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学了，谈恋爱去!》 作者：红刺北 　　文案： 　　本文又名《学习不如谈恋爱》 　　万年老二的姚一送作业时，在办公室听到老师闲谈，说有个学生因为谈恋爱成绩急速下降。 　　姚一眼前一亮，决心找年级第一谈恋爱，让他堕落！这样，第一名就是自己的了冖v冖 　　再后来，依旧万年老二的姚一：考不了第一名，就做第一名的人:) 　　标签：都市情缘 天之骄子 　　主角：姚一，傅川 ┃ 配角：金三角 第一章 　　D省燕市，一中。 　　蝉鸣纷杂，每一处树荫下都聚集着一堆人，家长们三三两两站在一起，互相试探着消息，而旁边的学生则四处张望打量。 　　今天是高一入学的第一天。 　　姚一站在学校大门口，仰头望着那块刻着‘第一中学’几个大字的巨石，已经足足十分钟。 　　久得让大门口的保安怀疑她的动机，正待保安要踏出一步，上前询问。 　　姚一动了。 　　她脚踩一双布满黄泥的旧耐克鞋，背着一个半脱落阿迪达斯标志的书包，左手提着破旧的粉色皮箱，右手半块油乎乎的饼子，怀里还夹着块凉席。 　　埋着头，往里走一步，就举起右手咬一口饼子。 　　不到七步，姚一已经走近了巨石面前，顿了顿，朝右转了个弯，继续往前走。 　　从刚刚她就在想，这块巨石严严实实堵在学校正门口有什么用。 　　真的是巨石，硕大的底座已经占据了路面的一半，以致于来往的人不得不分开绕过去。 　　莫名其妙。 　　这是姚一对市一中的第一印象。 　　几乎立刻，姚一又在脑子里加了另一个标签:大。 　　燕市是省会城市，叫是叫市一中，实则地位为省一中。 　　人们都说能进来的学生，半只脚已经踏进大学的门了。 　　姚一是在燕市某旮旯角落里读完初中的，被这所高中的面积之大给震惊住，顺带理所当然的迷路了。 　　九月的太阳并不温柔，能晒得人脸发疼。 　　树荫下全站满了人，基本上能停下来休息的地方都有人。姚一光秃秃在烈阳下走着，汗大滴砸在地面上，似乎瞬间能蒸发了。 　　姚一不在意地抹了把汗，眼神打了个转，这周围的人基本都是和她一样的新生，还带着兴致勃勃的家长们。 　　她不认为自己能问出路来，毕竟大家都朝一个方向走。 　　饼子已经吃完了，姚一瞅见垃圾桶就给扔了进去。 　　一抬头，有个长发学生模样的人朝着姚一这边走过来。 　　身上没有行李，走路姿态随意，又是往学校外面走，估计是学姐。 　　姚一几乎立刻跑上前仰头问道:“学姐您好，请问德化楼怎么走？” 　　长发学生模样的人瞥了一眼满头大汗的姚一，往左边指了指。 　　“一直往左走？”姚一不太确定问道。 　　长发学生点头，径直走开，似乎不愿意再多和她说一句话。 　　“谢谢！” 　　姚一对着走远的身影说了一声。 　　往左走了好一会，绕过一汪湖才看到德化楼的指示牌。 　　德化楼不是教学楼，而是办公楼。姚一是要去找招生办主任，在他那报名。 　　之前校长好像是说三楼是他的办公室，招生办主任在二楼。 　　姚一回想着那次校长在她家说得话，一边拎着箱子慢悠悠上去。 　　“姚一是吧？快进来。” 　　刚走到二楼，走廊已经有老师等着了。 　　“快坐下，你看你热的。”女老师把姚一拉进招生办，随即开了一包纸巾，给她擦汗。 　　“谢谢老师。”姚一放下行李箱，坐在椅子上。 　　…… 　　相顾无言。 　　姚一先开口说话:“老师，我是来报名的。校长说……” 　　女老师有点激动打断:“我知道，我知道，我昨天看了你照片，你是姚一。主任有点事出去了，他刚刚嘱咐我在门口等着你来呢。” 　　女老师还算不上老师，刚刚大学毕业，只是过来实习的，对学校也没那么熟悉。她一边倒水给坐在椅子上的学生喝，一边悄悄打量着。 　　这可是学校花钱买进来的种子选手之一。 　　市一中已经连续三年没有出过省状元了，再这么下去名声都不保。故今年校长决定把全省的前二十名都尽可能拢过来。 　　这位可是排第一的王牌选手。 　　穿着打扮朴素，裤子都洗得有点发白。短发瘦高个，看着挺精神的。 　　“今年军训提前了吗？”女老师有意多说话。 　　“还没有军训。”姚一喝了口纸杯里的水，抬头道。 　　“啊？”那你怎么这么黑……女老师把话咽了下去。 　　姚一没注意女老师的神情，她咕咚几口把水喝完，瞄了一眼女老师身后的饮水机，没好意思开口再要。 　　“哎，姚一你来了。”招生办主任手里拿着一堆文件进来，“刚刚校长还打电话来问你呢。” 　　“主任好。”姚一握着纸杯站了起来。 　　“姚一，你是要住校对吧。”招生办主任坐下拿出报名册开始给她登记。 　　“对，之前说好在学校住，周末回家的。”姚一点头。 　　主任笑眯眯看着姚一填表:“你放心，学校为了保证你们学习，寝室只会住一个人，电源二十四小时供应。” 　　姚一是免学费的，连住宿费也不用交，独寝，每年还有奖学金。 　　当然学校不是开慈善机构的，这么好的待遇，姚一必须每学期都要保持在前二十名以内。 　　“这是你的寝室号，待会让小陈老师带你过去。”主任指了指旁边站着的女老师。 　　实际上有资格住独寝的，只有学校排名靠前的学生。不过他们中大部分都是本地人，不需要。所以今年住独寝的总共也才三个人。 　　人数少，学校也懒得单独开一楼出来，独寝周围住得学生还是四人寝。 　　“六栋508。”女老师指了指前面的楼，“就是这了，要老师帮你提行李吗？” 　　“谢谢老师，不用了。”姚一看着实习女老师雪白的脖子上都晒红了一大块，连忙拒绝，“我自己去就好了。” 　　“那好吧，你自己去宿管阿姨那拿钥匙。”女老师实在被太阳晒得难受，也没心情去观察这个省状元。 　　姚一找到自己的寝室，推开门，里面早就打扫干净了，连床板都是擦干净了的。 　　转了一圈，姚一又看了看自己的行李箱。 　　她忘记从家带盆来了。 　　…… 　　报名一共三天，前两天缴费，后一天分班，领书，领军训服。 　　在宣传栏上找到自己的班级，姚一转了半天才找到教室去，里面黑压压坐满了人。 　　匆匆扫了两眼，靠墙角落里还有两个位子，姚一快步走过去坐下。 　　这时又从教室后门溜进了一个高瘦男生，和姚一坐在一起。 　　“怎么都来得这么早？”他悄悄坐好，低声嘟囔着。 　　一个班将近有五十个人，虽然谁也不认识谁，但貌似都说得非常热闹。 　　“兄弟，你要喝吗？”姚一旁边那位刚刚进来的男生，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打AD钙奶，冲着她摇。 　　“喝!” 　　这话是姚一前面坐着的圆脸同学说得。 　　“你这奶哪买的，我找好久了，没找着。”圆脸同学扭过头来，戴着一副圆眼镜，显得更加圆润。 　　“不知道，我妈买的。”姚一的临时同桌也不在意，把一打AD钙给拆分了。 　　先是给了姚一，再给圆脸男生，最后拍了拍圆脸旁边的同桌。 　　是个扎了两条长辫子的女生，她也不扭捏，接过AD钙自然而然和后排的人说起了话。 　　四个人坐在教室最后面，一人嘬着一瓶AD钙奶，听圆脸男生八卦。 　　“现在我们高一有两个零班，就是最好的那种，等高一下学期分文理科之后，就变成理科一个零班，文科一个零班。” 　　“所以？”姚一咬着吸管问。 　　“所以啊……”圆脸男生瞄了一眼前面的同学们，“他们不一定能和我们相处三年，有些人去文科，有些人被分去下个等级的班。” 　　“你真扫兴，好端端说这些，我们还没正式上课呢。”圆脸男生的同桌捏着辫子不太开心。 　　“嘿嘿，那就说点别的。”圆脸立刻转了向，小声道，“你们肯定不知道隔壁班插了一个学生进来。” 　　“找人进来的，还是花钱买进来的？”姚一同桌把最后一口奶给喝完，“这有什么稀奇的。” 　　“不是。”圆脸摇头晃脑，“是外省过来的，长得非常好看!” 　　“哎，哎，是不是这个!”辫子女生正和以前同学发消息，忽然收到一张图片，立刻放在桌面上，让他们三个人都能看见。 　　“我靠!”高瘦男生倒吸一口气，“这是菩萨转世呢？” 　　“同样是长发，人家就是飘逸俊秀，我就是一坨——哔。”长辫子捧着脸小声嘀咕。 　　“没错，就是他。那天我在校长办公室门口碰见他了。” 　　姚一歪头看了半天，没看出名堂来，心想头发倒是挺长的。 　　“我觉得她看起来不太好接近的样子，我不喜欢这款。”高瘦男生手自然而然地拦在姚一肩上，“兄弟，你说对吧？” 　　“不太清楚。”姚一还在咬吸管。 　　“我喜欢爱笑的女孩子，她太冷了。”高瘦男生一手搭在姚一身上，一手指着照片道。 　　圆脸男生和长辫子女生对视一眼，又看向高瘦男生，眼底尽是同情。 　　“这是男生好吗？”长辫子女生最终翻了个白眼解释。 　　“……” 　　“他是男生？”姚一又伸头仔细看了看，还是没看出名堂来。 　　“货真价实的男生，我都看到他档案了，性别男，妥妥的！”圆脸男生拍着厚实的胸脯说道。 　　“你们这些男生眼光还真是……”长辫子女生叹气。 　　高瘦男生不服气:“他没事长那么长的头发，乍一看，谁看得出来是男是女。” 　　“谁规定了男生就不能有长发，那女生还都是短发呢。”长辫子转身随手指了指前面一堆波波头的女生。“你这叫性别歧视。” 　　“我就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我们这。”圆脸继续岔开话题，把快要争论起来的两人拉了回来。“不过他可是从京城最好中学过来的。我觉得成绩一定很好！” 　　“比姚一还厉害吗？”高瘦男生靠着椅背，一手还搭在他刚刚认识的好同桌肩上。 　　“姚一？不知道，应该没有吧。”圆脸迟疑道，“毕竟姚一省状元。” 　　“话说，姚一在我们班吧？”长辫子眨了眨眼睛忽然想起来道。 　　“应该就在那堆波波头女生中间。”高瘦男生笃定道。 　　“……”姚一选择沉默。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名字呢，我叫李格。”圆脸男生笑眯眯道。 　　“韩蕉蕉。”长辫子女生接道。 　　“赵钱。”高瘦男生不情愿地说着父母随口取的糟心名字。 　　说完后三人齐刷刷看向姚一:“你呢？” 　　“姚一。” 　　“……”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时间在23点(/ω＼) 　　其他时间在捉虫~ 第二章 　　“哈哈哈哈！”赵钱搂着姚一的肩膀，笑得喘不上气，一脸同情，“兄弟，你居然和省状元同名，以后有你难受的了。” 　　其他两人立刻反应过来，韩蕉蕉安慰道:“没事，省状元都是过去式，说不定高中三年她成绩就降下去了。” 　　她又不认识状元姚一，当然更亲近新认识的后桌。 　　“不好意思，我觉得不可能。”李格扶了扶自己的圆眼镜，深沉道，“据我所知，姚一从学前班开始，只要是考试就没拿过第二。” 　　“她这么厉害？”赵钱瞪大眼睛，心中对自己的临时同桌充满了同情。 　　“还行吧。”姚一谦虚了一把。 　　“没事，兄弟。”赵钱用力搂紧姚一，“我们既然能进来二班，脑子就是好使的，努力三年赶上那个姚一，把她踩在脚底!” 　　“其实……”姚一正想开口解释，班主任慢悠悠走了进来。 　　是个瘦高的中年男人，戴着副黑框眼镜，和善的很。 　　“同学好啊。我呢，是你们班主任，叫老韩。”中年男人笑眯眯地在教室里扫来扫去，“看来大家还是有自觉的，女孩子都坐在中间，高个子都在后面，挺好挺好。那位子就这样吧，我也懒得调了。” 　　“老师，为什么不调座位，我看不清。”一个后排男生举手说道。 　　“省第二，我初中同学，总觉得天王老子他第一。”李格撇嘴低声向三位新结识的朋友介绍。 　　“那这位同学你怎么不往前坐呢？”老韩还是笑眯眯的。 　　“我来晚了，位子都被人占了。”省第二同学不甘心道。 　　“那这位同学你为什么不来早一点呢？”老韩不为所动。 　　当然是在家睡觉，省第二同学心想，面上还是认真道:“老师你应该按成绩来排座位。” 　　“幼不幼稚啊？小学生吧。”韩蕉蕉相当瞧不上省第二同学，顺带在姚一面前损了损省状元，“第二就狂成这样，不知道第一要成什么样，是吧，姚一？” 　　姚一:“……” 　　老韩笑意一收，脸色立马沉了下来，让整个教室里的学生皮一紧。 　　“你们都已经高一了，我相信大家不会像小学生一样，这样比那样比，眼睛不好就早点配眼镜，不然到时候耽误了。”老韩见省第二同学还想说话，指着最后一排道，“再说按成绩来排，人家省状元姚一都坐最后一排没说话。我相信其他同学也不应该再有什么话说。” 　　赵钱和前面转头过来的韩蕉蕉、李格对视完，顺着班主任的手指，僵硬地扭头看向自己的新同桌。 　　“省，省状元姚一？”韩蕉蕉结巴问道。 　　姚一沉默点点头，她是想解释的，不过没来得及。 　　“那……你不就是女的？”赵钱忽然反应过来，低头恨不得把自己的右手盯穿。 　　刚刚他就是用这只手搂住人女孩子的肩膀好!几!次! 　　“嗯。”姚一继续点头。 　　新四人组一瞬间陷入沉默。 　　“好了，座位的事就这样。”老韩拍了拍桌子，“几个男生跟我一起去搬书，搬军训服。” 　　接着随手点了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出去。 　　班主任一走，班里重新热闹起来，只是某一角再也热闹不起来。 　　“咳，我刚刚是在开玩笑，哈哈哈。”韩蕉蕉干笑几声，“你别介意。” 　　“对对对！”李格猛地点头，“我们不是故意的。” 　　姚一摆手，示意没事。 　　“喝奶喝奶！”赵钱继续从怀里掏出一打AD钙奶，豪气地分了，请他们喝，试图收买姚一。 　　四人恢复之前其乐融融的氛围，听着李格在说各种八卦。 　　赵钱时不时悄眯瞅着新鲜出炉的同桌，内心久久不能够平复： 　　太黑了，黑得让他分不清是男是女。 　　女孩子应该是白白嫩嫩的，再不济也有个娇小的身材。 　　姚一不仅黑，还高! 　　光她坐下，脚在桌下一伸，赵钱看着都替那大长腿憋屈。 　　…… 　　发完书和衣服，老韩随意挑了几个临时班干，再通知所有人明天早上七点在操场上集合，把人给全放了。 　　一中并不实行封闭管理，走读生占了一大半。老韩一放人，新结识的四人组中三个人都各回各家。 　　“姚一，你住校？”韩蕉蕉背起书包，怀里搂着军训服看着新同学往寝室楼走去，忍不住问道。 　　姚一抹了一把自己新剪的板寸头，弯眼笑:“嗯，学校可以分给我独寝，不住白不住。” 　　…… 　　早上六点半。 　　操场上已经站满了学生，虽然大家还不是互相熟悉，但吵闹声一点也不少。 　　姚一拎着杯从食堂打的豆浆和一袋包子，晃晃悠悠从人群后面穿过。 　　她大概一米七的样子，个子比一般女生都要来得高，又比还没完全发育的高一男生高，穿过人群时，顺带还能瞄见主席台上来往的老师们。 　　一班在操场最里面，二班紧靠着。大家都自觉按高矮站，姚一直接走到二班队伍最后面。 　　“姚一，早啊！”熟悉的声音立刻在背后响起。 　　姚一转身，盯着来人脸一会:“早，赵钱。” 　　“好困啊……”赵钱指了指自己不存在的黑眼圈，“我六点起来，骑了二十分钟的车才过来。” 　　“包子，吃吗？”姚一举起手里的袋子问。 　　“什么馅的，我不吃肉的。”又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 　　“豆沙和粉丝的。”姚一又拎着包子转了个向。 　　“李格，凡事讲究先来后到。”赵钱哼道，趁着李格还没走过来，赶紧抢了个包子塞进嘴里。 　　李格移动目标太大，韩蕉蕉一眼就看见了。 　　“我也要!”韩蕉蕉立刻从前面女生堆跑过来。 　　四个人围在一起吃包子，大有昨天一起喝AD钙奶的气势。 　　姚一咬一口包子，喝一口豆浆，倒比其他三个干啃包子的人要来得惬意。 　　食堂的包子皮太厚了。 　　姚一低头吸着豆浆，百无聊赖想着，结果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一抬头看见李格三个人都望着一个方向。 　　什么也没发现。 　　姚一不明就里，扭头环顾四周，发现二班的人都保持着这副模样，朝着他们对面看去。 　　再一次看过去，姚一还是没发现任何东西。倒是认出了上次给自己指路的学姐，原来她也是高一的吗？ 　　姚一对她印象还是很深的，毕竟头一次遇见比她还高的同龄女孩子。 　　“喂，喂。”主席台上有老师在上面开始试音。 　　“请同学们把手里的垃圾扔在操场外面的垃圾桶里，马上就要举行高一第一次动员大会，请各位老师站在各自班级最前方。” 　　姚一喝光最后一点豆浆，看到一班旁边出口处的垃圾桶，扎好口，穿过去把垃圾扔了。 　　给她指路的同学站在队伍最后，姚一穿过去自然而然碰上了。 　　“同学，上次谢谢你指路。”姚一不好意思挠头，“抱歉，之前把你当成了高二学姐，我不是故意把你年纪叫大的。” 　　女孩子都不喜欢自己被人叫大，姚一觉得不开心是正常的。 　　“……”傅川一直都觉得自己脾气还算不错的，因为身体的缘故，他需要修身养性，平时情绪基本处于一条水平线。 　　但是，每次碰见这个人都让他……不愉快。 　　“我是男的，看不出来？”傅川皱起好看的眉，面色不渝。 　　姚一愣住了。 　　她抬脸看了看对面宛如打了马赛克的脸沉默了。 　　脸盲不是病，发作起来要人命。 　　实际上第一次发现脸盲的并不是姚一自己，而是她父母。 　　五岁半，姚一在商场当着她父母的面，去牵和她爸穿一样外套的陌生人，这才暴露了。 　　其实这些年她一直很好地对付过来了，头发、声音分男女。尤其是声音能让姚一分辨谁是谁。 　　偏偏傅川上次指路没有说话，而且长发及腰，发质比一般女生还要滑亮光顺。 　　姚一想当然把他当作女孩子了。 　　“对不起。”姚一丢下一句，尴尬地跑回了自己班的队伍。 　　“请各位同学安静。”主席台的老师开始讲话。 　　姚一没听进去，只时不时往一班偷瞄。她觉得自己很失败，这是除了五岁半认错她爸后，又一次重大失误，这次干脆连性别都错了。 　　好在二班很多人都在偷偷摸摸往一个方向瞅，姚一的小动作也就不明显了。 　　开完大会，接下来就轮到各个教官来领自己连的人。 　　韩蕉蕉趁乱跑到队伍后方，站在姚一前面。扭头，一脸兴奋:“姚一，你刚刚和傅川同学说了什么！” 　　“谁？”姚一茫然看着韩蕉蕉。 　　“傅川呀！”韩蕉蕉急得跺脚，往一班方向努嘴，“就那个长得最好看的男生，长发那个。” 　　“……嗯，没什么。”姚一试图蒙混过关。 　　“我明明看见你们说了好几句话。”韩蕉蕉不信，“你是不是认识他呀？” 　　“不可能吧，姚一是本地人，怎么可能认识一个外地转学生。”李格悄悄出现在另一边。 　　姚一点头赞同:“上次他给我指路，我谢谢他而已。” 　　正好碰上就打个招呼，姚一以为是基本礼仪，虽然两人并不认识。 　　结果她把人性别都给认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需要，我们姚姚脸盲一直到脖子，看不到喉结乛v乛 第三章 　　教官拿着一张名单跑了过来，立在一班和二班队伍中间，说是两个班合在一起成连。 　　一班的人没什么反应，二班忽然开始骚动起来。 　　“我觉得我心现在跳得特别快，小胖，你有没有速效救心丸？”韩蕉蕉拍着李格厚实的肩膀问。 　　李格估计被人叫习惯了，对‘小胖’这个外号没有半点介意，乐颠颠道:“我估计一瓶我们班都不够用。” 　　二班唯一不在状态的人估计只有姚一，周围所有人的脸部都好似打了马赛克，她完全看不到其他人的表情，只能从韩蕉蕉声音里判断女生情绪都异常兴奋。 　　“那个傅川是不是长得很好看？”姚一悄声问着前面的韩蕉蕉。 　　韩蕉蕉“啊”了一声，扭头过来打量姚一，“你怎么这么问？” 　　“我看不太清他的脸。” 　　“你近视眼？”韩蕉蕉奇怪问道。 　　赵钱在旁边补充:“姚一，你是看不清傅川的脸还是我们所有人的脸？” 　　姚一睁着乌黑的眼睛诚实道:“你们所有人的脸。” 　　“你这是脸盲啊？”李格听见后大感兴趣。 　　一声哨响，教官指着姚一这边，厉声喊道：“后面那几位同学给我安静!” 　　四人立刻收声，站回自己的位子。 　　赵钱悄悄靠近姚一:“隔壁那个傅川，眉心有颗红痣，五官精致，看起来特别仙。” 　　不然他不至于昨天看照片上以为是个女孩子，但是好像亲眼看的话，傅川并不女气，还是可以看得出是男生的。 　　…… 　　教官让一班和二班女生男生分开站，按高矮次序排好。 　　“哎，那个男生没听见吗？男生和男生站一排，你比人家女孩子高那么多，站一块好意思吗？”教官指着女生最后一排怒道，“还看，说得就是你！” 　　教官一下蹿到姚一面前，脸黑沉沉的。 　　“教官，她是女生。”韩蕉蕉转身举手弱弱道。 　　“……”教官沉默了一会，冷静道，“你是女生？” 　　“嗯。”姚一扭头看着同排最高的女生，比自己还是矮一个头。 　　“叫什么名字？”教官翻着花名册。 　　“姚一。” 　　“你先站一边等着。”教官又退后一步冲着男生喊，“快把队伍整好，迅速！” 　　人数是刚好的，就是男女比例不对，男生有排少了个人，女生又多了一个个子特别突出的，而且还长得像男生。 　　“姚一，你站这。”教官指着男生倒数第二排的空缺处。 　　教官见姚一站定，又仔细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女孩子这么黑就算了，居然还理了个板寸。是他落后了，不懂年轻人在想些什么。 　　“立正！”教官吹了声哨子，大声喊道，“稍息！” 　　傅川站在最后一排，盯着前面的人抿了抿唇，他原谅之前发生的事了。 　　这个叫姚一的把自己认成女生，自己在心里把她当成了男生，大家扯平。 　　操场上是没有遮阴处的，完全暴露在太阳底下。操场外面倒是有几处大的阴凉地方，教官们站在一起商量了会，决定让女生更多的连站过去。 　　一班、二班合称一连，而不幸的是男生更多。 　　一上午站在那晒完正面晒反面，快到饭点教官才让人解散。 　　姚一看着拥挤的食堂，想了想还是往校外走去。 　　“姚一，姚一！”韩蕉蕉正站在校门口的站台等公交，看见她立刻喊了起来，“你怎么出来了？” 　　“食堂人太多，我待会再去吃。”姚一解释。 　　“你要去我家一起吃吗？” 　　姚一摇头:“不用了，我去凤阳路买书。” 　　公交车停在两人面前，上了公交车后，韩蕉蕉奇怪问道:“学校对面不是有家书店吗？” 　　“嗯。”姚一点头，“他家只卖M省的试卷，没有江X省的。” 　　“……”曾经也算是一名学霸的韩蕉蕉彻底认输，原来这就是省第一和省前十开外的区别吗？ 　　韩蕉蕉不想再继续这令人发指的话题，转移注意力:“我妈给我准备了一打防晒霜，就怕我晒黑了，下午我带支给你吧。” 　　在她看来，姚一虽然黑，却不丑。长相英气，剃了个板寸都不影响。 　　“不用，麻烦。”姚一并不喜欢干这些涂涂抹抹的事，“过段时间自己就能白回来了。” 　　说着，姚一拉下领口:“喏，这样。” 　　韩蕉蕉盯着姚一锁骨那处白皙带着光泽的肌肤，震惊了:“你，你脸为什么这么黑？考完试两个月假期，你去非洲啦？” 　　“哦，没有。”姚一低头扯好衣领，“我去麓谷山卖西瓜了。” 　　闻言韩蕉蕉立刻脑补了一出贫困家庭子女早当家的场景。 　　“麓谷山不是挺凉快的吗？”韩蕉蕉想了会，觉得不对劲。 　　要说燕市哪最出名，那就是麓谷山了，著名的避暑风景胜地，可以说麓谷山比燕市知名度还要高一些。 　　“平常游客去的地方是挺凉快的，今年那边在建新的旅游点，那条路线比较晒。”姚一挠头，她在里面晒了足足两个月。 　　带伞麻烦，擦防晒霜又嫌黏腻，姚一干脆任其自然，结果就是黑成了炭。 　　“你在麓谷山卖水果……你是原住民？”韩蕉蕉忽然眼前一亮。 　　姚一摇头:“不是，我父母在上面买了一套房子，有时候会过去小住一段时间。” 　　“……买，买了房子？”韩蕉蕉刚刚在脑海里建造的穷苦人家形象瞬间破裂。 　　麓谷山的地产非常火爆，因为这是养老的天堂，风景好，空气好，适合养生。 　　相应的房价并不低。 　　韩蕉蕉低头盯着姚一依旧布满黄泥脏兮兮的鞋子，突然发现她鞋子并不便宜。 　　谜一样的人，大概省状元就是不同凡人吧。 　　“我先下车了。”姚一挥手道别，三步并两步走下公交车。 　　上次还没开学的时候，姚一在凤阳路书店发现了本江X试卷，当时没带钱。她站在人家书店门口，看着那套试卷大半天，才恋恋不舍放下。 　　第三套试卷还没看完呢。 　　“老板，上次让你留的那套试卷还在吗？” 　　“那呢。”老板从电脑前抬头指了指一个角落旮旯里。 　　姚一宝贝似得拿起吹了吹灰，付完钱后问:“老板，下次你还进这个省的试卷吗？” 　　“进这个省的干嘛？又没人要，再说高考是我们本省出的试卷，和这个省份不一样，上次是我不小心进错了。” 　　姚一有点失落。 　　“怎么，你想要？”老板撇嘴，“那进货的时候，我可以帮你带。” 　　“谢谢老板。”姚一带着刚买的试卷，开开心心往外走。 　　刚跨出书店门，肚子就咕噜咕噜响了起来。 　　姚一摸了摸口袋，还有五块钱。扫一下周围，有个买拌粉的早点摊子正在收拾东西。 　　“阿姨，还有米粉吗？” 　　“有！”阿姨重新又把调料拿了出来，给姚一拌了一份。 　　摊子是流动的，没有位子坐。姚一捧着餐盒边走边吃，半路上终于还是没忍住翻开上次没看完的那套试题。 　　看得入迷，姚一端着拌粉，连嘴里的粉都忘记嚼了。夹着试卷低头看着，脑子里想得都是演算步骤。 　　…… 　　傅川下楼买本子时，看到的就是这场景。 　　“姚一。”傅川走了过去，推她，“你挡路了。” 　　私家车已经按了一分钟的喇叭，就快下来骂人了。 　　“不好意思。”姚一条件反射就要对着傅川鞠躬。 　　傅川听着后面汽车的鸣笛声，直截了当把姚一拎到另外一边人行道去。 　　“麻烦看路。”淡淡留下一句，傅川自顾自走了。 　　姚一扯平衣领，转身只看到熟悉的修长背影。 　　是那个叫傅川的人。 　　应该是个好看又善良的人，嗯，男生。 　　公寓其实该有的东西应有尽有，他母亲去年就来燕市把这间房给翻新了一遍，学习用品也单独放在书房里。 　　傅川只是想找个借口出来透透气，好在保姆并不会追究到底。 　　燕市于他来说陌生又熟悉。往年寒暑假他总要去麓谷山休养，市区还是第一次来。 　　和京城相比，这里的市区像足了乡下。哪怕这里高楼大厦不少，却总透着灰头土脸的感觉。 　　交通也好，路上行人也好，都让他感觉到违和感。 　　随便找了家便利店拿了本子，傅川站在收银台听着店老板娘用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打电话，言语中充满了骄傲。 　　“我仔考上一中咧，就那个省状元姚啥，对，姚一就在里面哩，侬也赶紧找人让小东进去。别骂他啦，侬……五块。”店老板娘举起一只手对着傅川。 　　又是姚一，傅川垂眼心想，在这连一场考试排名就能传得沸沸扬扬。 　　这些天围绕在他耳边最熟悉的词就是这两个字。开学第一天校长和他说过，班级第一课班主任拿出姚一来鼓励他们，今天又三番五次碰见。 　　原来燕市就这么一点大么？ 　　…… 　　傅川走在大街上，总有人见到他或回头或止步低语。 　　修长身材，俊美的五官足以让路人瞩目，何况他还有一头黑长的头发。 　　傅川习惯了，当年大师和父母说让自己蓄长发以养命，从此他的头发就不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姚姚虽然看起来穷酸，其实家里有矿。?(￣▽￣*)? 第四章 　　一本江X试卷让姚一如痴如狂，午休的时间全拿来做题目，站了一下午连忙赶回寝室疯狂打草稿演算。 　　做完第六套的时候，姚一看着钟，发现已经凌晨两点，这才恋恋不舍合上试卷。 　　上床睡觉之前，姚一没忍住，翻开试卷又看了一道题，站在桌子前把答案默算出来才罢手。 　　到五点半天刚刚亮，姚一像是等了很久一样，迅速翻身爬起来洗漱完，端端正正坐在桌旁，开始做数学题。 　　军训集合是在七点，六点四十的闹钟响起来后，姚一皱眉把它关了，一直拖到五十，她才往寝室外跑。 　　一分钟后，姚一又跑了回来拿起桌上的试卷，卷巴卷巴试图塞进裤子口袋里。 　　无奈试卷太长，口袋装不下，姚一干脆往后腰里塞。 　　早餐是没时间吃了，姚一往操场跑去，果然大家已经差不多到齐。 　　还没来得及把试卷拿出来放下，教官拿起哨子准备吹，示意所有人站好。 　　姚一连忙站到自己位子，喘了口气，悄悄摸了摸后腰，试卷还在。 　　昨天站了一天，今天开始让大家抬腿、正步。教官时不时四处转，观察所有人的姿势。 　　姚一抬着腿，手小心翼翼地把后腰的试卷转到前面来，后面露了一截太明显。 　　“手不要乱动！”教官立马发现了姚一的小动作，“动了打报告！” 　　“报告！”还好转了过来，姚一吸了口气，想努力坚持到休息时间。 　　教官黑沉着脸走到姚一斜对面:“立正!原——地踏步走——” 　　“……”姚一轻轻踏了起来。 　　“声音，我要听见声音！”教官不满意大吼道，“姚一你早上没吃饭呢？用力踩！” 　　试卷已经开始往下滑了，姚一认命地用力踏起步来。 　　本来就盯上她的教官，这下立刻发现不对劲了，马上让大家停下来。 　　“姚一，你到底是男是女？！”教官盯着她鼓起的裤.裆出离愤怒了。 　　“……女的。”姚一低声道。 　　“那你给我解释这是什么？”教官看起来快气得厥了过去。 　　“哦。”姚一老老实实伸出来把试卷掏了出来。 　　‘江X省高考试卷’这一行大字闪瞎了一连所有人的眼。 　　当天晚上，一中新鲜出炉一个新的传说:军训期间省状元为了节约时间，不惜把试卷藏在裤.裆里。 　　“其实我是没来得及放在旁边，而且是它自己滑下去的，真的不是我要塞进裤.裆的。”第二天早上姚一向韩蕉蕉解释。 　　“嗯，我知道。”韩蕉蕉给了姚一一个不用再解释，我懂的眼神。 　　“……” 　　姚一放弃了解释，她因为昨天的风波导致试卷还没做完。 　　今天教官依旧紧盯姚一，以防她再从哪掏出什么来。 　　教官们昨天在一起集合时，一连的教官和大家分享了自己连丧心病狂的学生，感觉自己的教学生涯艰难无比。 　　“今天的任务是正步走，所有人都要学会踢正步！” 　　教官开始放松对姚一的监视，虽然她有点丧心病狂，但是人看起来还是非常矫健的，剃得板寸充分体现姚一健康……那是什么鬼？! 　　“姚——一——”教官疯了，“走路都不会？！” 　　傅川望着前面同手同脚异常协调的某人，忍不住浅笑起来。 　　偏偏她还不知道自己错在那，手和脚都非常直，摆的弧度相当之高。 　　最后教官只能把姚一单独拎出来，让她看着别人踢，自己在旁边琢磨。 　　“原地踏步走——”教官喊了一声，让一连的人踏着步，自己走到姚一面前，“现在会了吗？” 　　“会了。”姚一非常诚恳点头。 　　“好，你归队。”教官让她回去再和大家一起走一次。 　　姚一立正完，开始等待口令和大家一起。 　　这次比第一次好上很多，最起码姚一的气势更足了，同手同脚同的非常有底气，导致站在旁边的教官愣在那，回想了半天，才确定是姚一错了，不是她前后左右的人出错。 　　“……”一连教官已经能想象到姚一即将对自己辉煌教学生涯画上一笔重重的红叉。 　　“你！出来！”教官压着心头不断泛起的悲哀，把姚一揪了出来。 　　接着环顾整个连，挑了一个表现一直优秀的人出来，单独在边上对姚一进行纠正。 　　姚一连累别人，心中不好意思，小声对刚刚出列的同学道歉:“同学，对不起啊，麻烦你了。” 　　眼神陌生而充满了歉意。 　　傅川头一次这种见到一而再再而三看到自己都不认识的人，他并不认为姚一是故意的。 　　看样子这个人大概是读书读傻了。 　　“开始吧。”傅川丢下一句就并排站在她旁边。 　　他一出声，姚一这才分辨出是谁。军训是有帽子的，头发全都塞在里面，所以她又没认出傅川来。 　　“哦。”姚一立马挺胸抬头，嘴里喊着口号，和傅川一起走了起来。 　　姚一是个好学生，字面上的意思，不单成绩好，而且听老师话，理所应当教官的话也非常听。 　　不过可惜现在留给一连的印象就是刺头。 　　也许是她长得不像南方女生那么娇娇弱弱，再加上剃了个板寸，整个人更英气不少。 　　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好惹。 　　两人一起走了五十米不到，姚一又开始同手同脚。傅川停下来，拧眉道:“你不是在数拍子，为什么还会错？” 　　姚一数拍子非常铿锵有力，节奏分明，旁边整个一连喊口号的声音都不能遮挡住她的嗓音。 　　“我……”姚一不好意思，“不知道。” 　　事实证明，同手同脚是天底下最难治的毛病之一。 　　姚一踢不过一分钟，自然而然就开始自己诡异的步伐。 　　导致两人频频停下，傅川不再和她一起走，而是站在她面前，看着她走。 　　“错了，换手。”傅川边往后退，边指导姚一。 　　原本清俊冷淡的脸变得更加冷漠，好看的眉拧得紧紧的。 　　练了好一会，傅川才重新开始试着和姚一并排走。 　　知道自己给别人添麻烦，姚一强制自己至少不那么快同手同脚。 　　本来两人之间相隔半米，结果每走两步，姚一就靠近一点傅川，最后次次手打到傅川的手。 　　先不说疼不疼的事，要不是傅川在心里认定姚一是个读书读傻了的人，这时候他早就认为她是以前那些故意吸引自己注意的女生了。 　　傅川深深吐了口气，停了下来，干脆去和教官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同手同脚人的世界他理解不了，更拯救不了。 　　“你先归队。”教官训了一圈回来，也没有为难傅川。 　　姚一站在烈阳下，悄悄看到操场各个连被挑出来的‘孤儿’，心里诡异感觉到了一种家族的爱。 　　他们都是上天选中的孩子。 　　“看什么看！”教官黑着脸冲姚一吼道，“不练好，你别想给我归队。” 　　教官简直三观都要炸裂了，操场上所有连被拎出来的典型，哪个不是错了就畏畏缩缩，面上通红，不好意思的。 　　唯独她姚一从头到尾雄赳赳气昂昂，根本没有半点错误的自觉。 　　“……你至少给我坚持两分钟。”教官面无表情道，“走过主席台就行。” 　　“哦。”姚一认真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至于做不做得到她自己也不能控制，尽人事听天命吧。 　　…… 　　下午解散后，傅川没有直接回公寓，而是拿着文件袋往校长办公室走去。 　　从京城转过来的手续虽然比其他地方简单，不过必要的学生.资料还是要转过来的。 　　原先军训他是不用过来的，之前他母亲一直认为自己需要多调养，这种没有意义的活动不需要参加，父亲和母亲争议过后才同意他过来。 　　傅川倒没有太大的波动，不过，头一次远离父母的掌控还是让他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傅川同学，以后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和我打电话。”校长圆圆的脸很是和蔼，看着他总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能不满意吗？今年省状元来一中了，而且还是一个从考试以来就没拿过第二的省状元。 　　接着一个成绩相当好的学生从京城转过来。平白得了一个种子选手，校长非常看重傅川。 　　“校长？”姚一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哎，姚一啊，快过来。”校长招手让她进来。 　　姚一磨蹭地进来了。 　　“怎么了？”校长和蔼道。 　　“嗯……能把我寝室正常断电吗？”姚一说出口的时候，心一痛。 　　“这是为什么？”校长一愣，他们这种独寝的线路是和其他学生寝室分开的。 　　姚一委婉道:“我父母强烈要求要按正常断电流程来，说不能搞特殊。” 　　实际上她父母了解到学校的政策后，大发雷霆，让姚一赶紧回家住，她好说歹说才能留校住的。 　　“住校可以，但不能二十四小时有电，不能写作业写到三更半夜，更不能凌晨爬起来算题目。”她父亲在电话那头下命令，“否则你就给我回来！” 　　“这样行吗？你现在的独寝是在另外一条线上，待会我去问问还有没有空寝，你再搬过去。”校长答应下来。 　　有些家长对孩子的掌控欲是强了些，尤其是姚一这种学习好的，更甚。 　　当时他们去姚一家谈的时候，她父母刚好不在家，都是直接和姚一商量的。 　　“谢谢校长。”姚一眼中藏着的最后一抹亮光黯淡了。 　　她……以后不能算题算到深更半夜了。 　　住校的意义于她来说，已经消失了一大半。 　　“对了，这位是傅川同学，你们认识一下。”校长指着旁边的傅川笑道，“等到高一下学期如果你们都选同一科就可能在一个班。” 　　姚一和傅川对视一眼，客套地相互问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姚姚不是沙雕，只是太爱学习_(:з」∠)_ 　　另外悄悄上来说一句:大家能不能多多留言呀~(/ω＼) 第五章 　　比起之前，韩蕉蕉萎靡了许多。解散休息的时候，她拉着姚一坐在树荫下，眼神绝望。 　　“一一，军训后，我是不是也要和你一样黑了？”韩蕉蕉每天早上抹了一层厚厚的防晒霜，还是抵挡不住眼看着黑了下去。 　　“不会，我晒了两个月才变成这样，军训还有几天就结束。”姚一没什么变化，估计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 　　相反，她好像还在变白。 　　因为父母都属于天生白的那种，姚一一直都比其他同龄人要白，也不会一晒脸就过敏发红或者脱皮。 　　她爸经常说她皮厚。 　　“好希望快点结束。”韩蕉蕉一脸生无可恋，她对高中生活的期盼早被军训消耗殆尽。 　　“……嗯。”姚一心不在焉附和着，眼神呆滞看着某处，她托人从国外买得数学理论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 　　韩蕉蕉顺着姚一的眼神，会心一笑:“在看傅川啊？总感觉他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说起来你还是到现在为止第一个和他说过话的人呢！” 　　姚一茫然回神，不知道韩蕉蕉的话题为什么跳到这来了。 　　“哇，有女生过去了!”韩蕉蕉睁大眼睛想努力看清走近傅川的女生模样，可惜大家都穿一样的迷彩服，头发也塞到帽子里去了，根本看不清是谁。 　　不过…… 　　“她好白啊……”韩蕉蕉嫉妒羡慕道。 　　“是吗？”姚一瞟了一眼，嗯，两个马赛克。 　　傅川本来就被受众人关注，不光是韩蕉蕉这边注意到了，附近的人也都开始骚动起来。 　　“是喻清盈！”周围有人认出来了。 　　姚一扫了两眼，一群马赛克也没什么看头。她正准备继续陷入自己的沉思时间，却被韩蕉蕉硬拉着一起看热闹。 　　“哎，小胖，快过来。”韩蕉蕉把李格喊了过来，“喻清盈是谁？” 　　才不到一个礼拜，李格就被韩蕉蕉他们官方认定‘一中百晓生’。 　　“她啊，人长得好看，家里有钱，而且成绩还好。”李格撇嘴道。 　　和李格一起摸过来的赵钱从兜里掏出包话梅，给坐下吃瓜的人一人分了一点。 　　“怎么说？”韩蕉蕉像极了捧哏。 　　“大家都知道省状元是姚一吧？”李格坐下一副指点江山模样，“但是从第一名之后就没有人会关注了，而喻清盈中考排名第十。以前在中学经常第一，听说是没考好才落到第十去了，现一中种子选手之一。” 　　“长得是漂亮。”赵钱眼神好，看得清喻清盈的样子，托腮嗑着话梅感叹。 　　“难道这将是我们高一第一对？”韩蕉蕉发出了吃瓜的声音。 　　“嘿嘿，我猜不可能。”李格得意道，“分班第一天喻清盈就找傅川说过话了，可惜傅川没理她，听说当场眼泪就掉了下来。” 　　“……”姚一打了个呵欠，她想睡觉。 　　脸又看不清脸，这种八卦一点意思都没有，还不如做两套试卷。 　　可惜，自从上次被教官盯裆后，姚一没敢再带试卷过来，而且那套‘江X试卷’也被她做完了。 　　…… 　　傅川看着面前的人，淡淡道:“班长，你找其他人吧，我身体不好。” 　　喻清盈是临时选得班长，每个班都有自己的饮水桶，为了和傅川搭上话，她故意来找他去搬桶装水。 　　“什，什么？”喻清盈大眼睛闪过一丝无措，让附近的男生看得心疼极了。 　　“我身体弱，麻烦班长找其他人。”傅川仿佛没看见女生受伤的表情。 　　他不喜欢抱着目的来找他的女生。 　　刚才喻清盈过来那段路上有那么多班里的男生，非得单独跑过来让他去？ 　　“那，那傅川同学照顾好自己，我去找其他同学好了。”喻清盈头一次碰见这种男生，匆忙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啧，看样子又要哭了。”赵钱可惜地摇头。 　　“集合——”教官忽然出现吼道。 　　操场顿时鸡飞狗跳，一顿兵荒马乱后大家纷纷立正站好。 　　教官看着大家站好，不说话，任由所有人站着。 　　这种做法不是第一次，有时候教官就会这样先让大家站个半小时，再来进行别的活动。 　　姚一仿若老僧入定，连眼皮都不带动一下。 　　虽然她的世界是同手同脚的世界，但立正站定还没人能比得过她。 　　此刻姚一满脑子都是演算步骤，高中数学其实她早就偷偷学完了，做试卷不过是为了保持手感。 　　她在网上看中一套外文数学书，托邻居帮她买，可惜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寄过来。邻居好心给她提前发了几张图片过来，应该是别人的书。 　　看得姚一如痴如醉。 　　“今天我们不训练了。”二十分钟后，教官忽然道，脸上还带了点笑意，“我们唱歌。” 　　一连爆发一阵欢呼。 　　姚一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数学世界里。 　　“好了，现在大家席地而坐。”教官一声令下，所有人齐刷刷坐下。 　　除了姚一依旧笔直站立，昂首挺胸，双手紧贴裤缝不留一丝空隙，非常标准。可以称得上教科书般的站姿。 　　教官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渐渐沉了下来，他就知道这是个刺头! 　　“姚一!” 　　“到！”姚一听到名字，立马从自己的演算世界出来。忽感不对劲，余光四扫却赫然发现其他人不见了。 　　“你是在炫耀自己的站姿？”教官上前走了两步，“告诉你，你就是站得再好，也改变不了你同手同脚的事实！” 　　“哦。”姚一有点不明就里，还有点慌，怎么人都不见了。 　　“哦什么哦！给我坐下！” 　　姚一下意识低头一看，所有人都坐了下来，并且全仰头看着她。 　　虽然姚一全看不清他们的脸，但被一堆马赛克看着，她心里还是慎得慌。 　　“还不坐下？是想为大家表演一首？”教官督促道。 　　姚一连忙坐下。 　　“好了，今天我教大家唱几首歌，大家跟着我一起唱。”教官带着点羞涩道。 　　不知是谁带头，底下开始鼓掌。 　　教官清了清嗓子，开始唱了起来: 　　“寒风飘飘落叶 　　军队是一朵绿花 　　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 　　不要想妈妈 　　声声我日夜呼唤 　　多少句心里话 　　不要离别时两眼泪花……” 　　略带嘶哑的声音按理来说唱歌并不那么好听，偏偏在这首歌里充满了独特的韵味。 　　不用教官说，底下已经开始有人开始哼唱了起来，到最后教官唱一句，大家就跟着唱一句。 　　学了几首军歌，教官停了:“现在同学们可以自由发挥，谁想第一个上来唱。” 　　喻清盈立刻举起手。 　　“好，这位同学上来。”教官退到一旁，让喻清盈上来。 　　一连的男生都嚎叫起来，虽然很多人不认识她，但并不妨碍大家觉得喻清盈长得好。 　　和她的长相一样，喻清盈的嗓音软软糯糯的，带着女生独有的娇气。 　　“啧啧，这种女孩子我肯定吃不消。”赵钱悄悄挪到离他近的姚一边上含糊道。 　　姚一听到声音，扭头看着手里拿着一小包猪肉脯的赵钱。 　　“吃不？”赵钱眼睛看着喻清盈，手却伸到姚一面前。 　　姚一也没客气，军训本来就消耗大，早饿了。就是不知道赵钱怎么做到把那么多吃的都带在身上。 　　“看起来娇娇弱弱的，说上去就上去，一点都不怯场。”赵钱继续刚才的话题，“是个狠角色。” 　　“女孩子大胆一点也招你惹你了？”李格闻着味过来了。 　　姚一不参与他们的话题，盯着喻清盈又开始陷入自己的世界，手指还在裤子上演算。 　　一首唱完，底下有男生起哄让喻清盈再来一首。 　　喻清盈笑得两眼弯弯，果然又唱了一首。 　　一旦有人开头，接下来就顺畅多了，不断有人上去。有位跑调非常严重的男生也跑上去唱，把大家笑得肚子疼。 　　“唉唉唉，蕉蕉上去了！”李格精神一震，叫上两个小伙伴拼命鼓掌。 　　姚一也认认真真听了起来。 　　韩蕉蕉唱得是一首英文歌，语调之标准，让所有人震惊。 　　“和我手机里的分毫不差啊！她是复读机吗？”赵钱连猪肉脯都忘了嚼，目瞪口呆。 　　如果说喻清盈是靠好看和首位印象让一连的人记住，那韩蕉蕉就是靠实力让所有人震惊。 　　韩蕉蕉唱完一首，镇定地走回来，坐下。 　　“走错了，你位子在前面。”赵钱扭头冲挤到自己和姚一中间的韩蕉蕉说道。 　　“闭嘴！”韩蕉蕉故作镇定，撩了撩两根长辫子，嘴里却不停，“我就是要过来才上去唱歌的，不然你以为我愿意上去出这个风头？” 　　四人又一次凑在了一起，听着别人唱歌，间或趁机低声谈八卦。 　　…… 　　傅川对他们唱歌并没有多大兴趣，他实际上也在走神。 　　不经意间垂下眼，发现地上有张卡。傅川没有动，盯着看了一会才伸手将卡转了个向。 　　上面有名字和印上去的照片。 　　傅川看了看名字栏，又看了看照片，最后抬头盯着前面的背影。 　　半天后，傅川伸出手戳了戳前面的人:“东西掉了。” 　　不知道为什么，从左到右李格、赵钱、韩蕉蕉、以及被戳的姚一齐刷刷扭头看了过来。 　　五人皆一愣。 　　片刻后，傅川率先回神，指了指地上的校园卡。 　　姚一立刻捡了起来，说道:“谢谢。” 　　末了，为彰显自己认得他，又加了一句:“傅川同学。”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下楼去买包糖，希望收藏能涨=￣ω￣= 第六章 　　如果仔细看着姚一的眼睛，很快就会发现她眼睛虽然有神，但落在人脸上是没有焦点的。 　　傅川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并没有发现。 　　四人重新转过身，李格和韩蕉蕉对视一眼，里面全是八卦的味道。当然两人也不会傻到现在当着人傅川的面开始问。 　　“一一，你掉了什么东西？”韩蕉蕉离姚一最近，歪头去看她手上刚刚捡起来的东西。 　　“哦，校园卡。”