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被强制匹配男友后 作者：同归渔尽 　　文案： 　　信息素时代里，成年后选择录入信息素的人，如果遇到匹配度高达90%以上的对象，将会被国家强制在三个月内结婚。 　　司雯在匹配期限的最后一个月时，收到了匹配短信。消息来得猝不及防，她当即解散会议，冷着脸前往对方打工的地方。 　　车子停在一个咖啡店面前，透过窗户，司雯看见一个正在脱掉小熊玩偶服的男人。白色的简单上衣被汗水濡湿，朦胧间露出线条流畅的后背。可爱的小熊头套下是一张稚气未散满是少年气息的脸。 　　缓缓降下车窗，司雯按了两下喇叭，用她那嚣张、张扬、带着冷香的信息素直接压过去，试图摸清对方的能力。 　　白黎回过头，满眼疑惑，一脸无辜却礼貌的将她逼人的信息素推了回去。 　　司雯面无表情地闻着对方清爽干净的青柠香，咽了下口水。 　　/ 　　司雯以为白黎家境贫寒，需要勤工俭学来维持生活，就连手机都是用的过时很久的旧机型。 　　为了不让他有负担，在约会的时候特意选了一个平价的礼物。 　　不久之后，司雯收到了白黎的回礼。 　　作为法医专业的大学生，他送了一个心脏模型，只要打开开关，模型就会像真正的心脏一样，一缩一缩地跳动起来。 　　附带了一张小纸条：“把我的心送给你。\(·v·）/” 　　—食用手册— 　　*本文借用abo文中信息素的设定，但是没有abo人群分类（高亮）。 　　*年龄差7岁的姐弟恋。 　　*私设多，解释权在我，喜欢请入，不喜勿喷~ 　　内容标签：天作之合 女强 甜文 未来架空 　　主角：司雯，白黎 ┃ 配角：人 ┃ 其它：人 　　一句话简介：挑战晋江全网最奶男主角！ 　　立意：冲破时代束缚，书写精彩人生！ =============== 第1章 司雯 　　砰的一声，司雯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她无需抬头，便知道敢这样不敲门就进来的人是谁，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文件翻了一页，继续工作。 　　穆久拉开办公桌前面的椅子，像是卸掉全身力气一样坐在司雯的对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我昨晚和她见面了。” 　　司雯细长的眉尾一挑，淡淡地哦了一声，为表关心，问道：“怎么样？她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 　　“蜂蜜味。” 　　不喜欢甜食的司雯微微皱了下眉头，而后兀自点了点头，道：“你是柚子味，蜂蜜柚子，挺配。” 　　穆久呵笑一声，显然是很不开心。 　　司雯这会儿看完文件，利落地合上文件夹，抬头看向穆久，从他那不满的神情中看出了一些其他的意味。 　　“看你这样子，想来昨天你们的见面不是很愉快。” 　　穆久垂下头，咬着牙地说：“她的信息素相对浓度比我大。” 　　此话一出，司雯方才还平静的语气起了些波澜，略带不可思议地说：“你居然……输了？” 　　穆久抬眼瞪她，眼底划过一丝窘迫。 　　这是一个信息素时代，在这个人口急剧增长的世界，信息素已经成为人类很重要的一部分。 　　人与人之间信息素的碰撞分为两类，一类是对峙，一类是相融。 　　对峙，便是按照信息素的客观浓度大小来比较双方强弱的方式。 　　比如司雯和穆久，两人从小到大信息素浓度就处于强势的一方，别人能感受到他们信息素的压迫，这种压迫会令人产生生理性的害怕、服从。 　　相融，便是比较爱人伴侣之间信息素的相对浓度，用此来判断谁占据情感中主导地位。 　　比如穆久和他蜂蜜味的匹配对象，两人一见面进行的信息素融合，这就不看个人信息素客观浓度大小了，而是看谁的信息素更能强势的包裹另一位的信息素。 　　显然，从出生开始信息素就很强大的穆久，以为自己无论是在哪个领域都会强势的一方。 　　更何况闻到对方甜甜腻腻毫无攻击性的信息素味道，他更为笃定了。 　　但是——输了。 　　他被香甜的味道包裹的密不透风，浑身发颤，动都动不了。 　　想到这里，穆久难堪地捂住额头，双手抵在司雯的桌子上。 　　“国家匹配系统是昨天早上给你发的短信，昨晚你就和她信息素相融了。”司雯靠在冷硬的椅子上，蓄意调侃说，“不愧是你。” 　　信息素相融这个举动和亲吻一样，算是十分亲密的行为了。 　　“我这不是想看看我和她到底谁强么。”穆久梗着脖子说，“你要是也被匹配到了，你就不想知道？” 　　司雯摇头轻笑，觉得这种想法十分幼稚。 　　指尖叩击干净的桌面，她等穆久没有那么激愤之后，开口问道：“那你们三个月内就要举行婚礼了？” 　　提及此，穆久面色凝固一瞬，逐渐平静下来，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与她的信息素匹配度高达93.817%，万分之一的几率都被我碰到了，没有拒绝的权利。” 　　在信息素时代里，成年后可以选择进行信息素匹配，国家匹配局会按照匹配度大小来安排见面相亲。如果在七年内，出现匹配度高达90%以上的对象，将会被国家强制在三个月内结婚。 　　当然，也可以选择不进行匹配，只不过国家便不会提供伴侣之间信息素的匹配值。 　　信息素匹配度的高低体现的是伴侣双方基因的适配度。一般来说，绝大部分伴侣的匹配度会在30%~50%之间，若低于5%，那么所生下来的后代有非常高的几率会患有天生性疾病。 　　这类情况虽说罕见，但也会发生，于是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进行信息素匹配。 　　而匹配度高达90%以上，被人们称为完美适配度，是命中注定，是天意。 　　这种非常少有的概率都碰上了，没有人会拒绝。 　　司雯垂下眼帘，浓密卷翘的睫毛遮住眼里的情绪，脸上的笑意慢慢敛去。 　　桌子上的放置的手机响起闹铃，两人一并看了眼闹铃标签——16:40，三号会议室。 　　司雯起身将黑色干练的宽大西装整理一下，拿上文件和穆久一起走向会议室。 　　一路上的职员遇见两人，都恭敬地喊一声司主管和穆总。 　　会议就公司产品的代言人展开了一番讨论，娱乐圈里大势的明星都纳入考虑范围。 　　司雯打开助理递上来的资料，认真地听着负责人从市场价值方面一一剖析优缺。 　　忽而她口袋里的手机骤然一震动，摸索着掏出手机低眸看了眼亮起来的手机屏幕，锁屏上是一则短信—— 　　【121314：司雯女士您好，国家匹配系统提醒您，近日录入的信息素中有与您匹配度高达94.728%的公民。望两人在三个月内进行登记结婚，若逾期，系统将强制为您登记。以下是相关资料……】 　　手机锁屏上只能展示一部分信息内容，但这些信息量也足够让司雯震惊。 　　她握紧手机猛然从转椅上站起来。 　　椅子受力往后滑动，轱辘在干净的地面上转动，摩擦发出略微刺耳的声音。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好奇地看向她。 　　司雯下意识地放缓呼吸，紧绷的指尖按在屏幕上解锁，将前半部分信息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时间在一点点地流逝，周遭环境安静了一会儿，一旁的穆久见她脸色有点难以言说，低声问：“怎么了？” 　　司雯艰难地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一边把手机塞到口袋一边说：“我这边有急事要处理，先走了。”说完疾步走出会议室。 　　一群不明真相的职员面面相觑，穆久皱着眉起身，看了眼腕表，又说，“汇报的差不多了，下班时间也快到了，大家就直接下班。” 　　大家一听到提前下班，立即开心起来，纷纷去收拾东西。 　　这边司雯已经从电梯下到负一楼，黑漆红底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在空旷的停车场发出回响。 　　坐在车中，她左手握住方向盘，染上雾霾蓝的指甲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皮套，车上淡淡的香气弥漫，让人慢慢冷静下来。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并能接受这种国家强制匹配的婚姻。 　　司雯就是不喜欢的那一群人。 　　今年她即将25岁，也是匹配期限七年里的最后一年，不，现在算来是最后一个月。 　　眼看着25岁即将到来，还没有最佳匹配人出现，以为自己能摆脱这种厌恶的强制。 　　却没想到遇到这么高的匹配值。 　　司雯皱着眉再度打开手机，将信息里对方登记的情况认真看了一遍。 　　上面写的很清楚，与她匹配度高达90%以上的人叫白黎，还是一位在读大学生，年龄刚刚十八岁，是成年后第一次录入信息素。 　　“十八岁……” 　　司雯默默念了一遍。 　　相比起快要二十五岁她的来说，十八岁就还只是个小朋友。 　　仅从现在所看到的资料上来说，两人心智年龄、三观、学历、阅历都有较大的的差距，相处起来……似乎有点困难。 　　许多问题和极大的不确定性让司雯更加心烦，甚至还有点头疼。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继续向下看，看到了在地址一栏上写了两个地点。 　　一个是学校的地址，详细到了宿舍楼；另一个是打工的地址，还备注了打工时间。 　　司雯视线向上瞟了下时间——17:39了，正好是白黎打工的时间点。 　　与其在车上胡思乱想，不如见一面来得实在。她关上手机，在车载导航里输入目的地，发动引擎前往。 　　彼时夕阳西下，炎炎夏日的晚霞总是瑰丽且浓厚，像是油画一样重重的涂抹在天幕。陆陆续续有人下班，两边街道逐渐热闹起来， 　　从窗口疾驰而过的风吹乱司雯的发丝，她看着风景慢慢从高楼林立过渡到平房。 　　司雯的车慢慢驶入一个小巷口，不同于前一段路的人潮熙攘，这边不仅行人少，就连环境氛围都静谧了起来。 　　目的地快到了，导航那富有磁性的男性声音提示了一下便再没有说话。 　　司雯细细打量周围两边店铺的名字，最终锁定在一个年代久远的小咖啡店面前。 　　将车停在马路旁，缓缓摇下车窗，她转头抬眼看去，视线里没几个人，看过去都不像是白黎。 　　直到一个穿着小熊玩偶服的人抱着一沓宣传单，脚步笨拙的出现在视线内。 　　棕色的手套被取下，露出一双骨节分明修长的手，那双手灵活地绕到身后将厚重的玩偶服拉链拉下。 　　被汗水浸湿的纯白上衣紧紧地贴在后背上，朦胧之间印出线条流畅的后背肌肤。 　　小熊头套紧接着被取下，落日余晖的灿烂瞬间洒在黑色的头发上，像是覆盖了一层碎金。濡湿的碎发粘在脸侧，被一手抹开。 　　一张稚气未散、充满少年感的脸出现在司雯的眼中。 　　——白黎。 　　和资料上的证件照一模一样。 　　不……或许是，还要更年轻一些。 　　他就稍稍侧着脸垂着头，从领口之间露出一截脖颈，数着传单，慢吞吞地往咖啡厅里走。 　　夏日的傍晚裹挟着白日里残留的热浪，从车窗穿过来，吹得人心里烦躁。 　　司雯静静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抬手按响喇叭。 　　汽车的鸣声突如其来，在寥寥没有几人的街道很是注目。 　　白黎茫然抬起头，顺着声音看过去，正巧和司雯的视线对上。 　　下一刻，一股冷香有目标地朝他奔袭而来。 　　那是十分强势的信息素味道，客观浓度十分强大，深红色信息素一缕一缕如同丝线一样，在空气中弥漫，向他蔓延开来。 　　白黎低眸看了眼手腕上如藤蔓一样想要束缚自己的深红信息素，呼吸下意识一滞。 　　陌生的感觉从头顶蔓延开来，与他肌肤相碰的信息素强势、嚣张、狂妄……却极具吸引力。 　　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他可以清晰的感觉感觉到对方没有敌意，似乎只是想将他的信息素压迫出来。 　　他抬头再度看向司雯，压下奇异的感觉，疑惑却温柔又有礼貌地把她的信息素推了回去。 　　那一瞬清新干爽的青柠味蔓延到她车内，司雯愣了愣，猛然皱起眉头。 　　白黎居然……比她强？ 　　作者有话要说：　　嗨！开文啦~ 　　设定改了一些，文名也变啦，原名《信息素时代》，你们不要丢下我啦！ 　　揪几个小可爱发红包~ 第2章 白黎 　　司雯强大的信息素来自于家庭。无论是她的父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是往上再数三代，信息素匹配值都高达80%以上。 　　这是一个概率十分微小的事件，但也并不代表没有。 　　也因此，司雯与生俱来就拥有强大的信息客观素浓度，从小到大和别人进行信息素对峙就没有输过。 　　然而这一次，输掉了。 　　司雯眼中有难掩的震惊，下意识收回了信息素，看见白黎无辜困惑的样子，脑子嗡了一下，立刻冷静下来。 　　刚刚她在做什么？ 　　小学生才会气势冲冲地和一个看不顺眼的人比较信息素，自己都二十多岁步入社会的人了，怎么也这样？ 　　一股懊恼和丢脸瞬间浮了上来。 　　白黎的信息素也收了回去，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打量车里的女人。 　　“小白，快来帮我把咖啡机搬一下。店长他年纪大了弯不下腰了！”咖啡店里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一把接过白黎手上的玩偶头套，揽着他的肩带他进去。 　　司雯看着他离开，低头解开保险带，下车走入咖啡店。 　　咖啡店人不多，不过马上是下班晚餐时间，应该等会儿就会更多人来。 　　司雯环视一周，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抱着手臂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边白黎帮忙搬了一下咖啡机，随后去工作间换下湿透的衣服，迅速冲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带上服务生围裙。 　　店长在准备冰块，回头看见白黎出来，关心道：“要不要喝点藿香正气水？” 　　白黎摇了摇头，笑了一下，脸侧的酒窝似有如无：“不了，我喝那个会醉。等会儿就凉快了。我先去给客人点单。” 　　“行。” 　　白黎站在点单台前，扯了下围裙，抬头时目光迅速聚焦在窗边的女人身上。他缓慢眨了下眼，看着那人起身走过来。 　　司雯一手插着兜，一手拿着手机，停在琳琅满目的菜单显示屏前，却一眼都没看上面的菜单。 　　“您好，请问要点些什么？”白黎温声询问道。 　　她沉默了一阵，垂眸不知在想什么，直到白黎细心地将纸质菜单递到她面前，再度问了一遍。 　　“我……”司雯平整的指甲扣着菜单，脑袋飞速旋转。 　　既然她已经收到了匹配局发来的短信，那么白黎也一定收到了，上面资料详细，应该是不需要自己再多说什么。 　　只是自己没有像白黎那样详细的贴了照片，名字对不上脸。 　　“我是司雯。”她十分冷静地说。 　　只见眼前的人微微瞪大了眼，似乎是有点惊讶。 　　司雯静默着，等他开口。 　　“那，司雯女士，请问你要点些什么？”白黎试探性地加了称呼重新问了一遍，似乎不太明白司雯自报名字的用意。 　　“……” 　　司雯略有些无措地将自己的视线挪到菜单上，眼睛转了转。 　　难道他还没有看到匹配局发来的短信，不然怎么能是这个反应？ 　　若果他没有看到短信，那么就还不知道自己就是他的匹配对象。 　　这样一来，之前咖啡店面前信息素触碰以及刚刚主动报上姓名就很莫名其妙，就像是—— 　　要勾搭人家一样。 　　司雯暗自啧了一声，迅速看了眼菜单，发现这小小的咖啡店不仅买饮品，还有几行家常菜的选项，就像是隐藏了一个小型餐馆。 　　她顿了一下，勾选了几个辣菜。 　　“就这些吧。”她头也不抬地将菜单递过去。 　　白黎：“好的。” 　　司雯支付之后撑着额头往回走，像是被挫败了一样坐回到位置上。 　　这个令人尴尬的状况，着实让她万分头疼。 　　夜晚慢慢降临，落地窗外来往的人群逐渐稀少，在路人影子快要融入黑暗之前，路边一排排路灯亮了起来，又将影子还给地面。 　　司雯细嚼慢咽，桌上的几样菜一直从日落吃到□□点。 　　她在等白黎下班。 　　小咖啡店的人走了许多，司雯环视一眼，在只剩下三四人的时候起身走出店门，站在街道边的路灯下，静静地等候。 　　很快，咖啡店里就响起丁零当啷的清扫声，大概是准备休息了。 　　司雯耐心地等，终于等到白黎出来。 　　此时的白黎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简单的纯棉蓝白条纹长袖和洗的干净的牛仔裤，单肩斜挎一个黑色的包，脚踩着一双帆布鞋，提着两袋垃圾出门。 　　他一抬头就看见站在路灯下的司雯。 　　路灯是柔软的淡黄色，落在她黑色的头上，像是朦胧的覆上了一层细碎的金片。 　　白黎微微一愣，疑惑地停下了脚步。 　　他并不认识司雯，更不知道为什么司雯一开始就要与他信息素对峙，虽说没有敌意也没有过分的举动，但就是让人很在意。 　　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他注视着司雯从光影下走入黑暗，一步步走近，高跟鞋的细跟很高，她却走的很稳，停在半米外。 　　司雯见他眼里存有疑惑，抿了下嘴，微微抬头对上他的目光，直言道：“国家匹配系统判定，我们的信息素匹配度达到完美适配度。在接下来三个月内，我们需要登记结婚。” 　　她的声音很平静，就像是在阐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而白黎却迷茫地啊了一声，显然是没能消化那一段话。 　　司雯：“没收到短信？” 　　这话提醒了白黎，他立马放下手里垃圾袋，手脚慌乱地从包里翻出手机。 　　那是一个屏幕仅有半个巴掌大的厚重手机，和现在流行有大屏幕且薄的手机完全不一样，像是很久前的旧机型。 　　他翻出被扣费短信压在下面的信息，微张着嘴细细看完，末了，喃喃道：“我是今天早上才录入的信息素啊……” 　　即便声音再小，司雯还是听到了。 　　这样对比起来，做了快七年心理准备的司雯自然是比白黎能更快的消化这件事情。 　　“我先前以为你看过了短信，才会在车内……”司雯顿了顿，把‘试探你的信息素浓度’这一后话咽了回去，改口道，“才会那样和你打招呼。” 　　白黎紧紧攥着手机，半垂着头，眼里还有尚未褪去的惊讶，一会儿看一眼司雯，一会儿看一下手机，嘴角慢慢咧开笑意。 　　白黎与司雯不一样，他是抱着无比渴望以及期待的心情等待自己的匹配对象。 　　在人潮拥挤的世界，那么多人从身边经过，那么多事物从身边流过，能遇到能拥有的实在太少，而“专属”二字更是难以寻找。 　　完美适配度就意味着专属。 　　专属的含义，对白黎来说太过重要。 　　他欣喜的情绪毫不掩饰地展露出来，眸光中落入繁星一般，闪耀的不像话。然而却在司雯淡淡的神色之下，心里翻涌的喜悦慢慢平静下来。 　　白黎抿着嘴角，试图从司雯的脸上窥看出一些其他的神情，却敏锐地感觉到她似乎不是很期待这件事情。 　　他期待着，渴望着。但她没有。 　　难言的惆怅和失落弥漫上他澈亮的眼底。 　　司雯看他冷静下来了，可情绪似乎有点低落，微微蹙起眉之后，开口道：“接下来三个月，为了我们能更好的了解对方，我写了一份文件，稍晚的时候会发到你的邮箱。” 　　白黎迟缓地念道：“……文件？” 　　“上面写了磨合期间要注意的一些事项。”司雯停了一下，有些犹豫地说，“还有关于同居的事情。” 　　“同居？” 　　“同居是能最快检查我们之间生活上存在哪些问题的方法，以便于之后的相处。但鉴于你还是在读大学生，不能耽误你的学业和时间，所以我会回去修改一下。” 　　白黎垂下眼眸，平滑且长的睫毛遮住眼里的情绪。 　　他感觉现在他们在交接工作一样，生疏且僵硬，丝毫不是他想象中轻松愉快的氛围。 　　他不再吱声，低头目光落在漆黑的水泥地上，手指扣着斜挎包的肩带。 　　司雯见他没回答，继续说道：“当然，你有什么意见也可以提出来，到时候我们再选一个时间，一起商议完善。” 　　白黎慢慢地摇了摇头，低声说：“我没意见。” 　　可这语气和神态明显不是没意见的样子。 　　司雯只能看到他发丝柔软蓬松的头顶，无法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不能揣测对方所想，这让她心里没底。 　　眼前的少年不过十八岁，果然还是不能用她惯有的成年人思维来进行交流。 　　她瞬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说，放在身侧的手无意识蜷缩起来，将丝绸面料扣得皱皱巴巴。 　　气氛凝固了。 　　这是很难得的一幕，在工作上果断利落的人，居然在一个小朋友面前犹豫语塞。 　　反倒是白黎先开口，问了一个令司雯出乎意料的问题，他的声音柔缓：“我该怎么称呼你？” 　　“……都可以。”司雯说，“你想怎么喊就怎么喊。” 　　白黎慢吞吞地哦了一声，又不开口了。 　　司雯觉得不能这样耗下去，时间越来越晚了，她必须早点解决心里记挂的半天的事儿。 　　迟疑了一下，她缓缓开口，“我们可以进行信息素相融吗？” 　　被穆久说中了。 　　好胜心强的司雯也想知道她和匹配对象到底在情感方面谁占主导地位。 　　尤其是在试探到白黎比她客观信息素浓度大的情况下。 　　她想知道，自己与白黎，相对信息素浓度谁大。 　　眼前垂着头的少年立刻红了耳根，即便在暗淡的环境也难以忽视，只见他慌张地抬起头看向司雯，眼神不停闪烁着，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他舍友品纪年说过，信息素相融的感觉是很奇妙的，而且是十分亲密的行为。 　　那时候好奇心驱使他问了句：“亲密到什么程度？” 　　品纪年一边打着游戏一边咂摸着嘴巴，找了个比喻：“就和法式热吻一样吧，呲溜呲溜伸舌头那种。” 　　白黎想到这儿，又后退一步。 　　司雯没有想到白黎反应会这么大，见他很为难的模样，开始默默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操之过急了。 　　当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白黎一咬牙，忽而挺直了身体，将斜挎包的带子攥得更紧了，口舌不清地说：“可以。” 　　司雯莫名觉得好笑。 　　为什么要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 　　难道还会吃了你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司雯：我们可以进行信息素相融吗？ 　　白黎：她是想要亲亲我吗？！ 第3章 青柠 　　星星藏入夜里，世间的光源仅靠着昏黄的路灯，路灯照出了半个斜斜的影子。 　　司雯抄着手看着面前紧张的少年，眉尾一挑，体贴地告知：“那我开始了？” 　　白黎僵硬地站着，视线不知道该落向何处，四处乱飘。 　　他表情和样貌都有着难以忽视的稚气，可却拥有低沉温和的声线，紧张地说：“我没试过……要，要闭眼吗？” 　　司雯有点难以回答这个问题，毕竟她也是第一次，毫无经验。于是略微思忖一下，说：“可以闭上眼睛。” 　　话音刚落，白黎立即闭上眼。 　　看的出来，不是一般的紧张。 　　司雯到没觉得信息素相融是什么值得紧张的事情，对她而言更像是某一方面的比拼，有些摩拳擦掌的意味。 　　深红色的信息素从她的体内溢出，轻缓凌厉，裹挟着一股冷香，在夏夜的晚风中慢慢弥散来开，像是流动的水，朝白黎涌去。 　　白黎鼻子微微一动，心里异样的悸动再一次出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完美适配度的原因，他只要触碰到司雯的信息素就脸红耳热，心跳立刻不规律起来。 　　深红信息素勾住白黎腕骨纤细的手腕，和肆意生长的藤蔓一样一点点沿着他微凉的肌肤蔓延开来，与从他肌肤里释放出来的信息素相融。 　　青柠味道的信息素干爽利落，颜色比不上司雯深红色的夺目，是淡淡的白青色，如同稀释剂，混溶起来，将深红色冲淡。 　　混合后的颜色接近于粉色，被不知何时出来的月光照亮，镀上一层银光。 　　源源不断的信息素从两人身上溢出，相互触碰，相互追逐，相互融合，直至—— 　　深红色占据主导地位，完完完全全包裹住白青色，白黎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司雯强势的信息素里。 　　赢了。 　　司雯松了一口，压下浑身酥麻的感觉，总算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信息素相融的感觉说来有些奇妙。 　　好似一双无形的手，将内心深处原本波澜不惊的情愫搅乱，给人莫名的愉悦感以及满足感。 　　心脏跳动得快了些，柔软的就像是一大团一大团蓬松的棉花塞入胸口，又暖又轻。从里到外的热气蔓延到四肢百骸每一个角落，原本在夏日躁动的血液都更为滚烫。 　　她对这次初体验甚是满意，抬手压下嘴角的笑容，却看见白黎额前的碎发早已经被汗水濡湿。 　　白黎紧皱眉头，淡红的嘴唇微微张开，呼吸急促，胸口一起一伏。 　　司雯心下一咯噔，这和她的感觉好像不太一样啊。 　　她上前一步走近，忙问：“这是……怎么了？” 　　白黎缓缓睁开眼睛，漆黑的双眼在路灯余光的照射下闪着不明的光，按照司雯的角度看去，居然还能看到那泛红眼眶里的水光，整个人看上去失措又茫然。 　　司雯更为疑惑，思绪混乱，看见面前的人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委屈，她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僵硬地挪着脚步靠近。 　　“到底怎么了？是不舒服吗，还是说会疼？” 　　司雯越靠近，白黎浑身无力和酥麻感就越发强烈，后怕地想要往后躲，怎料一抬起脚就发软，膝盖一弯，后背撞在小餐馆的防盗卷帘上，不受控地向下滑落。 　　幸好司雯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免得他跌坐在地上。 　　手心下的肌肤发烫，烫的司雯心尖一颤。 　　白黎眨着眼睛，嘴角紧紧地抿在一起，脸侧的酒窝都显露了出来。 　　他没有力气，混沌地脑子里又是想逃又是想要靠近，这种陌生的感觉完全占据了他的思维。 　　他反握住司雯的手臂，慢吞吞地弯下腰，将全是汗水的额头抵在司雯的肩膀上，全身依靠这一个支点，用深呼吸来调节自己的呼吸节奏。 　　炙热的呼吸洒在司雯的耳畔，惹得她耳根发烫，随后她听到一声喑哑颤抖的声音：“信息素，够了，太多了……我站不稳……” 　　他说的断断续续，整个嗓音像是浸入到了气泡水里，朦胧之中还有点粘。 　　司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信息素还没有收回来，立即停止释放，慌乱地道歉：“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会这样。” 　　深红色的信息素逐渐消失殆尽，徒留下之前被包裹到密不透风的白青色已经被揉搓成小小的一团，上下浮动着。 　　白黎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浑身轻松下来。 　　他抵在司雯肩上，几乎将全部重量都交付过去。 　　司雯微微侧头，见他脸上薄薄的汗水沿着脸侧滑下，滴到黑色的西装外套上，晕开一圈小水渍。 　　她不免心生歉意，感觉自己仗着信息素欺负了一个小朋友。 　　这一瞬间良心发现，让司雯忽而觉得自己的信息素有点凶。 　　她知道自己的信息素向来就不温柔，但以前和别人都是进行信息素对峙，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就从白黎的反应来看，司雯觉得应该是自己的信息素太凶，弄痛了白黎。 　　可为什么信息素相融只会有一方感觉到舒服？ 　　司雯迷惑了，决定明天上班的时候去问问穆久。穆久也是被包裹的一方，应该和白黎的感受差不多。 　　两人静静站了一会儿，司雯在等他缓过神来，对现在两人的肢体接触破天荒的没有抵触。 　　很快，白黎缓缓直起身子，脸颊和眼尾都泛着红色，窘促地松开握在司雯手腕的上，犹豫着说道：“不是疼。是……” 　　他无法描述那种陌生的愉悦感，只好支吾的说：“是另一种感觉。” 　　司雯轻声哦了一下，稍微松了口气：“不疼就好。” 　　白黎手中的手机忽而一响，他轻轻喘着气，还没有彻底回过神来，手指尖发颤，解锁一看，是他舍友品纪年发来的消息。 　　品纪年：你怎么还没回来，马上快十点了，再过半小时宿舍要关门了！ 　　白黎倒吸一口气，立马暗灭手机，弯腰再次拎起身边的垃圾袋，对司雯说道：“我得要回宿舍了……” 　　司雯低头看了眼腕表，时间的确有点晚了，迟疑了一下，说：“正好你的学校和我家顺路，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白黎缓缓地眨了下眼睛。 　　现在两人还不熟，为了避免尴尬，一般都会拒绝。顺便平复心情，消化今天发生的事情。 　　司雯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而且她这话也只是客套一句。 　　“好。”白黎轻点头。 　　司雯：“……” 　　眼看着白黎丢好垃圾，又走回到她身边，等着她开车过来。 　　司雯轻咳一声，前去把车倒转方向，然后停在路边。 　　白黎自觉地坐到副驾驶上，系好保险带，抱着自己的包，全程安安静静的。 　　大概是刚刚和司雯进行了信息素相融，他现在对那股冷冽的香味有种上瘾依赖感，想和司雯多待一会儿。 　　车里全是她的气息，白黎感觉整个人好似陷入了她信息素编织的柔软之中，浑身放松，思绪昏沉。 　　司雯开着车，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方向盘，两人都没说话，她感觉气氛隐约有些凝滞。 　　她觉得这样不太行，伸手准备打开音乐缓解一下，余光却瞟见白黎已经靠在靠垫上睡着了。 　　少年呼吸平缓，面色有些疲惫。侧着头，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仅能看到微张的嘴。 　　司雯慢慢地收回了手，把车里空调开高了一度。 　　是因为勤工俭学太累了，还是因为刚刚被她信息素欺负累了？ 　　无论是哪个原因，司雯都不由得有些软化，心里对匹配对象的抵触之情也少了些许。 　　车开的很稳，一路上也没有什么颠簸和转弯，但是越靠近大学城，两边的灯光就更加绚烂更加耀眼，将黑夜照亮成白昼。 　　白黎被这些灯光刺的睁开眼时，司雯的车恰好快要到达大学北门。 　　他抬手搓揉着脸，舒服地呼了一口气。 　　这一觉睡得短，但是却很沉。嗅着无处不在的信息素倍感舒适。 　　车停了。 　　司雯侧头看向还睡眼惺忪的白黎，说：“到了。下车吧。” 　　白黎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低眸解开保险带，提着包下车。 　　司雯默默松了一口气，立刻调转方向盘倒车，发现白黎还站在下车的地方，直直地往这边看来。 　　她犹豫了一瞬，还是把车停在他身边，摇下车窗，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白黎弯下腰凑近，那张稚气地脸立即在司雯眼中放大。 　　他皮肤很好，没有什么瑕疵，有着少年特有的柔软，摸上去大概手感会很好。 　　“谢谢你送我回来。”白黎轻声说，眼底闪着光。 　　司雯默默往后仰了一点，冷静地说：“不用谢。” 　　“那……”他再度开口，耳根逐渐通红，眼神闪烁不定，飞快地说道，“晚安，雯雯。”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白黎立刻转身往校门口跑去，脚步轻快，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对司雯挥手告别。 　　夏夜逐渐凉爽下来的风，掠过少年翻飞的衣角。校门口灯光绰绰，将少年脸上的笑容柔化，照得比星光耀眼。 　　司雯突然发觉平日里转的飞快的脑子有点钝化，愣愣地注视白黎的背影，半晌才反应过来白黎对她的称呼。 　　雯雯。 　　没有人这样亲昵的叫过她。 　　她慢慢缓过神来，目送他的离开自己的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阿黎就是奶啊，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是奶呼呼的。 　　让你们体验一下富婆包养小奶狗的快乐吧~ 第4章 玫瑰 　　品纪年双手飞快的点着鼠标，下一秒游戏本显示屏上泛起金光，游戏胜利。 　　他兴奋地一甩手，欢呼起来，转眼看到快运转到十点半的挂表，内心忍不住担忧起来。 　　“小白和老程怎么还不回来啊……” 　　刚提起这两人，白黎和程戈两人便前后脚从宿舍门进来。 　　品纪年松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咋咋呼呼道：“你们可算回来了，不然查寝的时候我再有能耐也不能一人分饰三角啊。” 　　程戈笑着脱下被汗水浸湿的球服，说：“你都可以男扮女装冒充小姐姐，一人分饰三角不在话下。” 　　品纪年啧了一声，跳起来锁他喉：“又翻我黑历史，老子和你一决雌雄！” 　　两人装模作样地打了一架，品纪年气喘吁吁地准备洗漱，发现白黎坐在书桌前，撑着下巴盯着电脑邮箱界面，一动不动，像是按了暂停键。 　　“咋了小白，丢魂了？”品纪年凑上去拍拍他的肩膀，忽而闻到一股陌生的冷香，眼睛猛地一亮，凑得更近了些，细细嗅着白黎衣服上残留的信息素。 　　程戈冲完凉出来看到这一幕，啧声道：“年哥你干嘛呢？” 　　“快来快来！”品纪年兴奋道，“小白身上有别人信息素的味道！” 　　“真的假的？” 　　白黎在程戈凑过来之前回过神来，伸手推开品纪年的脑袋，红着耳根，板着脸，正经地说：“不准闻。” 　　品纪年哦豁了一大声，和程戈交换一个眼神，然后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地把椅子挪过来坐在白黎身边。 　　品纪年：“如实招来，是不是背着我俩谈恋爱了！” 　　程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说。” 　　白黎无奈地看了眼他们，悠悠地说：“我遇到了完美适配度的匹配对象。” 　　品纪年惊道：“完美适配度？你是说匹配度90%以上？” 　　程戈同款惊讶脸，侧重点不一样：“那你不就马上要结婚了？” 　　白黎轻轻一笑，脸侧的小酒窝浮现出来，用力地点头。 　　舍友们瞬间处于呼天喊地的发狂状态，羡慕的眼泪从嘴巴里流出来，十分八卦地问白黎对象的事情。 　　品纪年羡慕极了，问：“她长得好看吗？” 　　白黎微微扬起下巴，有点小骄傲的样子，肯定地回答道：“好看！” 　　程戈抢话：“性格怎么样？可不可爱？” 　　白黎思忖了一下，略微有些迟疑地点了下头，“可爱。” 　　虽然他还没深入了解司雯，不太确定具体脾性，但是总觉得可爱二字应当是适合的。 　　品纪年：“身材，身材怎么样？” 　　此时程戈吹了个悠长的口哨。 　　白黎皱起眉，抬手捂住他们的嘴， 　　舍友见好就收，纷纷打住了这个话题，转而问起对方的年龄和身份。 　　对于司雯其他的信息，白黎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当时手机里的资料都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就被司雯要求要信息素相融。 　　他干脆不回答，无论他们在耳边如何吵吵嚷嚷都不管。 　　“要不要这么小气嘛，多说一点给哥们听听啊！”品纪年勾着白黎的肩膀，手痒痒捏了一下他小臂的肌肉，被白黎一巴掌拍开。 　　那边已经冷静下来的程戈躺到床上，望着天花板感慨道：“大一上学期喊你出去和别的专业的小姐姐聚会你不去，说是要等十八岁录入信息素，要等完美适配度的女生。刚开始我和年哥还笑话你，这才多久啊，你就找到了，还要结婚了……” 　　品纪年忽而悲从中来，“那这个宿舍就只剩下我一个单身狗了。” 　　程戈补刀：“等我和小白去约会，你就是一位空巢老人了。” 　　品纪年：“……” 　　白黎拿着睡衣去浴室，不去参与那两人互损。 　　夜深了，吵闹的宿舍楼在查寝过后逐渐安静下来，原本灯火一片的宿舍楼熄灯的越来越多，像是在白布上无规则扣了几个洞，黑暗从洞中渗出。 　　宿舍已经熄灯有一会儿了，白黎靠在床头，耳边是舍友此起彼伏的鼾声。 　　不远处床上桌摆放笔记本电脑屏幕泛着白光，但是他还没等到司雯发文件发到他的邮箱里。 　　索性再度打开手机开始背诵国家匹配局发来的资料。 　　能从上面得到的有用信息，只有司雯的年龄、性别、出生年月、家庭住址、公司地址、电话。 　　而关于她的喜好，习惯、性格……一概空白。 　　因为这些不是国家匹配局要求填写的，所以司雯没有填。 　　白黎有些难过地咬着食指。 　　从资料的填写就足以看出司雯对信息素匹配的态度了。她不在乎，不喜欢，甚至是抵触。 　　这该怎么办才好呢。 　　等了那么久才等到的人，不想被她反感讨厌。 　　/ 　　司雯回到家里的时候，手机已经没有电了，她对着黑屏的手机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充上电放在一旁，自己走到浴室开始漫长的泡澡。 　　洗漱过后，她看见充满电的手机屏幕上全是微信消息。 　　不用点开看也知道。 　　她与白黎信息素达到完美适配度这一则消息，国家匹配局不仅会发给当事人还会发给父母。 　　想必家族群已经热闹了一下午了。 　　司雯不紧不慢地坐在地毯上，打开电脑先处理公司的事情，等处理完了才看父亲司世悟发来的消息。 　　司世悟：司雯，把白黎拉入家族群。 　　她给司世悟的备注是名字，而司世悟从来也只是直呼司雯的名字，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亲昵的称呼。 　　这对父女，关系十分一般。 　　司雯没有回复，但还是把白黎的资料拷贝到电脑上，从联系方式找到了他的微信。 　　其实在联系方式这一栏上，她不仅找到了微信，还找到了QQ、以及各个网站各个游戏的账号，齐全的不像话，生怕别人联系不上他一样。 　　司雯输入他的微信号，点击添加。 　　白黎的微信头像是一个棕色的小熊玩具，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照了一张相片。 　　昵称就是白黎本名。 　　等待通过的时间里，司雯点开看了家族群，发现自己的姑姑和阿姨们都在翘首以盼，而且还约好了等白黎一进群就发红包给他。 　　女人之间总有这种莫名的没有硝烟的战争，她们已经在跃跃欲试想要攀比谁发的红包金额更多，虽说金额最高两百，但可以多发几次。 　　司雯头疼地想起白黎似乎并不是很有钱的样子。 　　勤工俭学，身上没有一件是名牌，手机是以前的旧机型…… 　　她再度翻阅白黎的资料，鼠标停留在家庭那一栏上。 　　那一栏与其他写的满满当当的填写栏都不一样，破天荒的只写了四个字——父母离异。 　　看来和她一样，家庭并不是很圆满，家境应该也不会很好。 　　打开家族群，许久没在群里发言的她发出了这几个月内第一句话。 　　司：红包可以发，每人一次，只能发拼手气红包。 　　群里顿时一片疑问号。 　　司雯皱了下眉，又发过去一句：白黎还小，你们这样会给别人很大压力，收敛点。 　　她向来对家里人就是这么直接，可能看上去有点不礼貌，但好处就是长辈们都不会把话题转移到她身上。 　　毕竟司雯一句话可以噎死一个人。 　　没法，群里的姑姑阿姨只好说都听她的。 　　不知何时暗下来的手机屏幕再度亮起来，是白黎通过了验证。 　　司雯低头看到空白对话界面里，白黎发来一个探头的动图。 　　司：我是司雯。 　　白黎：这次我知道！ 　　司雯顿了顿，看着他发过来的这行字难免联想到在咖啡厅见面的时候她自说自话的样子。 　　挠了挠脸侧，司雯继续发消息过去：方便进我家族群吗？ 　　微信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但是却迟迟没等来白黎的回复。 　　殊不知白黎坐在床上倒吸一口气，爬起来端坐好，抬手拨弄自己的乱糟糟的头发，扯了扯皱巴的睡衣，仪态端正表情严肃，郑重其事一个拼音一个拼音地打字，速度缓重。 　　白黎：非常方便！ 　　随后手机通知来了：司邀请您进入“司家议事”群聊。 　　提示声接踵而来，手中的手机频繁震动，界面上“司家议事”群瞬间达到了99+。 　　白黎感觉手机都在发烫，小心翼翼地打开群聊，眼前飞速掠过一排红色。 　　眼睛看消息的速度都没有他们发消息的速度快，白黎迷茫又慌乱，直到看到司雯的头像出现。 　　司：够了。 　　群聊戛然而止。 　　白黎眨了眨眼，又看到司雯的消息蹦出来。 　　司：十二点了，该睡觉了。他明天还有课。 　　下一秒群里的亲戚都发“嗯嗯嗯”，表示理解。 　　全程当事人白黎都没回过神来，忐忑地发消息：谢谢大家的欢迎。 　　司雯抢先在亲戚一步，先回复道：早点睡，明天起来领红包。 　　白黎知道司雯是在帮他控场，嘴角一翘轻轻地笑了起来，飞快回复道：晚安！ 　　司：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司雯slay全场。 　　司姐拉我进群吧，让七大姑八大姨拿钱砸我吧，我不怕有压力！！！来吧！！！ 第5章 咖啡 　　司雯双手交叉托着下巴，坐在办公室对着电脑面前的文件沉思，卷翘的睫羽下泛着青色，显然是昨天没能睡好。 　　同样没睡好的穆久拿着一些资料推开司雯办公室的门，一边打哈欠一边坐到司雯面前。 　　“这是明天上午要开股东大会的资料，你看看吧。” 　　司雯接过放在一旁，继续盯着屏幕看。 　　穆久见她神色不对劲，撑起身子看了眼凑过去看了眼她的电脑屏幕，文档上赫然写了一行大字《完美适配度双方交往注意事项》。 　　这个文件是很久前司雯就写好了，当时他也在场，觉得很像霸总会干的事情，于是也照着写了一份。 　　时至今日，穆久看见司雯再度打开它，觉得有些奇怪，“你打开这个干什么？” 　　司雯移动鼠标开始删减文件里的文字，“准备修改一下里面不合理的条例。” 　　“修改？”穆久瞬间意识到什么，双手一拍桌，激动地说，“你你你、你也被匹配到了？” 　　司雯淡定地抬眸给他一个眼神，没有回答。 　　“哇，造化弄人啊……”穆久只觉得头皮发麻，“你明明只剩下一个月了，一个月之后就可以脱离匹配系统，怎么就这么巧又匹配到了？你打算怎么办，按照原计划进行吗？” 　　司雯轻轻地点了点头，相比起穆久的激动，她今日已经冷静很多。 　　往后微微一靠，又冷又硬的椅子拖着她的后背，语气也冷硬，说道：“我费那么多心思在匹配局找好了人，计划肯定要继续进行。” 　　穆久怔愣了一瞬，歪头又问：“那你还修改这个文件干什么？反正最后你们不会在一起，修不修改都不重要了。” 　　电脑屏幕上移动的光标停了下来，司雯觉得穆久说的很对，可是却不自觉地想起昨晚的发生的那些事情。 　　她能感觉到，白黎和她不一样。 　　白黎在听到完美适配度的时候，眼睛瞬间闪闪发亮起来，对待她的态度也是小心翼翼的，是那种想要靠近，却又不知道如何靠近的小心。 　　白黎还没从少年走出来，没学会大人的世故，所思所感都毫无遮掩地展露在了脸上。 　　赤诚而又纯粹，让人舍不得伤害。 　　而这份早年间就写好的文件太过于自私，不适合拿给白黎看。 　　司雯松开鼠标，无声地叹了一下，视线慢慢移到穆久脸上，忽而眉尾一挑，说：“有个事情我从昨天就很好奇。” 　　穆久顺利被她的话转移了注意力，“什么事情，你说。” 　　“信息素相融时，你不是主导地位，而是被动地位。那么感觉怎么样？” 　　穆久腾地一下脸涨红，咬牙切齿地说：“你戳我伤疤干什么！” 　　“我只是好奇。”司雯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始胡说八道，“我等会儿也要去见我的匹配对象，如果我和他信息素相融的结果不幸和你一样，我也处于被动。那么你现在告诉我，我好歹有个心理准备。” 　　听了这话，穆久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一点，坐回到椅子上，表情非常纠结。 　　司雯不逼他开口，先自己提问：“应该不疼吧？” 　　问这话是觉得当时白黎的模样让她觉得这滋味不好受，但可能白黎为了照顾她的感受而说不疼。 　　“怎么会疼……”穆久烦躁地啧了一声，“其实还……挺舒服的。” 　　“舒服？哪种舒服？” 　　穆久抬眼瞪着司雯，恼羞成怒：“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司雯：“……” 　　她应该不会体会到被动地位的舒服。 　　穆久气呼呼地出门，司雯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修改文件。 　　平日里处理公司事务的效率失灵了，司雯用了一个上午才把文件修改好，硬生生将两千字的内容删减到只剩几百字，尽可能的做出最大的让步。 　　工作处理好之后，已经是午休时间，司雯还没有点餐。 　　她站起身拿起手机正准备打开外卖，忽然看到前几分钟白黎发来的微信消息。 　　白黎：中午好。 　　司雯随手回复道：午好。 　　对话界面上方立刻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中，司雯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耐心地等着白黎的回复。 　　司雯靠在椅子上，觉得有点好笑。 　　她觉得白黎可能有点怕她，连聊天这种闲散的事情都做的很慎重的样子。 　　过了一会，就当司雯以为会有好一大段话发来的时候，却仅收到了一句。 　　白黎：吃过午饭了吗？（·v·） 　　还附带一个颜表情。 　　司雯不自觉挑眉，表情有些难以言喻地盯着这个颜表情，嘴角微微一勾。 　　这个颜表情倒是和白黎的形象很符合，奶呼呼的，有点可爱又有点乖，可以随意搓揉捏扁的样子。 　　司：还没，正打算点外卖。 　　白黎：每天午餐都点外卖吗？ 　　司雯想了想，好像除了周末会去餐馆吃饭，工作日全是吃外卖。 　　她回了个嗯过去。 　　界面又开始显示输入中，司雯等他回复的时间点了一份外卖，顺手准备把修改好的文件发给白黎。 　　手机忽而一震动。 　　白黎：我们明天可以一起吃午饭吗？ 　　司雯垂眸看着这行消息，微微一愣。 　　这算是第一次约会吧。 　　正好可以把文件复印出来当面给他，看看他有什么想法。 　　司雯不假思索：可以，什么时候下课，我来接你。 　　白黎：不用接，到时候联系你！\（·v·）/ 　　司雯盯着对话框，觉得有些不可意思，她居然就从这个多加了两个斜杠的颜表情感觉到白黎似乎很开心。 　　她心情莫名好了一点，回复道：好。 　　司雯照常忙碌到下班，领着公文包开车回家，一切就像往常一样好像没什么变化。 　　除了夜晚降临时，平日里不曾收到的消息的手机亮了起来。 　　她收到了来自白黎的消息。 　　白黎：晚安。明天见！ 　　司雯点开回复：晚安。 　　这一天下来，白黎的表现和司雯设想的有点不一样。 　　她以为白黎要么会很安静不来打扰，要么会有点粘人努力找话题聊天。 　　但是这种中规中矩的倒是没有想到。 　　一来不给人负担，二来还显得举止得体。 　　司雯滑动界面，将他们为数不多的聊天记录再度看了一遍，抬起指尖将所有的聊天记录全部删除。 　　股东大会从早上十点开始，就公司往影视发展这一话题展开讨论。 　　牵扯到利益问题的事情，人们就撕开脸上伪善的皮，更为谨慎自私地为自己做出每一步考量。 　　司雯被他们不同的观点淹没，冷静地解释珠宝公司进军影视行业是利大于弊的选择。 　　不知过了多久，战火停息。 　　司雯松了一口气，安排众人散会离场。 　　穆久和司雯一起回到办公室，空调被穆久调低，烦躁地扯松领带，“那些都是老古董，就知道固步自封，不敢去扩宽新领域又怎么能赚到更多钱！” 　　司雯倒了一杯黑咖啡给他，嗓子有些哑，说：“和他们生气，你只会老的比他们快。” 　　穆久丝毫没有被安慰到，喝了两口咖啡，余光看见司雯落在办公室桌上的手机亮了起来。 　　“司雯你手机来消息了。” 　　司雯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过去，发现扣费短信下是白黎发过来的微信。 　　白黎发过来的微信可不止这一条，从十一点半开始，像是掐准时间一样每隔一小时就发一条，到现在下午一点五十二，已经发了三条。 　　白黎：午餐时间到啦，我到你公司楼下了。 　　白黎：还在忙吗？ 　　白黎：是不是有事不能回消息呀？不着急慢慢来，我等你。 　　司雯倒吸一口气，放下咖啡杯，拿起包快步出门。 　　“怎么了？”穆久茫然看着司雯匆忙的背影。 　　回答他的是玻璃门合上的声音以及高跟鞋不规律蹬地的声音。 　　从十二楼坐电梯下来，司雯发了赶忙回复了白黎的短信。 　　司：在开会，手机落在办公室了，没看到消息。 　　解释过后，司雯等着白黎的回复，却发现对话框没有“对方正在输入中”。 　　司雯紧紧抿着嘴，又发了一条：抱歉，你还在楼下吗？ 　　还是没有回复。 　　是生气了吗？ 　　也是，看上去性格再软再好相处的人，被鸽了这么久，应该也是会生气的。 　　司雯心里烦躁起来，脸色比中央空调还冷了几分。 　　电梯门开，她刷卡出来，大厅里的寥寥几人，一眼看去根本没有白黎的身影。 　　她低低地叹口气，决定回去找出白黎的电话号码，打电话亲口道个歉。 　　余光转动时，看到角落处蹲着一个人，背影有些熟悉，黑色的挎包更为眼熟。 　　司雯眸光一动，抬脚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她为什么不回我？！（茫然害怕难过） 　　司雯：他为什么不回我？！（沉思） 第6章 鱼汤 　　公司大楼的空调开得很凉快，和夏日里的热浪形成强烈的对峙。 　　白黎蹲在一个冷气达不到的角落，撑着下巴等自己的手机充好电。 　　手机用久了就是耗电快，而且充电充了五六分钟了还开不了机，似乎那1%的电量是道天堑。 　　他垂头丧气，小声地叹了一句。 　　“白黎？” 　　头顶传来有些耳熟的声音，一转头，就看见司雯站在身旁微微侧着头看他。 　　司雯没有想到白黎真的会等这么久，一时间心里有股说不上来的滋味，默默深呼吸一口，淡淡的声音顺着空调的冷风传过去。 　　“不好意思，我在开会，没能看手机。” 　　白黎仰着头看她，眼里都是笑意，微微下垂的眼角显得整张脸都十分柔软，看不出一丝生气。 　　“没关系没关系，我知道你忙。工作重要。” 　　司雯瞬间就得到了谅解，反而心里没能舒服一点，嘴角抿了下，目光落在白黎怀里的抱着的保温袋，问道：“这是？” 　　白黎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保温袋，有些不好意思把保温袋打开，拿出两个深灰色包装的饭盒。 　　他垂着头，慢慢地说道：“是我带来的午餐……不过时间太久已经冷了，不能吃了。” 　　司雯一愣，下意识问：“你做的？” 　　白黎轻轻点了下头。 　　司雯眉头缓慢地皱起来，伸手从白黎手中拿过饭盒，打开一看。 　　是她会吃的菜。 　　具体来说，是第一次见面，她在咖啡厅随手选择的几样菜，白黎记下并做出来了。 　　切好的甜椒和奶白的芝麻点缀在烹饪好的鱼肉上，鱼汤已经因为温度太低而冻住了，成为透明的颜色。 　　但这并不影响香味，司雯还能闻到淡淡的鱼肉香，顺着呼吸进入，被忽略了一上午的胃隐隐蠕动起来。 　　看见司雯皱着眉看着冷掉的菜许久没说话，白黎担心这么久过去了菜的品相不好看，连忙说道：“是不是鱼肉碎了？因为公交车人太多，我可能没保护好。等下次，我等下次再做更好的给你带过来。” 　　司雯眸光微微一颤，轻声说：“这样已经很好了。” 　　声音轻到被空调的轰鸣声掩盖，白黎没能听清，迷茫地仰头看着司雯。 　　司雯将饭盒盖好，收入到保温袋里。回头看见手下的员工，让他帮忙把盒饭带回自己的办公室。 　　随后她再次走到白黎身边，眼神温柔了一些，说：“饭我收下了，现在我们出去吃午餐吧。” 　　见司雯没有嫌弃自己做的饭菜，白黎默默松了一口气，嘴角一咧，露出脸侧不深的酒窝，点头道：“好。” 　　司雯嗯了一声，等他收拾好手机和充电线。 　　一直蹲在地上的白黎将充电线放回到包里，突然有些僵硬地转过头仰视司雯，并且僵硬地说：“腿……蹲麻了。” 　　“……” 　　司雯沉默了一秒，把手伸过去。 　　白黎缓慢地眨了眨眼。 　　眼前的手纤细修长，食指带着一个简约的银色指环。随着司雯的动作，他能闻到指尖带过来的冷香味。 　　经过信息素相融后，白黎发现即便司雯没有故意往外泄露信息素，但他依然可以敏锐地感知到。 　　嗅到司雯信息素的白黎耳根发烫，抬手握住司雯的手。 　　握住那一刻才发现，司雯的手比他的要小上许多，他轻松就能全数包裹住。 　　她的手心干燥，温度偏凉，和白黎温热的手差别很大。 　　司雯扶起白黎，安静地等他站一会儿，手还被握紧，她也没有抽回来。 　　腿麻的感觉不好受，像是有无数小针头在戳着他的每一寸肌肤，滋味难言，惹得白黎倒吸了好几口冷气。 　　“休息好了。”白黎动了动脚腕，“我们走吧！” 　　司雯点点头，带着白黎朝负一楼停车场走去。 　　相握的双手的逐渐松开，白黎垂眸看着空落落的手，缓缓收回来。 　　吃饭的地点不远，只需要十分钟的车程。 　　时隔多日，白黎再次坐在司雯的副驾驶上。 　　司雯车内车内弥漫的冷香味比白黎闻到她指尖的冷香味浓度大了好几倍，这对在不久前与司雯进行信息素相融的他来说，有着十分强大的吸引力。 　　才坐进去不久，他心跳逐渐快了不少，燥热感和兴奋感使得脸颊逐渐浮现起不正常的润红色。 　　白黎双手紧紧攥着保险带，咬着牙强忍着不吭声。 　　只一会儿，他的白青色信息素不受控的流露出来。 　　司雯鼻子轻轻皱起来，闻到淡淡的青柠味，忽而想到什么，用余光透过后视镜看到白黎，心里一紧，立刻将车停在路旁。 　　她单手解开保险带，俯身过去。 　　白黎身上的信息素被她的信息素勾出来，不受控制地往外溢出，与车内残留的冷香黏腻的交织在一起。 　　司雯查阅过资料。在进行信息素相融之后，若再次接触，双方都会对彼此的信息素更为敏感。 　　被动地位的人反应会很大，不亚于进行一次信息素相融的刺激感。 　　这是因为被对方的信息素刺激到，但摄取又不够多而产生的反应。 　　不过这种反应会随着接触时间越久而慢慢消失。 　　车内空调适宜，白黎额头还是出了一层薄汗。 　　他呼吸一点点急促起来，酥麻感就像是搭错电路的旧电视机，一路噼里啪啦从心脏蔓延到四肢。 　　司雯伸手将他保险带解开，让他呼吸能顺畅一些，又握住他的手腕，尝试向他输出信息素。 　　她知道自己的信息素过于强势，所以已经尽量放柔了动作。 　　只要白黎能接收到更多的信息素，达到他对信息素需求的阈值，就可以平复下来了。 　　白黎的手心也出了一点汗，有些烫，被司雯体温较低的手握住，顿时驱散了一些燥热，舒服的不像话。 　　他双眼眯起来，意识被搅得混沌模糊，握紧司雯的手，低头把发烫的脸颊放在她的掌心，嘴里发出哼哼唧唧像是小奶狗的声音，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她的手。 　　司雯浑身一僵，发愣地看着白黎的反应，指尖犹豫地蜷缩着，最终还是没收回手。 　　手里是触感极好的肌肤，他这个年纪的男生满脸都是青春的气息，带着一点点肉感，细腻又柔软，此刻微微发烫，像是一块温热的玉。 　　司雯合起手指捏了一下，力道没能控制住，似乎是捏疼了，白黎迷茫地抬眼看了一下她。 　　他眼里还有些朦胧，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 　　司雯不知道要输送多少信息素给他，瞟了眼时间开始计时，想着下一次若还这样自己就不会心里没底了。怎料忽然听到白黎开口，声音有点委屈的意味。 　　“我等了你好久……” 　　司雯抬头看去，发现他还迷迷糊糊地样子，就明白了他现在说话肯定是没经过思考的。 　　但是却说了真心话。司雯嘴角轻轻提起来，顺着他的话道歉：“对不起。” 　　白黎不知道听到没有，继续自顾自的说：“你们，保安好凶，不让我进去。” 　　“我发消息，你也不回我。” 　　“我怕打扰你，就看着时间，隔一个小时给你发消息。” 　　“还怕你生气，怕你觉得我烦，所以我一次只发一条……” 　　司雯感觉自己在被这些话敲打着所剩无几的良心，抿了抿嘴角，安静地听他说完。 　　白黎扁起嘴，好像有什么更为委屈的话要说出来。 　　司雯注视着他，做好准备继续接受良心的拷问。 　　她听见白黎的声音黏黏糊糊的，如同气泡水冒出小小的泡泡，“外卖，不好吃，没有我做的好吃，没有我做的有营养，以后不要老是吃外卖了。” 　　司雯眉头一动，微微睁大了眼。 　　没想到白黎会想说这个。 　　她以为昨天白黎只是随口问一句，她也只是随手回一下，没想到他把这个放在心里了。 　　“我很会做饭的……”这句话他自己似乎说的有些不自信，于是又肯定地重复了一遍，“我很会做饭！” 　　司雯凝视着他，轻声笑了下。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写到这里我有种，阿黎他是舔狗中的小奶狗？ 　　嗯，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小秘密，每次写阿黎的时候我都要我家萨摩耶在一旁，看一下她的脸，写一句。 第7章 甜椒 　　白黎说完那句话就垂下头闭上眼。 　　资料上没说会严重到昏过去，让司雯误以为事态严重了，不过听到白黎平缓的呼吸声，面色也逐渐恢复往常，才发现只是睡着了。 　　他枕着司雯的手心靠在座椅上，呼吸的热度还没消下去，扑洒在司雯的手腕上。 　　昨晚因为要去见司雯兴奋的很晚才睡，今天又为了借咖啡店的厨房而早早起床，算起来才睡了不到五小时。 　　一向有午睡习惯的他也为了等司雯，强迫自己没打瞌睡。 　　现在被逐渐柔软的信息素包裹着，整个人身心放松，困意如涨潮的海水一下子将他淹没，陷入梦中。 　　司雯动作轻柔地收回手，继续开车抵达要去的餐厅，也没有叫醒他，就坐在驾驶座上，双手搭着方向盘，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点着。 　　虽然白黎没有再继续说了，但是司雯顺着他的话一想，能猜得到他的想法。 　　他不断重复自己很会做饭，可能是想给她继续送午餐。 　　司雯呵笑一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法有点好笑。 　　现在是下午两点二十左右，应该是上班时间，公司展开新模板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现在坐在车内手边也没有电脑，但是又不能丢下白黎。 　　司雯头疼地拿起手机，给助理发了个定位，让她把电脑和要给白黎的文件一并送过来。 　　助理的行动力还是很快，十五分钟内拿好东西找到司雯的车，轻轻敲两下车窗，玻璃便降下来。 　　司雯接过公文包，朝助理点点头。 　　助理张了张嘴想汇报一些事情，刚发出一个音节，便看见司雯噤声的动作。 　　她眼睛转了转，这才看见副驾驶座上睡着一个人，瞳孔放大，识时务的闭上了嘴，转身离开。 　　键盘的敲击声时不时响起，司雯迅速进入处理工作的专业状态，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肚子咕咕的叫声。 　　指尖一顿，转头看向睡得正香的白黎，目光从他咕咕叫的肚子和脸蛋上来回扫了几下，最终还是决定关上电脑，把白黎叫醒。 　　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还在长身体，要睡觉也要吃饱了再睡。 　　司雯抬手摇了摇他的肩膀，低声喊道：“白黎。” 　　白黎眼帘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眼中还有些朦胧。 　　他看见司雯静静地注视他，瞬间清醒过来，迷茫地眨了眨眼，撑着身子坐起来，迟疑地说道：“我……睡着了？” 　　司雯轻点头，见他这样，想必刚才迷迷糊糊说的话都不记得了。 　　她也不提起，只是问：“你睡了有一会儿，昨天很晚才睡吗？” 　　白黎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小声说：“不晚。” 　　他才不会说因为今天的约会而激动到三点钟才睡着，听上去简直太好笑了。 　　白黎明白他和司雯之间的差距很大。 　　他不过是个还在上学的大学生，但司雯已经是成功的职业女性，两人各方面来说都很不登对。 　　这让白黎觉得自己也要努力的变得像大人一样成熟，才能更好的和她聊天，更多的去了解她。 　　那些太过年轻幼稚好笑的行为，还是不宣之于口了。 　　司雯也没有继续问，伸手将车钥匙取下，“那现在去吃饭吧。” 　　“好的！” 　　司雯选的餐厅是她经常来的，装潢素雅有情趣，处处都能看见点缀的小花盆，很对她的胃口。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立刻送上菜单。 　　白黎把包放在一旁，抢先说：“我请客，你来点吧。” 　　他已经向舍友取过经了，约会中吃饭这种事，一定要是男生来买单的。 　　司雯抬眸看了他一眼，嘴角轻轻一勾。 　　白黎还只是个大学生，手里能花的钱应该不多，但是这家店……也不便宜。 　　她把菜单递到白黎面前，扬了下下颚：“你来点，我去趟洗手间。” 　　让白黎按照自己的预算点餐，应该会减少一点压力。 　　司雯起身离开，白黎却肃穆地点了点头，正襟危坐，盯着菜单。 　　果然，品纪年说的对。 　　女生都会让男生来点餐，以此来试探对她的了解程度。 　　点的合胃口了，好感度就会噗噗噗地上升；要是点的不合胃口，对方也许会甩手走人。 　　想到此，白黎深呼吸一口气，盯着琳琅满目的菜名，严肃地抬头和服务员咨询每一道菜的口味。 　　服务员被接踵而来的问题问的头昏脑涨，尴尬地保持微笑。 　　要不是看在是熟客司雯女士带来的人，她一定会以为白黎是在故意找茬。 　　她怎么会记得菜里放的是甜椒还是花椒还是青椒！ 　　服务员满身疲惫的离开，刚走出不远，又被司雯喊住。 　　“您不是去上厕所了吗？”服务员疑惑地看着坐在餐桌上的司雯。 　　司雯坐的位置时和白黎隔了一面装饰墙的地方，离厕所也近，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他的点菜单给我看一下。” 　　服务员递过去。 　　司雯看了眼打勾的菜肴，粗略的计算了一下价钱，差不多是快到一千块钱了。 　　一千块……差不多是一个大学生半个月的生活费了吧。 　　司雯抿了下嘴角，从包里拿出一个张卡，递给服务员说：“等一下结账的时候，一半费用从我会员卡里扣。” 　　服务员没少见过这样这样的操作，但却是第一次遇到司雯这样做，有些惊讶地收下会员卡。 　　司雯笑了下，“麻烦你了，记得编一个好一点的理由。” 　　服务员心领神会，重重地点了下头。 　　菜上齐的时候，司雯也坐回到白黎对面，低眸看着他点的菜，眉头轻轻一挑。 　　出乎她的意料，这些菜都是她喜欢吃的辣菜。 　　水煮肉片，红烧蜜汁排骨，宫保鸡丁…… 　　从早上忙到现在，司雯只喝了一杯黑咖啡，现在看着这些菜，她的食欲瞬间被点燃，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白黎紧张地看她提起筷子，每一道菜都吃了，瞬间放松下来，内心的小雀跃和小骄傲掩盖不住漫上眉梢。 　　司雯吃饭吃的很认真，直到吃到八分饱，停下筷子，拿出文件准备和白黎聊一聊。 　　她抬起头看向面色不知何时变红的白黎，发现他慢吞吞地夹起一片牛肉，放在面前的小碟子里，给牛肉翻了个面，将上面的辣油大部分都贴到碟子上，末了还吹了吹，才放到米饭上。 　　然后就着一大口米饭塞到嘴里，本来就带来点婴儿肥的脸鼓起来，没嚼了几下就咽下去。 　　要是不注意看，还以为他是在等菜冷一点在吃，可这样子，像是怕辣。 　　而且看上去不怎么会吃辣的样子。 　　可是他点了一桌子的辣菜。 　　司雯愣了一会儿，复杂的情绪在眼底划过，慢慢收回视线。 　　她不得不承认，此刻心里滋味有些难于言喻。 　　白黎注意到她喜欢吃辣，所以无论是做的便当还是点的菜，全是迎合她的口味。 　　但是却没有顾及到自己。 　　司雯忽而觉得手里的文件像是被火点着了一样的烫手，她垂头又把文件塞回到包里。 　　还是……再修改一点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司雯：为什么文件修改到最后只剩下一个标题了？？ 　　咳咳，你们除了说阿黎他可爱和奶，还有其他形容词吗？？？你们要多方面深层次的夸奖他呀！你们的彩虹屁呢？？？ 　　司姐呢？她不配被夸吗？ 第8章 蜂蜜 　　辣是痛觉，白黎的嘴唇很快就感觉到又麻又痛，小声地嗦了好几口气。抬头喝水时看见司雯已经停下筷，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吃吗？”白黎的嗓子也像是被辣到了，说话声音有点破碎有点哑。 　　司雯抬眼看他，目光落在他已经微微红肿的唇上，“好吃。”顿了顿，她反问，“你觉得好吃吗？” 　　“嗯，好吃！” 　　说谎。明明辣的眼睛嘴巴都红了。 　　司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无奈地笑了下。 　　白黎是第一次看见她笑，一时间愣住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不自觉地也扬起嘴角，被辣到绯红的脸上挤出两个小酒窝。 　　从初见开始，司雯对他的表情一向都是淡淡的，平静到像是深海里的水，没有任何波动。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发现深海里的水也是会暗自流动，泄露出一丝温柔的意味。 　　那一瞬间，白黎面对司雯不再那么紧张了。 　　他放松了一点，笑着问：“你要发给我的文件还没有修改好吗？还是说已经发了我没查收到？” 　　司雯倒是没有想到他会主动提及这件事，撑着下巴沉默了一会儿，承认道：“还没修改好。” 　　白黎非常善解人意：“不着急，慢慢来。” 　　“嗯。”司雯点点头，说，“不过你可以先写好你想要交往要求给我，我一并纳入考虑。” 　　白黎霎时间眼睛一亮，开心地说：“不用写，我已经想好了，说给你听吧！” 　　“……好。” 　　“这是考试周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放暑假了，但我会留在学校待在实验室。”白黎说完背景前提，俯下身凑近一点，继续说，“我可以常常来找你，和你一起吃午餐吗？” 　　白黎的眼纯粹毫无遮掩，期待与惴惴不安的情绪都明明白白的刻画在上面。 　　她恍惚了一瞬，沉默着，艰难地移开了视线。 　　见到司雯犹豫的样子，白黎瞬间蹙起眉头，微微下垂的眼角令他看上去有点可怜。 　　他支支吾吾地说：“那就不常常来找你，一周三次可以吗？一周一次呢？” 　　司雯挠了挠脸侧，有些无力招架。 　　“半个月一次行吗？”白黎纠结着做出最大的让步，不情不愿地定了这个频率，丧气地低下头，嘀咕道，“我不粘人的……” 　　如果他要是和小奶狗一样有耳朵，司雯此刻觉得自己肯定能看到毛茸茸的耳朵成为飞机耳，沮丧地耷拉下来。 　　“看你方便吧。”司雯妥协了，扶着额头说，“想来的话就来，我工作日都在公司。” 　　白黎猛地抬起头，眼睛发着光，怕司雯会反悔，飞快地点着头：“好！” 　　不一会儿，他又小心翼翼地加了句，“这样的话，可以不可以吃我给你做的便当。” 　　司雯抬眼看他。她猜到白黎会这样说。 　　见她又沉默不语了，白黎鼓足勇气开始自夸：“我厨艺很好的，会做好多好多菜。你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不会的我就去学。保证比外卖要好吃！” 　　说到这里，他又有些底气不足，低头看着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小声的补充了句，“但可能，没有这里的这么好吃……” 　　这孩子太实诚了。司雯抬手揉着嘴角，再一次妥协：“只要你不嫌麻烦。提前和我说一声，我不点外卖，等你来。” 　　再一次被同意的白黎开心的心里直冒泡，如同咕咚咕咚灌进去好多气泡水，沸腾一样冒出甜味的气泡。 　　他暗暗告诫不能再得寸进尺了，满足地点点头，不再提要求。 　　司雯认为白黎只提了一个要求，以为还会有其他的，撑着下巴等第二个。 　　于是两人默契的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司雯：“没有其他要求了？” 　　白黎：“没啦！” 　　司雯：“……”这也太容易满足了。 　　他的要求和文件上司雯写的要求相比，太轻飘飘了，以至于让司雯感觉她写好的文件简直就是个不平等条约。 　　她摸索着所剩无几的良心，悠悠地说：“你还可以继续提要求。” 　　白黎脸侧一陷，小酒窝再度出来，“可以吗？” 　　“可以的。” 　　他缓缓地眨了眨眼睛，轻声说道：“我想要……约会。”这五个字的音量越来越小，说得小心又谨慎。 　　司雯眉头一抬，缓慢地重复道：“约会？” 　　白黎小幅度地点点头，轻声细语地询问司雯的意见：“一个星期一次，怎么样？” 　　司雯垂下眼帘，思索了一会儿，点头：“好。” 　　白黎觉得好不可思议，他认为司雯肯定会拒绝的，没想到居然接受了他所有的要求。 　　他笑的像个栽进蜜罐里的小熊，挺直身子，宣布道：“那么今天就是我们第一次约会了！” 　　司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认可地点点头。 　　在她的认知里，约会就是吃吃饭，逛逛街，看看电影。这和白黎第一个要求其实有重复，并不难完成。 　　结账的时候白黎拿起包去前台，司雯抄着手跟在后。 　　服务员看了眼司雯，两人迅速进行一个眼神的交换。 　　“您好，本店暑假大酬宾。今天所有客人的账单都可以打五折。您今天的消费五折过后，一共是四百七十七。” 　　一旁的司雯用拙劣的演技表演，抬手鼓了下掌，“我们真是太幸运了。” 　　很少碰到优惠打折的白黎高兴地拿出钱包付账，愈发在心里感叹今天一定是拿了品纪年游戏里的幸运buff。 　　司雯借口在餐厅上厕所让白黎先到车内等她，等他离开了，走到前台，输入自己会员的密码。 　　服务员将会员卡递给她，实在是按捺不住心里的羡慕，对司雯叹了句：“您对您男朋友真好。” 　　司雯收卡的手一停，抬眼淡淡地瞟了下服务员，说：“不是男朋友。” 　　服务员笑容尴尬地僵在脸上：“抱歉。” 　　司雯摆摆手表示不在意。 　　作者有话要说：　　司雯：不是男朋友。 　　白黎认可地点点头：是未婚夫！ 　　司雯：…… 第9章 白桃 　　第一次的约会就这样结束。 　　司雯认为这样和白黎相处一个月没问题，以后大多就是吃吃饭之类的约会，并不会让他过多的介入自己的生活。 　　司雯把白黎送回到学校门口，再回到公司。 　　此时已经临近下班时间，她飞快的处理完一些重要公事之后，就提着白黎送过来的便当回家。 　　家门打开的时候，张姨恰好搞完卫生。 　　司雯看着亮洁如新的家里，笑着和张姨道谢。 　　张姨呵呵一笑，眼角的皱纹已经很深很深，展露笑颜的时候会挤成一朵美丽的花，“小姐吃过晚饭没，要不要我给你做顿晚饭？” 　　“不用了，午饭吃的晚，现在还不饿。” 　　“那这样，我给你熬锅排骨汤，到晚上要是饿了就喝汤。” 　　还未等司雯拒绝，张姨就已经围上围裙走向厨房，给她冰冷的屋内增添一丝烟火气。 　　司雯无奈地摇了摇头，靠在椅子上打开电脑，听着厨房内忙碌的声音，开始办公。 　　张姨是她从小时候就一直在身边照顾她的保姆，一直陪伴到她十六岁。后来是司雯要出国学习，两人才分开。 　　不过回国后，司雯不在家住，在公司附近买了个房，张姨就在每周五下午找个时间来给她打扫卫生。 　　有时候会顺便做一顿饭，有时候司雯吃过了就不做了。 　　张姨顺手去拿自己买来的水果，准备洗好榨汁给司雯喝，低头看见水果盘旁有个保温袋。 　　她把湿漉漉的手往围裙上一擦，伸手打开保温袋看到里面的便当，惊讶地转过头看向司雯。 　　“小姐，这是？” 　　司雯抬头看了眼，面不改色地说：“一小孩给我做的。” 　　张姨眼神变得奇奇怪怪，凑到司雯跟前：“姐弟恋啊？” 　　司雯：“……” 　　她瞟了张姨一眼，“我没和他谈恋爱。你别再问了，不是很重要的人。” 　　“哦哦。”张姨虽然点头了，但是没相信司雯的话，幽幽地说，“那我就把它倒掉了哦，反正也不能吃了。” 　　司雯打字的指尖停顿了一下，虽岿然不动地盯着电脑，但余光还是忍不住跟随着便当。 　　在张姨把饭盒扔到垃圾桶之前，司雯“啪”的一声关上电脑，动作快到只剩下残影，从张姨手中把饭盒夺回来。 　　“饭盒我还要还给他，先别扔掉。” 　　司雯站起身来将饭盒塞回到保温袋里，走到冰箱面前放进去保鲜。 　　张姨捂着嘴呵呵笑，没再继续逗她。 　　一份便当对于司雯的意义，大概只有张姨最清楚了。 　　想当年司雯还只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学校由于要食堂施工，所以有一周的时间要求学生自己带便当。 　　别的小朋友都有母亲父亲亲手做的便当。年幼的司雯也想要，鼓足勇气和恰好在家休息的妈妈说了这件事。 　　张姨记得当时夫人点头答应了，但第二天却忘记了。 　　她为了不让司雯伤心，偷偷地给司雯做好然后塞到书包里。 　　到现在张姨依旧能想起，平日里文静不爱笑的小姐，看到便当时水亮的眼睛弯了起来，蹦蹦跳跳地去了学校。 　　之后她就和夫人提起这件事，夫人虽然说下一次一定记得，却还是忘了。 　　于是没办法，张姨只能前天晚上做好，冒充是夫人做的来哄司雯。 　　她原本以为事情会这样过去的，但是还是被发现了。 　　小小的司雯才到她胸口，仰着头注视着她，抿着嘴没说话。 　　司雯似乎在生气，但却一点脾气都没有发，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在第二天早上和张姨说，她不需要了。 　　大概是从小到大每一次期望都像是一颗石子无声沉入到海底，得不到回复，得不到关注，累积了太多的失望。 　　后来，在张姨的印象中就很少看见司雯向她的母亲提要求了。 　　张姨从久远的思绪中抽回，站起身来，去到厨房将熬汤的火开到文火，看到司雯正在认真地把保温袋叠起来，笑弯了眼。 　　那位司雯口中的“小孩”送的便当对她来说，即便是冷了，坏了，不能吃了，但却已经很好了。 　　/ 　　白黎脚步轻快地回到宿舍，开门看到正在打游戏的品纪年，走到一旁认真的鞠了个躬，大声道：“谢谢！” 　　品纪年吓得手里的鼠标差点没握稳，看了眼他迷惑的行为，“你这是干嘛？” 　　“你让我注意的我都注意了。”白黎满眼夸赞，一本正经地说，“你说女孩子喜欢可爱的东西，让我聊天尽量用一些颜表情。果然，用了之后她会和我一起去吃饭了。” 　　“你说约会时最怕女孩子说随便，要主动点些合她口味的菜。果然，她就让我点菜了！” 　　品纪年：“……” 　　白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把他买的零食掏出来一包给品纪年当做谢礼：“下次约会前我还来问你，你继续做我的参谋吧。” 　　品纪年流下了柠檬味的眼泪：“……好。” 　　想他一个铁骨铮铮单身汉，被迫吃舍友的狗粮也就算了，还要给两个人出谋划策，这不是往他伤口上撒盐么。 　　以前只有程戈一个不争气的钢铁直男，只会天天惹女朋友生气。 　　现在白黎也谈恋爱了，活脱脱一个纯情小男孩，啥也不会，总不能丢给程戈去教，到头来还时只能依靠他这个大哥哥。 　　品纪年含泪打开网购页面。 　　是时候买一本孙子兵法了。 　　白黎开心地去洗漱，洗漱过后开始处理实验数据。 　　程戈打完球回来，满身热气，一边抹着汗一边对白黎和品纪年说：“你们知道咱们隔壁法医学二班的那个苏晓吗？” 　　白黎想起这个人，点头：“有点印象，她最近进我们实验室了，老师让我带她上手。” 　　品纪年顿时从椅子上站起来，双眼放光：“你是说那腿巨长，信息素超温柔的苏晓吗？” 　　“对！就是她！”程戈点点头，“我们班班长刘骏喜欢她。” 　　白黎显然对这个八卦不感兴趣，敷衍地回了一句：“哦。” 　　品纪年切了一声：“很正常嘛，苏晓可是他们班班花，别说我们班长了，我敢保证，我们这个年级百分之九十的男生都喜欢她。” 　　程戈：“喜欢是一回事儿，敢去告白又是另一回事儿。刘骏他刚刚就跑到人家宿舍楼楼下，弹吉他点蜡烛，浪漫的一匹，但是被拒绝了。” 　　品纪年：“刘骏五大三粗的，人家看不上。” 　　说到这儿，品纪年问道：“小白，你和苏晓接触过，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和校园论坛上的照片一样好看？” 　　白黎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根本想不起她的脸，犹豫地说：“还……行吧。” 　　程戈戳了戳白黎，“你有没有闻到她的信息素啊，说是白桃味，特别清新特别好闻特别温柔，人送外号人间氧气！” 　　白黎迷茫地眨了下眼，“没闻过，不知道。” 　　程戈惋惜：“真可惜，等你哪天闻过了再告诉我们吧。” 　　白黎蓦地蹙起眉，一脸严肃地摇头：“我不会闻的，我可是有未婚妻的人。” 　　品纪年扑哧笑了，竖起大拇指，“绝世好男人黎黎子，我pick你。”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忠犬系小奶狗。（竖起大拇指） 第10章 寿司 　　苏晓将实验服穿上，故意没有将衣扣扣上，而是展示出里面性感的吊带和热裤，精致的锁骨和平坦的小腹令舍友看了都啧啧感叹，忍不住上手摸一把。 　　舍友俞菲调侃道：“你这是去实验室还是去约会啊？” 　　苏晓微微一笑，抹上唇彩：“都是。” 　　她听见舍友意味深长的笑意，提起包欢快地前往实验室。 　　早上九点的阳光灼热，将大地晒得闷热干燥，聒噪的知了声无处不在，给炎炎夏日增添了过多的热闹。 　　苏晓站在实验室门口整理好刘海和齐腰的长卷发，笑着推门而入，看到显微镜前站着的人，甜甜地喊了句：“白黎师兄。” 　　白黎回头。 　　他带着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一双澈亮的眼露在外面，穿着白色的实验服，浑身充满斯文书生气。 　　他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在苏晓身上，从她头顶扫到她的脚上。 　　苏晓感受到白黎在打量自己，不自觉红了脸，走过去放下包，说：“师兄，我初来实验室，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还希望你能多和我说说。” 　　白黎眉头缓缓皱起，嗓音低沉，含着些许严厉的意味，“实验室的注意事项在门后写着，你今天就去记下那些。” 　　苏晓茫然地转头看向玻璃门后，果然贴了一张纸。 　　“来实验室不准穿凉鞋拖鞋，不准穿中裤热裤。长头发要扎起来，实验服要扣好。”白黎顺手拿出一个口罩，“还有，要戴口罩。” 　　苏晓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扮，完全是踩了雷，全身上下没有一项是符合的。 　　她尴尬地笑了笑，接过口罩。 　　“白黎。”有人推开门进来，是班长刘骏。 　　他走到白黎和苏晓之间，把两人隔开，搭着白黎的肩膀，吊儿郎当地笑着，“别对女孩子这么凶嘛，她也是第一次进实验室，什么都不懂，教她就好了。” 　　白黎轻轻地看了眼刘骏一眼。 　　他不是个八卦的人，但是昨天知道刘骏对苏晓告白被拒，还以为他会伤心难过一阵子，却没想到依旧到了实验室，甚至明面上维护苏晓。 　　好坚强的男人。 　　白黎的眼神里带了些佩服。目光移到一边垂着头的苏晓，说：“现在还早，你回去换好衣服再来。” 　　刘骏不满：“外面这么热，就别让她来回折腾了。” 　　白黎想了想也是，说：“那就今天先回去，明天再来吧。” 　　苏晓立即摇头，水汪汪地眼睛看上去楚楚可怜，嗫嚅道：“我回去换衣服。白师兄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刘骏拿起一旁的太阳伞跟上去，“我送你。” 　　白黎看着这两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和女孩子相处，果然是需要男方主动点。 　　思及此，他脱下手上的手套，掏出手机和司雯发消息。 　　白黎：今天中午想吃什么？（·v`） 　　消息发过去之后，白黎脱下实验服，一边叠好一边盯着屏幕等司雯回消息。 　　司雯似乎在忙，过了一会才回复消息。 　　司：都可以。 　　白黎就猜到司雯会这样说，早就已经在脑海里想好今日份的便当。 　　白黎：我们吃寿司吧！ 　　寿司是个十分百搭的食物，因为能蘸酱料，所以选择很多，甜的咸的辣的……各种口味齐全。 　　司：可。 　　白黎满意地点点头，手脚麻利地整理好试验台，洗干净试验器具，背着包去咖啡店找店长借厨房。 　　白黎走后不久，刘骏和苏晓回来了。 　　苏晓呆愣地看着空荡荡的实验室，猛地皱起眉，“白师兄呢？” 　　刘骏哦了一声，解释道：“刚刚他发消息给我说要我带你一天，熟悉熟悉实验室。他自己有事去了。” 　　苏晓：“……” 　　/ 　　司雯坐在椅子上，撑着额头看文件，手边的手机嗡嗡一震。 　　白黎：大概还有十分钟就到了（OvO） 　　又换了一个颜表情。司雯挑起眉尾，回复道：好的，到时候下楼来接你。 　　白黎：好！ 　　十分钟内，司雯迅速处理完手头上的文件，拿起手机乘坐电梯下楼。 　　电梯门开，大厅内更为凉爽的冷空气扑面而来，她刷卡通过栅栏的时候，一旁的保安大叔对她打了声招呼：“司主管。” 　　司雯点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忽而又停下脚步，退回到保安大叔的跟前，抄着手上下打量他。 　　保安大叔人高马大，皮肤黝黑，手臂处隐隐有着深色的纹身露出在袖口。 　　主要是浓眉怒目，即便面无表情也看上去有点吓人。 　　难怪白黎会委屈地抱怨说她们公司招的保安好凶。 　　司雯端详了一下，提出意见：“公司人流量多，上班时最好常保持微笑。” 　　保安大叔懵逼地啊了一声，万分纠结之下，提起嘴角露出一个看上去十分诡异别扭的笑容。 　　“……还是别笑了。”司雯闭了闭眼。 　　保安大叔尴尬地隔着帽子挠了挠后脑勺。 　　司雯只好换一个方法，说：“等会儿我带个人上楼，你记一下他的脸，以后给他放行。” 　　“好。” 　　司雯点点头，余光看见穆久黑着脸走出了电梯门，等他走过来，好奇地问：“怎么了？” 　　穆久强行挺直的腰杆微微弯下来，抬手错了搓脸，一丝不苟的头发垂下来一缕，“我妈让我多和宁梧约会，增进增进感情……” 　　宁梧就是穆久蜂蜜味的匹配对象。 　　司雯轻笑道：“阿姨说的对，是得增进感情。约会又不是件难事。” 　　“怎么就不是件难事了？”穆久拧起眉头，“我每次约她她都拒绝我，我都要产生自我怀疑了！” 　　“我难道……不帅吗？” 　　这话说到后头，司雯隐约能听出穆久咬牙切齿的味道，她还是第一次看见穆久这幅模样。 　　司雯和穆久因为家里的关系从小就认识。要是认认真真算起来，两人还算是远房亲戚。 　　穆久比司雯小两岁，年幼的时候姐弟相称。前后脚读了同一所小学、初中、高中，直到大学的时候才分开了三年，之后又一起创业。 　　就因为如此熟悉，所以司雯很轻松就能看出来穆久现在对宁梧那个小姑娘应该是上了心。 　　不过司雯想不出什么办法帮他，只好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幸好他只是激愤一会儿，随后便垂下了头，摸摸索索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问：“中午吃什么，我们一起点外卖吧。” 　　司雯微微一愣，想起自己还没有和穆久详细说过白黎的事情。 　　她犹豫地挠了挠脸侧，决定还是下班后找个空闲的时间再告知。 　　“我就不和你一起了，等会儿还有事。你自己一个人吃吧。”司雯顺手点了点他垂下来的头发，“注意形象，穆总。” 　　再度被拒绝的穆久：“……行吧。” 　　他一边理着头发一边往地下停车场走去。 　　穆久走后，司雯看了眼腕表，发现十分钟快到了。抬头四处看了看，正好和站在门口的白黎视线相碰。 　　白黎依旧是简单的模样。一身灰白色的短袖和黑色修身长裤，胸前斜挎着包，抱着一个保温袋。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的。 　　司雯朝他招手，示意他过来。 　　白黎静静地站立了一会儿，目光大楼低空盘旋的冷风落在司雯身上，他紧抿着嘴，缓缓低下头，挪动脚步走近。 　　司雯这时候看了下保安大叔，他心领神会，立即眼睛瞪得像铜铃盯着白黎，努力记住他的脸。 　　司雯满意地点点头，领着白黎进入公司。 　　正值午饭时间，许多员工都去职工餐厅或者外出吃饭，一路上倒是没有遇到什么人。 　　两人直接走入司雯的办公室，白黎弯腰把便当放在玻璃桌前，坐在沙发上，等司雯倒完水过来。 　　司雯一边倒水一边觉得有点不对劲。 　　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只是觉得白黎似乎没有之前那么活泼。 　　或许是实验室太累……又或许是做饭太累。 　　她想不出个所以然，挠了挠脸侧，装好水走到沙发边。 　　白黎垂着头一直没说话，司雯皱了下眉头，试探地喊了句：“白黎？” 　　话音刚落，司雯就嗅到空气中弥散开来的青柠味。 　　等等…… 　　她忘记白黎现在对自己的信息素还很敏感。 　　办公室里冷香味浓度大，这才进来一分钟不到，就轻易侵蚀掉白黎的意识。 　　原本还四处散开的信息素迅速聚成一缕两缕的深红色丝线，柔软亲密地缠绕到白黎指尖，一点点蔓延，爬上纤细的腕骨、钻入他的衣摆、攀上他白皙修长的颈项。 　　司雯扶额啧了一声。 　　她的信息素看上去怎么这么流氓。 　　作者有话要说：　　我新改了章节名，都换成吃的了！！！除了第一二章 ~ 　　今日问题，大家都觉得，他们之间有感情了？？？ 第11章 芥末 　　白黎已经意识昏沉，身形摇摇欲坠，司雯立即向前一步扶住他的肩膀。 　　信息素一开始会对被动地位的人影响较大，可在之后，会对占主导地位的影响更大。 　　这是十分公平的一件事。 　　就好比现在，司雯垂眸看着白黎蓬松柔软的发丝，心跳比之前快了不少。 　　鼻间满是青柠的清香，勾着她内心深处不知名的躁动。 　　上一次在车内的时候，司雯便被白黎的信息素影响到，只不过十分轻微，轻微到就像是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落在了手，十分容易忽视。 　　这一次明显了一点，柔软的羽毛开始挠着她的掌心。 　　司雯默默屏住呼吸，让白黎靠在沙发上，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开始释放自己的信息素。 　　她暗自让冷香味的信息素分出一缕来抵挡漫到自己身边的青柠味，然而丝毫不起作用。 　　白青色渗入深红色之中，粘密地混合在一起，让人束手无策。 　　一时间，她整个办公室弥漫着深红与白青交织的细线，游荡在空中。 　　司雯极快地皱了下眉，往后退了一步，试图用拉开两人距离的方法来减轻被白黎信息素的影响。 　　忽而手腕一紧，输送信息素的手被握紧。 　　白黎微微一用力，原本靠在沙发上的他再度坐起来，而司雯后退的那一步又被带了回来，两人的距离甚至更为接近。 　　司雯站在白黎的双膝之间，看见他垂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而自己深红色的信息素贴着他的肌肤缓缓流动。 　　白与红，是十分相称的颜色。 　　她眼神飘了一瞬，喉咙上下滚动。 　　“你，怎么可以……摸他的头？”白黎语气很是不满地嘟囔着。 　　司雯困惑地眯起眼。 　　谁？谁的头？ 　　“他的头发看上去，好硬。没有我的软，没有我的好摸……”白黎说着抬起司雯的手放在自己的头顶。 　　手指没入发丝，微卷的发丝勾着她的指尖，掌心之下都是触感柔软蓬松的头发。 　　司雯晃了晃神，发现此刻的白黎力气好大，她抽都抽不回来，只能任由着手被白黎压住。 　　她放弃挣扎，一边输送信息素过去一边询问：“你是说谁？” 　　白黎歪了歪头，努力地在混乱的意识中描述出来：“就那个，那个……比我高，比我壮，看上去，比我成熟的人。” 　　司雯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下，大概知道白黎说的是谁了。 　　穆久。 　　只不过当时她只是轻轻碰了下穆久的头发，让他整理一下，这算得上是摸头吗？ 　　司雯弯下腰坐在沙发前的玻璃桌上，白黎垂着头她看不到他的眼睛，但却能看到他生闷气微微噘起来的嘴。 　　就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 　　司雯不知如何解释，只能板着脸道：“我没有摸他的头。” 　　“你摸了！”白黎声音骤然提高了一度，随后又低落下来，“你还对他笑……” 　　司雯挑起一边眉尾，看他气哄哄的样子，觉得好笑，“有么？” 　　白黎认真地点点头，脑袋上下的幅度一大，头顶的手便松了，带着司雯的手滑下来，“有的。” 　　司雯被逗笑了，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句。 　　青柠果然很酸，一定是放在醋里泡过了。 　　见司雯许久没说话，白黎气呼呼地抬起头，“就因为他比我高，比我壮，比我成熟，所以你……” 　　后话被司雯拦截，她抢先一步说：“没有。” 　　白黎眨巴着眼睛看她。 　　“我不喜欢他。”司雯说。 　　“可是他比我高，比我壮，比我成熟……” 　　司雯无奈地扶额。这小孩怕是不准备翻篇了，一直较劲着这些事情。 　　她道：“你比他白，头发也比他软。” 　　白黎朦朦胧胧地眯着眼，听到司雯夸他，立刻露出一个笑容，浅浅的酒窝浮出来，随后又收回笑容抬起另一只手，伸出食指比了个一。 　　他小声抱怨，“还有一个。” 　　司雯顿了顿，瞬间明白夸奖的话还需要再说一个。 　　刚才的话已经抵消掉了“比他高”、“比他壮”，还差一个“比他成熟。” 　　她没忍住笑意，轻笑道：“你比他好看。” 　　“嗯……”白黎缓慢地点点头，满意了。 　　正好信息素摄取达到阈值，白黎浑身一放松，靠在沙发上合上眼。 　　司雯侧头笑了下，起身拿起一边的毛毯，抖开给他盖上。 　　两个人的便当还放在桌上，已经快要被冷空气吹冷了。 　　她低头带上便当，发现便当上面贴了不同的贴纸。 　　一个是青柠，一个是玫瑰。 　　玫瑰？ 　　司雯嘴角微微勾起来。 　　她的信息素其实很难具体分辨是哪种味道。馥郁、强势、浓烈，像是很多种花香杂糅在一起。 　　但是看样子白黎觉得是玫瑰。 　　玫瑰也不错，深红色的，很好看。 　　司雯将便当抱在怀里，出门去公司下一层的食堂找微波炉热一下。 　　公司食堂里人还不少，员工们大部分都在一边聊着天一边吃饭，气氛热烈，直到吵闹之中有人蹦出一句：“司主管好。” 　　安静像是点燃的柳絮，瞬间蔓延来开。 　　众人齐刷刷地看着司雯抱着两个印有青柠和玫瑰卡通图案的便当，面无表情地走到微波炉面前，转动按钮，等待那“叮”的一声。 　　食堂里的气氛凝固了，两分钟变得格外漫长，直到司雯拿着热乎的便当离开，食堂才重新热闹起来。 　　只不过这种热闹并不是言语之间，而是体现在员工不停震动的手机里。 　　公司员工建的私聊群，已经炸锅了。 　　【我居然在食堂看见司主管！】 　　【她不是一般都点外卖的么？】 　　【主管手里就是外卖吧，来食堂热一热，你们反应那么大干什么？】 　　【不是的，我靠的最近，我看到主管手里拿着的不是外卖，是爱心便当！】 　　【啥，你说啥？那四个字和我心目中高大伟岸的司主管形象不配……】 　　【主管她……是不是谈恋爱了？】 　　这个揣测一出，刹那间一堆表情包刷屏，统统表示不可置信。 　　【绝了，是哪个猛男能降伏我们司主管啊？】 　　“猛男”白黎揉了揉眼，很快清醒过来，他揉着脸嘀咕着：“怎么又睡过去了？” 　　司雯推开门就看见他这幅懵懂的样子，惊讶于第二次的影响果然是小了很多，才十分钟不到就醒来了。 　　她走过去将便当放在桌子上，坐在白黎对面。 　　“我睡了很久吗？”白黎眨着眼小心翼翼地问。 　　“不久。”司雯把筷子递给他，看他疑惑的神情，主动解释道，“因为我们信息素相融过，所以最近你再闻到我的信息素就会睡着，不过别担心，这个反应很快会消失的。” 　　白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司雯把芥末酱挤到自己便当里寿司上，扬了扬下巴，说：“快吃吧。” 　　白黎嗯了一声，拿起芥末酱，学着司雯一样准备挤一些放在上面。 　　他没吃过芥末，因为怕辣也没敢去尝试，现在他想了解司雯，自然先从了解她的口味做起。 　　浅绿色的芥末酱刚刚挤出一些，就被司雯按住了手腕。 　　“你又不能吃辣。”她把芥末拿过来，把番茄酱递过去，“吃这个吧。” 　　白黎缓慢地眨了下眼，说话也慢吞吞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辣？” 　　手里的筷子一停顿，司雯眸光闪烁一瞬，随口说道：“你的资料上有写。” 　　“……哦。” 　　作者有话要说：　　黎黎子吃起醋来，就会和青柠一样的酸。 　　在一起之后的司雯有发言权：……我知道，我尝过。 第12章 冰块 　　两人享用完午餐之后，司雯送白黎下楼，一路上公司员工都看在眼里，强忍着没去把视线转到白黎的身上，都紧紧闭着嘴，害怕自己不自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司雯知道他们八卦，但依旧面色如常，并没有打算遮掩什么。 　　两人走到外面，司雯抬头看了眼外面耀眼的阳光，提议道：“我送你回学校吧。” 　　“不用了。”白黎一边把便当塞回到自己包里，一边说，“我买了车，来回很方便的。你好好午休，然后好好工作。” 　　司雯侧头看他，语气中带了些不可置信，“你，买了车？” 　　白黎点点头，“嗯，要去看看吗？” 　　“……好。” 　　她倒是很好奇白黎居然会买车。 　　难道是她先入为主认为白黎家境不好，实则却是一个隐藏的有钱人？ 　　司雯跟着白黎走出大门，莫约走了一两分钟，来到一个蓝色棚子的停车地。 　　阳光被隔绝在头顶，洒下一片阴影，路边的绿色植株蒸腾出一片水汽，让人目光所及的场景微微扭动。 　　司雯眯着眼，看见白黎将自己的黑色挎包取下来，放在一个白色自行车前面的铁丝篮中。 　　“看，我的车。”白黎摊开手展示给司雯看。 　　司雯眉尾微微一挑。原来是自行车。 　　白黎拍了下自行车的后座，那儿被他按上了一个柔软的小垫子。 　　他轻轻一笑，眉眼都弯了起来，语气轻快：“要是你想要来我学校参观，我就骑车载你去我们北校最好吃的食堂，然后再去露天电影院看电影，最后到月湖去吹晚风看轮滑表演。” 　　他越说越开心，还抬起手开始比划：“我们学校很多社团的，每天晚上都会组织表演，有溜滑轮的，有玩滑板，还有在操场练舞的。虽然现在是暑假，但是其实很多学生就是本地人，现在都会带着家人来散步，晚上都很热闹的……” 　　司雯安静地站在一边抱着手臂听他说，脑海里竟然能隐约想出一幅幅场景。 　　车轮轧过校园里干净路上投下浓密的树荫，前往人潮拥挤的食堂；夜空闪烁的星星的光芒被投影电影闪烁的光所遮掩；晚风拂过湖面，水波涟漪，花草摇曳；三三两两的人走在石板路上，笑着吵着闹着…… 　　就像是校园小说里常有的美好画面。 　　司雯甚至还能想象到白黎骑着车在路灯下飞驰而过，柔软的风拂过他的衣角和发丝，少年人意气风发，眼里可以收纳世间所有的光。 　　可她却想象不出自己出现在那副场景里。 　　司雯飘扬的思绪被她强制拉回来，这才发现自己盯着白黎看了许久。而却在这时，她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白黎。”她说，“我的交往要求刚刚想好了。” 　　“嗯？”白黎嘴边的话立刻停住，笑着看她。 　　“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不要告诉别人，你已经遇到了完美适配度对象。” 　　白黎脸上的笑意还未来得及收回，倏然停滞在脸上。 　　他不解地皱起眉头，上扬的嘴角慢慢低下来，无措地扣着手指，微微下垂的眼角没有微笑的时候就像是小动物的眼睛，透露着点点可怜。 　　稍稍弯下腰垂下头，注视着司雯，他小心翼翼地试着问：“你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司雯抿着嘴角，想着如何解释才比较好。 　　“是因为，是因为……”白黎试图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忍不住着急起来，语句断断续续，迟疑地说，“是因为我不够好吗？” 　　是他不够好，所以和其他人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会难以启齿吗？ 　　白黎拧着眉头，慢慢地伸手去拉住司雯的灰色丝绸西装的衣角，指尖微微发白，又不敢太过于用力。 　　他小声问：“是我让你不开心了？还是，我给你压力让你不舒服了？” 　　话音一落，他似乎找到了问题所在，紧接着解释道：“我买自行车也是为了我方便。宿舍在南校，实验室在北校，可远可远了，暑假期间校车也停了，所以我才买的自行车，不全是为了要来找你而买的。” 　　“你，你别有负担……” 　　白黎也只能想到这个原因了，可说完了又不敢看司雯的表情了，不知所措地垂下头。 　　司雯皱着眉听他说完这些话，抬眼注视他，反问道：“你认为你够不好么？” 　　白黎定在原地沉默着没反驳。 　　“每天准时准点和我说早安，午安，晚安；抽空从实验室到可以做饭的地方给我做便当；会留意观察我的喜好，迎合我的口味，点我喜欢的菜。”司雯将这一件件一桩桩都摆在明面上，“你做了这么多，已经很好了，我并没有觉得有负担。” 　　白黎全身放松了一点，迅速地抬眼看了下司雯，见她皱着眉头，又委屈地抿着嘴。 　　司雯说到此，想起刚才不久前白黎被她信息素影响的时候一直在和穆久比较，手指微微蜷缩一下，最终还是抬起手，轻轻地搭在他低垂的头上。 　　她不是很会安慰人，僵硬地把掌心搭在上面一动不动，说道：“你要自信点。” 　　司雯的体温向来低一些，而此刻手心的温度对白黎来说却滚烫温热，涤荡过蓬松的头发，从头顶直接下坠到心口。 　　他眸光闪烁着，听着司雯的话。 　　“你很好。”司雯肯定道，“真的很好。” 　　“我都带你来公司了，自然是愿意将我们的关系展露给大家看。但我们不一样，你还是学生。所以，我们的关系可能会对你的生活学业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不想你花过多的时间来处理这些麻烦。” 　　白黎眨了眨眼，轻轻地点点头。虽然不能彻底理解司雯的意思，但是他听出来了，司雯是在替他着想。 　　司雯见他点头，抿着嘴笑了下，她揉了揉白黎的小脑袋， 　　白黎被揉的眯起了眼，嘴角微微抿着，露出脸侧的小酒窝。 　　看样子是被哄好了。 　　司雯收回手背在身后，说：“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宿舍休息吧。” 　　“好。” 　　白黎将自行车移出来，坐在上面。他一只脚踩着踏板，忽然侧过身和司雯说，“我已经和舍友说过我遇到完美匹配度的人了……” 　　“没关系。他们是你信任的人吧。” 　　“嗯，他们很有义气很好相处的。”白黎认可地点点头，“不会到处乱说的。” 　　司雯嗯了一声，朝他挥挥手，目送他离开。 　　炎热的风吹起他的衣角，很快就将少年的身影带走。 　　司雯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呼出一口气，转身正准备回去，迎面看见在不远处靠在墙壁捧着一杯冰咖啡的穆久。 　　不知道他来了有多久，但是明显看向她的眼神十分复杂，还撇着嘴对她啧啧了两声。 　　她走向穆久，听见他调侃地话语：“可以啊，哄骗纯情小男生挺有一套的啊。” 第13章 火锅 　　穆久的八卦之魂熊熊燃起，他兴奋地走来走去，惹得办公前看文件的司雯十分不耐烦。 　　司雯啪的一声合起文件，扶额捏着眉心，对穆久说：“想问什么就问，问完就去工作，别在这里打扰我。” 　　穆久心里已经列好一长串问题了，理了理领带，双手撑在桌上，眯着眼询问道：“是叫白黎对吧？他就是你的匹配对象？” 　　司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穆久忽而眼神暧昧起来，“你和他谁是主导者？” 　　司雯往后靠上椅子，嘴角微微一勾，“当然是我。” 　　穆久瞪大眼睛，眼中有无法遏制的羡慕之情，随后又像是抓着什么把柄一样，颤抖着指尖指向司雯：“你看，我就说了吧，你这人好胜心比谁都强，一定会进行信息素对峙和信息素相融的！当时你还说我幼稚，你才是最幼稚的那个！” 　　司雯耸了耸肩，看着他激愤的样子，不准备反驳。 　　穆久给自己顺着气，坐到椅子上，松了松领带，说：“你们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了？” 　　司雯：“没有发展。” 　　“没有发展他怎么会来公司找你，而且你还把他带到办公室了吧？”穆久转了下椅子，指着办公室上方浮动的信息素，那和司雯的深红色不一样，像是被冲淡了许多，透露着少女的粉色。 　　他皱起鼻子嗅了嗅，幽幽道：“味道好酸啊，比我信息素酸多了，不过好闻倒是挺好闻的。” 　　司雯抬手勾出一缕，一抹细微白青色浮在指尖。 　　清新的青柠味钻入鼻尖，心头漂浮的那片羽毛又开始一点点挠着，直发痒。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有点酸。” 　　穆久挥了挥鼻尖的气味，余光看见办公桌上一份特殊的文件，他伸手拿过来，翻开《完美适配度双方交往注意事项》，发现居然只有薄薄两页，字数大概是八百字都不到。 　　穆久细细看了眼几个条例，抬眼问司雯：“你们的协议已经签订好了？” 　　司雯轻声嗯了一下，“刚刚才和他协商好。” 　　“是这上面的内容吗？” 　　“不是。” 　　“我想也不是。”穆久把文件放回到原位，撑着下巴看向司雯，“这上面都没有他的要求，想必是口头约定吧？” 　　司雯轻点头。 　　“他提出的是什么要求？过不过分？” 　　“不过分。”司雯垂下眼帘，拿起笔继续修改合同，淡淡地说，“他的要求就是给我送便当一起吃午饭，还有每个星期约会一次。” 　　穆久沉默了，下一秒又狂笑起来，捂着嘴笑道：“这算什么要求，也纯情了吧？我怎么觉得这和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哇，有点意思啊这个小兄弟，哪天介绍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司雯稳稳地继续签下名字，在他洪亮的笑声中轻声呵了一下。 　　一个柚子和一个青柠要是安排见面，空气里肯定都是酸味，没人受得了。 　　穆久笑够了，揉了揉脸，轻咳一下，继续问道：“你呢，你的要求是什么？” 　　“我要求他不和别人说我们之间的事情。” 　　“嗯？”穆久不解地看向司雯，“你这不是多此一举么？都把人带到公司了，还遮掩什么……” 　　“我这边倒是无所谓，但是我不希望他身边的人知道。” 　　穆久更为不解，“什么意思？” 　　“当然是给他身边的小姑娘一些机会。”司雯头也不抬，语气云淡风轻，“他长好看，性格也好，肯定在学校很受欢迎。周围应该不缺爱慕者，让她们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别总花时间在我身上。” 　　后面的语气变得极为轻微，仿佛从喉咙里叹出的一样，夹着气音，像是空中细小的白青色，不用风吹就散开了。 　　穆久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么平淡的语气夸人。 　　对于司雯的想法，他也能理解，毕竟她想摆脱强制匹配这件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他又能听出来，司雯波澜不惊的语调中另一种陌生的情绪。 　　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了一会儿，穆久表情正经起来，却用不在意的语气试探的问：“但是我看他好像挺喜欢你的，你就真的不考虑一下？” 　　在干净整洁的纸张上顺滑写字的笔顿时停住，笔尖在一个位置停留过久，晕开一个小小的黑点。 　　司雯缓缓抬起头，眼里藏了停止不动的深海，嘴角微抿，露出一个不似微笑的弧度，“他并不喜欢我。他只是在乎他的完美适配度对象而已。” 　　白黎对她的是什么感情，司雯一眼就能看出来。 　　尤其在他这个还学不会隐藏的年纪，什么情绪都摆在眼里，像是一汪清澈的泉水，只需一眼就可以看到底。 　　司雯看得出来白黎对她的用心和在意，但更清楚的知道，这不是喜欢。 　　反而像是遇到什么要紧紧抓牢的东西，充满小心，充满不安，还有难以压抑的、十足十的占有欲。 　　穆久又问：“那你呢？” 　　这个问题问的有些猝不及防，司雯微微一愣，又将视线移回到合同上。 　　“我们不合适。” 　　穆久微微一笑。 　　司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也没有不依不饶，只是稍稍感叹了句：“太理性的看待事情，会很累的。” 　　司雯顿了顿，反问：“理性一点不好吗？” 　　/ 　　白黎骑着自行车回到宿舍的时候，品纪年和程戈正在煮火锅。 　　火锅热气腾腾，氤氲了两人的脸庞，幸好空调开得够低，不然早就是大汗淋漓了。 　　“小白回来了。”品纪年招呼他过来，“来来来，一起吃。” 　　程戈搬了个凳子给他，“坐这儿。” 　　白黎看了眼他们私藏的煮饭神器，上面红油油的，隔着老远就能闻到辣椒的香味。 　　他摇了摇头，坐到书桌前，“你们吃吧，我去修改一下我匹配局的档案。” 　　现在大一已经毕业，按照国家匹配局的要求，他应该在七月十号之前把自己的资料修改为“大二生”，然后在上传经过审核。 　　电脑开机速度很快，白黎输入网址点开档案，开始修改。 　　修改完毕的之后，滑到最下面点提交审核。 　　资料从眼前掠过，白黎操控鼠标的手倏尔一停，屏幕上的光标移动到个人介绍上。 　　他细细地看了眼自己的填写的内容，眸光猛然一颤。 　　没有写。 　　他并没有写自己能不能吃辣，喜不喜欢吃辣。 　　甚至是，他连自己不喜欢什么都没有写。 　　“哎呀，小白你真不吃吗？这是最后一片毛肚了，你闻闻……”品纪年端着碗凑到白黎面前，将汤汁饱满的毛肚用筷子夹起来递到他的嘴边。 　　辣味从鼻间直接探入到胃里，还没有尝到嘴里，白黎就已经受不了了。 　　他微微后仰，眼里的光亮闪烁不定，“我是不是没和你们说过……我不能吃辣？” 　　品纪年疑惑地啊了一声：“你不能吃辣？” 　　程戈伸过头来，“你还真没和我们说过，不然我们就准备鸳鸯锅了。” 　　白黎缓缓地眨了下眼，一副呆呆的模样。 　　品纪年把碗放回去，蹙着眉说：“我和老程跟你待了都一年了，你什么喜好都没和我们说过。咱们仨去食堂吃饭，给你夹辣的菜你也没拒绝过啊……” 　　“咋了你还和小白生气了？”程戈把品纪年拉回到椅子上，“小白只是不好意思拒绝而已。” 　　他看向白黎，说：“以后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就和我还有年哥直说啊，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白黎轻轻地点头，又看着自己的资料，声音低低的，低到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也没和她说。” 　　可她发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司姐的这个对白黎提出的要求是拿来打脸的，不会拿来引起误会的~ 　　看了眼我日益减少的评论，留下了卑微的泪水，是我写的不好看了吗，是我站的不够高吗！！！！ 第14章 凉面 　　“白黎。”实验室的张导师放下电话，将正在称量药物的白黎喊过来。 　　白黎抬头应了一声，将磁子放入三颈烧瓶内交给苏晓，一边脱下手套一边走过来。 　　张导师扶了下眼睛，问道：“你实验进度怎么样了？” 　　白黎脱下口罩，回答道：“师姐交给我这个项目的时候已经是尾声了，所以我只需要花时间再重复两遍记录数据就可以完成了。” 　　“你舅舅刚刚和我说了，让我别扣着你，做完实验进局里给他打下手。也算暑假实习，是可以记录在你的档案里。” 　　白黎诧异地问：“我现在刚读完大一的课程，只会一些基础的医疗知识和简单的实验操作，这样也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他们局里正好缺人手，你舅舅也是想多教教你。”张导师把一张纸列好论文名称的纸给他，“趁着我还能扣着你帮我做事，你今天就教苏晓查论文，然后下载打包给我。” 　　白黎点头，接过名单。恰好苏晓走过来，他顺手把名单递给她。 　　苏晓看了眼密密麻麻的英文，眼睛花了一瞬，“师兄？” 　　“你去打开电脑，我教你用Sci下载论文。” 　　苏晓微微一笑，听话地走到书桌前开电脑。 　　白黎从实验服里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日期。 　　今天是星期五，中午的时候要去找司雯一起吃饭，然后约定星期六的第二次约会计划。 　　现在时间还早，还能赶去咖啡馆借厨房。 　　“师兄，电脑开好了！”苏晓回头喊道。 　　白黎放下手机过去，站在她身边，一手撑在她身后的椅子上，一手指着电脑屏幕教她查论文的步骤。 　　靠的有些近，苏晓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 　　她闻到白黎衣服上散发出来清新干净的洗衣液味道，目光都无法聚焦在电脑上，偷偷摸摸地将自己白桃味的信息素释放出来。 　　她的信息素又香又甜，却不过于浓厚，裹挟着清风和初长嫩叶枝丫的浅香，闻了就莫名的舒心。 　　白黎正在按着键盘输入网址，鼻尖微微一皱，低头看她。 　　每个人因为天生自带信息素，小时候无法自控，所以许多奶娃娃都肆意释放信息素。不过之后随着年龄增长，控制能力会越来越好，直到可以完全收敛。 　　不在公共场合释放自己的信息素，也是归为道德素养的一条。 　　除非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然而白黎已经和司雯信息素相融了，体内会对其他异性的信息素自然带有一种抗拒性，闻了并不会舒服，反而会下意识屏住呼吸，胸口发闷。 　　他忍着不适，好意提醒道：“你的信息素漏了。” 　　苏晓被他这一句吓到，登时通红了脸。 　　她默默地收回了信息素，不敢看白黎，低着头说：“不好意思。” 　　“没事。”白黎目光一直落在屏幕上，按了一下回车键，“这样就搜索完成了，然后点击下载。” 　　说完，他把鼠标交给苏晓，“我说的能明白吗？” 　　苏晓哪把注意力花在查找资料上，一时间语塞，却还是硬着头皮说：“明白了。” 　　白黎轻点头，转身去把试管夹好，又去把其他的试剂都准备好。 　　幸好这几天苏晓来的勤快，能教的都已经教会了，完全可以独当一面完成大部分实验。 　　等会儿他就可以安心地去做炒凉面了。 　　不久后，刘骏从化工教学楼检测产品回来，放下产品立马凑到苏晓身边。 　　“在下论文？” 　　苏晓看了他一眼，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嗯，好多啊，我都快下了一个小时了。” 　　刘骏爽快地说：“我帮你吧。” 　　苏晓嘴角一扬，却还是拒绝道：“算了，师兄你刚刚忙完去休息吧。” 　　“没关系，我坐在这里下资料也是休息。” 　　说着他抢过鼠标，苏晓半推半就地让位置给他。 　　她微微一笑，转身去找白黎，却看见白黎已经脱下实验服，背好挎包准备离开。 　　苏晓急忙喊道：“师兄你去哪？” 　　白黎抿嘴一笑，脸侧的酒窝浮现出来，语调轻快地说：“有私事。”话音一落，人就走出实验室，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苏晓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的笑。 　　往常在实验室白黎都十分严谨的板着脸，认真的做每一件事，只有张导师和他开玩笑的时候才会露出些许淡淡的笑意。 　　和这个微笑是完全不同的。 　　不知为何，苏晓心里像是有警钟在猛然敲打着，她定在原地望着白黎离开的方向，说：“白师兄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此时实验室就刘骏和她两人，刘骏自然而然地回过话：“没听说过。应该没有吧，他身边除了那两个舍友，我就没见过有其他人。” 　　苏晓淡淡地哦了一声，心里松了松。 　　那就好。 　　/ 　　司雯瞟了眼在她面前转着椅子穆久，指尖扣着桌面，有一下没一下的。 　　穆久抄着手，一脸不爽：“这次说什么也是我出差，你留下监督拍摄。” 　　“理由。”她甩出两个字。 　　“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我监督拍摄的时候差点和代言人打起来。这次选的明星瘦得和麻杆似的，我怕他要是也作妖，我一拳头过去就给他弄折了。” 　　“所以，你就不能不打架么？”司雯白了他一眼，起身去倒水。 　　“是上次公司请的小明星人品不好，当我的面揩我助理的油，我怎么可能忍下去？”穆久越说越生气，“这次我说什么也不和娱乐圈的那些人打交道了，太累。” 　　司雯抿了一口水，语气中带了些调侃，“难道不是因为宁梧出差的地点和我们的出差的地点很近么？” 　　穆久顿时哽住，飞快反驳道：“才不是这个原因！” 　　司雯憋着笑，没去戳穿他。 　　“姐，你就和我换吧……”穆久站起来走到司雯身后给她捶肩膀。 　　时隔多年，司雯再次听到穆久称呼她为姐，竟然恍惚间了一瞬。 　　穆久见她有些动摇，再接再厉道：“你想你留在这里还可以吃你小男友的爱心便当，这不是挺好的么？” 　　司雯回头轻飘飘看了他一眼，耸了耸肩想把他的手甩下去。 　　忽而办公室门滋啦一响，两人一同看过去，门口站着抱着便当的白黎。 　　白黎脸上清浅地笑意慢慢收回来，视线落在司雯肩膀上的那双手，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他心口不适地翻滚着什么，信息素从他身后极速溢出，带了微不可查的攻击意味。 　　