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灿烂的小多肉 作者：寒雪悠 　　文案： 　　01.祢尔玉天生怪病，感觉紊乱，也体会不到常人的情感，就像高高坐在云巅上的仙人，俯瞰凡人的喜怒哀乐。 　　因为缺乏情感的干扰，他成了仅仅依靠理智生活的天才。 　　然而，遇到秋果的那一刻，天才从云巅跌落，摔得轰轰烈烈，粉身碎骨。 　　02.着火的那天，永远一丝不乱、冷静自持的祢尔玉却灰头土脸、红着眼睛将秋果背出了大楼。 　　秋果只受到了一点擦伤，而忘记自己感觉不到疼痛的祢尔玉却因烧伤住院。 　　秋果与朋友探病后，朋友在病房外打趣秋果：“祢神这么顾着你，是不是在追你啊？” 　　秋果：“他这么难追，怎么可能？” 　　“哗啦”一声，背后门被一把拉开，秋果和朋友同时回头。 　　祢尔玉正站在门口，面无表情，被强行拔掉吊针的伤口往外流血。 　　他用沾着血的手紧紧握住秋果的手，“不难。” 　　我一直就在你身后，你一回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 　　如开桃花，是十日小阳春。——木心 　　遇你如遇小阳春。 　　【阅读指南】 　　1、有感觉紊乱症的高岭之花天才男主X贫苦乐观的植物系小太阳女主 　　2、甜暖萌的姐弟恋 　　3、从校园到工作单位，为植树造林事业奉献终身 　　内容标签：励志人生 甜文 时代新风 　　搜索关键字：主角：秋果 ┃ 配角：祢尔玉，陈星南，楚李白，明奕 ┃ 其它：童话爱情，灰姑娘，姐弟恋 　　一句话简介：遇你如遇小阳春 ==================== 第1章 　　/灿烂的小多肉 　　/寒雪悠 　　大年初二，鞭炮响后留下的残红与积雪混杂在一处堆在路边，路灯下挂着的红色中国结彩灯在寒风中落下零星的碎雪。 　　风卷起盐沫似的积雪，吹向年味儿未散的城市。 　　几缕阳光突破厚实阴霾的云雾，洒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几个学生打闹着跑进了一高的大门。 　　在这个工作党都可以安心放假的时候，却是海城一高高三下学期的开学日。 　　校门口，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背着粉色书包的臃肿身影颤颤巍巍往前挪，就像是雪中吃的肚子胀钻不进去洞口的白狐狸。 　　一阵夹杂着小雪的狂风吹来，将她从白色兜帽里钻出的头发吹得金蛇狂舞。 　　“呸呸呸——” 　　秋果呸出嘴里的头发，攥着单词卡片塞进兜里。 　　她揉了揉冻得跟透明红萝卜似的手指，捋捋疯狂逃窜的头发，将它们重新怼进兜帽里。 　　“唉，头发又要掉了，再这么下去可真要变秃了。”秋果忧心忡忡。 　　她抬头看了一眼校门口钟楼上“海城市高级中学”七个金光灿烂的大字。 　　“若是真能变强，那秃了那我也认了。” 　　海城市高级中学，江湖人称为海城一高，据说这里教学水平高，学生水平强，一本率百分百，每年考上TOP2大学的论沓算，学校里还有专门的海外班，专门为预备出国留学的学生提供定制化服务。 　　她叹了口气，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单薄小胸脯。 　　“这是最后一个学期了，加油啊，你是最胖……呸，嘴瓢了，再来一次，你是最棒的。” 　　“嘀——” 　　身后炸响一声鸣笛。 　　她“嗖”的一下回头，只见一辆写着英文牌子的车正停在她身后，全身上下闪烁着“我贵死了”高级光。 　　惹不起，惹不起。 　　秋果挪动脚步，麻溜儿后退几步，为高档车大爷让开了路。 　　大爷，您先请。 　　您这一个车轱辘恐怕比我的全副身家都要贵了。 　　秋果目送着这辆“贵死了”的车从她身侧雄赳赳气昂昂碾过，差点被溅起的泥水泼到身上。 　　秋果鼓了鼓脸颊，瞪着面朝着她的黑漆漆车窗，自娱自乐警告着车子大爷说：“虽然你是大爷，可你也别惹我，小心我碰你的瓷儿。” 　　这时，那扇车窗竟突然自动降下，一个男生的侧脸出现在黑漆漆的玻璃后。 　　他微微垂眸，睫毛长的过分，晨光在发梢散开柔柔的光。 　　秋果瞪圆了眼睛，立马把双手背在身后，假装若无其事，“啊……啊……abandon……” 　　她一面假装背单词，一面偷偷瞄了那个男生一眼。 　　这张侧脸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就被车载着开进了校园里。 　　她呼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嘴，“秋果啊秋果，可别乱说话了啊。” 　　她哼着“有钱没钱，初二上学”的歌儿，脚步轻快地奔向校门。 　　教学楼内，她将鞋底蹭干净，拉下兜帽，双手抓着粉色书包带子，“哼哧哼哧”爬起了楼梯。 　　一高的教学楼一共有四层，从一层到三层依次属于高一、高二和高三年级，三年学下来可谓是步步高升，高考若是成功了那便是鲤鱼跃龙门，若是失败了…… 　　“唉，咱们校领导可真会安排，别的学校都是高一在顶层，高三在底层，图的是高三毕业，脚踏实地，可咱们呢？图的不知是‘高处不胜寒’，还是一口气跳三楼，不费事儿。” 　　秋果歪着头，偷听旁边两个高三男生聊天。 　　“听说今年学校要给咱们高三窗外都装上护栏？” 　　“哇，那不就更像是坐牢了？不，咱们是海城市高级疯人院。” 　　“大概是学校怕咱们一时想不开直接飞跃疯人院。” 　　秋果扬了扬嘴角。 　　大家好，我是新转院来的病友。 　　…… 　　秋果好不容易爬上三楼，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细汗。 　　她就没见过一层楼这么高的建筑，楼梯还那么长。 　　秋果呼出一口热气，将羽绒服的前襟拉链拉开，露出里面毛茸茸的白色毛衣。 　　她按照看门老大爷所说，找到了高三老师的办公室。 　　秋果恭恭敬敬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有人喊了声“进来”，这才小心翼翼推开门。 　　大年初二学生上课，老师也得跟着上班，可即便是老师也没从假期中回过味儿来。 　　办公室里，有的趴在桌面上补觉，有的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展示一下自己新衣服，还有的在讨论一年比一年糟糕的春节晚会。 　　办公室里吵吵嚷嚷，秋果不得不尽量抬高声音。 　　“报到，我是今天新转学来的。” 　　正在门口遛弯儿的一个五十多地中海老师扭头对靠窗办公桌的一个三十多带着金丝眼睛老师说：“苏老师，好像你们班这学期有个转学生吧？” 　　苏老师正在翻看教案，闻声抬头。 　　“哦，来了啊。” 　　他招呼秋果过来。 　　秋果垂下手，低下头，老老实实挪过来，“老师好，我叫秋果。” 　　她说着便抬起头，露出一个害羞的笑容。 　　她嘴角上扬，两颗小虎牙灿烂地耀武扬威。 　　苏博抬了一下眼镜，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知道你的情况，你高中几年都是断断续续读的，好在你的成绩一直不错，高中课程也都读完了，最后一个学期好好努力应该能有一个好结果。” 　　“只剩下最后一个学期就要高考了，对你来说可能有些时间紧迫，无论多难你也要咬紧牙关，改变命运的机会只有这么一次。” 　　苏博看着她的发旋儿，声音温和，“秋果，那些打不倒你的才让你更加强大。” 　　遛弯儿的地中海老师似乎有些燥热，没吭一声就“哗啦”一下拉开了旁边的窗户，冷飕飕的寒风“嗷呜”一声灌了进来，疯狂地鼓胀起垂在一旁的蓝色窗帘。 　　那窗帘随风“社会摇”，一巴掌糊在了苏博脸上。 　　苏博正张着嘴说话，窗帘严丝合缝贴着他的脸，在布料上显露出狰狞的轮廓。 　　刚刚感动片刻的秋果：“……” 　　苏博挣扎着扯下窗帘，可脸上的眼镜竟然歪倒一旁，斜斜挂着。 　　斯文扫地，斯文扫地啊！ 　　苏博戴好眼镜，一本正经说：“你刚才没笑吧？” 　　秋果露出尖尖小虎牙，“苏老师，我是专业的，一般不会笑，除了忍不住。” 　　说完，她笑弯了眼睛。 　　苏博拿起教案，轻轻压了一下她的脑袋。 　　秋果抱着脑袋，依旧笑眯眯。 　　苏博：“你的心态倒是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秋果垂下眼，视线落到自己的手上。 　　她双手捏在一起，手指发红，指甲平平，纤细的手中布满了茧子。 　　这并不像是一个少女的手。 　　她重新抬起头。 　　她的睫毛和鬓角发丝都被细雪打湿，连那双杏眸也湿漉漉的，白腻的脸颊上带着被寒风刮出来的红，清新美好的像是一株生长在山谷中郁郁青青的小树苗。 　　她知道她是受了好心人的帮助才能上这么好的学校，这也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秋果微笑着，轻声说：“我会拼命的。” 　　秋果朝苏博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谢谢老师。” 　　苏博心里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走吧，我先带你去教室。” 　　两人走出办公室，苏博为她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学校和班级的情况，又说：“你的校服和书本还没弄好，下周估计就来了，你先坚持一周。” 　　“对了，你是在学校住校吧？” 　　苏博顿了顿，又说：“是啊，你不住校又能到哪里？” 　　秋果默不作声抿了抿唇，面上依然带着乖巧的笑。 　　苏博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片递给秋果。 　　秋果微愣。 　　苏博：“在学校里，无论是洗澡、吃饭还是去超市买东西都是要刷校园卡的，了解你的情况后我已经替你办好了，钱也冲进去了。” 　　秋果摇头，“老师，我自己有钱。” 　　苏博看了一眼她发黄开叉的发梢，心中叹了口气，强硬地将校园卡塞进她的手中。 　　“这不是我的钱，学校有专门的补助，你放心。” 　　“可……” 　　苏博：“你的情况我也会帮你保密，学生和其他老师不会知道的，在他们眼中只会认为你是来复读的。” 　　秋果咧了咧嘴角，“那谢谢老师。” 　　…… 　　苏博领着秋果朝高三一班的教室走去，刚走到后门口，教室里就传来一嗓子—— 　　“快坐好，有情况，苏伯伯来啦！” 　　苏伯伯是班里的学生给他这个三十多岁的男班主任起的外号，说他像年纪大的伯伯似的整天唠唠叨叨，没完没了。 　　苏博站在后门口，脸色铁青。 　　秋果抬起头，小心翼翼地从后门上竖长的窗户往里望去，却刚巧对上了最后一排一个大眼睛男生的视线。 　　那男生听到班主任来没有一点惧色，依旧将两脚翘在桌子上方摇摇晃晃，拿着笔帽往前面扔。 　　那个笔帽划过一道弧线，砸在了一个挺拔的后背上，接着被反弹到地面上。 　　雪白的校服包裹着清瘦挺拔的后背，肩膀略宽，腰线窄韧，明明是同样的宽大款式，穿在那人的身上却像是披着云雾的雪峰。 　　苏博怒拍了一下门，那个吊儿郎当的男生才慢悠悠收回了腿。 　　秋果也麻溜收回视线。 　　“你跟我来。” 　　苏博怒冲冲地往前门走，秋果跟上去。 　　苏博到了教室门口，先是阴沉着脸扫视一圈，学生们一个个低头缩肩，像是吓破胆的鹌鹑，除了两人。 　　一个是最后一排嚣张跋扈的大眼儿男，一个便是第一排坐姿笔挺的无动于衷男。 　　苏博：“今天咱班转来一个新同学，秋果，你介绍一下自己。” 　　秋果低着头，浅浅笑了一下，“大家好，我叫秋果，秋天的果子的秋果，这不是我第一次读高三，年纪可能比大家都要大一些。。” 　　下面的同学小声嘀咕：“哇，不会吧？看上去比我都要小呢。” 　　秋果笑起来，那笑容就像是枝头饱满的果子，明媚的阳光酿成了甜甜的汁水，似乎只要咬一口就能甜进人心里去。 　　下面的谈论声更大了。 　　苏博用力拍了一下讲桌，教室里骤然安静。 　　苏博点了一下头，对秋果开口：“那你就坐在……” 　　他扫视教室一周，除了第一排就没有别的空位了，但是第一排空位旁边的学生实在…… 　　苏博有些犹豫。 　　“老师，祢尔玉身旁刚好空着，让新来的学生坐那里啊。” 　　秋果抬头看了一眼，是刚刚坐在最后一排的大眼儿男说话。 　　男生抱着手，坏笑着看那个刚刚被自己扔过笔帽的男生。 　　原来无动于衷男叫祢尔玉，名字稀奇，姓氏更稀奇。 　　苏博发怒，“陈星南！” 　　“好——好——我不说了。”陈星南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苏博已经打定主意，他转头对秋果说：“你坐在祢尔玉身边，就是第一排那个空位儿，嗯，以后看情况再说。” 　　班主任的语气有些奇怪，就好像这个祢尔玉身边是什么龙潭虎穴似的。 　　她攥着书包带子，笑容干净，“好的，老师。” 　　她移动脚步，缓缓靠近这个一直没变过姿势的同桌。 　　冬日里的一缕阳光落在他面前的桌面上，将他搭在桌子上的一只手映的发白，他手指修长消瘦，指甲干净整齐，在冷白皮下几乎能看到皮下青蓝色的血管。 　　她的视线沿着他的手臂向上，看到他的侧脸。 　　这张侧脸就是她在车子里看到的那张写满了“贵”“好贵”“贵死了”的厌世脸。 　　白皙干净的脸颊，单眼皮略显冷淡的眼睛，微微上翘的长长睫毛。 　　她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生，气质冷冽就像是用冰雕刻出来的假人。 　　秋果眨了眨眼睛，脱下书包，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坐下，似是怕不小心碰到他，把他给脆了。 　　她可赔不起。 　　祢尔玉依旧一动也不动，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 　　秋果呼出一口气，转头微笑，“你好，我叫秋果，是新来的，以后我就是你的同桌了。” 　　他的睫毛扇动了一下，还是没有转过头来。 　　好冷淡的哦。 　　秋果笑了笑，将书包放好，扭头听班主任老师说话。 　　班主任苏博扫视班内一周，“一会儿带着秋果熟悉一下校园的人……” 　　“老师！老师！我来带新同学熟悉吧！我有时间！”秋果身后的男生欢快地举起了手。 　　苏博又看了看其他学生，见他们一个个都低着头，只顾着自己学习，便只得把这件任务交给了他。 　　苏博开始上课。 　　秋果手里根本没有课本，她偷偷去看身旁的祢尔玉，发现他也没有拿出课本来，还是保持着那个坐姿笔挺的姿势。 　　这都不累的吗？ 　　秋果一脸敬佩，转过头询问身后的男生，能否借一本教科书。 　　她身后的男生看模样是个混血儿，肤白眼大鼻梁挺，还有一头小卷毛。 　　他笑嘻嘻地将自己的书塞给了秋果，“你不说我也打算给你我的书，哈哈，祢神上课就是这副样子，你别介意。”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太阳穴的位置，朝秋果笑说：“祢神的书本都记在这里了。” 　　秋果瞪圆了眼睛。 　　这是都记住了的意思吗？ 　　“楚李白！” 　　一道粉笔头砸在了小卷毛的脑门上。 　　小卷毛揉了揉额头，笑嘻嘻对着讲台上的苏博敬了个礼，“报告老师，我闭嘴。” 　　祢尔玉，楚李白，你们这些弟弟的名字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是我输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啦，开文啦！超级可爱的女主上线啦~ 　　阳光小狐狸姐姐X高冷禁欲天才小狼狗 　　感谢大家的支持，文下留言会发红包的。 　　—— 　　推荐一下我的存稿文，刚兴趣的话就收藏一下吧~ 　　存稿文1：《我的极夜先生》 　　傅饮冰在南极考察站坚守十年，生活规律，作息健康，三十多岁活成了六十多岁的模样。 　　他正经了半辈子，直到那个十年前燃烧了他所有理智的小姑娘再次站到她的面前。都到了这个年纪，他居然再次为她着了火，疯了魔。 　　十年前，傅饮冰在南极遇到了自己一生的劫数。她犹如一团烈火闯入他的世界，将他烧的片甲不留，溃不成军。 　　他们裹着瑰丽的极光，滚过漫长的极夜。 　　她拍拍屁股，潇洒离开，他却再也无法平静度日。 　　从此，星空是你，极光是你，南极冰雪仍旧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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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会儿，楚李白眼睁睁看着祢尔玉扭过头，将目光落在身旁的女孩子身上。 　　楚李白一时激动，“咔嚓”一下把笔杆咬裂了。 　　这简直就像是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猪居然学会拱白菜了！ 　　楚李白眼含热泪，露出老父亲般的笑容。 　　…… 　　秋果专心致志看着手中的书，却时不时感觉到有目光在围绕着她打转。 　　她回头的时候，这些目光又消失不见了。 　　她低头，用水性笔在小拇指的指甲上画了一个笑脸。 　　笑脸在阳光下绽放。 　　她对着那张小小的笑脸，忍不住翘起嘴角。 　　虽然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好看的热闹，但他们爱看就看吧，反正眼睛长在他们身上，她又管不着，她管好自己就够了。 　　秋果快速翻看了一遍教材，这与她之前学过的没有多大变化，即便她外出打工耽误了些时间，也可以赶上来的。 　　她心中有数，心态也平稳了些。 　　一道冰凉的目光从身侧投来。 　　她下意识看去，正对上一双如同初冬时节漂浮着细碎冰沫寒溪的眼眸。 　　她对着自己的同桌笑了一下。 　　他睫毛轻颤，垂下眸。 　　秋果疑惑他正在看什么，低头一看，原来他正在默默注视着她画着一个笑脸的小拇指。 　　秋果偷偷吐舌头，连忙将手指藏进掌心。 　　他迟了片刻，缓缓抬头。 　　这位冰少爷是真的用冰雕成的吗？居然连动作都像是被冻僵了似的慢悠悠的。 　　他看人的时候也是一种生疏的专注，那副直勾勾的样子真吓人。 　　秋果抱着以后可持续发展的念头，对他友好笑了一下。 　　下一刻，她就看着他漂亮脸蛋上的肌肉抽搐几下，拉扯出一个痛苦的表情。 　　秋果杏眸瞪大，将书本竖在桌子上，挡住自己的嘴，小声问他：“你身体不舒服吗？” 　　他的痛苦的神色更甚，单薄的唇跟高挺的鼻梁都快搅合在一起去了。 　　这是病的太严重了吧？ 　　秋果立刻举起手，“老师，老师！” 　　苏博循声望来。 　　秋果指了指身旁的祢尔玉，“老师，他好像不舒服。” 　　苏博也有些紧张地看向祢尔玉，果然见他一脸痛苦。 　　他立刻招呼秋果和祢尔玉后排的两个男生将祢尔玉架到医务室去，自己则出了教室，打电话让祢尔玉家的司机来接人。 　　苏博刚走，教室里的气氛就像是凉水泼进了油锅里，炸的沸反盈天了。 　　楚李白和他的同桌——一个戴着圆圆眼镜男生一同将祢尔玉搀起来。 　　戴眼睛的男生一脸如临大敌，手放了几次都不敢实实惠惠地放下，嘴里不断嘟囔：“啊，该这样做吗？我不知道啊，不会把祢神碰坏了吧？” 　　合着这位祢尔玉真是什么冰雕玻璃人吗？ 　　那她还真是做了一件好事，秋果觉得胸前的红领巾更加鲜艳了呢。 　　楚李白抿着唇，偷偷看秋果，一副要笑不笑，强忍笑意的模样。 　　秋果满脸迷茫，“嗯？” 　　他伸出手，偷偷给秋果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秋果忍不住笑了一下。 　　谢谢，谢谢，一般操作而已。 　　她重新上学第一天就英雄救美了呢。 　　楚李白被秋果的表情逗乐，竟“噗嗤”一声笑出来。 　　他将脑袋撇向一边，双肩抖个不停。 　　秋果一脸迷茫。 　　笑个锤子？ 　　他好不容易才按住自己笑声，对一旁的眼镜男说：“你也别把祢神当作什么易碎的瓷娃娃，他跟咱们都是一样的。” 　　“这能一样吗？”嘴里这样说，眼镜男还是将祢尔玉搀扶起来。 　　祢尔玉的手轻轻动了一下，看样子想挣扎又放弃了。 　　“我……没事。” 　　他声音略低，又有些清凌凌，像是装在瓷碗中不断撞击着碗壁的冰块。 　　楚李白笑嘻嘻说：“不行啊，祢神，我们可要把你好好送到医务室，噗——” 　　到底又什么好笑的哇？ 　　楚李白一边笑着，一边对祢尔玉说：“说起来，你还要好好感谢秋果呢，是她看出来你需要去医务室的。” 　　祢尔玉扭过头，冷冰冰地看着她。 　　哇，没想到这人也不是那么冷嘛，还知道要好好感谢我。 　　秋果露出活泼泼的小虎牙，一招手，“不用感谢，不用感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噗哈哈——”楚李白笑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祢尔玉的唇抿成一条线，眼神有些复杂，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成就被两人硬拖走了。 　　…… 　　三人离开后，教室里吵吵嚷嚷的声音仍未停下来，看向秋果的眼神也越发肆无忌惮。 　　然而，这种眼神对于曾经接受过社会毒打的秋果来说不痛不痒。 　　她老神在在地继续研究那几本教材。 　　“哎，秋、秋果。” 　　秋果看向自己身旁隔着一个过道的女生。 　　那女生长相清秀，打扮的也颇有心机。 　　她笑眯眯朝秋果打了个招呼，“我叫牧小童，认识一下。” 　　秋果露出和善的眼神。 　　妹妹，别套近乎了。 　　她笑容灿烂，“秋果。” 　　牧小童眨了眨眼睛，“你是复读生吧？” 　　秋果露出了一个羞愧的笑容。 　　牧小童自觉猜对了，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又亲亲热热说：“能这个时候转学到这个班来，你不是成绩特别好，就是家里有背景，你属于哪样？” 　　对不起，我哪样也不是，让你失望了哟，亲。 　　秋果笑了笑。 　　有些时候，跟瞎打听的人聊天只需要微笑就好了，因为他们会自己脑补完所有情节。 　　牧小童不知道从秋果的笑容里读出了什么，待她更加亲热了。 　　她挪了挪凳子，探身跟秋果聊天，“你可真厉害，一来就坐到了这个位置，你知道你身旁的人是谁吗？” 　　秋果疑惑出声，“祢神？” 　　牧小童单手挡在脸颊旁，悄咪咪说：“祢神，祢尔玉哎，我们学校只要需要派人去参加竞赛就肯定有他，他一出手那第一就准跑不了，我们有时候都怀疑他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机器人。” 　　秋果低头笑了一下。 　　牧小童：“你别不信，他得的那病更让他像个机器人了。” 　　秋果并不好奇，也不想打听别人的私事。 　　牧小童看着她的样子，嘀咕了句，“你倒是性子好，不过，他们都在打赌你能在这个位置待多久。” 　　“以前也不是没人跟祢神做同桌，毕竟他家世好，人帅又聪明，总有人想要跟他交朋友，结果呢？全都因为引发他犯病被调开了，他家里那么厉害，大家都怕交朋友不成反倒结了仇，渐渐地就没人敢跟他在坐一起了。” 　　“可一节课不到的功夫就让他犯病，你也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人了。” 　　啊？ 　　秋果虚弱地笑了笑。 　　原来她不是帮了他，而是引发了他的病症啊。 　　她真是有些对不起这位同桌了。 　　牧小童说到兴奋，忍不住凑得更近了些，“恐怕等会儿班主任回来就好让你换位置了，你还不如自己提出来，也不那么尴尬，我……” 　　“砰——” 　　一声炸响在教室后面。 　　牧小童吓了一跳，立刻扭头。 　　秋果也回头，只见那个二世祖似的大眼儿男踹翻了自己的课桌，双手揣在兜里，巡视一圈。 　　教室内一片安静。 　　陈星南咧了咧嘴，“说，说个屁啊！耽误老子睡觉！” 　　没人搭话。 　　陈星南轻哼了一声，将四仰八叉的课桌拎了起来，还故意在地上磕了两下。 　　秋果眼睁睁看到牧小童努力缩小自己的身影，开始拿笔写练习册。 　　班级里没有人说话，只剩下“唰唰”的写字声。 　　…… 　　秋果好不容易挨到下课铃打起，问了医务室的在哪里后，就急忙起身。 　　牧小童一脸复杂，“你去道歉也没用，祢神的脾气可不好。” 　　秋果笑了笑，“至少我心里能舒服一点。” 　　这栋教学楼共有三个楼梯，中间的主楼梯比较宽大，正对着大门和后大门，西边的小楼梯下到一楼便是西面的小后门，医务室就在小后门旁边。 　　高三一班是三楼西边把头第一间教室，离西面小楼梯极近，她用课间几分钟跑个来回儿，再去医务室道个歉，时间绰绰有余。 　　她站在医务室门口，刚准备敲门就注意到医务室的门并未合拢，留着一条门缝，一道清晰的声音顺着门缝传了出来。 　　“阿玉，新来的女生真好看，你瞧没瞧见她笑起来露出的小虎牙，啊，简直甜进我心里去了。” 　　楚李白一脸兴奋，“我也不是没见过比她更漂亮的，但她就是有那股劲儿，阿玉，你知道的吧？” 　　他的声音就像是撒了蜂蜜的白糖糕，又甜又活泼，即便呱呱说个不停也不让人厌烦。 　　当然，这不包括里面出声那位。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插进来—— 　　“你闭嘴吧。” 　　楚李白丝毫不怕他的冷漠，依旧笑嘻嘻道：“阿玉，我可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要不然你怎么会……哈哈，你今儿个可让我笑掉大牙了，除了生孩子什么都行的祢神如今也有不行的了，哈哈——” 　　没多久，那道声音更冷更厌世了。 　　“好烦啊，你。” 　　楚李白一点都不给他这个小伙伴面子，笑得更加张扬了，“阿玉，你别摆出这张厌世脸啊，这样会吓跑新来的妹妹的。” 　　洁白的病床上，祢尔玉背对着楚李白，突然张口，“不是。” 　　“啊？” 　　“不是妹妹。” 　　“啊，我知道了，那就叫小姐姐好了。她是复读的，年纪可能确实稍大些。” 　　楚李白摸摸下巴，带着坏笑问：“阿玉，你觉得她怎么样？” 　　祢尔玉少见表情的脸上闪过一阵难受，他低声说：“疼。” 　　楚李白一脸不解，“疼？” 　　随即，他像是明白过来，“你有感觉紊乱症，各种感觉在你这里是混乱的，别人的碰触会让你尝到各种味道，炎热的气候会让你嗅到铜臭味儿，那……” 　　他想了想，笑眯眯说：“……你的疼痛是不是意味着你讨厌她啊？” 　　还没等祢尔玉回答，楚李白突然“啊”了一声。 　　祢尔玉听到一个深深刻在他骨子里的声音含笑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们的门没关好。” 　　祢尔玉瞳孔一缩，骤然回身。 　　朦胧的光线从门口挤进来，勾勒出一个灿烂温柔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楚李白：别摆出一张厌世脸嘛，你不追我可要追了哟？ 　　祢尔玉：滚！ 　　—— 　　文下留言，明天给大家发红包~ 第3章 　　医务室的玻璃蒙上了一层白蒙蒙的雾气，透进来的光线像是被裁出了毛茸茸的边角。 　　祢尔玉跟秋果大眼瞪小眼， 　　气氛一时凝滞。 　　楚李白左看看右看看，笑着朝秋果打了个招呼，“你怎么来了？” 　　秋果移开视线，朝他笑了笑，“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你该不会真以为是你让阿玉发病的吧？”楚李白笑呵呵摆了摆手，“不是不是，他没事儿的，你就别担心了。” 　　秋果看了一眼祢尔玉厌世冷淡的脸，小声嘀咕：“他刚刚都那样了……叫没事？” 　　“噗！”楚李白收敛笑容，“哎，哎，你实在误会我们祢神了，他那才不是痛苦的表情，而是……哈哈——” 　　说到这里他的笑声再也止不住了。 　　秋果：“不是痛苦的表情？” 　　她眼又没瞎。 　　祢尔玉看着秋果，睫毛颤了颤，朦胧的光线将他的眼眸揉出星光。 　　秋果揉了揉眼睛。 　　她没看错吧？这是委屈吧？ 　　你咋还委屈上了呢？ 　　秋果眨了眨眼睛，耐心询问，“那你想要表达什么表情？” 　　祢尔玉忍了忍，冷冰冰说：“我在对你笑。” 　　秋果：“……” 　　“啊哈哈，抱歉，抱歉，是我看错了。”秋果干笑两声，尴尬地道歉。 　　楚李白“噗”的一声笑倒在病床上。 　　他用力拍了几下床，脸蛋笑得红扑扑的。 　　“祢神没说错，他确实在努力表达笑意，可能因为他从来没做过，所以效果有些惊悚。” 　　秋果忍笑：“那是我误会了，还告诉老师把你带到医务室来。” 　　祢尔玉摇了摇头，模糊的光线在他的头顶缩成一个光圈。 　　“我先离开了？”秋果试探询问。 　　祢尔玉猛地抬起头，盯着她，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秋果耐心问：“你是要对我说什么吗？” 　　祢尔玉喉结动了动，缓缓开口，“你……我……” 　　他重新扭过头看向窗户，“没有。” 　　秋果：“哦，那我先走了。” 　　她摆摆手，阖上门离开。 　　关上门后，秋果一脑袋抵在墙壁上，捂住了自己的脸。 　　丢、丢人啦！ 　　…… 　　门内，楚李白猛地一拍大腿，恨铁不成钢，“阿玉，你倒是说话啊，你不说话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啊！” 　　祢尔玉没说话，他的手臂搭在窗台上，高领的黑色毛衣显得他干净又冷漠。 　　他微微垂眼，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中的神情。 　　他举起手，骨感分明的手指在蒙了白气的玻璃上划过，写出两个骨肉均亭的字—— 　　秋果。 　　楚李白一看这情形，“不对啊，阿玉，你快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早就认识这位小姐姐了？” 　　他的小拇指还在颤抖个不停，却又犯了倔不肯说话。 　　楚李白连连叹气，“摊上你这么个张生，红娘可真难做。” 　　祢尔玉干巴巴出声：“那也没有哪个崔莺莺一扭头就忘了张生的。” 　　楚李白睁大眼睛，“啧啧，瞧把你委屈的，话说，你们果然是认识的吧？究竟是什么时候？你家可把你看的紧，你是怎么偷偷去见小姐姐的？” 　　“还有，你这语气真是酸，午餐食堂是包了饺子吧？” 　　祢尔玉没有理会他。 　　…… 　　等到上课铃响起来的时候，祢尔玉和楚李白踏着铃声进了教室。 　　他们两人进来的一瞬，连空气都安静了一瞬。 　　这是何等厉害的排面。 　　秋果将教材合拢，递还给楚李白，道了声谢。 　　楚李白摆摆手：“没事，没事，你要看的话我这还有别的科目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胳膊肘碰了碰祢尔玉。 　　楚李白的同桌戴眼镜小哥倒吸一口凉气，“李白，你怎么能这么对祢神呢？” 　　楚李白好羞耻，“啊啊，求你了，别叫我这个名字。” 　　他摆摆手，“没事的，阿玉的病情不碍事，反倒你们那种怕他摔了碰了的样子才太过夸张了。” 　　眼镜小哥嘀咕了一句，“什么夸张，祢神的病太吓人了。” 　　祢尔玉踏前一步，第一排的那几个同学竟不约而同把桌子往后拉了拉，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秋果皱了皱眉。 　　虽然她不知道祢尔玉有什么病，但他既然选择到学校里读书，就是不希望别人把他当作什么国家保护动物吧？ 　　她反省了一下刚才怕他脆了的态度，对祢尔玉展露了一个微笑，“你没事了吗？” 　　牧小童：“对啊，祢神，身体不舒服就回去吧，老师不是给你家司机打电话了吗？” 　　祢尔玉目不斜视，走回自己的位置。 　　他双手垂下，微微摆动，走的不紧不慢。 　　怪奇怪的。 　　秋果琢磨了好久，才明白奇怪在哪里。 　　这祢尔玉走路的姿势未免也太正常了吧？ 　　倒也不是说正常不对，但人在走路的时候总是会不可避免做些小动作，他身上却完全没有，就像是一台早已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秋果用笔后端蹭了蹭脸颊，视线飘到他的身上。 　　祢尔玉缓缓坐下，然后，他转过脸。 　　她心里猛地一突突。 　　他张开嘴，慢吞吞开口：“没事。” 　　嗯？嗯嗯？ 　　过了会儿，秋果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答复自己之前那句询问。 　　弟弟的反射弧是山路十八弯吗？ 　　她干笑两声，“啊哈，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又专注地盯着她，黑黝黝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秋果：“怎么了吗？” 　　他抬起手，并拢修长的两指点在自己的颊边。 　　秋果战术后仰，与他拉开距离，“你、你要干什么？” 　　祢尔玉眼中闪了一抹苦闷。 　　他绷紧手指，用了些力气，手指划过脸颊，“你这里……” 　　秋果瞪大眼睛。 　　这下子，圆鼓鼓的杏眼里全都是他一个人的身影。 　　祢尔玉满意地点点头。 　　秋果颤巍巍抬起手指着他的脸。 　　祢尔玉想要笑一下，可想起刚刚的乌龙，又立刻克制住自己，他专注地看着她，等待她后面的话。 　　她的嘴一张一合，“血……你流血了！” 　　“嗯？”祢尔玉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疑问。 　　他摸了摸脸颊，又将手指放到眼前，只见指尖沾着淡淡的红。 　　下一刻，他整个人天旋地转，身子前后摇晃。 　　秋果眼睁睁地看着刚说完自己没事的同桌前后摇动两下，就跟风中残烛似的，猛地往前一栽，直挺挺栽进她的怀里。 　　砸的她生疼。 　　他看上去高高瘦瘦的，没想到这么重，秋果就这么被他活生生压了下去。 　　她挣扎着，在后座的桌面上留下了几道指甲印。 　　“救，救命！” 　　她要被压死了啊！ 　　楚李白也吓了一跳，立刻跳了起来。 　　“小心，别动，阿玉他晕血！” 　　秋果奄奄一息说：“我也晕……” 　　楚李白往前一伸胳膊，努力架住祢尔玉，还有余力问秋果，“你也晕血？” 　　此时，秋果已经被碾平在凳子上了，她望着白色的天棚幽幽说：“我晕他的体重。” 　　楚李白：“……” 　　楚李白招呼几个男生，将失去意识的祢尔玉架了起来。 　　眼镜男生感慨说：“果然是天干物燥啊，祢神不仅脸上有伤口，还流了鼻血，怪不得晕了过去。” 　　楚李白怀疑地打量祢尔玉的脸，又去看秋果，见她白色毛衣的肩膀、胸前都沾上了淡淡的血迹。 　　楚李白顿时明白了什么，他捂着嘴，那是一个恨铁不成钢。 　　“祢尔玉，你倒是有点出息啊……” 　　祢尔玉很快就被救护车给拉走了。 　　楚李白递了一张湿巾给秋果。 　　秋果没反应过来。 　　楚李白咳嗽一声，红着耳尖转过头，“你好好擦擦。” 　　秋果低头检查自己，一眼便看到了新毛衣上的血迹。 　　她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 　　这是别人送的礼物。 　　她用湿巾用力擦了擦血迹，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她对着政治书发誓，她真不是有意怀疑她跟祢尔玉八字犯冲的。 　　楚李白：“咳，还有你的脸。” 　　牧小童借给她一枚镜子。 　　秋果对着镜子敲了敲，发现自己脸上有一条长长的水笔印子。 　　该不会祢尔玉是想要提醒她这条印子，才不小心用指甲把自己的脸划破了吧？ 　　所以，果然还是八字犯冲，天生相克吗？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和男主就是大可爱和小可爱~ 　　—— 　　↓我的专栏↓更文开文早知道~ 　　PC端： 　　WAP端： 　　APP端：（需要手动QAQ）目录页→小说详情→右上角“作者专栏”→点击“收藏” 　　—— 　　感谢在2020-01-17 20:34:52~2020-01-18 20:58: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鱼只、花向晚不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花向晚不归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哗哗——” 　　冰冷的水花击打着泛红的手掌。 　　秋果捧着一些水，淋到白色毛衣的血迹处，用力搓了搓。 　　搓了好久，纯白的毛衣上仍旧带着淡淡的血迹。 　　她眼下站在女洗手间的洗手台旁，洗手台上摆放着洗手液和香皂。 　　她双手捏着毛衣下沿，往上脱。 　　背后传来一声流氓口哨。 　　“哇，秋果，你身材真好。” 　　秋果挣脱毛衣领口，扭头望去。 　　牧小童正一眨不眨盯着她的身子。 　　秋果歪头笑问：“小童，你该不会是馋我身子吧？” 　　牧小童笑嘻嘻，“嗯嗯嗯，我下贱。” 　　秋果将毛衣攥在手里，问她：“这旁边的香皂我可以用吗？” 　　牧小童：“用吧，用吧，这都是学校提供的，给老师和学生洗手用的。” 　　秋果笑了笑，用香皂在毛衣上蹭了蹭，又用力地搓了搓。 　　牧小童瞥了一眼她的手，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说。 　　秋果纳罕，她还以为牧小童会问她，她的手指为什么这么粗糙。 　　她的出身和经历就是这样，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别人不问，她不会主动提起；别人问起，她也不会为了什么面子故意撒谎。 　　她低垂着头，用力搓揉着毛衣上的血迹，长发垂落胸前。 　　她里面还穿了一层黑色的打底薄衫，紧紧贴合着身形。 　　牧小童默默从背后看她，心里止不住地惊叹，秋果虽然个子矮，但是身材好，之前穿着厚毛衣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一脱下来，简直是魔鬼。 　　牧小童悄咪咪搓了搓手指，“果果，我能摸摸你吗？” 　　秋果无奈，“我有的你都有，有什么好摸的？” 　　牧小童闷哼说：“你这么说就过分了啊！” 　　秋果回头又仔细打量了她一眼。 　　哦，她好像确实说错了，最起码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牧小童胸前是可以放羊牧马的。 　　秋果抿了抿唇，笑了起来，“那你就摸吧。” 　　“啊，我爱你，果果。” 　　牧小童亲亲热热靠过来，一下子从背后抱住了她。 　　她就像是树袋熊似的抱着秋果摇摇晃晃。 　　秋果将搓好的毛衣送到水流下多冲了几遍，总算是将血迹冲干净了。 　　牧小童的脸窝在她颈窝处，小声说：“晾衣服的地方在住宿楼后面，你还没衣架吧？等中午的时候我借你。” 　　秋果：“那谢谢了。” 　　“客气什么啊。”她声音越来越小。 　　秋果感觉脖颈被她的鼻子拱来拱去。 　　“果果，我觉得你身上有一股好好闻的味道。” 　　“有吗？” 　　秋果疑惑地抬起手臂嗅了嗅，却什么也没闻到。 　　她都没钱买什么护肤品，从小到大最多用的就是大宝了。 　　牧小童犹犹豫豫出声，“就像是妈妈的味道。” 　　秋果突然沉默下来。 　　牧小童也僵住了。 　　过了片刻，牧小童飞快抬起头，笑呵呵说：“你这毛衣都湿透了，没法儿穿了吧？我借你一套我的校服吧，等你校服发下来再还我。” 　　秋果玩笑地对着镜子里的她眨了眨眼睛，“我怎么感觉我是用身子换来的啊。” 　　牧小童笑嘻嘻将秋果按在墙壁上，单手抵住秋果脸颊旁的墙壁，另一只手勾住秋果。 　　她飞给秋果一个媚眼，故作邪魅狂狷说：“果果，你就从了我吧，我真是馋死你身子了。” 　　还没等秋果开口，她眼睛的余光就注意到有个人闯了进来。 　　牧小童也意识到不对，立刻扭过头。 　　闯进来的居然是那个吊儿郎当的大眼男陈星南。 　　陈星南见了两人的举动，猛地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跐溜出来了。 　　他抬起手，“你……你……你们……” 　　“咳！咳咳！” 　　他一手摸了摸鼻子，一手想要往兜里插，却因为紧张插了好几次都没插进去。 　　陈星南左右张望，故作镇定说：“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咳，我不会说的。” 　　“不过，你们两个在男厕所搞这个真的好吗？” 　　秋果微笑：“同学，你再出门看看，这里是男厕所还是女厕所。” 　　陈星南一脸“我怎么说都有理”，“有什么好看的，你当我不认字吗？门口明明写的男厕所，算了，我不跟你们两个计较。” 　　他说的如此掷地有声，竟又那么一瞬让秋果以为自己真的误闯了男厕所。 　　镇定自若的陈星南快速转身，加快脚步，“砰”的一声，一头撞上了拉开的门上。 　　他捂着额头，转个方向，忙不迭地跑了。 　　秋果面对着他的背影一阵无语。 　　什么啊，原来的镇定自若都是假的。 　　牧小童放下手，“快点收拾一下，我带你去咱们的食堂。” 　　…… 　　一高的整个校园总体分为三个区域，从北到南依次是生活区、教学区和操场，食堂楼就坐落在生活区的女宿舍楼和教学区的实验楼的中间。 　　秋果捏了捏兜里的饭卡，跟着牧小童去吃饭。 　　除了一楼是教室用餐及充饭卡的地方外，二楼、三楼和四楼都是学生吃饭的地方，打饭的台面也分南北两侧，南侧是大灶，都是价格实惠的学生餐，北侧则是精心烹饪，价格上也是更为昂贵的小灶。 　　牧小童只是为她简单介绍了一下，就带她去了南面打饭，也没有说什么要请客之类的话。 　　两人打好饭菜后就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好。 　　食堂里的座位都是两条长凳加一张桌子焊接在一起一共能做四人的组合桌，两人占据了组合桌的内侧，面对面坐着。 　　秋果刚吃了几口饭，就感觉身旁有人坐下了。 　　“秋果，原来你在这里呢，让我好找。”楚李白笑嘻嘻开口。 　　秋果指了指自己。 　　楚李白：“你忘了？老师交代我，让我带你参观校园。” 　　秋果笑了笑，“哦，对，你看我都不小心忘记了，还麻烦你来找我。” 　　哪里是忘记了，只是他没有先开口，她也不想主动去麻烦别人。 　　楚李白眸色偏淡，在阳光微笑的模样仿佛看透了一切。 　　他手臂搭在桌面上，问她：“那你吃完饭有时间吗？” 　　“有的，有的，抱歉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我还要感谢你呢。” 　　“我没有让你道谢的地方啊？”秋果一脸茫然 　　楚李白露出一抹笑，探过身子，“啊，感谢你让我看了一出好戏，我已经很久没见祢尔玉这么狼狈了，哈哈——” 　　他爽朗一笑，亮出白花花的牙齿，“那就约好了哟！” 　　秋果垂眸看着餐盘里的菜色，低声问：“祢尔玉怎么样了？” 　　楚李白大手一挥，“你放心，他明天肯定会来上课的，或者……” 　　他意味深长看着秋果，“他如果真的迫不及待，下午估计就回来了。” 　　秋果一脸感慨，“一高的学生果然都热爱学习啊，这是什么精神？轻伤不下火线？” 　　楚李白嘴角一抿，抿出一个要笑不笑的表情。 　　“秋果你……” 　　“嗯？” 　　秋果叼着勺子茫然抬头，却又对着他温柔一笑。 　　楚李白止住了话语，捂住了自己的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可爱过头了吧？” 　　不远处，几个同学跟楚李白打招呼。 　　楚李白回身招了招手，扭头对秋果说：“我去跟他们说说话，一会儿在教学楼和实验楼中间的过道间。” 　　说完，他就离开了。 　　在他走向那些人的一路上都有人跟他打招呼。 　　牧小童捅捅秋果，“瞧瞧，这就是宛如交际花般的好人缘。” 　　“交际花楚李白，冰美人祢尔玉，小霸霸陈星南，这可是咱们一高的三大美色，还都归咱们一班所有，别的班都馋哭了。” 　　秋果神色复杂：“小爸爸？” 　　牧小童：“想啥呢！是霸道的霸，你别看这人一副校霸的模样，大家都怕他，但他这人其实蛮有意思的。” 　　“他原来是要出国的国际班，后来不知怎么转到咱们班了。” 　　“这三人里你最好离祢尔玉和陈星南远一些，这两人都不太好相处，而且凑近了还容易惹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章下留言，明日给大家发红包~ 第5章 　　秋果用牧小童给她的衣架，将衣服架好，放到女宿舍楼后晾衣服的地方。 　　因为刚开学，这里几乎没有晾晒的衣物，晾衣绳上还积着雪。 　　她抹开雪，将毛衣挂上去。 　　毛衣在寒风中摇摇晃晃两下，没多久就没冻得硬邦邦的。 　　“嘿！”秋果摆出拳击姿势。 　　“哈！”她一拳怼上了硬邦邦的毛衣。 　　“咔嚓咔嚓”几声，她锤碎了些冰。 　　秋果呼出一口气，灿烂一笑，“好的，你赢了，我怼不起你，拜拜喽。” 　　她跟僵硬的毛衣袖子握了握手，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过了会儿，跟女生晾衣场间隔的铁栅栏上探出一个脑袋。 　　陈星南双手搭在栅栏上，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歪头眯起眼睛。 　　…… 　　秋果与楚李白约在教学楼和实验楼之间。 　　楚李白只是单单站在那里，就引得周遭的女同学不断偷看他，他褐色的小卷毛软踏踏地贴在脸颊旁，显得乖巧又可爱。 　　果然，好看的人的身边也是好看的人。 　　嗯，没错。 　　秋果悄咪咪移动脚步，站到楚李白身边。 　　楚李白吓了一跳，回头见到是她才笑了起来。 　　他举起手，“你来了。” 　　秋果感觉到无数视线落到自己头上。 　　她将手伸到脸颊旁挥了挥，却不知自己在别人眼中就像是个招财猫。 　　楚李白的眼睛弯成一道新月。 　　他带她逛校园，最后来到最南边下陷式操场上。 　　此时，操场上还残存着冰雪，活动的同学并不多。 　　楚李白：“我们学校有间操时间，通常在下午第一节课下课的时候，冬天会把做体操改为跑操，一般需要绕着操场跑四圈。” 　　秋果看着这个广大的操场，“这么多圈啊。” 　　楚李白哈哈一笑，“别怕，现在操场上还有冰雪，至少在雪化前是不会有跑操的。” 　　“对了，秋果，你曾经见过祢尔玉吗？” 　　秋果正端详着与操场隔着一道栅栏的隔壁高中。 　　听到楚李白的问题，她转过头，茫然说：“没有啊，我以前不认识他。” 　　云朵和泥土，玻璃和钻石，怎么可能相识？ 　　楚李白抓了抓头发，“是吗？有没有可能你见过他，但是你不小心忘了？” 　　秋果笑了，“祢尔玉这么……出挑，我若是见过他怎么会记不住？” 　　楚李白若有所思：“也对。” 　　“他从小到大都生的好，又一直伴着那种奇怪的病，但凡见过他，或者了解过他一点情况的人，怎么会把他轻易忘掉？”他低声喃喃。 　　那这就奇怪了，祢尔玉记得秋果，秋果却不记得祢尔玉。 　　“真相只有一个！” 　　他身子一转，面朝着秋果，倒退着前进，“秋果，你是不是出过车祸，失忆过？” 　　秋果：“哈？” 　　她无奈开口：“我想我不是什么韩剧女主吧？” 　　即便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被逼着撞车碰瓷，她都没有答应。 　　“也是。”楚李白挠了挠脸颊，“那你曾经来过海城吗？” 　　秋果笑了笑，伸出手，迎着寒风，将脸颊边的碎发撩到耳后。 　　楚李白注意到她的手，微愣。 　　她的笑容像是一阵捉摸不透的风，“来当然是来过的。” 　　只是她来不是为了读书，而是为了挣钱。 　　也许他们的车经过她工作的店。 　　楚李白“哦”了一声，沉默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踩着操场上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 　　“喂喂喂，同学，同学！”不远处栅栏的另一边，一个牵着粉红心形气球的男生趴在上面，不停地招呼一个正在打篮球的男生。 　　明明积雪都还没化，那个男生居然穿了一身短袖打篮球，空旷的篮球场上只有他一个人高高跃起，捧着篮球，伸手一投。 　　橘色的篮球砸在篮筐上，摇摇晃晃，从篮筐中央落下。 　　落下的篮球在冰雪上打了个跐溜，一股脑儿地滚到栅栏旁。 　　栅栏另一边的男生一把按住了篮球，“嘿嘿，同学，你老婆在我手里，你过来过来。” 　　打篮球的陈星南翻了个白眼，晃晃荡荡地走了过去。 　　他脚踩在栅栏上，不耐开口：“说吧。” 　　“嘿嘿，”男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位同学，你帮我个忙呗，今天是我妹妹的生日，这不我们两校都开学了嘛，也没法儿给她庆祝，我特地带了礼物和气球，你帮我送给她吧。” 　　陈星南冷哼一声，“没空，滚。” 　　“别啊。” 　　男生拍了拍篮球，“这么好的篮球呢，上面……咦，还有签名，你不要你老婆了吗？” 　　“老婆个屁，老子才不需要。” 　　陈星南的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他想了又想，不耐烦挥了挥手，“行了行了，我帮你成了吧？快拿出来。” 　　隔壁学校的男生笑眯眯拿出了一个小盒子，看样子里面装的是项链，又把手里拿着的三个气球交付给陈星南。 　　陈星南一脸烦躁，将气球的线缠绕在小指上。 　　秋果远远看到他这一动作，猛地向前一步。 　　楚李白原本正等着看陈星南笑话，一见秋果这副模样当即愣住了。 　　“秋果？秋果？” 　　他连唤了几声都没有止住秋果匆匆奔向陈星南的身影。 　　楚李白皱了皱眉，跟了上去。 　　陈星南将小盒子随手揣进兜里，一手夹着篮球，另一只手自然垂下，只是小拇指上绑着三根细细的线，拴着三个粉嫩的心形气球，跟他高大精悍的外貌一点都不相称。 　　“请等一下。” 　　他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脚步不停。 　　“陈……陈星南。” 　　陈星南耷拉着眼皮，无趣地回头瞧了一眼。 　　他眼皮一撩，语气莫名，“是你？” 　　秋果奔到他面前，“陈同学。” 　　陈星南不耐烦，“干嘛啊，有事吗？” 　　楚李白偷偷跟在后面，暗中观察。 　　秋果双手紧握，她抬眼望着比自己高上许多的陈星南。 　　她抿了抿唇，露出灿烂的笑容，“你好，我叫秋果。” 　　“唔。”陈星南支吾一声。 　　秋果探过身子，杏眼明媚含水。 　　“或许，我们见过？” 　　“呃……”陈星南抓了抓脸颊，“不，不就是在女……男厕所嘛，我既然说了我不会说出去，那就一定会守信。” 　　他眉头一皱，凶巴巴问她，“喂，你该不会怀疑我吧？” 　　秋果柔柔一笑，“不，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我说的是，我们在小时候是不是见过？” 　　陈星南眼睛上看，像是在冥思苦想。 　　他摇了摇头，“都那么久远的事儿了，谁还会记得啊。” 　　秋果垂下眼，笑了笑，“说的也是，都那么久远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陈星南的眉毛拧巴着，一脸烦躁。 　　秋果抬起头，“抱歉，打扰你了。” 　　“啧。”陈星南嘴里不耐，手却掏进了兜里，可小拇指上绑着的线却卡在了兜里的钥匙上。 　　他更加烦躁了，只得把篮球换了只手臂夹着，用另外一只手去掏兜。 　　秋果看着他，不知道他这一番手忙脚乱究竟要做什么。 　　终于，他千难万难地从兜里掏出一枚糖，还是一枚大白兔奶糖。 　　秋果吃惊地看着他手里的糖，长着校霸脸的一米八男生随身揣着奶糖吃……感觉让人有点出戏。 　　陈星南不满地叭叭：“你那是什么表情啊，这……这糖可不是我的，对，不是我的。” 　　他撇嘴，抿抿唇，轻哼说：“这是我在路上捡的，给你了。” 　　说着，他蹙着眉毛，万般不舍地将这枚大白兔奶糖放进了秋果的手心。 　　秋果愣愣地盯着两只掌心的糖。 　　陈星南看到了她掌心的伤口，大大咧咧说：“你手心怎么都是伤口啊？难不成你是什么武斗少女，学武练出来的？” 　　秋果小声吐槽：“你漫画看多了吧？” 　　陈星南自顾自说：“你一定要吃啊，不吃也别扔了，这可是最后一枚了，可恶，学校超市根本就没有卖的。” 　　秋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弟弟，你暴露了自己啊。 　　陈星南说罢后，转过身，背对着她挥了挥手，一脸潇洒从容。 　　背对着秋果，他一阵龇牙咧嘴。 　　陈星南一脸痛苦，低声嘀咕：“我是疯了吗？居然把最后一颗糖送人了，女人真是可怕。” 　　他正走神想着自己的糖果女神，却差点一头撞到一个人的身上。 　　陈星南刹住脚，一抬头，便看到一脸冷漠的祢尔玉。 　　他最看不惯祢尔玉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了。 　　陈星南立刻露出嘲讽表情，“哟，你出院了？” 　　祢尔玉目光沉沉注视着他，眼中一片冰封冷凝。 　　作者有话要说：　　祢尔玉：明明是我先的~ 　　—— 　　文下留言，明日给大家发红包~ 　　—— 　　感谢在2020-01-19 14:04:33~2020-01-20 12:01: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鱼只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冬日里的阳光此时都像是裹上了一层冰雪，冻得人骨肉分离。 　　陈星南见他没说话，翘起一边嘴角，“干嘛？看哥长得帅吗？” 　　他边说着，边不要脸地摸了摸下巴。 　　祢尔玉盯着他，黝黑的瞳孔就像是一块打磨好的黑曜石。 　　他这副一言不发直勾勾盯着人看的模样就像是设定好的机器人，让人忍不住产生恐怖谷效应，被他盯得头皮发麻。 　　祢尔玉看了一会儿，慢吞吞开口：“嘴尖皮厚腹中空。” 　　“嘿！”陈星南额角蹦出青筋，“你丫是要找事儿是吧？” 　　祢尔玉站姿笔直，清清淡淡说：“你也只配动动手了。” 　　“卧槽，小白脸你长能耐了啊。”陈星南一把薅住他的衣领，拧着眉瞪他，“你再说一遍试试？” 　　祢尔玉的冷白皮几乎能在太阳底下发光，他瞥了一眼陈星南手指上缠绕的气球线，撩开清冷的单眼皮，一字一顿说：“不要随便让人误会，数学只考个位数的同学。” 　　陈星南都要气笑了，他咬着牙，怒火在眼中燃烧。 　　“行，祢尔玉，你丫行啊！” 　　他猛地提起拳头，就要冲着祢尔玉那张过分英俊的脸砸去。 　　祢尔玉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是被他砸的不是自己的脸一样。 　　“陈星南！”楚李白的魂都要吓飞了。 　　他一把扑上去抱住了陈星南的手，“有话好好说！” 　　陈星南啐了一口，“有话好好说个屁，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他扯着祢尔玉，猛地拉近，恶狠狠道：“天天一副死样子给谁看呢！” 　　“觉得不想活了就去死好了，别在这里碍眼！” 　　祢尔玉猛地抬眼，眼中刺出一抹寒光。 　　劝架的楚李白急了，“陈星南，你是不知道祢尔玉的情况，他也不想这么行尸走肉般活着，但……但是……” 　　祢尔玉突然动了。 　　他缓缓举起手，捏住陈星南攥紧他衣领的手，一点一点用力。 　　陈星南额角青筋跳了几下，猛地撒开了手。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上面已经被祢尔玉按出了红痕。 　　祢尔玉面无表情地看着陈星南，整理平整自己的衣领，将拉链拉到恰到好处的位置，如果仔细看会发现，竟与跟陈星南扯乱前的位置丝毫不差。 　　祢尔玉：“劳您费心，我的身体即便是块毫无反应的顽石，我也不会轻易去死。” 　　他的视线扫过不远处的秋果，又看向了陈星南，“你身上的味道让我呼吸道不适，离我远一点。” 　　他这副目下无尘的高傲模样让陈星南的肺都要炸了，“你……” 　　“啊啊啊！陈星南，星哥！” 　　楚李白一把揽住了他的肩膀，“走走走，我有件事要问问你。” 　　陈星南一把甩开他的手，楚李白又嬉皮笑脸搂了上去。 　　“星哥，别不好意思啊。” 　　陈星南一脸嫌弃，“滚，滚，滚，别动手动脚的。” 　　楚李白笑呵呵指了指他手边的气球，“星哥还要去送气球吧？眼看着午休时间就要结束了，别浪费时间了，走走走，我陪星哥你一起。” 　　陈星南冷哼一声，一手插兜，从祢尔玉身旁经过。 　　楚李白给秋果使了个“帮帮忙”的可怜兮兮哀求眼色，又忙不迭地去追陈星南了。 　　秋果在原地磨蹭了一下，犹犹豫豫走上前。 　　祢尔玉鼻子的血已经止住了，脸颊上的伤口也贴上了一个草莓图案的创和贴。 　　这个可爱的创和贴倒是冲淡了他身上那股疏离人情的冷漠。 　　秋果笑盈盈立在他身前，原地踮了踮脚尖，这才看向对她来说是个小巨人的祢尔玉。 　　唉，一米五八和一米八五之间是永远没法儿平等沟通的。 　　老话说得好，二十还能蹿一蹿呢，她这辈子的最大希望就是能够突破一米六这一大关。 　　她看着他的身高，神情忍不住带上了一丝羡慕，“同桌啊，你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祢尔玉垂眸看她，那副干净清澈美少年模样正是每个少女梦中的初恋的样子。 　　秋果正等着他回答呢，却看他轻轻一提裤线，就在她眼前慢慢蹲了下来。 　　蹲下来的一米八五瞬间比她矮了一个头。 　　他保持半蹲的动作，抬起头，认真地对她说：“刚刚不是我故意惹事。” 　　嗯？ 　　秋果不明白他为何要对自己解释。 　　她只能笑了笑，“我觉得陈星南也不是故意的，一场误会。” 　　秋果原本是要和稀泥的，却不知怎么祢尔玉听了她的话后蔫头耷脑地垂下了脑袋。 　　她想了想，也在祢尔玉身边蹲了下来。 　　祢尔玉转头看她。 　　她伏在膝盖上，歪着头，长发垂落，朝他盈盈一笑。 　　他呆呆地望着她，许久，他嘴角浅浅勾起，映着阳光的眼眸竟像是一滩清澈温暖的湖水。 　　祢尔玉睁大眼睛。 　　少年总是一脸冷漠，那难得的笑容显得尤为珍贵，更何况他微笑的时候，脸颊两侧会有一小处凹陷的梨涡，梨涡浅浅，却盛满了阳光酿成的花蜜。 　　祢尔玉还真是不笑时盐的像个大魔王，一笑起来甜的像是小王子。 　　他的笑容就像是昙花，短暂盛放便又无声凋谢。 　　秋果可惜地咂了咂嘴。 　　也不知道她的表情让他误会了什么，他突然将脸埋进了膝盖了。 　　“对不起，”他闷闷出声，“又吓到你了。” 　　“啊？”秋果回过神，摇头如拨浪鼓，“没，没，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祢尔玉低垂的脊背一僵，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目光亮闪闪的简直像是会发光的宝石。 　　秋果突然发现，他还挺好哄的。 　　祢尔玉抿了抿唇，微垂着眼，“其实……我与你……” 　　他的唇抖了抖，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黝黑的瞳孔在白水银般的眼中偏移，落在她贴在他颊边的手。 　　秋果一触即离，笑着抱歉，“对不起，只是你脸上的创和贴让你刚刚蹭开了，啊，你脸上的伤口只需要贴创和贴就可以了吗？” 　　他盯着她的手指，“嗯，医生说我来的再晚些就不用来了，因为伤口已经自己痊愈了。” 　　秋果：“……” 　　她干笑两声，“你当时直接告诉我脸上有笔印就行了，干嘛要自己亲手展示啊，亲手展示也就罢了，还用那么大力，你都没觉得疼吗？” 　　祢尔玉轻声回答：“我不疼。” 　　秋果：“怎么会不疼？” 　　他抿紧唇。 　　“啊，咱们在这儿蹲着做什么？还这么冷，走走走，快回教室吧。” 　　秋果往上一跃，直接跳了起来。 　　祢尔玉看着她，久久没有动作。 　　秋果眉眼弯弯，灿烂一笑，朝他伸出手，“是不是腿蹲麻了，我拽你起来。” 　　他抬起手，骨感修长的手指顺着她尖尖的指尖往里滑，最终握住她的手，然后，他反手一口，将她的小手纳入掌心。 　　他轻轻松松站起身。 　　秋果想要抽出手，却抽不出了。 　　他正呆愣愣地望着交握的手，像是发现什么难的的美景，目光闪烁着细碎的星芒。 　　秋果咳嗽了两声，故作苍老的声线，“少年啊，你这样做是很危险的。” 　　“危险？”他声音艰涩地重复一遍，看着她的目光竟带上了一种跃跃欲试。 　　秋果被他盯着，忍不住想要退后了。 　　祢尔玉转身，拉着她往教学楼走。 　　她伸着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背，又紧紧攥了他手掌一下。 　　他毫无反应。 　　眼看着他们两个就要手拉手入教学楼了，可不想违纪扣分的秋果连忙叫住了他。 　　祢尔玉这才像是想起了两人还握着手的事情，慢慢松开了手。 　　他开口：“抱歉，我忘记了。” 　　秋果看向他那只被她攥的发红，还不小心被指甲划出一道红肿印子的手。 　　他皮肤是极容易显出伤势的冷白皮，这样的伤在他的手上更显可怖了。 　　连秋果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原来用了这么大的力气吗？ 　　她偷偷看他，他面上毫无表情，就好像那只手不是他的一样。 　　这也是因为病情吗？ 　　…… 　　晚饭后，又上了四节晚自习，直到晚上九点，他们才放学。 　　这个时候，一高的校门口早已经排起了一条高级车的车龙，都是来接孩子下晚自习的家长。 　　像秋果这样的住校生则要穿过教学区和住宿区的小花坛前往宿舍楼。 　　班主任苏博告诉了秋果她要住的宿舍，也把钥匙给她了。 　　秋果课间的时候和同样住校的牧小童商量好，两人先去学校的超市买点东西，再一起搭伴回宿舍。 　　秋果收拾书包的时候，身后的楚李白不住催促祢尔玉，“阿玉，你倒是快着点啊，你磨磨蹭蹭做什么呢？” 　　他狐疑地看着祢尔玉手里的书包，纳闷开口：“你还要收拾什么？你书肚里根本一本书都没有啊。” 　　祢尔玉一本正经回答：“有的。” 　　然后，他掏出了一本练习册附赠的知识点小手册，只有巴掌那么大，磨磨蹭蹭地翻来翻去就是不往书包里放。 　　楚李白：“……” 　　等秋果招呼牧小童离开，祢尔玉立刻停止动作，望向秋果的课桌。 　　楚李白叹气，“人在时候你倒是努力些啊，也不用人走了才睹物思人。” 　　过了好久，他都以为祢尔玉不会回答了，祢尔玉才缓缓开口道：“我已经很努力了。” 　　“唉——”楚李白的叹气声更大了，他可真为祢尔玉犯愁。 　　…… 　　学校宿舍的床铺只有一个垫子，秋果需要自己置办行李和洗漱用具。 　　校园卡里的钱也有不少，足够她来买自己需要的东西了。 　　秋果偷偷将钱数记下来，打算以后还回去，她不信学校的补助会有这么富余，班主任定然也贴了不少钱。 　　她自己能挣钱，也偷偷存下了不少，足够用了。 　　女生宿舍是八个女生一个宿舍，宿舍人多了，大家反倒都维持着表面一层塑料友好关系，只图大面上过得去。 　　她住在521宿舍，里面已经住了七个女生，剩下的床铺是在左手边靠窗的上铺，一个又高又瘦的短发女生睡下铺。 　　见秋果过来，她虚弱地笑了笑，开口说：“你好，我叫丁宁，我原本是睡在上铺的，自从下铺的女生走读把位置让出来后，我就挪到下面来了，我身体不好，不能老是爬上爬下，希望你不要介意。” 　　就算是介意也晚了啊。 　　秋果大方地说：“没事，你住吧，不过，你身子这么差真不需要走读吗？毕竟高三最后一个学期了，不要因为身体影响到自己的成绩啊。” 　　丁宁：“倒也没达到要走读的地步。” 　　呵呵。 　　秋果：“那你歇着，我要去铺床铺了。” 　　“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商量一下，我神经衰弱，晚上容易惊醒，你睡觉没有什么声响吧？” 　　秋果：“这倒是没有，我睡觉很安静。” 　　丁宁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那能不能麻烦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尽量不要翻身啊，咱们学校里的床用的年月久了，稍微活动一下就咯吱咯吱响。” 　　“丁宁，你稍微忍一下怎么了？”对床上铺的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忍不住怼她。 　　丁宁瞪大眼睛，“林粒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体不好，多照顾一下我怎么了？舍友不就是互帮互助的吗？” 　　林粒粒冷笑一声，“光见你让别人照顾你，容忍你，还从来没见过你照顾过别人呢。” 　　丁宁把头一撇，装作没听见。 　　秋果明白了这位丁宁的性子，笑眯眯说：“也不是不可以，可我担心你晚上会犯病，你不介意我明天把你的情况给班主任报备一下吧？” 　　丁宁一噎，“砰”的一声把盆摔在床下，翻身上床准备睡觉。 　　秋果心里啧啧两声，这样的孩子一看就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她之前在饭店里端盘子的时候，员工宿舍是十八人寝室，一个宿舍住十八人是什么概念？她怕是一辈子也不知道。 　　秋果洗漱完后，爬上了床。 　　晚上，她正要入睡的时候，听到床下传来清晰的说话声。 　　原来是丁宁用偷偷带进来的手机跟校外的男朋友聊天。 　　私自带手机进校园，违反校纪。 　　高三早恋，违反校纪。 　　就寝时间聊天讲话，违反校纪。 　　她若是被查寝纪检学生或老师抓到了，也不知要扣多少分了。 　　秋果刚这么想着，就听宿舍门响起了敲门声，纪检老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把门给我打开！打电话那个女生出来！” 　　宿舍里寂静一瞬，丁宁慌忙藏起手机，装死不应声。 　　老师不耐道：“别装了我，非要我点出是谁吗？” 　　林粒粒“啧”了一声，“丁宁，老师叫你呢。” 　　丁宁一声不吭装死。 　　老师又拍了一下门，“左边靠窗最下面那个女生，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要找你们班主任，要他请一回你的家长了。” 　　见实在糊弄不过去，丁宁摔摔打打地起了床，一脸不忿地拉开门出去了。 　　宿舍里先是安静了一瞬，接着，不知道从哪个床位传来一声轻笑。 　　显然，他们对丁宁早已有了宿怨。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下留言，明日发红包~ 　　—— 　　感谢在2020-01-20 12:01:54~2020-01-20 21:00: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恶意可爱的阿特呀 4瓶；啾啾小米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第二天一早，太阳还没升起来，秋果的生物钟就早早叫醒了她。 　　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听到下铺丁宁正一边说着梦话，一边磨牙。 　　这种对于别人总有一大堆要求，轮到自己头上就没标准没要求的人，就是被家里宠坏了，需要现实生活给她一计回旋踢，让她好好醒醒脑子。 　　每一层宿舍楼的左右两侧都有专门的洗漱间，洗漱间里是两排长长的水台，墙上则挂着长镜子。 　　她掬了一捧凉水，猛地打到自己的脸上。 　　她被冰的一哆嗦，可也清醒了不少。 　　她抬起头，望着镜子里湿漉漉的自己，咧开嘴笑了一下。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絮叨：“又是新的一天，秋果，你真是个小天才。” 　　她朝镜子里的自己露出虎牙，又对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晨曦悄然爬进洗漱间，温柔的光映在玻璃上的倒影。 　　…… 　　秋果来到食堂吃饭的时候，饭菜还没有上齐，秋果便只喝了一碗小米粥，便去教室里了。 　　可教室还没有开门，她只好站在走廊里的窗户旁，一边背着英语单词，一边等同学来开门。 　　没等多久，楼梯下方传来了熟悉的聊天声，准确来说是楚李白一个人叭叭叭。 　　“我说，阿玉，你是打了鸡血吧？怎么这么早就来叫我上学啊，你知道我昨晚几点睡的吗？” 　　祢尔玉语气平平道：“我不知道。” 　　楚李白噎了一下。 　　他痛心疾首道：“没想到连祢尔玉你都变坏了，快点老实交代，究竟是谁教坏了我们的祢神。” 　　“你。”祢尔玉言简意赅。 　　楚李白再次哑声。 　　过了会儿，楚李白的声音有意压低，“喂，你老实交代，你这么早来该不会是想做什么坏事吧？还有你这书包是怎么回事儿？你都装了什么，才让它这么鼓鼓囊囊的？” 　　祢尔玉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起伏，“书。” 　　“书？你不是都背下来了嘛，还看啥书……哦，我懂了，嘿嘿嘿，我的阿玉终于长大成人了吗？” 　　祢尔玉冷冷淡淡吐出两个字，“猥琐。” 　　刚说完，祢尔玉和楚李白就转过了拐角，刚好对上了站在楼梯上方秋果的视线。 　　秋果礼貌而不失尴尬地朝两人挥了挥手。 　　楚李白立刻站直身子。 　　祢尔玉开口：“李白，以后少看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楚李白：“……” 　　他瞪大了眼睛，捂着心口，紧贴着墙壁，一副遭受了重大背叛的戏精模样，“祢尔玉，我跟你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你居然这么说我？再说了，我有什么好东西不是和你一起分享的？” 　　祢尔玉瞪向他。 　　楚李白眼睛瞪得更大。 　　谁怕谁，敢坏我名声，要死一起死！ 　　秋果笑容不失尴尬，“那个……打扰一下，你们谁有教室的钥匙吗？” 　　楚李白三步并作两步跳上台阶，“在我这儿，在我这儿！” 　　祢尔玉看了他一眼，长腿一迈，直接迈过他跳过的那四阶台阶，从从容容地赶上了他。 　　楚李白盯着他的大长腿，慢慢往上移，无语地盯着祢尔玉的脸。 　　祢尔玉拍了拍裤子。 　　楚李白耸肩一笑，“阿玉你啊……” 　　他将兜里的钥匙晃了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慢悠悠做走了上去，“钥匙在我手里呢，走的再快也需要等我啊。” 　　祢尔玉颇为无语。 　　秋果抿唇一笑。 　　楚李白用两根手指捏着钥匙，在祢尔玉面前晃荡了两下。 　　祢尔玉伸手去拿，他又嗖的一下缩回了手。 　　他一转身，面对着秋果，笑眯眯说：“走吧，我去开门。” 　　秋果：“麻烦你了。” 　　“哎，这是我应该做的，之前没跟你说，我……”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是咱们班的班长。” 　　他将门打开，微微欠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他朝秋果活泼泼地眨了一下眼睛，朝她伸出手。 　　秋果笑着想要配合他演戏，伸出手，正要搭在他的手上，一道身影突然抢入两人之间。 　　楚李白看向他，祢尔玉居高临下看了他一眼。 　　楚李白退后几步，耸耸肩。 　　祢尔玉深吸一口气，刚准备说些什么，就见秋果已经自顾自进来了。 　　她从两人身边经过，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翻起自己的书包，完全无视了两人。 　　祢尔玉：“……” 　　楚李白：“……” 　　楚李白转过身，偷偷将一样东西塞进祢尔玉的手中。 　　他拍了拍祢尔玉的肩膀，小声嘀咕：“别说我不帮助你。” 　　祢尔玉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那是一支护手霜。 　　他还给楚李白，“不需要。” 　　“哎，祢尔玉你不知道……” 　　祢尔玉：“我有。” 　　楚李白一惊，随即笑着用自己的肩膀撞了一下他的肩膀，“看来你并不需要我的指导嘛，行，我知道了。” 　　楚李白捏着那支护手霜回到座位上，随手将护手霜甩进桌肚里。 　　既然祢尔玉有准备，那他的就不需要了。 　　“唉。” 　　楚李白将一本数学书竖在桌子上，自己趴在书后。 　　他看到祢尔玉飞快地从裤子掏出一个银色物体，偷偷塞进她的桌肚里，动作快的都能看到虚影了。 　　楚李白给祢尔玉竖起一个大拇指。 　　秋果低下头，打算从桌肚中拿出昨天记的笔记看一遍，却看到了一个明显不属于她的东西。 　　她将那东西抽出来，才发现那是一管牛油果护手霜。 　　银色的表皮触手却是温热的，这显然是有人在手里攥了好久，刚刚才扔进她桌肚里的。 　　而且，送礼物的人太过紧张，攥的这支护手霜紧了些，上面清晰地印下了几道指痕。 　　秋果用自己的手指比了比，比自己的手要大。 　　她转头看向祢尔玉。 　　祢尔玉站在桌子旁，漫不经心地翻着书包。 　　她拿着那管护手霜在他眼皮子晃了晃，笑眯眯问：“同桌，这是你的吗？” 　　祢尔玉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一眼她的眼色，小心翼翼开口：“嗯……是……不是……” 　　秋果缓了缓脸色，转头又问身后的楚李白。 　　楚李白从书上面露出一双眼睛，他给了祢尔玉一对大白眼。 　　慌什么啊。 　　祢尔玉慢悠悠吐出最后一个字：“……呢？” 　　秋果板着脸，转过头。 　　祢尔玉下意识站直了身子。 　　楚李白双手拿着书，露出整张脸，背着秋果对祢尔玉做口型“你怎么那么怂”。 　　“嗯？”秋果狐疑回头。 　　楚李白绽开大大的笑颜。 　　祢尔玉背着秋果对楚李白用口型道：“你不是我，你不知道。” 　　他深吸一口气，垂着头，用一副认罪的口吻说：“嗯，是我送的。” 　　他飞快补充，“但我绝对没有伤害你的意识，我只是……” 　　一朵花虽然不记得曾经路过她的蝴蝶，那只蝴蝶却想要守护她的盛放。 　　他想帮她，又怕把握不好度的好意反而会刺伤她。 　　他从来没有这么一刻渴望长大，渴望变得圆滑，高情商，会说话，可以将自己的好意打磨成圆润的鹅卵石，让她触之不会扎伤。 　　秋果低头看了一眼，随即抬头一笑。 　　“谢了同桌。” 　　她晃了晃护手霜，抵在额角，笑容灿烂又明媚，“我还没有送你什么见面礼，你倒是先送我了，我会回礼的。” 　　祢尔玉诧异地看着她，忍不住放柔了神情。 　　“好。” 　　她远比他想的还要成熟温柔，对待他人的好意也有着更妥帖的回复。 　　可是，她的成熟与温柔却让他心疼，因为那是通过无数苦难磨练出来的。 　　他捂着心口，慢慢佝偻起身子。 　　“你没事吧？”秋果吓了一跳，忙去扶他。 　　她一只手搀着他的手臂，另一只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 　　她略显粗糙的指腹贴合着他露出的手腕。 　　他看到从她的指尖冒出一根鲜绿的荆棘，尖锐的刺扎破他的皮肤，缠绕着他的血管一点点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他的舌尖舔到了一股让他鼻尖冒汗的火辣味儿，鼻腔里蜂拥而来的是秋雨过后的微凉清新水汽。 　　他天生感觉紊乱，或者说感觉障碍，有时候会感觉缺失，包括痛觉，也包括触觉，对其他感觉也有倒错的现象。 　　别人碰到他，他不会有知觉，只会闻到什么或者尝到什么；若是他吃了什么东西，也不会有正常的味觉，而会感觉到奇怪的触觉，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恶心，让他排斥。 　　他受不了与人亲密接触，也难以品尝任何美食。 　　可他从来不知道，他与她接触会产生这样美妙的画面。 　　她指尖缠绕的荆棘上开出了紫宝石一般的花。 　　他空洞黑暗又无聊的生命开了一朵花。 　　原来在操场那场接触所展现的美景不是他的幻觉……或者说，确实是一场盛大美丽幻觉。 　　秋果见他愣了好久，有些担心，只好先扶着他坐下来。 　　他就像是一具等比例的人偶，随着她的动作坐下，脑袋却像是太阳花的花盘一直绕着她转。 　　“同桌，你好点了吗？” 　　祢尔玉“嗯”了一声。 　　秋果缩回手，他的手飞速一伸，又在触及她的刹那活生生停住了。 　　他捏着桌角，小指不停震颤。 　　“我给你带了书，我用不着，你可以用。” 　　秋果惊喜，“真的啊，那太谢谢了。” 　　祢尔玉将书包里翻出的书全都推给了她。 　　秋果大略一翻。 　　这些教科书就像是新书，非但一点笔记都没有，连翻看的痕迹都很少，上面只留着松木沉香一类的味道，显示这些书曾经属于过另一个主人。 　　“唔……你真的都背下来了？” 　　祢尔玉点头。 　　秋果：“我考考你，可以吗？” 　　祢尔玉：“嗯。” 　　她随便找了一本数学书，问出一个公式，他想都没想就直接说出公式所在的页数。 　　她又用语文书念了一句课文，祢尔玉垂着眼，将页数和这整个页数中的课文都背了出来。 　　这简直是神一样的记忆，怪不得叫祢神。 　　秋果坐正了身子，扫了一眼摊在桌面上的几本书。 　　她眼神一转，笑眯眯说：“这一页一共有八行，第一行是三个字，最后一行是七个字，还要我多提醒你一些吗？” 　　祢尔玉清清淡淡瞥了她一眼，“思想政治必修一经济生活的封面，很难吗？” 　　秋果：“……” 　　她双手抱拳，施了一礼，“哥哥，是洒家被燕子啄了眼，未看到哥哥头顶的天才光环，以至于慢待了哥哥。” 　　祢尔玉抬起手，压下了她的抱拳，“弟弟，你我二人兄弟一场，何必如此？” 　　他的大掌抱住她的手，“与君世世为兄弟，再结前生未了因。” 　　秋果：“……” 　　论戏精居、居然也是我输了！告辞！ 　　祢尔玉瞧了一眼憋笑着快要窒息的楚李白。 　　楚李白立马大笔一挥，在笔记本上写了几个字，展示给祢尔玉。 　　——一顿操作猛如虎，你凭自己单的身！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下留言，发红包~ 　　—— 　　感谢在2020-01-20 21:00:42~2020-01-21 22:35: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啾啾小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啾啾小米 5瓶；筱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太阳越升越高，教室外响起了越来越多的脚步声。 　　牧小童进了教室，将书包甩到一旁，拉着凳子凑近秋果身边聊天。 　　秋果抬起头，笑了一下，右手食指将脸颊旁洒落的长发别到耳后，她的长发在阳光下散发着绒绒金光。 　　牧小童趴在她的桌子上，打着哈欠，“你究竟什么时候醒来的啊，我一起来就见你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人也不见了。” 　　秋果：“我觉少，醒了就睡不着，便先来教室看看书。” 　　牧小童半阖着眼睛，一副明显没睡醒的模样，“我可真是羡慕你，我老是睡不醒。” 　　秋果：“正常啊，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 　　牧小童扬了扬嘴角，闷声哼道：“合着一年十二个月犯困都是合理的呗？” 　　“唉，每天早上我都要和自己做一场艰苦卓绝的斗争，才能战胜自己惰性起床，不过，能让我战胜自己的主要是学校的锁宿舍扣分的变态制度了。” 　　她唉声叹气抱怨：“果果，你刚来不知道，咱们学校不仅带手机、点外卖会被扣分，甚至早上没有按时出宿舍门，也要被宿管锁在宿舍里面扣分，这分扣的少了就会被苏伯伯一顿劈头盖脸教训，若是扣得多了那可就要在广播里全校检讨，甚至被学校叱令回家反省。” 　　“上个学期二班有个男生不小心起晚了，被舍管锁到宿舍楼里，出不去了，你猜他怎么着了？” 　　秋果转头看她。 　　牧小童一拍大腿，“那个二愣子居然直接从宿舍二楼跳下来，别人一问他，为什么这么干，他说他觉得不高，可以试试。” 　　秋果又吃惊又好笑，“真的吗？然后呢？” 　　牧小童双手一摊，“然后就摔断了腿，休养了半年，一会儿下课了我带你去二班门口认识认识这位仁兄。” 　　秋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还是太年轻了，这个岁数的学生大概把成绩和扣分看成比天还要大的事情，这才一时冲动。他们走出校园就会发现，不要担心，现实社会中过不去的坎还有更多。 　　“哦，对了。”牧小童从兜里掏出一管护手霜递给秋果。 　　“我之前在网上买护肤品，店家给我许多赠品，我怎么都用不完，你帮帮忙，帮我用一些吧？” 　　秋果一愣。 　　牧小童笑嘻嘻地将护手霜放进她手里，“能帮我用完，我还要好好感谢你呢。” 　　秋果接过，双手合十，朝她盈盈一笑，“我会好好用的。” 　　她一笑起来，脸颊粉嘟嘟的，还露出了两侧的小虎牙。 　　牧小童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她，“啊啊，果果，你真的好可爱，好想养。” 　　秋果也抱住了她，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牧小童更激动了，忍不住抱着秋果一顿揉，等秋果从她怀里退出来，脑袋都成了鸡毛。 　　牧小童“噗嗤”一笑，探出手腕，让秋果看。 　　她白皙的手腕上戴着三个头绳。 　　牧小童：“来，选个喜欢的。” 　　秋果：“你怎么戴着这么多头绳？” 　　牧小童：“这是我的自我惩罚机制，要想形成习惯，不被惰性掌控自己，就要对自己的身体有奖有罚。” 　　“我每天早上都会列今天一天的计划，没完成的话……” 　　她做了一个拉开头绳的动作，指尖一松，嘴巴配上“啪”的一声。 　　她笑嘻嘻说：“就这样惩罚自己一下。” 　　秋果挑开她手腕上的头绳，看到她手腕上勒出了三道红痕，心中叹了口气。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她也要更努力才行。 　　牧小童：“哎，我这不算什么的，咱们班最努力的拼命十三郎可不是我。” 　　她将发绳拢在指尖，笑眯眯地去抓秋果的头发，为她扎了一个松松垮垮的马尾。 　　秋果侧过头，让牧小童动作更方便一些，却对上了同桌祢尔玉的视线。 　　明明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秋果却偏偏能从他的脸上读到一丝眼巴巴的意味，就像是隔壁都馋哭了的孩子。 　　她身上有什么值得他馋的东西啊？ 　　秋果一脸迷茫，问他：“同桌，你有事？” 　　祢尔玉深深看了她一眼。 　　秋果身后的牧小童突然出声：“祢神，你没事吗？你不是说自己没法儿和别人同坐，容易过敏的吗？” 　　祢尔玉赶紧看了秋果一眼，这才缓缓回复：“没。” 　　牧小童笑了笑，“祢神还是一如既往惜字如金。” 　　秋果抿了一下唇。 　　惜字如金吗？她可真没瞧出来。 　　牧小童：“那你的身体……” 　　祢尔玉冷冰冰说：“我好的很，多谢关心。” 　　牧小童躲到秋果身后，暗戳戳道：“哇，推翻了自己的说法吗？这还真是疯狂打自己脸。” 　　秋果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快上早自习了，快坐好吧。” 　　“抓住他！”楼下突然爆出一声中气十足的长吼。 　　班里有好事儿的男生跳起来，“这不是抓纪律的纪老头儿的声音嘛！” 　　大家都趴到窗台上，拉开窗户，往外张望。 　　“发生了什么事？” 　　牧小童拉着秋果到窗户边，也往下看去。 　　只见教学楼下的花坛里不知道被谁放进了一个烟花，那个“嘶嘶”往外冒着银色蓝色红色的光。 　　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男生书包没背，将兜帽扣在头上，“嗖嗖嗖”地跑下了操场，一个四十多的男老师紧追在他身后，边追还边招呼着别的老师一起去堵他。 　　牧小童：“唉，学校里不允许燃放烟花爆竹，这要是被抓到了恐怕又要扣分警告请家长了。” 　　她撇撇嘴，“都高三了，还是动不动就请家长。” 　　只见那个男生在冰雪路上跑的健步如飞，三个男老师全都追不上他，还被他溜得气喘吁吁。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从大年初二就开始上学的莘莘学子都憋着一股劲儿，竟有人开始给那个男生加油，渐渐地，整整一层的学生都在喊。 　　男生越跑越快，甩掉了身后的三个男老师，甚至拉开了百米距离，他脚步轻快地蹿入教学楼里。 　　三楼所有学生爆发出一阵欢呼，活像是什么国家级比赛胜利了一样。 　　楚李白吹了声口哨，“陈星南有时候还真是蛮帅的。” 　　“这是陈星南？”秋果扭头问他。 　　楚李白眼神一飘，“哦，好像是他，也好像不是他，唉，这样无组织无纪律的真是让人担心啊。” 　　秋果：“……” 　　连楚李白的同桌都受不了了，“喂，李白，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楚李白将同桌推到一旁，“去去去，你懂什么啊。” 　　“我这是防止我兄弟被撬了墙角……”他小声嘟囔。 　　没一会儿功夫，只穿着一身蓝白相间校服的陈星南便双手抄兜，浑身热气腾腾走了进来。 　　楚李白“噗嗤”一笑，扬声招呼：“星哥，谁都认识你了，你现在把羽绒服扔了也没用。” 　　陈星南随随便便坐在椅子上，伸着无处安放地大长腿，“切”了一声，“谁要隐姓埋名了，只不过是我的羽绒服被烧出了好几个窟窿眼，没法儿穿了。” 　　他按着心口处，皱了皱眉。 　　秋果回头看了他几眼，却被他瞪了一眼。 　　秋果好脾气地笑了笑，收回视线。 　　没过多久，纪律检查的老师就开广播找人，就找刚才在校园内燃放烟花爆竹还敢逃跑的那名学生。 　　“若是有人胆敢包容，一并扣分请家长！”广播里的男老师愤怒地提高了声音。 　　教室里有人抱怨：“怎么？这还搞连坐的吗？” 　　秋果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陈星南依旧一脸毫不在意。 　　“咔——” 　　耳边传来奇怪的声响，她回头一看，原来是同桌不小心把塑料圆珠笔的笔壳给捏碎了。 　　这得要使多大的力气啊。 　　秋果：“你的手……没事吧？” 　　祢尔玉脊背笔直，双眸浓黑，“你……” 　　他顿了顿，停住嘴，扬起下巴，转向窗户。 　　“……你喜欢看烟火吗？” 　　秋果总感觉他原本要说的不是这个，但不知道是什么促使他转开话题。 　　她刚要开口，余光却瞥到桌面一滴红。 　　她猛地拉过祢尔玉的手。 　　祢尔玉吓了一跳，“你，你做什么？” 　　秋果摊开他的手掌，果然看到他掌心细碎的伤口。 　　唉，学什么电视剧里徒手捏笔啊，这不就坏事儿了。 　　秋果：“你这伤要赶紧处理，去医务室……” 　　她扭头去找楚李白。 　　楚李白：“好，那我……” 　　一转眼，他看到祢尔玉冷冷淡淡盯着他。 　　“我……唔……呃……啊，我肚子好疼，一定是早饭没吃好啊，啊，我就知道我妈下厨就是制毒，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去厕所。”他捂着肚子，一脸扭曲。 　　“秋果，祢尔玉就交给你了，我会帮你跟老师说一声的。” 　　说罢，他就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了出去。 　　李白的身影一晃就不见了。 　　这跑的也太快了吧？ 　　“没事儿，我陪你去医务室。”秋果朝祢尔玉伸出手，“要我扶你吗？” 　　祢尔玉小心地抬起手，可手还未抬起，秋果就把手收了回来。 　　他搭了个空。 　　他眨了一下眼，盯着她。 　　秋果：“哦，我差点忘了，你流血的是手，而非是脚，可以自己走。” 　　他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脚。 　　秋果笑盈盈，“走吧。” 　　“哦。”他起身，一膝盖撞在桌腿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他一瘸一拐向她走来，“我好像不能自己走了。” 　　秋果感到窒息了，“这……这样啊，那我扶着你行吗？” 　　祢尔玉目光盈润，像是在井上沁过的黑葡萄。 　　他伸出手臂，看着秋果的手一点点挨近，他没法想象自己下一刻会看到什么样的美景。 　　然而，下一刻，一条肌肉紧实的小臂突然插了进来，一把掺住了他。 　　祢尔玉顿时像是吃了一颗糖精过量的奶糖，齁甜齁甜的味道让他夹紧眉头，嗓子发痒。 　　陈星南吊儿郎当道：“欺负女同学做什么？祢大少爷，我扶你就行了。” 　　