姚一敞开手掌，露出一张卡。 　　一中是所公立学校，并不强制学生住宿，有相当一部分的学生走读。学校的超市又可以用现金，所以一般只有住宿生需要在食堂吃饭才会去办校园卡。 　　当时需要扫描照片印制上去，为了方便学生，学校统一从中考数据库里抽出来。 　　姚一校园卡上的照片就是中考报名时，学校统一照的。 　　韩蕉蕉顺势把校园卡拿了起来，想和旁边两位探头探脑的人一起看。 　　“这谁啊？”赵钱瞄了一眼照片没认出来，旁边两位也没回他的话，目光往名字栏移：姚一。 　　长发披肩就算了，还白到发光！ 　　三人再一次齐刷刷看向最右边的姚一：青皮板寸，黑不溜秋。 　　“……” 　　韩蕉蕉是知道姚一以前是白的，却没想到她这么白，连粗糙的像素都不能抵挡住她的白，而且还留了这么长的头发！ 　　“姚一，你是不是受了什么打击才变成这样的？”赵钱一脸惋惜，多好的女孩子，长发披肩，皮肤白皙。虽然没有一班那个顾清盈看起来精致，但是扑面而来的女生特有的气质足够让很多男生喜欢了。 　　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让他一眼就当成了‘兄弟’啊！ 　　李格想法更时髦一点：“你是不是想走中性帅气风？所以剃了头，故意把自己晒黑。” 　　韩蕉蕉也眼巴巴看着旁边的姚一，她知道姚一怎么变黑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姚一要把头发给剃了。 　　“剪短也好过直接剃了，那种波波头也行的啊。”赵钱执念颇深，他虽未满十八却已经有了直男本男的气质了。 　　“洗头麻烦，就全剃了。”姚一的世界只有洗或者不洗。 　　韩蕉蕉不解:“那初中你为什么留长发？” 　　李格替姚一想好了理由:“肯定是听说高中学业繁重，想节约时间呗。” 　　姚一打了个呵欠，她昨天晚上还是很晚睡觉，漫不经心解释:“理发店很远，懒得去剃。” 　　至于为什么初中长发披肩，那是因为她连扎头发都不愿意扎，每天起床、上学、睡觉，一整天姚一都不会去碰一下头发。 　　她还没说的是，自己初中头发要一个礼拜洗一次，得亏遗传了她妈发质好，不出油，不然同桌都要嫌弃死她。 　　最长记录有两个礼拜没洗过头，没梳过头，都打结了! 　　那次姚一从网上搞了一套竞赛题，也不知道是哪流出来的，反正知识点不是初中的，甚至超过了高中数学范围。 　　为了不让父母发现，晚上关灯躲在被窝里拿手机演算，早上五点钟天蒙蒙亮，悄悄溜下床做题目。 　　一开始她妈看着她每天早早关灯睡了，还很欣慰，后来发现姚一长发都快打结成卷发才发现不对劲。 　　先是在晚上突击了姚一的房间，掀了她被子。看见她拿着手机还愣了愣，以为她在玩，最后还是姚一自己给说漏了嘴。 　　再把人拉去浴室亲自动手给女儿洗了个头，吹干才放人进去，连着手机一起缴了。 　　姚一做起题目来就不管不顾，她父母担心她身体吃不消，总是各种抓，不让她三更半夜不睡觉，早上也不能起来太早。 　　中考过后，她妈喊她去把头发剪短，省得自己又是十天半个月忘记洗头，去了高中不得让人嫌死？ 　　姚一自己去理发店直接剃了个青皮板寸回来，一回家她爸看到差点没气厥过去。 　　…… 　　前面三个人围着姚一问东问西，打听姚一以前的事。 　　傅川偶尔眼神也会落在前面人的身上，和赵钱他们想不通不一样。傅川居然觉得前面那人并没什么变化，眼睛里都一样装不下人。好像世上所有人都和她没什么关系，只活在自己的世界。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算冷漠，没想到有人还可以边笑着对人，边活在自己的世界，有意思。 　　傅川在姚一身上打量了一会，好看的眉眼藏在操场栏杆倒影处，斑驳陆离。 　　一上午在歌声中度过，周围连也陆陆续续在唱着歌，大家心里都明白军训快结束了。之前成天在抱怨太累，教官太严，现在开始慢慢互相理解，心中泛起舍不得。 　　“明天我们最后走一次，希望大家在阅兵时能拿到一个好的名次！”一连教官简单说完了几句话，让大家解散。 　　阅兵只是新生入学第一场，接下来两天后，也就是星期一会举行新生典礼大会。 　　姚一觉得肩上的压力很重。先不说自己能不能顺利坚持不同手同脚走过主席台，后面的新生代表发言也让她伤透了脑筋。 　　到了晚上，姚一洗漱完，坐在台灯面前，脸上透着绝望。 　　半个小时过去了，姚一提笔开始在雪白的A4纸上落下了第一句话：尊敬的各位老师同学们，上午好！ 　　写完这些，姚一又开始绞尽脑汁，偏偏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时间、地点、人物，初中老师说必须要在第一段快速点题，姚一眼前顿时一亮。 　　【金秋十月】，划掉，【九月】。 　　【金秋九月，在宏伟的一中，】划掉，继续写【在可爱的一中，迎来了我们高一新生，大家……】 　　姚一眼皮开始打架，她困了，明天再写好了，反正还有三天。 　　第二天，所有人以战斗的姿势整齐站在操场上，开始举行阅兵典礼。 　　一连是第一个开始走的，教官罕见没有黑脸，还专门跑过来对姚一说：“你被紧张，同手同脚都是太紧张才会这样，你记得走之前深呼吸。只要坚持过了主席台就好。” 　　姚一一点也不紧张，但她还是“哦”了一声来安慰教官脆弱的心。 　　到底学生还是第一次面对主席台上这么多老师，今年上面还有市电视台在上面拍。一连又是第一个开始走的，大家都忽然开始紧张起来，有些人腿都抖了起来。 　　教官中气十足的声音开始喊着口令，让大家开始准备好。教官是不跟着一起走的，前面有两个领队的排头喊着口令。 　　姚一跟着大部队一起走，努力控制自己，她走得太有气势，又是最边上，旁边的一位男生本来有点紧张，跟着姚一走了一会就稍稍松了口气。胸膛也挺得直了，气势昂扬，导致一传二，二传十，姚一那一排的人余光都看着自己旁边的人，非常整齐划一。 　　很快大家走到了主席台的视野范围，这时候规定是所有人要面向主席台微笑，姚一旁边那位男生边朝向主席台，余光边扫着姚一，努力跟上她的节奏。 　　姚一依旧很有气势，大长腿甩得笔直笔直的，不过一分心，她忍不住了。 　　同手同脚发生的那么顺其自然，不过一眨眼间，姚一那排所有人都乱了。 　　不，也不能说乱了，大家依旧非常整齐。 　　……整齐地同手同脚。 　　一连教官目瞪口呆看着姚一那排，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更要命的事，有些人是以前面一排的同学为依准的，傅川那排有些人看着前面那么气势昂扬，开始自我怀疑，接着再一眨眼也同手同脚了。 　　以病毒式夸张的传播速度，傅川那排沦陷了。 　　傅川闭上眼睛，吐了口气，自暴自弃开始同手同脚。 　　两排人都在同手同脚，他正常走反而显得异类，反正要的就是整齐划一的效果。 　　走到主席台中间，市电视台开始拍照，第一个走的总要新鲜一点，会受到特别待遇。因此摄影师各种不同角度拍、拍、拍。 　　主席台一干老师，年级主任、校长、副校长全都盯着一连最后两排，脸上神色莫测。 　　一场人间惨剧就这么发生了，还被记录在市电视台上。 　　一班二班的班主任都偷偷捂住脸，退到某个角落去了，他们丢不起那个脸。 　　站在一旁观看的一连教官，心中垂泪：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在最后一年摊上这么个连。 　　事后，关于一连最后不一样的‘风景’有很多不同的解释。 　　有人说是因为一连太多顺拐的同学，教官干脆把他们编成了两排。 　　还有人说是因为那两排有位女生，为了照顾她顺拐，两排的男生们私下商量好陪她一起顺拐。一场同学友爱感天动地！ 　　这些姚一现在还不知道，她一直昂首挺胸走过了主席台，非常敬业地露出八颗牙齿微笑。 　　事情已经发生了，主席台的众位老师像是什么也没发生继续正常阅兵。校长开始同市电视台打商量，别把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发上去。 　　人生头一次尝试顺拐走路的傅川同学，心情绝对不美妙，盯着姚一慢慢黑了脸。 　　这个人大概有毒！ 　　作者有话要说：　　姚式语录：只要你足够自信，顺拐也能变成真理(￣▽￣)／ 第七章 　　一连教官在最后一次教学生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他自己估摸着是一辈子的噩梦。 　　走完全程后，姚一好奇问着旁边的男生:“你怎么也顺拐，太紧张了吗？” 　　旁边男生:“……”他是罪人。 　　后两排的人都陷入沉思，画面太美，不敢回想。 　　傅川站在最后一排，忽然后悔当初要求来燕市上高中，有什么似乎脱离了他的掌控。 　　前排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阅兵典礼过后，韩蕉蕉和李格来后面找赵钱和姚一。 　　“一起出去玩不？”李格一脸兴奋，“从今天下午开始放假，到星期一才上课呢。” 　　“周一不是还有个开学典礼？”姚一要做新生代表发言，记得很清楚。 　　“对对，差点忘了。不过最多到九点就结束，接下来就正式开启高中生活了。”李格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 　　四人往校外走去，一起商量着要吃什么。 　　“吃火锅吧!”韩蕉蕉捏着自己两根长辫子，兴奋道。 　　姚一都可以，赵钱也没问题，就是李格有点为难。 　　“我听说西理后街的烧烤特别好吃。” 　　“那就吃完火锅再去那呗，反正烧烤不是晚上才人多吗？”韩蕉蕉提建议道。 　　姚一悄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盘算着买完书钱还够不够。 　　“好吧。”出去吃一顿还是有的，姚一欣然答应。 　　四人中间有个一中百晓生，话题自然远离不了八卦。韩蕉蕉又对这些特别感兴趣，一路上‘哇’‘噫’感叹不断。 　　“我可是听说了一班傅川被公认一中校草。”韩蕉蕉表情复杂。 　　赵钱耸肩:“这不是显而易见吗？傅川长得那么好，你们这些女生当然喜欢。” 　　“其实我关心的不是这个。”韩蕉蕉绕了绕辫子，“不知道下学期分科他选什么，如果他学理科，我……唉!” 　　其他三人莫名其妙听着韩蕉蕉一声长叹，不明就里。 　　韩蕉蕉看着三人茫然的眼神，无奈:“你们怎么想不通呢？我是一定要学理科的，如果傅川也选理科，那我们不就是一个班吗？到时候我哪里来的心思学习？一定天天偷看他!” 　　赵钱挑眉:“你倒有自知之明。” 　　姚一忽然打断他们对话:“为什么你们一定在一个班，不是说一般长得好看的都是空心草包吗？” 　　“……”三人齐刷刷看着即使黑成炭，剔成板寸，也并不丑的姚一。 　　李格咳了一声:“虽然傅川同学是转过来的，但他分在一班就说明成绩不差。” 　　姚一遵循逻辑思维:“不是可以找人塞进来吗？” 　　李格摇头:“前几年说不定还能把一个中等成绩的学生塞进最好的班级，但现在……不行。就是能塞进来的，本身实力也是强的，只不过中考没发挥好。” 　　“哦。”姚一对这些弯弯道道不是那么清楚。 　　“我相信傅川同学长得那么好看，成绩一定不会差。”韩蕉蕉笃定道。 　　赵钱也表示赞同:“他不像成绩不好的人。” 　　姚一表示无所谓，成绩再好，第一也只能是她的。 　　吃火锅的时候，韩蕉蕉接了一个电话。她边夹着锅里面的肥牛卷，一边含糊道:“在外面吃东西，和姚一他们呢。嗯，晚上回去，知道。” 　　“你家人？”赵钱翻了翻几片青菜扭头问道。 　　“我爸。”韩蕉蕉点头，继续吃，“查岗呢。” 　　姚一抬眼看了一下韩蕉蕉，没说话。 　　一顿火锅吃完，基本上肚子都撑得胀胀的，倒是赵钱不怎么动筷子，只是吃了几片蔬菜。 　　“你怎么吃得那么少？”李格表示怀疑，“不喜欢吃火锅？” 　　赵钱摆手:“一到饭点，我就吃不下。”所以平时他喜欢随身带着各种零食。 　　四人吃完顺道去看了一场电影，好消化。 　　电影院昏暗的环境，让姚一昏昏欲睡，最后直接靠在椅背上眯上了眼睛。 　　…… 　　“拜拜。”韩蕉蕉三人对站在校门口的姚一挥手。 　　两个男生再把韩蕉蕉送到家，今天才算彻底结束。 　　吃吃饭，看看电影。友情无外乎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 　　两天休息时间，姚一并没有闲着，关在寝室写代表发言。 　　期间年级主任还打电话来问写得怎么样了。 　　“老师，我不太会写。”姚一为难了一会，决定说实话。 　　“这样啊……”年级主任斟酌片刻，“要不你在网上搜搜范文，自己看着点写？” 　　“哦。”姚一默认为可以直接从网上摘抄。 　　年级主任也没有多想，反正发言也就是走走过场。姚一这个省状元站在台上的意义大于她发言的内容。 　　姚一刚放下手机，又有一条信息发过来。 　　是她在M国留学的隔壁邻居。 　　【刚刚找到同学拍了十页左右。】 　　紧接着手机连续震动十几下，一张张图片被传了过来。 　　全是数学题。 　　姚一没有老师，全靠自学，要完全把这些题目吃透，有点难度。 　　对于她来说，这是个巨大的诱惑，能让她把周遭一切都忘却。 　　姚一为难地看了一眼才写了一段的演讲稿，最后在手机上下载了一篇范文，跑去打印出来，接着沉迷高等数学不可自拔。 　　两天时间，姚一都徜徉在题目里，精神异常昂扬，一到时间熄灯，整个人都萎靡了。 　　不过她一个人，姚一拿着手机还可以继续在心里演算。 　　转眼间到了周一，姚一早早起床洗漱完，换好校服。 　　……然后继续埋头演算。 　　新生典礼需要先回班级集合，姚一又一次匆匆赶到。 　　“还有一分钟老韩就要来了。”韩蕉蕉回过头，“一一，你不是住校吗，为什么也这么晚？” 　　“因为住校，所以才不怕会迟到。”赵钱也是刚刚急忙赶过来的，他家离学校也不远。 　　一分钟之后，老韩到了，让班长点个名，人齐了一起往楼下走去。 　　临走前，老韩严肃着脸道:“有手机的把手机放进抽屉里，不准带到下面去，谁被我发现了，有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的时候。” 　　姚一手机放在宿舍，老韩话一落，直接随着人群往班外走。 　　一班和二班是对面两个班，出来的时候，自然而然碰在了一起。 　　傅川再一次被挤到姚一后面，还发现她边上有个小矮子。 　　不是傅川对身高低的人有歧视，而是韩蕉蕉动作太过于……活泼。 　　她本来就比姚一矮上不少，是个正常的南方女生。还非得搂着姚一，在拥挤的楼道蹦蹦跳跳的。 　　“我的稿子!”姚一忽然想起了什么。 　　傅川随着众人的脚步缓缓下楼梯，看着姚一伸手把她自己摸了个遍。 　　姚一半天没摸到稿子，眼前一黑，打印的那张纸她根本没来得及看。 　　她明明记得自己把桌上的一张叠好的纸带了过来的。 　　傅川低头看着自己脚下，什么也没有。再回头一看，一张A4纸眼看就要丧身于后面同学的脚下。 　　“麻烦让一让。”傅川停下捡起A4纸。 　　傅川又一次戳上了姚一的背:“这是你的东西吗？” 　　姚一回头看见熟悉的纸张，不禁松口气:“谢谢。” 　　姚一虽然高却瘦，所以不论是军训服还是校服都大了太多，口袋松松垮垮的，容易掉东西。 　　韩蕉蕉扒拉着姚一的手臂，眼神悄悄在傅川同学身上打转。 　　这是第三次她看见傅川和姚一说话。 　　韩蕉蕉有种诡异的自豪感。傅川同学这么些天都不怎么和人说话，尤其是女孩子。却唯独和姚一说话，虽然两次都是因为姚一掉了东西。 　　但是这就够了! 　　姚一是自己朋友，和姚一说话，四舍五入就是和自己说话呀! 　　怕再一次把演讲稿弄丢，姚一路上都是紧握着那张纸的。 　　“排好队，快排好队。”班长边往后走，边喊道。 　　二班的人都自觉按高矮排好，不过比最开始第一次排队要吵闹不少，大家也多多少少互相认识了一点。 　　“喂、喂!”台上有老师在试音，底下的学生迅速安静了下来。 　　一中为了办好新生典礼，还特意去租了好几笼鸽子来放。 　　就在校长致辞完，开始放烟花，鞭炮和鸽子。 　　倒不是为了校长说话放得，而是为了底下这些学生。 　　果然学生们望着满天的鸽子很兴奋。 　　姚一发言要等到最后，高一新生们也很期待省状元长什么样。故一个半小时后，年级主任宣布姚一上去发表时，底下的学生鼓掌声都挺热烈的。 　　站在主席台上，看着底下一堆马赛克，姚一紧张是没有的，反正她看不见他们。 　　早念完就能早回教室了，她今天早上抄了手机上一道题过来，有空就可以算。 　　打开有点皱巴巴的A4纸，姚一往话筒那一站，气势十足，看起来很淡定。 　　只是看到纸上内容的那一刻，姚一恨不得晕过去。 　　上面只有一段写得脏兮兮的手写字，根本不是她打印出来的那张纸! 　　她还没来得及看打印出来的内容，现在一句话也不知道。 　　姚一看着下面还有主席台上的马赛克们，紧张了。 　　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念下去。 　　“尊敬的各位各位老师同学们上午好!金秋九月，在可爱的一中，迎来了我们高一新生，大家……” 　　写到这没了。 　　姚一抬头看向下面，心中泛起了绝望。 　　底下的学生们都仰头看着这位省状元，等着她开口说出一些不一样的话来激励自己。 　　终于，姚一开口了。 第八章 　　“大家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姚一停了。 　　韩蕉蕉站在下面仰着头，和其他人一样等着姚一说下去。 　　“我的发言到此结束，谢谢大家。”姚一鞠下一躬。 　　“……”整个操场安静一片，片刻后从西南方传来一阵叫好声和热烈的鼓掌声。紧接着操场所有人都开始鼓起掌来。 　　本来站了那么久，大家就不太舒服。原本预想还得再听学生代表发言说个十几分钟，结果姚一两分钟解决了。有些学生已经蹦了起来。 　　主席台上半天没有老师动，最后校长重新上台，示意姚一可以退到一旁来。然后自己拿起话筒道：“看来是姚一同学不忍心看着大家站太久，那这样吧，今天就到此结束，解散！” 　　底下的老师开始带着自己本班的学生有序的退场。 　　姚一是和年级主任一块走的，两人边往教学楼走，年级主任倒没生气，只是问了一句：“不是让你可以去网上找找范文吗？” 　　“带错了纸。”姚一捏着那张皱巴巴的纸，心里悔不当初。 　　她这毛病估计永远改不了了，一沉迷数学，整个人要比平常迷糊好几倍，能不做事就不做事，只想泡在数学的海洋里。 　　“没事没事，以后还有机会呢。”年级主任对姚一的成绩还是很有信心的。 　　开学正式上课，第一堂课就是老韩的数学课。 　　韩蕉蕉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美工剪刀，一下一下剪着自己的指甲，让旁边的李格看着都心惊。 　　“十五班的人都在说你今天的发言酷毙了。”赵钱捂着肚子笑，“说是一中史上最短学生代表发言。” 　　“一一，快给我看看你的发言稿。”韩蕉蕉放下剪刀，饶有兴趣道。 　　“哦。”姚一把捏得皱巴巴的纸团扔在桌上。 　　“还真就这么一点啊！”李格凑过来看，一脸佩服。 　　“你这是没写完吗？”韩蕉蕉可是记得姚一还说了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姚一点了点头，又摇头：“我从网上下了一份，但是今天早上拿错了。” 　　老韩一进门，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虽然他一直都笑眯眯的，但班主任自带一股威严，学生都不敢造次。 　　第一堂课，又是新书第一页，课程不会太难。再者二班人的成绩进来时基本都是高一新生里拔尖的，预习这个习惯还是有的。 　　姚一听着老韩讲课，开始翻开书的第一页，她名字都没写。 　　高中数学她早就自学完了，书还是去垃圾回收站里淘的。其他课基本上也都学完了，不过没有像学数学一样继续往深处究。 　　姚一早就想好了，以后大学要进数学系。 　　因为早早学完了，姚一没兴趣再继续翻看高中数学书。这就好比你让一个高中生去翻小学一年级的数学书，一眼就能看得出的答案，谁还有兴趣？ 　　不过听讲还是要听的，不说别的，老韩讲课还是比较风趣的，还爱拓展大家的思维。 　　和二班一派欢乐平和相比，一班气氛就谈不上好了。 　　一班有两个颜值代表，分别是傅川，喻清盈。总有一些人不时把目光投向他们，上课不注意听讲。 　　本来一班班主任周慧从开学第一天得知省状元不在她的班上，心情就不太好。 　　一中向来有个传统，高一下学期分文理科时，他们原本并列的班是要被拆除，组合成唯一一个零班。 　　最好的老师教最好的学生。 　　零班班主任就是教出年级第一的老师来当，在一班班主任周慧看来，省状元都到韩宏文班上去了。那他零班班主任不是板上钉钉的事？ 　　如果是以前周慧不会有这么大的压力，一次状元又能代表什么？还有一年的时间，谁知道第一会不会易主。 　　可是姚一这个人‘战绩’太辉煌了。从她入学记录以来从没有跌过第二，谁能否定接下来三年她就不会继续蝉联呢。 　　何况周慧见过那孩子一眼，眼睛里干净透彻，看起来没有任何事情能干扰到她。 　　“第一堂课就不好好认真听讲，你们想干什么？”周慧拍着桌子怒道，“是不是以为自己进了一班就安枕无忧了？” 　　底下安静异常。 　　“你们进来的成绩和二班的人差不多，但是我相信不出半年，你们绝对会落下他们一大截！”周慧喘了口气，“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们没有一颗向学的心！” 　　“知道什么叫向学的心吗？”周慧站在讲台上，拍得啪啪响，“隔壁二班姚一为了节省时间学习，把试卷藏在裤.裆里！这就是一颗真正向学的心！” 　　因为热，每个班靠窗的学生都把窗户打开了，一班、二班也不例外。所以此刻老韩转身在黑板板书，一班班主任的怒声清晰传了过来。 　　“姚一……藏在裤.裆里……” 　　二班的人愣住了，接着全都在哈哈大笑。 　　老韩当然也听见了，他对着黑板无声笑了一会，才转过身来：“好了好了，同学们这件事不值得学习啊。教官的命令还是要听的，学习有学习的时间。对吧，姚一？” 　　姚一没想到这件事已经传到老师们的耳朵里，心虚地点头。 　　显然隔壁二班的笑声同样清晰传到一班去了，训斥中的周慧一滞，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重新恢复上课。 　　傅川抬头看着玻璃窗户，想起某人被抓包的惨状，心里竟莫名的愉悦，连带着堪称破旧的教室都顺眼了不少。 　　随着各科老师轮番上阵，课代表也渐渐浮出水面。 　　第二天的英语课上，韩蕉蕉被英语老师叫了起来：“课文第七课，读一下。” 　　第一课都还没上，就翻到第七课，二班人都猜不透这英语老师在想些什么。 　　韩蕉蕉顺从地翻到第七课，开始读了起来。 　　语音语调相当标准，情感饱满。 　　“嗯，不错。”英语老师听完后点头，“英语课代表就是你了。” 　　韩蕉蕉一脸懵逼坐下，怀疑有人从中作梗。 　　“听人说你英文歌唱得不错，现在看来英语应该学得不错。”英语老师字正圆腔道，“我看了你们所有人的英语成绩，应该语法都学得不错，现在就是需要一个课代表熏陶你们那可怜的发音。” 　　“可怜的发音是什么鬼？”赵钱坐在最后一排嘀咕，坚决不承认自己发音可怜。 　　“你来读一下第七课。”英语老师连头都没抬，看着课本道，“赵钱同学。” 　　姚一看了一下，第七课文章不难，主要是读音难，各种长短音。 　　赵钱震惊，恨不得把刚才的话吞回去。 　　读还是要读，读得再难听也要把它读完。 　　十分钟后，英语老师抬起头：“这就是可怜的发音。” 　　后面听见赵钱嘀咕的同学都笑成一团。 　　“课代表，你记得好好关注这位赵钱同学，不可以让他拖了我们二班的后腿。”英语老师嘱咐道。 　　下课后，韩蕉蕉扭过头：“赵钱，你中考英语考多少分？”这发音说可怜都是好听的了。 　　“……”赵钱沉默了一会，比划了一下。 　　“七十？都没及格！”李格震惊了，“这你也能进二班来，其他科目得考多少分啊？” 　　“物理、化学满分，数学差了五分。”赵钱耸肩，他英语太差了，导致省内百位排名没进去。 　　在旁边听着姚一，看着自己的同桌居然有那么一丝丝感同身受。 　　…… 　　一个礼拜过去后，班里的人大多混熟了。有些备受关注的人也开始被挖出各种信息示众。 　　比如喻清盈，比如傅川。 　　喻清盈是燕市本地人，一中有很多她的初中同学或小学同学，信息暴露的非常多。现在一中的人都知道人家不仅长得好，学习成绩好，家里还有钱。 　　至于傅川，因为是外地来的，大家只知道他住在凤阳路。 　　听着小胖在絮絮叨叨着各种八卦，姚一陷入了沉思。 　　那家书店不就是在凤阳路吗？难怪上次碰到了傅川，原来他住在那里。 　　罕见的，姚一动了小心思。 　　“我们班有人住在凤阳路吗？”韩蕉蕉问出了姚一的心声。 　　李格摇头：“那边的房子都是些老建筑，地方偏。住那的人要么是以前定居过来的教授，要么就是花大价钱买下来的有钱人。一般人都在东城住。” 　　一中虽然是重点中学，但还是阻挡不了大家的青春萌动。傅川皱眉拒绝了这礼拜第六个冒失跑来表白的女生。 　　见他都没见过几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感情，傅川心中嗤笑。面上还是清淡温和，没有做出失礼的举动。 　　女生看着对面人眉心红痣，面容淡薄，好似菩萨般悲天悯人。鼻头一酸，掉着泪跑掉了。 　　姚一从一班后门探头进去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傅川。 　　气质和身高摆在那，虽然姚一她看不见脸，却还是能顺利认出人来的。 　　傅川坐在靠墙的倒数第二排，姚一悄悄穿过整个一班，走到傅川身后，拍了拍他的肩。 　　看见是姚一，傅川愣住了，心里倒是一松：这个人总不能是来告白的。 　　随后姚一就验证了他的猜想。 第九章 　　姚一有点不好意思，她别别扭扭站在教室后头。 　　“有事？”傅川问道。 　　“你能出来一下吗？”姚一小声道。 　　傅川一愣，这分明是典型的告白场景，他刚刚才经历过。 　　傅川看着站在教室后面的姚一，最后还是跟着她一起出了教室。这时候一班的人已经开始关注他们俩。 　　好在这时候，课间只有五分钟，走廊里并没有学生。 　　傅川一开始笃定，姚一不是来告白的，看着她的架势却开始犹豫了。 　　还没等姚一开口，傅川试探问道:“你在玩大冒险？” 　　“啊？”姚一莫名其妙的看着傅川，“什么大冒险？” 　　傅川没有再多说，只道:“有事？” 　　姚一点头，然后从兜里掏出零零碎碎几十块钱，举到傅川面前说:“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傅川的视线落在那些零钱上面，不明就里。 　　“我听说……你住在凤阳路？那边有一家书店，你能帮我买书吗？”姚一真挚的看着傅川。手捧着钱，送到傅川面前。 　　傅川愣了愣道:“就这个。” 　　“就这个，你同意啦？”姚一睁大眼睛诚恳道，“我就知道你是一位热于助人的好同学”。 　　“……”傅川沉默，他根本还没有答应下来。 　　那边姚一已经把钱捏成了一团，塞到傅川手中道:“谢谢!” 　　傅川只能开口问道:“你要什么书？” 　　“哦。”姚一反应过来，“你和店老板说我的名字就知道了。” 　　之前书店老板留了联系方式给姚一，说她要什么书都可以发消息给他。 　　“还有事？”傅川捏着一把钱问还站在他面前的人。 　　“哦。”姚一摇了摇头，“没事了。” 　　傅川扫了一眼姚一，把钱塞进口袋，直接走回教室。 　　这时候，一班看热闹的人像鸟回巢一样，缩回了自己的座位。 　　喻清盈低头看着自己的习题，脸色煞白。右手死死捏着橡皮。 　　流言总是传得飞快，不出一个下午，整个高一年级都传遍了：说傅川拒绝了某班女生的告白，却收了省状元姚一的礼物。 　　很多人因此认为傅川讨厌学习不好的女生。 　　傅川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们说的这些流言。 　　凤阳路离学校的距离比较远而且路偏。公交车都没有几班。每一班都间隔两小时之久。 　　上次姚一换乘了好几次，才到的凤阳路。坐出租车倒是很快，只不过太贵，划不来。 　　凤阳路那家书店，很显眼。傅川第一次来凤阳路，就注意到了，之前还进去看过。 　　“李叔，在这停一下。”傅川靠在后座椅上淡淡说道。 　　店老板依旧低着头看自己的书，听见客人来，并不抬头。直到傅川站在前台五分钟之久，他才抬头说道:“高中试卷书全部，打八折，其他书九折。上面都有标分类，自己找，找不到再来问我。” 　　傅川没动，而是说:“我来拿姚一的书。” 　　店老板动了动眼皮：“姚一？你等着。” 　　说完，店老板起身，从一个旮旯角落里抽出两本厚厚的高中试题集。又站在原地转了几圈，最后视线落在柜台上的电风扇底座下面。 　　店老板拿着那些书双手并拢，很快桌面上落了一地的灰尘。 　　“给。”店老板把书递到傅川面前 　　傅川没动，冷淡地看着店老板。 　　“哎，你这同学。好吧，我帮你擦一擦”。店老板心虚，又把书收了回来。翻了半天，找到一个抹布，把上面的灰擦干净 　　傅川这才接了过来。 　　都是一些高中题集。看起来姚一已经把高中知识提前学完了。 　　傅川并不惊讶，他自己在暑假里也提前学完了这些科目。 　　拿着一大摞书坐上车，李叔慈祥道:“少爷，您要买什么书，以后吩咐我就可以了。” 　　靠在后车椅上，傅川闭上眼道:“是同学的书。” 　　李叔透过后视镜看向傅川，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片刻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专心开车送他回公寓 　　傅川父母把公寓的整个一层都买了下来，为的是防止周围有人影响到傅川休息。 　　公寓有专门的厨娘和司机接送，傅川只需要在这里安安稳稳度过三年就够了。 　　…… 　　姚一从一开始就打算选理科。所以文科的科目，她只是简单翻过一遍。并不打算做其他的练习。听听老师讲课，学校里发得习题，就差不多够了。 　　但是数理化这些东西，接下来三年都是需要考试的。姚一希望保持手感，这才和店老板联系买了一堆习题集。 　　不过M省的试卷难度系数不够大，而且一般的书店又不进其他省份的习题。姚一只能够拜托自认为稍微熟悉一点的傅川同学帮忙带。 　　在她看来傅川同学是友善的，帮了她好几次。这一次也不例外。 　　果然，第二天傅川同学就来二班找她了。 　　当时姚一在埋头写着数学题，屏蔽了外界，完全没注意到。 　　韩蕉蕉本来回头和赵钱闲聊，结果眼睁睁看着傅川从后门走进来。她拼命拍着旁边的李格示意他回头看过来。 　　“咋了？”李格嘴里还叼着一片薯片，咬得嘎嘣脆。 　　傅川没有理会二班人的眼神，径直走向姚一。把书放在她桌子上说道:“你的书 。” 　　题目被遮住了，姚一不得不抬头。看向来人呆呆望了半天，才说道:“哦，谢谢傅川同学。” 　　傅川点头，转身走出二班。 　　姚一盯着那堆书，忽然追了出去：“傅川同学，等一下。” 　　傅川回过头，心中波澜不惊，直直的看向姚一。 　　“你能给我，电话号码吗？以后联系你拿书就方便多了”。姚一完全不知道趁火打劫的意思。 　　“……”傅川看着已经把手机掏出来的姚一，说道，“学校规定不让带手机。” 　　“没事，悄悄带就好了。”姚一一本正经道，她为了更快的得到隔壁邻居发过来的图片信息，把底线一压再压。 　　或许是姚一太过于自然，以致傅川下意识报出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我记住了。”姚一低头摆弄了一会手机说道，“待会我发一条短信，你存一下我的号码。” 　　姚一一进去就被韩蕉蕉三人扯住问东问西。 　　韩蕉蕉激动道:“还说你们之前不认识，他都有你的书!” 　　姚一坐下翻了翻傅川拿过来的书说道:“之前你们不是说傅川同学住在凤阳路吗？我找他帮我在书店买书而已。” 　　李格迅速反应过来，‘哦’了一声:“上次你是找他去帮你买书？” 　　姚一点头，重新翻开自己的草稿纸。 　　上午第二节 课下课，傅川才收到一条陌生短信。上面简单的写了一句:“傅川同学，你好，我是姚一。” 　　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几秒钟，傅川才给她打了一个备注：讨债人。 　　这是傅川来燕市，存得第一个通讯人，虽然有点强买强卖的意味。 　　如果说姚一去找傅川，还能认为是单箭头，但现在傅川去找姚一意义就不一样了。 　　但凡对傅川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傅川不太爱和人来往，尤其是女生，更是从来没有主动说过话 　　而现在，傅川不但和姚一说的话，还去二班找他 　　对于刚刚春心萌动的女生们，根本是一个严重打击。 　　不过接下来的大半个月，两人都没有过来往，让所有一中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渐渐有人觉得他们只是在讨论学习方面，毕竟姚一成绩好。而在一班的傅川成绩应该也不差。 　　至于姚一为什么安静了这么久？是因为她的书到了，一大箱厚厚的数学理论书。 　　沉迷于数学世界的姚一，根本来不及再继续锻炼自己其他的科目手感。 　　每天在课堂上把作业写完，一放学回去连饭都顾不上吃。就开始翻那些外文理论。 　　不止一位老师强调，不要在课堂上做其他与本课无关的作业。这句话是适用于大多数学生的。但对于像姚一这种已经把知识学透了的，并不适用。 　　因此，姚一经常性边听老师讲课，边在下面飞快将老师要布置的作业做完，这样就能省下一大堆的课后时间来做她的数学题。 　　“同学们，我发现有些同学的字是真的丑!丑得我看到那张试卷都晕。我不要求你们写字多好看，但最起码要工整，横是横，撇是撇。”语文老师拿着二班还没改完的试卷道，“像姚一，她的字虽然歪歪扭扭的，但胜在工整干净。你们要重视起来啊!对我们二班来说其他的科目，分数相差并不会很大，只有在语文方面，有些人完全能够拉开相当大的距离。 　　原本默默在写着作业的姚一，悄悄放下了笔，心虚地抠了抠桌角。 　　果不其然，一下课，语文老师冲最后一排的姚一招手，示意让她出来，去他办公室。 　　“你的作文我看了一下。没偏题，从第一段开始点题。”语文老师翻了翻试卷，从中拿出一张来，说道，“但是，你要学着从正常人的思维角度去看。写作文有时候需要一点浪漫色彩，不能太生硬。你先把韩蕉蕉的作文拿回去看看。” 第十章 　　10 　　距离开学典礼已经将近一个月，姚一的肤色也渐渐变回原来的模样。坐在前排的韩蕉蕉，有时候回头看过去还是会吃惊。 　　严格意义上来说，姚一长得并不像男生。虽然五官带着姚爸遗传下来的英气，但同样拥有姚妈所给的白皙肌肤。 　　之前因为黑不溜秋看不出长相，再加上姚一打扮不上心，所以才频频被人认成男生。 　　“下个礼拜，就要进行第一次月考。听一班人说傅川成绩很好。这次月考第一有可能是他。”李格做完一道物理题，扭头过来冲其他三个人说道。 　　韩蕉蕉虽然迷恋傅川同学的长相，她是一个信奉实力的人。对这些小道消息不屑道：“成绩好就能得第一，那我成绩也好，是不是月考第一就是我的？” 　　赵钱乐了，笑道：“就你？得了吧!” 　　韩蕉蕉不服气：“我怎么了？上次语文测验，我可是第一名，英语也是。” 　　二班成绩好的人占多数，韩蕉蕉成绩在其中并不差，说出这样的话也不奇怪。 　　埋头算着自己题目的姚一，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在她看来数学至上，其他只不过是附加。至于第一名，也是其中附加之一。 　　老韩并不怎么抓学生带手机的事情。这些学生恨不得把时间掰成两半来利用，有时候下课时间也不会休息，都是坐在那翻自己的笔记或者做几道选择题。 　　这方便了姚一，她经常把手机带在身边，为了不错过远在M国隔壁邻居发的消息。 　　刚刚做完生物选择题的姚一，听到抽屉里里传来一声震动。 　　低头抽出手机，是她爸发的消息。说是来学校看她，他们在校门口等。 　　姚一给她爸回了一条短信：知道了，还有一节课。 　　等到下课时，姚一没有立刻去校门口，而是。迅速返回寝室。 　　把床上桌上甚至地上的书和草稿纸全部整理好，这才往校门口走去。 　　一到校门口，果然，她妈也跟着过来了。姚一越靠近越发现不对劲，父母背对着她，在和一个穿着校服的学生说话。 　　“爸、妈。”姚一喊了一声。 　　“小一你怎么又瘦了？”姚妈上下打量姚一皱眉道。 　　姚一走近后才发现，和他父母说话的人是傅川同学。呆愣片刻，露出友善的微笑：“傅川同学。” 　　“小一你认识他？”姚爸惊讶道。 　　姚一点头：“他是隔壁班的同学。” 　　“这么巧!”姚妈挎着一个小包笑道“还记得以前妈妈和你说过，麓谷山邻居的事吗？没想到你们已经认识了。” 　　“麓谷山？”姚一惊讶看着傅川。以前父母和自己说过自家麓谷山房子旁的邻居，没想到就是傅川同学。 　　傅川每年在麓谷山休养时，总有一段时间会碰上这对夫妻。听他们说过有一个女儿，和他同龄。今天碰上，被他们拉着说了几句话，就看着姚一往这边走。 　　傅川客套冲姚爸姚妈笑，眼神在姚一身上扫过。 　　她，并不像她父母。姚爸是一个商人，但凡有眼力都能看得出来。姚妈也不像普通的女人，至少他们夫妻应该是行事圆滑的人，而不像姚一什么都摆在脸上。 　　最后傅川婉拒姚一父母的午餐邀请，坐上李叔的车回了公寓。 　　“这孩子，长得真俊俏。”姚妈看着傅川的背影感叹道。 　　姚爸点头：“看起来比以前有精神多了。” 　　姚一以前没见过傅川，就算见过也没有印象，只能沉默的听着自己父母不断夸奖傅川同学的长相，还有进退得当的礼仪。 　　“小一，在学校有好好按时睡觉吗？吃饭呢？是不是又随便吃两口就算了。”姚母把目标转向自己的女儿。 　　姚一不爱撒谎，又不想让自己父母担心。蹩脚的试图转移话题:“为什么我在麓谷山从来没碰见过傅川同学？” 　　“他只有暑假会去麓谷山。你除了小时候在上面呆过，之前不都一直在市内不愿意出书房么？” 　　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姚妈不愿意让姚一为难，只好顺着他的话题讲下去。 　　姚爸却再一次问道：“真的不回家住？我听说学校食堂的饭并不好吃，小一你总待在学校，我们在家都不能安心工作。” 　　“我已经高中了，学习时间紧迫，得为一个好大学奋斗。”姚一正正经经道 　　“你别打马虎眼!”姚爸不开心，“真当我不知道，你高中知识已经学完了。再说，我们只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至于大学，不需要你牺牲健康来考取。” 　　有时候父母是矛盾的，子女成绩不好，希望她好好学习。但成绩太好，又希望他不要太有压力，能有一个好的身体就够了。 　　“小一以后周末都回家好不好？”姚妈揽着姚一的手期待的问道 　　“……哦。”姚一受不了她妈撒娇的样子，只能点头答应。 　　和父母吃完饭，姚一回到寝室，开始拿起作文书复习。 　　其他科目的成绩，姚一并不担心，唯独作文是她的弱项。 　　以前初中写作文，姚一还能够混过去。到了高中，作文内容加深，对于学生写出来的东西，要求也提高了不少。 　　本身尖子班平常测验频率比普通班要多很多，才不到一个月，姚一已经被语文老师单独拎出来讲了好几次。 　　说她写出来的东西冰冷，没有实感，充满了理科生直线的大脑。 　　二班语文老师曾经拿出一段姚一的作文，给其他语文老师看，结果都看不懂。最后被化学老师所破解，是用化学物质合成举的一个例子。 　　倒不是不能用这些举例子，只不过其他人并不会深究里面的原理，而是把化学合成的结果，套在作文上，最后得出结论。 　　而姚一，她却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原理在作文上。 　　姚一大脑大概对所有的作文，都具有屏蔽功能。她记忆力好，但凡看过的都会深深刻在脑海里，作文书也不例外。只不过，一到写作文时。就肆意发挥，根本想不起来作文书里面的内容。 　　“蕉蕉能借你的语文试卷看一看吗？”姚一不放弃。 　　在即将要考试的一个礼拜前，整理了韩蕉蕉所有的作文，从中学习经验。甚至还请教语文老师。 　　姚一各项成绩都相当显眼，语文老师自然不可能让自己这门科目拖了姚一的后腿，否则，不但他自己心里过意不去，连校长都不会放过他。 　　只能说弱项之所以为弱项，就是因为先天不足，天生对这方面不敏感。 　　姚一盯着那些方方正正的汉字，听着语文老师口中关于写作文的技巧。头脑发晕，就好像坐了一天的公交车 　　语文老师大概看出来姚一的茫然，最后放弃道：“首段点题。中间举几个例子，最后，末尾结论。你只要中间例子不要太过于离谱，应该还是能及格的。” 　　转眼间，到了第一次月考。考场是按照进校的成绩排的，姚一理所当然是第一考场一号。傅川因为是临时插进来的外省生，只能安排在最后一个考场最后一位。 　　高一没有分科，文理科目都需要考试，总共九门课程。总体来说，除了写作文那场考试，姚一考的还算轻松，和以往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学生在考第二门试的时候，老师们已经开始着手改第一场的试卷，所以成绩出来的很快。他们周五考完，过了一个周末，星期一高一那栋楼前面的宣传栏已经把成绩贴出来了，不少人一下课就跑去看。 　　每个班都会有自己的成绩表，宣传栏贴得只不过是高一整个年级前一百。 　　下第二节 课，姚一和赵钱一起溜达出去买饼吃。两人一下楼，宣传栏已经层层围满了人。 　　等两人回来的时候，宣传栏周围散得差不多了。 　　赵钱三下五除二把饼吃完了:“你猜谁是第一？” 　　“我。”姚一低头咬着萝卜饼，毫不谦虚道。 　　赵钱转向跑到宣传栏前面去看成绩排名。姚一手里拿着饼，慢悠悠跟着走过去，随意看了一眼宣传栏，顿时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姚姚好好珍惜第一考场第一座位吧 第十一章 　　一中排名榜总分最高分的人，名字会用黑色大号字标出来，比正常红底白字的其他九十九名要显眼的多。 　　姚一第一眼当然看到的是自己名字，很显眼，她内心没有任何波动。只是紧接着下面还有个同样红底黑字的，意味着第一名不止她一个。 　　“那个傅川也这么厉害？”赵钱连自己的排名都顾不上看，惊讶望着最上面两个人的名字。 　　姚一默默点头，在傅川是个善良的好同学上又添了一个标签：成绩也好。 　　排名榜不仅有总分，还有各科的详细分数排名。同分的则从数学成绩排起，以此类推。 　　“他语文高你二十分！”赵钱仔细比较他们俩的成绩，最后得出结论，“不过没事，他理科成绩没你好，高考就算你们分数相同，排名还是你靠前。如果……傅川同学也选理科的话。” 　　傅川九门科目没有任何一门偏科的。虽然比不上姚一这个数理化生几乎满分的变态，但他一个语文就能把所有分拉回来。不过赵钱话也没说错，只要姚一数学分更高，就算两人总分相同，她排名还是会在前面的，而高考录取看得就算排名。 　　姚一并没有出现担忧的状况，第一对她来说太轻易了，如同家常便饭，以前也不是没有人和她并列过，正常。 　　“这次试卷出得有点简单了。”姚一若有所思。 　　“第一次考试总不能打击我们的信心。”赵钱美滋滋在倒数第一上找到自己，“我英语居然及格了！” 　　“老赵——”楼上某个窗户传来撕心裂肺的声音。 　　姚一和赵钱齐刷刷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圆滚滚的身体从四楼的窗户里探出来。 　　“帮我们看一看排名！”李格拼命招手，试图让宣传栏底下两人明白自己的意思。 　　赵钱听到了，对楼上的李格比了个手势，示意他明白了。 　　姚一正要掏出手机把宣传栏上的名字拍下来，被赵钱阻止了：“教导主任！” 　　虽然老韩不管班上学生带手机，但是学校里还是禁止的。 　　姚一默默把手机放回口袋，老老实实在宣传栏上找李格他们的名字。 　　“这里，第三十八名。”赵钱一眼看到了李格的名字，指着上面一排分数排名道。 　　“蕉蕉第九名。”姚一也发现了韩蕉蕉的名字。 　　两人默默把所有分数记下来后，一回到教室，前面两个人就转身过来盯着他们。 　　“怎么样？姚一你第一吗？”李格紧张地握紧了拳头。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赵钱看不过眼，坐下来边冲他说，边撕下一张纸，写下刚刚记着的李格和韩蕉蕉各科排名。 　　“我这不是担心有人抢了我们班第一的头衔嘛！”李格挺起自己不存在的胸膛道。 　　“第一。”姚一随口道，“隔壁傅川同学也是第一。” 　　“他……这么厉害的么？”韩蕉蕉有点呆滞。当初说傅川成绩好也只是玩笑话，却完全没想到他能这么厉害。 　　韩蕉蕉是知道一中有多少高手的，每一年吸纳进来的都是能在省排得上名次的学生。就她一向自认为成绩好，也不敢奢想能在一中考第一。 　　“你们的排名。”赵钱写好后，递给李格他们看。 　　“哎，香蕉，你居然排年级第九！比中考进步了。”李格吃惊道。 　　韩蕉蕉翻了个白眼：“我中考是没考好，不然会落到省二十名开外去？” 　　在韩蕉蕉还想继续问傅川的成绩时，老韩拿着成绩单进来了。 　　老韩脸色并不太好看，皱着眉进来，盯着手里的那张纸看了半天，才看向底下的学生。 　　“楼下的排名都看到了吧，没在上面的人好好反省一下。这次试卷可以说很简单，你们水平就这么一点？”老韩没有了平时上课的风趣幽默，“十五班有位同学进了百名榜，你们自己好好想想。” 　　此话一出，二班同学都坐不住了，纷纷低下头。 　　十五班是一中众所周知的平衡班。所谓“平衡班”就是中考分不够，用钱买进来的。而现在他们中居然有人挤进了‘百位榜’！ 　　训斥一顿完还是要正常上课讲试卷。老韩每一步都讲得非常仔细，不跳过任何细节。 　　“试卷简单，我们这些老师改试卷肯定会严格，每一个步骤都得好好写，不该省的不能省。”