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靠做梦暴富》 作者:红叶似火   文案   秦笙笙被绿了,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话。   却不知她因祸得福,激活了梦貘系统,只要在梦里虐虐渣就能获得财富值,一夜暴富。   攀上高枝的娄月明美滋滋地以为他从此可以升职加薪,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哪知却噩梦缠身,霉运连连,而他的前女友却锦鲤附身,他越倒霉,她越滋润。   娄月明梦到被踢断命根子,次日秦笙笙在路边买瓶饮料中了大奖。   娄月明梦里被地震活埋,过两天秦笙笙看个电影都摸出头等奖。   娄月明梦到自己被捅一刀,转眼间秦笙笙买只垃圾股涨停了。   ……   甚至有天秦笙笙把他们公司都给收购了……   黑心渣男#悔不当初,错过成老板夫的机会#   破产小三#万万想不到,有一天会沦到给情敌打工混饭吃#   内容标签: 系统 现代架空 爽文 复仇虐渣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已完结   立意:梦里什么都有,男友都有 ==========   第1章 001   “秦笙笙,你帮我把这份材料送到宏达,交给他们的财务部的梁经理。”   “秦笙笙,今天下午开会要的资料准备好了吗?”   “秦笙笙,常胜建设那边发过来的资料你接收整理一下。”   ……   工作一件接一件,秦笙笙忙得脚不沾地,连午饭都没空吃,到了下午三点多,肚子就受不了唱起了空城计。   秦笙笙揉了揉肚子,送完资料后,也没急着回去,先去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一块三明治,囫囵吞枣。吃完后,她又匆匆赶回公司,出了电梯,秦笙笙感觉肚子有点涨,想到从早上出门到现在都还没去一趟厕所,她脚步一转,进了女洗手间。   解决了生理需求,整个人都仿佛轻松了许多,纪双双扣好牛仔裤上最上方的扣子,手碰到把手,正欲拉开门,忽地听到外面有人提起了她的名字。   “今天秦笙笙可是被折腾得够呛,跑腿的活都叫她,大热天的出去了四五趟吧!”是部门里那个见谁都笑眯眯好说话的老好人徐姐。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她可是娄经理的心头好,什么粗活跑腿的活敢给她做?现在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项目经理邹晓静对着镜子一边补口红,一边撇嘴,眼神充满了不屑。   徐姐知道,邹晓静一直对娄经理有点意思,自然对半路冒出来抢了娄经理的秦笙笙不感冒。她笑了笑,顺着邹晓静的话说:“实习生而已,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娄经理也就图个新鲜。”   邹晓静讥诮地笑了笑,虽没说什么,但显然对这话很赞同。   过了两分钟,等二人离开了,秦笙笙才拉开了厕所门,走到洗手池边,一边慢条斯理地洗手,一边琢磨这两人是什么意思。   她们的意思是她被刻意针对了?   好像还真是。以前很多打杂的活不会落到她头上,而最近这几天,似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使唤她。本来秦笙笙也不大在意,实习生嘛,公司最底层,肯定是前辈们使唤的对象,她就当多学点东西了,她爸一直教育她,年轻人不要怕吃苦,她来实习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体验学习,多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可现在看来,最近的变化并不是意外?而是有意为之。但那些人针对她这么一个实习生干什么?   秦笙笙已经确定了保研,因为她打算申请的研究生导师比较喜欢有实习经验的学生,所以才利用暑假的时间来腾飞会计事务所实习三个月,到期后,她就会回学校,跟这些人又没什么利益纠葛。他们根本犯不着针对她才对。   莫非是娄月明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娄月明是秦笙笙的男朋友,也是二部的部门经理。四月的时候她来腾飞面试暑假实习生时,娄月明对她一见钟情,展开了热烈的追求。起初,秦笙笙对娄月明没什么感觉,坚决地拒绝了他,连微信都没加。   但娄月明一直锲而不舍,每到周末就来学校看她,找了各种借口,有时候说是顺道路过,有时候说想来逛逛他们校园,缺个向导之类的。那时候秦笙笙已经拿到了实习资格,也不好跟他闹得太僵,便能推就推,不能就找借口开溜。   这么一直持续到六月初的一天,秦笙笙遇到一个问题,在图书馆查了很多资料都没解决,正头痛时,娄月明来了,拿起笔刷刷刷,很快就帮她解了惑。然后又详细地给她讲解了许久,让秦笙笙茅塞顿开。   秦笙笙发现娄月明懂的是真多,不由心生佩服,加之对方帮了自己一个忙,为了答谢,便请他吃饭。   这一来二去,就生了好感,在秦笙笙进入腾飞会计事务所半个月后,两人终于确定了情侣关系。   本来秦笙笙是打算低调处理两人的关系,免得给工作带来不便。但娄月明一点都不避讳,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男未婚女未嫁,正当恋爱而已,偷偷摸摸做什么?正大光明地送她下班,中午吃饭也不避讳,经常帮她叫一份,若是时间充裕还会约她到外面吃。   于是他们两人的恋人关系很快就被的公司里的同事知道了。看在娄月明的份上,大家对她都比较客气,秦笙笙也不是那种作妖的人,并没有因为身份的转变就改变对前辈们的态度,仍旧恭敬,谦虚好学,在部里的人缘还不错。   当然,现在看来是她以为的不错,这些老练的白骨精们都跟她装呢!   秦笙笙也没功夫跟她们计较这些小事。她更担心的是娄月明。   以前,只要不出差或是跟客户应酬,娄月明都会陪她回学校,然后吃过饭,两人牵手在幽静的校园里散散步,再恋恋不舍地分开。   可这一周,娄月明特别忙,每天都让她先回学校,她的工作也比较繁重,双方都忙,导致这周两人就一起吃过一顿饭,那还是大前天中午的事。   她知道,最近娄月明在忙一个大项目,听说一部也盯上了这个项目,两部的经理谁能搞定这个项目就很有可能再升一阶。莫非娄月明在这件事出了岔子,导致地位不稳?不然办公室的同事们怎么敢明晃晃地使唤顶头上司的女朋友?   想到这里,秦笙笙有些坐不住了。她回到位置上,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上面的对话框还停留在昨天下午五点:宝贝,抱歉,我今晚还要加班,不能陪你,你先回去,到了宿舍记得给我报平安。   她犹豫着要不要给娄月明发条信息,刚打了两个字,一叠资料就放到了她桌子上。   “笙笙,辛苦你了,明天上午我要用。”带秦笙笙的审计员于丽丽匆匆将一叠资料放到了秦笙笙桌上。   秦笙笙连忙收起手机,笑着点头:“好的,于姐。”   等于丽丽一走,她就垮下了脸。这么厚一叠资料要将数据核实一遍,查漏补缺,得好几个小时,现在都四点了,还有一个小时就要下班了,今天肯定要忙到很晚。   不过娄月明肯定也要加班,反正都要等他,正好可以边做事边等,等忙完了,两人还可以一起去吃个宵夜,好好说会儿话。   到了五点,娄月明的信息又如期而至了,还是那句老话,他现在在外面见客户,晚点要回公司加班,不能陪她,让她先回去。   秦笙笙不想给他压力,便没说自己留在公司加班的事。娄月明的办公室内侧,每次进出都要路过外面的二部大办公室,而秦笙笙的位置正好在窗户边,只要她一抬头就能看到娄月明的办公室,不怕错过。   一眨眼,到了六点,办公室里走得只剩两个三个人。娄月明还没回来,秦笙笙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起身给自己泡了一杯速溶咖啡,继续工作。   不知不觉又一个半小时过去了,二部办公室里的人就走得只剩秦笙笙一个了,她的资料也快核对完了,可娄月明还没回来。   秦笙笙看了一眼时间,现在都还没忙完,那他今晚得加班到什么时候啊?   想到这里秦笙笙就心疼又担忧,但她也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娄月明添麻烦。   秦笙笙埋头继续整理核对资料,这一忙就到九点,她午饭加晚饭只吃了一个三明治的肚子再度咕噜咕噜地抗议起来,可娄月明还是没回来,手机上也没有新的信息。   他今晚到底还回不回来加班啊?该不会是应酬喝多了吧。   秦笙笙忍不住担忧,揉了揉肚子,拿起手机拨了娄月明的电话。   电话响了十来声,就在秦笙笙以为要自动挂断时,终于被接了起来,里面传来娄月明微喘的声音:“笙笙,你回到学校了吗?怎么没给我报平安?”   不想让他内疚,秦笙笙随口应了一声:“嗯,你呢,忙完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娄月明苦笑的声音:“没呢,还在公司加班,最近事情比较多,恐怕还要一两个小时才能忙完。最近委屈你了,等忙完这阵子,我休几天假好好陪你。我还有事,先挂了,爱你。”   不等秦笙笙说话,通话已经被挂断,手机里只剩下嘟嘟嘟声。   秦笙笙放下手机,抬头望着斜对面漆黑,一晚上都没亮起过的办公室,嘴角泛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第2章 002   幽暗的房间,柔软的大床上,两具白。花花的身。体纠缠在一起,空气中泛着令人眼红心跳的喘息声。   秦笙笙有些发懵,这是哪里?她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在围观别人的房。中事,为何她一点记忆都没有?   侧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秦笙笙脑子里更迷糊了,她到底是怎样做到不被对方发现而潜入别人家的?   忽地,床上的女子发出一道甜腻腻的声音:“老公,快点……”   男子发了狠,用力抱住女子,忽地按下了床头的开关:“笙笙,让我看看!”   秦笙笙还以为是被男子给发现了,抱着头正想藏起来,房间里的灯忽地亮了,将床上的那对男女照得一清二楚。男子背对着她,浑身是汗,肌肉喷张,左肩上那颗红痣随着他肌肉的鼓起,一跳一跳的,分外诱人,他身。下的女人面色潮红,眼底水光盈盈,娇媚勾人,樱桃小嘴里吞出的词语羞得秦笙笙差点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最要命的是,这女子竟然长了一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   ……   秦笙笙猛地坐了起来,手按住跳得过快的心跳,仿佛耳边还回荡着那让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看清楚宿舍里熟悉的摆设,秦笙笙才清醒过来,意识到刚才那令人眼红心跳的一幕只是梦。   她扒了扒头发,抱住头,很是无语。她怎么会做那样一个奇怪的梦?而且女主角还是自己,不对,说是她自己也不对,她没有半分代入感,反而觉得异常尴尬,更准确的说,她应该是个旁观的第三者。   女人是“她”,那个男人呢?秦笙笙回忆了一下,那男人的声音很像娄月明,所以她是梦到了自己跟男朋友的春。梦?   做这种梦,搞得她很欲求不满似的。秦笙笙恼怒地捶了一下床铺,重新倒回了床上。   可不知是不是这个梦留给她的阴影太大,她一晚上都没睡好,做了一堆稀奇古怪的梦,醒来后又什么都不记得了,脑子里仿佛还停留在昨晚那尴尬的一刻。   次日在公司见到娄月明,秦笙笙的脑子里就自动冒出他不穿衣服的样子,脸也不自觉地变得火辣辣的,搞得她简直不敢直视娄月明这张温文儒雅的脸。   虽然是男女朋友,但他们俩才交往一个多月,进度条堪堪拉到轻吻。娄月明也有几次暗示秦笙笙去他那儿过周末,但秦笙笙是第一次谈恋爱,比较保守羞涩,总觉得两人交往时间还太短,所以每次都找借口婉拒了。   察觉到秦笙笙闪烁的眼神和绯红的脸,娄月明心中一动,进了办公室后给秦笙笙发了一条信息:过来,感觉好久没见你了,让我好好看看你。   秦笙笙看了之后,心里泛起甜甜的感觉,但这甜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苦涩,因为她想起了昨晚娄月明对她撒谎的事。   他明明没来公司,为什么要骗她在公司加班呢?要不是两人在同一个公司,天天抬头不见,上周还天天一起吃晚饭,很晚才分开,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睡觉都在对方眼皮子底下,她都要怀疑娄月明在外面有狗了。   情侣之间应该相互坦诚相互信任,既然她心里有了疙瘩就应该问清楚。秦笙笙拿起文件夹,走进了娄月明的办公室。   一进门,娄月明就把秦笙笙手里的文件夹抽。走,放到桌上,然后双手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头上蜻蜓点水地一吻:“笙笙,我好想你。”   秦笙笙心里跟喝了蜜一样,但还是推开了他,一本正经地说:“别闹了,这是公司,说正事。”   娄月明环着她的腰不放,下巴靠到她的肩膀上,像只粘人的大狗:“你对我来说就是最重要的正事。”   “油嘴滑舌。”秦笙笙掰开他的头,娄月明不肯,打闹中,秦笙笙的嘴无意中撞到了娄月明的脖子上,印下一个鲜红的唇印。   这唇印要被人看到多尴尬,搞不好别人还会以为他们在办公室里上演儿童不宜的事情呢。秦笙笙赶紧拦住他:“你脖子上沾了我的口红,我给你擦擦。”   “不擦,这是我老婆给我留下的功勋章。”娄月明嘴上嘻嘻哈哈,身体却配合地弯下了腰,将脖子凑到秦笙笙面前。   秦笙笙按着他的肩膀,掏出纸巾替他擦口红印,擦着擦着,鬼使神差的,她拉起了娄月明的衣领,往左肩的位置扫了一眼。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秦笙笙顿时囧得小脸通红,她真是糊涂了,竟把梦里的事当了真,所谓梦由心生,她都没见过娄月明不穿上衣的样子,又怎么可能会知道他肩膀上有红痣?   不过是稀奇古怪的梦而已,她还真当真了……   但下一刻,秦笙笙脸上的笑容凝住了。娄月明的左肩处还真有颗红痣,比黄豆略小一些,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醒目,更刺眼的是,红痣旁边还有一道三四公分长的抓痕,不深,表面开始结痂,尾部的一小块皮微微卷起。   这一看就是被人挠的,而且应该就是最近几天的事。文明社会,一个男人背上被抓出一道伤痕,除了在床上,还能在哪儿?依娄月明的身份和地位,他不可能在街上跟个泼妇打架,即便是打架,也没道理脸上、脖子上、手上、胳膊上这些更方便下手的地方都没事,却在肩胛骨这块相对隐秘不方便的地方挠出一道伤痕的。而且他若真跟人发生冲突受了伤,大家就一个公司,她也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秦笙笙的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起昨晚电话里娄月明的喘息声,还有他少见地只说了一句,不等她回答就迫不及待地挂断了电话。这在以前可是从没有过的事,不管多忙,他总是让她先挂电话。   “笙笙,擦好了吗?”娄月明见秦笙笙久久未动,手往她腰上一环,语气坏坏的,带着点不正经,“擦不掉就算了,留着嫉妒死他们那些单身狗。”   秦笙笙回过神颤抖着手,压下当场质问他的冲动,一边拿湿纸巾继续擦口红,一边装作不在意地问道:“你昨晚又加班到几点啊?天天忙到这么晚,身体吃得消吗?”   “十一点多吧,没办法,一切都是为了工作。怎么,你心疼了?那后天去我那儿,做点好吃的给我补补,嗯?”最后一个“嗯”字他特意拉长了,荡漾无比。   他这样子可不只是想吃顿饭而已。   秦笙笙忍住想拍开他手的冲动,直起了身,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的手。她现在心里乱糟糟的,实在是没心情跟他调情。   就在秦笙笙思考着怎么从他嘴里套到更多的话时,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娄月明有点不高兴,撇了撇嘴,抱怨了一句:“谁这么没眼色啊!”   两人呆在办公室不开门让别人怎么想?秦笙笙推了他一把:“行了,这是公司,娄经理你注意点形象。”   “好吧。”娄月明恋恋不舍地捏了捏秦笙笙的嫩嫩的小脸蛋,走回办公桌前坐好,喊道,“进来。”   门被推开,部里上个星期才来的新员工袁雪涵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笑眯眯地说:“没打扰到你们吧,娄经理,我这里有份文件要麻烦你帮我看看。”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不舒服呢?秦笙笙现在心里乱糟糟的,也没空深想袁雪涵的话,勉强扯了个笑容:“没有,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说罢,她拿起文件快步出了娄月明的办公室,但也没敢回二部,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在办公室里失态,被人看出来。   一口气跑到楼下,办公楼后面偏僻的小花园里,秦笙笙的眼泪从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擦了擦眼泪,她颤抖着掏出手机,给关系最好的室友发了一条信息:甄妮,娄月明好像在外面有其他女人了。   薛甄妮不信:会不会是你误会了?你们俩才在一起多久啊,还处于热恋期呢,上周他不还天天晚上送你回学校吗?哪还有时间去找其他女人?难道他会**术?   秦笙笙苦笑,别说薛甄妮不信,十分钟之前,她也完全没往这方面想。   可娄月明身上的被女人挠出来的伤做不得假,还有他明明没在公司,却骗她在公司加班加到了十一点,既然他昨晚撒了谎,那前晚,大前晚呢?   秦笙笙不敢深想。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生根发了芽,很多平时没注意到的小细节就冒了出来,不光娄月明这周忙得没时间陪她,甚至连同事们对她的态度也在短短几天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依娄月明刚才在办公室的那种轻松惬意的态度,也不像是职场遭遇了变故。既然他没有地位不保,那他的下属们又怎么突然变得对她不客气呢?   秦笙笙隐隐抓住了一个念头,但不等她想清楚,她的手机骤然响了起来,是于丽丽的来电,秦笙笙连忙接了起来:“喂,于姐……好的,我马上回来。”   于丽丽在电话里说有事情要安排她做,看样子挺急的,秦笙笙只好收拾起混乱的心情,会办公室。   未免被其他人看出来,回办公室前,她还特意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又补了妆,遮住哭过后的痕迹,让自己看起来跟平常无异,这才来到于丽丽的办公桌前,道:“于姐,有新的任务吗?”   于丽丽拿了一叠资料给她:“这是红岭建筑的资料,你查查他们过去三年的会计账目、财务报表,整理出来。另外,将你手上富达的所有材料都交给我,这个案子你以后不用管了。”   闻言,秦笙笙脸色大变:“于姐,富达这个案子我全程参与了。”   富达兼并案是今年他们所里一个比较大的案子,秦笙笙运气好,进公司那会儿,这个项目正好缺人,她是实习生,分不了多少奖金,活却不会少做,所以就被于丽丽拉进了项目里。这个项目前期很多繁琐的工作都是她在做,为了这个项目,她没少加班,但就在快要收获的时候,却告诉她,你可以走了,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任谁也没法接受。   于丽丽瞟了她一眼,眼神中似有怜悯一闪而过:“秦笙笙,这是上面的决定!”   第3章 003   咚咚咚!   “进来。”娄月明忙着处理手头上的事,听见敲门声,头也没抬。   秦笙笙紧抿着唇,推门而入,走到娄月明的办公桌前,死死盯着他,眼底的失望和愤怒几乎快喷涌而出。   见来人走到面前却一直不说话,娄月明抬起头瞥了一眼,见是秦笙笙,笑了:“笙笙,有事吗?我现在有点忙,中午一起吃饭吧。”   显然,娄月明还没察觉到秦笙笙在生气,只以为是自己最近冷落了小女朋友,小女朋友绷不住了,主动来找自己。   但事实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秦笙笙勾起唇,讥诮地说:“饭就不用吃了,我可不敢耽误娄经理这个大忙人的宝贵时间。我过来就是想问问娄经理,为什么要把我踢出富达这个项目,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请娄经理指示。”   多么可笑,项目进展到尾声,正是收获的时候,她却被人给踢了出去,始作俑者即便不是她男朋友,也是她男朋友默许的,而且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娄月明怔了怔,似是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冲办公室兴师问罪,连忙站起来,将她推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又亲自给她倒了一杯水:“你说这个啊,笙笙,你听我解释。”   秦笙笙睨了他一眼,纠正他的称呼:“娄经理,现在是上班时间,请你直呼我的姓名。你说,我听着,娄经理,我就想知道我哪里做得不好,我改正。”   娄月明对今天这一幕显然早有心理准备,他不疾不徐地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秦笙笙的对面,直视着她,目光一如既往的温润诚恳,还隐隐含着祈求:“笙笙,对不起,这事我没有早点跟你说,是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我也不想这样。”   听他这么干脆就承认了,秦笙笙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也没了。在进他的办公室之前,秦笙笙还给他找过借口,兴许是上面施压,他不知情呢?现在想起来,真是讽刺。   自嘲一笑,秦笙笙仰头逼退差点夺眶而出的眼泪:“谁接替了我?”   娄月明抓住她的手:“笙笙,你别这样,我……我也不想这样的,不过一个小项目的名字罢了,你别……”   “是谁?抢了我项目的是谁?我最后问一次,你不说我去问总经理!”秦笙笙大声打断了他的话。   娄月明见糊弄不过去,只能实话实说:“袁雪涵。”   “是她啊。”秦笙笙讥诮地笑了。早该想到的,二部里除了上周来的袁雪涵,其他都是老人,手里都有项目忙活着,犯不着来抢她一个实习生的小功劳!   娄月明蹲在秦笙笙面前,仰头望着她:“笙笙,这个事是我不对,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都是我活该,你别生气了,免得气坏了身体。这个事我也是没办法,你知道的,一部和咱们都在争育明那个案项目,外面还有其他同行虎视眈眈,竞争异常激烈,袁雪涵正好有这方面的人脉,但她也不可能白白帮咱们不是?正好富达这个项目快结束了,我就把她转进去,这样她履历上好看,也能拿一笔提成,就是委屈你了。不过你那份提成,我会私底下不给你的,不会让你吃亏,你就当帮我,好不好?”   “一点都不好,她需要履历,我就不需要?”秦笙笙侧目,仿佛头一次认识娄月明。这个男人真是够自私凉薄的,明明知道她来实习一方面是为了锻炼自己,一方面也是为了刷履历,却连知都没知会一声就把她应得的功劳让给了别人,还要她体谅他,何其可笑!   至于那点提成补偿,就更可笑了,她只是个实习生,提成少得可怜,也就意思意思几千块,而袁雪涵摘了她的桃子,却可以领几万块。拿她本来应得的几千块,换走光荣的履历和几万块,还要她感恩戴德,拍手叫好吗?   “笙笙,你知道的,这个案子对我很重要,你就帮帮我,好吗?其他人都是正式员工,提成都有好几万,让他们退出这个案子,除非我自己贴几万块进去,这太不划算了。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省也是省咱们的,你说是不是?你不是想去滑雪吗?等这个案子搞定了,冬天我带你去俄罗斯滑雪,嗯?”娄月明拉过秦笙笙的手,轻声细语地哄她。   什么实习生提成少,损失最小,都是借口,最终的原因还是她只是个毫无根基的实习生最好糊弄罢了。这种事在职场中并不鲜见,但男朋友帮着外人这么对付女朋友,她可真够失败的。   秦笙笙觉得悲凉极了,一巴掌打开了他的手,冷冷地说:“要滑你自己滑去!”   ******   “你就这么算了?”薛甄妮很是为秦笙笙抱不平,“娄月明怎么搞的,他可是你男朋友,不向着你不说,还帮着外人来抢女朋友的功劳,还是个人吗?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错看他了。”   想当初,他追笙笙的时候多殷勤多厚脸皮啊,可这才追到一个多月变化就这么大,就更别提以后了。   秦笙笙撑着额头,苦笑:“如果这个女人不是外人呢!”   薛甄妮愣了愣:“笙笙,你什么意思?”   秦笙笙抬起一双红通通的兔子眼:“我怀疑娄月明跟袁雪涵有一腿。”   “不是吧,袁雪涵不是上周才入职的吗?这才几天啊,他们是坐火箭吗?”薛甄妮难以置信。   秦笙笙也不想相信,可事实摆在面前。明明才认识几天,袁雪涵就对她抱着若有似无的敌意,说话夹枪带棍的,还故意来抢她功劳。   袁雪涵背景很深,是个关系户,进公司就直接跳过了试用期,一进来就是正式员工。她有这样的背景,稀罕在一个普通项目挂名或是那几万块吗?   只要她愿意,以后在育明那样的大项目上挂个名都不是什么难事。没有利益冲突,又没有怨仇,她这么针对自己,除了男人还能为了什么?   巧的是,一切的改变就是从上周五那晚袁雪涵的欢迎会开始的,娄月明的反常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不过那天晚上她没去,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两人在那天晚上发生了点什么,同事们都知道了,为了讨好顶头上司和关系户,跟着落井下石,那这一周来他们的改变就说得通了。   听秦笙笙说完前因后果,薛甄妮也觉得她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   薛甄妮拿起啤酒罐闷了一口,郁闷地说:“这操蛋的爱情,这操蛋的男人,都什么玩意儿!”   她开了一罐啤酒递给秦笙笙,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找娄月明摊牌吗?”   “还没想好,我的实习还有十几天才结束。”秦笙笙犹豫。她现在总算明白很多公司为什么要禁止办公室恋情了,她的实习评价还要娄月明签字盖章,现在跟他闹翻,如果评价很差,在导师面前根本拉不了分,还有反作用,她这三个月就白干了。   可憋着吧,依现在这种状况,她也不能保证娄月明一定会给她好评,大家好聚好散。娄月明能把她踢出富达这个项目,也一样能在实习报告上做手脚。现在这个男人在她的心目中信用为负。   可一想到还要忍他十几天,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秦笙笙就觉得恶心。   薛甄妮理解她的难处,过几天就要开学了,现在另外找实习也来不及了。刘老师比较注重实践,笙笙为了考刘老师的研究生,做了不少功课,如果因为娄月明的原因折戟,别说秦笙笙不甘心,她这个旁观者都想套麻袋揍娄月明。   “那要不把这事闹到娄月明的顶头上司那儿?”薛甄妮不大确定地说。   秦笙笙苦笑:“你当是小孩子打架,打输了就回去找家长告状啊?再说,就算能找家长告状,那也不是我的家长,而是娄月明的家长,你觉得老板会向着我这个过几天就要滚蛋的实习生,还是向着他手下的一员干将和另外一个能给公司带来利益的关系户呢?更别提,我手里也没确凿的证据。”   有时候职场就是这么不公平,新人被压榨,被欺负,要么忍着,要么滚蛋,即便闹开了又怎么样?没有话语权,带来的利益比不上对方,公司一样会把你给开了,哪怕你是无辜的。   薛甄妮听得想骂娘:“都什么玩意儿,真TM的看不出来,娄月明竟是这种货色,当初追你的时候说得多好听啊,可这才几天。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你告诉我他什么时候去见那个很重要的客户,我画个浓妆去客户公司守他,他一出来,我就扑上去抱着他哭,装怀孕,叫他别抛弃我和孩子,把他的名声搞臭。你们那破公司不在乎他的人品,我就不信客户公司也一点都不在乎。”   秦笙笙被她逗得露出见面以来的头一个笑容,不过这笑容转眼就没了。她直起身,将手里的空啤酒罐抛进不远处的垃圾桶,拿纸巾擦了擦手说:“就算要去,也是我去,哪轮得到你啊。行了,我没事,说出来好多了,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家吧。”   还在暑假,薛甄妮是本地人,住在家里。   薛甄妮见她情绪还算稳定,点头道:“行,那我回去了,你也快点上去。我提前返校,过两天就回学校陪你,你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随叫随到。”   “知道了,薛管家婆。”秦笙笙推了推她,“快走吧,注意安全。”   目送薛甄妮走远,秦笙笙也回了宿舍。   倾诉过后,心里是没那么难受了,可秦笙笙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娄月明的自私无情,实习的事,一桩桩沉甸甸地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就不明白,人怎么变化这么快呢。   在床上像摊煎饼一样翻来覆去无数次,秦笙笙终于睡着了,然后她又开始做梦了。   不同于前一晚,这次她的意识非常清醒,清楚自己置身于梦中。她站在一所奢华的酒店里,厅内灯光柔和,金碧辉煌,最前方,娄月明穿着一套铁灰色的西装,头发抹了蜡,打理得非常有精神,脸上带着意气风发的笑容。他的背后挂着一条红色的横幅,上书“育明集团与腾飞事务所签约仪式”,红底白字,刺眼得很。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台上与娄月明握手,两人面朝镜头,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   娄月明的眼神微微看向左前方,挑了挑眉,眼神充满了挑恤。秦笙笙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一部的杨经理铁铁青着脸站了起来,不顾场合,拂袖而去!   ……   这一晚光怪陆离,秦笙笙睡得不大好,醒来后,心情糟糕透了,做什么梦不好?竟然梦到娄月明步步高升,春风得意!   更晦气的是,一出门,她竟然看到娄月明的车停在宿舍楼下。   瞧见秦笙笙,娄月明立即迎了上来,熟稔地接过秦笙笙的包,讨好地说:“笙笙,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你昨晚一直不接我电话,不回我信息,让我担心死了,我今天早上六点就到你楼下等你了,看在我这么诚心的份上,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发誓。”   当然不会,她实习期马上就结束了,他上哪儿再让人顶替她的功劳去?   这个点,宿舍楼下还是有不少留校的同学,秦笙笙不想跟娄月明拉拉扯扯,被人看笑话,只得上了他的车。   见她没发脾气就上车了,娄月明心中窃喜,关上副驾驶座的车门,赶紧上车,将一个打包盒递给秦笙笙:“你最喜欢的俞记小笼包,我今天早上五点半就起床去排队了。”   秦笙笙瞟了一眼,没做声,小笼包是好吃,但一想到是娄月明这个狗东西买的,她就食欲尽失。   她将手肘靠在床上,下巴顶着胳膊,支着头望着窗外,不想搭理娄月明。   娄月明也知道她心里的气没这么容易消下去,一路上极尽讨好:“笙笙,十一去我家吧,我爸妈听说我谈恋爱了,非常高兴,很想见见你。咱们可以先去我家,住一晚,然后去附近玩几天,我家隔壁市有个很出名的天然温泉,咱们去爬爬山泡泡温泉,回头等元旦再去你家,你觉得怎么样?”   一点都不怎么样!娄月明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跟她见家长定下来。秦笙笙有点疑惑,难道是她误会了?娄月明跟袁雪涵之间是清白的?   但那又怎么样?这个自私凉薄的男人为了他的前途,二话不说就牺牲了她。如此自私自利,不择手段,即便他没出轨,秦笙笙也不敢要。   之所以没有干脆利落地提分手,是顾忌她的实习报告还没拿到手。   一路上秦笙笙半句话都没搭,任凭娄月明一个人说得起劲。到了公司,车子一停稳,秦笙笙就推门下车,脚刚踩在地上就碰上了一部的杨经理,他的车就停在旁边。   秦笙笙抿了抿唇,跟他打招呼:“杨经理早!”   杨经理含笑跟秦笙笙打了个招呼,又朝娄月明点点头:“不打扰你们了,我先上去了。”   “杨经理好走。”娄月明过来揽着秦笙笙的肩,笑道。   秦笙笙挣扎了一下,掰开了他的手,往后错开一步就看到娄月明嘴角那抹来不及掩饰的轻蔑和得意笑容,这笑容跟昨晚梦中所见如出一辙。   秦笙笙心弦一动,鬼使神差地冒了一句:“昨晚我梦到你拿下了育明这个项目。”   娄月明先是诧异,紧接着惊喜地说:“巧了,我也梦到我拿下了这个项目,在酒店签约庆祝,把杨胜利气得灰溜溜地跑了。笙笙,咱们还真是心有凌一点通……”   后面他说了什么,秦笙笙完全没留意。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她竟然跟娄月明做了相同的梦,连细节都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4章 004   娄月明在停车场遇到了熟人,聊了起来,满腹心事的秦笙笙没等他,先一步进了电梯。   此时正值上班高峰期,电梯在一楼停下,很多人鱼贯而入,其中就有几张熟面孔。秦笙笙一一跟他们打招呼,轮到姚红时,姚红目光闪烁,好奇地问:“笙笙,你今天是坐娄经理的车来的啊?”   秦笙笙有些莫名,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吗?她实习这两个月,但凡有空,娄月明都会一大早就去接她。也正是因为他平日里太过温柔体贴,对秦笙笙太好,秦笙笙才对他这突如其来的翻脸接受无能。   “嗯,他今早去学校接我。”   “这样啊,那……你们感情蛮好的。”姚红避开了秦笙笙探究的眼神,言不由衷地说。   秦笙笙眯起眼瞥了姚红一记。姚红今天这反应不对啊,还特意说她跟娄月明的感情,莫非姚红知道什么?   姚红是一组的实习生,作为公司里唯二的暑假实习生,彼此又没利益冲突,两人关系还行,碰到了经常会聊上几句。   秦笙笙敏感地意识到,姚红这里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部门里那些同事都是老油条,行事圆滑,而且他们还在娄月明手下做事,不会蠢得去揭娄月明的短,给自己惹麻烦。但姚红不同,姚红是实习生,身上还有学生义气,更重要的是,她在一部,娄月明管不了她。   正好电梯门开了,秦笙笙刻意落后了两步,跟姚红并行,撇了撇嘴,不满地说:“好什么好?不过是做了亏心事,献殷勤想让我原谅他。”   姚红听得眉心一跳,试探地问:“那……那你打算原谅他吗?”   连什么亏心事都没提,就直接问她原不原谅,秦笙笙愈发笃定姚红知道点什么。   她凄楚一笑,声音很是惨淡:“他把我从富达那个项目给踢了,塞了个新人进去。辛苦三个月,实习报告上就一堆打杂的事,连个具体的项目都没跟,你说我怎么原谅?”   姚红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件事。她也是实习生,公司最底层,难免有种兔死狐悲感,不忿地替秦笙笙打抱不平:“他怎么这样!那个新人是……袁雪涵吗?”   “除了她还有谁?我们部门最近就来了她一个。”秦笙笙苦笑道。   顿了一下,姚红支支吾吾地说:“那你就这么算了?”   秦笙笙无奈地说:“不算了,我还能怎么办?娄月明都求我了,他是我男朋友,遇到困难我不帮他,谁帮他?”   那谁管你呢?姚红气得差点脱口而出。她看着秦笙笙这幅全心全意为了男友忍让的样子,愤怒到了极点,脑子一抽,就把秦笙笙给拉进了旁边的安全通道:“笙笙,我有话要跟你讲。”   安全通道里非常安静,只有她们俩踏踏踏的脚步声,这安静的环境让姚红热血上头的脑袋冷静了下来。她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情侣之间闹矛盾,外人掺和进去,回头人小两口和好如初了,她反而会落得两面不是人。   见她的脚步缓了下来,又迟迟不主动开口,秦笙笙猜到了她的心思,索性挑明了话:“娄月明背着我乱来,对吧?”   “笙笙,你……你都知道了?”姚红诧异地回过头。   秦笙笙苦笑道:“猜的,我不是故意诈你,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就是最近几天娄月明变得好反常,总说加班没时间,结果昨晚我在公司呆到九点多他都没回来,还有公司的同事们……”   她将这几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顺道卖了一波惨,将同事们这几天对她的态度变化都说了。   听完后,姚红果然十分同情她,再也不藏着掖着了:“我还以为你早知道,已经跟娄月明分手了呢,结果今天看到你从地下停车场上来,才知道你们没分手。那个,我也是上周在朋友圈里无意中刷到了一条消息才知道的,正巧这两天又没看到你们同进同出,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分手了。”   说着,她打开了微信,翻出了上周的朋友圈,递给秦笙笙。   这是二部一个一天要发几十条朋友圈,私底下跟闺蜜一起做代购名叫于欢的审计员发的朋友圈,入目是一张照片,暧昧昏暗的灯光下,一对男女贴在一起激。情热吻,露出的半边侧颜漂亮帅气,照片配了八个字: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饶是早就有心理准备,骤然之间看到这么直白的证据,秦笙笙的心还是忍不住抽痛了一下,脸色跟着发白。   见她盯着照片久久不语,姚红有些担忧:“笙笙,你……你没事吧?”   “没事。”秦笙笙收回了目光,打开自己的手机,找到于欢的头像点开,上面还有今早于欢发的一条广告,说明于欢并没有屏蔽她,她继续往下拉,找到上周五晚上这个时间段,里面充斥着广告和一张大家聚餐的照片,却没有娄月明和袁雪涵的激吻照。   也就是说,这条信息只屏蔽了她一个人。呵呵,果然,全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就她一个傻瓜什么都不知道,天天被人当做笑话在背后冷嘲热讽。   秦笙笙退出了朋友圈,由衷地对姚红说:“谢谢你,姚红,若不是你,我还一直被瞒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对了,能把这长照片保存下来,发给我吗?”   这不是什么难事,姚红把照片发给了秦笙笙,担忧地看着她:“笙笙,你打算怎么办?”   沉默了两分钟,秦笙笙说:“还没想好,他不只是我的男朋友,更是我的上司。”炒男朋友鱿鱼容易,炒领导鱿鱼损失就大了。   “要不你再忍忍,还有十几天实习就结束了,别让咱们这么久的辛苦白费了,你现在跟他闹翻了走人,搞不好连实习报告都拿不到。”姚红也明白这一点,劝道。   秦笙笙不置可否:“我再考虑考虑,姚红,今天的事你先不要说出去,好吗?”   姚红点头:“嗯,你放心吧,我不会乱说的,你也想开点,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都是。”   “嗯,谢谢。”秦笙笙回她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   *****   在安全通道耽搁了一会儿,秦笙笙回办公室时又跟娄月明撞上。   娄月明有点意外,遂即又伸手揉她的脑袋:“笙笙,你不是比我早走吗?怎么现在才上来?”   偏头躲开他的手,秦笙笙恶心得想吐。明明在外面跟别的女人搞在了一起,还把她的劳动成果给了新欢,现在又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真当她好欺负啊。   正想怼他两句,秦笙笙眼角的余光扫到袁雪涵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她眸光一闪,嘴角弯起,嗔了他一眼:“不是心疼你一大早就特意去俞记排队给人家买小笼包,又特意到学校来接人家嘛,所以想去给你买你最喜欢的咖啡,可下面排了好多人,眼看要迟到了,我只好先上来了。月明,你不会怪我吧?”   娄月明受宠若惊,忙道:“怎么会呢?上班要紧,咖啡什么时候都可以喝,你想喝,我待会儿给你点一杯……”   “娄经理,昨天的工作我想跟你汇报一下。”袁雪涵愤怒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娄月明没料到会翻车,神情有些慌乱,正头大想怎样才能不动声色地安抚袁雪涵时,秦笙笙却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我先进去干活了!”   娄月明松了口气,连忙道:“好。”   旁的再也不敢多说。   目睹这一幕,袁雪涵心里酸极了,故意酸溜溜地说:“娄经理跟女朋友感情还真好啊。”   娄月明怕她在公司里闹起来,连忙悄悄捏了捏她的手:“我到底对谁好,你不知道啊?”   这句话稍微安抚了袁雪涵,她色厉内荏地瞪了娄月明一眼。   娄月明便明白这是过关了,当即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走吧,到我办公室说。”   秦笙笙刚坐下抬头就瞧见这一幕。   她就搞不懂了,娄月明既已攀了高枝,跟袁雪涵勾搭上了,干嘛还不跟她分手,还要这么做戏,周旋在两个女人中间,他就不觉得累吗?他图什么啊?   还有袁雪涵,不是有背景,来头不小吗?怎么甘愿委屈自己当这种见不得人的角色,只能暗戳戳地怼她,耍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她图啥啊?   两个神经病!   秦笙笙越想越觉得这两人脑子有毛病,关键是还非把她往坑里拽,她到底招谁惹谁了?   喝了一口水,电脑启动的间隙,秦笙笙又想起了刚才跟娄月明在停车场的那番对话。   她怎么会跟娄月明做相同的梦呢?这也太怪异了,她忍不住度娘了一把,结果还真有人现身表明自己跟人做过相同的梦。   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天底下有这么诡异的巧合吗?可惜前晚的梦太难以启齿,不然秦笙笙还真想问娄月明,前晚他是不是做春。梦了。   说来也是奇怪,过去几个月,她从没梦到过娄月明,但却在发现他出轨后频繁梦到他,也说不清这是什么兆头。   “笙笙,我要的报表准备好了吗?”于丽丽的声音打断了秦笙笙游离的思绪。   她撇去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一边翻东西,一边道:“于姐,已经好了,我发给你。”   又是鸡飞狗跳,异常忙碌的一天,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秦笙笙的错觉,今天让她打印、送资料、买咖啡的同事似乎少点。   忙到下午四点多,前几天都嚷着要“加班”的娄月明竟然发信息约秦笙笙晚上去吃西餐。   秦笙笙挑了挑眉,抬头扫了一圈,没看到袁雪涵的身影,心里有数了。袁雪涵不在,娄月明又有空了。她权当没看到这条信息,若不是实习报告还要这狗东西签字,她早将他拖进黑名单了。   一到下班时间,她就收拾东西走人,不给娄月明任何的机会。等坐上了地铁,娄月明的电话就打过来了,秦笙笙将手机调成静音,干脆没接。   娄月明打了三次都没人接,他也明白了,秦笙笙是故意不接他电话的。早上不都还好好的吗?她的气性怎么又来了。   娄月明很烦,失了耐心,打电话约了朋友去喝酒。   当天晚上,秦笙笙又做梦了,而且她发现,做梦的地点竟然是娄月明的公寓。   梦里,娄月明穿着一身宝蓝色的家居服,胸口松松垮垮的,斜刘海轻轻地飘下来,没有戴眼镜,显得有几分不羁和浪荡。难怪有引得白富美为他神魂颠倒的本钱。   他趿着拖鞋,走到开放式的厨房里,从背后抱住一个穿着粉丝吊带真丝睡裙的长发女人,下巴暧昧地靠在对方白皙如玉的肩头,薄唇暧昧地含着女人的耳垂。   哪怕没看到对方的脸,但秦笙笙也有种直觉,那张脸肯定是她的。   果不其然,对方回头,露出一个温柔又深情款款的笑,嘟囔着唇娇滴滴地说:“月明,别这样,我做饭呢……”   把欲拒还迎发挥到了极致,简直不忍直视。   秦笙笙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心里觉得别扭又恶心到了极点,冲谁发。情不好,冲这个渣渣,最重要的是还顶着她的脸。   眼看两个人的行为越来越过分,就要在厨房里上演一出厨房play了,秦笙笙气得快炸了,恨不得一脚踢断娄月明的命根子。   啊!   下一刻,房间里响起了娄月明的惨痛声。   原来是那个顶着她的脸的女人竟然突然变脸,狠狠一脚踹到了娄月明的命。根。子上,力气大得一下子将娄月明踢到了地上。   娄月明俊俏的脸扭曲成菊。花状,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与此同时,秦笙笙的脑海中忽地蹦出一道声音:恭喜宿主激活梦貘系统,成功进入梦境奖励一千,附身梦中人踢渣男一脚,奖励两千!   秦笙笙懵了,做梦踢渣男,还能有奖励?这样的梦,她可以做一辈子!   第5章 005   醒来后,秦笙笙发现自己躺在黑漆漆的宿舍里,头顶是灰暗的天花板,脑海里还在回荡,仿若做梦一般,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三千块,抵得上她一个半月的实习工资呢!可钱呢?   她摸了摸床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秦笙笙自嘲一笑,她也真是疯魔了。梦就是梦,哪有睡一觉起来就白白得几千块的,真是白日做梦,想得美。   算了,没有钱,但能在梦里踢娄月明一脚也不错,现实中碍于律法不能胖揍他一顿,梦里可以实现这个愿望也很好。就是没有多踹他几脚,有点可惜。   秦笙笙心情大好,闭上眼睛,很快又睡着了,殊不知城市的另一头,半夜被吓醒的娄月明抱着下。半身,半夜未眠。   次日,上班后,秦笙笙发现,一向兢兢业业的娄月明竟然迟到了,都过了打卡时间,就连袁雪涵这个大小姐都踩着点打着哈欠来了,他的办公室还紧紧关着。   新欢都来了,那应该没沉浸在温柔乡中才对,莫非娄月明在外面还有其他的相好?这也不是不可能,他都敢在一次吃两棵窝边草了,还有什么事不可能的?现如今,秦笙笙可不相信他的节操。   秦笙笙好奇极了,但她还顶着娄月明“女朋友”的头衔,也不好去问别人我男朋友去哪儿了。   思忖片刻,秦笙笙决定给娄月明打个电话,若是能发现他在外面还有小四小五,那就更有意思了,完全可以让这些女人去折腾他。   过了十几秒,手机接通,里面传来娄月明有些低落的声音:“笙笙,有事吗?”   秦笙笙直白地问道:“都这个点了,你怎么还没来上班?”   电话那端停顿了片刻,接着传来娄月明温和的声音:“那个,我今天有点事,要去拜见一个客户,所以上午就不去公司了……”   “男科14号娄月明到一号候诊室候诊……”   一道穿透力极强的广播声乍然响起,仿若一巴掌拍在娄月明的脸上,直接戳穿了他的谎言。   气氛非常尴尬。秦笙笙震惊极了,脱口而出:“你……你那里有问题?那还……”老想把她拐去他家,有毛病吧!   虽然最后一句秦笙笙没说,但娄月明还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有所指。尴尬的同时,又倍觉丢脸。男人最忌讳被人说“不行”。   不过他的心理素质一向很好,没几秒就恢复了冷静,解释道:“笙笙,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昨晚……不小心撞到了,来检查一下,没什事我就先挂了,回头再跟你解释。”   “哦,行吧!”秦笙笙到底是个没经验的大姑娘,虽然好奇,但也不好意思在电话里跟娄月明讨论这个。   挂断电话后,她再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无声地大笑起来,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娄月明竟然去看男科,该不会是不。举吧?要这样,她简直想放鞭炮庆祝。   不过这只是秦笙笙美好的愿望。等她冷静下来,就知道这不可能,依娄月明上周五跟袁雪涵打得火热那劲头,周末又两天没联系她,两人很可能已经睡了。要是娄月明真是个银枪蜡头,袁雪涵铁定不搭理他了。   秦笙笙又想起了娄月明那句“昨晚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荒谬又诡异的念头在秦笙笙脑海中冒了出来,该不会是被她踹的吧?   想想还真有可能,昨晚娄月明摔在地上,抱着下。身哀嚎时,看起来很痛苦。   可这到底只是梦啊,难道梦还能延续到现实中不成?   秦笙笙觉得很荒谬,摇了摇头,肯定是她想多了。   抛去脑海中的杂念,忙了一个上午,中午的时候,秦笙笙下去吃饭,正好又碰到了姚红在隔壁的便利店买东西。   秦笙笙中午吃得有点咸,口有点渴,天气又热,她想喝点冰冰凉凉的饮料,便进去买了一瓶饮料。付完钱后,拧开饮料喝了一口,她跟姚红一起有说有笑地回公司。   姚红低头看了一眼瓶盖上的“谢谢惠顾”四个大字,失望地耷下了眉毛:“又没中奖,听说这款饮料中奖率非常高,我天天喝,竟然连再来一瓶都没中,真是气人。”   “别气了,这都是商家忽悠消费者的手段,饮料好喝就行。”秦笙笙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笑着安慰了她一句,喝完饮料就要扔瓶子,结果低头那一瞬,却在无意中扫到瓶盖上“三等奖”三个大字。   她当场石化,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盯着瓶盖。   中奖,尤其是中大奖这种事都是小概率事件,秦笙笙从小到大运气都不怎么样,中过最大的奖就是小时候吃零食得了再来一包。连超市搞活动,人人有份,她也顶多来个安慰奖,一包纸巾完事。   “笙笙,你怎么啦……”姚红看小伙伴没跟上,回头一瞧,就看到小伙伴傻愣愣的样子,她奇怪地眨了眨眼,问了一句,眼睛随着秦笙笙的视线望去,然后也看到了秦笙笙手里那个瓶盖,她当场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哇塞,笙笙,你中奖啦,还是中的三等奖,三千块,你运气真是太好了!”   “三千?”秦笙笙听到这个熟悉的数字,脑海中陡然升起一个诡异念头,这次中奖恐怕不是她运气太好。   姚红没察觉她的异样,指着瓶身上的说明兴奋地跟她解释:“对啊,三等奖现金三千块,二等奖苹果笔记本一台,一等奖双人巴厘岛五日豪华游。你运气真是太好了,下次咱们再来买这种饮料,说不定哪天中头奖了呢!”   秦笙笙从震惊中回神,指头摩挲着瓶盖:“是啊,我运气还真是好。”好得太诡异了,昨晚梦里说要奖励她三千块,今天她就真的中了三千块。   见她一直盯着瓶盖发呆,姚红没耐性了,拉着她的胳膊:“走,走,走,咱们回去兑奖,三等奖是现金,就在店里兑换,不用等。”   两人去了便利店,拿出身份证登记,又留下了电话号码和瓶盖,还填了一份领奖登记表,最后签字就拿到了钱。   红通通的三十张百元大钞到手,秦笙笙掐了一下手背,好痛,真不是她在做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头绪,而且这个事太玄乎,也不好向外人道。秦笙笙甩了甩头,甩去脑海中的杂念,不管是单纯的运气好还是因为昨晚那个梦,中奖总是好事。   秦笙笙心情大好,拉着姚红说:“走,见者有份,请你喝奶茶,周末咱们一起逛街,我请你吃大餐。”   姚红是个爽利的性子,当即答应了:“那我可得好好宰你一顿。”   两人高高兴兴地去了奶茶店,买了奶茶后,秦笙笙又去隔壁的咖啡店点了十几杯咖啡,让他们送到办公室。刚才兑奖的时候被徐姐看见了,这件事肯定传回办公室了。   付了钱,两人手挽着手回公司,进电梯时,发现娄月明竟然在里面。他今天的状态有点糟糕,两只眼睛下面挂着很明显的黑眼圈,眼睛里还有血丝,一看就是没睡好。   姚红下意识地看了秦笙笙一眼。   秦笙笙咬着吸管,招手若无其事地跟娄月明打了个招呼:“月明,你来啦?没事吧?”   娄月明不想当着其他人的面讨论自己的隐私,一语带过:“嗯,没事了,你们这是出去吃饭回来了?”   可秦笙笙偏不如他的意,眼神若有似无地扫过他的大腿:“嗯,没事就好,病历呢,我看看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注意事项!”   察觉到秦笙笙投来的目光,娄月明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不用了,没什么病,都是小事。”   说话间,电梯门开了,唯恐秦笙笙问他要病历,娄月明一溜烟地跑了出去,边走边说:“上午的工作都堆在那儿,我得去忙了,下班再聊。”   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样子,姚红见了很是奇怪,扭头小声问秦笙笙:“你跟他摊牌了?”   秦笙笙摇头:“没有啊。”   姚红扬了扬眉:“那他这么避着你干嘛?”   “谁知道呢,可能是真的有很多工作吧。”秦笙笙嘴角弯弯,心情大好地说。   姚红翻了个白眼:“可能吗?走了。”   两人各自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进门,秦笙笙就看到同事们在分咖啡,一个个喜气洋洋地看着她:“笙笙,恭喜啊,你这运气真是太厉害了,才来两个多月就中奖了。我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三年饮料也没中一次奖。”   秦笙笙笑盈盈地说:“侥幸,侥幸。”   应付了两句,她拿起一杯拿铁:“我给娄经理送一杯去。”   娄月明不想见她,她就偏要去他面前晃。   *****   娄月明这会儿确实不想见秦笙笙,因为他去就诊的秘密被秦笙笙知道了,而且他之所以去看医生,也跟秦笙笙有关。   昨晚在梦里被她那一脚差点踹断命。根。子,娄月明醒来后,明明身体上没有伤,但却总觉得很痛,到了早上那种感觉都还没消失,把他吓坏了,赶紧去医院挂号看男科。医生检查了一遍,说没问题,把他赶走了。   虽然有了医生的肯定,但这种心理阴影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消失的。   所以娄月明才会看到秦笙笙就觉得蛋疼。偏偏他刚坐下连水都还没来得及喝一口,秦笙笙又来了。   他吓得立即站了起来:“笙笙,你怎么来了?”   秦笙笙扬了扬手里的咖啡,笑眯眯地说:“给你送咖啡啊,我今天中奖了,请大家喝咖啡。”   “这样啊,你运气真好。”娄月明接过咖啡,委婉地下了逐客令,“你手上的工作忙完了吗?”   秦笙笙假装没听懂,坐到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手肘支在办公桌上,眼睛盯着娄月明的脸:“月明,你昨晚没睡好吗?我看你一直在按太阳穴,黑眼圈也好浓哦。”   哪壶不开提哪壶,娄月明一点也不想讨论这个,敷衍地说:“嗯,昨晚没睡好,脑袋有点晕乎乎的。”   秦笙笙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午休还有半个小时,你再睡一会儿吧。”   这话正中下怀,担惊受怕一晚上,娄月明是真的困,而且他此时很不想跟秦笙笙呆在一块儿,遂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嗯,我眯一会儿,你也去休息吧。”   秦笙笙起身坐到他待客的沙发上,往后一靠,笑眯眯地说:“我在这里陪你吧,你快睡!”   娄月明头大,她在这里,他怎么睡得着!   他想说这样被人看到不大好,可以前秦笙笙也在他办公室午休过,这个借口根本站不住脚。   不等他找到借口,沙发上的秦笙笙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很有规律。   这让娄月明卡在嗓子里的话又吞了回去。   罢了,梦而已,跟笙笙有什么关系呢?纯粹是他想多了。   娄月明靠在老板椅上,闭上了眼睛。他是真的困到了极点,不到五分钟就进入了梦乡,办公室里还响起了细细的呼噜声。   就在这时,原本应该睡着了的秦笙笙忽地睁开了双眼,目光清明,哪有一丝熟睡的样子。   秦笙笙盯着娄月明看了好一会儿,娄月明都没反应,呼噜声的节奏也没乱,看样子是真的睡着了。而且瞧他嘴角翘起的模样,说不定还做了什么美梦。   这个狗男人长得不够美,做梦倒是挺美的,不是怀抱美人就是升官发财。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估计就是他的色。欲和权力欲太重,所以才老是做这种梦。   不过,他怎么没梦到袁雪涵呢?   也说不定,可能他梦到过,自己不知道而已。   秦笙笙脑子里又闪过昨晚那个梦,还有在被惊醒那一瞬,突然冒出来的那句诡异的话,以及今天中午这三千块。   