司雯怔在原地。她现在对白黎信息素极度敏感，瞬间就闻到了青柠味，并且还能感知到里面的情绪。 　　这意味着现在被白黎的信息素的干扰程度越来越重。 　　从信息素相融到今天，也只是过了半个月，但她却已经开始有轻微的、不受控制的、潜意识的对白黎有些奇怪的想法。 　　比如现在，想要靠近。 　　深呼吸了一口，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压下去，她走向白黎，让穆久的手顺势离开肩膀。 　　而后又面色平静地走过去拿起便当，伸手拉住白黎的手腕。 　　肌肤间的接触，让司雯很快平复下来。 　　白黎还处于暗自吃醋的状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任由司雯把他拉到穆久面前。脸蛋忍不住微微鼓起来，气呼呼地样子。 　　穆久一脸看好戏的样子，一句话也不说，等着看司雯怎么介绍。 　　“这是穆久。”司雯顿了顿，加了句，“我的远房表弟。” 　　表弟？ 　　穆久和白黎同款惊讶脸。 　　穆久没想到司雯会这样介绍。虽说两人的确有些亲戚关系，但是血缘上没有太多关联，也称不上什么表弟。 　　但是既然这样说了，穆久也能明白司雯的目的。 　　哄小孩呢。 　　白黎果然瞬间被哄好，脸上的笑容又浮现出来，笑着伸出手打招呼：“您好，我是白黎。” 　　穆久握住他的手摇了摇，“你好啊，姐夫。” 　　司雯：“……” 　　她看见白黎瞬间红了耳根，嘴角上扬的弧度也变得更大，闪亮的眼里染上了些许局促的意味。 　　司雯莫名地从他身上看出了见家长般的紧张，觉得有些好笑。 　　“那，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他呀？”白黎侧过头看向司雯，眨了眨眼小声地向她询问道。 　　就像是过年见亲戚不敢乱喊躲在家长身后等告知的模样，乖得不行。 　　穆久也听到了，正欲开口说什么，却被司雯打断了：“就叫穆久。”说着她把穆久拎了出去。 　　穆久气急败坏地拍着办公室的门，“出差这件事还没商量好呢！” 　　司雯打开门伸出脑袋，“就按你说的办。” 　　“哦？”穆久顿时不生气了，挑着眉问，“你怎么一看到白黎就改变主意了啊？” 　　回答他的是啪的关门声。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气鼓鼓。 　　穆久：姐夫！ 　　白黎：诶～ 　　让我看看昨天出来冒泡的读者今天还出不出来，出来一个逮一个，拴在裤腰带上。 　　马上要进入一个小副本咯～ 第15章 草莓 　　“你要出差么？” 　　司雯一转头就看见白黎坐在沙发上，俯身正准备打开便当，歪着头问她。 　　“是多久要走啊？我们的约会要取消了……对吗？” 　　他的声音越到后面越低，最后变得轻轻的，顺着空气中酸甜的青柠味飘入司雯的耳中。 　　白黎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就连信息素的味道都变得和柠檬皮一样带有丝丝的苦味。 　　司雯鼻子微动，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从他手里接过饭盒，慢条斯理地拿出筷子给白黎，说：“不是我要出差，是穆久。” 　　“哦！” 　　司雯不需要抬头，仅从这迅速变得欢快的语气就能知道白黎开心了。 　　“不过……”她抬起头，故意拖长了音调，“我明天要去广告拍摄场地监工。” 　　若是普通的广告拍摄，其实是不需要司雯或者是穆久亲临现场的。 　　但这一次的不一样。 　　明天开拍的广告并不是简单的珠宝展示，而是需要拍摄一段长达二十分钟的微电影。 　　这不仅仅是公司里暑假期间新出的珠宝系列的推广，而且还是进军影视行业的一次试水。 　　可以算得上是这一年度的重要工作了，不得不重视起来。 　　白黎的脑袋再次耷拉下来，戳着碗里香气扑鼻的凉面，小声地说：“那好吧，工作重要。我们的约会可以挪到以后，反正还有很长的时间。” 　　很长的时间？ 　　司雯眉尾一挑，看向白黎垂下来的头顶，上面有阳光蓬松的头发，将黑色的发丝染成金色。 　　她无法想象白黎口中“很长的时间”的是多久。 　　大概对他而言，完美适配度的伴侣会结婚，会一直在一起，直到黑色的头发变成金色再变成白色。 　　然而在司雯的计划里，能和白黎继续这样面对面相处的时间，还剩下半个月。 　　要是约会延后，可能就再也无法兑现。 　　司雯一口咬断充满嚼劲的凉面，凉爽和香辣的感觉顿时间沿着微酸的汤汁侵占整个口腔。 　　她还是开口提议道：“明天要去的拍摄的场地是一个新建的游乐场，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白黎的垂下的眼帘倏然睁大，嘴角一咧两侧的小酒窝浮现而出，眼里闪闪发亮，忙不迭地点头应下：“要，我要去！” 　　“那明天早上我给你一个工作牌，你就在跟在我身边。”司雯停了停，又说，“游乐场的设备都是对工作人员免费开放，你可以先自己玩一会儿。我可能大部分时间都在忙工作，没有多少空陪你。” 　　白黎笑着点头表示理解，“没关系，能和你在一起就行。” 　　他说的话让司雯微微一愣。 　　白黎似乎总是会说出一些简单而又纯粹的语言，幻化成一只小猫去挠动司雯心里建筑好的、看似坚不可摧的城墙，划下一道又一道小爪痕。 　　她看见穿过落地窗而来的日光照在白黎的侧脸，而陷入脸侧的酒窝成了一个浅浅的阴影。 　　被似有若无的青柠味信息素干扰，司雯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 　　指腹上细腻的触感像是一小粒火星，烧得指尖隐隐发烫。 　　司雯立刻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在被这动作弄得呆愣的白黎面前收回了手，然后脸不红心不跳地捏造一句谎话：“沾了粒米饭。” 　　手指一抿，将虚无的证据毁掉。 　　白黎红着耳根看她，抬手摸了摸被戳了的脸侧，感觉那处被点燃了一样，迅速蔓延开来，整个脸都开始发烫。 　　他手忙脚乱地端起饭盒，低下头吸着凉面，十分礼貌地对司雯说了句谢谢。 　　司雯神情岿然不动，非常不要脸地回复了句不客气。然后垂下眼帘，注视着今天的午饭。 　　古井不波的表情稍稍裂开了一丝。 　　今天的午饭里，没有米饭。 　　/ 　　白黎整个人就像是一个被充满气的气球，整个人轻轻地飘到宿舍，轻飘飘地洗了澡，又轻轻地飘到床上。 　　他脑海里已经无数次想起司雯触碰他脸颊的场景。 　　宿舍里开了空调很凉快，白黎把脸埋进柔软地枕头，仅露出一双通红的耳朵在外面，躺床上翻过来滚过去。 　　品纪年洗完澡一边擦头发一边奇怪地看着白黎。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他怎么看到小白周围的空气都变成粉色的了。 　　品纪年拍了下白黎的腿：“干嘛呢你这？” 　　白黎从凌乱的被窝里钻出小脑袋，红着脸，兴奋地问：“你说，白这个姓氏，怎么取名字好听一点啊？” 　　他从白黎少女怀春的神情里看懂了什么，迟疑地问：“你已经开始在想你和你匹配对象的孩子的……名字了吗？” 　　白黎自顾自兴奋地说：“我觉得女孩子要比男孩子好一点！” 　　品纪年：“……”接不上话。 　　突然程戈打开寝室门冲了进来，满头大汗，急吼吼地跑到他的书桌前，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嘴里还碎碎念着：“在哪啊，在哪啊，小祖宗哟，快出来吧……” 　　白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直到程戈一把掀开他的被子，从他床上摸摸索索。 　　他回过神来，疑惑地问：“你在找什么？” 　　“发绳！”程戈一个粗壮老爷们声音里带了些许哽咽，“笛笛给我的小草莓发绳不见了……” 　　程戈的女朋友名叫陆笛，是他从高中开始就喜欢的女孩子，一直追到大学才在一起的。 　　“别着急，我和年哥一起帮你找。” 　　白黎下床开始找自己的书桌和浴室，品纪年倒是不为所动，端着茶杯，倒了一杯可乐在里面，砸了咂嘴看着程戈。 　　十分钟过去了，没能找到的程戈瘫倒在地，捂着脸居然发出嘤嘤的声音。 　　品纪年微微叹了一口气。 　　好家伙，寝室才三人，这会儿又疯了一个。 　　白黎无奈地站在一旁：“程哥，不如我们去楼下商店买一个吧？” 　　“那能一样吗？”程戈惆怅地从地上爬起来，说，“女朋友送的小发绳是无可替代的。你知道一个女生把发绳套在你手腕上意味着什么吗？” 　　白黎摇了摇头。 　　他看到过程戈手上一直都有一个小皮筋，还以为是他为了打球方便把头发扎起来而准备的。不过每个图案都很少女，猜测应该是程戈的特殊癖好，他也没好意思问。 　　居然没想到还有内藏其他含义？ 　　“这是宣誓主权。只要其他人看到你手上的发绳，就知道你是名草有主。想当初我和她第一十三次告白，她一直没说话，我以为我是彻底没戏了，没想到她突然取下发绳套在我手上……” 　　程戈忽而腼腆地笑了笑，“就像是给我戳了个印章，我感觉我被认可了。” 　　白黎第一次听到程戈说他的表白场景，微微发着愣，低头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手腕。 　　他也想要被盖戳。 　　这时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品纪年歪头指着程戈的裤头：“老程，你内裤边边怎么有个小草莓？” 　　“啊？” 　　程戈掀开衣服，果不其然看到一个草莓饰品卡在裤子的边缘，他大喜过望，缓缓地捏着草莓抽出来。 　　找到了，草莓发绳。 　　程戈女朋友陆笛的信息素有点像草莓的味道。用的发绳都是会带一个草莓小挂坠。 　　“应该是我上厕所提裤子的时候不小心卡在这里了！”程戈惊喜地亲了一口小草莓。 　　白黎一眨不眨地看着程戈把草莓发绳套在手腕上，莫名地有些羡慕。 　　他想起司雯那一头长卷发，一直都是披散开来的，鲜少扎起来…… 　　她会有发绳吗？ 　　若是问她要……她会给吗？ 　　作者有话要说：　　女生给男朋友带小皮筋宣誓主权，那男生应该给女朋友什么呢？ 第16章 红酒 　　星期六破天荒是个阴天，不复之前艳阳高照的样子，几朵厚重的乌云密密印在空中，阻绝了大部分炙热的日光。 　　白黎收到来自司雯的短信，说是九点半的时候会到北校门口来接他。 　　然而他实则六点钟就醒来了，在昏暗的宿舍中，他眼睛睁得大大的，清明又澈亮，一股脑从床上爬起来，走进卫生间开始认真地洗漱。 　　随后把还在打呼噜的品纪年和程戈摇醒来，一本正经地告知：“我要去约会了。” 　　其余两人睡意朦胧地皱巴着脸看了眼白黎，不约而同倒回到床上。 　　“哎，别睡。”白黎及时喊住他们，“我这是第一次和雯雯出去约会，见的人都是她公司的同事，我要穿什么样的衣服比较好啊？” 　　程戈转了个身趴在床上，微微睁着眼，提议道：“穿成熟点的。” 　　白黎眼睛一亮，赞同地点点头。 　　没错，是要穿的成熟一点。不能再像一个没长大的小男生，穿着纯色短袖牛仔裤，还背着一个学生风的挎包。 　　他开始翻自己的衣柜，可来来回回找了遍，一件符合的都没有。 　　“我的衣服都不好看……”白黎蹲在衣柜前垂头丧气。 　　品纪年掀开眼皮，撑着脑袋说：“你去翻翻我和老程的衣柜，我记得老程有一天脑子抽网上买了套西装，但是尺码选小了，塞不进他那一身肌肉，你看看你能不能穿的了。” 　　“对对对。”程戈拍了拍自己的床下的衣柜，“你拿去穿。” 　　白黎一边道谢一边从程戈压箱底的衣服里翻出那套整洁的西装。 　　西装是经典的黑色，但是里面的衬衣加了点俏皮的元素，在领口处点缀了一个红酒的刺绣小图案，恰到好处的中和了黑色的严肃。 　　白黎满意地点点头，走到厕所去换上。 　　于是在九点钟半的时候，司雯靠在车门旁和司世悟汇报公司情况，忽而听见一声清脆的车铃声。 　　她抬头一看，看见白黎穿着正装骑着他那白色的田园自行车，从北校一个坡度尚高的地方冲下来。 　　阴凉的风翻飞过少年的衣角，额前的碎发都被吹到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笑着和司雯挥手，单手操控着自行车，稳稳地在停在车棚里，锁车拿包一气呵成。 　　司雯将手机揣回到口袋里，看着白黎一边理着头发一边朝她走过来。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白黎穿正装，还……抹了发胶。 　　这画面有点可爱。 　　一张稚气尚存的脸和黑色的西装以及硬亮的刘海完全是两个风格，就像是特地装扮成大人模样的调皮小孩。 　　尤其刚刚穿着西装骑自行车，莫名地看上去有点憨。 　　司雯抬手压了压嘴角。 　　白黎低头抚平衣角，站定在司雯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笑，一边脸颊的小酒窝挤了出来。 　　现在他和司雯一样，西装革履的，肯定一看就很登对。 　　而且两人今天穿的都是黑色系，十分和谐。 　　“早上好，吃过早餐了吗？”白黎笑着问。 　　司雯点点头，随后站起身来给白黎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走吧。” 　　“好。” 　　白黎坐在副驾驶上，窗外的风景从眼中飞速划过，他抱着自己的包，视线不停地从车内扫过。 　　没有，没有，这儿也没有。 　　无论是从摆放水杯的篮子里，透明的储物盒子里，还是司雯的手腕上，都没有看到发绳。 　　白黎失落地抿着嘴，静静地听着车载音乐。 　　他的小动作小表情全部都透过后视镜被司雯收入眼中，她看出白黎的心不在焉，但是既然他没有说，司雯也不会去问。 　　放在方向盘的手指时不时轻轻敲在上面，司雯再度用余光去看了眼，发现白黎侧低着头盯着车门内的置物框，像是在寻找什么。 　　好奇。 　　司雯心里升腾出一股莫名地求知欲。 　　她默默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询问：“今天做了什么菜？” 　　白黎立刻回过头来看她，说：“你不是说今天中午剧组请吃饭，不需要我做吗？” 　　“……” 　　司雯心下一慌，立即圆回来：“我是想问，你喜欢吃什么菜，我让剧组定。” 　　“哦哦，我都喜欢，我不挑食的。” 　　司雯嘴角一抿，停下车等红灯，侧头看向他，问：“就没有不喜欢的？” 　　“没有。” 　　“不是不太会吃辣么？” 　　白黎听到这句话立即解释，努力地往司雯的喜好的靠近：“能吃的。辣度不是很辣的话我能接受。” 　　司雯指尖轻轻敲着方向盘，目光像是能窥探人心一样，静静地看着白黎。 　　这让他被盯得有些心慌，还以为刚刚找发绳的行为被发现了，咽了咽口水，扯出一个笑容。 　　交通灯变化，后面的车按响了喇叭，司雯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行驶。 　　新创建的游乐场很大，有些区域还没有彻底开通，部分线路还在重新装整。 　　短短二十分钟的微电影需要整整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所以公司就直接包下了十五天的时间，禁止除了工作人员以外的人进入。 　　司雯下车的时候给白黎一个工作证，两人并肩走入游乐场。 　　第一个取景地点旋转木马已经热闹非凡，场工在忙碌的准备轨道，请的国际大导方印正在和摇臂机师傅沟通拍摄角度。 　　许多和公司对接的剧组人员比较熟悉的是穆久，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司雯。 　　他们就朝司雯点了点头，当做打招呼。 　　公司的负责人员小刘看见司雯，急忙跑过来，领着她去见这次负责出演的男女主角。 　　司雯先回头对白黎说：“你先跟在我身后，等会儿处理完了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白黎轻轻嗯了一声。 　　周围杂乱不已，人潮汹涌，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他在喧嚣中鼓足勇气，缓慢又庄重地伸出手，却又害怕被拒绝，仅仅伸出温热的食指勾住司雯垂在身侧的小拇指，那儿带着一个银色的尾戒，泛着光泽，触感冰凉。 　　白黎的指尖一触碰到尾戒，就不敢再动了。 　　司雯垂头看了眼被轻轻勾住的手指，又顺着白黎的指尖沿着手臂一路向上看去，最终视线落在他的脸上。 　　这是个什么表情？ 　　紧张，无措，红酒一样的颜色从耳根燃烧到耳尖，却又要强行表现的很镇定的样子。 　　然而眼角微微下垂，紧紧抿着嘴，似乎她要是甩开手，那不断颤抖的眸光里就要挤出水光来。 　　司雯感觉她被这个表情威胁了。 　　她静默一瞬，缓缓转过头，算是默许。 　　人影来来回回，司雯就这样被白黎勾着手指，两人靠的很近，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相连的指尖。 　　就像专属于他们的，小秘密。 第17章 奶茶 　　公司为微电影请的男主角就是这个系列的代言人，一名十分年轻就被提名过影帝的男演员沈和硕。 　　而女主角名叫辛子茗，是最近大势的女团成员，靠着一部少女网剧成功出圈。 　　两位都是穆久选出来的明星，从照片上看，他们在气质、外观上都非常符合这次珠宝系列的主题——初恋。 　　小刘将司雯带到他们面前，开始给对方做介绍。 　　“这位是我们公司的主管，司雯。这次项目全权由司主管来负责。” 　　沈和硕和起剧本，站起身来朝司雯伸手：“您好，我是沈和硕。” 　　司雯的右手还在被白黎牵着，她正打算伸出左手的时候，手指就被轻轻地松开。 　　她余光看了眼身侧安静乖巧站着的白黎，随后露出一个职业微笑，握住沈和硕的手，打招呼：“你好。” 　　一旁坐在遮阳伞下的辛子茗从躺椅上直起身子，取下墨镜转头上下扫了眼司雯，纤细地眉头一皱，涂得水润的嘴张合：“喊个小主管来是怎么回事？穆总呢？” 　　听出她话语里的失落，司雯眉尾一动，开口解释道：“穆总出差了，由我来替他监工，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辛子茗撇了撇嘴，一个正眼都给司雯，复而带上墨镜靠回到椅子上，悠悠地嗯了一声。 　　小刘在一旁直冒汗，紧张极了，一下子看向司雯一下子看向辛子茗。 　　虽说在公司里司雯只是个主管，但是处理的事物有些都是总裁级别以上的事情。同事们都猜司雯应该是公司以后的继承人，只是现在放在主管这个位置磨练磨练而已。 　　司雯倒是没在意她的态度。 　　现在的小明星，总有几个仗着一时的荣光，不再遮掩自己的劣性脾气……即便这样，在粉丝眼中也不过是真性情而已。 　　她朝沈和硕点点了头，准备去到导演方印那边看看情况。 　　方印卷着剧本在看拍摄角度，嘴角嚼着一根棒棒糖，看见司雯过来，两人对视一笑。 　　两人是许多年的朋友了。 　　当初方印第一部 电影还是司雯做的投资人，提供资金让她一部部拍下去，就算是亏本了也一直支持着她。 　　最后方印的电影火了，拿着得到的奖杯连夜敲司雯的门，把奖杯送给了司雯，还说会把她以前亏的钱全部赚回来。 　　只花了三年不到，方印就兑现了承诺。 　　司雯就坐在她一旁的椅子上，顺便拍了拍身后的凳子，示意白黎坐下。 　　白黎听话地坐在她的身后，好奇地看着眼前的拍摄机械。 　　“戒烟了？”司雯说。 　　方印从口里拿出棒棒糖，无奈地叹了口气：“家里那位逼得。说让我嘴馋的时候就吃糖。现在倒好，烟瘾没了，牙疼。” 　　司雯微微一笑，又问：“准备的怎么样了？” 　　“快了，等会儿先拍一段试试感觉。” 　　拍摄一个场景，就让时间飞速的流逝。 　　早上还阴凉的温度到了中午瞬间攀升了不少，乌云更为浓厚，气氛却变得闷热起来。 　　似乎是要下雨了。 　　许多场工人员都出了一身汗，背后衣服被浸湿了一大块。 　　白黎也感觉有些热，尤其坐在需要散热的机器旁，领口都已经被晕开一层深色。 　　他伸手扯了扯，默默地将西装外套取下来。 　　一向比较耐热的司雯也受不住，将身后的披散的头发拢起来撩到胸前，几缕卷发因为汗湿，贴在白瓷般的后颈。 　　白黎的视线追随着她的动作，最后落在她修长的脖颈，忽而灵光一闪。 　　“雯雯。”他俯下身靠在司雯的耳边。 　　司雯一个激灵，下意识往转头看过去，对上白黎一双澈亮的眼。 　　白黎似乎很开心，笑着说：“我去买饮料，你可以喝冰的吗？” 　　“……可以。” 　　“那等我，我很快回来！” 　　司雯扭头看着白黎脚步轻快地走远，后知后觉地抬手揉了揉耳朵。 　　忽而另一边耳朵又传来一句：“雯雯。” 　　她再度一个激灵，转头皱着眉看向方印。 　　方印摇头晃脑，表情暧昧不已：“他叫你雯雯？” 　　司雯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没搭理她。 　　“你们什么关系啊？”方印眉头一挑一挑的，“你莫非终于想通了，愿意体验富婆的快乐，花钱包养了个小鲜肉？” 　　司雯皱眉：“不是你想的那样。” 　　方印连忙抬手制止她后面的话，一脸“我懂”的表情，说：“好了好了，不必羞于启齿。我明白，我理解，你单身二十多年，是时候该抒发抒发了，谁心里还没有一团火呢，是吧。” 　　司雯：“……” 　　这话真是让她之后想要说出口的解释都变成了遮掩。她干脆的不说话了。 　　方印见她不反驳，又贼兮兮地凑过来，小声问：“所以，你们到哪一步了？” 　　“是一键本垒还是徐徐图之走心里攻防战？信息素相融了吗？亲亲了吗？” 　　司雯忍着脾气，抬手把她的脸推开，威胁道：“再问我就污蔑你，告诉你家里那位你在片场偷偷吸烟。” 　　方印：“对不起我错了你别说。”认错不带喘气的。 　　司雯深吸一口气，靠在椅子上，忍不住摸了摸右手的尾戒。 　　/ 　　游乐场对面有一个小商场，白黎走进去直接去到买小饰品的地方。 　　黑色的幕布上，挂了十多排精美小巧的发绳。五颜六色，差点让白黎看花了眼。 　　他将西装外套搭在一旁，解开左手手腕的扣子，折了几折，露出手腕。 　　紧接着从第一排第一个开始，取下来带在自己手腕上，在商店明亮的白炽灯下仔细端详。 　　不行，这个颜色太鲜艳了，雯雯应该不喜欢太亮的颜色。 　　不行，这个小铃铛的声音太大了，会打扰雯雯工作的。 　　不行，这个有点紧，可能会勒到雯雯的头发。 　　这个也不行，不称肤色。 　　不行，不行，不行…… 　　一旁正在进货的商场人员驻足，表情微妙地看着眼前这个帅小伙将上面的发绳试了个遍。 　　过了一会儿，白黎找到一个灰色的发绳，中间有一朵银色的小花，像是盛开的玫瑰的模样。 　　“好看。”他指尖摩挲着花朵，低声道，“就这个了。” 　　白黎咧嘴笑了笑，拿上外套前去结账。 　　途径奶茶店，白黎推门进去点了一杯咖啡和一杯柠檬气泡水。 　　店员：“请问都要加冰吗？” 　　白黎思考了一下，“咖啡的冰少一点吧。” 　　店员：“好的。” 　　饮料很快就打包好，白黎一路小跑回去。 　　正巧第一段拍摄已经结束，工作人员都去了阴凉的地方休息，没有拥挤的人群，他远远就能看见司雯的背影。 　　提脚正要过去，忽而一旁遮阳伞下的辛子茗喊住他：“诶，那个拿饮料的小助理，过来。” 　　白黎寻声看去。 　　辛子茗拿着小风扇，命令道：“把那杯咖啡给我，你再去买一杯。”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啊啊，这个粉色的发绳好可爱！女孩子都喜欢粉色吧！ 　　司雯：不……是你喜欢。 　　这个男主属性是少女。 　　/ 　　那些口口声声说要章章留评论的人，你们骗我！我把你们的名字记在小本本上了，找个时候点名批评！ 第18章 气泡 　　辛子茗的语气相当的理所当然，忽视了白黎额头上因为来回跑而冒出来的汗珠，朝他伸手，示意对方把冰咖啡送到她的手里。 　　她的手臂苍白纤瘦，看上去和皮包骨没什么差距，或者说是整个人都很瘦，给人的感觉就格外凌厉。 　　白黎摇头，果断拒绝道：“不好意思，这个不能给你。” 　　辛子茗垂下头，墨镜滑到鼻尖，抬眼看向他胸前挂的工作牌，呵笑一声：“你是新来的工作人员吧。难怪这么不懂规矩。你们公司请我来拍广告，就得顺着我的意思，好好照顾我。一杯咖啡又不是不能再买。” 　　她再度抖了抖手：“快给我。” 　　白黎缓缓蹙起眉头，再度摇了摇头，还是比较客气地说：“辛小姐你没有助理吗？让他给你买吧。” 　　不知道他这句话里是那一个字刺到了辛子茗，她脸色骤然一变，比裸露的手臂还要苍白，抿着嘴没说话。 　　“如果你真的想要，可以把你的助理叫过来，我告诉他奶茶店的位置。” 　　如此礼貌地协商，照理来说都应该会退一步下台阶，然而辛子茗却不是。 　　她握着小风扇的手在清晰可见的颤抖，一股稍微有些刺鼻的信息素从她体内冒出来，将周围都染成灰紫色。 　　信息素失控了。 　　白黎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会有人信息素失控，这一般都是发生在生了病的人身上，常人拥有稳定的身体机能，是不会让自己的信息素如此肆意地散开。 　　他鼻子微微一皱，闻到了……类似葡萄放久了腐烂的味道。 　　“你还好吧？”白黎上前一步靠近了些，仔细观察了一下，说，“要不要我去找你助理，让他带你去医院？” 　　话音刚落，辛子茗的脾气瞬间失控，扯着嗓子大声道：“闭嘴！” 　　她声音太大，音调又尖锐，把片场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司雯正在和沈和硕聊戏，听到这一声叫喊转过头去，目光远远地落在辛子茗对面白黎的身影上。 　　“明明闭上嘴就好了，明明听我的话就好了，可为什么偏偏要忤逆我呢？”辛子茗喃喃自语着，目光处于溃散的边缘，说的话太轻，没人听得见。 　　“那就怪不了我了，怪不得我……” 　　灰紫色的信息素像是蔓延开来的泥水，四处乱窜，惹得别人都要用自己的信息素来对抗，不免难受地皱起眉头来，却又没一个人敢对辛子茗说重话。 　　白黎在众多人之中，是更难受的那一位。 　　若是按照信息素对峙的客观浓度来说，白黎完全是处于可以轻松压制她的。 　　可由于半个月前信息素和司雯相融过，身体还没有完全缓冲好，所以一接触到其他异性的信息素就头昏胸闷，好似喉咙里堵了一堆海草，发痒又窒息。 　　他忍不住往后退了好几步，一手按着喉咙大口大口的咳嗽起来。 　　太难受。 　　白黎强忍着恶心，想要挪动脚步离远些，然而双脚灌了铅一样，难以抬起。 　　就在他缓缓捂着嘴，难受地想要蹲下的时候，手臂被另一只扶住。 　　下一瞬一股浓烈的冷香包裹住他，隔绝了危险的灰紫色，营造一个舒适圈。 　　熟悉而又干净地味道瞬间抚平他的痛苦，此刻的司雯反复就像是一个热源体，源源不断地给予白黎温度。 　　他的咳嗽缓缓止住，因为生理的激烈反应而红了眼眶，眨了眨眼，下意识地往司雯怀里靠，低下头将脑袋抵在她的肩膀上。 　　司雯恍惚地想起，他们信息素相融的时候，白黎也是这样因为承受不住而这样做过。 　　只不过这次他的表情是由不适转为舒适。 　　仔细研究过信息素相融之后对人体会产生哪些影响的司雯，知道现在她的信息素对白黎来说是种安全感。 　　深红色的信息素一缕一缕地在空气中浮动，欢快地贴白黎因低头而露出一截后颈上，不断游走，往衣领里钻。 　　司雯将信息素分为另一部分，跑去压制已经信息素失控的辛子茗。 　　灰紫色很快就被司雯全部推回到辛子茗体内，顺带束缚住她。 　　司雯微微眯起眼看向辛子茗，从她紊乱的信息素、十分奇怪的表情以及不断自言自语之中，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还未待细想，一个中年男子端着水杯急忙跑过来。 　　是辛子茗的经纪人。 　　经纪人被司雯的信息素震慑住，慌乱地抬眼看向她。 　　司雯颔首，深红色缓缓收回。 　　辛子茗剧烈起伏的胸腔缓缓平静下来，唇色逐渐变深，紧紧地握着手里呜呜转动的小风扇。 　　经纪人立即抱起辛子茗，将她带回保姆车上，车门一关，世界顿时热闹起来。 　　周围的人都在议论辛子茗，顺带对司雯的态度恭敬了不少。毕竟信息素强者，即便职位不高，也是个很厉害的人了。 　　司雯静静地站着，等白黎恢复平静，随后冷着脸拉着白黎回到位置上，打电话和穆久开始协商与辛子茗合约的事情。 　　白黎坐在司雯身后，慢慢调节呼吸。 　　等心率平复之后，把手里的柠檬气泡水放在一旁，又从西装裤口袋里摸出一个发绳，紧张地垂着头看着上面的小玫瑰。 　　这边司雯冷静地和穆久说了辛子茗演技不行这件事，应该趁早换人。 　　穆久思考了一下，决定让司雯重新选人，但他还是犹豫了一下：“合同已经签订好了，要是贸然解约，公司要赔偿一笔不小的数目啊。” 　　“没关系，娱乐圈的手段我也会一些。”司雯说，“我会让她主动毁约的。” 　　“……你悠着点。” 　　“放心。” 　　电话挂断，司雯心里烦闷，抬手拢了下头发，她回头看向白黎，有些担忧地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白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宽慰道：“已经不难受了。” 　　但泛红的眼角却还没有消下去，看上去有点像是一边哭一边笑，怪可怜的。 　　眉头迅速地皱了一下，司雯轻声嗯了下，回过头开始处理事情。 　　白黎盯着她柔顺的长发，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尖勾起一缕，放在掌心。 　　微风拂过，那微卷的头发挠着他的手心，一直痒到心口。 　　过了一会，他深吸一口气，胸膛鼓鼓的，像是憋足了勇气， 　　俯下身，撑在司雯椅子后面，探头看向她，试探地问：“要不要我帮你……编个辫子？” 　　司雯微微一愣，迟疑地重复道：“你会编辫子？” 　　“会！”白黎飞速地点头，起身蹲在司雯身侧，“小时候我常常给妈妈编，编的很好的。她教我三股辫，四股辫，鱼尾辫……我现在还记得。” 　　司雯：“……” 　　她居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真的会有母亲教儿子这些事情吗？ 　　“你都流汗了，一定很热吧。就让我试试，好不好？”白黎眨着眼睛，就趴在她的椅子扶手上，自下而上的看着她，语调拖长，整个人看上去软乎乎的。 　　他在撒娇。 　　司雯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后，居然发现自己拒绝地话就在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她只好委婉地说：“我没有发绳。” 　　对了，他再怎么撒娇，再怎么会编头发，没有发绳啥也不是。 　　司雯内心里满意地给自己的点了点头。 　　怎料她看见白黎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摊开手掌心，上面有一个灰色的小发绳。 　　“我有！” 　　司雯：“……” 　　为什么这个你都有？！ 　　“我会轻轻地，不会弄痛你的。”他加把劲，认真地保证。 　　司雯扶了扶额，将胸前的头发撩到背后。 　　默许了。 　　白黎笑弯了眼，起身走到司雯身后。 　　他抬手轻轻地拢过司雯柔顺的长发，修长的手指穿过头发，给她慢慢地梳理整齐。然后分出四缕，指尖灵活地穿梭着，一个形状姣好的四股辫正在慢慢成形。 　　几乎是没有人触碰过司雯的头发，她觉得这个感觉十分奇妙，头皮酥酥麻麻的，却并不痒，十分舒服。 　　她缓缓放松，靠在椅子上，突然面前出现一杯冰咖啡，纸杯子外面附着着一些小水珠，时不时散发着凉意，凝成一滴滚落下来。 　　司雯自然而然地接过，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编辫子的我，流下了泪水。 第19章 蚂蚁 　　起风了。 　　扑向地面的风将一些微不可见的灰尘扬起来，裹挟着丝丝的凉意，吹淡了闷热的气息。 　　白黎动作很轻，仔仔细细分好每一束，动作有些生疏，编的有些慢，但并不妨碍发辫的美感。 　　时光就好像在他指尖变慢了些，司雯靠在椅子上，不自觉地就闭上了眼。 　　她能感受到发丝细微的转动，能听到头发微弱的摩擦声，世界好像都安静下来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身后那双手上。 　　上完厕所回来的方印一边甩干手里的水一边走过来，远远隔了几米的时候便停下了脚步。 　　她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一幕，目光落在司雯的脸上，揣摩了一下她的表情，随后眉毛逐渐上挑。 　　不管手里的水有没有干，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照相机连拍了十多张。 　　一个好看的四股辫逐渐成型，不久就编好了。 　　白黎将发绳套在末尾，仔细地摆正了小玫瑰的位置，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视线从上往下来回看了好几下，特地将边缘弧度扯松了一些，让它看起来更为饱满。 　　耳边有不少碎发，他侧过身用指尖将碎发缓缓勾起，然后打了北北几个圈，归置在耳后。 　　司雯下意识一颤，睁开眼睛回头看向白黎。 　　“编好了！”白黎笑着对上她的视线，“你摸摸看。” 　　司雯抬起手，假装不经意地擦过耳侧，再从头顶往下摸，指尖触碰到纹路，最后落在发尖，嘴角微微一扬，说：“手艺不错。” 　　得到夸奖的白黎笑得更开心了，端起一旁自己的柠檬气泡水，咕嘟咕嘟地喝起来。 　　司雯看着那杯饮料，青柠点缀在杯底，小小的气泡浮在杯壁，带着凉意的冰块堆积在上方，倏然有几个小气泡碰到冰块，顿时破开，绽放出夏天的味道。 　　她思绪一跳。青柠吃青柠味的气泡水……算是同类相残吧。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的饮料，白黎歪了歪脑袋，“你也想喝吗？” 　　还未等司雯回答，他就弯下身子又拿出一根吸管插在气泡水里，递过去：“给，尝尝吧。” 　　都递到嘴边了，司雯也不好意思拒绝，她抿抿嘴角，还是就着白黎的手吸了一小口。 　　酸的。 　　甜的。 　　“好喝吗？”白黎问。 　　这个味道和白黎身上所带的信息素味道其实很接近，酸度占得多了些，没有那么甜，还算是符合司雯的口味。 　　她轻轻点点头，表示还不错。 　　“咳咳。”方印的声音传来。 　　司雯回头看她，瞬间调整到严肃办公的状态，拍了拍身边的椅子，让她过来。 　　方印在心里感叹，怎么会有人面部神情变化的这么快，她叹了口气，坐下，问：“怎么了？” 　　“辛子茗不行，我们要换。” 　　方印翻了个白眼，“我早就和穆久说过了她不行，他非不信，说是要借辛子茗的热度。可根本接不上沈老师的戏。就刚刚那一条，要女主角表现出惊喜的样子，但她倒像是惊吓。” 　　司雯撑着扶手，按了下太阳穴，头疼道：“所以现在要解决的问题是，我们该找谁来替上这个位置。” 　　“现在没有行程的女演员……”方印摸着下巴，“我倒是可以联系几个，这事儿就交给我吧。” 　　“今天能联系好吗？” 　　“应该能。愿意给我救场的人可多了。” 　　“行，合同那边的事情我来解决。”司雯低头看了眼腕表，“离午饭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你安排大家先收工算了。” 　　“好。”方印摆摆手起身，余光瞟到白黎身上。 　　她对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太好奇了，到底是有多大本领才能让司雯心里防线那么重的人放松下来。 　　上下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白黎垂着头，红着耳朵一直盯着手里的饮料。 　　饮料有什么好看的？ 　　方印好奇地伸长脖子，不留痕迹地靠近看了眼。 　　啊…… 　　吸管上，有个唇印。 　　多年没有感觉到脸红的方印，破天荒地从心底里激起一层层鸡皮疙瘩。 　　这是什么绝世纯情好少年，隐约能体会富婆的快乐了！ 　　方印一边抖一边咦咦咦地吱哇乱叫，搓着手臂走远。 　　司雯也起身，趁着今天下午没什么事情，准备带着白黎到游乐场玩一玩，完成约会。 　　“白黎？”她看向低着头的白黎，“我们四处逛逛吧。” 　　“啊，好。”白黎手忙脚乱地把衣服穿好，拉开书包，把喝了一半的柠檬气泡水塞进去，悉心拉好拉链背上。 　　两人问游乐场的管理员要了一个地图，上面可以已经建好并且安全监测过关的项目都被圈出来了。 　　司雯让白黎选一个项目，他思考了一下，选了并不恐怖刺激的空中飞车。 　　于是两人按照地图上的画的路线，并肩走过去。 　　一路上周围都是参天的树木，偶尔有少数几个还没有喷漆的路标，凉快地风从树叶的缝隙中穿梭而过，扰得枝叶哗哗作响。 　　编好的辫子垂在身后，随着司雯的步伐一下下轻轻地敲在身后，有种难以忽视的重感。 　　她看了眼正在研究地图的白黎，扯了个话题聊：“你的母亲为什么会教你编头发？” 　　白黎怔愣住，收起地图，抬起头看向远处的路，迟疑了片刻，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司雯也不急，慢慢悠悠地走着，等他回答。 　　不一会儿，他开口，语气被风儿吹得散开，缓缓地说：“从我记事开始，她就因为生病一直躺在床上，每天很少有清醒的时间。所以不能送我上学，不能给我做饭，不能陪我玩玩具。” 　　司雯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开头，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那个问题了。 　　然而话题已经展开，她此刻说停反倒会尴尬。 　　她只好静静地听着，等他说完。 　　“她不能离开床，于是我和她的见面都在一张病床上。她的头发很长很长，可能是因为生病，都变成金色的了。每次我给她梳头发她都很开心，说这样她不会那么痛了。”白黎低头轻轻笑了下，“之后每次见面我都会带着一把小梳子，她教我编头发，编好了又梳开，一遍又一遍，她就会笑着睡过去……” 　　他的语调很平静，像是在诉说一件并不悲伤的事情，甚至是开心的在回忆着。 　　那一段岁月对年幼的白黎来说，是难以忘却的温柔，母亲所有的爱意，都包含在一根根头发之中。 　　司雯静默地看着他，抬起手正打算安慰性地摸摸他的头，忽而一滴雨狠狠地砸到她的手背上。 　　“下雨了？” 　　伴随着她的这句话，雨势瞬间变大，干燥地面迅速被砸下来的雨滴沾湿。 　　天气早有预兆，从一开始的阴凉到现在阴恻恻的乌云，一切都在昭告这会一场可以洗刷整个乐园的大雨。 　　白黎慌乱地脱下外套，盖在两人头顶，看了眼不远处的亭子：“我们去那避避雨。” 　　司雯撑着外套的另一边，两人一起踩着雨水穿过草坪走过去。 　　亭子显然是新修建不久的，还有一股淡淡的油漆味。四周树木茂密，将亭子围成一个圈，雨滴从树叶落到屋檐，再从屋檐落到台阶。 　　他们虽然跑的快，亭子也算近，但却还是淋了不少雨。 　　司雯小心翼翼拍了拍头顶的雨水，在亭子里走来走去抖落肩膀的水珠。 　　白黎把西装外套甩了下，有些难过地看着被雨水打湿的衣服。 　　还以为今天能成熟帅气起来，却弄成了狼狈样子。 　　他抬眸看了眼外面滂沱大雨，惆怅地叹了口气。 　　视线下移，看向近处一颗三四人都难以环抱的大树上，骤然瞪大了眼，因为惊恐而微微张开嘴。 　　司雯整理好后抬起头，发现眼前的白黎表情很奇怪，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转过头：“怎么了？” 　　下一秒视线陷入黑暗。 　　白黎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并且将她按在怀里不让她转身。 　　“不要看。”他颤抖着嗓音。 　　司雯一愣，脸蛋贴在白黎被雨水打湿的肩膀上，温热的体温源源不断传来。 　　两人挨得太近，她都能听到对方快速跳动的心跳声，眉头缓缓皱起，司雯先答应下：“好，我不看。” 　　但是白黎还是没有松开手，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一个电话。 　　司雯听见他说—— 　　“喂，舅舅。” 　　“我现在郊区新建的乐果游乐场，迎宾路岔路口左拐就可以到。” 　　“这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作者有话要说：　　叮——您的副本启动中。 　　咳咳，是会有一丢丢破案悬疑，但是只有两三章吧，因为我的能力并不能支撑起完美的逻辑链。 　　重点还是，甜甜的恋爱！ 　　今天的黎黎子男友力max 第20章 热水 　　雨势越来越大，砸碎了草地上松软的泥，砸破了树叶，顺着枝叶、顺着树干缓缓流到惨白的肌肤。 　　猩红的血液被水稀释，渗入地底，绿色的草承受着血水的腐蚀，难受地微微颤抖。 　　参天的树下，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灰色百褶裙的女人坐在地上，头颅低垂，身旁是从她脖颈奔流而出的血液，还有成滴状从双目之中低落的血。 　　从血液中升腾而起的，是她浓烈的信息素。 　　白黎所站的位置，恰好完全的看到了这一幕。 　　死亡的气息疯狂弥散开来，他颤抖着手臂，将司雯按在怀里。 　　可能是因为他的心跳太过于激烈，司雯靠的近了，也忍不住被感染到，加之“凶杀案”一词，令她也心跳加速。 　　她抬手拉下捂住眼睛的那双手，轻轻地握在掌心，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能抬头看见白黎的神情。 　　从他惊恐的双眸之中，司雯能猜到那应该是十分血腥残忍的一幕。 　　但白黎的反应有些奇怪，他明明很害怕，很惊慌，却还是瞪大了眼紧紧注视着。 　　面色苍白，眼尾泛着红色，似乎是透过眼前的场景进入了另一个痛苦的画面，整个人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司雯缓缓攥紧了他的手，低声唤了句他的名字，发现白黎始终没能回过神来。 　　如同被什么魇住了一样。 　　“白黎。” 　　她抬手捧住白黎微凉的脸，稍稍使力让他低下头看自己。 　　溃散的眼神逐渐聚焦，他眸光颤抖着，黑亮的眼中映入司雯平静的面孔。 　　“警察很快就会来，我们先回到片场。” 　　白黎缓缓眨了下眼，小幅度点着头，艰难地挤出一句：“好。” 　　司雯将搭在一旁的西装外套拿起来，盖在两人头顶，拉着白黎走出亭子，冲入雨幕。 　　踏过水洼，溅起一串小小的水珠，司雯余光瞟向大树下的女尸，眉毛倏尔一皱，很快收回视线。 　　因为大雨，片场的人都匆忙把器材收到避雨的室内，然后在游乐场内的餐厅里等外卖。 　　司雯和白黎匆忙赶来之后，让场工清点了人数，除了因为行程问题提早离开的沈和硕和辛子茗，其余的人都在。 　　司雯不打算先告诉他们女尸的事情，避免引起恐慌，面色平静地拉着白黎找个位置坐下。 　　方印给两人端来热水和干燥的毛巾，随后站在一旁仰着头看向外面的倾盆大雨，抱怨道：“天气预报不是说今早下雨，中午不下雨的么……可真不靠谱。 　　司雯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周，看着那些陌生的面孔，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想。 　　会不会嫌疑人就在这一群人之中？ 　　她闻到，也看到女尸血液里升起来的信息素，显然是被人杀害没多久，信息素还没来得及消散完全。 　　看样子，今天所有人都要被喊去局里问话了。 　　司雯有点头疼地就着毛巾按了下太阳穴，抬眼看见白黎捧着热水呆呆地坐在对面，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头上的发胶已经被淋掉，此刻一缕两缕地垂在额前，任由与水从发尖低落。 　　司雯敏锐地察觉到白黎情绪不对，从一开始见到尸体的时候就不对劲。 　　难道是因为年纪还小，心里承受能力不行，被吓坏了？ 　　她蹙着眉，拿起白黎手边干燥的毛巾，起身走到他身边，将毛巾展开搭在他湿漉漉的头上，然后一顿搓揉。 　　白黎她揉的摇摇晃晃，慢慢回过神来。 　　洁白的毛巾拦住了他的视线，看不到司雯的脸，但是却能感受到她手心的温度穿过柔软的毛巾一点点驱散寒气。 　　他无意识地蹭了蹭，闭上眼任由她动作。 　　司雯的手法一点都不温柔，甚至是有些僵硬生疏，显然就没做过这种事情。 　　方印就这样看着司雯板着脸做出不符合她人设的动作，挑着眉后退了好几步，再一次悄悄摸出手机给她记录下这一刻。 　　毛巾渐渐吸满了水，白黎的头发也不再滴水，司雯便掀开毛巾。 　　她看见白黎微微眯起眼睛，眼眶泛红，一脸懵懂的样子。 　　拎起毛巾裹着指尖，给他擦擦眼角，司雯垂着头看着他，低声问：“是不是被吓到了？” 　　白黎抬起头看她，眼眸有些水光，嘴巴微微抿着，小声说：“没有。” 　　撒谎。 　　明明一开始的时候抖的那么厉害。 　　司雯不戳穿少年人莫名的自尊心，转而问：“你的舍友应该都还在学校吧？” 　　“嗯？”他歪了下头，没能理解司雯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还是回答道，“在的。” 　　“那就好。” 　　司雯看出他眼里的疑惑，淡淡地加了句，“怕你今天晚上一个人在宿舍会做噩梦。既然有人陪着，就好多了。” 　　白黎立即听出来她是在关心自己，眼眸刷的亮了些。 　　司雯被这双盯得不自在，撇开视线又坐回到位置上，端起热水喝了一口。 　　忽而放在桌面的上手被轻轻勾住，低眸一看，发现白黎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的指尖。 　　司雯顿了顿，下意识地想收回手。 　　然而手被攥得紧了些，听见他飞速且轻声地说道：“我害怕。” 　　突如其来的诚实着实是太犯规了。 　　原本他的脸就带着少年的稚气，纯粹又干净，再加之那下垂绯红的眼角，微微撅起来的嘴，简直把“可怜巴巴”四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 　　司雯退无可退，只是手指动了下，没有抽走。 　　不久，由远及近的警笛声占据整个餐厅，大家都被穿着雨衣赶来的警察吓了一跳。 　　为首的那位警察眉骨处有道狰狞的疤，他抖了抖雨衣的水，环视一周，走到司雯面前，“你怎么在这里？” 　　司雯抬眼看他：“我在这里取景拍摄，也是发现尸体的人。” 　　白黎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警察，视线从司雯和警察两人脸上转了转，居然觉得他们眉眼之处有着奇妙的相似感。 　　警察也注意到他的视线，转头看向白黎，又发现两人相握的手，哦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是白黎吧？” 　　白黎紧张地站起来，“是的。您好……”他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司雯。 　　司雯也站起来，介绍道：“这位是我的表叔，司世陆，是公安大队队长。” 　　司世陆咧嘴一笑，握住白黎的手，道：“我这表侄女婿长的还挺可爱。” 　　“啊，谢谢夸奖。”白黎露出一个礼貌而不失尴尬地微笑。 　　“白黎！” 　　远处又有一道声音传过来。 　　三人寻声看去，一位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跑过来。 　　白黎朝他招手：“舅舅，这儿。” 　　莫庆杰看见了他，急忙跑过来。 　　“他是你舅舅？”司世陆指着莫庆杰问。 　　白黎点头：“是的。” 　　莫庆杰直接走向白黎，紧张地上下看了眼，“没事儿吧？” 　　“没事。”白黎笑着摇头。 　　莫庆杰松了一口气，这才看向司雯和司世陆。 　　司雯主动地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您好，我是司雯。是司警官的侄女。” 　　这个介绍自然没有错，但白黎听了还是有点怅然若失，他眸光颤了颤，抿紧嘴角。 　　“哦，你好你好。”莫庆杰打过招呼，直接进入正题，“尸体呢？” 　　“走吧。”司雯抬头看了眼外面雨势越发汹涌的天，“我带你们去。” 　　要快点去，不然大雨就把有用的证据销毁干净了。 第21章 泡面 　　现场很快封锁好，尸体也运回到警局。 　　由于雨天没有多少行人在外，所以“游乐场惊现女尸”这个消息并没有传播开来，但正因为雨天，许多的线索被冲刷而去，渗入了无边的地底。 　　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都被带往警局做笔录，就连已经登上飞机赶往其他城市的沈和硕和辛子茗也被通知返回。 　　白黎和司雯由于是尸体最先发现者，所以最先做笔录。 　　两人讲述的内容其实是一模一样的，又能互相佐证，很快就结束。 　　莫庆杰穿着解剖衣戴好口罩，叫住刚刚走出询问室的白黎。 　　“你帮我打下手。我们去解剖尸体。” 　　白黎停下脚步，皱着眉犹豫了一瞬，还是点点头：“好。” 　　他回头看了眼正在接受询问的司雯，抬脚和莫庆杰离开。 　　此时是下午四点，黑黢黢的天空已经完全看不到光线，这个世界似乎提早进入了黑夜。一颗颗豆大的雨挣脱开云层的束缚，奋力冲向人间，试图洗刷整个世界。 　　司雯出来的时候没看见白黎，蹙着眉在警局走了一遭，最后遇到司世陆，告诉她白黎被拉去解剖室帮忙了。 　　听完她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远远看到尸体都会忍不住发抖的人，去近距离协助解剖尸体……是个太大的挑战了。 　　“解剖室怎么走？”司雯问道。 　　司世陆一边整理资料一边回答：“就二楼左侧尽头。”说完他抬起头，“你不会要去找他吧？解剖室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没。我不进去，就在外面等他。” 　　“嘿哟，就这么离不开你那小男朋友啊。”司世陆笑了起来，拉着司雯坐在一边，“先别急，老莫是他舅舅，肯定不会让他做一些恶心吧啦的事情。而且他速度很快的，不用一会儿就放小白出来了。” 　　司雯抿着嘴角，忽然手里被塞了两杯泡面。 　　“你要是真着急，就先把午饭解决了。等小白出来就能吃了。” 　　表叔说的句句在理，司雯被说动了，抱着几乎没做过的泡面走到茶水间，认真地按照说明步骤开始泡泡面。 　　两碗热气腾腾的泡面很快就泡好，她端着一碗走到司世陆面前，放在他桌上。 　　司世陆刚看完资料，嗅到香辣的气味，略有诧异地说：“给我的？” 　　司雯：“你也没吃饭，先给你吃。等会儿他出来了我再给他泡，免得冷掉。” 　　司世陆喟叹了一句，欢喜地吃起来。 　　他和司雯父亲司世悟的年纪一样大，但是却还没有成家，更别说有什么小孩了。每当看见表姐表兄那些孩子都羡慕的不得了，总想拐一个给自己养。 　　在司雯小时候，他就开着玩笑地对她说：“你那么不喜欢你的爸爸，不如跟着表叔我？” 　　那时候司雯还扎着高马尾，转过稚嫩的脸蛋看着他，眼神里有不符合年龄的冷漠，说：“我不想从一个残缺的家庭到另一个更残缺的家庭里。” 　　更残缺无非就是指司世陆年纪这么大了还是个单身汉。 　　这句话司世陆记到了现在，大概是被震撼到了，之后时不时遇到司雯的时候都会让自己看上去凶巴巴的脸柔和一点。 　　有些往事漫漫浮上心头，司世陆呲溜呲溜地吃完泡面，回头一看，发现司雯正在翻阅女尸资料。 　　“诶，不能乱看啊！”他连忙伸手抢回来。 　　奈何司雯早就看完了，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地样子。 　　司世陆刚想好好教育一下她，尸检人员走过来，将另一份资料递给他：“司队，这是我们在尸体胃液和血液尽可能快的检查出来的药物成分。” 　　他接过打开仔细阅读，身后的司雯也伸长了脖子看。 　　由于时间有限，能利用的时间才五个小时，只能初步确定致人迅速昏迷的迷药，以及注射在静脉中可以麻醉镇痛的药。 　　司雯眉头一挑，收回视线看向尸检人员，问：“莫法医他们已经结束了吗？” 　　尸检人员：“应该快了，正在收尾。” 　　司雯对他道完谢，然后弯下腰从司世陆办公桌下掏出一桶泡面，再度走向茶水间。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乌云哭泣过后准备离开，一道两道还未褪去的、微弱的日光试图穿破云层，隐隐天光即至。 　　司雯端着泡面上到二楼，往前走了没几步，她就看见白黎从解剖室出来。 　　他已经脱下了解剖服，单薄的身子撑着白色的衬衣，缓缓走到垃圾桶旁，将自己手上的医用手套取下来，丢到里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少年的背脊一点点弯下来，微微佝偻着，像是有什么压在他的肩膀上让他喘不够气。 　　他缓缓抬起手撑在墙上，弯下腰难受地呕了几下，却因为没有吃午饭而什么都呕不出。 　　一束久违的日光穿过磨砂的玻璃，照在他的脚边，没能带去光亮，反而显得整个人所处的地方更为灰暗。 　　司雯怔愣在原地，似乎透过他的身影看到了幼年时期自己的影子。 　　也是这样，静静站在黑暗里。 　　也是这样，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她将手里的泡面放到窗边，再也没去隐藏自己眼里的情绪，朝白黎走过去。 　　高跟鞋踩在瓷砖地板上，发出哒哒哒清脆的声音，由远及近，唤会白黎的思绪。 　　他慢吞吞地转过头，看见司雯朝他一步步走来，经过一排排从窗户透过的日光，光影明暗交替出现在她脸上，太不真切。 　　直至司雯站在他面前，站在光之中。 　　伸手将他一起拉入明媚的地方。 第22章 发绳 　　白黎忽然被光亮照晃了眼, 下意识微微眯起眼睛，视线内聚成白色光圈，落在司雯的脸上。 　　他怔愣了一会儿, 迅速从自己的凌乱的心绪里走出来。 　　“你来了。”他朝司雯露出一个笑容。 　　眼前的人明明是笑着的，司雯却觉得他的眼神是悲伤的。 　　就像带着微笑的面具，可面具遮不住双眼。 　　她抬着头静默地注视他, 认为此刻自己应该做些什么。缓缓松开白黎的手腕，轻声询问道：“需要拥抱吗？” 　　原本还在微笑的人，上扬的嘴角瞬间停住, 缓缓下坠。眼眶也顿时红了起来, 稍稍下垂的眼角闪着水光。 　　白黎慢慢地弯下腰，将头轻轻地搭在司雯的肩上, 双手穿过她的肩膀, 将人抱在怀里。 　　他闻到熟悉的冷香味，如同进入了一个安全的环境, 全身都放松下来，紧绷地神经也收到了慰藉。 　　司雯回抱住他, 手掌从他的肩膀往腰后来回轻抚。 　　手心下的少年身形单薄, 她僵硬又生疏, 不敢太用力。 　　这个动作是小时候其他表兄妹难过哭泣时，他们父母常这样做。 　　司雯没有体验过的这种温柔，却率先给了白黎。 　　“我的妈妈去世的那天, 也是穿着这样颜色的衣服和裙子，也是坐在树底下。”白黎颤抖地声音从喉咙中溢出, 诉说他的如此痛苦的原因。 　　司雯安静地听着，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背。 　　“人好像真的会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去。那天阳光很好，她想离开病房, 离开躺了快一辈子的病床，说要去看花。我就和医护人员带着她去楼下的草坪。她说她想摸摸花，摸摸草，摸摸树，我们就找棵大树铺好毯子让她坐在那儿。” 　　“我正在给她编了一个很好看很好看的辫子，把她摘的花插在上面。可是还没绑好，她就……就垂下了头。” 　　“辫子散开了。我就知道她走了。” 　　年幼的白黎坐在母亲面前，一边哭一边把松开的头发再次聚拢，颤抖着手给了母亲一个最完美的长辫。 　　他的话说到这里，司雯忽然想起她看见的女尸，死亡的姿势和白黎描述的大致相同。 　　原本以为是因为害怕而使得他神情不对劲，没想到是因为想起了去世的母亲。 　　司雯移动手掌抚上他的头发上，轻轻地揉了揉。 　　她一向以为自己是个感情过于平淡冷漠的人，从彻底懂事到现在，内心情绪几乎没有强烈波动过。 　　即便是在之后遇到白黎也是。 　　白黎是她认识的人之中，最干净又最纯粹的存在，还没有被世间其他尘埃所沾染，不会伪装，不会说谎，清澈透明。 　　也就是因为这样，司雯在面对他才会有所松懈，放松心里的戒备，狠不下心去拒绝他什么。 　　可他的欣喜，悲伤，忧愁，愉悦，犹豫……司雯都没有多大的感触。 　　因为这世上根本没有感同身受一词。 　　司雯只是觉得，他难过了，他害怕了，他需要安慰。所以才会摸摸他的头发，给一个拥抱。 　　但是理解不了，感受不到，更别说心疼。 　　然而此刻却不是。 　　因为拥抱，两人胸口贴的很紧，心跳的频率都几近一致。 　　也许是因为信息素相融过的原因，她嗅到白黎肌肤上淡淡的青柠味，因为难过，而变得有些苦涩。从他微微颤抖的手和紊乱的呼吸，悲伤的感情蔓延到她的心底。 　　或许世上真的有感同身受。 　　指尖没入他柔软的头发，司雯等他情绪稳定了一点，尽量放柔声音，问：“饿不饿？” 　　“……饿。”回答她的声音略微带这些哽咽和软糯的鼻音。 　　“那先吃饭。” 　　司雯松开手，带他坐到长廊的椅子上，转身把放置在窗户上的泡面端过来递给他。 　　白黎接过，打开上面的盖子，一股氤氲的热气升腾而上，将他绯红的眼眶蒸得更红了。 　　他脸蛋皱巴巴地看着泡面，缓缓抬起头，睁着水润的眼睛看向站在面前的司雯，小声说：“吃不下。” 　　刚刚帮助舅舅进行了尸检，跟着他学习了很多知识，但也看到了许多血腥的画面，差点没呕出来。 　　虽然现在已经很饿了，但是却吃不下去。 　　司雯能猜到这个原因，弯腰把泡面盖好放在一旁的椅子上，“那等休息好了，我们再去吃晚饭。” 　　白黎点点头，抬手拉住司雯的衣角，稍稍用力扯了下。 　　司雯顺着他的劲儿往前走了一步，正好站在白黎的双膝之间。 　　她垂下头看向他，疑惑地嗯了一声。 　　“还要抱抱。” 　　“……” 　　白黎见她没回答，耷拉下眼睛，微微噘着嘴，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比了个一，声音都可怜委屈的下沉，说：“就抱一下下。” 　　就这样面对白黎向来意志不坚定的司雯，又妥协了。 　　她被白黎揽着腰抱住，头贴在她的怀里，这种完全依赖的姿势让司雯她动都不敢动。 　　然而有的人得寸进尺，还会主动地拉起司雯的手搭在自己的头顶，并且要求道：“还要摸头。” 　　司雯……司雯就像一个无情的摸头机器，机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怀里的人像是一个奶了吧唧的小狗，要安全感，要抚摸，不然就会委屈巴巴地垂下耳朵和尾巴，让人觉得拒绝他良心会被谴责。 　　即便是司雯这种良心所剩无几的人。 　　她垂眸看着闭上眼休息的白黎，又看了眼一旁即将冷掉的泡面，说：“如果你以后当了法医，会不会每一次尸检完都不想吃饭？” 　　“应该会习惯的吧？”白黎嘟嘟囔囔地说。 　　说着，他又提起另一件事：“我本来想当医生的。以为长大学了医就能治好妈妈的病。但是后来，我很害怕我救不了人，害怕面对死亡的那个过程……所以无法继续了。” 　　“那为什么选择法医专业？” 　　“因为舅舅。他想替妈妈照顾我。” 　　司雯眉头扬了扬，“法医也是医，只不过医的是死亡的人。你现在就在救治那位死去的李轶。替她说她无法说出口的话，帮她找出真凶，让她能安心地离开。” 　　白黎从她怀里抬起头，仰着头注视着她，眼睛有着别样的光亮，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司雯微微勾起嘴角，“你想知道，她说了什么吗？” 　　“嗯？” 　　“李轶因为割喉而死，死之前被人挖了双目，还遭受打了毒打。但是从尸检报告来看，她体内有两种药物，一个是迷药，一个是由静脉注射的麻醉镇痛的药。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奇怪？” 　　司雯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白黎呆了呆，疑惑地问，“哪里奇怪？” 　　“迷药很好解释，可能是为了迷晕她然后把她带到空无一人的案发现场。挖了眼睛也很好解释，因为有个说法是死者的眼睛会留下最后看到的人的影像，虽然没有科学依据，但是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那么，尸体上的淤青和镇痛药就是一个极大的矛盾点。”司雯呵笑了一声，“哪个凶手会在施暴的时候，还怕死者痛苦呢？” 　　“只有是不想她死，但又不得不让她的死的人，做出了最后的仁慈。” 　　司雯说的这些条理清楚但是又有些含糊，可从她的脸上的神色，显然是已经猜到了谁和这个案件有关。 　　白黎好奇极了，眨巴着眼睛等她继续说下去，但却被温热的手捂住眼睛。 　　“我能想到的警察也会想到，我们能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的就交给他们。” 　　两人离开警局的时候，恰好遇到了被召回的辛子茗和沈和硕二人。 　　辛子茗的脸苍白无比，被经纪人搀扶着进来。 　　死者李轶是她进入娱乐圈内陪伴了长达五年的助理，李轶的死去，对她来说无非是一个沉痛的事情。 　　司雯看着她走进警局，低头摇了摇。 　　/ 　　两人的第二次约会没有想到是在警察局度过的，这一度让缓过神来的白黎十分痛心。 　　但又想起今天进展特别快，一天之内就牵了手手还抱抱了，他又害羞地红了耳朵。 　　虽然那只是司雯对他安慰，并不是其他旖旎的感情，但也足以让他失落的心情好起来了。 　　他安安静静地坐在车内，任由自己耳根发烫，玩着书包上的拉链来分散注意力。 　　司雯到没能注意到白黎身边冒出来的粉红泡泡，脑子里都是拍摄广告的后续处理问题，隐隐有些头疼。 　　两人各怀心思，直到车停到校门口。 　　司雯看了眼灯光闪烁的大门，说：“到了。” 　　然而白黎却迟迟没有动静，她侧头看过去，发现他扣着手指，脸上神色有些纠结。 　　在纠结什么？ 　　司雯疑惑地看着他，等他开口说话。 　　向别人要会给出去的东西，实在是件很难很难开口的时候，但是为了能让自己有小发绳带，白黎还是一咬牙一闭眼，朝司雯伸出手。 　　“能不能，把发绳送给我……” 　　他声音越说越小，有几个字还结巴了一下。完全看不到下午撒着娇要抱抱的直接和勇敢。 　　这倒是出乎司雯的意料，下意识摸了摸发尾的发绳，怔怔地取下来放到白黎手心。 　　紧接着她看见白黎把发绳套在了左手手腕，忽而回过神来，才发现白黎说的是——送给他。 　　虽然她比白黎大了快七岁，但是也属于年轻人的行列，知道现在小情侣会之间的那些小爱好。 　　总算是知道为什么白黎突发奇想要给自己编辫子了。 　　难道他是特地买了发绳，特地找机会送给她，就是为了要回去套手上？ 　　看样子……应该是的。 　　司雯撑着下巴看他欢喜的样子，心情也莫名地好了些，语调轻松地说：“好了，早点回去，好好休息。” 　　“好！” 　　少年人的悲伤来得快，开心也来得快。就因为一根小小的发绳，下午难过的情绪都被一扫而空。 　　白黎欢快地背着包下车，还未等关上车门，两个浑厚的声音猛然出现。 　　“小白！” 　　“小白！” 　　司雯寻声看去，弯下腰俯身从副驾驶看见两个学生模样的人冲过来。 　　一个带着黑色眼镜框耷拉着拖鞋，一个穿着球服抱着一个脏兮兮的篮球，扑上来纷纷抱住白黎。 　　品纪年捧着白黎的脸，上上下下看了好几下：“没事儿吧？莫叔叔让我顺路的话来校门口接你，你是受什么伤了吗？要不要我去医务室借个担架和老程一起扛你回去？” 　　程戈更为着急，上手直接准备背白黎：“走走走，哥背你回去。年哥给我拿下篮球。” 　　白黎一脸懵，一边推搡拒绝一边解释：“没有没有，我没受伤！” 　　但架不住程戈力气大，整个人都快趴在他背上了。 　　司雯看着这吵闹有趣的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 　　三人动作一顿，白黎尴尬地推开听风就是雨的舍友，弯腰趴在窗户上，扯着笑和司雯介绍道：“这就是我两个舍友。” 　　品纪年趴在白黎左边，程戈趴在白黎右边，两人伸长脑袋往车内往，好奇极了。 　　司雯干脆解开保险带，下车走到他们面前，伸手打招呼：“你们好，我是司雯。” 　　品纪年瞬间就get到了，连忙哦了一声：“我知道，你就是小白说的雯雯吧！你好你好。我是品纪年，是小白的舍友。”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握司雯的手。 　　忽而手指被拧住，一个扭曲的姿势被白黎握住了。 　　这边程戈也在打招呼：“你好，我是程戈，也是小白的舍友。” 　　然而他伸出去的手同样被白黎截住。 　　白黎站在他们中间皱着眉瞪了他们一眼，甩开他们的手。 　　司雯抿着嘴忍住笑意，打过招呼就准备开车回去。 　　白黎笑着朝司雯挥挥手，手腕上银色的小玫瑰闪闪发亮。 　　没来得及目送她离开，就被程戈搭着肩膀带学校里面去：“走，让哥看看你有没有把我西装弄坏。” 　　让西装淋了雨的白黎心虚地低下头。 　　品纪年抱着篮球走在他们身后，忽然又回过头来，跑到还没有启动汽车的司雯身边，敲了敲她的玻璃。 　　车窗缓缓摇下来，司雯问：“还有什么事吗？” 　　品纪年掏出手机摇了摇：“留个联系方式。” 　　司雯皱了皱眉。 　　“要是小白在学校有什么事情我好告诉你。”品纪年笑着露出两个虎牙，“要是你欺负小白我也好来找你算账。” 　　“好。”司雯眉头一扬，给了他电话。 第23章 蛋糕 　　早晨, 八点半。 　　白黎已经洗漱好，穿上耐脏的灰蓝条纹上衣和牛仔裤，背上挎包走到还在睡觉的舍友旁边, 挨个叫醒他们。 　　品纪年被他从被窝里掏出来，还有点起床气，皱巴着脸说：“你怎么这么早就叫我起床啊……” 　　“是你说要我走之前喊醒你的。”白黎拍了下他的手背, 走到程戈面前摇醒他，“我报的蛋糕速成班今天第一天开课，我得早点去。” 　　品纪年闭上眼再度躺下。 　　程戈从床上被白黎拉起来, 揉了揉头发, 一大早就开始浇冷水，说：“离她生日只有不到一个星期了, 下午你还要去局里实习, 你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做蛋糕？” 　　白黎士气并没有被浇灭，握紧拳头, 露出坚定的眼神：“我可以，我能行！” 　　“没错, 男人不能说不行！”品纪年猛地从坐起, 骂骂咧咧地下床打开电脑, “我就不行今天我打过不那一关！” 　　这边白黎选了一双白鞋穿上，拿上实验室的资料志气满满地走了。 　　暑假已经过去二十多天，实验室里的项目正在进行收尾阶段, 他要把这一个数据处理的资料送往实验室。 　　时隔几日，苏晓总算是再次见到了白黎。 　　她拿着小风扇正在等萃取完毕, 白黎敲门，立即笑着跑过去开门，“白师兄, 你怎么来了？” 　　“我来送资料。”白黎从挎包里拿出一袋文件袋，放在导师的桌上。 　　苏晓的视线黏在他身上，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突然眼尖地看见白黎左手腕上的那一根发绳，表情逐渐凝滞。 　　那只是一个灰色的，没有任何可爱小饰品的发绳。应该没什么特别含义。 　　她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目光却一直盯着白黎的手腕。 　　直到白黎抬手露出手掌和她挥手说再见，她才看清楚，那个小发绳上有一个银色的小装饰。 　　就像是女孩子会用的。 　　“师兄！”苏晓嘴比脑子先动，连忙大声喊住他。 　　白黎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还有什么事情吗？” 　　苏晓慌乱地停顿了一瞬，蹩脚地扯了个谎，“我发绳刚刚崩断了，师兄你能借一个给我吗？” 　　说到这里，白黎这才注意到苏晓今天又是披散着头发来实验室的。 　　他蹙了蹙眉，想起之前司雯说的交往要求，沉默了一下，拒绝道：“不好意思，这个发绳我要用。” 　　说着他就一把撩起自己的刘海，用发绳绑了起来。 　　虽说画面十分滑稽好笑，白黎头上一簇头发直指天空，露出干净洁白的额头。可他表情却特别正经，正经到让苏晓没办法再继续要。 　　“……我还是等会儿让顺路的舍友给我带一个过来。” 　　“嗯。” 　　“还有。”苏晓又急忙说，“我听你们班长说，你在公安局里实习了是么？” 　　“是的。” 　　“那，那还缺不缺人手？我也想在暑假去体验一下，丰富我的档案，这样的话之后就有履历可以更好的竞选一些职位了……” 　　莫庆杰那边的确缺人手，原本白黎是想把机会给品纪年和程戈的，但是由于这两人太不争气，一个想要空出时间打游戏，一个想要空出时间谈恋爱，纷纷拒绝了他的邀请。 　　再加上班上留在学校的同学太少，除了班长刘骏，就没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他思考了一下，说：“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要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 　　“吃不下饭的准备。” 　　苏晓：“可以，正好我最近在瘦身，特别能抗饿！” 　　白黎点点头：“那么今天下午，你吃完饭就和刘骏一起去公安局吧。” 　　“那师兄你呢？”苏晓上前一步，“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我还有事，就不和你们一起了。”白黎挥挥手，骑上自行车离开。 　　苏晓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深深呼出一口气。 　　蛋糕速成班在学校和司雯的公司这一段路的中间位置，只要骑自行车十分钟就可以到了。 　　白黎花了三千块钱报了一个特级班，所以附带一个权利，可以随意使用里面的所以食材和器具，于是乎他就顺便在培训班给司雯做午饭。 　　早上九点半，特训班准时开班授课。 　　白黎赶到的时候特训班的人已经都来齐了，没想到他的同学居然其中一大部分都是四五十岁的阿姨们。 　　他推门而入的时候，阿姨们齐刷刷地看向他，眼光如炬，氛围莫名变得奇怪。 　　有一种狐狸群中突然进入了一只萨摩耶的既视感。 　　白黎长得可爱，属于那种长辈们看了就喜欢的面相，很快就被一群阿姨围住，聊起天来。 　　“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啊？多大了？” 　　白黎犹豫了一瞬，把即将脱口而出的阿姨咽了回来，“姐姐们好，我叫白黎。白色的白，黎明的黎。是个大学生。” 　　果然没有女人会抵挡住一个小可爱，“姐姐”一词瞬间俘获了她们的欢心，纷纷笑了起来。 　　“你怎么会报这个班啊？” 　　“想给女朋友……做生日蛋糕。” 　　被一群异性盯着说完这句话，白黎的脸全红了，垂下头摸了摸后脑勺。 　　顿时又是一阵女人们愉快地笑声。 　　白黎被这笑声弄得有些头昏耳鸣，走到这个班级里唯二的一个男人——蛋糕师身边。 　　他低声问：“老师，为什么这个班大多数都是女生啊？” 　　蛋糕师看了他一眼，拿出报名表，指着特训班这一行，在白黎的注视下用指尖滑到最下面，那里有一个小括号，括号内容是——专为家庭主妇定制。 　　白黎瞬间面色一僵。 　　他只顾着看时间，选了最短的速成班，没看到后面还有这样的介绍。 　　蛋糕师看他的样子，体贴地问：“你要不要换个班？” 　　“没，没关系。”白黎磕磕巴巴地说，“我我也算是家庭主夫吧……” 　　班里的阿姨们特别体贴，把最好的位置让给他。 　　在学完做蛋糕之后，许多阿姨都直接开始做午饭，有的是做好了送给老公吃，有的是做好了送到学校去给自己的孩子吃。 　　她们还教白黎做各种各样的菜，传授了许多厨艺小妙招。 　　白黎觉得自己可以十分融洽地和她们相处。 　　因为，定位似乎是一样的。 　　这一顿饭比以往做的要丰富地许多，白黎抱着足足四盒盒饭前往司雯的公司。 　　公司的花臂保安大哥已经记下他的脸，而且会在他来的时候露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 　　白黎回以一个同样勉强的笑容。 　　公司其他人员也都心照不宣地直接认为这是司主管的小男朋友，见到白黎的时候都会尊敬地朝他微笑点头。 　　白黎就抱着自己的盒饭一路问好，走到司雯办公室的时候脸都有点笑僵了。 　　他抬手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司雯的声音，他轻轻地用肩膀推开门，伸出脑袋看了眼。 　　司雯靠在沙发里，双腿搭在前面到玻璃桌上，闭着眼睛，呼吸平缓，已经睡着了。 　　她长长的睫羽之下有片青色，显然是这几天太过于忙碌睡眠不足引起的。 　　因为游乐场的事情，广告拍摄的场景、演员都要重新选择，随之而来的是各种合同的违约和赔款。 　　为了把公司损失下降到最小，司雯已经连续工作了三四天，基本已经稳住了局势。 　　现在总算松了一口气，可以休息一下了。 　　白黎见她睡得沉，动作放得越发轻缓，将便当放在桌子上，然后轻轻地坐在她身边，等她醒来。 　　司雯其实在他敲门的时候意识就清醒了一些，但是眼皮实在太沉了，实在不想睁开。 　　尤其是在闻到那清新干净的青柠味之后，意识到是白黎来了，思绪就更加放松了。 　　白黎的信息素那无声无息的荡漾开来，融入司雯浅浅的呼吸之中，让她疼了好几天的头舒缓了一些。 　　她脖子侧久了有些疼，烦躁地闭着眼伸手在沙发上想找到沙发上的抱枕，直到碰到了柔软的东西，身子一歪，枕了过去。 　　白黎僵硬地看着司雯倒在了自己的腿上，还翻了个身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动作，呼吸再度平缓下来。 　　他低着头看她，心脏砰砰直跳。 　　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司雯的脸，才发现她睡着的时候一向漠然冷淡的五官会柔和下来，少了许多凌厉和强势，变得温柔了些许。 　　自从那日从警察局回来之后，两人的距离好像拉近了些，又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那时候大概是他情绪太过于不稳，所以才会不害臊地要抱抱。 　　后来白黎回到宿舍一闭眼就是两人相拥的场景，心里的小鹿四处乱撞，撞的头破血流。 　　之后再怎么鼓起勇气也只敢勾勾司雯的手指，没出息极了。 　　而现在司雯枕着他的腿，心里头破血流的小鹿满血复活，又开始活蹦乱跳。 　　白黎眼睛睁得大大的，紧紧抿着嘴，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脸侧的酒窝若隐若现。 　　他的牛仔裤上在学做蛋糕的时候沾上了不少的面粉，有的没清理干净，就被司雯的脸蹭走了。 　　白黎笑着看她脸侧沾上面粉，伸出手轻轻地给她擦掉。动作又慢又柔，害怕惊醒了她。 　　指腹下的触感温热细腻，是十分新鲜体验。 　　不知不觉面粉已经被擦掉了，但是他却迟迟没有收回手，就那样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像是在哄一直沉睡的猫。 　　白黎的脑子忽然蹦出四个大字“乘人之危”，被自己行为所羞耻到，瞬间自顾自地涨红了脸。 　　做贼心虚一样极快地背着手，用左手打了右手手背一下，以示惩罚。 　　司雯醒来的时候是半个小时之后了，她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白黎的下颚。 　　她缓了缓神，过了几秒才意识到现在是个什么姿势，立刻撑起手臂坐起来。 　　白黎猛然嘶了一声，迟缓地转过头看向司雯。 　　司雯略微不好意思地问：“怎么了？是不是腿麻了？” 　　白黎身体诚实嘴巴心虚，一边点头一边说：“不麻。” 　　司雯忍住笑意，视线落到玻璃桌上的饭盒，弯腰拿过来，手背碰了碰外层：“好像有点冷了，我去热一下。你先缓缓。”说完起身拿起沉甸甸的四个便当离开。 　　听着脚步声走远，白黎这才呲着牙撑着沙发扶手起身，飞快地搓了搓大腿，艰难地走了两步。 　　这边司雯去员工餐厅热饭，靠在一旁悠悠地打了个哈欠。 　　她抬手看了眼腕表，估摸着自己应该睡了不到一个小时。但是这次的睡眠质量可是以往好了很多。 　　也许是因为太累了，也可能是因为有白黎在。 　　后一个想法让司雯挑了挑眉，指尖无意识地点着腕表，有些想法开始动摇了。 　　口袋里的手机铃声一响，把她抽离的思绪唤回来。 　　她摸出手机打开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x”。 　　经过司雯身边的员工顿时感觉周围气场变冷了，迅速吃完饭离开，划出一个独立的空间给司雯。 　　“喂。”她面无表情的接通电话，声音冷漠。 　　“小司，26号是不是你的生日？就是明天对不对？你该回来过生日了！” 　　那是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急迫而欣喜，像是在为她开心。 　　“我的生日是30号。” 　　“哦！对不起，是妈妈记错了！那……那就是五天后。到时候你早点回家，让你爸爸也回来，我给你做生日蛋糕！” 　　“我不喜欢吃甜的。你别做了。” 　　“好好好，我不做了。那就做你喜欢吃糖醋里脊，甜菜浓汤，还有清蒸蟹好不好？” 　　“……随你。” 　　“那就说定了！记得一定要通知你爸爸，让他早点回来。” 　　女人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司雯却抬起手按下了电话。 　　手机被她紧紧攥住，骨节发白，昭告着此刻的她有多少难受。而下一刻浑身力气松懈，靠在墙上的背缓缓弯了下来，像是被击垮了。 　　“叮——” 　　微波炉热好了便当。 　　司雯缓了缓，带着便当上楼。 　　还没等走到办公室，就听见穆久笑声。她皱了皱眉，用手肘抵开磨砂的玻璃门，看见穆久搭着白黎的肩膀，不知道在聊些什么，笑得可开心了。 　　白黎倒是没有笑，一本正经地从挎包里拿出小本本写写画画，表情十分认真，都没有注意到司雯进来了。 　　司雯放下饭盒，淡淡地扫了眼穆久。 　　穆久从这一个眼神就能看出她此刻心情不好，识时务地闭上嘴，笑着起身离开。 　　司雯目送他离开，随后转过头凑到白黎面前，站在他身边，垂眸看他手里的小本子。 　　白黎正在画一个榴莲，旁边还有一个螃蟹。两个物品下面都打了括号，但是里面的字司雯看的不是很清楚。 　　她微不可查地眯了下眼睛，淡淡地问：“在干什么？” 　　白黎还没有回过神来，自然而然地回答道：“在做记录。” 　　“记录什么？” 　　“记录——”他霎时抬起头，迎上司雯的目光，缓缓地眨了下眼，不动声色的合上本子，红着耳根摇头，“……没什么。” 　　司雯缓缓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对他摊开手，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把本子交上来。 　　白黎咽了咽口水。 　　往日里要是看到司雯笑，他一定会跟着笑，而且心情也会很好，但此刻这个笑容不一样。 　　这就像是……上初中时，班主任从窗外探过头对着上课看小说的同学露出的微笑。 　　他干脆装傻，抬起手搭在她手心。 　　司雯笑容凝滞了一瞬。 　　白黎傻乎乎地笑着，握紧了她的手。 　　很好。 　　奈何不了他了。 　　司雯没继续问，把热好的便当放在他手心：“吃饭，等会儿我和你一起去警局。” 　　“嗯？”白黎一边把本子塞回到包里一边问，“你也要去？” 　　司雯轻笑一声，银叉插入一旁洗好的葡萄，说：“去把我这几天的损失要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嗯嗯，我在摸索那个发红包的抽奖系统，明天就给大家抽奖，记得在这一章也要留评论哦，增大获奖几率！ 　　今天是——白·妇女之友·家庭主夫·黎。 第24章 眼泪 　　司雯和白黎一起抵达警局, 下车的时候正好碰见刘骏和苏晓二人站在警局门口踌躇不前。 　　“白师兄！”苏晓回头就见白黎从一辆车上下来，瞬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朝他招手。 　　刘骏听到她欢快的声音,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白黎和一个穿着黑色西装长裙的女人并肩走过来。 　　苏晓的目光也落在女人的身上，看见她精致的妆容和成熟的着装, 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装扮，缓缓收回脸上的笑。 　　司雯看了眼他们，和白黎对视一眼, 朝他点点头, 就直接走进警局，与苏晓擦肩而过。 　　白黎走到刘骏苏晓面前, 说：“你们多久到的, 怎么不进去？” 　　苏晓微微一笑，开着玩笑说：“有点怕。虽然没做过坏事, 但是看到警察还是不太敢靠近。” 　　刘骏在一旁点头附和。 　　白黎轻轻笑了笑，“那走吧, 我带你们去见见莫法医。” 　　他领着两人直接走上二楼, 正好遇到从解剖室出来的莫庆杰。 　　莫庆杰看了眼他们, 语速飞快地对白黎说：“他们就是你帮我招的人吧？正好，我这边有东西要运到解剖室，你——”他指向刘骏, “小伙子你帮我去五楼搬一下人体结构骨架。” 　　一来就有工作干，刘骏心里的紧张感立刻消失, 笑着应下。 　　“这小姑娘，你就让小白去教你清洗解剖工具。”莫庆杰对苏晓说。 　　苏晓：“好的。” 　　白黎点点头，推开解剖室的门带苏晓开始干活。 　　安静的室内只有他们两人, 苏晓跟在白黎后面，听他介绍哪些东西应该如何洗才洗的干净。 　　但是她有些心猿意马，忍不住地想着刚刚和白黎一起出现的女人。 　　一边刷着手里的铁勺一边偷偷看白黎，她随意找了个话题开始问问题：“师兄，这个勺子它做什么用的呀？” 　　白黎转头看了眼，解释道：“是用来舀出尸体胃液或者是胸腔积液的，通过死者的胃液，来分析他死前吃过什么，有没有服用药物之类的。” 　　说到这里，他凑进去看了眼，指着一点污渍，“这儿，刷干净一点。” 　　稍稍被恶心到的苏晓手颤抖了一下，幸好带着手套，不然她可能会立马把手里的勺子扔出去。 　　她缓缓咽了咽口水，继续问着：“师兄你……等会儿要和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吗？” 　　“不了，我有约。” 　　“是……刚才那位姐姐吗？” 　　“嗯。”提到司雯，白黎不自觉地弯起嘴角，手上的动作更为轻快了些。 　　他的表情被苏晓看在眼里，她抿了抿嘴，试着问道：“是你的表姐还是亲姐啊？” 　　“都不是。” 　　白黎没准备细说，转身拿起一把大铁钳递给苏晓，“来，把这个开胸腔的器具先洗一下。” 　　苏晓还要继续问下去的话被这一把大钳子给堵回去了。钳子对于一个向她这样弱不禁风的女孩子来说算很重，她差点没握稳，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眼手里的大钳子。 　　“对了，那边开颅的器材也洗一下。” 　　苏晓转头看到一个类似于电锯的东西，头都大了。 　　白黎脱下手套，说：“方法都和你说好了，你慢慢洗，不用着急。” 　　说完人就推门离开，徒留苏晓一个人在偌大的解剖室里。 　　苏晓那一瞬间对白黎的感情忽的变了下，脑子里嗡嗡作响。 　　真的会有男生把一个女孩子独自一人丢到解剖室，并且不帮她做重活的吗？ 　　/ 　　司雯看着垂着头的辛子茗，语调平静地说：“按照合同上写的，是你违约在先，所以我公司因你而损失的钱，你都需要加倍赔偿。我这边的律师已经和你经纪公司谈好，到时候回来找你签字核实。” 　　辛子茗摸着自己的手腕上银色的手铐，没有作声。 　　司雯也只是来通知一声，顺便问个问题。 　　她歪头望着辛子茗，问道：“你让凶手使用镇痛剂其实是给警察一个线索对吧。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黑暗的房间仅仅只要一束光打在辛子茗的身上，她缓缓抬起头，因为瘦脱了相而颧骨高耸，漆黑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司雯。 　　她蠕动干燥脱皮的嘴唇，忽而笑了下，“因为只有我腐烂了，发出臭味，才能让别人循着味而来，才能发现那一堆黑泥。” 　　黑泥指的是什么，大概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司雯挑了挑眉，笑了一声，起身离开了。 　　她原本还想要告诉辛子茗—— 　　助理李轶死的那一片土地被游乐场圈了起来，改成了鬼屋，用死亡之人做噱头，迎来了不少游客。 　　但是司雯在听完她的解释后，却有点不忍心。 　　她不忍心和她说，有些黑泥即便被发现了，也不会被清理掉。甚至还会从中生出更多。 　　推开审讯室的门，抬眼就看见司世陆面前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背影有些熟悉，直到那人转过头来与她对视，司雯才认出来。 　　司世悟来了。 　　司世悟显然也很意外会在警局里看见司雯，父女两人遥遥相望了一会。 　　他手里还夹着烟，朝司雯招了招手。 　　司雯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两人就站在司世陆的办公桌前。 　　正嗦着泡面的司世陆抬眼看了下两人，下意识地咬断了面条，一点声响都不再发出，尽量在这对父女俩身边降低存在感。 　　司世悟把烟收了回去，嗓音低沉，开口问她：“你怎么在这儿？” 　　“办公。”她回答的十分简洁。 　　“你公司那边还好吧？” 　　“一切正常。” 　　对话很快就卡在这里，司世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他扶了扶金丝框眼镜，注视面对着陌生又熟悉的脸庞，恍惚间想起上次见面好像是在半年前，过年的时候。 　　在他还未更新的印象中，司雯的形象还停留在出国学习之前少女的模样，扎着高马尾，穿着熨帖的校服。 　　现在面前这幅职场女性的打扮，让他有些出神。 　　司世悟悄无声息地在心里叹了一下。 　　“这周日回去一趟。” 　　司雯忽然开口，把他飘远的思绪扯了回来。 　　“周日？”司世悟皱了下眉，“为什么要回去？” 　　司雯脸上平静的面具裂开一丝丝缝隙，波澜不惊的眼眸像是深海，流动着暗流。她静静地注视着司世悟，不出意料，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了抗拒。 　　一旁不敢乱动的司世陆还端着泡面，砸了咂嘴，小声地对他那记性不好的表哥提醒道：“周日，是7月30号。” 　　司世悟一头雾水，眉头皱的更深了，反问了句：“所以呢？” 　　司世陆一脸“我只能帮你到这里”的表情，啧啧啧地摇着头，端着泡面离开了。 　　“我的25岁的生日。”司雯淡淡地开口道，“希望你有空过来敷衍一下。” 　　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像是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这反而让司世悟有点挂不住脸，嘴角抽动了一下，没说话。 　　见他没有回复，司雯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司世悟舔了下干燥的嘴，抱歉地说：“我会推掉当天的行程。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不用。我什么都不缺。”司雯很果断地回绝，忽而停了停，又说，“你到时候就多吃点就行，她做了你喜欢的菜。” 　　“……好。” 　　聊到这里，司雯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稍稍直起背，像是压在肩上那些无形的东西消失了一些。 　　刚想和他告别，身后就传来愉快的声音。 　　“雯雯！” 　　司世悟反应了好一会儿，直到看见一个少年哒哒哒地下楼跑过来，刚才明白那句“雯雯”是喊司雯的。 　　他作为一个父亲，从来没有这样亲密地喊过自己的女儿，都是直呼其名。 　　白黎笑着跑到司雯身边，看见对面站着一个和司雯眉眼相似的人，想着应该是她的亲人，顿时拘谨起来。 　　“您好，我叫白黎。” 　　司世悟上下打量了一番，露出一个淡淡的笑，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递过去：“你就是司雯的匹配对象吧。你好，我是司雯的父亲。” 　　见到岳父了！ 　　白黎刹那间更加紧张了，搓了搓手心的汗，双手抬起接过司世悟递过来的烟，恭恭敬敬地再次打招呼：“叔叔好……” 　　下一刻手里的烟被拿走，只见司雯把烟塞回到司世悟胸前的口袋，眼神冷了几分，“他还是个学生，不会抽烟。” 　　司世悟的表情凝固了一瞬，垂头收回那包烟。 　　白黎敏锐地感觉到这两人气氛不对，轻轻地扯了扯司雯的衣角，澈亮的眼睛一眨一眨，无声地在询问他们情况。 　　司雯从来不想把自己的家里的事情展现给别人看，因为这样只会让她感觉到尴尬和丢脸。 　　尤其她不想让白黎搅和进来。 　　她握住拉着衣角上的手，准备带白黎离开。 　　“白黎。”忽而司世悟叫住他。 　　白黎看了眼司雯，又看了眼司世悟。 　　司世悟朝他笑着，眼角有几条不明显的皱纹显现出来，“周日要不要和司雯一起来家里吃顿饭？” 　　话音刚落，司雯猛然皱起眉头瞪着司世悟，飞速替白黎拒绝道：“不了，他没时间。” 　　“反正早晚都要我们来家的，为什么不选个好一点日子呢？”司世悟又对白黎说，“你要是来，司雯的母亲一定会很开心的。” 　　白黎这下子处于两难境地。 　　他知道周日是司雯的生日，他很想要给她过生日，而且也很想见见司雯的父母。 　　但是从司雯的反应和态度上来看，显然她不想要自己答应这个邀请。 　　脑海里顿时出现两个小人在争论不休，一个说着要乖乖听司雯的话，一个说要抓住机会多了解司雯。 　　它们吵得天翻地覆，白黎渐渐涨红了脸，抿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做。 　　时间在僵持中流失。 　　司雯脸上的寒意逐渐收了回来，她再次恢复成平静的模样。 　　她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地想，让白黎近距离接触看见她那个扭曲的家庭，也许并不是件坏事。 　　“好。那就去吧。”司雯转头对白黎说，“周日中午的时候，我来接你。” 　　白黎缓缓眨了下眼，眉头微微抬起，眼睛一瞬不瞬地观察着司雯脸上的表情，轻轻晃了下手腕上的手，小声说：“我不想做让你不开心的事……” 　　“我没有不开心。”司雯移开视线，松开白黎的手，“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她转身离开，白黎愣了一瞬，急忙紧紧跟在后面。 　　司世悟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将胸前口袋里的烟再度拿出来，点燃放在嘴里，深吸一口。 　　警局外边的停车场有几颗参天大树，枝叶繁茂，为车辆遮住阳光，提供了一片阴凉。 　　司雯沉默地坐回到车里，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低着头闭上眼，重重地深呼吸两口气。 　　听到车窗被敲了两下，缓了缓，睁开眼看见趴在车窗边的白黎。 　　他微微噘着嘴，水亮的眼睛里都是无措，小声地喊着：“雯雯。” 　　隔着玻璃听不太清，司雯按下车窗。 　　“雯雯，你是不是生气了？你别生气，我不去了。”白黎小心翼翼地凑进来，扣着手指十分慌张，“我，我等会儿就回去和叔叔说，我周末要跟着舅舅做户外实践没时间去。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司雯瞥开头，闭了闭眼，一边缓和情绪一边想着如何和白黎说。 　　见她没有回话，没有应声，白黎更加手足无措，扁着嘴伸手轻轻地勾住她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嗓音从喉咙里艰涩的挤出来：“你为什么不理我了呀？你不要不理我……你对我发脾气、凶我都可以，但是别不理我。我嘴笨不会哄人，我怕哄不好你，你……你理理我呀。” 　　他语句混乱磕巴的说了好些话，司雯听了皱着眉转过头看他。 　　眉尾和眼角都耷拉下来，看上去好像受了很大很大的委屈，眼里的水光十分明显的晃动着，似乎只要一凶他就可以掉出眼眶了。 　　还说什么去哄人，明明最需要哄的人是他。 　　司雯叹了一口气，抬手抚上他的额前的头发，叹息般说道：“我没有生你的气，也没有不想理你，我只是——” 　　只是感觉很难堪，只是感觉很无助，还感觉到很可笑。 　　司雯顿了顿，话锋一转：“如果你去我家，我也会很开心的。我刚才是在想要不要给你买件合适的衣服，毕竟是第一次见家长。” 　　白黎缓缓地眨了眨眼睛，轻轻蹭着头发上的手心，再一次试探地询问：“没生气？” 　　“没有。” 　　“真的？” 　　司雯露出一个笑，还点点头：“真的。” 　　白黎静默地看着她，也学着她的动作，伸手抚摸她的头发，轻声说：“可是你看上去很难过的样子。” 　　司雯眸光一颤，挤出来的笑容凝在脸上。 　　“我能闻得到，你的信息素在告诉我，你很难过。” 　　要是以往闻到司雯的信息素，那都是浓烈、肆意、强势的冷香，就仿佛夹带了无数放肆盛开的鲜花。 　　但是现在给他的感觉却是那些花都合上了花瓣，将自己封闭起来，垂下了花苞，深深扎根的土壤也迅速腐朽，漫过根系，漫过枝叶，快要把它们都吞噬掉。 　　受到她信息素影响，顺带着连白黎都不免难过起来。 　　被如此直白戳穿的司雯怔怔地看着他，突然笑了出声，好笑地用指尖揩去白黎眼角的泪。 　　“那明明是我难过，你哭什么？” 　　“……我没哭。”白黎忍着眼泪，奶凶奶凶地反驳道，“是它自己要流下来的。” 　　司雯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笑着顺他的话说，“那它可太不听话了。” 　　夏日的风穿过树荫，将所剩无几的燥热带走。 　　眼前的少年也像是和煦的风，把司雯的负面情绪都拿走了。 　　替她难过，替她哭泣，又替她坚强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抽奖已经准备好啦！我要多给点名额，让大家都能有福利！ 　　因为上夹子的原因这几天的更新变成了零点，周三的时候恢复以前的时间，晚九点不见不散，啵啵！ 　　我的预收文《拯救爱豆大作战》，男主也是奶呼呼的（这个作者什么乱七八糟的癖好）。 　　以下是预收文案，点击作者专栏即可看见！求收藏啊啊啊啊啊！ 　　童依亲眼看见自己粉了十年的爱豆宋时越死在她的面前。 　　难以接受的她当场哭到晕厥，一醒来发现自己灵魂穿越到过去，附身在另一个女生身体里。 　　此时面前正在站着宋时越的黑粉，商量着如何让宋时越在见面会上毁容退团的黑粉。 　　童依：……黑粉给老子爬！ 　　她假意附和，实则救人，找准时机揭发黑粉保护年仅十四岁的爱豆。 　　随后功成魂退，又回到了现实。 　　本以为只是一场梦，但是童依发现，宋时越的每一张照片上，眉骨上原有的疤痕居然消失了…… 　　· 　　宋时越因为一副好嗓音而被选入少年偶像团体，却被团粉纷纷抵制——FORONE永远四个人，我们不承认第五个！ 　　接踵而来的是黑粉，团粉，私生饭带来的种种麻烦。 　　就连公司，都对他冷漠以待。 　　这时宋时越却发现，每到危急关头，总会有一位神明出现拯救他。 　　有时候是伴舞，在台上借着舞蹈动作为他带上防激光护目镜； 　　有时候是花臂大叔，在机场护送被黑粉托住行程的他准时上飞机； 　　有时候又是的士司机，在被私生饭曝露私人行程引起动乱时飞车为他甩开人群； 　　…… 　　她会每次离开前，都会赠送一束时钟花。 　　花语是：爱在你身边。 　　宋时越捧着花，一边哭一边笑，想着如何才能让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小剧场· 　　宋时越站在天台，一步步走向边缘，佯装悲恸地说：“这世界没有人爱我……” 　　童依穿越到肥头大耳、试图潜规则爱豆的霸总体内，急忙道：“不不不你下来，我爱你我爱你，我特别爱你！” 　　“真的吗？” 　　“真的，比我脖子上大金链子还真！” 　　“那告诉我你的名字吧。”宋时越转身看她，“我会找到你。” 　　收藏吧收藏吧，爱你们，挨个啵啵！ 第25章 榴莲 　　信息素能传达情绪, 这一点司雯现在才察觉到。 　　其实早在之前白黎和她诉说关于母亲的故事之时，她就能感受他的悲伤，不过当时还没留意。 　　现在她隐藏的那么深的难过, 就这样被自己的信息素毫不犹豫地倾诉而出。 　　这就是信息素相融带来的一个变化——感情共享。 　　司雯看了眼坐在副驾驶上红着眼眶系安全带的白黎，轻声问：“你现在就离开警局，你舅舅不会说你？” 　　“不会的。他从来不会凶我的。” 　　他的声音还带了些软糯的鼻音, 听上去有点小委屈。 　　“那现在你要去哪儿？” 　　“和你一起去公司。” 　　“嗯？” 　　白黎抬起头望着她，神情认真，一副不容拒绝地模样：“我要陪你工作, 等你下班, 和你去吃晚饭。” 　　这一串话里每个字眼都围绕着司雯展开，就好像一个不停旋转的小陀螺, 以她为中心不停的打圈圈。 　　司雯回过头望向窗外, 嘴角慢慢扬起来，“好。”语调被她得拖长, 藏着不难察觉的笑意。 　　汽车发动，一路驶过树荫茂密的小路。 　　按照白黎所说, 司雯在工作的时候他就坐在办公室里的沙发, 拿出手机和小本子观看做蛋糕的视频并做写笔记。 　　他们互不干扰, 各做各的事情，一直等时光移动了太阳，外面的天空出现瑰丽的晚霞。 　　白黎在不知不觉中写了三四页的注意事项, 收笔的时候恰好等到了司雯准时下班。 　　两人便在公司附近选了个餐厅吃饭。 　　黄澄澄的油发出滋滋的响声，烧烤架上烤着牛肉, 不过一会儿牛肉便从鲜红色变成熟透的深肉色。 　　白黎用筷子夹起烤好的肉放在对面司雯的酱料碟里，歪头擦了擦头上的汗，又继续忙活着土豆片。 　　司雯按住他的手, “烤的够多了，边吃边弄。” 　　“好。” 　　忙碌了一下午，两人都饿了，很快就吃完了不少的菜。 　　白黎轻轻拍了拍肚子，抿了一口水，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去买衣服呀？” 　　“买衣服？” 　　“不是说第一次见家长我要穿的正式一点吗？叔叔阿姨喜欢什么风格的？我得去买几件。” 　　“……” 　　司雯这才回忆起下午的时候为了转移白黎的注意，说着要给他买一身正式的衣服。 　　她父母的喜好，或者说是那一辈人的喜好，是她从来没有涉及过的领域。 　　白黎也没有涉及过。 　　司雯挠了下脸侧，撑着下巴想了想：“西装的话……应该不会错。” 　　她语气中的不确定十分明显，白黎歪头问：“是么？” 　　“……或许我们可以百度一下。” 　　白黎挠着头发，觉得这个也不靠谱。眼睛忽然一亮，福至心灵，“我想到谁可以帮我了！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 　　司雯点点头，垂眸思索了一会儿，说：“我们周五下午去逛街吧，给你选衣服，顺便就当做这个星期的约会了。” 　　“好的！” 　　两人就这样愉快地定下两天后的约会。 　　晚饭过后司雯开车送白黎到校门口，看见有些学生拉着行李箱出校，算了一下时间，发现暑假已经快过一大半了。 　　她转头问白黎：“你这个暑假都在学校，不回家吗？” 　　白黎一边解开保险带一边摇头：“不回家，留在学校会方便一点。” 　　“是家离学校很远，不方便往返么？” 　　保险带咻的一声回到原位，她看见白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是不方便去找你。”他小声嘟囔着。 　　然而尽管声音再小也传入了司雯的耳里。 　　校门垂挂的灯照在她的脸上，一半被照亮一半在黑暗里。 　　她勾起一边嘴角，抬手揉了揉白松软微卷的头发，眼眸映出校门口闪耀的灯光，“行了，回去早点休息。” 　　白黎拿着包打开车门正准备下车，又回过头注视司雯，十分严肃认真地说：“你也要早点休息，不可以背着我偷偷难过。” 　　司雯无奈地笑了下，面部轮廓被灯光照的柔和，顺着他的意思保证道：“好，知道了。” 　　/ 　　第二天，白黎又是寝室里最早一个起床的。 　　按照惯例他依次叫醒了品纪年和程戈。 　　品纪年一副咸鱼的模样从床上下来瘫在椅子上，麻木地注视着自己的行李箱，“又要收拾东西了，我好累啊。” 　　白黎刷着牙，含糊不清地问道：“你们是下午几点的车啊？” 　　“下午两点半的高铁，五点半到家。”品纪年拿起自己的充电线丢到摊开在地上的行李箱，“回到家第二天我就要去给七大姑八大姨的小孩子补课。” 　　说完他假模假样地呜呜哭了一下。 　　“有补课费吗？”上完厕所的程戈问。 　　“有的。” 　　“那你哭啥？” 　　“没啥，就是觉得小孩子们太可爱了，真想一屁股坐下去。” 　　听到如此发言的程戈打了个颤，蹙着眉问：“现在的小孩子都很调皮吗？” 　　品纪年点点头。 　　一旁的白黎反倒是摇摇头，突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白色的牙膏沫粘在嘴边，有的甚至蹭到了酒窝里，“如果是我和雯雯的孩子，一定会很乖的。” 　　程戈恍然大悟：“我和笛笛的孩子一定也会很乖的。” 　　品纪年冷漠着一张脸注视身边两位傻乎乎的舍友：“喂，醒醒。” 　　今天之后，寝室里就只剩下白黎一个人了，在他去上课之前，那两人还特别不放心地对白黎嘱咐了一遍用电用水注意事项，活脱脱像两个老妈子。 　　白黎乖乖地点点头，然后背着包汽车前往蛋糕培训班。 　　班里的阿姨们都来得特别早，看见白黎进来就热情地打招呼，有的还给了小面包给他。 　　白黎坐在一堆阿姨之中，从包里翻出一个小本本，笑着问她们：“姐姐们，假设你们的女婿第一次上门拜访，他穿什么样的衣服会比较得体？怎样才会给你们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呢？” 　　这个问题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许许多多观点和想法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股脑涌向白黎。 　　“当然是成熟稳重的了！就类似电视剧上那种霸道总裁，带着金灿灿的腕表，小西装小领带整起来……” 　　“不不不，有钱人都一堆臭毛病。我觉着敦厚老实的就行，穿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就好！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 　　“我啊最喜欢文化人。温温柔柔，学识渊博，出口成章。什么格子衫啊，条纹衣服啊……最显气质了。” 　　“长得怎么样到无所谓，穿成什么样也无所谓，主要是要爱我女儿，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好好养着她！” 　　“……” 　　白黎手上的笔飞速记录着，不停地点头。到了最后居然在温度适宜的空调房里热出一身汗。 　　直到蛋糕师走进来准备上课，阿姨们才笑呵呵地散开。 　　看着满满当当的笔记，白黎抬起手被擦了一下额头的汗，重重呼出一口气，开心地笑了起来。 　　蛋糕的学习进度已经到了三分之一，现在要做的就是每个人和蛋糕师说自己想要的蛋糕类型。然后蛋糕师会手把手教学，直到做出合格的蛋糕。 　　当问到白黎时，他小小声说：“我想要做一个榴莲蛋糕。” 　　其他阿姨：“……” 　　蛋糕师：“……” 　　白黎：“我女朋友喜欢吃榴莲。” 　　蛋糕师：“可以是可以，不过味道会有点大。如果是当做惊喜的话，可能会没那么惊喜，因为很容易闻出来。” 　　的确是这样的。榴莲制品的东西每一个味道都很大。 　　白黎皱巴着小脸，犹犹豫豫地说：“那我当天上午做好了可以放在这里吗？我之后再来取。” 　　“可以的。” 　　“那就好。”他兀自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什么，转过头看了眼身后的阿姨们，抱歉地笑了下，和蛋糕师说，“我到隔壁空教室去做吧，有的姐姐不喜欢闻榴莲。” 　　如此令人着想的小孩，瞬间俘获了阿姨的理解，她们摇着脑袋连忙制止：“不，没关系，我们可以的！” 　　不过白黎还是选择了去隔壁，屏着呼吸从冰箱里拿出一袋榴莲放在案板上，捏着鼻子准备先观看教学视频，顺便等解冻。 　　一上午和榴莲亲密接触过后，他的身上也难免沾染上榴莲的味道。 　　拎起衣袖闻了闻，白黎皱起鼻尖，释放出少量的青柠味信息素笼盖在上面，防止其他人闻到会不适。 　　他带着沉甸甸的便当前往司雯公司，站在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默默地收回了信息素。 　　她喜欢榴莲，要是嗅到自己身上的榴莲味一定会也爱屋及乌，喜欢自己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白黎敲了下门，然后挺起小胸膛，自信地走进去。 　　司雯正好处理完合同，抬眼看向白黎，眼里浮现似有若无的笑意。关掉电脑起身走到沙发边，一股另类的味道飘过来。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扬起眉毛，疑惑地问：“你刚刚吃了榴莲？” 　　白黎眼睛倏地一亮。 　　穆久没有骗他，司雯最喜欢的水果就是榴莲，居然这么快就闻出是榴莲的味道了。 　　“对，榴莲！你喜欢吗？” 　　司雯缄默了一瞬，看着眼前欢喜的少年，挤出两个字：“喜欢。” 　　她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青柠会喜欢吃榴莲。 　　不过他既然喜欢，那就试着习惯吧。 　　作者有话要说：　　美妙的误会。 　　穆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26章 水杯 　　这两天中午白黎来公司的时候, 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榴莲味。 　　榴莲这味道，闻久了，也就习惯了。 　　司雯没有什么喜欢的水果, 也没有什么讨厌的水果，对于这个味道还是能接受的。 　　再加之对他身上自带的青柠味敏感度更高，在呼吸之间青柠味和榴莲味混合在一起, 倒像是另一种奇异的味道。 　　甚至是有点点好闻。 　　周五中午两人用完午饭，司雯就把公司的事情丢给穆久，开车带着白黎一起前往市中心最大的购物商场。 　　商场里人流量大, 每一层楼都热闹非凡, 人潮来回拥挤，中央空调呜呜运转着, 才将人与人之间的热气吹散。 　　购买服饰在第三层到第五层楼, 两人并肩乘坐电梯上去。 　　电梯门开，白黎眼睛瞬间立刻一亮, 指着最近的那家服饰店，激动地说：“我们先去这一家！” 　　司雯一边跟着他走一边望过去, 眉头慢慢抬起来。 　　居然是, 情侣服饰专卖店。 　　里面的衣服都是给小情侣准备的, 其中还有许多情侣用品，比如说情侣牙刷、情侣毛巾、情侣水杯……就连店门口站着身形高挑的两位人形模特都摆成了十分亲密的模样。 　　白黎走得飞快，一下子就站在店门口, 回头兴奋地挥着手臂让她快点过来。 　　司雯跟着他的身后，走进了才看清楚里面的样式走的都是可爱风温柔风, 和自己常年西装打扮的成熟风截然不同。 　　她头皮微微发麻，站在原地看着白黎像是一只欢脱的小鸟，蹦着走了一圈, 然而什么都没有拿，乖乖地站回到自己身边。 　　白黎似乎很开心的样子，眉眼都笑弯了，连身上散发的信息素都活跃起来，漫出淡淡的青柠香。 　　他先是定睛看了会儿司雯，发现她表情略微有些僵硬，眨着眼缓缓收回笑意。 　　看了眼身后的情侣服，又再度看了眼司雯，白黎飞快地在之中抉择，最后还是装作十分平静地模样，说：“这里的衣服不太符合我的气质，我们去下一家吧。” 　　气质？ 　　司雯上下扫了眼白黎，加之后面那一堆粉粉嫩嫩可可爱爱的衣服做背景，她觉得白黎就像毛绒绒的玩偶，整个人几乎可以融入进去。 　　简直再适合不过了。 　　可是白黎还是挪着脚步走到下一家男装店。 　　司雯侧头扫了眼那一排衣服，挠了挠侧脸，抬脚跟上白黎。 　　这一家男装店走的是成熟稳重风，西装衬衫，风衣夹克，都是冷色系，加上一点亮色的小点缀，简约又大气。 　　白黎从背包里拿出小本子，翻开到其中一页，用小本子上连的圆珠笔将第一行圈起来。 　　司雯站在他身边凑过去看，发现这个本子和之前在公司里看到的样式不同，应该是另一个记事本。 　　上面写的都是一些词语、短句或者是成语。 　　什么温文儒雅、幽默风趣、会做饭、有健硕肌肉；POLO衫，白衬衣，黑色简约、带劳力士表诸如此类的……一眼扫在末尾，居然看到“学会奶孩子”这个词。 　　这都是什么迷惑内容。 　　她微微蹙起眉，在白黎抬起头前收回视线，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样子，找了个沙发坐下。 　　白黎合起本子，回头发现靠在沙发上的司雯，她正撑着额头，另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修长的指尖一下一下敲在柔软的布料上。 　　浑然一副霸总的模样，说道：“你先选你喜欢的，我帮忙参考就行。” 　　白黎把小本子压在胸前，非常自信地点点头，“好，你放心，我已经做好攻略了。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司雯眉尾一挑，十分轻松地猜到了他说的攻略应该就是那内容奇怪的本子。 　　她给予一个肯定的眼神，把选择权充分交到白黎手中。 　　其实无论白黎穿什么衣服，买什么礼品，她的父母都不会在意。 　　但他们在不在意已经不重要了，白黎这边已经拿出了十足十的诚意，对得起所有人。 　　他很认真地选了好几套衣服，都是正儿八经的西装，走到换衣间开始换衣模式。 　　司雯静静地等待着，直到白黎换好第一套出来。 　　他的骨架很好，宽肩窄腰，身形线条流畅，只是身材还是有点单薄，正式的西装穿在身上，莫名会有种小孩穿大人衣服的既视感。 　　就和上一次约会的时候一样。 　　有点可爱。 　　从第一套来看，就已经知道西装这一类的衣服其实并不适合白黎。 　　不过他澈亮的眼睛期待地望向司雯，理了理胸前的领带，转了一圈，问：“怎么样？” 　　很少有机会夸人的她沉默了一瞬：“好看。” 　　白黎继续期待地望着她。 　　司雯：“……很好看。” 　　这下白黎算是揣摩出来了，皱巴着小脸说：“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你还在长身体，过几年再穿可能会更好看一点。” 　　白黎点头表示理解，一边走到换衣间一边嘟囔着：“果然男孩子还是要练肌肉。” 　　这句话飘入司雯的耳里，设想要是白黎那张奶呼呼的脸配上一身的肌肉…… 　　金刚芭比么？ 　　她无意识打了个颤。 　　两人随后来到的是一间休闲服装大店铺，男女服饰皆有卖。 　　白黎去选衣服，而司雯一进入店门，目光环视了一周，精准锁定在一个柔软的沙发上，迈步过去坐下。 　　沙发周围休息的人都是些陪女朋友或者妹妹妈妈来逛街的男人，他们身边都大堆小堆的衣服，打开手机玩着游戏。 　　有好几个男同胞已经建立起友谊，组队打了几局。 　　司雯的到来让他们有点意外，纷纷抬起头看向她。 　　虽然她脸上没有温和的神情，坐在那儿自然而然有种“生人勿扰”的气场，但碍不住长得好看，一些男人都已经关掉游戏，点开微信扫一扫，凑过来开始搭讪。 　　“小姐姐你一个人出来逛街吗？” 　　司雯懒懒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有搭话，脸上神情也冷了些。 　　“我们加个微信吧，等会儿要不要一起逛商城？”说着男人将手里的手机凑到她面前，“我扫你吧。” 　　司雯直起身子，一个正眼都没给，淡淡道：“我没手机。” 　　“哈哈，你真会说笑。”男人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不要害羞，我们就交个朋友，以后多一个聊天对象嘛。” 　　司雯觉得自己拒接的已经很明显了，但是却没有想到会遇到脸皮这么厚的人。 　　正打算开口怼人，忽然有一个微信二维码递到男人手机前。 　　“哔——” 　　扫上了。 　　男人抬起头，看见微微蹙着眉、一脸不爽的白黎。 　　他开口说道：“我女朋友和我用一部手机，扫我的就好了。” 　　这是司雯第一次从白黎口中听到女朋友这三个字，恍惚一瞬，直到一只手伸到她面前。 　　她顺着眼前修长的手指一路向上，看见白黎好像很生气，两边脸颊都鼓了起来，凶巴巴地瞪著一边的男人，说：“这家店的衣服不好看，我们去下一家。” 　　他身上青柠味信息素带了不少的攻击性，从身体里缓缓溢出来。 　　男人嗅到信息素脸色一变，仅从一点点量就可以粗略地判断眼前这个人信息素客观浓度会有多大。 　　确认过信息素，是惹不起的人。 　　司雯眼里含着笑意，伸手握住白黎的手，及时拉着生气的白黎离开。 　　怕要是在多留一会儿，这酸味要把整个店都淹没了。 　　白黎气呼呼被拉走，嘀嘀咕咕地说：“他怎么能要你联系方式呢，看不出你已经名花有主了吗！他应该是来陪女朋友逛街的吧，怎么还能向另一个女孩子要微信呢？！渣男，变态，坏蛋……” 　　他的嘀嘀咕咕并不小声，司雯完全都能听清楚。 　　一边觉得好笑又一边觉得可爱。 　　到底还是个小朋友，连骂人用的词汇都那么温和。 　　正准备等他骂完平复之后在顺毛，忽而身后的人停住了脚步，将她拉住。 　　司雯回头看去，发现白黎目光盯着右前方，眼睛一眨不眨的。 　　她顺着他的视线走看过去，看到一对母女走过。 　　妈妈和女儿的手腕上都带了一个可爱的手绳，两人的手绳用弹性很好的粉色塑料连接在一起，离远一点就会拉开，挨近一点就会卷起来。 　　白黎满眼羡慕，拉着司雯的手晃了晃，“我也想要。” 　　司雯：“……”那是儿童牵引绳啊……你清醒点。 　　他抿着嘴又拉着她手晃了晃，眨着眼看上去有点可怜，“要是还有人来找你要微信怎么办，我可能会生气一整天了。” 　　司雯退让了一步：“不如我们牵着手逛街？” 　　白黎皱着脸权衡了一下。 　　能一直牵着司雯的手，似乎更好。 　　“好！”他立刻答应下。 　　司雯默默松了一口气，低下头轻笑了一声。 　　幸好这里空调开的足，两人相握了一路的手都没有出汗果果，反而体温逐渐相融，成为一样的温度。 　　最终在司雯的提议下，选择了一件简单的灰色外套和白色的衬衫。 　　白黎却还那这一件灰白条纹的衣服，念念不舍地和司雯说：“我的咨询人都说喜欢穿这种衣服的人，要不我也拿一件？” 　　