老韩讲完一道大题，冲姚一说道，“姚一，待会你把试卷传阅一下，让他们好好看看什么叫答题。” 　　“哦。”姚一点头。 　　姚一数学是满分，对她来说，考数学的乐趣只在于猜测出卷老师的风格，试卷难度在她这里根本不存在。和其他数学成绩好的人不同，她热衷于把答案写得和标准答案一样。 　　傅川同学数学就扣了不下十分，她估计就是因为大题的步骤问题。作为一个遍览全国试卷的姚一来说，能够清楚分辨出来京城那边和燕市答题标准的不一样。 　　和老韩不同，一班的班主任周慧脸上却笑开了花。 　　他们班里出了年级第一！ 　　这意味着到时候文理分班有可能就是她来当这届高一的领头羊，只要傅川选理科的话。周慧不那么担心，整个燕市都更重视理科，从班级的规模就能够看得出来，高二理科班多了文科一倍还不止。 　　为了以防万一，周慧还是在下午上课后把傅川叫到办公室来了。 　　傅川合上书，往六楼办公室走。 　　楼上一整楼都是老师们办公的地方，化学老师集中在一个地方，数学老师在另一个房间，按科目来分。周慧也是数学老师，在走廊最里面一间办公室。 　　语文办公室在第一间，傅川刚上楼就听到一个老师在训话：“是不是老师能力不行，还是对老师有意见？你考这么点分。” 　　傅川对这些不感兴趣，正想快步穿过，却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不是，老师我是真的写不来。”姚一耷拉着耳朵，心中体会到了赵钱在上节英语课上被老师怼的情形。 　　傅川放慢脚步，透过半开的办公室门看着背对着他的姚一，心中不免惊讶：她考砸了？大概是被省第一的名头压住了吧，导致发挥不好。 　　而班主任周慧也从侧面证实了傅川了猜想。 　　“傅川啊，这次你年级第一，继续努力保持。”周慧慈祥地望着自己的学生，“你会选理科吧？” 　　傅川有些走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周慧急了：“你虽然每门成绩都好，但是学理科潜力更大，以后大学选专业也有更多的机会。我们一中对理科生也历来更重视，你……” 　　“老师，我会选理科。”傅川回过神，打断班主任的絮絮叨叨。 　　“……噢，那就好，那就好。”周慧立刻笑开了，再和傅川随便说了两句话就放人走了。 　　再一次走到语文教研室，碰巧姚一也被训斥完了，垂头丧气从里面走出来。 　　两人并排走在不宽敞的楼梯，或许是姚一看起来太可怜，又或许是因为姚一是麓谷山邻居的女儿。在即将要到四楼时，傅川忽然道：“下次再努力考第一，一次考试算不了什么。” 　　“？”姚一瞪眼看着消失在一班门口的傅川，不明就里。 　　他……这是在向自己下战书？ 　　姚一晃神走进教室，还在思考傅川同学那句话。 　　“回来了，是不是被骂了？”赵钱一脸“我理解”的表情，拍了拍自己的同桌。 　　“……嗯。”姚一恍恍惚惚坐下，“刚才傅川同学向我下战书了。” 　　赵钱还没反应过来，前面两个人瞬间像闻着味的鲨鱼，立刻回头盯着姚一，异口同声问道：“战书？” 　　教室里埋头写作业的人被这两声异常大的声音刺激道，皱眉回头看着他们，试图用眼神谴责。 　　“快说说，怎么回事？”李格小声凑在姚一的桌前激动问道，这种第一手八卦他怎么能错过。 　　姚一挠脸：“他说这次考试虽然不算什么，但是下次他会继续努力考第一。” 　　“这么狂？”韩蕉蕉撇嘴，“要不是一一你这次语文考太差，怎么可能会和他并列第一！” 　　在其他科目几乎以满分的情况下，姚一语文成绩显得异常扎眼。 　　姚一小声好心替傅川同学解释：“他只是不习惯我们这里的出题方式，过段时间就会进步的。” 　　放学后，宣传栏前还是围着一堆又一堆的人。之前傅川没走近看过，他不太在意成绩的事。 　　不知道她考成什么样，伤心成那样。傅川垂眼想道，脚却下意识往宣传栏走去。 　　周围人看见被公认为一中校草的傅川，默默挪开了，给他让出一个空位。 　　排头两个黑色大字‘姚一’深深映入傅川的眼中，他一愣，瞳孔微缩。 　　待看完两人的排名后，傅川明白过来自己闹了笑话，脸色不太好看，沉下脸往校外走。 　　“他是不是不高兴被姚一压在头上啊。”周围看着他脸色肉眼可见沉下来的同学，悄声和旁边的好友道。 　　“谁愿意分数一样，排名位置却低人一头。”好友理所当然道。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姚姚看待傅川属于俯视状态，类似：哇，居然有人能和我分一样，不容易。 　　ps:考试回来啦，今天先更，明天还是老时间23点见~ 第十二章 　　燕市一到十月中旬就开始刮妖风，姚一出门时裹紧校服，慢悠悠往教室晃去，脑袋上刚冒出来的头发被吹得四处摇摆。 　　勉强挪到教学楼，姚一第一眼就望见楼梯口的傅川。想了想，她快步往楼梯走去。 　　傅川腿比姚一长，刚刚到四楼，她才追上。再一抬眼，人已经快要进一班教室了。 　　姚一大步一迈，手伸长对准傅川肩膀拍了过去。 　　傅川敛眉，面色不渝转过身看向来人。 　　“加油!”姚一对着傅川真诚比了个手势，自顾自进了二班。 　　傅川扭头瞥了眼自己的肩膀，又望着对门的二班，若有所思。 　　每天傅川进一班时，总会引起骚动。虽然大家比其他班更努力学习，课间十分钟也都埋头做作业。但是一大早的，见到傅川还是会被他容貌气质所震惊。 　　有人说傅川只要再换上一身古装，十成十像极了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人，一双淡漠的眼透着出尘的气息。 　　只不过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像是……看戏？ 　　傅川皱眉走到自己的座位，看着不少平常连头都不抬疯狂学习的人都望着他。 　　“你昨天和隔壁班姚一说得是真的吗？”一位男生鼓起勇气回头问傅川。 　　“……”傅川想起昨天自己试图安慰姚一的话，冷道，“真的。” 　　误以为她不是第一，结果人家和自己并列第一。傅川虽罕见感受到难堪，却依旧愿意承认自己错误。 　　一班瞬间传来一阵抽气声，纷纷低头和自己的同桌或好友说起悄悄话来。 　　傅川不再理会他们的各种小动作，看向窗外想着什么。 　　…… 　　“我靠！”上午第三节 课快要上课时，李格带着一脸严肃跑回了教室。 　　“咋咋呼呼的。”韩蕉蕉嘟囔一句，眼睛不离桌上的课本，屁股却带着椅子一起往前靠，好让李格挤进去。 　　“大新闻!”李格狠狠喘了口气，“隔壁一班傅川正式向我们姚一下战书了！” 　　“什么情况？”赵钱放下手里的酱鸡腿，一脸八卦，“昨天不还是疑似吗？” 　　“我去找一班人玩，他们班所有人都听见了！”李格严肃道。 　　“怎么说？”韩蕉蕉算完一道题，扭过身一起加入八卦团。 　　“昨天我不是和他们班人露了点口风吗？今天就有人忍不住去问了，傅川同学亲口承认的。”李格拍着大腿，“这傅川同学太猖狂了！” 　　姚一风雨不动安如山，埋头写着自己的数学题，对李格的话一点也不惊讶。 　　“同桌，下次考试你虐死他!这也太张狂了，得杀杀他的锐气！”赵钱仿佛自己受到了挑衅，摇着姚一，试图劝诱她和隔壁班傅川来一场。 　　姚一抬头认真道:“傅川同学很努力证明自己，觉得考一次第一不算什么，这种不服输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老韩提前从后门进来，正好听到姚一说得话，不禁点头:“说得好!” 　　刚才还叽叽喳喳的一群人瞬间安静如鸡。 　　老韩背着双手，缓缓走到讲台上:“同学们，我也是刚刚听说了。一班的同学坚持要和我们班竞争，发誓一定会在下次考试中压倒我们二班。” 　　二班人沸腾了。 　　“我们班这次总平均分比他们班高两分!”底下有人忍不住，炸了，“不就出了个第一，就膨胀了？当谁班上还没个年级第一吗？” 　　“可不是，我就说他们一班太狂。可惜人家班主任说了，二班就只能排在一班后面!”老韩神神叨叨道。 　　韩蕉蕉在底下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笔尖在白纸上重重勾勒一笔，姚一莫名感觉有什么脱离了掌握范围。 　　…… 　　“傅川同学……”喻清盈穿着合身的校服，来到傅川桌前，含着水光的大眼睛充满了对他的仰慕和鼓励，“我们班都支持你，下一次第一肯定还是你！” 　　傅川停下笔，抬头:“什么意思？” 　　喻清盈柔声:“我们都听说你要和隔壁姚一比赛，班主任让我告诉你，我们一班一定会比二班厉害。” 　　“……”傅川垂眼看着还未写完的习题，不知道自己陷入了什么漩涡中。 　　两天后，等傅川明白过来，此流言已经全校皆知。 　　高一暂时不用晚自习，傅川换好家居服，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半天，最后拿起手机。 　　「上次，你误会我意思了。没有下战书。」 　　傅川给备注里的某人发了条短信，没有解释缘由，但他也不愿被本人误会。 　　手机震动的声音没引起姚一的注意，她正在和书上的理论奋斗。寝室现在已经换了一间，熄灯时间为十一点，她不节省点时间，就来不及看书了。 　　等了半个小时，没有收到短信回复的傅川再一次动了动手指。 　　这次，姚一刚好伸完懒腰，打算睡觉。看到手机上的信息了。 　　好人傅川同学:「我只是以为你在难过没考上第一。」 　　什么东西？发错了吧。姚一疑惑地往上翻，看到了第一条。 　　姚一扭了扭头，她刚从数学世界出来，脑子还有点不清醒，完全没明白过来傅川同学是什么意思。 　　“第一是我。”姚一顺便还带了个微笑的表情，看起来嘲讽至极。 　　傅川手一顿，翻身坐了起来。盯着手机半天，最后拨了电话过去。 　　“……”姚一这边刚刚熄灯，手机灯光在黑夜异常明显刺眼。 　　“如果你误会了，我向你道歉。”傅川淡薄的声音从手机另一头传过来。 　　姚一用头和肩膀夹着收据，一边费力地脱掉身上的外套。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直传到傅川耳朵里。 　　“哦，没关系。”姚一小小打了个呵欠，试图早点结束电话。 　　傅川被噎住，往常都是他冷落别人，头一次被人这么敷衍。明明……之前来找他带书都热情的很。 　　没有达到目的，傅川只能把电话挂了，睁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已经缩进软绵绵被窝里的姚一，瞬间陷入睡梦中，里面有高斯，有欧几里德，各国的数学家们坐在一个大圆桌上争论。 　　早上闹钟响起，姚一立刻翻身洗漱穿衣，仿佛就在等这一刻。 　　路过床铺，姚一看着被子上的手机，恍惚间记起昨天晚上有谁打了电话过来。 　　脚步一顿，姚一拿起手机回想一番，最终反应过来。 　　「下次再努力考第一。」 　　这句话说得不是他，而是自己？ 　　姚一似乎嗅到了误会的缘由，那天自己是干什么来着？坐回床上，她苦思冥想。 　　是了，那天正好她被语文老师训斥，下楼的时候丧得不行。 　　所以……不是战书？ 　　姚一没了写数学题的心思，坐在那皱眉。 　　现在才六点十分，要不给傅川同学买早点赔罪？ 　　说做就做，姚一直接给通讯录里的‘好人傅川同学’拨了回去。 　　三声嘟后，电话被接通了。 　　“那个，傅川同学，你吃了吗？”姚一客气问道。 　　傅川披散着柔顺长发，随意瞥了一眼保姆端上来的清粥道:“没有。” 　　姚一心喜:“我昨天晚上太困了，脑子不太好使。你看这样好不好，今天我给你带早点，咱们……一笔勾销？” 　　用是用的疑问句，实际上每次都不打算给别人其他选择。傅川已经充分了解到她的脾性。 　　“嗯。”傅川最终还是同意了。 　　随手绑好头发，拿起沙发上的书包，傅川直接往门外走去。 　　“少爷，您还没喝粥呢？”保姆出来看到粥一点未动，不禁急道。 　　“在学校吃。”傅川留下一句，往外走去。 　　只是傅川低估姚一图简单的心态。 　　路上姚一又给傅川打了个电话，问他愿不愿意直接在食堂刷她卡，省得浪费塑料袋，污染环境。 　　其实姚一只是想在寝室多待会，再多做一道题。 　　“……随你。”傅川不是真的想吃她一顿早点，不过是想把误会解开。 　　头一次多管闲事，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其实傅川心中对姚一已经很不悦了。 　　偏偏姚一感受不到，乐呵道:“待会你到了学校门口，给我打电话，在食堂门口集合。” 　　李叔将自己家少爷送到校门口，看见少爷站在那好一会，才拿出手机往学校里面走。 　　傅川是在犹豫要不要真去吃，后来还是想着一次性解决问题。 　　“傅川同学!”姚一接到电话后从寝室飞奔到食堂，老远就能分辨出来傅川的身影。 　　多年精细观察和超强的记忆力，让姚一得以在脸盲的世界中正常生活。 　　“走吧，我的卡你可以随便刷。”姚一背着书包热情道，“是我不对，误会你了。” 　　有错就改，是一个好学生应该做得事。 　　食堂人不多，一中并不限制学生往外走，许多校内的学生总爱去校外吃早点。 　　“喏，我的饭卡。”姚一递给傅川。 　　傅川接过来，心中忽然后悔，食堂里的早点并不如何，连粥都稀得像水。 　　“你每天都在这吃？”傅川下意识问道。 　　“嗯。”姚一没觉得不对，兴致勃勃道，“学校食堂的饼不错，就是皮厚了点。” 　　傅川望向姚一指着一堆油腻腻的煎饼，胃口全无。 　　难怪长得这么瘦。傅川不着痕迹敛眉扫了一眼旁边的人，很快收回目光。 第十三章 　　傅川勉强选了两样东西，一个鸡蛋和一个豆沙包。 　　“你只吃这么点吗？我卡里还有很多钱的。”虽然姚一身上没什么钱，但是饭卡上她爸一下帮她充了三年的钱。 　　“快上课了，我先走了。”傅川拎着塑料袋要往教室走。 　　“等等。”姚一自己端着碗装粥和油条打算坐下来吃。 　　傅川顿了顿，回头。 　　“你把包子塞书包里，教学楼有人查带早点呢！”姚一曾经被赵钱灌输了无数经验之谈。 　　傅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书包，缓缓把包子和鸡蛋放了进去。 　　下午回去应该让李叔买一个新的，走出食堂前傅川心中想道。 　　因为战火扩大到班级与班级之间，傅川和姚一所谓的战书倒被忽略。正合傅川的意，他安安稳稳冷漠着过了一个多月，迎来了期中考试。 　　老实说，没有姚一这个意外，他能和以往一样平稳度过整个高中。 　　一班埋头读书的人占多数，傅川对其他女生无动于衷，甚至平常能不来往就不来往。 　　“傅川同学好久不见。”揣着两只笔，姚一晃进第一考场。 　　自从两人在食堂分开后，一个多月都没有碰见过。姚一对好同学都很友善，打招呼是她的惯常礼貌。 　　傅川微微点头，实则不太想搭理。这一个多月上课下课他故意错开时间，就是为了不再碰到姚一，却忘了两人考试一定会前后桌。 　　“你考试要注意答题步骤，有些不能省的，一中老师改试卷本来就严。”姚一极其诚恳冲傅川建议。 　　只是建议采纳还是没采纳，姚一很快就顾不上了，因为第一场考试就是语文。前面那些客观题或者阅读理解，她都做得完美，到后面写作文，开始慌了。 　　姚一认为自己造词简单明了，逻辑思维通顺，总之就是好。偏偏一中的老师都看不上，分数打出来都奇低。 　　考试之前二班语文老师专门找她又谈了一回，让姚一不要用自己的思维去写，而是从范文中拼凑。最起码作文得及格，再加上她前面的卷面分，足够不拖后腿了。 　　姚一心中不大愿意，她记忆力好，真要拼凑几篇范文，根本不用翻书就行了。不过老师也说了考试以分数论英雄，不能在乎太多其他。 　　看着前面不断挪凳子的姚一，傅川伸出修长的手指碰了碰她:“安分点。” 　　姚一脊背瞬间僵硬，知道自己打扰到同学考试，立刻不敢动了。 　　最后老师来收试卷，傅川恰好看见姚一的卷面，眉心忍不住一抽。 　　姚一的字仿佛被一阵风齐刷刷往左边吹歪了脚。自己的名字倒是写得像模像样，笔锋利落干净。 　　老师已经去收另一组的试卷，姚一扭过头来道歉:“刚才不好意思。” 　　傅川拿起文件袋，站了起来:“没事。” 　　他不太想和姚一再多待一会，总觉得会发生不好的事，尤其于他来说。 　　“你们俩说什么呢？”韩蕉蕉也在第一考场，溜过来问道，“之前监考老师特意看了你们好几眼。” 　　“没什么。我觉得我作文这次写得不错。”姚一自信满满，“全是按照范文的模式。” 　　“你不是说按照范文来写，是没有灵魂的作文？”韩蕉蕉嘲笑道。 　　有次老师在课堂上点名批评姚一，说她文章狗屁不通，还不愿意仿照范文。姚一当即抬头说范文是死的，而她的作文是有灵魂的。 　　…… 　　“小川。” 　　傅川拉开车门，意外看见后座有人。 　　“妈。”傅川沉默坐在原本的位置上，脸色无半点波澜。 　　“我过来看看你，在燕市还适应吗？”江蓝秀雅的脸庞上布着淡淡的忧心，“麓谷山虽然风景好，但是下面燕市还是差了点。” 　　“挺好的，安静。”傅川靠在椅背上，笑容浅淡，“妈，不用太担心。” 　　“妈这几天没什么事，可以留在燕市陪着你。”江蓝就这么一个儿子，总想他过得好。 　　“嗯。” 　　江蓝整理了一下肩上的刺绣披肩，温柔道:“我听你的班主任说，你在和隔壁班上的同学争年级第一？” 　　江蓝虽不在乎傅川的成绩，却很欣慰他如今的主动。也许是因为从小体弱，傅川对一切总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连她都摸不清自己儿子到底对什么感兴趣。 　　“是叫姚……”江蓝努力回想刚才听到的名字。 　　“姚一。”傅川补充道，“没有，是误会。” 　　“这样啊。”江蓝有点失落又有些意料之中，毕竟这才是她儿子。 　　凤阳路上午人流量不多，偶有小贩摆摊。傅川母子从车上下来，还是吸引了所有路人的眼光。 　　江蓝一袭刺绣披肩，乌黑长发亮丽，气质优雅动人，和傅川走现在一起吸睛无数。 　　“你爸本来想让你出国留学，但是还是要看小川你的意愿。”江蓝有所犹豫。 　　家里只有一个独子，将来家业势必由小川继承。只是……这些年小川身体好了点，他们夫妻还是舍不得儿子出国那么远。 　　“还有两年，之后再说。”傅川扶着母亲沉稳道。 　　“嗯。”江蓝帮着儿子把碎发别好，含笑道，“妈知道你不愿意留着长发，等你十八成年那天，到时候头发去留你自己决定。” 　　傅家祖上于一位道士有恩。当年傅川出生时，道士亲自下山希望能带他修行，傅家当然不同意。道士只好留下一块玉佩，说给傅川护身挡灾，并希望他能留长发一直到十八岁成年。 　　一开始傅家并不在意，祖上是祖上的交情，何况现在讲究社会主义，哪里去信神神道道。 　　只是后来傅川身体越来越弱，多少医生都找不出缘故来，最后只能寄希望于道士所说。没想到自从佩戴玉佩后，傅川果然有好转。 　　玉佩在傅川十四岁那年碎了，当晚他就大病一场，整个傅家都受到了惊吓。江蓝和丈夫傅宽上山想向那位道士再求玉佩，道士没有见他们，只说凡事自有定数。 　　倒也奇怪，傅川之后两年并无大碍，身体反而渐渐强健。 　　不过他淡薄的性子还是没有改。 　　江蓝甚至没有呆到傅川出成绩的那天，她还有事急着要回京城处理。 　　出成绩那天，傅川没有去学校，向班主任请了个假就呆在家里。 　　“少爷，要请医生过来吗？”李叔担心傅川不舒服。 　　“李叔你去忙，不用管我。”傅川面色如常，“今天不太想去学校而已。” 　　李叔点点头，看着少爷确实不像生病，也就没和夫人打电话通知。毕竟在京城少爷有时候也会忽然不去学校。 　　这次年级没有并列第一。 　　宣传栏还没开始贴，一班、二班的人已经自发站在下面等着了。 　　“为什么还不来？”韩蕉蕉着急原地转了两圈。 　　“我觉得期中考试比上次要难很多，数理化明显难度翻倍了。”赵钱有点紧张，他感觉还没上次考得好，“我不会跌出一百名了吧。” 　　虽然平时看着潇洒，真到了这一刻，赵钱也还是忐忑的。他比刚开学认真多了，就是今年学校高手太多。 　　“安心，大家都难。”李格笑眯眯的，他各科都很均衡，基本学过的都会，只是有些拓展没有那么灵活，但是能拓展并灵活应用的人，整个年级不也就那些人？ 　　“都快上课了，怎么还不出来贴成绩。”一班有位戴眼镜的同学也急了。 　　一直到上课铃响，还是没有贴成绩的动静。围在附近的同学们都被赶了回来上课。 　　“看到了吗？”姚一刚做完题，打算拿出这节课的课本。 　　“还没贴。”赵钱垂头丧气道，他连零食都不想吃了。 　　“欸欸欸，来了来了!”窗户旁的李格发现底下有两个老师抬着名单往宣传栏上走。 　　“谁第一？”韩蕉蕉激动地扒拉开李格，试图看出什么名堂出来。 　　“这么远哪能看得到？”赵钱靠在椅子上生无可恋。 　　韩蕉蕉偏不信邪，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 　　“贴好了，贴好了!”韩蕉蕉揪着李格圆润的肚子激动道。 　　“谁？”李格吃力扭头也想看清楚。 　　“老师来了。”姚一敲了敲桌子提醒。 　　两人立刻坐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第一节 课是语文课，老师手里是没有成绩单的。班里人心浮躁，课堂气氛不是很好。 　　“姚一，姚一!”韩蕉蕉眼神散发着狂热，扭头道，“我看到了!第一名是两个字的，肯定是你!” 　　“……”姚一沉默了会，“傅川同学也是两个字的姓名。” 　　韩蕉蕉神色一怔，顿时傻眼了。 　　“我也觉得第一是你。”赵钱笃定冲他同桌道，“语文老师今天进来没有瞪你。” 　　姚一抬头，突然心情愉悦:“那就是吧，其实我也觉得这次作文写得不错的。” 　　“姚一，不要讲话。”语文老师低头看着试卷训斥道。 　　“哦。” 　　“这次大家分数可能没有上次那么高，不过不要难过。”语文老师对底下学生说道，“我问了各科的老师，都说试卷普遍偏难，就连你们手里头这张语文试卷也不容易。” 　　作者有话要说：　　啊！亲爱的读者大人们收藏一个吧！留言一下吧!可怜孤独又弱小的作者就这么点奢望了(/ω＼) 第十四章 　　门铃响时，保姆望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傅川。心中疑惑:不知道这个时候会有谁来？ 　　一开门，看见的就是一个长相水灵的小姑娘。保姆诧异的问道：“姑娘，你找谁？” 　　喻清盈笑意温柔：“阿姨您好，请问傅川同学在这里吗？” 　　保姆愣了愣道：“您找少爷？” 　　喻清盈点头：“我是傅川的同学，听说他生病了，我代表班上的同学来看一看。” 　　保姆不疑有他，退后一步好让喻清盈进来。 　　傅川翻着手里的逻辑论。听到声音抬头皱眉看着来人：“刘妈？” 　　到底是跟着傅川几年的保姆，刘妈立刻听出了傅川语气中的不悦，解释道：“小姑娘说是少爷的同学，所以我让她进来了。” 　　原本萦绕在傅川周围安宁平静的气氛瞬间变了。他站了起来：“班长有事？” 　　喻清盈被傅川冷淡的态度一刺顿住了，片刻后又恢复回来。带着关切的态度问道：“傅川同学今天没来上课，班里的同学都很担心，所以托我来看一看。” 　　“我并没有告诉你们我的地址。”傅川隐含不满道，他有一种隐私被侵犯的感觉。 　　喻清盈脸苍白了一层，勉强道：“我是班长，之前看到过你家的地址，不是故意的。只是今天担心傅川同学，所以才跑过来探望。” 　　李叔刚刚从外面进来，看见一个小姑娘孤零零站在门口。下意识想缓和气氛：“这是少爷的同学吧，快坐下。刘妈，你去做些点心过来。” 　　傅川瞥了一眼从小陪着他的李叔，将手中的书扔在沙发上，这才收起了冷漠。 　　因为旁边多了一个人，喻清盈表情好看了一些。重新挂上了笑容：“今天老师发了几张试卷，后天就要讲了。所以我才趁着探望的时候，想把试卷带给你。如果打扰到傅川同学，我向你道歉。” 　　说着喻清盈从书包里拿出几张试卷，证明她说的不假。 　　傅川客套的说了一声，‘谢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喻清盈笑得甜美。 　　这时候刘妈已经端出了一盘热乎的点心。因为怕少爷有时候会饿，毕竟他正在长身体，公寓里总是会随时热着一些东西。 　　喻清盈对点心不感兴趣，只是想多和傅川走得更近一点，面前的点心也不动一下。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 　　傅川这才重新看了一眼喻清盈：“第一是谁？” 　　喻清盈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傅川对姚一只是学业上的较量，没有其他的关系。 　　“你是第二。”喻清盈委婉道。 　　傅川诧异的望了过去：“她是第一？” 　　喻清盈收起心中隐隐不适，微笑道：“嗯，第一是隔壁班的姚一。” 　　也只是诧异了一会儿，傅川收起多余的表情说道：“时间不早了。李叔，你送班长回去。” 　　喻清盈不再强留，秀丽的脸庞上带着安慰：“我相信傅川同学，下一次一定能够考过隔壁的姚一。” 　　傅川原本对学业有些厌烦，故今天请了假，呆在公寓里，看了一天的书。这个消息倒是让他用，提起了一些兴趣。 　　实际上在京城，傅川并不经常排第一。有时候他愿意做到哪，就做哪。一张试卷不做完的情况也常有。倒不是做不来，只不过是不愿意做。 　　来到燕市，因为不会想父母多关注他。傅川考试时，都会把试卷写完，只是他对成绩并不在乎，步骤能省就省。 　　如果说之前是误会，那现在傅川倒真有一点想，拿到第一了。不知道她会有什么表情？ 　　傅川承认，姚一身上那股莽劲和冲劲。让他看得不太顺眼。 　　而坐在寝室里埋头，做自己数学题的姚一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她只是忽然抬头，感觉背后一凉。 　　姚一有点奇怪地环视周围，门已经关上了，窗户也紧紧的闭着，没有地方漏风。 　　想了想，姚一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外套披在身上，继续和题目奋斗。 　　今天上午成绩贴出后，二班有一大半的人都围在宣传栏周围看到第一是姚一，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比自己考到第一还要兴奋。 　　一班的同学也无话可说。姚一的成绩太漂亮了，数理化总是满分，尤其在这次普遍难度提高的情况下，不过傅川的总分也紧紧跟在她后面。 　　韩蕉蕉站在旁边分析道：“这次语文太难了，作文分好像打得都不是很高，前面的题目也不简单。” 　　李格也点头，他们的意思很清楚。 　　姚一的语文成绩和上次语文成绩并没有什么区别。前面的题目并没有难倒她，作文该得多少分还是多少分，总分没有提高也低不到哪里去。 　　“幸好这次考试难度大，不然第一是谁还真说不定。”赵钱一脸庆幸，傅川的其他科目虽然没有姚一答的那么完美，但分数也是让他人难以企及的，从第三名被遥遥甩在后面就看得出来。 　　四个人表情还算镇定，成绩和上次都没有多大的区别，唯独赵钱往前进了十几名。 　　因为姚一得了第一，下午上课时二班整体都处于亢奋的状态。而隔壁一班气氛沉闷。还有人说傅川知道自己考得没姚一好，今天干脆请假不来了。 　　姚一知道这个事的时候，已经晚上10点了。还是李格打电话来问她题目，问完之后顺嘴说了一句。 　　“应该是生病了吧。”姚一不确定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话说回来一班的人真不讲义气。哪有这样说自己班上同学的。”李格有点为傅川打抱不平。 　　闲聊了几句两人挂了电话，姚一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最后决定给生病的傅川同学发短信: 　　【你生病了？】 　　傅川正看着他父亲传过来的文件，电脑旁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他下意识拿起手机看向短信。 　　上面直白的问句让傅川也忍不住直白的回过去：【没有。】 　　姚一被他吓一跳，以为傅川真的因为不是第一而不来上课。 　　【每天按时上课才是好学生，老师讲的步骤就是答题的步骤，如果你逃课就听不到了，那你就更考不到第一了。】 　　姚一一字一句的打着字发过去，认认真真给逃课的傅川同学讲道理。 　　书房里的傅川把电脑关了，拿着手机给姚一发短信：【如果我考了第一那你就是第二了。】 　　傅川同学果然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姚一看着短信心想，他自己还没有考到第一，就已经换位思考她的感受了。 　　【没关系，只要我作文不考砸，第一就不会是你的。】姚一耿直回道。 　　“……”傅川目光一顿，立刻给姚一回了过去， 　　【不管你作文考不考砸，下次期末考试第一是我的。】 　　两人在手机上幼稚争论了半个小时，谁是第一的问题，最后以姚一寝室熄灯结束。 　　放下手机后，傅川不禁愣住了，到底是为什么话题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想了想大概是因为姚一太张狂了。 　　第二天上学时，傅川没有故意避开姚一上课的时间。两人在教室门外碰上，果不其然姚一先是安慰傅川不要丧气，接着在肯定了自己下一次第一的位置。 　　经过昨晚的幼稚对话，傅川已经顾不得自己原来的冷淡作风。反驳姚一的自信，强调自己才是期末考试的第一。 　　两人在教室门外的对峙，一班和二班的人都看在眼里，大家一致认为这是又一场硝烟的信号。 　　最后两人分道扬镳走进各自的教室。 　　不得不说，姚一的答题完全可以成为评分的标准，除了语文作文。讲试卷的时候，各科老师都复印了姚一的试卷，下课后让班里同学学习。 　　上一次考试时，传到傅川手里他只是随意扫了一眼，这一次他倒是认认真真看了起来。灰色的复印试卷依旧掩盖不了姚一歪歪扭扭的字迹，但是工整干净利落的答题步骤让人看得舒心。 　　今年一中进来的学生不乏强者，老师们商量好改卷标准一再严格，为的就是高考中不让这些学生丢掉一些不该丢的分，养成良好的习惯。 　　傅川看着姚一的试卷的确感到完美，她答题的方式讲究逻辑，尤其一些推理题由因到果，一一讲述。 　　一班的语文老师把姚一的语文试卷也复印了一份传阅，但是多说了几句话：“隔壁班姚一同学的试卷，前面你们可以多学学她的答题技巧，但是作文就不必看了，省得被她带歪。” 　　等到傅川看到这张语文复印卷时，班里已经笑了一轮。 　　“从这幅图中我们可以深刻的看到线条的世界并非那么简单，几何是美丽的，它构成了数学界的亮丽风景……” 　　第一段已经让傅川愣住了，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次作文是看图写议论文。上面的确是有几个几何体，或者说一个几何体的多面。 　　而姚一在整篇作文中大谈特谈数学的美丽以及数学世界的深不可测。 　　从第一段就开始偏离题意，傅川看着试卷上大大的28分并不意外。 　　只是可惜了姚一这篇为数学赞美的文章，用词诚恳，简洁精辟，非常鼓舞人心。如果是热爱数学的人看了，指不定要掉下感动的泪水。 　　作者有话要说：　　先让我们姚姚再得意一会冖v冖 第十五章 　　【作文写得不错，剖析角度奇特，鞭辟入里，情感真挚。】 　　傅川给姚一发了条短信，试图嘲讽她偏题的夸张程度。 　　可惜既然姚一这么简单的作文题意都能审偏，对他说得话外之音更是不能理解了。 　　【其实我也觉得我写得不错，但老师觉得我只能得28分，那肯定是我哪里出了问题。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傅川同学。^_^】 　　姚一回复着，心想傅川真是个好同学，虽然要和人竞争，却还是真心实意赞美对手，他值得自己尊敬。 　　“……”原本想要打破姚一那副成天不知道为什么精神奕奕的样貌，傅川彻底明白一句叫‘傻人有傻福。’ 　　大概就是这样听不懂什么是嘲讽，所以每天她都过得不错？ 　　【傅川同学，老板那里又新进了一批书，你能帮我带吗？你也可以买回去做的，题型比我们燕市要新。】 　　姚一现在自认为两人已经是朋友了，非常热情推荐江x省的试卷。 　　傅川没有说带不带，而是回道: 　　【高考的题型不和江x省的试卷一样。】 　　姚一立刻为江x省宣传:【虽然不考，但是做起来很有意思的，真的!】 　　【我认为你应该多在作文上下功夫。】傅川手指顿了顿，又在后面添了个表情，【^_^】 　　那边姚一沉默了许久，才发来一条短信，不情愿之意都快溢出来了。 　　【作文得以后再说，我觉得一时半会提不高的。】 　　两人对话就此终结，傅川到最后也没有回复答没答应帮姚一带书。不过，第二天他在走廊碰到姚一，扔了三本厚厚的综合试卷给她。 　　“谢谢!”姚一如获至宝，甚至试图去握住傅川的手，可惜被李格阻止了。 　　“姚一，快来挑!”李格声音浑厚低沉，和他的身材半点不符。 　　傅川见试卷已经到了她手里，径直走回教室。 　　“挑什么？”姚一莫名其妙看着韩蕉蕉手里一堆表格。 　　“运动会。”赵钱已经埋头在填。 　　李格从韩蕉蕉手里抽出几张表格:“现在女生还有八百米，五千长跑和接力赛。” 　　“八百米刚刚被挑走了。”韩蕉蕉划掉一个名额。 　　“那……五千米？”姚一犹豫道。 　　这时候班长问了一圈回来，脸色不太好看:“姚一，你能再报一个接力吗？” 　　“班长，这报了五千米呢!还跑？”韩蕉蕉不满道。 　　班长也为难:“刚刚你看到了，参加比赛的都是我们班干部，大家都不愿意去。” 　　普遍来说，成绩好的学生身体素质一般都没那么好。对这类比赛也没那么感兴趣，只不过年级强制要派人参加，只能苦了班干部。 　　“行。”姚一并不推辞，她觉得没多大的事。 　　“五千米跑起来不会很舒服。”赵钱刚填好表格，抬头道，“接力不如让其他女生参加吧。” 　　现在已经深秋，跑起来人会难受，尤其还是长跑，往年一中在附近都会随时叫上救护车在旁边等着，以防万一。 　　“欸，你们让姚一自己选。”班长急了，连忙拦下韩蕉蕉几人试图挑拨。 　　最后姚一还是报了两门比赛。 　　“同桌，你以后得每天和我一起去操场练。”赵钱拍了拍姚一肩膀，十分丧。 　　赵钱报得是男子五千长跑，这种比赛得事先训练一段时间。不然直接跑肯定跑不下来全程。 　　“每天下午去吧，我们陪着你们一起。”韩蕉蕉指了指自己和李格。 　　李格也在那点头，表示自己的赞同。 　　运动会和傅川无关，他没报任何项目。而喻清盈作为班长，男生组报名倒是没收到多大的阻碍，很多人经不起女班长的请求。女生组就比较棘手，最后还是班主任出手，点了几位女生出来。 　　一到下午下课，操场多围满了高一年级训练的学生。高二和高三都有晚自习，又没有好胜心，基本吃完饭就呆在教室里了。 　　赵钱四人结伴下楼，韩蕉蕉手里拎着两大瓶水，李格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两条白毛巾，像模像样的。 　　“不是，蕉蕉你这水喝下去……透心凉啊！”赵钱摸了一把瓶子，惊悚看着那两大瓶水，“难道不应该是热水？” 　　“你给杯子我帮你打。”韩蕉蕉撇嘴，“再说，你跑完了喝的下热水吗？” 　　“这水是凉白开，而且加了糖分的，对身体有益。”李格站在后面补充。 　　“五千米一会就跑完了，要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姚一不解。 　　“……”三人陷入沉默，赵钱先开口，“五千米很短吗？” 　　“不长吧？”姚一疑惑道。 　　实际证明，五千米中赵钱被姚一完全秒杀。 　　四人来到操场，李格和韩蕉蕉找位子坐下，姚一他们开始在场内热身。 　　“那是一班的人吧？”赵钱边活动手腕，边瞅着操场里的人。 　　“不知道。”姚一老实摇头，没有和她说过话的人，但凡换了套衣服，她就不认识了，何况大家都穿得是校服。 　　赵钱想起了她的脸盲:“里面一个人你都不认识啊？” 　　姚一否认:“认识一个。最中间那个是喻清盈同学。” 　　“诶，你怎么就认识她，难道好看的人有特权？”赵钱摸着下巴疑惑道。 　　“不是。”姚一摇头，“喻清盈同学的校服是一班穿得最合身的。” 　　“……”赵钱诡异看了一眼姚一，扭头望去，果然喻清盈校服并没有和大家一样松松垮垮，相反甚至能看出少女姣好的身体线条。 　　“开始吗？”李格站在上面的栏杆是挥手喊道，“我要开始计时了!” 　　两人闻言，立刻站向起跑线上，准备开始。 　　韩蕉蕉低头，从脖子上拉出一枚哨子，在吹响的那刻，两人开始跑了起来。 　　“一一那个傻子!”韩蕉蕉气恼，“这又不是百米赛跑，居然一开始就跑这么快。” 　　“肯定是姚一以前没参加过长跑。”李格指着落在后面的赵钱道，“你看赵钱就知道长跑策略。” 　　一圈又一圈，姚一的速度丝毫没有慢下来，仿佛是个机器人迈着步子。而落在后面的赵钱开始喘气，速度反而慢了下来。 　　“超了，超了!”韩蕉蕉站在台上面看得清清楚楚，“超过一圈了!” 　　两人坐不住，干脆下去了，在终点等着姚一。 　　“啊啊啊!一一你为什么这么厉害？!”韩蕉蕉激动抱住走过来的姚一尖叫。 　　可怜赵钱路过他们，还得继续跑。李格稍微分出了点注意力给他，指了指自己的手表，示意还在计时。 　　“一一 ，你累不累？渴不渴？”韩蕉蕉兴奋异常。 　　“还好。”姚一接过李格的白毛巾，擦掉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 　　三人站在边上一起等着赵钱跑完，而周围一班和其他班上的学生，盯着姚一都傻了眼。 　　正常人是这样跑步的吗？都不带喘口气的，直接加速跑。 　　“呼……呼……”赵钱跑了回来，脸色都白了一层，这种气候跑步，喉咙干得发疼。 　　这时候赵钱也顾不上水凉不凉，喘完气吨吨几口喝了一大罐水。 　　“姚一，你变态吗！”赵钱回过神看着和常人无恙的姚一。 　　“五千米还好。”姚一确实没感受到累。 　　她往年去麓谷山，经常会倒卖点小东西，总是从山下挑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跑上山。 　　虽然麓谷山不陡峭，但高度摆在那，耗费的体力相当大。 　　…… 　　两个礼拜后，运动会如期举行。 　　每个班都各自找了个位置安排了几张桌子，大家集中在一块。 　　二班来晚了一步，好位子都被其他班给占了。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搬着几张大桌子，四处张望，最后一班喻清盈上前询问他们。 　　“你们没找到位子吗？” 　　“都有人了，他们不让我们搬过去。”二班班长苦恼。 　　喻清盈笑道:“我们两个班本身就靠在一起，这次你们不介意的话，也搬过来吧。” 　　“太好了，谢谢。”二班的班干部们松了口气，纷纷感谢喻清盈。 　　位子到底不够两个班，一班和二班都快挤成一个班级了。 　　“我们拿点零食分给一班同学吃吧。”班长提议道。 　　经过一番友好往来，两个班的气氛渐渐融洽。而且两个班总有人是以前的初中同学，再说考场重合率也相当高。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对各自都有点印象。 　　“今天是女子和男子百米赛跑，你们班的选手呢？”喻清盈带着亲和力，没有普通女生的高傲，让人心生好感。 　　“他们在附近领胸牌。”二班的化学课代表解释。 　　正说着，运动员们就在刚刚离开的班长代领下走了过来。 　　姚一也跟在后面，低头扯着自己的衣服。 　　虽然是运动会，但高一的学生必须强制参加，班长会点名。 　　一班的学生一看到队伍背后的姚一，齐刷刷看向了坐在角落处的傅川，在他们眼里这二位势必水火不容。 　　姚一也好奇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去，发现是熟人傅川同学。 　　“他们干嘛？”姚一小声对赵钱说道。 　　这时，傅川也被盯得不耐烦，抬头皱眉望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开了预收，大家有兴趣可以点击专栏看看^o^ 第十六章 　　两个班瞬间陷入诡异的沉默当中，偏偏当事人都没反应过来，尤其姚一，自顾自坐了下来，顺便还从兜里掏出个小本子来。 　　今天没有她的比赛，不过作为比赛选手还是要随时准备好，以防需要人来替补。 　　“哈、哈……”二班班长干笑几声，连忙招呼人都坐下，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尴尬。 　　傅川和姚一之间隔着两个班的距离，分别坐在班级摆放凳子的最边上。姚一没察觉自己被班上人有意识隔离。 　　比赛八点正式开始，各个班的人大部分都往操场聚集，去为自己班级里的选手加油，少数留下在桌子旁写写励志语，或者分发零食和水之类的。 　　姚一和好几个同学一起挤在一条凳子上，共用一张桌子，看起来异常拥挤。 　　相反一班最边上，傅川单人占了一张桌子和凳子，宽松的很。 　　“班长，你快去操场看看，好像我们班有人受伤了!”一班同学忽然跑过来把喻清盈喊走。 　　一班哗啦又走了一大半人。 　　这时候，二班一些同学要吃零食，李格打开几个袋子，张望了一下，干脆打算把东西倒在了桌上。 　　“姚一，你腾点位置。”李格非常冷酷无情选择让姚一走开。 　　其他趴在桌子上的同学都在奋笔疾书，为着二班的广播词荣誉而战，唯独姚一单独一个人拿着小本子在那算来算去。 　　“哦。”姚一挠头，非常自如地站了起来。接着一个人站在过道低头看着本子上的数字，不时勾勾画画。 　　本来整个学校此时到处就挤满了人，大家互相穿梭来往，姚一被硬生生给挤得四处流动，最后抵住了一个靠背的地方才算停止。 　　“嘶——”李格分发完零食，扭头四处张望，想找到姚一让她坐回来。却不想看到姚一跑到一班去了，还是靠在傅川的桌前！ 　　傅川应该还没有发现，他斜坐着低头捧着本书在看。而姚一站在那张桌子旁，低头还在那算来算去。 　　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说不定还以为他们俩是关系好的同学，李格想到两人的竞争关系就一阵牙疼。 　　真是造孽，姚一只要开始算数学题，什么都不在乎了。 　　“扑斯——扑斯——”李格又不敢跑过去，只能试图发出一点声音，吸引姚一的注意力。 　　李格又拿起手机给他们俩来了一张特写，再发到姚一手机里。 　　这回奏效了，姚一咬着笔，歪头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她先是皱眉，然后抬头看向对面，一眼望见了正在狂挥舞着手的李格。 　　李格见姚一还是没动静，又给她发了条消息: 　　【傅川就在你旁边! ! !】 　　三个感叹号充分体现了李格焦急抓狂的心情。 　　姚一扭头看到熟悉的背影，又看了眼李格，似乎明白了什么。朝李格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自然无比在傅川旁边坐了下来。 　　“？？？”李格懵了。 　　接下来一切在李格眼中都像慢动作回放，姚一坐下后甚至翘起了二郎腿，将本子放在膝盖上，埋头专心算着自己的问题。而旁边的傅川居然仅仅只是扭头瞟了一眼姚一，又继续转回头看着自己的书。 　　……打扰了，是他想多了。 　　李格失魂落魄转过身，头一次觉得学神之间的情感不是他们这等凡人所能理解的。人家的竞争充满了光伟正大，并不是他们这些狭隘的人所想一样。 　　是他错了! 　　李格恍惚走出后勤区，消失在人来人往的操场中。 　　至于姚一，她把李格的意思理解成帮她找个位子安顿下来。 　　傅川还是拿着之前没看完的逻辑论看，他算是背对着桌子，而姚一则是和傅川相反的方向，她放在膝盖上算了一会，大概觉得累了，又把小本子放在桌上，趴在写。 　　两人对外界的喧闹都充耳不闻，一心做着自己事，周围简直形成了一块真空地带，其他人根本融不进去。 　　至少在赶回来的喻清盈眼中就是这幅场景。 　　深吸一口气，喻清盈上前打破这份宁静。 　　“姚一同学，你怎么到我们班来了？”喻清盈带着浅笑“待会隔壁班长还说我们把你抢过来了呢。” 　　“不会的。”姚一连头都没抬一下，用心做自己的题目。 　　喻清盈一窒，双手紧握，片刻后才松开:“姚一同学心胸真的很开阔呢，一点都不介意我们两个班是竞争对手。” 　　姚一这才疑惑抬起头:“我们班的空地都是你们班挤出来的，那我们友善相处没错吧？” 　　傅川忽然将书合上，瞥了眼姚一道:“去超市吗？” 　　姚一茫然看向傅川，莫名感觉走向不对。 　　“走吧。”傅川伸出两根手指拎着姚一的衣领。 　　“哦。”姚一只得关上小本子，跌跌撞撞跟着傅川走，留下呆愣的喻清盈。 　　天气有点凉，风又大，姚一被吹得抽了抽鼻子。 　　傅川余光落在姚一身上，道:“上次你说请我吃早点还作数吗？” 　　姚一正想回答说不是已经请了一次吗，看着傅川冷淡犀利的眼神又把话给咽了下去。 　　“好哦。”姚一低头瘪了瘪嘴，感觉自己被占便宜了。 　　傅川抽过姚一手里的校园卡，来到窗口前刷了两杯豆浆。自己留了一杯，递给姚一另一杯。 　　“你就只喝豆浆吗？”姚一还以为他会点其他吃的东西。 　　“下次再刷。”傅川淡淡道，将卡还给姚一。 　　“哦。”姚一咬着吸管，跟在傅川后面走出食堂，低头喝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凭什么下次还给他刷？ 　　还没来得及质问傅川的精明算盘，姚一已经跟着他一起坐在花坛一颗树下了。 　　傅川也不理会姚一，将豆浆放在一旁，拿起书继续看着，恢复刚才在后勤区的状态。 　　姚一瞪着眼睛看了傅川一会，最后自己也拿出本子继续演算。 　　…… 　　第二天下午是五千米比赛，姚一身上还穿着校服，里面套了件薄毛线。 　　“那个是体育生吧？看起来很强的样子!”韩蕉蕉心急地握着手，担心姚一。 　　场上六位选手，姚一站在最右边靠近主席台。旁边一位穿得清凉，短袖短裤，一双运动鞋，她甚至当场来了个后空翻。 　　其他参赛选手还有个比赛的样子，至少看着对手这么张狂还能镇定热身。而姚一不但裹得像粽子，眼睛还睁得老大，对这位选手表现出极大的吃惊，眼神里充满了敬意和佩服。 　　站在操场边上的赵钱已经把眼睛捂住了，觉得实在丢脸。 　　