也许再梦一次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为了找出答案,顺便再做做昨晚那种在梦里暴打娄月明一回的美梦,秦笙笙闭上了双眼,催眠自己,快点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秦笙笙发现自己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窜入鼻子,四周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来来往往。她抬起头张望了一周,一个人都不认识。   难道她没进入娄月明的梦?   秦笙笙正在疑惑时,喇叭里忽然传来了护士的声音:“男科14号娄月明请到一号候诊室就诊。”   秦笙笙反应过来,立即往喇叭的方向跑去。果然在一号候诊室看到了娄月明,他跟着医生去了里面的房间做检查,诊室里空了下来。   犹豫了一秒,秦笙笙走了进去,低头看着他的病历,拿起笔,刷刷刷地写了几个字,等听到声音后,她立即退出了诊室。   医生出来,摘掉手上的一次性手套,然后洗手。   娄月明穿好裤子,走到桌前,拿起病历,看到上面有赤红的一行大字:睾。丸损伤不可逆,导致不育。   啪!   他手里的病历本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秦笙笙的脑海中再度响起了昨晚那个美妙的声音:恭喜宿主成功入梦,奖励一千,首次白日入梦,额外奖励五千,梦中对渣男造成精神伤害,奖励三千!   第6章 006   二部的同事们看到秦笙笙拿着咖啡进了娄月明的办公室就再也没出来,忍不住凑到一块儿议论。   徐姐朝娄月明办公室的方向努了努嘴,低声说:“娄经理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有了新欢,也不放过旧爱,关键是这两人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就不怕爱情的小船说翻就翻吗?   八卦的于欢也凑了过去:“得亏大小姐不在,不然可就有好戏看了。”   说话的同时,她悄悄地给袁雪涵发了一条信息:秦笙笙端着咖啡进了娄经理办公室就没出来。   一旁的徐姐将这一幕纳入眼底,挑了挑眉,装作没看见。袁雪涵出手大方,来公司第二天就在于欢朋友那里买了好几样东西。所以于欢会私底下给对方通风报信,她一点都不奇怪。   她提起了另外一个问题:“你们说,秦笙笙就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吗?”   “她要发现了能这么平静?”于欢翻了个白眼,低声说,“还没出象牙塔的单纯小姑娘呢,好哄得很。”   徐姐喝了一口咖啡,点头:“也是,毕竟还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   于丽丽带了秦笙笙两个多月,这会儿手里还拿着对方买的咖啡,有点看不过去这些人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的行为,不想凑这个热闹:“我眯一会儿,你们小声点。”   少了一个八卦对象就没那么起劲儿了,她们又拉上了邹晓静。明明知道邹晓静对娄月明的心思,却还唯恐天下不乱地问:“晓静,你说娄经理究竟喜欢谁啊?”   哪个女人跟娄月明亲近,邹晓静心里都不痛快。看到秦笙笙在午休时间光明正大地进入了娄月明的办公室里呆着不出来,她心里酸死了,恼怒地说:“我怎么知道?这么好奇,去问娄经理啊。”   于欢和徐姐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是嫉妒得发狂了。办公室里谁不知道邹晓静对娄经理的心思啊,但她喜欢又不追,但凡哪个女同事跟娄月明走得近一点就阴阳怪气的。这让平日心里不大痛快的女同事总喜欢在提起娄月明时戳她一下,惹她生气。   聊着聊着,外面忽然传来砰地一声。   于欢和徐姐齐齐扭头,就看到袁雪涵一脚踹开了娄月明办公室的门,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   好戏来了,这是小三上门抓奸?于欢和徐姐顿时来了精神,齐刷刷地凑到窗边,盯着娄月明的办公室。   噩梦缠身的娄月明更是被这一声撞门响吓得突然惊醒。梦里现实双重暴击,惊得他屁股一歪,人跟着滑到了地上,摔了个狗啃屎,很是狼狈。   袁雪涵和沙发上的秦笙笙都被他这动静给吓了一跳。   袁雪涵最先反应过来,上前担忧地看着他:“你怎么摔倒了?没事吧。”   娄月明这才清醒过来,认清楚这是他的办公室后,他扯了个难看的笑容:“没事。”   说是没事,他的双手飞快地掩住了下。身,将下。三路护得紧紧的。   袁雪涵顺着他的手望去,就瞧见了这个猥琐的动作。她俏脸一红,又有些不明白,娄月明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动作。若不是她进来得突然,这两人一个坐在办公桌后,一个坐在沙发上,距离好几米,她都要怀疑这两人在办公室里干了不可描述的事了。   察觉到她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手上,娄月明脸涨得通红,不自觉地夹紧了腿。   两人离得很近,这个动作没有瞒过袁雪涵。   袁雪涵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视线往上,发现娄月明满头大汗,连额头上的头发都湿了。   “你摔得很严重吗?娄月明,你说话啊,摔到哪儿?我打救护车……”袁雪涵手忙脚乱地拿出了手机。   娄月明赶紧拦住了她:“没有,我没事,缓缓就好了。”   秦笙笙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办公桌前,居高临下地欣赏了一番娄月明这诡异的姿势,然后在一旁附和道:“月明,还是去看看吧,别看椅子不高,新闻上报道过,有人从椅子上摔下来摔断腿的,你小心也摔断了腿。”第三条腿也是腿嘛。   娄月明听得蛋疼,脸色更加难看了。   袁雪涵见状,更加担忧,蹲下身,拉着他的胳膊说:“能起来吗?我送你去医院。”   娄月明浑身一僵,手臂僵硬得不像是自己的,他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支支吾吾地说:“不用,我真的没事,你去忙吧,我歇一下自己能起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逞强!”袁雪涵咬唇,不乐意地瞪着他,眼神略带委屈。   她还以为娄月明是怕被秦笙笙看出来,为了避嫌才拒绝她的。   娄月明有苦说不出,唯恐她爆发或者强拉他起来,赶紧想了个法子打发她:“那行,你先把车子开到门口,我直接下来。”   “你一个人能行吗?”袁雪涵担忧地看着他。   娄月明赶紧说:“没问题,这样节约时间,还能少走一段路。”   “好吧。”袁雪涵被娄月明说服了。   眼看她就要站起来,秦笙笙揉了揉鼻子:“什么味道?你们闻到了吗?”   “没有啊……”袁雪涵翕了翕鼻子,改了口,“好像还真的有……”   这味道有点腥、有点骚,怪怪的,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袁雪涵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眼睛像雷达一眼四处探查,这就又瞄到了……娄月明捂住的裤。裆。   从椅子上摔下来,应该摔到屁股或是骨头腰之类的才对,他捂住腿间干什么?莫不是这两人先前在办公室里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毕竟这两人在办公室里单独呆了二三十分钟。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袁雪涵看他们俩的眼神都变了。   秦笙笙一瞧她不善的眼神就知道她想歪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当自己跟她一样,荤素不忌啊。就娄月明这根不知睡了多少女人的烂黄瓜,倒贴钱送她,她都不要。   见迟钝的袁雪涵还没反应过来,而且思维偏得没边了,若是不提醒,恐怕她还想不起来。   秦笙笙只得指着她旁边的一小团黄色的污渍,惊讶地说:“哎呀,这地上怎么有水!”   袁雪涵低头一看,还真是,地板上有一团小小的水渍,浅黄色,似乎刚才那股怪味就是从这水上散发出来的。袁雪涵下意识地皱眉:“保洁怎么搞的卫生,地都没拖干净……”   吐槽吐到一半,袁雪涵突然发现发现这团水渍跟娄月明的屁股连在一块儿,也就是说,他的裤子也湿了,或者说这团水很可能是从他身上来的。   怔了两秒,袁雪涵终于反应过来,知道这团水渍是什么东西。太恶心了,这么大的人竟然小便失禁,裤子都弄湿了,难怪一直捂住裤子呢。   袁雪涵当即甩开了娄月明的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屁股着地,坐在地上,露出了她长裙下的白色高跟鞋。雪白的鞋尖上沾了些黄色的液体,看起来碍眼极了。   “啊……”   袁雪涵惊恐地叫了出来,一脚甩掉了这只已经脏了的鞋子,鞋子被踢飞出去,好巧不巧地砸中娄月明的脸,痛得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办公室里又是噼里啪啦响,又是尖叫,惊动了外面的人。以为他们打起来了,于欢几个赶紧冲进去“劝架”。   结果进去却发现秦笙笙好端端地站在一旁,倒是娄月明跟袁雪涵看起来很狼狈。一个鞋子掉了到了墙边,光着一直脚丫子,不大雅观的坐在地上,另一个捂住额头,俊俏的脸痛苦地扭曲成苦瓜状。   这跟想象的不一样啊,这让准备好的劝架说辞都没了用武之地。可来都来了,就这么退出去,更尴尬。   于欢先反应过来,意识到这是个讨好大客户的好机会,赶紧走过去捡起墙角的鞋子,拿到袁雪涵身边说:“哎呀,雪涵,你的鞋子怎么掉了。来,我给你放在脚边,你快穿上吧,地上凉。”   谁料,袁雪涵见了鞋子顿时脸色大变,一把推开了她,忙不迭地说:“拿远点,拿远点,这鞋子沾了娄月明的尿,脏死了,我才不要穿。”   此言一出,满室寂静,娄月明更是恨不得原地消失。   第7章 007   秦笙笙有时候都佩服娄月明。   在公司里闹了这么大一个笑话,脸都丢到姥姥家了,他竟然没有早退,而是去厕所换上了备用的衣服,打理干净后,又若无其事地回到办公室认真工作。   期间还到二部办公室来了一次,温和地说:“丽丽,把要审核签字的报表给我。”   神情淡定,说话不疾不徐,仿佛丝毫不受影响。   这一招还真是高,搞得在背后笑话他的人都不好意思了,甚至匿名小群里还有人夸他工作认真负责敬业云云。   但等回到办公室,娄月明脸上温和的笑容就荡然无存了。   他扯了扯领带,打开电脑就开始搜索各大医院的男科专家。今早那个蒙古大夫,说什么没事,他想多了,结果呢?让他在公司里出了这么大个丑。   他再也不信这些无良庸医了。不过大下午的,专家们的号都挂满了,他在医院又没熟人,想再插个队都不行,只能等。   搜了半天,能排的专家号最早也到下周一去了。娄月明烦躁地挂了号,打开电脑,继续工作。   一晃眼就到了下班时间。明天是周六,不准备加班的同事都打算今晚出去玩玩,犒赏自己,于欢路过秦笙笙时,还刻意跟秦笙笙打招呼:“笙笙,还不走吗?哦,我明白了,你这是要等娄经理吧。”   话都被你说完了,她还能说什么?秦笙笙笑笑不语。   等办公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她也收拾东西准备回学校。   就在这时,娄月明若无其事地过来,敲了敲门:“笙笙,我手里头还有点事,你等我一会儿。”   这周之前,她倒是经常等娄月明,因为娄月明的工作忙,很少正常下班,总要拖一会儿。不过自从他跟袁雪涵勾搭上后,都是让她先走的。   他今天不陪袁雪涵了?   秦笙笙想起事发后,袁雪涵就铁青着脸,拎着包请假离开了公司,似乎有些明白娄月明这么做的原因了。   估计他是被袁雪涵今天下午嫌恶的态度给伤到了,所以想到她这儿寻找点温暖。   啧啧,这时候想起她的好来了,早干嘛去了?   秦笙笙还没准备跟娄月明闹翻,先前是顾忌着实习报告,现在又多了稀奇古怪的梦。最近几个诡异的梦都跟娄月明有关,每次梦到的都是他,秦笙笙很想搞清楚这里面的关联,所以还得应付一下娄月明。   她拎着包去了娄月明的办公室。   上午没来公司,中午又出了那档子事,耽搁了不少时间,娄月明是真忙,案头上摆了厚厚一摞文件,听到秦笙笙的脚步声,他头也没抬:“笙笙,你坐一会儿,我很快就好。想吃什么?法兰西风情的牛排怎么样?我打个电话预约。等忙完过去正好差不多!”   秦笙笙有点诧异,法兰西风情这家店消费不低,人均五六百,两个人一顿下来一千块跑不掉。   娄月明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方了?   没听到回答,娄月明抬起头,温柔地看着秦笙笙:“不想吃牛排?那换个,吃你最喜欢的火锅怎么样?”   秦笙笙扬起笑脸:“好啊。”   娄月明指了指沙发:“你先玩会儿手机,等我一下,很快就好。”   “不急,工作重要,我中午吃得比较多,现在还不饿。”秦笙笙体贴地说。   娄月明听了很受用,站了起来,走到沙发上,牵起秦笙笙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感动地说:“笙笙,你真好。”   秦笙笙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她推开了他一把,不着痕迹地挣脱开了他的狗爪子,嗔道:“工作啦,忙完好去吃饭。”   “嗯。”摸了摸她的头,娄月明又回到了办公桌前,忙了起来。   秦笙笙不着痕迹地搓了搓被他碰过的手背。她觉得手背痒,头也痒,凡是被娄月明碰过的地方都不舒服,像是虱子在爬一样。   估计对着他这张令人作呕的脸,她也吃不下饭。秦笙笙改变了计划,暂时不跟娄月明闹翻,不代表她要陪娄月明约会。但男朋友约饭可不好拒绝,而且拒绝了今天还有明天后天大后天,只有给他找点事,他才会像前几天那样没空搭理她。   心念一转,秦笙笙有了主意,拿起手机对准伏案工作的娄月明拍了张照片,编辑好,发到了朋友圈,设置仅同事可见,还配了一段文字:认真努力的男人最帅气,亲爱滴加油!   然后又给姚红发了条信息过去,让她去评论。   过了几分钟,底下就多了好几条评论,有试探的,有看好戏的,有祝福的,秦笙笙一一好脾气的回复。到了姚红那条,她回道:他说忙完带我去吃大餐!   姚红:烛光晚餐吗?真浪漫,娄经理对你真好,笙笙你真幸福。   秦笙笙:他说吃牛排,可我不喜欢,改成去吃火锅啦。   两人一来一回,就在那条朋友圈聊了起来。   都是同事,大多加了好友,所以两人的聊天办公室里的人都能看见,不少人捧场地打趣秦笙笙这是在秀恩爱。姚红更是在群里说,羡慕秦笙笙跟娄月明的感情之类的,同事们不管心里怎么想,在大群里还是捡好话说。   袁雪涵看到群里的消息,气得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好个娄月明,在她面前说得信誓旦旦的,要跟秦笙笙分手,结果却扭头却又跟那女人约会,当她是什么?   袁雪涵心里又怒又妒,强忍着暴走的冲动,拿起手机给娄月明打了个电话过去,语带关切地说:“月明,你忙完了吗?我在裕德给你约了专家,你忙完了就过来做个详细的检查,我等你。”   听到“裕德”二字,娄月明心念一动,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裕德是市里最有名的私立医院,挂号费昂贵,起步就六百,还要提前预约,平时都很难排上号,更别提现在大晚上的去检查了。   可袁雪涵一个电话就搞定了,这就是差距。   他今天下午虽然表现得很镇定,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其实心里慌得一批,怕自己得了什么古怪的病,又怕梦里的事应验,自己没法生孩子,他们娄家的香火就要断在他这一代了。   可现在一个大好的机会就摆在他面前,他不但能去裕德享受一回特殊待遇,还能尽快弄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少受两天的煎熬。   娄月明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挂断电话后,他合上文件夹,站起身,歉疚地看着秦笙笙说:“笙笙,对不起,有个客户临时约我见面,今晚恐怕不能陪你吃饭了。”   秦笙笙巴不得他早点滚蛋,于是善解人意地说:“当然是工作重要,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她如此好说话,让娄月明心里难得的生出了点歉意:“好,我给你预约一辆车,到了学校记得给我报平安。”   有人掏钱请她坐车,不坐白不坐。秦笙笙当然要答应,娄月明亲自把她送上了车,这才回停车场开车去了裕德私立医院跟袁雪涵汇合。   裕德虽然收费贵,但服务就是好,挂号检查看医生都不用排队,效率非常高。   一个小时后,他的各项检查结果就出来了。   医生看完检查单,对娄月明说:“娄先生,你的身体非常健康,这种偶然性的一次小便失禁只是精神紧张,受到了惊吓的应激反应,不用太放在心上。此外,你的精子活性也没任何的问题。”   听到这个答案,娄月明如释重负,谢过了医生,他又提起了今早的异样:“……在梦里被我女朋友踹了一脚后,今天醒来,我就一直觉得生。殖。器隐隐发疼,持续了好几个小时,现在都还有点隐约的痛感。”   医生听了笑道:“娄先生不必过于焦虑,梦只是梦,假的罢了。你这是心理作用所致,放轻松点,不必忧心。”   “好的,谢谢医生。”娄月明一想也有道理,遂拿着检查单和病历本离开了诊室。   等在外面的袁雪涵见他出来,立即迎了上去:“医生怎么说?”   娄月明眉头上的褶子深得能夹死蚊子,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吞吞吐吐的样子:“医生说……”   看到他这副样子,袁雪涵心凉了半截,喃喃地问:“能治吗?”   “逗你的呢,医生说我很健康,这只是工作压力过大,又受了惊吓,出现的应激反应。”娄月明捏了捏她的脸颊,将检查单和病历本塞到她手里,脸上带着轻松惬意的笑。   袁雪涵这才反应过来,娄月明是故意逗她玩,撅起嘴,故作生气地捶了捶他的胸口:“讨厌!”   娄月明抓住她的手,亲了一口,然后抱起她转了一圈,深情地说:“雪涵,谢谢你。”   然后捧着她的脸,啄了一口,抵着她的额头,语气暧昧:“今晚去我那儿?”   袁雪涵听懂了他的暗示,娇羞一笑。   两人吃过饭后就直奔娄月明家,打开门,干柴烈火,两人在玄关处就脱了衣服,抱在了一起。   空气中响起悉悉索索的脱衣服声和激烈的撞击声,但这声音三分钟后就戛然而止了。啪地一声,灯开了,袁雪涵推开了他,捡起地上的衣服,语气声音:“我先去洗个澡。”   “嗯。”娄月明闷闷地点了点头,抓起裤子套上,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罐冰镇啤酒,一口喝完,心里的郁闷和沮丧丝毫没减少。   加上前戏都不到三分钟,奇耻大辱!   他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地出了门,去药房买了一盒套,又悄悄买了一盒万艾可,回去后又跟袁雪涵来了一场,这次才把袁雪涵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两人折腾到半夜才睡。   疲惫到极点,一夜无梦,醒来的时候,袁雪涵趴在他身上,指尖在他的胸口画着圈,激得娄月明又兴奋了起来,两人很快纠缠到一块儿,但不到两分钟,袁雪涵就黑着脸从他身上爬了起来,捡起衣服去了浴室。   又这样!难道他要一辈子都靠吃药!   娄月明气得一拳砸到了床上。   送走袁雪涵后,娄月明也顾不得今天挂不上专家号了,赶紧去了医院,挂了男科,将他的变化讲了一遍。   医生看了他的检查单,又给他做了一次相关的检查,最后肯定地说:“娄先生,你的身体非常健康。”   “不是,那我为什么会……秒。射?”娄月明暴躁地问道。每个医生都说没问题,可小便失禁,性。能力呈滑铁卢下降是怎么回事?   医生看着检查单说:“心病需要心药医,娄先生应该是被噩梦吓出了阴影,我建议娄先生去看看心理医生,或者修身养性一段时间。”   什么馊主意,不行就让他别做了?让他一辈子吃素,当太监?   娄月明非常不满,抓起病历本和医保卡就走。   出了医院,他坐在车里,烦躁地点了一支烟,抽了半天,也不知道去哪儿。加班没心情,回家又回想起昨晚跟今早在袁雪涵面前丢脸的事。   正烦得不行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他最好的兄弟,大学同寝的哥们罗凡。他拿起电话接通:“喂,罗凡,什么事?”   罗凡听出他的情绪不高,笑着问:“哟,咱们娄经理这是怎么啦?遇到什么事了,说来听听。”   娄月明没说自己不行,只是把最近几个诡异的梦和昨晚自己被吓惨了,吓得都有阴影,白天都还总觉得下。身痛这事给说了。   罗凡听后,不以为意:“心病得靠心药医,你就是吓出来的,多看看你那小女朋友温柔漂亮的小脸蛋,你的病就好了。”   “胡扯!”娄月明在他这儿听不到什么建设性的意见,索性扯开了话题,“你打电话给我什么事?”   罗凡说起了正事:“刘越回来了,找个时间咱们聚聚。”   刘越是他们的大学室友,家里有钱,为人豪爽,跟谁关系都好。这可是一个很好的人脉,娄月明来了精神:“好,时间地点你们定。”   挂了电话,略一沉思,娄月明掉转车头,往A大开去。   医生和罗凡说得对,他这个毛病都是在梦里被秦笙笙给吓出来的,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毛病只有她能治。最直接的办法嘛,就是两人亲密接触,谁还会恐惧自己的枕边人呢!   第8章 008   秦笙笙刚洗完衣服,正靠在椅子上吃西瓜,电话就响了,见是娄月明,她直接按了一下音量键,好了,这下扰人的铃声没了。   周六,娄月明找她不是吃饭就是看电影之类的。以前她喜欢他,自然愿意奉陪,而现在,滚蛋吧,大热天的,窝在宿舍吃吃冰西瓜,吹吹电风扇,不好吗?   娄月明打了第一次秦笙笙没接,他又打了两个电话,最后才消停。   见他不打电话了,秦笙笙拿起手机打游戏,刚登陆,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秦笙笙只好起身去开门。   外面是同学院留校的一个学妹,就住秦笙笙隔壁的隔壁,两人见过几次,打过招呼,不过不熟,秦笙笙眨了眨眼:“学妹,有事吗?”   学妹指了指楼下:“秦学姐,你男朋友在楼下等你,说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让我来看看。”   “哦,这样啊,刚睡着了手机关了静音,谢谢学妹,我知道了,一会儿就给他回电话。”秦笙笙笑盈盈地打发了学妹,等关上门脸就拉了下来。   娄月明这个狗东西真是烦。怕他待会儿找宿管员上来敲门,秦笙笙只得换了衣服拿着手机钥匙,下去找他,见了面还是打发学妹那套说辞:“不好意思,我睡得太死了,又把声音关了,没听到你的电话。”   “没事,”娄月明推开车门下来,看到她热裤下面那双莹白纤细的大长腿,目光发热,拳头抵在唇边咳了一声,道,“笙笙,今天上映了一部你很喜欢的电影,我已经买好票了,一起去看吧。”   他提起了电影的名字,是秦笙笙最喜欢的恐怖片,早就想去看了,但最近天气太热了,好不容易周末休息,她不想顶着热浪出门。现在娄月明送上门来当车夫,她又没事干,躺在宿舍闲得无聊。   略一沉吟,秦笙笙就答应了:“好啊,那你得等会儿,我上去换身衣服。”   娄月明都等了一个小时了,也不在乎多等一会儿:“好,时间还早,你慢慢收拾,不着急。”   秦笙笙就真的不着急,回去洗脸洗头,吹干,又护肤涂防晒霜、化妆,磨蹭了一个小时才下楼。   娄月明本来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但抬头就看见秦笙笙穿着一条水蓝色的长裙,身姿窈窕曼妙,扎了个清爽的丸子头,露出修长白皙的脖子,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俏生生的立在车边,弯唇一笑时那一瞬间的风情,让人恨不得将心都掏给她。   “笙笙,你好美!”娄月明眼神火热地看着她,赞美的同时,手也不规矩地爬上了她的腰。   秦笙笙眼底滑过一抹不耐,往后退了一步,推开他的手:“走啦,被别人看到多不好。”   娄月明知道她一向害羞,拉开了副驾驶座的门,若有深意地说:“那先记着。”   秦笙笙暗暗翻了个白眼,真当自己是霸道总裁啊,还记着,记你个头。   这一晚,娄月明表现得格外体贴殷勤,吃过饭,去看电影的时候,不但主动买了可乐和爆米花,还问秦笙笙:“天气比较热,要不要来个冰淇淋?”   秦笙笙抬头就看到不远处有对情侣手拉着手,甜蜜地分享冰淇淋,男孩还作怪,故意用沾满奶油的嘴唇去蹭女孩的脸。   秦笙笙把她和娄月明代入这一幕,不禁恶寒,赶紧摇头:“不用了。”   两人换了票,进场时检票员告知,今天是他们影视城成立九周年的纪念日,为了回馈广大影迷,举行抽奖大酬宾活动,奖品非常丰富,有双人免费观影年卡,有九千元现金大奖,还有最热门的电影周边玩偶,电影五折卡等等,每个人可以凭电影票抽一次奖。   抽奖这种事在现代社会太常见了,不过是商家的一种促销手段。娄月明没当一回事,随便摸了两张出来,转手递给秦笙笙:“你来开。”女孩子就喜欢这个。   但这次秦笙笙却没接,她从娄月明手里抽了一张卡,丢回了抽奖箱:“我自己的我自己来抽,你刮你的吧。”   她可不想把奖金分给娄月明。   从听到检票员有九千元现金大奖时,秦笙笙的心脏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九千块是她的。   果不其然,当她刮开卡片时,上面写着大大的二等奖三个字。   连检票员都怔了片刻,很快就笑了:“小姑娘,你运气真好,请去收银台兑换奖励。”   正在排队的人听说有人中了大奖,纷纷好奇地看过来,秦笙笙赶紧去了影城收银台,出示了中奖卡片,收银员按照规定登记了相关信息,又留了秦笙笙的电话,并让她签名后,就将九千块打入了她的卡里。   看到自己账户里多出来的九千块,秦笙笙心里复杂到了极点。昨天中午那个梦里的奖励又一次兑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道声音又是谁?   因为心里藏着事,她精神有点恍惚,连电影演了什么都没注意,等回过神来,电影已经演了一大半,不知前情,看下去也没多大意思。秦笙笙准备喝点可乐,一扭头就对上娄月明火热露骨的眼神,秦笙笙心一惊,差点把杯子打翻:“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看电影啊。”   娄月明哪有心思看电影,他本来就醉翁之意不在酒,进了影院,他的目光就一直在秦笙笙莹白的小腿、纤细的腰、鼓鼓的胸口和粉嫩的脸蛋上打转。她真的好漂亮,这种青春逼人的美丽,不是袁雪涵那种用化妆品堆积出来的漂亮所能比拟的。   尤其是今晚秦笙笙又中了奖,连续两天都中大奖,这得是什么运气?感觉秦笙笙就是网上所说的锦鲤,好运连连,不光自己要发达,还可能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好运。   这样的念头一旦爬上来,更加刺激了娄月明的欲。望,他一晚上都有些心猿意马的,想要得到她的念头愈发强烈。甚至有种强烈的自信,他一定能征服她,连自己不行这种事都忘了。   果然,心病还得心药医,而秦笙笙就是他的药。他觉得,只要得到了她,他的这种毛病就会不医自愈。   “电影不及你的十分之一,笙笙,你今晚真漂亮。”娄月明含情脉脉地看着秦笙笙,情话捻手就来,端是动听。   以前怎么没觉得他这么油腻呢!秦笙笙有点恶心,拿起可乐杯吸了一口压下这种令人反胃的感觉:“小声点,看电影了。”   但下半场,娄月明的目光还是没任何的收敛,甚至越发露骨。   电影结束,娄月明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他坐上车发动方向盘,对秦笙笙说:“有点晚了,你们宿舍楼可能已经关门了,这里离我那儿不远,去我那儿?明天不上班,咱们去海洋世界玩。你不是一直想玩漂流吗?趁着早上天气凉快,咱们早点出发。”   为了打消秦笙笙的疑虑,娄月明说得冠冕堂皇,还抛出了的诱饵。   秦笙笙确实很想去海洋世界玩,海洋世界不但有各种海洋生物,还有很多娱乐项目,例如水上乐园、海豚表演、漂流等等。   不过海洋世界离学校比较远,中途要转好几次车,夏天天气太热,又没人陪,她一个人觉得没意思,就一直没去。   有人愿意出钱出力陪她,她当然心动。   不过那都是从前,秦笙笙想起账户里多出来九千块,底气十足,路途遥远怕什么,打车啊,没人陪怕什么,聘个导游小哥哥全程服务,要多美有多美。谁还要娄月明在眼前碍眼。   她抱住小腹,脸上出现痛苦之色:“恐怕不行,我肚子有点痛,可能是刚才喝了冰冻的可乐,导致亲戚提前来了。”   娄月明用了好几十秒才消化秦笙笙的意思,顿时浑身一僵,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筹划了一个晚上的行动,结果却败在了提前的大姨妈身上。   “很不舒服吗?我给你买杯热饮去。”娄月明压下难看的脸色,体贴地问道。   秦笙笙轻轻摇头:“不用了,先送我回去吧,我裤子有点脏了,黏黏糊糊的不舒服。”   黏黏糊糊……娄月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宝贝车子,这回没再坚持,快速将秦笙笙送了回去了,还关切地嘱咐了几句。   秦笙笙一一应好,但回到宿舍关上门她就拉下了脸,打电话给薛甄妮吐槽:“那狗东西太恶心了,都出轨了,还想骗我上。床……”   听完今晚的事,薛甄妮也震惊了:“不是吧,他都出轨了,还把你的项目送了小情人,害得你人财两空,被公司同事笑话排挤,如今他还想睡你,太TM无耻了,好想暴打他一顿。”   秦笙笙也想,咬牙切齿地说:“今晚在梦里胖揍他一顿。”   薛甄妮还以为她是在开玩笑,没当真,转而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秦笙笙耸耸肩:“凉拌!”   薛甄妮急了:“你不会还没想好吧?咱们这样的穷学生斗不过他那种浑身都是心眼的坏蛋,要不咱们索性跟他挑明算了,他要还有一点良心,就给你个好评,你提前结束实习,大家好聚好散。他要是不同意,咱们再想其他办法。”   秦笙笙撇嘴,娄月明但凡还有点良知和羞耻心,就不会出轨了还哄着她上。床。从他瞒着她,还想哄她去他那儿过夜开始,他们之间就没有好聚好散这个选项了。   “行了,你别担心,我有办法。”   *****   但今晚,秦笙笙却没能进。入娄月明的梦。   至于原因,早上打开朋友圈就知道了,娄月明凌晨三四点还在外面跟朋友喝酒,一夜未睡,自然也就没做梦了。   估计今天白天会补眠,不过秦笙笙可不打算因为他而改变自己的作息时间。反正明天要上班,上班之后,娄月明的作息自然就会调整过来,没必要为了他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   于是,娄月明终于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个好觉,熟睡中好梦连连,下午醒来,神清气爽,这周的疲惫都一扫而空,浑身充满了力量,心情也好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他又接到了袁雪涵的电话,说介绍一个育明的高层给他认识,娄月明收拾好,接上袁雪涵去赴约。   一晚上下来,宾主尽欢,送走客人后,娄月明又把袁雪涵带回了家,两人闹腾了半宿才沉沉睡去。   因为晚上跟育明高层搭上了线,娄月明今晚的梦又有了新的变化。   梦中,腾飞的会议室,娄月明穿着一身铁灰色的西装,站在老板身边,下面坐满了公司的管理人员。   老板拍了拍手,看了娄月明一眼,笑着高声宣布:“娄经理进。入腾飞三年,始终兢兢业业,为公司的飞快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经公司董事会投票一致决定,由娄经理接任张副总离开后的空缺,升为……”   秦笙笙一瞧就明白了,娄月明这是在做升官发财的美梦。   啧啧,这个渣渣做的梦不是色就是权钱,说明他满脑子都是权色。   秦笙笙撇了撇嘴,盯着老板,不停地暗示老板,改变主意,改变主意……   但这次老板只是卡壳了一下,像放唱片时,唱片花了,停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说道:“公司的副总,负责统筹一部二部的业务!”   秦笙笙懵了,怎么好没有效果呢?前几次,她心中所想,就能如愿,这次怎么就失败了?   秦笙笙百思不得其解,尤其是看到娄月明那副春风得意的样子,更是来气,她咬唇,又试了一次,在心里默默地想,来个警察抓娄月明……   但没有警察出现,娄月明一一跟高层们握手,双方相谈甚欢,高层领导们都对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秦笙笙试了好几次,都没法打破娄月明的这个美梦。既然搞不了破坏,她也没兴趣留在这里看娄月明做美梦了,就在她准备打退堂鼓的时候,一道缥缈的声突兀地在她脑海中响起:“梦貘系统竭诚为你服务!”   与此同时,一团磅礴的信息灌入了她的脑海中。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清香的小柚扔了1个地雷~   第9章 009   梦貘系统是未来星际的卡塔尔博士历时八十年研发出来的一款提取梦境能量的系统,但该系统研发出来后,时运不济,赶上了全息网游大爆发的时代。   全息网游风靡全星际,老少都爱,大伙儿晚上全躺进游戏仓玩游戏去了,都不睡觉,自然也就不做梦。   梦貘系统生不逢时,赶上这么一个尴尬的时代,别说大展身手了,想收集点梦境测试测试性能都很难。   卡塔尔博士不甘心半辈子的心血就这么废了,于是开启了时光机,打算将系统送回三百年前去收集梦境能量,再测试测试该系统的性能。结果时光机出现了故障,把梦貘系统送回了古地球。   而且因为长距离穿越时空,梦貘系统的能量耗尽了,主系统还受到了损坏,失去了大部分功能,且没有能量可修复。系统就此陷入了沉睡,直到遇上秦笙笙。   秦笙笙因为娄月明的背叛,太过气愤,那几天脑海里都充斥着那个家伙,正巧娄月明又总是梦到她,她就这样懵懵懂懂地闯入了娄月明的梦中。   前晚,她在极度愤怒之下,阴差阳错打断了娄月明的美梦,产生的能量唤醒了梦貘系统。梦貘系统吸收了能量,重新激活,并自动跟她绑定。   不过该系统目前绝大部分功能都不能用,就连进入别人的梦境都需要媒介物,经常跟此人接触,身上沾染了对方的气息,或者手里有对方的贴身之物。   目前能量还是太少了,系统交代了来龙去脉后,就又陷入了沉睡,只保持最基本功能自动运行。在沉睡前,告诉了秦笙笙今晚失败的原因,她目前能力太弱,只能控制梦里跟她的精神波高度契合的“自己”或是一些细小轻便的物品。此外,以后单项一万元以内的奖励,系统会自动制造好记录,打入她的账户中。   对于最后这点,秦笙笙非常满意,不然她晚晚入梦,天天中奖,太打眼了,容易引起事端。相较之下,她还是喜欢闷声发大财。   经过系统的提示,秦笙笙总算明白自己今晚失败的原因,因为这是腾飞的中高层会议,她一个实习生肯定没份参加,所以娄月明的梦里没有她。   而目前,她在梦中用得最顺手的就是她自己,至于当背景布的漂亮女秘书,言笑晏晏的老板和老总们,就别想了,使唤不动。   活人是没指望了,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死物了。秦笙笙的目光一一滑过办公室里的办公桌,椅子,笔记本电脑,这些东西都太重了一点,她恐怕控制不了。   果然,秦笙笙试了试抬起笔记本电脑,电脑躺在桌上纹丝不动,她又把目光挪到了电脑左侧的盛了半杯茶水的白瓷杯上,白瓷杯晃了晃,像抽风的麻风病人,不停地抖动,颤得茶盖撞在杯口,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但很快又归于平静了。   秦笙笙吐了口气,有点郁闷,就差那么一点点。   蓦地,秦笙笙想起周五的时候听行政部的慧慧通知过,大会议室顶灯的线路老化,断了,正在找人维修,让要开会的人去其他会议室。   梦由心生,梦往往是现实世界的投影。   周末这两天,娄月明都没去公司,那他梦里塑造出来的背景是否会跟现实世界有一定的吻合,记忆还保持在周五那一天呢?   秦笙笙抬头望顶灯望去,圆形的顶灯有点倾斜,主要支撑顶灯的那根绿皮的电线已经断了半截,皮往两边缩,露出里面黄色的铜丝。   断掉,断掉,断掉……   秦笙笙在心里默念了不知多少声,嘴皮子都快磨破了,那根电线终于断了,只听得咔嚓一声,顶灯轰地一下砸落下来,不偏不倚砸到娄月明的额头,鲜血喷涌而出,模糊了他的五官,骇得老总们忙不迭地往后退,先前看到杯子自己动的秘书小姐姐更是吓得腿软,一屁股瘫在了地上,哆嗦着喊道:“地震,地震来了……”   这句话仿佛一个信号,深棕色的笨重办公桌跟着晃动起来,天花板上啪地裂开一条条缝,石子、沙子簌簌地掉落,雪白的墙壁轰地一声倒塌下来,好巧不巧地砸中娄月明,瞬间将他淹没……   系统美妙的声音再次响起:恭喜宿主成功入梦,奖励一千,首次利用意念控制梦境小物品,额外奖励五千,梦中对渣男造成较大的身体伤害和心理阴影,奖励八千!   秦笙笙突兀地睁开眼,看着漆黑安静的宿舍,怔愣稍许意识才逐渐回归现实。不过一想起刚才梦境里的那副惨状,她还是心有余悸。   她不过是想让灯掉下来打破娄月明的美梦而已,谁料最后竟然在梦里演变成了一场地震。   经过这场梦境的变化,她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她虽然不能控制梦境,但也许能够引导甚至是诱导梦境的走向。而且梦里衍生出来人物虽然没有自己的意识,但他们可能会根据当时的情景,补齐这个梦,让其更合理。   就像今天,女秘书在看到茶杯自己动,又见顶灯坠落下来,可能联想到了地震,然后就真的出现了地震。   这倒是给她提供了一条新的思路,在梦中她能做到的也许比想象的还要多。别小瞧细节,也许一个细微的改动就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变化,这就跟蝴蝶效应是一个道理。   有了这个发现,又在梦里打破了娄月明的头还把他给活埋了,秦笙笙心里美滋滋的,再看账户里多出来的一万四,她的心情就更好了,躺下很快就重新入睡了。   与她的惬意和好心情相反,娄月明被吓醒的第一反应就是摸自己的额头,发现额头上很光滑,没有窟窿,他松了口大气,翻身爬了起来,到开放式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喝完,压下心里的那种恐慌感,可只要一闭上眼,顶灯掉下来砸到他额头的画面仍旧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让他对头顶的灯都产生了阴影,赶紧挪动椅子换了个地方。   真是邪门了,怎么老做这种乱七八糟的梦,而且一次比一次夸张,更诡异的是,醒来后梦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无比清晰,不像以前,一会儿就忘记了。他现在连上次秦笙笙在梦里踹了他命根子这个梦都还记得。   娄月明恼得将水杯重重地拍在雪白的吧台上。   “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拍桌子,跟谁生气呢?”娇娇柔柔的女音从背后响起,紧接着两条白得反光的胳膊缠上了娄月明的脖子。   娄月明还心有余悸,急切地想找点安慰,顺手就拉住袁雪涵的胳膊,将其抱进怀里:“做了个噩梦,你怎么醒了?吵到你了?”   “梦而已,都是假的。走吧,睡觉去,要是你实在睡不着,那我陪你?”袁雪涵暗示意味极浓地用手指暧昧地在他的胸口画圈圈。   娄月明被她勾起了兴致,捉住她的胳膊,低头堵住她的唇,拦腰抱起就往卧室里带。行走间,袁雪涵的脚丫子无意中撞到吧台上的杯子,将杯子打翻,杯子滚动,撞到放在吧台右端的那套茶具,茶具一颤,杯盖倾斜,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这声音熟悉极了,跟梦里地震的前奏极为相似,娄月明的手不停地发颤,下意识地放下了袁雪涵,浑身紧绷,喃喃自语:“地震,地震来了……”   被吻得七晕八素的袁雪涵一听地震来了,慌得推开娄月明,光着脚就往外跑,跑到电梯外,电梯门突然打开,一个穿着制服负责夜间巡查的保安站在里面,瞠目结舌地看着袁雪涵。   见到外人,袁雪涵才意识到,根本没有地震,是她被前一阵那个5.3级的地震吓破了胆。闹出这么大个乌龙,她囧得很,不好意思地朝保安笑了笑,然后就看见小保安的脸嗖地一下红了起来,眼神闪躲,不敢看她的眼睛。   真是个腼腆羞涩的小帅哥。   袁雪涵笑了笑,转身快速往还没关上的门走去,踏进房门,她低头找拖鞋,才发现自己的吊带低胸睡衣因为刚才跟娄月明亲热,被他的狗爪子将吊带拨到了一边,松松垮垮地吊着,酥月匈脯半露,红蕊都快冒出来了。   难怪刚才那保安小哥不敢看她呢。糟糕,电梯口有监控,她这幅样子肯定被人瞧了去。   啊!   这次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袁雪涵抓狂!   她这吼音让在扫地上渣子的娄月明很不满:“干什么?大半夜的鬼嚎,想把整栋楼的邻居都吵醒吗?”   板楼隔音效果很一般般,但凡楼上有点响动,楼下就咚咚咚响,可禁不住袁雪涵这么嚎叫。娄月明可不想半夜邻居上门敲他。   袁雪涵听了火气直冒:“娄月明,我跑出去,你不来追我,也不安慰我就算了,还说这种话,你心里还有我吗?”   娄月明听了也火气直冒:“那你误以为地震来了,不是也拔腿就跑,叫也没叫我一声?”   大家绿豆对王八,半斤八两,就谁也别挑谁的刺了。   好像是自己先不厚道的,袁雪涵有些理亏,但她很快又想起了另外一个关键点:“要不是你胡乱说地震了,我怎么会跑?明明是你先吓我的。”   娄月明没睡好,又做了那种噩梦,头痛得很,不想跟她理论这些:“抱歉,这事是我不对,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梦到地震来了,所以听到茶杯响就以为……让你误会了。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你先去睡吧,我把地上的碎渣收拾干净,以免扎到脚。”   他态度良好,又事出有因,袁雪涵也不好再计较,但到底是扫兴,再看他这幅提不起精神的样子,袁雪涵觉得挺没劲儿的,换好衣服,拿着自己的包说:“我走了。”   “这么晚了,我送你。”娄月明现在也是心力交瘁,没精神应付她。   装都不装着挽留她一下,袁雪涵很生气,用力甩上门:“不用,我让司机接。”   两人闹了个不欢而散。大半夜折腾这么一出,娄月明心力交瘁,想睡又睡不着,睁眼到天亮。   周一有例会,他带着一对硕大的黑眼圈,打起精神去了公司。   例会但凡在公司的人都得参加。不过秦笙笙这种小虾米去了也没事,唯一的任务就是认真聆听领导的发言。   她坐在最外面一排,目光注视着前方,好似在认真听大老板讲话,实际上思绪早跑得没边了。   忽地,她被一道拍桌子的声音给惊醒了,下意识地颤了一下,目光赶紧看向声音响起的地方。   只见大老板面色铁青,不悦地看着局促不安,脸囧得通红的娄月明:“娄经理回去写份检查,我不希望再出现如此低级的错误。”   “是。”娄月明死死捏着手里的报告,恭敬地应声。   秦笙笙眨了眨眼,低声问旁边的姚红:“怎么回事?我刚才走神了。”   姚红缩着头,让前面的人挡住自己,才幸灾乐祸地低声说:“刚才娄经理做上周总结时,犯了一个很低级的错误,把数据给弄混了,大老板明察秋毫,发了很大的火。”   “这样啊……”秦笙笙心里想,活该,她抬起视线,悄悄欣赏娄月明窘迫狼狈的样子。   娄月明察觉到前后左右那些投射过来的怜悯、看好戏、幸灾乐祸的目光,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了火炉上炙烤。但他不敢发作,只能努力装作不在意,表现得自然一点。   今天这场例会对他来说,简直是个煎熬。一想起昨晚梦里的遭遇,他就对大办公室产生了极大的阴影,整个人坐在那里如坐针毡,脑子里总想起昨晚地震顶灯坠落,墙壁倒塌的情景,精神极度紧绷,恍恍惚惚的,轮到他总结上周工作时,眼花看错了数字,给大老板留下了极差的印象。   好不容易熬到例会结束,他赶紧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长吁了一口气,这才觉得轻松了一点。   不过上午已经被大老板批评了,娄月明哪怕困极了,也不敢懈怠,认真工作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熬到午休时间,能休息一会儿了。   娄月明实在是太困了,全然忘了上周五在办公室里所发生的事,靠在办公椅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10章 010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娄月明撑着额头,看着下面的合同,只要将这份合同签了,他的业绩肯定能超过隔壁的杨经理。   他的心情变得越发的好,抬头对着漆黑的电脑笑了笑,一张温润儒雅极具欺骗性的脸映在屏幕上。   娄月明牵了牵嘴角,低头继续看资料,忽地,他好像听到了什么细细碎碎的敲击声。可环顾了四周一圈,又什么都没有。   可能是出现错觉了吧,他收回目光,忽地看见刚才还漆黑的电脑屏幕竟然打开了,上面出现了一个血淋淋的骷颅头。同时,放在桌上的那叠白纸无风自动,一张张飘飘洒洒,配合着电脑里冒出来的凄楚丧乐,很像电视剧出殡的场景。   娄月明吓得浑身发抖,屁股一歪,连人带椅子摔在了地上,他骇得手脚冰凉,连滚带爬地往外门口的方向跑去,嘴里还发出“救命”的高呼声。   可办公室里外一片死寂,外面的走廊,对面的办公室里都空无一人,仿佛这偌大的办公楼里都只剩他一个了。他吓得慌不择路,赶紧往电梯的方向冲去,冲到电梯门口,电梯门开,舌头到胸口的黑白无常一左一右地站在里面:“娄月明,你的死期已到,跟我们走吧!”   叮铃铃……   座机的电话铃声陡然响起,打破了一室寂静,娄月明猛地抬起头,看着空寂的办公室,怔愣了片刻,接起右手边的电话:“喂,你好,我是娄月明……好的。”   挂断电话,娄月明才意识到,刚才那只是一场噩梦。他伸出手背将垂落下来的头发往上拨,掌心触及额头,摸到了一头的汗,是在睡梦中吓的,这个梦也太逼真了。   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恐怖的噩梦,让他都有点无法直视自己的电脑了,生怕从里面冒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长吁了口气,娄月明端起杯子起身,去茶水间泡咖啡提神。刚接好水就听到背后有脚步声,他扭头一看,见是秦笙笙,有几分欣喜:“笙笙,想喝点什么?我帮你。”   秦笙笙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眨了眨一双晶莹剔透的眸子,故作不解地问道:“娄经理,你的黑眼圈好明显,是昨晚没睡好吗?现在还是午休时间,怎么不再睡会儿?”   再睡会儿嘛,要是娄月明再做个梦,她今天的日收入就破两万大关了。想到刚刚入账的四千块,秦笙笙心里美滋滋的,恨不得娄月明一天到晚都在睡觉做梦。   娄月明心说,要能睡得着啊,一睡着就梦到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让他对睡觉都产生心理阴影了。   不想提这个,他按了按太阳穴,眼睛瞟了一眼门口,见没人胆子大了起来,将咖啡杯往旁边的平台上一放,抓住秦笙笙的双手:“想你想得睡不着。狠心的丫头,昨天一整天都没给我发一条信息,是不是我不给你发信息,你就不搭理我了?”   说这话时,他眼神专注浓烈,满心满眼都是秦笙笙,仿佛他的世界只剩她似的。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秦笙笙压下翻白眼的冲动,委屈地撅起嘴,哀怨地看着他:“这不是实习快结束了吗?我在想实习总结该怎么写?端茶倒水复印三个月?”   娄月明神色一僵,造成这个后果的罪魁祸首就是他,秦笙笙心里还有怨气。但他能怎么办?总不能又把她挪回富达这个项目吧。   “笙笙,咱们上次不是说好了吗?这次算你帮我,公司里也只有你会帮我了,等我拿下育明这块硬骨头,回头升了职,你要什么项目没有?放心吧,这些都是暂时的。”娄月明低声下气地哄道。   哄小孩呢,那时候她早走了。秦笙笙挣开他的手:“我可不记得咱们什么说好了,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既然娄经理觉得自己没错,又何必向我解释呢。”   娄月明眉心一跳,“鬼”这个字又让他想起了中午休息时做的那个噩梦,好不容易睡会儿,结果又被噩梦吓醒,睡了比不睡还累。不过秦笙笙这话倒是提醒了他,老是做噩梦,该不会是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让让……”一道有些尖锐不爽的女声打断了娄月明的思绪。他侧头一看,袁雪涵板着脸站在茶水间的门口,脸阴沉得仿佛谁欠了她好几百万的样子。   娄月明心虚,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悄悄跟秦笙笙拉开距离。   但这并没有让袁雪涵满意。   袁雪涵越过他们俩,到饮水机前边接水,边酸溜溜地说:“哟,娄经理和秦笙笙是在这里约会啊,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打扰到两位了?”   啧啧,这就酸了,一个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有立场酸吗?秦笙笙故意气她,娇羞地嗔道:“没有,就说了两句话。娄经理最近太忙了,总是加班,都没时间约会,我难受,月明也难受,刚才他还说想我想得都失眠了。”   点了火后,她装作没看到娄月明一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甜甜一笑:“我先去工作了,你也要多注意休息哦。可惜我们宿舍管得严,不能用大功率电器,不然我就你煲点鸡汤补补了。”   要是以往,娄月明铁定会打蛇随棍上,说去我那儿啊,我那儿什么电器都随便用。但袁雪涵还在这儿,未免打翻她的醋坛子,他只能干笑。   但等秦笙笙一走,袁雪涵还是发难了,一出口就酸气冲天:“娄经理真是好福气,有小姑娘要给你煲鸡汤呢。”   来了,来了,娄月明按了按太阳穴,半搂着她的肩:“说什么呢,我最近为什么总加班,都陪了谁,你不清楚吗?我要什么鸡汤啊,你就是我的十全大补汤。”   “那可说不好,万一有的人身在曹营心在汉呢!”袁雪涵不是个能受气的主,她将杯子重重往台上一掷,“娄月明,你到底什么时候跟她分手?这种日子我受够了!”   虽然大家明面上不说,但每次看她和秦笙笙的眼神都怪怪的。这些人私底下会怎么议论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若不是喜欢娄月明,她又何必受这种委屈。   “你小声点,这是公司,你想弄得大家都知道啊……”娄月明吓得赶紧关上了茶水间的门。   袁雪涵瞥了他一眼,负气地说:“知道就知道,大不了不干了。”   大小姐就是任性,可好不容易在腾飞站稳脚,还盼着升职加薪的娄月明可豁不出去。   他搂着她的肩,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咱们不是说好了吗?等秦笙笙实习结束,离开公司,我就跟她提分手,咱们就公开。要是现在说了,她在公司里闹起来,别人怎么看你?现在自媒体这么发达,万一被人拍了小视频发到网上,被你那群小姐妹看到了,你的脸往哪儿搁?我一个大男人被人说两句不会少块肉,但我不能看到你受这种屈辱。宝贝,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受委屈了,要是知道会再次遇到你,我一定会一直保持单身,等着你。”   这番话腻味至极,但袁雪涵偏偏就吃这一套。她嘴上不饶人,但语气听得出来,已经没什么火气了:“哼,还不都是你。我就暂且信你,但你得跟她保持距离。”   娄月明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姑奶奶,最近我天天都陪谁,你自己说?你还要我怎么保持距离?同个公司,总不能见了面连招呼都不打吧?”   “那好,只能打招呼,不能单独呆一块儿。”袁雪涵深谙打一棍子给个甜枣这个道理,强势地宣誓了主权后,又踮起脚亲了一下娄月明一下。   娄月明顺势抱住她的腰,反守为攻,加深了这个吻,两人吻得难舍难分,直到呼吸都急促起来,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袁雪涵,声音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好,都听你的。”   ******   “秦笙笙,把这份文件输进电脑,打印一份,下班前给我。”秦笙笙正埋头工作,背后忽然传来袁雪涵的声音。   她扭头先是看了袁雪涵一眼,目光在她红通通的嘴唇和春光满面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接着挪到那份文件上。   这份文件是一家公司的财务报表中的一部分,做了很多修改,包括许多公式和字符,密密麻麻的,有好几十页,可想而知工作量有多繁琐。   这种资料,以往都不用再打印,只要提炼出其中有用的信息再整理成新的报表就行了。袁雪涵却故意拿过来让她打印,又不给原始的文档,分明是故意找她茬儿。   她没去找袁雪涵的麻烦,袁雪涵倒先跳出来了。这小三也未免太嚣张了。   秦笙笙的目光移到袁雪涵的脸上,对上她暗含挑恤的眼神,忽地笑了:“袁姐喝水也太不小心了,口红都花了,来,我给你补补。”   “不用……我,都说不用了……” 袁雪涵怎么愿意用别人的口红,但秦笙笙的动作太快,等她反应过来,嘴唇上已经传来一阵湿润的感觉,她一把推开了秦笙笙,扯了一张纸巾狠狠地擦了擦嘴,“谁要用你的破口红?”   “我的口红不破,月明还说很好吃呢。”秦笙笙委屈地小声嘀咕。   袁雪涵仿佛被人打了一记耳光,难堪极了,她看着秦笙笙无辜懵懂的眼神,再看四周表面上正忙于工作,实则竖起耳朵心里疯狂吐槽的同事,觉得脸都丢到了爪哇国。   狠狠瞪了秦笙笙一眼,她抓起包就冲出了办公室,连文件都忘了给秦笙笙。再不走,她怕自己会爆发。   她一走,前一刻还落针可闻的办公室像是被煮开的水瞬间沸腾了起来。同事们眼底带着八卦之光,嘴上却一副关心同事的好前辈模样:“笙笙,娄经理真夸你口红好吃了啊?”   秦笙笙涨红着脸,羞涩地笑了笑,一副默认的样子。   也有人看不惯,邹晓静白了秦笙笙一眼,开嘲:“喝水能花口红?你当袁大小姐的口红是从地摊上买来的吧?我可是记得,她刚才好像去茶水间了,娄经理好像也在吧……”   同事们的心都提了起来,激动极了,目光暧昧地看着秦笙笙,一副期待好戏的模样。   秦笙笙似乎毫无所觉,无辜地眨了眨眼:“对啊,我刚才也在呢。”   “你……”邹晓静很是无语,她的话已经说得很直白了,秦笙笙究竟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顾忌着娄月明还在里面的办公室,她不好直接戳破,怜悯地瞥了秦笙笙一眼,“白痴!”   说罢,埋头工作,再也不搭理秦笙笙了。   她这个出头鸟都放弃了,其他人见没好戏看,一个个冲秦笙笙笑了笑:“这样啊,我想起我还有报表没做……”   “那徐姐你快去忙。”秦笙笙笑盈盈地说,下一刻,她恍然想起什么的样子,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懊恼地说,“哎呀,袁姐的文件忘了给我,这资料没法打印了怎么办啊。”   原本怀疑秦笙笙可能知道点什么的同事这下也打消了心里头的怀疑,还有空惦记着帮情敌打印资料,邹晓静说得没错,这就是个傻子。   傻子一无所知的快乐让大家的好戏没看成,转而凑到私聊群里八卦了。   不一会儿,秦笙笙就收到了姚红发来的截图,还有一句话:他们真把你当傻子,笑死我了!   这些人还在群里笑话秦笙笙男友出轨,小三就在眼皮子底下,两人在茶水间卿卿我我,口红都亲掉了,邹晓静提醒她,她竟然都没听懂,还贴心地帮对方涂口红。八了秦笙笙,他们又八袁雪涵,话说得更难听,小三挑恤原配不成,反被懵懂原配气得暴走。有人还偷偷拍了袁雪涵气得快发疯的相片,做了个表情包,上面配了一行小字“老娘气疯了”。   秦笙笙看得直乐,这些人啊就是找抽。要说多坏但也不至于,可总这样幸灾乐祸,背后道人是非,也该受点惩罚。她对姚红说:多截点给我,尤其是说袁雪涵的,谢了。   姚红:干嘛,你想看这些话寻求点心理平衡啊?   秦笙笙:想多了,他们不是想看热闹吗?回头让袁雪涵陪他们热闹。对了,记得把你的身份信息打上马赛克,不然要是暴露了你,他们找你麻烦,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姚红:你很嚣张啊,小心我不截图给你。   话是这样说,但她还是把那些将袁雪涵说得很难听的话截下来发给了秦笙笙。   秦笙笙对口嫌正直的傲娇姚红回了一句话:大恩不言谢,改天请你吃饭!   秦笙笙将这些截图储存在手机的加密相册里,删掉了跟姚红的聊天记录。等她拿到实习报告离开的那天,就把这些截图发给袁雪涵,这些同事不是喜欢看热闹吗?一次性让他们看个够。自傲得像只孔雀的袁雪涵若是知道这些表面对她笑呵呵,奉承巴结的同事背地里竟是这么说她的,肯定会气得撕了他们、   不过嘛,那都是后话,今晚她先给袁雪涵上一点开胃菜。