“不用。” 　　祢尔玉想要抽回手，却被陈星南按得紧紧的。 　　他扬起唇角，“那可不行，我偏要送。” 　　秋果心累地拍了拍额头，“那咱们就一起去医务室吧，麻烦陈星南同学了。” 　　“觉得麻烦我啊？那就离这个病怏怏的心机鬼远一些吧。”陈星南手下用力。 　　祢尔玉脖颈不弯，微抬下巴对他说：“你再捏下去，怕是赔不起。” 　　陈星南冷笑一声，“我差点忘了，你丫还是个买了天价保险的易碎品呢。” 　　怎么说着说着又起了矛盾？ 　　秋果和稀泥，“走吧，走吧，咱们赶紧走，还要回来上课呢。” 　　说罢，她就扶着祢尔玉，加快脚步。 　　她拖走祢尔玉，带着还抓着祢尔玉的陈星南踉跄了一下，不得不跟上她的脚步。 　　幼稚园阿姨秋果一带二把这两个幼稚鬼从教室里拖了出来，急吼吼奔向一楼的医务室。 　　这一天一次医务室的频率也是厉害了啊。 　　…… 　　到了医务室门口，陈星南就扔下祢尔玉的手，对秋果轻哼了一声，“你可别被他骗了。” 　　说完，他就转身上楼了，走的那叫一个潇洒。 　　秋果敲了敲医务室的门，里面没人应声。 　　她推开门。 　　医务室的门“吱”的一声开了，可里面却一个人也没有。 　　祢尔玉清清淡淡道：“医务室老师大概是出去了，你来帮我清理吧。” 　　“哎？”秋果指了指自己。 　　祢尔玉走到柜子旁，打开柜子，熟门熟路地拿出消毒用的碘伏、棉签，却怎么也翻不到创和贴。 　　“只能用那个了。”他低声嘟囔了一句。 　　秋果在他背后探头，“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 　　“嗯，因为我总是来，医务室老师也熟悉我的状况，有时候他不在，我就自己处理伤口。” 　　苍白的阳光透过玻璃上的窗花落在他单薄消瘦的脊背上，他转过身，阳光卷过他的半面身子。 　　秋果目光柔软，“你如果再受了伤可以来找我，我帮你处理，这样……” 　　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这样也不是你一个人了。” 　　祢尔玉深深望着她，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他低下头。 　　“好。” 　　今天他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毛衣贴着他的脖颈喉结处，随着他说话，喉结时不时碰触白色的绒毛，这样的他显得柔软又惹人怜。 　　他坐在病床上，过长的腿曲起，缩在床下，他掌心朝上，将自己的手放在桌子上。 　　秋果抽出棉签，沾了些碘伏，小心翼翼地拂过他的伤处。 　　祢尔玉深吸一口气，将她带来的那股清新香气纳入咽喉，狼吞虎咽吞咽下腹，那股清新香气立刻又变成了要燃烧他的热辣。 　　他低下头，看到她的小指尖不小心碰触到了他的指根，就在接触的那一块一株小小的绿色苗苗生根发芽，渐渐抽成长长的枝蔓，将他的小指和他的小指连在一起，长出烟紫色的星星点点小花。 　　他的小指条件反射般痉挛，带动着绿色的枝蔓也抖动两下，上烟紫色的小花颤巍巍地飘落一片片花瓣。 　　花瓣越飘越多，淹没两人的手指。 　　“疼吗？” 　　祢尔玉摇头，“我没有痛觉，你可以更轻松一些。” 　　秋果叹息：“你虽然没有痛觉，可是你的身体还是会疼的。” 　　她用圆鼓鼓的杏眼偷看他。 　　祢尔玉心领神会，“你想知道什么问吧，我不介意的。” 　　秋果笑了笑，“你看我一来就不小心让你去医院了，我想多了解你一些，也好避免这种情况。” 　　祢尔玉抬头，长长的睫毛在冬日的阳光下根根分明。 　　“我的病是一种感觉障碍，并没有器质损伤，更多的应该说是一种精神刺激导致的腺病型感觉障碍，应该是一出生就有的。” 　　他垂下眼睫，“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受到的精神刺激，反正我有记忆以来，就时常感觉倒错，有时稍稍掐一下自己就能疼的晕过去，有时被刀划了一道口子都无知无觉。” 　　“慢慢长大后，痛觉渐渐缺失，感觉倒错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长。” 　　他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散发着盈盈白光，就像是被一道透明的光罩罩住了。 　　他看着自己手掌上的伤口，低声道：“我是水族箱里的鱼，也是关在套子里的人。” 　　逃开吧。 　　请害怕我，逃开我吧。 　　不然，我怕我再也无法松开你的手。 　　你让我见过这世上最美妙的风景，我将永远无法放开那双带给我奇迹的手。 　　看到你，我痛；放开你，我更痛。 　　他缓缓抬起头，呼吸越来越急促，就像是落海的人急于求救，可他甚至自己处于漩涡中央，并不想将无辜的人牵连进来。 　　他阖上眼，又重新睁开，眼角逼红，唇色变成浅白。 　　柔软的发丝被汗水黏在脸颊旁。 　　他吸了吸鼻子，红着眼，扬起一抹很浅的微笑。 　　“很……很可怕吧？” 　　他的声音在发抖，嗓音一时梗塞。 　　秋果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上不少的少年，上前一步，“啪”的一下双手拍在了他的脸上。 　　他眼神一瞬茫然。 　　秋果双手捧起他的脸，脸凑近。 　　他呼吸一滞，胸膛急促起伏。 　　他像是嘴里塞满了辣椒，这种火辣直冲他的天灵盖，熏得他眼睛发红。 　　他看到她凑近的脸颊旁开了一朵蓝色的花，这朵蓝色妖姬夹在她的耳朵上方，摇摇晃晃，摇曳多姿。 　　“祢尔玉。” 　　他努力想要看清她的脸，看她脸上慢慢浮现出紫色的花纹，这些花纹撩到她的眼角旁，她轻轻眨了一下眼睛，那些花枝也在摇晃，好像要破出她的肌肤，向他伸展来。 　　“我触摸你时，你能感受到什么？” 　　祢尔玉呆呆张嘴：“我嗅到了清新的雨后气息，尝到了火辣的味道，还有……” 　　“还有？” 　　祢尔玉突然往前一凑，几乎碰上她的鼻尖。 　　他用一副研究数学难题的口吻道：“我还看到了你身上开着花，那些花实在太美了。” 　　花？ 　　秋果抿唇一笑，“那现在你还觉得自己是玻璃钢中的鱼，是关在套子里的人吗？明明你是能感受到的，虽然你感受到的与常人不同。” 　　“可这也不正是说明你是天才吗？因为你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风景，同样一种事物，在你眼里也是不同的。你的劣势也是你的优势。” 　　他身体里疼痛感觉更甚了，却让他并不觉得烦躁，而是一种安宁，就像是雪化后的那抹鹅黄。 　　他抬起手，按住她的手背。 　　他被辣的全身冒汗，却还是握紧了她的手。 　　“秋果，我……” 　　悠扬的钢琴声响起，正是上课铃声《致爱丽丝》。 　　秋果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咱们快些回去……啊，你的手。” 　　秋果一巴掌把他的手拍掉，又重新给他上药。 　　“你最好不要碰东西，小心感染。” 　　祢尔玉乖巧点头。 　　“创和贴呢？”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 　　秋果：“你还随身带着创和贴？” 　　还是草莓图案的。 　　祢尔玉满脸无辜，“这是家庭医生嘱咐我带着的。” 　　好吧，有钱人家的大少爷。 　　…… 　　上午的时间过得极快，等秋果从题海中挣扎出来，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 　　秋果抬头一看，一班教室里居然只剩下她一人了。 　　“啊，一投入我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应该是有人叫她一起去吃饭，不过当她沉入学习时，不容易被打断唤醒，所以那人就应该自己走了。 　　秋果收拾好书本，急匆匆出教室。 　　她一步刚跨出去就被一个女生堵住了。 　　这个女生头发烫着小卷，脸上画着裸妆，她抱着胳膊，扬着下巴看秋果。 　　不得不说，她这头小卷真的很挑人挑脸型，若是长的不好看的人烫着一头小卷，只会像是年约五十的老大娘，可在她的头上，却衬着她又帅又靓。 　　秋果：“你这头卷发可真好看。” 　　女生得意道：“那是！我特地找专人做的呢。” 　　秋果仔细端量了一下，连连称赞，“这头发特别挑人，一般人烫这头发肯定非常不好看，但是，这头小卷特别配你。” 　　女生乐呵呵，用手指卷了卷发梢，得意洋洋道：“他们都这么说，果然我这一头小卷做的值。” 　　秋果：“但不能让纪检老师看到，我估计老师看到好发飙了。” 　　女生哼了一声，心有余悸道：“我进校门的时候差点就发现了，幸好有同学给我掩护，我回头就要准备一顶帽子。” 　　“帽子会压塌发型吧？” 　　这个女生也同样忧心忡忡，“可不就是……” 　　秋果笑眯眯问：“我去食堂吃饭，你去吗？要不要一起？对了，你叫什么？” 　　女生：“我是国际班的颜晓啦，我还没吃呢，就是为了堵你，我连饭都没……” 　　她猛地一抓自己脑袋，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正事。 　　她可不是来跟这狐狸精聊什么美发的！ 　　颜晓掐着腰，怒气冲冲道：“喂，你就是祢神的新同桌？” 　　秋果不慌不忙点了点头，“确实是我，你是要我帮你送东西吗？” 　　“哎？”颜晓搓了搓手指，有些意动，“这样也可以吗？” 　　秋果笑了笑，“我也不清楚，我觉得祢神应该是学校偶像一类的吧？等我回头问问他，看他收不收礼。” 　　她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可是，我跟他也说不上话，祢神特高冷，好像不是很想搭理我，我想我可能不久就要换位置了。” 　　“这样啊……”颜晓窃喜，“这也难怪，祢神不喜欢跟人坐在一起嘛。” 　　“等等，差点又被你带跑题了！”颜晓抱着胳膊，严肃道：“早上你是不是扶祢神了？” 　　秋果愁眉苦脸道：“早上祢神病了，我跟另一个同学把他送到医务室去了。” 　　颜晓尖利道：“那也不行，祢神是属于我们大家的，怎么能让……” 　　“我从来不是大家的。”一个仿佛来自数九寒冬的声音冷冷飘来。 　　作者有话要说：　　现实与小说的不同之处在于缺少那些好看的男生，而那些沙雕的事却都是真的。 　　花坛里放礼花的事儿是真的，我高中时经历的。 　　因为宿舍锁门从二楼跳下来也是真的，我高中时听说是上几届的一个学长。 　　—— 　　文下留言，明天发红包~ 　　—— 　　感谢在2020-01-21 22:35:52~2020-01-22 22:28: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恶意可爱的阿特呀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颜晓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立刻回头。 　　祢尔玉笔直而立，就像是雪山上的孤松，双眸更像是沁了冰雪。 　　颜晓自知自己刚才话赶话不小心失言了，忙笑着打了声招呼，“祢神，没吃饭吗？” 　　祢尔玉目下无尘，转开视线，直接从颜晓身旁擦肩而过。 　　颜晓嘴里发苦，却想着祢神该不会是故意来给他同桌解围的吧？ 　　“这是什么电视剧剧情吗？我还一不小心当了恶毒女反派？”她愤愤不平地嘀咕，猛地回身。 　　却见祢尔玉也从秋果的身旁路过，根本没分给她们两个一点眼神。 　　呃…… 　　颜晓眼中的愤怒瞬间垮塌，与秋果站在了同一个战壕里。 　　秋果朝颜晓摊了摊手，无奈说：“你看到了吧？” 　　颜晓一脸“你真是辛苦”的表情。 　　她嘴上嘟囔道：“唉，不愧是我们祢神，果然哪个女生都得不到他多看一眼呢。” 　　她的手遮在嘴边，一副要跟秋果讨论八卦的模样，“你知道吗？我们祢神有恐女症的，一般不跟女生接触，据说他对女生过敏呢。” 　　秋果缓缓笑了起来，“是吗？” 　　虽然祢尔玉身上的病已经够多了，但这样被人打着喜欢的名义随随便便又按上了一个病，还是不太好吧？ 　　颜晓拍了拍秋果的肩膀，“所以，你也不要过于迷恋他才是，祢神这个人惯来会让人心寒。” 　　“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啊。” 　　颜晓笑眯眯：“好在我可以安慰自己他是我墙头，而非我本命。” 　　秋果忍不住笑出来，“原来你是在追星吗？我还以为……” 　　颜晓撩了撩卷发，朝秋果眨了一下眼睛，“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我家虽然有钱，可就是个暴发户，我可不敢高攀。” 　　秋果声音平静，“他们家很厉害？” 　　颜晓：“你知道富豪榜的首富是谁吗？” 　　她抿平嘴角，“他姓祢。” 　　秋果呼吸一滞。 　　原来不是麻雀和天鹅的区别，而是尘埃与太阳的区别。 　　颜晓眼中的光暗了暗，随即又笑了起来，“跟你说话可真舒服，咱们有空再聊。” 　　她左右看看，捂着嘴，压低声音对秋果说：“如果可以的话，你帮我问问，祢神能不能收礼物，虽然他们家有钱，可是我就想为我墙头花钱啊。” 　　秋果一脸“我理解，我理解”，转而笑道：“好，我会旁敲侧击一下的。” 　　颜晓在校服裤子里掏了掏，掏出一管YSL口红递给秋果。 　　秋果：“这我不能收。” 　　颜晓：“姐，刚刚不小心吓到你了，真不好意思，喏，这是赔礼，我没用过的。” 　　说着，她就用力将口红塞到秋果手里，一副“你不受就是瞧不起我”的样子。 　　秋果拿着这管口红却实在烫手，“我不抹口红的。” 　　颜晓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女孩子怎么能没有一只口红呢？” 　　秋果温声说：“我觉得女孩子也不是都需要这些。” 　　颜晓连连摇头，“唉，你真可怜，喏，好好用着，涂了口红的你会更漂亮的。” 　　秋果仰起头，对着她盈盈一笑。 　　颜晓一怔，突然觉得，这样未施粉黛的秋果也是挺好看的。 　　并不是那种用妆容掩盖脸部缺点、放大优点的那种完美好看，而是，一种温柔的、闪闪发光的好看。 　　颜晓忽的一笑，“你这人还真有趣，我记住啦。” 　　…… 　　颜晓离开后，秋果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YSL口红。 　　秋果叹了口气。 　　她知道，看到这支口红，她心底里隐藏的那股自卑感就又会冒了出来，她要努力打压，才能将这股自卑感重新塞进心底。 　　她不是精致的女孩，也没资格讲究这些，她所能做的不过是竭尽所能，把握住自己的命运。 　　这只昂贵的精致的口红与她的生活格格不入，不是此时的她应该有的，她怕自己拿了它，就会渐渐变得贪婪，想要的更多，最终忘记初心。 　　有时候她甚至想，她不化妆，究竟是真的出于自己的独立意志，还是出于自己的自卑心，从而变得自傲开始高高在上疏远那些化妆的人。 　　她想要成为一个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人，更想要成为一个独立的人，一个可以独立思考、独立生活的人，不依赖任何人，不被消费主义套住，不被营销广告洗脑，不被流量及舆论背后的资本所操控，可以做出真正属于自己的判断。 　　她正思索着，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教室门口探出一个脑袋。 　　祢尔玉正笔直笔直地站在门口暗中观察她。 　　秋果笑了，“怎么了吗？” 　　祢尔玉一步步挪到了她的身旁。 　　他看着远处不看她，“我做的不错。” 　　秋果怀疑地转过脑袋，她还真没见人这么自夸的。 　　她好笑问：“你做了什么了？” 　　祢尔玉：“怕她对你有敌意，我故意对你视而不见。” 　　他冷静分析道：“我也可以像电视剧里的男主一样宛如天神降临，打脸那个女生，帅气地保护你，让你对我心跳加速。” 　　秋果无语了。 　　祢尔玉依旧慢吞吞说：“可是，这是现实世界，我就是个灾祸，我过多靠近你，为你说话，只会换来她们更多的敌意。” 　　“她是国际班，现在基本已经准备好了材料，只等着去国外读书了，所以，她不必在高三拼命。” 　　他摇了摇头，“然而，高三这年对你很重要，你不需要为了这心耗费心神，不值得。” 　　好、好理智的boy！ 　　秋果：“干嘛说自己是灾祸，你不是，受欢迎不是很正常吗？” 　　“很正常？”祢尔玉抿了抿唇，“看来不正常的是我了，我讨厌受人喜欢，十分讨厌。” 　　说罢，他便转过身，背朝着秋果，摆出一副要离开的动作，却一动不动停留在原地。 　　秋果绕过他，瞥了他一眼，进了教室。 　　祢尔玉立刻亦步亦趋跟了进去，假装刚才那个突然傲娇自己不存在。 　　秋果靠着门，笑眯眯道：“好了，我已经把你送回教室了，我去吃饭了。” 　　她刚要出门，他的大个子直挺挺地戳在她面前。 　　他低着头，小声哼哧：“我……准备了你的饭菜。” 　　秋果开玩笑地退后一步，“哇，你对我这么好我都怕了，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喜欢？”祢尔玉愣了愣，看了看自己的微颤的小指。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耿直极了。 　　秋果：“……” 　　“那你为什么为我准备饭菜？” 　　秋果踏前一步，逼近他。 　　他深吸一口气，“我不吃学校饭菜，都是家里的厨师准备好，司机送来的。”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磕磕绊绊起来，“我、我只是想跟你一起吃……吃。” 　　秋果又踏前一步，“为什么？” 　　祢尔玉紧紧贴在墙壁上，双手攥紧贴着裤线，他别过头，喉结滚动，仿佛一头已经嗅到了血液香气的野兽，却不得不克制自己，克制到全身发疼。 　　他小声说了一句什么，秋果没有听清。 　　她再追问的时候，祢尔玉突然扭过头，双眸灼灼又极富攻击力地盯着她。 　　这样的眼神把秋果看愣住了。 　　过了片刻，他阖上眼，将后脑勺重重磕在墙壁上，有气无力开口：“一起吃嘛。” 　　这撒娇似的口吻…… 　　秋果活到今天才发现自己竟然拒绝不了漂亮弟弟的撒娇。 　　她好无奈，“好吧，好吧。” 　　她耸着肩往桌子方向走去，小声嘟囔：“……我真不知该怎么请回来。” 　　祢尔玉在她背后慢吞吞开口：“你如果真想要报答我，我有个提议。” 　　“什么提议？”秋果回身笑问。 　　祢尔玉一本正经说：“把你的手出租给我吧。” 　　秋果：“……” 　　顶着这么一张清纯漂亮的脸蛋说出这样的虎狼之词，弟弟，你是变态吗？ 　　作者有话要说：　　祢尔玉：我不是！我没有！ 　　弟弟其实是喜欢的，但是，为什么不说喜欢，后面会说~ 　　—— 　　感谢在2020-01-22 22:28:33~2020-01-24 00:31: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啾啾小米 2瓶；筱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秋果难言震惊地看向祢尔玉。 　　祢尔玉沉默，忽而又道：“不，我的意思是，嗯，我想要你的手。” 　　“停停停，你这么一解释听起来更奇怪了。” 　　秋果摸了摸下巴，恍然道：“难道你是因为触及我会让你吃到喜欢东西的味道吗？” 　　祢尔玉深深看向她，慢吞吞“嗯”了一声。 　　秋果真是好奇了，“话说，我吃起来……呃，我触及你后，你感觉我吃起来是什么味道？” 　　祢尔玉将自己桌子上的皮质餐盒外套拉链拉开，外套内侧有一层银色的薄膜用来保温，他取出两盒温热的陶瓷餐盒，一盒放在秋果桌子上，一盒放在自己桌子上。 　　修长骨干的手指在秋果面前的餐盒上轻轻敲了敲，发出一声轻响。 　　祢尔玉：“我触及你时，嘴里的味道是辣的。” 　　秋果捧着脸颊，“原来我是辣口的啊。” 　　“不觉得我很恶心吗？”他睫毛盖住眼中神色。 　　秋果笑了，“这有什么啊，毕竟这也不是你自己想尝的，而且，最恶心的应该是你自己吧？因为你总要有触碰到别人的时候，被迫尝到自己不喜欢食物的感觉应该很痛苦。” 　　祢尔玉搁在桌面上的手掌握紧，又缓缓松开。 　　他忍着疼痛，轻声说：“你……太温柔了。” 　　秋果哈哈一笑，手掌在面前摇晃了一下，“温柔什么啊，只是年纪大了学会包容了而已。” 　　“不过，你为什么要为我准备食物？还要跟我一起用饭？难道是想把我当作老干妈拌饭吃？” 　　祢尔玉脸颊绷紧，谨慎小心地注视着她。 　　她脸上没有厌恶或不耐的神情，反而笑盈盈地跟他开玩笑，“哎，想不到我是这么重要的存在，你很喜欢吃辣的？” 　　祢尔玉想了想，摇了摇头，“不知道。” 　　“行，我了解你情况了。”秋果答应地颇为痛快，“这是你的请求，也别说什么租手的话啦，有什么需要跟我说就好，我会尽量帮忙的，只是握手而已……没必要搞得那么夸张。” 　　她歪头朝他一笑，举起了自己小小的手，“那咱们现在就握住吗？” 　　祢尔玉舔了舔唇，如临大敌地盯着她的手指。 　　“嗯。”他声音极轻极轻。 　　手用力在衣角攥了一下，才缓缓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指尖。 　　他的手指顺着她的指尖滑下，握住了她的手。 　　秋果：“这样就可以了，抱歉，我的手比较粗糙，如果你感觉能恢复的话，你会知道其实我的手握起来并不舒服。” 　　祢尔玉的手握的更紧一些。 　　“也许你会觉得因为我感觉错乱，我说的话也不值得信，但如果无论我能不能感觉得到，你的手都比任何人要美。” 　　秋果笑了笑，“祢神真会说话。” 　　显然没把他的话往心里去。 　　祢尔玉：“我……” 　　“好了，咱们吃饭吧，再晚些同学都该回来了。” 　　秋果的手摸了摸陶瓷餐盒，“我还要感谢你替我改善伙食了。” 　　“这样想来，加上那支护手霜，我好像欠你的越来越多了。” 　　祢尔玉原本要开饭盒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没想过要你还。” 　　秋果粲然一笑，“对你来说是一件随手小事，但我却不能将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的好意。” 　　祢尔玉鼓了鼓脸颊。 　　他觉得温柔阳光的秋果内里裹着一层厚厚的坚冰，那层坚冰谁也穿不透。 　　她愿意将自己的善意与温柔赠与他人，却不愿将自己内心展示给任何人。 　　她用温柔将自己与他人的界限划分的清清楚楚。 　　因为两人的手牵在一起，只能各自用另一只手来开盒盖吃饭。 　　秋果还好，能用的是右手，而祢尔玉能用的却是左手。 　　“这样很难吃饭，要不然吃完饭再握住吧？” 　　祢尔玉：“没事，我会用左手，还有……” 　　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光线，落在盒盖的另一端，同她一起打开了她的饭盒。 　　他低垂眼眸，“我可以帮你，你不必所有都一个人扛。” 　　秋果警惕地瞥了他一眼，随即笑了起来，“是啊，你说的没错。” 　　她也帮他打开了饭盒。 　　饭盒里的菜色种类十分丰盛健康，米饭是糙米，有青菜，有肉，有鱼，少油少盐，清淡干净，甚至连饭后的水果都已经切好了块，放在其中一个格子里。 　　秋果郑重地盯着饭盒里的食物，怀着敬畏的心情放入口中。 　　这就是金钱的味道啊。 　　秋果吃的细嚼慢咽，余光瞥到祢尔玉。 　　祢尔玉吃相十分斯文，甚至连背脊都没有弯曲，只是微微低头，慢慢吃上几口。 　　从他的坐姿和吃相就能看出他受过很好的家教。 　　他与她是不同的。 　　秋果的视线从两人交握的手上掠过。 　　有些人就像是两条南辕北辙的直线，即便中间短暂相交，也终究会越来越远。 　　所能做的也只不过是八个字：活在当下，把握眼前。 　　…… 　　下午第一节课的时候，陈星南事发，纪检老师直接打断老师上课，将陈星南带走了。 　　教室里交头接耳，陈星南却双手抄兜，满不在乎地漫步出去。 　　下课后，秋果找班主任苏博填写一些材料。 　　不远处，她看到主抓纪律的副校长将陈星南和一个打扮十分贵妇的女性送出门。 　　副校长笑说：“唉，我们校方也知道这是一场误会，陈星南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从事剧烈活动，怎么可能会在操场上溜了我们纪检老师一圈呢？” 　　“都怪我，我之前想着这是陈星南同学的隐私，就没有跟其他老师说，你看，这不就造成误会了嘛。” 　　贵妇慢悠悠道：“您知道我家小宝是冤枉的就好，我家小宝已经够可怜的，怎么可能……” 　　一旁的陈星南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您能少说两句吗？” 　　贵妇好像有些怕陈星南，连忙哄他，“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你别气，别急。” 　　陈星南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贵妇跟副校长打了个招呼后，忙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追他，一边追一边说：“都是妈的错，当初要不是跟你爸赌气，把你送到那穷乡僻壤的地方，也不能让你学坏，还引发了你的心脏病，差点没救回来。” 　　陈星南猛地刹住了脚，回身警告：“在学校别提这事儿，我可不像祢尔玉那样的玻璃人，心脏病怎么了？我篮球照常打，跑步照常跑，溜老师也是我干的！” 　　“小宝！”贵妇好声好气，“什么祢尔玉，祢尔玉的，那是你的小叔叔，好好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走后，秋果才慢慢从面壁思过的姿势回过身。 　　小叔叔？ 　　还有，送到穷乡僻壤吗？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指。 　　她认识的那个弟弟，是他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新年快乐，祝大家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大家一定要做好防护准备，好好保护自己。 　　—— 　　文下留言，给大家发过年红包~ 　　—— 第11章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秋果还在想这件事。 　　她小时候一直在老家生活，那时候村子里有个从大城市里来的男孩子，听村子里人说，她跟那个男孩子玩的很好。 　　有一回，两人一起去山上探险，不知道怎么一晚上没回来，后来，那个男孩子把烧的失去意识的她从山上背了下来，而他自己的身上也满是伤口，被他们家的人带到医院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她那次发烧后失去了很多记忆，关于那个男孩子的一切都是听村里人说的，而对他唯一的记忆便是他刚从高级轿车上下来时，小指上拴着气球。 　　那个男孩子会是陈星南吗？ 　　秋果单手支着脸颊，呆呆地看着窗外。 　　“果果，吃啊。” 　　秋果抬起手指轻轻点在玻璃上，“外面下雪了。” 　　“嗯？”牧小童咬着筷子抬头望去，“还真的下雪了。” 　　细细碎碎的小雪就像是柔云搓出的盐粒。 　　秋果转头问牧小童，“小童，我问你一件事啊。” 　　牧小童正忙着吃，倒不出嘴来说话，含含糊糊应了两声。 　　“你了解陈星南吗？” 　　“咳咳咳！”牧小童猛地拍了拍胸口，瞪大眼睛，“你……果果你该不会是对他……” 　　她竖起大拇指，“厉害，一来就挑了个高难度的。” 　　秋果：“不是……” 　　牧小童：“哎，你不必解释的，你想了解哪方面？我对陈星南也了解不多，你也看到了陈星南星哥又暴娇又傲气，根本不爱跟人谈起他的事情，除了看不惯祢神，老是怼他外，好像也不跟别人打交道，唯一能跟他多说两句的就是楚李白了。” 　　秋果：“奇怪，他们两人关系为什么这么差？” 　　牧小童耸肩，“谁知道，总不至于是情敌相见颇为眼红。” 　　秋果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陈星南原来是国际班的，后来大概又不想出国了，才转到我们一班，咱们班的平均分都被拉低了，不过，他家有钱，也算是校友，后来还给学校捐了一座实验楼，所以，学校对他还是很宽容的。” 　　“奇怪的是，什么体育活动、课间操，陈星南都可以选择上不上，估计是有什么背着人的小秘密。” 　　秋果捏着筷子扒拉了两下米粒。 　　“哎，你怎么突然对陈星南感兴趣了？是不是觉得他贼帅，想要追他了？” 　　秋果笑了笑，“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准备高考。” 　　她垂着头，发丝垂落到胸前，她喃喃自语：“谈恋爱也是需要资格的。” 　　牧小童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有自己的生活环境，旁人不理解他们经历过什么，自然无法轻飘飘地给予评价。 　　“哗啦——” 　　“哎，阿玉！阿玉！” 　　背后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秋果和牧小童猛地回头。 　　他们背后的位置上，祢尔玉正软软地往下倒，他身边的楚李白一把架住他。 　　秋果急道：“这是怎么了？” 　　祢尔玉摇摇头，刚要起来，却被楚李白一把按了下去。 　　楚李白紧张地对秋果说：“不好了，阿玉失去意识了，你会人工呼……” 　　祢尔玉一巴掌糊住了楚李白的嘴，瞪了他一眼，扶着桌子慢慢起身。 　　他觑了秋果一眼，“我没事。” 　　牧小童：“真的没事吗？要不然回家吧？反正学的东西，你也都记住了，回回你都是年纪第一，不如回家待几天？” 　　祢尔玉神色冰冷，他按着桌面的手指骨节泛白。 　　他说：“我没事。” 　　他转过脸，不再理会旁人。 　　楚李白小声在他耳边嘀咕：“你看，这就是你非要来食堂的结果，是不是饭菜里又加了什么导致你过敏的东西，你还真是有钱人家才能养出来的豌豆少爷。” 　　祢尔玉：“你少冷嘲热讽。” 　　他垂着头，神色黯淡，冷冷淡淡道：“要不是某人食言而肥，我至于抓到食堂来吗？” 　　楚李白弹舌。 　　“我刚刚也不是因为过敏晕倒的。” 　　他奇怪地按了按心口，“我刚才好疼，就像是要死了似的，活生生把我疼晕了过去。” 　　楚李白：“你这是哪里有问……啊不对，你的病，让你感觉到疼的不是疼，而是……她？” 　　楚李白长长叹息，揽住祢尔玉的肩膀，“完了完了，祢尔玉，你这辈子算是完了。” 　　祢尔玉抖了抖肩膀，将他的手抖了下去。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微扬苍白的下颌。 　　“虽然疼痛，但我却很快乐。” 　　楚李白嬉皮笑脸，“哎嘿，你该不会是抖M吧？” 　　祢尔玉冷哼一声，“这是我现在唯有能有的强烈感觉。” 　　楚李白一愣。 　　感受不到喜欢与讨厌、爱与恨、高兴与疼痛等强烈的感觉祢尔玉终于改变了。 　　可是，这种所有珍贵的感觉全都系于一人的情况……真的很可怕。 　　楚李白犹豫开口：“被一个人主宰自己的感官，不可怕吗？” 　　祢尔玉：“如果你曾像一只鱼般被隔离在玻璃水箱里，就知道我是什么想法了。” 　　“更何况……” 　　他垂眸，盯着自己的手。 　　“……不是老天将她给我，是我主动抓住了她。” 　　“就在那年，我拼死抓住了她。” 　　…… 　　宿舍楼后的晾衣场一直比较安静，尤其是在午饭后和晚饭后的休息时间。 　　秋果一个人在这里逛来逛去，在找她在宿舍楼上看到的一盆花。 　　她之前从宿舍对面窗户往下望的时候，看到一个女生把一个花盆带着花丢在这里，她不知怎么突然心生不忍，打算下来找找。 　　这里没有人打理，地上生满了枯黄野草，此时，这些野草上还覆盖着积雪。 　　秋果搓了搓通红的手，在野草中扒拉，嘴里嘀咕道：“日行一善，日行一善。” 　　突然，她看到一个人躺在男生晾衣场的雪地上。 　　该不是出事了吧？ 　　秋果忙跑到间隔的铁丝网前，大喊：“喂，同学，同学你还好吗？” 　　那个男生依旧一动不动。 　　“坏了。” 　　秋果左右看看，周围没有其他学生和老师，而且，此时已经临近上课，宿舍楼这边几乎都没有人在了。 　　她飞奔去教学楼去找人也有些来不及了。 　　算了，管不了这么多了。 　　秋果直接抓着铁丝网“蹭蹭”两下，便轻松地爬上了铁丝网，又直接从上面跳下，落进松软的雪地里。 　　她飞奔到那个男生身旁，将这个面朝地的男生费力翻了过来。 　　这个男生居然还是个熟人，是陈星南！ 　　此时，他的脸一片苍白，嘴唇被冻的发紫。 　　秋果脑子一涨，突然想到之前自己偷听到的信息，陈星南有先天性心脏病。 　　“药，药呢？” 　　这种病应该随身带着药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25 01:11:20~2020-01-26 00:19: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吹吹风吹吹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灰蓝的天空落下零星的小雪，薄冷的雾气遮盖了远处的楼宇。 　　秋果跪在雪地里，融化的雪打湿了她的裤子，寒气钻进她的膝盖，冻得她全身发抖。 　　她却紧张地额头冒汗。 　　她掏了掏陈星南校服口袋，里面除了一根棒棒糖，什么也没有。 　　她毫不犹豫地又去掏他的裤子口袋，口袋里有旺仔奶糖，还有一根包装的像烟一样的糖。 　　除了糖就是糖，根本没有药！ 　　秋果冻得通红的手掌按在他身侧，低下头，将自己的耳朵贴上他的胸口，听到他的心脏急促跳着，一副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的模样。 　　“跳的这么快……这是大问题吧？” 　　秋果急红了脸，拍了拍陈星南的脸，“醒醒，陈星南，醒醒啊！” 　　他的脸都被她打红了，他却依旧一动也不动。 　　秋果怕极了，“醒醒啊！你倒是醒醒啊！” 　　她手指发颤，脑子里越来越沉，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热闹又冰冷的晚上。 　　乡下，她母亲丧礼上，父亲请来的戏班在临时拉出来的大灯下大声唱着戏，周围围着一帮叫好的村人，他们的每一张脸都被灯光染上了蜡一样的白。 　　夜越来越深，那些人唱戏的词也越来越下流，每一张兴致勃勃的脸都是那么令人作呕。 　　知了和蝈蝈在拴着白布的树丛里扯着嗓子拼命叫，院子里还堆放着丧宴上刚喝完的一大堆绿绿的酒瓶。 　　她要被碧绿的酒瓶山和那一张张咧着嘴只会笑的蜡白脸压垮。 　　秋果泪流满面，她哑着嗓子喃喃：“救你，该怎么救你……人工呼吸？对，人工呼吸！” 　　她立刻按照自己在书上看到的做。 　　她扬起陈星南的脸，扒开他的嘴，手指压下他的舌头。 　　她一手夹住他的鼻子，一手仍旧按着他的下巴，让他保持张嘴的姿势，深吸一口气，低下头。 　　她闻到一股清新的甜，像是薄荷糖。 　　她没有想太多，正要一口气吹进去的时候，陈星南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两颊鼓鼓地胀着一口气，眼睛更是瞪得大大的，死死盯着他。 　　陈星南喉结快速攒动几下，呼吸急促，飞快移开视线。 　　秋果依旧鼓着一口气，一动也不动。 　　陈星南咳嗽一声，“啊，其实我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就是见这雪干净，想要躺一躺而已，唉，你真是多管闲事，不过，你也是为了救我，谢……谢谢你了。” 　　他似乎十分不擅长说感谢的话，硬着头皮道了谢。 　　没听见秋果回答，他转过脸，皱着眉凶巴巴道：“喂，虽然是为了救我，那你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摸一个男生的裤兜吧？” 　　秋果瞪他。 　　陈星南与她瞪视一会儿，突然“噗嗤”一笑，低声喃喃：“什么啊，眼睛圆鼓鼓的，脸颊也圆鼓鼓的，简直就像是一个在嘴里塞多了榛子的小松鼠。” 　　“喂，我说啊……” 　　他伸出手，狠狠戳了一下秋果的脸颊。 　　“噗——”秋果一口气全都喷到了他的脸上。 　　陈星南一呆，刘海儿也被吹得疯狂乱舞。 　　秋果抬起手臂，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 　　“哭了？” 　　他支起上半身，“是因为我吗？” 　　秋果双手按着他的肩膀，一个用力，将他整个人按回进雪地里。 　　陈星南被她砸懵了。 　　“喂，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秋果咬牙切齿，杏眸红红，“你混蛋！” 　　说罢，她按着他的额头将他整个脑袋都塞进了雪里，自己则撒腿就跑。 　　陈星南长腿一撩，一高跳了起来，却只看到一个越跑越远的背影。 　　陈星南大喊：“喂，你等着！从小到大都没人敢欺负我！” 　　他一乐，拔腿就开始追秋果。 　　秋果一米五八的个子，生着两条小短腿，即便倒腾地飞快，跟陈星南那两条笔直笔直的大长腿相比，也不过是柯基妄图跑赢长腿杜宾犬。 　　秋果“哼哧哼哧”跑到二楼的时候，就被陈星南超越。 　　陈星南一巴掌糊在她旁边的墙壁上，笑着看她，“跑，你再跑啊，怎么？做了坏事想跑啊？” 　　秋果抬起头，通红的杏眼水濛濛的。 　　陈星南还未说出口的话顿时消失在嗓子里。 　　他张着嘴，神色慌张又无措，“你……我……你哭、哭什么啊？” 　　“你都差、差点抢走了我的初吻，我都还没说什么呢！” 　　秋果小吼他：“你以为我乐意吗？要不是我以为你死了，我怎么会……” 　　他深深望着她，“你以为我死了？” 　　秋果：“没事在雪地上装死，你可真够无聊的。” 　　他懒洋洋地依靠在墙壁上，看着头顶说：“是啊，是挺无聊的。” 　　“死亡哪有这么容易，我们平日里总说死了死了，真到危险的时候，求生欲却是第一名。” 　　他扭过头，轻声问她：“你是怕我死，想要救我？” 　　秋果没说话，她深深呼吸了几下，平稳了心情，恢复了以往的温柔样子。 　　“同学，能让一下吗？已经打了午休停止铃声，我要回教室了。” 　　陈星南抱着胳膊，将额头抵在墙上，歪头看她，“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立刻让开路。” 　　秋果：“你说。” 　　陈星南：“你是怕我死吗？为我哭泣吗？” 　　秋果直直看着他眼睛里的自己，“是。” 　　她一直不敢承认的是，自从母亲的死亡后，她便开始惧怕死亡，甚至对死亡产生了PTSD。 　　她移开视线，目视楼梯上方，“可以让我离开了吗？陈星南？” 　　陈星南：“你还没说是不是为我哭泣呢。” 　　秋果：“你不是说只问一个问题吗？” 　　陈星南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行，你真是……”他抬起手指。 　　突然，一只冷冰冰的手握住了他伸出的食指，猛地一掰。 　　“啊！”陈星南一声惨叫，“要断了！祢尔玉，你个混蛋！” 　　他一脚踹向了祢尔玉。 　　祢尔玉手往下移，拽着他的手腕，像是领着他跳舞似的，带着他转了一圈，然后，压着他的手将他整个人怼到了墙上。 　　祢尔玉面无表情道：“陈星南，你现在都学会欺负女同学了。” 　　“你丫放屁！” 　　陈星南另一只手朝祢尔玉的脸砸来，又被祢尔玉按住，压在了墙壁上。 　　祢尔玉脚尖一挑，猛地踢到了陈星南的腿弯上。 　　陈星南膝盖一软，直接半跪在了楼梯上。 　　陈星南气得要疯了，头发又湿又乱，衣服更是拧的更咸菜一样。 　　与此相对，祢尔玉全身上下干净又清爽，衣服褶子都没有。 　　祢尔玉扭过头对秋果说：“他怎么欺负你了？” 　　秋果快服了这对叔侄，这谁能看出你们是叔侄啊，简直像是仇人。 　　她笑了笑，“没有，你误会了。” 　　她在外面久了，被冻的有些难受，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她现在眼睛红红，鼻尖红红，身上还有被雪水打湿的痕迹。 　　祢尔玉皱眉，一股难以言喻的火气在周身游走，他感觉自己的血管里流淌的不是鲜血，而是汽油，他的血管也不是血管，是□□，只要她一个眼神，他就要炸开了。 　　祢尔玉一把勒住陈星南的衣领，面无表情，声音冰冷，“跟我走。” 　　陈星南被扯得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里火气更大。 　　“你丫有本事就松手，松开！别扯我后衣领！” 　　眼看着祢尔玉就要把陈星南拖下楼，秋果忙趴在栏杆上，朝楼下喊：“真的是误会，他没欺负我！” 　　祢尔玉转头问陈星南：“你威胁她了？” 　　陈星南：“呸呸呸，你丫放手，听见没！” 　　秋果眨眨眼睛，认真严肃补充，“真的，真的，没有欺负。” 　　祢尔玉抬起头，看着她的目光澄澈的像是一湖冰川水。 　　他轻声回答：“嗯，我知道了，我只是跟他讨论一些学习问题，很快就回来。” 　　陈星南一脸“你疯了吧”的表情。 　　秋果看着他，“好……好吧，别打架，你们两个……身体都不大好。” 　　祢尔玉和陈星南同时一愣。 　　“嗯。” 　　祢尔玉松开拉着陈星南的手，上前两步，转过扶手拐角，来到她身边。 　　他修长的手指拉下拉锁，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露出里面纯白的毛衣。 　　秋果不解。 　　他两手捏着衣服，轻轻一扬，直接罩在了她的身上。 　　祢尔玉身高一米八五，他的校服上衣罩在秋果的身上，简直像是一件连衣裙，都到她屁股下面了。 　　他未发一言，转身，重新拽着陈星南的后衣领，将他拖下去了。 　　陈星南：“你丫耍个屁帅，告诉你多少遍了，别抓老子的后衣领！” 　　他骂骂咧咧的声音渐渐远去。 　　秋果摸了摸身后。 　　刚才忙着救人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她裤子屁股的地方已经被雪水湿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无论是秋果，祢尔玉，还是陈星南都有自己的困苦。 　　成长就是与自己的困苦和解，不再为难自己，可以为梦想全力以赴奔跑。 　　这篇文的时间线会拉长，从高三到大学再到社会，感情线会稍微复杂一些~ 　　—— 　　感谢在2020-01-26 00:19:12~2020-01-27 00:20: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啾啾小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啾啾小米 13瓶；吹吹风吹吹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秋果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将祢尔玉给她披上的校服外套扯了下来，工整叠好，抱在怀里。 　　她抱着祢尔玉的校服，飞快地溜进教室里，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又将他的校服塞进他空荡荡的书桌里。 　　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教室里的同学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她裤子的惨状，除了坐在她后面的楚李白。 　　楚李白看看祢尔玉的校服，又望了望全身都湿了的秋果，往前探了探身子，温声问她：“需要帮助吗？” 　　秋果笑了一下，“没事，只是外面下雪，我不小心滑倒了，把衣服都湿透了。” 　　楚李白用手中的笔指了指祢尔玉的衣服，“那你怎么不穿他的？哎，你放心，他的校服都是八成新以上的，他一向买很多备用的校服，每天都要换，一件校服清洗过十次，他就不要了。” 　　这对秋果来说已经是难以想象的奢侈了。 　　她笑了笑，“这样啊……可他的校服太大了。” 　　楚李白噘嘴，有些气道：“就是啊，祢尔玉的个子太高了，明明我也一米八了，在他面前偏偏矮上一头，想想就好气。” 　　“对了，祢尔玉哪里去了，你看到了吗？” 　　秋果：“他跟陈星南有话说，出去了。” 　　“哎？”楚李白瞪大了眼睛，“完了，完了，完了啊！” 　　秋果被他这么一连串“完了”吓住了，忍不住问：“后果很严重？” 　　楚李白：“那是相当极其的严重啊。” 　　秋果小声说：“可我听说他们两个有亲戚关系，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吧？” 　　楚李白比她还吃惊：“这你也知道了？” 　　“是祢尔玉跟你说的？” 　　楚李白捂着头，“哇，那祢尔玉已经把你当做……” 　　秋果赶紧道：“不，我是听主抓纪律的副校长说的。” 　　楚李白叹了口气，拍了拍秋果的肩膀，一脸正气道：“秋果果同志，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其中的两位代表便是祢尔玉和陈星南了。” 　　听到这里，秋果就知道自己不该再听下去了。 　　“那应该不会出事吧？” 　　楚李白捧着脸，笑眯眯道：“大概……会打破脑袋吧。” 　　秋果：“……你可不要吓我。” 　　楚李白摆摆手，“不提这个了，那就说说……” 　　他眼神一偏，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你是真的因为衣服太大才不穿的吗？” 　　秋果看着他，没说话。 　　楚李白瞬间了然，“我明白了，你是怕……那些女的吧，她们确实有点烦人。” 　　秋果垂眸一笑，带着一种与年纪不符的成熟语气道：“她们只是太年轻了，关在校园里有太过无聊，所以有了唯一喜欢的人与事，便会忍不住为之疯狂一把，也许多年后，她们都会为了自己的无聊举动发笑。” 　　“她们又没有对我做出什么校园欺凌的行为，喜欢这种行为本身并没有错。” 　　说到这里，情商智商都极高的楚李白就明白秋果是在反感他刚刚高高在上评价这些女孩子的话。 　　楚李白看着她，双眸一弯，双手合十抵在脸前，“抱歉，抱歉，是我说错了。” 　　秋果露出诧异的神情，“哎，我说什么了吗？” 　　她抱歉一笑，“不过，她们的喜欢也确实给你们带来了困扰，毕竟你们不是什么公众人物，没有义务服务粉丝。” 　　楚李白越看她，眼神便越是柔软。 　　也许这就是年纪大些姐姐的好处，她看到的世界更大一些，也能温柔婉转地点出他的错误。 　　他趴在桌子上，瞧着秋果，小声道：“既然你说关在学校里无聊，会因为喜欢一个人一件事而疯狂，那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一个人从来就不会有喜欢的情感，漫长的十八年人生都是无聊，那他若是一个喜欢的人又是怎样疯狂呢？” 　　秋果愣了一下。 　　她垂下眼睫，浅浅笑了一下。 　　她沐浴在阳光中，无数细小的飞尘绕着冬日里的一束光线飞舞，像是细碎的星辰。 　　“喜欢虽好，可也要学会放过自己。” 　　她抬起头，开玩笑道：“抵制早恋，从我做起。” 　　楚李白狠狠一噎，“姐，你简直就是个钢铁直女啊，你都不感动的吗？” 　　秋果抱紧自己，“不敢动，不敢动。” 　　楚李白又气又好笑，还有些替祢尔玉心酸，可是这样一来，他更欣赏姐姐了怎么办？ 　　楚李白在桌肚里掏了又掏，嘴里嘟囔：“原本没打算给的，但是……嘿嘿，当我孝敬姐姐的了。” 　　说着他从桌肚里掏出一支护手霜递给秋果。 　　秋果无奈，“你们这都是约好了的吗？” 　　这都第几个送她护手霜了啊。 　　…… 　　直到第一节课下课，祢尔玉和陈星南都没有回来上课。 　　同学们议论纷纷。 　　有下去打听情况的同学拍桌子道：“没事，没事，只是祢尔玉和陈星南出大门的时候，没注意台阶上的冰，一齐摔了。” 　　教室里先是一静，接着响起了哄堂大笑。 　　秋果与楚李白对视一眼，两人都不信这说法。 　　可上最后一节课的时候，祢尔玉和陈星南回教室。 　　陈星南在教室外的走廊冲着祢尔玉嚷嚷：“老子八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你摔就摔呗，非要拽着老子做什么！” 　　祢尔玉冷冰冰道：“你起来后，不是也拖着我摔倒了吗？” 　　陈星南嘴硬：“我那是故意的。” 　　祢尔玉：“哦，是吗？摔成一字马把裤子摔裂的故意，你好棒啊。” 　　陈星南：“啊啊啊啊，你给我闭嘴啊！” 　　教室里接二连三响起了喷笑声，连上课的老师都忍不住捂着嘴，背过身子笑。 　　“砰——” 　　陈星南一把推开门，笑声戛然而止。 　　他逡巡一圈，顶着一张青青紫紫的脸，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祢尔玉也慢慢挪进了教室里，动作格外艰难迟缓，就像是生了锈的机器人一样。 　　楚李白揉了揉眼睛，“还真的是摔了啊，行，真行。” 　　祢尔玉瞪他一眼。 　　楚李白探过身子，笑嘻嘻问：“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啊？是崔莺莺让张生大吃飞醋了？” 　　祢尔玉面无表情看着桌肚里的校服，道：“都是隔壁老王的错。” 　　楚李白咬着自己的拳头，差点喷笑出声，“我们的祢神可真不容易啊。” 　　祢尔玉叹了口气。 　　他叹气的样子被讲台上的老师看了个正着。 　　老师一脸紧张问祢尔玉：“祢同学，老师哪里讲错了吗？” 　　祢尔玉抬头看了一眼黑板上的题目，“没有。” 　　老师乐了，“那你为什么叹气？该不会是知道你们下周就要摸底考试的事情吧？” 　　此话一出，教室里哀鸿遍野。 　　作者有话要说：　　祢尔玉和陈星南哼哧哼哧争风吃醋的时候，楚李白已经叫上姐姐了。 　　河蚌相争，渔翁得利~ 　　—— 　　感谢在2020-01-27 00:20:13~2020-01-28 00:58: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吹吹风吹吹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摸底考试？” 　　牧小童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带着秋果到楼下学校超市买东西。 　　牧小童买了一根热乎乎的香肠，在超市旁边的小路上吃着。 　　她边说边跟秋果说起学校考试的事情。 　　“你从来没经历过，所以不知道，咱们这个学校可变态了，不仅有周考、月考、期中考、期末考，还会冷不丁给你来个突击测试。上了高三就更厉害了，因为教材上的知识点基本上都讲完了，就差实际操作了，各种五花八门的考试纷至沓来，双基考试，摸底考试，一模二模三模考试。” 　　秋果之前的高三没读完就去城市里打工了，还真没听说过这么多花样。 　　“咱们学校考试是要按照成绩划分考场的，除了周考、月考、期中考、期末考的全校考试时间一样，全校统一安排，剩下的考试都是各个年级自己安排，占用教学楼自己年级的教室。” 　　牧小童指着教学楼道：“你也看到了吧？咱们学校教学楼中间有一个大会议室，这是理科排名前三十的学生才能有的待遇，差一点的排名的会安排在高三其他教室里，再差一些的是在实验楼里的阶梯教室考试，最差最差的……” 　　秋果：“总不至于要搬着桌子到操场上考试吧？” 　　牧小童叼着烤肠笑了，“当然不是，说不定比起在操场考试还要更惨一些，是在食堂考试。” 　　“你想想吧，这边你开始考试，那边食堂阿姨开始做饭，香气弥漫，不断勾引着你的胃……” 　　“最关键的是……” 　　牧小童郑重其事地拍了拍秋果的肩膀，“因为你是新转学来的，没有上次期末考试成绩，你大概会被分到食堂。” 　　秋果捂住了额头，一脸无语。 　　牧小童有笑眯眯安慰她：“不过，也不用怕了，咱们班的陈星南估计会陪伴你。” 　　她“嘿嘿”一笑，颇为八卦地撞了撞秋果，“你不是很关心陈星南嘛，这不正合你意。” 　　秋果：“你误会了，我没有……” 　　还没听完她的解释，他们两人便看到几个穿着明显不像校内人抱着一个个箱子前往男生宿舍楼。 　　那伙人队伍最后面则是祢尔玉和一个男人，那男人正跟祢尔玉说着什么，态度十分恭敬。 　　“哇哦！”牧小童叼着烤肠剩下的竹签儿，“咱们的祢神该不会要搬到学校住宿吧？啧啧，真是有福不会享。” 　　牧小童朝祢尔玉的方向努努嘴，对秋果道：“我听说祢神他们家住在咱们市最豪华的别墅区，那小区安保极高，每个住户都会配一个专门的管家，这不会就是他们家管家吧？” 　　正在这时，祢尔玉突然转头朝她们两人看了过来。 　　牧小童一紧张，手一抖，差点把竹签戳进嘴里。 　　还是秋果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手里的竹签夺了下来。 　　牧小童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我差点把自己的嘴扎漏了。” 　　秋果把竹签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祢神有这么吓人吗？” 　　牧小童疯狂地对她使眼色。 　　秋果一愣，回过神，正见到站在她身后的祢尔玉。 　　祢尔玉的脸白的发光，站在雪地中央更像是一块捂不热的冷玉。 　　秋果笑眯眯地朝他打了个招呼。 　　他清清淡淡道：“不回去复习在这里站着做什么？站着聊天就能进第一考场了？” 　　牧小童感觉心口被活生生戳了一刀。 　　她捂着心口，虚弱道：“祢、祢神……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啊……” 　　祢尔玉纡尊降贵地瞥了她一眼，问她：“你是谁？” 　　牧小童懵了，艰难开口：“祢神，我是你旁边的旁边的同学啊，你没同桌的时候一扭头就能看到我啊！” 　　祢尔玉“哦”了一声，“没注意。” 　　牧小童：“……” 　　秋果笑着打圆场：“所以祢神刚刚是在说我考不认真复习吧？我知道了，多谢提醒了。” 　　祢尔玉的手指抵在一起微微搓了一下，他眼睛望着秋果的头顶，“那……如果你有需要的话……” 　　秋果笑呵呵地拉住牧小童的手，“那我就不打扰祢神了，这就回去复习。” 　　说罢，她就拉着牧小童跑了。 　　祢尔玉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 　　两人跑到教学楼门口的时候，还不小心滑了一下，撞成一团，差点摔倒。 　　可两人却拥抱着，笑嘻嘻打闹，跑进了宿舍楼里。 　　祢尔玉抿紧嘴，有些可怜地立在风雪中。 　　他吸了吸鼻子，嗅到一股甜兮兮的气味。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哟，哟，我们的小天才在看什么呢？” 　　陈星南一脸鄙夷道：“眼睛都要黏在人家身长了，祢尔玉，你可真是个伪君子。” 　　祢尔玉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只会吃奶糖没长大的孩子闭嘴。” 　　陈星南瞪圆了眼睛。 　　祢尔玉：“裂开的裤子修补好了？” 　　陈星南撸了撸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我看你丫就是要找揍！” 　　祢尔玉看着陈星南的背后，“孙主任……” 　　陈星南立刻扭头，可背后只有一个垃圾桶，哪有个屁的孙主任。 　　“祢尔玉……”陈星南怒火中烧转过脸，可哪里还见的着祢尔玉的身影。 　　他又骗他，还溜了！ 　　陈星南一脚踢向垃圾桶，“嘭”的一声巨响。 　　“啊——”他发出一声惨叫。 　　这个垃圾桶纹丝未动。 　　陈星南的脸因疼痛而扭曲，他上前摸了摸这个看上去像是铁质垃圾桶，一摸才发现，这垃圾桶居然是水泥做出来。 　　“你他娘的刷什么金属漆啊！” 　　…… 　　第二天早上，一班的同学就见陈星南一只脚被打了石膏，双手拄着拐杖，“哒哒”跳了进来。 　　只是一晚上没见着，他怎么就把脚给折了啊。 　　陈星南巡视一圈，把敢看他笑话的人全都盯趴下了，唯独祢尔玉还在看他。 　　陈星南额角青筋蹦出。 　　就在这时，秋果站了起来，问他：“需要帮忙吗？” 　　祢尔玉和陈星南都看向她。 　　秋果露出小虎牙，温声道：“你这样出来进去不方便，要不要我们两个换个座位，我到最后一排？” 　　牧小童倒吸一口凉气。 　　楚李白捂着嘴在秋果背后小声道：“姐姐啊，别搞事啊，你还嫌阿玉和星哥打的太轻了吗？你把他们两个放在一起是要出大事儿的。” 　　陈星南盯着祢尔玉冷笑一声，“让我跟他坐一起？” 　　“我就算是跟狗坐一起，都不跟他坐一起！” 　　陈星南原本的同桌脸都绿了。 　　祢尔玉点了点头，点评道：“很好，十八年了，你终于找准了自己的位置。” 　　陈星南的脸一下子全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都在讲相声演小品的学校生活~ 　　—— 　　【晋江文学携手作者祝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春节假期，平安康乐！同时温馨提醒大家勤洗手 戴口罩 多通风 少聚集】 第15章 　　考试没有来，周末假倒是先来了。 　　然而，对于这个周末假，高三的学子们却没有什么兴奋劲儿。 　　牧小童拉着秋果喋喋不休抱怨：“果果，你之前不在这里，你是不知道啊，原来我们是周五中午开始放假，周一早上来学，好说歹说也有两天半的假期，可自打这新校长来了之后，就不断压缩我们的放假时间。” 　　“现在高一高二是周六中午放学，周日六点前返校，高三是周六中午放血，周六六点前返校，只给我们半天放风时间，简直比监狱还要惨。” 　　听着牧小童的抱怨，周围人也纷纷应声。 　　楚李白的同桌那个戴眼镜的男生抵了抵眼镜，一脸沉痛道：“我们还一起写过请愿书，好几个班的学生都签名了，给了校长，可校长就是装瞎。知道校长想要抓成绩，可这成绩难道就是少放几个假就能做到的吗？” 　　“就算是跟家长说，他们也都十分赞同校长的决定。” 　　抱怨是抱怨，抱怨完了却还得要上课。 　　上完了上午的五节课，学校广播就响起了放学铃声。 　　楚李白提醒班里的同学：“有需要拿快递的别忘了去传达室取快递。” 　　教室里吵吵闹闹的，根本没人听他的话。 　　牧小童拉着秋果说：“我一会儿去取快递，你跟我一起去吧，咱们一起出校门。” 　　秋果没什么需要出校门做的，这半天时间她只想在教室里多看看书，听了牧小童的邀请，她也没有拒绝。 　　然而，一道不可忽视的视线又落到了她的脸上。 　　秋果在心里无奈叹气，随后笑着回头，“同桌，你也要回家吗？” 　　祢尔玉看着她：“回……不回呢？” 　　秋果保持微笑。 　　祢尔玉：“那我就不回了吧。” 　　祢尔玉清清淡淡道：“最近感觉自己成绩退步了，担心摸底考试。” 　　楚李白：“啧啧，满分学神也开始担心成绩了吗？” 　　祢尔玉瞥了他一眼。 　　楚李白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祢尔玉轻咳一声，转过脸，直对秋果露出好看的侧脸，“你不了解这周边，我可以带你逛逛。” 　　秋果笑了笑，没有应声。 　　牧小童瞠目结舌地听着这话，转头对秋果道：“我想他……” 　　秋果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不，你不想。” 　　牧小童拼命给秋果使眼色。 　　秋果装瞎。 　　…… 　　“果果……果果……”牧小童抓着秋果的手臂，激动地只能不停喊她。 　　秋果镇定自若，拍了拍她的手背。 　　牧小童浑身一抖，扒着秋果的耳朵说：“祢尔玉就跟在你身后，看着你，那眼睛一眨不眨的。” 　　秋果：“嗯。” 　　牧小童：“他该不会喜欢你把？靠！” 　　秋果竖起一根手指，压在牧小童的唇上，笑眯眯道：“乖，女孩子不要说那个字。” 　　牧小童：“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可他是要追你把？” 　　秋果：“你看错了。” 　　牧小童：“嗯？难道你们两个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她眯了眯眼睛，仔细打量秋果。 　　秋果笑了笑，“我倒是觉得我在他眼里不是喜欢的人。” 　　牧小童一脸疑惑，“那是什么？” 　　“呃……一瓶老干妈？” 　　牧小童一脸“你逗我玩儿吗”的表情。 　　这时，秋果突然停住了脚步，看向一个地方。 　　牧小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一个女孩子的背影。 　　“怎么了吗？” 　　秋果摇摇头，“可能是我认错了。” 　　…… 　　两人一起去传达室取快递。 　　秋果在一旁站着，牧小童则撅着屁股在到处翻找自己的快递。 　　好在祢尔玉没有一起站在这里，而是路过传达室出了校门。 　　秋果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 　　“哎？果果，你也买快递了？” 　　秋果回过神，“没啊。” 　　“你快过来看看，这高三一班秋果可不就是你嘛。”牧小童招呼秋果过来。 　　秋果一脸疑惑。 　　她低头一看，还真是写的她的名字，可她没买东西啊。 　　再看寄件人的名字，写着一个“白”字。 　　“白阿姨……” 　　秋果喃喃一声，面露惊喜，“白阿姨怎么又给我寄东西了？” 　　牧小童好奇问：“谁给你寄东西，是什么？” 　　秋果笑了笑，“是认识的一位好心阿姨，她帮了我太多。” 　　牧小童点了点头，聪明地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牧小童拿了快递后，就和秋果出校门。 　　“果果，学校对面有许多家超市和饭店，放假期间，学校食堂不开火，你可以去那里吃。” 　　“那边的103和106路公交车都通向市中心，你如果要买衣服、看电影或者逛街的话，可以做公交去。” 　　牧小童为秋果一一说明，才坐上自己家的车离开。 　　秋果站在原地，一手抱着快递，一手朝她坐的车子挥手。 　　…… 　　她送走牧小童后，一边打开快递，一边往学校里走。 　　白阿姨寄给她的是一个比较大的盒子，抱起来还有些沉。 　　又让阿姨破费了。 　　她撕开封口的胶带，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一件纯白的毛衣、几本练习册、一套的水乳套装，还有一封信。 　　秋果先看信，心上白阿姨絮絮叨叨问她在学校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她，要她好好学习，缺什么都跟她说，又安慰她现在不是在意钱的时候，阿姨有钱，她先用着，阿姨这边都记着帐，将来她挣钱了再来还阿姨。 　　秋果认真地盯着这封信，反反复复看了无数遍，才小心翼翼叠好，放进羽绒服里面贴着胸口的袋子里。 　　她的母亲若是还活着一定跟白阿姨一样为她操心。 　　她用力吸了一下鼻子，自嘲地笑了起来，“什么啊，不是早就说好不哭了吗？” 　　“我可是无血无泪的女汉子啊……” 　　她自言自语着，眼角还是逼红了。 　　她又去翻看箱子里的其他东西，那件白色毛衣跟白阿姨之前送给她的那件一模一样。 　　奇怪了，白阿姨怎么知道她的白毛衣被血染了，不能穿了，需要一件新的呢？ 　　“喂，喂，喂喂喂——” 　　秋果回过神，望向那个不停对她“喂喂喂”的人。 　　陈星南站在校门口朝她招手，“过来，过来。” 　　秋果将毛衣放好，箱子封死，走了过来。 　　“有什么事情吗？” 　　陈星南一脸大爷模样，扬着下巴，“请你，走。” 　　秋果：“不用啦，我也没做什么需要你请的事情。” 　　陈星南瞪着眼睛，“你救了我哎，你知道我的命多值钱吗？” 　　秋果无奈，“真不用了，下周就要考试了，我得要复习。” 　　“又耽误不了你多少功夫，我出钱出力，车接车送。” 　　“我真没时间。” 　　“那你……”陈星南的一边儿拐突然被人踹了一脚，他身子一歪，幸好凭着灵活的腰肢，让自己没有摔倒。 　　“哪个货！” 　　祢尔玉单手拎着饭盒，居高临下地瞥了陈星南一眼，“让开，别占地方。” 　　“嘿，你……” 　　秋果一抹脸。 　　又双叒叕来了！ 　　谁知道陈星南这次却没有脑子一热直接上，他上下打量祢尔玉一番。 　　“你在这里做什么？你不回家了？” 　　祢尔玉瞥了他一眼。 　　陈星南摸摸下巴，“饭盒也更大了些。” 　　他瞥向秋果，“你也不出去吃饭，你们两个……” 　　他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得，老子也不出去吃了，走走走，咱们回教室。” 　　他倒要看看他们两个要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说到快递寄东西，我突然想起了我另外一篇作品《想做姐姐的小狼狗》，男主纪东曦，被读者亲切地称呼为寄东西，同样是姐弟恋，大家书荒的话可以去看看~ 　　—— 　　感谢在2020-01-29 13:08:41~2020-01-30 17:48: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吹吹风吹吹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教室里，秋果和祢尔玉坐在座位上，陈星南则搬了把椅子，倒坐在椅子上，他双手搭在椅背上虎视眈眈盯着两人。 　　祢尔玉神情自然地将饭盒打开，分给秋果和自己。 　　这次的饭菜更加丰盛，甚至还有一个保温瓶里装着汤，汤碗却只有两个。 　　祢尔玉修长的手指旋开保温瓶瓶盖，将汤倒给秋果。 　　秋果捂着脸，“今天放假不是吗？你怎么不回家吃？” 　　祢尔玉平平淡淡道：“你要留下来。” 　　秋果：“可这也不耽误你回家啊。” 　　祢尔玉将汤碗往她的方向推了推，“尝尝鸡汤。” 　　秋果低头看了一眼，这汤里有鸡肉、人参、枸杞、红枣等物，实在大补。 　　她看了看祢尔玉，又看了眼碗。 　　她无奈叹气，轻声说：“谢谢你了，其实我去外面吃也一样的。” 　　祢尔玉确实犹如高岭之花，可他在极细微处也十分体贴。 　　她不挑食，只是不怎么喜欢香菜的味道，吃饭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把香菜挑出去过，不知道怎么被他看出来了，之后的饭菜里都没有了香菜。 　　她低头笑了一下，“同桌，你人真好。” 　　唉，愁死了，她不喜欢领别人的情，尤其是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还的情。 　　祢尔玉淡淡道：“我应该感谢你当我的老干妈。” 　　陈星南猛地抬起头，一脸懵逼，“啥？老干妈？” 　　祢尔玉啥时候给自己认了一个妈啊，那他该叫秋果什么？ 　　陈星南扒拉着手指头算了算。 　　秋果大眼一瞅就知道这倒霉孩子又想歪了。 　　她咳嗽一声，“祢神的意思是拌饭酱那个老干妈。” 　　陈星南懵懵地抬起头，挠了挠脑袋，恍然大悟。 　　他扬着下巴道：“我、我当然知道了！谁会想错啊！” 　　祢尔玉凉凉地扫了他一眼。 　　秋果低头准备喝汤，手腕却被人按住了。 　　她抬起头。 　　陈星南坏笑道：“看起来挺好喝的，不介意我尝尝吧？” 　　秋果笑了笑，“刚好我食量小，这碗都给你把。” 　　陈星南刚要开口，却“嗷”的一嗓子抱住了自己打石膏的脚。 　　他怒瞪祢尔玉。 　　祢尔玉收回脚，淡淡道：“回家吃饭去，这里没你的饭菜。” 　　陈星南一副偏要气害他的模样，得意洋洋道：“我又没跟你要，我跟秋果要。” 　　他撸了撸袖子，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轻佻地朝秋果眨了一下眼，放低了声音，“秋果……” 　　他抬起手指，颇为风骚地撩了撩头发。 　　秋果差点忍不住喷笑出来。 　　陈星南外形高大帅气，一副校霸气场，可在她眼里，无论他做什么总是莫名有种萌蠢气质，就像是喜欢拆家又傻了吧唧的二哈。 　　如果说陈星南是二哈，那祢尔玉是什么？ 　　只能是高贵冷艳、优雅难驯的阿富汗猎犬了。 　　秋果低头笑了笑，“我吃的不多，如果祢神同意的话，我们可以分着吃。” 　　祢尔玉一脸高冷，“我不同意。” 　　陈星南下巴搭在手臂上，“要他同意做什么？” 　　秋果：“因为这毕竟是祢神带来的食物，我也是沾了他的光。” 　　陈星南：“那咱们就别沾他的光，我带你吃别的去……” 　　“砰——” 　　祢尔玉一脚踹在的椅子腿上。 　　陈星南举着两脚，故意对着祢尔玉摇头晃脑气害他，“哎，你踹不着，我还能两次都在同一个地方绊倒吗？不可能！” 　　陈星南笑呵呵挑衅祢尔玉，“你再瞪我也没用，我今儿个就非得坐在这里，我不吃，也要看着你吃。” 　　祢尔玉：“你的爱好还真不敢令人苟同。” 　　祢尔玉扭头对秋果说：“你慢慢吃，别理他。” 　　说罢，祢尔玉带头，在陈星南灼灼目光下吃起了饭。 　　祢尔玉一口一口慢条斯理吃着，陈星南就这一眼一眼看着。 　　秋果只喝了那一小碗汤，饭菜她是实在吃不下去了。 　　陈星南看着祢尔玉吃饭，肚子“咕咕”乱叫。 　　秋果：“要不这些饭菜你吃了吧，我实在吃不下了。” 　　陈星南：“你吃你的，我不饿。” 　　“咕咕——”他的肚子依旧唱着空城计。 　　秋果：“……” 　　她起身想要离开，手腕却被一把握住了。 　　她回头，祢尔玉没有看她，只是用大拇指轻轻磨蹭了一下她的手腕内侧，就好像在请求着什么。 　　秋果只好坐了回去。 　　她闲着没事，便用一只手撑着脸颊，不动声色地打量起陈星南。 　　他会是她记忆里的那个人吗？ 　　他还有两个人一起的记忆吗？ 　　秋果看了一眼陈星南的小指。 　　陈星南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朝她伸出了手。 　　秋果眨了眨眼睛。 　　陈星南：“看什么，你不是要握手的吗？” 　　秋果；“我没……” 　　陈星南不耐烦，“啧，你看得那么专注不就是想要握着我的手嘛，不用隐瞒，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被祢尔玉这个阴气重冰人儿握住，可不就要找我这个火人儿来找补找补。” 　　秋果：“……” 　　她没开口，陈星南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陈星南朝祢尔玉挑了挑眉，“看没看见，人家不愿意跟你接触，还不麻溜儿把手松开。” 　　祢尔玉右手抓着秋果的手腕，左手捏着筷子慢条斯理吃着饭菜。 　　看上去他毫无反应，捏着筷子的手背却青筋暴起。 　　明明他左手青筋突出，可是握着秋果的右手却依旧不松不紧，就好像他整个人已经分成了两半，一半嫉妒的要命，一半却还记着不要伤害到她。 　　秋果无奈，这都算是个什么事儿啊。 　　她挣脱开两人的手，“我出去一下，屋子里太热了。” 　　说罢，她就抱着快递，急忙离开了。 　　…… 　　秋果走后，整个教室都安静了下来。 　　“吧嗒”一声，祢尔玉放下了筷子，抬起头，冷冰冰盯着陈星南。 　　陈星南将握过秋果的手揣进裤兜里，打着石膏的脚架在另一条腿上，吊儿郎当地盯着祢尔玉。 　　陈星南：“装，你再装个岁月静好看看，啧啧，厌食了十八年，今天突然就好了？” 　　祢尔玉神色冰冷，警告他，“离秋果远一点。” 　　陈星南眼睛一瞪，“就不。” 　　他弯下腰，朝祢尔玉咧嘴一笑，“你不知道吧？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揉了揉唇，笑道：“我觉得她对我很有意思呢。” 　　祢尔玉的眼眸像是浸在水银里的黑曜石，又煞又凉，“你不必这样报复我。” 　　陈星南冷笑一声。 　　…… 　　秋果将快递放好，从宿舍楼里出来，却发现陈星南正双手握着宿舍楼前的一棵合欢树树枝，不断做着引体向上。 　　他的长袖校服挽到上臂，露出结实的肌肉，校服拉链也拉到了中间的位置，里面只穿着一件单薄的V领薄毛衣，露出脖颈和锁骨，因为他用力引体向上，脖颈上沾着细密的汗水，在冬日阳光里像是涂上了一层油。 　　双拐也让他扔到了一旁。 　　秋果不打扰他，从旁边绕过。 　　“啊，喂！喂！”陈星南在后面气急败坏喊她。 　　秋果回身指了指自己，“你在叫我？” 　　陈星南气得脸都红了，“全宿舍楼除了你哪还有别人了。” 　　秋果笑了笑，“有事吗？” 　　陈星南松开手，单腿落地，拾起双拐，一蹦一跳地来到她面前。 　　他比她高出一大截儿，此时，他正歪头看她。 　　陈星南抿抿唇，“抱歉，我和祢尔玉的矛盾让你卷进来了。” 　　秋果：“有这回事儿？我反应比较慢，没注意到。” 　　她笑眯眯地和着稀泥。 　　粉嫩的脸颊映着阳光，甚至能看到上面细细的绒毛。 　　陈星南吞咽了一下，“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儿，我跟他从小就有矛盾，你也不要以为祢尔玉是什么好人，他这个人一肚子坏水，惯来会讨人可怜。” 　　秋果只是笑，也不应声。 　　陈星南撇撇嘴，“切”了一声，“我知道我在你眼里已经坏透了，一个劲儿的说你同桌坏话，算了……我今天本来真的是想要请吃请玩儿报答你的，谁知道你偏不肯出校园。” 　　“你到底要什么啊？” 　　秋果想了想，开口道：“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陈星南挑眉，示意她问。 　　秋果：“你曾经来过青树镇吗？” 　　“什么什么镇的……”陈星南紧皱眉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拒绝早恋·秋果 　　横插一脚·陈星南 　　忍到极限·祢尔玉 　　手拉手，一起走，谁先松手，谁是狗。 　　—— 　　感谢在2020-01-30 17:48:41~2020-01-31 15:53: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花向晚不归 10瓶；吹吹风吹吹牛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陈星南摸摸下巴，含笑打量着秋果。 　　“你问我，我就要告诉你吗？” 　　秋果：“……” 　　见她略恼，陈星南才笑眯眯地扣下大掌，按了按她的小脑袋，开口道：“我小的时候确实去过乡下住过一段时间，可那个乡下叫什么名字，我早就不记得了。” 　　“这样啊……”秋果陷入沉思。 　　陈星南哈下腰，凑近。 　　秋果后仰身子，“你在做什么？” 　　陈星南歪歪头，“我怎么见你有点熟悉呢？” 　　秋果心里重重一跳，“是吗？我像谁？” 　　陈星南笑呵呵：“像我的好妹妹。” 　　秋果：“……” 　　这是哪个年头的撩妹语录啊。 　　偏偏陈星南觉得自己说的好极了，这小姐姐定然被他迷住了。 　　他扬唇一笑，指了指自己，“以后哥就罩着你了，如果有谁敢欺负你，你就报哥的名。” 　　秋果敷衍地“啊”了一声。 　　陈星南在兜里掏了掏，掏出一管什么抛进了秋果的怀里。 　　陈星南一脸不在意道：“路上捡的，你拿着用吧。” 　　秋果低头一看，这又双叒叕是一管护手霜，还是大白兔奶糖味儿的。 　　她都不知道该吐槽怎么人人都送他护手霜，还是该吐槽这个长着一张校霸脸的弟弟连送的护手霜都是大白兔奶糖味儿的。 　　这种味道的护手霜怎么可能是路上捡的啊。 　　陈星南双手揣着兜儿，腋下夹着两副拐杖，假装不在意问：“你桌肚里放了那么多护手霜，是因为你喜欢搜集吧？你可以试试，这味道绝了。” 　　秋果笑眯眯问：“你怎么知道？你涂过了？” 　　“哈，我怎么可能涂？” 　　陈星南把自己的手又往兜里揣了揣。 　　秋果问他：“你之前没事吗？不用起医院检查一下吗？” 　　陈星南“切”了一声，“我烦透医院的味道了，死都不去。” 　　秋果看了一眼他心口的位置。 　　他那次昏倒应该不是因为心脏的原因，那又是因为什么？ 　　他身上随时带着糖，是不是因为…… 　　秋果小声问：“你低血糖吗？” 　　陈星南抿紧唇，一下子戒备起来。 　　秋果面露愧疚：“是不是原来你的糖是留着关键时候用的，因为给了我，所以……” 　　陈星南的脸色一下子松弛下来，他挠了挠头。 　　“啧，被你看出来了啊，不是，这不干你的事，我身上的糖足够了，我只是想在雪里躺躺。” 　　秋果惊讶：“你那时候是醒的！” 　　他还没反应过来，“对啊！” 　　秋果抿了一下唇，唇色滟滟。 　　陈星南眼睛直了，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 　　他疯狂摇头，“不不不不，不是，我没想占你便宜，啊，真没，我没想到你会一下子吻下……” 　　“打住！”秋果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我并没有吻上，咱们不谈论这个好吗？” 　　“哦——”他咂咂嘴，低低地应了一声。 　　陈星南撇开头，“谁愿意谈这个啊，老子的初吻才不在了呢！” 　　说着，他偷偷看她，舔了舔唇，耳尖都红了。 　　秋果呵呵一笑。 　　瞧你这副样子可一点都不像初吻已失的模样。 　　秋果打算去楼底下的小花坛里铲点土，给她从草丛里捡回来的别人不要的小多肉换换盆，陈星南亦步亦趋跟着她。 　　秋果将头发撩到耳后，问他：“你还有事吗？” 　　陈星南盯着她看了会儿，一拍拐杖，“得，我就坏人当到底，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太过在意祢尔玉，否则伤心的只会是你自己。” 　　“你知道吗？祢尔玉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他就是个无痛无爱无泪也无情的混蛋。” 　　他盯着她头顶的发旋儿，搓了搓手指，轻声说：“他不会有什么喜欢的，他若是接近一个人，那只有一个原因。” 　　秋果仰起头，不明所以。 　　陈星南开口：“……那便是，他终于变态了。” 　　秋果“哈”了一声。 　　陈星南：“你想一想，你接触祢尔玉的时候，他感觉到的不是你这个人，而是像吃掉你一样只能尝到味道，这还不可怕，不变态吗？” 　　他受不了地抖了抖，“我一想到他无时无刻不在舔人，我就恶心的要命。” 　　秋果：“那……这也不是他愿意的。” 　　陈星南撇嘴，“那也说不定，是他非要出来舔人的。” 　　“本来他都在家学习的，学校只是偶尔来来，毕竟人家是学神嘛，不过，也不知道这学期犯了什么病，非要天天来，还要搬到宿舍里面，你能想象吗？” 　　秋果想了想，“那还真是可怜……” 　　陈星南：“……” 　　他气恼道；“你怎么能这样啊，我告诉你这个是要你可怜他的吗？论可怜谁不可怜啊……” 　　他蹲在秋果面前，怒气冲冲道：“就他祢尔玉会卖惨，人人见了他那张高冷病脸，便会可怜他，切，谁稀罕别人的可怜。” 　　秋果看着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细软的头发。 　　陈南星一下子呆住了。 　　秋果看着他露出暖暖的笑意。 　　陈南星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你你你你你你……” 　　秋果蹲在地上，一只手支着脸颊，一只手撸了撸他的脑袋，笑道：“对不住，我只是看你的头发翘起来了。” 　　陈南星猛地跳了起来，蹦出了老远。 　　秋果喃喃：“真厉害，单脚都能蹦的这么远。” 　　陈南星：“这这这这这是重点吗？” 　　“你你你你怎么能能能这么动手动脚的！” 　　他一蹦一蹦地渐渐远离。 　　秋果指了指被他撂倒一边的拐，“拐……你不要了吗？” 　　陈南星支楞起耳朵，警惕地看着她，磨磨蹭蹭过来，将拐小心抽走。 　　秋果好笑道：“星哥？校霸？” 　　陈南星咳嗽一声，拄着拐撒丫子跑了，简直比平常还要快一点。 　　他走了远一些，揉了揉发烫的脸颊，“这女的……不过，青树镇这个名字为什么有点耳熟……” 　　…… 　　秋果揉了揉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秋果，你厉害了，校霸都被你吓走了。” 　　天地可鉴，她真的只是想安慰他。 　　他说谁稀罕可怜的时候，脸上明明拼命写着“安慰我一下吧”，她这才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 　　“唉——” 　　秋果扒拉了一点土，觉得这里的土质不好，又去教学楼下的花坛里扒拉。 　　谁知道，就这样被一个女生堵住了。 　　那个女生没穿校服，穿着黑色的皮衣、皮裙，一头渣女大波浪，相貌秾丽，看上去十分有气场。 　　虽然学校里允许学生在周末假期不穿校服，可这立马就从校服换成常服的也太闲了吧？ 　　“喂，你就是秋果吧？欺负我姐妹，又撩骚星哥？”那女生嚼着口香糖，一脚踹翻秋果用来装泥土的瓶子。 　　秋果非但没怕，还有点好笑。 　　她这怎么又遇上事儿了啊。 　　这些妹妹们还真是闲着。 　　她微笑地站起身，顺便拿起了那个装泥土的玻璃瓶，“哪个是你的姐妹？她吗？” 　　她看向那个女生背后的丁宁，笑眯眯说；“她自己半夜打电话给男朋友被巡视的纪检老师抓到了，难道还要怪我吗？” 　　丁宁小声道：“薇姐，算了吧，我都说了是误会，她跟星哥好的很。” 　　这句话算是捅了马蜂窝。 　　这个女生一脚就踹了过来，秋果往旁边一闪身，躲过了这一脚。 　　秋果温柔微笑，“妹妹，姐姐我不想给你开瓢，劝你就此收手吧。” 　　她颠了颠手里的玻璃瓶。 　　秋果眼皮被闪了一道光。 　　她下意识后退几步，只听“哗”的一声。 　　她看向那个女生，女生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身上淋满了油腻腻的汤汁儿，还冒着热气，而女生的头顶上还顶着鸡屁股和枸杞。 　　这谁泼的鸡汤？ 　　“他妈的，是哪个不长眼……”女生骂骂咧咧看向楼上，顿时失了声。 　　三楼窗户上，祢尔玉正趴在窗台上，他一手支着脸颊，一只手还保持着往下倾倒的姿势，将保温瓶里的鸡汤全都扣在了女生的头上。 　　他垂眸看向下方，皮肤白的发光，就像是坐在九天之上俯瞰凡人的神明。 　　他冷冷出声：“我受不了了。” 　　握着保温瓶的手一松。 　　“尹薇！”丁宁喊了一声。 　　尹薇一声破音尖叫，抱头鼠窜。 　　“嘭”的一声，保温瓶砸在了地上。 　　尹薇吓得脸都白了，她怒道：“祢尔玉，你病疯了吧！” 　　下一刻，就见祢尔玉张开双臂，按着窗户两侧，踩着窗台，跳了上来，还将整个身子探出了窗外。 　　“啊啊啊啊啊！你别跳！你大爷的，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嘛！”尹薇吓得三魂六魄都丢了。 　　丁宁都被吓哭了，她仰头喊：“祢神，你别，求求你，下来吧。” 　　祢尔玉半蹲在窗台上，手搭在膝盖处，冷淡道：“怕什么，我不是正要下来。” 　　这两个女生都快给他跪下来了。 　　秋果还是一脸状况外。 　　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祢神，你冷静，冷静！” 　　“祢尔玉，你要跳下来，你家饶不了我，你一定要想清楚啊。” 　　秋果眼尖地看到祢尔玉似乎笑了一下，但下一刻他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 　　他一字一顿道：“你死你活，与我何干？” 　　尹薇真要疯了，“求求你了，你要什么，你说啊！” 　　祢尔玉看向了一旁的吃瓜群众秋果。 　　“上来。”他开口。 　　尹薇和丁宁同时看向秋果，连声催促，“你快上去，快，别刺激他又犯病了。” 　　秋果：“哎？你们为什么这么怕祢尔玉同学？” 　　尹薇对丁宁下达命令，“你送她上去，我去洗澡。” 　　她一脸嫌弃自己身上的鸡汤，看向祢尔玉时，又好声好气道：“你稍等等，她马上就上去。” 　　她说完，立刻拿手机打电话。 　　秋果听到她说：“爸妈，快给祢家打电话，祢尔玉犯病了！” 　　丁宁拉着她走，小声道：“咱班祢神身体有毛病，家里又厉害，据说他早期得这病的时候有自残自杀倾向，好在后面好了许多，不刺激他就好好的。” 　　“一旦他又发病了，那完了，整个班级，整个学校的人都会被排查一遍，看是不是有人欺负他了，天地良心啊，谁不像祖宗一样供他啊，谁敢欺负他！” 　　“既然他点名要你，你就去好好说话，千万千万别刺激她。” 　　秋果：“哦。”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将在2月3日入V，请大家继续支持我，入V章节会发红包的~ 　　—— 　　正在存稿的几篇文，感兴趣的话就请收藏一下，一定会开哒~ 　　存稿文1：《我的极夜先生》 　　傅饮冰在南极考察站坚守十年，生活规律，作息健康，三十多岁活成了六十多岁的模样。 　　他正经了半辈子，直到那个十年前燃烧了他所有理智的小姑娘再次站到她的面前。都到了这个年纪，他居然再次为她着了火，疯了魔。 　　十年前，傅饮冰在南极遇到了自己一生的劫数。她犹如一团烈火闯入他的世界，将他烧的片甲不留，溃不成军。 　　他们裹着瑰丽的极光，滚过漫长的极夜。 　　她拍拍屁股，潇洒离开，他却再也无法平静度日。 　　从此，星空是你，极光是你，南极冰雪仍旧是你。 　　不解风情老干部天体物理学家男主X风情万种撩人不倦自由摄影师女主 　　风雪又一年，我等天亮，也等你 　　PC端： 　　WAP端： 　　APP端：（需要手动QAQ）目录页→小说详情→右上角“作者专栏”→点击《我的极夜先生》 　　存稿文2：《姐姐的小狂犬》 　　我是姐姐的小狼狗，我为姐姐得了狂犬病。 　　——你疯了！ 　　——是，在你同意和哥哥交往的那一刻我就疯了！ 　　PC端： 　　WAP端： 　　APP端：（需要手动QAQ）目录页→小说详情→右上角“作者专栏”→点击《姐姐的小狂犬》 　　存稿文3：《穿成大佬们的储备粮[穿书]》 　　白嘤嘤穿进一本名叫《野兽恋人》的小说。 　　在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一种动物原型，出生后就能通过特殊手段检测出来，就此决定一生的道路，书中与她同名同姓的女配与书中女主互相拿错检测结果，走向了不同的人生轨迹。 　　女配自以为自己是大佬，整日作天作地，欺负以为自己是仓鼠其实原型是蜜獾的女主，欺负现在是小可怜但原型是老虎的男主，欺负故意装穷装弱但原型是蟒蛇的反派。 　　明明整本书中就她最弱小，却没有她欺负不到的人，最后，被男主、女主、反派三个大佬一起吞掉了。 　　在这个遍地是天敌大佬的世界，白嘤嘤不得不硬着头皮走剧情作死，哭着欺负女主大佬、男主大佬和反派大佬。 　　白嘤嘤哭着打嗝放狠话：我、我一定要弄死你、你们嗝……去、去死吧……嗝…… 　　男主、女主、反派：很好，你成功地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天敌大佬都爱我# 　　PC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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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在秋果还没有搞明白的时候，他突然弯下身子，将额头抵在她的肩膀处。 　　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甚至在微微发颤。 　　秋果低下头，面前是他线条凌厉的脖颈，上面隐隐有青筋凸起。 　　他大口大口呼吸着，似乎在努力汲取供养他生命的氧气，可越是吸，他的脸色便越是红，整个人更是像融化的冰一样，要化在她的身上了。 　　秋果扶住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株猫薄荷，被他拼命的吸，他吸得都快要中毒了。 　　风有些凉。 　　秋果将窗户拉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祢尔玉的动作停滞了。 　　他攥紧双手，慢慢将自己抽离，因为极力克制着身体的渴求，他手背上青筋一起一伏。 　　秋果：“你好些了吗？” 　　祢尔玉声音哑哑的“嗯”了一声。 　　秋果：“你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举动了，若是真的不小心……” 　　祢尔玉抬眸看她，因为吸取了猫薄荷，他原本冰凉凉的眼眸此时潋滟一片。 　　“你关心我？” 　　秋果：“怎么可能会不担心？” 　　他眼睛越发的亮。 　　“……你可是我的同桌。” 　　他瞬间眼神黯淡，抿紧了嘴。 　　