裁判吹响口哨，所有选手都排好位置，各自摆成预备跑的姿势。 　　起跑线上有助跑器，显然除了专业运动员选手外，其他人根本不会用。业余选手们都早已摆好姿势，唯独姚一。 　　她半蹲在起跑线上，低头研究助跑器，甚至还探出脚去戳了戳。 　　这下连韩蕉蕉都看不下去了，掩面看向其他地方。 　　“同学，你好了没？”裁判员老师无奈朝姚一问道。 　　“哦，好了。”姚一收回脚，然后慢吞吞把助跑器挪到一旁。 　　姚一这副乡巴佬进村的模样让她旁边的专业运动选手忍不住嘲笑，操场旁已经有人开始小声笑了出来。 　　裁判员老师严肃着脸，举起枪：“预备——” 　　第一个最先起跑的是运动员，姚一紧跟其后。明眼人能看得出来，运动员跑步的姿势非常标准。至于姚一头发短腿又长，跑步姿势不羁潇洒。 　　看台上有很多不知情的高二高三学长学姐们在一旁抱怨：“那是代跑的学生吗？难道看不出来性别不对，居然让一个男生去和女生比赛5000米，还要不要脸了？” 　　“女生，女生！”旁边的高一学生听了之后大声喊道，非常有义气的帮年级第一解释。 　　运动员选手慢慢拉开和众人的距离，除了紧紧咬在她后面的姚一。一圈、两圈、三圈，到第四圈时运动员已经超过其他选手整整一圈，距离还在拉大。 　　操场，看台上所有人都在呐喊。 　　这种碾压式的比赛的确让人兴奋，少数部分是为自己班级的选手加油，更多的是存在看戏心理，被运动员碾压式的速度给吸引。 　　姚一速度开始慢下来，很快被落下了半圈。 　　李格拿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望远镜，焦急得不得了。 　　“一一，是不是没力气了？”韩蕉蕉双手紧握放在胸口，异常紧张。 　　姚一感受不到观众的情绪，她只是觉得校服有点碍事，放慢速度开始脱衣服。 　　场上一片哗然，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姚一身上。 　　赵钱站在边上喊：“这里！姚一，这里！” 　　姚一果然听见，隔空将校服扔了过去，继续把身上的薄毛线衣脱了，跑过赵钱时，将衣服塞给他。 　　轻装上阵果然感受不一样，此时姚一已经快被落下整整一圈了，而其他选手两圈，三圈的都有。 　　姚一开始提升速度，拉近与运动员的距离。 　　专业运动员虽然对器材比较了解，耐力也比一般人强，但是她也刚练没多久，再加上长项并不是长跑。在倒数第三圈时，气息已经开始乱了。 　　到后面姚一立刻追上来，运动员一开始并不在意，以为她只是又一个被自己超过几圈的选手。 　　只是盯着姚一的短发，运动员忽然回忆起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个背影。似乎回想起了什么，运动员一时间惊吓过度跑岔了气。 　　“卧槽，超过了！”看台忽然一阵骚动。 　　受到惊吓的运动员选手，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一只手捂住腹部，眼睁睁看着姚一越跑越远。 　　虽说是秋季运动会，但实际天气却近乎是初冬。运动员选手口腔中开始有股淡淡的铁锈味，是跑步太猛，再加上天气寒冷的缘故。 　　姚一似乎感受不到这种状况，速度越来越快。操场旁，看台上所有的二班同学都异常激动，疯狂喊着姚一的名字，连带着旁边其他年级的学生也跟着莫名激动，瞎叫唤。 　　老韩躲在某个旮旯角落里，旁边站着几位同行和校长。 　　“年轻真好！”校长欣慰的看着操场上的学生们感叹道。 　　“可不是，老韩这回赚了。”一位老师羡慕道，“人家班里的学生不仅成绩好，连运动都这么强。” 　　老韩眼睛都笑没了，面上还是谦虚道：“哪里哪里，姚一她只是个例。” 　　周慧哼了一声：“现在还早，姚一的弱项太明显，一旦分文理科她根本压不住傅川。” 　　周围的老师骤然沉默，偏偏他们反驳不了周慧所说。从这几次的考试来看，姚一作文太差，两者单这一题拿出来相差分数就高达20分以上。 　　姚一之所以能够拿到第一，原因有二:第一M省的教学大纲和京城不一样，导致傅川有些题目理解出现偏差。第二傅川答题随意，做不到姚一模板式规范。 　　这意味着考试科目越多，试题越难，姚一就越能够拉回和傅川之间的差距。 　　一旦文理分科后，科目砍掉一半，傅川又经过一学期的适应，而姚一还是老样子，到时候谁能稳住第一的宝座就不一定了。 　　年级主任打了个哈哈，让所有老师注意力集中在学生比赛上，试图揭过这个话题。 　　“你们快看，姚一已经甩开了所有人。” 　　老师们的目光全部投向操场，果然运动员选手早就被甩得老远，她试图拼命赶上姚一，只是已经来不及了，现在姚一在跑最后一圈，终点已经有人开始拉起终点线。 　　韩蕉蕉和李格已经不约而同来到终点线前，手里拿着水和毛巾，在老远的赵钱也抱着衣服挤了过来。 　　姚一离终点线越来越近，步子也越迈越大。她听不见周围的呼声，眼里只看到了前方的终点。 　　终点线前二班的人也越聚越多，所有人都在等着姚一撞线。 　　傅川和一班的人一起站在看台上，他原本打算和昨天一样，在后勤区看书，却不知怎么到了看台上，一直看到现在。 　　傅川手里还拿着书，靠着栏杆望向操场上比赛的人。 　　“啊！！！”韩蕉蕉嚣张的声音瞬间传遍了整个操场。 　　姚一撞线了！ 　　操场最前端站着的二班沸腾了，互相抱着喊着。 　　赵钱和李格扶着姚一，韩蕉蕉尖叫完立刻拿着毛巾给姚一擦汗。 　　因为后面还有选手要继续跑，姚一被扶着走下了操场。 　　姚一身上都是汗，他站在旁边有点恍惚。赵钱继续浮躁，韩蕉蕉开始四处给姚一按摩。 　　“坐下，姚一你坐下。”李格捧着从赵钱那接过来的衣服冲姚一说道。 　　姚一这个时候才开始忽然大喘气，软着腿坐了下来。赵钱马上蹲下给她捶腿，不停按摩着腿肚。 　　四个人围在一块，望着后面还在比赛的选手。运动员选手大概是没有想到会有人超过他，一下子泄了气，尤其看着姚一撞线，速度眼看着降了下来。 　　这时候后面一直没有放弃的其他选手，忽然也加速往前冲，一下冲过了运动员选手。 　　运动员选手傻眼了，没想到自己连第二都危险，立刻开始加速。这时候场上又掀起另一阵狂呼。 　　等比赛名次全部出来后，姚一也恢复过来，在赵钱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喝水吗？”韩蕉蕉捧着一杯调好了的淡盐水殷勤道。 　　姚一点头接过他手里的水瓶，几口喝光。 　　“你太狠了，姚一！”李格瞪着原本不大的眼睛感叹道，“高二那位学姐已经在那抹眼泪了。” 　　他说的是运动员选手，那位学姐也是刚刚身为体育生不久，虽然快训练了一个学期，只不过长跑并不是他的强项。 　　姚一捧着水壶，心里还想再喝一瓶水，可惜其他三人都没有注意到。全围着姚一说比赛的精彩过程，重点描述运动员选手被超时的惊讶表情。 　　韩蕉蕉给姚一披上衣服，李格朝裁判溜过去，试图打探姚一的比赛成绩。 　　剩下三个人也没有呆多久，今天韩蕉蕉有一个铅球比赛，赵钱陪着她去观看比赛场地。 　　姚一站在那儿呆了一会儿，慢吞吞把毛线套了回去，又把校服穿了起来。 　　想喝水，姚一咽了咽还干涩的喉咙，往后勤区走去。 　　“……”二班的后勤区地上只有装水的空箱子，里面一瓶水都没有。 　　姚一眼巴巴看着后勤区坐着的两位班级同学：“没水了吗？” 　　“班长已经去校外买了，刚刚体育委员把最后一箱水抬走了。”守着的同学解释道。 　　“哦。”姚一伸进口袋摸了摸，今天因为比赛他手机和校园卡都没带，早点还是班长发的。 　　苦着脸，姚一开始四处流浪，试图找到体育委员和那箱水。 　　姚一校服被秋风吹得鼓了起来，心中一股萧瑟之意顿起。 　　走到昨天那个花坛，姚一忽然目光一顿：傅川同学！ 　　几乎以小跑的速度，姚一赶到傅川面前，仰头道：“能借我点钱吗？” 　　傅川靠在花坛边长身玉立，听见姚一的话不免愣住：“什么？” 　　“钱，能借点钱吗？”姚一抿了抿唇道，“我有点渴。” 　　傅川没问为什么姚一不去后勤区，转身往校内超市走去。 　　姚一站在原地想了想，立刻跟了上去。 　　只是出乎两人意外，超市里的水卖光了。 　　“要等半个小时，我们进货的车堵在路上过不来。”超市阿姨解释。 　　傅川回过头：“喝什么饮料？” 　　姚一呆呆的看着傅川，摇头：“不知道。”她就是想喝点水。 　　傅川继续往超市内走去，几秒后回头：“过来。” 　　“哦。”姚一缓慢移着脚步，往超市里走去。 　　两人在货架上一堆花花绿绿的饮料面前站定。 　　“想要喝什么？”傅川淡淡道。 　　姚一扫了一圈饮料摇头：“想喝水。” 　　傅川沉默站在货架面前，片刻后问：“热水喝不喝？” 　　姚一点头。 　　傅川走出超市，后面跟着尾巴姚一。 　　超市旁边是一家奶茶店，老板是一位年轻女性，看着傅川进来眼睛不禁一亮：“这位同学，你要喝点什么？” 　　“一杯珍珠奶茶，不要珍珠，不要奶茶。”傅川淡声道，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店老板愣了愣，看着傅川俊美的脸，正想着这位同学是不是来砸场子的，接着看到他后方慢慢挪过来的姚一。 　　姚一虽然现在还是理着短发，但皮肤比刚开始入学白了好几个度，单从姣好的五官上来看，还是能够分辨出男女的。 　　虽然她带着一股沉淀已久的理工男气质。 　　店老板心神一转似乎明白过来：“是这位同学要喝吧？” 　　姚一正在傅川身后乖乖点头，就差没举手：“我喝。” 　　“同学你等等。”店老板说完，开始翻箱倒柜。最后找到了自己买的红糖姜茶，将一袋倒入喝咖啡的纸杯，再往里加了满满的一大杯热水。 　　“给，这个对身体好。”女老板热情道。 　　姚一接了过来，低头嗅了嗅，一股浓重的生姜味，原来跑步之后还可以喝这种东西？ 　　傅川原本打算拒绝，结果看到姚一已经开始喝了起来，把快要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拿出钱付给店老板。 　　店老板托腮看着这对年轻高中生，羡慕道：“真好，你们要好好珍惜呀！” 　　姚一顾着喝自认为的葡萄糖水，而傅川并不理会女老板，付完钱径直走出奶茶店。 　　姚一低头咬着吸管立刻跟了上去。 　　“哎呀，这男朋友有点冷淡。”女老板看着他们走远，低声笑道。 　　“我觉得不太对。”姚一忽然冲前面的傅川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求预收呀！ 　　文名：《莫慌，我来了》 　　文案：黄啾啾在交响乐团担任打击组的成员，经常整场下来站在某个旮旯角落里，拎着一块三角铁敲两下。 　　有次解散听到观众好奇：别的小提琴手都在拼命拉，就她站在后面眼皮都不抬一下，兴致上来就敲一敲，是睡着了吗？ 　　黄啾啾：你们知道什么？她是一块砖好么？乐团缺哪补哪！(▼ヘ▼#) 第十七章 　　傅川冷静回过头, 望着手里捧着红糖姜茶的姚一, 等着她继续说话。 　　姚一举起手里的杯子：“红糖是蔗糖，葡萄糖是单糖, 我应该喝葡萄糖水才更好吸收。” 　　接下来她给傅川从糖的成分讲到糖的结构，从高中化学扯到大学化学知识，末了意犹未尽道：“其实我对营养学涉猎不多, 这个领域我并不是很了解。” 　　傅川沉默看了她一会，终于开口说了自己很早就想说得话：“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啊？” 　　姚一莫名看着傅川, 内心非常委屈：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让好人傅川同学说出了这样的话。 　　“算了。”傅川扫了她茫然的脸一样, 淡声道，“没事我就先走了。” 　　“哦。”姚一吸管也不咬了，盯着傅川往校外走去，还在思考自己做错了什么。 　　捧着杯红糖姜茶，姚一继续找着组织, 最后在操场跳高比赛周围找到了李格。 　　“蕉蕉呢？”姚一将李格往外扯。 　　李格正在四处收集整合八卦, 见到姚一兴奋道：“五千米冠军是你的没跑了！” 　　姚一点头, 她的人生里还没有过第二, 理所当然认为第一只能是她的。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破校记录。”李格有点期待，“十五分三十六秒呢。” 　　“蕉蕉呢？”姚一重复问道。 　　“赵钱陪着她比赛呢。”李格看了眼手表，“应该快比完了。” 　　说着话，李格和姚一朝铅球比赛的场地走去。 　　老韩也站在圈外面往里瞅，两人一起和他打了个招呼。 　　“刚刚姚一跑的不错。”老韩笑眯眯道，手里还拿着瓶水。 　　“为班级荣耀争光。”姚一一脸认真道。 　　老韩欣慰看着自己的学生, 满意的点点头。 　　这时一阵风吹过，老韩闻到熟悉的味道，盯着姚一手里的咖啡杯，皱眉问道：“姚一你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请假，还要勉强参加比赛。” 　　老韩越想越觉得姚一这孩子太过了，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这么不顾自己的身体，就为了赢。万一出了点事怎么办？ 　　姚一和李格站在旁边，都有点傻眼，不知道老韩在生什么气。 　　“我身体挺好的。”姚一茫然看着班主任。 　　老韩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说这种事，尤其旁边还站了一个同龄男生。 　　“我女儿每次这个时候都恨不得躺在床上一天都不动，饭都得我们送在他嘴里。”老韩隐晦道，“就算姚一你不难受，也不能参加这种比赛。” 　　姚一和李格对视一眼，两人一脸茫然。 　　“你怎么了，生病了？”李格悄声问着旁边的姚一。 　　姚一摇头：“没有，我挺好的。” 　　韩蕉蕉这时候也已经比赛完了，和赵钱一起往这边走。 　　“怎么了这是？”韩蕉蕉看着凝重的气氛忍不住问道。 　　没等三人开口，韩蕉蕉已经发现姚一手中的红糖姜茶，她太熟悉这个味道了，一闻就知道是什么。 　　“你好端端喝这个干什么，这哪来的？”韩蕉蕉知道姚一没有来月事，看着她喝得来劲，眼神都不对了。 　　“我有点渴，刚刚在奶茶店买的。”姚一摇了摇咖啡杯理所当然道。 　　“……”韩蕉蕉对姚一的粗线条感到绝望，“别喝了，班长已经运水过来了。” 　　老韩这时才看出不对劲，对自己的学生实在无语。 　　“晚上记得早点回家吃饭，你妈今天熬了汤。”老韩看着韩蕉蕉把姚一手里的红糖姜茶抢了扔掉说道。 　　“知道了。”韩蕉蕉点头，拉着姚一往后勤区走。 　　四人走出不到十米，赵钱反应过来：“你妈？老韩和你家什么关系？” 　　韩蕉蕉甩了甩长辫子，牵着姚一的手：“我妈是老韩的老婆，你说什么关系？” 　　三个人齐刷刷停下脚步，震惊的望着韩蕉蕉。 　　“老韩是你爸！”李格异常震惊。 　　“对啊，我们俩姓氏都一样你没发现吗？”韩蕉蕉耸了耸肩，“你们太迟钝了吧。” 　　姚一下意识反驳：“班里姓韩的有五六个。” 　　“反正现在你们知道了。”韩蕉蕉觉得老韩是自己的父亲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也没有什么好特别说的。 　　四个人消化了这件事后，浩浩荡荡朝后勤区走去。 　　一上午的比赛都差不多快结束了，班里的人基本上都聚集在后勤区，大家看到姚一，都忍不住围了过来欢迎他们的冠军。 　　班长还专门拿了瓶饮料过来，想给他们的冠军喝。 　　“有水吗？”姚一拒绝饮料，一心只想喝水。 　　站在一箱水旁边的同学立刻拿了瓶水递过来。 　　二班的人其乐融融，有说有笑。而隔壁一班气氛却有些凝重，傅川提前走了，他们班今天一上午连进决赛的资格都没有拿到。 　　尤其班长喻清盈脸色不好看，平时笑脸盈盈的，此刻沉着脸不和其他同学说话。 　　一班同学以为自己班长是因为比赛成绩不理想，所以不太开心。有些男生围在旁边不停安慰，试图传达友好情绪。 　　喻清盈坐在中间，瞬间眼泪就掉了下来，她小声啜泣着。周围男生手忙脚乱，有些和喻清盈玩的好的女生开始推开男生，小声安慰她。 　　隔壁二班看到这幅场景，欢乐的气氛开始消散，有些同学扭头过去看了几眼情况，自发开始散了。 　　“好了，下午2点半的比赛大家不要忘了，现在先去吃午饭休息。”班长也不好意思再拖着大家一起乐了，开始解散。 　　姚一和韩蕉蕉他们四个人一起出校外吃了午饭，然后才和他们解散，自己回了寝室休息。 　　只是姚一午休并没有多长时间就就被门外的敲门声吵醒了。 　　从床上翻身起来，姚一披上外套，走到门口开门。 　　“你……有事？”姚一诧异的看着门外的喻清盈。 　　喻清盈笑的柔弱：“能进去吗？” 　　姚一对女孩子没有戒心，立刻退开两步让出位置，请喻清盈进来。 　　喻清盈悄悄打量这间寝室，里面空荡荡的，可以称得上简陋。四张上下床铺只有右手边一张下铺是睡了人的，其他床铺全是空的，她甚至能够看到光秃秃的床板。 　　只有书桌上满是各种练习册，还有一堆厚厚的书，他们被挡住了封面，又是朝里摆放，喻清盈看不到是什么书。 　　“同学，你有事吗？”姚一不知道隔壁班长早过来有什么要紧的是，难道不是去找他们的班长？ 　　“姚同学，你和傅川很熟吗？”喻清盈试探道。 　　姚一看着还在打量自己房间的隔壁班长，还是耐心道：“挺好的。” 　　姚一自认为挺好的，傅川同学总是在她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 　　喻清盈在姚一看不见的地方沉下了脸色，转过脸时又带着甜笑：“我都没有听过傅川提过姚同学呢。” 　　她故意说着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偏偏姚一并不明白喻清盈是来干什么的，她迷惑问道：“为什么要提起我？”难道是因为她还没有还钱？ 　　喻清盈眼底一片郁色：“也是，为什么要提起姚同学呢？” 　　姚一受不了喻清盈这样兜兜转转还说不到重点的方式，打了个呵欠，再一次问道：“喻清盈同学你找我还有什么事吗？” 　　像是看不到姚一要睡觉的样子，喻清盈继续说道：“姚同学和我们班上是竞争对手，还希望不要和傅川走得太近。若是你总是缠着傅川，会很让他为难的。” 　　“傅川同学让你来说的吗？”听到这姚一忽然严肃起来。 　　喻清盈当然不敢直接说谎，只能含糊道：“你总是要缠着傅川，他心善不愿意拒绝你。我作为班长，还是不希望姚同学不断缠着我们班成绩最好的人，傅川需要时间学习，姚同学应该理解才是。” 　　“哦。”姚一松了口气，知道不是傅川同学让喻清盈来的。“没关系的，我不常去找他。有事才会找他，平常并不会打扰到傅川同学学习的。” 　　“这不是会不会打扰傅川学习的问题！”喻清盈下意识声音大了起来。 　　“那是什么问题？”姚一呆呆的看着隔壁班的班长，心中觉得她数学成绩肯定不好，连基本的逻辑关系都理不清。 　　“你！”喻清盈觉得姚一肯定在装傻，“我今天看到了，你故意缠着傅川让他帮你买东西。明明后勤区什么都有，你这样做真的好吗？” 　　“我没有故意。”姚一解释，“我只是忘记了带钱，后勤区也没了水，这才向傅川同学借钱的。” 　　无耻！喻清盈紧紧咬着牙齿，心中恨恨道，没想到姚一看着老老实实，居然心思这么多。 　　最后鸡同鸭讲，喻清盈被气出寝室，而姚一依旧摸不着头脑，慢吞吞躲进被子里继续午休。 　　运动会比了三天，姚一除了自己的比赛和赵钱他们的比赛，其余时间都在写自己的题目。 　　她也曾经试图帮忙想写广播词，最后被语文课代表嫌弃地赶跑了。 　　运动会开完后还有一天休息的时间，经过商讨，赵钱他们决定一起去韩蕉蕉家里蹭饭。 　　老韩也早早去菜市场买好菜，准备露一手给他的学生看看。 　　四个人窝在客厅里看电视，听着李格讲他掌握的八卦，从一中讲到二中，在从学生讲到老师，什么八卦都有。 　　“李格，你以后也别选什么专业了，直接去当狗仔，一定能成为一名优秀敬业的狗仔之王。”韩蕉蕉鄙视道。 　　“狗仔怎么了，没有狗仔哪来你们的娱乐。”李格严肃道，“我的梦想还真就是当一个有实力又有节操的狗仔。” 　　老韩端着一盘水果过来，忍不住笑道：“李格你想去当狗仔，也不怕校长打断你的腿。” 　　赵钱探出熟练的手自觉吃起了水果：“他当狗仔关校长什么事？” 　　“自己儿子要当狗仔，能不急吗？”老韩坐下来打算和他的学生们闲聊一会儿。 　　“……” 　　“谁儿子？”韩蕉蕉感受到了孽力回馈 　　作者有话要说：　　快点开专栏，收藏我呀，等你们！ 第十八章 　　老韩被自己妻子叫去厨房帮忙, 留下一干被炸的凌乱的人。 　　刚新鲜出炉的校长儿子——李格试图探出手享受水果的滋味, 被韩蕉蕉一掌拍开了。 　　“干啥？”李格委屈又心疼地捂住自己的手。 　　“你爸什么时候成了校长？”韩蕉蕉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李格扶了扶圆眼镜，认真道：“我爸一直是校长啊。” 　　已经受到两次伤害的赵钱吃着橘子, 问出了韩蕉蕉的心里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校长是你爸？” 　　李格委屈巴拉：“你们也没问我，总不可能忽然说校长是我爸。” 　　此刻李格的心情和前几天韩蕉蕉的心情诡异重合。 　　“再说了，我爸要不是校长, 我怎么知道那么多关于一中的八卦。”李格觉得大家太迟钝，“我就是在校长办公室看到傅川同学的转学报告的, 还有姚一比赛的成绩也是我从认识的老师那里提前得知的。” 　　“……”众人看着李格, 居然觉得他说的相当有道理, 现在回想起来没有特别的关系，李格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么多事。 　　可怜赵钱成绩没有在座各位的好，连家长身份都输了。 　　赵钱盯着姚一：“你爸不会是市长吧？” 　　“没有，我爸是卖夜宵的。”姚一否认。 　　赵钱回想了一会儿，确实发现姚一平时除了做题也没什么爱好, 鞋子也是只有两双换来换去。 　　一旁的韩蕉蕉有点怀疑：“一一, 你家不是在麓谷山买了房？”一个卖夜宵的好像挣不到那么多钱。 　　“麓谷山？！”李格惊叹, “哪个位置, 南面那边的酒店住一晚都要好多钱呢！” 　　麓谷山有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北面多是游客来往的地方，现在西面也开始正在建设，政府开始开发扩展到西面。而东南方向则全部都是别墅，很多外地人来这里高价买下别墅养老。少数被用来作为高档酒店，一晚上价格非常高昂。 　　“我家住在南面。”姚一老实说道。 　　“……你家卖夜宵卖到麓谷山去了？”赵钱幼小无辜的心灵受到了欺骗伤害。 　　“就是, 卖什么夜宵这么赚钱我也想去。”李格在旁边补充，他相当乐意战火被引到姚一身上。 　　姚一也没有故意隐瞒，直接说道：“我家是开那个热点餐厅的。” 　　“市内那家？”韩蕉蕉犹疑问道。 　　赵钱掰开手指算了算：“开餐厅这么挣钱的吗？” 　　热点餐厅是一家全国连锁西餐厅，开了很多年，可以说是非常正宗的西餐厅，一到晚上，很多情侣或者商务人士爱在那里订餐。基本上要到凌晨两三点才关门，姚一说是卖夜宵也没什么错误。 　　只不过燕市不算一线城市，而热点餐厅消费太高，平常人并不太去。 　　李格跟着他妈去过两次，里面的人回回都坐不满。 　　姚一点头：“嗯，市内那家也是我们的。” 　　“也？”赵钱敏锐的感觉到细微字眼不同，“难道你家还开了其他的餐厅？” 　　姚一点头：“热点的餐厅都是我们家的。” 　　“……打扰了。”赵钱看着这三个人，感觉自己被深深的背叛了。 　　这顿饭赵钱吃得特别用力，异常悲愤。说好的大家都是普通人，一夜之间你爸是班主任，他爸是校长，还有资本主义爸。 　　走之前韩蕉蕉拍着赵钱的肩膀：“朋友，看开点。” 　　运动会的热潮过去一周，所有学生又恢复了平常表面拼命学习，背地努力小动作的状态。 　　姚一曾经发过短信问傅川那杯红糖姜茶多少钱，傅川只回了一句不需要。 　　姚一从小就被她父母教导不可以占别人便宜人际关系要有来有往，傅川这么一做让她很是为难。 　　姚一从食堂走出来，站在门口望着对面的奶茶店仔细想了想，最后跑进店里问老板还有没有那杯红糖姜茶。 　　女老板对姚一还印象深刻，笑着说：“我找找。” 　　翻了半天女老板发现被自己喝完了：“不好意思，小同学，红糖姜茶没了。” 　　姚一有点遗憾，不过她没有放弃，看了一会儿店内的招牌问道：“有什么好喝的吗？” 　　女老板以为姚一还处在月事中，指着上面的招牌推荐道：“燕麦牛奶怎么样？这个很好喝。” 　　“麻烦老板帮我做一杯，谢谢。” 　　最后姚一拎着燕麦牛奶往一班走，路上非常自豪。 　　她觉得自己对人情世故又了解了一些。 　　姚一的世界里最开始只有数学，对外界的一切都不在乎。而她的父母也都笃定姚一将来会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因此总是要教她和人交往，学会沟通，尤其注重自理能力。 　　姚一从小很听父母的话，很努力将自己从数学世界里抽出一点点来关注外界。花上点时间交朋友，处理人情世故。 　　比如和韩蕉蕉他们交朋友，再比如今天买燕麦牛奶还傅川同学的人情。 　　这一次姚一的动作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因为她在走廊上提前碰到了出来透气的傅川。两人交谈不超过一分钟，奶茶已经从姚一的手里转移到傅川手中。 　　当然高一年级两大学霸再次走廊单挑传言，遍布整个年级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傅川拎着甜腻腻的燕麦奶茶进教室，这多余的一杯奶茶只有喻清盈发现了。 　　喻清盈偷偷的记在心里，以为这是傅川的爱好，和其他女生说话时语气也轻快娇柔不少。 　　运动会过后第二周，整个高一年级的班级都凝聚着一股沉重的气氛。所有的班主任都在强调一件事：分科。 　　一般的高中分科都在高一下学期期末考试完，也就是高二分科。而燕市经过改革将分科时间调为高一上学期期末考试之后，即高一下学期分科。也就是说这些学生最多只能再相处一个多月，寒假过后班级就要重新拆分。 　　一班和二班的气氛更为严峻，他们面临的不仅仅只是分文理科还有零班之争。一个班最多只有50个人，只有考进百名榜中的前50位才能进零班。而零班班主任的挑选落在了年级第一的肩上，哪个班出了年级第一，谁就能当零班班主任。 　　“万一又是两个第一怎么办？”韩蕉蕉忧心忡忡，“到时候该怎么分班。” 　　赵钱老气横秋的摇头：“难！姚一已经被语文老师抓去特训了，试图让她将作文保持在30分。” 　　李格捏着手里的橡皮：“我去看了傅川的语文成绩分析，他语文作文稳定在55分左右。听说他们班的范文次次都有傅川一份，这里最少相差25分。” 　　这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如果一门科目相差到25分以上，于学霸之间的比拼来说，姚一这门科目差到离谱，根本不存在可比性。 　　“但是姚一前面几乎不会失分，傅川就不一定了。”赵钱觉得他们能把比分再拉小一些。 　　李格非常不自信：“大大小小的成绩分析我都看了一遍，傅川正在完善自己的答题技巧，每一门科目都在拉小和姚一之间的差距。” 　　为了得到消息，分析情况，李格在家忍辱负重帮他爸揉肩捏背，端茶倒水，很是殷勤。 　　韩蕉蕉有点烦躁：“不会我们班真被拆了吧。” 　　现在整个一班寄希望于傅川，而二班全部的目光都聚集在姚一身上。 　　李格瞥了一眼赵钱心有戚戚：“我觉得现在不是担心二班会不会被拆开的问题，而是我们四个人能不能分在一个班。” 　　一听这话，韩蕉蕉反应过来将目光投向赵钱。 　　“看我干什么，我已经在很努力了。”赵钱莫名羞愧。 　　零班只要百名榜内前50名，大考赵钱还从来没有进过前50名。 　　“如果我们班被拆开，你又没选中进零班。”韩蕉蕉顿了顿说道，“那你以后看到我不要和我打招呼，我们不认识。” 　　“蕉蕉，不用这么狠吧。”赵钱趴在桌上有气无力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你没进零班，我们就不是朋友。”韩蕉蕉鄙视的看着赵钱。 　　“难道我们是塑料朋友吗？只能靠成绩来维持。” 　　“没错！”韩蕉蕉越想越气愤。 　　她现在每天不仅要努力学习，还要为分班的事发愁，最后还要关注某个‘后进生’。 　　至于姚一，她每天也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一下课就被捉去摘抄好词好句，体会语文的魅力，感受文字的奇妙。 　　“我觉得这个逻辑不太对。”姚一指着一篇范文说道，“他前面说一寸光阴一寸金，后面又要呼吁我们视金钱如粪土，理想至上。可是这样一等于不就是说光阴如粪土？” 　　“……”语文老师咳嗽一声怒道，“我只是让你感受语言的魅力，不是让你来挑逻辑错误的。你觉得逻辑不对就别写这两句话在同一篇文章里，分开写不就可以了。” 　　“哦。”姚一委屈的点头，在她看来语文范文中间有太多的漏洞，根本经不起推敲。这也是为什么她总是不爱仿照好词好句的缘故。 　　语文老师也无奈，姚一说的话他又反驳不了，可是语文作文不可能给你写一篇公式。再则语言的魅力不就是充满了不确定性，各种组合才能形成绚丽的文化。 　　“好了好了，你自己回去思考一下，不要太钻牛角尖。”最后语文老师把姚一给放了回去。 　　看着姚一走远的背影，语文老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虽然老师们为分班的事操碎了心，但他其实同时教一班和二班的语文，分班这件事按理来说用不着这么费心。 　　可今年总觉得一班的氛围并没有二班的氛围好，也许是因为一班有几个学生太引人注目了。 　　还是希望二班不要被完全拆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评论呢？收藏呢？都给我涨起来!_(:з」∠)_ 第十九章 　　转眼间到了期末考试那天, 姚一依旧在第一考场第一号, 地方熟悉。她干脆在考试前十分钟才进考场，傅川早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了。 　　他单手杵着半边脸, 望向窗外。冬日的暖阳撒在傅川脸上，光线斑驳却又动人心弦，有那么一瞬间姚一觉得自己的脸盲好了。 　　“早上好。”姚一坐定, 扭头冲傅川问好。 　　这是从小她妈教给她的习惯，认识的人遇上了必须问好。也多亏姚母的强硬规定, 才让姚一没有在学校被孤立。 　　一个只埋头学习, 不想理会他人的人, 不会讨喜的，哪怕你成绩再好也没有用。他们完全可以找其他成绩好，又爱讲话的人玩。 　　学生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实力最强也不能完全得到尊重，最起码沟通是要会的。 　　“嗯。”傅川随口敷衍了一声, 目光还停留在窗外面。 　　倒是在开封试卷的老师抬头往他们这看了一眼, 不是听说这二位不和, 怎么还说起话来了？ 　　对第一场考试, 姚一心中忽然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其他试卷不管难与不难对她来说没有区别，只有作文能决定她排名的命运。 　　监考老师开始分发试卷，傅川这时才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教室里的人。姚一坐在他前面，不可避免第一眼就能看到她的背影。 　　傅川忽然想起前天喻清盈这位班长跑到他面前梨花带雨的样子。 　　很烦。 　　傅川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一只黑色笔，对一班班长的所作所为, 实在厌恶透了。 　　喻清盈以自己是班长的身份，代表整个一班来请求傅川努力拿下第一的头衔，这样一班才能不被拆分开来。 　　用所谓的同学情明为请求，实则要挟来对付傅川，他厌恶这样的小心思。在京城都没人会来他面前招摇，偏偏喻清盈三番四次用各种手段来试探他。 　　倒是前面这位，心里想得什么全摆在了脸上。忽然傅川心情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试卷一发下来，姚一立刻奋笔疾书，她得争取更多的时间来好好琢磨后面的作文。 　　傅川端坐在座位上，过了好半天才开始动笔，连监考老师都差点想上前提醒。 　　这次语文作文简单多了，给了一个明确的主题，只需要按照他的逻辑来就行。虽然姚一担心自己会偏题，但总算比那些看图写作文的容易多了。 　　思考良久，在最后一个小时，姚一才开始动笔写上作文题目。而后方的傅川还在慢悠悠写着第一篇阅读理解。 　　“你快点做，连作文都没写，待会哪还有时间了？”其中一个不停巡视的监考老师，注意到傅川的情况，低声催促道。 　　傅川没动，依旧看着自己的阅读题，老师也不好再提醒。成绩拔尖的学生都比较刚，对规则看得重，也更清楚。举报老师也是经常有的事。 　　万一老师影响其他学生考试，被捅到校长那，可不就是一句好心就能解决问题的了。 　　到最后离交卷还有十分钟，傅川的作文只写了一半，刚刚四百字左右。 　　傅川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干脆停下了笔，反正也写不完，这段刚好可以作为结句。 　　姚一还在埋头紧张兮兮地检查自己作文有无漏洞。 　　铃声一响，监考老师立刻来到姚一面前收起她的试卷。接着神色不明拿起傅川的卷子，他字迹漂亮清隽，可惜作文只写了一半。这种事还是头一次发生在第一考场。 　　傅川倒是神色自若走出考场，半点不像没有写完作文的人。 　　接下来的考试，姚一都很正常圆满完成了，至于傅川没写完作文这件事也在一众老师里传开了。为了不影响他考试，周慧在心里足足憋了三天。 　　等考完试，周慧立刻找到傅川出来谈话。 　　“傅川，你是不是对我们班有什么意见？”周慧脸色不是很好看，现在整个年级都在传傅川对她周慧有意见。 　　傅川摇头:“没有。” 　　“那为什么作文不写完？”周慧一想起来就牙疼，好不容易隔壁班姚一有这么明显的弱项，傅川能在这上面取得压倒性胜利，结果他还给放弃了。 　　现在成绩还没出来，不是周慧对傅川没有信心，实在是姚一太强。有时候老师们坐在办公室交谈，提起她都是一副惊叹的语气。 　　各科老师都看过姚一答卷，她的答案好像就是对着答案抄得一样标准，有时候还带自动矫正功能。 　　上次月考数学有道填空题，老师们对着答案改完试卷，等到拆装时有老师看到姚一的试卷，不是满分。仔细一看填空题，联合各个数学老师重新算了一遍，发现答案错了，姚一才是对的。 　　周慧带了傅川快一学期，对他还是有了解的。这男孩子是聪明，各方面学东西也快。但是真要论起脑子来说，还是姚一更胜一筹。 　　只不过傅川属于正常社会拔尖的类型，而姚一她更适合做研究，一心一意研究某方面。 　　“写不出来，就没来得及写完。”傅川轻描淡写道。 　　“你……这还不是对我们不满？”周慧深深吸了口气，“你是我一直看好的学生，不说这次考试导致的后果。你有什么不满的，可以告诉我，不能拿你自己的成绩出气!” 　　“老师，我的成绩以前就不是很稳定。”傅川打断周慧的讲话，“档案还在学校，老师可以去调查看。” 　　傅川以前初中的成绩，周慧作为接受他的班主任自然早就看过。 　　上面的成绩却是参差不齐，有时候年级第一，有时候连一百位都进不去。但是据周慧的了解，那是因为傅川有时候不愿意考试，只简单把答案写上去，一点步骤都不写，这才分数降了下来。 　　周慧还想说些什么，傅川却开始不耐烦，随便找了个理由:“我身体不舒服就不太想写，没什么其他的原因。” 　　这话一出，周慧再没立场说了。傅川母亲曾几次打过电话，来谈她儿子身体的事，让周慧时刻注意观察，不能出了事。 　　“你先回教室。”周慧无奈把人放走。 　　傅川进教室时，无数目光聚集在他身上。还有的人用愤恨的眼光瞪着他，认为是他导致一班即将要被拆分。 　　这些傅川都不在意，他坐回自己的座位，翻着自己的一些书，状态还不错。 　　喻清盈也不知道为什么，坐在前面一直掉眼泪，她的好友坐在旁边小声哄道，还有男生故意扮丑搞怪，试图逗乐她。 　　…… 　　“AD钙奶随便喝!”赵钱掏出四打奶，冲其他三人豪壮道。 　　“有猪肉脯没？”李格得寸进尺。 　　赵钱也不在意，从兜里掏出一袋猪肉脯，一袋花生米，最后又从书包掏出袋芒果干。 　　“吃，今天我请!” 　　姚一朝芒果干伸出了手，李格则伸出手去够那袋猪肉脯。 　　韩蕉蕉没动:“你高兴个什么劲？有把握进前五十？” 　　姚一和李格俱是停止自己的邪恶之手。 　　赵钱不以为意，笑嘻嘻道:“我绝对有把握，这次数理化偏难，我考得还不错。而且英语我已经很努力学了，这回及格肯定没问题。” 　　韩蕉蕉这才放过赵钱，将剩余的花生米挪了过来，放在自己面前。 　　赵钱殷勤帮韩蕉蕉插好吸管，再自己往那一打没拆分的AD钙奶插上吸管，四人捧着一打奶齐刷刷嘬了起来。 　　“真没想到，隔壁傅川居然作文没写完。”赵钱吸完一瓶，抽出吸管，插上继续嘬另一瓶。 　　“好像是说对他班主任不满。”李格回想自己听到的八卦。 　　韩蕉蕉皱眉，不赞同:“不是吧，周慧阿姨虽然好胜心强了点，但她对学生是一等一的好。” 　　姚一咬着吸管，心不在焉:“那天我写作文的时候，他还在写阅读理解。” 　　“嗯，我也听到监考老师催了他。”韩蕉蕉似乎回想起什么，不过她当时也在考试，没注意其他人。 　　“反正不管他怎么样，这次第一绝对是姚一你!”李格笃定道。 　　每上一门课就发一门的试卷，这一次所以人都有些紧张，毕竟关系到分班的事。 　　这次成绩出来比以往晚太多 ，各科老师都在均衡。 　　“满分，满分，满分……”赵钱翻着他同桌的试卷，像数钱一样，在数着姚一的满分试卷。 　　“姚一，你作文这次三十二分!”李格扭着圆润灵活的身躯，跑回自己的位子，给他们通风报信。 　　“进步神速!”赵钱放下手里的试卷，“我想见识一下你的三十二分作文。” 　　“……”姚一任由这几人作妖，自己低头算自己的题目。 　　她托邻居买得这些书，大部分姚一能看懂，但总有些地方是她不明白的。姚一有时候特别想立刻考上大学，去里面和老师讨论这些问题。 　　可惜她父母坚决反对姚一跳级，除非正常高考完，上了大学以后随便她做什么。 　　因为不完全拆分，二班的氛围又亲密了一些。有些已经选好文理科的学生们对班里的朋友们更加珍惜，他们一旦分开，以后见面的机会会变得很少。 　　要知道在一中，文理科班级是不同栋楼的，几乎见不到面，如果不是专门去找的话。 　　“同学们一人一张。”老韩递给班长一叠表格低声道，“先发下去。” 　　等所有人手里都拿到了之后，老韩开始解释:“这是文理分科表，你们自己先好好想一想，回头再给父母拿去看看。” 　　“成绩很重要，但是你个人的兴趣爱好也很重要。喜欢文科，就去和父母多谈谈。”老韩建议道。 第二十章 　　寒假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对尖子班的学生来说太简单, 几乎等于没难度。 　　即将分离的伤感也被这喜讯给冲散了不少，反正……一个寒假的时间, 该散的也就散了，同学互相能忘得七七八八。 　　这次期末考试成绩出来有点慢，等下来第二天, 分科表就要求交上去。 　　姚一理所当然要选理科，不过她还是礼节性地打电话给她爸说了这件事。 　　姚爸明显沉默了很久才叹气道:“你大了, 我也不能压着你。但是往后你不能因为一心扑在那些乱七八糟的数字里, 就忽略了这个世界, 不要忘记你妈和我。” 　　“哦。”姚一听着她爸似是而非的话也不奇怪。 　　从小她父母就不太待见姚一的好成绩，不希望她脑子太好，总要锻炼她的自理能力和接人待物的态度。就好像有什么阴影留在他们心中。 　　交了分科表，班主任在班上开始宣布寒假事宜。哪怕是尖子班，提起假期个个也都兴奋的要命。 　　“正月十六正式上课, 也就是过完元宵第二天。好好珍惜, 这将是三年里你们和我最后一个能过元宵的寒假。”老韩同情又带着自怜道。 　　底下的学生一阵笑声。 　　老韩接着话锋一转, 严肃起来:“我知道有些同学会很难受, 以后就不是我带了。但是我看了大家的成绩，你们去的都是一班，也就是周慧老师带着。她我很放心，是很负责人的老师，也请过去的同学放心。回来后你们专心学习，不要想多了。” 　　底下有一些没有进百名榜前五十的同学已经开始低头擦眼泪。他们进来时都是天之骄子, 只是竞争太残酷，尤其今年。 　　一班和二班共有二十人选择了文科，剩下的基本上是一班和二班重新组合的班级，再加上其他班级上来的人。 　　二班编号保持不变，其他全部重新洗牌。一班到元宵过来将会变成文科最好的一个班。 　　“现在大家就不要想多了，等返校那天，宣传栏会把班级名单贴出来，你们按照上面的安排找到自己的班级。”老韩嘱咐了一大堆才把人放走。 　　“走走走!今天我们出去吃一顿!”李格兴致勃勃建议道。 　　“不了，我还有点事。”姚一率先拒绝，“寒假再约。” 　　“寒假约!”韩蕉蕉恨不得举起双手，“我们去找姚一玩。” 　　赵钱和李格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没错!” 　　韩蕉蕉戳了戳姚一:“一一，你寒假在麓谷山吧？” 　　他们虽然是燕市本地人，但是麓谷山并不常去，听说冬天上面特别美，有机会还能看到雾凇，尤其日出也异常的美，闻名于世。 　　“在。”姚一点头，麓谷山那处的房子是她父母最喜欢的房子之一，他们如果在燕市长住，肯定会住在上面。 　　“那我们去找你玩，还要住在你家。”韩蕉蕉立刻笑开了，他们本地人能去，但基本不会在上面住。 　　“好。”姚一都同意，心想她父母应该会很开心她的朋友来家玩。 　　回到寝室，姚一站在门口打量着寝室良久，才从角落里拖出上满了灰的粉色皮箱，擦干净，把几件衣服和所有的数学理论书放进去。再把被子卷好，套上袋子，塞进了衣柜里。 　　铺在床板上的凉席也卷了起来，当初开学绑的绳子还在，姚一拿起来又绑好凉席。 　　除了头发长了点，衣服厚了点，皮箱重了很多，姚一几乎以最开始来一中的模样走出了学校。 　　姚一非常引人瞩目，毕竟大冬天的没人会背着凉席。 　　今天班级解散才十点，姚一收拾完东西也不过十一点。她为了省钱，坐上了去凤阳路的中转公交车。 　　由于身上东西太多，公交车上的人都离她一米之远。明明车上人挺多，偏偏她周围形成了一个真空带。 　　姚一很是镇定，对异样的眼光毫不在意，心中盘算待会自己的皮箱子还能装得下多少练习册。 　　学校发得那些作业和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肯定是不行的，还不够姚一打发半个月的，她得再多买几本。 　　转了几趟车，姚一才来到了凤阳路。 　　书店老板看到姚一这幅样子，吓一跳:“你这是要逃荒去？” 　　“放假了，要把东西都带回家。”姚一将凉席放下，杵在书店光滑的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连草席都要带？”书店老板一直都知道姚一买书很神奇，没想到她整个人都很神奇。 　　“这个叫凉席，不是草席。”姚一认认真真纠正书店老板的字眼。 　　“凉席就凉席吧。”书店老板默契地去拿给姚一专门进得练习册，递给她。 　　姚一双手接过来，将凉席搁在门上，自己蹲下打开皮箱，拼命往里塞。 　　书店老板看着她一系列动作，忽然惊讶道:“Asprey？” 　　“啊？”姚一塞得满头大汗，不明白书店老板说了什么。 　　“你皮箱是Asprey的，真是……糟蹋东西。”书店老板痛心地看着摊开在地上布满划痕的皮箱。 　　“是吗？我不知道它是什么牌子的。”姚一用尽力气压着箱子，终于把拉链拉上了。 　　事实上，这个箱子是她从她妈专门放皮包的房间里拿出来的。姚一用了很多年，专门在麓谷山用来倒卖东西。常年上山下山拖来拖去的，质量再好，款式再奢华，也只能沦落到外人眼中的‘破皮箱子’。 　　书店老板看着姚一重新拿起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走出店门，忍不住摇头: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家长才能养出这么……质朴的孩子。 　　姚一拉着个破箱子，怀里又搂着卷凉席，书包也不新，正常人看着都觉得像逃荒。 　　至少在傅川眼里没区别。 　　凤阳路环境好，人少。傅川有时候会下来走走，漫无目的。今天却没想到在路上碰到要回家的姚一。 　　“傅川同学下午好。”姚一也看见傅川了，问候的非常公式，连个多余的感叹词都没有。 　　“……下午好。”傅川回了句。 　　和姚一身上还穿着肥大的校服不一样。此时傅川着针织毛衣，身姿更显挺拔，长发束起，俊美的脸上一片淡漠。过长的黑发原本应该有些奇怪，却在傅川独特气质下糅合成一种奇异的美好。 　　“嗯……明年见。”姚一客气冲傅川笑了笑，埋着头继续往前走。 　　傅川往前走了几分钟，扭过头发现姚一就站在不远处的公交站台，应该是在等车。 　　傅川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何况姚一和他连朋友都不是。 　　只不过……盯着站台里的人，傅川皱眉，她看起来有点惨。 　　任谁看见一个女孩子，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包，拖着笨重的破旧行李，手里还夹着一张烂席子，都会下意识产生同情。 　　站在原地看着站台的姚一好一会，才转身朝她走去。 　　“咦，傅川同学你也要坐公交车吗？”姚一原本低着头观察路面上的裂缝，直到被人遮挡住了光线，才忍不住抬头看向来人。 　　“不过公交车要很久才一班，你还是让家里人送你吧。”姚一是知道傅川上下学有人接送的，这得益于李格每日的八卦灌输。 　　知道很久一班还要站在这等么？傅川眼底神色不明。 　　“为什么不坐出租车回去？”既然她父母能在麓谷山和他做邻居，家庭经济情况绝不会差。 　　