秦笙笙看了一眼涂抹过袁雪涵嘴巴的口红,将之用一个小密封袋装了起来,放进包里,今晚就靠它了。   光在娄月明的梦里打转,夜夜见那些长针眼的东西也没意思,是时候该去小三的梦里转转了。   第11章 011   有沾了袁雪涵唾液和残余唇彩的口红,当晚,秦笙笙很容易就进入了袁雪涵的梦里。   袁雪涵正在市中心商场里血拼,她换了一件红色的露肩性感连身裙,衣服很贴身,勾勒出窈窕的身姿。对着镜子转了一周,她停下来,脸上带着娇俏的笑容,偏头问身后的娄月明:“好看吗?”   娄月明温柔地将她垂到脸颊上的那一缕发丝拨到耳后,头一低,抵在她的头上,半拥着她,目光注视着镜子中那对亮丽的男女:“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旁边的导购赞许地说:“姑娘长得这么漂亮,身材又好,天生的衣架子,这条裙子尤其配你……跟这位先生简直是天生一对。”   一席话把袁雪涵说得心花怒放,她侧身回望娄月明:“就买这件?”   娄月明点头:“买,看看还有什么喜欢的,一块儿买了。”   “好啊。”袁雪涵开心地转过身,“那我去换一件,刚才看到的那件衬衣……”   她的声音骤然停止,目光越过娄月明,望向门口,嚣张又得意,撇嘴冷笑:“什么阿猫阿狗都往这里来,买得起吗?”   娄月明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一看竟是秦笙笙,立即松开了袁雪涵:“笙笙,你……你怎么来了?”   他慌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袁雪涵没察觉到娄月明语气的变化,眉毛一挑,挽着他的胳膊,整个人像得了软骨病一样,柔若无骨地靠在他的胳膊上,目光充满了挑恤:“看到了吧,我早跟月明在一起了。你在床。上像条死鱼一样,月明根本就不喜欢你,你自觉点,滚远点!”   她就床。上像死鱼?她怎么不知道?   秦笙笙来不及为自己正名,那边娄月明已经脸色大变,甩开了袁雪涵的手:“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推开错愕的袁雪涵,三步并两步,跑到秦笙笙面前,语气急切,充满了焦虑,一副唯恐秦笙笙误会的样子:“笙笙,不是她说的那样。我跟她……那次聚餐我喝多了,喝糊涂了,把她当成了你,稀里糊涂跟她发生了关系。事后,她一直缠着我,我不想理她,可她威胁我,要把这一切都告诉你,我怕失去你,才不得不陪她出来逛街。笙笙,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秦笙笙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袁雪涵的梦吗?这个梦里,她是主导才对,她梦里的娄月明不说对她百依百顺吧,怎么也不该像这样,将她说得一无是处,难道这是她内心深处最担忧的事?   袁雪涵气炸了,她完全没想到,前一刻还温柔陪她逛街的娄月明会忽然变脸,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了她身上。她怒火妒火中烧,脸狰狞得能吓哭三岁的小孩:“娄月明,你没有良心!别忘了,你还要通过我认识育明的人。”   娄月明嗤笑:“得了吧,天天说带我认识育明的人,结果这么久过去了,就带我认识了一个总监,还是管市场部的。”   袁雪涵被他这么吐槽,脸乍请乍白:“你……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以前明明说已经厌倦了这个女人,都是骗我的吗?你别否认,我这里还有你发的信息。”   娄月明完全没料到她会祭出这一招,愣了一下,反手抓住秦笙笙:“我以前都是为了安抚住她,胡说的,笙笙,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怎么会喜欢这种认识一天就能跟男人上。床的放**人呢!”   秦笙笙非常懵逼啊,今天好像不用她做什么,这两个人就自己闹翻了,而且她好像还发现不少秘密。   这对狗男女的感情恐怕没她想的那么好。   “你不就最喜欢我的放荡,喜欢无论什么姿势,我都配合你吗?”袁雪涵愤怒得失去了理智,什么都说,“你还说她在床。上一点情趣都没有,像个木头人,光脸长得好看,没有一点灵气,看着就倒人胃口,睡了一次就不想睡第二次,你早就厌倦了她,要不是怕她寻死觅活,早甩了她……”   秦笙笙瞪大眼,侧目盯着娄月明,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真够无耻的,一面对袁雪涵诋毁她,一面又处心积虑地想骗她上。床,真是揍他一百次都不嫌多。今天打断他的腿还是敲破他的脑袋呢?   秦笙笙还没想清楚,被揭了老底的娄月明恼羞成怒,阴沉沉地盯着袁雪涵:“闭嘴,再胡说八道,我揍你。告诉你,我爱的人只有秦笙笙一个,你这种女人,玩玩而已,哪个男人想不开会把你娶回家啊,又不是开农场的。”   被心上人这么讽刺,袁雪涵愤怒到了极点,眼眶都红了。她恨恨地瞪着秦笙笙,都是这个女人,抢了娄月明,要不是她,娄月明不会这么对她。   心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咔擦一声断裂,袁雪涵又气又妒,扬起手往秦笙笙的脸上挥去:“抓花你这个狐狸精的脸,看你还拿什么去勾引人……”   娄月明连忙抬起右臂挡住她。袁雪涵的手掌偏移,指甲在娄月明的右臂上滑过,带出一串血珠子。   疼痛让娄月明很是暴躁,理智尽失,气得一巴掌打在袁雪涵那张雪白的脸上:“疯婆子,有完没完,要发疯滚回去发!”   他这巴掌没收力,劲儿不小,袁雪涵被打得七晕八素,狼狈地跌倒在地上,白皙的脸上立即浮起几道红红的指印。   娄月明竟然为了秦笙笙那个小贱人打她,袁雪涵的眼泪刷地一下滚了下来。这次连娄月明也恨上了,她蹭地爬了起来,扑过去,抓住娄月明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你打我,你竟然为了这个贱女人打我……”   泪水、血水糊了娄月明一胳膊,看起来很是惨烈。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秦笙笙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到底怎么回事?这对狗男女竟然在梦里大打出手,太奇怪了。   最近娄月明一直在讨好袁雪涵,甚至为了这个女人把她跟了两个多月的富达这个项目也给了对方。现实中对袁雪涵不说千依百顺吧,那肯定也是以讨好居多,绝不可能这么粗暴地对她。   那袁雪涵梦里的的娄月明竟是这样,是她有自虐的倾向吗?还是这两人私底下相处真的这么暴力?又或是梦境发生了变化?   秦笙笙百思不得其解,那边娄月明的耐性已经被消耗殆尽,胳膊上的痛让他更加的暴躁,火气蹭蹭蹭地上扬,一脚踹在袁雪涵的肚子上:“打的就是你,袁雪涵,我忍你这个大小姐很久了!你以为我真喜欢你?别做梦了,谁喜欢你这种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尾巴就翘上天又浪。荡的女人?跟你睡过的男人多了去,你少赖我……”   妈呀,突然吃了好大一口瓜。   莫非这才是娄月明的真心话?那他也未免太双标了,就许他给女朋友戴绿帽,不许别的女人给他盖草原?   原来两个人的私生活竟然都这么混乱,而且都同样的自私,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过这个娄月明自私自利得太真实了,一点都不像是袁雪涵梦里衍生出来的。   袁雪涵被娄月明这么明晃晃的嫌弃,恨意涌上心头,一怒之下,她抓起收银台上面的剪头转头一刀捅进了娄月明的胸口。   鲜红温热的血喷涌而出,喷了离娄月明最近的秦笙笙一脸……   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与此同时,系统的声音再度在她脑海中响起:恭喜宿主成功入梦,奖励一千,首次联通两个梦境,合二为一,奖励五万,对渣男造成严重的身体伤害,奖励一万,对渣女造成精神和身体双重伤害,奖励一万,首次间接虐渣,奖励五万!   卧槽,系统突然变得这么大方了,秦笙笙严重怀疑以前系统吞了她的钱,怎么同样是做梦,这一次做梦竟抵得上前几次合起来的好几倍。   她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咽了咽口水。本来还对最后一幕被喷了满脸血有点阴影的,现在经过这巨额奖励的抚慰,如今她只有一个想法,她还可以再来一次。既能看娄月明被捅刀,又有钱拿,在梦里被喷点血有啥?   看着账户里多出来的一千块,还有即将到账的十二万,秦笙笙心情大好,喝了口水,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猜测着系统会用什么方式来兑现这十二万。   *****   娄月明还要倒霉一些,躺在床上,嘴里发出呜呜呜的恐惧声,陷在梦里出不来。   最后他是被不知疲惫的电话铃声给吵醒的。   按了按额头,娄月明抓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可铃声已经停了。他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点开屏保,上面有三通来电,都是袁雪涵的,每一通之间只有两三分钟的间隔。   这个女人,大半夜的又发什么疯。   想起梦里袁雪涵狰狞的模样,娄月明隐隐觉得胸口痛,他按住心口的地方,有些不想搭理袁雪涵。不过按照以往的情况,他若是没接袁雪涵的电话,她一定会不停地打过来,直到关机或是他接起为止。   果然,娄月明还没整理好情绪,电话又响了起来,他只能接起,深吸了口气,换上温柔声音:“喂,雪涵,我刚才睡着了,没听到电话响。这么晚了,你还没睡,是还在外面玩吗?要不要我去接你?”   听到他一如既往的关心又体贴的声音,袁雪涵鼻子一酸,声音带上了几分哭腔:“没,已经回家了,就是刚才做了个噩梦,好吓人,我好害怕……”   娄月明眉心一跳,有种极其不祥的预感。他手脚发凉,磨了磨牙,克制住恐惧,努力用平静的声音问道:“什么梦?”   袁雪涵吸了吸鼻子,委屈地控诉:“我梦到跟你一起逛街,遇到秦笙笙那个贱人,你竟然向着那个贱人,还为了那个贱人打我耳光,踹我,不过我也没吃亏,我咬了你一口,还捅了你一刀。哼,你要敢做对不起我的事,我绝不会……”   哐当一声,娄月明的手机摔在了地上,玻璃窗户上映出他那张惊恐的脸。   第12章 012   “月明,月明……”听到咚地一声,袁雪涵打住了话头,关切地问,“你怎么啦?”   娄月明手指抖得几乎抓不住手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用两只手哆嗦着将手机抓了起来,重新放到耳朵边,声音干涩地敷衍袁雪涵:“刚才不小心撞到了。梦都是假的,相反的,你别自己吓唬自己了,我把秦笙笙手里快完成的项目都给了你,你说我心里到底装着谁?”   手机里声音有些失真,袁雪涵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嗔道:“所以我没有怪你啊,但知道是假的,我心里也很不开心,在梦里你竟然那么对人家。”   “好,都是我的错,你不是想去夏威夷玩吗,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就陪你。现在你先睡觉,关掉灯,躺到床上,闭上眼睛,我给你唱歌。”娄月明极有耐心地说。   “你要唱歌哄我睡觉啊?”这个主意果然哄得袁雪涵心花怒放,全然忘了他在梦里的绝情。   娄月明说:“对啊,不喜欢吗?”   “喜欢。”袁雪涵美滋滋地将手机放在了耳朵边,很快就有温柔的男声在耳朵边响起。   听了两句,她就辨别出来,他唱的是《全世界宣布爱你》这首歌。这歌戳中了袁雪涵心里最迫切的愿望,她想正大光明地跟娄月明在一起,而不是做个见不得人的小三。   莫非,娄月明是以歌向她表明心意?袁雪涵的嘴角往外拉,微笑着在温柔的歌声中再次进入了梦乡。   娄月明唱了三遍,直到那边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了,他才停止了唱歌,轻轻唤了一声:“雪涵……”   没人应声,娄月明挂断了电话,来到洗手间捧起一把水泼在脸上,看着水珠从俊朗的脸颊上滑落,他喃喃出声:“假的,梦而已,娄月明,你别自己吓自己了……TM的……”   这种自欺欺人没法安慰自己,最后他气得踹了洗手台一脚,身体往后一仰,靠在墙壁上,滑了下去,坐在冰冷的洗手间里,抱住头,发泄地怒吼:“这TM都什么事……”   连续好几天,一个梦比一个梦诡异,甚至出现了两个人做相同的梦这种事,娄月明再也没法说服自己这只是巧合。   不对,甚至不是两个人做同样一个梦,搞不好秦笙笙也做了同样的梦。   一想到这个可能,娄月明坐不住了。他赶紧爬起来,回到卧室,拿起手机,想给秦笙笙打电话,可一看时间,半夜三点,这个点打电话肯定会招人怨。   但此时此刻,娄月明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给秦笙笙拨了过去,但一直没人接。   打不通,娄月明只能放弃。但他心里很焦虑,怕秦笙笙也做了同样的梦,察觉什么,又恐惧,担忧睡着了后再次做这种奇怪的梦。所以哪怕非常困,他也睡不着,睁着眼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床上躺到天亮。   早上六点半,他按捺不住再次给秦笙笙打了个电话过去。   当时,秦笙笙正在洗脸,听到手机响,她拿过来一看,见是娄月明,挑了挑眉。早上起来,她就看到昨晚那通未接来电了,没想到娄月明这么快又打了过来,莫非是他又要献殷勤,来接她?   秦笙笙擦干手,接起电话:“喂,月明,这么早打电话给我,有事吗?”   娄月明拿出早准备好的说辞:“昨晚半夜梦到你发高烧躺在宿舍没人管,我很担心,当时给你打电话没人接,我不放心,所以天一亮就想打电话给你问问情况。不过现在听到你的声音,我知道是我自己吓自己,你没事就好。”   他真的很会哄女孩子,不经意间就表达出自己对女孩子的关心和担忧,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温柔很容易俘虏女孩子的心。   不过嘛,他做了什么梦她不清楚?这种谎在她这里一戳就破。   秦笙笙讥诮地勾起唇,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让你担心了,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在刮胡子,昨天有很多工作落下了,今天得早点去公司。周末我陪你去逛街,快换季了,你该买新衣服了。听说市中心的A城百货里面的衣服很不错,咱们去那儿吧。”娄月明满是歉意地解释道。   秦笙笙这下笃定娄月明打这个电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因为这个A城百货就是昨晚梦里他们逛的那个商场。他也不是真担心她,要真担心早到楼下来等着她了,而不是打个电话了事。   那娄月明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是什么?试探她?莫非娄月明察觉到了什么?   秦笙笙自忖自己这边是没露过任何异常的,那问题只能出在袁雪涵那里。   袁雪涵脾气骄纵,受不了气,在梦里吃了那么大的亏,哪怕知道是梦,她肯定也会找娄月明寻求诉苦求安慰,作一作。   如果这样就说得通了,娄月明很可能已经发现了袁雪涵跟他做了同样的梦,所以才会过来试探她。   是与不是,试试就知道了。   秦笙笙傲娇地说:“不去,我再也不想去那个A城百货了,听到都心烦,以后不要提这几个字。”   娄月明那边停顿了几秒,话筒里传来他带着几分迫切的声音:“为什么不去?那边的衣服挺不错的,还有几家不错的餐厅,逛完街正好在那里吃饭。”   秦笙笙不高兴地说:“不想去就不想去,我昨晚梦到在那里发生了很不好的事。”   “什么梦?”   说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的语气太冲太急迫,连忙加了一句:“你别害怕,梦都是假的。对了,你梦到了什么,我帮你分析分析。”   秦笙笙才体会到做梦的乐趣,还想跟他继续在梦里玩玩,不想撕破脸,索性略过了梦的前半段,直接跳到最后:“我记不大清了,就只记得你在商场里被人用剪刀捅了一刀,流了好多血,糊了我一脸,差点把我吓死。早上醒来想起都还觉得好害怕。”   果然,秦笙笙也做了这个梦。可能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这次娄月明表现得很镇定,他也没有怀疑秦笙笙的说辞,因为在一周之前,他每天晚上做了梦,顶多刚醒那会记得,要不了多久就会忘记细节,若是梦的印象不深刻,甚至会全忘光光。这才是梦的常态。   不过他还是要确认一下:“那你记得是谁捅了我吗?”   “不记得,好像……是个女人吧。”秦笙笙苦恼地说。   闻言,娄月明终于放下心来,反过来安慰她:“想不起来就算了,做梦而已。早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别,她嫌弃他拿过的脏。秦笙笙婉拒:“不用了,我想吃学校门口的米线。”   “好,那公司见。”   挂断电话后,娄月明伪装的淡定再也无法维持。他双拳捶在桌子上,用头敲击着桌子,发泄了几十秒,他回到卧室,换了身衣服,重新走到洗漱台前,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衣容。   对着镜子里他眼睛里的血丝和黑眼圈,娄月明很清晰地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即便他不被这种没完没了的怪梦给吓死,也很可能因为长期的失眠而失控。   昨天,他就因为睡眠不好,兼之对大会议的阴影而走神,在周一的例会上犯了新人都不该犯的错,给大老板和领导们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若是以后再因为精力不济而犯这种低级错误,别说升职了,老板不炒他鱿鱼都是好的。   他得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可他根本不知道原因,从哪里下手都不知道。顿了片刻,娄月明掏出手机给铁哥们罗凡打了个电话过去。   罗凡是个中学老师,暑假不用上班,他天天睡到日上三竿。被电话吵醒,他有些不乐意:“我说娄大爷,你看看现在才几点,七点都不到,你是魔鬼吗?”   娄月明静静地等他吐槽完,然后说:“罗凡,帮帮我,只有你能帮我了!”   罗凡听出他语气里的凝重和沉重,收起了玩笑,严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娄月明简单地将最近做的几个奇怪的梦告诉了他:“大约就一周左右的时间,但凡睡着,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几乎都会做这种噩梦,这种噩梦已经严重地影响了我的生活和工作。而且昨晚我还跟秦笙笙、袁雪涵做了同样的梦……”   罗凡开始还没太在意,毕竟梦嘛,什么不可能。可听到最后,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毕竟三个人在同一天晚上做完全相同的梦,这种事简直是闻所未闻。而且这些梦也没法用科学来解释。   等娄月明讲完,他说:“你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既然科学没法找到缘由,那只能由不科学来解释了。   娄月明仔细回忆了一遍,也理不出头绪:“没有吧,最近半个月,我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家或是去拜访客户,没碰到过什么不寻常的玩意儿,也没去过什么古怪的地方,家里面也没多任何不寻常的东西。”   “那就奇怪了。”罗凡也只是猜测,在娄月明这里找不到答案,他提了个建议,“要不哪天有空去庙里拜拜吧,据说城西的阳山寺很灵验,里面还有高人坐镇,去佛门沾沾佛法,求个平安符戴在身上,也许那些魑魅魍魉就不敢作怪了。”   娄月明快被这没完没了的噩梦折腾死了,哪还等得了改天,当即说:“不用等哪天了,今天就去,我请个假,你陪我过去吧,我去接你。”   第13章 013   娄月明的行动力很快,到达阳山脚下的时候刚好早上八点半。停车场在半山腰,要到庙里还需要爬一段石砌的林荫小路。   这个点,来拜佛的人不少,大多是本地居民,以老人居多,一个个面色虔诚,甚至还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一个台阶一个台阶跪上去的。   旁边有认识老太太的小声跟同伴解释,说这老太太是来还愿的。她儿子两个月前出海打鱼,突然没了消息,联系不上,无计可施的老太太来到阳山寺许愿,没想到她儿子还真回来了。   罗凡撞了撞娄月明的胳膊:“听见了吧,很灵的。”   要是以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娄月明铁定会认为这是别有目的的炒作或巧合。不过经过一连串奇怪噩梦的毒打,他心里的信念已经有所动摇了:“上去看看。”   两人气喘吁吁地爬上了阳山寺,娄月明先在大殿拜了拜,为表诚心,他咬咬牙捐了一千块的香油钱。只要能解决他现在的这个问题,别说一千,两千都行。   捐了香油钱,两人继续逛。   阳山寺面积不算小,供奉了十来座神像。两人逢店就进,遇佛就拜,有点病急乱投医的味道。   除了拜佛,罗凡还带娄月明去求了一张平安符随身携带。   一圈下来,绕到了后山,看到一个戴着红宝石耳环的头发银白的老太太站在长满青苔的石阶上跟小沙弥讲话。   小沙弥单手行礼,语气平静,声音清脆:“抱歉,梁施主,浮云大师出门远游了,不在寺中。”   老太太很失望,顿了片刻又问:“那可知归期?”   小沙弥摇头:“不曾,不过大师临走时,留下一物,让小僧转交给施主。”   说着,小沙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用红纸包裹着的平安扣双手递给老太太。   老太太激动地接过乳白色的平安扣,又问:“大师可还有言?”   小沙弥点头:“大师让小僧转告施主,此玉可助俞施主逢凶化吉,度过命中注定的这一劫!”   “佛祖保佑。”老太太赶紧双手合十,行了一礼,“替我谢谢浮云大师,改日,等他归来,我再来拜访。”   两人又说了几句,小沙弥亲自把老太太送了出去。   娄月明还是第一次遇到僧人这么热情客气,他侧头问罗凡:“这老太太谁啊?”   罗凡耸肩:“我哪知道,不过看她的打扮,肯定是有钱人家的老太太。”   两人议论了两句就忘,不料走到半山腰的停车场时又遇到了这位老太太。她坐在一辆银色的法拉利上,后面跟了一辆宾利,坐了一水的黑西装男,个个身材结实挺拔,神情肃穆。   等车开过,罗凡夸张地叫了起来:“什么来头啊,连保镖都坐宾利,他们家还缺保镖吗?念过大学有教师资格证的那种?”   娄月明也很艳羡,这才是他追求的未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天天为了项目跟客户低声下气,被上司挥来喝去,当一个高级社畜。   而现在往上爬的机会就摆在他面前,他一定要好好抓住。   不知是不是阳山寺这炷香的作用,回去的路上,娄月明靠在椅背上,睡得很香,关键是没做噩梦,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等车子开到公司楼下,他精神抖擞地下了车,大步进了公司,逢人就笑,又恢复成腾飞事务所那个儒雅、温柔如春风的娄经理。   公司同事最是敏感,察觉到他情绪的高扬,在私底下议论,娄经理这是碰到什么喜事了吗?说这话时还自以为隐蔽的瞅了秦笙笙一眼。   秦笙笙也觉得很诧异,早上娄月明给她打电话的时候都还很压抑,听起来状况不大好,就一个上午的功夫怎么就跟磕了仙丹一样,突然就满血复活了?   她很疑惑,但这是上班时间也不好去问娄月明,只能按捺下。等到下班,她早忘了这事,开心地出了公司往学校里赶,因为今天薛甄妮返校了。   于是,等娄月明出去找秦笙笙时,办公室里已经不见人影了。娄月明本来是想一心两用,让秦笙笙像往常一样陪他加班,工作恋爱两不误,但人已经走了,只能作罢。   娄月明叫了个外卖后又继续,这一忙就忙到了十点。高强度的工作兼之前两晚没休息好,让他分外疲惫,实在是太困,他按了一下额头,躺到沙发上,定了个闹钟,打算眯一会儿再继续。   *****   秦笙笙刚入睡就发现自己又进了娄月明的梦。   这次的地点变成了公司大楼下面的停车场,“她”坐在副驾驶座上。   娄月明停好了车,扫了四周一眼,见没人,凑到了副驾驶座上:“早安吻!”   眼看他那张猪嘴就要亲上自己,哪怕是梦中,秦笙笙也不允许,赶紧拿包挡在脸上。   娄月明的一吻落空,心里有些不舒服:“笙笙,我觉得你最近对我一点都不上心。”   自信点,把“觉得”去掉。   秦笙笙哼了一声,别过头,不看他。   娄月明无奈:“笙笙,怎么啦,我哪里惹你不生气了,你说,我改!”   秦笙笙转过头,冷冷地看着他:“你跟袁雪涵是怎么样回事?”   娄月明心里大惊,虎口掐着额头,掩饰住眼睛里的心虚,说:“什么怎么回事,我跟她不熟,她才来公司多久啊,你怎么会这么想?是不是听到别人说了什么?”   秦笙笙眼睛里闪过诡谲的光,语气冰冷:“我亲眼看到你陪她逛A城百货,还给她买了一条红色的裙子。”   糟糕,被她看见了。娄月明脸上伪装的平静再也保持不住了,他扒了扒头发:“那个,笙笙,都是她缠着我,我不想理她的。她硬是借着育明这个项目死皮赖脸地跟着我,而且还威胁我,说要找高层开除你,我怎么忍心看着你因为我而丢了实习,所以才不得不敷衍她。你相信我,我跟她没什么的,谁喜欢她那种骄纵任性自我的大小姐啊,大小姐的男人能从百货商场排到这儿,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秦笙笙悄悄瞥了一眼他背后,再次向他确认:“真的,你一点都不喜欢她?”   娄月明点头如捣蒜:“当然,这种放荡的女人谁摊上谁倒霉。我可没戴绿帽子的爱好,再说,我都有你了,你这么好,比那个女人好千百万倍,我又怎么会舍珍珠而择鱼目呢?”   “娄月明,秦笙笙,你们两个贱人,去死吧!”一通汽油从半开的窗户里泼了进来。   气炸了的袁雪涵扔下桶,打燃打火机,丢在了泼满汽油的车门上。   娄月明吓傻眼了,惊慌失措地喊道:“你干什么?袁雪涵,你这是谋杀,你给我住手……”   汽油燃烧的速度极快,不过几秒的时间,车头就被大火给吞噬了,娄月明沾上汽油的裤腿也没能幸免。眼看驾驶座的门被大火堵上了,他赶紧往副驾驶座的方向挪:“笙笙,快下……”   车子还没出口,他侧过头,副驾驶座上已经没了秦笙笙的身影。他赶紧爬过去,用力往外推车门,却怎么也推不开,大火蔓延,从裤腿燃烧到衣服下摆,空气中的气温高得快让他昏厥。更难承受的是身上的痛苦,他清晰地感觉自己的两条腿被大火烧得失去了知觉,火舌猛窜,他的头发也燃烧起来,一股烧焦的味道萦绕在鼻端。   在痛得昏迷过去的那一瞬,隔着车窗,他看到秦笙笙就站在车外,双手抱胸,冷漠地看着他被大火吞噬。   第14章 014   “喂,喂,老娄啊,我在酒吧,听不大清楚,你等我一下,我找个安静的地方。”罗凡正跟一个染着金发的妹子聊得正开心,哪知娄月明突然来了个夺命call。   他只好歉意地冲妹子比了比手机,出了酒吧,靠在门边的柱子上:“这下可以了,你说。”   听完我娄月明大致的叙说后,罗凡沉默了几秒:“我在和田酒吧,你过来吧,我请你喝酒。”   半小时后,娄月明找到了罗凡。   罗凡将左手边的威士忌推到他面前,同情地看着他:“我特意给你点的,先喝一口压压惊。”   “谢了。”娄月明抓起酒杯,一口干完了里面的威士忌,将杯子放在桌上,又揉了揉总嗓子,痛苦地说,“罗凡,我要疯了,你说,这都什么事,我,我TM怎么这么倒霉……”   罗凡看出他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伸过去握住他的手捏了捏:“你冷静一点,月明,这个事肯定有办法解决的。你看,你上午在车里不就睡得很香,没做噩梦吗?你再想想,回去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还有护身符呢?还在吧?”   娄月明捧着额头,没好气地说:“别提那张破符了,做噩梦醒来,我把它摔地上扔了。”还踩了两脚。   好吧,做噩梦前还在他身上,说明这平安符对噩梦也没效。   娄月明找哥们倾诉了几句,心里仍不舒服,他拿起瓶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独自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见状,罗凡夺过酒瓶:“这酒浓度不低,你这么下去,要不了多久就会醉的。”   娄月明负气地说:“醉了也好,兴许就不会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梦了。”   罗凡反驳:“那可不一定,万一醉的太死,陷在梦里醒不过来怎么办?”   娄月明一想到若是被火烧成了灰炭都还醒不过来,打了个寒颤,觉得手里的酒也不香了,赶紧将酒杯放下,痛苦地抱住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老罗,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罗凡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提出了一个新鲜的观点:“既然拜佛也没用,月明,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并不是撞邪了。”   娄月明一听有希望,猛地挺直腰,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切地追问:“说清楚,什么意思?”   罗凡扯开他的手:“你冷静点,听我说。你看啊,你梦得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女人,尤其是最近两个很严重很吓人的梦,都跟这两个女人有直接的关系,而且都是梦到你玩脱了,暴露了,两个女人闹翻了,对你展开报复。这说明什么?”   娄月明哪有心思听这个:“你别卖关子了,有话直说。”   罗凡轻轻敲击着桌子,一副人生导师的模样:“梦由心生,梦很多时候反应的是我们潜意识的欲。望和忧虑。你跟两个女人同时保持关系,袁雪涵又步步紧逼,一直要求你跟秦笙笙分手,跟她公开,但其实你并不想跟秦笙笙分手,对吗?”   都是男人,娄月明也不否认,点头:“没错。”   罗凡又说:“那袁雪涵的要求有没有给你造成压力?你害不害怕这件事被秦笙笙知道?”   当然害怕,两个女人同在一个办公室里上班,随时都有被戳穿的可能,若不是怕太过突兀,娄月明都想叫秦笙笙早点结束实习算了,将两个女人隔开,也免得他总是提心吊胆的。   罗凡接着又抛出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特别想要拿下育明这个项目,升职加薪?”   娄月明很坦率地承认了:“没错,要不是为了拿下这个项目,我才懒得应付袁雪涵那个女人。”   罗凡一拍手:“这就对了,你做的噩梦都离不开这两点。这些噩梦反应了你的事业和爱情可能会面对的最糟糕的情况,应该是你潜意识里最担忧,最不愿看到的事。但你平时又不好向外人道,憋在心里,长久的压抑,没地方发泄,就只能折射到梦里了。我觉得你现在的状况,更多的是心理压力过大所导致的。”   好像挺有道理的,他做噩梦也是从跟袁雪涵在一起后才发生的,在此之前可从未做过这么奇怪的梦。   找到原因,娄月明大喜,用力捶了罗凡一拳头:“罗老师,有两下子啊!”   罗凡得瑟一笑:“那是,我的心理学也不是白修的。不过兄弟,我看袁雪涵和秦笙笙都不是那种以男人为天的卑微、忍让顺从的传统女人,尤其是袁雪涵,天之娇女,趾高气扬的,哪肯一直当你的情人,我看你这齐人之福恐怕不大好享啊。这么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你总得有所割舍?”   听完这话,娄月明沉默了,他既舍不得秦笙笙的青春靓丽、貌美单纯,又舍不得袁雪涵带来的人脉关系和**刺激。   都是男人,娄月明的心理,罗凡很了解,也不催促,拿着酒吧慢悠悠地品了起来。   又过了几分钟,娄月明拿起酒吧跟罗凡碰了一下:“谢了,兄弟。等育明这个项目搞定,我就会解决你说的这个问题,要不了多久的。”最后几个字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   罗凡听出了他的潜台词,等育明这个项目签约,用不着袁雪涵了,就可以踢掉她了。罗凡很意外,挑眉问道:“你这样过河拆桥袁雪涵会答应?你就不怕她去找秦笙笙戳破你出轨的事?明明有更轻松的路可走,干嘛挑个难度更大的?”就不怕两头落空吗?   娄月明不以为意地说:“她不答应也得答应,我总会有办法让她答应的。你知道我怎么跟袁雪涵认识的吗?三年前在陌陌上聊了几句,这个女人就主动约我开房,特别放得开,特别会玩,经验丰富得很。这种女人也就玩玩,哪能真娶回家啊。我可不想哪天喜当爹,给别人养儿子。”   也正是因为睡过,所以他们俩这次在公司又碰上才会那么快就搞到一块儿。毕竟男女之间的底线一旦被打破,后面再想打破就容易多了,袁雪涵一勾手指,旷了几个月的娄月明就立马上钩了,两人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没有秦笙笙,娄月明倒是不介意再多跟袁雪涵多玩一阵子,毕竟像她这样会玩的女人不多见。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罗凡能跟娄月明关系这么好,三观自然也正不到哪儿去。听完这话,并未指责娄月明双标,反而点头:“原来如此,可以理解,不过这样你承受得了吗?你要顶不住,别硬撑,去看看专业的心理医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娄月明喝了一口酒:“谢了,我会认真考虑你的提议。”   罗凡拍拍他的肩:“秦笙笙只是个实习生,提前一两周走人也没多大关系。实在不行,你就让她早点离开公司算了,这样你就不用同时应付两个女人,也不用担心哪天穿帮了,还可以集中精力先搞定工作上的事,压力也就不会这么大了。没压力,精神放松了,自然就不会做噩梦了。”   娄月明仔细一想,这也不失为一个法子,把这两个女人分开,他就不用整天提心吊胆了。   “嗯,明天我就想个办法把秦笙笙弄走。”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上架,更六万字,这个文不长,15—20万字吧,大概下周就会完结。   推一下自己的新文预收,感兴趣的小天使收藏一个   《重回1950》   上辈子覃秀芳信了离婚不离家的鬼话,在周家做牛做马一辈子,给周父周母养老送终,还替死去的周老大养大了儿子,最终却老无所依,孤零零地走了。   重活一世,覃秀芳再也不信周家人“我们心目中的儿媳只有你一个,我们拿你当亲闺女”的鬼话了,谁的爹妈谁自己伺候去,谁的侄子谁养去。她要进城找她失散的亲爹亲妈,弥补前世骨肉分离,终身不得相见的遗憾。   第15章 015   前一晚聊到太晚, 导致第二天娄月明到公司的时候迟到了,路过二部办公室时,他看到袁雪涵板着脸, 趾高气扬地找秦笙笙的茬儿:“前天让你输入的那份资料呢?两天了, 都没做好, 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还名校学生呢,我看A大也不过如此嘛!”   秦笙笙知道袁雪涵心里憋着火, 看到她就不痛快。大家不对付,找茬就找茬吧,但借题发挥侮辱她的母校就过分了。   秦笙笙推开椅子站了起来,直视着袁雪涵,冷笑道:“袁姐记性不好, 我帮你回忆一下。前天我见你口红花了,帮你涂, 你不高兴,发火推开我就走了,文件也没留下。昨天也没看到你,我倒是想做事呢, 可没有文件, 我拿什么输入?”   经她这一提,袁雪涵也想起自己没把文件给秦笙笙,怪不得秦笙笙,但她又不肯在情敌面前失了面子, 强词夺理道:“我忘了, 你不知道提醒我,打电话问我要啊?”   搞笑, 她偷懒,使唤别人替她干活,还要别人追着她要文件,真当自己是公主啊。秦笙笙可不惯着她这臭毛病:“袁姐一声不吭就走了,下班也不见人影,第二天也没看到人,走得这么急,我可不敢拿这种不重要的小事去打扰袁姐。”   秦笙笙这话说的有理有据,还暗暗指出袁雪涵早退,她想找人也没地找,完全赖不到她身上。   找茬不成,反被秦笙笙怼得哑口无言,让同事们看了笑话,袁雪涵脸色铁青,从包里翻出那叠材料,拍在秦笙笙的办公桌上,以势压人:“谁说不重要的?我中午就要用,赶紧的,给我打出来。”   秦笙笙拿起另一个文件袋,无辜地眨了眨眼:“恐怕不行,袁姐你来晚了一步,我要出门帮邹姐送份材料。”   “送完材料回来就打。”袁雪涵仍不肯放弃折腾秦笙笙。   秦笙笙举起手里的文件袋笑了笑:“市税务局离咱们公司要转两次车,我回来恐怕得到中午去了。袁姐要是很着急,要不你跟邹姐商量商量,看看你们谁先?”   这两个女人不都很喜欢娄月明这个渣渣吗?竞争上岗得了,谁赢了,她就把“娄月明女朋友”这个位置让给她。   邹晓静明知秦笙笙这是拿她当挡箭牌,当木仓使,心里不大舒服,但她更看不惯袁雪涵这个抢了娄月明还如此高调的小婊砸,所以硬是不动如风,装作没听见。   邹晓静是公司里的老人,业绩不错,在领导面前也有几分面子,不是秦笙笙这种可有可无的实习生,能随她揉圆搓扁。邹晓静明明听见了却不吱声,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再找她那是自取其辱。   拿邹晓静没法,袁雪涵狠狠地瞪了秦笙笙一眼,抓起文件回到自己位置上,啪地一声将文件砸在桌子上,弄得兵乓作响。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办公室里的同事们对视一眼,表情有点微妙。谁都不愿卷进这三个人的战火里,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埋头一副专心工作的模样。   偌大的办公室里顿时只剩下原子笔摩擦在纸上的刷刷声。   秦笙笙收回目光,微笑着拿起文件袋和包包手机若无其事地出了门。   刚走出二部办公室就在走廊上碰到了一脸愧疚和心疼的娄月明。   估计这场好戏被他看见了,作为识大体、温柔体贴单纯好骗被蒙在鼓里的小女友,她当然不能因为受这么点委屈就冲男人撒气了。   秦笙笙故作什么都不知,笑得傻白甜,元气满满地说:“月明,你来了,我出去送文件啦。”   说罢,挥了挥手里的文件袋就往外走。   见她一句都没向自己抱怨,娄月明心虚的同时,心里也难得的升起了一丝愧疚,这更加坚定了他昨晚的决心。   他立即拉住秦笙笙:“文件待会儿送,先去我办公室,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秦笙笙看了他一眼,拿着东西去了他办公室:“什么事啊?你快点说,我还要帮邹姐去税务局递材料呢,去晚了税务局就下班了。”   “赶不上就打车,我用支某宝帮你叫车。”娄月明用待客的一次性纸杯给她倒了水,然后坐到她对面,摆出一副促膝长谈的模样,“笙笙,你那个室友已经返校了,是不是要开学了?”   “不是跟你说过吗?要八号才开学呢,你忘记啦?”秦笙笙撇了撇嘴,语气有点嗔怪和不满。   娄月明曲起中指敲了敲太阳穴:“抱歉,最近忙糊涂了,把这事给忘了,等忙过这阵子,我再好好补偿你。离开学也没几天了,你这个暑假辛苦了,要不要跟同学去附近的旅游景点玩几天?我有个朋友在旅行社工作,能拿到最优惠的旅游套餐。”   “可是我还要实习啊,哪有时间。”秦笙笙眨了眨眼,有些怀疑娄月明的用心。他会这么好心?   娄月明见她没有一口拒绝,遂即笑道:“这个没关系,实习而已,公司管得也不是那么严,再说还有我呢,我跟人力那边打招呼,说你有事提前结束实习就行,不影响的。”   听到这里,秦笙笙明白了他的意图。就说嘛,他哪有这么好心,敢情是为了找借口赶走她啊。莫非他打算公开了,跟他的小情人在公司里出双入对,亲亲我我,所以迫切地想除掉她这个阻碍?   做他的春秋大梦去。   要是上个星期他提这事,为了拿到实习报告,秦笙笙没准就妥协了。但现在娄月明在她眼里那就是游戏中浑身挂满宝物的BOSS,每天推一回就能掉金币,还可以训练技能熟练度,这么难得的实践机会,傻瓜才放弃呢。   秦笙笙装作没领会到他的意图,随便找了个借口推辞:“可是甄妮准备出国,要考雅思呢,哪有时间陪我,一个人去又没意思。”   这条路行不通,娄月明又拿出第二个方案:“那只能等下次我陪你去玩了。我是想啊,你的实习本来就没多少时间了,现在也不好安排你加入正式的项目,不然回头你中途走了,还得找人接替你的工作。可你这样天天被他们使唤,打杂,我看了心疼,太委屈你了,要不咱别受这个罪了,等回头寒假,你想实习我再给你安排?”   这话可说得真动听,一副处处为她考虑的模样,要是不知道他的真面目,恐怕还真会被他忽悠过去。   秦笙笙仰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不用,这些都是小问题啦,哪个实习生不做这些?就当是对我的锻炼,再说我可不想别人说你的女朋友娇气、吃不了苦。”   “可是,你很快就要开学了,公司最近这么忙,你也经常要跟着加班,会影响你的学习吧?你毕竟还是学生,学业重要。”娄月明还想努力一下。   秦笙笙摆了摆手:“不会啊,你知道的,大四基本上没有课了。我们唯一的那门课也要等到十一以后才开课,你的担心都不是问题啦。回学校也没事,在公司里哪怕是打杂,也能跟着前辈们学到很多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我觉得蛮有意思的,还想申请多延长一段实习时间,我可以不要实习工资的。”   娄月明听得冷汗直冒,还延长,现在这两个女人就差明火执仗地干起来了,再让她们继续凑在一块儿,迟早得出事。可能用的借口都用了,全被秦笙笙一一给破了,怎样才能劝退她呢?   秦笙笙看他这幅愁眉苦脸的样子,直想笑。她翘起唇,又打起了感情牌:“再说人家想天天看到你嘛,最近你这么忙,肯定没时间陪人家。要是回了学校,咱们一个星期都见不了两次,难道你就不想经常见到我吗?”   “怎么会。”娄月明实在找不到理由,怕引起她的怀疑,不敢硬来,只能给自己找台阶下,“你知道的,我最近太忙了,恐怕没多少时间陪你,委屈你了。”   秦笙笙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委屈,只要能像现在这样,天天看到你,偶尔忙里偷闲跟你说两句悄悄话,我就很开心很知足啦。”   端是一副沉浸在恋爱中的小女生的天真无邪样。   娄月明听了,难得的良心发现,心底升起一丢丢的亏欠感,感动地抓住了秦笙笙的手:“笙笙,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我也是。”秦笙笙嘴角扬起,笑得越发灿烂。要不是遇到娄月明,她怎么会激活梦貘系统,实现日收五六位数的梦想呢?   ***   中午,不放心的罗凡,又打了个电话给娄月明,问他情况。   娄月明如实说了:“笙笙不肯提前结束实习,而袁雪涵也越来越过分,今天上午,我亲眼见到她在办公室欺负笙笙。你说得对,再这样下去,这件事瞒不了多久。”   电话那端,罗凡沉默了几秒,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跟秦笙笙讲明实情,好聚好散吧,总比她从别人口中知道一切要好。”   但娄月明不愿:“不,我不会放弃笙笙。”   罗凡说不通他,有点头大:“现在不是你放不放弃秦笙笙的问题。而是秦笙笙知道了你出轨的事,愿不愿意原谅你的问题。你们才谈了两三个月的恋爱,感情没那么深,也没有财产纠葛,你拿什么留住她?稍微有点自尊心的女生都没法容忍这件事。”   结局显而易见,也就娄月明还抱有什么都想要的幻想。   娄月明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线,过了许久,他才吐出一句话:“我会有办法让她离不开我的!”   “什么办法?喂,月明,你还有大好的未来,一个女人而已,你可别乱来啊。”罗凡焦急地劝道。   娄月明笑了:“你想哪儿去了?放心吧,我不会做违反乱纪的事。我会让秦笙笙心甘情愿地跟着我,你等着看吧。”   什么法子啊这么厉害?罗凡挂断电话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有这样的法子。   ***   下午四点多,娄月明特意给秦笙笙发了一条信息:笙笙,下班别走,到办公室来陪我。   想得美,秦笙笙随手就找了个理由拒绝他:你不早说,甄妮刚回学校,跟我约好了今晚去逛街添置一些生活用品。她刚回校,我可不能爽约,不然她又要说我重色轻友了。   娄月明遗憾地表示:那改天吧,我大人有大量,就把你暂借给她一天了。   秦笙笙回了他一个表情包,没再搭理他。   等下班时间一到,秦笙笙就走了。回到学校,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薛甄妮跟朋友出去玩了还没有回。   秦笙笙洗过澡,点了个外卖,吃完饭后窝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书,一晃就到十点了,眼看时间不早了,她收起书下床敷了个面膜,准备收拾收拾早点睡。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秦笙笙赶紧擦了擦手跑出去,拿起手机一看,是娄月明的电话。   这么晚了,他打电话来干什么?莫不是有跑到她宿舍楼下来献殷勤了?以前追她的时候,娄月明可没少干这事,总是找借口加班回来路过A大,顺便买了点宵夜吃不完,请秦笙笙帮忙解决之类的。最近这两天,娄月明对她的态度明显比上周热络了许多,有点像追求她时的样子。   不过这回秦笙笙猜错了。电话接通后,那端传来了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喂,你好,这位姑娘,你认识这个电话的主人吗?他在我们店里喝醉了,非要打这个电话,嚷嚷着要找你,你能过来一趟吗?”   喝醉?娄月明又在搞什么鬼?   见秦笙笙不吭声,那边陌生女人又催了:“姑娘,姑娘,你帮个忙,我们店快要打烊了,你要是不方便,那能不能联系你这位朋友的亲人或者朋友过来接他?”   秦笙笙倒是认识几个娄月明的朋友,但都不熟,也没交换过联系方式,这会儿上哪找他朋友去?   “我没有他朋友的联系方式。”秦笙笙只得说。   陌生女人很失望:“这样啊,姑娘,你看你方便吗?要是你实在不方便就算了,我把他送到派出所去,派出所应该能找到他的亲朋好友吧。”   闻言,秦笙笙眉心一跳。娄月明是外地人,大学考到A市来的,这边哪有什么亲人。到时候警察一盘问,这家伙要是醉得稀里糊涂的,只会说她的名字和电话,警察恐怕还得来找她。   这么折腾也不是办法,她就去瞧瞧娄月明到底搞什么名堂。   秦笙笙问了地址,记下来,然后查询了一下。这是一家饭店,位于比较繁华的市中心,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她赶紧揭下面膜,换了衣服,拿着抱抱出门。   刚拉开门就差点跟站在门口的薛甄妮撞上。   两人都吓了一跳,秦笙笙拍了拍胸口:“好险,差点撞到你的鼻子。甄妮,你回来了干嘛不进去……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脸色好难看。”   薛甄妮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说:“胖胖不见了。”   胖胖是一只流浪猫,两只眼睛一黄一蓝,长得很胖,平时懒洋洋的,最喜欢躺在学校后门的花台上睡大觉。逗它,它也不搭理,傲娇得很,因为它长得很胖,大家就给它取名胖胖。   这只猫什么时候在那儿的,谁也说不清楚,估计是学校里哪位同学遗弃的。这种事在校园里并不鲜见,情侣如胶似漆的时候,出去租房同居,买只猫儿子、狗儿子共同饲养,感情浓烈的时候,猫狗儿子堪比亲儿子。等感情破裂分开或是毕业各奔东西时,曾经的宝贝蛋就成了离婚谁都嫌累赘的娃,负责任的还会给猫狗找好新的主人或是送回自己家养,不负责的随便一丢就不管了。走运的能被人捡回去,不走运的就只能四处流浪了。   胖胖因为颜值高,爱干净,性子傲娇,颇得一部分同学的喜爱,经常去投喂它。薛甄妮就是其中的一员。她甚至动过收养胖胖的念头,但宿舍里另外一个同学杨玥小时候被猫抓伤过,对猫有心理阴影,薛甄妮她妈又对猫毛过敏,哪里都没法养,只能经常带点胖胖喜爱的小鱼干去投喂它了。   秦笙笙听了也没太在意:“可能去别的地方玩了吧,你别着急,明天再去看看。”   听了这话,薛甄妮更沮丧了:“我昨晚去就没看到它,今天上午也没找着。一开始我也以为它像你说的那样,去别的地方玩了,可这都整整一天了,它不管是去哪儿都应该回了呀。我白天还特意去问了一个留校的学妹,她也说最近好像没看到过胖胖了,笙笙,你说胖胖不会是出事了吧?”   秦笙笙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你别担心,胖胖这么机灵,你喂了它大半年,想摸一下它都困难,更别提其他人了。可能是放暑假,投喂的人少了,吃不饱,胖胖换了个地方,等开学看到饲养员们回来了,它很可能也就回来了。”   “希望像你说的这样。等胖胖回来我还是想办法找个好人家收养它吧,本来我想等明年上班了,就在外面租房子带着它的,可还有长长的一年时间,谁知道这一年中会发生什么,我能等,它未必等得起。”薛甄妮有些心酸地说。   秦笙笙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说:“别想了,时间不早了,先回去洗漱睡觉吧,说不定你睡一觉起来,胖胖就回来了。”   “嗯。”薛甄妮点点头,这才发现秦笙笙拎着包一副要出门的打扮,她诧异地看了一眼手机,“都十点半了,你还要出去啊?今晚还回来吗?”   秦笙笙说:“回,刚接到一个饭店老板娘给我打的电话,说是娄月明在他们那儿喝醉了,让我去接他。我出去一趟,你别反锁门,我一会儿就回来。”   薛甄妮不大放心:“这么晚了,我陪你吧。”   秦笙笙看她不大精神的样子,摇了摇头:“不用了,那家店我查过,在市中心很繁华的地方,治安很好。”   “那好吧,你等一下,把这个带上,小心点,有事给我打电话。”薛甄妮咚咚咚地跑回屋,从她的抽屉里翻出一瓶防狼喷雾塞进了秦笙笙的包包里。   秦笙笙哭笑不得,她只是去接个人而已,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不过为了让薛甄妮安心,秦笙笙还是把防狼喷雾放进了包里:“这下总放心了吧,行了,我走啦。”   秦笙笙坐地铁去了市中心,找到了电话里说的那家店。店里果然如店家所言,快要打烊关门了,桌椅板凳都收了起来,只有靠近门的地方还有一桌没收拾,娄月明就趴在那儿。   看到秦笙笙推门而入,正在扫地的老板娘立即放下扫帚跟见了救星一样,激动地上前问道:“姑娘,你就是秦笙笙吧,你总算来了。那,人在那里,你男朋友酒品不错,喝醉了也不发酒疯,除了刚闹腾了一阵子,说要找你,后来都乖乖趴在那儿睡觉。都说酒品如人品,姑娘你运气不错。”   这可未必,秦笙笙不置可否,客气地说:“给老板娘添麻烦了,对了,就他一个人过来喝酒吗?”   老板娘摇头:“不是,刚开始还有一个小伙子呢,不过饭吃到一半,那个小伙子就走了,只留下你男朋友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姑娘,我看你男朋友心情可能不大好,一个人坐在那儿,一杯接一杯的喝,整整喝了一瓶白的,不醉才怪了。你们小两口是不是吵架了?听阿姨一句劝,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商量,两个人能走到一块儿不容易……”   这个老板娘太热情了,要是不打断她,感觉她还能说教一小时。秦笙笙微笑着问:“老板娘,账结了吗?”   老板娘的思维被她一带,条件反射地说:“结了,快吃完的时候,你男朋友刷卡结的。”   好吧,不是骗她来买单的,莫非真的喝醉了,心心念念都是她?   算了,管他想什么呢,打个的,把他送到他小区门口,丢到门口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秦笙笙走过去,拍了拍娄月明的肩:“醒醒,能走吗?”   娄月明翻了一下身,还是没醒,满是酒气的嘴里嘟囔出两个字:“笙笙……”   缱绻又深情的样子。   老板娘在一旁看得小心脏直跳,少女心泛滥,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感动:“你男朋友很喜欢你吧,喝多了,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说什么都不管用,只有说你的名字才行……喂,你,你干什么?”   她怎么也没想到,秦笙笙叫了一声没唤醒人,转头就抓起桌上他们给娄月明倒的纯净水,往他脑袋上泼去。   兜头一杯凉水下来,娄月明想不醒都难。他睁开布满血色的眼睛,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似乎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秦笙笙拉起了他:“走了,我送你回去。”   老板娘看到秦笙笙这粗暴的叫醒方式,想提醒点什么,但娄月明已经高兴地站了起来,像个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嗯,笙笙,我好想你啊,你最近都都不陪我加班……”   到底是谁勾搭上了新欢没空理人?跟个醉鬼讲不通道理,秦笙笙不搭理这话,拉着他来到路边等出租车。   初秋的晚上,夜风一吹,一股凉意拂来,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娄月明似乎更不好受,他按住太阳穴,含糊不清地嘟囔:“笙笙,我的头好痛,好难受……”   话说到一半,他忽地头一低,扶着路边的一棵树哇地一声呕吐出来。   秦笙笙听到声音就意识到了不妙,赶紧松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但娄月明就没那么好的运了,失去了秦笙笙支撑,他差点摔倒,呕吐物也不小心弄了一些到裤脚上,被风一吹,那味道之酸爽。   吐出来后,娄月明似乎清醒了一点,他抓住树干站稳,看着自己散发着臭味的裤子,揉了揉太阳穴:“笙笙,抱歉,大半夜把你叫出来替我收拾烂摊子。”   秦笙笙拿出纸巾递给他:“先擦一擦吧。你怎么回事,不是在公司加班吗?怎么跑到这里来喝闷酒?还喝得不省人事,万一出事怎么办?”   “客户喜欢,能有什么办法?”娄月明声音低落,刚走两步,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秦笙笙可不想陪他去医院,拉住了他:“你没事吧。”   “没事。”   说是没事,但他大半的重量都压到了秦笙笙身上。秦笙笙单薄的小身板要撑着他,很是吃力。   娄月明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辛苦,醉醺醺地说:“笙笙,我这样子恐怕没有司机愿意载我,你送我去附近的酒店将就一晚吧。”   听到这话,秦笙笙脚步一顿,目光打量着他因为喝多了而发红的脸,眼神有些耐人寻味。   不过低着头的娄月明没有发现,他兀自喃喃自语:“好臭,我想洗澡。”   秦笙笙嘴角漾开浅浅的弧度,笑了:“好啊,走吧,我送你过去。”   正巧,路边就有一家酒店,走个几分钟就到了。秦笙笙搀着他过去,办理入住,不过登记的时候,她对前台说:“不用登记我了,我今晚不住这儿,把他送上去就离开。另外,能麻烦那位帅哥帮我将他扶上去吗?他醉得有点厉害,我扶不动。”   这家酒店是四星级的,服务还不错,那个男生马上放下手里的工作,帮秦笙笙将娄月明扶进了客房。一事不烦二主,秦笙笙又拜托他把娄月明扒光了丢进浴缸里。   然后她隔着磨砂玻璃门对娄月明说:“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你的衣服脏了,我去楼下的商店给你买点洗漱用品、换洗的衣物和解酒药。”   “没问题,笙笙你小心点,没有就算了,别走太远,不安全。”浴室里传来娄月明带着醉意的温柔声音,充满了关切,似乎连喝醉了都不放心女友。   真真是天下第一好男友。   秦笙笙笑着应好:“知道了。”   接着她出了客房,然后轻轻地拉上了门,快步下了楼,还跟前台的妹子打了个招呼。   出了酒店后,秦笙笙的脸就拉了下来,她站在马路边摆弄了一下手机,然后慢悠悠地去了便利店,逛了一圈,拿了一盒男士内裤和一把牙刷。   接着又找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药店,表示自己男友喝多了,不舒服,让店员推荐了一款醒酒药。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秦笙笙才开始往回走,但她并没有回酒店,而是去了酒店斜对面的肯爷爷家,点了一份薯条,坐在靠近马路的位置,隔着玻璃盯着对面的酒店大门。   过了两三分钟,一辆眼熟的大红色小汽车驶入酒店,秦笙笙眯起眼,想看清车牌号,可惜光线比较暗,看不大清楚。不过这辆车跟袁雪涵平日里开的很像。   她眯起眼盯着,只见车子停在了酒店门口的停车场上,驾驶座的门被推开,一个身形高挑的长卷发女人拎着包下来,侧头的那一瞬,路灯光打在她的脸上。   正是袁雪涵。   秦笙笙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真快,才二十分钟,她应该是收到信息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啧啧,这么上心啊,看来袁雪涵对娄月明认了真嘛,可惜这个狗东西吃着碗里还惦记着锅里,都跟袁雪涵睡了还变着法子拐她上。