“我没，我好了，我真的已经好了，只是想要吓唬她，对付她那种人，我的视而不见没有办法保护你。” 　　秋果笑眯眯道：“那你的营救方式就是——哦，你敢欺负秋果？敢欺负她，我就死在你面前？” 　　祢尔玉：“……” 　　“让你说的我好像很蠢？” 　　秋果：“没没没，我十分感谢同桌你救了我呢。” 　　祢尔玉语气自然道：“我也只不过是工具，你可以随便使用，只要能保护你。” 　　秋果瞪大眼睛，她清澈的眼底倒映着他冷淡的神情。 　　明明这么一副高冷模样，这说的又是什么虎狼之词啊。 　　秋果：“那下次也别这么干了，姐姐我能保护自己，不需要你的牺牲。” 　　祢尔玉苦闷地皱了皱眉，从窗台上跳下来。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掸了掸褶子，又恢复成那个高高在上的祢尔玉。 　　这是又不开心了？ 　　秋果歪头打量他。 　　他背朝着她，一副生闷气的模样，却默默将自己的手往后抬，伸到她的眼皮下。 　　嗯？ 　　她迟迟没有动作，祢尔玉忍不住了。 　　他手往上一勾，握住了她的手。 　　“走。” 　　秋果被他拉着往楼梯口走。 　　秋果疑惑地看他：“去哪里？” 　　祢尔玉：“做你没做完的事情。” 　　“哈？” 　　下楼时，祢尔玉问她：“你要种的是什么？” 　　秋果这才明白刚刚自己挖土的一幕估计被祢尔玉看到了……等等，他到底在窗户前看了多久，她记得那个窗户也可以看得到宿舍楼前的那一块，刚刚她与陈星南岂不是被他看了个正着？ 　　秋果转头去看那扇窗户，不断回忆透过那扇窗户能看到什么。 　　祢尔玉：“花？草？” 　　他从兜里掏出一支手机，按了按。 　　秋果：“咱们学校不是不让带手机的吗？” 　　还会时不时用金属探测仪检测。 　　祢尔玉淡淡道：“周末没人抓，刚刚司机拿给我的，让我点餐用。” 　　好吧，有钱人家的小少爷。 　　秋果用手比量了一下，“我在宿舍楼下发现一盆被人扔掉的小多肉，我觉得还能活，就留下来，想要养一养试试。” 　　祢尔玉撩开眼皮，看向她，“你以前有养过花草？” 　　秋果笑了一下，“我养的都是些野花野草，好侍弄。” 　　她无奈道：“我没有养多肉的经验，但总要试试，如果将它扔到雪地里，那就真的活不成了。” 　　祢尔玉语气郑重道：“没关系，我帮你。” 　　秋果眼睛一亮，“你有养多肉的经验？” 　　祢尔玉：“没有。” 　　秋果：“……” 　　“不过……”他看进她的眼中，“没有我做不到的事。” 　　“哦。”秋果没有打击他的积极性。 　　孩子的中二病老不好怎么办？揍一顿就好了。 　　祢尔玉眼神透着一丝郁闷，他眼巴巴望着她，“我真的很厉害。” 　　“是是是，我知道。” 　　祢尔玉更烦躁的，他的心像是火山里的岩浆，而他的外表则是覆盖着积雪的高山。 　　冰里的岩浆就快要包不住了。 　　…… 　　祢尔玉先带她到门口等了一会儿，他家的私家车为她送来了一套种植多肉的工具，还有密封好的土壤，这些都放在一个皮质的工具包里。 　　祢尔玉：“走吧。” 　　秋果：“你该不会要跟我一起去女生宿舍吧？” 　　祢尔玉停住了脚步，“我在宿舍楼下等你。” 　　秋果认真对他说：“真的不用这么麻烦，还需要劳烦你。” 　　祢尔玉揉了揉自己的小指头，“不麻烦，我乐意。” 　　好吧。 　　秋果只得将放在楼上的小多肉带了下来。 　　这是一株胖胖的小多肉，每一个伸出来的叶子都看上去软胖软胖的，全身泛着盈盈昳丽的粉红色，唯有根部显出青嫩的色泽，显得少女感十足。 　　这么漂亮的一株小多肉都被扔掉了，也真是可惜。 　　原来装小多肉的花盆碎了一大块，秋果小心翼翼捧着花盆，笑问祢尔玉：“很漂亮吧？” 　　祢尔玉看了看小多肉，又将视线落到她的脸上。 　　她上下楼太过着急，脸上还有未消散的运动后的红晕，盈盈粉嫩。 　　祢尔玉直勾勾盯着她，开口道：“很漂亮。” 　　“是吧！”秋果笑得更开心了，她专注地看着手里的小多肉，“像什么呢？” 　　祢尔玉盯着她的脸颊，“水蜜桃。” 　　“哈哈，确实有点像。” 　　秋果看着小多肉自言自语，“好想碰一碰啊，应该能碰一碰吧？” 　　祢尔玉喉结动了动，“嗯。” 　　她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指，询问小多肉，“那我就轻轻碰一下？” 　　她劲儿头一上来，有些忘记祢尔玉还在身旁。 　　祢尔玉也忍不住开口问她：“我可以碰碰吗？” 　　她没注意他的话，随口答：“可以，碰吧。” 　　说罢，她探出一根手指，十分小心地按了按粉嫩嫩胖乎乎的小多肉。 　　“哇！”她发出兴奋的声音。 　　就在此时，她脸颊微微一凉。 　　秋果一愣，抬起头。 　　祢尔玉站在她身旁，低着头，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他修长骨干的手指像是触碰一朵花一样，小心翼翼碰了一下她的脸颊，又收回去。 　　他眼眸如同汹涌澎湃的大海一般，向她席卷而来。 　　秋果看着他：“你……做了什么？” 　　祢尔玉轻声道：“你说‘可以，碰吧’。” 　　“所以，我就碰了。” 　　秋果：“……” 　　冬日里的阳光下，他的肌肤白的几乎透明，尤其是穿着高领白毛衣，还一副予取予求的柔软姿态面对着她。 　　好吧，好吧，都是她的错。 　　秋果在弟弟的美色前败下阵来。 　　她抿了抿唇，重新低下头摆弄起小多肉。 　　祢尔玉看着她，将碰触过她的指尖轻轻放在自己的唇上。 　　他只觉得有一颗她味道的种子落入他的双唇，扎根他的心脏，在他的身体里生根发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支持，文下留言发红包~ 　　—— 　　↓我的专栏↓更文开文早知道~ 　　PC端： 　　WAP端： 　　APP端：（需要手动QAQ）目录页→小说详情→右上角“作者专栏”→点击“收藏” 　　—— 　　感谢在2020-02-01 20:38:31~2020-02-03 12:06: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吹吹风吹吹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冬日里暖融融的日光穿过玻璃窗, 在阅览室的地上拖出长长的光。 　　两个人蹲在这束光下，一起摆弄着那株小多肉。 　　摆弄着, 摆弄着，秋果停下了手。 　　祢尔玉修长苍白的指尖沾满了泥土, 却依旧极精细地将小多肉放进自己之前拿来的一个小小的白陶花盆里。 　　这个白陶花盆是个勺子模样, 看上去十分可爱。 　　祢尔玉将小多肉放进勺子里后, 又将旁边的泥土花盘周遭的泥土蹭干净, 这才又在泥土上面压了一些小石子。 　　秋果笑了笑, “你不是没有养过花草吗？动作怎么会这么熟练？” 　　祢尔玉：“因为我之前看过书。” 　　秋果；“你没事看这些养花花草草的书？” 　　祢尔玉扭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有点指责的意味。 　　秋果：“我……说错了什么吗？” 　　祢尔玉将种花工具收拾起来，冷冰冰道：“没有。” 　　秋果小心翼翼捧起勺子模样的花盆, “这花盆挺好看的，多少钱买的？” 　　祢尔玉：“没花钱买。” 　　“嗯？” 　　秋果将花盆放在阳光明媚的窗台上, 低头看他。 　　他只给她一个发旋儿，淡淡道：“那是我自己做的。” 　　秋果看看花盆, 又看看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模样的祢尔玉，“你，自己, 做的？陶艺？” 　　祢尔玉将所有东西收拾好，拍拍手, 站起身。 　　他看着她的眼神非常直，就像是一根尖尖的针，非要把她的记忆戳出个洞来似的。 　　“对。” 　　秋果笑了，“陶艺是你的爱好吗？” 　　“爱？我没有。” 　　他顿了顿, 继续说：“我没有爱好。”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个花盆，“这是一个承诺。” 　　秋果：“然后你就将承诺的东西给我用了？是不是不大好？” 　　祢尔玉猛地抬起头，瞪了她一眼。 　　他深吸一口气，扭头出门朝洗手间走去。 　　秋果看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背影，轻声嘀咕：“我的同桌弟弟是越发的古怪了。” 　　秋果拍了拍手，也去女洗手间洗手了。 　　她出来后，发现祢尔玉正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台前，他双手揣在兜里，神情寂寥地望着窗外。 　　秋果放轻脚步，偷偷走到他身后。 　　她刚准备吓他一下，他却突然转过身，握住了她的手，倒是把秋果自己吓了一跳。 　　“什么啊，你知道我来了啊。” 　　秋果探头看他身后，“我是怎么暴露的？难道是玻璃反光？” 　　祢尔玉轻声道：“不是，你一靠近我，我就会知道。” 　　因为每次她出现在他周遭，他都会感觉到一阵疼痛。 　　秋果笑盈盈，“这么神奇？怪不得是祢神呢！” 　　“你现在还在生我的气吗？同桌？” 　　祢尔玉蹙了一下眉，将她双手合拢在自己的手掌里。 　　“别，我的手还没干。”秋果抗拒。 　　祢尔玉却合拢地更紧了。 　　他一本正经道：“我不会生气，也没有生气的情绪。” 　　骗人。 　　秋果吸了吸鼻子。 　　祢尔玉：“感冒了吗？” 　　秋果摇摇头，“不是，不是，只是秋冬室内干燥，鼻子有些不舒服。” 　　祢尔玉点了点头，又问她，“你的护手霜呢？” 　　秋果：“啊，忘在课桌里了。” 　　祢尔玉放下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个手帕，他握着她的指尖，慢条斯理地将她手上的水珠擦干，那股专注劲儿就像是在擦拭古董似的。 　　将她手上水珠都擦干后，祢尔玉又拿出一管护手霜，挤出一些，涂抹在她的手上。 　　浓郁的花香随着他的动作一点点散开。 　　秋果瞧了一眼，是个蔷薇花味道的护手霜。 　　秋果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同桌，以咱们两个的关系做出这种举动是不是有点过界了啊？” 　　祢尔玉头也未抬，平静道：“你如果好好涂了护手霜，也不用我亲自上手。” 　　哟嚯，偷换概念。 　　秋果：“我说的是……” 　　祢尔玉修长的手指滑入她的指缝，指腹扣在她的手背上。 　　他抬起头，不知为何，他眼角微红，小声喘息，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可能是见他衣衫一丝不苟、高高在上的样子多了，如今他这副样子倒是显得极为动人。 　　秋果下意识舔了一下唇。 　　这也是他的病吧？ 　　秋果妥协了，她小声道：“你以后有需要好好跟我说，不要搞突然袭击。” 　　他“嗯”了一声，尾音沙哑，余韵悠长。 　　秋果耳根发痒。 　　这个弟弟若是再大一些那可真是了不得。 　　…… 　　将阅览室收拾好后，两人若无其事地回到教室。 　　周六的时候班主任苏博特地来学校，将运到的校服和书本交给秋果。 　　秋果终于可以将借来的校服和书本还回去了。 　　还书的时候，祢尔玉的手指在书脊上抚摸了好几下，看得秋果头皮发麻。 　　秋果无奈道：“我真没搞坏，要不你仔细检查检查？” 　　祢尔玉摇摇头，将书脊小心翼翼放进书桌里。 　　秋果有些无奈。 　　难道这些书上还长了花吗？要不然他为何这样小心翼翼的？ 　　中午的时候，秋果从外面回来，见祢尔玉将脸贴在书本上，似乎在轻轻磨蹭。 　　秋果走近一些，才发现原来他是在午睡。 　　他头发上翘起了一角，高领毛衣贴着他的下颌，苍白的脸颊在阳光下总算是有些红润，整个人毛茸茸的，或许只有此时的他才没有那么冷。 　　秋果小声嘀咕：“我刚刚是看错了吗？” 　　她弯下腰仔细看他。 　　他睫毛动了动。 　　“嗯？” 　　窗帘被风扬起了一角。 　　秋果抬头，原来窗户被人开了一道小缝，是风吹得他睫毛乱动吧？ 　　害的她还以为他醒来了呢。 　　秋果将窗户轻悄悄关上。 　　她低声对他柔声道：“睡吧。” 　　等她出了教室，室内响起一声细微的渴求叹气。 　　…… 　　周末两日，秋果几乎都在抓紧时间学习。 　　到这个学校的第一次考试不知道会怎么样，她实在有些担心。 　　周日晚自习的时候，学校考试的考场安排已经打了出来。 　　班长楚李白拿着安排表，一脸复杂地进了教室。 　　他第一眼就看向祢尔玉。 　　祢尔玉正低头翻着教科书，根本没理会他。 　　楚李白摇摇头。 　　“班长，你摇头做什么，总不至于咱们整个班都被分到最差的考场了吧？”有同学在下面问。 　　楚李白欲言又止：“等你们看到就知道了。” 　　他将安排贴在黑板旁边的白色展板上，提醒大家：“等晚自习下课你们再来看。” 　　他这么一说就更让人好奇了好嘛！ 　　就连秋果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却正对上楚李白看过来的视线。 　　秋果开口：“班长，我分在哪个考场？应该是最后一个吧？” 　　楚李白点头，眼神很有内涵，“你和陈星南都在最后一个考场，因为你们上学期最后一门考试都没成绩。” 　　秋果：“哎？陈……” 　　陈星南：“怎么了？我怎么了？” 　　陈星南明明坐在最后一排，也不知道是怎么眼尖耳尖注意到了秋果的话，他立刻嚷嚷道：“我就不喜欢考试，没去考怎么了？” 　　他一副大爷样抱着手臂盯着秋果。 　　秋果笑了笑。 　　楚李白耸耸肩。 　　他坐下后，趴在桌子上，偷偷告诉秋果，“你别信他那装逼的话，我告诉你他为什么没有成绩。他那天早上贪嘴，进校门前在校门口的流动小摊子上买了个煎饼果子，然后，他就腹泻到无法上考场了。” 　　秋果：“……” 　　最后一排的陈星南猛地拔高声音，“楚李白，你说什么呢？你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 　　楚李白回眸一笑，竖起一根手指，“星哥，现在上自习呢，嘘！” 　　陈星南重重哼了一声。 　　楚李白扭过头，朝秋果眨了眨眼睛，混血的面容格外可爱。 　　“秋小果，这是咱们两个的秘密，千万别说出去啊。” 　　秋果做了个发誓的动作，又在自己唇前作势拉上拉链，也朝他眨了眨眼睛。 　　楚李白灿烂一笑。 　　“嘭！” 　　两人同时看向将杯子扔到桌面上的祢尔玉。 　　祢尔玉面无表情道：“对不起，手滑。” 　　楚李白朝祢尔玉耸耸肩。 　　…… 　　下课后，所有人都奔到考场安排表前，接着，响起了统一的倒吸凉气声。 　　“啊，这怎么可能？” 　　“卧槽！卧槽！卧槽！学校是疯了吧？这考场是怎么排的啊？” 　　“究竟怎么了啊？”牧小童挤不进去，便格外关心。 　　“祢神……祢神居然被分到了最差的考场！” 　　“最差考场……食堂？！” 　　所有人都看向了祢尔玉，祢尔玉依旧看着教科书，手指在边缘细细摩挲。 　　“祢神，学校肯定是分错了，你从来都没掉过第一名，怎么会被分到食堂去？” 　　“对对对，你赶快去找老师说说，把你还回来。” 　　同学七嘴八舌提建议。 　　祢尔玉慢悠悠抬起头，扫视一圈，冷淡道：“不用，这是我自己要求的。” 　　“哈？” 　　“祢神，你在说什么啊？” 　　祢尔玉一脸正色道：“考场空间太小我头晕，所以我要求换到最大的考场。” 　　班级里顿时一片安静。 　　祢神，你哄鬼呢！当初说食堂味道让你感觉像是被无数蚂蚁爬过身上的那位不就是你自己嘛？ 　　楚李白对他找的借口简直叹为观止，他偷偷拉着祢尔玉说：“阿玉啊阿玉，居然连你也逃不过真香定律吗？” 　　祢尔玉瞥了他一眼，“别胡说，我依旧很讨厌食堂的味道。” 　　“那你干嘛非要去食堂……哦，懂了。” 　　他的目光扫过陈星南和秋果，笑嘻嘻问祢尔玉，“那么我们的祢神究竟是因为秋果小姐姐在，才选择去食堂考试；还是因为秋果小姐姐和陈星南都在，才选择去食堂考试的呢？” 　　祢尔玉冷冷淡淡道：“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喽。” 　　“如果你是因为小姐姐，那么恭喜你，你没救了。” 　　楚李白看着祢尔玉，“如果是因为陈星南和小姐姐，那么……” 　　祢尔玉露出一丝认真的神色。 　　楚李白咧嘴一笑，“……你就更加没救了，病症已达晚期，等小姐姐给你最后一刀吧。” 　　祢尔玉：“对你说的话认真是我的错。” 　　楚李白笑嘻嘻哼着歌。 　　祢尔玉仔细听，那歌词是“都怪小姐姐的香水味儿，是我鼻子犯的罪，啊啊，小姐姐有毒……” 　　作者有话要说：　　章下留言发红包~ 　　—— 第20章 　　放学的时候, 陈星南单肩背着书包，双手抄兜, 等到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才晃晃悠悠来到祢尔玉和秋果的这一排。 　　秋果急着在宿舍熄灯前再看一会儿书, 早已经跑回宿舍了。 　　教室里空空荡荡, 祢尔玉坐在秋果的位置, 手指贴着桌线轻轻划过。 　　一道影子笼罩住了祢尔玉。 　　祢尔玉没有抬头。 　　陈星南盯着祢尔玉看了一会儿, “啧啧,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坐在人家女生的座位上，还摸来摸去，你是变态吗？” 　　祢尔玉抬起头, 头顶节能灯散发的冷白灯光落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如同冰雪雕刻成。 　　他面无表情道：“那你又在做什么？专门等在女生宿舍楼下, 断了脚，还不忘故意秀肌肉耍帅, 你是变态吗？” 　　陈星南一下子涨红了脸，“你、你胡说什么呢！我那是太冷了，随便运动运动！” 　　祢尔玉盯着他, 仿佛在说“不要再装了”。 　　陈星南被他盯得烦躁的很。 　　他一脚踹向书桌，却因为还顾及着这是秋果的书桌, 用的力气并不大。 　　书桌摇晃了一下。 　　祢尔玉的手指压在上面。 　　陈星南：“你要求去食堂考试也是为了秋果吧？祢尔玉，你以为你是老天爷，非要让所有人都围着你打转吗？” 　　祢尔玉垂眸，冷漠道：“他人与我何干？” 　　陈星南看着他这副死样子就生气, 他指着祢尔玉警告道：“我告诉你，我陈星南才没有什么规矩，你如果敢欺负秋果，我真的会揍你。” 　　祢尔玉抬起头，冷声道：“你以什么身份说这种话？” 　　陈星南：“因、因为……” 　　他眼神游移，一瞬间又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他挺了挺胸膛，“因为秋果是个好人，我不能让她被你害了。” 　　祢尔玉扯了扯嘴角。 　　陈星南一把扯过他的衣领，“你那是什么表情。” 　　祢尔玉的眼眸如同深渊，他压抑着声音，用极轻极轻的声音道：“她是我的救命药。” 　　她让他中毒至深，也变得越来越贪婪。 　　有些时候，祢尔玉都有些害怕变成现在这样的自己。 　　陈星南简直被他气笑了，“祢尔玉，没想到你现在还开始臭不要脸了。” 　　他一把松开祢尔玉，挑眉瞪他，“记住我说的话。” 　　他大拇指指了指自己，一脸嚣张跋扈，“秋果，我罩了。” 　　祢尔玉抬起手。 　　陈星南猛地退后一步，举起单拐做出防御的姿势。 　　然而，祢尔玉只是慢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神情冷冽。 　　他病态地将衣领捋了一遍又一遍，缓缓道：“秋果，你罩不起。” 　　两人对视，头顶的节能灯猛地闪烁了一下，发出“咔嚓”一声响，似乎有些接触不良。 　　…… 　　第二天一早，秋果是宿舍第一个醒来的。 　　她吃完早饭便回班级继续临阵磨枪。 　　大家零零星星都来了不少，楚李白来了后，直接组织大家搬桌子排考场。 　　秋果撸了撸袖子，准备自己把桌子搬出去。 　　她还没动手，四只手就按住了她的桌子。 　　右边是校服板正的祢尔玉，左边是校服敞着怀的陈星南，两人分别按着桌子一边，冷冷看着对方。 　　秋果左看看，右看看。 　　陈星南瞪祢尔玉：“你放手！” 　　祢尔玉一脸冷淡，“你脚断了，还跑来献殷勤。” 　　陈星南抻着脖子，瞪着眼，“干你屁事！” 　　“哎哎哎，别争执，别争执，咱们今儿个可是考试的好日子。” 　　楚李白笑嘻嘻地按住了秋果的桌子，“要不还是我这个班长来吧，为班里的学生服务可是班长的职责。” 　　祢尔玉和陈星南同时扭头看楚李白。 　　楚李白笑容灿烂，“你们两个既然僵持不下，那就让我搬吧。” 　　陈星南冷笑，“你会这么好心？” 　　祢尔玉：“别搞事儿。” 　　楚李白耸耸肩。 　　秋果真是受不了，她一人一巴掌，拍开陈星南和祢尔玉的手。 　　这下子三个男生六双眼睛全都看向了她。 　　秋果轻轻松松将桌肚里塞满了书的桌子搬了起来。 　　她一脸嫌弃地对这三个一米八多的男生道：“让开，别杵在这里挡路。” 　　陈星南：“……” 　　祢尔玉：“……” 　　楚李白捂着嘴偷笑。 　　果然，只要一直跟着秋小果就有看不完的好戏。 　　秋果嫌弃他们手脚不麻利，自己来回两趟，就把桌子椅子全都搬到了走廊里。 　　然后，她背上书包，一边看书，一边往食堂考场走去。 　　陈星南一把揪住了秋果的书包。 　　“喂，你有点过分了吧？我也只是想……” 　　秋果猛地回头，怒瞪他。 　　校霸陈星南被她瞪得呆了一瞬，手下意识松开。 　　秋果转头就走，没有分给这三个大帅哥一点眼神。 　　楚李白抬起手臂，一左一右搭上祢尔玉和陈星南的肩膀。 　　他笑呵呵道：“你们看到了没？” 　　他朝秋果的方向努努嘴，“她脸上可是写着‘拦我学习者，死’呢！” 　　楚李白笑得更加开心了。 　　陈星南挑开他的手，没好气瞥了他一眼，便使用双拐去追秋果了。 　　祢尔玉淡淡道：“你很开心？” 　　楚李白哈哈一乐，“我还从没见你跟陈星南这么吃瘪过。” 　　祢尔玉看着门口，“秋果不需要任何人帮助，因为她早已习惯什么都靠自己了。” 　　楚李白：“是啊，她跟我们不一样。” 　　楚李白摸了摸自己头发，笑道：“可是你不觉得这样的姐姐真的很有魅力吗？就像是被打磨过的钻石，所有的疼痛都留给自己知道，留给外人的是闪闪发光的存在。” 　　祢尔玉看向楚李白。 　　楚李白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干笑道：“干嘛这么看着我啊？” 　　祢尔玉：“这个坑，你不要跳下来。” 　　楚李白拍了拍祢尔玉的肩膀，“你放心吧，我看到你和陈星南现在这个状态，我都有点怕秋小果了，她也太邪门儿了吧？” 　　祢尔玉转过脸，冷冰冰盯着他。 　　楚李白收回了手，“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真是的，你可真护短。” 　　…… 　　学校食堂作为高三年纪考试的最后一个考场，里面考试的学生基本上都是排名倒数，学习成绩极为糟糕的。 　　祢尔玉作为全年级第一的学神，一踏进这里，就引起了全场所有人的瞩目。 　　然而，他却目中无人地穿过过道，坐到最后一个位置。 　　他前面的座位是秋果，秋果的前面是陈星南。 　　陈星南扭头瞪了祢尔玉一眼，祢尔玉根本没理他。 　　祢尔玉另外一侧的一个男同学好声好气同他商量，“哎，祢神，考试的时候你把试卷往这边偏一偏好不好？” 　　祢尔玉一言不发。 　　陈星南：“你求他干嘛，他能给你抄才怪。” 　　那个男同学想想也是，他转过脸，问祢尔玉前面的秋果。 　　“美女，你的成绩……绩……绩……” 　　在陈星南和祢尔玉两人的虎视眈眈下，这个男同学说不下去了。 　　他小声“靠”了一句，“我不抄了还不成吗，吓人做什么！” 　　陈星南跨坐在食堂的长条凳子上，一只手搭在秋果的桌子上。 　　秋果小声“啊”了一下，抬起头。 　　陈星南：“你成绩怎么样？” 　　秋果盯着他的胳膊，“你就没有感觉吗？” 　　陈星南：“什么感觉？” 　　秋果指了指他的手臂，“这食堂的桌子没有擦干净，有米粒被你压在胳膊底下了。” 　　陈星南脸僵了，他抬起胳膊一瞧，那一簇米粒们已经被他压扁，完全黏在他的校服袖子上，白乎乎的一片。 　　陈星南难受的要命，他“哗”的一下把校服拉开，想要脱下校服。 　　考场上有人吹了一声口哨。 　　“哇塞，星哥对女生耍流氓了。” 　　正准备脱衣服的陈星南僵住了。 　　最后一排的祢尔玉冷冰冰盯着陈星南。 　　陈星南环顾一圈，猛地一拍桌子，“看什么看！” 　　众人纷纷收回视线。 　　他的视线转了一圈，落到秋果的身上。 　　她也在看他。 　　陈星南声音小了些，冲她抱怨，“你又看什么啊？” 　　秋果：“你里面穿的是短袖吧？” 　　陈星南咳了一声，扯了扯里面的黑色T恤。 　　他今天穿的应该还可以吧？ 　　这件T恤特别显身材，让他的腹肌更加明显。 　　等等，他早上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千挑万选，选了这么一件出门的啊！ 　　陈星南脸一热，又感到一束令人无法忽视的冰冷视线。 　　陈星南故意问秋果：“好看吗？” 　　秋果笑了，“你觉得喜欢就行，不过，你脱了校服外衣可就只剩下这么一件短袖了，会着凉的。” 　　她温声安抚他：“你稍微忍一忍，不要脱了。” 　　陈星南原本是最讨厌别人管着自己的，若这话是别人说的，他能毫不客气地撅回去。 　　可眼下，他只觉得心口一暖，“咳，好，听你的。” 　　说罢，他得意地瞥了一眼祢尔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03 15:52:07~2020-02-04 15:31: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吹吹风吹吹牛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祢尔玉嘴角一掀, 无声地对他吐出两个字。 　　陈星南就像是芯子被点燃的炮仗，一下子跳了起来, 甚至因为他过于用力，桌子发出“嘭”的一声响。 　　“那个同学, 你做什么呢！” 　　一声训斥传来。 　　陈星南回头一看, 原来两个监考老师已经带着卷子进来了。 　　男老师瞪着陈星南, 训斥道：“还不赶快坐下, 马上就要考试了。” 　　陈星南重重哼出一口气。 　　考试？他在乎吗？ 　　他的视线不知不觉落到了秋果的身上。 　　秋果正扬着头, 微微皱眉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看她这副神情，陈星南突然觉得骨头里面发轻。 　　等他回过神来, 他的身体已经自动自发，老老实实坐好了。 　　他为什么要怕她啊！ 　　陈星南重重按了一下桌面。 　　陈星南背后的秋果皱紧眉头, 用手挡在眼睛前，叹了口气。 　　这个桌子的角度不太好, 透过窗户的阳光正好落在她的桌子上，晃得她眼晕。 　　食堂的窗户没有窗帘遮挡，无法拉上窗帘挡光。 　　秋果正要找老师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她背后的祢尔玉突然扬声道：“老师，我不舒服。” 　　祢尔玉身上有病的事情整个学校都知道, 因为他的家世，大家都怕不小心惹麻烦到身上，基本上都是绕着他走的，即便是老师对待他也极为小心。 　　男老师忙询问：“哪里不舒服？要去医务室, 还是直接让你家来接你？” 　　祢尔玉摇摇头，指了指窗户道：“我头晕，想找个能晒到太阳的地方，能不能换个位置考试？” 　　男老师不太明白他既然头晕为什么还要晒太阳，不过，祢尔玉身体情况特殊，也不是没有可能。 　　男老师道：“那行，你想换到哪个位置？” 　　祢尔玉：“我前面这个位置就好，我跟她换一下。” 　　秋果回头看他，“可是，我这张桌子上的阳光太刺眼了，写卷子的时候不太方便。” 　　男老师看向祢尔玉，“要不你跟窗户边的同学换个座位？” 　　祢尔玉：“不用，这样就行，我需要阳光。” 　　男老师跟秋果商量，“既然你觉得阳光刺眼，他又需要阳光，要不你们连个就换一下位置吧。” 　　秋果盯着祢尔玉，祢尔玉神色不变，一脸坦然。 　　秋果问他：“你真的是因为阳光吗？” 　　祢尔玉盯着她，轻轻“嗯”了一声。 　　秋果双肩垮下来，“好吧，我跟你换。” 　　秋果收拾好自己的笔，与他交换座位。 　　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祢尔玉突然伸出手，握了一下她的手。 　　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松开手了。 　　他身上的香气在阳光中弥散，就像是阳光下的雪松。 　　秋果深吸一口气，坐好。 　　她用双手拍了拍脸颊，让自己赶快振作起来进入状态。 　　她捂着嘴，在他背后小声说：“谢谢。” 　　前面的祢尔玉无声地弯了弯嘴角。 　　他当然需要阳光，她就是他的阳光。 　　…… 　　上午考的一科是语文，等到快要考完的的时候，食堂里弥漫着大师傅们正在炒的菜香。 　　陈星南左动动，右蹭蹭，有些坐不住了。 　　为了避免上次的意外情况出现，他今儿个早饭根本没吃，此时腹中正“咕咕”叫个不停，闻到菜香后，他的肚子就更加难受了。 　　陈星南一手捏着笔，一手垂下来，死死捂着肚子。 　　他的动作太过明显，简直像是在下面偷偷打小抄，在考场内随意走动的男老师慢慢踱到他的身边，盯着他。 　　陈星南：“……” 　　被这样像贼盯着谁受得了，老子宁愿得零分，也不会抄袭的！ 　　陈星南不忿，刚要起身，突然听到这一排最后面传来了秋果的咳嗽声。 　　他胸腔里的怒火居然就这么一点点消了下去。 　　他似笑非笑看了一眼监考老师，将手拿上来，狠狠放在桌子上，翘起二郎腿。 　　男老师见他把手拿上来之后，就走到其他地方监考了。 　　“老师。”这时，祢尔玉又叫住了老师。 　　“怎么了？”男老师温声询问。 　　祢尔玉平静道：“我答完了，可以交卷了吗？” 　　男老师一愣，“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哎，不愧是全校第一，这么快就答完了卷子。” 　　老师看着祢尔玉的目光更加温和慈祥了。 　　陈星南重重一声。 　　周边其他人听到祢尔玉做完卷子的消息，一个个都振奋起来，坐在他周围的无不抻着脖子，想要偷看一点他的试卷。 　　只有坐在他后面的秋果一直低着头，专心答题。 　　“看什么看！都转过去！”老师训斥一通，将祢尔玉的试卷小心拿在手里。 　　祢尔玉淡淡道：“我一会儿要在这里吃饭，可以在考场里多坐一会儿吗？” 　　原本考完试上交试卷的同学都应该立即离开考场的，可谁让祢尔玉是首屈一指的学霸，学霸自然有学霸的特权。 　　老师笑道：“那你就先在这里坐着，不要与他们交头接……你也不是那样的人，老师放心。” 　　祢尔玉冷冷淡淡地点了一下头。 　　他的双手搭在桌面的一束光中，看着空气中飞舞的细小灰尘。 　　他听到了背后的秋果握着笔，笔尖在纸面上滑动，发出细小的摩擦声。 　　这细小的摩擦声却在他耳中无比清晰。 　　好像从她的笔尖挥洒出无数细小的金色颗粒，这些颗粒挨挨挤挤，从背后拥住了他，蹦蹦跳跳地栽进他的耳朵里。 　　“咳。”秋果低低咳嗽了 。 　　祢尔玉轻轻一颤，握紧双手。 　　她还在写，还吸了吸鼻子。 　　祢尔玉觉得喉咙里发痒，里面就像是堵了一块甜甜的年糕，咽不下，也吐不出。 　　他快要被她的声音逼疯了。 　　祢尔玉的身子往后挪了挪，小心翼翼地将整个后背贴在了秋果桌子的边缘。 　　通过桌子的震颤，他细细体会着她的动作。 　　交卷铃声猛然响起，她的动作也随之停止。 　　祢尔玉修长的手指拂过自己的脖颈，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她甩了甩手，却一不小心把手打在了祢尔玉的后背上。 　　祢尔玉猛地一颤。 　　秋果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小心打到你了。” 　　老师将秋果桌子上的试卷收走。 　　祢尔玉终于可以转过身子。 　　他动作缓慢，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又像是怕把肩膀上的什么东西碰掉一般。 　　“没事。”他声音低哑。 　　秋果莞尔一笑，“你考的怎么样？我大概是好久没考过试了，时间分配的不好，写到最后作文的时候，我都没有时间了，只能疯狂往上面堆字数，我现在都不知道我都写了些什么。” 　　秋果失落地摇摇头。 　　祢尔玉看着她垂下的睫毛，突然好想伸手摸一摸。 　　就在他下定决心要伸手的时候，陈星南突然横插一杠，挡在了他与秋果之间。 　　陈星南双手抄兜，告诉秋果：“走，咱们去吃小灶去，我请客。” 　　秋果委婉拒绝：“我跟牧小童约好了。” 　　陈星南：“那就当我连她一起请了。” 　　秋果笑了笑，“真不用了，我不吃小灶的。” 　　陈星南：“我是为了感谢你才请你吃饭的，秋果，给我一个面子。” 　　秋果还未开口，祢尔玉慢慢道：“她救了你？” 　　陈星南扇了扇手，“跟你无关。” 　　秋果：“真的不用感谢我，我都没做什么，还骂了你。” 　　她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祢尔玉：“骂你？你做了什么？” 　　陈星南堵住他，面对秋果道：“那我们身为同学，我跟你一起吃饭不过分吧？” 　　这她还真没法子拒绝。 　　秋果笑吟吟道：“好，那咱们一起吃饭吧，不过，我只吃大灶。” 　　陈星南笑了一下，“没事儿，我也可以吃大灶，换换口味。” 　　他回头朝着祢尔玉吊儿郎当笑了一下，“听到了吧？这里没你事儿了，你麻溜儿滚吧。” 　　祢尔玉转头看向秋果，平平淡淡道：“我与你一道用餐，想跟你讨论一下子之前的卷子。” 　　秋果：“哈哈，那也行。” 　　妈耶，你们两个怎么凑过来了啊，可别又打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04 15:31:48~2020-02-05 16:53: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冬来踏雪、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苏毓宸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祢尔玉和陈星南两个人遇上, 那简直像是汽油遇到了打火机，就是一场灾难啊。 　　秋果咬着筷子, 不动声色地将视线依次划过坐在对面的陈星南和坐在旁边的祢尔玉。 　　两人都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用筷子拨弄着食堂里的菜。 　　中午吃的菜是红烧茄子、土豆鸡块和炒白菜, 茄子烧的黑漆漆的, 味道并不好, 土豆鸡块里的鸡肉几乎没有, 炒白菜盐放多啊。 　　“啊！”陈星南一脸崩溃, “这是什么啊，什么啊，为什么会有头发！” 　　秋果抬眼一看, 他的筷子上正黏在一根弯弯曲曲的长发。 　　陈星南摔了筷子，一脸崩溃。 　　“秋果, 你不要在这么折磨你我了，走, 咱们去吃小灶吧。” 　　秋果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非要同我一起去吃，这要是被人看到了……” 　　“怎、怎么了啊！我看他们谁敢说老子！”陈星南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 又快速撇开头，“哼, 我们一起吃饭，问心无愧。” 　　“呵。”祢尔玉面无表情的冷笑一声。 　　陈星南转过身瞪着祢尔玉，“你也不用装，我就不信你这个顿顿都要家里送餐的大少爷能受得了这饮食！” 　　祢尔玉几乎是数着米粒往嘴里放, 他淡淡道：“味道很好。” 　　“哈？”陈星南一脸“你疯了吧”的表情。 　　桌子下，祢尔玉修长的手指却一点点探到了秋果搭在凳子上的手旁。 　　他先用一根食指，试探地戳了戳她的手背。 　　秋果明白，他这是在询问她能否握她。 　　握吧，握吧，既然她是他的下饭菜，她就要站好自己的每一班岗。 　　秋果轻微地点了点头。 　　祢尔玉攥紧筷子，另一只手极轻极轻地覆在她的手背上，像是落雪一般悄无声息。 　　直到秋果感到手背一阵潮湿微热，才知道他的手已经覆上了。 　　他的掌心好多汗，他也很紧张吗？ 　　“……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陈星南瞪她。 　　秋果笑了笑，“其实这些饭菜也还行了，就是家里做饭也免不了要掉进头发。” 　　陈星南一脸受不了，“我家做饭，饭菜里就从来没有头发！” 　　陈星南：“你之前没在学校吃过饭，你都不知道咱们学校的大灶能脏成什么样子，据统计，光是咱们班的同学就从里面吃出了若干头发、若干石子儿、若干苍蝇，甚至还有些莫名之物，比如说细细绿绿的却不知道来自哪里的塑料绳啦，也不知道怎么落进菜里的小木棍啦……” 　　祢尔玉皱了皱眉，“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陈星南：“那是因为做的饭它硌牙啊。” 　　祢尔玉沉默了。 　　他实在无法昧着良心说这食堂的饭里没有硌牙的小石子。 　　陈星南捂着脸颊道：“我都没法儿说了，学生向校长反映了很多次也没见校长督促食堂改过。” 　　秋果：“这就有些夸张了吧？我看这些饭菜还……” 　　说话间，她扒拉开黑乎乎的红烧茄子，在里面看到一只已经煮熟的白乎乎的虫子。 　　“……” 　　整个桌子上只剩下了沉默。 　　这实在是有些恶心了。 　　秋果放下了筷子，“那个……我吃饱了。” 　　陈星南毫不客气道：“吃饱个屁啊，我看你光喝西北风了，你坐下，我去给你打小灶的饭菜。” 　　秋果：“真不用。” 　　她左右看看，正想用什么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正看到牧小童正一脸吃惊地盯着她。 　　秋果捂住了脸。 　　哎，她也知道这个位置太过招人恨了啊。 　　秋果朝牧小童招了招手，牧小童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陈星南猛地瞪向牧小童。 　　牧小童吓了一跳。 　　陈星南：“喂，今天学校食堂的饭菜尤其不好吃，里面的料放的太多了。” 　　牧小童立刻明白了这套黑话，她垮下了脸，“什么啊，考试的日子还不给咱们整顿好的，好歹咱们也是要等着为学校争光的高三学子啊，就算是死刑犯也得吃顿好的断头饭吧？” 　　牧小童：“算了，今儿个点外卖吧，秋果，你要不要一起？” 　　秋果正想要找借口走呢，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好啊。” 　　她感觉自己被祢尔玉握着的手突然紧了紧。 　　啊，对了，差点忘了自己还正在充当下饭菜呢。 　　陈星南一拍手，“我早就想说了，咱们还是吃外卖吧，走走走，我请客。” 　　陈星南笑嘻嘻对祢尔玉道：“既然你觉得这味道不错，你就一个人留下吃吧。” 　　祢尔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放下了筷子。 　　祢尔玉：“走吧，咱们去校门口。” 　　他直到起身的最后一刻，才恋恋不舍地放开秋果的手。 　　陈星南斜眼瞥他一眼，“一看你就没有定外卖躲老师的经验，咱们学校又不让定外卖，怎么能从校门口拿？肯定是会扣分、写检查的。” 　　祢尔玉摇了摇头，“我已经让家里准备好了食物，去取就好了。” 　　陈星南：“哟哟哟，又开始吹牛！你怎么知道我们不吃学校饭菜，准备点外卖了？还有四个人的饭菜？” 　　祢尔玉：“我不知道，但我会做好准备。” 　　陈星南：“我绝不信，一定是你刚刚才偷偷打电话告诉的。” 　　秋果不得不为祢尔玉作证，“他刚才没有打电话。” 　　陈星南一副“反正我就不信”的样子。 　　秋果：“那干脆到校门口看看好了，如果祢神早就打过电话，那现在也该到了；如果迟迟未到，就是他才打的电话。” 　　陈星南拍案决定了，“好，我去看！” 　　…… 　　四人朝着校门口走去。 　　牧小童挽着秋果的手臂，他们后面是慢吞吞跟着的祢尔玉和陈星南。 　　牧小童激动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天啊，天啊，我这是什么好运，居然能让咱们学校的两大校草给我保驾护航。” 　　她双手抱拳朝秋果笑盈盈道：“果果姐，小妹这是托了您的福，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以后有用得着小妹的地方，您只管吩咐。” 　　秋果摸了摸她的脑袋，“我们凑巧在一个考场才在一起吃饭的。” 　　牧小童摇摇头，“祢尔玉和陈星南两个人一个冷，一个躁，却都是不爱搭理人的，我可从未见过他们主动跟人吃饭的。” 　　“我说，”她趴在秋果的肩膀上，小声嘀咕：“那两个是不在追你啊？” 　　秋果用手指抵着她的眉心，将她推开一点，“你完全是想多了。” 　　牧小童：“是你想太少了吧？我告诉你，我的直觉很准的，我看好谁跟谁在一起，他俩保证就在一起。” 　　她摸了摸自己，疑惑道：“奇怪，我怎么觉得这天气越来越冷啊，明明我穿的还挺多的。” 　　她扯着自己的校服，无意识回头，却发现祢尔玉和陈星南一模一样的面无表情，盯着她。 　　哎？是我今天太美了吗？ 　　嘻嘻。 　　美滋滋的牧小童感觉自己走路都要同手同脚了。 　　她不断回头去看祢尔玉和陈星南，看着看着，才发现两人目光的落点似乎是在她挽着秋果的手臂上。 　　牧小童：“……” 　　她试探地松开手臂，离远了些。 　　那两人果然收回了视线。 　　啊啊啊！ 　　牧小童简直要找个坑埋自己了，她咋这么自作多情呢？ 　　“小童？” 　　牧小童尬红了脸，抬头看向秋果。 　　秋果用手指蹭了蹭她的脸颊。 　　牧小童一脸茫然，“怎么了？我脸上沾了什么吗？” 　　秋果眼睛里像是含着小星星，她笑眯眯摇头：“我还以为你脸上涂了什么化妆品才这么白，没想到你皮肤这么好！” 　　牧小童一脸惊喜，“哎，我没化妆啊，哈哈，可能我洗脸洗的比较仔细。” 　　牧小童很快就被转开了注意力，与秋果切切察察说起了护肤心得。 　　祢尔玉和陈星南都离得很近，听到了两人的话。 　　陈星南专注地盯着秋果，等自己反应过来，忍不住伸手挠了挠自己涨红的脸颊。 　　祢尔玉的小指不断发颤，周身更是紧的发疼。 　　陈星南转过脸的时候注意到了祢尔玉的小指。 　　他吐槽道：“你这又是什么毛病？” 　　祢尔玉：“你羡慕不来的毛病。” 　　陈星南：“……滚蛋！” 　　作者有话要说：　　陈星南：这到底是什么毛病？ 　　祢尔玉：秋果病，专门为秋果生出的毛病。 　　陈星南：…… 　　—— 　　感谢在2020-02-05 16:53:57~2020-02-07 01:38: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玺的小娇妻 3瓶；吹吹风吹吹牛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四人走在操场和教学区中间的林荫道上, 只不过此时树叶早就掉光，上面积累着厚厚的积雪, 时不时掉落下来。 　　他们没走多远，就看见一群男生簇拥着楚李白往操场走, 手里还抱着一个足球。 　　“哎, 这么冷你们干什么呢！”陈星南招呼他们。 　　楚李白笑嘻嘻地朝他们招手, 眼神在祢尔玉身上转了一圈, 又落到秋果身上, “你们这人员组合倒是奇怪，是去做什么？” 　　陈星南百无聊赖地开口：“要饭呢。” 　　“噗。”牧小童低头偷笑。 　　楚李白看向秋果，轻轻眨了一下右眼。 　　秋果笑说：“是祢神要请我们吃饭。” 　　“请这么多人？”楚李白张着嘴, 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地看向祢尔玉。 　　祢尔玉看着他，无声警告。 　　楚李白笑嘻嘻朝他使了个眼色, 开口道：“那还真是难得，我跟阿玉这么久的朋友了, 他也没请我吃几顿饭，大概这里有他特别想请的人吧？” 　　“嗷！”他身边的一群男同学发出了起哄声。 　　牧小童也不停用胳膊肘碰触秋果。 　　秋果没吭声。 　　“喂！你们鬼哭狼嚎些什么呢！烦不烦！”陈星南暴躁出声。 　　众人纷纷闭上了嘴。 　　陈星南用拐杖点了点楚李白的方向，“等我脚好, 你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 　　楚李白笑嘻嘻地拍了拍足球，“那我等着你跟我比一场了。” 　　秋果忍不住回头看了陈星南一眼。 　　明明他心脏不好, 老是去做激烈的运动真的可以吗？ 　　她这动作实在太明显了，让祢尔玉和楚李白都盯着她不放。 　　祢尔玉的神情明显更冷了。 　　楚李白摸摸下巴，喃喃自语：“这可糟糕了啊……” 　　“哈哈，可惜星哥你的脚坏了, 要不然咱们就可以一决雌雄了。”一个男生突然朝陈星南大喊。 　　陈星南冷哼一声，“不比也知道，爷是雄的。” 　　那个男生“草”了一声，他这话怎么说的居然把自己给坑进去了。 　　陈星南：“你也悠着点儿，腿刚好呢，可别又断了。” 　　男生笑嘻嘻地跳了几下，“没事儿，没事儿，我现在的腿可好着呢。” 　　秋果出声提醒：“操场上还有冰。” 　　学校这操场，周边是一圈塑胶跑道，中间的大场地则是水泥地，水泥地上有些地方雪未化，有些地方雪化又给冻成了冰，实在不是什么好的踢球场所。 　　楚李白朝秋果耸耸肩，“我也是这么说的，可他们偏偏闲不住。” 　　连牧小童都忍不住多添了一句：“下午可还要考试呢！” 　　那个男生笑呵呵地用手指比量一下，“我们就踢一小会儿，最近老是下雪，也不能出门溜达溜达，我都快要憋出病来了。” 　　“咱们周航就是那不出去遛遛就拆家的狗，求个好心人赶紧把他带走吧。” 　　那些男生一边起哄推搡周航，一边往牧小童这边看。 　　周航笑嘻嘻地挥了挥手，“去去去，你们瞎起哄什么啊。” 　　楚李白：“那我们就去踢球了，你们……” 　　他看了一眼秋果，“慢慢吃饭。” 　　几人哄哄泱泱走了。 　　牧小童低声对秋果说：“之前邀请星哥去踢球的男生你注意到没？” 　　秋果察看牧小童的脸色，见她似乎不是对那个周航有意。 　　她点头，“好像有点熟悉。” 　　牧小童：“他就是那个我领你去看，跳楼把腿摔断了那个！” 　　秋果想起来了，这位仁兄就是因为起晚了，宿舍门又锁了，为了避免被扣分，直接从二楼跳下去的猛人。 　　“原来就是他啊。” 　　“你们在说什么呢？”陈星南突然发问。 　　牧小童吓得一哆嗦。 　　秋果握住她的手，回眸笑道：“我们在说化妆品。” 　　陈星南撇撇嘴，“切，蒙谁呢？你们刚刚明明是看着那些人说的，怎么？” 　　他弯下腰，直直盯着秋果，就像是一头眼睛绿油油的狼。 　　他问秋果：“你该不会看上那里面的谁了吧？楚李白还是周航？” 　　秋果：“我？” 　　“嗯！”陈星南扬了扬下巴，还是盯着她不放。 　　祢尔玉也看向秋果。 　　牧小童有些紧张地揪住秋果的衣服。 　　秋果笑了笑，“我喜欢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祢尔玉和陈星南两人突然同时停了下来。 　　牧小童紧张地搓着手指，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空气一下子紧张火热起来，她都快要窒息了。 　　祢尔玉：“什么？” 　　陈星南：“谁？” 　　秋果盈盈一笑，“当然是……考试啦，我爱考试！” 　　她笑着拉牧小童往校门口跑去，抛弃两个懵懵的弟弟在原地。 　　陈星南摸了摸后脖颈，“嘿”了一声，“她在玩我呢。” 　　祢尔玉瞥了他一眼，“别自作多情。” 　　陈星南冷笑，“听到了没，她说不是你。” 　　祢尔玉：“更不是你。” 　　陈星南：“某些人专注地连呼吸都忘了吧？” 　　祢尔玉低头：“你的拐还在地上呢。” 　　说罢，他从容地跟上秋果的脚步。 　　拐在地上？ 　　陈星南低头一瞧，地上哪有什么拐，两只拐都架在他胳膊底下呢。 　　他被这个冰人给骗了！ 　　靠，他干嘛非要低头看这一眼啊！显得他像个傻瓜似的！ 　　陈星南气得火冒三丈。 　　…… 　　四人前前后后来到校门口，一辆商务车正停在那里。 　　司机从车里取出几个饭盒，拿了过来。 　　“小祢先生，这是您吩咐的饭菜。” 　　祢尔玉点了点头，接过饭盒，秋果忙伸出手想帮他提着。 　　祢尔玉手一抬躲过了她的手，一转头，把饭盒全都塞在了驾着双拐的陈星南怀里。 　　陈星南嘟囔：“……小心眼子祢尔玉。” 　　祢尔玉从容道：“辛苦你了。” 　　司机憨厚地笑了笑，“没什么，这都是我工作职责，那我这就走了？” 　　祢尔玉点点头：“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好的。”司机受宠若惊地开车离开。 　　牧小童一脸激动地问祢尔玉，“那是你们家司机？” 　　陈星南哼了一声，“那是他自己的司机，他家专门给他配的，送他上下学，中午给他送饭。” 　　“哇，真厉害！”牧小童仰望祢尔玉。 　　祢尔玉看向陈星南：“这是我雇佣的，薪酬从我这边走，是吧，这个月零花钱刚被停的某人。” 　　陈星南脸都气红了，“我瞧着你丫就是找揍。” 　　“咳。”秋果咳嗽了一声。 　　她笑着举起手里的饭盒晃了晃，“不吃吗？” 　　陈星南：“吃，吃大户，给他吃穷了去！” 　　祢尔玉不紧不慢开口：“我的成人礼是什么你也清楚，你肚子撑爆，我都不会穷一分的。” 　　陈星南撩起拐杖就要捅他，就在快要触及祢尔玉的时候，被秋果一把抓住了。 　　秋果：“你慢着些，差点滑倒，我扶你走吧。” 　　陈星南瞪大眼睛。 　　他也没差点滑倒啊……哦！ 　　陈星南忍笑看着秋果，“行啊，我就大发慈悲让你扶着。” 　　秋果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最后面的牧小童一步步挪远，根本不敢去看此时的祢尔玉，总觉得他身上现在的气势很可怕。 　　祢尔玉站在雪地上，盯着手里冷冰冰的饭盒，自言自语：“早知道就不必怼他。” 　　倒是让他占了便宜。 　　他想着又看向了自己的脚，又望了望一旁的墙垛儿。 　　“啊！”牧小童突然一声惊呼，指着操场的方向。 　　另外三人都被她这一声惊叫吸引，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操场唯一踢球的一伙人突然围了一圈，乱做一团。 　　还有人焦急地喊：“挺严重，动不了，快去叫救护车啊！” 　　谁摔了？摔到哪里了？ 　　陈星南忙催促秋果，“走走走，咱们下去看看。” 　　祢尔玉也下了台阶，奔向操场中央。 　　秋果扬声：“发生什么了？你们让开一点，给病患留点空气。” 　　“去找医务室老师，找能处理事情的老师！” 　　人群总算散开一点，秋果也看清里面发生的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操场踢球摔倒，然后被救护车拉走这事儿，我亲眼见过，当时我就在楼上，等下一章与你们细说。 　　—— 　　感谢在2020-02-07 01:38:42~2020-02-08 01:23: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吹吹风吹吹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一阵阴云压向天空, 光线一点点遮挡。 　　人群中央，一个男生仰面躺在积雪的操场上, 他身旁跪着另一个男生。 　　周围的一群人有被吓得说不出话来，有在七嘴八舌提建议的。 　　“要不把他挪个地方, 躺在雪上不好吧？” 　　“对啊, 对啊, 太冷了。” 　　秋果分开众人, 走进人群。 　　躺在地上的那名男生正是之前打过招呼的周航, 而跪在他身旁察看他情况的则是楚李白。 　　“发生什么事了？” 　　秋果半跪在楚李白身边询问他。 　　楚李白恍惚地转过头，努力想要使自己镇定下来，可他的脸却煞白一片。 　　“我、我们踢球, 他想玩手绝活，使个倒挂金钩, 结果这球没勾到，他自己倒是头朝下摔下来了……” 　　秋果安抚地摸了摸楚李白的一头小卷毛, “没事，不要怕，你让开一点, 我看看。” 　　楚李白忙点头，后退了几步。 　　秋果在周航边双膝下跪, 仔细检查他现在的状态。 　　周航躺在地上，双目无神地望着上方，眼皮渐渐垂下。 　　秋果没有动他，只是问他：“周航, 周航，你能听到吗？” 　　他的眼神渐渐聚焦，转到她身上，嘴巴轻微动了动，却一点声音也没发出。 　　秋果：“还有神志就好……” 　　有人提议：“我们把他抬到操场边吧？” 　　秋果严肃道：“谁都别动他，不知道他身上还有没有骨折地方，移动的话会导致伤情更重。” 　　她低下头，将自己临出门时套上的白色羽绒服脱了下来，直接盖在了周航的身上。 　　白色的羽绒服垂到半化的雪水中，染上了一层灰黑。 　　秋果抬头问众人：“你们去找校医了吗？” 　　这时，后面有人大喊：“来了！来了！校医来了！” 　　秃顶的校医老头被几个男生簇拥着跑来，还差点在冰雪上滑了一跤。 　　校医：“你们这些男生是怎么会事儿啊，这操场这么滑，你们居然也敢来踢球？踢个球球哟！” 　　他奔到周航身边，给他做了一番检查，又摸了摸他身上其他位置。 　　“应该没有大问题，就是摔的轻度脑震荡，不过，还要到医院好好做个检查。” 　　他抬头问道：“你们叫救护车了吗？” 　　“打电话了，打电话了！” 　　又等了一会儿，一辆救护车开了进来，周航也被抬上车，他们班的班主任和校医一边联系他父母，一边上了救护车。 　　等到救护车拉着响笛远去，周围的人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牧小童实在忍不住道：“在这儿倒挂金钩，真亏他胆大能做出来，这把好了，刚从医院出来，又进去了。” 　　几个与周航关系好的忍不住替他说话，“周航也只是想耍耍帅嘛！” 　　结果耍帅没成功，倒是先把自己送进医院了。 　　牧小童捂着脑袋，叹了口气。 　　人群渐渐散去。 　　楚李白蹲下身，朝刚才给校医帮忙的秋果伸出手。 　　“姐姐，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 　　秋果笑了笑，起身欲起，可双腿跪麻了，她一个踉跄就要往地上摔。 　　楚李白一惊，忙伸手抱住她，“没事吧？呃……” 　　他看向秋果身后的祢尔玉。 　　秋果却没注意到身后有人，她笑了笑，“没事，松手吧，我只是腿有些麻。” 　　楚李白低头看了一眼，她裤子膝盖处湿乎乎一片，是刚才跪在雪地里湿的。 　　“这不行，这里的路又湿又滑，你一个人走别摔到了。” 　　楚李白握着她手腕的手紧了一下，又看向她身后的祢尔玉。 　　祢尔玉走上前，捡起了地上的白色羽绒服。 　　他将羽绒服搭在手里，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楚李白：“阿玉，你的脚怎么了？” 　　祢尔玉：“大概是不小心扭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楚李白突然松了一口气。 　　他笑道：“我一手一个，扶着你们两个吧。” 　　秋果将手抽出来，“真不用，小童？” 　　牧小童听了她的招呼，立刻抢上前，扶住了秋果。 　　她盯着祢尔玉道：“祢神的脚也该去医院看看吧？” 　　秋果：“是啊，别耽误病情。” 　　她朝祢尔玉伸出手，要拿他手臂上的羽绒服。 　　祢尔玉抿紧唇，脸色白的如同新雪。 　　他藏在羽绒服下的手紧紧攥住布料。 　　他看着她，哑声道：“我没事。” 　　“切，你这个玻璃人还是早些去看病吧，要不然大家都要遭殃。”陈星南毫不客气道。 　　祢尔玉直直地盯着秋果，又重复一遍，“我没事。” 　　零星的小雪从阴沉沉的天空落下，像是细小的冰凌切割在肌肤上。 　　秋果敏感地觉察到了祢尔玉的情绪。 　　她开口劝道：“你若不愿意那等校医回来，让他给你看看吧。” 　　陈星南抱着胳膊，“瞧你把他惯着的。” 　　秋果笑了笑，又去抓那件羽绒服，她抽了一下，没有抽出来。 　　秋果看向祢尔玉。 　　祢尔玉垂下眼睫，一朵雪花轻盈地落到他的睫毛上。 　　他冰冷的手指在衣服的掩映下抓住了她的手，大拇指划过她手腕内侧最柔软温热的肌肤，像是要将她身上所有的热量吸走。 　　秋果再次看向他。 　　他安静的侧脸就像是玉雕成的，那朵雪花在他的睫毛上化成一滴水，坠在他的眼角处。 　　他撩开眼睫，轻声道：“下午还有考试，我不能离开。” 　　秋果一想也是，他毕竟做了这么久的第一，想必也不愿为这点伤就下了“火线”。 　　秋果笑了笑，“你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先帮你看看。” 　　祢尔玉喉结动了动，“嗯”了一声，他缓缓松开手，将衣服递给了秋果。 　　秋果道了声谢，“那咱们去哪里？” 　　祢尔玉：“医务室吧，我有钥匙。” 　　楚李白愣愣地看着两人，笑道：“我送阿玉你过去吧。” 　　见他们一个个走了，陈星南“喂喂”两声。 　　他小声嘟囔了句：“别把我丢下啊。” 　　…… 　　几人来到医务室。 　　祢尔玉却说自己的脚没事，还是先吃饭吧。 　　五个人便在医务室内吃了一顿饭。 　　楚李白笑眯眯道：“我这也算是沾了别人的光了，我跟阿玉关系这么好，也没见他中午特地为我带一份饭啊。” 　　他看着秋果，“秋小果姐姐，你唔……” 　　他的嘴被一块煎鱼排堵住了。 　　陈星南捏着筷子点点他，“就你话多是吧？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楚李白委屈地鼓了鼓脸颊，嘟囔了一句：“你当我乐意啊，我还……” 　　他突然反应过来，死死闭上了嘴。 　　陈星南盯着他，“你刚刚是想说什么吧？” 　　楚李白笑嘻嘻：“我说这块鱼排好吃极了” 　　陈星南一脸怀疑。 　　楚李白继续笑着扯东扯西。 　　吃完饭后，大家收拾收拾准备离开，祢尔玉和秋果落在最后面。 　　祢尔玉正要出门，却被秋果拉住了。 　　他看到一条条藤蔓将自己死死捆住，将自己重新拖入医务室中。 　　秋果好奇问：“你在看什么？” 　　祢尔玉回过神来，秋果原来早已经松开了手。 　　他突然觉得喉咙一阵干渴，他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龟裂的土地。 　　他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手臂一点点抬起。 　　就在这时，秋果抬起手，将他推倒在病床上。 　　祢尔玉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喉结滚动，急促道：“小、小姐姐！” 　　他原本的声音就让人耳朵发痒，此时的略带急促和喘息的声音更让秋果的耳朵像是被舔了一口。 　　秋果脊背麻酥酥的。 　　祢尔玉黝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秋果以为他是不信，举手道：“我发誓我秋果对你绝对没有半点企图……” 　　话还没说完，祢尔玉的手就罩在了她的手掌上。 　　他看着她，神情像是有些委屈。 　　“那个……” 　　“你不要说了。”他声音低哑。 　　祢尔玉垂下头，形容有些说不上来的丧气，那是秋果从未见过的另一面。 　　他像是有些赌气，小小声说了一句：“那句话我不想再听了。” 　　这样说着，他修长骨感的手指却插入她的指缝中，与她十指紧扣。 　　秋果：“你先松开，我看看你的脚踝。” 　　祢尔玉轻声道：“稍等片刻，马上就好。” 　　“我想要储备多一些，才好挨过下一次。” 　　秋果：“……” 　　这样漂亮的弟弟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真的很难能让人拒绝。 　　然而，秋果还是铁石心肠又不解风情地回复道：“哦，老干妈储备吗？” 　　祢尔玉：“……”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缓缓松开了手。 　　秋果蹲下身子，问：“是右脚脚踝吗？” 　　祢尔玉：“我没感觉到疼痛，只是走路有些奇怪。” 　　秋果抻了抻袖子，将他的裤腿往上挽了挽。 　　祢尔玉弯下腰，认真地盯着她看个不停。 　　秋果的动作停顿下来，“不要看了，影响我。” 　　“哦。”祢尔玉乖巧地应了一声，视线随之下移，落到她的指尖上。 　　她的指尖滑过他蓝色的校服裤子，将裤腿一折一折挽起，手指无意间扫过他的肌肤，那里开出了一朵朵蓝色的花，那些花从她手中开出，却扎根在他的血管里。 　　祢尔玉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的厉害，太阳穴一鼓一鼓的，似乎那花根已经生长到了这里。 　　秋果严肃道：“这叫没事吗？你的脚踝肿的太高了。” 　　祢尔玉哪里注意到这个，他现在全部精力都用来跟体内的花根做斗争了。 　　秋果的手微微一圈，握住了他的脚踝。 　　可她的手好小，根本无法将他的脚踝完全握住。 　　她的掌心贴合在他的肌肤上，他皮下的血管因为血液的冲击不断起伏。 　　他都怕他的血管蹦跳的太过剧烈，弹到她的掌心。 　　“疼吗？” 　　祢尔玉盯着她头顶的发旋，身体里没有一处不疼，没有一处不在拼命挣扎，似乎要将他整个人撕裂，而那撕裂躯体的深处却是一片空空荡荡。 　　他身体里缺失了一块，好疼，好疼。 　　“嗯？”秋果抬头看他。 　　“喂，你怎么哭了？” 　　秋果忙起身，一脸慌张，“有这么疼吗？” 　　他哭了吗？ 　　祢尔玉莫名其妙地摸了摸眼角，果然摸到了水渍。 　　他为什么会哭呢？ 　　是因为疼痛吗？ 　　可是这种疼痛却让他整个人幸福极了。 　　祢尔玉看着秋果，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祢尔玉开口道：“我要死了。” 　　秋果还未反应过来，只“啊”了一声。 　　不能吧？没听说崴个脚就会死人的啊！ 　　祢尔玉：“我疼的厉害，视线也模糊一片。” 　　秋果看着他眼里的泪花，无奈道：“你视线当然会模糊，眼里都是泪水了怎么能看得清？” 　　他一边无声哭着，一边仍旧执着地看着她。 　　他眼圈红红的，鼻子红红的，明明是朵高岭之花，此时却像是含着露水的白莲，实在是个让人怜惜的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　　当时我在教学楼楼上，然后教室里大家都跑到窗边看，操场上围了一圈人，来了救护车，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有个男生踢球玩倒挂金钩，把脑袋摔地上了，摔了个轻度脑震荡。 　　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们学校的场地中央是水泥地，他怎么想的在水泥地上倒挂金钩。 　　—— 第25章 　　阳光从窗户里射进来, 落在洁白的病床上。 　　他修长瘦削手指抓着白色的床单，手背上的青筋凸起。 　　他一贯冷淡的眼眸此时却像是下过一场雨的桃林, 雾蒙蒙烟粉中混杂着湿冷的小雨。 　　明明他都如此可怜了，他却仿佛无所觉, 依旧仰头看着她。 　　秋果心里一软, 叹了口气, 指尖滑过他的眼角。 　　他垂下眸, 下意识蹭了过去。 　　等这一动作做出来, 两个人都愣住了。 　　秋果收回手，“这么疼吗？都哭成这样了。” 　　她轻声问他：“我先给你冷敷一下好不好？” 　　祢尔玉愣愣地盯着她，“我真的要疼死了。” 　　秋果急忙道：“那你等着, 我找个东西给你冷敷一下。” 　　秋果在医务室里找了些纱布，用冷水打湿, 覆在他红肿的脚踝上。 　　他本就是冷白皮，关节处粉白粉白的, 这样扭了一下，就生出一片红，显得格外明显。 　　秋果小心翼翼地将纱布放在他红肿处。 　　“还疼吗？” 　　祢尔玉：“嗯, 好疼。” 　　秋果按了一下他的红肿处，他的肌肉条件反射抽搐了一下, 他却毫无反应。 　　秋果抬头看他，问他：“疼吗？” 　　祢尔玉专注地盯着她，轻声道：“疼。” 　　秋果：“那就奇怪了，你不是感觉不到疼痛的吗？” 　　祢尔玉一下子卡住了。 　　秋果笑着问他, “刚刚我特地按了一下你的伤口，你都没喊疼，怎么现在却喊疼了？” 　　她虽然笑着，祢尔玉却隐隐感觉到她心情不大好。 　　她不是误会他故意耍她的吧？ 　　祢尔玉觉得有一把刀悬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旦回答不好，那他就完了。 　　祢尔玉头看着她的脸色，看一眼又低下头。 　　秋果被他这小模样看的心里软软的。 　　祢尔玉定了定心神，抬起头，认真道：“我疼，没骗你。” 　　“并不是因为崴了脚，而是因为……” 　　他迟迟不肯继续往下说。 　　“是因为什么？”秋果问他。 　　“因为……” 　　他张了张嘴。 　　“哎？你们怎么在这里？”另一个较年轻的校医走了进来。 　　秋果将祢尔玉脚崴了的情况说出来。 　　校医立刻走上前看了看，“没事，喷点药，注意不要用这只脚走路就行了。” 　　祢尔玉闷闷道：“您怎么来了？” 　　校医：“哎？李老师说是陪学生去医院了，担心学校里有学生需要开药什么的，就让我先过来顶一下班。” 　　祢尔玉：“唉。” 　　校医：“咋了？疼的厉害？” 　　校医处理完后，秋果提醒道：“下午的考试快开始了。” 　　祢尔玉仰头，眼巴巴望着她。 　　秋果好笑道：“我扶着你好吗？” 　　他在她话音刚出口的刹那就猛点头。 　　秋果：“那你的饭盒怎么办？” 　　祢尔玉看向校医：“可以先在这儿放一下吧？” 　　校医跟多病的祢尔玉也是老相识了，自然点头，“行，你放这儿吧。” 　　…… 　　外面还在飘着小雪，秋果扶着祢尔玉小心翼翼前往食堂。 　　“小心，地上都是冰雪。” 　　秋果的手冻得红红的，整个人只穿着校服，校服还被雪打湿了。 　　祢尔玉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穿羽绒服，也只有一件校服。 　　他轻声道：“你等一下。” 　　“嗯？”秋果停住脚步，“是我走的太快了吗？” 　　祢尔玉抽出手臂，从她背后抱住了她。 　　一股温热从两人相贴的地方传来，秋果整个人都呆住了。 　　祢尔玉凑到她被冻红的耳边，轻声说：“这样就不冷了吧？” 　　秋果收起了笑容，低下头。 　　她看到了自己的手按在他的手背上。 　　她的手是剪得短短的指甲，布满茧子的手指，手背还有些干燥起皮。 　　他的手修长白皙又干净，指甲剪得圆润，连指甲盖都散发着光泽，显然是有专人打理的。 　　可能他从来没注意到他手部护理的一次钱就足够她吃好几顿饭的了。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秋果开口道：“更冷了，你还是快松开吧，我还以为你要我背你呢，吓了一跳。” 　　祢尔玉：“……” 　　他闷不吭声地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秋果：“咱们快点走，考试别晚了。” 　　“嗯。”他声音哑哑的。 　　秋果重新扶着他去食堂。 　　食堂的考场，大家一见他是被扶进来的，都露出见怪不怪的神色，还主动让开位置，离他远一些，好让他通过。 　　监考老师也过来问了问他脚的问题。 　　祢尔玉重新恢复成冷淡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又软又脆弱的弟弟只是秋果的一时错觉。 　　“没事，能考试。” 　　既然他强烈要求，监考老师便也不再劝他。 　　前排的陈星南转过头，挑眉盯着祢尔玉。 　　祢尔玉微微垂眸。 　　“嗯？又板着一张脸，估计你现在心里都乐疯了吧？” 　　陈星南哼哼两声，用笔戳了戳他的胳膊。 　　祢尔玉这才抬起头，冷冰冰道：“别碰我，离我远点，一股子甜兮兮的奶味儿熏人。” 　　陈星南瞪大眼睛，“你……” 　　祢尔玉：“你现在还没断奶吗？” 　　陈星南：“我、我、我最不喜欢喝奶了。” 　　祢尔玉一脸不信。 　　陈星南迫不及待地要证明自己，“像我今天就没带奶糖！” 　　祢尔玉冷峭地瞥了他一眼，“是返校的第一天就吃光了吧？” 　　陈星南哑声了。 　　祢尔玉：“到时候别哭的满地打滚，非要让人押着你去看牙医。” 　　陈星南猛地一拍桌子，“你放屁！老子从没这样过！没有！” 　　祢尔玉神情冷淡，声音没有意一丝起伏，“你七岁那年，牙疼，因为怕去看牙医跑到了我们家，抱着我的腿哀求‘小叔叔，求求你了，别让他们带走我啊，据说他们用老虎钳直接把牙拔掉，我好怕啊，呜呜’。” 　　他居然把陈星南哭声都给学出来了。 　　陈星南咬着牙，整张脸都涨红了，就像是一个大番茄。 　　他按着桌子站起身，“我、没、有！” 　　他脸更红了，偷偷看了祢尔玉身后的秋果一眼。 　　见秋果似乎没有注意这边，他才松了一口气。 　　“那边的！陈星南！”监考老师怒吼。 　　陈星南见秋果快要抬起头，立刻一个扭身，“嘭”的一下坐在了凳子上。 　　他龇牙咧嘴地摸了摸屁股。 　　“草，我干嘛使那么大力，疼死老子了！” 　　…… 　　考试一般连考两天，等到周二晚上的时候，这场考试总算是考完，不少学生都在操场或者花坛里晃荡。 　　秋果回到教学楼，将自己的排在走廊桌子搬进来。 　　她正哼哧哼哧搬着，桌面上却突然放上了一盒牛奶。 　　她抬起头。 　　楚李白正笑着看她。 　　秋果也笑了一下，“你没事送我牛奶做什么？” 　　“嗯，为什么呢？”楚李白眼睛往上看了一下，笑意洋洋，“当然是为了感谢你了。” 　　秋果疑惑地看向他。 　　楚李白手一伸，趁她愣神之际，将她手里的桌子抬到了自己手里。 　　秋果连忙去拿，楚李白身子一转，避开她，快速往教室里走。 　　秋果只好追在他屁股后面说：“我真的不用帮，我自己来就好。” 　　楚李白：“秋小果同学，你就让你们的班长做点好人好事儿吧。” 　　他长手长脚，不一会儿就把她的桌子搬到祢尔玉的桌子旁了。 　　秋果看了一眼祢尔玉的桌子。 　　楚李白笑眯眯道：“这不是他自己搬的，大概又是他的某个崇拜者做的好事儿。” 　　秋果点点头。 　　楚李白偷偷看她的脸色，好奇问：“你不介意？” 　　秋果有些好笑，“我介意什么？” 　　“这样啊……” 　　“阿玉的脚没好，又不愿去医院，家里人担心他，又拗不过他，便与他商量好，等他考试一考完就带他去医院看看，啊，顺便也把陈星南带去了，你不知道吧？陈星南跟祢尔玉是有亲戚关系的。” 　　秋果状似不在意地整理书桌里的书。 　　楚李白眨眨眼睛，轻声道：“我看到你似乎没吃晚饭，不吃东西对身体不好，况且还有晚自习呢。” 　　他用指尖把牛奶又往秋果身边推了推，一副生怕她拒绝的模样，小心翼翼观察她。 　　秋果看看他，又看了看奶。 　　楚李白扬起一个灿烂笑脸，压着自己一头小卷毛，“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承认，我这奶是为了感谢你当时安慰我才送的，实话说，周航脑袋碰到地面那时候我都吓懵了，我脑里不停想着他若是死了可怎么办？虽然学了些急救知识，可是当时一点都想不起来。” 　　“幸好你来了。” 　　楚李白双手按着祢尔玉的桌面，微微一跳，直接坐在了祢尔玉的桌面上。 　　他晃荡着腿，对秋果说：“姐，你当时简直是踩着七彩祥云来救我的，你一来，我就心安了。” 　　秋果笑道：“可能是因为我年纪大了，经历的也多。” 　　楚李白歪着头看她，“大点也没不好……” 　　“嗯？”秋果的笔掉到了地上，她弯腰去捡，没太听清楚李白的话。 　　她弯腰抬头的时候，扎马尾的皮筋儿“吧嗒”一下突然裂了，没有了束缚的头发尽数散了下来。 　　细细柔柔的发丝贴合着她的脸颊，显得她的脸更小了，阳光在她的头顶缩成一个小小的光圈儿。 　　楚李白一下子就看直了眼。 　　秋果撩了一下搭在肩上的头发，朝他笑了笑，“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楚李白懵懵重复：“我刚才说了什么来着？” 　　秋果：“哎？” 　　楚李白突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他、他刚刚都在想些什么啊！朋友妻不可戏！ 　　他猛地摇头。 　　秋果看得一脸莫名其妙，“班长，你没事吧？” 　　“我……我……我突然想起有点事儿。” 　　楚李白跳下桌子就往门口奔，却因为太过匆忙没有看清路，一头撞上了什么。 　　“你慌什么。” 　　熟悉的声音传来，楚李白白着一张脸看去，站在门口的正是祢尔玉。 　　“祢、祢尔玉！” 　　祢尔玉瞟了他一眼，清清淡淡道：“你一般不这么叫我，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楚李白的眼睛一下子瞪大，往后退了一步，“哐”的一声撞在了教室门上。 　　祢尔玉：“嗯？看你的样子真的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而且，是我很在意的事情。” 　　祢尔玉冷冷淡淡推测，“我很少有在意的事情，所以……” 　　“不，不是，没有！” 　　楚李白整个人都快要贴在门上了，他拼命摇头。 　　祢尔玉还要再说什么，楚李白却抢先开口：“那个，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侧着身从祢尔玉身边挪出去，撒丫子就跑。 　　祢尔玉盯着门看了一会儿，又看向秋果。 　　秋果原本也在奇怪楚李白的反应，见他看来，便笑了笑。 　　这时，走廊里传来陈星南暴躁的声音，“楚李白，你丫走路倒是看着点儿啊，你是不是想把我另一只腿也踩断？” 　　“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篇打算开这篇预收，请大家多多支持呀~ 　　《佛系女魔头（穿书）》 　　期末考试不及格，联盟军校的艾小岫同学被下放到古时代进行劳动处罚。 　　她靠着自己偷渡来的高科技医疗站一不小心走上了发家致富，装逼打脸，一枝独秀之路……才怪！ 　　艾小岫：谁爱装逼谁装逼，我只想回家吃香的喝辣的，佛了佛了。 　　江湖上处处流传着神医的名声，传说她不轻易出手，一出手便将人开膛破腹，用诡异的术法将人救活，同时，被她医治过的病人都会疯狂追随她，入了她的魔教。 　　艾小岫：胡说！我不是，我没有，什么术法……那明明是现代医学手术好嘛！ 　　…… 　　卸任皇帝之位后，隐居山林野寺带发修行的尹师做了一个梦。 　　梦中，天下间出现了一个将人开膛破腹的女魔头，女魔头极善蛊惑人心，有着一群疯狂的追随者，他则担负起拯救天下苍生的大任，毅然决然地准备去度化女魔头， 　　度化着，度化着，自己却鬼迷心窍入了魔，也迷恋上了这个大魔头，开始助纣为孽。 　　醒来后，他决心将一切掰上正轨。 　　然而，事情好像有哪里变得不对了。 　　…… 　　以为男朋友是精神病的女主X以为女朋友是大魔头的男主，古穿沙雕搞笑文 　　PC端： 　　WAP端： 　　APP端：（需要手动QAQ）目录页→小说详情→右上角“作者专栏”→点击“佛系女魔头（穿书）” 　　———— 　　感谢在2020-02-09 02:11:10~2020-02-09 22:00: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林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祢尔玉盯着秋果, 一步步走来，脚还不敢用力, 一瘸一拐的。 　　可他的双眼却紧紧巴巴地盯着她。 　　呃…… 　　秋果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焦灼起来了。 　　明明她也没做什么，心、心虚什么啊。 　　秋果笑了笑, “你脚怎么样了？” 　　祢尔玉：“没大问题。” 　　他手里还拎着一个盒子。 　　他抬起手, 将盒子压在秋果的书桌上, 一点点将楚李白放上去的那盒牛奶挤到他自己的桌子上。 　　秋果：“……” 　　祢尔玉一脸若无其事道：“我回校的时候看到保安室里有你的快递, 就帮你拿了过来。” 　　秋果低头看了一眼, 又是白阿姨给她邮寄来的快递。 　　“谢谢你了，同桌。” 　　秋果用手指在盒子上蹭了蹭，叹了口气。 　　祢尔玉：“怎么了？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吗？” 　　秋果笑了笑, “不是，只是觉得……我真的没法儿报答人家了。” 　　祢尔玉居高临下看着她, “也许，她并没有要你报答, 你也不必有心理负担。” 　　秋果摇摇头，“别人可以是举手之劳，我却不能收的心安理得。” 　　祢尔玉抿紧唇, 一言不发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秋果打开快递盒，里面居然是一件白色的羽绒服。 　　她嘀咕：“阿姨又破费了, 怎么又送我一件羽绒服？” 　　秋果之前那件羽绒服因为沾到泥水脏了，她又不舍得花钱干洗，只能用布沾着水和肥皂小心翼翼蹭羽绒服的表面，因为最近一直在下雪, 她也没法儿往外晾晒，宿舍楼里又不让随意晾晒衣物，她只好把衣服晾在柜子里。 　　可这样羽绒服也不容易干，她便一直单穿一件秋冬校服上课，虽然冷，但忍忍也就过去了，没想到冬天都快要过去了，阿姨竟又送了一件羽绒服过来。 　　秋果虽然有阿姨的联系方式，但除了过节问候一声，她一般很少联系阿姨，因为每次一联系，阿姨就往她这里送东西，她实在有些怕了。 　　秋果小心翼翼摸了摸那件白色羽绒服。 　　祢尔玉偷偷看她。 　　她将盒子收起来。 　　祢尔玉：“你怎么不穿上？收起来做什么？” 　　秋果摇摇头，“白色的羽绒服太容易脏了，我还是可着一件穿就好了。” 　　祢尔玉愣住了。 　　秋果哈哈一笑，“你没见过我这么寒酸的人吧？” 　　祢尔玉：“不是，不是这样。” 　　他看了一眼快递，又望了望秋果。 　　千言万语抵在嗓子里，他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哎？我牛奶呢？”秋果到处找，视线落在祢尔玉身上。 　　祢尔玉直视前方，淡淡道：“不知道，没看到。” 　　他一身正气，仿佛不屑于说谎。 　　秋果挠挠耳朵。 　　“奇怪了，那那盒牛奶落到哪里去了？” 　　祢尔玉抬头看天棚上的灯管，偷偷从羽绒服的兜里掏出一个纸袋，轻轻放在了秋果的桌子上。 　　秋果看向他。 　　祢尔玉清清淡淡道：“我吃过晚饭了，这是看桌子上还有剩，顺手带的。” 　　秋果：“那谢谢你了。” 　　她接了过来，打开袋子，发现里面装着两个三明治，还是温热的。 　　秋果垂下眼眸，张开嘴，轻轻咬了一口。 　　她脸颊一鼓一鼓，咀嚼着，三明治上只留下一个小小的月牙缺口。 　　“哒哒哒哒——” 　　一连串敲击声响起。 　　秋果疑惑地看过去，只见祢尔玉的小指头不停敲击着他的桌面。 　　祢尔玉注意到秋果的视线，连忙握住他自己的小指。 　　秋果继续低头吃三明治。 　　他望着她，小拇指不受控制地抖动着，身体里更像是被一道道丝线扯住，随着她的动作一点点拉紧，那些细线如同刀子一样切割他的血肉。 　　疼，好疼，每靠近她一分便会让他更疼一些。 　　可正是这些疼痛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还像个人。 　　他握紧桌肚里的牛奶，又往里面推了推。 　　…… 　　晚上上自习的时候，秋果本来想要问问班长什么时候出成绩，谁知道她刚转过头去，楚李白就把头埋得死死的，根本不看她。 　　楚李白的同桌戴眼镜的同学笑道：“李白，你怎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楚李白猛地挺直腰，“胡说什么，我坦荡的很。”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看祢尔玉。 　　见祢尔玉没有反应，他才咳嗽一声，看向秋果，此时秋果已经转回头了。 　　他俯下身，小声道：“刚刚有纪检老师在后面，我才不与你说话的，否则咱俩都会被扣分。” 　　“你要问我什么？” 　　秋果动了动笔，然后将一纸条握在掌心，手臂偷偷伸到身后，张开手指。 　　楚李白趴在桌子上，手指轻轻一啄，将她掌心的纸条啄走。 　　指尖触及她的掌心。 　　楚李白将半张脸埋进胳膊里，打开纸条看了一眼。 　　秋果的字迹干净又清秀，锋芒毕露，字骨凌厉。 　　楚李白轻声道：“考试成绩这周就能下来，高三老师批卷的速度格外快。” 　　他笑了笑，语气轻快问她：“你担心成绩吗？别担心，如果你成绩不好的话，我可以给你补习。” 　　楚李白的同桌捅了捅他。 　　楚李白继续问：“还有别的问题吗？” 　　楚李白的同桌又捅了捅他。 　　“嘶，你到底怎……” 　　楚李白掉头一看，祢尔玉正冷冰冰盯着自己。 　　呃…… 　　楚李白下意识道：“其实，你让阿玉教你更好，阿玉一直都是全校第一呢。” 　　秋果回头对他笑了一下，无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楚李白蹭了蹭脸颊，将那个纸条团进掌心里。 　　他朝祢尔玉露出一个无害阳光的笑容。 　　祢尔玉这才收回视线，重新坐好。 　　楚李白呼出一口气，喃喃：“我太难了……” 　　怎么就变成如今这个地步了呢？ 　　…… 　　放学后，秋果准备回宿舍，到一楼上厕所，刚出来就被两个女生堵住了。 　　这两个女生都跟她有过一面之缘，一个是烫着小卷的祢尔玉迷妹颜晓，另一个则是一头渣女大波浪、上次又被鸡汤淋了一头的尹薇。 　　尹薇抱着胳膊，扬着下巴斜睨秋果。 　　颜晓皱着眉道：“这个就是祢尔玉的同桌，上次骗了我叫什么果子来着。” 　　秋果轻声提醒她：“是秋果。” 　　颜晓不耐烦，“我知道你叫史秋果！” 　　秋果：“……” 　　尹薇冷笑一声，“就是她，上回还让祢神淋了我一头鸡汤，这不要脸的贱人是把祢神和陈星南都勾引上了是吧？” 　　秋果笑着摇头，“你误会了，我这么厉害的话，还待在学校里做什么？” 　　颜晓嚷嚷着：“别被她的花言巧语给骗了，上次她还哄着我给了她一管口红，你个寒酸的贱人……” 　　秋果：“你那口红我托人还回去了，你没收到吗？” 　　颜晓愣了一下，“即便你还回来了……也不过是惺惺作态而已！薇姐，给她点厉害瞧瞧，撕碎她这张贱脸，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勾引祢神。” 　　秋果依旧态度温和道：“你们真的误会了，我才刚转学过来，学习都没搞好，哪有时间搞对象？” 　　尹薇扬起一巴掌就要掴秋果的脸。 　　秋果眼疾手快，一把就按住了她的手腕。 　　秋果收起笑容，冷淡道：“是学生就要好好学习，不要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说是吧？” 　　尹薇挣了挣，却没有挣开自己的手。 　　她怒道：“放开你的脏手！” 　　秋果：“美女妹妹，你要是再这样下去就要闹得不可收场了，咱们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呢？” 　　尹薇尖叫：“颜晓，你就这么光看着！” 　　颜晓忙上手，准备去拽秋果的头发。 　　秋果稍稍偏头，又朝后踹了一脚，一脚蹬在颜晓的膝盖上。 　　颜晓“啊”的一声，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秋果皱眉问：“你没事吧？抱歉，我没想踢到你的。” 　　尹薇“草”了一声，又用另一只手去掴秋果。 　　秋果稍稍退了一步，猛地将她一推，又拽着她的双手绕过她的后背，攥着她的双手，将她抵到了墙壁上。 　　尹薇怒骂道：“放开，你知道我是谁吗？” 　　秋果慢条斯理道：“不管你是谁，你揍我，我都要反抗的。” 　　秋果：“你厉害，你高高在上，可我也不是任由你欺负的，光脚不怕穿鞋的，你再逼我，那我就豁出去了。” 　　尹薇瞳孔一缩。 　　“你个垃圾，不知道怎么混到一高来的，还敢威胁我！” 　　她虽然叫的大声，却色厉内荏。 　　尹薇：“颜晓！” 　　颜晓还蹲在地上，揉着磕破的膝盖，她小声道：“薇姐，她说得对啊，咱们针对她做什么？她一穷二白，受人资助才能上高中，还领着助学金，之前不是还停学了几年去混社会了嘛，咱们干嘛跟她这么一个光脚的没脸没皮的对上啊？” 　　尹薇怒火中烧，“颜晓，你到底是帮谁的！” 　　颜晓瑟缩一下。 　　尹薇拼命挣扎，“贱人，我告诉你，我……” 　　她话还未说完，旁边的男厕所突然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她们三人同时一愣，看向男厕所。 　　“草！”一声怒骂爆出。 　　“是哪个傻逼用炮仗炸了下水管！老子要了你们的命！” 　　下一刻，一头污秽的陈星南抡着拐着冲出男厕所，伴随而来的是下水道难闻的气味。 　　他明显就是被厕所突然爆了的下水管淋了一头，身上都是屎尿味儿。 　　颜晓往后挪了挪，紧紧贴在墙壁上。 　　陈星南一副要杀人的模样瞪向颜晓，“是你！” 　　他抡起拐杖指着颜晓。 　　颜晓吓得要死，连忙摇手，“不不不不，不是我，星哥，我不能做那事儿啊！” 　　陈星南又凶狠地瞪向尹薇，秋果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手，只留尹薇一人面对着陈星南的怒火。 　　“那就是你了？行啊，别人口中的薇姐，竟敢惹到老子头上了，别人给你面子，老子可不给！” 　　陈星南一拐杖就朝尹薇砸了过去。 　　“啊！”尹薇一声惨叫，抱着脑袋蹲了下来。 　　“陈星南——”她叫了破音。 　　然而，她身上却没有一点疼痛的地方。 　　尹薇一愣，慢慢抬起头，陈星南的拐杖正架在她头顶正上方。 　　陈星南朝着她恶狠狠道：“滚！” 　　拐杖上沾着的下水落到尹薇的头发上，她恶心地都要吐了。 　　她捂着鼻子，红着眼圈跑了出去。 　　陈星南侧过头，冷冰冰盯着颜晓。 　　颜晓露出了一个讨好的微笑，“我，我，这不关我的事儿，都是尹薇叫我来的。” 　　陈星南单手捏着拐杖，几乎抵上她的鼻子，“再让我见到你欺负我们班学生，我见一次打一次。” 　　颜晓一个哆嗦。 　　“我这就走，这就走！”她七手八脚起身，准备跑。 　　“还有……”陈星南叫住她。 　　颜晓颤巍巍停住了动作，“星哥，您还有什么事儿？” 　　陈星南甩了甩头，皱着眉不耐烦问：“是你故意炸的我吗？” 　　颜晓要被他逼哭了，“我疯了吗？干嘛要来惹你？” 　　陈星南：“反正不是你就是尹薇，我以后盯上你们了！” 　　颜晓：“真不是我们啊，秋、秋果都看着呢！” 　　秋果：“……” 　　哦，现在想起我的好了？ 　　陈星南呲牙，“滚！” 　　颜晓忙跑了。 　　陈星南一脸嫌恶地抖了抖身上，转回男厕所，直接用水龙头里的凉水冲头发，一面冲一面骂骂咧咧。 　　他好不容易把脸上的脏污冲干净，抬起头，却从镜子上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秋果。 　　他吓了一跳，忙回头，“你杵在哪里想要吓唬谁呢！” 　　他皱了皱眉，“这里不是男厕所啊？你站在门口干什么？” 　　“……我总不至于又走错了吧？” 　　秋果朝他笑了笑，“我是在等你。” 　　“等我？” 　　陈星南将沾了粪水的拐杖甩进水槽里，疑惑地盯着她，抿了抿唇。 　　“行了，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了。”他脸有些红。 　　“告白都追到厕所里来了吗？好大的胆子……”他看上去却挺愉快的。 　　秋果一脸无语，“我想你误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陈星南：行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了，其实，我也…… 　　秋果：你醒醒！你是误会了啊！ 　　—— 　　高三的时候，我有个同学到一楼上厕所，楼上用炮仗炸下水管，还炸裂了，被粪水淋了一身。 　　真人真事。 　　—— 第27章 　　第二天, 秋果早早进了教室，她正在学习的时候, 听到两个同班同学边聊天。 　　“你知道吗？祢神昨晚被撞了！摔得可惨了。” 　　“啊？是被车撞了吗？” 　　“不是，是被出国班的尹薇撞的, 天太黑了, 谁也没看清发生什么, 就听到祢神叫了一声, 就从教学楼前的台阶上滚了下来, 然后被救护车拉走了。” 　　“啊？这么严重？” 　　“啧啧，不知道是祢神惨一些，还是尹薇更惨一些。” 　　秋果停住了笔, 抬起了头。 　　另一个同学也好奇：“怎么说？” 　　“尹薇他们家现在正上赶着舔着祢家，想要让他们家投资, 现在把人家继承人搞成这样，算是凉凉了。” 　　“就祢神那副病病歪歪的样子还敢把他当作继承人吗？” 　　“嘘——嘘——” 　　秋果立刻低下头, 装作写练习册的样子。 　　那个了解内情的同学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咱们的祢神可是天才，我听我爸妈说, 祢神成年后就获得了一笔他们家信托基金的钱，他用这部分钱投资又赚了不少, 草，就算是不靠父母，祢神也能白手起家好嘛，守着这样的下金蛋母鸡, 他们家就算是有再健康的私生子也别想篡夺了祢神继承人的位置。” 　　“哎，真是高富帅啊，一旦抱上了这条大腿，那不就可以少奋斗好几十年了吗？” 　　