　　也正因为此，顾挽挽同学每天上课勤勤恳恳记笔记，作业做得规规整整，背书比谁都认真； 　　下课后则在完成钟宏教授布置的安全网络框架。 　　其实就顾挽这个程度，一个安全网络的框架而已，她分分钟就完成了。但显然，顾挽并不想止步于此，她在不停地细化这个方案，力求每一个细节处都做到极致的完美。 　　清夏一中的论坛这段时间也没有清静。 　　自从那个讲座过后，顾挽这个名字在清夏一中突然就变得腥风血雨了起来，无数人开了无数的帖子讨论顾挽到底是找了方法作弊、还是说成绩真的突然提高了这么多。 　　当然，尽管从梁星文的话里可以推测出来，顾挽其实并没有任何可以作弊的方法，但大家还是更不愿意相信顾挽的成绩这么好。 　　【别闹了，顾挽那个家境想作弊还不容易吗？说不定人家私下认识那位梁老师，提前拿了题呢？】 　　【嗐，楼上说的有道理，我可是听说了啊，顾挽的名字会出现在名单上，是她主动要求的，说是要在楚宣面前表现一番，长长脸，啧啧啧，真好笑。】 　　【不会真的有人相信顾挽这次月考，成绩可以突飞猛进吧？不会吧不会吧？】 　　…… 　　而高二（D）班的画风，显然就有些不太一样了。 　　高二（D）班的老师们最初都得了班主任伍繁的嘱咐，尽量少提问顾挽，就算要提问也只会提问一些很简单的问题。 　　因此，之前的时候尽管顾挽上课回答问题答得都很好，大家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但，有了那个讲座的铺垫，（D）班的诸位老师在私下召开了数次紧急会议—— 　　诸位老师们都对顾挽的能力半信半疑，一致决定提前对顾挽进行一番测试。 　　隔天化学课，伍繁这个班主任兼化学老师就率先朝着顾挽开起了炮。 　　他在黑板上写了一道化学的压轴大题，背过手：“月考将近，今天我们来突击一下难题，大家先试着做一下吧。” 　　大家纷纷拿着笔开始在练习本上勾勾画画，而后写着写着，不少人就开始抓耳挠腮、面露难色。 　　“这道题目的难度的确很大，大家做不出来也不要有心理压力，我只是提前给你们打个预防针。”伍繁笑道，“这次月考的难度会加大很多，所以，抗压能力也是你们需要锻炼的一个方面。那接下来，我请一位同学上讲台在黑板上做做试试。” 　　顾挽闻言，心有所感地抬起了头。 　　果然，下一秒，伍繁就叫道：“顾挽，你上来做做这道题。” 　　勾宁闻言，也不管是不是在课堂上了，嗤笑一声：“老师，您别闹了，就顾挽那种垃圾水平也能做出来这题？纯粹浪费我们大家的时间而已。” 　　她本就不喜欢顾挽，这段时间顾挽跟许诺越走越近，她又被顾挽讽刺了几次之后，更是视顾挽为眼中钉。 　　话音一落，勾宁立马感觉几道像是掺了冰渣的视线，同时冷冷地落在了自己身上。 　　——尹和静、丁一凯，以及……许诺。 　　伍繁黑了脸：“勾宁同学，你怎么能这么讲话呢？” 　　而顾挽则俏生生地站了起来，又揉了揉眼睛，像是没睡太醒一样，整个人看起来呆呆的。 　　她歪了歪头，看向了勾宁，眼神湿漉漉的，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勾宁同学，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我，但……万一我做出来了呢？” 　　“你做出来我就立马给你道歉！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怎么样？”勾宁这会儿彻底豁出去了，她蹭地站了起来，“但顾挽，你要是没答上来，就围着操场跑十圈，当然，如果你真的做出来了，我也会跑的。” 　　顾挽抿了抿唇角。 　　“还有，顾挽，你别忘了你之前说的话。”勾宁冷哼一声，“你要是这次月考没考好给我们（D）班丢了人，你就快点收拾收拾离开。” 　　顾挽看着勾宁，缓缓地绽出来一个笑容。 　　小姑娘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在全班同学不忍的目光下，一步步走上了讲台。 第20章 拯救竹马第20天 完美天才的架构方案…… 　　伍繁完全不知道局势究竟是怎么突然就发展到了现在这个状况的…… 　　他只是想简单粗暴地测试一下顾挽的水平而已, 说实话，他甚至没有对顾挽能做出来这道题抱有任何希望。 　　反正他只来得及插了一句嘴，然后顾挽跟勾宁的赌约就已经完成了, 再然后顾挽就走到了讲台上，拿起了粉笔。 　　勾宁看似笃定, 心里早已翻江倒海个不停了。 　　不会的，顾挽那次讲座绝对是作弊了, 按照她的程度, 是绝对不可能做出来今天这道题目的。 　　下一秒, 勾宁、也不只是勾宁, 所有人就看见那个纤瘦得仿佛弱不禁风的女孩子，拿着粉笔, 淡定无比地在黑板上刷刷刷写了起来。 　　女孩子写得很快，但是字迹清秀漂亮又整洁易辨，好像完全不需要思考一样, 她只是兀自飞快做着题目, 娴熟无比。 　　不知道的都要以为她是在默写答案呢, 啊不, 就算是默写, 好歹也会卡顿一下啊。 　　所有人：“……” 　　伍繁：“……” 　　你搁这儿跟我玩韬光养晦呢？？？ 　　有这水平, 你怎么不早点说？？？ 　　反正大家回神的工夫，顾挽挽同学已经做完了黑板上的题目, 然后潇洒无比地把粉笔投回了粉笔盒里。 　　还没投进去。 　　· 　　小姑娘一愣，脸上的骄傲已经迅速转化成了羞愧，她吐了吐舌头，很不好意思地弯下腰捡起了粉笔，再小心翼翼地放进了粉笔盒里。 　　一脸愧疚的样子, 跟做了什么错事一样，只是看着活灵活现的女孩子就让人忍不住心情大好。 　　班上的大家都没一个没忍住，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顾挽还挺羞臊，又娇又软地瞪了大家一眼，说是瞪，那力度还没有看一眼强呢。 　　一瞪完，大家的笑声瞬间更响了，简直快要掀翻天花板。 　　顾挽就立马更羞臊地低下了头，只能看见她红彤彤的小耳朵，完全不敢抬头。 　　班上的大家：“……” 　　啊我死了。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伍繁也被顾挽逗得笑个不停，他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一些：“这道题目呢，顾挽同学……” 　　他故意停顿了一番才继续道，“做得很对！简直比标准答案都要完美！” 　　班上立马响起了一阵阵掌声。 　　顾挽挽同学这会儿才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朝着伍繁道了声谢，无比诚恳地接话道：“我还有很多不足，会继续努力的，谢谢老师，争取月考考出一个不错的成绩，我就可以留在我们班啦。” 　　大家：“……” 　　啊，谁赶顾挽走！谁赶她走我们就是敌人！ 　　说到这里，所有人都想起来了刚才的那个敌人。 　　一群目光如刀枪剑影一般，齐刷刷地朝着勾宁投射了过去。 　　几分钟前还趾高气扬、信心满满的勾宁，这会儿只觉得自己的心情操蛋无比。 　　她不敢置信地站在座位上，僵硬着神色，看着黑板上那娟秀的字迹，仿佛正有巴掌在她脸上打个不停。 　　忍了半天早就忍无可忍的尹和静双手抱胸，学着勾宁刚才的样子冷呵一声：“某些人还记得自己的赌注吗？下课后，操场见，我会亲自督促你完成的。” 　　勾宁双拳紧握，指甲在掌心压出深深的痕迹，可她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 　　为什么。 　　为什么顾挽那个贱人，只需要装一装、撒撒娇，所有人都会如此顺着她！ 　　偏偏顾挽听见尹和静的话，连忙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拼命摆手，白净的小脸涨得通红：“别，别，和静，你不要这么讲。我就是跟勾宁同学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能让勾宁同学真的去跑呢？勾宁同学，没事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说完，她又顺了顺稍有些炸毛的头发，转过头冲着伍繁道：“老师，不好意思耽误了这么多时间，我们继续上课吧。” 　　而后，顾挽朝着伍繁有礼貌地点了点头，这才走下了讲台回了座位。 　　尹和静边给她让位置让顾挽进来，边有些不满地抱怨：“你这傻丫头，你这样别人只会觉得你好欺负的！” 　　说是抱怨，尹和静一对上小姑娘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抱怨的声音就越来越小了。 　　……算了，顾挽什么性格她也不是不清楚。 　　别人要欺负顾挽，那得先过了她尹和静这一关！ 　　明明顾挽说不用勾宁跑了，可那听上去贴心实则嘲讽的话，听进勾宁的耳朵里，简直像是又一个狠狠的巴掌一样。 　　她低垂着头，眼里满是不甘，紧握着拳，一字一字地开口道：“我会跑的，操场的那十圈，我会跑的。” 　　这会儿连伍繁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是啊，人家顾挽都说不用了，明明这会儿只要两人一笑泯恩仇，同班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这么较真呢？ 　　他颇有些不赞同地开口道：“勾宁同学，不用这么斤斤计较，大家都是同学，好好相处才是对的。” 　　说完，伍繁又拿了一根粉笔出来，掀开书：“行，那我们继续讲这一道题……” 　　话还没说完，他就又被勾宁给打断了。 　　勾宁这次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恨意，恶狠狠的，声音很大：“我说我会去跑步的！我愿赌服输，不用你顾挽那可笑的同情！” 　　说完后，勾宁就气冲冲地跑出了教室，一路跑向了操场。 　　情势变得太快，勾宁又满身都是冲劲，伍繁压根没拦住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勾宁跑远，眉头紧锁：“这孩子……” 　　到底是班上的同学，伍繁又不能完全不管，只能叫了班长上来：“班长，来维持一下纪律，我出去看看她。” 　　说完，伍繁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生怕勾宁出什么事。 　　班主任一走，教室里立马炸了开来。 　　尹和静一脸不屑，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坐姿跟个女王一样：“脑子怕不是有问题，天天把我们挽挽当假想敌看，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当我们挽挽的敌人。” 　　丁一凯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猛地凑上来，朝顾挽竖着大拇指：“挽挽你太牛逼了，这么难的题都能做得出来！不过，我昨天就想问你了，你能做出来这么难的题，为什么之前的考试成绩跟我差不多？” 　　尹和静撇了撇嘴角，用看煞笔一样的目光看了丁一凯一眼：“这你还不懂？我们挽挽那叫韬光养晦，谁都跟你一样爱现？” 　　顾挽抿着唇轻笑了笑，拽了拽尹和静的衣角示意她别说了，尹和静这才停下了自己怼人的机.关.枪。 　　顾挽的食指绕了绕，才歪着头开口道：“因为……据说楚宣不喜欢比他成绩好的女生。” 　　丁一凯跟尹和静对视一眼，同时愣住。 　　丁一凯到底是个标准直男，想得简单，一听这话就又加深了对楚宣的不满：“算了，不提那个渣男。挽挽你不要伤心，谁年轻的时候还没遇上几个渣滓呢？你以后就好好做你自己，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尹和静这次倒是没有再怼丁一凯，反而附和地点了点头。 　　顾挽一脸感动，眼角都是湿湿的，看得尹和静和丁一凯这会儿只觉得他们可能拯救了世界一样。 　　尹和静面上没说话，心底却到底是比丁一凯这个直男多绕了两圈的—— 　　刚才顾挽用的词是“据说”，也就是说……顾挽是听别人告诉她的。 　　那会是谁告诉顾挽的呢？能让顾挽连求证都没有地就相信了？ 　　要不然是顾挽傻，要不然就是顾挽太过于信任那个人。 　　尹和静这种护挽狂魔自然是绝不可能承认顾挽傻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而顾挽之前完全信任的人，是谁？ 　　她的脑海里缓缓浮现出一个名字来。 　　还真不错，用这么好笑的话来哄骗一个单纯的女孩儿不好好考试，然后眼睁睁看着她因为成绩差被赶出班级，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呵。 　　尹和静看了一眼已经开始乖乖做起题目来的顾挽，伸手摸了摸小姑娘柔顺的头发，心里有了几分计量。 　　等伍繁拉着气喘吁吁的勾宁回来之后，这节课已经临近下课了。 　　勾宁虽然累得不行，但这会儿只觉得自己是个悲壮无比的英雄，是以哪怕刚跑了十圈、还被伍繁说了两句，也是趾高气扬地走进教室的。 　　刚一进教室，勾宁就看见正盯着她看的顾挽，还没等她露出一个胜利者的骄傲笑容，顾挽就先朝着她笑了起来。 　　那个笑容，怎么说呢…… 　　简直明晃晃地写着“你真是个蠢货呢”。 　　勾宁扬了一半的唇角瞬间僵硬在了脸上。 　　她飞快地明白了过来，刚才顾挽说那番让她不要去跑的意图，压根不是什么做戏给别人看，而是刻意地刺激她，让她去跑、还能让自己落个爱护同学的好听名声！ 　　这个绿茶婊！ 　　勾宁简直一瞬间怒上心头，几步冲到顾挽面前，扬起了手就要打下去。 　　只是她压根就没能挥动，手腕已经被人牢牢地抓住，再狠狠地甩到了一边。 　　勾宁慢慢地回过头，却发现正是脸上带了几分怒意的许诺。 　　许诺冷声：“挽挽心软，给了你一次又一次机会，可惜你压根不懂什么叫珍惜。自己转学吧，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勾宁梗着脖子，咬着下唇，好半天才颤着声音：“许、许诺……你们都被顾挽给骗了，她就是个……” 　　话还没说完，许诺已经不耐烦地打断了她：“挽挽不管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会保护她。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走吧，不要打扰挽挽。我只给你三天时间。” 　　说完，许诺已经绕过了勾宁，走到了顾挽旁边，一瞬间声音就放柔了：“想喝牛奶吗？” 　　顾挽眨巴眨巴乌溜溜的眼睛，软软地点点头：“想。” 　　许诺只觉得自己心情立马好了起来。 　　他懒懒地直起身子，伸出长腿踹了一旁的丁一凯一脚，漫不经心的：“没听见吗？快去买牛奶。” 　　丁一凯：“……？” 　　靠？ 　　许诺你是不是人是不是人？！ 　　刚想据理力争几句，丁一凯就收到了尹家大小姐那威胁满满的目光，然后瞬间就怂了，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肩膀，出去买牛奶了。 　　#丁一凯食物链最底层人士# 　　这天，不仅仅是伍繁一个人，几乎所有科目的老师都在课堂上出了难题，然后颇为一致地点顾挽起来回答了。 　　而顾挽挽同学，就像是一个“哪里不会点哪里，学习起来so easy”的点读笔一样，再怎么难的题她都眼睛也不带眨地回答了出来。 　　班上的大家第一次很震惊，第二次挺惊讶，第三次……第四次…… 　　到后来被打击习惯了，也就颇为淡定了：） 　　只是自习课的时候，班上一个男生突然想到了什么：“卧槽，我想起来顾挽是因为成绩差被李元忠给赶出（A）班的！他们班之前不还经常说我们班是垃圾收容所吗？哪里来的自信？” 　　本来安安静静的教室，全都因为这个男生的这句话而炸了开来。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就挽挽这水平要是垃圾，他们是什么？” 　　“我们班从高一到现在次次平均分都是四个重点班倒一，这次是不是有希望进步一些了？” 　　“同学们，在月考之前，大家都要对今天的事保密啊！等考试的时候，再让他们趾高气扬的（A）班看看我们挽挽这个大杀器！” 　　…… 　　教室里闹哄哄的，直到班长示意大家安静，才慢慢地平息下来，只是不少人的脸上仍旧带着兴奋的笑意。 　　其实，如果顾挽只是表现出来一般的强大，班上的这些优等生们还会不平、会嫉妒、会想要比一比争一争。 　　可就是因为顾挽实在是太强悍了，再怎么难的题目她都能轻轻松松地解出来，大家就连嫉妒都嫉妒不起来了。 　　再说了…… 　　谁会嫉妒一个终极软妹小可爱！ 　　没有人！ 　　- 　　十天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顾挽的完美主义强迫症让她改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连她自己都觉得无可挑剔的时候，才在截止时间之前发给了钟宏教授。 　　——说实话，钟宏在此之前根本没报什么希望，他也知道自己提出的要求有多么强人所难。 　　说到底，他只不过是不希望顾挽浪费她的天赋而已。 　　但在收到那份方案书的时候，钟宏随意打开看了一眼，然后一瞬间就被震住了。 　　顾挽的方案写得实在是有模有样，他这个纯搞数学理论的人虽然看不懂，但是依然能看出来顾挽有多用心，甚至，还可能颇为专业。 　　只不过他这个不搞计算机的人评测起来是没有意义的，钟宏迅速把这份文件发给了他的多年好友，也是清华计算机系的教授齐朔。 　　钟宏事先并没有想到顾挽真的能写出来一份架构方案，因此之前也没有和齐朔联系，这会儿发了文件之后，他才补充道： 　　【老齐，你是专业人士，来看看这份方案写得怎么样？】 　　齐朔简单回了一个“好”，而后接收了文件。 　　钟宏知道齐朔很忙，所以并没有催促，又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十分钟后，钟宏是被猝然响起的电话铃声给打断的。 　　他的思绪蓦地被干扰，钟宏颇有些烦顿，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却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齐朔”。 　　老齐？ 　　他这会儿打电话过来做什么？ 　　顾挽的方案写得太烂了吗？ 　　钟宏胡乱猜测着，接通了电话。 　　那边瞬间传来齐朔急促而满怀期待的声音：“钟宏，这方案是谁写的？能不能介绍给我？我们可以达成合作，我愿意支付高昂的薪酬。如果不方便的话你就问问作者能不能授权给我们，我们实验室愿意花高价购买！” 　　钟宏：“……？” 　　齐朔好大会儿没听见钟宏的回复，先是以为自己手机信号不好，可一看发现是满格。 　　他理解了一下对方的意思，然后满是失落地说道：“行吧，看来这个作者也没什么时间来我们实验室吧……” 　　好不容易找到了天才的惊喜在这一刻全部转换成了失望，齐朔叹了口气就准备挂掉电话，却被钟宏给叫住了。 　　“……老齐等等，你先别挂！”钟宏觉得自己的神智这会儿大概还在外太空游离，“你的意思是，这份方案写得不错？” 　　“呸，什么叫不错！”齐朔觉得这位天才简直被侮辱了，他义正言辞的，“这简直是好，很好，非常好，相当的好！” 　　他摇了摇头，“我带的那些硕博士生们都有那么一点骄傲，可要是他们看到这份方案，也就能瞬间意识到和真正厉害的人，差距究竟有多大了。” 　　钟宏的神智终于像是收风筝线一样，一点一点地慢慢收了回来。 　　“老齐，如果我跟你说，这份方案出自一个高二女生之手，你会不会觉得我在说梦话？” 　　“那肯定的啊，”齐朔立马一阵大笑，“可以啊，你什么时候都会开这种玩笑了？别说高二女生了，就是我的硕博士生都写不出来这么完美的方案啊。” 　　他又上下划了划文档，越浏览越赞叹：“这个一看啊，就知道搞网络安全起码有十年了，要不然真写不出这么成熟的文档出来。我倒是有这样的技术，但是这份方案里面的奇思妙想太多了，各种各样的闪光点，谁看了都得惊艳。” 　　齐朔又对着这份方案，上上下下、从头到尾地赞扬了一番之后，蓦地想起来自己还没问清楚到底作者是谁，一顿后才又问道，“所以钟宏，这个到底是谁写的？你无缘无故发给我看到底是为了什么？” 　　“作者……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了。” 　　齐朔：“……？” 　　他的记忆终于在这会儿慢慢回笼，想起来刚才钟宏“开的玩笑”。 　　一个大胆而又完全不可能的猜测一点点在齐朔脑海里成型，他像是一时间失了声一样，好半天才张大了嘴，问道：“……你是说，这个方案真的出自于一个高二学生？？？” 　　钟宏也感慨地笑了笑：“是啊，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发给你看吗？这个学生是我一个得意门生做讲座的时候发现的好苗子，很有学数学的天赋，我想收她为徒，结果人家小姑娘志不在此，想学网络安全。这就是她写的，让我问问你够不够资格。” 　　就在这一瞬间，齐朔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叫“天上掉馅饼”，刚才还觉得可望而不可求的高手，突然间就有希望变成他学生了？！ 　　被巨大的惊喜砸中后，先是一番想要欢呼雀跃的高兴，继而齐朔又迅速想到了学术圈的那些不好的传闻，再想想小姑娘才读高二，按理说就是再有天赋，这年纪也太小了…… 　　他一时间有点迟疑。 　　到底是多年好友，钟宏迅速地理解了齐朔在担心什么，他哂笑一声：“要真担心的话，你亲自线上面试一番不就知道了？” 　　齐朔一听，也觉得钟宏说的颇有道理，顿时跃跃欲试。 　　“不过人家小姑娘也挺忙的，还有啊老齐，不是我故意吓你，就这种天赋绝佳的学生可真的不多了，你要是抢得晚了可就真没了。”钟宏叹了口气，还是一阵惋惜，“可惜了，这种好苗子要是愿意跟着我，该多好啊。” 　　被钟宏这么一说，再加上齐朔本人也的确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急性子，所以当晚他就让钟宏安排了线上面试。 　　这一开摄像头，齐朔顿时就是一惊—— 　　他自然知道方案作者是个高二的女生，但他着实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儿！ 　　五官无一处不精致，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星光熠熠，礼貌得体：“齐教授您好，我是顾挽，听说您看了我那份方案，请问有什么错误或者不妥的地方吗？” 　　——又可爱又懂事，但是好像无论怎么看都没办法跟写出来这么强大的一份方案的人，联系在一起。 　　齐朔愣了愣才笑道：“没有问题，不仅没有问题，还做得很完美！但是，我想跟你讨论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可以吗？” 　　顾挽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慢吞吞地应了一声“嗯”。 　　看上去实在是天真可爱得不得了。 　　但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说是讨论细节问题，其实更多是通过提问技术上的实现方法，来考察她的能力而已。 　　毕竟想做出一份完美的方案很容易，特别是顾家这种背景，就算她一无所知，照样可以花钱请人写出一份不错的答卷出来。 　　——当然，顾挽有那个自信，就算花再多的钱，完美度也远远不及她自己这份的。 　　两个人都没在废话，迅速地进入了正式的面试流程。 　　齐朔浏览着文档，在有具体的算法实现的地方合理地抛出问题。 　　他也并不是一个怎么苛刻的老师，提出第一个问题后还在安慰顾挽：“我知道这里写具体算法有些困难，给你一点时间，你慢慢写，不急。” 　　那边的小姑娘已经弯着眸乖乖地摇了摇头：“不用啦老师，我现在就回答。” 　　然后…… 　　balabala，对答如流，毫无阻碍。 　　齐朔：“？？？” 　　他不信邪地继续提问下一处，顾挽张口就来，还适时地解释一下，再提出一些改进的方法：“因为钟宏教授给了我十天的时间，所以这份方案其实还是有一些可以改进的地方的，比如这里，虽然这样处理鲁棒性很强，但是明显要多花一些处理时间……” 　　答到最后，齐朔已经不想说话了。 　　他沉默了两秒，问：“顾挽同学，你……今年几岁？” 　　“啊？”脱离了自己最擅长也最喜欢的网络安全，刚才还侃侃而谈、运筹帷幄的小姑娘突然一懵，又瞬间变成了那个懵懵懂懂、又软又乖的女孩子，“我，我十六了。” 　　十六了。 　　十！六！了！ 　　齐朔默默地回忆了一下自己十六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仗着自己成绩好，每天上课睡觉；经常迟到；自认为全世界第一厉害，谁都比不过自己；时不时□□逃课…… 　　再看看人家顾挽十六岁在干嘛！ 　　齐朔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当然，他也只羞愧了一秒，一秒过后，齐朔迅速地做了个决定：“顾挽同学，你的基础很扎实，也很有想法，我相信你未来可以在这个领域颇有建树。虽然你现在才高二，但是我愿意提前收你做学生，给你提供你需要的指导，你觉得怎么样？” 　　别看齐朔说得一本正经、冠冕堂皇。 　　他其实这个时候心里在想的是—— 　　不行！ 　　不能让他一个人被打击，更不能只让他自己羞愧，他要让他那些自视颇高的学生们都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天才！ 　　何况，人家天才还这么努力，还这么懂事！ 　　- 　　齐朔倒真的是一个颇为负责的老师。 　　他真的对顾挽太满意了，要不然顾挽现在才高二，他恨不得明天就能在实验室看到顾挽，带着她一起做项目。 　　但是，毕竟顾挽才高二。 　　所以，现在的第一要务是，怎么才能保证顾挽可以顺利进入清华计算机系。 　　齐朔私下问顾挽要成绩单，想看看她哪门成绩比较差，好有针对性地给小姑娘补补课；实在不行的话，就让她走特招嘛，这么好的天才哪能放过？ 　　可顾挽却拒绝了他的要求：“老师，我认为之前的成绩不能代表我的水平。我们还有几天就要月考了，到时候给您看月考的成绩单可以吗？” 　　齐朔有些懵逼。 　　难不成之前的成绩还能跟现在的差很多吗？ 　　不过想想也不差这几天，齐朔就没再追问，默默地蹲等起了顾挽的月考成绩。 　　考试，永远是学生时代的头等大事。 　　有的人期待、自然也有人焦躁。 　　尹和静跟许诺这种成绩好的人，对月考当然没有多么害怕，但孟季同和丁一凯就不同了。 　　孟季同顶着一张苦瓜脸：“我觉得我好惨，我得考月考，还得考语言成绩。要是我这次数学还不及格，我老妈估计回来就得抽我了。” 　　丁一凯顶着第二张苦瓜脸：“我觉得我更惨，我家老头子非得让我在国内读大学，我跟孟狗一样去出国班不香吗？” 　　孟季同立马不干了：“靠，我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孟狗！” 　　丁一凯安抚他，“行行行，不叫了不叫了。” 　　而后试探着换了个别的称呼，“……孟二哈？” 　　孟季同：“……” 　　甚至还没有孟狗好听，码得。 　　孟季同苦兮兮地就要去抱顾挽：“挽挽，他们全都欺负我！” 　　刚才完全没有开口的尹和静跟许诺这会儿同时动了起来，一人抓住孟季同一个手臂，往外一扯，孟季同顿时后退了好几步。 　　许诺拧着眉：“我说了多少遍了，没事儿不要总往我们班跑，你一下课就过来，不累吗？” 　　几个人正在笑闹，就看见沈嘉让拉开了教室的后门走了进来，抬眸瞥了他们这个方向一眼，眉眼清冷。 　　到底是看见了发小，沈嘉让扬了扬眉、唇角微微弯了弯作为招呼，然后拉开了角落的椅子坐了下来。 　　很安静，很强大，明明一言不发却总是有极强的存在感，让人根本忽视不掉。 　　孟季同跟许诺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有些奇怪。 　　“沈嘉让怎么来了？”丁一凯摸了摸后脑勺，“他都保送了还来什么学校，要是我保送了，我这会儿估计都飞到外太空去旅游了。” 　　顾挽也朝着沈嘉让的方向看了看，又想起来他自己拒绝掉的《你们在哪里呀》的节目组邀约，心里的疑惑转了转。 　　但到底和这位竹马算不上多熟，而且沈嘉让参加完奥数回来，便经常见不着人，顾挽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也是高二（D）班的。 　　不过人家保送了，上不上课都一样，沈嘉让的性格又莫名其妙地让人放心，老师们根本不管他上不上课。 　　沈嘉让向来优秀，下一年就直升大学了，这会儿还有什么好说的？ 　　第二天就是月考了，顾挽这种完美主义强迫症哪能容许自己犯错？ 　　边听着耳边大家的吵闹，她又打开了习题，认认真真地做了起来—— 　　哪怕这些习题对她而言都很简单。 　　傍晚回家的时候，顾挽突然想吃蛋糕，司机小王就拐了个弯去附近一家知名的蛋糕店买了一个回来。 　　递给顾挽的时候，小王还笑道：“这蛋糕啊是浅粉色的，我还要求在上面用奶油画了一只可可爱爱的小猫咪呢。我看了看效果，特别可爱，跟小姐您特别的搭！” 　　顾挽：“……” 　　装嫩装上瘾了之后，她竟然毫无心理负担地就收了下来，还朝着小王甜甜一笑，然后拎着她粉色的小猫咪蛋糕就进去了。 　　刚准备打开吃，顾爸爸就下班走了进来，笑道：“挽挽，你跟我来一趟书房，我有话跟你说。” 　　顾挽恋恋不舍地望了她的蛋糕一眼，跟着顾爸爸进了书房。 　　“你知道BA娱乐吗？” 　　顾挽点了点头：“那不是我国娱乐圈的领头羊吗？我当然知道了。” 　　“BA的老总那次看到了那场直播，后来我在一场酒会上碰到了他，他跟我说他们公司经常出一些小问题，问我有没有合适的技术人才过去看看他们公司的系统。” 　　哟，她都有支线任务啦。 　　“啊？”顾挽歪了歪头，“可是BA娱乐在圈子里这种地位，想招技术人才还不容易吗？为什么还要找爸爸你呀？” 　　“唉，这事实上吧，林总找我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他说他找了很多人，全都说系统没有任何问题，但就是时不时有机密信息泄露。” 　　顾挽眨巴眨巴眼。 　　顾爸爸看懂了顾挽的意思：“不是内部人员泄露的，已经排除了很多次了。” 　　顾挽这才点了点头，然后掰着指头开始数：“行，那等我参加完月考、录制完第一期节目，就可以过去帮他看看了。不过我也不能保证有作用哦。” 　　顾爸爸笑着摸了摸顾挽的头发。 　　顾挽正准备出去，又想起来一些别的事情，蓦地顿住，和顾爸爸又聊了聊。 　　这个话题一聊就收不住，等顾挽出了书房，已经是将近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她站在阳台上伸了个懒腰，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蛋糕还没拆，正准备美滋滋地去吃自己的粉色小猫咪，一转头却发现路边的石凳上似乎坐了个人。 　　她跟许诺都住在一个别墅区，别墅区的环境很好，曲曲绕绕的小路别带一番风味，路灯也造型别致，打出来的灯光是暖暖的，在微凉的秋夜里更是染上了几分暖意。 　　但，唯独石凳上坐着的那个人，依旧是一身清冷疏离。 　　有月影花色落在他发间，像是被揉碎的雪，凉意更浓。 　　哪怕看不清脸，顾挽却还是在这一瞬间就认出了石凳上的人。 　　沈嘉让。 　　他这个时候一个人坐在那里干嘛？ 　　顾挽心下奇怪，而后就看到沈嘉让似乎是…… 　　揉了揉肚子？ 　　饿了？ 　　没吃晚饭？ 　　她抿了抿唇，本来觉得跟她没有关系的，但转而又想起沈嘉让没去参加的那个节目，到底是心软了几分。 　　算了，反正那么大一个蛋糕她也吃不完。 　　顾挽思索了几秒后，还是套上了外套，拎起了她的粉色小猫咪蛋糕，“哒哒哒”地下了楼。 　　沈嘉让微垂着头坐在石凳上，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哪怕顾挽靠近他也没有发现，仍旧自顾自地维持着这个姿势。 　　也不知道为什么，顾挽觉得这一刻的他和平时的他很不一样。 　　她顿了顿，叫：“沈嘉让。” 　　沈嘉让一愣，抬起头看着路灯下站着的女孩子。 　　白色的连衣裙、浅粉色的针织衫，干净得仿若不染纤尘。有灯光映在她身上，眸光转动间，再映进眸子里，笑意浅浅，温暖而柔软。 　　好像就在这一刻，有羽毛轻轻在他心尖拨动了一下，痒得不可思议。 　　顾挽走过来，先把蛋糕放在石凳上，而后隔着蛋糕在石凳的另一头坐下。 　　……靠，好凉。 　　她默默地在心里爆了句粗口，撇了撇嘴，微微点了点下巴，声音细嫩：“吃蛋糕吧。” 　　沈嘉让直直地看着她。 　　“……？” 　　好大会儿，沈嘉让才怔怔地发问：“你……还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啊。” 　　……？？？ 第21章 拯救竹马第21天 节目录制 　　顾挽一瞬间就愣住了。 　　生、生日……？ 　　所以沈嘉让为什么会在生日的晚上, 这么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石凳上，也不回家？ 　　她抿了抿唇，心里有些发酸。 　　——好像, 上辈子的时候，在被母亲带回顾家之前, 她每年生日也是这样的。 　　孤零零的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等着母亲回来, 期盼着有人给她过一个生日。 　　顾挽那时候特别羡慕邻居家的小朋友, 小朋友每次过生日父母都会做一桌子好菜, 买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 戴上一个小王冠，就像是公主一样。 　　不像她, 永远都只有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的妈妈。 　　可能是突然间有些感同身受了吧，顾挽这会儿还是把实话放在了心底，微微笑地跟沈嘉让说：“生日快乐。” 　　她伸手去拆蛋糕盒, 笑得眉眼弯弯, 纤长白皙的手指灵活地在绳子之间穿梭, 又稍稍仰起头跟沈嘉让道, “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个蛋糕……” 　　沈嘉让怔怔地看着坐在他旁边的女孩子, 一时间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他眨了眨眼睛, 眨去湿意，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喜欢。” 　　说完, 顾挽正好拆开了蛋糕盒，沈嘉让只一低头，就看见了…… 　　粉嫩嫩的、举着一双肉垫垫的猫爪，似乎随时都要卖萌地叫一声“喵”的猫咪，的蛋糕。 　　沈嘉让：“……” 　　顾挽：“……” 　　沈嘉让沉默了三秒, 淡着声，努力夸：“……很可爱。” 　　顾挽这会儿也觉得这样属实有点怪异，她摸了摸头发，安慰沈嘉让：“没关系，你如果不喜欢的话就直说，我回头给你买个别的蛋糕。” 　　“……”沈嘉让抬眸看了她一眼，继续淡着声，“很喜欢。” 　　顾挽看了看沈嘉让，夸奖：“也是，跟你还挺搭的。” 　　“……” 　　小姑娘已经笑眯眯地拿起刀叉切起了蛋糕，给沈嘉让切了大大的一块，还特地把蛋糕边上的很多奶油刮给了他：“这家的奶油真的超级好吃，我最喜欢了，又甜又不腻，你快尝尝。” 　　清清冷冷的少年就这样端着那盘又满又大的蛋糕坐在那里，另一只手拿着叉子，整个人都显得颇为…… 　　僵硬。 　　他瞥了一眼女孩子期待的表情，顿了顿，还是更加僵硬地叉了一小口送进嘴巴里尝了尝。 　　出乎意料地绵软香甜。 　　沈嘉让细细咀嚼了一番，的确没有平素那些甜食的腻感，他又对上顾挽亮闪闪的大眼睛，点了点头：“好吃。” 　　顾挽美滋滋地也给自己切了一块，开开心心地吃了起来。 　　虽说好吃，但沈嘉让到底是不算多喜欢吃甜食，勉强吃完了自己的那块就再也吃不下了。 　　顾挽倒是一点没客气，也丝毫不怕这个时候还吃甜食会胖，吃了一块又一块，每吃一口就满足地眯着眼睛，一脸幸福。 　　沈嘉让越看只觉得越好笑。 　　顾挽不在攻略状态下的时候，话并不算太多，再加上又有美食在手，她吃都来不及；沈嘉让又一向不是话多的人，两个人就这么坐着，一个人吃、一个人看，却丝毫没有显得尴尬。 　　直到蛋糕吃了大半，顾挽摸了摸肚子，才恋恋不舍地停了下来。 　　她熟练地收拾好蛋糕盒，又拎了起来，俏生生地站着，颊边的小梨涡若隐若现，又重复了一遍：“生日快乐。” 　　说完，顾挽朝着沈嘉让挥了挥手，也没在意他什么反应，心满意足地跑走了。 　　坐在石凳上的少年盯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顾挽转了个弯离开，这才收回了目光，微微扇动了一下睫毛，深色的眸子里有浅浅荡着的笑意。 　　沈嘉让又在原地坐了很久，才有一个穿了一身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拐了过来，看见他一愣：“……让让？你怎么还没休息？” 　　沈嘉让站起身，叫了一声“爸”。 　　父子之间一时间有些沉默。 　　好大会儿，沈父才走了过来，拍了拍沈嘉让的肩膀，“是从墓园回来的吗？” 　　沈嘉让点了点头。 　　月色微凉，只显得这个十六岁的少年愈发清瘦起来。 　　他顿了顿，很是平静，“去看了看妈妈。” 　　沈嘉让抬头看了眼沈父，男人的黑色西装微皱，衣角还带着一片白色的花瓣。 　　——明显也是从墓园回来的。 　　两个人又一起沉默了下来。 　　秋夜很安静，沈嘉让却在这一刻又想起了笑着跟他说“生日快乐”的女孩儿。 　　是很久很久都没有听到过的祝福。 　　- 　　第二天就是清夏一中的月考。 　　顾挽起了个大早，美美地吃了一顿早餐去了学校。 　　清夏一中向来是按照成绩分考场的，是以顾挽跟丁一凯在同一个考场，这个考场是成绩中下游学生在的。 　　虽说考场并不靠前，但马上就要考试了，大家都在临时抱佛脚，拿着必背古诗词或者作文论据就是一通埋头苦背。 　　平时奋发向上的顾挽同学这会儿却是显得最轻松的一个，她甚至没有带书，只拿了笔和准考证就轻松上阵了。 　　丁一凯就站在顾挽旁边，显得颇有些紧张兮兮。 　　“挽挽，”丁一凯深吸一口气，“请赐予我力量吧！” 　　站在学神旁边，就能感受到学神的气息，真好。 　　旁边的一个女生闻言，抬头看发现是顾挽和丁一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轻轻嗤笑了一声。 　　顾挽完全没在意，只是踮起脚尖摸摸丁一凯的头，软乎乎的：“好，已经给你力量了，你一定可以考好的！” 　　丁一凯心下顿时一个安定，只来得及露出一口大白牙、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就听见旁边那个女生凉凉地开口：“拜托，作弊答对了一道题而已，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学霸了？还赐予力量，求求了，都高中生了，清醒一点不好吗？” 　　丁一凯立马就不乐意了。 　　骂他可以，骂挽挽就是不行！ 　　挽起上衣的袖子，丁一凯就准备跟这个女生好好理论一番。 　　还没来得及理论，他就被顾挽拉住了，女孩子朝他笑了笑安抚了一番，又歪了歪头看向那个挑衅的女生：“是不是学霸，成绩见分晓不就可以了吗？” 　　说完正好赶上可以允许进考场，顾挽又拍了拍丁一凯：“走啦，进去考试了。” 　　铃声响起，考试开始。 　　一阵刷刷翻卷子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拿着笔做起了题目，场上顿时只能听见纸张翻动的声音和笔尖移动的沙沙声。 　　顾挽向来是一个全神贯注的人，她一认真起来，周围再怎么吵闹都不会打扰她。 　　一考试的时候就更是如此了，她那股专注的精神，简直像是有孙悟空在她身边画了一个圈一样，自带“闲人勿扰”的气息。 　　后排坐着一个男生，他还在挠着头皮做着第一大题的阅读理解，对着题目的选项疯狂地在原文里找对应的段落，越看越犹豫不决。 　　还在懵逼呢，男生就蓦地听到了卷子翻动的声音。 　　他一脸茫然地抬头朝前看去，而后就发现浑身上下都开启了超能模式的顾挽“哗”地翻了卷子的一面，继而飞快读题、又在答题纸上刷刷刷写了起来。 　　……说句实话，默写大概都没有这么快。 　　男生盯着顾挽的背影沉默良久，直到监考老师都注意到了他的异常，走过来轻轻屈起食指敲了一下他的桌面：“好好做题，看什么呢？” 　　男生这才猛地回过神，连忙继续做起了自己的题。 　　……本来就看得晕晕乎乎的题目，这会儿遭受了一番打击之后，瞬间就觉得更加晕乎了。 　　不过男生转念一想，又飞快地安慰了自己。 　　这个考场坐着的人成绩都不算怎么好，能用这种速度做题的，大概率是在胡写。 　　嗯，没错。 　　监考老师往前转了转，然后一低头就看见了正疯狂做题的顾挽。 　　实在是超能模式的顾挽同学，那股疯狂的劲着实有点吓人……她就像是脑子完全不用休息一样，写选择题都是读完题然后瞬间就出了答案，写主观题想都不带想地就往答题纸上写。 　　监考老师就是语文老师，她本来想提醒一下这位女同学不要这么着急、时间还很充足的，但是眼角的余光瞥到了答题卡上既整齐又漂亮的字迹时，却顿了顿。 　　……写得这么快都能写得这么好看吗？ 　　她蓦地来了几分兴趣，背着手又低了低头，看起了顾挽的主观题答案。 　　嗯，这道古诗词赏析写得真不错，要点清晰、用词精确，赏析修辞手法也答得很全面，分析诗人的思想也很到位，卷面赏心悦目的，让人看上去心情就特别好。 　　唔，这道阅读理解也答得很到位，一二三四分条分得很准确，并没有像很多学生那样为了显得字多就各种啰嗦，这位同学答得很简明扼要，但是所有的得分点都答上了。 　　…… 　　一连看了很多道题目，监考老师愈发意外地发现，顾挽竟然全部都答得很好！ 　　还在心里暗自惊叹，顾挽已经又答了一面题目，再次“刷”地一声翻过了卷子，然后读题、奋笔疾书。 　　后面的男生：“……” 　　码得，心态都要崩了。 　　更夸张的是，在他还在努力读着前面的阅读文章时，男生瞥了一眼顾挽。 　　好家伙，都开始写作文了！ 　　监考老师也很有兴趣，打算看看这位女同学作文写得怎么样。 　　一直在讲台上的另一位男监考老师这会儿却晃了过来，压低声音跟女监考老师说：“项老师，你在这位女同学旁边站了太久了，会打扰她的。” 　　女监考老师一愣，这才连忙道了声歉，然后满脸不舍地离开了顾挽的座位。 　　走之前，她还特地看了一眼这位女同学座位上贴着的名字。 　　——顾挽。 　　她边离开，边在心里暗夸，嗯，这女生不但语文很不错，名字也挺好听的。 　　在这个考场，估计是偏科比较厉害吧，大概率数理化生有瘸腿的科目，这样的同学她教书以来也见过不少，还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语文功底。 　　女监考老师转着转着，越在心里想越觉得这个名字熟悉。 　　她又朝着顾挽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顾挽做完了题目、拿着卷子站了起来，走到讲台上，很是礼貌地跟监考老师说：“老师，我交一下卷子。” 　　她又弯着眼睛笑了笑，一点儿都没在意从四面八方投射来的目光，悠悠哉哉地拎着自己的笔和准考证离开了考场。 　　徒留看清顾挽面容的女监考老师愣在了原地—— 　　这、这个顾挽不就是之前学校闹得沸沸扬扬的跳湖新闻的女孩子嘛！ 　　她本来还以为是个不懂事的富二代呢，现在一看，明明就是个又乖又萌、语文还特别好的好女孩儿啊。 　　传言果然误人。 　　顾挽后桌的那个男生：“……” 　　他边努力写着题目，边在心里哀嚎—— 　　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被分到一个做题这么快的人后面？ 　　哼，交卷交得这么快，肯定有很多题目都胡乱写的，诅咒她语文及不了格！ 　　不过想想，下午就是他最擅长的数学了，这个女生肯定数学很差，到时候就是自己碾压她了！ 　　这么一想，男生立马动力满满，又继续认真做起了题目。 　　- 　　下午是很多人都特别害怕的数学考试，尤其是老师们已经提前打了预防针，说这次考试题目难度普遍都很大，让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做好心理准备的意思就是，考得特别烂的话，也不要太崩溃。 　　不过这个男生一向数学在班级里名列前茅，偶尔在年级里都排得上号，所以在显得颇为焦灼的考场气氛里，这个男生还在轻松地转着笔。 　　他边转笔，边支着头想，前面这个女生这个时候还没进考场，是很焦虑吧？ 　　正好顾挽核验了准考证，又悠悠哉哉地拎着自己的文具走了进来，然后比这个男生还轻松地坐了下来，整个人都显得很放松。 　　男生：“？？？” 　　是因为知道这次数学很难，所以已经提前放弃了吗？ 　　他这么一想，瞬间就心理平衡了起来。 　　监考老师分发了卷子，考试铃响起，所有人都抓紧时间飞快地做起了题目。 　　清夏一中的月考监考制度是轮转的，每一场考试都有新的监考老师，下午的数学也是一男一女。 　　数学老师男监考老师也在考场上转了一圈，回了讲台，写了张小纸条跟女监考老师说：【这次考试的确难度很大，我刚才看了一眼题目，大家这会儿估计都挺崩溃的。】 　　女监考老师是英语老师，分不太清楚考试题目的难度，她抬头看了一眼考场—— 　　果然，这才刚开考十几分钟呢，已经隐隐有人开始现出崩溃之色了。 　　有人拼命抓头发、有人盯着题目无从下手、还有人紧皱着眉头，显然都被这难度很大题目给折磨得不轻。 　　她摇了摇头，一时间也想起来自己读书时被数学支配的恐惧，也刷刷写起了小纸条：【你们真的太狠了，出这么难的题，是想让学生哭吗？】 　　男监考老师顿时一阵好笑，又扫视了一下教室，目光却在一个方向停顿了几下，这才低下头写：【也不是所有学生都很愁，你看五点钟方向那两个学生，一个女生、一个男生，不都写得很顺利的样子吗？】 　　女监考老师也好奇地看了看：【他们是真的会做，还是在胡乱写？再或者有可能是把不会的题目都跳过去了，先写会的吧。】 　　男监考老师也觉得很有可能，收起来小纸条，下去转了转，经过那个男生的座位时倒是停顿了一下。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男生的答题纸。 　　嗯，看起来应该是数学程度很不错的，这会儿大部分人选择题都还没做完呢，这个男生已经开始写第一道大题了。 　　没看到选择题，但四道填空题中，除了最难的第16题之外，其余的都做对了。 　　男监考老师颇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就听到前面蓦地纸张翻动的声音。 　　他有些错愕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前面的女生翻动了卷子。 　　男监考老师走了过去，女生注意力很集中，压根就没在意他在不在身边，只是飞快地读了一下题，像是没有什么思考过程一样就在答题纸上写了起来。 　　男监考老师：“……” 　　后面的男生：“……” 　　男监考老师不信邪，细细看过去顾挽写的内容。 　　……我天，竟然都是对的！ 　　数学考试时长两个小时，在过去了一个小时的时候，大部分人都还在第一道大题徘徊。 　　太难了，真的太难了，这个难度简直是要逼疯人啊。 　　无数人心里都已经被题目难得快要哭了，焦虑在寂静的考场里默默蔓延。 　　蓦地传来一声椅子被拉开的声音，继而是一阵悠闲的脚步声，大家纷纷看过去，发现是顾挽走到了讲台前，用跟上午一样的姿势递过去卷子，可爱又乖巧：“老师，我交卷。” 　　大家：“……” 　　本来还信心满满、立志要在今天下午狠狠打击一番顾挽的嚣张气焰的男生：“……” 　　还让不让人活了？ 　　男监考老师翻了翻顾挽的答题纸，又是一阵暗暗惋惜。 　　可惜了，这个女生数学程度这么好，估计是被语文或者英语拖累的吧，才来了这个考场考试。 　　偏科果然才是最让人头疼的事啊。 　　而第二天的理综和英语，顾挽依然是保持着惊人的速度，把时间控制得也很好，精准无误地在考试时间过去一半时提前交卷。 　　后座的男生已经彻底自暴自弃了，任凭顾挽再怎么翻动卷子、再怎么提前交卷，他都能不动如山，心里毫无波动地继续做着自己的题目。 　　看吧，被打击得多了之后，人果然会变得成熟很多呢：） 　　而理综和英语的监考老师也都在心里想：唉，这个叫顾挽的女生理化生/英语程度真不错啊，果然是被别的科目拖了后腿，才来到了这个考场，可惜、可惜。 　　只是顾挽压根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她只是很淡定地做题、交卷、做题、交卷，像是一个丝毫没有感情的解题机器。 　　两天的考试过去，所有人都显得疲惫不堪。 　　丁一凯这个顾挽吹，任凭自己再怎么累，这个时候也在滔滔不绝地跟许诺和尹和静讲述着顾挽在考场上的惊人战绩。 　　孟季同边跟着吹嘘，还不忘感慨：“唉，说来说去，我还是好羡慕压根就不用来参加月考的让哥……” 　　丁一凯颇为附和地点了点头，心里满是月考过劫后余生的幸福，他跃跃欲试，“那个，走呗，都考完试了，我们去吃火锅？” 　　说是问大家，但丁一凯却直直地看着收拾书包的顾挽—— 　　别的人都不用问，只要顾挽答应了去吃，所有人都会毫不犹豫地也跟着过去的。 　　顾挽拉上书包拉链，眨巴眨巴眼，纤浓的眼睫像是翩翩飞舞的蝴蝶，看得一旁的许诺心里一阵发痒。 　　他向来是随心所欲的，这会儿压根没忍着，伸出手摸了摸顾挽软软的发丝，嗓音懒懒的，“去吗？我请客。” 　　丁一凯和孟季同还没来得及欢呼，就看见顾挽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你们去吧，我得去赶飞机。” 　　“赶飞机？”尹和静很大姐大地翘着二郎腿坐着，一听这话立马皱了皱眉，“你要去哪？” 　　“H市。”顾挽的头发被许诺揉乱了也不恼，只是自己笨笨地捋顺，继续甜甜地笑着回答，“录综艺。” 　　- 　　录综艺这件事，本来按照顾爸爸顾妈妈的意思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他们家又不缺钱，一录综艺万一有各种各样的网友讨论，再扒出来挽挽以前的那些事情，挽挽被骂了想不开怎么办？ 　　但耐不住顾挽撒娇时又软又嫩的嗓音和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你，拉住你的衣角拽一拽，尾音还转了几个弯，像是个上扬的钩子一样：“我想参加，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温故和知新了……” 　　……顾爸爸这个女儿奴是率先受不住了的，他又一琢磨按照顾挽最近的强大表现，应该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吧。 　　反正顾爸爸顾妈妈面对顾挽时，显然都是战五渣的实力。 　　顾挽又说了：“王哥送我去机场，我坐上飞机，那边也会有工作人员在机场接我的，不会有任何问题，我保证安安全全、毫发无伤地回来，可以吗？”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当你有一个撒娇技能满分、又乖又懂事的女儿时，她好不容易提出一个要求，你还能拒绝吗？ 　　顾爸爸顾妈妈虽然叹了一口气答应了下来，但到底还是不放心，给顾挽收拾行李时更是收拾得满满当当，“挽挽，这个是灭蚊虫的，有蚊子千万不要忍着；这个是你的床单被罩，到时候换上去，免得在外面认床睡不着；这个是小药箱，感冒发烧了就来找……” 　　说实话吧，被夸赞无数遍天才的顾挽，在看到顾妈妈不知道是怎么把这么多行李全都塞进一个行李箱的时候，还是目瞪口呆了。 　　——尽管那个行李箱，已经可以装得下顾挽了。 　　节目组提供了经济舱的机票，但是顾爸爸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宝贝女儿去坐经济舱呢？大手一挥：“我们不用他们报销，挽挽，坐头等舱。” 　　而在H市的机场，两个工作人员正边聊天边等着接机。 　　两个人，一个是节目组派来接机的李亨，另外一个则是庄温故、庄知新的助理之一方鹏程。 　　李亨边举着牌子，边好奇地问方鹏程：“我怎么觉得你看起来这么愁苦呢？像是一点都不欢迎这个小姑娘一样。” 　　方鹏程闻言叹了口气，脸上的担忧丝毫不加掩饰：“李哥，我跟你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唉，其实郑姐一点都不希望顾挽来参加这个节目，她甚至都想过违约了。” 　　“郑姐？”李亨愈发好奇了起来，“郑姐这种铁血手腕的经纪人，都想过违约了，这小姑娘到底是有多可怕啊？” 　　方鹏程摇了摇头：“我最开始的时候也觉得郑姐的担心太莫名其妙了，直到郑姐给我讲了讲……顾挽啊，跟温故和知新虽然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但是他们的关系特别的僵硬。知新就姑且不说了，温故那性子你知道吧？” 　　李亨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温顺得不行啊，温故那孩子是我见过的最温柔、最体贴的人了，对谁都如沐春风的，我就没见过他和谁关系差的。不是说了吗？再怎么心狠手辣的记者和媒体，对着温故也问不出什么辛辣刺激的问题来。” 　　“可不是嘛，”方鹏程深有体会地点了点头，“但是，就是这样的温故吧，上次郑姐试探地问他说其他的小伙伴们都有事，顾挽来可以吗？温故当场就变脸了，说不想参加这个节目了。还是导演跟郑姐说了很多遍，又加了很多福利，才勉强让他们两个人答应继续录节目了。” 　　“嘶……”李亨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自己接机牌上的“顾挽”两个字，一时间也有些头疼了起来。 　　这能让温故那样的孩子如此讨厌，顾挽这小姑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挺有本事的啊。 　　方鹏程愈发愁眉苦脸：“这小姑娘家境很好，估计打小就被宠坏了吧。听说她成绩不好，父母塞了很多钱把她放进了重点班，顾挽也不好好学习，每天只顾着追男生。这不是，前不久还因为闹分手跳湖了。哦对，节目组说是包经济舱的机票，人小姑娘也不稀罕这机票钱，自己掏钱坐了头等舱过来的。” 　　“……” 　　李亨越听越无语，只觉得自己等会儿要接的人怕是个小祖宗吧。 　　只希望她不要再多闹事……导演他们也真是的，顾挽这样的是有话题度没错，但是想想就知道到时候录节目肯定是一片鸡飞狗跳啊。 　　两个人对是一眼，都显得颇为头痛起来。 　　李亨拍了拍方鹏程的肩膀，正准备说点什么安慰一下彼此的时候，突然看到方鹏程双眼注视着前方，似乎看什么看得入迷，眼睛都发直了。 　　李亨奇怪地伸出手在方鹏程眼前晃了晃：“鹏程？鹏程你在看什么呢？” 　　“好、好漂亮的女孩子……”方鹏程赞叹出声，“不行，我等会儿一定要拦住她，问问她有没有兴趣进圈，太好看了我的天。” 　　李亨：“……？” 　　方鹏程这种每天在圈子里见多了各式各样美人的，这会儿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他也颇为好奇地顺着方鹏程的视线朝前看了过去，然后一瞬间也愣在了原地。 　　——是一个高挑的女孩子，十六七岁的光景，黑亮柔顺的头发披在身后，穿着一条浅蓝色的裙子、外面搭了一件白色的外套，简简单单的装扮却显得她愈发清丽可人。 　　最绝的还是她那双黑瞳杏眼，不经意间扫过人群时，只像是抖落人间的繁星一般闪耀。轻轻抿唇一笑，颊边的小酒窝像是真的盛满了香甜的酒液一般惹人发醉。 　　她明明是走在下飞机的人群中，可你就是能够一眼越过拥挤的人潮，清清楚楚地捕捉到她。 　　显然，很多人都在跟他们两个一样看着这个女孩儿，但小姑娘早已习惯了别人的注视，这会儿正走得泰然自若。 　　自觉早已习惯了各种大美女的李亨，这会儿也不住摇头赞叹，还朝着方鹏程比了个大拇指：“绝，一绝。” 　　不管是身材还是五官，都漂亮得恰到好处，让人看之一眼难忘。 　　两个人刚愣愣地夸过这个女孩子，方鹏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回过神：“我怎么觉得……她在看着我们两个的方向？好像是朝我们俩走来了？” 　　李亨默默地点了点头。 　　距离不算太远，女孩子走得也挺快的，说话间的工夫就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几步远。 　　李亨跟方鹏程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小姑娘歪了歪头，看着李亨手里举着的接机牌，又看了看他们两个人的装扮，瞬间扬起了唇，三步并作两步地又走了过来，乖乖地伸出右手：“你们好，很感谢你们来接我，我是顾挽。” 　　李亨&方鹏程：“……？！” 　　他们对视了一眼，俱是一阵失语。 　　方鹏程还不信邪，飞快地掏出手机，找到郑姐发给他、但他并没有怎么细看的顾挽的照片，认真看了几眼。 　　再抬头看看面前略带疑惑、但是仍旧笑得软乎乎的女孩子，又低头看照片。 　　来回反复看了好几遍，方鹏程终于相信了—— 　　靠啊，面前这个谁看谁都要夸的美人，竟然就是他们刚才谈论了半天、想起来就头疼的顾挽！ 　　顾挽捋了捋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你们是不是等了挺久？真对不起，我的行李到得有些晚，所以稍微迟了一些，真是麻烦你们了。” 　　李亨连忙摆手笑：“没事没事，这都是我们该做的。你快把行李给我们吧，我们现在就准备出发。” 　　边说着，李亨还边不解地看了方鹏程一眼，那个眼神里写着赤.裸裸的质疑—— 　　你确定你刚才说的那个人真的是顾挽？ 　　明明现在怎么看，都是一个又漂亮又懂事又乖巧又有礼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鬼见了都想亲一口的终极无敌小可爱好吧！ 　　方鹏程也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要说顾挽没那么不堪的话，庄温故和庄知新也不至于反应那么大啊…… 　　他摇了摇头，暂时放弃了这个未解之谜，伸手接过了顾挽的行李。 　　……没拖动。 　　他沉默了两秒，看着这个机场能托运的最大尺寸的行李箱，再看看面前清瘦的女孩儿，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问了出口：“……这行李箱里都装了什么？” 　　“啊……”顾挽抿唇笑了笑，“我妈妈担心我，所以塞了挺多东西的。床单被罩啊，我喜欢吃的零食啊，各种药品啊……” 　　她掰着指头认认真真地数了数，越数越不好意思，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就垂了垂眸安静了下来。 　　李亨跟方鹏程再次对视一眼，这会儿两个人心里倒是有些数了。 　　看来那些消息倒也不假，就从这状况也能看出来，这小姑娘怕是真被家里宠得不行。 　　第一期的综艺明天早上开始录制，具体的地点目前还是个秘密，所以李亨他们就带着顾挽先去了今晚要入住的酒店。 　　订的是普通房型，办入住的时候方鹏程还怕顾挽闹着要升房型，在脑子里预演了半天的对策，却没想到顾挽只是乖乖地接过了钥匙，开开心心地就要上去了，半点儿没闹。 　　方鹏程松了口气就准备离开，却又被顾挽给叫住了。 　　“那个……”顾挽眨了眨眼睛，“温故和知新也住在这里吗？” 　　方鹏程摇了摇头：“他们住在别的地方。” 　　“啊，这样啊。”小姑娘一瞬间有些失望，但还是又很快振作了起来，笑着递过来一袋零食，“那鹏程哥，你能帮我把这袋零食给他们吗？唔……他们应该会喜欢的吧。” 　　——本来按理来说是绝对不行的。 　　毕竟顾挽跟庄温故和庄知新关系又不好，万一食物出了问题谁负责？再说了，庄温故和庄知新都是唱跳爱豆，都这个点了怎么可能吃东西，是要保持身材的好吧。 　　但，实在是顾挽那双小鹿眼的杀伤力太太太强大了。 　　方鹏程犹豫了几秒，还是接了过来：“我只能帮你传达，但是他们大概率不会吃的。” 　　顾挽连连点头，笑得日月无光，脸上的满足都快溢出来了：“没关系，真的很谢谢你！” 　　方鹏程：“……” 　　码得，太可爱了。 　　他刚才还在想这小姑娘的父母宠得实在有些太过了，但现在再看看…… 　　要是他有个这样的闺女，呜呜呜怕是做女儿奴做得心甘情愿啊。 　　- 　　方鹏程直到站在庄温故和庄知新房门前的时候，还在暗骂自己刚才一瞬间怕是鬼迷心窍了。 　　他怎么能在明知道庄温故和庄知新绝对不要的情况下，还多此一举地跑过来呢？ 　　敲门的手停顿了几秒，方鹏程犹豫着准备离开，却一瞬间又想到了顾挽那双湿漉漉的大眼。 　　他抿了抿唇，还是认命地敲了敲门：“那个，温故、知新，你们睡了吗？我是鹏程哥。” 　　很快有人应了一声，是很清郎的少年音；继而有轻轻的脚步声靠近，门把手转动，门从里面被打开。 　　是一张让人看了只想赞叹的绝色容貌，微挑的眉，稍稍上扬的眼角，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下阔出一方阴影，鼻梁高挑，唇形更是好看。 　　他似乎是刚洗完澡，正单手拿着毛巾擦着微微滴水的浅栗色头发，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干净得不可思议。 　　很礼貌地朝着方鹏程点了点头：“鹏程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看清来人，方鹏程瞬间松了口气：“温故，你弟弟呢？” 　　“知新正在洗澡。”庄温故又扬唇笑了笑，停下了擦拭头发的动作。 　　庄温故和庄知新是双胞胎，两个人的相貌几乎如出一辙，但是从来没有人分不清他们。 　　实在是容貌再怎么相同，可气质就是天差地别—— 　　庄温故是一个被无数人称赞温柔的少年，气质温和、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和人讲话时也彬彬有礼，如同夜晚的月亮一般光亮而不刺眼； 　　而庄知新则总是冰冰冷冷的，也不爱笑，如非必要更是不愿意开口说话，也更不会像庄温故一样照顾别人的情绪，据说他出道以来已经怼哭过不少女星了。 　　两个人的发色也总是不同，比如现在，庄温故就是浅栗色的头发，而庄知新则是更显冷硬的灰蓝色。 　　他们两个人被粉丝很形象地称之为，一黑一白，黑色的庄知新，白色的庄温故。 　　显然，这会儿是白色的庄温故，就让方鹏程觉得很放松了。 　　他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庄温故接了却没打开，而是疑惑地问：“这是……？” 　　“这是……”方鹏程有些难以启齿，犹豫几秒还是继续道，“顾挽带过来的零食，她让我给你们尝尝。” 　　话音未落，方鹏程就看到刚才还笑意温和的清瘦少年，一瞬间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看上去竟和庄知新有几分相似了。 　　他声音都难得放冷了几分，听上去一点都不开心，却还是显得极有礼貌：“好，我知道了，谢谢鹏程哥，麻烦你了。” 　　说完，庄温故又朝着方鹏程点了点头，关上了房门。 　　庄知新正好洗完澡出来，看到庄温故拎着一个袋子，问道：“谁送的？” 　　庄温故把袋子提到自己眼前看了两秒：“一个讨厌的人。” 　　而后，他径直走到垃圾桶面前，毫不犹豫地把整个袋子直接丢了进去。 第22章 拯救竹马第22天 庄温故和庄知新的脸…… 　　顾挽当然知道庄温故和庄知新根本不会吃, 不仅不会吃，而且会更加对她不耐烦和嗤之以鼻，估计他们只是看了一眼就直接丢了吧。 　　但……这就是她期待的事情嘛。 　　顾挽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 做了一系列的护理之后，丝毫都没有在意明天究竟会怎么样, 毫无心里负担地钻进了松软的被窝，陷入沉沉的梦境之中。 　　- 　　第二天凌晨四点半, 顾挽就被工作人员叫醒了。 　　幸好昨晚睡得很早、而且睡眠质量很高, 她这会儿虽然也没有彻底睡醒, 但整个人还显得颇为精神。 　　显然, 从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开门的那一刹那，就已经开始了今天的节目录制。 　　顾挽看清自己前面站的人, 是圈子里一个有名的小鲜肉演员崔易泽，演技倒算不上多么绝佳，但胜在颇有灵气又少年感极强, 以一部校园剧出道, 现下正当红。 　　而他, 也是《你们在哪里呀》这档综艺中, 五组成员其中一组的明星。 　　看来现在的任务是各组的艺人交替着去叫醒其他组的素人们, 再一起集合吧。 　　顾挽这会儿虽然完全素着一张脸, 皮肤却好得挑不出一丝瑕疵。 　　她弯了弯眸，一点儿都没有被人突然叫醒的不悦, 也没有猛然见到大明星的惊喜或慌张，顾挽只是安安静静地、扬起唇角、笑着朝崔易泽挥了挥手，声音细嫩：“早上好。” 　　崔易泽先是被女孩子的素颜容貌给狠狠地惊艳了一把，继而就被顾挽这态度给吓了一大跳。 　　他满是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顾挽：“……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不正常啊。” 　　顾挽歪了歪头，似乎有些茫然：“那我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啊你这……”崔易泽掰着指头开始跟顾挽数, “你被叫醒都不生气的吗？” 　　顾挽摇头：“我没有起床气哦。” 　　“你为什么看上去一点都不困？” 　　顾挽瘪嘴：“我挺困的哦。” 　　“那你见到我没有很惊喜吗？” 　　顾挽点头：“很惊喜哦。” 　　“……” 　　崔易泽觉得跟这个懵懵的女孩子交流起来实在是有些困难。 　　但她的反应实在是又呆又乖，一笑起来仿佛天都亮了，崔易泽也不自主地心情变好了很多。 　　不过，顾挽虽然可爱，可实在是太呆呆的了，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欺负几下，然后再小心地哄好。 　　猛地被自己脑袋里这个堪称变态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崔易泽单手握拳、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又举起手里的DV：“来，跟我们的观众朋友打个招呼。” 　　顾挽闻言，乖乖巧巧地举起爪子挥了挥，而后顺势又捋了捋自己头上的呆毛，感觉并没有压下去，表情就显得有些苦恼了起来。 　　但她还是放下了爪子，眼睛弯弯的打起了招呼：“大家好呀，我是顾挽，是温、庄温故和庄知新儿时的朋友，这也是我第一次参加节目，所以有点紧张，但是很开心。” 　　崔易泽：“……？” 　　那你倒是快点紧张一个给我看看啊？？？ 　　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这个出道三四年了的人还淡定呢？ 　　崔易泽在心里默默吐槽完，就开始走起了流程，按照节目组预先准备好的问题来提问：“顾挽，你觉得第一期节目会让我们做一些什么呢？有没有什么大致的猜想？” 　　顾挽眨巴眨巴眼，又眨巴眨巴眼，似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崔易泽的问题。 　　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懵懂：“你问我还不如问节目组。” 　　崔易泽：“……” 　　他身后的跟拍摄影师们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顾挽也笑了笑：“不过真让我猜的话，我觉得今天会安排我们一起去一个农家，考验一下我们的合作生存能力吧。” 　　“真的吗？”崔易泽摸了摸下巴，“我倒觉得不会这样子，说不定会让我们一起去旅游，想想就很快乐。你的那个想法也太惨了一些，我不要。” 　　崔易泽突然打了个响指：“不如这样吧，我们两个人来打个赌，看看今天的节目形式和谁猜的更相近，输的人今天一天要无条件听另外一个人的吩咐，怎么样？” 　　“啊？”顾挽这种打赌从来没输过的人当然无所谓。 　　两个人一拍即合，崔易泽临走之前又看见乖乖朝他挥手暂时告别的女孩子，实在是忍不住心里的痒意，伸手摸了摸顾挽的头发。 　　啊，果然是预想中、哦不，是比预想中还要舒服、还要柔软的触感！ 　　崔易泽对顾挽的传闻一无所知，所以对她也没有任何初始的负印象，这短短的一个照面，他对顾挽的好感已经开始蹭蹭蹭往上涨了。 　　就连回房间的路上，他都忍不住手指搓动了一下，又回味了一番刚才那美妙的触感。 　　边回味，崔易泽边在心里感慨—— 　　都这年头了，怎么还有这么干净乖软，又懂事又安静又好rua的女孩子呢？ 　　简单地吃了早餐，顾挽就被工作人员带着去化了妆。 　　不得不说，给顾挽化妆真的是一个无敌轻松的工作了。不用遮瑕、不用想着怎么盖住黑眼圈、甚至不用考虑修容的问题，化妆师只是简单化了个最基础的妆容，本就漂亮的女孩子立马就又好看了几分。 　　化妆师边收拾工具边感慨：“这年轻就是好啊，你看看这小姑娘，满脸的胶原蛋白，那皮肤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嫩，我给她化妆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捏一把。” 　　顾挽被夸得不好意思，脸红红的朝着化妆师道了谢，又跟着工作人员出去了。 　　她这次则是被带上了一辆车，说是要去录制地点集合。 　　乘车的工夫，顾挽又了解了一番今天这五组嘉宾的情况—— 　　除了他们这一组是三个人之外，其余的组都是两个人。 　　节目组为了保持神秘，节目录制之前只公开了参加的艺人，并没有公开艺人的素人朋友们。 　　参加的艺人一共有六人，四男两女，四个男艺人包括庄温故、庄知新、刚才的崔易泽，还有顾挽在之前的微博评论区看到的那个，与温故知新向来不和的苏嘉祥。 　　苏嘉祥年龄也不算大，二十出头，出道以来走的一直都是桀骜不驯、有话直说的人设，他的演技很不错，得过不少奖项，似乎也很看不起庄温故和庄知新这样的流量们，采访时明里暗里地贬低过很多次。 　　而两个女艺人中，一个是在这些艺人里年龄最大的、也最有威望的人，出道十数年也实打实红了十数年、拿奖无数的影后秦书云，而另一个则是十六岁的小花、主打清纯娇憨路线的徐凝。 　　同时，为了增加节目的趣味性和话题度，节目组还请了两位当红主持人坐在演播室，充当活体弹幕。 　　这两位主持人是多年的搭档，女主持贝贝风格辛辣刺激、想到什么说什么，男主持成景则向来以情商高闻名整个娱乐圈，主要负责气氛调和。 　　车子大约开了一个小时到了目的地，所有嘉宾、一共十一个人，要陆陆续续登场集合，开启今天的第一个任务。 　　而这个时候，贝贝跟成景则都已经坐进了演播室，开始等待嘉宾们入场。 　　成景率先抛出来一个问题：“贝贝，你最期待今天的谁登场呢？” 　　贝贝都不带犹豫的：“当然是秦影后，你也知道，我可以算是秦影后的终极粉丝。” 　　成景哈哈大笑了一番：“我也很期待秦影后。不过呢，我刚才翻了翻资料，发现上面显示的好像有一组，艺人和素人朋友……啊不，已经不是朋友了，关系有些差，也不知道他们今天相处是否顺利。” 　　“啊，你是说温故知新组合，跟他们的搭档……叫，叫……顾挽是吗？” 　　成景含笑点了点头。 　　贝贝心直口快：“不过话又说回来，温故可以说是我这几年见过脾气最好的艺人了，我就没看过他跟谁红过脸，竟然也有跟别人闹翻的时候啊？” 　　——他们两个人虽然这个时候看似是在很轻松自然的对话，但其实节目组都是给了台本的。 　　毕竟节目组看得清清楚楚，顾挽这种成绩差、跟庄温故和庄知新闹翻了的、似乎学校风评也不算太好的富家女，简直就是自带各种话题的。 　　虽然这些话题对顾挽本人而言，闹大了都不算什么好事，但…… 　　节目组对这种热度却是颇为乐意的，要不然也不能花重金请顾挽来参加节目。 　　贝贝跟成景都是在娱乐圈待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油条，里面的门道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这会儿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些对这个叫“顾挽”的女孩子的惋惜。 　　可惜，惋惜归惋惜，拿人工资替人办事，也是天经地义的。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终于，第一个嘉宾登场了。 　　——是苏嘉祥和他的一个男生朋友，朋友的名牌上写着“梁峰”。两个人穿着同色队服，神色轻松地聊着天，边跟节目组打着招呼，边站在原地等其他嘉宾入场。 　　“哦哦对，说起来这个，好像还是节目组的一个挺特别的设定呢，”贝贝笑道，“同组的艺人和素人搭档是否一起登场，是由艺人来选择的。看来嘉祥跟这位素人朋友关系很不错呢。” 　　很快，崔易泽和他的发小孔辽也上了场，四个男生互相做了一番自我介绍，现场的气氛整体而言就是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状态。 　　小花徐凝的朋友则是个高大爽朗的男生，叫何嘉佑，作为现场目前唯一一个女孩儿，徐凝那羞涩娇嗲的笑容瞬间中和了现场的怪异气氛，她也很快和苏嘉祥等人笑闹成了一片。 　　影后秦书云的到场则直接掀起了一个高峰，她出道早，现场有好几个人、尤其是几个素人们，几乎都是秦书云的粉丝，一个个神色激动地想要签名。 　　贝贝的目光也颇为羡慕：“我也好喜欢秦影后啊，她真的太低调了，算起来这还是她作为常驻参加的第一档综艺呢。” 　　而秦书云的搭档，也是一位男士，叫陆风。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很礼貌、很温和的样子，和秦书云一看就是多年好友，两个人虽然交谈不多，但是有那么几分温馨氤氲在内。 　　秦书云和陆风都是二十六七岁的年纪，算起来是现场年纪最大的，尤其是秦书云这种早已功成名就的，在圈子里地位极高，对比其他人自然就少了一些要争抢镜头、博出位的意识。 　　何况，就算她不做什么，节目组也绝对少不了她的镜头的。 　　一直到目前为止，节目组的气氛都颇为和谐，直到—— 　　庄温故和庄知新登场。 　　他们两个人，一个是浅栗色的头发、微扬着唇角带着笑，另外一个则是灰蓝色的头发、冷着一张脸。 　　两人都穿着白色的队服，愈发显得清朗干净了起来，只一瞬间，少年感便扑面而来。 　　徐凝眼前一亮，看向庄温故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真情实意的喜悦。 　　但她还没来得及跟庄温故打招呼，就听见苏嘉祥不咸不淡地笑了一声，率先开口：“倒是都来得挺早，哦对，也可以理解，毕竟顶流、国际巨星嘛。” 　　现场的气氛瞬间冷凝了一秒。 　　导演组们都面面相觑了：知道苏嘉祥跟温故知新向来不和，这个也的确是他们节目的卖点之一，但他们绝对没想到这一上来、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呢，就要开撕了？ 　　所有人都朝着庄温故和庄知新看了过去，期待着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没反应。 　　准确来说，也不能算是没反应。 　　庄温故仍旧弯眸笑着，唇角的弧度温柔得像是最洁白的云彩，甚至还朝着苏嘉祥点了点头；庄知新一如既往地没有表情，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庄温故旁边，不发一言。 　　两个人的养气功夫都强大到了极点，甚至让人恍惚间觉得他们大概不是真正的高中生吧…… 　　要不然，就这个年纪的小少年们，哪个被人当面这么怼了，还能这么淡定地什么也不做？ 　　贝贝也叹为观止：“不得不说，我真的太喜欢温故了，啊，当然，知新也好酷酷的，但是温故这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温柔天使简直就是我的取向狙击啊。” 　　成景坐在一旁笑个不停，笑完之后拍拍贝贝的肩膀：“行行行，你收一收啊，你看看你的年龄都快能被人家温故叫阿姨了。” 　　“呸呸呸！”贝贝骂他，“说什么呢，我正年轻、正貌美如花呢好吧？” 　　成景含笑点了点头：“好好好。” 　　贝贝顿了顿，又看了一下现场的五组嘉宾，有些奇怪：“……等等，这么说起来的话，温故和知新他们组的素人朋友，那个叫顾挽的小姑娘是单独一个人来的？” 　　——没错。 　　不只是他们，现场的所有人都发现了这个问题。 　　可以说除了温故知新他们组以外，其余五组嘉宾都是一起登场的，而且气氛也相当的不错，哪怕没有多么亲密，也是可以开开心心聊着天的。 　　当然，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毕竟，这档节目主打的就是友情，你在第一期就跟素人朋友闹得如此难看，后面的节目还录不录了？ 　　但是。 　　竟然还真就有人，居然会选择单独来场地集合…… 　　秦书云作为年纪最大的，这个时候很好地展现出了自己绝佳的控场能力。 　　她笑着问庄温故：“你们的搭档还没有来吗？” 　　提起来“搭档”两个字，庄温故脸上的笑容就淡了几分。 　　他摇了摇头，“没有呢。” 　　庄知新接了话，声音颇有些冷冰冰的：“书云姐，您不用问了，我们两个人跟她不熟。” 　　大家：“……” 　　刺、刺激…… 　　作为清纯娇憨小花人设的徐凝，立马走上前一步，笑道：“那你们来得正好，我们还在猜测今天节目组会安排什么坑让我们跳呢，你们有什么……” 　　越往下说，徐凝越觉得现场的气氛怪异了起来。 　　刚才还有人在窃窃私语，可这会儿却安静得像是进了真空的宇宙一般，什么声音也没有，她停下来之后更是会让观众误以为电视机突然坏掉了。 　　徐凝有些茫然，看了看自己的搭档何嘉佑，他正直直地看着45度角的方向，目光里是不容错辨的惊艳。 　　惊艳……？ 　　同龄的人里，难不成还能有谁比她更漂亮吗？ 　　徐凝不服气地跟着何嘉佑的目光，也朝着同一个方向看了过去。 　　只是一瞬间，她就咬住了下唇，眼里写满了不甘。 　　可再怎么不甘，她也不得不在心里承认，如果她是漂亮，那前面不远处的女孩子，只能算是绝色了。 　　真的，再怎么挑剔的人，也挑剔不出任何毛病的绝色，像是蓦然有天使降临人间。 　　贝贝也愣了愣，之后蓦地惊呼出声：“我的天哪，这女孩子也太漂亮了，这就是……顾挽？” 　　她是看过顾挽照片的，的确好看，但照片远不如真人的冲击来得强烈，更不用说女孩儿那双盛满了星子的眼睛，也是在这一瞬间就让一个单调的洋娃娃，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让人惊叹的美人。 　　顾挽在心里满足地笑了几声，看吧，今天的扮相果然还是给力的。 　　面上却是诚惶诚恐的，她还小跑了两步，脸颊也因为这突然的运动而变得红扑扑的。 　　她走到众人面前，顿住脚步，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眸一笑，小刷子一般的睫毛阔下阴影：“大家好，我是顾挽，是庄温故和庄知新儿时的朋友……啊，好像我有些迟到了，很不好意思，但是很开心能和大家一起参加这个节目，希望我们这两天玩得愉快！” 　　徐凝的拳越握越紧，心里的憋闷简直快要溢出来，却又无处发泄。 　　她本来计划得很好，经纪人也早就给她弄来了今天嘉宾们的资料，除了年纪最大的秦书云和那个不足挂齿的顾挽之外，她就是唯一的女孩子。 　　徐凝相信，她能很好地在这个节目里，立上一个人见人爱的团宠人设，到时候人气便能更上一层楼。 　　可现如今只是跟这个叫顾挽的女生打了个照面，徐凝心里就是一阵没来由的慌乱。 　　与其他人不同，庄温故和庄知新看见顾挽的到来，眼里都带了几分不屑，只是庄温故掩饰了许多，而庄知新就丝毫没有掩盖了。 　　他们两个人对视一眼，甚至完全没有和顾挽打招呼，也没有再多介绍她给别人认识的想法，只是默默地入了场，站在最边上。 　　这行为简直就是明晃晃地告诉所有人，他们两个人不仅和顾挽不熟，甚至可能还有仇。 　　“哎呀……”贝贝眼看着都有些不忍心了起来，“这个小姑娘只跟温故和知新认识吧？得多尴尬呀？” 　　——是的，换谁谁都尴尬。 　　当然，尴尬的人，绝对不可能包括顾挽。 　　她一反常态，并没有主动笑着去跟庄温故和庄知新说话，反而是当他们不认识一样，软乎乎地笑着跟其余所有人挨个打了招呼，然后就站在了队伍的另外一边、也就是崔易泽的旁边。 　　跟庄温故和庄知新隔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一点想跟他们说话的想法都没有一样。 　　明明顾挽就算过来了、再怎么讨好，庄知新也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的好脸色，可这会儿真看着顾挽对他们两个人冷漠以对，庄知新又莫名其妙地有些烦。 　　他这种酷guy，再怎么烦也不可能表现在脸上，所以…… 　　他踢了一下旁边的一颗石子，那颗石子以完美的抛物线飞了起来，然后精准无比地砸在了崔易泽的头上。 　　目睹了这一切的贝贝跟成景：“……” 　　贝贝静默三秒，问：“知新……是足球运动员出身吗？” 　　“……”成景也顿了顿，“他要是不当艺人，没准也能去拯救一下国足？准头还挺高。” 　　崔易泽被砸了一下，立马捂着脑袋惊呼了一声。 　　他的发小孔辽立马看了过去，一脸担忧：“你怎么了？” 　　顾挽已经踮起脚尖，把那颗小石子从崔易泽的发间取了下来，语速飞快：“易泽，你蹲下来。” 　　崔易泽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听顾挽的话，他已经下意识地蹲了下去，小姑娘熟练无比地揉按了一会儿，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瓶…… 　　药水？？？ 　　她又拿了棉签出来，很快地帮崔易泽处理了一下，这才露出了笑容：“没关系的，没肿，我以防万一才上了点药。还疼吗？” 　　崔易泽呆呆愣愣地看着顾挽，闻着她身上近在咫尺的馨香，好半天才回过神，摇了摇头：“不、不疼了。” 　　“那就没事了。”顾挽松了口气，又一瞬间变成了那个又萌又甜的小姑娘，朝着大家不好意思地笑笑，“大家不用担心。” 　　……队伍的另外一侧，向来泰山崩于前而不改神色的庄温故和庄知新…… 　　脸，同时一秒黑了。 第23章 拯救竹马第23天 抢题、答题、拿钱 　　显然, 不只是当事人崔易泽，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小事故、和更突如其来的事故解决给惊到了。 　　秦书云再看向顾挽的目光，就多了一些真心实意的惊叹和喜爱, 她的语气都不自觉地放柔了几分：“顾……挽挽，你是怎么会这些的？药水又是哪来的？” 　　顾挽已经收好了药水, 她看向秦书云，眼神澄澈, 乖乖巧巧地回答：“是我妈妈装给我的, 她怕我突然受伤。” 　　说着, 她还吐了吐舌头, 看上去很有几分羞愧，“出门前的时候, 我还跟我妈妈说这些肯定用不上呢，让她别带了，结果现在就真的用上了。” 　　在场的其余人闻言, 都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跟她最熟的崔易泽还打趣了她几句。 　　不过说来有趣的是, 可能因为顾挽虽然是庄温故和庄知新的搭档, 但是庄氏兄弟对她的敌意太重, 苏嘉祥反倒对她态度友好了起来。 　　庄知新跟崔易泽道了歉, 站回原位，又忍不住嗤笑：“我还当她对那个楚宣一心一意呢, 不是为了追人连朋友都可以不要吗？” 　　庄温故眸光也黯淡了几分，到底还是温声劝住了庄知新：“别说了。” 　　这段插曲就算过去了，大家也都互相记住名字之后，就开始了今天的第一个任务。 　　任务卡是由地位最高的秦书云从导演那里领取的，她清了清嗓子念道：“你们将在一个农家大院里待上两天一夜, 其中所有的衣食住行都需要你们自己来安排。第一个任务是，按小组为单位进行抢答题目，每答对一道可以领取四十元的基金，小组以答题拿到的基金为两天的生活费，题目一共有25道。” 　　崔易泽：“……” 　　大家：“……” 　　当然，现场一片沉默无语的原因是不一样的。 　　崔易泽是震惊无比地看向了顾挽：“我的天，竟然真的是农家乐主题？！” 　　顾挽朝着他抿唇一笑。 　　表面看上去乖乖巧巧的，顾挽心里却有一个用手端着一把qiang、枪口还冒着烟，而她轻轻靠近，风轻云淡地吹了一下的动作。 　　看吧，赌神的不败战绩，今天又+1了呢~ 　　而其余的人则是先沉默了几秒，之后全都不满地朝着节目组发出了抗议：“哇这也太惨无人道了，总共也才一千块钱，我们十一个人呢！” 　　“可不是嘛，还让我答题，我像是能答题的料吗？” 　　“衣食住行都得自己解决？那岂不是让我们活活饿死吗？我跟嘉祥全都不会做饭……” 　　导演笑了笑，果断地无视了他们所有人的抱怨：“行，那我们现在转移场地，准备进行第一个任务！” 　　一片哀声载道中，唯有顾挽抿了抿唇，轻笑了一下。 　　- 　　所有人都一起坐车去往今天的第一个任务场所，一个附近大学的一栋教学楼内。 　　按理来说，自然应该是每个小组同坐一辆车的，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 　　唯有顾挽看了一眼对她爱答不理的庄温故和庄知新，踌躇三秒，问崔易泽和他的发小孔辽：“……那个，我可以和你们坐同一辆车吗？” 　　