床。   为此还不惜弄出什么酒醉没人接,要流落街头的戏码。呵呵,当她是傻瓜啊,娄月明虽然是外地人,但在这座城市上学、工作十来年,找个有车的人来接他有多难?   更可笑的是为了去开房,还扯出什么他身上脏了,出租车不愿载他这样的借口,真是蠢得没边了,司机嫌他脏,加个洗车的钱嘛,多给几倍的车费,总有司机愿意的,车费再贵能贵得过四星级酒店的开房费?   也不知是为了逼真,还是为了博同情,他还真把自己给弄吐了,这种卖惨装可怜的小把戏骗骗初中生还差不多。   刚开始,秦笙笙还没察觉他的意图,但当他找借口说要酒店开房时,秦笙笙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   估计是前几次他邀请她去他的房子里过夜,她不肯,所以娄月明这次将地点换成了酒店,又做出一副醉得不省人事的无害模样,以降低她的戒心。   至于今晚要是发生了什么,他也可以完全推到酒精上,说自己喝多了,脑子不清楚,太想她,控制不了之类的,把自己塑造成一朵爵士白莲花。   虽然这揣测恶意了点,但凭娄月明三番两次邀她去过夜,梦里又多次对她动手动脚,甚至还酿酿酱酱来看,她还真没冤枉他。这个都出轨了的狗男人还一直觊。觎她的肉体,难怪不肯爽快地跟她分手呢!   他不是很饥渴,整天都想着女人吗?她成全他,这就给他送个漂亮的女人去。   估计天下再也没她这么心胸广阔的女朋友了。   秦笙笙在肯爷爷里吃完了薯条,又喝完了一杯果汁,消磨了十几分钟,袁雪涵还是没下来。秦笙笙拿起手机给娄月明发了一条微信:月明,我晚饭没吃,饿了,在肯爷爷里买点宵夜,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一点。   信息发出去后就石沉大海,好几分钟后都没人回。   啧啧,连回条微信的时间都没有,看来战况激烈啊,以至于娄月明都忘记他还有个下楼去给他买东西的女朋友了。   秦笙笙低头敲着手机,给隔壁市念研究生的表哥发了一条信息过去:报警吧,1204号房!具体的明天我再跟你解释。   第16章 016   听到门轻轻带上的声音, 娄月明立即从浴缸里爬了起来,打开花洒,对着自己身上喷去。他真是受够了这身臭烘烘的味道, 还有那条沾了他呕吐物的裤子, 他这辈子都不想看到那玩意儿了。要不是为了哄秦笙笙上。床, 他至于吗?   不过一想到, 只要再过一会儿,就能得到这个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 他心里就窜起一阵火苗,激动得难以自持,这份“牺牲”也值得了。   三两下擦干自己,娄月明连浴巾都没裹,就钻进了被窝, 还将灯都关了,然后闭上眼, 躺在床上,一副喝高了醉过去的模样,实在心潮澎湃,光凭脑海中的各种想象, 第三条腿就激动得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   没错, 今晚这一出应酬喝醉酒吐一身没法回家,是娄月明想了整整一天想出来的计划。他喝醉了,可以降低秦笙笙的戒心,待会儿, 他再酒后吐真言, 拉着秦笙笙的小手诉诉苦,倾吐倾吐对她的感情, 表现得脆弱又依恋,爱她爱得不可自拔的样子,没几个女人能拒绝这样的男人。如果秦笙笙还不乐意,他强硬一点,女人的力气哪有男人大,最后她不从也得从。   等明早醒来,他再把一切推到酒精头上,道歉赔礼哄一哄,发誓以后会对她好,会对她负责的,等她毕业就娶她,这种还没出社会,单纯傻兮兮的小姑娘还不就被哄得服服帖帖的?   即便她心里还不大痛快,可两人是情侣,开房也不是他绑架她来的,事后她还能告他强。奸不成?说出去也没人信,这种事法官都不好判,最后她只能认了。   而她这样保守的女孩子,肯定很介意自己的初次。以后即便他跟袁雪涵的事情暴露了,他哭一哭,卖卖惨,她原谅他的几率也很大,毕竟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娄月明把这件事的方方面面,各种风险都预想过了,自觉万无一失,如今唯一要做的就是耐心地等待,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但不知是他太心急还是秦笙笙行动太慢,他在床上都翻了二十三次身,感觉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秦笙笙还是没有回来。娄月明忍不住拿起丢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瞥了一眼,才过去十分钟。买个东西而已,怎么这么慢!   又等了一会儿,娄月明忍不住再次拿起手机,又过去十分钟了。她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是出去买东西就一去不复返了吧?   笙笙这么单纯善良,怎么可能不管酒醉中的他,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呢?肯定是他想多了。   娄月明又躺回床上摊煎饼。翻来覆去的,身上的火气越来越旺,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就在娄月明按捺不住,坐了起来,拿起手机想给秦笙笙打个电话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娄月明的精神为之一振,等待的厌烦和焦躁一扫而空。   来了,她终于来了。这个点,会来敲门的除了秦笙笙不可能有其他人。   娄月明掀开被子就下床往门口跑去,长久的等待,磨掉了他仅剩的耐性(此处和谐....................................................)。   他跑到门边,打开门,一把将站在门口的女人拽了进来,狠狠摁进怀里,然后利落地一脚踢上门,一气呵成。   娄月明虽然今晚是在做戏,但为了逼真,不引起秦笙笙的怀疑,他也喝了不少酒,脑子有点晕,兼之酒店走廊的光线比较暗,他的动作又太快,所以压根儿就没看清楚女人的脸庞。   他以为这就是秦笙笙,尤其是鼻子嗅到了一股熟悉的体香,让他有些迟钝的大脑根本没有多想,头一低,堵了上去,激烈地吻住身。下的女人,也堵住了袁雪涵到嘴边的惊呼。   袁雪涵本来是气势汹汹来捉奸的,冷不防被娄月明拉进了屋,被他逮着就亲,而且特别热情,特别火热。她完全没料到,娄月明喝得半醉,根本没认出她,还以为这高昂的兴致和热情都是对她散发的。激动极了,也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一双柔软细腻的胳膊反手缠上了娄月明的脖子,热情的回吻。   得到鼓励和刺激,娄月明更加激动,手上、嘴上的动作更加热情、更加激烈,屋子里充斥着令人脸红心跳的低喘。   不消片刻,他就将袁雪涵的衣服给扒了,抱起她丢到床。上,扑了上去,不多时就两人像连体婴一样,纠缠在了一块儿,不分你我。   终于要得到她了,娄月明怕她因为破。身的痛而喊叫坏了兴致,低头在黑暗中找到她的唇,堵了上去,然后贴了上去,一个使劲儿。   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那一层膜?娄月明察觉到不对劲儿,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个时候让他停下来简直等于要他的命。   短暂的错愕过后,娄月明恼火极了,完全没想到是自己搞错了对象,还以为是秦笙笙欺骗了他,平时故意在他面前装纯,欲拒还迎,心里恼火不已,收起了仅有的怜惜,动作越发粗暴。   袁雪涵呼痛,疼痛的同时又有种别于以往的新鲜感,就在两人难分难舍,快进。入忘我之际,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了,啪地一声,房间里的灯也跟着亮起来,将两人的一切都照得无所遁形。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将两人吓傻了,下意识地拽住被子往身上扯,谁也不让谁,反作用力之下,两人倒霉地摔到了地上,跌了个狗啃屎,很是狼狈。   连办案的民警都无法直视这两人的蠢样,视线避开两人的敏感部位,冷声提醒他们:“穿好衣服。”   “你谁啊,为什么闯我的房间,酒店服务员呢……”娄月明捂住下。身,恼火地吼道,任谁在这个时候被打断,都会火冒三丈,但等他抬头看到门口两位民警身上的制服时,气焰顿时消了下去,讪讪地说,“警察同志,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没有犯法,你们这是不是搞错了……”   警察很无语,再次提醒他:“穿衣服。”他不介意遛鸟,他们还怕脏了眼睛呢,现在有些男女啊,真是丁点廉耻心都没有。   娄月明这才想起自己还没穿衣服,可他哪有衣服穿啊。他嫌那身衣服上都是醉酒呕吐物的嗖臭味,已经把衣服都丢进了垃圾桶。好在那边的袁雪涵已经迅速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将被子让给了他,勉强有个遮挡。   娄月明抓过被子把自己裹起来,抬起头这才看清楚袁雪涵的脸,大惊失色,说话不过脑子,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你什么意思?不是我,你还想是谁?”袁雪涵一听这话总算记起她是来干嘛的了。   今晚,她收到一条匿名短信,说娄月明跟人在外面开房。她马上赶了过来,跟在一个房客的后面,蹭进了电梯,找到了短信上的房间,还真见到了娄月明。不过一打照面,就被娄月明拉进房里这样那样,激情上头,加上没看到房里还有其他女人,她还以为那条短信是恶作剧,现在想来,对方还真没骗她。娄月明这个狗男人真的背着她找人开房。   袁雪涵暴怒,正欲发作,民警见二人也算穿好了衣服,遂走近,问道:“身份证呢?拿出来,检查。”   娄月明找了一圈,在床头柜上的钱包里找到了自己身份证,递给民警,套近乎道:“警察同志,这大晚上的,你们这是干嘛呢?”   民警瞥了他一眼,又看看身份证上的照片:“我们收到举报,这里涉嫌卖。淫。嫖。娼。”   “啊,怎么会,警察同志,你们肯定搞错了。我跟她……是男女朋友,我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对吧。”娄月明边说边对袁雪涵使眼色,让她现在先别发疯,先把警察给糊弄过去。   袁雪涵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恼怒地瞪了娄月明一眼,还是顺着他的话说:“对,我跟他是男女朋友。”   民警看了她一眼:“你的身份证。”   袁雪涵走得急,只带了手机和车钥匙:“那个,警察同志,我忘带身份证了。”   民警斜了她一眼:“他叫什么名字?电话号码是多少?住哪儿?”   袁雪涵懵了:“娄月明,电话是13……”   他们俩重逢才十几天,哪记得住号码,她也没想过特意去记。至于娄月明的家,她大致知道怎么走,但具体是什么路,多少栋,多少号就不清楚了。   男女朋友连这种基本的信息都回答不上来?民警认定他们在撒谎:“穿上衣服,跟我们去派出所。”   娄月明这下慌了,赶紧辩白:“警察同志,我们真的是男女朋友,我不骗你,我们还是同事……”   啪!   忽然两袋东西忽地从门口砸了进来,直接砸到娄月明的脑袋上,其中一个袋子里装的冰可乐被打翻了,褐色的可乐从娄月明的脑袋上流下来,将他的眼睛都糊住了。   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民警连同酒店工作人员齐刷刷地回头望去。就见一个身材单薄,长得非常漂亮的年轻女孩站在门口,双目含泪,死死咬住下唇,浑身轻颤,一副受到极大打击的模样。   再看她砸过来的东西,除了一份可乐汉堡,还有牙刷、醒酒药、毛巾、男士内裤,显然是为娄月明准备的。   娄月明抹掉了眼睛上的可乐,也看清了站在门口的是秦笙笙,顿时傻眼了,他下意识地想辩解:“笙笙,不是你想的那样,这都是误会……”   秦笙笙眨了眨眼,一滴晶莹的眼泪滚了下来:“娄月明,你不要脸,亏我还担心你喝多了不舒服,给你买东西,结果我一走,你就跟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搞在一起,你就那么饥渴,连只鸡都能睡吗?我再也不想跟你呆一个公司了,我明天就辞职。”   说罢,捂住脸,伤心欲绝地跑了。   民警看完这出闹剧,扭头问服务员:“这两个到底谁是他女朋友?”   服务员指了指门口的方向:“跑掉的那个姑娘,她陪他来开的房,也是她把人送到客房的。开房的时候,那姑娘说,她把男朋友送上来就走,所以就没登记她的名字。送上去没多久,那姑娘就下来,走的时候还冲我笑了笑,估计是不大放心喝得有点醉的男朋友吧,所以又去买了洗漱用品、药和吃的回来。”   “你们还有什么说的?”民警瞥了娄月明和袁雪涵一眼,“走吧,有什么话回派出所说。”也别扯什么同事了,他女朋友跟他一个公司,也不认识房间里这个女人。男女朋友这种说辞根本就不通。   娄月明百口莫辩,想解释警察也没给他机会,最后只能从垃圾桶里捡回脏衣服将就穿上,灰溜溜地上了警车。袁雪涵的脸也丢到了姥姥家,她简直不敢见人,更不想这么丢人的事传回家里或是朋友圈,捂住脸,沮丧地跟着娄月明一起上了警车。   秦笙笙藏在酒店门口的树丛后面,拿着手机记录下这精彩的一幕,心情甚好地打了个的回去。   *****   到了派出所,娄月明跟袁雪涵分别带去做笔录。   这时候,娄月明才知道,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卖。淫。嫖。娼会依据情节的严重程度,处以罚款和治安拘留。罚款几百几千块,他都不怕,他就怕被拘留。要是拘留个十几天,等他出去黄花菜都凉了,别说升职加薪了,老板不开除他就好的,而且还会留下案底,一辈子都清洗不干净。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娄月明也顾不得丢人了,吞吞吐吐地说清楚了他脚踏两只船,背着女朋友跟袁雪涵偷。情这件事。   可能是酒被冷风吹醒了,他还想起了一个关键性的证据。他们聚餐那天晚上,拍了不少照片,还有同事发了朋友圈。为了证明清白,他赶紧翻出半个月前的朋友圈,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同事发在朋友圈里的合照,递给警察。   “警察同志,你看,这是我们同事聚餐时照的相,我跟袁雪涵都在,我们真的是正儿八经的同事关系,不存在任何的金钱交易。”   民警盯着照片看了几秒,挑眉:“你女朋友也是你同事吧,她怎么不在?”   娄月明挠了挠头:“这个,她那天刚好有事,不在。”   这张照片是在饭店里拍的,一群都市白领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坐在圆桌旁,一看就是正儿八经的聚会。再加上,还有同事照片上还有一句话“欢迎新同事,二部威武”。   这张照片是有力的证据,加上,娄月明已经豁出去了,又提供了一些他跟袁雪涵的一些私密聊天记录,总算证明了他们的“清白”。   确定这两人之间没有金钱交易后,民警让他们留下了信息就放人了。   这么一折腾,天已经麻麻亮了。   娄月明活了快三十年,就没这么窘迫过。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穿着一身皱巴巴散发着酸臭味的衣服,胡渣满脸,站在派出所门口,连清晨明媚的阳光也扫不去他脸上的颓丧。   旁边的袁雪涵也好不到哪儿去,漂亮的红裙已经皱得像焉得打了卷的菜叶子,精致的妆容也花了,头发披散着,嘴唇干裂,要大晚上出去,很可能会吓哭小孩子。   两人对视一眼,都被对方的新形象给震惊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妆容的时候,娄月明发挥仅剩的绅士风度:“我送你回去。”   袁雪涵可还没忘记昨晚他干的好事,怒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说:“不用。”   折腾了一晚上,娄月明心力交瘁,没耐性去哄小公主,一言不发地走到马路边等车。   袁雪涵见了越发来气,踏踏踏地走到他背后,冷笑:“想好怎么哄你那心肝宝贝了吗?”   她不提还好,一提娄月明的心情更糟糕了。昨晚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把他自己折腾得够呛,结果没把秦笙笙拐上。床,反而把自己给折腾进了派出所,还让她亲眼目睹了一切,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娄月明揉了揉额头,问袁雪涵:“昨晚……你怎么会那么巧出现在酒店?”   袁雪涵冷嗤,阴阳怪气地说:“怎么?怪我破坏了你的好事啊?”   袁雪涵也不傻,结合服务员的证词,还有娄月明情急之下的那句话“怎么是你”,她当时就明白了,娄月明是把她当成了秦笙笙。   好个娄月明,在她面前说得多好听啊,说什么一点都不喜欢秦笙笙了,等秦笙笙回学校,就跟她断了,结果呢?却背着她跟秦笙笙去开。房,还那么热情。   娄月明的这一举动,就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嗓子里,让她如噎在喉,不舒服极了,不刺他两句不舒服。   娄月明也清楚这件事铁证如山,洗不白,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没错,我是想跟秦笙笙上。床,那又怎么样?谁让秦笙笙还是个处呢?老子就想试试跟处做的感觉不行吗?凭什么老子这辈子只能守着一个二手货、N手货?”   “娄月明,你无耻!”袁雪涵被这么羞辱,脸涨得通红,又难堪又气愤,一怒之下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   娄月明摸了摸被打得生疼的脸,不以为耻,反而笑得那个肆意邪气:“老子就是无耻,不无耻也不会有了女朋友还天天跟你搞在一起,你不就喜欢我的无耻吗?老子的第一次给了你,可你的第一次给了谁?老子认识你的时候,你没睡十个男人也睡了八个,就允许你睡别的男人,不许老子也惦记惦记处。女的滋味?老子这辈子就想睡一次干净的女人看看到底是什么滋味。”   端是无耻又粗俗。   袁雪涵被娄月明的“真心话”给震惊了,但悲哀的是,她在觉得这个男人无耻的同时,又被他吸引,感觉这样陌生野蛮的他,格外有男人味。   在娄月明之前,她也交过几任男朋友,都不咸不淡的,总缺一点感觉,直到约上娄月明,两人意外的合拍。难得遇到一个让自己这么心动的人,袁雪涵动了心思,但两人的交往有些畸形,第一次见面就上三垒,平时也不联系,只有有需要的时候才会联系彼此。   当时碍于女孩子的矜持,她不好意思直接提出交往,结果这一拖,就失去了娄月明的联系方式,他因为工作搬了家,换了号。   刚萌发出来的好感就这么被强制划下了休止符,袁雪涵心里很不是滋味,越发惦记。后来交了新男友也总不自觉地拿对方出来跟娄月明做比较,久而久之,娄月明就成了她心头的朱砂痣。   所以在无意中得知娄月明在腾飞工作时,她才会找关系进来,就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谁料她来晚了一步,对方身边竟然已经有了一个单纯漂亮的小女朋友。   眼睁睁地看着两人在她面前秀恩爱,袁雪涵嫉妒得发狂,不甘自己惦记了几年的男人就这么错过了。聚餐那晚,不少人灌娄月明酒,娄月明喝得有点多,她就见缝插针,趁机勾他,两人以前就有过亲密关系,她一示好,娄月明就还真的上钩了,两人当晚就去开了房。   两人就这么又勾搭上了。不过袁雪涵清楚,娄月明对她更多的是送上门的肉不吃白不吃,没多少感情,所以她抓住娄月明急于升职,想成就一番事业这点,暗示能帮他搭线。   娄月明也很上道,当即向她表忠心,说他对秦笙笙没什么感觉了,只是怕秦笙笙知道他们的事在公司里闹起来,不好看,所以想等她回学习了,再正式提分手。   袁雪涵虽然不大满意,但她明白不能把娄月明逼得太狠,便答应了再等等。   结果娄月明今天却告诉她,他一直对秦笙笙恋恋不忘,就想睡那个女人,因为那个女人“干净”。   袁雪涵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可又说不出决裂的话,她不想像三年前那样,再后悔一次。心里的火气无处可法,她狠狠踹了娄月明一脚:“你不是说她在床。上像条死鱼一样,你一点性趣都没有吗?原来你都是骗我的。”   “我跟她还没睡过,谁知道她像不像条死鱼。”娄月明很光棍地承认了。   听说两人还没睡过,袁雪涵又是高兴又是担忧。高兴的是,这个男人还没被秦笙笙染指,担忧的是,对男人来说,越是得不到,他就越恋恋不忘,这是男人女人都有的劣根性。   而且就娄月明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她也没法理直气壮地说出自己的占有欲。这时候,袁雪涵有些后悔,第一次约的时候表现得那么老练,还把自己的情史和盘托出了,以至于让她今天在面对娄月明时总觉得有点理亏,没法提出自己的要求,还被他羞辱。   她羞怒交加,狠狠剜了娄月明一眼:“你个骗子。”   娄月明多精,他马上看明白了袁雪涵的色厉内荏,心底嗤笑,这女人就是好哄。承认他对秦笙笙有肉。欲,比承认他对秦笙笙有感情,更能让袁雪涵接受。因为袁雪涵不光想得到他的人,还想得到他的心,她能忍受他一时的精。虫上脑,但不能接受他心里真正喜欢的是秦笙笙。   摸准了袁雪涵的心思,娄月明一把揽住袁雪涵的肩,强硬地半搂着她,笑嘻嘻地说:“你不就喜欢我这个骗子吗?走了,回家吧。”   袁雪涵为自己悲哀,都这样了,她竟然还没法拒绝这个男人,而且一靠近他就心跳加速。她不好过,这个男人也别想好过。   她拿出手机,解锁递给娄月明:“你不是问我昨晚为什么在那里吗?你自己看。”   娄月明看了她一眼,接过手机,屏幕上有一条短信,是昨晚十二点发的,内容只有一句话:娄月明在xx酒店1204室跟人开房。   发信息的是106开头的一连串数字,这是由短信平台发出来的,以骚扰短信居多,平常收到这种信息,他看都不看一眼的。   但这条短信显然不是营销或是骚扰短信。   见他沉默不语,袁雪涵讥诮地笑了,笑容里恶意满满:“被你那单纯天真善良得一塌糊涂的小女友在背后插一刀是什么滋味啊?”   娄月明抿唇不语。看到这条短信,他就明白了,昨晚的事十有八。九是秦笙笙弄出来的,这条短信很可能是她发的,报警电话应该是她打的。因为这条短信就在他开完房后十来分钟,这么短的时间,只有秦笙笙知道他具体住在哪一间房。   “你处心积虑想睡人家,可惜人家还看不上你,反过来摆你一道,呵呵。”袁雪涵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说风凉话。凭什么她一个人不痛快。   娄月明一言不发地将手机塞到她手里,阴沉着脸,转身就走。   袁雪涵立即跟上:“干嘛呢?要去找你那小女朋友?算我一份,我可是受害者。”   “随你!”娄月明丢下这句话,打了辆的就直奔A大。   秦笙笙接到娄月明电话的时候,还在洗脸,听到电话里他那句“我要见你”,秦笙笙便知道,娄月明这是反应过来了。   这也正常,昨晚不过是临时起意,将计就计,又不是多周密的布局,娄月明现在反应过来也不稀奇。   她慢条斯理地放下毛巾:“好啊,你在学校对面的肯爷爷等我。”   挂断电话,秦笙笙拿着包心情甚好地出了门,今天之后,就不用再应付这个狗男人了,真好。   她抬头看了一眼明媚的秋阳,拉开了肯爷爷的门。   今天还没正式开学,学校里同学不多,大清早的肯爷爷里没几个人,扫了一圈,秦笙笙就看到了窝在西北角的娄月明,以及他身边咬牙切齿的袁雪涵。   秦笙笙淡定地走过去,拉开他们对面的椅子坐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你还笑得出来,秦笙笙你可真够阴险的。”袁雪涵第一个忍不住,跳了出来,恨之入骨地瞪着秦笙笙。   秦笙笙耸肩:“你做得出来,还不允许我笑得出来吗?”   “你……”袁雪涵还想说什么,但被娄月明一手给按住了。   他盯着对面看起来有些陌生的秦笙笙:“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对我。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你,我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你。”   秦笙笙还是笑:“彼此,彼此。”她以前不也没想到过娄月明会如此无耻恶心吗?   娄月明被这话一噎,忘记了自己原本想说什么。   秦笙笙懒得跟他扯:“你找我过来就是说这些吗?说完了?”   “秦笙笙,你别嚣张,我弄死你。”按捺不住的袁雪涵站了起来,抬起手就要打秦笙笙。   秦笙笙直接把脸凑上去:“打啊,只要你敢碰我一下,我就报警,咱们派出所继续。”   刚从派出所出来的袁雪涵气得脸都绿了,手直发抖,但又不敢动手,唯恐再进派出所。   秦笙笙轻蔑地看了她一眼,这个嚣张的女人也不过如此嘛。她慢悠悠地坐了回去,凉凉地看着二人:“你们找我就说这些废话,说完了也该轮到我了吧。”   娄月明看着气场大开,跟以往完全不同的秦笙笙,感觉陌生的同时,心跳又骤然加速。这样的秦笙笙好耀眼,耀眼得让他挪不开眼,后悔的情绪悄悄在他心底滋生。   秦笙笙没瞧见他眼底复杂的情绪,动作利落地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拍在桌子上:“看看,喜欢吗?我特意给弄了一份,送给你们做纪念,不用谢我,就当我送你的分手礼物。”   神TM喜欢,这些照片竟然是昨晚他跟袁雪涵在宾馆里被民警逮住,还有被在萧瑟的秋风中垂头丧气被押上警车的画面。这简直是他们此生最不愿提起的黑历史。   袁雪涵飞快地夺过这些照片,用力一撕,将照片撕成了碎片。   秦笙笙也不拦,仍旧笑眯眯地看着她:“慢慢撕,我那还有电子版,喜欢回头发你们一份,打印下来,随便撕,想撕多少有多少。”   “你……”袁雪涵简直要被秦笙笙给气哭了。   娄月明聪明一点,明白秦笙笙定然不是只给他们看照片这么简单,绷着脸挫败地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也搞不明白,明明是他过来质问秦笙笙,最后怎么变成这样了。   秦笙笙轻叩着桌面,脸上笑得那个灿烂:“上道,把富达这个项目还给我,给我实习报告写个好评,等我拿到实习报告离开公司那天,我就把这些照片删了。”   “你做梦。”袁雪涵头一个不答应。要是把秦笙笙又塞回富达这个项目,别人怎么看她?办公室里那些捧高踩低的八婆背后不知会说得多难听,她丢不起这个人   娄月明脸色也很难看:“项目不是儿戏,公司有规章制度,怎么能这样随意地换人,你这个条件我做不到,换一个!”   现在跟她讲规章制度了,换袁雪涵的时候怎么不讲?   秦笙笙不想听他的借口:“这是你的事,我只要结果。”   她慢悠悠地扫了袁雪涵一眼,语气明明很温柔,但落到袁雪涵和娄月明耳朵里无异于恶魔的声音。   “若是这个结果让我不满意,那你们的同事、老板,关系亲密的合作方,双方的父母、朋友、邻居都会收到这样一份照片。”   “你们不是想公开吗?我成全你们。”   第17章 017   “录音了吗?”秦笙笙走后, 袁雪涵就急切地问娄月明。   他们俩不蠢,来找秦笙笙也不是没有丝毫的准备,在秦笙笙踏进肯爷爷时, 他们就悄悄打开了手机录音, 想抓住秦笙笙的把柄。   谁知道秦笙笙完全不按牌理出牌, 谈话的节奏一开始就被她打乱了, 他们完全被她牵着鼻子走,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套出来。还真是失败。   娄月明把手机丢了她:“有什么用?”   袁雪涵仔仔细细地听了一遍录音, 发现除了让自己再受一遍气之外,确实什么用处都没有。她泄气地丢下手机,咬唇,不甘心地说:“她把咱们害这么惨,难道就这么算了?”   “算了, 我倒是想算了呢,能算吗?你忘记她走之前的话了?”娄月明敲了敲额头, 恼火地说。   要不是这个女人没脑子,一条陌生人发去的短信,她不求证,就跑到酒店来了, 哪有这些事。   袁雪涵不知道娄月明的腹诽, 咬了咬牙:“不行,她那是要挟咱们,敲诈勒索,犯法的。”   “那你报警?”娄月明凉凉地问。   袁雪涵怒瞪了他一眼:“娄月明, 你今天怎么回事?明明是你惹的麻烦, 你不帮忙就算了,还在一旁说风凉话。怎么, 还想跟她复合?你觉得可能吗?”   娄月明拍了拍她的手:“行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不事……心里太烦了吗?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敲诈勒索得涉及财物,她并未明晃晃地问我们要钱,这招行不通。”   “算了,不怪你,都是秦笙笙的错,这个女人真是太阴险太恶毒了。”吐了一口气,袁雪涵说,“月明,咱们绝不能答应她。她把咱们害得这么惨,还想拿着实习报告和项目奖金开开心心回学校,做梦吧。”   娄月明敷衍地点头:“我知道。”   袁雪涵被他这副不上心的样子搞得火气上头:“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贱人?娄月明搞清楚,秦笙笙可不是你心里以为的那种单纯无害的白莲花,她把咱们害得还不够惨吗?总之这事我决不答应,我才从她手里拿走了项目,现在又灰溜溜地还给她,连个实习生都争不过,你让我在公司怎么做人?”   娄月明被她吵得心烦,揉着额头恼怒地说:“你不想,你以为我想?我以权谋私,帮你抢了她的项目,现在还要还给她,这样频繁的更改项目参与人员,我就不为难?不答应是吧,行,那就让她将咱们俩昨晚的丑事宣传得人尽皆知,大不了……老子辞职不干回老家卖红薯去!”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月明,我……”袁雪涵看他真动了怒,连忙改了口,“月明,你听我说,秦笙笙明显对咱们俩怀恨在心,故意报复我们呢。她这么恨咱们,你说我们真答应了她,她会信守承诺,把照片都销毁了吗?”   难说。娄月明按了按额头:“我知道,你让我想想,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   看他那样子可不像是有什么办法的,袁雪涵眼底闪过一抹阴霾,遂即凑到娄月明耳边,悄声说:“要不咱们找个人威胁她,让她把照片都交出来。”   娄月明骇了一跳:“你别乱来,惹出大乱子麻烦就大了。”   本来不过只是丢点脸,这么一搞,万一出人命怎么办?他还有大好的前程,可不想为了这么点小事作死。   见他否决得这么干脆,袁雪涵拉下脸:“你是不是还舍不得那个小贱人?”   娄月明哭笑不得,不耐烦地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个。我只是不希望把事情闹太大,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不是我想,是你想。”袁雪涵冷嗤,“昨晚处心积虑却没睡到她,你会甘心?你们这些男人就是贱骨头,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念念不忘。可惜也只有你一个人惦记,她可对你没半分留情。”   她一提,娄月明又想起秦笙笙刚才那副气场大开的模样,闪耀得让人挪不开眼。他本来就更喜欢秦笙笙,如今又发现她身上的更吸引他的新鲜点,愈加心痒。   如今却被袁雪涵戳破了心底最隐秘的念头,娄月明心情很不爽,恼羞成怒:“没错,我就是惦记着她,那又怎么样?我贱你不更贱?明明知道我有女朋友,还跑来勾。引我,你又是什么好货色?”   被心上人这么羞辱,袁雪涵气疯了,抓起包包往他脑袋上砸去:“娄月明,你不是人,我对你这么好,你却这么对我。”   “够了,你还嫌不够丢人是吧?”娄月明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包,拍在桌子上,恼火地出了门。   袁雪涵怔了一下,心里又酸又涩,眼泪顿时滚了下来,她追上去,抱住了娄月明的后腰,低泣:“月明,不要走,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我就是嫉妒你对她的感情。”   娄月明掰开她的手,转身捧起她的脸,苦笑了一下:“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冲你发脾气。我不否认我对秦笙笙还有感情,但是你应该清楚,我跟她不会有以后了。”   她知道啊,但她更清楚,娄月明心里会一直惦记着那个贱女人。这是她不能容忍的,一想起昨晚娄月明看到是她那副吃惊的样子,她心里就难受,不拔掉这根刺,她心里不舒服。   不破不立,袁雪涵咬咬牙,心一横,对娄月明说:“你不是想得到她吗?我帮你。”   娄月明傻眼了,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你说什么?”   既已开了头,接下来的话就好说多了。袁雪涵恶狠狠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你昨晚搞那么一出,不就是想睡秦笙笙吗?我知道,你不睡她一次不甘心,我帮你,不过你以后不得再拿我的过去说事,而且你还要把她的果照拍下来给我。”   娄月明听得目瞪口呆,他完全没想到袁雪涵会这么“大方”,这简直有点挑战他的三观。   “这样行吗?我跟她已经撕破脸了,她肯定不会让我靠近。”娄月明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秦笙笙以前就很防他,如今只怕更防备。   袁雪涵得意地瞥了他一眼:“她不愿意就没办法了吗?下药啊。”   娄月明……   他发现了,这些女人狠起来真没男人什么事。秦笙笙是这样,袁雪涵也是这样。   娄月明虽然爱耍滑头,聪明,但干的都是小勾当,可没干过这种“大事”。他沉吟了片刻说:“这是犯法的,她万一寻死觅活的,把事情闹大了,对我们大家都好。雪涵,谢谢你,我明白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但不值得。”   其实他挺心动的,但女人哪有自己的前途、自由重要。   袁雪涵还真以为他是替自己着想,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一些,问他:“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   娄月明还真想到了一个办法:“秦笙笙有买股票的习惯,咱们公司的宣哥不是一直被传有内幕消息吗?我们让他无意中透露一个内幕消息给秦笙笙,再让人借钱给秦笙笙买股票,到时候亏个几万块,她一个穷学生就要心疼死了。那时候我再跟她谈条件,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事。”   袁雪涵虽然还是不大甘心,觉得这么太便宜秦笙笙了,但能让娄月明不睡秦笙笙,她还是很乐意的,遂答应了。   *****   离开肯爷爷后,秦笙笙就直接去了公司。   公司里很平静,这一天娄月明和袁雪涵都没来,看样子,他们俩昨晚的丑事还没传到公司里。   秦笙笙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安安心心地上班。   中午,出去吃完饭回来后,她跟徐姐碰上了,两人一起出电梯,刚走出来就听到公司里另外一个同事在跟人讲电话:“对,就莫里斯,这支股票给我买两手,涨五个点就卖出,对,就这样,赶紧买,不要拖。”   徐姐听到宣哥急切的口吻,轻轻戳了戳秦笙笙,等走进办公室后就小声说:“听见了吧?宣哥肯定是得到了内幕消息,他说要涨肯定会涨。平时要从他嘴里听到一点内幕消息可不容易,今天捡到了。”   徐姐拿起手机美滋滋地打开网站,喜笑颜开地说:“真的,这支股票今天涨了5%呢,一万块就能赚五百块,真容易。我也买两万块的吧,笙笙,你买吗?”   秦笙笙不大感兴趣:“这是国外的股票吧。”   徐姐说:“你没注册啊,那可以通过机构下单啊,赶紧买,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这么热情?秦笙笙想起自己还有十二万的奖励没兑现呢,心弦一动:“也是,不过我没多少钱,恐怕买不了多少。”   徐姐这个老好人热心地说:“你还差多少,我借给你,不过等回头你赚了钱,可要请我吃饭啊。”   主动借钱,秦笙笙掀起眼帘瞅了她一眼,笑意绽放:“好啊,那就多谢徐姐了。如果方便,徐姐就借我两万吧,我打借条给你。”   徐姐很干脆的就同意了,两人很快打了欠条,转了账,购买了莫里斯这支股票。   当天,这支股票果然蹭蹭涨,当天又涨了2%,乐得徐姐合不拢嘴。第二天上午也一路飘红,但到了下午,就突然一泻千里,开始暴跌,将前一天和上午的涨幅全跌了不说,还在狂跌,似乎没有尽头。   等他们一觉醒来,就发现昨晚还好好的股票已经跌得没眼看了,短短两天时间,下跌超过50%。   上午上班的时候,徐姐扭头问秦笙笙:“你的股票怎么样了?”   于丽丽正好来找秦笙笙,闻言,挑眉看了她一眼:“你还买股票了啊?”   秦笙笙笑着说:“买了一点点玩,就当是锻炼自己。”   于丽丽点头,没再多说。旁边的徐姐已经按捺不住了,捂住胸口激动地说:“笙笙,昨天下午的时候,我看势头不对,就把股票给出了。当时想跟你说一声的,可你不在办公室,我太忙就忘了。今早起来看,这股票已经跌去了一大半,你没事吧。”   听到跌幅这么大,办公室的同事纷纷望过来,关切地看着秦笙笙:“你买了多少啊?不多就当买个经验教训了,还是买国内的股票吧,一天顶多跌10%,国外的涨跌没限制,太考验人的心脏了。”   秦笙笙说:“买了三万块。”   “这么多?”大家都很意外,毕竟她还是个没赚钱的学生。   大家都很同情她:“那你岂不是亏惨了,赶紧割肉止损吧。”   徐姐的脸色也很难看,吞吞吐吐地说:“笙笙,那个我……我家里最近要买房,手里头比较紧。”   这是讨账的意思,落井下石未免太快了点,办公室里这个老好人大姐名不副实啊。   秦笙笙转头,黑漆漆的眼睛深深地看着她,直看得徐姐不大自在了,才笑道:“嗯,多谢徐姐,待会儿我就把股票卖了,还给你,你把借条准备好。”   徐姐愣住了,完全没想到秦笙笙会这么痛快的就答应还钱。她至少亏了一万五,还有钱还她吗?   对上她疑惑的眼神,秦笙笙含笑补充了一句:“莫里斯涨得太高,单价太贵,我那点钱买不了多少股,就换了一家更便宜的股票,多买了一些。运气还蛮好的,两天时间,翻了四倍,三万块变成了十五万块。说起来还是要谢谢徐姐,要不是她提醒我可以买海外股,我都没想到,要老老实实买国内的股票,一个月也涨不了这么多。”   说完,她亮出了两颗小虎牙,可爱极了。   徐姐听完直接傻眼了,下意识地瞥了一直没吭声的袁雪涵一眼。   袁雪涵蹭地推开椅子,一言不发地出了办公室,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里的同事们都凑到秦笙笙身边,问她有没有什么窍门。   秦笙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运气,都是运气,我运气比较好。”   于丽丽摇头感叹:“笙笙你这运气真是绝了。”   旁边一个男同事也艳羡地说:“是啊,前几天才中了大奖,今天股票又涨了这么多。秦笙笙,你简直是自带财运啊,我要有你这运气,直接回家炒股了。”   秦笙笙赶紧摆手:“巧合,巧合而已。说起来还要多谢徐姐,徐姐下班有空吗?说好请你吃饭的。”   徐姐看了一眼娄月明的办公室,不大自然地说:“不用谢,这都是你的运气,今天家里有事,改天吧。”   早知道,也跟秦笙笙一起买了,要是投个一二十万买,岂不是就能赚个几十上百万回来,她还窝在公司受这鸟气干什么?   徐姐心在滴血,很是后悔得罪了秦笙笙这个运气特别好的财神爷。   *****   那边,娄月明正在处理前两天堆积下来的公事,听到开门声,抬起头见是袁雪涵,当即皱起了眉头:“你怎么来了?咱们不是说好这几天在公司里保持距离,先解决了秦笙笙再说的吗?”   袁雪涵一声不吭地坐到办公桌对面,绷着一张晚娘脸。   娄月明见她脸色不对,站了起来,哄她:“她惹你了?先忍忍,徐姐不是说了吗?那支股票一直在跌,她还不起徐姐的钱,还不得向咱们低头。”   袁雪涵看了他一眼,火大地说:“姓徐的根本不靠谱,她压根儿没买徐姐推荐的那支股票,而是买了另外一支,短短两天,翻了四倍,赚了十二万。你还想她为了两万块来求你,做梦呢!”   “怎么会?”娄月明一时失语,两天涨四倍是什么概念?这样的股票历史上也没出现过几支吧?竟然能被秦笙笙撞上,这到底是什么逆天的运气。   这一刻,娄月明都深深的嫉妒了。他不敢置信地说:“会不会是搞错了?”   袁雪涵睨了他一眼:“她把手机都给其他人看了,还能有假?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说什么花个一两万就搞定她,结果呢,没让她亏钱不说,反而让她发了一笔。”   娄月明拍了拍头:“谁知道她运气这么好呢。”   真是太邪门了,秦笙笙最近的运气好得未免太好了,这才几天啊,中了两次奖,买股票又中这么大一笔,太不可思议了。   “你这办法行不通,现在怎么办?”袁雪涵咬唇问道,“你可是答应了她,下周一就把实习报告给她搞定,在这之前咱们必须动手。”   娄月明一时半会也没好的办法,毕竟秦笙笙手里还握住他们的把柄。他按住额头,焦虑地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你让我再想想。”   袁雪涵被他绕得头晕:“停,别想了,按我说的来。明天不是要去云溪湖度假村团建吗?这就是个动手的好时机。”   娄月明其实不大情愿,说白了,他是个男人,老家又在外地,照片爆出来的对他的影响也没那么大,顶多……实在不行,换个公司就是,新环境新同事谁还知道他的这点小丑闻。他犯不着为了这个铤而走险。   “这是犯法的事,要是事后秦笙笙告我们,我们就完了。”   袁雪涵撇了撇嘴:“我们手里还有她的艳。照,她不怕我把照片在她学校撒一圈,就试试。”这一招,她还是跟秦笙笙学的。   娄月明无奈:“万一她真不怕呢?这种事不少。并不是每个人遇到这种事都忍气吞声的。”   “这也怕,那也怕,畏首畏尾的,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袁雪涵气得口不择言。   娄月明被她激得火气上头:“老子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啊?干就干。”   袁雪涵脸上一喜。   紧接着,娄月明又说:“不过咱们不动她,就拍她的果照。”   见袁雪涵还不满,他又立即解释道:“我不是还对她有感情,我是不想把她逼到死胡同,跟咱们鱼死网破。做人留一线,只要拿到她的把柄解决照片的事就行了。”   袁雪涵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而且拥有了秦笙笙的果照可以做更多事情。   *****   去云溪湖度假村团建是上个月就确定的事,当时秦笙笙也报了名。说是团建,其实就是公费的吃喝玩乐,不去白不去。   虽然跟娄月明分了手,但公司又不是他家的,秦笙笙可没想过因为他而改变计划,放弃公费旅游。   因为要在度假村住一晚上,秦笙笙提前收拾好了行李,一套换洗的衣服,睡衣,牙膏牙刷等私人用品,还有充电器之类的。   收拾了一个包,秦笙笙洗漱完就睡了,没一会儿她就进入了娄月明的梦乡。   这是一处幽暗的房间,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单被套,不像是娄月明的家,倒像是酒店。   怎么会梦到这个?难道去派出所蹲了一晚上,娄月明都还对她贼心不死?   秦笙笙诧异地扬了扬眉,目光挪过拉上的窗帘,转到房间里,白色的被子下隆起一团,床上有人,似乎是睡着了,没有任何的动静。莫非娄月明这个狗男人做梦梦到自己睡觉?   她觉得有点无聊,正想退出这个无趣的梦,忽地,门被人推开了。她侧头看过去,进来的竟然是娄月明,那床上躺着的是谁?   她的疑惑马上就得到了解答。   娄月明走过去,掀开了被子,盯着被子下的人,目光说不出的复杂:“笙笙,这是你逼我的,别怪我,要是能让你回心转意,我什么都愿意做。”   喃喃自语了一句,他就开始弯腰,快速地剥“秦笙笙”的衣服,边剥还边拿手机拍照,这么大的动静也没吵醒床上的人,她就像个睡死过去的睡美人。   秦笙笙看得暴跳如雷,靠,娄月明也未免太恶心了,竟然趁人之危。不行,哪怕是梦里,是假的,她也不能让娄月明看到自己的身体。   秦笙笙赶紧指示床上的人醒来,但床上的秦笙笙却脑子发胀,浑身发软,眼皮子如有千钧重,睁开都困难。   眼看被娄月明脱得只剩内衣裤了,秦笙笙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指使眼皮子都没睁开的秦笙笙抓住娄月明横在眼前的胳膊,恶狠狠地一口咬了上去。   ……   这个梦结束得也很突然,咬上娄月明后,梦就结束了。秦笙笙连忙翻身爬了起来,连系统给的奖励都没看,先起床喝了一杯水,又冲了一个澡,把浑身上下好好的洗白白,那种像是被蛇摸过一般的黏腻恶心感才消失。   收拾好情绪,她也有空思考梦里的事了。她的梦跟别人不同,她这是进入别人的梦,也就是说这是娄月明做的梦,要么是反应他潜意识里所想,要么是他真打算这么干。   一想到后者,秦笙笙倒吸了一口凉气,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对付一个女孩子,简直禽兽不如。   第18章 018   到了约定地点集合, 公司里的人并不知道秦笙笙和娄月明分手了,还把两人分到一块儿。   上了大巴后,看到这种状况, 秦笙笙非常干脆地挑明了:“邹姐, 我跟你换个位置可以吗?我跟娄经理已经分手了, 再坐一块儿耽误了娄经理的终身大事怎么办?”   大巴上的人集体懵了, 是知道这两人很可能要分手,但怎么分得这么悄无声息的, 而且当事人一个比一个冷漠,一个比一个平静,搞得分手跟喝口水没啥区别。   邹晓静一听这话大喜,他们分手,她就有机会了。至于袁雪涵, 她一点都没放在眼里,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三而已, 富家女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当小三,又能比他们高贵到哪里去。   反正现在娄月明又没宣布要跟袁雪涵在一块儿,大家都有机会,公平竞争。   袁雪涵不在大巴上, 她自己开了一辆车, 载了几个关系好的同事去度假村,其中就有老好人徐姐。   自打股票的事后,徐姐见了秦笙笙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绕道走。   秦笙笙背着行李包, 在各种好奇打量的目光中, 淡定地跟难掩喜色的邹晓静换了座位。   跟邹晓静坐一块儿的是于欢。她见到秦笙笙,眼睛闪了闪, 八卦地问:“笙笙,你真跟娄经理分手了啊?其实情侣之间闹矛盾嘛,很正常,吵吵和和再正常不过,你……”   秦笙笙冷漠地看着她,眼神如刀,在这种如有实质的目光下,于欢的话说不下去了。   秦笙笙收回了目光,拿出准备好的眼罩耳塞戴上,靠在椅背上,没搭理任何人,睡了过去。   于欢撇了撇嘴,拿起手机开始水群。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就这么睡了过去,直到汽车停下,秦笙笙才摘了口罩,跟着大家一起下车。   到了度假村,先是安排大家的住宿问题,顺便让大家放好行李,下午敞开玩。   公司的安排是普通员工两人一个房间,最后多出了一个人,而好巧不巧多出的就是秦笙笙。   负责人跟秦笙笙解释:“本来以为你跟娄经理住一块儿,就没再额外安排房间,现在显然不合适了,我跟前台那边重新给你开了一个单人间,你去问服务员拿房卡吧。”   “谢谢领导。”秦笙笙笑眯眯地说。   负责人是个热心的,他拍了拍秦笙笙的肩:“别谢我,要谢就谢娄经理吧,是他知道公司这个安排后,主动提出给你换的房。”   这么好心?秦笙笙眨了眨眼,很意外的样子:“那确实该谢,你们都该谢。”   等那好房卡,转过身独自回房后,秦笙笙的脸就拉了下来。进门后,她一把将包丢在了桌子上,进洗手间洗了把脸,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娄月明真会做样子装乖。   她鄙夷地撇了撇嘴,思忖着怎么反攻。   她从来不是能受了委屈和血吞的性格,娄月明既然这么喜欢上蹿下跳的,那她给他这个机会。   秦笙笙一直在寻找机会,很快,她就发现机会来了。   自从秦笙笙宣布她跟娄月明分手后,娄月明到哪儿,邹晓静就跟着,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看得袁雪涵火冒三丈。要不是顾忌着计划,又不想被人说小三,她早跳出来扇邹晓静两耳光了。   三人之间暗潮涌动,秦笙笙观察了一圈,发现机会来了。   下午在度假村里玩的时候,去洗手间时,秦笙笙跟邹晓静碰上了。   秦笙笙装作没看到邹晓静,肩膀和脑袋夹着手机,边洗手边打电话:“对啊,他特意让领导给我换了个单人间,估计是想讨好我,晚上找个时间到我房里好好跟我谈谈吧……我当然不愿意了,都分手了,孤男寡女大晚上独处一室,让人看了怎么想?我已经跟姚红说好了,晚上跟她睡。找不到我啊?那可能去找他的小情人吧,我看那小三也挺想上位的,但娄月明似乎只想跟她玩玩,没认真,都不肯在同事面前承认她,两人还装不熟呢,都滚到床上去了,还不熟……哈哈哈,我也想啊,要是来个孔武有力的大男人潜进我的房间,等娄月明来,就把他的菊花给爆了,那才乐呵呢,生米煮成熟饭,娄月明会不会就此改变性向,跟他在一块儿呢……”   能不能改变性向不知道,不过秦笙笙这番话倒是给了她不少启示。   邹晓静甩干手上的水,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也许,秦笙笙的这个主意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不然她对上袁雪涵,根本没有任何的胜算,唯一的办法,就是先下手造成既定事实。   这也许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自从娄月明三年前进公司,邹晓静就喜欢上了他。可抛了那么多媚眼,娄月明都视而不见。   邹晓静也想过放弃,但她今年三十了,家里催婚催得紧,相亲吧,同龄或是比她大一些的男孩子,现在还没结婚也没女朋友的,要么是个人条件不怎么样,要么是长跑爱情失败,想找个人凑合过日子。当然不乏也有因为种种原因蹉跎了岁数的优质男,可这种太难遇上了。   只有到了三十岁,你才会发现这个社会对女性有多不友好,想找个学历、收入、长相、人品都正常的男人有多难。   在相亲市场上转了一圈,邹晓静没找到对象,还平添了一肚子的火,相较之下,那些男人很多还不如娄月明。在她看来,娄月明除了花心也没什么太大的缺点了,但他长相帅气,身材高大,对女人绅士,工作能力也不错,瑕不掩瑜嘛,如果非要找个人结婚,她宁愿选娄月明,至少每天看着舒心。   权衡利弊一番后,邹晓静心里有了决断。   也许这次度假村之行是她最后的机会了,不然等下周秦笙笙离职了,娄月明肯定会跟袁雪涵公开,那她更没戏。   一想到没完没了的相亲和各种矮矬穷却要求贼多的渣渣男,她更加下定了套牢娄月明的决心。   邹晓静是个行动派,她一晚上都在留意秦笙笙的一举一动。等到晚上九点,眼看秦笙笙就要跟姚红走了,她上前拦住了秦笙笙道:“那个,笙笙,你今晚不回房间吗?”   秦笙笙点头:“嗯,一个人睡有点害怕,我去姚红那儿。”   “这样啊,那能不能把你的房间让给我住。我这人毛病多,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邹晓静撩了撩头发,不好意思的说。   秦笙笙很好说话地答应了:“好啊。”   “谢谢。”邹晓静接过房卡,头一次没用阴阳怪气的口吻说话,“你人真好。”   等进了电梯,只有她们两人时,姚红勾着秦笙笙的胳膊说:“她没吃错药吧,还跟你道谢。”   “没有。可能是看我跟娄月明分手了,已经不是她的情敌了,她心情好吧。”秦笙笙淡淡地说。   她只是下了饵,这可是邹晓静自己主动撞上去的,怨不得人。   *****   惦记着秦笙笙,娄月明玩牌也玩得不专心,总是输。   眼看时针划向十点,他坐不住了,揉了揉额头,以太困为由,离开了牌局。   难得出来玩,明天又不上班,同事们都还在外面玩,打牌玩游戏吃烧烤,不亦乐乎。   娄月明走进静悄悄的住宿楼,来到秦笙笙的房门口,拿起从前台要来的房卡,轻轻刷开了门。   秦笙笙这会儿应该睡着了,傍晚他来过一趟,将房间里的两瓶矿泉水换成了加了料的,秦笙笙爱喝的果汁。夏天天气热,人对水分的需求量极大,都过去这么久了,秦笙笙应该喝了果汁,陷入了昏迷。   怕惊动床上的人,他进门时没敢立即开灯,而是悄悄在房间里观察了一周。房间里很安静,依稀能看到床上有一团隆起的人影。   还不到十一点就睡了,看来秦笙笙应该喝了那瓶加料的果汁。   拍照没光线不行,他开了门口的灯,大步走到床边,掀开了被子,吓了一跳。   床上的人没有穿衣服,侧躺着,趴在床上,半张小脸压在床单上,另外半张被秀丽的长发半遮着,看不清脸。   露出大片诱。人的雪肤,娄月明听到了自己吞口水的声音。但他还没忘记自己偷摸进来的目的,他掏出了手机,对准床上似乎睡过去的人。   拍了两张照,娄月明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就躺在面前,再也控制不住,手伸了过去,碰触到了对方白生生的肩头,手下的肩颤了一下。   娄月明心弦一动,莫非她并没有睡着?那她脱光了衣服,趴在床上,明知道他来了却不戳破,还装睡,这是为什么?   莫非分手后,她后悔了?肯定是这样,他娄月明要能力有能力,要长相有长相,秦笙笙除了年轻一点,漂亮一点有什么?但这世界上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还少吗?   得了这个暗示,娄月明异常激动,赶紧脱了衣服扑上去,抱住她,在她的肩上啜出一个暧昧的红印。   就在他准备更进一步时,忽地,门被推开了。秦笙笙拿着备用的房卡推开了门,对身后的姚红说:“走吧,一起进去,我拿了充电器就……啊……”   跟秦笙笙一样没啥见识的姚红看到床上叠起的两道白花花的人影时,跟着尖叫起来:“啊啊,你们……”   两人的声音太大,引起了已经回房休息的同事的注意。   他们以为这边发生什么事了,赶紧推开门赶过去,哪知却看到了这尴尬的一幕,再看秦笙笙还衣衫整齐的站在门口,大家都傻眼了。   既然床上的不是秦笙笙,那是谁?难道是袁雪涵?   有人否决了:“五分钟前,我还在楼下看到袁雪涵,她在跟人搓麻将呢。”   只有秦笙笙还比较淡定,她红着脸,眼神乱飘,就是不敢看床上,匆匆走到桌前抓起充电器,硬着头皮说:“对不起啊,邹姐,我……我忘了把房间换给你了,就直接开门进来了。”   哟,是邹晓静啊。   啧啧,娄月明厉害啊,这次团建就几十个人,其中三个女人都跟他有关系,而且都在一个办公室,这齐人之福真是要羡煞男同胞们。   床上的娄月明在听到秦笙笙的声音时,就知道自己又差点睡“错”人,他真是要疯了,他怎么这么倒霉,每次想睡女朋友,就总会弄错人,还老遇到这么尴尬的场景。   好事被打断,邹晓静也有些恼火。不过她不傻,知道这也是个机会,当即从被窝里探出一个脑袋,红着脸,羞涩地对秦笙笙说:“没关系,笙笙,你不介意我跟月明的事就行。”   秦笙笙笑:“都分手了,有什么好介意的。是我跟娄经理没缘分,邹姐,我祝福你们。”   围观的男同胞听到这番话,真是要嫉妒死娄月明。他这家伙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三个女人和平共处。   听到风声,丢下麻将匆匆赶来的袁雪涵还没进门就听到这番话。   她简直要疯了,才走了一个秦笙笙,又来个不要脸的邹晓静。谁不知道娄月明看不上邹晓静啊,她死皮赖脸的凑上去,还想弄成既定事实,哪来的脸。   好不容易盼到娄月明分手的袁雪涵可不想被邹晓静这个阴阳怪气的女人摘了桃子。她一时失了理智,冲进去,就把邹晓静拽了下来,啪啪两巴掌上去:“你不要脸,勾引我的男人。”   邹晓静开始被打懵了,但很快反应过来,反手扑了上去,抓住袁雪涵的胳膊就掐:“谁不要脸?你才不要脸,明明知道人家有女朋友,还凑上去当小三。我可不像你,我是等人分手了,堂堂正正地追求对方,男未婚女未嫁,大家都单身我有什么错?”   两人扭打成一团,你拽我头发,我挠你的脸,搞得像疯子一样,特别难看。   最后还是公司同事上去把他们分开了。   但今晚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这样的事,不可避免地惊动了公司领导。   第二天,秦笙笙发现度假村里没有了娄月明、袁雪涵恶心的身影,就连邹晓静也不见了。她高高兴兴地玩了一天,等下午坐车回去时,还是没看到娄月明,听说是昨晚就连夜回去了。   姚红打探到这个消息,悄悄跟秦笙笙分享:“好好的一个团建都被他给破坏了,听说昨晚还有做自媒体的客人把这一幕给拍了下来,传到了网上,热度还不小,差点上热搜,传得业内都知道了,闵总气得要死,把娄月明叫去狠狠地骂了一顿,我估计娄月明最近要夹紧尾巴做人了,育明这个项目他也别想了。”   秦笙笙心想,活该。   这都是娄月明自找的,是他自己心术不正,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还总想占女孩子的便宜,有今天不冤。   他不是喜欢享受齐人之福吗?现在惹上难缠的邹晓静和袁雪涵,看他怎么在两个女人手下脱身。   秦笙笙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不过闹出这样的三角,甚至是四角恋情,对公司影响很不好。到了周一,她再去上班时,领导就找上了她,言谈之间是让她提前几天结束实习的意思。   秦笙笙丝毫不意外,毕竟四个人中,就她是人微言轻,毫无根基的实习生,出了这种丑闻,不赶她走赶谁走?   