“但是咱们班的高岭之花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攀上的。” 　　“别做什么灰姑娘的美梦了，高富帅只会配白富美……”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天，这才干自个儿的事儿去。 　　秋果出神地盯着桌面上的练习册，回过神来，笑了一声。 　　“什么啊，我有什么好想的。” 　　…… 　　“早啊！”楚李白热情地朝秋果打了个招呼。 　　秋果抬头，笑着道了声“早”。 　　楚李白双手按着她的桌面，仔细打量她。 　　秋果往后仰了仰头，“怎么了吗？” 　　楚李白笑眯眯问她：“你知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 　　秋果心里一跳，暗想：他说的该不会是祢尔玉的事情吧？ 　　她一脸平静问：“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楚李白他半蹲下来，手臂搭在她的桌面上，悄声问她：“你昨晚是不是被欺负了？” 　　秋果盯着他，微微皱眉。 　　楚李白连忙说：“不是，你别误会，我是昨晚听陈星南说的，昨晚我家车半路上坏了，我便坐星哥的车，哈，他居然被炸了一脸的粪水，把车里熏得都是一股味儿，估计他家司机今儿个就要去洗车了。” 　　秋果轻笑一声，仰头道：“没欺负吧？如果那也算欺负的话，那还真是太小儿科了。” 　　楚李白察觉到她心情不佳，也不想谈论此事，便忙转移话题。 　　“阿玉昨晚好像受了伤，今儿个没法来上课了。” 　　秋果：“很严重？” 　　楚李白摆摆手，“没说的那么严重。” 　　他微微一笑，凑近一些，“这是我跟阿玉的秘密，他小时候不愿意来学校上课，就故意装犯病，所以，他装病很有一套的。” 　　秋果：“……” 　　没想到高冷如祢尔玉也有不爱上课装病的时候。 　　楚李白看着她，笑着笑着，低声道：“不过，这次他这样做，恐怕是为了给某人报仇吧？” 　　秋果捏着笔的手指微微用力。 　　楚李白没有继续说下去。 　　…… 　　直到这周的最后一天，祢尔玉才重新开始上学。 　　午饭的时候，他将秋果叫到实验楼的一个小教室一起吃午饭。 　　秋果却找了个借口躲开了，中午跟牧小童一起吃的午饭。 　　牧小童跟秋果八卦：“喂，你听说了吗？咱班陈星南又挨批了，还要在全校师生面前做检讨。” 　　秋果停住筷子，“又因为什么？” 　　牧小童咬着筷子，“欺负女生？好像把颜晓叫出来还骂哭了。” 　　秋果食不下咽。 　　“那……” 　　秋果突然感觉身旁坐了个人，牧小童瞪大眼睛望着她身侧之人。 　　秋果转头一看，果然是祢尔玉。 　　与祢尔玉一道来的楚李白笑眯眯坐在祢尔玉对面，朝两人打了个招呼。 　　“这里没人吧？” 　　“没，没！”牧小童受宠若惊。 　　楚李白笑容灿烂，“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呢？” 　　牧小童：“聊……星哥要做检查的事情。” 　　祢尔玉和楚李白动作一致，齐齐看向了秋果。 　　秋果低头吃饭，并不看两人。 　　楚李白：“星哥做的阵仗真大，岂不是就将那些默默做事的人都掩盖住了？” 　　牧小童没听懂，“哈”了一声。 　　秋果简单塞了两口饭，端起餐盘起身道：“对不起，我有事情，要先回教室了。” 　　餐桌的气氛一时凝滞。 　　秋果笑了笑，便端着餐盘离开了。 　　牧小童左右看看，忙端着餐盘追上她。 　　楚李白看看秋果的背影，又望了望祢尔玉。 　　祢尔玉面无表情，唇抿起。 　　楚李白偷偷问他：“阿玉，你是不是惹到小姐姐了？” 　　祢尔玉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敢吗？” 　　“也是，你现在恨不得把她当祖宗供着，那她为什么躲着你？” 　　祢尔玉：“这就要问你了。” 　　“啊？”楚李白心虚的很。 　　祢尔玉清清淡淡道：“你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跟她说过什么？” 　　楚李白：“我冤枉啊，我光说你好话了！” 　　祢尔玉放下筷子，没了秋果，他也没了吃饭的欲望。 　　祢尔玉又看了他一眼。 　　楚李白后脑勺神经绷紧，他指天发誓，“真的。” 　　他瞪着大眼睛，“我拿你当兄弟，你该不会怀疑我吧？” 　　楚李白一手举起，放在耳边发誓，“我若是对秋果有半点不良居心，那就让我……让我……” 　　他卡在这好一会儿，祢尔玉都是一直望着他，没让他听住口。 　　楚李白“嘿嘿”一笑，“阿玉，你还真让我发啊。” 　　祢尔玉：“不是你非要嘛，那就发好了。” 　　楚李白傻了眼，“……” 　　祢尔玉：“嗯？不敢了？” 　　楚李白抿了抿唇，咬牙发誓，“我若是真有那心，就……就让天塌下来，就让我变成狗！” 　　祢尔玉深深看着他。 　　楚李白无奈了，“咱们这么久的好友，你还信不着我吗？” 　　祢尔玉慢条斯理开口，“嗯，信不着。” 　　楚李白：“……” 　　就在此时，食堂里突然爆发“嘭”的一声巨响。 　　“草！” 　　“尼玛！天花板塌了啊！” 　　祢尔玉和楚李白转头看去，原来是天棚板上的格子板掉下来了一块，正好掉在一处无人吃饭的空桌子上，溅起了无数灰尘和白色粉末。 　　楚李白咳嗽几声，以手作扇，在眼前扇了扇。 　　祢尔玉用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看到没？” 　　“啊？”楚李白不明所以。 　　祢尔玉手指遥遥一指，朝他道：“天塌了。” 　　楚李白：“……” 　　祢尔玉意味深长对着他点点头，“我会为你准备好狗粮和项圈的。” 　　楚李白哭笑不得，“阿玉，这只是巧合，真的是巧合！” 　　祢尔玉面无表情，轻声问：“你猜我信吗？” 　　楚李白简直百口莫辩啊。 　　…… 　　下午，考试成绩出来了。 　　各科老师都在自己的课上发试卷。 　　数学老师找了个高凳子坐上去。 　　他拎着一沓卷子，一个个叫名字，让他们分别上来拿，还是从分数高往低的叫，更要命的是他每发一张卷子还挨个点评一下。 　　数学老师抱着第一名的卷子美滋滋道：“全校第一依旧是咱们班的祢尔玉，满分！” 　　“看没看见，看没看见，这就是你们嚷嚷着难难难的卷子，人家照样能考满分，难个屁！我看你们就是做少了！” 　　下面同学一片哀嚎，“老师，不能拿祢神跟我们比啊，从高一到高三，他就像是提前拿到了答案似的，哪次考试不是第一啊！” 　　数学老师：“你们都要像祢神……呃，祢同学学习！我说，你们是不是放个假就把心放野了啊？” 　　秋果听到后一排楚李白的同桌抱怨道：“呸，满打满算不到五天的寒假，怎么把心放野了啊？老师，你放个我看看。” 　　秋果低头抿唇一笑。 　　祢尔玉看了她一眼，站起身，去拿卷子。 　　数学老师一看到祢尔玉就觉得全身上下都舒泰了。 　　他一脸慈祥，“祢尔玉啊，这回你又是年纪第一，你怎么就学习这么好呢？有时间跟全班同学都说说，让他们学一学你。” 　　祢尔玉很是冷淡，用干净骨感的手指接过卷子。 　　数学老师：“你寒假也在家用功学习了吧？” 　　祢尔玉撩开眼皮，“没有。” 　　数学老师长大嘴巴，哑了声音。 　　数学老师：“那……那你是怎么学的？” 　　祢尔玉高冷的谦虚着：“大概……我比较聪明吧。” 　　吧……吧……吧…… 　　数学老师呆呆的，只觉得祢尔玉这句话一直在他脑子里回旋。 　　“哦，哦，哦！那……那你回去吧。” 　　祢尔玉随手拿着卷子回到了座位上，一点也不在意地把卷子随手放在一旁。 　　秋果偷偷探头看。 　　祢尔玉将卷子放在右上角，任由她看。 　　秋果抬头，朝他不好意思笑了笑。 　　祢尔玉的唇动了动，又把卷子往她的方向移了移。 　　秋果压低声音：“不用了，不用了。” 　　他的手却在卷子下面握住了她的。 　　秋果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这可是在老师眼皮子底下！ 　　秋果忙给祢尔玉使眼色，祢尔玉却盯着她不说话。 　　太明显，太明显了！ 　　“二十九名，秋果！” 　　秋果一怔。 　　数学老师瞥了一眼秋果，一副明显不想多说的模样。 　　“既然来了这个学校，来了这个班级，就要好好学习。” 　　老师“啧”了一声，摇了摇头。 　　秋果感觉自己的被扇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 　　老师还在说：“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赶不上的话就赶紧转到普通班去，拉低我们班的成绩很好看吗？” 　　教室里响起接二连三的嘲笑声，众人纷纷看向秋果，眼神带着丝鄙夷。 　　秋果攥紧拳头，肃着脸色，正要起身，祢尔玉却先她一步站了起来。 　　数学老师吓了一跳，“祢同学，你不舒服？” 　　祢尔玉依旧一副很冷淡的样子，点了点头。 　　数学老师：“那……” 　　祢尔玉：“我想说一句话。” 　　数学老师对待每次都考第一祢尔玉的态度十分好，“什么话？” 　　祢尔玉扫视教室里的同学，淡淡道：“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赶不上的话就赶紧转到普通班去，拉低我的成绩很好看吗？” 　　整个教室都陡然安静下来了。 　　楚李白整个人都趴在桌子上了，他捂着嘴，笑得眉眼弯弯。 　　“卧槽，祢神真是杠！” 　　祢尔玉一句话怼的是满教室都没人敢说话。 　　祢尔玉是什么人？ 　　他是通常所有科目考下来，只有语文会意思意思扣个一两分，剩下几科都是满分的神人！ 　　别人若是说出这番话来，其他人还有可能不服，可若是祢尔玉说“对不起，你们在座的都是垃圾”，大家除了憋屈外，根本无法反驳。 　　连数学老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祢尔玉走上前，拿走秋果的卷子。 　　老师：“哎，秋果，你怎么不自己过来拿！” 　　祢尔玉一脸冷淡道：“抱歉，老师，我同桌肚子疼，所以我帮她拿了。” 　　“哦……哦……咳咳。” 　　数学老师勉强找回自己主场的感觉，拎着最后一张卷子，指着最后一排的陈星南道：“陈星南，恭喜你再次获得全班倒数第一、全年级倒数第一、全校倒数第一，这个宝座你就从来没有让给别人过！真是不让老师对你失望啊！” 　　数学老师说到最后都要咬牙了。 　　陈星南晃晃悠悠起身，“老师，不用客气，你看着夸就行了。” 　　数学老师简直要被他气得血压升高了。 　　陈星南将自己的卷子抽出来，卷了卷捏在手中，又慢悠悠回去了。 　　数学老师：“陈星南，你都从国际班转出来了，你还想不想高考了！” 　　陈星南转身道：“想啊，可是急也没用，这要慢慢学的。” 　　数学老师：“……” 　　真特么有道理啊，可你早两年干嘛去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以为我高中过的很普通，结果大家在文下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挺丰富多彩的，关键是沙雕事儿实在太多了。 正文发誓那段就是我的经历，我跟同桌因为一件什么事儿打赌发誓，我说要是我干的，天就掉下来。 　　当时我坐在窗户边，我前排的女生拉窗帘，她猛地这么一拉，得，天没掉下来，窗帘横杆却掉下来了，还正好砸在我脑袋上，我算是明白了，誓言这种东西可不能乱发的~ 　　以及，我那年高考的时候语文满分150分，我见到过模拟考试语文148分的试卷，只在作文扣了两分，是我后面的同桌考的，阅读题虽然不是说每个字句都和答案都一样，但是每个得分点都抓的非常准。 　　—— 　　感谢在2020-02-10 20:57:41~2020-02-11 21:11: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噫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发完卷子之后, 老师便开始讲起了错题。 　　秋果用红笔将错题圈出来，将老师讲解的思路写在一旁。 　　因为祢尔玉听无可听, 所以他这一节课都在看着秋果发呆。 　　他忍了忍，实在忍不住开口问：“你……需要补习吗？” 　　秋果专心致志订正错题, 没有回答他的话。 　　祢尔玉只问了这么一句就好像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勇气, 他抿了抿唇, 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数学老师“砰砰砰”敲击着黑板, 意味深长道：“不会的同学都注意些, 多问问别人，别给别人拖后腿。” 　　他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最后一排的陈星南和第一排的秋果。 　　陈星南吊儿郎当道：“老师说得对。” 　　数学老师都被他气笑了，“我说得对？那你倒是给我好好把成绩搞上来啊！” 　　陈星南：“那老师不如给我组个帮扶对子, 这样也有利于我把成绩搞上来。” 　　数学老师：“你说的倒是有道理，那……” 　　他的视线在教室里划拉了一圈, 最后落到了祢尔玉的身上。 　　祢尔玉：“我不……” 　　陈星南立刻抢先道：“老师，既然我跟秋果一个是倒数第一, 一个是倒数第二，那就让我们两个组成帮扶对子吧。” 　　数学老师气得直瞪他，“哦, 倒数第二帮倒数第一提高成绩吗？” 　　陈星南：“也许……负负得正呢？” 　　数学老师被他气得一个倒仰，正巧下课铃响起来, 老师扔下粉笔，他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 　　下课后，秋果拿出错题本，将自己做错的题一道道抄写上去。 　　祢尔玉盯着她的卷子看了一会儿, 开口道：“其实，你未必没有提升的空间。” 　　秋果手中的笔顿了顿。 　　祢尔玉：“我看了你的错题，你大多是公式记错了，只要再给你点时间，你的成绩不会这样的。” 　　祢尔玉抿了抿唇，又道：“你虽然是咱们班的二十九名，但这已经很不错了，毕竟……” 　　秋果猛地扭过头，盯着她。 　　祢尔玉停住了嘴。 　　秋果笑问：“毕竟怎么了？” 　　祢尔玉注视着她，没有说话。 　　秋果皱了皱眉，“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祢尔玉沉默半晌，点头承认，“是，我知道你是……” 　　他压低声音道：“……休学了两年才重新来上高三的。” 　　秋果抬起头，挺直腰板，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祢尔玉的手指搭在她的桌面上，轻声说：“没事，不要紧，多久都没事，我相信你会成功的。” 　　秋果垂眸一笑，“那你对我还真有信心，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行不行。” 　　他的手指慢慢顺着桌面爬到她手边，食指一抬，轻轻搭在她的手背处。 　　他深深吸了一口，就像是一直饿肚子的人总算是吃了一口饭，在沙漠中跋涉的人终于饮到了水，一直沉着的脸色总算松了些。 　　“可以的。” 　　秋果：“你怎么会对我这么有信心？我英语不好，两年荒废的时光中虽然我也常常背单词，但做起卷子还是觉得手生，这次理综也跟数学一样……也就只有语文稍稍好一些。” 　　祢尔玉：“这不挺好的嘛。” 　　秋果怀疑地盯着他，“你说什么？” 　　祢尔玉瞳孔缩了一下，小心翼翼问：“那……我帮你？” 　　秋果没说话。 　　祢尔玉又试探：“我陪你一起？” 　　秋果依旧默不作声看着他。 　　祢尔玉无奈，“我总要对你负责吧？” 　　秋果：“你说什么？你对你的每一任同桌都……这样？” 　　祢尔玉连忙摇头，“只有你。” 　　“我有且只有你一个同桌。” 　　他的手指偷偷摸摸全都搭在她的手上，“我帮你补习，你只要……” 　　他后面嘟嘟囔囔一句，秋果没有听清。 　　她朝他挑眉，笑道：“你说了什么？” 　　祢尔玉文文静静地低下头，只有耳朵红通通的。 　　“……只要对我好一点。” 　　秋果：“……” 　　…… 　　被数学老师说了之后，她又在英语的泥潭中艰难打滚，最后都快要被物理逼哭了。 　　楚李白为了安慰她，递给了她一张纸。 　　秋果低头一瞧，这是一张打印出来的顶级科学家们的合影照，第一排排排坐着普朗克、居里夫人、洛伦兹、爱因斯坦、朗之万，后排还有德拜、薛定谔、泡利和海森堡等人。 　　“呃……” 　　秋果歪头问楚李白，“你是觉得我被物理折磨的不够惨吗？” 　　楚李白笑嘻嘻道：“你可别小看这张打印出来的照片，这可是我压箱底的宝贝，在我每每要被物理逼疯的时候，我就想象啊，这些人在拍照的时候，突然砸下一大块陨石，那样的话，咱们的物理书是不是就薄了一大半？” 　　秋果：“……” 　　楚李白：“这么一想，心里就舒服多了，嘿嘿。” 　　秋果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郑重其事地接过这件宝贝，“好的，你放心，我一定会使用好这件宝贝的，会将它当作传家宝一代代传下去的。” 　　她只是随口调侃了一句，却看到楚李白的脸一点点涨红了。 　　楚李白本就是混血颜，脸一红，就更显得软萌可爱了。 　　“喂，让开！”陈星南踹了楚李白的桌子一下。 　　楚李白：“……人家桌子好端端的，并没有挡你的路啊。” 　　陈星南双手揣兜，“是吗？可我就是看着不顺眼。” 　　楚李白一脸无语，“你忙着去干嘛？” 　　陈星南轻哼一声，“在广播站给全校检讨。” 　　结果，陈星南做的那个检讨只是将自己做过的事情重复了一遍，居然没有说一句自己做错了，还没跟颜晓道歉。 　　气得班主任苏博在晚自习的时候把他拉出去训了一遍。 　　陈星南依旧一副油泼不进的吊儿郎当状态。 　　苏博让他滚到一边站着，又将秋果叫了出去。 　　秋果经过前门口的时候，看了一眼贴在墙上的成绩单。 　　她仍旧是倒数第二。 　　唉。 　　秋果低垂着头出了教室门。 　　班主任苏博在门外摆了一副桌椅，就坐在那里，不远处陈星南正面墙思过。 　　苏博原本还想要说什么，看到秋果这副样子，他倒是说不出口了。 　　苏博叹了口气，“秋果啊，怎么会这样呢？” 　　秋果头垂的低低的，班主任这句话倒是比数学老师阴阳怪气的那几句话还让她内疚。 　　她张张嘴，嗫嚅：“对不起……” 　　苏博语重心长道：“秋果，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你该知道你是从什么境地挣扎出来的，你如果不想回去，不想被原生家庭拖垮，你就只能考出去。” 　　秋果吸了吸鼻子。 　　苏博：“我也不想说你，因为这些你都知道，你该我班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我也从来不把你当孩子，你是一个有着自己目标和梦想的成年人，你知道你的路。” 　　“是。” 　　秋果抬起头，她眼圈红红，却努力笑着道：“老师，我都知道，这是我两年后第一次考试，还不适应，我会努力适应的。” 　　苏博点了点头，“那你可要抓紧时间，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他温声道：“其实，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触底反弹，触底反弹，反正现在你的成绩也不能再低了，那就抛掉一切包袱，轻装上阵，咱们先定一个大计划，你高考想要考到什么位置？” 　　秋果笑了笑：“我想我可以考进前十。” 　　苏博：“咱们班前十那是稳稳上985的。” 　　“好，你最后的目标是第十名，你现在是第二十九名，中间差十九名，之后至少有两次月考、一次期中考，一次双基考试，三次模拟考试，就假设是七场考试，那就要求你每次考试至少提高三名，秋果，你能做到啊？” 　　苏博认真地看着秋果。 　　秋果心中涌起一股蓬勃的勇气，她大声道：“我能！” 　　苏博露出笑容，“很好，记住你今天的话。” 　　秋果也露出灿烂的笑容。 　　苏博：“我给你安排到祢尔玉身边，你要好好利用这个学神啊，争取榨干他身上每一滴知识，不断进步，千万不要浪费了啊。” 　　秋果被苏博说的雄心满满，忙点头道：“好的，老师，我知道了。” 　　“我说，老班，你这样就有点偏心了啊。”陈星南懒洋洋的声音飘来。 　　苏博和秋果看去，只见陈星南不知道何时转过头来，还抱着胳膊倚着墙壁看向他们。 　　秋果抿紧唇。 　　苏博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有你什么事儿，老老实实站着！” 　　陈星南：“老班，我可是倒数第一。” 　　苏博：“就得个倒数第一，瞧把你嘚瑟的，人家祢尔玉每次都是正数第一也没见跟你一样嚣张啊！” 　　陈星南撇嘴，“他惯来爱装相。” 　　苏博：“上学期期末你考了倒数第一，你说你是坏肚子了，那这次呢？又坏了？” 　　陈星南：“……” 　　说的就好像他是什么腹泻大王似的！ 　　陈星南：“……小点声，” 　　他看了秋果一眼。 　　苏博：“哦，你终于也有感觉丢脸的时候了？” 　　陈星南：“我也想好好考的，可是……我好久没好好学了，总要给我点时间。” 　　苏博“呵呵”一声。 　　陈星南破罐破摔，直白道：“反正我也要人帮助我学习。” 　　苏博：“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让你跟祢尔玉坐在一起，不是你死活不愿意的吗？” 　　陈星南：“我就是不乐意祢尔玉教我。” 　　苏博：“那你说谁能教你？” 　　两人话赶话，陈星南一个激动，指着苏博面前的秋果道：“她，我要她教我。” 　　“哈？”苏博一脸“我没听错吧”。 　　秋果也诧异地看向他。 　　你到底是怀揣着什么目的，才非要我这个倒数第二来教你这个倒数第一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高中也不算丰富多彩，我小学的沙雕事情才有趣。 　　我小学的时候，窗户不是推拉的，是打开那种铁窗，有个同学不小心把打开的窗户碰到花盆上，窗户玻璃碰碎了，裂了纹，玻璃碎片还没有掉下来，然后这个男同学突然提起拳头，一头揍上了玻璃，把玻璃打碎了，自己的手也割破了，满是鲜血，去医院缝了几针。 　　我问他为什么要打玻璃，他说想让玻璃碎的彻底一点，也好换玻璃。 　　所以，你手就不要了？？？ 　　我真是一辈子也想不明白这操作…… 　　—— 　　感谢在2020-02-11 21:11:08~2020-02-12 18:36: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恶意可爱的阿特呀、小鱼只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咦咦咦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冬日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映在四个人中间的一排桌子上。 　　秋果简直忍不住要捂脸，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造成这样。 　　班主任苏博因为陈星南坚持不肯让祢尔玉教他, 还非要让秋果帮扶他，便让年纪第一第二祢尔玉和楚李白跟倒数第一第二陈星南、秋果组成一个学习促进小组。 　　苏博将祢尔玉和楚李白叫出来后, 语重心长道：“我可是把他们两个交给你们俩了, 你们两个好好帮助他们, 如果有谁不听话的, 你们就来告诉我！” 　　说着, 他意味深长看了一眼陈星南。 　　陈星南小小声“切”了一下。 　　祢尔玉只盯着秋果看，好像他只能看到她一人。 　　楚李白笑眯眯道：“老师放心啦，我肯定会教好他们的。” 　　等苏博转身离开, 祢尔玉瞥了一眼楚李白，“我负责秋果。” 　　楚李白：“……” 　　祢尔玉上前一步, 伸手拉住秋果的手，“走吧。” 　　“哎？哎？”秋果不住回头去看楚李白和陈星南, 不得不被拉着离开。 　　楚李白眼巴巴看着两人的背影，叹了口气。 　　陈星南：“你别以为老子想跟你学习。” 　　楚李白复杂地瞥了一眼陈星南，扯了扯嘴角, 兴致不高道：“啊，知道了。” 　　陈星南摸摸下巴：“我觉得我们既然是一个小组的, 就不能单单放着他们两人，走。” 　　他立刻跟上去。 　　楚李白本该阻止陈星南，做好助攻本分的，可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竟没有叫住陈星南，还一步步跟了上去。 　　这就造成了眼下尴尬的一幕。 　　“那个……那个……咱们来讲卷子吧。”秋果率先开口。 　　“英语老师讲题的时候太快，我有些地方没听懂。” 　　楚李白温声道：“咱们班的英语老师讲错题的时候就是这样，只讲做错人多的题，不会讲那些重复了无数遍或者错的人少的题，你若想问不如私下问她，不过，这也不是个好主意，因为咱们班的英语老师不仅带咱们理科小班，还带文科小班和理科其他班的课，问她题的人可能有些多。” 　　他咧嘴一笑，“英语……我格外擅长，你若想要问，不如来问我？” 　　秋果低头一笑，“看出来了。” 　　毕竟是个混血弟弟嘛。 　　祢尔玉淡淡道：“他父亲是法国人，跟他能学好英语没有关系。” 　　楚李白颇为无奈看了他一眼。 　　祢尔玉：“考试英语跟实用英语也不同，他英语从来没有考过我。” 　　所以，来问我吧。 　　他专注地盯着秋果。 　　楚李白捂着额头，“好吧，好吧，我承认我的英语不如祢神。” 　　祢尔玉据理力争：“你哪一科能如了？” 　　楚李白噎住了。 　　他哭笑不得，“祢神啊，你原来可不是这样的人。” 　　非要抓着人弱点不放。 　　祢尔玉深深看了他一眼，“项圈和狗粮我已经下单了。” 　　楚李白：“……” 　　你还真记得那个赌注啊！ 　　“我瞧着，某个人私心不少啊。”陈南星翘着二郎腿晃来晃去，冷笑地看着祢尔玉。 　　祢尔玉腰板笔直，“在座诸位谁没有私心？” 　　陈南星急了，按着桌子冲着祢尔玉喊：“喂！” 　　楚李白不住看向秋果，急切道：“阿玉！” 　　祢尔玉慢条斯理道：“……毕竟我们都是为了搞好学习。” 　　陈南星、楚李白：“……” 　　祢尔玉的视线扫过反应极大的二人，“怎么？难道你们是为了别的？” 　　楚李白干笑两声，“哈哈，怎么会……怎么会呢？当然是为了学习。” 　　陈南星拉长声音，“呵，好好学习嘛。” 　　三人大眼瞪小眼一会儿，又突然意识到秋果怎么突然没说话。 　　他们扭头一看，秋果正专注地往错题本上抄写错题，根本就没听到三人刚才的话。 　　“……” 　　楚李白轻咳一声，放低声音道：“我们何必非要分开呢？这样在一起学习不是挺好的嘛。” 　　祢尔玉深深看着他。 　　楚李白只觉得他的目光要把自己射穿了。 　　陈南星：“好，我同意了。” 　　祢尔玉脸色如冰雪，陈南星却格外开心。 　　于是，□□扶小组就此成立。 　　……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经过几周的帮扶学习，秋果觉得自己在做习题时更加顺手了。 　　这日早上，她仍旧在背英语单词，却感觉一束束目光向她投来。 　　她抬起头，教室里的其他同学麻溜低下头。 　　看来他们刚刚一定是在看她。 　　秋果无意间扫过门口，发现门口来往的学生比平日更多，每每经过都会往她的方向扫了一眼，见她注意到了他们的视线，他们又会嬉笑着、推搡着离开。 　　秋果捏着笔，用笔尾部轻轻划了划脸颊。 　　牧小童一进教室就匆匆忙忙跑到秋果的面前。 　　她双手压着桌面，一脸焦急地看着秋果。 　　她一张嘴，因为心急竟然被冷空气呛了一口，忍不住咳嗽起来。 　　秋果笑了笑，拍了拍她的后背，还拿来她的杯子倒了些温水给她。 　　“别急，慢慢说。” 　　“咳咳……还……咳咳，慢慢说什么啊！”牧小童急瞪着秋果，“你知不知道出事了？” 　　秋果缓缓道：“知道啊……” 　　“你定然不知……什么你知道了？”牧小童瞪大眼睛，面露惊讶，“你都知道了，还能这么不慌不忙？” 　　秋果笑了笑，“我只知道学校里肯定传出了关于我的一些消息，要不然这些人也不会一波波涌来看我了，就像我是个大明星似的。” 　　牧小童更不解了，“那你还不慌不忙？” 　　秋果：“我大概也猜到了传出的会是什么消息，是不是关于我的家境，关于我休学两年又来读高三的事情？” 　　牧小童“咦”的一声，惊讶极了。 　　“你……你全知道了？” 　　秋果收回拍她后背的手，“没有全知道，看你的表情应该还有更吓人的事情，对吧？” 　　牧小童：“学校贴吧发出一篇关于你的帖子，说你家穷的要命，你的母亲……去世，你的父亲又吃喝嫖赌，不供你读书，你这才在原来县城里的高中辍学，去海城市里给人陪酒……” 　　她越说越小声，小心翼翼察看秋果的面色。 　　秋果的神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平静微笑地瞪着她继续说下去。 　　牧小童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唉，我就说他们都是瞎说呢。” 　　秋果笑了笑，“不，她们说的很大一部分都是真的。” 　　“嘭——” 　　一声巨响惊吓到了牧小童和秋果，两人同时转头，看到祢尔玉和陈星南正站在一旁。 　　陈星南不小心一脚踢到了讲台上，可他却全然不顾，正皱着眉头死死盯着秋果。 　　祢尔玉微微垂眸，依旧高冷的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 　　他察觉到秋果的视线，猛地抬起头，认真又坦率地看向她，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跟她说，可又有一种怯怯的味道。 　　秋果拍了拍牧小童的肩膀，“回自己座位吧，我没事。” 　　秋果：“那些流言有些对，有些错，我不会隐瞒我没有那么美好的一面，可我也不至于堕入泥潭。” 　　她朝牧小童露出一个阳光满满的微笑，真心实意道：“谢谢你，小童。” 　　牧小童心疼地看着她。 　　秋果推了推她，“快去看一看单词吧，英语老师上课又好抽查了。” 　　“可……”还没等牧小童说完，陈星南就挤开她，来到了秋果的面前。 　　秋果愣愣地看着他。言言 　　陈星南“啧”了一声，皱着眉头不耐道：“那些人也太八卦了，给我点时间，我把他们都找出来。” 　　秋果摇头，“没事，不用了，事实就是事实，流言只是流言。” 　　她看向门口，意味深长道：“那些打不倒我的只会令我更加强大而已” 　　她不是美貌非凡，身上也没有任何昂贵的装饰品，却在此刻，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第30章 　　屋子里面有暖气, 熏得人昏昏欲睡。 　　窗户不知道被谁偷偷拉开一道小缝，凛冽的寒风如同刀子一般刺进来。 　　祢尔玉桌子上的一本书被风吹得“哗啦哗啦”作响, 白色的纸张像是蝴蝶的翅膀一般不断呼扇。 　　他却像是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 只专注地盯着秋果。 　　他双眸幽深, 里面露出一丝急切。 　　他想要说些什么, 却迟迟开不了口。 　　秋果被他盯了整整一个早自习, 终于受不了, 转过脸问他：“同桌啊，你到底想要对我说什么？” 　　祢尔玉的手指在桌面上抓挠了一下，抿紧唇, 小心翼翼开口：“不……不是我。” 　　“哎？” 　　秋果原以为他是跟别人一样要来安慰她的，没想到他一开口说出的竟是这样一句话。 　　见秋果没听懂, 祢尔玉更加紧张了。 　　他的手掌握紧拳头，抵在桌面上, 转过身子，认真道：“不是我……把你的家庭情况说出去的。” 　　秋果先是一愣，而后才明白过来他如此紧张是什么缘故。 　　祢尔玉见她还不说话, 舔了舔下唇，艰难道：“我知道你的家境, 可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我没有……你信我。” 　　他放在桌面的拳头移下来，死死抵住大腿。 　　秋果见他全身肌肉紧绷，马上开口道：“你别急, 我知道不是你。” 　　她笑了笑，语气又温柔又轻松，“我当然相信你。虽然我们相处日短，可我也知道我的同桌是个什么样的人。” 　　祢尔玉目不转睛看着她，轻声问：“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秋果：“……” 　　哪有你这样话赶话的啊！ 　　“是个……”秋果眼中含笑。 　　她话未说完，上课铃便响了起来。 　　秋果转回身子，找出书本。 　　祢尔玉：“到底……什么……” 　　他焦急又渴望地看着她。 　　秋果勾了勾嘴角，“好好准备上课吧。” 　　祢尔玉垂下头，呆呆叹了口气。 　　…… 　　之后，班主任苏博把秋果叫道办公室，安慰她。 　　秋果笑道：“老师，我真没事，这种事情我也没想要瞒一辈子，同学和朋友早晚是要知道的，我有准备。” 　　苏博仔细打量了她一下，见她神色不是消极的样子，便松了一口气。 　　苏博气愤道：“也不知道是哪个没良心的学生干的……” 　　秋果笑了笑，“或许是嫉妒我的人干的吧，因为在其他地方打不倒我，就只有在这种地方使劲儿了。” 　　但那个人搞错了，她秋果可是有一颗钢铁心脏。 　　苏博叹气，“你……也不要太在意这件事，你好好学习，改变自己的命运，未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秋果点点头，露出开朗的笑容，“老师，您放心，我没事的。” 　　苏博：“我之前已经联系咱们学校贴吧的吧主把你这个帖子删去了，你若是觉得不够……” 　　秋果：“这就够了，现在学业紧张，大家关注一件新鲜事儿的时间也有限，过不了多长时间，当有更爆点的事情出现后，他们自然会忘记我这件事的。” 　　苏博赞叹地看了她一眼。 　　他从以前就觉得秋果真是又聪明又理智，只可惜被原生家庭拖累了。 　　可若是没有那样的家庭和经历也打磨不出她金子一般的品质，不知道该说是家庭拖累了她，还是该说在另一方面成就了她。 　　“行了，你回去学习吧。” 　　秋果乖巧地应了一声。 　　…… 　　中午吃完饭，秋果拿着单词本，在操场上遛弯背单词。 　　操场上还有些冰雪，又湿又滑，好在还有些冬日里温暖的阳光作陪。 　　秋果低头看单词本，本子上投下一道黑乎乎的影子。 　　她抬起头。 　　尹薇抱着胳膊，挡住她的路和阳光。 　　秋果将单词本收进裤兜里，笑道：“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尹薇皱眉，不住观察四周，“你故意引我过来的？你又拉着谁为你出头？星哥还是祢神？” 　　秋果笑了笑，“我想你一定不会错过我一个人独处的机会，来向我炫耀你的战果，所以，我才在这里等着你。” 　　尹薇在周围没有看到人，放下了心。 　　她冷笑一声，“那你的胆子还挺大。” 　　秋果：“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明明咱们两个是钻石和玻璃，你何必非要用你的钻石来碰撞我这块玻璃呢？” 　　尹薇扬着头，“没什么，就是看你不顺眼！” 　　秋果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跟陈星南没有关系。” 　　尹薇冷笑：“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一个个都抱着丑小鸭飞进豪门变凤凰的美梦，装的像朵无害小白脸，实际上就是那不要脸的绿茶婊！” 　　秋果：“你是怎么知道我辍学后经历的？” 　　尹薇：“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装着一副楚楚可怜、满脸无辜的样子，你以为你的过去就没人知道了？” 　　秋果笑了一声，“怎么会？我从来没有有心隐瞒过，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酒楼工作过的，但我并没有你想的那般龌蹉，我在酒楼里干的只是端端菜以及后厨刷碗的工作。” 　　尹薇冷笑一声，“那么不光彩的经历自然是要藏着瞒着，你向我解释有用吗？” 　　秋果：“我知道怎么做挣钱快，可也不是每个人穷人都像你想的那么不堪。” 　　秋果抬起自己的手，淡淡道：“我如果真的想要走一条轻松的路，就不会把自己逼成这样了。” 　　尹薇随意扫了一眼，视线在她粗糙的手指上顿了顿。 　　尹薇扭过头，冷笑道：“你来找我解释做什么？怎么不继续在男生面前卖惨了？” 　　秋果：“我惨吗？其实我还算可以的，这世上还有比我更加不幸的人。我跟你说这些是觉得你并非是非不分的人” 　　她朝尹薇微微一笑。 　　尹薇退后一步，“别给我戴高帽，你不就想让我为你解释吗？我告诉你，做梦！” 　　秋果摇了摇头，“你说不说清楚真相，我都无所谓。我想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至于你怎么做那就要看你自己的了。不过，即便你决定去国外留学，不打算参加高考，那你出国之前也是需要各种准备的吧？” 　　她看向尹薇，“不要在我身上浪费功夫了。” 　　尹薇皱了皱眉。 　　秋果转身离开。 　　“喂！”尹薇在她背后叫住了她。 　　秋果回头看她。 　　尹薇的眉头皱的死紧，“你……” 　　她犹豫了一下，又立刻嚣张问秋果，“你跟星哥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秋果平静道：“你既然知道我的经历，就应该知道对于现在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尹薇哼了一声，“不就是找个有钱人嫁了，完成你的阶层跃升嘛。” 　　秋果低头笑了笑，“我如果真想要这么做，何必辛辛苦苦回来复读高三呢？在酒楼里不是更能遇到有钱的男人吗？” 　　尹薇抿住嘴。 　　秋果含笑看她，“你觉得男人能一直靠得住吗？” 　　尹薇轻哼一声，“男人靠得住，猪都会上树。” 　　秋果看着她。 　　尹薇一愣，“你跟我又不一样！” 　　秋果：“就是因为我穷吗？我穷就不能靠自己，非得要靠男人吗？” 　　秋果：“我改变不了自己的出身，但我想要堂堂正正活着，我不必飞黄腾达，我只求自己改变自己的命运。” 　　她目光明亮又坦诚，坚定又无畏。 　　尹薇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个字来。 　　秋果笑了笑，“外面太冷了，还是回去吧。” 　　“我先走了。” 　　她朝尹薇摆摆手，转身离开。 　　这次，尹薇没有再叫住她。 　　一中的操场是下陷式的，站在操场下看不到上方太远的地方。 　　秋果刚爬了几节楼梯，一抬头，看到祢尔玉正站在楼梯口。 　　他呼哧呼哧喘着气，脸上都是汗水，浓郁的白气从他嘴里冒出。 　　他呆呆地看着她。 　　秋果歪歪头，笑眯眯问他，“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他猛地跑下来，张开手臂，一把抱住了她。 　　他的灼热将她淹没。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我高中三年只开过一次运动会，一次取消运动会是因为操场塑胶更换，另一次取消运动会是因为当时什么流感很严重，学校便不开这种集体活动了。 　　—— 第31章 　　后背被寒风包裹, 冷风从后衣领灌进衣服内，将校服吹起一个鼓包, 像是涨满的帆。 　　她的身前却像是贴在了火炉上，烫的她忍不住冒汗。 　　秋果抬起手, 拍了拍祢尔玉的后背, 温声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居然让雷打不动的祢尔玉这么一头汗地急匆匆跑来？ 　　祢尔玉垂下头, 明明是高大的少年, 却弯着腰, 低着头，恨不得带着怀里的秋果，两人一起揉成一个球。 　　“同桌？” 　　祢尔玉还在低低喘息着, 喘息声挠的人耳朵发痒。 　　他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慢慢与她拉开距离。 　　他从她的头发丝看到她的鞋子尖儿。 　　他张开嘴, 白色的雾气从他唇中出。 　　“你没事吧？” 　　他捏紧她的肩，又在下一刻突然松手。 　　他局促不安, “我在楼上看到你跟那谁在楼下，我就赶紧跑下来了。” 　　秋果明白过来，她笑了一下, “我能出什么事儿，大家都是读过书的, 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祢尔玉板着脸，“那我之前看到的是幻觉吗？” 　　秋果哈哈一笑。 　　祢尔玉又闷又气，“你还笑？” 　　他都要担心死了。 　　秋果：“谢谢你担心我。我真的没事，有事我也能应付的来。” 　　这句话不知又触及到了祢尔玉哪个点, 他微微垂眸。 　　“是啊，你从来就不会依赖别人。” 　　祢尔玉搭在她肩上的手无力垂落。 　　他看着地上的积雪，轻声道：“在你眼里，我应该很可笑吧？” 　　我有的，你都不需要；你需要的，我因为年纪太小、经历太少，还缺少。 　　秋果越发不解了，“你怎么会这样想，你看是个天才，我特佩服你。” 　　祢尔玉抬起头，他眸子空空荡荡，自嘲地笑了一下。 　　“我简直一无是处。” 　　你需要的时候，我都不在。 　　秋果耐心安慰他，“才不是这样，你家境好，能自己挣钱，还聪明，即便有些身体上的病，也从来没有阻挡你走向人群的步伐。” 　　她踮着脚尖儿，拍了拍他的肩膀，歪头一笑，“我要是得了你这种病，我怕是不敢与他人接触的。” 　　“祢尔玉，你很勇敢。” 　　他攥紧的拳头在裤线上磨蹭了一下，抬起，张开手指，按住她的手。 　　他深深看着她，隐忍道：“你知道我是因为谁才走出来的吗？” 　　秋果笑眯眯，“那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 　　他笑了一下，阳光落在他睫毛上，像是拔出了糖丝。 　　“是，她是个厉害的人。” 　　他拉着她的手，指腹轻轻细细地摩挲着她的指尖，摸过她每一道伤口、每一个茧子。 　　他嘴里发苦，心脏像是浸在了黄连盐水中，杀的他的心脏瑟瑟发抖。 　　他哑声说：“再等我一下。” 　　姐姐，再等等我，我一定会成长为让你能够完全放心依靠的男人。 　　秋果以为他说的是现在让她等他，他还要再拉拉手。 　　秋果无所谓一笑，“没事，你拉着吧。” 　　她挣脱开一只手，拿出兜里的单词本背了起来。 　　祢尔玉：“……” 　　寒风刮得猛烈，刮起了祢尔玉头一根可怜兮兮左右摇摆的呆毛。 　　…… 　　正如秋果所预料的那样，在高三紧张的环境里，大家即便关注这件事也只是一时，在帖子在贴吧消失后，这件事的讨论声便渐渐小了下来。 　　毕竟，什么都没有眼前的高考重要。 　　在操场上的冰雪化得差不多的时候，学校的体育课和课间跑操就开始恢复正常了。 　　不过，高三年纪的体育课顶多是给大家放风用的。 　　体育老师带着众人活动了一下，就就地解散，让他们自己玩自己的去。 　　腿脚好了的陈星南招呼楚李白和一帮男生去打篮球，不少女生去给他们加油。 　　秋果从口袋里拿出记录数学公式的小本本，找了棵树下，开始背公式。 　　陈星南离开前，看了一眼默默走远的她。 　　楚李白笑问：“星哥在看什么呢？” 　　陈星南：“我什么都没看！” 　　楚李白笑了笑，朝他看的方向望了过去，试探道：“星哥该不会也对秋果姐有……” 　　“没有！” 　　陈星南刚说完，突然反应过来。 　　他把篮球夹在腋下，皱着眉瞪着楚李白，“等等，你刚刚说也？那个人是谁？” 　　“草，该不会是祢尔玉吧？” 　　楚李白懵了一下，“我以为星哥你早就知道了啊，要不然你总是打断他们两个做什么？” 　　陈星南：“我那是看不惯祢尔玉！妈的！祢尔玉那个货也敢追女孩子？这不是在祸害人家嘛！” 　　他气得脸红脖子粗。 　　他撸了撸袖子，“走，去找祢尔玉。” 　　楚李白：“……” 　　糟了，他刚刚是不是不小心干了坏事了。 　　楚李白慌张地看向祢尔玉的方向，发现他正在走向秋果。 　　眼见陈星南要转身，楚李白突然猛地一跳，用胳膊夹住了陈星南的脑袋。 　　“星哥，咱们去打篮球，对，打篮球去，哈哈，好久没打都手生了呢！” 　　“放开我！” 　　“哈哈，风太大，我没听见！” 　　陈星南：“……” 　　楚李白夹着陈星南往篮球场走。 　　陈星南不耐烦道：“放下手，我不去了。” 　　楚李白：“哎？” 　　陈星南：“放开！” 　　他甩开楚李白放松的手臂。 　　陈星南扫了他一眼，大步朝篮球场走去。 　　楚李白跟在他身后，好奇追问：“你真不去了？你怎么突然就不去了呢？” 　　陈星南：“所以你到底是希望我去还是不去？” 　　楚李白挠了挠脸颊。 　　陈星南扭头，咧嘴一笑，“想不到你也不是那么为祢尔玉考虑啊。” 　　楚李白打“哈哈”干笑了两声。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不去了？”楚李白撞了撞陈星南的手臂，一脸好奇。 　　陈星南：“我相信秋果，她看不上祢尔玉。” 　　楚李白：“不会吧？” 　　陈星南撩了撩头发，一脸矜持骄傲道：“毕竟有个更优秀的站在她面前。” 　　楚李白瞪着眼睛，“啊？谁？” 　　陈星南鄙视地朝他翻了个白眼。 　　楚李白反应过来，捂着嘴，“你说的该不会是你吧？噗！” 　　陈星南眉毛一拧，捏着手指“咔咔”作响。 　　楚李白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有这个自信是好事儿，走，打篮球去。” 　　他推着陈星南离开，走了会儿，又忍不住回头去看祢尔玉和秋果。 　　两人站在树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过了会儿，三个纪检老师下了操场朝他们走了过去。 　　楚李白猛地刹住了脚步。 　　这是发生了什么？ 　　陈星南走了一会儿，发现背后没有脚步声，他扭头一看，发现楚李白竟径直走向了祢尔玉和秋果的方向。 　　陈星南：“……” 　　这家伙刚刚还阻拦他呢，结果自己不也一样？ 　　哼！ 　　作者有话要说：　　窗外下的雪好大啊…… 　　—— 第32章 　　冬日里, 阳光灿烂，寒风凛冽。 　　秋果站在一棵落了叶子的树下, 枯枝的影子在她手中的本子上张牙舞爪。 　　秋果背了一会儿，再一抬头, 看到身边站了一个人。 　　她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不出声地站在这里啊！” 　　她抚了抚胸口, 瞪大眼睛瞧着不出声的祢尔玉。 　　祢尔玉：“要不要我考你？” 　　秋果赶紧点头, 将手里的小本本递给他。 　　他把那小本本捏在手里, 却没有看。 　　他张嘴考她公式。 　　寒风袭来, 吹得枝条乱晃。 　　影子在祢尔玉的脸上晃动，像是撩乱海面的浪花，泛起雪白的浮沫。 　　他问了几个问题后, 良久没有开口。 　　秋果一脸奇怪，“同桌？” 　　他抬起头, “我一直想要问……” 　　话说到一半，对秋果视线极为敏感的祢尔玉就注意到她视线慢慢偏转, 落到了他身后的位置。 　　祢尔玉回身望去，只见三个纪检老师风风火火赶来。 　　秋果绷紧声音，“老师是来抓我们的吗？” 　　祢尔玉转过身, “你跟我早恋了吗？” 　　秋果：“……” 　　祢尔玉叹了口气，“既然没有, 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的语气居然还带了丝怅惋。 　　秋果：“那是因为什么，这里就咱们两个人吧？” 　　秋果知道自己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高考，其他的都可以暂且为此让步。 　　眼见着那帮纪检老师越来越近。 　　领头的老师扫了一眼捏着本子的祢尔玉，又看了看站在祢尔玉对面的秋果。 　　老师：“祢尔玉同学, 你在做什么？” 　　祢尔玉举了举手里的本子，淡定道：“考同桌公式。” 　　老师：“真是热爱学习啊。” 　　纪检老师感叹一句，就带着另外两个老师路过祢尔玉和秋果两人。 　　秋果：“……” 　　她悄咪咪回头，庆幸道：“居然不是来找咱们的。” 　　祢尔玉：“因为咱们两个没有谈恋爱。” 　　秋果：“……” 　　你是有多么怨念啊，居然重复了两遍！ 　　“呼——” 　　秋果一转头，“哎？班长，你怎么在这里？” 　　楚李白哈哈干笑两声，“我？我在这里溜达溜达。” 　　“啧。”姗姗来迟的陈星南给了楚李白一双白眼。 　　楚李白丝毫不介意，他凑得更近一些，悄声问秋果：“那些纪检老师干什么呢？” 　　秋果：“我也正好奇呢……” 　　说着，她和楚李白一同扭头看向那几位纪检老师。 　　只见那三个纪检老师目标明确，一头扎进了操场边儿的一排灌木丛绿化带中。 　　随后，绿化带后传来了争吵声。 　　又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纪检老师带着一个女生出来了，那女生正是跟他们同班的丁宁。 　　丁宁紧紧低着头，神情担忧又害怕。 　　陈星南：“搞得这么大阵仗，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这时，绿化带里又钻出几人，是另外两个老师领着一个男生出来。 　　那男生拽住纪检老师苦苦哀求。 　　纪检老师甩开他，指着他，让他滚出校园。 　　男生不依不饶，抱着纪检老师的胳膊就不住恳求。 　　秋果仔细听听，只依稀听到几句“真不怨她”、“老师，求求您了”、“放过我们吧”。 　　陈星南吹了声口哨，“这是早恋被抓了吧？” 　　“啧啧，早恋有风险，脱单需谨慎啊。” 　　祢尔玉若有所思道：“你最好牢牢记着你自己说过的话。” 　　陈星南：“……你这家伙还真是够见缝插针的啊！” 　　楚李白满脸无语。 　　这都什么时候了啊，你们居然还吵得起来？ 　　楚李白搓了搓下巴，突然道：“我怎么见这男生不像咱们学校的啊，也没穿校服，他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丁宁一直在哭，抽噎着都快喘不上气了。 　　那个男生则一直拖抱纪检老师。 　　那纪检老师也是刚，居然就这么任由他抱着，拖着他往前走。 　　那男生的鞋子都被蹭掉了。 　　陈星南：“他们两个蹲在花坛灌木丛里搞对象，都这么隐秘了怎么就被抓了个正着呢？” 　　祢尔玉冷冰冰看了他一眼，“以你这种智商，以后最好也不要谈恋爱了。” 　　“嘿，你没事儿找事儿，是吧？” 　　祢尔玉伸出一根食指，指了指不远处，“仔细看。” 　　陈星南、楚李白和秋果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看到栅栏上安置的一个摄像头。 　　“……” 　　合着刚刚那对小情侣就是在摄像头底下秀恩爱，然后被办公室的一群老师围观吗？ 　　那还真是太惨了些。 　　…… 　　等到下课后，秋果听到众人谈论的八卦。 　　“丁宁那校外的男朋友居然翻栏杆进来的，好像是丁宁偷偷带手机，让男朋友过来的。” 　　“我去，我听说，两个人蹲在灌木丛里接吻，还做了些什么，被监控拍了个清清楚楚，纪检老师让咱们老班去看，老班的鼻子都要气歪了。” 　　“何止啊，我经过办公室的时候还听到苏博在怒骂丁宁，说她一个女生怎么脸皮这么厚，怎么这么不知道自爱！” 　　“不知道自爱？丁宁都做了些什么啊！” 　　“丁宁哭的可惨了，咱们班主任打电话叫她父母过来呢。” 　　一个跟秋果同一个宿舍的女生冷笑一声，“该，她早晚就有这么一天，整天晚上给男朋友打电话影响我们睡觉。” 　　“是吧？秋果，我记得你刚来的那一天，她还抢了你的床铺，把你赶到上铺去睡，你也烦透她了吧？” 　　秋果闻声只是笑了笑，也没有趁机落井下石，报仇雪恨。 　　同宿舍的女生：“秋果，你的脾气就是太好了，我还听到丁宁说你坏话呢。” 　　秋果笑眯眯道：“可能我这个人比较迟钝吧，我觉得大家都挺好的。” 　　女生：“唉，你这样迟早会吃亏的，我跟你说，有人要说你，你就要当面怼回去。” 　　秋果连连点头，“你说得对。” 　　“极品室友当然要用极品手段来对付，来来来，果果姐，过来，咱们教你几招。” 　　秋果凑近他们这个小圈子，听着她们给自己传授经验。 　　有个女生阴阳怪气道：“你们也不用给秋果传授经验，倒是应该让她给咱们传授些经验，毕竟能得祢神和星哥同时另眼相待的女生可少见。” 　　女生们的交谈声停了下来，有些尴尬地看向秋果。 　　秋果抬手，将碎发抿到耳后。 　　她略带吃惊道：“啊？这就是另眼相待了吗？” 　　“你是不知道祢神有多冷漠，星哥又有多么桀骜。” 　　秋果：“我倒是觉得他们两个的关系不错。” 　　“你在开玩笑吧，所有人都知道祢神和星哥的关系最差了！” 　　“哎，这是因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但我听说……” 　　“我知道一点……” 　　随着秋果的提问，大家都被带偏了注意点，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祢尔玉和陈星南到底是怎么变成今天这般互怼结局的。 　　之后丁宁被记了大过，留校察看。 　　她父母也气极了，直接不允许丁宁住宿舍，车接车送，看着她，防止她早恋。 　　因为出了丁宁的事情，秋果之前的流言就更加没人在意了。 　　秋果：“如果真的是巧合的话，那我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祢尔玉一言不发，将自己写好的解题思路推给秋果。 　　他低垂着头，含蓄又温柔地笑了笑。 　　这笑容如同昙花，一闪即没。 　　…… 　　因为支持高三众人努力学习，学校特地在教学楼给高三学生开了通宵自习室。 　　通宵自习室顾名思义，就是给学生熬夜学习用的。 　　这天，学习帮扶小组在自习室碰头了。 　　除了祢尔玉外的几人都在专心写作业。 　　楚李白遇到了一道难题，他抓了抓头发，抬起头，看着斜对面的秋果。 　　楚李白想着想着，叼住了笔杆。 　　“唔……秋小果啊。” 　　他这一声出口，除了秋果外，其他两人都抬起头。 　　祢尔玉的视线依旧冷冷淡淡，陈星南却瞪了他一眼。 　　“呃……”楚李白梗了一下。 　　他又耐心等了会儿，等秋果做完了一道题，才开口道：“秋小果，你想要考哪个大学啊？” 　　秋果抬起头，“我？” 　　楚李白赶紧点头。 　　秋果若有所思，“我的话……还不知道成绩会怎么样，至少要等到第一次模拟考试，我才能确定。” 　　“如果说你的意向呢？” 　　秋果浅浅一笑，“我的话，我想考中林大吧。” 　　三人都看向她。 　　以这个学校作为志愿倒是少见。 　　陈星南拧着眉，一脸不解。 　　他忍不住开口道：“你为什么要考这个啊？若说顶尖学府的话，得考圆大和五大了吧？就算你想留在这里也得考海大，难道那学校有你特别喜欢的专业？” 　　秋果：“嗯。” 　　她浅浅一笑，“确实有我喜欢的专业，有我的梦想。” 　　作者有话要说：　　蹲在灌木丛里被抓的情侣是我同学了，她的男朋友是上届学长，高考完后趁着她体育课翻墙来找她，两人蹲在灌木丛里，却被摄像头看了个正着，男生那时候穿着夹板拖鞋来的，为了求情，抱着纪检老师，老师把他拖着走，他夹板拖鞋都拖断了，然后一脚穿鞋，一脚光着。 　　我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因为我是站在一旁正跟一个学霸【女】请教经验的路人~ 　　—— 　　感谢在2020-02-15 17:24:51~2020-02-16 19:35: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调灵魂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梦想啊……”陈星南踢着桌子腿儿, 若有所思，“那还真是好。” 　　祢尔玉搭在桌面上的小指动了动, 目不转睛盯着她看个不停。 　　楚李白笑着道：“中林大也挺好的，哈哈——” 　　秋果好奇地环顾他们：“那你们打算考哪里？” 　　祢尔玉没说话。 　　陈星南翘着二郎腿, “我家里本来是要我出国的, 可惜我太混了, 出国他们不放心, 所以希望我在国内上个大学, 哪里都无所谓。” 　　还没等秋果说什么，楚李白就推了陈星南一下，对秋果说；“你别听他说的这么谦虚, 其实学校里其他人都不知道，星哥已经过了艺考, 跟大学签了协议，只要他的成绩过了线儿就行了。” 　　楚李白：“哎呀, 反正星哥已经是先咱们一步找到归宿了。” 　　“去你的。”陈星南凶了他一声。 　　他扭头对秋果道：“别听他瞎说，我的成绩离过线儿都有一段距离呢。” 　　楚李白：“这还是值得高兴的事儿吗？” 　　陈星南怒瞪他。 　　秋果低头一笑。 　　听到细微的笑声，陈星南转头去看她。 　　秋果好奇道：“是什么艺术特长？” 　　陈星南咳嗽一声, 故作帅气地一只手搭在桌面，一只手摸了摸刘海儿, “你猜猜看……” 　　秋果沉吟。 　　祢尔玉冷冷淡淡开口，“是一门乐器。” 　　陈星南：“喂！要你来多嘴。” 　　祢尔玉：“他的乐器也是用嘴来吹的。” 　　楚李白笑呵呵加了一句，“特别飒，不难猜吧？” 　　秋果用笔点了点脸颊, 歪头猜测：“难道是……唢呐？” 　　楚李白；“……” 　　祢尔玉：“……” 　　陈星南：“草！你怎么会猜到这个啊！” 　　陈星南火光地瞪着秋果。 　　秋果笑眯眯的伸出手，在嘴前做了个吹奏的动作，“不是说特别飒嘛，我觉得唢呐的声音就特别飒爽。” 　　楚李白：“呃……” 　　他僵硬地笑了笑，“你说的也挺有道理……噗嗤，星哥吹唢呐，哈哈——” 　　楚李白笑倒在桌面上，闷声道：“原谅我，真的想不出星哥吹唢呐的样子，哈哈，我脑海中的形象就是扎着白头巾的星哥在山坡上吹唢呐……” 　　陈星南在桌子下面踹了楚李白一脚，“笑个屁啊，老子就算是吹唢呐也是最帅的那个。” 　　“所以……是唢呐？” 　　陈星南猛地转过头，瞪圆了眼睛，“才不是！” 　　“哥吹得的是萨克斯！萨、克、斯！” 　　秋果眉眼弯弯，“那一定很厉害。” 　　陈星南得意洋洋，“那是当然。” 　　祢尔玉望着秋果的侧脸，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你喜欢听唢呐？” 　　秋果：“也不是了，该怎么说呢……” 　　她用笔杆蹭了蹭鼻梁，莞尔一笑，“应该说唢呐声特别能让我振奋起来吧，就像是突破黑暗中的第一缕曙光。” 　　她出神道：“真的很有生命的力量。” 　　自习室内一静。 　　秋果很快回过神来，“哈哈，喜欢唢呐很奇怪吧？” 　　楚李白立刻开口：“没……还挺特别的。” 　　他笑嘻嘻道：“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想回去找几首唢呐曲好好听听了。” 　　祢尔玉：“你喜欢哪一首？” 　　秋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都挺喜欢的。” 　　祢尔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陈星南：“你要是说喜欢哪首，我可以回去扒一扒谱子，可以用萨克斯给你演奏一下。” 　　萨克斯版的《百鸟朝凤》《小刀会序曲》？ 　　那你可真牛逼。 　　秋果：“谢谢你了，不过咱们还是先做题吧，不要浪费时间了。” 　　虽说是通宵自习，但几人也只是学习到十二点多就分开了。 　　出实验室的时候，祢尔玉遇到了值班老师，老师似乎找他有什么事儿，叫住祢尔玉，让他多留一会儿。 　　祢尔玉扭头看了秋果一眼，抿紧唇，神色郁闷。 　　秋果：“那我们先走，还是等等你？” 　　祢尔玉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色，摇摇头，“你早些回去，不要等我。” 　　他又扫了一眼楚李白和陈星南。 　　无论交给哪一个他都不放心。 　　陈星南接到他的眼神一下子就炸了，“喂，你那是什么眼神？怎么活像我是个流氓似的？” 　　祢尔玉面无表情，“恭喜你都会抢答了。” 　　陈星南：“……” 　　楚李白连忙插到两人中间，“阿玉，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他们两个都送回去的。” 　　祢尔玉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楚李白。 　　楚李白被他看得一阵阵心虚。 　　祢尔玉慢吞吞反问他：“你觉得我会放心吗？” 　　楚李白：“……” 　　陈星南一撸袖子，风风火火道：“你们两个也不用争，我送她回宿舍，我看看谁敢动她。” 　　祢尔玉盯着他，看得陈星南满脸不爽。 　　他移开了视线，叮嘱秋果，“走路小心，要在路灯下面走，不要往人少的地方走，也不要往灌木丛里钻。” 　　“喂！”陈星南脸红脖子粗。 　　自从丁宁的那件事火了之后，大家都会开玩笑地互相提醒一句，“不要往灌木丛里钻。” 　　陈星南盯着祢尔玉：“你什么意思？” 　　祢尔玉神情清清淡淡，只是看着秋果。 　　秋果笑了笑，“你一个人出校门也注意些。” 　　楚李白：“哈哈，也是，毕竟阿玉比女孩子还要漂亮的。” 　　祢尔玉看向他，他立刻作势拉上了自己嘴上的拉锁。 　　秋果同陈星南和楚李白两人离开实验楼。 　　她忍不住道：“女生宿舍就在实验楼对面，你们不必非得走这一趟，再说，女生宿舍的窗户能看到门口。” 　　所以，她被两个男生送回来的事情肯定没多久就会传开的。 　　楚李白刹住了脚步，他摸着后脑勺笑呵呵道：“你说得对，为了避免麻烦，我不会送你到楼下的，我就在这里等着，目送你进宿舍楼我就走。” 　　当秋果看向他的时候，他嘴一哆嗦，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毕竟我可是在阿玉面前立下军令状了啊。” 　　说罢，他就立刻后悔起来。 　　他说这些干什么啊。 　　秋果觉察到他的局促，她笑了笑。 　　“那就麻烦你了。” 　　秋果和楚李白都看向了陈星南。 　　陈星南一激灵，“你俩干啥？看着我做什么？” 　　他反应过来，轻咳一声，“我就随便在路灯下站站。” 　　他递给秋果一个眼色。 　　秋果接受不良。 　　陈星南：“嘶嘶——” 　　他眼睛嘴巴一同往一边撇。 　　楚李白笑惨了，“星哥，你嘴巴和眼睛抽筋儿了吗？” 　　陈星南：“你说啥！” 　　他干脆也不整那些虚的了。 　　“秋果，你过来。” 　　陈星南揣手在兜里，随意踢了一下地面上的小石子。 　　秋果迟疑了一下。 　　“过来！” 　　楚李白猛地站在秋果面前，他虽然脸上带笑，语气却很严肃。 　　“陈星南，你要做什么？别吼她！” 　　陈星南还没听楚李白这么叫过他。 　　他愣了一下，“你……” 　　他小声“切”了一下，声音低低略有委屈，“我就是说话声大了点儿，没吼她……” 　　“我能做什么？真把我当作要打倒的大魔王是怎么的？” 　　陈星南皱着眉，难得耐着焦躁的性子道：“我只是有些事情要问秋果。” 　　楚李白回头征求秋果的意见。 　　秋果想了想，缓缓点头，“那好吧，咱们去那根路灯下说。”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根路灯，这根路灯前面的花坛有一颗合欢树，让在宿舍楼门口进进出出的女生看不清这里的情况。 　　陈星南转过身，率先往那根路灯下走。 　　楚李白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秋果说：“我就站在这里。” 　　秋果回头看了一眼。 　　楚李白露出一个笑容。 　　秋果摇了摇头。 　　她走向路灯下。 　　欧式的路灯散发出琥珀色的暖光，一只蛾子不停地绕着灯飞舞，“哐哐哐”往上面撞。 　　陈星南身姿挺拔。 　　他双手揣兜，抬头望着蛾子，嗤笑一声，“真是一只蠢蛾子，非要在一根路灯上撞死。” 　　秋果轻声问他，“你要问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陈星南：真是一只蠢蛾子，非要一根路灯撞死，还飞蛾扑火！ 　　以后·陈星南：真香 　　—— 第34章 　　陈星南看着头顶的路灯, 踩在花坛上。 　　陈星南：“你记不记得你曾经问过我的一件事？” 　　秋果目露疑惑。 　　陈星南急了，“就是问我之前有没有去没去过那啥镇子。” 　　“青树镇。” 　　“对, 就是那个！” 　　秋果仰头望着他。 　　陈星南：“这个答案对你很重要吗？” 　　秋果笑了笑，“很重要。” 　　“这样啊……行, 我知道了, 那你明天中午在校门口等我。” 　　明天…… 　　秋果记得又是放半天假的时候。 　　“做什么？” 　　陈星南不耐烦, “让你来, 你就来, 不想知道答案了吗？” 　　秋果想了想，点头道：“好，不过, 我可能出校门晚一些。” 　　陈星南：“没事儿，我等你。” 　　秋果扯着书包带子, 笑眯眯道：“若是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当, 当然还有事情了。” 　　陈星南从花坛上跳下来，正跳在秋果面前，离她极近。 　　秋果脚尖抬起, 整个人往后仰了仰，拉开与他距离。 　　陈星南哼笑一声, 从兜里掏出手，小拇指在她眼前勾了勾，“还有这个。” 　　“哎？”秋果不解。 　　“啧。”陈星南烦躁地挠了挠头发，“我注意到你一直在偷偷看我的小拇指……” 　　他举起自己的小拇指, 借着琥珀色的光线翻来覆去看。 　　“我的小拇指难不成是用金子做的吗？居然这般吸引你？” 　　秋果轻声道：“那是因为你很喜欢把气球的绳子绑在小拇指上。” 　　陈星南一脸不可思议，“就是因为这个吗？” 　　“我也不知道小时候从哪里学来的坏习惯，反正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这么干了。” 　　秋果凝视着他的小指，忽的一笑，“明日见。” 　　她仰着脸，眼睛里溢满了温暖的灯光。 　　陈星南走神了一下，又立刻反应了过来，“咳，好的。” 　　秋果朝他摆了摆手，转身走向宿舍。 　　陈星南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又停住了脚步。 　　他哈出一口白雾，看着秋果的身影渐渐远去。 　　正在此时，秋果回头来，扬起手臂，朝他挥了挥。 　　陈星南一乐，然后又眼睁睁看着秋果对着楚李白也挥了挥手臂，还笑得十分灿烂。 　　陈星南：“……” 　　他不忿地转头，盯着楚李白。 　　楚李白脸上带笑，目送秋果进入宿舍楼，然后，朝陈星南无辜地耸了耸肩，做了鬼脸儿。 　　“靠！” 　　陈星南撒丫子追了上去，楚李白扭头就跑。 　　眼见着要追不上了，陈星南找了些残余的雪团了个雪团就朝楚李白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楚李白被砸了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陈星南哈哈大笑起来。 　　楚李白捂着后脑勺，转头诧异道：“阿玉，你这么快就出来了？” 　　陈星南立刻回头，脑袋骤然一疼，脖颈凉飕飕的。 　　他居然被打了！ 　　陈星南立刻团了一个更大的雪球。 　　楚李白又指着他身后，“哟，阿玉！” 　　陈星南怒道：“你当我是傻子吗？还能被你骗第二次？” 　　话音刚落，他后颈就被灌进了大量的雪，那雪还顺着脊背往下落，冰的他瑟瑟发抖。 　　陈星南猛地回头，后面果然站了个祢尔玉。 　　祢尔玉负着手，淡淡道：“你欺负楚李白做什么？” 　　陈星南瞪大了眼睛，“我，欺负了他？” 　　“你眼瞎了吗？” 　　祢尔玉深深看了他一眼。 　　陈星南心底一凉，顿觉不妙。 　　祢尔玉：“正因为我没瞎，所以，老实交代，你找她做什么？” 　　陈星南红着脸，吼道：“关你屁事！” 　　祢尔玉从后背拿出一坨雪球，整个糊在了陈星南的脸上。 　　祢尔玉：“谁让你欺负秋果的？” 　　陈星南：“……” 　　妈的，他冤死了！ 　　…… 　　早上，秋果刚出宿舍楼就看到宿舍楼前的合欢树下站着一个人。 　　他穿着黑色的羽绒服，背对着宿舍楼。 　　因为冬日的早上太阳要起的晚一些，秋果出宿舍楼的时候天还不算亮，她只能影影乎乎看出这个背影有几分熟悉。 　　秋果迟疑了一下，上前打了个招呼。 　　黑色的身影摇动一下，在冷薄的雾气中慢慢转过身，那人正是祢尔玉。 　　他头发有些湿，脸被寒风吹得更白了。 　　秋果吃惊道：“你怎么站在这里？” 　　祢尔玉上下打量她一番，轻轻松了口气。 　　秋果笑道：“你该不会是放心不下我，才特地来看看我的吧？” 　　说到这里，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番说法太过亲热了。 　　秋果忙转移话题道：“你吃饭了吗？” 　　祢尔玉：“吃了。” 　　秋果：“我还没……” 　　她话未说完，就见祢尔玉抬起了手，握住了她放在腿边的手。 　　他慢慢抬起她的手，让她掌心朝上。 　　秋果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他低着头，微湿的发丝上曙光流转滑动。 　　他从右边的兜里掏出一袋牛奶放在她的右手掌心。 　　热气不断从掌心往肌肤里钻。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从左边的兜里掏出热乎乎的三明治放在她的左手里。 　　“吃吧。” 　　秋果：“……” 　　她低头笑了一下，“同桌，你这样可过界了。” 　　祢尔玉认真思考了一下，双手拢住她的手。 　　“你吃你的，我要我的。” 　　秋果眨了眨眼睛。 　　祢尔玉努力解释：“味……味道会更好。” 　　唉。 　　秋果叹了口气，只能暂且信了他这个说法。 　　秋果：“我会吃的，但不能在这里。” 　　祢尔玉自然地拿走她手里的三明治，握住她的手掌，“走，回教室。” 　　两人回到教室，教室里居然还坐着楚李白，楚李白抬头带笑，见两人一起进来，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随即又迅速恢复正常。 　　“啊哦，你们两个今天是一起来的呀。” 　　祢尔玉自然而然点头，“来送些吃的。” 　　楚李白懒懒散散地趴在桌子上，笑着开口：“那可真不赖……” 　　祢尔玉看着楚李白。 　　楚李白把脸埋进臂弯里，躲开了祢尔玉的视线。 　　秋果总觉得两人之间似乎怪怪的。 　　…… 　　中午放学的时候，秋果没有动，仍旧在座位上写习题。 　　祢尔玉开口问：“你怎么没有直接在习题册上写？” 　　秋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想让习题册保持干净，可以多做几遍，做错的题我会圈起来，下次着重做这些。” 　　祢尔玉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到底什么都没说。 　　等到教室里走的差不多了，空空荡荡的教室内就只剩下第一排的秋果和最后一排的陈星南。 　　陈星南左右看看，站起身做了个拉伸。 　　他就不明白了，不就是邀请一下秋果嘛，怎么搞的像是在做贼似的。 　　“喂，好了没？” 　　秋果恋恋不舍地阖上习题册，朝他笑道：“你真就不能告诉我，为什么非要和你一起出去吗？” 　　陈星南挠了挠脸颊，“反正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好了。” 　　看他既尴尬又为难的样子，秋果只好同意了。 　　两人出校门的时候，校门口几乎没有了学生，但校门口的停车场还停着一辆商务车。 　　陈星南磨磨蹭蹭走到商务车的后车门，抬脚踹了一下。 　　秋果倒吸一口凉气，即便不是她的车，她都心疼的一揪一揪的。 　　商务车的车门拉开，一个打扮漂亮的女人笑眯眯地朝陈星南招手。 　　陈星南却退后一步，指了指身后的秋果，“她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请救命恩人，快给我钱。” 　　秋果：“……” 　　结合之前从祢尔玉那里听到的事情来看，原来她就是个配合他要钱的挂件儿啊。 　　秋果露出腼腆羞涩的笑容，微微低头，配合好陈星南的工作。 　　那个女人含笑看了一眼秋果，将一张银行卡递给陈星南，“密码你知道的。” 　　陈星南随手接过，“多少钱？” 　　女人：“吃饭能用多少钱？里面只有两万。” 　　陈星南脸垮了下来，“这么少？” 　　“你知道是因为什么。” 　　陈星南：“那我零花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还给我啊，这点儿钱都不够一顿饭的。” 　　“别胡说八道，你又不需要应酬，只是请同学吃顿饭能用多少？” 　　“反正不够。” 　　两人在扯皮，秋果却听得心惊肉跳。 　　人与人果然是有差距的，她小时候跟爷爷生活在乡下，两万块已经够一年的花销了。 　　秋果鼻子发热，用力吸了吸。 　　她抬起头，却注意到那个美妇人轻描淡写地扫了她一眼，还往后撤了撤，像是怕她下一刻就能把鼻涕喷出来似的。 　　秋果眼中只留下阔脚裤腿下尖尖的鞋跟儿，亮晶晶不沾任何尘土的鞋跟儿在商务车内毛茸茸的地毯上蹭了蹭。 　　她的脚在鞋子内冻得冰凉，脚趾在鞋子内狼狈地抓了抓。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是既心疼又怜爱秋果，但这是她必须要走的路。 　　—— 第35章 　　“再多给点儿, 这么一丁点钱，我会被同学笑话的。”陈星南不管不顾道。 　　美妇人无奈地看了一眼陈星南, “你爸刚决定以后你的零花钱直接给你小叔叔，你需要用钱就去找他要。” 　　陈星南一听这话就像是火星迸溅进了火药桶, 整个人都要炸开了。 　　“为什么啊！凭什么啊！”他拔高了声音, “凭什么我的零花钱要给祢尔玉那玩意儿啊！” 　　美妇人瞪了陈星南一眼, “胡说什么呢, 那是你的小叔叔。” 　　她缓了缓语气, 说道：“你也不看看你是怎么混账的，跟你小叔叔有可比性吗？你爸忙的很，没时间管你, 我又管不住你，就只好麻烦麻烦你的小叔叔了。” 　　陈星南满心满脸的不乐意。 　　美妇人温声道：“你小叔叔也说了, 只要是你真的需要用钱的地方，他都会给钱的, 但是如果是你胡乱花钱，那他就会适当地管一管。” 　　陈星南跺脚道：“适当个屁，他就跟我过不去！” 　　美妇人温温柔柔道；“但是你爸比起你我来更相信那位呢, 这也怨你，你如果表现好一些, 何必落到这个地步呢？” 　　陈星南冷哼一声，“表现好一些？在那老家伙眼里我就是个累赘，我是他用来纪念别人的纪念品，只要我像我自己就是叛逆, 他眼中的乖就是我要更像那个人多一些，他非要我做第二个陈星河！” 　　美妇人轻咳一声，瞥了站远了一些的秋果，“行了，你跟同学去玩吧，记住保证安全。” 　　美妇人略带暗示地看了陈星南一眼。 　　陈星南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秋果却顿时明白了这位贵妇人话里的意思。 　　秋果开口道：“陈星南，我帮完你了，先走了。” 　　她扭头就往学校里面走。 　　“哎哎哎！等等啊！”陈星南招呼她一声。 　　秋果却没有理会。 　　她还没有把自己的脸扔到地上，让别人踩上好几脚的习惯，即便有恩也不行，她虽贫，可不贱！ 　　陈星南见她头也不回离开，忙转回头问：“喂，你记不记得我之前去那个乡下是哪里来着？” 　　美妇人对着不知好歹地秋果皱了皱眉，又笑着对陈星南道：“那都是多久的事情了，我怎么会记得，我记得好像有个青，什么青乡还是青镇的。” 　　陈星南：“是青树镇？” 　　美妇人：“哦，好像是这个，怎么了？你没事问这个做什么？” 　　陈星南不耐烦，“你别问这么多了，我问自然有用，行了，你走吧。” 　　说罢，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颠颠地去追秋果。 　　美妇人盯着陈星南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笑容冷淡下来。 　　“果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就是不可爱。” 　　…… 　　“秋果！秋果！” 　　陈星南追在秋果身后，不一会儿就赶上了她，拦在她的面前。 　　秋果带着淡淡的笑容，“哎？你怎么追过来了？” 　　陈星南：“我刚才就一直在你背后叫你。” 　　秋果笑了笑：“是吗？许是风太大，我没听见。” 　　陈星南：“……” 　　他看了她一会儿，有些莫名地挠了挠脑袋，低声嘀咕：“你生哪门子气啊……” 　　“咳，你刚才听没听见？” 　　陈星南：“我之前去的那个地方好像就是叫什么青树镇。” 　　秋果缓缓呼出一口气，抬头看他：“那你还有在那里生活的印象吗？” 　　陈星南摇头，“大概是日子太苦了，我脑子就自动屏蔽这段记忆了。” 　　秋果：“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自己做的好事儿都不记得了？” 　　陈星南咧嘴一笑，满不在乎道：“你在开什么玩笑啊，我这样的人能做什么好事儿，应该把那里的老乡都气死了吧。” 　　秋果：“不要这样说！” 　　陈星南被她激动的语气惊住，呆愣愣地看着她。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呼出一口气。 　　她笑道：“不要这样说自己，你很优秀的。” 　　陈星南从小到大一直拿来跟别人比较，而他都是拉后腿的那个，被人认为是“烂泥糊不上墙”，没想到如今还有人所他不错。 　　他盯着她，脸一点点涨红了。 　　他觉得自己像是把一枚枚毛茸茸的小太阳吞进了嘴里，身体里暖洋洋的，喉咙则痒痒的。 　　他挠了挠热乎乎的脸颊，又蹭了蹭痒痒的脖颈，咳嗽一声，“走，哥哥请你吃饭去。” 　　他手臂一张，跟兄弟们搭肩膀习惯了，直接就去搂秋果的肩膀。 　　秋果却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陈星南反应过来，忙把手揣进兜里，“抱歉，抱歉，忘了你是个女的了。” 　　秋果：“……我就不去吃了，我想知道的事情已经知道了，要回去学习了。” 　　陈星南：“都中午了，学啥啊，就算再怎么用功也需要吃饭的吧？” 　　“真不用了。” 　　她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卡，“你也少些花。” 　　陈星南：“看不起哥哥是不是？” 　　秋果仰起头，“陈星南同学，我好像比你大一些啊。” 　　陈星南顿时哑了声。 　　“那，那算什么，反正我不觉得你大就行了。” 　　秋果：“月考也快要到了，我想要把成绩提高一些，时间真的不够用，只是中午饭而已，少吃一顿能让我的头脑更加清醒。” 　　她笑眯眯地朝他摆了摆手，“你好好吃。” 　　说完，她就要回教室去了。 　　陈星南呆呆地看着她走在学校里的林荫大路上，金灿灿的阳光将她的背影虚化成明亮的一片。 　　他隐隐有种感觉，两人原本拉近一些的距离不知因为什么又陡然间被拉开了。 　　他死命挠了挠脑袋，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惹到她了。 　　“哎，你是高三一班的学生是不是？”传达室老大爷突然探出头叫住陈星南。 　　陈星南点头，“是啊，有事儿？” 　　“这里有你们班没拿走的快递，你快拿走。” 　　陈星南：“切，我干嘛要干这事儿……” 　　老大爷：“……上面的名字好像是秋果。” 　　陈星南：“好吧，交给我。” 　　他进了传达室，看到里面的座机电话，突然想到了什么。 　　“哎，大爷，你这座机借我打个电话。” 　　老大爷：“去去去，要打去找校内的公共电话去，这电话不是给你们学生用的。” 　　陈星南左右掏了掏，除了一张卡外，身上再无半点钱。 　　“大爷，你这儿有pos机吗？我转你点钱，你就借我打一个。” 　　老大爷见他为难的模样，摆了摆手，“算了，看你急着打电话，那你就打吧。” 　　陈星南咧嘴一笑，“那谢了啊，大爷。” 　　陈星南刚打完电话，就见传达室的窗户外站着一个人，那人正面无表情盯着他。 　　陈星南被吓了一大跳，张嘴便“口吐莲花”：“祢尔玉，我草你大爷的！” 　　祢尔玉：“……” 　　传达室老大爷：“……” 　　…… 　　秋果正在教室里做题，就听到走廊里吵吵嚷嚷的。 　　陈星南嗓门儿特别大，“你不在那里吓唬我，我怎么会被一顿好训，又被赶了出来？” 　　祢尔玉：“你好，陈小胆子。” 　　陈星南：“我就操……” 　　祢尔玉：“嗯？你的零花钱！” 　　陈星南：“……操草了事，不跟你计较了。” 　　祢尔玉：“很好，孺子可教。” 　　陈星南：“呸你大爷的。” 　　祢尔玉：“楼下的老大爷可正看着你呢。” 　　秋果眼睁睁看着陈星南铁青着一张脸迈了进来，他将怀里抱着的一个箱子“咚”的一下放在她的桌子上。 　　秋果心疼地看着被箱子压在底下的练习册。 　　“这是什么？” 　　陈星南：“不知道，传达室老大爷让我拿上来的，是你的快递。” 　　秋果看着上面的“白”字，叹了口气。 　　白阿姨又给她送东西了。 　　秋果问他：“你不去吃饭吗？” 　　陈星南猛地一拍脑袋，扭头怒瞪祢尔玉，“就怨你，我都忘了。” 　　祢尔玉慢悠悠举起了手，手指搓了搓，朝他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算你狠！”陈星南扭头就走。 　　祢尔玉在秋果旁边坐下。 　　秋果一边拆快递，一边问他，“你吃了吗？” 　　祢尔玉：“没。” 　　“哎？” 　　秋果扭头看他。 　　祢尔玉淡淡道：“没有你，吃不下东西。” 　　秋果：“……” 　　她笑眯眯地朝他敬了一个礼，“好的，您的老干妈马上上线。” 　　祢尔玉：“……” 　　她扭头打开快递盒，发现里面竟然是各科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下面还有其他的练习册。 　　秋果握着习题册微愣，“阿姨怎么想到给我送这些的？” 　　祢尔玉拿着一本教科书，小心察看她的神色，漫不经心道：“这不是很正常，长辈都喜欢送高三学子习题册什么的。” 　　秋果一乐，“也是。” 　　她翻了翻习题册后面的定价，算了算钱。 　　祢尔玉轻声道：“不需要算的这么清楚吧？” 　　秋果摇摇头，“我要好好记住。” 　　祢尔玉抿了抿唇。 　　秋果将练习册一本本拣出来，这个快递包裹的很简陋，练习册在里面挤来挤去，有些边角都翘起来了。 　　她用手指一点点将练习册的边角抿平。 　　待将所有练习册都拿出来后，她将这些都放进了桌肚里。 　　没听到同桌的动静，秋果扭头看了他一眼，看见祢尔玉正出神地盯着自己。 　　她一乐，“看我做什么？你快去吃点东西吧。” 　　“那你呢？” 　　秋果笑了笑，“我也会出去吃东西的，不用等我了。” 　　祢尔玉“嗯”了一声。 　　她低下头，翻看新来的习题册。 　　突然，她脸颊一热。 　　秋果诧异地看过去，只见祢尔玉一手捏着一个汉堡，还将温热的汉堡抵在她的脸颊上。 　　她眨了眨眼睛。 　　他沐浴在阳光中，白皙的脸颊似乎在发光。 　　他朝她笑了一下，有些生疏，却带着一股冰化如水的温柔。 　　“一起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阳光太软，他的声音此刻竟像是棉花糖冰淇淋，虽然一样清冷，却隐藏了一股动人的甜。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更新是后台自动发，没来得及写有话说。 　　昨天我生日，本来要发福利的，挪到今天好了，文下留言发红包~ 　　—— 第36章 　　冬日里的阳光就像是矜持的波斯猫, 骄矜地用自己毛茸茸的尾巴缠上你，又在你贪恋温暖的时候, 傲慢的离开。 　　秋果沐浴着温暖的阳光，一小口一小口吃着祢尔玉带来的汉堡, 左手则被他牢牢握着。 　　祢尔玉问她：“最近复习的怎么样？” 　　秋果笑了笑, “总算是把拉下的知识点都补了回来, 上次考试的错题我也反复做了好几遍, 还从练习册里找了相似的题型做, 现在我可以说这种这种题型我是不会再做错了。” 　　祢尔玉点点头，“若是做错的每道题都可以保证不再会做错，那这样下来已经很厉害了, 可是你……” 　　他突然停住了嘴，盯着她的眼睛。 　　秋果被他看得一愣一愣地, 下意识要去摸眼角，“怎么了吗？” 　　祢尔玉却没有把手松开, 他低声说：“你也不要太逼迫自己，你眼睛下都是黑眼圈了。” 　　秋果笑了笑，“还行吧, 其实并没有多累，学习总比种地和端菜、洗盘子要轻松。” 　　祢尔玉的眼角微微垂下, 眼眸深处明明暗暗。 　　他有很多话想要跟她说，比如说我可以帮你，比如说请多依赖我一些吧，可是, 他又知道，面前的秋果是不需要这些的。 　　她坚强，独立，又乐观积极。 　　她珍惜他人的好意，却从来不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 　　她不需要他。 　　他却离不开她。 　　祢尔玉默默啃了一口手里的汉堡。 　　待将嘴里的食物全都咽下，他才开口说：“如果有不会的地方都来问我，教学相长，教会你，我也能学到很多。” 　　秋果歪头看他，笑眯眯地应了一声。 　　正在这时，教室门被人“嘭”的一声踢开了。 　　陈星南身上挂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他一见秋果在啃汉堡，立刻露出一副受到了欺骗的表情。 　　“你不是说你不吃的嘛！” 　　“呃……”秋果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汉堡。 　　祢尔玉淡定道：“我吃饭需要有人陪着，她好心，你有意见？” 　　意见大了去了！可看在零花钱的面子上……忍！ 　　陈星南咬着牙，带着东西来到秋果桌子前。 　　秋果赶紧把桌面上的习题册放到一旁，“怎么了？你拿来的是什么？” 　　陈星南：“不是说好了请你吃饭嘛，我把菜都要来了。” 　　“啊？” 　　陈星南：“你啊什么？你之前说的话只是应付我对不对？我说的话你都没放在心上是不是？” 　　秋果“抱歉。” 　　陈星南哼了一声，“我说话算话，说到就要做到。” 　　他把吃的都放到秋果的桌子上，自己随便拿了把椅子坐在秋果桌子对面。 　　“快尝尝吧，这家的苏帮菜很好吃。” 　　陈星南将打包的盒子一个个打开。 　　秋果胃口不大，吃一个汉堡已经足够了，可陈星南的盛情又很难推拒。 　　她笑了笑，拣了个虾仁儿来吃，又尝尝了松鼠鳜鱼，最后只拿勺子舀着酒酿圆子，时不时呷上一口。 　　陈星南拿着筷子吃了几筷，皱眉道：“唉，菜都凉的差不多了，亏他们还用保温箱装着呢。” 　　秋果：“还挺好吃的。” 　　“算了，别吃了。”祢尔玉一把夺过秋果手里的勺子。 　　秋果一愣，诧异地看向他。 　　陈星南：“喂，你什么意思，怎么她吃东西也要你管着啊！” 　　祢尔玉满脸不快，冷冰冰道：“你没看出来她只是不忍心拒绝你吗？她不喜欢吃，不想吃了。” 　　陈星南眼睛一瞪，“我……我……” 　　秋果笑了笑，将祢尔玉抢走的勺子又拿了回来，“我只是吃的稍微有些饱，不是不喜欢吃。” 　　她转过头对陈星南说：“你是想找个人陪你吃饭吧？我吃着酒酿圆子陪你。” 　　陈星南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小声“哦”了一声，老老实实红着耳尖低头吃菜。 　　祢尔玉眯着眼睛打量两人，腹中一阵绞痛。 　　他突然出声：“陈星南，你哪里来的钱？” 　　陈星南：“怎、怎么了啊，我这个钱还是有的。” 　　祢尔玉：“哦？是你姨给你的吧，为了什么呢？没有理由，她可不敢逆着你爸的意思给你钱吧？” 　　陈星南抬起头，“关你屁事！” 　　祢尔玉看了看秋果，“你可千万别让我知道你为了一点点零花钱，就拉着谁陪你做戏。” 　　陈星南心虚地没说话。 　　祢尔玉端详他的神色更冷了，“还真是。” 　　陈星南：“也不是……我是真的想请她。” 　　秋果笑问祢尔玉，打断两人紧绷的气氛，“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吃一些？” 　　祢尔玉：“……第二次了。” 　　“啊？”秋果没有反应过来祢尔玉的意思。 　　祢尔玉真想问一句你们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值得你这样一次又一次维护他？ 　　他身体各处疼的厉害，就像是腹内有刀片在切割。 　　他的唇抿的更紧了，闷闷不乐地玩弄着自己的笔。 　　…… 　　等楚李白回来的时候，看到陈星南在吃东西，秋果时不时吃一口酒酿圆子，祢尔玉则扭着头看窗户外。 　　楚李白笑道：“哟，这是怎么了？” 　　陈星南和祢尔玉都没理会他，只有秋果转过头朝他打了个招呼。 　　楚李白笑眯眯凑了过来，“告诉你们大家一个好消息，让你们精神振奋一下。” 　　秋果捧场地询问：“是什么消息？” 　　楚李白：“哈哈，咱们月考的时间定下来了，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祢尔玉一脸无语地扭过头来。 　　