哦耶，庄温故和庄知新的脸色果然更难看了！ 　　顾挽都快笑出声了，面上却是可怜兮兮的样子。 　　崔易泽哪能说不？他跟孔辽飞快地应了下来。 　　在车上的时候，崔易泽有些好奇：“你为什么跟他们关系这么差，还来录这个节目？” 　　“我……”顾挽沉默两秒，摇了摇头，声音低低的，“我是报了一些希望来的。” 　　什么希望？ 　　崔易泽在脑子里转了个圈，迅速地得出了答案—— 　　那肯定是和庄温故、庄知新和好的希望啊！ 　　但小姑娘满怀希望来到这里，估计被庄温故和庄知新的态度伤得不轻吧。 　　崔易泽颇有些替顾挽抱不平，安慰她：“没关系，还有我们呢。” 　　孔辽也连连点头，“挽挽，你刚才真的太厉害了。不过这接下来的答题……” 　　崔易泽忙朝着孔辽使了个眼色，孔辽明白过来，不再提这件事。 　　顾挽的成绩很差，这个在节目组好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接下来的答题，顾挽怕是真的不太行了。 　　顾挽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坐在演播室的贝贝也颇有些好奇：“成景，不如我们来赌一下，你猜猜过一会儿哪个组拿到的基金最多？” 　　成景摸了摸下巴：“唔，应该是徐凝他们组吧？凝凝成绩还挺好的，答题也一向擅长。还有她的朋友何嘉佑，我看资料写着是一个大学霸呢，成绩很好，在重点高中也能排在年级前列。” 　　“我倒是觉得是温故他们组，”贝贝摇了摇头，不怎么赞同，“温故和知新虽然出道挺早，但他们两个人在校成绩都不错，而且以前参加综艺答题也很好。”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颇为坚持己见。 　　· 　　而这个时候，大家也都顺利地到了目的地，在写着各自名字的椅子落座。 　　规则很简单，每个人前面都有一个抢答器，节目组有工作人员念题目，题目没有念完的时候也可以抢答，答对即可领取基金，但答错或者抢了不答，那本轮本人就没有机会再作答了，小组的其余人还可以继续作答。 　　题目一共有25道，涉及了各个领域，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知识库。 　　当然，为了公平起见，导演组要求庄温故这一组只能有两个人参加抢答。 　　三个人看了看彼此。 　　而庄温故和庄知新终于听见了顾挽来了之后跟他们讲的第一句话—— 　　“我要参加。”顾挽的声音不大，语气却颇为坚定。 　　庄知新神色冷冷的：“你什么都不会，参加抢答做什么？” 　　软软萌萌的女孩子转而看向一旁的庄温故，又慢吞吞地重复了一遍：“我要参加抢答。” 　　“哥，你别……”庄知新的话只说到了一半就被庄温故给打断了。 　　庄温故脸上带着一贯浅浅的笑意，语气温和：“好。” 　　顾挽朝着两个人点了点头，没再说别的，径直走向了他们小组的答题位置，已经准备好了要抢答。 　　庄温故轻抿了抿唇角，也跟着走了过去。 　　演播室的贝贝撑着下巴，跟成景说道：“比起顾挽参加答题，我还是更愿意看她做一只安静的花瓶，漂漂亮亮地站在一旁就好了。不过这样一来，我们两个人的赌约中，你的胜算就大了一些啊。” 　　成景盯着那个安静的女孩子，眼里倒是带上了几分期待。 　　——这么坚决地说要参加答题，看上去好像还有几分把握？ 　　现场，其余的人也全都做好准备，一声哨向，答题正式开始。 　　顾挽带了几分笃定地轻笑笑，把手轻轻放在了抢答器上，垂眸静心听题。 　　工作人员念：“大家都害怕猛兽，但猛兽也有致命的缺点。例如狼以凶险狡猾著称，但它却害怕火和鲜红的颜色，而且它的腰最怕打。那么，请问老虎……” 　　“叮咚”一声响，大屏幕上显示顾挽抢到了这道题目。 　　其余的人：“……？” 　　题目念完了吗？ 　　这是什么鬼题目？ 　　工作人员也顿了顿，有些无奈：“这道题目因为比较冷门，所以是一道选择题，顾挽，你再听听选项吧。” 　　“不用啦。”顾挽那细软好听的嗓音透过别在耳后的麦放送进每个人的耳里，“老虎最害怕的是山雀的粪便。” 　　大家：“……？” 　　工作人员们：“……？” 　　后面等着吐槽顾挽的贝贝：“……？”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念题的工作人员，目光已经有些飘忽了。 　　导、导演组应该没有提前透题吧？这、这怎么就答对了呢？？ 　　但再怎么震惊，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的。 　　他神情茫然地对着话筒：“恭喜顾挽答对了本题，白色小组获得基金四十元。” 　　录制现场，一片鸦雀无声。 　　直到工组人员的耳麦里传来导演催促的话，他才如梦方醒，继续念起了第二题：“第二题是一道数学题……” 　　他边念边想，这数学题总不能作弊了吧？ 　　考虑到在场人的平均学历，这道题目的难度并不大，只是多了一些弯弯绕绕，其实只是一道小学奥数题而已。 　　——当然，对于现场的大部分人而言，这道题目依然是极有难度的。 　　题目刚一念完，工作人员连头都还没抬起来，全场的人就又听到了“叮咚”一声响。 　　……该不会是？ 　　果然，意外又意料之中的，大屏幕上再次显示出了“顾挽”两个字。 　　工作人员觉得自己大概神智要游离到外太空了，他勉强回神，对着话筒：“顾挽请回答。” 　　顾挽弯眸笑笑，乖乖对着话筒先报出答案。 　　……？ 　　真的不用计算的吗？？？ 　　所有人再次看向拿着手卡的工作人员，而后就看到工作人员神情恍惚地点了点头。 　　大家：“……” 　　徐凝已经忍不住了，她紧紧地咬住下唇，只觉得再这样下去，所有的风头都会被顾挽给抢走。 　　她刻意放柔了几分语气，笑了笑，以她一贯最擅长的纯洁无害、娇憨懵懂语调开口道：“挽挽姐真的懂得好多哦，诶对了挽挽姐，你平时成绩是不是特别好呀？” 　　——当然不。 　　看过顾挽成绩单的徐凝比谁都清楚这个事实。 　　但她就是刻意地问出来了这个问题，果不其然，现场许多人再看向顾挽的目光就有些奇怪了起来。 　　尽管导演组再三保证绝对没有透题，但是就是作弊也得有基本法啊，你这个时候这么明目张胆地答出来这些问题，甚至连计算都不需要就回答出了数学题，简直是把旁人当白痴好吧！ 　　而且，徐凝在心里得意地笑了笑，到时候不仅仅是参加节目的人会有这样的想法，看到这里的观众们也都会很怀疑吧。 　　毕竟就顾挽那个表现，如果不是什么超级学神，那就一定是在作弊！ 　　演播室的贝贝也摸了摸下巴，摇头笑了笑：“看刚才顾挽那么坚定地要上台，果然是挺有把握的。” 　　耳麦里传来总导演焦急的声音，工作人员得到指示，又看了一眼手里的手卡，继续说道：“这既然是一道数学题，那顾挽你上来给大家演示一下做题的步骤吧。” 　　——其实本来是不用的，答案是对的话这道题就算结束了。 　　但显然，总导演都开始怀疑是不是私下有人泄题了，所以干脆让顾挽展示一番。 　　顾挽做不出来的话，之后就不好意思再参与竞答了；而顾挽做出来的话，那好歹还有个说法，说是她自己真的会做。 　　徐凝眼里的笑意更是瞬间扩大。 　　敢作弊出风头？ 　　现在好了，看你怎么演示出来步骤。 　　现场瞬间一片寂静，全场的人都看向了穿着白色队服、漂亮得像是天使一样的女孩子，等着看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只不过，有人是高兴的，比如徐凝；也有人是焦虑的，比如崔易泽和孔辽。 　　崔易泽觉得自己这会儿比顾挽还紧张，他甚至不忍心地闭上了眼睛，实在是舍不得亲眼看到顾挽翻车。 　　庄温故顿了顿，温柔地轻笑了声，手撑着桌面似乎就准备起身，声线柔和、却又带着爽朗的少年气：“都是一个队伍的，要不然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少女给打断了。 　　小姑娘笑得软糯糯的，声音里浸满甜意，似乎一点儿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仍旧很淡定很懂事地说什么就做什么，听话地走上前，拿起笔在白板上开始写。 　　——犹豫都不带犹豫的那种。 　　笔在白板上划过，声音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就像是一个开关键一样，全部人都愣在了原地。 　　竟、竟然真的会做？？？ 　　不仅如此，少女那一手漂亮得可以去做字帖的字体更是让大家意识到，这个女孩儿，远远不止是资料上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工作人员看看顾挽做的、再看看自己的手卡，先是露出了不赞同的神情。 　　徐凝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随着顾挽越写越多，工作人员恍然大悟，而后率先鼓起了掌：“顾挽做得非常对，她这个方法甚至比标准答案给的还要简单！还要快速！” 　　“……” 　　真、真的吗？ 　　他们到底听到了什么？ 　　自认为也经历过不少风风雨雨的贝贝，这会儿都被这猝不及防的打脸给惊到了。 　　她震惊地转头看向一旁的成景，再低头翻出顾挽的个人资料，而后又扭过头看着大屏幕上录制现场的实况，只觉得自己大概可能已经精神分裂了吧。 　　成景也一阵感慨：“看来我们两个人都猜错了，挽挽还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呢。” 　　这、这何止是深藏不露啊！ 　　这简直是在给所有人放□□好吧？ 　　庄温故和庄知新也对视了一眼，都看清了彼此眼神里的错愕。 　　虽然这几年来跟顾挽的接触越来越少，可他们这短短半天以来，两个人都意识到了一些问题。 　　顾挽，变了。 　　起码绝对不是他们记忆里那个娇纵任性、只知道楚宣、丝毫不在意朋友和家人的顾挽了。 　　只是，这变化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 　　两个人眼里都带上了一抹深色。 　　工作人员鼓完掌，又笑道：“好，那我们再次恭喜挽挽拿到第二个四十元基金。哇，其它小组可要加油咯，不然你们这两天就没有饭吃啦。那我们继续下一题，第三道是一道文学素养题……” 　　而这道题目，顾挽又是在工作人员题干都还没念完的情况下，飞快地按下了抢题铃，报出了答案，再次获得了四十元基金。 　　第四道是一道计算机相关的题目，别人都愁眉苦脸的题目都听不懂，然而这对顾挽而言就是一道送分题而已。 　　…… 　　顾挽就保持着这种日天日地日空气的速度，用她那招牌的乖乖笑容，以又乖又甜的语气，边卖萌边丝毫不给别人机会地抢题、答题、拿钱。 　　被顾挽连续答了十道题之后，其他人已经从最开始的震惊、到了后来的恍惚、再到最后的淡定。 　　啊不！淡定什么！ 　　这能淡定吗，再淡定下去，顾挽就要把所有的生活费都拿走了，那他们到时候吃什么喝什么，要靠西北风生活吗？ 　　不对，这里连个西北风都没有呢：） 　　顾挽似乎也在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顿了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把那缕顽强的呆毛再次压下去：“那个……我好像答得太快了，唔，下面的我先不抢答了吧？” 　　大家：“……” 　　码得。 　　到底为什么会有人，可以用这么软糯的语气，讲出这么霸道又气人的话呢？ 　　但他们这个时候还不得不承认，如果顾挽不放水的，今天大概率她一个人就能答对所有的题目，而他们到时候不但没有吃饭的钱，甚至还没有镜头。 　　工作人员也松了口气，开始念第十一题：“第十一题难度也比较大，是一道音乐题，请听题——” 　　因为这道题目顾挽提前说了自己不会抢答，所以其他人全都屏神凝气、把手放在了铃上，时刻做好抢答的准备，好为自己组赢来第一个四十元的基金。 　　何况，这是一道音乐相关的题目，他们在场好多人都是接受过音乐培训的，怎么说也比顾挽这个门外汉强一百倍吧？ 　　“古琴最初只有五根弦，代表什么？后来又增加了两根弦，又代表什么呢？”工作人员顿了顿，又继续道，“如果能说出来后面两根弦的故事，这道题就可以再赠送四十元基金哦。” 　　大家：“……？” 　　听听、听听，这都是人回答的题目吗？当他们是什么，当他们是百度百科吗？？ 　　他们的确有人学过古琴，但就是学过古琴…… 　　也不一定能这么清楚地记得代表什么、故事又是什么啊…… 　　所有人面面相觑，到最后一片寂静无声。 　　庄温故轻轻敛眸一笑，瞥了一眼旁边淡定的一动不动的顾挽，轻轻拍下了自己的铃，然后无比准确地报出了正确答案：“古琴最初只有五根弦，内合五行，金、木、水、火、土，外合五音，宫、商、角、徵、羽。后来文王囚于羑里，思念其子伯邑考，增加一根文弦；武王伐纣时，增加一根武弦。合称文武七弦琴。” 　　工作人员立马接话：“恭喜我们的温故获得了八十元的基金！哇我们温故不愧是有名的学霸，竟然答得完全正确。” 　　“运气好而已，”庄温故很谦和，“正巧听过这个故事，很幸运。” 　　现场其余人：“……？” 　　顾挽是不答了，但是这特么有什么区别吗？？？ 　　而之后的题目也全是如此，考了各种各样的类型，天文地理化学生物，简直挨个出了一遍。 　　顾挽就一直保持着笑容，呆呆地坐在那里，也不讲话、也不抢铃、甚至也不看搭档庄温故，像是个热闹繁华之外的一片寂静一般。 　　只有所有人都答不出来题目的时候，工作人员求助性地看她一眼，她才会眨巴眨巴眼，轻轻按下铃，然后犹豫都不带犹豫地报出来正确答案。 　　演播室的贝贝已经叹为观止了，她转过头，纳闷地问成景：“挽挽是在身体里内置了一个浏览器吗？她怎么什么都会什么都懂？” 　　成景摸了摸下巴，也目露赞叹：“没想到挽挽竟然是个如此大的宝藏，会紧急处理小伤、这么漂亮、还是个行走的人形百科全书。你看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我都忍不住想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第一个答题任务完成，总共1040元的生活基金里，顾挽这一组拿到了640元，其他四组可怜兮兮地瓜分了剩余的四百元。 　　最少的就是崔易泽和孔辽他们组，两个大男生面面相觑，惨兮兮地只答对了一道题，拿到了四十元；苏嘉祥他们组答了两道，拿到了八十元；何嘉佑也是个挺不错的学霸，但徐凝就很不擅长答题了，两个人就靠着何嘉佑答对了三道题，拿到了一百二十元。 　　反倒是不太被贝贝和成景看好的秦书云和陆风表现得挺不错，两个人答对了四道，拿了一百六十元。 　　这么一对比起来，拥有640元巨款的顾挽三人，简直就是一个无敌大富翁。 　　第一个任务结束，大家陆陆续续从教学楼里出来，准备赶往下一个集合点，也是他们这两天的生活地点—— 　　一处农家。 　　庄知新走上前，他考量了几秒，还是跟顾挽说道：“没想到你刚才表现得还不错。” 　　他面上冷冷的，心里却带了几分忐忑，却又莫名其妙的骄傲。 　　今天问过方鹏程后，他知道了昨晚送零食来的是顾挽，这会儿他都主动跟顾挽讲话了，顾挽还不感激涕零？ 　　……然后，庄知新就看到本来笑得甜甜的顾挽看了他一眼，敛了几分笑意，淡淡地朝着他点了点头，就…… 　　又走到了崔易泽跟前，这会儿声音里像是掺了蜜：“易泽，我还想坐你们的车。” 第24章 拯救竹马第24天 亲爱的宝贝挽挽 　　庄知新这会儿都快被气疯了。 　　他性格带了几分淡漠, 所以鲜少能被人气到，就连苏嘉祥这种挑衅到了他跟前的，庄知新都可以轻轻松松地无视掉。 　　但这会儿, 他是真的被顾挽给气到了。 　　顾挽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是不想跟他们讲话，那就不要来录这个节目, 昨晚也不要给他们送零食。 　　她到底想干嘛？ 　　去那处农家的一路上，庄知新都在闭着眼睛反复思考这个问题。 　　双胞胎到底是有心灵感应的, 哪怕庄知新什么都没说, 庄温故只是瞥了他一眼, 便把庄知新的想法猜透了几分。 　　他抬眸笑了笑, 拍了拍庄知新的手以示安慰。 　　庄知新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又转过头看了一眼行驶在他们后面的那辆车, 也就是崔易泽和顾挽的车子。 　　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庄知新却已经在脑袋里脑补完崔易泽和顾挽有说有笑的场景。 　　而且，那个女孩子一定是把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一双杏眼光芒闪闪地盯着你看, 你说什么她都笑着说好还附和你、再夸你, 明明很强大、但是却总是用带着几分膜拜的目光看着你, 让人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想宠她宠她再宠她的。 　　庄知新…… 　　一清二楚。 　　他抿了抿唇。 　　开车的司机：“……？” 　　司机默默地看了一眼车里空调的温度, 又奇怪地发现温度好像没有任何问题。 　　那他怎么觉得一瞬间变得这么冷呢…… 　　司机静默两秒, 默默地伸出手把温度调高了亮度，然后又拢了拢自己的外套。 　　顺便看了一下外面, 在心里暗暗嘀咕，果然逐步迈入深秋了啊，他之前还跟别人说今年一点都不冷呢，现在刷刷刷就变冷了。 　　这处农家倒也不算特别偏僻，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后拐进了一个小村庄, 浩浩荡荡的车队排队进去。 　　而大家自生自灭的两天一夜就此开始。 　　农家的环境竟然出乎意料地很不错，尽管条件说不上多好，但是整体布置干净而温馨，可以说已经很超出大家的预期了。 　　节目组的确心狠手辣，他们检查了所有人的行李，然后收走了钱包和零食。 　　凌晨一大早就起来录节目化妆，而后马不停蹄地被节目组带去集合、参加第一个任务，大家连个早餐都没吃。 　　眼看着就临近中午了，所有人都饥肠辘辘的。 　　苏嘉祥的搭档梁峰揉了揉肚子：“不行，我快饿死了，节目组可真狠。我们得想办法吃点午饭啊。” 　　两个人看着手里的可怜的八十元，陷入了一阵沉默。 　　这够吃什么？ 　　八十块钱，两个人，两天呢，这这这让人吃什么？ 　　演播室的贝贝已经快笑疯了：“不行不行，他们真的太惨了，还有易泽他们组，大男生本来就能吃，这会儿估计都傻眼了吧。” 　　“可不是嘛，”成景也一阵大笑，“这会儿还是人家挽挽有钱，起码不用担心饿肚子。” 　　顾挽三个人坐在院子里，安静无声。 　　庄温故和庄知新的确很厉害，两个人平时的文化课成绩很好，运动也很擅长，乐器也都会一些，但是…… 　　怎么说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哪怕是进了娱乐圈也是一炮而红，天天被人伺候照顾着，连厨房都没进过几次，又怎么可能会做饭？ 　　但，起码有钱。 　　庄知新冷着一张脸，庄温故脸上的温柔笑意也多少有些勉强。 　　两个人对视一眼，庄温故顿了顿，提议道：“我们既然都饿了，要不然第一顿就先去外面解决吧？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庄知新点头同意，两个人转头看向一旁安静的顾挽。 　　顾挽…… 　　摇了摇头。 　　庄知新脸色瞬间更冷了几分：“那你自己解决吧，我们两个人去吃东西了。” 　　比起庄知新，庄温故显然脾气要好上很多，他问道：“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们给你带。” 　　顾挽这回话倒是多了一些，声音细细的，特别的好听，像是八音盒的音符一般：“不用去了。”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徐凝就已经又蹦又跳地从里屋跑了出来，显得格外的兴奋，还不忘召唤大家：“现在也到了午饭时间了，不然我们第一顿就去外面吃吧？不要饿着了，先不说大家会不会做，这会儿做饭也有点来不及了。” 　　苏嘉祥组和崔易泽组都囊中羞涩，四个男生都摇了摇头；秦书云和陆风两个人对视一眼，也都拒绝掉了。 　　反倒是庄知新应了一声：“我们去，哥，走。” 　　庄温故回过头看了一眼还在呆呆地努力压着自己那缕呆毛的女孩子，顿了顿，又想起来刚才顾挽的话。 　　他拉了拉庄知新：“别去了。” 　　庄知新皱了皱眉，倒是没说什么。 　　最后，竟然只有徐凝和搭档何嘉佑一起出去了。 　　——十五分钟后，两个人又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庄温故和庄知新都有些怔住，又看了看那个乖得像是一个摆件的小姑娘，再看向徐凝和何嘉佑。 　　何嘉佑叹了口气：“我们问了，这个村庄里没有饭馆。他们说他们出去吃饭都得去镇上，镇上得走很远很远。” 　　秦书云也意外地看了看顾挽，发现顾挽老神在在的，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 　　她刚才也是听到了顾挽的话，才没有跟陆风一起去白费力气的，这会儿忍不住低声问顾挽：“挽挽，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没有餐馆的？” 　　顾挽歪了歪头：“我刚才来的时候发现这个村庄都是老人家和小孩子们，父母应该都出去打工了吧，老人家都会做饭，肯定不舍得下馆子的。” 　　秦书云跟陆风对视一眼，眼里俱是惊叹。 　　这个女孩子真的是，看似什么都不懂，但是实际上比谁知道的都多。 　　刚才来的一路上，他们所有人要么在补觉、要不然在欣赏风景，谁会跟顾挽一样如此细致地观察周边，顺带着推理一些呢？ 　　这些说来都很简单，可是事实上，除了顾挽，没有人注意到。 　　庄温故和庄知新也听见了，两个人都一时沉默。 　　要是没听顾挽的话，这会儿再饥肠辘辘地跑出去转一圈，估计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庄温故掀了掀眼睫，决定先放下过往的爱恨情仇，活过今天中午再说。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这会儿已经下意识地把顾挽当作一个无所不能的人了。 　　“那我们今天中午吃什么呢？饿着吗？” 　　秦书云也暗暗地注意着这边，毕竟这关系到身家性命呢。 　　一直坐在椅子上乖乖笑着的女孩子，这会儿终于站了起来。 　　她看着桌子上的钱，拿了那个四十元的零钱，走了出去。 　　“你去哪呀挽挽？”崔易泽眼睛比谁都尖，立马叫她。 　　顾挽挥了挥手，问什么就答什么：“买菜呀。” 　　？ 　　买、买菜？ 　　庄温故和庄知新一阵懵逼，庄温故也跟着起身要往外走。 　　庄知新拉他：“哥，你还真跟她一起去疯啊？哪有卖菜的？” 　　“那也不能看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跑啊，迷路了怎么办？”庄温故反问。 　　庄知新沉默三秒，默默起身，兄弟二人收好钱，跟着顾挽出了门。 　　他们的确不知道顾挽要怎么走，对他们而言，这也是个陌生无比的村庄。 　　顾挽倒是走得一往无前，好像还挺熟悉的一样七拐八拐的。 　　庄温故越走越觉得这个路线很奇怪，他扬声：“顾挽，要不然问一下路人吧？” 　　顾挽声音细嫩：“不用啦。” 　　说着，她继续七拐八拐的，然后…… 　　就莫名其妙地站到了一个菜摊的面前。 　　温故知新：“？？？”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别说他们，三个人的跟拍摄影师这会儿都觉得顾挽这个小姑娘简直绝了，好像真的无所不能一样…… 　　贝贝已经彻底喜欢上了这个安安静静却无比强大的女孩子，她连连夸赞：“我的天哪，我亲爱的挽挽到底是什么宝藏？” 　　成景却有些奇怪：“这找到菜摊容易，但是……有人会做菜吗？要吃饭吗，现在煮饭也太晚了吧？” 　　贝贝也有几分茫然，不过她猛地想到了什么：“啊我知道了，我记得陆风的资料上显示他会做饭！挽挽肯定是想两组合作，他们买菜，陆风做饭对不对？我的挽挽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 　　显然，不止贝贝这么想，就连秦书云和陆风也是这么想的。 　　秦书云笑了笑：“陆风，等会儿又是你展示的好机会了，好好做饭啊。” 　　陆风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宠溺：“做饭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怕……挽挽真的会买菜吗？别买回来一堆烂菜叶子。” 　　——庄温故和庄知新也怕顾挽买回去一堆烂菜叶子。 　　他们两个人担忧地走上前的时候，就听到顾挽正在熟练地跟老板交涉：“要这个茄子，唔，老板给我个袋子，我自己来挑吧……啊对，那可以送我一个小胡萝卜吗？哇真的可以吗，太谢谢您了！我想再要一些五花肉，对要这个位置，不要太肥哦……” 　　反正等他们震惊完的工夫，顾挽已经娴熟地拿了菜，结了账，拎着买到的东西就要往回走。 　　“诶诶诶，”庄知新叫住她，“你怎么……” 　　顾挽回过了头。 　　回头的那一瞬间，黑色的长发柔柔地擦过耳边，眼眸灿若星辰，脸上还带着毫不设防地温暖笑意。 　　正午的阳光太美妙，打在她的脸上，甚至能看清女孩子那细小的绒毛。 　　女孩子的睫毛微颤，专注地盯着庄知新看。 　　庄知新一瞬间就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 　　似乎疑惑为什么庄知新叫住自己却又不开口，少女歪了歪头，脸上带了几分茫然不解，轻轻“嗯？”了一声。 　　庄知新觉得自己大概疯魔了，他竟然隐约间看到了女孩子头上轻轻弹出来的小问号。 　　他无意识地搓动了一下指尖，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莫名地紧张起来。 　　“啊……” 　　他要说什么来着！ 　　还是庄温故反应比较快，几步就走上前，从少女手里接过几个袋子，声线温和：“你怎么买这么多回去？” 　　顾挽抿了抿唇角轻笑，全是纯洁和干净：“大家都还没吃呢。” 　　庄温故微愣，又垂眸看向面前的女孩子，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而庄知新也终于在这个时候从顾挽刚才那个绝美笑容里回过了神，想起了自己想说什么。 　　他顿了顿，语气不自觉地就放轻了几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菜摊的？连问人都不用？” 　　顾挽笑了笑：“刚才我们坐车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我看到有好几个人先后往这个方向走。那个时间点往这个方向走的原因，要不然是住在一块儿，要不然就是可以买东西。我也是猜了一下，运气比较好。” 　　虽然真的很聪明、但确实没有什么生活常识的庄温故&庄知新：“……” 　　顾挽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而且，就连她刚才挑菜的动作都很熟练，一看简直就是行家、经常出来买菜的那种。 　　但是，他们当然了解顾挽，顾挽自小锦衣玉食，连厨房都没进过几次、家里的所有家务都有专人做，菜更是有人选了好的专程送过来的。 　　当然，他们家里也是这个样子的。 　　那顾挽现在……？ 　　带着满腔的疑惑，庄温故和庄知新都帮顾挽拎了一些东西，一起走了回去。 　　毕竟再怎么疑惑，现在显然也不是追问的好时机。 　　现在的第一要务是—— 　　吃饭。 　　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快饿过头了。 　　偏偏在这么饿的时候，节目组那些可恶的工作人员们已经开始吃起了盒饭，边吃边笑着讨论他们这些饥肠辘辘的嘉宾。 　　平时根本看不上的盒饭，这个时候简直成了众人眼里的香饽饽，要不是为了尽力保持形象，这个时候估计都已经上去抢了。 　　饭菜的香味在院子里飘来飘去，久久不散，估计再这样下去，不用等第一期录完大家就已经疯了。 　　秦书云和陆风看见这么快就回来的三人组，俱是一愣。 　　秦书云连忙迎了上去：“你们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卖菜的地方啊。我刚才看了一下，厨房可以用，完全没有问题。陆风，快来做饭！” 　　还没等陆风应声，顾挽已经糯糯地笑着拦住了秦书云。 　　“云姐姐，”顾挽摇了摇头，“我来做吧，我做的比较快。” 　　所有人：“……？！！” 　　陆风已经代表大家发出了疑惑：“挽挽，你还会做饭吗？” 　　“嗯，”顾挽点头，“会一些，不过味道就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了。” 　　贝贝拍手大笑出声：“我的妈呀，我的宝贝挽挽怎么这么可爱呆萌！不过挽挽这话说的，听了让人心里发虚啊……” 　　现场的大家也都是这么想的。 　　崔易泽和孔辽这种顾挽的小粉丝们，哪里管得上味道不味道的？ 　　拜托，小女神请他们吃饭，而且还不用他们花钱，那简直就是天上突如其来的天使好吧？ 　　所以崔易泽和孔辽是最先声援顾挽的，他们还嚷嚷着：“挽挽，我们要给你打下手，你看看什么地方需要我们的话绝对不要客气！” 　　秦书云很喜欢顾挽，她这会儿也舍不得顾挽再掉面子，就轻轻拽了拽陆风的衣角，低声在他耳边道：“你一会儿去看看挽挽，她如果不太擅长的话，你就悄悄帮帮她。” 　　陆风点点头：“你放心，我知道的。” 　　而苏嘉祥跟搭档梁峰这会儿都已经饿得受不住了，哪里还管得着味道不味道的？活命才是第一要义啊。 　　至于同组的庄温故和庄知新…… 　　他们两个人沉默了一下，庄温故压低了声音：“等会儿如果很难吃，也要演一演，知道吗？” 　　庄知新面上带了几分嫌弃，倒是乖乖应声了。 　　——全都无意义，唯有徐凝着实看不惯这会儿还要抢着出风头的顾挽。 　　知道自己做饭难吃的话，那就不要做了，给陆大哥做不好吗？ 　　她笑着举了手：“顾挽，我跟嘉佑你就不用管了，你们先吃吧，我们两个人再看一看。” 　　何嘉佑略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徐凝，到底是没说话的。 　　顾挽在心里轻笑了一声。 　　徐凝还真的是蠢得让人绝望啊…… 　　她面上却是乖乖巧巧地应了声后，也没再多说话，提着那些菜转身就进了厨房。 　　崔易泽和孔辽都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陆风也不放心地走了上前，庄温故和庄知新看似没动，耳朵却在全程关注着顾挽那边的动向。 　　顾挽一进厨房，就开始洗菜择菜，本来还想问她需不需要帮忙的陆风一看到这个动作，顿时哑声。 　　——这特么比他这个经常自己做饭的人都熟练好吧？ 　　孔辽嘿嘿笑了两声：“挽挽，你要做什么呀？需要煮饭吗？我虽然不会做菜，但是米饭还是会煮的，要不然我来帮你吧。” 　　说着，他就要去找电饭煲。 　　“不用啦，”顾挽摇了摇头，“这个时候煮米饭太晚了，我们吃面。” 　　“啊？！”刚才还喜滋滋的崔易泽顿时一阵失望，他整个人都显得悲伤无比，摇头叹气的。 　　陆风疑惑地看了过来，孔辽踹了崔易泽一脚才笑着解释道：“易泽最不喜欢吃的就是面了，他是那种如果只能吃面的话、宁愿不吃饿着的人。” 　　崔易泽失望归失望，但是他挣扎了一会儿，觉得还是要给小女神面子。 　　他握了握拳头，以一种视死如归的悲壮语气道：“没关系，我可以吃！” 　　顾挽瘪了瘪嘴：“你要是不愿意吃……” 　　“不不不，”崔易泽连忙摇头，“我吃我吃！” 　　比起小女神会不会伤心失落，自己喜不喜欢又算什么！ 　　孔辽：“……” 　　这可真的是豁出命来了啊。 　　顾挽一哂，听着他们几个人聊天，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都没停的。 　　她把茄子切成丁、又切了胡萝卜，买来的各式菜样挑着放进去了一些，还多切了一些五花肉，然后起锅烧油，加水熬汤，动作一看就是练家子。 　　演播室的贝贝：“……我亲爱的宝贝挽挽怎么什么都会？” 　　成景笑了笑：“这一上午过去，我亲耳听到你对挽挽的称呼发生了惊天的变化。这才多久啊，就已经成了亲爱的宝贝挽挽了？” 　　贝贝瞪了他一眼，成景连忙摆手认错：“好好好，宝贝挽挽！说实话，我觉得你的宝贝挽挽刚才说她不保证味道，大概是谦虚。我猜……就算说不上绝世美味，味道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而顾挽，绝对是百分百的行家。 　　果然，没多大会儿，院子里的所有人就已经闻到了从厨房里幽幽飘出来的香味。 　　……苏嘉祥的肚子瞬间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下一秒，大家又听到了从厨房传出来的崔易泽的惊呼：“妈呀这也太香了！挽挽你是仙女下凡吧！” 　　顾挽笑着盖上盖子继续煮，又另外开了一个火煮起了面。 　　她做饭做得特别快，但所有人依然眼巴巴地觉得自己等了一个世纪，才终于听见了顾挽那天籁一般的召唤：“开饭啦！” 　　一群人立马轰轰地全都闯进了厨房，跟一群小乞丐一样端着碗排队。 　　顾挽就挨个给他们夹了面，用勺子舀了菜浇上去，瞬间喷香的味道就直冲鼻子。 　　他们本来就饿，这个时候更是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也不顾什么明星不明星的形象，一个个拿起筷子就往嘴里送。 　　吃进去的那一瞬间，大家仿佛吃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最最美味的食物，脸上全都露出了无比幸福的神情，好像下一秒就要升天一样的快乐。 　　就连号称自己不喜欢吃面的崔易泽这会儿都食指大动，吸面吸得比谁都快，还不忘口齿不清地称赞顾挽：“挽挽，你真的是我的女神，我太爱你了，你怎么能这么好呢？！” 　　孔辽又大笑着踹了他一脚，崔易泽趁着孔辽在笑个不停，偷偷地就想去孔辽碗里夹菜。 　　幸好孔辽及时地发现，迅速地护住了自己的碗：“我告诉你啊崔易泽，你今天要是敢偷我菜，我们俩十几年的兄弟就没得做了！” 　　顾挽呆呆萌萌地摇摇头，一本正经：“不行，易泽你不能说你爱我，你的粉丝们会杀了我的。”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庄温故和庄知新边吃着面，边看着那个又干净又乖巧又懂事的女孩子，心里的滋味复杂无比。 　　庄知新依旧冷着一张脸，可语气多少带了几分迷茫：“哥，我为什么会觉得……心里有些愧疚呢？” 第25章 拯救竹马第25天 他们的超话没有白逛…… 　　其实, 不要说这些饿疯了的人，就连导演组这些已经吃了盒饭的、跟正有一口没一口扒拉盒饭的，都快要被这浓郁霸道的香味给逼疯了。 　　明明就是最普通不过的盖浇面, 可顾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做的，熬的时间也不算太久, 但汤汁浓郁、味道层次分明，一入口就攻占了所有的味蕾, 只让你一瞬间就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 　　何嘉佑看了看努力压抑着愤怒的徐凝, 忍不住摇了摇头, 走进了厨房：“挽挽, 我也好饿，能不能给我一碗让我尝尝啊？” 　　俊朗的大男生脸上满是哀求和后悔, 看得厨房里挤着的人都笑了出来。 　　秦书云调侃他：“嘉佑，你不是说不吃吗？这会儿怎么又吃了？” 　　何嘉佑舔了舔嘴唇：“……真香。” 　　“哈哈哈……” 　　总导演这会儿也舔着脸跑进了厨房：“挽挽，商量一下呗？让我尝一口呢, 就一口！” 　　顾挽眨巴眨巴眼, 看着锅里仅剩的一丁点, 慢吞吞地比出一根手指。 　　总导演一脸茫然：“啊？什么意思？” 　　顾挽笑弯了眸, 看上去竟有些小狡猾, 但是又格外地可爱：“给我们每个组加一百块钱, 我就给你尝一尝。” 　　“我的天顾挽挽同学你敲诈啊！” 　　…… 　　厨房里不断地飘出香气和热闹的欢声笑语，徒留下徐凝一个人坐在外面的石凳上强颜欢笑, 忍着肚子里的饥饿，一句话不说。 　　算了，不就是饿一顿吗。 　　徐凝想了想，装出可怜兮兮的神色，打算等会儿就私下联系自己的经纪人, 等节目播出的时候买一个自己被孤立的热搜，再下一些水军引导舆论，估计能够引得很多人对自己的心疼。 　　顾挽自然是猜到了外面的场景的。 　　比起任凭徐凝在那里装腔作势，顾挽自然是知道怎么样才能更恶心到徐凝—— 　　她端着自己的那份出了厨房，小心翼翼地走到徐凝面前，面上是一副生怕被讨厌、但是又满带关心的样子：“那个，徐、徐凝……” 　　顾挽还深吸了一口气，才笑着往下说，“你也饿了吧？我的这份比较多，要不然我们两个人一起吃？” 　　…… 　　顾挽这句话一说出来，刚才还计划得开心的徐凝，一瞬间就觉得自己快要被恶心疯了。 　　而且还是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说不出来的恶心。 　　如果吃的话，那就是在对顾挽低头认输，到时候还得给顾挽造一个“谁吃了都说香”的名声来；如果不吃，那就显得她不知好歹，无缘无故就对顾挽恶意满满。 　　前是狼后是虎，徐凝这会儿恨不得亲手撕碎顾挽那假善的面孔！ 　　她咬了咬牙，努力压抑住自己心底快要喷涌而出的情绪，好半天才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顾挽，你吃吧，我不饿。” 　　说着，她就对其余跟着顾挽出了厨房的人笑道：“今天起得太早了，我现在有点累，你们先吃，我先去休息一下哦。” 　　——最大的忍耐度，也只够徐凝装到这里。 　　她朝着大家点了点头，示意跟拍摄影师先不用跟了，就自己走回了房间。 　　刚进房间，徐凝就立马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语气恶狠狠的：“魏姐，节目开播那一天你就立马买顾挽的黑热搜，她的黑热搜那么多，给她买很多！” 　　“顾挽？”魏姐有些疑惑，“这名字……啊，是你们今天录节目的一个素人吗？她怎么了？” 　　“魏姐，具体的情况录完节目我再私下跟你细说，但顾挽一定要毁掉！不然……后患无穷。”徐凝一想到顾挽继续这样下去会引发怎么样的场景，心里就一阵阵发冷，“先买她作弊的热搜，魏姐，我敢肯定，今天我们第一个答题环节的时候，顾挽绝对提前买了题！她的成绩很差，绝对不可能那么厉害的！” 　　魏姐应了声：“我知道了，这样吧，我现在先去买一波，就说是你们今天的路透，先造个势。到时候有了她的黑词条，等节目开播再买就更有可信度了。” 　　——显然，他们这样的事情一点儿没少干，才会如此地熟练。 　　徐凝这个时候才觉得解了气，挂了电话之后就随便收拾了一下，把自己的东西放得到处都是，弄出了一个勉强可以睡的地方便倒头躺下。 　　而外面的大家则有说有笑地吃完了饭，顾挽收了碗放进池子里：“大家都快去休息吧，我把厨房收拾了就也去睡了。” 　　秦书云走上前，揉揉顾挽的脑袋：“这怎么行？我们挽挽做饭已经很累了，你快去休息吧，这些碗等我们下午休息好再说。” 　　好像只是吃了一顿饭的工夫，本来还颇为尴尬、不怎么熟悉的大家就已经飞快地熟了起来。 　　贝贝托着下巴，笑得开怀：“我觉得我的宝贝真的太有魔力了，成景，你有没有觉得好像我们挽挽一在现场，所有的人都因为她这个粘合剂而瞬间变得温暖了起来？” 　　“我现在在想的是……”成景感慨，“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教养出来挽挽这么懂事的女孩子呢？我太佩服了。” 　　顾挽回房之后，很快地给自己收拾好了一个温馨舒适的房间，安然睡去。 　　而隔壁的庄温故和庄知新却在床上对坐，两个人对望着彼此，毫无睡意。 　　好半天，庄知新才抿了抿唇开了口：“顾挽是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庄温故笑意淡淡地摇了摇头：“大概是我们两个人出道这几年学会的吧。” 　　庄知新沉默，又道：“顾挽她……真的还在乎朋友吗？” 　　他的声线发冷，“其实之前那些年，她和我们越走越远，我虽然心里难受倒也可以接受。但我实在是没想到，她会因为喜欢上别的男生，就发信息告诉我们，说我们一文不值，永远都不会有所成就，她最讨厌的就是认识我们。” 　　猛地提起来过往，庄知新低了低头，又自嘲地笑了笑：“可能是我对我们小的时候太过念念不忘了吧，总觉得我们就应该像那个时候一样美好，哪怕长大了也永远在心里有彼此的位置。可没想到……” 　　那是他们出道以来最黑暗的一段时光。 　　家里不同意他们做艺人，所以压根不想借着家里的势，他们这种唱跳爱豆又似乎总是被人看不起，哪怕再怎么努力、舞台再怎么触动人心，也要被人冠以“没有实力的小鲜肉”这样的称号。 　　到底是挡了一些人的路，庄温故和庄知新那段时间被人疯狂买黑热搜、造黑料，甚至卖菊花上位这样的黄色谣言都造得出来。 　　他们两个人那段时间彼此安慰、做彼此的慰藉，可就在这样的关头，他们被最信任的朋友说他们丢人、恨不得从来没有认识过。 　　而在此之后，顾挽也一直当作和他们不熟，反倒依旧追楚宣追得紧。 　　——好像，所有的过往，全都是笑话。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良久，庄温故轻笑了笑，声线温柔。 　　他看了一眼窗外温暖的阳光，“我也不知道。但我愿意跟着自己的心走。” 　　庄知新一愣。 　　庄温故又回过头，看了一眼他。 　　“对啊，问问我们自己，更愿意把她彻底推开，还是想再一次……试着靠近。” 　　- 　　下午一觉睡醒，大家再集合的时候，顾挽就觉得庄温故和庄知新对她的态度好像…… 　　好了一些。 　　当然，也不至于说多么友好，起码没那么别扭了。 　　徐凝病蔫蔫地从房间里出来了，何嘉佑看见她，到底还是担心的：“凝凝，你是不是太饿了？要不然……让挽挽给你做点吃的吧？别饿坏了。” 　　不提顾挽还好，一提顾挽，徐凝又觉得心里一阵怒火涌上了心头。 　　她摇了摇头拒绝了何嘉佑的提议，走到外面，看了一眼正被崔易泽和孔辽围着说话的顾挽，徐凝抿了抿唇，不悦地别开了头。 　　不住地在心里安慰自己—— 　　没关系的，等这期节目播出的时候，顾挽的黑料肯定已经满天飞了，到时候任凭她再怎么厉害，照样会被人骂得狗血喷头。 　　就连一向心高气傲的苏嘉祥，都因为上午的答题环节、中午的那碗饭，对顾挽的好感度蹭蹭蹭直往上涨。 　　他这个时候正坐在顾挽对面跟顾挽聊天：“挽挽，你跟……” 　　苏嘉祥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因为输了猜拳、这会儿正在厨房里洗碗的庄温故和庄知新，使了个眼色，继续问顾挽，“他们关系怎么样？我怎么觉得你们相处得一点都不好呢？” 　　顾挽脸上乖乖的笑意微微僵了僵，垂了垂头。 　　搭档梁峰注意到顾挽的神情，悄悄拉了拉苏嘉祥的袖子，示意他不要问这个问题。 　　苏嘉祥顿了顿，转移了话题：“不过……说起来，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不愿意拍戏呢？演技不太好的话可以慢慢来啊，我……” 　　圈内圈外的人都知道苏嘉祥跟庄温故和庄知新不和，但鲜少有人知道最开始的原因。 　　两年前，苏嘉祥看上了一部戏里的一个角色，导演却更喜欢庄温故和庄知新的外形，甚至觉得那个角色分裂的性格都跟庄温故和庄知新不谋而合。 　　导演跟苏嘉祥私下聊了聊，他也不是什么放不下的人，很快就忘了这件事。 　　可之后，再次碰到那个导演的时候，导演却叹了口气又提起来了这件事情，只说是庄温故和庄知新拒绝了他的邀约。 　　苏嘉祥很意外，导演解释说，庄温故和庄知新说他们自己演技差，担不起这个角色，还是更愿意唱歌跳舞。 　　——苏嘉祥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不求上进、只会消磨流量和粉丝爱意的人了。 　　甚至连尝试都没有努力便放弃，演技差却丝毫没有想要提升演技的想法，在圈子里一提起他们就是流量的代表，这样真的有意思吗？ 　　苏嘉祥一点都不理解。 　　对他这种从出道起就跟演技派挂钩、致力于拿下各式奖项的演员而言，只追求流量和粉丝、不追求作品的人，是他最看不起的。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 　　还有一些原因是…… 　　任凭苏嘉祥之后怎么对庄温故和庄知新冷嘲热讽，人家兄弟俩就跟压根没看到自己似的，一副“你爱咋咋地”的样子，完全不在意自己说了什么。 　　倒是搞得他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似的！ 　　反正吧，各种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苏嘉祥就越来越看温故知新不顺眼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所以这会儿趁着庄温故和庄知新并不在现场，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院子里都沉默了下来。 　　显然，提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并没有人认为苏嘉祥说的是错的。 　　没有人愿意被别人说是空有流量、没有演技、没有作品的，很多时候，连粉丝提起来这个问题可能都有些抬不起头。 　　徐凝在心里笑了笑，已经预料到顾挽附和苏嘉祥、之后惹得庄温故和庄知新对她更不满的情境了。 　　一片寂静中，唯有顾挽眨了眨睫毛，又歪了歪头，似乎也很迷茫：“为什么做艺人就一定要拍戏呢？” 　　众人：“……？” 　　你不拍戏还想做什么？？ 　　“他们喜欢的是唱歌和跳舞，对他们而言，舞台就是他们最最最好的作品。”顾挽声音软乎乎的，语气却坚定无比，“粉丝之所以喜欢他们，不单单是因为他们的脸，还因为他们的舞台给自己带来了感动和疯狂。他们愿意为了一个舞台熬通宵，去练习唱歌和舞蹈，那……为什么一定不如拍戏呢？” 　　苏嘉祥张了张嘴，只觉得自己的三观好像在这一瞬间受到了很重的冲击。 　　“那，嘉祥，你会觉得一个常年创作的歌手没有作品吗？”顾挽问他。 　　苏嘉祥摇了摇头。 　　“庄温故和庄知新也一直在坚持原创，他们写歌编曲，就连舞蹈都是自己创作的，你为什么会认为他们没有代表作呢？” 　　苏嘉祥下意识地就想反驳：“那些歌手的歌都是出了圈的，而庄温故和庄知新的歌，都是他们自己的粉丝在欣赏而已，这算什么？还是那句话，只不过是在消耗粉丝的爱而已，有一天粉丝不愿意爱他们了，他们还剩什么呢？” 　　“没有好作品，并不是没有作品。”顾挽笑了笑，梨涡若隐若现，“而他们，什么都在坚持原创的温故知新，如今只有十七岁。他们还有很久很久的未来去证明自己，有粉丝在欣赏并不是什么缺点，只要他们某一天写出一首好歌，粉丝也听、路人也听，新时代的乐坛就能有他们的一席之地，不是吗？” 　　“我从来不认为流量是什么不好的词语，它只是形容人气高而已，可他们一出道就人气高成这样，能被这么多人喜爱，不……值得佩服吗？” 　　“可是……”苏嘉祥竟然觉得自己被隐隐说服了，他又努力找出来矛盾点，“可是，华国哪有那么多舞台给他们去表演啊。而且挽挽你也知道，其实大多数人都欣赏不了他们那种风格的舞台的。” 　　庄温故和庄知新的风格，总是被人说上不了台面，所以大型晚会都很少会邀请他们两个人的。 　　“我可以。”顾挽微微掀唇，“我们这一代的人在不停地长大，观念也会发生改变，他们总有一天可以被更多人接受。华国有很多舞台，也会有更多舞台，没有的话，那就开演唱会，写更多的歌，跳更多的舞，开更大的演唱会。” 　　“——然后有一天，把演唱会开遍全世界。”顾挽的背挺得直直的，声音不大，却莫名地有感染力，“就像你们想把影视剧传遍全世界一样，唱跳舞台也有价值观。你们的梦想是各种影帝影后，他们的梦想，是有更多的音符，更大的世界，甚至有一天，是更好的格莱美也说不定呢？” 　　“而我，”顾挽微微扬了扬头，阳光下，她的脸美得没有一丝瑕疵，“我相信他们。” 　　现场一片沉默。 　　透过不远处的一个小镜子，顾挽早就发现了苏嘉祥刚问完那个问题，庄温故和庄知新就已经洗完了碗、走出了厨房，站在她背后不远处听他们讲话。 　　而她就全当什么都不知道，专心致志地发表着自己的演说。 　　“顾挽，”庄知新蓦地开口叫她，“你真的相信我们吗？” 　　顾挽这才装出一副猛地被发现的模样，惊慌无比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回过头看庄温故和庄知新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表情颇有些惊慌。 　　“我……”顾挽声音越来越小，“你们什么时候……我……” 　　她咬了咬唇，半天，又坚定地抬起头，看着庄温故和庄知新，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相信。” 　　顾挽：啊，他们的超话没有白逛，粉丝的言论没有白补，费心思想好的彩虹屁没有白吹！ 　　看到没有，他们被感动了！ 　　现场愈发沉默了起来，似乎每个人都在深思。 　　而提出这个问题的苏嘉祥，更是比谁表情都凝重，一字不发。 　　就连演播室的贝贝跟成景都难得安静了很久很久，一直在认真听着那个表情认真的女孩子讲话，听她发表着那些不怎么成熟、却听得人莫名触动的言论。 　　顾挽似乎很不好意思在庄温故和庄知新面前吐露心声，这会儿虽然坚定地发表完了意见，脸却涨得通红。 　　她拍了拍自己的小脸颊，嘀咕：“……那、那个，我，我先回房间了啊……” 　　没等她说完呢，跟场导演已经当场cue她了：“诶顾挽挽，我们马上要开始下午的游戏环节了，你这会儿跑什么？” 　　顾挽：“……” 　　其余人：“……噗嗤。” 　　一脸尴尬、努力找着地洞想把自己埋进去的小姑娘，太过生动活泼了，一瞬间就缓解了刚才氛围的凝重。 　　秦书云拍了拍顾挽的小脑袋，调侃：“当然是因为我们挽挽不好意思了啊，导演你怎么这么不善解人意。” 　　陆风也笑道，“挽挽刚才讲话的时候不是挺认真的吗？这会儿怎么开始不好意思了？” 　　……顾挽这下连耳朵都红了。 　　她在心里暗暗得意，看吧，这会儿什么话都不用说，只需要发动红脸红耳神技就足够了。 　　现场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只剩下苏嘉祥还在沉默不语的时候，导演组的另外一个工作人员已经走了进来，开始了今天下午的游戏环节。 　　这个游戏名叫—— 　　“知面不知心”。 　　游戏规则是这样的：节目组会通过抽签分给每个人一个问题，例如“给自己的做饭程度打个分”，而你只能选择说真话。 　　之后针对每个人的答案，其余人举手表决判断这个人究竟是谁，猜对人数最少的那个答案获胜，获胜者可以获得一笔300元的巨额生活基金。 　　比如，A说自己做饭特别好吃，可以打一百分，大家会通过今天的相处来投票表决这个人是谁，如果全员投错，那这个人就记为10票（一共有11人，答题者自己不参与投票）；如果有三个人投对，那这个人就记为7票。 　　当然，节目组也掌握着大家的资料，所以究竟讲的是不是真话，也会由节目组来进行判断。 　　如果你认为节目组判断的不正确，也可以自己来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 　　但是，如果节目组判断你说的是假话、自己也证明不了，那就会扣除四十元的生活基金。 　　这个规则有些绕，大家都努力听了半天，崔易泽才恍然大悟：“哦，也就是说，我要说真话，但是让别人都以为我说的不是我自己？” 　　大家这个时候才纷纷恍然大悟，何嘉佑接话道：“你们要是早像易泽这么说人话，我们也不至于理解不了嘛。” 　　导演组：“……？” 　　理解能力不好怪我们咯？ 　　看着大家都明白了过来，工作人员们开始让各位抽取起了今天的问题。 　　这个问题才是至关重要的，如果正好抽到别人都知道的，那就获胜无望了。 　　顾挽老神在在的，反正对她而言，录节目赢不赢完全不是关键，攻略下庄温故和庄知新才是最主要的。 　　而现在，攻略任务已经成功了一半了，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生活基金不基金的。 　　所以当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来给她送签的时候，顾挽就随手抽了一个。 　　她展开来看了看，不由得轻挑了挑眉—— 　　“预估一下你最近一次考试的排名。” 　　看看她自己这逆天的手气，想不赢都难啊。 　　顾挽连犹豫都没带犹豫的，毫不犹豫地拿了签字笔开始写—— 　　“年级第一”。 　　她就不相信有人能猜到这个答案是她写的。 　　至于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嘛…… 　　顾挽轻笑了笑。 　　这还不简单？ 第26章 拯救竹马第26天 打脸来得太快 　　顾挽写得飞快, 所以等她写完的时候，还顺带瞄了一眼别人。 　　大家的表情都颇有些高深莫测，小心翼翼地用手遮挡着自己的签子, 生怕被别人偷瞄到，写题目的时候还都斟酌了许久, 似乎是在考虑怎么才能不被别人发现。 　　只是顾挽还是能够一眼通过表情看出来，有些人的题目啊, 怕是怎么写都得被别人猜到答案。 　　比如——崔易泽。 　　崔易泽在那里唉声叹气的, 举着自己的便签左看右看, 写的时候更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看来是很容易猜的了。 　　顾挽撑着下巴, 在心底猜测了一下崔易泽可能的题目。 　　规定的时间到，工作人员迅速地收齐了签子, 猜测环节正式开始。 　　第一个问题是—— 　　“你对你搭档的好感度是多少？” 　　苏嘉祥连连叹气：“哇，这种题目都有，这还怎么猜？” 　　大屏幕缓缓显出这个问题的答案：100分。 　　……这么高！ 　　大家都有些懵逼, 毕竟对搭档的好感度高那是肯定的, 但是又有几个能高到满值？ 　　这个综艺的名字既然叫《你们在哪里呀》, 最大的主题便是寻找淡去的友情。这几组的搭档大都是儿时的朋友, 这几年间由于种种原因, 感情大都是不如儿时的了。 　　更遑论还有温故知新这组的尴尬氛围No.1, 一看到这个高达满分的好感度，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到一些痕迹。 　　跟场导演继续cue流程：“好，大家开始写名字吧。” 　　顾挽环视了一圈，思索了几秒，目光落在一个人身上，然后淡定地写下名字。 　　等大家都写得差不多了, 又继续起了下一题。 　　……有的题目很简单，一看就能猜出来答案是谁；但有的题目就让人思考了很久都猜不到。 　　相比其余人，顾挽倒是永远都淡淡定的，好像对什么都了如指掌一般。 　　一直到最后一题—— 　　“来看我们今天‘知面不知心’游戏环节的最后一道题目，大家请看大屏幕。” 　　嘉宾们一看到屏幕上的题目，瞬间齐齐惊呼出声：“我的天哪，节目组你们的题目怎么都这么硬核！” 　　“让我答这道题我估计都想死了呜呜呜，太惨了，这是谁答的呀。” 　　只见屏幕上缓缓显示出一行字来：“预估一下你最近一次考试的排名。” 　　答案翻动：“年级第一。” 　　“……” 　　刚才还热闹哄哄的现场一瞬间变得寂静无声起来。 　　“噗嗤……”徐凝娇笑出声，她转头看向自己的搭档何嘉佑，“嘉佑，我怎么觉得这个是你呢？除了你还有人敢预估自己是年级第一吗？” 　　这个问题其实相对而言还挺好猜的，毕竟现场的这些艺人们，如果简单地炒一炒学霸人设那还好，毕竟艺人们文化课成绩好的也不多，相对不错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但是如果敢预估自己年级第一、再被翻出来真实成绩一对比，那是要被群嘲的。 　　所以，人选就可以直接集中在这几个素人嘉宾里了。 　　孔辽的成绩一般般，直接排除；陆风尽管已经工作了，但工作很厉害，答这个答案倒是有可能；何嘉佑成绩很好，这个大家都知道；梁峰也好像还不错；至于顾挽…… 　　大家的目光都在那个安安静静摆弄自己签字笔的女孩子身上转了一圈，多少带了一些犹疑。 　　如果在今天之前，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就把顾挽排除在外的，毕竟她的成绩单谁都看到过，离年级第一大概还得再有个八百年的修行吧。 　　可实在是今天一整天，这个乖乖巧巧、不显山不露水的女孩子，表现得太让人惊艳了，像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一样，尤其是今天上午的答题竞赛，顾挽更是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但是再怎么大吃一惊，顾挽最近一次的成绩单是一个月前的，当时还在年级大几百名的样子，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猛然进步这么多，真的可能吗？ 　　可能倒是可能，但那得是影视剧里的场景了吧，还是得被人喷不现实的影视剧…… 　　顾挽自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却仍旧软软笑着继续玩着自己的笔，一点异样都没有，甚至还在陆风跟何嘉佑两个人身上转了一圈，似乎也在猜测是谁。 　　其余的人又都纷纷把目光错开了。 　　这个答案是顾挽写的自然是有可能的，但是可能性还是太小了一些，远远不如另外几个人、甚至成绩不错的梁峰可能性大。 　　而且，最关键的原因是，就算顾挽在这一段时间内进步飞快，写了自己下次月考能考第一，但这个很难证实，根据过往的资料，节目组也极有可能判定顾挽说的是假话。 　　这么一想，大家都茅塞顿开，全都猜起了其他的人。 　　当然，说是其他的人，大都还是在最有可能的陆风跟何嘉佑里面选的，而自认为很了解何嘉佑的徐凝更是毫不犹豫地就写了搭档的名字，自信满满。 　　全都写完之后，工作人员收走了大家的答题板，开始批改大家的答案。 　　跟场导演继续cue流程：“我们已经批改完了，有一个很大的惊喜，竟然有一个人全部猜对了，大家觉得整个人是谁？” 　　崔易泽啧啧称奇：“您这话问的，当然每个人都觉得是自己啊。” 　　大家全都笑了起来，跟场导演也一阵好笑：“那我们先不公布这个人究竟是谁，大家最想知道哪道题的答案？” 　　这次倒是几乎异口同声地全员选了最后一道题，毕竟认为自己可以考第一，也真的是一个很大的话题度了。 　　“这就很神奇了，写这道题的人和唯一一个全部猜对的人，是同一个哦。” 　　苏嘉祥抓了抓头发：“行了行了，您别卖关子了，到底是陆风哥还是嘉佑，您快给个痛快吧！” 　　跟场导演：“好，那让我们恭喜——” 　　现场一片安静，全都默默地等着跟场导演发话。 　　“——顾挽！！！” 　　“……” 　　“？？” 　　“！！” 　　徐凝是最不相信的，她当场就跳了出来，还没忘顾及自己的人设和形象，语气娇娇的：“导演，您弄错了吧？” 　　庄温故和庄知新也都把目光停留在了顾挽身上几秒，对视了一眼。 　　庄知新率先开口，语气一贯的冷淡：“怎么就不能是挽挽了？” 　　庄温故也含笑点头，“对啊，看不起我们挽挽吗？” 　　这段剪出来其实是一个笑点，但是徐凝依然听出来了庄温故和庄知新话里的认真和维护。 　　他们…… 　　就连他们都…… 　　徐凝咬了咬下唇，心里的愤恨满得就要溢出来了，“也不是，只不过顾挽的成绩我们大家也都知道。挽挽，你是不是故意骗我们的？这样不好哦，万一被导演认定是谎话，那是要扣钱的。” 　　秦书云虽然也觉得顾挽的答案是在说谎，但还是下意识地帮顾挽说起了话，“那也不一定嘛，我们宝贝挽挽今天上午的题答得多好，书云姐相信你，下次月考一定可以考得特别好！” 　　崔易泽也点头：“没错没错，总不能因为我们都没猜对，就说挽挽讲的是假话吧。挽挽怎么可能成绩差，真差的话又怎么能什么都会？” 　　就连演播室的贝贝都忍不住维护顾挽：“就是嘛，你看看这题目问的是下次月考成绩，还不允许我们宝贝有点大志向了？我也相信挽挽！” 　　成景：“……” 　　老双标了。 　　不过嘛，这道题人家顾挽也不一定就是在说谎啊。 　　徐凝瞪大了眼，来来回回地看着这些嘉宾们。 　　她恨不得亲自上去摇醒他们，问问他们是不是都真的失了智了！ 　　她使劲咬了咬下嘴唇，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那么狰狞：“那……跟之前的成绩不一样，按照刚才的规则，挽挽，你总得有个证明自己的方式吧？” 　　——是开玩笑的语气，但是就连没那么维护顾挽的搭档何嘉佑都听出来了不对劲。 　　何嘉佑皱着眉，不太赞同地看着自己这位儿时的好友。 　　他跟徐凝小时候是关系很好的青梅竹马，但徐家后来搬走了，两个人就渐渐断了联系，后来徐凝出道、走红，意外重新联系上了，但两个人的关系也依然没有恢复如初，顶多算是逢年过节打个问候。 　　何嘉佑一向重友情，也常常会怀念两个人儿时亲密无间的样子，所以这次节目组找上他、并告诉他这档节目的意义时，何嘉佑真的既惊又喜。 　　他自然是想着，说不定两个人在节目里共处这段时间后，哪怕不能变回儿时的亲密，也可以做回好朋友，那他就很开心了。 　　可今天相处下来，何嘉佑才隐隐约约觉得，这个已经是大明星的徐凝、跟他记忆里的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儿，已然不同了。 　　尽管表面上看起来还是那样的清纯娇憨，但何嘉佑怎么会看不出来面对顾挽的时候，徐凝那完全压抑不住的嫉恨？ 　　嫉妒顾挽比她漂亮，嫉妒顾挽更聪明，还嫉妒顾挽更讨人喜欢。 　　但事实上就是…… 　　谁能不喜欢顾挽呢？又乖又懂事，主动照顾别人，会买菜会做饭会真诚地替朋友辩驳，哪怕她安安静静的，可谁的目光能从她身上移开呢？ 　　何嘉佑其实一点都不懂徐凝在想什么，因为就算徐凝在暗暗针对顾挽，可人家顾挽从头到尾都对她友善得不得了，中午还主动分食物给徐凝。 　　哪怕他身为徐凝的朋友，依然想说一句—— 　　人品，高下立见。 　　徐凝没注意到何嘉佑的表情，这会儿全然不顾其他人不赞同的样子，看向导演：“导演，您觉得呢？” 　　她这会儿已经杀红了眼，满脑子都是怎么才能让顾挽丢脸。算算时间，估计现在已经有水军在各大论坛讨论顾挽作弊的事情了吧，她现在就要增加证据，到时候节目一播出，直接锤死顾挽！ 　　顾挽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一阵惋惜。 　　徐凝这根本不行啊，装都装不像，真的是出道了几年在娱乐圈练出来的吗？段位也太低了，目光更是短浅得让人觉得好笑。 　　她又转了转手里的笔，歪了歪头，似乎一点儿没察觉出来徐凝在针对她，仍旧软糯得让人心痒痒，露齿一笑，牙齿又齐又干净：“那，凝凝，你给我发明一台时光机让我穿越到未来，我就可以给你证明了嘛。” 　　大家：“……噗嗤。” 　　演播室的贝贝已经开始捂心脏了：“我的天哪，挽挽你不要歪头了，也不要笑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啊，这是我能承受得了的吗！” 　　“挽挽每次一笑，我都隐约觉得看到了她身后的天使翅膀……”成景也摇了摇头，“每天都在骗我生女儿。” 　　而录制现场里，正在大家哄堂大笑的时候，负责保管嘉宾们手机的一个工作人员突然悄悄走了进来，绕到了顾挽跟前：“挽挽，你有电话，是你们班主任。” 　　其实按理来说，录制期间接电话是不太好的行为。但工作人员们也不是真的不通人情，像顾挽这种来电提示是“伍繁班主任”的，他们就会悄悄走过来让嘉宾接电话，怕有重大紧急事项。 　　反正接个电话而已，大不了到时候剪掉就好了。 　　顾挽点了点头，朝着工作人员道了声谢，又对着其余人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很努力地小小声：“我出去接个电话。” 　　而全程注意着顾挽动向的徐凝，已经通过工作人员的嘴型辨认出来是顾挽的老师。 　　顾挽这种成绩很差的学生，班主任找她能有什么好事呢？ 　　这可是再重要不过的证据了！ 　　徐凝拦住她：“没事儿，你就在这里接吧，你突然离席再回来，到时候不好剪辑。” 　　崔易泽看向徐凝的表情已经有些愤怒了，他瞪了徐凝一眼，对着顾挽：“你不要……” 　　偏偏小姑娘一脸懵懂地点了点头：“是这样哦，好的，谢谢你凝凝。” 　　其余的人听到这里，都已经开始对徐凝极度不满了。 　　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恶劣心思，才能欺骗挽挽这样心思纯洁的人啊！ 　　顾·心思纯洁·但真的是发自内心感谢徐凝·挽已经接起了电话，很礼貌：“老师好，我是顾挽，您找我有事吗？” 　　那边似乎没声音，她呆呆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然后“不小心”按到了免提。 　　下一秒，电话那边就传来了伍繁的声音，语气很激动，音量很大，全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顾挽，我们改完了你的卷子，月考的成绩出来了！” 　　……卧槽？？？ 　　导演使了个眼色，跟拍摄影师立马点头明白自己知道了，更加专心致志地拍起来了顾挽。 　　顾挽眨巴眨巴眼：“老、老师，您不用现在……” 　　“顾挽，你太厉害了！”伍繁打断了顾挽的话，语气更加激动了，“你考了年级第一你知道吗！自从沈嘉让开始忙竞赛不再参加考试之后，这是我们班第一次有人拿到年级第一，顾挽，你给我们班争了太大的光！” 　　现场：“……” 　　他、他们刚才听到了什么？ 　　诸位嘉宾们现在的感想就是，如果再跟顾挽录几期节目，他们大概会被连续震惊到，就算知道明天彗星就要撞地球了、也不会觉得那是什么多大的事情吧…… 　　毕竟，跟顾挽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又特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特么有什么呢，有什么呢！ 　　顾挽自己也瞪圆了眼睛，一双眸子乌黑发亮，看上去blingbling的像星星：“老师，您真的没说错吗？我真的考了第一名？” 　　“可不是嘛顾挽，你不仅是第一，你知道你考了多少分吗？”伍繁语气越来越骄傲，他现在想想，自己当初从（A）班班主任那里接手顾挽跟许诺，简直是他这几年来做过的最最最正确的选择！ 　　“你考了723，我们想方设法挑剔，也只扣了你27分的总分而已。”伍繁长舒一口气， 　　“其实我们是把你的卷子挑出来改的，因为常老师、就是给你监考语文的老师，说发现了你的语文很好，想先看看你的语文多少分。结果她刚说完，给你监考数学的张老师又说，他觉得你的数学也很好，是不是英语拖了后腿？但给你监考英语的老师说，你的英语那才叫真的好！” 　　“总而言之，你的几个监考老师都对你印象十分深刻，所以我们老师们讨论过后，都觉得你可能是真的黑马，就先改了你的卷子。顾挽，你真的太棒了。” 　　……723。 　　现场的大家面面相觑，都能听懂这个数字代表的是什么意义。 　　如果顾挽高考是这样的成绩，那甚至跟高考状元都没什么差别了。 　　顾挽微微抬眸，瞥了一眼徐凝那快要压抑不住的神色，又笑着再添了一把火：“老师，您……您都没有怀疑过我作弊吗？” 　　“作弊什么呀！老师还不知道你吗？”伍繁的语气很是不赞同，“再说了，你哪里有可以作弊的条件？你的那个考场成绩都不算特别好，你能抄谁的抄成年级第一？还有啊，你的主观题答案都写得跟参考答案不一样，那英语和语文作文更是直接被老师们印成范文了！倒是有老师不相信你，结果你的草稿纸都被调出来看了，上面的演算过程清清楚楚，那就是你自己做的，哪能作弊？” 　　“何况，我们学校的出题制度你还不清楚吗，哪能有泄题的机会？” 　　伍繁越说越高兴：“老师相信你，顾挽同学，你要好好努力，你这样的人才千万不能浪费了。行，不打扰你了，老师继续去批改别的卷子了。” 　　说完，伍繁挂断了电话。 　　顾挽默默地收起了手机，跟着录制现场所有人一起沉默了下来。 　　说实话，她想的证明方法是当场打电话问伍繁，毕竟算算时间，顾挽已经预估出来差不多算出成绩了。 　　但她还没找个理由打电话呢，伍繁就已经这么给力地打了过来。 　　——有一些环节啊，设计都设计不出来的，着实是太让人舒服了。 　　这么一想，顾挽就忍不住对伍繁又多了几分满意。 　　真的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班主任了，就是不知道那位（A）班的班主任…… 　　这会儿作何感想了。 　　而徐凝，那听见“成绩出来了”几个字时的笑意，这会儿还怔怔地僵硬在脸上。 　　她甚至想告诉自己，没关系，刚才听到的都是假的，顾挽的成绩没有那么好。 　　她使劲地掐住自己的大腿，想从这个无边的噩梦里醒来，可那疼痛又在告诉自己—— 　　是真的。 　　电话……是真的。 　　顾挽也是真的，考了年级第一。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演播室的贝贝，她几乎是瞬间从座位上跳起来了，不停地晃着成景的：“呜呜呜成景你听到了没有！我们宝贝挽挽，她真的考了第一，而且是这么高分的第一！” 　　成景笑着示意贝贝冷静：“听见了听见了，挽挽真棒。” 　　贝贝拼命点头：“挽挽就是仙女，我到底是何德何能，能在这个时候就认识挽挽这样的仙女啊！” 　　良久的沉默过后，录制现场的大家也终于陆陆续续地回了神。 　　导演比谁都激动，他已经可以想象到这段播出时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效果了，绝对绝对能成为一个大话题！ 　　徐凝好半天才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勉强笑道：“挽挽，你们老师的电话来得真及时。” 　　她的潜台词很明显—— 　　及时得简直让人以为顾挽是请了人演的！ 　　顾挽无意识地嘟了嘟嘴，小脸颊鼓鼓的。 　　庄温故看得心痒，实在是没忍住，伸出食指戳了一下顾挽的脸颊，瞬间就被那柔软滑腻的触感给惊到了。 　　顾挽一秒漏气，嗲嗲地瞪了庄温故一眼，这才声音细嫩地回答：“我们学校会在官网放出每次年级前十的成绩的。” 　　——话外义，不用怀疑，真的，假不了。 　　庄温故看着小姑娘那就连傲娇都可爱得不得了的模样，更是心里软得没边了。 　　本就性情温柔的人，这会儿再看向顾挽的目光，已经仿佛带了微漾的水意。 　　她真的，太棒了。 　　全世界第一好。 　　庄温故和庄知新对视一眼，又同时想起今天下午听到的顾挽的那番话。 　　他们没想到，顾挽在私下，竟然是那么维护他们的。她那么柔软的人，却能为了他们，那么用力地和别人争辩。 　　不，不应该没想到的，顾挽尽管今天对他们有些冷淡，可却是为了他们来的这个节目，昨晚甚至还送了零食过来。 　　庄温故本来是微微笑着的，想到这里，瞬间面色一惊。 　　他跟自己的跟拍摄影师和导演说要去趟卫生间，而后急急忙忙地拿了备用机走了出去。 　　锁好卫生间的门，他轻颤着手拨通了方鹏程的电话。 　　方鹏程存了庄温故的备用号码，飞快接通，语气疑惑：“温故？” 　　“嗯对，鹏程哥，是我。”庄温故声音压得很低，相比一贯的温柔沉静，这会儿竟然带了几分罕见的慌张，“我想请你帮个忙。” 　　方鹏程看了眼时间—— 　　不对啊，庄温故这会儿应该还在录节目才对。 　　庄温故一向敬业，能让他中断节目录制打电话过来，那一定是极其重要的事情。 　　而且能让收到黑子的恐吓信都面不改色的庄温故如此惊慌的事情…… 　　他的神色立马严肃了起来：“行，温故，你别着急，有什么事尽管说，我能做到的一定做。” 　　庄温故抿了抿唇，“鹏程哥，我跟知新昨天住的房间已经被打扫过了吗？” 　　“对，应该是打扫过了，”方鹏程“明白”了过来，“你们落在酒店什么东西了吗？我现在就去前台问。” 　　“不……”庄温故顿了顿，“是垃圾，我昨天的垃圾，扔掉了吗？” 　　“……？” 　　“我想，捡回顾挽送给我们的零食。鹏程哥，拜托你了，那对我们很重要。” 　　“……？？” 第27章 拯救竹马第27天 庄知新：我要跟许诺…… 　　方鹏程是发自内心的很懵逼。 　　他先懵逼的是—— 　　“温故, 你昨晚把人家小姑娘送的零食扔了？” 　　庄温故垂了垂眸，一向对什么事都坦坦荡荡的他，竟然在这一瞬间有些难以启齿了起来。 　　当然, 方鹏程颇为了解庄温故，这会儿自然听出来了他的意思。 　　所以, 他更加懵逼的是—— 　　“那你为什么昨晚就扔了，现在又让我想办法找回去？再说了, 扔了就扔了呗, 那些零食又不值钱, 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 就好好跟人家小姑娘道个歉不就得了。不过，人家顾挽也不一定知道你们扔了, 这会儿你让我怎么捡回去？” 　　“……” 　　庄温故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是在强人所难，但他还是掀动了一下眼睫，语气甚至难得带了几分哀求：“鹏程哥, 麻烦你了, 你帮我问一下吧, 说不定呢？” 　　方鹏程挂了电话后, 还在怔怔地回不过神。 　　他今天没能跟去录制现场, 所以这会儿是真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直到昨晚的时候, 庄温故不还是特别讨厌顾挽的吗？提起来就连节目都不想录的那种？ 　　现在就求着他去把零食捡回来了？ 　　……打脸来得这么快的吗？ 　　快得他这个围观群众都实在是猝不及防了？ 　　庄温故再回到录制现场的时候，看向顾挽的目光就更带了几分不自觉的愧疚和心疼。 　　她明明是个这么好的、这么善良的人、这么美妙的人, 怀着跟他们重修旧好的愿望来到这里，可今天被他们冷面以对的时候…… 　　她是不是特别难受？ 　　顾挽：不，没有，一点都不难受。 　　节目录制还在继续。 　　摄像机的镜头清清楚楚地记录下了每个人听到顾挽成绩时的反应，导演喜滋滋地搓着手, 第一万次庆幸他们找到了顾挽这样的宝藏来录制节目，不然这个节目得少了多少爆点啊！ 　　“好，那这个就是挽挽证明过的题目了，挽挽也是唯一一个猜对了所有人的题目的，我们恭喜挽挽！” 　　崔易泽率先鼓起掌来，还把桌子当手鼓拍，看那架势简直恨不得去买挂鞭炮庆祝。 　　孔辽虽然也很高兴，但还是理智地拉住了崔易泽：“易泽，你到底是哪组的！” 　　崔易泽终于反应了过来，挠了挠头，继而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孔辽：“你说，为什么我的队友就是你，人家庄温故和庄知新就能有挽挽那样的神仙搭档呢？” 　　孔辽：“……？” 　　我打爆你的狗头！ 　　苏嘉祥也举手：“那……有没有人猜对说自己能考第一的是顾挽呢？” 　　跟场导演笑了笑：“有一个，庄温故。” 　　这次就连顾挽都没想到，意外地看了一眼身旁温润好看的少年。 　　· 　　而庄知新就很愤恨了。 　　靠，庄温故这个死狐狸！什么温柔那全都假的，肚子里全都是坏水！ 　　刚才答题的时候，他也想过写顾挽，看了一眼庄温故求证，庄温故悄悄摇了摇头，又看了看何嘉佑的方向。 　　庄知新向来信任庄温故的判断，所以写了何嘉佑，但他着实没想到，这个死狐狸竟然自己写了顾挽！ 　　庄温故很淡淡然地就无视了庄知新的愤怒。 　　有挽挽，要什么兄弟。 　　兄弟那都是假的，虚无的，空洞的，只有挽挽，只有宝贝挽挽才是真的。 　　导演继续公布起了其余题目的答案。 　　崔易泽的那道题，所有人都猜到了，气得崔易泽直跳脚，炸毛到让人想去rua两把；其余的人则都有对有错，相差得不算太多。 　　顾挽自然是毫无疑问的第一，但出乎意料的是，第一题，也就是问搭档好感度那道题，也只有顾挽和梁峰猜对了。 　　导演公布答案的时候，大家都震了一惊：“……陆风哥？” 　　这道题竟然是陆风的？ 　　搭档秦书云都完全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陆风，她满脸错愕地看向陆风，漂亮的脸上全都是惊讶、感动和喜悦。 　　这一转头，秦书云便直直地撞进了陆风的眸子里，那双深色的瞳孔里满是她的倒影。 　　注意到秦书云的目光，陆风什么也没多说，只是微微扬了扬唇笑了笑。 　　秦书云一秒回头，紧抿着唇一言不发，耳根子微微漾起了粉意。 　　顾挽也跟着抿唇轻笑。 　　她果然没有猜错呢。 　　这个游戏，顾挽毫无疑问地拿到了大满贯。 　　没被别人猜到的是她，全部猜对了的是她，中途接到电话考了逆天年级第一的还是她！ 　　总而言之，简直就是人生顶级大赢家。 　　大家眼睁睁地看着顾挽又从节目组手里接到了一大笔生活基金，除了嫉妒得要发疯的徐凝之外，其余人都是一脸赞赏和佩服。 　　这一天下来，所有人都对顾挽有了一个完全颠覆的认知。 　　早上刚开始节目录制的时候，没有什么人对顾挽有好感；只是一天而已，从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到嘉宾们，全都喜欢上了这个无所不能却又从不炫耀的女孩子。 　　徐凝本来就已经很疯狂了，偏偏顾挽正好经过她面前，回过头，在别人眼里纯洁无害的顾挽，这个时候却冲着徐凝嘲讽一笑，轻轻掀唇，朝着徐凝做了个口型。 　　不容错辨的两个字，“废物”。 　　——谁也没有看到，摄像机也完全没有拍到。 　　她瞪大了眼：“顾挽！” 　　顾挽作出一副被她吓了一大跳的样子，战术性撤退了两步，被身后护着她的庄温故和庄知新同时扶住，而后轻轻拍拍自己的胸脯勉强定魂，语气是委委屈屈却又不敢说什么的：“怎、怎么了？” 　　几个护挽使者全都朝着徐凝看了过来，显然一天下来，他们都厌恶了徐凝的百般作妖。 　　徐凝神情僵硬，好歹才记起了自己还在录综艺，如果被剪出去怕是前途尽毁。 　　她觉得自己气得已经脸都快崩了，才压了压要喷薄而出的怒火：“没事，怕你摔，小心一点哦。” 　　顾挽脸上瞬间漾起笑意，听话地点头，“我知道啦，谢谢你凝凝，我一定会小心的，你也要小心哦。” 　　徐凝听出了顾挽语气里的意味，偏偏这个时候一句话都不能说，只能抿着唇点头。 　　顾挽着实是心情倍好。 　　说实话，她虽然心机深又爱演，但是从来不会想着用这个功力去害别人。 　　但是，万一有人主动来挑衅，她哪能就这么被别人欺负了？ 　　- 　　晚饭是顾挽和陆风两个会做饭的人一起准备的，大家都很累了，他们两个人就做了最简单、但幸福感也最强烈的火锅。 　　嘉宾们围着桌子坐，在这个秋夜里畅意聊天，都开心得不得了。 　　徐凝中午就没吃，早就饿得受不住了，所以这会儿也就不再作妖，默默地吃着饭，一句话也不说。 　　当然，她不说话也不会有人cue她，就连搭档何嘉佑都暂时不太想和她再多讲话了。 　　秦书云给顾挽夹了一块肥牛，知性大姐姐的魅力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她撩了撩耳边的碎发，却丝毫没注意到旁边一直盯着她看的陆风，只是好奇地问顾挽：“挽挽，我能看出来你的家境也挺好的吧？那你怎么什么都会呀？买菜做饭学习一样不落，你还这么小，也太厉害了。” 　　秦书云这种身份地位的，自然知道得比别人多得多。 　　庄温故和庄知新的背景别人不知道，但她却是了解过的，那个大名鼎鼎的庄家，政商两界都是有人在的。 　　而能跟庄温故和庄知新做青梅竹马的，顾挽的家境不但不差，想必也特别好。而且，就是单从她身上那些气质也能看出来家境优渥。 　　这样的小公主，按理来说该是厨房都没进过几次的，却能学得这么一手好厨艺…… 　　实在是太让人想不通了。 　　顾挽低着头，慢吞吞地吃下那块肥牛，脸上瞬间漾起了满足的幸福笑意。 　　她因为嘴巴里有东西，说话的时候吞了些音，有些含糊不清，却格外可爱。 　　“我爸爸妈妈告诉我，这些都是我的必备生活技能，万一我哪天一个人生活了，起码不会饿死自己哦。” 　　女孩子细嫩的嗓音、配上这番有些幼稚的发言，听得人心都要被萌化了。 　　她却始终低着头，谁也没能看得清她的神情。 　　——其实，不是如此的。 　　有一些理由，你就是得烂在心底，谁也不能说。 　　顾挽刚才说的那句话，宠女如命的顾爸爸顾妈妈根本没跟她说过。 　　毕竟，靠着顾家这种家境，就算顾挽真的打算做一辈子一无所成的废柴，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之所以会买菜、会做饭、会这些生活技能，并不是以防万一、并不是为了什么必备的生活技能，只不过是为了最简单的…… 　　活下去而已。 　　不做饭，就没有东西吃，就会被饿死。 　　上辈子的时候，顾挽并没有如此幸福的家庭。她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私生女而已，像她这样的私生女，家大势大的顾家要多少就有多少。 　　更遑论她这个私生女，不过是她母亲想方设法勾搭到她父亲，算好了日子、又不肯吃药、还不肯打胎，才得以生下来的而已。 　　所以，顾挽真正的童年，一点都不开心。 　　她压根见不到父亲，母亲每天往外面跑，完全不管她的死活，醉醺醺地回来后只会骂她：“你这个赔钱货，早知道你是个女孩子我就不会生下你了，现在好了，还得花钱养你！你要是个男孩儿，顾家哪会放任子孙在外面的？早就认回去了，我也能享享清福！” 　　可能是被母亲骂得太多了，顾挽小小年纪就懂了“赔钱货”是什么意思。 　　是她偷偷跑过去问她小姨的，小姨没有回答，只是抱着顾挽哭个不停，说：“我的挽挽真的太可怜了。” 　　对。 　　她从小就被别人说“太可怜了”，后来稍大了一点点，就又被别人说“不过可怜之人嘛，必有可恨之处。你看她小小年纪就长得这么好看，还有个那样的妈，谁知道这小女孩儿以后会怎么样？估计也是个做小三小四的料吧。” 　　顾挽听懂了。 　　别人都以为她听不懂，所以骂得肆无忌惮，但顾挽全都听懂了。 　　她扑上去和别人厮打，只是瘦小无力的小女孩儿哪能打得过别人？顾挽就死死地咬住胳膊不松口，最后被人狠狠地推开、蹭在地上，蹭了无数的伤口。 　　“我有说错什么吗？”那个人表情恶狠狠的，“你有见过你爸吗？你看看，你就是个不正常的孩子，别人谁跟你一样没有爸爸的，我告诉你，你妈今天又去勾搭别人老公了，她迟早被别人打死！” 　　顾挽那个时候才四岁，磨得浑身是伤也不哭，只是睁着那双乌黑圆溜的眼睛瞪着那个人。 　　像是一匹…… 　　伺机而动的幼狼。 　　那个人后来走了，小顾挽就自己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揉揉膝盖上的淤青，然后一瘸一拐地回到那个逼仄昏暗的房子里，拿了钱，洗洗手，去菜市场买菜做饭。 　　她不能哭，哭了没有人哄，还会耽误做饭。 　　她得做饭吃，不然就会饿。 　　所以什么懂事不懂事的，真正被父母宠大的孩子，哪有人见人夸懂事的。 　　顾挽也不想懂事。 　　她从幼时起就告诉自己，要好好长大，“万一我哪天一个人生活了，起码不会饿死自己哦。” 　　仅此而已。 　　顾挽是在六岁那年，跟着母亲回了一趟顾家的。 　　她那个时候已经六岁了，可别说幼儿园了，下一年能不能跟别的孩子一样去读小学都不一定。 　　所以她看见金碧辉煌、奢侈无度的顾家第一眼，就在心里想，她一定要留下来，留在这里，不必有很多人爱她，她只想衣食无忧地活下去而已。 　　如果可以再多一点奢望的话，她还想好好读书，当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厉害到就算离开了顾家也可以好好活下去，自由自在的，谁也管不了她、没有人可以骂她，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快乐得没心没肺。 　　没有人愿意去费心费力地设下心机和圈套的，也没有人喜欢装乖卖巧、最后被别人骂是绿茶婊，更没有人天生就以什么“攻略”为目标。 　　但很多时候，不是你愿不愿意就可以解决的，起码对于那个六岁的小女孩儿来说，弯弯眸子、甜甜地笑一笑，奶声奶气地叫同父异母的哥哥们：“哥哥哥哥，我是顾挽，你可以叫我挽挽哦。” 　　——那已经是最简单的事情了。 　　顾挽顿了顿，又吃了一块庄温故夹过来的牛肚，朝着他乖乖地笑笑，梨涡甜得醉人。 　　而后，把之前想的事情，全部压进了心底。 　　现在就很幸福。 　　她有爱她的父母，还有光明的未来，甚至只要和竹马们重修旧好，她就可以获得自由，开开心心地活下去。 　　顾挽从来都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相反，她几乎可以用没心没肺来形容。 　　只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她已经把所有的情绪都抛了开来。 　　尽管顾挽只是个素人而已，但一天的时间过去后，大家都对这个很是神秘的素人好奇不已。 　　吃饭的时候更是不停地在问顾挽问题，崔易泽这个好奇宝宝更是话不停，最后还是庄知新冷着脸夹着刀看了崔易泽一眼：“问完了吗？她还得吃饭。” 　　崔易泽：“……” 　　呜呜呜妈妈我被人瞪了！ 　　他不但瞪我，他还好凶凶！ 　　庄知新顿了顿，又瞅了瞅他那献殷勤献个不停的腹黑老哥，犹豫了一番后，颇为生疏地学着他哥的动作，从火锅里夹了一块牛肉放进顾挽的盘子里。 　　刚放进去，小姑娘就很是惊讶地抬起头，黑瞳杏眼里波光潋滟，错愕中透着惊喜。 　　庄知新更是不熟练了。 　　他刷地扭过了头，压根不敢看人家女孩子的眼睛，语气是一贯的清冷：“看什么。” 　　——甚至不带标点符号的那种。 　　娇娇的少女似乎被他冷声冷气的给吓到了，连连摇头，声音里还带着一点惶恐，眼角带了一抹红意：“没、没什么……” 　　说完，顾挽就低下了头，认认真真地跟那块牛肉做起了斗争。 　　庄知新：“……” 　　他好像吓到了顾挽。 　　也是，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还跟小时候一样又软乎乎的胆子又小，他刚才语气那么冷淡，顾挽哪能受得住？ 　　生平头一次，庄知新怀疑起了自己的性格。 　　