她很痛快地答应了,不过提起了另外一件事:“闵总,那我的实习怎么办?还有我跟了差点三个月的富达这个项目……”   闵总有点不耐烦:“这种小事,你找娄月明去。”   “这样啊,”秦笙笙眼珠子一转,小脸垮了下来,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闵总,我跟娄月明分手是因为他跟外面的女人偷情,还被警察带去了派出所问话,当时还有个妹子拍了照片,听说有人愿意出高价买这照片。”   她把准备好的照片放到了闵总的办公桌上。   闵总一眼就看到了宾馆里,娄月明跟袁雪涵衣衫不整,旁边还站着两个警察,下面是两人垂头丧气被押上警车的画面。   这照片一传出去,更丢人。   这个娄月明,怎么这么不检点,他到底跟多少个女的搞在一起。   闵总拿起座机拨通了娄月明的分机:“秦笙笙实习提前结束,该是她的功劳就是她的,咱们腾飞没剥夺实习生这种传统。”   看,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   “谢谢闵总,也谢谢腾飞这个平台,让我学习到了很多。”秦笙笙说了两句场面话,然后离开了闵总办公室,直接去找娄月明。   今天娄月明和袁雪涵都来了。   二部办公室里,两个女人针锋相对,气氛很不好,大家的动作都比往常轻了许多。   秦笙笙扫了一眼,拿起东西去找娄月明签字盖章。   娄月明不情不愿地给了她盖了章,写了评语,然后抬头看着秦笙笙,眼底充满了不甘:“我真是小瞧了你。”   竟然连续两次在这个女人身上踢到了铁板。   秦笙笙接过实习报告仔细看了一遍,见没什么问题,才收起报告,笑眯眯地说:“彼此彼此,要知道你是这种货色,我也不会浪费三个月的时间在你身上。”   “你……”娄月明气得脸色铁青。   秦笙笙轻蔑地扫了他一眼,拿起报告离开,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娄月明一眼,语气充满了鄙夷:“你这种只会使阴暗手段欺负女人的货色,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拿到实习报告,她又去办了离职手续,领了该发的工资和奖金,加起来小一万。   拿到这笔钱,秦笙笙开心地回办公室收拾东西。   怎么说也相处了三个月,看到她要走,关系好一点的同事都有些舍不得。   有个男同事主动说:“笙笙,要走了啊?我送你下去吧。”   秦笙笙抱着小纸箱笑了笑:“不用,我就这么一点点东西,就不耽误你们做事了。感谢这三个月以来,各位前辈们的指教,以后来A大玩找我啊,我给你们做向导。”   于丽丽站起来冲她笑了笑,拍着她的肩说:“笙笙,你是个不错的孩子,好好干。”   秦笙笙对于丽丽点头:“嗯,谢谢师傅。”   袁雪涵在旁边看到这一幕,觉得很碍眼,阴阳怪气地说:“有的人就是没点自知之明,还以为自己多受欢迎呢。”   她没去找这个女人的麻烦,这个女人倒主动找上门来了。秦笙笙眼神闪了闪,放下纸箱,从包里拿出一叠纸,摔到了袁雪涵身上:“你觉得自己挺受欢迎的是吧?自己看。”   撂下这句话,她转身抱起纸箱就走。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袁雪涵发疯的尖叫:“于欢,徐盈雨,你们这两个贱女人,我对你们不薄,你们竟然在背后说我坏话。”   “你说谁是贱女人,你才贱女人呢!”于欢不服气,还了回去。   袁雪涵跑过去,抓住她的头发用力一扯:“我在你那儿买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哭着说没认识的人,东西要砸手里,让我帮忙的时候怎么说的,结果呢,于欢,你个表里不一的……”   听到背后乱糟糟的吵闹声,哭声,劝架声,秦笙笙摇了摇头,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回一下子变成了四个女人,还有两个跟他有关系,看娄月明这个当领导的怎么处理这一烂摊子好事。   抱着东西刚走出大楼,秦笙笙的电话就响了。她单手抱着纸箱,腾出一只手,接起电话:“喂,甄妮啊,我今天离职,还拿到了我该拿的那份工资和奖金。今晚请你吃海底捞庆祝,收拾一下,我放好东西咱们就出发。”   秦笙笙高兴地将这个好消息跟好友一起分享。   谁料她说完后,对面却迟迟没了回应,而且听着听着还有压抑的低泣声传来。   秦笙笙一怔,敛了笑,紧张地问:“甄妮,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在哭啊?你别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笙笙,胖胖,胖胖它很可能不在了。”甄妮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其中还夹杂着抽泣声,显然非常难过。   秦笙笙忙安慰她:“你别哭,我马上回来,到底怎么回事?胖胖不是很健康吗?怎么会不在了,你听谁说的?”   “我们今天在学校外面的垃圾堆里看到了好多带血的猫毛、狗毛,还有一些分辨不出来到底是猫还是狗的皮、骨头。学校附近好像有人在捕杀流浪猫和流浪狗,胖胖这么久都没回来,说不定就是被抓了。”甄妮吸了吸鼻子,竭力忍着眼泪说,“笙笙,那个畜生太残忍了。我一想到胖胖可能遭受到这种非人的折磨,我就好难过,都是我的错,我要是早点给它找个收养的人家,它就不会遇到这种事了。”   挂断电话后,她给秦笙笙发了一张垃圾场的照片。   后门垃圾场的一角,鲜血淋漓,苍蝇成堆,有染了血的纸和不要的衣服,但最触目惊心的是那一张张残缺的从动物身上扒下来的皮,其中一张猫皮,应该是从脸部扒下来的,还有两只黑洞洞的窟窿,应该是眼睛的位置。旁边还有一条只有半截的尾巴,尾巴的顶端黑乎乎的,像是被烧了一半,只留下一截光秃秃的。   秦笙笙看得头皮发麻,到底是谁这么残忍,杀了这些动物还不够,还要剥皮。而且那么大堆血,他到底杀了多少动物,这人莫不是心理变态。   担忧薛甄妮,秦笙笙赶紧给她发了一条信息:甄妮,我马上回来,你别乱来,查一查到底怎么回事。不管发生了什么,等我回来,咱们一起商量。   第19章 019   晚上, 想起垃圾场那股味道,薛甄妮就觉得恶心,连饭都没吃。   秦笙笙削了个苹果递给她:“吃个水果吧。”   薛甄妮拿起苹果心不在焉地啃了一口, 坐在床头, 叹了口气:“笙笙, 你说这事到底是谁干的?怎么这么变态。”   秦笙笙拍了拍她的肩:“别想了, 明天报警吧。”   “报警能行吗?”薛甄妮抬头望着她。失踪的都是流浪猫狗,警察会管这件事吗?   秦笙笙说:“不然呢?不管有没有用, 总要试试。”否则即便找出这个人又怎么样?他们一群学生能拿对方怎么办?   薛甄妮一想也是这个理,她拿起手机:“我跟社长说一下。”   她加入了一个动物保护社,这两天社里陆续有同学返校。今天就是有个刚回来的男生绕小路去超市发现这件事的,然后在群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秦笙笙颔首:“早点睡,虐杀小动物的十有八。九心理有问题, 你要去调查这件事也要注意安全,别单独行动, 跟同学们一起,找不到人就叫我。”   “笙笙,谢谢,你真好。”薛甄妮感动地抱了一下秦笙笙, 然后又问起实习的事, “你离开公司了?实习报告拿到了吗?”   秦笙笙指了指包:“当然拿到了,又不是多大点事,他们犯不着为难我。”   “那就好。”薛甄妮还没想到娄月明后面干的一系列恶心事,心想只要拿回自己应得的, 早点跟渣男划清界限止损便好。   秦笙笙见她情绪不佳也没多说, 两人聊了一会儿就睡了。   第二天上午,薛甄妮就约好了几个动物保护社的同学们一起再去调查究竟是谁杀了那些小动物。秦笙笙没什么事, 便跟他们一起去了。   等到了垃圾堆放点,大家再次被吓坏了。   垃圾堆旁又多了一个塑料袋,袋子的口子破开,口子处有红褐色快凝固的血迹在缓慢地流淌,里面是一堆被血染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毛发。最让人惊恐的是,塑料袋子里还轻微地动了一下。   “这……”有女生惊恐地掩住了嘴。   同行一个胆子比较大,叫左铭辉的男生强忍着不适,蹲下身,沿着塑料袋的口子,将袋子彻底撕开。一摊血肉滚了下来,一只只有半截身体的猫滚在地上,前爪轻轻地动了一下,又无力地趴在了那儿。它的下半身不知道去了那儿,浑身的毛发都染上了血,凝结成一团,看不出原来的面貌,只有两只眼珠子闪着绝望的光芒,里面似有泪光滑落。   “啊……”女生们再也控制不住,吓得低泣起来。   左铭辉心有不忍地看着那只只剩一口气的猫,低落地说:“没救了。”   “到底是哪个混蛋干的。”薛甄妮脸色苍白地怒骂道,“要让我找到这个家伙,我弄死他。”   秦笙笙叹了口气,别开眼,拿起手机报了警。   警察过来后,查看了现场,又询问了一番做了笔录就走了。   看样子是指望不上了,同学们都很失望。秦笙笙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太阳,说道:“时候不早了,早个地方把它埋了,回去吧。”   “嗯。”几个同学神情凝重地离开了垃圾场,在河边挖了一个坑,将死去的猫葬了。   路上,有个女人忍不住低泣道:“你们说,到底是什么人干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应该就是附近的人,那个袋子是后门斜对面超市的购物袋,上面还印着超市的名字。”秦笙笙说。   左铭辉发愁:“住附近的人这么多,光知道这点线索也没用啊。”   大家都是普通学生,面对这件事都有些犯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改变这一切。   “就是找到这个人也未必有用,最近没听说校园内外谁的宠物无缘无故失踪了。这些动物应该都是学校附近的流浪狗和流浪猫,不会有人管它们的生死。没有主人,它们死了凶手连钱都不用赔,更不用说其他。”秦笙笙惆怅地说。   薛甄妮恨恨地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那就这么算了?”   秦笙笙揉了揉额头:“已经遇害的动物没法挽回了,还是想想那些还在流浪的动物吧。我们分头行动,将学校里和附近的流浪猫和流浪狗找到,送去宠物店洗澡打疫苗,回头看能不能找到收养它们的人家。”   大家一听顿时振奋了起来:“对,我们不能再让其他的小动物惨遭毒手了。”   “我待会儿向社长申请一点资金。”左铭辉顿了一下,有些苦恼地说,“不过咱们社是个冷门社团,拉不到什么赞助,社团恐怕没多少资金。”   薛甄妮马上表态:“我把我这个月的生活费贡献一半出来。”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愿意拿出一部分生活费来救助这些动物。统计了一下,动物保护社里二三十个社员,一共凑了六千多块。   这笔钱看着不少,但宠物洗澡、打疫苗、驱虫还有猫粮狗粮的消耗,暂时将它们安置在哪儿,这些都得花钱。这点钱恐怕撑不了多久,但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秦笙笙心想,要是后续还缺钱,她就垫上吧,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条条小生命就这么没了。   大家忙活了一下午,最后抓住了十几只流浪猫狗,送去了附近的宠物店寄养,然后在网上发帖给它们寻找主人。   跟着奔波了一天,秦笙笙累得不轻。晚上回到宿舍脱下凉鞋洗澡时,她发现自己的鞋尖沾了一些血迹,估计是在垃圾场时不小心踩到了血迹或是带血的东西。   皱眉刷了鞋子,疲惫的秦笙笙倒头就睡了。   睡着没多久,她就嗅到了一阵腥臭味,这味道极大,熏得人几欲作呕。捂住嘴,秦笙笙推开一扇厚重的门,发现入目是一个阴暗的房间,房间里烧着一盆炭,炭火上方有一个铁笼子,笼子里,一只黄色的土猫四爪紧紧抓住铁笼子顶部的铁丝,整只猫蜷成一团,嘴里还发出凄厉的叫声。   底下的炭火越烧越旺,火苗窜起来,烧得它的毛滋滋作响,空气中传来一股烧糊的味。   猫受惊,叫得越发的惨烈。   秦笙笙看不下去了,想解救它,但却怎么都挪不动沉重的铁笼子,也没法将火熄灭。   她急得快哭了,一扭头又发现一个老式的半自动洗衣机在不停的转动,里面有什么东西在一蹦一蹦的。她侧头一看,下面是一只受惊的吉娃娃,在随着滚筒的转动,不停地奔跑,它累得气喘吁吁,嘴里发出痛苦的嘶鸣,但又不敢停下来。   而左侧锈迹斑斑的铁窗上,倒挂着一只背上缺了好几团毛发的博美,它似乎没多少力气了,脑袋朝下,过好几分钟才发出一声低低的惨叫。   最过分的是房间西侧的一张案板上,全是血迹,上面还有好几条不同动物的腿,乱糟糟地摆在那里,爬满了苍蝇。   这间屋子整一个小型炼狱场。秦笙笙觉得恶心极了,她头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是如此的微小,看到这些动物遇害,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秦笙笙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想尽了办法,都没法解救这些动物,就连在心里呼叫系统,系统也没反应。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门口传来嘎吱的声响,紧接着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壮硕的黑影站在门口,他手里还拎着一只被剥光了皮的狗,嘴里发出桀桀桀的恐怖笑声:“今晚有肉吃了……”   狗肉还在滴血,一滴一滴,掉落下去,像是敲在秦笙笙的心脏上。   “啊……”秦笙笙猛地弹坐起来,摸了一把额头,摸到满头的汗。   “擦擦。”薛甄妮递了一张毛巾给她,“笙笙,你吓死我了。你做什么噩梦了,呜呜呜地叫,还不停地挥手,叫你,你也没反应。”   秦笙笙眨了眨眼,看着头顶白炽灯散发出的白光,意识渐渐恢复,她抓起放在床边的水杯给自己灌了半杯凉水,深吸了一口气:“别提了。”   一想起梦里的场景,她心里就堵得慌。   薛甄妮心疼地看着她:“没事吧,什么梦把你吓成这样。”   秦笙笙闭上眼睛:“我梦到了一间房子,里面关了许多猫狗,有人在虐待他们。”   薛甄妮嘴角的笑容淡了下去,手颤抖了一下,却还是抓住秦笙笙,安慰她:“笙笙,你肯定是被白天所看到的吓到了。你别怕,只是梦而已,你又不是咱们社的成员,你明天别跟着我们到处跑了。”   才跑了一天就吓成这样,晚上还做这样的噩梦,再天天看到这种惨状,薛甄妮还真怕自己的好姐妹被吓坏了。   秦笙笙苦笑了一下,没有应声。要真是梦就好了,但秦笙笙清楚,她这又是进入了别人的梦境,因为刚才系统还给她发了通知,奖励了她一万五。   第一次入梦就奖励这么多,远远超过当初进娄月明梦的奖励,可秦笙笙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她站了起来:“我出了一身的汗,浑身黏糊糊的,去洗个澡。明天我继续跟你们去,别拒绝,我也想为这些无辜的动物做点事。”   原本秦笙笙的心还没这么坚定。她之所以参与,是因为现在还没开学,比较闲,同时比较担心薛甄妮,想陪她,当然也有对动物的同情心。   可在梦里亲眼“看到”这些小动物的惨状后,秦笙笙愤怒了,她一定要揪出这个恶魔。他今天能对毫无还击之力的小动物动手,他日就很可能对同类动手,这种没有丝毫同情心,同理心的东西不配称之为人。   “好吧,到时候咱们一起。”薛甄妮也很难受,希望有个人陪。   接下来几天,他们都忙进忙出,几乎将学校附近的流浪猫狗都送去了宠物店暂时寄养,整整有28只。这些宠物放在宠物店,每天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也不是长久之计,大家开始在网上发帖,为它们寻找合适的主人。   直到开学,还有一半的宠物没找到主人,仍旧留在宠物店里。大家继续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又过了一个星期后,余下的小动物有半数都被人收养了,就还剩下两只土狗没人要。这两条狗,一条黑色,一条棕色,黑色的那条左小腿还瘸了,走路都不利索,棕色的那条身上的毛发秃了几块,品相很不佳。   两条狗都不是什么品种狗,又都有缺陷,也就难怪没人愿意收养。帖子发出去后,连询问者都没两个,更别提收养了。   薛甄妮退出帖子,噘着嘴说:“笙笙,实在没人就算了,我养吧,暂时先把它们留在宠物店,回头我在外面租个房子,就把它们接回去。”   秦笙笙递了块切好的西瓜给她,不赞同地说:“你不能因为看它们可怜就收养它们,这世上可怜的小动物太多了,你养得过来吗?甄妮,胖胖的事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慢慢找,总会找到真正有爱心,又有条件收养它们的人。”   “是啊,甄妮,你现在还是学生,为了两条狗特意租房子不合适。而且租的房子那么小,狗又好动,弄得砰砰砰响,楼下肯定也会有意见的。狗不是死物,不是把它们带回家关在屋子里,给点吃的就行了,你还得陪它们,带它们出去玩,咱们现在哪有这个时间和金钱啊。”杨玥揭下脸上的面膜说道。   薛甄妮摸了摸口袋,她把生活费拿了一半出去安置流浪猫狗后,就只剩八百块了,这个月,她去食堂都不敢吃小炒,只能点套餐了,早上的牛奶也取消了。连自己都很难养活,更别提负担另外两个生命了。   薛甄妮恹恹地将脑袋磕到桌子上。   忽然,她的手机响了一下,薛甄妮有气无力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一扫先前的萎靡不振,蹭地站了起来,惊喜地说:“笙笙,左铭辉说有人打电话给他,要收养灰灰和小黑。”   “真的?”秦笙笙也很高兴,“那说什么时候见面没有?”   薛甄妮一边回信息,一边接话:“说了,明天上午九点,宠物店外见。左铭辉说,那个人看起来蛮憨厚老实的,单身,想养只宠物作伴,看到帖子上灰灰和小黑的情况后,就想一只也是养,两只也是养,不如一起养了,也有个伴。”   “那这倒是蛮好的。”秦笙笙也很高兴,解决了这两只宠物的去处,他们也安心了。   于是次日上午,吃过饭,秦笙笙和薛甄妮就赶去跟左铭辉汇合。   他们到宠物店的时候刚好九点,店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魁梧,面向憨厚木讷,背有些佝偻的中年男人。   看到三个朝气蓬勃的学生,中年男人很拘束,冲他们不大自然地笑了笑。   左铭辉跟大家介绍:“这是住在裕南街的周叔叔,就是他想收养小黑和灰灰。周叔叔,这是我的两个同学,她们很关心小黑和灰灰。”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搓着手,又冲秦笙笙和薛甄妮笑了笑。   左铭辉拉着他进去看两只宠物。   薛甄妮把秦笙笙拉到一边,低声问:“笙笙,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左铭辉说他老实木讷,看样子还真是。而且看到咱们三个学生都这么局促,应该会对灰灰和小黑好吧。”   这个中年男人确实看起来挺面善的,就像老一辈口中那种老实人,沉默寡言木讷本分。   秦笙笙说:“也许吧,看左铭辉跟他谈得怎么样吧。”   “嗯。”薛甄妮点头。   两人进去看灰灰和小黑,那边左铭辉带着男人看过两条狗后,到一边谈话。   “周叔叔,灰灰和小黑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它们身上都有些缺陷,也不是什么品种狗,长相也没那么讨喜,你确定要收养它们吗?”   中年男人点头,憨厚的脸上一片真诚:“我挺喜欢它们的,我家在一楼,带了个小院子,我爸妈去了后就只剩我一个人,养它们作伴也挺好的。”   左铭辉见他说得真诚,似乎也是真心喜欢两条狗,便同意了。   他带着周叔叔找到秦笙笙和薛甄妮说:“周叔叔想养小黑和灰灰,他家一楼还附带了个小院子,小黑和灰灰也有活动的空间。走吧,我去把灰灰和小黑带出去。”   “好。”薛甄妮拉着秦笙笙站了起来,冲中年男人诚恳地说,“周叔叔,谢谢你,小黑和灰灰就拜托你了。”   中年男人局促不安地搓着手,点头哈腰:“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收养了它们,它们就是我的家人。”   左铭辉拿着装狗的笼子出来,正好听到这句话,高兴地说:“周叔叔说得对,忠诚的狗狗也是我们的家人。”   他说着就要把狗笼子和买的狗粮一并交给中年男人,哪知手刚伸出去,就半道被人截了。   “笙笙……”左铭辉侧头不解地看着秦笙笙,不明白她这是干什么。   却见秦笙笙刚才还挂着浅浅笑意的脸现在拉得很长,殷红的唇抿得紧紧的,看中年男人的眼神充满了戒备。   她将笼子藏到背后,冷淡地说:“这两只狗不送了,我自己养。”   “笙笙,笙笙,你,你这是做什么?咱们刚才不是还说得好好的吗?”左铭辉不明白秦笙笙为何突然变脸,赶紧冲她使眼色,让她别闹了。   秦笙笙不为所动,坚持己见。   薛甄妮看看左铭辉又看看秦笙笙,打起了圆场,歉疚地对中年男人说:“那个,周叔叔不好意思啊,让你白跑一趟,我同学想养这两条狗……”   左铭辉傻眼了,不解地看着薛甄妮:“你怎么也跟笙笙一起胡闹。”   薛甄妮虽然觉得秦笙笙这样突然变卦不好,但人都有亲疏远近,她自然向着自己的好姐妹。   “笙笙想养就让她养吧。”   “你们……”左铭辉不大高兴,他辛辛苦苦忙活半天,好不容易给两条狗狗找到合适的主人,结果她们却又说要自己养,这让他怎么向人交代?   可看两个人都坚决要养狗的样子,他也没办法,只能对中年男人赔笑:“对不起啊,周叔叔,我这两个同学要养。你要真想养狗,等回头我们这边再有合适的小狗我再打电话给你,你看行吗?”   中年男人瞥了秦笙笙一眼,还是那副老实好讲话的样子:“也行,两个姑娘喜欢,就让给她们吧。”   左铭辉很内疚,亲自开车把中年男人送上了车。   回来后,他就拉下了脸,瞪着秦笙笙:“你搞什么?要养早点说啊,这么白折腾好玩吗?也幸亏周叔叔性子好,好说话,不然换了个人肯定要跟咱们大吵一架。”   秦笙笙没理会他的抱怨,拎着狗笼重新回到宠物店,交钱办了寄养手续。   左铭辉见秦笙笙又把狗养回了宠物店,更不高兴了:“秦笙笙,你到底怎么回事?破坏了收养,现在又把狗丢回了宠物店,我们是不是还得重新给它们找主人?你知道给它们找到合适的主人有多困难吗?”   “笙笙肯定有她的用意,铭辉你不要着急。”薛甄妮拉住快要暴走的左铭辉劝道。   左铭辉窝了一肚子的火,气恼地踹了一脚旁边的柱子:“好啊,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用意。”   “这个人就是虐杀流浪狗和流浪猫的凶手。”秦笙笙语出惊人。   左铭辉和薛甄妮齐齐傻眼:“你……你说什么?他,他就是杀死那些动物的人?怎么可能,他看起来那么老实,那么好说话,怎么会这么残忍?你会不会搞错了?你从哪儿知道的?”   秦笙笙也希望是自己搞错了,但从这个男人张嘴对她说话的那一瞬,她就辨认出了他的声音,跟梦里那句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一模一样。   但这个理由没法为外人道。秦笙笙也不解释:“左铭辉,你应该知道他的住址吧?是不是,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第20章 020   他们一直没放弃寻找残杀这些动物的凶手, 可毕竟是没有经验的学生,这件事一直没什么进展。   而秦笙笙今天忽然说冒出来要收养小黑和灰灰的周大强是杀害动物的元凶,左铭辉是不大信的。   毕竟人嘛, 都有先入为主的思想, 他对周大强印象不错, 而秦笙笙又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 他也不可能因为她这一句话就怀疑对方。   所以为了验证真伪,他当即同意了秦笙笙的提议。   三人赶往周大强家。不过左铭辉跟周大强也不熟, 只是在昨晚聊天的时候,偶然问过他住哪里,大致知道地方,但具体的门牌号就不清楚了。   不过裕南街就在学校后门出去没多远,他们对这一带很熟。三人沿着裕南街开始挨家挨户地找。   裕南街是一条老街, 以前这片地方是属于纺织厂和市第一机械厂的家属楼。早在四五十年前这片地方就盖起了一座座成排的楼房,在那个年代很是风光。   可惜花无百日红, 随着经济的发展,技术的革新,一批墨守成规,跟不上时代发展的厂子在竞争中落败, 而纺织厂和市第一机械厂就在其中。   两家厂子都在市场竞争中败北, 效益一年比一年差,相继在九十年代末和二十世纪初破产,这片地方也就跟着萧条了下来。而且因为房屋密集,居住人口又多, 拆也很难拆动。   久而久之, 这块地方就成了A市的老破旧。房屋老旧,四周的公共施设也因为没人维护, 非常破旧,铁栏杆上全是锈,路面坑坑洼洼,很难找到平整的地方。   三人沿着街道边走边问,总算打听到了周大强的住址,他住在裕南街的街尾,一直往里走,走到尽头便是。   道路的尽头,灰尘满天,还有轰隆隆的机械作业声,中间竖起了一道灰色的工地防护栏,将街道隔开。   “听说那边要兴建一个高档小区。”薛甄妮指了指对面的工地。   左铭辉拧眉:“住在这地方吵死了吧。”   “不光是噪音,还有由此滋生出的嫉妒和不甘。”秦笙笙淡淡地说。一墙之隔,这边是暗无天日摇摇欲坠的老房子,对面是一栋栋拔地而起的精美建筑,住在裕南街的人心里能舒服吗?   哎,叹了口气,三人来到阿婆所说的地方。   这是一栋五层的老楼房,墙皮掉了好几片,像白癜风病人身上一块一块的斑点,看起来就不舒服。墙体有的地方被长年累月做饭的油烟熏得黑乎乎油腻腻的,像是在墙上用毛笔画了一条粗壮的竖线,突兀又难堪。   而周大强所说的小院子,是真的很小,大概就十来平米大,在房子的南侧,很小的一片,外面围了一圈铁栅栏,这栏杆的年代应该已经很久远了,上面锈迹斑斑,而且不少地方锈掉的铁片脱落了,让栏杆表面坑坑洼洼的,而且特别细,也就无名指那么粗。   院子也没人打理,长满了杂草,绿色的草丛间还丢着一些塑料包装袋和一些不要的旧衣服,整个一脏乱差。因为天气炎热,院子里隐隐散发着一股怪味。   看到这样的环境,左铭辉的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能把自己的家搞得跟垃圾场一样,这周大强显然没他说的那么靠谱。他有些庆幸秦笙笙拦着,没把狗给他养了,这样一个连自己的家都弄成这样的人,恐怕也很难养好两只狗。   “你们干什么?”一道粗嘎带着怒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三人回头就看到周大强拎着一瓶二锅头和一袋熟食回来了。不过他一改在宠物店的温和好说话,两只眼睛鼓得像铜铃那么大,目光凶狠得像狼盯上了猎物一样,恶狠狠地瞪着三人。   薛甄妮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攥紧秦笙笙的手。   左铭辉也被他的气势给镇住了,但他还没忘记,他是在场唯一的男生。   他鼓起勇气说:“周叔叔,让你白跑一趟,我们很过意不去,是来向你道歉的。”   “道完了,那就赶紧滚,老子希望你这几个兔崽子的一句对不起啊?”周大强撕下了伪装的温和面具,拿起瓶子撞了一下左铭辉。   他的力气极大,撞得左铭辉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   左铭辉按住生疼的胸口,盯着周大强的背影,低声说:“咱们先回去,这个人不好惹。”就他们三,硬跟这家伙对上,铁定吃亏。   秦笙笙也清楚这一点,点头拉着愤怒的薛甄妮:“走吧。”   三人刚要转身,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一声痛苦的猫叫。   薛甄妮立即挣开了秦笙笙的手,冲了进去。秦笙笙和左铭辉见势不对,赶紧跟了上去。   三人走到门口就被屋子里一幕给恶心得差点晕过去。   暗沉的屋子里,到处都是血,桌子上,台子上,到处都是动物的残肢断体,还有两只动物半死不活地挂在屋子里,发出沙哑低沉的嘶鸣声。   “你,你,你不是人!”薛甄妮快气哭了,“你快放了它们。”   周大强拎起二锅头,喝了一口,讥诮地看着他们:“小兔崽子,多管闲事,给老子滚。都是你们这些龟孙子,没事找事,把这些小畜生都给带走了,搞得老子最近没什么收获。”   说着,像是泄愤,他抓起挂在墙上的鞭子,一鞭抽了过去,打在吊在空中的小猫身上,那猫的身体立即蜷缩出来,发出“喵喵”的惨叫声,声音凄厉绝望,听得人心酸不已。   “你住手,你住手,不要打它们了。”薛甄妮一边哭,一边想过去夺走他手里的鞭子,但被秦笙笙给拦住了。   秦笙笙厌恶地看着周大强:“你要怎样才肯把这两只猫给我们?”   周大强吊儿郎当地笑了:“怎样都不乐意,赶紧滚,别坏了老子的兴致。”   “一千块,一千块买你屋子里这些所有活着的动物,卖不卖?”秦笙笙厉声打断了他的话。   周大强一听到这个数字,诧异地扬了扬眉,上下打量着秦笙笙:“蛮有钱的嘛,一千块太少了,两千块。”   这明显是狮子大开口。   秦笙笙不为所动:“这些动物都被你折磨得快死了,谁知道还能不能活,一千块,不要就算了。甄妮,咱们走。”   薛甄妮不愿意,旁边的左铭辉明白了秦笙笙的意图,帮着她抓住薛甄妮就转身往外走。   周大强见三人真的走了,唯恐到手的钱飞了,转了转眼珠子说:“卖,卖,卖,看在你们三个顺眼的份上,老子就勉为其难地卖给你们吧。”   秦笙笙不搭理他,板着脸,对左铭辉说:“你去把动物报出来,我叫个车。”   等左铭辉把两只猫一只狗抱了出来,秦笙笙扫码给了周大强一千块,拉着薛甄妮上了车。   三人先把这三只动物送去了宠物医院。两只猫都伤得很重,形销骨立了,上面的毛发少了很多,因为被人滴蜡烫过,不少毛发卷在一起,只能剃了。这还是外伤,此外它们还遭受过毒打,一只小猫被打得前腿都断了。那只狗也好不到那儿去,肚子上有一道中指长的伤口,已经化脓了,还有内伤。   连宠物医生都很震惊,这么虐待动物的不是人。   三只动物身上的伤都不轻,经过救治后,还需要住院一段时间。交了费,办了手续后,三人情绪低落地出了宠物医院。   左铭辉自责地向秦笙笙道歉:“笙笙,对不起,上午是我错怪你了。要不是你细心,发现了端倪,我恐怕就要害了灰灰和小黑了。”   秦笙笙摆手:“不怪你,是周大强太恶毒,太狡诈。他肯定是发现四周没什么流浪动物了,然后看到了咱们发的帖子,就来冒充收养者。”   薛甄妮吸了吸鼻子,愤怒地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恶心的人?咱们要不要报警?”   秦笙笙不说话,那天报警,民警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其实这也不怨警察,我国还没有虐待宠物方面的法律,民警也没办法,毕竟他们要依法办事。   目前国内杀害了别人的宠物,那就赔钱,要是伤害的是珍惜保护动物才可能判刑,流浪狗、流浪猫、麻雀、野兔这种连钱都不用赔,顶多旁人说几句,这个家伙好残忍。   当然他们也可以发动舆论来给周大强施压。可周大强一看经济条件就不好,估计职业也不怎么样,这些舆论对他的影响很有限。   “找找裕南街的居委会,向他们反映一下这个情况吧。”秦笙笙叹气道。   三人折回裕南街,找到了街道工作人员,听完他们的来意后,工作人员表达了愤怒,说会找周大强谈谈的。   周大强这种人谈谈估计也无济于事。秦笙笙沉默了片刻,问工作人员:“周大强有亲属吗?他在哪里上班?”   也许可以从他的工作单位下手,或许他会因此收敛一点。   工作人员道:“他父母已经去世了,有个姐姐也不怎么来往。周大强学习不好,复读了五年都没考上大学,就进了他爸上班的机械厂,结了婚,可好景不长,没过几年机械厂就破产了。周大强没文化也没技术,工作也不好找,只能去干苦力,他吃不了苦,总是干几天就不干了,家里穷得快揭不开锅,两口子经常吵架,又没孩子,过了一年,他老婆就跟他离婚走了。他这些年就一直靠打零工,捡破烂还有政府的一点补贴过日子。”   果然是团烂泥。虽然周大强的生活听起来很苦,但秦笙笙一点都不同情他,他一个年轻力壮有手有脚的大男人只要愿意吃苦,踏实肯干,总能养活一家人。说到底还是这个人性格懒散,好逸恶劳。   可是这样一来就没有了制约他的东西。因为他无所顾忌,相反其他人反而要顾忌他,不敢轻易招惹他。   果然,街道办的工作人员上门找他谈话并不顺利,周大强直接就丢下一句:“那你们给老子肉吃?”   再说,他又来一句:“我抓的都是流浪狗,流浪猫,又没去别人家里抢,别人家里偷,又不犯法,多管闲事。你们有这闲工夫,让那些人别丢猫,别丢狗啊!”   工作人员被他气得脸色铁青,却又莫可奈何。因为就像周大强所言,他的行为并不犯法。虽然有违道德,可道德只能谴责,并不能把他怎么样。   像他这种烂泥一样的人,这辈子被人谴责、鄙夷、看笑话还少吗?旁人异样的眼光不但不会让他恐惧,反而让他更兴奋,仿佛找到了刷存在感的方法一样。   “难道就这么算了吗?这个家伙肯定还会对其他动物下手的。”薛甄妮难过地说,“不知胖胖是不是就死在他手里?”   这么久了,胖胖还没回来,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秦笙笙拍了拍她的肩:“总会有办法的。”   还没等他们想到办法,周大强这个烂人竟堂而皇之地找上门来了。   他拎了一只蛇皮袋找上秦笙笙,皮笑肉不笑地指着蛇皮袋说:“最近捡到一只小猫,这位同学这么喜欢小动物,你要不要买下来?”   秦笙笙紧抿着唇,怒瞪着他。   周大强嘿嘿一笑,舔了舔唇,厚颜无耻地说:“不要啊,那我今晚把它红烧了打牙祭。你们A大的学生娃子不是最有爱心的吗?我看也不过如此而已嘛。”   “多少钱?”秦笙笙冷淡地问。   周大强竖起五根手指:“不多,不多,五百块,这可是只活蹦乱跳的猫,没缺胳膊少腿,值这个价吧。”   秦笙笙一言不发地从钱包里取出钱,递给了他。   周大强拿着红色的钞票,数了数,嘴角满是得意:“不错,这位同学真是痛快人,咱们留个方式,下次我再有猫猫狗狗也一并卖给你。”   “你厚颜无耻!”薛甄妮气炸了,她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跟他们一起的几个同学也愤怒地瞪着周大强,什么买啊,分明是敲诈。只要他们不给钱,他就虐待这些动物。   周大强似乎找到了一条发财之路。   秦笙笙伸手制止了薛甄妮几个,然后对周大强说:“我记起有张钞票好像撕坏了一角,你拿出来,我换一张给你。”   周大强从钱包里拿出五张钞票,一一查看,果然有一张崭新的钞票少了一角,像是被人撕掉了。得亏这丫头主动提了,不然他就要少一百了。   “你这同学还蛮实诚的嘛,下次我给你算优惠点。”周大强得意地把坏了钞票递给了秦笙笙。   秦笙笙接过一百块,换了一张给他。   周大强唱着歌,大摇大摆地出了学校。   回头让杨玥知道了这事,她说:“这个周大强分明是抓住了你们见不得这些猫猫狗狗遭罪的心态,故意敲诈勒索你们。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一个月找你们几回,那你们这个月的生活费就用光了,以后吃啥喝啥呢?不如算了吧,这都是命。”   杨玥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周大强这个烂人就是个无底洞。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无数次。   薛甄妮很惭愧:“笙笙,对不起,都是我,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沾上这个麻烦。要不,以后这事你别管了。”   秦笙笙扬着那一张缺了一角的一百块,嘴角翘起浅浅的弧度:“说什么呢?不关你的事,第一个提出给他钱买猫的人是我。放心吧,这事会解决的。”   “那今天这只猫,算我跟你共同买下来的。”想了想,薛甄妮从钱包里拿出三百块递给了秦笙笙。   秦笙笙没接:“再给我三百块,你这个月打算喝西北风啊?”   薛甄妮抿了抿唇:“我回头就去找兼职,饿不死的。”   秦笙笙推了回去:“行了,我不缺这点钱,等你找到兼职,请我吃饭吧,其他的还是姐妹就别说了。”   薛甄妮又是感动又是惭愧:“笙笙,谢谢,还有对不起。”   秦笙笙懒得搭话。她是真不亏,有了这张钞票,别说五百块,五千块她今晚就能赚回来,钱不是事,解决掉周大强这个恶心的东西最要紧。   秦笙笙珍重地将这张一百块压到了枕头下面。   当天晚上,她果然再次进入了周大强的梦里。这次他没再做施虐的梦,而是呆在一间七八平米的房间里,房里粉红色的灯光迷离,充满了暧昧的味道。一个穿着超短裙,露出乳\\沟,脸上画着大浓妆的女人扭着腰走了进来,嘴上娇滴滴的,像抹了蜜:“强哥,好久没来看人家了,人家可想死你了。”   “你这小贱人多少好哥哥啊,还想得起老子。”周大强一把抱住了女人,然后往女人胸口塞了两张钞票,“票子老子有的是,今晚把老子伺候舒服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强哥这是哪里发了财啊?”女人很意外,欣喜得很,声音更娇更媚更柔了。   有了钱好办事,两人干柴烈火,很快就抱到了一块儿,各种污言秽语都出来了,简直是污染人的耳朵。   秦笙笙强忍着不适,透过窗外,看到对面酒店的招牌,很快就认出了这个地方。这应该是城南路,这条街离学校不远,她走过好多次,这家酒店对面有些什么店铺呢?   一家水果店,还有一家鞋店,一家理发店……   水果店和鞋店排除,最有可能的就是这家理发店。秦笙笙记起来了,这家店虽然打了个理发店的招牌,但白天经常关门,晚上有次她路过的时候看到店开着,没有客人,只有两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坐在店门口抽烟。   她当时还想,这样谁会上门剪头发啊。现在想来,是她当时太单纯了。   周大强没有梦到她,依她现在的能力,在梦里也不能对周大强造成直接伤害,那只能另辟蹊径了。   秦笙笙手一抹,手心无意中碰到了放在兜里的手机,她灵机一动,直接打开手机,将音量开到最大,然后点开了警笛声。   屋子里乍然响起“哇儿哇儿……”的警车声,直接吓得周大强屁滚尿流,从床上滚了下来。   等他醒来后,发现自己真的滚了下来,而且腿间一片濡湿。   靠,好不容易做个美梦,结果竟然做到一半,竟然被警察给吓醒了。男人关键时候不经吓,别把他给吓萎了。   无处发泄心里的郁气,周大强翻身下床,走到外面想玩玩猫狗出口气,可走出去才想起,最近附近的流浪狗和流浪猫都被那群碍事的学生给弄走了。好不容易抓到一只,他又拿去跟那个女学生换钱了。   艹!真是什么都不顺利,不如再去看看哪儿有猫狗吧?逮着一只就五百块呢。   *****   秦笙笙从梦里醒来,心情甚好,这次入周大强的梦,系统竟然又奖励了她三万块。这可比虐娄月明那个渣渣赚多了,她百思不得其解,使劲儿呼叫系统。   喊了半天,系统终于冒头了:因为这个人身上的恶意值更重,而且你虐他还能得到猫猫狗狗的感谢值。   秦笙笙瞠目结舌:动物的感谢也能换钱?   系统:万事万物都包含着能量,动物也不例外。未来宇宙不用钞票,用的货币是能量,凡是能转化为能量的东西都有价值。   好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谁会嫌钱多啊。   秦笙笙摸了摸那张残缺的百元钞票,又睡了,睡觉前,她想要是能再次在梦里打击周大强一把也不错。   可惜前半夜一直很平静,直到清晨,天快亮的时候,她终于再次进入了周大强的梦境。   更巧的是,这次周大强梦到了她。   第21章 021   周大强被噩梦惊醒, 睡不着,他就骑着他那辆破自行车出去找流浪狗和流浪猫了。   骑了五六公里远,还真被他在一个垃圾堆旁边看到两只正在撕扯垃圾袋, 找食物吃的流浪狗。   对付这些流浪的小动物, 周大强很有经验, 这些畜生警惕心很强, 很难接近,但它们有个弱点, 没法抗拒食物。   周大强把一包掺了安眠药的肉丢在地上,然后退得远远的。两条狗见人走了,马上过去咬着肉撕扯,不一会儿就被药倒了。   周大强再拿出绳子将狗绑了,丢进袋子里, 骑着自行车心情甚好的回家。   这出去一趟,一千块又到手了, 这个钱也太容易赚了。他心情大好,拿出二锅头,就着瓶子喝了起来,没一会儿就喝了小半瓶, 醉醺醺地倒在了床上。   梦里他梦到又去找秦笙笙。   这次他带了几十只猫猫狗狗, 用绳子捆绑着串成一串,拉风地走进学校,叫住秦笙笙:“数一数,总共88只狗和猫, 总共四万四!”   秦笙笙看着他兴奋得泛红的脸, 很是无语,果然贱人都是相似的, 不是梦到黄色废料就是梦到天降馅饼发大财,左右离不开财色二字。   她轻蔑地看了周大强一眼,手指拿着刀一划,绳子断了,上面拴着的猫猫狗狗全解放了。她在心里默默地念,咬他,咬他。   不知道是她能力变强了,还是这些动物对周大强恨得咬牙切齿,竟一只一只扑了上去,抓住周大强就咬,咬得他浑身都是伤,脸上还少了一团肉,说不出的凄惨。   周大强没想到形势陡转直下,自己一下子从施暴者变成了受虐者,身上被猫狗抓出了无数的伤痕,脸上、脖子上、胸口、胳膊、大腿、屁股都被这些畜生咬了。它们锋利的牙齿咬破了他的衣服,划破了他的皮肤,咬掉了他的肉,他浑身鲜血直淌,瞬间变成了一个血人,全身上下找不出一块完整的地方。   ……   刚躺下没多久,周大强就被这个逼真的梦给吓醒了,顺带着连酒也醒了。   他翻身爬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还残留着被那些畜生撕咬的感觉,现在一动脖子就觉得隐隐发疼,摸一下,又平平整整的,没有任何的伤口。   真TM邪门了。   怒气冲冲的周大强下楼就踹了两只狗一脚。   但这次他没敢下狠手,他怕把狗弄死了秦笙笙不要,那昨晚就白忙活了。   虽然很困,但周大强做了这样的梦,怎么也睡不着,洗了把脸,拎着两条狗去找秦笙笙换钱。   现在他终于找到了比虐待动物更有意思的事,那就是用动物从秦笙笙那里换钱。   秦笙笙刚从图书馆出来,就看到了守在外面的周大强。   “喂,这位同学……”周大强欣喜地朝秦笙笙招手。   秦笙笙瞥了一眼他手里拎着的两个袋子,心里有谱了。   她拿出电话:“你等一下,我叫我同学过来。”   她打给了左铭辉。   左铭辉很快就过来了,他看见周大强就皱起了眉头:“你又来干什么?”   周大强想说话,秦笙笙已经先一步道:“左铭辉麻烦你看看那两只狗有没有问题,没有就一并把它们送到宠物店去。”   左铭辉看了秦笙笙一眼,欲言又止。他已经从薛甄妮那儿听说了秦笙笙从周大强手里花钱买动物的事。他不赞同,毕竟他们都是穷学生,手里的钱有限,就是不吃不喝也不可能满足周大强。可不管吧,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可爱的小动物惨遭毒手,他又于心不忍。   叹了口气,他检查了一下两只狗的状况:“受了些轻伤,像是被人打的,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听完这话,秦笙笙的脸立即拉了下来:“周大强,谁让你虐待它们的?有伤的狗我不喜欢,我只出四百一只。”   周大强不干了:“你什么意思?没听那个小子说,这些狗都活生生的,没有问题吗?你凭什么少给我一百。”   他还想提价到一千呢,谁知道这丫头竟然先跟他砍价。   秦笙笙不悦地看着他:“就凭我是买家,而且我是唯一一个可能会买你这些动物的买家。你乐意就卖,不乐意就拿走。我还是那句话,受伤的动物扣钱,半死不活的我不要,你能接受就卖给我,不能你就拿走,卖给别人去。”   他上哪儿卖给别人?这些会流浪的猫猫狗狗都是不值钱品种,谁会向秦笙笙一样钱多得烧得慌啊,花钱买这些没用的玩意儿。   “你……你不怕我弄死它们?”周大强恶狠狠地说。   秦笙笙不为所动:“你弄死了那就自己拿回去,而且以后我也不会再买你的狗,你不用来找我了。另外,要弄死这两条狗,请你回自己家弄去,你要是在学校里杀狗,这是破坏校园环境,我会叫保安过来。”   “你……”周大强看秦笙笙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最后只能认栽,“八百就八百,拿来。”   秦笙笙很干脆地就把钱数出来递给了他。   周大强接过钱又数了一遍,发现里面有张竟然是上次那张破了一角的纸币,立即不高兴了:“好啊,你这同学不厚道啊,竟然拿坏的钱骗我。”   秦笙笙马上从钱包里掏出一张新的纸币,将破损的一百元换了回来。   周大强拿到钱,立即高兴地走了。   左铭辉看到这一幕,叹了口气:“秦笙笙同学,你这样只会助长他的气焰,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会不停地找你要钱的,要不就到此为止吧,你为这些动物做的够多了,你已经尽力了。”   他们动物保护社根本没多少资金,攒的那点钱连同社员们的捐款早就用光了,现在这些受伤的宠物治疗费,宠物店寄养费,疫苗费之类的通通都是秦笙笙一个人在掏。   听说她暑假期间去实习挣了点钱,可实习生的工资能有多高,那点钱也禁不住这么花啊。   秦笙笙知道他是好意,但她帮助这些动物不但一点钱都没花,反而还赚了不少,昨晚第二次入梦,因为是同一晚上第二次入梦,系统又给了额外奖励,她一下子又收入了五万块。一晚上就拿了八万的奖励,花八百块买狗,安置它们一点都不亏。   而且她还特意提了要求,只要周大强想要钱,以后就不敢虐待这些动物。   至于不是长久之计什么的,秦笙笙就更不愁了。没看周大强黑眼圈都冒了出来吗?他这样没心没肺,自私狠毒的人,可不会睡不着,至于为什么失眠,那肯定是吓得呗。   只要他一直跟她交易,这噩梦就永远不会结束,看他能扛多久。   秦笙笙笑了笑:“没事,我上次买东西中了奖,得了一笔意外之财,正好拿出来做善事,你就别为我担心了,钱不是问题。只是要麻烦你把这两条狗安置到宠物店了。”   “应该的,最麻烦的事都被你解决了,这点小事就交给我吧。”左铭辉忙不迭的说。   *****   周大强拿到钱,很高兴,先是去胡吃海喝了一顿。本来是想去找他的老相好的,最近没钱,去找那女人都被她赶出来了,他今天有钱了,可以去把票子甩到那女人脸上。   可一想起昨晚上半夜的那个梦,他又什么念想都没了。周大强这个人本质上是胆怯自卑的,否则也不会只敢在无法反抗的动物身上寻找存在感和刺激了。   他怕真的办事办到一半,被警察给抓了。   所以想了想,周大强还是没去找小情人,而是去找了跟他一样的烂人赌钱。   对他这种没有正当职业,不用天天上班又没有家累的人来说,有钱了不吃喝嫖赌干什么?   吃喝已经干了,嫖有心理阴影,那就赌钱吧。   可惜不知道是昨晚没休息好,精神不好的缘故,还是他今天运气不好,他从坐下开始就输钱。屁股还没坐热,八百块已经去了一小半。   不到天黑,周大强浑身上下的钱就输了个精光。他的赌瘾上来了,还想继续赌,可没钱啊,赊账其他人又不同意。   谁不知道周大强是个烂人,欠了钱铁定还不上,他这是想空手套白狼啊。于是大家把他赶下了桌。   眼馋的周大强干看了一会儿,始终坐不上桌子,只能悻悻地走了。   回到家,最近抓到的流浪狗和流浪猫都卖给了秦笙笙,也没东西给他发泄。   娘的,真是晦气!周大强骂了一句娘,干脆又骑着车子出去找流浪狗和流浪猫。   附近的流浪狗和流浪猫不是被他抓了,就是被那些学生给逮走了。现在要想找到猫猫狗狗,只能去很远的地方了。   周大强骑着破自行车在街道上溜达了两个多小时,总算抓到了一只猫和一只狗。他虽然手痒痒的,很想将这两只小东西开膛破肚了,可一想到明天秦笙笙不给他钱,又只能作罢,干脆将两个小东西丢在了院子里,眼不见为净。   他爬回屋子里,蒙头就睡,睡前还想,等明天找秦笙笙换了钱,他一定要一雪前耻,将今天输的钱都赢回来。   于是这一晚,秦笙笙在入梦后,发现周大强正坐在赌桌上,面前摆满了钞票,一脸的春风得意。   啧啧,虐杀小动物,**,酗酒,不上班,再加一条好赌,果然是个烂人,得亏他老婆跑得快。这种败类就不配有妻儿子女,谁摊上谁倒霉。   “糊了,自摸,四番,给钱给钱。”周大强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伸手问其他三个人要钞票。   他的运气真是太好了,从坐上桌子开始,每局都赢,就没输过,这么短短一小时就赢了一千多。   另外三人苦着脸,把钱递给了他。   大家又开始下一局,这次周大强的运气也很好,摸了几把就成牌了,只能自摸或是别人点炮。   运气更好的是,他还摸到了一张自己碰过的四条,这一胡,加上自摸,可以翻两倍了。   周大强欣喜不已,刚想说“自摸”,却眼睁睁地看着那张四条倒了下去。   “糊了!”对面的癞子欣喜地说。   周大强不肯认账,说自己要糊的,但癞子也不肯认,你都打出来了,落牌无悔,大错也得认了。   其他三人不想输钱,自然站癞子这边。   于是接下来一晚,周大强发现自己像撞邪了一样,每次拿到好牌,明明能杠或是糊的牌都会打出去,好好的牌都给拆散了。   一晚上下来,别说赢钱了,他很快就把赢的一千多输了出去,还把自己身上带的钱也输了个精光。   最后他欠钱打麻将,说过几天就还他们,还写了欠条。   打到天亮,他欠了足足八千块的赌债。钱自然是没钱还的,过了几天,见拿不到钱,癞子几人又找上了门,他们可不是街道办的工作人员,要跟他讲道理,也不是左铭辉这种没做过出格事的学生。   癞子几人问他要钱,不给就逮着他打。   周大强哪里有钱给啊,被这几人打得鼻青脸肿,还被他们用他平时抽打猫猫狗狗的鞭子往死里打。   最后周大强就像平日里被他虐待的那些动物一样,被打得瘫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发出破碎的呻。吟。   醒来的时候,周大强发现,他才睡过去半个多小时。   娘的,都是什么破梦,而且这梦也太逼真了点,他现在都还觉得背疼肚子疼,活像是被人给狠狠揍了一顿。   被噩梦惊醒,明明很困,周大强怎么也睡不着,干脆拿出手机玩游戏,玩了整整一夜,等天一亮,他就抓起院子里的猫和狗去找秦笙笙卖钱。   秦笙笙一如既然地好说话,见两只动物没事,二话不说就把钱掏给了他。而且很不巧的是,又一次掏错了钱,把那张坏了的钱给他了。   周大强知道秦笙笙大方不会赖账,直接把钱挑了出来:“同学,又是这张坏的钱,换换。我说你这张坏了的钱又没用,干脆给我算了。”   他还能在晚上拿去小卖部,给那头晕眼花的老头老太买东西。老东西们眼睛不好,不仔细肯定不会发现,他这不又能平白得一百块吗?   秦笙笙自是不会答应他:“这钱我有用。”   周大强还想继续跟她做买卖,便不强求,拿了一千块,高高兴兴地走人了。   秦笙笙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一抹轻蔑的笑。   这狗东西只顾着兴奋,没发现他的眼底布满了血丝吗?哼,一天不睡觉行,两天也能熬,三天也可以撑……但十天二十天试试?   拿到钱,周大强照样胡吃海喝一顿,又找狐朋狗友赌钱去了。   最近这钱来得太容易,他花起来更是大手大脚,一点都不心疼。反正花光了也没关系,回头再抓两只流浪狗流浪猫又去找秦笙笙换钱就是。   就这样不知不觉过了十几天,白天晚上的熬夜,周大强的精神长期处于亢奋状态,他也没察觉到不对劲儿,直到有一天晚上去抓了猫回来,骑车回来的路上,过马路时,明明是红灯,他却反应不过来,竟然直接冲了过去,差点被一辆疾驰而过的汽车撞翻。   周大强吓得猛然清醒过来,脚步一滑,身体一歪,车子啪地一声摔到了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几乎十几天没怎么睡觉了。因为一睡着就会做各种千奇百怪的噩梦,不是输钱就是进局子,再不然就是被这些猫狗撕咬,反正没一件好事。   而且吓醒之后,他总是睡不着,只能靠打游戏消磨时间,撑到天亮。然后白天又没精神,眼皮总是发沉。   他也试过午睡,有天吃过午饭就睡觉,结果睡着后没多久又做起了噩梦,再次被惊醒。搞得他连午觉也不敢睡了。   今天去抓了猫回来,路上眼皮子就开始打架,脑子也昏沉沉的,以至于差点酿出巨祸。   吓了一跳的周大强回到家,给伤口涂了药后,拿起镜子一照,发现自己的眼底一片青紫色。他的皮肤本来就黑,颜色暗,即便是两三天不睡觉,也不大明显。   可现在这黑眼圈简直可以跟熊猫媲美了,整个人都有点像纵欲过度,掏空了身子一般。   可天地良心,只要他一动点去找老相好的意思,就总会梦到不是关键时刻被警察打断,吓得萎了,就是被老相好的旧情人暴打一顿。   梦一醒,哪还有心思找女人啊。   晦气,太他娘的晦气了,最近怎么这么倒霉。   周大强觉得很奇怪,又觉得很邪门。他没多少文化,而且受老一辈的熏陶,其实有些迷信,现在总做这样诡异的梦,他不禁怀疑,莫非是被他弄死的那些猫猫狗狗的魂找上门来复仇了?   狗屁的复仇,畜生而已,肯定是他想多了。   虽然这么安慰自己,但周大强到底还是有点害怕,不敢在这间不知死过多少小动物的屋子里呆,索性又跑去了狐朋狗友那儿,看他们打牌。   哼,这么多人,就算有些不干净的东西阴魂不散,量他们也不敢现身。   伴随着碰撞的麻将声,周大强躺在旁边的椅子上,慢悠悠地进入了梦乡。   秦笙笙一进入周大强的梦,就感觉到了今晚梦的不同。   周大强今天竟然没梦到吃喝嫖赌的事,而是又梦到了他在虐杀动物。   秦笙笙心一凛,自从周大强开始卖动物给她起,他就再也没梦到过这些动物。莫非这禽兽不如的东西又开始虐杀动物了?   不对啊,他昨天才拿了两条小狗过来找她要钱。这周围的猫猫狗狗,都被他快抓光了,以至于那家宠物店里都是她寄养的宠物。   那个宠物店位置比较偏僻,生意一直不大好,虽然最近多了她这个大客户,但谁知道能坚持多久。正好房租到期,宠物店老板就不干了。   秦笙笙为了安置这些还没找到主人的宠物,干脆买下了宠物店,也把店里唯一的店员留下了,还又招了一个人。   那家店位置很偏,在巷子尾,再过去就是大片的农田了。所以整整一个八十多平米的店铺才卖了两百万,也就只比住房贵一点点。   秦笙笙原本没这么多钱的,但谁叫周大强做梦做得太多呢,白天做梦,晚上也做梦,有时候一天好几个,这不是等于不停地在向她送钱吗?   于是靠着他这一二十天的贡献,秦笙笙硬生生地攒足了首付。   而周大强每次从她手里拿过五百一千的,都笑得合不拢嘴,感觉自己赚大发了,想想就蛮可笑的。   秦笙笙本以为这是三赢的事,周大强的金钱欲得到了满足,转移了注意力,动物们不受伤害了,她也发了一笔。   难道今天这种平衡要被打破了?   啧啧,周大强比娄月明大方多了,进他的梦,赚钱这么快,而且还不用应付他,直接银货两讫就是。   秦笙笙还真有点不想结束,这就跟打游戏刷到了一个超级BOSS,你发现了一个BUG,能够轻而易举地克制这个BOSS,天天刷一遍就能得到不菲的奖励一样。   作为玩家,自是巴不得这BUG越晚修复越好了。   但现在看来,这个美好的愿望要结束了。   秦笙笙站在周大强背后,琢磨着怎么动手,阻止他虐待桌子上还那只猫。   就在她思索出好几种方案时,忽地,一堆半透明,浑身都是血的猫猫狗狗从门口奔跑了进来,跳了起来,扑到周大强身上撕咬,抓扯。   不过眨眼的时间,周大强脸上的皮就被抓了一块下来。   这些动物仿佛通了人性,咬得周大强毫无反击之力后,把他丢在桌子上,点燃了火炉,然后往火炉里倒了半瓶二锅头,火苗遇到酒精,猛地往上窜,烧到周大强的衣服,将他被咬得血肉翻飞的腰也一块儿烧到了。   空气中很快传来肉被烤糊的气味。   这些动物还不放过他,一只哈巴狗叼着盐袋子过来,将袋子咬开,把里面的盐全撒了在周大强的伤口上,痛得周大强拼命尖叫。   看到这一幕,秦笙笙恍然大悟,这都是周大强对这些动物们做过的事,现在在梦里反噬到了他自己身上。   算不算因果报应,可惜只是梦,若是在现实中让他遭受一遍动物们的所受过的折磨就好了,这才叫真正的解气!   第22章 022   砰!   周大强忽然弹了起来, 身体撞到旁边的麻将桌上,他个头壮,力气大, 一下子将麻将桌给撞歪了, 桌子倾斜, 上面的麻将散落了一地, 这一局也被搅浑了。   做了个清一色加杠上花的癞子要气疯了,他抓住周大强一拳揍了过去:“你TM找死啊, 报复老子啊,气死了,老子输了一晚上,就等这一把赚回来,混蛋, 你赔老子!”   周大强刚从噩梦中醒来,浑浑噩噩的, 而且浑身都痛,像是在盐水里浸泡过一样,又像是被架子火上炙烤了一般,说不出的难受。癞子竟然找上门找揍, 他也二话不说, 一拳头还了回去。   两人扭打在一起,压到麻将桌,直接将麻将桌给推翻在地。周大强失了先机,被癞子按到了麻将桌上:“还还手, 老子打死你, 打死你个混球,我弄死你……”   周大强也不逞多让, 一拳头打在了癞子的胸口,仗着自己个头壮,反身压了过去,制住了癞子,一拳又一拳,像是不要命一样,拼命地发泄心里的恐慌和怒火。   旁边几人见势不对,怕闹出大乱子,赶紧拉住了他,将两人分开:“哎呀,都是兄弟,干嘛呢,干嘛呢,别伤了和气。”   癞子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恨恨地瞪着周大强:“谁TM跟他是兄弟。周大强你个小瘪三,穷光蛋,没钱跑来看咱们打牌心里不舒服就搞破坏,你这种见不得人好的混蛋赶紧滚,别碍了咱们打麻将。”   那几个牌友怕惹恼了癞子,癞子跑了,大晚上的他们上哪儿凑人去。便劝周大强:“那个,大强,不早了,你看你这黑眼圈,你没事就回去睡觉吧?”   周大强知道这些人是在赶自己。哼,不用他们赶,他也会走。既然在麻将馆一样要做噩梦,还比先前都恐怖,那这破地方他也没必要呆了。   啐了一口唾沫,冷哼一声,周大强拿起外套搭在肩上:“谁稀罕你们这破地。”   然后神气地走了。   气得癞子指着他的背影:“你们看,你们看,妈的,这小子还得意了,连上牌桌的钱都没有,神气什么?”   “行了,你不都知道他就这样吗?干嘛跟他一般见识,把人赶走就行,来来来,咱们继续……”   周大强走出门口,听到这几人的声音,恨恨地磨了磨牙。   一群王八蛋,不就嫌他没钱,嫌他穷吗?   要是以往,周大强就算了,反正他确实没钱,确实穷。他心里一直很清楚,这些人瞧不上他。   可最近这一个月,他手里还算阔绰,三天两头就有钱进账,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手里就收入一万块左右,比起来,可比他们这群混球来钱快多了。   他们凭什么瞧不上他?   哼,他明天就要把钱甩到他们脸上,让他们看看!   