司雯凝视这件老头POLO衫，缓缓蹙起眉头，试着问：“你的咨询人是不是人到中年了？” 　　白黎惊讶地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听话，放回去吧。” 　　“……哦。” 　　三层楼逛下来，已经是下午六点，两人决定在七楼找个餐厅解决午餐。 　　白黎在前台点好了菜，司雯找好位置放下买好的衣服，等他走过来的时候说：“我去隔壁奶茶店买奶茶，你要喝什么？” 　　“柠檬水！” 　　“好。” 　　司雯起身走出店门，去到不远处的奶茶店，点了两杯柠檬水。 　　“我等下一再来取。”她和忙碌地店员说。 　　“好的。” 　　随后她直径走入电梯，按下三楼的按键。 　　情侣专卖店的人多了起来，也许是因为临近傍晚许多人出来散步。 　　在人挤人的时候，司雯迅速锁定人最多的地方，走过去看了下。卖的最火的原来是情侣水杯。 　　她摸着下巴仔细端详了这一排排色调活泼的水杯，最后目光停在挨在一起的那一对。 　　底色为黑色的水杯上的小动物是一只毛发蓬松的萨摩耶，坐在地上，一只爪爪抬起来。 　　另一个底色为白色，上面有一只通体黑色的黑猫，仰着头优雅地坐着，尾巴卷成一个心形。 　　两个水杯凑在一起，便是萨摩耶用爪爪搭在黑猫的头上。 　　司雯伸细细看着，缓缓勾起嘴角。 　　正准备伸手把两个杯子拿过来，身边便伸出另一只手比她更快的拿走。 　　转头一看，居然有点眼熟。 　　这不就是穆久手机屏保上的女生吗？ 　　蜂蜜味的匹配对象，宁梧。 　　“你好。”司雯率先打招呼，“你是宁梧吧？” 　　宁梧长得很乖巧，黑色的短发，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像个小女生。 　　她看向司雯，“啊，我是宁梧，请问你是……” 　　“我叫司雯，是穆久的表姐。” 　　“哦！表姐！”宁梧顿时笑了起来，露出可爱的虎牙，“您好！” 　　司雯笑了笑，指了指她手里的杯子：“你准备买这个吗？” 　　宁梧摇摇头，把杯子放回到原位，“我不买，我就是拿来看看。” 　　司雯轻点头，迅速伸手把它们拿过来抱在怀里，继续寒暄道：“你是一个人来这里逛街的吗？” 　　“嗯。”宁梧有种见长辈的错觉，表现地更为乖巧，忽而凑近了些，小声地问道，“姐姐，请问你知道……他喜欢什么吗？” 　　他，自然指的是穆久了。 　　司雯嘴角微微一扬，“狗。他喜欢小狗。” 　　“真的吗？”小姑娘瞬间眼睛一亮，“正好我养了一只德牧，还担心他会不喜欢呢！没想到他喜欢狗狗，太好了，那我周末约会的时候就带过去。” 　　“好，他一定会喜欢的。” 　　“谢谢姐姐！我再去那边看看！” 　　司雯笑着挥手告别。 　　小时候，有年冬天，司雯的父亲送给她一只小白狗作为生日礼物。 　　它每次都会把上门找她玩的穆久追得哇哇乱叫，还隔着他厚重的裤子咬了他屁股好几口。 　　虽然没有受伤，但是对年幼的穆久来说，造成了很大的心里阴影。 　　再后来，小白狗得了细小死去。 　　司雯因为难过，而再也没有养过下一只。 　　穆久因为害怕，也从来没有养过狗。 　　这下子可以给他治疗治疗心理阴影了，她这个表姐也算是很称职了。 　　“您好，一共是52元。” 　　司雯回过神来，付过款后，接过打包好的情侣杯，前往停车场先把礼物放在车上，再上楼去拿饮料找白黎。 　　“快来，菜都齐了！” 　　白黎笑着朝司雯招手，眼睛又黑又亮，和从前那只会蜷缩在她怀里陪伴她的小白狗一模一样。 　　会满眼都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个小可爱说一般父母都是爱儿女多一些的，但是最近在追一部韩剧，发现父母是因为一个目的（比如照顾痴呆哥哥，比如给生病的姐姐做手术）而生下儿女，那其实也不会有对他很爱吧？ 第27章 回答 　　白黎还以为司雯会买咖啡, 没想到也和自己买了一样的柠檬水。 　　他一边咬着吸管咕噜咕噜地喝了两口，一边抬眼关注着她。 　　今天司雯涂的口红是偏向橘红色，虽说是不沾杯的唇釉, 但在抿了口有点甜柠檬水后，黑色吸管上依旧出现了淡淡的唇印。 　　白黎想起前不久从游乐场带回来的柠檬气泡水，上面插着两个吸管, 一个是自己用过的，一个是司雯用过的。 　　他欢欢喜喜地把还剩下一半的柠檬气泡水摆在书桌上，再把两个吸管挪了挪, 让它们能轻轻碰在一起。 　　白黎撑着下巴盯着饮料露出痴傻而满足的微笑, 直到程戈出了浴室拍他肩膀让他去洗澡。 　　程戈湿漉漉的手捏上他的脸颊，“小白, 你是不是生病了？脸那么红？” 　　此话一出, 躺在床上的品纪年猛然坐起来，趴在床的扶手上, 说：“说了要你去一趟医务室你又不去，别让咱们和莫叔叔担心你啊。” 　　“我没事我没事。”白黎揉了一把脸, 抱着衣服跑进浴室。 　　程戈品纪年相互对视了一眼, 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叹出了两位老妈子的无奈。 　　后来等白黎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桌子上的饮料已经不见了。 　　“我，我摆在这儿的柠檬气泡水呢？！”他指着空荡荡的位置慌乱地看向舍友们。 　　程戈从床边探出头：“啊……刚刚检查卫生的来了, 桌上不能摆书以外的东西，我把它丢垃圾桶让他们带走了。” 　　那一瞬间犹如雷劈, 白黎呆傻在原地，嘴巴一瘪，快要气哭了。 　　他趿拉着拖鞋跑到程戈身边, 掐住他的肩膀使劲摇晃，气呼呼地说：“你还我口红！还我口红！” 　　被摇晃得快吐的程戈满头雾水。 　　口红？难道那不是一杯平平无奇喝了一半的柠檬水吗？ 　　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成为生活中一个小小的遗憾。 　　“怎么了？一直盯着我饮料看？” 　　司雯的声音把走神的白黎唤回来。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饮料，又看了眼他的，把饮料放到一边，说：“是不是感觉太甜了？” 　　白黎嚼巴着吸管摇头，“不甜。” 　　这个柠檬水的味道对司雯来说的确是偏甜了一点，酸味反而没有那么重，不是很合口味。 　　但如果杯底里的柠檬换成青柠，再加上特有的调味，应该会刚刚好。 　　两人开始吃晚饭，吃着吃着隔壁桌突然传来了一个轻松欢快的音乐，在并不喧闹的餐厅立即吸引到周围人的视线。 　　白黎和司雯一同转头看去，看见一个女生举着自拍杆，上面的拍摄工具是比手机还要专业一点的相机。 　　女生伸出手，手心朝上，喊了一句对面埋头吃东西的男生，男生嘴里还嚼着面条，笑着满是宠溺地把脑袋伸过去，下巴搭在她的手心，眼眸一弯，像是两个月牙。 　　有的人认出，他们这一对情侣是某短视频软件上很火的cp，每一个视频都有几百万的点击量，平日里就是分享一些恋爱小日常。 　　最具噱头的是，他们是少见的完美适配度对象。 　　餐厅里顿时热闹了起来，不少人跑到他们桌前询问能不能一起拍照。 　　不一会儿，人群就阻绝了司雯的视线。 　　她回过头继续吃饭，脑子里刮起一阵头脑风暴，想着公司的营销应该可以从短视频入手，成本低，流量大，只不过可能会有点降格。 　　得好好回去和穆久商量一下。 　　抬眼夹起一些青菜，司雯发现白黎还在伸长脖子看那一对小情侣，似乎是很感兴趣。 　　下一刻他转过头看向司雯，喊道：“雯雯。” 　　“嗯？” 　　“来，把手给我。” 　　“？”虽然不知道白黎在想什么，但她还是放下筷子，把手伸了过去。 　　白黎握住她的手，调转了个方向，让手心朝上，然后捧着她的手，学着刚刚那对男女，把小脑袋放在她的掌心。 　　“我也会！”他笑眯了眼，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脸侧的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以后你只要摊开手心，就可以召唤出一只白黎啦。” 　　说着自己抬起另一只手，比了个大拇指。 　　他的动作自然流畅，司雯顿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在她的认知里，白黎对待她的态度是小心谨慎，想要靠近又会非常犹豫。就连想要牵手都只敢勾住她的小拇指，说话的时候也总是会以她的角度出发避免触碰到她的雷区。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敢如此轻松地做出这样可爱又亲密的举动了。 　　敢触摸她的头发，敢在牵手的时候抱住她整个手掌，敢奶凶奶凶地一边哭一边反驳…… 　　司雯在那一秒钟闪过无数的原因。 　　是因为她表现的脾气太好了么？ 　　还是因为每一次白黎提要求的时候她都会退让一步？ 　　亦或是因为……白黎已经觉得和她熟悉起来了？ 　　最让司雯觉得不可能原因也出现了—— 　　白黎是不是开始喜欢上她了？ 　　是那种，喜欢司雯的喜欢，还是那种喜欢完美适配度对象的喜欢？ 　　白黎还在笑着用下巴蹭她的手心，并不知道短短这一会儿司雯想了些什么。 　　忽而脸颊被捏住，司雯的表情破天荒有些凌乱，眼神不断在闪烁。 　　她把手抽了回来，不去看白黎亮晶晶的眼眸，起身说：“我去一趟厕所。” 　　白黎歪着头看她离开的背影，抬手揉了揉发烫的耳朵。 　　天知道他是鼓足多大勇气才敢这样做，感觉这几年吃的熊心和豹子胆都在刚刚那一下子全用完了。 　　他拿起筷子哼哧哼哧地夹菜。 　　多吃点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攒胆量。 　　速度太快又差点噎住，他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柠檬水压压惊。 　　餐厅的洗手间内点了一些香味浓重的檀香，很好的遮掩了其他的味道。 　　司雯双手撑在洗手池旁，冰凉的大理石成功将她手心的温度降下去，只不过心里的温度还像是一团火，燃烧着什么。 　　她打开水龙头，将手放在白色水流下冲洗。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脚步声凌乱又繁杂。交谈声，水流声，门锁开关声，在这一刻都被隔绝在外。 　　司雯只能听到自己鼓噪的心跳声。 　　太不正常了。 　　她深呼吸了两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而她还是开始犹豫起来，犹豫着要不要修改一下筹备了五年的计划。 　　司雯从新梳理了好几遍，才做出决定。 　　等平复好了之后，她将水龙头关掉，抽出几张纸一边擦干手上的水渍，一边走出去。 　　走到大厅的时候，远远就看见白黎不在位置上，反而坐到了隔壁去，正在和那一对拍摄视频的情侣聊天。 　　“雯雯！”白黎余光看见她，起身坐回来，对司雯招了招手。 　　司雯再度默默深呼吸了两下，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过去坐下。 　　“刚才我和他们聊了一下，才发现他们居然也是完美适配度对象！”白黎双眼闪闪发亮，每句话里都带着笑，“他们现在已经结婚了，而且还有个可爱的宝宝，刚刚还给我看了宝宝的照片，好可爱。” 　　现在司雯对“完美适配度”这一次有点敏感，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又舒展开来了。 　　她端起饮料抿了一口，不动声色地重复了一遍：“完美适配度？” 　　“对，和我们一样！” 　　“完美适配度意味着会过得很幸福？” 　　“当然。”白黎迅速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完美适配度换一种说法就是天作之合，命中注定。是上天安排一定要在一起的人呀。” 　　命中注定、上天……这些玄之又玄的话，司雯从来不会去相信。 　　尤其不相信，完美适配度的人在一起一定会幸福。 　　因为她的父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她直直地看着白黎，向她问出了积压在心里许久的问题：“那如果，他们并不喜欢对方呢？就算匹配度高达百分之一百，但却互相厌弃，也要因为这样的安排而勉强在一起？” 　　白黎像是被这一番话吓住了，僵坐在椅子上，双眼睁得大大的，眼里有着难以置信，似乎不明白司雯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他无意识地扣着手指，小声嗫嚅道：“可是，可是完美适配度是无法反驳的事实……是别人抢不走的，是没有人会否认的。而且……怎么可能会讨厌呢？” 　　话音落下才停了半秒，他慌张无措极了，声音放得很轻，似乎是在风中一吹就能散了：“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没等他说完，司雯就开口否认了：“没有，我没有讨厌你。” 　　白黎扁着嘴，眼睛里水光闪烁。 　　要是她晚一秒否认，眼泪就要吧嗒吧嗒掉下了。 　　“我只是忽然想到这个问题，随口问的，你别放在心上。” 　　白黎吸了吸鼻子，没应声。显然还没有哄好，还有点闹脾气的样子。 　　司雯轻轻叹了口气，习惯性地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就这么没有安全感？” 　　他微微低下头，低声说：“我怕你被抢走。” 　　“抢走？难道别人一抢我就跟着走了？我是这么没主见的人么？” 　　手心下的毛绒绒的小脑袋摇了摇，“不是。是我怕我太笨，留不住你。” 　　“我只会学习，只会做实验，只会做饭，只会编辫子，其他的什么都不会。而且我还，我还有那么一点点粘人……”说着白黎用拇指按在小拇指上比了一个长度，继续说自己的缺点，“再加上有时候脾气不好，喜欢闹脾气……”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立刻给出解决方案：“但是我很好哄的，你随便哄哄我就会好的。” 　　“我知道我还小，我不够成熟，不会说好听的话，和你的世界隔了很远很远。可能也可你想象的匹配对象相差很远很远，但是我会努力的……” 　　他每一字每一句里，都让司雯听出了自卑感。 　　在不断的否认自己与肯定自己之间来回摆动，如同被煎熬灼烧，让人听得都难受起来。 　　这像是他骨子里带的，还压抑了很久，此时此却宣泄出来让司雯措手不及。 　　她嗅到了空气中的苦涩的青柠味，感情共享之后，心里隐隐作痛。 　　没入柔软微卷发丝的手缓缓下移，微凉的指尖经过他的耳垂最后停在脸侧，稍稍用力，抬起白黎的脸，对上他略微暗淡的眼神。 　　“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要听好，你要仔细想，你要好好回答。”司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可睫羽却在微微颤抖。 　　接下来的白黎的回答，会决定她之后计划的走向。 　　也会决定，她是要推开他，还是要主动靠近。 　　她深吸一口气，问：“如果，我们到了最后并不是完美适配度，没有国家强制结婚，甚至是在之后我们各自匹配了另外的人，你会怎么做？” 　　会愿意和司雯在一起吗？ 　　还是会和完美适配度对象在一起？ 　　她的假设是白黎是最不敢去想，也是白黎最想要避免的。 　　如今被摆在明面上，摊开了说，他就像是个被强制扳开四肢的小刺猬，只想蜷缩起来逃避这个问题。 　　“不会有这个如果的。”白黎紧紧皱着眉，快速地说，“我们就是符合完美适配度，我们不会再匹配其他的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司雯静默地看着他，微微笑了起来：“这就是你要给我的回答吗？” 　　白黎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眼巴巴地看着她。 　　“好，我知道了。”司雯起身拿起包，脸上还带着淡淡笑容，“走吧，我送你回去。” 　　白黎站起来提上衣服跟在她身后，内心无比惴惴不安，时不时抬眼打量司雯的神情，试图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 　　上一次在车内，她的情绪波动大，无可抑制地散发了冷香味出来，所以白黎才能感受到那些难过。 　　而这一次她似乎很冷静，压着自己的信息素，而且她一直在笑，却不知道在笑什么。 　　上车的时候，白黎看到驾驶座上有一个粉色盒子的包装，好奇地看了眼。 　　司雯把盒子拿起来，垂眸注视着上面的可爱的蝴蝶结，丢到后座，淡淡地解释道：“是刚刚买奶茶时遇到了公司员工，他给的礼物。” 　　白黎缓缓地眨了眨眼，轻轻地哦了一声。 　　车子驶过霓虹灯下所有色彩斑斓的光，一时间只有汽车的轰鸣声和路上的鸣笛声钻入司雯与白黎之间。 　　一路无话。 　　白黎下车前，十分不安，像个迷路的孩子，着急得不行，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我刚才的回答，是不是没能让你满意啊？” 　　“遵循你内心的回答，就是我想要的答案。” 　　她这样说道，脸上依旧是那个清浅的笑容。 　　眼里却没了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开奖啦！获奖的都是欧皇呀，过来给我吸一吸！ 　　这一章，我写的很开心。（顶锅盖跑走） 第28章 特殊 　　“不会有这个如果的。” 　　“我们就是符合完美适配度, 我们不会再匹配其他的人，”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回答？ 　　对司雯来说，绝对不是她想要的回答。 　　她从生下来开始, 就承担着“被需要”的角色。 　　被母亲需要着，消耗她对亲情的渴望；被父亲需要着，消耗她对承诺的耐心。 　　这么些年过去了, 以为还能有所改变，然而司雯却发现，她似乎也在被白黎需要着, 在消耗着一些内心深处所剩无几的期待。 　　夜逐渐深了, 路边的霓虹灯像是陨落的群星，照亮前方的路, 行人寥寥, 一路畅通无阻。 　　司雯面无表情地开着车，太阳穴隐隐作痛, 信息素肆意尚在车内蔓延开来，如同一种无法压制的宣泄。 　　她能看得出白黎对完美适配度有一种执念, 一旦遇到了就会紧紧抓住。 　　就好像置身于黑暗的人, 身边什么都没有, 只能握紧手里的微亮的光芒。 　　可这样让司雯不可避免的有些心累。 　　被人看的太过于重要，被人像是世界中心一样围绕着，会是另一种窒息的负担。 　　司雯胸口发闷, 眼前有一瞬间变得模糊。 　　远光灯忽然照到一个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她急忙踩下刹车。 　　刺耳的声音在车轮和马路摩擦之间爆发出来, 延续了漫长的五秒才停下。 　　保险带拉住司雯的身板，幸好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她急忙取下保险带，下车绕道车前面去, 发现一个男生跪坐在地上，紧紧抱着脑袋，蜷缩着身子。 　　人离车最少还有两米的距离，完全没有造成伤害。 　　司雯松了一口气，紧皱着眉上前把那个腿软的男生拉起来，教育道：“这里没有画斑马线，不是人行道，你怎么能直接从对面跨护栏过来？要是我再晚一秒踩刹车，你会被撞死的，知不知道？” 　　男生颤颤巍巍地抬起头，黑色的头发下那一张脸居然和白黎有八分相似。 　　司雯睁大眼，诧异地看着他。 　　他眨着眼逆着光看向司雯，轻轻地说了声：“对不起……我以为这么晚了不会有车。” 　　的确是很晚了。 　　司雯送白黎走之后她就一个人开车兜了快两个小时的风，路上时不时只会有一辆车飞驰而过。 　　她张了张嘴，之后的重话都咽了回去。 　　长得太像白黎了，说不下去了。 　　“你，要去哪？” 　　“……万齐酒店。” 　　“万齐酒店离这里十分钟的车程，现在也不好打车，我送你过去吧。” 　　男生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司雯，鼻尖一皱，嗅到她身上信息素的味道，缓缓露出一个笑容，“谢谢姐姐。” 　　“上车。” 　　眼前的男生还是个高中生的模样，看上去应该是个未成年，不能放任在街上游荡。 　　现在这年头，女孩子不安全，男孩子也不安全。 　　男生走到车旁，伸手想要拉开副驾驶的位置，却被已经坐在车内的司雯制止住。 　　“我不喜欢有人坐我副驾驶。坐后面去。” 　　“不好意思啊。” 　　他关上车门，坐到了后面，一眼就看见座椅上粉红色的包装的盒子。 　　司雯系保险带的时候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转身把盒子拿过来放在副驾驶座上。 　　万国酒店离司雯住的地方比较近，正好可以送完小孩就回去休息。 　　车内冷香味浓重，虽然没有任何攻击性但是一贯强势的味道肯定会给他人造成无形的压力。 　　她抬眼看了下后面的男生，却发现他似乎没有感受到任何不适，反而还微微笑着整理自己的衣服。 　　司雯挑了挑眉。 　　要么这人是对信息素不敏感，要么就是……他比自己强。 　　无论是哪个原因，她都不想去问了，只想安安静静地开车。 　　她没有聊天的想法，但是男生却对她很好奇，等拍完裤子上的灰，他便坐在中间，俯身凑到司雯身边，笑着说：“我叫付安林，姐姐你叫什么呀？” 　　司雯看着前方的路，嘴唇动了动，“雷锋。” 　　“……” 　　付安林愣了愣，脸上的笑意更甚，他不再执着于名字，圆的像小鹿的眼眸转了转，落在副驾驶上的粉色包装盒上。 　　“姐姐，这个是什么？” 　　司雯搭在方向盘上一点一点的手指忽然停滞住，低声说：“是礼物。” 　　“是姐姐的男朋友送给你的吗？” 　　“不是。是答对问题才会有的礼物。” 　　司雯的话让付安林一头雾水，每一句的回答都超出他的预料，却更能激起他的好奇心。 　　他张了张嘴，还欲再说什么，车子忽然一个刹车，停在的路边。 　　司雯对着右边车窗扬了扬下巴，“看到前面万齐酒店了吗？” 　　付安林转过头望去：“看到了。” 　　“看到了那就下车吧。” 　　付安林低低地哦了一声，磨磨蹭蹭地下车，随后又跑到司雯的半开的车窗边，趴在玻璃上，眉眼一弯，问：“可以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吗？有机会我请姐姐吃饭当做答谢！” 　　司雯无心应付这个小孩，随口说把警局里司世陆的电话号码告诉他，末了还说道：“以后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打这个电话。” 　　“真的吗？” 　　“嗯，为人民服务。” 　　付安林天真地笑了起来，重重地点点头，一边挥手一边往酒店方向走去。 　　司雯目送着他进入酒店，收回视线发动引擎回家。 　　抵达宿舍楼下的白黎抱着购物袋，垂着头走上台阶，心里怅然若失，总觉得有什么正在从他紧握的手里流逝掉。 　　宿舍阿姨正玩着手机，抬眼看到白黎直径经过，连忙喊住他：“小白。” 　　白黎回过神来，慢吞吞地走到她面前，“阿姨好。” 　　“你这怎么魂不守舍的？” 　　“没事儿。” 　　“嗐，一看就是和女朋友吵架了吧。阿姨是过来人，吵架这件事得男孩子主动点道歉，放心，哄一哄就好了。” 　　白黎听着瘪起了嘴，低声说：“可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也不会哄人，我怕哄不好她。” 　　“这还不简单呐。女孩子都喜欢浪漫，你抽个时间在她宿舍楼下摆一圈花瓣，抱个吉他，唱首情歌，一切都可以解决掉啦。不过千万不要摆蜡烛，不然得准备个灭火器，可麻烦了。” 　　听了这番话，他眉头缓缓皱起来，“这有用吗？您说的我们班刘骏做过，但是他失败了。” 　　宿管阿姨的脸色一僵，打着哈哈说：“因人而异，因人而异……诶，对了，我是来和你说正事儿的。” 　　“什么事情？” 　　“一个星期后，咱宿舍楼要重新检修水电，到时候会停水停电。你呢，就收拾收拾，回家去吧，这不能住了。” 　　白黎为难地皱巴起小脸，点了点头：“好，我知道，谢谢阿姨。” 　　他抬起脚一边上楼，一边想着方才阿姨说过的那些话。 　　鲜花，吉他，情歌…… 　　得试试啊。 　　问题是，他不知道司雯喜欢什么花，自己也不会弹吉他，更没学过唱歌。 　　他一个头两个大，浑身疲惫地回到宿舍洗个澡往床上一躺。 　　宿舍按时关了灯，四周静悄悄地，月光从窗户走过来，撒了满地的银辉。 　　白黎慢慢抬起左手，月光之下手腕上的玫瑰手绳闪闪发着光，静谧又温柔。 　　他摩挲着上面的图案，脑子里像是播放轮播电影一样，反复掠过今晚司雯说的那些话—— 　　如果，我们并不是完美适配度，在之后我们各自匹配了其他人，怎么办？ 　　“怎么会有其他人啊。”他将手腕上的手绳压在怀里，侧着身子蜷缩起来，脸埋进枕头里，“只能是你，只能是我们……” 　　他的声音没入柔软的枕头，带了些哽咽，顽固又倔强，不肯去想别的如果。 　　/ 　　穆久来到公司的时候发现员工们都噤若寒蝉，一个个埋头努力工作，仿佛身后有什么阎王罗刹拿着皮鞭抽打他们。 　　他随手拉过一个小员工，询问了情况。 　　小员工抱着文件，低声说：“司主管今天一早就生气了，把策划部的方案全都批评了个遍，策划主任都被说哭了。” 　　策划主任是个地中海中年男子，有点胖，还有点矫揉造作，成天就喜欢拿着个润唇膏涂嘴。 　　但是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一般主掌的策划都会通过。 　　没想到居然被司雯说哭了。 　　穆久眯着眼，依稀能想到策划主任一边哭一边拿着手帕抹眼泪。 　　他放下自己的包，处理了堆积在办公桌上的文件，叫助理买了杯冰咖啡，拿着给她买的生日礼物一起端到司雯办公室。 　　司雯正面无表情地敲着键盘，看不出任何心情波动，不过办公室里的信息素比以往要浓烈的多。 　　“忙了一上午了，我们休息休息，谈谈心吧。”穆久把咖啡和礼物一并放在司雯手边，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笑嘻嘻地看着她。 　　“没什么好谈的。”她眼睛都没有离开电脑，“关于短视频推广的事情已经发到你的邮箱里，记得查收。” 　　“好好好，我下午再做。” 　　“现在就去。” 　　“……” 　　“你今天下午不是和宁梧有约会吗，早点处理完。” 　　“你怎么知道我和她有约会？” 　　司雯瞟了他一眼，“我无所不知。好了，快去吧。” 　　穆久无奈地看着她，起身的时候重重地叹了口气。 　　每一次临近生日的时候司雯都是这样，情绪不稳定，脾气也不好，就知道埋头工作。 　　会不吃饭，会不休息，甚至工作到通宵第二天直接去见父母。 　　谁劝都没有用。 　　他站在办公室门口伸了个懒腰，恰好碰见了抱着便当一脸忐忑走过来的白黎。 　　穆久露出一个略带同情地笑容，亲自给白黎打开办公室的门，目送他进去。 　　办公室里除了敲击键盘的声音和空调运转的声音再无其他。 　　白黎抿着嘴角看了眼司雯，轻手轻脚地把便当放在桌子上，然后挪着小步子蹭到她的身边。 　　他想去牵住司雯的手，但是键盘上打字的双手没有停过，他无措地站在原地等她停下。 　　司雯头也不抬，没去看他，淡淡地说：“你先去吃吧，我忙完了再吃。” 　　“我还不饿，等你一起吧……” 　　“我还要很久的。” 　　“我等你。” 　　司雯指尖停了下来，收回手推了下桌子边缘，转动椅子与白黎面对面。 　　她眼神表情都异常平静，没有任何波澜也没有任何温度，稍微仰着头看向眼前的人，说：“我今天很忙，没时间吃饭。你听话点，吃完就去警局实习，我会让穆久送你。” 　　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才是最为可怕的。 　　白黎心里打鼓，无意识地咬着嘴里的软肉，扣着手指，小声说：“再忙也要吃饭，不然会对身体不好。”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俯下身，伸出手想要去勾住司雯的手指。 　　然而司雯脚跟微微往后一用力，移动着椅子转回到电脑面前，她继续抬起手开始工作，没再说话。 　　白黎的手就停在半空中，从指间开始一点点发凉发寒，像是被瞬间冰冻了一样僵在原地。 　　他感受到了她对自己的躲避、冷淡……甚至是敷衍。 　　深吸一口气，他委屈地收回手，颤抖着声音，试着问：“我在这……是不是打扰到你工作了？” 　　以往要是这样问，司雯肯定会回答不会，或者直接是沉默。 　　但这一次没有。 　　司雯仅仅是沉默了一瞬，随后开口道：“……是。” 　　“那我，我先走了。” 　　说着要离开，但白黎却依旧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她的侧脸。 　　她会留下自己的吧？ 　　会的，一定会的……应该会的。 　　“嗯。”司雯打字的速度慢了一点，又加了句，“记得把便当也带走，我不吃。” 　　白黎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不知道最后自己是如何走出的办公室的，也不知道穆久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穆久的车的。 　　穆久坐在驾驶座上，单手撑在方向盘上，悠悠地叹了口气：“我以为司雯对你会有所不一样呢，没想到啊……” 　　他的话传入白黎的耳朵里，像是挣扎一样刺痛着他的耳膜，缓缓转过头看向穆久，“什么意思？” 　　穆久耸耸肩：“明天就是她的生日了。往年每次一到生日的前一天，她都会这样，像个嚣张的刺猬一样，见谁扎谁。今天公司还有个员工被她说哭了呢。” 　　“我本以为你能安抚她的情绪，去哄哄她，没想到……你好像也被她凶哭了？” 　　白黎红着眼眶，脸色却苍白，一副被抛弃的模样，看上去可怜极了。 　　嘴唇紧紧抿着，都快没有血色了，消化完穆久的话之后，他试着问：“所以她不开心并不是因为我？” 　　“大部分不是吧。”穆久系好保险带，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不过你也要想想，为什么你不是对司雯来说并不是特殊的存在。” 　　白黎懵懂地重复着这一句话，神情有些迷茫，“特殊的存在？” 　　久经情场的穆久顿时就看出眼前这个傻小子还没有开窍。 　　他忍着笑意，清了清嗓子。 　　是时候展现他的用处了。 　　“我看得出来，司雯对你还挺好的啊。会花时间陪你；又不像怼我一样怼你，温温柔柔地和你说话；还答应你那些奇奇怪怪的要求。所以我一开始以为，你在她心里是不一样的，甚至说，她有点喜欢你。” 　　他话锋一转，“但是现在看来，你和我们这些人没什么太大区别。也就……不过如此。她应该只是觉得你还小，不好意思凶你吧。” 　　白黎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眼里的水光越积越多。 　　穆久余光瞟了眼，见他听进去自己的话了，继续加把劲，“哎，你也不要太在意。反正你们会被国家强制结婚的，喜不喜欢，特不特殊，也已经不重要了。” 　　“不……不是这样的。”白黎声音里带这些哽咽，呆滞地盯着手腕上的皮绳，目光开始失去焦距，一直眨着眼睛，试图消去把眼里的不适。 　　穆久见他快哭了，心软了起来，但还是强忍着，说：“怎么不是了，我说错了吗？指不定最后又有匹配度更高的人出现，你和司雯能不能在一起还说不定呢。看开点，和谁过还不是过啊，只要不讨厌对方就好了呀。” 　　“错了，不是这样的……你说错了，你全部都说错了！” 　　吧嗒—— 　　一滴委屈的眼泪掉落。 　　直接滴在银色的玫瑰上。 　　泪光四溅，像是什么破碎的东西。 　　穆久抽出纸巾给他，微微笑了起来，“我哪里说错了？” 　　白黎吸着鼻子，抬起手背抹开眼里的泪，委屈地整个人都缩了起来，难过又固执地小声说：“你就是说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穆久：哎，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 　　我在之前看你们评论都说好喜欢小白的，所以我虐他的时候都不敢用力，没想到你们一个个都要我虐他。 　　也许这就是读者吧。（点根烟） 　　还没虐完，到时候别打我，是你们说要虐的。 第29章 冷饮 　　穆久将白黎送到岔路口便倒车回去。 　　白黎站在路边, 思绪混乱，抬起手背揉了揉微红的眼眶，缓了缓, 走进警局。 　　“哥！” 　　迎面跑来一个身影。 　　白黎慢吞吞抬头，看见付安林笑着跑过来，一把揽住他的肩膀, 亲昵地抱住他。 　　他惊讶地睁大了眼，问：“你怎么来了？” 　　付安林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但是只比他小一个月。 　　白黎随母姓, 付安林随父姓。而白黎的母亲也是随的母姓, 所以与舅舅莫庆杰的姓氏也不一样。 　　“我来看看你呀。你都好久没有回家了，爸妈都记挂着你呢。”付安林拉着白黎上到二楼, “我以为你住在莫叔叔家, 所以先打电话问他，他告诉我你下午回来这里实习, 所以我就过来了。” 　　白黎抿着嘴点了点头。 　　“哥你还要实习多久啊，我等你实习完一起回家吧？” 　　“不了。我这个暑假不回去了。”白黎垂下头, 低声说, “就不用麻烦你们整理书房给我了。” 　　“没关系的！”付安林快速地往上站了一个台阶, 才好与白黎平视，“我们已经搬家了，搬到另一个地方去了。正好有四间卧室, 你不用再去书房了。” 　　“你们……什么时候搬的家？” 　　“大前年就买好了，今年年初刚刚搬的。” 　　“哦。”白黎轻轻点点头, 错开付安林继续上楼。 　　这些他全部都不知道。 　　付安林脸上的笑着跟在白黎身后，继续说：“而且我再过十天就要十八岁生日了，到时候你回家和我给我过生日嘛。” 　　白黎心绪紊乱, 敷衍地嗯了一声，“……好。” 　　“那就这样说定了。对了，我也选择把信息素录入国家匹配局里。不知道要忙多久才能弄好。” 　　“只要提取信息素后填个表格就行了。” 　　“哦，这样啊。”付安林微微笑着，眼睛弯成月牙形，语调兴奋地说：“我也想像哥哥一样一录入就能匹配到完美适配度的人。” 　　“你说，我们信息素基因相似度那么高，会不会匹配到同一个人啊？” 　　白黎瞬间刹住脚步，僵在原地，缓缓转过头，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他的头皮隐隐发麻，像是被一双手扯住了头发，尖锐的刺痛着。 　　付安林仰头迎上他的视线，唇畔的笑意越来越大，声音如同一片羽毛，轻声说：“开个玩笑而已，哥你别在意。” 　　如果是以前，他说这样类似的话，白黎一定会慢吞吞地点点头，真的不会放在心上。 　　但此刻他却发现白黎的眼神从温吞缓缓冷却下来。 　　“不要开这个玩笑。”白黎低声说，“我不喜欢。” 　　付安林的笑容岿然不动，唔了一声，“好吧，那……这就不是个玩笑。” 　　“上一次出现两个完美适配度对象的事情，就在两年前。”他抬手搭着白黎的肩膀，往上一跨，上了两个台阶，站在白黎身边，“一名男子匹配到两位女性，最后国家的解决方案是按照适配度最高而定。而适配度低的女人，已经和他相处了快两个月了，但两人就是不来电。” 　　“当他看到适配度高的那一位，他们瞬间陷入爱河。” 　　这个事情，当时成为了爆炸性新闻，轰动了全球。 　　这也让一直研究信息素的组织更加确定，信息素匹配度越高，越说明适合。 　　白黎也知道。 　　他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关于完美适配度的新闻。 　　只不过这种案例是在是太稀少，几十年才会遇到一次。 　　世界上那么多人，这种罕见的几率肯定不会落到自己身上。 　　他一直是抱着这样的态度。 　　可是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有人不断提醒着这件事。 　　白黎胸口发闷，难过到眼眶又开始发酸。 　　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这种渺小到亿万分之一的事情也要被反复拿出来让他去面对。 　　伸手将肩膀上的手拿下去，他失落又执拗地说：“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的。” 　　白黎失神地转过身，一步一步缓慢地往前走，身后仿佛拖着巨大的石块，脚步都沉重了不少。 　　付安林没再追上去，只是笑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里闪着光。 　　他转身，脚步欢快地下楼，一边往外走一边拿出手机，翻出昨天晚上存好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拨通了，他开心地说：“喂，你好！” 　　一个浑厚的中年男声传过来：“您好。请问你找谁？” 　　付安林立即从耳边拿开手机，仔细地看了眼上面的电话号码。 　　没错啊，是昨晚那个人给他的。 　　“你是？” 　　“这里是警局，我是警察。不过这是我私人电话，你是怎么知道的？” 　　付安林：…… 　　难怪昨天晚上她要说有什么困难就打这个电话，还说什么为人民服务。 　　他停在警局门口，往回望了望。 　　不少警察都在举着手机通话，他一时间找不到目标。 　　于是抬手挂掉电话，再一次拨通，看见一个眉骨有刀疤的警察拿起电话接过。 　　付安林嘴角微微一勾。 　　找到了。 　　他迈步过去，对上司世陆的视线，晃了晃手机。 　　司世陆诧异地看着他，“你不是来找老莫的那小孩么？怎么有我电话？” 　　付安林乖巧地把昨天夜里的事情和他说了，司世陆哈哈大笑，猛地一拍大腿：“肯定是司雯干的，她已经这样做过很多次了！” 　　“司雯？”付安林面色一凝，“是，哪个司哪个雯？” 　　“司法的司，雨文雯的雯。” 　　“那不就是……我哥哥的完美适配度对象么。” 　　“啊？” 　　付安林笑着解释道：“我的哥哥是白黎。” 　　司世陆长长地哦了一声，“缘分啊。” 　　“是挺有缘的，我得找个时间去见见她。”付安林解锁手机，“叔叔，能把司雯姐姐的电话告诉我吗？” 　　“可以啊。” 　　/ 　　穆久提着一杯冷饮回来，一推开司雯办公室的门，立刻就被里面超高的信息素浓度吓到。 　　他急忙闪身进来反手关上门。 　　司雯坐在沙发上，手肘撑在膝盖上，将脸埋在手上之中，无力地低着头。 　　她面前摆着白黎留下来的便当，已经被打开，里面的菜肴早已经冷掉。 　　淡淡的饭菜香升腾而出，被肆意蔓延的信息素缠绕住，深红色一丝一缕，像是密不透风的网，令人看了有些窒息。 　　穆久见过好几次这样的场面，但依旧提着心吊着胆，用自己的信息素抵抗着，将冷饮放在玻璃桌上，坐到她对面。 　　“吃药了吗？” 　　“刚刚吃了。” 　　“你今年的体检报告不是说已经没有这么严重了吗？为什么……” 　　“基因里带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治愈好。” 　　穆久重重地叹了口气，看她如此难受的模样，无可奈何地摸了下脖子。 　　司雯缓缓挺直身子，靠在沙发垫上，脖子往后仰，闭着眼问：“他怎么样了？” 　　他是指的谁，不用说白了也知道。 　　穆久道：“安全送到警局了，而且还听你的给他在路边买了吃的。” 　　他顿了下，搓了搓脸侧，“我在车上的时候给他点拨了一下，但是不知道是脑子一根筋的问题，还是因为受到了原生家庭的影响，小黎他一直都想不明白完美适配度并不是等于喜欢与特殊这件事。” 　　“他似乎和你一样，有感情缺陷。” 　　末了他还打着趣说：“嗯，两个有感情缺陷的人在一起最好了，不用去霍霍其他人了。” 　　司雯困顿地掀开眼皮看了眼穆久，“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多嘴。” 　　“好好好，是我多嘴。” 　　他知道现在司雯情绪不对，没有把刺耳的话放在心里，继续说：“我就和他说，完美适配度的人不需要喜欢对方，反正迟早得结婚。他呢，一边哭着说我的话错了，一边又说不出我错在哪里。我们就像是猜谜语一样，无论我把谜底说的多明显，他还是看不出来。弄得我这个感情高手都没辙了。” 　　司雯皱着眉，语气有些不善，“他哭了？你惹他哭干什么。” 　　一道深红色的信息素朝穆久冲过来，明显待着打击报复的意味。他敏捷地歪了下头，无语至极。 　　“好家伙，我说了这么一大堆，你就听见他哭了是不是。”穆久翻了一个白眼，“说起来，把他凶哭的人是你，别冤枉到我头上啊。” 　　司雯眉头皱的更深了，“我没凶他。” 　　“你还没凶他？人家从你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魂都好像丢得差不多了，眼眶都红了，眼泪就在那儿打转，差那么一点就要掉下来了。” 　　“我没说重话……”司雯回想了一下，疲惫地闭上眼，声音轻轻地，仿佛已经没有什么力气。 　　药效开始发作，在体内运转，压制她肆虐的信息素。 　　“我只是想让他快点离开。他和我信息素相融过，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她指尖微动，抬起手勾起空气中一缕信息素。 　　带着冷香味的信息素此刻肆意展现它的强势，从微凉的指尖划走，竟然生生落下一道印子。 　　蛮狠、霸道、又危险极了。 　　她收回手朝穆久摊开手心。 　　穆久任劳任怨像个老妈子一样，下意识把司雯常喝的咖啡递给她。 　　怎料司雯轻轻挥开，脸上露出‘你怎么这么苯’的表情，不满地说：“是我让你买的饮料。” 　　“哦哦哦。” 　　穆久又放下咖啡，提起冰饮塞到她的手心，还万分体贴地把吸管拆开塑料给她插进去。 　　手心瞬间被冰了一下，但却很舒服，与体内的燥热相互抵消，让她没有那么难受了。 　　司雯虽然没有胃口喝下去，但依旧捧着那杯青柠气泡水。 　　外部杯壁将空气中的水分凝聚成水珠，水珠逐渐饱满，受重力影响一路下滑，聚成更大的水滴，滴落在灰黑色的西装外套上，晕开了一圈水渍。 　　穆久疑惑不解。 　　明明这个时候她什么都吃不下，更加不喜欢喝甜的，为什么要他买这个饮料呢？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昨天大家留的评论，觉得在这里还是和小可爱们说一下。 　　我的文里不会有一定要变坏的角色，生活充满美好，不想写坏人。 　　我也不可能为了大家的观点而改变已经在我脑海里形成的剧情走向。 　　后面谁说什么话，谁干什么事情，谁哭，谁笑，谁干谁……都已经确定了。 　　能和大家保证的是——甜文。这一定是本甜文，就算虐也是甜的。 　　我不写狗血，也不写套路，两人之间除了感情的缱绻，还有对家庭留下伤疤的治愈。所以不要一看到有个人出场就一定会陷入男女主角的感情纠葛，这个惯性思维不太好哦。 　　总之，谢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啵啵啵。 第30章 宴会 　　这一天是司雯的生日。 　　白黎早早起床去学校外面拿了个快递, 再去往附近的商场买了个礼物的包装盒。 　　他给司雯准备的生日礼物不仅仅是一份亲手做的蛋糕，还有听从舍友意见在网上买好的口红套装。 　　对于化妆品这件事情，大概天底下大部分的男孩子都有一样的想法。 　　口红, 粉色应该深得女孩子的心。 　　在微信群里白黎和程戈就属于大部分男孩子，在不同店家里同截了一个芭比粉的口红图片发在群里面。 　　只有那只没有女朋友也没有恋爱经验的品纪年严肃地驳回，并且恨铁不成钢地痛骂了两人一顿。 　　抽卡全是SSR：程戈我他妈是真的想不通你为什么会有女朋友！都交往了快一年了还摸不清楚女孩子的喜好吗？！ 　　灌篮高手大戈戈：这不是我送什么给笛笛, 她都会喜欢的嘛。 　　抽卡全是SSR：吐血.jpg 　　抽卡全是SSR：小白你也是，怎么可以这么精准的踩雷。你要不和老程一起过算了，你俩, 绝配。 　　白黎在手机那边委屈地扁起嘴, 慢吞吞地打字过去。 　　白黎：那我应该选什么？ 　　抽卡全是SSR：在你不知道选什么的情况下，有一个办法就是——全买了。你回想一下每次见到司雯姐的时候她都涂了什么颜色的口红, 然后去专卖店买一个颜色类似的口红套装。 　　白黎：好的！\\ovo/ 　　于是当晚白黎躺在床上, 认真的回想了一下司雯的唇膏的颜色。 　　想着想着脸红了。 　　麻溜地打开了手机，红着脸选了颜色偏向铁锈红的口红套装。 　　现在, 他把快递盒拆开，悉心地把每一个管口红都缠上一个可爱的蝴蝶结, 然后放进买好的礼盒里。 　　往包里一装, 他骑着自行车迎着晨光前往蛋糕培训班开始准备做榴莲蛋糕。 　　培训班里依旧喧闹, 白黎打过招呼后走到隔壁小教室。 　　经过这几天的学习，每一个步骤都已经铭记于心，循规蹈矩地做好蛋糕糊, 放在烤箱，调好时间。接着开始打发淡奶油, 加入榴莲肉进去。 　　经过涂抹奶油，装饰好蛋糕，他将一旁的巧克力拉线果膏拿过来, 开始在淡黄的奶油上写字。 　　手很稳，但是心跳地特别快，默默屏住呼吸，专注认真地写上——“祝雯雯生日快乐”。 　　白黎练过书法，写的字向来飘逸潇洒，但是小小的蛋糕上发挥空间不大，而且害怕写错，所以一笔一划都板板正正，像是小孩子的字迹。 　　他又拿过一个红色的果酱，小心翼翼地在上面画了两个红色的心，用粉色的奶油涂抹中心。 　　白黎看着两颗小心心靠在一起，满足地弯了弯眼睛，绽放出来这两天来第一个微笑。 　　蛋糕成品不错，只是很快淡淡的奶油香被榴莲的气味覆盖住，靠近一呼吸，那味道有些难以言喻。 　　但是白黎已经闻习惯了，神色如常地把蛋糕包装好放入冰箱冷藏。 　　时间还早，他还可以回宿舍洗个澡换上买好的衣服，再去司雯公司楼下等她。 　　临近早上十点钟，太阳正是炙热的时候，路上除了来往的汽车，行人都只在两旁的树荫底下走动。 　　白黎心里忐忑地回到宿舍，心不在焉地整理着装。 　　虽然昨天穆久说，司雯不开心并不是因为自己，但是他还是难免会多想。 　　以前和司雯相处的时候，即便她没有露出笑容，但是眼神、行为举止都是带着包容的意味，似乎……似乎都没有拒绝过他提出来的要求。 　　一个看上去又冷又酷的人，好像总是会努力挤出一丝温柔给他。 　　白黎垂着头，看着手里和司雯一起逛街买好的衣服，微微红了眼眶。 　　他意识到，昨天司雯的态度给了他一种极大的落差。 　　这种落差是让他难以接受的。 　　所以……今天的雯雯要是还不开心怎么办？ 　　怎么样才能让她开心起来呢？ 　　给她买的生日礼物她会喜欢吗？ 　　无论怎样，都不能再和昨天一样，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掉眼泪了。 　　要勇敢点，靠近她。 　　/ 　　公司停车场有些暗，一般白天是不会开灯，只有出口一束阳光照进来。 　　另一个灰暗的角落里，红色的火星一闪一闪，伴随着一缕白色的薄烟。 　　司雯靠在车边，抄着手看着眼前的正在抽烟的司世悟，一句话都没说。 　　司世悟也不知道如何和自己的女儿交流，只能埋着头一个劲儿的抽烟，身边垃圾桶的已经躺了好几根烟蒂，他却没有停下来的打断，又抽出一根准备点上。 　　两人总是这样，相视无语。 　　司雯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低头解锁打开微信，是白黎发来的消息。 　　白黎：路上有点堵，公交车停了一下，马上就到了！o(T^T)o 　　一个哭哭的颜表情。 　　这个表情让司雯想起穆久说的话，昨天中午她把白黎凶哭了。 　　不过她不承认自己凶，但惹他哭了却是事实。 　　她下意识想抬手揉一下脸，试图把脸上表情给揉软和一点，但是手刚触碰到脸，又忽然觉得—— 　　没必要了。 　　今天过后，她的计划会照常进行，她已经没有必要再为别人改变些什么。 　　而且……今天生日聚餐过后，白黎应该会被吓到。 　　然后，逃跑。 　　司雯先是回了白黎的消息，随后站直身子，伸手把司世悟手里的烟拿过来，按在垃圾桶上熄灭。 　　“该走了。” 　　司世悟轻轻地咳了咳，伸手去拉副驾驶的门，下一刻门把被司雯按住。 　　“坐后面去。” 　　“嗯？” 　　“副驾驶有人会影响到我开车。” 　　“是么？” 　　司世悟发现自己对女儿真的是一丁点儿的了解都没有，无奈地笑着摇头，坐到后面去。 　　司雯启动车子，从地下停车场开到公司正门口。 　　没过一会儿就看见白黎从不远处的公交车上下来，一手提着水果，一手提着保养品，朝门口跑来。 　　司雯目光落在他身上，看见他穿的是上次逛街买的衣服，头发也用发胶定型，露出光洁的额头。 　　很正式的模样。 　　司世悟打开车窗，伸出脑袋朝白黎挥了挥手。 　　白黎立即走到窗边，弯下腰对他打招呼：“叔叔好。” 　　“你好。这是你买的？” 　　“是的。不知道您和阿姨喜欢什么，就买了些水果和补品。”他抬了抬手里的东西。 　　司世悟淡淡地笑着，打开车门往里面挪了挪：“把东西放在这里吧。” 　　“好。” 　　白黎将东西放在后驾驶座的下面，然后关上车门自然而然地绕到副驾驶那边。 　　司世悟张了张嘴想要提醒，但先看向司雯，见她没说话，也就把话咽了下去。 　　看来能不能做副驾驶还是因人而异的。 　　司雯指尖一点一点地敲在方向盘上，透过后视镜一瞟就看到司世悟表情，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一次载白黎的时候，是在信息素相融之后，脑子还处于兴奋又混乱的状态。原本想让他往后坐，但是还没开口白黎就困到睡着，根本没机会说。 　　第二次又因为信息素相融带来了副作用，两个人都手足无措，更别说提这件事情。 　　第三次是经历了游乐场风波送他回宿舍，那天首次听到白黎说与母亲的故事，有些心疼，又有些疲惫，都没有想起驾驶座位的事情。 　　再后来……再后来就习惯了。 　　原来一件事情过了经过了三次，很容易变成一个习惯。 　　而她也突然发现，自己对之前和白黎相处的每一个瞬间，都记得比较清楚。 　　手指忽然停了下来，司雯默默地握紧了方向盘。 　　她脸色越发冷淡，沉默不语发动引擎前往那个已经半年没有去过的家。 　　白黎抱着自己的背包，里面装着给司雯的准备的礼物，可是车里的氛围有些沉重，无论是司叔叔还是司雯都冷着一张脸，没有开口聊天的意思。 　　他不留痕迹地看了眼司雯的侧脸，又透过后视镜看了后座闭目养神的司世悟。 　　这对父女脸上没有表情的时候，眉眼特别相像。 　　白黎收回视线，抱紧了怀里的礼物。 　　还是等下车再给吧。 　　车子行驶过两侧高楼林立的马路，不一会儿上了高速，半个小时后下了高速，周围的环境立刻变得静谧起来，时不时眼前掠过几颗参天大树，脚下的路也从开始变得坑坑洼洼。 　　黑色的车辆像是逐渐行驶进入了森林，森林深处有一座城堡。 　　白黎好奇地贴在车窗上，睁大着眼睛打量四周。 　　他的认知里司雯只是公司的主管，工资应该不是很高。但是能住在这个地方的人，一定是有钱人。 　　他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的带来的水果和礼品，以及包里的礼物，都……算不上什么了。 　　车停在了一座铁门外，司雯解开保险带，道：“下车。” 　　白黎听话地下车，到后座去拿东西，途中看到司世悟皱着眉下车，还重重地叹了口气。 　　“白黎。” 　　司雯在车前喊他。 　　他立刻跑过去，咧开嘴角笑着看她，眼神里都是小心翼翼地意味，轻声说：“怎么啦？” 　　司雯侧过头定定地注视他，低声说：“等会儿记得保护好自己。” 　　“嗯？”他疑惑地歪了下头，眼前人的神色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他心里有些不安，还是乖乖地应下，“好的。” 　　三人步行走进去，远远就看见一位穿着白色丝绸长裙，黑发齐腰的妇人站在门口，肩上搭着薄薄的白色披肩，明眸皓目，唇色鲜红。 　　“世悟！”妇人一眼就看到司世悟，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提起裙摆欢快地跑过去。 　　这就是司雯的母亲，宋音。 　　白黎将身板挺得更直一些，脸上挂上一个大大的微笑，他站在司雯身侧，开口自我介绍：“阿姨您好，我叫白黎。” 　　宋音转头看他，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是小司的匹配对象。你们的匹配度比我和世悟的还要高几个百分点。” 　　她声音婉转好听，语调温温柔柔，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标准的温婉妇人，尤其是站在司世悟身边，挽着他的手臂，整个人显得娇小依人。 　　司世悟皱着眉，抬手按住她的手腕，却被反握住，两人牵着手，看上去十分亲密。 　　“进去吧。”司雯脚步没有停下，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宋音。 　　白黎跟在她身后，一旁的保姆上前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四人落座。 　　一个四方桌，正好是司雯和司世悟、宋音和白黎对面而坐。 　　白黎坐在位置上紧张地直搓手，抬眼看了对面的宋音，正好对上她温柔的目光，耳根一红，更加紧张了。 　　他移开视线看向司雯，发现她一直垂着眼眸，面无表情地看着桌前的餐盘，安静地像个美丽的娃娃，甚至连眨眼频率都变少了。 　　白黎抿了抿嘴，又转头看了眼司世悟，却发现他和司雯如出一辙，沉默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有宋音，一个人在笑。 　　这个氛围着实奇怪，白黎缓缓地眨了眨眼，紧紧抿着嘴。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菜就被陆续端上来。 　　宋音开始忙活着给大家布菜。 　　“来，小司快吃啊，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菜，快吃快吃。” 　　她热情极了，给司雯加了个清蒸螃蟹。 　　白黎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螃蟹移到司雯的碗里，惊讶地瞪大了眼。 　　螃蟹？ 　　穆久不是说司雯吃螃蟹类的海鲜会过敏吗？ 　　他确定自己没有记错，因为他还认认真真地写在了本子上，画了个小螃蟹。 　　穆久应该不会骗他的…… 　　“阿姨！”白黎眼疾手快地用筷子截住了螃蟹，用自己的碗接过，“雯雯……她最近在闹肚子，不能吃海鲜了……” 　　宋音惊讶地啊了一声，看着沉默地司雯，慢慢地笑了笑，“哦，是么？怎么会闹肚子呢，太不小心了呀。” 　　司雯眼睫颤了颤，抬眼看了下尴尬笑着的白黎，再次垂下眼帘。 　　宋音收回筷子，轻声细语地说：“那你自己夹菜吧，免得我又给你夹错了。” 　　司雯手里的筷子动了动，抬起来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该落向哪一盘菜上。 　　没有。 　　没有一样是她喜欢的。 　　全部都是司世悟爱吃的。 　　白黎也注意到了。 　　给司雯做了快一个月的饭，他已经大概掌握她的口味了，几乎是无辣不欢，鲜少吃甜的，不吃生的。 　　尤其是不喜欢吃姜、胡萝卜、香菜、洋葱…… 　　这些当然不是司雯直接告诉他的，而是在每一次吃完的便当里可以观察出，这些蔬菜剩的最多，甚至都没有动筷。 　　然而现在这桌宴席上，糖醋里脊、甜菜浓汤、蔬菜沙拉、清蒸蟹、五分熟的牛排…… 　　就用品纪年的话来说，全部踩了司雯的雷。 　　白黎不安地动了动筷子，从一碟菜里找出个青椒，放在司雯碗里。 　　悬在空中的筷子终于有了着落，司雯将碗里的青椒夹起来，咬了一口。 　　白黎见她吃了，又扫了眼整个菜桌，把她会吃的菜都夹给她。 　　来者是客，作为客人的白黎一口也没有吃，全光顾着给司雯夹菜，不过宋音已经没空理他了，挪了挪凳子，靠着司世悟，不停地给他夹菜。 　　“来，吃这个，我记得你最喜欢了。”宋音笑着将他碗里堆满，还亲自剥开蟹壳挑出蟹肉喂到他的嘴边。 　　司世悟抗拒地往后仰，“……我自己来。” 　　宋音微微笑着，眼睛眯起来。 　　司雯一边吃着菜，一边静静地望着宋音，观察她的神色，忽然眉头一挑，放下了筷子。 　　果然，下一秒桌子狠狠被拍了一下。 　　啪的一声，瓷碗和银筷抖着发出了声响，伴随着宋音刺耳的尖叫声—— 　　“为什么你不喜欢了？！你说过你永远不会腻的！” 　　宋音猛地站起来，笨重的木椅在木地板上划出一道道痕迹，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她抬手按住司世悟的肩膀，每一根骨节都在用力，修剪整齐的指甲几乎快要扎破灰色衬衣。 　　“啊，我知道了！”她咯咯笑了起来，“你不是对这些菜腻了，是对我腻了。” 　　“你讨厌我，你害怕我，你想丢弃我……但是你没有资格。司世悟，你承诺过的，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不会离开我的。” 　　相比之前的发出的尖叫，宋音的声音已经趋于平稳，甚至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抚摸着司世悟的脸。 　　她疯狂地涌动着信息素，将人包裹得密不透风，喘不上气来。 　　这柏树冷香的信息素一路波及到司雯和白黎身边。 　　白黎早就被吓住了，不明白为什么一开始还那么温柔的宋阿姨此时却露出如此凶恶的表情。 　　他的信息素客观浓度要大一些，抵挡了宋音的信息素。 　　但是司雯不行。 　　她强大的信息素大部分来自于宋音，两人几乎是不相上下。 　　加之昨天发病，她现在只能很吃力的抵抗着。 　　司世悟咬着牙将脸侧的手拉下来，因为信息素客观浓度比她低，所以现在被压迫到目眦尽裂：“我也，说过……你别想控制我。” 　　“我没有控制你啊，我在爱你啊。” 　　宋音反握住他的手，用温热的脸颊蹭着他的手心，喃喃道：“我在爱你啊……” 　　“我每天都为你准备饭菜，你要工作我就和你一起去公司，你要出差我就跟着你一起去，你要放松你要休息我就在一旁陪着你……你我一直在你身边注视着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宋音顿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地样子，“我知道了！你是嫌我爱的太少了，对不对？” 　　司世悟紧紧皱着眉，看着她眼神逐渐疯狂。 　　“那我时时刻刻待在你身边好不好？我的病快好了，不需要住在这里疗养了，我立刻就收拾东西，陪着你，你就不要闹脾气了。” 　　宋音笑意越来越浓烈，就如同她的信息素一样，摸着他的头发，“你说这样好不好呀？” 　　司世悟并没有感受到爱意，只有无穷无尽地窒息感，迫使他一直一直往后退往回跑，不敢回头。 　　“我不爱你，宋音。我不想被你困住。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听进去？” 　　“不爱我？”宋音扑哧一声笑了，一边笑着一边挪动着手慢慢移到司世悟的脖子处，“怎么会呢？我们可是完美匹配度啊，你注定要爱我的，还是说你已经在外面有别的贱女人了？！” 　　话音刚落，她手就掐上司世悟的脖颈，扯着嘴角骂道：“我说对了，是么？” 　　血丝爬上司世悟的眼眸，脖子剧烈疼痛，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已经缓缓流出来了。 　　但是他动不了，被信息素压制得只有眼珠子能动。 　　白黎见他们打起来了，司世悟脖子都被掐出了血，惊恐又慌张地看向司雯。 　　然而司雯只是拿着筷子，将刚刚没有吃完的菜吃掉，一脸漠然。 　　这种场景，从小到大都在发生。 　　就连对话，都相差无几。 　　这么多年了，他们这可笑的一家人可谓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雯雯……叔叔他？”白黎指尖微微颤抖，想要起身去扯开宋音，反而被司雯按住了手腕。 　　“不用着急，他有办法的。”她平静地说着，抬眼看向对面。 　　白黎跟着她一起看过去。 　　“是你上个月刚刚换的女秘书吗？还是四天前和你见面女总监？又或者是昨天在高尔夫球场遇到的女教练？” 　　宋音心里仿佛有一个表格，一行一列地仔细填写上了司世悟的行程。 　　即便他不在自己身边，但是他依旧在她眼里。 　　司世悟觉得可笑极了，内心生出一团燥热的怒火，他故意激怒她：“对，你说的都对，她们，都是！” 　　又一股信息素出现，从司世悟体内涌出，在信息素相融里，占据主导地位的他很快就让宋音松懈下全身力气。 　　刚才被堵的一丝信息素都流不出来，只有在宋音情绪激烈地时候，他才有机会释放信息素。 　　宋音颤抖着松开了手，脚一软，扶着桌子跪坐下来。 　　司世悟捂着脖子一直咳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撑着身子站起来，外套没有拿，手机也没有拿，跌跌撞撞地往大门跑去。 　　就像一个，落荒而逃，丢盔弃甲的士兵。 　　宋音一眨不眨地看着司世悟离开的背影，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而下。 　　信息素的交锋之战，就这样落下帷幕。 　　空荡的大厅里，只有淡淡的柏树冷香，蜷缩在空气中，疯狂抖动。 　　宋音抬手搭在餐桌边，摸索到碟子旁边的餐刀，用力攥在手里。 　　她缓缓撑着身子站起来，扭了扭脖子，转身看向司雯。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粗不粗！！！！快夸我！！！ 第31章 机会 　　司雯淡淡地看着宋音缓慢地挪着步子, 撑着餐桌一步步靠近，神色如常，没有一丝波动。 　　反而是白黎一早就被吓到了, 起身想站起来将宋音隔开，却在刚放下筷子的时候再一次被司雯按住手背。 　　他看见司雯看向他，鲜红的嘴唇张合, 说道：“别动。你不要管。你就安安静静地、仔仔细细地——看清楚了。” 　　白黎瞳孔放大，惊恐地看着司雯。 　　他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说这样的话，他想要阻止, 却在司雯的眼神中像是被点了穴, 被按着手背，僵坐在椅子上, 动也动不了。 　　喉咙艰涩, 他张着嘴，可说不出一个字。 　　宋音似乎看不到外来客白黎了, 直直地注视着司雯，水光潋滟的眸子一边掉下眼泪, 一边笑着弯起来。 　　她站在司雯面前, 语调依旧温柔, 带着哄人的意味，轻声说：“小司，你爸爸他又走了。” 　　司雯微微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 平静地说：“嗯，我看到了。” 　　“趁着他还没有走远, 你快点哭，哭大声一点，他听到了就会回来了！” 　　一旁的白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可置信地看向宋音。 　　司雯眸光微微发颤，抿紧了嘴角。 　　刚出生的孩子，没有几个不喜欢哭的。 　　但司雯就是个特殊的例子，她很安静，很乖，不吵不闹，只有饿了疼了才会哭。 　　那时候的司世悟还是个好父亲，一听到她哭就会从书房赶急赶忙跑到卧室，小心翼翼地抱起司雯，一边轻轻晃动着手臂一边低声哄她。 　　宋音就躺在床上，满脸微笑地看着这温馨的一幕。 　　很快，女儿哭的频率越来越高，司世悟几乎根本在书房待不了，频繁地前往卧室，最后干脆在卧室里摆个书桌办公。 　　他不知道为什么乖巧的女儿越来越喜欢哭了，只当做是小孩子的喜怒无常。 　　直到他发现女儿后背上的一片小小的淤青。 　　只要一不小心碰到，就会哭。 　　后来张姨才一脸为难地告诉他，是夫人下的手。 　　——这件事，也是司雯长大后，无意间听到张姨和其他保姆聊天提到的事情。 　　而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小时候每一次宋音打电话给司世悟，都要让她一旁哭。 　　哭给谁听？为了什么？她都明白了。 　　只不过司世悟就像是逐渐有了免疫功能，已经可以变得，无动于衷了。 　　司雯晃了晃神，眨巴一下干涩的眼睛。 　　宋音还在她身前，期待地等着她放声大哭，一如年幼的时候。 　　“我长大了。”她动了动嘴角，漠然地凝望着眼前的母亲，“我已经不会哭了。” 　　她的眼泪，早在小时候就已经哭完了，甚至是一辈子的哭泣，都已经被提早消耗殆尽。 　　“啊，对，你……长大了。”宋音恍然大悟地样子，抬手捂住了嘴，“我怎么忘了呢，你都二十五岁了，大人是不会哭的。” 　　眼珠转了转，眼白忽然占据了一大部分的眼角。 　　宋音斜视着桌子上她为司世悟剥好壳的蟹肉，弯腰抓起一把，递到司雯嘴边。 　　“来，吃这个。”她觉得自己想了个很好的主意，轻轻地笑了起来，“你不是肚子疼么，把这个吃掉，你生了病，你爸爸就会回来看你了。” 　　肉质鲜嫩的蟹肉她苍白的手里攥紧，发出黏腻地声音，难听极了。 　　她想起以前年幼的司雯可听妈妈的话了。 　　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尤其是装病骗爸爸回家这件事，司雯早就得心应手了。 　　可惜的是，后来装病已经不行了，宋音只好让司雯真的生病，比如感冒发烧之类的，才能请的动司世悟。 　　不过很快司世悟联系不上了，任由她打多少通电话都不会接。 　　慈爱的父亲忍住了内心对女儿的愧疚，第一次不在女儿生病的时候陪着她。 　　好在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心里的愧疚也会随着次数的增多而慢慢淡去，再加上工作忙，要出差，赶不回等多种理由，也让他为自己开脱。 　　宋音知道生病这件没有用了，但是，但是也还可以试试，指不定呢？ 　　她握紧了手里的蟹肉，又继续朝司雯的嘴边递了过去。 　　白黎眼睁睁地看着，眼眶泛红，双手已经不自觉地握拳，按奈不住想要冲上前去将宋音的手推开。 　　而司雯似乎是知道他的情绪，更加用力地按住了他的手，抽空给了他一个淡淡的眼神。 　　在诡异的场景中，白黎居然看懂了她的意思。 　　她让他，冷静。 　　白黎咬着嘴里的软肉，死死地盯着宋音，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司雯微微往后一仰，侧开脸躲过去。抬起另一只手握住宋音的手腕，说：“没用的，等我肚子疼的时候，司世悟早就走远了。” 　　宋音纤细地眉头猛然一皱，喃喃道：“你说的对，你说的对……见效太慢了，太慢了……” 　　司雯顺势用力将宋音的手推开，让她把蟹肉放回到碗里。 　　宋音似乎是想通了，微微松开手，滑到身侧。 　　指尖沾到碗里的酱汁，顺着肌肤纹理一点点流下，凝聚在指尖，低落到红色的木质地板上。 　　红色变得更加深，像是一滴滴干涸的血液。 　　白黎顿时松了一口气，握紧地双手缓缓松开，然而心跳的频率还没有缓下来，杂乱无章地跳动着。 　　大厅内只有他们三个人了，一时间安静地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以及……宋音不断拔高音量地喃喃声—— 　　“要找个快一点的办法，要快一点，快一点，要快……要快！” 　　宋音抬起右手，泛着冷光的餐刀被迅速举高，凌厉的风声伴随着她温柔地声音：“小司，我们去医院吧！他一定会来的！” 　　那柄餐刀被擦拭的十分干净，却在下一秒沾染上鲜红的血液。 　　“雯雯——”白黎猛地站起来。 　　餐刀掉落在地，震动着发出刺耳的颤音。 　　宋音被司雯绊倒，摔倒在地，两手没能撑住，整个人都砸在了地上，脑袋磕出了一片红色。 　　司雯缓缓站起身来，抬手摸了摸左脸那一道划痕，用食指揩去冒出来的血珠，低头抹在洁白的桌布上。 　　她看上去没能感觉到疼痛，也并不意外。 　　她已经跟在宋音身边那么多年了，宋音想做什么，想说什么，她都已经猜到了。 　　只不过若是早点出手，司雯并不要受这样的伤，但她却依旧任由宋音划了一刀。 　　这对她而言，象征着解脱。 　　白黎慌乱地走到司雯的身边，仔细地看着她的伤口，嘴唇在颤抖，想要触碰的指尖也在颤抖，整个人都不可控的发着抖。 　　司雯却朝他笑了笑，脸侧的血流到嘴角，被白黎轻轻擦去。 　　她说：“去帮我拿个创口贴吧。” 　　“好，好，你等我。”白黎连忙点头，走出大厅去找保姆。 　　司雯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站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走到宋音面前，单膝蹲下。 　　“妈妈。”她轻声说。 　　宋音长长的睫羽微颤，瞳孔放缩，迟缓地抬起头看向司雯。 　　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妈妈”这两个字了。 　　“外婆说，你生我之前，温婉，贤淑，为人和善，是个十分有天赋的音乐家。但是因为生下我之后，得了产后抑郁，基因里潜伏的家族遗传病也一并发作，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司雯伸手握住宋音的手，用流着血的左半边脸贴在她的手心，注视着她的双眼，“小时候我同情你，长大后我忍让你，但是我始终无法理解你，更不会原谅你。” 　　“我独自出国前，你承诺过，二十五岁之后就不会再管我。今天是最后一天，我听你的话把爸爸带来了，但是你没能留住他。” 　　宋音眼睛蓄满了眼泪，，只在眼眶里颤抖，迟迟没有落下，她摇着头呢喃：“不，不是，你要帮我，你没能帮我，你还不够努力，你做的还不够……” 　　司雯忽然笑了，低低地笑声荡漾开来，她不去回答宋音的话，只是宣判道：“今天起，我就不会再来见你了。不要打电话给我，不要来见我，你就当我死了。” 　　“死了？死了……谁死了？为什么？” 　　“你的女儿死了。” 　　宋音茫然地看着司雯，无措地问：“女儿死了？她为什么死了？我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死？” 　　“她被你杀死的。”司雯将脸侧的手移到她的眼前，她的手心里已经沾满了红色鲜血。 　　“你看，你杀了她。这是她死的时候流的血。” 　　“我，杀了她？”宋音惊恐地看着手心，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一边哭一边把手里的血擦在纯白的裙摆上，颤抖着舌尖重复地说，“我没有，不是我，我没有杀她，她那么听话，我怎么可能杀她？不是，不是……” 　　她用力的擦拭着手心的血，裙子被一点点染红。 　　司雯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竟然和宋音微笑的脸重叠起来。 　　她缓缓站起身来，拿上手机和包，不会再回头，往前走。 　　白黎从保姆那边提着一盒药箱过来，迎面遇上从大厅门口走出来的司雯。 　　他看见司雯脸上的惨状，心疼地皱起眉头，还未等上前，就被司雯拉着手腕往大门走去。 　　两人一并上了车，白黎刚坐在副驾驶上，医药箱都还没有打开，车子就发动了。 　　车速快得惊人，飞快地离开这一座城堡，飞快地逃离这一片森林。 　　路上崎岖坎坷也没有减速，反而越开越快，疾驰的风与汽车的引擎一起呼啸着，像是快乐又自由的欢笑声。 　　白黎下意识拉住了扶手，抱紧怀里的医药箱，担忧地看向司雯。 　　他看见司雯脸侧的血液顺着她的下巴低落，可她却在笑，笑的弧度很大。 　　然而周围缓缓流动的信息素却并没有传达愉快的气息。 　　是另一种浓稠的悲伤。 　　白黎难过地吸了吸鼻子，伸手抚摸着司雯的头发，指尖没入柔软的长发，轻轻地揉了揉，他嗫嚅地询问道：“我们先上药，好不好？” 　　他声音里带了些哽咽，像是快急哭了。 　　司雯缓缓回过神来，嘴角都已经笑得有些僵硬，收不回来，她抬脚慢慢踩下了刹车。 　　车子逐渐停了下来，前方快要抵达高速入口。 　　司雯抬手揉了揉嘴角，沉静地转过头，看向垂首手忙脚乱从医药箱里拿出碘酒和棉签的白黎。 　　她问：“你害怕吗？” 　　白黎轻轻点了点头，下一刻又摇了摇头，“我怕她伤害你。” 　　说完他举着沾好碘酒的棉签凑上前，红着眼眶将司雯伤口处理好。 　　碘酒处理伤口并不疼，司雯也不是个怕疼的人，整个过程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但白黎觉得可疼可疼了，一边擦除伤口周围的血迹一边给她吹吹。 　　他凑的很近，鼻间的呼吸都扑洒在她脸侧，能闻到他身上裹挟而来的青柠味，干净又温馨。 　　她垂眸注视着他脸上的紧张的神情，抿了抿嘴角，脑海里许多想说的话全都凌乱了。 　　贴好医用纱布之后，司雯继续开车。 　　车内气氛低沉，白黎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特别安静地坐好，不去打扰她。 　　车速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狂，恢复到平稳的状态。司雯的情绪似乎也平和下来，信息素不再那么浓烈。 　　半个小时候，车子停在公交站附近。 　　司雯拉好手刹，解开白黎的保险带，平静地望向白黎。 　　白黎低头看了眼滑开的保险带，不解地迎上她的视线，忍不住地紧张起来，扣着手指等她开口说话。 　　“你也看到了，我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司雯缓缓地开口，“我家里，没一个正常的人。包括我，我也不正常。” 　　这个开头让白黎不知所措，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母亲那边上几代有人和匹配度低于5%的人结婚了，之后身下的孩子虽然寿命没有受到影响，但是基因里却带了精神类的疾病。严重还是不严重，什么时候会发作，有没有可能医治好，这都是不是确定的。所以他们试图和完美适配度的人在一起，希望能改善基因。” 　　司雯说到这里，停顿了一秒，定定地看着白黎，问：“我的父母匹配度在91%以上，是完美适配度对象。但是他们并不相爱，在互相折磨，在互相厌弃。今天你也看到了具体是个什么样子，那么……你还认为完美适配度的人就是天生一对，就是命中注定，就是最适合的吗？” 　　白黎被这个问题问到哑口无言，眼眸里的水光一直在颤抖，最终摇了摇头。 　　他一直笃定的，社会上一直报道的，都被司雯的父母颠覆了。这令他脑子里一团乱，难受极了。 　　“所以你看，你不必执着于我。如果我们都不一定会喜欢上对方，那么强制匹配，只能带来灾难。” 　　司雯伸手，握住白黎的手腕，指尖勾住手腕上那根发绳。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其实不喜欢被国家强制匹配。不仅仅是因为我父母的原因，还有就是……我的基因里也带了精神类疾病。” 　　白黎猛然抬头，眼睛瞪得大大的，含着泪抽搭了一下，低声说：“怎么会……” 　　“我没骗你。我会经常头疼，也会在某一个时间控制不了我的信息素。比如，昨天中午你来见我的时候，我那个时候就是犯病了。如果对你造成了什么伤害，我道歉，对不起。” 　　司雯的手掌立刻被握住，微凉的肌肤被炙热包裹着，她看见白黎哭了，哭得肩膀一直发抖。 　　他执拗地不肯眨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司雯，语气都带着固执的意味：“会治好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一定会有办法的……这样，我去转专业，我去学医，我当医生，我来治好你。” 　　司雯轻轻地笑了。 　　明明他说过会因为很害怕救不了人，害怕面对死亡的那个过程，所以不去学医。 　　但是现在又为了她，说出这样的话。 　　司雯蜷缩着手指，没有像之前他哭的时候给他擦眼泪哄他，反而是继续说：“基因带的病是无法医治的。我可能会在一年后，一个月后，一天后，或者是下一秒，就变成了和我母亲一样的人，而如果你和我在一起，你就会逐渐成为我父亲那样的人。” 　　“白黎，你别哭。你先好好回想，刚刚那场生日宴会发生了什么，好好回想我那可怕的母亲和懦弱的父亲。” 　　司雯背过手打开车锁，抽回手，为白黎打开车门。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是冷漠，说道：“我给你个机会。现在，快点逃吧。” 　　作者有话要说：　　啊，司姐的家庭交代清楚了，之后就是黎黎的家庭和甜甜甜啦！ 第32章 逃跑 　　穆久打了个哈欠, 起身拿起杯子准备去茶水间倒一杯咖啡，刚出门就看见司雯推开办公室的门，正准备进去。 　　见她神色如常, 穆久稍稍松了一口气，把杯子交给路过的小助理，抬脚跟在司雯伸手进入办公室。 　　司雯卸去浑身力气, 坐在沙发里，从包里拿出药吃了两颗，而后抬起手臂挡住了眼休息一会儿。 　　穆久拿起遥控把窗帘关上, 午后耀眼的阳光慢慢被隔绝开来, 四周陷入昏暗。 　　他靠在办公桌旁，抄着手打量了她一下, 砸了咂嘴, 问：“都……解决了？” 　　一个淡淡的嗯从黑暗中飘过来。 　　“白黎呢？他不是和你一起去的么，有没有被吓到啊？” 　　穆久想起自己小时候找司雯玩, 第一次看见宋音发病的时候，吓得直接一边哭一边尿了裤子。 　　后来为了躲开宋音, 他都是悄悄地先问司雯阿姨在不在家, 不在家才敢去。 　　“我把一切都告诉他了, 他肯定被吓到了……” 　　司雯不想回答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了，放下手臂扯过沙发上的抱枕，侧过身子躺下, 疲惫地闭上眼，挥了挥手：“还有什么想问的快问, 问完走人。我头疼，想休息。” 　　穆久听她无力的语气，摸了摸脖子, 好奇心被他用力捏死，从众多问题里淘出一个最想知道的，问最后一个问题：“那白黎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他当然是希望白黎看到司雯的家庭状况后，能一如既往地陪在司雯身边。 　　因为有他的陪伴，穆久发现自己多年的挚友，内心已经开始变得温暖起来，那靠眼泪和伤口建立的城墙也在慢慢攀爬上柔软的藤蔓，只需要再给些时间，应该就能长出生机勃勃的枝蔓，或许还会出现美丽的花。 　　但是他又十分清楚的知道，在了解了司雯的一切后，退缩和畏惧也是人之常情。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穆久从司雯嘴里得到了答案。 　　“我把他赶走了。” 　　穆久皱起眉头，下意识站直了身体，缓慢地重复了一遍。 　　一声低低地呢喃之后，司雯转了个身，背对着穆久侧躺在沙发里，长长的头发垂落，不再说话。 　　穆久叹了一声，没再说话，转身离开。 　　来来往往的员工都好奇地望着司雯的办公室。 　　他们不少人看见司主管脸上带着伤，碘酒的深黄色从纱布里渗出，还带了些淡淡红色。 　　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巨大新闻。 　　直到看见穆久出来，员工们立刻收回视线，乖乖地看着电脑办公。 　　穆久站在门口拿出手机，在公司的群聊里发出今天下午休假的事情。 　　末了还加了句：离开的时候，保持安静，不要吵闹。 　　很快，原本还人来人往的楼层只剩下零落的几人，再一会儿，公司的灯被关掉，门被锁上，最后一个人走了。 　　这里变得静谧，成为只属于一个人一方天地。 　　司雯缓缓睁开眼睛，入眼都是昏暗的光线，她伸手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发绳。 　　这是在推开白黎的时候，从他手里手腕上悄悄取下来的。 　　司雯嘴里说着给他机会，让他快点逃，实际上话音刚落，没等白黎回答，就把他推下了车。 　　早在她问的时候，一直注视着白黎蓄着眼泪的眼睛，紧紧抿着的嘴角，瞬间就知道他的回答是是什么了。 　　他的回答肯定是——不要、不走、不逃。 　　但是司雯却舍不得。 　　舍不得自己去耽误他。 　　基因里不确定的精神疾病，成为最大的隐患。 　　这样的她，就像个□□随时会爆炸，会把亲近的人伤害的体无完肤。 　　原本一开始她写好的《完美适配度双方交往注意事项》，里面全是些利己并且十分尖锐的用词，是那种对方一看就会对自己没有任何好感的条例。 　　因为一开始，她就想让匹配对象讨厌自己不希望让两人产生任何感情联系。这样当自己实施计划的时候，就可以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和动摇。 　　甚至是，她已经决定孤身一辈子了。 　　就让自己带着可怕的疾病死去，这样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这些年来，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穆久，司雯对其他人，都是冷冷淡淡的样子，官方又疏离，不愿过多交心。 　　然而白黎却是个例外。 　　他一边小心翼翼地靠近自己，还会一边说着单纯到令人心软的话，逼得她不得不变得温柔起来，一直在退让。 　　这样不好。 　　不能让他继续往自己身边走了。 　　司雯把发绳套在自己手腕上，合上眼睛努力平复情绪。 　　然而一闭眼，就会想起自己推开白黎的时候，他站在车外手足无措的样子。 　　他慌张伸手拉车门，委屈到整个人都在发抖，努力忍着眼泪，都不管怀里的包，任由它掉在地上。 　　但司雯已经抢先一步锁上了车锁，下一刻踩下油门离开。 　　她透过后视镜看见白黎站在原地，呆愣地望着远去的车，一动不动。 　　直到白黎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才放缓了车速，移动视线看向人潮熙攘的路口。 　　斑马线上有相互扶持前行的一对老人家，有甜蜜热恋黏糊在一起的小情侣，有背着书包携手回家的小朋友……有许多的欢笑与交谈。 　　眼里维持许久的平静慢慢裂开无数裂痕，眼底平静的暗流也变得紊乱。 　　世界上每个人身边都有人停留着。 　　但她却不能拥有。 　　司雯头疼地低声呢喃了一句，陷入柔软的沙发里，轻轻伸手抱住自己的肩膀，一下一下的拍着后背，自己给自己安慰。 　　她做的是对的，她应该这样做，她必须这样做…… 　　药物很快在体内起了作用，随之而来的是沉重的困意和麻醉感，带着人缓缓陷入没有梦境的睡眠之中。 　　她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与漆黑屋内不同的是，外面艳阳高照，随着时间的流逝，太阳欢乐地挪着身子，从晴朗的天空藏进林立的大厦，留下漫天粉紫色的晚霞。 　　是回家的时间，世界喧嚣热闹起来，复而因为黑夜的降临，慢慢安静了。 　　司雯再次睁开的眼的时候，已经睡的有些恍惚，不知道今夕是何夕。迷迷糊糊地摸索出包里的手机，开了机，看了眼时间，快要到午夜十二点了。 　　她足足睡了九个多小时。 　　大概是药剂的用量大了起来，所以这一次睡得才格外的久。 　　司雯打开手电筒功能，先把办公室的灯打开，整理好要带回去处理的文件，拎起包准备开车回家。 　　办公室门外也是漆黑一片，她将手机举高了些，走到玻璃门口。 　　走廊处因为左右两侧有落地窗，所以可以让柔亮的月光洒进来，将白色的大理石地板镀上一层银辉。 　　银辉披在玻璃门对面抱膝蹲坐的少年身上，越发的柔软。 　　司雯愣在原地，隔着擦拭得干干净净的玻璃，借着月光，看清那是谁。 　　——白黎。 　　白黎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环抱着膝盖，下巴埋在手臂之间，闭着眼浅浅地睡着了。 　　细碎的银色光芒落在他长长的、浓密的睫羽上，将他半张侧脸照亮，显得沉静又柔和。 　　他的跟前摆着一个生日蛋糕，用着透明的塑料盒装起来，上面还插着一个“25”的彩色蜡烛，打火机就被他攥在手心， 　　不知道他在这里坐了多久，等了多久。 　　司雯怔愣地看着他，缓缓地握紧了手里的手机，又倏尔松懈了力气。 　　她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手机的光也因此在空中划过，掠出一道光亮。 　　都已经把他丢下了，为什么还要找回来呢？ 　　司雯抬起手从里面解开锁，推门而出，白色红底的高跟鞋与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她走到白黎面前，蹲下来把文件和包放在一边。 　　走近了才看清楚，白黎脸上、头发上、衣服和裤子上都有白色的面粉，就像是掉进了面粉堆赶急赶忙爬出来的小花猫。 　　司雯静静地看着他，眼眶逐渐漫上一层红色。 　　像是被打败击溃了一样，她做了一个下午的决心在这一瞬间决堤。 　　微凉的指尖抚上他软乎乎的脸侧，司雯轻轻地为他擦干净脸上的白色面粉，嘴角轻轻地勾了起来。 　　“阿嚏——” 　　白黎打了个喷嚏，朦朦胧胧转醒。 　　他坐在这里做了一下午了，急忙赶来送蛋糕出了一身汗，又被夜晚的凉风吹干，隐隐有了感冒的迹象。 　　头有点沉，眼前有些朦胧，但却在看到司雯的那一刻立刻清醒起来。 　　他马上绽放出一个欣喜的笑容，眼睛比散落的月光还要明亮，可声音有些干涩低哑，喊她：“雯雯！” 　　司雯慢慢收回手，她看出他有许多话要说，安静地笑着看他。 　　“穆久说你在公司，但是你公司都没有开门，有没有看到其他员工，所以我就在这儿等了一会儿，果然等到你了！”白黎欢喜地盘腿坐好，又急哄哄地问，“现在几点了？” 　　司雯垂头打开手机，展示给他看。 　　23：47. 　　“还早，你的生日还没有过去，我给你做了蛋糕！”白黎悄悄松了一口气，俯下身把做好了的蛋糕拆开，一个四寸大的小蛋糕被端到司雯面前。 　　那是一个很简单的奶油蛋糕，上面的图案和字也很简单。 　　写上了“祝雯雯永远开心”、以及画上了两颗小爱心。在蛋糕的边缘，点缀了一圈切片的青柠。 　　司雯看着上面稚嫩的字体，轻轻地笑了。 　　白黎皱巴着脸，有些委屈地说：“我本来已经给你做好了榴莲蛋糕，但是可能是因为味道太大了，保洁阿姨清理冰箱的时候当做垃圾丢掉了。我赶过去的时候材料都用完了，没有你喜欢的榴莲，只有剩下来的一瓶柠檬片……等明天我再重新做一个榴莲蛋糕给你。” 　　他的语气都是小心翼翼地意味，生怕司雯嫌弃他这个粗制滥造的蛋糕。 　　心里砰砰打鼓，紧张地咽了下口水，观察着她的表情。 　　司雯接过蛋糕，唇畔的笑意十分明显，一直蔓延到眼底，她抬头笑着问：“谁和你说我喜欢榴莲的？” 　　这个问题一问，白黎就明白司雯其实不喜欢榴莲，毫不犹豫地把穆久供了出来，“是穆久！我问他你喜欢什么水果，他说是榴莲……” 　　说到这里，他又皱着眉问：“穆久还说你对海鲜过敏，这个是真的吧？” 　　“嗯，海鲜过敏是真的。”司雯点了点头。 　　穆久还算说了一句真话。 　　“那幸好我没有做榴莲蛋糕。对了，趁着时间还没到，我们先点蜡烛许愿吧！” 　　白黎拿起地上的打火机，正准备点燃，司雯却将蛋糕放在了地上，避开了他的手。 　　“先不急。”司雯学着白黎一样，盘腿坐在地上，脸上的笑意收了回来。 　　见她认真了起来，白黎忍不住坐直，缓缓眨着眼睛看她，还没等她开口，微微下垂的眼角就有了委屈的味道。 　　“白黎，我不是让你逃么，你还回来干什么？” 　　司雯一开口，白黎眼里就泛起水光，生气极了，软乎乎地反驳道：“没有！你是让我选择逃不逃，我还没选呢你就把我丢下了……摆明了是你不想让我选择，你自己已经做好了决定，还说什么给我机会……都是骗人的！” 　　司雯抿了抿嘴角，无可辩驳。 　　她的确是口不对心，一个巨大的矛盾体。 　　“可我都丢下你了，你怎么还是来了？” 　　“我知道人一不开心都会说些气话，干一些错事，我能理解，我已经原谅你了。”白黎先表示体谅，自己生的闷气很快就自己消下去。 　　“你在担心什么，你在顾虑什么，我都清楚。可是我都不在乎。” 　　白黎伸手轻轻勾住司雯的指尖，一本正经十分严肃地说：“你不是宋阿姨，你不会成为宋阿姨那样的人，我也不是司叔叔，更不会成为他那样的人。” 　　“你是司雯，我是白黎，我们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不会拥有和别人一样的人生轨迹。” 　　司雯指尖动了动，慢慢蹭到白黎的掌心，轻轻地握住他。 　　她眼眶有些酸，安静地听着白黎的话。 　　“就算以后无可避免的你生病了，我就和你一起生病……一起治疗一起发疯，我就这样陪着你。我不会逃，也不想逃……”白黎嘴角一弯，舒展出一个笑容，“我在这个世界上没什么在乎的人，也没有一定要留在身边的人。” 　　“但是你不一样。” 　　他眼睛笑弯了，打转了许久的泪光终于掉落而下，滴在司雯的手背。 　　司雯笑着抬起手给他擦眼泪。 　　这一刻，她感觉到流转的月光停滞了，转动的星球也暂停了。 　　好像这个世界上，总算有什么为她停留了。 　　她第一次发现，被人需要着，并不是痛苦的事情。 　　司雯撑起身子，为他擦去眼泪的手移到他柔软的头发，撩起额前的碎发，在白黎额前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她微凉的唇贴上面，轻声说：“既然赶不走你，就只好留下你了。” 　　“你可千万不要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嗯！记录第一次亲亲！ 　　你们不要养肥我！！！要多留言！！不然我就没有动力了呜呜呜！ 第33章 胆量 　　这个吻太轻了, 重量都不及一片羽毛，伴随着温热的气息扑洒在发丝上，一触即分。 　　司雯撩下他的刘海, 顺手整理了一下，随后面色如常地坐回到地板上，拿起打火机开始点蜡烛。 　　白黎还僵在原地, 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眶流转的水光不停闪烁着。 　　他怔怔地抬起手触碰刚刚被亲过的地方，柔软的指腹一碰到额头, 就感觉有酥麻密集的电流传入, 沿着肌肤纹理一直传到心脏。 　　就像老旧的电视机搭错了回路，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眼睫开始颤抖, 他眨巴眨巴眼睛, 又把手挪到不停乱跳的胸口，用劲压着。 　　怎么办怎么办, 感觉心脏要跳出来了…… 　　绯色从脖颈蔓延而上，白黎的脸迅速红透了, 就连眼尾都染上了红色。 　　他还在那儿傻乎乎地沉浸在“被亲了被亲了”的震撼之中, 司雯却已经点好蜡烛许好愿望, 再吹熄蜡烛拿着一旁包装盒里的叉子开始吃起来。 　　从昨天起她就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今天的生日宴会也只是吃了几口青椒和香菇。 　　虽说不怎么喜欢吃甜的，但是白黎做的蛋糕似乎没有想象的那么甜, 还带着一些青柠片的酸味，总之还不错。 　　一个四寸小蛋糕很快就被司雯吃的只剩下一半, 她放下叉子，抬眼看向一直没说话的白黎。 　　只见他把脸埋在手心，柔软微卷的头发遮住了手指, 垂着头仅仅露出脸侧发烫的耳朵，一直小声嘟囔着什么。 　　具体内容听不清楚，但是见他这幅模样，原本自认为经历过大风大浪可以泰然处事的司雯，也跟着有些羞赧。 　　纯情果然是会传染的。 　　她挠了挠脸侧，先低头把剩余地蛋糕用小切刀切出干净的部分，端在手上，伸出手指戳了戳白黎的手背。 　　他立即浑身一个激灵，像是受到惊扰的小动物，缓缓抬起头，从指缝之间露出一双水亮的眼。 　　司雯都被他这个反应弄得慌张了一瞬，轻声说：“你饿不饿？要不要也吃一点？” 　　白黎透过指缝看她，接过蛋糕，又立即红着脸垂下头，胡乱地摸出一根叉子，挖了一大勺塞在嘴里，两边脸颊鼓起来，飞快地吃起来。 　　“这叉子，我用过了……” 　　“咳咳——” 　　白黎立刻被噎住，差点一头栽进奶油里。 　　他放下叉子侧过头咳嗽起来，原本就羞红的脸此刻被咳得更加红了。 　　司雯顿时后悔自己不应该提醒他，无奈地笑着起身给他顺气。 　　她一手顺着他的后背，一手按着他的胸口，等白黎缓过神来之后将蛋糕收拾好，把他拉起来。 　　“好了，生日过完了，我送你回去吧。” 　　白黎抱着自己的包，红着脸不敢去看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午夜的城市似乎和白昼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充满光亮，只不过在软黄路灯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祥和静谧，每一个物件和身影都被柔化了轮廓。 　　车内气氛也很安静，却是和今天中午不一样的安静，充满了奶油的甜味。 　　司雯双手搭在方向盘上，透过后视镜看了眼乖乖坐在副驾驶上的白黎。 　　他还在害羞，手足无措地扣书包的拉链，低着头抿着嘴，时不时露出一个笑容又很快被强制压下去。 　　指尖在方向盘上一点一点，司雯悠悠地开口调侃道：“这么容易害羞，以后可怎么办啊。” 　　白黎登时抬起头，缓缓地眨着眼看向司雯，小声问：“什么怎么办？” 　　“以后肯定不只是亲一下这么简单了。还会拥抱，接吻，还会进行标记……你可要好好锻炼一下自己的胆量了。” 　　她的语调一如既往的平静，即便是在说这样令人脸红心跳的话都十分自然的模样。 　　说得理所当然，说得顺理成章，说得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正好呀。 　　白黎平复好久才消下去的脸红，在司雯每说一个亲密举动的时候又忍不住红了起来。 　　他急忙捂住脸，又像是埋在沙丘里的小骆驼。 　　司雯被他的反应逗笑了，清清嗓子，继续云淡风轻地问：“说到标记，我到是想起来，我们好像还没有告诉对方自己腺体的位置。” 　　腺体是分泌信息素的部位。 　　每一个人的腺体所处地方不一样，一般人来说都生长在后颈，但也有很多人会生长到其他的部位，最常见的就是胸口、小腹、大腿内侧等。 　　日常时候，腺体与周围其他部位没有什么区别，敏感度不高。只有在发情、标记的时候才会有所变化，变得柔软，变成淡粉色，微微凸起来，散发着诱人的信息素。 　　标记腺体这件事，是由信息素相融的结果来决定的。 　　被动地位的伴侣将会展露腺体，被占据主导地位的伴侣标记，而主导地位的伴侣的腺体则不会出现。 　　腺体的位置其实是一件比较隐私的问题，如果开口问“你的腺体在哪儿”就和问“你的那儿大不大”是一样令人羞耻的问题。 　　白黎从来没有被人这样问过，整个人都羞耻地缩了起来，吱吱呜呜地不肯开口说话。 　　司雯倒是放得开，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先开口说：“我的腺体长在蝴蝶骨之间。算是比较罕见的部位了。” 　　她自顾自地点点头，问：“你呢？” 　　白黎缩在车座上，见她都已经坦诚布公了，犹豫纠结了一会儿，声音低如蚊呐：“……在后腰附近。” 　　“哦？”司雯挑了挑眉，指尖一顿，“哦……” 　　后面那个哦字拖得悠长，仿佛她在慢悠悠地想象着，白黎挪着手轻轻地捂着了耳朵，却又听见她不依不饶的问：“具体是？” 　　/（//T^T//）/ 　　白黎都快害羞哭了，声音里都带了些哽咽，但还是听话地具体说道：“腰窝那儿……” 　　司雯低声重复了一遍，“腰窝。”这倒是勾起她的好奇心了。 　　白黎欲哭无泪，想着干脆拉开书包拉链，把自己脑袋塞进去算了。 　　正打算这样做，书包拉到一半，里面给司雯买好的生日礼物露出一个小角。 　　都忘记把礼物给她了…… 　　今天他才知道司雯并不是他想象中的一个小小的白领，而是一个特别特别有钱的……富家子弟。 　　那时候他就对自己的礼物没有底气了。 　　正好车子快要抵达校门口，他伸手进去，小心翼翼地把礼物拿出来。 　　司雯拉好手刹熄火，转头注视白黎，眼神上下扫了一遍，最后落在他的腰侧，眼底隐隐浮现一丝笑意。 　　白黎浑然不觉，紧张地搓了搓手，深呼吸一口气，迅速侧过身把包装好的礼物双手递到司雯面前。 　　司雯稍稍后仰，垂眼看到递到自己鼻尖的粉色盒子。 　　上面系好了可爱的蝴蝶结，还有一个小卡片。 　　她抬手接过，先是打开上面的卡片，发现上面字迹飘逸潇洒，很是工整地写了一行——生日快乐，永远开心\（·v·）/ 　　是熟悉的颜表情。 　　司雯淡淡笑了下，打开包装盒，发现一堆彩色的小泡沫球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七支口红。 　　先不管口红色号，这个口红的品牌她认得，是一个口碑极好的高奢品牌，一支要五百人民币以上。 　　一共七支，那就起码要花三千五百块钱。 　　可这小孩哪来这么多钱啊…… 　　白黎歪着头打量司雯的表情，见她像是笑了后来又皱起眉头，刹那间心里慌起来。 　　他支吾了一下，问：“你看看它们的颜色，是不是你会喜欢的？” 　　司雯顿了顿，逐一打开口红盖看了眼。 　　颜色都是红棕色系列，是她会常用的那一类。 　　她沉默地把口红放好，盖上礼物盒，抬起头略有些无奈地盯着白黎，语重心长地说：“这些你花了多少钱？你还只是个学生，不要把钱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兴许是司雯表情有些严肃，白黎立刻软乎乎地反驳道：“不算浪费！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应该……应该再买好一点的。而且我用的都是我自己打工实习赚到的钱，没有问父母要。你更不用担心我没钱花，我从小就开始存钱，存的可多了。” 　　司雯的脸色稍稍缓了缓，开始想着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钱给白黎。 　　“所以，你喜不喜欢呀？” 　　“喜欢。” 　　“那就好！”白黎悄悄松了一口气，舒展一个欣喜的笑，“那我回去啦，明天见！” 　　司雯笑着看他，在他下车前突然想起了放在车子后座的礼物，开口喊住白黎：“等一下，我要回个礼物给你。” 　　白黎收回放在车门的手，坐回在位置上，视线跟着她移动。 　　司雯解开保险带，侧身探入后座，从后座位置下面摸出一个包装盒。 　　“给。拆开看看。” 　　白黎咧开嘴角，像是无故得到糖果的小孩子，惊喜高兴之情全展现在脸上，他解开包装袋，看见一对情侣水杯。 　　他一手端起一个水杯，仔细地观察上面的图案，最后笑得大大的眼睛都眯成了两条小缝隙。 　　“这个是我，这个是你。”白黎把萨摩耶图案放在自己脸侧，把黑色猫咪的图案递给司雯。 　　下一刻他又调转过来，语调欢快极了：“所以我用小猫的，你用小狗的。” 　　司雯从善如流地接过。 　　白黎爱不释手地捧着杯子，小心翼翼地打开书包放进去，抱在怀里，“我特别特别喜欢这个回礼。” 　　见他那么欢喜地模样，司雯轻笑一声，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喜欢就好。” 　　白黎蹭着她的手心，忽而眼前一亮，一道银光反射了校门口的灯光，晃了下他的眼睛。 　　他抬手握住司雯的手腕，缓慢地拉到眼前。 　　白皙纤瘦的手腕上，有一根玫瑰装饰的发绳。 　　怎么就和自己手腕上的一模一样呢？ 　　这样想着，白黎抬起自己的手腕，发现上面空空如也。 　　什么时候掉的？！ 　　白黎看了看司雯手腕上的发绳，又看了看自己的，再皱着眉看向司雯。 　　偷偷摸摸拿走人家发绳的司雯维持脸上的笑意，不慌不忙地掩盖自己的犯罪事实，说：“你掉在我车上，我捡到了。” 　　白黎长长地哦了一声，一副很好欺骗的模样。 　　司雯笑着把手腕上的发绳取下来，套回到他的手上。 　　“我以后会注意的，不会再弄丢它了。”他还很天真地对司雯承诺，把手腕压在自己怀里，一本正经的小样子。 　　他总是这样毫不犹豫地相信司雯每一句话，这让司雯又开始接受良心的谴责。 　　犹豫半刻之后，她决定还是不告诉白黎为什么发绳会在自己手里。 　　原因已经不重要了，此时此刻才是重要的。 　　半夜的车辆寥寥无几，司雯倒车准备离开，透过车窗看见白黎站在路边一直望着她，眼里就像是有小星星一样闪闪发亮，一边笑着一边朝她挥手。 　　司雯嘴角一扬，摇下车窗，朝他招了招手。 　　他就像是水杯上的萨摩耶一样，笑得温暖又治愈，欢快地蹦跶过来。俯下身，他凑近，问：“怎么啦？” 　　司雯侧头看他，手从方向盘下收回来，问：“要不要走之前锻炼一下胆量？” 　　他有些疑惑：“啊？” 　　司雯点了点自己的唇边，“晚安吻。” 　　几乎是一眨眼地时间，白黎又通红了耳根，竟有些腿软，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捏着手指，眼睛不知道落到何处，左看看右看看，紧张得不行，莫名地让司雯看出了一丝丝两人在偷.情的错觉。 　　她也不催他，笑着看他纠结。 　　白黎又羞又想要亲亲，最终还是一闭眼一咬牙，抬手掀开自己的额前的头发，再次凑到司雯面前。 　　又要亲额头吗？司雯忍着笑意。 　　她抬起手捧着白黎带了些婴儿肥的侧脸，软绵绵的，触感好极了。 　　忍不住捏了捏，才落了一个轻轻的吻在他的额头上。 　　末了，司雯还拍了拍他的额头，“好了，晚安。” 　　白黎红着脸站直身子，将头发放下来，深吸一口大气，可说的话还是断断续续的，“我，我也要给你……晚安吻。可以吗？”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一点底气都没有。 　　司雯抄着手靠在座位上，一副十分纵容地样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眼神里带着戏谑，对他挑了挑眉。 　　整个脸上就写了一行十分霸总的字——想要吗？自己动。 　　白黎搓了搓手心的汗，又一次深呼吸一口，以迅雷不急掩耳之速，弯下腰探入车内，吧唧一口亲到司雯的脸侧。 　　没错，吧唧一口。 　　非常响亮，响亮到两人都没预料到，不约而同地转头盯着对方。 　　白黎略微哽咽地倒吸一声，转身拔腿就跑，跑的飞快，好似有什么在背后追他。 　　司雯抬手摸了摸脸侧，目送他离开，低低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被可爱到了。 　　呜呜呜你们好多人的评论都在敷衍我。我知道，我明白，我理解，你们累了倦了烦了，不爱我了。 第34章 总攻 　　公司员工们看着今日面色平和的司主管,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几天她周围散发出来的高气压，让人望而生畏，每次有人被叫入办公室, 总会有一个两个的被她凶哭了，大家兢兢战战地工作，生怕下一刻司雯的目光就落在他们身上。 　　好在不知为何, 今天突然是暴雪转晴，他们还时不时能得到司主管的一个淡淡地微笑。 　　她就像是被治愈了一样，员工也感觉自己被治愈了。 　　正当他们以为今天是崭新美好的一天, 穆总的脸色却截然相反, 从晴转阴，阴沉沉顶着一张脸, 推开了司主管的门。 　　“司雯！”穆久大吼一声, 一手拍在桌上，桌子旁边的咖啡被震动到荡开一圈又一圈。 　　司雯心情颇好, 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开始浏览报告，轻飘飘地应对身边滔天的怒火：“怎么了？一大早火气这么旺。” 　　“是不是你和宁梧说我喜欢狗的？！” 　　“哦, 是这件事啊。” 　　“你什么时候遇见的宁梧, 你们交换了联系方式没？你是不知道她养的那条德牧多么吓人, 黑乎乎的一张脸跟煤炭似的。一见我就往我身上扑，我吓的都快，都快——” 　　司雯悠悠地接过他的话, “都快尿裤子了是吧？” 　　“你才尿裤子，我是都快哭了！你以后不准独自和宁梧聊天见面, 更不准偷偷联系掀我老底！”穆久感觉人生艰难，气得直咬牙，后槽牙被他咬出声响。 　　周六约会的时候宁梧说要在周日下午给他带去一个小惊喜, 这让他激动了好久好久，没想到抵达公园的时候，一条肥硕的德牧甩着软红的舌头朝他一蹦，把他扑倒在柔软的草地上。 　　德牧哼哧哼哧舔着他的脸，宁梧在一旁笑得特别开心，说：“你看飞饼多喜欢你呀。它好可爱对不对？” 　　穆久艰难维持自己霸总的模样，忍着快要飙出来的眼泪，心里却疯狂嘶吼—— 　　可爱个屁！ 　　令人头皮发麻的画面在他脑海里播放了一轮，导致他更加生气了，再一次抬手拍桌，横眉怒目地瞪着司雯。 　　“不要生气，气坏了我可不报销医疗费。我知道你怕狗，不过我倒是不知道我喜欢吃榴莲。”司雯不慌不忙地开始算账，抬起头视线从报告移到穆久身上，“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我最喜欢的水果是榴莲了？” 　　她笑得格外和善，令穆久浑身一颤。 　　装模作样的咳了咳，他的怒火迅速被浇灭了一半，坐到司雯对面，摊开手：“那我们就算是扯平了——话说，你真的吃到榴莲蛋糕了？我听别人说那玩样儿吃起来就像是在吃屎。” 　　说罢他狂妄地笑了起来，司雯也和他一起笑了起来。 　　她缓缓道：“那可能让你失望了，我吃的是奶油蛋糕。” 　　穆久笑容一僵。 　　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他败了。 　　司雯收回虚假的笑容，不去管眼前的人又重新燃起的怒火，低头继续开始浏览报告。 　　手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有个电话拨入。 　　她接起电话，放在耳边：“喂，苏小姐你好。” 　　“司女士，这里是国家信息素匹配局。这几天您需要到来这儿一趟，进行信息素更新。”那边顿了顿，声音忽然放小，“之后我会按照您的要求行事。” 　　“不用了。”司雯唇角缓缓一勾，“我们的计划取消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 　　“该给你的一分都不会少，感谢你替我筹划。不过，已经没有必要了。” 　　在办公室听到对话的穆久瞪大了眼，生气什么的都抛掷脑后，神色诧异，缓缓从转椅上站起来，定定地看向司雯。 　　“那您的意思是……依旧按照匹配程序进行检测，不需要修改数据？” 　　“对。该怎么来就怎么来。不过我最近在用药，所以信息素这几天会不稳定，下个星期一我再来录入。” 　　“好的，了解了。祝您生活愉快。” 　　“谢谢。” 　　司雯挂断电话，抬头迎上穆久震惊地眼神，笑了下，毫无遮掩地说：“如你所见，计划取消了。坐吧。” 　　穆久扶着桌子，一边坐回到椅子上，一边抖着声音问：“是因为白黎？” 　　“嗯。” 　　“所以昨天晚上他到底做了什么？怎么就让你回心转意幡然醒悟金盆洗手了呢？” 　　司雯蹙了蹙眉，“成语不是这样用的。” 　　“我知道了！”穆久完全没在意，双手一拍，自顾自地说，“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月黑风高激情四射坦诚相见了！” 　　司雯咬着牙把手里的A4纸揉成一团丢过去。 　　“我不过是想通了。”她急忙打住穆久后面一堆话，淡声说，“宋音给我的阴影的确有点大，但并不代表我走不出来。我想去尝试一下，努力不成为第二个宋音。” 　　她顿了顿，垂下眼帘舒展开一个清浅的笑，“这不仅仅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他。” 　　穆久嘶了一声，见她认真的模样，也不吊儿郎当了，认真地问：“也就是说，昨晚你们都说开了？白黎他也开窍了？” 　　白黎……开窍了么？ 　　这是个好问题，而这个答案司雯心知肚明。 　　昨夜的月光很亮，每一个人在月光下都被照的透明，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对视、每一个情绪波动，都能看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但是—— 　　“已经不重要了。”她说，“无论他留在我身边到底是因为纯粹的感情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我都可以接受。” 　　人这一辈子其实并不漫长，谁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谁先来，如果因为自己固执的纠结而蹉跎时间，是最不划算的决定。 　　更何况，在听到白黎说——如果你生病了，我就和你一起生病、一起治疗一起发疯。 　　她无法控制的，心动了。 　　那一瞬间，许多事情都变得不重要了。 　　凡事从不肯退让，甚至不愿吃一点亏的司雯，居然往后退到了底线，还把底线给降低了。 　　穆久怔愣地消化完这些话，砸了咂嘴，给出一个总结：“司雯，你变了。” 　　而且还，心甘情愿的样子。 　　“但，是个好变化。”他略有些欣慰地点点头，莫名地还有点感动。 　　司雯轻轻一笑，摆了摆手，姿态都不像以往那么紧绷，放松地靠在椅子上，“好了，谈完心了就可以去工作了，我发了一些资料到你邮箱，今天记得看完。” 　　穆久舒了一口气，一边拿出手机查看邮箱一边起身准备离开。 　　司雯送他到门口，等他一出去就迅速的关上门。 　　下一刻磨砂玻璃门被发狂敲打着，穆久的暴怒声传来：“司雯你根本就没变，你还是这么变态！1GB、1GB的资料你从哪找来的，我告诉你我不看啊，我不会看的！” 　　司雯充耳不闻，悠哉悠哉地喝了一口咖啡。 　　抬眼看了下挂在墙上的钟表，还有两小时才到中午。 　　嗯，得快点做完工作等他来。 　　公司又恢复到以往忙碌的样子，空调呜呜作响，将夏日的炎热全部吹散开来。正门大敞，在等待和迎接每一个来往的人。 　　白黎上午在咖啡店打完工做好便当，中途回宿舍取了一份莫庆杰要用资料，离开前遇到了宿管阿姨。 　　阿姨看见他还有点惊讶，啃了一口手里的苹果，问：“你怎么还没有回去啊？后天就要封宿舍了，你行礼收拾好了吗？” 　　“啊？后天吗？”白黎抱着资料一愣，为难地抬起头看了眼宿舍楼。 　　“对啊对啊。” 　　“那我明天把宿舍整理好再走。” 　　“行，记得留一个备用钥匙放我办公室窗边。” 　　白黎点点头：“好的。” 　　他骑上自行车前往司雯公司，想着是去租一个房间先住下还是找舍友品纪年借住在他家。 　　车轮轧过树荫密布的道路，忽而刹车一紧，车停在了路边。 　　白黎抬头看向不远处的人行道，目光落在付安林身上。 　　付安林只有刚来这座城市的时候在警局里找过他，后来虽然得知了他的电话号码，也没有来打扰他。 　　白黎不知道这个弟弟住在哪个酒店，也不知道是和谁一起来的，更加不知道他一直没有走的原因。 　　那天两人聊天的内容，就像是一根无形的刺，扎入心脏之中，时不时隐隐作痛，昭告存在感。 　　白黎视线随着付安林移动，看见他突然兴奋的朝马路对面招手，随后欢快地飞奔而去，扑到一个人的怀里。 　　那人在大夏天也带着帽子口罩和墨镜，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套装，身形消瘦高挑，不过因为是短发，白黎辨别不出那人的性别。 　　只见两人动作亲昵，牵着手一起往地下商场走。 　　付安林这是……谈恋爱了？ 　　白黎的脑袋上冒出好几个问号，皱巴着小脸左思右想，直到背包里的手机发出消息的提示音。 　　他拉开车篮的背包，翻出手机，打开与司雯的对话框。 　　司：我饿了。 　　短短三个字，加一个标点符号，没有任何催促的字眼。 　　但白黎看了就忍不住笑了起来，飞快地回复道：来啦！（·v`）/ 　　他刚才还略微有些焦虑的心情，立刻就烟消云散，继续骑着自行车哼哧哼哧地前往目的地。 　　十分钟后，白黎抱着便当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进。” 　　白黎深深吸一口气，忍着昨天晚上残留的害羞，抬手推开门，却看见司雯低头倒出药瓶里的药，一倒就是十多颗。 　　这还是白黎第一次看见她吃药，竟有些不切实际的感觉。 　　即便司雯说过她有一些精神类的疾病在服药，但他却依然会在潜意识里认为司雯是个健康的人。 　　他皱着眉看她又拿出另一个白色的药瓶取出两颗放在手心，手里都快堆成一个小山丘的模样了。 　　司雯抬头准备吃药的时候才看见是白黎，眼里顿时浮现出一些笑意，“来了。先坐吧。” 　　白黎抿着嘴上前，拿起桌子上的药瓶看了眼，问：“这个药是可以空腹吃的吗？” 　　“啊这……医生好像没说。” 　　“因为药性的不同，有些药需要空腹吃，医生会特别嘱咐。没有说的就不应该空腹吃。以后要问清楚，不然会影响药效。” 　　这样说着，白黎抽出一张纸巾将司雯手里的药倒入并且包好，然后拉着她坐到沙发上，开始打开便当。 　　司雯还真不讲究这个，以前病情不严重的时候，都是想起来吃就吃的，根本不会在意什么。 　　现在严重了些，她才重视起来，知道按时吃药，不过也没仔细研究。 　　她坐在沙发上看白黎布菜，忽然发觉刚才自己被管教了。 　　挠了挠脸侧，司雯撑着下巴靠在扶手旁，“你似乎……越来越不怕我了？” 　　白黎手里的筷子一顿，略微僵硬地转过头：“嗯？” 　　“你刚刚是不是生气了？” 　　“没，没有。” 　　“哦。”司雯这个哦又拖得很长，就像是在打心理战一样，令白黎逐渐慌乱。 　　白黎不得不承认，他在一开始和司雯相处的时候……的确心怀敬畏。 　　没错，是敬畏。 　　总觉得两人阅历不同，年龄相差过大，她会嫌弃自己太小太不成熟，所以一见面就忍不住心里忐忑，小心翼翼地说话做事。 　　不过之后的小心翼翼和忐忑，都不是害怕，而是担心，担心她会不会不开心。 　　这是一个不曾发觉的态度转变，直到现在司雯提出来他才意识到。 　　不怎么会撒谎的他胡乱支吾了一下，还是诚实的承认道：“以前，有一点点怕……” 　　司雯挑下眉，大概知道他怕的原因，问：“现在呢？” 　　白黎立即摇头，诚恳地说：“不怕。” 　　得到这个回答的司雯轻轻笑了笑，接过他递来的便当，“看来我最近的确变得和善了许多。” 　　白黎给她倒好水，心想，并不是这个原因。 　　是因为他靠近了真实的司雯，发现真实的她并不是眼见的那般冷漠、平静、盛气凌人。 　　长期生活在那样扭曲的家庭中，她却没有被影响，没有被扭曲。而是好好的长大了，活成了一个温暖又坚强的存在。 　　但也和常人一样，脆弱着。 　　这是白黎发现的最真实的司雯，像一株生长在黑暗里，却依旧顽强生长、美丽的花。 　　突然手里的盒饭伸出一双筷子，把一小堆胡萝卜丝放到他的碗里。 　　白黎回过神，侧头看向司雯。 　　司雯收回筷子，没有被逮住的心虚，面色平静地说，“我还没动筷，是干净的，给你。” 　　“我不在意这个。”白黎缓缓眨了眨眼，“我知道你不喜欢胡萝卜，但是你经常对着电脑工作，要多吃点对眼睛好的蔬菜。” 　　司雯提出建议：“胡萝卜之外还有很多其他东西都可以明目的。” 　　白黎想了想，乖乖地点点头，说：“那明天我给你带枸杞、菊花和决明子，你拿来泡茶喝，可以清心明目。” 　　司雯语塞，发现自己的似乎步入了养生的年纪。 　　她没再提意见，因为泡茶已经比吃胡萝卜要很好得多了。 　　下一刻司雯微微眯起眼睛，觉得有些不妙。 　　糟糕，她似乎被小男朋友管住了，而且居然毫无还手之力。 　　不应当不应当，她给自己的定位可是总攻啊。 　　午饭就在一股莫名的危机感中结束。 　　白黎收拾好便当，起身准备离开去往警局，平常这个时候司雯都会起身开车去送他。 　　