陈星南：“我呸你一脸，这算什么好消息？” 　　楚李白摊手道：“高三了哎，这月考不是考一场就少一场了嘛，庆祝我们快熬过的一场月考，难道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吗？” 　　陈星南琢磨了一下，“好像也是。” 　　祢尔玉像是看傻子似的看了陈星南一眼。 　　楚李白：“而且，我听说座位表都已经排好了。” 　　他走到秋果的身边，本想拍她的肩膀，但在祢尔玉的瞪视下，只好拍了拍她的桌子。 　　“你这次虽然在咱们班的名次不高，但在全校来说，你还是有进步，这次你应该不是在食堂考场了。” 　　楚李白朝她眨了眨眼睛，“恭喜你解锁了实验楼考场。” 　　他又憋着笑去看祢尔玉，“那这次咱们的祢神还要去宽大的食堂考场感受一下饭菜的香气吗？” 　　祢尔玉淡淡道：“大考场的话，实验楼的阶梯教室不也一样吗？” 　　楚李白：“你还真的……” 　　他朝祢尔玉竖了一个大拇指，“祢神就是牛。” 　　为爱考遍所有考场，这是怎样的执念。 　　陈星南翘着二郎腿，撇嘴道：“他就是喜欢搞这一套。” 　　祢尔玉：“我看你下周想要无糖度日。” 　　陈星南：“……” 　　经济大权掌握在你最讨厌的人手里，还真是让人不爽啊。 　　…… 　　就像是楚李白说的那样，等到周一开学，老师立刻就宣布了下周一要开始进行月考。 　　班主任苏博提醒道：“这次我们决定全市统考，将全市所有高三学生的成绩都拿出来排名，你们也好知道自己在市里面处于什么位置，想想自己究竟能考上哪个学校。” 　　老师在讲台上开班会，秋果把记着单词的小纸条塞到书本后，偷偷背单词，不浪费一丝一毫时间。 　　她的时间实在太过宝贵了，根本浪费不起。 　　“届时成绩下来了，你们也好好看看你们到底能排在什么位置。” 　　苏博拔高了声音，“别以为你们就是最厉害的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教室里安静一片。 　　苏博又提醒他们两句，要他们好好复习，便离开了。 　　牧小童扭头对隔着一个过道的秋果抱怨：“他每次都这么给我们增加精神负担，就差把我们逼疯了。” 　　秋果笑了笑。 　　牧小童：“你等着吧，咱们学校最厉害的就是给学生打鸡血，越接近高考，各种誓师大会、励志故事都会上线，逼得你觉得在高三睡觉都是一件值得谴责的事情。” 　　消息灵通的楚李白笑呵呵道：“你猜对了，我听说这周会有一个学长来给我们讲述他的高三经历。” 　　秋果眼睛亮晶晶地回头。 　　楚李白一愣，笑问：“你很期待？” 　　秋果点头，“能知道别人成功经验是好的。” 　　楚李白笑得露出牙齿，“来的那个学长我认识，我可以介绍你认识一下。” 　　秋果的眼睛更亮了。 　　楚李白也忍不住笑容，仿佛看到她，心情就会很好。 　　他视线一转，无意间跟祢尔玉对上了眼。 　　楚李白：“……” 　　祢尔玉没说话，楚李白却吓了一跳。 　　他咳嗽一声，身子往后移了移，依靠着椅背。 　　过了会儿，他的视线又不受控制地翻过他桌子上的书山，落到秋果的背影上。 　　可祢尔玉就像是安装了什么神奇雷达，每次他一有动作，祢尔玉就会看过来。 　　“唉。” 　　楚李白叹了口气，搓了搓脸。 　　他同桌好奇道：“李白，你叹什么气啊，难道你还害怕考试？” 　　楚李白：“我明明害怕是……变成了狗。” 　　“哈？”同桌一脸“你疯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祝福，爱你们~ 　　—— 　　存稿文：《穿成大佬们的储备粮[穿书]》，感兴趣的话就请收藏一下吧~ 　　白嘤嘤穿进一本名叫《野兽恋人》的小说。 　　在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一种动物原型，出生后就能通过特殊手段检测出来，就此决定一生的道路，书中与她同名同姓的女配与书中女主互相拿错检测结果，走向了不同的人生轨迹。 　　女配自以为自己是大佬，整日作天作地，欺负以为自己是仓鼠其实原型是蜜獾的女主，欺负现在是小可怜但原型是老虎的男主，欺负故意装穷装弱但原型是蟒蛇的反派。 　　明明整本书中就她最弱小，却没有她欺负不到的人，最后，被男主、女主、反派三个大佬一起吞掉了。 　　在这个遍地是天敌大佬的世界，白嘤嘤不得不硬着头皮走剧情作死，哭着欺负女主大佬、男主大佬和反派大佬。 　　白嘤嘤哭着打嗝放狠话：我、我一定要弄死你、你们嗝……去、去死吧……嗝…… 　　男主、女主、反派：很好，你成功地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天敌大佬都爱我# 　　PC端： 　　WAP端： 　　APP端：（需要手动QAQ）目录页→小说详情→右上角“作者专栏”→点击《穿成大佬们的储备粮[穿书]》 　　—— 第37章 　　学生时代最重要的事情之一便是考试了, 自从月考时间公布后，大家谈论的话题大多与此相关。 　　“祢神这次还会去食堂考场考试吗？”私下里不断有人询问。 　　大家都很关心这个问题, 甚至还有人拜托一班的同学去询问祢尔玉。 　　楚李白听闻后差点笑出声。 　　他扭头对祢尔玉道：“你看看你犯的罪，我可听说了, 有不少女生为了跟你一个考场考试, 故意考的差了些, 第一考场她们算是进不去了, 最后一个考场她们努努力总是能进的吧？” 　　祢尔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无聊。” 　　楚李白：“唉，这也不怪他们，谁让你一直高高在上, 像是可望不可即的月亮呢？” 　　祢尔玉转过头，懒得理会他的闲话。 　　原本咋咋呼呼跟祢尔玉讨论这件事的楚李白突然整个人都沉静下来。 　　他捧着脸, 望着从始至终都在做着自己的习题，没有转过身的秋果, 难耐地叹了口气。 　　他同桌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楚李白转过头，挑了一下眉。 　　同桌凑过来道：“李白，你最近的状态不对啊。” 　　楚李白：“啊？” 　　同桌挤眉弄眼道：“你最近毛毛躁躁的, 还总是故意找祢尔玉说话，说话声音还不知不觉提高, 就像是在故意引起某人注意。” 　　“更要命的是，你上课老盯着你的前桌走神，还会无辜嘿嘿嘿傻笑。” 　　楚李白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 “你说的是我？怎么可能？” 　　同桌：“你可拉倒吧，我这双火眼金睛可都看着呢。” 　　“哎，”同桌凑得更近些，朝祢尔玉的方向撇撇嘴，“那位可比你更可怕，他不管上课下课都会盯着秋果看，更要命的是我发现他还会偷偷碰触秋果接触到的地方，还有他看秋果的眼神，啧，简直恨不得把秋果一口吞掉。” 　　楚李白沉默，眼神也变得暗淡。 　　同桌继续道：“如果你要跟祢尔玉争一争，那我肯定会支持你的。” 　　楚李白抬起头，奇怪地看向他。 　　同桌：“至少你表现的只是个小学生样儿，祢神表现出来的样子简直像是个变态。” 　　楚李白无奈笑了笑，“你说过头了，你没得过他这种病，不明白的。” 　　同桌：“我是不明白，可我看得出来秋果人家对你俩一点兴趣也没有。” 　　“这位姐姐可是真真正正一心奔着学习去的。” 　　楚李白趴在桌子上，委屈道：“那你还支持个屁！” 　　同桌：“口头表示支持又不犯法，而且，我就爱看你们这样的天之骄子吃瘪犯蠢。” 　　楚李白：“……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啊！” 　　同桌：“就凭小姐姐能在你们这几人围攻下还毫不动摇，我就要为小姐姐摇旗呐喊。” 　　“几人……” 　　同桌抬了抬眼镜，“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陈星南那家伙对小姐姐也有点意思，我以前可从未见过他对哪个女生这么温和过。” 　　楚李白“唉”了一声，将整张脸都埋进了胳膊里，闷声闷气道：“求求你闭嘴吧。” 　　…… 　　月考前突然来了一场寒流，带来了三天的降雪。 　　这场突如其来的降温让不少学生都发烧感冒，连祢神都没能幸免。 　　若是以前这种情况，他早就请假在家了，但这回，他仍带着口罩坚持上课。 　　秋果了解他的身体情况，便忍不住多关照他一些。 　　课间操取消了，大部分同学都去超市买零食，或者去打雪仗了，教室里就剩下秋果和祢尔玉两人。 　　祢尔玉弓着身子，闷闷地咳嗽着，整个人都要蜷缩成一团。 　　秋果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轻声询问：“要不然你去医务室看看？” 　　祢尔玉抬起头。 　　他的下半张脸被口罩捂得严严实实，因为咳嗽，眼睛里泛着潋滟的水光，眼角泛着病态的潮红。 　　他无力地摇摇头。 　　秋果：“抱歉，我可以碰碰你的额头吗？” 　　祢尔玉的眼眸润润的，他眼角垂下，似乎是弯出一个月牙似的弧度。 　　他哑着声音说：“好。” 　　秋果探过身子，用手背试探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 　　祢尔玉乖巧又呆呆地望着她。 　　秋果皱了皱眉。 　　又摸了摸自己额头的温度。 　　她摇摇头，低声说了句“抱歉。” 　　她按着他的双肩，突然整个人都凑了过来。 　　祢尔玉睁大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眼见着她越来越近，她像是藤蔓女王一般，生长出无数枝蔓将他死死抓住，缠绕的越来越紧。 　　祢尔玉呼吸急促。 　　修长的手指猛地抓住椅背。 　　她抵上了他的额头。 　　他的肌肤贴上了她的肌肤，他的眼睛看着她的眼睛。 　　他眨一下眼睛，睫毛便会拂过她的睫毛。 　　还没等仔细体会这难得的触觉。 　　秋果突然撤开了。 　　她笑道：“还行，没有发烧。” 　　祢尔玉的手指动了动，又空落落地垂下。 　　他闷声道：“发了。” 　　“啊？” 　　祢尔玉：“我发烧了。” 　　秋果：“可是你的脑袋一点都不热？” 　　祢尔玉：“我身体里热的要炸开了，我现在好想把自己埋进雪堆里。” 　　“这么严重？” 　　秋果被他形容吓到了，拖着他起来，“走，咱们去看医生。” 　　“嗯。” 　　他站起身，牵住她的手。 　　一米八五的大个子就这么乖乖地被秋果牵着走。 　　在要出教室的时候，祢尔玉突然低声道：“等一下。” 　　下一刻，他按住门框，低下头，用额头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 　　他啜吸了几口气，才缓缓抬起头，“好了。” 　　他轻声道：“我已经重新补充好了你。” 　　他的手握的紧了紧。 　　秋果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她看了他一眼。 　　那轻描淡写又不赞同的一眼让祢尔玉握着门框的手慢慢收紧。 　　…… 　　虽然医务室老师判断祢尔玉只是普通的风寒感冒，但鉴于祢尔玉的身体，他还是给祢尔玉开了请假条，要祢尔玉回家休息。 　　祢尔玉不太乐意，但老师已经通知了他们家，家里的车就等在教学楼下。 　　秋果：“好好养病，不要耽误了考试。” 　　祢尔玉深吸一口气，“嗯”了一声。 　　“你还有事儿？” 　　“没。” 　　秋果无奈：“那你能把抓着我的手先放开吗？” 　　祢尔玉顿了顿，这才缓缓松开手。 　　他下楼时，垂着眼睫，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趴在窗户上看的几人都说祢神真是病了，就没看他这么没有精神的样子。 　　祢尔玉离开后，楚李白一下子振奋起来，招呼秋果道：“你有什么不清楚的题跟我说，我虽然没有祢神厉害，但好歹也是万年老二啊。” 　　他同桌凉凉道：“哟呵，你这老二当的还挺开心的。” 　　楚李白把他哄走，笑容灿烂地看着秋果。 　　秋果：“谢谢你。” 　　“啊，对了，祢尔玉走之前让我教给你一样东西。” 　　楚李白一脸疑惑，“阿玉送我东西？那干嘛不直接给，还要你转交？” 　　秋果耸肩，然后从桌肚里掏出一小袋像零食样的东西。 　　楚李白探着身子看，好奇道：“难道是零食？阿玉居然给我送零食了？” 　　秋果将那小小的袋子放进他的手中。 　　楚李白翻开袋子的正面，只见上面写着“袋装迷你狗粮”几个字。 　　楚李白：“……” 　　秋果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送你狗粮，你家养狗了吗？” 　　楚李白抬头看看她，哭丧着脸道：“养了，好大一只呢。” 　　秋果好奇问：“是什么样子的？” 　　楚李白苦笑：“一头蠢蠢的，开始怎么按头都不吃狗粮，后来才体会到真香的狗。” 　　秋果笑眯眯说：“那还挺萌的。” 　　楚李白眨了眨眼睛，“你喜欢？” 　　秋果：“喜欢啊……喂喂！” 　　楚李白身子一歪，故作晕倒地躺在他同桌身上。 　　他同桌一脸嫌弃地将他推开了。 　　楚李白撕开狗粮，直接吃了一颗。 　　秋果瞪大眼睛，“你干什么！” 　　楚李白：“嗯，别说，这狗粮还挺香的。” 　　秋果：“……” 第38章 　　周末晚自习结束后, 楚李白指挥大家把考场排好，又将月考的考场安排贴到了最前面。 　　楚李白：“大家放学前不要忘了看一眼考场安排, 好好休息，不要胡乱吃些不干净的东西。” 　　最后一排的陈星南当即“嗷”了一嗓子, “你还有完没完了, 我不就那么一次嘛！” 　　楚李白笑了笑, “大家都听见了吧？星哥以身作则告诉大家考试前千万不要乱吃东西。” 　　陈星南：“楚李白！” 　　“噗, 好好好, 不说这个，大家别忘了看考场。” 　　“哎，班长, 咱们班的祢神还来考试吗？” 　　楚李白：“这个……你得要看明天他来不来了。” 　　“那祢神还在最后一个考场吗？” 　　楚李白敲了敲排位表，耸肩道：“上面写着他是第一考场, 至于他会去哪个考场考试，我就不知道了。” 　　下面同学似乎还要问些什么, 楚李白笑道：“抓紧时间复习吧，这次可是全市排名呢，一旦考不好, 就要在全市丢人了。” 　　他回到自己座位上，整理自己的书包。 　　教室里的人都三三两两走了。 　　秋果仍旧坐在座位上, 看着习题。 　　楚李白盯着秋果的背影。 　　她高高束起一个马尾，露出纤细的脖颈，后脖颈上有一颗小小的痣。 　　楚李白动作一僵，忙抱着自己书包跑了。 　　“砰”的一道关门声让秋果吓了一跳, 她抬头看了一眼，不慌不忙地将书本收拢好。 　　她背着书包，双手玩着书包带子，走到考场安排表前察看。 　　她果然被排在了实验楼的阶梯教室，她又找了找陈星南，发现他被安排在了实验楼里的图书阅览室考场。 　　她最后又去看了看第一名祢尔玉。 　　高高在上的名字后面写着第一考场，也就是大会议室考场。 　　这个大会议室她也见过，里面无论是桌子还是椅子可都比其他考场要舒服多了，祢尔玉却放弃在条件这么好的考场考试。 　　她若是看不出来祢尔玉是想要离她近一些考试，那她可就真是个傻子了。 　　可祢尔玉可以肆无忌惮的在高三这个重要时刻展现自己的喜爱，她却不行，她获得这个学习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 　　她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用来挥霍。 　　秋果对着窗户外的月亮叹了口气，抓紧时间回宿舍，争取在熄灯前多看一会儿书。 　　…… 　　第二天一早，秋果就在食堂吃完早饭，踩着“咯吱咯吱”作响的积雪，前往实验楼。 　　实验楼里并不像教学楼里常常有许多人，显得有几分阴冷。 　　阶梯教室就在一楼，还有些潮湿。 　　秋果找到自己的座位，是在窗户边最后一个位置。 　　她低着头背诗词，却突然听到一阵鸟鸣。 　　她抬起头，看到积雪的树枝上有一只麻雀蹦跶。 　　它扑朔着翅膀，蹦到窗台上，歪着头打量室内的她。 　　秋果笑了笑，敲了一下玻璃。 　　“快些走吧，找个温暖的地方待着，外面太冷了。” 　　麻雀“啾啾”两声飞走了。 　　室内突然爆发出一阵嘈杂声。 　　秋果循声望去，只见穿着白色羽绒服的祢尔玉跨进门。 　　考场里的学生都诧异地看着他。 　　他却径直走到秋果前面一排的位置。 　　原本坐在那个位置的男生愣愣地盯着祢尔玉。 　　祢尔玉开口道：“我跟你换个考场。” 　　“啊？”那个男生没反应过来。 　　祢尔玉：“我已经跟老师说过了，你可以去第一考场第一个位置考试。” 　　男生惊喜地“草”了一声。 　　这种坐在年级第一位置考试的机会可以说是平生仅有的一次了吧？ 　　男生一高跳起来，“成成成，我这就去，不过，你确实都跟老师说好了吧？” 　　祢尔玉点头：“嗯，你直接去就好。” 　　男生胡乱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抱着书包就跑向教学楼。 　　祢尔玉施施然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笔袋。 　　旁边的人想要跟他搭话，可他一副高冷勿进的模样，让人出口的话又重新咽了下去。 　　秋果盯着祢尔玉的侧脸，欲言又止。 　　这就有点做过了吧？ 　　祢尔玉觉察到她的视线，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他又从大大的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一罐咖啡，悄咪咪放在桌角。 　　秋果看看他，又望了望咖啡。 　　祢尔玉没有回头，却用修长的中指将那罐咖啡抵到她的眼皮底下。 　　秋果叹了口气，“你拿走吧，我不喝。” 　　祢尔玉却收回了手，背过了身子，当作没有听到。 　　秋果将咖啡扫到桌角，直到那罐热乎乎的咖啡放凉了，都没有再碰一下。 　　祢尔玉盯着玻璃上的反射出的影子，垂下眼睫，阳光落在上面像是凝成了霜。 　　这次的语文试卷答的比上次顺手一些，秋果也留了足够的时间来写作文。 　　等到她把整张卷子答完后，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可以用来检查。 　　秋果小心地检查试卷，到了作文这一面，她看着自己的字迹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写的字笔锋凌厉，看上去有些长手长脚的，若是单个子看倒是还挺好看，可排列在作文格子里却怎么看怎么杂乱。 　　秋果暗暗提醒自己要练一练适宜答题的字，听说高考时阅卷老师都是网上阅卷，字写得工整干净要比写的好看更为重要。 　　收卷的铃声响起。 　　卷子由监考老师按照座位号一个个收。 　　秋果将试卷放到桌子左面，低头收拾起文具。 　　一道影子遮住了她。 　　她知道是谁，却没有抬眼。 　　秋果捏着笔袋去讲台上找放在前面的书包。 　　经过祢尔玉身边时，祢尔玉低低叫了声：“秋果。” 　　秋果装作没有听到，直接路过。 　　她装好书包，背上包准备去食堂吃饭。 　　一转身，差点撞上一栋肉墙。 　　秋果抬起头。 　　祢尔玉正微微垂眸，专心注视着她。 　　秋果绕过他。 　　他手一伸，握住了秋果的手腕。 　　他的手灼热又急迫，像是一块烙铁。 　　秋果挣了一下，没挣脱开。 　　秋果呼出一口气，郑重其事地抬起头，“祢尔玉，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了。” 　　看到她的神色，祢尔玉顿觉自己被一片密密麻麻的荆棘林淹没，尖锐的毒刺戳进他肌肤了。 　　他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猛地缩回手，“抱歉，秋果姐，我没想要……” 　　秋果笑了笑，好声好气道：“吃完饭，咱们好好谈一谈吧。” 　　她逼近道：“可以吧，同桌？” 　　祢尔玉被逼到避无可避的地步，只能艰难点头。 　　秋果：“那宿舍楼后面晾衣场可以吧？” 　　祢尔玉抿唇：“我家里送饭来，太多了。” 　　秋果无奈地看着他。 　　祢尔玉个子高高，却低垂着头，小心翼翼说：“只是吃饭……哪怕是最后一顿，也不能陪我一起吗？” 　　他犹豫地从睫毛下偷偷看她。 　　他这副柔软可怜的少年模样，根本让秋果很难拒绝。 　　也好，就当做最后一餐了吧。 　　秋果同意了。 　　祢尔玉抬头看了一眼楼上，“咱们去实验楼上吃吧，就天台门口的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　　唉，祢少年真是可怜可爱。 　　—— 　　感谢在2020-02-21 11:19:04~2020-02-22 12:18: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道爷说尼姑我们不约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实验楼里的人几乎都去吃饭了, 五楼更是没有一个人，五楼与天台的门锁着, 寒风从门缝扫进来。 　　秋果站在门口，拿出小本本背着。 　　一道脚步声从楼梯下响起。 　　那人简直像是跑上楼的。 　　秋果看了楼梯口一眼, 见祢尔玉满头大汗地跑了上来。 　　他看到了秋果, 眼中突然闪过了一丝放松, 扶着扶手“呼呼”喘气。 　　秋果攥了一下衣袖, 走上前, 若无其事笑道：“你急什么？” 　　她接过他手中的饭盒。 　　祢尔玉抿了抿干燥的唇，小声说：“我怕你走了。” 　　秋果的动作顿了顿。 　　祢尔玉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你怎么就在门口等着, 那里冷。” 　　他伸手要去拉秋果，秋果的手下意识躲了一下。 　　祢尔玉垂下眼眸, 攥紧手指，缓缓收回了手。 　　“咱们去窗口有阳光的地方。” 　　他拉着饭盒提手的另一边将她带过来。 　　秋果低着头。 　　祢尔玉将饭菜摆放出来, 菜肴大多是冬季常见的菜，土豆、白菜、豆腐一类，却做得十分好看, 餐后水果单独装在一个小盒子，是一颗颗圆润的车厘子, 梗和核都已经被剔除出去。 　　秋果抬头看祢尔玉。 　　祢尔玉：“你吃啊，不好吃吗？” 　　秋果摇了摇头，“你的菜色变了很多。” 　　祢尔玉没说话。 　　秋果：“最近的菜都是这些白菜、土豆、茄子，我看你都没有吃。” 　　祢尔玉：“怎么会？我也喜欢吃。” 　　他说着便赶紧拣了极快, 飞快地放进嘴里咽下，他吃的极快却不小心呛到了，咳嗽了一声。 　　他赶紧捂着嘴，背过身子。 　　他努力吞咽，却咳嗽个不停。 　　秋果将他带来的银耳雪梨汤倒出一碗递给他。 　　祢尔玉回头瞥了她一眼，眼睛红红的。 　　他接过汤一饮而尽。 　　“哎，你慢点烫！” 　　可他却无知无觉，放下碗，唇又红又肿，眼睛更是雾蒙蒙的。 　　祢尔玉哑着嗓子道：“没有不喜欢，我刚刚是吃的太急了。” 　　秋果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她认真地看着他，对他说：“喜欢不是让你迁就。” 　　祢尔玉：“我不是。” 　　“你是见我几乎不怎么动那些昂贵的菜，才换成这些菜的吧？” 　　祢尔玉动了动唇，无声默认了。 　　秋果心疼他，又头疼他的固执，“祢尔玉，你别这样。” 　　祢尔玉低声说：“我觉得挺好。” 　　他仍旧一副冥顽不灵的模样。 　　他垂着眼睫，对她说：“我喜欢，所以并不介意。” 　　“这不是介意不介意的事情。” 　　祢尔玉：“那你又介意什么？” 　　秋果看着他，突然说：“你不能这样，不要委屈自己。” 　　祢尔玉的唇抿成一道线，“委屈也没什么的。” 　　秋果有些急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秋果将他拽到天台门口。 　　五楼天台门口的位置有一截台阶，这个台阶总共五层，有将近一米左右的高度。 　　秋果让祢尔玉站在台阶上，她自己站在台阶下。 　　秋果本就生的娇小，站在台阶旁比台阶高不了多少，而一米八五的祢尔玉站在一米多高的台阶上，犹如站在远端。 　　秋果扬着头看他，“你看，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距，你是用无数钱财娇养出来的人，我觉得习以为常的一切是你必须要努力忍耐才能适应，而你习以为常的物品，却是我胆战心惊、再三考虑还不敢伸手的。” 　　秋果：“如果你一定要如此，那累的只会是你。” 　　她举起手，搭在台阶边缘，“你要这样抓住我的手吗？” 　　祢尔玉红着眼角，深深望着她，他慢慢矮下身，膝盖磕在冰冷的水泥台阶上，双手捉住她的双手。 　　“为什么不行？” 　　他跪在台阶上，握紧她的手，十指紧扣。 　　他俯下身子，咬牙说：“姐姐，我可以这样一直抓着你。” 　　他这副偏执的样子让秋果的鼻子也有些难受。 　　她看着他膝盖处，摇头，“情到浓时，有情自然饮水饱。可这样的热恋期又能维持几时？你长长久久这样俯就我总会有累的一天。” 　　她看着他，对他说：“对不起，祢尔玉，你放手吧，咱们还可以做同桌，做朋友。” 　　祢尔玉牙齿咬得发抖：“不，不可以，我能一直抓住你。” 　　秋果慢慢蹲下身，两人的手臂慢慢抻直。 　　她抬头道：“我们两人之间的差距只会比这更大，祢尔玉，你现实一些。” 　　他绷紧牙关，一言不发地拽进她，即便他手腕青筋凸起，他依旧不放手。 　　秋果整个人都快躺平在地上了，她心累道：“以前我可以装傻，当你是一时少年心性，但当你一而再再而三为我换考场，甚至为我各种委屈自己，我终于意识到我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 　　“我的犹豫不决只会毁了你。” 　　秋果诚恳道：“你的病会治好的，不要把自己的命运依赖在别人身上，谁都不是谁的救世主。” 　　“果果姐……”他喉咙滑动，破音而出。 　　清俊冷漠的少年终于忍不下去，将额头重重抵在水泥台阶上，“不要放我一个人，姐，求求你……” 　　秋果看着他，心狠地将他的双手拨开。 　　“祢尔玉，你家世好，又聪明，你有更好的未来，不要把所有的的希望都压在一个人身上，那样只会让你失去自我。” 　　秋果退后一步，站起身，看着他，轻声道：“你看着我的目光让我越来越害怕，祢尔玉，生病只要治病就好了，可当你完全依赖上一个人失去自我，那将比生病还要可怕。” 　　她转身准备下楼。 　　祢尔玉在她背后吼道：“你说那么多，不过都是因为你并不喜欢我所找出的借口而已！” 　　秋果停顿住了脚步。 　　她没有回头，反倒笑了一下。 　　她的笑声让祢尔玉的心揪成一团。 　　揉皱了，捏碎了。 　　“你说得对，我不喜欢你。” 　　她的语气故作轻松，“你一个小孩子，才刚成年多久啊，说什么喜欢不喜欢，呵。” 　　秋果迈下一阶台阶。 　　祢尔玉撕心裂肺喊她：“秋果！” 　　秋果扶着扶手，忍了忍，还是开口了。 　　她轻声道：“祢尔玉，我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那无论他站的有多高，我都会让自己努力上进，努力站在他身边，而非让他跪倒在地，一身狼狈地屈就我。” 　　这句话简直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祢尔玉身子一颤，再也控制不住，栽倒在台阶上。 　　秋果一步步走下楼梯。 　　祢尔玉听着脚步渐渐远去，那些脚步声简直就像是一把把柳叶刀，把他的肉一丝丝切开，挑断他的血脉，刮割他的五脏六腑。 　　他的身体在这千刀万剐下千疮百孔，血流成河。 　　好疼啊…… 　　祢尔玉翻了个身，仰面躺在石阶上。 　　泪水从他眼角止不住地滑下。 　　原来喜欢是疼痛，喜欢是这样一种感觉啊。 　　可为什么…… 　　即便他难受地心脏揪成一团，胃里像是吞下了一个刺猬，刺痛，恶心，干呕，他仍旧迷恋这股疼痛。 　　即便喜欢是疼痛，也让他深深上了瘾。 　　…… 　　秋果在实验楼外碰到了牧小童。 　　牧小童吃惊地看着秋果，忙扶住她。 　　“果果，你没事吧？你脸色好差啊。” 　　秋果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艰难地笑了笑。 　　秋果很内疚。 　　祢尔玉是个好人，帮助了她那么多，可她却不得不用锋利的言辞逼得他放手，她真是个坏蛋啊。 　　牧小童一脸担心，“要不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 　　秋果：“不用了。” 　　她迟疑地回头看了一眼实验楼。 　　祢尔玉那副病怏怏的身子在水泥石阶上躺久了，会对身体不好吧？ 　　他应该有经验，知道的吧？ 　　此时，大部分人已经吃完饭，三三两两回到了考场里。 　　秋果对牧小童道：“你回去考试吧，别担心我，没事的。” 　　牧小童：“那……好吧，你如果觉得不舒服一定要去医务室啊。” 　　秋果笑了笑，“好。” 　　她转头朝实验楼里。 　　她刚上了实验楼二楼，就听到有两个女声从楼上台阶飘下。 　　“你确定祢神在楼上？” 　　“当然了，我之前亲眼看祢神拎着食盒进了实验楼，又在楼下看到他站在五楼窗户那里，他肯定在五楼吃饭呢。” 　　“咳，好，那我就上去看看。” 　　“颜姐今天打扮的这么漂亮一定能引起祢神的注意。” 　　“嘻嘻，那当然，今天我可是换了新的唇彩，据说是斩男色呢。” 　　两人的脚步声渐渐向上消失了。 　　秋果垂眸走下了楼梯。 　　既然有人上去了，那祢尔玉一定不会有事吧？ 　　秋果回到考场。 　　然而，下午的考试，秋果前面的位置却从始至终是空的。 　　作者有话要说：　　唉，两人差距太大，都需要成长 　　—— 第40章 　　收卷铃声响后, 秋果背起书包，连饭也不吃, 急急忙忙回教室。 　　教室里果然有人提起祢尔玉。 　　“哎，班长, 你与祢神关系这么好, 知道下午发生的事情吗？” 　　“我听说祢神晕倒在五楼, 被两个女生发现, 然后叫了救护车来, 送到医院去了？” 　　“哇，该不会是他们把祢神打晕的，意图对祢神不轨吧？” 　　楚李白呵斥道：“你在胡说什么啊, 阿玉他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才晕倒的，你们也知道他对自己的头疼脑热感觉迟钝。” 　　“嘿嘿, 班长别生气嘛，我们也只是随便说说。” 　　楚李白：“女孩子需要名声, 男孩子就不需要了吗？你们可别传瞎话。” 　　“是，班长——” 　　楚李白刚跟人说完话，一转身就见秋果白着脸站在他的身后。 　　楚李白一惊, “秋果，你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 　　秋果：“他们说的是真的吗？祢尔玉他……” 　　楚李白点了点头。 　　见她神色更难看了一些, 楚李白忙道：“不过，现在好像已经没事了。” 　　他安慰道：“祢尔玉身体不好，对于身体的不适感觉也比较迟钝，以前的时候他也有突然晕倒的时候。” 　　“你别担心。” 　　他玩笑似的说了一句, “若是让她知道你这么关心，他怕是要乐疯了。” 　　秋果攥着手掌，苦笑，“我倒是觉得他恨死我了。” 　　“怎么会？你可是他……” 　　楚李白话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左右看看，将秋果拉到角落里问：“难道他晕倒跟你有关？” 　　秋果咬着唇，“嗯”了一声。 　　楚李白瞪大眼睛，“等等，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秋果盯着楚李白，“你知道的吧？他对我有好感的这件事？” 　　楚李白无奈道：“只要是没瞎的人都能看出来，原来你那不是迟钝，而是虽然知道却冷处理吗？” 　　秋果点了一下头。 　　楚李白看着她，眼神复杂。 　　他低声问她：“那你是拒绝了他吗？不对吧，即便是普通的拒绝也不可能把他折腾成这样。” 　　“当然，我这不是怪你。”楚李白慌慌张张解释。 　　见秋果脸色还是不大好的样子，他挠了挠头发，叹了口气，坐在桌面上，伸直双腿。 　　“姐，你到底是怎么跟他说的？” 　　秋果：“我说我们两个相差太大，劝他放弃，他不肯，我的语气就重了些。” 　　秋果抬起手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我真蠢，我比他这么多，应该多照顾一下他心情的，就算真的要说也要等到高考后啊。” 　　楚李白皱着眉想了想，又轻声道：“我了解的秋小果是一个温柔的人，是不是你经历了什么，才下定决心用些强硬手段拒绝他的？” 　　秋果侧过头，看着窗户外。 　　她喃喃：“他明明可以好好呆在第一考场考试，却非要跟着我跑一个另一个考场，我觉得他完全没有拿考试当一回事儿，没有拿自己的前途当一回事儿，有点……有点……” 　　她皱眉，吞吞吐吐，似乎不好说出那个词。 　　楚李白却明白道：“是恋爱脑是吧？” 　　秋果叹了口气。 　　楚李白：“是也不是了，祢尔玉是个天才，其他事情根本占用不了他多少时间，他自然能有大把的精力去……嗯，其实姐姐你没出现前，祢尔玉真的对女生不感兴趣。” 　　楚李白盯着秋果苍白的面容看了一会儿，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在夕阳下也显得可怜可爱，他好想轻轻碰一下。 　　回过神来，他又忍不住在心底啐自己。 　　楚李白啊楚李白，你是有多么丧心病狂，这个时候你居然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你好兄弟可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啪！” 　　一声脆响惊醒了秋果。 　　秋果扭头，就见楚李白甩了他自己一巴掌，脸都打红了。 　　秋果吃惊道：“你……干什么？” 　　楚李白龇牙咧嘴地摸了摸脸颊，笑呵呵道：“我想要清醒清醒。” 　　秋果简直说不出话来，被他这么一打断，她之前自责愧疚的心情也消散了不少。 　　秋果无奈道：“用凉水冰一冰吧，你脸都肿了。” 　　这得对自己有多狠，才能用这么大的手劲儿啊。 　　楚李白捂着脸，盯着她，出声道：“我还是觉得仅仅是祢尔玉自己的情况，不会让你这么急着跟他撇开关系，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 　　秋果笑了笑，没有多说。 　　确实还有别的原因，尤其是陈星南那位女性长辈的出现，她虽然没有对秋果说什么狠话，但那下意识的嫌弃鄙夷还是让秋果意识到自己跟他们到底有多么大的差距。 　　她现在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自己的一些微博可怜的自尊。 　　她推开祢尔玉，想要让他不依赖自己，也是在保护自己。 　　楚李白小小声道：“你如果实在放心不下，咱们可以周末放假的时候去看看他。” 　　秋果：“我就不用了，你帮我看看他的恢复情况就好。” 　　她还真是毫不给祢尔玉机会。 　　既然祢尔玉没机会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 　　楚李白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巴自己就出声道：“其实我家比祢尔玉他们家要差一些……” 　　秋果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楚李白反应过来，立刻转移话题：“……啊哈，你还不知道吧，其实祢尔玉可以直接保送的，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放弃了。” 　　“不过，以祢尔玉的成绩又有哪里考不上呢？” 　　秋果无奈，“你到底想说什么？” 　　楚李白：“我、我成绩也不错。” 　　秋果：“是是是，班长。” 　　楚李白笑眯眯道：“你现在跟祢尔玉的关系应该会有点尴尬，如果要问问题就找我好了。” 　　他朝她敬了个礼，“我将全心全意为您服务。” 　　秋果“噗嗤”一笑，“那就麻烦班长大人了。” 　　秋果坐回座位上，楚李白要出教室，走到门口碰上了进来的陈星南。 　　陈星南一脸吃惊，“哟，你脸怎么被人打了？是被女生打了吗？” 　　楚李白：“没，我自己打的。” 　　陈星南：“……牛逼啊。” 　　楚李白：“……” 　　…… 　　虽然楚李白说祢尔玉已经没事了，但之后的考试祢尔玉都没有来学校参加。 　　秋果以为祢尔玉的缺席会让她愧疚，影响考试的状态，没想到上了考场她就几乎没有精力在考虑别的，这次试卷答的也比以往要顺手。 　　秋果心里自嘲。 　　看来在她心里面果然是考试重于一切啊。 　　月考结束后，大家也有闲情却讨论起祢尔玉的八卦来。 　　“啧啧，这次颜晓算是英雄救美了，也不知道咱们祢神会不会对她刮目相看，我可听说颜晓可迷祢神了。” 　　“嗨，哪会有这么好的事情，祢尔玉的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平常日子没见他父母有出现，但只要碰上祢神出事情，就非得要闹个天翻地覆，我可听说连校长都去探望祢神了，祢神他们家还在查监控，怀疑是颜晓害的祢神。” 　　“你别说，就颜晓那种追星的劲头，也不是没有可能。” 　　秋果低垂着头，默默捏紧了笔杆。 　　作者有话要说：　　楚李白掴了自己一巴掌，心中呐喊：好兄弟生病，你还馋他的小姐姐，你还算个人吗？ 　　不久之后。 　　楚李白：汪！ 　　—— 　　感谢在2020-02-22 16:34:09~2020-02-23 11:39: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咦咦咦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关于祢尔玉的风言风语传了几日, 因为没有新的素材，便也没人多加关心了。 　　周末假期又到了。 　　临放学前楚李白还在问秋果, “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看阿玉吗？” 　　秋果笑了笑，“这不太好, 我就不去了, 你把我的祝福带到吧, 祝他早日康复。” 　　楚李白砸吧砸吧嘴, 点头, “你放心，我一定带到。” 　　牧小童凑到秋果身旁，问她：“你要去做什么？” 　　秋果：“我洗个澡, 洗洗衣服，然后就在校园内逛逛, 也没什么好做的。” 　　“哎呀，都在学校里关了这么久, 你都不无聊吗？要不我带你去附近逛逛街？” 　　秋果摇头，“太累了，我不喜欢逛街。” 　　“那你要不要去书店看看？不是说高考是‘三分靠成绩, 七份靠志愿嘛’，买些讲如何填报志愿的书看看呗。” 　　秋果思量片刻, “你说得对，但是，学校对面也有一家书店……” 　　牧小童一个劲儿摇手，“学校对面的书店顶什么用啊, 要去就去市里的大书店，你还没去过吧，走，我带你认认路去。” 　　盛情难却，秋果笑着应下了。 　　…… 　　医院病房里，楚李白坐在凳子上，用小刀削苹果皮。 　　祢尔玉则一脸苍白地靠在病床上，不说话。 　　楚李白偷偷瞧了他一眼，开口道：“哎，阿玉，我真的努力了，我问了秋果好几遍，要她跟我一起来看你，可是她都拒绝了，不过，她托付我给你带来祝福了。” 　　楚李白笑嘻嘻道：“我的祝福你感受到了吧？” 　　祢尔玉冷冰冰开口：“没感受到，我就看你坐在这里吃我水果呢。” 　　刚咬了一口苹果的楚李白：“……” 　　他“嘿嘿”一笑，“你这不是吃不完嘛，我就只好帮帮忙了。” 　　祢尔玉懒得理他。 　　楚李白叼着苹果，偷偷看他。 　　祢尔玉原本就是冷白皮，大病初愈显得更加苍白了，简直像是冰雪雕出来的人偶。 　　他记得他们学校不少女生给祢尔玉应援，还想了不少骚词呢，什么“以冰为骨雪为皮，以水为眸柳如眉”，啧啧，那还能叫人吗？ 　　“咳咳！”楚李白放下苹果，“我说，你和秋果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她就是拒绝了你，你就直接晕过去了吗？” 　　祢尔玉：“你难道没听医生说吗？我是感冒发烧才晕倒的。” 　　楚李白：“那谁让你非要躺在水泥台阶上，你那不是自己找罪受嘛。” 　　祢尔玉盯着窗台上的一盆假花，“她让我站在台阶上，她自己站在台阶下，说这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差距，让我放手。” 　　楚李白挠挠头，“既然她不想跟你好，那你就放手啊。” 　　祢尔玉的视线渐渐放空，他低声说：“怎么可能？我若是能放的话，早就放了。” 　　他这副寂寥又偏执的神情真是让人可怜又不知道该如何劝。 　　楚李白无奈道：“我没有得过你这样病，不知道你的感受，也很难能设身处地劝你，如果你真的明白你的心意，那你就去努力吧，至少不要让自己后悔。” 　　“可是，千万不要强迫她。” 　　楚李白：“喂，不要伤害秋果姐，我可不想跟你连兄弟都没得做。” 　　祢尔玉冷冷一句，“看来你的狗粮是吃上瘾了。” 　　楚李白：“……” 　　祢尔玉声音极轻，“我怎么会伤害她？那简直是在要我的命……” 　　楚李白摸摸脖颈，“咳，你知道就好。” 　　他左看右看，一副心虚的模样。 　　“嗯，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坦白。” 　　祢尔玉平静道：“给你的东西在床头柜里，你看看吧。” 　　“哈？你还给我准备礼物？” 　　楚李白怪不好意思的，“你看我来探病，什么东西没带就算了，还吃了你不少水果，现在你还要给我礼物，我真是……是什么东西啊？” 　　他一边絮絮叨叨说着，一边好奇地打开柜门，只见空荡荡的柜子里面放着一条骚红色的皮质项圈。 　　楚李白：“……” 　　他简直哭笑不得，“你为什么这么清楚啊！” 　　祢尔玉：“你以为我一整天都在盯着秋果看吗？” 　　楚李白：“是啊。” 　　祢尔玉噎了一下，“即便我几乎一整天都在看她，我也稍稍注意了一下你们这些潜在敌人。” 　　楚李白还能说什么呢？合着有人在你自己还不明白自己心意的时候，就发现你的心思了。 　　他拿出项圈，在手指上转圈圈。 　　“祢尔玉，”楚李白郑重了几分，“既然她都严词拒绝你了，说明你的机会不大了吧？我也可以不用顾忌你了。” 　　一直没有动作的祢尔玉慢慢转过头，幽深的眼眸盯着楚李白，“你可以试试。” 　　咦！好吓人的眼神。 　　即便这样，楚李白也迎着他目光看了过去，“我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我不会在现在行动，我打算跟她考一个学校，等到大学再追她。” 　　“她现在太急迫了，可能到了大学才会渐渐慢下来，做好接受另一个人的准备。” 　　楚李白：“你要追他的话，不妨也到那个时候再说，你我公平竞争。” 　　祢尔玉垂下眼睫，“这次之后，我也好好反省过自己，现在确实不是好时机，是我太心急了。” 　　“我不会反对你追她。” 　　祢尔玉抬起头，“毕竟姐姐这么好，你喜欢她也难怪。” 　　楚李白：“……” 　　你这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是咋回事？ 　　“不过，你永远也别想赢过我。” 　　他浅浅一笑，身上那股高冷疏离被这浅浅的一笑打破了，就像是泛着冷锋的百炼钢化作了柔软的春水。 　　祢尔玉从枕头下面掏出一小袋东西抛给楚李白。 　　楚李白接了个正着。 　　他仔细一瞧。 　　这不就是那袋他吃起来还挺好吃的狗粮嘛！ 　　祢尔玉眉毛微挑，“单身狗吃一辈子狗粮吧。” 　　楚李白：“……” 　　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啊！ 　　他当初到底为什么要打这个赌啊，感觉能被他换着花样嘲笑一百年！ 　　祢尔玉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臂，“走吧，既然山不来就我，我就要去就山了。” 　　换句话说，既然装可怜没有引来秋果来看病，他只好主动出击了。 　　“怎么感觉你住了一顿医院还活泼了不少？” 　　祢尔玉拿出家里送来的熨烫好的校服，脱下病服，换衣服。 　　楚李白闲得无聊，开了这袋狗粮吃，吃着吃着，他看到病床底下掉了一本书，似乎是祢尔玉刚才下床时，不小心从被子里带出来的。 　　他捡起来一看，这本书的名字叫《让你变得迷人的一百条小妙招》。 　　“……” 　　他翻了翻书中用书签夹住的一页，上面用加粗的字体印刷着一行字—— 　　“姐弟恋中，姐姐更喜欢阳光明朗充满少年气的弟弟”。 　　阳光？明朗？少年气？ 　　楚李白一脸懵逼地看着祢尔玉。 　　“阿玉，你好骚啊。” 　　作者有话要说：　　楚李白：祢艾莉，你竟然穿我楚品如的衣服！ 　　—— 第42章 　　日光灿烂地铺洒在地上。 　　祢尔玉慢条斯理地换着衣服。 　　楚李白盯着他腿部的伤口, 问道：“你这些伤到底哪里来的？不能除掉吗？” 　　祢尔玉的体质极易留下伤痕，他双腿就像是被什么荆棘刮过一遍, 小腿上都是细长的伤痕。 　　好像很久之前，他的伤就存在了。 　　祢尔玉对着穿衣镜整理了一下领子, 淡淡道：“能, 但我不愿。” 　　楚李白：“你这又是什么毛病啊, 这就是你到夏天都要穿长裤的原因？” 　　祢尔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练习着露出一个微笑, 语气平静道：“这些伤对我来说有特殊意义。” 　　楚李白抱着自己，故作瑟瑟发抖模样，“阿玉, 我觉得你越来越变态了。” 　　祢尔玉无语地看了一眼镜子里的他。 　　…… 　　楚李白顺到搭乘祢尔玉家的车回学校。 　　经过一家书店的时候，祢尔玉突然让司机停了下来。 　　楚李白：“你要买书吗？” 　　祢尔玉没有理他, 只是专注地透过窗户玻璃往外看。 　　楚李白也探头望去，书店的一楼是玻璃橱窗, 能看到秋果正站在橱窗前翻着一本书。 　　有人在背后叫她，她转过身，说了两句话, 便带着书去结账了。 　　没一会儿，秋果与牧小童挽着手从书店里出来了。 　　楚李白眼睛一亮, 探身去开祢尔玉这边的门。 　　祢尔玉制止他的动作，“你做什么？” 　　楚李白：“当然是叫他们进来啊，顺便带她们回去嘛。” 　　祢尔玉凉凉地看着他，“借花献佛, 真不错。” 　　“呃……”楚李白挠了挠头发，朝他呲牙笑了笑。 　　祢尔玉下意识整理了一下衣服，“咔嚓”一声打开了车门。 　　…… 　　“真抱歉，没法子跟你一起回学校了，我得回家一趟。”牧小童双手合十，神情抱歉。 　　秋果笑了笑：“没事，我一个人坐公交回去就行了，坐哪路公交我都记住了。” 　　她朝牧小童伸出手：“你这些书是要带到学校去的吧？我顺便帮你拎回去，你就不用再拿回去了。” 　　牧小童：“啊，果果姐，你真好！” 　　牧小童亲亲热热地抱住秋果晃了晃。 　　开了车门，却迟迟不下车，一直在暗中观察的祢尔玉简直羡慕的眼睛发热。 　　“好啦，这只是小事而已。” 　　秋果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拿过她手中的袋子，目送她打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阿玉你……”楚李白见他迟迟没有动作，打算自己上了。 　　他刚一开口，祢尔玉就下了车，回身潇洒地一掼车门，把他关里面了。 　　楚李白：“……” 　　祢尔玉跟司机做了个“离开”的动作。 　　那司机立刻发动车子，载着楚李白开走了。 　　楚李白按下车玻璃，朝祢尔玉竖了一根中指。 　　祢尔玉慢悠悠跟在秋果身后，跟着她一路走到车站。 　　秋果站到站牌前等车，他站在稍远一些的距离看她。 　　等了会儿，公交车才来。 　　秋果让开一些距离，让年纪大的老人先上。 　　而后，她步上了这辆的公交车。 　　祢尔玉依旧跟在她的身后，跟她一道上了车。 　　“哎，小伙子，刷卡投币啊。”开公交车的司机叫住了祢尔玉。 　　祢尔玉回过神来，掏了掏兜。 　　他刚从医院出来，身上又是新换的衣服，他也没有需要自己付钱的地方，因此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一分钱也没有。 　　“喂，小伙子，你到底有钱没钱啊！” 　　祢尔玉垂眼，“抱歉，我……” 　　“我帮他付。” 　　秋果朝司机不好意思笑了笑，将一块钱硬币投进去。 　　“咯噔”一声响。 　　祢尔玉顺着她的手，看向她的脸。 　　秋果却只当他是普通同学似的，朝他浅浅笑了一下，往后门的方向走。 　　祢尔玉跟着她移动过去。 　　冬天穿得多，车里人又不少，秋果跌跌撞撞挤在人群里。 　　她的手背被碰了一下。 　　秋果以为是谁不小心碰的，下一刻，她手中装书的袋子被人拎走。 　　她诧异回头，就见祢尔玉一脸若无其事地拿走了她的袋子，拎在手里。 　　他高高瘦瘦的，站在车厢里，简直像是鹤立鸡群。 　　他单手握着头顶的栏杆，看着窗外，不肯看她。 　　阳光从车窗外洒进来，落在他的脸上，他的睫毛上也像是撒上了亮粉。 　　秋果轻声道：“给我吧，我能拿。” 　　祢尔玉没看她，清清淡淡道：“即便是同学之间，也可以互相帮助吧？” 　　秋果看着他，抿了抿嘴。 　　她站在他身旁，握着座椅上的扶手，低声问他：“你身体好些了吗？” 　　祢尔玉喉结动了动，浅浅“嗯”了一声。 　　“那就好……” 　　她低着头，看着手背上落下的一道光斑，“不论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祢尔玉垂下眸，盯着她的发旋。 　　他说：“好。” 　　秋果笑了笑，“我该回去一趟的，差点就让你出了事……” 　　祢尔玉：“没有关系。” 　　“你说什么？” 　　秋果转头看他。 　　他看着她的双眼，认真道：“是我擅自喜欢你，不是你的错，我的病也与你无关，你不需要内疚。” 　　他顿了顿，别开眼，“我想要你……唯独不想要你对我抱有内疚、歉意、感恩之类的心情。” 　　“对不起。” 　　秋果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她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过头，不再说话。 　　两人这么一路沉默回到学校。 　　…… 　　校门口，楚李白正倚着车子，瞪着与秋果一同回来的祢尔玉。 　　“祢尔玉，你真是行，厉害啊！” 　　祢尔玉点了点头，一脸高冷：“多谢夸奖。” 　　楚李白：“……” 　　秋果一脸疑惑。 　　楚李白笑着朝秋果打了个招呼，“你出门逛街啦？” 　　秋果笑了笑，“只是买了一本报考资料。” 　　楚李白自动自发走在秋果另一边，车子里的司机叫住祢尔玉，将他忘记拿的校园卡递给他。 　　秋果奇怪地瞥了祢尔玉一眼。 　　祢尔玉咳嗽一声，努力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楚李白问秋果：“你不是已经定好要去哪个学校和专业吗？” 　　秋果：“报考的时候不是有好几个平行志愿嘛，我想多了解一些资料，不至于无学可上。” 　　楚李白：“怎么会？你一定能考好的。” 　　秋果：“我习惯做好最坏的准备了。” 　　楚李白愕然。 　　祢尔玉转头看她一眼。 　　什么样的人又抱着怎么样的心情，才会时时刻刻都做好最坏的打算呢？ 　　楚李白转移话题，“你现在多看看也行，反正到时候学校会开各种讲座给我们讲解，还会发资料，哦，到时候还会让家长来，要他们也一起了解。” 　　秋果猛地停住了脚步，“家长？” 　　楚李白乐呵呵道：“对啊，那时候的家长会还不少呢，百日誓师大会好像也要请家长围观。” 　　秋果垂下眼，神色苦涩。 　　楚李白眨了眨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果果姐在一些小事上情商特别高~ 　　话说，我高中同学确实有一位家里特别有钱的，就是父亲能在中国富豪榜上查到的那种，但是真没感觉他跟普通学生有什么区别，也没用特别高档的东西，吃饭穿衣都跟大家差不多，还特乐观沙雕，说话挺有趣，特别会学我们各科老师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像是在表演单口相声~ 　　—— 第43章 　　周日晚上大家陆陆续续返校, 晚上自习的时候还在窸窸窣窣的聊天。 　　“草。”陈星南突然骂了一声。 　　大家纷纷望去，却见到挤在后门玻璃上的班主任的脸。 　　苏博铁青着一张脸, 视线扫过班里。 　　教室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苏博走进班里，先走到最后一排, 从陈星南同桌的书堆里翻出一只手机。 　　苏博皮笑肉不笑地夸奖：“藏得挺好啊。” 　　陈星南的同桌不敢说话, 跟同桌隔着一个过道的同学“嘻嘻”笑个不停。 　　苏博头也没转, 伸出手, “你的也拿出来。” 　　那位同学瞪着眼睛道：“老师, 我没带手机啊。” 　　苏博：“呵，那你塞进书里面的是什么？” 　　他转过身，从同学那一摞书中间找到一本书, 那本有些厚度的书从下方挖了个洞，可以直接让他把手机塞进去。 　　同学哭丧着脸, 把手机交给了老师。 　　苏博背着手，又在教室里溜达了一圈。 　　每个人都屏息凝神。 　　苏博屈着手指在牧小童的桌面上敲了敲。 　　牧小童仰头看他, 小声呢喃：“老师……” 　　苏博：“你刚刚在自习课上看的书给我拿出来！” 　　牧小童垂着头，愁眉苦脸地掏出一本爱情小说。 　　苏博手一抽，牧小童挣扎着不放手。 　　“放手。” 　　牧小童只好万般不舍地松开了手。 　　苏博冷淡道：“这些我都先替你们保管着, 等高考完后再从我这里拿回去！” 　　他站在讲台上，压抑着怒火吼道：“都什么时候了, 你们一个个还不长正经精神，就知道玩儿！看课外书！陈星南，你别笑，刚刚在自习课上睡觉的是不是你！” 　　苏博上扬的语调太有趣, 有人忍不住在下面笑出了声。 　　苏博更怒了，他重重一拍桌子，“你们一个个也不看看自己上回月考考了个什么熊样，还有脸玩？考的那么难看，脸都丢尽了，全市都在看咱们班的笑话，你们还笑！” 　　“还要脸不！不要脸的话就给我从一班滚出去！” 　　他怒吼的声音仿佛震得教室都在颤抖。 　　同学们就像是鹌鹑似的一个个乖巧地低下头，将脑袋埋在桌子上的一堆堆书后，根本不敢轻易抬头跟苏博对上视线，除了祢尔玉。 　　苏博跟班级中唯一坐姿笔直、目视前方的祢尔玉对上视线。 　　苏博皱了皱眉，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就因为祢尔玉生病请假，就也影响你们考试了吗？你看看你们的成绩，还号称理科小班呢！” 　　苏博盯着下面的众人看了一会儿，转头对楚李白道：“班长一会儿去我那里拿成绩单，就贴在这儿，让他们看看，看看他们在年纪排多少名，在全市排多少名！” 　　“你们可是理科小班，不说咱们班同学全都排在年纪前面，咱们班三十个人，至少前二十名都要是咱们班吧？可你们看看，从第二名开始咱们班就被别的理科班超了，这还是什么理科小班！” 　　众人纷纷不敢作声。 　　苏博痛心疾首地看了一眼祢尔玉，却因为他的病，没有法子再说什么。 　　他叹了口气，出了教室。 　　楚李白咳嗽一声，立刻跟上去，去拿成绩单。 　　待班主任走后，教室里便“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祢神这次只考了一课语文，没法当第一了，那这次的第一是谁啊？” 　　“应该是咱们班班长吧，做了这么久的万年老二，总该翻身一次了吧？” 　　“那个考到年纪第二的其他班人是谁啊？这么牛逼？” 　　不一会儿的功夫，楚李白便拿着成绩单回来了。 　　众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他朝班内众人耸耸肩，说：“我刚刚看到有纪检老师在走廊上溜达，别讲话，等下课再过来看。” 　　被他这么一提醒，众人纷纷低头假装用功。 　　楚李白将成绩单贴好，回到座位。 　　他前后左右的人都盯着他，小纸条飞到他桌子上，跟他打听自己的成绩。 　　楚李白压低声音：“这么多人呢，我怎么可能记得请？你们下课自己去看看吧。” 　　众人这才纷纷不再跟他打听。 　　楚李白的同桌小声道：“李白，我的成绩你总该帮我看了吧？” 　　楚李白嘘了一声，小小声说：“你第十名，成绩有进步。” 　　他同桌松了一口气。 　　楚李白单手支着脸颊看前面的秋果。 　　然而，秋果从始至终就没有回头来问他。 　　楚李白忍了忍，没忍住。 　　他趴在桌子上，偷偷摸摸用手摇了摇秋果的单马尾。 　　秋果无奈地回头看他一眼。 　　楚李白灿烂一笑。 　　祢尔玉突然猛地咳嗽一声。 　　秋果赶紧转过头，楚李白也低下头，做出读书的模样。 　　过了会儿，什么也没发生。 　　楚李白一脸纳闷地抬起头，“阿玉，刚刚是纪检老师来了，还是班主任来了？” 　　祢尔玉一脸平淡说：“谁也没有来。” 　　楚李白：“那你咳嗽什么啊！” 　　祢尔玉：“哦，嗓子痒。” 　　楚李白：“……你猜我信吗？” 　　两人对视一眼。 　　…… 　　下课的时候，众人都拥到前面去看成绩。 　　第一排坐的同学看成绩最方便，牧小童跑得快，不一会儿就看完回来了。 　　秋果正盯着人群，犹豫要不要去挤的时候，就见牧小童颠颠跑来，朝她比量了一个大拇指。 　　“秋果，厉害！” 　　秋果：“哎？” 　　有几个同学也看完成绩回来了，他们看秋果的眼神也很佩服。 　　有个女同学好奇问：“秋果，你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提高这么多成绩的啊？” 　　“这难道就是坐在学神身边的好处？” 　　秋果忍不住笑了，“你们在说什么？难道我这次成绩有进步吗？” 　　牧小童：“那是进步大了！” 　　“哎？”秋果惊讶。 　　牧小童：“你猜猜看你这次考第几名？” 　　秋果笑了笑，“能进步三名我就很满足了。” 　　牧小童：“你这次考了全班二十一名，别看在咱们班才进步八名，咱们班可是理科小班，从全校来说，你就已经大跨步迈进了，少说也进步了百来名。” 　　秋果瞪圆了眼睛，“哎！” 　　她看了看成绩单的方向，立刻起身，打算去看看。 　　楚李白蹬了一脚祢尔玉的凳子。 　　楚李白：“本来应该是我最先告诉她这个好消息的！” 　　祢尔玉回了他一个“你真幼稚”的眼神。 　　…… 　　秋果仔细研究了一下成绩单，她发现自己的成绩进步了很多，但最主要的是这次班级里有很多同学成绩在大跨步落后。 　　这是什么缘故？ 　　秋果百思不得其解。 　　快上课的时候，祢尔玉开口说：“我看了一下卷子。” 　　秋果歪头看他。 　　祢尔玉：“这次考得题型不难，都是基础题。” 　　“由此可见，有些人基础打得不牢，退潮时，这些人就显露出来了。” 　　他看向秋果，“你的基础做的不错，这次成绩才提高的大。” 　　秋果趴在桌子上，枕着手臂朝他笑了笑。 　　她基础为什么好？ 　　那是因为她父亲不给她前买卷子和参考书，她只能反反复复背教科书，背到甚至能够直接说出这个知识点在第几页第几行的地步。 　　她浪费了两年时光，忘了很多知识点，这段时日总算是捡回来了。 　　把这些知识点再背起来其实也不算辛苦，因为有之前打过底子。 　　秋果打开本子，将这次的成绩和排名写上去，并用红色的笔标记出提高的分数和名次。 　　她想：这世上什么都有可能辜负你，但你学过的知识不会。 　　…… 　　放学的时候，有许多同学来问她提高成绩的经验。 　　秋果笑了笑，谦虚谨慎说：“只是运气好一些。” 　　“哎，你也太谦虚了，谦虚过头就是虚伪了。” 　　“对啊，就跟那谁似的，考完试问她，她就说我考的一点也不好，考试前就知道玩了，可谁不知道她在学校不学，都是回家偷偷学的啊！每次都说考不好，每次都是前几名，这下可好……翻车了呗！” 　　她们笑着看向牧小童的同桌。 　　那个女生正趴在桌上哭，牧小童抱着抽纸，不断给她递纸。 　　牧小童小声安慰：“别哭了。” 　　那个女生反倒抽泣地更加大声了，“他们都在等着看我笑话，我都不想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高中的时候理科分三个层次的班级，最好的学生在理科小班（只有一个班级），其次在理科平行班（有两个班级），一般普通学生都在普通班，普通班有七个班级。 　　理科小班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一种现象，你要不努力学习还能考第一，才叫厉害，所以，他们班晚自习都是比谁更不学习，然后再私底下偷偷学。 　　—— 第44章 　　这次成绩下来, 理科一班的众位同学可真是哭的多，笑的少。 　　周一的时候, 年纪总排名榜贴在了正楼梯对面的墙上，大家一上楼就能一眼望个正着。 　　年纪排名第二那位大家也都知道, 居然是之前在操场上表演倒挂金钩摔成脑震荡的那位。 　　一班有同学暗自嘀咕：“这摔一跤还能把脑袋摔开窍不成？” 　　这次不仅年纪第二名被其他班的占据了, 全年级前三十名更是有不少其他班的学生。 　　理科一班号称重点一高的理科小班, 里面的学生可以说是精英中的精英, 尖子中的尖子, 学校也给小班提供了不少资源，教导他们班级的老师都是资历深、教学厉害的老师，没想到竟还没考出应有的成绩。 　　校长批评班主任, 班主任批评学生，其他班级里一向看不惯小班享受优质待遇的学生也开始嘲讽起了一班众人。 　　一班学生也都不是脾气好的, 自然就有了摩擦。 　　这天下课，秋果正对着试卷订正错题, 同班的一个男生风风火火冲进教室里，对众人大叫：“星哥跟别班的人打起来了，就在超市门前。” 　　“卧槽, 不能让星哥吃亏啊，走, 下去看看！” 　　男生们振臂一挥，蜂拥下楼，奔向超市。 　　牧小童也想跟下去看看情况，却见秋果坐在桌前没动。 　　她戳了一下秋果的胳膊, “果果姐，你不下去看看吗？” 　　秋果忍了忍，站起身，“走。”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祢尔玉忍不住看了过来。 　　祢尔玉知道她的性格，她一般不会在意这些跟学习无关的事情的，这次她这么上心难道是因为陈星南？ 　　祢尔玉看着秋果和牧小童急匆匆离开。 　　他缓缓站起身，跟了出去。 　　…… 　　等秋果和牧小童下楼到现场，这场仗早已经打完了。 　　纪检老师让打仗的几个男生排成一队，那边除了陈星南都是别的班级的学生。 　　纪检老师怒火中烧，“你们一个个都多大了没有点脑子吗？都高三了，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你们竟敢打仗？都疯了吗？这么紧要的时候，一旦出点事情那耽误的可就是一年的时间！” 　　“都是哪个班的，把名字都给我说出来，叫你们班主任一个个领回去！” 　　“你们犯了这么大的错，我看给你们一个留校察看处分都不为过！” 　　牧小童悄声问先一步下来的楚李白，“怎么回事？怎么咱们班只抓到陈星南一个？” 　　楚李白扭头看了一眼，见到秋果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低声对两人道：“我们下来的时候，陈星南就已经被纪检老师抓住了。星哥跟他们班四个男生打仗居然都没落下风，也真够厉害的……哎？阿玉，你怎么也下来了？” 　　楚李白一脸神奇地盯着人群后面的祢尔玉。 　　祢尔玉淡淡道：“来看看人人都在关心的陈星南怎么样了。” 　　哎哟，这语气那个酸！ 　　楚李白好笑地瞥了祢尔玉一眼，故意道：“那你可真够关心他的啊。” 　　纪检老师轰走了围观众人，将那几个打仗的同学带到了办公室去。 　　秋果看着陈星南的背影，见他一瘸一拐，忍不住皱了皱眉，担心他之前的伤是不是又复发了。 　　秋果开口询问：“陈星南是因为什么跟他们打起来的？” 　　楚李白挠挠头，“你等我去问问。” 　　说着，他就钻进人群里，去打听消息了。 　　牧小童笑嘻嘻地搂住秋果的胳膊，小声道：“果果姐，你看看，我问班长，班长就直接回了个不知道，可等到你问，他就麻溜去打听了，你说，是不是他……呃！” 　　牧小童一扭头就见祢尔玉正盯着自己，她的话也说不下去了。 　　她心里琢磨祢神为何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该不会…… 　　她吃了一惊。 　　秋果顺着牧小童的眼神望去，祢尔玉立刻偏过脸，装作一切都没发生。 　　…… 　　回到班级里，楚李白也很快打听到消息上来。 　　“班长，你打听到什么了啊？” 　　楚李白看了秋果一眼，“哎，就是他们六班的说咱们成绩不好，平日里还享受那么多特殊待遇，嘲笑咱们呢，这不嘲笑到星哥面前，就被揍了。” 　　“啧，星哥牛逼。” 　　楚李白回到座位上，他同桌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别以为我没看出你的敷衍。” 　　前面的秋果稍微往后仰了仰，似乎也想听个明白。 　　楚李白舔了舔唇，“他们在嘲讽一班，嘲讽祢神，陈星南就这么怼了上去，然后，他们还嘲讽陈星南是一班养的一条疯狗，咱们星哥就是刚，他说那我就疯给你们看，然后就一打四了呗。” 　　祢尔玉侧过头来，“他为我出头？你疯了，还是他疯了？” 　　楚李白“嘿嘿”一笑。 　　楚李白的同桌也觉得有哪里不对，“一定还发生了其他事情吧？” 　　楚李白又偷看了秋果一眼。 　　秋果这时正好转过身来，她察觉到他的视线，“还说了我吗？” 　　楚李白没说话。 　　他同桌似乎想到了什么，“最近确实有一阵风言风语，秋果你成绩不是涨幅很大嘛，还是祢神的同桌，有人还看到祢神考第一科的时候特地跟你前面的同学换座位，还送你东西，所以……” 　　秋果大概明白了。 　　楚李白锤了他同桌一下，“瞎说什么呢，就是有人闲着嚼舌根而已。” 　　秋果：“所以，陈星南是为了我出头？” 　　楚李白抓了抓耳朵，“也不都是为了你，还有为了班级出头。” 　　秋果抿紧唇，没说话。 　　楚李白立刻道：“这些人真够无聊的，嫉妒你成绩提高就传你的瞎话。” 　　秋果：“是什么瞎话？关于我和祢神的？” 　　她看着他。 　　楚李白支支吾吾，“我也不清楚……” 　　祢尔玉：“你不必在意他们的话，他们有些人还怀疑你的成绩是假的，是抄出来的。” 　　秋果：“真可笑，我会让他们不再对我的成绩产生怀疑。” 　　当她的成绩爬到更高处，看看那些人还会说些什么！ 　　她转过身，握紧了笔。 　　…… 　　直到下节课上课，陈星南都没有回到教室里。 　　有人猜测：“该不会是真的要退学处理吧？” 　　这节课下课，秋果主动去找班主任苏博。 　　她一进办公室，发现陈星南正面对着墙壁百无聊赖地站着。 　　见她进来，陈星南一愣，朝她挑了挑眉。 　　秋果用口型问他：“你的脚有没有事？” 　　陈星南一脸迷惘。 　　秋果指了指他的脚。 　　陈星南咧嘴一笑，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陈星南！你在做什么！”苏博突然出声。 　　陈星南拉长声音，懒洋洋道：“没——什么也没干——” 　　苏博瞪他，“好好面壁思过，你妈妈一会儿就过来。” 　　陈星南冷笑一声，小声嘀咕：“……屁！” 　　秋果开口：“老师，我之前看陈星南的脚受伤了，不如让他先去医务室看看？” 　　苏博：“你别信了他，他那是装的！” 　　秋果皱了皱眉，“老师，不是的，刚刚我看到他跟在纪检老师后面一瘸一拐地走路，而且，他脚之前也受过伤。” 　　苏博盯着秋果。 　　秋果平静回视。 　　苏博点了点头，“行吧，陈星南你去……不，秋果，你带着他去，千万别让他跑了。” 　　秋果笑了笑，“好。” 　　秋果转身看向陈星南，陈星南一脸不乐意。 　　“陈星南？” 　　陈星南低头看了秋果一眼，一把拉开了门，自己出去了。 　　他回头朝秋果扬了一下下巴，“走吧。” 　　秋果笑了笑，快走两步。 　　…… 　　两人来到一楼。 　　陈星南猛地转过身，拉住了秋果，“哎，跟你商量一个事情。” 　　秋果：“不可以。” 　　陈星南瞪大眼睛，“卧槽，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秋果盈盈一笑，“我不会放你走的，快去医务室吧。” 　　陈星南盯了她一会儿，突然别过脸，挠了挠脸颊，咳嗽一声，“那就走吧。” 　　他一瘸一拐飞快往前走。 　　秋果：“慢些。” 　　她伸手要去扶他，又缩回了手。 　　陈星南低头看她一眼，握住她缩回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他红着脸，扬着下巴，看着天棚，“想拉就拉着。” 　　他声音小了些，“……我又不介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25 13:44:21~2020-02-26 20:51: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道爷说尼姑我们不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阳光从玻璃窗中悠悠洒落了一地。 　　“嘶——您轻着点！这是我的脚, 不是橡皮泥！” 　　医务室里传来陈星南咋咋呼呼的呼痛声，哪里还有半点星哥的风采。 　　他坐在病床上, 褪了鞋袜的脚肿胀的像是发面满头，正搭在窗前的一张椅子上。 　　一个地中海医务室老师坐在另一张椅子上, 仔细察看他的脚。 　　老师：“叫唤什么, 既然知道疼怎么不早点过来, 都肿成这样了才知道过来！” 　　秋果在一旁看着, 询问老师；“情况很严重吗？” 　　老师：“去医院拍个片子吧, 看看骨头有没有问题。” 　　陈星南：“我才刚好，该不会还有拿拐吧？” 　　老师：“你害怕有问题，怎么不知道好好保护自己？” 　　陈星南抻着脖子还要说什么, 肩膀却被人用力按了按。 　　他回过头，看秋果对老师说：“我去跟班主任说明他的情况。” 　　医务室老师点头, “快去吧。” 　　秋果低下头，“你不要乱跑。” 　　陈星南抱着胳膊, 直哼哼。 　　秋果无奈笑了笑。 　　她找到班主任说明情况，苏博也愣了一下，不敢耽搁, 赶紧打电话告诉给陈星南的家长。 　　他放下电话，叹了口气, “多亏秋果你谨慎，要是一不小心耽搁了，陈星南的脚变严重了可怎么办？” 　　秋果笑了笑，“老师也是认真负责。” 　　苏博摇头, 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从这件事我也看出来了，我真是戴着有色眼光看学生，怎么就因为陈星南平常日子调皮捣蛋，就认为他腿脚不好也是装出来的？” 　　他叹了口气，一下子老了很多岁。 　　秋果小声说：“我听说陈星南跟他们打仗也是为了维护咱们班……” 　　苏博：“虽然他是有集体荣誉感，可也不能动手打架啊！尤其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我看他心里就没装着高考这件事。” 　　他很心累道：“算了，这件事之后再好好训他吧。” 　　他的视线转向秋果，笑了笑，“你这次的成绩很好，也算是让我为你松了一口气。” 　　秋果腼腆地笑了笑。 　　苏博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咱们也算是超额完成了第一个小目标。” 　　秋果点点头，“这都是因为有祢尔玉的帮助，他真的帮了我很多。” 　　苏博：“我还真没想到祢尔玉他居然这么乐于助人。” 　　苏博认认真真地看着秋果：“秋果，你不能满足眼下的成绩，我对你的期望是很高的。” 　　秋果轻声说：“我也对眼下的成绩不满意。” 　　苏博：“那你的目标是什么？” 　　秋果笑了笑，露出腼腆的笑容，可她的眼睛却亮闪闪，里面盛满了野心。 　　“我也想当一次年纪第一啊。” 　　她嘴上说的委婉，心里面想的却是人人都叫祢尔玉为祢神，她想有一天凭着自己的努力，把这尊神踩下来，第一名的空气应该格外甜美。 　　这样野心勃勃的秋果非但不让人讨厌，还充满了韧劲儿，让苏博刮目相看。 　　能够进入一高一班的学生哪个不是天之骄子，但被祢尔玉用不可逾越的成绩压了整整两年后，几乎很少有人再提起劲儿去跟祢尔玉争抢第一名的位置了，即便是刚开始雄心满满的楚李白，也开始自嘲地称呼自己为万年老二了。 　　苏博：“有志气很好，不过，同时也要低下头，哈下腰，好好努力才行。” 　　“这次考得好并不意味着下次也能考得好，你可不要松懈。” 　　秋果：“老师放心，我从来没有松懈过。” 　　她的起点本就比别人低，若是还松懈，她还能爬出泥潭了吗？ 　　苏博满意地点点头，“这次你的名次是班里的21，下次继续前进三名，班里18名，你能做到吗？” 　　一股热血在血管里蹿涌，秋果握紧手指，“能。” 　　苏博用红笔在他手中的成绩单她的名次后写了一个18。 　　写完后，苏博又问她：“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困难？” 　　秋果摇了摇头，“我现在过得很好。” 　　苏博见她不像隐瞒的样子，才又道：“如果有问题一定要来找我，你也不要担心考上大学的学费，现在大学都有绿色通道，有助学贷款，上了大学还有助学金和奖学金，甚至学校还会提供勤工奖学岗位，若是你高考的时候考得好，咱们学校也有奖励。” 　　苏博提醒她：“只要你能一飞冲天，其他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秋果用力点头，“我知道了。” 　　苏博：“你现在有心仪的学校吗？” 　　秋果：“我想要考中林大。” 　　苏博一愣，“你怎么想上这所大学，这所大学分数线可不低，但……你是想要上里面的特殊专业吗？” 　　秋果笑了笑，无声默认了。 　　她有些苦恼道：“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以秋果的性格开口求助是一件少见的事情。 　　苏博转过身子，认真看着她。 　　秋果犹豫开口：“老师，你也知道我的家境，我在想……我上大学，考一个好专业，究竟是应该考一个毕业找工作容易，能够挣更多钱的专业，还是应该考一个自己喜欢的专业？” 　　苏博双手交叉搭在膝盖上，对她说：“你自己的答案呢？是挣钱更重要，还是自己的理想更重要？” 　　秋果苦笑，“如果连饭都吃不饱了，那又何谈自己的理想？最理想的状态大概就是先挣够足够多的钱，再去实现自己的理想。” 　　苏博叹息一声，“秋果，你现在也才二十岁左右……” 　　却成熟世故的令人心疼。 　　苏博：“你的打算是挺好的，但是人一辈子的精力有限，等到日后，你被柴米油盐的日常消磨着，真的还能够坚持自己的理想吗？” 　　他认真问秋果：“我问你，若是你选择了挣钱的行当，以后会不会后悔没有选择自己喜欢的？” 　　秋果笑了笑，“当然会后悔，我现在就能够想象到我以后会如何后悔。” 　　苏博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成年人的可悲之处就在于不得不向现实妥协。 　　可即便这样，他却不忍看到少年人那闪闪发光的梦想被现实磨灭。 　　苏博为难道:“我也不知道该给你什么样的建议，我其实不想让你放弃理想，放弃了理想即便以后会有金钱的补偿，那种单纯的快乐，恐怕也很难能够找到；但是如果不放弃理想，你背上的担子又会很重。” 　　他叹了口气，“你再好好考虑考虑，问一问其他人的意见吧。” 　　她的未来，他承担不起。 　　他怕自己随口的一个建议，会毁了一个人的未来。 　　…… 　　秋果出了办公室，一抬头，看到祢尔玉正站在门口的位置，他盯着墙壁一副出神模样。 　　“同桌，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声音，祢尔玉转过头。 　　他目光闪烁，没有说话。 　　秋果意识到什么，她皱眉问：“我刚刚在里面的话……你都听到了？” 　　祢尔玉老实地点点头。 　　秋果笑了笑，洒脱道：“你看，穷人的苦恼总会比较多。” 　　他喉结滚了滚，“秋果……” 　　“啊？” 　　祢尔玉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 　　可他该怎么说？ 　　我可以帮你，我可以资助你，让你完成自己的理想，让你不用如此左右为难。 　　可是，她肯定会问他：“凭什么？” 　　凭……你是我的毒，也是我的药。 　　祢尔玉目光复杂，他缓缓开口：“其实，我家名下有几家公益项目，有针对资助你这样的学生的。” 　　秋果诧异地“啊”了一声。 　　祢尔玉：“毕竟人才要从小开始培养。” 　　秋果：“这种资助也不是毫无要求的吧？” 　　祢尔玉点了点头，“我们家集团覆盖的业务很广，只要真的是人才，无论是哪一方面的人才，我们都愿提供资金支持，结个善缘，寻求合作的机会，也为了吸引更多的人才加入我们集团。” 　　祢尔玉眉眼明朗，他专心致志看着她，问：“你的理想究竟是什么？” 　　秋果笑了，像开玩笑，又像是认真地，说：“如果我的理想是想去沙漠里种树呢？” 　　作者有话要说：　　当年高考报志愿，我也是为难了好久，最后执意报考自己喜欢的，但是父母反对的一门专业。 　　—— 第46章 　　秋果的回答一直回荡在祢尔玉的脑海里。 　　甚至吃饭走路的时候都在想。 　　“哎哎哎！” 　　楚李白叫唤几声, 一把抓住他。 　　祢尔玉：“怎么了吗？” 　　楚李白努努嘴，“还怎么了？你是不要命了吗？” 　　祢尔玉转过头一看, 差点一头撞上面前的路灯。 　　原来他刚刚走神，没有注意前面的路, 走歪了路, 差点一头撞上路旁的路灯。 　　楚李白在寒风中喝着一杯豆浆, 一说话便会吐出满嘴的雾气。 　　他多看了祢尔玉几眼, 含着吸管说：“你最近的状态可不对啊, 你有什么心事吗？” 　　祢尔玉想了想，转过身子，很郑重地问他：“你有什么特别想要上的专业吗？” 　　楚李白乐了：“你怎么跟我爸妈问的一样啊, 他们最近也老是问我这个问题，可我也不知道自己该上哪个专业好, 毕竟，我喜欢的东西挺多的, 特别喜欢的却没有。” 　　他笑嘻嘻道：“阿玉，你要考哪个专业？” 　　祢尔玉所答非所问：“你说……去沙漠种树怎么样？” 　　楚李白还叼着豆浆杯上的吸管，一听他的话, 眼睛睁大，彻彻底底惊住了。 　　都不用他说话, 祢尔玉也能看出来，他脸上写满了“你疯了吧”。 　　祢尔玉：“有这么不可置信吗？” 　　“不，不是，”楚李白松开吸管, “你是怎么想的啊？光是你家里那关你就过不去，你那么会挣钱，怎么就非要跑去种树。” 　　祢尔玉：“我也想不明白……” 　　他转过头，黝黑的眼眸一眨不眨凝视着他，“你为什么把要考中林大的纸条放在笔袋里，你什么时候目标院校定为中林大了？” 　　楚李白整个人一僵，心脏跳的飞快，就像是被人当场捉奸了一般紧张刺激。 　　“呃……呃……啊……啊……就是突然想考了呗。” 　　祢尔玉：“该不会是为了谁吧？” 　　楚李白摇了摇吸管，喝了一大口豆浆冷静一下，却“嘶”的一声，差点把舌头给烫起了泡。 　　他伸着舌头，不住往舌头上扇着气，大舌头道：“嗯……嗯嗯啊么啊！” 　　祢尔玉：“你是在说是又怎么样？” 　　这你都能听出来？你丫是翻译机吧？ 　　楚李白收起舌头，说话还是有些吐字不清，“啊驴，她里经拒绝里啦。” 　　祢尔玉：“拒绝了我，也不意味着会答应你。” 　　楚李白：“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祢尔玉曲起手指，轻轻点了点下巴，“说的有道理。” 　　楚李白突然想到了什么，“嘶，那个想去沙漠种树的人该不会就是秋小果吧？” 　　祢尔玉看了他一眼。 　　楚李白“哇”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好远大的志向吗？可是，秋果为啥会有这种志向啊？ 　　…… 　　自从在祢尔玉听到这个消息后，楚李白总想问问秋果是怎么想的。 　　可每每他提起这件事，秋果只会说是自己偶然想到的，然后就用别的话题转移。 　　直到天气渐渐温暖起来，楚李白也没有打听到秋果到底真正的想法。 　　到了三月初的时候，学校要为整个高三学子准备一个百日誓师大会，还要学生把家长都请来，同时开个家长会。 　　百日誓师大会要准备的东西很多，最近高三学生们讨论的话题也大多与此有关。 　　下课时，牧小童凑过来跟秋果聊天，“估计来给祢神开家长会的不是他爸妈的助理，便是他家管家。” 　　“谁让他爸妈都是大忙人，估计没时间来开一个小小的家长会。” 　　秋果笑了笑，“这样啊……” 　　牧小童：“咱们班长家家境也不错，不过他父母倒是平易近人，如果是他爸爸来开家长会，你就能看到一个法国老帅哥了，哎呀，其实也不老，就是他爸有种特别的帅气，高一的时候来过一次，几乎把全校的女生都迷住了。” 　　秋果耐心听着牧小童跟自己八卦，哪位同学父母厉害，又有哪位同学爸爸妈妈长得帅或美。 　　“你们在说什么呢？”一个突然飘下来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 　　牧小童抚着胸口，差点一屁股坐在秋果的腿上。 　　秋果及时扶住了她。 　　牧小童盯着陈星南颤颤巍巍道：“就……就是百日誓师大会啊……” 　　陈星南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牧小童哪里还敢再说，忙让开路。 　　陈星南双手揣兜，怒冲冲地往外走。 　　牧小童给秋果使眼色，要秋果看他怒气冲冲的样子。 　　“每次一到开家长会的时候，星哥就是这副怒火中烧的模样。” 　　秋果忍不住想起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个年轻的美妇人。 　　“而且，星哥在开家长会这天都逃课，我觉得星哥的妈妈挺漂亮的啊，还是超级有气质那种，也不知道星哥在不服什么。” 　　秋果拉住牧小童，“别说了，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牧小童耸耸肩，没有再继续说陈星南，反倒问起秋果：“来给你开家长会的是爸爸还是妈妈？” 　　秋果神情一僵。 　　她低头道：“大概他们谁也不会来，我妈妈早就过世了，我爸……他有事。” 　　她也绝对不会找他来开家长会。 　　牧小童连忙道歉。 　　秋果笑了笑，仿佛不甚在意。 　　…… 　　“老师，百日誓师大会的时候，父母必须要在场吗？可不可以……不用他们来，我的事情我都能自己处理。” 　　站在办公室门口原本要敲门的楚李白猛地停住了手。 　　“秋果，你的情况确实特殊，我知道你母亲不在了，可你父亲不是还在吗？” 　　“你一辈子可能只有这一次百日誓师大会的经历，你确定不需要邀请你父亲来吗？他养你这么大，也很想看到这一天吧？” 　　秋果冷笑一声道：“他可从来没有养过我。” 　　很难能想象这是那个一贯温柔和善，跟谁都不生气的秋果会说出的话。 　　楚李白知道自己不应该偷听下去，可他真的很想知道在秋果这个温柔和煦的小太阳里面到底包裹着什么。 　　过了会儿，秋果仿佛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对不起。” 　　“老师，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他了。” 　　“我的事情就让我自己处理吧，我已经到了能为自己人生负责的年纪，我再也不想听别人摆弄了。” 　　苏博长叹一声，“行，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那你就不用请家长了。” 　　“谢谢老师。” 　　“这种事情怎么用道谢？”苏博语气和缓，“秋果，不要被这些影响自己。” 　　“是……” 　　听到走到门口的脚步声，楚李白慌慌张张地想往左右躲，可左右都是空的，他只好跑到老师办公室对面的楼梯，假装要下楼。 　　秋果从办公室里出来，正看到要下楼的楚李白。 　　秋果朝他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 　　可楚李白心绪却难以平静。 　　他趴在栏杆上，探头盯着秋果。 　　她眼圈红红的，该不会哭了吧？ 第47章 　　吃中午饭的时候, 秋果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楚李白几乎翻遍了整个食堂才找到她。 　　他将餐盘放在她对面, 呼了一口气，笑问：“真巧啊,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秋果看了一眼已经临近午休结束, 只有几个同学的食堂。 　　她笑了笑, “坐吧。” 　　楚李白坐在她对面, 看了一眼她餐盘, 里面只有米饭和一道菜。 　　楚李白：“你该来食堂早一点的，来晚了什么好吃的饭菜也没了。” 　　秋果朝他微笑，没有说自己是故意的。 　　她故意错开高峰来食堂吃饭, 一来是为了节省打饭的时间，二来也是为了省钱, 一般高峰期打饭菜，食堂阿姨都是默认学生打一份饭三份菜的套餐, 还没等人开口就会熟练地打好，只有这个时候，她说只打一份菜阿姨才会听。 　　楚李白看着菜盘里的韭菜炒豆芽, 实在又难看又难吃，他只好干嚼饭, 可这饭里居然还有硬硬的小石子儿，差点没把他牙硌掉喽。 　　楚李白手肘抵着桌子，单手支着脸颊，用眼角偷看她。 　　犹豫了片刻, 楚李白开口：“秋小果啊，我听说你爸没法儿来给你开家长会，那个……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妈妈借给你用好不好？” 　　秋果捏着筷子的手一顿，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 　　他挠了挠脸颊，一副很苦恼的样子，却依旧朝她露出阳光满满的笑容，配上他混血的模样，就像是个小天使。 　　“我总觉得大家家长都来开家长会，就你的位置空着不太好，我妈妈也不忙，就让她帮你开家长会吧。” 　　他放下手，认真地盯着秋果。 　　秋果：“你……” 　　楚李白双手猛地合十搁在鼻尖儿前，朝她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对不起，之前你和班主任在办公室里的话被我无意间听到了，我没有别的意思，也绝不是可怜你……哎呀，就是，我不想你……” 　　他目光中盈满了温暖，“……我不想你难受。” 　　过界了，过界了，过界了！ 　　楚李白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像是被火烧起来了，简直要忍不住抱着自己的脑袋蹲在角落里。 　　他都说了些什么啊！好羞耻！ 　　秋果呆呆看着他，勾了勾唇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啊——”楚李白长叹一声，彻底放弃挣扎，捂住了自己的脸，“姐，我知道我刚才的话很羞耻，拜托，不要说。” 　　秋果忍住笑意，“班长大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需要。” 　　他就知道，他搞砸了。 　　“但是，我还是要说，谢谢你。” 　　楚李白悄悄移开手掌，发现秋果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睛里似乎有小星星在一闪一闪，闪的他心脏都忍不住雀跃起来。 　　秋果：“谢谢你这么为我考虑，我不需要的。” 　　她嘴角下拉，露出苦笑，“从我上学以来，我家长就从来没有参加过我的家长会，所以，我早就习惯了。” 　　她走神地看着餐盘里冷掉的饭菜。 　　很快，秋果回过神来，“快上课了，你还要吃一会儿吗？” 　　“啊？啊！”楚李白忙随她一起站起来。 　　“我跟你一起回去。” 　　两人走在回教室的路上。 　　楚李白深思熟虑，轻咳一声，对秋果说：“如果可以的话，周末我可以邀请你一起回家吗？” 　　怕她反感，楚李白笑呵呵说：“就当作去好朋友家玩吧，我爸妈肯定会喜欢你的。” 　　秋果：“现在是关键时期，我几乎不出校园，等以后吧。” 　　他想要让她去感受家庭的温暖，所以秋果并不想用太坚决的言辞拒绝他。 　　她多看了他一眼，心里又默默道了声谢。 　　…… 　　时间过得飞快，到了百日誓师大会这天，原本要在室外举行的大会，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雨打断了。 　　班里学生抱怨道：“校领导都是在做什么呢，每每到了这么重要的时候就碰上下雨，开运动会下雨，开百日誓师大会也下雨，合着他们做准备的时候都不看天气预报的吗？” 　　抱怨归抱怨，这百日誓师大会还是要开。 　　因为外面下雨，在操场举行的大会便挪到了室内，在大会议室举办。因为空间有限，只有理科小班和文科小班的学生被带到大会议室现场开，其他班级只能通过教室里的电视看现场转播。 　　百日誓师大会也不过是给高三学生打一发鸡血，来一发动员。 　　这次百日誓师大会是在期中考后举办的，这次考试秋果顺顺利利又前进了三名，祢尔玉也重新回到了第一名的位置。既然他是第一名，那在上面演讲的学生代表自然也由他来担当。 　　祢尔玉上台的时候，连稿子都没有拿，整个人冷冷淡淡的，却有一种让人意不开眼的感觉。 　　