反正睡不着,周大强准备去干一笔大的,他骑着自行车在街上乱逛,准备多抓几只流浪狗和流浪猫去秦笙笙那儿换钱。   但不知是附近的猫猫狗狗都被他抓得差不多了,还是因为天空下着小雨,有点凉,流浪的动物都躲了起来的缘故,周大强在街上转了两三个小时都一无所获,反而淋了一身的雨,冷风一吹,凉飕飕的。   周大强打了个喷嚏,感觉鼻子有点不舒服,又绕了一圈,还是又困又累又没收获。   他没了耐心,掉转车头,骑回家,躺到床上眯了一会儿。   但不知道是心里有事,还是因为怕做噩梦的缘故,他也没睡着,好不容易撑到天亮,周大强起来,洗了把脸,捧起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喝了一口,又骑着他那辆自行车出门去了A大。   “你要找我谈谈?”秦笙笙一出宿舍楼没多久就碰到了周大强,她诧异地指了指自己,“你要跟我谈什么?”   周大强看了来来往往的同学们一眼,低声说:“有很重要的事,咱们单独找个地方谈谈呗。”   秦笙笙怎么可能答应单独跟他谈。   她指了指篮球场旁边的香樟树:“我待会儿还有事,很忙,要谈就去那里吧。”   篮球场上还有好几个高大的男同学在打球,在那附近说话,若是周大强有什么坏心眼,随便一嗓子就有帮手。   周大强见秦笙笙不肯跟他出学校,虽然有点不大高兴,可想到自己来学校找她的目的,还是忍了。钱还没拿到,别得罪财神爷了。   “好吧。”   两人走到香樟树下,周大强搓了搓手,嘿嘿地笑,样子有点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敛去了凶狠和戾气,看起来憨厚老实:“那个……同学,我知道你之所以买我的猫和狗,就是想救它们嘛。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   秦笙笙挑眉,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看他到底要说什么。   见秦笙笙不接话,周大强只好说出了自己的要求:“那个,你也看到了,我家好穷,爹妈死了,老婆又跑了,我又下岗了,没有收入,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不得不去街上抓那些流浪狗流浪猫吃。这些流浪狗和流浪猫身上不知带了多少细菌,它们到处乱窜,咬了人怎么办?我这也算是帮大家解决麻烦。”   秦笙笙讥诮地看着他:“那我们是不是该感谢你,让政。府给你颁个奖状?”   听出秦笙笙的嘲讽,周大强一点也不在意,厚着脸皮说:“这……其实这也不怨我啊,要怪就怪那些新鲜感来了就养猫养狗,劲头一过,觉得没意思了,又随便把猫和狗给丢了人啊。他们要是不丢这些畜生,我也不会抓它们了。你看,我不从没抓过别人家饲养的宠物吗?你说……”   “你究竟想说什么?”秦笙笙不耐地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   周大强讪讪地笑了笑,举起右手,拇指食指不停地错:“那个同学你是个有善心的,我最近身体不舒服,医生说胃里有什么石头,要动手术,可我没医保,也没钱啊。同学,你帮帮忙,给我钱,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去抓那些动物了,你看怎么样?”   说了半天,是他胃口养大了,想来敲诈她一笔啊。   秦笙笙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你想要多少?”   周大强先是伸出一根手指,可能又觉得亏了,接着伸出第二根手指:“不多,就两万,这做手术,还有什么手术后的补养都得花钱,你说是不是,同学?”   “是啊。”秦笙笙灿烂地笑了,在周大强喜笑颜开地时候,又陡然补上一句,“不过关我屁事!”   “你……”周大强没想到秦笙笙会突然变脸,恼怒地瞪着她,想发火,可又惦记着钱,怕闹翻了之后,秦笙笙彻底不给他钱了。   秦笙笙看他这幅贪婪的样子就恶心,直接拉下脸:“别说两万,两千我都没有,你走吧。”   周大强也收起了那副讨好的模样,恶狠狠地威胁秦笙笙:“你不怕我把那些畜生都杀光?”   秦笙笙淡淡地看着他:“如果让我发现你再对那些动物动一次手,我绝不会再给你一分钱。你想一分钱都拿不到,尽管杀。”   “你……”周大强还真不敢硬气地说老子就要杀。毕竟没有比从秦笙笙这儿换钱更容易的事了,他还舍不得这份油水充足的“美差”,在没找到更好的收入前,他还不想彻底跟秦笙笙撕破脸。   秦笙笙早把周大强这个人给看透了。他就是那种贪婪、懒惰、妄想不劳而获、还有点愤世嫉俗又狠毒残忍的东西,但这个家伙又很胆小,所以只敢对手无寸铁的动物动手,从虐待动物身上获得精神满足。典型的又坏又蠢。   只要还有钱这个胡萝卜吊在他面前,他就不敢拿她怎么样。   睨了周大强一眼,秦笙笙转身就走。   没走多远就遇到了匆匆赶来的左铭辉和薛甄妮。   一打照面,薛甄妮就拉着秦笙笙的手,上下打量:“笙笙,听说周大强那个烂人又来找你了,没事吧!”   秦笙笙摇头:“没事。”   左铭辉蹙眉道:“那个东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笙笙你小心点,以后再见他,叫上我。”   “对,笙笙,你别单独见他了,以后都叫个男生吧。”薛甄妮担忧地说。   秦笙笙点头应好:“知道了,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她平日里也很小心,一般都在学校,而且因为大四没课,她的行踪也飘忽不定,但去的都是人多的地方,周大强虽然是团烂泥,但还有求生欲,不想死,也不敢干犯法的事,没什么好怕的。   不过这次没要到钱,这个烂人会干什么呢?   到了晚上,秦笙笙就知道了,因为周大强又做梦了。   他这次的梦比较美,梦到自己坐在一个KTV的包间里,纸醉金迷,面前是美酒佳肴,左右是漂亮的年轻女孩,好不快活。   周大强一手搂着一个姑娘,上下其手,特别猥琐,还装阔地从口袋里掏出两万块砸到桌子上:“钱,老子有的是。”   左边那女孩看到这么多钱,眼睛都直了,娇滴滴地问:“强哥最近哪里发财去了?”   周大强嘿嘿直笑:“最近碰到个傻妞,为了几个畜生,就给我这么多钱,哈哈哈,来来来,喝,尽管花,花完了,再找那小妞要就是。那小妞好骗得很。”   秦笙笙……   白天没有从她这儿讨到钱,做梦都要梦想拿到了钱,这得是多执着啊。   也对,人的胃口都是一步一步养大的。刚开始从她这儿五百一千的拿,对一个月收入也就一两千,甚至更少的周大强来说,这可是一笔巨款。但时间长了,每次都拿这么多钱,他的消费跟着上来了,也不觉得这钱多了,甚至觉得不够,还想要更多。   没得到,他只能从梦里获得满足了。   秦笙笙想了想,觉得在梦里还是可以满足他这个愿望的。   她拿出手机,打开某宝,给周大强转了十万块。   周大强听到手机响,打开手机一看,见支付宝里竟然一下子多了十万块的转账,欣喜若狂,抱住旁边的女人亲了一口:“来,喜欢什么,尽管说,今天强哥请客,你们想要啥,我都给你们买。”   “真的,强哥,你真是太好了。”女人听了高兴不已,整个人像蛇一样爬到了周大强身上。   眼看不知廉耻的周大强就要在包厢里上演限制级,不想脏了眼睛的秦笙笙拿出手机,再次点开警笛声。   招不在于多,有用就行。   果然,心虚的周大强一听到警笛声就吓得往桌子底下钻去,两个衣着暴露的女人也跟着抱团乱窜,包间里顿时乱成一团,外面的人听到刺耳的警笛声也跟着吓坏了,不知是谁扯了一嗓子“警察来了”,整个KTV都乱了套。   ……   周大强猛地睁开眼,眼前是黑漆漆的屋顶,散发着霉味的房间,至于豪华的KTV,美酒佳肴,漂亮的女人,那都是空中楼阁。   但最让他可惜的是那十万块。   娘的,十万啊,他都没见过那么多钱,结果这些钱都还没捂热,梦就醒了。就算现实里没钱,让他在梦里阔绰一把,过个瘾也是好的啊。   梦境与现实巨大的落差,让周大强心里很不是滋味,也对他这个猪窝一样乱糟糟的房子愈加的嫌弃。   翻了个身,周大强继续睡,谁料这次睡着不但没有美梦,反而做起了噩梦。   他梦到他变成了一只流浪狗,被一个看不见脸,但听起来声音很耳熟的女人给抓住了。那个恶毒残忍的女人直接把他丢进了烧得滚烫的油锅里,两百多度的热油瞬间把他的毛给炸得卷了起来,里面的肉皮跟着酥脆起来,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只油炸狗,关键是他还没死,脑子还特别清醒。   然后他听到那女人用温柔得让人恐惧的声音说:“只听说过吃猴脑的,不知道这狗脑子吃着怎么样?”   然后他就看到那女人拿起锤子,对准了他的脑袋。   周大强猛地被吓醒,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再也不敢睡觉,甚至不敢呆在屋子里,因为他觉得这些都是那些死了的猫猫狗狗回来报复他了。   不然他怎么会连续两天都梦到自己以前对那些畜生做过的事,而且这些事都一一反噬在了他的身上。   这一刻,周大强难得的生出了几分悔恨之心。他有点后悔自己没事杀那么多猫猫狗狗干嘛了,但这种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又被他给抛弃了。   他拿起半个月没洗过的外套,披在身上,也不管前一晚才跟癞子闹翻了,趿上鞋子,蹬蹬蹬地跑去了麻将馆。   癞子一看到他又来了,吐了口烟,没好气地说:“怎么,周大强,你要打,来啊,我让你,免得你又把咱们的桌子给掀了。”   这分明是埋汰周大强,谁不知道他没钱啊。要有钱,周大强早得意洋洋地跑过来占位置了。   牌桌上的三个人不想癞子真走了,让周大强这个穷得叮当响的上桌,连忙说:“哎呀,说什么呢,人强哥就是来玩玩的,哪看得上咱们这个小麻将啊,强哥要打就打大的。”   周大强知道这群人在奚落他,但那屋子他越想越觉得阴森,没法呆了。而他又没什么朋友亲戚,除了这里,大晚上的,他也不知道去哪儿,便窝在了角落不吭声,看着一群人打麻将。   快天亮的时候,周大强突然出声了,讨好地说:“几位哥哥在哪里发财,能不能带带我?”   最近跟癞子他们混得多了,周大强发现这群人总是晚上打通宵,白天睡觉,一天到晚都不上班,但却不缺钱花。   他也想过这样的日子。   自从过了这快一个月的阔绰生活,他对金钱的渴望更上了一个台阶,连对虐待动物都没以前那么高的兴致了。   至于抓猫和狗卖给秦笙笙,这种活不可能一直干,没看他现在出去溜达一圈,往往要花好几个小时才能抓到那些猫狗了吗?以后只会更难,毕竟一片区域流浪的猫猫狗狗就那么多,不可能短期内暴涨。   所以他得另劈一条财路出来,而周大强盯上了癞子几个。   至于昨晚的冲突,在发财面前,算得了什么?   癞子几个对视一眼,眼神有些微妙:“你想加入我们?”   周大强没察觉,还自顾自地嘿嘿笑:“哥哥们帮帮忙,赏我一口饭吃,回头赚了钱,请哥哥们去泡桑拿。”   停顿片刻,三人中老大刘三子开了口:“好啊,不过阿强,干咱们这一行,胆子不大不行,你可以吗?”   周大强只想着发财,哪管其他,忙不迭地点头:“当然可以,刘哥放心,我胆子大着呢。”   “好,那明天你帮着送一批货去南区的夜色酒吧,交给穿白衬衣的那个调酒师就行。跑一趟,给你两千块,这是先试水,以后的好处少不了你的。”刘三子拍了拍他的肩说。   周大强听了这话,知道这三人干的恐怕不是什么正经的买卖,他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但因为长久的失眠,他的脑子慢了半拍,而且心里对金钱的渴望也超出了一切。   只跑一趟,送点东西,就能拿两千块,可比抓那些畜生强,抓它们,忙活一晚,风里来雨里去的,也很难拿到两千块。   难怪癞子他们的生活这么逍遥自在呢!   被钱冲晕了脑袋,周大强没有多想,一拍脑门:“我干了。”   约定好的时间,是当天晚上的十二点,周大强最近睡眠太差,精神很不好,怕误了事,晚上七点他就躺到了床上,定了晚上十一点的闹钟,打算先睡几个小时。   于是,等十点秦笙笙爬上床,进入他的梦时,他的梦已经到了尾声。   梦里,周大强顺利地拿到了两千块,正在跟刘三子一群人吃宵夜。   他拍着胸口豪气地说:“哥哥们,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我请客。”   “阿强你今天厉害啊。”   “阿强你天生就是干这个的料。”   “阿强,你肯定会发大财的。”   周大强被捧得找不着北,笑嘻嘻地说:“承蒙哥哥们照顾,还有什么货要送的,尽管找我。”   刘三子瞥了他一眼:“好啊,我这里有个大单,你要不要送,送了这一单,能拿十万块。”   周大强高兴地应了:“干,他娘的,干了这一票吃一年,今年都不用干活了。”   “好阿强,你待会儿就去提货,按时送到,好处少不了你的!”说着,刘三子拿了一个裹得严严实实有篮球那么大的塑料袋,丢给了周大强。   ……   几人正说得起劲,秦笙笙还想听点关键的东西,忽地画面一转,周大强的这个梦突兀地结束了。   秦笙笙睁开眼,拿起手机一看,刚好十一点。这么早?   她揉了揉额头,坐了起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周大强不是又缺钱了吗?但这两天却没有再来找她,结合他的梦境,他很可能找到了新的发财之路。   这应该是好事,有了其他念想,周大强就不会一直打这些流浪动物的主意了。   她应该松了一口气,别去管他才对。   可秦笙笙知道,自己这笔钱对周大强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天上白掉钱给他了。哪还有比这更容易的来钱方式?除非干犯法的事。   所有最赚钱的方式都在刑法里写着。   沉吟片刻,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秦笙笙拿着手机轻轻推开门出去,站在安静的楼道里,拨了周大强的电话。   周大强已经出门了,毕竟是第一次送货,他嘴上不怂,但心里其实还是很怕的。所以手机铃声一响,就把他吓了一跳,但他又不敢关机,否则万一有什么变故,刘三子联系不上他怎么办?   他只能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秦笙笙,他就不想接电话,干脆地挂了电话。   但没过两分钟,电话铃声再次孜孜不倦地响了起来,还是秦笙笙。   周大强有点烦了,他有种拉黑秦笙笙的冲动,可想到这个好歹是他的财主,万一癞子他们这边捞不着钱,再想回头找她怎么办?   做人嘛,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于是周大强接起了电话:“喂,同学有事吗?”   秦笙笙倚在楼梯口,把玩着钥匙扣,慢悠悠地说:“我看到一条狗,长得蛮漂亮的,很合我心意,你用的什么法子抓住的狗?过来帮个忙,给你两百块。”   要平时,周大强铁定屁颠屁颠去了,走一趟就两百块,相当于白赚啊。   但今天他走不开身,看了一眼时间,他问:“今天?这么晚,明天吧。”   秦笙笙淡淡地说:“这条狗是外来的,明天就不在这儿,三百,来不来?”   周大强有点心动,可看看手上的包,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我今天没空,走不开,你找别人吧。”   秦笙笙眯起眼,轻轻敲着手机壳,淡定地吐出一个数字:“一千,你只要过来帮我抓住这条狗,给你一千。”   周大强咽了咽口水,一千块对他的吸引力很大,他实在难以拒绝。   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十二点还有五十分钟,只要他快一点,两边都能顾及。   于是贪心的周大强答应了:“好,狗在哪儿,你说?”   秦笙笙说:“学校里,就正大门入口走个二三十米远,你进来就能看到,我在那里等你。”   第23章 023   为了赶时间, 周大强使出吃奶的劲儿,骑着自行车匆匆赶到了学校,一进校门, 他就看到了站在路边等着他的秦笙笙。   周大强跳下车, 连车都来不及停, 直接将自行车丢在路边, 焦急地问秦笙笙:“狗呢?”   秦笙笙指了指路边黑森森的小树林:“跑里面去了,我怎么唤, 它都不肯出来,你赶紧去把它给弄出来。”   说这话时,秦笙笙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周大强。   今天周大强一改往日的邋遢,剪了头发,刮了胡子, 里面穿着一件灰色的T恤,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夹克衫, 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包,排球那么大,里面似乎塞满了东西,圆鼓鼓的。   莫非这就是周大强抓猫猫狗狗的法宝?   不过秦笙笙显然料错了, 今天周大强又没计划要去抓猫狗, 没来得及准备肉,秦笙笙打电话的那会儿,他都出门了,时间也来不及了, 他就这么空着手来了。   现在听说狗进了小树林子, 他的脸色不大好看了。但来都来了,不挣这一千块不甘心啊。   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模式, 钻进了小树林。   校门口的这片林子很小,只有二三十棵树,几分钟就转完了,没看到狗的踪影,他钻了出来,不高兴地说:“没有狗,是不是跑远了?”   秦笙笙诧异地问:“没有吗?一条白色的,身上还有一些黑色斑点的小狗,长得非常可爱。是不是藏在什么隐蔽的地方,你再找找呗。”   周大强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十二点只剩三十五分钟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耍了个心眼:“你先给钱。”   秦笙笙当然不答应:“狗都还没找到呢,你把东西放地上,再进去找找,找到狗,我再多给你两百。”   看在加钱的份上,周大强又一次钻进了树林里,但他还是拿着那个包,秦笙笙看到,钻进去的时候,他还怕树枝刮到包,紧紧地将包按在了怀里。   这么宝贝,这包里到底装的什么?   周大强又找了一圈,还是空手而归,眼看时间又过去了五分钟,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他从林子里钻了出来,摊手问秦笙笙要钱:“没有,那只狗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给钱。”   秦笙笙不答应:“你才找了十来分钟,狗也没找到,就想收钱,哪有这么办事的?”   “哼,老子来这狗就不见了,要一直找不到,你是不是就不用给我钱啊,万一没狗或是这狗早就跑远了,那你不是耍我啊?”周大强不干了,不吝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秦笙笙。   自信点,把万一去掉,就是没狗。   秦笙笙跟他掰扯:“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大晚上的,我也没睡觉,陪你这儿找狗,浪费的是我的时间。”   “我管你浪费谁的时间,给钱,快点。”周大强又看了一眼时间,焦急地催促道。   秦笙笙从他频繁看时间的动作中察觉到了他的焦虑,故意说:“你再找找,只要再找半个小时,无论找不找得到,我都给你兑现那一千二百块。你要不相信我,可以录音,也可以找门岗的保安大叔过来做个见证,这下你总相信我没骗你了吧。”   搁平时,周大强就答应了。但现在时间来不及了啊,他哪还有半个小时跟她耗。   “我不找了,我来这一趟,耽误了不少时间,我也不问你要多了,把零头抹去了,你给我一千就行了。”周大强退而求其次。   他的退让让秦笙笙更加意识到,他绝对是要去干什么事,以至于连钱都不要了。   秦笙笙不答应:“不行,狗没给我找到,才来了几分钟啊,就想要我一千块,敲诈啊,你必须得给我找到狗。”   “你,老子揍你,信不信!”周大强举起了拳头。   秦笙笙马上扯着嗓子喊:“打人了,有人要打人啊……”   二十几米远门岗的保安听到这话,立即拎着棍子跑了出来:“怎么回事?”   秦笙笙轻蔑地看了周大强一眼,真以为她挑这地方没目的啊。   “大叔,他说要打我。”秦笙笙先告状。   周大强一看到保安就懊恼,知道有人在今天是奈何不了这个死丫头了,顾忌着时间来不及了,他转身就跑,连自行车都不要了。   保安大叔见了立即追了出去:“站住,站住,还没说清楚呢,你跑什么跑?你哪来的,怎么跑到咱们学校寻衅滋事?”   见保安大叔穷追不舍,周大强唯恐被追上,耽误了送货时间,而且万一被人发现包里的东西怎么办?   心慌之下,恶向胆边生,回头,抄起包,重重地揍了保安大叔一下,直接把保安大叔打倒在地,而他自己利落地上了一辆刚好下客的出租车:“快点,我赶时间,去南区的夜色酒吧。”   出租车司机不想惹麻烦,想让周大强下去,但看他一脸凶相的样子,怕是不好相与,握住方向盘犹豫了片刻,见地上的保安已经爬起来了,估计没什么大事,赶紧踩下油门,跑了。   秦笙笙一边打电话报警,一边跑出去扶起了保安大叔:“你没事吧?”   保安大叔揉了揉脑袋:“没事,就是觉得脑袋有点痛。”   学校旁边就有派出所,报警不到五分钟警察就来了,向秦笙笙和保安了解情况。   秦笙笙简单地将事情说了一遍,而且说出了自己的怀疑:“我看他很宝贝他那个包,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从来都不离身,大叔,那包打在你身上什么感觉啊?”   保安大叔想了想:“我抓住了一下那个包,里面好像是塑料,我抓住的时候,像是好多层塑料袋凑在一起的感觉,还有响声。”   警察比秦笙笙和保安大叔敏感多了,结合他们的说辞,还有周大强的反常,他们马上意识到,事情恐怕不简单,当即派了人去找周大强。   正好,下车那同学也还没走,她刚拉开车门,周大强就挤开她上去了,一听要找周大强的踪迹,她马上说道:“我听他跟出租车师傅说要去南区的夜色酒吧。”   警察立即动了起来。   *****   周大强虽然打了个车,但南区离学校这边有十几公里,哪怕大晚上的不堵车,但城里限速,红绿灯又多,出租车走走停停,等得他心烦。   他不停地催出租车司机:“师傅,你开快点,快点啊,磨磨蹭蹭,要到什么时候,我赶时间。”   司机也被他催得不耐烦,很想让他滚下去,但看他那快两百斤的吨位,又不敢抗议,只能好声好气地解释:“哥,不是我不想快,你看,又是红灯,闯红灯要罚款扣分的。还有这路都限速啊,超速了也要扣分的,这么下去我的驾照都要吊销了。哥,混口饭吃不容易,大家都体谅体谅。”   周大强没办法了,只能说:“那你尽量开快点,我有急事,赶时间。”   靠,都怪秦笙笙那个贱人,害他白跑一趟不说,还浪费了他的时间。等他把这桩事办了,明天再好好地找她算账。   周大强抱着对秦笙笙的满腹怨气下了车。这时候已经十二点十分了,超过约定的时间十分钟了。   周大强也来不及抱怨其他,赶紧抱着包冲进了酒吧,走到吧台前,四处张望,找那个穿白衬衣的调酒师。   可吧台上,三个调酒师穿的都不是白衬衣。   人呢?   怎么办?   周大强慌了,转了一圈,倒是看到几个穿白衬衣的,可都是来玩,喝酒的。   货没送出去,就拿不到钱啊。而且这些东西在他手里也等于不定时炸。弹,没送出去,他今晚也别想睡觉了。   周大强没辙,拿着包,悄悄跑到男洗手间,将门给反锁上,然后给刘三子打了个电话过去,说明了情况。   刘三子一听他没在规定的时间到达就冒火:“周大强,你咋搞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想跟着我们混饭吃?我告诉你,这批货非常重要,卖了你都赔不起。你拿着包,去酒吧大厅里等着,待会儿会有人来找你。周大强,我跟你说,可不能再出乱子了,否则,你就等着死吧。”   周大强挂断电话,擦了擦额头的汗,有点后悔爬上这条贼船了。这刘三子好凶,完全不是平时打麻将时的那副和气模样,比癞子都还凶。   事已至此,后悔也晚了,周大强只好拿着包,回到了酒吧大厅,找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下。   很快有服务生上前,问他喝什么。   周大强没来过这种比较高档的酒吧,看什么都新鲜,他瞅了一眼隔壁桌小青年桌上那花花绿绿,看起来很漂亮的酒说:“来一杯那个!”   “天使之吻,请稍等。”服务生走了。   很快,酒上来了,周大强捏着杯子抿了一口,太紧张,他也尝不出什么味道,又抿了一口,半杯酒下肚,让他稍微镇定了一些。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周大强!”   “诶。”周大强连忙回身看对方。   确认了身份,男人一句话也没说,直接拿起包就走。   周大强太紧张,赶紧站了起来,跟上。   男人察觉到背后的小尾巴,扭头瞪了他一眼:“滚!”   眼神凶狠,像是荒野上的狼王,不是周大强这种色厉内荏的小混混能比拟的。   周大强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就在这时,身边一个人擦肩而过,直接将周大强撂倒,然后一把冰凉的手铐铐上了他的双手。   而那个戴帽子的男人也被拦住了。但那个男人明显比周大强机警,侧开身,躲开了踢过来的一脚,跟对方扭打在一起,他想找机会逃走,但今晚潜伏在酒吧里的警察不少,敌众我寡,不到三分钟,他也被抓住了。   警察打开了包,拆开层层塑料纸,露出了两袋白色的米分末。   “带回去。”他们将周大强和那个男人给铐了回去,带回了监狱。   *****   快天亮的时候,秦笙笙再次进入了周大强的梦。   这次周大强在痛哭流涕,他极力申辩:“警察,我不知道那包里藏的是什么,都是别人给钱让我送的,我是无辜的,跟我没关系,你们快放了我,我不想坐牢啊。”   他嗓子都喊哑了,还是没人理他。   周大强又开始骂人,从刘三子骂道癞子,再骂道秦笙笙,他像是疯了一样,在监狱里不停地骂。   秦笙笙看到他这幅崩溃的样子,摇了摇头,这人啊,死不悔改,就该牢底坐穿,免得出去祸害无辜的人或动物。   她拍了拍手,从黑暗中现身。   周大强看到她,惊讶极了,短暂的惊讶过后,强烈的求生欲占据了上风,他大声说:“同学,同学,你知道的,我是无辜的,你救救我,你跟警察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跟警察说一说,好不好?”   秦笙笙看着他,问道:“你还记得你虐杀的第一只动物吗?”   “第一只?”这个词勾起了周大强的回忆,“一只还不会飞的麻雀而已,它从树上掉下来,在地上扑通扑通的,细皮嫩肉的,挺好玩的。我就在它身上淋了两勺蜂蜜,这下好玩了,没过两个小时,它身上就爬满了蚂蚁,它还在那里扑啊扑的,最后被蚂蚁活活给咬死吃掉了。”   秦笙笙光想到那个画面就不寒而栗。可这个罪魁祸首却一点反省的心都没有。   她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怨气,问道:“你就不怕你虐杀过的那些动物回来找你吗?麻雀、兔子、流浪狗、流浪猫,它们会回来找你索命……麻雀一下一下,啄瞎你的眼,兔子一口咬在你的脚趾头上,把你的脚趾扯了下来,狗扑过去,咬住你的脸,把你的脸皮给揭下来,就像你剥它们的皮一样,猫跳到你身上,扯开你的衣服,尖锐的爪子刺进你的心脏,你的胳膊,大腿,给你戳出一个又一个的血窟窿……”   随着秦笙笙的描述,无数半透明的动物从四面八方窜了出来,扑到周大强身上啃咬撕扯,将他的头发硬生生地拔了下来,把他的手指头咬断丢弃在地上,他的耳朵也被一只黑猫啃掉了一角……   系统:宿主的愿望跟被救回来的流浪狗和流浪猫的愿望产生了共鸣,修改他人梦境成功,获得十万块奖励,首次修改梦境额外奖励一百万!   *****   “笙笙,你听说了吗?那个周大强涉嫌贩。毒被抓了,我听街道办的人说,恐怕要判个一二十年,这下他再也不能出来祸害流浪狗和流浪猫了。”薛甄妮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跑来激动地告诉秦笙笙。   秦笙笙故作不知,笑了笑:“是吗?那确实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薛甄妮点头:“这下也不用担心他一直来勒索你了。可惜没判死刑,他这种败类死了才好呢。你说杀人就要偿命,为什么他杀了那么多动物,却什么责任都不用付呢!”   人跟人的命不同,动物跟动物的命也不同。   这是大环境,他们改变不了,秦笙笙握住薛甄妮的手说:“他这不也得到了报应吗?相信我,以后的每一天他都会生活在痛苦和后悔中。”   她用五十万跟系统做了交换,让周大强每晚都会做动物回来找他复仇的梦。   也是,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薛甄妮自我安慰了一番,说起了他们动物保护社的另一项计划:“经过这件事,我们社决定了,下周在学校里开展一个‘不要轻易养宠物’的活动,呼吁同学们在没有经济独立之前,尽量不要养宠物,养了就要对它们负责到底。也许你只是一时兴起,但却会决定它们的一生。”   这也确实是一个减少流浪动物的办法。秦笙笙赞许地说:“好啊,有空我也会去支持你们的。”   薛甄妮举起小拳头挥了挥:“当然,你可是我们这次活动的重点宣传对象,你不参加我们的活动可是少了许多亮点。”   国庆后的第一个周末,动物保护社就在离校门口最近的篮球场,拉起了横幅,洗了许多令人触目惊心的照片,在学校里展开为期三天的展示,向大家宣讲,流浪猫和流浪狗的各种惨状,呼吁大家不要弃养小动物。   如果自己因为客观条件,确实不能养了,也请同学们联系动物保护社,给它找一个新家。   这次展出,秦笙笙也成了动物保护社的重点宣传对象。动物保护社将她所救下来的动物的照片全打印了出来,还有各种治疗费、宠物店寄养费、疫苗费、绝育费的收费单据也全贴了出来,将她打造成了一个富有同情心爱护动物的女同学,一时间在校园里声名鹊起,好多同学主动找上门想认识她,甚至还有怕她没生活费了,想捐款给她的。   搞得刚接到通知,宠物店那片地被一家大开发商看中了,要修建高档别墅,让她去签拆迁协议的秦笙笙很不好意思。她哪亏了?她赚大发了好吗?   为了避开最近总在图书馆给她让座,总往她宿舍送小零食,甚至送花的同学们,秦笙笙干脆出了门,去宠物店那边看看,这拆迁到底怎么回事。   开发商看中的是宠物店旁边那块空地,不过因为项目大,涉及的土地面积不小,所以宠物店附近三栋楼也一块儿被开发商看中了。   这三栋楼都是五层建筑,中间还有绿化带,居住密度不算很大,拆迁成本也不是特别高。   开发商已经拿下了空地,急着开工,所以出手很大方,按面积赔付,一比二的赔付比例,可以拿房子,也可以选钱。   不过秦笙笙的这个是商铺,赔付商铺不大好计算,所以对方倾向于给她现金,而且愿意多赔付10%的款项。   秦笙笙不是个贪心的人,这个商铺位置不好,不拆迁经营也赚不了什么钱,拆了她还赚了,短短一个月就赚两百多万,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所以她很痛快地签了字。   出了拆迁办公室,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宾利停在门口,几个大妈站在那儿,盯着那车子两眼放光。   “听说来的是大老板,这大老板坐的车子就是不一样。”   “可不是,这个大老板还长得好俊啊,就是不爱笑,而且好年轻,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不知道结婚没有。”   “杨婶,咋滴,想把你们家花花嫁给大老板啊?”   “怎么?不行吗?我们家花花长得多漂亮啊,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学生,有文化,又在大公司坐办公室,还不行啊?”   ……   秦笙笙没在这边住,也几乎没管过宠物店的事,不认识这些大妈,插不上话,只能说:“麻烦让一让……”   走出人群,秦笙笙回到了宠物店。   店里的两个店员都有点慌,尤其是新招来的那个,才干了不到一个月,这店铺就要拆迁了,他们铁定失业。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秦笙笙走进去向他们说明了情况:“你们张贴一张告示出去,让办了卡的会员过来退款,另外以后不要再做充值活动,也不要再开展寄养活动了,店里这几只宠物,我会想办法给它们找到主人。你们先干着,工资一分钱不会少你们的,等关店的时候,我再额外补你们三个月的工资。”   两个店员听说还有补偿可拿,都很高兴。   店里留的宠物,除了两只是别人暂时寄养在这儿的,剩下三只都是周大强抓来的流浪狗,其中就有会会和大黑,三只都是土狗。秦笙笙琢磨着,再等等,要还是没人愿意收养,她就把这三只狗送回乡下的舅婆家,每个月给她一笔生活费,让它们在乡下自由自在地度过后半生吧。   在宠物店里呆了一个多小时,把账单理清楚了,秦笙笙才离开。   她出去的时候路过拆迁办公室,发现门口的那辆宾利已经不见了,聚集在那儿的大妈大爷也都走了,拆迁办公室的门紧闭着,看样子是谈妥了。   秦笙笙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刚走出几步,就看到地上有一只淡蓝色的平安玉,很小的一只,看起来很普通,上面绕着一圈红绳,红绳还很新,估计没戴多久,材质看起来也很普通。   玉和绳子看起来都平平无常,像是淘宝十块钱包邮那种。虽然不值钱,但也许对失主来说很重要呢?秦笙笙本来是打算折回去,将平安玉放在宠物店,让店员贴一张招领启事的,但就在这时,辅导员打来电话找她说保研的事,让她去办公室一趟。   秦笙笙赶时间,只好匆匆把平安玉塞进了包里,赶回了学校,在路上发了信息给店员,让他们发个招领启事,改天她再把这块玉送过去。   *****   另一边,俞深坐在宾利的后座,翻动着手上的文件,问秘书:“拆迁协议都签了?”   徐秘书说:“还有两家,都是住在最边缘的第三栋,这两家不满意赔付条款,要求赔偿市价的三倍才肯答应签协议。”   俞深合上文件,轻轻敲着膝盖:“这个口子不能开,三天,三天后他们还不签,放弃第三栋!”   “好的,”徐秘书点头,目光划过俞深光秃秃的手腕,怔了一下,焦急地问,“俞总,你的平安玉呢?”   俞深看了一眼手腕,不大在意:“可能掉了吧。”   徐秘书慌了,老夫人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俞总随身戴着这个平安玉,24小时不离身。因为阳山寺的高僧说俞总有血光之灾,佩戴此玉方可逢凶化吉,他虽然不大相信这些,但这是老夫人的死命令,要就这么丢了,没法向老夫人交代啊。老夫人平时很好说话,但对涉及俞总安全的事总是特别紧张。   “俞总,早上我都还看到平安玉在,肯定是丢了,我回去找找吧。”徐秘书提议。   俞深还有事要办,没功夫为了这么块玉跑来跑去,他不悦地拧起眉:“不用,一块平安玉而已,待会儿你在网上买个一样的,给老太太一个交代就行。”   “是,我这就下……”徐秘书的话还没说完,忽地耳边传来轰地一声,紧接着车子就被斜边冲出来的一辆大货车给撞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一圈,又撞到另外一辆车,最后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摔得徐秘书七晕八素的,在失去意识的前,他依稀听到耳边传来焦急的呼救声。   “出车祸了,有三个伤员,后座的这个人伤得最重,脑子上都是血,快快快,叫救护车……”   第24章 024   “今日下午一点, 塔行路中段发生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一辆大货车突然失控,撞上了一侧的宾利轿车, 将车子撞飞出十几米远, 造成连环车祸, 九辆车相撞, 13人受伤,其中有两名重伤员正在医院抢救中。车祸事故的原因还在进一步调查当中……”   薛甄妮关掉了视频, 庆幸地看着秦笙笙:“笙笙,你当时就在塔行路吧,幸亏你没事,九辆车相撞啊,真是太吓人了 。”   秦笙笙恍然:“难怪当时我打车老打不到, 等了半天都没司机接单,原来是发生了车祸, 前面堵住了。这也太惨了,不过幸好没人死亡。”   薛甄妮撇了撇嘴:“不好说啊,新闻里说有两名重伤员在抢救,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呢, 这大货车怎么开的, 哎,以后离这些巨无霸远一点,太吓人了。”   “嗯。”秦笙笙点头,这件事到底离她们的生活太远了, 聊了两句话题就扯到了其他上面。   秦笙笙打开包, 拿出一个小蛋糕:“那,你特意点名让我帮你带的布丁, 赶紧吃吧。”   “哇塞,谢谢亲爱滴,爱死你了,我午饭都没吃,肚子正饿得呱呱叫呢。”薛甄妮抱了一下秦笙笙,接过了蛋糕,眼睛扫到秦笙笙包里的那块平安玉,好奇地问,“哪里来的?没看你戴过啊。”   秦笙笙把玉拿了出来:“离开宠物店的路上捡的,不知道是谁掉的,我让宠物店那边写了招领启事,等失主打电话吧。”   薛甄妮偏头看了两眼:“这块平安玉看起来不怎么值钱,像淘宝上几块钱一个,估计掉了也没人在意吧。”   秦笙笙说:“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把启示贴出去了,要是重要,对方自然会回去找。”   “也是。”薛甄妮点点头,去吃她的蛋糕了。   秦笙笙本来想把平安玉放回包里,又怕带着包到处跑,把这么小个东西给丢了,失主找上门,她没东西还人家。想了想,她干脆把平安玉放进了床头上挂着的小盒子里,那个盒子是她专门收纳各种小东西的,有十几格,拿一格安置这个小玩意正合适。   *****   医院这边,车祸受伤人员全被送去了医院,其中以俞深和另一个开别克的男人受伤最严重,两人被送进了急救室。   俞老太太接到消息,腿都软了,人滑坐在地上,脸色发白,站都站不起来。   英姐忙扶起她:“老太太,没事的,先生一定会没事的,你别担心。”   “叫申伯,去医院。”俞老太太勉强从嗓子里挤出这几个字。   英姐知道,现在怎么安慰她都没用,连忙叫来司机申伯,开着车将老太太送去了医院。   一进医院,俞老太太就抓住护士的手,颤抖着问:“我孙子怎么样了?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孙子……”   小护士看到满头银霜的老人这么哀求自己,觉得很不自在,也很同情她:“老奶奶,你别着急,你先坐下来等一会儿,医生正在里面进行手术。”   医院的领导也闻讯赶来了,安慰老太太:“俞老太太,给俞先生主刀的是我们医院最出名的脑外科医生袁教授,袁教授技艺精湛,你不用担心。”   俞老太太眼巴巴地望着手术室的方向问道:“我孙子他伤到哪儿了?”   院领导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俞先生身上有多处擦伤,不过都不严重,致命的是头部受到了剧烈的撞击,导致颅内出血,所以需要做手术。”   凡是涉及脑袋的手术都不会是小手术,院方也不敢跟俞老太太打包票。   焦急地等到晚上八点,漫长的手术总算结束了。俞老太太连忙迎了上去,焦急地问:“医生,医生,阿深他怎么样了?”   袁医生摘下手套和口罩,对俞老太太说:“手术很成功,接下来24小时是关键时期,熬过24小时,俞先生就会脱离生命危险。”   俞老太太的心刚放下,又提起,但又没没办法,只能等待。   过了一天一夜,医院宣布,俞深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送入了单人病房,但诡异的是,他的身体各项特征都趋于平稳,但人却一直没醒。   到第三天,他人还是没醒,这下不止俞老太太,连医院也急了,又对俞深做了全面的检查,但还是找不到原因。   俞老太太这下吓坏了,她老伴、儿子儿媳都走了,就这么一个孙子,要是孙子再出事,她也不活了。   擦了擦眼泪,俞老太太握住孙子的说,难过的说:“阿深啊,你快醒醒,奶奶在等你,你醒了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是想不管公司了,重新回去做警察,奶奶也不拦着你,只要你醒过来,奶奶就什么都不求了。”   可无论她怎么说,床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   英姐怕她哭坏了身子,忙安慰她:“老太太,俞先生就指望你呢,你可不能倒下,你别哭了,哭坏身体,谁照顾俞先生。”   俞老太太想到自己家就剩孙子和她两个人,她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谁管孙子的死活,不得不振作起来,擦干了眼泪,握住俞深的手:“你说得对,我得等阿深醒……平安玉呢?我向浮云大师求来的平安玉去哪里了?”   英姐其实也不大信这些,无奈俞老太太深信不疑,只能劝她:“可能是掉了,回头我们问问医院的工作人员有没有捡到。”   但护士和医生都说没有,俞深被送进医院手腕上就没有玉。   直到徐秘书清醒,过来看俞深,老太太又提起此事,徐秘书马上想了起来:“出车祸前丢了,不知道掉哪儿去了。”   “哎呀,这孩子就是不听话,让他好好戴上他不听,这下出事了吧!”俞老太太后悔不已,想找吧,又不知道去哪儿找,更怕弄回来个假的,毕竟这种平安玉看起来太普通了,到处都是。   只有徐秘书和英姐两人的脸色不大对,他们还是不信这个平安玉能保平安。不然以前俞深都没事,怎么才戴上这块玉不到两天就出事了?他们甚至觉得这玉不大吉利。   不过俞老太太深信不疑,她现在又处于情绪波动很大的状态,大家也不好刺激她,只能由她去了。   手术过后第四天,俞深还是没醒来。   医生都有些急了,拖的时间越长,俞深醒来的几率就会越小。但目前医院又找不出他昏迷不醒的原因。   见医院暂时也没办法,俞老太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再也忍不住了,叫申伯送她去阳山寺见浮云大师。   徐秘书和英姐虽然不大相信这些,但也只好随她去了,给她找点精神寄托,总比她在医院里干着急的强。   俞老太太赶到阳山寺,还是没见到浮云大师,依旧是上次那个小和尚接待了她。   “梁施主,大师出去云游了,不在寺中。”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俞老太太焦急地问。   小和尚行了个佛礼:“不知,不过大师留了一物给梁施主。”   他进去拿了一个檀木色的小木盒出来,盒子很小,也就两个火柴盒那么大。   俞老太太打开,里面摆放着一张四四方方的白纸,纸上写着四个字“因祸得福”。   她激动地拿起纸问小和尚:“大师是说我家阿深会没事的,对不对?”   小和尚笑眯眯地说:“阿弥陀佛,大师让小僧转告施主一句话,俞施主的机缘到了,一切顺其自然。”   “好,好,好,多谢大师,多谢小师傅。”俞老太太像是吃了定心丸,捧着盒子心情激动地下了山。   *****   是夜,秦笙笙入睡没多久,就做了一个诡异的梦。   她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黑漆漆的破旧巷子里,天空飘着毛毛细雨,四周很安静,静得连脚步声都异常清晰。   走了两步她就不敢动了,她转着眼珠子,四周张望了一圈,一个人影也没有,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她想退出这个奇怪的梦,但明明知道这是梦,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就在秦笙笙急得满头大汗的时候,巷子的左侧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那声音只有一个人,但他跑得很快,几个眨眼间,就跑到了秦笙笙面前。   乍然看到秦笙笙,他似乎也很惊讶,但他没有任何的停留,还是继续往前跑,跑了没几步,他忽地折了回来,抓住秦笙笙的手,拉着她就跑。   他的手力气很大,秦笙笙挣了几下都没挣开,反而被她拖着在深深浅浅的水坑里踩过,鞋子都进水了,很不舒服。   “你放开我,你干什么,放开我!”秦笙笙大声喊道。   男人还是不放手,不过倒是屈尊降贵地解释了一句:“有人在追我,这里不安全,赶紧走。”   追你又不是追我,你拉着我跑干什么啊!   秦笙笙非常生气,但跑得太急,搞得她喘不过气来,就更别提质问这个男人了。   男人的速度很快,几乎是拖着秦笙笙跑的。   不知跑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亮光和喧嚣的声音,秦笙笙以为自己终于要从这个男人的魔爪下解脱了,谁料跑到巷子口的时候,男人机警地探头望了一圈,然后迅速缩回了身,还拉住了要冲出去的秦笙笙。   “你干什么?”秦笙笙无语,这人有毛病吧。   男人什么都没解释,蹲下身,抱住秦笙笙的两条腿,往上一举,低声说:“爬上去,快点。”   不是,大哥,你有病吧!   秦笙笙气得要死,无奈力气没对方大,争不过对方,最后硬生生地踩着对方的肩爬上了两米高的围墙上。她站在上面抱着胸瑟瑟发抖,凉风一吹,吹得她浑身发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系统,系统,你给我滚出来,这到底是什么破梦,我要出去!我要回到我温暖的铁架子床上去!   秦笙笙在心里呼唤了无数遍,系统就是不做声,也不知道是休眠了还是故意不搭理她。   算了,梦而已,假的,就当做一个新鲜的体验吧。   秦笙笙苦中作乐地安慰自己。   下一秒,那个男人纵身一跃,轻而易举地就爬上了墙头。   秦笙笙这才发现,他非常高,比她高出了一个头,估计得奔一米九去了。   男人上了围墙又迅速跳了下来,然后对秦笙笙说:“下来。”   两米高啊,秦笙笙哪敢啊,虽然知道这是梦,可梦里摔伤了也会痛的好不好。   见她磨磨蹭蹭的,男人不耐烦了:“快点,我接住你,你再不跳,我走了。”   秦笙笙权衡了两秒,还是放弃了蹲在墙头吹风淋雨的想法,闭上眼睛,心一横,跳了下去。大不了摔晕过去,要真这样也好,说不定她就能脱离这个怪异的梦境了。   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秦笙笙落到了一个宽厚结实的怀抱里,他的肌肉硬邦邦的,撞得她的额头痛。   “抱歉,权宜之计。”对方接住她后,迅速松开了手。   见他这么老实,没占她便宜,秦笙笙勉强相信了这人的人品。她低声问:“这是哪儿?你在躲谁?”   男人没回答,只是拉着秦笙笙说:“跟我来,天亮之后,你再离开这儿,不要再回来了,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出去后,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秦笙笙撇嘴,真神秘,现在的人啊,白天在公司里被老板被客户骂得狗血淋头,装了一天的孙子,回头晚上就在梦里胡编乱造各种英雄历险情节,幻想自己是个超级无敌英雄,能屠龙,能救公主,能拯救世界,名利双收。   哎,造孽哦,也是可怜。   怜悯地看了男人一眼,秦笙笙决定配合他表演表演,就当是锻炼自己的演技了,反正也醒不了,只能顺着演了。   “好吧,我听你的。”于是她乖巧的说。   男人听完后也没多说,拉着她,爬上了旁边的一座铁架子做的露天梯子,直接上了二楼,然后推开一扇门,对秦笙笙说:“进去。”   打开了灯后,秦笙笙发现,这就是一家小旅馆,不知道有没有营业执照。房间非常小,大约七八平米,中间摆放着一张双人床,正对着床的地方挂着一个四十寸的老旧电视,旁边还有一个很小的洗手间。   床单虽然看起来白白的,但也不知道洗没洗干净,地上的瓷砖有点地方缺了一块,黑乎乎的,整个环境看起来就很糟糕。   这种地方,一看就不干净,秦笙笙是一秒都不想呆。   她转过身,想退出去,却跟关上门往里走的男人撞上,撞得她鼻子都痛了,她往后退了一步,捂住生疼的鼻子,眼里闪着泪花,恼怒地看着男人。   男人摸了摸下巴,轻声说:“对不起,你没事吧。”   “没事,不要你管。”秦笙笙退了一步,别开头不想看他。   这个男人长得很不错,浓眉大眼,脸型刚毅,身材有型,肌肉结实,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充满了侵略感,让人难以忽视他的存在。   这让秦笙笙非常不习惯,尤其是现在这个时间地点又非常敏感。   这不,担心啥就来啥,隔壁忽地发出一道亢奋的女声,紧接着是床活动的嘎吱嘎吱声。   这破房子,隔音效果真差!   难道还得听一晚上的活春。宫?想想就尴尬,不过幸亏在梦里,没人知道。   秦笙笙的脸不自觉地红了,她觉得这么呆着也不是个事,遂站了起来,转身问男人:“这是什么地方?我能不能先走?”   男人没接这话,而是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打开,把音量调到极大,直到听不见隔壁的声音为止,然后他说:“你休息一会儿吧,天亮了我叫你。”   说着就进了洗手间,似乎对这一切习以为常的样子。   秦笙笙撇嘴,跟这个陌生男人共处一室,她哪敢睡啊?虽然这个男人看起来像是正人君子,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秦笙笙不敢坐床,拉过房间里唯一一把旧椅子,坐了上去,盯着电视看,这个电视里播放的是一部狗血剧,秦笙笙看得脑袋痛,一点兴趣都没有,但不看又没事做。   过了一会儿,厕所里的男人出来了,他手上头发上都是水珠,看到秦笙笙坐在椅子上,似乎有点诧异,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秦笙笙察觉到他的目光,慢吞吞地坐直了背,双手紧紧抓住座椅靠背,浑身紧绷。   男人似乎没察觉到她的戒备,拿起毛巾擦了擦头发,然后说:“我出去一下。”   巴不得,等他一走,秦笙笙马上站了起来,跑到窗户边,往外望去。外面一片黑暗,只有路边有些许的光亮,偶尔能看到男人带着浓妆艳抹的女人踏进这里,时不时地也会有一两辆车飞快地开过去。   要不叫个车子走?   秦笙笙伸手往口袋里掏,但却没掏到手机,也不知道是丢了还是没有。   没手机就等于没钱,外面又下着雨,附近看起来不大太平的样子,深更半夜的,她也不知道去哪儿,能找谁。   就在秦笙笙犹豫不定要不要开溜的时候,门开了,男人拿着两盒泡面,一个暖水瓶,还有一个吹风机回来。   他把吹风机递给了秦笙笙:“去厕所把衣服吹干。”   经他一提醒,秦笙笙才感觉浑身凉飕飕的,上衣都打湿了,穿在身上很不舒服。   “谢谢。”秦笙笙接过吹风机进了厕所,心想这人虽然话不多,但还蛮贴心的。   等她吹干头发出来,男人已经在呼噜呼噜地吃泡面。听见开门的声音,他头也没抬,只是朝秦笙笙努了努嘴:“自己泡面。”   说着,他伸出泡面桶,又对秦笙笙说:“给我加点水。”   你是大爷啊,加个水还要人伺候。   秦笙笙翻了个白眼,提起水壶,给他倒了一点。   男人拿走泡面桶,淡淡地说:“谢谢。”   其实他的碗里已经没有面条了,加水也是白加,秦笙笙看到他喝了两口汤,就把泡面桶放到了一边,然后靠墙坐着,闭上了眼睛。   秦笙笙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应该是在用这种方式来安她的心,告诉她水里没加料。   这个人蛮细心的,就是话少了点。不过在这种环境下,倒是蛮让人安心的。   秦笙笙不想吃泡面,可肚子叽里咕噜地叫了起来,虽然知道自己在做梦,都是假的,可梦里挨饿的感觉也很不好。她叹了口气,认命地撕开了泡面包装,倒了半桶水,然后等了一会儿,面泡软了,就拿起叉子开吃。   吃完泡面,秦笙笙把自己这桶,还有对方吃剩的泡面桶一起拿到厕所,将水倒了,然后把塑料垃圾扔进了垃圾桶,转身回到了房间。   房间里的灯和电视都开着,但似乎都影响不了男人。他靠在墙边好像睡着了,身上蓝色的圆领长袖T恤上眼色深深浅浅,应该是淋了雨还没干的缘故。   仔细看,发现他的皮肤很白,很细腻,睫毛也很长,比她一个女生都长。秦笙笙有点嫉妒,一个大男人长这么长的睫毛做什么。   想到这个男人从巷子里把她拉到这儿,还给了她吹风机和泡面,秦笙笙觉得自己似乎也应该礼尚往来。   犹豫了一下,她拿起床上的薄被,轻轻盖在男人身上。   刚盖上去,男人就睁开眼了,手也疾如闪电地抓住了秦笙笙的手腕,力气非常大,捏得秦笙笙手腕痛。   她“啊”了一声,男人似乎清醒过来,松开了手:“抱歉。”   刚说完这话,他忽然站了起来,疾步走到门边,贴在门上,透过门缝往外看。   然后秦笙笙就看到,他一边盯着门外,一边迅速地脱了衣服,还有长裤,只留下一条贴身短裤。   这个暴露狂!   秦笙笙脸红得像熟透了的番茄,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就在她想怒骂一顿这个暴露狂的时候,男人三步并两步,折了回来,抓起地上的被子裹住秦笙笙,然后头一低,压在了她的唇上,堵住了她到嘴边的怒骂。   与此同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看到房间里散落的衣服和抱在一块的男女,来人似乎一点都不意外,还看了两眼,认出男人后,笑着说:“原来是阿深啊,抱歉,打扰了,班哥让我们找个人,没想到差点坏了你小子的好事,你继续。”   男人单手按住秦笙笙的头,将她死死按在胸口,让她的嘴巴紧紧贴在嘴巴下方,让她无法言语。   然后扭头对门口的几人一笑:“没事,班哥的事重要嘛,有没有要我帮忙的?”   “不用,这种时候,可不能打断,你继续,好好玩。”说罢,对方关上了门。   男人也松开了秦笙笙。   秦笙笙一得到自由就气得一巴掌打了上去,管他妈的有什么苦衷不苦衷,占她的便宜就是不行。   第25章 025   “笙笙, 你没事吧?”薛甄妮心惊胆战地看着秦笙笙拿着筷子将碗里的狮子头给戳得粉碎,像是插在仇人身上一样。   秦笙笙下意识地说:“没事。”   薛甄妮关切地看着她:“真的没事吗?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啊,眼睛还有黑眼圈。”   “没有。”秦笙笙摆了摆手, 不愿多说。她能怎么说, 难道告诉薛甄妮自己在梦里被一个陌生男人亲了吗?   想到昨晚那个梦, 秦笙笙就来气, 她跟娄月明交往都没吃这种亏。知道他出轨后,秦笙笙就再也没让他碰过自己一根毫毛, 昨晚在梦里竟然被一个陌生男人给轻薄了。   可惜当时口袋空空,没带甄妮塞给她的防狼喷雾,不然一定要让他尝尝辣椒水的滋味。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打了他一巴掌后,这个梦就醒了, 不用继续跟他呆在那快令人窒息的小旅馆里。早知道打他有用,秦笙笙就早点动手了。   虽然昨晚那个梦令人很不愉快, 不过梦里的奖励还是蛮丰厚的,秦笙笙一晚上竟获得了九万块的奖励,这是娄月明和周大强都无法比的。   同样是入梦,有的人怎么就这么贵, 有的人怎么就那么廉价呢?秦笙笙甩甩脑袋, 抛去脑海中里的杂念,两口啃了狮子头,使劲儿在嘴里嚼了嚼,像是在嚼昨晚那个男人身上的肉。   看得一旁的薛甄妮胆战心惊, 她拿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 冷静冷静,然后问秦笙笙:“待会儿去图书馆吗?”   秦笙笙说:“去。”   她要去查点资料。   于是吃过饭后, 两人又去了一趟图书馆,忙了半天,中午回到宿舍,秦笙笙有点困了,洗了把脸,干脆躺到了床上,补个眠。   躺下没多久,她就睡着了,很快进入了梦乡。   但让她郁闷的是,在梦里醒来的地方竟还是昨晚那间破旅馆,而且看窗外的天色,依旧是晚上。   难道还接着昨晚的梦做下去?   不过秦笙笙很快就否认了这一点,因为隔壁传来的声响不再是男女混合双打,而是一群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和麻将的撞击声。   “深哥,回来了?”外面有人大声喊道。   紧接着,秦笙笙听到了钥匙插进锁孔里的声音,下一刻,门被打开了,昨晚见过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今天穿了一条洗得泛白的牛仔裤和一件灰色的衬衣,骨节分明的手里提着一袋家庭装的泡面。   瞧见屋子里的秦笙笙,他似乎很意外,眉头一皱,两只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审视的打量着秦笙笙。   过了两秒,他进来,关上了门,走到秦笙笙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说话的同时,他的眼睛瞟向了窗口。这地方是二楼,因为离地面很近,为了安全,窗户上钉着防盗窗,现在防盗窗完好无损,门锁也没坏,那她从哪里进来的?   这个女人出现得太突兀了,昨晚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今天又冒了出来。不得不让他怀疑这女人的来历,莫非是老班察觉到了什么,所以特意派了个漂亮女人到他身边潜伏,试探他,勾引他?   秦笙笙被他这野兽盯上猎物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这人的气场太强,而且浑身充满了男性荷尔蒙的气息,非常具有侵略感,让秦笙笙感觉很不舒服。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抿唇,苦恼地说:“我也不知道。”   她怎么会知道,睡个午觉而已,怎么又进入了对方的梦里?而且对方似乎还记得她,这都什么事啊。   秦笙笙扒了扒头发,有些想拉不知道是真死还是装死的系统出来暴打一顿。那家伙肯定知道点什么,问它却一直没反应,哎,以后这种试验品,半成品坚决不能用。   她这个说辞并不能取信于男人。   男人眯起狭长的眸子,盯着她看了片刻,随后收回了目光,然后一句话都没说,转身进了厕所,里面很快传来了水流声。   不用跟他共处一室,秦笙笙松了口气。但一想到他不可能一直呆在厕所,总会出来,秦笙笙又觉得不自在了。   跟个陌生男人呆在暧昧的小旅馆里大眼瞪小眼,太尴尬了,而且这个男人明显怀疑上了她,再留在这儿讨人嫌也没意思。   