然而这次她却还是坐在沙发上没有动，慵懒地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拉住他的手腕。 　　白黎转头看她，“嗯？” 　　司雯仰着头，眼睛困倦地眯起来：“着急着去吗？” 　　“不急，下午两点半才开始。” 　　“平常我那么早送你去你都做些什么？” 　　“就在解剖室午睡。”白黎顿了顿，决定还是不说的那么详细。 　　莫庆杰在解剖室里放了个几个可以折叠的躺椅，要午睡的时候就可以展开放在解剖台旁边。 　　一开始白黎还有点不适应，因为一侧头就能看到解剖台，会有些恍惚地觉得自己就躺在上面等待解剖。 　　不过后来就习惯了，心大的他有时候睡得还挺熟。 　　“这样吧。”司雯拉住他手腕的手下移，握住他温热的掌心，忽而被转了一下。 　　白黎便单手提着便当转到了司雯跟前，懵懂地垂头注视她。 　　“我们一起睡觉吧。” 　　白黎：“……？” 　　白黎：“！” 　　他的脸迅速涨红，紧张到开始结结巴巴起来：“睡、睡觉觉？我，我们？” 　　司雯不动声色地将他拉的更近了一些，另一只手揽住他劲瘦的腰，手心贴在他的后腰处。 　　“腰窝……在这儿吧？” 　　她声音低低的，裹挟着冷香的气息，表情一本正经，手上的动作却并不这样。 　　掌心下透过纯棉的灰蓝T恤可以感知到肌肤传来的热量，指尖一点点下移，顺着脊骨一直停在腰窝之间，停住不动。 　　白黎被这一句话这一个动作激得浑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长而浓密的睫羽也飞速抖动着。 　　身体的感官全部都聚集在后腰，那儿变得无比滚烫炙热，就像是被热气蒸着，让人忍不住想要蜷缩起来。 　　他热到眼尾都红了起来，声音沙哑又有些哽咽，小声说，“这这这这，太快了……我，我还没做好……” 　　“准备”二字还没有说出口，司雯就拉住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后背处。 　　“我的在这儿。” 　　“……啊？” 　　“我是说腺体。昨晚不是说了位置么，现在告诉你具体在哪儿。” 　　司雯移开覆在他腰窝处的手，起身把白黎手里因为羞赧而攥紧的便当放回去，随后蹲在沙发旁，摸索到一个按钮。 　　沙发靠背缓缓放平，刚刚坐着的沙发变成了可以容纳三人睡觉的大床。 　　她从柜子里拿出两个小毛毯丢在上面，双手一拍，“来吧，午睡吧。” 　　白黎：“……”只是单纯的睡觉啊。 　　盖着小毛毯纯午休的睡觉。 　　司雯故意逗他，把一切都说的暧昧旖旎，坏心眼地看他紧张害羞又不敢乱动的样子，心里一片舒畅。 　　不愧是她，是占主导地位的人！ 　　她忍着笑意，将人拉到沙发上坐下，展开小毯子盖在他身上，坏了吧唧地故意说：“你脸红什么？以为我要标记你吗？就在这里？” 　　白黎立刻拿起小毯子盖住自己的脸，往后一躺，小声嚷嚷道：“我没有胡思乱想……我困了，我要睡觉了！” 　　这种欲盖弥彰掩耳盗铃实在是太可爱，没有被毯子盖住的耳朵还绯红，暴露主人现在的情绪。 　　司雯一边笑着一边给他拉好毯子盖到肚子上，隔了些距离躺在白黎的身边。 　　瞬间四下一片寂静，没有人再说话，仅有两人的频率不符的呼吸声。 　　白黎等了一会儿，等自己脸不那么红了，才偷偷地往下拉了一下被子，露出一双澈亮羞红的眼睛。 　　大大的眼转了转，他悄悄地挪了下脑袋侧过去偷看司雯。 　　毫无意外地对上她深邃的眼。 　　偷看被当场抓包的白黎立即僵住。 　　司雯轻轻笑了下，调整姿势侧躺着看她，扯了个抱枕正在脑袋上，问：“睡不着？” 　　白黎缓缓地眨了眨眼，“有点点……” 　　“要我哄你睡觉吗？” 　　他瞬间羞到手指缩起来，怔怔地陷入司雯的眼眸中，脑子混沌不清，点了下头，声音从柔软的毯子里传出来，闷闷的，带上了一点撒娇的意味。 　　“要。” 　　司雯笑了笑，闭上眼开始给他将一个故事。 　　“从前，在遥远的森林里，有一座城堡，城堡里关着一位被女巫囚.禁的王子。王子为什么被囚禁呢，是因为他长得特别好看，被所有子民喜欢歌颂。所以在他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女巫不远万里前去王宫，把好看的王子带回去占为己有。经过一个月的相处后，女巫觉得王子赤忱，纯粹又美好，于心不忍又决定放他回去……” 　　白黎静静地听着，可没等来后话，好奇地问：“王子走了吗？” 　　司雯没睁开眼，只是反问道：“你觉得呢？” 　　“没有走。” 　　“为什么？” 　　“人们喜欢他都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只有女巫看到了他的内心。等以后王子变老了，他会失去其他人的喜欢，但是却不会失去女巫的喜欢。” 　　司雯长长地嗯了一声，“说的有道理。” 　　“那结局到底是什么？” 　　“没有结局。”她缓缓睁开眼睛，“我胡编乱造的。” 　　白黎：“啊？” 　　司雯又合上眼平躺回去“现在睡得着了吗？” 　　“……” 　　不知道结局的他，更睡不着了。 　　终究是错付了QAQ！ 　　忽然司雯抬起手，在空中晃了晃，懒懒又漫不经心地说：“要牵着手睡觉吗？” 　　她没有得到回答，只是不一会儿，手心被握住，而后整个手掌被温柔地包裹。 　　陷入好梦。 第35章 撒娇 　　司雯睡醒的时候已经快要下午三点钟。白黎早早去警局实习, 走的时候轻手轻脚的，尽量放缓动作，没去吵醒她。 　　她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打开手机, 发现白黎发来的两则消息。 　　一则是两点钟发的：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睡醒了记得吃药哦！ 　　另一这应该到了警局, 两点半发的：晚上要一起吃饭嘛？(●·v·●)/ 　　司雯稍稍清醒了些，点开回复框，输入：晚上见。 　　随后伸出手指戳戳新来的颜表情。 　　啊, 可爱的颜表情又增加了。 　　那两个大一点的圈圈是什么呢, 是脸上的红晕么？表示的是害羞的意思么？ 　　以前她都是用脑子去思考如何抉择才能使得公司利益最大化，现在却拿来悠哉悠哉地想着这些有的没有。 　　心情和落地窗外的阳光一样明媚, 她起身将沙发恢复原样, 再将毯子叠好抱起来，走到柜子前放进去。 　　伸了个懒腰, 走到电脑桌前继续办公。 　　不一会儿宣传部部长敲门进来汇报，将所拟定的明星档案交给司雯。 　　经过上次辛子茗的事情之后, 现在公司里选择代言明星都会比较慎重, 而且初选之后不仅要经过穆总阅览, 还有交给司主管检阅。 　　于是负责宣传的部门责任就更加重大了一些，不仅要考虑人选的气质外貌符不符合产品，而且还需要将每一个划入考虑范围之内的明星背景身份、人品能力都查看清楚。 　　工作量日益增多的宣传部长, 摸了摸锃亮的脑门，忐忑地等司雯发话。 　　司雯正翻看着, 忽然眼前一亮。移动指尖点在一张照片上，细细观察了一会，拿在手中。 　　这次要宣传的饰品中有一个系列的主题, 是中性美。 　　所以广告要选择的拍摄演员自然是要符合中性美一词的。男演员很早就已经敲定了，但是女演员还没有。 　　女演员之所以难找是因为并不是剪一个短发美黑一下就能偏向中性，而是要眉眼有英气，五官的线条以及面部轮廓不能太柔和。 　　这样的人，实在有些难找。不过这次应该找到了。 　　司雯手里的照片是一个限定女团解散后的进入影视圈拍电影的新人——师依湘。 　　飒气的短发，修长单薄的身形，眉眼之间含着凌厉之感，嘴唇偏薄，高挺的鼻子带动整张脸的整体感观都十分的立体。 　　“就她了。”她把照片给宣传部部长，“你最好是今天联系她，尽快敲定行程，找个时间来公司一趟，让我见见。” 　　“好。” 　　/ 　　由于莫庆杰要一起出警去凶案现场做勘察，白黎、苏晓和刘骏一干人被他安排到病理鉴定室，帮一位女法医打下手。 　　他们需要将尸体组织切片，进行观察。 　　三人都是在实验室学习过的，所以这样的任务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难度。 　　苏晓写好了记录缓缓直起身子来，看了眼四周，发现法医和叫刘俊去搬材料，整个鉴定室只剩下她和白黎。 　　她撑着下巴盯着白黎的侧脸看了一会，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是喜欢他什么。 　　这几个星期下午的相处，苏晓心痛地发现，白黎似乎并没有因为她是女孩子而优待她，安排任何任务都是公平公正，不会因为有些黏糊糊脏兮兮令人恶心的东西女孩子会害怕而避开她。 　　所作所为简直就是个……直男。 　　相比之下，被她拒绝了三四次的刘骏可真是太贴心了。 　　苏晓有些落寞地垂下眼睑，有些想要放弃的念头。 　　忽而白黎口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取下手套和口罩，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缓缓扬起嘴角，一边笑着一边在手机界面上飞快的输入。 　　苏晓愣愣地看着他鲜少在实验室露出来的笑容，不争气地小心脏又开始不规律的跳动起来，就像是一下子塞了好几头小鹿，活蹦乱跳四处乱撞，撞得头破血流。 　　但很快，白黎回完短信又瞬间收回了笑容，恢复成为严肃正经的模样，规规矩矩戴好手套和口罩，又开始工作。 　　苏晓眼睁睁地看着这个转变，心里的小鹿忽然吧唧一下，全部摔死了。 　　死的透透的了。 　　他是在和谁发短信啊？是和喜欢的人吗？ 　　所以才会笑得这么开心？ 　　苏晓发觉自己这一场暗恋要无疾而终了。 　　她无意识地握紧了手，手上的一次性手套被她捏出细碎的响声，半晌又松开。 　　白师兄还没有说自己有女朋友，也没有说过自己有喜欢的人，现在只是猜测。她想，还没有出局，她还应该在鼓起勇气试试。 　　想到这儿，苏晓起身走到置物桌打开自己的书包，拿出今早定好的取出来的电影票，背在身后，缓步朝白黎走去。 　　“白师兄，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白黎直起身子，一边整理器材一边侧头看她，问：“今晚？” 　　“对，我这里正好多了一张电影票，要不要……我们一起去看场电影？”苏晓说着，白皙的脸蛋浮上一丝害羞。 　　她五官小巧玲珑，一言一语一举一动正是这个年纪少女该有的清新和美好，身上似有若无的白桃香味也让人闻了心情愉快。 　　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心动起来。 　　然而白黎只是取下口罩很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晚上我没有空。不如你问问刘骏？” 　　苏晓正想开口问原因，满头大汗的刘骏就推开门，“你们在聊什么？” 　　“没什……” 　　“苏晓说有张多余的电影票，你今晚有空么？你们可以一起去看。” 　　刘骏欣喜一笑，“好啊好啊，我有空！我最近可闲了！” 　　苏晓抿着嘴，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下，悄悄把电影票塞回到口袋里。 　　休息之余，白黎从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吃小饼干，一边拿出手机在宿舍群里询问住宿的事情。 　　白黎：@抽卡全是SSR，年哥，你现在在家吗？ 　　抽卡全是SSR：不在啊，我和爸妈出国旅游了。 　　抽卡全是SSR：咋了，有啥事？ 　　白黎：宿舍楼水电要修整，我不能住在宿舍了，想去租个房子住。 　　抽卡全是SSR：不回家啊你？ 　　白黎：不想回去。 　　灌篮高手大戈戈：要不你住我家呗？ 　　白黎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拒绝：不行，你家里有两个妹妹，不太方便。 　　灌篮高手大戈戈：确实不方便。我怕她们看上你，半夜对你图谋不轨。 　　白黎：…… 　　抽卡全是SSR：哈哈哈哈哈艹！ 　　抽卡全是SSR：小白，你不是有你的雯雯么。去问问她，看你们能不能借此展开没羞没臊的同居生活~ 　　灌篮高手大戈戈：不争气的眼泪从嘴角流出来……和女朋友同居啊，还有这等好事？ 　　白黎握着手机，满眼满脑都是“同居生活”四个大字，密密麻麻地像是弹幕一样疯狂奔驰而过。 　　他暗灭手机，抬手捂住了发烫的脸。 　　要去问问么？ 　　可是怎么开口呀？ 　　而且，而且他还没有做好准备呢…… 　　对了，他的睡衣是不是太幼稚了？应该买一个成熟一点的。不能只是纯蓝的小短袖和印着可爱小黄鸡的中裤，得去商场买一个睡衣套装。 　　还有，在行李箱里要塞上几本晦涩难懂的专业书，要表现出自己是个爱学习很上进的好学生，是很有前途的潜力股。 　　那现在应该要早点回去宿舍把穿过的没穿过的衣服全部洗一遍，保持衣服整洁干净带有清香，到时候整理衣服的时候就方便了。 　　…… 　　在短短的那一瞬间，白黎就已经想了好些事情，从头发丝到鞋子，每一个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可是下一秒，他又红着脸打开手机，逐字逐句地输入到宿舍群里。 　　白黎：我该怎么和她说呀？ 　　抽卡全是SSR：你就说——我没地方去了，姐姐，你可以收留我吗？ 　　白黎：姐姐？ 　　抽卡全是SSR：咋了，她不是比你大么？按理来说应该会对撒娇的男生没什么抵抗力，而且你……很适合撒娇。 　　白黎：我说不出口…… 　　抽卡全是SSR：那动口不行咱动手，实在不行就色.诱！来个什么法式热吻，香肩半露，展示腹肌之类的，保准让你不再流浪！ 　　灌篮高手大戈戈：学到了学到了，骚还是你骚。 　　抽卡全是SSR：承让承认，《孙子兵法》不是白看的。 　　白黎没眼看这一段聊天记录，再度把手机暗灭。 　　色.诱什么的…… 　　太为难他了T^T！ 　　他飞速地把小饼干啃完，去洗手间冲了一把脸，等脸看上去不那么红了之后，才回到鉴定室继续工作。 　　白色墙上的挂钟被时间拨动，转动着时钟和分钟，指向下班的时间。 　　白黎还在做最后的记录，司雯却已经关掉电脑准备下班开车去接他了。 　　傍晚正是许多忙碌的人结束工作回家的时间，路上一排排车辆穿行而过，嘈杂声一圈圈荡漾开来，融入天空慢慢流动的晚霞之中。 　　车窗摇到最下，凉爽的风吹来，扬起黑亮微卷的长发。 　　司雯看着这人世间最平凡的一幕，发觉自己竟然可以融入进去，来来往往不再漫无目的，知道前去的地方是哪儿。 　　她嘴角缓缓扬起来，不急不躁地开车驶向警局。 　　停好车，没有直接去警局找白黎，她只是靠在车边，给他发消息。 　　司：我到警局门口了，等你出来。 　　警局鉴定室里大理石上的手机亮了起来，然而白黎在不远处洗载玻片，做最后的清理工作。 　　只有一旁的苏晓一眼就瞟到了。 　　她好奇地凑近看了眼，在手机屏幕自动熄灭前又收回视线。 　　这是谁？ 　　是那位让白师兄会看到消息就笑的人么？ 　　苏晓手里的笔尖不知不觉按进了报告纸中。她抿起嘴，放下笔，起身前往警局门口。 　　她好奇极了，一定要去见见。 　　警局门口没有什么人，苏晓下了石阶，看向四处寻找，挪着步子走到警局门口前面不远处的停车场。 　　那儿除了几个清洁工，只有一个穿着灰蓝色的西装长裙的长发女人。 　　好眼熟。苏晓走近，慢慢想起来是前不久送白黎来警局的姐姐。 　　不会是她吧？ 　　姐弟恋？ 　　司雯低头盯着手机，许久没有得到白黎的回复，微微蹙起眉，晃神时余光瞥见一个身影朝自己靠近。 　　她抬起头，看见这是个略微有些面熟的女孩子，抄着手站直身子，微微歪着头看过去。 　　苏晓迎上她的目光，竟莫名有些局促，被似有若无的气场震慑住，她咽了咽口水，露出一个礼貌的笑：“您好，请问您是来等白师兄的吗？” 　　司雯微微扬起眉头：“白师兄？” 　　“不好意思。就是白黎，我叫苏晓，是他实验室的师妹。” 　　“哦……白黎。”司雯轻轻点点头。 　　眼前这个小姑娘提起白黎的时候，脸上的崇拜显而易见，加之师兄这个称呼，瞬间把白黎的形象稍稍重塑了一下。 　　原本在司雯眼里还是个小朋友的人，没想到已经成为一个在他人眼里崇拜的对象。 　　“没错，我是来接他去吃饭的。”司雯看了眼腕表，“你们还没有忙完么？” 　　“快忙完了……”苏晓小声说，而后深吸一口气，试着问，“小姐姐，你和白师兄是什么关系呀？是……亲戚吗？” 　　司雯摆正歪着的脑袋，上下扫了眼面前的苏晓，左眼极快地眯了眯，嘴角微微一勾。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呢？你看，我和他长得像不像？” 　　苏晓听到这个回答，心里顿时一松，这样的回答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亲戚了！ 　　于是她微微一笑，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司雯，认真地说：“有点像！” 　　司雯长长地哦了一声，带着微不可查的笑意和戏谑。 　　原来是像的么？ 　　难道这就传说中的……夫妻相？ 　　她忍住不笑出声，远远地看见白黎从警局走出来。 　　白黎一眼就看见她了，开心地挥着手臂打招呼，抱着书包哒哒哒地跑过来。 　　司雯对他笑了笑，复而收回视线，微微俯下身对苏晓说：“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和白黎具体是什么关系。” 　　苏晓一愣，身后忽然传来白黎欢快地声音：“雯雯！” 　　她转身看去，发现白黎跑过来，直径停在司雯身边。 　　“苏晓？”白黎这才发现是苏晓，疑惑地问，“你和雯雯认识吗？” 　　司雯不动声色地开口接过话，“不认识。你不如给我们介绍一下。” 　　苏晓听完这话，往后不留痕迹地退了一步，只能露出一个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 　　白黎浑然不觉两个女人之间的气氛，认真地介绍道：“这位叫苏晓，是我实验室的师妹，也是和我一起在警局实习的朋友。” 　　司雯嗯了一声，侧过头看他，等着他介绍自己。 　　“这位是司雯，是——”白黎忽然顿了顿，似乎是想起什么，舌尖打结了，缓了一下才说道，“是我一位朋友。” 　　司雯脸上泰然自若的神色一僵，眼睛危险地眯起来，“……朋友？” 　　白黎茫然地看向她，眨了眨眼。 　　苏晓更为茫然地看着两人。 　　“不是朋友。”司雯缓缓道，一板一眼地纠正道，“是未、婚、妻。” 　　白黎轻轻地啊了一声，张得圆圆的嘴一点点变成微笑的弧度，露出一个幸福而傻乎乎地笑容，小幅度地点着头，“对，未婚妻！” 　　苏晓茫然的神色皲裂开来，变为震惊和不可置信，脸色白了红，红了白。 　　她其实从刚才白黎的态度就可以预料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但她想顶多是女朋友，却没有想到级别更高，竟然直接是未婚妻。 　　司雯冷着脸抬手捏了捏白黎软乎乎的脸，扬了扬下巴：“上车。” 　　“好！”白黎绕到副驾驶上，乖乖坐好系好安全带。 　　车子疾驰而去，扬起一道灰尘，徒留苏晓一个人站在原地，消化这个事实。 　　司雯板着一张脸开车，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指尖凌乱的点着，用余光看了眼白黎。 　　白黎还软乎乎地笑着，耳朵红通通的，抱着自己的书包扣着拉链，拉链都快被扣坏了。 　　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然而司雯却并不开心。 　　她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淡淡地问：“刚才为什么要说我是你的朋友？” 　　白黎不解地转头看向她，说：“不是你让我不要和别人说起我们之间的关系么？” 　　司雯蹙眉：“有么？” 　　“有的！这是你和我约定的交往要求，我不会记错的。你说得每一句话我都不会记错。” 　　“……” 　　好家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真疼。 　　司雯沉默了一下，开始耍赖，“这个要求我要撤回，换成别的。” 　　白黎迷惑地嗯了一声，“还可以取消的吗？” 　　“当然。在不损害双方权利，以利益最大化为前提的基础上，一切都可以撤回重新盖章。” 　　“……哦。”他有些懵，但是依旧地乖乖点了点头，一副任由你搓圆揉扁的样子，问：“那你要换成什么？” 　　司雯自知有些理亏，大方地说：“这个要求就送给你吧，你决定。” 　　这对白黎来说是个极大的诱惑，意味着他提出什么要求司雯都不会拒绝。 　　他圆圆地眼睛转了转，许多想法从脑海里掠过。 　　忽然按下暂停键，脑海里蹦出几个大字。 　　他登时红了脸，磕磕巴巴没有底气地说：“我，我想到了。” 　　“嗯？说。” 　　“等会儿……再说。” 　　司雯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继续问。 　　车子停到在一家西餐厅，两人并肩走进去。 　　这家西餐厅的氛围很好，四处都摆有新鲜的鲜花，每一个小隔间都有灯光柔和的LED灯作为藤蔓缠绕在框架上，整个光线都偏柔偏暗。 　　在中心的位置有个圆台，上面有一支乐队弹奏着舒缓的音乐。 　　司雯和白黎坐在靠窗边，一起点菜。 　　等菜途中，白黎坐立不安，手心冒出绵密的细汗，垂着头紧张地思索着什么。 　　司雯见他这幅样子，好奇之心油然而生，撑着下巴静静地盯着他的头旋，另一只手搭在桌上，指尖轻点着，不急不慢，落入白黎的耳中，却像是一种催促。 　　他连忙掏出手机，打开宿舍群里的消息，往上翻到今天的聊天记录： 　　抽卡全是SSR：你就说——我没地方去了，姐姐，你可以收留我吗？ 　　这样说合适吗？ 　　要不就这样当要求提出来吧？ 　　白黎深吸一口气，小胸膛撑得鼓鼓的，猛然抬起头看向司雯，在对上她带着笑意的视线后，他又像是被放了气的气球一样，扑哧一下没了气。 　　他扯出一个可爱又僵硬的笑容，把品纪年发过来的话掰碎了，轻声细语地说：“我没地方去了……” 　　司雯疑惑地嗯了一声，“什么意思？” 　　“宿舍楼要整修水电，我不能在住在宿舍了。” 　　“哦，这样的话，你是要准备回家了吗？” 　　“不，不是。我不想回去。” 　　“那你打算怎么办？住你舅舅家么？” 　　两人突然开启了一问一答模式，白黎渐渐没有那么紧张，回答道：“舅舅的新家还在装修，他住在局里安排的地方，舅妈她们住在外省，我不方便去。” 　　司雯点了下头，继续问：“所以？” 　　“所，所以……” 　　话题又绕回到根本，白黎差点忘了台词，立即打开手机看了眼，慌忙闭紧了眼，一紧张音量就提高了不少，大声说：“姐姐你能收留我吗！” 　　司雯：“……” 　　周围的人也闻声看过来，见是一男一女在对话，想着这是一出什么好戏，又是姐姐又是收留的，听起来真刺激。 　　司雯抿着嘴角被震慑到了，有那么一瞬间脑袋有些空白，缓过神来之后又笑出了声。 　　她伸手过去，单手掐住他两边脸侧，“你再说一遍。” 　　力道不大，微凉的脸蛋被捏住，令他的嘴巴忍不住嘟起来，他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睛，见司雯微微笑着，先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含糊不清地重复了一遍，“你能收留我吗……” 　　“嗯？你刚刚是这样问的吗？” 　　白黎眨巴眨巴眼睛，脸上迅速升温，在司雯的掌心里发烫，羞于启齿。 　　可他又特别听话，被掐住脸蛋，声音都变软了一些，嫩嫩地说：“……姐姐，你，你能收留我吗。” 　　司雯轻笑出声，松开手又伸出双手去揉他的脸，喟叹道：“你可真会撒娇啊……什么时候搬宿舍，我来接你。” 　　白黎顿时眼眸一亮，由她揉自己的脸，欣喜地问：“你答应啦？” 　　“答应了。” 　　这这这……这就是撒娇的好处吗！ 　　我会了！我可以！我能行！ 　　他的羞意被慢慢地揉化了，就像司雯的心也被萌化了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好了，同居生活安排上了。快点给我亲亲！ 第36章 睡裤 　　姐姐这个词, 若是从穆久的嘴里说出来，司雯倒是觉得有点倒胃口。 　　可如果是白黎这样喊她，反而会有另一种愉悦感, 不自觉地就开始享受这种撒娇的感觉。 　　或许，人类的本质除了鸽子柠檬复读机，还有就是双标吧。 　　晚餐用的很愉快, 司雯照常送白黎回宿舍，一路上气氛很好。 　　白黎说着实验室和警局的日常，司雯静静听他说, 时不时嗯一声应答。 　　途中他还拿出手机, 在群里给品纪年发了一个大红包表示感谢，很快就得到品纪年的祝福以及程戈羡慕的表情包。 　　抽卡全是SSR：没有想到小白居然是我们宿舍里最有出息的那一位！ 　　灌篮高手大戈戈：慕了慕了, 什么时候我也能和笛笛同居。猛男嘤嘤嘤.jpg 　　白黎：嘿嘿。 　　抽卡全是SSR：会不会大学毕业之后, 小白孩子都有两个了…… 　　灌篮高手大戈戈：那我我我要当干爸！ 　　抽卡全是SSR：那我我我要定娃娃亲！ 　　白黎将“抽卡全是SSR”移出本群。 　　抵达学校的时候，时间还早, 只有九点不到，白黎忙着回去整理宿舍收拾东西, 两人便不再久聊。 　　白黎背上包下车, 走了两步之后又退回来, 恰好司雯在倒车，他就站在路边捏着斜挎包的袋子等她停好。 　　见他还没有走，司雯摇下车窗探出头, 询问道：“还有什么事么？” 　　白黎弯下腰扒着半开的车窗，有些幽怨地望着她, 小声嘀咕道：“你好像忘记了什么。” 　　“嗯？什么？” 　　司雯那一刹那还真没想起，她疑惑地看着白黎忸怩了一下，缓缓蹲下来, 下半张脸藏在车窗后，用那一双澈亮的眼看向她。 　　他轻声说：“……晚安吻。” 　　黑夜中他的声音像是一片羽毛一样轻飘飘地搔着司雯的耳朵，她竟有些猝不及防，转过头压下嘴角的笑意，心里的小坏又蹦跶出来。 　　她整理好表情，回过头故作正经地询问道：“你这是在问我要亲亲吗？” 　　白黎登时红了脸，脑海里的真实想法心头上的羞赧相互博弈，导致他最后一边点着头一边却说：“不是不是。” 　　他成功地演绎了什么叫嘴里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司雯差点破功，强忍住笑意，随口解释道：“我不是不想亲你，主要是我今天涂了你送给我的口红，我不想蹭掉。” 　　白黎对化妆品不是很了解，所以一直都没看出司雯的唇妆有什么不一样。 　　但是提到生日礼物，他立刻睁亮了眼睛，仔细地盯着司雯的唇看。 　　离开西餐厅前司雯去了趟洗手间是去补妆了，唇上的红像是一片深秋里的枫叶，上面一些金色的细闪，覆上了一层水润的光泽。 　　司雯见他盯着看的起劲，嘴角微微一扬，“好看吗？” 　　白黎毫不犹豫地回答：“好看！” 　　“喜欢这个颜色吗？” 　　“喜欢！” 　　“想亲吗？” 　　“想！” 　　白黎：“……” 　　糟糕，被套路住了，不小心说了心里话(●·●)！ 　　司雯这下总算是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还十分坏心眼地装作无奈的样子，退让一步，说：“那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的话，就还是亲一下吧。” 　　言辞之间都是全是戏谑，听得白黎脸红耳臊，几欲拔腿就跑。 　　然而司雯先一步抬手圈住他的脖子，将他拉近了一些，仰着头轻轻碰了碰他的嘴角。 　　一个鲜红的口红印就印在了上面。 　　白黎浑身僵硬到连头发丝都不敢动，直到司雯松开了手，轻声道了句晚安，他才回过神来。 　　一瞬间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脑袋，他怔怔地伸手碰了碰嘴角，羞得眼里都泛起了水光。 　　他缓缓眨了眨眼睛，像一个故障的机器人，一顿一顿地低头看向司雯。 　　随后他看见司雯笑得似乎有些嚣张，还懒懒地说：“呀，看来胆量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出来的。有待加油。” 　　说完握拳鼓励他，下一刻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白黎看着汽车离开，只觉得喉咙干涩，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 　　热浪直接冲破头顶，他觉得自己浑身都被这个亲吻烫红了，按着被亲过的嘴角缓缓蹲了下来，声音低微地发出不成调的叹息。 　　他快忙不过来了。 　　要压住快跳出胸口的心脏，又要揉冷自己发烫的耳朵，还得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唇边的口红印，恨不得一下子伸出五六只手给自己操控。 　　曾经被检查宿舍的卫生员拿走的柠檬气泡水上也有一个唇印，被误丢的时候他可伤心了。 　　而现在它又以另一个方式回来了。 　　白黎垂眸看了眼指尖淡淡的金色细闪，抖着红透的耳尖下了个决定，今晚不洗脸了！ 　　缓了一会儿，他撑着膝盖站起来，转过身同手同脚的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这个时间点宿舍楼下水电修正的准备工作刚刚做好，许多梯子和待用电线都堆在了宿舍楼下。 　　带着安全帽的一些检修工大部分是些中年男人，说话声音粗犷，声调又大，白黎远远地就听见了他们的声音。 　　宿管阿姨也在，余光看见白黎走过来，连忙张开手臂打招呼让他过来。 　　白黎就傻乎乎地顶着嘴角的口红印走过去，乖巧地问好：“阿姨晚上好。” 　　“晚上……好啊。”宿管阿姨话中停顿了一下，在敞亮的灯光下迅速捕捉到重点，之后说话的语调都带了些调侃的感觉。 　　“和女朋友一起回来的？”她八卦地挑了挑眉。 　　白黎笑着点点头：“嗯。” 　　话音还没有落下，他又立刻摇了摇头，“不是女朋友，是未婚妻。” 　　“嚯哟哦，你这小孩挺可以啊，前些日子还在因为哄不好女朋友而伤心，现在就已经把女朋友升级成为未婚妻了？”宿管阿姨赞赏地点点头，“整挺好，挺好。” 　　白黎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发。 　　“加把劲儿，在大学结婚的话，结婚证也可以抵学分的。” 　　“啊？可以吗？” 　　“可以呀！”宿舍阿姨拍了拍他的肩膀，进入正题，指了下周围的维修工，说。“对了，明天他们八点就要开工，你住在三楼对吧？得要在中午之前整理好宿舍离开。所以今晚你就先提前收拾一下。”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您。”白黎一边挥手一边上楼，脚步轻松欢快。 　　如阿姨所说，八点的时候白黎就被电钻机的嗡嗡声吵醒。 　　他迷迷糊糊地起床洗漱，走到厕所的时候，被镜子上的自己吓了一大跳。 　　唇边的口红印已经被蹭的晕开了，一直从嘴角延展到耳朵，淡淡的红，像是被蚊子咬肿的一个巨大的包。 　　失算了，昨晚不应该决定不洗脸，还应该决定不睡觉的！ 　　白黎难过地开始洗脸刷牙换衣服，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物。 　　手机忽然拨过来一个视频通话，是品纪年和程戈在群里发起的多人视频。 　　白黎接通，调转摄像头对着他们的桌子和床，说：“有什么要给你们带出去寄过去的东西么？” 　　程戈的大嗓门占据先机：“小白！我的那双球鞋，对对对，白色的那一双，帮我邮到我家！” 　　品纪年紧随其后：“我桌子上的蓝牙键盘帮拿出来，我打游戏的键盘被我摁坏了呜呜呜。” 　　“好好好，一个一个说。” 　　在两人比电钻机声音还要吵闹的喊叫声中，白黎把他们要的东西都打包好装在一个袋子里，然后才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手机那边的两人似乎比白黎还要累，纷纷瘫在自家沙发上或是床上喘着气。 　　白黎抬手正想要按掉视频通话，程戈猛地从床上坐起，一脸认真地挤到手机镜头前，说：“小白，你和司小姐同居的时候，记得做个同居笔记，写一些情侣之间要注意的事项，我觉得我以后会要用到。” 　　品纪年噗嗤笑了，举手凑热闹：“我我我也要！女孩子都阴晴不定的，不知道哪一句话哪一个动作会戳到她的雷区。我得要提前取取经，为以后做准备。” 　　白黎收拾衣服的手一顿，本来就有些紧张，现在被他们一说心里更加没底了。 　　他搓了搓手心的汗，把手机再次拿起来将镜头对着自己的行李箱，询问道：“你们先帮我看看，我带这些合不合适……” 　　“不是吧，你咋还带了咱们的《系统解剖学》和《局部解剖学》的书？”品纪年万分震惊，“你清醒点好吗，你是去谈恋爱的，不是去复习的！” 　　白黎语塞，“我这不是要表现一下自己爱学习么……” 　　“家长才在意你爱不爱学习，女朋友只在意你爱不爱她。” 　　说的好有道理，白黎居然无法反驳。 　　他扁着嘴把行李箱的书拿出来，放回到书柜上。 　　程戈在一边笑岔气了，笑着笑着看见白黎挂在床边的睡裤，连忙说道：“诶诶诶，小白，你怎么不把咱们一起买的睡裤带上啊？” 　　白黎抬眼看向那条黄澄澄的裤子，缄默了半晌，才说：“我不准备带走的。” 　　“那怎么行啊！”品纪年挤眉弄眼，“那是我给咱仨网购的小黄鸡裤子，是我们寝室的一大标志，象征我们纯洁无瑕的兄弟情。你怎么能不带呢？” 　　“太幼稚了。”白黎从来没有这么嫌弃过一样东西。 　　“这怎么能是幼稚，是可爱！”品纪年哄骗道。 　　程戈在一旁附和：“是啊是啊，多可爱啊。” 　　白黎面无表情地挂断视频通话。 　　两个不靠谱的损友。 　　他伸手把小黄鸡睡裤拿过来抖了抖，叠好之后放在桌子上，准备和之后要速洗的衣服一起洗了晒。 　　与此同时，司雯在公司已经做了大半工作，剩下的准备丢给穆久去做，自己空出时间去宿舍接白黎。 　　半个小时后，办公室的门被敲了敲。 　　“进。” 　　宣传部长盯着他锃亮的脑门来汇报工作进度。 　　“司主管，昨天下午我已经和师依湘的经纪人取得联系，约定好今天下午他们坐一点的飞机飞过来，三点钟左右会到公司，到时候是和您直接对接还是由我派几个人先聊一会儿？” 　　司雯看了眼工作表：“下午三点我有个小会议，你先和他们聊一下，我随后就到。” 　　“好的。” 　　司雯起身把桌子上的一叠文件递给他，“顺带帮我把这个交给穆总，就说我有事去了，让他帮忙处理。” 　　宣传部长应下，离开。 　　司雯拿起车钥匙和包，出发前往白黎的学校。 　　白黎曾经说过，他的宿舍在南校，可以换一条远一点的路直接抵达。 　　汽车行驶而去，二十分钟后顺利进入南校校门。 　　司雯单手开着车，用手机智能助手发了一个消息给白黎。 　　司：我已经到你学校里面了，你是住在南校的几区几栋？ 　　消息发过去一会儿，白黎还没有回复，司雯降低车速，慢慢的在校园狭小的路上行驶，忽然看到一排扛着电线的维修工人，便找了个车位停下，下车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应该就是去修整宿舍楼的吧。司雯这样想着，低头看了眼手机，还没有得到白黎的回复。 　　反正时间还充裕，司雯决定跟去看看，一边等白黎消息。 　　学校的绿化很好，道路两边都有参天的大树，教学楼前面铺满的草地正茂盛的生长着。 　　虽然夏天快过去一半了，但是天气依旧闷热，书上还有鲜少的知了在吱哇乱叫。 　　司雯悠哉地走在石板路上，即便穿着高跟鞋，也完全无压力，很快就走到了正在施工的宿舍楼。 　　她站在铁门外往里看了看，看见一个烫着锡纸烫的中年女人一手啃着苹果一手玩着手机，从里面走出来。 　　宿舍阿姨抬头的时候对上司雯的视线，走近过去问，“这位同学你找谁呀？” 　　“您好，我想问一下，白黎是不是住在这个宿舍？” 　　“白黎……哦，哦！” 　　两个哦字语气截然不同，第二个哦字蹦出来的时候，宿舍阿姨脸上都笑开了花，“哦哟，你就是白黎的未婚妻吧？长得真漂亮啊。” 　　司雯礼貌地笑着，眉头微微一挑，“未婚妻？” 　　“白黎和说我的啊，啊，不是你么？是我误会了？” 　　“不，是我，您没误会。” 　　小孩可真乖，说什么都会认真地记入心中，让改口就改口。 　　司雯脸上的笑意蔓延到眼底，双眸通亮。 　　相比起男人来说，女人似乎更加喜欢看漂亮的女人。 　　宿管阿姨眼睛发亮地上下打量司雯好几遍，才回过神来说：“白黎是住这儿，在三楼311，你直接上楼去吧。” 　　“好的。谢谢您。” 　　司雯点头告别，按照宿管阿姨说的上到三楼，一眼望去，三楼一排只有一个寝室的门是打开的。 　　她抬脚走去。 　　宿舍里传来洗衣机的甩水声，嗡嗡作响，司雯站在门口，大体扫了眼干净整洁的男寝，目光落在蹲在行李箱旁边的白黎身上。 　　他似乎在叹气，整个人的看上起很沮丧，垂着头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她悄悄地走到他身后，垂眸看见他湿漉漉地手里拿着拆成两半的手机，顿时就明白了白黎怎么没有回她信息。 　　“手机坏了？” 　　白黎还没有反应过来，难过地点点头：“坏了。” 　　“等会儿我们去买新的吧。” 　　“好……嗯？”白黎猛然抬头，直直地落入那双带着笑意的眼，怔愣了一会儿，欣喜地笑了起来，“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司雯：“跟着装修大部队来的。” 　　“哦哦！”白黎站起身来，把行李箱立起来，“我已经收拾好了，你再等等我，我现在先去把衣服晾好。” 　　“好。” 　　白黎跑到阳台开始晒衣服，司雯找个椅子坐下，四处看看白黎的寝室。 　　这是她第一次进入到男生宿舍，比想象中的要干净整洁很多。 　　被褥都叠的整整齐齐，衣服都归置在衣柜里挂着，地板拖得很干净，桌子上的东西也摆放的有条不紊，四处弥漫着洗衣液的清香。 　　司雯扫过白黎的书桌，视线忽然被一抹明亮的黄色抓住了。 　　她起身走过去，伸出手指将它勾了起来。 　　白黎晾完衣服回来就看到这一幕。 　　司雯食指勾着他的小黄鸡睡裤边缘，提在半空中，上面的图案清晰可见，她半侧着头打量着，眉毛慢慢上扬。 　　白黎感觉被命运扼住了喉咙，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忘记把睡裤也放到洗衣机里面了！ 　　完蛋了完蛋了，自己稳重端庄的形象要被颠覆了…… 　　他顶着一张通红地脸，快步上前把睡裤抢回来，胡乱揉成一团丢到品纪年的床上。 　　“不是我的。是品纪年的。”白黎板着小脸干巴巴地说。 　　司雯用手背碰了下他发烫的脸，学着他板着脸提问道：“不是你的，你干嘛脸红？” 　　“……身为他的舍友，我为他幼稚的审美而感到脸红。” 　　“哦，是么。”司雯也不戳穿他，看了眼小黄鸡图案，故作失落地叹了句，“可是我觉得挺可爱的。” 　　白黎一愣，“不、不幼稚么？” 　　“不啊。”司雯表现的十分惋惜，“如果是你的就好了，到时候你可以穿上，一定会特别可爱，我会特别喜欢。” 　　垂在身侧是双手忍不住蜷缩一下，听她这样说，白黎竟隐隐有些动摇。 　　他飞速地看了眼被丢到品纪年床上的睡裤，又飞速地看了下面露可惜的司雯。 　　怎么办，有点点小后悔了。 　　白黎眨了下眼睛，飞速地转动聪明的小脑袋瓜，想出一个绝妙办法。 　　清了清嗓子，他一本正经地说：“你既然这么喜欢的话，我们等会儿吃午饭的时候去超市逛一逛，去买两套回来一起穿。” 　　司雯面色一滞，缓慢地重复道：“一起穿？” 　　“对啊。我们一起穿可爱的睡衣。” 　　司雯收回脸上的遗憾，抿了抿嘴角。 　　得，又玩脱了。 　　她嘴角动了动，最后在白黎目光下，轻轻地嗯了一声。 　　白黎开心地拖着行李箱和司雯下楼，顺路前往学校里的邮局将要给品纪年和程戈的东西都寄了过去，让后坐上车，出发去司雯的家。 　　一路上白黎心情都很好，已经在想着要选什么样的睡衣套装给司雯。 　　是有小猫图案的呢，还是选一个小狗图案的呢？ 　　于是他又把这件事情发在了群里，遭到了品纪年无情的耻笑。 　　抽卡全是SSR：哈哈哈哈艹！你居然不去想性感的情趣睡衣，而是满脑子的猫猫狗狗？你是个什么品种的纯情少男！ 　　手机另一端的程戈默默把刚刚打好的“我选小猫”四个字删掉，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也没有往性感哪一方向想。 　　下一秒他看见白黎又把品纪年移除了群。 　　白黎暗灭手机，抬手揉了揉耳垂，小声骂道：“变态流氓猥琐……” 　　司雯看着前方的路，余光瞟了眼他，缓缓开口道：“昨天答应的太快了，有件事忘记和你说了。” 　　白黎忙不迭抬起头，把脑子里品纪年说过的话擦去，问：“什么事？” 　　“我是在公司附近买的一套小房子，不是特别大，可能还会有点挤。” 　　他立刻摇头，说：“没关系，我不会占太大空间的，尽量不给你添麻烦。我就住一个月，学校开学了我就回去。” 　　“倒不是麻不麻烦的问题，而是——”司雯停下车等红路灯，手肘抵在方向盘，撑着脸侧看向他，嘴角似有若无的翘了起来，“这个房子只有一个卧室一张床。” 　　“啊？” 　　她看着白黎渐渐绯红的脸蛋，眼里的笑意铺开，慢慢悠悠地说，“你说，我们干脆要不要一起……” 　　后面两个字拖得很长，尽是一些旖旎的意味。 　　白黎慌乱地不知道该看哪里，局促又慌张，手上忍不住把书包的拉链拉开又关上，舔了舔嘴唇，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原本快到一米八的大个子现在看上去小小的一个，缩在位置上。 　　司雯笑着补充后面的话，“一起去、买、张、床。” 　　“买……床啊？” 　　“不然呢？”司雯细细观看他的表情，发现他的表情太可乐了，直接干脆地继续逗他，“你想和我一起睡？” 　　白黎憋红了脸，噌的挺直了小身板，非常严肃认真地说，“不可以，我们还没有登记结婚……我得对你负责，我要做个好男人，不能乱来。” 　　这话实在是太可爱了，由于他的表情太认真严肃了，司雯体贴地捂着嘴角笑。 　　他明明是处于被动地位，是会被标记的一方，两人要是发生了什么，吃亏的也应当是他，要负责也是司雯对他负责。 　　司雯正了正色，压下笑容，表示赞同，道，“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男人的。” 　　白黎重重地点点头，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坚定的眼神→*v*！ 第37章 小鸡 　　司雯的家很快就到了。 　　白黎拖着行李箱仰着头望向眼前的那一栋复式房间, 忽然不太能理解司雯口中说房子有点小是多小。 　　这估摸着看去，大概是一百三十个平方的居住面积。 　　司雯顺手帮他拿起放在行李箱的书包，单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门, 回头对着发愣的白黎说：“进来吧。” 　　“哦哦！” 　　白黎提着行李箱进门，在玄关处换好拖鞋，跟在司雯身后。 　　这间房子的内部装修都是冷色调, 灰、黑、深海蓝为主色，看上去就是一股清冷风。 　　里面的家具干净又简约，大部分都是木制, 坐上去硬邦邦的, 没有抱枕没有柔软的毯子，甚至是一些可爱的小物件都没有, 四处给人一股冷硬的感觉。 　　一眼望去, 客厅右边是没怎么用过的厨房和圆形餐桌，左边空地摆放了一些健身器材和瑜伽垫, 这些构成了一层楼的大体结构。 　　司雯带白黎直接上楼，如她所言, 楼上确实是只有一间卧房, 另外一间是衣帽间, 还有一间比较小的地方是杂物房。 　　她推开卧室的门，转身让白黎进来。 　　卧室的装修就简单很多，米白色的床单枕头, 两个摆放了小夜灯的床头柜，一个办公桌, 丝毫没有生活气息，就像是酒店里的风格。 　　……不，酒店甚至都比这儿温馨一些。 　　白黎十分守礼, 没有四处乱看，但是仅从进门到现在匆匆扫过几眼来看，这屋子一点儿生活气息都没有。 　　显然司雯买下它就真的只用来休息，并没有花很多心思去装修，甚至是没有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 　　他想起司雯家里的情况，心疼地看向她。 　　然而司雯却没有察觉他的小情绪，走到床边抬起手握住墙上的一个手把，稍稍一用力，周围出现长方形的缝隙。 　　她一边往后退一边轻轻地弯下腰放下，一个单人的白色柔软床垫展现出来。 　　拍了拍上面的褶皱，她回头对白黎说：“看，你的床。” 　　白黎稍稍歪着脑袋，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是说只有一张床吗？” 　　他都已经做好睡沙发的准备了。 　　“逗你的。以前这里的房间不是主卧，设计了一个折叠床。但是我喜欢这里的采光，所以把床搬了过来，这个折叠床也没有用过。”司雯弯了弯眼睛，“你就睡这儿吧。” 　　“……好。” 　　司雯起身去杂物间拿新的床单枕头和被子，徒留白黎一个人在卧室，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两张床。 　　这个折叠床和司雯的床是挨得很近，相距大概只有一个手掌的长度，高度也差不多，几乎可以连在一起当做一张大床。 　　白黎挪着脚步走到床边，蹲下来摸摸自己的床，又伸出手指戳了戳司雯的软乎乎的床，低下小脑袋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这两个床没有挨在一起，不算是一起睡…… 　　可是要睡在同一间房，而且还靠的这么近，要是他睡觉不安分咕噜咕噜滚到司雯床上怎么办T^T。 　　不如晚上把小被子裹好，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蛹，这样司雯就安全了！ 　　他这样想着，司雯已经抱了一堆东西进来。 　　她把被子什么的都丢到床上，好奇地走到蹲在地上缩成一个球一样的白黎，抬手揉了揉他的头顶，“想什么呢？起来和我一起铺床。” 　　白黎连忙起身，小幅度甩了甩脑袋，把杂念甩出去，开始铺床单。 　　床单被子枕头，两人合作很快就整理好。 　　被铺好的床变得更加柔软蓬松，下垂的床单和被子填满了两床之间的缝隙，这下看过去就真的是连在一起的了。 　　白黎下意识咬着指尖，耳根慢慢染上绯红。 　　忽然行李箱被拖动，他转头看去，见司雯把箱子移到衣帽间，立刻跟过去。 　　衣帽间好像比卧室还要大，上面整整齐齐分门别类地挂好了衣服。 　　上衣的衣服按照颜色深浅来归类，裙子按照长短来归类，一眼望去简直就是强迫症的福利。 　　中间空了三个大柜子，是司雯昨夜特地整理出来给白黎的。 　　下面还有小抽屉，可以放帽子、眼镜、首饰以及贴身衣物。 　　司雯指着空出来的地方，回头对白黎说：“你就把衣服放在这里吧。” 　　“好！” 　　白黎接过行李箱，解锁打开箱子，用司雯递过来的衣架把衣服裤子都挂好，还特地学着她的整理方法放置。 　　箱子慢慢清空，只剩下一袋乳白色密封塑料袋孤零零放在那儿。 　　白黎把它拿过来，藏着掖着抱在怀里，脸上的神色竟然是有些尴尬。 　　司雯看他表情就知道里面装了什么，贴心地将衣柜下的小抽屉拉开，淡淡地说：“内裤的话，可以放在这里。” 　　白黎手忙脚乱且十分迅速地把塑料袋丢进去，“啪”的一声，合上抽屉。 　　见他如此慌乱又害羞，司雯抄着手靠在一旁，脑袋抵着柜子，笑着说：“现在就害羞了？那以后你要是洗它晾它的时候怎么办？我迟早会看到的。” 　　白黎登时耳根红透了，垂着头抬起手将司雯转了半个弯，推着她的肩膀玩外走不去回答这个话题，干巴巴地说：“我们去楼下放鞋子。” 　　司雯被轻轻地推着，听话地下楼，然而嘴上还不依不饶地继续逗他，“我的也会被你看到啊。到时候你要是去收衣服，记得帮我也收一下。” 　　话音还没有落下，白黎就连忙回答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不要说了……” 　　他声音里都羞到哽咽起来，裹了些鼻音，像是在讨饶。 　　司雯见好就收，满意地闭上嘴不再聊这个。 　　玄关处的鞋柜也被她空出两行，正好可以放完白黎带来的鞋子。 　　白黎蹲在鞋柜前开始放鞋子，司雯就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嘴角带着笑意看他。 　　他被看得浑身燥热不自在，又怕司雯说一些自己毫无招架之力的话，忐忑又委屈地抬眼看向她，提议道：“你要不要去沙发上坐着休息呀？” 　　司雯：“我不累。” 　　“……你累。” 　　她微微一怔，轻笑出声，“好，你慢慢来，我去处理一下公司的事情。” 　　白黎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嗯嗯。” 　　司雯打开客厅里的笔记本电脑，去到餐桌上开始处理邮件里的信息。 　　白黎伸长脖子看了眼，缓缓松了一口气。 　　他打开包，拿出昨晚擦干净的鞋子，拆开塑料袋，一双双放进去。 　　司雯的鞋子大多都是高跟鞋，和衣帽间一样，她是按照鞋跟的长度排列整齐。 　　还有几双运动鞋和平底鞋，但没有什么磨损，看上去并不常穿。 　　而白黎的鞋子都是白球鞋和各种经典款式的帆布鞋，干干净净地摆在一旁，带着青春活力的气息，和高跟鞋的高贵冷艳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可是又莫名的和谐。 　　白黎心里莫名生出一丝丝满足，再度抬手挪了挪自己的黑色的帆布鞋，轻轻挨着隔壁那一双黑色红底的高跟鞋。 　　他撑着下巴看了好一会儿，才颇为满意地关上鞋柜。 　　时间还早，还只有十一点二十左右。 　　两人收拾一番后决定去大商场买东西，顺便解决午饭的问题。 　　商场离司雯的家很近，开车五分钟之后就到了。 　　这是上次两人一起去约会的商场，第二次已经是驾轻就熟。 　　因为白黎没有带生活用品，所以很多东西需要采购一番。 　　先在一楼买了一部新手机，随后乘坐电梯抵达三楼，迎面依旧是那个熟悉的情侣用品专卖店。 　　这一次司雯的心境和之前不太一样，看见那一堆粉嫩可爱俏皮的物件并没有抗拒抵触的心理，她跟白黎身后，一起去迈步进去。 　　白黎直径走到睡衣区域，墙壁上都是成双成对挂着情侣套装，搭配繁多，看的他眼花缭乱。 　　他难以想象司雯穿这样可爱的睡衣，霎时间有些无法选择。 　　司雯抱着手臂抬头看了眼，看到一个熟悉的颜色，她先抬手取下一套在自己承受能力范围之内的长衣长裤，先发制人。 　　她说：“这件不错。”末了，她还顺手把配套的另一套拿过来递给他，“这件给你。” 　　白黎转头看去，司雯给他选的的衣服黄嫩嫩的，上面是四处乱跑的毛绒绒小鸡仔。 　　他怀疑司雯是在暗指那条小黄鸡睡裤！ 　　他气呼呼地抬头看向司雯选的另一件，那是藕粉色的底图，上面零零落落的图案是饱满反着光的大米。 　　顿时气没了。 　　如果说是他小鸡，她是米，那岂不是——小鸡啄米？ 　　司雯见他没说话，反倒是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紧紧抿着嘴角，用力到脸蛋上的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 　　她是故意拿这一件逗逗他的，达到目的就收手，大方的把两人的衣服调转了一下。 　　“那我拿小鸡图案的吧。” 　　反正是睡衣，又不会穿出去，穿什么都其实无所谓。 　　“啊？” 　　白黎没想到司雯会这样做，在发愣的时候她就已经抱起衣服去问店员要一套新的并且开始结账了。 　　他摸了摸发烫的耳垂。 　　现在他成为大米了……要被啄的是他了。 　　司雯提着袋子走过来，见他还在脸红，以为是想起寝室里的小黄鸡睡裤恼羞成怒了，于是转移他的注意力：“你看看还有什么要买的，我们一并就在这里买了吧。” 　　“哦……好。” 　　白黎慢吞吞地离开睡衣区，走到生活用品区。 　　果然他的注意力很快被成双成对的物件吸引过去。 　　无论是漱口用的牙刷水杯还是洗脸的毛巾，融洽的颜色和相互有关联的小装饰都十分有仪式感。 　　他拿起一对柔软的毛巾，一粉一灰，上面分别绣了白色的云和黑色的云，他转身展示给司雯看，眉飞色舞地询问道：“你选哪个？” 　　司雯道：“灰色的。” 　　“好，那我就拿粉色的啦。” 　　他把毛巾抱在怀里，又拿起两个牙刷，白青与深红，继续问道：“这个呢？” 　　“青色的。” 　　“嗯！” 　　很快他的目标又落在洗脸时候用的发箍，拎起兔子耳朵和猫猫耳朵，“这个这个！” 　　司雯沉吟一会儿，“我要猫耳朵的。” 　　“那我就拿兔子——”白黎话语一停，皱着脸犹豫地说，“我可是男孩子，兔子耳朵的……不太适合我吧。” 　　司雯抬手掩住上扬的嘴角，一本正经地哄骗道：“不会啊，这又不是女孩子的专属，男孩子也可以带啊。你想，兔子里面又不全是母兔子，也有公兔子的。” 　　理是这个理，即便是歪理也是理。 　　白黎缓缓地眨了下眼，喃喃道：“……也是。” 　　“好了，继续选吧。” 　　“哦……咦，这有居然还有眼镜框！” 　　司雯笑着跟在他身后，他每拿一样东西都会让司雯先选，到了最后所有可爱的东西都分给了他，而司雯拿的全是比较没有那么俏皮的。 　　结完账，两人领着东西放在车上，然后选了个口碑不错的老店吃午饭。 　　落座在靠窗的位置上，白黎准备去对面奶茶店买饮料，问正在点餐的司雯，“你要和什么饮料？” 　　司雯撑着下巴想了想，“柠檬气泡水吧。” 　　白黎有些惊讶，笑着说：“你现在也喜欢喝气泡水了吗？我以为你会点咖啡的。” 　　“也不是喜欢喝气泡水，是喜欢里面的青柠。”司雯语调平淡，目光却带了些旖旎的笑意，补充道，“和你信息素的味道很像。” 　　白黎一愣，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红着耳根支支吾吾地说：“是，是么？” 　　“逗你的。我又没尝过你信息素的味道。”司雯抬手覆在他的腰后，嘴角一勾，“等哪天我尝过，再告诉你到底像不像。” 　　白黎：“！” 　　这话简直太过色.情了！ 　　明明每一个字都很正常，可连在一起就是□□的画面！ 　　白黎迅速捂住的后腰，踉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脸红到都能冒出腾腾的热气，脑子里晕乎乎的，原地转了几圈才想起自己要干什么，几乎是落荒而逃跑出饭店。 　　司雯目送他离开，心情愉快极了。 　　她越来越觉得调戏白黎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丝毫没有遮掩笑出了声，司雯转着手里的圆珠笔，心情好到开始哼着不成调的歌，悠哉悠哉地选了几样菜。 　　而心里像是有小鹿在乱撞的白黎逃到了奶茶店，直接冲到空调旁，背过身拉开自己的衣摆，让凉飕飕的风从下面扑过来，冷却燥热的后腰。 　　明明没有到发情的时候，也没有预备标记，可腰后被司雯隔着衣服触碰的肌肤就是隐隐在发烫，比他通红的脸还要烫一些。 　　白黎皱巴着小脸，发现自己对司雯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任由她撩拨来撩拨去。 　　太被动了！ 　　这样可不行…… 　　白黎开始进行深呼吸，暗暗发誓下一次司雯要是再逗他，他一定要和司雯一样维持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淡定！ 　　而且，而且还要反击！ 　　他气鼓鼓地拿出手机，又在群里发问。 　　白黎：有什么可以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吗？我要学！ 　　很快，程戈发过来一个文档，标题是“情话大全”。 　　灌篮高手大戈戈：正好我最近也在背这个，咱们一起努力学习！ 　　白黎：好！ 　　抽卡全是SSR：……好家伙，老程要是你读书也这么有斗志就不会挂科了。 　　“灌篮高手大戈戈”把“抽卡全是SSR”移出本群。 　　白黎感觉来自程戈的鼓舞，斗志昂扬地正准备点开链接，一旁盯了他很久的店员忍不住开口询问：“您好，请问您要点些什么？” 　　“哦……不好意思。”白黎连忙从空调那边走到过去点单，“我要两杯柠檬气泡水。” 　　“好的。” 　　白黎付完款，站在一旁点开文档，粗略地先看了一遍。 　　越看他眉头皱的越深，尴尬羞耻到忍不住开始啃着手指。 　　这都是些什么？ 　　——我怀疑你的其实是一本书，不然为什么我越看越想睡？ 　　——我对你的爱，就像是拖拉机上山，轰轰烈烈！ 　　——既然你已经弄乱了我的心，那你什么时候来弄乱我的床？ 　　…… 　　这是什么又沙雕又带颜色的情话，简直是在为难他白黎！ 　　“您的两杯柠檬气泡水。” 　　店员将饮料递过去，白黎关掉手机，拎起饮料，先拿来蹭了下，让自己脸上的热度散下去，才推开店门离开。 　　他回来的时候，看见菜已经上好，而司雯朝着一个方向定定地望着。 　　白黎也好奇地看了眼，走到位置上做好，将饮料放到她的面前。 　　“你在看什么？” 　　司雯回过神来，慢慢收回视线，“没什么，刚刚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人。” 　　她刚才看见前几天晚上遇到的一个小孩，好像是叫付安林。 　　本来司雯对这种仅有一面之缘的人并不会放在心上，隔天就忘记。 　　不过付安林不太一样，他长得太像白黎了，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所以刚刚无意间看见付安林和另一人一起逛街的时候，盯着看了一下。 　　司雯拿起饮料抿了一口，细细看了下白黎的五官，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之类的？” 　　此话一出，白黎手里的筷子微微一顿，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好奇而已。” 　　“有，有的。”白黎低着头一边给她夹菜，一边声音低低说，“我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哦？叫什么名字啊？” 　　“他随父姓，叫付安林。” 　　“付安林……” 　　司雯轻轻地笑了笑，觉得世界真是奇妙，居然还真是这么巧。 　　然而她这一声笑，落入白黎耳中就像是一簇密密麻麻的针，让他坐立不安。 　　他装作不经意地问：“你是……认识他吗？” 　　司雯轻轻摇了摇头，“我和你弟弟有过一面之缘，谈不上认识。”顿了顿，她又说，“不过之后，可能就会有关系了。” 　　手里的筷子越攥越紧，白黎缓慢抬起头，眸光颤抖，“……什么关系？” 　　“叔嫂关系。”她懒懒地说，“不过，既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你和他关系怎么样？要是关系不好，我就不花心思处理和他的关系了。要是关系好的话，我就买个礼物哪天登门拜访的时候送给他。” 　　白黎静静听着她的话，悬在空中的心缓缓坠落回胸口，莫名的有种稳妥的安全感，缓缓笑了起来，露出脸侧的小酒窝。 　　他轻声说：“我和他关系一般。” 　　“一般啊……”司雯有些为难，不是很擅长处理这种人际关系，“那到时候就给他发个红包吧。” 　　“好。”他笑着点头。 　　司雯看着他笑的奶呼呼的，抬手戳了戳他的小酒窝，也笑了起来，“你这么开心干什么？” 　　她以为在她说出“叔嫂关系”的时候，白黎会一如既往害羞起来，但是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反应。 　　难道对她的逗弄已经开始免疫了？ 　　白黎侧过头蹭了蹭她的指尖，眼睛闪闪发亮，说：“和你一起吃饭就是会很开心。” 　　司雯指尖一顿，收了回来。 　　怎么可以笑着说这样的话，太犯规了。 　　她装模作样地咳了咳，拿起筷子催促白黎吃饭，“好了，再不吃菜就要冷掉了。” 　　午饭过后，司雯先把白黎送去警局实习，随后开车回到公司开始工作。 　　一入公司，就是一个远程会议，她一直忙碌到三点半左右，才稍稍休息一下。 　　这时候宣传部长敲门而入，汇报道：“司主管，师依湘和她的经纪人已经到了，我们已经和经纪人协商好了合同的相关事项，你现在要不要去看看？” 　　司雯按了下太阳穴，先拿出药吃了几颗，然后起身跟着宣传部长走到另一个小会议厅。 　　推开会议厅的磨砂玻璃门，一个身材丰腴的红色短发女人正坐在椅子上看合同，一看就是师依湘的经纪人。 　　还有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穿着一身简约白色运动服，带着灰色帽子的人——这应该是师依湘了。 　　只是司雯眉毛微微扬了起来，露出带有玩味儿眼神。 　　“您好。”她率先和经纪人交流，“我是这个广告的负责人，司雯。” 　　“您好！我是师依湘的经纪人何枕。很高兴能与贵公司合作。”何枕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和司雯握手之后，将一旁师依湘拉过来。 　　“这是师依湘。” 　　原来师依湘带着蓝牙耳机，一直在听歌，没能注意到其他的动静。 　　她低头取下耳机，露出灰色帽檐下一双凌厉的丹凤眼，朝司雯伸手：“你好。师依湘。” 　　声音也是冷冷的，和表情如出一辙的冷。 　　“你好。” 　　司雯握住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下，赞叹自己眼光好，眼前的人的气质真的很适合这一次的广告主题。 　　她转过头和何枕说：“方便让我和她单独谈谈吗？” 　　“单独谈谈？”何枕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后又恢复职业假笑，“当然可以。只不过湘湘她不太会说话，要是不小心冒犯到您，我在这里先和您道个歉，多海涵。” 　　“当然。”司雯微微一笑。 　　她可不会为难自己小叔子的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在作话里给司姐整个骚话，发现失败了orz。 第38章 初吻 　　何枕走后, 司雯和师依湘面对面坐下。 　　司雯拿起一旁的合同，飞速地阅览了一下上面的条例，顺便问道：“你看过合同了吗？” 　　师依湘垂着头, 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嗓音偏低，回答道：“没有。” 　　“为什么不看看？” 　　“经纪人会看。” 　　司雯轻笑一声, 继续说：“你倒是很放心她。不过，里面有一个要求我要和你仔细说说。” 　　她把合同翻到某一页，推到师依湘前面, 伸出手指点了点。 　　“第五十一条：乙方公司艺人在代言期间需要对外保持单身形象, 不允许传出恋爱相关的绯闻或是公布恋情。” 　　“对于这个，你有什么想法吗？”司雯撑着下巴看她, 眼里都是试探。 　　师依湘稍微挺直身子, 目光扫了两眼，静默了一会儿, 说：“我可以做到。” 　　“对公司项目存在潜在风险的事情，我方是需要绝对的保证以及及时杜绝。”司雯往后靠在转椅上, 散漫地转动着, “所以……你可不可以做到并不是你说了算, 要看媒体会不会发现。而且，我也不太相信你。” 　　不太相信？ 　　师依湘皱了皱眉头，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双冷漠的眼, 擦过帽檐看向司雯。 　　“你什么意思。” 　　“今天中午，你是不是在国历商场的前街和一个男生一起逛街？” 　　果不其然, 司雯看见师依湘眼神飘忽了一瞬，知道自己猜对了。 　　在她开口不管是要承认还是要否认之前，司雯率先甩出证据, “同款式的帽子，衣服，手上的手链，还有手腕露出来的一小片纹身……我没看错吧？” 　　师依湘微张的嘴慢慢合上，下意识捂住了左手腕，面无表情地看向司雯。 　　这算是……默认了。 　　中午的时候，付安林和师依湘两人正好走到司雯所在餐馆旁边的小吃店排队。 　　两人十指相扣，付安林笑着一直在说些什么，而师依湘便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他，认真地听他说话，时不时抬起手来为他擦汗。 　　也就是那个时候司雯看见了手腕处的纹身。 　　按理来说，明星最好不要纹身，要纹也应该在衣物可以遮掩的地方，不然在电视上把纹身打上马赛克，比晋江审核还要严格。 　　师依湘也知道，所以每次工作前都会在手腕上带个护腕或者是涂上防水防汗的遮瑕膏。 　　严谨小心到自己的粉丝都没有发现。 　　但却被司雯发现了。 　　她蹙着眉，沉默不语，听着司雯说：“你现在虽然还不是很火，但至少也是个明显，以后要约会还是把时间安排在晚上比较好。” 　　师依湘抿了抿嘴角，丝毫没有揭穿后的无措，反倒是说：“既然我有潜在风险，你们不想用我，那么我们的对话就到此为止。” 　　说着她起身准备离开，被眼疾手快的司雯拉住。 　　她嗤笑一声，用训人的口吻说：“果然还是个年轻人，这么沉不住气。” 　　不过也算是尚未被娱乐圈磨平棱角，还有着自己的骨气和耀眼的光芒。 　　“刚才的话并不是来为难你的，而是来帮你的。”司雯说，“我认识付安林。” 　　“付安林”这三个字一出来，司雯顿时就感觉师依湘身上的凌人的气场变得柔和一些。 　　她垂眸看向司雯，慢慢坐回到椅子上，第一次认真开始打量眼前的女人。 　　司雯微不可查地勾起嘴角，重新介绍自己：“你应该知道白黎吧，我是他的未婚妻，司雯。” 　　师依湘听完这话，瞬间变得拘束起来，刚才还懒散和冷淡的模样一扫而光，挺直了身板，立即改口道：“嫂子好。” 　　这个称呼司雯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些陌生还有些新鲜。 　　总之很满意，满意到脸上带了些笑意。 　　她笑着把一旁合同拿过来，说道：“所以这个合同我会再修改一下，不会让你难办。你就放心吧。” 　　师依湘肩膀下沉些许，显然是轻松起来，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司雯收好合同，挪了挪椅子靠近了些许，说：“我问个问题。” 　　“您问。” 　　“付安林和白黎的关系怎么样？” 　　这个问题司雯问过白黎，但是却感觉白黎的态度有些不对劲，有些含糊。 　　有同父异母这个提要，家庭关系肯定会复杂一些。 　　她只能从旁观者中得到客观的回答。 　　然而师依湘却没有一丝含糊，十分迅速地给出回答：“他们关系很好。” 　　这和白黎所说的，有点差别。 　　司雯一愣，迟缓地重复了一遍：“很好？” 　　“嗯。” 　　当话题成为付安林的时候，师依湘似乎是打开了话匣子，脸上的冷意如同初春消融的雪，带上了温度。 　　“他每次去旅行，好玩的都会买双份。一份给哥哥。” 　　“今年高考志愿，他填了白黎所在的学校。” 　　“白黎和他的外公住在外省，每年生日安林都会过去。” 　　“他很喜欢他的哥哥。” 　　…… 　　师依湘说的不紧不慢，每一句都干练简洁，这是在她眼里付安林与白黎之间的关系。 　　几乎全部都是付安林单方面的付出。 　　司雯默默地听着，指尖在冰凉的大理石上一点一点，在她说完之后，反问道，“那白黎呢，白黎喜欢这个弟弟吗？” 　　这个问题让师依湘一愣，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好几年前，白黎就不和安林住在一起了，所以我和白黎没有见过几次面，并不清楚。” 　　司雯沉吟片刻，看了眼腕表，马上要进行下一个会议，不能再久聊。 　　她起身拿起合同，和师依湘并肩走出去，一边说：“具体拍摄时间我会通知你，拍摄的时候我也会监场，到时候有空了我们继续聊。” 　　“好。” 　　师依湘的事情就像是司雯日常工作中的一个小插曲，但是却给她留下了一颗好奇的种子。 　　她开始好奇白黎的家庭，好奇他与付安林之间的关系。 　　收到自己家庭的影响，司雯觉得自己并不是一定要现在就知道。 　　会有最好的时机出现，白黎总会告诉她。 　　时间在忙碌的工作中流逝的很快，不一会儿公司里的人陆陆续续鱼贯而出，进入楼下拥挤吵闹的人群，像是几颗小雨水滴入了汪洋大海之中。 　　司雯关掉电脑，转了转脖子，从抽屉里拿出药瓶准备吃点药，发现抑制头疼的药已经用完。 　　她按着太阳穴，拿出手机和医生联系上，最后决定明天早上去拿药。 　　正准备暗灭手机，一则短信蹦了出来。 　　白黎：我这边快结束啦（·v·）/ 　　司雯点开回复：好，等我。 　　白黎：嗯！ 　　她整理好要带走的文件，拿上包和钥匙，开车去警局接白黎。 　　车上放着舒缓的音乐，白黎背上小书包坐上车，侧着头问司雯：“今天晚餐想吃什么呀？” 　　“随便。” 　　女孩子果然喜欢说随便。 　　白黎想了下，又问：“屋里冰箱有食材吗？” 　　“冰箱？”司雯抽空看了眼日期，说，“昨天是星期五，我家阿姨会帮我餐购食材放在冰箱里，应该有很多新鲜的菜。” 　　“你会在家里做饭吗？”白黎觉得厨房和司雯完全挂不上钩，好奇地看着她。 　　“上个星期好像做过一次。” 　　白黎期待地睁大眼：“做了什么？” 　　“水煮花椰菜。” 　　“……好吃吗？” 　　司雯回想那一叠绿油油的花椰菜，也不知道熟没熟，就往嘴里饭，最后吃吐了。 　　她维持表面的平静，给自己首次下厨一个中立的评价：“还行。” 　　白黎轻轻一笑，拍了拍小胸脯，“我最近手艺增长了很多，回去后我给你做饭。保准特别行。” 　　司雯眉尾一挑，“好，拭目以待。” 　　于是特别行的白黎打开冰箱看到塞好的一排牛排和一整只处理好的鸡的时候，小胸脯像是被放了气的气球，噗的瘪了。 　　他只学了些家常菜，牛排和鸡这样的大菜，他还十分生疏。 　　甚至和那一只鸡对上眼的时候，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其余的蔬菜倒是挺丰富，但是肉类就这两样，不可能让司雯光吃蔬菜不吃肉啊。 　　白黎默默倒吸了一口气，蹲下打开下面冷藏区。 　　一眼看去，冷藏区放的都是冰淇淋和一些冰块，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 　　他不死心地拉开仔细看看，发现一堆冰淇淋后面翻了两摞便当。 　　便当盒的样式很眼熟，他穿过寒气把它们都拿出来放在地上，一一打开，一下子就辨认出来。 　　有两个是第一次他给司雯送餐，由于联系不上而冷掉的便当。 　　还有两个是生日前天，他去送餐司雯说不想吃让他带走，而他依旧留下的便当。 　　他以为都被丢掉了。 　　白黎怔怔地看着，缓缓扬起嘴角，再次把它们都收好放回去，连冰箱都没有关上，趿拉着拖鞋哒哒哒地跑到司雯身边。 　　司雯正坐在餐桌前抄着手等电脑更新，忽然眼前视线一晃，看见白黎欢喜地站到自己身边。 　　她转动椅子与他面对面，“怎么了？” 　　白黎似乎很开心，激动地抬起手，犹豫了一瞬，攥紧的拳头复而松开，往前一步用手臂轻轻环住司雯。 　　这个动作一瞬即逝，很快收回了手，随后像参加军训似的，站直了大声嚷嚷：“我会努力做最好吃的给你吃！” 　　还没等司雯回过神来，他就飞快地跑回厨房拿出两块牛排，撸起袖子拿出中午新买好的手机搜索教程，小脸满是势在必得的意气。 　　司雯挠了挠脸侧，缓慢地把自己转回去。 　　刚刚是发生了什么？ 　　做饭前的宣誓？ 　　她轻笑出声，唇畔的笑意一直蔓延的眼底。 　　小孩儿胆量似乎变大了不少，竟然会跑过来主动抱她了。 　　以前充其量就是牵个手，还是勾小手指的那种纯情手法，就连要个亲亲也要支支吾吾半天。 　　司雯心情颇好的打开电脑开始工作，时不时瞟一眼厨房看看进度，嘴角的弧度一直没下来过。 　　半个小时后，司雯闻到一股焦味，抬眼就看见白黎端着两个黑乎乎的东西，很是惆怅的样子。 　　感受到她的视线，白黎略微有些尴尬地抬起头问，“……我好像失败了。” 　　“没关系。冰箱里还有很多，你多练练就好了。” 　　“这个牛排，贵吗？” 　　司雯脑子里将价格换算成人民币，沉默了一瞬，摇了摇头，“不贵。” 　　白黎的负罪感忽然小了许多，将那两块菲力牛排倒掉，又重新拿了两块。 　　好在他学习能力强，第二次比较成功，两人在八点钟之前吃完了晚饭。 　　司雯起身收拾碗筷，放到洗碗机里，然后电脑继续处理文件。 　　白黎坐在沙发上拿出书包里舅舅莫庆杰给的资料，开始学习。 　　两人之间似乎有一种别样的默契，各做各的事情，都没有打扰到对方，也没有因为身边多出来一个人而感觉到不适或别扭。 　　时间指向九点半的时候，司雯恰好处理完了师依湘相关的事项。 　　她回头看向白黎，他坐姿很乖，腰杆一直都挺得很直，默念着手上的资料，眉头微微皱起来。 　　司雯关掉电脑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垂眸看了下他的手里的资料，下一刻资料被白黎按在怀里。 　　“不要看！”他仰着小脸看向司雯，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上面是关于人体解剖的案例，有很血腥的图片，你看了会被吓到的。” 　　司雯微微歪了下头，忽然意识到白黎似乎对她的认知有所偏差。 　　在游乐场凶杀案的那天，他是率先捂住自己的眼睛避免她直面恐怖的尸体；今天也按住了资料不让她细看。 　　莫非在他心里，自己是一朵娇娇柔柔的小白花？ 　　她扬起眉头，稍微倒吸了一口气，开始逗他：“可是我刚刚好像看到了，是碎尸案吧？” 　　“啊……” 　　的确是碎尸案，图片上的尸块都七零八落的，切口残缺，场面非常残忍。 　　白黎担忧地皱起眉头。 　　“是挺恐怖的，我被吓到了。可能今晚要做噩梦了。” 　　“这怎么办？要不要我现在出去买一些安息凝神的熏香回来？还是等会儿我们一起看个喜剧片？” 　　司雯看他开始着急，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我睡觉的时候需要抱着什么才能安心。” 　　白黎迷茫地眨了眨眼。 　　“要那种软绵绵的，热乎乎的。”司雯嘴角一扬，“你觉得，抱着你怎么样？” 　　白黎：“！” 　　他顿时红透了耳根，慌乱地注视着司雯，看见她脸上调侃般的笑意，立刻缓过神来，像是在控诉一样，说：“你，你又在逗我！” 　　这一次被发现了，司雯咧嘴笑了笑，抬起手揉了揉他的柔软蓬松的头发，语气遗憾不已，丝毫没有悔意，“呀，被你发现了。” 　　白黎被揉的左摇右晃，扁着嘴抱着资料挪到沙发另一侧，一边平复乱跳的心脏一边生闷气。 　　怎么又被牵着鼻子走了呢。 　　太不争气了。 　　司雯看他缩成一小团，留给自己一个气呼呼的背影，笑意更甚。 　　她绕道沙发扶手那边，又站在他的跟前，蹲下来趴在扶手上，“生气了？” 　　白黎目不斜视地看着资料，干巴巴地说：“没有。” 　　“真的？” 　　“真的。” 　　司雯长长的哦了一声，“既然你没有生气，那我就先上楼去洗漱，你慢慢看。” 　　她这样说着，提脚上楼。 　　手里的资料缓缓被攥紧，白黎猛地转过头看向二楼，发现司雯真的不哄他，忙自己的去了。 　　他陷入沉思。 　　为什么不哄他？ 　　难道他生气的样子不明显吗？明明他就把“快来哄我”四个字写在了脸上！ 　　难道同居的第一天，就已经倦了累了没有激情了？ 　　白黎委屈地鼓起脸侧，哼哼了两声，心不在焉地继续看资料。 　　半个小时后，司雯穿着刚刚洗好烘干的新睡衣下了楼，全身上下都是毛绒绒的小鸡仔，竟让她有种年轻了几岁的错觉。 　　她看见白黎还在看学习，一边擦着半干的头发一边坐在他身边，轻声说：“还要看多久？” 　　白黎虽然在闹小脾气，但还是很乖地回答：“十分钟。” 　　“正好，十分钟后热水也准备好了。等你洗完澡我们一起上去睡觉。” 　　她这话说的有点暧昧。 　　白黎知道她又要开始逗他了，憋足了劲儿不去看她，抿着嘴不说话。 　　可忽然一只手抵在他背后的沙发上，司雯俯身直接靠近。 　　她身上香香的，不知道是洗发露、沐浴露的香，还是她自己身上信息素的香味。 　　浓烈又极具有侵占性，一瞬间涌入白黎的鼻间，把脑袋香得晕晕乎乎的。 　　他下意识地往一旁侧过去，可司雯的另一只手却抵达他身后，稳稳地抵住他往后倾倒的腰。 　　白黎无措地瞪大眼睛，看着司雯越来越靠近的脸，心脏狂跳。 　　很快，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靠的……太近了。 　　他几乎能看到司雯根根纤长的睫羽，还带着微微的湿气，一簇一簇的。每当她一眨眼，就像是在心口落了一片羽毛，又酥又麻。 　　白黎都快窒息了。 　　等等！我吃完饭之后擦了嘴了吗！ 　　而且！还没有漱口！ 　　他脑子里所剩无几的理智让他把飞快的把手里的资料往上一推。 　　一页纸张忽然隔绝了司雯和白黎快要贴近的唇。 　　司雯垂眸看向那张纸，嘴角忍不住动了动，眼里的笑意快要溢出来。 　　她收回抵在白黎身后的手，稍稍拉开距离，挥了挥手里的手机：“原来我手机落在沙发上了。” 　　白黎一僵。 　　她是在……找手机？ 　　司雯看见他失落的眼神，目光变得不怀好意，低声问：“你不会以为我要亲你吧？” 　　难道不是吗？！ 　　他就是这样以为的! 　　她又在逗他！ 　　可恶可恶！ 　　白黎涨红的脸已经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生气了。 　　他干脆丢开手里的纸，撑着沙发将身子往前一送，精准无误地印上了司雯的唇。 　　这是白黎最大胆的一次举动，大胆到司雯惊讶地瞪大了眼，破天荒有种始料未及的无措。 　　嘴唇上温热的触感存在感极其强烈，全身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儿，就连平缓流动的血液沸腾起来，热气从相贴的肌肤上散发出来。 　　司雯原本只是想先逗逗他再亲亲脸蛋哄哄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她心脏跳动动的比平常快得多，像是要从胸口蹦出来。 　　然而眼前的人似乎更加紧张， 　　司雯缓缓眨了眨眼，近距离地看着白黎不停抖动的睫羽以及绯红的脸，贴着他的唇低低地笑了起来。 　　都是第一次，心情肯定是一样的。 　　白黎闭着眼胡乱想着，自己肯定是把下半辈子的熊心豹子胆都吃掉了，居然这么鲁莽地就亲了上去。 　　但是他又忍不住在内心默默给自己竖起大拇指。 　　真帅气。真勇敢。真爷们。 　　司雯也一定是这样的想的！ 　　心里像是冒出无数个粉色的小泡泡，咕噜咕噜地升起来，一个个破开，慢慢填满心房。 　　他亲到满足后，才往后退了下，拉开了距离。 　　勇气在前一瞬间已经耗光，他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眯起来朦朦胧胧地去看司雯的神情。 　　看见她正在笑，但似乎并没有和他一样脸红。 　　怎么可以不脸红！难道不心动吗！ 　　白黎觉得总是自己一个人单方面承担了羞意，这样太不公平了。 　　他抬起手去碰了碰司雯的脸，触碰到比掌心还炙热的温度。 　　司雯一眼就看出他的用意，好笑地按住他的手，说：“我没你脸皮薄，不会脸红。但是会发烫。” 　　白黎的小心思被发现了，不好意思地抿着嘴笑了下，笑出两个小酒窝。 　　司雯撑着身子坐好，忽然有些感慨。 　　她也只是敢在嘴上说说，要真比起行动力，还是白黎厉害些。 　　正当她悠悠想着的时候，白黎捡起地上的资料收拾好，后知后觉涌上了害羞，抱着包一溜烟跑上了楼，那好睡衣躲到浴室里。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自己，脸红的不像话。 　　掬起一捧水拍到脸上，额前的碎发沾湿，一缕一缕地贴在皮肤上。 　　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用手顺了顺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竖起一个大拇指。 　　白黎开始收拾收拾洗澡，随后带上买好的情侣发箍，哼着歌开始漱口洗脸。 　　忽然浴室门外被敲了敲，他穿着大米睡衣打开门看去。 　　率先探出门口的是两只竖起来的白色兔耳朵，随后才是被热气熏得像兔子一样眼红的眼睛。 　　司雯抄着手靠在墙边，欣赏了一副纯情兔子cosplay，浅浅地笑着，指了指卧室：“楼下的灯我关了。快点洗好，该睡觉了，小兔子。” 　　作者有话要说：　　来！！！把“恭喜黎黎反攻一次”打在公屏上！ 第39章 发病 　　该睡觉了…… 　　白黎耳尖动了动, 慢慢地缩回了浴室。 　　司雯抄着手注视着那双白色的兔子耳朵消失在门缝中，啪的一声，浴室门被关上。 　　她好笑地靠到门口, 抬手轻轻点着门上的磨砂玻璃，“小兔子乖乖，把门打开, 快点儿打开……” 　　话语穿过氤氲的水雾，一路抵达白黎的耳边，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红着耳尖立马兔子耳朵取下来, 挂在猫耳朵的旁边。 　　司雯还欲重复一遍，未等她开口, 下一秒门真的开了。 　　又是一个小小的门缝, 白黎扒着门露出一双微红的眼，“你先去, 我，我还没有漱口。” 　　司雯轻声嗯了一下, 转身去往卧室。 　　浴室门又再次被关上。 　　这个时候, 白黎才意识到, 同居的生活真的开启了。 　　刚才满脑子都是先前的那一个亲吻，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现在又开始紧张了。 　　他在浴室里走来走去, 拖鞋与地面上冷凝的水声发出黏糊的声音，吧嗒作响。 　　做了将近五分钟的心理建设, 白黎才深吸一口气，一本正经地打开门，同手同脚地走到卧房门口。 　　司雯正靠在床头看广告资料, 长长的头发用挽起来用一个深红色的蝴蝶夹固定好，耳畔垂下来三四缕头发，整个人看上去慵懒而放松。 　　她抬眼看向站在门口笔直得像一颗小树苗一样的白黎，极快地笑了下。 　　两人的床挨得太近，她毫不费力的抬起手拍了拍他的床，“来吧。” 　　白黎目不斜视地迈了一步，忽而又想起什么，跑到去到衣帽间翻开行李箱，拿出一本颇有深度的哲学书，用胳膊夹住，再次回到卧房。 　　他在司雯的注视下，一板一眼地掀开被子，学着司雯的样子靠在床头，打开书开始看。 　　半晌，司雯轻笑了一下，说：“书拿反了。” 　　“……” 　　白黎尴尬地把书转了个方向。 　　司雯看他紧张的小模样，也不再逗他了，收回视线继续看手里的广告词。 　　莫约半个小时后，她将对于广告词的意见用手机发给了相关负责人，随后把手机充上电，放在床头柜上。 　　转头看过去，白黎已经在书的影响下困得直点小脑袋，身子也慢慢下滑，整个人快埋入柔软的被窝里。 　　大概是这一天事情太多了，连作者都写了两万字才写完。 　　司雯慢慢地挪过去，抬手抽出他手里的书，拿起来看了一眼——《人性论》。 　　看上去好催眠。 　　她将书放到白黎的枕边，似乎吵醒了他，只见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一副很困顿的样子，眯着眼看向她。 　　司雯给他掖了下被子，轻声说：“睡吧。” 　　“不行不行……”白黎嘟囔着，说，“我还有话没说呢。” 　　“什么话？” 　　“我想想……” 　　说着他又困得眼睛要闭上了，在睡着前总算想到了一句，声音嫩嫩地说：“你一定是气泡水做的吧。” 　　“嗯？” 　　“不然为什么我一看到你就开心地冒泡呢……” 　　这已经是他在程戈发来的《情话大全》文档里找到的、最不土最不沙雕最不羞耻的情话了。 　　司雯听清他朦胧的话语，先是一愣，随后垂着头淡淡地笑了下。 　　她撑着脑袋侧躺，抬起手戳了戳白黎软乎乎的脸，问：“这话谁教你的？” 　　“……我自己学的。”白黎摇着脑袋，低低抱怨道，“谁叫你总是说些让人害臊的话，我也要学。” 　　说完甜滋滋地笑起来，蹭着被子翻了个身，对着司雯有些小得意地说：“你是不是心动了，是不是害羞了？” 　　要不是他迷糊地闭着眼睛，声音都是呢喃而出，不然司雯会认为他是清醒的。 　　她一边抬手关掉灯，一边无奈地回答道：“嗯，心动了，害羞了。” 　　啪嗒一声，房间内的灯光消失，陷入一片柔软的黑暗之中，窗帘不知何时拉开了个缝隙，外面明朗的月光倾泻而来，落在床边。 　　司雯躺回到枕头上，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耳边又传来白黎的声音，他在睡梦中小声抱怨着：“你不能乱逗我玩……” 　　司雯侧过头借着月光看着他，良心略微收到一些谴责，还没有回答又听见他继续说。 　　“我真的会以为你看了之后被吓到了，会做噩梦。” 　　“我会担心的。” 　　司雯愣住，意识到他说的是刚才在沙发上看他手里资料的事情。 　　良心进一步被谴责了。 　　果然是自己太过于嚣张，失了分寸，所以被批评了。 　　“只要别让我担心，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他喃喃地说完，慢吞吞地重复了一遍，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唇边。 　　呼吸声平缓下来，他再一次睡着了。 　　司雯定定地看着他，嘴角轻扬，撑起上半身靠过去，拂开他脸侧的碎发，一个轻轻的吻落在脸颊处。 　　“我知道了。晚安。” 　　/ 　　白黎被自己定好的闹铃震动而醒。 　　闭着眼摸出枕头底下的手机，按下铃声，猛然从床上坐起，眼睛都没睁开习惯性地开始叠被子。 　　叠到一半才想起自己所在的地方，刷的一下睁开眼睛。 　　他僵硬地转头看向右边的床，看见司雯整个人缩在被子里，连脑袋都被被子罩住，只有黑亮的头发露在外面。 　　幸好还没有醒来…… 　　白黎轻手轻脚地起床，拿起鞋光着脚走到浴室里，率先冲了个冷水澡，然后才缓过神来，洗漱换好衣服之后，开始将昨天落下的衣服带下去放入洗衣机里。 　　他动作轻缓，准备等司雯起床后再启动洗衣机。 　　走到厨房去开始准备早餐，看了眼冰箱里的食材，最后选择熬牛肉鸡蛋粥。 　　熬粥的时候空出时间，白黎将一楼的卫生打扫了一遍。 　　直到八点半要收拾收拾去咖啡店打工的时候，他才上楼准备叫司雯起床。 　　推开房门，瞬间满眼的深红色映入他的眼中。 　　卧室里空中弥散着浓度巨大的信息素，浓稠又放肆的流动着。浓烈馥郁的冷香，仿佛裹挟了寒冬腊月的寒气，带着狂妄的攻击性，如开闸的洪水刹那间朝白黎涌过去。 　　这完全是信息素失控了的场景。 　　措不及防，白黎迎面贴上奔袭而来的信息素，都忘记反抗，直到颈项处传来一丝痛觉，才骤然回过神来。 　　无数浓烈的信息素丝缠绕在他裸露的四肢，带着不可反抗的强势，一点点顺着温热的肌肤纹理钻入他的衣服里，缓慢游走着，所及之处都带了些微微的疼痛，就像是时不时有一些零落的小火星溅到上面一样。 　　而那些四处散落的信息素像是嗅到了什么美味，也纷纷从四面八方贴到他身上。 　　白黎轻嘶了一下，释放自己的信息素抵抗着，眉头紧锁，咬着牙穿过游荡的信息素走到司雯的床边。 　　她被被子笼得严严实实，一根头发丝儿也看不到。 　　白黎抬手将被子扯下来，看见司雯惨白着一张脸，头发被汗水濡湿，乱糟糟地贴在脸上。 　　她似乎头很疼，蜷缩着身一直抱着自己的头，双手插入发丝之中重重的按压着，嘴里不清不楚地发出抽气声。不同苍白的脸色，她的唇色却是鲜艳如血一样的红。 　　白黎第一次见到司雯是这幅模样，顿时惊慌失措极了，坐在床上慌乱地将司雯抱在怀里，颤抖着声音询问道：“是不是发病了？有没有药啊？你的药放在哪儿了？” 　　她太疼了，疼到耳朵发鸣，听不清白黎在说什么话。 　　得不到司雯的回答，白黎着急得呼吸都不顺畅，眼眶瞬间泛起水光，一边忍着痛释放信息素去抵抗，一边抬手给她揉揉脑袋，试图减轻她的疼痛。 　　他低声反复哽咽着：“不痛不痛了，不痛了……” 　　司雯的信息素源源不断从蝴蝶骨之间喷薄而出，遇到身边白黎散发出来的白青色信息素，瞬间融在一起。 　　深红色被迅速冲淡了，连带着她的疼痛也被冲淡了一些。 　　感观逐渐恢复了一些，她听见白黎用着快要急哭的声音，时而询问她的治疗药物，时而安慰着说不疼了。 　　喉咙干涩，司雯靠在白黎的肩上，声音沙哑地挤出几个字，“药，还没……买。” 　　现在买药也来不及了。 　　这意味着她要一个人疼过这个病发期。 　　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司雯已经记不清是从哪一年开始会这样头疼，也不知道自己经历过多少独自熬过去的时间。 　　一般一个小时就会好了，只要忍一个小时就可以了。 　　白黎听到没有买药，脸色也白了一瞬，他趁着现在司雯能说话了，立刻询问到：“是什么药？我现在就去给你买。” 　　胸前的衣服忽然被紧紧攥住，司雯将纯棉的布料攥皱，摇了摇头。 　　白黎着急得吸了吸鼻子，难受地开始掉眼泪。 　　吧嗒一滴眼泪砸在司雯的脸上，他又伸手给她擦掉。 　　司雯意识清醒了一些，听他抽咽的声音就知道他哭了。 　　鼻尖忽然一皱，嗅觉缓缓恢复之后，她可以嗅到白黎散发出来的信息素了。 　　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些。 　　司雯意识到这一点，忍着痛贴得更近一些，整个脸埋在他的胸口，缓重地吸入青柠味的信息素。 　　难道是因为信息素相融过的原因，被司雯摄取进入体内的青柠味信息素居然挤出了那些狂躁的、来自本体的信息素。 　　像是在……置换。 　　现在司雯还想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理，脑子又陷入混沌，她顺从着本能贴到白黎身上，推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在床上。 　　白黎发着愣，眼角还挂着眼泪，对现在的状况感觉到无比懵懂。他睁大了眼看向躺在自己身上的司雯。 　　她揽住白黎的脖颈，脸埋在温热颈窝处，缩在他的怀里，呼吸开始平复下来。 　　白黎僵硬地任由她揽住，缓缓地眨了下眼睛。 　　司雯声音从下方传来，闷闷地，却听起来似乎不是很难受了。 　　“让我抱一下……我不疼了，你别哭。” 　　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白黎眼泪更多了些，他努力眨出眼泪，抬手揽住她的肩膀。 　　怀里的人其实很瘦，小小的一个。 　　平日里穿着成熟的西装套装，踩着好几厘米的高跟鞋，脸上表情沉稳平静。让周围的人下意识认为她可靠、无所不能，像是个铁人一样，不会疼、不会痛，可以承受解决一切。 　　白黎有时候看着她工作办事的时候也会这样想。 　　可现在的司雯很脆弱，他不敢用力的抱着她，只是能轻轻地环住。 　　他忍着深红色信息素带来的疼痛，她忍着基因疾病带来的疼痛。 　　拥抱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我其实一直在想，我有没有一刻会写崩笔下的角色。 　　——奶呼呼的白黎有一瞬间变得攻气十足，成熟飒气的司雯有一瞬间变得脆弱不堪。 　　可我又想，他们本就不完美不是代码一样固定，就应该会有多面。 　　他们好像活在我的脑海里，和我别无二致。 　　（一个小感慨，不是吐槽。今天也是求评论求收藏的一天耶嘿！） 第40章 称呼 　　司雯陷入一片干净温暖的青柠味气息中。 　　令人五感尽失的头疼, 像是一张皱巴的纸张正在慢慢被抚平。 　　体内燥热又四处乱窜的信息素被一点点驱赶开来。 　　空气中的深红色信息素浓度在达到一个高峰阈值后，趋于平静，慢慢消散掉。 　　而缠绕在白黎身上的信息素却还在汲取他的体温, 一路从四肢流动到他的后腰，聚集在他尚处于沉睡状态的腺体周围。 　　白黎的指尖没入怀里人柔软的头发中，轻轻地揉着她的头 　　然而腰后的灼热感越来越强烈, 他想安静地陪她度过这难熬的时间都不行，忍不住发出低低的抽气声。 　　那一片肌肤在被啃噬与摩擦，一直到一阵强烈又短暂的刺痛—— 　　“嘶。” 　　白黎短促地倒吸一口凉气, 发觉炙热感虽然消失了, 但腺体却有一种难言的酸胀感。 　　缓了一会儿，难受的感觉慢慢消失, 身体再没异样。 　　他皱着眉, 空出手揉了揉后腰。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司雯放在枕边充电的手机亮起屏幕, 嗡嗡地震动中。 　　白黎伸手勾过来，上面显示的名字是穆久, 按下接通键。 　　“喂, 司雯啊, 你现在在哪啊，怎么还没有来公司？” 　　白黎压低声音不像吵醒司雯，回答道：“我是白黎。穆久, 雯雯她生病了，能不能给她请个假在家里休息一天？” 　　那边似乎顿住了, 两边都沉默了一会儿，穆久的声音才缓缓传来：“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白黎垂眸看了眼靠在自己颈窝处的人，脸色恢复了一些, 回答道：“好像稳定下来了……” 　　“她病发的时候，你一直在身边？” 　　“嗯。” 　　“那你……有没有受伤？” 　　白黎愣了愣，想起刚才腰后的刺痛，思忖一会，回答道：“没有受伤。” 　　“白黎，有件事情我得告诉你。”穆久的声音忽然压低了些，仿佛接下来的话隐秘又严重，“今年我和司雯一起去体检的时候，听到医生对司雯的病情进行了详细的说明。” 　　“在她司雯的时候信息素浓度会急剧增大，会充满攻击性，信息素客观浓度不够强大的人是无法抵抗住的，严重的话会流血。” 　　“但你不一样，你是和她信息素相融过的人。她的信息素对你攻击性会减弱，但是同时也会对你产生一定的影响。” 　　说到这里，穆久的话语停滞了一下，像是有些犹豫。 　　白黎好奇地问：“具体是什么影响？” 　　“你上学时应该接受过信息素相融这方面的教育吧……” 　　“嗯。” 　　小学初中到高中，都会开设不同知识面的信息素教育课，这是所有人都改学习的课程。 　　“书上是说在完全标记之后才会出现的发.情期，对吧？” 　　“对。” 　　“但是，你如果摄取司雯的信息素过量，换而言之，就是说你如果处于对方信息素浓度过大的环境之中……就会提前引.诱出你的发.情期。” 　　白黎：“……！” 　　这个知识点……他有印象！ 　　完全标记后，只有信息素相融处于被动一方的人，会拥有发.情期。 　　进入发.情期的人，是需要伴侣的临时标记。标记之后还不行，他会对伴侣产生十分强大的依赖性，会每分每秒需要嗅到伴侣的信息素。 　　不然会暴躁，会不安，会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而临时标记，就是需要注入伴侣信息素进入腺体。 　　一般通过对腺体的抚摸、亲吻、啃咬等亲密举动来完成。 　　白黎脑海迅速掠过这些内容，最后通红了一张脸，颤抖地捂住了自己的腰窝之间。 　　所以说……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进入发.情期，需要司雯对他进行临时标记…… 　　要做比牵手拥抱亲吻更加亲密的事情了！ 　　可是这些对于白黎来说，太过于陌生了，陌生到让他有些害怕有些畏缩，完全陷入一种激动又不安，害羞又慌乱的心情。 　　穆久给了白黎很充足的时间平复下来，随后语重心长地说：“临时标记这件事你们要多注意一点，不然很容易擦枪走火。” 　　白黎浑身都被这些话说热了，额头都开始冒汗了。 　　“不过擦了枪走了火也没事儿，你也成年了，司雯要是真下手了也不算犯罪了。” 　　这说的是什么话啊……白黎有些欲哭无泪，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 　　然而穆久越说越起劲，絮絮叨叨个不停，“但是你要保护好自己，我们这些在信息素相融里占被动地位的人比较容易吃亏的。所以，要是司雯有些什么……嗯……那种带颜色的要求，该拒绝还是要拒绝的，别被吃的死死的，不然不容易翻身。” 　　隐隐发烫的手机传递着穆久这些话，他语气虽然正经，甚至是还有些苦口婆心的感觉，但是落在白黎耳里，每一个字就像一个冲天炮，炸得他脑袋迷迷糊糊，滚烫无比。 　　为什么会吃亏？ 　　什么叫带颜色的要求？ 　　翻身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说法？ 　　还没有等他想清楚，穆久就说完了，末了他还安慰白黎，“你不用太担心司雯的病，其实药物控制的很好，今天是难得的意外状况，以后你在她身边多提醒提醒就好了。” 　　白黎点点头，尚有一丝恍惚，没想起自己点头电话那边的人看不到。 　　穆久也没在意，嘱咐道：“一个小时后她应该就会清醒了。你到时候记得和她说，十一点有个会议，她要是身体状态好就来参加，不好就别硬撑着，你带她去医院。” 　　白黎张嘴还没应下，忽然一双手从下方抬起，抢过电话。 　　闷闷地声音从他的肩膀那边传出来：“十点半，我会到公司。” 　　穆久极快反应过来，“嗯？你醒了？” 　　“嗯。”司雯闭着眼，蹭着白黎的肩膀将贴在脸上的头发蹭开，继续说，“我办公桌上的文件麻烦你拿去处理一下。” 　　“好，这个你就别操心了。好好休息啊。” 　　司雯轻轻地嗯了一声，挂掉电话，将手机扔到一边。 　　她缓缓睁开眼睛，抬起头将下巴搭在白黎的胸口上，静静地看着他，轻声说：“辛苦了。” 　　白黎抿嘴一笑，眼里还有些担忧的神色，“不疼了吗？” 　　“不疼。”司雯撑起身子往前挪了挪，随后轻轻亲了他的额头，退开一些，与他对视。 　　“要是身体有什么不对劲，就及时打电话给我。”她的声音还有些虚，但是毫不影响她处变不惊的气场，“听说发.情期很难熬的。” 　　司雯的意识其实早就清醒了，只不过四肢无力动不了。 　　加上白黎与穆久通话的时候电话就在头顶，内容都听得清清楚楚。 　　知道自己差点被穆久塑造成一个变态，也知道要准备将白黎拴在裤腰带上，避免他进入发.情期的时候自己不在身边。 　　司雯揉着他发烫的耳朵，叮嘱道：“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来。” 　　白黎缓慢地眨了下眼，重重地嗯了一声，像是一个听家长话的小孩儿。 　　“乖。” 　　她翻身从白黎身上下来，顺手将他拉起来，“我先去洗个澡，你在楼下等我，我送你去咖啡店。” 　　说到咖啡店，白黎这才想起自己早上打工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他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店长请假。 　　同居的第一天早上过的令人惊慌失措，好在事情都解决好了。 　　司雯送白黎到打工的地方，目送他进去，随后顺路去取了药，再到公司开始上班。 　　由于早餐没吃，于是白黎给她做了十分丰盛的午餐，还带上了几代枸杞、菊花和决明子。 　　白黎拿出方才买好的情侣保温杯，放入这些材料，用热水冲泡好，放在司雯的手边。 　　“以后要多喝些这个。少喝些咖啡。” 　　被迫开始养生的司雯在他期待并且坚定的眼神中，端起来抿一口，一股甘甜逐渐蔓延来开。 　　不算很甜，不算难喝，还能接受。 　　她又再次喝了一口，靠在沙发上注视着正在收拾便当的白黎，笑着问：“那饮料呢？” 　　白黎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那些都不养生，更不知道材料安不安全、新不新鲜。 　　现在司雯在他眼里，完全是一朵柔柔弱弱的小花，生着病，得好好保护。完全忘记了她生病时战斗力极强的信息素。 　　他板着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说：“也要少喝，最好不喝。” 　　“青柠气泡水呢？”司雯故作遗憾地说，“我可喜欢青柠了。” 　　白黎一愣，竟然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情，可又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脸一点点红了起来，回答道：“你要是真的很想喝，就闻一下我的信息素吧。” 　　他忍着害臊说：“我也是青柠味的。” 　　这倒是个意外的回答，也是个意外的收获。 　　司雯扬起嘴角，朝他伸手，“好啊。” 　　她还给起了他一个小昵称，“小青柠。过来让我闻闻。” 　　小青柠……这就是情侣之间的独一无二的称呼吗？ 　　那他应该叫她什么呢？ 　　要取个好听的名字呀。 　　白黎害羞地笑着，扣着手指像个小媳妇一样蹭到坐在沙发上的司雯面前。 　　司雯笑着抬起手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肚子上，轻轻嗅着他衣服上好闻的洗衣液香味，以及他特意释放出来的青柠味。 　　白黎浑身梆硬地站着，脑子里还在纠结该怎么称呼司雯。 　　之前他一直喊雯雯，但是这个太普通了，一点都不特殊，也许她家里的长辈就这样喊她。 　　他要想一个专属于他的称呼。 　　白黎一边摸着她的头发，灵光一现，试探着低声喊了句，“小花？” 　　司雯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抬起头看他，“什么？” 　　“以后你我叫你小花，你叫我小青柠……好不好？” 　　“啊？”她难以理解这个跳脱的思维，更加难以接受这个又好笑又土的称呼。 　　“就是，就是……”白黎急忙解释，“我们之间的专属称呼。” 　　司雯明白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额头抵在他软绵绵的肚子上，收回笑意，认真地拒绝道：“我不要叫小花。” 　　白黎委屈地眨了眨眼，又提议道：“小玫瑰？” 　　“也不要。” 　　白黎更委屈了。 　　司雯松开手，从沙发上站起来，于是原本比白黎低一个头的她立刻高出了许多，垂眸看向他，倒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单手掐住白黎的下巴，捏着脸蛋两侧，说：“叫我姐姐。” 　　上次白黎喊姐姐的时候，她觉得心都被融化了，得想办法让他多喊喊。 　　白黎：“！” 　　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被捏到嘟起来的嘴巴动了动，“不要不要。” 　　司雯挑眉：“为什么？” 　　“别人会误会的，而且会有差距感。” 　　白黎一直在很努力的想要显得和司雯很般配，让别人一看就认为他们是情侣的这种般配，而不是姐弟。 　　司雯瞬间明白他的想法，开始哄骗道：“这个称呼就只有我们私底下称呼，所以没关系的。” 　　白黎皱着眉有些动摇。 　　“叫姐姐的话，姐姐什么都会答应你的。”她继续哄骗。 　　白黎眉头渐渐松开，明显只差最后一击了。 　　司雯松开手，俯身低头亲在白黎的脸蛋上，认真又暧昧地说：“好处很多的，你考虑考虑。” 　　被忽然亲了一口的白黎登时愣住了。 　　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水亮的眼睛转了转，原本要答应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咳了咳，抱着手臂，微微仰起头，将另一边脸蛋凑过去，像是在示意什么。 　　司雯哪能看不出啊，双手背在后面，嘴角一勾，“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哦。” 　　被直言出来的小心思让白黎耳根发烫，砸了咂嘴，犹犹豫豫了好一会儿，才嫩生生地道：“……姐姐。” 　　哄骗成功的司雯满意地嗯了一声，顿时翻脸不认账，往下一蹲坐回到沙发上。 　　白黎茫然地眨了下眼，缓缓低头，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朝她伸手，“交货。” 　　“不是已经提前交货了？你当那口是白亲的？” 　　商人绝不吃亏、斤斤计较的精神被司雯发挥到淋漓尽致，直接白黎气到原地转了一圈。 　　他气呼呼地俯下身，抬手抵在司雯身后的沙发上，将她禁锢在两臂之间，正经地找出一个理由去反驳她，“这样不公平！” 　　司雯哦了一声，挑眉问：“哪里不公平？” 　　“你只亲了我的左脸，这样对右脸不公平！” 　　他说的理直气壮，十分有道理的样子，司雯竟也被说动了。 　　白黎将脸凑过去，发出嗯嗯嗯的声音示意她。 　　“啵。” 　　右脸得到一个重重的亲亲。 　　白黎满意地露出一个笑容，气消了。 　　这一幕全然落到站在门口想要找司雯说事儿的穆久眼里，幽幽地叹了句。 　　“哇，恋爱的酸臭味。” 　　酸的他这个小柚子都佩服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斯文败类cp要开始准备开碰碰车了，先让我这个碰碰车搞基维修员来修修车。 第41章 充电 　　穆久这一声感叹, 成功引起了司雯和白黎的注意，两人纷纷回过头看去。 　　司雯眼睛一翻，给了个白眼给他。 　　而白黎想到刚才那些话都被听了去, 顿时脖子涨红，立即直起身子背对着穆久和司雯局促地咬手指。 　　穆久嘿嘿一笑，“小花, 小柚子来找你谈事儿了。” 　　小柚子是什么鬼！ 　　白黎耳根发烫，连忙拿起收拾好的便当，背上包, 飞快地说：“今天下午要和舅舅去现场勘查, 我先走了！” 　　司雯嗯了一声，对他挥挥手。 　　穆久也朝他挥手, 脸上带着暧昧地笑意目送他离开。 　　待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人, 穆久毫不掩饰地捧腹大笑，指着司雯笑道：“小花小玫瑰, 你家小青柠是不是理科生啊哈哈哈哈！” 　　司雯哽了一瞬，“他还真是理科生。” 　　糟糕, 理科生风评被害。 　　她在穆久止不住地笑声站起来, 伸了个懒腰, 走到电脑面前坐下，剜了他一眼，“别笑了。快说找我有什么事情。” 　　说到正事上来, 穆久慢慢收敛了笑声，拉过椅子坐在一边, 说：“是关于有一位股东要转让股份的事情。” 　　“嗯？哪位股东要转让股份？” 　　“是陆老先生。” 　　司雯和穆久创业伊始，两人都特别有骨气没有用家里一分钱。 　　陆老先生名叫陆知国，是一位房地产大鳄, 也是最先入股的一位老股东。 　　在前期完全是依靠他的资金才能进行运转，可以说公司有这个成就，有一半是陆老先生的功劳。 　　他要转让股份，这是件大事，大到需要开股东会议，需要司雯当面和他聊。 　　司雯眉头皱成一团，“他是要将股份转让给现有股东以外的人吗？” 　　“不是。”穆久摇头，说，“他要把股份转让给你。” 　　“我？”她震惊地瞪大了眼，“为什么是我？” 　　“他刚才打电话和我说了这件事，五天后他从国外回来，会找你当面谈谈，这些天让你好好准备股份转让的协议书。” 　　穆久也很是好奇，传完话之后，凑近问，“你和陆老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是他失散多年的孙女儿吗？” 　　司雯瞪了他一眼。 　　穆久咂咂嘴，“那不然呢，天下还真有馅饼掉？”他站起来往外走，感叹道，“这馅饼怎么不掉在我身上啊……” 　　他走出办公室，留下司雯一个人思索这件事。 　　陆老先生和她和穆久一点关系都没有，最初也是说看上了司雯的设计理念才会选择投资入股，顶多还有些提拔年轻人的善意，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挠了挠脸侧，她不再去想这件事情，一切等陆老先生回来之后就都会知道了。 　　司雯打开手机预约一下三天后的信息素更新，在国家匹配局里排上号。 　　手心一震，收到一条来自白黎的消息。 　　白黎：你要给我改备注哦。（·v·） 　　司：什么备注？ 　　白黎：微信，微信上的！你要改成我们刚刚定好的专属称呼！（·^· ） 　　司雯笑着戳了戳变了的颜表情，从善如流地改好备注，随后截个图发过去。 　　司：看。 　　白黎坐在公交车上点开大图一看——美味可口小青柠[柠檬]。 　　备注后面是一个黄色的柠檬，应该是因为微信打不出青柠的小表情，只能用柠檬来代替了。 　　但重点是，美味可口…… 　　这光天化日之下，这虎狼之词！ 　　白黎顿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抬头看了眼人挤人的公交车内，弯下腰抵在前面的座位椅上，将手机内容遮盖地严严实实。 　　他抿嘴笑着，脸上隐隐发烫。 　　还没等缓一缓，手机收到司雯的消息。 　　司：该你了。 　　白黎开始认真地给司雯改备注。 　　司雯等了一会就等到了，也是一张截图，点开一看——[玫瑰]姐姐[玫瑰] 　　她静静地盯着微信上那两朵红色俗气的玫瑰，缓缓摇两下脑袋，打字道：不要玫瑰，不好看。 　　随后收到一个截图——姐姐[爱心] 　　后面的小表情是两个粉色的爱心，一大一小贴得很近。 　　美味可口小青柠[柠檬]：给你小心心好不好？ 　　司雯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回复道：嗯，但是…… 　　姐姐[爱心]：我都给你加了修饰词，你也应该给我加点修饰词。 　　白黎立即明白她是指“美味可口”这一词，坐在公交车上的他绞尽脑汁地想了下，最后还是问司雯：你想要什么修饰词呀？ 　　姐姐[爱心]：要求不高，就加个“好”字吧。 　　白黎愣了一瞬，缓缓念出声：“……好姐姐？” 　　念完他就害臊起来，忍着发烫的脸，听话地修改好，再次截图发过去。 　　好姐姐[爱心]：乖。好姐姐要开始工作了。 　　美味可口小青柠[柠檬]：好。晚上见（·v`）/ 　　白黎抵达警局不远处的岔路口时，正巧遇见出去被莫庆杰派去拿快递回来的苏晓和刘骏两人。 　　他连忙上前从刘骏手里帮他拿过一个重箱子。 　　三人打过招呼后，苏晓对白黎说：“白师兄，刚才警局有个人找你，说是你的弟弟。莫老师把他带到二楼休息室了。” 　　刘骏在一旁恍然大悟地说：“原来是弟弟啊，怪不得长得那么像。” 　　白黎脚步一顿，缓缓地眨了眨眼。 　　家里有两个弟弟的刘骏忽然觉得自己和这一位年级学霸有了唯一的共同点，喋喋不休地问：“你弟弟高中毕业了嘛？好像和你差不多大吧。年龄差小会好交流一点，不像我家里那个两个捣蛋鬼，打不得骂不得，一凶就会没完没了哭……” 　　“为什么要凶弟弟？”白黎侧过头真诚地问，“兄弟之间不应该和睦相处，不吵架不打架么？” 　　“啊？”刘骏一时语塞，随后说道，“还不是因为他们太调皮了呗，又喜欢乱动我东西，扣怀我好几个键盘……” 　　“要是弟弟喜欢你的东西，给他玩玩也没关系吧？” 　　“呃，这倒也是。”刘骏被他的话堵住，僵在原地。 　　苏晓也停下脚步，两人便慢了白黎几步，跟在他的身后走进警局。 　　刘骏感叹道：“他一定是个好哥哥啊。” 　　虽说苏晓从那日见到司雯之后，就已经彻底对白黎断情绝念了，但对他的形象还是没有被动摇，忍不住赞同：“嗯。” 　　“刚才他说的话就像是我那偏心的妈对我说的，总在我耳边给我洗脑让我让着弟弟。”他长叹一声，“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苏晓笑着看他，道：“你看上去也是个好哥哥。” 　　刘骏黑黑的脸上浮现出无法察觉的红晕，嘿嘿地笑了一声。 　　说着，两人并肩走进去。 　　白黎这边放好东西，就上楼去休息室找付安林。 　　彼时付安林正在戴着耳机看一个直拍视频，看得很是认真，直到白黎推开门站到他身后拍了下他的肩膀，他才反应过来。 　　他取下耳机，暗灭手机，转头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小虎牙，“哥，来，坐这儿。” 　　白黎坐在他的旁边，静静地看着他。 　　付安林笑着把买好的饮料和小蛋糕递过去，说：“这是给你的。” 　　是一杯柠檬气泡水和一个奶油小蛋糕。 　　白黎垂眸看了看，推了回去，“等会儿我要实地考察，不能吃太饱，会吐的。” 　　付安林低低地哦了一声，笑意淡了些，“我今天其实是来问问你，你下周一有没有时间？” 　　“下周一？”白黎想了下，如实说出行程，“上午要去打工，下午要来警局实习，晚上还要陪雯雯，没有时间。” 　　付安林眉头扬起来，“雯雯？是……嫂嫂吗？” 　　提起司雯，白黎的脸上这才带了些许暖意，点头道：“嗯，是的。” 　　付安林将这一变化看在眼里，眨了眨眼，“我下周一生日，准备上午的时候去匹配局录入信息素，想说哥……你能不能陪我去啊？” 　　付安林十八岁生日，原本白黎记得的，但是这几天事情又多又忙，让他一瞬间忘记时间流逝已经了很多。 　　白黎有些抱歉，正要点头，忽而又想起什么，问：“你不回家过生日吗？” 　　“今年本打算回家过的，但是有个朋友正好在这边可以多留几天，我就决定和她一起过了。” 　　朋友？ 　　白黎想起那日中午看到付安林和一个人亲密地拥抱在一起的场景。 　　应该是女朋友吧。 　　他点点头，表示理解。 　　今年十八岁的生日已经过了，但下一次生日希望能和司雯一起过。 　　白黎思忖一会儿，道：“你可以让你朋友陪你去。” 　　付安林笑意一滞，张了张嘴，又闭了回去，半晌才说：“她有点忙……白天不能陪我。” 　　“哦……那我上午和店长请个假，到时候你联系我。我去找你。” 　　“嗯！谢谢哥。”付安林开心地站起来，背上包准备离开，“我现在就去下载登记表。” 　　白黎轻点头，送他到警局门口。 　　付安林走之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以后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就好，不用老是跑来这边。” 　　“可是你好像换电话号码了，不是原来的那个了。”付安林扯着书包带子，口齿清晰地报出一串号码。 　　那是白黎离家住在外公家的电话号码，不过一年前因为上大学换了校园卡，所以不用了。 　　然而即便他换卡换了这么久，他的父亲也没有问他的新号码。 　　就像是没有发现一样。 　　他本以为所有人都不会发现的。 　　白黎怔愣了一瞬，“……你还记得我的电话？” 　　“记得的。我对数字很敏感。”付安林扬了扬下巴，露出一个骄傲的小表情。 　　然而白黎却很难得记住号码，于是低头从备忘录里翻出自己的手机号码，递过去给他看。 　　“这是我的新号码。” 　　付安林一边默念，一边拿出手机存好，“好了，我记住了。那我先走了，到时候打你电话。” 　　白黎温吞地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白黎！”楼上的莫庆杰靠在窗户边喊他，“快上来准备一下，马上要进行实地考察了。” 　　“好，来了。” 　　实地考察是跟着莫庆杰一起去案发现场收集证据，这一次是因为原本的唯一的助手回老家办丧事，所以破例带上了白黎去。 　　白黎跟着大部队，来到一个破旧的小巷口。 　　巷口两侧摆有小商铺，他们通常会用一个乳白色宽大坚实的塑料膜盖在店门上面，遮在并不宽的道路上方，用于防雨遮阳和乘凉。 　　然而这几日他们发现，时不时会有一股腐败臭味弥漫开来，经过查找，发现道路尽头上方的一个塑料膜兜住一个不明物体，微微下垂。 　　有人爬到楼上，才发现是一具小孩儿的尸体。 　　瘦弱的小孩儿穿着白色的衣物，蜷缩在上面，裸露的肌肤上满是伤疤。 　　这几日下了好几场雨，积水落在尸体周围，将他的衣服浸湿，整个人泡在水里，肌肤全部泡白。 　　白黎戴着口罩，跟在莫庆杰开始在周围取证。 　　而在平房遮阳膜上发现尸体这个社会新闻，也像燃烧的柳絮一样，迅速传开。 　　取证、搬运尸体、进行解剖、进行病理鉴定…… 　　这一套流程下来，白黎一直忙碌到晚上。 　　途中抽空给司雯打了个电话，汇报一下情况，让她先回家，不用来接自己。 　　