秋果听到旁边文科小班的女生在低声讨论祢尔玉，说祢尔玉是典型的盐系男，超有魅力。 　　祢尔玉：“禁声。” 　　也许是他板起脸的样子太有气势了，大家自然而然安静下来。 　　他开始演讲。 　　秋果偷偷把单词本拿出来背诵。 　　祢尔玉突然抬头看了秋果一眼。 　　秋果一愣，却不知道祢尔玉已经说到哪里了。 　　祢尔玉一眨不眨盯着她，开口道：“我们要仰望星空，也要脚踏实地，不要放弃自己的梦想，世界上没有什么困难是解决不了了。” 　　“秋果……” 　　他声音又轻又柔，简直让秋果全身一颤。 　　秋果不可置信地瞪着他，简直不相信他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出她的名字。 　　一班的同学也纷纷扭头看向秋果。 　　祢尔玉顿了顿，才道：“秋天的果实……你们终将会收获。” 　　牧小童趴在秋果旁边，小声嘀咕：“原来祢神要说的是秋天的果实啊，我还以为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你呢，吓我一跳！” 　　不。 　　秋果很明白，祢尔玉刚刚确实在看着她，叫着她的名字，他刚刚的那番话也是说给她听的。 　　他是要她不要放弃梦想吗？ 　　秋果低头笑了笑。 　　祢尔玉演讲过后，校长又演讲了一番，然后就是祢尔玉作为学生代表，代表全体高三学生起誓。 　　等到针对学生的部分结束后，学校就给高三的学生放了个假，开始给高三的家长开家长会。 　　秋果出大会议室的时候，发现祢尔玉被许多女生围住了，有他们班的，也有文科小班的。 　　可他就像是没看到她们似的，硬生生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秋果还听到有女生在他背后叫了一声。 　　还有女生抱怨：“祢神干什么呢，还踩了我一脚。” 　　“可真是没有绅士精神，我可看错人了。” 　　“光学习好有什么用，读书读迂了吧！” 　　秋果浅浅一笑，绕开几个女生下楼。 　　她刚下了一层，发现祢尔玉正站在两层台阶中间的平台上。 　　他靠着落地玻璃窗，神情冷淡，百无聊赖。 　　她刚一出现，他就仿佛装了某种感应雷达，朝她望来，嘴角浅浅上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在阳光的裁剪下，他整个人都白蒙蒙毛茸茸软萌萌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可爱的少年都是天使啊~ 　　—— 第48章 　　秋果映着阳光, 也忍不住勾起嘴角，浅浅一笑。 　　她一步步走下楼梯, “你怎么站在这里？” 　　祢尔玉转过身，走到她的身旁, “等你。” 　　秋果脚步一顿, “是有什么事情吗？” 　　两人并肩一起下楼。 　　祢尔玉：“你有没有想好之前我跟你提过的那件事情。” 　　是要资助她的那件事吗？ 　　秋果双手负后, 在楼梯上一跳, 跳过两层台阶。 　　她单脚着地, 微微旋身，歪着头看他。 　　她笑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祢尔玉站在台阶上，低头看她, “我不想你放弃梦想。” 　　“秋果，在我看来这世上能用钱解决的都不算困难, 而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困难恰恰都能用钱解决。” 　　这还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祢尔玉能说出来的话。 　　秋果微微垂眸，似乎在仔细思索。 　　祢尔玉：“对于我来说, 帮助你不过是连手指都不用动一动的事情，然而，却能帮你实现自己的梦想。” 　　祢尔玉自嘲道：“你现在心里定然是觉得我特别讨人厌, 因为有钱，所以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我从来没觉得有钱是什么特殊的优点, 但如果真能在这个时候帮你，我觉得我这个优点还算不错。” 　　秋果抬起头，摇了摇头，“你别这样说, 我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也不是那种死要面子不肯接受帮助的人。” 　　她无奈道：“真的穷困潦倒的话，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面子。” 　　“况且，我从小到大社会和国家给了我许多资助，正是那些开展扶贫工作的叔叔阿姨把我找回来，开导了我父亲，让他终于愿意出去工作了。” 　　她朝祢尔玉笑了笑，“谢谢你的好意，我只是在想一件事，才迟迟没有答复你。” 　　祢尔玉沉默地听着她说自己的事情，听到此处忍不住问：“什么事情？” 　　两人一路出了教学楼，寻了一条林子里的小路，来到超市后边的一片小树林里。 　　这里学生少，也安静。 　　秋果说：“你对我的帮助一定不会向国家给予的帮助似的不求回报，我在想你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的未来又能否负担得起？” 　　她只不过比他大上两三岁，却成熟地令他心疼。 　　秋果轻声道：“我可以付出代价，但不能付出所有的未来。” 　　祢尔玉：“你放心，我又不是地主周扒皮，不会让你赔上未来的，我只想要……” 　　他的眸子就像是漆黑的深海，“……想要你帮帮我。” 　　祢尔玉：“你也知道我的病，我大概也只有在你身旁才能舒服一些。” 　　祢尔玉看着她的脸，“在我没有办法彻底根治之前，我会一直跟着你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如果只是这样的请求…… 　　秋果：“可是，咱们马上就要高考了，迟早会到不同的学校和专业。” 　　祢尔玉淡淡道：“你觉得哪所学校是我考不上的吗？” 　　秋果：“……” 　　对哦，依着祢尔玉的成绩，只有他挑学校的份儿。 　　“可是你难道没有自己的目标院校吗？” 　　祢尔玉：“没有。” 　　秋果：“那你的兴趣是什么？” 　　祢尔玉：“也没有。” 　　秋果看了看他，终于下定决心，她点头道：“需要我与你签订一份合同吗？” 　　祢尔玉深深看着她，“如果这样能让你放心的话，我会让法律顾问拟定一份的。” 　　秋果望着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两人身旁的围墙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声音。 　　祢尔玉猛地上前一步，将秋果拦在身后，朝围墙那侧喝道：“谁！” 　　过了半晌，围墙上探出个头。 　　陈星南扁着嘴，怒瞪祢尔玉，“我就说怎么听到了这么难听的声音，原来是你啊！” 　　他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说话含含糊糊的。 　　祢尔玉冷笑一声，“又翻墙出学校是吧？我看你这个月的零用钱也是不想要。”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陈星南骂道：“用钱来威胁人，祢尔玉，你还是不是人了！” 　　祢尔玉：“没办法，谁让某些人就缺这个呢？” 　　他刚一说完，就像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凛，偷偷回头去看秋果的脸色。 　　他见秋果没有生气，才松了一口气。 　　祢尔玉：“你这样可不行，即便你不喜欢你那个小妈，可你老是这样破罐子破摔，你爸也只会更信任她，更厌恶你。” 　　陈星南骑在墙上，嗤笑一声，“你以为谁够跟你祢尔玉一样吗？可即便是你，你家父母也没把你当他们儿子，只是把你当作继承人而已，你那对父母自己在外面可是玩的快乐的很，谁又在意你了？” 　　秋果突然听闻两家的八卦，只觉得尴尬，以她的身份，她不该在这里的。 　　她从眼角偷看了祢尔玉一眼，却见他面色平静，好像一点都没有被陈星南的说法激怒，又或者说，他好像早已经习惯，对此无感了。 　　陈星南对他这种无动于衷的态度更恨，两人一对比，就好像只有他是不成熟的孩子，整天为了家里的事情烦躁。 　　他咬着牙，恶狠狠道：“咱们两家一样的烂，谁也不用笑话谁了！” 　　他双手用力一撑，从高墙上从从容容跳下。 　　祢尔玉淡淡道：“你说的对，咱们两个都一样。” 　　陈星南轻哼一声，双手揣进兜里，走到秋果身边，扬了扬下巴，“走。” 　　秋果不明白，“什么？” 　　陈星南：“我带你离开，你是不是又被祢尔玉骗过来了？” 　　秋果：“……” 　　在你眼里祢尔玉究竟是个什么形象啊？ 　　秋果有些好笑。 　　祢尔玉慢条斯理道：“陈星南，至少我有一点比你好。” 　　陈星南拧着眉，一脸嫌恶望过去，“什么？” 　　祢尔玉：“至少，我说的话他们都会信。” 　　“你说，我向他们告上一状，你大学的生活费恐怕也要从我这里讨了。” 　　陈星南心疼自己心疼地快要哭了。 　　祢尔玉说的没错，他爸比起他更信祢尔玉的话，若是祢尔玉真去告状，自己大学恐怕也得被祢尔玉控制着。 　　陈星南大骂：“祢尔玉你要不要脸了，你非要克扣我的买糖钱是不是！你三岁小孩子吗？打不过人就去告父母？” 　　祢尔玉不觉羞耻，反正他情感单薄，“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不论用什么手段，有用就行。” 　　陈星南瞪圆了眼睛，他颤颤巍巍举起手，指着祢尔玉。 　　陈星南：“你你你……” 　　陈星南实在找不到能够取胜的法子，脑子灵光一现，突然出声：“秋果，你快看看他这副不要脸的样子！” 　　秋果做梦也想不到两人吵架能把自己也卷了进去。 　　她低头看了一眼陈星南的小指，自然而然站在陈星南身旁，对着祢尔玉，“你……” 　　祢尔玉脸色瞬间难看，整个人像是被扎了一针似的微微颤抖。 　　他压低声音问她：“你护着他？” 　　“你非要护着他！” 　　秋果：“……” 　　弟弟，我可什么话还没来得及说啊！ 第49章 　　秋果一点都不想卷进这两人的纷争中, 她急忙找了个借口跑掉了。 　　秋果在校园内溜达并背了一会儿知识点，等到家长会结束, 她才回到教室里。 　　在教室门口，她看到一个年纪有些大的外国人正用着字正腔圆的汉语跟楚李白说着什么。 　　那外国人个子有一米九多, 站姿笔直, 身上穿着西服三件套, 显得绅士又优雅。 　　楚李白抱怨道：“爸, 你是不是郑重过头了, 你看看满教室有哪个家长穿成你这样的？” 　　“毕竟是大会，要郑重一些。” 　　楚李白撇嘴，“我看您是故意的, 我可看到好几个女家长的眼睛都盯着您不放了，看我回家不告诉我妈去。” 　　“嘿, 你这臭小子，就喜欢看你妈训我是不是？” 　　外国男人猛地将楚李白的头发揉乱, “你以后放假就别回来了，高三就要好好学习。” 　　楚李白“哼哼”两声，“你是怕我破坏你和我妈的二人世界吧？” 　　他做了个要钱的手势, 朝他爸微微一笑，“爸爸, 你懂的。” 　　他爸又气又笑：“等你交往女朋友，你看我不把你小时候的窘事儿说出来。” 　　楚李白脸颊微微涨红，眼睛左看看又看看，“真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他爸抱着胳膊, “你这小子的神态不对啊，有情况？” 　　楚李白更是支支吾吾了。 　　他爸好奇地问：“到底是谁啊？” 　　楚李白：“您就别问……” 　　他刚一抬头，就从他爸的身后看到走过来的秋果，脸一下子红的像是猴屁股。 　　他抬手打了个招呼，“秋、秋果！” 　　他爸随即转过身，看到了一个可爱清秀的女生。 　　他爸偷偷用胳膊肘碰了碰楚李白，低声问他：“是这个？” 　　楚李白更加窘迫了，拉着自己的爸爸就往外走，“秋果，我先送我爸回去了，哈哈。” 　　他爸倒是从从容容地跟秋果打了个招呼，还邀请道：“没事儿来我们家玩儿啊。” 　　楚李白：“啊，爸，求求你别说了！” 　　秋果笑了笑，目送这一对关系不错的父子离开。 　　隔着老远，她还听到楚李白的父亲说：“你怎么这么窝囊？都对不起我给你起的这么好的名字。” 　　“您还说，您都不知道我因为这个名字遭了多少嘲笑。” 　　“李白怎么了？你们国家李白不是很受欢迎的嘛。” 　　“受欢迎也不是让你给我起名叫李白啊！” 　　“儿子，你喜欢那个女生吧？你爸我可不在乎早不早恋……” 　　“啊啊啊，别说这么大声啊，会听到的！” 　　天气晴朗，阳光温暖，连父子争吵的声音也透着一股温馨。 　　…… 　　秋果回到教室里，此时教室里已经有了三三两两的学生。 　　秋果坐回座位学习，听到几个同学在闲聊，说到这次家长会。 　　“咱班这次的家长会只有祢尔玉和秋果的家长没来呢，真不愧是同桌。” 　　“哎？祢尔玉家没人来给他开家长会吗？他父母来不了，他的管家助理总能来吧？” 　　“谁知道是为什么啊，反正这次没人来给他开家长会。” 　　“哇，该不会祢尔玉的家里出了什么事儿吧？” 　　当一个更大的爆点出现时，同样出现的小的爆点就会被掩盖过去。 　　当祢神家里没有人出戏他家长会的时候，秋果的家长没出席这件事自然而然就被盖了过去。 　　秋果捏着书页，看向同桌的位置。 　　所以……他是故意的吗？ 　　没一会儿楚李白便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不少东西。 　　他笑着将一包小食品放到秋果的桌子上。 　　秋果诧异抬头。 　　楚李白：“这是我爸非要我带给你的。” 　　秋果：“可是，我只是跟你爸打了个招呼而已。” 　　楚李白：“哈哈，我爸就是这么热情，你就拿着吧，你要是不拿，等我回家他又要唠叨我了。” 　　秋果抿了抿唇，低声道谢。 　　楚李白笑眯眯，“谢什么，我还要谢谢你帮我解决这些呢。” 　　秋果浅浅一笑，“你父亲长得真帅。” 　　她刚说完，就看到面前的楚李白收敛了笑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难道她说错了？ 　　秋果仔细回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话。 　　难道夸他父亲让他不满意了吗？ 　　楚李白按着秋果的桌子，认真道：“你是真觉得他长得帅吗？” 　　楚李白的爸爸是典型的欧洲人面庞，褐色的头发微微卷曲，有着一双浅蓝色的眸子，看上去忧郁又冷清，可听到他跟自己儿子互怼的时候，却发现这位帅大叔根本不是这样的。 　　秋果不明白楚李白的意思，还是点了点头。 　　楚李白呼出一口气，摆弄了一下头发，笑道：“那你是没看到我妈妈，我妈妈更漂亮。” 　　“所以？”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楚李白朝秋果眨了一下眼睛，“等我长大一定比我爸更帅的。” 　　秋果：“……” 　　他用力咳嗽一声，急忙扭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秋果回头看他，他却早已经趴在书籍后面，只留给她一个圆鼓鼓的发旋儿。 　　秋果失笑。 　　没多久祢尔玉也回来了，那帮原本在八卦祢尔玉的同学，一见他回来就闭上了嘴。 　　原本吵闹的教室一下子安静下来还是很引人注目的。 　　祢尔玉却仿佛感觉不到，从讲台前走过。 　　他看到一向活力满满的楚李白正趴在桌子上，他难得好心问了句：“不舒服？” 　　楚李白抬起头，满脸通红。 　　祢尔玉仿佛明白了什么，伸手按在楚李白的后脑勺，将他的脸重新砸在了桌面上。 　　“喂喂喂！”楚李白闷闷出声。 　　祢尔玉一脸冷漠：“不要让我看到你的脸，看着就不爽，也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楚李白：“……” 　　阿玉，你是成精了吧？ 　　…… 　　祢尔玉坐在椅子上，过了会儿，挪了挪椅子，离秋果近了些。 　　秋果扭头看他。 　　他一脸无辜，“怎么了？” 　　秋果忍了忍，没忍住，轻声问：“你家里没人来给你开家长会吗？” 　　祢尔玉的眸子黑白分明，凉凉的如同玉制的围棋棋子。 　　他知道她要问的是什么，可他为什么要老实回答？ 　　祢尔玉：“你觉得我有没有人来给我开家长会？” 　　秋果咬住笔杆。 　　祢尔玉瞳孔一缩。 　　他伸出手，慢慢朝秋果探过来。 　　秋果下意识想躲，他却皱着眉说：“别躲。” 　　秋果停住了动作。 　　他修长食指按上她的唇珠。 　　秋果猛地一惊，瞪向他。 　　他抿唇笑了一下，明明是个冷淡十足的长相，却因为此刻的一笑多了些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是画上的人活了。 　　秋果往后仰头，“做什么？” 　　祢尔玉：“不要咬笔杆，脏。” 　　秋果：“……你用嘴就好了，干嘛上手。” 　　祢尔玉“哦”了一声，“原来你想让我用嘴。” 　　他上下两片薄唇轻轻一碰，明明唇色偏淡，偏偏中间唇珠周围带着丝粉嫩。 　　他曲起手指，用关节扣在下唇处，朝她笑了笑。 　　秋果就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猛地打了个激灵。 　　啊啊啊啊，你想到哪里去了啊！ 　　少年，你学坏了！ 第50章 　　百日誓师大会结束后, 班主任苏博让全班同学用便利贴写下自己想要考的院校，并在后面的班级板报的位置上。 　　教室里传来“沙沙”的声响, 每个人都认真地写下自己的目标。 　　等大家都写完，班长楚李白将形色各异的便利贴一个个收上来。 　　他收到祢尔玉的便利贴时, 吃了一惊, 看了看便利贴, 又望望祢尔玉。 　　祢尔玉平静地与他对视。 　　一旁的秋果交上自己的便利贴, 疑惑道：“怎么了吗？” 　　楚李白欲言又止, 朝秋果笑了笑。 　　秋果猛然间明白了什么，她盯着祢尔玉。 　　楚李白看了一眼秋果的便利贴，就接着往后收了。 　　交上便利贴后, 班级里的众人便讨论起彼此报了什么学校。 　　“哎，不知道咱们班的祢神会报考哪里啊。” 　　“当然是那几所TOP院校了, 咱们祢神就是牛逼，能保送不保送, 非要自己考。” 　　“就算是自己考，祢神那些竞赛加分也够了啊。” 　　“哎，真想跟祢神换换脑子, 聪明人的脑子肯定用起来不一样。” 　　大家都已经料定祢尔玉会报考大学中最TOP的那两所，可当大家下课后挤在后面黑板前看时, 所有人都傻了眼。 　　牧小童揉了好几下眼睛，拽拽旁边同学的衣服，“我……我没眼花吧？祢神居然报考了……” 　　“是……我也看见了，祢神和班长居然都报考了中林大, 咱们年纪第一和第二这是怎么了？放着那TOP二所不考，非要考这么一个大学？” 　　“莫非这中林大有什么好吗？” 　　下课，大家把祢尔玉和楚李白都围住了，非要问个清楚两人为什么都要去考中林大。 　　祢尔玉理都不理他们，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大家也都习惯了祢神的冷漠，也没有想着他能回答，所以，就更缠着楚李白不放了。 　　楚李白笑眯眯道：“中林大怎么了，不是也挺好的嘛，况且，中林大有我特别想要上的专业。” 　　“那……祢神也是这样吗？” 　　楚李白单手支着下巴，扭头看了祢尔玉一眼，耸耸肩，“祢神怎么想的，我又哪里会知道。” 　　有人抱怨道：“好在星哥没有报考中林大，要不然我们还以为你们都约好了，帅哥只跟帅哥一起玩。” 　　楚李白“噗嗤”一笑，又随意敷衍了两句，让大家都散了。 　　众人散开后，楚李白对上了前面秋果的视线。 　　他摸摸后脑勺，朝她笑了笑。 　　“咳！”祢尔玉咳嗽了一声，打断两人的对视。 　　祢尔玉看着楚李白，神色意味深长。 　　一看到他这副表情，楚李白就想到了自己之前发的誓言。 　　嘶，脸真疼。 　　…… 　　天气一天天暖了起来，这时候早起也不用像冬日一般艰难。 　　秋果等在宿舍门口，手里拿着单词本，一边背单词，一边等宿管阿姨起床开门。 　　宿舍门一开，她便第一个冲进了食堂，只买了一个馒头，准备拿到教室吃。 　　她在买馒头的时候，从食堂的窗户看到一个人正从学校旁边的围墙翻进来，而后，一瘸一拐地走着。 　　这个人看着眼熟。 　　秋果一惊，忙追上去。 　　陈星南站在食堂后身给学生打热水的地方，他摸了摸水管，发现水还没烧热，便放心地打开水龙头，借着伴热不热的温水，搓了搓脸，却不小心碰到了脸上的伤口，让他“嘶” 了一声。 　　好不容易洗完，他闭着眼睛抬起头，正想用袖子蹭一把脸，脸上却被盖上了一条毛巾。 　　毛巾透着一股淡淡的皂香气。 　　陈星南退了一步，警惕地看向擎着毛巾的女生，发现是秋果，他双肩微微垂下。 　　“什么啊，原来是你。” 　　他松了一口气。 　　秋果盯着他的脸，“你的脸要上药吧？” 　　陈星南哼哼两声，“不用，小伤而已。” 　　秋果看他脸上破皮的地方很少，反倒是青肿的地方多。 　　“那也得冷敷一下。” 　　她拉着陈星南便往学校超市的方向走。 　　陈星南盯着她的背影，任由她小小的身子拖着自己。 　　陈星南勾勾唇角，又扯动了伤口，疼的他皱紧眉头。 　　他低声道：“你就这么心疼我啊？” 　　秋果回头，无奈地看向他。 　　陈星南笑了，“喜欢哥就直说好了，那么害羞做什么，我早就看出来了。” 　　秋果好笑道：“你看出什么了？” 　　陈星南咧嘴道：“你喜欢我喜欢的不行了吧？哎，谁让我就是这么受欢迎呢？” 　　他边说着边往她这边靠了靠，一股甜甜的奶味儿传来。 　　真是去打架都不忘吃奶糖，你是奶糖中毒患者吧？ 　　秋果伸手按了一下他的伤口。 　　陈星南“啊”的一声，疼的眼圈都红了。 　　秋果扬扬下巴，“一股子奶味儿还学人家调戏别人。” 　　陈星南嘟囔：“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孩子。” 　　秋果：“那你这回算是见识到了。” 　　秋果从超市买了两根雪糕，让陈星南捧着，冰一下伤口。 　　陈星南单手拿着两根雪糕，一边冰伤口，一边偷看她。 　　虽然脸上疼的厉害，但跟她待在一起，他却觉得全身上下暖洋洋的，特舒服。 　　“唉，”他叹了口气，“你这女人真不识货，我哪里不好了？你知不知道追我的女孩子能从咱们学校一直排到海边去。” 　　秋果没理他。 　　“我可是……” 　　正在这时，他肚子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声响。 　　秋果跟他大眼瞪小眼。 　　陈星南捂着肚子，一脸尴尬，“都怪他们约架约的太早了！” 　　秋果又回到超市里，给他买了一袋面包。 　　她刚结完账，一扭头，就发现陈星南站在挂着棒棒糖的货架前不走了。 　　“走啊。” 　　他转过头，眼巴巴看着秋果。 　　秋果一顿，“你要吃这个？” 　　陈星南别别扭扭道：“也、也不是，就是这是新出的口味，我还没吃过呢。” 　　秋果：“……你的钱呢？” 　　陈星南脸一拉，“倒霉的祢尔玉还没给我这个月的生活费！” 　　秋果：“……” 　　…… 　　陈星南拿着新出的棒棒糖，欢天喜地出了超市。 　　走在后面的秋果发现他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似乎有了糖，连伤口都不怎么疼了。 　　秋果心想：我怎么这么像养了个大儿子啊。 　　陈星南回头看她，“快点啊。” 　　秋果无奈拉长声音，“好啊，大少爷。” 　　陈星南瞪她一眼，“大少爷个屁，你见过兜里一毛钱都没有，买糖还要问女生要的大少爷吗？” 　　秋果：“……” 　　他一阵咬牙切齿，“可恶的祢尔玉！” 　　秋果真是十分好奇，“你跟祢神有什么仇？” 　　陈星南：“仇恨可大了去，他虽然身体不好，可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他露出厌恶的神情，“我可最烦什么向谁学习、要跟谁一样的话了。” 　　秋果沉默。 　　陈星南晃了晃手中的糖：“这糖就当你请我了，毕竟……” 　　他小声嘟囔：“我受伤也是为了给你解决麻烦。” 　　秋果看向他。 　　他却顾左右，不肯与她对视。 　　…… 　　走在清晨泛着雾气的小树林里，陈星南没忍住，轻轻唤了她一声。 　　“喂！” 　　秋果“嗯”了一声。 　　他耳朵微微泛红，“你真的喜欢我吗？” 　　他本想问“你真的不喜欢我吗”，可因为心里的眸中期望，这话到了嘴里就自然而然变成了这样一句。 　　秋果看着他。 　　陈星南盯着脚尖，用蛮横又羞耻的神情道：“就、就喜欢我一下不好吗？” 　　他好想在寂寞的日子里抓住这束阳光。 　　他神情寂寞，随意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子。 　　秋果看了一眼他的小指，轻声道：“如果你害怕寂寞的话，我可以当你的朋友，但是喜欢……我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陈星南抬起头，对上她暖意融融的目光。 　　他的心就像是泡在温泉里。 　　陈星南：“那你什么时候能考虑这些？高考以后可以吗？” 　　还没等秋果说话，陈星南就道：“那就这么说定了，等高考以后，我再问你。” 　　说着，他就扭头，快步跑进了教学楼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3-02 15:11:00~2020-03-03 16:43: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知知是女主控吖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百日誓师大会过后, 高考的日期也就越来越近了。 　　班主任苏博在前面黑板的右侧开了一小块地方，专门写高考倒计时时间。 　　作为班长的楚李白每天都会抹掉前一天的数字, 写上新的数字，看着时间一点点减少, 每个人心里都像是有一股火在烧, 催着人连上厕所都要一路小跑。 　　苏博鼓励同学互帮互助, 有不懂的问题来不及问老师, 可以找班级里成绩好的同学解答一下, 晚自习的时候也允许大家互相讨论问题。 　　这天晚自习，陈星南忽的站起身，拖着自己的椅子从最后一排走到第一排。 　　所有人都呆愣愣地注视着他, 不知道这位大佬又要搞什么。 　　陈星南将椅子拖到秋果的面前。 　　秋果正在做数学题，在草纸上运算, 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来了，祢尔玉却第一时间抬起头, 盯着陈星南。 　　陈星南单手按着椅子把手，用椅子的一条腿微微一转，将椅子旋转过来。 　　他长腿一跨, 倒坐在椅子上，手臂搭在椅背上, 盯着秋果。 　　不知不觉，他竟看得有些走神。 　　突然，眼前被挡住了。 　　陈星南抬起头看向拿着本书挡着的祢尔玉，不耐烦地挑了挑眉。 　　“回去。”祢尔玉冷着脸。 　　陈星南嗤笑一声,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啊？怎么？你以为你操控着老子的零花钱就能操控老子了吗？” 　　他颇为嚣张道：“老子不怕！” 　　祢尔玉的脸色更差了。 　　陈星南还像是要故意气害他似的，朝他咧嘴一笑。 　　这时，秋果将卷子做完，她甩了甩手，抬头一看。 　　“你怎么在这里？” 　　陈星南咳嗽一声，“我有问题要问你。” 　　秋果看了看旁边的学神，“你确定是要找我问问题？” 　　陈星南眼睛一瞪，“昂！” 　　秋果莞尔一笑，“好啊，你要问什么？” 　　他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试卷，“这个……” 　　秋果耐心地将卷子展平，是一张数学试卷。 　　他指着自己错的一道题问她。 　　秋果捏着笔杆垂眸细看。 　　笔杆的影子印在她的唇上。 　　陈星南将下巴搭在胳膊上，专注地看着他。 　　突然，他的腿被踹了一下。 　　陈星南没理会，又被狠狠踹了一下。 　　他不忿地瞪向祢尔玉。 　　祢尔玉：“过来，我给你讲。” 　　陈星南：“才不要。” 　　祢尔玉眯起眼睛，“你大学……” 　　陈星南嗤笑，“你就威胁吧，我告诉你我现在不怕了。” 　　他故意地攥住秋果搁在桌面上的手，朝祢尔玉晃了晃，“我现在有人养。” 　　祢尔玉：“……” 　　他心中就像是有一座火山要爆发，撑的他又燃又躁。 　　这家伙！ 　　祢尔玉捏着笔袋的手青筋暴起。 　　陈星南挑眉。 　　“阿嚏——”一声响亮的喷嚏打断了两人对视。 　　楚李白不好意思地捂着鼻子，“抱歉，抱歉，哈哈，秋果怎么看了这么久？” 　　秋果回过神来，为难道：“这道题我也理解的不算好。” 　　楚李白笑嘻嘻招手，“来来来，星哥，我给你讲解。” 　　陈星南不愿意，却被楚李白硬是拖了过来。 　　这时，下课铃响起了。 　　秋果起身出教室。 　　陈星南的视线追着她，甩了甩手，“放开。” 　　楚李白笑容收敛了一些，他问陈星南：“真的假的，你是在追秋果吗？” 　　陈星南点头，“当然了！我们说好了高三不谈，但高三毕业她会答应的。” 　　“嘭！” 　　楚李白和陈星南转过头，见祢尔玉重重推开桌子，大步走开。 　　楚李白为难地看了一眼陈星南，“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让秋果为你付钱啊。” 　　陈星南：“关你什么事儿！” 　　楚李白声音更低了，“秋果的条件你也看到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容忍你，照顾你，可你也不能得寸进尺吧？” 　　这已经是楚李白对陈星南说过的最不客气的话了。 　　陈星南一愣，心中有些后悔，可嘴上却硬是道：“她喜欢我，才给我花钱的，我也喜欢她，以后我也为她花。” 　　楚李白急躁道：“不是这个问题。” 　　陈星南大大咧咧：“那还有什么问题？” 　　楚李白：“你们两个不合适，她不会接受你的！” 　　陈星南瞪圆了眼睛，“你想打架是不是？” 　　楚李白小声怒道：“不是所有事情都能靠打一架解决的，陈星南，你怎么这么幼稚啊！” 　　一贯态度温和的楚李白都开始跟他大小声了，陈星南面子挂不去。 　　他皱紧眉，“你说的倒是简单，喜欢这种事情难道说一句不适合就能消失的吗？” 　　楚李白一怔。 　　是啊，若是喜欢能够藏得住了的话，他也不必打自己脸了。 　　两人都低垂着头，神色苦恼。 　　…… 　　秋果从女厕出来，经过男厕所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 　　“星哥真是牛逼，一个人打十个还不落下风。” 　　“啧，这次打仗又是因为什么啊？” 　　“好像是因为一个女生，似乎是一个女生让他们故意散播一个女生的流言蜚语，不知怎么就被星哥知道了，星哥便好好教训了他们一顿。” 　　“啧，这是另外意义上的英雄救美了吧？那个女生若是知道了怕是会哭的眼泪汪汪投进星哥怀抱里吧？哈哈——” 　　两人又调侃了一番学校里漂亮的女孩子。 　　秋果重新迈开脚步。 　　原来那日陈星南所谓的为了她是这样的。 　　她边想边走，差点撞到一个人的身上。 　　秋果抬头，发现是祢尔玉。 　　他双眸漆黑，深深地注视着她。 　　秋果笑了笑，从他身旁擦过。 　　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秋果顿了顿。 　　祢尔玉压抑的声音脱口而出：“为什么？” 　　秋果：“什么？” 　　她茫然地看向祢尔玉。 　　祢尔玉隐忍着什么，低声问她：“你为什么对待他有所不同？为什么？” 　　他忍了又忍，没有忍住，失落又惶惶地问：“我到底有哪里比不得上他？你告诉我，我都能做好。” 　　这个时候，即便被叫作祢神，他也不过是一个初尝爱情，却被折磨的整日惶惶的少年而已。 　　见她还是望着自己不说话，祢尔玉咬牙道：“你如果喜欢他那样的，我也能做。” 　　秋果惊讶地睁大眼睛。 　　祢尔玉神情忧郁，却朝她慢慢咧开嘴，露出一个满不在乎、嚣张的笑容，与陈星南往日的笑容一般无二。 　　他的聪明才智全都用在这方面了！ 　　“你别这样！”秋果急忙开口，“你不用做谁，你只当自己就好。” 　　祢尔玉苦笑：“可是，我，你不喜欢。” 　　秋果：“……” 　　因为厕所门口人来人往，实在不便解释，秋果只好说：“我对陈星南没有特殊想法，你也不要多想，我对他好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 　　秋果无奈地看着祢尔玉，“因为他曾经救过我，我至少要报恩吧？” 　　祢尔玉呼吸急促，“报恩？虽然我不需要，但如果能跟你更加亲近，那我就告诉你，我也救……” 　　响亮的上课铃响彻整个楼道。 　　因为这节课是班主任的课，秋果无论如何都不敢回去晚了。 　　她急忙拉着祢尔玉，“快点，上课了！” 　　祢尔玉：“你听我说……” 　　“好好好，我知道了，快去上课！” 　　她不等他说完，就急匆匆拉着往教室的方向狂奔。 　　祢尔玉看着她，感觉嘴里泛起一股苦味儿，这种味道一直泛进了心底。 　　下午的自习课被一些老师抢占了，还一直拖堂，祢尔玉根本找不到时间来跟她说这些事情。 　　等到晚上放学，牧小童要去超市买东西，急忙招呼秋果，拉着她跑。 　　祢尔玉低垂着头，用力地捏紧手中的钢笔。 　　楚李白原本只是想跟他打个招呼就离开，可见他这副样子就不免多问了一句。 　　祢尔玉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楚李白叹了口气，在秋果的位置坐下，拍了拍祢尔玉的肩膀，“少年，你该不会是因为陈星南的事情在生气吧？连我都能看出来陈星南没有一点竞争力，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啊？” 　　祢尔玉轻声道：“我知道了，后来我冷静下来，也想清楚了。” 　　楚李白：“那你还在为什么不开心？” 　　祢尔玉：“我感觉我当了冤大头。” 　　“哈？”楚李白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祢尔玉抬起头，倚着椅背，手臂搭在后面的桌子上，样子颓废又好看。 　　楚李白摸摸下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段日子，祢尔玉越来越好看了。 　　难道这就是自然界雄性求偶的本能？ 　　祢尔玉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只是感觉能得找到一个人吐露心情便多说了些。 　　他开口说：“打个比方，就像是我在外面辛苦挣钱的老公，结果我的老婆却把钱给了外面的小白脸。” 　　楚李白一噎，简直哭笑不得，“阿玉，谁会有你白啊！再说了，你那是什么意思啊？你该不会是说陈星南是隔壁老王吧！” 第52章 　　越是临近高考, 各种考试便一个接着一个来。 　　陈星南觉得自己最近的状态不错，关键是他一去找秋果问题, 楚李白和祢尔玉就会哭着求着来教他，弄得他本来打算马马虎虎学的知识, 不知不觉也会了不少。 　　期中考试的前一天, 陈星南为了感谢秋果, 还特买了一大包糖果送给她。 　　秋果不想要, 却被陈星南强按进了怀里。 　　“送你的, 你不能不要。” 　　陈星南朝她扬扬下巴，“等考完试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哎, 你吃过分子料理吗？新开的一家店里有些分子料理菜色还不错。” 　　秋果：“什么？” 　　“得，等着哥带你去吃好吃的吧。” 　　你这么一个弟弟怎么总想当哥哥啊？ 　　秋果疑惑道：“你又有钱了吗？” 　　陈星南：“那是当然。” 　　秋果：“钱是哪里来的？” 　　陈星南冷笑一声, “某个讨厌鬼给的。” 　　秋果眨了一下眼睛，“那你也不能随便乱花, 留着吧，以防以后还有需要用钱的地方。” 　　陈星南挠了挠脸颊，叹了口气, “真烦啊。” 　　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想他陈南星居然有一天会被钱逼到这个份儿上。 　　陈星南嘟囔道：“好想挣钱……” 　　秋果：“你想怎么挣？” 　　陈星南：“我会吹会唱, 做个直播怎么样？” 　　秋果点点头。 　　陈星南支着脸颊，随口道：“我以前感兴趣还学过调酒，吉他，街舞……等我先积攒了第一桶金, 就玩股票吧，正好周围认识的叔叔阿姨有这方面的人脉和消息。” 　　秋果看着他，一时没有说话。 　　陈星南注意到她的不正常，奇怪问：“怎么了吗？” 　　秋果摇头，“你……如果是高三毕业的学生想要挣钱的话，第一反应应该是出去打工吧？发传单，做服务员……” 　　陈星南一脸嫌弃道：“这都是什么老思想，都什么年代了，出卖劳动力挣钱，又累，钱又少，你要努力靠资本挣钱，什么是资本？不是说钱就是资本，你的知识、技能、创意、头脑，甚至说美貌都是资本。” 　　秋果忽的沉默了。 　　她想这可能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和有钱人家孩子从思维方式上的不同之处吧。 　　秋果对陈星南郑重说了句：“谢谢。” 　　谢谢他让自己知道自己与这些人的差距有多大。 　　…… 　　期中考试的结果出来，秋果的成绩再次让班级里的同学吃了一惊。 　　“秋果，你这是开窍了吗？怎么成绩像是坐上了火箭，蹭蹭蹭往上涨个不停啊？” 　　“对啊，第一回你才考全班倒数第二，后来月考考到了二十一，之前的小测你又考到了十八，这次更是厉害，已经跳到了十三名！” 　　“再这么下去，你恐怕就要飞升进前十了吧？” 　　秋果笑了笑，谦虚道：“只是这次的题顺手而已。” 　　他们围住秋果，不断称赞她，给她戴高帽。 　　“哎，秋果，你就说说嘛，你是不是有什么秘籍？还是说祢神有什么不传秘籍交给了你啊？” 　　秋果无奈道：“你们都说是不传秘籍了，他又怎么会交给我？” 　　“那可不一定，现在咱们班级里就属你跟他的关系最好了。” 　　秋果摇头，“真没有什么秘籍，如果真的要说秘籍的话……” 　　她欲言又止的神情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在这里班级坐的同学有哪个不想搞好成绩的！ 　　秋果：“你们也看到了，我只是抓紧时间了而已。” 　　说到这点，班级里所有同学都不得不佩服秋果的韧劲儿。 　　她每天几乎是最早一个到教室的，课间背知识点，有时候还会做一些小题，甚至因为女厕所人多，她在等厕所的时候都拿着一个小本本背单词。 　　这种刻苦劲儿，简直让人拜服。 　　…… 　　打这以后，秋果学的更是疯魔了，她甚至为了省钱省时间，早上会在食堂买两个馒头带到教室。 　　早上坐在座位上，她啃一个馒头，写习题；晚上，也不去食堂吃饭，就拿出早上买的那个馒头，一边写英语阅读题，一边把这个干硬的馒头和着热水咽下去。 　　她这么拼，看的人佩服也心疼。 　　祢尔玉都把饭菜拿到教室里，甚至还是些吃起来方便的三明治、汉堡、包子一类，让她换一换口味。 　　秋果却仿佛披上了铜墙铁壁，笑呵呵道：“不用了，我吃这些就够了，再说了，我现在还在减肥呢。” 　　祢尔玉看着她瘦骨伶仃的手腕，心脏疼的厉害。 　　楚李白也劝她：“要学习也要吃好喝好啊，要不然在考场上晕过去怎么办？” 　　秋果笑嘻嘻：“我健康着呢，别担心我。” 　　陈星南则直接把自己买的吃的塞进她的怀里，她当时没有拒绝，可转天陈星南回教室，那些吃的都摆在他的桌肚里。 　　这人简直油泼不进！ 　　可就是这样子的秋果成绩却在稳步提升，期中考试成绩提到了十三名，到了最后一次月考的时候，成绩竟堪堪踩在第十名的大关上。 　　这下子班级里大部分看秋果的目光已经变得不一样了，敬佩，还有期待。 　　他们想知道这样子的秋果能凭着一股冲劲儿，究竟能冲到多远？留给她的时间可不多了。 　　在这次月考过后，就只剩下了三次模拟考试还会进行全校排名。 　　秋果更加焦急，开始压榨自己的睡眠时间。 　　她会在通宵自习室学到快凌晨一点，然后回宿舍简单洗漱睡觉，再在凌晨四点起床，背一会儿单词，等待五点多宿舍楼开门，自己第一个冲出去。 　　她宿舍的同学都觉得秋果简直是学疯了。 　　她眼睛上有黑眼圈，可她整个人的状态却非常好。 　　就好像在努力燃烧自己所有的光和热，奋力一搏，这样的秋果是不可阻挡的。 　　…… 　　时间一天天逼近，黑板上倒计时的数字也越来越小。 　　在一模考试前的班会上，苏博叮嘱同学：“就把一模当作你们的高考战场，认认真真对待，也好知道自己高考到底能考个什么成绩，摸摸自己的底儿。” 　　“当然，这次一模考试成绩，我们不仅仅会全校排榜，全市也会排榜。” 　　苏博多看了一眼祢尔玉，“有些同学上回因为意外没有取得好成绩，这次可别再出意外了。” 　　“高考的时候也是如此，你们都要健健康康的，保护好自己，不要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下面有同学笑出声。 　　苏博又鼓励了他们两句，才让他们开始排考场。 　　秋果上次成绩进步特别大，这次考试无论如何都可以去VIP豪华考场——大会议室第一考场考试了。 　　祢尔玉在进考场前，塞给她一个保温杯。 　　秋果不接。 　　祢尔玉开口道：“你非要我站在这里不走吗？” 　　想到他若是站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会达到的效果，秋果只好接过来。 　　秋果：“你真的不要再送了，我吃的好，喝的好，过的都很好。” 　　祢尔玉只是轻声对她说：“你看我是一副能放心你的样子吗？” 　　秋果哑然。 　　祢尔玉：“这段日子，我都把零花钱给陈星南了，你不要一时心软，他根本不缺钱，就会……会……” 　　他垂眸，小小声道：“……就会找你摇尾乞怜。” 　　秋果：“……” 　　“我以后也不会再克扣他零花钱了，我发现了一件事……” 　　祢尔玉无奈道：“克扣他的，到头来还是会报应在我的身上。” 　　不，不是，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而且，语气还这么奇怪？ 　　就像是……陈星南是我俩的儿子似的。 　　秋果简直被脑海中的想象吓到了。 　　她抱着杯子，低着头，连声道：“知道了，知道了。” 　　没等祢尔玉说话，她就一转身钻进了大会议室考场里。 　　祢尔玉低着头，轻轻蹭了蹭她刚接过杯子时接触过的肌肤。 第53章 　　风从窗户里吹来, 扬起蓝色的窗帘，送来夏日的暖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考试的重要性被老师反反复复说, 秋果坐在考场里竟控制不住地紧张起来。 　　她捏着笔，按着语文试卷, 却怎么也无法落笔。 　　她的手一直在抖, 抖的非常厉害。 　　怎么办？怎么办？ 　　秋果脑海一片空白。 　　扬起的窗帘拂过她的手背, 她猛地一颤, 忍不住看向窗外。 　　明亮灿烂的阳光落在窗台上的一盆植物上, 它叶子是绿的，顶端却红红的一片，好像是叫作“开门红”。 　　也许学校也想要本年的高三学子考个好成绩, 便把三楼窗台上所有的花都换成了“开门红”，想要得个好彩头。 　　开门红吗？ 　　努力了这么久, 是该开门红了。 　　秋果低头笑了笑，手渐渐不抖了。 　　她深吸一口气, 开始专心答起卷子。 　　…… 　　一模考试结束后，学校又举办了很多场讲解会，讲解如何在高三调节心态, 还请来了上届毕业的学长来给大家说报考和复习经验，以及在高考考场上需要注意的一些情形。 　　还有一些大学来办宣讲会, 宣传一下自己大学的好处，号召同学都来报考。 　　即便秋果心中已经有了理想院校，还是认真做了笔记，想要在报考院校的时候拉开层次, 上不了第一选择，还可以到其他不错的院校，不能胡乱报考，以至于最后落到无学可上的地步。 　　很快第一次模拟考试成绩下来了，秋果已经做好了因为紧张而影响成绩的准备，拿到成绩一看，发现自己是全班第八名，虽然离自己原先的目标提升三名差了一些，却也不错了。 　　班级里的同学已经对秋果这种坐火箭提升的速度习惯了，只能敬佩她的用功。 　　可理科这种学科又不是用功就会考到重点高中前十名的，应该说秋果的脑子还是很聪明的。 　　班主任苏博跟她谈话时，鼓励她：“你的成绩真不错了，你刚来的时候我真没想到你能拼到这个地步。” 　　“现在是高考前的关键期，你也不要逼自己太紧，要好好睡觉，你看你的黑眼圈……” 　　秋果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笑说：“老师，我不觉得困，而且，这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坚持下来就好了。” 　　苏博：“你要学会一张一弛，总是像一根橡皮筋儿似的绷紧……我担心你。” 　　秋果垂下头，乖巧地点了点。 　　苏博：“你知道就好，也不枉费你白阿姨的一片苦心了。” 　　秋果抿住唇，浅浅笑了一下。 　　她当初是被扶贫的阿姨找回来重新上学的，后来，这位阿姨给她介绍了一个社会上的好心人白阿姨，正是这位白阿姨帮她转学到这所重点高中学习，要不然，她即便复读可能也只会在家乡县城里的高中读。 　　白阿姨是她的大恩人。 　　可惜白阿姨根本不给她电话等直接联系的方式，她想要感谢她，也只能通过快递上的地址写信过去。 　　秋果心想等高考结束后，她一定要登门拜访白阿姨，感谢她一直以来的照顾。 　　苏博：“以你现在的成绩，要靠中林大不难，你也不要逼自己逼的太紧，饭也要好好吃。” 　　秋果一愣，“老师，是不是有人对您说……” 　　苏博皱眉：“什么？我只是随口一说，你真没好好吃饭？” 　　秋果不好意思笑了笑。 　　苏博又拉着她长篇大论一番。 　　秋果心里知道老师虽然唠叨，但是真心为她好，便老老实实听着。 　　苏博最后将一张校园卡塞进秋果的手里，“你是担心钱不够花吗？你拿着这张校园卡，老师每周会检查，里面的钱若是花的不多，我可要找你。” 　　秋果连忙推拒，“老师，您帮我的已经够多了，真的不用了，我会好好吃饭的。” 　　苏博：“你这孩子就是倔，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实在不行，就等你工作后再来还。” 　　苏博如此强硬，秋果只好收下了。 　　她愧疚地垂下头，“麻烦老师了。” 　　苏博呼出一口气，对她道：“现在这样不算是麻烦，麻烦就麻烦在你若是在高考考场上因为这些问题出了事儿，你说，咱们两个谁会更后悔一些？” 　　秋果攥紧手里的校园卡。 　　苏博：“不要因小失大，秋果。” 　　秋果：“嗯。” 　　她收起校园卡，垂着脑袋，轻声说：“这算我先从老师这里借的，以后我会还。” 　　苏博似乎想要说什么，还是忍住了。 　　秋果离开后，一个修长的人影慢慢从门口踱了进来。 　　苏博抬头看了一眼，笑呵呵道：“你也来了啊，你是也需要老师跟你聊聊天，谈谈心吗？祢尔玉。” 　　祢尔玉冷冷淡淡地立在苏博身前，开口问：“她收下了吗？” 　　苏博点了点头。 　　“多亏你注意到这些，唉，最近事情太多，我又没法子面面俱到，我都不知道班级里还有学生饿着肚子备考。” 　　祢尔玉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话。 　　苏博：“这钱不能让你拿，之前是我没准备，就只好把你给的那张校园卡给她了，等我回头把钱给你。” 　　祢尔玉终于做出了一些反应，他看着办公室窗台上的花，“不用。” 　　苏博皱眉：“这……” 　　祢尔玉：“这就当做我一些微小的帮助吧。” 　　他转过头，目光沉沉说：“我很想帮一下她。” 　　苏博叹了口气，“你……早恋是不行的啊！” 　　祢尔玉猛地一噎。 　　他低声嘟囔了一句。 　　“我倒是想早恋，可惜没人配合。” 　　苏博刚想要教育一下他这不正经的思想，祢尔玉就自顾自离开了。 　　苏博盯着他单薄消瘦的后背一脸无奈。 　　一旁别的班的班主任说：“祢尔玉这孩子还是这么旁若无人、我行我素？” 　　苏博摇摇头，“他现在好多了，最起码会关爱同学了。” 　　只是不知道这关爱里面有多少私心了。 　　旁边的老师轻笑一声，“这怎么可能？谁不知道祢尔玉生得的那病是没感情的。” 　　苏博警告：“不要说了。” 　　那老师打趣：“苏老师啊，你就是太小心了，咱们就稍微八卦两句怎么饿了？” 　　苏博：“这事关学生的隐私，不要再说了。” 　　旁边的老师不满地撇撇嘴，“小孩子懂什么啊，我又没恶意，只是说说而已。” 　　可是你说的语气就已经十足恶意了。 　　苏博没有理会他，继续完成自己手里边没有完成的工作。 　　…… 　　自打秋果从最后一个考场冲进了第一考场，无论她做什么都会有人观摩她，现在也有同学学习起她拼命三郎的劲头。 　　可当大家学习起她的时候，她居然开始按时吃早饭、晚饭了。 　　牧小童跟秋果坐在一起，一脸稀奇道：“你怎么又想开了？” 　　秋果：“快要高考了，我要补充一下营养。” 　　牧小童：“你现在整天都围着高考打转，你就没有别的什么喜欢的吗？” 　　秋果笑了笑，“等高考完了，我才能放松下来去想别的。” 　　牧小童叹了口气，“你真不容易。” 　　秋果却一脸轻松说：“我觉得我现在过得很好了。” 　　“哎！你们在这儿呢！”楚李白欢快的声音响起。 　　秋果和牧小童抬头一看，就见祢尔玉和楚李白并肩而来。 　　牧小童捧着脸感慨：“这就是咱们班的花美男啊，毕业以后可就看不到了。” 　　楚李白听到最后面一句，笑说：“你们在说毕业的事情啊？啊，对了，我下午还有一件事要通知大家呢。” 　　牧小童眨眨眼睛，急忙追问：“什么啊？” 　　楚李白看向秋果，扬扬下巴，故意引着她来问。 　　秋果刚要开口，祢尔玉直截了当道：“要拍毕业照。” 　　楚李白幽怨地瞪了祢尔玉一眼。 　　他转过头，又笑眯眯道：“不止拍毕业照，这次学校还要给我们弄毕业纪念册，毕业册里的照片没有限制，可以穿喜欢的衣服，还会有各种单人照和合照。” 　　“不过，因为纪念册地方有限，所以需要大家来提意见，都要照什么合照，咱们班主任规定一个人至少要在合照中出现三次。” 　　牧小童一脸奇怪，“怎么还会有这样一个要求？” 　　秋果笑了笑，“大概是怕有些合群的学生照的多，有些不合群的学生照的少。” 　　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跟小团体玩得好，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受欢迎。 　　牧小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楚李白：“所以，你们想要什么样子的小团体合照？” 　　牧小童：“我倒是无所谓了，不过咱们班的话……” 　　牧小童“嘿嘿”一笑，“班长，你跟祢神还有星哥一定要一起合照一张啊。” 　　“哎？”楚李白瞪大眼睛，“为什么？” 　　牧小童捂唇偷笑，“因为你们可是咱们班的三大门面啊，咱们班的颜值是靠你们才撑起来的。” 　　“可是……”楚李白阳光一笑，“秋果也很好看啊。” 　　祢尔玉扭过头，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 　　楚李白也有些羞耻地挠了挠脸颊。 　　秋果却颇为煞风景地问了一句：“这种纪念册要多少钱？” 　　楚李白一僵：“……好像……每个人一百多吧？”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我就是一模的时候因为紧张手抖了十分钟没法儿答题的那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模考试时会这么紧张，明明高考的时候我都没这样。 　　不知道大家高中毕业学校有没有集体照纪念册照片，弄得像是婚纱摄影纪念册似的厚厚的一本照片集，是整个高三年纪的，可惜从头翻到尾没有找到一个好看的男生，我怀疑我们那届根本没校草。 　　说起这个，我突然想起，我上大学的时候，听说别的专业来了一名学生，那学生曾经是一名童星，是咱们曾经在电视上见过的~ 　　—— 第54章 　　秋果点了点头, 没有多说什么。 　　楚李白赶紧转开话题，笑着说了几句逗趣的话。 　　回班里, 祢尔玉私下问秋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秋果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没有啊, 怎么了？” 　　祢尔玉看着她, 似乎想要问什么, 又怕什么, 以至于他欲言又止。 　　秋果想了想, 莞尔一笑，“什么啊，一百多我还是可以拿出来的。” 　　祢尔玉：“那会不会影响你生活？” 　　秋果摇头：“没事, 我之前也存了些钱。” 　　“这毕竟是集体纪念册，我也想要留一份纪念。” 　　大家都高高兴兴地整纪念册的事情, 她也不想打搅大家的兴致，人还是得要合群的, 虽然让她掏出这些钱，她心里还是有些隐隐作痛。 　　“还有一件事……”祢尔玉注视着她。 　　秋果将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疑惑地看向他。 　　祢尔玉眼神微微偏转, 黏在她粉嫩的耳垂上。 　　她耳垂薄而软，在阳光下透着一股粉嫩半透的颜色, 仿佛有一只粉嫩的藤蔓，微微招摇，一点点向他延伸。 　　他喉咙发干，发辣, 发痛。 　　祢尔玉突然道：“我能送你一件礼物吗？” 　　秋果：“哎？为什么？” 　　祢尔玉：“当庆祝你成绩进步了，我是同桌好歹也要为你开心一下。” 　　好烂的借口啊。 　　秋果怀疑地盯着他，“不必了。” 　　她低头去整理错题，突然感觉耳朵一热，似乎被什么摸了摸。 　　她抬头看向祢尔玉，只见他一脸若无其事。 　　秋果：“刚刚发生了什么？” 　　祢尔玉盯着自己的指尖，模样乖巧又无辜。 　　秋果重新低下头，没过多久，她的耳垂又被人轻轻捏住，还揉了揉。 　　秋果抬起手，一把抓住了那只不老实的爪子。 　　“好啊，这下可抓到你了吧！” 　　秋果挑眉看向祢尔玉。 　　祢尔玉沉静地望着她，眉眼鲜亮，眸光沉沉，“嗯，你抓到我了。” 　　他的声音莫名让她打了个哆嗦。 　　秋果下意识放下手。 　　祢尔玉却用另一只手包住之前被她握住的手。 　　他只觉得手背发痒，似乎要在皮囊上开出一朵美丽的花。 　　…… 　　照毕业照的日子来了，即便只能穿着校服照相，女同学们也努力捯饬着自己的发型，想要给这张毕业照留下一个美好的身影。 　　秋果仍旧是简单地扎了一个单马尾，马尾高高扎着，露出细腻白皙的脖颈，以及上面一点小小的痣。 　　大家站在外面，等候前一个班级照完。 　　秋果低着头，看着手里的语文常识小册子，马尾在她的后脖颈处扫来扫去。 　　祢尔玉身姿笔挺站在她身后的位置，双手抄在兜里，眼神却不自觉地落在她的后脖颈处。 　　他盯着她软嫩可爱的脖颈，手掌要死死拽着口袋，才不至于让他忍不住探出手去摸一摸。 　　他的喉咙像是被一股烈火烧烤着，发干，发痒。 　　突然，他的手臂被撞了一下。 　　祢尔玉转头看去，却得到了楚李白没好气的一眼。 　　“你做什么？”祢尔玉皱眉。 　　楚李白：“该说你在做什么吧？” 　　楚李白用双指比量了一下祢尔玉的眼睛，“阿玉，你刚才的眼神简直像是吸血鬼，怎么？看着不够，还要上嘴咬一口吗？” 　　祢尔玉沉默半晌，突然说：“我倒是想。” 　　楚李白被他的虎狼之词吓了一跳，“你真的假的，你还是祢尔玉吗？快把那个禁欲风的祢尔玉还回来啊！” 　　他扯着祢尔玉的领子摇晃。 　　祢尔玉任由他摇晃，淡淡道：“说起来也奇怪，没见到她之前，我还真没那么多忍不住的时候。” 　　楚李白：“喂，别我说你变态，你就真的变态了啊。” 　　祢尔玉凉凉地瞥了他一眼。 　　楚李白双手交叉，作抵挡状，“干什么？想打仗？公平竞争啊！” 　　祢尔玉突然伸手拽了秋果的马尾一下，然后自己站在了一旁。 　　秋果不耐烦地回头，却看到了瞪大眼睛的楚李白。 　　秋果又好气又无奈，“班长，我真的很讨厌别人拽我头发。” 　　楚李白：“我……” 　　没等他解释，秋果就转回头，继续看书了。 　　可是，她忍不住偷偷挠了挠耳朵。 　　刚刚转头的时候，她无意间瞥见了祢尔玉，不知道为什么一贯把扣子和拉锁弄到最上面的祢尔玉，这次却衣领凌乱，连锁骨都露出来了。 　　他锁骨凸显，在少年青涩的身体上露出一抹半熟的性感，而且，因为他是冷白皮，锁骨上微微粉嫩的一线，便显得格外诱人。 　　就像是粉粉嫩嫩又撒了白白糯米粉的麻薯。 　　身后的楚李白指着祢尔玉，“你……你陷害我！” 　　祢尔玉清清淡淡看了他一眼，“你上课拽她马尾，以为我没看到吗？” 　　楚李白：“……” 　　他抿着嘴，脸一下子憋红了，“你怎么会看到的？” 　　祢尔玉移开视线，依旧盯着前面的秋果。 　　楚李白嘟囔：“我就是忍不住想要招惹她。” 　　祢尔玉：“你试试，再伸爪子就剁了。” 　　楚李白：“……” 　　这么凶残……你真的是那个冷淡的祢尔玉吗？ 　　…… 　　好不容易等到前面的人拍完，下个班级终于可以来拍摄了。 　　拍摄的人在教学楼前放了一排椅子和一排桌子，通常一个班的人要站成三排，地上站一排，椅子上站一排，桌子上再站一排。 　　开始时大家以为是自己选位置，便急吼吼地去抢前排，秋果被挤到了最后一排的桌面上。 　　班主任苏博被他们这种没组织没纪律的样子气个够呛，“都滚下来！女生在前面，男生站后面，个子高的往后站！” 　　同学们赶紧重新找自己的位置。 　　秋果想要从最后一排的桌面上下来，她两腿都在发抖，只能慢悠悠移动。 　　这时，不知道旁边谁撞了她一下，她一个踉跄，直接扑了下来。 　　“啊！”人群中一阵惊呼。 　　秋果只觉得自己两条胳膊被人分别抓住，上半身的去势止住了，可腿还是从桌子上落了下来，好像骑在了什么上。 　　人群中的尖叫声更大了。 　　秋果心中一阵不妙的预感，忙低下头。 　　在她倒下来的时候，她前面的人都下意识躲开，露出了站在第一排正蹲下系鞋带的祢尔玉。 　　她双腿这么一落，刚好骑在了他的身子上。 　　秋果捂着嘴，臊的满面通红。 　　这下子可丢人丢大发了。 　　她看了一眼捉住自己胳膊的陈星南和楚李白。 　　他们两人也没想到会看到这么一副场景。 　　陈星南满脸焦躁：“你快站起来啊！” 　　楚李白呆滞片刻，咳嗽一声，“没事，秋小果，别放在心上，这是意外。” 　　秋果整个人瘦瘦小小，体重又轻，被二人一人一条胳膊直接扯了上来，坐在了凳子上。 　　被她骑了个正着的祢尔玉缓缓抬起头，仍旧蹲在她两腿间，抬头望着她。 　　秋果捂住了自己的脸，“对不起，同桌。” 　　她一生中就从未有过如此丢脸的时刻！ 　　祢尔玉看着她，头发因为刚才的意外还有些凌乱，可意外的让他变得软甜可口起来。 　　他冷白的肌肤上泛起淡淡的红。 　　他盯着她的双眼，浅浅一笑，就像是夏日晚风拂过水莲花带来的一阵弥漫水汽的清香。 　　“没关系。” 　　他缓缓站起身，从她的两腿间退出，用自己的腿抵着她的腿，让她双腿合拢。 　　秋果低下头，并拢双腿。 　　幸好一高男生和女生的校服一样，都是裤装，要不然就尴尬了。 　　混乱之后，大家重新开始站位置。 　　秋果站在第一排，在对着镜头喊茄子时，她耳边拂过一阵热气。 　　一个低沉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 　　“因为是姐姐你，所以，什么都没有关系。” 　　他是声音就像是蒲公英的种子，毛茸茸地搔着她的耳朵，无孔不入，想要生根发芽。 　　秋果隐隐有一种感觉，祢尔玉正在成长，成长为总有一天她会拒绝不了的男人。 　　拍完照后，祢尔玉没有多说话，转身进了教学楼，一头扎进了男厕所隔间中。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我除了小学的夏季校服是裙子外，初中高中校服都是裤子，男生女生都一样，高中校服特别丑，是那种墨蓝近乎黑色搭配暗红色的校服，一直有传言说我们学校校服定制的颜色和隔壁的一所高中搞混了，所以才这么难看。 　　—— 第55章 　　集体毕业照拍完后, 大家可以换上自己喜欢的衣服，等待拍纪念册上的照片。 　　纪念册上的照片分为单人照、小团体照和集体照, 单人照上面还会印上最想对自己说的一句话。 　　班长楚李白让大家写好一句话后都交给他，他登记好后, 会上交。 　　秋果叼着笔杆想了好久, 才写上一句“会当临绝顶, 一览众山小”。 　　她上交完后, 手掌往桌肚里一探, 触及到了什么，她抽出来一看，那是个扁扁的盒子。 　　她打开盒子, 里面装着一条白色的蕾丝裙子。 　　秋果想了想，把裙子重新塞了回去。 　　下去拍照的时候, 祢尔玉盯着仍旧穿着校服的秋果。 　　他蹭到她身后，低声问她：“为什么不穿？” 　　秋果回头看了他一眼, 笑着说：“我觉得校服也挺好的，而且，我没有理由接受你送的衣服。” 　　祢尔玉神情隐隐有些焦躁, “我说了，那是送你的礼物。” 　　秋果莞尔一笑, “谢谢你的好心，但我真的不需要。” 　　“那不是属于我的衣服，穿习惯了就找不准自己的位置了。” 　　她看着祢尔玉，郑重地道了一声谢。 　　可他要的从来就不是她的感谢。 　　祢尔玉身上穿着西装, 打着一条蓝色细长的领带，显得他脖颈修长。 　　他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祢尔玉扭身就走，他骨感的手指攥着蓝色的绸缎领带，狠狠一扯，那条领带便被他扯开，搭在他的领口，他一颗颗解开衬衫的扣子。 　　他回头看了秋果一眼，微敞的领口，搭在两边微微摇晃的蓝色领带，以及漂亮的锁骨，都完全展示了出来。 　　他重新回身，往教学楼走去。 　　一套西装将他映衬地腿长腰细，格外迷人。 　　楚李白没找到祢尔玉，跑过来问秋果。 　　秋果指了指教学楼，“他刚刚回去了。” 　　“回去？”楚李白一脸疑惑，“不是一会儿就拍照了吗？” 　　秋果垂下眼。 　　楚李白笑了笑，“你觉得我今天这身怎么样？” 　　秋果抬头仔细打量。 　　楚李白今天穿的是白衬衫加上米色的针织背心，下身是一条棕色的裤子，笑起来时，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 　　秋果称赞了一声，楚李白脸颊微红，挠着鼻尖说：“我觉得也不错。” 　　他放下手，专注地看着她。 　　秋果被他的眼神盯怕了，赶紧找一个理由避开。 　　不一会儿的功夫，祢尔玉便回来了，他居然重新换回了校服。 　　楚李白：“阿玉，你的衣服呢？” 　　祢尔玉淡淡道：“难道我现在还是□□的？” 　　楚李白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 　　祢尔玉整理了一下领子，“我觉得校服也挺好。” 　　不一会儿的功夫，陈星南叼着一根棒棒糖，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了，他身上还是那件校服，不知道他钻到那片小树林了，衣服上还沾着树叶。 　　楚李白：“星哥，你怎么也不穿别的衣服啊。” 　　陈星南双手揣兜，吊儿郎当道：“换衣服太麻烦了。” 　　所以，他干脆就直接穿着校服照相了。 　　楚李白看着秋果、祢尔玉和陈星南三人身上的校服，低声嘟囔：“你们该不会提前约好了吧？” 　　陈星南大大咧咧道：“约好什么？三人行？你的思想能不能这么肮脏！” 　　楚李白：“……” 　　咱俩到底是谁的思想比较肮脏啊！ 　　…… 　　因为楚李白、祢尔玉和陈星南是一班的颜值三巨头，所以分小团体照相时，大家以多数票通过让他们三人站在一起，照一张团体照。 　　陈星南不愿跟祢尔玉站在一起，楚李白便不得不站在两人中间。 　　楚李白笑得一脸阳光灿烂，陈星南半眯着眼睛吊儿郎当叉着手，祢尔玉则面无表情地走神。 　　“茄子——”摄影师朝他们三人喊。 　　楚李白笑容更大，“茄子！” 　　陈星南：“切！” 　　祢尔玉的嘴甚至都没有动过。 　　摄影师满脸无语地按下了拍摄键。 　　三位少年就此定格。 　　待拍摄完成后，祢尔玉叫住秋果。 　　秋果一脸疑惑。 　　祢尔玉：“请配合我一下。” 　　他拉住秋果的手，重新将她拉到了摄影师面前。 　　祢尔玉：“能给我们两个单独拍摄一张吗？我另外付钱。” 　　摄影师也很好说话，他点头，“成啊，你们小情侣想怎么拍？” 　　情侣？！ 　　秋果忙要开口解释：“不，您别误会……” 　　祢尔玉：“就拍一张合照就好。” 　　与摄影师商量完后，祢尔玉便拉着秋果在一棵合欢树下站定。 　　秋果偏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看自己，无奈叹了口气。 　　她转过头，朝着镜头微笑。 　　祢尔玉用眼角余光扫到她的动作，心中一动，嘴角微微上扬。 　　就在摄影师要按下拍摄键的刹那，两个人突然挤进镜头里。 　　楚李白手掌按着秋果的肩膀，笑着朝镜头比了小树杈，陈星南则站在秋果的背后，坏笑地看向祢尔玉。 　　摄影师：“……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看着已经拍摄上的四个人，不知道该不该把这张照片删除。 　　祢尔玉皱眉，“你们做什么？” 　　楚李白笑眯眯：“阿玉，一起照相啊！” 　　祢尔玉瞪着他。 　　陈星南不怕祢尔玉的脸色，离秋果更近了些，他还招呼摄影师，“多照几张！” 　　摄影师只好给他们多照了几张。 　　祢尔玉气得脸颊都要鼓起来了。 　　秋果忍不住笑容更灿烂了。 　　祢尔玉看着她的笑脸，无可奈何，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 　　…… 　　照完相之后，大家对快要毕业有了更深的体会，一时之间，大家都不免有些伤感。 　　可来不及多想，二模考试也越来越近。 　　秋果将错题重新整理了一遍，语文阅读题甚至做了个答题模型出来，只要遇见问法相似的题型，就按照现成的骨架往里面填充内容，议论文作文也可以用相同的模式来进行。 　　无论是数学还是理综，她都能答好，就只有英语是她的大问题。 　　可对于一门语言来说，要学好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多听多练多背。 　　高考前夕还有英语口语考试，她只能拉着楚李白和祢尔玉疯狂练习。 　　时间就像是沙漏里的沙子，留给她的时间越来越少。 　　…… 　　在二模考场上，秋果的位置离祢尔玉这个年纪第一的位置越来越近。 　　一般考场座位都是按照“七七八八”的顺序，能正好坐满三十个人。 　　秋果上次一模考到第八，正好跟考到第一名的祢尔玉坐在同一排。 　　秋果一直提心吊胆，生怕他又做些引人注目的举动，好在祢尔玉只是在试卷发下来前，支着脑袋多看了她几眼。 　　试卷发下来后，他便转过头，答题了。 　　秋果呼出一口气，开始用心答卷。 　　她却没有看到，祢尔玉搁在桌面上的手掌紧紧攥起，越攥越紧，似乎在死死压抑着什么。 　　…… 　　考完试，吃饭的时候，楚李白跟祢尔玉同一张桌子。 　　楚李白注意到他掌心全都是一道道半月形的血印瘀痕，似乎是被指甲勒出来的。 　　楚李白：“你这又是怎么了？” 　　祢尔玉仰起头，喉结动了动，“与你无关。” 　　楚李白“啧”了一声，“高考完后，你赶紧去看心理医生吧，我觉得你这已经不是喜欢了，是一种病了。” 　　祢尔玉：“谁说不是呢？” 　　他跃过楚李白看向不远处的秋果，“可是，好不了了，你知道吗？我已经治疗了很久很久，也故意没有接触她，可一看到她，我还是受不了。” 　　楚李白皱紧了眉，“你和秋小果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祢尔玉“嗯”了一声。 　　“那你怎么不告诉她？” 　　祢尔玉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秋果，“原来是想说的，结果被打断了，后来，我就不想说了。” 　　“我想知道，如果没有当年的那件事，她会不会喜欢我这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高中生活快要过去，我要写更加亲密接触！ 　　为了避免麻烦，高中不能写的太过，上大学就可以了！ 　　—— 　　感谢在2020-03-07 16:31:08~2020-03-08 14:37: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爱阿中哥哥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风拂过淡蓝色的窗帘, 送来夏天的味道。 　　秋果趴在考场里的桌子上，昏昏欲睡。 　　中午午休虽然可以在宿舍睡觉, 但是会有纪检老师巡视检查，除了睡觉不能做别的。 　　所以, 秋果就把午休挪到考场里来了, 刚好这个时候考场里人少, 而且大会议室的桌椅也比较舒服。 　　秋果闭着眼睛, 感受着微凉的清风扫过周身的舒适感觉。 　　她的理智在混沌中沉浮, 半睡半醒。 　　模模糊糊间，她感觉自己耳垂微热，接着这股热从耳垂到脸颊, 又缓缓移动到嘴角。 　　什么？ 　　秋果挣扎着想要睁开眼。 　　等她睁开眼，考场内却空无一人。 　　她揉了揉头发, 自言自语道：“刚才是我的幻觉吗？还是有谁进来了？” 　　秋果揉了揉脸颊，站起身。 　　她出了大会议室, 却看到楚李白正从台阶下往上走，见她站在台阶上，笑眯眯地冲她打了个招呼。 　　学校里除了少数怕冷的女生还穿着秋冬的长袖校服, 大多都穿开始穿夏季校服了。 　　一中的夏季校服是白色上衣，黑色的长裤, 穿在楚李白的身上倒是多了几分朝气蓬勃劲儿。 　　他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台阶，“你醒了啊。” 　　秋果怀疑地盯着他，“你刚刚就在？” 　　楚李白点头，“是啊, 见你睡着就没有打扰你，去买了两根雪糕，谁能想到，这天一下子就变得这么热。” 　　他拽了拽衣领，将手里拿着的两根雪糕探到秋果脸前。 　　他笑眯眯道：“你想吃哪一种？你先挑。” 　　秋果摇头：“不用了，我不觉得热。” 　　楚李白盯着她，可怜兮兮道：“你就帮我吃一根吧，买都买了，我又吃不下两根。” 　　“小果姐，帮帮忙……” 　　他说的这么可怜，她又能怎么办？ 　　秋果很明白这不是她帮他的忙，而是他特地买给她的，他这样说只是不想让她面上不好过。 　　秋果道了声谢，随手拿了一根。 　　楚李白立刻迫不及待地打开雪糕，塞进嘴里。 　　秋果盯着他，他正含着雪糕，不停扇着衣领。 　　秋果：“刚刚我睡觉的时候有发生什么吗？” 　　楚李白疑惑地皱眉，含含糊糊问：“发生什么了？” 　　见她神情不似作伪，她摇了摇头，“也没什么，我感觉有人进来了。” 　　楚李白抬头看天棚，好好想了想，“我记得……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好像是星哥，他会来第一考场吗？” 　　秋果皱眉。 　　“怎么了？他惹你了？” 　　秋果笑了笑，“没什么。” 　　楚李白点了点秋果手中的雪糕，“快吃吧，都快要化了。” 　　秋果点了点头，打开雪糕袋子。 　　她刚把雪糕含进嘴里，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从楼下响起。 　　楚李白和秋果靠在扶手上，同时低头往下看，却见陈星南拎了一个塑料袋，慢悠悠往上走。 　　陈星南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两个叼着雪糕的脑袋。 　　“喂喂喂！” 　　陈星南一边叫着，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来，“水都滴下来了！” 　　楚李白笑呵呵招手，朝他打了个招呼。 　　陈星南看了一眼他们的雪糕，撇嘴道：“天气太热了，随便买了些，你们拿去分。” 　　他说着就举起了塑料袋。 　　秋果探头一看，里面装满了冻得邦邦硬的棒棒冰，只不过这些棒棒冰都是一种口味——酸奶味儿。 　　弟弟，你到底是多喜欢喝奶啊。 　　楚李白：“不用了，你看我们正吃着呢。” 　　陈星南挑眉，“秋果。” 　　秋果：“……” 　　她感觉嘴里的雪糕更冰了呢。 　　陈星南：“凭什么只吃他的不吃我的？” 　　秋果在他的瞪视下，无奈地叹了口气，拿出一根棒棒冰，“谢谢了。” 　　陈星南耸耸肩，“不用，刚才见你在考场里睡觉，脸都红了，定然是热的。” 　　楚李白：“哦，刚才我见到的那个人影果然是你！” 　　秋果一愣，紧紧地注视着陈星南：“你进考场了？” 　　陈星南点头，“昂”了一声。 　　秋果：“还做了什么吗？” 　　陈星南：“我能做什么啊，第一考场有祢尔玉的味道，烦死人了。” 　　他一脸疑惑地摸摸脸，“你一直盯着我的脸看，我脸上有什么吗？” 　　秋果：“……” 　　看来那个人……也不是他吗？ 　　这时，楼梯上又响起了脚步声。 　　这脚步声不紧不慢。 　　陈星南：“啧，这脚步声怎么听怎么令人讨厌。” 　　楚李白：“哈哈，怎么可能这么巧，我不信是阿玉。” 　　秋果一手棒棒冰，一手雪糕，探头往下望。 　　一个俊秀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 　　祢尔玉慢悠悠往上走，一手捏着两根“可爱多”。 　　他抬头看了一眼，停住了脚步。 　　楚李白招了招手，“哈哈，真巧啊。” 　　陈星南轻哼一声。 　　秋果看了看祢尔玉手里的“可爱多”，又看向皮肤被外面阳光烤的微微发红的祢尔玉。 　　“你……之前也来过考场？” 　　祢尔玉：“嗯，见你似乎比较热，就去买些冰的。” 　　他将其中一只草莓味儿的“可爱多”递给秋果，又把她手里的雪糕和棒棒冰接到自己手里。 　　秋果：“……” 　　楚李白和陈星南同时皱眉。 　　陈星南：“喂，你做什么呢！” 　　楚李白：“公平啊——阿玉！” 　　祢尔玉平静地扫过他们两人，淡淡道：“她胃不好，吃冰的也不能太冰。” 　　秋果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祢尔玉：“看出来的。” 　　秋果捏着可爱多，外包上凉凉的水珠落到手指上。 　　她突然发问：“刚才你进考场，那……” 　　祢尔玉：“快吃吧，再等一会儿就化开了。” 　　“哦。” 　　秋果撕开包装纸，习惯性地舔了舔上面的盖子上的奶油。 　　她再抬起头，就见祢尔玉、楚李白和陈星南三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习惯舔盖子，抱歉，抱歉。” 　　楚李白连忙道：“不不不，不是因为这个，哎呀——” 　　他叼住雪糕，一手一个分别揽住祢尔玉和陈星南的肩膀，拽着他们往走廊尽头走。 　　陈星南低着头，红着耳朵，没吭声，任由他拽着。 　　祢尔玉也十分配合的走开了。 　　这三人奇奇怪怪的。 　　秋果摸了摸嘴角。 　　所以，那个偷偷亲她的……会是谁呢？ 　　…… 　　二模考试考完后，大家又像是完成了一场战役，心态和身体都松快了几分。 　　这个时候老师普遍不怎么授课，大多数靠自己自学，有不懂的题可以主动向老师请教。 　　有些学生觉得教室内学习效率差可以向学校提出申请，回家自学。 　　总之，这个时候，学校简直是给高三学子各种开绿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这一时期生病的同学也有不少。 　　连楚李白都因为感冒发烧，请了几天的假去挂水了。 　　就在楚李白请假期间，二模考试成绩也下来了。 　　晚自习的时候，老师让祢尔玉去拿成绩单。 　　祢尔玉回来后，就一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秋果。 　　秋果心中猛地一跳，难道这次自己考砸了？ 　　不能吧？她答题的时候就隐隐有种感觉，自己似乎考的不错。 　　祢尔玉的眼神实在太显眼了，其他人都注意到了。 　　“祢神，你老是看秋果干什么？该不会是秋果把你这个年纪第一给狙击下来了吧？”班里一个男生开玩笑说。 　　祢尔玉淡淡道：“如果她以这个速度进步下去，我大概真的会被狙击掉。” 　　男生没想到祢尔玉会回答，还说出这样的话，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秋果。 　　过了会儿，室内沸腾起来。 　　“不会吧？” 　　“这么夸张吗？” 　　“这次秋果又前进了多少名啊？” 　　秋果盯着祢尔玉。 　　祢尔玉很享受这样的目光，即便他知道秋果这么急切、热烈地看着他，并不是因为他这个人，可他还是因为她的目光燃烧。 　　祢尔玉捏着成绩单，手紧了紧，又缓缓松开。 　　他转身将成绩贴在墙上。 　　回到座位上时，秋果还在盯着他看。 　　祢尔玉的小拇指不停地颤抖，他的身心都在她的目光中溃败颤抖。 　　他外表却已经光鲜冷静，“怎么了？” 　　秋果：“我的成绩……” 　　祢尔玉：“想知道？” 　　他在灯光下的瞳孔像是一枚墨玉。 　　秋果看进他的眼中，微笑问：“可以先告诉我吗？” 　　祢尔玉哈下腰，凑近她，“可以。” 　　他的唇堪堪要触及她粉嫩的耳朵。 　　他眼神发直，喉咙里似乎有烟花在炸裂。 　　“你这次的名次是……” 　　秋果屏住了呼吸。 　　“咔咔——” 　　头顶的荧光灯猛地闪烁了几下，然后突然全灭了。 　　秋果恍然转头，唇却蹭到了一处软软的地方，那里还带着红茶的香气。 　　一触即燃。 第57章 　　漆黑的教室, 唯有外面的月光映出一些光亮。 　　教室里哄哄泱泱，在讨论是不是停电了。 　　秋果听着耳边急促的呼吸, 心也跳的越发剧烈了。 　　她努力按捺着自己的心跳，却按不住自己慢慢红了的脸。 　　她捂着嘴, 稍稍离远了些。 　　她看到祢尔玉正一手搭在她的椅背上, 一手按着她的桌面, 几乎半个身子都探了过来, 他的眼眸在月光下似乎撒上了一层清辉。 　　秋果看着他, 不说话。 　　他也看着她，胸膛在阴影中起伏。 　　祢尔玉感觉自己周遭的一切都仿佛在慢慢虚化消失，他能看到、听到、嗅到的唯有眼前的她。 　　他的唇麻酥酥的, 像是被细小的闪电射中。 　　他的视线中，一株藤蔓正从她诱人的双唇中探出, 开满了月光似的妖娆花朵，那些花探到他的唇旁, 挨着他，用花瓣上的褶皱摩擦他的唇。 　　灼热，香甜。 　　他像是吞下了满肚子的月光, 而月光在他腹中酝酿成了酒香。 　　祢尔玉的脑袋有些发晕，发烫, 发疼。 　　下一刻，他手一滑，整个人都朝她的方向栽了过去。 　　秋果下意识扶住他。 　　他的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 　　秋果无奈道：“你又怎么了？” 　　祢尔玉闭着眼睛，鼻尖贴在她脖颈处, 细细嗅着她皮肉下渗出的迷人花香。 　　“对不起，我有些晕。” 　　秋果：“你……真的假的？怎么突然就晕了？” 　　祢尔玉轻轻“嗯”了一声，无比乖巧道：“我有些晕你……的吻。” 　　秋果顿时哑声了。 　　她觉得嗓子里有些发痒。 　　过了会儿，她推了推祢尔玉，“起来吧，要不我送你去医务室？” 　　祢尔玉软绵绵哼了一声，“不。” 　　他轻声问她：“非要高考过后吗？” 　　秋果看着天棚，“你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祢尔玉身子一僵，慢慢退出了她的怀抱。 　　秋果用眼角扫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脸色却是白的吓人。 　　“你没事吧？”她攥住他的手。 　　祢尔玉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 　　秋果：“……” 　　她怎么挣都挣不开了。 　　她发现祢尔玉这人真是会打蛇随棍上，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粘人呢？ 　　还高高在上的祢神，你倒是回天上去啊！ 　　好在很快就来电了，教室里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下课铃也响起了起来。 　　秋果挣了挣，“松开，我要去看成绩单。” 　　祢尔玉这才慢慢松开了手。 　　…… 　　秋果站在成绩单前，整个人都懵了。 　　“果果姐！”牧小童整个人都抱在了秋果身上，比他还要兴奋，“你真厉害，你考到第三了！” 　　是啊，秋果这次的成绩出人意料的好，居然考到了班级第三，也是年级第三。 　　她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牧小童：“果果姐，让我好好蹭一蹭，我可真是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学神崛起。” 　　“我算是什么学神啊，只是拼命学习而已。” 　　秋果看着成绩单上的成绩，只觉得心像是坐在云端上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实在感。 　　牧小童又道：“这次星哥的成绩也上升了不少。” 　　秋果看了看，果然如此，陈星南已经从班级后面赶到班级中间的名次了。 　　不远处，陈星南的同桌还哭丧着脸抱怨他：“星哥，说好学渣一辈子一起走的呢？你抛弃了我后，我变成倒数第一了啊！” 　　陈星南一脸嫌弃地推开他，“去去去，谁跟你说好了啊，我只是不用功而已，我一用功，成绩立马上来。” 　　牧小童回头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陈星南，又望着秋果，叹了口气。 　　“哎，比努力成神更让人不服气的是脑瓜子天生好使，平常日子随便玩，考试的时候稍稍努力一下就能一下子考好，老天，可真是不公平啊！” 　　秋果听了牧小童的话，心里也默默道：是啊，老天就是这么不公平，那就更要靠后天的努力去弥补先天的鸿沟了。 　　秋果像是踩在云端上，晕晕乎乎地回到自己座位。 　　从倒数第二到正数第三，这么一路走来，有些像是做梦。 　　秋果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教室里响起乱糟糟的谈话声。 　　有同学说：“这次排名大概是高考前最后一次排名了，三模考试其实是给学生信心用的，一般试题都会特别简单，还不会在全校排名。” 　　“这有什么，现在考的怎么样都不如最后的高考重要，你难道没有看到上一届高考的成绩单是怎么样的吗？” 　　一直默默听着的秋果猛地转头去问：“是怎么样？” 　　“啊，对，秋果你是后面转学来的，所以不太清楚，我跟你说，你看到校门口的钟楼了没？” 　　秋果点了点头。 　　“高考后，学校会在钟楼上贴一张超级大榜，按照成绩排名，把你的姓名和录取院校都写在上面，那字相当大，路过咱们学校的人都能看到，啧，那可真是荣辱榜。” 　　秋果想想那场面，心脏跳的飞快。 　　她想要自己的名字在红榜上高高在上。 　　…… 　　二模考试结束后，学校开始组织大家学习填写报考志愿的一些事情，学校还发了许多厚厚的参考书，供学生参考。 　　这些书分学校，将这些学校往年的录取人数、专业和分数都列了出来。 　　秋果抽出时间来，将这本参考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再对照其他参考资料，将比较喜欢的学校页面折了一下，准备回头再仔细看。 　　985院校，211院校，服不服从志愿……最近学校里都是在讨论这些的声音。 　　直到三模考试，大家还是在为报考志愿的事情烦恼。 　　三模考试的时候，秋果坐在第三的位置，前面分别是楚李白和祢尔玉。 　　楚李白笑眯眯回头，问秋果：“吃早饭了吗？” 　　秋果点了点头。 　　楚李白：“哎，你都看上了那些院校？我能看看名单吗？” 　　秋果不好意思说：“我只是初步列了一下，还没有最终决定。” 　　楚李白手臂搭在桌子上，笑容明亮，越凑越近，“那……” 　　还没等秋果反应，她就看到一只手探过来，攥着楚李白的后衣领就把他扯开了。 　　楚李白无语地回头。 　　祢尔玉淡淡说：“快要考试，别讲话了。” 　　楚李白：“阿玉，你可真是‘宽以待己，严以待人’啊。” 　　祢尔玉没有一星半点不好意思的表情，还点了点头，“多谢夸奖。” 　　楚李白：“……” 　　秋果捂着嘴，笑得眉眼弯弯。 　　待祢尔玉看向她，她猛地收敛起笑容，低头拿笔。 　　最近祢尔玉的气势越发强了，秋果总感觉自己一个弄不好，就能被人一口吞了似的。 　　…… 　　三模考试试卷要比以往的考试都要简单，秋果甚至产生了一种信心，如果高考也是这个难度的话，她理综和数学都能接近满分了。 　　大概是因为成绩不用排名，成绩下来的速度也比以往要慢一些，语文试卷批改的慢，下来的最晚。 　　秋果上厕所的时候，牧小童追在秋果屁股后面问她，“果果姐，你现在多少分？” 　　秋果笑了笑，“也就五百多呗。” 　　牧小童：“我也五百多，可五百九跟五百一也是有着八十分的差距的，你就告诉我吧，我也能大概估算一下我的成绩是进步了还是后退了。” 　　还没等秋果说话，一个女生阴阳怪气道：“哟，还理科小班呢，考个五百多分，不跟我们普通班的一样嘛。” 　　秋果和牧小童盯着她。 　　那个女生：“怎么？我还说错了吗？” 　　牧小童一脸无语，“大姐，我们语文成绩还没下来呢，这是不加语文成绩的总成绩。” 　　那个女生一下子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她脸涨得通红，忙灰溜溜地跑了。 　　…… 　　越临近高考，学校里的气氛便越是躁，就好像每个人都憋着一股劲儿，想要释放出来。 　　学校里有个第一任校长的雕塑，居然还有学生开始在雕像下摆放贡品，祈求百年前的第一任校长保佑自己能考个好成绩。 　　秋果还特地看了看，发现有放苹果等水果，还有放各种零食，甚至还有几罐旺仔牛奶。 　　到了高考，家长们也开始各显其招。 　　牧小童跟秋果展示了一下她妈特地从庙上求来的符。 　　秋果一脸问号，“这个能保佑你考中理想院校？” 　　牧小童耸耸肩，“别管有用没用，我妈就是想要求个心安，说是我考好的话，还要带我去还愿呢。” 　　牧小童抱怨：“你都不知道我妈有多可怕，我小升初的时候，一大清早，我妈非要我吃一根油条，两个鸡蛋，说要保佑我门门一百分，我一贯不爱吃油条的，这根油条吃的我肚子难受死了。幸好高考不少科目都是一百五十分满分，要不然我估计我还要经历这么一番折磨。” 　　秋果拍了拍他的肩膀，“真是难为你了。” 　　牧小童抱住秋果，撒娇说：“果果姐，咱们等放假的时候一起去买衣服吧，高考都要穿新衣服考试，听说还有讲究，要买耐克家的，全都是对勾，保佑答题全对。” 　　秋果：“……” 　　这讲究也太多了吧！ 　　一中被选定为高考考场，提前几天就要开始布置，在高考前还要空置几天。 　　所以，在高考前高三是要放假的，学校要全封闭。 　　班主任苏博提前几天便通知学生把教室里的书本等物品都搬走，原本住在宿舍楼里的学生也要自己找地方住。 　　苏博当时还提醒同学们要注意安全，如果找住的地方实在有困难，学校可以帮忙解决。 　　秋果最近正在发愁在哪里住的事情呢，学校附近的宾馆都订满了，高考考场附近的宾馆也满员了，更贵一些的酒店，她又住不起。 　　秋果小声问牧小童：“你考场附近有住的地方吗？” 　　牧小童摇头：“我不在周边订酒店，我回家住，考试的时候，我爸开车送我过来。” 　　秋果点了点头，“最近订宾馆的人可真多。” 　　牧小童：“可不是，有些家就在市内的，还非要在考场周边订酒店和宾馆，想要让自己孩子午休的时候能多休息休息。” 　　“眼下酒店和宾馆都订满了，那个……果果姐，你要是没地方住的话，去我家吧。” 　　秋果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笑说：“不用了。” 　　她与牧小童关系稍微近一些，可也没有好到能登门拜访的地步，而且，牧小童家里还住着她哥哥，去她们家实在不太方便。 　　秋果暗想：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在稍远一些的地方找宾馆住了。 　　那她在学校里这些东西又能放哪里？ 　　只能先放宿舍了，好在清宿舍的时间要晚一些。 　　…… 　　放假这天，秋果想要在考场周边再找找有没有宾馆还有空房间。 　　她刚出校门就被一辆车拦住了。 　　祢尔玉从车上走了下来，为她拉开车门。 　　秋果：“同桌？” 　　祢尔玉：“先同我上车，这里人太多了。” 　　秋果也不想引起混乱，忙钻进车子里。 　　这还是她第一次坐这么好的车，连车座都仿佛比别的车更加舒服。 　　祢尔玉从另一边上车，坐在她身旁。 　　祢尔玉突然探身过来。 　　秋果呼吸一滞。 　　他手按着车门开关，重新打开关上。 　　祢尔玉半个身子探在她的身子上，垂眸说：“车门没关好，前面系统会有提示。” 　　他身上的雪松香气一点点浸染她的发丝。 　　秋果笑了笑，“这样啊，抱歉，是我没关好。” 　　祢尔玉盯着她的眉眼，“没事。” 　　“你要去哪里？” 　　秋果：“我打算去考场看看。” 　　祢尔玉点点头，“正好，我们两个的考场是一个，我也打算去看看。” 　　他用力捏着车座，面上却不动声色问道：“对了，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秋果僵住了。 　　在他开口问这句话的时候，她大概就明白他想要说什么了。 　　秋果不住在心中考量，缓缓说：“还没找到。” 　　祢尔玉更加用力地抓紧车座，手背青筋匍匐而起。 　　