秦笙笙想,要不要出去逛逛,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她起身,轻手轻脚地往门口的方向走去,手刚摸上门把手,忽地就听到背后响起男人的声音:“你要去哪里?”   秦笙笙回头,发现男人已经洗了澡,换上了一条白色的背心,露出结实的肌肉,尤其是腹部的肌肉非常明显,没八块至少也有六块。   他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仰头灌了一口,水珠顺着他滚动的喉结滑到古铜色的锁骨上,反射着光,特别的明亮,说不出的性感。   秦笙笙咽了咽口水,不得不承认,这个混混一样的男人真的有副好皮相,特别勾人,一定很受富婆姐姐的喜爱。   “看什么呢?问你话。”男人喝完水,将瓶盖盖上,然后轻轻一抛,空瓶子精准地落进了垃圾桶。   秦笙笙轻轻捏了捏耳边的头发,说:“我出去看看。”   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   秦笙笙拉住把手打开了门,刚踏出一步,就看到走廊中,一个穿着超短裙头发火红的女人被一个穿着花裤衩子的光头压在墙上。旁边还有两个男人抽着烟,走了过来,瞅见站在门口的秦笙笙,眼睛瞟了过来,明显的不怀好意。   “妹妹,看起来挺面生的啊,一起玩玩?”   走廊里到处充斥着酒味,烟味,还有各种黄暴粗俗的声音。   这是她前面二十几年的人生完全不曾接触过的社会另一面。   哪怕知道这是梦,她不可能受到实质性的伤害,秦笙笙还是一把关上了门。   她实在忍受不了外面这些家伙,相比之下,屋子里这位看起来要可靠得多。   男人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反应,从喉咙里挤出一道笑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嘲讽她。   秦笙笙的脸不自觉地红了,出尔反尔什么的,确实丢脸。但与外面那些**裸像是要扒光她的衣服的目光相比,又算不了什么,她做人一向能屈能伸。   秦笙笙厚着脸皮,坐回了昨晚那张椅子上,打开电视,一边心不在焉地盯着电视画面,一边没话找话:“这是哪里?”   男人看着她的背影,抽出一支烟,点燃,吐出一口白雾,然后笑了:“不知道是哪里,那你怎么来的?”   秦笙笙能说自己是无意中进入了对方的梦境吗?显然不能,不然这个明显是混黑社会的男人回头找上她,那麻烦就大了。   她下巴靠在椅子上,闷闷地说:“我也不知道。”   男人显然不相信她的这番说辞,屋子里又陷入了沉默,只有电视屏幕上女人声嘶力竭的控诉声,听起来更尴尬了。   哎,这个梦什么时候能结束啊?她想回到现实中。   秦笙笙琢磨着打他一巴掌的可能。但这个男人明显戒心很强,昨晚是事出意外,他没有防备,今天再想靠近他,打他一巴掌恐怕有点难。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然后一个男声在外面响起:“深哥,出发了。”   男人站了起来,拿起挂在墙上的牛仔衣,低头看了秦笙笙几秒,然后说:“乖乖呆在屋子里,把门反锁了,谁来都不要开门,饿了电视机下面有泡面。”   秦笙笙没说话,再回头,门已经关上了,屋子里只剩她一人,她感觉自在了很多。   但这种清净没持续多久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妹子,深哥出去忙了,你还没吃饭吧,哥哥给你端了刚出锅的回锅肉,开下门。”   开个鬼的门啊,秦笙笙一听声音就认出是刚才走廊里用猥琐眼神盯着她的两个男人,立即跑了过去,把门反锁起来。   但外面的男人听到锁门声,仍旧没走,还杵在门口不走,口花花地说:“妹子,开个门嘛,哥哥好心给你送饭,你怎么舍得把哥哥关在外面呢!”   另一人听到了动静,喊他:“喂,庄子,那是深哥的女人,你招子放亮点,不然等深哥回来有你好看的。”   “我就送送饭……咯……”庄子明显喝高了,边说还边打酒咯,声音大得连屋子里的秦笙笙都能听到。   醉鬼最是不可理喻,酒精上头,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   秦笙笙看着拿堵薄薄的门,不大放心,可屋子里太空了,除了一把没什么用的椅子外,就只有床,床这么大,她也搬不动啊。   听到外面一声比一声重的敲门声,秦笙笙心一横,使出吃奶的劲儿,把电视机下面那个木头做的旧电视柜往门口挪去。   这个柜子是实木的,非常沉,秦笙笙只能一点一点的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总算把电视柜挪到门后,将门堵住了。   这下不用担心外面的那个狗东西闯进来了。   秦笙笙吐了口气,抱着头,靠在椅子上,盯着电视机发呆。   可能是屋子里一直没人应声,庄子唱了会儿独角戏,又推不开门,觉得没意思,晃晃悠悠地拎着酒瓶子走了。   总算又恢复了清净,秦笙笙感觉说不出的疲惫,下巴抵在椅子靠背上,眼皮子缓缓下垂,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她是被一阵猛烈的推门声给惊醒的。   听到门口传来的巨大声响,秦笙笙宛如一只惊弓之鸟,蹭地跳了起来。   与此同时,门被人从外面强力推开了。男人浑身湿漉漉的进来,衣服上还带着些血印子,左脸颊上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划破了一道两节手指长的伤口,还在淌血,血滴坠落在他的衣服上,他似乎也毫无所觉。   秦笙笙诧异地看着这个浑身上下充满着煞气的男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愣愣地站在那里。   男人瞟了她一眼,将手里的塑料袋丢在被他推到墙边的电视柜上,眉目锐利,不含一丝情感:“我走后,有人来过?”   秦笙笙紧紧攥着手,抿了抿唇:“有个叫庄子的男人过来敲门,在门口喊了好一会儿。”   男人没说话,转身就出了门。   然后没过几秒,秦笙笙听到走廊里传来砰砰砰的撞击声和那个叫庄子的痛哭流涕声:“深哥,深哥,我喝多了,我犯糊涂,我错了,我错了,你饶了我这一次……”   秦笙笙听得心惊胆战,悄悄趴到门上,透过门缝,看到那个叫庄子的被男人像死狗一样,拖出来,砸到墙上,一脚又踹了上去。   男人神情狠戾,像一只不要命的孤狼,一拳一脚打在庄子身上,把庄子像皮球一样,颠来倒去。   庄子浑身都痛,感觉自己的骨头都断了,忙不迭的求饶:“深哥,深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动你马子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旁边的人也过来劝架:“深哥,算了吧,你知道的,庄子喝多了脑子就犯糊涂,他这次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是啊,大家都是兄弟,你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   男人没理会任何人,将庄子像块破布一样,丢在地上,然后转身若无其事地回到房间。   推开门就跟秦笙笙对上。   秦笙笙看到他赤红的眼睛,下意识地挪开了眼,有点不敢看他。   男人也没有说话,走进来,拿起塑料袋里的一瓶矿泉水打开,仰头灌了半瓶,然后又进厕所了。   等厕所门关上,秦笙笙才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门的方向。   这个男人好暴力,刚才的眼神好可怕,她这小身板估计对方单手就能抡起来转几圈。她在他手里铁定毫无反击之力。不过他刚才揍庄子,也是为了她。   萍水相逢,对方能为一个陌生人做到这点,不错了。   所以哪怕男人出来后,还是板着一张凶巴巴的脸,面无表情,秦笙笙却没那么怕他了。   她看了一眼对方脸上的伤,还有手背上的伤,轻声问:“有药吗?”   男人食指按住手背上的伤口,蹭了一下,拖出长长的血条,他似乎感觉不到痛,抓起了一张纸,擦了擦就不当一回事了。   “没有。”   说罢,他又坐回了昨晚的地方,靠在墙上,闭上眼睛睡觉了。   虽然没说,但秦笙笙诡异地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要把床留给她。   经过两晚上的相处,秦笙笙在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他的人品。不相信也没办法,对方这么强壮,武力值这么高,要真有什么想法,来硬的,她也挡不住。   当然,她也不可能吃亏,这毕竟只是梦,一受刺激或是遇到危险,她很可能就会醒,脱离梦境。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秦笙笙侧头看着男人安静的睡颜,这个人啊,哪怕睡着了也让人很难忽视他的存在。   这样的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哪怕做混混应该也能混出一个头,大小当个头目。但他怎么还老做这种梦?   难道她看到的都是假象,这很可能是一个受古惑仔影响太大的中二青年?不然怎么老做这样离奇的梦?   秦笙笙百思不得其解,虽然知道这只是梦,但对方不知道啊,所以对方帮她应该也是真情实意。平白受了对方的人情,秦笙笙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反正她也是不敢在这里睡的。   于是,她对男人说:“醒醒,你到床上去睡吧,地上凉。”   这屋子窗户小,打理得不也干净,本来就潮,靠在冰凉的地板上睡一觉,很可能会感冒。   男人睁开眼,没有丝毫感情的眸子定定地看了秦笙笙几秒,又闭上了眼睛,根本不搭理她。   秦笙笙气结,真是好心没好报。   算了,他爱坐地上睡就由他去呗,反正不舒服的也不是自己。   秦笙笙恼怒地又靠回了椅子上,可能是屋子里太安静的缘故,也可能睡觉也会传染。她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简直比在现实中还容易入睡。   就在秦笙笙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仿佛听到了清浅的脚步声从她身边掠过。   秦笙笙混沌的大脑陡然清明,这不是睡觉的地方,她猛地睁开眼,发现屋子里又只剩她一个人了,刚才还靠在墙边的男人不见了踪影。   厕所紧紧关着,里面传来若有似无的声响,却没有开灯,也没有水流的声音。   秦笙笙的好奇心升到了极点,她咬了咬唇,轻手轻脚地摸到厕所边,盯着厕所门,目光中净是好奇。   她发现了,这个男人每次一回来就是进厕所,说他爱干净吧,好像也说得过去,因为他每次都会洗澡换衣服。但去得未免太频繁了一点,这不,睡觉前他还进了厕所,她这才刚眯上眼睛,他又进去了。   秦笙笙严重怀疑,这个人是在厕所里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要搁在现实中,她是没这么大胆的,估计要么报警,要么早跑了。但这是梦啊,笃定了在梦里,她不会受伤,秦笙笙有点有恃无恐,所以偷偷摸摸蹭了过来。   但她还没摸到厕所门把手,忽地,厕所的门开了,一只像铁臂伸了出来,抓住她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将她往墙上一按,紧接着男人的气息笼罩下来,声音比先前低了好几度:“谁派你来接近我的?”   秦笙笙被他压制在墙上,动弹不得,又羞又恼:“没人派我,我不小心闯进去的。”   她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男人显然不信,掐着她的下巴,目光冰冷:“老实点,否则我把你丢出去!”   秦笙笙都快哭了:“真不是,我连这儿是什么地方,你是谁都不知道,谁能派我来啊?大哥,咱们打个商量,你把我送到市中心好不好?再不行,你就把我送远点,只要离开这片地方都行,我以后再也不烦你。”   她也不想呆在这破旅馆里,耳边充斥着活春。宫、麻将声、各种污言秽语,乌烟瘴气的,她都怕脏了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这番说辞并未能打消男人的戒心,他问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你怎么进我房间的?”   她能说凭空出现,大变活人吗?说出去都没人信,偏偏事实的真相就是如此。   “编不出来了?”男人掐着她的下巴加重了几分力道,漆黑的眸子里风暴正在酝酿。   秦笙笙下意识的觉得很害怕,心里激起了几分反抗之心,她的手胡乱的在衣服口袋里摸了摸,竟无意中摸到了防狼喷雾,想都没想,秦笙笙拿去喷雾,抬起手臂,对准男人的脸就喷了下去。   第26章 026   “通知袁教授, 病人的脑电波出现大幅度的波动。”医院加护病房里,值班护士听到机器上发出的报警声,立即通知了主治医生。   袁教授闻讯, 立即匆匆赶来, 又对躺在病床上的病人做了一番检查, 结果却不大如人意。   等他出来, 俞老太太立即迎了上去,紧张地问:“医生, 我孙子他怎么样了?有好转吗?”   袁教授温和地安抚病人家属:“刚才有三分钟的时间,病人的脑电波活动非常激烈。病人虽然还没醒过来,但这是好事,说明病人还有意识,清醒的几率会相对大很多。”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来?”俞老太太希冀地望着袁教授。   这个袁教授不敢打包票:“还不确定, 现在病人被送进了加护病房,有医护人员24小时值班看护。老太太请放心, 我们医院会尽全力的。”   俞老太太很失望,不过这也是意料中的事。她叹了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谢谢你们了,医生。”   “不用客气,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袁教授匆匆辞别了俞老太太, 回到办公室后,就通知助手,“让病房那边,密切注意俞深的脑电波变化, 详细记录下来, 看看能否找出刺激他脑电波剧烈波动的源头,也许这有助于他清醒过来。另外再替我跟艾弗森教授约个时间, 我想跟他探讨一下俞深的情况。”   俞深的情况比较特殊,明明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人却迟迟醒不过来,而且病人明显有意识。这引起了袁教授的兴趣,他最喜欢钻研各种科研难题。   助手立即应下。   *****   “笙笙,你没事吧,怎么睡个觉,出了这么多汗!”杨玥看到秦笙笙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满头大汗,额头上的头发都汗湿了,关切地问道。   吓得。梦里的事不好为外人道,秦笙笙抹了一把汗,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做了个噩梦。”   从来只有她在梦里吓人的,没曾想,今天反而被人给吓到了,还用了甄妮给的防狼喷雾才脱身,清醒过来。   对了,防狼喷雾呢?秦笙笙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衣服口袋里并没有防狼喷雾,应该是在包里或者抽屉里。   哎,真是奇了怪了。她昨晚做梦,口袋里都还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今天中午防狼喷雾就突然有了。   秦笙笙也说不出个究竟,想问那个系统吧,估计它不是装死就是真死了,秦笙笙权当它死透了。   “梦而已,假的,你别自己吓自己了。”杨玥安慰她。   秦笙笙点头:“嗯。”   她出了一身的汗,浑身黏糊糊的,很不舒服,起床洗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舒服多了。   一旦闲下来,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中午这个梦。   秦笙笙忍不住在心里把男人骂了一遍,自己入戏太深,做这样乱七八糟的梦就算了,还捎上她。黑。道片看多了吧,幻想这些有的没的。   对了,她怎么会进入一个陌生男人的梦里呢?   入梦的条件是要跟对方或者对方携带的物品接触过。但秦笙笙很确定,在现实中,她并没有见过这个男人,最近这两天,也没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昨天倒是见了蛮多人,碰到的东西也蛮多的,也不知道这个梦的契机到底在哪儿。   理了半天,也找不出头绪,秦笙笙郁闷地吐了口气,只希望今晚别进入这个糟心的梦了,要梦就梦到她跟姐妹们去海岛度假,蓝天白云,椰子大海,帅哥美女,大饱眼福啊。   睡觉前,秦笙笙不停地给自己暗示,而且还特意握了握薛甄妮的手,拉着她畅想了一番有钱去度假的美好愿景。   本以为做了这么多工作,她今晚应该会有个好梦才对,谁料秦笙笙一头扎进梦里,发现自己又出现了那间破旅馆里。   扫了一眼,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不过厕所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流个不停,估计是男人正在洗澡。   想起上次喷他防狼喷雾的事,秦笙笙有点心虚,怕他报复,又怕他追究自己的来历,说不清楚。   她还没想好怎么应付对方,厕所里的水声忽然停止了,紧接着没过几秒,传来了鞋子踩在水上的声音。   人应该要出来,情急之下,秦笙笙立即躲到了窗帘后面,身体挺直,紧紧贴着墙,屏住呼吸,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下一刻,男人穿着一条黑色的裤子,光裸着上身出来了,他拿了一罐啤酒打开,仰头喝完,然后拿起丢在床上的一件长袖T恤穿上,外面又套了一件皮夹克。   刚收拾妥当,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深哥,走了。”   “来了。”男人拿起钱包和手机拉开了门。门口小弟点头哈腰,目光却鬼鬼祟祟地往里瞅,听说最近深哥带了个漂亮的妞儿回来。   男人用钱包敲了一下小弟的脑袋:“看什么呢,走了,别耽误了正事。”   小弟嘿嘿笑了笑:“这不是想认识认识深嫂吗?深哥你将嫂子藏得好紧,也不给小弟们介绍介绍……”   后来那个小混混还说了什么,秦笙笙没听清,因为门已经被男人关上,声音也渐行渐远。   直到门外安静下来,秦笙笙才舒了口气,拍拍胸口,从窗帘后面出来,坐在床位,苦恼地看着电视,怎么又梦到这儿了?   这个梦虽然每天都能给她带来一笔不菲的收入,但很没劲啊,她做其他梦也一样能赚钱。   摸了摸口袋,没有手机,玩不了手机,秦笙笙也不敢开电视,怕被隔壁发现这间屋还藏了个人。   太无聊了,秦笙笙坐了一会儿,实在没事干,拖着下巴不知不觉打起了瞌睡,迷迷糊糊的时候,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做梦的时候又梦到自己睡觉,这算不算双重休息呢?   忽地,门口传开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秦笙笙蹭地坐直身,她以为是男人回来了,赶紧往窗帘后面躲去,但太迟了。   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露出一张猥琐的脸,是那个叫庄子的家伙,他脸上还有上次被男人打出的淤青,让他看起来更丑了。   但他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反而搓着手,露出大灰狼引。诱小白兔的笑容,目光赤裸裸地从秦笙笙的胸口大腿滑过:“美女,深哥担心你饿着了,特意让我给你买了一份红烧肉,快来趁热吃吧。”   他殷勤地把饭盒放到了电视柜上。   秦笙笙看了一眼白色的一次性饭盒,再看里面那几块黑乎乎连肥瘦都辨别不出的肉,讥诮地撇了撇嘴。套狼都舍不得孩子,也太抠门了,还不如像阿深一样,直接丢盒泡面给她呢。穷成这样,还想啥女人,赶紧赚钱啊。   她扬起笑容:“给我的啊?”   庄子嘿嘿直笑,一副极其关心她的模样:“对,刚出锅的,还热乎乎的,赶紧吃,别饿着了。”   “好啊,那就多谢了。”秦笙笙站了起来,走了两步,接过还散发着热气的饭菜,心道,有点可惜啊,这饭不够烫。   她指了指电视柜:“能帮我把筷子掰开吗?”   “能,美女你要帮什么忙尽管说。”庄子弯腰拿起一次性筷子。   就在这时,秦笙笙将饭盒反扣,拍在了他的头上,然后狠狠踹了他一脚,趁着摔倒的时机,赶紧往外跑。   什么深哥拜托他送饭,扯淡啊,那个男人根本就不知道她藏在屋子里,怎么可能让这个小瘪三送饭,而且还是个不怀好意的小瘪三。这个庄子简直是把她当傻子在忽悠。   头顶糊了一层黏糊糊的油和饭菜,庄子反应过来,被秦笙笙骗了,大怒:“你个贱女人,给老子等着,老子今晚不干死你跟你信……”   他的身手非常灵活,蹭地就爬了起来,扭头就追了过来,一气呵成,秦笙笙刚跑出门口就被他抓着衣服的领子往屋子里拽。   走廊两端其他屋子里的人听到了动静,探出头来,一个个看着这一幕,但每个人都面无表情,甚至还有人的眼睛里闪烁着跟庄子一样不怀好意的邪光。   没有一个人会帮她。秦笙笙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一个事实。   比力气,女人鲜少有能敌得过男人的。   秦笙笙硬生生地被庄子拽了回去,丢到了潮湿的地上。   他一脚踢上了门,用看到手的猎物一样的眼神盯着秦笙笙,目光中赤果果的,恨不得马上扒光她的衣服。   头一次面对这种如有实质的恶心目光,秦笙笙厌恶地皱起了眉头,冷冷地盯着庄子。   庄子被这种眼神看得很不舒服,呸了一声:“别用这种眼神看老子,自己脱衣服,乖一点,今晚少吃一点苦头,否则老子弄死你。”   说着,他已经大喇喇地开始脱衣服,很快就把自己脱得一身精光,然后伸手掐住了秦笙笙的下巴,想亲上去。   秦笙笙头一偏,躲开了他臭乎乎的嘴巴。   “靠,敬酒不吃吃罚酒!”庄子毫不怜香惜玉,一巴掌扇了过去,打得秦笙笙的脸上火辣辣的。   秦笙笙气炸了,她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她要弄死这个混蛋!   仗着这是梦里,杀了人也不用犯法,秦笙笙脑袋一扭,忽地扑了过去,张开嘴,一口咬在庄子的脖子上,力气大得牙齿都酸了。   “啊啊……”庄子吃痛发出杀猪一样的叫声,抓住秦笙笙,一把将她丢了出去,愤怒地吼道,“老子杀了你个贱人……”   脖子上被咬掉一块肉,让庄子愤怒得失去了理智,他抡起屋子里唯一的那把椅子往秦笙笙头上砸去。   碰!   椅子没砸到秦笙笙头上,反而是庄子连人带椅子被踢得滚到了墙上。   庄子脑袋撞到墙上,来不及呼痛,惊恐地看着浑身湿透,眼神恨不得撕了他的阿深,惊恐万分。他不是去出任务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阿深,不,深哥,你听我解释,我好心好意来给你的妞送饭吃,结果她不领情,反而把饭倒在了我的身上,我才想教训教训她的。深哥,这不怪我啊,你绕了我……”   庄子的辩解在疾如骤雨的拳头下,变成了哀嚎和求饶。   “深哥,深哥,我错了,我错了,啊,你饶了我这一回吧……”   但阿深根本不停他的解释,拳打脚踢,通通往庄子身上招呼去。庄子的身上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只有挨打的份儿,两分钟过后,他连躲闪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举起两只手,护住头部,承受阿深的暴打。   秦笙笙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头一次对暴力没有任何的反感,她平生最厌恶仗着体力优势欺负女人的败类,这种垃圾就该阉割了。   这屋子里的动静闹得太大,其他房间的人坐不住了,终于有一个人探进来一个头,怯生生地说:“深哥,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你就饶了他吧。”   又有一个人看向秦笙笙道:“深嫂,你劝劝深哥吧,再打下去要出事了。庄子也是一时糊涂,我们让他给你赔罪。”   接着又有人嘀咕:“庄子不是没来得及做什么吗?”   秦笙笙被这群人的无耻给气笑了,敢情一句轻飘飘“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能算了?   秦笙笙不接这些人的话,她扶着床垫,站了起来,进了厕所,找了半天,在墙角找到了一瓶不知放了多久的84消毒液。   秦笙笙拎着消毒液走到了阿深身边。   察觉到有人靠近,阿深侧头看是秦笙笙,眼皮一抬:“你也是来劝我的?”   “让让。”秦笙笙只说了两个字,在阿深退后一步后,她打开了消毒液的盖子,然后举起瓶子,就往庄子身上倒去。   滋滋滋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紧接着传来庄子痛苦的哀嚎“啊,是什么东西”……   站在门口的几个男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庄子现在浑身都是伤,再淋上消毒液,跟火上浇油没差别,那滋味,光想想汗毛就直竖。   大家看秦笙笙的眼神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这个女人,真够狠毒的,难怪能跟阿深凑在一块儿。   阿深也很意外,侧头看了秦笙笙一眼。   秦笙笙没回头,目光还是盯着抱头哀嚎的庄子,只朝身侧的阿深伸出了左手:“有刀吗?”   阿深瞥了她一眼:“你要这个做什么?”   秦笙笙没有回答他,而是用行动表明了自己想“干什么”。她抬起脚,鞋跟踩到了庄子的小弟弟上,然后使劲儿一碾!   看到这一幕的男人们都捂紧了菊花。妈蛋,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也!   庄子更是痛得尖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估计他这辈子也不会再想女人了。看到他这幅模样,阿深也没了揍他兴致,朝门口喊了一声:“抬出去。”   马上就有两个男人进来,把昏迷的庄子抬了出去。   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只剩他们俩,秦笙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倒是阿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淡定地进了洗手间,拿了个拖把出来,将地上的血迹给拖干净。   然后他抬头,目光在秦笙笙红肿的脸上掠过,接着出了门,没过三分钟又回来了,丢了一只药膏给秦笙笙,接着进了洗手间洗澡换衣服。   秦笙笙心想这个人在现实中多半有洁癖,每次他出门回来必洗澡换衣服。这样一个人,也能天天梦到这种脏乱差的小旅馆,他就不会觉得不适应吗?   她很想说,大哥换个梦吧,梦到漂亮的海滩,满地的大长腿比基尼漂亮妹子,也让她跟着长长见识啊。总梦到这些恶心的人干什么?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男人从厕所里出来了。他也不看她,完全当房间里没这个人一样,坐在地上,闭上眼开始睡觉。   真是个怪人。   不过这个怪人今天“救”了她。虽然她不一定需要他救,只要庄子砸了她,她多半就会从梦里醒来。   但在那种时候,被人护着,有人站在自己这边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虽然这个阿深爱胡思乱想了点,中二了点,但应该是个好人。   秦笙笙蹲到他面前,将这支活血化瘀的药膏递了过去:“谢谢,你擦吧。”   揍庄子揍得太狠,他手背上也被砸出了几道淤青。   男人睁开了眼,接过药膏,手肘抵在膝盖上,轻轻地转着,开了口:“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可能是共同打了一架,打出了点革。命感情,秦笙笙苦笑了一下:“说出来可能你不会信,来不来这儿,目前不是由我决定。”   男人误会了,眯起眼:“有人威胁你?是谁?桥头还是老班?”   “都不是,不用猜了,你猜不着的。”秦笙笙也不好告诉他这是梦,不然万一他醒来记起来了,找到她,她怎么解释这种非科学的问题?   男人定定地看了她几秒,头重新靠回了墙上,没再说话。   秦笙笙看着他手背、胳膊上红红青青的地方,叹了口气,拧开药膏,挤了一些出来,涂到他手背上。   男人睁开了眼,目光还是冷冷清清的。   但秦笙笙已经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解释道:“你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就借花献佛,帮你涂点药。”   “随你。”男人似是不在意这些,又闭上了眼睛假寐。   秦笙笙知道他的警惕心非常强,肯定没有睡着,涂完了药,又道:“你的床上睡吧,我不用睡。”   反正是梦里,她不休息也不会觉得累。   男人还是不动,两人相安无事地过了大半夜。   到了后半夜,窗外突然下起了暴雨,雨点打在房顶上噼里啪啦作响。在这响动中,门外忽然传来了啪啪啪的敲门声。   坐在椅子上打瞌睡的秦笙笙立即睁开眼了。   同时,坐在地上的男人也清醒过来,他望向门口:“谁啊!”   “阿深,是我。”门外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男人素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些许变化,他站了起来,朝秦笙笙使了一记眼色:“躺床上去,盖上被子。”   秦笙笙也清楚,在这里,她的身份是“阿深的女人”,要让外面的人发现,大半夜他们一个坐在地上睡,一个靠着椅子睡,会多生事端。   她立即脱掉鞋子,爬上床,钻进了被窝,只露出一个头。   与此同时,男人也脱掉了上衣,赤裸着胸口,然后拉开了门:“桥哥,有事吗?”   桥头拍了拍阿深结实的胸膛:“抱歉,阿深,打扰了。班哥丢了个很重要的本子,让我来帮他找找。”   男人一怔,然后扭头看了一眼躲在被窝里的女人,说道:“能不能给我三分钟?”   桥头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明白了他的意思,皮笑肉不笑地说:“应该的。”   说着,退出了房间,顺手拉上了门,但眼睛却一直盯着门的方向,耳朵也竖了起来。   跟在他旁边的小弟轻声问:“桥哥……”   桥头举起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屋子里,门一关,秦笙笙立即掀开被子,下了床,轻声问男人:“怎么回事?”   男人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匆匆进了厕所。   秦笙笙察觉到不对劲儿,跟了进去。   只见男人进去之后,抓住左侧小窗上的铁栏,纵身一跳,长臂伸上去,从水箱上方摸了一个东西下来。   是一本巴掌大的笔记本。   秦笙笙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外面的人铁定是在找这个东西。   这间屋子太小,家具也很少,根本藏不了东西,有心人仔细一搜,肯定能找出来。   她立即出主意:“撕成碎片丢马桶里冲走吧,要不扔窗外去?”   男人睨了她一眼:“我只要按了冲水键,外面的人就会冲进来。至于窗外,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进门的院子。”   大晚上的丢个东西进院子里,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更何况这本册子对他非常重要,好不容易拿到手,怎么能销毁了。   “可他们就在外面,怎么办?”秦笙笙问道。   男人没说话,而是将笔记本直接塞进了腋窝底下,用衣服挡起来,然后对秦笙笙说:“走吧,出去。”   秦笙笙……   这也太粗暴了吧,万一动起手来,铁定马上露馅。   秦笙笙拽住了他的胳膊:“是不是把这玩意儿藏起来,不让他们找到就行?”   “你有办法?”男人的目光充满了怀疑。   秦笙笙嘿嘿笑了笑:“你忘了,我是怎么出现,怎么消失的?我带着它一起消失没问题吧?”   男人看了她好一会儿,终于将笔记本递给了她:“你要怎么做?”   这是要配合她的意思了,秦笙笙接过笔记本,勾了勾手指,笑得很灿烂:“你让我打一巴掌!”   说着,她就一拳砸了上去,眼前的一切,包括房间里的布置,还有这个男人都跟着变得模糊起来。   秦笙笙松了口气,总算摆脱掉这个诡异的梦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5-25 08:25:15~2020-05-25 21:37: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凤凰花又开、no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027   “笙笙, 想什么呢?叫你,你都没反应,怎么感觉你最近老是心不在焉的啊?”薛甄妮递了一串烤肉给她。   金秋十月, 天气晴朗, 不冷不热, 正是出游的好时节, 她们宿舍三个人,秦笙笙和杨玥都保研了, 薛甄妮已经签了工作协议,算是最大的问题都解决了,最近又没有什么事,三人便约好出来提前进行毕业游。因为过完年,薛甄妮就要提前去公司实习, 没有空。   他们去的是距离A市七八百公里远的一座海滨城市,还真满足了秦笙笙蓝天白云大海的梦想。   三人玩的很开心,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秦笙笙似乎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发呆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   薛甄妮就搞不懂了,研保了, 房子拆了, 周大强那个恶魔还绳之以法了,自己好姐妹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秦笙笙接过烤肉,淡淡地笑了:“谢谢,我在想一点事情。”   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自从出来旅游后, 她就再也没梦到那间破旧的小旅馆, 按理来说是好事才对,但不知道怎么搞的, 时间一长,秦笙笙渐渐的生出了几分心虚。   她答应过对方,替对方保管那个笔记本,要还给对方的,可她就这样失约了,哪怕只是在梦里,秦笙笙也有种失信于人的感觉。   她的手不自觉地伸进风衣口袋里,口袋中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她告诫自己,那只是梦而已,梦这种东西,做不得准,明明知道是假的,她怎么也像那个阿深一样,入梦太深了。这可不是好现象。   三两口吃完烧烤,秦笙笙做了起来,打起精神说:“走吧,吃完了烧烤去坐船,你们不是一直惦记着坐船吗?”   三人又疯了一天,次日才坐动车回到了学校,虽然是周一,但大四的她们那天没课,几个人都累惨了,吃了午饭,纷纷爬到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秦笙笙睡下没多久,发现自己又进入了别人的梦里。   不过这次地点换了,她呆在一辆行驶的绿皮火车中,时间还是晚上,周遭全是不认识的旅客。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日子,车厢里挤满了旅客,就连过道、门边、洗手间旁边也挤满了人,几乎找不到个落脚的位置。   她茫然地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忽地,厕所的门开了,秦笙笙一扭头,就看到了那个男人,阿深。   又是他的梦!   不知怎么回事,秦笙笙有种舒了口气的感觉。   她定定地望着男人,男人也看到了她,走过来,大步拉着往另一节车厢走去,边走边低声提醒坐在地上的旅客:“借过,让一让!”   有他开路,相对来说好走了一些,旅客看到他这么一个强壮的男人,很多都给他让开了路。   男人把秦笙笙领到两节车厢相接的地方,这里稍微有点空隙。他才问秦笙笙:“你的位置在哪儿?”   秦笙笙摇头。她哪有票啊。   “逃票?”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还带了点笑意,似是没料到她这样乖乖女一样的姑娘会逃票。   好像还真是,没法解释清楚自己又是怎么突然出现在火车上的,秦笙笙羞赧地点了点头,认下这桩指控。   男人伸出手,递到她面前。   秦笙笙看着眼前这只骨节分明,长满了茧子的手,有些莫名:“什么意思?”   “身份证,给你补票。”男人说。   秦笙笙撇眼看他,用眼神说,看不出来,你个黑涩会还这么奉公守法,逃个票都要让她补票。   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压得很低:“我没带身份证。”   男人眯起了眼,又用初见时的那种目光打量了秦笙笙几秒,最后丢下一句:“跟我来。”   他把秦笙笙带去了餐车,好在餐车车厢还有几个空位,点了两碗牛肉面,两人总算拥有了一个可以坐一会儿的地方。   默默无声地吃完了面,秦笙笙想起上次的事,她摸了摸口袋,然后惊讶地发现,自己口袋里还真有那个本子。   这个梦真是太诡异了,一环接一环,不但这个男人认识她,就连道具也一直存在。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眼前这个男人。哎,想象力这么丰富连贯,做什么梦啊,当编剧得了。   她把本子掏了出来:“还给你!”   男人却突地变了脸色,大手伸了出来,按住那个本子,推到桌下,急促地低声说:“收回去。”   边说眼睛还边戒备地盯着四周。   要不要这么严肃啊,秦笙笙瘪了瘪嘴,很想告诉他,这一切都只是他的梦而已,不用担心。   但对上男人肃穆的脸,到嘴边的话她又咽了回去。   好吧,虽然这个人的梦太奇怪了一点,但总比娄月明那种不是升官发财就是睡女人,周大强那种不是虐待动物就是天降馅饼的梦好多了。   至少人家的梦脱离了吃喝嫖赌钱这种低级的范畴。   见没人注意到他们,男人紧绷的肌肉缓缓放松,他凑到秦笙笙耳边,低声道:“帮个忙,把这个本子送到八号车厢的卫生间洗手池下面。”   还真演上瘾了啊,毛病。更有毛病的是,她竟然真的听了那个人的话,绕了一大圈,走到了八号车厢,排了半个小时的队,总算进了洗手间。   这种绿皮火车的洗手间只能用脏乱差三个字来形容,可能是因为人太多,卫生搞得不及时的缘故,厕所里还有一股冲鼻的尿味。   秦笙笙按照阿深的指示,将笔记本用一个塑料袋裹着,塞到了洗手池下面,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刚走出去,她就听到不知哪节车厢里传来了木仓声,连续三声。吓得车厢里的旅客全懵了,一个个想逃又不知道往哪里逃,全抱着头蜷缩在位置上,瑟瑟发抖。   不过下一刻,车厢里就响起了列车长的广播声。   “各位旅客不要惊慌,歹徒已经被捕,请大家呆在原位,不要走动,列车上非常安全。”   秦笙笙吐槽,就这沙丁鱼罐头的密集度,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啊。   别人敢呆在原地,秦笙笙可不敢,因为发生了这种事,列车上肯定会再查一次票,而她是个没有身份证没有票的“可疑人员”。   不想被当成可疑分子抓起来,为今之计只有找到那个男人,打他一巴掌,她才能离开。   可这个人去了哪里呢?   秦笙笙倒是不担心找不到他,因为这是他的梦。   果然,她刚才八号车厢走到七号车厢,就遇到了那个男人。   男人看见她,立即抓住她的手说:“跟我来!”   他的身后还跟了几名小弟,几人的脸上都带着恐慌和不安,后面还有人在喊:“站住,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束手投降吧!”   但这个男人显然不是认命的,到了七号车厢,他不知从哪儿拔出一把木仓,对准窗户上的锁孔开了一木仓,锁坏了,男人一脚踹开了车窗,扯着秦笙笙,抓了旁边一个人的羽绒服,裹在秦笙笙身上,然后将她推了出去,紧接着他也跟着跳了出去。   绿皮火车速度虽然慢,但怎么说也有好几十公里的时速啊。冷不防从这种速度的列车上摔下来,摔得秦笙笙七晕八素的。   还不等她缓过来了,男人已经跑了过来,拉起她就跑。   跑了几步,秦笙笙才发现,她竟然踩在厚厚的雪地上。   现在不是才十月份吗?怎么就下雪了?秦笙笙有点懵,不过梦嘛,什么都可能,她也不在意了。   两人跑出去一百多米远,前面出现了一条公路,男人拦了一辆车,坐上去,两人才算安全。   后面也没有追兵,那几个小弟也不知所踪。车子开到城镇的时候,男人拉着秦笙笙下了车,把她带到了一间小旅馆,不用登记身份证的那种,然后带着秦笙笙去了房间。   “吃点什么?”   秦笙笙摇头,这一路她累死了,而且冻死了,哪还有心情吃东西啊,她现在就想躺进温暖的被窝里不动。   “那我随便弄点。”男人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他说随便弄点,还真的很随便,又是泡面,不过这次有三种口味,红烧牛肉面,老坛酸菜牛肉面,香辣牛肉面。   “要哪种?”男人举起泡面问秦笙笙。   秦笙笙不说话,泡面这玩意儿,闻起来香,吃起来就不怎么样了。反正在梦里也不会真正饿到她,她不想委屈自己的胃。   “你吃吧,我不饿。”   话音刚落,外面忽然响起一阵“砰砰砰”的爆。炸声,接着天空亮起绚丽灿烂的烟花。   这就像是一个信号,四周接二连三的响起各种烟花爆竹的声音,连这间空寂的小旅馆似乎也被沾上了喜气洋洋的味道。   秦笙笙侧头看正在泡面的男人:“今天是什么日子?”   男人说:“2月7日,农历腊月三十,俗称的除夕!”   不对啊,去年和今年的除夕都不是国历7号。   秦笙笙看了男人一眼,又问:“这是哪一年?”   男人似乎懒得回答她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把手机丢给了她:“密码112233。”   秦笙笙……   输入这个简陋的密码,秦笙笙打开了手机上的日历,上面还真的显示是2016年2月7日,她不信邪地点进了浏览器,新闻里也铺天盖地都是庆祝新年的新闻,连页面都变成了喜庆的红色。   所以他没骗她。   这个人的梦,不止地点事情诡异,就连时间也返回了三年前,新时代的古惑仔都这么有想象力吗?   秦笙笙拿着手机玩了一会儿,但这个人的手机非常没意思,除了一个聊天的微信,其他什么娱乐软件都没装,连想听首歌都没有。秦笙笙有种冲动,登录自己的Q或者微博,给认识的朋友或亲人发条信息,看能不能有回应。   但这样的事太冒险了,万一被这个男人发现就不妙了,最终秦笙笙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将手机还给了他。   男人已经泡好了泡面,推了一碗给秦笙笙,还放了一根火腿肠在里面:“将就吃吧,今天小饭馆都关门了,盒饭不好买。”   说罢,他也不管秦笙笙,就蹲在地上,抱着方便桶,拿起叉子开吃。他吃饭的动作很快,但奇异的是,动作却很优雅,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也没有弄得满嘴油。   不到两分钟,他就吃完了一桶泡面,又拿起另外一桶。   秦笙笙看着他发呆。这个梦里的男人像迷一样,说他是个好人吧,他揍起人来不要命,手里还有木仓,一看就是混黑涩会的,说他是个坏人吧,他从未欺负过她,甚至在她受欺负时还保护过她。   而且他的言行举止,跟这群小混混们也完全不同,他很爱干净,具有绅士风度,似乎也没染上黑涩会吃喝嫖赌的坏毛病。秦笙笙看到他吃得最多的就是泡面。   “吃吗?”就在秦笙笙发呆时,男人已经解决了第二桶泡面,把第三桶伸到了秦笙笙面前。   秦笙笙摇头,他没再说话,拿起叉子把第三桶泡面也给吃了。   秦笙笙心想,还可以给他加个标签,能吃。难怪天天吃泡面呢,就他这饭量,要是点盒饭,估计一顿得两三个盒饭。   吃完后,男人拎着塑料袋,将泡面盒塞了进去,提着出去了。   他这次出去比较久,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才回来,进门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大塑料袋。   他把塑料袋丢给秦笙笙:“将就一下。”   秦笙笙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各种小零食,有巧克力,饼干,鸡爪,薯片,葡萄干,花生米,棒棒糖等等。   他这是把小卖部都搬回来了吧。   秦笙笙的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撕开一个棒棒糖的包装纸,塞进嘴里,又把塑料袋递了过去:“这么多,我吃不完,你要不要一起吃点?”   “我不吃零食。”男人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   秦笙笙见了,打趣道:“对你们男人来说,烟就是零食吧!”   男人似乎想起屋子里还有一个女人,他转了转烟盒,站起来:“我出去一下。”   秦笙笙猜测他肯定是出去抽烟了,果不其然,十分钟后,他回到房间时,身上多了一股烟味。   他真的很不像小混混,混混们哪会抽个烟还顾忌别人的感受。   她眼睛眨了眨,盯着男人说起了正事:“本子我放到洗手池下面了。”   男人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谢谢。”   秦笙笙问:“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好歹托她办了事。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如果,等有合适的机会,我会亲自向你道谢。你叫什么名字?”   大哥,你终于想起问她名字了,不容易啊。   秦笙笙留了个心眼:“笙笙,跟你名字的读音很像,不过是乐器的那个笙。”   她没敢说全名,更不敢透露其他真实的信息,不然万一这个男人梦醒后,什么都记得,那她的秘密就藏不住了。   “笙笙。”男人跟着念了一遍,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出来,似乎多了一层缱绻的味道。   秦笙笙的脸不自觉地红了。   男人毫无所觉,低头把玩着烟盒说:“我叫阿深。”   “我听他们叫过了。”秦笙笙有点庆幸自己没说全名。阿深明显也不是这个男人的真名,她心里不知为何有点失落。   为了转移这种突如其来的奇怪情绪,秦笙笙转移开了话题,问道:“刚才火车上的木仓声是怎么回事?”   男人顿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遇上了条子。”   也就是说,开木仓的真是他们。   秦笙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莫非男人骨子里就有暴力倾向,所以面对发生木仓击这种事也能说得这么容易吗?   “警察为什么要抓你们?”秦笙笙又问。   男人回答得还是很简洁:“一批货走漏了风声。”   秦笙笙没问了,想也知道,这货绝对不是什么好货,她问了,他肯定也不会说。   两人都没说话,屋子里又陷入了安静。   这样的气氛很压抑,秦笙笙问男人:“要不要看会儿电视?”   男人点头:“可以。”   打开电视,换了几个台,全是在播春晚。   看了一会儿,秦笙笙发现了一个诡异的问题,这些节目她都觉得很眼熟,尤其是《将军与士兵》她明显看过,就是16年的春晚节目。   做个梦而已,要不要弄得这么逼真,还是说,16年的时候,他真的坐在电视机前看过春晚?不然他的梦里怎么会有这个节目?   三年前的事,还记得这么清楚,秦笙笙也是佩服。她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阿深,他专注地盯着电视,虽然没笑,但不知为何侧脸的锋芒似乎被削弱了一些,显得柔和了许多。   她收回了目光,两人安静地看着电视,不知不觉,午夜的钟声响起,电视里响起主持人恭贺新春的声音。   秦笙笙侧头看了阿深一眼。   阿深牵了牵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新年快乐!”   *****   “笙笙,你怎么又发呆?”杨玥提着刚买的晚饭回来,瞅了一眼坐在窗边的秦笙笙,无奈的摇了摇头,“甄妮说你最近不对劲儿,我看还真是。要不是你天天都跟我们混在一起,我都怀疑你在外面有狗了。”   秦笙笙瞥了她一眼,嗔道:“瞎说什么呢?”   杨玥不服气了:“我怎么就瞎说了?你看你,出去玩也心不在焉的,回到学校也经常发呆,有时候还傻笑,要不是你没天天煲电话粥,拿着手机发信息,我都要怀疑你是网恋了。”   秦笙笙脸上的笑容绷不住了:“是这样的吗?”   杨玥没察觉到她的反常,还在那里数落:“怎么就不是,你说你,我刚才出去买饭的时候,你就托着下巴,坐在桌子边,说是看书,但你看看,我走的时候是这一页,回来还是这一页,不是发呆是什么?我都怀疑你的魂儿被哪个男妖精给勾走了。”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秦笙笙站了起来,拿过自己的那份饭,“谢了,杨玥,赶紧吃饭,吃了饭咱们去图书馆。”   杨玥敲了一下她的头:“去什么图书馆,你忘啦,今晚是咱们跟土木606约好联谊的日子,两个宿舍的人一起去奇幻乐园玩。”   秦笙笙还真不记得了,她看了一眼时间:“这都五点了,这么晚去玩什么啊?”   杨玥白了她一眼:“姐姐,咱们买的夜场票啊,就是要晚上才能玩。而且那边今天晚上有一个特殊的活动,蒙面游园,进去后,工作人员会发一个面具给咱们,算不算别开生面的面具舞会?浪漫吧,说不定咱们还能在那里碰到生命中的白马王子。”   “咱们三,研也保了,工作也找到了,大四又没什么事,大把的时光,不谈场黄昏恋,抓住青春的尾巴放纵一下,对不起自己。”杨玥捧着脸说。   秦笙笙掰开筷子,递给她一双:“赶紧吃饭,不吃饱力气,哪有精力放纵一把。”   杨玥笑嘻嘻地捏了秦笙笙的脸颊一把:“笙笙啊,你说得好有道理,吃饭吃饭。”   吃过饭,三个人换了衣服,化了妆,收拾收拾去跟606集合,大家打了两辆车,一起去梦幻乐园。   说是约会,不过在秦笙笙看来,更像是两个寝室结伴出游,她全程跟两个室友一块儿,倒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的。   一行人玩到十一点才回学校,回去后,杨玥和薛甄妮还意犹未尽:“挺好玩的,就是人多了一点,下次有空咱们再去玩。”   “不过咱们联谊的梦是破碎了,我看就606的那个老大相中了笙笙,一晚上都在笙笙面前献殷勤。”说着,她们又把火力集中到了秦笙笙身上,八卦地问,“笙笙,他们寝那个老大还不错,也保研了,黄昏恋可以变成可持续恋爱啊。而且他长得不错,也蛮绅士的,你怎么看?”   不怎么看!秦笙笙躺到床上,伸手关了灯:“睡觉,你们不累吗?”   两人顿时明白了,也不再多说。   但没过几分钟,杨玥又动了,她在被窝里转发了一张截图到寝室群里:“606老大按捺不住,托小弟来探口风了,笙笙,我要怎么回答?”   秦笙笙无语:“6楼太高了,我高攀不上。”   这话引得杨玥和薛甄妮捶床大笑:“你的借口能不能再敷衍一点,女生又不能进男生宿舍,他就是住六十楼也跟你没关系啊。”   秦笙笙懒得理这两个疯女人,闭上眼睛,努力睡觉。   再次睁开眼,秦笙笙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阿深常住的那间小旅馆,房间里没人,只有洗手间里传来了些许动静。   秦笙笙竖起耳朵,听到里面竟然传来了低低的嘶哑的呻。吟,听起来很是暧昧。她的耳尖莫名的一红,感觉自己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但来都来了,她现在也走不了,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了。   等了两分钟,阿深从里面出来了。大冬天的,他竟然满头大汗,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脸色发白,看起来有些憔悴,眉宇间藏着一抹阴鸷,似乎跟她先前的想象不大一样。   瞧见她又突然出现,阿深一如既往的淡定:“来了,吃了吗?”   “吃过了。”秦笙笙不但吃了晚饭,在乐园玩的时候还吃了一串烤肉,一根烤肠,一杯橙汁,是真的一点都不饿。   阿深点头,没有多说,蹲下身从电视柜里拿出一盒泡面打开。   见他又是吃泡面,秦笙笙严重怀疑这人在现实中是不是也以泡面度日。她皱了皱眉,故意吓他:“泡面里面加了许多防腐剂,天天吃,小心变成木乃伊。”   “木乃伊?刀木仓不如的那种?听起来还不错。”阿深似乎在开玩笑,让秦笙笙吃了一惊,没想到他也会开玩笑。   但几个小时后,她就知道,这不是玩笑,这可以说是阿深的深切愿望。   泡面吃完,收拾干净,门外就又响起了敲门声。   阿深去拉开了门,外面是上回见过的那个中年男人,叫桥头的。   他站在门口,偏头看着阿深,眼神似乎带着深意:“那个家伙还是不肯招,班哥让你去看看。”   “好。”阿深沉默了一下,又说,“等我两分钟。”   桥头越过他,看到了坐在床尾的秦笙笙,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拍了拍他的肩:“班哥脾气不好,别让他久等了。”   “嗯。”阿深点头,关上了门。   门合上后,他做了一个动作,抬起双手,抹了一把脸。   秦笙笙敏锐地从他这个动作中察觉到了他的不安和焦虑,这种情绪是上次他们在火车上发生木仓击,被人追都不曾有过的。   她上前,关切地问:“发生什么事?”   “跟你没关系,把门反锁了,呆在这里哪儿都别去。”嘱咐了一句,阿深就转身拉开了门。   门外,桥头刚好接了个电话,收起手机,他的目光看向站在屋子里的秦笙笙:“班哥说,把你的妞一块儿带去。”   阿深脸色一变:“这跟她没关系。”   桥头拍了拍他的肩:“咱们的女人总要长长见识,走吧。”   阿深还想说什么,秦笙笙走了过去,抓住他的手腕,轻轻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她不怕。   可能是想到她那种诡异莫测的出现、消失方式,阿深没多说,只是给了秦笙笙一个眼神,让她必要的时候,揍他一拳,离开这儿。   桥头在前面带路,领着他们下了一楼,到了院子里。秦笙笙这才知道,院子厨房的位置旁边还有一扇门,门的另外一边有一座小院,这个院子的布置明显奢华了许多,也干净了许多。   门口站着两个壮硕的男人,看到桥头,点了点头:“桥哥,深哥,这边请。”   “嗯。”桥头点了点头,在其中一人的带领下,直接走入了左侧的房子。   踏进房子,一股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房子中央的横梁上吊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秦笙笙感觉阿深抓住她的手腕突然用力,力气之大,秦笙笙感觉自己的手腕都快要被捏碎了。再看他的脸,虽然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秦笙笙看到了他眼底一闪而逝的痛苦。   秦笙笙感觉到了什么,反手抓住他的手,轻轻拍了一下。   阿深似感觉到她的安抚,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秦笙笙留意到进屋之后,很多只眼睛都在盯着她。她轻轻眨了眨眼,扯出一个浅浅的笑,对阿深说:“我不怕。”   啪啪啪!   坐在椅子上的班哥拍了拍手,赞许地说:“阿深,不错,找了个好女人。干咱们这个的,找的女人可不能胆小,你小子有福气。”   阿深的表情还是很淡:“班哥过奖了。”   找他过来也不是聊女人的,班哥一句带过,提起了正事,指着屋子中央的血人说:“MD,他们都试过了,这个死条子还是什么都不肯说。阿深,你的办法最多了,撬开他的嘴就靠你了。”   秦笙笙明显感觉到阿深的身体一僵。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秦笙笙很想戳破他,叫醒他,这只是梦而已,可看到阿深眼底深藏的痛苦和纠结,这句话,她怎么都说不出口。   阿深自我控制力极强。他上前一步,接过了小弟递来的鞭子,往血人身上抽了两下,冷漠得像一架没有感情的机器:“吴宇,名单在哪里?交出来,我给你一个痛快,你知道我的手段。”   血人,也就是吴宇缓缓睁开了被血黏住的眼皮,朝阿深笑了笑,尤其无力地吐出三个字:“凑近点。”   阿深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附耳过去,吴宇的嘴巴一张,咬在了阿深的耳朵上,含糊不清地吐出三个字:“去死吧……”   “阿深……”秦笙笙担忧地喊道。   阿深一脚踹了过去,吴宇像破布一样,被踹得撞到了后面的墙上,发出破碎的呻。吟。   秦笙笙赶紧上前,掏出纸巾:“你的耳朵流血了,流了好多血。”   阿深似乎非常愤怒,推开了她,大步上前,抓住吴宇的领子,拳头一下一下地砸到他的身上:“敢咬老子,老子打死你!