他以前总是在说庄温故太温柔了，所以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人来烦庄温故，但是相比而言，因为庄知新太过冷淡疏离，自然就清净了很多。 　　现在看起来…… 　　庄知新再次不满地瞪了庄温故一眼，又夹了一块藕放进顾挽盘子里，不自在又不熟练地努力放软语气：“吃藕吧。” 　　“庄知新，我要跟你拼了！”崔易泽立马放下筷子，摆出一副要干架的姿势，“你说谁丑都行，说挽挽丑的话，我们两个人就打一架！” 　　庄知新：“……” 　　码！得！ 　　还好顾·友谊大使·和平鸽的化身·挽及时劝住了这场架：“没有没有，知、庄知新，他肯定不是在说我丑，他只是给我夹菜而已。” 　　庄知新皱了皱好看的眉头，没理气鼓鼓的崔易泽，只是一板一眼地纠正顾挽：“知新。” 　　小姑娘懵懵的，眨了眨眼睫毛：“……啊？” 　　“叫我知新。” 　　少女这下倒是真的彻底愣住了，可下一秒，她又扬起唇角彻底笑开，用筷子戳了戳盘子里的食物。 　　笑到一半，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鼓起脸颊、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气气的，还带了点委屈：“不叫。” 　　她声音很闷：“你们今早还跟我不熟，我不能这么叫你们。” 　　庄温故&庄知新：“……” 　　我的神呐！ 　　为什么还没有喜欢上一个人、还没有开始交女朋友，竟然就已经体会到了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的感觉？！ 　　小姑娘还越说越委屈，嘟着嘴，连饭都不肯吃了。 　　顾挽：其实是真的吃不下了。 　　她也不看庄温故和庄知新，只是低着头闷闷不乐地跟其余人告别：“我先回房间了，今天有点累。” 　　说完，顾挽就垂头丧气地攥着手机，步伐沉重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尽管已经放下了几分偏见、但依然没有跟庄温故和庄知新彻底和好的苏嘉祥，这会儿已经率先开启了嘲讽模式：“啧啧啧，我也是看不懂某些人啊，放着这么天使的朋友不要，也不知道心里都在想什么。” 　　身为顾挽死忠粉的崔易泽，跟苏嘉祥同仇敌忾：“就是，要我说啊，挽挽就干脆彻底不要理你们。我们宝贝挽挽又不缺朋友，她对你们多好，你们还天天气她，多让人伤心啊？” 　　庄温故和庄知新齐齐沉默下来。 　　他们这会儿早已经把什么跟顾挽的过往爱恨情仇全都放下了，脑子里全都是小姑娘刚才委委屈屈离席的样子。 　　好像……眼眶都红了。 　　他们这会儿哪里还能吃得下东西？齐齐放下了筷子，再次对视一眼。 　　双胞胎的心灵感应在这一刻展露无遗，两个人甚至不需要言语，只一个眼神就明白了对方在想什么。 　　一起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后，庄温故和庄知新也都进了里屋，走到了顾挽的房门口。 　　出乎意料的，她竟然没有关门。 　　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听见房间里传来了小姑娘软乎乎的声音，尾音是上扬的，像是带了一把刷子一般，似乎是在撒娇。 　　……撒娇？？ 　　庄温故和庄知新瞬间就有了无穷的危机感。 　　温柔待人、芝兰玉树的庄温故何时干过偷听别人电话的事情，可这会儿他站在顾挽房门外，却一步都挪不动，只能呆呆地在原地听着顾挽讲电话。 　　“……你不用担心我啦，我明天就回去。啊？你们要去机场接我吗？唔……我晚上想吃披萨行不行嘛。” 　　“……我知道不健康，可我就是很想吃嘛。” 　　“嘿嘿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那你们两个人来接我吗？” 　　“嗯，好！” 　　“……我怎么昨天才来，今天就这么想你们了呢？”顾挽在床上翻了个身，语气委委屈屈的，“许诺，你跟季同都在家里做什么呀？你们到时候一定要看我的节目哦。” 　　庄温故&庄知新：“……” 　　靠！！！ 　　他们两个人刚才还在自我安慰，想着能让顾挽这么撒娇的，那肯定是顾挽的父母吧？ 　　结果听到现在他们才终于听明白，原来电话那头的狗，竟然是许诺跟孟季同！ 　　怪不得顾挽刚才不想理他们了呢，原来是早就有了别的狗！ 　　庄知新觉得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不行，哥，你不要拦着我，我现在就要回家掐死许诺。” 　　庄温故语气淡淡的：“那你得先想想，你现在跟许诺掐架，挽挽会帮谁？” 　　庄知新：“……” 　　码得，我真想给昨天和今天上午的自己一巴掌。 第28章 拯救竹马第28天 要是有哪个不识相的…… 　　温故知新兄弟二人没有再进去打断顾挽的电话, 而是迅速回了房间。 　　据闻，两个人的房间亮到了半夜两点，时不时传来细小的讨论声, 似乎是在密谋什么计划。 　　而事实上—— 　　庄温故郑重其事地在A4纸上写下了“挽回天使挽挽计划”几个字作为标题，两个人相对而坐, 摆出一副从长计议的模样，认认真真地就如何让顾挽消气、提高两个人在天使心里的地位、甚至某一天可以超过许诺和孟季同, 做出了许多有建设性意义的探讨。 　　庄知新语气冰冷：“许诺那个小绿茶, 看上去好像懒懒散散的对什么都不在意, 结果就趁着我们两个人忙, 竟然先对挽挽下了手。我们两个人以前都看错他了。” 　　庄温故表情温柔、但语气怎么听都跟温柔两个字毫无关系，“还有那个孟季同, 我们还以为他真的傻乎乎没心没肺的，呵呵呵呵。”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出来了强烈到刺目的杀气。 　　——敢抢挽挽？！ 　　杀无赦！ 　　而电话那头, 被顾挽难得软成这样的语气给哄得找不着北的许诺, 挂了电话长达半小时后才终于勉强恢复了神智, 开始在那么一丁点理智的作用下思考了起来—— 　　等等, 所以挽挽今天为什么这么爱撒娇？ 　　——还能为什么。 　　顾挽收起手机, 瞥了一眼特地留的门缝, 满意地扬了扬唇角。 　　真以为她顾挽是好欺负的吗？ 　　事实就是，就算你是攻略目标, 你对我顾挽做过的事情，我也都得一一回报过去哦。 　　所以，在庄温故和庄知新的无眠之夜，顾挽挽同学开开心心、毫无负担地睡了个美好的觉，还做了一个快乐的美梦。 　　梦里, 顾挽挽身边美男环伺，一个个给她端茶倒水、捶肩捏背，而顾挽挽同学就潇洒地躺在椅子上喝着果汁，潇洒赛神仙。 　　- 　　录制的第二天则没有再进行什么游戏环节，但是要求每一个小组合力做出两个菜，然后大家一起吃一顿午饭，被认为是做饭最好吃的那个小组可以再次获得500元的大额生活基金。 　　这两天通过游戏获得的生活基金数目相加，再扣除花掉的钱，手里剩余的生活基金数目最大的，便是第一期节目的最终获胜小组。 　　毫无疑问，相比其余人的手忙脚乱，已经展示了自己厨艺一番的顾挽手艺娴熟、甚至完全不需要庄温故和庄知新帮忙，一个人轻而易举地就做了两道菜出来。 　　她做菜的时候，崔易泽还在意图刺探情报，边帮孔辽切着菜，边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左看右看：“挽挽，你在做什么呀？” 　　庄温故扬着唇，清俊的眉眼间带着一贯的浅淡笑意，拦住了崔易泽靠近顾挽的步伐。 　　庄知新则是冷冷地看着崔易泽，跟不要钱的寒冰射手一样发放着无穷无尽的冰刃。 　　两个人把顾挽挡得密不透风，保证不让任何心机男人靠近他们的宝贝半步！ 　　顾挽边做菜边回眸一笑，“两道最简单的家常菜，西红柿炒鸡蛋和炒土豆丝。” 　　崔易泽挑衅地看庄温故和庄知新一眼，脸上满是嘚瑟，又朝着顾挽一脸认真地说道：“挽挽，你这样是不行的，你那么好的厨艺哪能浪费在这些家常菜上？” 　　其实崔易泽说的一点没错，毕竟最后这个菜色的评选可是直接关系到第一期的获胜人是谁，大家全都铆足了劲做一些很特别的菜色。 　　相比起其余组翻着各种菜单，做的什么奶香鸡肉蘑菇汤、港式虾仁滑蛋balabala，顾挽做的这没有一点肉、还最常见不过的西红柿炒鸡蛋和炒土豆丝，听起来就让人觉得毫无竞争力…… 　　庄温故和庄知新想方设法地在顾挽面前献殷勤，一会儿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切菜、一会儿问她做饭累不累，要不然让他们来；一会儿问她渴不渴、饿不饿，吃东西吗喝水吗。 　　秦书云看得直好笑，回过头看了一眼正在忙着做菜的陆风，眼里就不自觉带了几分感慨：“其实我们十六岁的时候，也跟他们差不多。那个时候我还在读中学，每天都跟你混在一起，我们班上喜欢你的女孩子都在问我们两个人是不是情侣。我说不是，她们就特别开心，争着让我给你递情书。” 　　陆风抬眸，看了秦书云一眼，“所以你就为了那些零食，毫不犹豫地出卖了我？” 　　秦书云瞬间就笑得更开怀了一些。 　　她跟陆风从小一起长大，两家是至交，关系很好。 　　秦书云以前一直以为她会和陆风永远保持如此亲密的关系，可她高中毕业后考去了影视学院，第一次试镜成功，拍了一部校园题材的电影。 　　秦书云本就生得清纯漂亮，那部电影又剧本极好，几乎可以说是一炮而红，之后长红这么多年，拿了无数的奖项。 　　这些年过来，秦书云在圈子里地位升得越来越快，自然也就越来越忙，各种行程从不间断。常年连家都回不了几次，更不要说和这位发小再保持良好的关系了。 　　而陆风，则是考了一个重点大学，大学毕业后出国读书，回来后工作忙碌。 　　如果不是这个综艺，他们两个人怕是依旧没什么交集。 　　秦书云越想越感慨万千，而陆风则是带着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单挑了挑眉，又继续做起了饭。 　　很快，大家的菜都陆陆续续端到了桌子上。整整十道菜，摆了满满的一大桌子，所有人都围着这张大桌子坐了下来，热热闹闹的。 　　徐凝跟何嘉佑是最晚做完的，两个人一人端了一道菜上来。 　　徐凝神色很骄傲得意，似乎对自己做的菜色很是满意。 　　顾挽瞥了一眼徐凝的菜—— 　　果然那道浮夸的奶香鸡肉蘑菇汤就是他们组的，另外一道菜则应该是法式荞麦可丽饼。 　　别说，虽然不知道味道正不正宗，但是摆盘倒是挺好看的。 　　因为今天算是别样的厨艺大赛，所以节目组法外开恩地提供了这些在农家买不到的菜品，不然全都做出来一堆家常菜比拼厨艺，好像还真有些奇怪。 　　虽然在顾挽看来，这就完全失去了第一期在农家的意义。但毕竟她又不是节目组的导演，所以就默默地做了菜，并没有说别的。 　　徐凝放下之后，眼看所有人都还在围着顾挽讲话，脸上的得意瞬间淡了几分。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怎么看都有几分做作：“哎呀，这还是我第一次做这些菜呢，也不知道味道到底怎么样，好担心哦。” 　　说着，徐凝故意停顿了一下。 　　按理来说，这会儿哪怕是出于礼貌，也应该有人接话。 　　接的内容比如是什么“第一次做菜就能做成这样，凝凝你真的好有天赋”之类的，徐凝便能顺理成章地再说几句，做一做全能女神的人设。 　　但是—— 　　没有人接话。 　　就连搭档何嘉佑，这会儿都默默地别开了眼，目不转睛地看着顾挽的方向。 　　最后还是秦书云开了口：“既然大家的菜都上了，我们就开始吃饭吧！第一道让我尝尝……” 　　她看来看去，最后还是把目光定在了那盘平平无奇的炒土豆丝上。 　　虽然说怎么看都觉得只是一道完全拿不出手的家常菜而已，但是，好像只是加上了“顾挽做的”这几个字，就莫名其妙带了一层浓浓的滤镜。 　　嗯，秦书云想好了，炒土豆丝嘛，炒来炒去就是那个味道。 　　但是宝贝挽挽做的，她怎么也得给面子啊，等会儿好好夸一夸就是了。 　　边这么想着，秦书云边在众人的注视中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放进了嘴巴里，而后细细咀嚼了一番。 　　下一秒，所有人都看到秦书云蓦地愣住了，就连咀嚼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只是扭过头，怔怔地注视着顾挽的方向。 　　……这么难吃吗？ 　　不应该吧，一个炒土豆丝而已，跟着菜谱做应该出不了什么大问题吧？ 　　徐凝得意地一笑。 　　看吧，什么厨艺不厨艺的，全都是吹的而已。 　　当她不知道吗？昨天那顿午饭和晚饭，陆风哥都在厨房帮忙了。要只有顾挽一个人，哪能做出来什么好吃的饭？ 　　可还没想完，徐凝就看到—— 　　秦书云美丽的大眼睛里，突然流出了一行清泪。 　　……？ 　　秦书云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常，伸出纤指轻轻拭去泪水，轻轻吸了吸鼻子，绽开一抹绝美的笑容：“挽挽，你真的是个天使。这是我吃过的，最最最好吃的炒土豆丝。” 　　说着，她又毫不犹豫地夹了一筷子土豆丝，配着米饭送进嘴巴里，闭上眼睛默默地享受这人世间最大的美味。 　　其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视懵逼。 　　这、这么夸张的吗？ 　　不就是个炒土豆丝，哪还有什么最最最好吃的炒土豆丝？ 　　他们知道秦书云很喜欢顾挽，但秦书云向来不怎么说谎话，也不至于帮顾挽圆到这个地步吧…… 　　陆风却是最了解秦书云的，他知道秦书云说好吃，那就一定是与众不同的。 　　他单挑了挑眉，颇为好奇地也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尝了尝。只是稍加咀嚼，他竟然也和秦书云一样愣住了。 　　大家就更懵逼了。 　　陆风闭上了眼，细细地品尝起了嘴巴里的味道，脸上的表情是复杂的，夹杂着满足和怀恋，像是沉醉在了最温暖里的味道一般。 　　他喉结微滚，将食物咽了下去后，方才睁开眼睛，带着笑意点头附和秦书云的话：“书云说得没错，这的确是我吃过最美味的土豆丝。我跟书云都会把今天午餐的票投给挽挽。挽挽，你真的太棒了。” 　　……越说越玄乎了。 　　其余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后，纷纷举起筷子，有的尝了尝那盘炒土豆丝，有的则夹了一筷子番茄炒蛋，配着米饭扒拉了一口。 　　等食物的味道在口腔里爆发，所有人都顿了顿，齐齐看向了顾挽。 　　再之后，其余的菜色再也不用尝，除了徐凝之外，大家都毫不犹豫地把今天的票投给了这个十六岁的女孩子。 　　徐凝紧握着拳，知道自己的表现已经十分出格。在所有人都投过票之后，她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还是只能在票上写下了“顾挽”两个字。 　　一笔一划都用力到了极点，简直想把那张纸给戳破。 　　——顾挽，就用一盘番茄炒蛋和一盘炒土豆丝，征服了这群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的人，毫无异议地获得了全票，又一次拿到了那个500元的生活基金。 　　至此，第一期节目的三轮比拼全部结束，而顾挽挽同学，就无所不能、无所不会地，在三轮比拼中都以绝对的优势拿下了第一。 　　简直让其他人望尘莫及啊。 　　反正投票都已经结束了，大家都再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一个个全都开始享受起了今天的美味午餐。 　　在各式各样的精致菜肴里，顾挽的两份家常菜获得了极度的关注。大家全都朝着那两盘菜动手，一个个的生怕别人吃完了自己就没得吃。 　　苏嘉祥用勺子狠狠地挖了一大勺番茄炒蛋，还带了些汤汁，全都浇在了米饭上，然后翻滚搅拌，努力让每一粒米饭都浸入番茄炒蛋的味道。 　　白色的饭，红色的西红柿，金黄的鸡蛋。 　　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挖了一勺放进嘴巴里，边享受边朝着顾挽竖起拇指，还不忘口齿不清地夸赞：“挽挽，你做的真的太好吃了，这简直就是我妈妈做饭的味道……” 　　他说着说着，却又难过了起来，微垂着头：“只是可惜，我现在越来越忙，已经很久很久没能陪我爸妈吃一顿饭了。” 　　在外面固然可以吃到无穷无尽的美食，可真的把顾挽做的菜尝进嘴里，他才在那一瞬间懂得了为什么秦书云会说“这是我吃过的，最最最好吃的炒土豆丝”。 　　哪有什么最最最好吃的炒土豆丝，如果要说好吃，那只能是—— 　　妈妈做的味道。 　　很日常，平时看起来很普通，可在外面吃了那么多却什么都比不上，让你深夜还在怀念的，妈妈做的味道。 　　而顾挽做出来的，就是家的美妙。 　　顾挽乖乖地笑了笑，反问苏嘉祥：“明天就可以，为什么不明天陪父母吃一顿饭呢？我想，如果你回家的话，阿姨一定会很开心给你做饭的吧。” 　　苏嘉祥下意识地就要反驳，“不行，我明天安排了行程，得去……” 　　他说到一半，自己都愣住了。 　　是，他的确很忙，每天都有赶不完的通告和行程。 　　每次说好要回家待几天，结果临到头又被分派了工作，苏嘉祥打电话回家跟父母说，母亲先是特别期待地问他想吃什么，当他很抱歉地说又有事要忙的时候，母亲尽管失落无比，还是会跟他说“你忙自己的吧，没关系，下次再回家吃饭”。 　　就算偶尔得了空回家，饭都没吃几口，又有老友找他出去聚餐，匆匆忙忙地便又离开了。 　　苏嘉祥越想越觉得心情失落，他抿了抿唇，再看向顾挽的神情就坚定了很多：“我明天要好好陪爸妈吃顿饭。” 　　有一些站台的通告不是非他不可，可爸妈，离开了他就不行。 　　敬业固然要敬业，但他都敬业这么多年了，偶尔翘一次班…… 　　应该也不算什么吧？ 　　这么一想，苏嘉祥再看向顾挽的目光，就更多了几分真情实感的喜爱。 　　看，他们宝贝挽挽，真的是一个善解人意、通透乖巧的小仙女！ 　　他嘿嘿一笑，拿起公筷就要给顾挽夹菜：“挽挽，来，多吃点，你太瘦了！” 　　——然后，菜夹到一半苏嘉祥的筷子就被庄温故给拦住了。 　　庄温故朝着苏嘉祥温柔一笑，眼角轻扬：“你吃，不用麻烦你了，挽挽我们来照顾就好。” 　　苏嘉祥：“……@#￥#%” 　　看吧，他就知道，就算他现在逐渐放下了对唱跳爱豆的一些偏见，但，他跟温故知新的气场就是真特么的不合！ 　　庄温故转过头，给顾挽夹了菜，语气要多柔软就放得有多柔软，似乎生怕惊吓到了他们的宝贝：“挽挽，我们下午送你去机场吧？你一个人回去可以吗？要不然我们也一起回去？” 　　顾挽头也不抬，“不用了，许诺和季同说他们会在那边接我，我可以的。” 　　庄知新：“……” 　　许诺，孟季同，来，我们来打一架！ 　　徐凝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所有人围着顾挽转，甚至就连昨天上午还对顾挽爱答不理的温故知新，现在 　　尤其是庄温故…… 　　别人都不知道，徐凝其实从庄温故出道开始，就一直喜欢他，甚至算是他的女友粉。 　　之前也勉强算合作过几次，但庄温故看起来温柔好相处，可实际上在圈子里除了和庄知新亲密，其余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很难真的接近。 　　这次会参加这个综艺，徐凝有很大一部分理由都是冲着庄温故来的。她计划得很好，这种真人秀综艺往往是最促进嘉宾感情的，她又对自己的性格和颜值颇有信心。 　　再说了，有她这样的女孩子主动靠近，庄温故想必也能满足一番虚荣心吧？ 　　但她却完全没想到…… 　　徐凝握了握拳。 　　她借故去了一趟卫生间，拿备用机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魏姐，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 　　经纪人笑了笑：“凝凝，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现在各种论坛、豆瓣的八卦小组，都已经有了她的帖子，我们的水军还正炒反炒了一波。这几天我再陆陆续续安排一些水军去发帖，距离第一期放映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到时候绝对让她好看！” 　　徐凝瞬间就觉得心里舒坦了许多。 　　而外面的院子里，被大家争着照顾的顾挽，咬着筷子看了一眼徐凝的背影，心里隐隐明白了什么。 　　啧啧啧，看来某些人还真的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午饭后，第一期节目的录制到此结束。 　　导演很兴奋地给大家每个人包了一个红包，当然，给顾挽的那个红包掂在手上尤其有分量。 　　说实话，在他的预期里，第一期哪能有什么太好的效果？ 　　但他实在是没想到，就因为一个平平无奇的顾挽同学，他们这两天的节目竟然能够剪出来那么多爆点！ 　　或者可以说，但凡顾挽出现的地方，全都是爆点！ 　　学霸、美女、全能、逆袭、团宠…… 　　这些字眼叠加在一起，导演已经可以想象到这期节目播出时的盛况了。 　　而顾挽则是在跟大家挨个告别之后，开开心心地去了机场回清夏市。 　　庄温故和庄知新恋恋不舍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小心翼翼地哄着还在生气的女孩子，送她到了机场，千叮咛万嘱咐的，像是两个担心的老父亲一样亲自盯着顾挽安检登机，这才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庄温故向来淡然，这会儿语气里都带了些失落：“怎么办，挽挽还没真的离开，我就已经开始想她了。” 　　庄知新依旧肃着一张脸，没说话，却附和地点了点头。 　　方鹏程：“……” 　　啧啧啧，前两天不是还很不欢迎人家过来吗？现在又舍不得人家走了？ 　　经纪人都看不下去了，一人拍了他们一下：“真是的，早知道你们这样，我也不至于跟人家导演周旋了那么久。搞得你们都很心不甘情不愿似的，还一个个那么的趾高气昂，现在好了，人家小姑娘不理你们了，你们高兴了？” 　　庄温故和庄知新向来不是能听她训话的人，这会儿却一个个站得笔直，神情认真地挨骂，让经纪人都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她顿了顿，双手环胸，语气里带了几分警惕：“不过我警告你们啊，你们都还未成年，又是上升期的唱跳爱豆，宠挽挽可以，不要生出别的心思了，知道吗？” 　　庄知新这会儿反倒抬起了头，他抬手压了压帽檐，又把那在人群里格外显眼的灰蓝色头发压进去。 　　在这种人来人往的机场，他们向来都得戴上帽子和口罩，但是就这样也不一定能够不被别人认出来。 　　他神情带了些不耐：“郑姐，我们两个人你还不放心吗？” 　　又顿了顿，“更关键的是，我们挽挽跟个仙女似的，她哪里像是能谈恋爱的样子？别说我们了，要是有哪个不识相的人敢觊觎挽挽……” 　　庄知新抬手，活动了一下手腕，眼角瞬间就更染了几分锋芒。 　　而清夏市…… 　　那个不识相的人从家里出来，正好看到许诺和孟季同一起上车，似乎是要出门。 　　孟季同率先跟他打了招呼：“让哥！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沈嘉让不答反问：“你们去做什么？” 　　孟季同立马笑得见牙不见眼：“挽挽去外地录节目了，我们现在去机场接她回来。让哥，我们得走了，你快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刚才还步履匆匆的人听见“挽挽”两个字，顿时顿在了原地。 　　他微抿了抿唇角，语气很淡， 　　“我没什么事好忙的，顺便和你们一起过去吧。” 第29章 拯救竹马第29天 唐茵茵竟然是这样的…… 　　孟季同瞬间就懵逼了。 　　他求助性地看了一眼许诺, 却发现许诺已经懒懒散散地别开了眼，摆明了一句话都不想多说的样子。 　　……说实话吧，要是别人的话, 孟季同这会儿还可能怀疑一些什么。 　　但，对面跟他讲话的人, 是沈嘉让。 　　是那个从小就被无数人誉为天才、做什么都优秀得不得了、忙碌得像是从来都不会对女孩子感兴趣、永远无比风光霁月的，沈嘉让。 　　是以, 心思单纯的单细胞生物孟季同飞快地打消了心底的疑虑。 　　毕竟一起去机场接个人而已, 这好像根本不算什么吧？ 　　他只在脑子里转了两个圈, 便飞快地答应了下来, 招呼沈嘉让坐上副驾驶的位置：“让哥，来来来。说起来我们几个人也都很久没聚过了, 要是还有温故和知新，我们就能正儿八经地聚个餐，多好啊。” 　　许诺单手撑在车窗上, 撑着下巴, 微微掀唇发出了一声嗤笑, 似乎是在笑孟季同痴人说梦。 　　孟季同：“……” 　　他最近真的越来越看这位发小极度不顺眼了。 　　对比起来, 果然还是让哥更成熟稳重, 许诺天天看起来懒散闷骚的样子, 动不动就嘲笑他，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车子缓缓启动, 载着三个风格不同、却都出色至极的少年，一起朝着机场的方向出发。 　　沈嘉让头也没回，语气无波无澜，问他们道：“你们现在和顾挽的关系挺好的？” 　　孟季同就是标准的一提起顾挽就开心星人，立马兴奋了起来：“对啊对啊, 挽挽真的太可爱了，啊，怎么会有像我们挽挽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孩子呢？” 　　沈嘉让顿了顿，轻抬了抬眸：“我记得之前，你们不是颇为冷淡吗？” 　　“那是之前！”孟季同振振有词，“都是之前我们错怪了挽挽，现在早就关系特别好了。让哥，你别说，我这几年看似对挽挽很愤怒生气，但其实我心里真的可怀念小时候，我们几个人天天厮混在一起的场景了。” 　　他又想起来了什么，话题一转，“不过，我记得小时候，挽挽就对你最特别了。那个时候我真的可嫉妒你了让哥，挽挽有什么好吃的总是先想着你，年年都提前准备很久给你过生日，你说她那么爱吃巧克力的人，顾叔叔给她总国外带回来的巧克力，她舍不得给我们尝尝，却能哗啦啦分给你一半。” 　　孟季同越说越悲愤，说着说着又想到了现在的情境，立马又开心了起来。 　　——丝毫没有他在往沈嘉让心上插刀的意识，“不过现在看起来嘛，挽挽跟你的关系反倒一般了。你们俩是不是都很久没有怎么说过话了？” 　　沈嘉让拨了拨额头的碎发，一言不发。 　　所以，顾挽挽同学在接机的一行人中，猛地看到沈嘉让的身影时，还真的被吓了一大跳。 　　她整个人都愣了愣，一瞬间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要不然怎么可能会看到这位高贵冷艳的让神来接她？ 　　还没说话呢，孟季同已经扑棱着翅膀飞了过来，张开双臂就想用抱顾挽，还不停嚷嚷着：“挽挽，我真的太想太想你了！” 　　……只是还没扑棱过去，就已经被许诺揪住了衣领给拽了回去。 　　孟季同：“……” 　　许诺漫不经心地接过顾挽的行李，撩了撩眼皮，整个人都透着股散漫的少年气，语调也是懒懒的，“怎么样？录制顺利吗？” 　　顾挽糯糯地点头：“嗯，还不错，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们两个人了。” 　　孟季同凑过来，“庄温故和庄知新没有为难你吧？挽挽，我这几天学习可认真了！” 　　…… 　　对比起来，站在一旁看着这边，什么也没说的沈嘉让，就显得莫名凄凉了起来。 　　顾挽的目光越过两人，看了看沈嘉让，多少有几分不好意思。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人家多少也是为了来接她的，什么都不说好像也不太好。 　　但是，又很神奇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 　　想了想，顾挽还是从自己随身的小包里拿出来了几颗巧克力，朝着沈嘉让递了过去：“尝一尝？我无意中发现的一款，还挺好吃的。” 　　孟季同：“……” 　　他左思右想，越来越觉得这幅画面透着一股诡异的熟悉感。 　　几个人又说了几句话，这才一起上车去订好的餐厅吃晚餐，是顾挽点名要吃的披萨。 　　只是上车的时候，沈嘉让看了一眼宽敞的后座，很淡定地就指挥孟季同：“你坐前面吧。” 　　孟季同有些茫然：“怎么了吗？” 　　沈嘉让依旧面不改色：“你对那家餐厅比较熟，可以指路。” 　　孟季同恍然大悟：“对对对，还是让哥你比较聪明。” 　　沈嘉让又看了看已经坐在了最里面的许诺，自己毫不犹豫地坐进了中间，又示意顾挽坐在后排的最外面。 　　许诺不悦地敛了敛眉，却看见顾挽已经坐进来之后，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再看向沈嘉让的目光，就多少带了几分警惕。 　　他又不像孟季同那么傻，什么都看不出来。 　　而那么傻的孟季同，直到车子再次启动，看到司机跟着导航走得毫无压力，才愣愣地回过神：“对啊，有导航为什么还要我指路？” 　　沈嘉让扬了扬眉：“忘了。” 　　“哦，这样啊，忘了就忘了吧。” 　　许诺：“……” 　　他聪明无双的许诺，究竟为什么会有蠢成孟季同这样的发小？ 　　他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餐厅后，顾挽点了餐，便放下包说去一趟卫生间。 　　顾挽一不在，孟季同立马没有了叨逼叨的心思，颓废地瘫在椅子上刷清夏一中的校园论坛。 　　刚一点进去，他就被一个帖子给吸引了视线，瞬间惊呼出声：“我的天，有人说这次月考挽挽拿了第一！而且还考出了723分的高分！” 　　许诺和沈嘉让同时抬头看向了孟季同。 　　孟季同立马喜滋滋地点进帖子看。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爆炸性，又是大周末的有时间，所以很快盖起了高楼。 　　而楼内，的确是说什么的都有。 　　3L：“说实话，上次我们那个数学讲座，我就觉得顾挽这次月考一定会逆袭，毕竟她要是成绩真的很差，那种题目怎么能做得出来？我可不认为她当时能有什么作弊的机会啊。” 　　5L：“逆袭归逆袭，但我的确没想到她能一下子逆袭得这么厉害……这个消息保真吗？老师们确定没判错？” 　　11L：“我的天哪……原来我月考那两天，座位前面的那个女生就是这次的第一！我说为什么她那么强，门门都提前交卷，我当时还心态崩了呢，现在看来，原来我是在跟第一比……呜呜呜呜。” 　　14L：“我怎么觉得这么不可信，又作弊了吧？” 　　15L：“那也得有作弊的条件啊，摄像头肯定调过了，我们学校又绝对不可能泄题，别总觉得人家考个第一就是作弊，你们有本事也考第一名。” 　　…… 　　楼里其实大都是正常讨论，但多少肯定会有人表示不相信、或者酸顾挽的。 　　孟季同就看着其中一楼念了起来：“看这条，‘顾挽到底靠着她那副假纯的模样骗了多少人？该不会真有人看不出来她是个绿茶婊吧？还有，当时讲座可是顾挽主动要展示的，递上去的名单也是她自己要求的，就是有作弊的条件、然后有备而来呗。’这是谁啊？有本事别匿名啊，站出来我们一对一撕！” 　　沈嘉让听着听着便拿出了手机。 　　孟季同只能看见沈嘉让飞快地调出了什么界面，然后噼里啪啦一通操作过后，就把手机屏幕给他们两个人看了一眼。 　　上面清清楚楚地显示出了刚才孟季同念的这层楼的层主姓名—— 　　“高二（A）班唐茵茵”。 　　孟季同和许诺同时一愣，又仔细看了看那个名字。 　　没错。 　　唐茵茵。 　　两个人对视一眼，而后又都没什么表情地别开了眼。 　　也不知道为什么，再次看到这个以前心心念念的名字，他们竟然有一种破天荒地恍如隔世的错觉。 　　好像以前的那些心动都是虚无缥缈的一般，他们两个人看着唐茵茵的名字竟然心无波澜。 　　——如果非要说有，怕是在这一刻猝然升起的厌恶吧。 　　而且，明明他们的印象里，唐茵茵永远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子，可这一刻看到唐茵茵的名字出现在沈嘉让手机上，他们竟然没有那种很错愕和意外的感觉。 　　真的很奇怪。 　　不过，以前喜欢过又怎么样？ 　　敢在背后骂他们的宝贝挽挽，那就得有承担他们厌恶的能力。 　　许诺漫不经心地抿了口水，脑子里开始思索什么。 　　顾挽从卫生间里出来之后，就发现餐桌上的气氛有些怪异。 　　她茫然地看了一眼三个人：“怎么了吗？” 　　孟季同强大的语言能力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他飞快地将整件事情讲清楚，而后嫌恶不已地对顾挽道：“我真的没想到唐茵茵竟然是这样的人，而且看她这挺熟练的样子，她以前是不是没少在背后说你的坏话啊？” 　　顾挽一愣，着实没想到她只是去了个厕所而已，竟然就发生了这么神奇的一件事。 　　——她说神奇，并不是她在论坛上被讨论，事实上，顾挽从穿书之前就一直是这种神奇的体质，永远都处在各种舆论的中心；当然，也不是指沈嘉让竟然能查出来发言人的id，毕竟这段时间以来，顾挽已经对这位天才有了一个清醒的认知。 　　一个在玛丽苏小说里都能保持极度清醒、一点儿没喜欢上女主的天才，他会什么东西值得奇怪吗？ 　　当然不！ 　　她说的神奇是…… 　　唐茵茵竟然会亲身上阵、哪怕是匿名，在论坛上骂她？ 　　这可不像是唐茵茵的作风。 　　根据她对唐茵茵的了解，唐茵茵向来是能让别人做、就绝对不亲身上阵的人，小心翼翼到了极点，要不然也不能在小说里活得风生水起的。 　　如果算起来的话，这倒更像是她那个愚蠢的堂妹顾彩妍会做出来的事情。 　　顾挽正在心里暗自盘算，却听到许诺问她：“挽挽，你当时落湖……” 　　她猛地抬起头：“……嗯？” 　　许诺抿了抿唇，似乎在犹豫措辞，到底是不情愿再提及这件对顾挽而言颇为伤痛的事情。 　　他顿了顿，最后还是咬咬牙，“真的是你自己跳湖的吗？” 　　顾挽怔了怔。 　　许诺真的太聪明了，她这段时间每次和许诺相处，都会忍不住质疑，许诺之前到底是怎么被唐茵茵那样的低段位给骗住的，甚至还喜欢过唐茵茵？ 　　她低了低头，瑟缩了一下，似乎回想起那个鬼门关时依旧战战兢兢，就连声音都不自觉地颤了颤：“……我其实，不记得了。” 　　许诺和孟季同都皱了皱眉：“不记得了？” 　　“嗯，”顾挽轻颤着睫毛，“我问过医生，医生说是我太害怕那个片段，所以大脑出于自我保护机制，锁住了那段记忆。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坠湖的了，醒来后所有人都告诉我，我是自己跳进去的，所以我就……” 　　顾挽当然不会直接说是唐茵茵推她落湖的，毕竟如果是那样的话，她醒来后对待唐茵茵的态度就说不通了。 　　而她这段话虽然什么都没有承认，却是颇有深意的—— 　　“太害怕那个片段”、“大脑出于自我保护机制”、“锁住了那段记忆”…… 　　通常来说，如果一个人是自愿跳湖的，她出事的时候不应该有惊慌到了这种地步的情绪；会害怕到失忆的，大多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没有设防的不安感。 　　那也就是说，她很可能是被人推进湖的。 　　被谁？ 　　当时在场的是谁？ 　　许诺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就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他拉着孟季同，找了个理由离开了餐桌，去餐厅僻静的角落商量了一下对策来找出真相。 　　餐桌上一瞬间就剩下了顾挽和沈嘉让两个人。 　　顾挽瞥了一眼轻靠在椅背上、自在闲适的沈嘉让，却正正好落入那双澄澈而深邃的眸子里。 　　她蓦地有了一种被看穿的惶恐，像是刚才所有的话，沈嘉让都听懂了她的用意一样。 　　顾挽在心里安慰了一下自己。 　　没关系，她的演技一向炉火纯青，向来都演得她自己都相信了，更不用说旁观者了。 　　再说了，就算沈嘉让真的看穿了，他不也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吗？ 　　不用慌，不要先自乱了阵脚。 　　安下心之后，顾挽拿出手机，飞快地黑入了清夏一中论坛后端，去查看刚才那个骂她的人的ID。 　　手机屏幕飞快跳转，显示出了查询的结果—— 　　“高二（A）班顾彩妍”。 　　她没猜错，会这么说的、以为披了个匿名马甲就可以无所顾忌的，果然只有她那个愚不可堪的堂妹顾彩妍。 　　还真是跟她那个爹，蠢得如出一辙呢。 　　顾挽当然不会问沈嘉让是怎么做到显示“唐茵茵”的，她自己就有一千种方法篡改，现在的关键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挽问得很直白。 　　她的语气比起平时，带上了些许尖锐，却显得很是平静。 　　沈嘉让清冷的眉眼间，却莫名染上了几分笑意，像是落入柔软世间的谪仙人：“你不是讨厌唐茵茵吗？” 　　顾挽一愣。 　　“你不用问我怎么知道，更不用担心我会说什么。”沈嘉让语气很淡，却听得人莫名心安，“你讨厌的人，我自然也就讨厌。” 　　顾挽简直要惊呆了。 　　说实话，要不是人设面临重度OOC，她真的很想抓着沈嘉让的衣领，问问他到底抽了什么疯。 　　倒也不是说沈嘉让做错了什么，只是顾挽向来对别人无缘无故地对她好，感到无比的惶恐。 　　她这种心机深、又各种装乖卖巧的人，奉行的一直都是她对别人如何、别人也对她如何。 　　事实也证明，她表现出来的对许诺他们很好，他们自然也就格外宠她。 　　但是，沈嘉让…… 　　思来想去，她穿书后都跟沈嘉让没什么交集啊，而且沈嘉让对原主也极为冷淡，现在莫名其妙地对她还挺好，让顾挽真的挺不安。 　　“至于那个真的骂了你的顾彩妍……” 　　沈嘉让端起水杯，本就极为好看的手更是在透明玻璃和漾着的水的映衬下，如玉一般清透漂亮。 　　他抿了口水，“我猜，她应该过不了几天舒服日子了，是吗？” 　　顾挽心里登时一个咯噔。 　　“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也不用问我知道多少。”沈嘉让屈起食指，自在地扣了两下桌面， “我只会帮你。” 　　他看向女孩子那双黑瞳杏眸，再次郑重地重复了一遍， 　　“我只会帮你。” 　　- 　　顾挽向来不是庸人自扰的人，想不通的事情就先放在一边，从来不会让它烦到自己。 　　在外面睡了两天，她一扑到自己那张柔软的大床上，就瞬间快乐地扑腾了两下。 　　迷迷糊糊陷入梦乡之前，顾挽的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极荒唐的想法—— 　　沈嘉让帮她的原因，该不会是因为那个正好赶上了的、阴差阳错的“生日蛋糕”吧？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顾挽果断地塞了回去。 　　真是的，她在想什么呢。 　　就沈嘉让那个家境和人气，想要什么没有？还能缺一个生日蛋糕不成？ 　　顾挽嘲笑了一番自己的异想天开，又把小脑袋埋进被子里，还在枕头上蹭了几下，这才安心地沉沉睡去。 　　而与此同时，许诺房间的灯则一直亮到了深夜。 　　许诺散漫地坐在地毯上，一条腿随意地伸着，另外一条腿屈了起来，单只胳膊架在腿上，随性而又潇洒，正跟孟季同商量着。 　　只不过，他的语气却没有往日那般漫不经心，而是多了几分严肃的意味：“挽挽绝对不可能是主动跳湖的，但是我们现在缺少证据。要不然是被摄像头拍下来、要不然是有人证，要不然……” 　　他顿了顿，“就让唐茵茵自己承认事实。” 　　“想让唐茵茵退学很容易，但是如果真的是她推挽挽下湖的，那就是谋杀未遂。” 　　孟季同皱了皱眉，似乎很不开心：“但是按照唐茵茵的年纪，就算真的是谋杀未遂，也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我也问过我们家律师了，他说这件事如果我们是通过一定手段让唐茵茵承认的、再加上实际并没有造成什么后果，就算拿到了证据，唐茵茵到时候认错态度好的话，顶多会判金钱赔偿的。” 　　许诺摸了摸下巴，倒是有些意料之中。 　　他掀了掀眼皮：“那就少费点这个工夫，总而言之，别让她好过就行了。” 　　- 　　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顾挽神色轻松地去了学校。 　　自然是跟着孟季同和许诺一起去的，只不过对比起顾挽的惬意，孟季同和许诺则都稍显疲惫，但到底两个人都正值少年，身体又一向健康，所以倒也没什么大碍。 　　孟季同这会儿看顾挽的目光，就跟看什么易碎的瓷娃娃一样，担心得不行。 　　他总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几个人之外没有好人了，谁都想害他们宝贝挽挽。 　　呜呜呜，越想他越觉得挽挽惨得不行，明明最乖最懂事，却要被那么多人嫉恨。 　　当然，孟季同试图抱住顾挽哭一场的阴谋，及时被许诺同学察觉，并被许诺迅速拦住，顺带踹了孟季同一脚。 　　孟季同只能哼哼唧唧地回了自己的教室。 　　而顾挽只来得及去教室放了一下书包，就迅速地被班上的大家给团团围住了。 　　“挽挽，我看到论坛的消息了，你真的考了第一！” 　　“哈哈哈哈仰天长笑，我们班终于拿到了年级第一，挽挽你真的太棒了！” 　　“论坛里还有人酸你呢，都是柠檬精罢了，挽挽你不要在意，我已经帮你狠狠地骂了回去！” 　　顾挽身边左一句右一句的，压根没有反应的机会。 　　幸好班长及时地叫了她一声，迅速地救她于水火：“挽挽，班主任找你，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顾挽迅速应声，飞快地站了起来，一溜小跑就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没关，顾挽正打算抬手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A）班班主任李元忠的声音：“伍老师还真是厉害呢，顾挽同学在我们班成绩那么差，没想到一去你们班就能考第一了？” 　　——听起来是在夸奖，但实际上那语气要多酸就有多酸。 　　顾挽轻哂，敲了敲门，走进去，刚进去就对着伍繁90度鞠了个躬。 　　伍繁、李元忠以及另外两位班主任都懵了。 　　顾挽语气又乖巧又真诚：“伍老师，谢谢您，您真的是个很好的班主任。多亏您的爱护与教导，我才能进步这么大，这份功劳是您和（D）班各科老师的！” 　　……李元忠气得脸都青了。 第30章 拯救竹马第30天 祝你下次考试再退步…… 　　李元忠真的想破口大骂。 　　但是那所剩无几的师德和顾挽的成绩都让他在最后关头控制住了自己。 　　毕竟, 顾挽现在早已不是那个可以被他随便赶出（A）班的顾挽了。 　　之前那个讲座，顾挽的出色表现已经让学校注意到她了；这次月考，顾挽又突然进步了几百名, 在题目难度如此之大的情况下，还以723分的高分勇夺第一, 校方估计就得把她当宝贝看待了。 　　再说了…… 　　虽然顾挽刚才那句话里的意味谁都能听明白，偏偏人家女孩子的态度好得不行, 也只是考好了感谢老师而已, 说起来甚至还要被夸一句懂得感恩, 他又能说什么？ 　　脸抽动了几下, 李元忠拿起了书，背着手, 怒而离场。 　　摔办公室的门出去之前，李元忠又回过头看了一眼俏生生站着的小姑娘，皮笑肉不笑：“顾挽同学啊, 这人还是得谦虚一点, 毕竟人外有人嘛。这次考好了, 也不代表下次还能保持第一。” 　　顾挽挽同学就又乖乖地鞠了个躬, 语气软糯糯的, 甚至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容：“谢谢李老师, 我下次还会考第一的。” 　　李元忠：“……” 　　他真的觉得自己再多跟顾挽讲一句话，就会当场脑溢血而亡。 　　顾挽回教室的时候经过（A）班, 还模模糊糊听见李元忠在他们班大训特训：“……你们看看你们自己这次考的像什么话！一个个都把心思放哪了，学校把最好的资源都给了你们，你们在干嘛！年级第一竟然让一个平平无奇的（D）班给夺走了，你们要是不想学，现在就给我滚回家去！” 　　哟呵, 火气还真挺大。 　　顾挽听得开心，都想吹一声口哨来表示庆祝了。 　　正在高兴呢，顾挽又听见李元忠点名批评了唐茵茵：“唐茵茵，你给我站起来！看看你自己的成绩，你这次退步了多少！上次考试你还在年级前二十，这次直接给我退步到了百名开外，你父母千辛万苦送你过来读书，是让你考这么差的吗！” 　　顾挽这次是真的差点笑出声来。 　　不是她说，唐茵茵要是能考好才奇怪了。 　　她这段时间每次见到唐茵茵，唐茵茵都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脸色越来越苍白，黑眼圈越来越重。就这精神状态，哪里还有心思学习？ 　　毕竟吧，那种恐怖电话总在夜里响起，有时候一晚上一个，有时候隔几天一个。 　　人再怎么安慰自己这个世界没有鬼神，可天天收到那种谁都查不出来的恐怖电话，又哪里能心安？ 　　顾挽微微笑着转过头，没再听下去，步伐轻快地朝教室的方向走去。 　　妙龄少女脸上带着清甜的笑意，黑色的长发在耳边划出美妙的弧度，清晨的阳光打在她身上，在走廊上映出曲线曼妙的剪影，漂亮得如同人间天使，让人一瞬间竟生出了不敢亵渎的想法。 　　——这就是从外面走来的楚宣，正正好看到的场景。 　　他没来由地屏了屏呼吸，被顾挽由衷地惊艳到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和顾挽分手后的这段时间，他好像越来越经常地想起来顾挽了。 　　记得她对自己的好，记得自己打篮球时她在一旁加油打气送水，记得她什么事都依着自己，记得朋友们那艳羡的目光…… 　　只是，那时候他竟然只觉得厌恶，现在每次看到顾挽，他却完全控制不住地心动。 　　尤其是看到顾挽被一群人簇拥着，而他只能远远地站在人群之外，看到那个美丽的少女对别人言笑晏晏的时候。 　　已经早自习了，现在的走廊静悄悄的，只有从学生会值班回来的他，和前面这个脚步轻快、身影纤细高挑的少女了。 　　他的心不可抑制地跳得飞快，在理智回笼之前，楚宣已经叫出了声：“顾挽！” 　　按理来说，被一时的情感冲昏了头，楚宣该感到后悔的。 　　可他真的叫出声的这瞬间，楚宣竟然只觉得一阵轻松和愉快。 　　是的。 　　既然是真真正正的心动了，他又何必如此压抑自己？ 　　顾挽之前那么喜欢自己，就算现在分手了，一时半会儿又怎么可能轻易地就不喜欢他了？只要他肯放下面子，大不了好好道个歉，再买点礼物哄哄她，顾挽肯定就又轻而易举地回到他身边了。 　　楚宣这么一想，就放下了最后一丝骄矜，屏着呼吸，等待少女的绝美回头。 　　她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呢？ 　　一定很惊喜吧，可能还带了些期待？ 　　边喜滋滋地想，楚宣边盯着前方，在心里计数—— 　　一秒，两秒，三秒…… 　　“……” 　　顾挽不但没回头，甚至还越走越快了。 　　楚宣皱了皱眉，几步冲上前，拦住了顾挽。 　　“顾挽！” 　　他顿了顿，心里的那些气，在目光触及顾挽眉眼的瞬间全都荡然无存，“我有话想跟你说。” 　　顾挽诚恳地摇了摇头：“我的钱你已经还过了，我不做讹人的事，你走吧。” 　　楚宣：“……” 　　他深吸了一口气，保持着一贯爽朗轻快的笑容，这也是顾挽最喜欢的他的笑意，“我承认，我后悔了，之前做的事情很抱歉。我们复合吧。” 　　顾挽：“……？” 　　下一秒，楚宣就看到女孩子歪了歪头，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似乎在认真打量什么。 　　楚宣心里立马得意又开心了起来。 　　看吧，他就知道顾挽永远对他这张脸免疫无能。 　　静静地等待顾挽娇羞地同意，楚宣却越等越觉得不对劲—— 　　顾挽似乎不是在看他的脸，是在看他的…… 　　脑壳？ 　　摸了摸脑袋，楚宣终于还是忍不住疑惑地问出口：“你在看什么？” 　　顾挽特真诚：“找你脑壳上的洞在哪里。” 　　楚宣：“……” 　　他为什么会觉得现在的顾挽，丝毫不按套路出牌呢…… 　　自从顾挽醒过来之后，她所有的反应和动作，都是他根本意料不到的。 　　“我说过了，”顾挽语气带了几分不耐烦，她是真的一句话都不想和这个渣男多说，“我们俩一点关系都没有，一句话都不要说，就连认识都不认识。” 　　反正对着楚宣，顾挽丝毫不怕崩人设，她咧了咧嘴，环着胳膊，“你特么是听不懂人话吗？” 　　楚宣愣住了。 　　顾、顾、顾挽竟然会骂人……？ 　　顾挽说完，绕过他就想离开。 　　楚宣眼疾手快，迅速地伸出手，就想抓住顾挽的胳膊拉住她。 　　只是手伸到一半，就被另外一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纤长有力的手给拦住了。 　　而且那只手力气很大，楚宣下意识地甩了几下，甚至没能挣脱。 　　他皱着眉看向来人，却一瞬间愣住了：“沈嘉让？你怎么在这里？” 　　沈嘉让脸色很冷：“不关你的事，管好你自己。” 　　说完，他狠狠地扔下了楚宣的手，隔着校服，拉住前面女孩子纤细的小臂，一起往前走去。 　　向来运筹帷幄的顾挽这会儿都惊呆了…… 　　她张了张嘴，脑子里回忆了一遍刚才自己说过的话，只来得及怔怔地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到的？” 　　沈嘉让语气里不自觉就带了几分笑意：“不用问了，全都听到了。” 　　顾挽：“……” 　　她现在杀了沈嘉让灭口，还来得及吗？ 　　沈嘉让声音放轻了些许：“我知道你之前是在演，在我面前不用那样做，没有必要。” 　　她一定要杀了沈嘉让灭口！ 　　这个人真的太太太可怕了，怪不得她总觉得沈嘉让能看穿自己似的，竟然是真的…… 　　沈嘉让这时候才放开了顾挽的胳膊，很自然而然地问：“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为了和他们重修旧好是吗？之前的我倒是不怎么清楚，但你想方设法不让许诺和孟季同去综艺录制，也是为了找机会接近庄温故和庄知新吧？” 　　顾挽一愣：“所以之前你才拒绝了他们节目组的邀约吗？” 　　沈嘉让点头：“对。其实你不必如此费心思，千辛万苦地想怎么让我拒绝，不如直接跟我说，你说了，我就会做。” 　　顾挽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嘉让倒是颇为坦荡，说完之后朝着顾挽点了点头，便轻松自在地率先朝着前方走去，而后推开了门进了教室。 　　——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刚才那番话，到底给我们可怜的顾挽挽同学多大的冲击。 　　当然，顾挽是谁？ 　　是天生干大事的人，所以她在震惊完之后，就很快地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回了她的座位。 　　尹和静看到她，表情先是惊喜了一下，继而又皱起了眉。 　　顾挽眨巴眨巴眼：“怎么了？” 　　尹和静抿了抿唇：“挽挽，你周末是不是去参加了什么综艺？” 　　顾挽点了点头。 　　“你和谁有过节吗？” 　　“有一个女星，有些许过节。”顾挽问什么答什么，乖得不得了。 　　“挽挽，你知道我们家集团旗下也有做娱乐营销的吧？”尹和静小心翼翼地试探，看到顾挽淡然地点了点头，才放下了心继续道，“我正好听到一个经理接电话，对方说要黑你，我当然没同意，拦下了。但是……” 　　她皱了皱眉，“别的公司也有这样的水军服务，所以就算我们家没接，可……” 　　顾挽懂了尹和静的意思。 　　她拍了拍尹和静，示意她不用担心。尹和静却还是皱着眉：“那个女星是谁？我看看能不能帮你解决掉。” 　　“徐凝。” 　　尹和静飞快地在脑袋里回忆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哦，BA娱乐的徐凝啊。” 　　她皱了皱眉，似乎觉得颇有些棘手，“要是个小公司还好说，BA娱乐这种娱乐圈的领头羊公司……” 　　顾挽顿了顿。 　　……BA娱乐？ 　　这个娱乐公司的名字听起来很熟悉啊。 　　拜她很不错的记忆力所赐，哪怕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着实有些多，顾挽也还是很快地回忆起了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公司的名字。 　　这不就是月考之前，她亲爱的老爹找她说的，有一个老总想请她帮忙设计公司安保系统的娱乐公司吗？ 　　……还真是太巧了啊。 　　顾挽搓了搓手，自己都忍不住替那个徐凝默哀了一番。 　　所以说啊，这做人的第一要义还是得长点眼睛才行，不要觉得谁都是可以任你欺负的。 　　顾挽笑眯眯的：“和静，你不用担心了，我有办法。” 　　不过嘛，没关系，她又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 　　也不至于现在就报复回去是吧，姑且先让子.弹飞一会儿，不然人家徐凝那么多水军钱岂不是白花了？ 　　这么一想，顾挽心情立马美滋滋的，上课的时候笔记都多记了两页呢。 　　丁一凯有气无力：“挽挽，你成绩都这么好了，上课还这么认真，就不能给我们这些普通人一点活路吗？” 　　就连一向学习努力的尹和静其实都有些不太理解，“对啊挽挽，老师讲的那些东西你其实早就会了吧，我甚至总觉得让你现在去高考，你都能考得特别特别好，你干嘛还这么认真？” 　　顾挽义正言辞：“这些东西我也不是天生都会，就算现在会，不好好学习可能以后就不会了。而且学海无涯，每一次学习都是一种进步，努力得来的成绩才是让人安心的。” 　　听了这番话，咸鱼成性的丁一凯忍不住一阵羞愧。 　　看看人家挽挽，从来不仗着自己聪明就胡作非为，都考了第一了，现在还比谁都努力。 　　那他还有什么不努力的理由？！ 　　丁一凯刷地就直起了身子，觉得自己再不努力就会被踢出顾挽的小跟班群体了，赶忙拿起笔，目光炯炯地盯着老师，手上的笔动个不停。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老师讲的全部都记下来再说。 　　所以中午吃饭的时候，丁一凯就满是一副劳苦功高的样子，理直气壮地多打了一份饭。 　　跑过来找他们一起吃饭的孟季同很不屑：“你怎么天天吃这么多？老丁我跟你讲，你这种人吃饭都是浪费，我们挽挽那样的宝贝吃饭才有意义。” 　　许诺跟尹和静看着打闹的两人，都摆出一副“他们是谁不要问我我绝对不认识”的样子，恨不得有多远就站多远。 　　尽管面上写满了嫌弃，两个人眼角却都挂着笑意。 　　尹和静朝着乖乖巧巧坐在座位上、等着他们打饭回来的顾挽，脸上的笑容更是瞬间大了几分。 　　撩动了一下头发，她偏头时不经意间看到角落的方向，却整个人都顿了顿，下一秒，脸上就挂了几分嘲弄的笑意。 　　许诺从喉间闷出一个“嗯？”来，似乎是有些好奇她看到了什么。 　　尹和静扬了扬下巴，示意许诺朝着那个方向看。 　　——唐茵茵。 　　坐在食堂角落的位置，但正正好好在他们两个人视线范围内，只有一个背影，满是孤单和倔强，却依旧能看出来她倔强下面恰到好处的脆弱和难过。 　　要是放在之前，他们肯定就轻而易举地被唐茵茵的情绪给感染了，这会儿已经帮她打了饭、走过去安慰唐茵茵了，估计心里还颇受触动吧。 　　尹和静很大姐大：“估计在那等着你的安慰呢，许白马王子，你还不快从天而降？说不定就抱得美人归了？” 　　“当我傻子吗？”许诺比她还不屑一顾，懒懒地换了个姿势，跟着打饭的队伍前进，“我又不是疯了头，过去做什么。” 　　尹和静啧啧感慨，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哟，我还真没看出来。怎么，你们是脑子突然变好了？不相信那样的表面功夫了？” 　　许诺掀了掀唇，嗤笑一声：“要真是孤单、委屈又想哭，她这会儿自己跑厕所不行吗？在这人来人往的食堂，跟被排挤了一样坐在那个角落，算得还挺好，恰好能让我们看到。你这会儿要是过去问她怎么了，她肯定又会一抹眼泪，说自己没事，不用担心。” 　　越说，许诺越觉得烦。 　　一方面是烦唐茵茵这样的茶里茶气，一方面是在暗骂自己—— 　　对啊，明明这么容易就能看穿，他又不是真的脑子不好，之前怎么就那么容易地相信了唐茵茵的一系列举动？ 　　什么在他面前崴了脚；什么捡到了他的课本、他拿回去一翻，却正好看到唐茵茵“不小心”遗忘在书里的、写自己哪怕家境贫寒也要不服输，好好学习的日记纸张；什么上体育课时送一瓶水过来，再娇羞地跑开，跑开之前还不忘说“你不要误会，我没那个意思”。 　　…… 　　明明现在一想就觉得手段低劣得可笑，但他那个时候竟然还真的全都信了，并且竟然还…… 　　喜欢上了唐茵茵？？？ 　　一想到这里，许诺就觉得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 　　许诺鲜少会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表示后悔，但一想到唐茵茵的真实面目，再想想她背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害过顾挽的事情，他这会儿整个人都烦躁得想骂人。 　　尹和静想起来了什么，好奇地问许诺：“对了，你们之前不是对她还行吗？这会儿怎么……？” 　　孟季同听见了他们两个人的话，停下来跟丁一凯的打闹，一脸愤慨地跟尹和静讲了论坛那件事。 　　丁一凯也听得直皱眉：“唐茵茵这也太恶心了吧？季同，诺哥，你们俩以前的眼神可真差。” 　　孟季同&许诺：“……” 　　总有些人，杀人就算了，还不忘诛心。 　　尹和静摸了摸下巴，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了他们三个人一声，几个人凑在一起，她嘀嘀咕咕地说了些什么。 　　三个男生听完，连连点头，丁一凯还朝着尹和静竖了竖大拇指：“静姐还是你静姐，牛逼！” 　　几个人打了饭，走回顾挽在的那张桌子。 　　小姑娘一看他们几个回来，立马开心得露齿一笑，一排整齐又白净的牙看得人心里直舒坦。 　　尹和静却把顾挽拉了起来：“挽挽，我们换个地方吃饭。” 　　顾挽歪了歪头，一阵茫然。 　　大家哪里舍得把他们的计划告诉这么纯洁干净的女孩子啊，只说是去角落清静一点。 　　顾·纯洁干净·挽，一脸懵懂无知地跟着他们朝着唐茵茵在的那个角落走过去。 　　尹和静把餐盘放下，拍了拍唐茵茵的肩膀，环着胳膊，大姐头的气势十足：“这里没人吧？” 　　唐茵茵听见尹和静的声音，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孟季同和许诺的身影，立马心里一喜。 　　看来他们还是没办法抵抗自己装可怜啊。 　　她在心里得意地笑了笑，连忙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眼眶红红地扭过头，似乎因为被别人看见哭所以很慌乱：“没、没人……” 　　这一转头，她才看清正被他们几个人簇拥在正中间的、被照顾得特别好的顾挽，顿时心下一沉。 　　还是强撑着笑：“你们坐。” 　　许诺散漫地坐下，把顾挽的餐盘给她摆好，抽了卫生纸认认真真地把筷子又擦了一遍才递给她，语气压得很低，但却很温柔：“看到了你爱吃的鸡腿，就买了两个，吃不下的话不要使劲吃，知道吗？别撑着自己了。” 　　孟季同自己坐得倒是随意，顾挽坐之前，他连忙叫了一声停，拿了卫生纸把椅子擦了擦，才放心地笑笑：“挽挽，坐吧。” 　　顾挽坐下，尹和静帮她整理了一下裙边，动作自然得不得了，一看就是做过无数遍了。 　　丁一凯则是从书包里拿出一盒牛奶，献宝一样：“挽挽，尝尝这个，我无意间发现的一款牛奶，特别好喝！” 　　……顾挽简直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被他们几个人服务得无微不至。 　　对比起来一旁压根没人搭理的唐茵茵，简直天差地别。 　　最后还是许诺“大发善心”，边咀嚼着食物边漫不经心地问唐茵茵：“你怎么了？” 　　· 　　唐茵茵：“……” 　　也行吧，尽管多少有几分怪异，但总体上还是朝着计划中的剧情进行的。 　　她摇了摇头，垂垂眸，把委屈和脆弱流露得刚好，很容易激发别人的保护欲。 　　唐茵茵声音很失落，却似乎又很坚强：“我没事。” 　　丁一凯打了个响指：“我知道，考得特别差是吧？都退出百名开外了呢！” 　　孟季同“啪啪”鼓掌：“说起来考试，我们今晚去庆祝吧！我请客！挽挽考得这么好，考了第一名呢！” 　　顾挽很不好意思地瞪了孟季同一眼：“不要说啦，你都差点写个大字报公告全天下了。” 　　孟季同一顿，附和：“还是我们挽挽聪明，真是个好主意啊。” 　　唐茵茵：“……” 　　尹和静心里都快笑疯了，偏偏面上还得继续大姐头，她踢了孟季同一脚：“别跑题，说唐茵茵呢。” 　　“哦对哦！”丁一凯一拍脑门，然后朝着唐茵茵比了个大拇指，“退步得好！” 　　唐茵茵：“……？” 　　她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下一秒又听见孟季同也附和：“祝你下次考试再退步个几百名。” 　　许诺懒散地点头：“我们挽挽考得好就行了。” 　　尹和静摸摸顾挽的头发，再次被柔软的发丝折服，心情大悦：“唐茵茵果然不如我们挽挽，我们挽挽全天下第一棒！” 　　丁一凯似乎很不满，都有了瞪大姐头的勇气了：“静姐，你怎么什么人都拿来跟我们的小仙女比，两个名字放在一起，已经是对挽挽的玷辱了！” 　　尹和静耸了耸肩，破天荒地道了个歉，似乎颇为赞同丁一凯的话。 　　正当孟季同继续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却看到沈嘉让端着一个餐盘，步伐闲适地走了过来。 　　他也不知道究竟听到了多少，反正…… 　　让神，就这么悠悠哉哉地，补了一枪，给了唐茵茵致命一击： 　　“哦对，这位同学，你应该还不知道吧？”他还挺礼貌，“你喜欢的那个楚宣，今天跟挽挽表白了。他好像……” 　　沈嘉让看着唐茵茵，清冷而疏离：“不怎么喜欢你呢。” 第31章 拯救竹马第31天 翻车的唐茵茵 　　说完之后, 沈嘉让压根就没再施舍给唐茵茵一个多余的眼神，绕到了另外一边，对着坐在顾挽旁边的丁一凯淡淡说道：“你坐旁边。” 　　沈嘉让身上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气势, 让人压根就生不出反驳他的话。 　　也或许是这位传说中的神，在大家心中积压已久了吧, 反正等丁一凯回过神来的时候…… 　　他早已经无意识地应了声，然后让出来他们宝贝挽挽身边的风水宝地, 坐到旁边的座位去了…… 　　丁一凯：“……” 　　码得, 为什么会觉得这剧情发展这么有问题呢！ 　　但是觉得有问题归有问题, 奈何沈嘉让的态度实在是太自然而然了, 像是这么做丝毫没有任何值得探讨的问题一样。 　　——自然到丁一凯都觉得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吧。 　　而另一旁，被几个人轮番上阵给气得快吐血的唐茵茵, 这会儿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紧紧地咬着下齿，生怕一开口就要忍不住开始骂街了。 　　顾挽美滋滋地啃了口鸡腿，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唐茵茵的表情, 边在心里暗自感慨。 　　这位真的不行啊, 演技差也就算了, 养气功夫还这么弱鸡。 　　被这么怼了几句而已就气成了这个样子, 能成为女主果然是要靠小说的玛丽苏光环吗？ 　　唐茵茵咬了咬牙, 努力继续演了下去。 　　她的神色越来越委屈, 眼睛里一片雾气，似乎顷刻间就能凝结下来成为泪水一样。 　　“我、我不知道你们……” 　　唐茵茵吸了口气, 看向一直不发一言的顾挽：“挽挽，我还是觉得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你现在怎么都不和我做朋友了呢？我真的好想你，你才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其余人：“……呕。” 　　怎么以前就没察觉唐茵茵如此绿茶呢？ 　　尹和静被恶心得饭都不想吃了，扒拉了几口扔下筷子，双手环胸往后靠在了椅背上, 看向唐茵茵的目光如同看一只蝼蚁一般：“行行行，别在这装了啊，要是想哭就自己找个地方哭去，在这里要哭不哭的给谁看呢？” 　　唐茵茵一愣，心里一个咯噔，却还是拼命掩饰着：“我没有……” 　　顾挽也茫然地抬起头，眨巴眨巴眼，似乎很不解：“和静，她装什么了呀？” 　　尹和静的神色一秒放柔，对顾挽就跟对什么绝世珍稀保护动物一样。 　　他们挽挽就是个天然纪念物，不应该被这世界上的任何东西污染！ 　　尹和静拍了拍她：“挽挽乖，你不用管，吃你的饭就行。” 　　顾挽乖乖地“哦”一声，正准备继续吃饭，低头的那一瞬间却蓦地撞上了沈嘉让那带笑的眸子。 　　眸子里的意味还挺明显—— 　　“演技很不错哦。” 　　她登时一个激灵，夹着的豆腐都差点掉下来。 　　码得。 　　她一定、一定要暗鲨沈嘉让！ 　　许诺掀了掀眼皮，目光很不耐烦：“唐茵茵，你自己都做了什么你最清楚，不要总把别人都当傻子。你在论坛骂过挽挽的话，就全都给我好好删掉，再公开道歉。要不然……” 　　他嗤笑了一声，“还有一些事情，我们暂时还没找到证据，你最好祈祷不会被我们找到证据。” 　　唐茵茵先是心下一慌，但听许诺讲论坛的事情，反而出奇淡定了下来。 　　她从头到尾都没在论坛说过顾挽的坏话，毕竟她也知道，这种看似匿名的论坛，反而是很容易被扒马最后留下证据的。 　　她还得维持自己那纯洁无瑕的形象呢，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这里太热闹了，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在有意无意注意着这边了。 　　唐茵茵摇了摇头，神色很难过，把被人误解了的委屈做得很极致：“我真的没有骂过挽挽，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可能那么对她呢？我之前对挽挽怎么样，我相信有很多人都知道的！” 　　唐茵茵的同桌于敏慧率先看不下去了，她站了出来：“我可以作证，之前顾挽在我们班风评不好的时候，也是茵茵完全不计较别人的目光，跟顾挽在一起玩的。她这么善良的人，又怎么可能背地里骂顾挽呢？” 　　可能是唐茵茵显得太弱势了，部分围观群众不自觉地就朝着唐茵茵倾斜了。 　　“也是……唐茵茵要真不喜欢顾挽，干嘛还非得勉强自己跟顾挽做朋友？” 　　“唐学姐一向很善良吧，之前在社团的时候，唐学姐就对所有人都好温柔，人特别好。” 　　“我看唐茵茵好像是真的很委屈，我也被人误解过，还挺能感同身受的。” 　　当然，也有支持尹和静这边的。 　　“也不好说吧，要真没理由，许诺他们干嘛莫名其妙找唐茵茵麻烦？” 　　“我不管，我无脑站顾挽学姐，顾挽学姐就是我的女神，又好看又学霸！” 　　“嘘……你们看，让神也在顾挽学姐那边诶，我还是比较相信让神一点。” 　　围观的人各执己见，纷纷表达着自己的观点，就差当众开个赌局了。 　　而处于舆论中央的顾挽，却丝毫没有感受到任何压力一般，该吃吃该喝喝。 　　她抿了抿唇，状似无害地提议：“虽然我也相信茵茵没有骂我，但和静他们应该也有自己的理由……不如这样吧，茵茵，你打开你的论坛后端，看看你的发帖和发言记录，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很有道理。 　　唐茵茵神色一喜。 　　她迅速地应了一声，拿出手机，迅速地登录清夏一中校园论坛的后端，看都不看地就举起手机给所有人看：“我真的没有！我是真心对待挽挽的！” 　　她语气里甚至已经隐隐带了泣声，尾音颤着的：“我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和静你们是听了什么对我误解了，但我真的很想你们，一直把你们当成我的好朋友……” 　　唐茵茵的临场表演还算不错，但是她说着说着，却蓦地发现周围人看向她的神色越来越怪异。 　　而其中，就以站出来支持她的于敏慧最甚—— 　　于敏慧脸色苍白，手都是颤着的，看向唐茵茵的目光很复杂，有震惊、有失望、有难堪、有后悔…… 　　她抿了抿唇，好半天才恨恨地对唐茵茵道：“唐茵茵，我真的是看错人了。” 　　说完，于敏慧朝着顾挽他们几个的方向鞠了一个躬，道了声歉，转身迅速离开了这里。 　　而其余人看向唐茵茵的目光，也全都写满了“我的天哪你竟然是这种人”。 　　唐茵茵一慌，只觉得好像的确有什么在朝着她完全抓不住的方向，不停奔腾。 　　她愣愣地把自己的手机屏幕调转过来，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内容。 　　——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她的帖子和发言记录。 　　几乎每一条，都有一个关键词，“顾挽”。 　　“顾挽那样的人也值得被人喜欢？我猜楚宣根本和她维持不了多久，楚宣喜欢的是唐茵茵好吧？” 　　“哈哈哈哈顾挽那个白痴，她不就是仗着家境好吗，要不然能在（A）班这种重点班待这么久？” 　　“她那几个竹马们都特别讨厌她，我猜啊，她的竹马们喜欢的都是唐茵茵，我见过！楼里贴证据！” 　　…… 　　各种各样的帖子，甚至一整页都完全放不下。 　　顾挽也做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她手里的筷子捏得很紧，似乎整个人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眼泪说来就来，大眼睛雾蒙蒙的，又难过又失望，但是又依稀还带着几分期待：“茵茵，你是不是登错账号了？这不是你的论坛号吧？你，你不可能这么说我的……我、我不相信！” 　　顾挽那副期待友情的样子，看得现场无数人心都快碎了。 　　怎么可能登错账号呢？唐茵茵屏幕上可是显示得清清楚楚，“高二（A）班唐茵茵”啊。 　　这么一想，大家再看向唐茵茵的目光，就更愤怒了。 　　顾挽的表情实在是太让人有代入感了，好像现在被朋友们背叛的是他们自己一样，那种被极其信任的朋友背后捅刀子的感觉，想想就让人心里崩溃，像是一瞬间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到尾透心凉。 　　沈嘉让还不忘悠悠然地补刀，再次点出一个关键点：“所以，当时挽挽没有朋友，你积极主动地靠近挽挽，就是为了让她对你心怀感激，而你则一边看着她对你好，一边在心里嘲笑她是个傻子吗？” 　　唐茵茵已经完全维持不住她的淡定了，猛地尖叫出声：“不是我，我没有！这不是我发的帖子，有人害我！” 　　——这句话，怎么可能会有人信？ 　　姑且不说有没有人想害唐茵茵、动机又是什么、这么处心积虑的值不值得，就说这想害个人，操作也太高难度了吧？ 　　还得黑进去论坛后端，在不被管理员发现的情况下篡改数据，时间也得控制好，要不然之前唐茵茵发现了那一切都白做了。 　　这又不是古装剧里，想害个人就在那个人房间里藏点东西就行。一群高中生，谁能有那个技术？ 　　一群人嗤之以鼻，转而又在目光触及到那边伤心又失望、似乎已经开始怀疑人生的顾挽，又一个个内疚了起来。 　　说到底，当初给顾挽带来伤害的，远不止唐茵茵一个人；而今天，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失去了一个信任无比的朋友，遭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如果不是他们这群围观群众太过于好奇，顾挽也不至于当着大家的面提出让唐茵茵打开论坛后端证明自己的想法，那…… 　　更何况，他们这些人，刚才还有不少都因为相信唐茵茵，而在言论上对顾挽造成了二次伤害。 　　现场毕竟都是一些高中生，虽说会人云亦云、也会不自觉地就伤害了别人，但大多数都还是心思纯良的。 　　想到了这里，先是有几个女生忍不住了，对视一眼，齐齐对着顾挽道歉：“顾挽，对不起，之前我们也在背后造过你的谣言，刚才也……很对不起。” 　　道完歉，她们也不好意思听顾挽说什么了，匆忙对着顾挽鞠了个躬，而后就低着头飞快地离开了现场。 　　有人带了头，其余多少有些心里愧疚的人这会儿也都忍不住了，或者是低声说了声对不起，或者是弯腰鞠了个躬。 　　而除此之外的人，则有的朝着顾挽微笑，有的冲着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本来这里的事情也基本上结束了，大家也都没什么再待下去的想法了，一个个全都散了开来。 　　顾挽则从头到尾都—— 　　毫无动静。 　　其实按照她的人设，这会儿听见别人的道歉，应该目含泪光，表示感动、脸上再表现出之前被孤立的委屈，总而言之，这场戏的情绪应该很复杂，演好了刷刷刷就可以加一堆分。 　　但顾挽，什么都没做，更没有表示原谅。 　　之前被这群人看不起的、被大家反复在论坛上提起来羞辱的、被一群人嘲笑的，是原主，不是她。 　　她可以代替原主做很多事情，但绝对不包括代替原主原谅别人。 　　那不是她受过的伤害，所以哪怕现在就是她在这个身体里，她也没有任何权利去原谅那些曾经的伤痛。 　　顾挽只是低着头，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 　　直到所有人都散开来，身边几个人还在或担忧、或抱歉地看着顾挽。 　　尹和静一向傲娇，这个时候却抿了抿唇，心里的后悔都快要溢出来了：“挽挽，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显得有些晚，但是……我真的对当初你刚来我们班时的行为，表示抱歉。那都是我的错，你真的很好很好。” 　　孟季同也拽了拽头发：“对……我，我之前太固执己见了，挽挽，很对不起。我道过很多次歉了，但我还是想再道一次歉。我也知道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显得太晚了，但是挽挽……你能不能不要把我从你身边赶走？” 　　顾挽垂着眸。 　　良久良久，她终于隐约听见，似乎一声浓重得散不开、却又带了释怀的叹息。 　　——就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而后，顾挽又听见那道声音说：“挽挽，谢谢你。” 　　顾挽知道，那是原主。 　　她不知道原主看到了什么、又想了些什么，但她知道，好像就是从这一秒，原主蓦地对过往释怀了。 　　原主的确很恋爱脑，为了楚宣放弃了很多很多，但顾挽更知道，原主从头到尾就没有伤害过谁。 　　她只不过是太喜欢楚宣了而已，只是所托非人，她喜欢的那个男生，并不值得她做这些。 　　顾挽抿了抿唇，带了一抹由衷的笑意，抬头望了一眼飘散着的空气，淡淡地摇了摇头。 　　原主根本不必感谢她，如果不是原主，她穿书之前早就因为滚下楼梯而死得透透的了，哪里还有现在的生活？ 　　空气里隐约飘来一道笑声，而后越来越淡、最后消失在半空，再也听不见。 　　顾挽却在这一刻，蓦地感觉到灵魂一阵轻松，好像之前的很多负担都放下了一样。 　　她知道，她的任务，成功了80%。 　　而她，离自己渴望的自由，越来越近了。 　　至于最后的20%究竟是什么，顾挽现在还不清楚，她也没有多问原主，因为她知道，这背后肯定还有什么需要她自己去寻找。 　　因为顾挽有直觉，她一定在这个世界丢失了一些东西，而穿书，也一定跟丢失的这些东西有关系。 　　慢慢来嘛。 　　顾挽心底愉悦的气息越来越浓，这会儿才终于按照原主的意思，对着大家摇了摇头，很认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得向前看呀。” 　　——当然，顾挽没注意到的是，就坐在她背后的沈嘉让，这会儿却抬头看了看半空，若有所思。 　　最后，却只是对着女孩子纤细的背影笑了笑，眸子里波光潋滟，似是看懂了很多。 　　- 　　当天，清夏一中论坛热闹得跟过年一样。 　　“你们听说了没啊，高二的唐茵茵，跟许诺、孟季同还有尹和静他们全都闹掰了？今天中午在食堂简直是一场大戏啊大戏，没看到的你们真的亏了一个亿！” 　　“跪求知情人讲一讲今天中午发生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看见啊，只远远地看到尹和静他们在照顾顾挽吃饭，哇真的太细心了。我本来超级羡慕，但是我一看见顾挽那又可爱又漂亮的样子，我都想宠着她……呜呜呜逐渐变成粉丝.gif” 　　“楼上的我也是！！！我最近在学校里偶遇过她几次，感觉她一笑起来我心都要化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顾挽好看成这个神仙样子呢……” 　　“别歪楼了别歪楼了，还有没有知情人知道今天中午的事情的！” 　　“我冒着生命危险坐在旁边，听见了一些内幕……那个唐茵茵，表面看起来跟顾挽很好的样子，结果背地里发了好多帖子黑顾挽，我真的惊了，她自己看着手机屏幕都说不出来话。” 　　“我的天？唐茵茵竟然是这样的人？看似温柔无害，实则背地里阴朋友？我那个时候虽然不怎么喜欢顾挽，但有一说一，顾挽对唐茵茵有多好，大家都是能看到的吧。” 　　“可不是嘛，唐茵茵家境不好，我就见过好几次顾挽请唐茵茵吃饭，而且有时候还会送唐茵茵一些小东西。她好像真的很信任唐茵茵，有时候唐茵茵跟楚宣走得真的挺近的，顾挽也不会怀疑自己的朋友……” 　　“说起来楚宣，朋友们，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点。所以，唐茵茵是小三吗？？？我今天听到让神说，唐茵茵喜欢楚宣诶，这样一来……岂不就是……我的天哪！！！” 　　“卧槽，楼上你发现了华点，所以楚宣是一边跟顾挽谈恋爱，一边还跟唐茵茵暧昧？顾挽好惨啊，我都怜爱了。” 　　“还有一件事，我今天跟闺蜜聊天的时候发现的——你们还记得当时那个数学讲座吗，我翻了翻之前的帖子，那里面说，是唐茵茵说顾挽主动要求在名单上加名字，好为了在楚宣面前表现？我之前还相信，现在结合唐茵茵做过的事情，我突然怀疑是唐茵茵想让顾挽在所有人面前出丑，结果顾挽竟然逆风翻盘答出来题目了。” 　　…… 　　不得不说，之前是没有表征出来什么，而唐茵茵今天的翻车实在是太厉害，大家一结合之前的一些蛛丝马迹，全都化身福尔摩斯，推理得头头是道。 　　只是风暴再怎么剧烈，风暴的中心却往往是极其平静的。 　　这会儿身处舆论中心的顾挽挽同学，就很淡定。 　　她丝毫没有关注论坛的帖子，对她而言，这些舆论其实都不怎么重要。 　　灵魂的负担蓦地减轻了很多，她现在简直快乐似神仙，就连陪父母吃饭的时候都是喜滋滋的，甚至撒娇卖萌都更顺畅了一些。 　　顾父顾母被她逗得直乐，两个人对视一眼，越发觉得最近的女儿太让人喜欢了。 　　一家人正其乐融融地吃着饭，顾父的电话却蓦地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略略皱了皱眉，而后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边似乎急匆匆地说了什么，顾父的神色瞬间就变了。 　　顾挽细细品味了一下那个表情，大概就是—— 　　又震惊，又有些意料之中，又失望，又难过…… 　　反正就是很复杂。 　　她脑子里转了转，很快就猜到了电话里的内容是什么。 　　而并不关心公司事务的顾妈妈，这会儿却满脸担心地看着顾父。 　　好半天，顾父似乎才终于从这巨大的打击里缓了过来，沉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顾妈妈连忙问道：“怎么了？公司出什么事了吗？” 　　顾父摇了摇头，安慰她：“没事，出事的不是公司，你不用担心。” 　　说完，顾父朝着顾挽看了一眼，顾挽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顾父吃了几口后，就借口要处理公务先去了书房；顾挽则又陪着担心的顾妈妈吃了会儿饭，宽慰了她几句，才擦了擦嘴也进了书房。 　　刚一进去，顾挽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脑屏幕发呆的顾父。 　　他似乎还是被打击到了，一瞬间便苍老了许多。 　　顾挽虽说早已料到，这会儿还是多少能体会到顾父的心情，轻轻绕到顾父身后，贴心地替他捏了捏肩膀：“爸爸，是叔叔……？” 　　顾父揉了揉眉心，点了点头。 　　他沉重地叹了口气：“是我之前太信任他了，总觉得一母同胞，我对他又一向很好，无论如何他也做不出损害顾氏利益的事情。谁知道……” 　　顾挽没说话，只是继续替顾父捏着肩膀。 　　之前顾氏和温利那件事情结束之后，顾挽就找顾父谈了顾正业可能和别的公司勾搭，出卖顾氏的事情。 　　顾父自然是不相信的，毕竟是一向关系好的亲兄弟，顾正业也有顾氏的股份，于情于理都做不出这种事啊？ 　　顾挽自然没有当场和顾父争辩，只说：“爸爸，您别多想，我也只是有些怀疑而已。要不然这样吧，您下次的机密文件交给我加一下密，我在里面放一些东西，如果叔叔没有动自然是好的，但他如果做了类似于备份或者转交的操作，我设置的程序都会记录下他的操作轨迹，到时候不就自然知道了吗？” 　　顾父虽然觉得确实没有什么必要，但他看着女儿笃定的样子，又觉得这样做确实没有什么损失，便答应了下来。 　　而刚才接到的电话…… 　　顾挽想起她那个蠢堂妹顾彩妍的操作，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了几声，走到电脑面前，操作了几下，跳转出来一个文件夹。 　　“爸爸，我之前没告诉您，那个程序其实是小病毒。叔叔他之前做过挺多这种事的，那个小病毒黑进他的电脑里之后，我收集到了一些证据，都在这个文件夹里。” 　　“至于您要报警还是要私下处理，这个文件夹，都会对您有用的。” 　　顾挽并不关心顾父到底怎么处理的，总之，她第二天早上坐在教室里写东西的时候，就听到门口传来顾彩妍的大呼小叫，像是得了什么失心疯一样： 　　“顾挽！我现在就要杀了你，顾挽，你真的太狠了，你凭什么这么做！” 第32章 拯救竹马第32天 社团文化节比赛 　　顾彩妍这会儿的确跟个疯婆子一样, 横冲直撞的，谁都没有拦住，她就已经冲进了（D）班的教室, 冲到了顾挽面前，抬起手就想一个巴掌打过来。 　　顾挽哪能容忍她这么做？ 　　轻轻一个侧身, 顾挽迅速地避开了顾彩妍的手，反手就是重重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顾彩妍没打到顾挽, 反倒自己狠狠挨了一巴掌, 整个人都懵了。 　　……别说顾彩妍了, 班上那些从最开始就没反应过来的同学, 全都懵逼了。 　　顾、顾挽挽同学看上去柔柔弱弱小可爱，竟然如此生猛的吗？ 　　实话就是, 顾挽压根就没打算做一辈子柔柔弱弱小可爱。 　　小可爱当然好，但是这会儿挨一下疼再装委屈，哪有直接打回去爽？ 　　攻略任务大部分都完成了, 顾挽可就没打算那么掩饰自己了。 　　再说了, 形象问题还不好解决吗？ 　　而顾彩妍捂着脸, 满是不敢置信地看着顾挽, 她颤着声音、抖着手指着顾挽：“你、你竟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顾挽！” 　　穿书前跟那些虚假同父异母的姐妹们撕头花次数太多, 顾挽早已锻炼出极快的反应能力, 哪里是从小娇纵任性的顾彩妍能比得了的？ 　　顾挽再次轻轻避开，又是一个巴掌, 重重甩了上去。 　　而后还不忘对着自己的作品暗暗表示赞赏—— 　　别说，两边肿得还挺对称的。 　　大家：“……” 　　卧槽，劲爆啊…… 　　他们这会儿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在心里一个劲儿地“卧槽”“卧槽”的，用最简单粗暴的语言, 表示对刚发生的事情的震惊和感慨。 　　后排的沈嘉让和许诺这会儿全都跑了过来，什么也不说地便挡在了顾挽前面，生怕顾挽受到什么伤害。 　　沈嘉让神色清冷，先是看了看顾彩妍，记住了她的脸，之后才抓起顾挽的手腕，看了看小姑娘红通通的手，直皱眉：“等会儿跟我去上药。” 　　……这就要去上药了？ 　　围观群众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呢。 　　而顾挽挽同学，哪能给他们什么反应的时间？ 　　她已经演技全开，开始了今天新一轮的演戏。 　　顾挽蹙着眉，眼里写满了痛苦和难过，似乎久经挣扎：“彩妍，你清醒一些！” 　　小姑娘的声音依旧是细细的，和平日里的萌音却听起来不太一样，“叔叔他……错了就是错了，但我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和你疏远的，爸爸也不会怪罪你。彩妍，我永远都是你的堂姐，不是吗？” 　　这会儿才依稀有人听出来什么—— 　　“是顾彩妍她爸做了什么错事吗？” 　　“应该是吧，感觉好像还挺严重的，但挽挽好懂事啊，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让顾彩妍清醒一些……” 　　“我总觉得按照挽挽的性子，肯定是不可原谅的事情。唉，我们的小可爱打了人，这会儿自己心里肯定也特别难受吧？” 　　…… 　　大家正私下议论着，却看到丁一凯抖着一张报纸，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压根就没看请班里的情形，便已经开始夸张地大呼小叫起来： 　　“挽挽，我看到报纸了，你叔叔因为商业犯罪上了头条！挽挽你没事吧，你叔叔可太狠了，自家的公司都能出卖！” 　　“……” 　　等他终于冷静下来，看清面前的这一幕场景，整个人都傻掉了。 　　再看清被沈嘉让和许诺护着的顾挽，和头发披散着、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太好的顾彩妍，迅速跑过来，担心得不行：“挽挽挽挽，你没事吧？是不是顾彩妍那个疯婆子打你了？没关系啊挽挽，没事的没事的，我帮你揍回去！” 　　大家：“……” 　　一个同学看不太下去了，拽了拽丁一凯，小声提醒：“挽挽应该没事，因为挨打的是顾彩妍……” 　　丁一凯立马瞪了他一眼：“那说明顾彩妍该打！