司雯沉默了一会儿，嘱咐了几句，末了还隔了电话给了个亲亲，才挂掉。 　　晚上十点半，苏晓、刘骏、白黎三人才被莫庆杰放回家。 　　他们脸色都有些苍白。 　　尤其是刘骏，原本黑黝黝的皮肤硬生生的白了一个度，想起尸体的模样就一阵干呕，实在是撑不住了，靠在墙边呕出胃酸来。 　　苏晓在一旁拍着他的肩膀，白黎安静地站在一边，自顾自地顺了顺胸口。 　　他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这个时间点司雯应该睡着了。回去的时候要小声点，不能吵醒她。 　　“好了好了，我的胃快吐出来了，呕——咱们走吧。”刘骏抹了下嘴角，直起身子。 　　三人再次往前走，走到警局停车场的时候有一辆黑色的车打开了近光灯。 　　他们齐刷刷眯着眼看过去，只见司雯从车里走下来，朝白黎挥了挥手。 　　白黎脸上一喜，脚步轻快了许多，快步走到司雯身边，眼睛闪闪发光，“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啊。”司雯看见他眼里的红血丝，有些心疼，说些轻松的话逗他，“现在世道不安全，你这么可爱，很容易被坏人盯上。” 　　“嘿嘿。” 　　被夸可爱了。 　　白黎笑着往前挪了一步，两人靠的更近了些，他稍稍抬起手，软着声音说：“好累啊，我快没电了。” 　　现在他们越来越默契，只需一个小动作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司雯抬起手抱住他，一手揉了揉他的后脑，让他的脑袋搭在自己肩上，轻声说：“给你充电。充电一分钟，运行两小时。” 　　他舒服地靠在司雯的肩上，困意一瞬间就袭来，他嘟嘟囔囔地发出小抱怨：“一分钟太少了，你好小气哦。” 　　“哦？我小气？”司雯笑了笑，“那你要抱多久？” 　　“我要充电两小时，运行一分钟。” 　　“你就让你的朋友这样盯着我们看两小时？” 　　白黎睁开困顿的眼，顿时清醒了不少，转身看向站在不远处一脸尬笑的苏晓的刘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脖子。 　　司雯对他们招招手，“上车吧。晚上不安全，我送你们一起回去。” 　　白黎也点点头，打开后座的车门，拉着他们上了车。 　　刘骏是第二次见司雯了，但是并不知道司雯的身份，不过看刚刚他们那么亲密，应该是情侣无疑了。 　　他好奇心并不是很强，再说和白黎也不是深交，所以安安静静地闭上嘴闭上眼休息。 　　苏晓也不想说话，道过谢之后，就靠在窗户边玩手机。 　　司雯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她们，将车里的音乐声音放小了一些。 　　坐在副驾驶上的白黎更是累到了，打了好几个哈欠实在是撑不住了，靠在椅子上睡着。 　　苏晓和刘骏的家相隔挺近的，司雯便在一个临近的岔路口让他们下车。 　　“谢谢你送我们回来！”刘骏弯下腰对司雯说。 　　司雯淡淡地笑了笑，“不客气，还希望以后你们能多照顾照顾白黎。” 　　刘骏：“肯定的！” 　　苏晓在一旁也笑了笑，朝司雯摆摆手，和刘骏并肩离开。 　　车子再次行驶，穿过零落的星光和软黄的路灯，抵达家门口。 　　司雯停好车解开安全带，转身双手捧起白黎的脸，揉了揉喊醒他：“到家了，下车吧，小青柠。” 　　“唔。” 　　他睁开眼睛，迷迷糊糊解开下车，拉着司雯的手，跟在她上楼。 　　他被推进浴室，还没清醒，耍赖一样用额头抵在司雯肩上，“好困……” 　　司雯嘴角一样，微微低下头凑在他的耳边，带着温热的气息，低声说：“既然这么困，不如我帮你洗澡？” 　　白黎浑身一个激灵，要睁不睁的眼睛立马瞪得像铜铃。 　　他像是摇拨浪鼓一样摇脑袋：“不不不，我可以，我能行，不用帮忙……” 　　然而司雯已经抬手给他解开衬衣的第一颗扣子了。 　　白黎慌乱地按住司雯的手，动作快到只剩下残影，把衣服扣到最上面一颗，“我自己来！” 　　“哦，好，来吧。”司雯忍住笑意看他，完全没有出去的意思。 　　“你，你你怎么还不出去啊……” 　　“害羞什么，以后反正要看的。” 　　白黎攥紧自己的领口，退到浴室边缘，眼睛微红，仿佛正在经历逼良为娼这件事，“可是，现在还不行！” 　　司雯靠在门口，抄着手问：“为什么？” 　　但是白黎不回答，红着脸上前推着她的肩膀，关上浴室门。 　　门外传来她轻轻的笑声，白黎扁着嘴准备开始洗澡。 　　脱掉衬衫，他戳了戳自己肚子上软绵绵的肉，虽然并没有小肚子，但是也没有肌肉。 　　现在他还没有练出好看的肌肉…… 　　不能给雯雯看QAQ。 　　作者有话要说：　　司雯：没有腹肌没关系，我有呀。 　　白黎：遭到重创.jpg 　　/ 　　在这里想聊聊我之前的写过的文。其实我是十分不建议大家去看的，因为我写的太……糟糕了。 　　无论是从文笔还是剧情，都不好，可能会浪费你们的晋江币QAQ 　　从我开始写文到现在已经一年半了，这是我写言情的第三本书。感觉自己似乎每一本都在进步，那些就当做是我进步的见证，我自己看就好了hhh。 　　谢谢大家喜欢，我一定会努力写好下一本下下本的！ 第42章 肚子 　　白黎洗漱好出来之后, 司雯已经躺在床上闭上眼，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他轻手轻脚地关上灯，掀开被子钻进自己的被窝里。 　　黑夜之中, 被窝那边发出窸窸窣窣声音，司雯翻了个身侧躺着对着白黎，抬手扯了扯他的被子。 　　“睡过来点。” 　　软和的被子盖住他大半张脸, 黑亮的眼睛露在外面，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眼睫抖动了一会儿。 　　白黎压实被子，嘿咻嘿咻地从床边开始裹着被子滚过去, 滚了两圈半, 最后将自己裹成一个蚕宝宝。 　　他滚到司雯身边，侧着身子, 脸埋在一层层被子里, 眨着眼看她。 　　月光寡淡，司雯微微睁开眼, 在黑暗中对上他的双眼，慢慢向下看了看, 极轻地笑了下。 　　“卷成一个胖青柠了。”她低声说着, 抬手将白黎滚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理了理。 　　白黎嘿嘿笑了声, 用柔软微湿的头发蹭了蹭她的手心。 　　两人开始夜间聊天。 　　今天的白黎参与处理的案件虽然在人烟稀少的郊区，但是这件事情过于轰动，坐在办公室里的司雯也有所耳闻。 　　她率先关心地问, “今天工作的时候有没有难受？” 　　白黎下意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其实工作的时候并不恶心, 也不是很吓人。但是，觉得有些难过和震惊。” 　　关于刑事案件，一般在未找到凶手未理清前因后果之前, 案件的细节是不能告诉旁人的，避免造成不良的社会影响和轰动。 　　司雯知道这一点，不过还是有些好奇为什么他会震惊和难过，好奇地问：“嗯……那这件事可以和我说说吗？” 　　“唔，我知道的只有一点点，我告诉你你不要和别人说哦。” 　　“好。” 　　白黎挪了挪，凑近了些，小声说：“受害者是个小孩儿，但是他很奇怪。他不是男孩子，也不是女孩子，他是处于两者之间。” 　　司雯迷惑地啊了一声，“什么意思？” 　　“我们在他体内发现了一种叫……”他顿了顿，还是把这个药物的名字略去，“一种新型的药。是可以在女人孕期服用之后，改变胎儿性别。” 　　“很多人想要生个儿子，所以在怀孕的时候去做性别检测。虽然国家禁止这样做，但还是有不少人会跑去国外做。如果是男孩儿，就不用服用这药了；如果是女儿，他们就会用这种药来达成生儿子的目的。可怕的是，它真的可以让女孩变成男孩。” 　　司雯挑了挑眉，竟不知道还有这种操作。 　　原以为重男轻女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没想到却依旧扎根在这个社会的死角，在看不到的地方肆意蔓延。 　　“而这个我今天见到的这个小孩儿，一岁都不到。胃里什么都没有，初步判断是饿死的。”白黎把尸体上的检测信息过滤了一边，没有说出其他的残忍的结果，“他在生前一直注射这个药，试图继续改变性别。” 　　“但还是失败了，他没能成为男孩子。于是被当做失败品，抛弃了。” 　　司雯默默倒吸一口气，许久都说不出话。 　　白黎知道这种事情很难以让人消化，即便是他亲眼看见了都难以接受。 　　他又往前蹭了蹭，额头抵在司雯的手臂上，说些其他的话来转移她的注意力：“你是喜欢儿子还是女儿啊？” 　　“……我重女轻男。”司雯淡淡道，心里憋了一团气。 　　“啊？”白黎抬起头看她，“我以为你会说生男生女都一样。” 　　司雯低头轻轻用唇碰了碰他的头发，解释道：“女儿会更像爸爸一点。” 　　白黎耳尖动了动，微微发烫，被窝下的嘴角已经快咧到耳根了，故作冷静又压不住语气里的小雀跃，说，“你看上去好像很——喜欢我。” 　　司雯被逗笑，动了动身子背对着他，没有接话。 　　白黎不依不饶，像个白胖胖的蚕宝宝挪动一下，用脑袋轻轻敲着司雯的后背，“是不是是不是？” 　　“长成你这样的我都喜欢。”她调侃的话语飘过来。 　　“……” 　　白黎一顿，虽然听出她是在逗他，但还是难免委屈起来，巴巴地滚回到自己床上。 　　果然，到了这个年纪，是应该出卖色相了。 　　他要努力一点，让色相维持的久一点，还要加紧练腹肌胸肌臀肌了！ 　　摸黑拿起手机，白黎钻入被窝里下载了好几个运动软件。 　　安排，全都安排上。 　　第一件事，早起晨跑！ 　　然而等第二天真的到来的时候，他却困的起不来，早早睁开的眼又闭上，再度睁开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候了。 　　他懵懵懂懂地坐起来，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一度怀疑自己进行了时间穿梭。 　　身旁已经没有司雯的身影，白黎抓了抓头发，打着哈欠去洗漱。 　　浴室的门没有关紧，轻轻一推就打开了，镜子面前站着正在抹口红的司雯。 　　她今天穿着宽大的西装外套，中间一件露脐短上衣，没有和往常一样穿着长裙，而是一件面料柔软的丝绸垂感长裤。 　　司雯转头看向白黎，盖上口红，道：“今天我要去广告拍摄现场，中午就不和你一起吃饭了，下午再来接你。” 　　白黎穿着大米睡衣乖乖地点点头，视线随着小脑袋向下，看到司雯腰部露出来线条流畅的人鱼线以及马甲线，惺忪的睡眼顿时瞪大。 　　司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怎么了？” 　　他紧紧盯着那紧实的腹肌，摇了摇头：“没什么……” 　　只是没有想到，司雯那么瘦的人，居然会有他梦寐以求的肌肉。 　　兴许是他的视线太过于炙热，司雯感觉到了什么，微微抬起眉头，拉过白黎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 　　“你好像很羡慕的样子，来，摸摸看。” 　　温热的肌肤和极好的触感贴了上来，白黎像是被火苗舔舐了掌心一样，飞速收回了手，莫名地心虚：“我我我才没有羡慕，我自己也有，我可以摸自己的。” 　　“哦……那给我看看？” 　　白黎猛地摇头，将司雯推出浴室，关门之前又伸出小脑袋，对站在门口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司雯一板一眼地说：“不能穿这件衣服出门。” 　　司雯转头看他，“嗯？” 　　“不能露肚子，会着凉的！”白黎正儿八经地给她说道理。 　　“可今天天气很热，怎么会着凉？” 　　“……就是不行。” 　　司雯抄着手靠在墙边，笑着看他可爱的小模样，说：“你得找个理由说服我呀。” 　　他扁起嘴，干脆推开门拉着司雯去衣帽间，找了间宽大的纯棉长袖递给她，闷闷地说：“穿这个。 ” 　　司雯上下看了眼这件衣服，这才反应过来他应该是吃醋了。 　　她直言道：“不想让别人看？” 　　白黎红着脸重重地点了点头。 　　司雯弯了弯眼，说：“可是这个穿着太热了。” 　　于是他又拿了件短袖。 　　“这个颜色不搭。” 　　“这个布料很闷。” 　　“这个太重了。” 　　“这个没有口袋。” 　　…… 　　白黎转了一圈，把司雯夏天的衣服几乎都拿了一遍，最后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他无奈地看着司雯，气呼呼地蹲在地上，用力地抿着嘴角，脸侧的酒窝若隐若现。 　　司雯看他这幅无可奈何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上前走到白黎的衣柜前，拿出一件灰色的宽大短袖，“这件我看着不错。” 　　白黎看着司雯拿着自己的衣服在身上比划，登时什么气都没有了。 　　他一股脑站起来，急忙说道：“这件好！穿这件！” 　　“好。” 　　尾音被拖得长长的，语气之中尽是宠溺的意味。 　　听得白黎耳根通红，一边转身洗漱，还不忘回头嘱咐说：“一定要换！”直到看到司雯点头才放心。 　　早上九点，司雯送白黎去咖啡店打工，十点整，抵达拍摄现场。 　　拍摄现场正在忙碌准备各种道具，她远远就看见方印和穆久并肩聊着什么，抬脚走去。 　　方印最先看到她，笑着打招呼，“早。” 　　司雯微微一笑，“早。” 　　穆久拿着剧本吐槽：“早什么早，我都忙了两小时了你才来。”他啧啧了两声，文绉绉的来了句，“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方印从最后一句品出了一些意思，挑眉看向锤了一拳穆久的司雯：“你和你的小奶狗已经到同居的进度了？” 　　穆久搓着被打的手臂，给她竖起大拇指，“聪明人。” 　　司雯白了他一眼，从他手里抽出剧本，翻开看了眼，“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方印：“速度还行，十一点的时候这部分的景应该搭完了。” 　　“行，剧本你们都看了吧，有什么意见？” 　　司雯迅速进入工作模式，闻着身上衣服带着的淡淡青柠味，工作效率都提高了不少。 　　拍摄进度慢慢往前爬，下午六点左右，司雯将后续事情交给穆久处理，自己开车去接白黎。 　　两人一边开车回家一边思考今晚改吃什么，正好途经一个大超市，司雯找个地方停车，进去买菜。 　　选菜的事情司雯一窍不通，只能跟在白黎身后看他挑挑拣拣。 　　最后晚餐选择了蘑菇炒肉，南瓜炖鸡蛋，麻婆豆腐这几样家常菜。 　　提着大包小包回去，白黎洗了洗手，撸起袖子开始洗菜。 　　司雯坐在外面的椅子迅速看完今天的汇报，关上电脑走进厨房，准备帮忙，“我来帮你打下手。” 　　白黎飞快地切着肉，摇了摇头，“不用，这里油烟重，你出去休息吧！” 　　不过司雯还是拿起青椒开始洗起来，很快又被白黎夺过去。 　　他一本正经地说：“厨房是男人的天下。”说着把司雯推了出去。 　　被推出去的司雯靠在门口笑了笑，静静地看着他忙碌着，听着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恍惚间觉得自己被人间烟火气包裹住了。 　　闻着油盐酱醋的味道，胸口发胀发烫。 　　冰冷又沉寂的房子慢慢热闹了起来，似乎有家的模样了。 　　她低头甩了甩手上的水，从另一个购物袋里拿出一个粉红色小熊的围裙，抬手抖开，再次走入厨房。 　　站在白黎身后，双手揽过他的腰，给他系上围裙下面的带子。 　　白黎低头看了眼，笑出小小的酒窝，问道：“你什么时候买的围裙？” 　　“在你买肉的时候。” 　　司雯歪头将另一边带子拉到他的后颈，系上一个蝴蝶结，给他整理好。 　　“谢谢。”他十分礼貌地道谢。 　　“不客气。” 　　司雯笑着回应。 　　不过整理好围裙之后，她并没有退出去，反而再次抱住了白黎的腰，整个人趴上去，侧脸贴在他的背上。 　　白黎的身形还有着少年感的单薄，但是背却很宽，还很温暖，靠在上面暖呼呼的。 　　切蘑菇的手一顿，白黎紧张地眨巴着眼睛，忽然不敢动了。 　　司雯感觉到他的背都僵了些，用额头敲了敲他：“你不用管我，我就靠一会儿。” 　　白黎低低地哦了一声，咽了咽口水，慢吞吞地说：“你可以……一直靠着的。” 　　“不会打扰到你吗？” 　　“不会不会。” 　　司雯轻声笑了下，成功成为他背上的小挂件，他走到哪里她就挪过去。 　　白黎时不时回头看看她，笑得弯起眼睛，哼着不着调的歌开始炒菜。 　　油烟升腾起来的时候有些呛，司雯就把脸都埋在他的背上，后来香味出来了，她侧过身子从白黎胳膊底下钻出来看看。 　　白黎用筷子夹起一小块肉吹冷了递到她嘴边，“尝尝。” 　　司雯一口咬下，味蕾顿时被激活，毫不吝啬地夸奖道：“好吃。” 　　“再尝尝这个。”一块白嫩嫩的蘑菇递过来。 　　“好吃。” 　　“这个。” 　　“也好吃。” 　　最后司雯嚼着满口的菜，再次回到白黎背后，嚼着嚼着，手上不安分了起来。 　　她隔着衣服捏了捏白黎的肚子，说：“你的肚子好软。” 　　司雯觉得自己这一句话是夸奖，但是白黎却不这样认为。 　　手里装菜的碗差点一掉了，他急忙稳住，气沉丹田，强迫绷起自己的肚子，沉着地说：“不，是硬的，你再摸摸看。” 　　“嗯？”她捏了下，“软的。” 　　白黎：（T^T） 　　他缓缓深吸一口气，继续绷着肚子，倔强地说：“是硬的！” 　　司雯不懂小男生这种莫名的自尊，只是悠悠地叹了句：“软软的，摸起来好舒服。” 　　“……舒服吗？” 　　“嗯，舒服。” 　　白黎神色有些迷茫，一边铲着锅里的菜一边试探着问：“你……喜欢吗？” 　　“喜欢。”说着司雯又捏了捏，“手感很好。” 　　莫名的，白黎有些动摇了。 　　晚饭过后，他趁着司雯认真处理公事的时候，偷偷跑到浴室站在镜子面前，抬起衣角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 　　沉默了半晌，他放下衣服，掏出手机，将昨天下载好的运动软件删掉。 　　作者有话要说：　　黎黎可能是晋江鲜少的没有八块腹肌的男主角了。 　　白黎：D 第43章 手册 　　锻炼的事情, 就这样在司雯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决定好，又在她无意的夸奖之中结束了。 　　但是男生想要在喜欢的女生面前表现出自己的魅力，这是一件不会改变的事情。 　　白黎暗戳戳地思考着如何才能展现自己的充满男人味的魅力, 一直思考到周日。 　　周日下午司雯和白黎都放了假，可以不用去公司也不用去警局。 　　但是成年人的世界里哪有休假一说，只不过是把工作地点换了一处罢了。 　　司雯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看反应发过来的视频, 时不时暂停做记录。 　　而白黎要按照莫庆杰给的资料做笔记，盘腿坐在沙发下新买好的柔软的地毯上。 　　他的小脑袋就靠在沙发旁，时不时会被司雯揉一揉。 　　一开始这个房子都是冷色调的装修风格, 后来每次下班白黎就会拉着司雯去买小装饰品, 哪个可爱买哪个，堆在房子可以摆放的东西的小角落。 　　家具都是冷硬的木质材料也被大大小小的抱枕和柔软的毯子覆盖, 到处都变得毛绒绒软乎乎, 让人一看就想要扯过小被子陷在里面好好地睡一觉。 　　这儿越来越有家的味道，人间烟火一点点被装满。 　　两人安安静静地忙着自己的事情, 互不打扰。 　　直到下午六点左右，司雯才合上电脑, 眨了眨干涩的眼睛, 俯下身将下巴搭在白黎的头上, 轻声说：“我饿了。” 　　白黎合上笔记本，放在红木桌旁堆了一叠笔记本的上面，往后一仰, 望向正上方的人，笑着说：“我们今天吃鱼, 你是喜欢红烧、清蒸还是糖醋？” 　　他笑起来脸侧的小酒窝出现，被温热的指腹戳了一下，听到司雯回答道：“糖醋。” 　　“好。”他起身走去厨房, 开始准备晚餐。 　　司雯收拾了一下抱枕，正想走到厨房去陪白黎做饭，站起来放电脑的时候目光却被桌子上一沓笔记本吸引住。 　　上面起码有七八个笔记本，样式都不一样，有些厚重有些宽大，不过大多都是封面朴素，老派正经。 　　然而有一本与众不同，在一概灰黑色的样式里格外亮眼，是少女粉色。 　　它夹在里面显得特别突兀，令人特别好奇。 　　司雯犹豫了一瞬，还是抬手把它抽出来。 　　映入眼帘的粉色封面上赫然写了一行字——雯雯饲养手册。 　　饲养……手册？ 　　这是在养小动物吗？ 　　司雯眉头一扬，觉得这几个大字又可爱又好笑。 　　好奇心瞬间爆棚，她指尖动了动，想要翻开一看究竟，但又不想没经同意乱翻别人的东西。 　　“小青柠。”司雯转头朝厨房喊了句，将手册回到原位，非常有原则地问道，“我能看看你放在桌上的笔记本么？” 　　厨房已经开火烧油，油烟声、锅铲声吵闹起来。 　　白黎抽空从厨房探出头，看了眼桌上的摞在一起的笔记本。 　　那里面都记录着关于生物学、人体学的东西，还有一些解剖过程的整理，并不是什么警局的重要档案和秘密。 　　他想了想，最终点点头：“看吧看吧。” 　　“好的。” 　　司雯微微一笑，从善如流地从一堆笔记本中再次抽出饲养手册，翻开第一页，上面工整地写好几行字。 　　6月3日。 　　我等到她了。 　　她叫司雯，很好看。 　　虽然发来的资料没有写她的喜好和口味，但在咖啡店里点了麻辣水煮鱼，青椒炒肉。看上去应该是喜欢吃辣的。 　　这些字下面，画了一叠鱼和青椒，画风是Q版，简单又可爱。 　　司雯看着这一页，恍惚间想起了她和白黎第一次见面。 　　她继续翻开下一页。 　　6月7日。 　　给雯雯做了午饭，口味偏辣，可惜没能让她尝一尝。她应该会把便当丢掉的吧…… 　　我们去餐厅吃饭，我点的菜她果然喜欢吃，只是没有想到会那么辣。 　　我以后要多锻炼一下，争取能陪她一起吃。 　　空白处画了一个被辣椒辣的哭哭的小表情。 　　6月8日。 　　今天做了寿司，寿司雯雯是可以接受的！ 　　比起芥末酱，她好像也喜欢吃番茄酱。 　　女孩子都喜欢吃甜的东西吧？下次做甜的试一试…… 　　空白处画了一个樱花模样的寿司。 　　…… 　　6月14日。 　　今天又有新发现——雯雯不喜欢吃胡萝卜！ 　　每一次的胡萝卜炒肉都会剩下好多好多萝卜丝。可是胡萝卜吃了对眼睛好…… 　　不如明天做胡萝卜肉丸，这样子就没办法不吃了。 　　空白处画了一堆胡萝卜，还打了个（×）。 　　6月17日。 　　我看电视上主角们点的牛排都要七分熟，但是发现雯雯要的全熟。 　　这样想来，好像她吃的东西都要是熟透的。 　　之前也不吃生鱼片，看来以后不能做生冷的东西。 　　空白处画了一头牛，还画了一团火在下面烤它。 　　…… 　　6月22日。 　　雯雯马上要生日了！我报了个蛋糕速成班，决定给她做蛋糕！ 　　但是她不喜欢吃甜的，所以到时候一定要少放点奶油。 　　可是她喜欢什么口味的水果呢？得找个时间问问。 　　空白处画了一个插着蜡烛的小蛋糕。 　　6月24日。 　　问到了！穆久说雯雯最爱的水果就是榴莲！ 　　这令我万万没有想到！ 　　他还告诉我雯雯对螃蟹、小龙虾这些海鲜类食物过敏，我要记住。 　　空白处画了一个榴莲，下方打了个（√），又在旁边画了个小螃蟹，打个（×）。 　　…… 　　他这本本子的每一页都只有寥寥几行字以及几个小图案，记录的都是司雯的口味与喜恶。 　　但这些似乎已经记入了他的脑海里，并不需要反复翻阅这笔记本，所以纸张都十分新。 　　司雯指腹摩挲着页脚，慢慢绽放出一个浅浅地笑意。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这么被人认真记挂着。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原本脚下空荡荡的，漂浮在世间上方的人，忽然有一根丝线绕住了指尖，将其慢慢地拉回到地面，与这个世界相连在一起。 　　她合上笔记本，放回到原位，起身走入厨房。 　　厨房里白黎还在和鱼做斗争，动作娴熟地盖好锅盖，静静等着收汁。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去洗了个手，准备解开围裙，抬眼就看见司雯朝他走来。 　　白黎笑着说：“再等等，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司雯一边点着头，一边走近。随后上前一个大跨步，抬起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将他圈在双臂之间。 　　这个动作弄得白黎有些懵，无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后腰抵在边缘，往后仰着，黑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司雯。 　　他结巴道：“怎、怎么了……” 　　司雯自下而上地贴过来，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下巴抵在他的胸前，缓缓说道：“雯雯饲养手册……你把我当什么养？” 　　白黎：“！” 　　他震惊地瞪大了眼，转头看向不远处桌上的笔记本，声音哽在喉咙里，半晌才挤出话来：“你，你看到了？！” 　　“我问过你我可不可以看，你说可以的。”司雯露出一个无害又得意的笑容。 　　白黎倒吸一口冷气。 　　他这几日忙着新案子的资料和笔记，两个书包里的笔记本都放在了一起，没有想到居然把饲养手册混了进去。 　　飞速地回忆了一下手册里的内容，他羞的脖子都红了，干巴巴地说：“我写那些都是因为你没有填写好匹配局的信息表，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怕不知不觉让你不开心，所以才会特地记上的……” 　　“哦，原来是我的原因。”司雯恍然大悟一样点了点头。 　　白黎也顺着这个台阶下，把锅甩给她，跟着她一起点头，“没错没错。” 　　司雯轻笑一声，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盯着他低垂微颤的眼睫，问，“现在你应该都知道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了吧？” 　　“当然知道！”白黎瞬间自信地挺起小胸膛，像是报菜名一样把司雯喜欢的食材都报了一遍，“你喜欢吃鱼肉、蘑菇、卷心菜、青椒、瘦肉……” 　　一口气说了几十种，他喘了口气，眉头一动一动，露出骄傲的小眼神，等待夸奖。 　　司雯颇为惊讶，没想到他还说的很全面。 　　这小脑袋瓜记性还真挺好。 　　她略有些钦佩地点点头，却又故作玄虚地说：“还差一个，你没说全。” 　　“啊？没有说全吗？” 　　白黎瞬间感觉自己被打击了自信心，鼓起来的小胸膛顿时焉了不少，皱着眉开始头脑风暴。 　　他思索了一会儿，犹豫地说：“你还喜欢吃……芒果？”说完他又否认了，喃喃道，“不对，你什么水果都会吃，没有特别喜欢的……” 　　“看来你还是没有很了解我。”司雯遗憾地说。 　　白黎的嘴角瞬间耷拉下来，眼里的光也变淡了些，委屈地嘟囔：“我会继续努力的。” 　　“你这样努力来努力去，还不如直接问我来的快一点。”司雯往前挪了一步，撑在洗手台上的手移到他的腰间，单手圈住，一条腿也跨入他的双膝之间。 　　她一点点靠近，低着声音提议道：“来，问问我还喜欢什么。” 　　白黎咽了咽口水，睫羽疯狂颤抖，眼睁睁地看着司雯的脸越靠越近，有种被禁锢到无法动弹的错觉。 　　仿佛被蛊惑了一样，他听话极了，温吞地问出：“你还喜欢什么……” 　　“喜欢——”司雯贴近他的唇，只差几毫米之分，在吻上去之前给出答案，“青柠。” 　　呼吸急促了一瞬，白黎下意识闭上了眼。 　　这个吻和之前他主动的那一次完全不一样。 　　那次只能算是嘴唇碰嘴唇，猝不及防地怼了上去，纯粹又鲁莽，没有一丝旖旎的氛围。 　　也许是因为掌控权落到了司雯手里，这次的吻不再是局限于唇与唇的触碰，变得更为炙热，更为浓烈，更为滚烫。 　　冷香融入整个呼吸之间，柔软水润的双唇重重的厮磨，温度逐步上升。 　　司雯笑着看他闭上了眼，脸蛋眼尾逐渐溢出红色，轻轻柔柔地舔舐他的嘴唇，发觉手里的腰一点点开始紧绷起来，坏心眼地撕咬了一口。 　　“嘶——” 　　他浑身一松，下意识痛吟了一声，司雯乘隙而入，进一步攻略城池。柔软湿润的舌从牙关探入，掠过打颤牙齿与敏感上颚，勾住他发抖的舌尖。 　　白黎全身感官都被司雯勾着跑，全身都在发烫，头顶热的都能升腾出水汽。 　　他从来没有一次感觉自己会这么敏.感。 　　每被舔舐一次，吮吸一次，轻咬一次，整个人越来越没有力气，只能紧紧攥住司雯的双臂的衣服，撑着快要腿软的自己。 　　他被吻的脑子昏昏沉沉，被一只手稳稳扶住，手的不远处就是尚处于沉睡中的腺体。 　　而此刻却似乎要苏醒过来，微微发胀发热，控制不住地开始释放出信息素。 　　司雯嗅到了弥漫在空气里的青柠味，眉头一动，往后退开了些许，结束这个吻。 　　白黎的脸已经红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向司雯，张着嘴局促地呼吸。 　　司雯伸出手，用指腹揩去他唇边的津液，被他释放的信息素勾出再吻上去的念头，问道：“你的信息素怎么出来了？” 　　信息素无法自控可不是件好事。 　　不过除了年迈和生病的人无法控制自己的信息素之外，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临近发.情期。 　　司雯的手放到他的后腰，稍稍下移了一点，隔着衣服按在他的腺体上，“需要我临时标记了吗？” 　　“临时标记”四个字立刻让白黎清醒过来。 　　他立刻收回自己的信息素，眼睛慌乱地四处飘，想要逃又被圈在原地，他只好微微弯腰将额头抵在司雯的肩膀上，臊着脸躲避她的视线。 　　一个吻就对他来说就很刺激了，更何况是临时标记。 　　刚刚是因为太过激动一下子没控制住，信息素才会溢出来的，并不是到了发.情期。 　　白黎松开被他攥的皱巴巴的衣服，扣着手指，不争气地扁起嘴，小声控诉道：“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比他强多了，他只会亲亲嘴巴。 　　司雯揉着他的脑袋，笑道：“最近为了修改广告剧看了好几本言情小说，从里面学到的。” 　　当然，她学到的全是言情里霸道总裁的套路，那些柔弱小白花女主的戏份被她自动过滤掉。 　　而现在用的姿势就是刚才发过来的广告半成品里男主角对女主角做出的姿势。 　　她温热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白黎低着头露出来的后颈，说：“我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理论运用到实践上去。” 　　白黎用额头推开司雯，脸上的绯红还没有褪去，却强装冷静地说：“哪些小说，我也要看，我也要学！” 　　“不给。”司雯摇了摇食指，“20禁的小说你现在还不能看。” 　　白黎：“！” 　　居然是20禁的小说！ 　　他18.禁的都没有看过！ 　　“滴滴——” 　　一旁的电磁炉发出警告声。 　　白黎登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连忙转过身去看自己的红烧鱼。 　　已经……烧焦了。 　　他无奈转过头去看司雯。 　　司雯看了眼黑乎乎的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没关系，再做一份吧。我刚刚吃饱了，不是很饿，你慢慢来。” 　　从这番话里，白黎依稀可以透过她平静的面孔看到她的本质。 　　作者有话要说：　　司雯的本质——败类。 　　白黎小鸡啄米一般疯狂点头。 　　/ 　　这一章我写了好久，写到自己老脸都红了qaq。 　　没有改什么，是审核太敏感了！！！！ 第44章 更新 　　白黎穿着大米睡衣从浴室出来, 脸被热热的水蒸气蒸得发红，走到卧室门口，探究的目光看向躺在床上拿着平板的司雯。 　　她这几天晚上都会在阅览一些东西, 一开始白黎还以为是广告资料什么，但是经过刚才厨房里被晋江锁了的事情之后，他开始怀疑, 司雯看的不是广告资料。 　　而是她口里所说的——言情小说。 　　白黎不动声色地掀开被子上床躺好，余光时不时瞟向司雯手里的平板，静静地等待了一会, 随后猛地一滚, 连人带被子一起滚到司雯身边。 　　他连忙仔细看了眼平板的内容，果不其然, 看到了“叶良辰”、“龙傲天”等字眼。 　　连书名他都看清楚了, 名叫《霸道总裁对纯情少女的强制爱》。 　　还真是在看小说！ 　　白黎一瞬间有些恍惚，想起每天晚上司雯顶着一张认真严肃的脸看这样类型的书, 觉得好微妙。 　　司雯脸上淡然的神色岿然不动，侧头看了眼拱到自己身边的白黎, 抬手暗灭平板。 　　“你要做什么？” 　　“你把小说打开, 我们一起看！” 　　“不要。”司雯拒绝地很快, 抬手揉揉他的脸，“十一点了，你该睡觉了。” 　　白黎轻哼了一声, 从床上坐起来，扒开缠在身上的被子, 蹲在司雯身边，白嫩的脸凑过去。 　　他哑着嗓音故作低沉地说：“你仔细看着我的眼睛。” 　　“嗯？” 　　司雯微微睁大了眼，十分配合的盯着他的双眼。 　　黑亮又清澈, 睫羽也很长很细，眼尾微微下垂，自带一种惹人怜爱的属性。 　　“你看出了什么？” 　　“看出了……”她只看到白黎眼里太过干净，照出了自己的模样，顿了顿，反问道，“我应该看出什么？” 　　“我眼里，是不是有三分薄凉三分讥笑和四分漫不经心！” 　　“……” 　　白黎眨了眨眼，得到了一段短暂的沉默，随后是司雯抵着嘴角大笑出声。 　　不应当不应当，怎么是这个反应？ 　　他明明在浴室里找到的小说就是这样描写英俊潇洒又成熟稳重的男主角的！ 　　莫非是他没有表现出来？ 　　白黎有一瞬间的挫败，随后又振作起来，将他在小说里学到能令女主角心动的动作展现出来。 　　啪的一下，一手擦过司雯的耳边，撑在她的床头。 　　司雯稍稍被惊到，忍着笑声看他接下来要怎么做。 　　白黎抬起手，还没碰到司雯的时候，手在空中转了个弯，先把手心因紧张而冒出来的汗擦在自己的衣服上，然后再次伸出去。 　　他动作僵硬又生疏，轻轻勾起司雯的下巴，嘴角扯出一个别扭的弧度，压低声音说：“女人，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好家伙，一听就是老霸总语录了。 　　只可惜白黎的声音偏嫩，说出来一点气势都没有，反而有种蹩脚的可爱感。 　　司雯扬起眉毛，和他搭戏，“满意？满意什么？” 　　话音刚落，她一手拉着白黎的手腕，一手按住他的腰，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被子下。 　　白黎手忙脚乱地扯开遮住视线的被角，看见司雯坐在自己的腰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他呼吸一滞，视线跟随着司雯抬起来的手。 　　被房间空调吹的微凉的指尖碰到他的脖颈处，一点点下移，解开最上面第一颗扣子。 　　司雯嘴角一扬，露出一个真材实料的霸总戏谑微笑，说：“你什么都还没有给我看，怎么就问我满不满意了？” 　　第一颗扣子解开，露出修长白皙的颈项。 　　白黎揪着被子，差点被那个微笑迷得晕晕乎乎，直到第三颗扣子解开，露出平滑的锁骨和半片胸膛才反应过来。 　　他连忙压住司雯的手。 　　害羞的红色从脸上蔓延到脖子在到胸膛，司雯目光所及之处都变成粉色。 　　想咬一口。司雯脑海里出现了许多乱七八糟的画面。 　　可对上白黎纯粹又干净的视线，又强忍着压下。 　　她的手被压在柔软炙热的肌肤上，坏心眼地捏了一把，还俯身亲了亲他的唇，这才松开白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白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胸口上下猛烈起伏着，紧张到心快要跳出去了。 　　此时此刻他的模样，就像是一个被欺辱了的良家少女。 　　他红着脸嘤嘤地把被子堆到自己身上，又一次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滚到床边边去，离司雯远远的。 　　白黎开始反思，看来自己走不了言情小说男主这一条路，相比之下司雯反而更加合适一些。 　　他陷入迷茫，对自己的定位感到迷茫。 　　“过来。” 　　司雯夹着笑意的声音传过来。 　　白黎原地不动，留下一个冷傲的背影给司雯。 　　司雯看他又闹小脾气了，干脆起身走到他身边故意从他眼前伸出手，把他买回来的小羊拿起来。 　　她叹了一口气，对毛绒绒的小羊地说：“小青柠不让我抱着睡，那只好抱着你睡了。” 　　白黎倏然回头，奶凶奶凶地说：“不可以不可以！” 　　司雯缩回到被子里，把小羊搂在胳膊里，语气懒散，“为什么不可以？” 　　“它有羊角！” 　　“有羊角又怎么样？不影响我睡觉。” 　　白黎咬牙切齿，“有羊角的羊都是公的！” 　　他一股脑滚到司雯身边，把她怀里的玩偶小羊丢到床下，自己钻进她的怀里。 　　“我过来了，你抱着我睡吧。” 　　司雯唇畔地笑意漫出来，心满意足地关了灯。 　　她的手搭在白黎的后颈，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揉着他的后颈，揉得白黎舒服得昏昏欲睡。 　　忽然想起明天是星期一，司雯晃了晃白黎，说：“对了，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 　　“嗯……你说。”他困顿地应答着。 　　“我明天早上要去匹配局更新信息素，所以早上不能送你去咖啡店了。” 　　“更新信息素？”白黎瞬间睁开眼，变得异常清醒，抬头看向司雯。 　　“对啊，18岁录入信息素开始，一直到25岁，都需要每年去更新一次。” 　　“我以为……你更新过了。”他怔怔地说。 　　更新信息素这件事一般要在生日的前三天进行，如果信息素趋于稳定没有变化，那么无论是录入者、家人还是匹配对象，都不会受到短信提醒。 　　如果信息素发生了变化，那么则需要进一步进行采样和检测，重新进行匹配，这种情况是十分少见的。 　　当然，录入者到了25岁，便不属于强制性阶段，就可以脱离强制匹配等要求，可以自由选择是否再次进行匹配。 　　白黎认为司雯早就更新好了，因为她生日前并没有收到来自匹配局的短信。 　　却没有想到，她还没有进行更新。 　　司雯解释说：“因为病情加重了点，换了几种常用的药，所以我的信息素有点不稳定。和医生商量过后，他建议我等半个月后适应了新药物再去。我预定了明天。” 　　“……我们一起去吧。” 　　怀里传来低低的声音，她低头看见自己的胸前的被子被白黎攥的紧紧的，眸光一动，揉了揉他的后颈，轻声问：“你在害怕什么？” 　　“没有害怕。”白黎闷着声音极快地否认，“我明天正好要陪弟弟去录入信息素，正好可以一起去。” 　　“付安林？他十八了？” 　　“嗯。” 　　“可是他不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么？可年龄怎么会只和你相差一个月左右……”司雯的话说道这里忽然顿住了。 　　相差一个月左右的年龄，意味着—— 　　要么是白黎父亲婚内出轨。 　　要么是白黎父母离婚后才发现拥有了这个儿子，然而却又在一个月内让另一个女人怀上孩子。 　　但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是一个不折不扣渣男的形象。 　　司雯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话锋转变道：“那我们明天一起去吧。晚安。” 　　“晚安。” 　　她看不到白黎埋在被子里的脸，却能感受到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收紧了些，蜷缩在身边。 　　像是躲进自己怀里一样。 　　司雯没说话，一下下拍着他的肩哄他睡觉。 　　他们就这样紧紧靠在一起，直至第二天天光大亮。 　　两人洗漱一番，开车先去付安林与白黎约定好的地点，去路口接他。 　　路口许多买早点的，等待付安林从酒店出来之前，白黎趴在窗户边和一个卖煎饼果子的老板要了两份，还特地嘱咐道一份要多刷点辣椒。 　　司雯吃过几次，不过都是在上中学的时候，长大了鲜少有机会去买，早已经忘记是什么味道了。 　　接过煎饼果子，啃了一口，她眼眸骤然一亮。 　　白黎一边吃一边笑着看她，提议道：“晚上我们在家里做煎饼果子吧。” 　　“你会做？” 　　“会！我还会烤冷面、炒河粉、做鸡蛋灌饼和手抓饼，到时候都做给你吃。” 　　司雯满意地点点头，好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喟叹道：“我家小青柠可真棒啊。” 　　还问等白黎骄傲地接过话，另一个清脆的声音便传来，带着些许玩味，说道：“小青柠？” 　　付安林俯身靠在车窗边，笑得露出两个虎牙，“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称呼哥哥。” 　　司雯视线移到他身上，淡淡道：“那是我和你哥之间的专属称呼，你可不能乱喊。” 　　“原来是这样啊，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付安林笑着点点头，又看向白黎，说，“谢谢哥和嫂嫂来接我。” 　　嫂嫂这两字听得司雯心里舒坦极了，愉快地咬了一口手里的早餐。 　　白黎耳尖微微红了点，道：“先上车吧。” 　　“好。” 　　匹配局里酒店不远，十五分钟的车程就到了。 　　白黎要陪付安林去录入信息素，司雯要去更新信息素，所走的流程并不一样，于是约定好之后结束后在一楼大厅等对方。 　　白黎前不久才来过这里，记得比较清楚，不需要看路标就能顺利地走到下一个地点。 　　不过他心里有些疑惑，在排队的时候，忍不住侧头看向付安林。 　　付安林拿着手里的登记表，感受到他的视线，转头迎上，问：“怎么了？”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付安林表情一滞，“哥你怎么知道的？” 　　“我有天中午看到过，你和一个很高很瘦的女孩子在一起。”白黎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发现别人的小秘密，“但是我没告诉爸爸和阿姨。” 　　付安林笑了笑，“告诉也没关系，他们不会相信的。” 　　“……也对。”白黎温吞地点点头。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父亲联系了，如果突然联系上，还是为了弟弟谈恋爱了这件事，他们肯定会觉得莫名其妙。 　　付安林看出白黎似乎误会了，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就算不说给爸妈听，说给别人听，别人也不会相信的。” 　　“嗯？” 　　“因为她是个大明星啊。” 　　“……” 　　白黎沉默了一瞬，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你不会信了吧？” 　　“你从小到大没对我撒过谎。” 　　付安林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垂下头摩挲着手里的纸张。 　　“所以我好奇的是，你既然有喜欢的人了，为什么还要来进行信息素匹配？”白黎说，“如果你匹配到了完美适配度被强制结婚怎么办？” 　　“我是来碰运气的。”付安林低低呢喃着，“她是在的父母强硬要求下录入了信息素，也许也会遇到你说的情况。所以我要试一试，看我能不能成为她的那个完美适配度对象。” 　　“如果我是，那么就可以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和她谈恋爱啦。” 　　付安林想到这里就开心地笑起来，“前几日，有个演员不也是匹配到了完美适配度对象么，而且匹配者还是他的死忠粉。其他的粉丝可是羡慕的眼泪从嘴里流了出来呢。” 　　白黎没怎么关注娱乐圈的事情，但似乎也有耳闻，轻轻地点了点头， 　　“可如果，你不是呢？” 　　“那我就——”付安林拖长了语气，“我就和她私奔啦！” 　　白黎惊讶地瞪大了眼，缓慢地重复道：“……私奔？” 　　“对啊，私奔。也有的国家并不推崇这个信息素匹配制度，到时候我就和她移民过去。” 　　“再说了，什么完美适配度啊，什么最高匹配度啊……都是人为规定的，都是想让我们人类继续繁衍而做的一个决策。是虚假的。 　　“只有喜欢才是真的呀。” 　　白黎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有些迷茫，眼里的光不断明灭交替着。 　　付安林定定地看着他，勾起嘴角，继续说，“哥，你要知道，完美适配度的确是十分罕见，是万分之一的渺小几率，但是稀有并不意味着它一定是对的。它不过只是一些数据的计算与重合，并不能左右我们的感情。” 　　白黎似乎明白了什么，有些一直被压抑着，被故意忘却的事情，再次浮现出来。 　　他再度想起那日司雯的问题—— 　　如果，我们并不是完美适配度，在之后我们各自匹配了其他人，你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脑袋瓜子重启ing 　　/ 　　如果真的有匹配系统，求求老天让我匹配到我的爱豆吧！我要和他结婚！！！！！啊啊我爱他一辈子！！！ 第45章 变异 　　白黎需要留在登记处填写家长的信息, 付安林便先去提取室进行信息素的提取。 　　他初次录入信息素，手续和步骤都繁杂很多。 　　而司雯不同，她只需要取出预约牌直接去往提取室进行更新, 莫约半个小时之后就会出结果。 　　提取室在匹配局的第五楼，这一层所有的房间都是用于提取信息素。 　　因为考虑到人与人之间信息素之间会有影响，所以一间敞亮的房间会用特殊玻璃器材隔开, 一般只用于进行两个人的提取。 　　付安林按照手上的指示单上楼找到对应的门牌号，推开门便看见房间另一头司雯坐在椅子打电话。 　　她显然也看见了付安林，抬手挥了挥当做打招呼。 　　付安林朝她微微一笑, 随后在工作人员的指示下使用提取器械。 　　机械运行发出轰鸣声, 一点点收集来自存在于他柔软后颈腺体的橘子味信息素。 　　这边司雯交代完昨天的工作，挂断和穆久的电话, 安静等待工作人员的核对结果。 　　半个小时快要过去了, 她在嘈杂的机械运转声中，清晰地听到身前电脑发出叮的提示音。 　　结果出来了。 　　处理司雯信息素相关信息的人是苏冰冰, 也是在之前配合她一起准备计划的匹配局内部工作人员。 　　苏冰冰移动鼠标，点开最终的报告, 直接划到下面看总结部分。 　　司雯不急不躁, 默默看着她操作。 　　下一刻, 她看见苏冰冰猛然皱起眉头，紧接着眉头一扬，眼睛惊讶地瞪大, 眼里写着不可置信一词。 　　司雯立刻察觉出不对劲，起身绕到她身后, 俯下身迅速地扫过自己的信息素更新报告，最终目光落在最后一行字—— 　　【信息素变动点超过百分之五，初步判断是由于基因变异引起的属于信息素波动, 需要提取多份进一步进行判定。】 　　苏冰冰轻轻吸了一口冷气，拉过一旁的椅子，“司女士，您先坐下，我和你仔细解释一下您现在信息素的情况。” 　　“好，有劳。”司雯蹙着眉坐下，单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虽说她是看懂了最后的更新结果，但是并不知道这个结果回来带什么样的影响，更不清楚下一步应该这么做。 　　但心里却隐隐有种濒临解脱的错觉。 　　“您也看到了，报告结果上说您的信息素变动点超过5%。”苏冰冰一边说着一边把这个报告打印出来，解释道，“但是我们常人在十八岁成年的时候，信息素就已经会基本趋于稳定。即便有变化，也不会超过0.002%个变动点。” 　　司雯接过报告，垂眸细细看着上面的各项指标。 　　“但您的信息素超过了5%的变动点，这几乎意味您的信息素已经彻底更新了，您拥有了全新的信息素。” 　　“全新的？”司雯微微发愣。 　　“对。”苏冰冰点点头，思考了一下，举了个例子，“好比一个人进行了骨髓移植，那么这个人新产生的血细胞将不再拥有原本的DNA，进行了彻底的更换。您的状况，就像是血细胞的变化。” 　　“可我……并没有感觉到身体或者是信息素有什么异样。” 　　“所以这就需要再次提取您的信息素送往研究所进行进一步的研究。您的这个症状非常罕见，极大可能是因为您自身基因所带的疾病让信息素进行了突变。” 　　司雯张了张嘴，总觉得有好多想要问，却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苏冰冰看出她迷茫，贴心地安抚道，“信息素的变化并不会造成生理上的难受，您的日常生活是不会受到影响的。” 　　“而且，您一开始不是不想要强制匹配么。” 　　司雯轻轻点点头，“这对匹配度有影响？” 　　“当然有了。您的信息素变化了，所以一开始您匹配到的对象可能就并不属于完美适配度了。”苏冰冰说，“再加上您已经到了25岁，超过了规定的七年限制，已经可以自主选择伴侣。” 　　“你的意思是，我不会被国家强制登记结婚……甚至可以不和完美适配对象在一起？” 　　“没错。恭喜您。”苏冰冰微微一笑，由衷地祝福着。 　　她知道司雯不想要被强制结婚，而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在司雯的要求下，努力学习得到匹配局工作。 　　司雯从五年前，就开始下这一盘棋了。 　　五年前，苏冰冰是她匿名资助的女高中生。 　　她家庭贫困，父母意外早逝，有一个尚在读初中的妹妹。为人学业优异，扎实又肯吃苦，怀有感恩之心。 　　一直知道有个非常有钱的人在资助她，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直到高考的前一个月，她被约到校门口不远处的咖啡店。 　　苏冰冰第一次见到这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女人，紧张极了，话都说不利索。 　　司雯脸上神情淡淡的，捧着一杯冰咖啡，开口第一句便说道：“我对你的资助，是有条件的，是需要回报的。” 　　苏冰冰当即吓得一个激灵，忙不迭点头：“您说，有什么条件我一定都会满足！我之后找到工作了，也会把您资助的钱一点点还给您。” 　　“还钱倒是不必了。”司雯抿了一口咖啡，“我听说你的志愿是想要去师范大学？” 　　“对！我想做一个人民教师，和我爸妈一样的职业，去中学教语文。” 　　“教师的确很适合女孩子……可惜了。” 　　“嗯？”苏冰冰脸色一僵。 　　可惜什么？ 　　“我资助你这些年的要求是——你选的专业要与国家匹配局的职业对口。换而言之，我想让你进匹配局工作。” 　　苏冰冰惊讶地张着嘴，眼睫颤抖不已。 　　司雯默然地看向她，神色依旧平静，“如果你成功进入了匹配局，资助的钱不需要还，而且之后我找你办事，还会给你一笔可观的酬劳。并且承担你妹妹的学费。” 　　不用还钱……可观的酬劳……妹妹的学费…… 　　这三个好处，几乎在一瞬间重塑了她的对未来职业的选择。 　　苏冰冰哽在喉咙里的话说不出口，半晌，点了点头。 　　随后的五年里，她按照司雯的要求，以最优异的成绩毕业，选入了国家匹配局工作，并在短短的一年里，已经坐稳了这个位置。 　　苏冰冰无法操作匹配局的匹配系统，所以并不能阻止完美适配度的出现，但是却可以当七年限制失效后——就是司雯25岁信息素更新之时，在更新报告上做手脚，完美适配度降低到90%以下，让她摆脱强制匹配。 　　苏冰冰在某一年司雯更新信息素的时候问过，“万一您没有完美适配度对象，那岂不是白花了那些钱来培养我？” 　　“有备无患。我不想出现任何意外。” 　　——伴随着她冷淡的表情，说出了这样的回答。 　　苏冰冰认为司雯这样的人冷静执着又缜密到可怕，这样的人无论做什么都会成功，并且也永远不会遇到任何意外。 　　只不过，当苏冰冰看见司雯将信息素更新报告揉成一团，丢入到垃圾桶里的时候，她才意识到——意外真的出现了。 　　“不必恭喜我。”司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这都不知道是不是一件好事。” 　　苏冰冰怔愣住，疑惑地注视着她，呆呆地反问道：“您得到了您要的自由，难道不是件好事吗？” 　　“说不准。” 　　“……” 　　“对了，我信息素变异的事情，会通过短信告诉我的完美适配度对象吗？” 　　“呃……现在不会，因为您还需要提取多份信息素送到研究所去进一步检验。等检验结果确定了才会进行通知。” 　　“那就好。”司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到时候你先把结果告诉我，我再决定要不要通知其他的人。” 　　苏冰冰应下：“好的。” 　　司雯起身，拿起包走了出去。 　　一直站隔间玻璃旁的付安林盯着司雯离开的背影，缓缓勾起嘴角。 　　时间指向十点半，匹配局里的人多了起来，大厅里逐渐充满吵闹声和脚步声。 　　白黎坐在位置最显眼的地方，垂着脑袋，手指摩挲着左手腕上的银色玫瑰，沉默地思考着。 　　直到头顶被揉了一把，他才回过神来，立刻绽放出一个笑容，抬起头迎上司雯的视线。 　　司雯顺了顺被她揉乱的头发，“等很久了吗？” 　　“没有很久。” 　　“你弟弟在我后面，应该很快就结束了。饿不饿？” 　　白黎摇了摇头，拉过头顶的手，将她拉到双膝之间，随即抬手搂住她的腰肢，轻轻抱住她。 　　虽然没有闻到他的信息素，但是司雯也一下子就能察觉出来，他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她捏了捏靠在自己的怀里的脸，轻声问：“怎么不开心了？” 　　“没有不开心，只是在想……”白黎的话顿了顿，静默了一瞬又说，“你的更新报告出来了吗？” 　　“……还没有。多多少少受到了药物的影响，我的报告要过几天才会出来。” 　　“噢。” 　　他声音闷闷的传出来，一时间没有再说话了。 　　司雯低头看向从衣领露出来的那一截白皙的后颈，抬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像是在安抚小动物一样，动作又轻又柔。 　　“哥，嫂嫂。” 　　付安林从不远处走过来。 　　白黎抬起埋在司雯硬邦邦腹肌里的脸，慢慢松开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已经录入好了。”付安林挥了挥手里的检测单，“等会儿我请你们吃饭吧。” 　　“不了。”司雯开口拒绝道，“我要去公司开会。” 　　付安林点了点头，看向白黎：“哥你有空吗？可以和我一起吃顿饭吗？” 　　白黎早上已经和咖啡店请了假了，自然一个上午都空闲着，还没开口答应，司雯就截住了话。 　　“你哥中午要陪我吃饭，所以也没空。” 　　“好”字到了嘴边的白黎立即闭上了嘴，认真地嗯了一声。 　　付安林被恋爱的酸臭味熏到了。 　　司雯觉得自己似乎说话太直了，就好像抢了人家哥哥一样。 　　不行，这是未来的小叔子，还是要好好对待。 　　她清了清嗓子，准备给一个甜枣，说：“下午四点半师依湘要来公司，听说你是她的粉丝，要不要过来看看？” 　　付安林眼睛一亮，激动之余，却也心生疑惑，压下嘴角的笑意，问道：“谁说我是她的粉丝了？” 　　“当然是师依湘说的。” 　　“这样啊……”付安林立刻猜了个七七八八，开心得笑了起来，“谢谢嫂嫂，我一定会去的。” 　　司雯点了点头，暗自给自己点了个赞。 　　而白黎怔愣地站在一旁，听着他们一句句的交谈，却心悸地发现，他一点儿也听不懂他们说了什么。 　　内心沉睡的恐慌，缓慢苏醒。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白黎的原型，说实话，是我家的萨摩耶。 　　关于司姐安排这个计划：25岁之后匹配局管理的确会松懈许多，所以给了很多人（不仅仅是司雯）乘虚而入的机会。一开始就说过司雯她不是个什么好人，良心也不多，这是她的阴暗面没有错。 　　不过这毕竟是小说，写的架空题材，擅自违反修改国家规定肯定是不行的，三观还是要正！嗯！ 第46章 午安 　　司雯回到公司去上班, 白黎和咖啡店请过假了所以直接回家去准备午饭，付安林和他们告别之后便回到酒店休息。 　　三个人都怀着各自的心事，去忙自己的事情。 　　白黎心不在焉地开始炖鱼汤, 单手迅速地打了几个鸡蛋，目光散漫地搅拌着。 　　他心里惴惴不安，注意力都四处分散开来, 一直到炖汤的锅盖旁溢出白色的水泡，电磁炉发出滴滴的警告音，才赫然回过神来。 　　下意识伸手去掀开锅盖, 手指猛地烫伤。 　　他疼到呲牙, 快速把电关上，沉默地注视着那一锅咕噜咕噜冒着气泡的鱼汤, 缓缓垂下了头。 　　白色雾状的蒸汽升腾而来, 将白黎的睫毛濡湿，眼眶也变得湿润起来。 　　围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用着左手别扭地去掏右边的口袋，摸出手机打开聊天框。 　　好姐姐[爱心]：我这边忙完了, 你呢？ 　　白黎抿着嘴, 淡淡地笑了一下, 笨拙地用左手一个个按着字母输入道：马上就好啦，二十分钟后见！（·v·）/ 　　暗灭手机，他深吸一口气, 将鱼汤再次放些水，重新加热, 拿出饭盒，将团好的饭团摆进去。 　　二十分钟后，白黎骑着自行车准时抵达公司。 　　司雯办公室的门敞开着, 她就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暖和的阳光照在她的黑色纱裙上，上面的亮片闪闪发光。 　　白黎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放轻脚步走进，将便当放到桌子上，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好，这件事就这样定下了，明天会有电子合同发到你的邮箱。” 　　司雯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总算是将之前遗留下的问题全部解决好。 　　她皱着眉挂掉电话，转身就看见白黎脸上带着笑意，一双黑亮的眼注视着自己。 　　司雯紧皱地眉头舒展开来，走到他身边坐下，“什么时候到的？我怎么没发现你。” 　　“就刚刚。”他打开便当，介绍今天的午饭，“今天我们吃水煮鱼和紫菜饭团。” 　　“你有没有偷偷在饭团里塞胡萝卜丁？” 　　“……没有。” 　　“嗯？你犹豫了。” 　　白黎实在不会狡辩，在司雯的眼神攻势下，仅一秒之后就承认道：“塞了一点点。” 　　他用手指比了个短短的距离，笑得十分真诚且僵硬，“真的就一点点。” 　　司雯眯了眯眼，瞬间注意到眼前红肿的手指，抬手握住他的掌心，拉近了些，蹙起眉问：“怎么回事？怎么受伤了？” 　　白黎看她关心的模样，原本受伤的手指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但还是皱巴着脸，小声说，“是被烫的……疼。” 　　司雯轻声啧了一下，给他吹着手指，不忘发了个消息让助理带创口贴和冰敷袋上来。 　　微凉的气息拂过指尖，带了一丝丝痒意。 　　白黎抿嘴看着她，偷偷笑弯了眼，却又在司雯抬头看他的时候，立刻恢复成委屈巴巴的模样。 　　助理办事效率极高，几分钟后便在外面敲门。 　　司雯拿到冰敷袋和创口贴，按在白黎的指尖，“拿好。” 　　“哦。”他乖乖地扶好冰敷袋。 　　司雯抽出便当旁的筷子，叉起一个饭团递到白黎嘴边，“吃吧。” 　　香喷喷的芝麻点缀在紧实的米饭上，紫菜将它裹得更加结实，完全不会掉下来。 　　白黎张嘴咬了一口，下一刻又有一片鲜嫩的鱼肉喂到嘴里。 　　他开心地被司雯投食，脸侧慢慢鼓起来，像是藏粮的小仓鼠，慢吞吞地咀嚼着。 　　“吃饱了。”他咽下最后一口饭，对着即将被递过来的菜摇了摇头。 　　“就饱了？” 　　司雯挑起眉，抬手揉了揉他的小肚子，软绵绵的，往上一点还能摸到肋骨的轮廓，依旧把那一筷子的菜塞到白黎嘴里。 　　“你太瘦了，要多吃点。”她淡淡地说，“腰上都没有肉，抱着会不舒服的。” 　　白黎咀嚼的动作一滞。 　　他已经对这种话慢慢的产生了免疫力，不至于到刷的一下脸蛋通红，只不过耳根依旧会微微发烫。 　　他含着饭菜，言辞不清的反驳道：“你也瘦，也要多吃点，不然抱着也会不舒服。” 　　“那是你没有抱对地方。”司雯往沙发山一靠，嘴角一扬，“你要是往上一点，就不一样了。” 　　白黎愣愣地将视线落到她的腰上，在往上一点，看到她的—— 　　胸。 　　“咳、咳。”他咽下饭菜的时候卡了一瞬。 　　司雯得意一笑，抬手把拍了拍他的背，继续说：“我的肉都长到该去的地方了，抱起来可舒服了，你哪天试试。” 　　“咳咳！”白黎咳得更加凶了。 　　司雯见好就收，揉了一把他的小脑袋，开始吃饭。 　　白黎脸红地缩到沙发另一端去，给自己贴创口贴。 　　等司雯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他拉住她的手，眨着眼说：“今天下午舅舅要外出，我不用去实习了，留下陪你好不好？” 　　司雯侧头看他，目光比屋外闪耀的阳光还要具有穿透力，迅速洞悉了他的想法。 　　与其说是白黎陪她，不如说是白黎想要她陪。 　　今早从医院出来他的情绪就有点不对，仿佛缺乏了安全感的小孩儿，慌张又无措。 　　见她盯着自己没说话，白黎脸色一凝，扯出个微笑，勾着她的手晃了晃，凑近些小声说：“我不会打扰你工作的，我就坐在这里，缩得小小的，不占地儿。” 　　司雯静默地看着他，扣住他的手腕，按住他的肩膀，带着他一并躺进沙发里。 　　后背砸在柔软的沙发和抱枕上，白黎只觉得猝不及防，下意识用空出来的手扶住司雯的腰。 　　他垂眸看向趴在自己胸口的司雯，见她闭着眼嗯嗯了两声，说道：“你想在哪就在哪，最好是能拴在我裤腰带上形影不离地陪着我一起工作。” 　　司雯松开他的手腕，向上摸到他的头发，安抚似的揉着，“你在的话，我的工作效率会更高的。” 　　她的话无疑是一种肯定。 　　白黎耳尖动了动，胸腔微微震动发笑，用下巴蹭蹭她散落的长发。 　　“好困。今天起得太早了。”司雯声音慢慢沉下来，往上挪了挪，整张脸埋在带有青柠味的颈窝里，“我们午睡吧。” 　　“好，午安。” 　　不过一会儿，司雯听见耳边的呼吸声逐渐绵长平稳下来。 　　她动作轻柔的抬起头，凝视着近在眼前的熟睡的脸庞，默然地叹了口气，凑近亲了亲他的下颚。 　　“午安，小青柠。” 　　虽说是司雯说着困了，其实她一点都没有困意，在白黎怀里待了一个小时后，就轻手轻脚地离开。 　　她出门喊来助理，吩咐道：“你今下午就坐在小李的位置上。” 　　助理看了眼离办公室最近的位置，点头应下。 　　“要是有人来交报告拦住他，先交给你，你处理不了的再给我。但是直接进来就可以，不用敲门，也别说话。” 　　助理一头雾水，好奇心升起来又被压下，“好的。” 　　直到下午三点，她真的收到一份重要的报告，决定交给司雯的时候，在敲门之前想起嘱咐的话，顿时停下了手。 　　直接推门而入，目光一晃，落在不远处的沙发上。 　　小助理看见自家上司以一种从未见过的散漫姿势盘腿坐在沙发前，抱着电脑戴上耳机观看广告视频。 　　身后沙发上躺着一个人，被毛绒绒地小毯子盖着，看不清面貌。 　　不过一只手被毯子里伸出来，可以看出是男性的手，骨感修长，被司雯握在手里轻轻揉玩着。 　　她感觉自己受到巨大的视觉和三观冲击，站在门口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非常紧张与尴尬。 　　司雯余光看见她，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出声，随后招了招手，让她把文件递过来。 　　助理下意识连呼吸都屏住了，蹑手蹑脚地走过来，放下文件又立刻离开。 　　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司主管要让她守在门口。 　　原来是为了——金屋藏娇！ 　　果然，自古无论是什么大人物，都会折在美色一词之上。 　　小助理将心里给司主管树立的形象重新泥塑了一下，撕掉“性冷淡”的标签，表情颇为微妙地继续坐在办公室门口的位置上。 　　时间飞速流逝，时钟指向下班的时间。 　　司雯将所有文件重新整理了一下，这才合上电脑转身去喊醒白黎。 　　她看见白黎睡得脸红彤彤的，笑着捏了捏，“起床了，该回家了。” 　　白黎低低地哼哼唧唧两声，揉揉眼睛，恍惚地从沙发上坐起，朦胧着一双眼，无意识地问：“几点了？” 　　“五点。” 　　白黎瞬间清醒过来。 　　他居然睡了五个小时之久！ 　　昨天晚上知道司雯要去更新信息素，心里空落落，辗转难眠了许久，细细数来可能才睡了三个小时不到。 　　他本想着午睡一个小时应该能补回来，没想到一闭眼一睁眼就从正午到傍晚。 　　落地窗外的天空已经被晚霞染成缤纷的橘红色，太阳被高楼遮了半张脸，黄昏已经来临。 　　司雯抬手将小毯子叠好放到柜子里，回头白黎已经整理好衣服和书包，抱着饭盒，嘴里不知道嘟嘟囔囔着。 　　白黎扁着嘴看过来，抱歉地说：“说好要陪你工作的，我却睡了一下午……” 　　他的声音还有些软糯，带着没有睡醒的困意。 　　“没关系。”司雯非常善解人意地走过去拉起他的手，和善地笑道，“下一次你就坐在我腿上陪我工作，这样你就不会睡着了。” 　　白黎一愣，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一个不可描述的画面，耳朵霎时间又红又烫。 　　司雯看他害羞了，刚想转移话题见好就收，然而下一秒听见一个细小如蚊的声音冒出来。 　　“……好。” 　　他垂着头露出红红的耳朵和一截白皙的后颈，乖巧的不像话。 　　司雯挑了挑眉尾，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牵着他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白黎进入发.情期，我要找个好法子让自己顺利的开上碰碰车。 第47章 发热 　　司雯这一辈子受的伤不多, 都集中在年幼之时。 　　可年幼时候的伤都会在人的记忆中被不自觉的放大，导致之后每次无意识地想起，都觉得很疼很疼。 　　所以看见白黎手指烫的又红又肿还正在起水泡, 脑子里下意识地判定为一级伤残，说什么也不让他今晚再次下厨。 　　于是两人开车找了家百年老店解决晚饭，饭后她又拉着白黎去了趟药店, 让医生给他重新包扎一下。 　　带着老花镜的医生看司雯严肃的表情，还以为身边那小伙子是受了什么大伤，小心翼翼地揭开创口贴, 看到被烫伤的手指, 出乎意料地瞪起了眼。 　　司雯抄着手站在一旁，对他要求道：“您就帮他重新上个药, 再用纱布裹起来, 裹厚一点。” 　　她用手比了个约一厘米的厚度，“这么厚就行。” 　　医生呵笑出声, 拿出烫伤膏和一卷纱布，按照吩咐将白黎的手指裹成一个球。 　　白黎的手指不能弯曲了, 只好竖起手指走了一路回到家。 　　洗澡的时候, 司雯从床上坐起来, 耷拉着拖鞋走近，用手抵住白黎准备关上的浴室门，询问道：“要不要我帮你洗？你的伤口不能碰水。” 　　白黎眨巴着眼, 明显看出了司雯眼里除了担心还有明显的兴奋。 　　至于她在兴奋什么…… 　　他红着耳朵拿出从厨房里带进来的保鲜膜，抿嘴一笑, 摇头道：“不麻烦你了。” 　　司雯颇为失落地哦了一声，理了理小鸡睡衣，躺回到床上。 　　她有些郁闷地想, 兴许是白黎和她待久了，已经开始对她的那些暧昧的话产生了免疫，听多了习惯了也就不脸红了。 　　想起之前一逗白黎，他就会像个被捏住兔尾巴的小兔子，整个人都缩起来，脸蛋腾的就红了起来，眼尾和耳朵都会红，甚至是露出衣领的那一截白皙的颈项也会蔓延上淡粉色。 　　看上去就……非常可口。 　　打开床上桌，司雯淡淡地叹了口气，一边把电脑放在上面开始处理文件，一边反思自己是不是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纪了。 　　她默默念了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提醒自己小青柠还小，不能乱来。 　　而且，现在她的信息素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还不知道，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可不能一时冲动就—— 　　电脑页面突然蹦出一个黄.色.网页，她立即移动鼠标关掉。 　　浴室里水雾缭绕，带着白色泡沫的水珠冲洗掉泡沫，推着绵密地泡泡从线条流畅的轮廓上滑下。 　　不一会儿白黎洗好澡穿上睡衣，走到镜子面前。 　　他抽出一张纸将上面的雾都擦干净，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好一会儿，缓缓抬起手将自己扣得规规矩矩地扣子解开。 　　第一颗，第二课，第三颗，第四…… 　　等等，第四颗解开就……全露了。 　　白黎拍了下自己的手背，将第四颗扣子重新系好，再把领口扯开了些，露出平滑的锁骨和一片如雪的肌肤。 　　深吸一口气，他决定今晚——色.诱！ 　　没错就是会被晋江口口的两个字！ 　　司雯的信息素更新结果一直没有出来，他已经无措慌乱了一整天了。 　　每当对上司雯的视线，他就忍不住想，要是最后的结果他和司雯的匹配度下降到90%一下怎么办？ 　　这样的话他们就不需要在三个月内强制结婚了……司雯还会和他去登记吗？ 　　她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暗恋觊觎她的人肯定不在少数，应该都是些商业精英，又帅又有钱的那种。 　　如果没有了匹配度的加持，白黎觉得自己肯定比不过那些潜在情敌。 　　他年纪小还在读书，不够帅，没有工作能力，之后就算是就业了也是法医这一类伴侣难以接受的职业…… 　　白黎越想越头疼，干脆把衣服下摆的扣子也解开一颗。 　　虽说没有充满男性魅力的腹肌，但是他的肚子软绵绵的，司雯说过很喜欢，一定能帮他和司雯的关系更进一步。 　　只要能更进一步，她应该就会更加喜欢自己。 　　自卑的情绪无形地在白黎心里蔓延开来，他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汲取安全感。 　　幼稚又有些心酸。 　　深呼吸几下，他打开浴室的门，像一位奔赴战场的士兵，脸上的神色格外严肃。 　　然而直到他躺在床上，故意弄乱衣服，甚至是在摆出了好几个自认为充满诱惑力的姿势，司雯都在目不斜视看她面前的文件。 　　两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 　　一个刚刚决定自己要收敛起来，不要动手动脚，一直到信息素更新结果出来前都不越界。 　　一个却刚刚做好心理准备决定要色.诱对方，想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 　　白黎在床上扭啊扭，扭到自己出了一身汗，见司雯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己，就像一尊佛像一样岿然不动，一股好胜欲升腾而起。 　　难道是他已经没有吸引力了吗！ 　　他当场从床上站起来，蹲到司雯身边，啪的一声把电脑合上，连电脑带桌子都收起来放在地上。 　　司雯略微茫然地看他的举动，张了张嘴，疑惑地啊了一声。 　　白黎跨坐在她双腿之上，扯了扯自己衣口，说出熟悉地一句话：“女人，满意你看到的吗！” 　　语气太过高昂，听上去不像是个疑问句，反而像是在奶了吧唧地威胁她。 　　“……” 　　司雯并没有懂白黎的脑回路，视线移到近在眼前鲜嫩美好的肉.体之上，动了动指尖，最终还是抬起了手—— 　　白黎见她动作，故意挺起小胸膛，准备迎接…… 　　司雯将他的扣子扣上了。 　　而且还扣到了最上面，扣得严严实实，规规整整。 　　白黎带着笑意的嘴角一滞，不可思议地看向给他整理衣领的手。 　　不……不应该是这个情况，她她她应该摸上来的！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白黎莫名有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痛，在司雯收回手之前立刻握住她的手。 　　衣摆处的扣子还没有扣上，他领着司雯的手探入了衣摆里，将她的手心按在自己的肚子上。 　　以前虽然司雯也会捏捏他的小肚子，但都是隔着衣服，从来没有直接接触过。 　　温热柔软的肌肤贴在手心，司雯疑惑地挑起眉尾。 　　白黎他这是在干什么？ 　　平日里鲜少的主动的他此刻弄得司雯有些懵。 　　她思索了一下，动着手腕给他揉了揉肚子，还十分贴心地问：“肚子不舒服吗？是着凉了么？” 　　Double kill。 　　白黎的血条直接清零，涨红了一张脸，气呼呼地说：“你在做什么！” 　　“啊？”司雯一愣，“我在给你揉揉……” 　　“谁让你揉了！” 　　“啊？” 　　“你应该扑倒我的呀！” 　　“……” 　　司雯的表情堪比地铁老爷爷看手机。 　　白黎的每一句话都出乎了她的预料，而且还说的太过于理直气壮和义正言辞，让她觉得好笑又不能笑出来。 　　现在这个情况简直就像是在让一个刚刚出了家的尼姑开始吃肉。 　　司雯抽回手隔着衣服扶住他的腰，语气里带了些笑意，“我好色的形象已经在你心里根深蒂固了么？为什么觉得这样我就会扑倒你？” 　　“没有好色的形象，我只是想……”白黎委屈地扁起嘴，话到嘴边有说不出口。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嘟嘟囔囔着：“既然你不动手那就让我来吧！” 　　“什么？” 　　他的声音太小，司雯没能听清。 　　不过也不需要听清了，下一刻白黎就扑了过来，压在她的身上，双手捧住她的脸。 　　他迅速靠近，撅起嘴巴在司雯的唇上吧唧亲了口。 　　司雯往后缩了缩，背后是柔软的枕头，完全没有后退的余地。 　　可爱到犯规了，居然在她清心寡欲第一天惹她破戒。 　　这谁忍得住？是个人就忍不住。 　　她笑着抬起手捂住抵住再次亲过来的唇，近距离看他绯红的脸和眼尾，低声问：“你要干做什么？” 　　“我要亲你！”白黎嘴一张一合，蹭在她的指腹，柔软的不像话。 　　“就这样亲？”司雯嘴角一样，将手移到他的下颚，“我最近看书学了一种新的吻法，我们试试？” 　　没有等白黎回答，她拉过他的下巴，微微抬起头贴了上去。 　　和上一次温柔的吻不一样，这一次的吻掺和了更多的欲.望。 　　舔着他柔软的唇，一点点描绘出轮廓，随后叼住他住的唇瓣，用微尖的牙厮磨。针扎般的微痛感顺着神经末梢迅速扩散，疼痛之余又涌起一股无边的痒意。 　　他倒吸一声，却给了司雯进一步探入的机会，舌尖径直而入，带着无限挑拨之意从上颚重重划过—— 　　这种酥麻感太过于强烈，像是一粒火星迅速燃烧到四肢百骸。 　　似乎每一分每一秒，都被变成电影慢镜头。 　　湿润软绵的舌尖被勾起，缠绕，嘬吻。 　　直到最后，将每一处都舔舐过，连深处也没有放过，慢慢的，口腔与肺部的氧气都被吞噬掉。 　　白黎被吻到失神，直至快要窒息的时候才讨饶一样退了下司雯的肩。 　　他力气被这个吻耗尽了，根本用不上力气。 　　好在司雯及时放开他，他才可以回过神来，靠在司雯的肩上，整张脸烫到不行，埋入她的肩颈，贴在她微凉的肌肤上，一点点散热。 　　司雯餍足地圈住他的腰靠回到床头，另一只手揉着他的脑袋，给他顺一顺微微湿润的头发。 　　“怎么样？”她略微得意地问。 　　白黎臊着脸蹭了蹭她的头发，抬起头红着眼眶控诉道，“不怎么样！嘴疼！” 　　司雯目光落在有些红肿的唇上，那上面有一个牙印，显然是自己一下子没刹住车造成的。 　　她抬手先给他揩去眼尾的水光，再用指腹按了按牙印，“真的很疼？” 　　“疼……”白黎委屈地说。 　　司雯轻轻地亲上去，哄道：“亲亲就不疼了。” 　　现在这小孩很难被哄好，别扭地抱住她的脖子哼哼唧唧地再次将脸埋到肩窝，提出要求：“我要闻你的信息素。” 　　“嗯？我的信息素？”司雯眉头一挑，“闻这个干什么？” 　　“……闻了就不疼了。” 　　“是么？” 　　“嗯。” 　　司雯垂眸看着他柔软蓬松的头发，沉默了一会，忽然想明白今晚这一出是怎么回事。 　　她无奈地笑了下，试着问：“你是不是想看看我的信息素变了没？” 　　被看穿的白黎浑身一僵，抿着嘴不敢看她也不敢回答。 　　司雯看这反应就知道了答案，搂住压在身上的人，挪了挪身体，变成侧躺着，无限宠让着说：“那你好好闻闻，看我的信息素是不是变了。” 　　话音一落，冷香从司雯的身体内迅速蔓延出来，深红色一圈圈荡漾开来，很快将两人裹在一起。 　　白黎鼻尖动了动，细细地闻着这个味道，认认真真地开始分辨现在的信息素和之前的信息素有什么不一样。 　　司雯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他后颈，轻轻叹了口气。 　　虽说她的信息素的确有变化，但是她自己能感受到，即便是这个变化点在5%以上，原有的信息素味道其实根本没变。 　　就算闻再久也闻不出什么。 　　不过既然白黎这么没有安全感，她就只好顺着他的意思，一直释放出信息素让他去辨别。 　　软红的信息素丝在空中浮动，左右飘忽着，慢慢地贴在大米睡衣上，沿着睡衣游走开来，钻入白黎的衣服内，聚集在他即将苏醒的腺体旁。 　　摩挲着，缠绕着，引.诱着…… 　　过了一会儿，司雯觉得差不多了，低下头微微错开肩膀，看向怀里的白黎。 　　“闻出来了……吗……” 　　她的话一顿，敏锐地发现此时此刻的白黎不对劲， 　　他的脸不再是因为害羞而出现绯红，而是潮红色，双眼像是蒙了一层雾，失神地溢出水光。 　　白黎迷迷糊糊地往司雯脸上贴，不停地蹭着她的身体，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难耐地踢开被子，扯着自己的衣领，瞬间一颗扣子被扯掉了，露出一片温热的肌肤。 　　“我好难受，好烫……”他拉着司雯的手放在自己的腰后，“这里，好烫……” 　　手下的肌肤微微凸起，比周围的更为滚烫，浓烈的青柠味从中溢出，直接过冲淡了深红色，变成和他脸上一样的潮红。 　　司雯僵住，脑海里蹦出一个关键词——发.情期。 　　因为汲取过多的信息素，在信息素相融过的前提下，是有一定几率可以将被动者的发.情期提前引.诱出来。 　　虽然她没有见过别人进入发情期，但是看过一些相关资料。 　　几乎可以判定，白黎他进入发.情期了，需要被临时标记。 　　司雯破天荒有些迟钝，还没有消化完这件事情，就被白黎紧紧搂住，密集又湿润的吻像是落下的雨滴，胡乱地落在她的脸上。 　　他几近抽泣地呢喃道，“好难受……帮帮我……”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为了避免屏蔽，之后的发.情期会改成发热期，大家体谅一下哈。 　　所以这一章标题是发热，下一章是标记。诶，嘿嘿嘿（擦口水） 第48章 标记 　　作者有话要说：　　老读者都知道，一旦作话提上来了，就意味这一章注定不平凡。 　　求求审核君大发慈悲，我真的，没有写什么，就是标记了一下呜呜呜呜呕。 　　进入发热期的人, 渴望着亲密的肌肤相亲，渴望着被抚摸，渴望着被标记。 　　腺体会被彻底激活, 苏醒后，会有源源不断的信息素漫出来，裹挟着情.欲, 比以往的信息素闻上去更为诱人。 　　尤其是对信息素相融后占据主导地位的人来说，拥有致命的吸引力。 　　信息素相融带来的影响是公平的，在前期会对被动者来说影响更大, 甚至会导致沉睡。 　　而在后期则会对主动者影响更大, 在一定程度上会扰乱其意志力和思维。 　　现在司雯被扰乱得难以思考，一眨不眨地盯着白黎, 一向运转迅速的头脑就像生锈的齿轮, 咯吱咯吱地艰难运行。 　　白黎懵懂地眯起眼，嘴唇贴在司雯的脸上, 在被子上难受地摩擦着裸露在皮肤外的肌肤，全身的皮肤都泛着粉色, 仿佛被用力挤出汁水的鲜花均匀地铺洒在了上面。 　　青柠味不再全然是清爽干净的气息, 杂糅了未知的香气, 像是青涩到熟透的转变。 　　司雯被零落细碎的亲吻一点点侵蚀着注意力，愣愣地看着白黎解开睡衣，手一挥, 粉色的大米睡衣不知丢到了哪儿去。 　　视线顿时被一片充满青春少年感的肉.体占据，瞳孔急剧放大。 　　直到白黎哼哼唧唧地拉着腰间的松紧带, 试图蹭掉裤子的时候，司雯才回过神来。 　　她的慌张显露无疑，一个翻身将两人从侧躺地姿势调整到一上一下。 　　司雯坐在他的腰间, 双手迅速地抓住白黎放在裤头边缘的手。 　　“……冷静点。” 　　然而被白黎信息素干扰到，就连自制力极强的司雯声音都已经变得沙哑干涩。 　　她扣住白黎双手手腕，将它们压在两侧，视线飞速扫过身下白皙的肌肤，扯过一旁被子立即盖上。 　　白黎被埋在被子里，细小的呜咽声一点点传出来，而此时的他力气格外大，轻松地挣脱开司雯的束缚，难受地将被子推开。 　　他红着眼眶摸索到司雯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啜泣一般地恳求道：“摸一摸……你摸摸我……” 　　滚烫的肌肤像是一团火，从司雯指尖蜿蜒而上，以极强的毁灭性将她所剩无几地理智烧成灰。 　　司雯咬着牙，重重倒吸一口气，认命地按照白黎的话抚过他纤长的脖子、平滑的锁骨……一直到软绵的小腹上。 　　他的肌肤像是一块暖玉，细腻又温热，手感过于舒适，让人忍不住细细地摩挲着。 　　每当司雯的指腹掠过肌肤，白黎都控制不住地颤抖，想逃又想要迎合。 　　在往返几次之后，几乎是被那只手勾着走，无力地躺在床上，却忍不住挺起身体渴望着更紧密的接触。 　　他缓慢地往上仰，像一张逐渐被拉满的弓，劲瘦的腰肢一点点离开大床，追着司雯准备离开的手。 　　司雯静静地注视着他，观察他的反应，品味他的表情，被他破碎地嘤咛声搅乱了思绪，眼里不再是平静的大海，而是海底无数流动不可控制的暗涌。 　　她缓缓收回手，指尖离开的那一刹那，弓起来的上身脱离一般跌回到床上。 　　白黎急促地呼吸着，被泪水濡湿地眼睫微微颤抖着，透过眼前朦胧的水雾，伸出双手想要抓住什么。 　　他反复喊着司雯的名字，像极了一只被抛弃的小奶狗，渴求着安全感和拥抱。 　　司雯握住他的手心，顺势轻轻一拉，将白黎带入怀里。 　　他紧紧抱住司雯的肩，整张脸埋入她的颈项，滚烫的气息扑洒在她血液奔流处，软红的舌尖从湿润的双唇之间探出来，小口小口地舔舐着。 　　白黎正在“食用”她的信息素。 　　酥麻地感觉进入动脉，随着血液传递到四肢百骸。 　　司雯嘶了一声，觉得大事不妙。 　　她现在坐在双腿跨坐在白黎身上，很明显感觉到有什么正在顶着她，仅仅一件睡裤根本阻挡不了小白黎的炙热。 　　狠狠地咬了一口口腔里的软肉，司雯清醒了一些，释放自己的信息素来遮盖青柠味，避免自己再度陷入混乱。 　　现在还不是完全标记的时候…… 　　要再等等，等信息素更新接过出来的时候，等白黎清醒的时候，等一切都水到渠成的时候。 　　司雯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顺着微微凸起的脊梁骨一节节下移。 　　怀里的人敏感极了，一直不停地颤抖不停地呜咽，很是难熬地舔舐啃咬着她的脖颈。 　　司雯加快进度，稍稍拉卡腰后面的裤头，准确地在腰窝之间抵达到腺体附近。 　　那儿比周围的皮肤温度更高，几乎毫不费力就能判断出具体位置，指尖微微一按—— 　　“嘶！” 　　司雯惊呼出声，锁骨被狠狠地咬了一口。 　　疼的是她，但先开始委屈的却是白黎，他抽抽搭搭含糊不清地抗拒道：“不要碰，不要碰……不舒服，不要……” 　　“不碰我怎么临时标记你？”司雯侧头贴在他的耳侧，报复一般地咬了一口起通红的耳朵。 　　白黎呜了一声，往司雯怀里缩了缩，嘴里还在不停地说着不要碰。 　　深红色的信息素被司雯操控，凝聚到指尖，缓慢地覆盖在微微凸起的腺体附近，开始进行临时标记。 　　腰窝处的腺体一颤一颤，诱人的粉色迅速被深红色包裹住，软的如一潭水的肌肤根本受不了司雯强势的信息素侵占，因抵抗生成而生成的痛苦之下又激发出强烈的酥麻感。 　　白黎一刻也受不了，不停扭动着躲开司雯的手，“不，不……呜，好疼好疼……雯雯你别……” 　　“亲亲就不疼了。”司雯侧过头亲亲他的脸侧，哄道，“很快就好了。” 　　“不好，不好不好……”白黎抵着她的肩膀直摇头，额头的汗水一颗颗从下巴低落。 　　这样标记进行的太慢了，有可能是因为接触面积太小了的缘故，信息素一直融不进去。 　　司雯干脆摊开掌心，整只手按在上面。 　　此时此刻过于敏感的腺体被这样的按揉，上面宛若通了电一样，电流四处蔓延。 　　白黎被刺激到往前挺起胸膛，修长的脖子僵直后仰，一阵惊呼声卡在喉咙里，呼吸都停滞住了：“呃——” 　　他攥紧了司雯的衣服，小鸡睡衣已经皱巴得不像样，连司雯整个人都凌乱不已。 　　她听着耳边的断断续续地抽气声，将白黎缓缓放倒在床上，决定换一种方式速战速决。 　　白黎躺回到床上，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一样，全身都是汗。 　　他双眼无神，迷茫又难耐地眯着眼注视着司雯，胸口剧烈起伏，不太顺畅地呼吸。 　　他任由司雯拉住他的胳膊翻了个身，整个人趴在温暖的被子里，半张脸也埋入了柔软的枕头里。 　　意识还处于很混乱的状态，白黎并不知道接下来将要迎接什么。 　　“你忍一忍，我尽量快一点。”司雯安抚地揉了揉他被汗水沾湿的头发。 　　“好，好……你快点，快点。”他神志不清地恳求道。 　　司雯勾住他睡裤的松紧带，稍稍往下一拉，露出腰窝之间的红嫩的腺体，青柠味的信息素铺面而来。 　　她深吸一口气，舔了舔干燥的唇，俯身迅速张开嘴用牙齿咬住。 　　那里的肌肤太脆弱了，牙尖毫不费力就可以刺破，巨量的冷香涌入，迅速染红整个白青色。 　　它侵占整个腺体，猛烈地游走着，却又在温柔的抚平所有的躁动和瘙痒。 　　白黎瞪大了眼，眼泪从泛红的眼眶中涌出来，张着嘴想要喊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嫩红的舌尖不受控制地探出一点儿。 　　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在剧烈抖动，尤其是正在被临时标记的腰部，抖到司雯只好出手按住他的后背，才能继续平稳地输入信息素。 　　理论上，临时标记只需要三分钟，可这对白黎来说却是一个漫长无比的过程，他好似看到眼前星河宇宙轮转了好几遍，日升月落了数千次。 　　很快，发热凸起的腺体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带着一个浅浅的牙印，餍足地与周围皮肤融合在一起，不再似之前那样敏感。 　　司雯直起身子垂眸看向趴在床上的人，舒了一口气。 　　她挪到白黎身边，将他翻过身来抱在怀里，抽出一旁的纸巾给他擦拭脸上的泪水和汗水。 　　白黎水润的眼眸动了动，缓慢地回过神来。 　　“现在感觉怎么样？”司雯轻声问道，将他贴在额前的碎发都捋开。 　　“……” 　　白黎难以回答，抽了抽红彤彤的鼻子，抬手捂住自己的脸。 　　太太太羞耻了！ 　　原来这就是发.情期吗？ 　　太可怕了，这种滋味根本无法用语言描述，但是却能记住一辈子。 　　司雯知道他在害羞，也不逗他了，十分体贴地问：“你还有力气吗？要不要我抱你去浴室？” 　　“……我自己能行。”白黎闷闷地声音从指缝里传来，含着哽咽和轻微的哭腔，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他一个翻身从司雯怀里翻出去，爬到床沿边先捡起自己的睡衣，这才慢慢挪着自己的脚下地。 　　下一秒“噗通”一声，跪坐在地上。 　　白黎将脸迅速埋在睡衣里，都快被自己气要哭了。 　　双腿根本使不上劲，就像是跑了几千米的累。 　　太丢脸了啊呜呜呜。 　　司雯见状上前扶起他，笑着将不肯露脸的他带到浴室门口，还给他打开门，“到了，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 　　“……好。”白黎拉着门，扶着墙慢慢走进去。 　　司雯没有走，等关上之后就靠在一旁，静静地站着，怕他在里面不小心滑倒。 　　听着淅淅沥沥的淋浴声，她嘴角扬了扬，舔了下刚才临时标记的牙尖。 　　上面似乎还留下馥郁美味的气味。 　　好吃。 第49章 尾巴 　　司雯在浴室门外站了一会儿, 确定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之后，走到卧室去，略有些发愁地看着凌乱的床。 　　白黎的床被两人弄得皱皱巴巴, 被子全都被推到司雯的床上。纯色的床单上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水渍，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洇湿的…… 　　她弯下腰把白黎床上的床单撤了下来放到洗衣机里，经过杂物间的时候, 蹲下从柜子里找出来一个新的床单。 　　起身的时候动作一顿，司雯想了想，又把床单放了回去。 　　浴室里水声消失, 仅有些滴滴答答的水滴低落, 水雾逐渐散去，镜面朦胧地露出一个人影。 　　白黎单手撑在洗手台上, 拿起毛巾给自己擦干头发。 　　擦着擦着, 他侧过身去，通过镜子去看自己腰后腺体那一处。 　　腺体已经变回到正常的肤色, 不再泛着潮红也不再有空虚和痒意，只是有一个浅浅地牙印印在上面。 　　他登时红透了脸, 回忆起刚才被刺破腺体进行临时标记的时候。 　　那种感觉难以形容, 像是痛到了极致, 甚至恍惚地认为自己的腺体已经被司雯咬破到开始流血。 　　但又舒服到极致，全身所有的热浪都被抚平都被冲淡，整个人都仿佛掉入了棉花堆里, 柔软得不像话。 　　他伸手碰了下腰窝处的牙印，顿时一阵酥麻感传来, 立即弹回了手。 　　明明已经恢复好了，怎么还是……这么敏感…… 　　白黎红着脸拿起带进来的睡衣准备穿上，却发现睡衣的扣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扯崩了, 只剩下一颗最上面衣领处的扣子还苟延残喘着。 　　他把睡衣丢到垃圾桶里，环视一周后，沉默了。 　　进来的太匆忙，忘记拿上新的衣裤来换了。 　　白黎只好找出抽屉里长长的浴巾，摊开抖了抖，准备围到自己腰间。 　　围到一半，他又觉得不对劲，直接解开重来，绕着自己的胸口开始围了几圈。 　　随后偷偷摸摸地打开门，用被水汽蒸得红彤彤的眼观察外面情况。 　　很好，司雯已经躺回到卧室休息了。 　　他一百米冲刺地速度，飞快地闪身进入衣帽间，动作麻利地换上干净地衣服裤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白黎垂着头走近卧室，红着耳根不敢抬头看司雯，站在自己床边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床单没了，枕头和被子都被挪到了床边的椅子上。 　　他扣着手指，小声地嗫嚅道：“我的床怎么……” 　　“床单弄脏了，我已经放到洗衣机，等明天晾干再换上。”司雯撑着脑袋侧身躺在床上，掀开被子的一角，“你今晚就和我挤一挤吧。” 　　白黎抿着嘴，极快地瞟了眼她，最终还是磨磨蹭蹭挪到床边。 　　司雯留了里面的位置给他。 　　他脱下拖鞋，正准备从司雯身上爬过去，却在半途中被截胡。 　　司雯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一手揽住他的腰，十分轻松地将他按在自己的怀里，抱着他一转，两人成功紧挨着躺在床上。 　　她手一伸，将被子扯上来，盖到他们的肩上。 　　白黎被这一操作弄得猝不及防，颤抖着眼睫，往被子里缩了缩，把通红的脸埋进黑暗里，仅仅露出微微湿润的头发和修长的后颈。 　　司雯就知道事后他一定会害羞，所以才故意不给他换床单。 　　从他脖颈处穿过去的手抬起来，有一下没一下捏着他的后颈，时不时往上揉一揉他的脑袋，作为安抚。 　　另一只手就很不安分了，在漆黑的被子里揽住他纤瘦的腰，指尖从衣摆处探入，精准无误地找到已经沉睡的腺体。 　　怀里的人猛然一颤，腰不由自主地往前送，试图躲开司雯的手，却只能将他更加亲密地送到司雯的怀里。 　　指尖摸索到尚未消去的牙印，轻轻摩挲着，直把白黎逗弄到受不住，伸手按住她的手腕，制止她的“恶行”。 　　司雯乖乖地不乱动了，低低地笑了声，问：“这里疼不疼？” 　　半晌，一个闷闷地声音从被子传来，“……不疼了。” 　　“那就好。” 　　司雯收回放在他腰上的手，反手牵住他的手指，在暖和的被子之下缓缓挪动着指尖。 　　她盯着始终不敢抬头的小脑袋，无奈地叹道：“这才是第一次，你就这么害羞了，之后这几天发.情期还有两三次临时标记，到时候你恐怕会直接钻到地缝了……” 　　白黎在被子里动了动，稍稍抬起头露出一双水亮的眼，眨巴着看向司雯，羞红的眼尾微微下垂，看上去很是委屈地模样。 　　他声音略有些哽咽，“怎么还有两三次啊？” 　　司雯对上他的视线，认真地给他科普，“中学的教育书上没有把提前诱导发.情期这一可能写上去，你不知道很正常。” 　　“由于我们没有进行完全标记，所以我们体内的信息素并没有彻底适应。按理来说，正常的发.情期只会在早晚开始发热，早晚标记一次就行，持续3-5天。但是提前诱导出来的发情期是没有规律的。” 　　她把玩着白黎的手指，继续说：“你的发热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也许是下一秒，也是明天晚上。可能在你洗衣服的时候发热，也有可能在你看书的时候。不过次数会少很多。正常的发.情期需要标记七次左右，但是我们只需要在标记三次左右。” 　　“不过由于这个不确定性，你这几天必须待在家里。我明天也会向公司请假，在家里陪你。” 　　白黎安静地听完，脸越来越红。 　　如果……如果他要是在洗澡的时候发热了，那岂不是…… 　　他羞到又整个脑袋钻进被子里。 　　司雯轻笑了一声，换了话题分散他的羞意，“说来，你已经闻过我信息素的味道了，闻出什么来了吗？我的信息素有什么变化吗？” 　　白黎耳尖动了动，再度从被子里伸出脑袋，认真地说：“味道变了一点。” 　　“嗯？味道？” 　　“变得和我的味道有点像了。” 　　“是吗？” 　　白黎认真地点了点头，给出肯定地回答：“嗯” 　　司雯笑着提出一种可能性，“会不会是当时你的信息素浓度太大了，你闻混了。” 　　“……也有这种可能。”他眨了眨眼，神色有些犹豫，思索了一会儿，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你服用的药会改变你的信息素？” 　　司雯抿了下嘴，长长地嗯了一声，“有想过。” 　　“要是这样的话，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我们的匹配度会降到90%一下呀……” 　　这句话他说的越来越没有底气，声音一点点收敛，最后轻到消散在唇齿之间。 　　他愁着眉，嘴巴也扁起来，难受地问出这个存疑了很久的问题。 　　太不安了，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之前，所有的可能都在一直靠近，就等着鸠占鹊巢。 　　司雯挑了挑眉，发现这个问题和当初她问的问题异曲同工。 　　她用白黎回答的原话还给他，说道：“不会有这个如果。我们就是符合完美适配度。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白黎瞬间如鲠在喉，眼眶迅速通红。 　　这个回答……似乎回答了他的问题，却好像不是他想要的。 　　为什么明明得到了肯定，为什么明明有了承诺，却还是会很不安很不安？ 　　他忍不住抽噎了一声，难过地往司雯怀里钻，咬着嘴不知道怎么回答。 　　“嘶——” 　　司雯倒吸了一口气，往后微微仰了下。 　　白黎听到了她的略有些疼痛的倒吸声，立刻停下动作，抬眼便看到司雯身上的伤口。 　　她的左侧锁骨处还有一个深深的牙印，深红的印记上已经开始泛出一点淤青，有的地方都发紫了。 　　“这是……我咬的？”他抬手拉开周围的衣领，按在伤口周围，皱巴着一脸，眼睛泛起水光。 　　这可比他腰后的牙印要重得多了。 　　看这个样子，得有多疼啊…… 　　司雯拢了拢衣服，将扣子扣上，平淡地说：“没事儿，看着虽然吓人，但是一点也不严重，很快就会好的。” 　　而白黎已经陷入了自责之中，抽了抽鼻子，爬起来想要去拿药，下一刻被司雯拦住。 　　她压下白黎的肩膀，趴在他的胸口，抬手揉着他还有些发热的脸，制止道：“说了没事，你别忙了。现在这么晚还是先睡觉吧。” 　　白黎视线紧紧盯着她的锁骨处，目光几乎快要透过衣料看到伤口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他难过地道歉，小心翼翼地搂紧司雯。 　　如果不是他突发奇想想要闻信息素，就不会提前诱导出发.情期了，就不会有接下来那一顿折腾，也不会让司雯不得不留在家里办公，更不会让她受伤了…… 　　司雯长长地叹了口气，捧起白黎因为愧疚而皱巴起来的小脸，哄道：“真的没关系。你不用感到抱歉，因为我也已经咬回来了。” 　　他抽了抽鼻子，“标记又不算……” 　　“谁说是标记时咬的？我明明，咬的是这里——”司雯捏住他的耳朵，“我才不会吃亏呢。” 　　白黎耳朵被揉的发烫，隐约想起来当时司雯一边咬着自己的耳朵一边说——不碰我怎么临时标记你？ 　　是了，那副香艳的场景记忆太过于深刻，被一提出来就可以立马想起来。 　　“可是你咬的没我重，你的都快出血了……”他抽着鼻子继续自责起来。 　　司雯无奈地说：“那我下次咬重点？” 　　他一边哽咽一边点头，犹豫了一秒，还是乖乖地答应下，“……嗯。” 　　“好。下次一定。” 　　“嗯。” 　　小青柠太乖了，软绵的看上去怎么欺负都没有关系，惹得司雯指尖动了动，差点按奈不住自己浮躁的心。 　　冷静了一会儿，她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撑起身子亲了下白黎湿润的眼尾，顺手拿过一旁的正在充电的手机。 　　她翻个身枕着白黎的胳膊，转移话题，说：“你的睡衣已经弄坏了，我们在网上买个新的吧。” 　　果然，小孩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过去，贴着司雯的脸侧一起和她选情侣睡衣。 　　“你看这个。”司雯指尖点开一个图片，“这一套，一件是粉色小猪，另一件是绿色白菜……这表示，白菜被猪拱了？” 　　原本还挂着眼泪的白黎立即破涕为笑，立即加入购物车，“这件好这件好！” 　　“问题是，你是小猪还是我是小猪？” 　　“当然我是小猪啦，我拱你呀！” 　　司雯发现他对自己的定位不是很清楚，砸了咂嘴，没有提醒。 　　反正到时候谁先穿上就是谁的。 　　“看下一套吧。”她滑动屏幕，“一件是绿色的小青蛙，另一件是白色的大鹅……癞□□吃天鹅头？” 　　司雯几欲摔手机。 　　这是个什么破店，还挺会内涵的啊。 　　然而白黎却很兴奋，也加入了购物车，“我喜欢小青蛙！” 　　司雯瞥了他一眼，沉默地退出了这家店，找了几个比较正常的店铺开始选。 　　夜越来越深，静谧的世界被黑暗容纳着。 　　风吹起落地窗帘，泄露出微黄的灯光，它将黑夜烫开一个洞，传来两人的低语呢喃，直至只剩下平缓的呼吸，慢慢迎来天光。 　　司雯看了一遍平板里教做简单早餐的视频，随后进入厨房开始准备早餐。 　　一旁是正在拨号的手机。她在一大早问司世陆要来了莫庆杰的电话，准备在打过去给白黎请个假。 　　“喂？” 　　电话接通了。 　　“您好，莫叔叔，我是司雯。” 　　“哦……你好。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是这样，白黎他身体不舒服，要在家里好好休息三四天，我来给他请个假。” 　　“身体不舒服？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啊？” 　　“您放心，不严重，休息几天就好了。” 　　“那行，让他彻底休息好了再来实习。”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再度传来莫庆杰疑惑地询问，“你和白黎住在一起了？” 　　“是的。”司雯不慌不忙地开始煎蛋，“他的宿舍要翻修，没地方去，所以先暂住在我家。” 　　“那就麻烦你好好照顾他了。” 　　“不麻烦。打扰您了。” 　　“没事，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好的。” 　　这一番对话十分的和谐，在滋滋的煎蛋声中结束。 　　司雯暗灭手机，开始煎第二个蛋。 　　楼上白黎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眼睛还没有睁开，鼻子先动了动。 　　司雯残留的信息素所剩无几，他只能闻到淡淡的冷香味。 　　内心立刻升腾起来莫名地慌张和失落，就像是原本严丝合缝的东西缺了一块什么，惶惶不安。 　　这种不安感很快让白黎清醒过来，掀开被子下床，听到楼下传来的声音，立刻哒哒哒地下了楼。 　　他看见司雯站在厨房门口，正在脱下小熊围裙挂在墙上，刹那间松了一口气。 　　大步上前，白黎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毛绒绒的脑袋蹭着她的肩膀，嗅到熟悉的冷香味登时放松下来。 　　他委屈吧啦地哼唧着，让司雯误会了，抬手按在他的后腰，问：“发热了？” 　　“……没有。就是想抱着你。” 　　司雯顿悟。 　　发.情期第一特点——会每时每刻需要闻到伴侣的信息素，不然会很不安。 　　好了，之后这几天得多一个小尾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上一章居然没被锁！！！我简直就是车神！！！快夸我！！！ 　　还有…… 　　临时发.情期的好处就是可以进行浴室play，厨房play，沙发play，各种play。 　　可惜只有三次，你们想看什么呢？：D 第50章 秘密 　　司雯轻轻捏着他的后颈, 像是在安抚一条奶呼呼的小狗一样，“饿了吗，我做好早饭了。来吃吃看。” 　　白黎含糊地嗯了一声, 但是却没有撒开手，依旧抱着她原地不动。 　　两人陷入沉默。 　　司雯往桌子那边挪了挪，白黎便也搂着她跟着蹭过去, 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 　　“这样怎么吃饭啊？”她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推了下。 　　白黎抬眼看了下餐桌，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随后双手从她的肩膀下移到腰际, 稍稍用力将司雯抱起来。 　　他脸上十分轻松的神色，坐到椅子上后, 把司雯抱到他的腿上, 得意地晃着小脑袋，说道：“这样吃！” 　　司雯扶住他的肩膀稳住身形, 有些诧异地凝视他。 　　说到底男孩子和女孩子的力气还是不能比，就算是白黎这样软绵的少年也不能小觑, 居然好不费劲地就抱起了她。 　　要是让她这样抱起白黎, 可能挺困难的。 　　她静默地看了眼两人的姿势, 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霸总的气质被压制了。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白黎揽着她的腰再度像个小动物一样蹭着她的肩膀，时不时从喉咙深处发出一些细小的哼唧声。 　　他撒娇道：“你喂我吃。” 　　司雯挑了挑眉, 习惯性地去揉他蓬松微卷的头发，沉着声音用霸总的语气拒绝道：“你自己可以吃。” 　　话音刚落, 一个被裹成球的手指竖了起来，他噘着嘴委屈道：“好痛，拿不起筷子。” 　　“这是左手, 你还有右手。” 　　“右手好忙，要抱着你，腾不出来。” 　　“……” 　　司雯被寥寥几句话击溃，服气地拿起叉子叉起一块煎蛋，先自己咬了一口尝尝味道。 　　白黎眨着闪闪发亮的眼睛期待地看着她。 　　嚼吧嚼吧几下，司雯立刻眉头一皱，咀嚼地动作也停了下来，还闷闷地咳嗽了一声。 　　白黎见状立刻摊开掌心伸到她的嘴边，“来，先吐出来。” 　　司雯摇了摇头，抿着嘴迅速从桌子上抽出一张餐纸，抵在嘴边吐出来。 　　“……有蛋壳。”她蹙着眉评价自己的煎蛋。 　　“我尝尝。” 　　白黎就着司雯的手咬了一口叉子上的煎蛋，面色如常地嚼了两下，咽了下去，认真地评价道：“我这一口没有蛋壳，好吃。” 　　司雯眉头稍稍舒展了些许，轻声笑了笑。 　　实际却是盐还放多了，有点煎焦了，顶多称得上是凑活，离好吃还差十万八千里。 　　她捏了捏白黎软乎乎的脸，笑道：“小青柠真好养活，都不挑食。” 　　最终早餐还是得重做了一份。 　　于是白黎牵着司雯进了厨房，先带上围裙之后，转身对她对视，“你要像那样做。” 　　“嗯？之前？” 　　“就这样子——” 　　白黎拉起司雯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然后在她手臂里转了个圈，背对着她，把腰间的双手拉到肚子前方，满意地拍了拍。 　　他还抖了抖自己的肩膀，要求道：“还要靠上来。” 　　司雯瞬间明了。 　　这不就是第一次在家里下厨，她从背后抱住他像个小挂件一个和黏着他做饭的姿势么。 　　笑意从唇畔荡漾开来，她从善如流地将脸贴在他的后背，“好了。” 　　“嗯，不要松手哦。” 　　“好的。” 　　“你还可以捏捏我的肚子。” 　　“好。” 　　这一个带着满满的宠溺和笑意，拖得好长，直到白黎耳根全都红透。 　　厨房里重新开火，食材的香气从滚烫的锅中弥漫开来，不一会儿，两人吃了一顿崭新美味的早餐。 　　早餐过后，白黎和司雯坐在沙发里，开始安排接下来这几天的计划。 　　白黎要和咖啡店的店长请假，店长很快就批准了，因为他准备带着家人去国外旅游，正好要闭店半个月。 　　司雯则要通知穆久一声，让他把接下来的工作全都换成安排成网上进行，由两三个会议也要改为线上会议。 　　“可是，陆老先生再过两天就回国了，到时候他会来公司，你不要去见见吗？”穆久在电话那头将行程表圈出来，“这可是有关于股权的大事。” 　　司雯沉默了一会，忽然手指被勾住，粘人的小妖精又蹭了过来。 　　她把玩着白黎纤长匀称的手指，缓缓道：“我会去的。到时候我带白黎一起去公司。” 　　“好，等会儿我把行程表发个电子档的给你。” 　　“嗯。” 　　穆久在一边忽然压低了音量，语气中除开了办公的严肃与平静，成了兴奋的语调，“你昨晚对白黎进行临时标记了？” 　　司雯轻轻地嗯了一声，立刻听到他忙不迭问道：“感觉怎么样？快告诉我我好想知道！” 　　“……你是因为体会不到才会这么好奇的吧？” 　　“废话！我也想成为主导者啊，可惜上天不给我机会。” 　　“感觉……”司雯眯着眼睛回味了昨晚的情况，视线悠悠地落到抱着自己胳膊和莫庆杰发消息的白黎的身上，吐出两个字，“很爽。” 　　“有多爽？” 　　她舔了下牙尖，笑道：“就好像断食三天的人眼前摆了一桌最爱的食物，放肆大吃吃到饱的感觉，懂？” 　　穆久啧声，“这不是就饿狼扑食？” 　　“可以这么说。” 　　“呸，不害臊。”穆久骂骂咧咧地挂掉电话。 　　司雯轻笑一声，放下手机望向身侧的白黎，目光落到他毫无遮掩的手机屏幕上。 　　手机界面是他和司雯的聊天框，他正在滑动聊天记录，将他们的对话截图下来。 　　莫约截图了七八张，另一个聊天软件被打开，点开相册，将聊天记录全部上传上去。 　　司雯挑起眉，看到那个相册截图数量居然已经有五十多张了。 　　应该是一开始聊天就开始截图保存。 　　白黎熟练地干完这件事，转了转脖子，正好对上司雯的视线。 　　发现她正在看自己手机屏幕，下意识慌乱地把手机按在自己怀里不给看。 　　“我都看到了。”司雯缓缓道。 　　“看到什么？！”白黎警惕地问。 　　“你在截图聊天记录。” 　　“哦……我这是怕我以后又换手机，这些记录都没了，所以才保存在相册里的。” 　　司雯眯了眯眼，发现白黎的神色有些不对劲，说：“既然是我们的聊天记录，给我看看也没关系吧。” 　　白黎红着脸飞快地摇了摇头。 　　这表情……惹得司雯更加好奇了。 　　“看来是有什么小秘密啊……”她失落地垂下头，“你不给我看也没关系，我能理解。虽然我们已经同居了，但是还是要有个人空间，你不愿意和我分享也是人之常情。是我不够努力，没能成为你无话不说的那个信任的人。”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 　　白黎是真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这样想，更没有想到事态会扯到信任这方面，一时间慌了神。 　　长长的卷发垂在司雯的侧脸，她低着头让白黎看不清神色，只能从语气中听出里面的低落。 　　他放下手机凑近捧起司雯的脸，还没有等看清楚她脸上的神情，就被吻住。 　　瞳孔猛然放大，浑身一酥，白黎抓着司雯的肩膀立刻陷入她温柔的攻势之中。 　　被吻得迷迷糊糊，他这一次总算会学闭上眼去迎合，没能看到司雯眼里满是得逞的笑意，一丁点儿的失意都没有。 　　司雯一心二用，一边勾住柔软的舌尖，一边伸出手在沙发上摸到手机。 　　手机锁屏是一个蹦蹦跳跳的绿色小恐龙，一看就是猛男专用锁屏。 　　白黎没有设置密码，只需往上滑动一下就可以解锁，解锁之后显示的内容就是刚才的相册。 　　除了保存聊天记录的相册之外，还有另一个相册，她指尖一点，打开相册。 　　里面全都是……白黎偷偷拍她的照片。 　　司雯眸光微凝，滑动屏幕。 　　日期从昨天一路到一个月前初见的时间，每一天几乎北北都有一张她的照片。 　　最近这些天拍的照片都是和他同居后在家里穿的休闲服，大部分都是抱着电脑处理文件的背影。 　　之前一大部分的照片都是她在办公室里办公的场景，角度出奇刁钻，有的还抖动模糊不清，一看就有种做贼心虚的既视感。 　　司雯退出相册，把放回到原位，按住白黎的后颈让两人贴的更近，而后咬了一下他的唇便松开他。 　　“唔！” 　　白黎捂着嘴巴，凶巴巴地控诉道：“你为什么喜欢咬人呀。” 　　“那你为什么喜欢偷拍我呀？”司雯捏着他的后颈就像是在捏一只小动物，单手撑在他的身后的沙发上。 　　白黎：“！” 　　他眼神立刻慌乱起来，回头找手机，发现自己的手机亮着屏幕，那一刻就明白了刚才是怎么一回事。 　　司雯她，她居然用美人计！ 　　可恶可恶！ 　　被当场抓包偷拍的白黎还气呼呼地先指责道：“你怎么可以一边和我亲亲一边翻我手机！” 　　“如果你一本正经、严肃地和我说不可以看的话，我就不会去看，也不会有好奇心。可是你红着脸和我说，我就猜一定是和我有关的东西。”司雯泰然自若地回应，“你看，我这不是猜对了么。” 　　“重点是这个吗！” 　　司雯微微一顿，“嗯？重点不是我翻你手机？” 　　“当然不是！我手机除了你就没有其他的秘密，你看就看呗。”白黎伸手抵着她的肩膀推开她，“重点是我那么专注，还那么紧张，你却一心二用……” 　　说完他的脸已经不知道是被吻红的还是气红的，背过身去小声嘟囔地指责司雯，“渣男，不，渣女……” 　　被白黎可爱脑回路击败的司雯哭笑不得，蹭过去搂住他的脖子，将下巴搭在他柔软的头发上，左摇右晃。 　　她非常识时务地道歉哄人，“我错了，你别生气啊。” 　　“错哪儿啦？” 　　“我不该一心二用，应该一心一意亲你，把你亲到喘不过气，亲到心跳加速，亲到——” 　　“咳咳。”白黎红着耳根打断她的话，“知道错就好，我原谅你啦。” 　　“嗯，你原谅我了，是不是轮到我来发问了？” 　　白黎耳尖一动，有些僵硬地仰起头对上司雯的视线。 　　“如果不是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她眼里带着笑意，“你这个行为，算得上是痴汉了。” 　　“什、什么痴汉啊！”白黎登时羞得脖子都红了，急哄哄地说，“我，我只是想给你拍照，记录一下你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怎么能说是痴汉呢……” 　　他急的眼尾发红，眸子里水光潋滟，有种被污蔑的委屈。 　　司雯揉了揉他的眼尾，笑着说：“这还算记录啊，有的甚至都没有拍到我的脸，只拍到我的手，你这……” 　　白黎抿着嘴，打开拿出手机打开相册，迅速地找到司雯说的那一张只拍到手的照片，放大里面一个细节，递到她的眼前。 　　那是司雯买的情侣杯，白底黑色小猫，就放在手边。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用它，所以我才拍的。” 　　司雯眉头一挑，点开另一张，“这里为什么只拍了我的后背，我的脑袋呢？” 　　“这是我第一次给你编辫子，为了把辫子拍全所以没有拍你的小脑袋了。” 　　“那这张。”司雯点开同居后拍的一张照片，“你这里可只拍了我的鞋。” 　　白黎慢慢坐直，解释道：“那一天你穿这双鞋磨脚，我拍下来记下是哪一双，然后晚上回来的时候给它塞了报纸，这样下次你就可以穿的舒服一点了。” 　　接下来司雯每点开一张，他都像是如数家珍一样可以清楚的说出当天的事情，以及拍摄的原因。 　　这感觉很奇妙。 　　很多事情司雯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但是白黎却能绘声绘色地说出来，往日不曾注意的小细节都被放大了，那些度过的时间又再次被放映出来。 　　仿佛看了场电影。 　　按照时间轴观看这些照片，司雯发现照片上自己那张冷淡的脸每一天都有细微的变化，直到最后一张，她已经可以很开心地笑起来。 　　“好了。我的秘密都被你看完了。”白黎关掉相册，扁着嘴无奈极了，“为了公平一点，你是不是应该也告诉我你的秘密？” 　　司雯歪了下头，“我的秘密？” 　　“你没有秘密吗？” 　　她认真地想了想，“没有。这个世上能让我压在心里的事情很少。” 　　“哦……”白黎迟缓地点点头。 　　“不过，要是硬说的话，还真是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事情。” 　　她的语调变得神秘起来，成功勾起白黎的好奇心，仰着小脑袋看向身后的人，眼里发光：“是什么？” 　　“我其实——”她捏住白黎的小脸，慢慢弯下腰凑上去，“是只大尾巴狼，专门吃小白兔。” 　　话音刚落，温热的唇就贴了上去。 　　这一次司雯吻得专心致志，兑现了自己说过的话，将小白兔吻得喘不过气，心跳加速，头晕目眩。 　　两人闹了好一番，直到快十点钟，穆久发来的文件太多，手机一直在震动，他们才开始进入工作学习模式。 　　一张方形的餐坐上，他们一人占了一半的空间，安安静静地做自己的事情。 　　司雯的工作重心依旧在投资影视这一方面，于是一直在看许多影视公司的资料。 　　白黎听莫庆杰的吩咐，将近几年的用上了法医的案子都收集整理，并且做标注。 　　在点开实时新闻的时候，一个眼熟的案件播报吸引了白黎的注意力。 　　是有关于辛子茗的事情。 　　游乐场凶杀案死者李轶的事情，在警方的勘察下，锁定了嫌疑人辛子茗，又再抽丝剥茧的调查之后，找出了辛子茗背后的势力—— 　　贩.毒团伙。 　　经过缜密的计划布局，已经抓到重要的贩.毒团伙成员，案件有重大突破，正在进行审讯。 　　白黎小声吸了一口冷气，拉了拉司雯的衣袖，将这个新闻给她看。 　　然而他却发现司雯却十分平静，似乎有所预料，并没有表现的很震惊。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猜到了什么？” 　　