打死你!”   秦笙笙站在那儿,不自觉地攥紧了手,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过了好几分钟,似乎是看戏看满意了,班哥终于迟迟出声:“够了,阿深,再打下去就要把他打死了,咱们就挖不出他的同伙了。”   “是,班哥。”阿深啐了吴宇一口唾沫,擦了擦手,往后退了两步,骂咧了一句,“王八羔子,敢咬我。”   秦笙笙赶紧上前,把卫生纸塞给他:“你擦一擦。”   然后又回头,望着班哥,小声说:“班哥,阿深他受伤了,能不能让我带他回去包扎一下。”   屋子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班哥调侃:“阿深,你这女人找得不错,还挺心疼你的。不过弟妹忧心了,阿深是什么人,这点小伤算什么。”   阿深擦了擦手上的血,揽住秦笙笙的肩,把她往怀里按,说出口的话吊儿郎当的:“让兄弟们见笑了,女人嘛,胆子小。班哥,咱们这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呢,让她先回去等我吧。”   秦笙笙明白,他是想支开自己。但她想陪着他,哪怕知道这很可能是他中二病爆发,在梦里幻想出来的场景,她仍想陪着她。   “不要,我不害怕,我不会打扰你们的,班哥就让我呆在这里吧。”秦笙笙推开了阿深。   班哥看了两人一眼,劝道:“阿深,就让你女人在这里吧,我看她胆子比一般女人大多了,好好培养,大有所为。”   他都这么说了,阿深还能拒绝吗?   深深地看了秦笙笙一眼,阿深把她推到背后:“吓哭了,老子可不会哄你。”   “哄深嫂有什么难的,深哥,这是你的强项啊,你本钱最大了。”小弟们起哄,开起了黄腔。   阿深睨了闹得最凶的家伙一眼:“闭嘴,再啰嗦打一场。”   班哥看话题扯得没边了,出言阻止:“行了,别闹阿深了,说正事呢。阿深,你继续。”   “是,深哥。”阿深点点头,拿了一把刀子,抓起吴宇的衣领,将刀贴在吴宇的牙齿上,“说不说?不说留牙齿干什么,撬了吧!”   吴宇死死地盯着他,眼底是愤恨的光芒:“有种你就杀了我,你个孬种!”   轰!阿深一拳打在了吴宇的肚子上,痛得吴宇浑身痉挛,弯成了虾状。   “说不说!”阿深提起他的衣领,闪着寒光的刀子在他脖子上划下一道不浅的痕迹。   吴宇昂起头,目光不避不闪地看着他:“想让我说,可以,把阿深这个东西剁了喂狗,我就什么都说。”   听到这话,阿深一滞,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班哥一样。   坐在椅子上抽烟的班哥掀起眼皮:“看我干什么?我班哥是出卖兄弟的人吗?再说,这么拙劣的挑拨离间计,傻子才上钩,阿深,继续!”   “是,班哥。”阿深转起刀,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似乎把他激怒了的吴宇,突地一刀插进了吴宇的手背,“我看你是皮在痒,不说是吧,看你的骨头能有多硬。”   吴宇讥诮地看着阿深,仿佛那只手不是自己的:“别白费功夫了,我不会告诉你的,做梦也别想。”   说话间,他不知哪里积蓄的力量,忽地整个人往下一压,只听到“擦”的一声,仿佛是布帛撕裂的声音。   然后吴宇就倒了下来,倒在了阿深的身上。   “怎么回事?”班哥蹭地站了起来。   阿深稍稍挪开身,歉疚地说:“班哥,都是我的错,我没注意,被他撞上来,撞在了刀上,刀子捅进了他的腹部,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吴宇本来就只剩半条命了,如今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们又不可能把他送去医院,那还有什么救。   屋子里静默了几秒,班哥挥了挥手:“算了,这死条子一心寻死,怪不了你。拖出去挖个坑埋了,都散了吧。”   *****   秦笙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关上门后,她扭头,担忧地看着阿深。她怕这个男人会崩溃。   但一关上门,阿深却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手紧紧按住腹部,血瞬间染红了他的手。   “你受伤了!”秦笙笙连忙跑过去,掀开他的衣服,发现他的小腹处竟然包了一层绷带,不过现在绷带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   很显然,他这伤口是她来之前就有的。可他还硬是顶着这样的伤口,若无其事地揍人。   “你……”秦笙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世上怎么会有对自己这么狠的人,哪怕是梦里,但疼痛并不会减少啊。   她站了起来:“我去给你买药。”   阿深反手拉住了她:“不能去。扶我去厕所清理一下。”   秦笙笙回头,对上他坚持的眼神,最后败下阵来,将他扶到厕所,再把唯一的那把椅子拖了过去,让他坐在椅子上,然后帮他解开了绷带。   他的小腹上,有一道七八公分长的伤口,血肉翻飞,看起来就很吓人。   秦笙笙很不忍:“这么严重,你得去医院。”   “电视柜里有瓶二锅头,还有些纱布,拿过来。”阿深没理她的话。   秦笙笙生气地看着他,想丢下这个人不管,又不忍心,憋了一分钟,最后还是妥协了,去柜子里找出他所说的东西。除了二锅头、纱布还有一点帮助伤口愈合的药。   可那么深的伤害,涂点药就能好吗?胡闹。   秦笙笙板着脸,拿着药过去,先用二锅头给他清理了一下伤口,然后倒上药,过了许久,伤口上的血才缓缓止住。秦笙笙又给他包上纱布,无奈地说:“你这样很容易感染,而且千万不能随便动,一动伤口就又要开裂了,这么大的伤口得缝合才能好得快。”   “没工具。”阿深淡淡地说。   秦笙笙气笑了:“怎么,有工具,你还打算自己缝?”   他没吭声,默认了。   秦笙笙气不打一出:“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她把东西收拾好,丢回了柜子里,坐在床尾生闷气。   过了几分钟,隐约听到厕所里传来声响,秦笙笙很不想管他,但又怕他把伤口给弄开了。到底是狠不下心,她站了起来,走过去,凶巴巴地看着他,手却温柔地搀住了他,把人给扶到床上:“不想死,今晚就睡床上,我不用睡。”   这次阿深倒是没跟她争,听话地躺到了床上。   秦笙笙给他拉过被子盖上,又关了房间的灯,把厕所的灯开着,让屋子里有点光线,又不至于太刺眼。   “睡吧。”她说。   阿深拉住了她的手:“你要走了?”   不知怎么的,秦笙笙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可怜巴巴的味道,心一软,凑过去,轻轻拍着他的肩:“没有,你赶紧睡,我在这里陪着你。”   这话刚落,一只铁臂将她往下一拽,然后紧紧抱住了她。秦笙笙想推开他,手刚碰到他的胳膊,忽然察觉一滴滚烫的泪珠落到她颈间的肌肤上。   紧接着一声闷闷的,微不可闻的痛苦声在暗夜中响起:“我杀了他……”   第28章 028   “笙笙, 你老摸你脖子干什么呢?我看你都揉了一上午的脖子,脖子都被你揉红了。”薛甄妮一边写字一边吐槽。   秦笙笙讪讪地放下了手:“就是觉得这里有点痒。”   薛甄妮说:“是不是皮肤过敏或者被蚊虫叮咬了?我宿舍里有皮炎平,待会儿回去擦点试试, 再不行就去看医生吧。”   “嗯。”秦笙笙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清楚, 擦药也治不了她这毛病, 她这纯粹是心理上的。   她今天只要稍不留神, 就总会想起那滴眼泪,落在她的肌肤上, 灼得生疼,她的心都跟着疼了起来。那一刻,她体会到了什么叫男儿有泪不轻弹。   长长地叹了口气,秦笙笙觉得自己简直没救了,情绪竟然随着一个梦境波动。   她闭上眼睛, 复又睁开,甩了甩脑袋, 将杂念甩出去,认真看书。   在图书馆看了一上午的资料,中午出来的时候,她们碰到了上次联谊的宿舍老大。   老大一瞅见秦笙笙眼睛就亮了:“秦笙笙同学, 薛甄妮同学, 好巧,你们还没吃饭吧?一起去吧。”   薛甄妮侧头看秦笙笙,等着她拿主意,男生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秦笙笙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婉拒:“改天吧, 我今天有事,要去药房买点东西。”   “秦笙笙同学不舒服吗?我陪你去吧。”男生仍不肯放弃, 见机地说。   秦笙笙有点头痛,干脆明示:“不用,那个……我是去给我男朋友买药。”   男生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这样啊,那不打扰你了。”   等人一走,薛甄妮指着秦笙笙笑得花枝乱颤的:“你可真够狠的,为了拒绝他,连男朋友都扯出来了。”   秦笙笙打开她的手:“你好意思说,看见他缠着我,都不帮我,还在一边看笑话。”   “我怕破坏了你的桃花啊。”薛甄妮掩嘴偷笑,这时候她的电话响了起来,接完电话后,她歉疚地说,“抱歉啊,笙笙,不能陪你吃饭了,我们社团那边有事,让我过去一趟。”   秦笙笙挥了挥手:“你去忙吧,我这么大个人,还要你陪吗?”   两人分开,薛甄妮去社团开了个会,忙活到下午一点多才回宿舍,一进门,她就看到秦笙笙桌子上那堆药,她走过去拿起来一看,登时笑了:“笙笙,你还真去买药了啊?我看看,带线缝合针,拉链式免缝胶带,纱布,碘酒,阿莫西林,维生素C,止痛药,几丁聚糖功能性护创敷料……你受伤啦?”   “没有。”秦笙笙连忙摆手。   薛甄妮疑惑:“那你买这么多药干什么?”   秦笙笙支支吾吾:“我,我就是有备无患。”   薛甄妮摇头嘀咕:“感觉你最近好奇怪,要不是天天跟你呆在一块儿,还以为你有事瞒着我呢!”   “哪能呢,我一天有二十几个小时跟你们呆在一块儿,能瞒你们什么?”秦笙笙嗔了她一眼,“我还买了橘子,吃不吃?”   薛甄妮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走了:“吃啊,谢啦。”   见她去吃橘子了,秦笙笙松了口气,苦笑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本来是忽悠606老大的,结果最后真的跑去买了这么一堆药。   有什么用?她总不可能真把这堆药变到梦里去。眼不见心不烦,秦笙笙把袋子系好,塞进了抽屉里,权当自己脑袋当时坏了。   下午也过得跟往常一样,看书散步八卦刷手机,睡觉。   一睡着,秦笙笙又来到了那个破旅馆,入目的是阿深恬静的睡颜。睡着了的他少了平时的锐利,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梦里的时间线应该过了一阵,因为阿深身上的衣服换了,并不是前一晚,她给他换上的那件。   秦笙笙正看得出神,忽地床上的人睁开眼。   四目相对,被抓了个正着的秦笙笙尴尬极了,撩了撩头发:“你……你没睡着啊?”   阿深轻轻摇头,手肘撑在枕头上,坐了起来:“睡着了,不过我睡眠浅,你一出现,我就醒了。”   “这样啊,对不起,吵醒了你。”秦笙笙不好意思地说。   阿深浑不在意,坐直,朝地面上瞥了一记:“你带过来的?什么东西?”   秦笙笙一侧头,发现地上有个装满了东西的塑料袋,她边弯腰拿袋子边摇头:“不是……”   刚说出这两个字,她看到了袋子上的药店名称、地址和电话,立即改了口:“对,我给你买了点药,你看看有没有用得着的,你的伤怎么样了?”   怎么回事?她白天买的药竟然真的跟着她到梦里来了。   “还好。”阿深提起袋子,把药一一翻了一遍,“多谢。”   说着他就掰开了一粒止痛药,没有用水,就那么把药丸给吞了下去。   秦笙笙看得目瞪口呆:“我还以为你是个铜墙铁壁,不知道疼呢!”   阿深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笑,然后掀开被子下床,拿起缝合针,纱布,碘酒,进了厕所:“帮我守着门口。”   秦笙笙看他自己要去缝合伤口,有点心慌:“你自己来行吗?”   回答她的是哗哗哗的水声。   罢了,就算他不行,她这个连缝衣针都没拿过的也帮不上忙。秦笙笙趁着他进去的功夫,立即把这些药藏到了电视柜下面,然后把塑料袋揉一揉,藏进了口袋里。   这个玩意儿可不能被他看到,否则凭他的聪明,肯定就知道她生活在哪片区域了,再一查,那岂不是要怀疑上她。   秦笙笙弄好没多久,阿深就出来了,他额头上都是汗,脸色有点发白。秦笙笙忙把他扶到床上,又剥了四粒阿莫西林,拿了瓶矿泉水拧开,递给他:“你吃点消炎的药,以免伤口感染发炎。”   “谢谢。”阿深接过药和水,仰头一口喝完了。   秦笙笙拿过水,放到一边,关了灯,说:“你早点休息吧。”   “那你睡哪儿?”阿深问。   梦里是过年,天气很冷,这屋子里没暖气,空调的制暖效果并不好,凉飕飕的,坐一夜很可能会感冒。   但秦笙笙不怕:“我没事,你睡吧。”   过了一会儿,黑暗中传来阿深的声音:“要不,你打我一巴掌?”   秦笙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上赶着找揍。”   这一笑,两人之间的气氛轻松了很多,话题也渐渐聊开了。   秦笙笙见他情绪还好,小心翼翼地问道:“如果离开了这儿,你想做什么?”   沉默了片刻,空气中响起阿深略显疲惫的声音:“我不知道,我是个罪人。”   他明显还在自责,秦笙笙有些后悔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但已经说到这儿了,再扯开未免太明显了点,而且很多时候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她安慰阿深:“这不是你的错。而且对他来说,痛快的死,是一种解脱。”   许久,黑暗中传来阿深嘶哑的声音:“我宁愿死的是我。”   秦笙笙突然觉得,这一刻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的。因为她不是阿深,没有经历过他的遭遇,所以无法真切地体会到他的痛苦。轻飘飘的言语安慰也无法抚平他内心的创伤,反而显得有些可笑。   她伸出手,握住了阿深的手,紧紧的,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仿佛要将全身的力量都传递给他。   感受到她手心的温暖,阿深迟疑了片刻,反手握住了她。   黑暗中,两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   次日醒来,秦笙笙的鼻子堵塞了,头也有些昏沉沉的。   听到她擤鼻涕的声音,杨玥侧头看她:“笙笙,你怎么啦?感冒啦?”   秦笙笙苦笑:“是啊,脑袋有点晕,我今天不去自习了。”   “行,你想吃什么,喝粥成吗?我给你带。”杨玥探头说。   秦笙笙点头:“行,谢谢,我把钱转给你。”   喝了粥,又吃了点感冒药,秦笙笙再次躺回床上,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了整整一天,秦笙笙的感冒总算好了一些。   白天睡得太多的结果就是晚上睡不着。她躺在床上,浑身酸疼,又睡不着,躺着也难受,干脆窝在被窝里戴上耳机看电影打发时间。   看了一部电影,熬到半夜一点,秦笙笙总算萌生出了点睡意,她把手机放到一边,重新躺回被窝里,闭上了眼睛。   这次很快就睡着了,再度进入了梦乡。   不过她醒来就发现了空气中紧张的气氛。   照样是晚上,但秦笙笙听到了木仓声,就在院子外面。   发生什么事了?她紧张地到处寻找阿深,房间里没有,厕所里也没有,那他去哪儿了?   秦笙笙跑过去拉开门了,刚好跟要冲进来的阿深撞上。   阿深的眼睛里有明显的喜色:“你来了,跟我走。”   他拉着秦笙笙就跑。平时就不怎么干净的走廊这下更脏了,地上不少垃圾,还有血迹,不少房间的门敞开着,里面的东西翻得一团乱,被子落在地上也没人管,整一个生死大逃亡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秦笙笙低声问。   阿深说:“警察来了。”   犹豫了一下,他停下脚步,扭头问秦笙笙:“你要不要打我一巴掌。”   秦笙笙……   真没见过这么喜欢爱打脸的人。她摇摇头:“不要,我不会有危险的,走吧。”   黑白拼杀啊,这种在电视剧里才会上演的场景,她有幸亲眼目睹,怎么能错过?   “那跟在我身边。”阿深继续拉着她往下跑。   跑到楼下,外面的火力更猛了,木仓声随处可闻,同时还伴随着凄厉的惨叫。   院子里停着一辆七座的越野车,班哥坐在里面,手里拄着一根拐杖,脸色黑沉压抑。桥头坐在副驾驶座上,看到阿深拉着秦笙笙下来,不悦地说:“你就是回去找这个女人啊,阿深,不是我说你,有时候你就是太重感情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桥哥,她不是负担。”说着,阿深拽着秦笙笙,直接跳上了越野车的车顶,坐在了上面。   桥哥看到这一幕,甚是无语,但对方没占多的位置,甚至把自己的位置都让出来了,他还能说什么?   “走。”后座的班哥,用力敲了敲拐杖。   桥哥立即点头,对司机说:“走吧。”   关上车门,汽车像离弦的箭一样,从后门飞驰出去,瞬间窜进了茫茫夜色中,木仓声也越来越远。   但车子里的气氛并不好,秦笙笙听到桥哥在打电话,然后对班哥说:“这次来的条子很多,咱们的兄弟损失大半,目前那边已经结束了,只有胖墩几个逃走了。”   “去老地方汇合。”班哥说道。   闻言,秦笙笙抬头看了阿深一眼。   阿深没说话,按住她的头,将她按进怀里,用厚厚的大衣将她裹了起来,挡住了肆虐的寒风。   汽车不知开了多久,就在秦笙笙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她睁开眼一看,这是乡下的一处农家小院。   听闻动静,院子里的灯亮了起来,紧接着门打开了,一个老汉打着手电筒出来,见是他们,将他们迎了进去:“胖墩他们也刚到。”   秦笙笙跟在阿深后面进去,发现屋子里还有五六个男人,身上都带着伤。看到班哥,立即站了起来,愤怒地说:“班哥,刚接到线报,我们在全省的其他线都被连根拔了起来。这些条子统一行动,太蹊跷了,肯定有人泄露了消息。”   他的目光如探照灯一样,在幸存者中一一滑过,最后落到秦笙笙身上,毫不掩饰眼睛里的怀疑。   见状,阿深把秦笙笙推到了背后:“豹子,我以项上人头保证,她什么都不知道,更不可能出卖咱们。”   “是吗?那说说你女人的来历,最近都干了些什么,为什么条子刚来的时候,不见她,她躲哪儿去了?”豹子丝毫不给阿深面子。   阿深也寸步不让:“她胆子小,听到木仓声,藏了床下。至于什么来历?我凭什么告诉你?”   见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班哥怒了,举起手:“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起内讧。阿深,让你女人把手机交上来。”   阿深看向秦笙笙。   秦笙笙摸了摸口袋,手机不在,她摇头:“我没有手机。”   “这年月,没手机,可能吗?”豹子明显不信。   秦笙笙把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丢给了豹子:“不信你自己搜。”   她里面穿了一件打底的浅棕色毛衣,下面是一条黑色的打底裤,手机这么大的玩意儿,真要藏起来了,一眼就能看到。   豹子把衣服搜了一遍,什么都没搜到,撇撇嘴,把衣服丢给了秦笙笙。   阿深接住大衣,冷声问:“现在总可以了吧?”   桥哥出来打圆场:“时候不早了,大家都累了,回房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秦笙笙自然和阿深分到了二楼的一个小房间。   进屋后,阿深先是不露声色地检查了一遍,没发现窃听装置后,他还是很谨慎地拉着秦笙笙去了洗手间:“过来洗把脸,早点睡。”   把水龙头打开后,他贴在秦笙笙耳朵边,低声说:“待会儿出去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说,好好休息。”   秦笙笙知道自己帮不上忙:“点头。”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不用管我,我不会有事的。”   阿深点头,未免引起别人的怀疑,两人很快就回到了房间。   这个屋子条件更差,连空调都没有,这么冷,两人只好和衣躺在床上,所幸床比较宽,躺两个人绰绰有余。   折腾了一晚上,阿深似乎累得不轻,很快就睡着了。   秦笙笙听到他规律才呼吸声,感觉微妙极了,她竟然在梦里体验了一番黑。帮大逃亡,还跟个陌生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说出去,肯定吓死薛甄妮和杨玥。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她眼皮子发沉,慢慢耷拉上了。   就在这时,本该睡着了的阿深却忽地睁开了眼。   他悄无声息地坐了起来,借着窗户外微弱的光线,看了一眼手表,然后侧过头,静静地看着睡得正香的秦笙笙。   又过了一会儿,他伸手轻轻抚过她柔软的头发,然后弯腰,柔软的唇温柔地落在了秦笙笙的额头上,一触即分。   紧接着,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拿起藏在风衣里的木仓,转身出了门,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床上的人一眼,遂即关上了门,并用插在锁孔里的钥匙反锁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听到关门声,床上原本该熟睡的秦笙笙缓缓睁开了眼,手指触碰着额头,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他唇间的温度。   秦笙笙的嘴角不自觉地漾开一抹浅浅的弧度,心脏也跳得格外的快。   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一件事,她最近的反常,都是因为,她喜欢上了梦里的这个男人。   砰!   一声木仓声惊醒了秦笙笙,她蹭了坐了起来,跑到门边,用力拉把手,门纹丝不动。   秦笙笙意识到了不妙,肯定是阿深动手了。   这个男人心里藏满了仇恨,他不会放过这些人的。可对方有十来个人,他才一个人,这不是去送死吗?   真是个大笨蛋。秦笙笙的眼泪扑簌簌地滚了下来,急得用力捶打着铁门:“阿深,阿深……”   没有人回应,楼下又响起了几声木仓响。   秦笙笙坐不住了,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发现,这间屋子的阳台跟隔壁房间的阳台之间只有一米左右,她只要小心一点,就能从阳台上跨过去。   但她没做过这样的事,爬上阳台,看到下方的地面,腿就开始发软。   忽地又是两声木仓响,秦笙笙瑟缩了一下,心急如焚,也顾不得害怕了。她闭了闭眼,昂起头,再次睁开,直视着前方,咬着牙,一脚跨了过去,踩中了对面的阳台。秦笙笙松了口气,抓住墙,挪过另一条腿,扑通跪在地上。   她的腿好软。深吸了一口气,秦笙笙连忙爬了起来。   这时候,楼下的木仓声更密集了。   秦笙笙担忧不已,又怕自己成为阿深的负担,她不敢开灯,摸黑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间,往外探出一颗头。   二楼很安静,走廊里有个人倒在血泊中。秦笙笙借着楼下窜上来的光,依稀辨认出,这就是那个豹子。   等了几十秒,见地上的人还是没动静,秦笙笙谨慎地踏出了房门,靠着墙,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楼梯口。   然后她看到了藏在楼梯中间的阿深,他贴在楼梯拐角处,手里拿着一把木仓,对准下面的人,忽地冒头就是一木仓,然后迅速缩了回去。   下面有一个人应声而倒。看得出来,他的木仓法很好,在场这些人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秦笙笙的心稍安,她贴在墙上,准备蹲下身,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让阿深分心。   但在蹲下去的那一秒,她眼角扫到一个黑影从斜对面的一间屋子防盗栏上爬了上来,像猫一样,迅速地跑到二楼的栏杆处,举起了手里的木仓。   秦笙笙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朝阿深的方向扑了过去。   于此同时,一声木仓响从她的背后响起,子弹没入她的后背,疼痛从背部向四肢百骸蔓延。   阿深听到响动,回头就看到这一幕,他举起木仓,朝二楼的栏杆处开了一木仓,左手抱住了往下坠的秦笙笙,然后摸到了满手的血。   “笙笙,笙笙……”   医院里,护士听到叫声,立即回头,按了铃,通知袁教授:“病人的脑电波反应非常活跃……病人在说梦话,可能要醒了……”   袁教授接到消息,立即放下手里的事,匆匆赶来,进门就看到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之久,大家都觉得他清醒希望渺茫的俞深竟然醒了,而且大张着眼睛,眼神清明,但里面似乎盛满了痛苦。   袁教授走到床边,先对他做了个简单的检查,然后说道:“俞先生,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我姓袁。你出了车祸,送到医院急救,已经昏迷了一个月,恭喜你醒来。你的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床上的俞深眼珠子动了动,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人,但没找到,他的眼睛里出现了明显的失落。   袁教授看在眼里,以为他是在找亲人,便笑着解释:“俞老太太每天都来看你,她今天刚走,我们已经通知她了,她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话音刚落,俞老太太蹒跚的身影就出现了在病房门口。   看到孙子大睁着眼睛望着她,俞老太太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你这孩子,吓死奶奶了,你总算醒来,你再不醒,我也活不下去了。”   “对不起奶奶,让你担心了。”俞深张开嘴,声音沙哑得厉害。   俞老太太听得心疼不已:“你别说话了,先喝口热水润润嗓子。只要你人醒过来就好,以后咱们有的是时间。”   看了几眼孙子,她扭头问医生:“袁医生,我们家阿深昏迷了那么久,没影响吧?”   袁医生说:“就目前来看,还好,不过为了更准确,待会儿我们会给俞先生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好,应该的。”俞老太太忙不迭地说。   随后又给俞深做了一系列的检查,检查结果表明他恢复得很好,而且经过一个月的休养,他的外伤也全好了。只需要在医院观察两天,若是没什么问题,就能出院了。   听到这个结果,俞老太太激动得双手合十:“菩萨保佑,等我家阿深出院了,我就去还愿。”   俞深似乎很疲惫,醒来后,就没说过几句话,听到老太太的这番言语,他也接话,只说:“奶奶,我已经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我眯一会儿。”   老太太舍不得孙子,可看孙子已经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想着他大病初愈,需要休养,不宜打扰,便站了起来:“好,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老太太走后,俞深屏退了看护,望着雪白的天花板,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嘴里呢喃出两个字“笙笙……”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他的南柯一梦?那为何梦里会多出一个女人!   *****   早上八点了,秦笙笙的床上都没还动静,往常这个时候,她就算没起床,也该醒了。   收拾好要出门的杨玥喊了一声,也没人回应,她走到秦笙笙的床边,踮脚一看,发现秦笙笙的脸通红通红的,双眼紧闭,这么大的动静也没吵醒她?   杨玥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伸手摸了一下秦笙笙的头,刚碰到就被她额头上的温度给吓了一跳。   “笙笙,你发烧了,醒醒,我陪你去医院!”   可床上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杨玥担忧不已,连忙拿出手机给去买早餐的薛甄妮打了个电话。想着光她们两个女生,恐怕没法搬动昏迷不醒的秦笙笙,又给班长打了电话,让他过来帮忙。   几个人叫车的叫车,帮忙的帮忙,齐心协力,这才把秦笙笙送去了医院。   进了医院,一量体温,她竟然发烧到了四十度,若不是杨玥走的时候不放心回头看了一眼,搞不好她要烧傻。   医生给她打了点滴,又采取物理降温的方式,双管齐下,到了下午,她的体温总算降到了38度,人也清醒了过来。   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秦笙笙有点茫然,她问守在一边的杨玥和薛甄妮:“我怎么在医院里?”   薛甄妮白了她一眼:“你还说呢,你差点烧傻了,要不是杨玥发现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笙笙,你昨晚身体不舒服要跟我们说啊?”   杨玥也横了她一眼:“你真是吓死我们了,来,先喝点热水,再吃药。”   给她吃了药,两人又给去医院食堂给她买了一碗白米粥,等吃完东西,困意涌了上来,秦笙笙又沉沉地睡去了。   在医院里住了一天,次日烧退了,感冒的症状也减轻了许多,秦笙笙才拿着开的药,回到了学校。   把她安置到床上后,杨玥抱歉地说:“笙笙,对不起,昨天扶你下床的时候,把你的床头的这个置物盒给弄掉了,还摔碎了几个小玩意儿。有一只润唇膏,一个珍珠发卡,还有这个平安玉,我赔你。”   秦笙笙连忙摆手,她拿了个小塑料袋把这些东西装了起来:“不用,都是些小玩意儿,我平时也不怎么用。再说你也是为了救我才不小心刮到这东西的,哪能让你赔。你要再说赔字,咱们就生分了啊,我还没感谢两位侠女的仗义相助呢,改天,请你们去吃热腾腾的火锅。”   “先养好病吧,医生说了,你要吃清淡的,火锅就别想了。”薛甄妮端着水,把药丸递了过去,“赶紧吃药。”   在两个热心室友无微不至的照顾下,秦笙笙的病很快就好了。但她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少,甚至有时候一坐就是半天,睡眠的时间也显著增多,跟动物冬眠一样。可就这样休息,她不但没长胖,小脸还瘦了下来,下巴都变尖了。   杨玥和薛甄妮看在眼里,很是担忧:“笙笙,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咱们明天再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她遇到的问题去了医院也解决不了。   自打从出院回来后,她就再也没有进入过阿深的梦里。秦笙笙试过,整整睡了一天一夜,但还是没进入到阿深的梦里,更糟糕的是,这两天,她已经开始进入其他人的梦里了。   秦笙笙很恐慌,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再也见不到阿深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跟阿深告别,也才刚刚明白自己的心意。想到她中弹时,阿深凄厉的叫声,绝望的眼神,秦笙笙的心就难过的不能自已。   “笙笙,你怎么哭了?”薛甄妮看到秦笙笙无声的眼泪,吓坏了,紧张不安地说,“你,你别哭了,我什么都不问就是。”   她越安慰,秦笙笙越难过,伏在桌子上痛哭出了声。   哭过一场后,秦笙笙仿佛接受了她跟阿深有缘无分的这个事实,只是人更沉默了,而且喜欢在网上看一些警匪片和小说之类的。   很快这类还不错的片子都被她看完了。见她没事做,怕她又莫名其妙的伤心,杨玥给她出了个主意:“电视剧都是编的,哪有现实中的好看,那,这个网站专门介绍自建国以来的大案,要案,很多案子电视都不敢这么演。”   薛甄妮也在一边插话:“没错,很多案子小说都不敢这么写。我外婆老家那边,16年的时候发生了一个特别大的案子,一个大型贩。毒集团被抓获了,据说这个集团涉案资金高达几十个亿,出动了几百名警察,才将他们抓获。而且还有六名警察牺牲了,听说有两个还是警方的卧底。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犯罪团伙就叫老班集团,是不是土死了……”   “你说的这个案子在哪里可以看到?”秦笙笙急切地抓住薛甄妮的手,心脏剧烈地跳个不停。   老班,卧底,16年,时间人名都能对上。   她的手不自觉地攥紧,心痛得无以复加,悔恨和心疼交织。这并不是阿深编造出来的梦,而很可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而她却一直以为这只是他的中二梦,甚至在心里不把这当回事。   他到底承受了多少痛苦?   薛甄妮找出了一篇新闻报告给她看。   不过这篇报告非常简略,只说了我省公安摧毁了一伙特大跨过贩。毒组织,缴毁毒。品多少,抓获毒贩多少……   全表扬战绩去了,具体的案情一字未提,就更别提参加的警察们了。   秦笙笙不甘心,在网上搜了一天的资料,总算依稀还愿出了案件的本来面貌,而且还查到了一个关键性的消息,最后发生搏斗的地方是在乡下的一座民宅里。   但她没查到阿深的名字,倒是看到了桥头和老班这两家伙,而且还找到了他们的照片,跟她梦里的一模一样。   所以,那不仅仅只是梦而已。   秦笙笙的眼泪不自觉地涌了出来。   她做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决定,在春节的前一天,秦笙笙坐上飞机去了H市,她去了市公安局,询问一个有没有叫阿深的人,无果。最后不死心的她去了烈士陵园,据说,牺牲的六名警察就被安葬在了那儿。   秦笙笙先是看到了吴宇的墓,碑上面容坚毅,嘴角含笑的男子正是她曾见过的那个宁死不屈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吴宇。   秦笙笙眨了眨眼,逼退即将汹涌而出的眼泪,将菊花放在墓碑前,低头深深地鞠了一躬。再往前,是四个陌生的警察,但无一不是朝气蓬勃的小伙子,而他们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刻。   秦笙笙的心情说不出的沉重,她继续往前走,终于看到了最后一座墓碑,碑上贴着一张她万分熟悉的照片。照片中的人板着脸,浓眉飞扬,眼神犀利,仿佛活生生地盯着自己。一眨眼,又仿佛回到了那个寂静的黑夜,临行前,他低头在她的额上印下眷恋的一吻。   秦笙笙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涌了出来,抱着墓碑,痛哭失声。   人生最悲伤的莫过于,直到失去挚爱,才明白自己的心意,连向对方表达心意的机会都没有,而且永远不会再有。   秦笙笙在墓地枯坐了一天,晚上就住在了H市。   她在H市呆了两天,直到大年初一才离开。   除夕那天晚上,她找了一家破旧的小旅馆住下,买了酸菜牛肉面、香辣牛肉面、红烧牛肉面摆在电视机前,然后打开电视看春晚。   电视里载歌载舞,欢声笑语不断,主持人喜庆的祝福跟过去的每一年似乎都没有区别,但这次,她的身边却少了一个可以共享喜悦的人。   看着,看着,秦笙笙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含着泪,泡了面,一口气将三桶泡面都给吃光了,吃完后,她撑得难受,抱着马桶吐了出来,哭得声嘶力竭。   新年过后,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开学。   回到学校,秦笙笙仿佛又恢复了正常,见人就笑,开朗大方,只有同寝的薛甄妮和杨玥知道,她经常看着春晚发呆,还是16年的春晚,一看就是半天。好在没有其他的异常,两人也就没戳破她。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秦笙笙拿到了拆迁款,还有最近半年各种做梦的收入,零零总总,加起来竟然有八位数。   不知道娄月明从哪儿听到了风声,知道她发了财,竟再次找上门来。   秦笙笙看着他,心里一丝波澜也没有,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直接越过他就走了,连他说了什么都没清楚。她像是开发了自动屏蔽陌生人的功能。   薛甄妮气不过,打听了一阵,才听说,娄月明攀上的那个白富美家破产了。没了利用价值,他就想甩掉那个累赘,重新回来找秦笙笙。   而且听说,他们公司最近要发生变动,大老板准备举家移民,所以打算出售手里的股份。一朝天子一朝臣,换个老板,未必会器重他,慌了神的娄月明这才病急乱投医,想跟秦笙笙和好,然后利用她手里的这笔钱出来单干创业。   秦笙笙知道缘由后,气笑了。他想得可真美。   想让她当他的老板是吧?没问题。   秦笙笙找上了腾飞的大老板,表明了购买其手里股份的意向。她并不是单纯为了跟娄月明置气。而是腾飞的业绩不错,有投资价值,反正钱她放着也是放着,连通胀都跑不过,不如做点投资。等她想上班了,也不用去看人脸色。   秦笙笙的价格给得公道,大老板很爽快的同意了,并定好了签约的时间。   到了那一天,秦笙笙约了律师,一起去腾飞。   半年多后,再次踏入这里,秦笙笙心里万分感慨。看到她,二部的同事,尤其是袁雪涵和娄月明的心情也复杂到了极点。   大家私底下纷纷议论:“她来干什么?”   “莫非还要来咱们公司实习?”   “那这也太尴尬了吧?”   “别是来咱们公司上班的吧?”   “很有可能,我看她去了大老板的办公室。”   众人……有句靠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双方都带了律师,拟定好了协议,很快就签了字,完成了交易。   签完约后,大老板召集大家开会,将秦笙笙带到了大会议室,介绍道:“大家都知道,我因为个人原因,要离开公司了。现在公司的大股东换成了秦笙笙小姐,想必大家都很熟悉,就不用我多做介绍了。大家欢迎秦小姐。”   大老板带头鼓起了掌。   下面,娄月明和袁雪涵脸色大变。同事们也悔不当初,心想还不如来当同事呢!   袁雪涵恨不得马上就写辞职报告,甩手不干了,可想想下个月的房租和花呗,她现在完全没有任性的本钱。   娄月明短暂的震惊过后,取而代之的勃勃的野心。   秦笙笙这么有钱,如果他们复合,那他不就成了公司半个老板。早知道,他当初就不跟袁雪涵好了,不过现在一切也还来得及。   抱着这样美好的幻想,秦笙笙离开后,他立即追了下去。   在楼下,他追上了秦笙笙,急切地说:“笙笙,我们找个地方聊一聊吧,自从跟你分开后,我心里无时无刻不想着你,我发现,我真正爱的人只有你。请你给我一个表达我的爱的机会好吗?”   太不要脸了!   秦笙笙拿起包砸到他脸上,然后拔腿就跑,直接跑进了地铁站里。   马路斜对面,俞深抬头,不经意之间的一瞥,从转弯车子的后视镜里扫到了他魂牵梦萦的那张脸,他立即大吼:“停下,停下!”   司机被他这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把车停在了路边。   车还没停稳,俞深立即推开车门,不顾马路人车来车往,从车缝中挤了出去,引得一群司机骂娘。   他也不管,一口气跑到斜对面的马路上。路上空荡荡的,一片香樟树的叶子滑落下来,哪里有女孩的身影。刚才的一幕仿佛只是他的幻影。   俞深无力地垂下了胳膊,失落地站在那里,仿佛被全世界遗弃了。   徐秘书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走过去,轻声提醒:“俞总,世通的闵总快到了。”   俞深仿佛没听到他的提醒,浓眉紧蹙,抬起头,语气有种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希冀:“你看到刚才有个女孩站在了这里吗?”   徐秘书察觉到了老板情绪的反常,似乎这个问题对他非常重要。可现实就是现实,徐秘书只能硬着头皮说:“没有吧!”   这三个字仿佛一下子抽走了俞深身上的精气神,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目光越过虚空,没有焦距,仿佛被人勾走了魂魄。   徐秘书感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补救:“可能,可能走了吧!”   这句话像根救命稻草一样,俞深猛然抬头:“给我找个人,花多少钱都行……”   “好的,有相关信息吗?”徐秘书虽然诧异,但还是谨记自己的本分,问道。   俞深张了张嘴,半晌苦笑道:“一个女孩子,叫笙笙,一种古典乐器的那个笙,大约20-24岁,长发,长得很漂亮。”   徐秘书……   符合这个条件的姑娘太多了,他上哪儿找啊,俞总就不能提供点具体的信息吗?比如姓什么,工作是干什么的……   这样模糊的信息,注定了找人艰难。   这不,一个星期了都还一点音讯都没有。   这个任务都没完全,徐秘书又接到了一项重任,劝老板去相亲。   自从上次俞深出车祸昏迷一个月醒来后,俞老太太就开始张罗他的婚事了。以前她还尊重孙子的个人意愿,这次说什么都不肯了,她怕自己哪一天走了,孙子还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一旦出了什么事,躺在医院里,连个关心的人都没有,更别提为他奔走了。   她想给孙子成个家,这样哪天她走了也放心。   但凡事都依她的俞深在这一点上独独很坚持,坚决不肯答应。不管她找了多漂亮的姑娘,都不肯去见。哪怕俞老太太把人请到家里,最后他也会礼貌地表示,他没有结婚的意愿,坚决利落地拒绝姑娘。   俞老太太气炸了,可想到孙子的未来,还是孜孜不倦地给他安排相亲,而且还把主意打到了徐秘书身上,让他也帮忙劝劝。   徐秘书也觉得老板年纪不小了,又是棵独苗苗,是该找个知冷知热的人,成个家了。可这只是他的想法,他无权干涉老板的私生活啊。于是他就这么夹在老板和老太太中间左右为难。   最后被逼得没辙了,还要谎报军情,把老板骗去餐厅相亲。   一进入餐厅,俞深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横了徐秘书一眼,声音冷得像冰渣子:“高总约在这儿?”   自知瞒不过,徐秘书快哭了:“老太**排的,俞总,你就去见一次吧,好歹给老太太一个交代。”   俞深直接掉头:“这么喜欢给老太太一个交代,那你去。”   徐秘书哭笑不得,不是,人家看上的是你啊,又不是我,我去有什么用。   但俞深不管,他扭头就走,步伐匆忙,快走下台阶时,徐秘书发现,自家老板忽然停下了脚步,目光怔怔地望着前面,仿佛一尊雕像。   他顺着老板的目光望去,前方的商厦门口出来三个漂亮的年轻姑娘,她们捧着爆米花,笑嘻嘻的打闹,银铃般的笑声传得老远,依稀中,仿佛听到有个在唤“笙笙”。   笙笙?徐秘书猛然想起,这不就是老板让他找的那个人吗?他下意识地看向俞深。   俞深眼底的深情仿佛要溢出来,满心满眼都是那张令他朝思暮想的笑颜。   笙笙,他的笙笙,生动的,鲜活的,完好无损的笙笙!   他拔腿跑了过去,越跑越快,快得像一阵风一样。   徐秘书在后面看到这一幕,欣慰地笑了,他再也不用夹在老板和老板奶奶之间左右为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自己的接档文《傻女的福运六零》   陈家的傻姑娘福香自从撞上了平安寺殿前那口大香炉,醒来后就变了个人,不傻了,整天神神叨叨,念着要香火。   隔壁村的老光棍李瘸子想花五块钱彩礼娶她回家生孩子,第二天在山上就碰到了一条毒蛇,摔下身,摔坏了下半身,不能人道   继母梅芸芳一直想着把她扫地出门,没两天自己出门就摔坏了门牙   懦弱父亲任其挨打挨骂,第二天酒瓶子里就爬进了十几只小强   全村的人都说福香是扫把星,谁沾上谁倒霉。   只有从部队里回来养伤的岑卫东发现,自己只要一碰到这傻姑娘,军医院都束手无策的旧伤就会减轻很多。   岑卫东准备了手表、收音机、缝纫机上门提亲,承诺婚后津贴上交,老婆指东就是东,老婆说西就是西,诚意满满,本以为能抱得美人归。   谁料,傻乎乎的小姑娘不要三大件,只要香:我要嫁给会做香的……   ——————   推荐基友的文《穿到七零当首富》   俞向安从广告牌下救了小女孩,壮烈牺牲,醒来后,她穿成了平行时空七零年的高二学生,刚满十八,并且面临两个火烧眉毛的问题:   ①:成婚前夕,她的定亲对象和继妹勾搭并且弄出人命;   ②:不和定亲对象结婚,就会失去他家的工作名额,按照政策需要下乡。   饿得心慌气短的俞向安:???   她雷厉风行,解决了婚约和工作名额,免除了下乡的可能,然后她发现,她的西西农场也跟来了!   这个农场虽然有些鸡肋,只能种指定的水果和大豆,但是这里有溪流,她可以养鱼养鸭!   在这个票证走天下的年代,她凭借着她的家传厨艺和西西农场,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最后更是抓住了时代变革的潮流,成了华国餐饮界的无冕之王!   *   小剧场:   很久以后,记者访谈。   记者:请问俞小姐,现在全国每一个地级市都有您的连锁餐厅,是我国目前富豪榜唯一一位女性,据说一开始您是在国企工作的,是什么原因让您毅然在改革开放初期创业呢?   俞向安:说来话长,这要从当初被饿晕的时候说起……   第29章 029   “笙笙, 你不介绍一下,这是谁吗?”薛甄妮在桌子下踢了秦笙笙一脚,眼神带着威胁。   好啊, 大家说好一起当单身汪的, 结果好姐妹却在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 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了这么个极品男人。   要说两人没点奸。情, 打死她都不信。哼,两个人一打照面, 眼珠子都快黏到对方身上去了,真是女大不中留。   俞深主动开口替秦笙笙解了围:“我是俞深,笙笙的男朋友。”   薛甄妮前后鼻音有点分不清楚,听混了,惊讶地叫:“哇塞, 你们俩的名字竟然一样,好有缘分!”   本来还脸红心跳的秦笙笙马上被她转移了注意力, 解释道:“不是,你搞错了,俞深是深浅的深,跟我笙笙不是同一个字。”   “这样啊, 不过那也很巧了, 一般人听不出来,反正你们就是很有缘啦。”薛甄妮拿着他们俩的名字感叹。   一顿饭就在这种和乐融融的气氛中度过。虽然薛甄妮和杨玥有满肚子的疑问,但看着秦笙笙散发着红光的脸,也很清楚, 这是她乐意的, 还是别坏姐妹的好事了。   两人找了个借口先一步走了,餐厅里只剩下秦笙笙和俞深。   骤然之间, 在现实中,单独面对他,秦笙笙还有些不自在。她攥着餐巾,不知道该说什么。   俞深望着她红通通的小脸,笑了笑,手越过桌子,拉起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吧,咱们出去逛逛。”   买了单,出了餐厅,俞深问秦笙笙:“你今天是准备去逛街吗?”   本来是这样的,但秦笙笙这会儿有好多话想跟俞深说,商场显然不是个合适的地方。她想了想说:“咱们去逛公园吧。”   于是第一次约会,俞深就带秦笙笙去了旁边免费的人民公园。   今天是工作日,公园里人不是很多。两人走到人少的湖边,望着碧波荡漾的湖面,秦笙笙问出了心底最不解地问题:“我去H市了,在烈士陵园里看到了你的墓碑,我以为你已经……”   俞深抓住她的手,手指插进她的手指里,五指相扣,严丝合缝。   “对不起,笙笙,让你难过了。案子破了以后,我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已经不适合留在警队了,所以辞职了。未免有漏网之鱼会找我复仇,警方对外宣布我也牺牲了,所以立了那块墓,墓下面是空的。”   秦笙笙捏了捏他的手:“这样啊,上面考虑得很周全。”   俞深转过身,捧着她的脸:“但是让你难过了。”   他可以想象得到,秦笙笙千里迢迢过去找人,却只找到了一座冰凉的墓碑,那一刻她会有多难过,多绝望。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他抱住她,语带哽咽。   秦笙笙也想哭,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现在泪腺这么发达:“当然都怪你,我问你以后想干什么,你也不说,我去警局找你,他们都说没你这个人,你什么信息都没留给我,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越说越难过,她扑在他怀里嚎啕大哭,仿佛要把这段时间以来的委屈和伤心都哭出来。   俞深心疼坏了,小心翼翼地安抚她:“嗯,都是我的错,你怎么惩罚我都行,但别哭了好吗?你哭得我心疼。”   见还是止不住她的眼泪,他无计可施,低头轻轻地吻住她的眼睛,舔了舔,舌尖传来苦涩的味道。   秦笙笙被他这温柔的动作给弄得满脸通红,甚至忘了伤心的理由。直到有脚步声传来,她才意识到他们还站在人来人往的公园里,赶紧羞赧地推开了他,没话找话:“跟我说说你后来的生活呗。”   俞深不想提那些让她难过的事:“离开警队后,我回家继承了家业,成了一名上班族……”   其实不是,他看了半年的心理医生才渐渐走出来,然后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但就算如此,夜深人静的时候,只要一闭上眼,他总会想起吴宇,半夜经常梦到他捅吴宇那一刀,然后醒来,一整夜都睡不着。内疚、自责、悔恨一直困扰着他。   直到车祸后醒来,他的梦才变了,变成了身边这个小女人不顾一切扑到他身上,替他挡木仓,满身是血的那一幕。   想到那一幕,他就后怕,双手不自觉地抱紧了秦笙笙。   秦笙笙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有些小兴奋,又有些羞涩:“放开我啦,待会儿被人看见了。”   “我抱我女朋友怕什么?”俞深理直气壮,复又哑声道,“让我好好抱抱你。”   其实她也想抱这个她以为永远都要失去的男人。   两人在春光下相拥,成为湖边最美的一道风景线。   *****   薛甄妮明显感觉到,恋爱勾走了她的好姐妹,她们以前的三人党,一下子就变成了二人行。   因为秦笙笙简直是个恋爱脑,没事就去找她男朋友,两人整天腻在一起也不嫌烦。   她男朋友也是个恋爱脑,你说好歹堂堂一个大公司的老板,怎么那么闲,每天早上来接女朋友,晚上送女朋友回来,跟个专职司机一样,就不怕公司倒闭吗。   她很好奇,这天晚上问秦笙笙:“你们家俞深不是要上班吗?你天天去找他,不会无聊吗?”   秦笙笙趴在床上发信息:“不会啊,上午,他工作我就玩手机,看书,中午吃过饭,我睡一会儿,然后去楼下的健身中心锻炼,买下午茶回去一起分享,然后再看看书,晚上一起出去吃饭,吃完后看看电影,逛逛街,散散步什么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得,自己上赶着找虐。   薛甄妮泄气地说:“你们简直跟连体婴一样,干脆结婚得了。”   听到这话,秦笙笙娇羞地举起了右手。   吐槽的薛甄妮没发现亮点,推开她的手:“你干嘛呢?我知道你的手长得又细又好看,别显摆了行吗?”   “噗嗤……”一旁的杨玥忍不住笑了出来,看着脸颊气鼓鼓的秦笙笙,提醒薛甄妮,“你看笙笙的中指。”   “中指上有什么……我靠,戒指,笙笙,他向你求婚啦?”薛甄妮吓懵了,她们还没毕业啊,这是何等的速度。   秦笙笙羞涩地点了点头:“嗯,今天他向我求婚了。”   想起来,秦笙笙都还觉得很梦幻,中午吃过饭,他接了个电话后说带她去个地方,然后就直接把她带去珠宝店,让店员拿出了定制的戒指,跪下就求婚。   哪有人在珠宝店通知戒指到了的第一时间就迫不及待求婚的,人家店员都在一旁捂嘴偷笑。   看秦笙笙这幅样子,薛甄妮就明白自己家的小白菜要被猪拱了。摇摇头:“那你们见家长了吗?”   别光拿个戒指哄小女生啊。   秦笙笙点头:“早就见过了,阿深他奶奶很和气,对我也很好,就是太热情了点。”   那是他们重逢后的第二周,秦笙笙窝在俞深的办公室里看书,然后一个穿着唐装的老太太就进门了,抓住她的手,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地叫好。   再后来,每次见到她总是热情地喊孙媳妇,还经常让俞深带她回去吃饭。后来听徐秘书说,老太太现在什么不稀奇,就想俞总赶紧结婚,完成人生中的大事,安排了那么多相亲都没消息,最后孙子自己把人带回来了,老太太还不高兴得合不拢嘴。   “看来我该攒钱准备红包了。”薛甄妮喃喃自语了一句,跑到桌子上,开始记账,盘算着自己下个月能省下哪些开支,不然别等姐妹结婚了,她连一件像样的礼物都拿不出来。   *****   孙子醒过来了,心病也好了,还给她找了个可爱的孙媳妇,俞老太太觉得人生圆满了,非常高兴,非要去阳山寺还愿,而且还要叫上小两口。   她这把年纪,什么都不求了,就只求小两口平安喜乐,幸幸福福一辈子。   虔诚地拜过每一尊佛像,老太太最想感谢的还是浮云大师。她来到后院,找到小和尚,说明来意:“今天大师在吗?”   小和尚双手合十:“抱歉,梁施主,大师出门访友了,归期未定。”   “这样啊,那你向我给大师道声谢,改日我再来拜访他。”俞老太太很是遗憾的离开了。   路上她还在念叨:“最近几次都没看到浮云大师。不过大师是个高人,阿深能醒来多亏了他。他说平安玉会保阿深逢凶化吉,还说阿深出车祸会因祸得福,看看,都一一应验了吧。”   秦笙笙诧异:“平安玉?阿深也有平安玉吗?怎么没看他戴过啊,长什么样子?”   俞老太太责备地看了孙子一眼:“他在出车祸的那天弄丢了。不弄丢,很可能就不会出车祸。”   秦笙笙心里咯噔了一下,抓住俞深的手:“那天你去是不是去过云安路的那个小区?”   俞深点头:“那天那边有个拆迁项目,我去视察。”   好了,都得对上了,她就说嘛,她怎么会无缘无故进入俞深的梦,原来都是因为那块平安玉。所以那块玉碎了之后,她把玉收起来后,就再也没梦到过俞深。   秦笙笙后悔不已,要不是自己发烧烧得不省人事,摔坏了玉,他们是不是就不用走这么多的弯路。   回去后,她就迫不及待的翻箱倒柜,找出了那块碎成两半的玉,兴冲冲地拿给俞深看:“眼熟吗?”   俞深仔细辨认了两秒,心里有了猜测,用肯定的语气说:“我掉的那块玉,被你捡到了。”   秦笙笙用力地点头:“对啊,这块玉就是咱们俩的媒人。”   “小没良心的,一块破玉就成了你的媒人,那我是什么?”沉寂已久的系统不满地冒出头,嘀咕道。   秦笙笙一怔,继而是狂喜:“你总算出声了,我叫了你那么多回,你都不应声。”   “那不是能量不够吗?”系统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笙笙,我的能量积蓄完毕,足够时空穿梭一次,按照既定的程序,我要回去了。”   听到它要走了,秦笙笙有点失落,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她只能恋恋不舍地说:“那祝你一路顺风。”   “笙笙,再见,我还有个小礼物留给你哦。”系统的声音渐渐消散。   秦笙笙觉得有什么东西离开了她,心里有点惆怅。   她告诉自己,做人要知足,系统已经给予了她很多,省着点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更重要的是还让她找到了那个心心相印的人。   秦笙笙躺到床上,她想,今晚她可能不会再做梦了。   一夜好眠,秦笙笙醒来后,立即接到了俞深的电话。   “笙笙,裕成路这边发生了车祸,堵车了,我要晚一会儿才到。”   秦笙笙……   她昨晚就好巧不巧地梦到裕成路出现了车祸,俞深堵在路上,这个车祸疏离时间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等接到她出城后,秦山路那边又会出现山体滑坡,堵住去路。   然后他们毫无意外地被堵在路上一整天,放了她爸妈和亲朋好友们的鸽子。新女婿头一回上门就给她爸妈留下了极其不好的印象,差点被扫地出门。   而现在这个梦的开端已经应验了,难道后面也会按照梦里所警示的那样发展?   想到自家太后黑漆漆的晚娘脸,秦笙笙什么都顾不得,赶紧下床洗漱完,拿起包包就往楼下跑,一边跑,一边给俞深打电话:“你别来接我了,咱们去高铁站汇合,买最近的这趟高铁回去。”   希望一切顺利,不要再出幺蛾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自己的预收《七十年代妇女主任》   余思雅穿成了一个新婚就丧夫的烈属,家徒四壁,婆母刚气死,两个弟妹嗷嗷待哺,娘家婆家亲戚齐齐让她改嫁,原主旧情人还上门求婚。   余思雅只有一个想法:莫挨老纸!   上无公婆管束,下有拖油瓶弟妹洗衣做饭,还有抚恤金,过两年就能考大学进城,她脑子坏了才改嫁!   村里人暗地里悄悄打赌,赌余思雅什么时候会改嫁,却看着她进妇联,到公社,从一介农妇摇身一变成了女干部,还被县里市里表彰,即将参加高考,鱼跃农门上大学。   就在这时,传说中她那个牺牲的丈夫却忽然回来了。   余思雅……   她现在离个婚还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