难道她并不受父母疼爱？傅川低头看着纤瘦的姚一，心中泛起淡淡怀疑。 　　很快傅川否定掉自己这个想法，上次他是见过姚一和她父母的，看起来他们的关系很融洽。 　　“我回麓谷山，从这里打车会很贵的。”姚一从小养成了节俭的习惯，再加上今年托邻居买的书，资金不足。 　　傅川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午两点半了。如果单公交过去，从这里到麓谷山脚下得两三个小时，天早黑了。 　　“咕咕——”姚一肚子忽然传出一阵响声。 　　“……”傅川抬眼望向姚一，不知道她这人到底成天在想些什么。 　　“我，中午没来得及吃饭。”姚一抿唇，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出来太匆忙，又急着过来买练习册，早把午餐抛到脑后去了。 　　傅川想说什么，又沉默了，最后道:“我也要搬去麓谷山，你可以和我坐车一起去。” 　　姚一抬头望向对面的傅川，愣了愣，想着刚才他似乎要等车，最后欣然答应。 　　“我有东西忘记拿了，你在这等会。”傅川像是想起了什么，对姚一道。 　　“哦。”姚一点头，看着傅川往另一边走去。 　　傅川的确要去麓谷山，却不是今天。 　　回到公寓时，李叔被叫了出来，他听到傅川说得话，忍不住问:“少爷不是说下个礼拜过去，怎么？” 　　“今天忽然不想待在这了。”傅川淡淡道，“另外刚才我碰到同学，她和我们一起走。” 　　“啊？”李叔望着走进厨房的少爷，完全没往那位偶遇的朋友身上想，只琢磨着少爷不喜欢凤阳路这里的公寓。 　　傅川让厨娘打包了一盒点心出来，自己拎着出来，再返回卧室，随意背了个包出来，和李叔一起下了楼。 　　到了公交站附近，傅川下车朝姚一走去。 　　“走了。”傅川想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 　　“你拿着这个。”姚一真诚望着傅川，“这个轻，我的箱子太重了。” 　　“……”最后那张破席子落在了傅川手里，和他整个人都相当不搭。 　　李叔停在路边，等着少爷带他的同学过来，没想到看见了搂着草席的自家少爷，还有旁边一位女孩子。 　　李叔下意识吸了口气，手脚都乱了。 第二十一章 　　李叔连忙下车, 下意识想接过自家少爷的草席, 但转念一想旁边的女孩子才更重要。毕竟这可是第一个走在少爷身边的女孩子呢。 　　“我替您拿吧。”李叔说着就要接过姚一手里的皮箱子。 　　姚一退后两步：“不了，很重。我自己来就好。”不是她谦虚, 当年在麓谷山她倒卖小商品时，跑上跑下，一身力气傲视整头山上的小朋友。 　　李叔眼睁睁望着姚一来到车后方, 抬起看着就重得不得了的皮箱，轻轻松松放进后备箱, 而自家少爷握着凉席在旁边无动于衷。 　　“你那个给我。”姚一把撸起的袖子放了下来, 拿过傅川手里的凉席, 放了进去。 　　李叔有点看不懂，开始他还以为这女孩子是少爷喜欢的人，现在看起来少爷太过于冷漠。 　　坐进车后，姚一肚子又开始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内异常响亮。姚一饿习惯了, 眼睛瞟了瞟窗外, 试图和往常一样忽略过去。 　　傅川将打包好的点心推向姚一：“吃剩下的。” 　　姚一低头看着座位上打包精致的盒子, 又抬头看向傅川, 只能够看到他的棱角分明的侧脸。 　　“谢谢。”傅川此刻在姚一心里已经头顶光环，金光加身，菩萨本人转世。 　　听说傅川同学眉心有颗红痣，菩萨也是有的，指不定真是。姚一吃着点心琢磨着，又抬头试图看清傅川的脸, 片刻后放弃了。 　　她还是看不清人脸，即使这么近的距离。 　　要是能上手摸就好了，姚一心想。自从她五六岁时认错父亲开始，她爸妈会让姚一摸他们的脸，看能不能有不一样的印象。这样做的确稍微好一点，能让姚一在心里自己描摹。 　　李叔小心地开着车，时不时注意着后方两个人，总觉得气氛怪怪的，或者说少爷怪怪的。 　　要知道他家少爷因为从小身体不好，不喜和人来往，女生就更不用提了。从未见过女孩子和少爷有什么接触的，上次那位找上门的女孩子也不算，少爷之后在客厅低气压了一天呢。 　　今天这女孩子虽然看起来没有那天的精致，但是人很朴实啊！而且少爷还帮她拿东西呢，哪怕上车也不说话，但气氛就是不一样。 　　李叔看得有点入神，不经意间从后视镜对上了少爷的眼睛，吓一跳，连忙收回目光认真开起车。 　　姚一今天奔波了几个小时，坐在车上把点心吃完，靠着车窗慢慢闭上了眼睛。 　　麓谷山不在市区，李叔开出市区后，路面就有些坑坑洼洼，车子不太平稳。 　　“少爷，这位……”李叔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称呼姚一，“去哪？” 　　傅川抬头：“你直接往别墅开，她家在附近。” 　　“是。”李叔心想原来是邻居，他以前怎么不知道。 　　…… 　　姚一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间房，房里无数的试卷和练习册，全是数学题！姚一忍不住扑了过去，在上面蹭着，她真的被憋坏了。父母不让她跳级，也不让她过多接触那些数学理论，今天终于实现了！ 　　“姚一……姚一！”房门外传来她父母的叫唤声，绝对是来抓她的！姚一死死抱住试卷，急得团团转。 　　“醒醒……”傅川冷静的模样早就荡然无存，推着紧紧扒拉着他的姚一，眉头皱得死死的，这到底是……梦见什么了。 　　他们已经开始上山了，山路盘旋曲折，刚才一个急转弯直接把睡着了的姚一甩了过来。没等傅川把她推开，姚一忽然伸出手缠住他的胳膊，沉默良久，傅川开始试图叫醒她。 　　“不给……选A。”姚一皱眉，怀里还搂着傅川的胳膊。 　　“你！”傅川不知道碰到了什么，白皙的耳尖开始泛红。用力抽开胳膊，推开了姚一。 　　推开一瞬间，傅川立刻后悔，怕姚一直接撞在玻璃上。只不过来不及后悔，车又经过一个急转弯，姚一被甩了回来，直接撞到傅川怀里。 　　这下，姚一醒了，表情不太好。 　　刚刚在梦里她为了抢救试卷，边逃边看，正算到一半被撞醒了过来。心情低落，脸色自然不好看。 　　傅川不明白为什么姚一还不高兴起来，脸绷得比他还紧。 　　“麻烦坐好，这里弯多。”傅川指着被姚一压住的安全带，“系起来。” 　　姚一扫了傅川一眼，慢吞吞把安全带拉起来，意味不明。 　　“有问题？”傅川被她这一眼看的不太高兴。 　　“弯多，系好安全带。”姚一指着傅川把话送回了过去。 　　“……”傅川下颌紧绷，扯出安全带系上。 　　麓谷山的别墅并不是连成一片的，而是两座、三座分开的。傅川住的别墅周围就只有姚一家的，没有其他建筑物。 　　两人沉默下车，傅川连理都没有理姚一，径直往自己家的别墅走去。姚一只能向李叔道谢，拖着自己箱子和凉席朝对面走去。 　　姚妈贴着块面膜出来开门，看到姚一这幅破烂样，眼前一黑。 　　“姚一！”姚妈面膜也不贴了，一把掀了，“你这是干什么？哪来的草席？” 　　姚一入学报名时，姚父姚母都在外地谈分店事宜，没关注自己女儿报名的事，也就不知道姚一当初就这幅模样去的一中。 　　“我买的。”姚一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凉席，“这个叫凉席，不是草席。” 　　姚母哪里管它叫什么，她的女儿弄成这样一幅穷酸样，做母亲的哪坐得住。 　　“你拿着它干什么？” 　　“夏天住寝室用的，买过来二十块呢，我拿过来洗洗明年还能用。”姚一将皮箱拉进家门，搂着凉席就要去洗。 　　“姚一，你给我放下。”姚母青筋直跳，对这唯一的女儿实在无奈。 　　“哦。”姚一惯常听父母的话。 　　姚爸这时候也听着声音走到大厅，同样惊住了。以前姚一在小学、初中时，衣服都是她妈买好放在衣柜里，东西全部都精致得不行，虽然姚一这个人就是有办法让它们变得朴素起来，但姚母会定期清理旧衣物。 　　现在不过一个学期出去住，姚一居然变成这副鬼样子，连统一的校服都不能抵挡她由内而外散发的土味朴素气息。 　　“草……凉席睡了一个夏天就算了，明年再买过就是，你大老远带过来，傻不傻？”姚母点了一下自家女儿的额头，恨铁不成钢。 　　“可是这个花了钱，又没破，扔掉浪费了。”姚一自己倒卖东西还是很辛苦的，一直都过得节俭。 　　姚母看着皮箱子也不高兴：“以前你拿它装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就算了，去读书不知道换个新的，非得拎着破箱子去。” 　　“不破的。”姚一下意识解释，“就是看着划痕多了点，外面的皮掉漆，其实里面很结实的。” 　　姚爸黑着脸打断，拿过凉席道：“去整理一下你自己，洗完澡出来吃饭，这东西明天再来处理。” 　　看着姚一的背影，姚母眼睛有点红：“一一本来就对物质不在乎，我们还要从小让她自立。现在好了，这傻孩子……” 　　晚餐很丰盛，今天他们是知道姚一回家的，专门去景点那边买了些特色菜回来。姚一都不挑，什么菜都能吃得津津有味，父母问什么答什么。 　　“和同学相处的好不好？认识几个朋友了？”姚母一边往女儿碗里夹菜，一边仔细问道。 　　“嗯。”姚一咽下一口饭，“认识了好几个朋友，他们说要找我来玩。” 　　“真的？”姚爸惊讶。 　　姚一成绩好，以前同学会打电话来问题目答案，但是认真算起来都称不上朋友。有时候姚母会让姚一带着零食去交朋友，但往往都不会有动静。 　　“隔壁班还有位同学，人很好的。”姚一想起隔壁的傅川，虽然他总是阴晴不定的。 　　“很好的同学？”姚母有些好奇。 　　“嗯，今天还是他送我回来的。”姚一好不容易把碗里的菜吃浅了一点。 　　姚母嗔怪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请她进来？我都没看见人。” 　　“他就在隔壁，先进去了。”姚一低头吃着自己的饭，含糊道，“明天可以见他。” 　　“是小傅？”姚爸想起来了，“差点忘了他和你是同学。” 　　说起傅川，姚爸和姚母的注意力终于从自己女儿身上转移了。 　　“之前小傅不是在京城读书，怎么跑到燕市来了？”姚母疑惑道。 　　姚爸的生意伙伴多，也有在京城的，倒是听过一耳朵。 　　“燕市这里环境好，小傅以前身体不好，应该是来休养的。”姚爸点头，“学业肯定是不能荒废的。” 　　“这也是，燕市还是不错的。”不然他们家也不会定居在此，放弃大城市的住所。 　　“小傅成绩怎么样？”姚爸顺嘴问了一下。 　　姚一抬头理所当然道：“他成绩很好的，不过没我厉害。” 　　“是是，我们家一一最厉害。”姚母笑弯了眼睛，并不否认。 　　…… 　　第二天没亮，别墅一片昏暗，姚一穿着睡衣从卧室溜了出来。昨天箱子忘记拿进房间，她的书全在里面。 　　箱子拖起来会有响声，姚一只得蹑手蹑脚在原地打开箱子，捧着一堆书往卧室跑。 　　出来上厕所的姚爸：“……” 　　“我醒了，有点睡不着。”熟悉的场面让姚一僵住了。 　　“你要学习爸不拦着你，但是你得正常作息。”姚爸叹了口气，“这才几点？” 　　姚一捧着书，低头沉默不语。 　　“还站着干什么，快点回房。”姚爸小声道，“想你妈过来又生气吗？” 　　姚一立刻溜回卧室，开开心心看起了自己的书，一直到太阳出来，阳光照在窗户上。她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拉开窗帘，正要打开窗户，看到对面不禁手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　　倒计时开始 　　另：新文预收涨起来呀~过了五百就加一更（嘿嘿嘿，应该不可能） 　　文名：《莫慌，我来了》又名《三角铁十级》 　　文案：黄啾啾在交响乐团担任打击组的成员，经常整场下来站在某个旮旯角落里，拎着一块三角铁敲两下。 　　有次解散听到观众好奇：别的小提琴手都在拼命拉，就她站在后面眼皮都不抬一下，兴致上来就敲一敲，是睡着了吗？ 　　黄啾啾：你们知道什么？她是一块砖好么？乐团缺哪补哪！(▼ヘ▼#) 第二十二章 　　麓谷山日出很美, 尤其南面。在别墅的里拉开窗帘能近距离观察到金橙色的初日, 仿佛抬手便能触碰到。 　　姚一对这种美景司空见惯，打开窗户只为了透会儿气。却没想到看到同样站在窗户边的傅川, 他坐在窗边沿没有注意到姚一。 　　姚一视线也没完全落在傅川身上，而是望着他坐着的地方，心想原来别墅里面的设计都不一样吗？ 　　傅川坐得地方应该是飘窗, 内凹设计。他坐在那低头看着书，冬日的暖阳洒在他身上, 看着就让人感觉到温暖。 　　姚一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房间有点简陋了, 不但没有飘窗, 她窗帘都没有对面傅川的大! 　　“一一，出来吃饭。”姚母在外面敲门。 　　“哦，来了。”姚一收回目光，转身走出卧室。 　　傅川这时候才抬头瞥了一眼对面，某人视线太过强烈, 他想不发现都难。这时候书也看不下去了, 傅川干脆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 　　“今天中午我去买点菜, 你把小傅请过来, 我们一起吃顿饭。”姚母和姚一下楼说道。 　　姚一心思都跑到客厅餐桌上去了，随口应了一声:“哦。” 　　“你这孩子……说起来也是你们没有缘分。”姚母无奈，“小傅前些年暑假总会来这休养，你成天跑来跑去，经常不和我们住在这里，跑到市区, 居然从来没见过面。” 　　傅川其实并不太搭理附近的人，倒是他母亲总要来和姚家说说话。两家都不是缺钱的人，交往起来也融洽。 　　而且谈起自家的孩子都糟心的很，傅母江蓝总是担心自己儿子的身体，而傅川又不爱和他们沟通，对什么也不在乎，唯一的要求只有每年暑假来麓谷山。 　　当年大师建议他们找一个环境好的地方休养，江蓝挑了好几个地方，经济也发达，结果傅川全都没选，而是翻开地图挑了燕市这个地方。 　　而姚母也很无奈，她的女儿也不让人省心，对外界物质的麻木到了一定的程度。一日三餐塞给她什么都吃，不给她吃她也不在意。 　　为了让她学会自理能力，最起码能够照顾自己，姚母试图让姚一跟着麓谷山本地的小孩子一起去卖东西，好学会小孩子的天性。 　　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演变成姚一成天跟着一堆大人，到市区批发各种小商品，再运上来倒卖。 　　明明以前早上起来连头也知道不梳，光会趴在床上算数学题的姚一，和麓谷山本地的商户关系打的特别好。他们批发什么都带上姚一去，姚一人小钱少，这些商户居然都愿意分点蝇头小利给她。 　　姚母记得有次姚一背着一捆木棍回来，说是要卖给上山下山的游人当拐杖，那段时间姚母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见识了。 　　两个同病相怜的母亲凑在一起，话题自然就多了起来。就是两个母亲一直在联系，而姚一和傅川却从来没有碰到过面。 　　吃过一顿丰盛的早餐，姚爸和姚母一起去 　　北面逛逛，而姚一则被催促去通知傅川过来吃饭。 　　姚一其实对麓谷山北面的聚集地更为熟悉，南面这边的别墅群他基本没有逛过。慢吞吞走到对面，她抬手按上了门铃。 　　这栋别墅一直有人定期打扫，昨天傅川来时东西齐全，就是以防哪天他过来。 　　李叔听到门铃声立刻去开门，却发现是昨天的小姑娘，带着笑意问道：“是来找少爷的吗？” 　　姚一点头：“傅川同学醒了吗？” 　　“醒了醒了。”李叔连忙道：“少爷在楼上看书呢，小同学要喝些什么？” 　　“不用了，我找他说点事就走。”姚一可不愿意浪费时间，待会他还有题目要写呢。 　　李叔点头：“少爷房间在二楼左侧，小同学可以先上去找他，我有点事要做。” 　　李叔哪来的事，现在又不开车，不过是觉得这位小同学和其他人不一样，和少爷多来往也是好的。 　　“哦。”姚一按照李叔的指示往楼上走去。 　　傅川的门并没有关紧，只是微微掩着。姚一手还没开始敲，刚碰上门就自己开了。 　　姚一站在门口没有进去，望着坐在飘窗上的傅川，又抬起手敲了敲门：“傅川同学。” 　　“你怎么来了？”傅川穿着一身家居服，长发随意散落在肩膀上，看起来整个人柔和了不少。 　　“中午你要来我家吃饭吗？”姚一直接问道，“我爸妈说要感谢你送我回家。” 　　“只是顺道而已。”傅川并不愿承认专门送她过来的。 　　“哦，那你要来吃饭吗？”姚一点头表示知道。 　　“……”傅川合上书站起来，走向门口，姚一见他过来忍不住往后退。 　　傅川却只是站在离门口一米远处：“伯父伯母开口了，自然要去。” 　　姚一正想开口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是她妈打过来。 　　“一一，你不要只是通知人家就好了，记得邀请小傅同学来我们家坐一坐。”姚母走到半路才想起女儿的木讷，连忙打电话过来提醒她。 　　挂掉电话，姚一重新看向傅川：“你到我家去坐坐，我妈说的。” 　　…… 　　最后李叔看着自家少爷和小同学一起往对面别墅走去。 　　别墅的内部设计都是由房主人自己请人设计的，所以每一栋别墅都不一样。和傅川所住的别墅线条硬朗，走北欧风格不一样，姚一家的别墅更多的是舒适感，处处充满了温馨。 　　当然除却某个角落不合时宜的凉席，和客厅最右边上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书。 　　姚一家没有其他人，清洁工每两天过来打扫一次，剩余都是她们自己动手。 　　领着傅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姚一有点想回自己的卧室去看书算题目，但回想到自己母亲耳提面命的礼貌，只能憋着坐在客厅陪客人傅川同学。 　　原本傅川并不打算过来，不过看着姚一为难的表情他忽然改变了主意。 　　“你要喝什么？”姚一双手搭在膝盖上，背挺得笔直，异常客套。 　　“水。”傅川瞥了一眼姚一，又继续打量头一次进来的别墅。 　　姚一先是倒了杯水给傅川，接着又跑到电视机前打开电视，再又去冰箱拿了一堆吃的摆在他面前。 　　“遥控在这里，你可以随便看。”姚一打着如意算盘，招呼客人的礼节什么都做完了，就可以安心算自己的题目。 　　说完姚一跑进自己的房间把书拿了过来，坐在傅川旁边：“你看电视，我还有题目没算完。” 　　“……”傅川沉默。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姚一乐颠颠埋头算着自己的题目。 　　由于沙发和茶几的高度差不多，姚一在这栋别墅客厅算着数学题目时，总爱将书放在茶几上，自己坐在地板上，这样高度刚刚好。 　　傅川对电视没有兴趣，视线时不时就落在姚一身上。 　　盯着姚一头顶的发旋看了许久，傅川忽然开口问道：“你额头以前受过伤？” 　　姚一正做的兴起，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傅川见状伸手碰了碰姚一。 　　“怎么了，你还要喝水吗？”姚一抬头茫然看着傅川。 　　“……你额头怎么了？”傅川再一次问道。 　　姚一下意识伸出手摸了摸额头的疤痕，这条疤痕时间久远现在看来并不明显，但一凑近看还是能看得出当初受伤严重性。 　　“不记得了，应该是摔伤。”姚一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受过的伤。 　　傅川眼神闪了闪，没再多问，两人继续陷入沉默中。姚一见他不再说话，自顾自又写着题目去了。 　　片刻后傅川又问道：“你经常来这里住么？” 　　姚一奋笔疾书头也不抬道：“以前不常来南面别墅。” 　　之前他们一般住在市区内，去美国留学的邻居就是市区的。近几年姚父姚母总爱来麓谷山休息，姚一这才直接过来别墅住。 　　“那你……以前常去哪？”傅川斟酌问道。 　　“北面景点聚集地。”姚一终于算出答案，语气也轻松起来。 　　傅川接道:“卖东西？” 　　姚一以为是姚母告诉傅川的，理所当然点头:“嗯。” 　　一直到姚父姚母回来，姚一都很满意。傅川同学很好招呼，都不会烦她除了之前问了几句话。 　　姚一听到开门声，姚父姚母已经走进客厅。姚一怕她妈说她，连忙手忙脚乱把书塞进自己怀里，装作自己一直在和傅川说话的样子。 　　傅川站了起来，恰好挡住两位家长的视线。 　　姚母每一次看到傅川都会在内心中感叹：这孩子长得太过于俊秀，眉目疏朗，尤其一颗红痣点在中心。 　　总会有一种错觉，他是来下凡渡劫的。 　　不过姚母也只是在心中想一想，招呼傅川是还是和常人的态度无异。 　　“以前一直听你母亲提起你，都没请你过来玩一玩。”姚母走了过来笑道，“要不是我们家一一成天上跑下不归家的，我们肯定邀请你过来玩。” 　　“不过现在你们是同校生，以后经常来往也是可以的。”姚父双手拎满了东西。 　　姚一把书塞好，心中长长出了一口气。 　　傅川嘴角带起微小的弧度：“同班同学，下学期我们应该就会分在一个班。” 　　姚母惊讶道：“一一都没有和我们说过这件事，那真是太好了，你们可以互相照顾。小傅你要是有什么学习上的问题都可以来问我们家一一，她成绩还是可以的。” 　　“好。”傅川点头。 　　姚一这时候却开口道：“高中知识我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你不是学的挺好的吗？” 　　站在后方的姚父脸一黑，对自己女儿不懂人情世故和客套话实在无奈。 　　傅川嘴角的弧度继续加深：“还是有很多知识点要向姚一同学请教。” 　　“哦，那好吧。”姚一有一点点为难，还是答应了。 　　姚母看着两人的互动，心想小傅也不像他母亲江蓝所说那么冷漠，还是挺温和的男孩子。 第二十三章 　　姚母最近心情都不错, 女儿到了高中居然交了不少朋友, 隔壁的傅川还有即将要来麓谷山玩的几个同学。 　　她一高兴就放任姚一昏天黑地埋进数学世界。 　　“一一，你手机响了。”姚母上楼拿东西经过姚一的房间前, 听到铃声响了很久都没有停止。 　　没人理她，姚母皱着眉推开未关齐的门。铃声不断的手机放在书桌上，而姚一却不见踪影。 　　姚母也不奇怪, 上前想拿起手机，却踢到了一只毛拖鞋。叹了口气, 姚母捡起拖鞋, 绕着房间走了一圈, 果然在某个旮旯角落里找到了姚一。 　　那角落里摊着几本书，一地的废草稿纸，姚一背对着门，正对墙壁坐着。一心勾勾画画，脚上只有一只鞋子。 　　姚母蹲下来将拖鞋套回姚一脚上, 手机这时也停止了响声, 瞥了一眼未熄灭的屏幕, 上面的来电显示是‘蕉蕉’。 　　将手机放在姚一的手边, 姚母揉了揉女儿的头，又拿过床上的外套给她披上，这才下楼。 　　姚一完全没有感知到外界的动静，等她算出来后，外面的天都黑了。姚一摸了摸身上的外套，又拿起手机站了起来。这时候腿已经麻木, 她一瘸一拐走向书桌，将自己的成果郑重地放进一个文件夹中。 　　“喂，蕉蕉。”姚一拨了电话回去。 　　韩蕉蕉正躺在床上敷着面膜呢，听到手机铃声，连忙起身摸索着。 　　“一一，你一天都干嘛去了？”韩蕉蕉嘴角微动，不敢太大的幅度，“打了你好几个电话都没接。” 　　“哦，我在家写作业。”姚一翻了翻韩蕉蕉的打来的通话记录都是上午和下午，完美错过用餐时间。“以后，你可以在饭点前后打我电话。” 　　那时候家人会来叫她，姚一才会放下书，下去吃饭。 　　“我和李格他们商量了，后天我们去找你玩怎么样？”韩蕉蕉用手捂了捂面膜笑，“赵钱说他要去见识一下所谓别墅。” 　　“那你们明天先打车上麓谷山的北面，沿途的然后我去接你们。”姚一对北面熟悉，“那边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两人就约定好的日子讨论一番，最后拍定在姚一家住三天。 　　北面和南面大概有三四公里的样子，沿途的车辆不多。游客不会过来，而南面的房主们也多是来着养生的，爱好走路，所以这一条路的风景也都修缮不错，路也好走。 　　等韩蕉蕉他们坐着车上山后，姚一已经在聚集地等着了。 　　“姚一!”赵钱个高，一眼望见了举着小旗子的姚一。 　　三人连忙朝姚一的方向赶去。 　　“居然还有个旗子？”李格仰头看着上面写着‘xx旅行社’的旗面好奇道。 　　“是别人不要的，我刚刚捡过来的。”姚一递给李格，“我们快走，待会会有一批游客过来，很挤的。” 　　四人组又一次凑齐，气氛好得不得了。尤其李格到处张望，圆滚的身材居然看着有些轻盈的味道。 　　“真新鲜!”李格猛得吸了一口气感叹道，“这里空气还是这么好!” 　　姚一奇怪看着他:“这里是游客聚集地，每天车来车往，你闻到的只有汽车尾气，它很新鲜么？” 　　“……”李格仔细回味了一下，发现自己的鼻子里的确全是汽油尾气的味道，他刚才还没来得及体验就开口乱感叹。 　　赵钱乐道，“新鲜，这尾气很新鲜，还很醒脑。” 　　韩蕉蕉也跟在后面低头笑，李格吃瘪，停止了他小鸟一样飞的姿态。 　　随着离别墅区越走越近，周围的空气确实清新不少，房子也都漂漂亮亮的。 　　“住在这养生估计得长命百岁了。”韩蕉蕉感叹。 　　话音刚落，韩蕉蕉忽然顿住，指着前方的背影:“我是不是眼花了，那不是隔壁班的傅川吗？” 　　“没眼花。”赵钱笃定道。 　　“他怎么来这里了，难道是上麓谷山游玩的？”李格表示想不通。 　　大概是他们声音太大，前面的人忽然转过身来，果然是傅川。 　　赵钱等人都被吓一跳，脚步俱是一顿，姚一没察觉依旧往前面走着。 　　“走走走。”李格连忙跟上，生怕这两人产生什么矛盾，万一打起来了呢？学神的世界你不懂。 　　“上午好。”傅川朝走过来的姚一点头，神态自然无比。 　　姚一同样打完招呼后，自然无比和傅川并肩向前走，留下其余目瞪口呆的三人。 　　更让他们难以接受的是傅川居然住在姚一家对面。 　　“……他，傅川同学和你是邻居？”李格在脑中更新自己的八卦信息，导致思路有点卡壳。 　　“嗯。”姚一推门而进，招呼着三人坐下。 　　韩蕉蕉和赵钱对视一眼后开口:“那你之前还是不认识傅川同学。” 　　“我也高中认识他的。”姚一弯腰给三人倒水，桌上早被姚母摆好了各式各样的小吃零食。“傅川同学原先还在京城读书时，暑假会来这里。” 　　“这你们都没有认识吗？”韩蕉蕉小声道，“真不知道是有缘还是没缘。” 　　姚母和姚父在楼上清理客房，下来时李格和赵钱都已经吃了一轮。这三人都不是内向的主，个个耍起嘴皮子是一套一套的，让姚母和姚父笑容满面。 　　“可不是，我们姚一特厉害，直接碾压全校。不单成绩好，跑步也厉害!那天在运动会上她一个人跑赢了所有人，还差点破了校记录呢。”李格坐在姚母对面，大有说个三天三夜之势。 　　姚母抿嘴笑着，头一次知道自己女儿还有这么活泼的一面，忍不住想知道更多:“一一她就知道做数学，估计很多同学都不怎么和她说话。” 　　“怎么会，姚一她可受欢迎了。我们班的荣誉之争都压在她身上。”李格反驳。 　　“对呀，阿姨你不知道那个傅川同学特别强，要不是姚一，那我们班就要被拆了。”韩蕉蕉附和道。 　　“……小傅吗？”姚父走过来听到犹豫问，“比成绩？” 　　“他总是第二，姚一才是第一。”韩蕉蕉连忙道。 　　“哦，这样。”姚父若有所思点点头。 　　姚一父母今天都很开心能见到自己女儿的朋友，这么多年都没能看过一个，没想到今天一下子多了三个朋友，还都是好孩子。 　　赵钱和李格各住一间客房，韩蕉蕉和姚一一起睡。吃过饭后，姚一领着他们去自己房间看。 　　“这里……对面不会就是傅川同学吧？”李格走到窗边，八卦雷达一下子竖了起来。 　　姚一走了过去，看了眼对面拉紧的窗帘点头:“嗯，傅川同学就住在那。” 　　“那你们碰上了会说话吗？像今天一样。”李格还想知道更多。 　　姚一想了一会最近的状况才回答道:“会的，不过我们时间作息表不一样，基本碰不上的。” 　　傅川早上和晚上喜欢出来走走，下午会坐在飘窗看会书。至于姚一整天除了解决三餐和三急，其他时间都花在算数上面。 　　姚一是打算专门腾出三天时间配他们玩的，书早就收到一边去了。 　　“玩扑克吗？”李格提议道。 　　“我家好像没有。”姚一不清楚这些东西。 　　韩蕉蕉举手:“我带了。” 　　四个人立刻坐在一起围成圈，在垫了地毯的房间里打扑克。 　　“一对J。”赵钱出牌，“老韩有说班里来哪些人吗？” 　　“没有，我爸最近弄这件事头都大了。”韩蕉蕉甩出牌道，“要对着文理分科的志愿表把文科的学生挑出来，再来选理科中的前五十名。” 　　接着姚一出牌:“傅川同学是分在我们班吧。”如果是一个班她就更方便了在凤阳路书店买书了。 　　“那肯定!”看着自己的牌，李格忍不住得意，“他年级第二，不管选文选理都是去最好的班级。” 　　姚一默默露出自己的牌，成了赢家。 　　三人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片刻后: 　　“不是吧，你这样也能赢？” 　　“运气爆棚。” 　　…… 　　“扑克其实就是一种数学概率题。”姚一抬头慢吞吞露出一个笑，“你们数学还是要再加强。” 　　没意思，三人内心同时蹦出这几个字，决定不玩了。 　　傅川没有在麓谷山待太久，京城那边来人要带他回去过年，他只能立刻收拾东西准备下山。 　　“少爷，这是姚同学送过来的水果。”李叔拿着一小篮野果子过来。 　　麓谷山上有不少独有的野果子，季节一到总会有些当地人挑过来卖。在游客中卖的很翘，基本拿出来就卖光了。 　　姚一认识一位卖野果子的大爷，以前小时候她总是帮他算帐。为了让韩蕉蕉他们吃到，姚一提前和大爷打好招呼，要留给他们。 　　回来后，姚一又挑了一篮子给傅川送过来。这次倒不是她妈逼的，而是自己的想法。 　　傅川从京城来，虽然住在麓谷山上，但绝对连最基本的野果子也没有尝试过。姚一想了想觉得身为即将要成为同班同学的傅川，她应该也要表达友谊。 　　“水果？”傅川皱眉看着手里的篮子，里面果子表面全是坑坑洼洼的，个头又小，这样的东西也能叫水果？ 　　这时候傅川收到了一条短信:【果子很好吃的，已洗好。】 　　低头再看了一遍信息，傅川嘴角微弯，勾起了一个细小的弧度。 　　“李叔，你先去开车。”傅川接过小篮子道。 　　今天是要去机场，李叔本来是来叫傅川下去的。 　　看着李叔走远，傅川这才低头看向篮子: 　　这些野果子实在长相难看，有些甚至背面全是疤痕与痕迹。 　　即便如此，傅川还是捏起一个放进嘴里吃了一口。 　　……很甜 第二十四章 　　韩蕉蕉几个人在姚一带领下在麓谷山整整玩了两天, 第三天上午姚父开车送他们回家, 姚一跟着去了。 　　马上要过小年，家里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准备, 姚母嘱咐姚一去买些年货，清单也列给了她。 　　为了节约时间，一到市区姚父就把姚一放了下来, 他去送三人回家。 　　姚一别的不熟，只有进货这种事异常熟稔。她往批发市场走去, 那边的人都认识她。 　　这块批发市场不大, 也不是长期批发一种货物, 基本上是根据燕市的行情以及麓谷山那边的需求。 　　姚一以前就跟着麓谷山上的大人一起过来做点批发，一来一往也都熟悉了。这里的老商户都认识她，最开始大家还以为姚一是哪家的孩子过来帮父母进货。 　　小小一只人揣着把钱就过来了，买完东西都不知道要怎么运上山，最后还是蹭着别人的货车上去的。 　　开始这里的商户只是抱着开玩笑的态度卖给姚一一些小东西, 后来看着她居然有模有样, 帐算的比谁都好, 也都开始认真了。有的甚至要姚一帮忙算账。 　　“小姚要来买什么, 快过年了，麓谷山的游客应该也少了吧。”一位中年阿姨插着手笑道。 　　“嗯，上面的游客很少，都回家过年了。”姚一看着摊子上寻找自己要的东西。 　　他们家人不多，年货的量自然也不大，不过姚一是这的老顾客, 商户们都很照顾她，价格上总是和其他批发价一样。 　　毕竟老商户们差不多算是看着姚一长大的了。 　　中年阿姨看着姚一上面的年货清单，指着两样东西说道：“这两种干货今年我们都没有进过来，前面不远处有一家新开的店铺，他们家应该有。” 　　姚一谢过阿姨，拎着一大堆东西往前找去。开的时间久的店铺上面的牌子要么脱落了要么破破烂烂，新开的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家店铺不大，比周围正常的批发商店要小上一圈，位置也要偏僻很多。 　　店门口坐着一个和姚一年龄相仿的男生，低头看着杂志在看。 　　姚一正想问男生有没有这两样干货，却看见男生翻了一页，手里的杂志露出了封面：Annals of Mathematics。 　　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顶级数学期刊，姚一只能在网上搜寻看到一些，没想到今天居然看到了实物。 　　姚一忍不住挪了过去，探出头去看上面的内容。坐在那里的男生也没有注意，埋头看着自己的杂志。 　　两个人一个不买一个不卖，男生坐着姚一站着，居然看了将近半个小时。直到这家店的老板回来，看到这一幕有点傻眼。 　　“阿仔，你在干什么？”店老板看了眼在门前徘徊的潜在顾客，又看了看姚一，对自己儿子看店的敷衍有点生气。 　　男生这时候才抬起头，看到旁边的姚一愣了愣，才站了起来：“你要买东西吗？” 　　姚一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买干货的，店老板这时也不要自己儿子招呼客人，挥手让他走人自己来招呼姚一。 　　收回有点遗憾的眼神，姚一开始问起店老板有没有清单上的两种年货。 　　十分钟后姚一成功买齐了年货清单上所有的东西，正好这时候姚爸打电话过来问她买完了没有，两人商量在之前下车的地方碰面。 　　买完年货紧接着就是过年，今年还是姚一头一次过年呆在麓谷山上，以往都是在市区那栋房子里。 　　周围没有邻居，唯一的邻居也已经回京城了。姚家安安静静在自己的别墅里吃了一顿丰富的午餐后，姚父说要陪着姚母去看落日。 　　“现在才下午一点。”姚一看了看手表对自己父母这么早出门表示不解。 　　“等一段时间就好了。”姚母白皙的脸泛上了一层淡淡的红，也不知该怎么和自己女儿说。 　　“就算冬天黑的快，也还要四个小时才能见到落日。这么早出去吹风，不怕感冒吗？”姚一对自己父母的计算能力感到堪忧。 　　姚父瞪了一眼自己不解风情的女儿：“你还小，不明白。好好呆在家里多看点电视，别成天沉浸在那些数字里。” 　　“哦。”姚一委委屈屈收了声。 　　虽然姚一不知道她不明白什么，但还是敏锐的感觉到自己要是再多说一句，她爸可能要生气了。 　　父母一走，整栋别墅都冷清下来。姚一一个人孤零零的回到房间，她还在回想那天男生手里的数学期刊，实名嫉妒。 　　虽然姚家的人脉广，但姚一对这些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也导致她不但缺钱还不认识人。一个外文期刊都看不到实体。 　　有点惆怅坐在椅子上，姚一手机突然收到远在m国邻居的祝福短信。 　　【小姚又长大一岁了，希望你能每天开开心心^_^】 　　姚一看着短信愣了片刻后，还是把把求邻居给她订外文期刊的想法打消了，邻居在m国经常忙到昏天黑地，她也不好总是打扰他。 　　回复邻居的短信后，姚一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应该给朋友们发祝福短信。 　　【新年快乐】 　　姚一给韩蕉蕉他们发了同样的内容，在后面加上了每个人的名字，很快韩蕉蕉回复了这条消息。 　　【一一，你怎么这么早就开始发短信了，我还打算零点发给你呢，不过先提前和你说一声快乐呀~】 　　接着李格和赵钱也都回复了差不多的内容。 　　姚一坐在书桌前，撑着下巴总感觉自己的祝福短信有点问题，但是零点她早睡了，想了想还是先发比较好，姚一又从通讯录找出一个名字发了短信过去。 　　远在京城的傅川听着自己父母讲话，看见手机忽然亮起，下意识拿过来看了一眼，嘴角轻扬。 　　他这副模样落在傅家父母眼中则掀起了惊涛骇浪，两人对视一眼，连说话都停止了。 　　“小川，怎么了，今天很开心？”江蓝试探的问道。 　　傅川收起笑容，淡淡道：“没事。” 　　话虽如此，但很快傅川就找了一个借口离席。 　　十分钟后，姚一收到回信才终于知道自己的错误。 　　【今天是除夕，你应该说除夕快乐，明天才能说新年快乐。】 　　【哦，那……除夕快乐。】 　　姚一又重新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傅川，并没有察觉到这是傅川发过的最长的消息。 　　【以后我们是同班同学，希望能和姚一同学共同进步。】 　　傅川发了一条客套话，偏偏很讨姚一欢心，她喜欢认真学习的同学。 　　…… 　　过年十几天的时间，在题海遨游的姚一快忘记上学的时间，还是韩蕉蕉打电话过来问她明天几点到学校去，姚一这才想起来。 　　这次姚一被她妈强迫换了新装备，书包，箱子还有新衣服。不过凉席还是被姚一坚持带着。 　　“可是我们穿校服的，要新衣服干什么？”姚一看着占了自己书空间的新衣服，试图用眼光消灭它们。 　　“校服是穿在最外面，你里面不穿了吗？”姚母用不要胡闹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呆女儿，“过了一个新年，谁不会穿新衣服？” 　　姚母不想再听姚一的话，直接把人赶了下去，自己来给她收拾东西。 　　是以到学校那天，姚一差点引起轰动，都在传言学校转来一个新生，又高又白的女孩子，看起来特别有气质，就是头发短了点。 　　“二班教室换了？”姚一站在赵钱身后，看着宣传栏的分班表问道。 　　“换了。”赵钱听着声音耳熟，下意识回了一句。扭过头来却吓一跳，“你是……姚一？” 　　姚一点头:“难道你也脸盲？” 　　“……你这是去整容了吗？”赵钱一个学期都和姚一呆在一块，也看不到她的变化，停留的影响都是:黑、瘦还土。 　　上次去麓谷山也没发现这么大的区别，隔了一个年姚一再换上新衣服，这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白。 　　听不懂的话，姚一就不回答。扫了眼教室分布，又看了看上面二班的名单，发现多了一半不认识的人。 　　“啊啊啊!一一，你变漂亮啦~”韩蕉蕉老远就认出了姚一的背影，但开始看到她一身牌子衣服还有点不敢认:她的朋友一一不可能这么时尚。 　　韩蕉蕉还是扎着两个辫子，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 　　“小胖呢？”姚一环顾四周都没发现李格的身影。 　　赵钱看一眼四个人的小群:“他先去楼上占位子了，让我们赶紧去。” 　　依老韩的尿性说不定又不排座位，按先来后到的顺序坐。 　　李格在群里消息直播，说是在角落里找到了四个位子，和上学期差不多! 　　“走走走，我带你们去。”韩蕉蕉在前面开路。 　　论起学校的构造，肯定是韩蕉蕉和李格最熟悉，他们几乎从小就经常在这里四处窜，不过居然两人都不认识。 　　教室里又重现了上学期开学第一天的场景，不过现在扎堆的人更多。 　　“这里!”李格从教室里面的最右边角落里站起来挥手。 　　三人连忙赶过去坐好。 　　李格看着似乎瘦了点，原先脸都是鼓起来的。 　　“小胖，你这是减肥去了？”韩蕉蕉看着自己的同桌，颇感兴趣。 　　李格顾不上这些小事，一心只对八卦感兴趣，招呼三人凑近一点，想分享自己最新的消息。 　　“发现有什么不同了吗？”李格小声道。 　　“有一半人都不同了。”赵钱无语，不知道小胖这问题是什么意思。 　　李格也不介意他们不明白，分享八卦就是要说别人不知道的事才有意思。 　　“看见左边的那位没。”李格努努嘴。 　　三人立刻齐刷刷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第二十五章 　　“十五班的秦栎也来了。”李格撇嘴, “他上学期没一次考进前五十名的。” 　　“秦栎？”韩蕉蕉似乎想起了什么, “好像很耳熟。” 　　“之前第一次月考挤进百名榜那位。”赵钱那时候刚好一百名，差点就被挤下来了, 对这个横空出世的赞助班占了一个名额很在意。当时老韩也挺生气的，在班上提了一嘴。 　　“不对，我好像在其他地方还听过他。”韩蕉蕉摇头, 总觉得‘秦栎’这个名字很耳熟。 　　姚一脸盲，看过去一片马赛克, 想认也认不出来。干脆视线落在那位秦栎同学的身上, 一直观察到他手上的那道疤痕才缓缓收回目光。 　　“老韩不是收了礼吧？”李格不怕死的在韩蕉蕉面前说她爹的坏话。 　　韩蕉蕉一个凶狠的眼神扫过来:“胡说什么呢？” 　　“不然他怎么进来的, 我们坐这里的人可都是前五十名的学生。”李格对自己不理解的事情特别想弄清楚。 　　“说不定按照分文理科的时候，他在理科生中进了前五十。”韩蕉蕉当然不相信自己爹收了贿赂。 　　“不可能的，我看了文理两科分开的零班名单，没有秦栎。”李格坚决道，“之前隔壁喻清盈都差了一名, 没能进前五十, 老……” 　　话还没说完, 喻清盈就从正门走了进来。 　　“……” 　　韩蕉蕉率先皱眉, 内心开始动摇，有些怀疑她一向正直的老爹今年说不定真的收了贿赂。 　　喻清盈进来时没有引起任何轰动，在座都是整个年级最顶尖的一批学生，想法也多少和普通高中生有些区别，脸在这里不那么的吃香。 　　她倒是不在意，找了一个位子很顺畅和邻桌攀谈起来。 　　在姚一走神, 韩蕉蕉若有所思，李格和赵钱继续八卦的情形下，傅川也来到了教室，环顾一周，只有十五班秦栎的旁边还有座位。 　　姚一趴在桌子上，有点无精打采，眼神在傅川和那位秦栎身上打转。 　　前面的韩蕉蕉更甚，似乎根深蒂固的三观受到了冲击。 　　最后老韩踩着上课铃声进入新教室。 　　站在讲台上，老韩望着底下一半陌生的面孔笑道:“不出意外，以后我将陪着你们两年半，在这期间希望能和大家一起努力，共同朝着一个目标奋斗。” 　　说完一些客套话，老韩忽然严肃起来:“去年的成绩早已经公布了，排名你们也知道。这里要解释一件事，理科前五十名里有一位转校了，还有一位不愿意到零班来，要留在原来的班级。经过和校长商量决定从百名榜挑两位学生顶上，如果还有疑问可以私底下来问我。” 　　韩蕉蕉听到这立刻恢复元气，顺便气呼呼在桌子底下掐李格肚子上的肉。 　　“疼疼疼!”李格低声痛呼。 　　“让你胡乱说话，果然有狗仔的潜质。”韩蕉蕉特别生气，刚刚她差点怀疑她爸的为人了。 　　李格被掐得不敢说话，其实心里还有淡淡的疑问。因为他回去看过百名榜，剔除那些选了文科的人，喻清盈刚好是前五十一名，但秦栎绝不是五十二名。 　　经过分科和分班的一阵喧嚣过后，所有人都开始慢慢恢复原先的校园生活。 　　二班新教学楼在三楼朝阳处，冬暖夏热。上午放学后，姚一磨蹭着收拾东西，等人走得差不多后，才起身。 　　“秦同学，你还有那本期刊吗？”姚一心心惦念，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秦栎抬眼:“你想看？” 　　姚一连忙点头:“可以借我看看吗？” 　　秦栎低头从书包拿出一本包着皮的期刊:“可以，但是要收租金。” 　　“……好吧。”姚一万万没想到这位秦栎同学还要收同学租金，但又实在舍不得不看。“多少钱？” 　　“看你是同学，五十。”秦栎眼睛不眨一下道。 　　“这么贵？”姚一摸了摸口袋。 　　秦栎冷笑:“你知道订这期刊要多少钱吗？” 　　“但是你这个是好几年前的，还是缺了页的。”姚一一看厚度就知道这本杂志是缺了很多页的。 　　“三十，不能再少。”秦栎作势要收回期刊。 　　“行吧……” 　　当场姚一交了三十块钱给秦栎，一手迅速抢过期刊。 　　“不要弄破了，不然你要赔我钱。”秦栎皱眉死死盯着姚一的手。 　　“嗯嗯。”姚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什么都好说。 　　当天中午姚一饭也没吃，光去看这本旧期刊去了。 　　秦栎应该看完了，书里面还夹着他的笔记，上面有一页满满的演算过程，是对某页的理论进行推算。 　　姚一自己算了一遍，又看了眼秦栎的过程，发现他有一步算错了，导致后面全错了。 　　一周后同样的时间，姚一还书，顺便把自己演算的草稿也夹了进去。秦栎在检查期刊完好时看到了，拿起草稿看了好一会，他才抬头看向对面的人。 　　眼底不再是冷漠，还带着光:“你居然还会算这个？” 　　“你太粗心了，这个结果按照上面所说，本来很容易推导出来的。”姚一点头。 　　秦栎来了兴趣，翻开期刊某页，指着上面问道:“你还了解多少？” 　　姚一瞄了一眼，立刻侃侃而谈起来。一讲起和数学有关的事，她总有说不完的话。 　　秦栎越听眼睛越亮，最后两人都是越谈越激动，饭也不吃，家也不回。下楼在超市买了面包吃，又回教室谈。 　　“原来你真这么厉害。”秦栎有点感叹，“这样吧，以后你看我的期刊再给你便宜十块钱。” 　　“才十块？”姚一咽了咽发干的喉咙说道。 　　秦栎犹豫地看了姚一片刻，道:“如果你能帮我解决不懂的问题，那就免费让你看一本。” 　　“可以!”姚一想着自己又能省下一点钱。 　　…… 　　下午傅川来上课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姚一坐在他位子上，和他的同桌有说有笑，头靠着头，距离非常近。 　　冷漠上前，傅川踢了踢桌子脚，示意姚一站起来让位子。 　　姚一正演算到最关键的时刻，这关系到她能否免费看到一本期刊的问题，异常严峻。 　　“傅川同学，你能等一等吗？我很快就好了。”姚一瞥了一眼傅川立刻道。 　　傅川沉默不动，姚一只能站起来走到秦栎前桌坐下，好让位给他。 　　秦栎不关心这个，只在乎姚一推算的过程，扯着她赶紧坐下。 　　看着碍眼的两人，傅川面色沉沉，连带着额头上那颗鲜红的痣似乎都黯淡了下来。 　　“这是什么公式？”秦栎惊讶地指着草稿纸上某步骤问道。 　　姚一惊讶：“你不知道？” 　　秦栎摇头，心中有点憋屈：这个姚一他高一开始就知道，两人每次数学都是满分，他在十五班时，数学老师成天拿姚一来衬托他有多厉害。说什么自己竟然能和她考一样的分数，想不记住都难。但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数学比她强的，只不过高中数学知识就这么点，最高分只有一百五，根本看不出他的水平。 　　