他清清淡淡说：“刚好，我在咱们考场旁的楼盘有一套房子。” 　　他撩开眼皮，注视着她，眼中深黑想要将她整个人吞没。 　　他文质彬彬，优雅开口：“姐姐，我的房子很大，不如我们一同住？” 　　作者有话要说：　　我高考前经过我们学校第一任校长的雕塑前，真的不是夸张，摆满了吃的喝的，大概都是求保佑的。 　　—— 第58章 　　车子行在马路上, 阳光穿过钢筋水泥的森林，一道一道地扫过车内的两人。 　　秋果攥了一下手掌, 又缓缓松开。 　　“不太方便吧？”秋果轻声说。 　　祢尔玉：“那个房子有很多房间，吃饭、打扫卫生也有阿姨处理, 最关键的是……” 　　他双手交叉, 搭在膝盖上, 手指尖却因为用力而发白。 　　“……这个房子离考场真的很近, 就只有一条马路的距离。” 　　秋果轻呼一口气, 仔细考量。 　　祢尔玉盯着她的神情，轻声说：“我们不是有合约吗？我有义务为你准备房子，好让你不必因此影响考试成绩。” 　　秋果笑了笑, “你……” 　　祢尔玉眼皮一跳。 　　他盯着秋果的唇，似乎要猜测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是他太强势了？还是他太无孔不入了？ 　　他也不想这么惹她讨厌, 只是，他真的很想离她近一些, 再近一些。 　　秋果抬眼，“谢谢你了。” 　　祢尔玉眉头一缓，身体慢慢舒展, 心里就像是酿满了蜜。 　　…… 　　两人的考场都是七中，七中现在关着, 不准人进出，他们也只能绕着学校考察了一圈考场。 　　秋果望向学校正门对面的小区。 　　“你的房子是在这边？” 　　祢尔玉“嗯”了一声，“我带你去看看。” 　　他带着秋果进入这个高档小区，穿过一小片湖后便是他所在的楼。 　　这个小区的楼不算很高, 里面基本上都是一梯一户，电梯入户。 　　祢尔玉用带着的电梯卡刷开自家的电梯，里面居然还有小沙发可以坐着。 　　待电梯门打开便是他家的玄关。 　　玄关布置的很简洁，放着白色的鞋柜，鞋柜上则放着一个黑色的花瓶，里面插着一枝瘦骨嶙峋的梅花。 　　祢尔玉蹲下身，取出一双拖鞋放在秋果面前。 　　秋果盯着他发旋，“你起来吧，我自己来。” 　　祢尔玉抬起头，朝她软软地笑了一下。 　　玄关上方清寒的光线落进他的眼中，就像是在他眼中洒满了星辉。 　　秋果发现他越来越会笑了，也笑的越发好看了。 　　他修长的手指抽开她的鞋带，一手握住她脚踝，一手帮她把鞋子脱下来。 　　秋果慌张道挣了挣，又说了一遍，“我自己来！” 　　然而，祢尔玉已经动作迅速地帮她把另一只脚的鞋子也褪了下来。 　　他将她的鞋子放进鞋柜里，清清淡淡说：“反正我都已经蹲在这里了，就顺手帮你。” 　　秋果抿了抿唇。 　　她抬头望向玄关尽头，那里又有一道门。 　　祢尔玉将门刷开，邀请她进来。 　　秋果大致看了看，这里大多是黑白灰三种颜色，布置简洁又干练，确实像是祢尔玉的风格。 　　祢尔玉：“客房只有一间，你住在这里可以吗？” 　　他打开一个房门，里面的布置跟客厅的风格相似。 　　秋果点了点头，“太谢谢你了。” 　　祢尔玉倚着门框，认真地看着她，“不用道谢，一切都是我愿意的。” 　　秋果回避他的目光，“你住在哪里？” 　　祢尔玉指了指对门。 　　秋果在客房里转了一圈，发现这间屋子有一个阳台。 　　拉开玻璃拉门，她站在长阳台上，看到了旁边屋子的玻璃拉门。 　　秋果：“……” 　　合着客房和主卧是共用一个窗台的？！ 　　秋果笑说：“这么大的房子只有一个客房啊。” 　　祢尔玉：“嗯，我不喜欢外人来我的家。” 　　秋果心里暗道：原来我在你心里不属于外人级别啊？ 　　简直要吓到她了。 　　秋果经过客厅时，又看了看几个房间，除了书房外还有一个客房，这个客房要更小一些。 　　“这不是还有个客房？” 　　秋果一回身，却一脸撞进了祢尔玉的怀里。 　　他身上清冷的香气简直无孔不入。 　　祢尔玉：“这里是给保姆房，留给家里清洁做饭的阿姨的。” 　　秋果退后一步，仰头看他，“我觉得我住这里就好。” 　　祢尔玉眨了眨眼睛，一脸平静说：“你住这里的话，那高考期间谁给咱们两个做饭？” 　　秋果：“我……” 　　他垂眸一笑，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从房间里领了出来。 　　“姐姐，高考期间你就不要为这些费心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祢尔玉很少喊她“姐姐”，他一这么叫，秋果就觉得那声音格外性感。 　　唉，喜欢好听性感的声音不是她的错，喜欢漂亮弟弟叫自己姐姐也不是她的错，怪只怪弟弟太诱人了。 　　秋果啊，克制住自己。 　　“你的书还在教室吗？” 　　秋果笑了笑，镇定自若地从祢尔玉手中抽出手，“嗯，还没有找到地方放。” 　　祢尔玉：“那可以先放在我这里。” 　　“你要是看有什么缺的东西，只管跟我说一声，我会帮你准备。” 　　秋果道谢。 　　祢尔玉轻轻皱了一下眉。 　　他并不想要让秋果对他这么拘谨。 　　可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祢尔玉眉宇渐渐舒展，“那咱们先吃饭，一会儿去拿你的书。” 　　秋果点了一下头。 　　…… 　　祢尔玉早就定了餐，都是些比较清淡的饭菜。 　　他特地跟她解释：“快要考试了，为了肠胃好，还是吃些清淡的。” 　　秋果眉眼弯弯，“你考虑的真周到。” 　　祢尔玉看着她，轻声说：“我很聪明。” 　　秋果不明所以，还是跟着附和，“是啊，大家都说你是天才。” 　　祢尔玉眸色深深，“无论什么，我一学都会，只要你要我记住的、对我提出的需求，我都不可能忘记。” 　　秋果艰难地点点头，“嗯。” 　　你想要说什么？你可不要再说了啊！ 　　秋果心中惴惴不安。 　　祢尔玉却仿佛能够听到她的心里话一般，慢慢后仰，倚在餐椅上。 　　明亮的阳光从落地窗子洒进来，落在他搭在骨瓷盘旁白皙骨干的手上。 　　他坐在灿烂中，朝她微微一笑。 　　他的笑容清清爽爽，就像是沾了露水的繁花。 　　…… 　　吃完饭后，祢尔玉叫来司机，送两人去学校。 　　秋果：“其实，你不用跟着我跑一趟，我自己坐车就行了，刚才我已经看好了公交车路线。” 　　祢尔玉扭头看她，“我也有东西要取。” 　　秋果：“哦。” 　　车子还没有开到学校门口的时候，秋果张了张嘴，想让车子在这里停下。 　　她又觉得祢尔玉帮了她这么多，她现在为了避开同学间的流言蜚语，故意避开他，似乎有些过河拆桥。 　　可没等她说话，车子便先在一个角落里停下了。 　　秋果扭过头，盯着祢尔玉。 　　沐浴在她的目光之下，祢尔玉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阳光下正在被吹起的糖人儿，又甜又轻。 　　祢尔玉抬起手，用手指侧面，轻轻蹭了一下她的脸颊。 　　秋果惊呆了，瞪圆了眼睛。 　　“你在做什么？” 　　祢尔玉一本正经转过身，蹭过她脸颊的指腹抵在下巴处。 　　他淡定说：“不知道，身体自己就动了。” 　　秋果：“……” 　　我信了你的邪！ 　　秋果打开车门，下了车。 　　临关车门时，她弯下腰，看着他，“谢谢你。” 　　谢谢他的体贴。 　　秋果朝他笑了一下，“啪”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车内一片安静。 　　司机见自家小少爷好久没有吩咐，便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就见自家那个冷淡的小少爷正抿着嘴乐呢。 　　…… 　　高三的书有很多，祢尔玉帮秋果搬了好几趟，才把这些书都搬下来。 　　秋果回头望了一眼教学楼，无奈地笑了笑，“真的要说再见了。” 　　祢尔玉缺乏情感，不明白她为何如此说。 　　他想了想，安慰说：“以后如果你想要回来，我可以陪你一起回来看看。” 　　秋果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过了会儿，一辆皮卡停在了两人面前，司机还是刚才那个司机。 　　秋果眨了眨眼睛，望向祢尔玉。 　　祢尔玉开口道：“这辆车拉东西不引人注目。” 　　秋果发现祢尔玉真的做到了他口中的“只要你有需求，我都能做到”。 　　即便她不说，他也能先一步做好。 　　这种聪明劲儿全都点在体贴入微上的祢尔玉真心有点让人遭不住了。 　　秋果往后退了一大步。 　　祢尔玉不明所以，他看了看自己，懵懂问她：“怎么了？” 　　秋果感慨说：“同桌你真的……绝了。” 　　祢尔玉垂眸看着她，眼中酿满了浅浅的笑意。 　　…… 　　高考前一天，秋果主要拿自己的错题本复习自己不会的知识点。 　　早饭中饭和晚饭都是由一位家政阿姨来烹饪，味道比学校食堂的饭菜要好上太多了。 　　吃饭的时候，祢尔玉问秋果：“要不要出去买衣服？” 　　秋果努力让自己的笑容十分真诚，“我就不用了，我觉得穿自己旧衣服考试还能更舒服一些。” 　　祢尔玉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秋果舒了一口气。 　　她真的不需要穿什么新衣服去考试，而且，她的衣服也都是白阿姨之前寄过来她没穿过几次的，不必再买了。 　　她真怕一个弄不好让祢尔玉真去给她买衣服，这样子……感觉太亲密了。 　　秋果吃完饭，感觉小腹不太舒服。 　　小腹一直往下坠疼，手脚也有些发凉。 　　这是怎么回事儿？ 　　秋果翻开了一下日历，捂着脸简直想要cos蒙克那副《呐喊》里的人了。 　　“不会这么巧吧？” 　　她忐忑不安地冲进厕所检查了一番，发现她真的是大姨妈。 　　内裤和外面的裤子都染上了。 　　秋果一脸烦躁，好在书包里还有些卫生巾，可这也不够，还得去买。 　　“烦死了，烦死了。”秋果揉了揉脸颊，暗戳戳发泄一通。 　　她把衣服洗干净后，晾在洗手间里，拿上钱包，准备出门买卫生用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理期的影响，她的心情格外不好。 　　秋果绷着脸，路过客厅的时候，发现祢尔玉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看书，茶几上还摆着各种茶具。 　　祢尔玉看见秋果招呼她一起来喝。 　　这个时候秋果哪里敢乱吃乱喝，她生理期一向疼的要命，也不知道到了考场上该如何是好。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特别羡慕这些男生。 　　见祢尔玉这副逍遥自在的模样，秋果实在没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祢尔玉一愣。 　　他小心翼翼地并拢双膝，手搭在自己膝盖上，怯怯地问她：“你不舒服吗？” 　　秋果绷着脸，没说话，直接拉开门，准备下楼。 　　“等等！” 　　秋果没听，直接出了门，在玄关换好了鞋，按下楼梯。 　　她站在电梯里，看着电梯门慢慢合拢。 　　就在快要合拢的刹那，突然一只手伸了进来。 　　电梯门感应灵敏，立刻往两边打开。 　　可这也把秋果吓了一跳，她按住电梯开门按键，瞪着祢尔玉，“你做什么呢！一旦夹到你怎么办？你明天还去不去考试了？” 　　祢尔玉按着电梯门，神情慌张，脚上还穿着室内的拖鞋。 　　他观察着秋果的神色，小声问：“你到底哪里不舒服？我有认识的医生，可以直接□□。” 　　他扯了一下嘴角，“我刚刚还跟你说只要你有需求，我都能知道，现在我才发现，我还差得远，我根本就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因为什么而痛苦。” 　　他认真地看着她，“如果能为你分担就好了。” 　　秋果脸上露出无语的表情，最后绷不住，笑了一下。 　　“什么啊……你能分担什么，我倒是希望全天下的男人都能帮女人分担这个痛苦，可那是不可能的。” 　　“还有啊，你知道我因为什么难受吗？就说要分担……” 　　她偷乐一下，戳了戳祢尔玉的手臂，“快放下手，我真没事，刚才对不起了，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祢尔玉反手握住她的手，皱了一下眉毛，“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他将她的双手合在掌心，忧心地注视着她。 　　“明天就要考试了，你不要勉强。” 　　作者有话要说：　　中考高考都赶上大姨妈的我，运气也算是绝佳了。 　　—— 　　感谢在2020-03-10 15:23:14~2020-03-11 16:31: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知知是女主控吖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玄关的灯是冷白的, 照在秋果的脸上，显得她面无血色。 　　祢尔玉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 神情更加担忧。 　　秋果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才好。 　　“我真的没问题，只是每月都会遭遇一次的情况, 你懂吗？” 　　她被逼得没办法, 只好慢慢吐露。 　　祢尔玉盯着她, 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过了会儿,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啊！”他短促的叫了一声，冷白皮泛起微微的红。 　　秋果无奈说：“既然你知道我是什么情况了，可以松开手了吧？” 　　祢尔玉摇头, “不行，你……我虽然知道的不多, 但我也上过生理卫生课，你这个样子不能乱走。” 　　秋果：“现在还可以, 我还要下去买东西。” 　　祢尔玉：“我可以帮你买。” 　　秋果摇头，“不成不成，你不知道怎么买。” 　　祢尔玉执拗地盯着她, “我可以学。” 　　秋果“哎呀”一声，简直被他逼得狼狈不已。 　　“你知道我要买什么吗？”秋果瞪着他。 　　他目光清澈, “嗯，我大概猜到了。” 　　秋果捂着额头，一副头疼不已的样子，“那你又没有经验, 你怎么就知道你能买对？” 　　祢尔玉拿出兜里的手机，朝她亮了亮，“我可以搜一搜，学一学。” 　　秋果简直是怕了这个弟弟了。 　　两人在电梯门口对峙良久，秋果肚子还隐隐作疼，最终败下阵来。 　　“行，你去吧。” 　　祢尔玉认真地点点头，“嗯，我会好好学习的。” 　　这种时候就不要摆出那么认真的表情啊！ 　　秋果一脸羞耻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 　　秋果在沙发上坐着，脑子里却一直想着祢尔玉会怎么买。 　　男生买这个一定会觉得尴尬的吧？ 　　秋果头疼地捂住脸，“啊啊，你干嘛非得要去啊。” 　　没一会儿，她听到电梯运行的声音。 　　秋果立刻抬起头。 　　祢尔玉从外面回来，拎着一大塑料袋的东西。 　　秋果立刻起身去门口迎接他，“你怎么买了这么多？” 　　祢尔玉看着等在门口的秋果微微一愣，嘴角微微扬起，眼神柔软的像是一泓春水。 　　“嗯，多买了些。” 　　秋果去接塑料袋，祢尔玉身子一转，避开了她的手。 　　他将买回来的红枣、枸杞、红糖等物放在厨房料理台上，又拿出了保温杯、充电热水袋，最后才将袋子里的东西递给秋果。 　　他一脸平静说：“日用的、夜用的我都买了，不知道你的情况，我还买了安心裤，还有……” 　　“求你别说了啊！” 　　秋果脸颊又热又红，手一伸，挡在了祢尔玉的嘴。 　　祢尔玉垂眸，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乖巧地凝视着她。 　　秋果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总之，谢谢你了，一共多少钱？” 　　祢尔玉皱了皱眉。 　　如果他说不用付钱，她肯定不愿。 　　祢尔玉捏住秋果的手，攥在手里， 　　他对她说：“等高考后再说吧。” 　　秋果挣了一下手，没挣脱开。 　　她看了他一眼，他下意识松开手，秋果忙钻进客房里的厕所。 　　祢尔玉看着她的背影消失，这才抬起手，用两根手指勾了勾领口，让自己可以更得以呼吸。 　　…… 　　秋果从厕所里出来，发现祢尔玉给她泡了一杯红枣枸杞红糖水，热水袋也被他充好了电。 　　秋果抱着热乎乎的热水袋，看着红糖水上袅袅白气，忍不住感慨：“同桌，你真是太贤惠了。” 　　祢尔玉同样抱着一杯红糖水走了过来，坐在她身旁。 　　秋果瞧了一眼，“你怎么也喝红糖水啊？” 　　祢尔玉看了看水，轻声说：“与你有难同当。” 　　秋果“噗嗤”一笑，“你真是太可爱了。” 　　祢尔玉一下子抬起头，呆萌萌地注视着她，脸颊一点点红润起来。 　　秋果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啊，这暖水袋还挺好用的，嗯，挺好用……”她顾左右而言他。 　　祢尔玉重新垂下眼，没有多说什么。 　　…… 　　高考当天，秋果一早就醒来了，大概是因为晚上抱着热水袋睡了一个晚上，肚子虽然还有些不舒服，但也不是以往那种翻江倒海的痛法了。 　　她洗漱完，一开门便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家政阿姨看秋果出来，笑说：“快点来吃饭吧。” 　　祢尔玉早已经在桌子旁坐好，正拿着平板看着什么。 　　见她出来，他放下手里的平板，看了过来。 　　秋果咳嗽一声，在椅子上坐好。 　　她发现今日的菜色都是些比较滋补的，早饭用的粥也是红枣黑米粥。 　　她低下头，也不说话只是吃着饭菜。 　　吃饭途中，她察觉到祢尔玉的视线时不时落在自己的脸上。 　　…… 　　吃完饭，秋果开始检查起自己的文具和准考证。 　　祢尔玉将用透明杯子装好的红糖水放在秋果身旁，这透明杯子还穿着一层厚实的外衣。 　　祢尔玉嘱咐说：“考场里只让带透明水杯，不知道这种带着保温套的让不让拿进去，不让的话你就直接把套子扔在外面，带着水杯进去就好。” 　　秋果低着头，假装忙，“嗯嗯”两声。 　　祢尔玉又将两盒药放在一旁，说：“我还给你买了两盒药，你如果实在不舒服就吃些药吧。” 　　秋果扫了一眼，发现那两盒药，一盒是元胡止痛片，一盒是布洛芬。 　　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祢尔玉一眼。 　　她怎么觉得他比她这个痛经多年的女生还要专业啊。 　　秋果露齿一笑，“谢谢你，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好多了。” 　　祢尔玉微微颔首，又拿出了两片暖宝宝，对她说：“你这个时候应该要注意腹部保暖，贴在衣服上。” 　　秋果看了一眼窗外六月的天。 　　“好。”她开开心心收下了。 　　祢尔玉见她把自己准备的东西都收了，这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两人出门前，祢尔玉还特地拿了一件长袖外套给秋果。 　　“这个时候要注意身体。” 　　他扬起外套，套在秋果的身上。 　　秋果仰头看他，抿唇一笑。 　　从小时候到现在，还真没有人像他一样这么关心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理期的多愁善感，秋果心里一酸，眼睛就想要流泪。 　　她忙转过身，低声说：“快走吧。” 　　祢尔玉看着她避开的动作，“嗯”了一声。 　　因为住的地方离考场比较近，两人下楼后便溜溜达达往考场走。 　　祢尔玉一直暗暗关注着秋果。 　　憋了好久，他小声问她：“中午有想吃的东西吗？” 　　秋果转过头，笑容明媚，“我都喜欢，你点你想吃的就好。” 　　祢尔玉：“嗯，我喜欢和你一起吃。” 　　阳光温暖又明亮，将两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他们的影子分开又重合，重合又分开。 　　…… 　　俗话说得好“六月的天就像是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明明上午还阳光明媚的，下午考试考到一半，阴云就笼罩了天际，不一会儿便下起雨来。 　　因为光线昏暗，监考老师便将教室里的灯都打开了。 　　光线明亮，教室却越来越凉。 　　秋果裹紧外套，暗想：祢尔玉给她的这个外套真是有先见之明了。 　　连天气预报都没说，谁能想到会突然下起雨来了。 　　等到交完卷，外面的雨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秋果摸了摸外套。 　　她可以把外套扣在脑袋上，跑回楼里，拿了伞再回来接祢尔玉。 　　祢尔玉身体不好，不应该淋雨。 　　秋果为自己的决定暗暗点了点头。 　　刚一出校门，一股微凉的水汽便随着土腥味儿迎面而来。 　　秋果蹲在地上，紧了紧鞋带。 　　一会儿就要冲了，可不能这个时候掉链子。 　　这时，她的视线中出现一双熟悉的鞋子。 　　她慢慢抬起头，却见到站姿笔直的祢尔玉。 　　他身上微湿，正拿着一把伞，垂眸看她。 　　他的眉眼就像是在宣纸上晕染出的水墨，缭绕着温柔的水汽。 　　秋果站起身，“你……哪里来的伞？” 　　祢尔玉发丝上的水珠还在往下掉落，揉进了他的眼睛里。 　　他眨了一下眼睛，将水逼出，轻声说：“刚才出校门买的，走吧，咱们回家。” 　　回家…… 　　秋果心尖儿猛地一颤。 　　她说：“你买什么伞，明明屋子里有好几把，你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明明是一起收卷的，你的考场还在我楼上……” 　　祢尔玉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像是在说一件小事，“你这个时候不能淋雨，我都记着。” 　　秋果的手攥了一下裤子。 　　祢尔玉眉眼舒展，手握住了她的手。 　　秋果没有挣扎，被他拉到伞下。 　　他低声说了句“抱歉”，手臂揽住她的肩膀。 　　他身上微冷的气息将她完全包裹住。 　　细细的雨丝溅在雨伞上，溅开细碎的银光。 　　他的身子好热。 　　他的呼吸在她的头顶。 　　两人挤在一个伞下，挨挨挤挤地往回走。 　　许是离得太近，秋果听到祢尔玉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跳的十分厉害。 　　他轻咳一声，问秋果：“你身体还好吗？” 　　秋果低下头，“嗯。” 　　祢尔玉看着秋果露出的白腻脖颈，以及脖颈上小小的一颗痣。 　　他的小指动了动。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将手掌攥紧。 　　他嗅到她的香气，那是柠檬似的清爽香气，这淡淡的香气在水汽中浮动，酝酿成醉人的芬芳。 　　秋果原本正低头看路，却感觉到一股热气糊到她的后脖颈。 　　她猛地抬起头，后脑勺却跟什么撞上了。 　　祢尔玉低哑“嗯”了一声。 　　秋果这才明白自己撞到了什么。 　　她忙抬头看去。 　　祢尔玉看着伞顶，下巴红红的。 　　秋果：“抱歉，抱歉，是我不小心撞到你了吧？” 　　祢尔玉：“没事。” 　　“都红了，要不回去用凉水冰一冰？” 　　“嗯。” 　　秋果莞尔一笑，“你刚刚在做什么，我都撞到你下巴了。” 　　祢尔玉张了张嘴，神情微微紧张。 　　可惜，秋果没有看到。 　　祢尔玉见她似乎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既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失落。 　　…… 　　连续两天的高考。 　　还没考的时候觉得时间太漫长了，可当第一天考完了，时间就好像陡然加快了。 　　等到最后一门科目考完，秋果坐在座位上还久久没有回过神。 　　高中真的要……结束了。 　　外面的雨还在下。 　　秋果深吸一口气，站起身。 　　放假前，班主任苏博就通知全体同学在高考完后在教室里集合。 　　秋果拿着笔袋和水杯，慢悠悠往外走。 　　祢尔玉早已等在了门口。 　　秋果无奈：“为什么你总是会比我早啊？” 　　祢尔玉：“大概……我不想让你尝试等待的滋味儿。” 　　他举着一把黑色的伞，跟她商量：“坐我家车回去吧。” 　　秋果举着一把粉红色的伞，笑眯眯道谢。 　　她经过他的身旁，粉红色的伞轻轻碰了碰黑色的伞。 　　撞击下，溅出了白色的雨花。 　　雨花落到地上，开出了一朵朵小小的花，最终化作一圈圈的波纹。 　　祢尔玉一脚踩进波纹，追随着秋果的脚步。 　　作者有话要说：　　祢尔玉真的太贴心了，这样的少年真让人把持不住。 　　—— 第60章 　　“高考这场战役并不是高考结束就完了, 还有填报志愿，先给你们几天休息, 之后，你们要来学校填写志愿表, 领成绩单……” 　　苏博在讲台上说个不停, 将需要到校的几个时间点在黑板上写出。 　　旁边的班级, 老师说的比较快, 可能已经宣布开始放假, 传出一阵阵尖叫声。 　　苏博被打断了几次，他看着教室里心不在焉的同学们，无奈说：“你们可能觉得我唠叨, 但是，很快你们就算是想听也听不到我的唠叨了。” 　　这句话让苏博突然哽咽, 他停了片刻，才缓缓道：“师生一场, 大概就这样，我目送你们成长远去，只愿你们都能达成所愿, 前途一片光明。” 　　下面有感性的同学已经受不了，低声啜泣起来。 　　苏博也不再说。 　　他看了看窗外, 过了会儿，才说：“即便是最后一节课，我们要稳得住，等放学铃打了你们再出去。” 　　见大家情绪都不高, 苏博对楚李白说：“你带着大家唱一唱歌吧。” 　　苏博走下讲台，让楚李白站在台上。 　　楚李白笑眯眯地站了上去，“啊，我也可能是最后一次站在这里了，所以，别哭了，多看我一眼吧，这么帅的脸，你们以后想看也看不到了。” 　　他的语调很搞笑，将那些还在哭的同学都逗乐了。 　　楚李白便带起大家唱歌。 　　后来不知道谁先起的头，唱的歌变成了《十七岁的雨季》《同桌的你》《奔跑》《朋友》等毕业季歌曲。 　　两边的教室也都唱了起来。 　　“十七岁那年的雨季……” 　　“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 　　“速度是七十迈，心情是自由自在……” 　　最后，连秋果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痛哭起来。 　　她一边哭着，一边跟着全班同学合唱，“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 　　歌声蹿出窗子，奔向了雨空。 　　祢尔玉看着秋果哭的颤抖的瘦弱肩膀，手抬起又放下，最后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轻柔地拍了拍。 　　再见了，一高。 　　再见了，高三一班。 　　再见了，曾经共同奋斗的战友们。 　　…… 　　放学铃打了，牧小童抱住秋果，“秋果，你都没有给我联系方式，我假期该怎么联络你啊。” 　　秋果一愣。 　　她没有手机，也不用QQ和微信的。 　　楚李白一听牧小童这么说，也打起精神。 　　他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递给秋果，“一定要打给我啊。” 　　牧小童也跟着写上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秋果小学毕业、初中毕业的时候都流行写同学录，但高中毕业时因为有了纪念册，上面写有联系方式，所以大家都不写同学录了。 　　然而，她在纪念册上的联系方式是空白的。 　　秋果接过他们的小纸条，温柔点头，“好好好，等我买了手机一定会联络你们的。” 　　陈星南走到她身边时，将自己的小纸条塞进她手里。 　　他按着桌子，瞪着她，“你还记得你之前答应我什么吧？” 　　秋果身子后仰，“什么？” 　　陈星南皱眉，“你说高考后就考虑跟我在一起。” 　　秋果：“我没有。” 　　陈星南瞪她：“你说话不算话！” 　　秋果无奈，“我真没答应你，我只是说，高考后再说，但我真的没有办法答应你。” 　　陈星南：“为什么啊，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秋果左右看看。 　　幸好，班级里的同学都走光了，只剩下他们两个。 　　她轻声说：“你小声些。” 　　陈星南一屁股坐在她的桌子上，长腿一支，挡住了她的路。 　　“不行，你今儿个非得要把话说清楚。” 　　他骄纵说：“除了好之外，我不想从你嘴里听到别的答案。” 　　秋果本就在生理期，心情烦乱，陈星南偏偏还要在此刻蹦出来。 　　她抱着胳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陈星南，冷静道：“好，那咱们就好好说清楚。” 　　陈星南猛地有些慌，少见地想要打退堂鼓。 　　他看了她一眼，“要不……晚两天也是一样的。” 　　秋果：“不必了，早说完，早了事。” 　　陈星南舔了舔唇，“那……” 　　秋果打断他的话，看进他的眼里，问他：“你喜欢我吗？” 　　陈星南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陈星南捏着桌角，没好气说：“你在说什么废话呢，我如果不是因为喜……喜欢，干嘛要这么委屈自己啊。” 　　说出“喜欢”两个，简直要了他的命。 　　他咳嗽一声，忍不住蹭了蹭通红的脸颊，暗骂自己实在太逊了。 　　他原本以为秋果会开心一些的，可当她看到她的双眸，心里忍不住一凉。 　　她的眼神太过冷静了。 　　秋果：“喜欢我会让你委屈你自己？” 　　陈星南心中一慌，“不……” 　　秋果扯了一下嘴角，“委屈就不要喜欢了。” 　　陈星南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又怕被秋果不客气地怼回来。 　　秋果：“其实，我拒绝你最大的原因是因为我不喜欢你。” 　　她看向他，毫不客气地挥刀，“即便你家境好，即便你长得帅，即便你曾经救过我，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不想委屈自己。” 　　又是“委屈”！ 　　陈星南黑着脸，“你……秋果，你什么意思，你对我那么好，你敢说你不喜欢我？撩了我又不负责，咱们两个到底谁委屈啊！” 　　秋果一脸莫名，“撩你？我觉得你是误会了。” 　　“我对你好是因为你救过我。” 　　陈星南：“谁他妈的要你感恩啊，还有，我哪他妈的救过你啊！” 　　秋果皱紧眉头，“你说什么？你没救过我？” 　　陈星南立在地上，气呼呼说：“我再怎么不好，也不至于在这件事上撒谎。” 　　秋果看向他的小指，“那你之前为什么喜欢将气球绳子缠在小指上。” 　　陈星南：“我乐意不行啊。”言言 　　秋果盯着他，“你没有在青树镇救过一个女孩子吗？她在山上发烧生病，你将她一路背下山，没有吗？” 　　陈星南捂着心脏，“没有，没有，当然没有！你之前听到了吧？你知道我心脏有毛病吧？既然这样，我怎么可能还会背一个人飞奔下来，我想做，我身体也不允许啊，平常日子打球都会难受，更别提……” 　　陈星南脸白了。 　　秋果突然意识到他的病情，连忙扶住他，“你没事吧？心脏难受？你兜里有没有药？” 　　陈星南的唇开始变的青白。 　　秋果连忙将手探进他的裤兜里找药。 　　陈星南想要阻拦她，却做不了动作。 　　秋果找了药丸出来，赶紧让陈星南吃了一颗，又扶着他坐下。 　　陈星南缓了缓，脸色渐渐好转。 　　他偏头看了关心他的秋果一眼，嘟囔说：“有本事就放着我不管，拒绝了我，又关心我。” 　　秋果无奈道：“难道我还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在我面前吗？陈星南，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还有……”她欲言又止看着他，“早些找医生看看吧。” 　　陈星南嗤笑一声，“都看了多少年了，除了移植，也就只能这样了，就算是移植也不一定能等到。” 　　秋果目光柔软下来，“对不起。” 　　陈星南不耐烦摆了摆手，“行了，你不喜欢就不喜欢吧，道什么歉，弄得我像是能回家哭似的。” 　　陈星南扭过脸，“你错过了我这么好的人，就等着后悔去吧……哎哟！” 　　他捂着脑袋，回头瞪向秋果。 　　秋果笑盈盈地举着刚刚敲过他脑袋的手，对他说：“星南弟弟，我忍你很久了，我可比你要大啊。” 　　陈星南哼了一声。 　　他不服气道：“知道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对我不温柔了是不是？” 　　他扬了扬下巴，“要是你找的救命恩人是喜欢把气球缠在小指上的人，我可还知道一个，恰好还知道他也去过青树镇。” 　　秋果放下手，看向他。 　　陈星南却朝她挑眉一笑，“我偏不告诉你。” 　　…… 　　秋果出了校门，走了一段距离，祢尔玉的车停在她面前。 　　她抬头朝车内的他笑了笑，“你去做什么了？” 　　祢尔玉却没看她，只是望着车窗发呆。 　　秋果敏感地觉察到他心情不好，她心中表示理解，为了避免惹麻烦，她也不再跟他搭话。 　　两人沉默了一路，惹得司机频频用后视镜观望。 　　两人沉默下车，沉默上楼，沉默换鞋。 　　进了屋子后，祢尔玉看到客厅茶几上的小多肉，他记得这是他跟秋果一起救活的那颗。 　　现在那颗小多肉每个叶子都珠圆玉润，泛起粉色的光泽。 　　秋果见他关注那株小多肉，笑道：“我之后去查了下资料，发现这种小多肉叫作乙女心。” 　　祢尔玉翻开手机查了查。 　　秋果见他感兴趣，便继续说道：“乙女就是日语中少女的说法。” 　　祢尔玉淡淡开口：“那乙女向呢？” 　　“哎？” 　　祢尔玉：“乙女向就是多位男主对同一个女主产生好感……” 　　他干巴巴念着百度百科里的解释。 　　秋果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祢尔玉放下手机，露出深黑的眼眸。 　　“姐姐你也是这样吗？” 　　秋果更疑惑了，“你在说什么？” 　　祢尔玉盯着秋果，仿佛要用视线缠绕她，禁锢她，不放她离开。 　　他问：“姐姐你也喜欢很多个男生喜欢你吗？” 　　秋果心中疯狂呐喊：这算是什么蠢问题啊！ 　　她面上带笑，“别胡说了。” 　　祢尔玉逼近一步，“姐姐……真的没有吗？” 　　秋果：“女生当然会对很多人喜欢自己产生一种虚荣的满足感，这是人之常情，我也不例外。” 　　她无奈笑了笑，“但人总要找准自己的位置，也该知道对于自己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谈恋爱对现在的我来说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秋果：“还有，别看我这样，我对另一半的标准还是有的。” 　　祢尔玉不满地开口：“什么这样，你好极了，我没有见过比你更好的。” 　　被这么漂亮的弟弟直白的夸赞，秋果也忍不住心里美滋滋。 　　“谢谢你的夸奖。” 　　秋果稍稍一动脑子，便大概猜到了祢尔玉为何会这么反常，“你该不会听到我和陈星南在教室里的话吧？” 　　祢尔玉不自在地转开头，小声解释，“我没想听的，他声音太大了。” 　　秋果好笑道：“那你也该听到我拒绝他了吧？” 　　祢尔玉垂着头，就像是犯了错，“但我看到你们两个抱在一起。” 　　秋果：“什么抱在一起啊，那是他生病了，我在帮他从他的口袋里找药。” 　　祢尔玉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如暖阳，“姐姐，你不会跟他在一起了？” 　　秋果小说：“这可难说，可能我现在觉得他不适合，以后再看到他，又觉得他适合了呢？” 　　祢尔玉上前一步，严严实实挡在她的面前。 　　秋果：“你干嘛？” 　　祢尔玉郑重其事道：“那我就负责挡住姐姐的目光，让你除了我，谁也看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　　陈星南KO 　　陈星南虽然也很好，但他实际上是个幼稚小男生，果果姐真的无法停下来等他长大。 　　—— 第61章 　　夏日的日头穿过玻璃窗, 暖洋洋地落在秋果的身上。 　　秋果坐在书桌前，双手捧着脸, 叹了口气。 　　就因为祢尔玉之前的话，她现在根本就不敢出房门, 她怕再遇上他, 徒增尴尬。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啊……” 　　秋果揉了揉脸颊, 深吸一口气, 站起了身。 　　她悄咪咪打开门, 偷偷望来望去。 　　见祢尔玉似乎不在客厅，她松了一口气，拿好钱包就往门口走。 　　想来想去, 为了联络方便，她也该去买个手机。 　　她先去实体店内看看, 再跟网上的对比一下，如果价格太贵的话, 那她就从二手物品买卖网上买一个。 　　秋果刚出门，一抬头，就见祢尔玉正依靠在玄关的墙壁上, 一条腿立着，另一条腿交叉, 脚尖点着地面。 　　他一手揣在兜里，另一只手随意摆弄着手机。 　　听到声音，他抬起头，安安静静地注视着她。 　　玄关逸散着佛手柑的清香, 那丝丝缕缕的香气缭绕在他蓝色丝绸衬衫上，钻进他蓬松柔软的发丝中。 　　秋果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祢尔玉放下脚，站直身体，“我在等你。” 　　“等我？” 　　祢尔玉点头，“你要出去买东西吧？这周围你不熟悉，我带你去。” 　　秋果嘴角一抽，“你是怎么知道的？” 　　祢尔玉居高临下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 　　秋果真不想跟他一起去买手机，若是一起去了，他恐怕会帮忙付钱，她不想领这个情。 　　什么债都好还，就人情债难还。 　　她原本是想跟祢尔玉保持距离的，可不知怎么的居然跟他越搅越深，她怕再这样下去她就真的还不清，分不开了。 　　秋果无奈发问：“你就没有别的事情做了吗？” 　　祢尔玉摇头。 　　他低头看着花瓶里的假腊梅，低声说：“我的生活就是这么无聊。” 　　他睫毛安安静静垂下，看上去柔软而忧郁。 　　秋果的心脏就像是被小猫咪用掌心的肉球球拍打过，软的不行。 　　“好吧。” 　　等她回过神来，竟发现自己已经答应了。 　　啊啊，男色误人，诚不欺我。 　　结果也正如秋果预料的那样，她只是在逛手机店的时候多看了那个手机一眼，等她上厕所回来，祢尔玉已经买好了拎在手里。 　　秋果瞪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已经快到一米九的祢尔玉垂着头，眼巴巴地看着她，连耳朵都要“呜嗷”一声垂下来了。 　　犯规！犯规！你这是犯规！ 　　秋果捂着额头，“祢尔玉，你不要这样，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欠了你的。” 　　祢尔玉：“你从来不欠谁的，我做这些都是想要帮你。” 　　秋果忍不住说：“你给我花太多钱了，你是在扶贫吗？” 　　看她脸色渐渐严峻，祢尔玉忍不住说：“若是这样想你能接受我的好意，那你就把我当作扶贫的。” 　　祢尔玉撇开头，“我就是想要为你花钱。” 　　“我有的也就只剩下钱了，你管我怎么花呢。” 　　他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秋果若是再拒绝真是不知好歹了。 　　可她又真的很为难。 　　正因为她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她收他东西的时候总觉得烫手。 　　祢尔玉就像是钻进她心里去了，轻声说：“你若实在觉得过意不去，就多接触一下我吧。” 　　姐姐，看一看我啊，我能做的比你想象中的更好。 　　喜欢我一下，也不错吧？ 　　他心中拼命嘶吼，面上的表情却依旧淡淡的。 　　他就像是漂浮在海面上的冰山，平静冰冷的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渴望与热恋。 　　秋果深深看着他，像是要透过他皮囊看穿他的心。 　　他的心在她的视线里瑟瑟发抖，卑微又哀求。 　　秋果缓缓吐出一口气，“你的意思是……以交往为前提与你接触？” 　　秋果粲然一笑，“也不是不行。” 　　祢尔玉抿了一下唇，头脑一片晕眩了。 　　太、太快了，他快承受不住了。 　　“但你要清楚，我可能与你接触后，还是不喜欢你。” 　　祢尔玉看着她，低下头，用指腹蹭了蹭她柔软白皙的脸颊。 　　秋果感受到他指腹的灼热和他丝绸衣袖划过肌肤的微凉，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祢尔玉双眸明亮。 　　头顶是商场的玻璃顶棚，明亮灼热的日光落在他的身上，他白的像要发光。 　　“我知道，我愿意承受一切代价，只要你能靠近我一些。” 　　我只要你迈出朝向我的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都由我来。 　　秋果看着他，只觉得自己快要被这座冰山的眼神烤化了。 　　她点了点头，“行。” 　　她抿了一下嘴，“那就试一下吧。” 　　祢尔玉低声笑了一下。 　　他眼睛微弯，嘴角上扬，白皙的脸颊上小小的凹陷一下，甜的要人命。 　　秋果瞪大眼睛，“你居然有梨涡！” 　　祢尔玉立刻收敛笑容，虽然还是笑着，梨涡却消失不见了。 　　秋果眨了眨眼睛。 　　因为他几乎从来不笑，他的梨涡也没有人发现。 　　祢尔玉摸了摸自己脸颊，仿佛也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还有这么一个部位。 　　秋果“噗嗤”一笑，“什么啊，你自己有没有梨涡都不知道的吗？” 　　他指尖点着梨涡部位，“嗯，只有你知道。” 　　秋果：“……” 　　他弯下腰，脸离她无比近。 　　“那么，秋果小姐姐，你喜欢吗？” 　　他眼睫长而卷，眸子明亮又清澈。 　　“你喜欢的话，我就只对着你露出梨涡。” 　　秋果几乎要被这个小妖精诱惑了。 　　她忙后退一步，双手交叉挡在脸前，“干什么，干什么，我只是说试着与你接触，可没答应跟你交往。” 　　祢尔玉点点头，一本正经说：“即便你是路人甲小姐姐，我也只想笑给你看。” 　　他说着，便朝她明亮一笑，梨涡一闪，酿满了香甜的蜂蜜。 　　秋果简直要被甜齁了。 　　…… 　　有了手机后，秋果终于可以跟班级里的其他同学联络上了。 　　楚李白几乎每天都要发消息，跟她说些有趣的事情。 　　秋果有一搭没一搭回复着，注意与他的距离。 　　填报完志愿后，就要等着成绩和最终录取院校下来。 　　这期间，同学办了谢师宴和散伙饭。 　　高考一考完，大家好像都以为自己从孩子变成了大人，宴席上都有酒，还会有酒量好的同学挨个劝酒。 　　秋果避不开，喝了些，好在她酒量好。 　　就算是高冷的祢尔玉都饮了一杯。 　　散伙饭第一局结束后，大家又提议去KTV续第二局。 　　秋果原本是不想去的，可牧小童一直抱着她哭，还说以后可能会见不到，秋果就只好去了。 　　“哎？祢神，你居然也去！” 　　队伍里有谁惊呼一声。 　　秋果回头一看，祢尔玉果然跟在后面。 　　有同学起哄道：“哇塞，祢神变了啊，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我们这种集体活动嘛。” 　　祢尔玉穿着一件白衬衫，下面是一条浅色的牛仔裤，虽然穿的简单，但站在那里却莫名透着一股少年的清纯气，好像要比原来的高冷面貌可亲可近了些。 　　可当同学与他玩笑的时候，他依旧是那副冷淡无情的模样，众人才发现可亲可近个鬼啊，祢神还是依旧高高悬于九天之上。 　　…… 　　KTV里，同学们亏哭狼嚎唱着歌，秋果在一旁坐了会儿，起身去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她看到楚李白正站在门口，望着走廊墙壁上的抽象画发呆。 　　她跟他打了个招呼就想要离开，楚李白却在她背后叫住了她。 　　秋果回过头。 　　走廊里暖黄色的光线朦朦胧胧地洒下，楚李白扶着墙，朝她傻笑，他脸蛋红扑扑的，一看就是酒喝多了。 　　秋果：“你没事吧？” 　　他眉眼弯弯，笑眯眯地朝她摇头。 　　秋果：“要不然我扶你回去？” 　　楚李白朝她走来。 　　“秋小果。”他低声唤她。 　　秋果无奈看着他，“好吧，你要跟我说什么？” 　　楚李白一步步接近，“你看我怎么样？” 　　秋果：“嗯，好极了？” 　　楚李白却仿佛没听她的回答，仍旧自顾自凑近，“我帅吧？脾气好吧？很招人喜欢吧？” 　　秋果敷衍地点头，“嗯嗯嗯，是是是，我扶你回去吧。” 　　楚李白突然一个前倾，整个人朝秋果压了下来。 　　秋果下意识后退一步，还曲腿，防止他砸到自己。 　　楚李白双手按在她身后的墙壁，把她挤在自己的胸口和墙壁之间。 　　他胸膛起伏着，低着头，笑嘻嘻看着她。 　　“秋小果。” 　　“嗯。” 　　“秋小果。” 　　“哎。” 　　“我喜欢你。” 　　随口应付的秋果差点“嗯”了一声。 　　她抬起头，惊疑不定地注视着楚李白。 　　他闭着眼睛，额头抵在墙壁上，像是在呓语，“你喜不喜欢我？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秋果沉默半晌，开口道：“谢谢你，但是很抱歉，我……” 　　把她逼在墙壁上的楚李白突然被人一把拽走，她也重见光明。 　　秋果看着突然出现的祢尔玉。 　　他的眼神像是夜幕下漂浮着浮冰的海。 　　祢尔玉朝她点点头，“他喝醉了，我带他去醒醒酒。” 　　说罢，他便搀着楚李白往洗漱间去了。 　　秋果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转身回到了包间里。 　　…… 　　包间里，喝的醉醺醺的牧小童抱着秋果，非要跟她一起对唱。 　　秋果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了声“好”。 　　两人唱了一会儿歌，一直关注着门口的秋果却发现祢尔玉和楚李白都没有回来。 　　她的后背一热，被人从背后抱住了。 　　牧小童在她后背上一拱一拱的，轻声说：“秋果，你知道吗？毕业季也是告白季，因为知道可能没有机会，所以想要在这最后一个机会告诉对方自己的心意。” 　　秋果低垂着头，沉默了。 　　牧小童：“唉，好想谈恋爱啊。” 　　秋果笑了笑，“那你就找个喜欢的男生告白。” 　　牧小童：“没用的，我知道差距太大。” 　　“是啊，差距……”秋果喃喃自语。 　　牧小童：“再说了，有些男生适合远观，可不适合恋爱。” 　　“要想知道一个男生适不适合恋爱，或者适不适合结婚，就要看很多细节，比如说，女生大姨妈来了，有些男生就只会说多喝热水，有些男生却会忙里忙外的照顾你……” 　　秋果不由得想起了祢尔玉。 　　牧小童：“只有真心喜欢一个人才会关注她冷不冷，热不热，疼不疼，那些不关怀你的男生，说是什么直男，都是男生给自己找借口，说到底就是不够喜欢，才不够爱护，你看看那些男生若是买个什么上千块的球鞋，也都恨不得供起来，各种养护保养，怎么换到女朋友身上，不关心女朋友就变成了直男标志了？” 　　秋果低笑了一声，“嗯，你说的有道理。” 　　牧小童又絮叨了好多，“……咱班的陈星南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一考完试就不见踪影了，叫他出来玩，他也不出来，难道还避着谁不成吗？” 　　秋果抿了抿唇。 　　这时，包间的门打开，祢尔玉走了进来。 　　秋果看了过去，却察觉到他的心情不太好。 　　他拿起桌子上一瓶酒，倒进杯子里，一口气把这瓶酒喝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3-12 18:13:15~2020-03-13 12:32: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夏天的薄荷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彩色的灯光在包间里晃来晃去, 醉醺醺的同学抱着话筒不停地嘶吼。 　　秋果默不作声地坐在祢尔玉身旁。 　　祢尔玉伸手想要再开一瓶酒的时候，手被人按住了。 　　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慢了半拍看向她。 　　炫目摇晃的彩光下，他双眸莹润, 有些朦胧, 带着微醺的醉意。 　　他冷白的肌肤上染上了淡淡的薄红。 　　他的双唇被酒液浸湿, 发丝凌乱。 　　“不要喝了。”秋果劝他。 　　他动了动喉结, 抬起手, 解开领口两颗扣子，露出大片肌肤。 　　他往后一仰，倒在沙发卡座上, 闭着眼，手背抵在额头上, 双唇微张，轻轻喘息着。 　　他的胸膛随着他的喘息起伏, 彩光在他的肌肤上泼洒开大片的色块。 　　秋果看他脸越来越红，忍不住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祢尔玉低声喃喃：“难受……” 　　秋果：“那我送你回去吧。” 　　祢尔玉慢慢从沙发背上滑下, 将上半身藏在秋果后背。 　　他侧躺着，伸出手臂圈住她的腰肢, 然后他慢慢曲起腿，整个人猫在了她的身上。 　　他用脸颊一下又一下蹭着她的衣角，软绵绵抱怨：“姐姐，你实在太招人了。” 　　秋果侧过头, 看着他把头藏进她的衣服里，只留下软蓬蓬的头发。 　　秋果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我居然这么受欢迎。” 　　祢尔玉拉长了声音，“因为……姐姐太好了。” 　　“真烦，除了我之外还有别人知道。” 　　秋果忍了忍，没忍住，偷偷伸手揉了揉他柔软丝滑的发丝。 　　“嗯……”祢尔玉低哑地呼了一声。 　　他这声交换搔刮着秋果的耳膜，让她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秋果僵住了。 　　祢尔玉将自己缩的更紧了，似乎要用整个身子圈住她。 　　“继续。”他哑着嗓子开口。 　　秋果没有动。 　　祢尔玉不满地抬起头，用水润润的目光盯着她。 　　秋果在他的目光中要化开了。 　　他见她还是没有动作，撅了撅嘴，自己伸手拿起秋果的手掌，放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他重新闭上眼，扒着她。 　　醉酒后的祢尔玉也未免太过粘人了。 　　秋果好笑又无奈，她拨弄了一下他的发丝，低声说：“你真是个粘人精。” 　　祢尔玉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软软的轻哼。 　　秋果低声问他：“楚李白呢？怎么光你一个人回来了，他回家了吗？” 　　祢尔玉睁开一只眼，默不作声盯着她。 　　秋果：“你家司机的电话号码在哪里？我通知他来接你吧。” 　　祢尔玉：“手机里。” 　　秋果：“那你手机呢？” 　　祢尔玉：“裤子口袋里。” 　　秋果耐心哄他，“那你能不能把手机拿出来。” 　　祢尔玉的脸藏进她的腰部，小声说：“不要……你要拿自己拿。” 　　秋果看了一眼他的裤子，“这样不太方便……” 　　祢尔玉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塞进他的裤兜里。 　　他抽出手，隔着裤子口袋拍了拍她的手。 　　他仰头，朝她甜软一笑，梨涡浅浅，“很方便。” 　　他又在沙发上磨蹭了一下，双手搭在秋果的腿上，将下巴抵在自己的腿上，像是在撒娇的小奶狗。 　　秋果的心都要被他萌化了。 　　喝醉酒的祢尔玉要比清醒的他可爱多了。 　　秋果见此情形，只好自己伸手把他的手机掏了出来。 　　他的手机没有设置密码，一划拉就开了。 　　秋果找到标注着司机的电话，给他的司机打了电话，说明地点，让司机来接他。 　　他就这么趴在她的腿上，整个人快把她圈起来了。 　　秋果忍不住说：“你坐起来吧，你这样都不难受的吗？” 　　他的腰都快扭成麻花了。 　　祢尔玉轻哼一声，“不难受。” 　　秋果戳了他腰一下。 　　他轻吟一声，抬眼，不满地看她。 　　秋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快起来，快起来，被人看到了算什么样子，再说，你这么扭着，明天起来腰会疼的。” 　　祢尔玉嘀嘀咕咕，慢悠悠坐起身。 　　两人坐了一会儿，他身上的热气不断地传来，夹杂着他特有的清冷淡香。 　　秋果两只手攥的紧紧的。 　　这时，祢尔玉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司机打来的，司机已经到达门口了。 　　秋果忙跟组织的同学说一声，送祢尔玉出去，自己也要先走了。 　　帮忙组织同学正忙着在屏幕上翻歌单，头也没抬，只是挥了挥手。 　　秋果看着还醉着的牧小童，有些放心不下。 　　她戳了戳牧小童，问她：“你家里的电话是多少，我叫他们来接你吧。” 　　牧小童：“不，不要，我要打电话给周航，要他来接我，他说任我差遣，哼，我要看看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周航就是那个运气非到先是摔断腿，又因为倒挂金钩摔成脑震荡的男生。 　　叫一个男生去接喝醉酒的女生，秋果还是不放心。 　　“我先扶你出去吧。” 　　秋果一手扶着祢尔玉，一手扶着牧小童往外走。 　　祢尔玉一直往她身上粘，牧小童则叫嚷着要让周航来。 　　秋果被他们两个折腾的满额头都是汗。 　　秋果最终还是哄着牧小童叫家人来接。 　　她送走牧小童后，一转头，见祢尔玉正一手搭在打开的车门上，一手捂着额头，垂着头站在那里。 　　远处驶来的车辆打开了远光灯，灯光从他身上一晃而过。 　　他在光明与黑暗中不断交替。 　　秋果走到他身旁，笑着说：“回去吧。” 　　凉爽的夜风把她的发丝吹散，她低头整理了一下发丝。 　　然后，她整个人都被按住了。 　　一阵天旋地转，她被牢牢地压倒在宽敞的后车座上，身上是散发着淡淡酒气和雪松香气的祢尔玉。 　　秋果推了推他，“祢尔玉？” 　　他双手抵在车座上，悬在她的上方，深深地注视着她。 　　秋果看向他的双眼，只觉得那像是不见底的深海，里面暗藏着漩涡，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把过路的渔船拖下去。 　　霓虹灯灯光掠过他的双眸，像是海面上的浮光。 　　明明是一张冷漠的脸，偏偏眼神灼热的让人受不了。 　　他的目光就像是长了一只手，沿着她的脸颊滑下，最后停留在她的唇上。 　　秋果觉得自己的唇被他盯得快要燃烧起来了。 　　他低声唤她：“姐姐。” 　　一股细密的电流从尾椎骨一直往头顶蹿。 　　秋果舔了舔干燥的唇，开口：“你……” 　　她下巴一热，被他轻轻抬起。 　　他眼底的深海离她越来越近。 　　他轻柔又炙热地吻上了她。 　　她的小腿抬起，又缓缓放下。 　　她侧过头，任由他湿润灼热的唇移到耳垂。 　　然后，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急促的呼吸声。 　　灼热的空气。 　　紧张跳动的心脏。 　　这一刻，秋果几乎要窒息了。 　　然而，祢尔玉比她还要震惊。 　　他捧着她的脸颊，抵着她的耳垂，脸一点点变白，仿佛忘记了呼吸。 　　他脑海中回荡着一句诗“当乌云与阳光接吻，便化出满地繁花。” 　　他的眼前也开满了繁花。各种颜色的鲜花挨挨挤挤，将两人一同淹没，他在花海中慢慢窒息。 　　他无力地垂下手，喃喃：“让我死了吧。” 　　若是时间能够停留在此时此刻，那该多好啊。 　　…… 　　祢尔玉良久没有动作，秋果挣扎着从他身下爬出。 　　她看了一眼祢尔玉，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你……” 　　秋果狠狠捏了一下他的嘴，“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她把他的薄唇捏成了鸭子嘴。 　　她看向前面，发现司机早已经升起了挡板，完全看不到后面的情形。 　　她哼了一声，将祢尔玉随随便便拽上车，关上了车门，让司机开车。 　　晕过去的祢尔玉倒是安分了。 　　车子到了住宅的地下车库，秋果刚要扶他下车，却发现祢尔玉身上有大片红，还起了疙瘩。 　　她掰着他的脸看，发现他的嘴也慢慢肿起来了。 　　“坏了，祢尔玉他该不会是酒精过敏吧？” 　　秋果看向司机。 　　司机也懵了，“我不知道啊。” 　　秋果当机立断，“送我们去医院，你能联系上他家人吗？” 　　司机：“我会联系他的助理和主宅管家的。” 　　所以，他的父母连他生病了也出现不了吗？ 　　秋果低头看了难受皱眉祢尔玉，将他的脑袋捧到自己怀里，让他枕在自己脸上。 　　“行吧，麻烦您给助理和管家打个电话。” 　　司机点了点头，打完电话后，便开车将两人送往了医院。 　　…… 　　医院门口，秋果唤醒祢尔玉，祢尔玉仍旧昏昏沉沉地环住她的腰部。 　　秋果只好请司机帮忙把人送进去。 　　司机和秋果扶着祢尔玉进去。 　　医生检查一番，忍不住道：“这是过敏了啊，他都吃了什么？” 　　秋果：“我们今晚同学聚会，他没吃什么，只喝了些酒。” 　　医生：“那他还接触过什么？” 　　秋果仔细想了想，似乎没有什么了，除了……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唇。 　　这时，一个打扮干练的中年男性过来，跟医生说道：“我是祢尔玉家的管家，这是他的病例，他对猕猴桃和某些乳胶材质的东西过敏。” 　　医生：“那酒水呢？” 　　“之前家中聚会的时候，他喝过红酒，应该不对酒精过敏。” 　　医生：“过敏原找不出可是个大问题……” 　　医生一边说着，一边看向秋果。 　　那位管家也看向了秋果。 　　秋果沉默片刻，小声说：“他如果间接接触过猕猴桃呢？” 　　医生看了一眼祢尔玉已经发肿的嘴，“是因为接触过沾了猕猴桃的勺子？” 　　管家轻言慢语，温声询问：“同学，你能说清楚一些吗？” 　　秋果从来就没有这么羞耻过。 　　她只能硬着头皮，故作无事，“那个……他是不小心吻了我，我之前吃了猕猴桃。” 　　她之前在KTV里无聊，就吃了些水果盘里切好的猕猴桃。 　　谁能想到祢尔玉会突然亲了他，他居然还对猕猴桃过敏啊！ 　　她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猕猴桃。 　　管家咳嗽一声，体贴地转过视线，对医生说：“那应该就是接触猕猴桃过敏吧？” 　　医生点头，已经见怪不怪了，还嘱咐秋果，“以后要注意些，国外也有类似的案例，男朋友对花生过敏，因为吻了吃过花生酱的女朋友而过敏休克死亡。” 　　秋果脸颊红扑扑的，硬着头皮点头，“嗯，我知道了。” 　　她狠狠瞪了祢尔玉一眼。 　　这个时候你倒是晕了，快点起来跟我一起被公开处刑啊！ 　　…… 　　祢尔玉需要在医院输液，秋果便坐在一旁等着。 　　祢尔玉歪着头，脑袋抵在她的肩膀上。 　　秋果叹了口气。 　　突然，她闻到一股食物的香气。 　　秋果侧过头，看到管家提着一个塑料袋，手里还拿着一个纸碗，纸碗里装满了串串。 　　管家笑道：“同学，你忙了这么久，一定饿了，我给你买了些吃的喝的。” 　　秋果特别不好意思，打算起身道谢，却因为祢尔玉的行为无法动弹。 　　她朝管家微笑，“谢谢您了。” 　　管家：“应该是我向您表示感谢，毕竟，没有同学你的细心，阿玉的症状也不会这么早就被人发现。” 　　别说了。 　　现在一提这个秋果就脸热。 　　“你是叫秋果吧？我听阿玉提起过你。” 　　“提起我？”秋果好奇地看向他。 　　管家微笑，“我在他们家工作了十多年，阿玉这个孩子虽然嘴上不说，但其实很重视你。” 　　“他父母常年不在家，主宅里面只有他和我们这些工作人员。” 　　“他之前让厨师多做些饭菜，还会亲自写下菜单，说是要和一个女生一起吃。” 　　“我们都为他感到高兴。” 　　“因为他从小到大，除了楚李白，就再没有其他朋友，但即便是跟他做朋友多年的楚李白，我也没见阿玉这么关心过。” 　　秋果低下头，两根手指抵在一起。 　　管家：“我想，你就是那个阿玉一直暗恋多年的女生吧？” 　　“暗恋多年？”秋果一下子抬起头，“您怕是误会了，我跟祢尔玉认识才只不过半年的时间。” 　　管家疑惑：“可是，你和阿玉不是在青树镇认识的吗？” 　　秋果一惊，“您说什么？青树镇？您怎么知道青树镇的？” 　　管家：“自然是阿玉说的，那年你们两个去山上探险，结果你在山上发了烧，还是阿玉拼死拼活把你背下了山，这次你又救了他，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秋果猛地站起身，祢尔玉的脑袋“咚”的一声撞在了座椅上。 　　管家一惊，忙扶起祢尔玉。 　　秋果也去察看祢尔玉有没有受伤。 　　祢尔玉却因为这狠狠一摔清醒过来。 　　他眨了眨眼睛，第一时间找到了秋果，迷蒙地看向她。 　　他抬起手，想要揉一揉眉心，手却被秋果按住了。 　　秋果问他：“正在输液，别动。” 　　她盯着他，“你还记得多少？” 　　祢尔玉盯着她，“我喝了很多酒？” 　　秋果呼出一口气，“嗯，然后过敏了，送到医院来。” 　　祢尔玉：“为什么我的嘴这么疼？” 　　他看着她，神色单纯，目光清澈，就好像她才是那个趁他酒醉偷偷做坏事的人。 　　秋果抬手在他脑袋后鼓起的大包上按了一下。 　　祢尔玉“嘶”了一声，却只是眼巴巴看着她，没敢反抗。 　　秋果：“谁知道呢，可能有人见你喝醉，强吻了你。” 　　祢尔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 　　秋果心里哼哼一声。 　　谁让你欺负我来着。 　　他苦兮兮地看着秋果，“你就这么看着我被强吻？” 　　还没等秋果说话，门口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秋果回头看，是另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祢尔玉淡淡开口：“王助理。” 　　原来是祢尔玉的助理。 　　秋果非常体贴地走开了，留出空间给几人说话。 　　她临出门前，回头看了祢尔玉一眼。 　　原来那个她一直在找的救命恩人是他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可他为什么不主动告诉她呢？ 第63章 　　打完吊针后, 祢尔玉和秋果回到了屋子里。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 　　“你……” 　　“你……” 　　两人互相看着, 又同时闭上了嘴。 　　祢尔玉轻声问她：“你要说什么？” 　　秋果垂眸一笑，“没什么, 你好好睡觉, 我先回房了。” 　　她换好鞋, 快速进屋。 　　祢尔玉默默看着她背影消失, 低下头, 脸藏在阴影中。 　　他抬起手，探出食指，沿着唇线缓缓勾勒。 　　他抿了一下唇, 忍不住露出浅浅的笑容。 　　…… 　　第二天，秋果躺在床上玩手机, 看到楚李白发送来的微信。 　　——秋果，我昨晚不小心喝多了, 有没有做了什么傻事？ 　　秋果回复他。 　　——我也不清楚。 　　过了会儿，楚李白的微信又传来。 　　——我好像有一些记忆，我是不是对你…… 　　他发送了一个小兔子捂脸害羞的表情。 　　秋果用力抿了一下唇, 发了一个问号。 　　楚李白又发了一个小兔子跪地，长耳朵怂怂垂下。 　　秋果问他。 　　——你到底要知道什么？ 　　她刚发出去, 楚李白的回复便来了。 　　——酒壮怂人胆，我是认真的。 　　秋果的手一滑，手机脱手。 　　手机正好砸在了她的脸上。 　　秋果“唔”的一声，捂住了鼻子, 拿起了手机。 　　只见手机聊天页面上，她发送了好几个无意义的符号，就好像乱码了。 　　——怎么了？ 　　——秋小果？ 　　——你这是什么答案？ 　　——恢复我啊。 　　——秋果姐。 　　——果果姐。 　　——小姐姐啊~ 　　他疯狂地发送信息，秋果的手机在不停地震动。 　　秋果捂着额头，一脸头疼的表情。 　　她想了想，还是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对不起。 　　楚李白那边突然沉寂下去。 　　“这样就可以了吧？”秋果盯着对话框自言自语。 　　就在秋果要把手机放下的时候，她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秋果捏紧手机，看去。 　　——我可不是会轻易放弃的。 　　他还发了一张兔子撒娇的图片。 　　秋果盯着那张图片好久，最终无可奈何地放下了手。 　　…… 　　很快就到了出高考成绩的时候。 　　祢尔玉准备了两台电脑和秋果坐在沙发上，等待一过午夜十二点就开始查分。 　　祢尔玉泡好了茶，给秋果倒上一小杯。 　　秋果打了个哈欠，低声道了声谢。 　　祢尔玉看着她说：“你如果困了不如先去睡一觉，到时间了，我会叫醒你的。” 　　秋果摇头，又打了个哈欠，“没、没事，我能顶得住。” 　　祢尔玉欲言又止，“那你在沙发上先休息一会儿吧。” 　　秋果点了点头，靠在沙发上，慢慢阖上了眼。 　　她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再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正躺在沙发上，脑袋下面是软绵绵的靠枕，身上还被披上了一条毯子。 　　她的面前则是盘腿坐在灰色地毯上的祢尔玉。 　　祢尔玉正出神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秋果支起身子，看了一眼时间，发现早就过十二点了。 　　“你怎么不叫醒我查成绩？” 　　祢尔玉这时才渐渐回神，他迟疑地眨了一下眼睛，唔，我没注意到，原来都已经十二点了。 　　秋果无语地瞪着他。 　　“那你刚刚在做什么？” 　　祢尔玉轻咳一声，摸着后脑勺，低下头，耳尖泛起一抹薄红。 　　秋果：“……” 　　你该不会是一直盯着我看了这么久了吧？ 　　秋果转过脸，去电脑那边查成绩。 　　结果，查询成绩的网站崩溃了，怎么刷新也刷新不出来。 　　秋果捂着额头说：“没办法了，等明天早上再试试吧。” 　　祢尔玉：“还可以电话查询，打电话吧。” 　　秋果一想也是。 　　她连忙拿出手机，跟祢尔玉一道打电话。 　　没想到用电脑查询崩溃，用手机查询倒是好用。 　　没一会儿，秋果就听到了成绩声。 　　她呼吸一滞，立刻找出纸笔，记录下来。 　　她发现自己写分数的手都是在发颤的。 　　待写好总分，挂断电话，秋果盯着面前的纸张，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旁边的祢尔玉往这里挪了挪。 　　秋果第一反应是把成绩捂住。 　　她看向祢尔玉。 　　祢尔玉神情冷淡而无辜。 　　秋果看了一眼茶几，发现他根本没有记录自己的成绩。 　　秋果：“你没记下来？” 　　祢尔玉：“我都记在脑子里。” 　　秋果咬着唇看他，好想知道他考了多少。 　　祢尔玉：“要知道我的分数吗？” 　　他看了一眼她的手。 　　秋果无奈地松开手，“我考的没你高吧？” 　　祢尔玉垂眸看了一眼，“嗯”了一声。 　　秋果叹了口气，“结果，到最后都没有考过你。” 　　祢尔玉抬起头，“我也没有什么厉害的。” 　　秋果扯了扯嘴角，“这个时候就不要谦虚了，学神。” 　　祢尔玉：“我只跟你差了一分而已，你也是学神了。” 　　“啊？”秋果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祢尔玉拿过笔，在秋果的各科成绩下面，写上了自己的成绩。 　　这次祢尔玉的语文发挥不好，但数学和英语都比秋果高一点，最巧的是两人理综的成绩居然一样，这样算下来的总分……祢尔玉确实仅仅比秋果高了一分。 　　秋果惊了。 　　祢尔玉看着她说：“你看，你的努力没有辜负你。” 　　秋果愣愣地看着他，心中一时百感交集，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一张嘴，眼泪却先流了下来。 　　祢尔玉吓了一跳，忙用手扶住她的脸，另一只手蹭她的眼泪。 　　“别哭了。” 　　她默默点头，眼泪却流的更凶了。 　　祢尔玉双手捧着她的脸，怜惜地凝望着她挂在睫毛上的泪水。 　　看到她哭，他的心就像是被放进了绞肉机里，被拧着绞着，难受的发颤。 　　祢尔玉吓唬她，“你再哭，我就要……就要……亲你了。” 　　秋果当即瞪大眼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祢尔玉不满，“你以为我做不出来吗？” 　　秋果伸手揪了一下他的耳朵，“你的耳朵红的都要滴血了，真的没有问题吗？” 　　在她触及他的那一瞬，他下意识打了个激灵。 　　秋果愣了一下，随后收回手，笑道：“我知道你是要转移我注意力，谢谢你，我好多了。” 　　才不是什么转移注意力！ 　　他分明是想要……吻她。 　　祢尔玉盯着秋果的唇，忍不住口干舌燥，全身发烫。 　　秋果转过脸，说道：“早些休息吧。” 　　她刚起身，不小心碰到桌子上的茶杯。 　　杯子翻倒。 　　秋果慌张去接。 　　“别！”祢尔玉怕她被烫到，忙抓住她的手。 　　秋果眼睁睁看着杯子里的茶水扑在祢尔玉的裤腿上，杯子也掉在了地上，好在因为铺着地毯，杯子没有摔碎。 　　秋果盯着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刚要开口说什么，还没开口，祢尔玉反倒训她：“你怎么直接伸手？被烫到怎么办？” 　　秋果：“你的杯子很贵的吧？” 　　祢尔玉盯着她：“再贵的杯子碎了能到会比烫到你更严重吗？” 　　祢尔玉：“我的茶具又不是只有这一套，可你只有一个。” 　　天底下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让他暗恋多年，让他这样疼，让他这样甜，又让他这样牵肠挂肚的了。 　　秋果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将茶碗拣了起来。 　　“你有没有事？被烫到了吗？” 　　祢尔玉没说话。 　　秋果半蹲在他身旁，挽起他的裤腿。 　　“你……”秋果被他双腿上的痕迹吓到了。 　　他肌肤白皙，极易留下印记，眼下他的腿上就遍布细长的伤痕，就像是被荆棘一遍遍划过，才能留下来的深深伤口。 　　她抬头看他。 　　祢尔玉俯下身子，将裤腿重新放下来，“我没事。” 　　“你的伤……” 　　祢尔玉摇头，还是说：“没事。” 　　两个人毕竟没有亲密到可以说这些的份儿上吧。 　　秋果理解，不再询问。 　　祢尔玉却盯着裤腿发呆。 　　他神情寂寥，似乎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中。 　　秋果便不再打扰他，自行离开。 　　…… 　　学校定了一个日子，让住校的同学在这个截止日之前，把宿舍搬空。 　　秋果的东西很少，只有几件衣服和一些洗漱用具，还有就是学校统一发的褥子、被子、枕头一类。 　　从宿舍里把这些东西搬出来，学校门口就有人等着回收。 　　虽然给的钱不是那么多，但要另外找渠道还是很费事的。 　　秋果跟收购的阿姨扯皮了一阵，才算是卖了一个让她比较满意的价格。 　　她看了一眼学校门口钟楼上贴的红榜，自己的名字排在第二的位置。 　　“祢神牛逼啊，第一名又是他！” 　　“我跟你讲，最牛逼的是排名第二的那个女生，看到名字没？就是那个叫秋果的，她是高三下班学期才转学过来的，那个时候她还是全年级倒数呢，结果硬生生爬到了年纪第二的位置，这他妈的就是我辈楷模啊。” 　　“牛啊！” 　　“不过，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年纪前三怎么都考到中林大去了，怎么不去那两所TOP，反倒是去了这里啊。” 　　“难道中林大有什么特别牛逼的专业？” 　　“谁知道呢？” 　　秋果默默注视着那张红榜，看着前三排成排的“中林大”，默默叹了口气。 　　一转头，她差点撞上了一个人。 　　秋果吃了一惊，才发现这是许久未见的陈星南。 　　陈星南最近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有些沧桑的模样，头发也留长了，在脑后扎了个小揪，这么一看，还真有学艺术的气质。 　　秋果跟他打了个招呼。 　　陈星南没看她，只是掏出一根棒棒糖含在嘴里。 　　看到这糖，秋果算是放心了，陈星南还是以前那个陈星南。 　　“我有事情要找你说。”他含糊道。 　　“你放心，你都已经拒绝我了，我不会那么没脸没皮纠缠你的，我只是想要弄清楚一个事情。” 　　秋果点了点头。 　　两人找了学校对面小区后的一个凉亭里说事情。 　　陈星南沉默了片刻，便先给秋果爆了一个雷，“我看到你和祢尔玉坐着一辆车进了同一个小区。” 　　秋果一怔，正想该如何解释。 　　陈星南缓缓道：“你是不是被祢尔玉骗了？” 　　陈星南捏着白色的棒棒，拿出棒棒糖，他盯着酸奶味儿的棒棒糖。 　　“我跟祢尔玉有亲戚关系，也听说过他不少的事情，你别以为他是什么清白无辜的好人。” 　　许是对秋果还有情，又或者是本着我不好，也别让祢尔玉好的心态，他忙跟秋果道：“他从好多年前就喜欢一个女生了，那个女生家境不好，他就一直给予她各种帮助。” 　　陈星南冷笑一声，“他当养童养媳吗？” 　　他盯着秋果，“我虽然不知道那个女生是谁，但想来也是他祢尔玉的白月光、朱砂痣，他对你如此好，恐怕也只是把你当作那个女孩子的替身。” 　　“秋果，你醒醒啊！” 　　秋果回过神来，朝他笑了笑，“谢谢，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了。” 　　陈星南松了一口气，“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就直接跟我说，我能帮一定帮。” 　　秋果只是清清爽爽地笑了笑，“嗯，好的，谢谢你。”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 　　秋果离开。 　　陈星南盯着她的后背，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应该是帮了她的吧？ 　　…… 　　秋果回到屋子里的时候，正好祢尔玉不在家。 　　秋果看着装饰内敛简单却一点不便宜的室内，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笑着说：“秋果啊秋果，你该清醒一些了。” 　　即便祢尔玉对她另眼相待，对她各种好，也不过是因为他的病情，因为另一个女生。 　　她不怨什么，也不恨什么，因为她一直就知道老天在塑造她这个人的时候，就没有给她多少幸运。 　　不过，能够让她知晓祢尔玉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就已经很感激了。 　　“既然靠进了一个学校，那以后总有报答的机会。” 　　她还是不要在这里住下去了。 　　总有被人看到的一天，到那个时候，对他，对她，都不好。 　　秋果很快装好了自己的东西，很多书本都被她从网上卖了出去，有些写过的卷子，她也卖给收废品的，现在这个家里就几乎没有她多少东西。 　　秋果给祢尔玉写了一张纸条，说明自己有事，要先搬走了，很抱歉没有跟他当面告别。 　　然后，她把自己攒的钱数出来一部分，放在纸条的旁边。 　　祢尔玉为她花的钱，她都记得，一笔笔还回去。 　　什么合约……秋果后来也明白过来，那种合约是没有法律效应的，他只不过是想要帮她而已。 　　秋果背着双肩包，一步步走出小区。 　　她克制着自己没有回头。 　　那样的生活不值得她想念，那里也不是她的田。 　　秋果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望着摇摇欲坠的夕阳，自言自语：“说来说去，你只是怕丢掉你那最后的一层尊严。” 　　虽然穷人是不该有太多尊严的，她也为了领钱领救济抛掉了很多，可唯有这最后一层，她不想丢。 　　她想要活得堂堂正正，干干净净。 第64章 　　九月份的天还是一样灼热, 不少大学都提前开学，留出半个月的时间给学生们军训。 　　秋果来大学报到的那天并没有看到祢尔玉, 不知道他是不是转了专业。 　　秋果报到完，便前往了分给自己的宿舍。 　　这是一个四人寝, 因为她来的比较早, 宿舍里还没有学生来。 　　寝室里的四张床位都是上面床铺, 下面书桌, 也不用为了上下铺争执了。 　　她放下行李, 挑了窗户旁的一个床铺。 　　她快速将床铺好，又买了清理工具，将寝室打扫干净, 把桌子擦干净。 　　没一会儿其他三个女生便陆陆续续到了。 　　有个女生把床铺铺好，打个招呼就走了。 　　因为她家就在市里, 所以她报完到就准备回家了。 　　另一个女生则拿着手机出门打电话，似乎是男朋友来电话了。 　　秋果与剩下的那个女生尴尬对视着。 　　秋果率先道：“我把宿舍都打扫了一遍, 你们的桌子，我也都擦了，可以放东西。” 　　“哦哦, 谢谢你，我叫明天天。” 　　秋果：“名字可真好。” 　　明天天哈哈笑了起来, “我也觉得我的名字实在容易记。” 　　“我叫秋果。” 　　“哇，你的名字也不错啊。” 　　两人不尴不尬地聊了两句，又陷入了沉默。 　　突然，宿舍门被敲了两下。 　　秋果跟明天天对视一眼, 不知道现在会有谁来。 　　“请进。” 　　进门的是一个穿着格子衫的高瘦男生，男生带着眼镜，白净俊秀。 　　明天天一下子跳了起来，“哥！” 　　男生却没有第一时间看向明天天，而是有些震惊地望着秋果。 　　他小心翼翼试探开口：“秋果？” 　　秋果面露迷茫。 　　他温和地笑了笑，“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家隔壁的明奕啊。” 　　“啊！” 　　秋果站起身。 　　她记忆里，隔壁的明奕虽然比她大，但又瘦又小，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明奕是她家邻居，后来他爸爸发财了，他们一家便搬到城里生活，还迁了户口。 　　她仔细打量明奕的面容，“你的变化好大。” 　　变白了，也变高了。 　　明奕哈哈一笑，“可秋果你还是一样可爱啊。” 　　明天天起哄地“嗷”了一声。 　　明奕：“没想到你会上这个大学，我作为学长怎么也得请你们逛逛校园，走吧。” 　　明天天搂住秋果的胳膊，笑嘻嘻道：“哥，那你不能光领着我们逛啊，饭你也要请。” 　　明奕含笑点头，“好好好，我都请。” 　　他探寻地看向秋果。 　　明天天笑眯眯：“秋果，你会去的吧？” 　　秋果盛情难却，只有跟着他们两人一起逛校园。 　　她了解到明奕和明天天其实是堂兄妹，明奕现在正在读大三。 　　他们三人在学校里溜达了一圈。 　　然后，明奕请他们吃食堂。 　　明天天一脸嫌弃，“哥哥，你好抠门儿啊。” 　　明奕哈哈一笑，“我现在也不过是学生啊。” 　　他看向秋果，又急忙收回视线。 　　秋果松了口气，她还真担心明奕会请她吃什么昂贵的东西。 　　明奕跟他们说这几个食堂哪个食堂好吃，哪个食堂难吃的要命。 　　“我带你们来的这个食堂是类似自选餐厅的，你可以自己挑选想吃菜的放进端盘里，不同菜盘的菜价钱不一样，最后，拿到那边儿的平台，你把整个端盘放上去，那边能自动扫描不同餐盘，把金额算出来，然后，刷校园卡就行了。” 　　明奕拿出自己的校园卡，等她们挑选完自己想吃的菜后，用自己的卡刷。 　　秋果拿的都是平常菜色，只有两道菜，一碗饭，加起来不到十块钱。 　　明奕笑道：“咱们学校食堂有国家补助，饭菜比较便宜。” 　　秋果点点头，她已经注意到了。 　　她觉得上大学其实并没有那么费钱，之前她通过学校的绿色通道，申请了助学贷款，学校还有各种助学金、奖学金、勤工助学项目。 　　当家教挣到的钱也不少，之前的假期她一直在给下一届的高三生当家教，大概是因为学校那张红榜的作用，她在本市的行情还不错，能达到每小时一百元。 　　三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明奕时不时说些趣事，视线一直在秋果身上打转。 　　明天天捂着嘴偷乐。 　　她突然道：“哎呀，我忘记买暖水壶了，这样，你们先吃着，我去买东西了。” 　　说罢，她就给明奕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一溜烟儿溜了。 　　明奕咳嗽一声，问秋果：“你有没有想要喝的？” 　　秋果摇头，“不用了，谢谢。” 　　明奕温声道：“真是好多年不见了，我还记得当年咱们在一起玩的场景。” 　　秋果笑着看他，“都是明明哥你带着我们一起玩。” 　　明奕说了些小时候的趣事，不知道是不是说的兴起，他说：“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小时候玩过家家，你非要嫁给我？” 　　秋果尴尬地笑了笑，“啊，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哐——” 　　背后传来了什么砸在地上的声音。 　　秋果回头一看，正与楚李白四目相对。 　　楚李白将餐盘放在秋果身旁，捡起掉落的钥匙，笑眯眯坐在一旁，对明奕道：“老师，你不介意吧？” 　　明奕：“……同学，你误会了，我也是学生，只不过是大三的。” 　　楚李白露出惊讶的神情，“啊，抱歉，学长，我没太看清楚，那个……您的胡茬该修理修理了。” 　　秋果莫名望去。 　　可能明奕早上刮胡子的时候没刮好，嘴角留了一小茬，秋果又不是没事盯着别人脸看的性格，要不是楚李白说起，她根本就没注意到。 　　明奕温和地笑了笑，“同学，你是哪个专业的？” 　　楚李白傻呵呵一笑，摸摸后脑勺，“学长，你该不会是要告状吧？我真不是故意的。” 　　明奕转头问秋果，“你认识他？” 　　秋果：“呃……嗯。” 　　楚李白手臂一伸，半环住秋果。 　　从明奕的角度看，他抱住了秋果，但实际上秋果知道，楚李白只是做了这么个动作而已。 　　明奕笑了笑，看向楚李白：“还未自我介绍。” 　　楚李白阳光一笑，“学长好，我叫楚李白。” 　　明奕：“这名字……你跟秋果的关系是……” 　　楚李白眼巴巴看着秋果。 　　秋果对着他笑了笑，转头对明奕说：“学长，你先吃吧，我吃好了，要和他一起离开了。” 　　明奕笑了一下，“好。” 　　楚李白朝明奕摆了摆手，就拿着餐盘里的包子离开了。 　　…… 　　两人出了食堂，秋果一见他手里的包子，用力一拍脑袋。 　　“抱歉，我忘了你还没吃呢，要不你回去……” 　　楚李白啃着包子，笑眯眯说：“不用，不用，在哪里吃都是一样的。” 　　他偷偷瞄了秋果一眼，故作无意道：“刚刚那个学长是谁啊？” 　　秋果：“以前认识的人。” 　　楚李白“嗯”了一声。 　　两人肩并肩走在路上，楚李白将包子吃光，拿出湿巾擦手。 　　楚李白小声说：“你现在跟我一起走，是不是说明我还有机会。” 　　秋果猛地停住了脚步。 　　楚李白立刻转移话题说：“要不要吃冰淇淋？天气也太热了。” 　　他转身要去买。 　　秋果低声说：“对不起。” 　　楚李白顿了顿，才缓缓回过身。 　　他看到秋果很抱歉地看着他。 　　楚李白挠了挠头，“你别这样，你道什么歉啊，不喜欢我又不是你的错。” 　　“哎，你接受不了我，那咱们就当朋友呗，你看，我性子不错，你性子也好，咱们一定能玩到一起的。” 　　秋果看着他。 　　他灿烂的笑容一点点收敛，有些紧张。 　　秋果笑了笑，“当朋友当然可以。” 　　楚李白松了一口气。 　　他真去买了两根冰淇淋，两人边走边吃。 　　说着说着，楚李白提到了祢尔玉。 　　秋果偷偷竖起耳朵。 　　楚李白说：“阿玉近来生了一场大病，应该会跟学校提出申请，晚一些来报到。” 　　秋果看向他：“祢尔玉怎么了？” 　　楚李白神情复杂，“你什么都不知道？” 　　秋果“嗯”了一声，“我知道录取结果后，就回老家办些事情，后来就忙着做家教，好久没跟他联系了。” 　　楚李白更惊讶了，“他也没有主动跟你联系吗？” 　　秋果点头。 　　她笑了笑，“我跟他也不是特别亲密的关系，他也没有必要什么事情都跟我说。” 　　楚李白眉毛都要打结了，“不……亲密？” 　　他抓了抓脑袋，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 　　“唉，你这要我怎么说啊。” 　　“秋小果你可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秋果疑惑地看着他，“什么？” 　　楚李白：“我跟阿玉是那么多年的朋友，又跟他是情敌。” 　　秋果：“……” 　　楚李白揉了揉脸颊，“可我如果不说的话，又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秋果疑惑地听着他自言自语。 　　楚李白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选择说：“秋小果，我跟你说，你在阿玉的眼里是不一样的。” 　　“啊？” 　　楚李白挠头，“你别看阿玉平常一副冷淡的模样，实际上因为疾病的缘故，他还是有些偏执的。” 　　“我有时候看到他看你的眼神都觉得害怕。” 　　“不过，他也绝不会害你的。” 　　“该怎么说呢？” 　　“就好像你是他的心脏，他因为有你才能心口跳动，才能好好生活。” 　　秋果被他的比喻逗笑了，“你说的也太夸张了吧？” 　　楚李白愁眉苦脸，“完全没有。” 　　“你看在我都为情敌说话的份儿上，也该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秋果摇了摇头，“哪里有你说的那样，而且，我也听说祢尔玉心中有个白月光，所以，有没有我都是一样的。” 　　楚李白：“白月光？你说的是那个小姐姐！” 　　秋果：“你看，连你也知道。” 　　楚李白：“祢尔玉很少提起那位小姐姐，我也是去他家玩的的时候，偶然听别人提起的。” 　　“但是……我觉得哪里不对。” 　　楚李白犯愁，“祢尔玉绝对不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那种人。” 　　秋果已经彻底无奈了。 　　还说是情敌呢，能有这么费尽心思为情敌说话的人吗？ 　　楚李白啊楚李白，你人也太好了吧？ 　　秋果：“我听别人说，祢尔玉特别喜欢那个小姐姐，还给那个小姐姐提供了不少帮助。” 　　楚李白：“呃……” 　　秋果笑眯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没有在怨恨什么，我本就觉得祢尔玉跟我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自然也不会产生妄想，现在我回到自己的位置，感觉很轻松。” 　　楚李白总觉得不是这样的，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说起祢尔玉帮助他人，秋果倒是想起帮助自己的白阿姨。 　　她假期的时候顺着地址去找过，哪里也并没有一个姓白的阿姨。 　　…… 　　开学后，第一个要攻克的难关便是军训了。 　　秋果觉得自己在阳光下都快晒掉了一层皮，连皮肤都晒黑了几个色号。 　　中途休息的时候，几个同学嘀嘀咕咕，说：“咱们专业考了第一那个居然没来报到，连军训都没来。” 　　“这是不满意要复读吗？” 　　“好像不是，似乎是有什么事儿请假了。” 　　“刚上大学就请假？牛逼啊。” 　　“不用说别的，光他能把军训给请过去，我就佩服他，妈呀，我都快变成非洲人了，帮帮忙，让我就地晕过去吧。” 　　“兄弟，那你假装晕倒，我送你过去。” 　　“去去去。” 　　“唉，咱们班的女生实在有些少啊。” 　　“可百花齐放啊，我觉得那个秋果就不错。” 　　“我之前看过信息表上她的出生年月日，就是年纪大了些。” 　　“姐弟恋，多好啊，我要做姐姐的小狼狗，嗷嗷嗷——” 　　几个男生笑闹成一团，秋果明明听到了他们在谈论自己，也只能假装没听到。 　　军训持续了半个月时间，之后才开始正常的上课生活。 　　已经上了好几周课后，秋果在一堂大课上，才终于看到了祢尔玉。 　　那时，祢尔玉从前门进来，他个子又高了，穿着纯黑长袖衬衫，黑色长裤，扣子扣到最上面，不留一点肌肤在外，还带着一副金丝眼睛，一副禁欲高冷又斯文败类的模样。 　　就在他踏进教室的那一瞬，教室里整个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望着他。 　　祢尔玉却仿佛谁也看不见，走过一排排桌椅，在秋果隔着一个过道的位置坐下。 　　秋果眨了眨眼睛，看着祢尔玉。 　　