她收回视线，一边看资料一边回答道：“早在那天辛子茗信息素失控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她吸.毒。” 　　白黎诧异地瞪大了眼，“啊？” 　　“精神异常暴躁，体重迅速下跌，信息素不受控制，而且信息素闻起来有腐烂的味道，要么是得了精神病，要么就是吸.毒。” 　　“而她的助理李轶天天待在她身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而且她的尸检报告没有吸.毒的指标，这说明什么呢？” 　　司雯猝不及防抛了个问题给白黎，他眨巴眨巴眼睛，摇了摇头。 　　“说明，辛子茗不想让她参与进来，也有可能一开始瞒着她。不过她之所以会被辛子茗□□，极大可能是因为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辛子茗背后的人要求辛子茗去除掉这个隐患。” 　　“如果辛子茗没有让凶手给李轶注射镇痛的药物，那么她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并且没有作案动机，警察是不会怀疑到她头上的。但她故意让警察怀疑到她头上，我想，大概就是为了让警察顺着她找到背后那些人。” 　　司雯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猜想的推理，说得白黎有些晕乎。 　　她笑了笑，抬手揉了一把他的小脑袋，“你不用知道的太多。你呢，就负责好好为死者发言，剩下的，人民警察会完成的。” 　　“哦。”白黎嫩嫩地应下，眼里的光忽闪忽闪，撑起身子吧唧亲了一口司雯，带着崇拜地语气说，“你好聪明哦。” 　　这种小崇拜让司雯有些飘飘然，“谢谢夸奖。” 　　白黎把手机的拿回来，提起笔开始做整理。 　　电脑键盘的敲击声和水性笔在纸张上的摩擦声杂糅在一起，和谐又静谧，一路推着时间指到中午。 　　白黎收拾好写了三四张的笔记，准备起身去厨房准备午餐。 　　不同于简单的早餐，午餐做的肯定要费劲一些，司雯合上电脑拉住他的左手，担心地问：“你的烫伤好了吗？” 　　“好了好了，早就好啦！” 　　白黎抬手把纱布一掀开，手指已经在修复力极强的药膏下恢复了一大半，仅仅有些发红。 　　司雯捏了下他的掌心，挑着眉问：“既然好了，早餐怎么还要我喂？” 　　他心虚地回答道：“早上还没好，是……是刚刚才好的。” 　　“原来如此。” 　　“……嗯。就是这样。” 　　司雯轻笑一声，和他一起走进厨房，准备给他打下手洗洗菜，避免他的伤口碰水。 　　两人正忙活着，突然门开了。 　　张姨提着三大袋子的菜站在门口，一脸呆滞地看着厨房里的司雯和另一位完全陌生的男人。 　　司雯扳着白菜，白黎提着刀，纷纷对上张姨的视线。 　　“呃，我走错了？” 　　不可能不可能，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居然拿着白菜！ 　　不可能不可能，她不想结婚不谈恋爱的小姐居然在家里养了个男人！ 　　张姨手里的菜吧嗒一声掉在地上，莫名地开始打嗝。 　　“没走错，张姨。”司雯放下白菜，甩了甩手上的水，走到她面前提起菜，“进来吧，我介绍你们认识。” 　　白黎在一旁开始紧张局促起来，手里的菜刀都忘记放下，就举着刀走到张姨面前。 　　司雯抿着嘴拿过菜刀，放回到厨房，转身看见张姨绕着白黎走了好几圈。 　　显然是一副在看女婿的模样。 　　“坐。”她把张姨和白黎拉到位置上坐下。 　　张姨目光如炬，上下扫视白黎，从头发丝到脚尖，未等司雯介绍，就凑近问：“你叫什么名字？” 　　白黎扣着手指，挺直腰板，一板一眼字正腔圆地说：“白黎。白色的白，黎明的黎。” 　　“今年多大了？” 　　“今年18。” 　　“18？你还在上学啊？” 　　“是的，在A大法医专业就学。” 　　“法医啊……这个职业……” 　　白黎看张姨皱起眉头，立刻说：“我会考研考博，继续进修，以后会挣很多钱的。” 　　“那你这样读下去，什么时候和才能结婚要孩子啊？”张姨惆怅于两人的年龄差，开始操心起来，“总不能让我家小姐成为高龄产妇啊。” 　　白黎飞快地回答：“雯雯什么时候想要孩子我们就要！我会时时刻刻都准备好。” 　　“准备要几个？” 　　“雯雯想要几个就要几个！” 　　“难产时保大保小？”张姨继续进攻。 　　这个问题其实已经是很古早的问题了，现在这个时代难产要进行这样决策的情况很少。 　　司雯和白黎都是一愣，不过很快白黎就反应过来，“当然保大！” 　　“嗯……”张姨满意地点点头。 　　他们两人一问一答聊的火热，完全不顾当事人司雯还在一旁。 　　她抄着手幽幽地叹了口气，张了张嘴刚想制止，却又听见张姨问：“你家里是几口人？” 　　对于白黎的家庭情况，司雯也很想要了解，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静静地听着。 　　白黎的语速慢了点，微微垂下头，轻声说：“家里有父亲、阿姨、弟弟。” 　　张姨立刻明白白黎家里的情况有些复杂，换了问题继续问：“如果你和小姐结婚之后，会和家人住一起吗？会有婆媳矛盾吗？” 　　他乖乖地回答每一个问题，“不会和家里人住一起，就我们两人住，不会有婆媳矛盾。” 　　司雯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行了张姨，你怎么和审犯人一样呢。” 　　“哈。”张姨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这不是得为你把把关么。” 　　白黎抿着嘴羞涩地笑了笑，“没关系的，您想问什么就问，我都会认真回答的。” 　　张姨笑出皱纹，摸了摸白黎的小脑袋：“诶嘿，好乖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我随时准备好要孩子！ 　　司雯：哦？随时准备好交出你的处男之身？ 　　白黎：（·ω·）/嗯！ 　　/ 　　你们好贪心啊，居然什么play都要有，现在先确定一个办公室play，具体看情况哈。 第51章 二次 　　张姨这一次前来是为了向司雯告别的。最后一次买好了菜, 准备给她做一顿午饭，当作践行。 　　她和白黎一起走进厨房，把司雯推到了厨房外, 笑着说：“我和小白聊天，你别掺和进来。” 　　站在一旁的司雯恍惚了一瞬，挠了挠脸侧走到沙发前坐下。 　　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 时不时有笑声从厨房传出来。 　　看起来白黎很讨中年妇女的喜欢啊。司雯端起水悠悠地抿了一口。 　　不，应当是说，白黎很讨女性的喜欢, 无论是谁都抵抗不了他的可爱。 　　事实也正是如此, 张姨慈爱地看着白黎，脸上的皱纹挤成一朵朵名为岁月的花, 眼里尽是温柔。 　　她一边切着菜一边问：“你和小姐交往多久了？” 　　白黎乖乖地回答：“快两个月了。” 　　“哦……你们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我我们很守礼的, 没有结婚前是不会……有那种的行为的。”白黎紧张地把手里的蒜都捏成蒜汁，“您放心, 我会克己守礼，负起责任的。” 　　张姨脸上的笑意更甚, 轻轻摇了摇头。 　　她看白黎这样子倒是不担心他会让司雯吃亏。 　　反倒是担心起白黎, 他还只有十八岁, 而司雯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怕是会在这方面欺负他。 　　完全不知道在张姨心里已经是这种形象的司雯还在悠然自得地打开了电视看股票，关心自己买的股涨跌。 　　张姨看他剥好蒜, 又给他一把葱，继续问：“你谈过几次恋爱啊？” 　　白黎认认真真洗着葱, 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雯雯是我的初恋。” 　　“初恋好啊……你也是小姐的初恋呢。” 　　白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惊喜地说：“是吗！” 　　“是啊。我可是看着她长大的人, 她有没有谈恋爱，有没有交男朋友，我一眼就看得出。” 　　白黎眼睛亮闪闪的，开心地摇头晃脑。 　　张姨说到这里幽幽地叹了口气，“说来，你应该也知道小姐家里的状况吧。” 　　“是的，知道一些。” 　　“我这个保姆啊，待在她身边的时间比她父母陪她的时间都要长。我把她当亲女儿一样对待，可无论对她多好，都不能弥补亲情的缺失。” 　　张姨将手里的水甩掉，握住白黎的手，轻声细语地嘱托道：“她其实很渴望有一个温暖的家。所以今天我进屋的时候，看到了这里的变化，我真的很开心。以前这儿冷冰冰的，不像个女孩子的房间，也不像个家。但是今天，我看到了有可爱的小玩偶，有柔软的地毯，还有很新鲜很漂亮的花，我就知道……她正在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张姨眼里隐隐泛起水光，“这些天我都在忙司夫人的事情，没能来看她。但是我今天发现她变了好多啊。应该都是你的功劳吧。我很感谢你，也很喜欢你。” 　　这是一个最好的认可。 　　白黎鼻子微微发酸，抿着嘴不停地点头，有些哽咽，“谢谢。” 　　“我就当是替司夫人来把把关，见你一面。想说，你如果真的决定和她在一起，那就要坚持一辈子，不能逃不能变心。不能让她陷入和她父母一样的困境。” 　　这一刻，就像是一个长辈对最爱的那一位孩子所将去的归宿的叮咛。 　　白黎眸光颤动，眼眶微微发红，一个劲儿的点头。 　　“好了，要帮我洗的菜都洗好了，你就出去陪她吧，今天我来给她做顿饭。”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抽着鼻子走到司雯面前。 　　司雯盘着腿抱着软和的抱枕，把视线从电视移到白黎的身上，看见他像个小兔子一样红了眼，疑惑地扬起眉头，伸手将他拉到沙发上坐着。 　　“怎么了？”她揉了揉白黎的眼尾，“张姨她说你了？” 　　“没有。”白黎小声说，语气里还有些哽咽。 　　“那是发生什么了？你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 　　“……我没想哭的。” 　　话音一落白黎就掉了一颗眼泪出来，抽抽搭搭地说，“我只是很开心……我太开心了，真的……” 　　司雯手忙脚乱地抽出餐巾纸给他擦眼泪，并不能理解在她看股票这短短十分钟里发生了什么。 　　一边说着开心一边掉眼泪，这就是传说中的喜极而泣？ 　　她觉得又好笑有无奈，张开手臂把白黎抱在怀里，顺着他的后背，“什么事情那么开心，可不可以和我说说？” 　　白黎搂紧她，抵着她的肩膀摇了摇头，声音闷闷地抽噎道：“等以后我做到了，再告诉你。” 　　虽然听着一头雾水，但司雯还是顺着他的意思，轻声说：“好。” 　　她揉着白黎温热柔软的后颈，不一会儿白黎就慢慢收回情绪，脑袋也清醒起来，松开司雯，往另一边挪了挪，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 　　司雯看了眼两人相距的安全距离，疑惑地凑近了些。 　　而白黎又往一旁挪动，一本正经地侧过头对她说：“有长辈在，我们还没有结婚，不能太亲密了，不然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啊这……这说的不无道理。 　　当着长辈面卿卿我我，的确是令双方都尴尬的事情。 　　司雯挠了挠脸侧，靠在沙发上朝白黎摊开手心，“牵手也不可以吗？” 　　白黎垂眸看她的手心，缓慢地眨了眨眼，似乎在犹豫，觉得应该要说不可以，但又很心动。 　　最终手指动了动，还是伸出手指勾住司雯的指尖。 　　司雯勾起嘴角，得寸进尺地问：“亲亲也不可以吗？” 　　白黎正直得像个柳下惠，“当然不可以！” 　　“可是张姨还没有出来。”她指了指紧闭的厨房门，“所以……现在也不可以吗？” 　　“这……” 　　白黎耳尖动了动，望了望厨房，又侧头看向司雯，满脸无奈，可眼睛却闪闪发亮地说，“你如果，就是，非常想要亲亲的话，现在也不是不可以，就亲一下，张姨不会发现的。” 　　司雯看他主动凑过来的脸，逗弄道：“没有，不是很想，我只是问问。” 　　“……哦。”白黎凑近的动作一僵，迅速回正挺起腰杆，砸了咂嘴。 　　司雯被可爱到，勾着他的手一拉，飞快地俯身在他嘴角亲了一口。 　　白黎：“！” 　　他耳尖立马红了，做贼心虚一般小声说，“你不是说不想的么！” 　　“但是我发现你很想啊。”司雯也学着他偷偷摸摸地说，“难道不是吗？” 　　白黎哑然，哼哼了一声，无法反驳。 　　饭菜很快做好，张姨将热气腾腾的美味端出来，白黎十分主动地去拿碗筷，只剩下司雯一个无所事事的人站在桌子旁，看着那些她喜欢吃的菜。 　　三人落座。 　　张姨乐呵呵地给司雯和白黎夹菜，直至碗里的菜堆成一个小山才罢手。 　　“来来来，快尝尝。” 　　白黎啊呜咬了一口饭菜，顿时被俘获了，双眼冒光，嚼了好几口对张姨说：“这个鱼炒的真好吃，您是怎么做的啊，能教我吗？” 　　张姨晃着脑袋，神秘地说：“这就要归功于我祖传的秘制酱料了，等会儿我把秘方偷偷告诉你。” 　　“好！那这个蘑菇呢？也是秘制酱料吗？” 　　“这个我就来和你好好说道说道……” 　　司雯撑着下巴，一口一口地吃着饭，笑着看两人把桌子上每一道菜都讨论了一遍。 　　饭菜香和交谈声交汇这整个午饭，和谐又温暖，一如外面灿烂的日光。 　　在饭后司雯主动收拾桌子，将碗筷都放到洗碗机里，出来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已经因为做饭建立的牢固的友谊。 　　白黎开心地拿着小本子记好了所有司雯爱吃的东西，就连做法都详细地写在一边。 　　张姨越看他越满意。 　　字好看，人好看，还喜欢给司雯做饭……不错，不错。 　　“小姐。”张姨招手让司雯的坐过来，“有件事儿要和你说。” 　　她的神色认真起来，司雯迈步过来，坐到对面，“您说。” 　　白黎合上本子，眨了眨眼，准备回避：“那我上楼去收拾一下卫生……” 　　司雯抬眼制止他，“不用，你坐下一起听。” 　　白黎看了眼司雯，又看向张姨，见她笑着点了点头，这才坐回到位置上。 　　斟酌片刻，张姨缓缓开口说道：“司夫人已经决定三天后去国外尝试新的治疗方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这一句的信息量很大，司雯甚至都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迟钝地嗯了一声。 　　“我那一家子人也要和司夫人一起去，所以今天特地来和你说一声，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过看到有小白在，我就很放心了。” 　　张姨的丈夫是司家聘请的司机，儿子在司家的资助下已经早早去国外读硕士，如果宋音要去治病，他们肯定没有什么顾虑一定会跟着去，而且还能去看孩子。 　　司雯沉默着点了点头，表示了解情况。 　　“为什么……”她平静地开口问，“她会改变主意去国外？” 　　“是司先生。”张姨顿了顿，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他答应陪夫人去国外。” 　　大概谁也想不到，逃跑了十几年的人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去直面一个破碎的家，待在一个濒临疯狂的、可怕的女人身边。 　　司雯扬起眉头，被震惊了一瞬，最终还是没有继续问。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全然与她没有关系了。 　　她感觉自己仿佛从来没有参与到司世悟和宋音的生命之中，无论他们做了哪一个决定，都没有问过司雯的意见，有的只是通知。 　　而现在，就连通知都不亲口告诉。 　　这样就算是彻底解脱了吧。 　　白黎咬着嘴凝视着司雯，细细观察她平静神情之下的情绪，难过地皱起眉。 　　“谢谢你告诉我。”司雯轻声说。 　　张姨笑着摇了摇头，拿起自己的包起身，“我还要回去收拾行李就先走了。” 　　司雯也跟着站起身来，“我送你。” 　　“不了不了，你忙你的吧。”她走到玄关处换鞋，离开前还是将航班时间告诉了司雯，“到时候希望你能来，就算不是为了见司夫人一面，也算是为了我，来送送我吧。” 　　“我不会去的。”司雯站在门口，面色平淡，“一路平安。” 　　张姨淡淡笑了，转身离开。 　　大门被打开，耀眼的阳光倾泻而来，在缓慢被合上门的时候，门缝一点点将阳光挤了出去，只留下脚下被照射过的温度。 　　司雯定定地站了好一会，直到温度散尽，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慢慢转过身。 　　白黎站在沙发旁，怀里抱着自己的小本子，担忧地看向她，咧着嘴角对她露出一个淡淡地笑容。 　　他想用微笑让司雯放松一点儿。 　　每次她看到自己的笑，都也会跟着笑起来的。 　　果然这次也不例外，司雯扯着嘴角也轻轻地笑了下，大步向他走去。 　　白黎张开手臂，等司雯靠近的时候稳稳地抱住她，往后跌坐在沙发上。 　　“今天是不是有点累呀？”他摸着司雯柔软的长发，“要不要午睡一下下？” 　　“嗯，吃的太饱了，好容易就犯困了。” 　　“那我们上楼睡还是就在这里？” 　　“不想动了。” 　　司雯按着白黎的肩膀，两人一起躺进沙发里，她安静地靠在白黎的胸口，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慢慢闭上了眼。 　　白黎揽着她的肩膀，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不一会儿就进入睡眠。 　　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及有关于宋音的事情，就这样静谧地拥抱着，好似这件事没有出现过一样。 　　一直到穆久打电话通知司雯开线上会议。 　　司雯睁开眼，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接通电话，轻手轻脚地从白黎身上爬起来。 　　“会议房间号已经发给你了，提前十五分钟进来吧。”穆久开口直奔主题。 　　“嗯，好的。” 　　司雯看了眼睡得正香的人，给他扯了扯小毯子，随后放轻一切动作去拿起电脑。 　　她不能离白黎太远，不然信息素浓度过低会让他没有安全感，找了一下位置，只好就地盘腿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戴上耳机，进入会议。 　　今天都是上半年的汇报总结，司雯只需要听着，时不时低声对着耳机问一下数据。 　　这个会议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轮到穆久进行总结以及制定下半年的目标。 　　司雯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投影仪上的PPT，忽而肩膀一重。 　　侧头看去，睡得迷迷糊糊地白黎正闭着从沙发上蹭过来，额头压在她的肩膀上，鼻子一吸一吸的闻着她的信息素，嘟囔着说：“我好热啊……你的信息素怎么这么淡，我闻不到了……” 　　司雯眉头一跳，听着这话就觉得不对劲。 　　第二次发热来了？ 　　正在进行视频通话的公司员工纷纷看过来，一个个眼睛瞪得像铜铃，耳朵竖得像天线。 　　他们看见一双修长白皙的手臂从背后圈住了司主管的脖子，抬起她的脸啵啵啵亲了好几口。 　　声音太响，透过耳机传到所有人耳里。 　　只可惜他们只能看到那黑亮微卷的头顶，看不清面貌。 　　正当主角要露脸的时候，电脑被啪的一声合上了。 第52章 种田 　　炙热的气息沿着衣领贴到温热的肌肤上, 白黎像个觅食的小动物，一直动着鼻子嗅着司雯身上的信息素。 　　湿润的唇和温热的脸蹭着她的颈项，时不时伸出软红的舌尖舔一舔, 似乎在品尝味道。 　　司雯拉开他的手从地毯上坐起来，连忙把耳机摘下放在一旁，垂眸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人, 默默地深吸一口气。 　　怀里骤然失去冷香的信息素，白黎皱了皱鼻子，仰起头, 一双水润的眼眨巴眨巴地看向司雯。 　　他现在明白自己应该是进入发.情期了, 但是这个感觉和第一次不太一样。 　　第一次脑袋都被热傻了，说了什么, 做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都不太清楚, 只有身体的感官在躁动。 　　而这一次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的不舒服的感受，也知道自己说了那些话, 想要什么。 　　他想要闻到司雯的信息素, 想要被她拥抱。 　　诚实的遵从内心的需求, 他朝司雯的张开双臂：“雯雯。抱……” 　　司雯就站在离沙发一步远的地方，挑着眉细细观察他的表情，也察觉到不同。 　　现在的白黎似乎更加清醒。 　　她往前走了一步, 下一秒被搂住腰，白黎带着滚烫的气息整个人贴到了她的怀里。 　　抬起白黎的脸, 司雯低眸凝视着他，问：“你是开始发热了吗？” 　　他轻声回答道：“嗯……应该是。” 　　“现在是什么感觉？” 　　“不舒服。” 　　怀里的人吐字清晰，意识清明, 脸上的潮红也没有那么明显，司雯猜想应该是每一次发热都会好一点。 　　深红色的信息素缓缓从她体内蔓延开来，一丝一缕的，游走在空中。 　　它们贴到白黎的脖颈处、手臂处，乖顺地蹭着他。 　　司雯一边缓慢地释放信息素，一边揉着他的脸，问：“现在能走吗？要不要上楼回房间？” 　　“……起不来。” 　　他被揉的舒服的眯起眼睛，往后倒去，两人一同倒进沙发里。 　　司雯单手撑在沙发上，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注视着他的眼。 　　趁着两人还能清醒的交流，白黎能准确地说出自己的感受，她非常体贴地询问他的意见，“现在需要我怎么做？” 　　白黎靠在沙发扶手上，迟钝地思考了一下，随后伸手拉开自己的白色纯棉短袖的衣摆，一路拉到胸口处，露出紧实的腹部和隐隐可见的肋骨。 　　他拉过司雯的手拉过来，按在软乎乎的小肚子上，声音嫩嫩地说道：“这儿。” 　　司雯喉咙一紧，艰涩地咽了下口水。 　　如果是平日里，白黎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举动、说不出这样的话，要是硬逼着说肯定羞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然而现在受信息素的影响变得直率了很多，想到什么说什么。。 　　这就让还十分清晰保持好理智的司雯很难办了。 　　她虽然脸皮厚，但也架不住这样的场景啊…… 　　轻咬了下蠢蠢欲动的舌尖，舔过即将用来标记的牙尖，司雯深吸一口气，暂时压下心里的躁动。 　　她听从白黎的话，由指腹到掌心，慢慢贴在他温热的肌肤上。 　　手心之下的人就像一块暖玉，会随着自己的抚摸逐渐升温，还会发出舒适的喟叹。 　　拉到胸口处的衣服不受控地往下滑，阻挡了肌肤之间的亲密接触，惹得白黎不满皱了皱眉头。 　　司雯眸色被火燃起来，将碍事的衣服勾起一角递到他的嘴边，哑着声音命令道：“咬住。” 　　他太听话了，司雯说什么他做什么，真的这样做了。 　　像格外信任人类的小猫，用湿漉漉的眼看你，软绵地喵喵叫，会撒娇会再次露出肚子给揉给摸。 　　喉咙里的声音被衣服布料隔绝，只剩下破碎的哼唧声。 　　软绵绵的肚子被揉红了，但其实司雯根本没有用多大的力气。 　　她的掌心慢慢抵达腺体，开始做准备。 　　因为还没有吸收到足够的信息素，达到标记阈值，腺体还没有完全苏醒，和周围的肌肤差距不大。 　　她将指尖裹上深红色的信息素，慢慢摩挲着。 　　白黎的表情并不难受，她干脆张开手心，蓄积着信息素整个覆盖在上面，试图加快进度。 　　白黎短暂急速地喊叫一声，却像是有什么扼住了喉咙，很快消失在嘴边。 　　他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伸手抱住司雯，躲入她的怀里。 　　被口水浸湿的衣角已经滑落下来，盖住了已经热到绯红的肌肤。 　　司雯眸光明暗交替着，盯着他的泛着水光的唇，口干舌燥。 　　—开启和谐模式— 　　（种子和第一个小叶子指代腺体，第二个小叶子指代小白黎XD） 　　一般在第二次准备播种的时候，种子会埋入深深的土里，需要进行水的灌溉，还需要及时松土，不然小种子会非常难熬。 　　多给它松松土有利于种子快速钻出土壤接受光合作用加速生长。 　　然而白黎不懂，说：“等等吧，我们等它自己出来。” 　　司雯低笑一声，“靠他自己的力气出来，消耗的时间和能量会更多。” 　　司雯亲了亲白黎因为得不到小种子发芽而焦急到出汗的脸颊，安抚道：“不着急，我们要对它有信心，它很快就会出来了。” 　　一个亲吻是十分有效的，成功安抚到白黎。 　　他听话地松开了正在松土的小铲子，顶着炙热的阳光，忍耐逐步上升的温度，紧紧抿着嘴。 　　小种子不负众望，很快就从肥沃的土壤里冒出来，舒展开柔软的叶片，茎叶都是透明可爱的模样。 　　司雯满意地伸出手拨弄叶子，又一次在白黎的惊呼声中被制止了。 　　“会很痒，你别弄它了。” 　　也对。司雯想了想，现在的小叶子还很脆弱，但是已经是春天成熟的模样。 　　是时候该施肥了。 　　她用无往不胜的小铲子，将小叶子从土壤中铲出来，悉心放在手心，细细观察了一下。 　　将小叶子的翻了个身，让它的柔软的茎弯了起来，准备注射加速生长的信息素。 　　白黎闭上了眼不去看，被热到潮红的脸埋在手臂里。 　　他几乎能和小叶子感同身受，在它注射信息素的时候，反复自己也被刺破了，那些源源不断的深红色灌输进去，与里面躁动的白青色相互交融。 　　作为安抚，作为引路，将躁动滚烫的血液都冷却下来。 　　小叶子瞬间释放出一些好闻的味道涌入司雯的口鼻，干净清爽，有些酸，更多的是甜，好闻还好吃。 　　白黎睁开眼，眼里闪着泪花。 　　他为小叶子要承受这样的刺激而感觉到羞赧。 　　信息素的味道逐渐消散掉，司雯可以感觉到小叶子已经吸收完加速生长的信息素了。 　　她抬眼，回头去看弓着身子坐在一旁的白黎，目光顺着薄薄肌肤下覆盖的脊椎骨一节节往下，一路窥探到挤在肩膀处的衣服里。 　　那里冒出和小叶子一样的清香。 　　真可爱。 　　司雯知道他要休息，于是自己勤勤恳恳地把小叶子移植到花盆里，轻轻点了点了它，欣慰地说道，“好了。” 　　“我，我知道……”白黎哽着声音回答。 　　今天的这一场标记比昨天要慢一些，也许下一场标记会更加漫长。 　　他这次意识没有溃散，在清醒地状态下被标记，会更有感觉，更加刺激。 　　颤抖着手将自己的衣服拉下来，白黎四肢没有像之前那次发软，有足够的力气，慢吞吞地翻了过来。 　　他眼尾泛红，撑着身子坐起来，抽了抽鼻子，“你答应我这次要咬重一点的……” 　　司雯挑起眉尾，无奈地笑了笑，“我已经咬的很重了。” 　　小叶子只能承受这些。 　　“身体还有哪儿不舒服吗？”她换个话题，抬手给白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没有了，已经恢复好了。” 　　“是吗？”司雯探究地视线在他身上移来移去，最后落在他身上另一个站直的小叶子上，“要不要我帮帮你？” 　　她说的话毫无旖旎之情，因为这是人本能的反应，并不是件羞耻的事情。 　　白黎：“！” 　　他急忙拿过抱枕盖住小叶子。 　　“不用了！” 　　白黎大声制止道，刚退下的红色又回到脸上，红着脸从沙发上爬起来，一路飞奔上楼。 　　这一个小叶子会自己收回枝叶的！ 　　“啪”的一声，浴室门关上了。 　　司雯仰头看了眼，轻笑出声。 　　她坐回到地毯上，打开电脑，发现会议居然还没有结束，一群人眼观鼻鼻观心，盯着手里的报告保持缄默。 　　司雯看了眼屏幕上的显示，每一个人都摘下了蓝牙耳机，显然是很懂分寸了。 　　她这下可以不用戴上耳机，直接在对话框了发了个信息：会议继续。 　　收到信息的员工都轻轻一颤，这才带上耳机，继续展示PPT。 　　只有穆久一个人满脸坏笑，偷偷摸摸拿起手机和司雯发消息。 　　穆久：办完事儿了？ 　　司雯看了眼，没准备回复。 　　穆久：我怎么没看到白黎？ 　　司雯拿起手机回复道：去洗澡了。 　　穆久：强还是你强。不过我看了时间……哎，白黎还是太年轻了。 　　司雯缓缓抬起眉头，发了个“？”过去。 　　穆久：我为你以后的幸福担忧，这么点时间就结束了，他需要好好补补啊。 　　这时候司雯才恍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司：不是你想的那样。刚刚只是进行了标记，没有做其他的事情。我标记完，他就跑到浴室里，应该是自己解决去了。 　　穆久：这样不行啊。不在标记的时候释放，他会憋坏的，对身体不好。 　　司：原来会这样的么？ 　　穆久：嗯！ 　　司：我明白了。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鉴于穆久也是被动者的地位，她决定还是向穆久多问问。 　　穆久：好像没什么……就，人家还刚成年，你节制点。 　　司雯暗灭手机没有回复，抬起头继续看着电脑展示的PPT，心猿意马起来。 第53章 勇气 　　白黎在浴室里待了好一阵子, 才换好衣服裤子重新成为一只干净纯粹的小青柠。 　　他从楼上探头探脑，看见司雯坐在和员工交代事情，就地坐在楼梯口, 静静地等她结束会议。 　　“之后的系列代言，依旧让师依湘上吧。”司雯把玩着缠成一团的耳机，“和她的合同也要经过的我的手再定。” 　　司主管对师大明星的关注令负责任有些惊讶, 想着应该是个关系户，立刻顺从地点点头。 　　白黎耳尖也动了动。 　　师依湘这个名字好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他回想起前不久和付安林一起去匹配局的时候, 司雯就和付安林聊起过这个人。 　　这是个他们都认识, 而他都没听说过的人。 　　眉头慢慢皱在一起，白黎有些不爽地扁起嘴。 　　“那今天的会议就到此结束。” 　　这边司雯关掉会议, 揉了揉眉心, 从下面的抽屉里拿出来药来吃。 　　数粒小药丸随着温水灌下，她喝了一大口水之后, 嘴里立刻递过来一颗剥了糖纸的草莓糖。 　　司雯转头看身边的人，笑着说：“又不是在喝中药, 不苦的。” 　　现在还有点不爽的白黎拿起自己的小本本坐对面, 嘟囔着：“我觉得苦。” 　　这个话题不需要纠结过多, 司雯目光穿过玻璃桌落在他身上的某一处，问：“你解决好了？” 　　正在看张姨食谱的他立刻涨红了脖子，将小本子立了起来挡住大半张脸, 仅仅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结结巴巴地说：“你, 你，你不要关注这个……它反正会自己消下去的……” 　　司雯长长地哦了一声，尾音里全是玩味。 　　“好了好了, 认真工作，不能再提刚才的事情了。”白黎凶了吧唧地威胁道，“不然今天晚上就可以炒胡萝卜吃。” 　　威胁一个人，要抓住命门。 　　司雯隐约有些牙酸，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栽倒在一个区区的胡萝卜手里，像是被胡萝卜扼住了命运似的。 　　白黎看她不再提了，得意地把脸藏在本子后。 　　张姨诚不欺我——要想掌握一个人，必先要掌握她的胃！ 　　他专心致志地钻研张姨留下来的菜谱，而司雯便打开语音通话和穆久在聊拍摄进度。 　　穆久和司雯的交流并不是什么公司机密的事情，所以她并没有避开白黎。 　　于是乎穆久对师依湘的夸奖源源不断地传入白黎的耳中。 　　“她的业务能力是真的强，我觉得幸好单飞了，不然得在女团里消耗多少时间啊。” 　　司雯嗯了一声，一心二用还在用电脑修改文件，提议道：“那不如之后我们影视投资这一个板块，可以将她纳入旗下。” 　　“对！我就是这样想的。你眼光可以啊，是怎么发现这个蒙尘明珠的？” 　　司雯顿了顿，无声无息地看了眼白黎，嘴角一勾，道：“是付安林介绍的。” 　　白黎的小耳朵立刻竖起来，耳尖动了动，微微侧过身子去听。 　　“付安林……哦！就是那天下午来见师依湘的粉丝吧！他是白黎的弟弟对吧，外貌条件很不错，你要不要也把他签了？” 　　“也不是不可以。”司雯用余光看了眼白黎，“长得很可爱，比较适合青春剧，我找个时间联系他，看他有什么想法。” 　　白黎眼眶立刻酸红了。 　　居然当着他的面夸别的男孩子可爱，还要和别的男孩子联系？！ 　　即便是他弟弟也不行！ 　　刚刚结束标记的他，信息素还有些失控，这下子情绪起伏一下子起来了，淡淡的青柠味蔓延开来，空气的酸度顺价拔高了一个度。 　　司雯不动声色，一边嗅着信息素一边愉快地和穆久结束了通话。 　　她岿然不动，坐在电脑面前，手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不紧不慢地在键盘上打着字。 　　见她挂点电话了，白黎马上放下本子，从桌子旁绕了一圈过来，气势汹汹地坐到司雯身边。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司雯的胳膊。 　　司雯没有动，目光还注视着电脑屏幕，只是轻轻地问了声：“怎么了？” 　　白黎抿着嘴，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的意思，心里酸溜溜的，却又不好意思不口。 　　他再度戳戳司雯的胳膊。 　　“乖，别闹。”她依旧目不转睛，都没有转过头来看他。 　　委屈极了。 　　他明明没有在闹。 　　分明是她当着自己的面夸别人的。 　　白黎在柔软的地毯上撑起身子做一个跑步时的助跑姿势。一只脚在地毯上一下一下地来回，就像是一头小绵羊准备撞人时后蹄子在摩擦地面起势。 　　他往前稍稍一冲，用自己的小脑袋顶起司雯的胳膊钻入她的怀里，将人扑到在地上。 　　司雯只觉得眼前一晃，猝不及防地被压倒在地。 　　怀里的人像个闹脾气的小动物，但是却很贴心地拿出一只手垫在她的脑后，防止她受伤。 　　白黎趴在她的肩膀处，皱了皱鼻子，像一个等待深夜未归家丈夫一样，幽怨地皱盯着她的眼睛，说：“快问快答，不能犹豫！” 　　司雯：“……？”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白黎就抛出了第一个问题：“最好吃的水果？” 　　“……青柠。” 　　“不能犹豫！” 　　“……好。”司雯忍住笑意，开始认真回答。 　　“最好看的花？” 　　“玫瑰。” 　　“最常用的衣服品牌？” 　　“清羽。” 　　“最喜欢吃的肉类？” 　　“鱼肉。” 　　“最可爱的人？” 　　“白黎。” 　　司雯早已经摸清他的套路，答案以及备好了放在心里，可以脱口而出，不需要犹豫一分一秒。 　　显然这个反应和回答让白黎很满意，他醋溜溜地表情顿时被冲淡，非常矜持地浅浅一笑。 　　哄一个小孩子不在话下，司雯低头凑过亲亲他的额头，无奈地说：“好了好了。你吃这个醋干什么。” 　　白黎慢吞吞地从她身上爬起来，顺手把她拉起来圈在怀里，一副占有欲极强的模样，绷着俩无比严肃，“不准说别人可爱。” 　　“他和你长得那么像。我说他可爱不也就是在侧面说你可爱么？” 　　“这不一样！”他搂紧了些，“只能夸我……” 　　司雯给他呼噜呼噜毛，无限宠让地说：“好。” 　　“嗯。” 　　“现在可以松开我吧，我要工作了。”她揉了揉一把手感极好的头发，“我得抓紧时间挣钱养家啊。” 　　白黎耳根红了红，听话的松开她，但随后身后拿起桌子角落的本子后，又坐到司雯身后。 　　温热的胸膛贴在她的后背上，司雯和他比起来身体要小上一些，用腿蜷住外围就可以把她整个人都圈起来。 　　白黎把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手里拿着本子搂住她的腰，随手翻开一页菜谱来看。 　　这个黏糊糊的姿势让司雯哭笑不得，反过手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好粘人哦。” 　　“可爱的人就是会特别粘人。”他低声反驳道。 　　“好吧。” 　　司雯又被打败了，坐在他暖乎乎的怀里继续打着字。 　　白黎安静地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问：“师依湘……是谁啊？” 　　“嗯？”司雯还没有反应过来。 　　“就你说是弟弟介绍给你的那个人……” 　　“哦。她啊，以前是个女团成员，后来单飞了进入影视圈，演技不错，很值得栽培。” 　　白黎用柔软地头发蹭了蹭她的肩膀，“不是想问这个。” 　　他语气有些低落，却又不知道如何说出自己的心里纠结的那个点，只好慢吞吞地说写毫无重点的话，“为什么弟弟要介绍你们认识啊，他怎么联系上你的呀，他……他……” 　　司雯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开始疑惑到底是她给的安全感不够，还是付安林这个弟弟让他不安。 　　“因为，师依湘是你弟弟的女朋友，我才有会认识她的。不然即便是看照片选了她，我也不会给她那么多优待。” 　　她转过头去注视白黎，“总而言之，是因为你。” 　　“……因为我？” 　　“对。” 　　纠结地脸上闪过一丝迷茫，不过很快缕清了里面的关系，眼眸一扫暗淡，又变得像星星一样亮亮的。 　　白黎对着司雯的脸啵唧了一口，甜滋滋地笑了起来。 　　笑出来的小酒窝被司雯用手指戳了戳，她静默了一会，道：“什么时候带我去拜访你的家人？” 　　白黎脸上的笑意忽然一凝，司雯的都能感觉到指腹下肌肤的僵硬。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啊……”他慢吞吞地收回了笑意，“等过一段日子吧，等，等我和他们联系上……” 　　“好。不急。” 　　“嗯。” 　　司雯见他有种轻微的抵触，也不逼他，只是心里有些发酸。 　　世界上的痛苦，大部分来源于没钱和家庭。 　　没钱可以解决，但是家庭却很难理清楚。 　　司雯经历过，所以才更能感同身受，然而她坚强的去面对，去解决，等到解脱。 　　她希望白黎也能。 　　害怕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理解之余更多的是心疼。 　　所以她想要陪着他勇敢起来。 　　“我的家庭情况你是了解的，你也知道有多么混乱、恐怖、不堪。”司雯转身对面着白黎，坐在他的腿间，一字一顿地说，“所以无论你那边是什么情况，都不会吓到我。你不用自卑，也不要逃避。我会在。” 　　那一瞬间，白黎几乎以为司雯已经知道自己的家里是什么情况了，鼻子微微一酸。 　　那一句“我会在”就像是从缝隙中透过的光，一点点将所有的空缺都填满。 　　白黎微微仰着头凝望着她，像是看到了引路的人。 　　他恍然间发现，从小被告知学会的忍耐，后退和释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质，成为逃避和懦弱的借口。 　　眼前的人看的明明白白，还贴心的赠予了许多勇气。 　　他红着鼻尖点了点头，攥紧了她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大家，是我太放肆了，被吊销了驾驶证。 　　上一章没有什么剧情全是车尾气（人言否），所以不会影响观看，我会努力修改让它早日重见天光，变成符合社会价值的尾气（不是）。 　　如果实在是修改了太多，大家就自己摸索去找专栏找原版吧。 第54章 桌子 　　早上的温度舒适宜人, 压在枕头底下的手机发出嗡嗡的震动，直接把司雯给震醒了。 　　她伸出手摸索出来，半眯着眼看清上面显示的通话对象。 　　是穆久。 　　接通电话, 直接把屏幕贴在脸上，她慢吞吞地挪了挪，搂紧了身边还在熟睡的人, 闭着眼问：“喂，穆久，怎么了？” 　　“司雯, 陆老先生今天下午的飞机, 五点半左右就可以到公司了。” 　　陆老先生提前回国了。 　　而且今天就要到公司了，可现在还只是白黎发热期的第二天…… 　　司雯骤然清醒了许多, 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头微卷蓬松的头发。 　　白黎贴在她的肩颈，温热的呼吸扑洒在肌肤上, 泛着微微的痒，睡得可香了。 　　她轻轻松开白黎, 从床上坐起来, 一边顺着凌乱的长发一边小声问：“他为什么突然提前了？” 　　“不知道。”穆久在电话那头也挺纳闷, “原本和我说好了是两天后，但是今天他上飞机前才告诉我今天就准备来见你。感觉还挺着急的。” 　　“很急？” 　　“嗯，听语气有点急。所以你今天能来公司吗？” 　　司雯顿了顿, 飞速思索了一会儿。 　　今天白黎的发热还没有开始，存在很多不确定因素。 　　如果在下午五点半与陆老先生见面之前发热, 那就可以标记后放心的去工作。 　　如果是五点半之后……那可就得把人拴在裤腰带上带着，避免出什么意外。 　　穆久见司雯迟迟没有开口，问道：“你是在担心白黎吧？” 　　“嗯。” 　　“你就把他一起带到公司来吧。反正到时候公司的人都下班了, 就算是有突发事故需要进行临时标记，也可以就在你办公室解决，不用太担心。” 　　“好。我去和陆老先生谈事的时候，你就帮我多留心一下他。” 　　“没问题。” 　　司雯兀自点了点头，放下手机。 　　忽然一个手臂横了过来，揽着她的肩膀把人带回到床上。 　　一个粘人的小家伙又蹭了上来，闭着眼哼哼唧唧，贴着司雯的脸，将她整个人都揽入怀里。 　　司雯侧头看他，点了点他的鼻尖，将今天的安排告诉他：“今天下午和我一起去公司吧。” 　　“……好。”白黎困倦地从喉咙深处挤出字眼回复她。 　　“我会在办公室多释放一点信息素，你就和穆久一起待在那儿。” 　　“好。” 　　“如果突然发热了，要及时和穆久说，或者立刻发短信给我，我会从会议厅赶过来的。” 　　“好。” 　　也不知道这些话他听进去了多少，只是非常乖的用软绵的声音回复着她。 　　司雯无奈地笑了笑，捏着他的脸晃了晃，“我要起床了。” 　　白黎摇了两下头，手里的力道紧了紧，完全没有松开手的意思，“再陪我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说完讨好一般啵啵啵了三下她的脸颊，闭着眼埋到她的肩窝，不再动弹。 　　经过了两次的临时标记，他发现自己这两天早晨都特别疲软，眼睛睁都睁不开，浑身都特别累，堪比跑了五千米。 　　而且还有一种特别不得劲的感觉，就像是……憋着了什么，没能彻底释放出来，有点难受。 　　这三个亲亲十分轻易地动摇了司雯，她听着白黎绵长的呼吸声，竟也有些隐隐发困，于是搂着怀里的人补个觉。 　　隐约有种从此君王不早朝的错觉。 　　好在昨天下午标记完白黎之后，她整个人莫名有了干劲，效率蹭蹭蹭地提高了不少，将许多规划好的任务都提前完成了，不然这个觉也睡得不踏实。 　　两人一并在上午十点的时候睁开了眼，洗漱一番，开始做早午餐。 　　由于早上抱着司雯不松手导致两人没有吃早餐，白黎深感愧疚，撸起袖子准备用张姨送来的食材和留下的食谱做了一顿丰盛无比的大餐。 　　司雯不能离开太远，打完下手就靠在一旁看他做饭。 　　心里无数个小九九在咕噜咕噜往外冒泡。 　　发热这一个反应，具体是什么原理，现今世上还没有人能完全探究清楚，更别说是白黎这种提前的发.情期。 　　目前世界认可的一个推断就是——与信息素的量有关。 　　但具体是个情况，还是没有确切地研究数据能表明，毕竟每一个的信息素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影响因素太多了。 　　司雯摸了摸脸颊，认真地思考着，如果是因为伴侣信息素过多诱发的，那就好办了…… 　　她可以在下午去公司之前，释放很多很多信息素试一试，看能不能激发出他的发热现象。 　　毕竟还是标记好了再一起去公司会更加方便一些。 　　作为一个实干派，司雯如此想着，就如此做了。 　　裹挟着冷香的信息素从她体内涌动而出，乘着空气里的尘埃一路抵达白黎的身边。 　　那些深红色亲昵地贴到他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从宽松的衣摆和领口处钻进去。 　　做佛跳墙做的好好的，白黎忽然在浓郁的食材香味之中闻到熟悉的花香。 　　下一刻，眼前忽然被一团红色遮住视线，他茫然地眨了眨眼，回头看向司雯。 　　“你干什么？” 　　司雯不动声色：“给你信息素，让你安心。” 　　白黎笑道：“可是这也——” 　　话还没有说完，一团深红色的信息素糊到他的脸上。 　　他无奈地伸手扒开，继续说完未说完的话，“这也太多了。会影响我厨艺发挥的。” 　　司雯耸了耸肩，默默地收回了信息素。 　　这么浓厚的信息素都没有能让他开始发热，看来不是这个原因。 　　正当她还在思索的时候，白黎已经把香碰碰热乎乎的菜装盘，端到了菜桌上。 　　没吃早饭的两人一顿风卷残云，一直吃到了下午一点。 　　司雯放下筷子，抬眼看向额头冒汗的白黎，眼睛顿时一亮，问：“热不热？” 　　“热。”他的嘴唇被辣椒辣红了，点点头，提议道，“我们把空调开低一点吧。” 　　“不不不，也许是你发热了。” 　　“啊？” 　　司雯挑起眉，起身走到白黎身侧，捞起他的衣摆把手探进去，“让我摸摸看。” 　　这动作，这话，这语气，简直……太流氓了。 　　白黎被羞得还没有回过神来，一只手就抵达他的腰后，在腺体附近摸索了一下。 　　“奇怪，没有变化。”司雯略微失落地收回手。 　　白黎红着耳根磕磕巴巴地说：“你，你为什么今天这么着急……” 　　“当然怕等会儿你和我去公司之后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在家里先标记了我好放心一点。” 　　他顿时明了，轻点头，宽慰道，“没关系的，不会有什么意外。” 　　“嗯……” 　　见司雯还是有点担忧，他继续说，“只要你在我身边，无论在哪里都很安全。” 　　“这倒是。”司雯摸了摸他蓬松的头发，“可是办公室有点不方便，要是真要在里面进行临时标记的话，不好洗澡……” 　　白黎无所谓地摇了摇头，“这个不碍事。” 　　然而他却发现司雯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对劲，冒着幽幽的光，带了些兴奋和不怀好意，是他没见过的模样。 　　他拉了拉司雯的手，小声试着问：“你在想什么？” 　　司雯挑眉，“想听么？” 　　“想……” 　　司雯俯身凑到他耳边，嘴唇一张一合，和他说了一句悄悄话，登时把白黎惹得面红耳赤。 　　他瞪大了眼，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看向司雯，微微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不好？”司雯微微笑着询问。 　　“……不好。”白黎红着脸凶巴巴地拒绝了她的要求。 　　“试一试嘛。” 　　“不试不试！” 　　“不用怕弄坏上面的文件，我会提前收拾好的。” 　　白黎：“！” 　　他整个人都凌乱了，视线都不知道看向哪儿，搬着椅子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与司雯的距离，不和她亮亮的眼睛对视。 　　垂下头露出一截绯红的脖颈，干巴巴地说：“我又，又不一定会在办公室……” 　　司雯微微笑了笑，知道他已经默默许可了，也不再得寸进尺，揉了揉他的后颈。 　　下午五点钟，司雯和白黎开车前往公司。 　　当初为了方便，司雯就在公司附近买了个房，开车只需要十分钟不到。 　　正巧碰上公司员工下班，两人牵手逆着人群上楼。 　　穆久正站在公司门口打电话，看见司雯的身影，立刻抬起手打招呼，挂掉电话迎上去。 　　“白黎。”他笑着对白黎说，“司雯的办公室里有饮料和小零食，你先去里面等我们。” 　　“好的。”白黎点点头，抱着自己的书包走近办公室。 　　司雯目送他进去，下一刻就听到穆久打趣：“啧啧，才几天啊，就已经有望夫石属性了。” 　　“别贫嘴。”她翻了个白眼给他，进入正题，问，“合同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就等陆老先生来呢。” 　　穆久随后说了合同里要着重注意的几个点，司雯抿着嘴听完，心里有了底。 　　“你先去会议厅等我，我把电脑放回到办公室去。” 　　“好，对了，记得把印章也带来，” 　　“嗯。” 　　司雯推开办公室的门，发现白黎抱着书包傻乎乎地站在自己办公桌面前，红着耳朵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嘴角一勾，上前拍了拍桌面，故意调侃道：“我的桌子是不是很宽阔？” 　　白黎凶了吧唧地瞪她一眼，默不作声地坐到沙发。 　　司雯忍着笑意，没再逗他，嘱咐道：“我办公室里的信息素很多，你不要担心。之后穆久会过来陪你的。” 　　“嗯，我知道了。你早上和我说过了。” 　　“早上你睡得那么沉还听进去了？” 　　白黎点点头，小声嘟囔着：“……你说的话我都会听进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不出意外，办公室play。但是有前车之鉴，我可能会写的很含糊了（留下了修改了十次之多的泪水。） 　　如果有精力，就写具体的放在专栏。 　　/ 　　下一本我在犹豫写《从前有个女魔头》还是《拯救爱豆大作战》，大家想看哪一本呀？？？ 第55章 和解 　　陆老先生在五点半准时抵达了公司的会议厅。 　　司雯正在处理仔细阅览合同, 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她立即站起身来，和穆久一起迎接陆老先生。 　　“陆老,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了，公司越做越大了啊。” 　　陆老先生和司雯握手，笑眯眯地称赞了一句, 下巴上白色的胡子随着嘴角的弧度动了动。 　　司雯微微一笑：“多亏当初您能投资，不然今天也成不了。” 　　两人准备聊正事，穆久按照计划和陆老先生寒暄几句, 便退回到办公室去和白黎玩。 　　白黎坐在沙发上看司雯给她找来的悬疑破案剧, 纠结于里面的不正确细节，微微蹙起眉头。 　　穆久提着点好的外卖, 一进入办公室就闻到浓厚的信息素味道, 差点没吐出来。 　　他坐在白黎旁边，捏着鼻子问：“你不觉得司雯留的信息素太多了吗？齁香齁香的。” 　　白黎缓慢地眨了眨眼, 摇头道：“不齁啊。很好闻。” 　　“行叭。” 　　他还是喜欢宁梧的蜂蜜味，司雯这种混杂了许多花香的信息素即便是从小闻到大也不是很能适应。 　　拆开外卖盒, 穆久笑嘻嘻地问：“你在看什么？” 　　白黎说出剧名。 　　“哦哦, 我知道, 这个最近很火！” 　　“可是这编剧不严谨啊。” 　　“怎么说？” 　　“这个法医取证的时候用自己口袋里的笔挑起证物，这样是不对的。笔上如果有他的DNA，倒时候证物鉴定的时候, 如果查出他的DNA，会解释不清楚的。” 　　穆久长长地哦了一声, 这才记起白黎学的是法医专业。 　　“看电视剧不要那么认真，来来来，吃小龙虾。” 　　“谢谢。” 　　于是两人吃着香辣可口的小龙虾, 像两个小姐妹一样凑在一起，一边看着凶案尸体惨状一边聊天。 　　穆久顶着一张辣红的嘴，抽着气问：“你这是第几次发热了？” 　　白黎也被辣红了脸，抖了抖耳尖，磕磕巴巴地说：“你干嘛突然问我这个……” 　　“嗐，和我你就别害羞了。我也我女朋友信息素相融过，和你一样，处于被动地位。”他凑近白黎，低声说，“咱们可以交流交流经验呀。” 　　“可是……我没有什么经验……” 　　白黎放下龙虾壳，不自在极了。 　　每一次都是司雯掌控着整个流程。怎么做，做什么，他都顺着欲.望的驱使和司雯的话去表达。 　　实在是……谈不上有什么经验。 　　“没关系，你没有经验，我有啊。”穆久对他眨了下左眼，“你还小，许多事情都不知道，让哥哥来告诉你。” 　　白黎登时坐直了，一双眼充满了求知欲，又是在有些不好意思，抬手将电视剧的声音调大最大，再靠近低声说：“许多事情……是什么事情啊？” 　　穆久扯起嘴角邪魅一笑，从最基本的说起。 　　“我们第一次开始发热的时候，肯定会浑身乏力，但是之后就不会了，你有感觉到吧！” 　　“嗯嗯，我第二次的时候可以有力气自己上楼了。” 　　“所以，我们虽然在标记这方面被动了，但是我们在其他方面还是可以掌握主动权的。” 　　“！” 　　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白黎眼睛一亮，内心升腾起一股农奴翻身把歌唱的喜悦。 　　他急忙从书包里拿出小本子和笔，兴奋的催促穆久道：“您说您说。” 　　穆久轻笑一声。 　　好家伙，都用上尊称了，看来的确是被司雯压迫太久了。 　　他装模作样地从西装口袋里抽出防辐射眼镜带上，扶了扶眼镜说，“发热的时候，我们会被伴侣的信息素影响，但——她们也会被我们所释放出来的信息素影响到。这是一件十分公平的事情。” 　　“虽然我们不能标记她们，但是她们的腺体依旧会比平常敏.感一些。不过没有我们这么敏.感，但也可以通过触碰也可以给予一定的……”穆久顿了顿，默默措辞，说，“刺激。” 　　“还可以这样？” 　　白黎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原本就圆溜溜的眼睛此刻睁得更圆了。 　　“嗯。亲测有效。”穆久悠悠地竖起大拇指。 　　白黎愣愣地靠回到沙发，顿时觉得脸红不已。 　　穆久怂恿道：“这可是我们被动者为少数不多的机会啊。你别顾着害羞，找个时间试一试。” 　　白黎举起本子遮住自己大半张脸，圆圆地眼睛转啊转，“……好。” 　　他无法想象司雯也和自己一样，失控得浑身发烫，被热欲吞噬和操控的样子。 　　简直……太令他期待了啊呜呜。 　　他脑子里想了什么，司雯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冷笑一声，然后敲他的脑袋说他做梦。 　　不过眼前有着更重要的事情占据了司雯的脑袋。 　　手里的钢笔一颤，正准备签字的手停下来了。 　　她抬眸，定定地注视眼前的人，说：“您是说，当初你投资给我的钱，都是司世悟……”顿了顿，改了个称呼，“都是司先生给您的？” 　　“没错。”陆老指尖摩挲着拐杖，“司世悟的父亲和我是老朋友，所以我才会帮他这个忙，以我的名义、用他的钱来投资你。” 　　司雯缓缓放下手里的笔，平静地注视他。 　　“你和穆久当年都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不想要家里人的资助自己闯出一片天地，我能理解，毕竟大家都是从那个莽莽撞撞的年纪长大的。”陆老轻轻笑了笑，脸上顿时出现斑驳的皱纹，“但是天底下的父母哪舍得让孩子过早被社会捶打呢？暗中帮助你，也是他对你的父爱。” 　　“我想知道，现在股份转让给我，您还特地急忙回国告诉我这些的原因是什么。” 　　司雯没有将他自顾自的感叹放在心上，指尖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神色平静。 　　“股份转让是迟早的事儿，我也是半截身子踏入土里的人了，开始准备收拾收拾遗产。所以才准备这几日把股份还给你。本来应该随便编个理由让你接受，不该告诉你实情的——” 　　“那您就不该说。”司雯打断他的话，“您应当把这个秘密带走的。” 　　“你就这么……不愿面对你父亲对你的关心？” 　　“关心？”司雯觉得有点好笑，“迟来的关心只能算得上是后悔。” 　　陆老缓缓皱起眉头，想要反驳却清楚的明白自己没有立场，只好换个话题说道：“我回国，是准备来送司世悟和宋音的。他们这一去，可能很久很久才会回来，这可能是最后一面，我得送送他们。” 　　司雯算是听明白了，扯了扯嘴角，“所以，您特地过来我这儿，说这些话，除了转让股份，还是来唤醒我亲情的？” 　　“你应该去送送他们，与他们和解。” 　　“没必要。” 　　陆老抿直了嘴，有些生气的瞪着司雯。 　　他膝下无子，是从小看着司世悟长大，可以说是把他当成亲儿子一样对待。只是后来出国治病，才这么些年没有出现。 　　老一辈的人看重情义，尤其是知道司世悟家庭关系不融洽，和他女儿的关系如履薄冰，心疼这个孩子，才会自作主张的来当一个和事佬。 　　没想到司雯的态度如此强硬。 　　“你们家里的事我也知道个七七八八。司世悟并不是不喜欢你这个女儿，他只是忙，隔段时间就要去谈生意满世界飞来飞去，没时间来照顾你。但是对你这个唯一的女儿，还是很爱很爱的。” 　　“他从那个家逃跑的时候没有带上我，就一并把他对我的父爱给遗落了。”司雯不理解对面陆老突然起伏的语气，依旧漠然地说，“您说的，全部都不是他不管我的理由，而是借口。” 　　“忙，没时间，要工作，没精力，要满世界飞，这都是借口。但我理解。” 　　“人这一辈子就是需要找各种各样借口，才能心安理得的过完这一生。” 　　司雯的语气平淡，可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是淬了化不开的冰。 　　她说的，陆老听了有些无力敲了敲拐杖，长长吁一口气：“父母和子女哪有隔夜仇啊，亲情是斩不断的，是抛不掉的……” 　　“所有的感情都是会消耗殆尽的。” 　　司雯不再管他的唏嘘，拿起笔在股份转让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当年司先生投资的钱，我都会进行一番换算，全数转到他的账户。” 　　她收拾好文件，给一份给陆老，“这些年您辛苦了。感谢当初你给我的鼓励和善意，即便到头来并不是因为欣赏我才投资我的。” 　　“您明天去送司先生和司夫人的时候，帮我带句话就好。” 　　陆老抬起眉头看向眼前的人。 　　“您就说——他们不在，司雯会过得更好。” 　　世界上没有不会波动的感情，即便是血肉亲情。 　　有些人倾注自己的心血将这一份情感和羁绊维持得牢靠，成为一辈子都消耗不完的爱。 　　而有些人却因为惧怕和私心，用逃避来快速消耗彼此之间的感情，最后成为一条被磨烂的麻绳，只需要轻轻一扯，就可以断开。 　　司雯亲眼看见过绳索断裂，幸运的是，她现在也握住了一份看似牢靠的感情。 　　她送走陆老，拿起合同走入办公室，看见穆久和白黎正聊这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偷偷摸摸地凑在一起。 　　见到司雯来了，穆久立刻收回脸上不怀好意地笑容，飞速地将桌子上的外卖垃圾都收拾好，“既然司雯来了，我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白黎捧着满是精华的小本子，对他挥了挥手。 　　司雯眯起眼目送他离开，锁好合同之后，走到白黎身边，“你们吃了什么，嘴这么红。” 　　她抬起手指，用微凉的指腹擦过白黎的微微红肿的唇。 　　“吃了好吃的！”白黎一边回答一边把自己手里的本子塞回到书包里。 　　“你很开心？聊了什么？” 　　“嘿嘿，不可以告诉你，是我和穆久的秘密。” 　　司雯挑挑眉，单手掐住他软乎乎的脸颊，俯身就要亲上去。 　　白黎迅速捂住嘴，往后缩了缩：“不能亲不能亲。我吃了海鲜，你亲我要是过敏了怎么办！” 　　“……会吗？” 　　“万一呢。” 　　司雯只好收回了手，拍拍他的小脑袋，“事情都处理完了，我们回家吧。” 　　“好哦。” 　　两人收拾收拾，司雯拿着公文包经过自己宽大的办公桌的时候，停下了脚步，略微可惜地说：“用不上了……” 　　这句话飘到收拾好沙发的白黎耳里，顿时心跳加速了一拍。 　　他慢吞吞地走过去，“走吧。” 　　“嗯。” 　　司雯自我销毁了办公室play这个心思，牵过白黎的手正准备离开。往前迈了几步发现扯不动他。 　　回头一看，白黎单手撑在办公桌上，咬着下唇神情犹豫，额头瞬间冒出汗水。 　　司雯急忙靠近，询问道：“怎么了？” 　　“好像……第三次，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看标题就知道这一章没有尾气给大家吸。 　　52章的内容的确有些晦涩，很对不起大家，是我太看得起我自己放飞了自我呜呜呜。 　　所以这一章留言的都会送小红包作为弥补~谢谢支持~ 　　下一章……会尽量绿色一点！ 第56章 三次 　　还以为用不上这个木质办公桌, 所以在刚才收拾收拾准备要走的时候，司雯把一开始为标记做准备而搬到地上的文件又搬了回去。 　　但是没有想到第三次来的这么的……及时。 　　司雯笑眯了眼，摸了一把手感平滑微凉的桌面, 上前一步走到白黎面前，“是真的来了吗？” 　　白黎像是一个小雕塑一样单手撑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眼里很快泛起微微的水光。 　　他攥紧司雯的手, 轻点头。 　　办公室的空气中除了浓烈的冷香味、外卖的香味，还开始掺和进了清爽的青柠味。 　　的确是开始了。 　　每一次发热，都会比上一次要好一些。 　　前两次标记前都走不动道, 而第三次白黎感觉自己还能迈的动腿。 　　他眨着眼扯了扯司雯的手, 红着眼尾商量道：“我们……还是去沙发吧。” 　　“不要。你答应我了要在这里试试的。” 　　司雯贴上去，将白黎禁锢在双臂之间, 手从他的腰侧穿过, 撑在桌子上，靠近他的耳畔, 不满道：“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我可没答应。” 　　“可是你也没拒绝，没拒绝就是默许了。” 　　这一套逻辑霸道极了, 简直太符合司雯的形象。 　　白黎的腰抵在桌边, 前方是不可撼动的司雯, 整个人陷入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 　　他难以想象在办公桌上进行临时标记。 　　从一开始进入到这个办公室的时候，白黎就自动划分了区域。 　　一半是柔软的沙发和摆着精致茶具的玻璃桌，是属于他和司雯一起享用午饭、聊天、午睡和放松的地方。 　　另一半是专属于司雯办公的地方, 需要人保持肃穆谨慎，氛围甚至是有些冰冷的, 不可侵犯乱来的地方。 　　对，不能乱来……不然会有一种微妙的幻灭感。 　　他可喜欢看司雯坐在桌子前顶着一张严肃认真的脸工作的样子。 　　要是真的乱来了，以后再来办公室, 还怎么让人直视那个桌子？ 　　不知道是羞耻感占据主导地位还是这个念头驱使着白黎，他讨好一样亲亲司雯的脸蛋，软着声音说：“别在这儿，好不好嘛……” 　　司雯看出他的羞赧，扣着他的手腕，笑了笑，“你要大胆尝试一下。以后呢，我们总不能一直在一个地儿吧，要多开发开发新的地方，这样才会有更多的体验，才会有更多的乐趣。” 　　这话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就像是一个个摔炮，炸的白黎目昏耳鸣，一股酥麻感从脚底传来，全身都不可避免的泛起了绯红。 　　她怎么可以面色如此平静地说出这样的话！ 　　白黎支支吾吾了老半天，竟然已经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眨巴眨巴眼睛，他看见司雯那双带着笑意的眼越来越近，最后一个轻轻的吻落在他的鼻尖。 　　司雯像是撒娇一样，声音不再有清冷的语调，反而柔化了许多，说：“试试嘛。” 　　白黎心里的防线被攻破。 　　他心里啊呜呜的乱叫，怎么可以用撒娇这一招，他根本抵不住啊。 　　还能怎么办，只能顺着她的意思来。 　　白黎眼一闭，心一横，松开攥着司雯的手，撑在后面的桌子边缘上，往后轻轻一用力，坐了上去。 　　司雯十分满意地迈入白黎的双膝之间。 　　两人的身高差变小了。 　　白黎坐在桌子上要比站起来的时候矮上一截，正好可以和司雯平视。 　　两人靠的很近，呼吸缓慢交织在一起，一个人眼睛含着笑意跃跃欲试，一个人眼神慌乱四处乱飘。 　　司雯一手撑在他的身侧，一手扣住他的腰从衣摆处伸入，凑近正准备要亲吻，再一次被白黎伸手捂住了嘴。 　　不知道是他的手有些大还是司雯的脸太小，这一掌捂过去，她大半张脸都被遮住了，只剩下一双亮亮的眼露在外面。 　　“不不可以……不可以亲嘴巴。” 　　白黎急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指尖飞快地打着字，最后递给司雯一个网页界面。 　　“看！” 　　被捂着嘴的司雯垂眸一看，上面如是写到—— 　　[知了个乎] 　　问：对海鲜过敏的人可以和吃了海鲜的人亲亲吗？ 　　答：海鲜过敏的原因是海鲜的过量组织胺，而人缺少分解组织胺的酶。 　　所以说如果不是摄入到胃里的方式，是不会有过敏的！ 　　但如果是舌.吻，就有可能过敏哦。 　　亲，这边建议漱个口再亲亲~祝幸福哦！ 　　司雯看完哭笑不得。 　　现在居然亲热一下也要这么严谨的吗？ 　　不愧是法医专业的优等生。 　　“上面说不能舌.吻。”司雯在白黎的手心下发言，湿热的气息挠的他掌心发痒，“但是我们只是纯洁的亲一下，不会有事的。” 　　……纯洁？ 　　这个词，不太适合用在现在。 　　不过白黎还是缓缓收回了手，轻轻地哦了一声。 　　单纯的亲亲应该还好，不会像之前那样搅得他头晕乎乎的，呼吸都困难。 　　司雯低低地笑了一声，贴上他的唇，轻轻地嘬吻着，一点点摩挲，非常听话的仅停留在嘴唇碰嘴唇的地步。 　　而指尖已经抵达腺体，正在慢慢的注入自己的信息素，让它加速成熟。 　　好在这一次已经驾轻就熟，白黎的反应也没有那么激烈，很快就可以进行临时标记。 　　她松开白黎的唇，那双先前被辣红的唇此刻已经变得更加红肿。 　　砸了咂嘴，司雯品味了一番，说道：“我居然还能尝到一点辣味……”可见麻辣小龙虾是有多辣了。 　　“以后别让穆久带你吃这么辣的东西了。” 　　白黎红着脸垂下脑袋，露出一截被晕染上绯红的后颈，乖乖地哦了一声。 　　她笑着收回手，屈起手指敲了敲木质桌面，“趴好。该标记了。” 　　……趴？ 　　白黎顿时浑身一僵。 　　对，对哦，是该爬好……不然不好标记。 　　可是这也太令人害羞了啊呜呜呜。 　　他羞到有些委屈，抽了抽鼻子，在司雯让出来的空间里转了半圈，听话的趴在桌子上。 　　身下有一些文件，有些用的是透明封面转定的，能看到上面的规规矩矩、严肃又谨慎的字眼。 　　和现在的旖旎的氛围产生了巨大的对比。 　　眼前是司雯经常办公用的电脑，一旁还有她常用于签字的钢笔。 　　他脑海里几乎一瞬间就浮现出司雯那修长骨感的手，握着那只笔在纸张上移动的场景。 　　此时此刻，那只手正——隔着裤子覆在了他的小叶子上！ 　　白黎全身一颤，猛然回头看向俯身在自己背上的司雯。 　　“你你你别动，别……嘶……快拿开拿开！” 　　见他如此惊慌失措，司雯无辜地笑着，说：“是穆久说让我帮你，不然会对你身体不好。” 　　“不用你帮！我我我自己可以！”白黎红透了脖子，伸手拉开那只不安分的手。 　　司雯轻轻地哦了一声，觉得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只好把注意力移到腺体上，道：“那你自己来，我要开始标记了。” 　　白黎咬着下唇，抽噎地回过头将额头抵在手臂上，另一只手盖在小叶子上，保护着它免受骚扰。 　　标记如期而来。 　　他已经越来越能承受信息素的注入了，那些冷香裹带着司雯与生俱来的强势和霸道，出奇温柔地抚慰了体内暴躁的信息素。 　　这一次的标记很顺利，顺利到没有消耗多少时间。 　　白黎的闷哼声一阵阵传来，带着些许的抽噎。 　　忽而门外传来响亮的哔哔声，是刷卡入内的声音——有人打开大门进来了！ 　　司雯和白黎双双抬起头看向门的方向，听到穆久的声音由远及近。 　　“咦，奇了怪了。我的手机放在哪儿了？” 　　窸窸窣窣的翻找声出现，穆久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 　　“不会落在司雯的办公室吧？” 　　这一句话落入白黎的耳中，顿时慌乱起来。 　　他还在进行标记……要是穆久进来看见…… 　　他根本不敢想那个场景！ 　　然而被标记的愉悦感源源不断传来，他惊呼一声，下一刻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标记到一半的司雯离开了腺体，俯身在他耳侧，轻声说：“嘘——别让穆久听见，我很快就完成了。” 　　她再度开始临时标记。 　　一只手的手捂住白黎的嘴，将所有的呼喊声都堵住。 　　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满冷香味的指尖探入到他的唇中，摩挲着他的牙尖，勾起他的舌尖…… 　　就像是另一种方式的亲吻。 　　穆久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口，只听他大喊一声，“哎呦喂，可算找到了！” 　　“怎么会掉在垃圾桶里？哦，应该是我扔外卖的时候不小心把手机也丢进去了。” 　　十足十的话痨开始喋喋不休，幸好声音逐渐远离。 　　又是哔哔的响声过后，大门慢慢关上。 　　临时标记也彻底完成。 　　司雯舔了舔牙尖，香甜的青柠味溢满整个口腔，满足地直起身子。 　　收回捂着白黎嘴巴的手，看了眼上面的液体，勾着嘴轻轻笑了笑。 　　她垂眸，可以看见自己的桌子上的文件以及被白黎压得乱七八糟，白色的纸张衬得他裸露在衣服之外的胳膊、后颈、以及腰肢都更为绯红。 　　湿润的指尖动了动，从标记好的腺体一路攀援向上，经过一节节脊柱骨，穿过衣服，抵达他柔软的后颈，安抚性地捏了捏。 　　“好了，起来吧。” 　　白黎将脸埋在手臂里，委屈巴巴地声音闷闷地传过来，“让我缓一缓。” 　　“好。” 　　司雯也没有动，就一点点顺着他的后背，直到几分钟后，白黎撑着手臂从桌子上站起来。 　　她的视线随着白黎转身，落在小叶子上。 　　“你怎么没有……” 　　“不需要！”白黎红着脸打断她的话，“它自己会冷静下来的。” 　　啊呀。 　　这是什么纯情小处.男。 　　司雯用手抵着唇边，掩着嘴角笑了笑，“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也冷静一下。” 　　“我我我很冷静……” 　　“那很冷静的小青柠还要休息一下吗？” 　　“不要，我要回家洗澡了。” 　　司雯点点头，看他力气还很够，也就不再说什么，牵着他回去。 　　“你的手……为什么黏糊糊的？” 　　白黎一手抱着包，挠了挠司雯的手心。 　　“因为它不会过敏。” 　　白黎看到司雯调侃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唇畔，晕乎乎的脑袋顿时清明了起来。 　　他紧紧抿起了嘴巴。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一次，写的很晋江，很绿色，很环保，还有科普小知识。 　　天佑渔渔，求求了。 第57章 吃醋 　　今夜没有月光, 似乎是到了夏日的尾巴，晚上已经开始变得凉快起来，少了那些燥热, 小区附近的人都陆陆续续地出来散步。 　　司雯等白黎冲完凉之后，两人也决定去绕着小区溜达溜达。 　　小区中心有个人工湖，时不时吹了带着微润湿气的凉风, 舒服极了。 　　他们穿着舒适的情侣拖鞋，手牵着手绕着湖边散步，有一下没一下的聊着天。 　　途径一个篮球场, 四周都有明亮的灯光, 照在涂了绿色漆的地面上，三三两两的男生运着球, 一个弹跳对准篮框, 棕灰色的篮球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咕咚入篮。 　　周围坐了不少看打篮球的人, 每当投进一个篮球都会传来不小的呼声。 　　司雯的注意力被呼声吸引过去，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回头就发现白黎黑亮的眼在昏暗的光线里闪闪发光。 　　她挑起一边眉, 问：“你会打篮球？” 　　白黎小幅度点头, “会。我高中还代表学校和其他学校进行友谊赛呢。” 　　说来还有些小骄傲，他微微扬起下巴，眨巴着眼看向司雯。 　　“那我们去篮球场看看？” 　　“好啊。” 　　走近了才发现打篮球的人男女皆有, 而且年纪都不大，看上去应该都是些大学生, 一个个穿着球衣，健步如飞。 　　而司雯也才明白，周围之所以会有那么多女孩子观看, 是因为他们跑出了不少的汗，直接撩起衣摆擦去，会露出紧实的腹肌。 　　而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也大多因为这一个个鲜美的……肉.体。 　　白黎自然也看到了，竟有些无措地垂下头，拍了拍自己软绵的肚子。 　　那薄薄的皮肤下只有一层浅浅的肌肉，根本还成不了型。 　　根本和他们比不了。 　　忽而身边的司雯传来一声惊叹，他连忙抬起头，发现她居然盯着篮球场里的男人，还目不转睛。 　　他扁着嘴捏起司雯的脸扭过来，凶巴巴地问：“你看什么呢！” 　　“好球啊。”司雯说，“刚才有个篮球飞过了大半个篮球场进篮了，真厉害。” 　　“这有什么的，我也可以。” 　　“哦？” 　　司雯的目光从上至下来回扫视了一下白黎的身板，迟疑的眼神立刻激起了白黎的表现欲。 　　他气呼呼地先把自己的短袖衣摆塞到裤子里，避免打球的时候露出腹部，随后气势汹汹地走到篮球场里，和一个抱着篮球的人聊了什么。 　　似乎聊的很愉快，两人握了下手撞了下肩膀。 　　白黎转过头去对司雯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拇指和食指捏起来，换成小心心的手势。 　　司雯接收到小爱心，轻轻一笑，找了个位置坐下。 　　于是白黎穿着小白兔款式的情侣拖鞋开始融入他们，在球场上奔跑，传球，运球，扣篮——从一分球到三分球，最后展现出远距离投篮。 　　每当他进一个球，就跑着和球友拍手欢呼，随后目光远远地穿过人群，精准落在司雯的身上，满身少年意气，可爱地对她眨眼。 　　司雯嘴角勾起来，回以一个微笑。 　　大概是球场忽然注入一个新鲜血液，模样好看，身材也高挑，骤然引起了周围看球，哦不，看帅哥人群的一阵骚动。 　　司雯左右两侧都做了打扮精致的女孩子，穿着两块的吊带和热裤，露出修长的一双腿和白皙的肌肤。 　　若是细细看，还能发现她们卷了头发，画了淡淡的妆，在球场灯光的照耀下，眼睛闪亮，唇色红润，漂亮极了。 　　她们凑在一起，话题迅速移到白黎身上。 　　“那个小哥哥是谁啊？我之前怎么没有看见过？” 　　“皮肤好白啊，长得也好嫩，我之前都没有什么印象，是新搬来的吧！” 　　“好帅好帅，你要不要去要个微信啊？” 　　“等会儿就去要！不过他看上去好小哦，不知道有没有成年。” 　　“去问问就知道了……啊啊啊他往这边看了！” 　　“他在看谁？” 　　司雯听着耳边聒噪的谈论声，恍惚了一瞬。 　　没想到自家的小青柠这么受欢迎…… 　　不留痕迹地看了眼身边青春靓丽的小姑娘们，她又看看自己穿着成熟简约的休闲服，抹了一把自己刚刚卸完妆的脸，轻轻啧了一声。 　　这时白黎已经一边拍着手上的灰一边朝司雯跑过来，却在一米开外，被两个小姑凉拦住。 　　“小哥哥，我们能加个微信吗？” 　　白黎微微一愣，摇了摇头，“不好意思，不可以。” 　　有个小姑娘放弃了，另一个还欲在说什么，有一道清冷的嗓音截住了她的话。 　　“小哥哥，可以加个微信吗？” 　　白黎抬头看去，发现司雯抄着手走近，脸上带着淡淡的玩味。 　　那两人似乎等着看好戏，等着白黎继续说出拒绝的话，等了等，却等来白黎红了耳根，结结巴巴地说：“你，刚刚说什么？” 　　司雯站定在他面前，笑着重复道：“我说，可以加个微信吗？” 　　“不不，不是这一句，是前一句。你叫了我什么……” 　　“……小哥哥？” 　　司雯挑起眉，这才发现这个称呼有点好笑。 　　自己一个比他大了七岁的人叫他小哥哥……乱了乱了。 　　“加，我加！”白黎上前一步绕开身边两个妹子，凑到司雯面前，眼里闪闪发光。 　　另外两个人像是被定在原地，不可置信地面面相觑。 　　什么鬼？ 　　小哥哥这个称呼从她们嘴里念出来和从那位姐姐嘴里念出来的是不一样吗？ 　　怎么可以这么双标？ 　　然而还没有等她们震惊完，又听见司雯淡淡地声音飘过来，“既然微信都给你了，你不给我个亲亲吗？” 　　两个姑娘：…… 　　哎，不是，明明是你要小哥哥微信的，怎么说的好像是小哥哥要你微信一样？ 　　怎么还可以得寸进尺要亲？ 　　紧接着她们看见白黎笑着靠近亲了亲司雯的嘴角。这下子两人才反应过来，他们应该是情侣。 　　略有些疲惫地看了眼狩猎没有成功的小姐妹，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因为手上还有灰不能牵手，白黎就贴着司雯的肩膀黏在她的身侧，和他一起回家。 　　一路上他还兴奋地问：“刚才我打球是不是超帅？” 　　“帅，帅的方圆百里的小姑娘都想要你微信。” 　　“你……你吃醋啦！” 　　白黎眼睛亮亮的，跳到司雯跟前，凑到她的面前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样，开心地重复道：“你是不是吃醋了？是的吧，是的呢！所以才过来要我微信的吧！哎呀哎呀，其实我一早就看出来了你吃醋啦！” 　　司雯哭笑不得，抬起手抵着白黎的脑袋，推开了些许，没有否认：“是是是，吃醋了。” 　　白黎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抵抗着她的手心靠近重重地亲了一口司雯的脸。 　　“你放心你放心，我的微信只给你加！” 　　司雯被逗笑了，故意敛了笑意，板着脸说：“刚才我叫了你两声小哥哥，你是不是得叫回来？” 　　笑容在脸上稍稍一凝，白黎眨巴着眼，故作无辜，装傻道：“小哥哥。” 　　“谁让你也叫我小哥哥了？” 　　没能靠卖萌逃过一劫的白黎垂下眼，乖乖地喊了句，“姐姐。” 　　司雯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脑袋，牵着他脏兮兮的手回家。 　　回家后白黎到厨房洗手去做冰镇西瓜汁，司雯上楼去浴室洗漱。 　　刚刚穿好新买的大鹅睡衣，放在洗手台的手机的微微震动，屏幕上显示的备注为“s”。 　　司雯将手上的水甩干，接通，“喂。” 　　“喂，司女士。我是苏冰冰。” 　　司雯沉默了一瞬，那边继续说道：“匹配局分部研究所让我通知您，您的信息素更新结果已经出来了。” 　　“结果……怎么样？” 　　“存在一些问题，电话里和您说不清楚，需要亲自去一趟研究所，会有专门的人和您对接。” 　　这些都是苏冰冰的工作套话，随后她似乎走入了一个格外安静的地方，电话那头杂音少了许多。 　　她压低了声音继续说：“但是我今天通过朋友调出您的数据，看了一眼。您有什么想要立刻知道的吗？” 　　司雯默默攥紧了手机，舔了下嘴唇，“我想知道我最佳匹配度有没有受到影响。” 　　“您最佳匹配度那一栏的数据变成了空白。” 　　“空白？这意味着……什么呢？” 　　“研究所的朋友告诉我，您的信息素还处于不稳定的状况，所以有些数据是没有填写。不过从目前的测量可以确定的是，您和白先生的匹配度已经不处于90%-98%这一个最佳完美匹配区间。我猜应该是跌倒了90%以下。” 　　已经不属于完美匹配度了？ 　　司雯无意识地挠着自己脸侧，眼神逐渐暗淡下来。 　　她一开始就知道白黎是因为完美匹配度才这样对她好的。 　　但在二十五岁生日那一天夜晚，在满身面粉捧着生日蛋糕的白黎面前决定就已经好——无论白黎是出于什么原因和她在一起，她都不会在乎了。 　　只要他在自己身边。 　　只要他别逃跑。 　　那么其他的，就不重要了。 　　但其实这却像是一根极其细小轻微的刺，一直插在自己的心尖上，不疼，却无法忽视。 　　本来已经独立强大到无需倚仗任何人、任何事情、任何承诺的司雯，其实却可笑的借着那94.728%的匹配数据，才会稍稍安心，不用担心白黎会离开自己。 　　而如今，这一份匹配数据已经化为乌有。 　　“喂？喂，司女士？您还在听吗？” 　　司雯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有些难堪，缓了缓，道：“我在。” 　　“我已经把研究所的地址发给您，您什么时候有空能来呢？我为您提早排号。” 　　“……下周三下午，我有时间。” 　　“好的。祝您生活顺遂。” 　　电话挂断。 　　司雯手心里的手机隐隐发烫，血液却冷了一分。 　　“雯雯！”楼下传来白黎的声音，“快点出来喝果汁。” 　　她抬手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和往日并无区别的浅笑。 　　一边下楼，一边将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删除。 　　作者有话要说：　　要走剧情了，有些事情还是要解决的。 　　嗯，下一章也许是最后一次发热，就，地点在浴室，对着镜子（嘿嘿嘿）。 　　不过具体看标题，如果是“四次”那就是了！ 第58章 四次 　　躺在床上, 天花板上悬着羽毛吊灯，光线穿过白色的羽毛缝隙，照亮整个房间。 　　隐隐约约有点刺眼, 司雯缓缓眯起眼睛。 　　忽而“啪嗒”一声，光线失踪，身侧的床无规则的陷落, 一个暖乎乎的小家伙搂着被子蹭过来。 　　司雯自然而然地侧过身圈住他，将他抱在怀里，下巴搭在他柔软的头顶, 缓缓闭上眼。 　　她问：“刚刚是谁打电话来？” 　　白黎蹭蹭她的肩颈, 惬意地叹了一声，回答道：“是弟弟。” 　　“嗯？他打电话给你干什么？” 　　“他说下个星期五就要回去了, 想找个时间和我吃顿饭。” 　　下个星期五…… 　　司雯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行程安排, 发现下个星期五也就是师依湘拍摄结束的日子。 　　当天她会来公司继续续合约，然后去忙其他的事。 　　想必付安林也是要跟着去的。 　　白黎说：“所以之后会有一天中午不能陪你吃午饭或者晚饭了, 不过我会给你做好便当的，你拿到公司去热一热就可以了。” 　　“好。” 　　“明天会是发.情期的最后一天了吧？” 　　他抬起小脑袋, 一双眼在黑暗里收纳的四周的光, 依旧亮亮的。 　　“应该是。”司雯慢慢睁开眼睛, 微微低头对上他的视线，察觉到他眼神里莫名的兴奋劲儿，疑惑地挑起眉头, “你很激动？” 　　“才没有！”白黎轻轻亲了下她的下巴，“我只是放心下来了。这几天因为我麻烦了你好多, 等过了发.情期，你就可以安心去上班了。” 　　他眼睛转了转，里面满是狡黠, 用力压下嘴角的笑意。 　　明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开始发热，但是——他一定要把握机会，把穆久教给他的办法都用上！ 　　掌握主动权，翻身把歌唱！ 　　然而白黎这幅开心的模样，倒是给了司雯不少的失落感。 　　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种不被需要的感觉，落差感有点大。 　　她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捏了捏白黎的脸，反驳道：“别想多了，没有麻烦到我。太晚了，睡吧。” 　　“晚安！” 　　“晚安。” 　　房间又恢复了安静，两人的呼吸声慢慢交织在一起，成为沉沉夜色中唯一的声源。 　　白黎的呼吸平缓绵长下来，司雯却迟迟睡不着。 　　心里压了一些事情，让她脑子还处于活跃清醒的状态，难以入睡。 　　月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了屋内，落下碎光银辉从司雯身后照到白黎的脸侧上。 　　她静静地盯着白黎熟睡的脸，轻轻地抽回了被他搂在怀里的手臂，动作轻巧的起身坐在床边，没有吵醒身边的人。 　　拉开抽屉，借着月光在一堆药瓶子里翻了翻，翻出一瓶助眠的药。 　　这药已经很久没有吃了，幸好还在保质期内。 　　司雯转折药瓶看了下说明，掏出一颗药，正准备丢到嘴里干咽下去，忽而腰侧被碰了碰。 　　她转过头，看见睡得迷糊的白黎闭着眼伸着手在床上摸索着什么，直到碰到了她的后背，才停下来。 　　随后整个人像一个小虫子一样扭来扭去地靠近，揽住她的腰。 　　他砸了咂嘴，又睡了过去。 　　那一瞬间，司雯感觉自己心里的落差被弥补了。 　　她太喜欢看白黎这样依赖着自己的样子，会给她一种自己非常重要、无可或缺的充盈感。 　　手里的药放回到药瓶里，药瓶回到抽屉里。 　　司雯握着横在腰上的手，拉开被子又躺了回去。 　　这一次不再像是之前那样，将白黎拥入自己的怀里，而是她整个人缩进了白黎的怀里。 　　她的脸贴着白黎温热的肌肤，额头是温热的呼吸，耳畔是规律稳健的心跳声，听着听着，就很快困倦地闭上了眼。 　　白黎在梦中都万分期待着最后一次发热，并且已经跃跃欲试要A起来！ 　　所以一大早就兴奋地睁开了眼。 　　外面的阳光被窗帘隔绝开来，只有几个漏网之鱼在窗帘缝隙之中钻进来。 　　他眨巴眨巴眼睛，看到趴在自己胸口上的司雯，嘴角一扬，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 　　白黎蹑手蹑脚地起了床，跑到楼下拿出自己书包里掏出小本子，一边看一边去浴室洗漱。 　　他没能消化完穆久说的那一切，所以那时候没能反应过来。 　　但这一次不会了。 　　白黎靠着自己优秀的记忆力，将上面的话都记在脑子里，背了一遍。 　　只是这样的事情还是太让人羞涩了，看着看着他就不由自主热出了一身汗。 　　刷完牙放下本子，他去衣帽间拿上自己换洗的衣服准备去冲个凉。 　　司雯被闹钟闹醒来，揉着头耷拉着拖鞋从起身走到浴室门口。 　　浴室门是关上的，应该是白黎在里面。 　　她揉了揉鼻子，刚想抬脚去楼下先准备早餐，忽而闻到从浴室溢出来——浓烈的青柠香。 　　脑海里像是有一根筋被绷紧了，司雯转过身按在门把上，喊道：“白黎，我要进来了。” 　　浴室门被打开，更加浓烈的青柠味扑鼻而来。 　　司雯看见白黎正在穿衣服，白色纯棉的T恤还刚刚穿进去，就卡在胸口处。 　　视线向下，可以看见白黎劲瘦的腰肢，依稀可见的脊椎骨一节节延伸而下，没入灰黑色的内裤边缘，腰窝处的腺体和周围白皙的肌肤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微微凸起，呈现粉嫩的状态。 　　他还没有来得及穿裤子，肌肉线条流畅笔直的双腿白花花的出现在司雯的眼里。 　　白黎似乎是被发热干扰到了，有些迟缓地回过头，一张脸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呆呆地望向司雯。 　　司雯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走近水汽弥漫的浴室，反手关上了门。 　　白黎慢吞吞地扯下衣服，眨了眨眼：“你醒了啊……” 　　司雯抬起手背碰碰他发烫的脸，轻声说：“你好像发热了，没感觉吗？” 　　“是么？”他不由自主地蹭了蹭她的手背，“我刚刚洗了澡，还以为是热水热的。” 　　“腺体已经出来了。” 　　白黎温吞地点了下头，“哦……那应该是发热了。” 　　司雯无奈地笑了笑。 　　每一次发热对白黎的影响似乎越来越小了，和第一次手脚无力的模样相比起来，现在他居然都没能及时感觉到。 　　不过手背上的温度有些高，再加上浴室里白黎的信息素浓度很大，说明可能已经发热好一会儿了。 　　都已热得白黎迷迷糊糊起来。 　　“要临时标记了吗？”他歪了歪脑袋，眼尾已经泛起红色，握住司雯的手，“我们去卧室吧。” 　　“不了，就在这里吧。” 　　司雯抬手抵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到大理石堆砌的洗手台旁。 　　洗手台空间很大，两人的洗漱用具都放在了靠门的左侧，还有好长的地方是空的，仅仅在不远处有一个翻开的小本子。 　　镜子的大小也根据洗手台的长度而购买，从进门一直到一旁的浴缸，都规整地嵌在墙内。 　　白黎被热的有些迟钝，直到后腰贴到了凉凉的边缘，与肌肤温度相差过大的刺.激感让他清醒了些。 　　他缓缓重复司雯的话，“就在这里标记？” 　　“嗯。”司雯柔软的指腹擦掉他脸上的水，“你这次发热的时间太久了，我们要速战速决。不然小青柠就要变成青柠干了。” 　　本以为会像上次在办公室一样，白黎会摇头拒绝在其他地方进行标记，但这一次却颤着眼睫思考了一会儿，顶着脸上的潮红乖乖地点点头。 　　司雯唇角一勾，凑上去吻了下他的唇作为奖励。 　　浓郁的青柠味瞬间沾染到她的嘴边，伸出舌尖舔了舔，拍了拍白黎的腰侧，“转过去。” 　　白黎轻声哦了一下，听话地在司雯双臂禁锢之间转了半圈。 　　可一转身，他就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他眼眶被热的有些模糊，眼前像是蒙了一层雾，迟缓地思考着，镜子里的那个人好像是他，也好像不是他。 　　和他有一模一样的五官，却有着他未曾在镜子里见过的神情。 　　脸红的不像话，眼睛仿佛浸在了水中，全是潋滟的水光。唇色淡淡的，却微微张着嘴，可以看见皓白的牙齿之下那一点软红的舌尖。 　　整个人被情.欲吞没，变得不再像自己认知中的人。 　　还没等白黎再看清楚一些，后背被司雯的手往下压了压，他下意识伸手撑在镜子上，转头看去。 　　目光穿过自己的背脊，可以看到被司雯抬高的腰。 　　而此时此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把从衣帽间拿过来的牛仔裤穿上…… 　　那现在……出了一件纯棉的白色上衣，只剩下一条底裤了。 　　但其实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还没擦干身上的水，上衣有些地方被水洇湿，白色的布料贴在皮肤上，透出了肌肤颜色。 　　这幅样子，在司雯眼里，就和什么都没有穿是一样的。 　　白黎：“！” 　　被发热而烧懵的脑子顿时清醒了。 　　“等等！”他连忙喊道，“我我，让我先把牛仔裤穿上……” 　　司雯轻笑一下，“现在你还害羞什么？” 　　白黎下垂的眼尾透露出委屈，磕磕巴巴地说：“我要穿……” 　　“怕弄脏，等会儿再穿吧。” 　　司雯抛下这一话，俯身将咬上已经熟透的腺体。 　　信息素的临时标记让白黎立马陷入失控感，根本来不及想清楚刚刚她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浴室里的青柠味被迅速冲开，冷香强势而来，在水雾已经消散的空中弥漫，白青色已经与深红融合成了淡淡的粉色，就像是白黎被标记时候的模样。 　　他被这种无法控制的酥麻感浸软了骨头，一只手无力的撑在洗手上台，另一只手按在干净镜子上。 　　修长骨感的手指微微屈起，骨节微微泛白，在镜子上慢慢下滑，拖出一道浅浅的指纹印。 　　白黎的脸几乎快要贴在镜子上了，眼神朦胧，有几滴眼泪从眼尾漫出。 　　水光消失后，他的视线就更清楚了，透过镜子看到自己失神的模样，也能看到身后进行标记的司雯。 　　司雯正低头注入自己的信息素，抬眼便看到白黎的神情。 　　这才想起，好像前几次标记，她都没能在标记的那个时间点看到白黎是怎样的一幅模样。 　　亏大发了。 　　辛亏这一次选择有镜子的浴室，她只需要轻轻一抬眸，就能将白黎的表情收入眼底。 　　一张原本充满少年感的脸，干净又纯粹，现在被染上欲.望的红，如同在脸上了抹开了鲜红玫瑰花瓣的汁水，又被雨露滴落在眼中，顺着花瓣蜿蜒而下。 　　标记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两人的视线就通过那面镜子，交汇在一起。 　　他看见司雯极具侵略性的双眸，就和她霸道的信息素一样，令人见到便会忍不住一颤。 　　可标记的动作却又是与气质不符合的温柔。 　　“雯雯……”他低声喃喃道。 　　随后他看见司雯眼睛微微弯起来，像是在笑。 　　下一刻，白黎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透过镜子看向司雯。 　　她没有隔着布料，而是直接触碰。 　　白黎哽了一声，想要伸手去拉开，却又怕失去支撑点，只能够轻轻地摇着头表示拒绝，却还是没能阻止司雯的动作。 　　“乖。”司雯抽空哄道，“穆久告诉我，说这个时候得帮你解决。上次你没有，难道不会很难受吗？” 　　白黎抽了抽鼻子，知道这一次是拒绝不了司雯了。 　　如同被握住了命脉，全身上下的感官除了正在被标记的腺体之外，就还只剩下在黑暗中的小叶子。 　　后面的时间过得有些漫长，浴室里除了淋浴间的水滴声和白黎的喘息声，现在还得再加上黏腻的摩擦声。 　　腺体早就标记标记完全了，但是该释放的却还没有得到解脱。 　　好在十多分钟之后，白黎浑身一软，手肘撑在冰凉的洗手台上，微微喘着气。 　　耳畔传来水流声，他侧头一看，发现司雯正在打开了水龙头开始洗右手。 　　全部都……结束了。 　　白黎呜咽着把滚烫的脸埋在手臂里。 　　身体的温度已经消下去了，但是意识回笼之后，排山倒海的羞耻之感却依旧维持着脖子以上的热度。 　　太可怕了呜呜呜。 　　他的第一次——不！这不算是第一次！ 　　不能算，不能算！ 　　白黎咬着牙，坚决不认。 　　司雯倒是不懂小男生这些想法，只是一边揉着自己咬出来的牙印一边洗好手，甩干了之后伸手准备去拉他起来。 　　“感觉怎么样？” 　　“你，你怎么能——”白黎捂着脸站起来，背对着司雯，委屈至极地控诉道，“怎么能，这样对我……” 　　司雯疑惑地歪头，认真地问：“不舒服吗？” 　　……舒服吗？ 　　当然是舒服的！ 　　但是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说不出口的白黎，急得打了个嗝。 　　“嗝——” 　　糟糕。司雯无措地眨了眨眼，她是不是把脸皮薄的小青柠给气坏了？ 　　她伸手拉着白黎的胳膊让他转过来，微微凑近了些，拉着他捂着脸的手腕，低声细语地问：“你生气了？” 　　“没，嗝，没有。”白黎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像是快哭了，“我这是，是第一次……什么，都，没有准备好……” 　　太乱来了，太草率了…… 　　这就和那一次在沙发上一时冲动第一次吻了司雯一样，一点都不浪漫。 　　好像谈起恋爱的小纯情都会变得很少女，会很在意一些事情的氛围，会格外注重形式感。 　　他隔着自己的指缝把这个意思传达给司雯，却得来她无奈地笑了下。 　　司雯真的没这么多心思，她的感情从小培养的有些脆弱，但是完全不细腻，不会想白黎想的这么多。 　　不过……太可爱了。 　　她只好哄着说：“等下次，我们下次有形式感的进行，好不好？” 　　“……好。” 　　白黎点了点小脑袋，这件事情就算是翻篇了。 　　“那把手放下来。”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地松开了手，露出红彤彤的眼睛和羞红的鼻尖，扁着嘴垂眸不敢看司雯。 　　“还以为你哭了呢。”司雯抬手揉了揉他的眼尾，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我才不会总是哭……” 　　说着他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 　　司雯沿着他的胸口靠近，对上他低下头，笑弯了眼，吻上他的唇。 　　这个吻算是安抚，没有激.烈的侵略，只是温热的舔舐和嘬咬。 　　白黎自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抵抗住，然后进行反攻准备，却又一次沦陷在她的温柔的攻势里。 　　一旁做满了笔记的小本子被晾了好久，这一次没有被用上。 　　但是被发现了。 　　两人完事后，司雯让他去床上休息一下，自己占着浴室洗澡。 　　漱口漱着漱着，余光就看见这个敞开的本子。 　　拿起来看了看。她嘴角一勾，非常不屑地呵笑了一声。 　　第一行字就是：穆久老师说。 　　好家伙，供出了主谋。 　　最后一行字是：我一定要成功！！ 　　啧啧啧，几粒花生米就让小青柠醉了呢？ 　　司雯把这一页撕了下来，揉成一团丢到马桶里，冲掉。 　　这一冲，把白黎的白日梦也冲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富强明主文明和谐！我可以！！ 　　还有就是……我写的立意：冲破时代束缚，书写精彩人生！ 　　大家随便看看，我也随便写写，不必当真XD 第59章 立秋 　　小本子里那一页精华被司雯扔掉了这一件事情, 白黎是知道的。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已经全部记住了，甚至可以再默写出来。 　　不过让司雯看见上面内容，还是有点点不太好意思。 　　幸运的是, 司雯没有提及，只是用一双可以窥看人心的眼睛带着笑意和他悠长地对视了一会儿。 　　白黎红着耳尖，咳了咳, 保持沉默，这件事情就和发.情期一样算是翻篇了。 　　但是司雯怎么可能放过穆久，在与宁梧的聊天中, 她体贴地将穆久的喜好一一告知, 还说了几件穆久小时候十分丢脸好笑的事情来巩固女人之间的友谊。 　　日子又回到了之前，司雯在公司工作, 中午白黎会抱着便当来投喂她, 下班后她开车去警局接白黎回家。 　　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是只有司雯心里清楚, 越临近周三，她心里那一份不安的感觉就越浓烈。 　　直到—— 　　周三下午, 她站在研究所门口, 看着两边烫金的打字, 手心微微出汗。 　　“你好，你是司女士对吧？”一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的中年男子小步跑到司雯面前，“我是来和你对接的公职人员, 也是研究你信息素的参与者。我叫秦达。” 　　“你好，秦先生。”司雯点头问好。 　　“你好, 那现在就到我的实验室去，我和你详细说一下你信息素的具体情况吧。” 　　秦达提起信息素的时候，亮眼顿时放光, 看待司雯的眼神也隐约变得有些兴奋。 　　司雯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毛，抬脚跟在他身后，走到一间实验室。 　　实验室前方有一个巨大的显示屏，上面不停播放的是一个从延长螺旋状DNA。 　　周围都摆放了一些精密的仪器，时不时闪着红光，又时不时发出细微的滴滴声。 　　秦达规整地带上白色的橡胶手套，用红色激光笔点在显示屏上，激动地和司雯说：“你看，这就是从你信息素提取出来的DNA。” 　　司雯跟随着红点移动，听着他说。 　　“你可以看到，这一段——”秦达移动激光笔圈出一个红色的区域，“这一段的DNA是与你去年录入信息素提取出来的DNA完全不同的一个部分。” 　　“基因突变？” 　　“是的，基因突变！”秦达点点头，“人体内的基因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基因突变，只不过大多的基因突变对人体没有什么影响，但你这里的基因变化不同！” 　　司雯挑起眉尾，“有害还是有益？” 　　“不能确定。但是我们查阅到你有遗传性精神上的疾病，通过对比考量，发现这一段基因的变化，是和你的疾病有关。” 　　“初步推断，可能是在你病发的时候，腺体的吸收阈值打开，外界有大量陌生的信息素进入到你的体内，并且影响改变了你的腺体，所以你的信息素才会发生如此不稳定的变化和波动。” 　　有些词司雯听得不是很懂，但是却经过这一番提点，她倒是记起来了。 　　刚和白黎同居的那一个早上，她因为没有买药而病发引起了信息素失控和强烈的头疼。 　　也就是那个时候，两人都释放出大量的信息素，因此引诱出了白黎的发.情期。 　　没想到居然对她也有这么大的影响。 　　她并不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毕竟以前病发到如此严重的时候，都是一个人默默熬过去的，从来没有接触到其他人的信息素。 　　司雯眼睫微微颤抖，打断了秦达还欲解说的话。 　　“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秦达点点头，收回激光笔，拉过椅子给她，自己也坐到桌子旁。 　　“影响改变我腺体的信息素，是我完美匹配度对象的信息素，这件事情，你查出来了吗？” 　　“果然是这样！”秦达说，“我们技术有限，没能查出来，但是猜到了。” 　　“猜到了？” 　　“是的。” 　　见司雯疑惑了，秦达解释道：“在为你和白黎先生重新测试匹配度的时候，发现你和他的信息素产生了特殊的变化。那个时候我们便猜测，应该是他影响到了你。” 　　司雯眸光一凝，想起苏冰冰说匹配度一栏是空白的事情。 　　她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桌面，徐徐问道：“是什么特殊的变化？” 　　“你们两人信息素在融合的时候，他的信息素会有一种特殊的辅助作用。” 　　“辅助作用？” 　　“就……就像是一种促进作用。”秦达飞快在脑海里措辞，用最能理解的话来说明，“他在促进你的信息素发生基因突变。” 　　即便这个信息素时代里，有许多关于基因突变的事情，但这种却是一件十分罕见的事例，研究所的科技人员并不能完全明白其原理，更别说没有涉及这方面领域的司雯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脑子里有很多的问题，到最后，却只有一个问题从嘴里问出来。 　　“我和白黎的匹配度，具体是多少？” 　　秦达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司雯会问这样的话。 　　往常有人听到自己的基因突变，信息素变异，首要的问题绝大部分是——对我的身体有害吗？会不会影响到我的健康？可以治好吗？ 　　那一瞬间，秦达意识到，眼前的人似乎更看重自己的爱情。 　　他舔了下干燥的唇，说：“没有具体数值。” 　　司雯抬眼，眼里像是平静的大海，却在深处涌动着暗流。 　　“具体来说，是极端。”秦达抽出一份报告递给司雯。“他的信息素对你一直会产生影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止。虽然基因突变大部分是没有影响的，但一直处于突变的话，就会极大程度的把基因突变的好与坏放大——” 　　“坏结果，产生的新基因对你身体有害，那么就会直接刺激到你的遗传病，让你频繁发病。” 　　“好结果，产生的新基因对你体内有益，那么可能会发生医学奇迹，治好你的病，甚至延长你的寿命。” 　　这就像是，生与死的选择。 　　而选择权，并没有在司雯和白黎的手里，而是在未知的、不可确定的信息素里。 　　报告上和秦达说的话一模一样。 　　握紧纸张的骨节微微发白，像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控制住不去颤抖。 　　秦达看见司雯的脸色白了许多，于心不忍，提议道：“我们的建议是，你不要再摄取白先生的信息素。最好，不要再接触他。” 　　气氛凝固了。 　　司雯将手里的报告缓缓叠起来塞入包里，轻笑了一声。 　　她说，“我这个人，前半辈子运气不怎么好，所以我相信，我的运气都在后面等着我。” 　　秦达品味出里面的意思，霎时间瞪大了眼，“你，这，这是和性命关联在一起的，你做的决定一定要慎重……” 　　“不是还有好结果么。”司雯笑了下，“为什么不赌一把呢？” 　　“司女士，你才二十五岁，你还年轻，没必要用以后的命运来赌这种未知事情。我能理解你和白先生的感情，但是也许你以后还会遇到——” 　　“不会遇到了。”司雯打断他的话，“他就是最好的。” 　　站起身来，她将椅子放回到原位，“谢谢你今天的解答，我还要去接他回家，先走了。” 　　“司女士！”秦达喊住她离开的背影，砸了砸嘴，说，“这还是只初步预断，具体会是情况谁也不知道。建议你每半个月就直接来研究所找我，我会为你录入信息素，实时更新你的情况。” 　　“好。”司雯回头看了向他，轻轻地点了下头。 　　“及时止损。” 　　秦达的最后一句话，消散在空气中。 　　空气中燥热的温度的已经不复炎夏，今天是立秋，温度似乎降了下来。 　　司雯到停车场开车，迎着软黄的夕阳，开完警局去接白黎。 　　她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做些什么，也没有极大的悲伤和剧烈的起伏。 　　只是一种浓浓的无力感。 　　人真的在命运面前，太过于渺小了。 　　无法撼动，无法抉择。 　　黄昏凉爽的风拂过她的长发，在耳边传来呼啸声和人群嘈杂的声音。 　　“雯雯！” 　　白黎的声音忽然出现。 　　司雯像是被拉回到了人间，意识到自己已经停在路口很久了。 　　她转头看去，白黎提着一袋桃子，背着黑色的挎包朝这边跑来。 　　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亮亮的眼眸，甜滋滋地笑着。 　　他没有直接绕过去坐到副驾驶座上，而是先趴在司雯的车窗边，掏出一个红红的桃子，笑着说：“立秋啦，我老家的习俗是要吃秋桃！我已经给你洗好了，你尝尝甜不甜。” 　　司雯微微一笑，拿过桃子咬了一口，香甜的汁水迸发而出，带着软嫩的果肉占据整个口腔。 　　“甜吗甜吗？” 　　“甜。” 　　白黎笑弯了眼，抱着桃子坐到副驾驶上，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说，“桃子寓意着长寿吉祥，我们要多吃点！” 　　司雯眸光微微颤抖，轻轻嗯了一声，又咬了一口。 　　“立秋还要吃烤地瓜，等会儿我们去买几个白薯回去烤着吃，好不好？” 　　“好。”她随口问，“白薯又有什么寓意呢？” 　　白黎说：“寓意着好运。” 　　“哦……那我要多吃点。”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今天受到了姨妈的折磨，就很没有力气，刚刚睡到六点起来还是准备码一下字，码完了就发，争取今天就销假。 　　/ 　　标签有天作之合和甜文，说明什么！说明我不会虐的！我是甜文作者！！！ 　　这里放一个我今天想好的预收文，喜欢的可以去专栏收藏呀！ 　　《我在异世开餐馆》 　　楚凉误打误撞穿越到一个异世界。 　　这里民风淳朴，形状迥异的妖魔鬼怪每天除了打架斗殴一决雌雄，就是四处觅食填饱肚子。 　　唯一且脆弱的人类楚凉开局便在兵荒马乱中，得到一间闹鬼的破房子和几百亩荒地。 　　出生种花家，毕业于农业大学，师从蓝翔高级技师，在新东方学艺三年的她——决定开一间“太平餐馆”，以此谋生。 　　于是，她招募了可以让农作物加速生长的影子怪、开垦荒地毫不费劲的泥巴怪、随时随地下雨浇地的乌云怪…… 　　以及一只可以看家狩猎的大型犬——萨摩耶。 　　白易抖了抖耳尖：“我不是萨摩耶，只是长得毛绒绒。我其实是一只可噬天地凶猛无比的啖食兽。” 　　楚凉：“好的，萨摩耶。张嘴试试新出的甜品。” 　　白易：“啊——” 　　/ 　　兴风作浪的啖食兽忽然消失在血洌战场上，可以免受啃咬之苦的妖魔鬼怪振臂高呼—— 　　终于不用担心被吃掉了！ 　　远处不宁森林里忽然建了一座餐馆，听闻里面的食物有快速治愈伤口、维持年轻貌美、阻止毛发脱落等奇效。 　　各路妖魔鬼怪又振臂高呼，放下手里的武器携手奔向餐馆。 　　却看见令人胆寒的啖食兽坐在餐馆门口摇椅上，悠哉悠哉舔着冰棍。 　　白易挑眉看向乌泱泱的一片乱七八糟的东西，淡声问：“带钱了吗？” 　　瑟瑟发抖的妖魔鬼怪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那——”白易起身，推开餐馆的门，“欢迎来到太平餐馆。” 　　· 　　· 　　*本文男主原型——自家萨摩耶易百。 　　*走升级种田流，但是有恐怖元素。 　　*文名暂定，有更好的会改。 第60章 生气 　　司雯并不打算把在研究所知道的事情告诉白黎。 　　信息素基因尚未成为定局, 一切都还在迷雾深处，不能见其模样。 　　不应该用未知的事情，来束缚眼前的美好。 　　这是司雯的想法。 　　所以, 她隐藏的很好。 　　晚上回了家，白黎就在厨房里忙活着蒸白薯，不一会儿, 白薯的香味的就蔓延开来。 　　司雯上楼将自己包里的报告放在杂物间里的一个小盒子里，认真地上了一把锁。 　　她闻着食物的香气走入厨房，伸手把系在白黎腰上的围裙整理好, 再靠到他的背上, 轻轻地搂住他。 　　白黎回头笑着看她一眼，介绍今天的晚餐, “我们今天晚上还可以吃白薯饼, 白薯牛奶粥以及炸白薯条。” 　　他带着身上的小挂件走到冰箱里去拿面粉，准备做好几样白薯制品。 　　司雯好奇地从他身侧探出脑袋, 看他把蒸得松软的白薯用勺子压碎，和面粉揉在一起。 　　她看着那行云流水的动作, 轻声感叹道：“你好像什么都会做。” 　　白黎小得意地笑了一声, “我的外公是个大厨师, 我和他住的时候，他经常教我做饭。” 　　“你能和我说说你和你外公的事情么？” 　　“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可以说。”白黎的声音有些飘忽，像是陷入到回忆里去, “我十四岁的时候从家里出来，才和外公住在一起的。他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每天除了研究菜谱，给我做做饭，就是抱着他的烟袋坐在门口抽烟。” 　　“我的母亲是他最小的一个女儿, 听舅舅说他最喜欢自己的小女儿了，所以对我也就比对其他的孙辈宽容许多。不过他不喜欢和人聊天谈心，所以和我的感情也不是特别的深。” 　　司雯的脸贴在他的背上，时不时应答一声。 　　她发觉白黎和家人的关系都特别寡淡，没有什么紧密的联系。 　　在白黎方才讲述的话中，她抓住一句有些奇怪的地方。 　　捏了捏手里软绵的肚子，司雯侧过身仰起头看他的侧脸，问道：“你十四岁为什么会从家里出来？那时候你应该还是在读初中吧。” 　　白黎手上的动作一停，缓缓地眨了下眼，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半晌，才说轻声道：“那是初中毕业的暑假，我的爸爸让我去陪陪外公，所以就去了……然后就没有再回去过。” 　　白黎的父亲就把他丢给了外公照看。 　　那年暑假结束了，蝉鸣声渐弱，一个又一个的黄昏轮转，小小的白黎坐在石板凳上，没能等到自己的父亲来接他回去。 　　小孩子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那个家已经是崭新的家，而他是多余的那一位。 　　只不过尚存的那一丝对亲情的渴望与对父亲的信任，还在支撑着他继续等待。 　　从初中毕业等到高中毕业，三年时间的不闻不问，足以把那一丝全都耗尽。 　　白黎扯着嘴角勉强自己露出一个笑容，在司雯的手臂里转了个圈，用洗净的手捧起她的脸，“等会儿厨房会很呛的，你先去客厅休息吧。” 　　司雯的眼静谧又平和，却能轻而易举地看穿他所有的情绪。 　　她没有拆穿他转移话题，只是凑上去轻轻吻了下他的嘴角，难得听话地答应下，“好。” 　　白黎至少已经愿意和她提起家里的事情，这也算是一个进步。 　　剩下的，她可以花时间去慢慢的了解。 　　当然，如果时间允许的话。 　　晚餐伴随着浓香的白薯味结束，两人先后洗了澡。 　　白黎蹲在床上，很不满地盯着在靠在床头看书的司雯。 　　他气呼呼地嘟囔着：“你为什么要穿粉红小猪的睡衣？这明明是我的。” 　　司雯平静地看了眼他身上绿色大白菜的睡衣，说：“谁先穿了就是谁的。” 　　“我们之前网购的时候不是说好了的吗！猪拱白菜情侣睡衣，你当白菜，我当小猪！” 　　“说好了的么……”司雯耍赖，“我好像当时没有答应下来。” 　　“你赖皮！” 　　“我没有。” 　　白黎气急，用小脑袋瓜子去拱司雯的胳膊，整个人拱到她的怀里，压住她。 　　司雯笑着放下手里的书，扶住他的腰，调侃道：“怎么？你还想把我的脱下来给你换上？” 　　白黎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敢！” 　　“那你来。” 　　司雯仰起脖子，将脖颈处的衣扣露出来，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白黎脸颊都鼓起来，被她激怒，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伸手去解扣子。 　　纤细的颈项全部露出来，之后小巧精致的锁骨也出现，一直到司雯夜用的小内搭露出一圈黑色的蕾丝边—— 　　白黎指尖一僵，开始微微发抖。 　　他恍惚地盯着那黑色柔软带着复杂花纹的蕾丝，周围的肌肤在黑色的衬托下，显得更为白嫩。 　　无意识地咽了下口水，耳尖发烫地抖了抖。 　　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可抬眼就对上司雯带着玩味地眼神。 　　他咳了咳，反手又把扣子扣了回去，一直严严实实地扣到最上面一颗，差点把司雯勒住。 　　“怎么不继续了？” 　　“我，我突然不喜欢这一件了。” 　　白黎磕磕巴巴地说着，从司雯身上翻了下去，裹住自己的小被子，滚到了床的边缘。 　　“不过来抱着睡觉吗？” 　　“不，不了……” 　　“哦。” 　　他听到司雯略微失落地哦了一声，忽然有些后悔，正想挪过去，眼前忽然一黑。 　　灯关了。 　　“晚安。” 　　司雯的声音和被子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一起传来。 　　她真的就躺下来准备睡觉了？ 　　白黎懊悔地皱了皱鼻子，勉为其难地把自己的被角当做司雯搂在怀里。 　　突然身后的被角被掀开，一个微凉的手探了进来，紧接着腰被圈住，温软的身子贴在他的后背上。 　　白黎心里瞬间冒出小泡泡，一戳就有甜甜的水汽蔓延开来。 　　他松开手里的被子，转过身对上司雯在黑暗里也亮亮的眼，嘟嘟囔囔地说：“我不是说了不抱抱了么，你怎么还过来啊……” 　　司雯看他笑得开心说的话却口不对心，无奈地笑了笑，“我不是来抱你的，我是来拱白菜的。” 　　两人不约而同笑出了声。 　　“先说好，明天我要穿小青蛙的睡衣。你穿大白鹅的。” 　　“好。” 　　“不能再耍赖了哦。” 　　“嗯。” 　　“那晚安啦。” 　　“晚安。” 　　凉爽的晚风吹动窗帘，将熟睡的人的呼吸声吹散，月亮从乌云中钻出来，落下一地的银辉。 　　司雯猛地睁开了眼。 　　她屏住呼吸，将白黎圈着自己的手拉开，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穿好鞋，拿起手机摸着黑走到楼下。 　　手机显示时间是凌晨两点五十，她被一阵一阵的头疼给疼醒来。 　　楼下的药放在了酒水柜上，很轻松就能找到。 　　司雯没有开灯，掏出两颗药就着凉水喝了进去，裹着小毯子坐在沙发上，靠在抱枕上。 　　她静静看着自己的失控的信息素在空中弥散，忍着头疼，独自熬过这个夜晚。 　　有些累，也有些困，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睛就闭上了。 　　再度睁开的时候，映入眼中的是白黎垂下来的头。 　　