“哦，我是在一本书上学来的，你要看吗？”姚一说道。 　　“要。”秦栎马上点头。 　　“一本六十，最多能看十天。”论起做生意，姚一又不是没做过。 　　“……是不是有点贵了？”秦栎黑着脸道，居然比他还要黑。 　　“我那本比你的期刊厚多了，还是崭新的，里面的内容也够你琢磨一阵子了。”姚一觉得她开得价不高，当初为了凑齐钱买这套书她可是在麓谷山卖了足足两个月的西瓜。 　　“便宜点，三十。”秦栎还价。 　　姚一摇头:“最少五十，明天我带给你看就知道值不值了。” 　　秦栎拧眉开始后悔当初没再开高点价:“四十怎么样？我是真没那么多钱。” 　　姚一沉沉叹了口气:“那好吧，四十五你爱看不看。” 　　“……你真抠。”秦栎对姚一很是不满，“我们是同学。” 　　“你先收我钱起的。”姚一也很不满。 　　两人瞬间从开始讨论题目的融洽氛围变得剑拔弩张。 　　傅川忽然冷声道:“要上课了，你能先回座位么？” 　　姚一和秦栎同时看向傅川，最后姚一乖乖‘哦’了一声，走回自己的座位。 　　“怎么回事，你怎么和十五班那小子搭上话了？”李格一来就看到姚一和秦栎说话，心里好奇的不得了。 　　“他现在已经不是十五班的人了。”姚一先是反驳李格的话，后面又解释道，“我想看他的书。” 　　“什么书啊？”韩蕉蕉扭头过来问道。 　　“一本数学期刊。”姚一也没详细说明，正好上课铃响了，大家都坐好等着老师进来。 　　傅川在上课之前还装着不经意回头，瞥了一眼坐在最后面的姚一，眼底的不愉快要溢出来了。 　　原来谁能帮她，她就和谁来往么。要不是自己住在凤阳路，估计高中三年他们两人都不会有联系吧？ 　　姚一当然不知道傅川在想什么，第二天美滋滋从自己托邻居在m国带来的一套书中，选了一本带到班上来，准备租给秦栎。 　　“这是一套吧？!”秦栎一眼就认出来了，激动问道，“你还有没有？” 　　“有啊。”姚一理所当然道，“我买了一套呢。” 　　秦栎忽然又开始后悔，当初就不应该太小气，直接借给姚一看多好，交个朋友现在他也能看这套书了。 　　“如果你能借我其他的期刊，我就借你这套书。”姚一说完加了一句，“不要钱。” 　　“……我。”秦栎高兴过后为难道，“还有两本旧的，上面比较脏，缺了很多页。” 　　“你从哪买的，为什么会……”姚一想不通。 　　秦栎沉默片刻后道:“垃圾站捡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更新时间的问题哈~ 　　作者一般在二十三点左右更新，但因为有太多考试复习，只能尽量在这个时间范围内，可能有时候会晚点，抱歉呀。_(:з」∠)_ 第二十六章 　　“哪里的垃圾站, 能……”姚一眼前一亮。 　　“不可能了。”秦栎打断她的话, “我已经蹲了大半年，都没有新的期刊。” 　　姚一露出失望的眼神, 冷酷道:“那四十五一本，不还价。” 　　秦栎气得半死，还不能指责她, 毕竟是自己先开始的。 　　生意谈失败，两人不欢而散。 　　傅川眼神一扫, 试图看清两人交谈的期刊是什么, 结果只看到了一本用语文封面皮包着的杂志, 而旁边新发的语文书‘脸’已经消失了。 　　“……” 　　班里的人都是学校最优秀的学生，学习起来都是用命来学，很多学生中午都不回去，直接在校外吃点饭就回来看书。 　　李格和韩蕉蕉几个人也都不回去了，他们比其他学生好一点, 手里有教职工的卡, 可以去教职工食堂吃。 　　“都是机器人吗？”赵钱啃着从教工食堂买来的汉堡, 疲惫不堪, “怎么可以一天到晚坐在这里学习？” 　　韩蕉蕉有时候会看点课外书，倒不没那么累，听到赵钱的话，扭过身来道:“你可以做点其他的事，干嘛非得这么压迫自己。” 　　旁边的姚一低头捧着从秦栎那抠来的两本更破更旧的期刊看。她用一本自己的书和秦栎换的，其它他还想看, 必须交租金。 　　看着看着姚一眉头就皱得死死的，到底买这期刊的人，家里的小孩子是有多烦人，不单把期刊撕得乱七八糟，居然还在上面画乌龟？! 　　好几行重要的结论都被挡住了，姚一看得心中郁结。 　　“在看什么？”赵钱几口嚼完汉堡，好奇地翻开姚一手上的封面。 　　“咦？”韩蕉蕉也看到了姚一手里的封面，“这个怎么这么眼熟？” 　　姚一缓缓抬眼，底下对毁了杂志的人还充满了火气。 　　韩蕉蕉半探出身来，拿过姚一手里的期刊，翻了翻果然看到熟悉的乌龟。 　　“就说眼熟，这不是我卖掉的破书嘛。一一，怎么到你手里了？”韩蕉蕉奇怪道。 　　“……你的书？”姚一呆滞。 　　“对啊，我中考完把家里乱七八糟的资料书都给卖了，这个是我用来垫杯子的，有时候就扯下来擦桌子。”韩蕉蕉又翻了翻，上面的东西她依旧看不懂。 　　“你没有纸吗，为什么要撕书？”姚一心都在滴血。 　　韩蕉蕉“啊”了一声:“这个没有用我就撕了。”顺便没事就在上面画画乌龟解压。 　　姚一忽然凑到韩蕉蕉面前:“你家还有吗？” 　　“不，不知道。”韩蕉蕉吓一跳，“这是我爸书房没用的。” 　　对了，老韩是数学特级教师，有这种期刊也合情合理。 　　姚一渐渐陷入沉思，眼神往秦栎那飘。 　　“不过，一一你哪来的，我都卖给垃圾回收站的大叔很久……啊，我想起来了!”韩蕉蕉翻着手里的书道。 　　李格终于把一道物理题算了出来，问自己一惊一乍的同桌:“想起什么？” 　　“秦栎!”韩蕉蕉凑近三人中间，低声道，“之前我不是说他名字很耳熟吗？寒假的时候杨大叔忽然上门问我还有没有旧书卖，提到了秦栎这个人，说他想买什么底东西，我忘了。” 　　“就是买这个。”姚一指了指破破烂烂的期刊杂志道，心下定了一个主意。 　　下午放学姚一没能堵住秦栎，因为她被傅川堵住了。 　　“我有一道题不是很懂，你能帮我讲讲么？”傅川主动拦住姚一，手里还拿着本书问道。 　　姚一只看了一眼道:“这道题很简单的，你是不是没看清题目，再看看吧。” 　　秦栎都走了出去! 　　“我看了好几遍，还是不会。”傅川状若无意向后挪了几步，刚刚好遮挡住了姚一的视线。 　　姚一被挡住了，只能放弃，悄悄叹了口气，重新回来，坐在秦栎的座位和傅川讲起题目来。 　　“你是不是压力太大？”姚一讲完后皱眉道，“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题目都不会。” 　　在姚一看来傅川还是比其他同学要厉害的，怎么会连这个都不懂。 　　“也许。”傅川直接把书关了，也不再看。“谢谢你教我，我请你吃饭。” 　　“……一道题而已。”姚一愣了愣，“要是我教一道题，别人就要请我吃饭，那我整个学期都不用自己付钱了。” 　　傅川波澜不惊道:“别人是别人，不然你来请我吃饭，之前我帮你买了那么多次书。” 　　局面反转太快，让姚一措手不及。 　　“我没钱。”有钱也不能花在吃饭上，她还有用呢。 　　“那我先替你付。”傅川收拾好东西，站起来示意姚一一起走。 　　走到干净明亮的餐厅后，姚一看着前面傅川挺拔的背影，总觉得事情发展有什么不对劲。 　　傅川从邀上姚一到来到这家店吃饭，一切都顺利的不行，似乎早就演练了一百遍。 　　“三杯鸡是这里的特色。”傅川指着菜单道。 　　“……你点，我都可以的。”姚一到现在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显得有点呆。 　　不过傅川今天格外话多，至少在姚一看来是这样的。 　　忽然话多，极有可能是心理出现了问题。姚一盯着傅川帮她倒的水想着，又抬头看了一眼傅川，觉得自己应该要关心照顾同学。 　　最起码现在要顺着傅川。 　　“其实你成绩已经这么好了，只要和以前一样学习，班里人不是你对手的。”姚一放下心里念着的事，开始试图笨拙地安慰傅川。 　　“那你呢？”傅川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姚一后知后觉:“我？你作文写得比我好的。” 　　姚一从来没想过自己不是第一，对傅川要和自己比，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如果我得了第一，你会难过么？”傅川忽然问道。 　　姚一呆看着服务员端上来热腾腾的菜半晌：“你考第一关我什么事？”之前他又不是没考过第一。 　　从小到大形成了第一是她的固定思维，姚一对她会排第二一直是个盲点，从来没想过。 　　傅川抿唇，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有些事情发生了就知道了。 　　这顿饭吃得奇奇怪怪，氛围让姚一全程呆滞，沉默不已。 　　路上，姚一时而后悔自己浪费时间在吃饭上，时而担心傅川同学的心理健康问题。 　　她没发现自己对傅川投入的注意力过于多了。 　　不过再多也撑不过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姚一心里又只有秦栎了。 　　她想和他商量件事。 　　今天中午，姚一终于在厕所门口堵住了秦栎。 　　“我有点事要找你谈。”姚一还四处看了看，没发现熟人。 　　这副警惕的模样，让秦栎也开始紧张起来，跟着四下看，却也什么都没发现。 　　两人来到天台，上面的风有点大，姚一上来就后悔了。 　　“什么，事？”秦栎打着哆嗦道，心想以前怎么会有人来这里告白的，风都能把人吹下楼。 　　“我知道那三本杂志是谁卖你的了。”姚一严肃道。 　　“啊？”秦栎茫然，“垃圾站的大叔啊。” 　　他完全不知道姚一什么意思，都告诉她自己是在垃圾站淘来的了。 　　“不是，是期刊原来的主人。”姚一摇头，对秦栎的迟钝实在受不了。 　　“你是说……”秦栎睁大眼睛，小心翼翼问道，“真的吗？” 　　“对，是老韩的。”姚一笃定道。 　　“老师？”秦栎茫然，“你怎么知道？” 　　姚一被天台上的风吹得脸疼，快速道:“反正我就问你要不要一起去找老师帮忙订，一人付一半的钱。” 　　秦栎犹豫问:“你确定能订到吗？” 　　“我还没问，你先说你要不要一起订。”姚一裹了裹衣服，哆嗦道。 　　“要是老师能帮我们订，我就付一半钱。”秦栎想了想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姚一说完立刻噔噔噔跑下天台，留下秦栎在上面吹风。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要跑上来吹着冷风说话。 　　说问就问，上完老韩的课后，姚一磨磨蹭蹭进了教研室。 　　“姚一，进来啊，站在外面干什么？”老韩起来接水，看到自己的学生，连忙招手，“怎么了，有什么事要老师帮忙的吗？” 　　这还是姚一头一次主动过来，老韩下意识以为出了什么事。 　　“老师，你是不是订过这本期刊，就是Annals of Mathematics。”姚一从身后拿出一本包着书皮的杂志，她扯下一半露出里面的字。 　　老韩仔细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这本……怎么会在你手里，我记得蕉蕉那孩子早给卖了。” 　　“嗯，巧合。”姚一简单解释后，继续问道，“这是老师您订的吧？” 　　老韩摇头:“不是，这几本杂志是我一个学生过来拜访时落在我家里的，后来他出国，只能不要了。” 　　姚一露出遗憾的表情，心一下沉重起来。 　　“怎么了？”老韩还不知道姚一对数学痴迷的程度，毕竟除了语文，姚一的科目成绩都好得令人发指。 　　“我想订这本期刊，但是不知道在哪订。”姚一失落道。 　　“这样啊……”老韩斟酌片刻，正想说自己可以托学生在那边订。 　　语文老师因为有点事，也进了教研室，打算和老韩谈谈。 　　“老师好。”姚一看到语文老师，身体立刻紧绷起来，深怕老师又把自己拉去训练作文。 　　“嗯。”语文老师也点了个头，还没和老韩说话，就被姚一手上语文课本的皮给吸引了。 　　“你这是把新书撕了，包着……”语文老师眼尖，看到期刊里面的演算公式和数字，“数学？” 　　语文老师忽然觉得出离愤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姚姚:你们这群人就想看我去垃圾站，哼，我才不是这种人! 第二十七章 　　“……这不是我干的。”姚一连忙把期刊藏到背后。 　　语文老师呵了一声：“是语文书它自己掉下来的, 然后自己包住了这本破书。” 　　姚一看着语文老师的越发难看的脸色, 立刻把秦栎供了出来：“这是秦栎的书，语文封面也是他的, 不关我的事。” 　　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基本道理，姚一还是知道的，半点不愧疚把秦栎给供了出去。 　　“……”语文老师心情并没有得到好转, 又知道一个学生对语文态度有问题，谁能高兴的起来？ 　　“哈哈哈, 待会老周你去训训那小子。”老韩眼看着语文老师脸越来越黑, 打了个哈哈, “我们先说正事，姚一啊，你先回去，期刊的事我得去问问你学长。” 　　姚一马上转身溜走，生怕被语文老师再多看一眼。 　　一到教室姚一就把这个烫手山芋扔还给秦栎, 顺便友情提前预告：“语文老师知道你把书撕下来包数学期刊的事了。” 　　秦栎缓缓从题海中抬起头, 和面前的姚一对视一眼, 阴测测道：“为什么语文老师会知道？” 　　姚一眼神游离, 只留下一句说来话长就溜回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果不其然，上语文课的时候，老周就把秦栎拎了起来，让他回答问题。秦栎当然答不上来，尴尬站在那里，恨透姚一了。这还没完, 老周走到他面前，拿起他没了‘皮’的语文书，皮笑肉不笑道：“这课还没上两天，你的书倒是破成这个样子了。这么用功怎么还回答不出来问题？” 　　“老师，学生愚笨，不过姚一同学这么厉害，她一定能回答你的问题。”秦栎先是贬低自己，接着朝姚一点火。 　　原本低着头庆幸的姚一听到这话，瞬间倒吸一口气。语文这东西就是这样，一般回答问题都能扯上几句，但要真难起来，你连从何说起都不知道。 　　“姚一……”语文老师本身就是想借着这堂课教育教育这两个人，顺便在班级里提醒某些对语文完全不放在心上的学生。 　　傅川忽然举起手来：“老师，对这个问题我有些看法。” 　　不等老周点头，傅川自顾自站了起来，阐述自己对刚才问题的看法，再进一步加深问题的深度，表示自己还是有些地方不太明白。 　　老周先是被傅川回答出来的答案所惊艳，紧接着又听到他提出的问题，立刻被深深吸引，直接将秦栎和姚一抛到脑后去了。在课堂上和傅川展开讨论，滔滔不绝。 　　能教零班的老师都是有才华的，全是特级教师，老周的文学造诣更是深。只不过平常他只是在高中一名老师，教授他们课文，偶尔引导他们了解文学和历史。还从来没有学生能够和他站在同一个平台上来对话，今天傅川就做到了。 　　连续两节课，中间下课都没人出去，全班鸦雀无声，听着老周和傅川之间的探讨。 　　姚一钦佩的目光不断朝傅川飘去，她分辨不出来傅川的文学素养有多高，只是觉得他语文成绩好，这就够了。 　　总于到了下课时间，老周意犹未尽结束和傅川的探讨，早就把姚一给忘得一干二净。回到讲台收拾收拾自己的教案，走出了二班。 　　傅川坐下，打开杯子润了润喉咙，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刚刚是故意站起来的。”旁边的秦栎忽然对自己的新同桌说道。 　　上了几天课，秦栎找发现自己的新同桌不爱和人说话，至少在学校和课堂上是这样的。平常也不会回答老师的问题，连附和声都没有。 　　傅川拿着杯子的手一顿，并没有回答秦栎这个问题。 　　秦栎也不为意，自顾自道：“你是不是也看不惯姚一，我也看不惯她，你刚刚就应该让她站起来的。” 　　也不知道从哪得出来的结论，秦栎瞬间把新同桌划为自己一个阵营的人。 　　秦栎其实对姚一最开始是有好感的，毕竟不是谁都对数学爱得这么深沉，尤其姚一看起来水平比他还要高。一度秦栎想要和姚一打好关系，虽然自己先开了一个不好的头，但是现在看来…… 　　只可惜秦栎坚持还没过两天，姚一找上来告诉他能订到那本期刊后，他立刻转怒为喜，屁颠屁颠和姚一套起近乎来。 　　两人依旧坐在天台上吹着冷风，不羁的短发全被吹得四处飞扬。 　　“谈妥了？”秦栎像个地下接头者小声问道。 　　“对，下个月就能开始第一期了。”姚一收到老韩的通知后立刻回来告诉秦栎，“怎么样，你愿不愿意承担一半的费用？” 　　“愿意！”秦栎半点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当初他可是为了再看到其他月份的期刊，曾经在垃圾站蹲守了大半年，现在有机会当然不能放过。 　　“那就这么说定了。”姚一悄悄上来，悄悄下去。 　　秦栎跟在后面想了半天，也没想通为什么每次两个人都要这么偷偷摸摸的，买书这件事很见不得人？ 　　两人裹着一身凛冽的风一前一后进教室。 　　秦栎拉开椅子坐下时，傅川手一顿，紧紧握住笔身，修剪得当的干净指甲有些被压得泛白。 　　“你和秦栎出去干嘛？”赵钱靠在椅子上嚼山楂条，扭头问姚一。 　　姚一身体一僵：“你怎么知道我和秦栎出去了？” 　　赵钱从抽屉里又抽出一个山楂条嚼：“这么明显，谁看不到，你们上天台下来都不把头发理理？” 　　他话刚说完，前面的韩蕉蕉就掏出一个小镜子给姚一，示意她照照。 　　姚一接了过来，果然看到自己的头发乱得和鸡窝一样，再去看秦栎，同样是鸡窝一个。她将近一个学期没关心过自己的头发，现在才发现原来已经长到耳尖处了。 　　李格也转过身来，顺带抢走赵钱手里的山楂条：“文科班都烦死你们俩了，说你们老是去打扰他们谈恋爱。” 　　文科班多风花雪月，在苦逼的理科生还满脸苦大仇深在和题海斗争，他们早就找到自己的对象甜甜蜜蜜去了，尤其天台这种地方对他们充满了诱惑力。 　　姚一沉默良久，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去天台时上面还有其他人。 　　“不过你们俩讨论题目，为什么要跑到天台上去？”李格好奇道，“教室里有什么不能说的？” 　　文科班本身数学多薄弱，对姚一和秦栎所谈论的东西更是完全不知道，只当他们在讨论题目。 　　“就是商量一点事，没有讨论题目。”姚一扒拉着自己的头发，想着什么时候再去剪一次最好。 　　…… 　　接下来风平浪静了大半个月，有些人忙着交新朋友，有些人急着迎头赶上，想要在第一次分科考试中取得理想的成绩。 　　姚一在这段时间里很是惬意，最想要的期刊订到了手，每天学业无压力，还有同桌时不时的零食救济，日子悠哉。只不过这一切都在分科后第一次月考后戛然而止，她的噩梦开始了。 　　以往第一考场偶尔会加入几张新面孔，现在分科后有三分之一都是新上来的，当然姚一根本认不出来，是李格在头一天考试时和她分析的。至于为什么，因为李格也想去一次第一考场。每个考场只有三十个人，目前他最好的成绩是在第二考场。 　　“早上好。”姚一心情不错和后座的傅川打了个招呼，整个考场里的人她比较熟悉的人也只有傅川了。 　　傅川暼了一眼姚一，点了点头，客气异常。仿佛恢复了最开始两人认识的状态，不和姚一多说一句话。 　　姚一也没当回事，她一直都知道傅川不爱和别人说话，之前也没察觉到傅川对她有什么不同。 　　考试对姚一来说，更多像是走过场，除了在语文试卷上多花点心思，姚一做其他试卷更像在做一加一等于多少。 　　照例考完周日休息，周一升完旗后，宣传栏就会贴上百名榜。 　　姚一正算着秦栎给她的问题，对百名榜没有兴趣，是以对看完百名榜进来的同学异样眼光无所察觉。 　　“卧槽卧槽卧槽！”李格捂着脸和韩蕉蕉，赵钱走在楼梯间，三个人脸色都相当复杂。 　　“你们说一一会不会难受？”韩蕉蕉犹豫问道。 　　“换你难不难受？”赵钱光想想就觉得痛苦，自己从小学一直升到高中的神话就这么被打破了，谁也不会好受。 　　“整整十分之差！”李格长叹一声，“傅川是变态吧。” 　　之前能和姚一并列第一就已经很引人注目了，这回考试居然超了姚一整整十分！要知道姚一这次和以往没什么差别，数理化生照例满分，英语也接近满分，语文和平常没什么大的区别，在一百一之间浮动。 　　“我听刚才路上的老师说傅川作文是满分。”赵钱想起什么说道。 　　韩蕉蕉冷哼了一声：“何止作文，你刚才没看到他语文总分都快接近满分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傅川就是没有好感。 　　三人走进教室都开始沉默，姚一还在座位上低头演算题目，半晌没听到他们几个人惯常八卦，好奇抬头：“你们怎么了？考砸了？”一个个脸色都这么沉重。 　　“这次傅川考得特别好。 ”赵钱试探着开口道。 　　姚一也没有惊讶：“是嘛，他这次又和我并列吗？” 　　“……一一，一次考试不代表什么，下次我们能考得更好！”韩蕉蕉拉起姚一的手安慰道。 　　姚一有点茫然，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 　　最后李格一咬牙直接说了出来：“这次傅川第一，而且总分高出你十分。” 　　作者有话要说：　　傅傅：不但第一是我的，你的目光也只能落在我身上 (￣へ￣) 第二十八章 　　姚一听完想了想反应了一下：“那我就是第二？” 　　“嗯。”韩蕉蕉点头, 担忧地观察着姚一的表情, 生怕她难受。 　　姚一哦了一声，低头继续算她的题目, 似乎也没什么变化。其他三人没看到她表情变化，一上午都时不时去观察，姚一还是和以往没什么差别, 最后渐渐放心下来。 　　然后实际上姚一一天下来脑子里都是浆糊，虽然面上还和平常一样, 几位任课老师在上课期间也特地观察了一下姚一, 都没人发现姚一眼神游离。 　　这对姚一来说是不可思议的, 从来没有人能夺了她的第一，最多能和她并列。她长这么大，每次考试都是默认自己得第一的。 　　晃过神，教室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姚一慢吞吞收拾完书包, 想走下楼回寝室, 却不小心撞上了门口的人。 　　是傅川。 　　姚一抬头看着他, 眼底是自己想不到的复杂。 　　“以后的每一次考试我都会是第一。”傅川手里拎着书包, 半靠在走廊上，低声道。 　　姚一呆愣愣看着傅川走远的背影，都没来得及反驳，她应该要说让他不要狂，一次第一代表不了什么。可是姚一清楚知道这次考试自己根本没有考砸，也知道自己语文根本比不过傅川。 　　不说别的, 就算两人的语文试卷答案都一模一样，到最后傅川成绩一定比她高，因为他的字写得太漂亮。 　　“他这么狂的吗？”出去接完水的秦栎从某个角落走出来，站在姚一身边，“看起来不像啊。” 　　“你想表达什么？”姚一冷漠着脸。 　　秦栎伸手拍拍姚一:“我看好你，下次再拿回第一。” 　　虽然姚一要收他租金，还把他给暴露了，但相比之下在秦栎心里姚一位置还是稍稍比傅川高那么一丁点的。 　　毕竟……能找个爱好相同的人不容易。 　　“不要难过，我那有套题，新捡来的，难度还不错。”秦栎看着依旧神色呆呆的姚一，决定贡献出来自己的珍藏。 　　“……”姚一提起了一点兴趣，“给我。” 　　拿出来书还是崭新的，连名字都没有写。 　　“这估计是哪个大学生不要的，我花了五块钱从大叔那里买来的。”秦栎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两本书出来。“这本还行，你做做看。” 　　“你那本是什么？”姚一接了过来，还望着秦栎手里的书。 　　“我这个都是概念，没什么题目。”秦栎翻了几页让姚一看。 　　秦栎中午是不回家的，今天又在教室陪着姚一作了一中午的数学题。 　　两人面对面坐着，互相低头写写画画，氛围异常和谐，傅川来到班级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踏进教室的脚步稍缓，傅川垂下眼，脸色冷淡。 　　等傅川坐上自己的位置时，秦栎立刻发现了，他手里的书还不够他沉迷其中的。脚悄悄伸出去踢姚一，示意她看他旁边。 　　“……”姚一看过去，身体一僵。下意识想起上午放学后傅川说的话。 　　“我走了，书先借我看看。”姚一站起身对秦栎说道。 　　“好。”秦栎点头。他今天有点同情姚一，也没想再受她租金，就当安慰同学受伤的心灵好了。 　　下午第一节 课是老韩的课，他进门环顾了教室一圈，不知道再想什么。但很多同学都注意到他的眼神落在最后一排的姚一身上有一段时间。 　　可惜姚一在走神，没发现。 　　老□□常上课，和平常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一直到下课前十分钟，他收拾收拾教案对底下的人说道:“之前一直没排座位，我本来也懒得废这个心思。但是有些家长和我反应过其他班级都安排了，我们不能搞特殊。其次呢，班里还是有同学存在偏科的现象，我希望通过这次调整座位，大家能够吸取对方的优点。” 　　说着拿出一张座位表，让班长上来念。 　　位置调动还是有点大，几乎半个班都动了起来。 　　班长念到最后，停了下来。 　　“呼，还好我们没有被拆开。”赵钱吐了口气，正想高兴一会。 　　“念，手写的也是。”老韩见班长停了下来，对他说道。 　　班长站在上面点了点头:“傅川坐到赵钱的位子，赵钱挪到李格这来。” 　　“那我呢？”李格被突如其来的点名弄懵了。 　　“你去傅川的位子。”班长好脾气道。 　　“……”最后的四人组沉默地朝老韩看去，没动。 　　傅川坐在位子上也还未动身。 　　老韩咳嗽一声实在扛不住自己女儿的眼神，站出来解释道:“姚一同学的语文实在太薄弱，而傅川同学其他科目也还需完善。我相信他们俩如果能互相学习，一定能给我们班带一个好风气的。” 　　要是以前的一班班主任周慧在这里，铁定要骂老韩贪心了。一个姚一就够了，他居然还想让傅川门门满分。 　　“赵钱你也不要不服气。”老韩皱眉，“你看看你的成绩，全班偏科最厉害的人就是你!蕉蕉英语好，让她帮你最好。” 　　“我们一前一后也挺好的。”赵钱嘟囔。 　　“但是还有其他学生需要被帮扶。”老韩冷酷道，“你赶紧收拾东西，让傅川坐过去。” 　　被‘帮扶’的同学——秦栎完全没来得及消化这巨大的调动。但是他没有资格反驳，谁让他是班级倒数第一呢。 　　“……”姚一眼睁睁看着李格收拾东西走人，而赵钱挪到她前面去，又眼睁睁望着傅川朝她走来。 　　头一次姚一觉得自己会嫉妒一个人。 　　傅川东西不多，除了学校发的书，手里头没有多余的东西，直接就坐下了。 　　团结友爱了一学期的四人组忽然被拆散，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好了，又不是见不到，调个位子而已。”老韩无奈，但没时间来安慰这些学生敏感弱小的心灵，他还有别的班级课要上。 　　他刚一走出教室，班里立刻炸开了。 　　“老韩他怎么突然搞这么一招？” 　　“难道是我们成绩不太理想？” 　　“得了吧，百名榜的前五十几乎都被我们班包揽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一个以前一班的男生丧着脸，“你们老师也太过头了吧。” 　　“现在也是你老师。”二班同学冷不丁堵了一句。 　　反倒是韩蕉蕉这一块陷入罕见的沉默，赵钱也一反常态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连课间零食都不吃了。 　　隔了两个组的李格看着心里干着急，他悄悄掏出手机，拉了韩蕉蕉和赵钱进群。 　　【你们不要光顾着伤心，一一现在才是最需要被安慰的那个人啊! ! !】 　　李格想得更远，他们也只是被分开而已，再者赵钱英语不好也是公认的事。但是姚一不一样，她不过是第一次没有拿到年级第一，居然被老韩单独拿出来说了，还给她配了个傅川。 　　要知道两人分明是竞争对手，就算已经在一个班级里了，也改变不了这个铁一样的事实。 　　赵钱刚刚搬座位时，手机还没放进抽屉里，一眼就看到了消息。 　　不禁一愣，余光悄悄瞥向后座的两人，果然凝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赵钱手肘慢慢杵了杵旁边的韩蕉蕉，对她张开口型:“手机。” 　　一连做了好几遍，韩蕉蕉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 　　看到李格发的消息，韩蕉蕉也一呆，反应过来。 　　抬头和赵钱对视一眼，韩蕉蕉动了动手指: 　　【那现在怎么办？我爸既然做了这个决定，他一定不会改的。】 　　李格:【你们表现正常一点，一定不要让傅川刺激到一一。】 　　赵钱:【可是今天上午我觉得一一还正常的很，怎么感觉下午就变了。】 　　韩蕉蕉:【废话，你让我爸说你试试看。】 　　赵钱:【已经说过了。】 　　韩蕉蕉:【……】 　　聊着聊着，不知道是谁把群名改成了:为了一一。 　　三个人同一时间注意到了，居然也没有人有异议。 　　等到上第三节 课时，教室才渐渐安静下来。能来教零班的老师，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脾气都算不上好。像老韩这种平常看起来温和无害，可一旦下了决定没有人能改变。 　　姚一无意识地在草稿纸上画着乱七八糟的线条，她觉得自己左半边的身体都僵硬了。仿佛旁边坐着一个□□，她一动就会爆炸。 　　这节课是物理课，老师最喜欢的学生就是姚一和傅川了。 　　姚一解题思路清晰，步骤从来不会累赘也不会偷懒省略。而傅川一手好字写在黑板上物理老师看着就心喜。 　　平常他就爱把两人一起叫上来做题目，一边欣赏傅川的字，一边把他作为反面教材，对比姚一堪称完美的解题方法。 　　今天物理老师和往常一样，老花眼镜挂在衬衣胸前的口袋上，眯着眼睛给大家讲课。 　　“姚一，傅川你们上来把这道题算一算。”物理老师抬头眯着眼睛说道。 　　结果看见两个模糊的影子从最后一排一同站了起来。 　　等到姚一和傅川走上讲台时，物理老师诧异地问着前排的学生:“这是……调了位子。” 　　前排学生点头:“上节课班主任调的。” 　　“哦？”物理老师这才戴起了老花眼镜，打量着教室坐着的学生。 　　“嗯……不错不错。”物理老师点着头，又回过去看着解题的两人，“班主任位置安排的不错，你们俩是应该坐在一起。” 　　姚一手一用力，粉笔直接断了，在黑板上发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傅川似乎不受影响，字体依旧清隽飘逸。 　　物理老师和以前一样满意地点头，“大家看看傅川的做法，再对比姚一的，能明白吗？” 　　“明白。” 　　“嗯。”物理老师看看姚一的板书，又看看傅川的板书，“你们俩是最配的。” 　　这回换傅川在黑板上划出了刺耳的声音。 第二十九章 　　“爸, 您为什么招呼都不打一下就调位子？”韩蕉蕉扒拉着碗里的青菜, 还是忍不住道，“一一本来就没考到第一, 您还要说她语文薄弱，再说了咱一中这些年哪届的学生成绩有一一好，高考不就是看总分吗？你……” 　　“傅川。”老韩冷不丁打断。 　　“……”韩蕉蕉压制着自己翻白眼的冲动, “他就是这次语文发挥的好一点，其他科目哪比得上一一。” 　　老韩站起来又盛了碗饭, 冲自己女儿摆手:“刚刚你也说了高考看得是总分, 不管姚一数理化有多好, 傅川总分就是比她高。” 　　韩蕉蕉看着她爸油盐不进，气得摔了筷子告状:“妈，你看爸他!” 　　老韩笑笑:“这事你也不能完全怪我，傅川自己都说了同学之间最好互帮互助，尤其他和姚一。” 　　韩蕉蕉扯着自己的长辫子皱眉:“关傅川什么事？难不成还是他要求换位子的？” 　　老韩点头:“不光他, 我也觉得不错, 傅川来了快一个学期, 他的进步老师都看在眼里, 如果能学习到姚一滴水不漏的解题技巧，两年后一中的荣耀就扛在了他身上。” 　　“那一一算什么？”韩蕉蕉越听越难受，“你们把一一当什么，当初她进来的时候，大家不是说她是一中的希望吗？” 　　“再多一个希望又有何不可？”老韩脸色不变。 　　“是我错看你了!”韩蕉蕉气得连您都不喊了，直接起身跑进自己的房间里。 　　“蕉蕉!”韩母扭头喊着自己女儿。 　　“让她。”老韩往自己碗里夹了一块肉, “还小，估计姚一那孩子也都还没明白过来自己想要什么。” 　　“你是他们的老师，不能开导开导他们？”韩母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丈夫无奈道。 　　“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他们自己想明白。”老韩意味深长笑了笑，路就在脚下，就看他们什么时候发现了。 　　姚一路没发现，倒是发现了她的新同桌在上课的时候老爱走神。 　　他们坐在最后一排，再加上班级里良好的学习氛围，老师是不会也不需要管课堂纪律的。 　　而且零班的学生有时候也懒，一周一次换组都不愿意换，所以姚一一直坐在窗户旁。 　　傅川有时候上课上着上着就看了过来，一开始姚一以为他在看着自己，抬眼看去却发现他在看窗外。 　　时间久了，姚一就算再不自在也习惯了。 　　什么人，上课都不认真听，老爱看窗外。她居然输给了这样的人？!姚一心中骤然生出一丝不平衡，接着埋头研究自己的作文书。 　　只是不得不说每个人总会有一处弱点，而且往往还是常人无法理解的，自身盲点。 　　姚一的作文思维似乎被屏蔽了，不管怎么写总是不尽如人意。给韩蕉蕉看完之后，她总是要沉默许久，才让姚一继续努力。 　　“一一，没事，只要不偏题就好。”韩蕉蕉安慰道，“能拿三十五分就够好了。” 　　“可是我经常在二十五到二十八徘徊。根据统计学来说，三十五分一定是超常发挥。”姚一有点愁，按理来说她的成绩考大学是没问题的，但是现在突然出现一个人把自己拉下神坛，任谁都会不服气，虽然姚一不在乎什么神坛。 　　将写好的作文放在一旁，姚一陷入萎靡当中。 　　这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拿起了姚一的作文。 　　姚一茫然顺着修长如白玉的手指往上看，只看到了傅川干净的下巴，再往上是他沉静俊美的脸。 　　因为脸盲的缘故，她实际是看不清傅川的脸。但那一刻她总觉得自己看到一张好看的脸，也许是写作文写得出现了幻觉…… 　　“你，干什么？”姚一伸出手试图拿回自己的作文。 　　傅川褐色的眼睛看过来，沉稳道:“帮助同桌。” 　　姚一本想说自己不需要，但转念一想她应该要学习他的作文方面，这样自己就能够重新拿回第一。 　　“谢谢。”姚一松手惯性客套一句。 　　傅川垂下眼，掩盖住眼底极快闪过的一丝笑意。 　　只是随着看到姚一写的作文，原本轻松的心情渐渐变得复杂。 　　傅川现在明白过来，上学期看到那篇姚一对数学大赞特赞的作文居然是她的巅峰。 　　现在的作文每个字都是他认识的，每句话他也能看得懂，可是一旦连成一段……傅川觉得老师给个二十多分基本算同情分。 　　“怎么样？”姚一暂时忘记两人是竞争对手，想知道傅川对自己作文的看法，毕竟他上次作文可是满分。 　　“你……需要再练练。”傅川说完，从自己桌上拿起一只红色的笔，在她的本子上划了一段。 　　“这段写得还不错，你的思路应该从这开始挖掘，不要太发散。”傅川指着上面的一段被红笔勾勒出的话低声道。 　　“哦。”姚一忍不住凑近去看，傅川又将手挪过来了一点。 　　“还有开头太乱，最好开门见山，直接点题。”傅川也靠了过来，另一手握着笔在本子上面划记。 　　姚一迷迷糊糊点头，道理她都懂，就是写作文的时候脑子就一团浆糊。 　　赵钱:【卧槽，他们俩干什么？!】 　　‘为了一一’群忽然亮起了一条消息。 　　韩蕉蕉低头写着自己的英语，没发现。倒是在另一边‘遥远’的李格看到了消息。 　　李格:【谁俩？】 　　赵钱:【还能有谁，你看我后面。】 　　李格扭头看向赵钱，然后将目光往后移:姚一和傅川两人头靠头，相当亲密的状态。 　　李格:【什么情况？】 　　赵钱:【不知道，我刚才在写作业，伸个懒腰就看到他们……】 　　李格:【你快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不等李格发过来消息，赵钱已经轻轻往后靠，试图听到姚一和傅川在讲什么。 　　“作文无非就三段，老师改试卷都快，你只要开头和接尾不问题，及格没有问题。”傅川带着这个年龄独有的沙哑声音道。 　　姚一若有所思点头。 　　傅川松手将作文放了下来，忽然换了口气:“既然我教了你作文，那数理化生也麻烦你教教我了。” 　　赵钱:【傅川真不要脸!】 　　李格:【怎么了，怎么了？】 　　赵钱:【他威胁一一教他数理化生，真的不要脸，老师怎么会让他和一一坐在一起？】 　　在赵钱心里，姚一早就是他兄弟了，虽然一开始就把她性别认错了，但也不妨碍他照样把姚一当兄弟。 　　李格看到这条消息也气愤的很，连带着自己的新同桌也看不顺眼，用死亡电波盯着秦栎，试图消灭他。 　　“你盯着我干什么？喜欢我？”秦栎被边上的小胖子看得烦躁，怼道。 　　“……神经病!”李格不但没有盯死秦栎，还被他气得个半死。 　　那边姚一却已经答应了，原先她就提醒过傅川注意答题步骤，现在再教他也没有什么。 　　这时候姚一倒是忘记了傅川和她是竞争对手。 　　要找到一份试卷来交流讨论，在零班实在简单。几乎每隔两天，就会有一场测验。 　　物理试卷发下来，傅川最后一题被扣了五分。他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放到了旁边姚一桌上。 　　“同桌，我们换试卷看。”傅川极为自然道。 　　姚一看了一眼傅川，想不通他为什么可以叫同桌叫得这么流畅。 　　“哦。”姚一将自己的物理试卷朝傅川推了过去，自己则拿起他的试卷看。 　　答案是对的，步骤也没有错误，但是公式省得太多，几乎等于是直接把答案写了出来，而没有经过运算。姚一看着他的试卷分析着。 　　这种程度的试卷，要姚一单纯做的话，她可能会直接写个数字上去，但考试她会严格按照步骤本本分分写上去，而不像傅川这样丢一点落一些的。 　　物理老师也不会所有题都讲，挑了一些错误率最高的讲讲，一张试卷用了不到一节课就讲完了。 　　期间姚一的试卷一直在傅川手里。 　　“你看完了吗？”下课后姚一想要回自己的试卷，在她看来这样难度的试卷，傅川看看应该就能明白过来的。 　　傅川拿着姚一的试卷没动:“我想再看看，你很需要这张试卷？我的试卷先放在你那里备用。” 　　姚一摇头:“不需要，你看吧。”说着把傅川的试卷还给了他。 　　傅川手却极快地将姚一的试卷叠好放进书包里，接着又把自己的试卷推向姚一:“我不知道试卷什么时候还你，我的试卷先放你那，要是你要复习可以用我的。” 　　姚一想说这张试卷对她来说已经没用了，但看着傅川已经不给她余地说话，只能将傅川的试卷夹进文件夹中，和自己的其他试卷放在一起。 　　傅川余光扫到姚一的动作，唇边泛起淡淡的弧度。 　　果然，傅川说试卷归期未定，一直到姚一把这张试卷彻底忘记后，他都没有还给她。 　　姚一不知道的是，自此傅川用此种手段将两人所有的试卷都换了个遍。直到毕业后整理旧书时，拿出自己的文件夹，发现里面几乎全是写着傅川名字的试卷。 　　“一一，明天出来玩吗？”今天是周五，韩蕉蕉想约着姚一出来谈谈，和赵钱李格他们一起。 　　姚一慢吞吞收拾书包:“好。” 　　刚刚傅川已经走了，赵钱也恢复了以往自然的状态:“说定了，明天我们去你家门找你。” 　　现在周六周日姚一都住在市区，不过她父母过完年又去忙其他生意了，家里是没有人的。 　　秦栎也跟着李格朝姚一他们三人走过来。 　　李格听到声音，回头怒道:“你跟着我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　　毕业后的姚姚:心机傅:-) 第三十章 　　“我有点事找姚一。”秦栎知道他们四个人感情比班上其他人要好, 但这么排挤他也不好吧。 　　李格不再理会秦栎, 而是对着姚一道：“一一，你别和那个傅川走太近, 他肯定会影响你学习的。” 　　姚一呆呆道：“可是他说的话都挺对的。” 　　赵钱背起书包反驳道：“你不要被他迷惑了，下次考试他可能还会和你争夺第一。” 　　秦栎站在旁边听着李格他们几个人对着姚一洗脑，说年级第一下次一定又会是姚一, 这次傅川不过是好运。 　　“如果你语文成绩赶不上来，傅川会一直是第一。”秦栎戳穿道, 他虽然成绩在零班是倒数, 但这种偏科的事对他来说家常便饭。 　　只是此言一出, 得到了韩蕉蕉等人的怒目而视。 　　“你有什么事赶紧说，不要在这里打扰我们讲话。”李格毫不客气道。 　　秦栎耸肩：“我就想问问期刊什么时候到，已经到了发刊日了。” 　　“要再等一个礼拜。”姚一走出了座位说道。 　　…… 　　几个人都是本市的人，虽然姚一之前不是在市区内读的初中，但其他三人对燕市熟悉的不行。出来玩总要从燕市东边玩到西边, 吃喝玩乐一样不落下。 　　“这家的冰淇淋挺好吃的, 奶油味特别重, 好吃！”赵钱说着就跑进店里点了四份。 　　“这个天气吃会很冷的。”姚一裹了裹衣服, 不明白赵钱兴奋什么。 　　而韩蕉蕉和李格则坐在一起讨论为什么赵钱比他们看起来有钱？ 　　身为校长的儿子和特级教师的女儿，以及有个资本主义爸的姚一平时过起来，个个都是紧巴巴的。出来玩一趟得另外向父母要钱。 　　“我爸说了现在我长身体，该吃吃该喝喝，不然就要变成矮子。”赵钱付完钱过来刚好听到李格的抱怨。 　　“不怕变成我这样啊？”李格对自己的身材还是有怨言的，可惜都是自己一口口吃出来的。 　　赵钱摆手：“我每天消耗的脑力太多, 只能从食物中得到一丝安慰。” 　　韩蕉蕉忍不住笑了出声：“就你？麻烦你先把英语学好。” 　　也是奇怪了，韩蕉蕉以前还没上高中时，她爸常年带零班，可是从来没见过他回到家愁学生的事。今年就不一样了，每次回家总是长叹吁气，说班里的‘瘸子’太多。 　　到他们这个性质的班级，每门功课其实都是像李格这样平衡的，最多和她一样，某门功课突出的好。 　　但是今年班里居然有好几个，偏科偏得离谱。姚一就算了，虽然她作文差了点，但起码每次考试上一百还是没问题的。像赵钱这家伙英语总在及格上下浮动，居然也能挤进零班。转进来的秦栎也是，偏科严重。不过他就是数学好，其他一般。 　　老韩总是在家里说这数理化太简单了，好像限制了班里一干学生的发挥。 　　韩蕉蕉有时候环绕一下周围，也觉得数学这门科目好像是难度太小，周围熟悉的人个个满分。可是低头看着自己的分数又觉得数学还是有难度的，起码最后一道题是难的。 　　“我已经背了大半本字典，相信我，英语我一定能提高一大截的。”赵钱坚定地咬掉一口刚拿到手的冰淇淋道。 　　“你这么拼？”李格首先不信。 　　赵钱用一种理所当然的眼神看过去：“我将来要把英语学得好好的，以后学计算机才更容易上手。” 　　姚一咬掉冰淇淋上面的小尖尖，感受到它从口中化开，才慢吞吞开口：“你以后要去学计算机？” 　　“对，我想以后去学这个，之前我还做了一个小编程，有空给你们看。”赵钱得意没一会又苦着脸道，“英语太差，很多东西看不懂。” 　　“我以后想去做个翻译。”韩蕉蕉跟着道，“我连学校都选好了，只要我后面两年保持这个劲头。” 　　而李格对赵钱的编程异常感兴趣，逮着赵钱问东问西。姚一却开始走神，不知道想些什么去了。 　　跟着赵钱吃了一路，四人才分开。 　　姚一看着三人上了公交，自己却转身在大街上游荡。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盯着高楼大厦上面的广告，姚一忽然有一种空荡感，好像大家都有自己的目标，她只想着做数学题。 　　她好像找不到其他感兴趣的事，姚一十几年的人生好像一瞬间变得昏暗起来。 　　傅川坐在靠窗的咖啡馆里看着四处乱窜的姚一已经看了有一会了，她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打转，看起来委屈的很。 　　思罢，傅川穿好自己的大衣，走出了咖啡馆。 　　姚一畏寒，出门又随便从衣柜里拿出件薄外套，手插在口袋里，缩着肩还在思考自己未来的道路。 　　傅川看到右侧急速开来的车，而姚一还在往前走，心一下提了起来。快步跑上前，伸手拉住要走过路口的姚一：“有车。” 　　声音有点大，与傅川以往的声音不同，让姚一回头时有些茫然，直到看清人才发现是他。 　　“这么大的人，走路不会看路？”傅川紧紧握住姚一的手臂，力度过大，让姚一有些不适。 　　两人之间弥漫着奇怪的两种氛围，从傅川这来看，似乎剑拔弩张，可姚一却还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 　　“小伙子，有什么事让让你小女朋友撒，板着脸干什么呀，女孩子就要多哄哄的。”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奶奶，背着手路过，看到两人下意识劝道。 　　“……”傅川这时候才发现两人的确有些暧昧，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开姚一的手，生怕她又窜了出去。 　　“没有，您不用担心。”傅川手一用力，将姚一扯回人行道，冲笑眯眯的老奶奶道。 　　看着人走远了，姚一皱着眉：“你捏疼我了。” 　　傅川一愣：“抱歉。”手松了松却还虚虚握着姚一的手臂。 　　“傅川同学你有事？”姚一倒没有注意傅川的小动作，只要手臂不被掐得痛就好了。 　　“为什么不看着路？”傅川没有回答姚一的问题，反过来问姚一。 　　姚一本身有些心虚，低头嘟囔：“我一时间忘记了。” 　　“万一被车撞了呢？你这么大了，连自己都不会照顾？”傅川说着脸上闪过阴霾，他一想起刚才的情况，手指都有些抖。 　　姚一极其自然一副低头认错状，这场面太熟悉了，从小到大她被父母说了不知道多少次。 　　“我下次不会了。”姚一仰头看着傅川，心里却开始下意识估算他的身高。 　　鞋底不超过五厘米，比她高出将近一个头，根据人体结构来算…… 　　“没有下次。”傅川打断姚一思考的过程，依旧拉着她的手臂。 　　他低头就能看到姚一澄澈的眼睛，不算大，却黑白分明，看着干净纯粹，又似乎包含了宇宙。 　　不过……唇色发白，让傅川看不过眼。 　　