我们挽挽这么善良温柔，打个人得下多大的决心啊！” 　　说完，丁一凯又一脸心疼地看向顾挽：“挽挽，你下次打人不要自己来，别伤到你自己了，还难受吗？” 　　周围的人：“……？” 　　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听着听着，竟然觉得丁一凯说得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啊。 　　当然，他们没意识到的事情是—— 　　这会儿吧，是顾挽打了顾彩妍，但所有人、包括围观群众们，全都在关心顾挽有事没事，完全没有一个人问一下挨打、并且是挨了两巴掌的顾彩妍…… 　　顾彩妍完全不知道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完全没想到，顾挽现在竟然已经有了这么拥护的人，这些人全都无论是非对错地护着顾挽。 　　就连沈嘉让都…… 　　她这么一想，满满的嫉妒、再掺杂那些新仇旧恨，全都涌上了心头，不由分说地便挥舞着手要朝顾挽的脸抓去。 　　对！肯定都是因为顾挽的这张脸！ 　　只要顾挽变丑了，就肯定什么都没有了！ 　　但沈嘉让等人哪里还能允许顾彩妍做出伤害顾挽的事情，许诺跟丁一凯都是打架高手，这会儿一人抓着顾彩妍的一个胳膊，便把她扣下了。 　　哪怕都这样了，顾彩妍还不安生，依旧在那里大呼小叫的：“顾挽，你这个绿茶婊，你不要脸！许诺哥哥，你不要被顾挽给骗了，她就是个心机婊，她就是在装纯！” 　　沈嘉让冷冷地朝着顾彩妍看了一眼。 　　他一向便是清冷不易接近的，顾彩妍向来怕他，但从来没见过沈嘉让的这个眼神—— 　　像是在暗暗给她判了死刑一样，看她的目光，如同看一个真正的蝼蚁一般。 　　这个眼神的震慑力太强了，简直不像是一个高中生能拥有的，甚至还隐约带着上位者的气息。 　　顾彩妍不自觉地便打了个颤，控制不住地便停了下来。 　　顾挽叹了口气：“彩妍，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我，但我没想到你竟然……” 　　小姑娘看起来可可怜了，像是被世界抛弃了一般。 　　她摇了摇头，耷拉着肩膀，垂头丧气地坐下来，安安静静的，不再看顾彩妍一眼，似乎对顾彩妍失望透顶了。 　　——而顾挽表现出来的失望透顶，才是真真正正地对顾彩妍宣判的死刑。 　　许诺跟丁一凯半架半拖着顾彩妍，把她扔出了教室，都是一脸厌恶的样子。 　　顾挽在心里暗暗好笑。 　　顾彩妍真的是蠢得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她今天那番表现，再加上家里的那些事，还能指望别人对她有什么好印象不成？ 　　果真跟她那个爹一样蠢。 　　顾父不理解顾正业为什么会这么做，但顾挽却能猜到一些。 　　不过是不甘于屈居人下罢了，顾正业肯定觉得他自己能力也不差，顾父却能名正言顺地做继承人，久而久之，哪能心甘情愿？ 　　只不过啊，顾正业真的想不到吗？跟别的公司合作，如果顾氏倒了，他顾正业，又还算什么呢？ 　　顾挽摇了摇头，就准备继续拿起笔做自己的事情—— 　　给BA娱乐做安全系统架构。 　　别说，有导师就是好。 　　尽管还没入学，她却每周都跟导师齐朔进行一番学术交流。而这个BA娱乐的安全系统，也是顾挽跟齐朔讨论了一番之后才开始做的。 　　虽说顾挽的确是天才，但齐朔毕竟经验更多，她每次跟齐朔交流完之后，都觉得自己受益匪浅。 　　而齐朔，更是屡屡被顾挽的奇思妙想给惊艳到。 　　他最开始还特别担心，毕竟顾挽这种天才大都心高气傲，可能很有天赋，但真的不一定能踏踏实实学习，更是对别人的教导常常不放在心上。 　　但显然，顾挽不是这种人。 　　顾挽聪明，但更踏实努力，凡是他交代下去的任务，顾挽都能不折不扣、甚至远超他预期地完成，学习起来更是进步飞快。 　　齐朔每每都在感慨，幸好老友帮他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学生，要不然去哪里找到如此优秀的资源？ 　　学霸常见，但天才少见，踏实努力还勤奋的天才，那就更是少之又少了好吧。 　　顾挽回忆了一下齐朔昨晚给她的邮件回复，盯着纸上的框架，脑子飞速转动，拿着笔就想写字。 　　只是笔还没握住，她就看到一只纤长有力的手出现在她的视野里，手的主人屈起食指，在她的桌子上轻扣了两声。 　　少年好听的声音如同滴水在石一般，清透干净又美妙悦耳，只是说话，便似是有音符在碰撞：“先去校医院包一下手。” 　　顾挽：“……？” 　　她抬头，一脸复杂地看向垂着眉眼的沈嘉让，觉得实在是莫名其妙。 　　原来他刚才说的“上药”是真的？ 　　没在开玩笑？ 　　沈嘉让极有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你刚才的力气有些大，上一下药总是好的。” 　　顾挽：“不用了，我没事。” 　　沈嘉让这次语气加重了一些：“需要包扎。” 　　顾挽很想翻脸，真的。 　　奈何…… 　　自己有把柄在他手里…… 　　不行，她再次下决心，一定要把沈嘉让灭口！ 　　顾挽看了看自己的确有些红肿的手，默了几秒，还是站了起来，乖乖地点了点头。 　　沈嘉让深色的眸子放在女孩子脸上，蓦地颔首一笑。 　　清晨的光映着他本就极为出色的容貌，这突如其来雪山消融一般的笑容更是让人不自觉目眩了起来。 　　“走吧。” 　　他说完，率先转过身迈开长腿向前走去。似乎是颇为开心，难得不敛锋芒，潇洒随性。 　　那一秒，顾挽的脑子里蓦地冒出来四个字—— 　　满目风华。 　　是少年，是郑重矜持，却又骄傲肆意、鲜衣怒马的少年。 　　- 　　顾挽跟着沈嘉让走到医务室的时候，女校医正坐在椅子上困顿地打着哈欠，眼看着眼睛都快合上了。 　　听见沈嘉让敲门的声音，女校医才迷迷糊糊睁开眼，声音里全都是掩饰不住的困意：“进来吧。” 　　她抬头打量了一番走在前面的清俊少年，又把目光放在了他身后的女孩子身上，伸了个懒腰问：“谁，怎么了，需要怎么样？” 　　还挺酷。 　　沈嘉让示意：“她需要包扎一下手。” 　　女校医朝着顾挽勾勾手让她过来，抓着顾挽的手仔细地查看，边问：“你做什么了？” 　　顾挽老老实实乖乖巧巧懵懵懂懂可可爱爱：“打了别人。” 　　女校医：“……？” 　　她抬起头，上上下下地看顾挽，蓦地发出一声笑：“行啊小姑娘，看外表看不出来，还挺暴力。” 　　女校医又扬了扬下巴，“让你男朋友不用担心，我涂点药就行，最近别这么用力了啊。” 　　——现场没有人觉得这番对话有什么奇怪。 　　比如，女校医竟然完全没有问，你一个打人的手都肿了，被打的呢？被打哪了？怎么打的？ 　　再比如，顾挽跟沈嘉让都不是什么喜欢解释的人，两个人听见“男朋友”这个词，都显得毫无波动。 　　别人不问，顾挽当然也完全不会提，只是糯糯地应了一声。 　　女校医给她上药的时候，显然是疼的，但小姑娘也不叫也不喊，疼的时候除了皱皱眉，一句话也不说。 　　沈嘉让靠在墙上，注意着顾挽的表情，若有所思。 　　女校医动作很熟练，很快上完药，朝着顾挽挥挥手：“行了，你们去后面待会儿吧，观察个半小时，之后就可以走了。明天再来我这里换药，消肿的话就没事了。” 　　说完便没再给他们眼神，只是自顾自地又打起了哈欠。 　　嘴巴里似乎还嘟囔着“现在小孩子们的生活可真丰富多彩”之类的，然后就又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顾挽边往后面走，边在心里感慨—— 　　别说，就这种工作，还真挺幸福的。 　　沈嘉让随性地坐在了她对面，问：“解决掉了吗？” 　　顾挽一愣，之后才反应过来沈嘉让说的是顾彩妍。 　　——所以他是真的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刚才全都是在演戏，之前他让许诺他们误认为发帖黑她的是唐茵茵时，也跟自己说知道已经想好方法处理顾彩妍了。 　　他似乎真的什么都知道。 　　“嗯。”顾挽沉默两秒，点了点头，又忍不住问，“你什么都知道，那你刚才还站在我面前帮我？你应该也知道，我既然想方法激怒她，就肯定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沈嘉让应了一声：“我知道，但你还是有可能受伤。” 　　他其实向来是一个极度理智的人，做很多事都会权衡利弊，唯有在顾挽的事情上随心，一向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比如刚才，他再怎么知道顾挽肯定不会有事，还是会下意识地担心，再下意识地站在顾挽面前。 　　——好像没有原因，只是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而已。 　　顾挽真的特别好奇：“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了解我的样子？我觉得……我演技应该还不错吧？” 　　沈嘉让这次倒是笑了：“是很好，如果以后没饭吃的话，可以考虑去做演员。” 　　“……” 　　她是不是应该道声谢？感谢一下沈嘉让同学对她演技的认可？ 　　“只是我真的很了解你，好像已经认识你很久了一样。” 　　顾挽这会儿倒是真的一愣。 　　沈嘉让这番话说得实在是奇怪，他跟原主从小一起长大，当然是认识她很久了。 　　他这会儿却说得像是他们俩刚认识…… 　　顾挽真的有些摸不着脑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沈嘉让虽然强得让人害怕，但他现在好像真的对自己没什么恶意，甚至还一直在主动帮她。 　　要不然…… 　　那可真的就太可怕了。 　　因为手包扎了起来，顾挽就连握笔都显得极为艰难了起来。 　　视她为宝贝的伍繁在办公室对着她“哎哟喂”了好久，一个劲儿地问她有没有事。 　　今天上午那么热闹，围观群众也颇多，伍繁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听顾挽说没事，伍繁假模假样地批评了她几句，就放人了，放人之前还不忘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的手，千万不要伤到。 　　也幸好顾彩妍这会儿因为情绪太过不平静，先是送去医院看了看脸、又被送回家了，要不然在学校估计真的要被气死。 　　她才是被打的那个！ 　　没有人关心她，一堆人全一窝蜂地跑去关心打人的顾挽，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而顾正业背后牵出了太多的事情，顾父对他已经从最开始的失望，到了最后的震怒。 　　所有人都知道，顾正业完了。 　　顾彩妍在家里又哭又闹的，精神濒临失常，她甚至一个劲儿地问她妈妈：“我们家是不是要没钱了？那我怎么办？我的同学们都特别羡慕我的家境，没钱了我还怎么在别人面前做人？” 　　顾彩妍的妈妈一方面在着急顾正业的事情，听见女儿还在不懂事地闹腾，忍不住气急攻心，又狠狠地给了顾彩妍一巴掌。 　　顾彩妍直接被打得昏迷了过去，顾彩妍的妈妈到底还是不忍心，也知道按照顾彩妍出的事，在清夏一中怕是混不下去了。 　　她一边到处求人去解决顾正业的事，一边紧急办各种手续，把顾彩妍送出了国。 　　只是他们家哪里还比得上以前？顾父可能还勉强能念在那仅有的兄弟情上少追究一些，其余的股东们哪能善罢甘休？ 　　一夜之间，那个本来风光的顾正业家，就这么轰然倒下。 　　而出了国的顾彩妍更是和以往骄奢无度的生活彻底告别。 　　顾父本来还对侄女念旧情，想着顾正业再怎么混蛋，这个侄女还是得照顾一下。 　　可是一听在学校发生的事，女儿奴的顾父当场惊怒，之后硬是一点忙都没帮。 　　顾挽在心里啧啧感慨—— 　　看吧，一个人最可怕的不是坏，是又蠢又坏。 　　一场大戏终于落幕，堪称大戏导演的顾挽挽同学却还坐在飞机上悠悠然地，边喝着牛奶边做着BA娱乐的安全系统设计终稿。 　　明天又是周六，是第二期的节目录制，一共六期，倒也不算太艰辛。 　　不过这期轻松很多，只需要一天录制就可以了。 　　对比起第一次，顾挽这次到机场，得到的待遇简直是两个极端—— 　　上次只有两个工作人员，爱答不理地等着她；这次倒好，庄温故和庄知新都不顾自己的大明星身份，捂得严严实实的就在机场等她了。 　　方鹏程接到顾挽，带着她走到停车场，顾挽一上车，便看到在车里眼巴巴地看着她的庄温故和庄知新。 　　顾挽被吓了一大跳，继而忍不住嘟囔：“你们俩还真是不怕被拍到呀，要是有记者在这边埋伏不小心拍到你们，今晚的热搜就变成‘温故知新夜会妙龄美女’了。” 　　庄温故被她逗得笑得不行，递过来一盒牛奶。 　　“这次居然在帝都录制，我还挺没想到的。”顾挽暗暗思考了一下明天的录制形式，在心里猜测了一番。 　　周六录完节目，周日就没什么事了，她到时候没准还可以去看望一下齐朔。 　　毕竟入师门以来，顾挽一直都是跟齐朔视频交流的，师门的师兄师姐们更是都没见过了。 　　但是事实证明—— 　　导演的心思，你不要猜。 　　顾挽压根不知道导演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总而言之，第二天一早，大家集合后，就被节目组一起带到了清华门口。 　　她都要震惊了。 　　别的学校可能还因为想要宣传一下节目，所以允许综艺进校录制，但清华什么时候也允许节目组进校了？？？ 　　这么一想，导演可真的是太牛逼了。 　　导演笑道：“今天我们很幸运，有机会来到清华录制本次节目。今天是清华的社团文化节，而我们今天上午的任务呢，就跟社团文化有关系。” 　　照例是秦书云拿了任务卡来念：“清华校园里正在举办热闹的社团文化节，每个社团都举办了比赛，而我们今天则要分别报名参加比赛，目标是获得第一名，最快有组员获得参加比赛第一名的小组胜利。” 　　苏嘉祥立马举手问：“报名比赛的方式是什么？自己随便参加，还是抽签？” 　　导演笑道：“这就是关键点所在。我们先抽签确定你要给谁报名，而后你可以随意替对方报名参加比赛。” 　　大家：“……” 　　太狠了太狠了吧，这不是互相坑吗？ 　　抽到一个人，替他报名他最不擅长的项目，那不就是在当众丢人吗？ 　　嘉宾们纷纷打了个颤，已经可以预料到本次节目的…… 　　笑点十足了。 　　在正式开始抽签之前，嘉宾们先一起逛了逛热闹非凡的社团文化节，总是屡屡被各种各样意想不到的社团给震惊到。 　　崔易泽摇了摇头，叹口气，朝着大家一脸哀求：“如果有谁抽到我，拜托各位好心人，千万不要让我参加什么编程大赛之类的行吗？会死人的！” 　　嘉宾们全都哈哈大笑。 　　而徐凝，则暗地里朝着一个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那个工作人员暗暗点头表示明白。 　　徐凝望了一眼被簇拥着的顾挽，冷笑了一声。 　　——计算机相关的吗？ 　　倒是挺好的主意啊。 第33章 拯救竹马第33天 编程大赛 　　对比起其余的艺人们, 庄温故跟庄知新倒是显得颇为淡定。 　　毕竟对他们两个人来说，擅长的东西倒还是颇多的——唱歌跳舞自然就不必说，作为热爱舞台的大势爱豆, 他们两个人会跳的舞种特别多。 　　除了这些之外，各式各样的乐器, 不管是吉他、钢琴、架子鼓，再或者是传统的乐器, 例如笛箫和古筝之类的, 他们也都极为擅长。 　　庄温故和庄知新又一向聪明, 那些大部分艺人并不擅长的诸如数学之类的科目, 尽管肯定不如清华的诸位学神们，但也没有到当众丢人的地步。 　　——他们两个人这会儿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担心的, 那便是面前还在好奇地左看右看的小姑娘了。 　　庄温故拧开一瓶水递给顾挽，看到少女咕咚咕咚灌进去几口水，又笑着递过去一张卫生纸示意她擦擦嘴角的水珠, 装作不在意地问她：“有什么想参加的比赛项目吗？” 　　顾挽看了看他, 瘪了瘪嘴才不太情愿地跟他讲话：“都挺想参加的。” 　　崔易泽和孔辽听见了, 都好奇地问：“挽挽, 你除了成绩好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特长吗？” 　　“我的特长……”顾挽歪着小脑瓜思索了两秒, 一本正经, “我的特长就是所有的东西都擅长。” 　　“……？” 　　小丫头还挺自信。 　　大家哄地笑开，苏嘉祥也打趣她：“那你有什么缺点吗？” 　　顾挽这次倒是没再思考, 可严肃可认真了：“没有缺点就是我最大的缺点。” 　　其实顾挽倒也没怎么撒谎，顶多算夸张了那么几分吧。 　　准确来说，她的确挺全能的，毕竟穿书前得在顾家那样的大家族努力爬上位，光靠着装乖卖巧, 哪能真的走很远？她父亲又一向喜欢聪明优秀的孩子，而仅仅靠成绩好，可不能算得上真的聪明优秀。 　　顾家她的那些姐姐妹妹们，很多都是自小学习各种才艺的，那顾挽就一定得比她们做得更好。 　　所以林林总总算下来，她倒是真的学会了不少东西，围棋、钢琴、跳舞…… 　　也幸好顾挽是真的聪明，学什么像什么，但凡学过的，每种都是有模有样的。 　　直到后来她真的在顾家站稳了脚跟，又开始接触自己真正喜欢的计算机，这才放下了以前学的那些东西，一心一意地做起了科研。 　　放下归放下了，大概也多少有几分生疏了，但应对现在的状况，还是挺容易的。 　　徐凝扯了扯嘴角，眼里得意的神色简直都快要溢出来了。 　　她倒要看看，顾挽等会儿抽到签去参加编程比赛，得有多丢人。 　　工作人员拿了签筒上来，开始挨个给每个嘉宾抽签。 　　当然，为了保证公平，他们做了一定的安排，让每组的嘉宾抽不到同组的搭档，不然就赢得太容易了。 　　场上的氛围一秒变得紧张了起来，就连一向淡定稳重的秦书云这会儿都深呼吸了几口气，生怕等会儿抽到不擅长的项目。 　　陆风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压低声音：“没关系，就算是最后一名也很可爱。” 　　秦书云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是最后一名！” 　　说是这么说，她却好像真的被陆风这句话给安慰到了，就连呼吸都不自觉顺畅了几分。 　　而顾挽抽到的，正正好好是秦书云的签子。 　　她抬头朝秦书云看过去的时候，恰好看见秦书云和陆风低声交谈的样子，两个人显得亲密无间，那种骨子里的默契，似乎把他们包在一起，谁也插不进去一般。 　　顾挽抿唇笑了笑，扫了一眼社团文化节比赛的项目表，稍作思量，便飞快地提笔在纸上写了秦书云要参加的项目，还在后面加了一句备注。 　　嘉宾们都陆陆续续抽了签，顾挽不经意间瞥见徐凝的神色，又看了看那个神色有些慌张的工作人员，瞬间明白了什么。 　　看来徐凝抽到的一定是她了，顾挽这会儿甚至开始好奇徐凝给自己安排的是什么项目了。 　　当然，知道归知道，顾挽挽同学一点惊慌都没有。 　　无所不能的人就是如此的，肆无忌惮呀~ 　　很快就到了公布比赛项目的时候了。 　　“崔易泽，你的上帝是梁峰，他给你指派的比赛项目是——电子竞技大赛！” 　　崔易泽：“？？？” 　　梁峰很无辜：“哥，我是真的怕你的粉丝骂我，要不然我就给你安排什么物理竞赛啊之类的，电竞多好啊是不是？我看你微博不是还经常晒出来打游戏的照片吗？” 　　旁边的孔辽已经快笑疯了：“峰哥，您真牛逼，真的。你应该不知道吧，易泽就是典型的又菜又爱玩的类型，菜到什么地步呢？我们这群人压根就不爱带他玩，他一在群里问有没有人开黑，我们就直接把群都解散了。” 　　大家一个个都要笑死了，这还没开始比赛呢，今天就已经有了不少笑点。 　　当然，等到项目表纷纷公开，嘉宾们…… 　　就笑不太出来了。 　　不怎么爱说话的庄知新，面色冷得让人一瞬间来到了寒冬腊月：“苏嘉祥，我从此跟你势不两立，你让我去参加辩论赛到底是何居心？” 　　压根不会画画的何嘉佑颤着手：“书云姐，你让我去参加绘画大赛，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就连一向温柔的庄温故，这会儿看着自己的项目表，都有些嘴角抽抽：“我自认为擅长的项目还挺多，但是……陆风哥，你让我去参加花样长板大赛，是觉得我可以保住我的脸是吗？” 　　…… 　　反正一个个阴差阳错的，安排的项目简直好笑到让人捧腹，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们都快笑得背过气去了。 　　“好，接下来我们公布秦书云的比赛项目——”导演卖了个关子才道，“是我们可爱的挽挽给书云安排的，双人拉丁舞大赛。当然，因为书云只有一个人，所以挽挽特地备注，要让陆风陪书云一起参加这个比赛。” 　　陆风一愣，下意识地朝着顾挽看了过来，却发现小姑娘竟然俏皮地冲他眨了眨眼，还暗暗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秦书云看着陆风，神色颇有些为难，小声地问他：“你没学过拉丁吧？而且我知道你从小就不喜欢跳舞，要不还是算了，我跟导演说我自己参加单人拉丁舞就行。” 　　陆风回过神后瞬间笑开，略点了点头：“没关系，节目规定就是规定，我没那么矫情。” 　　两个人一起参加拉丁舞，那就一定会有肢体接触，牵手、拥抱都是完全不可避免的。 　　陆风尽管不会，但是他肢体协调度还不错，而且这不是顺理成章地让秦书云教他吗？ 　　这么好的事情，他又不是个傻子，人家小天使送到手的机会当然得好好珍惜。 　　崔易泽在一旁唉声叹气的：“为什么我就得去参加电竞大赛，人家陆风哥就有这么大的艳福呢，人跟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孔辽这位最佳损友立马捧场大笑，又好奇地问：“现在是不是只剩下挽挽一个人的比赛项目没有公布了？” 　　没错。 　　导演也知道，顾挽的比赛项目已经堪称节目重头戏了，所以自然而然地就放在了最后公布。 　　这会儿看着所有人期待的目光，导演悠悠哉哉地展开那张纸条，这次倒是真的愣了一下。 　　他的目光在徐凝身上停留了几秒，才公布道：“我们挽挽的项目就是——” 　　“徐凝为她选择的，程序设计大赛。” 　　“……” 　　全场静默三秒，之后所有人都炸开了。 　　其中以庄温故、庄知新和崔易泽几人的反应最为强烈，崔易泽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率先跳脚：“这不是故意坑人呢吗？！徐凝，你这样真的太过分了吧！” 　　孔辽反应很快，迅速地抓住崔易泽的胳膊，才拦住了要冲过去找徐凝理论的崔易泽。 　　庄知新面色很冷，庄温故的笑意也彻底褪去，他举起手：“导演，我觉得这样不好，如此恶意真的没问题吗？挽挽只是来陪我们录节目的而已，她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没必要承受这么大的恶意。如果今天您不管管，挽挽也不需要来辛苦录节目了，毁约费我们也会赔偿的。” 　　这档综艺的大导演在圈子里地位很高，做了很多叫好又叫座的大爆综艺。 　　庄温故和庄知新这样的艺人，除非必要，自然是不愿意和导演、节目组撕破的，毕竟别的不说，导演一个恶意剪辑，他们的风评就能刷刷往下掉。 　　所以就连庄知新这样骄傲的、很自我的人，看到那个劳什子的辩论大赛，也只是皱了皱眉而已，一点儿没提什么不想参加之类的话。 　　但是，他们自己丢人可以，让他们的宝贝小天使跟着丢人、而且一看就是如此恶意的丢人，凭什么？ 　　还有就是，说实话，他们并不太相信徐凝就真的这么正好地抽到了顾挽，这里面要是没有人动手脚，那才真的是奇了怪了好吧？ 　　一想到这里，庄温故和庄知新对视一眼，都往前走了一步，护在了顾挽面前，意味很明显。 　　其余人根本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彼此面面相觑，却都觉得徐凝着实有些过分了。 　　别人写项目的时候，一定会考虑到对方的能力，毕竟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写对方不会的也只是为了节目效果而已；但徐凝这直接写程序设计，让人家一个读高中的女孩子去跟清华的一群学神们比赛编程，这里面的意味…… 　　导演也皱着眉头，似乎显得有些为难。 　　他当然懂得庄温故和庄知新的意思，而且抛开别的不说，导演觉得顾挽绝对是他们节目的一个宝藏，如果后面的录制少了顾挽，节目的爆点起码少一半。 　　但是如果这会儿真的要改掉这个比赛项目，又会显得当场打徐凝的脸，也显得对顾挽过于特别—— 　　别人都是不会的也可以参加，顾挽不会，便能理直气壮地要求改项目吗？ 　　这一时间，现场就这么僵在了这里。 　　而当事人顾挽挽同学…… 　　她心里已经快要笑疯了，笑到快要按捺不住面上那懵懂无知的表情了。 　　拜托，这都什么事啊？她真的建议徐凝不要再做艺人了，就徐凝这神奇的运气，去买彩票发家更快一些好吧。 　　那么多的项目，徐凝偏偏就挑了一个她最最最擅长的项目来，这不是明摆着给她她送第一、送镜头的吗？ 　　徐凝还不知道顾挽在想什么，反正已经跟庄温故和庄知新撕破脸皮了，再加上被喜欢的庄温故如此针对，她现在心里火气蹭蹭蹭直冒，就连向来的温顺体贴都装不出来了，语气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 　　“顾挽跟大家都一样嘛，我拿到的也是我根本不擅长的棋类项目呀，但我还是会努力的！顾挽你呢？” 　　于是，正在导演沉默着权衡的时候，却看到一个小脑袋蓦地从庄温故和庄知新身后探了出来，顶着软趴趴的黑色顺滑长发，脸上带着一贯的乖巧笑容，颊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她小心翼翼地拽了拽庄温故的上衣下摆，这才声音细细地对着导演笑道：“没关系的，我可以参加比赛。” 　　说完，顾挽还朝着徐凝点了点头，懂事得让人心疼：“谢谢徐凝给我选的项目。” 　　她又冲着敛眉的庄温故和庄知新摇了摇头，示意她真的可以。 　　刚才还战斗力十足的两个少年，就因为女孩子的安抚，一秒冷静了下来。 　　他们确定顾挽真的没有太勉强，这才点了点头。 　　庄温故抬手揉了揉少女柔软的发丝：“不用太担心，不会的话就直接弃赛，输了也没什么。” 　　顾挽摇了摇头，杏眸里写满了笃定和自信：“不会输的。” 　　总导演都被大无畏和牺牲自我的顾挽给感动了，这心思便愈发往顾挽这边偏袒了。 　　去哪再找这么可爱又懂事的小仙女啊？ 　　他暗暗在心里下定决心，这两期节目一定要多给顾挽剪一些镜头。 　　没错，这样的小宝贝就值得被更多更多人喜欢！ 　　这场风波被很快化解，嘉宾们也都开始准备起了自己的比赛。 　　先报名取号，需要做妆发的去化妆室了，需要写辩论稿的跟临时搭档讨论去了，需要练习拉丁的也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开始了紧急排练。 　　——对比起来，反倒是顾挽无比清闲，发现所有比赛开始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她就这么…… 　　开开心心地带着自己的跟拍摄影师，逛起了校园。 　　当然，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和嘉宾们先是震惊了一番之后，就又很快理解了。 　　是啊，像他们这种还能临时突击一下，顾挽那种编程大赛有什么好准备的？难不成还能一个小时速成吗？ 　　这样一想，这个时候还笑得甜甜的顾挽挽同学，在他们心里就自然而然变成了顾全大局牺牲小我的小可怜，懂事又乖巧。 　　而相比起来，那个罪魁祸首徐凝，在大家心里就蓦地成了十恶不赦的人。 　　以前他们怎么都没发现，这个徐凝让人如此讨厌呢？小肚鸡肠又莫名其妙，次次都故意针对人见人爱的顾挽。 　　怎么，是觉得人家顾挽比她漂亮、比她聪明、还比她讨人喜欢吗？ 　　崔易泽朝着徐凝的背影“呸”了一声，何嘉佑更是失望不已，只觉得按照合同录完节目后，他再也不想和这个心机颇深的儿时好友有任何交集了。 　　一小时后，除了陆风自己的个人比赛项目之外，其余的几场比赛同时开始了。 　　因为正好是周末，有难得有这么多当红明星的综艺录制现场，再加上本就热闹的社团文化节，这几场比赛都有很多的围观群众们。 　　当然，大家一般选择围观的比赛，大都是拉丁舞、辩论赛之类的观赏性更强的项目，几个艺人的比赛项目看的人远比素人要多得多。 　　总而言之，这么一对比起来…… 　　“那边那个比赛项目是什么呀？怎么觉得看比赛的人那么少？” 　　“程序设计大赛呗，那有什么好看的，难得能看到秦书云跳拉丁舞，谁去看那个没有一点参与感的编程比赛啊。” 　　“我看预告说的是，参加那个比赛的嘉宾是一个叫顾挽的女孩子，还挺有勇气，敢在我们学校参加这种比赛……” 　　“你别说了，想想就觉得她好惨，你知道编程比赛的总裁判是谁吗？是计算机系那位特别龟毛的齐朔教授诶，他怼起人来真的特别狠，骂哭过的学生特别多。那个顾挽，是注定要挨骂了。” 　　…… 　　听着听着，这些知情的学生们全都齐齐摇了摇头，已经开始提前给顾挽默哀了。 　　而顾挽这个时候，却正跟着一群参赛选手们一起听比赛规则。 　　今天的程序设计大赛借鉴了国际ACM大赛的规则，个人参赛，系统抽题，每个人有三道题目，必须全部解答出来、并且通过裁判的认定，才能算完成比赛。 　　总体上耗时最短的，自然就是今天的冠军。 　　在每道题第一个人答出来并且通过认定后，都会在选手身后升起一个气球，上面会写有“FIRST PROBLEM SOLVED”的字样，这也是从ACM里拿来的一项规则。 　　上辈子打过ACM并且小组勇夺世界冠军的顾挽，自然对这些规则了然于胸。 　　当然，拉来的赞助金主爸爸也格外财大气粗，第一名奖金两万元。 　　正是冲着这个对学生而言颇为巨额的奖金，今天才有了不少的参赛选手，个个摩拳擦掌，有望冲击冠军的已经开始提前计划这两万块钱要怎么花了。 　　比赛即将开始，现场多少氛围有些焦灼，每个人都坐在电脑前等待。 　　也有人低声说话闲聊，似乎是为了缓解心里的紧张。 　　裘玉好奇地打量着角落里这个一看就年纪比他们小很多的女孩子，压低声音：“你就是综艺录制的嘉宾吗？叫……顾、顾顾，顾挽对吧？” 　　顾挽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裘玉一脸同情：“那你真的运气太差了，呐，刚来的那位、坐在裁判席最中间的就是我导师齐朔，齐老师讲话有时候有些狠，等会儿要是他骂你的话，我就帮你求求情吧。” 　　齐朔的学生？ 　　顾挽一愣，瞬间觉得这个世界可真的太小了。 　　她抬头打量了一番正跟另外几个裁判讲话的齐朔，忍不住摇头感慨，看吧，她还没盘算好什么时候去探望导师呢，导师就送到她跟前了？ 　　打量完之后，顾挽又转过头，乖乖地朝着裘玉打招呼：“师姐好。” 　　裘玉下意识地点点头：“你好你好。” 　　正好这个时候，总裁判齐朔举起话筒：“好，大家准备一下，比赛即将开始。三、二、一……开始！” 　　裘玉边看着屏幕上系统抽题，边在脑子里不住思考—— 　　不对啊，别说顾挽还不是清华的学生，就算是那也得叫“学姐”吧？ 　　这上来就叫师姐，他们两个人又不是一个师门的…… 　　再这么一想，裘玉又蓦地回想起来了什么。 　　她刚才还不觉得，现在默念了几遍，她怎么突然感觉“顾挽”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呢？ 　　等等等等，她们导师最近经常提起的那个、说自己刚收的一个天才的小师妹，叫什么名字来着……？ 　　好像是两个字吧，姓顾，叫，顾、顾…… 　　顾挽…… 　　靠。 　　见了鬼了！ 　　裘玉“蹭”地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目光接触到齐朔黑着的脸，才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场合。 　　朝着导师讪讪地笑了笑坐下，系统正好抽完了题。 　　尽管心里好奇得不行，一直在猜旁边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到底真的是她师妹、还是正好同名而已，奈何比赛已经开始，时间就是金钱，裘玉也只好按捺住心底的好奇心，打算先打完比赛再说。 　　做这种程序设计向来都需要全神贯注才行，裘玉皱着眉，脑子飞速运转，并没有直接开始编程，而是先在纸上反复设计了一番算法。 　　等到算法差不多设计完成，裘玉稍稍松了口气，不自觉地瞥了一眼旁边那个女孩子。 　　——靠，她正十指飞速地在键盘上敲击，眼睛盯着屏幕，屏幕上跳出一行行的代码，而顾挽，就毫不犹豫地写着代码。 　　这、这一看就特么绝对不是对编程一窍不通好吗！ 　　裘玉眨了眨眼，蓦地看到顾挽停下了不停敲击键盘的手，屏幕上这才弹出了运行窗口。 　　她：“……？” 　　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被所有人忽视的小姑娘，已经轻轻抬起手，敲了一下回车键。 　　下一秒，提示音响起：“参赛选手顾挽提交了第一题的答案，裁判开始验核。” 第34章 拯救竹马第34天 恭喜顾挽获得编程大…… 　　现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当然, 其中觉得最玄幻的，便是顾挽的这位跟拍摄影师。 　　说起来吧，自从上周开始拍摄顾挽, 这位摄影师就觉得自己已经经历了太多过于玄幻的事情。 　　——所有人都觉得顾挽会被大家讨厌，人家花了一天的时间迅速成了真团宠；都以为顾挽成绩很差, 结果转头人家拿了知识竞赛第一名，还是月考年级第一；再觉得她生活上应该比较低能, 好家伙, 小姑娘买菜做饭啥啥都会。 　　他本来寻思着, 上周拍摄完之后, 他对顾挽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认知，这次怎么也会淡定一些了。 　　……直到现在看到顾挽写代码。 　　而顾挽提交答案之前, 齐朔正在跟其余几位裁判低声聊天。 　　场上各种各样的键盘声噼里啪啦，便显得他们几个人的声音微不足道了。 　　一个男裁判秦茂学皱着眉头：“唉，今天这好生生一个比赛, 突然被塞进来一个录制综艺的小姑娘。我估摸着也就高中生吧, 大概率啥也不会, 这不是来闹的吗？” 　　另外一个女裁判韩珠玉则拽了拽男裁判的衣服, 给了他一个眼神, 男裁判迅速明白过来闭上了嘴。 　　韩珠玉笑了笑：“好了, 人家小姑娘也是被迫的嘛，要不然她哪会参加这种比赛是吧？人各有难处, 都互相体谅一下吧。哦对了，齐老师，我可先跟你说啊，那个女孩子年纪小，又漂漂亮亮的, 看着娇娇的，你等会儿说话注意一些，别把人家当众批评哭了多难看啊。” 　　齐朔抱起胳膊，双手环胸，皱着眉头：“年纪小怎么了，参加比赛就得有比赛的觉悟，我这要是对她宽松岂不是对别人的不公平？再说了，我最近刚收的那个学生，也可漂亮了，才高二，但是又聪明又努力，这才像话嘛。” 　　秦茂学轻笑一声：“你最近真的是张嘴闭嘴都是你新收的学生，这么满意的吗？可惜呀，你提前抓住是好的，就是才高二，那还得再有两年才能真正进你师门呢。” 　　齐朔：“……” 　　杀人诛心。 　　韩珠玉也跟着轻笑了起来，顺口问道：“你总是说你那个学生学生的，我到现在连名字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呀？” 　　齐朔又高兴了起来，晃了晃脑袋：“就连名字都很好听，叫——顾挽。” 　　其余的裁判们：“……” 　　秦茂学默默地翻了翻报名表，带了那么百分之零点一的可能性去试探：“挽回的挽吗？” 　　齐朔点了点头，又是一个奇怪：“你怎么知道是这个‘挽’的？” 　　没等秦茂学回答，那道“参赛选手顾挽提交了第一题的答案，裁判开始验核”的提示声，便打断了几个人之间的对话。 　　大家：“……” 　　齐朔：“……” 　　他猛地愣住，继而不敢置信地朝着参赛选手席望去，一眼便看见了那个正认真看着屏幕的娇俏少女。 　　其余的裁判们也都跟着齐朔的目光看过去，再纷纷打量齐朔的神情。 　　韩珠玉：“齐老师？……是她吗？” 　　齐朔呆呆愣愣地点了点头：“……是。” 　　裁判席静默了几秒。 　　直到主持人低声提示，他们才迅速反应过来，开始给顾挽的这道题目做核验。 　　先是直接运行了一下程序，发现没有任何问题、顺畅无比地便通过了。 　　裁判们又开始浏览起了代码的算法结构，边浏览，大家边不住地惊叹。 　　秦茂学问齐朔：“你这个学生……这学了几年啊？也太厉害太优秀了，她在细节上做得好得让人赞叹。” 　　韩珠玉也不住感慨：“最关键的是这才高二啊，齐老师，你这是从哪挖到的宝贝？我也想收个这样的学生。” 　　怪不得齐朔之前得意洋洋地说是找到了好苗子，这段时间更是天天挂在嘴上，换他们的话那更是恨不得每天都炫耀了。 　　齐朔高兴得头都快扬上天了，还装模作样地挥挥手：“行了行了，如果没问题的话就通过吧，我们挽挽还等着呢。” 　　于是，全场的人都还没从“感觉应该什么都不懂的顾挽竟然提交了程序”这个打击里回过神，就看见大屏幕上弹出了裁判们的程序判定结果：Accepted。 　　——通过！ 　　下一秒，一只黄色的气球从顾挽身后升起，缓缓飘至半空，代表已经有人顺利解决了第一题。 　　为数不多的围观群众们全都沸腾了。 　　而正在看别的比赛的观众们，这会儿看到一只气球升起，议论纷纷： 　　“这么快就有人解决一道题了？太厉害了吧，这速度真去打国际ACM都能第一。” 　　“谁呀？谁第一题做完了？” 　　“喻锦吧，除了他也没别人了。说真的，喻锦参加校内的编程比赛简直就是降维打击，谁不知道他去年国际ACM亚军啊。” 　　“等等等等，不是喻锦，是那个叫顾挽的高中生！” 　　“……” 　　喻锦脸色有些难看，他抿了抿唇，朝着顾挽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继续抓紧了手上解题的速度。 　　他本来还觉得自己一定可以拿冠军的，这会儿突然半路冒出个程咬金，而且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程咬金。 　　更关键的是，他打过无数比赛，自然清楚这种比赛连作弊的机会都没有。 　　裁判预先并不知道题目，题库里的题目又无比地多，到最后分给你的题也都是系统临时抽取的，全靠你自己真正的能力来解题。 　　所以，唯一可能的解释便是，这个本来被所有人认为是来捣乱的、什么都不会的小姑娘，其实是个真正的高手。 　　——比他们这些专门学习计算机好多年的、有无比丰富经验的人，还要强的高手。 　　面对全场这堪称动荡的反应，顾挽却依旧淡定，丝毫没把别人的议论听进耳里，已经开始了自己的第二题。 　　她长这么大，因为家境、成绩、能力和外貌的原因，每天都收到太多的注意和议论了，要是什么都在意，早就被累死了。 　　唉，没办法。 　　顾挽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人嘛，强大了就得备受瞩目对不对？ 　　何况是她这样的…… 　　顶~级~强~者~ 　　顾挽开心完，又认认真真地写起了算法，噼里啪啦地敲起了代码。 　　大概是因为第一题突然爆冷门，这个小姑娘戏剧性地第一个解了出来，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也就越来越多的人在这个比赛现场前围观了。 　　总导演更是第一时间赶来了现场围观，在亲眼目睹了顾挽熟练无比地写代码之后，已经觉得自己的三观就此颠覆了…… 　　要是形容一下现在的心情就是—— 　　有顾挽这样的顶级宝藏在，他总觉得自己大概也不用费心思安排什么冲突和看点了，顾挽的存在，就是再厉害的、脑洞再大的综艺编剧，都写不出来的剧本啊…… 　　她到底还有什么不会的？！ 　　她不是一个高二的学生吗？！ 　　怎么这会儿已经顺利解决完一道题目了，而且总导演观察了一下台上诸位裁判们的表情，那分明就是无比地满意、欣赏和赞叹啊。 　　这个世界…… 　　还有救吗？怎么走向越来越玄幻了？ 　　围观的群众们这会儿全都在议论。 　　清华的学神自然也很多，喻锦的速度也很快，尤其是在这样的高压下，他竟然更有了一种爆发，也迅速提交了第一题。 　　裁判们运行、检查程序，给出通过。 　　喻锦微微松了口气，又看了看那个坐在角落里的女孩子。 　　她的神情很专注，但是却很轻松，似乎完全不觉得这样的比赛和这样的现场有什么值得紧张的，一丁点儿面对他们的压力都没有，只是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喻锦忍不住微微失神—— 　　这个女孩子，真的只是个还未成年的高中生吗？ 　　能力强大到这种地步也就算了，心理素质都比其余的参赛选手高出不知道多少。 　　她太淡定了，淡定到让人觉得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一样，可那些理所当然，偏偏才是最值得讶异的事情。 　　喻锦咬了咬牙，蓦地有些意识到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回过神来后，他又看向屏幕上的第二题，也迅速地继续投入这场无硝烟的战争中去。 　　其实这种编程竞赛，当事人觉得脑力劳动很大、也很刺激，外人却一向不会有什么观赏性的。 　　一方面是向来耗时比较长，毕竟得现场解出题目来；另一方面则是参赛选手会觉得很刺激、脑力消耗很大，可是对观众而言，也就是在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而已，根本看不出什么。 　　大家能看懂的，也只有听到有人提交了程序和裁判的判定了。 　　但是，尽管是观赏性如此差的比赛，围观的群众们却越来越多，一个个都舍不得挪开脚。 　　“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专心致志写代码的顾挽好有魅力，侧脸也太精致了吧，你看那个高挺的鼻梁，那优美的脸部线条……真的，太有光环了，那种在自己的领域里征战沙场的感觉，我都快被折服了。” 　　“顾挽这才高二就已经这么厉害了，要是再有几年时间，那不就站得高得让人仰望了？” 　　“等等等等，你们看，顾挽停下来了！” 　　“是碰到了什么难处吗？” 　　“不不不，你们细看，她笑了！敲回车键了！” 　　…… 　　系统提示音：“参赛选手顾挽提交了第二题的答案，裁判开始验核。” 　　顾挽气定神闲地静等结果，几分钟后，裁判们再次目露激赏，给出“Accepted”。 　　再次通过！ 　　第二只代表首先解出题目的气球，又一次在顾挽背后升起，也预告着，她只剩下最后一道题目了。 　　只要解出来最后一道题，那她就是今天毫无争议的第一名，并且是碾压性质的第一名。 　　众人却发现，顾挽在看到第三题的题目时，蓦地露出一抹笃定的笑容来。 　　这次，她连最开始的算法都没思考，直接上手写起了代码。 　　喻锦前脚刚提交了第二题的程序，顾挽就轻轻抬手敲了回车键，提交了第三题的程序。 　　——众人或期待或紧张或怀疑的目光中，最后一只蓝色的气球，也在顾挽背后缓缓升起。 　　这次，系统给出了烟花盛开一般的提示声：“恭喜选手顾挽顺利解出三道题目，获得本次程序设计大赛第一名！” 　　而所有嘉宾的耳机里，也传来了节目组设定的系统提示声：“恭喜顾挽获得所参加赛项第一名，率先完成任务！” 　　嘉宾们：“……？” 　　刚才说谁来着？ 　　顾、顾挽？！ 　　她不是参加了那个几乎零胜率的编程大赛吗？这会儿怎么就得了第一名？！ 　　坐在顾挽旁边的裘玉，今天是深深地理解了什么叫被“硬核碾压”…… 　　实话说就是，在今天比赛之前，裘玉他们这些齐朔的学生，都是对让齐朔称赞个不休的顾挽，暗暗带了些复杂的情绪的。 　　齐朔向来吹毛求疵，要求极为苛刻，他们师门的人也只有在特别努力的情况下，才能得到齐朔的认可。 　　而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师妹，竟然莫名其妙就得到了齐朔的夸奖，齐朔那种人，都能在他们面前天天夸赞这位新的小师妹了。 　　并且，用的还是“天才”这种主观性极强的词。 　　他们这些人，从小到大谁没有被夸过“学神”“天才”的？心底大都是傲气的，谁会这么轻易地就承认了这位所谓的天才小师妹？ 　　再说了，听齐朔的意思，这位小师妹才高二。 　　那也就意味着，齐朔肯定是觉得，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能做到那种地步已经很难了，所以才会这般夸赞。 　　但要说起真正的实力，那肯定是不怎么样的。 　　——这也是比赛之前，裘玉心底的想法。 　　直到现在，裘玉才怔怔地回神，想回到昨天，打醒那个骄傲自满的自己。 　　小师妹这要是还叫实力不怎么样，他们这些师兄师姐们又该算什么？ 　　怪不得老师总说，希望小师妹快点来实验室，好让他们这些人更有压力、也更有动力一些。 　　可不是嘛，已经这么被碾压了，要是再不好好努力，还怎么好意思当顾挽的师兄师姐？ 　　在一群人膜拜的目光中，顾挽站起身，乖乖地朝着围观群众们笑了笑，似乎没料到有这么多人都在盯着她看，还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眼神清亮干净。 　　好像是一秒便从那个在自己的领域里闪闪发光的天才，切换成了一个乖巧谦逊的小可爱，一瞬间显得平易近人了很多。 　　许多人都对顾挽的反应始料未及，猛然间就猝不及防地被小姑娘这羞涩又甜美的笑容给戳到了，甚至有很多人飞速地捂了捂心脏、还捂了捂嘴，生怕狼叫出来。 　　靠，太可爱了。 　　顾挽微微弯了个腰，而后就走到了…… 　　齐朔旁边？？ 　　那位一向不怎么爱笑的、以严肃闻名的老师，竟然就这么看着顾挽，露出了慈爱无比的笑容？？？ 　　导演：“……” 　　他就说这种剧本，再怎么牛逼的综艺编剧都写不出来吧…… 　　齐朔很满意地看着她：“不愧是你，怎么来这边录节目都不跟老师说一声的？录完节目有空的话，老师带你去实验室见见你的师兄师姐们。” 　　顾挽抿唇笑了笑：“我录制节目之前也不知道会来清华，今天下午录完就没什么事了。” 　　她还看了看裘玉的方向：“而且，我已经见过一个师姐了，真的很有缘分。” 　　跟拍摄影师：“……” 　　所、所以，顾挽是这位总裁判的学生？！ 　　她不是才高二吗，怎么会成为这位教授的学生的？ 　　韩珠玉也好奇得不行：“这种又乖又听话又聪明的学生，齐老师你到底是怎么找到的啊？快告诉我方法，让我也去找一个啊。” 　　齐朔得意地笑笑：“我有个朋友叫钟宏，是隔壁学校数学系的教授，他有个得意门生去挽挽学校做讲座，无意间发现了挽挽的天赋。钟宏太想收挽挽当学生了，可惜啊，挽挽一门心思都在计算机上，钟宏就是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介绍给我了。” 　　这才叫真正的人生赢家啊。 　　还在读高中呢，就已经被国内顶级高校的教授们抢着收学生了，而且看看齐朔的表情，便知道他是真的很骄傲可以做顾挽的老师。 　　导演：“……挽挽，你之前怎么没说齐老师就是你的导师呢？” 　　顾挽无辜地眨巴眨巴眼：“我也没想到今天要来清华录制节目，还没想到会被抽中参加编程大赛，更没想到齐老师就是今天的裁判。” 　　徐凝已经在她参加的棋类项目比赛中落败，远远地看着被围在人群里笑着的顾挽，真的开始从之前的嫉妒愤怒，慢慢变成怀疑人生了。 　　好像顾挽真的无所不能，在顾挽面前，她以前那些引以为傲的东西，全都在一瞬间变得一文不值了起来。 　　她甚至开始暗暗怀疑起了自己，她跟顾挽做对，真的是正确的吗？ 　　……可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她已经做了很多了，就算现在改正，估计也不会有人相信她了。 　　徐凝明白，她跟顾挽，根本不可能和平共处了。 　　台上一群人正其乐融融地讲着话，却蓦地听见其中一个节目组工作人员突然叫了一声：“诶？！怎么回事？！” 　　大家都朝着那位工作人员看了过去，这位工作人员神色慌张：“我的电脑刚才突然闪过了一堆代码，现在只有一行滚动的字，怎么都开不了机了。” 　　他面如死灰：“不行啊，电脑本身倒没什么，但里面有太多工作相关的资料了，要是资料没了……” 　　工作人员慌张地看了一眼导演，捂了捂脸。 　　要是真的资料没了，他不但会丢掉工作，而且一定会被要求赔偿的！ 　　“没有备份吗？”导演皱着眉头问。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有一些有备份，但是今天的一些资料还没来得及备份……” 　　顾挽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个工作人员，拜她很不错的记忆力所赐，她很快就认出来了这就是刚才他们互相抽签的时候那位神色慌张的工作人员。 　　换句话说，应该就是和徐凝背地里有些交易的那位。 　　她思索了一下，走了出来，绕到工作人员背后：“能让我看看吗？我在这方面有一些经验。” 　　工作人员看见主动要帮他的是顾挽时，明显更不自在了几分：“啊不、不用了吧，我现在去维修的店里看一下好了……” 　　“中病毒了。” 　　顾挽却已经打断了他的话，“有人主动攻击你的电脑了，这个病毒，普通的维修工作人员应该解决不了。” 　　她加重了语气：“而且这个病毒攻击性很强，如果不快速解决掉，它会直接损伤你的硬盘，你的那些资料就全都没有了。” 　　这一小会儿也没有什么人再提交程序，几个裁判老师也都纷纷围过来看了看，继而都对顾挽的意见表示了赞同：“对，挽挽说的没错，这个病毒的杀伤力真的挺强的。” 　　秦茂学则是颇为担忧地看着顾挽：“顾挽同学，虽然你编程能力很强大，但是这种病毒你真的有信心解决吗？难度太大了。” 　　顾挽倒是没把话说太满：“我可以试试。” 　　导演听到这里，已经拍了板：“对对对，挽挽你快试试，万一真出问题就坏了！” 　　总导演都发话了，这位工作人员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默默地退开，把电脑前的位置让给了顾挽。 　　他现在心情无比复杂，一边希望顾挽可以解决掉问题修好电脑，这样就能保下那些重要的文件资料；可另一方面，他又想起来里面和徐凝经纪人的录音…… 　　万一顾挽拿到了…… 　　同事只觉得他是在担心电脑修不好，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没关系，挽挽好像真的挺厉害的，再说了，这里不还有一堆精通计算机的教授们吗，肯定可以修好的。” 　　而顾挽，早已在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了。 　　这种病毒并不像那些因为自己的操作不当而无意间中的病毒，是有人主动攻击这位工作人员的电脑才导致中毒的。 　　那为什么今天会突然有人攻击他的电脑？工作人员还特别不希望她解决的样子？ 　　——那就说明，他的电脑里，有一些需要被毁掉的证据。 　　也就是说，攻击工作人员电脑的人，大概率是徐凝那边找的了。 　　还真是费尽心思啊，要不是她真的无所不能，还真就被他们给套进去了。 　　顾挽在心里轻笑了一声，盯着电脑屏幕，纤细的十指放在键盘上，如同轻盈的蝴蝶一般翩翩起舞。 　　而不少裁判老师们都站在顾挽身后，想看看她到底能不能解决、会怎么做。 　　唯有齐朔一脸淡定。 　　也是，编程大赛算什么，是时候让大家看看他这位宝藏学生的真正实力了。 第35章 拯救竹马第35天 顾挽不赢才奇怪 　　跟齐朔一样专攻网络安全方向的乔毅看得最认真, 他双手环胸，盯着顾挽的动作。 　　看着看着，乔毅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出于现在的情况暂时没出声；再看了一会儿，乔毅就着实忍不下去了, 低声跟另外一位老师交流：“这简直是在胡闹！” 　　另外一位老师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个小姑娘到底是年轻啊, 这样做虽然对对方的反击最大, 但是稍有不慎就会全盘崩溃了。最保险的方法, 还是得先解决掉这边的问题, 再去考虑追踪和反击，而她这样子想要同时进行……” 　　其实也不是不行, 甚至换句话说，如果有绝对的自信和能力，顾挽选择的方法就是最直接的、最快的、也最釜底抽薪的方法。 　　可这绝对的能力真的太难了, 就连乔毅他们这些从事数十年的都没有这个信心, 别说顾挽这么一个高中生了。 　　再怎么天才, 经验这种事情在网络安全里占的重要比例都太大了, 而顾挽年纪这么小, 无论怎么看都不会有太多经验的。 　　齐朔倒是对自己的学生颇有信心, 他拍了拍乔毅的肩膀：“乔老师，稍安勿躁, 说不定我的这个学生真的可以呢？” 　　对比身后的压抑氛围，当事人顾挽可就轻松多了。 　　她神色自然，丝毫没有在跟一个黑客高手对战的压力，仍旧气定神闲地看着屏幕上不停闪烁的代码。 　　强大的能力在这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通常别人都还没看清到底是什么内容, 顾挽那骇人的瞬时记忆已经把显示的代码记了个七七八八，再飞快地看下下一屏的代码，双手敲击键盘，按照自己的思路部署着这场战争。 　　跟拍摄影师一秒都不敢放松，边拍摄着顾挽的动作，边示意导演再安排一个摄影师过来拍摄别人的表情—— 　　尤其是乔毅的表情。 　　顾挽到底在做什么，他们这些外行是当真看不懂的，只能明白顾挽很强大很厉害很牛逼，可是乔毅脸上又满是不赞同，搞得他们又在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顾挽能不能顺利解决掉这场麻烦。 　　他们搞不明白现在战况如何，但是，起码能看懂乔毅的表情啊。 　　乔毅看着看着，脸上的不认可慢慢变成了惊讶，而后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信心满满的顾挽，再跟另外一位老师对视的神情，简直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对视懵逼”。 　　他们忍不住第N+1次地问齐朔：“齐老师，你到底是怎么收的学生？！还有这样的吗，我也想收个同款学生！” 　　这、这也太厉害了…… 　　导演也连忙看了看顾挽的屏幕，然后震惊地发现…… 　　看不懂。 　　他咳了咳，问知情人：“乔老师，请问现在战况如何？” 　　乔毅笑了笑，叹了口气：“真的是江山辈有人才出啊，现在的孩子们都太可怕了，不服不行。” 　　“啊？” 　　“对方很强大，但是顾挽更强大。她那个方法我们都很不认同，因为觉得按照她的能力应该驾驭不了这么激进的方法，但是顾挽刚才就向我们证明了，绝对的能力能够摆平一切。” 　　另外一位老师也跟着补充：“顾挽的确很聪明，但她私底下也绝对是个很努力的人。这种事情仅仅靠天赋是绝对不行的，还要不停地学习、练习、积累经验，才能在这一行越走越远。我很好看好她，她未来一定能在这行闪闪发光的。” 　　大家：“……” 　　怎么感觉今天这个综艺录制，简直就是顾挽一个人的秀呢？ 　　不不不，不应该这么说，细细回想一下，远远不止这期，明明上一期也是顾挽的技能个人秀好吗？ 　　这也不能怪顾挽，只能说…… 　　她的技能点太多太强大了，都这么久了还能频频让大家震惊。 　　乔毅看着屏幕笑了笑，扬了扬下巴示意导演看过去：“成功了。” 　　下一秒，熟悉的Windows启动的系统提示音响起，顾挽站起身，看向那位工作人员，笑得一脸无害：“好啦，你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吧。” 　　工作人员刚坐过去，顾挽就歪了歪头：“哦对了，给你电脑放病毒的人我也抓住啦，差点就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呢。” 　　导演喜出望外：“真的？那我们一定要起诉，这要是硬盘真的坏了就糟了！” 　　顾挽笑眯眯地点点头：“我回头把收集到的证据发给您。” 　　她又转过头问工作人员，“怎么样？文件都还在吗？” 　　电脑里的文件涉及节目机密了，摄影师自然不再拍下去，其他人也都纷纷表示明白，全都散了开来。 　　工作人员挨个点开重要的文件，连连点头：“都在都在！还都在！” 　　导演立马松了一口气：“挽挽，你真的是个大宝贝，我们节目组要是没了你就坏了。” 　　顾挽摇了摇头笑笑，却听到工作人员奇怪道：“……不对，少了一份文件。” 　　顾挽凑过去看了一眼，她想了想：“是不是以WM开头的那个文件？” 　　工作人员连忙看向她：“对对对，就是那个！” 　　顾挽笑了笑：“那份文件因为你单独放了，我知道应该挺重要，所以先提前转移了一下。我给你找出来。” 　　工作人员给顾挽让开，顾挽又插.进去自己的存储盘，操作了一番之后，那个文件就又回来了。 　　至此，圆满解决了这件突发的事情，工作人员连连道谢，还不忘在心里惊喜—— 　　刚才顾挽的所有操作他都看在眼里，顾挽并没有单独去查看他放的很隐秘的那个音频文件，所以他跟徐凝的交易依然没有败露。 　　而顾挽也笑着摇了摇头，拔出了自己的存储盘，悠悠哉哉地站起身离开了这里，说是要去看看别人的比赛怎么样了。 　　边往外走，顾挽边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存储盘，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在当事人眼皮子底下偷天换日拿到证据的文件，还真是一件挺刺激的事情呢。 　　上午的比赛，毫无疑问地依旧是顾挽这组获得了胜利。 　　对比起整个拿了爽文剧本走向的顾挽，其余人大概是…… 　　爆笑沙雕剧本吧= = 　　崔易泽的电竞比赛，开局三分钟就被对方取了项上人头。 　　庄知新的辩论比赛，他准备的时候问队友们哪个辩论的位置是话最少的，队友们迟疑了一秒后告诉他是四辩，负责总结陈词，庄知新毫不犹豫地选了这个位置，在总结陈词的时候要多简介就有多简洁，已经简洁到了对方根本搭不上话的地步。 　　何嘉佑的绘画比赛，他抖着手，努力地回想自己小学时代学过的简笔画后，颤颤巍巍地画了一个三角房顶、正方形房屋、还带着一个小烟囱的，简笔居民宅。可能是觉得自己画得过于简单了，他还用绿色画了点草地，画了朵五瓣的花，最后又用金黄色画了个带着笑脸的太阳。 　　顾挽看到何嘉佑的画时，心里都快要笑抽过去了。 　　亲眼目睹了一切的孔辽问顾挽：“你知道评委是怎么评价这幅画的吗？” 　　顾挽好奇地眨巴眨巴眼。 　　“他盯着这副画看了很久，估摸着是觉得毕竟在录节目，不好意思太伤人心，说——” 　　“画出了我三岁女儿都画不出来的生机勃勃。” 　　顾挽这次真的忍不住了，当场笑崩过去，整个人都笑得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抖着肩膀，一颤一颤的。 　　庄温故和庄知新他们结束自己的比赛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顾挽。 　　两个人当场神色大变，快速跑到顾挽跟前，皱着眉，小心翼翼地安慰顾挽：“挽挽？你没事吧？” 　　“是不是被欺负了？比赛不顺利吗？不是拿了第一吗？” 　　“挽挽，别哭别哭，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我们帮你找回去！” 　　庄知新冷着脸看向一旁懵逼的孔辽：“是不是你？你怎么她了？” 　　孔辽：“……” 　　毫无人权.jpg 　　而相比起这些人，那边的秦书云和陆风…… 　　拿的大概是青春恋爱偶像剧的剧本吧。 　　具体比赛的时候发生了什么，顾挽这个没看到的人不太清楚，但等他们两个人再一起出现的时候，明显秦书云的耳根子都是粉粉的，看向陆风的目光里也远不如以前坦荡了，微微带了些躲闪的意味。之前偶尔显得很自然的肢体接触，她现在都会刻意地避免，整个人身上都写满了“不好意思”这几个字。 　　顾挽在心里暗暗一哂，冲着陆风竖了竖大拇指，陆风笑了笑，心底里对这个无比懂事的女孩子的喜爱，就又多了几分。 　　顾挽突然“呀”了一声，叫道：“云姐姐，你的后脚跟是不是被磨到了？我看着都有些红肿了，怪不得你刚才走路不太自然。你没事吧？” 　　秦书云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皱眉看了看自己的脚。 　　顾挽立马提议：“陆风哥，你不要愣着嘛，快过来扶着云姐姐呀，她都快站不稳了。” 　　秦书云一秒回神，飞快摆手：“不、不用了，挽挽，我没事的。” 　　陆风哪里肯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他已经走到了秦书云身边，无比强势地扶住了秦书云的胳膊，严肃却又温柔：“好了，不要逞强了，等会儿在车上的时候找人过来上点药。你这些年过来，倒是比那个时候要独立太多了，连我都不想依赖了吗？” 　　哇哦~~~ 　　顾挽这会儿恨不得磕点小瓜子坐在旁边看戏，那双本就闪闪发亮的眼睛，这会儿更是光芒四射。 　　陆风哥，冲呀！ 　　庄温故哪里看不明白顾挽的意思，他轻笑了一声，压低声音调侃她：“没想到我们挽挽在恋爱方面也如此敏锐。” 　　“那当然，”顾挽骄傲地扬了扬下巴，那副小得意的样子一点都不让人讨厌，反而只让人觉得她愈发可爱了起来，“我这么聪明呢。” 　　庄知新抿了抿唇，隐约想到了什么，表情不太好看了起来。 　　作为双胞胎的庄温故想着想着，又叹了口气：“我一想到以后你也要谈恋爱、要嫁人，就……” 　　庄知新身上的冷意四射：“那就杀了那个人！” 　　这些凡人，谁能玷污他们的挽挽宝贝！ 　　顾挽：“……？” 　　崔易泽好奇地发问：“那你们觉得什么样的人才能勉强配得上挽挽？” 　　庄温故和庄知新对视了一眼，沉默几秒，齐齐开口回答：“让哥。” 　　顾挽：“……？？” 　　她真的觉得脑袋里的问号小朋友们，这会儿已经排成排手牵手地朝着她跑了过来，最后全都挂在了她的脑门上。 　　崔易泽也很奇怪：“让哥是谁？你们的朋友吗？” 　　庄温故点了点头，“我们的好朋友，也是我心中目前唯一一个勉强能够得上水准的人。” 　　庄知新无趣地挥挥手：“算了，让哥那样的人哪像是会动心思谈恋爱的，别在这说这些无聊的话题了。” 　　庄温故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 　　下午的节目录制，则首次以体力为重点的考验对象了。 　　这次的主题是撕名牌，而无所不能的顾挽挽同学…… 　　垮掉了。 　　她最最最讨厌的就是跑步之类的运动，对比起之前节目里的一往无前，现在的顾挽简直可怜得不能再可怜了。 　　尤其是跟场上这些精力无处发泄的少年们比起来，那简直就是被直接虐杀了。 　　顾挽：“……” 　　不过，顾挽虽然体力一般，但是架不住有一张人见人爱的脸啊。 　　别说庄温故和庄知新死命护住她了，就是别组的成员们看到偶尔落单的顾挽，那也完全不好意思下手。 　　徐凝握了握拳，朝着顾挽走过来：“顾挽，我们两个人来个一对一吧。” 　　庄温故和庄知新皱着眉头，下意识地就护在顾挽跟前：“不用了，挽挽不跟你撕。” 　　顾挽却拉了拉他们两个人：“没关系的，你们也不能一直护着我呀，让我试试吧。” 　　她的确不怎么喜欢运动，但是吧…… 　　顾挽暗暗打量了一番徐凝那细胳膊细腿，在心里颇为笃定地笑了笑。 　　撕个徐凝，那还是挺轻松的。 　　顺便，就让这场撕名牌，作为徐凝game over之路的开始吧。 　　庄温故和庄知新都很不放心，却又不得不尊重顾挽自己的意见，只能站远了一些，紧盯着这边，打算有什么不对劲的话就立马冲上来看一看。 　　顾挽跟徐凝对视了一眼，慢慢向对方靠近。 　　徐凝率先按捺不住，狠狠地朝着顾挽身后扑了过来，似乎是想一击得手来缓解心里的愤恨。 　　而顾挽怎么可能给她这样的机会，轻巧无比的一个躲闪，顾挽就避开了徐凝的攻击，还借势把手伸到了徐凝的背后，摸到了她的名牌。 　　徐凝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就猛推了顾挽一把，顾挽本来可以稳住的，眼角的余光瞥了一下摄像头，故意一个踉跄，手臂在墙上微微蹭了一下。 　　嗯，大概是有那么一些红了、但是其实疼都不怎么疼，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地步吧。 　　庄温故和庄知新登时都被吓到了，不带反应地就想跑过来，却被顾挽拦住了。 　　小姑娘眼眶泛红，似乎很疼，却很坚定又倔强：“你们不要过来，我没事的。” 　　说完，她又主动靠向徐凝，两个人撕在了一起。 　　表面上看是撕在了一起，但是顾挽哪里会吃亏？她用的都是巧劲，全都是穿书前学会的。 　　看似轻轻地拍到了徐凝的背，但是其实用的力道特别大；“不小心”蹭到了徐凝的头发，“很惊慌”地想要把手别开的时候，还顺手拽了几下，生生拽下来几根头发，疼得徐凝直咧嘴；挪动位置的时候，“不是故意”地就踩到了徐凝的手，吓了一跳连忙抬起脚的时候，又顺带用了几分力道，先狠狠地踩了一下。 　　…… 　　所以看起来像是在撕名牌，但对于徐凝而言，简直不亚于直接被顾挽揍了一顿。 　　而顾挽对自己却保护得特别好，像是背后有眼睛一样，能够避开徐凝的所有动作。她偶尔故意被徐凝打到，痛觉可以忽略为0，奈何演技好到不行，蹙着眉红着眼吸吸鼻子，还要坚强地继续战斗。 　　看得一旁的庄温故和庄知新，简直心都要碎了。 　　顾挽边单方面虐打徐凝边在心里暗自感慨，果然，对比起什么给徐凝下套，还是先直接揍她一顿更爽一些啊。 　　谁让她天天有事没事就总想着找自己的茬，这样的人，揍一顿都是少的！ 　　等到顾挽终于表演完了、也揍爽了，这才轻轻一扬手，撕掉了徐凝的名牌，还是一副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成功的样子，气喘吁吁地站起来，高高地举起手里的名牌，胜利者的姿态看得人都要眼含热泪了。 　　庄温故和庄知新更是第一时间跑过来，挨个拥抱了她，不停地夸：“挽挽，你真棒，你真的太厉害了！” 　　崔易泽和孔辽似乎跟秦书云和陆风结了盟，几个人正好一起经过这边，恰好听到“徐凝 out”的系统提示声，看到竟然是小可爱顾挽撕了她，都是一愣。 　　崔易泽眼尖，第一时间看到了顾挽垂着的胳膊，“噔噔噔”地就跑过来，一脸担忧：“挽挽，你怎么了呀？你的手臂没事吧？” 　　其余人也都走过来，秦书云抓住顾挽的手臂看了看，心疼得不行：“这都快肿了，刚才是怎么了？” 　　庄知新面色难看，扬了扬下巴示意徐凝的方向：“徐凝提议要一对一撕名牌，挽挽这个傻丫头答应了，被徐凝推了一把蹭到了墙上。” 　　陆风也皱着眉：“这得快点上药才行，不然挽挽的手臂要是留下什么痕迹就坏。” 　　而徐凝…… 　　这个时候，简直站都快要站不起来了。 　　她觉得浑身上下都不是自己的，哪哪都疼得要命，她根本不知道刚才顾挽到底使了多大的力气，简直是杀人未遂好吗！ 　　听到他们几个人在你一句我一句、担忧地关心顾挽，徐凝慢慢爬起来，控诉道：“我没有伤她！而且，顾挽还打我了！” 　　顾挽眨巴眨巴眼，眸子里的泪简直一秒就滑下了：“我、我……徐凝，如果我打你的话，工作人员也会直接拉开我们的。我知道你不太喜欢我，可是……” 　　摄影师也连忙表示，她们两个人只是正常地撕名牌，顾挽根本没有任何过界的举动。 　　这下，就连一向温婉的秦书云都被气到了：“徐凝，挽挽到底怎么你了？她对你不好吗？” 　　徐凝摇摇头，声音又气又急，已经直接跟顾挽撕破脸皮了：“你们不要被她骗了，她真的里外不一特别的会骗人！” 　　她这个时候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好几块骨头都要碎了一样。 　　顾挽真的丝毫没有留情，打得那叫一个狠。 　　庄温故冷冷地看了徐凝一眼，转过头就一秒切换，温声对顾挽道：“挽挽，没事的，不要难过。我们先去上药好不好？乖。” 　　几个人简直围着顾挽团团转，明明事实上，顾挽才是那个真的毫发无伤的。 　　而对比起来，另外一边其实真的疼得快哭了的徐凝，却完全无人问津。 　　哦，也不能说是无人问津—— 　　每个人走之前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呢，那眼神里简直赤.裸裸地写满了“你给我等着”。 　　她这场撕名牌，不但成了顾挽的手下败将，还被狠狠地揍了一顿，最后还让所有人对她的恶感又一次加深了。 　　徐凝站在原地，看着顾挽被簇拥着离开的背影，真真正正地开始怀疑人生了。 　　当然，顾挽也没想到的是，她这个最讨厌运动的人，竟然成为了本期撕名牌活到最后的那个，顺利获得了下午的胜利。 　　——她笑一笑，对手就内心一阵哀嚎“我的天哪我要疯了挽挽怎么这么可爱”；就算有一千个一万个机会可以撕她，对方也完全舍不得啊。 　　这样一想，顾挽不赢才奇怪…… 　　顺利结束了这期节目的录制，导演告诉他们，下期的节目要在周日录。 　　因为，下周六晚上就是第一期节目的放映了，导演得时刻关注收视率和各大平台的反响之类的数据。 　　顾挽照例是周日傍晚回去的飞机，所以第二天一整天都没什么事情，她便按照跟齐朔的约定，跟着齐朔逛了逛实验室。 　　她进去的时候，正好听到一个男生略带不屑的声音：“裘玉师妹，你现在怎么都会这么夸张地讲话了？我昨天的确不在场，但我怎么听都觉得你说的也太假了，什么分分钟搞定电脑病毒之类的，你以为在看小说吗？” 　　裘玉加重了一下语气：“我说真的，孟进师兄，你要是见到小师妹本人，一定会被她折服的！” 　　孟进耸了耸肩膀：“那有本事让她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折服我一下给我看看啊？” 　　裘玉皱了皱眉，正准备说什么，就蓦地听到一道又软又糯的嗓音，从实验室门口的方向传了过来。 　　“我来啦！” 第36章 拯救竹马第36天 综艺开播 　　实验室里的一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惊到了。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 裘玉却先是一惊之后，再是猛然大喜。 　　她连忙冲着顾挽招招手：“小师妹，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大家面面相觑, 没想到那个传说中的小师妹竟然会突然出现在实验室里…… 　　顾挽就跟在满脸笑容的齐朔后面走进实验室，歪歪头, 乖乖地冲着大家鞠了个躬。 　　齐朔这才一脸慈祥地开口道：“大家来认识一下，这就是你们的小师妹顾挽, 现在读高二, 你们以后可要多多互相学习。” 　　当然, 齐朔已经很给面子了, 所以才说“互相学习”。 　　其实要是按照能力来说，基本上也只可能是他的这些学生们向顾挽学习。 　　毕竟从这段时间他对顾挽的考察来看, 不管是基础理论知识、实践操作能力还是积累到的经验量，顾挽一项都不比在座的诸位差，甚至可以说, 顾挽和她的这些师兄师姐们都不是一个水平的。 　　但是这句话落在实验室其他人耳里, 就多少有了一些别的味道了。 　　孟进把手里的笔转了个圈, 语气漫不经心的：“老师, 您这是准备让我们跟师妹学习什么呢？” 　　看似是问句, 孟进的意思却表达得很明白清楚—— 　　跟一个高中的黄毛丫头有什么好学习的？ 　　再说了…… 　　孟进又咧着嘴笑了笑：“小师妹就这么有把握能考进来？” 　　“孟进！” 　　齐朔皱了皱眉头, 肃着一张脸喝了孟进一声。 　　他这个学生哪哪都好，聪明也努力, 这两年顶会论文也发了几篇，一向是他的得意门生。 　　但最大的缺点，就是从小太过于顺风顺水，总是被捧在人群中央的那个。 　　也可能是不少很优秀的人都有这么一个小小的毛病，就是心高气傲。 　　齐朔可以理解的, 毕竟孟进年纪轻轻就有了不少的成就，骄傲那也是正常的。 　　可是这会儿跟自谦安静的顾挽比起来，这太过于骄傲的孟进，就显得着实有些不够看了。 　　他第一万次庆幸自己运气够好，才能收了顾挽当学生，也只有顾挽这样年纪更小、更聪明、更努力的，才能给孟进这样的人深深的打击。 　　打击之后，也希望孟进可以放低自己的姿态，更加踏实谦逊地学习吧。 　　齐朔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才对着孟进道：“你小师妹成绩很好，当然有信心可以考进来。至于你能跟她学习什么……” 　　一直安安静静的顾挽这才倒是突然开了口，语气软软的，却又透着满满的认真：“什么都可以哦。” 　　她顿了顿，笑弯了眸：“刚才在来的路上，我跟齐老师随便聊了一会儿，知道实验室的大家最近在做的是一个关于数据海啸带来的攻击的课题项目。正好，我之前在这方面也有一些我个人的思考，那今天就跟大家一起探讨一下吧。” 　　说完，顾挽朝着齐朔点了点头，信步走到实验室会议桌的大屏幕前，拷进去自己的文档，也不管有没有人听，直接开口讲了起来。 　　齐朔自然第一时间坐到了会议桌前听了起来，裘玉也连忙站起身，到会议桌前占据了有利位置。 　　而其余的人，则大都看在齐朔的面子上，想着导师都过去捧场了，他们也就随便听一听吧。 　　最后，孟进扯了扯嘴角，想着也正好看看顾挽能怎么胡扯，便也坐了过去。 　　顾挽的姿态轻松而随意：“这是我自己的一些思考成果，跟以往的研究差别很大，可以说是有些颠覆性的。但可行性方面我已经证实过了，测试得到的数据显示，鲁棒性更是比之前的那些方法强了三倍，是别的方法最佳实验室条件都远远达不到的数据。” 　　孟进嗤笑了一声，这次倒没有再说话，可已经失去了听的兴致了。 　　这小姑娘随便在这信口开河，前人的那么多研究她说超过就超过了？还随便一说就是三倍这样夸张的数据，也不知道是该说她自信还是无知。 　　对着孟进赤.裸裸的嘲笑，顾挽却一点都没在意，只是自顾自地翻动了自己的课件，又继续往下讲。 　　其他人的神色也多少都带了一些讽刺，直到前几页的PPT讲完，顾挽大刀阔斧地讲清楚了的自己的基础构架。 　　齐朔已经坐直了身体，面上全是惊喜和期待：“挽挽，你的基础构架的确很颠覆性，光从思想性上就已经超越了许多研究，但是你这个真的可行吗？” 　　顾挽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我还在继续这项研究，它甚至可以类推到其它的项目上去。我之前已经计算过很多，现在就一点一点细节地讲吧。” 　　孟进面上不显，心里却已经颇为骇然了。 　　只是这么几页的PPT就能表明，顾挽绝对不是他想的那样一窍不通，相反，她在这方面的能力…… 　　大概是个中高手。 　　顾挽越往后讲，越涉及到细节，大家的表情就越震惊、越期待。 　　个个面面相觑的，简直像蓦地发现了新世界一样。 　　她的确成功地验证了这里面的所有可行性，甚至换句话说，她给的架构方案实在是太过详细、太过完备了，让人觉得分分钟就可以直接开始根据她的方案做铺设了。 　　这其中，不光是思维方式的新转变，就连顾挽强大的计算能力也全在里面表露无遗。 　　这些巨大的计算量，她全都是一个人完成的吗？！ 　　跟顾挽刚开始讲的时候比起来，现在众人的态度简直天翻地覆。 　　一个个手忙脚乱的，纷纷去拿了电脑或者纸笔过来，刷刷刷记笔记记得飞快，还时不时有人举手提一些问题：“小师妹，你这里的计算方法能再讲清楚一些吗？” 　　顾挽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拿着笔在旁边的白板上写起了计算步骤和她已经思考得七七八八的算法，下笔时动作飞快，像是早已经刻在脑子里一样，犹豫都不带犹豫的。 　　孟进紧紧地盯着顾挽的动作，看她写下的每一个公式、数据和算法步骤，已然从最初的毫不在意，在满满的震惊之后，变成了说不出的佩服和隐藏在佩服下面的羞愧。 　　他的确是骄傲，可他的骄傲都来自于他自己强大的能力。 　　而孟进这样的人，才是最慕强的、也是最容易被比自己更强大、更优秀的人所折服的。 　　孟进一点都不笨，相反，他很是聪明。 　　他已经知道了，这个新来的小师妹，当真是如同齐朔所说的一样，是个天才，还是一个远比他们更谦逊、更低调、更努力的天才。 　　孟进偏头看了一眼齐朔，却发现齐朔也正好瞥了他一下，眼中的意味很复杂，孟进却几乎一秒就看明白了。 　　齐朔一向是个极其负责的老师，他今天刻意地没有阻拦顾挽的这场临场发挥，也是想用事实告诉他们、尤其是他，要好好摆正态度，不要总因为自己优秀而眼高于顶。 　　这个世界上，总有人比你更优秀。 　　沉默良久，孟进朝着齐朔的方向点头笑了笑，又继续认真听起了顾挽的讲解，问旁边的一个师弟借了纸笔，跟着顾挽不停地演算了起来，演算到推不通的地方，他还举手发问：“小师妹，你这里中间跳了几步，我没推出来，能再算一下吗？” 　　实验室的人都略带惊奇地看了看孟进，却在触及他认真严肃的面容时，又齐齐把头转了回去。 　　倒是齐朔忍不住低头一笑，心里对顾挽的喜爱就更浓了一些。 　　讲完这段之后，顾挽就直接从那个无人问津的不知道导师从哪捡回来的小姑娘，变成了实验室里最受欢迎的、被一群师兄师姐们争相献殷勤的宝贝小师妹。 　　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裘玉最先发功：“小师妹，你写代码也太厉害了，有没有时间帮我看一下我的代码呀？调试了很久都不行，我已经烦了三天了。” 　　顾挽乖乖地点点头，走过来看着裘玉的屏幕，滑动鼠标浏览了几下。 　　裘玉皱着眉：“小师妹要不你坐下？估计还是得断点调试吧。” 　　顾挽语气轻松：“不用。” 　　说完，她已经把鼠标滑到了一行代码的位置，轻轻巧巧地注释掉那段代码，再换了一个新的接口上去。 　　太过于大刀阔斧的动作，让裘玉看得直心惊胆战的，还在心里默念—— 　　没关系没关系，就算小师妹debug失败了也没关系，她还有备份是吧。 　　再然后，裘玉就眼睁睁看着她可爱的小师妹，就这么随手地新写了几行代码，看起来好像还不怎么合语法，但是小师妹再那么随手一个运行…… 　　成、成功了？！ 　　卧槽…… 　　这、这难道就是，江湖失传已久的徒手改bug？？？ 　　裘玉再看向顾挽的眼神，已经快要变成星星眼了。 　　这到底是得有多丰富的代码经验，才能调试都不带调试的，翻一翻代码就能知道哪里有问题，思索都不带思索的就能直接写出来没有问题的代码。 　　对比起来，她还时不时抱怨说怎么总有那么多代码要写，简直…… 　　真的太让人羞愧了。 　　顾挽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一众人的钦慕，却一点飘飘然的感觉都没有。 　　一个人如果因为突然的成就而被频繁地夸奖和羡慕，那的确是很容易飘；但顾挽不是，顾挽是从穿书之前就开始经常接受到同样的目光，时常站在人群最中央，高光时刻到处都是。 　　可能就是因为接收到的夸奖太过频繁，她反而能越来越自省，比谁都能更清楚地认识自己，知道她想要什么、要做什么、到底有多少缺点。 　　她对自己最大的期望，便是活得清醒而自由。 　　· 　　- 　　接下来的一周，顾挽依旧是那个每天都好好学习的、上课认真听讲的好学生，课余的时间则开始跟BA娱乐的老板对接，帮他们公司搭建起了安全系统的框架。 　　她每天都忍不住感慨，这学校没有唐茵茵跟顾彩妍整天烦她的日子，就是过得轻松而惬意啊。 　　只是这一周，顾挽却没在学校看到孟季同了。 　　他被他妈妈带去国外参加了一个国际的新人服装设计大赛。孟妈妈虽然是一个国际知名的服装设计师，而孟季同也打小就表现出了对时尚敏锐的嗅觉，也在孟妈妈的熏陶下对服装设计有着颇为独特的见解，但是…… 　　他毕竟还是一个没有什么代表作、也没有拿过大奖的，年纪太小的，小菜鸟。 　　而这次他的对手们，说是“新人”，但实则都是来自全世界各地的新一代服装设计师们，他们之中的许多人都在之前拿过各种各样的奖项，接受过系统的培训，比起孟季同而言有着无比丰富的经验。 　　对比起来，孟季同这种空“有天赋”的小菜鸟，就着实有些不够看了。 　　当然，孟妈妈也没指望孟季同能够拿奖，她也只是打算带孟季同出去再见见真正的高手们是怎么样的，那些让人惊艳的作品又是如何设计出来的。 　　说不定孟季同能够从这个比赛里学到很多呢？ 　　这场国际服装设计大赛分为初赛、复赛和决赛三个阶段，初赛和复赛各耗时一周，而复赛到决赛之前则有足足两周的时间。 　　这项赛事虽然是新人设计大赛，但往年的冠军得主设计出来的作品往往让人十分惊艳，而且也有不少优秀的选手日后在服装设计界闪闪发光，所以尽管参赛选手们大都名气不算太响亮，但比赛的关注度却一直高居不下、逐年攀升。 　　而今天，更是因为传出来最终决赛的总评委是时尚大魔头Jordan Eli，还没开赛就已经在时尚界闹得沸沸扬扬了起来，各路记者们早就盯好了大赛。 　　据传，Jordan Eli很有可能会在决赛中选出一个自己很喜欢、很欣赏的新人，来作为闭门亲传弟子教授自己的一身经验。 　　如果这是真的，那这项奖赏，远远比大赛最后的巨额奖金，更让人心动一万倍。 　　也正是因为Jordan Eli，今年参赛的人数更是直接突破了往年的最高人数，直接到了让人惊骇的地步。 　　——当然，不管是Jordan Eli还是奖金，这一切都跟孟季同没什么关系。 　　他每天掐准时间给顾挽打电话哭：“我老妈盯我盯得太紧了，后天公布初赛主题后，我就得不吃不喝不睡地连做五天设计稿和衣服来参赛了。挽挽，我命太苦了！我不管，周末我回去的时候你得去机场接我！还得抱抱我，再夸夸我！” 　　顾挽开了免提，边认真地写着自己的代码，边漫不经心地问：“比赛不是一个月吗？你周末回来做什么？而且，我周日还得去录制节目，应该不能接你吧。” 　　“哪用得着一个月啊。”孟季同一哂，“那是得参加决赛的人才需要一个月，我这种闯进复赛都难的，这周末估计就能回去了。” 　　“你说什么鬼话呢，别天天打扰人家挽挽学习，给我滚回来看书！” 　　顾挽：“……” 　　孟季同一阵鬼哭狼嚎之后，才恋恋不舍地挂掉了顾挽的电话：“我亲爱的母后大人又在骂我了，挽挽，希望我们还能相见。” 　　顾挽挂了电话后，还在看着手机屏幕不住地思索—— 　　就孟季同这种跳脱的二哈性格，到底是怎么有那么高的天赋和如此敏锐的时尚嗅觉的？ 　　这周是周日录制节目，顾挽周六下午的飞机去了录制地点。 　　周六晚上，第一期《你们在哪里呀》开始播出。 　　这是一档上星综艺，之前已经因为各路嘉宾们上过许多热搜，偶尔有短短的路透流出都能直上热搜第一，流量之大，可以说是这段时间最让人期待的综艺了。 　　毕竟别的不说，就是常驻综艺首秀的秦书云，以及超话排行常年第一、死忠粉丝无数的温故知新，还有跟温故知新不和的苏嘉祥，再加上都正当红的崔易泽和徐凝等人，这档综艺几乎已经不可能多冷门了。 　　说的是八点电视台开始播出，网络版会在今晚的零点再上线，而新闻联播刚播完，顾挽的一众亲友们已经早早地各自等在电视机前，等着顾挽上电视了。 　　庄温故、庄知新和崔易泽他们，也全都挤进了顾挽的房间，非闹着要跟她一起看第一期节目。 　　顾挽的电话就没停下来过，亲友们几乎挨个打了一遍。 　　问的问题差不多就算了，语气都是如出一辙的既期待又担忧：“挽挽，你节目录制得开心吗？有没有人找你麻烦啊？你们导演会不会恶意剪辑？” 　　“没关系的挽挽，要是节目组不好好做人，我们就找它去！网上如果有人敢骂你，我们就直接告他，你不要担心啊挽挽，没关系的。” 　　…… 　　顾挽：“……” 　　她是不是已经说了一万遍了，她真的录得挺好的？导演也挺喜欢她的，不会恶意剪辑的？ 　　“关心则乱”果然是有道理的。 　　虽说顾挽表面抱怨了几句，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很希望有人可以关心她、喜欢她，而现在，好像已经有很多很多人，把她放在心里了。 　　顾挽在不停地接电话，崔易泽他们边等着节目正式播出，手上的动作也没闲着。 　　孔辽刚点进一个论坛的界面，就看到论坛首页已经有人开楼了。 　　【20:00正式开播，大家有人一起看《你们在哪里呀》吗？】 　　主楼：【楼主会护楼，禁各种无脑黑，听说是一个挺温馨欢快的综艺，大家一起快快乐乐看节目吧！】 　　1L：【来了来了！听说第一期会有贝贝跟成景老师在演播室做活体弹幕啊，我好期待，我真的太喜欢贝贝的各种神吐槽了。】 　　2L：【期待书云，啊啊啊书云颜粉今天简直要过年了，而且看之前的路透，虽然糊糊的看不太清楚，但感觉书云的那个好朋友搭档也蛮帅的样子哦，好快乐。】 　　3L：【说起颜值问题，节目组到现在都还藏着那几位素人的样子，路透都寥寥无几的，也不知道今天看节目会是惊喜还是惊吓。】 　　4L：【凝凝好像是里面为数不多的女孩子，感觉我们凝凝会拿团宠剧本哦，谁能不喜欢我们又漂亮又会撒娇的凝凝呢！】 　　…… 　　孔辽只看到第四楼，就忍不住耸了耸肩嗤笑了一声。 　　行吧，希望这位四楼的层主，在看完这几期节目之后，还能这么喜欢徐凝吧。 　　反正他是要烦死徐凝了，那个矫揉做作、干啥啥不行还心胸狭窄的人，哪里有他们宝贝挽挽好！ 　　节目开播前的一小时里，这个楼已经刷刷刷盖了几百层，除了想看综艺的路人之外，大都是各家的粉丝们。 　　八点一到，节目正式开播。 　　制作组的后期向来是被人交口称赞的，这次也丝毫没有让人失望。 　　先是陷入了一片黑暗，慢慢地播出一首歌，正是这档节目名字的来源：人们就像被风吹走插在了天涯/她们都老了吧/她们还在开吗/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有微微的烛光从荧屏里漏出来，逐渐地点亮那片黑暗，之后则在背景音乐中放了一段路人采访混剪。 　　混剪的主题也是有关友谊的，采访的问题都是“你儿时的朋友还在一起玩耍吗？”“你小时候的朋友现在都在哪里，你知道吗？”“你怀念小时候吗？” 　　…… 　　对每个人的采访都不一样，但是里面全都包含着同一个问题： 　　如果有机会让你找回儿时最好的玩伴，你愿意吗？ 　　采访到的路人大都顿了顿，脸上露出了几分向往和怀念，或者是微笑、或者是留恋、再或者是深思，但几乎所有人都给出了一样的答案： 　　“愿意。” 　　——所以，我们有了这档综艺。 　　而清夏市，沈嘉让直直地看着电视屏幕。 　　他伸手，从书架的最高处拿下了一个相框，相框保存完好，一点灰尘都没有，能看出来主人的精心照料。 　　是一张跟许诺房间里一模一样的六人合照，几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儿，全都簇拥着最中间的那个女孩子，因为那个漂亮的小女孩儿在笑，所以他们也在笑。 　　沈嘉让伸手，抚摸了一下那个小女孩儿的笑颜，一向清冷的脸上，也忍不住漾了几分暖意。 　　找回儿时最好的玩伴吗？ 　　当然是愿意的。 　　而且…… 　　他能感觉到，真正相片里的这个小女孩儿已经回来了。 　　在儿时保护他、朝着孤单的他微笑、给他过生日、买粉色猫猫生日蛋糕的小女孩儿，已经回来了。 　　