司雯眨了眨眼，视线转了一圈，才看清现在的场面。 　　她枕着白黎放在大腿上的抱枕，被白黎单手搂着肩膀。 　　而他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脑袋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像是随时就要砸下然后醒来。 　　而事实上下一秒白黎的确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就对上司雯的视线。 　　他朦胧的睡意立即消散掉，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伸手捏住司雯的脸，非常生气的样子。 　　然而一句话都没有和司雯说，这弄得司雯莫名的有些心虚。 　　她呲起半边牙，被捏的说话都含糊不清，装模作样地说：“疼。” 　　脸侧的手瞬间就松开了，离开前还给她揉了揉。 　　不过白黎还是板着一张脸，微微撅起嘴很不开心，凶了吧唧地说：“你昨晚病发了对吧？那你病发了为什么不喊醒我？你一个人到楼下来做什么？为什么要在沙发上睡觉，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一连串了的问题砸过来，司雯感觉自己的头比生病的时候还无措。 　　她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抬手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压着他的后颈往下带，亲了一下他的唇。 　　“别生气了，我只是不想在信息素失控的时候伤害到你，所以才下楼的。本来想着停了就上楼睡觉，但这不是太困了么，就在沙发上睡着了。”司雯一下一下地捏着他的后颈作为安抚，“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认错态度过于良好，白黎张了张嘴，再生气的话也说不出了，剩下的全是担忧。 　　“你不能在生病的时候避开我，我想要陪着你。我又不怕你的信息素，也不会被它伤害到……反正你每一次病发的时候都得带上我，不管我是在睡觉还是吃饭还是实习，我都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好，我记住了。” 　　司雯保证之后，连续给了好几个亲亲，这才把白黎因为难过的神色亲没了。 　　哄好人之后，她起身伸了个懒腰，被白黎喊去洗漱。 　　白黎转头目送她离开的背影，紧紧抿着嘴，用力到脸侧的小酒窝都出来。 　　他现在还会想起出昨天夜里接近三点半的时候，被淡淡的冷香味唤醒来，看到司雯不在身边，惊慌失措的感觉。 　　顺着即将消散干净的信息素，他看见缩在沙发上的司雯，以及前方桌子上拆开的药和喝了一半的水。 　　白黎蹲在沙发旁，借着散落的月光看到司雯疲惫苍白的脸，心疼地抬起手擦去她额头上的汗水。 　　怕吵醒她，所以没有把她抱回楼上，只好陪着她一起在沙发上睡觉。 　　当时除了心疼，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了。 　　生气，是后来一个人钻牛角钻出来的产物。 　　气司雯不愿意把疼痛和他一起分担，更多的是气自己没能及时发现。 　　白黎慢吞吞地叹了口气，将腿上的抱枕拿开，起身活动了一下大腿，随后弯腰把桌子上的药给放回到原位。 　　鉴于司雯今天病发了，所以白黎再一次熬了补身体的汤，在中午的时候嘱咐司雯全部喝光。 　　然而司雯工作一忙起来，吃东西就吃得少，坐在电脑面前把汤放在手边，说是等凉一点再喝实际上根本没有吃的欲.望。 　　白黎学着司雯常做的那个姿势，抄着手站在一旁，等了一会发现她还在不停的打字，只好出门找小助理借了个吸管，插在汤里递到她的嘴边。 　　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司雯摇了摇头，表示不要了。 　　“我告诉你哦，我现在还生着气呢！”白黎用奶凶奶凶地语气威胁道，“你不把汤喝掉我是不会消气的。” 　　司雯微微一顿，侧头看了眼他，见他一板一眼的小模样可爱极了，顺从他的意思又喝了一大口。 　　不过好在白黎也不是强迫她要喝完，他知道她的食量，见好就收。 　　随后又像个小大人一样，插着腰在司雯面前嘱咐了一大堆：“一点钟的时候要午睡半小时，等到两点钟要及时吃药，吃药前去楼下食堂买个面包垫垫肚子。不准喝太凉的饮品，只能喝我给你泡好的枸杞红枣茶……” 　　司雯反倒像是一个被说教的小朋友，坐在椅子前撑着下巴认真听他说完。 　　“我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司雯沉默着，没说话。 　　说的太多，她根本记不住。 　　白黎扶着额头，叹了口气，“不记得没关系，你也不用记得，我会准时打电话提醒你的。” 　　司雯轻轻一笑，朝他招招手，让他走到自己身边。 　　转动椅子面对着他，伸手带着拉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握住他的腰，稍稍用力往身上一带。 　　白黎慌乱地撑住她身后的椅子，双膝张开直接坐在了司雯的腿上。 　　他的耳尖顿时红了，身子僵直，怕自己太重了压疼她。 　　原本站着要比司雯高半个身子的白黎，此刻这个姿势却只能比她高出半个头。 　　司雯仰起脑袋，按下他的肩膀，好不费劲地就吻上他的唇。 　　这个吻像是一个安抚，也像是一个讨好。 　　在短暂的数分钟之后，司雯贴着他的唇畔，低声问：“现在还生气么？” 　　幸好白黎已经磨练出了一丢丢意志力，没有被她吻得迷迷糊糊，更没有脑子一热中了她的美人计点头说不生气。 　　他咽了下口水，小声说：“……一个亲亲怎么可能让我消气。” 　　“那两个呢？” 　　“试试看，指不定呢。”他得寸进尺，一点点凑过来微微嘟起嘴，示意司雯。 　　如愿以偿得到了一个更为漫长的吻。 　　司雯捏着他红扑扑的脸，笑着问：“消气了吧？” 　　“……看你之后表现。” 　　司雯眉头一扬，发觉这招居然不管用了，居然还有赔了夫人又折兵了挫败感，忽然迷茫了起来。 　　“我要去实习了。”白黎撑着两边的扶手从她腿上起来，“记得时刻保持电话通畅，我会打电话的哦。” 　　“……好的。” 　　白黎背上自己的挎包带着便当离去，剩下司雯一个人坐在转椅上沉思。 　　是因为相处久了，小青柠对这些招已经产生了免疫力？ 　　还是说，自己的魅力已经消退了？ 　　啧。 　　司雯走到沙发上躺下，带这些个疑惑开始午睡。 　　白黎果然说到做到，下午两点准时打电话来督促她吃药，不过他似乎是偷偷溜出来的，确认她吃完药就挂断电话了。 　　司雯嘴里蔓延开药的苦味，皱着眉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枸杞红枣茶。 　　甜。 　　好喝。 　　她捧着保温杯从食堂上楼，出乎意料居然遇见了付安林。 　　付安林带着白色的鸭舌帽，胸前挂了一个工牌，看见司雯，远远地和她打招呼。 　　司雯站定，等他走过来。 　　“嫂嫂好！” 　　“你好。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来办拿文件的。”付安林把胸前的工牌递到司雯眼前，“现在我可是你们拍摄广告的工作人员之一哦。” 　　司雯眨了眨眼，确认自己看到的是自己公司人事部的印章。 　　“我是自己看临时招聘进来的，负责师依湘的日常工作。” 　　“……你这是在借工作之名追星吧。” 　　“嘘，看破不说破。” 　　司雯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那你忙。”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付安林喊住她，“文件的事情不着急，我今天是特地来找你的。” 　　“嗯？” 　　“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哥哥应该和你说了吧。” 　　司雯轻点头。 　　“所以趁现在还有时间，有些事情，我认为还是要和你说说。”付安林笑了笑，露出可爱的虎牙。 　　司雯微微眯起眼，缓缓地抿了一口茶，问：“关于什么？” 　　“关于……我和哥哥的家庭情况。” 　　白黎的家庭情况…… 　　这是司雯一直好奇的，但是之前一直没有过多的去询问。 　　因为她认为总会有一天，白黎会亲口对她讲述出来，所以她并不着急。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信息素的变异带来了太多不确定因素，也许根本没剩下多少时间让司雯慢慢的去了解。 　　她可以看出白黎的家庭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影响，如果可以，她也想要帮助白黎走出家庭给予的阴影。 　　就像当初，白黎陪着她一样。 　　司雯抿了抿嘴，说道：“到我办公室去说吧。” 　　“好。” 　　作者有话要说：　　司雯（沉思）：三个亲亲应该才可能让他消气吧。 　　白黎：/(//?/ω/?//)/要好多好多呢。 第61章 过去 　　小助理端了一杯茶水进来, 放在付安林面前，随后退出去将门带上。 　　司雯捧着保温杯，坐在转椅上左右晃着, 看了眼坐在桌子前的人，淡声问：“你为什么突然要和我说你们家里的事？” 　　付安林浅浅一笑，道：“我相信我哥肯定对那个家缄口不言, 你知道的事情应该并不多吧。” 　　这倒是。司雯没有回答，只是轻点头。 　　“我之所以会想来和你说，是把这件来作为交换条件, 想请你帮个忙。” 　　司雯挑了挑眉, 不慌不忙地抿了口茶，“说吧。” 　　“下个月十七号, 是我妈妈的生日, 你能让他回家一趟吗？” 　　回家这件事，司雯之前和白黎提起过, 当初虽然他是答应了，但之后也没有在提起过。 　　是需要找一个契机, 早点解决。 　　她应声：“可以。到时候我应该会陪他一起去。” 　　“好, 那就说定了。”付安林轻轻扣了扣桌子, 就算是两人约定好了。 　　枸杞红枣差还热乎乎的，升腾出不少的热气，将司雯的脸氤氲得有些湿。 　　她等付安林开口进入正题, 等了一会儿，看见他眼神飘忽, 似乎在思考什么，半晌，无奈地笑了一声, 道：“我竟然想不到怎么开口。” 　　司雯对白黎的事情向来颇有耐心，“没关系，慢慢想。” 　　“那不如，就让你作为话题的开始吧。”付安林缓缓说，“你是我见过我哥身边最特别的存在。” 　　这句话全当是夸奖了，司雯非常受用。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闻到了你身上有他的信息素，你车上有的就更多了，所以一开始认为你和我哥认识，所以才会想要留下你的联系方式。” 　　他把时间线拉回到了那天晚上，“第二天，我才知道，你是他的完美适配度对象。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前，我哥第一次在我面前，表现出不开心，生气的样子。” 　　“嗯？”司雯蹙眉，“你说了什么话惹他不开心了？” 　　“我说，我和他的信息素基因那么相似，会不会也匹配到他的对象。” 　　司雯扯了扯嘴角，“你还真敢想啊。” 　　“本来就有可能。以前有这种案例的。”付安林耸耸肩，摊手说，“我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不放在心上。但是没想到，他却说——不要开这个玩笑。” 　　“他在乎你，他有在乎的人，这是我最惊喜的发现了。” 　　司雯并不是很能明白付安林说的话，但是隐约觉得这兄弟关系有些奇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微妙感。 　　她静静地看着付安林，发现他似乎找到了阀门，一边眯着眼回忆，一边慢慢地讲述—— 　　“我一直想要个哥哥，因为我五岁前没见过父亲，而我的母亲很少会在家。所以我第一眼见到他，就很开心，我不再孤独了，我有人陪了。于是就像个牛皮糖一样跟着他。并且……我也一直认为，他是喜欢我这个的弟弟的。” 　　“他什么都会让给我，零食、玩具、衣服、卧室……最后把父亲和那一整个家都让给了我。” 　　说到这里，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我还以为，是因为我是他弟弟，是因为他宠着我这个弟弟，所以才从小让到大，我也就很开心的收下。但其实……那些给我的东西和人，都是他不要的，都是他根本不放在心上，不在乎的。” 　　“但你不一样。”付安林收回看向远处的视线，落在司雯身上。 　　司雯迎上他的目光，动了动嘴角。 　　他继续说：“这些我都是等到我读初中的时候才发现的。别人的哥哥，会担心自己的弟弟妹妹，会凶他们，会和他们吵架打架，嘴上说着最讨厌，但还是什么都会想着分他们一份。” 　　“而我哥，不会关心我，不会凶我，不会和我吵架打架，不说讨厌我，也不说喜欢我。我就像是一个生活在他身边的陌生人。直到他初中毕业那一年，我才明白原因。”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端起茶润了润嗓子，前不久脸上的那些笑意都消失不见，留下的都是无奈地惆怅。 　　司雯提前开口点出，“是因为你的母亲吧。房婷女士。” 　　“对。”付安林点点头，倏尔皱起眉，“你怎么知道我妈妈的名字？” 　　“不仅仅是名字哦。我知道的，可多了。” 　　“……你调查我们家？” 　　“调查这两个字不太好听。不如说是，了解。”司雯不动声色地从自己办公桌上抽出一个文件，展开看了眼。 　　她语气毫无波动地念出声，“房婷，女，三十九岁，N市人，毕业于本地一所职业高校，二十六岁登记结婚。付多锦，男，四十三岁，N市人，毕业于本地一所普通大学，毕业后入赘进入白家，随后投资房地产，公司有名气之后就离了婚，一个月后与房婷结婚。” 　　付安林脸色微微发白，有些难堪，不过很快调整好，笑了笑，“你既然了解的都差不多了，那我之后要和你说的话，也就不需要顾着我和我妈的面子了。” 　　“我妈的确是介入别人婚姻的第三者，而我，也的确是个私生子。” 　　他的声音很平稳，像是再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我妈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如何嫁给我爸，如何巩固自己地位，如何不受别人的白眼，如何从……白黎身上把他所有的东西都抢过来给我……这些事情上。” 　　“她什么都不和我说，没分一点注意力给我，只需要我安静地接受所有东西就行了。她把哥赶到他外公家的那一天，特别开心地给了我一个少有的拥抱，笑着和说我说——‘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们的了，白黎和他的妈妈一样懦弱，把所有都让了出来。以后我们可以过得更快乐了’。” 　　话音缓缓落下，他的尾音有些发颤，无力地垂下头，“所以那瞬间我才明白，哥给我的，都是我妈抢过来的。他肯定很恨我和我的妈妈。” 　　“啪——” 　　司雯把水杯放在了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连桌子都颤了颤。 　　她的脸色很冷，却说：“恨倒不至于。如果按你说，他不在乎那个家，自然就谈不上恨这种深刻的感情。” 　　付安林一愣，呵笑了一声：“说的也是。” 　　“我想知道，你的母亲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方式，才把他的所有物一点点偷给了你。” 　　——才至于让白黎那么害怕，拒绝面对，想要逃避。 　　“……我不知道。”付安林摇了摇头，眼里有些水光，声音也有些哽咽，“我不知道我妈对他做过什么，只是每一次她找哥单独聊天的时候，都把他带到卧室里。说了什么，我听不到。我也怀疑过我妈是在凶他，但是，每一次出来，哥没有哭，也没有生气，没有闹。我就也没有去问……” 　　手里的杯子被司雯逐渐握紧了，骨节都开始泛白。 　　她深吸一口气，嗤笑一声，耐着性子问，“之后呢，初中毕业之后的事情呢？” 　　“初中毕业之后，我哥就去了他外公家，逢年过节和放假的时候，都会回来一两天。他的房间逐渐被爸妈改成杂物间，但他又不想和我睡一起，所以每一次都在书房将就。” 　　“慢慢的，也就断了联系，双方消息都不互通，只有我每次放假偷偷溜出来找他玩。” 　　付安林长长了吁了一声，扯着嘴角笑了笑：“我和他相处了快十年，很难接受这个事实。每次见到他，我都会提起爸妈的事情，去试探他，去询问他，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在乎。到最后，无论我说多么过分的话，开多么无礼的玩笑，他都只是点着头，由着我去。” 　　“我的存在让他受了那么多委屈，为什么他不把怒气发泄在我身上呢？为什么不骂我，不打我？让我像一个坏人一样，还把我和那个家一并丢开了……” 　　司雯抬眸看他，抿紧了嘴。 　　这一刻，她似乎能明白一点付安林对白黎的感情了。 　　她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亲情这种事情，对她来说也有些陌生。 　　顿了顿，司雯总结了一句，“你想让白黎骂你一场，揍你一顿，让你平复心里的内疚，对么？” 　　付安林：“……” 　　他轻笑出声，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好像司雯的话……也没有说错。 　　“对。我想这样。”付安林笑着点点头，“想让他对我发火，和我打一架，就像哥哥对一个讨厌的弟弟一样。” 　　“……你，是不是兄控？” 　　付安林再次沉默。 　　他有些难以理解司雯的脑回路，明明很悲伤的氛围被这两句话搞没了。 　　“不……我只是……” 　　“好了，说不出口就别说了，我理解。” 　　“……你理解？” 　　“白黎很可爱，是个人都会喜欢他的。” 　　“……” 　　付安林选择闭麦。 　　“谢谢你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不过，你刚才说了那么多，都是以你的视角，你的理解。”司雯撑着头，眼眸深邃，“但是如果以白黎的视角来看，或许会发现，有很多你理解错了。” 　　“他真的不在乎吗？他真的心甘情愿的离开吗？他真的不喜欢你这个弟弟吗？” 　　付安林呆住，茫然地眨了眨眼。 　　司雯笑了笑，神情染了些温柔，“我一定会带白黎回去一趟，我会和他一起面对过去。到时候我得到了答案，会告诉你的。” 　　“……好。谢谢你。” 　　“也谢谢你的分享。” 　　付安林轻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住脚步，回过头，说，“你是我心里最适合我哥的人了，我希望你能一直陪着他。之后你会收到一份你想要的礼物。” 　　司雯挑起眉，“拭目以待。” 　　“你一定会喜欢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付安林：给杯水给我，台词太多了，渴了。 第62章 隐瞒 　　人的记忆是会骗人的。 　　尤其是童年回忆。 　　有些人为了保护自己, 而下意识地篡改，将一些事情模糊掉，扭曲修改轨迹, 甚至是只留下美好的回忆。 　　有些人为了铭记痛苦，反而会遗忘记忆中的美好，无限放大伤痛, 以此来念念不忘。 　　司雯并不觉得付安林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不过可信度还是有的。 　　不过目前至少是能够确定，付安林对白黎的态度。 　　有喜爱, 有内疚, 还有委屈……总之有些复杂。 　　将茶喝完，司雯端起保温杯去倒新的热水, 想着要给家里的小青柠买些小礼物回去给他。 　　一来是心疼, 二来是让他消气。 　　思及此，司雯的工作效率顿时拔高了不少, 提前了半个小时下班，在去接白黎的途中看到手表专卖店, 停车走了进去。 　　时至今日, 白黎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还是勤工俭学，生活清贫的大学生。 　　她不想给他太大的金钱上负担，于是决定买和自己一样的手表, 平价又实用。 　　给白黎选了一个相同款式的男士手表，付款之后去一旁的服务店调节表链大小。 　　白黎手腕的宽度她已经很熟悉了, 毕竟已经握过很多次。 　　她用自己的手腕来比较，很快就调节好，拿上包装盒前往警局接人回家。 　　抵达岔路口的时候, 司雯又看见三人站在墙边，依旧是那位叫刘骏的小伙子撑着墙干呕，苏晓在一旁给他顺气，白黎就发着呆等他们。 　　一看肯定又是被莫庆杰给喊去做什么恶心的事情了。 　　司雯啧啧摇着头，按了两下喇叭，顺路把他们也捎回去。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快要到七点了。 　　白黎脸色有些发白，胃口不怎么好，有些吃不下东西。 　　不过他还是前往厨房，将中午煲好的汤热一热，做了一盘手撕鸡，撒了些香菜在上面，当做晚餐。 　　司雯坐在餐桌前，看了眼白黎碗里满当当的香菜，静默了一瞬，问：“你怎么喜欢吃香菜了？” 　　白黎扁起嘴，嚼着香菜说：“以后当了法医，我会更喜欢的。” 　　香菜可好了，随身携带一把放在兜里，解剖完拿出来闻一闻，简直是人间美味。 　　猜到可能是因为职业的原因，司雯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晚饭过后，司雯拿起自己买好的礼物，坐在沙发上朝白黎招了招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这是我给你买的。”她把礼盒递过去。 　　白黎眼睛顿时更亮了，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装盒，看到里面的手表下意识就往司雯手腕上看。 　　他开心到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蹭过来问：“是情侣款吗？” 　　“当然。” 　　白黎高兴地把自己的手上带的电子表取下来，带上这一块新表，但是他又开始有点发愁。 　　左手手腕上还有玫瑰小发绳呢…… 　　手表会压着玫瑰的。 　　他取下发绳带到右手上，满意地举起双手看看，下一刻张开手臂抱住司雯。 　　两人一起跌倒沙发里，司雯被他柔软的头发蹭的下巴发痒，轻轻地笑了出声。 　　她抬手揉着毛茸茸的小脑袋，“就这么开心啊。” 　　“嗯！我也要买个礼物给你！” 　　“什么礼物？” 　　“……我还没想好。”白黎语音一顿，“想好了也不告诉你，是秘密。” 　　司雯佯装不爽地捏了捏他的后颈，惹得他缩了缩脖子，嘿嘿地笑了起来。 　　闹了一会儿，两人就安静下来，抱在一起都慢慢地闭上了眼，时不时一问一答，聊些有的没的。 　　司雯的话题慢慢转移到付安林身上。 　　昨天问过了白黎的爷爷，今天看能不能问问白黎对弟弟的印象。 　　她握着白黎修长骨感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玩着，轻轻问：“你明天中午要和弟弟吃饭对么？那我怎么办？” 　　白黎抬起头，视线从她的下颚掠过望入她的眼里，笑着说：“你也可以和你的弟弟去吃饭。” 　　“……穆久？” 　　“嗯。” 　　“……那还不如我一个人吃饭。” 　　白黎被逗笑了，咳了咳像一个长辈一样，说道：“你啊，也要多和朋友出去吃吃饭，交流交流，不能总是只和我一起吃饭……你公司里的员工，表弟表妹什么的，都要交流一下感情呀。” 　　司雯眯起眼，悠悠地说：“的确，最近公司新招了不少人，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有好几个在学校里都是校草，是得好好交流感情。” 　　白黎登时炸开毛，按住司雯肩膀，“不准！” 　　“是你说……” 　　“我只是特指你和女孩子交朋友！男的不行！” 　　“女孩子也可以啊，听说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大姐姐型，应该很好相处。” 　　“……！” 　　白黎急的脸颊都鼓起来了。 　　他怎么就忘记了这个时代，男女都有可能成为情敌，简直太不安全了。 　　双手收紧了些，他抱司雯抱在怀里，生着闷气：“那算了，你只能和我一起吃饭……我和弟弟早点约好然后就来找你。” 　　司雯轻笑一声，话题终于可以落到想要问的事情上，她话锋一转：“你和你弟弟小时候玩的很好么？” 　　白黎疑惑地看了她一下，不明白怎么会问这个问题，不过但还是乖乖地回答道，“小时候……小时候我不能和他玩……” 　　“嗯？” 　　“你应该也知道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的母亲不喜欢我，所以每一次只要他和我玩，他妈妈都会说他，凶他，甚至还会打他。我不想他挨打，就和他一直保持距离。” 　　“那，他的妈妈有打过你吗？” 　　“没有。她从不来不会打我。她只会——”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白黎的眼神有些迷离起来，嘴巴张了张，似乎有什么难以说出口的话。 　　司雯顿了顿，垂头亲了下他的额头，帮他转移注意力，“这就是你和付安林感情一般的原因？” 　　“啊……呃，对。”白黎眨了眨眼，回过神来，“不过似乎是我单方面认为的。小时候的他即便怕被打，也还是会偷偷黏着我，什么都想和我一起玩……长大后，我们之间就疏离了不少。” 　　司雯挑了挑眉，抬起手戳了戳白黎的小酒窝，不动声色地旁敲侧击道：“听说小朋友在一起总是会抢玩具，还会吵架还会哭，特别闹。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我才不会哭不会闹呢。”他皱了皱鼻子，“而且也不会抢玩具玩。我是哥哥，什么都得让给弟弟，怎么能和他抢呢。” 　　司雯：“……” 　　她沉默地皱起眉，总觉得这番话有些不对劲。 　　“如果你弟弟想要你最喜欢的书呢？” 　　“肯定是给他看啊。” 　　“新买的衣服他如果也想要呢？” 　　“也给啊。” 　　“想吃你只有一包的零食呢？” 　　“就……都给他。”白黎不解地眨了眨眼，“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司雯困惑地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 　　应该？ 　　什么才是应该？ 　　明明是作为付出的一方，为什么还会这么的理所当然，不生气的么？ 　　白黎见她没说话，自顾自地说：“虽然这都是当哥哥应该做的，不过我弟从小就很听话，不对我撒谎，也不问我要什么。我给什么他就接住，也就只有那个时候，我才觉得稍微和他走近了些。” 　　“是这样吗？” 　　“嗯。” 　　司雯有点头疼。 　　付安林和白黎的讲述虽然大体对得上，但是却有十足的违和感。 　　问题，应该不出在这两人身上，才是小孩子的他们，应该是受到了什么影响，才会突兀的感情差异。 　　司雯长长地叹了口气，还没想好要继续问什么，桌子一旁的闹钟就响了起来。 　　白黎一个翻身从她怀里掉到柔软的地毯上，拿起自己手机看了眼。 　　闹钟：【八点钟，该喂雯雯吃药】 　　他起身走到酒水柜旁，拿起药瓶到了两颗放在手心，走到还躺在沙发上的司雯身边，递过去：“该吃药了。” 　　司雯张开嘴：“啊——” 　　白黎笑了下，伸手把她拉起来，“躺着吃药也不怕呛着。” 　　他端过桌子上的水，喝药一起送到她的手边。 　　司雯轻轻一叹，飞快地解决完，但是药黏在喉咙里，灌了两杯水才下去。 　　一股无法消散难以言说的味道从喉咙里蔓延到舌尖，苦得她皱起了眉眯起了眼。 　　“怎么了怎么了？卡住了吗？”白黎撑着膝盖弯下腰，担忧地看着她。 　　司雯砸了咂嘴，抬手按着白黎的后颈，稍稍一拉，吻上他的唇。 　　带着苦味的舌尖探入到他的嘴里，将难言的味道分享给他。 　　白黎顿时又是耳朵发烫又是无奈极了，任由她乱来。 　　等到嘴里的苦味被淡淡的青柠味压下去一些，司雯才松开他，说：“你看，这药好苦。” 　　白黎抿着嘴，搓了搓微微发烫的脸，乖乖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等你病好了，就不用吃药了。” 　　基因带的疾病哪能治得好？ 　　除非是改变基因。 　　不过司雯还是顺着他的话应下，靠在沙发上带着笑意看向他，道：“不过现在也不用担心苦。” 　　白黎眨眨眼。 　　“苦的时候亲亲你就好了，你是甜的。” 　　白黎登时红了脸，磨磨蹭蹭地挪到司雯身边，悄悄抬起眼看她，小声询问：“那现在还苦吗？” 　　司雯挑眉，逗他，“不苦了。” 　　“……哦。”他失落地把嘴巴抿到看不见，凑过去的讨亲亲的脑袋慢吞吞地收回来。 　　“嘶。”司雯装模作样地倒吸了一口，扑倒白黎，“现在苦了苦了，快让我亲一口。快，很着急。” 　　/ 　　第二天司雯带着白黎提前准备好的便当去上班，白黎留在家里打扫卫生收拾收拾，在中午的时候准时赶到了付安林约好的餐厅。 　　这个餐厅靠在水边，透明的围栏旁是不知奔流到何处的水流，水光潋滟清澈，涌起一阵阵的微风吹到悬在水面上的餐厅台。 　　白黎由服务员带到订好的餐桌面前，先给两人点了餐，随后又打电话给司雯。 　　“雯雯。” 　　那边声音有气无力地应下：“嗯。” 　　“怎么了，你工作很累吗？” 　　“不，不是。是穆久这个臭小子要蹭我的饭。”司雯说得有些牙咬切齿。 　　穆久也在一旁，凑到电话面前来洗白自己，“不是蹭是交换，我给了她一个大鸡腿做交换了的！” 　　“我不吃，你给我拿回去。” 　　“我不，我就不！” 　　电话那头开始吵起架来，白黎也不打断，笑着听他们闹完才说：“你好好吃饭，等我这边结束了就来找你。” 　　“好，我已经快吃完了。” 　　“真乖。” 　　“嗯？”被夸了一句的司雯觉得有些好笑， 　　这明明是她以前常对白黎说的，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从他嘴里听到。 　　她理所当然地回了一句：“我的小青柠也很乖。” 　　“我弟弟到了，先不聊了。” 　　“好，等你来。” 　　白黎看着远处走来的人，对着电话啵啵了一下，挂掉通讯。 　　“哥。你到了很久吗？”付安林落座在左侧，放下后背的包，“已经点好菜了？” 　　“刚刚到。”白黎把菜单递过去，“我点了一些，你看看你有没有要加上去的。” 　　“就这些吧。” 　　“嗯。” 　　两人的话题到此停了下来，一起转过头望向一旁的风景，许久没有说话。 　　好像已经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白黎望着云层厚重的天，这样想着。 　　想起从小到大，都是付安林跟在自己身后，一个人说话，一个人玩，一个人哭。 　　似乎他不搭理弟弟也没有关系，付安林要的只是希望有个人能在身边陪着。 　　“哥。”付安林开口道，“刚刚你是在和司雯姐姐打电话吗？” 　　“嗯。” 　　白黎点点头，提醒道，“要叫嫂嫂。” 　　付安林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你们还在一起啊。” 　　白黎不解地看过去，缓缓皱起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付安林眨了眨眼，“哥，嫂嫂没和你说，她信息素已经更新成新的信息素了么？” 　　“新的信息素？” 　　白黎觉得自己很懵，付安林说的每一句话都需要放在脑子里进行消化，问题是还消化不了，只能傻傻地盯着他，重复他的话。 　　“就上次我们一起去匹配局，她不是去更新信息素了么，结果是——她的变化点在5%，意味着，拥有了一个崭新的信息素。你们还没有去检测匹配值吗？说不定已经你们已经跌出完美匹配度了……” 　　砰的一声，白黎拍案而起，瞳孔微缩，满脸震惊地看着付安林。 　　他什么都不知道…… 　　司雯什么都没有和他说。 　　“你在，开玩笑吗？”他咬着牙，声音有些颤抖。 　　“我才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和你开玩笑。”付安林面色如常，甚至带了些笑意，“你没有收到匹配局的通知吗？” 　　这句话点醒了白黎，他手忙脚乱地从挎包里掏出手机认真翻看，却又听见付安林说—— 　　“哦，哥，你不是换手机换卡了么，你有没有在信息网修改你的电话号码啊？” 　　滑动屏幕的指尖一顿，白黎头顶发麻，感觉有什么哽在喉咙里直发痒。 　　到底……有没有匹配局的信息？ 　　付安林说的是真的么？ 　　而付安林像是看出了白黎的僵硬和迷惑，低头从书包里抽出一张被揉皱的纸，放在玻璃桌上，说：“这是嫂嫂的信息素更新报告，我从医院垃圾桶里拿出来的。你可以看看。” 　　白黎低下头，视线有些模糊，他强撑着瞪大了眼，拿起报告仔仔细细地从第一行姓名栏看到最后。 　　微风凝滞，耳畔鸦雀无声。 　　末尾右侧的印章是匹配局专用的，印刷技术也是专门研发出来的，不可能造的了假。 　　付安林，没有骗他。 　　“哥，如果说你和嫂嫂已经不符合完美匹配度了，那是不是就不用结婚了？”付安林的声音忽然打破他的沉默，“国家匹配局会为你匹配其他女生吧，你会不会还那么幸运，又遇到一位完美匹配呢？” 　　白黎闭上有些酸涩的眼，深呼吸一口，声音止不住地低低颤抖，“不，不会……我不会匹配到其他人的，你别说了，这是不可能的，别说了，别……” 　　付安林脸上的笑意慢慢收回，他不忍地看着白黎，却没有听他的话停下来。 　　“嫂嫂已经二十五了，可以不需要遵守强制匹配了。所以，你们没有必要结婚了，也没有必要一定在一起。” 　　“……别说了。” 　　“哥，你这还是第一次谈恋爱，就算最后嫂嫂……不对，是司雯姐姐。就算最后司雯姐姐不想和你结婚了，也没有太大关系。你反正还会收到其他和你匹配度高的人的资料，多谈几次恋爱，也挺好的。” 　　“我说让你别说了……” 　　“怎么了，我说错了么？”付安林定定地看着垂下头的哥哥，咽了咽口水。 　　他把在匹配局听到司雯和苏冰冰的对话，转述成自己的言语，轻声说道：“司雯不喜欢强制匹配，这件事你应该比我清楚。所以她一直有个计划，要逃离这个束缚，这个……不知道你清不清楚——” 　　“闭嘴！” 　　白黎几乎地嘶吼而出，大声打断他的话，抬起头眼眶通红地瞪着他。 　　“我清楚，我都清楚，我比你清楚的多了！但是你不了解我和司雯的感情，你不知道我和她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就不要胡乱揣测我和她的想法！”他咬着牙对付安林说，“你这么做很多余！她会告诉我的，我不用从你这里知道！” 　　付安林紧紧抿着嘴，承受着白黎的怒火，一言不发。 　　“你不要再介入我的生活了。从我离开家开始，高中，大学到现在，你都想知道我身边发生了什么，可是你知道这些干什么呢？有什么用呢？怕我再得到什么吗？我已经很听你妈妈的话把什么都给你了，我什么都没有……除了司雯，司雯你不能动，你不能……我不会给你的，我不会，不给……” 　　白黎顿时头疼起来，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一阵阵地刺痛着他。 　　他手里的报告被攥皱起，蹲下来痛苦的抱着头。 　　脑海里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深处慢慢浮出来，它在像是投入寂静湖面的石子，一圈一圈荡漾开来。 　　它说什么，说什么…… 　　说—— 　　你没有妈妈了。 　　阿姨带着你弟弟嫁给你爸爸，这就是我的家了。 　　你只是暂时住在这里，你应该要懂事点，才不会被丢掉。 　　你不喜欢玩小汽车，你不喜欢吃小奶糖，你不喜欢爸爸给你买的新衣服，你不喜欢舅舅送你的模型，你什么都不喜欢—— 　　你不喜欢这个家，你不喜欢你父亲。 　　所以都给弟弟吧。 　　你是哥哥，哥哥就应该把什么都给弟弟的。 　　对吗？ 　　“……对吗？”白黎紧紧闭着眼，一下一下敲着头，喃喃道，“对吗？对……对的……” 　　“哥？哥，哥！”付安林急忙推开椅子跑过去，他握紧白黎敲着自己脑袋的手，急急地喊道，“哥，你怎么了？哥……” 　　白黎的脸埋在双膝之间，头疼欲裂。 　　他想起一个和自己母亲有着相似面孔的女人，将年幼的他搂在怀里，一声声一句句地重复那些话，将他一点点塑造成她希望的样子。 　　她是笑着的，却眼里一点温度都没有。 　　催眠一样说着。 　　他听进去了。 　　因为她长得像自己的母亲。 　　他记住了，他就是这样认为了。 　　不是的…… 　　白黎的意识又开始错乱，却在一片死寂的湖底找到了攀岩出水面的绳索。 　　“……不对，不对的……不能给，司雯不能给……” 　　付安林无措地听到他发着抖自言自语的话，在一旁急忙附和道：“没错，没错，司雯不能给，司雯，你想想司雯……哥，哥你仔细想想……” 　　“……司雯。” 　　白黎开始不再纠结对与不对，只是反反复复念着司雯的名字。 　　脑海里的那个女人逐渐被司雯的样貌所替代，前不久和她通话的场景一并浮现出来。 　　“我的小青柠也很乖。” 　　“我等你来。” 　　她还在等他…… 　　得快点去找她…… 　　白黎深吸一口气，疯狂地咳了起来，而咳嗽之后，意识完全清醒过来。 　　他眨了眨眼，把湿润的眼眨干，缓缓抬起头，看到急得快哭的付安林。 　　“……哥？你没事了吧？” 　　“我刚刚……”白黎嗓子干涩，“我刚刚说了什么？你哭什么，是我凶你了吗？对不起……我不该凶你的。” 　　“你凶我吧，骂我吧，最好能揍我一顿。”付安林带着眼里的泪笑了起来，露出两个虎牙，“这样我才放得下心。” 　　白黎疑惑地听着他的要求，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把付安林也拉起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受.虐.倾向？”他坐回到椅子上，斟酌了一会儿，道，“有病的话，得提前治。” 　　付安林揉了揉眼，扯着嘴角说：“不，我没有……” 　　“没关系，我看过许多案例，我能理解。” 　　付安林：“……” 　　好熟悉的话。 　　他不理会这个话题，拿起一旁掉落的更新报告，再度递到白黎面前。 　　付安林清了清嗓子，认真地、一字一顿地说，“哥，我刚才说这些是因为我知道你很看重完美匹配度，故意激你的。这样做的原因，是我想知道你对我这个弟弟最真实的看法。” 　　“高中三年，大学这一年，我是真的因为怕你在外面过得不好，才会一有空就来找你，想了解你的生活，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你的，就当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弥补。我没想到会让你这么难受。” 　　付安林抿紧嘴，缓重地说：“真的很对不起。” 　　白黎张了张嘴，却有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他向来不知道如何接受这个弟弟对他的好意，一直只是忽略。 　　“关于嫂嫂信息素这件事情，你要往另一个方面想，为什么当时她不告诉你呢？” 　　“因为……”白黎抬眸看他，有些无措。 　　“因为你给她安全不够。哥，嫂嫂的个性你最清楚不过了，她为什么瞒着你？是不是因为，她怕完美匹配度这个数值会影响到你们的感情？她怕一旦你们跌出完美匹配区域，你就不和她在一起了？” 　　“不是，无论匹配值是多少我都不在乎了。”白黎皱紧眉头反驳道，“我……我喜欢她，我怎么可能会因为匹配值而不和她在一起……” 　　“那你要告诉她啊。”付安林轻轻笑了笑，“你要把你的想法，把你的爱意，完完整整，毫不遮掩的，都告诉她。” 　　“让她安心，让她知道你已经为她改变了。这样，你也会更幸福的。” 　　他笑得很开心，“哥，我希望你幸福。” 　　——从小到大，从第一次见到哥哥，都这样希望着。 　　作者有话要说：　　付安林的母亲就是，对才六岁的孩子进行心理暗示，来完成自己的目的。 　　没有打，没有骂，只有温柔的抚摸和冰冷的话语，把她的欲.望一点点灌输进入小白黎的脑子里，进行控制。 　　嗯……付安林其实心理也有点问题，总之一大家子人没个正常的。） 第63章 情歌 　　白黎安静地听完那些话, 迷茫地看着付安林，脑子时不时的刺痛。 　　他有些话想要和付安林说，说其实并不讨厌他, 并不烦他，说很多很多心里话。 　　但是有一个模糊的意识一直都在制止着他。 　　有个无形的人在捂住他的嘴，按住了他的手, 不让他说话，不让他亲近付安林。 　　这一刻，他好像才意识到, 自己出了问题。 　　从家里出来那一天, 白黎开始接触外面的新世界。 　　交朋友，学习, 上课, 班级活动，学校活动……这一切都很顺利, 一切都很正常。 　　但是一旦提及的家人，他就如鲠在喉。 　　直到现在看到付安林受伤内疚的眼, 白黎忽而发现, 自己对过去、对那个家保持了一个很奇怪的态度。 　　冷漠疏离, 却又时时刻刻记在脑海，不愿提起，但又难以遗忘。 　　白黎动了动唇, 想对付安林说的话都消失在喉咙里。 　　他好像生病了…… 　　这些异样在付安林眼中，就是白黎给予了他无限的沉默和冷淡。 　　无力地笑了笑, 他继续解释着，试图消去两人之间的新增的隔阂，“嫂嫂是唯一能影响你情绪人了, 所以才会借她来让对我说出心里话。” 　　“原来我的出现会让你这么难受……今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也不会再联系你了。我不会从你这里要什么，你可以安安心心的开心的过着每一天。” 　　白黎扣着手指，无措地垂下头，轻声说：“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没关系。你不用说什么，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回答了，我都明白了。”付安林脸上强撑着笑，“你给我的东西，我都保存的很好，存在我的小箱子里。如果哪一天你回来了，我就把它们完完整整的还给你。” 　　白黎略有些惊诧地看着他，“你都留着？” 　　“除了水果和一些保质期短的，我都没有动。我从小就知道它们是你的，不属于我，我只是暂时给你保管。” 　　无论是哪一位亲戚朋友送的生日礼物还是小玩具，最后都会落到付安林的手里。 　　他并不羡慕，他也从来没有想过独占什么，只希望能和白黎一起分享。 　　如果不能一起玩，那对于他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 　　白黎沉默了一瞬，“……等有空了，我会回去的。” 　　“嗯。”付安林轻点头，“到时候带上嫂嫂一起回来。” 　　白黎慢吞吞地应下，“好。” 　　两人的话题似乎就到这里说完了。服务员陆陆续续上了菜，一顿午饭在安静之中度过，作伴的只有风声与水流声。 　　隐隐的头疼在白黎脑海里逐渐散去，他时不时悄悄抬头看向付安林，回想刚刚他故意说的那些话。 　　那些话……似乎都没有说错。 　　之所以让白黎反应那么大，是因为付安林总是把最坏的可能摆出来。 　　用最不想要的结果，一直追着他跑，用力的把想要逃避的他拽出来，曝露在阳光之下，晒得他心尖疼。 　　好在已经想明白了。 　　他就是喜欢司雯，就是喜欢司雯这个人，与匹配度完全没有关系。 　　就算之后再有什么完美适配度的人，都比不上司雯，谁都比不上。 　　她就是最好的，最最最好的。 　　可是……付安林说的对，司雯不愿意把这些告诉自己，是在害怕会因为这件事影响两人之间的感情。 　　归根结底，就是他作为男朋友没有给足她安全感。 　　想到这里，白黎难过又懊恼垂下眼，直接把碗里的肉从肉块戳成了肉泥。 　　他无助地抬起头，看向付安林，小声问：“我该这么做，才能让雯雯知道我喜欢她与匹配度无关啊？” 　　付安林夹菜的手一顿，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立刻放下筷子端坐起来，张嘴说道：“我不知道。” 　　白黎：“……？” 　　“我没有和别人表白过……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啊，难道是师依湘先对你表的白？” 　　“嘘——”付安林急忙提醒他压低声音，随后点了点头，“是的。” 　　白黎好奇地眨眨眼，示意他说下去。 　　付安林被他热切的眼神盯得有些紧张，飞快地概述道：“那是个下雪天，我跑去看她们女团的解散演唱会，结束的时候她让我在对面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等她。” 　　“等了快一个小时之后，她满身是雪的进来了，站在我面前很久很久没有说话。直到过了午夜十二点，到她十九岁生日那一刻，才说——我喜欢你。”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可是我和雯雯的生日都过了啊，生日表白这个方法，不能用了。” 　　付安林想了想，拿出手机点开日历，“16号那天宜嫁娶，19号万事皆宜，25号……25号是七夕……哥你要不要试着在七夕表白？” 　　白黎顿时眼睛锃亮，连忙点了点头，“可行！是个好日子，也就还有十天，有充足的时间让我准备！” 　　“那表白方式呢？” 　　白黎眯了眯眼，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自信起来，“这个我已经知道要问谁了。” 　　付安林轻笑道：“祝你表白成功。” 　　当天下午一点，付安林拿上行李箱前往飞机场，他拒绝了白黎的送行，一个人上了计程车。 　　他心满意足地带着自己得到了答案离开，也算是解开了心里面多年存疑的一个结。 　　甚至有些好笑的认为——被讨厌被记恨，远比被遗忘被忽视，要好得多。 　　白黎站在司雯的公司楼下，听到天空中传来的飞机的呼啸而过的声音，下意识回头看去。 　　定定地看着飞机在空中划过一道白色的线，最后钻入云海，消失无影。 　　这一次付安林的到来，在白黎心中埋下了一个种子。 　　这个种子告诉他，他有一部分记忆缺失以及埋藏在心里的异样情绪，而谜底，似乎就在那个家里。 　　得回去一趟。 　　即便脑海深处在不停提示着他不能回去。 　　白黎回头走进公司，轻车熟路的走到司雯办公室，抬手敲了敲门。 　　办公室里没有传来声音，一旁路过的小助理正好看见了他，上前小声说：“司主管午睡了，说您要是来了就直接进去。” 　　白黎回过头道谢，推开门直接走进去。 　　司雯躺在沙发上抱着盖着小毯子，闭着眼睡得不是很熟，白黎一靠近她就闻到浅浅的青柠香，微微睁开了眼，看见白黎蹲在旁边有些鼓鼓的脸。 　　她又笑着闭上眼，伸手去捏他软乎乎的脸，声音有些哑，说：“吃了什么好吃的，怎么还没嚼完？” 　　“不是吃的，是气的。” 　　“嗯？谁惹我们家小青柠生气了？”司雯往后挪了挪，让出位置，拉着白黎躺下，“和我说说，我帮你教训他。” 　　白黎无奈地看着她，心想就是眼前这个睡得迷糊的人。 　　信息素更新的事情不告诉他，也不知道还瞒了他什么…… 　　就这么信不过他？ 　　可扁了扁嘴，只是把司雯搂入怀里，蹭着她的头发说道：“还是别教训了，我舍不得。” 　　“哦……我知道是谁了，是你弟弟吧。” 　　“……睡觉吧。” 　　司雯嗯了一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再次睡过去。 　　她睡得迷糊，现实和睡梦相互交织，醒来的时候白黎已经不见了。 　　小家伙就像是从她的梦里走过来，又从她梦里离开。 　　走之前还把药放在桌子上，一旁还有一杯水，一个小蛋糕和一张小纸条。 　　司雯掀开毯子坐起来，拿起小纸条。 　　【吃完蛋糕再吃药。（·-·）】 　　她伸手戳了戳这个看不出什么表情的颜表情，歪了歪头。 　　怎么不用以前常用的（·v·）/和(●·v·●)了？ 　　看上去……不太开心的样子。 　　司雯轻笑一声，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才寥寥几笔，她也能想这么多。 　　不过她还是没有想错，白黎是不太开心，刘骏和苏晓都发现了。 　　今日白师兄的手法异常干脆利落，面不改色，眼神似乎还有冷上好几分，就像面前的人体模型和一团泥巴一样，手起刀落，绝不含糊。 　　苏晓用胳膊肘抵了下刘骏，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决定今天保持肃静，不要过于活泼。 　　然而不久后，白黎却举着清洗好的手术刀，走到苏晓面前，定定地盯着她。 　　苏晓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视线落在他手里的刀上，小声问：“怎么了？” 　　白黎张嘴说道，“我有一个朋友……” 　　一听开头，苏晓就明白这是来找她问感情问题，视线从发光的刀尖移到他戴着口罩的脸上，点了两下头示意白黎继续。 　　“他的女朋友有件事瞒着他。但是，他知道是因为自己没有给够女朋友安全感，所以才没有告诉他。可他就是很生气，这个时候，他应不应该告诉女朋友，他知道了这件事情。” 　　“停——有些绕，让我缓缓。”苏晓往后退了一步，脑子开始呼呼转起来。 　　消化完之后，她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反问道：“如果你……你的朋友知道了那件事，那件事就可以被解决么？” 　　白黎一愣，摇了摇头。 　　“既然告知还是隐瞒，对那件事情并没有实质性的帮助，那隐瞒肯定是有司……有女生的道理。她不想让男朋友知道，说明有自己的考量，你……你也劝劝你的朋友，别生气，有时候隐瞒不一定是件坏事。” 　　天知道苏晓花了多少的力气，才把司雯二字咽回肚子里。 　　她默默地抹了一把冷汗，看白黎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那就顺着她的意思假装不知道吧。” 　　苏晓嗯了一声，以为他想通了，正要松一口气，又听见他问：“可是，还是好生气哦，这怎么办？” 　　“呃……你可以单方面的生一下气，然后自己消气。” 　　“说的对。” 　　刘骏在一边听着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这还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这边厢，白黎已经决定从现在开始，之后的24小时内，不给司雯亲亲来以示惩戒。 　　随后默默地走到刘骏身后，抬手拍他的肩膀。 　　“嗬——” 　　刘骏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惊恐地瞪大了眼回头看向手里拿着刀的白黎。 　　“怎、怎么了？” 　　“刀，收好。” 　　“哦！好的！” 　　刘骏把递过来的手术刀放回到身边的盒子里，正要松了一口的时候，又听见白黎说：“刘骏，你和我出来一趟。我有事要问你。” 　　苏晓遥遥地看了眼被白黎架走的刘骏，无视他求助的眼神，耸了耸肩，扛起开颅器，开始清洗。 　　刘骏被白黎拉到顶楼，正巧乌云密布像是要下午了，风在耳畔喧嚣不已，四周静寂无人。 　　他略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嘴，乖巧地站在一旁。 　　白黎垂头取下口罩，抬手揉了揉额前的碎发，眼里的纠结和无助一览无遗，直勾勾地看向刘骏。 　　他开口问：“我想问一下，你当初表白时，做了哪些准备？” 　　刘骏歪了歪头，“你是说我追苏晓的时候？” 　　“嗯。我听说你去她宿舍楼下了。” 　　刘骏嗐了一声，顿时轻松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那个事儿吧，不小心闹大了，搞得全校皆知，可丢脸啦，是个典型的失败案例。你问这个干什么？” 　　白黎眨巴眨巴眼，忽的耳尖就红了一些，“我也想和一个人表白。” 　　“谁啊？”刘骏倏然倒吸一口气，“你不是和司雯在一起么？你还要和谁表白？你们分手了？” 　　白黎伸手不留情面地重重锤他一拳，“我们才没有分手！我的表白对象就是她。不过我没有经验，不够浪漫，才来找你当参考的。虽然你失败了，没有追到苏晓。但我不一样，我和雯雯已经在一起了，所以我不会失败。” 　　刘骏揉着肚子，呲着牙听他说，感觉被塞了一嘴狗粮。 　　“你就和我详细说说那天晚上你准备了什么吧。” 　　“好，我说。”刘骏蹲下来找个阶梯坐，忧愁地撑着脑袋，回忆鸡飞狗跳的那一天。 　　“表白三大浪漫元素——鲜花、音乐、蜡烛。” 　　白黎从白色的实验服里掏出一个粉色的小本本和笔，坐在他的对面，“等等，我记一下。” 　　“记好了吗？” 　　“嗯，继续吧。” 　　“当天晚上，我在她宿舍楼下，用蜡烛摆了颗爱心，买了她喜欢的花，抱着吉他坐在蜡烛中央唱情歌。”刘骏语句一顿，忽然感慨，“没想到我准备了三四天的告白，概括起来，就这么几句话，哎……” 　　白黎没有管他的自怨自艾，“我可以提问吗？” 　　“可以，请。” 　　“蜡烛是什么颜色？” 　　“蜡烛只要别是红的和白的就行。” 　　“我不会弹吉他，十天能不能学会一首歌？” 　　刘骏第一次有种为人师的责任感，仔细想了想，说：“吉他的话……我可以教你，我们就练习一段就好，十天的时间你多练练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白黎被他的自信的模样鼓舞到了，挺起小胸膛，继续问：“最重要的是——情歌怎么选啊？” 　　“情歌，顾名思义就是要能表达你感情的歌，所以去选一首能包含你想说的话的歌！” 　　白黎皱起小脸：“我怎么样才能找到这样的歌啊？” 　　“简单啊，你随便打开一个音乐软件，输入你想说的话，然后搜索一下，看能不能找到相对应的歌曲。” 　　“哦！原来还可以这样！” 　　“试试。” 　　白黎兴奋地打开手机按照刘骏说的话搜索起来，指尖从屏幕前端划过，时间慢慢的消逝。 　　刘骏也不催他，自己拿起手机自顾自地玩起小游戏，权当做是忙里偷闲了。 　　起初，白黎输入的话太过于笼统，找了好些个都不是很喜欢。后来又输入了太长的话，很难找到匹配的歌曲。 　　十多分钟后，他已经摸出一些门道出来，重新输入一句话。 　　点开第一首，没有等音乐开始播放，他就把歌词迅速浏览了一遍。 　　眸光忽然一凝。 　　他按下暂停键，指尖停顿在一句歌词旁边。 　　找到了。 　　——我要的爱，只在你身上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歌词取自《爱，存在》by魏奇奇。 第64章 消气 　　司雯一边和穆久通话, 一边开车来接白黎回家。 　　这个月末，公司里的事情多了起来，广告已经拍摄处理好, 开始进行市场投放，一系列运转都需要有人监督。 　　穆久说完工作上的流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和司雯诉苦，“这几天真的是忙得我脚都没有挨地，我已经好久没有和宁梧约会了。” 　　司雯动作利落地刹车停在路口, 道：“我也很久没有和白黎约会了。” 　　“你们都同居了还要约什么会！”穆久酸极了, “成天见面你不腻么！” 　　“怎么会腻。你不要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你才酸！你全家都酸！” 　　穆久骂骂咧咧地挂掉电话。 　　司雯轻呵一声，原谅他的无礼。 　　抬眼透过窗外望去, 正好看见白黎和他的小伙伴从警局出来。 　　白黎单边耳朵塞着耳机, 刘骏背着一把吉他，正在和他说些什么, 他一边听一边点头。 　　司雯按了两下喇叭，探头出去和他们招了招手。 　　白黎寻声看过来, 眼睛映入午后暖暖的日光, 像是铺了一层金色碎片, 澈亮无比。 　　他摘下耳机笑着朝司雯走过来，抱着书包坐到副驾驶上。 　　刘骏和苏晓一并上车，蹭一段路。 　　司雯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车后那横在刘骏身上的吉他, 随口问：“你带着吉他去实习？” 　　这个问题一出，白黎和刘骏都愣了一瞬。 　　白黎转过头定定地看向刘骏, 进行一场眼神的交流，示意他要对表白一事完全保密。 　　刘骏立刻领会，脑子转得飞快, 说：“我午休的时候去楼顶弹一弹吉他，放松心情。哈哈，我们这实习要干些什么你大体也知道一些对吧，总得找个什么心灵的慰藉，不然精神状态会受影响……” 　　一套说辞说的有理有据，合情合理。 　　白黎悄悄地把手挨着车门后移，在后视镜的死角给他竖起大拇指，满意地轻点头。 　　苏晓没有参与两人的行动，还不知道前因后果，手里拿着手机消消乐，疑惑地说：“刘骏你不是今天才从家里拿吉他来的么？说是要教——”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只手死死地捂住了嘴。 　　刘骏按着她，呲起牙笑了笑，“今天才想起来用这个方法来释放压力，我会教你的，你别急，别急哈。” 　　苏晓：“……” 　　茫然地眨了眨眼，不经意和白黎对上视线，在他眼里发现一丝冷意，顿时明白了什么。 　　她快速点点头，紧紧抿起嘴。 　　刘骏尴尬地笑着收回了手，哈哈笑了两声。 　　司雯专心开着车，没太去在意后面发生了什么。 　　只不过是随口问的话，也不是很在意。 　　停在红路灯前等，余光看见白黎手里握着的耳机，她好奇地偏过头看向他，“你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带着耳机，怎么忽然喜欢听歌了？” 　　这算是一个很微小的变化，但是同居了这么久，对方一旦有什么小改变都能很快捕捉到。 　　白黎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拿出早就想好的说法，“我在听英语听力，快开学了，我要准备英语六级考试。” 　　司雯长长地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我英语还可以，如果你想练听力和口语对话，我倒是可以帮得上忙。” 　　“……没关系，我用软件自己听听英语短篇就好了。” 　　司雯的指尖点在方向盘上，觉得自己该肩负起女朋友的责任，帮助小青柠学习。 　　她说：“让我看看你用的是哪一个学习软件。我有好几个学习外语软件的会员，看能不能我们一起用。” 　　白黎哽住，攥紧了自己的手机。 　　他才没有下什么学习软件，全部都是乱说的…… 　　果然，撒谎什么的太难了，他学不来啊呜呜呜。 　　“司姐！” 　　刘骏看出了白黎的僵硬，及时救场，把话题迅速转移开，“今天你们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是……是放假了吗？” 　　“对，正好今天周五，公司里的人最近也太忙了，所以就给他们放了一个下午的假。” 　　“哦！真的好巧啊，今天莫法医也给我们放了一个下午的假。” 　　“嗯？你们这几天也很忙吗？” 　　“这倒不是，是莫法医调休了，不过给我们留了很多作业。” 　　司雯点点头，前方的路可以通行了，她拉开手刹，继续往前开车。 　　关于学习软件这一个话题，也就被岔开，没有人再提起了。 　　白黎逃过一劫，稍稍松了一口气。 　　由于今天很凑巧两人下午都放假，所以午餐就在家里解决。 　　白黎进入厨房开始准备三菜一汤，司雯就在厨房外的餐桌打开电脑开始写文件。 　　半个小时后，两人在下午一点终于吃上午饭。 　　白黎嚼着香菜，缓缓地眨了眨眼，慢吞吞地说：“之后这几天我不能陪你午休了……” 　　夹菜的手一顿，司雯侧过头看他，疑惑地问：“为什么？” 　　“我们今天休完假之后就会特别忙，特别特别忙……要写报告，做分析，还要准备实习档案，总之没什么时间。” 　　司雯不留痕迹地皱了下眉头，放下筷子。 　　一想起之后午睡没有软乎乎的小家伙抱，心里就开始烦躁。 　　比睡不饱强行被闹钟吵醒还烦躁。 　　她张了张嘴，又无可奈何地闭上了嘴。 　　自己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总不能因为自己“一己私欲”而妨碍小青柠工作啊…… 　　只好轻轻地嗯了一声，表示同意了。 　　白黎心里的忐忑稍稍褪去了一些，又继续说：“我的下班时间也会晚一个小时……你就别来接我了，我自己骑自行车回来。” 　　司雯才压下去的不爽顿时浮于表面，眉头皱紧了些，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不过问道：“你要忙多久？” 　　“十、十天……” 　　司雯眉头皱得更紧了。 　　白黎咽了咽口水，把昨天和表白当天去掉，立刻改口：“八天！” 　　司雯这才缓和了那么一丢丢，轻轻点了点头。 　　见她不太高兴，白黎难免生出一些小愧疚。 　　他软着声音哄道：“午饭我们还是可以一起吃的呀！” 　　司雯垂头戳着碗里的米饭，轻轻嗯了一声。 　　“而且只要忙八天，八天一眨眼就过了，很快的！” 　　“嗯。” 　　“晚上回家我还可以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哦。” 　　白黎抿紧了嘴，脸侧的小酒窝都被用力的抿了出来，搬着椅子蹭到司雯身边，将下巴搭在她手边的桌上，睁着圆溜溜的眼，自下而上的看着她。 　　“午睡前我们可以视频通话，我一边工作一边陪着你睡觉，好不好？” 　　司雯垂眸盯着白黎有些婴儿肥的脸，想了想那个画面，忽然觉得自己像谈了个异地恋一样，颇为心酸。 　　不过工作这事还是不能任性。 　　伸手揉揉白黎的脸，她扬起眉头说：“要是工作实在太忙，就不用通话了，我才不像你一样粘人。” 　　“我不粘人的！” 　　“哦？那昨天晚上是谁半夜把我抱到你床上的？” 　　“……胡、胡说！明明是你自己睡梦中滚过来的！” 　　司雯一双深邃的眼看着他，瞬间就把白黎得慌乱起来，视线不敢和她对视，嘴里小声嘟嘟囔囔着什么，搬着椅子坐回到原位。 　　昨天虽然苏晓和他说了，偷偷生气再消气，但是心里还是不开心。 　　所以当天晚上白黎就闹小脾气，不裹着被子滚到司雯身边抱着她睡，特地蒙着被子闷闷地说抱着太热要一个人睡。 　　昨夜的确天气有些闷，司雯也没察觉什么不对劲，而且最近公司忙的整个人都很累，嗯了一声就关上灯，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白黎还不知道司雯睡着了，自顾自地缩在被里说：“你不可以再像上次那样偷偷钻我被窝！” 　　回答他的是绵长的呼吸声。 　　从被窝里钻出小脑袋，头发被挤得乱糟糟的，他侧过头一看，司雯已经熟睡。 　　白黎皱了皱鼻子，顿时觉得一个人生气好憋屈。 　　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他生气地从床上坐起，爬到司雯身边，蹲在一旁戳戳她的脸。 　　“我睡不着，你也不能睡。”白黎小声叨叨，伸手把司雯抱到他床上，“我要让你热醒来，热醒来……” 　　说着他把人搂到怀里，盖好被子，试图把司雯捂到热醒。 　　司雯的体温总是偏低，抱起来舒服极了，还没等两人的体温相融，白黎就已经进入了梦乡。 　　一点儿失眠的意思都没有了。 　　嘴里说着不抱着睡，深夜又偷偷摸摸搞小动作，被戳穿了还不承认。 　　司雯撑着下巴勾起嘴角，刚刚还因为白黎要加班而低落的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 　　白黎像个小仓鼠一样往嘴里塞菜，心虚地不去看司雯。 　　好在她也没有再提，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就打着哈欠躺到了沙发上，朝白黎招了招手。 　　白黎一边脱下外套一边走过来，揽着她的肩膀躺下。 　　“午安。” 　　司雯仰起头凑上去想给个吻，却被白黎的手掌捂住了嘴。 　　“？” 　　“还不能亲亲！”白黎一本正经地说，“二十四小时还没有过。” 　　“……？” 　　他看了眼一旁挂在墙上的钟表，静静等了半分钟后，才松开司雯的脸，“好了，现在可以了。” 　　司雯一头雾水地趴在他身上，随后被捧起脸吧唧亲了一下唇边。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我消气了！！ 　　司雯：你什么时候生的气？ 第65章 行李 　　和司雯报备之后, 白黎就可以在和她一起吃完午饭之后，就跑到刘骏家里去学吉他，有时候去的晚了, 就让刘骏带着吉他去警局，两人就近找个空旷的地方教学。 　　但是，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意外发生。 　　有一次在刘骏家里, 白黎正抱着吉他学习拨弦，放在前方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弹出一个视频通话框。 　　白黎立马放下手机, 和一旁呆住的刘骏对视一眼, 两人立刻风风火火地站起来。 　　刘骏的卧室墙壁上全部贴满了喜欢的球星和女团海报，要是让司雯看到肯定会产生怀疑的。 　　他们只好在屋子里找到一面干净的白墙当做背景, 将桌子和椅子搬过去。 　　白黎从书包里掏出资料放在桌子上, 又手忙脚乱地找出一支笔，这边刘骏急冲冲地跑过来, 双手一甩，将白色的实验服丢给他。 　　穿好实验服, 戴好口罩, 白黎在满头大汗之中, 点击接通。 　　司雯正躺在办公室沙发上，枕着抱枕，摄像头照出她略微凌乱的长发和带着些许困意的脸。 　　“怎么这么久才接？” 　　白黎扯了扯口罩, 遮好有些心虚的脸，说道：“刚刚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花了点时间。” 　　司雯哦了一声，“你出了好多汗，警局很热吗？” 　　“还行……就是这里空调坏了, 有点闷。” 　　刘骏在一旁眨眨眼，用手势表示自己的回房间了，和白黎挥了挥手，蹑手蹑脚地回了卧室，将客厅留给他们。 　　司雯看着手机屏幕里的白黎，伸出手指戳了戳，翻动一下身子，侧躺在沙发上，将手机用另一个靠枕支棱起来。 　　她有些惆怅地看着白黎，轻声说：“这才第三天吧，你还要忙五天对吧……” 　　“嗯。”白黎趴在桌子上，把手机放在书包旁立起来，眉眼弯了弯，安抚道，“五天，很快就过去了。” 　　司雯抿着嘴角，长长地叹了口气，不免在心里感叹，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以前她一个人睡觉，睡眠质量不好也无所谓，睡得还算自在。 　　之后和白黎在一起了，就迅速养成了趴在他怀里睡觉的习惯，时不时捏捏他有些肉感的小脸和柔软的后颈，很快就可以睡着了。 　　尤其是忙了一上午等到午睡的时候，抱着软乎乎的他就会像是在充电一样。 　　听到她的叹息，白黎取下口罩笑了笑，说：“我昨天中午给你买的抱枕你不是带到公司去了么，抱着它睡觉吧。” 　　司雯皱了皱鼻子，起身去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柠檬形状的大抱枕，再度躺回到沙发。 　　“你看，是柠檬，你就把它当做我吧。” 　　“……你就不怕我抱习惯了就不需要你了？” 　　白黎登时睁大了眼，撅起嘴看着司雯把柠檬抱枕圈在怀里，白皙的侧脸靠在上面。 　　他被这话激起了醋意，明明是自己特意卖给她的，此刻却有那么一丢丢碍眼。 　　“怎么会！它只是个枕头，替代不了我的！” 　　“这可不一定。”司雯把半张脸埋到抱枕上，故意说，“它又软又香，抱起来可舒服了，而且还轻，不会压着我胳膊。” 　　白黎的嘴越撅越高，都可以挂起东西了。 　　可她说的都是自己比不过的优点，绞尽脑汁才憋出一句：“我会给你讲睡前故事，它又不会！它不会说话！” 　　司雯悠悠地嗯了一声，摸了摸怀里的柠檬叶子，“说的也是。” 　　“是吧是吧。”白黎扬起下巴，看了眼时间，立马展露自己的才华，“你闭上眼，我这就来讲故事了。” 　　司雯轻笑一声，听话地闭上眼，耳畔的手机传来白黎慢吞吞地声音。 　　不知道选了个什么童话故事，她没听过。 　　五分钟之后，她就睡着了。 　　白黎轻声喊了她几句，没能得到回应，这才挂掉视频，走回到卧室。 　　“刘骏。”他认真地对着躺在床上的刘骏说，“我决定要加快学习进度，能早一天是一天。” 　　“嗯？怎么这么着急了？” 　　“我怕我不快点学会，我就要被一只柠檬挤走了。” 　　刘骏疑惑且迷茫地看着他，“……柠檬？” 　　“对，比我软比我香还比我轻的柠檬！” 　　白黎的脑回路刘骏向来不是很明白，但是却在他咬牙切齿之中，听出了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挠了挠后脑勺，刘骏把吉他递过去，“拿来吧，我们继续练。” 　　“练！” 　　虽然白黎的干劲十足，但是时间不多，也没有什么音乐天赋，要这么短时间内学会自弹自唱，即便只有一小段，难度系数还是很高的。 　　七夕之日越来越靠近，白黎也越来越努力，努力到他手指都红肿了起来。 　　白天还好，和司雯见面的时间不多，白黎藏着手指倒也可以满混过关。 　　可是到了晚上，司雯还是在第一时间察觉出来不对劲。 　　她给睡得正香的白黎掖被子，照常牵过他的手准备关灯睡觉了，却在触碰到他指尖的时候，听到一声轻微的倒吸声。 　　白黎皱巴着小脸蹭了蹭她的肩，砸了咂嘴，但没有醒来。 　　司雯蹙起眉拉过他的手腕，看到左手食指和中指指腹都泛着红肿起来，还有一道细微的压痕。 　　她拉过另一只手，却发现虽然有些痕迹，但没有那么严重。 　　若只是普通的写字，写报告，肯定不会出现这样对情况…… 　　难道是要使用什么实验检测的仪器？ 　　法医这个专业，医学这个领域，是司雯没接触过的领域，只能想到这个可能了。 　　她掀开被子去楼下翻出药箱，掏出一个软膏，带着一大包棉签和创口贴上了楼。 　　把白黎的手放在腿上，挤出一些药膏放在棉签上，再轻轻涂抹上去，随后用创口贴一一包好。 　　全程白黎都睡得很熟，无论闹出多大动静他也没有睁眼，大概是白天特别忙特别累，所以才会睡得那么沉。 　　司雯心疼地揉了揉他的手心，关上灯。 　　于是乎在第二天早上，白黎看到被包扎好的手指，整个人都懵了。 　　他开始记忆倒带，思考着这是自己做的还是刘骏做的，还是……司雯做的…… 　　心里顿时忐忑不安起来，怀疑自己是不是露馅了。 　　穿好鞋，他把手背在身后磨磨蹭蹭的下楼。 　　司雯已经换好衣服，还在厨房里准备一些十分简单易做的早餐，悉心地将煎蛋上煎焦的部分用筷子挑去，品相看上去还行。 　　她回头就看见白黎穿着青蛙睡衣站在楼梯口，别扭地站着不动，垂着脑袋，微卷的头发有些凌乱。 　　“过来，吃早餐。” 　　白黎稍稍抬起头迅速地观察下司雯的神色，见没有异样，这才走过去坐到餐桌旁。 　　司雯撕下一块面包递到他嘴边。 　　白黎愣愣地张嘴咬下。 　　紧接着又开始喂粥喂鸡蛋，一顿早餐很快就全数下肚，他背在身后的手都没有拿出来过。 　　司雯一直没有提，白黎也就提心吊胆地没有说。 　　直到她坐到沙发上把药箱拿出来让他换药，他这才把手伸出来。 　　司雯低头给他拉开创口贴，说：“你们实习这么费手，都不带手套的吗？” 　　“带手套的……” 　　白黎眨巴眨巴眼，这才反应过来司雯以为这是在工作的时候弄的。 　　他笔直的小身板立刻就噗呲像泄气的皮球，放松下来，“不用担心，一点儿都不疼，我其他手指头还可以用。” 　　说着动了动两只手的无名指和小拇指。 　　司雯无奈地叹了口气，“幸好只剩明天最后一天了。” 　　“对！明天是最后一天了！”白黎兴奋地凑近了些，眼睛亮亮的，“后天你有什么安排吗？” 　　“后天？后天星期三，就和往常一样工作。” 　　“没有特殊行程就好。后天我提前结束实习，就直接回家准备晚饭了，你不用来接我，直接回来吧！” 　　“嗯？实习结束？” 　　白黎小幅度地点点小脑袋，“舅舅最近打算招了几个助手，很快就不需要我帮忙了。而且马上要开学，他就决定放我回去休息休息。” 　　司雯这才想起来，快到九月份了，小青柠要读大二了。 　　也就意味着……同居生活即将结束。 　　她抿着嘴角，沉默了一会儿，垂下头给他缠创口贴，低声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学校，我开车送你去。” 　　白黎还沉浸在七夕即将来临的愉快之中，笑着说：“九月七号吧。” 　　“嗯，到时候你前一晚收拾好行李，报名证件什么的不要落下了。” 　　话音刚落，上药的手就被反手握紧，一抬头，就看见白黎皱着眉，眼角微微下垂，像是很委屈的样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我为什么要收拾行李？”他眼眶肉眼可见的泛起水光，几乎是质问道，“你要赶我走了吗？” 　　“……你不是之前就说只住到开学吗？” 　　“那是我怕你会嫌我麻烦才说的！现在呢？现在你还是觉得麻烦对吗？你，你就不想留下我么……” 　　他越说越委屈，总觉得自己这些日子表现的那么好，不应该被扫地出门。 　　而且前些日子交学费的时候，他特地向辅导员联系，申请了外出住校，得到了许可盖好了章。 　　白黎吸了吸鼻子，从司雯手里抽回了手，抱着胳膊背对她，十分任性地说：“我不管，我就要住在这里！我不能赶我走，你赶不走我的！我可以交住宿费给你，还可以分摊水电费……” 　　说到这里，他又立刻转过身，凑到司雯面前，双手撑在她身侧，继续说：“我还可以承包家里的家务，给你做便当和晚饭。有我在我还可以给你修水管换灯泡，给你捏捏肩捶捶腿。” 　　“你都体验了一个月，知道我特别好用，对吧！” 　　司雯花了好大力气才忍住没笑出声，看他如此着急的样子，刚想张嘴安抚他，下一刻又被捧起脸，一个湿漉漉的吻在了嘴唇。 　　白黎势必要使出浑身解数，将司雯亲的迷迷糊糊乖乖巧巧，让答应什么就答应什么——就和以前司雯这样逗他一样。 　　又是舔又是咬的，像个小奶狗，带着丝丝的青柠味和奶甜味，却毫无技巧。 　　司雯倒也乐在其中，撑着身子任由他胡来。 　　她发现小青柠一着急起来就不给人说话的空间，自顾自地说一大堆，说到一半自己还闹别扭。 　　可是无论怎么闹，都太可爱了。 　　正当他觉得差不多了，松开司雯，一副势在必得地小模样，再度问一遍：“我要继续和你住，好不好？” 　　司雯摸了摸被咬得有些肿的下唇，轻笑了一声，“好。” 　　白黎一乐。 　　果然，让答应什么就答应什么！ 　　他可真是太棒了！ 　　不过稍稍有点不放心，他又问：“不赶我走了？” 　　“没想过赶你走。” 　　“真的？” 　　“真的。” 　　红红的耳尖抖了抖，白黎满意地坐回到沙发上。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我的吻技很好对吧！对吧对吧！ 　　司雯（摸了摸嘴巴）：……嗯。 第66章 七夕 　　七夕的早晨, 温度适宜，不热不燥，太阳将热情洒于人间之后, 就躲在白云之后。 　　白黎早早起来做早餐，用前几天特地买好的心形模具，煎了一个爱心形状的鸡蛋。 　　哼着歌, 他心情颇好地把蔬菜水果都用刀切成心形。 　　当早餐做完，司雯也正好收拾完自己，提着电脑下楼。 　　白黎将早餐端到桌子上, 坐在她的身边, 双手撑着下巴看她，眼里闪闪发亮。 　　司雯自然是注意到盘子里堆满了的心形食物, 盘子外围还用红色的番茄酱涂了好几个小爱心, 看上去又可爱又甜蜜。 　　她唇角微微一勾，抬眼看向白黎, 笑着说：“今天早餐换模样了。” 　　白黎歪了下脑袋，“这样不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 但是太好看了会舍不得吃。” 　　“别舍不得, 快吃快吃, 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天天给你做成这样！” 　　司雯叉起几片生菜咬了一口，道，“还是不了, 会浪费时间的。” 　　白黎在凳子上扭了扭，低声嘟囔着：“才不是浪费时间呢。” 　　这是情趣, 情趣！ 　　司雯就是个直女，一点都没有品味情趣的艺术细胞！ 　　早餐很快就结束了，司雯在玄关处换好鞋子, 正准备出门去上班，在厨房准备中午便当食材的白黎大声喊住了她。 　　“等等等等！” 　　司雯手还放在门把上，转身看见白黎趿拉着拖鞋跑到沙发后面，翻翻找找，从包里拿出一小束红色玫瑰，笑得腼腆，不好意思地走到她跟前。 　　她挑了挑眉，目光在艳丽的花朵面前停留了一瞬，慢慢上移，落到白黎泛着微微绯红的脸上。 　　他双手把玫瑰花束递过去，“送给你。今天拿着这个去上班。” 　　司雯接过，一股淡淡的花香扑到自己鼻尖，嘴角扬起来，轻笑出声，“怎么想起给我送花了？” 　　他嫩生生地回答道：“今天这个日子，你会看见很多女生捧着花。别人家女朋友有的，我的女朋友也要有。” 　　“今天是什么日子？”司雯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看日期，恍然大悟，“原来是七夕……” 　　难怪今天早上的早餐都是小爱心。 　　司雯一向不注重过节，甚至是讨厌。 　　因为以前一旦到了节日，她会需要回家。所以于她而言，节假日其实是把工作上的劳累转化成为心理上的劳累。 　　她不愿意记得。 　　当然，像这种七夕节之类不需要放假的节日，司雯就更不会放在心上了。 　　但是今年是个好的开头，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前进。 　　即便现在信息素变异还未成定局，但每一天都过得比之前的每一天快乐的多。 　　见司雯有些发愣，白黎趁机拿过她手里的手机，将手机上的纯黑色手机壳取下来，从自己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新手机壳。 　　动作迅速，几秒后，司雯原先看起来和人一样成熟稳重的手机立刻换了个风格。 　　司雯盯着新手机壳，看到上面写了个两行大字—— 　　【已有男友，比你可爱。】 　　嫩粉色的纯色作为打底色，白色的字歪歪扭扭很是可爱印在上面。 　　白黎把手机还给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展现与她配套的手机壳，“看！” 　　【已有女友，比你漂亮。】 　　“七夕节了，很多人都想着脱单。你如果遇到了其他男孩子来找你搭话，你就把手机壳怼到他脸上，知道吗？”他认真地说，“当然，我也会这样做。” 　　司雯只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击中了，软成一团棉花，但又因为白黎的话太可爱了，她忍不住笑了两下。 　　“我很认真的！”白黎按着她的肩膀晃了晃，“你听到没！” 　　“听到了听到了，我会这样做的。”司雯笑道，“可是我一整天都在公司，怎么会有其他男孩子来找我搭讪？” 　　“……说的也是哦。” 　　“你这小脑袋瓜每天都在想什么呢。” 　　白黎被点了点鼻子，皱了下鼻尖，小声叨叨道：“想你呀。” 　　“嗯，我也会想你。”司雯捏着他脸上的软肉，凑上去仰起头亲了亲他的嘴角，“七夕快乐。” 　　“嗯！七夕快乐！” 　　司雯抱着花挥挥手，开门去上班。 　　白黎站在门口目送她离开，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才关上门，手脚麻溜的从楼上杂物间抱出昨天晚上偷偷摸摸运回到家里的东西。 　　蜡烛，气球，玫瑰花瓣，LED小灯泡，还有一把特地购买的吉他，已经让刘骏给调好弦了。 　　对了！还有刘骏嘱咐一定要买的灭火器。 　　白黎看了眼客厅，迅速在脑海里构图，然后移开沙发，空出一大片空地，拖好地面，摆上粉紫色的蜡烛。 　　有轻微强迫症的他，拿出了从警局里借的卷尺，将蜡烛摆成一个堆成的爱心。 　　做完这个就已经满头大汗了，他坐在沙发上休息的时候拿出打气筒，开始把气球全都打好气。 　　色彩缤纷的圆形和心形气球一个个飞到了天花板上。 　　会发出暖黄色的LED灯绕在了餐桌上，被一个透明的塑胶桌叠隔开。 　　新鲜带着花香味的玫瑰花瓣暂时还不准备在早上铺好，因为花瓣太轻，容易乱飞，所以白黎决定在下午回来的时候再准备。 　　买好的灭火器放到了沙发后面，避免发生刘骏那日告白时出现的危险。 　　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白黎拍了拍手心，满意地环视一周，继续钻到厨房里去准备七夕爱心便当。 　　诚如白黎所说，今天大街上一大早就能看见拿着花的人，卖花卖花的人也很多。 　　司雯看了眼放在自己副驾驶上的玫瑰花束，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她捧着花，提着电脑进公司，周围的员工在恭敬打招呼之余，也会大胆地抬起头，惊讶地看向他们司主管怀里的花束。 　　穆久见了，一时间羡慕不已，坐在一旁看着司雯要了一个透明花瓶在办公桌上插花，叹了一声。 　　“我也想要花。” 　　司雯手上修剪枝叶的动作没停，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你不应该是送花的角色么。” 　　穆久生气：“谁说男人只能送花不能收花！” 　　“这倒也是。” 　　“是吧是吧！你和宁梧暗示一下，让她送我花呗~” 　　司雯毫不理会这一句，自顾自地说：“我下班的时候也得去花店一趟。” 　　买一束最大最好看的花，送给小青柠。 　　她垂眸，轻轻地抚摸着玫瑰花瓣，眼里的神色温柔了一些。 　　是时候该注意一下这种令人心情好的甜蜜节日了，不能再像之前活的每日都千篇一律。 　　七夕节，各种情人节、圣诞节……这些都要好好准备了。 　　穆久把司雯叫回神，不满地说：“司雯你有在听我说么！” 　　司雯挠了挠脸侧，敷衍道：“我在听，我等会儿就和宁梧说。” 　　“不是说！是暗示！” 　　她今天心情好，直接拿起手机打开微信：“好，我去暗示她。” 　　穆久这才满意地嗯了一声，起身走到司雯身边，探过脑袋去看她是怎么暗示的。 　　但是还是来晚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司雯发了一句“七夕快乐，穆久想要花”给宁梧。 　　穆久无能狂怒：“你这算哪门子的暗示！” 　　“我把屏幕调暗了。” 　　“……你在说冷笑话吗？” 　　穆久咬着牙开始撸袖子，撸到一半司雯把手机屏幕递到他眼前。 　　上面是宁梧的回信——我已经买好了！等会儿就来了！ 　　穆久狰狞的面孔顿时温柔了下来，抿着嘴角露出一个害羞的笑容，却又顾及自己的霸总形象，强压下嘴角。 　　司雯说：“有些事情，主动很重要。” 　　穆久：“您说的对。” 　　司雯把手机转了半圈，把自己的手机壳转到穆久眼前，语气淡淡的，但又带了莫名的得意，“就好比如这个手机壳，你看，情侣款。” 　　穆久微微后仰，看清了上面的字。 　　“是不是很好看。但是你没有。你应该主动去买一对，或者让宁梧去买一对。” 　　“……我怀疑你并不是为了举例，而是为了炫耀。” 　　“很明显吗？” 　　“很明显。” 　　“哦。” 　　司雯耸耸肩，“该工作了，早点工作早点回去。今天七夕，我们可以提前下班。” 　　穆久调侃道，“这就是上司谈了恋爱的好处啊。” 　　公司上下很快就收到了七夕这一天，不需要加班，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提前回家的福利。 　　司雯本来也想着早点回去，但是她的工作量还是比较大的，提前下班的几率微乎其微。 　　她有些无奈地看着桌子上堆积的文件，靠入来送午饭的白黎的怀里。 　　“今天工作很多吗？”白黎给她按摩着手腕和手指。 　　“哪一天工作都很多。”司雯闭上眼嚼着嘴里的菜，揶揄道，“这也许就是我一秒钟几百万入账的代价吧。” 　　霸总语录在穆久身边待久了，多多少少还是知道那么一些的。 　　只是从她嘴里说出来有些好笑，尤其还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丝毫没有霸总的体态。 　　白黎被逗笑，吃饭之余还不忘问她，“那今天什么时候可以回到家呀？” 　　“嗯……五点半吧。” 　　“五点半……那时间还很充裕。” 　　“什么时间？” 　　白黎不动声色地把自己说漏的话补回去，“做晚饭的时间。” 　　“你手好了吗？”司雯握住他的手，摊开放在腿上，睁开眼看了下，“好像严重了点……” 　　“没有严重。是，是热红的。” 　　“不是说今天我们出去吃么，你怎么还自己做饭。” 　　白黎义正言辞地说：“我手只是看着吓人，又不疼。你不可以剥夺我给你做饭吃的快乐。” 　　司雯轻笑出声，十分听话地把他做的所有饭菜包括自己讨厌的胡萝卜和洋葱都吃完。 　　白黎颇为满意地嗯了一声，收拾好饭盒，准备回家练琴顺便布置好剩下的小饰品。 　　时钟滴滴答答地转动着，所有人在充满恋爱的酸甜味中迎来了下班。 　　司雯在白黎离开后没有午睡，花时间继续处理工作，这才在五点的时候提前下了班。 　　她要空出半个小时去买花。 　　这个时间段，花市和花店的人可不少，有人满为患的趋势。 　　司雯迅速选中了一束大到需要双手才能抱住的花束，打包好走到收银员面前结账。 　　收银员扫了一下二维码，说道：“您在本店累计消费额已超过九百九十九元，可以获得今日的七夕赠品。” 　　说着，收银员拿出一个小礼盒放在了花束之上，笑道：“祝您七夕快乐。” 　　司雯淡淡地笑着，抱着花离开。 　　上了车，她拿起巴掌大的小礼盒打开看了眼，以为是什么巧克力、糖果之类的，却没有想到这个想法太天真了。 　　成年人的节日，自然是成年人的礼品。 　　司雯垂眸盯着那一盒款式丰富，型号齐全的安全.套，脑子微微发懵。 　　半晌，她合上盖子，摇下车窗正准备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但是动作停滞了一瞬，又把车窗摇了上去。 　　礼盒没有去往垃圾桶，反而进入到司雯的外套口袋里。 　　驱车回家，停好车的时候刚好是五点半，此时天已经有不少的晚霞，粉粉嫩嫩，和今天的氛围十分相称。 　　司雯一边从停车场走回家，一边仰着头欣赏了一下晚霞。 　　忽而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解锁一看，是白黎发来的消息——到家了吗！（*v*）/ 　　司雯不自觉地露出微笑，回复道：三分钟。 　　那边没有再回复，似乎是去忙什么了。 　　她加快了脚步，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往家里走去。 　　先把买好的花放在一旁，再掏出钥匙开门，身后漫天的霞光扑洒进来，将昏暗的家照亮了一些，关上之后再度暗下来。 　　此时还没到六点，即便光线再少玄关处也不应该如此昏暗，应该是窗帘都被关上了。 　　司雯眨了眨眼，伸手想要去摸鞋柜上的灯，忽然客厅传来白黎的制止声：“等等，不要开灯哦。” 　　话音未落，又是啪嗒一声，脚下两旁忽然出现暖黄的灯光，LED灯闪闪发亮，照亮用玫瑰花瓣铺好的路。 　　司雯抱着花，心脏有些不受控制地狂跳，脱下高跟鞋穿上摆在前方的拖鞋，一步步踩在柔软的花瓣之上。 　　转一个弯，绕过酒水柜，就能看到被装扮好的客厅。 　　她看见烛光中白黎站在中央，穿着她为他买的第一件衣服，怀里抱着吉他，脸上带着腼腆羞赧的笑容。 　　白黎的眼眸印有烛光，LED的灯光，以及司雯的身影。 　　他提脚迈过蜡烛，走到司雯面前，微微垂首，低声说：“接下来，是白黎的表白时刻。你是唯一一个嘉宾，请往这里坐。” 　　司雯脑子破天荒有些转不过来，任由着白黎推着她的肩膀，落坐在心形烛光正对面的椅子上。 　　紧张的白黎满脑子都是之后的表白台词，全然没注意司雯手里的花。 　　安顿好司雯，他搓了搓手，局促地转过身，差点同手同脚，再次回到烛光中央。 　　他清了清嗓子，奶呼呼地脸上表情十分的严肃认真，坐在高脚椅子上，抱好吉他架好势，字正腔圆地对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司雯说：“我要唱一首歌给你听，这首歌有我想对你说的话，请你……请你一定要认真的，仔细的听好。” 　　司雯宕机的脑袋此刻重新启动，她总算是明白白黎要做什么。 　　忍不住坐直了腰板，也变得紧张起来，咽了咽口水，一瞬不瞬地盯着白黎。 　　吉他弦被修长的手指拨动，悦耳的音符一个个蹦出来，这是一首对司雯来说很陌生的歌。 　　白黎的声音一出来，融入了这段旋律之中，一个字一个字的清清楚楚地唱了出来。 　　让司雯听得明明白白。 　　这是一段重复的副歌旋律，歌词多多少少有些改动，但是每一段的第一句没变。 　　——我要的爱，只在你身上存在。 　　她眼眶开始有些发酸，这一刻心里一直压着的，刻意遗忘的心结被解开了。 　　白黎在用这首歌告诉她—— 　　我爱你，与匹配度无关，只因为你是你。 　　这是司雯一直想要的回答，总算是等到了。 　　来的不算晚，来得刚刚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进入成年人的世界，嗯！反正他们都成年了！ 第67章 答案 　　灯光在昏暗中游走, 像是会流动的光影，从白黎垂下的睫羽一路荡漾到他的唇边。 　　他的技术还不算熟练，虽说可以比较完整和连贯地弹奏出一段, 但是还要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动作，生怕自己弹错。 　　所以他没能看到司雯微微发红的眼眶和一点点翘起来的唇畔。 　　短短一分钟的歌曲，在这一刻变得很漫长很漫长, 漫长到司雯脑海里完整的闪现了一遍她与白黎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的所有的场景。 　　一帧又一帧，化成无数柔软绵密的花瓣，将心里所有的空缺都弥补完整。 　　音乐声停, 白黎摊开手停住琴弦, 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紧张地抬起头看向司雯。 　　见她微微笑着, 面部轮廓被光线柔化, 目光含着浅浅的笑意。他稍稍松了一口气，抱着吉他开始告白。 　　喉咙发紧, 他尽量稳住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六月二十七号晚上, 你问了我一个问题——如果我们最后不是完美匹配度, 该怎么办。七月十四号晚上, 我也问过你一个问题——如果我们的匹配度跌倒了90%以下，该怎么办。” 　　“你用了我说过的答案来回答我问的问题，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当时我的回答是一种逃避。我一直不愿意去想这样的可能, 所以连面对的勇气也没有。我不敢给承诺，不敢给肯定, 像一个缩在壳里的蜗牛，特别让人讨厌。” 　　司雯没能想到，白黎会把这些事情记得那么清楚, 清楚的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她看见白黎眼尾开始泛起水光，指尖动了动，还是压下起身的想法，安静地听他说完想要说的话。 　　白黎吸了吸鼻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人，声音嫩嫩地说：“我现在要撤回我的回答，我要重新给一个真实的回答。” 　　“就像刚才我唱那首歌一样，我对爱情所有的渴望，只在你身上存在。只有你，只能是你，即便我们的匹配度是0，也不能影响这我对你的感情。” 　　他一边让水光在眼里打转，一边咧开嘴角绽放出一个笑，问道：“你也是这样的想的，对吧？” 　　司雯笑弯了眼，长大后很少流眼泪的她在此刻有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眼尾掉落，坠在怀里新鲜美艳的花朵之中，藏匿到花瓣里。 　　她点头，回应道：“对。” 　　白黎开心地点起小脑袋，笑着将内心的话表述完整，“我们从认识开始，我好像就没有和你直接表明过我对你的感情。因为我在这方面很少有机会能直说，所以很生疏，很害羞，也会有莫名的自卑。” 　　“但是以后不会了，我会每天每天都对你说——我喜欢你，只喜欢你。” 　　“我会更加努力的，努力给你足够的安全感，让你愿意和我说你心里的顾虑和担忧。我还会快快长大，成为一个可以担当起所有的男人，这样你就可以不用一直那么坚强，可以更加轻松的快乐的过好每一天。” 　　他在不断的给予承诺，不断地表达自己纯粹又赤忱的爱意，温柔又炙热，把司雯的心都给捂化了。 　　司雯发现自己的小青柠已经在这一瞬间长大了，和以前那副怯生生惹人怜的样子比起来，现在的白黎一点点在成长，变得成熟，变得可靠，变得……更让人喜欢。 　　刚才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能甜到心尖上去。 　　她笑得双眸都成了月牙的形状，看见白黎说完之后低头看自己手上打的小抄，终于笑出了声。 　　司雯抱着花起身，贴心地问：“还有什么没有说的么？” 　　白黎眯起眼仔细分辨被掌心汗水晕开的字，确认自己没有落下什么，这才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都说完了。” 　　司雯轻轻一笑，走过去将怀里的花递过去，“送给你的。” 　　白黎这才发现司雯怀里的大花束，迅速把怀里的吉他取下放在一旁的沙发上，惊喜地伸出双手接过抱在怀里。 　　怀里的花种类很多，有些他都喊不出名字，但是每一朵都盛开得特别美。 　　视线从花束移开，发现司雯已经蹲下来用一旁的杯子盖灭了火光正盛的蜡烛，仅仅留下一圈圈的LED灯。 　　安全隐患解除，她提脚迈入，瞬间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那束昂贵的花被挤在他们中间。 　　司雯眼里照入柔软的光亮，微微仰着头望着眼前有些局促地人，抬手揉了揉他的脸侧，笑话道：“紧张什么，我又不吃人。” 　　被柔软纤细的指尖搓着耳垂，心里的忐忑被一点点化开，白黎小声说：“我怕我表达不清楚……” 　　“已经很清楚了。我都能感受到。” 　　“那你，开心吗？” 　　“特别开心。” 　　司雯将花拿过去就近放在地上，伸手揽住白黎的腰，整个人靠入他的怀里。 　　脸侧贴在胸膛，可以清晰听见他咚咚咚飞快跳动的心跳声。 　　白黎垂下头回抱住她，其他的情绪都烟消云散，只剩下这一刻的静谧和惬意。 　　“白黎，我没想过我会喜欢上一个人。”司雯缓慢地说着，“也一直认为，我这种人，不会有人喜欢。所以我早就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我不喜欢不可控的人事物，不喜欢意外。但你不一样，你是我活到现在遇到的最好的意外，是礼物，是馈赠。” 　　感受到肩膀上的手收紧了些，她顺着白黎的背，用轻快地语调说：“现在我眼前有很多个选项，关于未来，关于生命……但是只要选项里有你，我就选你，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白黎不太明白这一段话，却又能从她的声音听出一些无奈和莫大的坚决。 　　他迷茫地眨了眨眼，下一刻被腰间的手松开，落到他的后颈微微往下一带，整个人撞入司雯深邃的双眸之中。 　　他们靠的很近，鼻尖相碰，气息交织。 　　司雯向来清冷的声音被染上了无法抗拒的温柔，她刚才那一番告白的格式，来回应着他的感情。 　　“六月三十日晚，二十五岁生日——我决定让你留在我身边，因为我喜欢你。” 　　“八月二十五日晚，七夕节——我决定不放开你，因为我爱你。” 　　由喜欢到爱这一个阶段，对很多人来说，可能要经过不断的自我剖析和揣测，才能领悟。 　　而很多时候，领悟到了，却又错过了。 　　但幸运的是，他们二人花的时间不算长，这个过程也并没有遇到什么艰辛，有种水到渠成的快乐。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的信息素已经铺满了整个客厅，在玫瑰花瓣的间隙之中流动，在柔和的灯光旁缠绕。 　　深红色被冲淡，白青色被染深，成为粉嫩颜色。 　　司雯抵着白黎的额头，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一手捧着他的脸，“你脸好烫哦。” 　　白黎眼睛格外的亮，睫羽低微，不停地在颤抖着，投下一片阴影。 　　他声音也在发颤，小声说：“因为太开心了。” 　　“想不想做更开心的事情？” 　　这句话像是在蛊.惑人，尤其是当司雯贴上他嘴唇的时候，一边摩挲着唇瓣一边说出口。 　　“想……” 　　他成功被蛊.惑了。 　　话音刚落，这个吻便从温柔的溪流汇聚成汹涌的深海。 　　双唇的厮磨，舌尖的纠缠，氧气的掠夺，像是要将对方完整的品尝与占有。 　　也许是心意确定之后，更加想要贴近彼此，这一个吻很快就让两人都呼吸急促了不少。 　　司雯稍稍往后仰了些许，试图休战，却被扣紧了腰动弹不得，白黎垂着眸盯着她被吻到晕开口红，又贴上来。 　　不过他没有放肆，只是轻轻舔了舔，像一只粘人的小动物，不愿意离开。 　　“上楼。”司雯稍稍错开一些，拉住他的手，“我们回房间。” 　　白黎还有点沉浸在那个吻中，等回过神来，就已经上了二楼，随即肩膀被轻轻一推，整个人往后倒入柔软的床上。 　　他眨了眨眼，被头顶的灯光晃了下眼睛，缓缓撑起身子，看向站在床边的人。 　　司雯一边单手解开束在腰上的流苏腰带，一边撑着膝盖从白黎双膝之间挪到他身上。 　　喉结上下滚动一番，白黎的脸又烫又红，曲起腿，不由自主地往后缩。 　　司雯伸手按住他的脚腕，毫不费力地连人带着被子一并拖了回来，丢开腰带，趴在白黎怀里，微微皱起眉：“怕什么？” 　　白黎咽了咽口水：“你，你要……干什么？” 　　“干小青柠。” 　　白黎：“……！” 　　他只感觉耳边轰的一声，全身就像是被丢尽沸水里，温度瞬间升高，热得他生出一丝危机感。 　　他缩着脖子，结结巴巴地指责道：“这，你，你这话……不能乱说……” 　　相比其他的无措，司雯反而气定神闲，趴在他的胸口上，自下而上与他惊慌的眼神对视，说道：“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对吧？” 　　白黎羞红着脸，乖乖地点了下头。 　　“我们以后还会结婚，对吧？” 　　“……嗯。” 　　“而且你刚刚说了会做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对吧？” 　　“对。” 　　“既然这样，有些事情早一点，晚一点，都没有关系。”司雯伸手捏捏他的脸，“我想和你这样更进一步，你呢？你不想吗？” 　　白黎张了张嘴，虽然答案以及呼之欲出了，他还是没法说出口，只好磕磕巴巴地说：“有些东西还没有准备好……” 　　“准备好了。” 　　“嗯？” 　　白黎眼睁睁地看着司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礼盒，打开的时候没抓稳，一堆小东西哗啦啦地掉在他的胸口上。 　　“买花送的，这个店家还挺贴心，有好几种型号。”司雯面不改色地拿起好几个，细细看了眼，“居然还有味道选择？薄荷味，草莓味，菠萝味……你喜欢哪个？” 　　白黎呼吸一滞，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司雯撑起身子从白黎的怀里坐起来，目光移到他不可说清楚的地方，“我没用过，也不了解，大小什么的，你要不先试试？” 　　白黎猛地摇晃小脑袋，脸上就像被涂抹了鲜红的花瓣汁，“不，我不要，太……” 　　太羞耻了！ 　　她怎么可以这么镇定…… 　　司雯忽然有种霸道地主强迫民女的错觉，自己就是个流氓，而对方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可这仔细又想了想，白黎才十八岁，十八岁虽说成年了，但是…… 　　但是还是好嫩。 　　要不是最近这些天相处久了，知道他没有表面上那么孩子气，不然面对着白黎那张奶了吧唧的脸，会产生自己和未成年小朋友谈恋爱的错觉。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算是妥协了，司雯慢吞吞地把散落到床上的小东西都收好放回到礼盒里，再把它丢到一旁的枕头山。 　　她安抚道：“我又不会强迫你，别紧张。等你再长大一点……” 　　话音还没有落下，手腕被攥紧。 　　司雯目光落到连指尖都泛红的手上，一路顺着手臂移到白黎微卷的头发上。 　　他垂着头，仅仅露出红透的耳朵，另一只手撑在床上，指尖没入床单，抓出不少褶皱，小小声地说：“我已经长大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教我，我会学的……” 　　司雯轻笑一声，揉了揉他的头发，说些轻松的话来逗他让他放松，“我也是第一次，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要不等之后我学成归来了，再教你？” 　　“不可以！” 　　白黎蓦地抬起头，水亮的眼里还有没退去的慌乱，但又莫名坚定，“不可以看别人的……” 　　话音戛然而止，他深吸一口气，一手拉着她的手腕，一手扣住她的腰，将司雯整个人都带入自己的怀里。 　　他的指尖在发抖，但还是一边抖一边去解开灰色长裙最上面那一颗扣子。 　　司雯忍着笑意，也不阻止，想看羞涩的小青柠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直到她前面三个扣子都解开，露出一丝丝灰蓝色的蕾丝边，白黎就下不去手了。 　　他蜷缩起手指，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实在是继续不下去了。 　　于是低下头，开始解开自己的衣服。 　　脱自己衣服倒是不那么羞赧，白黎很快就把自己卫衣和衬衫都脱掉，而下面又再一次动不了手。 　　然后就陷入了一种很尴尬的氛围。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湿漉漉的眼求助似的望向身下的司雯，“然，然后呢？” 　　“你确定要问我？” 　　白黎拉过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软绵的肚子上，“……要不，你来吧。” 　　“那我说什么，你就要做什么哦。” 　　白黎小声地嗯了一下。 　　司雯轻轻一笑，一个翻身就把他压在身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要在上面。” 　　这个要求，白黎欣然接受，实际上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紧张地看向司雯，点了点头。 　　“放松点。” 　　司雯指尖没入他柔软蓬松的卷发，微微一低头，轻轻地用唇碰了碰他的脸侧，随后而来的是如雨滴一样细碎的吻。 　　温度与氛围在周围迅速的升温，即便是在凉爽的初秋夜晚，也让催使得人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在这个绵长又细腻的吻结束之前，白黎没能下手做的事司雯都全都解决好，丢到地上。 　　窗户没有关，风一吹，就将他被吻的晕乎乎的脑袋吹得清醒了一点。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风景，下意识攥紧了被子，在司雯带着戏谑的目光下扯过被子，将两人盖得严严实实。 　　“会冷的。” 　　他闭了闭眼，忍着漫天的羞意找了个借口。 　　司雯被被子压下了些，也不戳穿他，从枕头那边再次拿出小礼盒，“我帮你选？” 　　白黎哽了一声，抬起手臂捂住眼睛。 　　“草莓味吧。草莓的颜色和我们信息素相融之后的颜色一样。” 　　“……”小青柠不想回答QAQ。 　　“好不好？”司雯不依不饶。 　　“……好。” 　　“我来？” 　　白黎浑身一颤，彻底放弃挣扎。 　　—开车上晋江，想都不要想—— 　　美妙的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天保佑。大家不用给我在这一章捉虫，我不会冒着危险去改的。 第68章 家长 　　本来说着都没有经验, 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到最后都无师自通，一次比一次熟练。 　　或许人类在这种事情上, 总是会有原始的天赋吧。 　　秋日的阳光从一夜未关的窗台上移动着脚步，一点点移到白黎的眼帘上。 　　眼睫一颤，不一会, 他微微睁开眼睛抬起手挡住了刺眼的光，眯着眼缓了缓，身体比意识先回笼, 浑身上下每一处感觉都变得清晰无比。 　　和昨晚疯狂的画面一并清晰起来了…… 　　一大早的, 什么还没有干，白黎就红透了脸, 害臊到体温都上升了不少, 就像是个小火炉，把怀里不怎么耐热的司雯给热走了。 　　她还没醒, 抽回搭在白黎肩膀的手，闭着眼从他怀里翻了个身翻到自己的床上, 扯过被子将眼睛蒙住。 　　白黎眨巴眨巴眼, 怔怔地盯着露在被子外面的凌乱的长发和一双白皙的手。 　　她的手指是很纤细的那一款, 但是不骨感，线条轮廓流畅，没有特别突出的骨节。 　　十指交扣紧握的时候, 是一种绵软的感觉，和她本人凌厉的气质差别特别大。 　　而本应该白皙无暇的手, 此时在扑洒了带着金色碎片的光芒，清楚的可以看到从手指尖到手腕处，都有大大小小, 不重不轻的牙印。 　　浅浅的，不严重，但周围却透着一圈粉色。 　　白黎揪着被子，昨夜的一段画面又再次蹦了出来。 　　他一旦承受了不小的刺激，就喜欢咬人。 　　这个小毛病是从他第一次开始临时发热期就体现出来的。 　　当时咬了一口重的在司雯的锁骨处，还特别自责。 　　所以昨晚即便意识再混沌，他也有根弦在脑海里扯着所剩不多的理智，告诫自己要下嘴轻一点。 　　现在看来轻是轻了不少，但是次数也太多了。 　　那时咬了好几口指尖，司雯任由着他去，可还免不了笑话他，说他怎么和一个小奶狗一样，喜欢磨牙。 　　白黎晃了晃小脑袋，把这一句犹在耳畔的话甩出去，悄悄地伸手把握住司雯的手腕，放到了掌心，轻轻给她揉上面的痕迹。 　　小自责小内疚肯定是有的，但是他的内心又升起一些奇怪的满足感。 　　就像是巡逻领地的小动物，嗅到了自己标记的气味。 　　他一边揉着一边蹭过去，再次贴着司雯。 　　这次举动有些大，白黎的床昨晚才刚摧残，此时动一动就会有咯吱咯吱的响声，略有些刺耳，直接把司雯从睡梦中吵醒来。 　　腰腿的酸疼感接踵而至，她在黑暗的被窝里缓了缓，才动了动脑袋，扯下被子。 　　一抬眼，就看到白黎一双澈亮的眼盯着他看，脸上烧着红云，眉眼都是温顺乖巧的神态。 　　看着他这幅无辜的样子，实在是让司雯无法联想起来他农奴翻身把自己按在怀里亲的样子。 　　反差太大了。 　　司雯侧过头闭上眼休息，还需要一点时间缓一缓。 　　然而下一秒白黎就捧着她的脸把她的脑袋转过来，无措地问：“哪里不舒服吗？我给你揉揉。” 　　“哪里……”一张嘴，声音破碎的泄出来，司雯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哪里都不舒服。” 　　白黎委屈地看着她，好像此刻疼的是他，被折腾坏的人也是他，总之看上去无辜极了。 　　他给司雯揉着肩膀，小声的保证道：“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 　　“下次？” 　　“……没有下次了么？” 　　司雯抿了抿嘴，忽然觉得两人的身份对调了，仿佛昨晚上一开始不肯就范的是她。 　　动了动嘴角，她语重心长地说：“开车上晋江，想都不要想。” 　　白黎更委屈了，低头蹭了蹭她的头发。 　　司雯反手摸了一把他软乎乎的脸，“逗你的。起床吧，今天还有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 　　“是一件……”她的语气飘忽起来，“你做起来很轻松，我却不太行的事情。” 　　白黎被成功勾起来好奇心，正还欲仔细问清楚，却被司雯揽住了肩膀。 　　她闭上眼睛窝进白黎的怀里，“抱我去洗澡。” 　　“哦！好！” 　　白黎下意识抱紧了些，给她裹上一旁的小毯子，走进浴室。 　　两个小时后，白黎坐在皮质沙发上，前后左右围了不少的中年妇人，一个个穿金戴银，戒指上镶的钻一个比一个大，浑身都透露出一股“我很贵”的气息。 　　可算知道司雯口里说的事情是什么了。 　　她居然把他带到了司家大姐，也就是司雯的大姑家里。 　　紧接着，大姑是一传十十传百，把司雯的其他几位姑姑和几位阿姨都喊了过来。 　　处理亲戚之间的关系，司雯的确是不在行，但是白黎不一样。 　　就凭他看上去单纯又无害的脸，澈亮又纯粹的眼看过来，下至八岁，上至八十八岁，都会不由自主地把好感值拉满。 　　那些姑姑阿姨在来的路上想好的试探和刁难，和白黎对视的时候，在嘴边转了转，又咽了回去。 　　她们开始问一些毫无意义地话，更多的时间是看着白黎的脸，露出姨母般和蔼可亲的微笑。 　　司雯远远地坐在沙发上，由于腰不舒服，就十分没有形象地靠在一侧，手里捧着一碗葡萄，一边吃一边看白黎如何应对。 　　好在白黎记忆力好，瞬间将这些亲戚的样貌身形与辈分对上，只要她们自我介绍一次，就可以在之后精准无误地喊出她的辈分称呼。 　　司雯都有些惊叹。 　　她向来只有逢年过节才会见这些亲戚，一直到十五岁才分清楚这些长相颇为相似的姑姑阿姨。 　　没想到小青柠的脑袋瓜子怎么好用。 　　看来以后参加什么亲戚聚会必须得带着他去。 　　司雯家里的事情，其实这些姑姑阿姨也知道，但是她们从来不会在司雯面前提起什么。 　　她们都体谅心疼这个孩子，所以每当见到她，都会亲切热络的表达关心，更不会去戳她伤口。 　　只不过司雯不太习惯，一般都是沉默的接受。 　　今天恰巧是大姑父的生日，这才借这个机会把白黎介绍给她们看看，也算是给长辈一个交代，让他们放心。 　　白黎应对的很好，礼貌又乖巧，嘴还甜，逗得她们发出一波又一波的笑声。 　　很快，午饭时间到，一群人围着大圆桌准备入座，白黎和司雯自然坐在一起。 　　上菜之前，家族群中开始掀起一轮抢红包模式，激烈的战况就和白黎第一次进群的时候一样。 　　于是司雯和白黎可以理所当然的在长辈面前拿起手机偷偷摸摸的发消息。 　　美味可口小青柠：腰还疼不疼啦？ 　　好姐姐：还行，你给我揉揉。 　　白黎抬起头左看看右看看，看其他人都在低头手机，也就胆大地伸出手，用温热的手心给她揉一揉。 　　手机忽而一震。 　　好姐姐：以后不用这个姿势了，我会很累。 　　白黎眼睛扫过这一行字，手上动作一僵，悄悄地红了耳尖。 　　他单手打字过去：好。 　　随后他点开功能，把刚才抢到的红包钱都转给了她。 　　美味可口小青柠：这些钱都给你，家里人给的钱和以后我赚的钱，都给你管。 　　司雯侧头看他，嘴角勾了勾，挪着凳子靠近了，轻声问：“为什么给我？” 　　白黎垂头扣着手指，飞快地说：“不都是这样的吗？家里面的钱都要给夫人管……” 　　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说到后面司雯都快听不清了，不过耳朵还是捕捉到了关键词。 　　她撑着下巴，笑着重复了一遍：“夫人？” 　　露在领口外那一截雪白的脖子顿时泛起绯红，白黎小幅度地点点头，没敢和司雯对视。 　　碍于周围的有那么多亲戚，司雯压下揉他脸的冲动，问：“那你每个月要多少零用钱？” 　　“我还可以有零花钱啊？”白黎眼睛一亮，扬起小脑袋，凑到司雯耳边小声说。 　　“当然了。钱都给我了，你没钱用怎么办。” 　　白黎抿着嘴看她，眨着眼等她说完。 　　“一个月跨度太大了，不如一个星期一个星期的给？” 　　“好。” 　　“嗯……一个星期两千怎么样？” 　　这个量已经是司雯思虑过后想到的比较折中的数了，不会让白黎有负担，也给了一个比较充足的资金流转。 　　“好！”白黎点点头，“月初我就把奖学金和工资都给你，你就每个星期一给我零用钱。” 　　“发你微信上？” 　　“可以！” 　　两人十分轻松且愉快地决定了这个事。 　　司雯不太清楚白黎的奖学金是多少，也不知道工资是多少。 　　但总之，养一个小娇妻……不对，养一个小娇夫还是可以有多种渠道来给零用钱的。 　　比如伙食费，她可以不算在零用钱里另给。 　　还有来给她送便当的交通费…… 　　反正只要司雯想给，方法多得是，她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白黎开心地晃着小脑袋，有一种十分安心的归属感，手上动作也没停，一下给司雯揉揉腰，捏捏手臂，按按手心，自己忙的不亦乐乎。 　　如果可以，不仅仅是工资，他想把所有都给司雯。 　　周围的七大姑八大姨目光时不时地落在他们的身上，又笑着移开了视线，感叹一句，也不打扰他们。 　　司雯被揉的很舒服，总算可以挺直了腰。 　　她反握住白黎的手，沿着指缝一点点与他十指相扣，说道：“今天来带你见她们，感觉怎么样？” 　　“我看电视上一般都是看女婿各种不顺眼。”白黎小小声说，“但是她们比我想象得要好相处的多，看我好像……很顺眼。” 　　说到这里，他还有点小骄傲，“我是不是特别招长辈的喜欢啊。” 　　“嗯，是的。”司雯点点头，“你还特别招我喜欢。” 　　“嘿嘿。” 　　司雯看他软乎乎的笑起来就心里舒畅，但还是进入正题：“既然这次已经见全了我家里人，是不是该带我回去见你的家人了呢？” 　　白黎的笑容停滞在脸上，表情空白了一瞬，愣愣地望着司雯，半晌，才慢吞吞地说：“好，我们找个时间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嗯！见完家长这本书应该就快完结了！ 　　先谢谢大家的陪伴，爱你们！啵啵！ 第69章 麻将 　　这是第二次, 司雯和白黎说要去拜访他的家人了。 　　不过显然这一次白黎的态度清晰明了了许多，而不是初次问的时候含糊退缩的样子。 　　总之是个好进步。 　　司雯捏捏白黎的手心，笑着凑过去, 带来一些奖励意味亲亲他的脸颊，一个淡淡的口红印子便在白嫩的脸上留了个轮廓。 　　白黎像个受惊的小动物，抬起眼飞快地看了眼周围的长辈, 恰好对上了好几位姑姑一脸“我懂我懂，小年轻喜欢表达感情”的眼神。 　　被亲过的脸顿时感觉到发热，他轻飘飘地瞪了眼司雯, 抬起手揉了揉脸。 　　司雯脸皮厚, 完全不在乎别人的视线，撑着下巴看他, 唇角微微扬起。 　　一顿饭在十分温馨又热烈的气氛之下度过。 　　白黎有些不习惯这样的热闹, 具体是不习惯长辈围着自己表达关爱。 　　他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没有这样和家里人围在一起吃饭了。 　　也没有人给他夹菜, 舀汤，没有听到别人嘱咐让他多吃点, 吃饱点…… 　　现在不一样了, 他不仅有司雯, 还认识了一群和蔼可亲的长辈。 　　白黎心情爽朗愉快，在桌底下晃着腿，忽而司雯抬起左手按住他的大腿。 　　“别蹭了。”司雯低声说, 眼里带着暧昧不明的笑意，“回家再蹭, 先吃饭。” 　　蹭什么？ 　　白黎迷茫地眨了眨眼，抖脚的动作停了下来，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一直以为上下晃着蹭的桌腿……是司雯的小腿。 　　