松开姚一的手臂，傅川解开自己大衣的扣子，脱下来裹住她。 　　即使现在的傅川不属于健硕的身材，他的衣服披在姚一身上还是显得过大了。 　　“你……”姚一卡壳就显得呆呆的。 　　两人此刻不过一拳距离，尤其在傅川低头给她扣上扣子时，姚一感觉稍微呼吸重点就能感受到对方。 　　“走吧。”傅川给她裹好大衣，拉着人往咖啡馆走。 　　咖啡馆里开着空调，进去让人松了口气。姚一立刻被熏得脸红红的，白皙的脸上看起来异常明显，人又是茫茫然的，看起来无辜极了。 　　傅川心底一软，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深邃。 　　“傅川同学，我该回家了。”姚一从刚才被车有点吓懵了起，节奏就一直被傅川掌握着。这会试图找回自己的思绪。 　　“先喝杯热咖啡。”傅川强行拉着姚一坐下。 　　姚一有点犹疑，毕竟他们现在是竞争对手，再加上韩蕉蕉和李格等人在旁批判，她对傅川没有了以前单纯的好感，带了一丝丝复杂。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防备，傅川重新叫了杯咖啡，然后起身:“李叔来接我了，你先喝完咖啡，自己回去小心点。” 　　“你……”的衣服。 　　姚一望着大步走出咖啡馆的傅川，将自己口中的话咽了下去。 　　服务生很快将热咖啡送了上来，姚一喝了几口，果然感觉身体暖了起来。 　　姚一坐在座位上，整个人陷在傅川的大衣里头，似乎嗅到了淡淡的柑橘味。 　　…… 　　周一，傅川坐在姚一旁边，好像那天他们并没有遇上的样子，只看着自己的书。 　　倒是姚一有些不自在，一会看看窗外，一会捏捏衣角，最后小声问着她的同桌:“你的大衣我洗干净了，中午带给你。” 　　衣服是姚一周末下午洗干净带回寝室的，不过早上出门匆忙给忘记带到教室了。 　　“嗯。”傅川翻了一页书，神色不变，连头都没抬一下。 　　要不是姚一确信自己听见了，还以为出现幻听了。 　　“姚一，老韩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班长进教室喊着姚一过去。 　　姚一往后推开椅子，绕过傅川，这才往数学教研室走去。 　　“这是你的期刊。”老韩从抽屉拿出一本杂志来，“你学长给你留了个电话号码，有什么问题可以问问他。” 　　“谢谢老师。”姚一捧着期刊眼前一亮。 　　老韩笑了笑:“好了，快回教室上课吧。” 　　姚一走进教室时，冲秦栎晃了晃手里的期刊。 　　秦栎用眼神示意:【快点看，看完给我。】 　　姚一:【周四给你。】 　　秦栎皱了皱眉，勉为其难点了点头。 　　最新一期的期刊让姚一连午饭都没有吃，更别提午睡。她急匆匆跑回寝室把傅川的衣服拿回教室，用袋子装好，放在脚边。埋头看起了自己的数学期刊。 　　傅川下午来上课，姚一连头都没抬，沉迷期刊无法自拔。 　　看了一眼姚一脚边的袋子，傅川也不拿过来，自顾自拿出上课需要的课本。 　　作者有话要说：　　想要好多好多评论……可怜巴巴(╯︵╰,) 第三十一章 　　姚一连续两天晚睡早起, 中午也不午休, 终于在下午第一节 课时打起了瞌睡。她也不用手杵着，直接趴下了, 朝着窗户露出半张脸。 　　老师板书后，转身就在一干坐得笔直的学生中发现趴下睡着了的姚一。老师移开眼神继续讲着自己的课，有时候成绩好的学生还是会受到优待的, 尤其像姚一这样在最好的班级里还是成绩显眼的学生。 　　傅川低头随意写了些笔记，眼神不经意间就落在了旁边姚一的身上。他人高, 完全能看清趴着的姚一脸。 　　傅川有些走神, 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窗帘没有拉上, 这会阳光慢慢射了进来，对认真上课的人来说，感觉暖洋洋的。可对半张脸暴露在阳光下面的姚一来说，感觉就不太好了。 　　处下睡梦中的姚一下意识皱起了眉头，将自己的脸往交叠的手臂中埋。不等一分钟感觉到呼吸不过来, 又重新露出了小半张脸, 睡得相当不安稳。 　　傅川望了望未拉上的窗帘, 又看了看对着黑板演算的老师, 眉眼依旧淡然如初，长臂却一伸，从姚一桌上拿了一本书直接贴在了玻璃上。 　　做完这些，傅川镇定自如继续写着自己的笔记，似乎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刺眼的阳光被挡住，姚一终于也睡得安稳起来。 　　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第三节 课。 　　姚一睁开眼睛, 迷迷糊糊看着玻璃上贴着的数学期刊，直起身子揉了揉眼睛，疑惑地看了看周围，所有人都在认真听课。 　　难道是刚刚自己放上去的？ 　　姚一脑子里还有点模糊，心想明明睡之前期刊是放在一堆书最上面的。 　　“你醒了？”赵钱靠着姚一的桌子，稍稍扭头，低声道，“刚刚生物老师看了你好几眼。” 　　“嗯。”姚一低垂着头，还想睡。 　　韩蕉蕉也从抽屉里拿出一瓶奶递给姚一:“清醒一下。” 　　姚一插好吸管，喝了几口凉凉的牛奶，这才彻底醒了过来。 　　扭头看了看还贴在玻璃上的数学期刊，又瞄了两眼看着黑板的傅川，姚一最终悄悄把它给收了起来。 　　‘加班加点’的看，终于姚一把最新一期的期刊看完，得以如期转交给秦栎。 　　“麻烦你下次不要把它贴在玻璃上。”秦栎严肃道，“本来我就已经等得够心急，你还要把它贴在那么明显的地方，让我心里痒痒的。” 　　“哦。”姚一现在真以为自己睡迷糊时贴上去的，“下一期就是你先看，我贴了也没有用的。” 　　秦栎脸黑道:“还有下下次呢。” 　　“好吧。”姚一勉为其难点头，“我也不能控制，上次我睡迷糊了。” 　　“这是什么？”李格试图拿过来翻翻，被秦栎立马捏住了手。 　　“不准动!” 　　“你至于吗？”李格气愤道，“一一，你为什么要和这样小气的人来往。” 　　姚一不和他说秦栎，直接解释:“这是国外的数学期刊，老师托我们学长订的。” 　　听到是这种书，李格顿时失去了兴趣。 　　“切，搞得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李格瞪了一眼秦栎，“小气鬼。” 　　秦栎扫了一眼李格，格外凌厉。 　　两人开始互怼起来，他秦栎除了在姚一这里吃过憋，还没有他怼不了的人。 　　可惜李格纵横八卦界这么多年，怼人功力也相当之深。 　　姚一眼看着战火要燃烧到自己身上，立刻远离，跑回自己的座位。只是动作过大，不小心碰到了外面的傅川。 　　看着回过头看她的傅川，姚一连忙小声道：“抱歉。” 　　“小心一点。”傅川眼神落在姚一被撞红的手腕上，片刻垂下长长的睫毛，掩盖自己的情绪。 　　“哦。”姚一以为他被自己打扰到学习，所以在警告她，“不好意思，下次我不会撞到你的。” 　　傅川看着姚一重新坐好，低头看自己的书，欲言又止，到最后还是放弃解释。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就在姚一自觉她和同桌在相处中找到了平衡点，一中迎来了又一次期中考试。 　　考试那天，姚一来得格外早，走进考场，在空荡荡的教室愣了愣，才坐在第一组的第二排上，心情复杂。 　　她还从来没有在哪场考试中，看着别人的背影，除了……傅川。 　　今天傅川倒是来得很晚，以往每次考试姚一来的时候，傅川都已经坐在姚一现在的位置上。快打铃时他才缓缓走进来，正好和后排的姚一眼神对视上，很快姚一先挪开，她内心有点质疑自己以前是不是太狂了。 　　因为她现在看着姗姗来迟的傅川，觉得他很狂。由人推己，以前别人是不是也这样看自己？ 　　铃声一响，监考老师立刻考试发放试卷，走到第一排看到傅川呆住了，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又看到了后排的姚一。 　　心里有点遗憾，看来神话还是被打破了。他是高三年纪的老师，以前来监考过一次，心里很喜欢姚一，还后悔过为什么自己去年不是教高一的。 　　傅川他不认识，只知道姚一，理所当然监考老师主动鼓励了姚一，而没有夸奖傅川。 　　“失去一次第一，还有下次，下下次，放宽心考试。”监考老师慈祥笑道。 　　傅川坐在前面听得一清二楚，却半点兴不起嫉妒，低头看着自己的试卷，若有所思。 　　姚一也没将心思放在其他上面，兢兢业业写着自己的试卷，比以前认真了不少。只是再认真，原本会的东西还是会，不会的还是不会。 　　最后一场考试出来，姚一没有像以往直接冲回寝室，而是坐在那发了一会呆。考场上的人陆陆续续走完了，等她抬头时，教室里只有前面的傅川。 　　“你不走吗？”姚一好奇地戳了戳前面的人。 　　傅川过了一会回头：“手机没电了。” 　　姚一和他对视两眼，不明白和刚才她问得问题，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能借手机用用么？李叔今天还在家，没接到消息他不会过来的。”傅川说着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给姚一看，屏幕是黑的。 　　姚一犹豫：“可……我没带手机。” 　　现在人手一部手机，校外根本就没有电话亭。坐公交车回去？姚一仔细看了看傅川的侧脸，他……不适合吧。而且凤阳路坐公交车太远了。 　　“我手机在寝室里，你跟我去拿吧。”姚一想了想道。 　　最后傅川站在女生寝室等着，姚一上去拿手机。 　　刚刚结束考试，多数人心情都有点浮躁，走廊站着不少女生在闲聊。 　　“那不是零班的傅川吗？”忽然楼上有人看到大门口的傅川，对旁边的同伴说道。 　　“哪？天！真的是他。”同伴拿起手机就要拍。 　　“那个人是谁？” 　　“谁？”同伴拉近镜头，“好像是……姚一。” 　　“他们俩？不会打起来吧？” 　　同伴看着手机里的两人，不小心按到了录像，她干脆也不返回，直接在手机里看了起来，“看起来他们挺亲密的，姚一拿了个东西给傅川。嗯……是手机。” 　　“谢谢。”傅川接过手机，低头拨了一个号码，“李叔，我考完试了，麻烦你来学校接我。” 　　“好的，少爷。”李叔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中午少爷说不用去，现在又要过去，但少爷的话总是要听的。 　　不过刚才是谁的手机号码？ 　　挂掉电话，傅川将手机递给姚一，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姚一没拿稳，手机直接往下掉。她下意识立刻伸手去接手机，而此时傅川也同时伸出了手。 　　两人双手交叠，皆是一愣。 　　姚一仰头望向傅川，被握住的手忽然觉得火热热的。 　　难道是因为刚才被傅川打到了？姚一若有所思。 　　“接电话。”傅川喉结动了动，收回手，提醒姚一。 　　“哦。”姚一乖乖接通电话。 　　“小一，明天回家吧，外公来我们家了。”姚父在电话那头笑着，“外公很想你，你记得去上次买鱼干的批发店买些鱼干过来，你妈说他家的东西正宗。” 　　“好。”姚一通通答应下来，一抬头看着傅川还没走，疑惑地看着他。 　　“你要去买东西？”傅川站在旁边听得很清楚。 　　姚一想起傅川回去的路上是经过批发市场的，点头：“我要去城西批发市场，你回家会经过的，能带我一程吗？” 　　不是姚一不客气，她向来脑子里喜欢走最简路线，从这坐公交也行，但显然不如搭眼前这人的车过去方便。 　　“嗯。”傅川当然答应。 　　两人一起往校外走去，傅川悄悄伸进口袋里，把手机按关了机，怕万一有人打电话来。 　　李叔开车过来很快，他们俩没等多久。 　　“小同学，刚刚打我电话是用你的手机吧？”李叔笑眯眯问道。 　　“对的，傅川同学的手机没电了，所以借了我的手机。”姚一如实回道。 　　今天中午不是刚刚充满了电？手机还是他帮着拔了下来的。 　　“李叔，看着路。”傅川打断李叔即将要问出口的话，指示道，“她在城西批发市场下。” 　　李叔一向看不懂他家少爷的想法，今天居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路上把自己的嘴闭得紧紧的。 　　姚一下车后，傅川也跟着下车。 　　“？”姚一疑惑看着他。 　　“我等你买完再回去。”傅川淡淡道，“不然出了事，我负责不起。” 　　“哦。” 　　姚一觉得傅川虽然说话不好听，但是心地还是和以往一样善良的，因此好脾气地朝他笑了笑。 　　傅川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很快恢复冷淡的模样。 　　同样的路线，同样的店主们，不过这次姚一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走到姚母指定的干货店，姚一毫不犹豫进店挑鱼干，而傅川却盯着坐在门口看书的人，眼神不那么友善。 　　作者有话要说：　　傅川：以前来得早是为了多看你一会，现在来的晚是想看到你。 第三十二章 　　“少爷, 小同学去哪了？”李叔往后座看了看, 还是没看见姚一人。 　　“她叫姚一，而且她已经回去了。”傅川靠在椅子上, 似乎感觉到疲倦，阖上眼睛，眉宇间尽是烦躁。 　　李叔见少爷这副模样, 不敢再多问，默默开车回凤阳路的公寓。 　　…… 　　据姚父所说, 燕市是他们的祖籍地, 而姚母是他在京城读大学时认识的。之后姚母跟着姚父打拼, 将餐饮店开遍全国各地。外公每年总会有一段时间过来看望他们，这时候姚一经常被父母要求陪在外公身边。 　　“外公年纪大了，每年来看望我们不容易，你作为一个外孙女应该要多陪陪他。”以前姚父总会找机会对姚一说这样的话。 　　姚一当然愿意，因为她觉得外公很理解她, 即使是她对数学的偏执, 外公也总是慈祥摸着她的头, 让她努力学习, 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 　　“外公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你也不要去学校住了，在家多陪陪外公。”姚父接过姚一手里的东西小声道。 　　“可是……”姚一觉得家里离学校还是有点远的。 　　“我让你妈买了一辆自行车，明天就到了。”姚父严肃道，“外公以后可能不会来燕市了，你这次听话。” 　　姚一先是惊愕后想明白外公一年比一年老, 确实不方便飞来飞去。 　　“好。” 　　“小一回来了？”一位头发全白，却梳理的干干净净的老人杵着拐杖走了出来。 　　“外公。”姚一上前搂住她外公的手臂，搀扶着他。 　　外公虽然背驼了，杵着拐杖，可站起来依旧比姚一还要高，可见年轻时的魁梧。 　　“小一，在学校还好吗？”林濯看着自己的孙女，心疼道，“怎么又瘦了？” 　　“爸，小一在长身体呢，抽条抽得快。”林秀玉取下围裙，跑过来扶着林濯另一边，好让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中考那个暑假开始疯长，晚上睡觉都抽筋。” 　　“营养要跟上，不然就像……” 　　听着她外公忽然长叹一口气，姚一又看了一眼她母亲，不知道自己像什么。 　　“小一，去看看厨房的树菇汤好了么？”林秀玉笑着让姚一去厨房。 　　“哦。”姚一点头，也没怎么在乎她外公后面的话，树菇汤是外公最爱喝的，她很乐意去看着。 　　姚一站在厨房里观察炉子上的树菇汤，听见客厅传来外公和母亲的笑声，脑子开始计算每天上下学的路线。 　　一旦住在家里，姚一就不能像以前在寝室随心所欲晚睡早起了，而且路上最起码得浪费半个小时。不过，多陪陪外公也没什么不好，姚一很喜欢听她外公讲故事的。嗯，以后要从坤口巷走，那条路离学校近，如果…… 　　“小一，快点关火，把汤端过来。”林秀玉在客厅里喊着，打断了姚一的胡思乱想。 　　林濯看着姚一，眼睛里一直带着笑，总想问问她什么事，可是又想不起这孩子能有什么让人担心的。 　　太乖了。 　　饭后，姚父带着姚母出去买林濯要用的东西，姚一在家陪着她外公。 　　姚一从她爸的书房里找了本书，读给她外公听，语音语调相当机械。 　　林濯笑着摸了摸自己外孙女的头：“小一，你这样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对外公有多大意见呢。” 　　姚一无辜地望着自己的外公：“没有意见的。” 　　“知道知道。”林濯叹了口气，后又反应过来，“人来了，总爱长吁叹气，外公年纪大了。” 　　姚一脑子里的筋是直的，不懂讨人欢心，当然也不会否认她外公这句话。在她看来外公不但老了，还比同龄同阶层的人老。 　　“外公，你是不是有心事？”姚一小声问道。 　　林濯摸着姚一头的手一顿，笑了笑：“外公担心以后看不到小一和喜欢的人结婚，要是能看到小小一就好了。” 　　“那外公就要健健康康活着，每天开开心心的。”姚一皱了皱眉，露出了罕见的孩子气，“如果以后外公不在了，小一会很难过。” 　　“那外公就活得长长久久。”林濯眼底闪过悲凉，不过仰着头，姚一看不见。 　　“小一在学校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林濯半是扯开话题半晌真心问道。 　　“有啊。”姚一淡定回道。 　　这会轮到见惯大场面的林濯愣住了，他活了一辈子还真没有过几次变脸色。 　　“小一居然有喜欢的人吗？” 　　姚一点头：“有两个男同学我都很喜欢的。” 　　“还喜欢两个？”林濯忽然怀疑世界了。 　　“对呀，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对我很好的。”姚一理所当然道。 　　林濯看着自家天真的外孙女，沉默片刻后开口：“这不叫喜欢的男生。” 　　姚一不懂：“为什么不算？我很喜欢他们，他们都是男生。” 　　林濯这回真的实实在在叹了一口长气：“小一，喜欢有很多种。你母亲喜欢外公和喜欢你父亲这就是两种不同的感情，知道吗？” 　　“我知道的。”姚一始终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你对那两位男生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外公想问你有没有对男生有其他的感觉。”林濯想如果自己要看到外孙女结婚生子，可能还有活很多年才行。 　　“哦。”姚一努力回想，还真被她找到一个，“有的。” 　　林濯内心毫无波动，冷静问道：“什么样的感情？” 　　“我觉得他人虽然别扭了些，但是他还是很善良的。”姚一试图分析她对傅川的感觉，“我不讨厌他。” 　　林濯没一句听得懂的，不过他习以为常，问出了一个经典问题：“那你看到他会心跳加速吗？” 　　姚一诧异看了她外公一眼：“我没有心脏病的。” 　　“……小一，你再给外公读读书，刚才那段还没读完。”林濯生硬的转开话题，再这么谈下去，他的心脏病都要发作了。 　　“哦。”姚一除了对数学有强烈的好奇心和探索欲，其他都是随意。 　　周一，姚一骑着自己崭新的自行车往学校去，在校门口看到韩蕉蕉。她从自行车下来，推着和韩蕉蕉一起走。 　　“你怎么从外面过来，还骑着这个？”韩蕉蕉拍了拍自行车。 　　姚一往停车区走去：“我可能会在家里住一段时间，所以我爸给我买了一辆自行车。” 　　“那，你可以和我一起放学了？”韩蕉蕉忽然兴奋起来。 　　“可以的。”姚一点头。 　　姚一其实还是有点愁的，自行车她骑得不是特别好，也是奇怪，在某些方面姚一的平衡感相当差。 　　刚刚一路上所花的时间远超过她脑海里计算好的时间，一路上过来全靠她腿长支撑，慢慢游荡过来的。 　　惯例升旗，贴百名榜。 　　高一的学生们也都麻木了，不过这次有了不一样的噱头，所有人都在打赌这次从谁才是年级第一。 　　“姚一不要紧张，这次你肯定还是第一。”李格安慰道，“我都堵了你赢，否则我请全班一人一杯奶茶！” 　　“你和谁赌的，这种事都赌？”韩蕉蕉不满道。 　　“还不是那个秦栎。”李格朝队伍最后排翻白眼，“他烦死了，不过要是我赢了，他就在场上裸奔。” 　　“我记得之前你和我们说过，五六年前有学长在操场上裸奔，被记过了。”赵钱站在李格后面帮他回忆。 　　“反正记过的也是他。”李格哼了声，“我让他二选一，他自己非得选裸奔，能怪我？” 　　“秦栎很抠的。”深有体会的姚一插了话进来，“要他钱不如要他命。” 　　姚一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来一中之前也并不比秦栎大气到哪里去，不过读书人间的抠又怎么能算抠呢？ 　　傅川站在队伍最后面，秦栎就站在他前面。他盯着秦栎的后脑勺，觉得这个人不高也不好看，为什么能三番两次和姚一搭上关系？ 　　靠着家里卖干货么？ 　　傅川头一次想自己家为什么不是卖干货的，那样姚一不就和他搭上关系了，而且他还会给姚一打折，怎么说都是同学。 　　“傅川同学，你没事吧？”秦栎忽然感觉背后渗人的很，一回头就看到以前同桌的冷漠眼神，盯着自己转都不转一下。 　　“你认识姚一很久了？”傅川上次看到他们在店里见到对方一点惊讶的感觉都没有，明显就知道秦栎家是开干货店的。 　　秦栎虽然也酷爱数学，但他脑子里还是能转弯的，不像姚一那么直到底，心里眼底全是数学。对傅川这突然的问话留了个心眼。 　　“傅川同学为什么这么问？” 　　傅川冷淡暼了一眼秦栎：“只是问问。” 　　“只是去年她来我家买过干货而已，傅川同学好像很在乎姚一的事？”秦栎试探问道。 　　“你好像很好奇我？”傅川同样问了过去。 　　“……我没别的意思。”秦栎哽了一下，连忙解释，“我喜欢女孩子。” 　　傅川的眼神更加冷冽，让秦栎不自在地回过头去，不停期盼升旗仪式赶紧结束。 　　“今天的升旗仪式到此为止。”年级主任拿着话筒道，“解散！” 　　台下各年级的学生按照次序，慢慢退场。姚一四人渐渐落在后面，打算一起去食堂再补充点粮食。 　　傅川跟在后面走，仗着身高的优势，可以清楚地看见姚一，包括她走在路上都发呆的模样。 　　那三个人光顾着说自己的话，傅川已经看见姚一被人群挤散了好几次，甚至还被人撞上了一次。 　　等傅川挤过去时，他们早就消失了。 　　“待会上完第二节 课就能知道谁是第一了。”韩蕉蕉拍了拍姚一肩膀道。 　　“嗯。”姚一十几年的自信似乎也不怎么抵用了，作为竞争对手，她当然清楚两个人之间的各种差距。 　　四人在食堂买了一堆东西回到教室上课，一直熬到第二节 课后，终于有人在底下喊：“贴成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改论文改到崩溃，所以断更了，这里向大家道歉呀~ 　　作者不是机器人，现实里总会有很多很多其他因素干扰，还请大家多多谅解 (T＿T) 第三十三章 　　“你准备好奶茶吧。”趁着老师背过身去板书, 秦栎晃了晃手机对李格说道。 　　李格透过眼镜片释放出杀气：“你胡说什么？现在你就知道了？” 　　“十五班在一楼, 他们拍了照片发群里。”秦栎将手机递给李格，好整以暇看着他的表情。 　　整张图片拍得相当清晰, 只要放大，一百位的名字都能看到一清二楚。同样那位描黑加大的两个字同样看得清清楚楚。 　　傅川。 　　李格心下顿时咯噔，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你不是吧, 看你也不像没钱的样子，五十杯奶茶就吓住了？”秦栎戳了戳旁边的小胖子。 　　李格狠狠看了一眼秦栎, 用他的手机发消息给自己, 也不理会秦栎, 埋头发消息给三人群。 　　正好韩蕉蕉和赵钱也心不在焉，抽屉里的手机一亮就发现了。 　　李格：【图片.jpg】 　　李格：【完了，又是那家伙第一。】 　　韩蕉蕉人还坐得端正，眼睛却偷偷瞄着大腿上的手机。她用手机放大那张图片，先是被那硕大的黑色名字给闪了眼, 接着她对比姚一和傅川两人各科的差距, 这次相差居然达到了十五分。 　　不过显然是因为试卷难度有所降低, 越容易的试卷对姚一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像这次数学全年级就有不少人是考满分的, 还有其他科目也相对比上次简单不少。所以普遍百名榜的分数都高了很多，年级第三这次也拉近了和姚一的距离，没有像之前差几十分那么恐怖。 　　赵钱：【其实一一，语文还是进步了的。】 　　李格：【……傅川也进步了】 　　韩蕉蕉：【好烦，为什么他忽然这么厉害？】 　　李格：【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他一直都很厉害。估计之前只是因为不适应我们这里的试卷。】 　　赵钱：【一一待会心里肯定不会好受。】 　　李格：【要不我们挡住她去看百名榜？】 　　韩蕉蕉：【傻了吧, 待会放学前，班长就要拿成绩单过来，我们班里的第一不就是年级第一？】 　　话虽然说得有点狂，但是道理是这样没错。 　　赵钱：【而且哪次一一主动去看百名榜了？只有上学期一次我们去食堂的时候碰上了。】 　　“好了，你们都考了多少次试了，还这么不淡定。”老师敲了敲桌子，示意今天有点浮躁的学生们安静下来，“好好上课，成绩都已经出来了，早看晚看都一个样，到底考砸没砸你们自己心里都最清楚。” 　　修长白皙的手指按着一张纸条忽然映入姚一眼帘：【下课后要不要一起去宣传栏看成绩？】 　　姚一转头，看着脸依旧朝着黑板的傅川，将这个纸条视为他的挑衅。 　　【好。】 　　姚一拿起笔在上面写下了一个字，映衬着傅川写在上面的字越发飘逸俊秀。 　　下课铃一响，有些心急如焚想看到自己成绩的人率先冲了出去，老师在讲台收拾自己的东西，无奈摇了摇头。 　　韩蕉蕉和赵钱一起回头，正打算和姚一说些什么，以分散她的注意力，就看到后排两人齐齐站了起来。 　　“？？？” 　　加上隔壁组的李格，三人眼睁睁看着傅川和姚一前后走出了教室。 　　秦栎在旁边奇怪：“他们这是要出去单挑了吗？” 　　李格回头瞪了一眼他：“你不说没人当你哑巴。” 　　“我出去看看。”韩蕉蕉蹭地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李格跑到韩蕉蕉的位子上和赵钱一起趴在窗户上，盯着楼下的宣传栏。 　　这会已经围了一圈人，周围全是在拍照的人。 　　“为什么这时候教导主任不过来，保管把手机缴得盆满钵满。”李格看着底下一群举着手机的学生感叹道。 　　赵钱没回他，因为他看到姚一和傅川并肩走到了楼下，后面还跟着一个鬼鬼祟祟的韩蕉蕉。 　　姚一站在傅川旁边，意外有点紧张。这次考试她没觉得自己考得多差，也没觉得自己作文写得有多好。 　　此时宣传栏上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后面的人挤得根本看不到上面的排名。 　　傅川倒是能看得清清楚楚，不出意外，最上面的人就是自己。扭头看向身边的姚一，显然她也能看到自己的名字被压在傅川下面。 　　“我是第一。”傅川淡淡道。 　　“哦。”姚一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乱成了一团，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很笨。 　　傅川总感觉自己听出了姚一的委屈，眼底笑意频现，连唇角都勾勒起好看的弧度。 　　这一幕在躲在后面观察的韩蕉蕉看来，是赤裸裸的嘲笑和讽刺！ 　　“下次我一定能考过你。”姚一盯着傅川笃定道，恢复成白皙肤色的脸上，因为情绪激动浮起了一抹薄红。 　　傅川垂下的手指动了动，低声道：“好。” 　　姚一下意识皱眉，以为傅川又在挑衅她。 　　名次看也看完了，第四节 课的预备铃也响了起来，姚一转身走进教学楼，傅川紧随其后。 　　原本跟在后面的韩蕉蕉立刻闪身躲进了一根柱子后面，在楼上看得清清楚楚的李格二人叹了口气。 　　姚一再一次因为成绩被压在下面，再冷静也冷静不下来，看着傅川这个人都觉得他有点讨厌了。 　　虽然傅川同学是善良的，但是姚一从现在开始决定讨厌他了。 　　讨厌他的第一步，首先是不和他说话，虽然两人原先话就说的不多。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在短短不到一个礼拜，学校来通知了。说是上面突然组织全省联考，所有学校都得参加，就在下周三。 　　对普通学生来讲，这是件很折磨人的事。但对姚一来说却是一个反超的好机会，她努力拼命背着些好词好句，试图让自己干巴巴的大脑充盈起来。 　　“小一，出来吃饭啦。”林濯上楼敲门，却不想一把就推开了，听着姚一在那嘟嘟囔囔背着什么。 　　“外公，您怎么上来了？”姚一被打断了，把书放下，连忙搀扶着她外公坐下来。 　　“你妈妈在楼下喊了你好几声，怕你没听见我就上来了。”林濯笑眯眯道，“小一怎么还是怎么用功，都已经是第一了，不要这么拼命把身体搞坏了。” 　　一说起第一，姚一眼看着神色就低落了下来：“我不是第一。” 　　林濯实实在在吃了一惊：“还有人比我们家小一成绩好的？” 　　“他很厉害的，字写得比我好看，作文也写得比我好。”姚一虽然觉得心里委屈，但不得不承认傅川比自己强。 　　“这样啊……”林濯摸了摸自家外孙女，笑道，“有对手是好事，能让自己进步。不过小一不能把自己逼迫的太紧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如果我作文成绩提不高，那他可能一直就是第一。”姚一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个习惯从读书起拿第一拿到手软的人，怎么也不能接受突然变成第二。 　　“但是我们家小一的身体也很重要，外公会担心。” 　　“对不起，外公。”姚一小声道歉。 　　“好了，下去吃饭吧。”林濯扶着姚一的手，慢慢站了起来。 　　转眼间到了下周三，姚一心情沉重考完了所有的试。 　　这次考试，学校会挑两百份试卷拿到省里批改，所以成绩不会那么快出来，学生们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下地了。 　　姚一在这几天里却等得焦躁不安，她有很努力去学的，作文也尽力去写了。 　　在成绩出来前一天，老韩专门把姚一叫到办公室去谈话。 　　“当初你进来的时候，全校老师都知道你，校长也特别看好你。”老韩笑眯眯道，“就是现在所有的老师也依旧觉得你不错。” 　　“嗯。”姚一点头，不知道班主任叫她过来干什么。 　　“有时候第一也不意味着什么，尤其你和傅川现在的成绩来看，靠那两所大学是没什么问题的，甚至都不需要什么加分。”老韩喝了口茶水，继续解释，“所以第一和第二对你们来说没什么区别，老师都知道你们很厉害。” 　　“我作文不好。”姚一老实指出自己的不足。 　　“嗯，我知道。但是每个人总有自己的弱项，姚一你不需要把自己压得太紧，作文写差了点，并不影响你考最顶尖的大学。” 　　“哦。”这次谈话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尤其当联考成绩出来后，姚一把所有劝阻的话都抛到脑后去了，埋头学习，和以前那幅轻松的模样截然相反。 　　姚一一次次的被压，一中的师生开始渐渐麻木，连韩蕉蕉三人组都觉得在整个高中生涯傅川怕是要一直压着姚一头上了。 　　傅川和姚一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到了冰点，姚一有事绝对不会找傅川，也不会向他请教作文的问题，反正她也写不来！ 　　“小一，周末你在家自己买点东西吃，我和你妈送外公回京城。”姚父敲开了姚一的门，在门口道，“不要睡太晚。” 　　“小一睡了吗？”林秀玉坐在客厅问楼梯上的姚父。 　　姚父摇头：“那孩子你还不知道？尤其最近听说老是考第二，压力大。” 　　“傻孩子，全随了她舅。”林秀玉忽然说了一句。 　　姚建龙走到自己妻子身边，搂住她：“没办法，天生的改不了，我们只能好好看着小一，不让她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一大早姚一骑着自行车赶去学校，路上心情不好。她现在对学校都有畏惧感，每天一进教室，看到傅川，都能想起被他支配的恐惧。 　　原本对什么都不在乎的姚一，现在满脑子想得全是傅川，想着如何把他从第一的宝座上拉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姚姚：满脑子全是你，高兴了？ 第三十四章 　　“你们自己选, 最好是报两门以上, 如果到了后面可以专攻一门竞赛。”老韩环顾一周道，“这学期只是预赛, 到了高二上学期会有联赛，对你们来说考进联赛不是问题，不然你们也没必要坐在这里了。” 　　“老师可不可以不去？”姚一举手问道。 　　老韩诧异道:“为什么不去？” 　　“竞赛是为了加分或者保送, 我觉得我参加高考就够了，不想花太多时间在这些竞赛上面。”姚一理所当然道。 　　不止老韩连班里同学都望着姚一, 内心复杂。 　　一般他们零班, 父母对子女的前程都看得比较重, 会提前接触竞赛这方面的消息，有些超前的人在初中就开始预备了。 　　“你了解过竞赛吗？”老韩慢慢走下讲台。 　　“听同学说过。”姚一偶尔在班里听见有人讨论过，她对这些不感兴趣，家里人也没那么看重她成绩。 　　“说能加分，能保送？”老韩心中无奈学生们只看得到竞赛的可见好处。 　　见班里同学都沉默不语, 老韩转身走上讲台, 然后让姚一坐下。 　　“我知道有些家长把竞赛当做跳板, 不仅想要得到加分, 还想争争保送。”老韩语重心长道，“但是竞赛本身不是为了这个，它能体现学生的长处和促进交流。” 　　老韩其实对学生们看待竞赛的态度早有不满:“以前有些学生把竞赛和高中完全剥离开来，一门心思搞竞赛题，结果呢？高中知识却不知道多少。高考难吗？难!但是竞赛就不难了？” 　　“竞赛也正因为难，所以很适合你们这些学习有余的人。”老韩看向姚一, “你做过竞赛题吗？” 　　姚一点头:“以前做过一套。” 　　“感觉怎么样，比我们月考，期中期末考怎么样？”老韩接着问道。 　　“还好，比学校的稍微复杂点。” 　　旁边的傅川闻言抬眼望向姚一，他发现她对数学从来不会说出‘难’字，永远用的是‘复杂’。 　　“知不知道IMO？”老韩已经笃定姚一不知道了，不然她不会不想浪费时间在竞赛上。 　　果然，姚一摇了摇头。 　　“IMO全称国际数学奥赛，有来自八十多个国家的高中生参赛，全是在数学方面最有潜质的学生们。”老韩笑了笑，“当然首先你要打败全国各地的数学尖子生，成为最强的那六位。” 　　姚一听着有点澎湃，原来竞赛这么有意思的么？ 　　“哦，对了，如果能参加集训，一定能看到我们国家著名的数学家。”老韩漫不经心道。 　　数，数学家？姚一彻底呆住了，她还从来不敢想自己以后也能成为一个xx家呢! 　　“只要进了冬令营就有可能见到那些人。”傅川低声向姚一解释。 　　姚一惊讶看向傅川:“真的？” 　　“嗯，如果你去参加竞赛，一定能走到最后。”傅川淡淡道，好像并不觉得自己说得话有什么不对。 　　“哦。”姚一悄悄打量她的同桌，有时候自己老被压在第二，她就会讨厌傅川。可是傅川又完全让人讨厌不起来，总是会帮她忙，解答她的疑惑。 　　老韩接着说道:“每一个竞赛，只要能走到最后，你们就可以代表国家出战，在国际上争金夺银。据我目前所知，咱班上已经有同学想要报信息竞赛。对吧，赵钱。” 　　赵钱:“……”你都知道了还非得点他名出来。 　　吐槽归吐槽，赵钱还是扬起客气的微笑点头表示正确。 　　“信息？”韩蕉蕉惊讶看着赵钱，“我们还有这个竞赛？” 　　信息竞赛一般在经济较为发达的城市才被人熟知，在燕市还真没怎么听说过。 　　“有的。”赵钱捂着脸叹气，这下完全暴露了。 　　“总之我的意思是，大家现在空闲时间多，报几个竞赛去见见世面是好的，如果走不到那么远就不要死磕，好好回来准备高考。” 　　经过老韩一番说教，班里的人全部报了竞赛。各科的预赛时间不同，数学和生物最早，这学期就要开始了。 　　至于信息，全班只有赵钱一个人要报，后面上机考试涉及到程序设计，不是一般学生随便学学就行的。 　　到了即将放暑假那个礼拜，零班报了竞赛的学生基本全都通过了预赛。 　　他们都是一中最好的学生，后面全国初赛也应该没什么问题，能拿到初赛的名次也就算完成了任务。想要继续走下去，得需要一点天分。 　　“国家集训一般在京城。”某天傅川忽然对旁边的姚一说道。 　　姚一后知后觉:“什么集训？数学么？” 　　“嗯。”傅川望着对面因为埋头写试卷时间太久，而满脸泛红的姚一轻笑道，“如果你去那集训，我可以给你当导游。” 　　赵钱听到傅川说话，觑着眼往后瞟，不知道他这么对姚一好心干什么。 　　“我外公家也在京城的。”虽然她没怎么去过，姚一咬了咬笔头垂眼想着。 　　友好会谈就此破裂。 　　傅川也不以为意，照样转头有条不紊去做自己的事情。 　　赵钱见无事发生，这才收回心思，作自己的事。 　　在放长达两个月的暑□□，期末考试是避免不了的。姚一推着自己的小破车，慢吞吞往校外走。 　　至于为什么变成了小破车，因为姚一摔过它无数次，就在短短一个学期里。 　　原本打算在外公回去后，姚一就搬回寝室住，但后来姚父姚母坚决不同意了。 　　林秀玉甚至还红了眼圈:“小一也就只有高中这几年和我们待在一起，怎么能还住在学校？以后小一上了大学，妈妈想见都见不到你。” 　　从过年后，姚一父母开始有意识减少外出的频率，为的就是想多陪陪自己女儿。 　　最后姚一也拗不过他们，同意住在家里，寝室倒也还留着，可以午休。 　　骑车又不太会骑，每天上学放学还要发呆，不摔才怪。 　　刚放学，人多车多。姚一都是推着车走的，旁边还有个韩蕉蕉陪着一起，等到了公交车站就分开，各自回家。 　　长长叹了口气，姚一骑上自行车，双脚蹬地，缓慢前行。 　　坐公交车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太挤，一路上人多，之前姚一试过，差点没被挤吐血。 　　燕市经济没有那么繁华，再加上旅游胜地的头衔，小巷少不了。 　　姚一七拐八拐想要抄点近路，却被前面的喧哗声给吸引了。 　　里面有她熟悉的声音，好像是自己班上的同学。 　　凑近一看，是喻清盈同学。她被几个女生逼在角落里，一直掉眼泪，后面还站着几个流里流气的男生。 　　校园欺凌。 　　姚一立刻在脑海里浮起四个大字，不过人多势众，她也不能帮多大的忙，顶多跑得快。 　　想了想，姚一推着自行车，悄悄往后躲。拿出手机先拨了110，然后拍照片，把所有人的脸都拍了个遍。 　　“没有，我不认识他。”喻清盈抽泣着道。 　　“不认识阿建，你怎么勾搭上他的？”一个卷发女生直接挥了一巴掌过去。 　　声音之响让躲在另一边巷子里的姚一吓一跳。 　　这些人太过分了，姚一皱着眉头望了望四周，什么人也没有，全是墙。 　　重新蹬上自行车，姚一直直往这群人里冲，超常发挥了高准头。 　　几个女生被突如其来的自行车给弄懵了，和男生一起往墙上退。 　　姚一趁机下车，拉起喻清盈就跑。 　　对小巷子姚一很熟悉，但是后面追着的人也不陌生。 　　“快点跑。”姚一拉着后面的喻清盈狂奔，试图寻找一个出口，到有人的街口去。 　　太慌张，两人半天也找不到，姚一停下抬头看了看离她们最近的墙头，大概两米的样子。 　　“怎么办，他们要追上来了？”喻清盈掐着姚一的手，也不管自己的指甲是否伤到了她，一个劲在那里哭。 　　“你爬上去吧。”姚一冲喻清盈说道。 　　“我爬不上去的。”喻清盈拼命摇头。 　　姚一指着墙上一块凸出的石头:“你踩在上面就能翻过去了。” 　　喻清盈捂着脸还在抽泣:“太高了，我踩不到。” 　　那群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姚一皱眉急道:“我托着你上去就好了，不然被他们找到，要挨打的。” 　　也许是被姚一的话吓住了，喻清盈连忙同意。 　　喻清盈个子本来就不高，手都攀不到墙头，姚一在下面弯腰吃力地将她举起来。 　　“没踩到，再高点!”喻清盈脚在下面扑腾，也不管姚一站没站稳。 　　本身喻清盈动作又大，校裤还是经过她‘精心改良’过的，贴身的很，在她踩上那块石头后，校裤也终于裂开了，就沿着屁股缝开的。 　　仰着头的姚一清清楚楚看到里面的内.裤，正想提醒还未发现自己裤子破的喻清盈，后面那帮人赶了过来，手里还拿着棍子。 　　坐在墙头的喻清盈看了看墙内，又望了望墙外的大街，急着道:“姚一你快点上来。” 　　然后直接滑了下去，消失在墙头。 　　姚一顾不上想其他的，现在爬墙已经来不及了，他们都追到面前来了。 　　“有什么事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的。”姚一试图讲道理。 　　“谈你#*！”卷发女生怒道，“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和那biaozi一路货色吧？” 　　“呃，不要骂脏话，这样是不对的。”姚一听着不堪入耳的话，有点发愁。女孩子年纪轻轻怎么可以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呢？ 　　“我x，你傻#*吧！”卷发女生翻了个白眼，不懂姚一的脑回路。 　　“我以前一直考第一的，不傻，虽然现在只能考第二。”姚一连忙解释。 　　“你……”卷发女生黑了脸。 　　“姐儿，你跟她费什么话，既然她帮着那#*，打就是！” 　　卷发女生回过神，一挥手人全围了上来。 第三十五章 　　“姐姐, 打人是不对的。”姚一紧紧贴在墙上, 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 　　卷发女生脸抽了抽:“你叫谁姐呢？” 　　“妹妹。”姚一立马改口。 　　“……” 　　“欠揍吧，你!”后面一个男生扬起手里的棍子吓唬道。 　　姚一看着男生手里崭新的长木棍, 吓得闭起了眼睛。 　　正在这时，巷子里所有人都听到了警笛声。 　　“不会有警察来了吧？”卷发女生让后面的几个人分散点，侧耳仔细听了听。 　　“不可能, 我来之前踩点了，这地方平时根本没什么人走。”旁边女生立刻说道。 　　姚一小声反驳:“我刚刚报了警的。” 　　“你好端端报警干什么？!”卷发女生回头瞪着姚一。 　　“你不是在打……”姚一话还没说完, 卷发女生带着人一窝蜂散了。 　　姚一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刚想回头去找自行车, 卷发女生又带着人呼啦出现在她面前。 　　“……警察就在外面。”姚一想退后，不过被卷发女生一把攥住了手。 　　“快点带我们出去!”卷发女生急得满头大汗，化得好看的妆都有些花了。 　　“？”姚一懵住了。 　　卷发女生听着越来越近的人声，急道:“我们迷路了!你快带着我们躲躲，好人一生平安。” 　　很快一波人开始穿梭在小巷子里奔跑, 带起了一阵风。 　　“右边, 右边, 我记得那边有个出口。”姚一往前跑着, 后面还带着个拖油瓶。 　　最后跑出巷口，姚一还被卷发女生扯着手，靠在路边喘气。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姚一看着这群打扮得干干净净的男生女生，现在单独看他们也不像什么混混。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围着喻清盈的时候，看起来像极了混混。 　　“这次谢了，我请你吃个冰淇淋。”卷发女生喘过气, 拍了拍姚一的肩膀道。 　　“……难道你不应该说以后罩着我吗？”姚一想起电视里那些桥段，疑惑不解，不是说艺术源于现实生活？ 　　卷发女生上下打量姚一，无语道:“你小说看多了吧，还罩着你，当我是古惑仔呢？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一堆人风风火火跑到店里，买了五个冰淇淋，全塞给姚一。 　　“拿着，不欠你了。”卷发女生雄赳赳气昂昂挥了挥手，带着人走了。 　　拿都拿不住，姚一又不好直接扔了，毕竟事情发展太快，她还在回溯经过。 　　站在路边一下子吃掉了两个，姚一感觉自己透心凉，差点没飞起来。 　　还有三个，姚一边往回家的路走边吃着一个快化了的冰淇淋。 　　那是……傅川？ 　　姚一看见熟人，几口把脆皮筒吃完，一只手拿着一个冰淇淋，连忙赶上去。 　　“吃冰淇淋吗？”姚一举到傅川面前。 　　刚走路想散散心的傅川，被突然出现的姚一吓一跳。 　　“很甜的，好吃，你尝尝。”姚一现在脑壳有点发凉，但是手里的冰淇淋已经开始化了。 　　看着不自觉带上恳求表情的姚一，傅川点了点头。 　　姚一松了口气，这时手里的冰淇淋已经开始往下滴奶油。 　　下意识姚一把右手的冰淇淋拿过来舔了一口。 　　左手的冰淇淋也不甘落后，眼看着要滴在姚一手上，傅川低头一口咬住了。 　　“……”姚一先是放松，接着忽然感觉他们的姿势有点奇怪。 　　两人面对面站着，一个人俯身咬住另一个人手里的冰淇淋，怎么看怎么奇怪。 　　“你拿着。”姚一咬着冰淇淋含糊道。 　　傅川从善如流接了过来，并且笑道:“谢谢你的冰淇淋。” 　　“不用谢，这是别人塞给我的。”姚一吃饱了，不愿意咬，只能有一下没一下舔着上面的冰淇淋。 　　傅川看着某人无意识露出来的粉色舌尖，眸色加深，不一会将目光移开。 　　自行车! 　　姚一忽然想起自己的自行车还留在巷子里。 　　“我有事先走了，再见。”姚一说完要原路返回，却被傅川拉住了。 　　“你去哪？”之前在麓谷山，林秀玉说了很多关于他们家的事，所以傅川大致知道姚一在市区家的位置。她现在走得方向明显不对。 　　“哦，我自行车落在巷子里了。”姚一也没想隐瞒。 　　傅川显然想不出姚一如何做到人走得老远，车却早不见踪影。 　　“我陪你去，刚好有时间。”傅川面色如常道。 　　说得好像他们是好朋友一样，姚一仰头看着傅川心里嘟囔。 　　“哦。”姚一最后答应了，刚刚那群人她还没搞明白，万一又卷土重来，多个人多个报警的机会。 　　傅川还是头一次走进这样的小巷，不像那种景点的青石板路小巷。这里的小巷主要全是水泥地，有点路窄的只能通过一个人，两个人只能侧身，还有的又宽敞，可以容纳人打群架。 　　