虽然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也没关系。 　　跟之前那些年她都不在的情境比起来，现在这样已经很好很好了，只要自己再努力一些，她就一定可以重新接纳自己的。 　　他闭了闭眼，稚嫩的童音还仿佛萦绕在耳边。 　　“挽挽，你最喜欢谁呀？” 　　那个小女孩儿毫不犹豫，“当然最喜欢沈嘉让呀。” 　　她还转过头来，跟自己说：“让让，你不准谈恋爱，你只能跟我在一起，知道吗？” 　　——知道的。 　　沈嘉让抿起唇角，微微笑了笑。 　　而那栋讨论节目的高楼里，也全都跟着回忆起了儿时的伙伴们。 　　只是上一秒，大家都还在感动，下一秒，楼里却都讨论起了新的话题—— 　　“卧槽，崔易泽大早上叫醒服务时，拍的这个素颜女孩儿是谁啊！怎么这么漂亮，绝了绝了，刚睡醒的纯素颜都能好看到这种程度，服气！” 　　“悄咪咪地说……感觉比起刚才素颜的徐凝，都好像更好看一些诶。” 第37章 拯救竹马第37天 “徐凝 顾挽” 　　因为有人把刚出镜的那个素人少女跟徐凝比起来, 并且不小心用真话拉踩了徐凝，楼里徐凝的粉丝当场就不乐意了。 　　【能学会独立行走吗？夸就夸，踩我们凝凝做什么？】 　　【呵, 什么比凝凝还好看，普通人罢了。这是没跟我们凝凝在同一个镜头里, 要不然分分钟现原形好吧？真无语，要真这么好看, 干嘛不自己出道当明星？】 　　…… 　　幸好楼主及时护楼, 才避免了一场终极大战。 　　而这个时候, 电视里被蓦地吵醒却依旧淡定的少女, 终于开始了自我介绍。 　　【卧槽？她就是顾挽？】 　　【我怎么记得温故知新有大粉说，好像温故知新跟经纪人都对这个搭档不太满意？真的假的啊？本来我对她没什么期待的, 但现在看到她的脸，我甚至有点想叛变……】 　　因为楼里有人提到了庄温故和庄知新都对顾挽不太满意，大家一开始还都不怎么相信, 毕竟要是真的不喜欢这样的搭档, 干嘛还无缘无故请她来参加这档综艺？ 　　毕竟谁都知道这档综艺最大的主题之一便是找回友谊, 要是真这么不喜欢, 换个朋友来、再或者干脆不参加这档综艺不就行了？ 　　——直到, 大家陆陆续续上场集合, 对比起其他组艺人和嘉宾之间，哪怕没那么亲密也显得很周到的氛围, 庄温故庄知新和顾挽之间的氛围对比…… 　　【卧槽，顾挽跟温故知新之间的冷气，简直要溢出屏幕了。】 　　【我要笑死了，到底怎么回事啊，感觉顾挽跟崔易泽的关系还挺好的。说实话, 打从庄温故出道以来，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脸色这么难看啊。顾挽真的太夺人注意力了，我这个秦书云的粉丝都没什么心思看书云了。】 　　【顾挽是真的跟崔易泽关系不错吧？看她还帮崔易泽紧急处理头部呢，感觉她又温柔又可爱又漂亮，庄温故跟庄知新到底怎么了？】 　　…… 　　不只是这个论坛，微博、贴吧、豆瓣小组，凡是等讨论这个节目的地方，几乎全都在讨论这个横空出世的顾挽。 　　她先是因为颜值迅速上了热搜，几乎点进去的人全都被这个男女老少通吃的颜给惊艳到了，然后就是因为跟庄温故和庄知新之间冷凝的气氛，以及崔易泽对她的亲昵。 　　各种各样的讨论层出不穷，在播到上午的答题部分时，热搜上更是有七八个都挂了顾挽的名字，一刷下来几乎全都在讨论她。 　　反倒是本来用来引流量的秦书云等艺人们，这会儿的讨论度还不如顾挽的高。 　　【我的天哪，顾挽答题是真的吗！我惊呆了，我怎么觉得她什么都会，而且真的好可爱，举手投足都好可爱。】 　　【我本来还在怀疑顾挽肯定是作弊的，毕竟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什么都会啊，而且看节目里好像她成绩应该挺一般的？但是她真的哪怕被叫出来演算题目，也很镇定的样子，还都算得特别对特别好。服了服了，不信不行啊。】 　　【呜呜呜我真的要成顾挽的粉丝了，她笑起来真的太好看了，那双眼睛里简直有星辰大海一样，身为标准颜狗的我根本拒绝不了这样的顾挽啊……】 　　尽管庄温故和庄知新的粉丝们全都粉随爱豆，表示自己绝对不可能喜欢顾挽，尤其是庄温故那样的人都如此讨厌的人，那肯定是顾挽之前真的做过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 　　但别的路人们，则大都因为顾挽的颜值和她对崔易泽的应急处理、以及在答题时的高光表现，而对她颇有好感。 　　孔辽这会儿可忙了，边看节目边刷论坛，看到精彩的地方还要念给大家听。 　　崔易泽跟苏嘉祥都听得不亦乐乎，对比起来…… 　　庄温故朝着庄知新使了个眼色，双胞胎的默契让庄知新一秒心领神会，他站起身，拿起身后的一条毛巾，毫不犹豫地就要往孔辽的嘴里塞。 　　孔辽猝不及防，差点被动作粗鲁的庄知新给闷死，他迅速往后躲了躲才勉强保住小命，立马站起身啊呜啊呜叫个不停：“庄知新你干什么！你要谋财害命吗！” 　　庄知新冷冷一笑：“给我闭嘴。” 　　他都要合理怀疑孔辽是在挑拨他们兄弟两个人跟挽挽的关系了，好不容易上周录完节目，因为他们两个人对挽挽的保护，挽挽才勉强消了气。 　　要是孔辽今天在这不停地念网友们的反馈，又让挽挽想起来第一天见面时的场景、再生了气，那他们两个人…… 　　今晚就得暗鲨孔辽。 　　孔辽瘪了瘪嘴，示意自己知道了，这才勉强闭上了嘴。 　　他又刷新了一下论坛的界面，看到新弹出来的几层消息，细细一看，猛地跳了起来：“卧槽！” 　　庄知新又是一个冷冷的目光瞥过去，孔辽这次却完全没有顾及他，而是皱着眉头叫道：“这肯定是那个徐凝做的，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崔易泽瘫在椅子上：“怎么了？” 　　孔辽看了看顾挽，小心翼翼地挪步到了女孩子面前：“挽挽，你看这个……” 　　本来老神在在地盯着电视机的顾挽，这会儿看到孔辽的反应，却忍不住在心里勾了勾唇。 　　终于来了吗？ 　　她没有第一时间接过手机，而是点进一个id叫“YJ”的名字前，发了一个“OK”过去。 　　那边迅速地比了一个“OK”过来，顾挽弯了弯眸，这才看了看孔辽的手机屏幕。 　　屏幕上还是那个论坛的界面。 　　【喂，不是我说，你们是真的没有人怀疑顾挽作弊吗？我刚才随便查了一下，发现之前已经有很多路透都在说顾挽是作弊了，也不知道给节目组花了多少钱，才能上这个节目来包装。估计下一步就要出道了吧？打的还会是什么美女学霸的名义？美女还行，学霸就算了啊，我没见过考这么低分的学霸。】 　　说着，这层的层主就甩了一张图上来，赫然是很多之前的讨论，还有顾挽的成绩单截图。 　　之前的讨论都是打着路透的名义，甚至还放了一些工作人员的消息截图，证明顾挽的确是买到了第一环节的题目才能答得那么好。 　　再加上那个证据力十足的成绩单，这一小会儿的时间，论坛里已经刷刷刷盖了好多层楼了。 　　顾挽这么个横空出世的新讨论热点，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全都在讨论她到底有没有作弊。 　　【但我顶锅盖说一句啊，就算她真的是作弊的，那记忆力也太好了……正常人如果硬背下来的话，哪能记住这么多的数学题步骤？】 　　“挽挽，你不用着急，”孔辽安慰她，“你之前的那些成绩虽然不够好，但是最近一次月考你不是年级第一吗？等会儿节目播出这一段，他们就不信也得信了。” 　　其他人这会儿也都明白了过来，纷纷表示会替顾挽澄清的。 　　顾挽摇了摇头笑了笑：“不用啦，之前的那些成绩单的确是我的，也没什么好澄清的。” 　　庄温故也皱了皱眉头：“不澄清的话，就算等会儿节目播出你班主任打电话那一段，也会有黑子说是预先安排好的再继续骂下去。不行，挽挽，你无缘无故地不能受这个罪，不如直接联系律师吧，直接按造谣处理。” 　　那个徐凝也知道她很难直接把顾挽锤死，何况顾挽这期节目里还接到了班主任的电话，证明她真的考到了年级第一。 　　但是围观群众们都是有劣根性那一面的，他们会选择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那一部分，至于真相究竟是什么样，又有谁会关心呢？ 　　学霸美女翻车这种的事情，就是很多观众们最爱看的、乐此不疲的戏码，这些“爆料”更是在大家心里都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庄温故这么一想，对徐凝的厌恶更是一瞬间到达了顶点。 　　顾挽思索两秒，语气乖乖的：“如果你们想帮我澄清的话，那你们就去帮我给一个营销号点个赞吧，营销号的id是‘圈扒扒’。我有个朋友，刚好收集到了一些证据，你们就帮我炒炒热度好了。” 　　营销号？ 　　证据？ 　　几个人面面相觑，却全都听话地按照顾挽所说，纷纷搜索了那个营销号，点进他的主页围观了一下。 　　只是刚点进去，正好刷到“圈扒扒”发了一条新的微博。 　　圈扒扒V：“有爆料称当红小花徐凝因为嫉妒心，雇水军黑顾挽，恶意P图造谣顾挽买通工作人员作弊，实则买通工作人员想让顾挽出丑的正是徐凝本人。对比起徐凝的水军在各大论坛散布的伪造聊天记录，爆料的证据则是各种录屏和录音。” 　　这条微博下面跟着一条视频，全都是各大论坛黑顾挽的截图，还从细节处分析了为什么说顾挽买通工作人员作弊的图是P的，接下来附了徐凝方找水军的录屏，包括聊天记录、转账记录，还有她们找相关人员恶意P图的记录。 　　后面还有一部分的电话录音、以及从摄像头角度拍摄的视频，正是徐凝的经纪人贿赂“你们在哪里呀”节目组的一个工作人员，要求在抽签环节让徐凝抽到顾挽，好给顾挽安排最难完成的任务、以让顾挽丢脸。 　　视频全长20分钟，整整20分钟，每一帧拿出去都是爆点，全程高能，毫无尿点，每一个锤都是雷神之锤，让人想不承认都难。 　　他们几个人迅速浏览完视频后，已经是面面相觑的状态了。 　　“挽、挽挽……”崔易泽呆呆地抬起头，“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么多证据啊？这也太厉害了……” 　　顾挽抿了口水，只是糯糯地笑了笑，又温暖又干净，一点都看不出来她就是主导了这一切的幕后大boss。 　　崔易泽只是刚问完，就猛然觉得自己是个大傻子。 　　对啊，顾挽是谁，他们上次都已经在清华的比赛现场，见证了顾挽的计算机能力之强。 　　想搞到这些证据…… 　　几个男生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了些隐隐的猜测。 　　庄知新沉默两秒，还是问道：“挽挽，这些证据都是你自己找到的吗？” 　　顾挽眼神清亮，点头又摇头：“有一些是啦，有一些是运气巧合得到的。” 　　说完还乖乖地抿抿唇，伸出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小梨涡，“我运气真好呀。” 　　大家：“……” 　　不知道怎么回事，尽管他们都慢慢感觉出来，顾挽内里好像远不似表面上那么懵懂无知，但是…… 　　他们依然觉得，他们宝贝挽挽，是这个世界上最干净、最纯洁、最可爱的人。 　　就是嘛，找个证据怎么了！ 　　能找到这些证据，那也是他们挽挽厉害，要是没有这样的技术手段，岂不是就被那个徐凝得手了？ 　　再说了，要不是徐凝自己作死、做这些错事，他们宝贝怎么可能会这么辛苦地去找徐凝的证据？ 　　千错万错，都是徐凝的错！ 　　而且，技术又强大、但是又软糯乖巧，这么一想，就让人觉得更萌了有没有！ 　　现在唯一的关键点是—— 　　这么大的事，他们几个人做了什么？ 　　呜呜呜，这叫什么，“顾挽和她没用的男人们”？ 　　从头到尾，他们能做的，只有用自己的微博账号，帮顾挽点个赞？ 　　边在心里悲愤，几个男生便纷纷用自己的微博大号，给这个营销号点了个赞。 　　态度也很明确—— 　　他们无论如何都，站定顾挽了！ 　　这个节目本就流量极大，徐凝和顾挽都是今天的热门讨论人物，圈扒扒也是挺知名的营销号，再加上庄温故等人的点赞，这条微博迅速冲上了热搜，直奔热搜第一的位置去。 　　不远处的房间里，徐凝正在得意地边喝着咖啡，边等着“顾挽作弊”的热搜。 　　她已经幻想到了顾挽被网友们喷得一塌糊涂的场景了，再抿了一口咖啡，唇角越翘越高。 　　她还真就不信了，怎么说她徐凝也是一出道就红了的艺人，喜欢她的人千千万，她的粉丝们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顾挽，哪能眼睁睁看着顾挽那样的人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的？ 　　越想，徐凝便越是开心，简直已经快要笑出声来了。 　　正快乐地畅想呢，徐凝的手机就蓦地响了起来，她瞄了一眼发现是经纪人，立马满面笑容地接起了电话，声音里全是高兴：“魏姐，有什么事吗？是不是那个小贱丫头上热搜了？” 　　经纪人气急败坏地打断了徐凝的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上热搜的不是她，是你！徐凝，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了，在这个圈子里使点小手段没问题，但是你得够聪明，无论如何都不要被人逮到你的证据，不然就是死路一条你知道吗！” 　　徐凝被骂得一脸懵逼，却还是清楚地捕捉到了经纪人这番话的关键词：“……上热搜的是我？什么证据？” 　　她不傻，经纪人这么骂她，就说明肯定是黑热搜。 　　……证据。 　　徐凝想到什么，瞬间心下一惊，尽管她觉得这些证据是不可能被顾挽拿到手的，却还是迅速点开了热搜。 　　甚至不用她问经纪人是热搜第几，因为点进去的热一，就直接挂着她的名字。 　　“徐凝 顾挽”。 　　她心惊胆战地点进去，看到的赫然便是“圈扒扒”那条微博。 　　颤着手戳进视频看了几眼，徐凝就两眼一黑，脑袋一阵一阵发晕，用手撑着桌子才勉强没有倒下去。 　　经纪人一听这边的动静，便直到这上面的东西全都是真的了。 　　她一阵恨铁不成钢：“那个顾挽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你惹谁不好，非要去惹她？在她手上都吃了多少次亏了，你还不吃点教训，还这么不小心！” 　　徐凝的声音已经隐隐带了哭腔：“魏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魏姐，求求你帮帮我，快花钱把热搜撤下去吧，做一做公关，不要放弃我！” 　　魏姐叹了口气。 　　她骂归骂，但徐凝毕竟是她手里最赚钱、最当红的几个艺人之一，她从徐凝出道开始就一直带着她了，也在徐凝身上花费了不少心力。 　　这件事的性质严重归严重，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的。 　　魏姐应了声：“我已经安排好了，在等着撤热搜呢。你以后一定要小心行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可千万不要再去找那个顾挽的麻烦了，她这个人我总觉得背后深不可测的，你最好再去找她道个歉。” 　　徐凝咬了咬唇。 　　让她去找顾挽道歉……这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魏姐对徐凝了解颇深，这会儿自然知道她的不情愿，便压了压声音，不悦地问：“听见了没？” 　　徐凝忍辱道：“听见了。” 　　魏姐这才挂了电话，又忙着给这个不省心的艺人继续公关去了。 　　徐凝闭了闭眼，点开了“圈扒扒”那条微博的评论区。 　　这才短短半个小时不到，这条微博评论已经破了三万了，热度之高着实令人咋舌。 　　热评前排几乎全都是从各自的爱豆点赞、转发里来的粉丝们。 　　“什么情况，温故给这条微博点了赞，我还在兴致冲冲地看着节目直播呢，怎么就突然出现了一条这样的爆料？” 　　“从知新的点赞来的，不对啊，温故知新不是很讨厌这个顾挽吗？怎么会帮她？” 　　“易泽也点赞了……呜呜呜，易泽都会帮女孩子澄清黑料了，我本来应该嫉妒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着挽挽我实在嫉妒不起来。” 　　而后面，则就有不少闻讯而来的、给偶像控评的徐凝的粉丝了。 　　说实话，徐凝的粉丝也全都是懵逼的，他们的第一反应肯定是不相信，可这个证据又实在太铁，铁得让人反驳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只是又出于对自家偶像的信任，这会儿理智的粉丝还在表示要等徐凝的回复，激进的粉丝已经开始撕起来了。 　　当然，撕的主要对象就是顾挽。 　　饭圈撕逼这种事情都是常发生的，且通常是大粉主导的。徐凝的死忠粉不算多，平日里和别家撕逼都显得怯怯的，这会儿却都腰板挺得倍直。 　　毕竟徐凝的死忠粉再少，跟顾挽一个素人比起来还是好说的，大粉都觉得这种撕逼分分钟就能赢。 　　——显然，截止到目前为止，徐凝的粉丝都还简单地把这件事限定在粉圈撕逼的范围之内，他们虽然觉得那个锤好像挺实的，但是徐凝一路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只要撤掉热搜、控制好讨论度、粉丝控好评论、工作室再假模假样地发个要告造谣人士的公告，徐凝在节目里一卖惨，这件事就可以过去了。 　　当然，不止徐凝的粉丝这么认为的，徐凝本人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在短暂的惊慌过后，徐凝很快就淡定了下来，时不时刷新一下热搜，等着看金钱的力量是如何让热搜迅速地降下来的。 　　一分钟过后，还是热搜第一，徐凝很淡定； 　　五分钟过后，热搜第一的标签后已经变成了“沸”的字样，徐凝皱了皱眉； 　　十分钟过后，阅读和讨论量越来越高，徐凝隐隐有些慌了起来； 　　…… 　　二十分钟后，这个热搜已经成了这段时间以来，鲜有的一个“爆”。 　　徐凝开始慌了。 　　这个节奏……不对啊，不应该这样的啊！ 　　她彻底坐不住了，不停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的，安慰自己可能是这件事发酵得稍微有些大，渣浪那边提出的价格有些高，所以魏姐那边处理起来有一些棘手罢了。 　　正这么想着，徐凝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经纪人打来的电话。 　　她面色一喜，迅速接通：“喂，魏姐，热搜是不是撤掉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传来经纪人那疲惫的声音：“徐凝，你真的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徐凝一愣：“什、什么意思……？” 　　经纪人叹了口气：“热搜撤不掉了，我四处找人都没有任何用处，我一开始还不相信，说我们愿意花很高的价格撤掉热搜。有一个私交不错的朋友透露给我……” 　　徐凝抿了抿唇：“……什么？” 　　经纪人越想越觉得郁闷：“徐凝，你老实交代，你到底惹到哪位姓沈的先生了？！你老老实实地去求他，没准还有点用。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也不用瞒了，我们想办法赔罪。” 　　“……沈？” 　　经纪人叹了口气：“我朋友说，是一位姓沈的先生说，我们不管出多少价格，他那边都会以我们两倍的价格让你待在热一上，而且他说，无论如何都要足足待够48小时。” 第38章 拯救竹马第38天 追什么明星，不如追…… 　　徐凝都懵了。 　　她都快把人生倒退到刚出生时了, 也没想起来跟哪位姓沈的先生有过过节…… 　　可要是没过节，那位沈先生也不至于花这么多钱，就为了让她的黑料永远待在热搜上吧？ 　　经纪人皱了皱眉。 　　说实话, 如果这件事再发酵下去那就成了翻篇不了的黑料了，徐凝还有这么强劲的敌人, 那几乎就代表着…… 　　徐凝可以被放弃了。 　　她思索几秒：“如果你没有直接惹过那位沈先生的话，那位沈先生大概率就是帮那个顾挽的。” 　　她又气急地骂徐凝：“你惹谁不好非要惹那个顾挽, 难道她看起来很好欺负吗？！我跟你讲过多少次了, 你想跟一个人撕逼可以, 能不能挑个软柿子？！你之前找我说要黑那个顾挽的时候, 我问过你一百次了，你每次都跟我保证, 说那个顾挽绝对没什么背景，就连庄温故和庄知新都很讨厌她，现在呢？那个庄温故和庄知新, 已经主动帮顾挽转发那条微博了！” 　　徐凝咬了咬下唇, 心里的屈辱简直快要溢出来了。 　　经纪人缓了口气：“徐凝, 我老实跟你说, 如果这件事解决不了的话, 你的星途可能就只到这里了。所以, 你现在老老实实去找顾挽道歉，用尽所有办法跟她和解, 那你还能勉强有救。” 　　说完，经纪人便“啪”一声挂了电话。 　　徐凝僵在了原地。 　　她打死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经纪人的话说得很明白，她要不然就找顾挽道歉、想尽办法取得顾挽的谅解，要不然就…… 　　其实徐凝也知道，和退圈比起来, 找顾挽道歉已经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了。 　　但姑且不论她愿不愿意道歉，徐凝心里明白，顾挽表面上看善解人意，内里要多记仇就有多记仇。 　　而她之前跟顾挽已经撕到了明面上，现在如果又是迫于形势低头，顾挽那样的人，不定会想出什么方法来折磨她。 　　徐凝死咬住下唇，嘴唇上隐隐溢出了血珠她都没什么反应。 　　正在这个时候，徐凝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赵总”，BA娱乐的一个高管，向来以好色和喜欢潜规则出名。 　　徐凝自然是知道赵总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的目的是什么，她就这么盯着屏幕看了良久，才下定决心似地接起了电话。 　　“喂，凝凝呀？”那边传来的油腻好色的声音，听得徐凝直想吐，“我看到热搜了，不要太担心，没什么大事的。” 　　徐凝强压下心底翻滚的恶心，赔着笑、娇着声：“赵总，真的吗？我可担心死了。” 　　“我们等会儿就要就这件事开高层会议了，准备讨论一下要不要雪藏你一段时间。凝凝，你也知道我的举手表决意见很重要，那你希望我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徐凝白着脸：“当然是希望您可以替我说几句好话了呀。” 　　赵总哈哈大笑了几声：“没问题的凝凝，这件事不是什么大事，BA娱乐什么事没经历过？你放宽心，这段时间呢活动先暂停一下，避避风头，过了这个坎多的是你的资源。行，那等你回来了，我请你吃饭。” 　　徐凝咬了咬牙，挤出娇笑声，又打情骂俏了几句，这才浑身脱力一样地挂了电话，瘫在了椅子上。 　　这通电话一接，她就知道，她是拿自己的纯洁换了前途。 　　可起码，还是有希望能在这个圈子里继续走下去的。 　　徐凝是真的不敢想她如果被封杀了，接不了活动的话，她这一辈子还能干什么。 　　甚至可以说，她现在除了这张脸、这副身体，什么资本都没有了。 　　徐凝这会儿不敢再去看微博和各大论坛，这些地方却已经愈演愈烈。 　　论坛的那栋高楼，早已盖得让人看都来不及看便是刷刷刷几百栋楼，有的在讨论徐凝和顾挽的这件事，还有的在坚定地追着电视直播。 　　【啊啊啊你们快看综艺啊！！！宝贝挽挽怎么什么都会，买菜会，做饭会，又低调又可爱，什么都不说就默默做事呜呜呜，我太喜欢我们挽挽了。】 　　【我的天，挽挽做了饭，徐凝甩脸色，挽挽还主动去问徐凝吃不吃饭……还要把自己的饭分给徐凝，徐凝到底在想什么啊？果然人得靠对比，不对比不知道，挽挽真的太善良太懂事了。】 　　孔辽越看越爽，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反正看到别人夸顾挽，那简直比看到夸自己的还爽。 　　他们宝贝挽挽值得！ 　　顾挽老神在在地翻了翻热搜，却意外地看到热搜竟然还在。 　　她本以为这会儿，徐凝那边肯定已经想尽一切办法来降热搜了，还打算等他们降得差不多了，再直接黑进系统里给他们弄上去呢。 　　她当然有钱重新买上去，可想想给渣浪送钱多不爽啊，她又不傻。 　　是谁帮她了吗？ 　　刚在心里问出这个问题，顾挽就下意识地想到了那个人。 　　——沈嘉让。 　　果然，很快进来了一条短信，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跟那个人一样的清冷干净：【放心。】 　　顾挽忍不住抿了抿唇，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傻子”，心情却不可抑制地变好了起来。 　　算了，傻就傻吧，反正不让她拿钱就行。 　　顾挽美滋滋地放下手机，又想了想，猜测了一番。按理来说，徐凝这会儿得来找她赔礼道歉了，但现在还没来，大概率是找到人帮她解决这件事了。 　　谁能帮她解决？BA娱乐的高层？ 　　怎么解决？……用身体？ 　　她在心里嗤笑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徐凝究竟是蠢还是毒了。 　　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徐凝妄图这么做，最后一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算了，她顾挽是个善良的人，最看不得的便是女孩子用身体做代价最后还一场空了。 　　思索了一番，顾挽用伪基站，伪装成徐凝经纪人的手机号，给徐凝的手机发了条消息：“顾挽那边逼得很紧，非要让我放弃你，你去找顾挽道歉！” 　　发完之后，顾挽在心里倒数了十秒，便听到了“嘭嘭嘭”拍门的声音。 　　顾挽笑了笑，软软地朝着崔易泽道：“应该是徐凝来找我了，你开一下门吧。” 　　崔易泽下意识地就想拒绝：“不行，她这个时候来肯定没安好心！” 　　却看到顾挽很坚决的样子，崔易泽又实在违背不了顾挽的意愿，只能给孔辽他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等会儿保护好顾挽，就皱着眉走去给徐凝开了门。 　　徐凝看起来情绪很激动，直接冲了进来，庄温故他们已经飞快地护住了顾挽。 　　她掐着腰，一点没有平日里清纯小意的模样了，看起来甚至有几分癫狂：“顾挽，你就是想看我退圈是不是？我告诉你，不可能！有人护着我呢，我会永远待在BA娱乐的！你真以为我背后的BA娱乐，是你这种小虾米能动得了的？！” 　　徐凝倒也没说错什么，BA娱乐在华国娱乐圈里是龙头老大，如果真的有人护住她，BA娱乐铁了心想要保她的话…… 　　“顾挽，我们两个人没完，我告诉你，不是你被骂得体无完肤，就是我退圈，我们两个人不可能共存的！” 　　可能是因为答应了赵总的潜规则、背后有人了，徐凝这个时候早已把经纪人的劝诫忘得一干二净，满脑子都是让顾挽这个狠毒的人滚。 　　徐凝已经想明白了，她们两个人，不共戴天！ 　　顾挽笑了笑，没有理发疯的徐凝，而是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还顺带开了免提。 　　她的声音很轻巧：“喂，陆叔叔吗？” 　　……陆？ 　　徐凝刚在心里思索了一下顾挽是在给谁打电话，下一秒便听见电话里传来了一道熟悉的、让她想不都敢想的声音，跟平日里的严肃很不一样，这会儿满是慈祥和蔼：“是挽挽啊，怎么了吗？” 　　“陆叔叔，您是不是在开会啊，我有没有打扰到您？” 　　那边传来一道朗声大笑：“是在开会，但是我们挽挽怎么会打扰我呢？陆叔叔想你都来不及，陆叔叔还正准备跟你打电话呢，新的系统特别特别好用，你一个人比一个技术部都好用！陆叔叔回头再给你发个大红包，过两天去清夏市一定请你吃饭。” 　　徐凝越听，心下越凉。 　　……这声音分明是，BA娱乐的老总陆文栋！ 　　不、不可能，顾挽怎么可能会认识陆文栋，陆文栋又怎么可能用这么熟稔的语气和顾挽讲话！ 　　顾挽瞥了徐凝一眼，扬了扬唇角：“陆叔叔，我找您是想说……您是不是在开会讨论徐凝的事情呀？” 　　“是的，挽挽，你可真聪明。你这丫头怎么不早说，陆叔叔公司的艺人竟然想买热搜黑你，这简直就是在打陆叔叔的脸！你放心，这徐凝，我们是一定会雪藏的，必须得给我们挽挽出气！” 　　徐凝彻底愣住。 　　顾挽娇娇地笑了几声：“陆叔叔，刚才徐凝来找我啦，她说公司里有人会保护她，我还以为是您呢。打这电话是怕您难做，我就是跟徐凝开个玩笑而已，女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嘛，您不必在意的。” 　　“挽挽这说的什么话，你这是信不过陆叔叔啊！” 　　陆文栋能把BA娱乐做得这么大，当然聪明到了极致。顾挽说是这么说，他要是不把徐凝雪藏，那才叫跟顾挽过不去。 　　他又不傻，不过是一个黑料一堆、如果保下来了还得帮忙善后的艺人而已，徐凝这种二线小花，BA娱乐一抓一大把。 　　但顾挽是谁？ 　　是两个星期就可以一个人帮他部署好一个防备力强悍到不行的安全系统的人，是一个人比一整个技术部门都牛逼的人，是随手一指就能指出之前的系统的漏洞、让技术人员心服口服的人。 　　顾挽有这个能力帮他搭建这个系统，那自然也有能力轻而易举地攻破一个系统。 　　这样强大的人，陆文栋还指望着以后有类似的事也找顾挽呢，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无足轻重、还有黑料的小花，而得罪顾挽呢？ 　　陆文栋已经拍板定了下来：“放心吧挽挽，陆叔叔帮你解决这件事。谁保都没用！” 　　徐凝僵在了原地。 　　好像是直到这一刻，她才清清楚楚地意识到—— 　　她完了。 　　她在这个圈子里，真的完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顾挽挂了电话，风轻云淡地收起手机，好像刚才那通电话真的就是闲聊了几句而已，而不是决定了一个人的人生。 　　顾挽刚挂了电话，徐凝就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 　　她猜到了这通电话是什么意思，可还是不得不接：“魏、魏姐……” 　　那边传来一声深深的叹息。 　　静默了几秒，经纪人才开口道：“徐凝，我们好歹也这么多年的情分了，魏姐也不多说什么，你好好熬过这几年的雪藏期，没准还是有机会的。以后啊……不该惹的人就不要惹了。” 　　说完，经纪人再叹了口气，没等徐凝说话就自顾自挂掉了电话。 　　徐凝眼前一片黑，她扶了扶自己一阵眩晕的脑袋，然后发疯一样朝着顾挽不要命地扑了过去，声嘶力竭：“顾挽，你怎么这么狠！你现在不也什么事都没有吗，你凭什么非要逼我退圈！” 　　奈何庄温故他们早已经防着徐凝了，看到她扑过来，几个男生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地一把将她推开。 　　徐凝倒在了地毯上，眼睛一片血红，似乎是想逮着顾挽就咬一口一样。 　　庄知新冷着一张脸：“挽挽怎么狠了？如果挽挽没有自保的能力，那你会怎么对她？让她在节目里丢尽脸面，现在还要被无数人网暴是吗？” 　　崔易泽也“呸”了一声：“什么叫挽挽逼你退圈，你要是真的有能力，大可以去签别的公司，而不是想尽办法靠潜规则上位。徐凝，你以为你以前用同样的方法黑其余艺人的证据挽挽就没有吗？她好心没有放出来而已。而且就算你真的被逼退圈了，那也只是你的报应罢了。” 　　庄温故温和地笑了笑，语气也挺轻柔的，只是莫名听得人不寒而栗：“徐凝，你好自为之，这一切都是你的自作自受。以后你就好好地收着你那些小心机，如果你要是敢再对挽挽动什么心思……” 　　他顿了顿，这才一字一句道，“你小心一点。” 　　说完，庄温故朝着孔辽和崔易泽递了个眼神，两个人心领神会，拖着如同一滩烂泥一般的徐凝，就这么把她拖出了房间，然后“嘭”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电视机里这会儿正好播到苏嘉祥问顾挽，庄温故和庄知新为什么不演戏的那段。 　　荧幕里的美丽少女，仰着那张精致的脸蛋，神色认真地发表着那段让庄温故和庄知新，无论听多少次都能热血沸腾的言论。 　　她正在说：“华国有很多舞台，也会有更多舞台，没有的话，那就开演唱会，写更多的歌，跳更多的舞，开更大的演唱会。” 　　“——然后有一天，把演唱会开遍全世界。” 　　那个女孩子一字一顿，“我相信他们”这几个字，和着站在她身后动容不已的庄温故和庄知新，代表着她在这个节目里的大获全胜。 　　就像是现在酒店房间里的一样，胜利得干脆利落漂亮干净，自认为小心机很多的徐凝在她面前，不堪一击。 　　而本来对顾挽观感很复杂、先是因为爱豆们讨厌顾挽而讨厌顾挽，转头看到爱豆们又力援顾挽而一脸懵逼的，庄温故和庄知新的粉丝们…… 　　这会儿全都炸开了。 　　各大论坛、超话、贴吧、他们自己的粉丝群…… 　　凡是能讨论的地方，全都因为顾挽的这番话而一片动荡。 　　【我本来还在想，这个顾挽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本来很讨厌她的温故这么快就转变态度……但我现在不得不说，我也喜欢她，她才是最能给温故和知新力量的人，她真的太温柔太坚定了，我能说我已经看哭了吗？】 　　【当爱豆的粉丝真的很不容易，我已经无数次被嘲笑说我只看脸了，但是我真的太爱在舞台上闪闪发光、万人瞩目的他们了，每次看到他们站在舞台上唱歌跳舞，我就会觉得没有什么比他们更像太阳的存在了！】 　　【对，我跟顾挽一样等着你们把演唱会开遍全世界！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努力考上一个好大学，站出去特别骄傲地跟别人说，我就是温故知新的粉丝！然后到全世界去看你们的演唱会！】 　　…… 　　好像只是顷刻之间，温故知新的粉丝群就全都对顾挽改观了。 　　她刚才的那段话，简直就是他们这些粉丝想说的、相信的、以及期待的，而顾挽可以亲口告诉庄温故和庄知新，这就够了，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他们触动的了。 　　粉丝要的很少，很多时候只是希望自己用心喜欢的偶像可以快乐、可以积极向上，再把这份要向前冲的力量回馈给他们这些粉丝，就可以了，仅此而已。 　　而顾挽，替他们做到了很多很多。 　　搜索“顾挽”的微博实时，几乎清一色地全都在夸奖她。 　　“我本来还觉得又是一个请节目组帮忙塑造人设的女孩子罢了，还在想吴PD什么时候都开始收钱造网红了，就随手搜了一下顾挽的微博，想看看她今天晚上涨了多少粉丝，结果现在一看……好家伙，顾挽连微博都没有？” 　　“真的对顾挽这种又漂亮又乖巧又温柔又聪明又有力量的女孩子，毫无抵抗力……人人都爱她，真的，我丝毫不觉得她在节目里的团宠有什么值得夸张的，要是我身边有这样的女孩子，我也会爱死她了，掏心掏肺地对她好。” 　　“眼睁睁看着庄温故和庄知新，从节目刚开始到现在，态度变化得飞快哈哈哈，太好笑了。是不是好看的人都只跟好看的人做朋友？顾挽一个素人好看到这种地步真的是真实的吗？没有经纪公司找她出道吗？我还特别好奇温故知新” 　　…… 　　也不是没有讨论别的嘉宾的，毕竟像秦书云这样的艺人，那肯定是自带讨论度和流量的。 　　所以她在节目里的一举一动、跟陆风之间的默契和若有似无的暧昧，当然都引发了一波又一波的讨论。 　　可，人总是喜新厌旧的，对于一个突然横空出世、颇为神秘但又无所不能的顾挽，大家全都在好奇、在探讨，所以节目里这会儿的热度，可能大半都在顾挽身上了。 　　也不是没有黑她的，再加上徐凝的那波粉丝，这会儿还有一大堆人在讨论顾挽是不是作弊了。 　　而接下来节目里那段“知面不知心”的游戏，在大家看到顾挽突然接到了班主任的电话之后，更是一瞬间把讨论都引向了高.潮。 　　就连论坛盖楼的速度都夸张到了一种地步，让人跟都跟不上。 　　【卧槽卧槽，你们快看节目啊，顾挽竟然真的考了年级第一！我这到底是在看真人秀综艺，还是在看什么顶级爽文啊呜呜呜，太牛逼了吧，而且那么高的分我的天！】 　　【……真的假的？这电话来得也太巧了一点，巧合得像是有编剧安排过的剧本一样，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楼上的别在这怀疑来怀疑去的了，我都要合理怀疑你是徐凝的粉丝了，人家顾挽都说了，要是不信，就去他们学校官网查一查，那月考成绩还能作假？】 　　【诸位朋友们，我真的跑去官网查成绩了，顾挽的确考了年级第一。按照她班主任的说法，顾挽也的确不可能作弊。所以现在问题来了，她到底是怎么在一个月之内，从年级中段一下子进步到年级第一的？】 　　…… 　　的确，这就是诸位网友们最想不通的事情了。 　　顾挽的确表现优秀出色，而且也找不到任何作弊的痕迹，但是这成绩进步幅度太大，让人怎么看都觉得太过奇怪了。 　　这种逆袭的剧本，只会发生在小说和影视剧里。主角可能受了什么刺激，然后疯狂学习一个月，刷刷刷进步飞快。 　　通常来说，这样写的话还会被骂不现实、玛丽苏。 　　所以顾挽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码得我好忙啊，我一边得看节目，一边看热搜，一边看楼里的讨论，哪个都不能错过，这也太精彩了。】 　　【快看快看，指路微博热搜“我们相信顾挽”，呜呜呜这个联合声明看得我热血沸腾，只能高呼挽挽牛逼！诸位，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挽挽死忠粉了，追什么明星，不如追顾挽！】 第39章 拯救竹马第39天 徐凝退出综艺录制 　　楼里的人一个比一个懵逼, 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我们相信顾挽”的联合声明到底指的是什么。 　　手速倒是飞快，切出论坛界面，眼睛还要瞟两眼电视机, 手上已经点进了微博热搜，找到了那个不停飙升的“我们相信顾挽”。 　　点进去, 入目第一条是喻锦发的微博。 　　喻锦微博有大几十万粉丝，人人都知道他是清华计算机系的学生, 能力强得不行。 　　他的认证便是“20XX年世界ACM大赛第二名”, 时不时会在微博上回答一些相关领域的问题, 偶尔也做一些科普。 　　喻锦V：“#我们相信顾挽#挽挽那样的人根本不屑于作弊, 或者说，她生来就是一个比标准答案还要厉害的人, 我很敬佩她。” 　　往下一划，是清夏一中的官方微博。 　　清夏一中V：“#我们相信顾挽#顾挽同学的所有成绩都是真实的，所有任课老师都很欣赏顾挽同学的能力, 并且表明顾挽同学从来不曾作弊。” 　　再然后是温故知新组合发的微博。 　　温故知新V：“#我们相信顾挽#挽挽是温故和知新很好的朋友, 录制节目期间共同度过了这段很美好的时光。针对近日微博、论坛的一些不实言论, 我们已经取证, 转发大于500的我们将直接发律师函对证公堂, 希望大家在网上娱乐的时候也可以保持理智。” 　　后面直接跟了一张律师函, 上面列出了要起诉的那些造谣者。 　　认证为“清华大学网络安全实验室”的博主发的微博。 　　清华网络安全国家重点实验室V：“#我们相信顾挽#相信你们越往后看，会越震惊于挽挽的能力之强大。时间会证明一切, 但无脑造谣的人请好自为之。” 　　甚至是众人最最想不到的…… 　　BA娱乐V：“#我们相信顾挽#BA娱乐永远站在挽挽小仙女身后，在挽挽有需要的第一时间，我们都会站出来表明我们自己的态度。我们会协助温故知新一起收集造谣的证据，永远为挽挽打call！” 　　之后还有很多各种各样的联合声明，齐朔师门的一些师兄师姐、清夏一中的一些领导们…… 　　全都以话题#我们相信顾挽#开头, 表明他们绝对站在顾挽这边，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支持顾挽。 　　几乎顾挽身边的人全都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并且还对造谣的人提出了合理公诉，威慑力极强。 　　一众网友们…… 　　叹为观止。 　　“我喻锦男神什么时候都会说‘敬佩’这两个字了？不对，我这会儿应该好奇的是，顾挽又是什么时候和我喻锦男神有交集了？” 　　“以往明星们发的那些律师函都避重就轻的、最后告的也没几个，这次竟然真的因为一些水军，要告那些造谣的人了？我乐见其成！” 　　“温故知新的粉丝永远支持挽挽小姐姐，我们爱你，冲呀！又有颜又学霸，谁能不爱你！” 　　“等等等等，为什么清华的这个重点实验室会站出来？顾挽跟这个实验室有什么关系吗？” 　　“不，你们这个时候最应该好奇的，难道不是BA娱乐为什么会站顾挽吗……刚才我还看到徐凝的粉丝在拼命地@BA娱乐，让BA娱乐帮徐凝讲话发声明呢，结果现在一看，好家伙，BA娱乐没站自家艺人，站了顾挽？？” 　　“楼上的抓到了重点，还有就是……BA娱乐没站徐凝的话，那岂不是代表……BA娱乐放弃了徐凝？？？真的吗？” 　　…… 　　BA娱乐的声明，瞬间让无数人都沸腾了起来。 　　徐凝那个黑热搜还一直挂在第一的位置，很多人都以为按照徐凝团队的作风，早就应该被公关掉了的。 　　但是，没有。 　　粉丝们又把希望寄托在了徐凝等会儿发声明公告、以及背后强大的BA娱乐身上了，几乎所有的粉丝都跑去公司微博下面，口口声声“求求了，公司能不能做做事？你们家的艺人都被黑惨了！” 　　好的。 　　公司很听话，这会儿终于做事了。 　　……虽然是帮她们的对家做事的。 　　如果说之前那些联合声明让徐凝的粉丝眼前一黑的话，这会儿看到临阵叛变的BA娱乐，她们简直觉得天都要塌了。 　　粉丝群里更是闹得天翻地覆，全都在问大粉该怎么办。 　　大粉心里也慌，尤其是这会儿她一直联系不到徐凝的工作人员，也没有个合理的解释，只能强压下那些慌乱不安，在群里安抚大家。 　　“没关系的，不就是个黑热搜吗？我们凝凝出道以来风风雨雨经历了这么多，还怕一个黑热搜吗？这会儿我们更应该坚定地站在凝凝身后，做她坚实的后盾！” 　　“你们还不相信凝凝的人格魅力吗？她的性格那么好，‘你们在哪里呀’这个综艺的热度又这么高，过了这两天就没什么问题了，接下来的几期综艺，凝凝也一定会吸粉的！” 　　大粉的这段话很好地安抚了粉丝们的情绪。 　　也是，徐凝能参加这个大热的综艺，本来就是对她的一个极大认可了。而且…… 　　黑红也是红对吧，说不定这个热度还能让徐凝再置换更多的资源呢？ 　　粉丝们彼此安慰，一个个的已经跟祥林嫂一样念叨了起来：“呜呜呜我们宝贝凝凝真的太惨了，明明她那么温柔懂事美好，可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想害她！她只有我们了啊，宝贝凝凝你要加油！” 　　幸好这里是粉丝群，如果这里是线下集会，估计这会儿都开始抱头痛哭了。 　　大粉翻了翻聊天记录，悄悄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松到一半，大粉就看见一个粉丝突然在群里发了张截图，然后开始拼命@自己，发了疯一样地一个劲儿问“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大粉心里一个咯噔。 　　……看这个状态，感觉不太像是什么好消息的样子。 　　她抿了抿唇，点开那张截图看了一眼。 　　下一秒，大粉觉得自己这个职业粉丝可能就要做到这里了，到此为止吧，还有什么意义呢？ 　　是一张微博截图—— 　　“你们在哪里呀官微V：很遗憾地告知大家，徐凝@徐凝V以及何嘉佑@何嘉佑V 将退出综艺第三到第五期的录制，我们的合作很愉快，祝两位未来一切都好。” 　　短短几行话，却清楚无比地告诉徐凝的这些粉丝们—— 　　她们刚才视为救命稻草的综艺资源，没有了。 　　她们没有等来徐凝的微博声明，没有等来工作室的解释，没有等来BA娱乐的帮忙，等来的…… 　　是综艺方告诉她们，徐凝的节目录制到此为止。 　　而大粉也终于在这个时候联系到了徐凝团队的工作人员，面对她的不停追问，对方说话的语气显得很紧张、又很感慨。 　　“徐凝完了，BA要雪藏她，所有的资源合作全都暂停了，那个黑热搜也不可能撤掉了。简而言之，这一切都是因为顾挽，那个小姑娘才是最不能惹的。” 　　大粉脑子里“轰”的一声就炸开了。 　　她看着自己的手机，甚至以为自己刚才听错了。 　　可所有的一切都在清清楚楚地告诉她，她没有听错，徐凝真的完了。 　　那个本来前途一片坦荡、粉丝群还因为今晚的节目播出而欢呼雀跃的小花徐凝，星途在今晚戛然而止。 　　这是她们在此之前，根本想不到的，可的的确确就是现实。 　　呆呆愣愣地挂了电话，面对粉丝群里的各种各样的质问，大粉什么都没说，默默地解散了粉丝群。 　　她把自己的所有微博都转为仅自己可见，把头像换成了全黑的，又发了一条新的微博，简单到了极点—— 　　“到此为止，风云尽散。” 　　粉丝们却全都看懂了。 　　如果这个大粉都这样做了，那就说明徐凝真的没救了。 　　不到一个晚上的时间，一个二线小花就此陨落。 　　进程快得让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跟在做梦一样，明明几个小时前，徐凝还是那个路人好感度挺高的娇俏少女，她的粉丝们也还斗志满满，自觉地位颇高，张嘴闭嘴“不要把顾挽跟我们凝凝比，顾挽不配”。 　　几个小时而已，综艺甚至还没彻底播完，顾挽已经坐拥一大批粉丝，而徐凝就此黯然离场。 　　偏偏此时，坐拥n个热搜、讨论度高到了一种地步的顾挽本人…… 　　还在悠悠哉哉地看着电视，丝毫没把别人对她的议论放在眼里，好像觉得发生什么都再正常不过了一样。 　　手机微博推送了一条消息，顾挽瞥了一眼，正好看到“你们在哪里呀”节目组发的公告。 　　她这个时候倒是轻轻扬了扬唇角，有几分开心了起来。 　　虽然每次录节目时，看徐凝被气得跳脚还什么都不能说、甚至挨揍都要默默忍受的样子，的确是她的一大乐趣。 　　但是顾挽也不愿意总是看到徐凝那张脸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呀，现在就…… 　　舒服多啦！ 　　第一期的《你们在哪里呀》节目，也即将播完了。 　　节目外一片风风雨雨，节目里却是以温馨的氛围画上了句号的。 　　这期的最后，单独剪了一个小片段。 　　竟然是在节目刚开始录制没多久的时候，顾挽跟崔易泽同坐一辆车时的对话。 　　可能是因为在车里的缘故，镜头还有些晃。 　　这个时候，顾挽跟庄温故和庄知新的关系还很僵硬。 　　崔易泽问她：“你为什么跟他们关系这么差，还来录这个节目？” 　　小姑娘垂着头，软软的发丝垂下来，掩住了她的一些神色。 　　只能听见她细软的嗓音说：“我是抱了一些希望来的。” 　　这个小片段到此为止，屏幕转黑，出现了一行字—— 　　“很庆幸我们的节目，给了你们的友情更多的希望。” 　　第一期《你们在哪里呀》的节目，到此为止。 　　这期节目无疑是非常成功的，在各大论坛和贴吧引发了无数的讨论、没有掏钱的热搜上了一个又一个，被无数人夸又好笑又感动。 　　一个大V博主更是在追完这期节目后，当场发微博： 　　——“我能说，今天的《你们在哪里呀》是我今年看过的，最精彩的、反转最多的、我一刻都不能错过的一档综艺吗？” 　　这条微博迅速得到了无数的点赞。 　　“概括得精准无比啊，可不就是反转最多吗？我追个综艺追得好累，我妈问我为什么开着电视机、开着电脑、开着手机、还要再开着平板……我告诉她，电视机看综艺直播，电脑逛论坛看直播贴，手机刷微博不能错过热搜，还得时不时用平板看看贴吧、知乎和豆瓣的爆料，设备买少了都不敢追《你们在哪里呀》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前面好像也蛮多泪点的，但我都没有哭。最后挽挽那个镜头，她说抱着希望的那一瞬间，我的眼泪就掉下来了。想想她满怀希望地来参加这个综艺，结果温故知新开始对她的态度那么差，挽挽肯定特别难受吧？幸好他们在这期节目的最后基本上和解了呜呜呜。” 　　“怎么回事，以往能感动我的只有爱情和亲情，这个以友情为主题的综艺，竟然破天荒地让我爱上了……” 　　而此时已经打起了哈欠、可就连打哈欠都萌得让人疯狂想rua的顾挽，就是这期节目的最大赢家。 　　她没有开微博，但是微博上全是她。 　　她聪明，她勇敢，她善良，她可爱，她…… 　　一夜之间，几乎所有美好的词汇，都跟“顾挽”这两个字联系在了一起。 　　可能是因为最后的那个片段，庄温故和庄知新心里对顾挽的愧疚又浓了几分。 　　顾挽揉了揉眼睛，问他们：“我还是很好奇，为什么你们当时会突然开始讨厌我？” 　　庄温故也皱了皱眉头，只觉得这里面有一些蹊跷。 　　他把事情的原委全部讲了一遍，最后垂了垂眸：“挽挽，很对不起。现在想想，你怎么可能会发那些信息给我们？是不是有人用了你的手机，故意发那样的信息来挑拨我们的关系？” 　　庄知新也点了点头：“对啊挽挽，是我们两个人太傻了。虽说读初中以后，你跟我们的关系就没有小时候那么亲密了，但是你也不是会发那样信息的人。是我们对不起你，挽挽，谢谢你还愿意接纳我们。” 　　对，原主不会。 　　顾挽大致可以猜到了，原主对这些竹马们的感情其实是比较普通的朋友而已，她的设定应该是心里只有楚宣，做什么都为了楚宣。 　　说白了，原主只不过是原文作者安排的一个傀儡而已，为的就是用白富美女配的疯狂来突出楚宣的光芒万丈、再用楚宣的光芒万丈，来突出这样的他喜欢唐茵茵的难得。 　　发信息的人也很好猜，想尽办法挑拨原主和竹马们的关系的人，只有一个。 　　——唐茵茵。 　　而原文作者肯定也想不到，她安排的这个傀儡女配，竟然在死之后觉醒了自己的意识，机缘巧合之下顾挽也穿进了这本书里，还试图得到气运、改写剧情吧？ 　　不。 　　不对。 　　顾挽猛地清醒了过来，刚才的那些困意顷刻间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终于意识到了之前她总觉得不对的地方在哪里—— 　　如果说原主从小就是原文作者安排的傀儡、她的存在只是为了和唐茵茵争男主楚宣的话，那原主小时候为什么会跟竹马们那么亲密？ 　　原主的设定，应该就是对别的人感情淡淡，只为了楚宣而疯狂啊。 　　顾挽想起来自己之前在许诺书房里见到的那张合照，几个人的感情肉眼可见地很好，从之前的只言片语里她也能猜到，这几个竹马小时候肯定都对小顾挽特别好。 　　不然的话，按照庄温故和庄知新的性格，如果他们收到的是感情一般的人的信息，不至于耿耿于怀这么久，录节目的时候都是别扭到不行。 　　刚才庄知新说，原主是读了初中以后才和他们关系变淡的？ 　　那是不是可以合理推测，作者安排的女配，是在初中以后才开始的……？ 　　初中以前呢，这个身体里住的灵魂又是谁？ 　　是…… 　　她自己吗？ 　　这样才更有穿书的机缘，所以她才可能穿书换了副身体都只是小小地不适应、两三天之后就一点排斥反应都没有了。 　　可如果是她自己的话，那她为什么一点小时候的记忆都没有？ 　　不对，也不是没有。 　　顾挽又想起来自己在许诺房间里看到合照时，那一瞬间的熟悉感是根本做不得假的，顾挽比谁都相信她自己的判断。 　　或许很多人都觉得刹那间所谓的熟悉感很有可能是自己的误解，但顾挽知道，第一瞬间大脑皮层直接产生的印象，往往是最真实的。 　　会有熟悉感，那就说明一定是因为大脑里储存了相似的场景，才能在接受到外界的条件刺激后产生所谓的熟悉感。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那张合照里的小顾挽，就是她自己。 　　至于失去的记忆…… 　　有可能是被人为抹除的。 　　这个推测太过大胆，但顾挽回忆了一遍自己的逻辑。 　　没有丝毫的问题，所有的推测都是合情合理的。顾挽是一个绝对相信逻辑推测的人，那这个推测再怎么大胆、再怎么不可能，都显得有些合理了起来。 　　这幅身体里小时候是她，而她跟竹马们相处得很好；初中之前，因为某种原因，她被扔出了这个世界，抹除了记忆，去到了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那个世界里；直到这本书里女配死去，意识觉醒，她正好被顾含娇推下楼丢掉性命，女配被激发的强大反抗力和她的灵魂相互碰撞，她又一次穿进了这个世界。 　　很好，这个推测应该是正确的，如果说有什么缺失的话…… 　　顾挽在脑子里，给“因为某种原因”这几个字，加了高光显示。 　　是谁有这么强大的能力，可以将一个人扔出一个世界、还能抹除记忆？ 　　几乎是在问出问题的第一瞬间，顾挽的心里就有了答案。 　　原文作者。 　　只有几乎是这个书中世界上帝一般存在的原文作者，才能有这么强大的能力，随意地决定一个人是生是死、是去是留。 　　所以女配才告诉她，只有攻略竹马们，获得这个世界里足够的气运，才可能改写命运、获得自由。 　　呵，改写命运。 　　不如说是—— 　　跟这个世界的上帝作斗争。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刹那，顾挽就抿起唇笑了笑。 　　她从来都不怕和所谓的“强者”作斗争，何况是这种进度条早就过半、濒临结束的斗争，她怕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做。 　　而且就在刚才那一小会儿，顾挽又觉得自己灵魂里的负担感减轻了不少。 　　据她猜测，虽然除开这些主配角们身上的气运之外，这个世界上的普通人应该也有一定的气运，及时比不上这些大幅描写的主配角们，可加在一起却是一个挺大的数字。 　　她今天晚上收获了很多陌生人的喜欢和赞赏，这些力量集中起来，又是不小的气运。 　　她可是顾挽，她无所不能，所以她一无所惧。 　　“挽挽？”庄温故叫了一声陷入沉思的顾挽，略带疑惑，“怎么了吗？” 　　顾挽神色轻松地抬起头，摇了摇头笑：“我猜到了是谁假借我的名义给你们发消息了。” 　　她连关子都没有卖，直接回答道，“是唐茵茵。” 　　庄温故和庄知新对视一眼，脸色都有些难看，显然都对唐茵茵极度不满。 　　唐茵茵现在虽然身败名裂，但依然龟缩在清夏一中。 　　本来顾挽想的是只要她不再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就眼不见心不烦了，现在看来…… 　　呵，不行。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只要一天没有一个彻底的结果，唐茵茵就会不停地作死下去。 　　说来就是，她这个女主得到作者的偏爱照顾最多，就得按照作者的设定行事。 　　顾挽想起来，女配顾挽曾经告诉她，自己的攻略对竹马们也是一种拯救。 　　那是因为，按照设定来说，竹马们会因为对唐茵茵的爱而不得陷入疯狂，最后一个个被楚宣炮灰掉。 　　竹马们的“爱”，是作者的设定，并不是他们出于内心自发的爱，所以在她攻略掉竹马们之后，他们几乎是立马脱离了对唐茵茵的感情，连个转变的过程都没有。 　　好的，截此为止，她以前觉得有些怪异的地方，全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 　　可能是因为全部推理通了，再加上不需要看到徐凝那样作怪的人了，顾挽第二天录节目的时候只觉得心情好得不行。 　　心情一好吧，本就牛逼的人那就更牛逼了。 　　第二天的节目录制是很特别的游戏环节，把平日里的那些桌游设置成了户外真人版，什么狼人杀、阿瓦隆、甚至是大型麻将…… 　　大家都觉得顾挽这种心思都放在学习上的人，按理来说应该不懂这些桌游的。 　　崔易泽问她：“挽挽，你有玩过这种桌游吗？” 　　顾挽认真地摇了摇头。 　　她穿书之前每天都太忙了，忙着在顾家跟那些同父异母的人斗，忙着争得别人的喜欢，后来忙着学网络安全，哪有时间玩这些桌游？ 　　崔易泽“啪”地一声拍了拍手，高兴得不行，“太棒了太棒了！我终于找到顾挽不擅长的东西了！” 　　顾挽抓了抓头发，看上去颇有些愁苦：“对啊，的确不太擅长呢。” 　　她眨动了一下睫毛，简直就是一个“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的顶级乖乖小可怜：“大家等会儿都要对我这个新手下手轻一点哦。” 第40章 拯救竹马第40天 顾挽就是他的大福星！ 　　首先玩的是大型户外真人秀的, 大富翁。 　　节目组抬上来一套制作的海绵卡牌，导演讲述了一下规则，大致就是把桌上的大富翁, 变成了实地的大富翁。 　　如果说有什么和平日里大富翁的区别的话—— 　　大富翁是先手比较有利的游戏，平日里谁先摇骰子先走, 靠的一般是猜拳之类的，而这次, 总导演则特别读了新的规则。 　　读规则之前, 他朝工作人员挥了挥手, 工作人员飞快地把大家的手机挨个摆在了桌子上。 　　所有人都一脸懵逼, 不知道导演在卖什么关子。 　　“我们需要确定投骰子的顺序，确定的方法是——”总导演指了指桌子, “半个小时内，按照半个小时内接到的非工作电话的数量来排序。你们不能做任何操作，这通电话可以来自朋友、也可以来自家人, 甚至可以来自打错的陌生人, 但一定不能是工作电话。” 　　大家：“……？” 　　孔辽举手：“那导演, 要是我一通电话都没有怎么办？” 　　“就是啊导演, ”梁峰这会儿也不满地说道, “我朋友家人们都知道我在录节目呢, 谁会这个点打来电话啊。” 　　总导演笑了笑：“我们当然考虑到了这个情况，所以刚才大家一起吃早餐的时候, 我让你们所有人都拍了早餐的照片。现在，你们都把早餐发一条朋友圈，配文就说‘工作餐也很好吃’，这样就表明你们这个点是没有工作的了。” 　　“如果有人接到的电话数量相等，那就由接到电话数量最多的那个人来决定顺序。大家明白了吗？” 　　“好——”总导演拍了下手, 所有人的朋友圈全都发了出去，计时开始。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大家就这么活成了jpg。 　　崔易泽很不满：“这大清早的，谁会打电话过来问候……” 　　“叮铃铃铃……” 　　崔易泽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有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大家的目光猛地聚焦在那个桌子上。 　　响动的那台手机前，赫然写着“顾挽”两个大字。 　　总导演很尊重隐私：“电话内容我们可以不拍。” 　　顾挽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孟季同。 　　她摇头笑了笑：“没关系，没什么不能拍的。” 　　她走上前接了起来：“喂？季同？” 　　孟季同的嗓门特别大，带着满满的兴奋和雀跃，让人一瞬间就开始猜测他是不是在那边跳起来了：“挽挽，我竟然过了设计大赛的初赛！我的天哪，挽挽，我不是在做梦吧！” 　　“真的？”顾挽抿唇笑了笑，真心实意地恭喜道，“你真棒，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通过的！复赛也加油哦。” 　　“嗯嗯！”孟季同跟被顺了顺毛的小狗狗一样，点头如捣蒜，心里美滋滋的。 　　顾挽挂了电话。 　　三分钟后，“叮铃铃铃”的铃声再次响起，依然是顾挽的。 　　她不好意思地抿抿唇走上前，看到来电显示是“许诺”，接了起来。 　　“喂，许诺？” 　　懒洋洋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还带着些许的倦怠：“刚吃过早餐吗？明天下午我去机场接你。” 　　“嗯好，”顾挽细声细气，“你怎么听起来这么累呀？一晚上没睡吗？” 　　一向漫不经心的少年音，这会儿也带了些明显的喜悦：“我妈妈昨晚带我拜访了她的老师，她老师跟我聊了一些医学上的问题。没想到老人家精神那么好，这一聊就是一整晚，说这段时间可以带我。” 　　“真的吗！”顾挽又是一个惊喜，“阿姨的老师不是那位医学国手吗？许诺，恭喜你！” 　　再过了三分钟。 　　“叮铃铃铃”再次响起，顾挽又接起了电话。 　　“喂？沈嘉让？” 　　电话里这次传来的是清冷的少年音：“还没开始录节目吗？” 　　沈嘉让的声音本就好听，经过电波处理更是听得人心发痒，顾挽忍不住就抿了抿唇：“嗯。” 　　想了想，她又补充：“你吃过早餐了吗？” 　　可能是因为女孩子这突然的关怀，电话那端的少年低笑了几声，“还没，刚从公司出来，有一些急事要处理。” 　　“你们怎么都这么忙呀？”顾挽习惯性地嘟囔，“这再急的事也得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嘛，天天通宵的谁受得了？” 　　她balabala念了一通，才猛地想起来沈嘉让并不是自己的攻略对象，而她已经完全习惯地用穿书前“念叨”父亲和哥哥们的话讲给他听了。 　　顾挽戛然而止。 　　电话里却再次传来少年那愈发喜悦、又暗含笑意的声音，连一贯的清冷都少了几分：“嗯。” 　　“……什么‘嗯’？” 　　“我说，嗯，谢谢我们挽挽，我知道了。” 　　沈嘉让的语气很自然，相似的话顾挽也早已听过无数次，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蓦地听到那个“我们挽挽”，竟然没忍住地咬了咬下唇。 　　她难得有些窘迫，瘪了瘪嘴又说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之后，丁一凯打来了电话，尹和静打来了电话，顾父顾母打来了电话…… 　　偶尔能接到一两通电话已经很开心的大家：“……” 　　顾挽很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那个……就是巧、巧合。” 　　大家：“……” 　　呵呵，让谁信。 　　崔易泽却摸了摸下巴：“刚才我怎么听到有人说什么设计大赛？还有人说什么医学国手？以及有人说什么公司？挽挽，都是谁呀？” 　　“我竹马们。” 　　大家：“……” 　　果然神仙只跟神仙做朋友。 　　孔辽震惊地问一旁暗捏拳头的庄温故和庄知新：“你们小区住的都是什么神人？你们是真的十六七岁吗？” 　　这个小区的十六七岁这都是在干嘛！ 　　顾挽就不说了，庄温故和庄知新出道就爆了，一直到现在粉丝越来越多；还有这个年纪就参加设计大赛的？开始学医并且被国手欣赏的？最最离谱的是现在就有人在公司做事的？ 　　虽然他们按照平日里的状态，已经对顾挽的人气有了一个自认为相对清楚的认知，所以也隐隐能猜到顾挽今天接到的电话不会少。 　　但是事实证明，他们这些人，真的太低估顾挽了。 　　……这半个小时，简直就是顾挽的电话表演啊。 　　秦书云都忍不住觉得好笑：“挽挽，那你平日里讲电话是不是都得特别快？不然别人就觉得你的手机总是在占线了。” 　　顾挽嘟了嘟嘴，羞赧地嘀咕：“哪有那么夸张……” 　　大家：“……？” 　　您难道不觉得，“顾挽”这两个字已经快成夸张的代名词了吗？ 　　而且吧，你认为一个事物夸张到什么程度，好歹是你可以想象到的；顾挽呢？好家伙，次次表现得都能远超你的想象。 　　也因此，第一个所谓的比谁是先手的游戏，毫无疑问地又是顾挽拿下了第一。 　　顾挽，要做就做最先的先手！ 　　其他人不但毫无异议，甚至心里都已经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替顾挽高兴了…… 　　导演组太努力了，这个游戏已经如此公平，要是比点什么智力相关的游戏，那他们才是分分钟就被虐得惨惨的。 　　想到这里，孔辽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一脸庆幸：“幸好我们接下来玩的是外景版大富翁，很大程度得靠运气，要不然我又得被挽挽虐到怀疑人生了。” 　　崔易泽心有戚戚焉：“之后的狼人杀就算了，虽然挽挽没玩过，但我总觉得她应该玩得不会太差……但是大富翁不一样啊！只要我运气够好，挽挽就休想收到我一分钱！” 　　顾挽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们，一句话也不说，似乎是真的一窍不通一无所知呆呆愣愣。 　　导演念了一遍规则，小姑娘听得可认真了，边听边努力理解。 　　游戏开始。 　　顾挽先手，下手果断，买地、建房子、建旅馆…… 　　而且她莫名其妙的运气还挺好，鲜少走到别人的领地，倒是别人经常经过她的地盘。 　　总而言之，每个人对这局游戏的印象都是—— 　　顾挽挽一脸无辜，懵懵懂懂，伸开手朝着他们：“给钱。” 　　“又到我地盘啦，给钱。” 　　“哎呀呀，我刚建的旅馆你怎么就来啦，给钱。” 　　…… 　　小姑娘拿了钱就喜滋滋地数，高兴得不行，其余的人满脑子都是“给钱”“给钱”“给钱”。 　　堪称魔音绕梁，三日不散…… 　　孔辽玩得一脸菜色，忍不住真心实意地质问顾挽：“挽挽，你真的是第一次玩大富翁吗？” 　　顾挽认认真真地点点头：“对呀，规则还是第一次搞懂呢。” 　　她说完，还弯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笑了笑，像是个猛然吃到了糖的小孩子一样快乐：“还挺好玩的。我们以后线下也可以一起玩一玩呀！” 　　大家：“……” 　　他们各自瞅了瞅自己手里仅剩那么一些些，眼看着买地都要不够了的小钱钱，纷纷默契地摇了摇头。 　　“不用了挽挽。”秦书云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虽然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但我线下大概是不会跟你玩任何游戏的。” 　　就很气有没有！ 　　跟别人玩游戏，输了的话你还能偷偷骂那个人几句坏话。 　　顾挽可好。 　　跟她玩，你输得妈不认也就算了，抬头愤怒地看她一眼，好了，女孩子开开心心地晃着小脑袋。 　　……你就什么气都没有了，只想摸摸她的头发，还得在心里问出第一百零八遍—— 　　为什么都是头发，顾挽的就格外地好摸？？？ 　　总而言之，就是输得很惨，还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大富翁姑且如此…… 　　之后的什么狼人杀、什么阿瓦隆、什么…… 　　顾挽的确是看起来就没玩过，但是真的架不住她聪明，不管什么东西都一学就会，飞速地就掌握了游戏的精髓，在战场上所向披靡，谁都拉不住她。 　　崔易泽认命地瘫倒在地上：“我觉得吧，挽挽你不会玩游戏挺好的。” 　　“对，我觉得你认真搞学习也挺好的。”孔辽瘫在了崔易泽旁边。 　　“嗯，挽挽，你好好学习，不要总是玩这些乱七八糟的游戏。求求你了，给我们普通人一些活路吧。”苏嘉祥继续瘫了下去。 　　…… 　　一排的人，被一个“我真的什么都不会呀”的小姑娘，给虐得体无完肤，仰望天空怀疑人生。 　　只有导演美滋滋地看着镜头，觉得这戏剧化的效果好极了！ 　　顾挽就是他的大福星！ 　　- 　　这周因为突然改成了周日录制节目，顾挽就提前请了周一的假，伍繁很爽快地就批了假。 　　他现在对顾挽的自制力再信赖不过了，而且各科老师都跟他反应说，顾挽真的太强大了，他们甚至隐隐觉得顾挽的能力已经远远超过了高中知识的范畴。 　　偏偏这样的顾挽，上课的时候依旧是最认真的那个，时不时还能以最好的态度指出老师存在的微小错误，课外时还能帮大家解答问题，就连班上的学习风气都因为顾挽的存在而越变越好了。 　　对这样的学生，伍繁真的是不偏爱都不行啊。 　　他本来自觉偏心顾挽，还暗地里检讨了一番。 　　当老师的就是得一视同仁，哪能因为这个学生成绩好就偏心？ 　　哦对，这个学生还乖巧，还懂事，还可爱，还能带动班上的学习氛围…… 　　……停。 　　伍繁打断了心里对顾挽的夸奖，按照原思路继续检讨了下去。 　　偏心是不好的，会让班上其他学生感到不公平。 　　所以一次班级大扫除里，伍繁还特地给顾挽下了任务：“顾挽，你负责把垃圾都倒掉，得弄干净知道了吗？” 　　人顾挽倒是没说什么，站起来就准备点头答应，结果…… 　　班上的大家不同意了。 　　尹和静：“老师，挽挽忙着呢，哪有时间倒垃圾。我帮她倒！” 　　丁一凯：“对啊老师，您看挽挽那双漂亮的手，您好意思让挽挽做这种粗活吗！” 　　班长：“老师，以后这种脏活累活您就别指派挽挽做了，她的时间宝贵着呢，有倒垃圾的时间都能给我们班上的人讲几道题了。” 　　…… 　　其他人不但没有觉得有些过分夸张，还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对对对，挽挽就算了吧，谁舍得让挽挽做这种事情。” 　　伍繁：“……？” 　　我怕你们一个个觉得不公平，所以强逼自己心狠地安排顾挽做事，结果你们比我还护着她？ 　　班上的氛围日益和谐，顾挽自己也觉得学习生活越来越妙不可言。 　　这次录完节目，庄温故和庄知新罕见地没有再去忙别的工作，而是跟着顾挽一起回了清夏市。 　　会考临近，他们两个人就是再怎么聪明，也得回去静下心来好好学习一段时间了。 　　庄温故和庄知新人气一向很高，所以离开录制当地的时候，自然照例有一群粉丝要送机。 　　他们两个人想着也很久没有跟粉丝互动了，在保证安全和不耽误机场运作的前提下，两个人这次也没有走VIP通道。 　　当然，庄温故想得很周到：“挽挽，你一会儿走VIP通道就行，机场人多，你别被吓到了。” 　　他们的粉丝群的确一如既往地壮大，但是后援会组织有序，并没有给机场和其他的乘客带来多余的负担。 　　两个人按照惯例，不收礼物只收信，一路被保镖们护着往前走的时候被粉丝塞了不少信件。 　　粉丝们也跟往常一样不停地尖叫高呼，庄温故和庄知新出道几年，也早已习惯了。 　　只是听着听着…… 　　两个人隐约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在“温故看看姐姐吧！”“知新我好爱你！”之类的尖叫声中，还掺杂着—— 　　“挽挽呢，我们的宝贝挽挽今天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出来！” 　　“我是为了挽挽来送机的，早知道挽挽走了VIP通道我就不来了。” 　　“庄温故跟庄知新有啥好看的，天天能见到，可我们挽挽呢，连个微博都没有呜呜呜。” 　　…… 　　最后那句话带了浓浓的拉踩气息，庄温故跟庄知新对视一眼暗道不好，下意识地做好了准备，生怕他们的粉丝和顾挽的粉丝当场对骂甚至打起来。 　　毕竟在这个圈子里，粉丝最厌恶的就是互相拉踩，刚才那一句“庄温故跟庄知新有啥好看的”简直就是触犯了大忌。 　　他们心下紧张，生怕这件事闹大了对顾挽的影响不好。 　　然后…… 　　庄温故就看到一个举着自己手幅的粉丝，无比同情又善解人意地拍了拍那个高呼“庄温故跟庄知新有啥好看的”的顾挽粉丝，一声长叹：“唉，你们家真不容易，太心疼了。” 　　“对啊，挽挽宝贝好像没有任何想出道的想法吧？要是她哪天能开个微博就好了，那么好看的脸蛋能不能多发点自拍造福大众啊？” 　　“挽挽宝贝心里只有学习吧？要不是为了挽回和温故知新的友谊，她根本不可能上综艺的。我估计她跟清华都有什么联系了，要不然之前也不会清华的国重实验室都站出来挺挽挽。这样也挺好的，挽挽那个智商进娱乐圈也有些浪费，她就得在自己的领域闪闪发光！” 　　· 　　可能是听到了现场的彩虹屁，本来很是失望的顾挽的粉丝们，这会儿也都挺直了腰杆，把彩虹屁也吹了回去：“温故和知新也都很聪明啊，在节目里的表现超级棒，而且这么忙还得回去学习，也很不容易啊。要照顾好身体！” 　　“对，感觉温故知新对我们挽挽好好，看见他们三个人在一起我就很开心，希望他们的友谊天长地久！” 　　…… 　　两方的粉丝们你吹吹我爱豆，我吹吹你偶像，竟然彼此相谈甚欢。 　　到最后都快要忽视掉他们这两个正大光明从粉丝们面前经过的偶像了…… 　　粉丝颇为敷衍地把信件塞给庄温故和庄知新，顾挽的粉丝也意识到了什么：“对对对，给你们信，你们记得转交给挽挽哦。” 　　然后两方的粉丝继续转过头去，再相谈甚欢。 　　庄温故&庄知新：“……？” 　　我们真的不要面子的吗？ 　　但这大概是真的相处最为融洽的两家粉丝了吧…… 　　庄温故和庄知新也对视一笑，都放下心来。 　　他们最最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自家粉丝和顾挽粉丝闹得难看。他们知道顾挽不介意，但是一想到自家粉丝或许会在背后讲顾挽的坏话，他们就如坐针毡。 　　这个样子就很好。 　　许诺之前说要来接顾挽，但因为那位医学国手的事情临时有事情，最后就是顾家的司机来接了他们。 　　回到家里的时候，顾父顾母还在等顾挽一起吃晚饭。 　　顾挽在飞机上吃了东西，还被庄温故和庄知新投喂了不少零食，所以这会儿并不怎么饿，只陪着父母象征性地吃了点东西就放下筷子了。 　　顾妈妈回头看了一眼挂钟，皱了皱眉头后对顾挽道：“挽挽，今天你沈叔叔好像出差了。都这个点了，也不知道让让吃过饭了没……他这个孩子，你沈叔叔一不在家，他就总是忘记吃饭。” 　　顾爸爸沉吟两秒：“挽挽，你去看看让让吧？看看他吃饭了没，哦不，让你王阿姨给你打包一些饭菜过去，他要是没吃的话你就盯着他吃一些，别总是在忙忙忙，他才这么大就天天这么忙，以后可怎么办？你沈叔叔也真是的，让让年纪还这么小，就开始让他进公司了？也不能这么急啊。” 　　顾妈妈连连点头，转头就叫了家里的阿姨出来，火急火燎地打包了饭菜，还一个劲儿地说：“让让喜欢吃牛肉，你不是还做了西红柿炖牛腩吗？来，给让让多放一些，再多放一些。” 　　“唉，这个孩子啊真的是太让人心疼了，打小就没有了妈妈，你沈叔叔还是个工作狂人，也得亏让让自己懂事，要不然万一长歪了怎么办？” 　　似乎一提起来沈嘉让，顾爸爸和顾妈妈都是一脸心疼担忧的样子，又怕他吃不好又怕他穿不好的。 　　反正等顾挽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顾妈妈塞手里了一个饭盒和一瓶牛奶，又被顾妈妈推出了家门，“嘭”地一声门就在她面前被关上了。 　　顾挽：“……” 　　实不相瞒，这是她自打穿书以后，头一次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顾父顾母的亲生孩子。 　　怎么看起来，他们比关心自己还要更关心沈嘉让？ 　　不过，顾挽之前并不太了解沈嘉让的事情，所以刚才蓦地听到他“打小就没有了妈妈”，心里一时间有些复杂。 　　似乎是因为沈嘉让并不是自己的攻略目标，顾挽就对他的关注度少了很多，连这些最基础的信息都不太清楚。 　　现在突然听到…… 　　她又想到了沈嘉让生日的那个夜晚，她见到独坐在石凳上的少年时，心里一瞬间涌上的感同身受。 　　——好像，就是现在的感觉。 　　穿书之前的她，也是这样的。 　　一个完全不爱自己的妈妈，一个连相认都是奢望的爸爸，被迫着去学会懂事、学会长大，所有的一切都充斥着孤独和寂寞。 　　太过于相似，刚才还不怎么情愿的送饭这会儿也变了些许。 　　顾挽就这么拎着盒饭和牛奶，敲开了沈家的大门。 第41章 拯救竹马第41天 他真的挺好的 　　沈嘉让开门的时候穿着一件纯白色的T恤, 外面随意穿了一件连帽的外套，跟平日里的他有些不一样，更显得有些符合本来年纪的青涩少年感。 　　他开门看见是顾挽, 一瞬间有些微愣，下一秒却已经扬起了唇角, 朝着顾挽靠近了些许。 　　沈嘉让神色有些许惫倦，却在这一秒放松了一些, 开口时嗓音还有些沙哑, 不像是别日里的清朗干净：“你怎么突然有空来了？刚到家吗？” 　　顾挽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 沈嘉让绝对没有吃晚饭。 　　她摇了摇头, 拎起来手里的饭盒给他看：“来给你送点吃的。” 　　沈嘉让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受宠若惊和喜出望外，看得顾挽都忍不住有些内疚了。 　　——虽说沈嘉让总是神神叨叨的, 莫名其妙就能看透她的一些想法，但是说到底，沈嘉让却是对自己格外好的。 　　总是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来帮自己, 从来不计回报, 也根本没有用所谓的把柄要求自己做过什么事情。 　　沈嘉让对自己的好太有渗透感, 顾挽竟然已经从最开始的“他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码得好不安啊什么鬼”, 慢慢变成了现在的“他真的挺好的”…… 　　毫无节操。 　　说到底, 沈嘉让如此一个骄傲的人, 从小到大只受过无数的拥护和敬仰，这个时候却因为自己突然来送一段晚饭便如此高兴, 顾挽心里莫名有些酸涩。 　　她一向是个很公平的人，别人对自己真心实意地好，她也会回报过去。 　　所以这会儿，顾挽往前走了两步，轻轻踮起脚尖, 拍了拍沈嘉让的头：“进去吧，姐姐带你吃点东西。” 　　沈嘉让莫名其妙被占了便宜，却只是看着少女的背影轻笑，并没有出声辩驳。 　　他抿了抿嘴，唇角的弧度越扬越高。 　　弯腰拿起一双拖鞋递给顾挽，顾挽看了一眼：“还是新的？” 　　沈嘉让点了点头。 　　当然是新的，你回来之后还没有来过我家里，特地给你准备的拖鞋怎么可能是旧的？ 　　小时候的顾挽就要求他必须买一双她的专属拖鞋放在他们家里，只能给她一个人穿，别的人碰都不让碰。 　　还要求必须是粉粉的，上面要有小小的动物图案，要可可爱爱。 　　沈嘉让全记在了心里，转头是他亲自去商场给顾挽挑了一双拖鞋，别人摸都不让摸，只给顾挽穿。 　　顾挽的脚长大一些，他就去给顾挽再挑一双。 　　——初中之后，他曾经以为，他再也不会有这样的经历了。 　　幸好她回来了。 　　顾挽抬头一看，就看到了餐桌上摆着的饭菜，却一点热气都没有，明摆着早已经凉透了。 　　她皱了皱眉：“家里的阿姨做的吗？” 　　沈嘉让接过顾挽的外套帮她好好的挂起来，又点了点头。 　　“都做好饭了，你怎么不吃？” 　　沈嘉让又揉了揉眉心：“不太饿，公司里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忙起来就忘掉了。” 　　果然是这样。 　　沈嘉让这才高二，沈父就迫不及待想让他接手家业了？现在他是保送了没错，可之后要一边继续读书一边处理公司的事情…… 　　顾挽叹了口气。 　　也怪不得她爸妈都对沈嘉让那么偏疼的样子，他成长的轨迹，好像的确和普通的孩子多少有些不一样。 　　她打开饭盒，推到沈嘉让面前：“快吃点东西吧，我先……” 　　“回去”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沈嘉让已经打断了她：“那个唐茵茵最近不太对劲。” 　　顾挽果然顿住，没有再提回去的事情，反而拉开椅子坐在了沈嘉让对面。 　　“怎么不太对了？” 　　沈嘉让微微抬眸，看清顾挽的动作后稍稍挑眉，又继续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认真吃起了饭。 　　“她最近没来上课，但是我认识的一位大师告诉我，唐茵茵去找他了。” 　　顾挽有点懵。 　　“……大师？” 　　什么大师？ 　　“玄学大师。”沈嘉让言简意赅。 　　“……” 　　顾挽怎么都没想到，唐茵茵竟然这会儿都已经去求助玄学大师了？ 　　是走投无路到了一种地步，所以开始相信玄学的力量了吗？ 　　不对。 　　她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你怎么会认识玄学大师？” 　　沈嘉让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 　　还能为什么。 　　当然是用尽了一切办法，试图让她回来。 　　顾挽能看出来沈嘉让眼神里的其它意味，却一时间并不能完全明白。 　　沈嘉让的意思是说跟她有关系，那跟她有什么关系……？ 　　除非。 　　除非沈嘉让知道这个身体里的灵魂变过，才可能跟玄学挂上钩。 　　……但是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会相信灵魂改变的事情？ 　　沈嘉让轻笑了笑：“转变太大了，不信也得信。你突然就对我们所有人疏远了起来，对叔叔阿姨看似亲近，实则远没有以前的亲密，直到读高中遇到楚宣，你的态度就更反常了。说实话，你之前的行为甚至不能算是喜欢楚宣，而是像按照既定轨迹一样地、要求自己必须为了楚宣疯狂吧。” 　　他竟然能猜到这里…… 　　顾挽这会儿倒是真的相信了沈嘉让所说的“对自己很了解”。 　　他或许一点都不了解女配顾挽，但是对真正的自己，倒是真的有几分了解的。 　　可能是因为堪称最大的秘密都被沈嘉让猜到了一些，顾挽竟然在他面前真的有些许放松了下来。 　　大概就是“反正都这样了爱怎么滴怎么滴吧”的无所畏惧。 　　她放松下来之后，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和平日里的可可爱爱有些区别，这会儿的她反倒更有些散漫。 　　随意地喝了口水，顾挽问：“唐茵茵是不是问那位大师，怎么才能让我越来越倒霉、越来越不顺利？” 　　沈嘉让点头：“大师和我相熟，知道了来龙去脉后并没有直接告诉唐茵茵答案。大师说，如果让更多的人讨厌你，那你的气运就会减少一些。” 　　果然如此。 　　顾挽表示明白，思索了一下后，跟沈嘉让说：“麻烦大师不必替我掩盖，如实告诉唐茵茵就行。我猜唐茵茵那里一定还有我所谓的黑料想要曝光，现在只是等一个时机而已。她的气运在逐渐减少吧，那干脆就直接趁这个机会解决掉吧。” 　　顾挽也想看看，被一众人讨厌的唐茵茵，没有了女主光环和气运的唐茵茵，究竟会是什么倒霉样子。 　　想想就觉得心情愉悦啊，连带着最初被唐茵茵推下湖差点溺死的厌恶都少了些许。 　　她抿了抿唇角，看着吃饭的沈嘉让，竟然觉得刚才还没什么胃口的自己这个时候突然也饿了起来。 　　干脆也拿了一双筷子，示意沈嘉让推过来，也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沈嘉让：“……给我留一点牛肉。” 　　顾挽抬头，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看。 　　少年一秒屈服，什么牛肉不牛肉的早就被他忘得一干二净，再把饭盒往顾挽那边推了推：“那你吃吧。” 　　他顿了顿，又补充，“全吃光也没关系的。” 　　顾挽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后哈哈大笑。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笑得这么畅快了，可能是因为彻底在沈嘉让面前放松了下来，愈发肆无忌惮。 　　顾挽觉得她可能着实有那么几分恶趣味，比如这个时候吧，她竟然觉得欺负一下沈嘉让是件很开心的事情。 　　所以她就真的把所有的牛肉都吃光了，一块也没给沈嘉让留下。 　　沈嘉让：“……” 　　他面上似乎是淡淡的无语，眼底却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笑意，抽了纸巾，熟练又自然地帮女孩子擦了嘴角，只觉得这餐饭大概是这几年来吃的最满足的、最好吃的一顿。 　　…… 　　当然，顾挽这么恶趣味的结果就是，她吃撑了。 　　撑得她神情恍惚，脑子里晕晕乎乎的，又很想吐。 　　沈嘉让敛了敛眉，在心里暗骂了自己几句。 　　小姑娘吃不了多少，偏偏吃起来的时候自己还没个数。他以后得记在心里，再看顾挽吃东西的时候就得盯着她，不要让她吃这么多难受。 　　他起身，去翻出来一盒消食片递给顾挽，又指导她：“对，这样揉，顺时针，找到你的胃了吗……” 　　也不知道是真的有用，还是少年那耐心的态度安抚了顾挽，她竟然真的慢慢觉得好多了。 　　也直到这个时候，顾挽才反应过来—— 　　她真的是在沈嘉让面前丢够了脸……吃撑了难受这种事情都能在他面前做出来。 　　但是转念一想吧…… 　　也是，她在沈嘉让面前没的面子还少吗：） 　　债多不压身，这么一想就觉得所有的都豁然开朗了起来呢。 　　沈嘉让看着顾挽的脸色变来变去的，隐隐猜到了她这个时候在想什么，再垂眸的时候眼里就更多了些笑意。 　　今天晚上的顾挽，让他觉得格外地真实，又格外地可爱。 　　更喜悦的是，好像就在今晚，他真的感受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被拉近了一些。 　　小姑娘对自己也没有以往那种又惊又要疏远的感觉，似乎多了几分信任和放肆。 　　太棒了，没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 　　- 　　第四次的节目录制又放在了周六。 　　这几期节目朝夕相处下来，刚认识时显得颇为生疏的大家，这个时候也都亲密了起来，现场的氛围和谐得不行，跟朋友聚会都差不多了。 　　当然，还有一点很重要的变化是—— 　　顾挽明显感觉到，秦书云和陆风之间的磁场有些不一样了。 　　他们两个人之前就挺亲密的，但是很明显和现在的亲密不一样。 　　之前是青梅竹马的默契，现在嘛…… 　　顾挽津津有味地看着那边秦书云和陆风的互动，秦书云总是忍不住把目光放在陆风身上，但是陆风一看过来，秦书云又刷地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扭过了头，看看上面看看下面，就是不敢回头看陆风。 　　明明秦影后已经二十六七的年纪，可这会儿却表现得像是个十六七岁的怀春少女一样。 　　录制现场的空气里都隐隐带了一些粉红色的泡泡，看得顾挽啧啧感慨，暗暗感叹陆风的段位之高、速度之快。 　　不过说起来，陆风还真的挺大胆的，就他和秦书云的青梅竹马的关系，万一他动了心思，结果秦书云并没有相似的想法…… 　　那之后得多尴尬啊，岂不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顾挽好奇地偷偷问了陆风，陆风却一脸淡然：“我不太缺朋友，只缺一个妻子。” 　　顾挽登时在心里给陆风竖了个大拇指。 　　谋定而后动，还如此地信念坚定，活该他可以抱得美人归。 　　自打徐凝那个不长眼的退出节目，大家在一起疯玩的综艺录制就变成了一件无比开心的事情。 　　何况顾挽还是那个毫无异议的团宠，每次录制节目的日常都是—— 　　“挽挽，你的鞋带开了。”崔易泽叫了她一声后走过来，毫不犹豫地蹲下来给顾挽系了鞋带，丝毫没觉得这样的行为会有辱他当红明星的逼格。 　　“挽挽，我这次回家特地带了我们那边的特产过来。”孔辽献宝一样，“这种可好吃了，你快尝尝。” 　　“挽挽，别吃他的东西，我这里也有好吃的！”