登时绯红从脖子蔓延开来, 刚消下去没多久的红晕又爬到了脸侧。 　　“我没有，是，我以为是……” 　　“没事儿，懂的都懂。我们回去再说。”司雯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腿。 　　“……” 　　白黎抿紧了嘴，觉得自己还是少说话多吃饭吧。 　　大姑原本还想留下司雯白黎一起搓麻将，但是司雯还有工作，只请了一个上午的假，下午得赶回公司，所以不能陪。 　　而白黎自然是想要跟着司雯一起离开，再加上他还不会打麻将，也不会打字牌之类的休闲游戏，只会斗地主，怕被嫌弃，只好说着等会学了过年的时候再来和她们一起玩。 　　姑姑阿姨们略感失落，但还是放他们离开。 　　一上车，白黎就坐在副驾驶上拿起手机下载了一个麻将游戏软件。 　　司雯一边倒车一边说：“这个很好学的，等晚上回家我教你。” 　　白黎诧异地看过去，“你会？” 　　他有点无法想象司雯围在四人桌旁搓麻将的样子，总觉得这和她的气质不符合。 　　“去年被三姨拉过去充数，一边输钱一边学。后来就把钱连本带利地一起赢了回来。”她的语气平静，轻笑了笑，“因为不想输，所以一下子就学会了。” 　　“你好厉害！”白黎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喜爱和佩服，“那晚上一定要把你悟到的都交给我，我会好好学！” 　　“好。” 　　司雯开车把他送到以前打工的咖啡店门口。 　　这家咖啡店的老板已经旅游回来了，白黎说要去打个招呼并且帮忙清理一下店面。 　　他和司雯告别，目送她开车前往公司。 　　等下班后去接白黎的路上，司雯买了一盒麻将。 　　晚饭过后，将桌子上的东西清空，方方正正的小麻将叮叮当当的倾倒而出，司雯开始她的教学。 　　在白黎勤勤恳恳垒麻将的时候，司雯拿出个本子在上面写了一页的套用公式，随后递过去，说：“按照公式，将这些可以胡牌类型的都排出来。” 　　白黎照做，看着眼前有规律的数字和图案，顿时福至心灵，“我明白了，只要最后剩下这些就算赢了，对吗？” 　　司雯看了眼他移出来的麻将，点点头：“对。” 　　“那我会了！” 　　“……就会了？” 　　“嗯！”白黎兴奋地点着小脑袋，掏出手机打开麻将软件，“来来来，雯雯我们一起组一局，看看是不是我想的那样。” 　　司雯半信半疑地拿出手机，先下载好软件，成功通过微信和白黎加上好友，点击游戏。 　　虽说她对白黎聪明的小脑袋瓜子有一定的认识，但是并不认为他在看了自己的写的公式之后就能掌握玩法。 　　在开始前，司雯手里把玩着崭新的麻将，冒出一些小想法，悠悠地说：“玩游戏就会有输赢，有输赢就有惩罚与奖励，我们要不要想个……惩罚出来？” 　　白黎摩拳擦掌，“好啊！” 　　“如果你输了，之后的三天内，你都不准叫我雯雯。” 　　“那叫什么？” 　　“好姐姐啊。”司雯理所当然地耸耸肩，“不能总是我叫你小青柠，你不叫我好姐姐吧。” 　　白黎耳尖红了一瞬，吸了吸鼻子，勉为其难地点头。 　　不过他很快又撅起嘴，扬起下巴不肯示弱地说：“如果你输了，你就要叫我小哥哥！” 　　司雯眉尾一挑，扭了扭手腕，“好。规则就谁先赢满五局谁获胜，怎么样？” 　　“可以。” 　　“鉴于我比你有经验，我让你一局，你只需要四胜，而我需要五胜，行么？” 　　这个小便宜，不占白不占，白黎立刻点头：“好！” 　　“那——游戏开始了哦。” 　　在欢快的敲锣打鼓游戏声中，伴随着带着诙谐方言的提示音，一局又一局过去了。 　　前三局都是司雯赢了，但是白黎的进步肉眼可见，他开始动脑子算牌。 　　第四局，白黎赢了。 　　接下来他又继续连赢两局。 　　现在已经是赛点，如果白黎再赢一局，就是他获胜了，而司雯还需要连赢两次。 　　“咳咳。”白黎故意清清嗓子，抱着抱枕蹭到司雯身边，讨要夸奖，“我是不是很聪明？” 　　司雯搓了搓指尖，伸手捏了一把他脸上的软肉，“胜负还没有定，别高兴的太早哦。” 　　白黎嘿嘿笑了笑，安抚被激起胜负欲的司雯，凑过去亲亲她的鼻尖，“别着急哈，等我学成了，逢年过节打麻将我都给你赢钱回来。我们就可以纵横亲戚局，做一对所向披靡的麻将侠侣！” 　　麻将侠侣？ 　　这个透露出一丝丝中二的称呼……果然这个年纪的小男生才会想出的。 　　司雯被逗笑了，点开下一局。 　　这一次，司雯一手的好牌，运气爆棚，开局不久，就清一色胡牌了。 　　此刻，是赛点中的赛点，白黎和司雯谁赢下下一局，谁就胜利。 　　白黎挺直了腰板，脸上的小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他可是从之前司雯吃醋叫了一声小哥哥开始，就对这个称呼馋了很久很久了。 　　好想再听几遍QAQ！ 　　司雯又何尝不是呢。 　　当时白黎提议同居的时候，还怕她不答应，忍着羞喊了两声姐姐，她可记得清楚。 　　也想多听几次。 　　许是上天也喜欢凑热闹，这一局比之前都要久一些，两人手里的牌都不是很好，凑来凑去的，最后在关键时刻—— 　　司雯赢了。 　　游戏界面播放出撒花的场景，她心情愉快地点了确认。 　　而与之相反的便是白黎的手机页面变成了灰暗的样子，凄惨的音乐从扩音器飘出来，震得他手心疼。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效应，他觉得自己眼前的景色也灰暗了一瞬。 　　司雯自然察觉到他的失落，把手里的手机丢到一旁，转身扑到他的怀里，两人一同躺在柔软整洁的地毯上。 　　手心搭在白黎的胸口，司雯把下巴搭上去，眼里带着笑，安慰道：“你第一次玩能赢就很不错了。我可是和三姨他们玩了一个小时才赢的呢。” 　　白黎抿着嘴，小声抱怨道说：“我明明按照你写的公式来的，但是运气也太不好了……” 　　“我那是基本公式，还有一些特殊的没教你，你这样已经很棒了。” 　　稍稍又被安慰到的白黎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愿赌服输，小青柠要接受惩罚，并且谨慎认真的执行哦。”司雯往上挪了挪，正好能与他平视，期待地看着他。 　　白黎的视线逃无可逃，只好迎上她的目光，瘪了瘪嘴，“……好。” 　　“好什么？” 　　他声音细小如蚊：“……好姐姐。” 　　“声音怎么这么小？晚饭没有吃饱么？” 　　白黎的脸有要变红的迹象，缓缓地眨了眨眼，从喉咙里挤出比之前那一句声音大了些的称呼：“好姐姐。” 　　司雯满意地嗯了一声，低下头给了一个奖励吻。 　　本来这个吻只想要一触及分，但是白黎却在司雯离开前抬手按住她的后颈，耍小脾气似的咬了一口她的下唇。 　　咬的不重，甚至没有什么痛意，但司雯坏心地倒吸了一口气，惹得白黎立刻松了压，伸出小舌头舔了舔以示安抚。 　　司雯弯了弯眼，贴着他的唇说：“要再来几局吗？” 　　白黎思索了一会儿，手里的手机忽然跳出一个短信，他侧目看了眼，顿时眼眸一亮。 　　揽着司雯将她抱起来，他抬脚上楼，说：“这个时间点，该洗漱睡觉。” 　　“一起？” 　　“……不，不了。” 　　白黎把她放到浴室门口，又蹭蹭蹭地下了楼，不忘回头说道：“你先洗，我去外面拿个快递！” 　　司雯挠了挠脸侧，把洗鸳鸯浴的想法收回到脑子里。 　　等她洗完澡出来后，白黎已经回来了，正在客厅里弯着腰挪一个大箱子。 　　司雯靠在二楼楼梯口，问：“什么快递？” 　　“是给你的礼物。算你给我手表的回礼。”白黎晃了晃左手上的腕表，“不过这个有些重，等明天寄到你公司！” 　　既然他不说，司雯也就不问，只是倚在栏杆上，嘴角勾了勾，“既然快递拿好了，就快上楼。” 　　白黎眨了眨眼，呆呆地看着她。 　　“快来陪我睡觉，小哥哥。” 　　“！” 　　白黎顿时浑身一个机灵，眼睛瞪得圆溜溜，耳朵也滚烫滚烫的，几乎不敢相信刚才听到了什么。 　　他大步跨上楼梯，站在比司雯矮一阶的楼梯上，只需微微仰着头就可以与她平视，眼里像是有小星星在闪闪发亮。 　　“你，你刚刚说什么？我我没有听清……” 　　司雯忍着笑意，一脸平静地重复了一边：“我说，你去洗澡，准备睡觉。” 　　“不是这句！完全不对，你……”白黎激动地有些磕磕巴巴，“我不是输了么，你怎么还喊我小哥哥啊？” 　　“就当是……你给我回礼的感谢。” 　　白黎几乎是一秒钟之内就想了个好办法：“那我天天给你礼物！” 　　司雯轻笑出声：“仅此一次。” 　　白黎撅起嘴，失落地垂下脑袋，嘴里嘟嘟囔囔着什么，走到楼上去洗澡。 　　第二天，司雯去公司工作不久后，小助理就抱着一个大快递件走了进来，脖子都涨红了，稳稳地送到司雯的桌子上。 　　小助理喘着粗气，“司主管，这是，白先生给你的，快递。” 　　“好的，辛苦你了。” 　　小助理退出去，司雯拿起一旁的美工刀拆开快递。 　　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小卡片，上面是熟悉的字体，写道——把我的心送给你\\（·v·）/ 　　司雯勾了勾嘴角，伸手把周围的泡沫塑料膜拿出来，里面露出一个心脏模型。 　　真·把心给你。 　　不愧是法医学专业的学生。 　　直白中透露着丝丝诡异的好笑。 　　不过这个心脏模型和市面上的不太一样，没有用鲜艳的色彩，反而用了透明材质的硬质玻璃，雕刻而出。 　　底座下面有几个可爱的小青蛙，还黏了一个纸条：这不是青蛙哦，是可以招财的蟾蜍！ 　　司雯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伸手戳了戳，竟然是软乎乎的，指尖陷了下去，收回手的时候居然发出了声音。 　　“招财进宝~” 　　这是……白黎的声音。 　　司雯抿着嘴角笑了笑，戳了好几下，听着白黎嫩生生的声音反复回荡在耳边。 　　手边的手机发出震动，低眸一看，是白黎的电话。 　　“收到了吗？我的小心心！” 　　他兴奋地语气从手机里传来，司雯脑海里几乎能想出他笑弯的眉眼。 　　“收到了。” 　　“这是我专门定制的，外面可买不到。” 　　“外面的确买不到。谁会想到用心脏模型和青蛙放在一起。” 　　白黎一顿，反驳道：“那是蟾蜍！” 　　司雯从善如流地改口：“哦，蟾蜍。” 　　“……我本来想只送你小心心的，但是觉得没有多大用处，所以就在底座加了招财的蟾蜍。你可以把它放在办公室，我已经让人开过光了！” 　　司雯一时语塞。 　　开光……塑料的小青蛙也要开光的吗？ 　　好玄妙的字眼。 　　这个礼物……司雯不知道如何评价，但是总体来说，算是实用的了。 　　因为能听到白黎的声音。 　　“喂喂喂，雯雯？” 　　司雯回过神来，一边整理桌子空出个位置，一个笑着提醒道：“叫我雯雯？” 　　“……好姐姐。” 　　“嗯。” 　　“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礼物啊？”白黎的声音低落下来，“我设计之前有问过穆久的，他说你会喜欢的……” 　　“不，我很喜欢。”司雯立刻回应，“喜欢你的心和这个蟾蜍，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真的？” 　　“真的。” 　　小孩很容易被哄好，电话那头传来他轻轻地笑声。 　　不过司雯顿了顿，还是忍不住说：“以后有些东西少问穆久吧，直接问我。” 　　“可是问你不就没有惊喜给你了么？” 　　“但是会有惊喜给你啊。” 　　“嗯？” 　　司雯坐在椅子上，慢慢地左右晃动，心情颇好的调戏道：“你要是问我想要什么礼物，我会告诉你，我想要小青柠带上兔子耳朵给我跳舞。” 　　“……” 　　电话陷入漫长的沉默，当司雯以为电话挂了的时候，白黎强装冷静的声音传过来。 　　他试探性地问：“什么舞？” 　　司雯毫不掩饰自己爱好，“脱衣舞。” 　　下一秒，电话挂断。 　　作者有话要说：　　司：脱衣舞，惊喜吗 　　白：QAQ 　　就，文案改动了一些，为了符合勤俭节约的社会观，关于钱的内容都改动了一些。 　　我就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第70章 开学 　　司雯只是逗逗白黎, 没想过真的要他真给自己跳。 　　抬手又戳了戳心脏下面的小青蛙，她嘴角微微上扬，打开电脑开始进入工作。 　　本以为这件事情翻篇了, 因为司雯没有放在心上很快就忘记了，白黎也没有特地说起过。 　　然而直到白黎开学的前一天晚上，事情发生了转机。 　　司雯一边往脸上抹乳液, 一边走到衣帽间去准备明天要穿的衣服，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床上的被子被拱起一个大包。 　　白黎就裹着被子坐在床上, 浑身上下都被裹得严严实实, 仅仅露出一双带着羞意的眼眸。 　　司雯站在床边疑惑地盯着他，先随手给把自己的长发挽起来, 轻声唤道：“小青柠？” 　　只见白黎朝她眨了眨眼, 手指从被子下面伸出来，一点点往下扯。 　　率先露出来的时候蓬松的额前碎发, 随后弹出来一双毛绒绒被被子压得有些弯的白色兔耳朵。 　　就是当初两人逛街买的洗面发箍，司雯是黑色猫耳朵, 白黎是白色兔耳朵。 　　司雯无意识抬起眉头, 静默地望向他, 眼里有些困惑。 　　在她打量的目光下，白黎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猛吸一口气, 哈的大喊一声，从床上站起来, 瞬间就比司雯高了半个身子。 　　他低头，头顶上的兔耳朵晃啊晃，挡住了天花板上的羽毛吊灯, 投下一片阴影。 　　从青蛙睡衣里拿出手机，点击按下了播放键，一首节奏感很强的英文歌迅速侵占沉默的卧室。 　　司雯还在愣神的时候，白黎把手机一抛丢到枕头上，就站在她面前，踩着音乐节拍，手忙脚乱地开始……跳舞。 　　先是双手从下顺着身体线条往上移，青色的衣摆被指尖勾上去，露出平坦紧实的软肚子。 　　司雯的目光不自觉落在他的腹部，咽了下口水。 　　随后他开始卡着点抖肩膀，手也没停，不利落地解开自己的睡衣最上面三颗扣子，肩膀一抖，衣服就从侧边滑了下来，平滑的肩膀和凸显的锁骨一览无遗。 　　这时候，司雯才惊觉，这不是个普通的舞蹈，是个……脱衣舞。 　　她抬手压住上翘的嘴角，看着白黎身体僵硬地做了几个wave，在只有几十秒的音乐结束后，瞬间停下所有的动作，笔挺得像个小树苗，僵硬地站在原地不动。 　　他喘着气，脸上不知道是因为跳舞热红的还是因为害羞涨红的，头发有些凌乱，头顶上的兔子耳朵有些歪，睡衣也褶皱起来随意地搭在身上。 　　司雯左右歪头想要对上他乱逃的视线，忍着笑问：“跳完了？” 　　白黎扣着手指，抿紧嘴巴，胡乱地点点头。 　　毛绒绒的兔子耳朵就被晃掉了。 　　司雯眼疾手快地抓住兔耳朵，轻笑出声，抬起脚站在床上，伸手给他再次戴好。 　　白黎抬起眼飞快地看了下司雯，又低下了头，自顾自地尴尬到可以用手指抠出一室三厅。 　　他小声说：“惊不惊喜？喜欢……吗？” 　　兔子耳朵就戳着司雯的额头，她回答道：“惊喜。特别喜欢。”她伸出微凉的双手贴在白黎滚烫的脸上给他降温，又说：“但是……有一点点不足。” 　　白黎疑惑地眨了眨眼，慢慢抬起头，问，“哪里不足？” 　　“这衣服，没脱干净。”司雯的手从脸侧滑到一点点下滑，“我来帮你。” 　　说完，按着他的肩膀往前一扑。 　　大灰狼露出露出她的獠牙，将小白兔按在床上，吃饱喝足。 　　闹得太凶的后果就是司雯到了中后场就没有力气，软的和一滩水一样，抬手抵着白黎的胸口示意暂停休战。 　　而他却顶着兔子耳朵，眼睛也和兔子一样的红，露出比兔子还无辜天真的模样，却软着声音俯身在她耳侧，喊她好姐姐，直把司雯喊得骨头都酥了。 　　她此刻第一次开始反思。 　　到底谁是大灰狼，谁是小白兔。 　　好姐姐这个词用在这个地方简直是无往不胜的利器。 　　被白黎纯真又无害的脸给欺骗了，她都忘记，再怎么可爱，再怎么容易害羞，人家本质还是个男人。 　　一个刚刚尝到甜头的男人。 　　司雯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当晚就做了个梦。 　　梦到自己是个骑马射猎的人，中途遇到一只毛绒绒的萨摩耶，领回去喂养一段时间才发现这是只白狐狸。 　　梦的方向超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充满了聊斋的奇妙感。 　　白狐狸化身成人，顶着狐狸耳朵把她给压倒。 　　她在梦中宁死不从，非常用力揪着他毛绒绒耳朵，试图揪下来。 　　司雯缓慢睁开眼，这个梦戛然而止。 　　床上只有她一个人，手里还握着那个兔耳朵发箍，难怪梦做的那么真实。 　　白黎正好收拾好书包上楼，看见司雯长发微乱，一副困顿的样子坐在床上，还迷迷糊糊地玩着手里的兔耳朵。 　　他咧嘴一笑，坐到床边将一旁的睡衣拎过来给她穿上，说：“我等下就要去学校报到了，早餐已经做好，你要记得吃。” 　　“哦，你要开学了……”司雯意识全数回笼，忍着腰疼，“我送你去学校吧。” 　　白黎给她扣好扣子，摇了摇头，“你再睡一下。我自己去就好了。” 　　“还是我送你吧。公司有个项目要取景，我正好去你学校逛逛。” 　　“那好吧。”他犹豫地说，“你方便开车吗？” 　　司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只是腰疼，腿不疼。如果昨晚你听话点，我腰都不会疼。” 　　“我已经很听话了……” 　　白黎委屈地皱了皱鼻子，凑过去讨好地亲亲她的脸。 　　司雯还能说什么，只好叹了口气，撒气似的捏一把他的脸，起身去洗漱。 　　这一年，白黎成功成为大二生，从大一小萌新晋升成大二学长。 　　学院里有迎新的任务，迎新名额分派到各个班级里，让班里面选人去接小学妹小学弟。 　　单身男士刘骏和品纪年就被选中了。 　　美曰其名是给他们脱单的机会，实际上就是让他们做苦力。 　　司雯送白黎到校门口的时候，正好遇到他们准备带人去找宿舍。 　　“小白！弟妹！”品纪年一眼就看到白黎和司雯，蹦着朝他招手。 　　司雯对弟妹这个称呼还没有太反应过来，跟在白黎身边一起走到人群里。 　　她穿的衣服显然和一群才十八九岁的学生风格不一样，成熟的多，让人一眼就知道这是位已经迈入社会的人。 　　新生都不留痕迹地打量这两位陌生的面孔。 　　品纪年伸手抱住白黎，寒暄之后就找他帮忙，“小白，帮哥带这些学妹去七区呗，今年专业分宿舍就和闹着玩似的，一班的人分了三个区，隔得还老远，简直丧心病狂。” 　　白黎看向司雯，见她点了点头，于是才答应下来。 　　这个互动落在品纪年眼里，他偷偷笑了笑，搭着白黎的肩膀，悄悄说了句：“妻管严，棒啊。” 　　白黎捶了他一拳，然后带着分出来的新生和司雯一起前往七区。 　　前几日凉爽的天气在开学这一天不复存在，太阳重新占据高地，艳阳高照，走在学校树荫两旁都很快热出了汗。 　　白黎称职地开始为新生介绍沿路的建筑，司雯旁听，抄着手四处观察，看有没有适合拍摄的场景。 　　介绍学校的话大概只有司雯一个人听进去了。 　　其他的小学妹目光大部分时间都粘在白黎身上，后面几个自来熟的学妹已经聚在一起开始谈论起白黎，时不时发出笑声。 　　这可是，进大学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学长，之前那两个……不提也罢。 　　白黎身形修长高挑，穿着浅色外套白色短袖和牛仔裤，站在那儿就充满了清新的少年感。尤其是长得还很干净可爱，皮肤比一些女孩子还要细腻白皙，声音也好听，吐字清晰，还会体贴的翻译一下路牌上的英语。 　　每当他回头看过来轻轻一笑的时候，仿佛可以听到丘皮特射箭，把心脏射的血流不止的声音。 　　实则白黎的视线扫过一群头顶，落在司雯身上。 　　她还真是来工作，看到构图比较好的地方就会停下脚步摸着下巴思考，时不时会掉队，白黎也不好打扰，只能频繁回头看她有没有跟上，放慢脚步。 　　花了半小时，终于抵达七区。 　　七区是女生宿舍，白黎不方便进去，只好站在门口和她们介绍：“学校会在每个宿舍楼旁放一个具体的宿舍图，你们按照图上面就可以找到自己的宿舍了。” 　　新生们都点点头，纷纷说谢谢学长，然后提着箱子进去。 　　白黎朝她们挥挥手，忽而一个扎着马尾的学妹进去前跑到他面前，笑着问：“学长，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一旁刚跨进门的女孩子都惊讶地看过来，感叹这个人的大胆和勇敢。 　　大学不主动，是很难脱单的。 　　她们也想问，但是就不知道如何开口。 　　啧啧，这位姐妹是个强者。 　　白黎微微一愣，摇了摇头：“没有女朋友。” 　　学妹顿时开心地掏出手机，正欲给二维码，又听见他说：“我只有一个心爱的未婚妻。” 　　“……” 　　一群女生心碎的声音如此响亮。 　　“那位。”白黎伸手指向不远处给篮球场拍照的司雯，“她是我马上要结婚的人。” 　　众人纷纷顺着他的手看去，脸色一僵。 　　她们还以为这是白黎学长的家人，来送他开学的，所以根本没注意。 　　顿时，白黎脸上写了四个大字——“英年早婚”，那张好看的脸忽然变得不那么好看了！ 　　搭讪的学妹耷拉下脑袋，尴尬地告别，一溜烟跑入宿舍楼。 　　白黎完成任务，就走到司雯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腰，问：“饿不饿？我带你去我们学校最好吃的食堂吧。” 　　司雯点点头，拍了拍一边的共享单车，“我们骑这个去吧。” 　　“好，我来解锁。” 　　白黎熟练地掏出手机开了两辆车，随后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套在司雯身上。 　　司雯垂头看了眼，“我不冷。” 　　“不是冷不冷的原因。”拉链从最下面拉到胸口处，他说，“你穿了裙子，不方便。” 　　这个外套本来就是轻薄宽松型，穿在白黎的身上就到了大腿侧，现在套在司雯身上，直接到了腿弯处，把她蓬松飘逸的裙子拢在一起。无论风怎么吹，车怎么骑，都很安全。 　　司雯笑了笑，把长长地袖子递过去。 　　白黎自然而然地接过，心细地把袖子一点点卷起来，直到慢慢出她的手腕。 　　然而手腕处有个浅浅的牙印，一看就是他咬的。 　　司雯特地指了指，道：“你看看你。” 　　白黎眼神无辜，用指腹给她揉了揉，极快地认错：“我错了。” 　　司雯下意识抛个梗：“下次还敢？” 　　怎料他露出一个被戳穿的心虚小表情，轻轻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白：我错了下次还敢QAQ。 　　/ 　　朋友们，大学要主动，主动才有机会， 　　我已经今年大四了，却还是个单身狗。） 第71章 调查 　　开学之后, 白黎便比之前上午兼职下午实习的日子还要忙上许多。 　　早上要骑车去上学，周一到周三中午不能陪司雯吃饭，于是两人就决定视频通话一起吃饭。 　　而大二的课程比大一繁杂多了, 晚上还要上英语课，下课的时候已经是九点二十，时间有些晚, 一般都是司雯下班回家之后洗漱完再开车来接他。 　　于是每天晚上，白黎就会背着小挎包逆着人群走到校门口，远远就看见司雯穿着睡衣挽着头发坐在驾驶座上, 手里拿着手机看股票。 　　他有时候担心这样会不会太麻烦司雯了, 总会有些自责。 　　坐到副驾驶上，白黎手里攥着保险带还没有插好, 先俯身过去亲亲司雯, 说：“要不以后我也自己骑自行车回来吧？你这样来回太不方便了。” 　　司雯唔了一声，思考一会儿, 说：“自行车太慢了而且不安全。要不这样，你哪天去报考驾照, 以后开车来学校。” 　　白黎想了想, 觉得可以, “好，我明天就去买书看。” 　　反正迟早要考的，而且还能抵学分, 有了以后和司雯出去自驾游就可以轮班开车了。 　　想想就很开心。 　　“所以在此之前还是我来接你吧。”司雯抬手捏捏他的脸蛋，“一天都见不到人, 你就不想早点看到我？” 　　“想的。”白黎歪头蹭蹭她的手心，眼睛亮亮的。 　　“那就不用担心会麻烦到我，我也想早点见到你。” 　　两人相视一笑, 车里的气氛都变得甜腻起来。 　　自从有关于信息素匹配度的问题得到正确解答之后，他们之间的相处变得更加直接起来。 　　司雯本来就是心里的感受会直接抒发出来的人，并不忸怩。总是会有意无意之间说出一些撩人的话。 　　但除了有逗弄小青柠的成分，其余的都是真心话。 　　而白黎在这样直率的真心话之下，已经慢慢地锻炼出来，不再动不动就害羞脸红，顶多红了耳根，随后甜滋滋地去亲她。 　　时光就在这些相处之中，无声无息地从缝隙中流逝掉。 　　一直到十五号，司雯接到了来自付安林的电话。 　　那时她还在办公室午休刚刚起来，意识困顿地抱着白黎泡好的茶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 　　看到电话显示的时候脑子清醒了不少，接通之后按了扩音，放在腿上继续抱着茶杯喝茶。 　　“嫂嫂下午好啊。” 　　“嗯，下午好。” 　　“我是来提醒你，别忘了十七号是我妈妈的生日，你说好要劝哥哥一起回来的，没忘了吧？” 　　司雯挠了挠脸侧，道：“没忘，今天晚上我和你哥说。明天下午的票，大概晚上到，不过先会在你家附近找个酒店休息。” 　　“既然你已经安排好，那我就放心了。” 　　“嗯……”司雯抬手正想挂电话，忽然想起付安林走之前说的话，问道，“你回家前不是说有一份我一定会喜欢的礼物吗？礼物呢？” 　　付安林清脆地笑声传了过来，他语调里都带着笑意，“你不是收到了么？七夕节的告白。” 　　“……？” 　　司雯坐直了身子，“你怎么知道的？” 　　“我和我哥相处了也有七八年，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他的性子。不说些能刺激他的话，有些事情他是不会意识到的，所以走之前和他聊了一下。” 　　“你说什么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听到了一声叹息，“既然哥哥没告诉你，那么其实也没必要从我这里知道。反正……这个礼物你肯定很喜欢，对吧？” 　　司雯放下茶杯，抱着柠檬抱枕靠在沙发上，回想了一下七夕当天的场景，淡淡道：“这倒是。” 　　“哦，对了，还有件事情要特地和你说一声。” 　　“嗯？” 　　“来我家之后，一定要注意，最好不要和我妈妈单独交流。” 　　司雯指尖一跳，一下一下的点在柔软的抱枕上，低声问：“什么意思？” 　　“我也说不上来，但，就……就有些不太好，我，你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好。” 　　向来伶牙俐齿说话利索又流畅的付安林忽然磕磕巴巴了起来，就像是有人在一旁警告他闭上嘴一样。 　　司雯皱了皱眉心，轻轻地嗯了一声，“我知道了，谢谢。” 　　“……不客气。那我们后天见。” 　　“嗯。再见。” 　　话音未落，电话就被付安林挂断了。 　　司雯再度端起茶，眼睛被热气熏的眯了起来，垂眸看了眼手机界面，点开通讯录，找出一个国外回来的老同学电话，拨通过去。 　　对方很惊讶于司雯会主动打电话来，语气很激动，寒暄了好一会儿，司雯才问到正事上来。 　　“老同学，你也是搞房地产的，认不认识同恒地产的老总付多锦？” 　　“你也知道我，在房地产这个领域混了五六年也没混出什么成绩，知道的人也不多，这个名字我听着是有点耳熟，但是不太清楚。对了，你父亲不是有产业在这里么？你可以问问他。” 　　司雯家里的事情没有多少人知道，别人问起，也最多是报个名字，让他们自己问度娘。 　　度娘知道的比她知道的还多。 　　“他出国了，不方便。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 　　“这个倒是可以，我可以通过其他的人脉给你问问，叫付多锦对吧？” 　　“嗯，但是我想知道的不是付多锦本人，而是他的妻子房婷女士。你帮我查查她的人际交往圈子以及周围认识她的人对她的评价。” 　　那边忽然插入一个女人的声音，“房婷？老公你在和谁通话？” 　　“我一大学同学司雯，就每年过年会给我们这些同学的老婆送过珠宝首饰的那位。你不是还说特别喜欢吗。” 　　“哦！我记起来了，你们在说房婷是么？我知道她，我好几个闺蜜都认识她。” 　　司雯眉尾一挑，笑着和那边通话，“那就麻烦嫂子给我问问。” 　　“好啊，你什么时候来这边玩？我们请你来这里吃好吃的。” 　　“后天吧，那我先去忙了，嫂子你能明天晚上之前告诉我吗？” 　　“可以！包在我身上。” 　　司雯客套几句，挂断电话。 　　她转头看向落地窗，目光穿过玻璃与外面的日光融在一起，动了动手腕，起身投入工作。 　　下班的时候，白黎发来消息说自己已经到家了，让她注意安全，快快回家。 　　司雯笑着回复了一句好，便开车从公司出发回家。 　　途中正好遇到一个卖花的小姑娘，买了一支粉嫩的鲜花。 　　抵达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一进门就听到炒菜声，闻到香味。 　　司雯丢下公文包放在沙发上，趿拉着拖鞋直接走到厨房，整个人往白黎背后一靠，伸手圈住了他的腰，习惯性地探入到围裙里，隔着薄薄的衣服捏他的小肚子。 　　白黎依然习惯，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回过头看了眼，夹了一块肉鲜嫩多汁的鱼肉递到司雯嘴边，“尝尝。” 　　她张嘴咬下去，滑嫩的鱼肉和浓稠的汤汁顿时占据了整个口腔，退散了一天的劳累。 　　一边嚼着一边喟叹了一句：“好吃。” 　　白黎抿嘴一笑，脸侧浮现出小酒窝，“今天工作累不累？” 　　“还行，不累。”司雯蹭蹭他温热的后背，忽然说，“小青柠，你是不是……胖了点？” 　　说完她还稍稍用力地捏了一下他的软肚子。 　　“……有吗？” 　　白黎搅面的手一顿，挺起小胸膛，吸气收腹，“没有吧！” 　　司雯又捏了下，闭着眼笑话道：“没关系，胖一点手感好。” 　　丝毫没有被安慰到的白黎立马扁起嘴，嘟囔道：“我今晚吃完饭要去打篮球。” 　　“嗯？要我陪你吗？减肥还是有人陪比较有动力吧。” 　　“谁说这是减肥了，这是锻炼身体！不一样的……” 　　“好好好，锻炼。” 　　“你要和我一起去，不然你就不担心别人来问我要微信？” 　　司雯想起上次在篮球场的事情，从他胳膊处探过头：“她们问，你会给吗？” 　　“当然不会！” 　　“那我干嘛还要担心这个？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白黎皱了皱鼻子，用额头去轻轻敲她的脑袋，不满地指责道：“坏蛋。” 　　“逗你的，我和陪你去。给你在一旁递水递毛巾和加油。” 　　白黎顿时满意地笑起来，凑过去落了一个吻在她的额头。 　　晚饭结束后，两人躺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个小时之后，白黎就拉着司雯去小区附近的篮球场。 　　男孩子的友谊有时候用一个小小的篮球就可以建立起来。 　　白黎走过去的时候，上次那些打篮球的人都还认识他，十分热络地就开始了打球。 　　司雯就坐在一旁，也不无聊，视线追随着满场跑的白黎，在他投蓝之后跟在一旁的小姑娘们一起鼓掌。 　　二十分钟后，白黎顶着红扑扑地脸一边擦汗一边跑过来，拉上自己的短袖，露出胳膊，用力地弯起手臂，说：“看！我的肌肉！” 　　司雯忍着笑戳了戳那软乎乎的肉，煞有其事地嗯了一声，“好硬。” 　　“走吧，我们回去。” 　　“好。” 　　两人慢悠悠地散步在湖边，徐徐的风吹到脸上，惬意极了。 　　白黎低头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灰，发现拍不干净，扁起嘴嘟囔道：“不能牵手了。” 　　司雯说：“那就不牵。” 　　白黎皱了皱鼻子，用食指和拇指拎起司雯的衣袖，提着她的手腕绕在自己的胳膊山，“休想，挽着。” 　　司雯无奈地笑了笑，仰起头看向天空，却什么都没能看见。 　　城市里的污染越来越严重，人类可以看到的美景也越来越少了。 　　她叹了叹，侧过头看向身边的风景，轻声说：“后天付安林妈妈生日，你带我回去一趟吧。” 　　白黎的脚步顿了顿，转过头迎上司雯的目光，眼里迷茫了一瞬，再轻点头，“好，正好是星期天……没有课，我可以去。” 　　司雯捏捏他的胳膊，无声地安抚他。 　　而白黎继续往前走，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并不担心什么，只是莫名地抗拒。 　　并不是因为为了逃避洪水猛兽，也不是因为害怕无助。 　　只是有种明明逃离了，却又要回去的……茫然感。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这几章大家可以攒一攒哈~ 第72章 旗袍 　　司雯没有想到老同学那么给力, 在睡觉前，就发来了关于房婷的短信。 　　她靠在床头，身侧是在看美剧学英语的白黎, 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打开，点开一看。 　　内容不多，大多都是偏向于上层社会名流夫人之间的评价。 　　一看看到尾, 全是夸赞之词，说什么人温温柔柔，好相处, 情商高, 会聊天，许多与她老公付多锦有生意往来的大老板的夫人, 都是她的好朋友甚至称得上闺蜜。 　　司雯眉尾一挑, 发觉事情不简单。 　　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间，做什么说什么都会留下痕迹。 　　而人们通过这些痕迹对他的评判总会趋于两极化, 尤其是同性之间，感情的冲突与关联更为强烈, 有的人喜欢, 就有人厌恶。 　　而都是好评的房婷, 便显得有些突兀了。 　　司雯发了个感谢，关掉手机放在一旁充电，随后掀开被子穿上拖鞋。 　　白黎余光看见她起身, 手指点了两下屏幕按下暂停键，目光追着她, 看她出了房门，听见她噔噔下楼，又上了楼, 最后再度走回来，站在房门口，单手背在后面。 　　“嗯？”他歪着脑袋发出好奇的声音。 　　“差点忘记给你今天买的小礼物了。” 　　司雯走到床尾，缓缓伸出背在身后的手，一朵粉色的小花出现。 　　花是真花，并不是塑料制品，被遗忘了许久之后，花瓣口已经有点点泛黄褪色的意思的了。 　　不过还带着淡淡的香，美丽也没有减少一分。 　　白黎丢开手里的平板，起身爬到床边接过，指腹搓了搓花瓣，脸上的小酒窝慢慢显出来。 　　“怎么想起要给我买花啦？” 　　“看到就想起你，顺手买了一朵。”司雯笑着坐回到床上，盘着腿说，“谈恋爱不就是要在生活中制造小小的惊喜和礼物，这样感情才会长久才会一直有新鲜感。” 　　这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十分有道理的模样。 　　白黎一脸“受教了”的表情，侧过头用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轻轻蹭了蹭，小声说：“可是就算没有小礼物小惊喜，我们的感情也会长久的。” 　　“也对。” 　　“我可是很专一的人，只会喜欢你。” 　　司雯笑了笑，肩膀微微抖动起来，“那这怎么办，我可花心了。” 　　白黎倏地抬起脑袋，把手里的花抛到床边，捧起司雯的脸转过来，一脸严肃，皱着眉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我不仅喜欢白黎，还喜欢……” 　　“喜欢什么？”白黎瞪着圆溜溜地眼睛凑近了些，逼问道，“喜欢谁？” 　　司雯忍着笑意，逗他：“还喜欢小青柠，小兔子。” 　　一下子蹦出两个词都不是人，但又都指向白黎。 　　他一怔，迷茫了一瞬之后脸上的神情顿时柔软起来，还夹着淡淡的绯色，慢慢收回了手。 　　司雯继续说：“可能不久之后，我还会喜欢小猫咪或者小奶狗吧。” 　　她挑个眉，甩出一个暗示。 　　暗示的太过于明显，不就是还想让白黎带上猫耳朵和小狗耳朵么。 　　白黎也迅速领悟到，红着耳根趴回去裹好自己的小被子，闷闷地声音传来：“……我只想好好的做个人。” 　　司雯笑着躺在他的身侧，抬手揉了揉露在被子外面一截修长柔软的后颈，试探道：“你不觉得这些称呼特别可爱吗？” 　　白黎一哽，小声嘟囔着：“……你做个人吧。” 　　“我？做人多累啊。”司雯翻身隔着被子坐到他的身上，把他从被子里剥出来，俯下身亲亲他软乎乎的脸，“我今晚不做人了！” 　　不做人的后果就是被人做。 　　想必司雯之后深有体会。 　　隔天她疲惫地上了上午的班，交代好之后的事情，就开车回去接白黎一起去机场。 　　两人的行李都是白黎一个人收拾好的，放在一起也就一个行李箱一个小背包就足够，毕竟只要过一晚就会回来。 　　白黎一手牵着司雯，一手拉着行李箱走近机场，看到显示屏上滚动的地点，目光有些飘忽。 　　司雯敏锐地注意到，只是握紧了他的手，没有说什么。 　　飞机需要飞行五个小时，不算太久，一坐好，司雯就拿出耳机给白黎。 　　她问：“一起听歌？” 　　白黎轻轻点头。 　　一人一个耳机，司雯播放的是七夕那天告白的歌曲。 　　熟悉的旋律慢慢进入耳中，空白的脑海迅速被七夕当天的场景的占据，白黎瞬间轻松了不少，就连呼吸都顺畅了一些。 　　他垂眸看着搭在扶手的手，伸过手去轻轻握在掌心，司雯的指尖动了动，顺着他的指缝穿过，与之十指相扣。 　　“睡吧。”她哄着，“一觉起来就到了。” 　　白黎侧头看着她，听话地闭上了眼。 　　这一觉睡的很浅，飞机落地的那一刹那，原本安静的机舱里瞬间热闹起来。 　　他取下眼罩和耳机，看见司雯正在整理背包。 　　透过窗外，看见了阴霾的天空和绵绵的细雨，记忆深处里关于这座城市的样貌逐渐清晰。 　　这里一到秋天，五天里有三天的时间都见见不到太阳，时不时会落下下雨。常年居住在这里的人都会习惯性地带一把雨伞。 　　但是小时候的白黎常常没有伞，家里的伞不多不少，只有三把。无论是父亲还是请的保姆，都没有人去给白黎买，像是要刻意忽视他的存在。 　　不过付安林会像个小跟屁虫一样举着儿童雨伞跟在他身后给他遮雨，但白黎不想和他接触，所以总是会默默甩开他自己走一条远一点的路回家。 　　他背着书包，白色的鞋踩着大大小小的水洼，淋着细碎的雨走回家，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头发和衣服。 　　耳畔是淅沥的雨声，世界听上去吵闹又静谧。 　　“幸好我查了天气预报，知道这里老是下雨。” 　　司雯的声音唤回白黎飘远的思绪，他怔怔地看着司雯从包里掏出一把灰蓝色的格子雨伞。 　　A市通常没有什么雨，就算有也很集中在一个月内，用伞的机会很少。 　　她转头微微一笑，特地说：“所以我去公司楼下买了给我俩买了一把双人伞，特别大。” 　　白黎看着那把属于他们的伞，抿着嘴角也轻轻笑了笑。 　　外面的风也有些大，吹得司雯发丝凌乱，白黎就取下右手的小皮绳给她编了个鱼骨辫。 　　司雯颇为满意地摸了摸发尾，牵着他去取行李然后打车前往订好的酒店。 　　酒店房间订了最高层，有落地窗，有露天游泳池，有一张柔软的大床。 　　司雯一进门就扑到床上，滚了几圈，然后撑在脑袋侧躺在床上，拍了拍一边的空位，对白黎挑挑眉。 　　白黎笑着摇了摇头，先收拾了一下行李箱，然后用湿纸巾擦了擦热水壶的手柄，拿去烧了好几壶滚烫的水，开始浇淋在洗手间的台子上以及会用手触碰的每一个地方。 　　最后找出行李箱专门带过来的情侣拖鞋，放在床边。 　　回头看向司雯的时候，发现她一双眼已经要闭不闭，快要睡过去了。 　　白黎轻轻地躺在她身边，枕着手臂，拨开她脸侧的头发，柔声问：“飞机上没有睡觉吗？” 　　“没有。”司雯困顿地说，“在办公，好多文件要批……” 　　有工作的人的世界大概就没有放假请假一说，尤其是要操心更多事情的人。 　　她虽然请好了假，但是有些事情穆久决策不定的，还是要经过她审批。 　　所以飞机那五个小时，她一只手被白黎握着，用右手打字。 　　白黎坐起来给她盖好被子，“那就睡一下，晚饭前我叫你醒来。” 　　“好。” 　　话音落下，司雯也就合上眼。 　　白黎坐在一旁，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静静地看了会儿，起身去翻出自己带的书，坐在落地窗前，听着熟悉的雨声看书。 　　他希望这场雨能在晚上停下，这样就可以带着司雯一起去逛逛这座城市。 　　可惜的是，这场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止的趋势，两人只好在酒店的餐厅里解决完晚饭。 　　这场雨一直下到了第二天。 　　司雯和白黎坐在出租车内，目的地是付安林发过来的一个地址。 　　她的手机接二连三传来电话，打电话的人都是在这儿发展的老同学。 　　白黎坐在一旁听她寒暄，神色惊奇。 　　在白黎的固有印象中，他认为司雯是没有很多朋友的，毕竟在日常生活就只见过穆久这一个。 　　又或者说，司雯给他的印象是那种不会花心思联络感情的人。 　　所以此刻听到她嘴里念出好多人陌生的人名，甚至还有电话那头老同学的妻子儿女的名字，都让白黎有些惊讶。 　　莫名地产生了一种失落感——他似乎还没有完全进入她生活的圈子。 　　过了一会儿，司雯挂掉电话，捏了捏眉心，转头看向白黎，看见他耷拉下来的眼角和扁起的嘴，捏着他的手心疑惑地问：“怎么忽然不开心了？” 　　“没有不开心。”白黎垂下头，看着他们相握的手，别扭地说，“你的朋友，我好像只认识穆久，其他的好多我都不知道……” 　　司雯静默了一瞬，将手机揣回兜里，“我身边称得上是朋友的人，确只有穆久。其他的只是同学而已，除了生意上的往来和三年一次的同学聚会，就没有什么联络。” 　　白黎缓缓地眨了下眼，“但你好像很受欢迎，他们每个人都打电话过来请你去吃饭。” 　　“你……不会在吃醋吧？” 　　“……没有。” 　　司雯轻笑了一声，“打电话过来的人，多多少少都欠了我人情。有的人我投资过，有的人通过我的关系和司家有生意上的往来，这些感情建立在利益至上。可能邀请我去吃饭是为了谈生意或者是搭个人脉，而并不是说明我受欢迎。” 　　“那你想去见他们吗？” 　　“有几个人说的一些项目我挺感兴趣，如果能达成共赢的，倒是想去见见。” 　　司雯的回答像是用打印机打印出来的文件，透着一丝丝的冰冷和机械，没有什么人情味。 　　可她又偏偏注视着白黎，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和温柔，像是初春化开的冰雪。 　　这样看上去就有些微妙的矛盾。 　　白黎心里有些难过，凑上去抱住司雯的肩膀，轻声说：“以后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了，不过我的朋友不多，只有品纪年和程戈，还有几个出国读书的高中朋友，到时候都介绍给你认识。” 　　司雯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的想法总是能一眼看穿，干净纯粹，生长着一颗剔透的心。 　　“好。”靠在他的肩膀上，司雯转移话题，问，“你的朋友里有没有女孩子？” 　　“有两个。” 　　“嗯？” 　　“她们在国外，”白黎顿了一下，补充道，“是一对情侣。” 　　司雯一怔，轻轻笑了笑。 　　窗外的雨掩盖住笑声，在来往车辆中肆意跳动。 　　车子停下，目的地到了。 　　两人撑着一把伞，在雨幕中走进不远处的小区内。 　　走了一段路之后，就看见前方有一个亭子里，付安林坐在石桌旁，撑着一把伞，目光穿过雨水，静静地看着他们走来。 　　司雯和白黎对视一眼，并肩走了过去。 　　“哥，嫂嫂。”付安林淡淡地笑着打招呼。 　　司雯点点头，轻声嗯了一下。 　　白黎将手里的礼品递过去，问：“你们家在几楼？” 　　付安林顿住，无奈地笑道：“十三楼，前面还有段路，我特地在这里来接你们的。走吧。” 　　他领着礼盒，领着他们到里面那一栋楼层，上电梯一路到十三层，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司雯一进屋，就闻到了淡淡的檀香味，是一种特别的味道，一闻就让人浑身放松。 　　她往前，跨入门内，手心却被拉住了。回头看过去，对上白黎沉寂的眼眸。 　　“怎么了？” 　　司雯转过身去，伸手摸了摸他冰冷的脸庞。 　　“我……”白黎有些僵硬地转动脑袋，无措地张开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忽而他瞳孔猛然一缩，直直地看向屋内。 　　一个穿着素雅旗袍的中年女人抖着披肩从房间出来，有着及腰的长卷发和柔和的神色，唇上涂了鲜艳的红，让人一样望去迅速被处于淡雅之中的红色吸引。 　　女人嘴角缓缓挪动，红色也随之而动，绽放一个笑容。 　　“黎黎来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房婷女士出场。 　　/ 　　对了，说一下司姐和黎黎的身高，司姐比黎黎矮一个脑袋，大概头顶在肩膀处，所以每次壁咚，黎黎都会非常自觉的蹲下来一点点，或者说，是被A到腿软。（嘿嘿嘿。） 第73章 抢走 　　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眼前的景象一瞬间恍惚了起来。 　　在白黎模糊的记忆深处，他想起了自己早早逝去的母亲，母亲的脸和眼前女人的脸慢慢重合了起来。 　　一样柔软的眉眼, 一样淡雅的轮廓，但那双鲜红似血的唇，却在警示着他, 这是另一个人。 　　是房婷。 　　他的眸光微微颤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心，直把司雯捏疼了。 　　司雯极快皱起了眉, 顺着他的目光落到房婷的身上, 眯起眼上下打量了一番。 　　她站直了身子，嘴角轻轻一勾, 淡声道：“阿姨您好, 我是司雯。” 　　黑白分明眼珠慢慢转动，房婷的视线移到司雯脸上, 唇畔的笑意越来越大，“你就是黎黎的匹配对象司雯啊。你好, 我是安林的母亲。你快进来吧, 我已经备好了饭菜。” 　　说完, 她将手里的纯白披风展开披到肩上，姿态沉静地走到餐厅，消失在视线里。 　　付安林沉默地换好鞋, 找出两双拖鞋放在司雯跟前，也跟着走了进去。 　　司雯迅速扫了眼周围的环境, 转过头去，看向僵站在门外的白黎，伸手抚上他的脸, 稍稍用力让他低下头与自己对视。 　　她看到白黎那双溃散飘忽的眼，蹙着眉心，担心地喊他：“小青柠？你看看我，我在这儿。” 　　声音可以被压低了些，正好能传到白黎的耳中，只见他迟缓地眨了下眼，眼里慢慢有了些光亮，最后澈亮的眼照入司雯的脸庞。 　　“雯雯……”他艰涩地说着，唇色有些发白，“有人一直在我耳边说，不，不……不能进去。” 　　司雯眼皮一跳，还未开口，餐厅那边悠悠飘来房婷温和的嗓音。 　　她说：“你们进来吧。” 　　白黎猛然一个抬眼，低声道：“……可以了。” 　　他抬腿跨入门槛，低头换好鞋子，站在司雯身侧，抿着嘴垂眸看她。 　　司雯嘴角动了动，随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重新牵过他的手，轻揉他的指尖，拉着他往餐厅方向走。 　　见到房婷的时候，眼里的笑意顿时消散，仅留下唇边的弧度，与白黎落座在对面。 　　餐桌上的菜肴丰盛，还是刚刚做出来的，热气飘散，中间还摆了一个小蛋糕。 　　一旁的桌椅上堆了很多生日礼物，一看全是高奢品牌，应该是房婷的女性朋友送的。 　　司雯看到自己的带的礼物也被付安林放在其中，伸手勾过，特地递给房婷。 　　“阿姨，这是我特地给您带的礼物，您看看喜不喜欢。” 　　房婷微微一笑，眉眼在偏暗的灯光下照下一片阴影，她轻声道了谢，随后解开包装盒，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这一款项链好像在官网上只有预设图，还没有发售吧？” 　　“没错。这是我公司的新品，只有我这种内部人员才能提前拿到。” 　　房婷摩挲着上面的宝石，笑着问：“如果我没记错，你匹配资料上填写的工作职位只是一个人事主管，这……也能拿到吗？” 　　“资料上填写栏太小，许多内容我都没有填写完整。我其实还是TZL公司的董事长。” 　　房婷脸上的笑容一凝，嘴角的弧度慢慢收了回来，从初见到现在，她第一次开始正视眼前的女人。 　　司雯岿然不动，任由她扫视，无意地问：“对了，付叔叔怎么没有回来一起庆生？” 　　“他还在忙工作，晚上才能回来。”房婷一边收回项链，一边说，“最近做一个大项目，可忙了。” 　　“哦，略有耳闻。是西边开发区的房地产项目对吧？” 　　“你知道？” 　　“我姑姑也在竞标那块地，帮她整理资料的时候了解了一些。” 　　房婷抬眸看她，脸上神情不再是先前带着微笑，反而平静的如一座毫无波澜的湖面，“你家里人还涉及房地产这块领域？” 　　“我司家就是靠房地产起家的，不过我喜欢珠宝和设计，所以不在父辈的司达公司挂名，自己开了个公司。” 　　司雯将“司家”和“司达公司”二词故意念得又缓又重。 　　传入房婷耳中的那一瞬间，她看到房婷的极快地笑了下，再度露出温柔的微笑，眼里迸发出更为诡异的光亮。 　　她柔和的眼神压不住音调的上扬，声音有些激动地说：“司达公司……那么说司世悟先生，是你的父亲？” 　　“是的。” 　　司雯第一次如此坦然地公布自己的身份，从一个小小的主管，借着礼物，一点点剖开自己隐藏的身份。 　　她敏锐的可以感知到，房婷对她的兴趣愈来愈浓厚，目光越来越炙热，就像是—— 　　看到了新的猎物。 　　这就是司雯想要的效果。 　　她想要勾起房婷对自己的兴趣，想要知道房婷究竟有哪些手段。 　　房婷轻轻笑出了声，红色的唇咧开一个大大的弧度，然而目光淬了冰，带着妒意落到白黎的脸上，却用轻快地语调说：“没有想到黎黎运气这么好，能匹配到司家大小姐啊，真是好福气。” 　　白黎一直垂着头没有说话，此刻被点名道姓，这才慢吞吞地抬起头，目光怔怔地看过去，却被那双红唇吸引。 　　“你可要好好对把握住。”房婷的嘴一张一合，“不然被抢走了，哭都没地方去哭哦。” 　　抢走……？ 　　脑海里几乎是轰的一声炸出了一片白光，让白黎顿时一片空白，迷茫地转头看向司雯，眼里迅速泛起水光。 　　司雯微微一愣，握紧了白黎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房婷会对白黎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好像她每说一句话，都幻化成了烧红的铁块烙印在他耳中。 　　他似乎只能听到房婷的话，并且听进去了，当真了，以为那些是会马上发生的事情。所以又委屈又害怕地盯着司雯，想要从她这里汲取到安全感。 　　司雯咬着牙，极轻地笑了下，也不管房婷在场，直接单手勾住白黎的下巴，凑上去亲了下他的唇，末了还重重地咬了一口。 　　这一口让他略微发白的唇红了起来，还有一圈明显的牙印。 　　也正是这疼痛，让白黎回过神来，眼底的迷茫褪去了一些，有些懵懂地望着司雯。 　　只见她毫不害臊地抬起两人相握的手，撑着下巴，笑着看向房婷，说：“阿姨您这话就不对了。我怎么会被抢走呢，我和他是完美匹配度，国家都让我们在一起，谁抢也抢不走啊。” 　　房婷轻笑一声，“我也只是开个玩笑。” 　　“嗯，这个玩笑挺好笑的。”司雯不动声色地接下招，“不过能抢走的东西，肯定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不值得放在心上，也没必要念念不忘。您说对吧。” 　　“自然是这个道理。”房婷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些许的讽刺，眼帘颤了颤。 　　司雯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声音愈发冷了些，“所以说，抢到手了可别沾沾自喜，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可笑极了。” 　　房婷眸光一凝，脸上的笑容不减反增，移动视线看向对面玻璃映出来的自己。 　　那红色的唇莫名和小丑的妆容重合。 　　她几乎在那一瞬间怀疑司雯已经知道自己对白黎做过哪些事情了。 　　但又在下一秒否认了这个猜测。 　　怎么可能…… 　　白黎是说不出口的，他不可能会记起来。 　　恰好在此刻司雯不留痕迹地找补，道：“说起这些，我就想起我开公司之后遇到的那些竞争对手，真是让人生气。被人抢了项目抢了资源的不爽，阿姨你应该也能理解吧。” 　　房婷倏然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笑道：“原来你刚才是在指这个……不过我不管公司，这些我挺陌生的。” 　　司雯笑了笑，终止聊天，礼貌地问：“阿姨，菜都上齐了么，我有点饿了。” 　　“齐了，动筷吧。”房婷站起身来，“你们先吃，我去喊一下安林过来。” 　　付安林一进屋放下礼物就回房了，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正好房婷也走了，司雯总算可以和白黎好好说话。 　　她选了个白黎喜欢的菜，夹到他碗里，抬眼对上白黎澈亮的眼，扬起嘴角，问：“饿不饿？” 　　白黎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他有好多话想说，但是又说不出口，不过一看到司雯，就很安心，也不着急。 　　“不饿也要吃，吃饱了你就和付安林下楼买些水果上来。” 　　白黎依旧摇了摇头，搬着椅子挪近了些，伸手抱住她，依赖地将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小声说：“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 　　司雯放下筷子，揉着他的头发，哄道：“听话，我有些事情要和阿姨单独聊聊，你在不方便。” 　　“不准，不可以……”他低声呢喃，语气里全是抗拒，再一次重复道，“我要和你在一起。” 　　司雯亲昵地捏揉他的后颈，让他放松下来，“可你在这里很难受，呼吸都不痛快。你就和你弟弟在楼下散散心，一会儿我就出来，带你回家。” 　　“……带我回家？” 　　“嗯。” 　　白黎缓缓松开手，扁着嘴盯着司雯，像个迷路的孩子无措地扣着手指。 　　他忍着脑海里的钝疼，用力地拉开捂住嘴的那双无形的手，艰难地开口，“你，你不要，被抢走了……” 　　果然，他还是很在意房婷说的话。 　　“不会的。”司雯伸手揩去他眼角的水光，一字一顿地告诉他，“我是你的。任何人抢不走。” 　　白黎轻轻点了点头，攥紧了她的衣角。 　　“来，把你的心放回去。”司雯拍拍他的小胸膛，“我们先吃饭。” 　　“嗯。” 　　司雯把筷子递给他，却抬眼看向长廊的尽头，发现纯白披风留了一个小角。 　　她在偷听。 　　作者有话要说：　　攒不住吗哈哈哈哈哈哈，就应该还有两三章的样子解决掉这件事情。 　　对了！大家七夕节快乐！ 　　我对象说要一起玩一天。 　　象说没时间 　　QAQ 第74章 控制 　　既然房婷在偷听, 司雯也就开始自圆其说。 　　她一边给白黎喂菜吃一边稍微放大了音量，“等会儿我只是和阿姨单独聊聊天，给她留个好印象。免得以后有什么难办的婆媳关系。你在场, 我们也不好聊开，对吧。” 　　白黎嚼着菜，嘴里都快被司雯塞满了, 根本说不出话，只能含糊地应了一声，眨着眼看她。 　　“以后呢, 我们还会有生意上的往来, 也不用担心阿姨会刻意刁难我。再说了，我看她长得温温柔柔的, 一定脾气特别好, 不像是不讲理的人。” 　　司雯说着这些客套话，目光时不时地往长廊上看去, 在她说了这些话之后，披风的一个小角在下一刻消失掉。 　　付安林房里传来朦胧的对话声, 随后房婷就和付安林一并出来。 　　房婷的脸上笑意更甚, 似乎已经放下戒备, 不再带着探究望着司雯。 　　付安林抱着一个手提箱坐在房婷身边，见白黎和司雯已经开始吃饭了，便也拿起筷子, 问：“哥，嫂嫂, 这饭菜合你们胃口吗？” 　　司雯维持着一个要讨好未来婆婆的形象，故意夸张地说：“嗯！特别好吃，阿姨的手艺真不错。” 　　房婷微微一笑, 夹起一些菜递到司雯碗里，“那就多吃点。吃饱点。” 　　“谢谢阿姨。” 　　“来，黎黎也多吃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可是做了好多你喜欢的菜呢。” 　　白黎慢吞吞地咽下嘴里的饭，沉默地看着房婷的筷子伸到他的碗里放下一个糖醋排骨。 　　他指尖动了动，手里的筷子停了下来，攥在手心。 　　司雯见他不再动筷，左手藏在桌底下探过去揉揉他的小肚子，用仅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问：“吃饱了？” 　　白黎抬眸凝视着她，静默了一会儿，轻轻摇了摇头。 　　既然没吃饱……为什么不继续了？ 　　司雯迅速地皱了下眉，又舒展开来。脸上又恢复一派平和的模样，夹了一块牛肉抖了抖上面的辣椒，喂到白黎的嘴边。 　　白黎乖顺地张开嘴吃掉，放下手里的筷子，就等着司雯来喂。 　　司雯当秀恩爱一样旁若无人，瞟了眼挂着笑意渐渐变淡的房婷，随口敷衍了句：“昨天晚上和我闹脾气了，今天得哄着，让您见笑了。” 　　“理解。”房婷点了点头，“不过黎黎你可得懂事些，司小姐对你这么好，一定要好好珍惜。” 　　白黎转过头看向她，迟缓地点点头，“……我会懂事的。” 　　房婷笑了笑，唇上的口红丝毫没有因为进食而晕掉，依旧鲜艳如初，像是一朵开到熟透的花。 　　司雯单手扣住白黎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目光沉静，继续投喂，“吃这个。” 　　午餐的时光一点点碾过窗台的日光，落下的阴影缓慢移动。 　　司雯没吃什么，全把心思放在白黎身上，直到他拉着司雯的手按在自己微微凸出来的小肚子上，小声说：“饱了。” 　　她这才放下筷子。 　　房婷接了几个电话，往阳台那边走去，付安林主动起身收拾了下桌子，端着碗碟进了厨房。 　　司雯牵起白黎走到厨房门口，压低声音对付安林说：“你带你哥下楼散散心，买些水果，一直等我下来找你们前，都不要再回来。” 　　付安林擦手的动作一顿，轻声说：“我不是……不是和你说了，不要和我妈单独——” 　　“我知道。”司雯打断他的话，“你不用担心我，照顾好白黎就行。” 　　“……行，正好我也有东西要交给哥哥。”付安林叹了口气，看向司雯身后的白黎，“那走吧，哥。” 　　白黎握紧了司雯的手，倏尔又松了气力，听话地被司雯带到了门口换好鞋。 　　他沉默地望着司雯，随即低头取下右手手腕上的发绳，拢过她的长发在侧面给她编了个长长辫子。 　　将银色的玫瑰调正，垂在胸前。 　　司雯握住他的手腕，笑着问：“嗯？为什么要编辫子？” 　　白黎指了指发绳，说：“我不在，它陪着你。” 　　“原来是这个意思。” 　　“嗯。” 　　司雯笑弯了眼，低头亲了亲他的手背，一个桃红色的唇印印在他的手背上，“那就用这个来陪你。” 　　白黎垂眸看着上面的印记，抿着嘴轻轻笑了笑。 　　这是他从进门到现在露出的第一个笑容，总算是鲜活了一些。 　　司雯揉揉他的头发，让他先去楼梯口按下楼键。 　　付安林随后走来，提着一个手提箱站在玄关处，拿好钥匙，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白黎，再度转过头来，看向抄着手站在门口的司雯。 　　司雯对上他的目光，问道：“他在这里都是这个状态吗？” 　　“……什么？” 　　“压抑情绪，封闭自己，还变得迟缓。” 　　付安林眸光一颤，呵笑出声，“你见过真实的他，所以才可以察觉出来他的变化。而我从小就见他在家里是这样，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司雯嘴角动了动，目光冷了下来，而在听到后面靠近的脚步声后，立刻用轻快的语气说：“你多买些阿姨喜欢吃的吧，还要多买些当季的水果。” 　　付安林茫然了一秒，顿时领悟了，露出一个笑容：“好的。那我就和我哥走了。” 　　“嗯，去吧。” 　　付安林转身离开，司雯伸手把门缓缓带上，一转身就迎上房婷含着笑意的目光。 　　房婷明知故问：“他们去干什么了？” 　　“刚刚看您家里桌上没有放水果盘，所以想让他们买些水果。” 　　“有心了。” 　　司雯莞尔一笑，从门口走到客厅，打量着四周，叹道：“阿姨您家里装修真不错，能带我逛逛吗？等之后我和白黎买了新房，也好有个参考。” 　　“当然可以。” 　　房婷拢了拢肩上的披巾，带着司雯从客厅外的大阳台开始介绍。 　　露天阳台，空中花园，茶室，卧房，健身房，小型画廊……里面许多的设计都是出自于房婷之手。 　　司雯一眼看过去，都只有一个人感觉——令人不自主地想要放松。 　　无论是光线、配色、以及无处不在的淡雅檀香，都会让客人迅速消去陌生感，甚至是很快产生舒适。 　　尤其是在午后，人们神经比较舒展的时候。 　　最后房婷推开了书房的门，和司雯一起走到两米高的、却很宽的书架前。 　　那些书带着好闻的花香，整齐排列在每一行之上，但奇怪的是书籍并没有按照书的类别而排列，而是按照书册的颜色。 　　司雯往后退了退，退到沙发前这才看清楚这些书册颜色组合成的图案。 　　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 　　目光闪烁之时，似乎能看到漩涡在缓慢打圈流动，仿佛要将人的意识吸进去。 　　“有趣吧。”房婷站在司雯身侧，也看了眼那团漩涡，淡淡道，“给你看个更有趣的。” 　　司雯侧头看她走到窗户边，按下一个按钮，窗户两侧的窗帘慢慢地合在一起。 　　窗帘厚重，将外面亮眼的阳光全数遮挡在外面，屋内光线顿时暗下来。书架上的书泛起淡淡的荧光，原本是黑色的漩涡在此刻变成了微微发着亮的银色漩涡。 　　赋予了生命力，流动感更为强烈，好似眼前的那个漩涡一直在不停运作着。 　　司雯怔愣地看着，竟然感觉视觉的冲击从眼里一直传入到心脏，她可以清晰地听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慢慢的占据整个脑海。 　　房婷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她的身侧，抬手按着她的肩膀，轻轻一下，两人一起坐在身后的沙发上。 　　温柔的声音从红色唇中慢慢流出，“我家先生常失眠，于是找了个专家设计了这个书架。只要看着这个图案，不一会儿身心就会放松起来，马上就会睡着了。” 　　房婷的声音很轻很柔很近，好像就在司雯的耳畔边回响。 　　“是不是很有效？现在的你会觉得更加放松，更加舒服，你的四肢你脑袋都变得很轻很轻……除了眼前的图案，就只有我的声音了。现在只有我的声音，你只能听到我的声音……你开始想睡觉了，那不如闭上眼睡吧……” 　　她在重复这些话语，不厌其烦地重复着。 　　司雯的确感觉到巨大的困意袭来，忍不住眯起了眼。 　　房婷的声音，鼻间的淡雅的檀香，昏暗的光线，以及眼前流转的漩涡，都在一点点摄取她的意识。 　　司雯咬了咬牙，强迫自己垂下头不去看，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看得太久了，漩涡即便不出现在视线里，也印在了脑海里，无法忽视。 　　她瞳孔一瞬间的涣散，又一瞬间重新恢复，缓缓闭上了眼。 　　十五分钟后。 　　房婷站在躺在沙发上的司雯身边，眼神不再像之前那般带着温柔的意味，冷漠又倨傲，细长的眉头轻轻皱在一起。 　　她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意识坚定的人。 　　坚定到让她束手无策，无论这么问，都得不到想要的回答。 　　房婷搓着手指，脸上的肌肉动弹一秒。 　　司雯内心里没有藏有任何关于公司的秘密，家族的秘密，自己的秘密，别人的秘密，干净的像是一张白纸，抓不住把柄抓不住可以威胁的事情。 　　要么是这个人坦荡纯粹，要么…… 　　房婷的眼神逐渐冰冷，紧紧抿着鲜红的唇，死死地盯着沙发上的人。 　　本来面目平和如同在沉睡的人，忽然勾起嘴角，散漫地睁开眼睛，眼里一片清明。 　　司雯嘲弄地看着房婷，笑道：“怎么不继续问了？” 　　房婷眼皮一跳，不由自主地往后趔趄了一步。 　　果然她是在装睡！ 　　但是怎么可能？ 　　分明、分明在这种环境下加之她学了十多年的水平，竟然不能操控她…… 　　竟然失误了！ 　　这还是房婷十多年来，为数不多的失误…… 　　司雯转了转僵硬的脖子，从沙发上站起来，抄着手凝视着眼前表情震惊的人，“我以前看过心理医生，接受过催眠治疗，还录下过自己的催眠视频。所以知道被催眠的人该怎么回答问题……我装的是不是很像，你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吧。” 　　房婷脸色白了一分，嘴角扯动，红唇再一次展开微笑：“司小姐你一开始表现出你的身份……是早就知道我会对你做什么，对吧？” 　　“不知道啊，不过这的确是个诱饵。”司雯摊手耸肩，一脸无辜，“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谁知道你的本领谁不知道，我与你相隔几千公里，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怎么可能知道你会催眠这件事呢。”顿了顿，她又说，“你这倒是不像催眠，像是……另一种类似的控制意识手段。” 　　房婷没有否认，但也不再装作温柔的神态，饶有趣味地问：“既然你不知道，没有做准备，那你为什么会没有还是清醒的？” 　　“因为这个。” 　　司雯笑着勾起胸前的发绳，此刻的银色玫瑰，在反射其他的光芒下，成了不一样的光点。 　　房婷盯着那个发绳，半晌，笑了两声，柔声道：“没关系，就算被你发现了，你又能怎样？和别人说？举报我？空口无凭的，谁会信？” 　　“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好歹你也是白黎父亲的夫人。”司雯被逗笑了，“别慌啊，我没说揭发你。” 　　房婷神情安然，姿态优雅地拉开窗帘，捧起一旁的茶，坐回到沙发上，“你不揭发我，也是因为没有证据，说不清楚。我怎么会慌呢。” 　　司雯轻笑出声，背着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道：“你用了浑身解数才从一个第三者混成付太太，肯定很不容易吧。” 　　房婷饮茶的手一顿，尖锐的视线穿过氤氲的水汽射向司雯。 　　“你不是很喜欢抢么，那正好，我也挺喜欢的。尤其是付多锦手里的房地产项目和他的公司。我司家之前就想在这里开疆拓土了，想一家独大。只是没能找准时机。不过现在看来，西市那块地，不错，插上我司家的旗子一定很漂亮。”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房婷听得出来。 　　司雯要抢项目，抢走她丈夫忙了快一个月的项目，甚至是还想吞并付家公司。 　　这可比揭发她来的更为有用。 　　房婷攥紧了手里的茶杯，用力到骨节微微发白，上挑的眼尾瞪着司雯，声音依旧在故作冷静，“那可是白黎的父亲，你耍手段也不会不顾及白黎吧？” 　　“那你伤害白黎的时候，怎么就没有顾及那是付多锦的儿子？”司雯歪着头看她，眼神和淬了毒一样的犀利。 　　“哈，好笑。是谁和你说我伤害白黎了？”房婷捂着嘴笑了起来，“司小姐，你不会天真地以为天底下的后妈都是坏人吧？” 　　司雯静默地看着她。 　　房婷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话，一时间止不住笑声，“你去问白黎啊，你去问啊，你看他会不会说我伤害过他。哦，你不是神通广大么，你还可以去问以前的街坊邻居，问问我嫁过来之后有没有打过他骂过他虐待过他，他有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我这个后妈不好？” 　　“你去问，你去调查，你去啊。” 　　司雯看她的唇膏被晕开了一些，像个极为可笑的小丑，呵笑了一声：“你知道的，白黎说不出口。别再惺惺作态了。” 　　“既然没有佐证，那你别乱扣我帽子啊。” 　　“谁说的？”司雯勾了勾嘴角，“你忘了一个最有话语权的目击者了么？你的儿子——付安林。” 　　房婷张狂地笑容猛地一僵。 　　作者有话要说：　　司雯：我睡了，我装的.jpg。 第75章 解决 　　房婷这一辈子, 心思全扑在让自己坐稳付太太这个位置，周旋于各大豪门夫人之间，去升华自己的人生地位, 将自己努力的从一个麻雀变成凤凰。 　　儿子付安林，不过也是她稳固地位的一个帮手。 　　房婷自知给这个儿子的关心和爱太少，所以就在物质条件上不会委屈他一丝一毫, 就当是一种弥补。 　　她从来不管付安林，便也不会将那些催眠人的手段对他用，只是瞒着他…… 　　可现在司雯说的话, 是在告诉她, 她做的一切，付安林不仅知道, 而且还告诉了外人？ 　　房婷僵在脸上的笑意冻结, 红色的嘴角止不住地抽动，缓缓下坠。 　　她佯装镇定地问：“安林……和你说了什么？” 　　司雯的眼神像是能刺穿她的伪装, 轻蔑地说：“他和我说，你为了嫁给付多锦, 不受别人的白眼以及从白黎身上抢走属于他的东西给你儿子, 都费了好大的劲。” 　　这是第一次, 房婷在别人口中听到自己儿子对她的评价。 　　她莫名地觉得好笑。 　　原来在付安林心中，她的形象就和当初指责她是第三者的人是一样。 　　“小孩子的话，当不了真, 做不了数。”房婷垂眸看着杯中的漂浮的茶叶，语气平淡, “你随便和一个人介绍一下我和白黎的关系，他们也会往坏处想我，认为我为了上位不择手段, 抢走原配儿子所有的一切。这很正常，我理解，我明白。” 　　司雯不为所动，继续说：“但有件事我不太明白。付安林说，小时候你总是会把白黎带到你的卧室，过一会儿就出来，他也不哭不闹，但是却会自觉地把自己的玩具给弟弟。这是为什么呢？你对他做了什么？” 　　房婷眼皮一跳，垂眸不语。 　　司雯上前一步，身后的光将她的脸藏入阴影之中，可那双眼却纳入了四周的光，闪着凛冽的寒意。 　　“你和白黎单独相处的时候，是不是也做了刚才这种催眠？你对他说什么了？你问他要了什么？你对一个年幼的孩子造成了什么样的心理阴影？你……摧毁了他什么？” 　　她每一个问句，都如同一把重锤一样敲在房婷的心口。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她都认为当年司雯就站在她和白黎身边，亲眼看着她对白黎进行心理暗示和感情干预。 　　亲眼看见她做那些肮脏的事情。 　　房婷喉咙干涩起来，掩盖住慌乱，喝了一大口茶。 　　“房婷。”司雯低头面无表情地看她，稍稍让了一步，“我这个人没有多大的慈悲心，不会想着要替□□道，你以后要对谁，做什么事，我都不管。我只是想知道白黎当初经历了什么。” 　　一声呵笑从房婷唇边溢出，她缓缓放下茶杯，仰起头对上司雯的视线。 　　“知道了又能怎样？你还真以为自己本事很大能拯救的了他？”她撑着下巴嘲弄地说，“我说的那些话已经扎根在他脑子里，他会记住一辈子，一辈子都忘不了，谁也帮不了他。你没发现即便他五六年没有见到我，但还是特别听我的话么？我没说让他进屋，他就站在门口不进来。” 　　司雯眉头缓缓皱起。 　　脑海里瞬间闪过进门前白黎的踌躇以及在房婷说完那句你们进来吧之后，轻轻说的那声——可以了。 　　“我和他说过，在饭桌上只要我夹菜给他，他就必须要停筷不吃，让他表现的特别针对我，这样才能在他父亲眼里慢慢变成一个不懂事的坏孩子。” 　　“他必须保持安静，不能在家里随意说话，但我的每一句话他都要回答。他必须得低着头，不能和我对视，不能直视我。他必须在我面前要听话。” 　　房婷说到这里，眼神开始飘忽，似乎想起了以前，满意地笑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还记得，真是个乖孩子啊。” 　　话说到这里，似乎已经不必要知道当初房婷对白黎说了些什么。 　　她已经说得差不多了，无非就是灌输自己的规矩和思想给年幼的白黎。 　　小孩子的世界多么单纯，单纯的就和一张白纸一样，任由教导他的人在上面作画，画成鲜花还是沼泽，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司雯在房婷的笑声中握紧了拳头，下一刻又松开了。 　　上前一步，她抬起手—— 　　“啪。” 　　房婷的笑声戛然而止，偏过头震惊地瞪大眼，左手颤抖着抚上脸颊，咬着牙瞪着眼前的人：“……你打我？” 　　司雯甩了甩有些发烫的手，轮到她笑了起来，“忘了告诉你，我有神经病史，打你，不用负刑事责任，最多给些医用费。正好我的钱多的没地方花，不如就都给你吧。” 　　话音未落，她在房婷的惊恐的眼神俯下身靠近了些，凝视着她，笑道：“刚才那一巴掌就当是你试图催眠我的代价，与白黎无关，你可要拎清楚了。” 　　房婷捂着脸侧，颤抖地哈出一口气，扬起手的下一秒立刻被司雯扼制住了手腕。 　　她嘲笑道：“你只打过小孩子吧，出手这么慢。” 　　房婷几乎是崩溃大喊，“你个没教养的东西！我是你长辈你居然敢和我动手？你爸妈没教过你怎么做人吗？你敢打我，我告诉你这里有监控，我要去告你，我要让媒体都知道TZL公司的董事长、司达公司老总的女儿是个有暴力倾向的神经病！” 　　司雯淡然一笑：“那我就在你告发我之前，我先对同恒地产下手吧。” 　　房婷一怔，立刻回过神来。 　　“是我表现的脾气太好，还是觉得我会因为白黎而不动你家公司，所以才敢怎么嚣张地对我说话？” 　　“不，我……” 　　“本来看在付安林的面子上，问出白黎的事情我就收手，但是你惹得我有点生气了。”司雯甩开她的手，笑着帮她理好了头发，在她颤抖的视线里直起身子，“今天你生日，我决定再送份大礼给你，晚上等付多锦回来，你就知道了。” 　　房婷倏然瞪大了眼，伸手拉住司雯的衣角，慌乱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你不可以这样对同恒，你要是这样做了，白黎，白黎会怪你的！” 　　司雯扯会衣服，一边往门口走一边笑着对她眨眨眼，语气轻快：“我偷偷的做。就和你一样。” 　　“你就不怕我告诉白黎吗！？” 　　“你没有证据，空口无凭的，谁会信啊。” 　　房婷话语一哽。 　　这就和刚才的对话一样，只不过说话的人掉转了。 　　她被司雯死死的扼住了话语权，处于下风。 　　“你——”房婷抖着指尖对准司雯的背影，扯着嘴角肆意地笑着，“你做的这一切都为了白黎是吧？好，你这么喜欢他，那我就告诉一个秘密。” 　　司雯脚步一顿，扭过头看她。 　　“你以为他喜欢你吗？你以为他爱上你了？其实并没有，经过我的培养，在感情方面他的心理变得非常脆弱，在这种情况下，对亲近的人的感情，最深刻的只剩下依赖，他学不会爱的——这是我给小时候的他一份见面礼。” 　　房婷婀娜地整理好披肩，唇畔的笑意越来越大，“你应该知道，他感情方面非常寡淡吧，而且特别缺少安全感，只知道一味的讨好，让自己变得听话变得懂事来试图留住身边的人，像个可怜虫一样。” 　　司雯抄着手，觉得好笑极了，“现在满口胡话的你，才是个可怜虫吧。白黎对我的感情是什么样，我比谁都要清楚，你以为你三言两语就撼动得了？” 　　“你要相信心理暗示对一个人的影响，尤其是从小影响到大——” 　　司雯极快地打断她的话，“那你也要相信，人是会变的。你还真以为你那手段很高明？有点自知之明吧。” 　　房婷没有想到自己的话居然一点用处都没有，表情扭曲了一瞬。 　　司雯不屑地对她笑了一笑，拿起手机和包走到玄关门口，环视了一周，轻快地说：“我和白黎不会再来了。他不喜欢这里，那我就让这里消失掉吧。” 　　她的目光落在脸色煞白的房婷身上，微微低头，“阿姨，谢谢您的款待，不必送了。” 　　房门打开，金属转动之中发出细微的声响，光线从外面倾泻而出，照在房婷殷红的唇上。 　　司雯站在门口关上门，目光与她交汇，学着她之前的笑容，勾起嘴角对她笑着，最后消失在缝隙之中。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破天荒的出现了太阳，厚重的乌云被拂开，湿漉漉的大地被日光照射得粼粼而动。 　　司雯沿着来时的路走向大门口，再次看到了那座亭子。 　　付安林已经不见了，石桌上只有一袋水果和一个手提箱，而白黎像个小孩子一样站在不远处，低头看着地上的积水，抬脚踩了踩。 　　顿时水花四溅，晶莹的水珠在空中滚动一番，落在泥泞的地上。 　　司雯垂眸笑了笑，走到他的身后，说：“鞋子都弄湿了。” 　　白黎动作一顿，立刻转过身，眼眸比阳光还要亮。 　　他张开手臂抱住司雯，低下头蹭着她的侧脸，语气中夹着开心，问：“我们要回家了吗？” 　　“嗯，回家了。” 　　司雯抬手拍拍他的小脑袋，侧过脸在他的耳边亲了一下，“走吧，先回酒店。” 　　白黎点点头，松开她之后又迅速牵起她的手，走到亭子里拿上手提箱，又有些犹豫地看着那一带水果，转头问她：“水果怎么办？” 　　“带走带走，我才不想要给她吃。”司雯轻哼了一声，提起袋子和白黎一起走到小区门口打车。 　　她看了眼白黎手里的箱子，问：“你手里的是什么？你弟弟呢？” 　　白黎笑着眨了眨眼，回答道：“这个箱子里是我的东西。弟弟他啊，私奔去了。” 　　司雯眉尾一挑，长长地嗯了一声。 　　看着眼前笑意暖暖的人，她不免想起之前房婷说的话，忽然很是欣慰。 　　在那样的环境下生长，却最终还能像一棵笔挺的小树一样，简直太不容易了。 　　微风拂过，两人对视了许久。 　　最后司雯笑着问：“你想什么时候结婚啊？” 　　白黎眼睛猛然一亮，顿时磕巴了起来，“我、我都可以！我随时准备好了！” 　　司雯轻笑出声，“那我们回去之后，找个黄道吉日去登记吧。” 　　“好，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可算结束了orz。 　　不用担心司雯动手的时候会伤害弟弟，弟弟私奔去了，而且有人养他（认真） 　　而白黎的户口一直在外公那里，也是可以提起人就登记的情况。 第76章 登记 　　当天坐飞机回到家之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左右了, 司雯明显可以感觉到白黎的神经都放松了不少，洗漱一番裹着被子，几乎是一闭眼就睡着了。 　　司雯在一侧给他掖了掖被子, 指尖没入他柔软蓬松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顺着发丝。 　　他就像个蜷缩在掌心之下的小动物，嗅着熟悉的香味, 睡得很沉。 　　看了眼快要临近凌晨的时间，司雯放下手机去关灯。 　　刚刚躺下，枕边的手机就发出微微的震动, 点开一看, 是司家大姑发来的消息。 　　大姑：我已经让我助理把你说的那块地抢下来了，你说了要弥补我多花的那些钱啊, 可别赖皮。 　　司雯抿嘴笑了下, 回复道：好的，明天转账到您账户。 　　大姑：行。这么晚了还不睡吗？你这个年纪要多注意睡眠质量, 不然容易脱发。 　　消息发过来一会儿，司大姑就蹭蹭蹭地发了好几个链接, 都是些图文并茂讲述熬夜坏处的朋友圈文章。 　　司雯一个都没点进去, 打字：您不也没有睡么？ 　　大姑：马上了马上了, 我刚从DISCO出来。 　　司雯：……您少和三姑去那，注意身体。 　　大姑：你在教我做事？ 　　司雯顿了顿，想着刚请人帮了个忙, 不好意思怼回去，便发了个从和白黎聊天盗过来的猫猫表情给她, 按灭了手机。 　　手机的亮光一消失，整个房间就陷入了黑暗，窗帘被晚风轻轻拨动, 微弱的光线流动而出。 　　她动作轻柔地翻了下身，将白黎揽在怀里，落了个吻在他软乎乎的脸侧。 　　“晚安。” 　　一夜无梦。 　　第二天白黎又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八点钟准时做好早餐上楼把被窝里的司雯拉出来，抱着她左摇右晃把人喊醒。 　　司雯睁眼就对上他澈亮的眼，随后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手机页面，上面是一个日历。 　　只见白黎兴奋地说：“我已经看好日子了！9月19号、24号、26号都宜嫁娶，不过日子太近了，没有时间准备，所以——我特地跳过了接下来的一个月，从十一月开始，11月3号、9号、11号也都宜嫁娶，你看看你哪一天方便，到时候我们就举办婚礼！” 　　司雯在一长串话结束之后，才从沉沉睡意之中清醒一些，揉了揉眼睛，对着白黎笑了笑，朝他倒过去，两人跌倒在床上。 　　“我现在还想睡一会儿，你等我睡醒了再一起商量好不好？” 　　白黎被搓揉着脸，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太着急了，有点不好意思地抿起嘴，抱着趴在胸口的司雯沉默了一会，还是忍不住说：“登记和办婚礼的时间放在一起比较好呢，还是先登记在结婚，或者是先结婚再登记？” 　　司雯听着他砰砰砰的心跳声，也陷入了思考。 　　“钻戒怎么买呢？要买很大很大的才好吗？”白黎拉起司雯的手，翻来覆去地看她的无名指，“可是你工作会不会不方便？那不如买两个吧！一个简约的，一个奢华的！” 　　司雯无声笑了下，也没搭话，听着他继续喋喋不休。 　　“你是喜欢西式婚礼还是中式婚礼？什么时候我们去看看婚纱吧？下周六怎么样？周六你们公司会放假，我也放假，我们多逛几家婚纱店……” 　　“酒席你有想法吗？我觉得就请我们熟悉的人和长辈就好了。而且你不喜欢和长辈打交道，我们就把祝酒这个流程缩短缩短，早点结束然后休息，尽量不耽误你的工作时间。” 　　白黎话音停下，微微低下头看怀里的人，发现她一直没说话，摇了摇她的肩，“雯雯？你有在听我说吗？” 　　司雯叹了一口长长的气，从他怀里抬起头，笑着说：“我在听，全听进去了。” 　　她仰起头亲了一口白黎的下巴，“你现在还是学生，学业这么繁重，没时间也没精力操心这些，不如我们简单点？” 　　“怎么简单？” 　　“我们先找个日子去登记，然后在你放寒假的时候，来一场旅行结婚，就当做婚礼了，怎么样？” 　　白黎缓缓地眨了下眼，也认真思考起来。 　　他没说话，司雯享受这一刻的安静，再度趴回去闭上眼睡觉。 　　谁知下一秒他赞同地说道：“旅行结婚……这个主意不错，毕竟我们都忙，都没时间筹备，那我们去哪里呢？去国外还是就在国内？去一个寒假吗？到时候要通知长辈吧？” 　　司雯：…… 　　“如果要先登记，那我找的那些日子就用在登记上吧！登记结婚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我来看看哪个时间是在周末……” 　　司雯以为自己能清净一会，没想到问题是一波又一波。 　　她咬了咬牙，无奈地睁开眼，往上挪过去堵住白黎的嘴。 　　像是泄愤一样在结束这个吻之前咬了一口他的舌尖，看他红着脸头发凌乱的样子，司雯以为他终于能羞赧一阵不说话了。 　　然而白黎用那水润的眼眸害羞地看着司雯，说：“你想要几个孩子啊？” 　　司雯彻底被击败。 　　她自己被自己逗笑了，起身穿好拖鞋朝衣帽间走去，身后跟了个小尾巴在她耳边还在絮絮叨叨。 　　因为这一个吻，白黎的话题已经从宝宝的性别到姓名到数量再到学区房，跨度之大，仿佛已经在预估十八年后的高考分数线了。 　　司雯取过一件内衣，转过头对尚处于兴奋状态的白黎说：“我要换衣服了。” 　　“嗯嗯，你换你换。” 　　他只是点点头，丝毫没有出去的意思。 　　司雯挑了挑眉，伸手开始解开睡衣扣子，直到藕粉色的内搭蕾丝边出来，白黎才回过神，及时止住话题，一溜烟跑到门口，还贴心地给她带上门。 　　在一个无比清净的环境下，她总算是收拾好了自己，拿着手机下楼吃早饭。 　　白黎坐在餐桌旁，双手撑着下巴笑着看她。 　　司雯咬了一口吐司，一边嚼一边说：“你不吃？” 　　“我吃好啦！” 　　“那你再吃点，老是盯着我干什么？” 　　“看着你我就开心，我就欢喜，我要多看看。” 　　这个情话从白黎嘴里说出来，用那清脆的嗓音和略带一些婴儿肥的小脸作衬，一点暧昧的味道都没有，只剩下可爱。 　　司雯手痒痒捏了捏他脸，道：“今日份的小青柠，怎么这么甜。” 　　“嘿嘿。” 　　“我刚才想了想，后天正好是19号，星期六，我们去登记吧。” 　　白黎眼眸一亮，用力地点点头：“好！” 　　九月十九，宜嫁娶。 　　白黎和司雯一大早就拿着户口本前往登记，登记的流程很简单，没有花多少时间就搞定了。 　　结婚信息录入后，白黎的信息素表格盖下红印，表示不会再进行信息素的匹配。 　　从民政局出来，白黎像抱宝贝似的抱着两个红本本，牵着司雯的手蹦跶了一路，上了车将两个结婚本放在膝盖上，拿出手机咔嚓咔嚓拍了好多照。 　　司雯笑着伸手替他把安全带系好，开车准备找个餐厅吃饭。 　　白黎拍完照就把它们放回到自己的包里，然后一股脑将照片群发了所有的社交软件。 　　接二连三的有祝福送过来，他顶着两个小酒窝一一回复谢谢。 　　手机持续有提示音出现，尤其是他的宿舍小群消息如排山倒海一样扑过来。 　　震惊的表情包侵占了一会儿之后，就全是羡慕的话语。 　　灌篮高手大戈戈：不争气的眼泪从嘴巴里流出来，我也想和笛笛领结婚证。 　　抽卡全是SSR：有点酸也有点累，我是午夜伤心的玫瑰。结婚证抵学分，小白你可以少报一门选修课了！ 　　灌篮高手大戈戈：可以抵学分吗？！ 　　抽卡全是SSR：没错！要是我修不够学分我就随便找个人嫁了！大不了毕业再离婚！ 　　灌篮高手大戈戈：强还是你强。 　　白黎看他斗嘴心情愉快，随手发个红包安慰他们脆弱幼小的心灵。 　　司雯余光瞥见他开心地晃动小脑袋，勾了勾嘴角，停下车等红绿灯，这才发现自己的放在一旁的手机也屏幕不停的闪动着。 　　她拿起来一看。 　　“司家议事”也收到了白黎群发的照片，已经热闹到99+。 　　白黎还没有回复完另一个软件的消息，没察觉司雯家族群里开始进行红包滚动轰击。 　　发红包就发红包吧，问题是红包还特地输入了问题，取代了“恭喜发财，大吉大利”的话。 　　譬如：“什么时候办婚礼？”、“什么时候要孩子？”、“什么时候请我们吃饭？” 　　诸如此类的长辈聊天必备用语，看的司雯头疼。 　　而在这大好的日子，她也不想说些让长辈语塞的话。 　　揉了揉眉心，单手伸过去掐住白黎的下巴转过他的脑袋，司雯上前啃了一口他的脸蛋。 　　“唔，你这是干什么？”白黎惊讶地捂着自己的脸侧，疑惑极了。 　　“去领红包。” 　　“什么红包？” 　　“我们七大姑八大姨的红包。” 　　白黎：“！” 　　他赫然反应过来，打开手机，眼前划过一排排的红色的消息，连带不重复的问题，无措地看向司雯。 　　奈何司雯也没有办法，摊手道：“领红包的时候记得回答问题，你能行的。” 　　白黎：QAQ。 　　群发消息的后果就是，司雯坐在沙发上悠哉悠哉地看股票看财经新闻，白黎一天到晚捧着个手机没停下回复消息过。 　　不知过了多久，白黎委屈地蹭到司雯身边，伸出按键盘按到僵硬的手指，可怜兮兮地说：“好累。” 　　司雯放下手里的遥控，笑着拉过他的手给他揉揉手心和指尖，还不忘说他：“谁让你怎么沉不住气，一个家庭群就让你够忙活了，还群发到你的小学到大学的班级群去。” 　　说的他更委屈了，额头抵在司雯的肩膀上，嘟嘟囔囔：“我只是想……向全世界宣布，我属于你了，你属于我了……” 　　可爱又令人心动的情话，司雯可吃这一套了。 　　她宠溺地说：“好，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 　　“才不是呢！你还没有群发给你的朋友！” 　　“……我朋友就是穆久啊，你不是发给他了么？” 　　白黎一本正经地补充：“不，我是说那些工作上、有来往的人……你要告诉他们，你名花有主了，让他们打消对你的邪念。” 　　“邪念？”司雯被逗笑了，“好，我等会儿把这个消息发给我的助理，让她帮我发。” 　　白黎嘟起嘴没吭声。 　　“人太多了，你体谅体谅我。而且我也没留他们的联系方式，我自己发不了。” 　　“没有联系方式的？” 　　司雯诚恳地点点头，随即就看到白黎满意地笑出了小酒窝。 　　这可苦了放假在家里追剧的小助理，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爬起来列了个表格，含着泪和狗粮按照司主管的要求去做。 　　这简直就是让她原本就繁琐的工作更是雪上加霜。 　　最近司主管不知道动了什么想法，居然对房地产来了心思，让她去和司达公司对接工作。 　　可奇怪就奇怪在公司方向明显没有往房地产方面发展的征兆，似乎只是司主管的私人事情。 　　而这个私人事情，在司达公司吞并了同恒公司之后，就戛然而止。 　　小助理什么都不敢问，什么都不敢说，尤其是在司主管给她放了一个带薪休假的长假之后，便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玩的不亦乐乎。 　　付多锦的同恒公司被吞并这件事情，白黎不知道。 　　他也并不知道，付多锦被公司辞去职位之后，房子不久之后就卖了。 　　房婷知道这些都是司雯的手笔，她想去找白黎，想通过控制白黎来重新要回自己失去的东西。 　　可怪只怪当初她为了获得付多锦的依赖下的招太猛，以至于被失去所有之后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付多锦关在家里，不能离开他一步，不能离开他的视线一秒。 　　像是被囚禁了一样。 　　这些，白黎都不知道，但是司雯知道。 　　司雯为了以防万一，还特地派了几个人去帮忙盯着房婷和付多锦，不让他们有机会联系上白黎。 　　不过她向来做事喜欢干净一些，这样还不足以安心。 　　在给了个巴掌之后，应该给一个甜枣。 　　她让司达公司再次招用付多锦，让他带着房婷去往国外，在新的地方上班，安顿好之后，扣押了他们的护照。 　　他们，不会再出现白黎的生活之中了。 　　“雯雯！” 　　白黎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司雯关掉国外传来关于房婷付多锦情况的邮件，合上电脑，抬起头望向站在护栏边的白黎。 　　他还带着洗脸用兔耳发箍，脸蛋红扑扑的，说：“我们下周日去选钻戒吧！” 　　“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 第77章 同化 　　钻戒这件事, 司雯决定内部消化掉，让白黎从她的公司设计选定。 　　白黎也觉得可行，但是点头之后, 还是认真地说：“钱我还是要出的，不能因为我是董事长的丈夫而免费。” 　　“这……”司雯为难地看着他，“可是公司私人定做很贵的。” 　　“我有钱！” 　　“可是……” 　　白黎再度声明：“我真的很有钱。” 　　司雯不以为真, 只当是男孩子强硬的自尊心，只好点了点头，旋即又说：“不过我们公司员工的家属购买产品, 都会有折扣, 按照我的职位，你应该会获得钻石vip的待遇。这个可以接受吧？” 　　“可以！” 　　“那等会儿我们就一起去公司, 我领你去设计部, 你和设计主管聊一聊你的设计理念。” 　　白黎轻点头，转身从自己的书包里翻出一个粉色壳子的小本子, 低头翻了翻，展开其中一页递到司雯面前。 　　他语气兴奋地说：“你看, 我已经写好我的想法了。” 　　还问等司雯凑近看清楚上面密密麻麻的字, 他又收了回去, “这是惊喜，等我做好了再给你看！” 　　司雯笑出声来，牵过他的手, “走吧，去公司。” 　　公司的员工们, 在上周六司雯登记那一天，就收到了来自司雯小主管的邮件报喜，随后私下大大小小的员工群都聊了好久。 　　无外都是些乎是羡慕。 　　虽说司雯只挂了一个主管的职位, 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她管辖的事务是总裁级别之上的。本可以不需要像一个上班族一样朝五晚九，但还是兢兢业业和他们一起上下班。 　　堪称年轻有为，人又漂亮，还找到了可以相守一生的人，简直就是人生赢家，让人不得不羡慕。 　　尤其是公司里的女员工。 　　她们都见过司主管的小男朋友，不，现在应该是说小老公，知道他高高瘦瘦，长得好看又很嫩，标准一小奶狗，更是不争气的眼泪从嘴巴里流了出来。 　　她们也想要一个可爱的年下小男友！ 　　如果前提是要和司主管一样貌美有能力才能拥有的话，这可不知道还得努力多久…… 　　现在，也就只好看一看，幻想一下，借此来过个瘾。 　　于是登记后白黎第一次进司雯公司便感觉周围人看自己的眼神更加的热烈了。 　　他牵着司雯的手，用食指偷偷摸摸划了下她柔软的手心，低下头小声问：“我怎么感觉……他们都在看着我啊？” 　　司雯挑眉疑惑地嗯了一声，环视了一周，果然猝不及防对上了好几个小姑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目光，顿时了然。 　　她勾了勾唇，侧过头对白黎说：“他们是在好奇，是哪个勇士娶走了他们的司主管。” 　　“……勇士？” 　　“我在他们心目中可凶了，类似守着城堡的喷火龙。你不是勇士谁是？” 　　白黎被逗笑了，轻声反驳道：“才不是，你是城堡里的……”他原本想说公主，但是又觉得公主的气质和司雯不符合，舌尖一绕，说，“女王。” 　　司雯长长地哦了一声，笑着拉着他走到设计部。 　　这一大早的，设计部的人才刚刚到齐，就被喊到一起站在白黎和司雯的面前。 　　有的人还在吃早餐，手里捧着手抓饼煎饼果子之类的。 　　司雯先给他们介绍道：“这是我的先生，姓白。” 　　设计部的设计师面面相觑，不知人群中谁先鼓起了掌，随后一股热烈的掌声淹没设计部。 　　白黎羞红了耳根，无措地看向司雯，却发现她倒是很享受，满意地点了点头，抬手示意让他们安静。 　　“他想要设计两款婚戒，到时候你们整理一下自己设计过的珠宝资料送到我办公室，他会从中选择想要的设计风格，到时候由被选中的人和我家先生一起设计。” 　　众人点点头，转身就去整理自己的资料。 　　司雯带着白黎便先回办公室。 　　门一关，白黎就捂着脸整个人倒在沙发上，脑袋埋进小柠檬抱枕里，蓬松的头发和羞红的耳尖露在外面。 　　司雯挠了挠脸侧，不解地蹲到沙发旁，戳戳他的耳朵，“你这是怎么了？” 　　他闷闷地声音传过来：“……太羞耻了。” 　　“嗯？” 　　白黎猛地抬起头，整张脸已经红透了，小声控诉道：“他们居然还鼓掌……好像我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司雯扑哧一笑，抬手覆在他脸上用自己微凉的手心给他降温，煞有其事地说：“能成为我的先生，是挺了不起的。” 　　白黎：/（/·//^//·/）/ 　　“好了好了，别想那么多。”她亲一口那张发烫的脸，“我去工作了，你就等着看资料吧。” 　　“好的。” 　　婚戒的事情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白黎除了上课去实验室，就是拿着手机和选好的设计师一起商量，很快的，两人的企鹅号居然产生了友谊的小船。 　　他觉得这件事好好笑，睡觉前还乐呵呵地和司雯分享。 　　司雯听完眉头一皱，随即申请了一个企鹅号，就只加了白黎一个人，并且要求每天两人都必须互相发一则消息，表情包也可以。 　　她要抢过对方的小船，并且还要和白黎拥有巨轮。 　　这个举动惹得白黎在床上笑到直踢被子，蹭到司雯的身边抱住她，“张设计师是个男人，你吃他的醋干什么？你闻闻，空气都变酸了。” 　　“才没有吃醋。”司雯按住他乱蹭的小脑袋，“而且空气的酸味难道不是小青柠的味道吗？” 　　“我才不是这个味道呢！” 　　“嗯？” 　　“你仔细闻闻。” 　　司雯动了动鼻尖，细细分辨了一下。 　　这个味道的确不是白黎身上青柠味的信息素味道，反而像是自己身上溢出来的味道。 　　微微带着酸意，但却很淡很淡，夹杂着她原有的花香。 　　忽然一个念头从她脑海里蔓延开来，下意识摸了摸后背的腺体。 　　白黎也跟着闻了闻，说：“和我青柠味是有一点像，但是不全然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司雯拉上被子盖住脑袋。 　　“是我睡前吃了几个酸橘子，汁水溅到睡衣上了。” 　　“原来如此。” 　　司雯坐起身来隔着被子揉了揉他的头，伸手把灯关掉，语调平静地说：“睡觉。” 　　“哦。”白黎的小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晚安。” 　　“晚安。” 　　关于这奇怪的信息素味道，司雯心再度悬了起来。 　　按照研究所秦达的要求，本应该是每个月去研究所提取一次信息素，但是上个月月末是七夕这个特殊的节日，所以公司比较忙，没来得及去录入。 　　现在按照司雯自己的猜测，她的信息素应该有了比较明显的变化。 　　这个变化是好还是坏，就不一定了。 　　看来这个月必须要去一趟研究所。 　　司雯坐在办公椅上，从列表里翻出苏冰冰的对话框，发了个消息问她要秦达的联系方式。 　　苏冰冰随即就推荐了秦达的微信给她，两人加成好友。 　　司雯低头发一则消息过去：秦先生你好，我是司雯，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预约一下信息素检测。 　　消息发过去，对方没有很快就回复，想必应该还在忙。 　　她也不急，放下手机抬起头看向盘腿坐在沙发看设计稿的白黎，起身走到他跟前。 　　“饿不饿？” 　　白黎点了点，抬起头揉着肚子说：“中午吃的都快消化掉了。” 　　“那我去楼下给你拿点吃的？” 　　“好，我要吃蛋糕。” 　　司雯眉尾一挑，伸手掐住他软乎乎的脸，示意道：“张嘴。” 　　白黎疑惑地眨了眨眼。 　　柔软的指腹擦过他的唇畔，撬开他的牙齿，压下下颚。 　　司雯弯腰看了眼，微微皱起眉，“你最近在公司食堂总是吃甜品，都快长蛀牙了。我只给你拿水果拼盘，其他的别想了。” 　　白黎眼角微微下垂，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任由她的指尖搅乱口腔。 　　“听话。”司雯收回手亲了亲他的额头作为安抚，随后离开办公室下楼。 　　白黎目送她离开，低头继续看手里的设计图。 　　安静的办公室忽然传来连续的手机消息提示音，他摸了摸口袋，还以为是自己的手机。 　　抬起头扫视一周，起身走到办公桌旁，看到电脑旁司雯的手机锁屏探出对话框。 　　秦达：上个月你没来进行信息素检测是有什么事情吗？ 　　秦达：现在你的信息素是不是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秦达：我去看一下时间 　　秦达：明天上午来十点来研究所一趟。 　　秦达：你有时间吗？ 　　白黎并没有想要看司雯和别人消息的意思，只是“信息素”三个字让他不得不在意。 　　信息素检测是什么？ 　　研究所又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司雯去研究所？ 　　白黎皱紧眉头，沉默地盯着手机屏幕，直至它暗了下去才收回目光。 　　脚步沉重地走回到沙发上，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之前司雯信息素更新结果的事情。 　　好像雯雯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他…… 　　为什么要瞒着他，不和他说呢？ 　　什么都不知道的感受太难受了。 　　白黎难过地垂着头，扣着指尖，设计图都没有心思看了。 　　司雯端着水果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这幅失落的样子，疑惑地走过去将水果放到沙发前的桌子上，蹲在他面前。 　　她侧过头去看白黎的表情，戳了戳他用力抿嘴抿出来的小酒窝，“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白黎轻轻晃了晃脑袋，没有说话。 　　“不准你吃蛋糕就这么不开心啊？”司雯无奈地叹了口气，退让道，“那等会儿我们去打包一份奶油小方回家吧。” 　　她宠溺的语气让白黎稍稍回过神来，缓缓抬起头望着她的脸，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抱住她。 　　“……我没有不开心。” 　　司雯扬起眉头，疑惑地嗯了一声。 　　“我相信你做什么都有你的考量，有你的道理。嗯，我相信你。” 　　白黎的话有些微妙，但是司雯以为他还是在说蛋糕的事情，笑着摸摸他的头，“既然如此，我们还是不打包甜点带走了吧。” 　　“……不要。” 　　“可是你不是说我有我的考量……” 　　“蛋糕除外。” 　　司雯笑出声来，捏了捏他的后颈。 　　白黎虽然自己想通了，认为司雯瞒着自己肯定是有她的考量，她的道理。但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她为什么要去研究所。 　　于是在第二天，白黎特地翘掉第一节 大课的下半节小课，打车问了司机师傅去了研究所。 　　司机师傅听了目的地有些好奇地看了眼白黎，问：“小伙子，你是说做信息素检测的研究所吗？” 　　“嗯，是的！” 　　白黎本来还担心会找错，但是看司机师傅这样问，应该是可以到达正确的地方了。 　　司机师傅略担忧地看着他，“你信息素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您……怎么这么问？” 　　“研究所可不是个好地方，去哪里的多半是一些信息素在录入更新时候出毛病的人。” 　　白黎神色瞬间凝固了，脸色都白了一分。 　　司机师傅见他这样，也不好再多问，怕戳到人家伤心事，专心地开着车。 　　窗外的风景飞快掠过，留下一道道的白影。 　　在温度适宜地车内，白黎竟然流起了冷汗。 　　现在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想些什么，更不敢去想，只是紧紧抓着书包，抿紧了唇。 　　二十分钟后，白黎下了车，正好看见司雯站在研所门外，她等了一会儿，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接她进去。 　　白黎往里面望了望，抬脚想要跟过去，却被玻璃门拦住了。 　　抬起头一看，原来上面有个感应系统，应该是只有里面的工作人员才能有资格进出。 　　他鼻子忍不住泛酸，就地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抱着书包，静静地等司雯出来。 　　脚下是研究所上方灯牌照下来淡淡的红光，就像是秦达手里红色的激光笔一样。 　　“你是说……我的信息素有一段和白黎的信息素一样？” 　　“没错。”秦达双眼发亮，对着司雯继续说道，“这一段是他对你信息素造成的影响，如果你和他时间待久了，可能相同的会越来越多。” 　　司雯撑着下巴，消化了这一段话，“那是不是意味着，到最后我会和白黎拥有一模一样的信息素？” 　　“当然不是，有一些来自你身体其他干细胞的DNA是无法改变的，只有其他来自腺体的DNA受到了这样的影响。然而信息素不仅仅只取决于腺体。所以，你只会有一部分被取代。这种反应，我们称之为——同化。” 　　“同化？” 　　“以前也有人发生过这样的案例，从以往的最终结果看来，同化是没有任何副作用的，甚至会带给你一些属于白先生的抵抗力，也许对你的病情有所帮助。” 　　司雯轻轻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这是件好事？” 　　“肯定的。”秦达笑了笑，“所以，最终您的信息素变异诊断为同化，没有任何生命危险。” 　　说着他拿出刚刚出来的匹配报告递给司雯，“司女士，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天作之合吗？同化后的人会与伴侣的匹配度提高到完美匹配度之上，这样的伴侣，就是天作之合。” 　　司雯听着他的话，目光从匹配报告上扫到最后一个数值—— 　　匹配度：100% 　　她微微张开嘴，声音哽在喉咙里，骤然笑了起来。 　　原来是天作之合啊。 　　作者有话要说：　　白黎：她是不是生病了QAQ。 　　司雯：难怪我信息素变酸了。 第78章 正文完 　　司雯拿着手里的匹配报告, 和秦达道了别，脚步轻快地往外走。 　　选择和白黎在一起，本来就是一场赌局, 但是她没有想到自己这一场真的可以赌赢。 　　百分之百的匹配度，就是赌来的胜利品。 　　白色红底的高跟鞋踩在干净光亮的瓷砖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悦耳极了。 　　司雯走出门外，刚下了一节阶梯，就猛地顿住了脚步, 诧异地转过头, 看向坐在侧边台阶的熟悉的背影。 　　她缓慢蹙起眉头，转身朝白黎走过去, 站定在他面前。 　　白黎还垂着头, 脑袋埋在手臂之间，仅仅露出一个毛绒绒的头顶, 看不见脸上的神色。 　　司雯歪着头迟疑地喊了一声：“小青柠？你怎么在这儿？” 　　只见他蓦地抬起头，逆着阳光看见站在自己跟前的人, 眨了眨红彤彤的眼, 立刻起身紧紧抱住她。 　　“你是不是生病了？你不要生病好不好……我们才刚刚结婚没多久, 往后还有好久好久的日子，你说了要和我在一起一辈子的，你不可以, 不可以生病，不可以比我先走, 不可以丢下我，我只有你了……” 　　他像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小孩子，抱紧了自己唯一且最爱的人, 声音发颤，带着浓浓的鼻音，像是快哭了。 　　司雯一瞬间懵了，并不知道白黎已经给她脑补了无数个疑难杂症，并且都快接受他脑海里的设定了。 　　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解释，白黎再度哽咽着开口：“你不要害怕，现在医疗水平这么高，很多病，很多都可以治好的……你不要难过，也不要想着像什么电视剧里一样为了不拖累我而离开我，假装说，说不爱我……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我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的，你不要担心，我不会离开你的……” 　　说到这里他吸了吸鼻子，眼泪瞬间掉了出来，落在司雯的肩颈。 　　这下她可算从白黎断断续续地一大段话里反应过来了，一时间又是好笑又是感动，还难免有些心疼。 　　她稍稍推开白黎的肩，才发现他已经哭的眼泪汪汪，长长的睫毛都被泪水打湿成一绺一绺，眼眶和鼻尖都通红，难过地扁起嘴，抽抽搭搭的很是可怜。 　　司雯慌乱地把匹配报告先放在口袋，抬起手捧着他的脸给他擦眼泪，柔声哄着：“别哭别哭别哭，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我没生病……” 　　白黎抽噎了一下，眨了眨眼，又是一滴眼泪滚下来，“我都知道了，你不用瞒着我。” 　　司雯无奈地笑了下，“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研究所都是信息素出问题的人才来进行检测的，你信息素更新报告也一直没出来……” 　　“信息素更新结果出来了。” 　　“……？” 　　白黎打了个哭嗝，抬起湿漉漉的眼，努力地把眼里的眼泪眨掉，视线变得清楚了一些。 　　他看见司雯从包里掏出一个纸，递到他眼前。 　　前面一大段一大段专业名词，白黎看的不是很懂，但还是一字一句地看得清清楚楚，最后在诊断那一栏看到更新结果—— 　　信息素同化。 　　说话还带了些哭腔，白黎慢吞吞地问：“什、什么是……信息素同化啊？” 　　“同化就是我的信息素会和你的信息素越来越相似。这是无害的一种信息素变异，不是生病了。”司雯轻声解释道，“所以你不要哭了，我没有生病，我好好的，可以和你在一起很久很久。” 　　白黎吸了下泛红的鼻子，拿着报告再度看了一遍，嘴角还下垂着，慎之又慎地问：“……真的？” 　　“嗯，真的。” 　　“你没有骗我？” 　　“我不骗你。”司雯嘴角微微翘起来，眼眶却也有些湿润，故意打着趣逗他，“我们才刚结婚，怎么舍得让你成为鳏夫？” 　　白黎缓缓眨了下眼，看了看报告，又看了看司雯，眼泪这才稍稍止住。 　　“好了不哭了。”司雯低头从包里翻出湿纸巾给他擦脸，“小哭包眼睛都要哭肿了。” 　　“……我才不是小哭包。” 　　“嗯，是是是，你不是。”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嘛QAQ。” 　　司雯笑出声来，牵着白黎往停车的地方走，随手把湿纸巾丢到垃圾桶里，回头看见白黎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跟在后面。 　　她伸手把口袋里的匹配报告拿出来，“这是我确诊之后，和你的信息素再次匹配的结果，你要看看吗？” 　　白黎皱皱巴着脸，摇了摇头，“不用看了。不管是多少的匹配度，早已经不重要了。” 　　司雯轻笑一声，点了点头，把这个报告也往垃圾桶旁丢了过去，“嗯，不重要了。” 　　他目光追随着空中飘了两下最后落在垃圾桶旁边的报告，“……你怎么能丢了呢？” 　　“嗯？不是不重要吗？” 　　“上面，上面还有你的电话号码和家庭住址，你不能随便乱丢。” 　　“……是我考虑不周了。” 　　司雯蹲下来捡起来，折了两下放回到口袋里，再次牵起他的手，“那我们回家吧。” 　　白黎轻点头。 　　两人刚上了车，司雯看到车上显示的时间，忽然察觉出来不对劲。 　　她转过头看向正在系安全带的白黎，微微眯起眼，问：“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在上课吗？” 　　“……” 　　“我家小青柠，是翘课出来的啊？” 　　“……” 　　白黎不敢说话，莫名有一种被班主任抓包的危机感和心虚，垂着头，攥紧了安全带。 　　司雯以家长的身份教训了一句：“你才大二，学习任务那么重，怎么能逃课呢？” 　　“对不起，我错了。”白黎乖乖地挨训，但好像特别委屈，“没有下次了。” 　　“既然这样，那就不回学校了吧，我们直接去吃饭。” 　　被训了一句就结束了，白黎还有点意外，抬起眼小心翼翼地看向司雯：“你不生气了？” 　　“生什么气？” 　　“我逃课的事情……”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司雯耸了耸肩，“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学历很重要，你又有上进心再加上我仅存的良知，不然你不读书我都不会说什么，我来养你。” 　　“？” 　　白黎惊诧于这个想法。 　　司雯敲了敲他的脑袋，“读书可累了。读傻了我的小青柠可怎么办。” 　　“不累的。”他说，“以后是我来养你，多读点书总归是有用的，这点累算什么。” 　　“好，你养我。那现在我们去吃饭，然后我再送你回学校。” 　　“嗯。” 　　汽车从研究所离开，去往了他们熟悉的餐馆。 　　吃饭途中，司雯问起来婚戒的进度，白黎忙不迭点头，说：“快了快了，下个月就差不多设计好了！” 　　于是司雯等啊等，先等到了账单。 　　司主管的丈夫花了多少钱，自然是要先给司主管过目的。 　　可是当司雯看见账单最下面那串长长的数字的时候，忽然愣住了。 　　她目光凝重了起来，撑着下巴看向眼前的小助理，道：“不是说给他钻石vip的折扣吗？” 　　小助理抹了一把汗：“给了的，主管，我们还叠加了黄金vip的折扣。” 　　司雯头疼地看着这个平常人难以承担的价格，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开了个黑公司。 　　“这个账单你重新做一份出来，去掉一个零……不，去掉两个。” 　　“啊？” 　　“其他的我来付款，你——” 　　司雯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抱着便当的白黎推开了。 　　他开心地走到司雯面前，把便当放在桌上，看见她手里的账单，伸手拿过来。 　　“出账单了？” 　　司雯沉默了。 　　白黎不懂她的沉默，看了下价格，从挎包里翻了翻，掏出一张卡，眼睛亮亮地看向司雯：“在哪里付款呀？” 　　司雯面色不改，“这个账单印错了，多了两个零。” 　　“嗯？没有吧，我看过市场价，五克拉的是要这么多。” 　　“你知道要这么多你还……你还用？” 　　白黎茫然地眨了眨眼，“为什么不用？我特地去看了一眼，又大又亮，可好看了呢。” 　　下一刻他反应过来，“哦，你是觉得我付不起？” 　　司雯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说过，我很有钱的。”白黎瞬间严肃起来，“你不信对不对？” 　　“我……” 　　“我都说了好多次了，你当我和你开玩笑的吗？”他气呼呼地鼓起脸，转头看向看戏的小助理，“劳烦你带我去刷卡付钱的地方。” 　　小助理瞬间收到两个炙热的目光，汗流的更多了，为难地望向司雯。 　　司雯叹了口气，牵着白黎出门走到付款的地方，路上还提醒了一下：“你要看清楚，账单上有几个零。” 　　“我看清楚啦！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没错，是千万。” 　　“行吧。” 　　司雯看着他走到刷卡机前，看他刷卡输密码，随后听到他放在手里的手机一震动。 　　上面是一个银行的扣款消息，前面的字司雯都略过，目光被后面的余额吸引。 　　这一刻，她才彻底相信，白黎说自己有钱，并不是一句空话。 　　白黎刷好了卡，收回到包里，摇头晃脑带着一丝得意：“付好了。” 　　司雯捏捏他的脸，“原来我家小青柠，还是个富豪啊。” 　　“低调低调。” 　　随后白黎告诉她，这些钱是他的母亲留给他的，他的外公教他用这些钱理财投资，赚的其实并不比司雯少。 　　本金他已经存在另一张卡里，就当是一种纪念，之后用的都是滚出来的利息。 　　司雯知道之后，莫名地松了一口，想着以后送礼物的时候就不用在顾虑这顾虑那了。 　　钻戒的定制其实最多只需要一个月，但是白黎想亲自参与设计，并且按照他说的要还要定制一个简约款，这样一来一回，一直到了他放寒假的前一天，两对钻戒总算完成了。 　　他兴冲冲地考完学校最后一堂考试，打车去司雯公司，想提前拿到钻戒然后给她一个惊喜，怎料小助理直接把他带到了司雯的办公室。 　　司雯坐在椅子上，早已经拿着钻戒戴在手上欣赏。 　　白黎一着急，急的眼眶都红了：“你怎么不等我来给你戴上啊，取下来取下来，我来给你戴。” 　　“戴都戴了……” 　　“不，你取下来，必须要我来！” 　　呜呜呜，这个人的毁了他好多仪式感。 　　司雯看他快气哭了，忍着没笑说出声，听话地取下戒指放回到他的手心。 　　白黎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拉过司雯的手，深呼吸了好几下，一脸肃穆地把戒指重新戴回到她的无名指上。 　　他把自己的左手伸过去，兴奋地晃动着的手指，“该你了。” 　　司雯轻笑一声，握紧他的手，慢慢给他戴上。 　　白黎喜不自禁，伸手和她的左手相握让婚戒碰在一起，开心地绕着她转了一圈。 　　“明天放寒假了吧？” 　　“嗯！今天已经全部考完了！” 　　“那……结婚旅行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明天！明天就开始！” 　　司雯笑着点点头：“好，等会儿我休个年假，晚上回去一起收拾行李。” 　　白黎眼睛一亮，“我们去哪旅行？” 　　“只要我们在一起，随便去哪里都行。” 　　司雯伸手按下他的脑袋，笑着吻上去。 　　世界很大，大到容纳下云海山川与深海，一定要一起去看看所有的色彩。 　　世界也很小，小到只能让心爱的人存在，围着他绕一圈，就足以填补了人生所有的空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