祢尔玉却没有看她，也没有跟她搭话的意思，比以往更加冷漠了。 　　秋果笑了笑，没有强求什么。 　　然而，自打祢尔玉坐在这里，前排的同学都不断回头看。 　　班级里的女生小声惊呼：“好帅啊……” 　　男生则吐槽道：“这家伙还真够装逼的，到底是谁啊？” 　　秋果观察他，她想要问他情况，他的病好没好，却又觉得难以搭话。 　　祢尔玉周遭就好像装了透明玻璃，与众人格格不入，谁也无法突破他的空间。 　　下课铃响后，祢尔玉起身，没有说话，径直离开。 　　…… 　　秋果回宿舍，在门口就听到明天天和那个住在市内的女生聊天。 　　“哇塞，你是没见那景象啊，那个男生帅的我都要怀孕了。” 　　“帅是帅，可也太冷了，我听说他就是那个专业第一。” 　　这时，那个现充的女生抱怨说：“这种男生一看就是没谈过恋爱的，我都往他桌子上扔了多少个纸团了，他居然连看都不看。” 　　“哇塞，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吗？” 　　“男朋友？你说老打电话的那个？不是啦，那只是我认的哥哥而已。” 　　“啧啧，我可希望咱们专业这个小帅哥别被你这个渔场主给骗了。” 　　“哼，你们看着吧，我一定能把他拿下来。” 　　秋果推门进来。 　　舍友分别朝她打了个招呼，秋果笑了笑。 　　祢尔玉又这样保持着来无影去无踪的状态上了几周的棵。 　　后来，课程需要去实验室进行。 　　祢尔玉和秋果分到了一组。 第65章 　　即便内心还觉得有几分尴尬, 秋果却很好体现出年长者的沉稳，她笑着跟祢尔玉打了个招呼。 　　秋果：“好久没见了。” 　　祢尔玉盯着白色的桌面, “好久没见？难道这几周一起上课都是在做梦吗？” 　　“呃……” 　　祢尔玉清清淡淡道：“嗯，好久没见。” 　　秋果笑了笑, “我听说你生病了, 身体好些了吗？” 　　祢尔玉面无表情, “一点也不好。” 　　“糟透了。” 　　秋果：“……” 　　弟弟啊, 你这样说话, 我可没法子继续往下接。 　　两人沉默着完成老师交代的试验。 　　写完试验报告后，祢尔玉收拾收拾，转身就走。 　　秋果正在整理自己的书本和笔记, 看到祢尔玉迈了一步，背对着她不动了, 就像是在等着她。 　　秋果：“你是在等我吗？” 　　祢尔玉：“我说了，我一点都不好。” 　　“哦。” 　　然后呢？ 　　祢尔玉似乎受不了她这么不开窍, 他愤而转身，幽深地注视着她。 　　秋果吸了吸鼻子，从刚才开始她就注意到祢尔玉换了香水, 从雪松的木质香气换成了苦涩发冷的草系香气。 　　他的个子更高了，这该有一米九了吧。 　　秋果仰着头看他。 　　祢尔玉喉结动了动, 那块薄红的肌肤碰触着系的紧紧的领口。 　　“祢尔玉，秋果！” 　　老师突然叫他们两个。 　　两人回头看去。 　　老师：“你们帮我一起把器材放回器材室。” 　　秋果笑容明亮，“好的老师。” 　　祢尔玉淡淡“嗯”了一声。 　　秋果将东西收拾到书包里，背着书包要去出去, 可祢尔玉却挡在试验台的过道处。 　　秋果看向他。 　　他正望着试验台的边角发呆。 　　“祢尔玉？” 　　他缓缓回过神来，侧了侧身子，让开过道。 　　秋果侧过身子，与他面对面，侧身移动过去。 　　他留出的空间并不大，秋果经过他的时候难免会碰触到他。 　　他放在腿旁的小拇指疯狂抖动。 　　他忍不住偷偷抬起手，用两指捏了一下秋果的衣角，小心翼翼磨蹭了一下，又万般不舍的松开。 　　他动作做的小心，秋果直到完全经过他也不知道他都做了什么。 　　待秋果出去后，祢尔玉才转过身，跟在她身后。 　　秋果回头看了他一眼，神色无奈。 　　既然都要出去他干嘛不走前面，害的她好不容易挤出来，他又不堵着过道了。 　　祢尔玉神色自若，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模样。 　　两人拿了老师放在一边的器材，帮助老师送到器材室去。 　　因为器材比较多，又不可能一趟拿完，两人便来回多走了几趟。 　　老师盯着他们搬了几趟，因为突然来电话了，就到楼梯口旁的教室打电话去了。 　　此时，器材室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秋果背对着祢尔玉，摆放东西。 　　她听到脚步声在接近他。 　　秋果停住了动作。 　　祢尔玉迟疑开口：“你……” 　　秋果深吸一口气，露出笑脸，转过身，仰头看他，“怎么了？” 　　“你都知道了？” 　　秋果疑惑地瞧着他，莞尔一笑，“知道什么啊。” 　　祢尔玉眼中漆黑一片，像是奥妙的宇宙，又像是张开了巨口的野兽，好像要把她一口吞下。 　　秋果有些危险的感觉，却依旧笑盈盈看着他，没有多做什么。 　　祢尔玉：“知道当年在青树镇发生的事情。” 　　她“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祢尔玉的大拇指和小拇指合在一处，轻轻摩擦。 　　“不是我故意要瞒着你的，我只是觉得那是一件小事。” 　　“我不在意你的道谢，也不想要你的歉疚，能帮助到你，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可是……” 　　他梗住了，不由自主地皱紧眉头，整个人像是困在牢笼里的野兽，痛苦又难以解脱。 　　秋果目光柔柔的，轻声问他，“可是什么？” 　　他紧紧注视着她，仿佛过了今天就没有明天，仿佛要把没看到的几个月都弥补回来。 　　祢尔玉上前一步，逼近秋果。 　　他身上的苦涩的气息更加浓郁了。 　　秋果只觉得自己的嘴里也在泛苦。 　　他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你知道陈星南是那个人，就如此偏袒他；知道我是那个人之后，你就直接转身离开？” 　　这是祢尔玉最搞不清楚的地方。 　　他失落地注视着秋果，“我难道就这么差吗？让你即便知道我是那个人，也不想跟我待在一起？” 　　他怎么能这样说？ 　　秋果立刻道：“不是这样的！” 　　她道：“我是觉得咱们两个老是待在一起不太好，对咱们两个名声都不好，这要让人知道了，还以为咱们两个在一起了！” 　　祢尔玉直截了当道：“那就在一起啊！” 　　秋果抿紧唇，盯着他，“你不要意气用事，如果以后你遇到了喜欢的人怎么办？” 　　“喜欢的人，我已经遇到了。” 　　秋果想到了陈星南之前提到的那个女生。 　　秋果洒脱地笑了笑，“那样不是很好嘛，你可以跟你喜欢的人在一起。” 　　祢尔玉简直要疯了。 　　为什么总是说不明白，为什么她总是会误会！ 　　祢尔玉伸手抓着秋果的肩膀，终于忍不住，艰难开口：“姐姐，你到底知不知道啊，我说的那个人就是你，是你啊！” 　　秋果懵了，“你说什么？” 　　他盯着她，眼中深邃的黑快要将她淹没。 　　他放慢语速，却坚定道：“我喜欢的人从来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没有别人！” 　　他皱紧眉头，仿佛身体内的什么在一寸寸撕裂。 　　“我喜欢你，所以才不想告诉你我曾经把你背下山的事情；我喜欢你，不希望你对我的情感只有感激，可是我更不希望，你就这么一下子把我扔的远远的。” 　　“姐姐，喜欢我一下，真的有那样困难吗？” 　　他的手臂圈住她，就像是患了皮肤饥渴症一般，将她圈的密不透风。 　　他将她塞进自己的怀里，整个人都因为紧张而瑟瑟发抖。 　　他看到她的身上开出了大片大片橙色的鲜花，那些鲜花鲜艳夺目，翠绿的藤蔓将两人牢牢地捆在一起。 　　这样多好啊…… 　　祢尔玉想起了《夜莺与玫瑰》的童话。 　　如果一朵玫瑰能让她多看看他，可以让她喜欢自己一下，他宁愿把胸膛抵上玫瑰尖刺，让尖刺刺穿他的心脏，将他每一滴都在尖叫着喜欢她的心头血放出，为她制成一朵娇艳的玫瑰。 　　或者，他现在抱着的她就是玫瑰树，那就让她刺穿他，他想永远挂在她的身上。 　　秋果被他眼神吓到了，忍不住生出了退意，可她还是被他牢牢抓在怀里。 　　“你……”秋果想要让他松开，却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祢尔玉，你有没有闻到？” 　　祢尔玉将鼻尖抵在她的鬓角，低声说：“闻到了，也看到了，我闻到姐姐的香气，像是喉咙里着了火，每一寸皮肤都有火苗在跳动。” 　　他看到的那些橙色的花也变成了一簇簇在藤蔓上跳动的火焰。 　　“好漂亮的火……” 　　秋果一脸“你疯了吧”，她一把推开祢尔玉，“真的着火了，我闻到了烧着东西的气味儿。” 　　祢尔玉茫然四顾，好像屋子里的烟气是多了。 　　秋果忙跑到门口，走廊尽头的烟气更浓。 　　秋果痛骂一声，拉着祢尔玉就往楼梯口跑，“快走，着火了！” 　　祢尔玉反应很快地随她往下跑。 　　秋果跑到下一层楼梯时，突然想起还没通知老师。 　　她推了祢尔玉一把，“你先跑，我去楼梯旁边的教室看看老师是不是在那里。” 　　祢尔玉立刻站住了，“我去！” 　　秋果怒瞪他，“去个屁，你五感混乱，连烟味儿都感觉不到，还去什么去，快下去，别碍事！” 　　祢尔玉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被骂。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秋果如此不管不顾怒骂他的样子。 　　可是，很奇怪，他却觉得整个心脏都是暖的。 　　他知道她是要他先跑。 　　秋果没管祢尔玉，转身向上跑，她边跑边喊：“着火啦！着火啦！” 　　她刚跑上上一层，就见老师从隔壁空教室里出来，手里还拿着手机。 　　他一见走廊里浓烟滚滚，“坏了，着火了，快跑啊！” 　　老师跟秋果一招呼，猛地就往下跑。 　　秋果跟在后面，可不知道谁在楼梯上掉了一支笔，她踩在笔上，鞋底一滑，直接摔了下来，双膝“哐”的一声砸在了地面上，而她的脚踝也猛然一拧，一股辛辛的疼痛猛地从脚踝蹿上来，疼的她天灵盖一凉，眼泪都逼出来了。 　　秋果咬着唇，强忍着疼痛，踉跄的站起身。 　　可她的膝盖根本使不上力，整个人身子一歪，又往下倒。 　　她以为自己的膝盖又要再砸一次了，却在这时，她被人抱住了。 　　秋果一愣，难以置信看着站在烟雾中的祢尔玉。 　　她红着眼，眼泪扑朔朔往下流，骂他：“你疯了啊，谁让你上来的，快滚下去！” 　　祢尔玉老老实实挨骂，低声说：“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你处在危险里。” 　　秋果没好气，“情话大师，你可闭嘴吧，咳咳咳，你都没闻到烟有多厚了吗，咳咳，快下去！” 　　祢尔玉蹲下身，就要打横抱起她。 　　秋果没好气，怒砸了一下他，“都什么时候了，还公主抱个啥！公主抱最费力气了，背着我就好。” 　　祢尔玉立刻转过身子。 　　秋果匍匐在他背上。 　　祢尔玉双手后身，揽住她的双腿。 　　他僵了一下，随即迈开长腿往下跑。 　　“咳咳。” 　　楼里的烟越来越重，熏得秋果迷迷糊糊的。 　　她枕在祢尔玉的后背上，迷迷糊糊地好像有什么浮光掠影从她脑海中闪过。 　　她闭上眼。 　　“小、小姐姐，你忍住，我很快，很快的。” 　　朦胧间，她似乎听到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那个声音穿过时间的缝隙，穿过记忆的迷雾，渐渐清晰。 　　火烧云的傍晚，整个天空都在燃烧。 　　一个小男孩背着一个小女孩匆匆忙忙奔跑，他不知疲惫地奔跑下来，几次差点摔进土路旁的田地里。 　　他不知疼痛，竟然就这么在布满荆棘的小路上奔跑，尖锐的细刺刮烂了他的裤子，划破了他的肌肤，鲜红的血液把裤腿都染红了。 　　小女孩伏在他瘦弱的背上，低声说：“不要跑，疼。” 　　小男孩着急说：“没、没事啊，很快你就不疼了，我、我会赶快把你送回去的。” 　　小女孩揪紧他的衣服，脸被烧红，有气无力开口：“走大路。” 　　“小、小姐姐，别怕，我、我很快就把你送回去，小、小路快。” 　　也不知道是谁更怕一些，他的声音都在发颤，甚至忍不住口吃起来。 　　他背后的女生艰难地睁开眼，却只看到他双腿的血红，就好像火烧云烧到了他的腿上。 　　云一样的火随着他的奔跑燃烧了整片荆棘地。 　　…… 　　“醒醒，秋果，醒醒！” 　　秋果只觉得脸颊被人用力怕打着。 　　她的嗓子火辣辣的。 　　她慢慢睁开眼，看到祢尔玉正跪在她身边，她的脑袋枕在他的腿上。 　　祢尔玉弯下腰，小心翼翼问她：“你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咳咳——”秋果摇了摇头，哑着嗓子说：“我很好。” 　　祢尔玉松了一口气，“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没事的，不要怕。” 　　说完这句话，他朝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突然，他前后摇晃了一下，就整个人朝她栽倒下来。 　　秋果一慌，忙扶住他，“怎么了？你怎么了？” 　　祢尔玉紧闭着双眼，似乎是晕了过去。 　　他脸上带着黑色的灰痕，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他的裤腿更是被一些明火燎烧破烂，露出一双长腿，上面布满伤痕。 　　秋果搂着祢尔玉，就像是孤立无援的孩子，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傍晚，回到了那个只有他和她在火烧云下的乡野。 　　“祢尔玉……”秋果艰难出声，“你可一定要没事啊。” 第66章 　　阳光像是时间的针脚, 在王子的身上留下长长短短的痕迹。 　　秋果盯着祢尔玉腿上的伤痕看了好久，才将他的被子盖好, 一跳一跳地出了房门。 　　她在病房外，刚好撞上来看望她的明天天和明奕。 　　明天天瞪大眼睛, 歪着头注视她的病房, 又看了看她出来的病房。 　　“秋果你……” 　　“嘘！”秋果比量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小心翼翼关好门。 　　她一回身, 便被明奕扶住了。 　　明奕笑了笑, “你怎么不好好呆在病房里，到处乱跑什么？” 　　秋果笑了笑，“我来看看我的救命恩人。” 　　明奕抿住嘴, 盯着秋果。 　　明天天开口说：“真是没想到啊，祢尔玉居然对你这么好, 哎，该不会……他喜欢你把？” 　　明奕皱紧眉, 训斥明天天，“你胡说什么。” 　　明天天不满地撅了撅嘴，“老哥, 不是我说你，即便你比平常人要好一些, 可一跟祢尔玉比，你简直就是跌进了泥里。” 　　明奕瞪她。 　　明天天根本不怕他。 　　她掐着腰说：“如果不是喜欢，谁会豁上自己去救另外一个人啊，你看祢尔玉烧的。” 　　明奕：“就你有嘴, 你少说几句吧。” 　　兄妹二人为了秋果和祢尔玉的关系争论不休，秋果抱紧自己的胳膊，默默发呆。 　　那么，祢尔玉是真的那么喜欢她，非她不可吗？ 　　可能吗？ 　　不得不说祢尔玉火场中救她的举动真的把她感动到了，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她也才是个二十多岁的女生。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想不管不顾干脆和祢尔玉在一起算了，反正谈恋爱和结婚不一样，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结婚才是两个家庭的事情。 　　即便他们差距悬殊，但总可以相恋吧？ 　　可是……她又膈应陈星南说起的那个女生。 　　明天天直接了当道：“反正……我看祢神这么顾着她，恐怕就是在追她，是吧，秋果？” 　　秋果回过神来，笑着开口说：“他那样的人，那么难追，怎么可能……” 　　她话未说完，身后的门突然“呼啦”一下被拉开。 　　从病房里的窗户和走廊里窗户涌进来的强烈风流将秋果的发丝吹得纷乱。 　　明奕和明天天都惊讶地看着她的身后。 　　秋果迟疑片刻，慢慢回过身。 　　病房门打开着，祢尔玉一动不动站在门口。 　　风卷着他蓝白色的病号服乱摆。 　　他面无表情盯着她，双眸漆黑，如同不见星月的夜空。 　　他苍白的手背上，被强行拔掉吊针的伤口还在不停往外流血。 　　蜿蜒的血迹如同红色的丝线顺着他的手背流淌，流经无名指，从他的指尖滴落。 　　在风中，他踉踉跄跄朝她走来，站在她的面前。 　　秋果仰头看他，神情温柔又犹豫。 　　祢尔玉用沾着血的手，抓住了她的手。 　　他说：“不难。” 　　要追我一点也不难，我一直站在你身后，你一回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姐姐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头看看我。 　　秋果静静地注视着她，神情复杂。 　　她想要把手挣脱出来，他却越拽越紧，手背上的血也越流越多。 　　秋果无奈开口：“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把手上的血擦擦……你是不是自己把吊针拔了啊？” 　　祢尔玉一米九的大个子，被秋果训的时候，却只能环顾左右。 　　秋果无语地掐了一下他胳膊上的肉，却发现他肉很少，好像瘦了许多。 　　秋果定了定神，转身对明天天说：“帮忙叫一下护士。” 　　明奕看了祢尔玉一眼，又看向秋果，笑了笑，“还是我去吧。” 　　他转身走向护士站。 　　秋果则拉着祢尔玉往里走。 　　她一蹦一蹦的走着，就像是一只小兔子。 　　祢尔玉看着她，心中就忍不住泛起甜味儿。 　　他突然快走两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秋果“啊”的一声，见是祢尔玉，就直接锤了他胸膛一下，“你是不是不公主抱就会死啊，你一个男生怎么热爱公主抱是为了什么啊！” 　　祢尔玉视线游移，“就，就是忍不住。” 　　秋果：“给我忍住。” 　　祢尔玉“嗯”了一声，把她放到病床上，突然探头亲了她额头一下。 　　等秋果反应过来，他一下子跳了好远。 　　秋果瞪圆眼睛。 　　祢尔玉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唇，“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他深深看着她，扬起唇角，露出浅浅的梨涡，“姐姐好甜啊。” 　　秋果：“祢尔玉！” 　　祢尔玉拉长了声音，“姐姐唤我名字的声音也好好听。” 　　啊，要疯了，祢尔玉这都是跟谁学的花招啊！ 　　秋果用力揉搓了一下病床上的被子，对他说：“你过来坐着，身上有烧伤的地方，还乱跑。” 　　祢尔玉很快挪了过来，坐在她身旁。 　　秋果的视线落在他的腿上。 　　祢尔玉毫不犹豫地就要脱裤子。 　　“喂！”秋果被他的果断吓了个够呛。 　　祢尔玉笑了笑，将手移下来，挽起裤腿。 　　秋果：“……” 　　什么啊，原来只是在逗她玩儿。 　　秋果磨磨牙，踹了他屁股一脚。 　　反正他又没伤到这里。 　　祢尔玉红着脸看向她。 　　秋果瞪他，训他：“看什么，没看过这么凶的姐姐吗？” 　　“还一口一个姐姐，不知道从哪里练的。” 　　祢尔玉小声嘀咕：“你身上。” 　　秋果：“……犟嘴！” 　　祢尔玉忍不住露出笑容，轻声说：“真好。” 　　秋果挑眉，“我骂你，你还觉得真好？” 　　祢尔玉：“总比不理我，偷偷溜走好。” 　　秋果张张嘴，视线放在他的腿上，他腿上被火烧到，上面涂了药，又用纱布捆住，现在纱布上隐隐有血点。 　　秋果忙下地。 　　祢尔玉拦住她，“别，你的脚。” 　　秋果：“没事，只是有些崴了，我去叫护士。” 　　祢尔玉朝她探过身子。 　　秋果眼睁睁看着他接近，呼吸咫尺相闻。 　　“你做什么？” 　　祢尔玉一脸无辜，按住她身后的呼叫铃。 　　秋果回头看了看，捂住了自己的脸。 　　祢尔玉的脑袋枕在她的肩膀上，“姐姐，你想发生什么？” 　　秋果没理他。 　　没一会儿的功夫，护士便到了。 　　护士看了看祢尔玉的腿，又问他刚才做什么了。 　　听完后，护士说：“没什么大事，只是下次不可以在这样跑了，你的腿现在不能肌肉用力。” 　　她又看了看被祢尔玉拔掉的点滴，好在已经快要滴完了，她换了另外一瓶，又警告他一番。 　　护士对秋果说：“你作为女朋友要好好看着他。” 　　祢尔玉笑了一下，“就是。” 　　秋果瞪他。 　　他的笑把护士也看愣了，好在护士很快回过神。 　　护士给祢尔玉又重新挂了一瓶药。 　　秋果要把床让给祢尔玉，祢尔玉却怎么都不愿意。 　　秋果无可奈何，“你到底要怎么样？” 　　祢尔玉轻声说：“我只想问问你，你那天为什么不告……” 　　“我告诉你了！” 　　祢尔玉看向她明亮的眼眸，点了点头，“好，算你告诉了，一张纸。” 　　秋果抿了抿唇，“那也算告诉了。” 　　祢尔玉看着她，深深的渴望快要将他的喉咙撕裂开，他却只能捏着床单，耐着性子询问她。 　　祢尔玉压低声音，近乎哀求，“告诉我……” 　　“就算是判处死刑，你也要给我一个罪名吧？” 　　秋果看着他，眼神露出一丝难受，“你自己不知道吗？” 　　祢尔玉自嘲地笑了一声，“我要是早知道了，你以为我会让你知道？我难道不会改？不会把你不喜欢的地方消灭的干干净净吗？” 　　“姐姐，你在我心底里的位置……你从来就没有半点自知之明。” 　　他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可是从他的眼睛里却仿佛有火在燃烧，火星在四溅。 　　秋果难以承受他似乎冒着火星的视线。 　　她偏着头，看向窗外。 　　祢尔玉声音越发轻了，“为什么要离开？” 　　秋果看着窗户外。 　　这间病房选的好，窗户外便是一片海。 　　阳光下，海面泛起粼粼波光。 　　秋果想了想，缓缓开口说：“不知道你为什么偏要执着于我，因为我是你的药？” 　　秋果笑了一下，“那我还真是成了工具人。” 　　祢尔玉：“不是，虽然我接触你会产生不一样的感受，但那都是因为……因为……我喜欢你。” 　　“因为喜欢才会不一样，你才会在我眼中与众不同。” 　　秋果：“好漂亮的话，不知道你对多少个人说过。” 　　祢尔玉梗住了，他皱眉，“你……在说什么？” 　　秋果转过头，注视着他。 　　她的目光澄澈明亮，祢尔玉却隐隐觉得那像是一把寒光烁烁的钢刀，像是要一刀捅进他心窝里。 　　可即便是这样，他仍旧无法对她设防，提不起半点抵抗的力气。 　　秋果缓缓开口：“我听说你有一个喜欢的女生。” 　　祢尔玉神色不动，“你才知道？” 　　秋果神色微变：“你还暗中资助她？” 　　祢尔玉惊讶，“你连这个也知道了？” 　　秋果抓紧被子，盯着他，慢慢道：“她是你的白月光，朱砂痣？” 　　祢尔玉笑了一下，梨涡甜甜。 　　他像是猫拨弄线团一样，抬起手，随手拨弄了一下被子。 　　他轻声说：“这样说……也没错。” 　　语气好温柔。 　　秋果却差点没气出个好歹，明明喜欢着逼人，还敢这么撩她？ 　　呸，祢渣！ 　　秋果压抑着脾气，露出最温柔的笑，“祢尔玉，你看着我。” 　　祢尔玉一无所觉地抬气头，眸光像是三月的春水。 　　秋果笑眯眯，却咬着牙说：“你行啊，既然你有喜欢的人，干嘛还来撩拨我？啊？是不是觉得你只要勾勾手指头就能让我上钩的？” 　　祢尔玉眼睛微微睁圆，“哎？” 　　秋果还欲说什么，门却被人敲响了。 　　秋果瞪了祢尔玉一眼。 　　祢尔玉下意识去拉她，却被她一把甩开。 　　祢尔玉又去拉她，这次他用的是打点滴的手。 　　秋果盯着他手背上乱晃的输液管，到底是没敢大幅度甩开他。 　　祢尔玉牢牢抓着她的手。 　　进来的是祢尔玉的管家。 　　他看见两人的情况，笑了笑，特有职业精神地装作看不到。 　　他对祢尔玉说：“白总听说了你的事情，特地飞回来，一个小时之后就会到达机场，届时会来看你的。” 　　秋果对“白”这个姓氏十分敏感。 　　她盯着管家，“白总？” 　　管家笑了笑，“白总便是阿玉的母亲。” 　　他母亲姓白？ 　　秋果看向祢尔玉，祢尔玉低垂着头，一副心虚的模样。 　　秋果眯起眼睛。 　　她心中隐隐约约有一种预感。 　　秋果又看向管家，笑着询问：“我能问一下，白阿姨是不是在海之花园那里住？” 　　管家想了想，摇头说：“白总没有在那里买过房子。” 　　原来是她多想了啊。 　　“不过，阿玉似乎在那里租过一套房子。” 　　管家和蔼可亲道：“那时候阿玉还没成年，还是以我的名义帮他租的。” 　　秋果：“他总是在那边寄快递？” 　　管家笑说：“阿玉的月账单中确实会有固定的快递费用。” 　　秋果看向一直不肯抬头的祢尔玉。 　　她终于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阿姨=祢尔玉 第67章 　　管家通知完后, 便出了病房，还体贴地把门关上了。 　　秋果抱着胳膊, 深深地注视着祢尔玉。 　　祢尔玉低垂着头，修长的手指揪着白色的被套, 把被子揪出一个个小角角。 　　“说吧。” 　　祢尔玉怯怯抬头看了她一眼, 露出一个软软的笑容。 　　秋果毫不客气道：“别卖萌, 老老实实说, 你都瞒了我什么？” 　　祢尔玉眨眨眼, 满脸无辜，“就你知道的那些……” 　　秋果：“所以，一直资助我的白阿姨, 其实是你？” 　　祢尔玉轻轻“嗯”了一声。 　　秋果：“可是，白阿姨很早就资助我了, 只是资助款都被我爸拿去赌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再后来我去打工，被扶贫的叔叔阿姨找了回来，白阿姨就又开始资助……” 　　祢尔玉：“你不是都知道了。” 　　秋果瞪圆了眼睛, “你……你这么早就开始资助我？” 　　祢尔玉老老实实说：“你我很小就见面了，后来我背你下山, 受了一点伤，就被带到市内医院去治疗了。” 　　秋果又望了一眼他的腿，“这已经不是一点伤了吧？” 　　祢尔玉笑了笑，“我只是不愿意祛除腿上的疤痕, 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 　　秋果不解，“你为什么不愿意把那些难看的疤痕去掉？” 　　祢尔玉：“难看吗？我倒是觉得还好，就像是生长在我身上的樱桃树。” 　　那些粉的红的疤痕交错在冷白的肌肤上，原本是那样可怖，可被他这么一说竟多了几分暧昧的味道。 　　秋果目光盈盈。 　　祢尔玉垂眸看着她，继续说：“回到城里后，我家里就看我看的比较严，我也没有办法再去看你，便只好用别的方式资助你，我怕你不收，也因为我年纪太小，所以我就用我母亲的名义来资助你。” 　　“后期我终于能出来去看你了，却发现你休学了，去打工了，而我用来资助你的钱也都没有到你手里。我当时又气又急，气自己没做好工作，急的是你一个人孤身在外会不会遇上危险，于是，我便委托人找你。” 　　秋果若有所思，“我说我打工饭店的大老板后期怎么对我那么好，难道是因为你？” 　　祢尔玉抿紧唇，小心翼翼说：“是我托人让他照顾你。” 　　秋果看着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是你，都是你。 　　秋果：“你还有什么没说的？” 　　祢尔玉的食指在被子上划了一个圈儿，“嗯……那个……” 　　他看了她一眼，“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我有个一直喜欢的女生，我还一直帮助她，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我从来只喜欢过你，也只这样帮助过你。” 　　“啊？” 　　秋果懵了。 　　陈星南口中那个祢尔玉一直暗恋的女生是……是我自己？ 　　祢尔玉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似的，对着她乖巧地点了点头，“嗯，只有你。” 　　“不会吧？” 　　祢尔玉难受道：“你在怀疑什么？我心里那么小，还能塞下第二个人吗？” 　　他在病床上偷偷朝她的方向移动。 　　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对她说：“我一辈子只喜欢你。” 　　秋果抬起头，抚上他的脸颊。 　　祢尔玉目光一下子亮了起来。 　　秋果却狠狠掐了他又滑又嫩的脸颊一下。 　　少年的脸颊就像是嫩豆腐一样，被她一掐就红了。 　　祢尔玉眨眨眼睛，好无辜地注视着她，却一点都不敢反抗。 　　“姐姐……” 　　秋果皱紧眉，“到底是你在做梦，还是我在做梦？” 　　祢尔玉小心翼翼圈她入自己怀里。 　　秋果那样娇小，一下子就被他塞进了怀里。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轻声说：“我们谁都没有做梦，姐姐，这些都是真的。” 　　“我喜欢你，真的真的好喜欢。” 　　他语气认真，“我们就不能抛开其他一切，好好谈一场恋爱吗？” 　　秋果伏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心脏激烈的跳动声。 　　“我知道姐姐的顾虑，我也能理解，但是，我就是喜欢，就是无法放开手，我这辈子就是想要跟姐姐在一起。” 　　秋果被他的那几个“就是”逗笑了。 　　她推开一些距离，抬头看他。 　　祢尔玉抱着她，轻轻摇晃，软软地撒娇，“姐姐，跟我谈恋爱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即便我们两个差距大，但……我相信姐姐的能力，姐姐能够凭着自己的努力跟我站在一起。” 　　“我也相信我自己，能够一直拉着你的手。” 　　即便我死，也不会放手的。 　　他笑着看向秋果，“我这么这么好，你真的不要跟我交往一下吗？” 　　秋果想了想，手掌按着他的脸把他推开了。 　　“姐姐……” 　　秋果没好气说：“你别这么急，让我想一想。” 　　祢尔玉盯着她，捧起她的脸，“我真的等不及了，姐姐，你现在就答应我吧，我会对你好的。” 　　他声音低沉，“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秋果垂眸。 　　祢尔玉看着她。 　　秋果突然烦躁“啧”了一声，抽出病床上的枕头捂在了祢尔玉的脸上。 　　祢尔玉：“……” 　　秋果：“别看我，你的视线干扰到我了。” 　　祢尔玉：“哦。” 　　秋果保持着举枕头的姿势，对祢尔玉说：“我真的不是在敷衍你，你让我好好想一想……谈恋爱也不是不行。” 　　虽然秋果没有看到他的脸，但她能够感觉到他全身都放松下来。 　　秋果笑了笑，“为了避免误会，我也要提前跟你说好。” 　　“嗯，你说。”他声音柔软的就像是春日枝头上的嫩芽。 　　秋果低下头，额头抵在枕头上，对他说：“我知道你曾经在青树镇救过我的命，还不小心弄伤了腿，也知道你一直在帮助我，我现在选择跟你在一起绝对不是因为这些。” 　　抵在枕头另一边的祢尔玉微愣，环着她的手臂慢慢收紧。 　　祢尔玉：“我不介意。” 　　无论你因为什么跟我在一起，我都不介意。 　　秋果锤了他胳膊一下，“你别这么舔我。” 　　祢尔玉从嗓子里发出“嗯”的渴求声。 　　秋果缓了缓心神，笑眯眯道：“我跟你在一起只是因为……我馋你。” 　　祢尔玉：“……” 　　秋果移开脑袋，枕头从两人之间掉下来。 　　祢尔玉深深地看着她，就像是坠入深海的人渴求地望向海面上的船只。 　　秋果跪在病床上，指尖缓缓划过他的脸颊。 　　被她触及的肌肤泛起粉红。 　　真是色意的身子啊。 　　秋果看着他，微微一笑，“我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但是，我向你保证，真正的我不是那么温柔的，甚至也没有看上去那么阳光。” 　　她的指尖仿佛带有魔力，每次轻抚而过都会让他酥酥麻麻，似乎他变成了一只猫，吸了大量的猫薄荷。 　　晕晕乎乎，又痛快的不得了。 　　她含笑注视着他。 　　他看到她的鬓角探出一截花枝，那花枝蜿蜒曲折朝他探来，一朵朵赤红色的花开在其上，灼眼夺目，就好像是用鲜血浇灌出来的一般。 　　祢尔玉被花枝搔到眼睫，下意识眨了眨眼睛。 　　他眸中揉出一汪水，高岭寒雪化作了一川春水。 　　秋果心中一动。 　　她指尖下滑，攥住他衬衫领口。 　　她一把拽过他，探身吻了过去。 　　清甜的香气迎面扑来，祢尔玉微微睁大眼睛，一动不动，深深望进她的眉眼。 　　秋果顶着他的视线，触及他的唇。 　　她贴着他，轻笑说：“我可比你想象的要恶劣的多。” 　　“乖，闭上眼。” 　　祢尔玉喉结攒动，长而翘的睫毛微颤，缓缓闭上双眸。 　　他伸手扶住她，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施为。 　　如果她所说的恶劣是指这个…… 　　他哑声说：“姐姐，请你对我更恶劣些吧。” 　　阳光洒在两人的身上，白晃晃的光线就是清甜的糖霜，将两人牢牢地黏在了一起。 　　…… 　　医院走廊。 　　两个男生站在病房外，透过窗户看到屋内的一幕。 　　提着慰问品的楚李白失落地垂下眼，又转头看向身旁的男生。 　　那个男生脸上一晃而过的失落没有瞒住楚李白的视线。 　　楚李白艰难地扬起笑脸，却没到一刻又垮掉。 　　明奕转过身，看着楚李白，“难道就让他们这样好上？” 　　楚李白精神一震，警惕道：“你要做什么？” 　　虽然他也喜欢秋果，可也尊重秋果的选择，绝对不会为了破坏两人的关系故意做出些什么来。 　　明奕却朝楚李白温和地笑了笑，他伸手抵了抵眼镜。 　　“我听说过你，你和祢尔玉可是咱们专业的两大少爷。” 　　明奕双手揣兜。 　　他们的专业是水土保持与荒漠化防治，有哪个有钱人家的孩子想不开会来这么个专业？尤其是后期他们还要去荒漠调研，小少爷们能受得了？ 　　楚李白笑容满满，“学长，不好意思，比起学长，秋小果更喜欢少爷呢。” 　　明奕：“可惜不是你。” 　　楚李白笑容一僵。 　　他就不明白了，他们两个失败者为什么要站在门口互相伤害啊！ 　　明奕淡淡说：“他们两个不会长久的。” 　　楚李白挑眉。 　　明奕开口说：“秋果跟那些捞女不一样，她所追求的也跟你们不一样。” 　　楚李白：“你可拉倒吧，说的就好像你很了解她似的。” 　　明奕垂眸一笑，“我确实很了解她。” 　　“至少我知道她为什么会选这个专业？” 　　楚李白满脸疑惑，“为什么？” 　　明奕看向走廊的窗户，淡淡说：“她住的那个村子每年春秋都会刮来大量沙尘，她母亲身体不好，这个时候更是咳嗽的死去活来，她想搞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沙尘，便找老师、村长问，知道是风吹来的荒漠沙尘。” 　　“那个时候她就说，若是有机会的话，她一定要让她的村子避免沙尘的侵扰，也不会再让她母亲如此痛苦。”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母亲虽然去世了，可她却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决定。” 　　明奕笑了笑，“虽然晚了两年，但我也终于等到了她。” 　　楚李白惊讶。 　　明奕转过头，朝楚李白微微一笑，“所以，我怎么可能会轻易放手？” 　　“若说起来，我才是她的青梅竹马，也是她最早遇上的人。” 　　楚李白警惕道：“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明奕：“你难道不想同我一道干掉祢尔玉吗？” 　　楚李白退后一步，“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不干。” 　　明奕点头，“好，你既然是祢尔玉的好友，一定会将这番话转告给他吧？” 　　他站直身子，笑容温和，“我，明奕，向他宣战。” 　　楚李白：“……” 　　卧槽，无情！ 　　你把我当什么了啊？传声工具人吗？ 　　楚李白愤愤不平，明奕却已经转身离开。 第68章 　　秋果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 时间已经到了黄昏。 　　橘红色的暖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秋果走了几步，在楼梯口看到了正等在那里的楚李白。 　　秋果定定心神, 走了过去。 　　她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楚李白欲言又止地注视着她。 　　良久，他艰难开口, “所以, 你已经决定好了？” 　　秋果明朗一笑, “是。” 　　楚李白注视着她的笑脸, 深吸一口气, 又缓缓吐出。 　　他笑了笑，温声说：“你开心就好，如果祢尔玉对你不好的话, 你就来找我，我帮你气死他。” 　　秋果：“谢谢你了。” 　　楚李白真是一个很好的人。 　　楚李白盯着她微微红肿的唇, 移开了视线，“嗯, 还有一件事……” 　　他犹犹豫豫。 　　秋果笑说：“你可不是这么犹豫的人啊，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 　　楚李白直接道：“那个……明奕学长跟你关系很好？” 　　秋果：“以前住在隔壁，一起玩儿的, 小时候是挺好。” 　　楚李白的神情更加为难了。 　　秋果：“是……他有什么事情吗？” 　　楚李白狠心道：“虽然我说出来有点儿背地里说人闲话的嫌疑，但我还是想要让你不被蒙在鼓里。” 　　秋果神色认真了些。 　　楚李白：“那个明奕学长是喜欢过你吧？” 　　秋果尴尬地笑了笑。 　　楚李白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多久, 立刻道：“他刚才就在门外，看到了你和阿玉……他想要搞黄你们。” 　　秋果若有所思。 　　楚李白：“你可一定要警惕起来啊，虽然我也喜欢你，但我绝不会像他那样干的。” 　　秋果回过神, 郑重说：“谢谢你。” 　　楚李白一脸苦笑。 　　如果感谢能够变为喜欢，那该有多好啊。 　　可是又能怨谁呢？只怨他与秋果的羁绊怎么会这么少？ 　　…… 　　秋果从楚李白这里听到消息后，再与明奕交谈时，便会有些警惕，甚至会故意避开明奕。 　　明奕倒是什么都没说，就好像楚李白的提醒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似的。 　　明天天还对秋果抱怨说：“你不要防着我哥跟防贼一样，成不成是缘分的事儿，我哥也不差啊，总不至于去撬墙角吧？” 　　另一个渔场主室友则笑说：“天天，我觉得你是误会了，果果姐这么干不是为了躲你哥，是为了让祢神不嫉妒。乱开修罗场，导致渔场里的鱼自相残杀可是大忌。” 　　明天天一脸嫌弃地瞥她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 　　室友笑眯眯道：“你要知道人类其实就是动物，获得更好的□□权是本能，所以，无论是女人还是男人都会因为本能而有意无意养鱼，只有对比才能获得更加优质的鱼，那些放弃这一本能的只会让自己的基因退化。” 　　明天天捂住耳朵，“我才不要被你的歪理邪说洗脑呢。” 　　室友耸耸肩，看向秋果，“你说是吧？秋果？” 　　秋果只能保持微笑。 　　“唉，祢神这条鱼可真是优质，这一条都快比得上我整个鱼塘了，为了资源的合理有效利用，果果姐，你若是分了，提醒我一声啊！资源循环，肥水不流外人田！” 　　明天天哀嚎：“这都是什么人啊……” 　　在市内住的那位舍友原本正盘腿坐在椅子上玩手机，闻言突然道：“哎，你是咱们宿舍第一个有男朋友的，是不是应该让你男朋友请客啊。” 　　秋果眨了眨眼睛，她不太了解这习俗。 　　明天天连忙道：“也不用多麻烦，就买些糖送给室友就行了。” 　　渔场主室友：“那可不行，祢神家那么有钱，一定要宰他一下，果果姐，不肯为你花钱的男生肯定没有那么喜欢你了。” 　　秋果看向她：“怎么会是我第一个有男朋友，你的男朋友……” 　　渔场主室友将两条大长腿从上铺垂下，笑嘻嘻说：“别胡说，我跟他们只是好哥哥好妹妹啦，人家可还是单身呢。” 　　秋果沉默一会儿，笑着说：“我会跟祢尔玉说的。” 　　…… 　　晚上，秋果刚躺在被窝里，发现手机亮了起来，是来自祢尔玉的消息。 　　他怎么这么闲啊，明明上课、下课、吃饭，他们都在一起，晚上送她回宿舍后，他还要狂轰乱炸消息。 　　而且，近来祢尔玉就给她一种感觉——完全陷入爱情。 　　就是那种有情饮水饱，恨不得整个人都要缠在她身上的那种状态。 　　秋果虽然也喜欢他，可她还要学习啊。 　　大学里的资源这么丰富，还免费，她想用这段时日充实自己，并不想两人时时刻刻都要连在一起。 　　秋果看了一眼手机，上面在问她在吗？发狗狗图片猫猫图片，然后又看她好久不回短消息，回了个对手指的委屈表情。 　　秋果一脸无奈。 　　——你怎么这么闲？ 　　——有吗？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想你，脑子没有一刻能停下来。 　　秋果被逗笑了。 　　——我不信。 　　——姐姐，视频吧，我想看看你，想听听你的声音。 　　——去去去，明明一小时之前才在宿舍楼下分开。 　　——一个小时吗？感觉过去了一个世纪。 　　秋果将半张脸埋进被子里，脸颊热热的。 　　——就嘴甜。 　　——严肃警告，姐姐，你这是在玩火。 　　——？？？ 　　秋果一脸疑惑。 　　过了会儿，祢尔玉的消息传来。 　　——我好想吻姐姐，可是……【哭泣表情】 　　秋果笑容一僵。 　　她忍不住咳嗽一声。 　　上次，两人在学校的樱花园里约会，祢尔玉穿了一身白色古装，套着假的长发套，长发挽起，戴着白色的高冠，手里拎着一把宝剑就急忙赶来了。 　　他站在樱花雨中对她说：“楚李白非要拉我去给cosplay社团站台，你等了很久吗？” 　　他垂下头，睫毛垂下，明明一副高冷面容，却很小心地跟她道歉。 　　秋果当即就愣住了。 　　他这副打扮也太像那些仙侠文里的高冷师尊了吧？ 　　她心里痒痒的，问他：“你cos的是什么？” 　　祢尔玉神色很冷，“性转白素贞。” 　　“噗！” 　　祢尔玉无奈地看着她。 　　“那……我是你的许仙？” 　　秋果捂唇一笑，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你低下头。” 　　祢尔玉顺从地低下头，高冠擦过阳光闪闪发光。 　　秋果抓着高冷白素贞的衣领，踮着脚尖儿，吻上了他。 　　不说别的了，她就是馋他身子。 　　尤其是看到他这副高冷模样，她就是想要搞坏他。 　　祢尔玉长袖一扬，环住她的腰肢，猛地将她抱了起来。 　　秋果看了一眼被他随手扔到地上的宝剑。 　　祢尔玉将她抱上一块石头，让她踩着与自己平齐。 　　他伸手捏着秋果的下巴，将她的脸扭过来，哑声说：“专心一些。” 　　樱花瓣落在他的长发上，他捏着她的下巴，专心地吻了上去。 　　这样的场景、这样打扮的祢尔玉好带感啊！ 　　然后，悲剧就发生了。 　　许是她吻的太过用力，祢尔玉的舌系带竟然开裂了。 　　她陪祢尔玉去医院的时候，还满脸尴尬，祢尔玉还艰难安慰她。 　　她被医生警告这段时间不要与祢尔玉接吻，以后接吻也要注意力度。 　　简直就是当众处刑。 　　秋果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面。 　　——不要说了……对不起…… 　　——不，我没有怪姐姐的意思，反而，我很开心。 　　秋果瞪着散发着莹莹光亮的屏幕。 　　被我吻断了舌系带你还开心？ 　　——这不是证明了你非常喜欢我，非常渴求我吗？我也是这样一直想着姐姐的。 　　不不不，你听我说，这是个误会，我不是一直这么馋的。 　　秋果咬着被角，觉得自己在祢尔玉眼中的形象彻底坍塌了。 　　——对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秋果将舍友要他请客的事情说了。 　　——好，我不会给姐姐丢脸的。 　　秋果忍不住在被窝里刨了几下，心里甜甜的。 　　——早点睡吧，晚安 　　——晚安 　　秋果看着他的回答，又忍不住发了个“晚安”图片。 　　过了会儿祢尔玉也发了一张。 　　过了五分钟。 　　——真的要晚安了。 　　——好，晚安，姐姐 　　——嗯，晚安 　　——晚安，么 　　——你怎么还没睡？ 　　——我每次都怕姐姐没有等到我的回复，要过一段时间再睡，晚安，姐姐好眠 　　——好，晚安 　　两人就这样互相道晚安居然说了一个小时。 　　等到手机光线熄灭，秋果忍不住露出甜蜜蜜的微笑陷入梦乡。 　　…… 　　第二天，因为没有早课，大家都在睡懒觉。 　　唯有秋果早早醒来，准备去图书馆学习。 　　学校的宿舍楼都是用校园卡刷开大门的，只有住在自己楼里学生的学生卡才能刷开自己住的宿舍大门。 　　秋果一出大门，就见一辆小货车停在宿舍门口。 　　她刚要绕开走，祢尔玉就喊住了她。 　　祢尔玉手里拎着袋子递给她，“早饭。” 　　秋果：“……” 　　前几天秋果看他在网上买了一本什么《好男友的三十六条法则》来看，不久之后，他就早上给她送早饭，中午给她暖壶打水，晚上陪她在操场上遛弯儿，风雨无阻。 　　虽然秋果觉得不用这样，但她说出来，他又会不开心。 　　他好像心中一直有一股使不完的热情，总想要为她做些什么。 　　她踮起脚尖，环着他的脖子，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谢谢。” 　　祢尔玉露出甜甜的梨涡。 　　果然，他要的是这个。 　　真是一眼就被她看穿的弟弟啊。 　　祢尔玉说：“你昨晚说的，我都安排好了。” 　　秋果：“啊？” 　　祢尔玉指了指小货车，“里面是糖。” 　　秋果：“……” 　　这么夸张吗？你在开玩笑吧？ 　　秋果：“都是糖？” 　　祢尔玉摇头，“还有别的。” 　　还好，还好。 　　秋果刚喘了一口气，就见工作人员把车厢打开，里面竟然放了四个半人高的粉红色盒子，盒子还用粉红丝带打了结，可爱极了。 　　祢尔玉：“一人一个。” 　　秋果：“为什么连我都有？” 　　祢尔玉定定地看着她，轻声说：“虽然姐姐不说，但我也知道，姐姐一定也想要。” 　　秋果抿着唇。 　　算他猜对了。 　　虽然她理智告诉她这是男友给舍友的，也是她要求的，可她也会为没有这么可爱的礼物稍稍伤心。 　　他全都知道。 　　秋果看着他。 　　祢尔玉捧住她的脸，对她极温柔一笑，“别人都有的，我不许你没有。” 　　他简直要把她宠坏。 　　秋果心里发甜的同时，又忍不住有些担忧。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若是有一天她被宠习惯了，而他却突然松手，她能适应过来吗？ 　　人不该依赖任何人的。 　　…… 　　秋果以为祢尔玉这种热情的模样很快便会消退，可他们都升上大三了，他居然还是这么一副“严重缺乏秋果”的缠人模样。 　　即便他不下功夫学习，每次考试成绩也高高在上，很多知识也一点就透，让许多专业课的教授喜欢。 　　以祢尔玉的成绩来看，他肯定能保研，教授便想要他读自己专业研究生，还常常点名祢尔玉去实验室帮忙。 　　祢尔玉也渐渐忙碌起来。 　　大学的生活完全不像是高三学子想象的那样简单，大学的专业课只有难和更难的选择。 　　大学的学习生活完全靠自己自觉，一不小心就会因为过于放纵而挂科。 　　秋果从来没有一刻松懈，她虽然无法像祢尔玉一样门门开花，但她有自己的理想，想要为此努力。 　　他们专业读研之后会分为三个专业方向，分别为生态林业工程、流域管理和荒漠化防治，她想要读研的专业便是荒漠化防治专业。 　　虽然她的绩点和成绩排名达到了保研的标准，但她还是抓紧时间跟在招收这个专业的教授身旁，希望能多得教授的一些青睐，跟教授搞好关系。 　　教授也很看好她，带她进实验室。 　　在实验室里，秋果又碰上了明奕学长。 　　“学长？” 　　明奕朝她笑了笑，“真巧啊。” 　　秋果：“原来学长读了这个专业的研究生。” 　　明奕：“你也想读这个专业吗？要不要我多给你找些资料，让你提前研究一下？” 　　秋果眼睛一亮。 　　“可以吗？” 　　明奕笑容温和，“我就知道你会读这个专业，所以为你留着资料呢，这些资料对你写学年论文和毕业论文也有好处。” 　　他这番话算是戳中了秋果的软肋。 　　她现在着急的很，因为他们学校的大三生需要做学年论文，算是为毕业论文做准备。 　　明奕温声道：“前些日子我还发表了一篇论文在核心期刊上。” 　　秋果想了想，有礼貌地接受了明奕的帮助。 　　…… 　　这样过了几日，明奕又跟秋果说起一个消息。 　　“明年教授要带我们去荒漠进行实地调研，你如果也想去的话可要抓紧时间了。” 　　两人坐在学校湖边的咖啡厅里。 　　秋果：“明年……我就大四了。” 　　明奕笑了笑，“但是这是一个好机会，如果你确定要保研到周老手底下的话，跟着去见识见识也没什么不好。” 　　明奕：“学这个专业可不能一辈子都待在实验室里。” 　　良久，秋果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 　　明奕看了一眼玻璃窗外的人，笑着对秋果说：“我是跟你关系好，私底下偷偷告诉你的，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她当然不能把偷偷给她传递消息的人出卖了。 　　“你放心。” 　　两人谈完事情出来时，正撞见站在湖边木栈道上的祢尔玉。 　　秋果笑眯眯朝他打了个招呼。 　　明奕则冲着祢尔玉挑了挑眉，有点挑衅。 　　祢尔玉直接把他当成透明人，对秋果说：“你胃不好，怎么来喝咖啡了？” 　　这也没办法，别人非要啊。 　　秋果朝祢尔玉耸耸肩，吐吐舌头。 　　祢尔玉喉结一动，只觉得姐姐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可爱。 　　他上前一步，摸摸自己小姐姐的脑袋，“饿了吧？咱们去吃午饭。” 　　秋果笑着应了一声，然后朝明奕挥了挥手。 　　明奕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开，只觉得被塞了一嘴的狗粮。 　　…… 　　吃饭的时候，祢尔玉什么也不问，只是把她喜欢吃菜放在她的面前。 　　秋果捧着脸颊看他，“奇怪了。” 　　祢尔玉抬起头，“奇怪什么？” 　　秋果笑眯眯地用筷子尾巴夹了一下祢尔玉的鼻子，“我家小狼狗今天怎么不醋意大发了？不问问我，他都跟我说了些什么吗？” 　　祢尔玉：“你会告诉我吗？” 　　秋果：“虽然是要保密的事情，但如果会造成我们两个的误会，我还是要说清楚的。” 　　祢尔玉浅浅一笑，在她的筷子尾巴上吻了一下，眼神犹如甜甜的拔丝缠绕着她。 　　“那就不用说，我都信你。” 　　秋果的心一下子在糖水中泡化了。 　　秋果捏着筷子问祢尔玉，“你未来有什么计划吗？” 　　祢尔玉：“你呢？” 　　秋果低头，刘海儿遮住她眼中的神色，“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荒漠，去研究治理，去单纯的种树。” 　　她不是一个热爱浮华和奢侈生活的人，也并不向往大城市的生活。 　　她一辈子只想做一件事，一件事想要干一辈子。 　　那是她从儿童起就有的心愿。 第69章 　　祢尔玉定定地看着她, 没有说话。 　　两人沉默地将饭菜吃完。 　　祢尔玉将她送到宿舍楼下，看着她摆摆手上楼了。 　　他退后几步, 透过楼梯间的窗户看着秋果一晃而过不断上楼的身影。 　　直到彻底看不见，他才转开视线, 望着秋果的宿舍窗户, 看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 他才默默走开。 　　楼上, 宿舍里, 秋果躲在窗帘后，默默盯着祢尔玉的身影，见他离开才松了一口气。 　　她坐在座位上, 单手支着下巴，有些出神。 　　祢尔玉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 除了他的病情外，他几乎从未吃过苦。 　　如果可以的话, 她并不想祢尔玉跟随自己的步伐，也一起去荒漠，毕竟他报考这个专业也不是因为喜欢, 只是因为她报考了而已。 　　既然不喜欢，就不必为了不喜欢的专业去吃苦受罪。 　　可是, 她以后是想要扎根荒漠的，毕竟“实践才能出真知”，荒漠化治理也不能一辈子都在实验室里搞。 　　那样的话，她与他岂不是要分居两地？ 　　异地恋……据说是情侣分手的一大因素呢。 　　秋果锤了锤脑袋, 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扔掉，重新投入进学年论文的写作中。 　　…… 　　这边，祢尔玉又被教授叫去干活儿，在实验楼里遇到了明奕。 　　祢尔玉背脊笔直，目不斜视，径直从他身旁经过。 　　明奕转身叫住了他。 　　祢尔玉冷淡地转过头，冷冰冰地注视着他。 　　明奕温和地笑了笑，镜片反射出一道寒光，他说：“你不要逼她说那天的事情，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直接问我。” 　　“逼他？”祢尔玉低笑一声，“我可不舍得。” 　　“若说要问你的事情，那还真有一件。” 　　他黝黑的眸中没有任何波澜，注视着人的时候就像是放上刀片在凌迟他人。 　　祢尔玉面无表情说：“勾引别人的女朋友，故意引情侣误会，又摆出一副无辜的面目，你究竟是贱，还是天生就是绿茶男？” 　　若是言语有刀尖，明奕早就被他这一句话捅出七八个眼来。 　　明奕瞳孔一缩，脸上温和的神情也有些挂不住了。 　　他抿了抿唇，嘴角下扯，不痛快道：“在别人面前装高冷，在果果面前装软萌，你祢尔玉可真是个影帝，你现在这么嘴毒说我，敢不敢让你这副面孔在果果面前展现展现？” 　　祢尔玉冷笑，“怎么？我难道说错了吗？学长？” 　　明奕重新露出温和的笑容，他伸手似乎要拍一拍祢尔玉的肩膀，祢尔玉一闪身，躲开了他的手。 　　明奕握紧拳头，笑着说：“祢尔玉，你在这里指责我，可你做的又与我做的有什么不一样吗？” 　　“我可都听说了，当初果果一点都不喜欢你，还是你非要死缠烂打，逼着她接受你。” 　　“你以为秋果是真的喜欢你吗？” 　　明奕轻笑一声，“她只不过是想要报恩而已。” 　　祢尔玉血管里的血液一寸一寸被冰封住了。 　　他上前一步，冷厉地盯着明奕，“你再说一遍？” 　　明奕：“怎么？你想要打我吗？” 　　明奕察觉他的表现太过激进，像是要故意挑起自己的怒火。 　　他垂眸仔细打量，发现了祢尔玉的手正踹在裤兜里，从裤兜里的形状来看，那里面似乎有手机。 　　明奕目光闪了闪。 　　明奕笑说：“你不该限制秋果的未来，你跟她是不一样的。” 　　祢尔玉盯着他。 　　明奕：“秋果的梦想更加远大，你虽然有钱，但你配不上她。” 　　祢尔玉：“你是觉得你配得上？” 　　明奕：“至少我们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也吃过同样的苦，想要改变的梦想是一样的。” 　　他后退了几步，朝祢尔玉挥了挥手，“去找适合你家境的女孩子吧，不要再吊着秋果了。” 　　祢尔玉神色冷峻，全身线条绷紧，整个人像是一张拉满的弓。 　　明奕笑了笑，潇洒离开。 　　等到明奕离开后，祢尔玉拿出手机问秋果，“你都听到了吗？” 　　那边传来深深的呼吸声。 　　秋果温柔的声音从手机另一边传来，“祢尔玉，我们好好谈一谈吧。” 　　祢尔玉垂下头，“嗯”了一声。 　　…… 　　他们约好的地方是大学有名的情人坡。 　　因为是中午，这里人并不怎么多，两人坐在树下的一颗大石头上。 　　祢尔玉将自己带来的一杯奶茶递给秋果。 　　秋果笑眯眯接过。 　　“这又是最近流行的口味吧？” 　　祢尔玉点了点头。 　　两个人交往，明明祢尔玉的条件更好一些，他却总是觉得亏欠了她似的，总是会买些时下女生间流行的东西给她，按照他的说法是别人有的，秋果也一定要用。 　　从不同色号的口红到各种款式的小裙子，甚至还有奢侈品包包，他在努力以自己的方式学习对她好，踉踉跄跄地走在初恋的路上。 　　秋果很反对他买奢侈品给她，不过，她也不会说他，只会把包收好，也不背。 　　毕竟，这是他送来的礼物，虽然她不喜欢，但她很珍惜他的心意。 　　她也会用打工挣来的钱给祢尔玉买一些东西，即便那是一件衬衫、一条领带，祢尔玉也会高高兴兴穿上、带上。 　　两人交往后磨合了一段时间，也了解了对方的性子，祢尔玉便不会再买什么奢侈品，反而开始给她带女生喜欢的吃的喝的。 　　秋果看着祢尔玉，笑眯眯说：“你想要问明奕跟我的关系吗？” 　　祢尔玉玩着手里的奶茶吸管，“他恨不得嚷嚷的全世界都知道。” 　　秋果忍不住一笑，“那你相信我跟他是清白的吧？” 　　祢尔玉恨恨道：“我要是怀疑你跟他的话，简直是在侮辱姐姐。” 　　秋果：“哎？我这么好吗？” 　　她探过身子，将手臂压在他的腿上。 　　祢尔玉后背一紧，深深地注视着她。 　　秋果含笑注视着他。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黏在了蛛网上，姐姐只是用眼神便将他细细品尝。 　　想到这里，他的心一下子燃烧起来。 　　祢尔玉喉结动了动，嗓子里一片干渴。 　　他哑声说：“姐姐的道德感很高，我虽然吃醋，但我相信姐姐，况且……” 　　“况且什么？” 　　祢尔玉扬了扬下巴，高冷又傲慢说：“我比他年轻，比他帅气，比他有钱，姐姐怎么可能会放弃我选他？” 　　秋果被他猫猫得意的样子逗笑了。 　　她仰头，用唇碰了一下他的，“对，你说得对。” 　　他的神情更加渴求了，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的红唇。 　　秋果：“你现在还是我的男朋友，有什么事情我都会好好和你商量的。” 　　祢尔玉：“这件事很简单。” 　　他疑惑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会不跟你一起去呢？” 　　他心里早已经做好了，她去哪里自己就跟去哪里的打算，妇唱夫随不是也很好吗？ 　　秋果：“你能呆的下吗？或者说，你对你学的这个专业喜欢吗？” 　　祢尔玉看着手里的奶茶杯，杯壁上蒙着一层水珠。 　　“说实话，我以前确实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情，可是最近不一样了。” 　　秋果耐心听着他的话。 　　祢尔玉垂眸，安安静静地笑了一下，“最近不是有新闻嘛，我们即将消灭了一块沙漠，那边沙漠从唐朝就开始形成了，然而，现在的人却凭着几辈人的努力一点点在沙漠种草，让那块沙漠重新恢复绿意，看着新闻里的场景，我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 　　他捏了捏那奶茶杯杯壁，“你知道我情感缺乏的，所以，我想我现在学的专业，做的事情，也许是对国家对人民对历史都特别有益的。” 　　他看向秋果，“虽然说起来有些假大空，但你懂那种感觉的吧？就像是我的努力能够推动历史进程，也许等到百年千年后，我们也会在历史书上出现，公元二零几几年，我国消灭了多少多少沙漠。” 　　“就好像我这样渺小的人，也能够立下千秋之功。” 　　“说实在的，这可看着账面上多了钱要让我觉得有意义多了。” 　　祢尔玉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澈，他问她：“姐姐是也这样想的吗？” 　　秋果双手捧着脸颊，笑盈盈说：“可能我国人民无论是学文，还是学工学理，都有这样的情结。”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秋果两眼弯弯，“自然，我也不例外。” 　　祢尔玉突然伸手碰了碰她的眼角。 　　秋果愣了一下，微微歪头，疑惑地看着他。 　　祢尔玉抿了抿唇，小声说：“我从没见跟你聊天，你这么开心过。” 　　“这个……” 　　祢尔玉叹了口气，“姐姐，你也不用找借口了，是不是以前的我都没有跟上你的脚步，即使两个人在一起，也让你觉得寂寞？” 　　秋果看着他，轻声说：“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可以等你。” 　　等你能够理解我的追求和想法。 　　祢尔玉失落道：“是不是我一直没有理解，你就会把我毫不留情的抛下。” 　　秋果揉了揉他蓬松柔软的头发，“我会努力等你，但不是每个情侣都能走到最后的，有可能他们走着走着就散了，我在前面慢慢走，你在后面慢慢跟，如果你终究没有追上来，与我齐头并进，那我们也可能就……”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祢尔玉一把抱进怀里。 　　“不会的……别说！求求你别说！” 　　秋果笑着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脸颊，“不过，还好，你这不是已经赶上来了嘛。” 　　祢尔玉将自己的手指挤进她的指缝中，咬着她的耳朵道：“我已经来了。” 　　“姐姐……”他小声喃喃。 　　炎热的大太阳下，细细的啾啾声如同悦耳的鸟鸣，在情人坡上空盘旋。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快完结了，某些糖和嗯放到番外里。 　　—— 第70章 　　大三的时候祢尔玉申请本硕博连读, 因为有院里好几位教授推荐，他的申请下来的十分容易。 　　之后他就长久没在学校里, 不是教授带着他去调研，就是带他去开会。 　　如今, 祢尔玉已经成了他们学校里的一个名人了。 　　剩下来的秋果自然被大家各种指指点点。 　　有些人八卦说：“秋果家境不好, 跟祢尔玉配不上, 祢尔玉肯定是甩了她。” 　　“她那种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 哪里会有男生喜欢啊。” 　　然而, 很快，他们班的楚李白便出现在她身旁，帮她忙前忙后打饭、打水。 　　这些八卦秋果没人喜欢的同学被齐刷刷打脸。 　　不久之后, 楚李白在她宿舍楼下摆放了一圈蜡烛，拿着一大束玫瑰花向她告白。 　　秋果震惊地看着甩开锄头准备挖墙脚的楚李白。 　　她宿舍的另外三个舍友以为祢尔玉早就跟她分手了, 此时也都起哄起来。 　　周围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同学，待楚李白在她面前半跪下来的时候, 所有人都在喊“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秋果皱紧眉头。 　　她压低声音对楚李白说：“你该知道的, 我跟祢尔玉没有分手，眼下只是因为都有些忙, 没有办法在一起。” 　　楚李白笑了笑，“我知道，我也知道你一定不会答应我，可是, 秋果，我们快要毕业了，我虽然脾气好，可到了这个时候不做点什么的话，我恐怕会后悔一辈子。” 　　他伸出一只手，拉住了秋果的手，“我只是想在毕业前再疯狂一把。” 　　他一手拉着秋果，一手擎着花束挡在脸颊，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那双眼睛永远充斥着阳光与愉悦。 　　此时此刻，他明知道她会在众人面前拒绝他，却还是笑盈盈望着她，任由她伤害他。 　　秋果叹了口气，“楚李白，你是个好人。” 　　楚李白无奈：“拜托，你确定要用发好人卡的方式拒绝我吗？更有新意一点吧，我不怕被人说。” 　　若是大家的谈资都变成他，也可以把秋果从风口浪尖里解救出来。 　　这也算是他最后一点心意。 　　秋果低头看着楚李白，又望了望周围围观的人。 　　她想了好久，也没法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楚李白丢那么大的面子。 　　况且，她大概也猜到了他的心思。 　　帮助她的人……她又怎么能毫无负担的伤害。 　　她拽着楚李白，“你起来，我另外有话要对你说。” 　　她硬生生将楚李白拽走，让围观的众人散了。 　　秋果把他拉到操场上没有路灯的角落。 　　秋果松开手，离开他一些距离，“谢谢你，但是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楚李白摇了摇头，还是将手里的玫瑰花塞进她的手里。 　　“我知道。” 　　她缓缓一笑，笑容温柔又阳光，“楚李白，也许……” 　　“嗯？”楚李白眼睛亮亮地盯着她。 　　这时，月光下突然探出来一只手，拍了拍楚李白的肩膀。 　　楚李白一回头，正撞上祢尔玉冷漠的脸。 　　“……” 　　挖墙脚被抓包了！ 　　楚李白傻笑着挠了挠头发，“阿玉，你怎么回来了？” 　　祢尔玉：“多亏我回来早，要不然你能把我的墙角捅出好几个窟窿来。” 　　祢尔玉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 　　楚李白还是头一次见人捉奸……呸，抓包还在玩手机的，“我没……咳，是又怎么样？谁让你这样任由秋小果被欺负的，阿玉，你干什么呢？” 　　祢尔玉身上还穿着一身西装，大概是哪个学术会议刚结束，他就忙着赶回来，连衣服都来不及换。 　　祢尔玉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楚李白，“多年没吃狗粮，怕你还惦记着，特地给你下单。” 　　楚李白：“……” 　　高中时候开的玩笑你居然记到了现在！ 　　楚李白叹了口气，“说真的，阿玉，你要是跟姐姐分手的话，就早点说清楚。” 　　祢尔玉停住手，他的眼眸在月光下染上了一层清霜。 　　他说：“分手？不可能。” 　　他看向秋果，低下头，“对不起，我听到消息后，就回来了。” 　　秋果摇头，“唉，这没什么的，人过于优秀总是免不了诋毁的，我从来就没放在心上，做正事要紧，你可别因为这些小事耽误了正事。” 　　祢尔玉的心脏像是荆棘条划过，一抽一抽的疼痛着。 　　他的姐姐永远这样。 　　她不在意，他却要替她在意。 　　祢尔玉上前一步，拉住秋果的手，他转头对楚李白说：“多谢你的担心，但是她有我，不劳你费心了。” 　　楚李白：“……” 　　祢尔玉牵着她离开，拐角处还放着他的行李箱，估计他是一下飞机就直奔女宿舍楼，就看到的楚李白告白的那一幕。 　　秋果眨了眨眼睛，开口说：“你很紧张我被人抢走吗？” 　　祢尔玉一脸冷淡，“我有自信。” 　　秋果慢悠悠拉长了声音，“哦，那你为什么掌心都湿了呀。” 　　祢尔玉整个人都僵住了。 　　秋果低声笑了起来。 　　祢尔玉甩了甩握住她的手，“姐姐……” 　　个子高高的祢尔玉撒起娇来真是让人受不了。 　　秋果笑盈盈地望着她，“想我就直说啊，我讨厌不坦诚的人。” 　　祢尔玉咬了一下唇，郁闷地盯着秋果，闷闷说：“姐姐不是讨厌，而是故意要看我出丑。” 　　他叹了口气，弯下腰，高大的个子几乎要把秋果整个卷进身子里。 　　他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我好想姐姐，想的要发疯了。” 　　他热乎乎的湿吻落在她的耳垂上。 　　“我没有自信能够一直抓住姐姐的心，因为姐姐实在太好了，我好怕我配不上你。” 　　虽然在外人看来，祢尔玉长得好，家世好，头脑又聪明，只有他挑人的份儿，哪有别人来挑他的道理？ 　　但只有祢尔玉才知道看上去完美的祢尔玉只是一个空架子，他在没有遇到秋果前，一直在随波逐流，浪费自己的人生。 　　秋果却是从泥土中挣扎开花，努力生长，生机勃勃。 　　在物质上，他很丰富；可在精神上，秋果却比他丰富的多。 　　她是荒漠中也能让自己发光发热的灿烂小多肉。 　　…… 　　祢尔玉将秋果送到宿舍门口。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单膝跪地，给她系鞋带。 　　秋果惊了一瞬，立刻道：“你又在做什么？” 　　祢尔玉愤愤不平说：“我要让他们看看，究竟是谁在这一段关系上处于绝对支配者。” 　　“他们认为我能离开你？是在瞧不起谁啊！” 　　秋果：“……” 　　合着你离不开我还挺值的你骄傲的呗？ 　　祢尔玉仰起头，看着秋果，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 　　祢尔玉这一行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祢尔玉道：“求求你了姐姐，不要跟我分手，我不能离开你。” 　　秋果：“……” 　　她将怀里的整束玫瑰按在了他的脸上，压低声音说：“差不多得了，赶快起来。” 　　祢尔玉笑了笑，“姐姐，你答应我了？太好了！” 　　祢尔玉猛地跳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捧着她的脸颊，用力吻她。 　　秋果咬了他下唇一下，嘟囔：“我看你是还想舌系带开裂。” 　　祢尔玉又响起了那时候的恐惧，乖乖后退一步。 　　他笑盈盈望着她，目光如水，“我爱你。” 　　“很快我就能让姐姐你更加刮目相待，等着看吧。” 　　他的话让秋果更加好奇了，可他什么都不再说，只是看着秋果回宿舍。 　　…… 　　第二天，秋果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养鱼场舍友一屁股坐在她的对面。 　　她单手支着脸颊，另外一只手给秋果竖了一个大拇指。 　　秋果一脸懵逼，“你不吃饭做什么呢？” 　　舍友：“你都没听说吗？” 　　秋果：“哈？” 　　舍友一脸艳羡说：“昨天晚上楚李白不是跟你告白了嘛，原本你都同意了，却被赶回来的祢尔玉抓了个正着，然后，祢尔玉就哭着跪着，抱着你的大腿求你不要抛弃他，你耐不住他的哀求，只好又拒绝了楚李白，重新跟祢尔玉在一起了。” 　　秋果：“……” 　　这是什么傻瓜流言啊。 　　舍友：“秋果，你现在已经成了咱们院，不，应该说咱们学校的第一风云人物了。” 　　“左手学生会主席楚李白，右手学神祢尔玉，好姐姐，你教教我怎么养鱼吧，为何你鱼塘里的鱼就这么优质呢？” 　　“现在大家可都佩服死你了！” 　　秋果嘴角一抽。 　　秋果：“我没有养……” 　　这时，隔壁桌传来两个人的声音。 　　“你看没看到水土专业的秋果，牛逼啊，在两大男神之间左右逢源，真不知道男生怎么就看上他了。” 　　“谁知道呢，长得也不是非常好看啊！” 　　舍友“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准备要去掴那两个婊里婊气女生一巴掌。 　　秋果忙拉住她。 　　就在这时，一个同专业的男生，一脚踹上了那两个女生的桌子。 　　两个女生尖叫一声，怒道：“你干嘛啊！” 　　男生：“我告诉你秋果为什么受欢迎，人家已经在刊物上发了好几篇论文了，有些研究生都比不上她呢！她现在提前跟着导师做课题，据说还要以一作身份发SCI！凭什么喜欢她，就凭这个，她能带我上一篇SCI，别说是跪地抱大腿了，我就是给她□□都愿意！” 　　那个男生抱着胳膊，嘲讽道：“哦，可别说你们两个不知道什么是SCI。” 　　女生：“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知道是知道，那你们能发表吗？别说发表了，我看你们两个就算是看也看不懂，因为那上面的论文都是全英文的！” 　　两个女生被那个男生挤兑的脸都白了。 　　“就、就算是秋果厉害，那祢神也不差啊。” 　　男生嗤笑一声，“所以人家大佬跟大佬一起玩儿，有你们两个什么事儿啊，还在这里愤愤不平，嫉妒的酸臭味儿当谁闻不到呢！” 　　待三人不欢而散后，舍友看着秋果。 　　舍友：“秋果，你真是牛逼，大佬有空帮我看看论文呗，我最近忙这个……头发都要掉光了。” 　　秋果笑了笑，谦虚说：“我也不算厉害，等回去会帮你看的。” 　　舍友“啧”了一声，“虽然祢尔玉也不错，但秋果你简直就是天使！” 　　作者有话要说：　　介绍一下，我之后要开的两篇文，感兴趣就收藏一下嘛~ 　　1、《佛系女魔头（穿书）》 　　期末考试不及格，联盟军校的艾小岫同学被下放到古时代进行劳动处罚。 　　她靠着自己偷渡来的高科技医疗站一不小心走上了发家致富，装逼打脸，一枝独秀之路……才怪！ 　　艾小岫：谁爱装逼谁装逼，我只想回家吃香的喝辣的，佛了佛了。 　　江湖上处处流传着神医的名声，传说她不轻易出手，一出手便将人开膛破腹，用诡异的术法将人救活，同时，被她医治过的病人都会疯狂追随她，入了她的魔教。 　　艾小岫：胡说！我不是，我没有，什么术法……那明明是现代医学手术好嘛！ 　　…… 　　卸任皇帝之位后，隐居山林野寺带发修行的尹师做了一个梦。 　　梦中，天下间出现了一个将人开膛破腹的女魔头，女魔头极善蛊惑人心，有着一群疯狂的追随者，他则担负起拯救天下苍生的大任，毅然决然地准备去度化女魔头， 　　度化着，度化着，自己却鬼迷心窍入了魔，也迷恋上了这个大魔头，开始助纣为孽。 　　醒来后，他决心将一切掰上正轨。 　　然而，事情好像有哪里变得不对了。 　　…… 　　以为男朋友是精神病的女主X以为女朋友是大魔头的男主，古穿沙雕搞笑文 　　PC端： 　　WAP端： 　　APP端：（需要手动QAQ）目录页→小说详情→右上角“作者专栏”→点击“佛系女魔头（穿书）” 　　—— 　　2.《末日大佬来自精神病院！》 　　那一日，地球上无数人被迫作为末日挑战者进入末日世界中，他们在一个又一个末日世界中挣扎求生，濒临奔溃。 　　世界：你们要在这里挣扎求生，在这里死亡便是真正的死亡，哭泣吧，奔溃吧，人类！ 　　也正是那一日，末日世界开始经历被神经病大佬孟不三支配的恐惧！ 　　孟不三：你要在我的手底下挣扎求生，濒临崩溃，在这里死亡便是真的死亡，哭泣吧，崩溃吧，世界！跪下求我，我就放过你哟~ 　　世界：求你了大爷，你特么快滚吧！ 　　孟不三：嘻嘻，世界真好玩！亲爱的，我在骗你哟~ 　　世界：我！@#￥%&*…… 　　恐惧之源·末日源头·精分大佬孟不三已经上线~ 　　PC端： 　　WAP端： 　　APP端：（需要手动QAQ）目录页→小说详情→右上角“作者专栏”→点击《大佬来自精神病院！》 　　—— 第71章 　　毕业季的时候, 大家都在享受在大学最后的时光，分别在学校各处照照。 　　秋果刚跟同专业同学照完毕业照, 就要马不停蹄地跟教授的团队前往一块荒漠，甚至连散伙饭都来不及吃。 　　这段日子, 祢尔玉不在, 秋果问他在哪里, 他说要给秋果一个惊喜。 　　他虽然不在, 需要的男友做的却一点都没拉下。 　　照毕业照的时候, 祢尔玉专门雇了人给秋果送了一大束玫瑰，玫瑰中央却是一株枝条细细，开着小小粉色花的植物。 　　秋果仔细看了看, 却发现这是花棒的枝条。 　　花棒是一种耐旱喜光的植物，一般植树造林都喜欢种这种植物, 它能很好的防风固沙，开出的花也好看。 　　它比起一旁娇嫩的玫瑰要显得粗糙些, 就像是傻乎乎的大姐，说起来，这花棒还有确实有“花大姐”的俗称。 　　对于秋果来说, 这一枝花棒里的意义要远胜于这里所有的玫瑰。 　　她拿着这束花，沐浴着阳光, 自拍了一张发给了祢尔玉。 　　——谢谢你，我非常喜欢。 　　——姐姐，还有更多的呢。 　　秋果一脸疑惑。 　　祢尔玉还偷偷为她准备了什么呢？ 　　…… 　　秋果跟着导师的团队前往阿拉善，一路换乘了很多交通工具才灰头土脸的来到这里的沙漠地区。 　　被人带着参观的时候, 她看到这里有很多被种下的梭梭树，不同区域还立着牌子说明是哪个组织来种的。 　　“如今支持植树造林公益事业的组织和个人越来越多，总觉得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带着大家参观的负责人说明这里的情形，而后，给大家分配了房间休息。 　　“这里常年在的人数有限，住的地方也少，你们稍微挤一挤。” 　　导师看了看队伍里唯一的一个女生——秋果。 　　“秋果是我女朋友，我们住一间吧。” 　　秋果猛地回身，看到穿着灰扑扑工作服，还扎着套袖的祢尔玉。 　　秋果吃了一惊，她看到的祢尔玉都是干净高冷的，哪有这么淳朴的打扮。 　　他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了，皮肤被晒的都没有往日那般白了。 　　导师打趣地看了她一眼，“哦，好，那你们两个好好休息。” 　　秋果脸颊微微发热。 　　祢尔玉笑着走上前，拉住秋果。 　　团队里的男学长们发出笑声，故意取笑祢尔玉。 　　祢尔玉脸不红气不喘道：“学长们都没女朋友吧。” 　　众人：“……” 　　虐狗啊！ 　　…… 　　祢尔玉拉住秋果回到自己的房间，帮她放好行李。 　　房间干净整洁，对比祢尔玉之前生活的地方却寒酸的很。 　　秋果偷偷打量他。 　　他正低头从暖壶里倒水。 　　他高了，也瘦了，却更加结实，身上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沉稳内敛气质，就好像原本外放的冷漠藏进了心里，磨成了一颗圆润的珍珠。 　　这样的祢尔玉却让秋果心里发痒。 　　她张开手臂，一下子从身后抱住了他。 　　祢尔玉停住了动作。 　　秋果像是树袋熊一般抱住了他，“好想你。” 　　祢尔玉拉住她的手，慢慢转过身，双眸黑亮如棋子。 　　“姐姐，你可真是知道怎么折磨我。” 　　他按着她的肩膀，温柔地吻上她，“我才真是要想死你了。” 　　“唔唔——”秋果挣扎了一下，“别，轻点，这里可离医院远。” 　　祢尔玉顿了顿，涨红了脸，“嘘——” 　　他再次湿湿地吻了上去。 　　两人亲热了一会儿，他用毛巾浸透温水，给她擦脸擦手。 　　秋果笑眯眯地盯着他，任由他动作。 　　祢尔玉在她的目光中越来越不自在。 　　“别看我，再看我又忍不住了。” 　　秋果：“我还以为你会沉稳一些。” 　　祢尔玉浅浅笑了一下，“再沉稳也不妨碍我喜欢你。” 　　他蹭了蹭她的脸颊，实在忍不住“啾”的一下偷吻了一口。 　　秋果瞪了他一眼。 　　他伸手揉着她红红的耳垂，轻声说：“我还有一个惊喜要给你。” 　　秋果眨了眨眼睛。 　　祢尔玉退开一些距离，盯着她看，又忍不住亲过来。 　　秋果拍他的肩膀，“我嘴都要被你亲肿了，你克制一点吧。” 　　祢尔玉怅惋地叹了口气。 　　“来。”他拉着她出门。 　　此时，正处黄昏，黄沙漫漫，地平线尽头的橘红落日，真有一种“落日圆”的感觉。 　　祢尔玉带她走了一段距离来到一处地方。 　　在苍凉的荒漠上，这里开满了粉色的小花，就像是一颗颗粉红的星子点缀在这风沙呼啸的单调大地上。 　　“花棒？” 　　“嗯。” 　　他拉着她往里走。 　　在花棒海的外边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为吾爱秋果所植，愿你永远温柔，灿烂。——祢尔玉” 　　秋果摸着那个牌子，忍不住微笑。 　　她转过身想要跟他说话。 　　祢尔玉深深看着她，头发被风吹乱。 　　他慢慢在她身前跪下来，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秋果的心重重一跳。 　　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祢尔玉拉住她的手，仰头看着她，在他亲手为她种下的一片花棒树丛中，对她说：“姐姐，我爱你，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他笑望着她，眼睛里汪着一泓春水。 　　他缓缓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钻戒。 　　这枚钻戒戒面上是四片粉钻组成的花瓣，花蕾则是一颗切割成多面的亮闪闪的钻石。 　　这小小的花像是花棒的花，仔细一瞧又像是当年两人一起种活的那棵小多肉的叶子。 　　祢尔玉轻声说：“这是我找人专门定做的，这里有我们两人的共同的记忆和追求。” 　　他伸出手，用自己的小指勾住她的小指。 　　“我会爱你，照顾你，陪伴你，尊重你的理想，愿与你一同奋斗。” 　　“姐姐，我已经长大了，嫁给我，跟我一直在一起吧。” 　　他温柔的话语伴随着荒漠里的风扫过花棒田。 　　花棒左右摇曳，沙沙作响。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拉的很长很长。 　　我们像是两棵紧密相挨的树。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我们都互相致意， 　　终究有人会听懂我们的言语。【注1】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啦，如果是童话结局的话，这就是了，之后番外我会接着往下写，现实的困境与甜蜜日常，以及以前的回忆。 　　—— 　　话说这篇文中的高中部分占的比例实在太多了，因为越写记忆便越是上涌，之前在作话说我后桌一个女生语文能达到接近满分的分数，那个女生高中时候就特别喜欢科比，加上最近科比的事情，真让我觉得时间过得太快，而世事又太过无常。 　　虽然这篇文数据不好，但也算是让我跟大家再重新回忆了一遍高中生活，感谢大家的陪伴，希望番外大家也可以一起看下去，因为解决困难之后就要拼命撒糖了哟！ 　　现在要求越来越严，我以后写现言的话应该会从大学开始写起，再这么细致写高中生活可能不会有了。 　　总之，希望大家都能获得幸福。 　　—— 　　【注1】最后面那句诗改编自舒婷的《致橡树》，原诗句为——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听懂我们的言语。 　　—— 　　待开的两篇现言存稿，感兴趣的话就收一收呀~ 　　存稿文1：《我的极夜先生》 　　傅饮冰在南极考察站坚守十年，生活规律，作息健康，三十多岁活成了六十多岁的模样。 　　他正经了半辈子，直到那个十年前燃烧了他所有理智的小姑娘再次站到她的面前。都到了这个年纪，他居然再次为她着了火，疯了魔。 　　十年前，傅饮冰在南极遇到了自己一生的劫数。她犹如一团烈火闯入他的世界，将他烧的片甲不留，溃不成军。 　　他们裹着瑰丽的极光，滚过漫长的极夜。 　　她拍拍屁股，潇洒离开，他却再也无法平静度日。 　　从此，星空是你，极光是你，南极冰雪仍旧是你。 　　不解风情老干部天体物理学家男主X风情万种撩人不倦自由摄影师女主 　　风雪又一年，我等天亮，也等你 第72章 番外1 　　残阳如血, 余晖像是在祢尔玉的脸上蒙了一块红色的薄纱。 　　她垂眸，认真地打量他。 　　他确实比高中的时候张开了, 更加英俊了，可能因为常常在这边荒漠里调研工作, 比起年少时单薄白皙, 眼下的他多了一丝说不出的性感味道。 　　方才在房间里, 她从背后抱住他的时候, 还能感受到他腰腹多了几块腹肌的轮廓。 　　她抬起手, 轻轻拨弄了一下他的发丝，细软的发丝里还带着些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吹来挂上的。 　　她的指腹贴着他的头皮缓缓移动, 祢尔玉半阖着眼睛，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呻~吟。 　　秋果的手猛地停住了。 　　祢尔玉的睫毛在橘红色的光线中颤了颤, 慢慢睁开眼。 　　余晖在他眼中像是一片燃烧的火焰。 　　秋果看看他眼里的火，又望望他手里的盒子, 伸出手，慢慢将盒子合拢。 　　祢尔玉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他感觉自己手里拿着的就是一个潘多拉魔盒, 姐姐把什么都放出去了，唯独把他的希望压在了盒子里。 　　祢尔玉抿紧唇, 神色慌张。 　　良久，他才哑着声音问她：“你不喜欢这枚戒指？我可以立刻叫人送别的来。” 　　“祢尔玉。”秋果无可奈何地唤他。 　　祢尔玉：“你如果不喜欢我这种求婚方式，我也可以换别的，对, 旋转餐厅，小提琴奏乐，无数玫瑰花。” 　　“祢尔玉！”她神色严肃了一些。 　　然而，祢尔玉就像是陷入了巨大的惶恐中，仍旧不停地对她说：“你如果觉得我提这个的时机不对，我可以换个时机；你觉得我态度轻浮，我改，我都可以改，我……” 　　秋果在他面前蹲下来，死死按住他的肩膀，“祢尔玉，你冷静一点！” 　　他惶惶不安地注视着她，脸色发白，呼吸急促，一副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模样。 　　秋果手一紧，探头吻住他的唇。 　　或许是因为紧张还有这里的风大，他的唇干的厉害，就像是树皮。 　　秋果含着树皮，吮吸着汁液。 　　他身子猛地一震，双膝跪在土里，一把抱住了她。 　　他用力将她挤在自己的怀里，拼命的吻她，从她嘴里夺取他赖以生存的呼吸。 　　两人的呼吸越来越灼热。 　　祢尔玉的动作也越来越急促。 　　他将秋果压在地上，拼命地讨好她，眼角还在微微泛红。 　　秋果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大狗子拼命地舔脸。 　　她看了一眼他的姿势。 　　他双手按在地上，低垂着头，宽肩窄腰陷下，唯有屁股还翘着。 　　随着他的动作，他的屁股就像是长了尾巴一样，拼命地摇来摇去。 　　秋果“噗嗤”一笑，按着他的后脑勺，将他的脸按在自己颈窝里。 　　祢尔玉还在“呼哧呼哧喘”着热气，他默默磨牙，听声音像是恨不得一口咬上她纤细的脖颈。 　　秋果手指按摩着他的后脑勺，轻声安抚他：“你不要着急，我拒绝你求婚不是要跟你分手的意思，我总觉得结婚是一件大事，得要想清楚……” 　　祢尔玉没说话。 　　过了会儿，他磨磨蹭蹭地蹭过来…… 　　秋果眼睫一颤。 　　她像是被一朵花吻在脖颈处。 　　花蕊绵软，花瓣带着沉默的香。 　　…… 　　过了会儿，祢尔玉坐起身，他抖了抖衣衫，把衣服上的沙子都抖干净。 　　他转身看向秋果，又有些不太好意思。 　　“对不起，我……是我太激动了。” 　　祢尔玉朝秋果伸出手。 　　秋果笑着握住他修长骨干的手，摸到他掌心的厚厚的茧子，这大概是他种这些花棒时磨的。 　　祢尔玉站起身，微微一拉，将秋果拉了起来。 　　他围着秋果将她衣服上的泥土拍打干净。 　　拍着拍着，他慢慢停住了动作。 　　秋果回头看他。 　　只见他默默盯着一处，小声问她：“姐姐，是我不够好吗？” 　　秋果：“我喜欢你。” 　　他懵懵地抬起头，神色犹豫而怀疑。 　　喜欢他会拒绝他的求婚吗？ 　　秋果拉着他的手，笑说：“天快黑了，咱们回去吧。” 　　“嗯。” 　　他任由她拉着往前走。 　　秋果看着天际那一线微光，对他说：“我是一个比较理性的人，我虽然喜欢你，但如果是结婚的话，我还是要考虑清楚。” 　　“祢尔玉，你知道吗？” 　　风搅乱她的发丝，祢尔玉抬起手，将她脸颊旁的发丝拢到她的耳后。 　　她盈盈一笑，使得天地失光。 　　她说：“喜欢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们可以不在乎别的，只两个人好便好了，可结婚却是两个家庭的事情。” 　　她盯着他黑沉沉的眉眼，“祢尔玉，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准备接受我和我的家庭？” 　　祢尔玉张嘴刚要说话，却被秋果用手指堵住了。 　　“嘘，不要忙着回答，你好好考虑，想清楚了再告诉我。” 　　秋果告诫地注视着祢尔玉，“我的家庭差到令你难以想象，我有个好赌的爸，虽然现在看上去改过自新了，但他与你生活环境里的人都相差甚远，我还有无数上不了台面的亲戚，这些人难缠八卦，喜欢贪小便宜，如果知道你有钱，说不定会缠着你要这要那，而你也要成为我们整个村子人的谈资。” 　　“婚姻里的矛盾远比爱情里的多，更别提你我站在不同的平台上。” 　　祢尔玉苦闷说：“我知道，这些我都有心理准备，在你那次拒绝我，说我低就你会让两人都痛苦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秋果看着他，“那你想过我吗？你的家庭、你的父母、你的亲戚能够接受我吗？” 　　祢尔玉：“我们可以不用在乎他们的，只有我们两个，只有我们……” 　　秋果叹了口气，踮起脚尖碰了碰他的头发。 　　祢尔玉心领神会地低下头。 　　秋果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不可以的，那是你的生活环境，那是你的父母家人，你能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 　　“我也不希望你爱我的代价是与你的父母亲人分割开。” 　　祢尔玉目光沉了沉，“我能说服他们。” 　　秋果笑了笑，似乎并不相信。 　　祢尔玉深深吐了口气。 　　他垂头丧气地蹲在地上，一把抱住了秋果的腿。 　　秋果看着离他们不远的屋子，无奈道：“你快起来，被别人看到像是什么样子！” 　　祢尔玉闷声说：“看到就看到，我心情不好，还不让我跟姐姐撒撒娇了吗？” 　　秋果：“……” 　　她轻笑一声，伸手捏了他的鼻子一下，“撒娇怪。” 　　祢尔玉捉住她的手，仰头望着她。 　　他眼中是星空，望着她的模样却像是仰望着宇宙的中心。 　　“等我，我一定能处理好的。” 　　他攥紧她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真是越写越喜欢秋果，她真的是个完整的人，温柔的外表，坚强的内心，理性，不逃避困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