苏嘉祥也凑过来，递上来一大袋零食。 　　……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们：“……” 　　你们到底是来录节目的，还是来争宠的？？ 　　吃午饭的时候，庄温故跟顾挽说道：“我今天听经纪人说，最后一次节目的录制形式是直播，所以下周录完节目之后会空出两个周末来。” 　　“直播？”顾挽眨巴眨巴眼。 　　“对，具体的录制内容还不清楚，但会是一个长达12小时的录制直播，边录制边放映。” 　　顾挽点了点头，把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 　　别说，节目组还真的挺会玩，想方设法地搞得每期节目都很特别。 　　而当晚，在一众网友们热情的期盼中，第二期节目终于开播了。 　　虽说徐凝退出了节目录制，但是第二期里，导演并没有把她的镜头全部删减掉。 　　这期没有贝贝跟成景的活体弹幕，大家都还有些不适应，一个b站的up主干脆借此机会开了直播，说是要陪大家一起看节目。 　　“哇靠，节目组好牛逼啊，这期竟然去清华录制了！”up主看了个开头就惊呆了。 　　密集的弹幕刷刷刷滑过一大片： 　　【我也很震惊，感谢节目组，还能让我有机会看一看清华的社团文化节。】 　　【我之前就猜到了一些，上周挽挽被黑的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在清华录了节目，挽挽又认识了很多人，清华才有那么多人出来力挺挽挽的。】 　　…… 　　等导演组读了今天的规则之后，主播已经开始提前笑疯了。 　　“我想到了今天的任务肯定是跟社团文化节有关系，但我真的没想到节目组竟然黑到了这种地步，让他们互相抽签选任务，这多丢人啊。” 　　【玩还是节目组会玩哈哈哈，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欣赏他们在各大舞台上窘迫的样子了。】 　　【呜呜呜为什么挽挽站在一旁不说话，我的目光就全都在她身上……怎么能有人好看到这种地步啊，是神仙吗？】 　　【……诸位，我怎么觉得刚才镜头扫到徐凝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那么的不怀好意呢？】 　　【前面的，我们家凝凝都退出节目录制了！你能不能积点口德，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们这些顾挽的粉丝还想怎么样？一个个被害妄想症吗？】 　　【= =惊呆了，徐凝竟然还有粉丝，粉谁不好粉那种表里不一的人……】 　　…… 　　眼看着弹幕就要吵起来了，主播迅速地指挥房管禁言了几位挑事的人，又在直播间苦苦劝说大家友善看综艺，才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和谐状态。 　　也幸好这一段真的很好笑，大家也就忘记了一开始的那些不愉快，主播笑得前仰后歪，弹幕上也全都是“哈哈哈”。 　　【真的喜剧效果拉满，梁峰是怎么做到正好给我们易泽选了电竞的？在他手里那不叫电竞，那叫4399小游戏。】 　　【有生之年，我竟然能看到庄知新去打辩论……感谢天感谢地，果然只要粉的够久，什么新奇的都会拥有。】 　　【我第一期就觉得书云跟陆风之间有些暧昧嘿嘿嘿，这期感觉更浓了一些啊，男帅女美，青梅竹马，我真的快要忍不住开始站cp了。】 　　【我们挽挽真的是个小仙女哈哈哈，她是不是也看出来了风云CP之间的粉红气息？竟然提出的任务是让书云跟陆风一起跳拉丁……妈耶妈耶，我已经提前开始激动了！！！】 　　主播彻底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感慨这年头直播都这么难做，一个稍不留意就可能当场面临一场大战。 　　一想到这里，主播就忍不住一阵苦口婆心。 　　只是…… 　　前一秒还在勤勤恳恳：“对嘛，这样多好，大家不要搞对立，可以夸自己喜欢的人，但是公共场合嘛还是少批评别人了对不对？” 　　下一秒，主播就看到电视播到了导演宣读徐凝给顾挽选的任务的片段。 　　刚才的勤勤恳恳登时被他自己给忘在了脑后，主播直接愤怒地从椅子上跳了出来：“我去这个徐凝真的是人吗！她怎么好意思给我们挽挽选程序设计大赛这样的任务的？！还是跟一群清华的学生比，她疯了吗！” 　　正好在这个时候给了顾挽镜头，还给了徐凝一个特写。 　　徐凝的笑容里夹杂着几分诡计得逞的意味，而对比起来，顾挽则是一脸懵懂，似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摊上了这么艰难的一个任务。 　　刚才还挺和谐的弹幕，一瞬间就跟疯了一样。 　　【徐凝是不是有病？挽挽对她这么好，她凭什么处处针对挽挽？】 　　【姐妹们，你们还记得上周的时候，营销号爆料的徐凝买通工作人员的录音吗？我觉得就是这个！你们看徐凝的表情，她一定是在这里买通了工作人员作弊，让自己抽到了顾挽，再给顾挽选了最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徐凝这个疯女人，她￥%#￥@*……】 　　房管忍不住私信主播：【不行了不行了，我一个人禁言不过来，全都是在骂徐凝的……】 　　主播“啪”地就拍了一下桌子，似乎恨不得提刀就上战场：“禁言什么禁言，我都要骂徐凝！弹幕的大家骂得好，徐凝就是有病，就是疯女人！房管，你给我把徐凝的粉丝踢出去，粉随蒸煮，我这个小直播间容不下她们家粉丝！” 　　房管：“……” 　　头一次见这位主播杀红了眼…… 　　【呜呜呜我快心疼死了，庄温故庄知新他们都护着挽挽，但是挽挽还怕他们难做，说自己没关系的，可以去比赛。我们挽挽就是个天使……】 　　【我都不忍心往下看了，希望清华的诸位学神们下手轻一些，不要太虐待挽挽了TAT】 　　【我也搞不懂我的心理，我是崔易泽的粉丝，看他去打电竞我比谁笑得都欢畅。偏偏这会儿看着挽挽受苦我就心疼得不得了……】 　　【前面那位，你承认吧，什么崔易泽的粉丝啊，你已经叛变成顾挽的粉丝了！】 　　…… 　　主播紧张兮兮地盯着电视屏幕，生怕看到不太好的场面。 　　偏偏导演组时不时切换一个镜头，就换到了别人的比赛场面，每次一切换过去，主播就开始握拳。 　　当然，弹幕上的各位跟主播的反应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只是看着看着，大家就都发现了不太对的地方。 　　【……挽挽做出来了第一道题？】 　　【挽挽第一道题做对了？成了第一题的FIRST PROBLEM SOLVED？】 　　【那不是喻锦吗？上一届ACM的全球亚军，他都输给顾挽了？……怪不得上次他会帮顾挽讲话，说顾挽压根用不着作弊，这可不是用不着吗我的天。】 　　【？第二题也做出来了？我怎么觉得我缺课了呢，什么时候有说过挽挽竟然懂编程吗？？】 　　【……不但做出来了还对了，你们看裁判们那震惊又满意的表情= =】 　　【等等等等，第三题也做出来了！顾挽真的赢了！】 　　主播神情恍惚，他望了一眼弹幕，忍不住问大家：“我到底是没睡醒呢，还是没睡醒呢，还是没睡醒呢？” 　　怎、怎么他们眼里的小可怜，一下子就成了绝世大魔王，蹭蹭蹭就拳打ACM大赛亚军和一众清华学神，直接拿下了第一名呢？ 　　主播又瞥了一眼电视。 　　电视上，纤细的少女走到了最中间的裁判面前，乖乖地叫了一声“齐老师好”。 　　主播：“……？” 　　等等，这位最中间的裁判，叫齐朔的教授，刚才不还被一群人评判是冷面严肃、谨慎苛刻的吗？ 　　这会儿的姨母笑，到底！特么！是怎么回事！ 第42章 拯救竹马第42天 沈嘉让：你们都不是…… 　　所有的人都是一脸猝不及防, 微博都热搜了N次。 　　——“顾挽编程大赛”“顾挽徐凝”“徐凝 作弊”…… 　　然后这会儿，“顾挽编程大赛第一名”的热搜更是直接蹭蹭蹭地超过了前面的一众词条，直冲第一名, 后面还跟着“沸”的字样。 　　营销号放了顾挽编程大赛的这段视频，评论区刷刷刷就破了千、再破了万, 这简直就是今天这期节目最大的反转好吗？ 　　“我跟我妈这会儿正对视懵逼呢，完全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反正挽挽就莫名其妙真的拿了第一, 还叫了那位叫齐朔的裁判‘老师’？” 　　“楼上的, 劝你趁着这会儿迅速回房间吧, 要不然等会儿你妈就得问你为什么人顾挽能考年级第一，还有空学编程, 还学得这么好了……” 　　“诸位，你们不会真的认为这跟天赋没关系吧？不过话又说回来，就是挽挽的天赋再高, 背地里肯定也付出了无数的心血和汗水, 才能变得如此强大。我现在好愧疚, 宝贝挽挽这么漂亮、这么聪明都能这么努力, 我这种一事无成的究竟有什么不好好学习的借口TAT” 　　…… 　　在一众惊叹和称赞中, 偏偏有人会喜欢出来酸几句。 　　“这个顾挽怎么天天上热搜？真有钱啊, 到处营销，怎么, 明天就准备出道了是吗？” 　　“呵呵呵，什么叫齐朔‘老师’，这位齐教授的简历你们看了吗？真的是你们高二的挽挽能攀得上的？[图片.jpg]” 　　“录节目而已，不必那么真情实感，要不然这位老师早就站出来认领了吧？” 　　这几条评论出现在这热闹而友好的评论区里, 显得尤其格格不入。 　　然而，根本不用顾挽的粉丝们去骂这些酸的人。 　　两分钟后。 　　清华网络安全国家重点实验室的官方微博转发了这条视频。 　　清华网络安全国家重点实验室V：“热烈欢迎顾挽小师妹加入我们实验室！实验室的所有师兄师姐每天为你加油打气！//@综艺万事通：……” 　　评论区：“……” 　　“卧槽咧，我本来以为挽挽叫齐教授‘老师’，只是象征性地叫几句而已，毕竟谁会没事收一个高二的人做学生？结果？” 　　“挽挽不是还没高考吗？真的加入国家重点实验室了？？我第一万次质疑到底是不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 　　“哈哈哈我一阵仰天长笑，粉顾挽真的太爽了太爽了，我从上周开播到现在已经爽了一万次了。次次挽挽的黑子们刚开始酸，压根不用我们上场，挽挽就亲自打脸回去了！” 　　…… 　　而开通了微博的实验室的师兄师姐们，这个时候也全都排队转发了这条微博，给顾挽做了认证。 　　就连一向骄傲的孟进，语气里也是对顾挽很服气的样子：“小师妹真的很优秀，她已经隐隐成了我们实验室的顶梁柱，很高兴能跟小师妹交流学习。” 　　大家：“……” 　　总觉得顾挽的牛逼程度，可能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呢。 　　所以之后看到工作人员电脑中病毒、顾挽三下五除二解决问题的那段，观众们竟然已经可以保持淡定了。 　　当你在一个人身上震了太多的惊之后，你就会觉得…… 　　好像无论她再做什么，也都不需要太震惊了。 　　神仙嘛，那跟他们这些普通人能一样？ 　　在第二期节目播完之后，节目组官微的评论区中，请求顾挽开通微博的粉丝们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潮。 　　“我一想到节目只剩下四期了，四期之后我可能就再也得不到挽挽的任何消息，我心都碎了。求求了，让挽挽开微博吧，她什么也不发都可以，我只想每天跟她表白一万次！” 　　“上周的时候我还抱着希望，想着说不定挽挽一个冲动就签了哪家娱乐公司出道了呢？结果看到这期……行吧，不可能了，挽挽在写代码的时候跟平时完全就是两个人，那种在她自己的领域里熠熠生辉的感觉真的太动人了。不说出道了，开个微博不过分吧？” 　　“只要挽挽开微博，我就是节目组的无情自来水军，每天到处给别人安利节目行不行？” 　　…… 　　评论区求顾挽开微博的人越来越多，官微的负责人也一脸头疼，最后只能去求助导演。 　　一向雷厉风行的导演这会儿也显得有些犹豫。 　　他叹了口气：“要是别人的话我就直接去说了，可这对象是挽挽……” 　　官微负责人很能理解导演的想法，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可不是嘛，挽挽她是不是不太方便开微博？我看小姑娘很低调的样子，要不是为了温故知新也不会参加这种综艺的。” 　　导演摸了摸后脑勺，叹了口气后，还是去找顾挽商量了这件事。 　　“开微博吗？”顾挽重复了一遍，稍加思索便答应了下来，“没问题。” 　　……这太顺利了，导演反而愈发内疚了起来：“挽挽，我就是跟你说一说，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千万别勉强自己。” 　　这小姑娘也太懂事了，每次别人跟她说什么，她永远都是“好”“没问题”“可以的”。 　　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心理，次次都把别人的请求放在前面，这真的…… 　　让人不心疼都不行啊。 　　跟顾挽相处时间越久，导演就越能体会为什么这个女孩子到哪里都能成为所有人的团宠。 　　她真诚，善良，温暖，柔软，聪慧…… 　　似乎所有美好的词汇，都可以用来描述顾挽，却又描述不出一个顾挽。 　　顾·好像不怎么真诚也不怎么善良·挽，扬扬唇角、弯弯眼睛、皱皱鼻子，乖得人心都软了：“没关系呀，我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事实上，她不但不方便，还有了一个新思路。 　　开微博就能收到更多的彩虹屁，注入更多的信仰值，得到更多的气运。 　　这么一想，顾挽怎么可能不同意？ 　　所以当晚，“你们在哪里呀”的官方微博就兴高采烈地更了博。 　　你们在哪里呀官方微博V：“号外号外！应一众粉丝强烈要求，我们的宝贝挽挽终于开通了微博！指路@顾挽，请不要认错人哦，快去挽挽微博表白她吧！” 　　粉丝们简直要疯了，纷纷点进那个微博账号，却发现…… 　　？ 　　这真的是顾挽的微博吗？ 　　没有头像，没有认证，没有开通会员，也没有发布任何的微博。 　　简直就是个三无小号嘛，除了名字真的是“顾挽”，到底哪里能看出来这是挽挽的微博的？？ 　　尽管如此，这个微博账号还是一小时之内暴涨近十万粉，刚开微博的真·一线小花的效果也不过如此。 　　似乎是为了表明自己的身份，在当晚十点多的时候，这个账号终于更了一条微博。 　　是一个十秒的小视频。 　　视频里，小姑娘坐在床上，盘着腿，手里还捧着书，乖乖地扬着头看镜头，360度无死角的五官简直自带滤镜效果。 　　她眨眨眼睛笑了笑：“大家好，我是顾挽，谢谢你们喜欢我，我们一起努力学习吧！” 　　大家：“……” 　　码得，真的像是顾挽能说出来的话…… 　　但是！尽管刷个微博都要被说“努力学习”！ 　　宝贝好不容易开了微博，怎么可以打击她的热情呢！ 　　评论区的诸位极尽吹彩虹屁之能事，一个比一个地吹得厉害，似乎吹得越好就能越得到顾挽的喜欢似的。 　　“挽挽宝贝真的越来越漂亮啦，你就是全天下最最最可爱的小仙女！好好学习的同时，不要忘记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哦，宝贝的身体就是全世界最值钱的存在！” 　　“姐姐爱你！今晚睡前要好好喝杯牛奶哦，虽然我们挽挽的皮肤比牛奶还要白了~” 　　“宝贝真的又聪明又努力，就该考第一，不用说了，我也跟着我们挽挽一起好好学习！不能给我们挽挽丢人！” 　　…… 　　顾挽往下划了划那些评论，都忍不住在心里暗自惊叹，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可以从全方位、各种不同的角度来反复夸她的？ 　　压根都不会词穷的吗？ 　　周六就录完了节目，周日上午顾挽就搭了飞机跟庄温故和庄知新一起回了清夏市。 　　离会考还有三周的时间，这段时间里，庄温故和庄知新的日程明显减轻了很多，也是害怕会考不能通过带来的严重后果。 　　顾挽还特地算了算时间，差不多等录完最后一期的节目直播，正好迎来这个学期的期末考。 　　《你们在哪里呀》一共有六期，目前看的效果大概会是一期比一期热度高，最后那期特别的直播形式，估计会带来最高的热度。 　　按照猜测的话，唐茵茵应该会选择在热度最高的时候曝出她手里的一些可以往顾挽身上泼的脏水。 　　她轻轻笑了笑，闭上了眼休息。 　　只希望唐茵茵不要让她失望吧。 　　刚下飞机，顾挽就又接到了孟季同的电话。 　　“挽挽挽挽！肯定是你带给我的好运，我的复赛竟然也擦线通过了！我妈都惊呆了，她甚至只打算让我一轮游的，结果我竟然闯进了决赛！” 　　顾挽忍不住笑。 　　像孟季同这样的时尚天赋，真的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我现在就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孟季同语气很复杂，还长叹了一口气，“Jordan Eli是我的偶像，我也不期待自己可以在决赛里有什么好成绩，如果他可以夸一夸我那就好了。可是他真的好严厉，爱恨分明，对喜欢的作品夸上天，对不喜欢的不屑一顾。我好怕受打击……” 　　而且说实话，这种比赛真的太累了，初赛跟复赛都是催命一般地一周做出一个完整的作品，连喘息的空隙都没有。 　　今天刚得知复赛的结果，明天零点就又要公布决赛的设计主题了。决赛是给了两周的时间没错，但是决赛的参赛选手更加全都是高手中的高手，那也就意味着需要花费更多的心力才有机会脱颖而出。 　　……当然，孟季同其实也没打算能够脱颖而出，他只希望自己可以不要在偶像Jordan Eli面前丢人就好。 　　接下来的两周时间，顾挽依旧是繁忙而充实的生活，每天认真上课、晚上回去做作业、再做一些齐朔布置给她的任务和工作，周末则是去了录制第五期《你们在哪里呀》。 　　一整季的综艺录制，只剩下最后一期、也就是最后的全天直播了。 　　说起来，自从上次监督沈嘉让吃了晚餐之后，顾挽就莫名其妙变成了顾父顾母钦点的送饭工。 　　顾妈妈苦口婆心：“让让那个孩子啊，也就是你能劝得动他吃点饭了，要是天天忙成那样不吃饭，这身体哪能受得了？” 　　顾挽：“……” 　　我送，我送还不行吗？ 　　但不得不说，大概是因为沈嘉让最擅长的便是数学，而数学和计算机又总有一些共通之处，所以每次眼看着顾挽就要走了，沈嘉让就会话锋一转，开始跟她聊最近的项目进度。 　　顾挽很好地展现了工作狂该有的素质，一提项目进度，立马绝口不再提要走的事情，兴致冲冲地开始跟沈嘉让探讨起了学术问题。 　　之前她就知道，沈嘉让是会计算机的，当然不如她的师兄师姐们那么精通，但是起码顾挽讲起来什么他都能知道，而且还能从自己的专业角度给顾挽提出一些很合理的建议。 　　久而久之，顾挽送饭都送得甘之如饴了起来。 　　沈嘉让看着开开心心的女孩子，一边为了自己能用合理的借口把她留下来而感到开怀，另一方面…… 　　难道他们两个人只能聊学术问题吗？ 　　顾挽聊着聊着就突然有了新的思路，饭盒也不想拿了就打算急冲冲地往家里跑，试图去记下这个新的灵感。 　　沈嘉让及时拦住了她：“我房间里有电脑，配置应该够你用，你一路跑回去也得花一些时间吧？” 　　顾挽连连点头，立马跟着沈嘉让进了他房间，迅速开机，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的思路记录了下来。 　　等到记录完，顾挽才终于从工作模式切换成平时的正常模式了。 　　她心满意足地欣赏了一下这个新idea，活动了活动脖子，一转头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盯着她看的沈嘉让。 　　顾挽猛地被吓了一大跳，活动的脖子都僵了僵，她满脸震惊疑惑：“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房间。” 　　“……” 　　顾挽哽了哽，也觉得自己刚才太过于反客为主了一些。她没再继续这个无意义的话题，来回打量了一番沈嘉让房间的摆设。 　　是跟沈嘉让本人很相似的风格，以蓝白色调为主，干净整洁，摆饰很少，整体给人的感觉就像夏日的海风一般。 　　不过，他的床头倒是放着一个相框，照片里是一对年轻夫妇，两人的动作倒算不上多么亲近，但是姿态和神情却是肉眼可见地恩爱和甜蜜。 　　男人顾挽认识，一看便知道是年轻版的沈叔叔，跟现在的五官依旧相似；女人的唇角微扬着，脸上的笑容温婉而清甜，眼睛的部位跟沈嘉让很像。 　　哦不，准确来说，是沈嘉让的眼睛跟照片里的女人很像。 　　毋庸置疑，这一看就是沈嘉让那位已经去世的母亲吧。 　　果然，发现顾挽的目光停留在照片上，沈嘉让也跟着看了过去。 　　他语气很淡地开口道：“那是我妈妈。” 　　顾挽点点头，倒是真心实意地称赞：“阿姨很漂亮。” 　　“我也这么认为。”沈嘉让微微敛了敛眸，顿了顿才又继续道，“尽管我也没能见过她。” 　　顾挽这次是真的愣了一下。 　　……就算沈妈妈去世得早，也不至于沈嘉让一直没见过她吧？ 　　除非—— 　　沈妈妈是因为难产而去世的。 　　看照片里，这对夫妇的确是真心相爱的，神情完全做不得假，何况沈父也的确这么多年都没有再娶；那挚爱的妻子因为难产去世，只留下了这个儿子，看起来沈氏父子也都是内敛话少的模样。 　　儿子的确是爱情的结晶没错，但又的确是因为沈嘉让的出世才导致了妻子的死亡，想来沈父对沈嘉让的感情也是颇为复杂的吧。 　　所以想一想便能猜到，他们父子之间相处的只怕是多少有几分尴尬吧。 　　顾挽又想到了沈嘉让生日时孤零零的样子，这个时候也能想明白了，对沈嘉让来说，自己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忌日；而对沈父来说，儿子的生日，也是最爱的女人去世的日子。 　　这个生日又怎么可能过得像是个生日？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难免有些心疼面前的这个少年起来。 　　尽管穿书之前，顾挽得到的母爱少得可怜，可多少她也是有妈妈的人；来到这个世界后，顾妈妈更是对她爱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短短的时间里就填补了她对母爱的所有渴望。 　　对比起来，沈嘉让自小没了妈妈，父子之间相处得也颇为尴尬，还能长成了这副优秀纯良的好少年模样，当真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情啊。 　　想了想，顾挽发自内心地告诉沈嘉让：“你的出生不是一个错误，她也会很爱你的。” 　　一直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沈嘉让蓦地抬起了头，直勾勾地盯着顾挽的眼睛看，眼神里的意味太过复杂，靠猜透人心生活的顾挽一时间都没能看明白。 　　良久，沈嘉让突然扬了扬唇角笑了笑。 　　“我知道。” 　　顾挽：“……？” 　　敢情我特么白安慰了？哪有人在这个时候说“我知道”的，简直就是在浪费姐的感情和难得的同情心好吗？ 　　沈嘉让慢慢抬起手，停顿了一下后，还是完全按捺不住心底的渴望，把手落在了顾挽的头上揉了揉。 　　喜欢摸顾挽头的人特别多，这个动作也早已在她的脑袋上重复了无数次，可不知道为什么，顾挽这个时候却莫名心里一紧。 　　她压了压心底那些奇怪的想法，看向了面前神色温柔的清俊少年。 　　手里的触感实在太好，心底的渴望一经放闸就如同完全拦不住的洪水，沈嘉让在顾挽的头顶揉了又揉，眼看着小姑娘就要发火了，他才在一切都还来得及之前收了手。 　　沈嘉让的声音低低的，却夹杂着完全不容忽视的愉悦。 　　“我知道。”他又重复了一遍，而后补充道，“因为你跟我说过。” 　　很小很小的时候，那个全世界最可爱的小女孩儿，也是这么告诉他的。 　　说，你妈妈一定很爱你。 　　所以尽管这么多年来，依旧会经常陷入对母亲的思念和愧疚之中，也依旧会在看到别人的妈妈时羡慕不已，可沈嘉让一直相信、比谁都相信，他的妈妈也很爱他。 　　爱他到因为他而失去生命，也不会怪罪他，也依然永远把他放在心里。 　　沈嘉让小时候总在想，如果没有妈妈，那可不可以给他一个天使。 　　他知道自己奢求太多，可好像妈妈也听见了他的愿望，所以当真给了他一个天使。 　　你看，这么多年过去了，天使回来了，天使依然在。 　　顾挽看着面带笑容的沈嘉让，忍不住在心里感慨。 　　他好像真的太容易满足了，得到一些些的善意便可以回馈这么多，真是个笨孩子啊。 　　……算了。 　　无缘无故收别人这么多好处也不是她顾挽的作风，以后还是对沈嘉让再好一些吧。 　　就一些些哦。 　　- 　　这段时间收集到的气运越来越多，顾挽能感觉到，好像只差一个临界点了。 　　突破那个临界点，她就真的完成了所有的任务，彻彻底底是一个自由而轻松的顾挽了。 　　虽然她也说不清楚那个临界点的触发条件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是一想到可以彻底摆脱所有的束缚和灵魂的压制，再也没有人干涉她做任何想做的事情，顾挽就已经提前开始欢呼雀跃了。 　　孟季同和许诺这段时间都很忙碌。许诺开始跟着那位国手做一些事情，平日里还要兼顾学业，也只有顾挽才能让他抽出心神精力来照顾；而孟季同则依旧每天定点一通电话，只不过声音里早已没了之前的生龙活虎，一天比一天听起来疲惫。 　　虽说顾挽也清楚这都是要为了梦想必不可免的，但多少还是有些担忧。 　　孟季同每天都在忙着设计、找材料、打版、做衣服，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他自己亲手完成，过程艰难的程度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但孟季同累归累，却是很快乐的：“之前我妈让我参加比赛我还挺不乐意，但是不得不说，我妈还是比我更懂我自己。这段时间真的让我成长太多了，挽挽，我真的很喜欢时尚设计，每天都让我觉得很充实，跟别人的交流也让我学会了很多。所以就算决赛成绩不好我也很高兴。” 　　他说着说着，又开始吹起了顾挽的彩虹屁：“挽挽，这都要感谢你！要不是你的话，我哪能这么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你太优秀了，我也得好好努力才配做你的竹马，谢谢你救我于水火之中！” 　　旁边的许诺越听越忍无可忍，本来还一直试图闭麦不讲话的，这会儿掀了掀眼皮：“孟季同，你快滚去继续做你的作品吧，挽挽正陪我们打麻将呢。” 　　丁一凯连连点头，摸牌，瞬间一喜，又打出一张：“我听牌啦！三条！” 　　顾挽笑眯眯地推牌：“和啦。” 　　丁一凯：“……” 　　他都惊呆了，“挽挽，你怎么能一边打电话，还能赢得这么顺利？我都快被你赢得只剩一条裤衩了。” 　　电话那边的孟季同：“……” 　　沈嘉让从冰箱里拿了一杯冰淇淋放在了顾挽面前，丝毫没有给别人吃的意识，朝着丁一凯扬了扬下巴：“起来吧。” 　　丁一凯一脸问号，垂死挣扎：“不，我好不容易有跟挽挽一起搓麻的机会！” 　　沈嘉让神色淡淡：“你输成这样了，还玩什么玩？” 　　丁一凯：“……” 　　他这段时间充分地体会到了一句话—— 　　没有智商，就没有人权。 　　码得。 　　顾挽只是乖乖地笑着看他们几个人风起云涌，看了看窗外，只觉得这样的生活便已经很美妙了。 　　庄温故很熟练地朝着沈家的冰箱走去，似乎也要拿冰淇淋。 　　沈嘉让边摸牌边头也不抬：“最上面的那格不要拿，那是给挽挽吃的。” 　　庄知新翻了个白眼，继续争宠：“挽挽，今晚去我们家吃饭吧，我妈妈说她很久都没见到你了。” 　　许诺“嘁”了一声，吊儿郎当的：“挽挽，我们家今晚做了你喜欢吃的水煮鱼。” 　　沈嘉让摸牌的动作顿了顿。 　　抿了抿唇，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手机：“我爸今晚又不回来了。” 　　“啊？”顾挽边看着自己的一手好牌，边皱了皱眉，“那你今晚岂不是又不打算吃饭了？不行不行，我今晚过来盯着你吃饭。” 　　庄知新：“？” 　　靠，沈嘉让你特么怎么这么阴险狡诈，你不是人！ 第43章 拯救竹马第43天 最后一期节目 　　会考前的这段时间里, 顾挽班上的这群理科生们一个比一个看起来痛苦。 　　就连成绩一向很好的许诺都显得比往日里暴躁很多。 　　他摔开手里的政治手册，眉头越皱越深：“怎么会有这么反人类的题目？答案能不能好好写点人话？读都读不通顺让人怎么背下来？” 　　对比起来，许诺觉得自己宁愿去做一百道物理压轴题, 都不愿意在这里背这鬼一样的政治大题。 　　尹和静也颇为烦闷，对她而言, 背书真的是一件让人无比痛苦的事情。 　　更痛苦的是—— 　　旁边还坐了一个安安静静做着别的事情，完全没把这些政史地放在眼里的顾挽。 　　她都纳了闷了。 　　顾挽的理科成绩很好, 精通计算机, 在这方面表现得简直就是一个标准的理科女生。 　　但是！ 　　有没有人告诉她, 为什么顾挽的记忆力都能好到这种地步？这跟过目不忘究竟有什么区别？眼睛是照相机吗？ 　　正常人都是有自己更加擅长的科目的, 通常来说，如果理科逻辑思维特别好, 那相对的，文科方面的感性思维和记忆力就可能会差一些。 　　那这么说起来的话…… 　　顾挽就不是正常人。 　　哦，对, 预设就错误了。 　　顾挽可能压根不是人。 　　嘲笑背书背不下的许诺等人, 已经成了孟季同在国外忙设计大赛的苦逼生活里唯一的乐趣了。 　　只不过笑着笑着, 许诺就嗤笑了一声, 给了他致命一击：“你的比赛时间选得还挺好, 比完赛还有一周的时间让你背书, 会考加油。” 　　孟季同：“……”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尽管许诺几个人经常对着孟季同冷嘲热讽的, 却比谁都关心孟季同的决赛进度。 　　决赛当天，国内的时间已经是深夜，一群人却都还聚在沈嘉让家里，等着孟季同的结果。 　　沈嘉让照例发挥了自己的特长，又开始跟顾挽聊起了她的项目相关。 　　果然, 一提到工作，顾挽就飞快地把一群小伙伴们抛在了脑后，专心致志地以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工作模式，跟沈嘉让认真探讨了起来。 　　其他人：“……” 　　为什么以前就没觉得沈嘉让这么有心机的呢？ 　　庄温故弯了弯唇角，扬起了个一贯温和的角度，叫了沈嘉让一声：“你这个做主人的也不招待一下我们吗？” 　　丁一凯立马附和：“可不是嘛，让哥，你这样怎么行，显得你这个主人家多没礼貌。” 　　沈嘉让没什么表情地抬眸看向他们，然后伸了伸手。 　　大家：“？” 　　沈嘉让清清冷冷：“做主人的其实也没有特别欢迎你们。” 　　大家：“……” 　　码得，听听听听，这真的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决赛并没有直播，庄温故他们只能不停地刷新国内外的相关网站，等着有消息放出来。 　　这会儿的报道大都是有关Jordan Eli的，Jordan Eli在时尚圈的地位太过于崇高，完全不可动摇，难得地作为评委都赚足了眼球。 　　网站的评论区也有一堆时尚工作者，挨个在膜拜这位时尚圈大魔头，Jordan Eli似乎是无数人的偶像。 　　“我觉得拿到比赛的第一名值得羡慕，但真正让我无比羡慕嫉妒恨的，是有可能被Jordan Eli收为学生的那个人。” 　　“Jordan Eli今天真的会收学生吗？他不是已经连续好几年没有再有过新弟子了？” 　　“要是能得到他的亲自教导，想想就知道未来的路途要坦荡很多啊。” 　　顾挽跟沈嘉让讨论完一个模块，顺手拿起手机刷新了一下消息。 　　“叮”地一声，正好刷出来一条一秒前刚发的新闻：“爆冷门！先前两场比赛中成绩并不好的华国选手JiTong Meng，在决赛中夺得第一名。Jordan Eli丝毫不掩喜爱之意，称赞其天赋奇高，并当场收Meng为学生！” 　　顾挽猛地站了起来，又确认了一遍这条新闻，再也掩饰不住地笑了起来。 　　孟季同竟然真的做到了！ 　　下一秒，顾挽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孟季同打来的电话。 　　她扬了扬唇，手指轻按接了起来，那边迅速传来孟季同高昂兴奋的声音：“挽挽挽挽！我……” 　　“恭喜。”顾挽已经轻笑着打断了他的话，由衷地说道。 　　他们这些人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那就说明他们受到原文的辖制越来越少，愈来愈有自己的意识和梦想，而不是为了一个叫唐茵茵的角色活着。 　　真好，她也会的。 　　“你已经知道了？”孟季同这下就更高兴了。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宝贝挽挽一直在关注着他的消息，看着相关新闻！果然，挽挽最喜欢的就是他！ 　　孟季同在那边一阵仰天长笑。 　　许诺他们也围了孟季同开心，可这会儿看着得意得快要上天的孟季同，怎么看怎么觉得不爽。 　　沈嘉让帮顾挽收拾好了笔记本，抬头，声线很淡，却也带着笑意：“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下午吧，我休息一晚上再回去。”孟季同还在开心，“挽挽，你去接我吧！我太想你了，想一回国就见到你！” 　　沈嘉让轻笑了笑，稍稍扬声：“嗯，快回来吧，会考还在等着你。” 　　孟季同：“……” 　　码得码得，他就说沈嘉让这种人怎么可能会主动关心他什么时候回国！ 　　靠，他回去之后一定要暴揍一顿沈嘉让！ 　　刚才脑子里冒出来这个念头，孟季同就蓦地想到了一个无比现实的问题—— 　　他，打得过沈嘉让吗？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不行的。 　　别看沈嘉让一副文质彬彬的好学生样子，打起架来可狠了好吧。明明看起来是最不会打架的那个人，但事实上，他们几个人全都不是沈嘉让的对手。 　　这就让人更恼火了：） 　　这种国际的时尚设计大赛，华国人向来成绩并不怎么好，一度被认为是跟在时尚潮流后面的国家。 　　正因为如此，孟季同的夺冠在此时就显得愈发弥足珍贵起来，就连本来并不算太关心这场大赛的许多国内媒体，这会儿都争相报道起了这位新出炉的第一名和Jordan Eli的学生。 　　孟季同接受了一家主流媒体的采访。 　　记者很好奇：“你如今年仅16岁，还没有成年，正在读高二，拿到了这么大一个赛事的奖项的第一名，开心吗？有什么想说的吗？” 　　孟季同点了点头，笑得见牙不见眼，根本看不出来他竟然就是那个让国内外都震惊无比的国际大赛第一名。 　　“很开心，也很激动。对比起得到第一名这件事，能够被我的偶像Jordan Eli赏识，才是最最让我高兴的事情。” 　　孟季同看似没心没肺，但说到底是上流圈子出身，这会儿谈起话来丝毫不怯场，良好的教养展露无遗。 　　“能够拿下第一名，我有很多想感谢的人。其中，我最最最想感谢的，也最愿意在第一时间分享这份喜悦的，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青梅。没有她，就没有我的第一名。” 　　记者没想到孟季同竟然会突然提到自己的青梅，愣了愣之后连忙追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决赛的设计主题是‘天使’，”孟季同笑了笑，“我的初复赛成绩并不好，是擦线进的决赛。但是运气比较好，竟然碰到了这个主题。在我心里，我的青梅就是最完美的天使，是她给了我设计灵感，让我设计出了我最满意的作品，才得到了Jordan Eli的喜欢。” 　　记者也跟着笑了笑，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位第一名虽然厉害，但果然还是小孩子啊，要不然怎么可能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这世界上哪有天使？ 　　反正记者就是这么认为的，如果非要说有天使的话…… 　　记者的心里冒出来最近那位突然走红的女孩子。她跟着同事看过相关的视频，尽管了解不多，但是那双有星子一般的眼睛却在记者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又美又善良，温暖而柔软，懂事还聪慧，对所有人都很好，乖乖的却又带着跟年纪不符的成熟。 　　那才是她心中的天使。 　　果然，这段采访放出来之后，评论区很多人都对孟季同的这位青梅很感兴趣。 　　“想知道被孟季同给形容成天使的人是什么样子的，怎么个天使法。” 　　“情人眼里出西施？哈哈哈，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我的确是这么觉得的。” 　　“评论区怎么这么多人如此恶臭……拜托，人家都说了以青梅为灵感，而且这个灵感还得到了Jordan Eli的认证，这已经是最强有力的证明了好吧？” 　　…… 　　孟季同看到评论区的吵闹，很是愤怒。 　　怎么了怎么了，他们宝贝挽挽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天使的人！ 　　他这么想着，就准备开小号上去奋战。 　　键盘都还没摸到手，顾挽就拦住了他的动作，抿出颊边的小梨涡，动作轻柔地递过来一本政治手册。 　　孟季同：“……” 　　顾挽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迟疑的孟季同，脸上露出了几分委屈的意味：“唔，我也不是强迫你学习，你如果不愿意学的话就算了……我，是我多管闲事了……” 　　说着，顾挽就打算收手，低了低头。 　　孟季同：“！！！” 　　他迅速地接过顾挽手里的书，还不忘赔礼道歉：“挽挽，是我错了！你没有多管闲事，你关心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现在就学习！” 　　说完，孟季同立马打开书，叽里呱啦地大声背了起来。 　　一旁的孟妈妈叹为观止。 　　她边招呼顾挽吃点心边夸奖：“还是挽挽能管得住这个死小子，我监督他背书都不行，你一句话他就乖乖学习起来了。” 　　孟季同并不笨，只是得看他用不用心罢了。 　　有顾挽的监督，再加上会考的难度也并不高，一周时间过去，孟季同竟然也背了个七七八八。 　　考完试，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许诺更是当场就把那些政史地的书目全扔进了垃圾桶，脸上写满了浓浓的嫌弃。 　　会考结束，紧邻着的就是最后一期的节目直播了。 　　顾挽却觉得很奇怪，以往录制前好几天，节目组那边就已经定下了行程。早早地就有工作人员联系她，告诉她录制的城市，机票和酒店的相关事宜也会交代得一清二楚。 　　而这次，眼看着就快到录制日了，却迟迟没有工作人员告知她这些事情。 　　会考结束，庄温故和庄知新也因为难得回家一趟，最近的行程也没有那么紧张，便没有立马离开清夏市。 　　这会儿，他们两个人也有些奇怪，最后还是打电话问了经纪人。 　　只是节目组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就连经纪人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再问工作人员，那边也是支支吾吾的，一看就是瞒着什么不能说。 　　直到录制前一天，庄温故接到了节目组的电话。 　　“温故，我们在清夏市的机场。” 　　庄温故：“……？” 　　节目组的负责人：“最后一期的直播录制是在嘉宾自己的家乡，当然，要直播的内容就是你们的生活日常。如果不愿意暴露生活日常的话，嘉宾们可以带着我们这些工作人员一起参观你们的家乡。” 　　庄温故：“……” 　　你们可真会玩，怪不得迟迟不告知他们录制城市的消息，好家伙，节目组直接过来找他们了。 　　“我们今晚就住在常春花园酒店里，你们方便过来商量一下明天的录制日程吗？导演说，所有的直播形式随你们的意。” 　　节目组这次的确很随意，并没有什么精心设计的环节，只是告诉他们：“明天的直播会从早上八点开始，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结束。四个小组的直播平台同时开放，我们会选取最后直播热度最高的那组作为我们本季的最佳小组，你们决定好明天怎么录制以后，直接告诉我们就行了。” 　　……长达十二小时的直播。 　　能干啥？ 　　庄温故跟庄知新对视一眼，一时间都显得有些茫然。 　　如果节目组早早地就告诉他们在这里直播、并且直播的形式自己决定的话，他们也不至于这么懵逼了。 　　可这会儿临时通知，摆明了就是不给他们过多设计流程的时间和机会，这可怎么办？ 　　他们两个人一起看向了顾挽，顾挽稍加思索，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她抽出一张纸，刷刷刷写下顾家的地址，告诉工作人员：“明天我们就在我家里直播，麻烦这个地址不要泄露出去。” 　　尽管他们那个富人小区的安保极好，但是顾挽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当然要尽力避免所有的风险。 　　工作人员连连点头，迅速保证：“这个请放心，我们做节目的保密是首要任务，之前我们也有相关经验，保证不泄露地址的。” 　　顾挽满意地笑笑。 　　工作人员查了一下顾挽的那个地址，再顺手查了一下房价。 　　……手机都差点摔碎。 　　靠靠靠，怎么会这么贵！难道顾挽真的是什么千金大小姐……？ 　　回去的车上，庄温故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问道：“挽挽，你已经想好直播内容了吗？” 　　顾挽点了点头，笃定地笑笑。 　　“明天我妈妈一早就出去会友，我老爸要去邻市出差，所以我们家没有人了。我今晚让我家阿姨收拾出一个大空房间出来，我们来……” 　　她顿了顿，颇感兴趣的样子，“开一个时尚造型店吧，办一场精彩的大秀。” 　　庄温故&庄知新：“……？” 　　他们两个人是不是耳朵不太好，要不然怎么可能会听到顾挽说这个？ 　　顾挽闭了闭眼思考了一下，抽出一张A4纸，列了一张清单：“那我们今晚就分头行动，你们负责去把这些材料买齐，我回去写会儿代码。” 　　庄温故和庄知新看着清单上的那一堆东西，再次对视一眼，完全摸不着脑袋，不知道顾挽究竟在想什么。 　　这都什么……？ 　　各种金属材料？各种玻璃材料？各种……？ 　　怎么会有一大堆他们压根不认识的东西呢！ 　　别的都还好说，他们就是想知道，究竟为什么还会有电焊相关的东西！ 　　他们明天到底是要直播办展，还是要直播办厂？ 　　“哦对啦，”顾挽细声细气的，语气却丝毫不容辩驳，“你们明天来我家的时候，不要做造型哦。家居服就行，也不要化妆，头发随便梳梳就可以了。” 　　庄知新抽了抽嘴角：“挽挽，你还记得我们两个人都是艺人吗？” 　　做艺人的，颜值就是第一生产力。 　　节目组只是让他们直播一下生活日常而已，也没让他们如此接地气啊。 　　虽说嘴上抱怨了几句，庄温故跟庄知新却一点想要反驳的意识都没有。 　　行吧，什么偶像包袱不包袱的，跟挽挽的意愿比起来—— 　　统统不重要。 　　于是，当晚三个人分头行动，庄温故和庄知新去准备材料，顾挽则写代码到了深夜，还不忘叮嘱家里的阿姨收拾出一个足够宽敞空荡的大房间出来。 　　程序很复杂，饶是一向强悍的顾挽都坐在电脑前足足写了八个小时，才把这个代码写好了七七八八。 　　所以第二天节目组在开播前十分钟，敲响了顾家的大门时，家里的阿姨给他们开了门，一脸不好意思：“挽挽那孩子昨晚三点才睡，这会儿还没醒呢，我去叫她。”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已经迅速调试好了设备，架起了摄像机，开启了直播间。 　　听见这话，他们都一阵对视懵逼。 　　明知道今天一大早就要出镜，还能熬到那么晚…… 　　行吧，还真像是顾挽会做出来的事情。 　　大清早的又是周末，这会儿直播间只陆陆续续进来了一些人。 　　【挽挽昨晚干嘛了？怎么睡那么晚？还在长身体呢，这样多不好呀。】 　　【宝贝是不是学习到深夜才睡？要不然就让她再睡会吧，没关系，12个小时的直播呢，不急于这么一会儿。】 　　【等等等等，我怎么觉得……这个客厅看起来这么富丽堂皇呢？这是客厅吧，这也太大了吧！】 　　…… 　　因为那条弹幕的影响，大家纷纷注意起了顾家的摆设和装饰，这么一看就全都惊呆了。 　　【卧槽，原来我们挽挽是隐藏的富二代！怪不得，我就说挽挽身上的气质一看就是富养出来的。】 　　【不对啊，我又想起来挽挽在第一期节目里的时候，她不是特别熟练地买菜做菜吗？这大小姐怎么会做这些事啊？】 　　家里的阿姨招呼好工作人员们就准备上去叫顾挽，顾挽却在这个时候扶着楼梯扶手下来了，一看就是没睡醒，眼神迷离，单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还秀气地掩唇打了个哈欠。 　　头发也乱蓬蓬的，估计起床的时候顺手扒拉了几下就下来了。因为顾家常年开着中央空调，所以即使迈入深秋了也不冷，顾挽身上还穿着一条及膝的睡裙，好歹是怕走光套了一件外套，脚上还趿拉着拖鞋，走路“啪嗒啪嗒”的。 　　弹幕： 　　【……】 　　【。。】 　　所有人、包括工作人员们，全都被这样的顾挽给惊呆了。 　　她却丝毫没有觉得奇怪一样，又可可爱爱地抓了抓头发，无比自然地走下来，朝着工作人员们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呀，设备调试好了吗？” 　　工作人员：“……好、好了，直播间都已经开了……” 　　言外之意，求求您了，您好歹是个坐拥数十近百万粉丝的大美女，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形象？ 　　换个衣服吧，梳梳头发吧！ 　　顾挽“哦”了一声，迟钝地点点头，还走到摄像机前，来了个怼脸打招呼：“直播间的朋友们，大家早上好呀。” 　　说着说着，她就又眯着眼打了个哈欠，显然困得不行。 　　直播间： 　　【……】 　　【我怕是疯了，我竟然觉得这样难得不修边幅的挽挽也可爱到爆炸呜呜呜，我好想揉揉她的头发，亲亲她的小脸蛋，再叫一声“老婆”。】 　　【靠，前面那位，你自己是没有老婆吗？干嘛叫我老婆？滚滚滚！挽挽宝贝，姐姐好爱你！】 　　【挽挽这真的没化妆吗我的天，这皮肤怎么能好成这个样子？都怼脸了，还一丝瑕疵一丁点毛孔都没有，服了服了，彻底服了。】 　　顾挽随口跟直播间的大家聊了几句，就听到门铃又响了起来。 　　【这应该是温故知新来了吧？果然青梅竹马就是住得近啊。】 　　【……等等，他们是叫人搬了什么进来了？】 　　【。。我怎么看到阿姨拆开了一个箱子，露出了一堆金属板，这是要干嘛？】 　　【靠靠靠，我疯了，挽挽今天没做造型纯素颜也就算了，庄温故和庄知新怎么也一点妆都没化！这穿的什么，睡衣吗！你们今天怎么回事！】 第44章 拯救竹马第44天 丑丑的小机器人 　　工作人员们这会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调试设备的工作人员悄悄问负责人：“老大, 你确定昨天跟他们说的是生活日常直播？不是掉粉直播？” 　　负责人：“……” 　　他瞪了工作人员一眼：“瞎说什么呢！” 　　但是看着面前三个素面朝天、仿佛直接从床上拽起来的三个人，也忍不住一阵头秃。 　　偏偏顾挽压根就没给他们提示的机会，她只是挨个检查了一下那几个大箱子, 动作很熟练的样子，敲敲这个金属板, 摸摸那块玻璃板，最后甚至还拿出了一个遮挡电弧光面具, 手持面具戴在脸上试了试。 　　“嗯, 不错。”顾挽笑得甜甜的, 转头夸他们, “你们好棒！” 　　庄温故和庄知新觉得他们一秒上天。 　　太快乐了太快乐了，不枉他们千辛万苦才找齐了顾挽要的所有的材料。 　　直播间的大家……已经快疯了。 　　救命啊, 谁来告诉他们，今天这直播到底是在做什么！ 　　好心的顾挽似乎发现了大家的疑惑，终于解答他们了一番：“我们打算办一个秀。” 　　【我没有听错吧？是秀, 不是厂吧？我都要以为他们下一步就要弄过来一堆蓝色的工人服, 现场开始电焊了。】 　　【喂前面那位, 你不要乱立flag！】 　　【从别的直播间来到这里, 我看得一阵神情恍惚。别的直播间里, 大家都打扮得很用心, 要不然就是家乡一日游，要不然这会儿正在和和美美地吃早餐。一来到这里……我的天, 这是在干嘛！】 　　…… 　　顾挽检查完东西，示意他们跟上，又把所有东西都带去了那个巨大的空房间。 　　家政阿姨很给力，顾挽说要完全干净的大房间，她就当真一件东西没留, 整个房间空荡荡的。 　　可能是因为顾挽太神秘了，让人真的很想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 　　【……这个房间也太大了，我的天，这还只是家里的一个房间而已，所以顾挽家里到底有多大啊？】 　　【我还在想这办秀也得有地方呢，行吧，敢情是我白担心了。贫穷真的是过度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顾挽已经井井有条地指挥庄温故和庄知新做起了事：“把这个帘子拉上，对，隔开一个空间，挂上一面镜子。我去弄一把椅子过来……” 　　很快，一个隔开的小空间就做好了，有模有样的。 　　顾挽又安排他们把材料都清出来，自己则对着电脑改起了代码。 　　她的速度很快，等庄温故和庄知新完成任务的时候，她也已经改完了代码。 　　正在这时，家里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阿姨迅速地领进来一个人。 　　弹幕迅速地就密集了起来。 　　【我天好帅好帅，这位是谁！又帅又苏，颜好腿长，还总是漫不经心的样子，是我喜欢的类型！】 　　【对白衣少年毫无抵抗力……救命，他明明看起来挺散漫的，但是一看见我们挽挽就笑起来了！靠靠靠，我特么一个老阿姨竟然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苏得腿软了！】 　　顾挽回过头看清门口的少年，立马扬起唇角笑了起来，一双大眼睛亮闪闪的：“许诺！你来啦，今天怎么醒得这么早呀，昨晚老先生没有再给你安排大部头读吗？” 　　许诺靠着门框懒懒散散地站着，随意地扬了扬唇：“嗯，安排了，我过来看看你。” 　　庄温故和庄知新则同时“切”了一声。 　　庄温故声音温和：“许诺，我们正在直播节目呢，你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回去休息吧？看你昨晚应该睡得也挺晚的？” 　　庄知新则冷淡很多：“这里有我们就行了，别天天缠着挽挽。” 　　【哈哈哈这是什么情况，为了挽挽争风吃醋吗！是我爱的戏码！】 　　【许诺……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悉……刚才挽挽讲的剧情也好熟悉……】 　　【前面那位，是不是只要是个帅哥你就觉得熟悉？哈哈哈。】 　　【啊！不不不，我想起来了！！！我在帝都的三甲医院上班，我们院长是一名名医老国手，一场手术难求的那种。他最近收了一名学生，就叫许诺！】 　　【……我的天哪。啊不对，怎么听起来，许诺也是挽挽的竹马呢？挽挽到底有几个牛逼又帅的竹马？】 　　…… 　　顾挽却摸了摸下巴：“许诺你来得正好，我这里还有些工作需要你做。” 　　明明说的是需要麻烦人的事情，但被麻烦的对象却一点都没有不开心，反而眼睛微亮点了点头，还朝着庄温故和庄知新嘚瑟地一笑，似乎是为了找到合适的理由留下来而开心。 　　顾挽指挥他：“来，帮我把这个板架起来。” 　　说着，顾挽就在一众人的目瞪口呆中，带着许诺去了隔壁，还不忘分给摄影师一个防护面具。然后一手持面具，一手持电焊工具，“呲呲呲”地做起了电焊活…… 　　【……】 　　【我到底喜欢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呜呜呜挽挽怎么什么都会，我的天，每一步走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好吗？】 　　…… 　　华国人似乎都对电焊活很感兴趣，这会儿看顾挽一副搞大工程的样子，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 　　【我看了一下，现在直播热度排名第一的是书云的直播间，她今天跟陆风甜甜蜜蜜两人行，呜呜呜空气里都是粉红色的泡泡。】 　　【挽挽一开始搞电焊，直播热度刷刷刷就从第三涨到了第二。怎么回事，现在大家都不喜欢精致的生活，改喜欢搞电焊了吗？】 　　【我就是单纯觉得，挽挽一个绝色大美人在这里电光四射的，太……反差萌了，挽挽不是一个大小姐吗，这会买菜做饭也就算了，还会电焊就属实有些过分了吧。】 　　…… 　　然后直播间的大家就眼睁睁看着顾挽三下五除二地，似乎焊了一个头的样子，再焊了两条腿的样子，再焊了两条胳膊的样子…… 　　balabala的，他们到后来都看不懂了。 　　【这是要做什么，机器人吗？】 　　【前面的别吓我，我怎么不相信能直接做一个机器人出来？】 　　【啊但是看得我好爽！我打小就特别想试试这种电焊工作，看起来就很有趣，没想到挽挽竟然能当场操作，太舒服了吧！】 　　这时，一个突然进来直播间的人在弹幕上刷了一大堆。 　　【顾挽疯了吗！！！这种事这么危险，她有证书吗就直接这样做，一不小心她就要命丧于此！】 　　工作人员也吓了一大跳，连忙问顾挽了一声。 　　顾挽头也不抬，声音软糯：“有证，放心。” 　　【……】 　　【挽挽到底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我就是单纯想知道，挽挽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考了电焊资格证= =她是经常在家做电焊吗？】 　　而这个时候，门铃再次响了起来。 　　阿姨见惯不怪，再次下楼领了两个人回来。 　　【我的天，怎么又冒出来了两个！神，那个穿蓝色上衣的男生绝了绝了，清清冷冷的，是我的菜呜呜呜，太好看了！】 　　【同意前面的，那位蓝色上衣的不但好看，而且一看就莫名有一种很有钱的感觉，你们懂我的意思吗？】 　　【懂！！！最好看的是他的眼睛啊，你们快看，很黑但很透彻，他刚才朝着摄影机看过来的时候我都屏住呼吸了……】 　　【妈呀我说这位怎么让我觉得这么眼熟，这不就是前不久那位国际奥数满分、拿了第一的沈嘉让吗！难道他也是挽挽的竹马吗？】 　　沈嘉让看着那个正在操作的女孩子，先是一愣，却没有跟别的人一样劝顾挽，而是扬眉笑开。 　　【我晕了我晕了靠，别笑了同学，你知道你自己长什么样子吗？你一笑起来，我觉得冰川都化了好吗？】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银河倾泻在你的眸子里，呜呜呜就是这种感觉！】 　　【诸位，实话说，按照我挺丰富的经验，我觉得这位沈嘉让对挽挽的感情不太一般。】 　　…… 　　顾挽正好焊好了一部分，转头看见沈嘉让，登时面色一喜，又歪了歪头：“你昨晚吃饭了吗？” 　　沈嘉让含笑点头。 　　顾挽立时笑开：“这才对嘛，真棒。” 　　孟季同在一旁嫉妒得直握拳：“挽挽我呢我呢，你都没跟我说话！” 　　顾挽：“……” 　　她大概是习惯了吧，照顾沈嘉让吃饭照顾多了之后，现在见到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关心他的身体。 　　清了清嗓子，顾挽不好意思：“季同，你今天没有设计课程要上吗？” 　　孟季同长得也很好看，开朗阳光型，在外面也被人频频称赞容貌的。只是这会儿在沈嘉让面前，他多少就有些被压制住了光环。 　　所以直到这会儿，弹幕上的人才开始讨论起了他。 　　【靠这个也好帅！等等，这个也好眼熟……】 　　【我刚才就觉得眼熟了，直到挽挽叫出他的名字我才想起来……这不就是半个月前那位国际新人时尚设计大赛的第一名吗！当时被爆了冷门，还被Jordan Eli收为学生的那个！】 　　【！！！真的是，卧槽卧槽，这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怎么也这么吊！】 　　【说起来这个，我想到了我看过他的采访，他说他自己决赛的灵感设计来源是他的青梅，青梅是个天使。当时我还在笑他呢，想哪来的天使，现在再看……这青梅说的不就是挽挽吗？】 　　【呜呜呜我当时也不相信，我错了！他说的没错，挽挽就是个天使！】 　　庄知新本来就经常冷着一张脸，这会儿一看这么多人，瞬间脸色就更难看了：“这大周末的，你们怎么全都来挽挽这里了？一个个的，能不能少找点事？” 　　【……听这话说的，感觉像是大家应该来齐了吧？没别的了吧？我的小心脏已经快不行了。】 　　【这简直是视觉盛宴啊有没有？这几个人个顶个地好看，个顶个地优秀，一字排开真的绝了。】 　　【而且还全都很喜欢挽挽的样子哈哈哈，好奇他们的日常是不是就是各种争宠？】 　　…… 　　这么多的人，顾挽却独独招呼了沈嘉让一声：“来帮我个忙。” 　　沈嘉让淡淡地笑了笑，以一贯的胜利者姿态朝着顾挽走去。 　　其他人：“……” 　　要被气死了气死了。 　　但凡沈嘉让在场，挽挽的注意力就几乎全在这个老狐狸身上。 　　以前怎么没发现，沈嘉让的心机怎么这么深！ 　　顾挽递给沈嘉让一个U盘：“我这边还在继续做，程序已经写好了，你帮我把程序烧进去。会吗？” 　　沈嘉让点了点头：“嗯，我做过类似的工作。” 　　顾挽脸色一喜，拍了拍沈嘉让的肩膀：“还是你靠得住。” 　　许诺等人：“……” 　　直播间的人越看越懵逼，直到顾挽这边咔擦咔擦一通搞，然后灰头土脸地笑笑，开心地拍拍手：“搞定啦！” 　　大家看着那个丑丑的、大概目测可能勉强是个机器人的东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不知道顾挽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顾挽拍了拍那个丑丑机器人的脑袋，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仰头对着许诺可可爱爱一笑：“许诺，你先试一下吧。” 　　许诺：“……” 　　他看了看那个怎么看怎么觉得傻乎乎的小机器人，踌躇了一下：“那我能先问一下，这个机器人是做什么的吗？” 　　“它叫Tony！”顾挽掷地有声，“是我们今天这场大秀的发型造型师！” 　　大家：“……” 　　【……我今天第一万次怀疑自己的耳朵是有问题的。】 　　【我快要笑死了，这都什么鬼啊，今天的这个时尚大秀真的可以办起来吗？我怎么这么担心呢？】 　　【让它做发型？别了吧挽挽，你看人家小哥哥本来挺帅的，万一一个不小心……】 　　许诺沉默两秒，问：“为什么第一个让我尝试？” 　　顾挽很诚恳：“温故和知新毕竟是艺人，如果第一次失败了好像不太好……季同他是做时尚的人，我怕他被Jordan先生骂。” 　　好的，有那么几分道理。 　　许诺勉强接受了顾挽的解释，抬手一指站在一旁的沈嘉让：“那他呢？” 　　顾挽顿住。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下意识地觉得不能让沈嘉让第一个来。 　　她默了默，试图卖萌过关：“之所以让你第一个试，最重要的原因当然是，我最信任你呀。” 　　许诺登时什么想法都没了，唇角的弧度都高了几分，正准备爽快应声时，就听到其他四个人同时拦住了他：“我来。” 　　弹幕：【……？】 　　【这年头送死都要争抢了？太卷了吧，处处卷真的没错了。】 　　笑话，第一个试的就意味着是挽挽最信任的那个，最信任的那个就意味着是最亲近的那个，谁不想得此殊荣？ 　　顾挽很头疼。 　　最后，这几个幼稚的人竟然硬生生靠着猜拳决定了谁第一个来…… 　　是幼儿园吗？春天花花幼稚园的五个小朋友和他们头疼不已的顾挽挽老师？ 　　猜拳胜利的那个，是沈嘉让。 　　孟季同：“……” 　　他一脸想不通：“靠，这要是比智力比体力比武力的游戏，让哥你赢了也就算了；怎么比个猜拳你都能赢？” 　　弹幕都快笑疯了。 　　【是不是感觉到了全方面的碾压哈哈哈，嘉让小哥哥心底：不是针对谁，我说的是在座的各位，你们这群菜鸡全都不行。】 　　【那当然，我还是坚定地认为让哥对挽挽的心思不单纯，要是不能碾压这群竹马们，让哥拿什么追挽挽？】 　　【只有我在暗戳戳磕糖吗TAT，快磕疯了，刚才让哥来了之后，挽挽先跟他一个人打了招呼，还关心他身体；别人都有不能做第一个试验品的原因，只有让哥，挽挽完全讲不出来为什么不想让他第一个试，但就是下意识地想保护他吧。不是错觉吧不是错觉吧？！】 　　沈嘉让抽出心神瞥了一眼弹幕，正好看到最后一条，登时扬了扬唇，眼底笑意微漾。 　　当然不是错觉，这就是事实而已。 　　顾挽已经快被他们几个人折磨疯了。 　　她！事业心极强！现在只想看她的小机器人烫头！ 　　眼看着已经决出胜负，顾挽一把抓过沈嘉让的手腕，拉着他就穿过这里层层堆堆的各种材料，把他带进了刚才那间大房间，按着他坐在了椅子上。 　　小机器人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就进来了。 　　弹幕：【？靠这个小机器人竟然真的可以移动？？？我还以为就是个模具而已……】 　　【以为是个模具+1，而且还是个丑丑的模具= =】 　　【移动就是基础的技能而已吧，挽挽的编程能力你们也见识过，这个so easy。关键是我真的不觉得这个机器人能理发啊。】 　　他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顾挽，按动了机器人头顶的一个键。 　　然后小机器人屁颠屁颠地走到沈嘉让面前，对着他的脸扫描了一番，竟然开口讲话了，用的还是顾挽的软糯声音：“已经对脸型作出分析，选择了五个最适合您的发型，请您按照您的个人喜好做出选择。” 　　顾挽摸了摸下巴，选择了最中间的那个发型。 　　小机器人：“好哒！没有问题呀，这个发型很简单，预估只需要半个小时即可完成。” 　　说完，小机器人就用他那看似笨拙的手，拿起了一把理发剪，站在了沈嘉让身后。 　　双手一伸，小机器人就给沈嘉让铺上了一个大围裙，很有架势地帮他洗了头，吹干，然后就是…… 　　咔嚓咔嚓一通剪。 　　弹幕：【……】 　　【我是不是眼睛出问题了？】 　　【靠，这个小机器人牛逼！小机器人一开始干活，我们直播间刷刷刷进来了好多人，已经热度第一了！】 　　顾挽却很满意的样子，开心地笑了笑，还不忘指挥他们几个人：“行，趁着他在理发，我们开始下一步吧。” 　　“下、下一步是干嘛……”孟季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看着那个丑丑的小机器人动作很熟练地给沈嘉让理着发，只觉得这个世界也太特么魔幻了。 　　实不相瞒，刚才他看着顾挽切割材料、电焊的时候，还在心里暗暗思忖—— 　　哦，原来他们挽挽也有不会的事情啊。 　　现在的感想是什么呢？ 　　就是你以为对方是个青铜，结果对方是国服第一王者= = 　　顾挽当然有不会的事情，多的是。 　　只不过谁没事会展现自己不擅长的那一面给别人看啊？穿书前在实验室里，他们师门接过一个和人工智能有关的项目，虽然他们师门负责的部分依旧是安全系统的构建，但顾挽频频和对方交接，几乎全程参与了整个项目过程。 　　因为顾挽的能力太过强大，对方还划了一部分核心工作给她，顾挽那段时间突飞猛进，最后成了这个项目的领军人物之一，超额完成了项目书。 　　今天这个小机器人的代码，自然是不够完美的，毕竟留给顾挽的时间也很少。她完全是靠着自己积累的丰富经验才完成的，但是因为功能比较单一，多数是模式识别和重复性的工作而已，所以她倒也写完了。 　　而现在，这个小机器人的表现就让顾挽很满意。 　　她又点了点头，开始指挥他们几个人一起搭建今天的T台。 　　顾挽准备的材料很齐，今天的人也少，只能算一个迷你秀而已；孟季同、庄温故等人又都有相关的经验，这会儿倒是不用顾挽太操心，他们就自顾自地用相关的材料搭起了T台。 　　顾挽摸了摸下巴，正好电话响了起来。 　　尹和静的：“挽挽，我看到你的直播了！丁一凯他非要去你家玩，怎么办？” 　　那边还隐约传来丁一凯的抗议声：“我哪有……啊！” 　　尹和静又笑笑，对着电话：“没事没事，他走路撞到墙了。” 　　顾挽一阵好笑：“那你们过来吧。啊对了，凯哥？” 　　丁一凯立马凑过来：“我在我在！” 　　“我记得你们家也做布料生意是吗？能把各种布料都带过来一些吗？我们自己做衣服。” 　　“没问题！”丁一凯有求必应，答应得那叫一个爽快。 　　【……生平第一次见，几个人负责的，自己做发型、自己搭T台、自己做衣服的时尚大秀。但我竟然觉得好爽，有一种诡异的基建玩家的爽感。】 　　【所以竟然就真的这么有模有样干起来了吗我的天，我本来以为挽挽就是开个玩笑而已。毕竟几个小伙伴一起“走秀”这种事情，我们谁小时候没有干过？但我没想到居然是这种规模的。】 　　【还要自己做衣服？等等，怎么还有两个人？！】 　　……二十分钟后，阿姨再次领进来两个人。 　　【我疯了，贵市的人颜值都这么高的吗？！】 　　· 第45章 拯救竹马第45天 mini时尚秀 　　【我的天哪, 刚才挽挽说要一点布料，这位新来的小哥哥是把自己家的店都搬空了吗= =】 　　顾挽也被吓了一跳，丁一凯却擦了擦汗, 笑得一脸憨憨：“没有没有，这不是我挑的, 是我妈妈知道你想要布料主动拿给我的。她说她挑的都是最贵、最新的，有一些是她走了很多地方才拿到的, 但是我妈妈说这都不重要, 你有用就行。” 　　尹和静高冷地双手环胸, 扬扬下巴赏赐了丁一凯一句夸奖：“还算你终于有点用了。” 　　【这位小姐姐也好好看, 跟挽挽是不同的风格，这位好女王啊哈哈哈, 傲娇大小姐是吗！】 　　【……这个不是尹和静吗，尹策宝贝得不行的那个女儿！前面的说对了，这位是真真正正的大小姐啊。】 　　【？我缺课了？尹策是谁？】 　　【前面那位, 我跟你讲不清楚, 但是在我国娱乐圈那是响当当的大人物。你自己去查一下吧。】 　　【。。查完了, 我是跪着回来的。】 　　【我现在真的坚信了, 果然神仙们都是神仙们在一起玩的, 挽挽这群朋友怎么一个比一个牛逼啊！我本来还在抱怨呢, 想着为什么我的生活里没有挽挽这样的人，如果有的话我就可以跟挽挽做朋友了。现在一看……】 　　【哈哈哈是不是, 一看就发现，就算挽挽出现在你的世界里，我们也得千方百计变得更厉害了才能和她做朋友。】 　　孟季同却把目光落在了尹和静身边：“你来都来了，怎么还拖着个行李箱？难道还准备在挽挽这里住一夜不成？” 　　尹和静“切”了一声：“就是住一晚怎么样，你管得着吗？” 　　她对着别人说话都毫不客气, 一转头跟顾挽讲话时，语气就要多温柔有多温柔了，似乎是生怕惊吓到他们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的宝贝一样。 　　——双标得彻彻底底，并且毫不掩饰。 　　她蹲下来打开那个行李箱，然后一脸献宝一样的表情：“挽挽，你不是要做时尚大秀吗？怎么能少得了妆容呢？这个我擅长，我来负责大家的化妆！” 　　孟季同跟庄温故和庄知新还好，许诺和丁一凯这种直到不能再直的直男，这会儿看到尹和静那整整一箱的各式各样的化妆品和化妆工具，都惊呆了。 　　恕他们没见过世面，这、这，化个妆而已，有必要搬一个化妆间过来吗？ 　　直播间的弹幕迅速密集了起来。 　　【我的天我的天，这就是传说中女孩子的天堂吗！尹和静手边的那块高光，不就是限量版的、传说中多有钱都买不到的G家产品吗？我看到之前有富婆求购这块，价格出到了五万都没能买到……】 　　【那一堆眼影盘和各种各样的单色眼影，靠靠靠，我疯了。姐姐看看我吧，我们做朋友好吗！】 　　【尹和静不仅拿了各种化妆品过来，她还拿了一些发饰和耳饰呜呜呜。我好酸，啊不对，我酸都酸不动了，只想跪地喊，富婆，饿饿，饭饭。】 　　恰在这个时候，勤勤恳恳工作的小机器人突然“滴”地响了一声，张嘴就又是顾挽的甜糯声音：“第一位客人已经服务完毕，请验收！” 　　小机器人骄傲地一扬头，伸直了两个胳膊，双手抓住沈嘉让身上的围裙，一扬、一抖，干干净净，俨然就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真·Tony老师嘛。 　　一众人的期待中，沈嘉让对着镜子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很满意地笑了笑，这才悠悠哉哉地站起身，直直地看向身后的顾挽。 　　顾挽微微一愣神。 　　少年一直是很好看的，这完全毋庸置疑，哪怕是一向看惯了各色美人的顾挽都常常在心里感慨沈嘉让的容貌出色。 　　但是……她如今，却是实实在在被惊艳到了。 　　沈嘉让的发色并没有变动，还是干净清爽的黑色，和冷白的肤色极其相称。 　　只是这次，小机器人对他的发型做了处理，依旧柔顺，却露出了额头，似乎一瞬间成熟了些许，但又满是不容错辨的少年感。 　　这两种矛盾的感觉，就在沈嘉让身上奇妙地相融，既内敛又放肆，既稳重又恣意。 　　看清女孩子眸底的惊艳，沈嘉让垂眸轻笑，又抬手摸了摸小机器人的头，声音放柔：“做得很好。” 　　弹幕莫名空了两秒，甚至难得出现了空屏。 　　两秒后，比刚才还密集数倍的弹幕刷刷刷地划过去，肉眼可见地夹杂着一堆“啊啊啊”，能够看出来观众们有多疯狂。 　　【清冷的谪仙人突然温柔起来，真的是要人命的啊啊啊！我要疯了，怎么会这么苏，苏得我腿软，有这么好看的人是真实的吗！】 　　【我刚才差点失去理智，想高喊别摸机器人的头了，摸我吧！结果突然恢复理智，想起来小哥哥是挽挽的。没错，你们就是最配的！】 　　【绝色少年美如画啊……对不起，我找不到别的形容词了，但是是真的顶级好看，顶级美貌，顶级苏！】 　　【等等等等，重点错了大家！这个时候应该说挽挽牛逼，这个其貌不扬的小机器人竟然真的成功了，震撼我全家。】 　　【何止是成功了，这简直就是无敌完美好吧？太厉害了，我们所有人都没料到竟然真的可以做发型吧？】 　　【我是挽挽死忠脑残粉这件事，我已经说倦了！】 　　顾挽瘪了瘪嘴，在心里暗自嘀咕。 　　什么做得很好，明明做得很好的是她好吧？ 　　似乎看出来了女孩子心底的想法，沈嘉让又抬起头，朝着顾挽露出了一个比刚才还温柔数百倍的笑意来，缱绻缠绵，像是云端之上，最最最柔软的那块云彩。 　　“当然，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挽挽做得最好。” 　　这一次，弹幕直接出现了长达十秒的空白。 　　【……我晕了，我真的要晕眩了。】 　　【我妈问我为什么笑成这个鬼样子呜呜呜，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看见让让跟挽挽互动我就想姨母笑。】 　　【夸机器人是因为机器人是你做的，夸你是真的想夸而已。是不是这样，是不是！】 　　顾挽莫名其妙开心起来，却又在心里暗自吐槽自己。 　　有什么好开心的？ 　　她收到过的表扬难道还少吗？她顾挽，难道不是打小就是被赞美长大的吗？ 　　无论如何，沈嘉让这个第一位试验对象已经完美地向大家证明了小机器人的能力。 　　就此，大家有了各自的分工—— 　　孟季同和丁一凯两个人都对服装布料颇有研究，孟季同擅长设计，丁一凯则因为家里的熏陶，对打版和剪裁颇有心得，所以这会儿凑在一起开始挨个设计起了服装。 　　虽说一下子设计这么多很难，但是这毕竟不是比赛，顾挽又说随他做，大家开心就好，孟季同简直就是在把自己之前那些异想天开的idea往这次的设计上搬。 　　尹和静则负责给大家化妆，她毕竟家里是做娱乐公司的，别的擅不擅长不一定，这化妆技术则早已被浸淫多年，几乎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这会儿看她化妆和做造型的技术手法，简直一点都不比专业的化妆师差。 　　庄温故和庄知新则凭着他们走过大秀和红毯的经验，这会儿正安排着T台和现场的布置。 　　许诺这种做医务的向来细心，就被顾挽安排去了机动检查细节问题，当然，他现在则正坐在椅子上享受小机器人的发型造型服务。 　　顾挽负责统筹安排，而沈嘉让…… 　　孟季同正得意洋洋地想自己的特长果然是可以为挽挽服务的，一从设计稿里抬起头，就看到沈嘉让这个狗正端着一碗葡萄，跟在顾挽身后看她安排，然后认真剥葡萄皮：“挽挽，张嘴。” 　　顾挽一令一行，沈嘉让轻轻地把葡萄放进去，问：“好吃吗？” 　　小姑娘边指挥着丁一凯：“这里这里，这不是给和静的衣服吗？这里再收进去几分。” 　　不忘抽空回复沈嘉让：“好吃。” 　　沈嘉让满意点头，又问：“还想吃什么吗？巧克力吃吗？或者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做。” 　　孟季同：“……” 　　码得码得，沈嘉让就是个老狗比！！！ 　　为什么他以前会觉得沈嘉让月朗风清，内敛善良？现在再看，明明没有比沈嘉让更阴险狡诈的小人了好吧！ 　　偏偏这个时候，沈嘉让还不忘抬头冲着孟季同单挑了下眉。 　　那意思很明显—— 　　你再会设计衣服、替挽挽服务有什么用，看看我，就算什么都不会做，但只要负责黏在挽挽身边、细心照顾挽挽就够了。 　　孟季同暗暗握了握拳，差点想冲上去跟沈嘉让打一架。 　　最后又想了起来，哦，他打不过沈嘉让。 　　……更气了。 　　他一定要给沈嘉让设计出最丑的衣服！让沈嘉让这个狡猾的老狗比成为全场的笑话，哦不，现在是直播，那就是全华国的笑话！ 　　现场的大家都在忙碌着，一边做着自己的事情，排队到了自己的时候还要去做做头发、量体裁衣、化化妆…… 　　所以并没有人管直播上的弹幕。 　　但是弹幕却一点都不少，并且直播的热度越来越高，每一分每一秒都有许多的人涌进来。 　　直播平台几乎是连轴转进行了扩容，生怕服务器撑不住这么大的流量。 　　【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别的直播间里，大家边直播还要边跟弹幕上的观众们聊聊天，这里就完全没有人理我们，但我竟然看得入迷了……】 　　【入迷了+1，我爸妈之前问我在干嘛，还批评我大周末的不要一直盯着电脑看，结果他们凑过来看了一小会儿之后，现在全都不走了，都看得起劲呢。】 　　【好有趣啊啊啊，一群玩得好的小伙伴们各自有各自擅长的地方（还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有所成就），然后大家聚在一起，各司其职、各尽其力地办一场独属于自己的时尚秀，太快乐了呜呜呜，我好羡慕他们。】 　　【真的看得莫名其妙很想哭，挽挽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吧，可以把各种各样的人聚在自己周围。之前她在节目里的时候也是这样，现实里也是这样，希望他们可以友谊长存！】 　　…… 　　对比起来各个直播间，这组的直播间并没有什么人干涉弹幕，但是弹幕却是最和谐的那个。 　　偶尔有顾挽的黑子或者吃柠檬的人进来酸几句，大家也都很理智地并不跟他们争吵，直接使用举报功能，之后又是一片和谐的场景。 　　一忙碌起来有事需要做的时候，时间就过得飞快。 　　一个上午过去，阿姨早就准备好了午餐，一群人围着餐桌热热闹闹地吃着饭。 　　当然，说是热闹，没说是和美。 　　事实上，他们这群人吧，一涉及到顾挽的问题就会各种吵闹不休。 　　最先是关于吃饭时谁坐在顾挽两旁的问题。 　　现场仿佛一场辩论会，所有人都在拼命论证自己才是最适合坐在顾挽旁边的那个，可正吵着呢，人沈嘉让已经气定神闲地坐在了顾挽的右手边，并且拿了碗帮小姑娘盛起汤来。 　　大家：“……？！” 　　尹和静皱着眉：“沈嘉让，你这是违规的，你凭什么坐在那里？” 　　沈嘉让悠哉地把汤放在顾挽面前，这才转头，不答反问：“那不然就比试？说吧，比文？比武？再或者猜拳？” 　　一众人等：“……” 　　行吧，那沈嘉让就在那里坐着吧。 　　——这不还有顾挽左边的位置嘛！ 　　大家继续吵吵闹闹，顾挽早已见惯不怪，而沈嘉让更是全当他们这些人都不存在，边吃着东西，边周到细心地照顾着顾挽的用餐。 　　他似乎真的很了解顾挽，小姑娘一个小动作、一个神情，他就能猜出来顾挽想做什么，递勺子、拿甜点、夹菜、挑鱼里的刺…… 　　沈嘉让全都不假他人之手，每一步都亲自来。 　　顾挽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不得不说，跟沈嘉让相处是最为自在的，他知道自己的所有秘密，还对她的习惯很了解，所以照顾她就显得极为得心应手。 　　……短短时间里，她竟然已经快要习惯了沈嘉让陪在身旁的感觉了。 　　等到他们几个人终于靠最传统的抽签决定好让庄温故坐在顾挽左侧的时候…… 　　顾挽和沈嘉让这顿饭，已经吃了一半了。 　　大家：“……” 　　孟季同拉了个微信群，把除了沈嘉让之外的人全都拉了进去，群名就叫【齐心协力反沈老贼】。 　　【孟季同：我们得齐心协力！否则我们全都不是沈嘉让的对手！】 　　“叮咚”一声，在场这些人，除了顾挽和沈嘉让以外的全都手机微信一声响。 　　顾挽奇怪地瞄了他们一眼，沈嘉让却跟完全没听见一般，一点都没好奇，只是单挑了挑眉，而后照旧若无其事地照顾顾挽吃东西。 　　那淡定的态度，看得孟季同等人莫名其妙更加生气了。 　　【孟季同：他压根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孟季同：我想通了，虽然我们单个打不过他，但是我们可以一起上啊。兄弟姐妹们，为了不让那只死狐狸独占挽挽，我们应该团结起来。就今晚，帮挽挽录完直播后，我们一起狠狠地揍沈嘉让一顿怎么样！】 　　明明沈嘉让完全不在群里，他却抬眸扫视了大家一遍，帮顾挽剥了虾放进她碗里之后，容貌出色的少年抽了张湿巾，慢条斯理、一根一根地擦干净了手指上的油污。 　　摄影师竟然还给了他的双手一个特写……纤长漂亮，骨节分明，白皙干净，指甲圆润。 　　大概就是好看到让人想给这双手上保险的地步。 　　沈嘉让淡然地把湿巾扔进垃圾桶里，抬头看了看大家，轻扬了扬唇角：“决定好了吗？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大家：“……” 　　弹幕：【……？】 　　【刚才我是缺课了吗？是我看让让的手看到入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为什么突然就感觉到了浓浓的硝.烟味？】 　　沈嘉让却没有什么解释的念头，只是微微笑了笑：“也不用等今晚了，等会儿吃完饭正好活动一下，消消食。” 　　感受到了来自灵魂的震慑，丁一凯默默地出卖了队友：“是季同说的，一切都跟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孟季同在心里骂了一句“靠”，连忙摆手：“让哥，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刚吃完饭怎么能剧烈运动呢？对胃不好，最容易得胃病了。” 　　说着说着，孟季同还不忘求助在场的“医务工作者”：“对吧许诺？” 　　“……”许诺掀了掀眸，“我不知道。” 　　【哈哈哈卧槽我要笑死了，怎么都这么可爱啊，孟季同是活在食物链最底端的那个吗？】 　　【真的太可爱了，诺诺那一副别cue我的样子怎么就这么可爱哈哈哈，诺诺姐姐爱你！】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这几个人聚在一起聊天我都能看得津津有味，一个比一个有趣。当然，尽管我已经喊了一百遍，我还是要高呼，让哥牛逼！让哥注定可以得到挽挽最大的关注！】 　　…… 　　这顿饭陆陆续续也吃了一段时间，在场的几个人都并没有跟其它直播间那样和观众互动，只是自顾自地吃吃喝喝聊聊天再争争宠，但是直播间的大家却完全不觉得无聊，弹幕密集得不行，让直播平台的程序员们都暗暗捏了一把汗。 　　吃完午餐的时候，顾挽又带着大家继续做起了事。 　　衣服一件一件做出来，每一件都略显猎奇，的确是走在时尚前沿没错了。 　　就这么一直忙到傍晚的时候，大家的造型都做得差不多了。 　　为了保证最后的神秘效果，顾挽让所有人都去别的房间做最后的造型部分，她调试了一下音效设备，满意地笑了笑。 　　大家都在隔壁房间的时候，负责直播的则是…… 　　小机器人。 　　因为顾挽并没有太注重交流的程序部分，所以小机器人就看起来傻傻的。 　　当然，越傻，弹幕上的大家越喜欢逗他。 　　【小机器人，你觉得你自己丑不丑呀？】 　　小机器人很迟钝，似乎思考了很久：“我怎么会丑呀，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 　　【哈哈哈行行行，最漂亮的小机器人，你做了这么多发型，挽挽给你发工资了吗？】 　　小机器人扬着头，特骄傲：“工资都用来交电费啦！” 　　…… 　　大家正逗小机器人逗得欢快，突然听到一声提示音：【滴——清夏市时装大秀，现在开始！】 　　下一秒，动感的音乐就响了起来。 　　房间里的灯光蓦地熄灭，只有一束聚光打在了T台上，尹和静率先走了出来。 　　她穿着孟季同给她量身定做的一件丝质长裙，大红色的，配了大红色的裙子，头上还戴了一顶王冠。 　　少女发育姣好的身姿被这一件裙子完美地勾勒了出来，腰肢纤细、酥.胸高挺，高开叉的长裙下，女孩子又细又直的长腿若隐若现。她高昂着头，神情骄傲，俨然就是最美的女王。 　　就连她的T台步都显得很与众不同，带着铿锵的力量和满满的自信，观众很容易就被她感染了。 　　走到T台最前面，尹和静摆了一个pose，踩着动感的音乐，只定了一下就往回走了。 　　只是走开一步之后，她却蓦地朝着镜头转过了头，然后扬了扬唇角，露出了一个藐视一切的笑容来。 　　【靠靠靠，我被杀死了，啊啊啊我永远爱御姐！姐姐嫁我！】 　　【蓦地想到了四个字——烈火玫瑰，太酷了，又酷又美。孟季同看起来憨憨的，但是设计天赋真的没的说，这件裙子太适合静静了，我永远爱静静！】 　　接下来走出来的是丁一凯，这件就猎奇多了，看上去是麻袋的材质，还真的设计得挺像麻袋的。 　　奈何丁一凯本人好看，平常吊儿郎当的，这会儿走T台认真起来，反差太大，看得人一阵惊艳。 　　许诺穿了一件白大褂，把平素懒散的气质发挥到了极致；孟季同本人穿了一件长款T恤，T恤上做了很别致的设计…… 　　一个一个走出来，这几个人都是从小富养大的，见过的大小场面数都数不清，这会儿完全不怯场，走的T台步倒算不上多么正规，但是造型适合、又走出了自己的风格，弹幕就像是疯了一样滚动不停。 　　而最后，则只剩下了沈嘉让跟顾挽。 　　沈嘉让还在细心地叮嘱她：“等会儿你就挽着我的胳膊走，定点那里我会多留意你的步伐的。” 　　顾挽“嗯”了一声，还是没想通自己为什么就答应了跟沈嘉让一起走T台了…… 　　弹幕上一个个嗷嗷叫个不停，期待值全都飙到了最顶峰。 　　就在此时，一条弹幕划了过去：【大家快看热搜！挽挽又上热搜了。】 　　其他人都不怎么在意：【挽挽上热搜那不是家常便饭吗？每次播节目的时候，挽挽都能一个人血洗热搜啊。】 　　【就是，再说了，今天挽挽不都住在热搜上了吗？】 　　那个人又小心翼翼：【不……是黑热搜。】 　　【而且是一条神神叨叨的黑热搜，我现在有点怕……】 第46章 拯救竹马第46天 打脸 　　顾挽所谓的“黑热搜”吧, 其实之前也有过不少，尤其是徐凝那次更是闹得沸沸扬扬的。 　　毕竟她一夜爆红，尽管顾挽并不打算混娱乐圈, 但多多少少会招来嫉恨的，这些嫉恨再被有心人利用起来, 就难免出现各种各样的“黑料”。 　　顾挽的这群粉丝们都早已习惯了她的那些虚假黑料，所以看到弹幕上说顾挽又有黑热搜的时候也没在意, 想着等直播结束了再去做反黑就行。 　　但是看见下一条弹幕说是“神神叨叨的黑热搜”时, 却全都愣了愣, 而后整个直播间的人都直奔微博, 要去看看那个热搜到底是什么样子。 　　就在这时，音乐的鼓点突然加重, 在加重的那一瞬间，顾挽踩着高跟鞋，穿着白色的纱裙, 挽着穿着西装衬衣的沈嘉让走了出来。 　　两个人对视一眼, 都不自觉地笑开。 　　沈嘉让不笑的时候极为清冷, 给人满满的距离感；可他唯独对着顾挽笑起来的时候, 似是一瞬间凛冬散尽, 寂夜将晓。 　　温柔得不可一世。 　　顾挽都忍不住避了避他的目光, 垂眸的一瞬间又想不通自己在逃避什么，只是耳根子却不自觉地染了些许粉意。 　　沈嘉让眼里的笑意更盛, 只觉得面前的少女美得像让人失语。 　　——的确如此。 　　尽管直播间有很多人都在看微博热搜，可刚打开微博，不自觉地瞥了一眼直播间时，全都被难得见到的盛装顾挽给惊艳到了。 　　她今天卷了头发，戴着水晶发饰, 白色的纱裙很是别致。因为时间问题，孟季同并没有设计很复杂的裙子，但是依旧很用心，是他今天花时间最多的一件裙子。 　　少女像是一朵盛放的花朵，弯眸一笑间，所有的盛景都绽放在她眼中。 　　这一瞬间，直播间的人哪还记得什么黑热搜不黑热搜的，全都被顾挽给美疯了。 　　【我的天哪，我真的看见天使了……为什么会这么美，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 　　【好奇上帝在做挽挽的时候，到底用了多少心思。你们看看那张脸……真的是人类可以拥有的美貌吗？】 　　【让哥也好帅啊啊啊，我的语言系统已经紊乱了QAQ】 　　【的确是男帅女美没有一点错，但是……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这个场面看起来会这么像结婚现场！我的天我要疯了，总有一种我的CP成真了的感觉，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么甜！】 　　孟季同很不满：“凭什么让哥就可以跟挽挽一起走，而我就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走！” 　　许诺耸了耸肩，“还不是因为你给让哥设计的衣服根本没法穿出去，挽挽都看不过去了，干脆亲自挑了一件西装和衬衣给他。让哥这么有心机的人，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一通卖惨装可怜，挽挽心那么软，当然会答应跟他一起走T台了。” 　　孟季同：“……” 　　庄知新冷冷地看了孟季同一眼：“你是间谍吧？玩无间道呢？” 　　庄温故的语气倒是挺温柔：“这还用问吗？他当然是间谍。看看他给挽挽做的衣服，白色，纱裙，再搭上让哥的西装……” 　　他转头看了一眼孟季同，笑容是挺温和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眼神里含着刀子，“你不觉得有点像什么吗？这会儿还差个司仪，要不你好人做到底，再去客串一下？” 　　孟季同已经彻底失语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台上的那对少年少女正好步至台前，两人再次对视，而后沈嘉让绅士地弯腰伸手，顾挽按照排练好地轻轻抬臂，把手递给他。 　　少年握住，然后两人同时面向摄像头，顾挽的左手和沈嘉让的右手在空中摆出弹琴的动作，而另外一只手则仍旧紧紧相牵。 　　就在这一秒，本来动感的音乐却突然变换了起来，变成了一首悠扬的钢琴曲。 　　弹幕有精通钢琴的人瞬间就看出了门道：【看他们的手，他们真的是在弹这首曲子！如果面前有一架钢琴，就完全合上背景音乐了！】 　　【……神仙，真的是一对神仙。所以他们是真的会弹钢琴的对吗，哪怕面前没有琴，琴也在心中。】 　　【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觉得这一幕好浪漫，你的左手就是我的左手，我的右手也永远留给你，哪怕是要弹琴，也要永远手牵着手。】 　　…… 　　直到这对出色的少年少女以优雅的欠身礼完成这段走秀，转身走至幕后，一群人这才如梦方醒。 　　他们的时间卡得很好，现在的时间是晚上的7:30，离今天的直播结束还有30分钟的时间。 　　12个小时，整整12个小时，他们几个人自己做了发型、自己化了妆容、自己设计了衣服、甚至自己搭了景，完美无比地完成了今天的时尚大秀。 　　一场尽管人少、但是完成度极高的，时尚大秀。 　　直播间突然有人送了一大堆穿云箭，也就是这个平台最昂贵的礼物，直播间的平面上被这些礼物占满了，全部的人都惊呆了。 　　【我是Jordan Eli，今天是来看我学生Meng的服装设计的，但是现在顾挽对我很感兴趣，想邀请顾挽作为特邀模特来参加我个人的时尚大秀，可以吗？】 　　【我的天我的天！合影，Jordan Eli我爱你，你是我偶像，】 　　【……大家，我觉得他很可能看不懂中文，他发的那句话应该是找翻译软件翻的吧，里面还夹杂着一些语法错误……那我就发英文吧，简单一点，Jordan Eli，look at me！】 　　【等等等等，我怎么记得Jordan Eli之前说他的时尚大秀是在七年后举办？是我记错了吗？他说要用七年的时间，完成一个最高规格的时尚大秀来着？】 　　Jordan Eli竟然还回复了最后那条：【没错，是七年后，但我现在就看中了顾挽。尽管她现在还不是模特，但我相信在这七年里通过学习，顾挽表现得一定不会比任何一个专业模特差！】 　　本就热闹的直播间，这会儿更是因为Jordan Eli的出现而沸腾了起来。 　　大家全都在讨论这个七年后的时尚大秀，以及猜测顾挽等会儿看到直播间的消息后，会不会答应Jordan Eli的要求。 　　可能话题越聊越远，终于有人弱弱地提醒道： 　　【虽然在这个时候说很不适合，但是大家还记得那个黑热搜吗……】 　　尹和静这会儿终于有空瞄了一眼弹幕，正好看到他们中的一些人在讨论那个鬼热搜，顿时皱了皱眉头，迅速翻出手机打开了微博。 　　这一看之下，她的眉头越皱越深，本来很好的心情这一瞬间几乎跌到了谷底。 　　丁一凯注意到了尹和静的神情。 　　尹和静这个人向来心大，很少会因为什么事情而皱眉，如果让她露出了这种表情，那就说明…… 　　丁一凯立马凑了过来，着急追问：“挽挽怎么了吗？” 　　尹和静没说话，而是直接把手机递给了丁一凯看。 　　其他人见状，也都拿起手机打开了微博，看起了那个热搜。 　　刚才那条弹幕没说错，这就是一个神神叨叨的热搜。 　　爆一些料bot：“今天接到了一个爆料，因为内容太过于离奇，所以我就干脆把对方所有的爆料都放出来了。” 　　下面是整整多达18张的图片，每张图片都是密密麻麻的字和图。 　　第一张图片上的内容是： 　　“写在最前面：我也不敢断言什么，但是我的确觉得无比奇怪，你们相信一个人会在一天内发生剧变吗？除了还是那张脸之外，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后面放了一堆的证据，各种各样的，从顾挽的性格、顾挽的成绩单、顾挽的穿衣说话风格…… 　　所有的所有，全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甚至还有…… 　　顾挽以前喜欢过的人。 　　顾挽以前对楚宣有多么痴迷是众人皆知的，媒体很容易就通过相关人士知道了楚宣。 　　很快有媒体联系到了楚宣，他接受了电话采访。 　　“对，顾挽以前很喜欢我，我们两个人是前男女友。但是她自从那天之后对我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们之间的一些细节她似乎也完全忘记了。她还发消息跟我说……” 　　“说什么？”媒体连忙追问。 　　楚宣似乎很难以启齿：“让我把她以前送我的礼物，都折成现金还给她。她的确变了很多，并且所有的变化都是从那一天开始的。” 　　当然，最最最明显的还是顾挽的成绩单和她的能力。 　　她以前成绩并没有多好，是大家小姐，据说从来不会买菜做饭，对计算机技术也没有展现出任何的天赋。 　　可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她就像是被突然打通了七窍六脉一般，对所有的东西都表现得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了起来。 　　甚至有论坛相关的证据表明，顾挽在此之前和所有的竹马们关系都很淡，完全不熟，可就是从那一天之后，她开始和竹马们一个一个交好。 　　竹马们之前都很讨厌顾挽，顾挽也是让他们态度飞快转变。 　　这一切都是有痕迹的，最明显的就是庄温故和庄知新这一对双胞胎兄弟。他们在刚开始录节目的时候都对顾挽很厌恶，甚至理都不愿意理她，丝毫不顾及任何礼貌、形象相关的问题，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给顾挽脸色。 　　而顾挽，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在一天之内让温故知新两个人对自己改观，一期节目，温故知新就从讨厌她变成了无下限地宠她。 　　顾挽刚开始答题的时候，就连庄温故和庄知新这种跟她一起长大的，都没想到她能答出来那么多题目。 　　并且，庄温故和庄知新都对顾挽的反应很惊奇一般，似乎完全没想到顾挽会这么对他们，像是很纳闷为什么顾挽的性格发生了改变一样。 　　在顾挽溺水之后、录第一期节目之前，庄温故和庄知新都没有见过顾挽，所以他们只可能是因为改变之后的顾挽而改变的。 　　而发生剧变的那一天，顾挽坠湖溺水昏迷了很久。 　　放完了各种各样的证据之后，爆料人在最后写—— 　　“当然，这可以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解释顾挽为什么会突然不喜欢一个人、突然成绩变好、突然能力变强大……我对这些理由不置可否。我只是想问，顾挽真的是顾挽吗？她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有没有什么不可说的？ 　　以及，从时间线来看，顾挽在那天之后就在不停地想要跟竹马们重修旧好，一个一个来的，似乎是在完成什么隐藏的‘攻略’任务一样。我不敢说顾挽要通过这个任务达到什么目的，但是这个模式确实有一些怪异。就说到这里吧，其余的就让各位看官自由心证了。” 　　这个爆料实在是太过惊人，评论区的大家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所以，这个爆料的人是在怀疑顾挽可能换了个灵魂之类的？什么重生啊、穿越之类的戏码？不行不行，富强民主文明和谐，我要相信科学，啊啊啊！” 　　“但是好像真的有些奇怪诶……我现在背后发凉，就像这个爆料人说的一样，顾挽真的可能在一天之内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本来什么都不会，突然变成了什么都会？” 　　“最关键的是顾挽到底有没有在完成什么攻略任务啊？她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要利用我们爱豆……？顾挽到底是不是真的像表面上表现的一样纯洁善良都不可知了，啊啊啊真的好可怕！” 　　…… 　　毕竟这是一个玄幻、穿越小说盛行的时代，大家多多少少都接触过相关的小说，这会儿顾挽的种种行为都跟小说里无形地对上了，好像她真的是在一夜之间换了个灵魂一般。 　　倒也有人坚信科学，保持绝对的理智。 　　“拜托，该不会真的有人相信什么魂穿之类的吧？我现在就举报这条微博，这不但是造谣，还不符合社/会/主/义/科学价值观，你们迟早都药丸。我的天哪，我真的相信了微博本科率2%了，都什么年头了，相信魂穿不就相信有鬼？笑死我了。” 　　“我真的要笑疯了，要是因为坠个湖就能变成挽挽现在这么聪明优秀的样子，那我现在就跳湖去。拜托，就算挽挽真的发生了改变，那也只可能是因为你们之前没看透真正的挽挽什么样子的而已。” 　　“我看到直播间遮遮掩掩地说什么黑料，还担心了很久……现在一看，就这？浪费我时间精力还有流量，一个人突然变优秀都能被说是魂穿了，你们怎么不去写小说？” 　　…… 　　而顾挽这会儿正好换下了衣服回来，注意到现场的诡异气氛，瞬间明白了。 　　那个唐茵茵，真的在这个时候爆了料，把她黑上了热搜。 　　她眨巴眨巴眼，装作一无所知，求助尹和静：“怎么了吗？” 　　尹和静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把手机递给了顾挽看，还安慰她：“挽挽，你不要在意，就是一些人乱七八糟的讨论而已，这一看就都是假的。” 　　顾挽迅速地浏览了一遍，倒是真的略有些惊讶了。 　　能找到这么多的证据，这个唐茵茵也挺厉害的啊，想来想去，怕是那个原文作者也出了一些力吧？ 　　什么女主不女主的，唐茵茵也不过是“上帝”手里的一个提线木偶罢了。 　　顾挽在心底笑了一声。 　　尹和静的表情全无怀疑，只在眼底有满满的担心：“挽挽，你不要多想。这些人简直都是没事找事，你都这么累了还不让你休息一会儿。我等会儿找我爸把这个热搜撤掉，什么神神叨叨的鬼东西都是。” 　　“就是，我们挽挽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吗？怎么就莫名其妙变了，我们挽挽一直都很厉害的好吧？”一向性格冲动的孟季同这会儿已经恨不得撸起袖子上去找他们干一架了，“要把我们挽挽以前的那些证书都拿给他们看吗？亮瞎他们的钛合金狗眼好吧！” 　　顾挽点了点头：“好呀。” 　　刚才还义愤填膺的孟季同猝不及防卡壳：“……啊？” 　　顾挽乖乖的：“正好我前两天整理了一下书柜，翻出来了我以前得过的奖项，虽然都没什么太值得单独拿出来说的，但今天就正好趁着直播，给大家看一看吧。” 　　说完，小姑娘还略显羞涩地抿了抿唇，似乎很不好意思自己这突然的炫耀。 　　说着，顾挽朝着家里的阿姨看了一眼，阿姨连忙心领神会，朝外走去。 　　……再走回来的时候，阿姨是拖着一个大箱子来的。 　　弹幕：【……】 　　【挽挽应该是个高中生吧？这、这以前的奖项，需要拿一个大箱子来收吗？！】 　　【我已经开始怀疑挽挽的“没什么太值得单独拿出来说”的可信度了……】 　　顾挽却轻轻巧巧地走过去，打开箱子，开始一样一样往外拿，边拿边介绍：“这个是中学生计算机知识能力大赛特等奖的奖杯，我初一的时候参加的吧？还挺好玩的哦，大家也可以试试。这个是小学生奥数竞赛特等奖，我那几年沉迷于奥数比赛，真的好多题目都很有趣，我做得好开心。哎呀，这个是我小升初的成绩单，我都不记得当时考了多少分了……啊，全都满分哦，还是全市第一呢，真的太久远了，我都没有印象了……” 　　【。。。】 　　【感受到了来自灵魂的碾压，挽挽我知道了，求你停下你的凡尔赛行为吧呜呜呜。】 　　【宝贝挽挽怎么会这么可爱哈哈哈，我要笑疯了，我们挽挽果然是从小优秀到大的！谁说她一夜之间发生巨变的给我站出来！】 　　顾挽balabala介绍了很久，可能是因为连续说了太多的话，小脸都变得粉扑扑的。 　　她给自己扇了扇风，又站了起来。 　　弹幕有人问：【那为什么之前几年的成绩不太好了？初中时虽然没拿太多奖项，但是成绩还挺正常的吧。一进高中，顾挽的成绩就直线下滑，也太奇怪了？】 　　顾挽顿了顿，似乎被这条弹幕戳到了痛点，只是兀自垂着眸不说话。 　　在场的几个人看着顾挽的神色，都纷纷露出了心疼的表情，尹和静上前揽住少女的肩膀，拍了拍她以示安慰。 　　弹幕上的大家全都看出来了一些门道。 　　【是有什么隐藏的瓜吗？我怎么觉得挽挽像是被触及到了什么伤心事一样……】 　　【挽挽同校的人来了……只能说有一些人欺人太甚了，虽说这次是“匿名爆料”，但在我们这些同校人看来，爆料人到底是谁一清二楚。之前她就嫉妒挽挽，在论坛上各种造谣侮辱挽挽，现在还这样做，啧啧啧。】 　　【谁谁谁？求瓜求瓜！】 　　【我知道一些。挽挽刚入校的时候成绩真的挺好的，但是她后来喜欢上了楚宣，据说唐告诉挽挽，楚宣喜欢成绩差的、笨笨的女孩子，像是直树和湘琴一样的。所以挽挽就刻意地藏起了自己的锋芒。】 　　【拜托，我看了热搜真的要笑死，楚宣到底有什么脸问挽挽为什么不喜欢他？他做过什么事他自己不知道吗？心疼我们挽挽。】 　　【大家快看微博！前面的那位简直预言家，真的有人放出来了楚宣的一些瓜！】 　　一群人听到有瓜吃，火速赶往微博。 　　微博上的图文很详细，写出了顾挽和楚宣恋爱期间，顾挽是怎么对楚宣的，每天给他送早餐、买各种各样的礼物、凡是楚宣打球一定去送水。 　　反观楚宣怎么对她的？ 　　跟兄弟们吹水的时候只说是跟顾挽玩玩罢了，和顾挽当时的“闺蜜”唐茵茵勾勾搭搭，在顾挽溺水的时候径直找顾挽分手、丝毫不关心她的病情，却又在顾挽变得优秀之后想找顾挽复合。 　　最后，这条微博放了一个链接：“既然之前爆料的人特意提到了顾挽溺水的事情，那我就放一个录音给大家看看顾挽到底是怎么坠湖的吧。” 　　“啊啊啊——！”刚点进去就是女生的尖叫，似乎被吓到了，“顾挽，我不管你死了没有，你能不能不要每天深夜打电话过来了！我推你下湖了又怎么样，你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顾挽你怎么不去死！” 　　可能是怕一条录音证明不了，又放了一个视频链接。 　　视频里，女孩子颤抖着手接起了电话，声嘶力竭：“顾挽，你是不是疯了，你为什么要这么恐吓我，你是鬼吗？！我后悔了，我不该推你下湖还不救你的，求你放过我吧！” 　　因为直播间的弹幕，顾挽也看到了这条微博，她听到这条录音略感奇怪，当着直播间观众的面翻了翻自己的通话记录。 　　根本没有打给唐茵茵的。 　　她又打电话给了营业厅，查自己的通话记录，营业厅那边也显示，顾挽根本没有在什么每天深夜打过电话。这件事闹得太大了，营业厅向上申请了之后，也查了一下唐茵茵的通话记录。 　　根本没有。 　　那就说明…… 　　唐茵茵在录音和视频里的那些行为，全都是臆想出来的。 　　顾挽大吃一惊，下一秒露出了些许悲戚的神色。 　　“和静，我原谅茵茵了。” 　　尹和静皱了皱眉，不知道顾挽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顾挽低低地叹了口气：“我没想到那件事会让她压力那么大，甚至出现了一些幻觉……想必她这段时间也过得极为艰难吧，甚至会误以为我是……” 　　她摇了摇头，似乎难过得说不下去了。 　　大家却很快懂了顾挽的意思。 　　哦怪不得这件事如此怪异，原来是因为那个唐茵茵！ 　　她疯了！ 第47章 拯救竹马第47天 拯救成功了！！！！…… 　　这么一说, 所有的东西都很容易解释通了。 　　比如唐茵茵为什么这段时间成绩下滑如此厉害，比如她为什么对顾挽敌意这么重、屡次陷害顾挽，比如她为什么在这个当口做出怀疑顾挽被魂穿了这么离谱的事情, 再比如她接到的电话为什么查不到通话记录，而她却癫狂无比。 　　【我的天哪, 太可怕了吧，那个什么唐茵茵是有被害妄想症吗？】 　　【怪不得唐茵茵对挽挽坠湖的时间记得那么清楚, 原来是她推挽挽下去的, 而且还没有拉挽挽！这幸好我们宝贝命大, 要不然挽挽现在早就被淹死了吧？我一想到这里, 心脏都要骤停了，而她竟然还好意思提？她怎么这么厚脸皮, 唐茵茵这是谋杀未遂！】 　　【所以唐茵茵是有精神病吗？还是精神分裂？还有那个楚宣，他怎么会这么渣，到底是怎么厚着脸皮问为什么挽挽不喜欢他了, 呜呜呜抱抱我们宝贝挽挽, 你之前真的受了太多苦了。】 　　【可是受了这么多苦、现在还在被唐茵茵陷害的挽挽, 却是最善良的, 她竟然还第一个说因为唐茵茵的精神问题就原谅唐茵茵了。宝贝, 你怎么能这么温柔, 受了这么多苦还可以对这个世界有这么大的善意，你真的是个天使。】 　　【兄弟姐妹们, 现在真的太多无良营销号了，那个营销号这就是在造谣吧？转发早已过了500，我们去举报，支持挽挽告他！】 　　…… 　　顾挽忍不住暗叹。 　　这个女主，以及这个作者, 真的是个傻子。 　　她们是真的以为自己毫无还手之力、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任何心里防备，一直在坐以待毙吗？ 　　拜托，如果她真的这么傻，早就在顾家死了一千一万次了好吧。 　　正愁没什么机会把那个唐茵茵彻底解决掉呢，对方就送了这么大一个机会过来。 　　顾挽当然知道种种条件下，唐茵茵根本不能有什么罪刑，但她顾挽向来心眼小，又怎么可能放任唐茵茵过得这么好。 　　她抿了抿唇，扫视了一眼周围这一群面带担心忧虑的朋友们，打从心底里笑了笑，说：“我现在过得很好，很幸福，未来也很光明。谢谢大家今天的支持，希望你们今晚做个好梦。” 　　直播间的大家都快被顾挽感动哭了。 　　听听听听，明明今天经历了这么多，还差点就被网暴了，这个高二的女孩子心理却如此强大，依旧可以微笑，甚至可以祝福他们所有人做个好梦。 　　这样的人，值得被更多的人喜欢。 　　顾挽看了一眼时间，又朝着镜头深深鞠了一躬：“时间也正好到啦，很开心今天和你们共度的一天，我们组拿到了第一！也请大家以后继续支持温故知新哦~” 　　说完，她带着大家一起挥了挥手。 　　时针正正好好指向了八。 　　整整12个小时的直播，到此结束。 　　直播间闪过无数的打赏，如果这个时候是在一个演播厅，那演播厅里的掌声和欢呼声，足以掀翻最高的天花板。 　　顾挽这组毫无疑问拿到了最大的大奖。 　　节目组之后在微博放了一段采访。 　　“六期节目录制结束了，能不能讲讲你这段时间里最大的收获？” 　　崔易泽毫不犹豫：“当然是认识了挽挽！能跟这样的天使做朋友真的是一件无比快乐的事情，希望我们挽挽永远快乐，永远这么牛逼，永远能在自己的领域做最闪耀的那个人！。” 　　“选一位你认为本季MVP的嘉宾吧。” 　　苏嘉祥想都不想：“顾挽。她聪明、勇敢、善良、可爱，她就是我的理想型，希望挽挽可以在未来越走越远，我相信她无论想做什么都可以做到最好。她很漂亮，可说实话，漂亮是她最不起眼、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优点罢了。” 　　“可以说一说你对本季《你们在哪里呀》的感想吗？” 　　陆风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的恋人，忍不住扬唇笑了笑：“感想就是，很感谢有这么一档节目可以让我再次和书云有如此多的接触机会。还有，我真的很谢谢挽挽，挽挽给了我很多很多的机会和勇气，她真的是一个天使，希望挽挽可以永远开心幸福。” 　　…… 　　这个采访很简短，但是所有的嘉宾全都提到了顾挽，一个个地对顾挽赞不绝口、简直就是换着花样地一起夸奖顾挽。 　　最后的最后，放了一段顾挽的采访。 　　“挽挽，所有的嘉宾们都在夸你，每个人都给了你许多真诚的祝福和期盼。那你对你自己有什么希望吗？” 　　摄像机转到了那个笑容美得像是最柔软的云彩的女孩子。 　　她说：“我希望自己可以获得自由，一举一动都不需要被人牵制。还希望可以和我的朋友们友谊长存。” 　　工作人员都有些懵逼：“这就够了吗？” 　　像顾挽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如果许愿的话，难道不是会希望自己可以做出各种各样的成就、再或者是希望自己可以考上好的大学、遇见更多值得交往的人之类的……？ 　　顾挽的梦想也太简单了吧，和朋友们友谊长存这个希望也就算了，只希望自己可以自由？难道她还不够自由吗？ 　　顾挽却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对，最大的希望就是可以永远自由快乐。” 　　她顿了顿之后，又抿唇轻笑，“我离这个目标越来越近了，就快要实现了。” 　　她希望自己可以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永远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事情，而不是做一本书里的配角，做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更不是可以随便就被扔去另外一个世界、被抹去记忆的人。 　　就快了，甚至顾挽有莫名的预感，她觉得她今晚就可以实现这个愿望。 　　节目组紧接着又更了一条微博：“很开心有你们陪伴的这两个月时间，遇见了一个又一个美好的嘉宾。就像是挽挽小仙女说的那样，希望所有的嘉宾们都可以友谊长存！你们在哪里呀？我们即使散落在天涯，也永远在彼此的心里啊。第一季《你们在哪里呀》完美落幕，感谢支持！” 　　而顾挽的六期节目，也全都到此结束。 　　她轻轻地吐了口气，脸上的笑意瞬间更加浓了几分。 　　宣告收官的这条微博，评论区盖得飞快。 　　“好不舍啊，第一次看到以找回儿时朋友为主题的综艺，看着看着我也忍不住开始怀念我的旧友们。假期回了一趟老家，见到了几个旧友，我们聊的时候提到了这个综艺，聊着聊着都忍不住有些泪目了。” 　　“真的是宝藏综艺，除了退出录制的那位之外，每个人我都超级喜欢！看每一期节目的时候都超级快乐超级幸福，谢谢你们来过我的世界。（PS：求求了挽挽不要就此隐退呜呜呜，我会想死你的。）” 　　“那就按照挽挽的梦想，祝我们宝贝挽挽可以和所有的朋友们友谊长青，祝挽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不用被别人干涉！” 　　…… 　　顾挽他们这边结束了之后，大家一起动手收拾了一番，又请工作人员吃了一顿大餐，节目组就先行告别离开了。 　　大家坐在顾家的客厅，边吃水果甜点边畅聊了很久，气氛很好。 　　时间越来越晚，尹和静跟丁一凯毕竟住得还有些距离，两个人就先行离开了。 　　顾家就只剩下了顾挽和她的五个竹马们，顾挽用牙签叉了一块西瓜吃了进去，幸福地眯上了眼。 　　客厅里却莫名安静了下来。 　　他们几个人对视了一眼，都没开口，难得地在顾挽面前还这么沉默。 　　顾挽的唇角沾了一些西瓜汁，沈嘉让一转头瞥见了，抽了一张纸巾。 　　顾挽伸手就要接，沈嘉让却别开了手，并没有递给她。而是直接拿着纸巾帮顾挽擦干净了唇边的西瓜汁，动作很亲昵却又很自然。 　　少年好闻干净的气息蓦地靠近，连带着他的呼吸都仿佛在顾挽的耳边绽开，顾挽莫名间就有些紧张起来，手脚都收紧了一些。 　　好像…… 　　心脏跳的速度有些快…… 　　等到身旁的温度撤离，又变成了平素的距离，顾挽才抿了抿唇放松了下来，却又不自觉地有些失落。 　　一失神间，顾挽手里的牙签就突然从手里滑了出来。 　　她“呀”了一声，沈嘉让忍不住轻笑着摇了摇头，又拿了一根牙签扎了一小块橙子喂给她。 　　顾挽张了张嘴：“……我自己来就行。” 　　沈嘉让却很是坚持：“你别又把牙签掉下来。” 　　顾挽：“……” 　　她是傻子吗？ 　　虽说如此，顾挽也只是稍稍不自在了一秒，那种“有人服务干嘛非要自己来”的想法就占据了上风。 　　她从容地咬下那块橙子，美滋滋地闭了闭眼，吃了起来。 　　嗯，她现在是真的越来越喜欢沈嘉让陪在自己身边的感觉了，尽管以前还因为他很容易看穿自己的想法而头疼，现在却觉得—— 　　这样才好用啊。 　　很多时候，顾挽压根不需要多说什么，只一个眼神一个表情，沈嘉让就能飞快地明白她的意图，动作比她还快，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就像是现在，真的太爽了。 　　要是沈嘉让能这么伺候自己这么一辈子…… 　　倒也挺好的。 　　顾挽抿了抿唇，在心里思量了起来。 　　沈嘉让却只是笑着看了她一眼，又扎了水果边喂给身旁的女孩子，边抬头瞥了瞥沉默不语的几人：“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 　　许诺脸上一贯的漫不经心都消失不见了，他颇为认真地看着顾挽：“我们知道，唐茵茵说的其实是真的。或者说，她说的对了一半，中间有几年的时间，你的身体里不是你，对吗？” 　　顾挽一点没有惊讶，也并没有打算隐瞒，轻轻点了点头。 　　庄温故叹了口气，语气很是温柔：“挽挽，那你这几年又在哪里呢？” 　　顾挽不答反问：“你们没有觉得可怕吗？” 　　“为什么会可怕？”孟季同挠了挠头，似乎不理解顾挽为什么这么问，“如果说有什么感想的话，我只是很担心你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再次消失。你能回来，我们真的很开心。” 　　顾挽这次倒是微愣了愣，一低头，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 　　她是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太美好了，能获得自由太美好了。 　　“我被封锁了记忆，去了另外一个世界，知道因缘巧合才回来了。其实你们跟我一样，都是一本书的配角，作者可以随意支配这些角色的行动，我之前的身体里就是作者安排的角色。你们也是，所以你们才会喜欢上唐茵茵。但现在，一切都在越来越好，我也不会再离开这个世界了。” 　　顾挽简短地陈述了一下，又道：“说实话，我还没有找回我的记忆，但我能感觉到契机快到了。” 　　庄温故低低地叹了口气：“挽挽，对不起。是我们太傻了，如果我们能和让哥一样早点发现你回来了，也不会那么对待你。这些年……我们都很想你。” 　　尽管顾挽轻描淡写，但他们很容易地就能想到，顾挽到底是怎么把买菜做饭等等的这些生活技能掌握得如此熟练的。 　　以前的顾挽是聪明，但是被家里娇养得是个完完全全的大小姐，如果不是在另外一个世界的生活过于艰难，她怎么可能变成样样精通的人的？ 　　在顾挽一个人生活在异世界的时候，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在按照一个所谓的既定轨迹，去喜欢百般陷害顾挽的唐茵茵，对顾挽冷脸以待。 　　轻而易举地就因为唐茵茵的挑拨离间而对挽挽产生恶感，哪怕现在知道是因为所谓作者的安排，可他们依旧没有办法原谅曾经的所作所为。 　　甚至在真正的顾挽回来之后，他们也没能第一时间发现端倪，依旧对她百般挑剔。 　　可挽挽哪怕没有了记忆，依旧用最大的努力来靠近他们，来找回那段失去的友谊。 　　这么一想，几个人再次对视了一眼，全都看出了彼此眼底的不平静。 　　沈嘉让的动作却顿了顿，他思索起了顾挽刚才说的“契机”这两个字。 　　如果说契机是证明顾挽已经彻彻底底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留在了这个世界，获得了足够的气运，那…… 　　他蓦地想起来了几个人都珍藏着的儿时合照。 　　尽管并不能确信，沈嘉让却依旧站起了身。 　　“我们来拍张照片吧。”他突然提议道。 　　顾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搞得思绪卡壳了一下，抬头跟沈嘉让目光相接的一瞬，顾挽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抿了抿唇，顾挽点了点头，颊边梨涡若隐若现：“是在你家里的那架大钢琴前吗？” 　　沈嘉让含笑应声。 　　——就像是儿时一样，顾挽站在最中间，其余几个人都簇拥着她，沈嘉让站在她的右手边，就连笑容的弧度都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少女笑得又甜又软，甚至还特意扎了红色的蝴蝶结。 　　像是时间匆匆走过，他们什么都不曾改变一般，也像是这些年的坎坷风雨、误会难过，全都在此一笔勾销。而他们也只是按时长大，永远都把心里最重要的位置留给彼此。 　　对。 　　沈嘉让几人在心里想，挽挽永远都是他们最宝贝的人，时间向前走，可他们永远在。 　　“咔嚓”一声，时光定格。 　　快门被按下的那一瞬间，顾挽蓦地听到空中传来一声凄厉而又陌生的女人尖叫，像是无比痛苦一般。下一秒，顾挽的灵魂彻彻底底轻松起来，是她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体会过的毫无负担的快乐和自由。 　　她眼里瞬间绽出笑意。 　　她知道，她的目标达成了，她现在是顾挽，是一个独立的、谁都牵制不了的顾挽，而不再是一本书里的女配。 　　她，重获新生！ 　　沈嘉让轻笑：“成功了吗？” 　　顾挽用力点了点头，“尽管记忆封锁还没有被消除，但是我已经感觉到了真正的自由。谢谢你。” 　　如果不是沈嘉让，她一时间还想不出这么一个方法。 　　对啊，那张照片就是最好的证明，证明他们曾经独立过，曾经相互温暖过。所以哪怕那个作者安排唐茵茵破坏了他们的关系，可所有的人都舍不得扔掉那张合照，仍旧一直珍藏着，摆在心里无比重要的位置。 　　他们几个人，从头到尾喜欢的、用心保护的，都是她，都是自己这个真正的顾挽。 　　要活得足够清醒，不要浑浑噩噩，这便是顾挽最大的心愿。 　　沈嘉让蓦地张开双臂，用力地抱住了顾挽。 　　顾挽一懵，清新好闻的气息将她整个人都彻底淹没掉，本就娇瘦的女孩子此刻更是被衬托得纤细而柔软，只有面前的胸膛给了她无限的温暖和力量。 　　她一时间一动都不敢动。 　　“尽管有些晚了，但我还是想说——”沈嘉让的声音低低的，胸腔的振动清清楚楚地被顾挽感知到，“挽挽，欢迎回家。” 　　顾挽不知怎么地，一瞬间竟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明明她经历过很多很多，被不爱自己的母亲肆意利用和抛弃的时候，她没有想哭；上辈子在顾家一步一步向上爬、一不小心便会摔得粉身碎骨时，她没有想哭；穿过来这边被很多人讨厌，前途未卜的时候，她依旧没有想哭。 　　可现在，明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她努力了那么久的心愿终于达成，却在听到沈嘉让说“欢迎回家”的时候，顾挽竟然想落泪。 　　对啊，那些所谓的艰难有什么好说的？ 　　她是顾挽，无所不能、无所畏惧、永远一往无前的顾挽。再大的困难，她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克服掉。 　　可她还是永远贪恋温暖和温柔的顾挽，永远因为这些美好而柔软心动。 　　太好了。 　　一切都太好了。 　　- 　　当晚，顾挽卸了妆洗了澡，舒舒服服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还爱娇地在自己的枕头上蹭了蹭。 　　灵魂再无负担，顾挽现在是真的如在云端，快乐得要起飞。 　　到底是累了一天，她很快沉沉陷入了梦乡。 　　梦境开始的那一瞬间，顾挽的记忆也开始一点一点回笼。 　　所有被封锁的回忆，她全都记了起来。 　　记起来小时候，她是怎么被许诺他们几个人捧在手心里的。几个小男孩儿每天都要带着她一起玩，什么好吃的都让给她，顾挽生病了他们一个个急得要哭。 　　记起来她看到沈嘉让孤零零地一个人过生日，顾挽就非要拉着爸妈一起去给沈嘉让买一个蛋糕。到了蛋糕店，顾父挑了小男孩儿会喜欢的款式，顾挽却非得选自己喜欢的粉色猫猫，顾父拗不过她，只能买了这款：“万一让让不喜欢怎么办？” 　　顾挽却特别坚定，小豆丁点头如捣蒜，小脸上写满了认真和自信：“让让一定会喜欢的，我送他的所有东西他都很喜欢！” 　　小顾挽也没说错，沈嘉让的确很喜欢，他明明正孤孤单单地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顾挽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他就绽出了笑容。 　　小顾挽边打开蛋糕边告诉他：“让让，你的爸爸妈妈都很爱你。” 　　沈嘉让就听进了心里：“嗯，我也很爱他们。” 　　所以自此以后，哪怕他跟沈父的交流一点都不多，每年的生日依旧只能让顾挽给他过，他依旧如此坚定地相信着。 　　他就是永远相信顾挽和他说的一切，喜欢顾挽给与他的所有。 　　顾挽在他眼里什么都好，只要是顾挽，就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存在了。 　　…… 　　一点一点的回忆，顾挽在梦境里绽开了笑容。 　　直到初一那年。 　　顾挽一个人走在街上，却被一个陌生女人拦住了。 　　那个女人上下打量着顾挽，语气很奇怪，夹杂着嫉妒和不甘：“凭什么你就能过得这么好？在我的书里，你甚至只是一个一两句戏份的配角，可凭什么你就可以这么漂亮、衣食无忧、父母恩爱，甚至从小就拥有几个优秀的竹马？” 　　顾挽很莫名其妙，只觉得自己遇上了一个疯婆子罢了。 　　女人却突然笑了：“不行，我得让你做一个无脑女配，没有好下场的那种。你的竹马们都这么厉害的话，那就让他们全都喜欢我的女主吧。嗯，想必这样的剧情我的读者们会很喜欢的。” 　　顾挽：“……我的脑子挺好的，不会无脑。” 　　女人点了点头：“那就让你离开这个世界。让我想想……那就给你安排一个爹不疼妈不爱的人设吧，有一堆不喜欢你的和你一样的私生女，而你的妈妈就是一个想靠着你上位、结果失败了的女人，她该有多讨厌你？哈哈哈，你一个小屁孩儿，估计活不了多久吧？好，那再顺带封锁你的记忆好了。” 　　顾挽是真的觉得很奇怪，可下一秒，她就在原地昏倒，再醒来的时候，顾挽就是一个什么都不记得了的小婴儿。 　　一个自从出生，就注定不能被妈妈喜爱的小婴儿。 　　…… 　　一切的一切，她全都想起来了。 　　原来她会被扔去一个异世界，只不过是因为那个作者的嫉妒而已。 　　说来还真是挺可笑的。 　　顾挽在梦境中蓦地进入了一个新的空间，对面站着的就是那个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所谓的这个世界的创造者，原文作者。 　　“我再也写不了文了。”作者眼里全都是痛苦和不甘，“我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角色，竟然真的可以改变我书中的世界，改变所有的走向。因为你的存在，我没有办法再写任何文，现在的我，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可是，顾挽，我才是这个世界的上帝，凭什么我不能主宰一切？”作者直直地盯着顾挽，看这个她以前从来不曾放在眼里的小角色。 　　“你以为你是作者，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角色，所以你就是我的上帝吗？” 　　顾挽笑了笑：“不。” 　　“只有我，才是我自己的上帝。” 第48章 拯救竹马第48天 您的脸还没被打肿呀…… 　　“你以为你做了这么多肆无忌惮操纵别人人生的事情, 只是不能码字那么简单吗？”顾挽淡然一笑，明明她才是书里的角色，却自带掌握一切的上位者气息。 　　原作者一愣, 脸色瞬间变得愈发难看了起来：“什么意思？” 　　“任何世界都是有既定规则的，哪怕你就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 也不可能随你所愿地改变这个世界的走向和角色们的人生。”顾挽轻轻点了点头，“这个世界最大的气运者们联合起来对你产生了恶感, 你当然不止码不了字, 你的所有世界都会混乱, 而你无论做什么工作都会越做越错, 最后身败名裂。” 　　“……我不信！这不可能！我是个作者，我当然有改变一切的权力！” 　　顾挽耸了耸肩：“信不信随你, 走着看呗。” 　　要不然真让你觉得我顾挽是白白可以欺负的？再或者说，你觉得我透露出你的存在给气运者们，是没有任何目的的？ 　　她顾挽又不是个傻包子。 　　和原作者在脑里的空间对了话, 唐茵茵也被彻底解决干净, 节目更是完美收官, 甚至几个竹马们也都知道了她最大的秘密、却依然对她维护有加, 顾挽在今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整个人都愉快得不得了。 　　更是难得在第二天上午睡了个懒觉, 醒来的时候，顾挽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 只觉得自己呼吸到的空气都是从来没有过的自由味道。 　　寒假前也只剩下了一个期末考试，顾挽坐起身子靠在床头，顺手拿起手机刷了一下清夏一中的论坛。 　　大概是因为昨天直播，可以讨论的热点内容、以及林林总总的瓜太多了，论坛的各种高楼盖得飞快, 一个比一个多。 　　一划过去，大半的帖子都跟顾挽有关系—— 　　【你们有没有人觉得，挽挽昨天直播的时候真的美出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啊？！这小妮子怎么回事，明明都这么漂亮了，还可以每天都在变美，疯了疯了。】 　　【笑死，挽挽一个人带动了清夏市一中的招生。传闻这段时间、尤其是昨天以后，我们学校招生办的电话都快被打爆掉了，一个个都是过来咨询怎么能进我们学校的。以后生源估计是不用愁了，校长估计做梦都能笑醒吧。】 　　【我昨天偶遇了高二（A）班的班主任，你们还记得吗？就是那个把顾挽赶出自己班级的老师，他的脸色难看得不行哈哈哈，我估计他这段时间每天都在骂自己吧。太好笑了，挽挽赛高！】 　　…… 　　尽管早已经习惯获得无数的夸赞，但哪个人不喜欢被夸奖？ 　　顾挽颇为受用地划过那一大堆彩虹屁的帖子，正好听到自己的房门被敲响，轻重缓急都很适当的三声敲门声之后，隔着门传来少年温润清朗的嗓音：“挽挽，醒了吗？挺晚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顾挽懒懒地应了一声：“醒了。” 　　可能是刚睡醒脑子还不太好，顾挽反应了一秒才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沈嘉让怎么在她家？！ 　　脑袋宕机了一秒，肚子的饥饿感战胜了一切，顾挽就准备关掉手机起床吃东西。 　　按灭手机的那一瞬间，顾挽瞥到了论坛的一个帖子： 　　《我的天，让神不打算提前一年去清华了，他似乎准备正常毕业之后再去！》 　　顾挽一愣，手已经下意识地点进了那个帖子。 　　楼主：【是我今天无意间得知的一个消息，虽说不敢完全保真，但大概有80%以上的真实度吧……为什么呀？让神之前不是表现得挺明显的，一看就知道高二结束就会提前入学吗？现在怎么突然打算推迟一年了？】 　　顾挽皱了皱眉头，随便扒拉了几下头发就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出了房间，她跑下楼，沈嘉让正坐在餐桌前拿了碗盛汤。 　　听见小姑娘靠近的声音，沈嘉让笑着抬起了头，却在目光触及顾挽的时候敛了敛眉，很是不放心：“怎么不穿件衣服就出来了？别不舒服了。” 　　顾挽却没有回答沈嘉让的问题，而是拿着手机跑到了他面前，神色很严肃：“这个说的是真的吗？” 　　沈嘉让瞥了一眼，点了点头。 　　“嗯，我今天上午决定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为什么？”顾挽不解，“你在这边的事情都完成了，为什么不早点过去读大学？” 　　她是真的很不解，这一年的时间，按照沈嘉让的能力，他绝对可以做出很多的成果，也可以省下来不少时间，何必再拖延一年过去呢？ 　　“还没有完成。” 　　沈嘉让却很是淡然，认真地解释。 　　顾挽突然卡壳。 　　“没有完成？” 　　沈嘉让弯着唇，点了点头：“嗯，我得陪着你，不然没有人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了。” 　　他向来直白，崇尚打直球，学不会迂回弯绕。 　　何况是在这种顾挽终于开始朝着他敞开心扉的时间点，小姑娘周边还有那么多虎视眈眈的恶狼们，他怎么可能放弃慢慢地渗透进顾挽的生活、而选择提前离开一年呢？ 　　沈嘉让无论怎么计算，都觉得正常毕业才是最优的选择。 　　顾挽顿在了原地。 　　她张了张嘴，感觉自己需要说点什么、可一时间又说不出口，闭上了嘴之后又觉得这样不行。 　　少女仰起精致的小脸跟他掰扯：“可我不愿意你为了我放弃这些，那是你的人生。还有，就算你可以照顾我一年，你可以照顾我一辈子吗？” 　　“不是为了你放弃，你也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沈嘉让继续道，“还有，我当然可以照顾你一辈子。” 　　他这句话说得反而像是一句重之又重的承诺，却和顾挽昨天晚上的思虑不谋而合。 　　对啊，要是能有沈嘉让这样贴心的人一辈子陪在身边，才是最愉快的吧。 　　可…… 　　顾挽当然不是傻子，她能察觉出来沈嘉让对她的情意，在昨天的梦境里她更是回忆起了自己和沈嘉让的千般种种。 　　他们两个人，似乎亲密的交集是从出生那刻就开始的，一直持续到如今，什么都斩断不了。 　　可自己，真的喜欢沈嘉让吗？ 　　顾挽眨动了几下睫毛，难得有几分迷茫。 　　“挽挽，你不用太着急，也不用有任何的压力。我只是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不想给你带来任何的困扰。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不会干涉你的任何决定。”沈嘉让拿了外套，小心翼翼地给顾挽披在了身上，“只要你不把我从你身边赶走就好。” 　　女孩子的表情似乎有些触动。 　　沈嘉让却低眉敛眼，轻笑了笑。 　　他当然不可能“不会干涉顾挽的任何决定”，事实上，他完全不会允许有人以超过友情的距离接近顾挽。 　　只不过，沈嘉让对顾挽很是了解。他知道，对顾挽这样的人而言，最有用的招数并不是强逼她接受什么，而是—— 　　以退为进。 　　就像是小时候一样，沈嘉让是整个团体里最孤独、最“可怜”的那一个，所以顾挽就会对他格外地注意和保护，哪怕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顾挽也天然地对他最为亲近。 　　对她好、且表现得一无所求，顾挽反而会不自觉地回馈这份好。 　　沈嘉让抬手，轻轻揉了揉小姑娘那柔顺的头发，很自然而然地牵着她的手进了一楼的卫生间：“乖，先进去洗漱一下，我们就准备吃饭好不好？再不吃的话你的胃就受不了了。” 　　看看看看，这无微不至的服务态度，就连沈嘉让都想给自己来一个五星好评了。 　　等顾挽洗漱完坐到桌前，沈嘉让就先递了半杯牛奶过来，又把温度刚好的汤放在顾挽面前，给她夹了菜。 　　什么都不需要顾挽操心，她就负责开开心心吃饭便好。 　　沈嘉让打小就挺有这样的意识，所以现在做起来丝毫不觉得不顺手。其实像他们这样的家境，就算顾挽真的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哪里需要他亲自来？ 　　但他就可有领土意识了，什么都不假人之手，非得自己亲自来做。 　　他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只有这样下去，顾挽才可能对他越来越依赖，觉得别人用得都不顺手，久而久之，不就根本离不开他了吗？ 　　计划得无比完美。 　　顾挽高兴地吃着东西，完全没在意这只狐狸心里都在想什么，喝了口汤突然想到：“我昨晚把以前的事情都记起来了。” 　　“真的？”沈嘉让的眸子一亮，本就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更是瞬间光芒熠熠。 　　他似乎真的很开心，甚至拉着顾挽站了起身，用力地抱了抱她。 　　“挽挽……靠！”孟季同的声音由远及近，突然像是被踩了脚一样骂了一声，冲上前就质问沈嘉让，“你怎么在挽挽家里？不，你为什么要抱挽挽！” 　　沈嘉让理都没理他，仍旧笑得一脸偷腥一般地拉着女孩子坐下来，继续体贴地照顾顾挽吃东西。 　　孟季同开始跳脚，沈嘉让一个冷冷的眼神飘过去，孟季同下意识地就住了嘴安静了下来。 　　孟季同：“……” 　　码得，都怪他自己，太习惯成自然了。 　　他们几个人打小就混在一起，孟季同是比较闹腾的性子，沈嘉让却很喜欢安静。 　　偏偏因为沈嘉让智力、体力都跟他不是一个level的，所以孟季同在沈嘉让面前就会收敛很多，偶尔控制不住地闹腾起来时，沈嘉让就会跟刚才一样一个眼刀飘过去，孟季同就住了嘴保持安静了。 　　结果就导致…… 　　太没面子了！ 　　孟季同掐着腰：“让哥，你怎么能抱挽挽呢？又不是小时候了，你天天这样跟挽挽亲密肢体接触，你让她以后还怎么交男朋友？” 　　好家伙，这句话直接触及了沈嘉让最大的雷点。 　　孟季同这个没什么眼色的人还没看出来，自顾自地说：“不行，这样太吃亏了，让哥你都抱了，我也要抱挽挽！” 　　沈嘉让又给顾挽夹了一块豆腐，温柔十分：“挽挽，你先吃，我有点事想跟季同单独聊一下。” 　　说完，沈嘉让就拖着孟季同离开了客厅一下。 　　再回来的时候…… 　　孟季同整个人都跟刚才不太一样了，蔫了吧唧的，垂头丧气，啥也不敢说了。 　　顾挽：“……” 　　她试图劝说沈嘉让，“那啥，暴力可耻……” 　　沈嘉让点头一笑，对顾挽的意见表示了深刻的赞同：“对，所以我是以德服人的。” 　　孟季同：“……” 　　我真的错了哥，哥，您是我亲哥！ 　　他想起来刚才的非人待遇，真的宁愿沈嘉让揍自己一顿！ 　　顾挽沉默两秒，觉得自己还是尽可能做一个公平一点的人、少掺和他们几个人的纷争比较好。 　　沈嘉让继续照顾着顾挽吃饭，帮忙布菜盛汤，周到得不得了。 　　顾挽吃着吃着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转过头朝着垂头丧气的孟季同看了一眼，还是略带同情地问道：“季同，你今天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孟季同如梦方醒，一秒血条恢复满格，连忙凑过来：“有事有事，那啥，挽挽，昨天我导师进直播间的时候你正好没看到，之后又因为那个鬼唐茵茵的事一直在忙。就是，我导师，Jordan Eli，他来看我的设计时顺带看了直播，说他很喜欢你的台风和样貌，想邀请你作为模特参加他的大秀，可以吗？” 　　顾挽愣神后皱眉，摇了摇头：“术业有专攻，我不行的。” 　　孟季同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竟然是—— 　　原来挽挽也知道“术业有专攻”这句话啊…… 　　实在是不怪他会这么想，在孟季同眼里，顾挽那就是干啥啥都行，不管什么事情只要她一出手，那就保证是top级别的。 　　甚至他总隐约觉得，只要顾挽愿意学设计，那肯定比他厉害无数倍！ 　　没错，他孟季同，就是顾挽的死忠脑残粉！ 　　他劝道：“不是现在，我导师他每次办国际大秀都要筹备很久很久，这次更是从今年开始筹办，他计划的时间是七年。挽挽，你做什么都很有天赋，我相信只要你学一学，肯定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顾挽这次倒是挺出乎意料的。 　　她知道Jordan Eli强迫症无敌强大，做设计和办秀都是极度追求完美的类型，但倒是真的没想到他会用足足七年的时间来办秀，并且从这么早就开始选模特了。 　　可能是因为顾挽自己也极度追求完美中的完美，所以这时候她倒是真的对这个大秀产生了几分兴趣。 　　再加上这毕竟是孟季同的导师，所以尽管顾挽已经挺忙碌的了，但只是稍加思索她就点头应了下来。 　　孟季同兴高采烈地就走了。 　　顾挽继续吃饭，吃着吃着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顿了一下，抬头看向了沈嘉让：“话说……” 　　“嗯哼？” 　　“你一早就知道了我的很多真实想法，那你不会觉得我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吗？很虚伪、就连友情都需要算计的人？” 　　沈嘉让似乎没料到顾挽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登时一哂，摇了摇头，一字一句都认真无比：“我们挽挽是最温柔的天使。” 　　顾挽抿了抿唇。 　　实话说，她收到过无数次这样的夸赞，因为她表面上看起来的确像是个纯良天使一般。 　　但，沈嘉让是知道她是个什么样人的，可他依旧在如此真诚地夸赞她。 　　“就像刚才，”沈嘉让帮顾挽擦了擦唇角的汤汁，“如果那不是孟季同，哪怕对方比Jordan Eli还要厉害，你也不会答应的吧？因为对你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很不喜欢掺杂这些麻烦的事情，只想认认真真做科研而已。但你知道孟季同希望你参加，所以你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对吗？” 　　“再比如说之前，你尽管确实是使了些心机，可你从来不曾伤害过别人，反而尽可能地去帮助大家。孟季同他们最开始对你并不好，可你并不会从那个原作者身上迁怒及他们，理智却又感性，温暖而又柔软。” 　　“挽挽，我们会喜欢你，从来不是因为所谓的乖巧懂事，只不过因为那都是你而已，没有什么比你更好的了。” 　　顾挽垂下眸，好半天，她终于忍不住笑了笑。 　　她第一万次感慨—— 　　身边有沈嘉让在，可真好。 　　- 　　期末考临近，顾挽的这场直播带来的热度在论坛上维持了一周左右之后，终于渐渐消退了。 　　但是热门人物永远都是热门人物，最近的论坛话题依然在围绕着顾挽和她的守护者们展开。 　　首页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我朋友们知道我是顾挽校友之后，已经出到一千rmb的高价，想找我买一张挽挽的签名照了》 　　《今天又在食堂看到挽挽了，awsl，挽挽就是第一美人没有争议吧？》 　　《哈哈哈我笑死了，我真的能看着顾挽那群朋友们争宠看一天都不带腻的！》 　　《爆料！挽挽今天上午一个课间说自己饿了，然后桌上瞬间多了好几个小蛋糕和牛奶什么的，但是挽挽最后还是吃了让神给的东西！》 　　…… 　　顾挽是真的觉得，这群人也属实太幼稚了一些。 　　许诺拿了一个新书包过来，懒懒散散地放在顾挽桌上：“我老爸之前在国外给你买的一个礼物，说是限量版的。” 　　孟季同一下课就跑过来，捧着个热气腾腾的红薯：“挽挽挽挽，快趁热吃，我刚才闻到味□□出去买的，太香了！” 　　庄温故丝毫不在意别人对大明星的惊艳目光，径直扔了一张卡过来：“我新代言的一个衣服牌子送的顶级VIP卡，挽挽，下课我陪你去买几件衣服吧？” 　　庄知新对着别人面无表情，一看见顾挽就开始忍不住笑：“挽挽，中午想吃什么？我陪你去吃点东西。” 　　…… 　　顾挽：“……” 　　我特么其实就是想认真学习会儿：） 　　几个男生围着顾挽转，尹和静都看不过眼了：“你们是没事吗？怎么一下课就跑过来啊？” 　　丁一凯酸溜溜的：“就是就是，你们太吵了，我要跟伍老师说，你们这些外班的人都应该禁止进出我们教室。” 　　沈嘉让抬眸瞥了一眼顾挽这边的动静，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拿着一道数学题目走了过来。 　　“挽挽。”他的语调很平静，声音并不大，穿透力却极强。顾挽在这周围的繁杂里，几乎是一秒就捕捉到了沈嘉让的声音，她抬起头，朝着沈嘉让看了过来，“嗯？” 　　沈嘉让走过来几步：“这道题有什么思路吗？” 　　顾挽本来以为沈嘉让也是来惯例争宠的，这会儿却看见沈嘉让竟然拿了一道数学题目，先是一愣，下一秒，学霸的本能就被激发了出来。 　　她理都没理周围几个讨好的人，接过来沈嘉让手里的题目，刷刷刷做了一会儿，眼睛亮晶晶的就朝着站在圈子最外围的少年招了招手，还不忘示意挡路的孟季同让一让：“这道题目真的太有趣了，让让你是在哪里找的题啊？我觉得这个设计成算法也很不错，来我们讨论一下……” 　　被亲爱的挽挽挥苍蝇一样赶走的孟季同：“……” 　　其他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许诺等人：“……” 　　时刻关注着这边的围观群众们：“……” 　　这种时刻，除了深深地感慨一句“让神牛逼”，你还能说什么呢？ 　　沈嘉让朝着孟季同他们扔了个居高临下的眼神，那目光里简直红果果地写着—— 　　我不是针对你，我是说在座的各位，真的全都是垃圾。 　　只有他沈嘉让，最懂顾挽。 　　第不知道多少次的回合，沈嘉让VS争宠者联盟，沈嘉让胜。 　　论坛新增的帖子： 　　《我又输了，我下次一定要吸取教训，把所有的零食都押给让神！》 　　主楼：我本来看今天让神无动于衷，一点儿都没有上前的想法，还觉得今天押争宠者联盟肯定可以赢呢TAT。再这样下去裤衩都要输掉了，我一开始想怒骂争宠者联盟不争气的，但是我代入了一下，我比争宠者联盟还要菜一百倍……算了，除了让神牛逼我还能说什么呢（哭哭） 　　1L：楼主是不是第N次押争宠者联盟了？然后第N次输了？我都记得你的id了……怎么回事，怎么次次都说吸取教训，然后次次都贼心不死押不争气的争宠者联盟，再次次都输掉，啧啧啧。 　　2L：别说楼主了……其实我这次也差点死心不改地押争宠者联盟，主要是让神次次都看起来云淡风轻的，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会做出心机争宠事情的人，结果呜呜呜，我的脸好疼。 　　3L：“云淡风轻”这个词用得好，我最开始就因为让神表现得太清冷了，所以压根就不觉得他是在争宠求关注……结果后来，码得是我错了，但是我依然永远支持让神！让神又好看又牛逼！我就是让挽头号CP粉！我的CP全世界第一甜！ 　　…… 　　论坛说了什么，顾挽并不太清楚。 　　做完课间操的时候，班长走过来：“挽挽，伍老师找你过去一趟。” 　　顾挽点头应了一声，班长又道：“哦对，老师说他先出去了一下，你如果进去的时候他不在就等一等。” 　　顾挽点点头表示明白。 　　等到了办公室门口时，顾挽正准备敲门，就听见没关好的门里传来了A班班主任李元忠的声音： 　　“那个伍繁到底是个年轻人，天天得意洋洋的，迟早得翻车。不是我说，就那个顾挽，她天天忙着参加节目搞直播做网红呢，上次月考考了个第一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这次期末考她保证不行。” 　　顾挽一哂。 　　她连门都没敲了，径直走了进去，语气又礼貌又乖巧又懂事，甜甜糯糯的，还歪了歪小脑袋，说： 　　“李老师，您的脸还没被打肿呀？” 第49章 拯救竹马第49天 全市第一 　　自打任务完成后, 顾挽日益有恃无恐了起来，尽管讲话的语气和表情并没有怎么发生改变，但是说出来的内容那就越来越…… 　　就像现在, 明明那可可爱爱的语气怎么听都像是一个尊师重道的好学生，让人一点刺都挑不出来, 但是再听清楚她说话的内容…… 　　李元忠只觉得自己的血压“蹭”地就上去了。 　　他“啪”地一声使劲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了, 表情很难看：“顾挽, 不要觉得你考了个第一名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 还可以怼老师, 成绩好有什么用，没有品德照样走不远！” 　　顾挽眨巴眨巴眼, 一脸无辜：“老师，我刚才说什么不好的话了吗？我只不过是在关心你的身体健康而已。” 　　说完，少女又冲着李元忠弯眸一笑, 还挥了挥自己手里的手机, “倒是您……我刚才在外面玩手机的时候, 一不小心就打开了手机里的录音, 再一不小心……啊, 我真不是故意的, 李老师您不要介意。” 　　她低低地叹了口气：“不过别人听到这个音频的话，一听会误解什么的吧。还真是让我有点苦恼呢……” 　　李元忠紧紧地捏了捏拳, 没料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被这么一个黄毛丫头捏住把柄，偏偏他这会儿还只能拼了命地隐忍。 　　咬了咬牙，李元忠为了自己的职业生涯着想，也只能低头：“都是误会，顾挽同学, 我们这种曾经的师生能有什么大矛盾呢？” 　　顾挽很“善解人意”：“没错呢，我们怎么可能有什么大矛盾呢？就算别人说李老师喜欢在背地里骂人，那也都是误解。不过瓜田李下这个词，想必李老师您也清楚？所以希望李老师之后少做一些让人误解的事情吧，我们大家都很舒心。” 　　李元忠真的觉得自己再跟顾挽说下去，下一秒就会脑溢血而亡的。 　　他努力忍了很久，再次低头妥协。 　　不仅仅是因为顾挽手里有他的把柄，还因为顾挽在清夏一中的地位，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坠了湖还可以被赶出班级的了。 　　她成绩好、人缘好、还有无敌的招生光环效应，简直就是清夏一中校领导和学生们捧在手心里的宝。别的不说，单论顾挽月考时考出来的那个有希望争一争省状元的成绩，就足以让校长把她当宝来对待了。 　　像是他，以前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办公室里大声批评顾挽，谁劝都没用；现在就只能在背后说一说顾挽，结果今天竟然还被逮住了。 　　李元忠越想越气，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快。 　　顾挽直到这个时候还不忘狠狠补一刀：“谢谢李老师您的关心，还请您放心，我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影响成绩的。这次的期末考，也一定可以在和A班同学的竞争中取得胜利、拿下第一名的。” 　　还奉送了一个招牌弯眸笑。 　　毫不夸张地讲，李元忠真的感受到了翻滚上涌的血气。 　　办公室里另外两位班主任目睹了全程，这会儿对视一眼，都默默做起了事情，眼观鼻鼻观心，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顾挽轻而易举地就大获全胜。 　　她这种人吧，对方越婊，她婊的段位就能更高，这种该怎么形容呢…… 　　遇强则强？ 　　她愉悦地眯了眯眼，还不忘礼仪满分地跟另外两位班主任打招呼：“老师们好，我在这里等一下伍老师，打扰你们了真不好意思。” 　　软乎乎的样子，丁点儿看不出是刚才那个无情对线取得超级胜利的小绿茶。 　　……更过分的是。 　　明明刚才还亲眼看到顾挽在那里各种阴阳怪气，怼得李元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低头妥协，现在再看到小姑娘这么礼貌乖巧的样子，他们竟然依然会觉得—— 　　可爱死了。 　　怎么会有人这么可爱这么漂亮，是天使吗！ 　　表里不一也好可爱啊，再说了，人顾挽那哪能叫表里不一，那只能说不受别人欺负，软而不弱好吧。 　　要是他们自己的孩子，也会希望女儿可以礼貌，但是不要谁都能欺负啊是吧？ 　　真不知道顾挽这样的孩子要怎么才能教育出来，两位老师都忍不住在心底这样感慨。 　　但再一想到顾家那样的家境，他们俩又忍不住灭了这条心。 　　顾挽又站了一小会儿，伍繁才行色匆匆地推门进来了，一进来就感觉到了办公室里这说不出奇怪的氛围。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李老师是不是为难你了？” 　　顾挽摇摇头：“没有哦，李老师人很好的，还祝我期末考第一呢。” 　　伍繁：“……？” 　　真的？ 　　他怎么想，都觉得李元忠不像是那么心胸宽阔的人啊？ 　　- 　　班上所有的人都觉得这期末季一临近，本来就很努力的顾挽…… 　　学起来好像更拼命了一些。 　　到底是为什么啊！ 　　明明顾挽什么都会，可她却依然是班上上课注意力最集中、刷题最多的那个，而且完全不像别的同学那样痛苦刷题，大家总觉得对顾挽来说，做题就像是一个消遣似的…… 　　她就面带笑容、表情愉悦、轻松无比地做了一道又一道题目，别人做一张卷子的工夫，她已经速度无比地解决三张了。 　　而且顾挽向来是只做题、并不对答案，尹和静还吐槽她：“你答案都不对，做题有什么用？” 　　说着，尹和静还是翻出来答案帮顾挽对了一下。 　　对了几张之后…… 　　尹和静总算明白顾挽为什么只做题不对答案了：） 　　有必要吗？ 　　没有。 　　“……你既然什么题都会做、还做什么对什么，到底为什么还这么热衷于做题？”丁一凯也一阵失语，“我要是你这水平，我估计天天蹦迪去了。” 　　顾挽从题目中抬起头，纤浓的睫毛轻眨，认真得不行：“因为做题好快乐。” 　　丁一凯由衷地感受到了灵魂深处那来自学神的碾压。 　　更过分的是，顾挽做了这么多题也就算了，她还每天都能超额完成导师布置的任务，甚至还抽空参加了一个高中生物理竞赛的初赛…… 　　许诺某天从顾挽的书里发现了一个计划表，上面整整齐齐地列着高中生数理化生以及计算机全科竞赛的参与表，现在只在高中生物理竞赛初赛那里划了个对号。 　　许诺沉默了几秒，带着些许试探：“这些你准备全部参加一遍吗？” 　　顾挽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都想去玩一玩了。” 　　许诺闭上了嘴巴，并且已经提前开始为计划参加这些比赛的人默哀了。 　　顾挽简直就是在亲身向大家证明，真的就有人比你优秀，还比你努力。 　　在这样的学神带领下，伍繁惊喜地发现自己班上的学习氛围越来越浓了，本来就知道学习的学霸们不提，就连丁一凯这样的混子都比以前努力多了，压根不用他再怎么苦口婆心，就知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直到某一天，伍繁经过丁一凯座位，还看到丁一凯边抄着错题、边念念有词：“就这成绩下去，还怎么跟挽挽去同一个城市读大学啊。不行，到时候别人都跟挽挽在一起，只有我离得远远的，挽挽肯定就把我给忘了……” 　　伍繁：“……” 　　现在孩子们努力的理由还真的都挺单纯的。 　　就在这样整个D班的人都无比努力的氛围下，终于迎来了期末考试。 　　顾挽平常倒是挺努力的，可考试的时候就显得格外轻松了。 　　她上次月考还在中段位考场，这次直接飙升进了第一考场的第一座位。 　　监考老师有很多是外校的，但是这段时间以来，还有谁不认识、没听过顾挽大名的？ 　　第一场考语文，监考老师把卷子递给顾挽的时候，小姑娘照例奉送了一个笑容，监考老师当场就脑袋一晕。 　　怎么回事，明明电视机里看顾挽就已经好看得过分了，这真人怎么比荧幕里还要漂亮啊！ 　　而且，小姑娘，你都长成这样了，能不能别再一个劲儿地对着别人笑了？ 　　顾挽依旧一做题就展开了自己的学神气场，瞅一眼题目就刷刷刷写个不停，思考都不带思考的，但做出来的就是精准无比。 　　考试只进行到一半，顾挽就答完了所有的题目，秉持着“真英雄绝不回头看自己做过的题”的理念，径直走到讲台前交了卷子。 　　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监考老师给低声叫住了：“顾挽同学。” 　　顾挽一脸茫然地转过头，只以为自己出了什么问题，点点头：“嗯？” 　　监考老师不好意思地推过来一张纸和一支笔，声音压得很低：“能帮我签个名吗？我家孩子很喜欢你。” 　　顾挽微微错愕，错愕过后却很是爽快，拿着笔飞快地写“祝心想事成。 ——顾挽”，然后再把纸笔还回去，点了点头后这才离开。 　　而之后的数学、理综和英语，顾挽依然都是第一个交卷的，保持着极高的准确率刷刷刷解决完题目，再丢给大家一个潇洒至极的背影，仿佛她刚才经历的不是考试、而是去玩了一个最简单级别的连连看小游戏一样。 　　第一考场坐着的毕竟都是年级里排名靠前的学霸们，以前有沈嘉让压着，除了D班的大家之外，其他人对顾挽的实力认知也就是上次月考突然的第一名而已。 　　多少都是抱着侥幸心理的—— 　　就算顾挽成绩好，他们也不差呀，那水平能比他们高多少呢？再说了，顾挽平素有那么多事情需要忙，月考至今更是录了那么多节目，说不定他们发挥好的话，也有希望跟顾挽争争第一呢？ 　　然后，人家顾挽第一门考试提前交卷了，学霸们多少受到了些打击；人家顾挽第二门数学，这么难的题目又提前交卷了，学霸们失语了；人家顾挽…… 　　考到最后一门的时候，第一考场的学霸们已经坦荡了。 　　算了，不就是个第一吗，他们不要了还不行吗！ 　　这次期末考是市联考，所以清夏市的各个中学会一起进行统一排名。 　　清夏市最好的两所高中，一所是顾挽所在的清夏市一中，另一所则是清夏市师大附中。 　　两所高中这些年来一直明争暗斗，尤其是每次办市联考，第一名花落谁家简直就是两个高中的校长最为关心的事情。 　　本来两所高中的水平相差并不大，但是师大附中的校长这几年开始重金挖优秀生源去师大附中，在争斗中师大附中就开始逐渐占据上风了。 　　高一的时候，因为沈嘉让在清夏市一中的原因，他每次考试都能稳稳占领市联考的第一名。 　　然而自从沈嘉让开始忙着参加国际奥数竞赛、不再参加考试以来，市联考的第一名就被师大附中给占了。 　　——准确来说，在师大附中的人眼里，清夏市一中的学生里，除了沈嘉让之外，没有一个能打的。 　　就连之前也是，除了沈嘉让能考第一，前十名几乎全被师大附中给占完了。沈嘉让不再参加考试之后，前面的名次更是没有市一中的位置了。 　　所以尽管这次横空出世了一个顾挽，师大附中的人却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的，就连师大附中的老师们私下议论的时候也只说： 　　“那个小姑娘倒是真的挺漂亮的，只是不知道水平到底有没有传闻的那么高，这次她有希望考进市里前十名吗？” 　　“我觉得悬啊，你看我们学校前十名都咬得挺紧的，市一中这几年越来越式微了。” 　　“也不知道那个小姑娘传闻中的学霸人设到底是真的还是运作出来的，毕竟现在这种网络时代，什么都能运作出来啊。看我们学校前几名的学生们，除了学习之外都是心无旁骛的，那个顾挽倒好，每天有各种各样的事情需要忙，这样真的能保持好成绩吗？好天赋也不是这么用的啊。” 　　…… 　　师大附中的校长仍旧信心满满的样子，他已经得知了，沈嘉让这次因为清华那边有一些事情，依旧没有参加期末考。 　　只要沈嘉让不参加考试，那就一切都好说。 　　期末考一结束，师大附中的校长就开始每天等着市里的成绩出来，几乎每天一问教育局的朋友：“市里的排名还没出来吗？” 　　朋友痛苦无比，一等成绩出来就迅速地打电话给了师大附中的校长：“成绩出来了出来了！” 　　师大附中校长喜出望外，只觉得又一次的嘉奖就近在眼前了，连忙追问道：“怎么样？先帮我看看高二年级，师大附中前十名有几个？第一名是（1）班的郝杰，还是（3）班的马宇航？” 　　朋友瞥了一眼，沉默了两秒：“……都不是。” 　　“都不是？”师大附中校长只觉得颇为奇怪。 　　郝杰跟马宇航是公认的年级最好的两个苗子，也是最有可能拿下第一名的人，现在都不是的话…… 　　他又猜测：“（6）班的蔡洛灵？可以啊，看来这姑娘这次考得还真的挺好的。” 　　“不是。”朋友顿了顿之后继续道，“第一名是顾挽。” 　　师大附中校长点了点头：“哦，顾挽啊，那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顾挽”这个名字是哪个班的，以后也可以作为重点培养一下，脑袋卡了一下壳之后，师大附中校长猛地一顿，继而惊叫出声，“你说第一名是谁？！顾挽？！” 　　朋友被吓了一大跳，又确认了一下：“对，顾挽，而且她考了737，甩开第二名足足38分。” 　　师大附中校长只觉得自己脑子嗡嗡叫个不停，他勉强安抚自己淡定下来，想着没关系，只要前十名大部分都是师大附中的就行，又问：“那第二名是谁？” 　　朋友：“……市一中的许诺。” 　　“……” 　　朋友再次补了一刀：“这次前十名，有六个都是市一中的。” 　　师大附中校长只觉得一声惊雷轰轰隆隆地就从天而降，直接把他整个人都劈成了一块木炭。 　　他甚至觉得是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要不然怎么可能幻听？ 　　他们堂堂师大附中，竟然只在前十名里占了四个？！而且第一第二名都不是他们学校的？！ 　　朋友叹了口气：“唉，伍繁你知道吧？我认识他，他就是顾挽的班主任，他跟我说了，自从顾挽来了他们班之后，他们班的学习气氛变得特别好，好到甚至不用他这个班主任怎么看管了。还说顾挽不仅自己学习好，还特别积极主动地帮助大家，每天都给大家讲题、划重难点……这个顾挽可真是个宝啊。” 　　师大附中校长越听越觉得人生无望。 　　“要不你试试花重金把顾挽挖去你们学校？我听说那个许诺跟沈嘉让都跟她关系特别好，说不定顾挽去了，他们两个人也很好挖了呢？” 　　师大附中校长眼睛一亮，立马挂了电话照办。 　　辗转拜托中间人终于联系了顾挽，顾挽笑眯眯的：“重金？可以呀，我想知道这个重金有多重？五百万以下就不要说啦，我自己卡里都不止这些钱呢。” 　　师大附中校长：“……” 　　中间人拍了拍他：“人家顾家唯一的千金，哪里有缺钱的时候？我听说了，顾挽出事的时候是伍繁让她去了自己班里，所以人小姑娘特别感恩，哪也不打算去，就只想给伍繁争光。” 　　师大附中校长仰头望了望天。 　　他现在只想回头顾挽出事的时候，朝着顾挽热情地抛出橄榄枝，邀请她来自己学校。 　　可是啊，他自己也知道，那哪能跟人家伍繁的心态一样呢？ 　　- 　　期末考之后就是轻松愉快的寒假了。 　　其实五家以前的关系就很好，后来虽然因为顾挽和他们几个人关系平淡了、而没有以前那么热切了，但都是保持着来往的。 　　今年那就更不一样了。 　　几个人关系又重修旧好、甚至可以说因为经历了很多，远比儿时的更好，几个男生也都因为顾挽而飞速成长进步，几家都是喜气洋洋的，又商量着要一起过除夕。 　　而这其中，又属孟季同的成绩进步最为飞速，当然，成绩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则是他还因为顾挽，拿下了孟妈妈压根没奢望过的那个奖项，甚至还被Jordan Eli收为了学生。 　　就像之前别人所讨论的一样，能被Jordan Eli认可，得到他的亲传，那基本上你在时尚这条路上就已经远远地领先于别人了，甚至可以说，只要你不走歪、够努力，就可以所向披靡。 　　所以孟爸爸孟妈妈都对顾挽感谢得不行，怎么说都非要他们来请这顿年夜饭，一早就在一家大酒店里订了一个大包间。 　　这几家的人都不在乎那些钱，因为倒也都和乐融融地应了下来。 　　除夕夜，包间里的壁挂电视机正播放着春晚，但吃饭聊天的大家显然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在电视机上，都正畅快地聊着天。 　　家长们聚在一桌，在另外一边单独开了个小桌给六个少男少女坐。 　　孟妈妈端起来一杯酒：“来来来，大家一起干了！” 　　喝完之后，她才笑道，“挽挽这丫头真好，要不是因为她，我们季同到现在还什么都不懂、天天只知道吃喝玩乐呢。” 　　顾妈妈笑得一脸幸福，却连连摆手：“说什么呢这是，季同那孩子本来就懂事，我以前就觉得这孩子秉性好、迟早成才的。” 　　孟妈妈夸完之后，许妈妈夸，许妈妈夸完后庄妈妈夸，庄妈妈夸完之后…… 　　沈父沉默了一下，还是笑了笑，只觉得现在这场景比谈生意还棘手。 　　试图回忆了一番别人都是怎么夸沈嘉让的，他举起酒杯，朝着顾妈妈笑道：“挽挽这孩子真不错，是个做儿媳的理想人选。” 　　…… 　　餐桌上静默了三秒。 　　沈父：“……” 　　他顿了顿，试图补救：“我是说，挽挽这孩子懂事聪明又善良，谁娶了她就是天大的福气了，太适合谈恋爱、当妻子了。” 　　…… 　　顾爸爸脸上的笑容就这么一点一点淡去。 　　沈父：“……” 　　真的，还不如让他去谈生意。 　　顾挽那桌，倒也把这边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的。 　　顾挽在内心憋笑个不停，还忍不住默默想，别看沈嘉让的父亲在外面风光大总裁，私下竟然还挺萌的。 　　庄温故声线压得很柔，给顾挽夹了一筷子鱼：“我看你朋友圈说想吃冰淇淋，等会儿一起去吃？” 　　沈嘉让看了他一眼，拦住顾挽吃鱼的动作，认真地把所有的小刺都挑了出来，还不忘告诉他：“挽挽今天经期，吃不了冰。” 　　庄温故：“……” 　　顾挽笑了笑，吃起了鱼，却突然感觉自己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沈嘉让发来的消息。 　　她有些奇怪——就坐在旁边，有什么直接说不就行了？发消息干嘛？ 　　虽说如此，顾挽还是点开了沈嘉让的消息。 　　沈嘉让：【我觉得我父亲说的很对。】 　　顾挽：“……？” 　　手机再次振动：【很适合谈恋爱、做妻子。】 第50章 拯救竹马第50天 ——等成年 　　顾挽一秒愣住。 　　下一秒, 她的耳朵不可抑制地变粉了起来，唇角却下意识地扬起，然后娇娇地瞪了一眼沈嘉让。 　　庄知新全程注意着顾挽跟沈嘉让的互动, 表面上沉静不语，实际上内心越琢磨越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一早就知道, 在他们几个人里，顾挽最偏爱的其实就是沈嘉让。相对而言, 沈嘉让也是最了解顾挽的, 就像刚才, 沈嘉让知道顾挽从不挑刺、甚至还知道她经期来了没这种对于女生而言无比隐秘的话题。 　　但是…… 　　他又琢磨了一下, 依旧觉得顾挽跟沈嘉让之间的氛围，不太像是单纯的朋友, 倒是怎么看都觉得有那么一些说不清的暧昧啊。 　　大人那桌静谧了几秒之后，为了缓解尴尬，孟妈妈也跟着开玩笑道：“对啊, 可不是嘛, 谁要能娶了挽挽那可真是天大的福气。要是挽挽能做我家儿媳妇, 我真的做梦都能笑醒的。” 　　许妈妈也跟着打趣：“不行不行, 我可是从挽挽很小的时候就看中了她的, 跟我们诺诺站在一起多般配啊, 而且我们诺诺可喜欢挽挽了呢。” 　　庄妈妈则悠悠哉哉地抿了口红酒才道：“我们家温故和知新两个呢，挽挽喜欢哪个挑哪个就行。” 　　餐桌上的氛围又恢复了刚才的热闹。 　　沈父松了口气。 　　他实在是不擅长对付这种场面, 想了想，他又说道：“挽挽跟让让打小关系就特别好，我看让让也很喜欢照顾挽挽，就这样也挺好的。” 　　家长们顿了顿，齐齐扭过头朝着一旁的桌子看了过去。 　　果然, 沈嘉让正细心地照顾着顾挽吃螃蟹。· 　　顾爸爸顾妈妈都知道，顾挽一向在吃上是懒的，像螃蟹啊虾啊这样的东西，她几乎碰都不会碰，别人问起来也只说不喜欢吃。 　　实际上，她是喜欢吃，但是懒得自己处理，所以干脆就也不吃了。 　　但沈嘉让这会儿却格外细心，小心翼翼地用牙签帮顾挽剔除着蟹壳里的肉，再整整齐齐地摆在盘子里，然后递给顾挽吃。 　　顾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照顾，一看就早已习惯成自然了。 　　沈嘉让自己就是抽空吃点东西，却偏偏看不出一点心不甘情不愿，只是扬着唇看女孩子吃东西，她吃得开心了，沈嘉让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明明是六个人的餐桌，大家都热热闹闹的，但沈嘉让跟顾挽就是坐得比较近，两个人时不时低声交谈两句，看上去怎么就是比跟其他人亲近。 　　说到了什么，女孩子似乎神情颇为骄傲地扬了扬头，沈嘉让也只是安安静静地听她说，那双向来清冷的眸子却是亮晶晶的，像是有星星一样。 　　说着说着，顾挽停顿了下来，带着点期待地看向沈嘉让。 　　少年就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抬起手揉了揉女孩子的头发，低声说了什么，看嘴型应该是“我们挽挽最棒了”之类的。 　　小姑娘唇角的弧度就不自觉地又放大了几分，又开开心心地说了下去。 　　几个家长们：“……” 　　刚才好不容易恢复了点笑容的顾爸爸，脸色又逐渐拉垮了下来。 　　“挽挽。”顾爸爸咳嗽了一声，低声提醒自己女儿注意跟异性保持些距离。 　　顾挽回头看了他一眼，歪了歪头：“嗯？” 　　看顾爸爸没说话，顾挽就又乖巧地笑了笑，然后继续转过头跟沈嘉让说话。 　　少女倒是越说越开心，顾爸爸倒好，脸色黑得简直能刮下一层黑漆了。 　　顾父又叫了一声：“挽挽。” 　　顾挽这次似乎觉得自己老爹有哪里不对劲，细声细气问：“怎么了吗？” 　　顾父：“……” 　　他很隐晦，“要懂点礼仪，不要坐得跟别人这么近。” 　　顾挽看了看自己跟沈嘉让之间的距离。 　　……好像也还好？ 　　何况吧。 　　她挺诚恳的：“沈嘉让又不是别人。” 　　要是坐得离沈嘉让远了，谁还能这么细致周到地照顾自己？ 　　顾挽说得倒是挺真诚，顾爸爸一颗老父亲的心差点没因为这句话而喷出一口老血来。 　　沈嘉让低头，忍不住扬唇笑了笑。 　　果然还是他足够了解顾挽，对于顾挽这样的，就得采取“渗透”的方式才行。 　　顾父脸色难看得不行，甚至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养的女儿下一秒就要被偷走了。 　　还是顾妈妈在桌下捏了他一把，提示他这大过年的，大家也都在呢，顾父才勉强收了收那颗破碎的老父亲心。 　　顾妈妈笑道：“嗨呀，挽挽这孩子说话不忌嘴，什么都往外说，你们别介意啊。” 　　沈父连忙：“不介意不介意，何况我也很喜欢挽挽，要是她能看中我们让让，那就是我们家天大的喜事了。” 　　……要不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 　　而顾挽这桌更是，但凡是其他人夹过来的菜、倒的饮料，全都被沈嘉让不着痕迹地挡了回去，再或者就是被他找了个理由挑了刺，然后再细心地帮顾挽处理掉。 　　简直就是处处表明—— 　　你们都不行，只有我可以完美地照顾挽挽。 　　大家都气得不行，却又不得不承认，他们对顾挽的了解的确没有沈嘉让深…… 　　许诺单手撑着下巴，散漫地晃了晃自己杯子里的可乐，状若不在意地开口：“说起来，这段时间挽挽收到的情书倒是越来越多了，我寒假前陪挽挽从学校里出来的时候，还有男生拦住挽挽告白了呢。” 　　刚一说完，许诺就看见沈嘉让正直直地盯着自己看，他被吓了一跳，杯子里的可乐都洒出来了一些。 　　许诺：“……” 　　码得，这个老狐狸。 　　他掀了掀眼皮，勾了勾唇：“我们这些竹马啊，说到底都是挽挽的朋友而已，要是挽挽以后交了男朋友，肯定就跟我们不亲近了。” 　　一旁的孟季同简直目瞪口呆。 　　勇、勇士…… 　　他默默地坐远了一些，生怕自己受到战火的波及。 　　庄温故抿出来个温和的弧度，点了点头附和许诺：“可不是嘛，也不知道我们挽挽以后会便宜谁了。” 　　庄知新面无表情：“可是让哥这样总跟在挽挽身边的，怕是会影响挽挽的桃花运吧？” 　　——试问许诺他们几个说的是真心话吗？ 　　当然不是！ 　　他们几个护顾挽护得不行，但凡有找顾挽表白的，全都被他们给挡了回去。 　　笑话，他们小天使一样的宝贝，是那些凡夫俗子可以沾染的吗？！ 　　但是，他们这会儿已经口不择言了，怎么能刺激到沈嘉让当然就怎么来了。 　　沈嘉让却出乎意料地淡定，甚至还扬唇，朝着许诺他们发出了一个颇为友善的笑容。 　　孟季同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坏了坏了，他就说不要这么集火刺激让哥嘛，让哥平时就已经够可怕了，要是真被他们几个给刺激着了，那后果…… 　　哪是他这个战斗力最弱的人能承受得住的啊！ 　　而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让哥刚才的那个笑容，简直就是变相地斗争符号好吗！ 　　以往但凡能让沈嘉让露出那个笑容的…… 　　他颤了颤身子，甚至想找个理由撤退这个刺激战.场了。 　　刚想劝一劝沈嘉让，孟季同就就看见本来照顾着顾挽吃饭的沈嘉让，竟然突然站了起来？ 　　顾挽也有些奇怪：“怎么了吗？” 　　沈嘉让又温柔地摸了摸顾挽的脑袋：“没事，你继续吃吧。” 　　顾挽很听话地点了点头。 　　然后几个人就看见，沈嘉让端着一杯满满当当的白水，毫不犹豫地走到了家长那桌，然后礼貌地叫了一声顾爸爸顾妈妈：“叔叔阿姨，我敬你们一杯。” 　　顾爸爸尽管因为刚才的事，多少对沈嘉让有那么一些看不过眼，但是毕竟这个孩子的秉性他也了解，何况大过年的、伸手不打笑面人，他还是端起来酒杯，跟顾妈妈一起和沈嘉让碰了碰杯子。 　　沈嘉让仰头喝下一整杯水，顾爸爸顾妈妈也跟着仰头喝下杯子里的酒。 　　许妈妈还在笑：“让让这孩子还挺厉害，把白水喝出了白酒的气势。” 　　孟妈妈也跟着打趣：“可不是嘛，但是这白酒哪能这么喝？” 　　孟妈妈之所以这么说，那都是有原因的。 　　不仅仅是因为沈嘉让还未成年，这么喝酒肯定不好，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 　　他们这边的礼仪传统向来是，如果有重要的事情要说，那就端着满满当当的一整杯酒过来并且喝光。 　　如果对方也都喝掉了，那就说明答应了这件事。 　　沈嘉让等着顾爸爸顾妈妈都喝完了酒，才郑重其事地说道：“叔叔阿姨，这么一个重要的节日里，我们几家也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吃这顿年夜饭，我有些事情想和你们说。” 　　他顿了一下，却显得很志在必得：“我喜欢挽挽，而且已经喜欢了很久很久。不是作为朋友的喜欢，而是想追求她、想和她一辈子在一起、永远照顾她的喜欢。当然，挽挽现在还没有答应我，但我态度很认真，所以想和你们说，请允许我郑重地追求挽挽。” 　　……什么叫平地一声惊雷。 　　这就叫真的，平地一声惊雷。 　　包厢里静默了几秒，下一秒，许诺和庄温故对视一眼，都下意识地冲过来想要拉住沈嘉让。 　　他们俩都震惊了。 　　虽然他们早就知道沈嘉让就是个疯子，但是不知道他这么疯啊！早知道的话，他们绝对不会这么刺激他的！ 　　刚才那话能是随便说的吗？一个不小心就是要死人的！ 　　沈嘉让却无比淡然地伸手示意他们停下，又认认真真地对着顾爸爸顾妈妈道：“叔叔阿姨，我刚才说的全都是很郑重的话，我也可以为了我的话负责任。这件事跟挽挽没有关系，是我一厢情愿，但我真的很喜欢她。” 　　顾父的眼睛都瞪圆了。 　　这、这简直就是在活生生挑衅！ 　　他宝贝女儿才十六岁，未成年、还是个高中生，沈嘉让竟然就这么说，还允许他追求、他会负责任，他个小屁孩能负什么责任！ 　　……虽然顾父也不得不在心里承认，沈嘉让这样的“小屁孩儿”跟普通的小屁孩儿还是不一样的…… 　　但那也不行！ 　　就连刚才持续拱火的沈父都被这瞬息万变的战局给惊到了，下意识地就要劝沈嘉让：“让让……” 　　但沈父只是刚开了个头，就和沈嘉让对视了一眼，继而注意到了沈嘉让那丝毫没在开玩笑的神情。 　　沈父一顿。 　　他尽管跟沈嘉让之间的交流并不多，但知子莫若父，何况他跟沈嘉让的性子也有挺大的相似的地方。 　　其实小时候，沈嘉让就跟顾挽很亲近；前两年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倒是挺淡的，但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沈父都能看出来，沈嘉让是真的很喜欢顾挽。 　　要不然，就他这个内心骄傲到了极点的儿子，能像刚才那样放下身段、体贴入微地照顾一个人吃饭？ 　　要说是“早恋”这件事吧…… 　　一方面沈嘉让又不像别的孩子一样没有分寸、需要家长担心，他甚至还早早地保送了清华，而且可以想象到，不要说沈嘉让只是在追求顾挽了，就是他们两个人真的谈恋爱了，也绝对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另一方面吧…… 　　沈父回忆了一下，觉得自己其实是没什么立场教训沈嘉让不要早恋的。 　　毕竟，他自己才是真的早恋的那个。 　　这些年来，因为妻子的早逝，沈父跟儿子之间的交谈并不多，但尽管如此，沈嘉让却并没有抱怨什么、也一点儿没有长歪，反而那些老友们一提起来沈嘉让，就全都是羡慕的语气。他以前没有管过沈嘉让什么，儿子这次又这么坚决，他…… 　　沈父沉默两秒，也跟着劝道：“老顾，我们让让也不是非要早恋的意思，何况要是挽挽不答应，让让就是想恋爱也不行啊。你们放宽心，让让就是想告诉你们他的态度而已，两个孩子以后还是这样相处嘛。” 　　沈父顿了顿，又道，“何况，你们可是连让让敬的酒都喝完了，哪能说话不算话？” 　　顾父&顾母：“……？” 　　他们下意识地朝着仍旧被沈嘉让握在手里的杯子看了过去。 　　等等，那不是水吗？！ 　　沈嘉让抿唇笑了笑，谦和有礼，丁点儿挑不出错：“这是白酒。” 　　许诺等人：“……” 　　码得，沈嘉让可太狠了。 　　是他们都下意识地认为沈嘉让这个未成年，肯定不会在这一堆家长面前敬酒的，所以便自然而然地以为那是白水；但事实上，人家沈嘉让也从来没有说过那就不是酒啊！ 　　太阴险了，不愧是沈嘉让。 　　顾父这被摆了一道，更不开心了：“你这话说的，我们要是知道那是白酒的话，能这么喝下去吗？我们挽挽才十六岁，想追我们挽挽之前好歹也得问问她的意见吧？” 　　——一直待在一旁的另外一位当事人顾挽终于开了口：“爸爸、妈妈，你们放心，我不会早恋的，我会好好学习、考一个好大学的。” 　　沈嘉让抿了抿唇。 　　尽管早就知道如此，但听到顾挽这无异于拒绝的话，沈嘉让还是失落了一下。 　　他甚至开始忍不住反思，是不是他刚才的行动把小姑娘逼得太紧了。 　　对啊，他一向崇尚温火慢炖的，怎么能因为许诺和庄温故他们刻意的刺激，就又想表示一番占有欲呢？ 　　最近小姑娘好不容易对他又亲近依赖了几分，要是因为这次再退回原点…… 　　向来谋定而后动、落棋无悔的沈嘉让，难得有那么几分懊恼起来。 　　对比起来，刚才还黑着脸的顾父却一秒得意了起来：“看吧，我就说……” 　　少女又温温软软地打断了顾父的话：“所以我决定十八岁的时候再答应沈嘉让的追求。” 　　“……” 　　包厢里再次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顾妈妈最先回过神来，她瞬间站了起来，下意识地把顾挽拉到了自己身旁，远离沈嘉让，还不忘试图打诨：“嗐，你这傻丫头，大过年的还这么多人，乱开什么玩笑啊。以后可别……” 　　“妈妈，”顾挽语气乖乖巧巧，软嘟嘟的小脸让人看了就想怜爱地捏一捏再揉一揉，但是她说出来的话让顾妈妈只想掐她，“我没有开玩笑呀，我觉得我离不开沈嘉让，要是没有他在我身边我该怎么办？” 　　想想就很发愁好吗？ 　　吃鱼怎么办？吃螃蟹怎么办？吃…… 　　顾挽咬了咬下唇。 　　更关键的是，她一时间竟然有点不敢想，如果有一天沈嘉让把这些优待都给了别的女生，她会是什么心情？ 　　想想就难受，就想用尽一切办法把沈嘉让抢回来。 　　尽管她两辈子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更没有尝试过喜欢别人，但顾挽一点也不傻，她当然知道这样的情绪已经远不是对待朋友了。 　　只是想一想，顾挽便觉得…… 　　如果有沈嘉让陪在自己身边一辈子，她好像一点儿也不排斥。 　　不仅不排斥，似乎还对他们共同的未来，多了那么几分期待。 　　顾挽从来不是什么扭捏傲娇的人，她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在意就是在意。 　　她从不会试图挥霍别人对她的优待，想清楚了那就去做，犹犹豫豫除了后悔便什么都不会剩下。 　　沈嘉让都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对她的喜欢，她顾挽、怎么说也生生死死经历了几次的顾挽，又有什么好怕的？ 　　沈嘉让直到这会儿，才从这巨大无比的惊喜冲击中怔怔回过了神。 　　他的眸子几乎是一秒亮起，是顾挽从没见过的光芒，好像他在这一瞬间得到了全世界、全宇宙最大的宝藏一般，向来清清冷冷、就连笑的时候都只是微微扬起唇角的人，这一刻却笑出了最大的弧度，甚至丝毫不顾形象、牙床都隐隐可见。 　　一点都不像是平常内敛、高冷的他，那表情倒有点像平素没心没肺的孟季同了。 　　但好像也就是在这一刻，顾挽才清清楚楚地知道，沈嘉让他真的只是一个16岁的少年罢了，他本该喜怒哀乐全都表现出来，他只是习惯性把所有的情绪都收敛起来，可他并不是不会伤心难过、更不是不会开心高兴。 　　他本来不用那么成熟的。 　　可他这难得的情绪外露，全都是因为她。 　　顾挽记得，她自己第一次见到沈嘉让时便因为他那双眼睛而印象颇深。 　　当时她说什么来着…… 　　——明明是浓烈的黑色，可又透彻得像玻璃。 　　深不可测，顾挽都觉得很难看透。 　　可这一秒的沈嘉让，完全不需要她试图看透。 　　因为那双眼睛里…… 　　全都是她。 　　顾挽忍不住低头笑了笑。 　　她究竟为什么以前会觉得沈嘉让难以看透啊？明明他才是最好懂的那个。 　　他因为她而开心，因为她而失落，因为她的一切一切所以一切一切。 　　看着沈嘉让越来越难以压抑的高兴，顾挽也忍不住摇了摇头，不自觉地也跟着扬起了唇角。 　　怎么办，她觉得她自己好像越了解沈嘉让，就越喜欢他了。 　　包厢里的其他人都久久地保持着沉默，毕竟他们几家关系好归好，可也没到能掺和别人家务事的地步。 　　而沈父的态度，却是明明白白地表示了对儿子的支持。 　　顾父顾母再次对视了一眼。 　　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地对沈嘉让表示拒绝，却没办法这么当众呵斥他们的宝贝女儿。 　　顾妈妈向来宠女如命，顾爸爸则是经过之前公司的那几件事，对顾挽的能力、智商和情商信任无比。 　　他知道顾挽能说出刚才那番话，就绝对不是冲动，肯定是经过了很久的深思熟虑的。 　　顾挽尽管只有十六岁，但她绝对不像别的十六岁的小女孩一样心智不成熟。甚至换句话说，顾父有时候觉得顾挽比他这个当爸爸的都厉害。 　　再说了…… 　　他们再怎么宝贝挽挽，也不可能把女儿藏起来一辈子，顾挽迟早得谈恋爱。与其和外面的混小子们纠缠不清，相对而言，沈嘉让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也明白沈嘉让对他们女儿到底有多好， 　　再平心而论，沈嘉让这孩子的相貌、能力、品性也都是极好的。 　　只是理智上明白归明白，情感上，顾父这作为一个女儿奴的老父亲哪能这么轻易地就放松？ 　　他又瞪了一眼一旁笑得像个傻小子一样的沈嘉让，忧心忡忡地交代顾挽：“挽挽，你做的决定爸爸都支持，但是这还是得以学业为重，而且男女有别，不能太过亲近知道吗？这成年之前，你也绝对不能早恋……” 　　balabala了一长段，到最后顾妈妈都看不过去了，强行打断了顾父，对着顾挽挥了挥手：“行了行了，这大过年的别闹得跟嫁闺女似的。” 　　沈嘉让终于敛了敛笑意，恢复了一贯的沉稳内敛。 　　——当然，“沉稳内敛”的清冷高岭之花，那全都是表面上的。 　　实则，他已经开始掰着指头在心里数，这离挽挽成年还有多久？唔，一成年就恋爱，恋爱几年结婚呢？刚过法定年龄就结？挽挽那时候还在读书，是不是不太好？ 　　他怎么求婚呢？得有个仪式。啊对，还有情侣戒指，尽管现在还不是情侣，但他得去找孟季同探讨一下，学习一番首饰设计，时间还挺充足，他要亲自设计好了拿去订做，一恋爱就送给挽挽。 　　挽挽会喜欢什么样的款式呢？材质？所有的东西都得好好琢磨琢磨，如果能给挽挽一个惊喜就好了。 　　再往后想一想，不知道挽挽喜不喜欢孩子。嗯，要是挽挽不喜欢或者怕疼的话，那就不生，他什么都听挽挽的。 　　挽挽这么低调的人，谈恋爱了是不是也不喜欢秀恩爱？能公开吗？ 　　……要是不能的话也行。 　　沈嘉让还是低低地、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顾挽：“……？” 　　她是不是太给沈嘉让面子了？这会儿叹个鬼的气？！ 第51章 拯救竹马第51天 冲啊！！！！ 　　之后的日子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春节之后的寒假只剩下了十几天的时间, 顾挽跟着顾爸爸顾妈妈到处走亲访友，就连一向自认为把笑容当成面具的她都觉得自己的脸马上就要笑僵了…… 　　所有的亲戚长辈们都要上来问问顾挽的成绩、再打趣一下顾父顾母说“挽挽现在可出名了呢，我们小区/我们同事/我们balabala就有人可喜欢挽挽了”。 　　顾挽就乖乖地笑着, 演着自己完美的壁上花，时不时点点头表示自己接收到了对方的夸奖, 心里简直都快哭了。 　　谁能想到，无所畏惧的堂堂顾挽, 竟然有一天会因为这过于庞大的亲戚群体而感受到无比的悲伤呢？ 　　但顾挽想了想吧…… 　　其实要说庞大的亲戚群体, 另外一个世界的顾家, 那亲戚群体比现在还要大上许多。光是旁系支家的就数都数不清, 更不要说别的亲戚了。 　　可那个时候的顾挽就是可以记下来所有人的名字和喜好，所有的宴会都能以最得体、最礼仪满分的方式陪在顾家人身边接待客人, 还总是能让全部的人都对她好评如潮。 　　对比起现在，顾挽就懒得应付很多了，有时候甚至直接找借口偷溜。 　　要说起原因的话…… 　　顾挽想了想, 大概是因为现在更有安全感了吧。 　　上辈子尽管顾父和她的许多同父异母的哥哥们都很喜欢她、几乎是给了她最大的偏爱, 但是顾挽依旧每天如履薄冰, 做任何事情都攻于心计、小心翼翼,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从高处跌落、粉身碎骨。 　　而现在, 顾挽却能清清楚楚地辨别出来, 父母和沈嘉让他们对自己的喜欢，并不是因为她聪明乖巧这些表象, 而是因为那就是她而已。 　　哪怕笨一些、再或者任性一些，依然可以像现在一样毫无保留地喜欢她、纵容她。 　　顾挽从没有过如同现在一样快活的日子，快活到，觉得人生里全都是无尽的光。 　　走亲访友结束之后，顾挽又跟着沈嘉让他们几个人一起浪了几天, 每天都在吃吃喝喝玩玩中度过。 　　说实话，顾挽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日子。 　　她的生命里总有太多迫切需要做的事情，也总是因为精于算计而提心吊胆，每天都如同走钢丝索。 　　对比起来其余人的开心，孟季同却整天唉声叹气的，看向顾挽的眼神里满是忧愁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二哈形象，整个人都宛若一个即将被抛弃的流浪犬。 　　顾挽：“……” 　　你能想象着大家一起去坐过山车，后面还有一双充满了哀伤的狗狗眼盯着你看的场面吗？ 　　更关键的是，据许诺他们所说，孟季同这个人吧…… 　　他平时坐过山车，都是叫得最厉害的那个！ 　　从坐上去开始，那尖叫声就完全不绝于耳，一直持续到下过山车的那一秒为止。 　　但他这次坐过山车，硬是一秒都没叫，全程就唉声叹气地盯着顾挽的后脑勺看。 　　顾挽也想叫，可她是真真如芒在背啊。 　　这也就算了，就连吃饭的时候……平日里吃得欢快的孟季同，这会儿就用筷子扒拉一下自己的饭，叹口气；看一眼顾挽，叹口气；再环视一下别人，又特么叹了一口气。 　　顾挽：“……” 　　她是真的觉得再这样下去，她就得消化不良了。 　　眼看着人家老板都一脸担心，时刻准备过来问问是不是今天的饭菜有什么问题了，顾挽及时拉闸，放下筷子：“季同，你有什么心事吗？” 　　孟季同愁苦地摇了摇头。 　　许诺都受不了了，他“啪”地一声放下筷子，不耐烦地抬眼看孟季同：“有事说事，没事就滚，别在这里影响人家老板生意。” 　　孟季同：“……” 　　他估计也确实是装深沉装够了，眼看着大家都给了他台阶，估计要是再不下就得直接被踹下楼生死不明了，立马连滚带爬地就顺着台阶下了楼。 　　“我就是担心啊，我导师说让我暑假之后出国跟他学习，我妈立马就说我在这边也学不了习，干脆开了春就出去吧，在那边好好申大学。” 　　孟季同提起来伤心事就一脸忧愁，“这不，手续都已经在办了。” 　　庄知新没什么表情：“你这话要是让别的人听见了就该揍你了，Jordan Eli多牛逼的老师，搞得你这么为难的样子。” 　　孟季同连连摆手：“不不不，能跟着我导学习我开心都来不及。就是我一想到我这一出国，再在国外一读书……我以后就见不到挽挽了，你们倒是能经常陪在挽挽身边，我呢？挽挽见不到我，万一忘了我该怎么办啊？” 　　他越说越担忧，整个人都快趴到地上去了。 　　这要是一年半载的吧，他还能经常打电话回来缠着挽挽；可这一出去读书，至少得六七年。 　　六七年啊！人生能有几个六七年！ 　　再有许诺和沈嘉让这样的心机boy们围着顾挽，那顾挽迟早得忘了他！ 　　本来挽挽就跟他不算最亲近，再来这么一出…… 　　孟季同已经快要落泪了。 　　庄温故声音轻轻缓缓的：“我跟知新这半年还有不少行程，暑假开始就要准备艺考了。” 　　许诺沉默两秒：“我导师说，他跟美帝的H大有一个项目合作，项目正好明年开始，持续两年的时间。他说我的基础很扎实很系统了，希望我可以大一大二直接跟着他去国外做两年项目再回来读书。” 　　顾挽这时候倒是微微怔了一下。 　　她穿书这半年，无形间早已习惯了这几位竹马们时刻跟在自己身边的感觉，好像无论什么时候他们都陪着自己。 　　突然，大家就要各奔前程了。 　　她抿了抿唇，向来独立的她，此刻竟然真的有些不习惯了。 　　平常偶尔还会嫌弃他们几个人吵闹，可这个时候…… 　　沈嘉让看出来了顾挽的情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压低声音：“没事，还有我陪着你呢。” 　　其他人：“……” 　　码得，沈嘉让就是个狗逼、老狗逼！ 　　没看到别人都正在伤心呢吗！ 　　他倒好，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补刀，生怕顾挽跟他有丁点儿不亲近是吗！ 　　顾挽却莫名其妙地真的被沈嘉让这句话给安抚到了。 　　她抿唇轻笑了笑，点了点头：“嗯。” 　　再说了，这不就是她最希望看到的场景吗？ 　　所有的人都是自由的个体、没有人被剧情束缚、都有着自己无尽的热爱和梦想，并满怀希望地朝着未来奔去。 　　她抬起头，笑容又温暖又柔软：“没关系，我相信你们所有人。你们都这么厉害，哪能永远跟在我旁边？那句话不是说了吗？让我们最高点相见吧！” 　　“各自努力、最高点相见”这样的话，平素听起来只觉得是苍白无比的鸡汤，可这个时候…… 　　可能是因为是从他们最相信的挽挽嘴里说出来的，孟季同他们却莫名地觉得真的被鼓励到了。 　　对啊，想更好地站在挽挽的身边，只做一个无能的跟屁虫有什么用？ 　　就是得更优秀、站在最高的地方，挽挽想要什么就给她什么，才能更好地保护她，让她骄傲。 　　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就连被人操纵了，都得挽挽费尽心思来拯救他们，他们却对所有的事情都无能为力。 　　孟季同突然就释怀了。 　　对啊，几年又怕什么，他就每天缠着挽挽嘛，然后捧无数的奖杯回来让挽挽高兴，再像是上次得奖时那样告诉所有人，他最宝贝的青梅，是最最最完美的天使。 　　他们所有人都爱她。 　　“嗯！” 　　六个人全都畅快地笑了起来，齐齐举起手里的杯子，轻轻碰响，仰头喝下。 　　少年意气，恣肆潇洒。 　　他们想做彼此永远的守护神，遮风挡雨，所以无所畏惧。 　　- 　　好像是从这顿饭开始，顾挽身边就不再总是跟着一大群人了。 　　她自己也日益忙碌起来，上次在实验室那边提的项目架构获得了所有人的赞许，顾挽还未入学就莫名其妙成了技术核心之一。 　　尽管导师念着她学业也很繁忙，因此尽可能地减轻她的负担，可顾挽依旧得隔一段时间就奔赴首都提供技术支持。 　　师兄师姐们也越来越信任这个无所不能的小师妹，无形之间竟然以她为首。顾挽穿书之前早已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很多事情对她而言都是小case。 　　与此同时，顾挽也丝毫没有耽搁学业，她每次考试的成绩都是别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永远高占第一位。 　　进入高三之后，班上的学习氛围日益浓烈起来，有顾挽这样的珠玉在侧，所有人都不敢放松。 　　伍繁一提起自己这位学生就乐开了花，校长更是暗地里许诺他：“小伍啊，这人才难得，你可得好好培养。要是今年的高考状元落在了你班上，那你下一年的评职称就不用担心了。” 　　可尽管如此，伍繁却从来不曾给顾挽施加任何的压力，也从来不会因为顾挽去清华做事情而不批假，永远都爽快无比。 　　顾挽真的太欣赏这位老师了，轻松自由民主，省了她太多精力和时间。 　　沈嘉让尽管没有提前一年去清华，也并不需要参加高考，但是他却也没有怎么闲下来。 　　自从高二参加完竞赛，沈父就开始有意识地把他带入沈氏，把一些工作交给沈嘉让来完成。哪怕沈嘉让是个实打实的天才，猛地进入一个公司，依然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得到别人的认可。 　　但沈嘉让的手段却跟他的年纪一点都不像，做事雷厉风行，凡是沈父交给他的事情，他都极其出色地完成了。 　　这一年多下来，他与年龄完全不符的能力就已经让一众人叹服，只叹沈嘉让“天纵奇才”。 　　只有顾挽知道，这被别人称赞的背后，哪里是一句轻飘飘的有天赋就能解决的？ 　　是无数夜里的焦头烂额，是凌晨四五点依旧无眠的痛苦，是压缩了所有时间的高强度工作。 　　有时候就连顾挽都觉得沈父着实太狠了一些，就算沈嘉让天才到了这种程度，可他也不能把那么重的工作交给一个尚未成年的人啊。 　　别的男生这个时候都在干什么？顶多为了成绩和吃什么而担忧，可沈嘉让的工作量却已经超过了一个工作多年的人士。 　　沈嘉让听了她的抱怨，也只是轻轻笑了笑：“没关系。” 　　“什么没关系呀！”顾挽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你昨晚是不是又熬到很晚才睡？今天又起来这么早陪我吃早餐，再这样下去，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的。你以后不用特地起来陪我吃东西了，我自己没问题的。” 　　她是习惯了沈嘉让的照顾没错，但是也没有到压迫一个天天睡那么晚的人来陪她吃早餐的地步。 　　沈嘉让只是摇了摇头：“这是我每天最大的期盼。工作那么多，也不是因为我父亲要劳役我，而是……” 　　他目含笑意，眼里带着期待，“我在准备接手帝都那边的分公司了，我父亲说，如果我这几年做得好，就准备把工作重心转移到那边去。” 　　顾挽就要去帝都读书了，他得做好一切准备才行。 　　何况。 　　他也知道，时间的流逝并没有消除父亲对母亲的思念，反而这些年来，那份爱恋和怀念只是越来越浓重了而已。 　　每年他生日的时候，父亲去墓园待的时间越来越长。沈嘉让知道，父亲其实早已没有了工作的心思，只不过是为了他、为了把沈氏完整无损地交到他手里，才依旧辛勤工作罢了。 　　如今，他也到了该逐步接手的日子了，既然是注定的事情，那就早点开始、好好做吧。 　　顾挽怔了怔，低头吃了一勺粥，心里五味杂陈。 　　有酸，有甜，有感动，还有期待。 　　她以前从不曾尝试把别人纳入自己未来计划里的滋味，可她现在更知道，沈嘉让对未来的所有思量里，满满的都是她。 　　尽管沈嘉让从不曾要求什么，可顾挽已经开始情不自禁地想要回馈什么，也开始去构想有他、有他们的明天，想着想着竟然觉得无比美好。 　　她在这个世界里，好像体会到了太多太多不曾拥有过的情绪。 　　也好像越来越鲜活，越来越像个拥有生命的人。 　　高考之前的最后一个寒假，愈发显得短暂了起来。 　　大家每个人都忙于学业，顾挽忙着刷题和导师那个项目的中期，还有一周两次的Jordan Eli安排给她的模特课程，许诺忙着准备高考和之后的出国，庄温故和庄知新忙着参加艺考校考，孟季同则只在圣诞节的时候被Jordan Eli放回来了几天，只来得及跟大家一起吃几顿饭、就又匆匆忙忙出去了。 　　寒假本就不算特别久，等过了寒假一回学校，竟然就已经到了百日誓师的时间。 　　毫不意外，顾挽作为高三年级代表，在百日誓师大会上做了发言。 　　在顾挽发言之前，是校长和年级主任各种加油打气的豪言壮语，然而这群高三的学生们早已听鸡血听多了，就连掌声都是稀稀拉拉的；可顾挽一上场，整个气氛都不一样了。 　　刚才还忙着低头做题、再不然就是低头玩手机的学生们，全都齐齐抬起了头，一个个“嗷呜嗷呜”地叫着，简直就是什么见面会的现场。 　　校长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早知道这样他还费尽心思写那些鸡汤干嘛，做什么都不如人家小姑娘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好吗？ 　　不过说实话，这样的场面大家倒是都毫不意外的。 　　顾挽这一年来，在清夏市一中的人气越来越高，到现在已经成了万众偶像的概念了。 　　而且说来也奇怪，尽管顾挽已经一年多没再录过任何综艺，微博营业的频率更是低得有点过分了，但她的粉丝们却长情得不行。 　　只要顾挽发微博，那互动量简直让一些一线小花们都暗戳戳地羡慕嫉妒恨，更因为顾挽低调，向来连个黑料都没有。 　　她只是很认真地在微博上分享一些自己的日常生活，讲一讲最近的收获，却愈发显得足够清流了起来。 　　偶尔心情好了，顾挽po几张照片在微博上，更是能把转评赞创一个新高。 　　6月6日，在顾挽一众粉丝热切的期盼中，顾挽竟然真的在傍晚时更了一条微博。 　　沈嘉让当时正在沈氏开一个会议，清俊的少年穿着一身不合年纪的西装，却显得整个人愈发清冷疏离了起来。 　　会议的氛围很是焦灼，沈嘉让向来在外人面前便没什么表情，这会儿更是敛着眉，整个人看起来如隔云端，一众比他年龄大上很多的高层们却感到了浓重的威压，小心翼翼地尽可能不出错。 　　事实上，自从沈嘉让进沈氏三个月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敢小觑这位未成年的少年了。 　　沈嘉让面无表情，屈起食指在桌子上轻扣几声，对着面前的主管淡淡道：“所以你们部门过去忙碌了整整半个月，交给我的便是这么一个方案？” 　　主管在心里哀嚎个不停，对着这个和自己儿子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不停卑躬屈膝，额头上冷汗都要下来了：“我马上就……” 　　话还没说完，会议室里的大家就蓦地听见“叮咚”一声响，有人的手机提示音响了起来。 　　主管这次的冷汗真的直接滴落在地板上了，大家不停在心里暗骂——到底是谁啊，跟小沈总一起开会都不知道把手机静音吗，难道不知道他最讨厌工作的时候被打扰吗！ 　　左寻右寻，却仍旧不知道究竟是谁的手机响了起来，各位高层却见到…… 　　沈嘉让动作迅速地翻过自己的手机，解锁手机看了一眼屏幕。 　　所有人的心脏都在这一刻落了地。 　　啊，小沈总自己的手机啊，那没事了那没事了。 　　沈嘉让的确不喜欢被声音打扰，但是他给顾挽的所有相关都设置了特别的提示音，这一声提示音极大地缓解了他看见那份方案的糟糕心情。 　　他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顾挽更了博。 　　顾挽：“明天就是高考啦，希望大家所有人都能心想事成，也希望我的小伙伴们都可以考上心仪的大学。算起来，离我成年还剩下100天啦。” 　　是一条挺正常的高考祝福微博，但这才两分钟不到的时间，微博评论区已经热闹成了一片。 　　“啊啊啊宝贝终于更微博了，姐姐想死你了！宝贝挽挽明天高考加油呀，姐姐最喜欢你了，衷心祝愿我的宝贝可以考出逆天的好成绩！” 　　“明天跟挽挽一起高考啦，谢谢挽挽的祝福，这两年因为认识你，我整个人都变得积极快乐了许多，永远喜欢你！” 　　“挽挽好久没发照片了TAT好想你！以及，别的我都懂，为什么挽挽突然在这条微博提及‘成年’相关的事情呀？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除了最后一条之外，还有不少人都在好奇顾挽为什么突然在微博里提到“成年”的事。 　　顾挽却一直没有解释。 　　大家干脆就胡乱猜着：“可能没什么特别含义吧？毕竟离成年还有整100天呢，就是觉得值得纪念一下？” 　　“也有可能是成年那天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事情？没准……提醒她的小伙伴们，成人礼的生日礼物可以开始准备了！” 　　“哈哈哈楼上的太可爱了，我也这么觉得，不过说起来成年吧，挽挽什么时候打算谈恋爱吗？” 　　…… 　　别人都看不懂，沈嘉让却看懂了。 　　心跳在这一刻完全不可抑制地加快、再加快，唇角更是下意识地就跟着高高地扬了起来。 　　对啊，还有100天，挽挽就是他的女朋友了。 　　刚才还焦灼无比的会议室，突然间就变得些许和缓了起来。 　　所有人都震惊地发现，刚才还皱着眉、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的小沈总，突然间就心情变好了起来。 　　甚至放下手机后，他还略带笑意地朝着面前的主管点了点头：“再给你们三天的时间，我希望这次不要让我失望了。” 　　语调平和，沈嘉让收拾起了面前散落的材料：“散会吧。” 　　- 　　第二天便是高考了。 　　一众的小伙伴们里，除了早已拿到国外大学offer的孟季同和保送的沈嘉让不需要参加高考之外，其余的人全都需要考试。 　　其实顾挽也完全可以保送，她这一年多拿了无数的竞赛奖项，只是她…… 　　还挺想高考的。 　　小伙伴们：“……” 　　凡尔赛本赛了。 　　顾挽在考场外，冲着他们每个人都做了一阵法。 　　——“冲啊！” 第52章 拯救竹马第52天 状元 　　顾挽是个无比善良的人, 尽管考场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实打实的学神，但这毕竟是高考，心态也很重要, 顾挽做完题之后破天荒地没有提前交卷，而是干等一个多小时, 跟着大家一起交卷。 　　可能是真的得到了顾挽这位顶级学神最真诚的祝福，就连丁一凯考完最后一门出了考场的时候, 都是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一见到顾挽, 丁一凯就直直地朝着她扑了过来, 还是尹和静及时地护在了顾挽面前：“干嘛呢！” 　　丁一凯兴高采烈：“挽挽, 你简直就是个神仙，你考试前划的重点怎么全都考了！我觉得我考得特别好！” 　　说到这里, 尹和静也忍不住笑着附和了两句：“这倒是没错，挽挽就是个神仙。我做题的时候，总觉得上面就写着‘出题人——顾挽’这几个字。” 　　三个人并肩一起出了考场, 却发现考场门外颇为拥挤, 拥挤是常态没错, 但这次的拥挤却好像是因为…… 　　似乎不少人都在远远地围观什么, 顾挽还能听到她们压低了的、却完全掩不住兴奋的议论声：“好帅啊, 是谁的男朋友来接考完试的女朋友吗？好浪漫！” 　　“他低着头呢, 你连脸都看不清就说好帅？” 　　“按照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我跟你讲, 这绝对是个超级帅哥，百分百的那种！” 　　“哈哈哈行吧，实话说，我其实也是这么觉得的……” 　　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在顾挽踏出考场的那一瞬间, 倚着树的清俊少年蓦地抬起了头，朝着考场门口的方向看了过来。 　　顾挽瞬间就听到了好几个女生同时的吸气声，这下好像就更兴奋了，那个女生简直快要跳起来了： 　　“好帅啊我的天！” 　　“比我想象中还要帅，服了服了，不过我怎么觉得那么眼熟……等等，这不是那个沈嘉让吗？！” 　　“嗯？！好像真的是，啊不对，那他肯定是来接顾挽的吧？” 　　顾挽感受到了身边的一众视线，略显无奈地笑了笑，心下却又不住雀跃。 　　尹和静“呸”了一声，跟丁一凯吐槽：“沈嘉让怎么天天阴魂不散的，一丁点儿机会都不给我们，把挽挽看得死死的。” 　　沈嘉让似乎已经等了一会儿了，眸光清亮，却并没有抬步朝着这边走过来，而是隔着拥挤繁杂的人群，轻轻缓缓地扬了扬唇，给了女孩子一个最温柔的弧度。 　　顾挽按捺不住心里的开心，忽视掉了所有人的目光，朝着沈嘉让快步走去。 　　很多人都认出了她，再看清对面容貌出色的少年，都隐隐明白了什么，丝毫没挡着顾挽、还自觉地给她让出了一条路。 　　顾挽到最后已经是小跑了起来，她向来是意随心动的人，并不甚在意别人的看法，这会儿想做什么，自然便做了。 　　——她一头扎进了少年的怀里。 　　沈嘉让似乎早有预料一样，只是带着笑意、张开双臂等着女孩子的拥抱。 　　明明今天早上才见过的，顾挽却仰了仰头，声音娇娇软软的：“我好想你呀。” 　　沈嘉让从未觉得如此满足过。 　　满足得如同怀里便是整个世界一般，是他的所有光芒和信仰。 　　尹和静跟丁一凯对视一眼，丁一凯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糟糕，我怎么觉得有点感动。” 　　尹和静沉默两秒：“不酸吗？” 　　“酸，”丁一凯诚恳地点了点头，“我也想抱抱挽挽，但我又想了想，我真的打不过让哥。” 　　尹和静：“……” 　　她猛地踩上丁一凯的脚，怒骂：“没出息！” 　　丁一凯觉得自己特么全世界第一小可怜，没有挽挽抱，还要被骂没出息。 　　他其实很想跟尹和静说，她可以跟沈嘉让斗争一番、没准就可以抱得挽挽归。 　　但丁一凯觉得自己的确很没出息，他再想了想，觉得自己连尹和静也不敢惹TAT 　　终于高考结束，人生中最漫长的一个暑假到了。 　　孟季同也终于请到了几天假回了国，在孟季同和丁一凯的强烈建议下，几个人一起组了个自由行团，一路沿着火车线玩了过去。 　　庄温故和庄知新都推了几个行程跟着参加了 　　孟季同的微博粉丝与日俱增，一方面是因为他这几年又陆续参加了几个比赛，都拿到了很不错的成绩，开始在国内国外的设计界小有名气起来；另外一方面则是网友们对他们这个青梅竹马小团体感兴趣得不行。 　　他比顾挽话多多了，所以分享自己日常的次数也多了不少。哪怕是他人在国外，也经常更新微博内容，而且还大方无比，时不时就抽个奖。 　　有一次一个二线女明星赵丹在采访时暗戳戳地酸了顾挽几句，上了热搜之后粉丝又跑去控评，说什么“一个网红而已，真当我们丹丹在意呢，天天蹭热度蹭个没完了？天天都说自己热度高，结果连个大粉都没有，寒酸不寒酸啊？” 　　孟季同当场就被气得不行，直接开了一条奖金高达五十万的抽奖博：“不混圈，所以说话直接多了。我讨厌赵丹，我就是我们挽挽的头号大粉！转赞评这条微博，关注@顾挽，只要你没黑过挽挽就能抽奖，一周后抽一个人送现金50万！” 　　这大手笔直接让一群围观群众们都惊呆了，许多人可能不在意这场小纷争，但是谁能不在意足足50万人.民.币？ 　　本来这就算了，庄温故还转发了孟季同的这条微博：“加码50万人民币，骂我们挽挽就是骂我们。//孟季同V：不混圈……” 　　庄知新又转发了庄温故的微博，再次加码了50万。 　　尹和静再次转发了庄知新的微博，加码了一大堆限量版名牌包和化妆品。 　　许诺本来没有微博的，但是这种能给顾挽撑腰的机会哪里能放过？他特意注册了微博，还搞了个认证，然后又加码了一个可以请他的导师、著名国手看病的机会：“我导说本来他已经不怎么出山了，但是他真的太喜欢挽挽了，简直把挽挽当亲孙女看，所以也加码一个小小的机会吧。” 　　…… 　　最最最大佬的还是一个本来无名的小号。 　　这个小号没有头像，只关注了顾挽一个人的微博账号，微博也全都是简单地转发顾挽的微博，id是“W·R”。 　　然后，“W·R”出手就是一辆价值数百万的、并且有钱都买不到的全球限量版跑车。 　　“这谁啊？我靠，太有钱了吧，这跑车简直就是所有男人的梦想好吗？” 　　“何止是男人的梦想，你以为我们女人就不喜欢了吗？太有钱了呜呜呜，这简直就是一栋房子的价钱啊，说抽奖就抽奖了？！” 　　“大佬也是挽挽的亲友吗？我到底喜欢的是什么一个神仙团体，个顶个地有钱，不过我们挽挽真的是实打实的团宠没错了……” 　　一群人正在盲目猜这位“W·R”到底是谁的时候，孟季同等人就坐不住了。 　　孟季同评论：“让哥，你无耻！你怎么能私自加码这么多，不要以为你出钱出得多挽挽就会更喜欢你！” 　　W·R淡淡回复：“可她就是更喜欢我。” 　　孟季同：“……” 　　尹和静：“沈嘉让你不是不关注这些舆论的吗？怎么突然也跑过来了？” 　　W·R：“我不关注舆论，只是关注挽挽而已。” 　　尹和静：“……” 　　一众网友们简直疯了，看着那长长一串、一个中奖就足以直接走上人生巅峰的抽奖，哪里还记得什么赵丹不赵丹的，全都开始拼了命地转发抽奖。 　　孟季同的这条抽奖博，到最后累计转发量竟然突破了千万，硬生生在热搜上挂了好几天。 　　赵丹本人都没想到她当时一句酸溜溜、带了内涵的话竟然引发了这么大的热潮，毕竟在这个圈子里相互内涵几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她倒是终于如愿地红了起来，但别人提起她来就忍不住一阵嘲笑，经纪人更是直接把她痛骂了一顿。 　　两年前徐凝那件事的确给圈子里无数艺人敲了敲警钟——顾挽惹不起。可总有人脑子不好使，觉得蹭蹭热度也挺好的，赵丹的事情就又一次给了他们教训。 　　各家经纪人又开始给艺人上螺丝：“惹谁都行，千万别惹那个顾挽。你哪怕指着庄温故庄知新的鼻子骂，他们都懒得搭理你，你但凡说顾挽一句不好，他们就被触到了底线，知道吗！” 　　事实证明，这几位除了“顾挽”两个字是绝对原则之外，其余时候都没那么夸张。 　　像孟季同，那就更是好相处出了名的，时不时还跟粉丝们互动。 　　这次集体出行，孟季同还拍了许多vlog分享在了微博上。他的镜头里一大半都是顾挽，两年前录节目时就足足美人坯子的少女现在出落得愈发动人起来，甚至隐隐还带了几分明丽的气息，美得让人失语。 　　“希望挽挽能对得起她那张脸，每天更新一波九宫格不好吗！我要是有她这样的美貌，我天天住在大街上让别人瞻仰我！” 　　“我觉得挽挽的身材好像越来越好了，腰细腿长，还有天鹅颈，绝了……今天的视频里穿了小吊带，我一个女孩子都要喷鼻血了。” 　　“哈哈哈我真的发现了，虽然大家都在一起玩，但是挽挽真的就跟让让最亲近，而且让让真的照顾挽挽特别得心应手，什么都不用挽挽做。呜呜呜他们俩不说话、光是站在那里就让我想嚎，同框即发糖的感觉好吗！我的CP全世界第一甜！” 　　…… 　　孟季同本来还喜滋滋地翻着评论，越看别人夸挽挽就越开心，翻着翻着就发现…… 　　自从刚才那条过后，评论区就彻底歪了，一个个全都开始讨论起沈嘉让跟顾挽的甜甜CP起来。 　　孟季同：“……” 　　码得，好气。 　　更气的是，他们说的还全都是真的：）挽挽就是跟沈嘉让最亲近，而且还只吃沈嘉让给她准备的东西。 　　好可怜，在线给大家表演一个酸成狗。 　　玩过之后，顾挽跟着孟季同去了趟F国。 　　Jordan Eli想见她很久了，奈何顾挽一直抽不出时间来，现在终于闲下来了，Jordan Eli一个劲儿地催她快来F国。 　　就连孟季同的假，都是靠着“去接挽挽”的名义才批下来的。 　　Jordan Eli是希望顾挽亲自来，他有许多靠着顾挽而来的灵感，因此这些衣服，他都想让顾挽试一试，找一找感觉，最好能走一走T台排练一番。 　　因为Jordan Eli显得太过于迫切，顾挽落地后只来得及去酒店放了个行李，便跟着孟季同去了Jordan Eli的工作室。 　　过去的车上，孟季同显得很是忐忑，他斟酌了很久的用词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提示挽挽：“那个，老师人还挺严肃的，脾气也有一些古怪和难以捉摸，我经常被他骂得狗血喷头的……所以挽挽，要是老师说了什么不太好听的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孟季同越想越难过。 　　挽挽都是因为他才接的这个大秀，她走到哪里都被别人赞美夸奖，要是突然被老师一骂、心情不好想不开了怎么办？ 　　想到最后，他已经开始壮士断腕了，跟顾挽打着商量：“要不然我们别去了吧？现在回家，老师那边我帮你推了。” 　　顾挽：“……” 　　孟季同这到底是联想到了什么…… 　　而且，顾挽想了想她跟Jordan Eli视频、电话以及邮件交流时的场景，摇了摇头，“老爷子还挺慈祥的。” 　　孟季同瞪大了眼：“挽挽，你就是想安慰我也没必要说这种话吧？老师他跟‘慈祥’这两个字到底哪里沾边了？” 　　顾挽忍不住一阵失笑。 　　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说的是真的，却无意多言。 　　孟季同垂头丧气，一想到挽挽要被老师骂，那简直比自己挨骂还要痛苦。又想到了什么，这才恢复了点精神：“挽挽，我给你设计了几件新衣服，已经在打版了，正好这段时间你试一下！” 　　“你现在的设计费应该很贵了吧？”毕竟是Jordan Eli亲自带出来的学生，这两年间办的秀孟季同也表现得很出色，“不用天天给我做衣服了，我的衣服都穿不完。” 　　“不行！”孟季同想也不想，“给你设计衣服是我每年最大的乐趣！” 　　……顾挽沉默了两秒：“你小时候是不是很喜欢玩洋娃娃？” 　　孟季同“啊”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话题转得这么快，但他还是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 　　顾挽：“很喜欢给洋娃娃亲手做衣服？” 　　孟季同又点了点头。 　　行吧，果然。 　　看，她堂堂顾挽挽，已经从天使进阶到了洋娃娃呢。 　　两个人一路上插科打诨，倒也一点儿不觉得无聊。 　　孟季同也渐渐放松了神经，可一到了Jordan Eli的工作室门口，他就又瞬间绷紧了。 　　认命地敲了敲门，听到Jordan Eli让他进来，孟季同才颤颤巍巍地推开门：“老师，我回来了。” 　　顾挽跟在孟季同身后，没看见Jordan Eli的表情，但能听出来他声音很严肃：“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要住在那里了呢。” 　　孟季同蔫了吧唧的：“对不起老师，我回去的时间有点久了。那个……老师，我带挽挽来了。” 　　他这才让开步子，把身后的少女暴露在别人的视线中。 　　本来正认真看着电脑上设计稿的Jordan Eli，一听见“挽挽”，立马“蹭”地站了起来，满带惊喜地看着门口的方向。 　　待目光真的触及那个美丽的少女时，Jordan Eli眼里更是瞬间倾泻出满满的惊艳。 　　他自然是知道顾挽长什么样子的，不管是之前的那场直播、还是后面屡次跟顾挽视频来沟通工作。 　　但是，全都比不上看到顾挽本人时的彻底惊艳。 　　Jordan Eli难得带了几分激动，简直像是看到了一个小缪斯一般，甚至亲自倒了一杯咖啡递给顾挽，一脸慈祥：“挽挽，你可以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太久了。” 　　孟季同：“……？” 　　等等等等，这位和善的小老头儿真的是他那位严肃苛刻的导师吗！ 　　他觉得自己整个人生都魔幻了。 　　不只是孟季同，工作室的其他人这会儿都感觉自己可能出现了幻觉，要不然怎么能看到Jordan Eli展露这么大的笑容？ 　　顾挽却很平静，丝毫没有什么受宠若惊的样子，乖乖地接过那杯咖啡抿了一口，微微眯了一眼：“没有放糖，放了全脂牛奶，好香。老爷子，您磨咖啡的技术越来越好了。” 　　一句夸赞，Jordan Eli立马笑得更开心了，还冲着小姑娘竖了竖大拇指：“真不愧是我们挽挽，就是识货。” 　　顾挽甜甜一笑，其余人还没反应过来呢，Jordan Eli已经示意她跟着自己来到了电脑前，一张一张给她展示起了设计稿：“这张我还挺满意的，觉得跟你的风格很像……” 　　顾挽就认认真真地看着那些稿子，仔细听老爷子的介绍，时不时提问一下、再插上句自己的建议。 　　她的话很少，但是往往能让Jordan Eli眼前一亮，干脆就坐下来按照顾挽的建议修改起了稿子，还时不时继续跟顾挽探讨着。 　　孟季同目瞪口呆，心里很复杂。 　　老师一点儿没有为难挽挽、而且还很喜欢挽挽的样子，他当然很高兴也很骄傲，觉得他们挽挽果然是个天生的宝贝，就该被所有人都喜欢。 　　但是吧…… 　　他发了一条微博：“真的有什么东西是你不擅长的吗？@顾挽” 　　评论区迅速赶来一堆八卦的人。 　　“？同哥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像是被挽挽打击了一样？” 　　“同哥跟挽挽在一起吗？同哥不是旅游过后就回F国了吗？难道挽挽也跟着去了？并且还在设计上表现出了强烈的天赋，让同哥都受到了打击？” 　　孟季同：“……” 　　这一群人不如去做推理大师。 　　当然，孟季同这条微博大半都是玩笑的成分在，挽挽无所不能这件事，他们早就料到了的。 　　只是小小地感慨了一下，孟季同就又开始为他们宝贝挽挽感到无尽的骄傲了。 　　顾挽来F国，一方面是为了配合Jordan Eli的设计，另一方面则是来做孟季同近日参加的一个设计比赛的模特。 　　两个人很有默契，顾挽更是天生悟性极高，所以很多时候不用孟季同多说，她就能让孟季同惊喜连连，满意得不得了。 　　决赛采取的是直播制，顾挽全身的造型都是孟季同负责的，他真的觉得，如果说本来自己的设计是一百分的话，那顾挽穿在身上就足足发挥出两百分的价值来。 　　知道顾挽是模特之后，国内的粉丝都沸腾了，上次直播看顾挽综艺的up主，这次又在b站转播了这场决赛。 　　他还是像上次那样开了小画面直播自己的reaction，不忘转过头跟身后焦躁的人说：“哥你行了，你怎么等成绩等得比你们班学生还焦虑？而且不是零点才能出成绩吗？这还早着呢？” 　　身后的人似乎很不满：“说什么呢？要是我那个学生拿了状元，那我很快就能收到消息了。不是我说你，你别天天搞这个直播，有什么意思啊？” 　　up主很不满：“我为了我小女神直播，我开心！” 　　· 　　还不忘低声跟直播间的观众吐槽：“我堂哥怎么天天做着状元梦啊，搞得他学生里有挽挽那样的天才似的。” 　　弹幕上划过一大片“哈哈哈”。又闲聊了一会儿，就听到主持人道：“下面让我们邀请设计师Meng的模特Gu Wan展示作品！” 　　音乐响起，up主瞬间闭上了嘴，聚精会神地看着T台。 　　一抹倩影缓缓从幕后步出，摇曳生辉，T台步走得很特别，仿佛步步生莲一般，直看得人如痴如醉。她容貌出色，姣好的身材更是把身上的衣服显得愈发特别了起来。 　　弹幕上瞬间划过一大片“啊啊啊”和“挽挽美死我了”等的尖叫，连修饰语都看不到了，“对不起，挽挽美得让我找不到任何恰当的词语来形容她，真的绝色啊绝色，我哭得好大声。” 　　不只是弹幕前的这些华国粉丝，现场的观众们这会儿全都惊呆了。 　　别的设计师们找的都是出名的模特，这位风头正盛的新锐设计师Meng却剑走偏锋，找了一个根本无人知晓的模特也就算了，更关键的是，这个模特竟然还是个华国人。 　　众所周知，在时尚领域，因为亚裔的五官立体度不如欧美人，所以会吃亏很多。这几年倒是有那么几个华国模特闯进了国际领域，但依旧是少之又少的。 　　更何况是这么一个寂寂无名的小模特而已。 　　所以众人对Meng并不看好，私下还议论他这次是被什么冲昏了头脑，怎么会选这么一位模特，注定要吃亏。 　　可这些偏见，在亲眼见到那个一步步走至台前的少女时，全都消失殆尽。 　　这个女孩儿，有少女的清纯，却还有成熟女人的惑人，明明极为东方的长相，五官却让人说不出任何“不立体”的话来，还有着西方模特没有的神秘气息、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古典的气韵在。 　　真的要被美昏了头，衣服也美，美人也美，相得益彰，简直让人如在天堂。 　　直到那个女孩子完美地完成了自己对衣服的全方位展示、离开了T台之后，台下的观众们都还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up主不停赞叹：“挽挽真的是我见过最绝的女孩子了，她怎么能美到这种地步呢？” 　　正跟直播间的观众们探讨刚才顾挽的造型和台步探讨得起劲呢，身后就蓦地响起了手机的铃声。 　　up主不甚优雅地翻了个小白眼：“哥，你要不然就出去……” 　　话还没说完，身后的人已经接起了电话，声音激动无比：“怎么样怎么样，成绩出来了吗？”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说了什么，up主的哥哥瞬间就跳了起来：“真的？！校长，您说真的是顾挽拿了状元，还考了745分？！” 　　up主：“……” 　　他掏了掏耳朵，觉得自己可能是太想念小女神了，都幻听了。 　　转过头，他看向自家堂哥：“哥，你、你说谁拿了状元？” 　　伍繁现在恨不得出去放鞭炮：“我学生啊，顾挽！” 第53章 拯救竹马第53天 恋爱啦 　　up主亲自见证了两条热搜的直线飙升。 　　一条是“顾挽孟季同大赛模特”, 已经有人把顾挽作为模特参赛的视频放在了微博上，无数的网友们这会儿正在纷纷舔屏。 　　而另外一条，便是在网友们还没舔完屏的时候再次飙升上去的—— 　　“顾挽高考状元”。 　　up主呆呆愣愣的, 他这会儿还不敢置信：“所、所以，哥, 你之前说的你班上成绩特别好的学生，难不成就是顾挽……？” 　　伍繁点了点头：“你也知道挽挽吗？” 　　up主最小化直播间, 给伍繁看自己的电脑桌面：“这个顾挽？” 　　伍繁应了一声, 又恍然大悟：“你要早说你小女神是挽挽的话, 我绝对夸你, 真有眼光。” 　　up主：“……” 　　他沉默两秒，然后“蹭”地站了起来, 快步跑过去抱住伍繁，就像是抱住了一条粗大腿一样不肯撒手：“哥，我的亲哥, 你怎么不早说挽挽是你的学生啊！求你了哥, 你能帮我要一张挽挽的签名吗, 我真的太喜欢他了呜呜呜……” 　　弹幕在一大片的震惊过后, 开始纷纷羡慕起了up主的运气。 　　“求求了, 我也想要！我关注你的直播间, 刚给你打赏了，帮我要一张吧！” 　　“这是什么神仙剧情哈哈哈, 我笑死了，想起来刚才up还跟我们吐槽他哥的学生又不是顾挽呢，结果转头就被打脸了。” 　　“挽挽真的神仙吧！刚在这个T台上美得我回不过神，结果转头就知道人家考了745，呜呜呜哭了, 别人的十七岁和我的十七岁。” 　　…… 　　顾挽也是在下了台之后才接到了伍繁电话的。 　　尽管早已经知道自己考得挺不错的，但这会儿知道她考了状元，顾挽还是弯了弯唇笑了起来。 　　除了考了状元的顾挽之外，其余的小伙伴们也都考得挺不错的。本来成绩就很好的许诺和尹和静自不必说；庄温故跟庄知新成绩也不差，而且两个人早已经拿到了梦校的艺考录取，成绩只需要过线就可以了，他们的成绩远超了分数线；就连本来成绩最差的丁一凯，都因为顾挽的恶补和划的精准重点，考出了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分数。 　　成绩一出来，丁一凯就在他们一众人面前上演了一场真人版的“范进中举”，举着手机在客厅来回跑圈，要不是许诺家住的是别墅，这会儿估计已经被楼上楼下的邻居们给举报了。 　　许诺忍无可忍，趁着丁一凯跑过自己身边的时候一个抬脚，丁一凯就“啪”地跪倒在了地上。 　　旁边的庄知新还面无表情地趁机抢走了丁一凯手里的手机，对着手机说话的时候语气立马温柔了八个度：“挽挽，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去接你。” 　　丁一凯：“……” 　　他身残志坚地试图凑到庄知新旁边，跟顾挽讲话：“挽挽，我太想你了，你快回来吧。我好开心，我终于可以跟你去同一个城市继续读书了！” 　　电话那边正偷听电话的孟季同：“……” 　　他好愤怒。 　　向来二哈的孟季同同学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觉得自己再也听不下去了，伸手就想悄咪咪帮顾挽挂掉电话。 　　电话里却传来一声凉凉的声音：“孟季同，如果还想好好活着的话，就老实一点。” 　　孟季同的动作僵住。 　　靠。 　　为什么隔了半个地球，沈嘉让那个老狗比却还是能这么容易地就看穿他的所有意图？！ 　　他很想理直气壮地挂掉电话，并且理由也很充分——沈嘉让隔了那么远呢，还能做什么不成？ 　　但是…… 　　孟季同默默地收回了手。 　　算了。他这种在沈嘉让手里吃了不知道多少次亏的人，还是收敛一点吧呜呜呜。 　　顾挽略带同情地看了孟季同一眼，然后开始暗自好奇，沈嘉让背地里都对这几个人做过什么惨无人道的事情，让他们都怕到了这种地步？ 　　Jordan Eli好不容易等到顾挽来一次F国，就没打算让顾挽那么容易回去。 　　在这边上模特课程更容易，还可以帮Jordan Eli提意见，顺带远程做一些导师布置的任务、实现一些自己的构想，顾挽倒也没太急着回去。 　　许诺他们几个人简直每天两个电话、轮流催顾挽快回去，其实在他们看来，顾挽不回去的话，他们过去找顾挽玩也不是不可以，奈何顾挽不允许啊。 　　直到半个多月之后的一天，顾挽清早睡得迷迷糊糊的就接到了沈嘉让的电话。 　　她早上一贯脑袋不够清醒，昏昏欲睡的，电话里那边低低地传来了少年清润的嗓音。 　　声线压得很低，信号又突然变差了，顾挽没听清楚沈嘉让说了什么。 　　她困顿地揉了揉眼，声音里仍旧带着浓重的睡意，问：“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电话里安静了几秒钟，安静到顾挽都又要睡过去了。 　　蓦地，顾挽听见那边的少年突然又开了口，温柔缱绻的嗓音转成电波、传过半个地球的距离，再传进了顾挽的耳里。 　　她清楚地听见沈嘉让说： 　　“挽挽，我好想你啊。” 　　随着最后的那个“啊”字，似乎有浓到化不开的叹息裹进来，带着沉郁的思念，声声入耳。 　　顾挽的困意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睁大了眼睛。 　　之前因为每天的忙碌而被忽视的那些情绪，全都在这一瞬间因为沈嘉让的话而涌了进来。 　　顾挽从床上站了起来，趿拉着拖鞋走到了窗前，拉开窗帘，透过大大的落地窗朝着遥远的东方望了过去。 　　她的眼睛里突然就带了点点笑意，把手机拿近自己耳旁，声音都放柔了些许：“我也想你了，我明天就回去。” 　　——如果一众小伙伴们知道他们各种苦苦劝说，都抵不过沈嘉让的一句“我想你了”来得有力的话，估计都要气绝当场了。 　　- 　　暑假过去，顾挽一行人都坐上了去帝都的飞机，就连许诺也得先去学校报道了之后，再跟着导师一起去国外进行两年的项目交流。 　　尽管上辈子已经读过一次大学了，但是对顾挽来说，这依旧可以称得上是挺新奇的体验。 　　再有半个月就是她的生日了，也是她的成人礼。 　　十八岁的生日意义很重大，顾挽知道她父母一直在帮她筹备这个生日，小伙伴们更是暗中探讨了无数次要怎么帮她过生日。 　　报道、入住宿舍、军训…… 　　顾挽没想到的是，沈嘉让参加的国际竞赛决赛竟然安排在了她生日前夕，算下来得在那里打一整天的比赛，出结果的时间都在生日前一天傍晚了。 　　沈嘉让一度想放弃的，但顾挽却摇了摇头，乖乖巧巧的：“我知道你很喜欢打比赛，我还等着你再拿一个冠军呢。” 　　她轻笑了笑，眨眨眼睛，附在沈嘉让耳边道：“我记着承诺，等你回来呀。” 　　沈嘉让的心脏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9月13日，国际决赛，顾挽十八岁生日的前一天。 　　今年的军训并没有在校内进行，而是在外面的训练营里。顾挽他们照例在大太阳下军训了一整天，教官丝毫没有因为这过分炎热的天气而对他们有丝毫的松懈，相反，几乎更加严格了一些。 　　但大家今天都显得分外积极认真，因为今天傍晚是难得允许探视的时间，所有人都很期待亲友们的探望。 　　一声哨向结束，今天的军训结束，顾挽的三个室友就跟在了顾挽旁边叽叽喳喳：“挽挽，今天谁来看你呀？” 　　顾挽软软地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应该就是我爸妈吧，我的朋友们也都有军训，没时间来探望我呀。” 　　“那倒也是。”室友们自然是知道顾挽那群强大的朋友团的，这会儿都略为遗憾，但也都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 　　但是一走到操场门口，室友们就：“……” 　　室友A：“挽挽，这就是你说的只有你爸妈？” 　　室友B：“挽挽，这就是你说的朋友们都没有时间来探望你？” 　　室友C：“挽挽，我只好奇，他们提的东西，你明年的这个时候真的能吃完吗？” 　　好不容易能来探望一次，每个人的亲友团自然都尽可能地多带了一些吃的过来。但是对比起来…… 　　丁一凯蹦得最高，他因为军训晒黑了不少，比起以前的少年气更添了几分男人的味道，见到顾挽的那一瞬间却立马笑出了一口大白牙：“挽挽快来！我给你带了一点儿冰淇淋，正好现在吃！” 　　室友们：……您就是把那可以直接推去街边卖冰淇淋的一大大大桶，叫做“一点儿”的？ 　　许诺生得好看，刚才一堆来来往往的女孩子们都忍不住多朝他看了几眼，他多少有些不耐烦，这会儿一见到顾挽，却立马站直了身子，勾出了个一贯散漫的弧度：“挽挽，我过来的路上顺便买了些糕点，你等会儿吃完晚餐吃一点吧？” 　　室友们：……您就是把这么一大箱的各种糕点，叫做“顺便买了些”的？ 　　…… 　　当然，最吸引人瞩目的还是扣着黑色鸭舌帽、戴着口罩，但是依然可以依稀辨认出是大明星的庄温故和庄知新。 　　这么一大堆人的现身立马引起了一阵骚动，操场门口挤作一团，顾挽略略有些头疼。 　　室友们都震惊了。 　　她们早就知道顾挽的那些个事情，但都是在微博上听过的，只以为多少有些夸张的成分在。 　　现在看来，微博上表现出来的分明只是一丁点皮毛而已啊，这群人对顾挽的宠爱简直就是夸张本张好吗！ 　　一群人簇拥着顾挽进了餐厅，还因为谁能有坐到顾挽身边的殊荣而吵了一架，然后一个个争着给顾挽献殷勤。 　　摆餐具的，盛饭的，切糕点的…… 　　似乎每一个可以伺候顾挽的事情，他们都能争得不亦乐乎，而顾挽则显得很淡定，像是早已习惯了这个夸张的场面。 　　就连顾父顾母都摇了摇头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任凭这些少年少女们闹腾。 　　室友们对视一眼，默默地远离了这个战争区域。 　　“没想到之前吃饭的时候，我们都坐在挽挽身边的待遇，原来是这么至高无上的啊。” 　　“可不是嘛……”室友B也摇了摇头感慨，“难道每次吃饭的时候都要因为谁来给挽挽夹菜而争吵？” 　　丁一凯听到了室友B的问题，回答道：“那当然不是，以前这活都轮不到我们来做的，要不是因为他今天不在，我们哪有这机会？” 　　室友C连忙追问：“谁不在？” 　　室友A略略明白：“是不是那个叫沈……” 　　丁一凯正准备回答，却蓦地被餐厅里墙上大电视机屏幕上的一段新闻吸引了注意力。 　　不仅是他，顾挽那一桌子的人全都抬头看了过去。 　　室友们没明白他们这是怎么了，但依然也跟着看起了新闻。 　　“现在插播一段快讯，今天在E国举办的国际奥数竞赛已经决出第一名，我国的代表队再次斩获第一名，清华大一新生沈嘉让以全部满分的成绩勇夺金牌！”女主播念完新闻，“让我们来连线一下现场记者。” 　　记者连线上，连忙道：“大家好，我是现场记者宋翰，这次的国际奥数竞赛我国又一次拿到了很好的成绩，而清华的大一新生沈嘉让再次创下了答题时间全新的记录，这已经是他拿到的第三块奥数竞赛金牌。现在他就站在我旁边，让我们采访一下这位金牌得主。” 　　摄像机移到了记者旁边的沈嘉让身上，先给了他一个特写，食堂里瞬间传来不少人的惊呼。 　　“我的天太好看了吧，”室友A忍不住感慨，“我虽然知道这位让神长什么样子，但是我依然见一次感慨一次，怎么能有人好看到这种地步呢？” 　　沈嘉让清清冷冷的，单看他的表情真的很难看出来他是刚拿了一个这么有含金量比赛的金牌。 　　记者简单采访了他几个问题，又问道：“这是你第三次拿到金牌了，这次有什么想说的吗？” 　　尽管这么问，记者却是知道沈嘉让的，他向来情绪内敛，每次采访都是简简单单地回答，问“有什么想说的”也只会回答“下次会继续努力”，连话筒都不会接，只会就着她伸过去的姿势随便说几句。 　　她本来以为这次也采访不出什么来，但是没想到，沈嘉让竟然接过了话筒，另外一只手握着奖杯，罕见地笑了起来。 　　清冷的人乍然带了笑容，便如冰雪消融、银河碎泄。 　　“这次能拿到奖杯真的很开心，因为这个奖杯很有纪念意义。”他的声线很好听，如同泉水流过，“明天就是我爱的女孩儿十八岁的生日了，我期待这个日子期待了很久很久。因为只有她十八岁了之后，我才可以正大光明地告诉全世界——” 　　他高高地举起了那个奖杯，刚才还内敛低调的人、这一刻却恣肆而意气，满带着骄傲，却唯独把所有的温柔都留给了那个女孩子。 　　像是坚信顾挽一定能在此时此刻听到一样，沈嘉让认认真真、一字一顿：“顾挽，我喜欢你，永远永远。请做我女朋友吧！” 　　记者：“……？” 　　女主播：“……？” 　　这、这虽然不是新闻联播级别的，但好歹也是央视的一个重要宣传口啊，而且这还是直播，这、这能播吗！ 　　食堂里寂静了三秒。 　　三秒过后，欢呼声和口哨声简直足以掀翻整个食堂的顶部。 　　顾挽都愣住了。 　　她是打算明天就开始和沈嘉让正经恋爱没错，但其实在顾挽眼里，她跟沈嘉让现在的关系…… 　　也跟恋爱没什么两样啊。 　　所以她是没想到沈嘉让还会认真表白一次，表白也就算了，还是当着全食堂、哦不，是全华国，甚至是全世界的面…… 　　跟她表白。 　　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尽管知道隔着千万距离，沈嘉让根本看不到她的动作，但是顾挽却还是点了点头。 　　好呀，做你女朋友。 　　许诺他们都被沈嘉让给吓到了，丁一凯瘪了瘪嘴，还是不得不承认—— 　　码得，让哥就是牛逼。 　　怪不得让哥能抱得美人归，活该挽挽跟让哥一辈子在一起。 　　行吧，带着爷的祝福滚。 　　自从那次春节之后，顾母这位准丈母娘是越看沈嘉让越满意，但是顾父却越来越心生不满，偏偏挑毛病都挑不出来。 　　但就是老父亲心切的顾父，这会儿也不得不说…… 　　沈嘉让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很适合挽挽的人。 　　看清顾挽脸上的表情，顾父忍不住拍了拍顾挽的肩膀，叹了口气：“行吧，这孩子……还可以。” 　　一群人都因为顾父的傲娇而齐齐笑了出声，顾挽第不知道多少次地想，她可真幸福啊，她越来越幸福了。 　　本来以为这样一个表白就算完了，算算时间，沈嘉让回来怎么也得后天了。 　　顾挽多体贴懂事的一个人啊，新上任的男朋友错过她的十八岁生日这件事，她也很轻易地表示了理解。 　　但是！ 　　怎么可以当天连个电话都没打过来。 　　当天晚上，顾挽又划拉了一遍自己的一大堆祝福的微博私信，依旧没收到沈嘉让的祝福。 　　气哼哼地睡下，顾挽都开始想等沈嘉让回来之后要让他怎么赔罪了。 　　刚刚陷入沉沉的梦境，她却突然接到了沈嘉让的电话。 　　时间是晚上的十一点四十五。 　　电话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六个字：“出来，门口等你。” 　　顾挽白天的军训很累，这会儿还在梦里没清醒过来。 　　她又闭上了眼，差点再次睡着的前一秒，她蓦地恢复了意识，瞬间坐了起来。 　　……刚刚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的？ 　　她茫然地翻了翻手机，看见了那个通话时间只有两秒钟的通话记录，才终于意识到—— 　　她刚才真的接到了沈嘉让的电话。 　　或者说，如果没猜错的话，沈嘉让现在就在宿舍楼门口等她。 　　顾挽猛地回过神来，连忙蹭蹭蹭换好衣服，还保持着绝对的安静，生怕打扰到室友们休息。穿好衣服之后，她才蹑手蹑脚地出了宿舍楼。 　　今天天气很好，晚上的月亮也格外明亮。顾挽几乎是出宿舍楼的那一瞬间，就看到了等在树下的清瘦少年，背着光，却依旧能感觉到他满身的温柔。 　　比赛结束后是应该有庆功宴的，换句话说，沈嘉让这个时候本该依旧在E国、而不是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 　　她蓦地笑了起来，像是个真正的十八岁的女孩子一样、欢快地朝他跑了过去。 　　仰着头：“你怎么突然来了？” 　　近距离地看，顾挽才看清了沈嘉让脸上的疲惫之色，似乎是因为长途飞机和近日休息的少，他眼底还有淡淡的鸦青。很明显地能看出来，他是下了飞机就直奔这里的，甚至旁边还有一个行李箱。 　　但他却依旧是笑着的、是开心的、还是柔和的。 　　“太想见你了，不想错过我亲爱女朋友的十八岁生日。”沈嘉让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首饰盒，“还想给我的女朋友送生日礼物。” 　　顾挽眨巴眨巴眼，打开那个首饰盒，看见了一枚银戒。 　　很低调、却又很精致，在戒指的内侧还有“W·R”的字样，是最简单的“挽”和“让”的缩写，也是沈嘉让的微博id。 　　顾挽的名字，永远都在沈嘉让之前。 　　真的很漂亮，顾挽一眼就爱上了。 　　“这是情侣戒吗？” 　　沈嘉让点了点头。 　　是情侣戒，是他设计了一年多才设计出的，学了很久的设计、还用了很多的心思、甚至是他自己做出来的。 　　但这些，顾挽全都没有必要知道，只要她喜欢，所有的所有都是值得的。 　　顾挽把手伸到他面前，沈嘉让看了看她，小姑娘娇娇的：“那你还不给我戴上？” 　　沈嘉让一秒笑开。 　　郑重而又郑重地把那枚银戒沿着少女纤长白皙的手指推上去，和他自己的戒指交叠在一起，在月光下银光熠熠，恍若星辰。 　　所有旅途的疲惫，全在这一刻消失靡尽。 　　“那两位同学，你们在那干嘛呢！” 　　正沐浴在这温情中时，不远处却突然有一束手电筒的光打过来，还伴着一声厉喝，“站在那里不要动，大晚上的不睡觉，我要把你们上报给学校！” 　　顾挽还没反应过来呢，沈嘉让已经眼疾手快地拉着她的手、拖着行李箱快跑，躲进了角落。 　　被沈嘉让紧紧拉住的那一刻，顾挽想，她真的再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不管是被爱还是爱人，原来都是这么愉快的事情啊。 　　曾经以为永远治愈不了的那些伤痕，也全都被沈嘉让、被他们所有人一点一点疗愈。现在的她，是以前从来不敢想的快乐和自由。 　　真好呀。 第54章 拯救竹马第54天 全文完 　　读大学的日子好像和之前也没有什么不同, 顾挽倒是越来越快活自在起来。 　　本科的那些课程对于顾挽而言，自然是不在话下。别人都还在迷茫未来的时候，顾挽早已有了再明确不过的方向, 刚进校就继续跟着齐朔做起了科研，并且早已是实验室的核心人物。 　　大一上学期的一天, 顾挽突然接到了齐朔的电话，让她去办公室一趟。 　　见到齐朔的时候, 她略显讶异地发现导师脸上竟然是压抑不住的喜悦笑意。顾挽忍不住语带调侃：“老师, 我知道我们项目结题的成果很不错, 但您要高兴也得昨天吧, 到现在还这么开心呢？” 　　齐朔瞪了她一眼：“你这孩子都在说什么呢，你老师是那么不淡定的人吗？我告诉你, 我刚见到了一位大人物。” 　　“大人物？”顾挽没明白。 　　齐朔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关上的办公室门，才压低了声音：“军.部的。那位先生倒也没有具体说, 只说他们看了你的相关资料, 还查看了你之前作为技术支持构建的那些安全系统, 对你的履历和技术满意得不行, 夸你年纪这么小就可以有这么高的成就, 以后一定是可造之材。” 　　顾挽眨巴了眨巴眼, 隐约猜到了什么。 　　果然，齐朔又继续道：“所以那位先生问我, 你有没有兴趣进国家安.全.局工作。一切待遇都是最好的级别，而且随着你的贡献越大，待遇也只会越来越好。他们最近在吸纳新的人才，觉得你就可以当这一批新人才的核心。” 　　说实话，齐朔听到的时候也震惊了。 　　国安局那是什么地位的？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学生厉害, 但没想到他们竟然也看中了顾挽。 　　他摇了摇头轻笑：“尽管如果你进去了，那么你在组里能待的时间就会大大减少，但老师还是很支持你进去的。我也相信，依你的才能，绝对可以在里面大放光彩。我们国家需要你，你才是真正属于未来的希望。” 　　就像是昨天那位位高权重的老先生说的一样—— 　　“看见顾挽，才能看见真正属于一个国家的未来，是他们创造了更多的可能、是我们现在想都想不到的无限可能。” 　　齐朔很开心，他能够亲眼见证这么一个未来的成长，还能见到她以后闪烁的无尽光芒。 　　顾挽沉思两秒，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老师，我会加油的，请您放心！”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莫名带了些仪式感，就像是长一辈的人把接力棒交过去的仪式感。 　　齐朔眸子里竟然带了些泪光。 　　他朝窗外看了一眼，只觉得外面初升的朝阳正好，绚烂而又万丈荣光。 　　- 　　顾挽虽然是这批进国安局的人里年纪最小的一个，刚进去的时候甚至一点儿都不服众，很多人都觉得她是靠名气和后台才得到的这般殊荣。 　　但是，顾挽又又又一次用自己的实力向他们所有人证明了—— 　　她固然有名气、有后台，可这些比起她自己真正的实力之外，全都不值一提。 　　尽管她在国安局工作，但是却没有对顾挽的人身有任何的限制，一切尊崇她自己的意愿来的。 　　她依然像是平时那样的生活，会发微博、会在实验室做事情、会上课、会跟朋友们笑闹出去玩，甚至还像是以前那样上模特课程、抽出空来去F国和Jordan Eli一起探讨时尚大秀的准备工作。 　　除了最亲近的人，谁也不知道她的身份究竟是怎么样的，更不知道她到底做过什么样的工作、又为这个国家做出过多少的贡献。 　　进入国安局第一年，顾挽开始接受新的学习课程，并在新人的第一年课程里，以全部满分的最优成绩完成学业； 　　第二年，顾挽提出了一种新的安全系统搭建方式，以新人组核心的身份，开始带领所有的新人一起进行搭建； 　　第三年，顾挽的人身安全等级再升一级，被判断是最有潜力和价值的新人； 　　第四年，顾挽新的安全系统初具雏形，初步等级判断完全超出所有人的预料，顾挽作为优秀本科毕业生代表在毕业典礼上发言，继续攻读研究生； 　　第五年，顾挽领导的安全系统完全竣工，强大到了一定的境界，被一群局里的人戏称“属于顾挽的时代到了”。 　　而这五年间，成长的不只是顾挽一个人。 　　庄温故和庄知新从影视学院毕业，发了四张原创专辑，一张比一张销量好，并且开始越来越出圈、被无数的路人认可，今年的专辑销量再创新高，甚至拥有了一大批海外粉丝。他们之前在国内办过几场演唱会，全都座无虚席，票一秒售空，风格也越来越被外人接受，开始有人称赞这对一冷一柔的双胞胎“天生爱豆”； 　　孟季同的成绩不断得到了Jordan Eli的认可，每年参加世界级服装设计大赛都能拿到很好的成绩，甚至有人说他“一衣难求”，想请他帮忙设计高定的人排成排，然而向来是光有钱都不行的，传闻他这个人极度追求个人灵感，档期满得不行。除了比赛之外，孟季同还举办了两场个人的迷你秀，获得了国际国内的无数嘉许； 　　许诺出色地跟着医学国手在国外完成了项目交流，成长之外令人咋舌，大三一回国就开始在医院实习，发表了一篇高因子SCI，还引起了学界的小范围讨论。大四和读研的时候则更是成果累累，研一时一篇柳叶刀直接在国内掀起了风浪，有人赞誉其天才，说他一定是未来的医界传奇； 　　至于本就牛逼中的牛逼的沈嘉让……那就更不必说了。他十七岁就进入了沈氏，之后接手了帝都这边的分公司，几年间就把分公司飞速发展壮大，其手段之果断狠厉让一群人都在震惊这位到底还是不是个二十出头的人了，更是极有前瞻性。据说他课程和工作之余，最大的爱好是……参加数学竞赛。连拿了无数大大小小的竞赛金牌，让人感慨果然变.态的爱好都是变.态的…… 　　尹和静跟丁一凯也都在各自的领域做出了不小的成就，尹和静大二开始尝试给明星化妆，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已经成了圈子里的金牌化妆师；而丁一凯则也开始学着继承家业，颇有一番生意头脑，开始把家里的布料生意向外市、外省扩展，他说他还有向国际继续扩展的计划，而孟季同这位知名设计师简直就是丁一凯天生的代言人，直把丁一凯美得不行。 　　每个人都很忙，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从未疏远，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一点一点加深，被一众知情网友们戏称为是“最逆天朋友团”。 　　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自己喜欢的行业，并且能在这个圈子里做出各种各样的大成就，还各个俊男美女，真的是让人羡慕都羡慕不过来啊。 　　顾挽刚刚结束项目就马不停蹄地飞去了F国。离最后那个全世界瞩目的时尚大秀还有15天，Jordan Eli催她催得越来越紧，都让孟季同找了她很多次，可惜顾挽实在忙得走不开。她估计她再推迟几天过去，Jordan Eli差点都要来亲自逮人了。 　　这场命名为“岁月神使”的时尚大秀在F国M市进行，顾挽是模特之一、也是开场和闭场模特。除了顾挽之外，其余的模特也全都是Jordan Eli亲自挑选的，大都是国际名模。 　　这些在别的秀场报价极高、想请都很难请到的国际名模们，却全都以能参加Jordan Eli的这场时尚大秀为荣，为了能参加这场大秀简直一个个争破了头皮。 　　只要能参加Jordan Eli的个人时尚秀，那就证明得到了国际最顶尖设计师的认可，况且Jordan Eli这场准备时长长达7年的大秀在国际上的关注度之高令人咋舌。也就是说，只要可以参加，便会一夜之间身价飙升。 　　然而就是在这些知名的国际名模们中，作为开场和闭场模特的，却是顾挽这个非专业的模特。 　　最开始的时候自然是有模特表示不服气的，自认为自己的条件比顾挽好得多，暗中没少下绊子。 　　当然，顾挽哪里是能轻易被别人欺负得了的？ 　　她向来不动声色，借力打力，往往搞得对方措手不及、尴尬得不行。 　　而且Jordan Eli和孟季同也都不是吃素的。Jordan Eli那次偶然撞见一位白人模特在背后多嘴、编排顾挽的不是，当场发了一通大火，直接开掉了那位白人模特，并且在所有人中广而告之： 　　“挽挽是我最欣赏的一位模特，也是我想尽一切办法才邀请来的。她善良懂事，不愿意和你们计较太多，但我却不允许这些事情发生。直说吧，不喜欢挽挽的、或者是不服气挽挽作开闭场模特的，现在就可以直接离开了。以后我但凡发现有人在后面搞鬼，我会直接请你离开我的个人大秀。” 　　——被Jordan Eli退货的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自此，所有人都安生多了。 　　顾挽虽然不可能真的被欺负，但这种事情一多，她也挺心烦的。所以眼看着她们都安分了之后，顾挽忙碌之中抽空来的排练也轻松快乐多了。 　　顾挽这次并不是一个人来的F国，是跟正好来参加一场医学国际学术会议的许诺一起来的。 　　这场学术会议知名度极高，别人想获得入场券都极难，许诺却是要在会议上做小组讨论的报告的。 　　许诺对别人都一派懒洋洋，对着顾挽却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排练到太晚，别又忙起来的时候就不知道饿了，对胃不好。我会议结束后还有一场采访，采访结束后我再去找你……” 　　其实这番话许诺都不知道唠叨多少遍了，女孩子却一点儿都不嫌烦，说什么都软软地点头，听得可认真了。 　　许诺说着说着，自己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明明清楚顾挽真的很厉害，绝对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但他依然永远都很不放心、恨不得时时刻刻跟在顾挽身边照顾着才行。 　　#年纪轻轻就体验了一把当老父亲的心情呢 　　“我这次在这边陪你排练，跟你一起回去。” 　　顾挽略有些惊讶：“啊？你那么忙，我得在这边待半个月呢。” 　　“没关系，我之前狠忙了一段时间，我导师准许我待着了。”许诺伸了个懒腰，语气轻描淡写，似乎之前那些在实验室通宵的事情都不值一提一样。 　　——当然，在许诺心里，那些和顾挽比起来，的确都不值一提。 　　刚下飞机，顾挽就接到了庄温故的电话。几年过去了，少年音也变得更男人了，可面对顾挽时的独一份温柔却从不曾改变：“挽挽到了吗？季同有去接你吗？” 　　隔得远远的，顾挽就已经看到了不停朝着她挥手、脸上的开心溢于言表的孟季同，声音里也带了笑意：“嗯，到了，他来了。” 　　“嗯，我跟知新彩排完就过去陪你吃晚饭。” 　　庄温故那边似乎有导演叫他过去，他应了一声之后又跟顾挽笑道，“那我先去彩排了，给你留了下周的最好的位置。” 　　庄温故和庄知新今年年初又发了一张新专辑，销量再创新纪录，而他们也开始筹办起了第一次国际巡演，并且特地把开场演唱会的地点设在了F国M市。 　　一挂了电话，孟季同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朝着顾挽跑了过来，上前就给了女孩子一个大大的拥抱：“挽挽，我想死你了！” 　　许诺手里还拖着他跟顾挽两个人的行李箱，朝着孟季同哼笑了一声：“要是嘉让在这里，你现在已经死了。” 　　孟季同：“……我这不就是趁着让哥不在才敢抱挽挽的吗？” 　　本来挽挽就跟沈嘉让最亲！自从恋爱之后，沈嘉让那个老狗比的占有欲真的是越来越强了，只要他在，压根就不允许他们这群人跟挽挽发生肢体接触的！ 　　许诺懒得理他，把顾挽的行李箱交给孟季同，就径直拖着自己的箱子朝着学术会议主办方的车子走了过去。 　　主办方的工作人员一见到许诺，登时眼睛一亮，语气也很尊敬：“您好，请问是许诺先生吗？” 　　许诺点了点头。 　　“您好您好，终于见到您了！”工作人员弯腰伸手，许诺的地位可见一斑。 　　顾挽照例跟着孟季同直接去了Jordan Eli的工作室，Jordan Eli向来严谨，今天要对顾挽进行最后一番量体，来看看大秀的衣服还需不需要改动。 　　工作室的助手帮顾挽量完之后，她推开房门往外走，正好看到孟季同在跟一位女士交谈，用的是流利的F国语言。 　　顾挽这几年耳濡目染、再加上她强大的记忆力和语言敏感性，尽管并没有系统地学过F国语言，这会儿却还是听懂了。 　　女士：“……对方出价很高很高，并且对方地位也放在那里，我也很不好拒绝。Meng，只要她在婚礼上穿的是你设计的婚纱，你的身价绝对可以再飙升一番的！” 　　这会儿的孟季同一丁点儿都看不出来在顾挽面前的二哈模样，端的是国际知名设计师的风范：“哪怕对方是王妃，我依然没有时间。不好意思，我得给挽挽设计新一季的所有衣服，不然挽挽就没有衣服穿了。” 　　女士自然是知道“挽挽”是谁的，她一脸无语：“拜托，谁缺衣服穿挽挽都不可能会缺的好吧？你每个季度都给她做一堆全新的衣服，我甚至没见过她两天穿同一件衣服的！” 　　而且穿的还全都是这种级别设计师亲手设计的、全球仅此一件的绝对限量版衣服，女士想想顾挽的衣柜就觉得好酸。 　　孟季同一涉及到“顾挽”，那就是他绝对的底线和原则，根本不可能退让的：“没时间就是没时间，她可以不结婚，但是挽挽不能没有新衣服穿。” 　　女士：“……” 　　这特么说的都是人话吗？ 　　顾挽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吸引了孟季同和女士的注意，两人都朝着顾挽看了过来。 　　顾挽走过去，对女士说道：“我替他答应了，他会设计婚纱的。” 　　女士一脸迟疑。 　　Meng虽然平时看起来挺随和的，但是一涉及到工作就会变得格外严肃且执着，刚才她劝了那么久都没用，现在…… 　　果然，一听到顾挽的话，孟季同就一副不同意的表情，他正准备开口说什么，顾挽看了他一眼，孟季同瞬间就萎了，颓丧地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女士：“……？” 　　顾挽朝着女士礼貌地点点头，就跟孟季同并肩离开了这里，女士还能听到孟季同跟顾挽说：“挽挽你不要担心，我就是接了婚纱的工作，也可以给你设计新衣服的！” 　　“……” 　　女士之前听说过孟季同他们很宠顾挽，但是压根没想到会宠到这个地步好吗…… 　　顾挽今天没什么需要忙的了，就跟叨逼叨个不停的孟季同一起去看庄温故和庄知新彩排。 　　只是去得有些晚了，到万人体育馆的时候，庄温故和庄知新刚好结束今天的彩排，正跟导演交流着最后的意见。 　　导演显然很满意：“我觉得下周的演唱会绝对万无一失，你们的表演真的太精彩了，我每次看都觉得很震撼。你们两个人是天生为舞台而生的！” 　　庄温故和庄知新对视一眼，眼里都带了几分骄傲的笑意。 　　他们很开心当初坚持留在舞台上的选择，更开心这些年来顾挽一直陪在他们身边。 　　眼看着他们交流得差不多了，等在一旁的经纪人走了上来，先是递过来水，又确定了一番宣传的行程，最后又道：“……哦对了，J电视台准备办一档新的真人秀综艺，我看了一下，制作班底很可靠、活动方式也很新颖，就拿过来给你们看看。” 　　庄温故和庄知新都接了过来，翻了翻，似乎都挺满意。 　　正准备应下来的时候，庄知新突然皱了皱眉头，指着“拟邀请嘉宾”那一栏的一个名字：“赵丹？这个小三线明星是投资方塞进来的吗？” 　　经纪人点了点头：“对，虽然她这几年的名气不如早年了，但好歹是投资方点名要插进来的，所以应该是会参加这档综艺的。怎么了吗？” 　　庄温故自然明白双胞胎弟弟的意思，“啪”地一声合上了这份企划书，坚决地摇了摇头：“那这档综艺我们不接了。” 　　经纪人一脸懵逼，他们刚才不还很满意来着吗？ 　　庄知新面色很冷：“这个赵丹之前黑过挽挽，我们没办法跟她参加同一档综艺。郑姐，你知道我们对挽挽有多在乎吧？你就跟制作组说吧，我们也不是耍大牌，只是很认真地声明——有赵丹，没我们。” 　　经纪人：“……” 　　她刚才终于从脑袋的一个角落里挖出来了这个赵丹跟顾挽的一些过往，但特么那不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吗！ 　　而且就因为那件事情，赵丹这几年连续flop，估计是想尽办法扒上了投资商才被塞进了这档综艺，现在…… 　　她扶了扶额，很想问他们是不是在开玩笑，但她比谁都清楚，庄温故和庄知新认真得不行。 　　或者说，但凡跟“顾挽”这两个字挂钩的，他们都认真得不行。之前参加《你们在哪里呀》那档综艺时，苏嘉祥可是明着骂过他们好多次的，庄温故和庄知新都能不介意，但只要涉及到顾挽，不行就是不行。 　　“行吧。”经纪人妥协，“那你们好好准备演唱会，我去跟制作方交涉。” 　　不远处目睹了这一切的孟季同丝毫没觉得他们两个人夸张，还鼓了鼓掌：“做得好，这才对嘛。” 　　顾挽却是又感动又好笑的。 　　待在他们身边的时间越长，她就能越明白他们到底有多珍视自己。 　　庄温故和庄知新一回头，正好看到带着笑意看他们的顾挽，眼睛登时一亮。 　　两个人表面淡定，加快的步伐却完全出卖了他们现在雀跃无比的心情。正朝着顾挽这边走，他们却看到女孩子蓦地打了个喷嚏，又揉了揉鼻子。 　　孟季同的表情瞬间就变了：“挽挽你怎么了？没事吧？” 　　顾挽示意自己不碍事：“估计就是突然来这边，气温变化有些厉害、不怎么适应，小感冒。我今晚吃点药早点睡，明天就好了。” 　　顾挽对天发誓，她说的绝对是真的。 　　但是他们三个人却仍旧紧张得不像话，庄温故甚至已经拨通了给许诺的电话。 　　顾挽下意识地就要拦他：“别，许诺正接受……” 　　“采访”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电话已经接通了。 　　记者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示意许诺先接电话，毕竟看他的表情就能明白，应该是挺重要的事情。她的采访哪有这位医学天才的紧急事情重要？ 　　不过不愧是一向淡然的许诺啊，就连接到紧急电话都挺淡定的。 　　记者是真的很膜拜这位成果很多的医学天才，就连今天的采访机会也是她想尽办法才争取到的。 　　记者又想起来了刚才自己的采访，清俊的青年穿着西装衬衫，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桃花眼微微上挑：“对，我最大的优点就是面对任何病人和实验室的突发情况都很淡定。” 　　这倒是真的，稍微了解许诺的人都知道。 　　她是真的越来越膜拜许诺了，而且坚信他以后绝对可以为华国、为世界的医学界做出更多的贡献。 　　许诺却不知道记者在想什么，他接通了庄温故的电话，漫不经心的：“怎么了？” 　　那边的庄温故声音里带着焦急的意味：“挽挽好像感冒了！” 　　“什么？！”刚才还一派闲散的许诺已经“蹭”地一声站了起来，直把记者吓了一大跳，“挽挽感冒了？！你们在哪？我现在就赶过去。” 　　说完，许诺已经着急地挂了电话，朝着记者迅速却不失礼貌地点点头，“不好意思，我这边有很急的事情，我们的采访改天吧，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都会在M市的。” 　　记者只来得及应了一声，许诺就已经飞速地收拾东西离开了采访室。 　　记者：“……” 　　所、所以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让泰山崩于前都可以依旧悠哉淡然的许诺面色突变、号称是“很急的事情”的，就是顾挽生病了？而且是……感冒了？ 　　是她理解能力有问题还是怎么样？ 　　电话那边的顾挽：“……” 　　她有些无奈地扶了扶额：“我都说了我没事……” 　　正好有一条短信进来，顾挽看了一眼，然后突然就愣住了。 　　孟季同也凑过来看，念“……914号限定豪华游轮已经送至您名下，请您于9月14日之前至中心签署认领协议……” 　　“……？” 　　电话响起，顾挽眨巴眨巴眼接了起来：“喂？是你送我的游轮吗？” 　　“嗯。”沈嘉让带着笑意的声音似乎有些奇怪，顾挽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奇怪在哪里—— 　　那个声音太过真实了，好像是由远及近的。 　　顾挽迅速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在看到右边的时候顿住，然后蓦地笑开，挂了电话朝着那个对她微笑的人跑过去。 　　男人已经完全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气息，衬衫长裤，好看得日月失色。 　　沈嘉让一如既往地接了她个满怀，低头吻了她唇角一下：“喜欢吗？” 　　“太花钱了！”顾挽正准备抱住他腰，突然想起来什么，退出了沈嘉让的怀抱。 　　沈嘉让单挑了挑眉，似乎对女孩子的动作很不满。 　　顾挽揉了揉鼻子：“……感冒了，怕传染给你。” 　　沈嘉让立时皱起眉头，拉着顾挽就准备去医院。 　　孟季同叫住他：“诶别去了，许诺马上就过来了。” 　　沈嘉让环视了一周，这才发现，行，该来的不该来的全特么来了。 　　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这都多久了，这群人也天天不谈恋爱，就知道围着他女朋友转？ 　　顾挽轻轻掩唇笑了出来。 　　她觉得自己好恶劣哦，有时候看沈嘉让吃醋，就莫名会觉得好开心是怎么回事？ 　　- 　　一周后的演唱会现场，人声鼎沸、气氛仿佛要炸开。 　　顾挽就坐在第一排的最中间，是出多少高价都根本买不到的票。旁边是沈嘉让，另一边则坐着许诺和孟季同。 　　沈嘉让脱下外套给女孩子披上：“温度有些低，别再感冒了。” 　　顾挽本来想拒绝的，一听那个“别再感冒了”，立马就住了嘴。 　　……感冒不可怕，大惊小怪的他们才可怕= = 　　整个场馆蓦地黑了下来，现场跟着寂静下来，而后蓦地一束光打在了舞台上。 　　粉丝们预知到了什么，疯狂地尖叫了起来：“温故知新！” 　　升降台缓缓升起，一身白色西装的庄温故和一身黑色西装的庄知新一点一点暴露在视野中。 　　尖叫声瞬间更疯狂了几个度。 　　顾挽也忍不住感慨，每次站在舞台上的他们才是真正的他们，是万众瞩目、被人再怎么膜拜瞻仰也不为过的他们。 　　他们都是极为出色的爱豆，之前的准备又很充足，两个人的演唱会简直完美到了可以载入史诗的地步。 　　中场的时候，庄温故和庄知新站在台上，朝着顾挽的方向笑了笑。 　　“很开心大家能来到我们的演唱会，这也是我们这场巡演的第一站。”庄温故文质彬彬，一派谦谦君子的风范，温柔得让人心折。 　　庄知新也难得笑了一下，大屏幕上清晰地映出来他唇角的弧度，撩得一些粉丝都快要宕机晕过去了。 　　“能开国际巡演是我们一直很期待的事情，”庄知新的目光落在了顾挽身上，“今天她也在场，所以我们想跟她说——” 　　“你当时说的‘写更多的歌，跳更多的舞，开更大的演唱会’，我们都已经坐到了。‘然后有一天，把演唱会开遍全世界’，我们正在做。” 　　庄温故抿了抿唇，接着庄知新的话道，“所以谢谢你，还一直陪在我们身旁。” 　　所有的粉丝全都知道，他们说的是顾挽。 　　顾挽眨去眼中的泪光，朝着庄温故和庄知新用力地点了点头。 　　对，她当时说那句话是为了攻略他们完成任务，可她这几年以来，比所有人都坚信，他们一定可以的。 　　他们这些人，会永远永远在一起，就像是小时候的那张照片一样，从不分离。 　　哪怕分离了，也一定会相聚。 　　这就是她想尽办法回到这个世界的最大意义。 　　沈嘉让伸手抱住女孩子，给她最大的支持和信任。 　　你看啊，所有的所有，我们全都不会忘的。 　　- 　　又是一周过后，Jordan Eli的个人时尚大秀如期召开。 　　顾挽穿着Jordan Eli最得意的两件作品，在全世界的关注中，做了今天最完美的开闭场模特。 　　完美到被所有的媒体盛赞“如果顾挽来做模特，那一定已经连续数年top 1了。所有人都比不过她的风采，她就应该天生活在视线中央。” 　　大秀精彩落幕后，有记者问顾挽：“你没想过做一个模特吗？你真的很适合，很美，很性感，而且是很高级的性感。” 　　顾挽摇了摇头：“没想过。” 　　记者疑惑：“为什么呢？” 　　这是多少人渴求的职业啊，高薪、活在视线中央。 　　顾挽笑了笑：“因为我的国家需要我。” 　　她结束采访后，一眼看到了等在外面的沈嘉让。 　　男人忽略了周围所有的视线，专心致志地盯着她看。 　　顾挽扑进他怀里，沉默两秒后说：“我昨晚做了个梦。” 　　“嗯？”清泉般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梦见我被顾含娇推下楼之后，正好有人拍到了这一幕，顾家人把顾含娇送进了监狱。我的父亲和我的哥哥们都很难过，他们说他们很爱我。我的母亲很疯狂，她说她直到失去了我才发现我对她的意义是什么。他们哭了很久很久，他们守着我的遗体根本不愿意离开，他们好像一直在期待我可以回去。” 　　顾挽声音有些闷，“我知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我也相信这不是梦境。但是，我一点都不想回到那个世界。” 　　沈嘉让知道她在想什么，抬手摸了摸女孩子的头发，又亲了亲她的发顶。 　　“嗯，不回去。” 　　顾挽仰头看他。 　　沈嘉让示意她看外面的方向，顾挽疑惑地看过去，才发现是早就等在那里的许诺四人。 　　他们都带着笑意，看着紧紧相拥的沈嘉让和顾挽。 　　沈嘉让的嗓音在顾挽的耳边低低响起：“看到了吗？” 　　顾挽回头：“什么？” 　　“你不能回去，不只是你的国家，我们所有人都需要你。” 　　你一来，彩虹复兴，未来憧憬，眼底光影； 　　你不在，我们全都不过是—— 　　失物招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