“你的自行车为什么在这里？”傅川忍不住问道。 　　“我想抄小路回家。”姚一老老实实道，其实也不完全是为了近，主要是人少，她好把握住车。 　　“这里太偏，容易出事。”傅川立刻皱起了好看的眉眼，“你这么大，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傅川头一次对上姚一语气这么严肃，让一旁的姚一呆住了。 　　“那，那以后我不走了。”姚一点头答应，刚刚的事情也已经给了她一个教训。 　　快要走到扔掉自行车的地方时，姚一悄悄偷瞄旁边的傅川。待会让他看到倒在地上的自行车，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那是你自行车么？”傅川在前面指着一辆破烂的车问道。 　　咦？姚一惊讶地睁大眼睛。明明之前倒在地上的，怎么现在被扶起来了？ 　　难道是警察叔叔们干的？ 　　“不能骑了。”傅川看了一眼摆放着自行车，发现它的龙头歪了。 　　估计是之前撞在墙上了，姚一回忆起刚才的撞击事件。 　　这下子，姚一得如实告诉父母自己的烂车技。 　　姚一将歪了头的自行车提起换了个方向，想推着出去。 　　“我帮你推。”傅川握住另一边的把手，让姚一退开。 　　“哦。”姚一被挤开了，默默跟着傅川后面。 　　傅川回头望了望姚一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等李叔到了，我也快走回家了。”姚一刚才就没看见李叔，估计傅川还要打电话回去。 　　“我送你回去。”傅川不容置疑道，“走路。” 　　“你不回家吗？”姚一对傅川同学的异常热情很是怀疑。 　　“没什么事，想走走。”傅川随意拈来一个借口，“顺便想和你讨论学习上的问题。” 　　“和我有什么可以讨论的？”姚一听到傅川和她说学习就难受，“年级第一还需要我来教？” 　　傅川摇头:“我只是作文写得正常，其他比不上你。” 　　姚一完全被傅川牵着鼻子走，被他一句两句打发着，傅川顺利推着一辆歪头自行车陪着姚一回家。 　　姚一走路不快，有时候还会停上几秒。即使傅川总放慢脚步，她还是会落在他后面。 　　现在姚一就看着傅川的长发开始发散思绪。看起来又黑又直，就是不知道摸起来怎么样。 　　傅川的头发用的是一根红绳子绑着的，姚一盯着那个结，发现上面的洞好像越变越大。 　　不一会，红绳从姚一视线消失，它松开了，直直往下掉。 　　姚一连忙伸手接过，而傅川此刻长发散开，遮挡住了他半边脸。 　　两人的脚步不约而同慢了下来。 　　姚一见傅川被散发弄得不自在，下意识伸出另外一只手去帮他把头发别在耳垂后。 　　细细软软的，不像自己的头发那么粗糙。 　　这是姚一脑中唯一的想法，而傅川却一下停了脚步。 　　“……你能帮我扎好么？”傅川试探问道。 　　“我不会打你的这个发结。”用发绳扎头是不可能的，对于姚一来说。 　　“我教你。”傅川将自行车放在一边，两人一起坐在花坛边上。 　　“诺。”姚一将发绳递给傅川。 　　傅川拿起姚一的一只手道:“你仔细看我的动作。” 　　他打算将发绳系在姚一的手腕上，轻柔叠起她的衣袖，拇指按在腕上，温热的触觉让姚一愣了片刻。 　　“你这里破皮了。”傅川正打算在姚一手腕上绑发绳，却看见了她掌心下部有一小块皮被蹭破了。 　　姚一低头一看，估摸着是之前托着喻清盈时，被墙磨破的。 　　原本想借由发绳的由头，能和姚一更加亲密一些，现在傅川只想立刻清理干净她的伤口。 　　“前面有家药店，你等我一会。”傅川边往前面走着边给自己扎上头发，熟练地用红色发绳绑好。 　　“这不是会扎么？”姚一坐在花坛旁看着傅川的背影，感觉莫名其妙。 　　傅川买好药是跑着出来的，他面色严肃，看着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的姚一，有心训斥，却又找不到自己的立场，最后抿了抿唇，沉默下来。 　　打开袋子，里面有各种药，还有创口贴。 　　傅川没坐下，而且蹲在姚一面前，拿出药水开始给她消毒。 　　“其实不严重的，过一段时间它会自己好的。”姚一满不在乎道。 　　傅川冷冷看了一眼姚一:“让自己受了伤不算，还不擦药，你厉害。” 　　姚一听出傅川的语气不痛快，闭上了嘴，任由他仔细给自己擦药。 　　眼睫毛真长，眼尾居然还往上翘。 　　姚一盯着傅川垂下的眼睛，看到了他卷长的睫毛。 　　鼻子挺直，皮肤白皙干净，他应该长得很好看吧。 　　姚一晃神，望着傅川直勾勾的发呆。忘记了自己还在擦药，被药水刺激得一个激灵，忍不住抖了两下。 　　作者有话要说：　　傅川:总有一天…… 　　（请广大读者补充冖v冖） 第三十六章 　　“疼么？”傅川手停了下来, 说着甚至还低头轻轻往姚一手掌吹了吹, 似乎这样就能带走她的疼痛。 　　姚一摇了摇头:“还好，只是一点点伤。”刚才猝不及防被药水刺激, 她才失了态。 　　“嗯。”傅川继续低头仔细处理姚一的伤口。 　　因为这次事，傅川和姚一之间的氛围开始解冻，姚一有时候还会冲他笑一笑。 　　临进考试, 在大家紧张备考时，一个关于姚一的小道消息开始四处传开。 　　说姚一看到同班同学见死不救, 还联合别人欺负自己的同学。 　　本来这种没证据的事, 有脑子的人谁会信？偏偏姚一从来处在话题中间, 虽然现在被傅川拉下神坛，但还是有不少人愿意来踩两脚，在她身上砸点泥巴。 　　“欺负谁？”韩蕉蕉问姚一。李格不在，他们三人围坐在李格的位子上。 　　“不知道，他们认错人了吧。”姚一完全没有把那天自己和喻清盈发生的事对上号。 　　“我们学校还有人叫姚一？没有吧。”赵钱想想学校应该没有同名的人。 　　李格打听完跑过来:“说姚一那天看到隔壁学校的混混欺负喻清盈, 你直接跑了, 后来有人看着你和那些人走在一起。” 　　“和谁？”姚一被韩蕉蕉塞了一口小鱼干含糊问道。 　　李格皱着眉, 圆脸上一派严肃:“我手里有张照片, 那个人确实是你。是不是真发生了什么？” 　　姚一接过手机，赵钱和韩蕉蕉全围了过来。 　　是那天卷发女生买了一堆冰淇淋给她的时候被拍了下来。 　　看着照片里自己手里一堆冰淇淋，姚一又觉得自己牙齿都是冷的，胃里冰冰凉。 　　“我看到喻清盈被打了，然后把她拉走了，还报警了。”姚一不懂为什么要说她见死不救, 难道喻清盈后面又被捉回去了？ 　　“那这些人是？”赵钱指着照片里一堆拿着长棍的人，说他们不是混混绝对没人信。 　　“哦，就是打喻清盈同学的人。”姚一无辜道，“后面发展太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救了喻清盈？然后打喻清盈的那群人买了冰淇淋给你？”李格不懂这两件事的联系，虽然他相信姚一不是这种人。 　　但也有人说姚一找人打喻清盈，接着又故意去救她，好让喻清盈感激姚一。 　　李格将另一个流言说了出来，遭到旁边秦栎的无情嘲笑。 　　“姚一喜欢喻清盈？干这种八卦言情档戏份。”秦栎捧着数学题乐了，“姚一你原来是同.性恋？” 　　“胡说八道什么呢？”韩蕉蕉在秦栎桌上拍了拍以示警告。 　　“我是去救喻同学的，不过后来她自己跑了，然后那群人要打我来着。”姚一捋了捋事情发展经过。 　　“你被他们打了？!”李格瞬间站直，就要冲出去找他爸，想让他去治理治理学校附近的混混。 　　“没有。”姚一挠头，“后来好像警察来了，他们在巷子里迷路了，让我把他们带出去，最后就有这张照片了。” 　　“……”这是秦栎听过最有道德的混混，居然还会感恩。 　　“根据我多年经验，这种事一般只有当事人了解，也就是说消息不是你就是喻清盈传出来的。”李格露出深沉的目光，分析的头头是道，“但是姚一你没这么无聊污蔑自己名声，所以真相只有一个，凶手是喻清盈!” 　　“你给我小声点!”韩蕉蕉瞪了一眼李格，刚才前面几排的人已经回头来看了。 　　“她污蔑我干什么，我们都不熟，而且她后来跑了的。”姚一说完想了想，“可能是她后来看到我们在一起误会了。” 　　喻清盈当然不可能误会，她认识卷发女生还有后面一堆跟班，自然知道姚一不可能认识他们，但是她就不想看到姚一半点事都没有。 　　就算姚一过来帮忙又怎么样，那些人根本不敢动手，最多让裴琪打一巴掌，后面站着的人就是来撑场面的。 　　那天喻清盈翻墙走后，一路上捂着自己的脸，心里把裴琪骂得翻天覆地，顺带诅咒姚一被打，谁让她看到自己出丑，还能和傅川坐在一起，成绩好了不起？还不是考第二。 　　书包被那群人给扔进垃圾桶里，喻清盈两手空空只能走路回家，她本身就是披着长发，用手将一边的头发遮挡住脸上的巴掌印，快步往家里走。 　　可是越走越发现总有人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她。 　　喻清盈全都恶狠狠瞪了回去，反正都是路人也没人认识她。 　　还有人想靠近她，喻清盈像是躲瘟神一样快步走开。她看到那些白着头发的老年妇女心里一阵恶寒，脏兮兮的。 　　居然还有秃着头的中年男人想靠近她，嘴里还说着什么，让她不要走。 　　现在的人都这么恬不知耻吗？大街上的就想对她动手动脚。喻清盈知道自己长得好看，所以向来对这些人警惕性非常高。 　　一路受着怪异的眼光，等到了家中，父母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喻清盈还是自己在家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裤子从屁股缝开了一个大口子。 　　刚才一路上过来，喻清盈整个内裤全暴露在外面。 　　想明白那些人的眼光后，喻清盈趴在桌子上哭了好一会，最后把恨意全转移到姚一身上。 　　先是和自己其他班上的闺蜜们透露点委屈，然后勾起她们的好奇心，最后一点点透露编造的事实。 　　至于照片哪来的，学校附近总是有人拍照，拿着个照相机四处拍拍拍。喻清盈被拍了好几次，后来她的闺蜜意外发现的。 　　“造谣这事可大可小，既然她要传，那我们就帮她烧一把火。”韩蕉蕉看着最前面坐得端正的喻清盈冷笑。 　　“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姚一语重心长道，“马上要考试了。” 　　加上秦栎，四个人听到她这话，忍不住向她投向同情的眼神。 　　有些事一旦习惯，就难改了，傅川总分就是比姚一高已经成了不可改变的定律了。 　　“一一，你加油备考。”韩蕉蕉拍了怕她可怜的一一，心中却下定决心要让喻清盈引火烧身。 　　当然晚上，韩蕉蕉旁敲侧击说姚一最近心理状况不太好。 　　果然她爸立刻紧张起来:“是不是因为傅川，唉，那孩子也是倒霉。” 　　“不是，是因为其他的事。”韩蕉蕉瞄了一眼老韩，又低头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菜，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有什么事说出来，吞吞吐吐像什么样。 ”老韩皱眉道，“我不能时时刻刻跟着你们，有些事你们不说我也不清楚。” 　　“还不是有人背地里造谣。”韩蕉蕉气愤道，“说姚一欺负班里同学。” 　　“欺负谁了？”老韩居然露出了笑脸，“那孩子平时连睡觉的时间都舍不得，还会浪费这个时间去欺负人？” 　　“可不是!”韩蕉蕉继续浇油，“就是那个喻清盈，天天学习搞不上去，就知道搞妖蛾子。” 　　韩蕉蕉在零班也是排前十的，喻清盈和秦栎常年垫底，她当然有资格说他们成绩不好。 　　“喻清盈？”老韩一顿，“怎么回事，她那么乖，你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乖个大头鬼!韩蕉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有些人就是占了长相的便宜。 　　“没有，本来有混混找喻清盈的麻烦，后来姚一救了她，还被她倒打一耙。”韩蕉蕉巴拉巴拉给她爸解释来龙去脉。 　　“嗯，这样，明天我会去学校调查。不过喻同学向来乖巧，这其中应该有什么误会。”老韩虽然带了这么多学生，眼睛尖，但是喻清盈他本身就没那么关注，再加上有周慧老师经常性的夸奖，好感还是有的。 　　韩蕉蕉虽然心有不满，不过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而且他们也全是靠猜测，没有证据。 　　韩蕉蕉:【我的任务已完成，李格你呢？】 　　李格:【完美完成任务，我爸说要去彻查学校周边环境安全问题。】 　　赵钱:【今天一一说得那条巷子我记得是有摄像头的。】 　　李格:【咦？你怎么知道，我都没听说过。】 　　赵钱:【我听我家警察亲戚说过，燕市是旅游大市，为了保障游客和本地人的安全。偏僻的地方，像这种小巷子都装了摄像头，高清360度旋转。】 　　李格:【不说了，我去找我爸。】 　　片刻后群里再一次冒出一条消息。 　　秦栎:【你们有权有势真好。】 　　韩蕉蕉:【……】 　　赵钱:【……】 　　赵钱:【我靠，你怎么进来的？谁放你进来的？】 　　秦栎:【我也不知道谁拉我进来的:-)】 　　韩蕉蕉:【刚才的话你什么也没看到。】 　　秦栎:【让我留在群里，我就不说我看到了什么。】 　　韩蕉蕉:【:-)】 　　赵钱和韩蕉蕉私聊半天，发现秦栎都不是他们俩拉进来的。 　　【估计是李格干得好事，算了，谅他也不敢到处说。】赵钱想了想，觉得反正秦栎那小子听了他们不少话，也不差这一个群。 　　…… 　　姚一不知道她的小伙伴们在谋划什么，一心只读作文书。 　　“伤好了么？”傅川忽然问道。 　　姚一停下了奋笔疾书的手呆呆道:“早好了。”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伤。 　　傅川扭过头:“是么，我看看。”说罢，自发握住姚一放在桌面上的手。 　　“好了的。”为了证实自己所言非虚，姚一甚至还往傅川的方向挪了挪。 　　傅川轻轻捏住姚一细嫩的手腕，垂眼看着她摊开的手掌，不知在想些什么。 　　偏偏姚一真以为他没看清楚，还在担心自己伤没好。 　　傅川同学心地真善良，姚一心想，一边说道，“真的没事了，只有一点点疤痕。” 　　傅川指腹温柔抚上姚一腕上还留着淡淡褐色痕迹的地方，低声道:“记得擦药，一直到疤痕消失。” 　　“哦。”姚一点头，正要抽回自己的手。 　　“你们在干什么呢？!”赵钱立刻上前分开两人的手，“大庭广众之下要点脸，兄弟!” 　　赵钱误以为傅川捏着姚一的手，要打架。毕竟两人是竞争对手的形象已经深入民心。 　　傅川心中装着事，不愿意搭理赵钱，缓缓收回手看自己的书。 　　至于姚一她习惯小伙伴的一惊一乍，也埋头去研究她的作文去了。 　　韩蕉蕉落在后面，质问李格为什么要把秦栎拉进三人群。 　　“欸？我什么时候拉他进来了？”李格努力回想，才想起之前为了发照片，顺手就把人给拉了进来。 　　听完李格的解释，韩蕉蕉叹气:“也只能这样了，反正他看起来虽然讨厌了点，但是比起班里其他人还是好的。” 　　“不把他踢出去吗？”李格说得理所当然，似乎拉人进来的不是他。 　　“算了，我们还是早点解决掉喻清盈那件事。”韩蕉蕉想起老师们对喻清盈的态度就心塞。 　　“我爸昨天晚上就打电话了，去调监控，要彻查这件事。”李格还是比较相信他爸作为一个校长会维护学生安全利益的。 　　喻清盈还在让自己的‘闺蜜们’四处散发消息，自己则经常性的趴在桌子上作出‘伤心状’。 　　不知情的语文老师已经单独找她谈了话。 　　作者有话要说：　　广大读者才华横溢，在下佩服佩服! 　　不过某位说要日的喵喵叫的读者，你怕不是要被姚姚追着打冖v冖 第三十七章 　　一中在教室外的墙上有装饮水机, 姚一下课去打水时, 最前排的女同学还抬头专门看了她一眼。 　　虽然姚一记不住她的脸，但还是感受到了她眼睛里的鄙视。 　　姚一打完水, 那位女同学又抬头看着她。姚一将杯子拧好，靠近问道:“请问有事么？” 　　她爸说了有什么矛盾一定要说出来，不然放在肚子里会越憋越难受。 　　女同学也是一位正义的学生, 立志将来作一名为世人发声正明的法官，之前班里自我介绍的时候, 她站在讲台激昂陈词, 让很多还在迷茫的同学为之一震。 　　“虽然在学业上我佩服你, 但是校园欺凌不会因为你成绩好坏就有所区别!”女同学掷地有声，吸引了一大批班上同学的目光。 　　“嗯，你说得没错。”姚一捧着水杯，对女同学莫名其妙的激动感到奇怪，但仍旧愿意支持她一下。 　　“你不能因为所为看不惯其他人就要打她, 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你没有特别的权力。”女同学越说越激动, 甚至站了起来, “喻同学那么善良的同学，就因为你而受到心理和身体的伤害。姚一同学就算你未满十八岁，在法律上你仍然需要承担责任。” 　　后排的韩蕉蕉和赵钱被女同学的大嗓门吸引了，两人对视一眼，韩蕉蕉忍不住想站起来，要上前把傻傻站在那里的姚一拉过来。 　　“贾同学有什么证据能证明？”突然最后排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韩蕉蕉和众人一起看向了后方, 俱是一愣:是傅川。 　　傅川坐得笔直，身体线条带着青年人独特的坚韧感，他右手还拿着笔，似乎也是刚刚从学习中脱离。 　　“请问贾同学知不知道作为一个法官最基本最首要的事是什么。” 　　原想做正义使者女同学被突然出现的傅给弄呆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判下任何案件时，法官需要看的是证据。请问贾同学有没有证据证明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傅川面带冷色，“贾同学口口声声说以后要为人民发声，要为受冤屈的百姓翻身，靠臆想么？” 　　“这件事已经众所周知了，我不过是站出来第一个说出来而已，喻同学不愿让一个同学的前程毁了，所以才没有报警。”女同学依旧不相信姚一是无辜的。 　　“众口铄金，这句话贾同学没听见过？”韩蕉蕉终于忍不住怼上了。 　　“有证据!”女同学拿起手机，举起来让班里的同学看，“证明姚一和混混是一伙的。” 　　“一张照片能证明什么？贾未来法官难道仅凭一张不知真假的照片来判案？”赵钱靠向姚一的桌子，双手抱胸嘲道。 　　傅川给了他们思路，完全可以说得她哑口无言。 　　“看来贾未来法官不单单不能为人伸张正义，反而要栽赃无辜的人。”韩蕉蕉撇嘴嫌弃道。 　　“我没有，照片一看就知道了。”女同学受到围攻，强撑着，“我问了学校附近的便利店，他们说看到照片上的这些人把喻同学推进了小巷，后来姚一就进去了。” 　　“难为您还去查证了。”李格相当不开心还有其他人冒出来污蔑他的好朋友。 　　事情发展开始往一边倒，而两位当事人却不一样的表现。 　　喻清盈开始掉眼泪，看着梨花带雨的，低头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啜泣。而一脸茫然有点渴的姚一甚至打开杯盖喝了几口水。 　　贾同学越看越觉得姚一不像好人，她举着手机看着上面的照片，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你们经常在一起玩，当然要为姚一讲话，但是真相永远不会因为你们的胡搅蛮缠而消失。虽然我一个人可能说不过你们几个人，可是这世上是有法的!”女同学还想继续发表自己的正义之言。 　　“主任，这里有人带手机。”一直埋头写作业的秦栎看了看手表，忽然抬头冲窗外的人道。 　　年纪主任现在站在零班窗户旁有点尴尬，他办公室在楼上，习惯从这里走过，然后去巡查其他班级。 　　一般情况他是不会查看零班的，里面的学生每次都安安静静写作业，年级主任向来很放心，就算看到有几个学生带了手机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他们成绩好。 　　刚才他和往常一样下来路过这，被教室的喧哗所吸引，故多站了会。 　　“咳。”年级主任咳了几声，慢吞吞走了进来，“那位同学，把你的手机交出来。按照学校规定，先写检讨，高三毕业后手机你能过来拿，如果实在想要拿回去，请家长。” 　　这话年级主任说得太熟，根本不用过脑子。 　　“……”贾同学虽然立志做一个正义人士，但见识还是太少，尤其一路一帆风顺，被老师宠着过来的，哪里受到过这种待遇，还要写检讨，眼里也开始有眼泪在打转。 　　年级主任话都说出来了，干脆做全套，拿出平时的气场:“赶紧的，别磨磨蹭蹭，哭哭啼啼，之前玩手机怎么不哭？” 　　“我没有玩手机!”贾同学受不了一点委屈，抹掉眼泪狠狠道。 　　年级主任也被她这么冲的语气给弄得有点火大。 　　“我不管你有没有玩手机，我们学校明文规定不能带手机进校，你带了进来就是违规!”年级主任黑着脸道，“之后我会和你班主任还有父母联系。” 　　一场‘正义’开端被年级主任给浇灭了，现在零班多了两个趴在桌上哭的人。 　　全程只说过一句话的姚一，尴尬坐回了位子上，她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冤屈感到伤心，事情发展又一次出乎她意料之外。 　　“谢谢。”姚一低声向傅川道谢。 　　“只是她太吵。”傅川淡淡道，眼神却一直落在姚一脸上。 　　同样的话，在秦栎这也出现了。 　　“她太吵了，我不是帮你们。”秦栎嫌弃推开要握住自己手的李格。 　　“不不不，我不管你怎么想的。”李格笑嘻嘻的，“既然你帮了姚一，那我们就是朋友，不得不说你刚才那一招太精彩。” 　　不止李格，现在韩蕉蕉和赵钱都对秦栎好感大增。 　　赵钱:【兄弟，是人才，我欣赏你!】 　　秦栎:【谢谢，不过劝各位不要打扰我学习。】 　　韩蕉蕉:【冲你今天的帮忙，如果需要，我们三个人都可是给你补课。】 　　秦栎:【:-)】 　　事情最终没有如李格等人预想中安安稳稳解决，也没有如喻清盈想象中的只是简单中伤。 　　事情越捅越大。 　　本来一中校长对校园出现混混欺负学生就大为光火，结果有家长告到教育局说一中有校园欺凌。教育局动作很快，当即组织人来调查。 　　是那位女同学的家长。 　　女同学从小就要当一个正直的人，父母也相当支持她。结果那天下午女儿回来，直接坐在客厅里哭，说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家长把事情来龙去脉问了一个遍，又找到另个一中同学要来照片，从她的口中得到了所谓的‘真相’。 　　家长很愤怒，觉得自己的女儿做好事，还被年级主任给缴了手机，甚至还要写检讨书，直接去教育局告了。 　　监控最终被调了出来，校长还有老韩和教育局的人坐在办公室一起查看事情经过。 　　没有先去找当事人，因为校长认为要先了解情况，否则草率找他们谈话，指不定加重学生的心理创伤。 　　因为没有具体的日期，那几天的监控都被调了出来。 　　小巷子确实偏僻，人少，几天中除了几位路过的大爷大妈，中间只出现两个学生样的人。 　　一位在小巷子走来走去，似乎在勘察地形。还有一位校长很熟悉，正是姚一。 　　看着每天摇摇晃晃骑着车进小巷子的姚一，校长都替她担心。要不是腿长能垫住，她都不知道摔几次。而且有时候还爱停下来，眼神看着前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是这位？”教育部一位随行心理师看着监控道，“看起来精神好像不太稳定，你们注意她的手，每次她停下来的时候都在颤抖。” 　　“……” 　　老韩和校长对视一眼，对这位心理师的水平不敢恭维。 　　“如果我没猜错，姚一那孩子停下来只是在想题目，她手在算数字。”老韩知道姚一痴迷数学，但没想到她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还有这样爱学习的学生？”心理师不相信，“老师，你不要因为是自己的学生就为她开脱。” 　　“两位当事人都是我的学生，不存在袒护的情况发生。”老韩不满心理师的猜测。 　　“是么，可是我们听说这位是班里成绩最好的，而另外一位被欺负的女生成绩在零班不是特别出色，女生之间的嫉妒很可怕，这是我们多年来处理校园欺凌得出的结论。”心理师挑眉道。 　　“所以为什么姚一要欺负喻清盈？”校长觉得按这么说，也应该是喻清盈找姚一麻烦。 　　心理师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虽然成绩方面有差距，但是喻同学人长得漂亮，而且在同学之间的人缘也很好。不过姚一就不一样了，她好像并不怎么和其他的同学来往。” 　　“姚一同学不也长得好看么？”校长单纯发表自己的意见，“虽然刚进来的时候又黑又瘦，是有点糙。” 　　争执间，监控拍到了喻清盈和一堆疑似混混的人。 　　众人一下子噤声，专注看着监控。 　　据路边的便利店店主说喻清盈是被推进巷子里的。监控没拍到这一幕，但是喻清盈被堵在墙那边，还是拍得清清楚楚的。 　　虽然听不见他们说话，但从画面上看大概就能看得出来发生了什么。 　　喻清盈被堵在墙边上，脸上并不见任何慌张，甚至还朝对面的卷发女生笑了笑，当然是很挑衅的笑容。 　　不单心理师沉默下来，连老韩脸色也不好看。无论哪个学生都是他的学生，他都希望他们能做一个正常，积极向上的学生。 　　卷发女生背对着摄像头，后面一堆人都分散站着，也没有标准的混混模式。后面的男生更是离他们十万八千里远。 　　镜头里喻清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卷发女生显然被惹火了，旁边的女生也围了过来，将喻清盈书包抢了过来，然后翻里面的东西。 　　也没拿到什么，一个名牌钱包掉在地上，这些人看也不看一眼，最后把书包和地上的钱包全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这时候镜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姚一骑着自行车靠近。 　　只见她先是一愣，接着下车拿出手机打电话，说了什么，再拍照。 　　正好卷发女生打了喻清盈一巴掌，躲在墙角处的姚一似乎被吓一跳，然后跨上自行车，朝那群人冲过去。 　　自行车直接撞在墙上，姚一拉着喻清盈消失在镜头里。 　　而落在后面的那群人都愣住了，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还有一个男生上前将自行车扶起来，打好站脚，相当文明，表现出极其高的素质。 　　最后几个人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商量什么，拿起立在墙边的长木棍追了过去。 　　后面的情节由于没有镜头拍到，他们只能看到姚一带着那堆人四处晃，时不时出现在镜头里，最后消失了。 　　同时他们还看到了有几个警察过来了，似乎在找什么人。 　　看完视频，办公室里的人全都沉默了，现在看来被欺负的那位也没那么单纯，只是后面事情的发展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没看到，而且转折来得太快。 　　要说姚一和那群混混有联系，后面那几个镜头，也不是不可以解释他们事先认识。 　　毕竟卷发女生和姚一都牵上了手。 　　“看起来，还是要找这几位学生好好谈谈。”一位被派过来的组长想了想说道，“还要麻烦老师将你几位学生请过来。” 　　老韩点头答应。 　　“我去找警察了解情况，看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校长主动说道，在他心里姚一那通电话应该是在报警。 　　老韩走进班里，不仅点了姚一和喻清盈出去，还把贾同学带出去了。 　　这件事发生的隐蔽，除了便利店的店主看见一堆人进了巷子，其他人应该不知道才对，怎么贾仁鹿就知道，手头里据说还有照片。 　　“你们不用紧张，只是找你们了解一些情况。”老韩先是把贾仁鹿带进了校长办公室，然后让姚一和喻清盈分开在其他房间等。 　　贾仁鹿是知道教育局过来的事，她义正言辞对他们说了自己所认为的真相。 　　“所以你凭一张照片就认为姚一欺负喻清盈？”老韩没想到自己的学生做事居然如此不经过大脑。 　　“老师，您应该听听学生们的意见，不要被表面所蒙蔽。您知不知道这件事在私底下传开了，大家以前只知道姚一同学不爱和其他同学来往，平时就只埋头作自己的事情，现在都怕被她盯上。”贾仁鹿仍然不相信其他人的声音，她认定了就只看得到听得进自己愿意接受的信息。 　　老韩不愿多说，也知道从这位学生身上问不出什么事。不过现在他倒是知道了表面上自己班级优秀认真，而有些同学心理上已经出了问题。 　　“老师，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子。”喻清盈进来时眼泪也跟着一起掉了下来，看起来整个人的确可怜。 　　心理师上前安慰:“没事没事，你只需要告诉我们那天事情的发展经过就可以。” 　　“我，我那天无故被堵在小巷子里，他们上来就对我拳打脚踢，我不认识他们，后来我出来看到姚一和他们有说有笑……”喻清盈抽泣一声，哽咽道，“我不相信姚一同学会找人……我一直都觉得我们，我们能成为好朋友的。”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在沉默，喻清盈说得和监控里的完全不符，他们只是不清楚后面的发展，不代表看不出前面的状况。 　　从头到尾卷发女生只对喻清盈扇了一巴掌，而且看监控中喻清盈神色，分明是认识卷发女生的，还是她故意激怒的。 　　“好了，你先回去上课，不要多想。”最后老韩让自己的学生出去，又让姚一进来。 　　“你说说那天的情况。”老韩直接了当对姚一道。 　　姚一忽然牙齿一冷，感觉胃里冰冰凉凉的。 　　上次吃了一堆冰淇淋留下的后遗症。 　　姚一边回想着边仔细说着，和监控基本能对得上。 　　几位教育局调查组的成员对视一眼，其中一位女工作人员和蔼道:“能不能给我们讲讲，你把喻同学拉走之后发生了什么？” 　　“嗯，可以。”姚一点头。 　　“……我把喻清盈同学推上去了之后，还没来得及和她说裤子破了，那群人就追上来了。再然后警察来了，他们就跑了。” 　　“然后呢？”女工作人员继续追问，他们后来看到姚一和那群人一起跑来跑去的画面还是没有得到解释。 　　“哦。”姚一皱眉，“他们迷路了，走不出去，找我带路。后来出去了还给我买了很多冰淇淋。” 　　“……”真相简单的粗暴。 　　姚一讲的一切都和监控还有那张照片对上好了，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就是谣言是谁传出来的。 　　不过大家也都有了怀疑的对象，这里面喻清盈的嫌疑最大。 　　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教育局得给家长交代，校长也要给自己好心的学生一个清白，最后决定全校通报。 　　只是为了维护学生的心理状况，造谣的事情没有继续追查下去。 　　周一家长被约到教育局谈话，贾仁鹿在升旗完毕后，当着全校师生面前检讨自己胡乱传谣言，给学校，同学带来恶劣的影响，以及带手机进学校。 　　而喻清盈则对姚一道歉，说自己误会了，让她遭受到同学的中伤。 　　全程不在线的姚一，看着台上的两人，感觉世界魔幻无常。 　　她还是去做她的数学题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四舍五入算两更冖v冖 第三十八章 　　姚一早早就把试卷写完了, 她盯着傅川的后背已经十来分钟了, 企图用眼神阻碍前面的傅川做题，让他发挥失常, 跌下第一的宝座。 　　虽然他们现在关系恢复了一些，不代表她就愿意接受自己被压在第二的事实。 　　监考老师也注意到姚一的异常，但是他也不好过去, 总不能说:同学，请你不要再盯着人家了。 　　姚一盯着盯着渐渐注意力开始被分散。 　　为什么他的头发看起来很好摸的样子？姚一伸手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嗯, 有点扎手。 　　她有将近半年时间没有打理头发, 任它自由生长, 已经长到耳边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好好护理的缘故，还是新长出的头发都这样，摸起来扎扎的。 　　前面傅川的头发好像就不一样，看起来黑亮光滑，而且摸起来也确实很软。姚一心想, 上次她帮他把头发扎上去的时候就摸到了。 　　现在坐在后面仔细看, 好像更细软。姚一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话, 说男孩子如果头发软, 心地也会软。 　　难怪傅川同学这么善良，姚一手摸着自己的头发，依旧瞪着前面傅川。 　　虽然他善良，也还是阻挡不了姚一试图用眼神大法将傅川拉下第一宝座。 　　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考场里的人大部分也都停下了笔，傅川开始察觉背后‘炽热’的视线。 　　他坐在最前排, 教室大门开着，太阳照过来，门上面的玻璃正好能隐隐约约看见第一组前面的情况。 　　傅川一眼就望见后排的姚一坐得笔直，眼睛直直盯着自己。 　　唇边浮起一丝笑纹，傅川重新调整了自己的坐姿，换了一个较为放松的姿态。 　　他左手撑着头，似乎只是在等待考试结束铃响。 　　姚一当然没注意门上那一小块方方正正的玻璃会映出她的脸，捏着橡皮，唇抿得紧紧的，依旧气呼呼盯着换了坐姿的傅川。 　　好气，自己天天研究作文，分数还是那样。更过分的是，姚一其他的科目分数都相当固定，基本上每次全是满分，总分高低全看那次作文发挥怎么样。 　　终于铃声响起，学生开始陆陆续续走出去。 　　姚一也盯累了，眨了眨有些酸痛的眼睛，水光从里面泛了出来。 　　傅川装作不经意间回过头，看见姚一眼角的泪，明知道怎么回事，心中还是被扎了一下。 　　“你没事吧？”傅川直接转过身问道。 　　“哦。”姚一刚盯完人有点心虚，低头用袖子想往脸上擦，含糊道，“没事。” 　　“脏。”傅川快速拉下姚一的手，皱眉道，“袖子脏，直接擦眼睛会有细菌。” 　　傅川无奈从口袋拿出手帕纸递给姚一:“用这个。” 　　姚一说了声谢谢，抽出一张胡乱擦了擦，动作粗鲁，弄得眼角发红。 　　这人完全不会照顾自己，不知道怎么对自己好一点。 　　傅川想帮她擦，但后面的韩蕉蕉和李格已经收拾东西过来了，他只能装作不在意走出了考场。 　　“一一，你怎么哭了？”韩蕉蕉站在门口皱眉看着走远傅川，“他对你做了什么？” 　　姚一摇头:“没有的，他刚刚借我纸擦眼泪呢。” 　　“好端端，怎么掉眼泪？”韩蕉蕉不信。 　　姚一站了起来，不敢说自己是盯人盯出来的，小声道:“太阳太刺眼了。” 　　韩蕉蕉看了一眼移到姚一桌上淡金色的光线，勉强信了。 　　“一一，今年暑假你要干什么？”走出考场，韩蕉蕉好奇问道。 　　“哦，秦栎约我一起去卖东西。” 　　“？”李格震惊看着姚一，“卖东西？” 　　“嗯，他家本来就是开批发店的，他今年想去麓谷山向游客卖点小东西。”姚一理所当然道，像他们这种把零花钱全花在数学期刊上的人有着不可言说的默契。 　　秦栎在还没来燕市前，干得也是这种向外地人兜售小商品的事。 　　“那他就这么每天跑上跑下？”李格想着麓谷山也不矮，上去一趟得坐车二十分钟。 　　“嗯，有专车上下山的，只要交点钱就好。”在麓谷山卖东西没人比姚一更熟。 　　“好吧，我暑假可能要在家里做两个月的竞赛题了。”韩蕉蕉遗憾道，“下半年我们就是高二了，晚上还有晚自习，以后暑假也少了一个月。” 　　“班上应该大多数都在准备，听说赵钱的父母给他重新买了一台电脑。”李格点头，“不知道我们学校有没有人能进国家队。” 　　竞赛还有高年级的参加，他们多数是冲着考这个加分或者谋求得到高校的青睐。 　　成绩没出，学校就直接放了假，要等一两个礼拜后，大家会在班级群里看到自己的成绩，或者登录学校的官网。 　　傅川少了一项乐趣——看着姚一眼底完全是自己的模样。 　　不过…… 　　傅川唇边带笑，修长干净的手指轻轻敲在车窗边上。 　　他们很快就能见到了，虽然做不了同桌，却可以继续作两个月的邻居。 　　之前林秀玉说过，他们以后姚一放假都会在麓谷山上住。 　　姚一不知道傅川就在来麓谷山的路上，并且已经期待两人的见面。 　　她现在正在努力搬货，秦栎和她合伙买了几箱小孩子喜欢的东西，他们要摆一个摊子在山上面卖。 　　“上次那道题要用费马点解出来。”秦栎将玩具一件件摆出来，嘴里还和不远处的姚一讨论题目。 　　“嗯。”姚一叠了两大箱子直接搬了过来，“但是还有更简单的方法。” 　　“我知道，但是那几种方法不在竞赛大纲里。”秦栎点头，“到时候考试应该不能写吧。” 　　“不知道。”姚一没详细了解过数学竞赛的规则。 　　秦栎叹了口气:“我爸说我最好能在竞赛里有好成绩，不然是考不上最好的学校的。” 　　这话也不假，以秦栎的成绩考上重点只要再努力一点肯定没跑。但要上全国最好的那所，希望不大。 　　姚一一脸茫然，她成绩是完全不需要担心上哪个学校的，只要按照这样的情况正常高考，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你去参加竞赛是为了能上一个好学校？”姚一斟酌片刻后问道。 　　秦栎不悦道:“怎么可能，你没听老师说参加竞赛的人都是全国各地的高手，我想去见识见识。” 　　姚一想了想又道:“那你确实需要在竞赛里表现的很出彩了，最好的数学专业就在k大，你考不上就进不了。” 　　秦栎有点垂头丧气:“我知道，所以才想趁这个机会和你一起研究研究竞赛的题目。” 　　他们说好了一边卖东西一边给对方出数学题的。 　　姚一皱眉:“其他地方的人都那么厉害么？”她感觉秦栎在数学方面也并不多逊色于她，不然两人也不可能有话题谈。 　　数学这东西，只要有其中一个人思路跟不上来，那就没得谈了。 　　…… 　　傅川下午来到麓谷山的别墅，刚好看到秦栎和姚一两人推着一个小板车，往对面别墅走去。 　　“东西先放你家，明天早上我会过来拉走。”秦栎手里还拿着一堆草稿纸，上面全是数学演算过程，全是他们在卖东西的空闲时间做的。 　　“哦，那你明天不要忘记了把你设得两道题拿过来。”姚一嘱咐道。 　　傅川慢慢走近，姚一已经推着车进去了，刚好秦栎看到了傅川。 　　两人不咸不淡打了个招呼，正当秦栎要走，傅川主动邀请他来自己家休息参观。 　　“我……”秦栎刚想拒绝。 　　傅川却道:“都是同学，我家就在前面，进来坐坐。” 　　这种客套话从傅川嘴里说出来，显得诡异非常。但是秦栎也不好拒绝，只好跟着他进了别墅。 　　“李叔，让人准备一些吃的。”傅川示意秦栎坐下。 　　别墅看起来高级，反正秦家是买不起这样的房子，不过秦栎也没四处乱看，这种物质上的东西还迷惑不了他。 　　沉迷数学的人，眼里只有无数的符号和演算过程。 　　“现在是麓谷山的旅游旺季，你也是来玩的么？”傅川懒懒坐在沙发上，却透着一股侵略的气息，和往常的状态不太一致。 　　秦栎没有什么不方便，在他看来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不是，我和姚一商量好了今年暑假在麓谷山卖东西。” 　　“一起卖东西？”傅川加重了前面两个字，秦栎却以为他在意的是卖东西。 　　“对啊，我们还是学生，手里头没什么钱，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挣点钱。”秦栎接过李叔送上来的凉糕，顺便说了声谢谢。 　　傅川唇抿得紧紧的，手握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你们这样倒是挺好的。”傅川皮笑肉不笑。 　　秦栎没察觉气氛不对，继续道:“我也觉得挺好的，还可以和姚一讨论问题。” 　　经过和姚一深度讨论了一些数学理论，秦栎发现他们俩的共同语言非常多，而且姚一总能够知道他不知道的一些东西。 　　总之秦栎现在很开心。 　　等着秦栎吃完碗里的最后一块凉糕，傅川已经开始不着痕迹的赶人出去。 　　秦栎也赶着要去搭最后一班下山的车，直接走了。 　　傅川回来看着刚才秦栎坐过的位置，脸色黑得难看，他走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拉开窗帘。 　　果然对面的窗帘也没关上，只是看不到人。 　　傅川坐上飘窗，手里拿着一本书，眼神却时不时往对面的别墅飘了过去。 　　他最近似乎有些魔怔了，总是做出不符合自己的举动。傅川盯着手里的书，胡乱想着，上面的字一个也没看进去。 　　这时，对面的门被打开了，姚一慢吞吞走进房间。 第三十九章 　　姚一大概是刚刚洗完澡, 傅川坐在窗户旁都能看到她的发丝还在滴水。过大的睡衣衬得她更瘦, 明明个子不矮，穿起来却像是偷了大人的衣服。 　　飘窗上, 傅川曲膝而坐，眼神落在对面窗户。 　　姚一似乎在找什么，四处看, 甚至还蹲下往床底伸了伸手，不过又空着手站了起来。 　　她立在床边, 发丝不断滴着水珠, 突然好像想起来了什么, 往旁边的书架大步跨去，结果裤脚太长，直接把她绊了一个趔趄。 　　傅川心一跳，手忍不住贴上了玻璃，眼底溢出了担忧。 　　好在姚一扶住了书架, 才不至于摔倒。 　　傅川重重松了口气, 缓了缓, 慢慢把窗帘拉上, 靠在那闭目养神。 　　姚一从书里面翻出一页纸，是她从之前期刊摘抄下来的数学公式，等给秦栎出题的时候，就用这个。 　　头发上的水不小心滴了下来，纸被打湿了一块。姚一这才从柜子里拿出一块干净的毛巾，盖在头上随便揉了揉, 转身过程中，不经意间望向对面。 　　窗帘还是紧闭的，不知道傅川今年会不会在麓谷山住，听她妈说暑假他都会在这待着的。 　　姚一随便坐了下来，地板有点凉，不过这天气正好。 　　和秦栎一起卖东西卖了三天，姚一才终于在家门口看见了傅川，他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苍白得让人想起了那些古堡里的贵族吸血鬼。 　　“你没事吧？”姚一试探问道，周围没人，她父母要到周末才赶过来，至于傅川家的保姆也没有走出来。 　　傅川在来得第一天晚上就有些低烧，这对以前的他是家常便饭，只不过好长时间没发作过，他都快忘记什么感觉了。 　　被李叔按在别墅里躺了几天，刚刚他出来想透透气，碰上姚一。 　　“生意很好？”傅川哑着声音问道。 　　姚一疑惑地看了一眼傅川，没说话。 　　傅川指了指她手上剩余的一点小东西，握拳咳嗽了一声:“上次你和……秦栎我看到了，知道你们去卖东西。” 　　“哦。”姚一举起手里一些小东西，“今天生意是很好的，只剩这么点东西了。” 　　还有一些气球和几个陶瓷玩偶，玩偶是那种特别土气的，大花脸，两团高原红点在两颊。 　　这种娃娃姚一总坚持要拿过来卖，但从来没有卖成功过。 　　“太恶俗了吧，正常人谁会买，就算是游客再不挑也不会买。”秦栎曾看着这个穿着蓝大褂的陶瓷玩偶吐槽，“而且你每次只有一个，更不会有人愿意买。” 　　“可以送人的。”姚一每次在暑假快结束时会把玩偶免费送给小朋友。 　　傅川望着姚一被晒得通红的脸，抿着泛白的唇道:“就算在麓谷山，这里的温度较外面要低，你最好也要擦防晒霜。” 　　见他看了过来，姚一不自在摸了摸自己的脸，热乎乎的，估计晒得有些脱水。 　　“嗯，以后再说。”姚一企图蒙混过关，拿出手里一个东西道，“这个玩偶送给你。” 　　傅川望着那个大红脸玩偶愣了片刻后，将它接了过来:“谢谢。” 　　“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在家里养病。”姚一飞快溜进自己家。 　　傅川走进来时，李叔惊讶道:“少爷您不是去散步了？” 　　“不想去了。”傅川随口丢下一句，径直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如果姚一能透过窗帘看到傅川的房间会惊讶发现他的床头柜上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玩偶。 　　别墅里空荡荡的，姚一先是把东西放好，在一楼打转了一会，上了二楼想要看会书，望了一眼窗外，对面紧闭的窗帘，最后还是下了楼。 　　厨房还有几块姜，姚一洗净切片，然后开火熬汤。 　　姜片的味道有些重，姚一被呛得眼泪都出来了。她虽然烧菜不在行，但熬一碗姜汤还是可以的。 　　外公经常和她说，轻微感冒或者发寒喝点姜汤就好了，不知不觉姜汤在姚一心目中的地位越来越高，但凡有些不适，她就爱煮点姜汤喝。 　　傅川的脸色看起来太差了，姚一小心将汤盛出来回忆着刚刚他的脸色，明明那别墅里人不少，居然还能病得那么严重？ 　　不自觉摇了摇头，姚一觉得傅川很可怜，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将汤小心用盖子盖上后，姚一端着去敲响了对面别墅的门。 　　“小同学？”李叔惊讶看着门外站着的姚一，“快进来，少爷在上面!” 　　“不用了。”姚一将汤递给李叔，“我刚刚看到傅川同学脸色不好，刚好有点姜汤我送过来给他喝。” 　　“小同学，你不进来，自己给少爷吗？”李叔已经侧过身让出位置了。 　　“不了，我还有点事。”姚一拒绝道，“您帮我给他吧，碗的话明天下午我过来拿就好。” 　　李叔不好强人所难，只能答应接了过来。 　　即使是盖了盖子，李叔也能闻到一股强烈的姜味，心中大概明白是什么东西。 　　李叔想了想，觉得汤对少爷身体没什么坏的影响，直接走上楼敲开了傅川的门。 　　“少爷，这姜汤是对面的小同学送过来的，说要您趁热喝。”李叔将盘子放在桌子上对坐在床头把玩蓝衣玩偶的傅川说道，“小同学看起来很担心。” 　　傅川抿唇看了一眼已经被窗帘挡住的玻璃，道:“李叔你放在那就行，我待会喝。” 　　“哎，好。”李叔轻手轻脚退了出去，悄悄关上门。 　　傅川放下手中的玩偶，走到桌子旁，揭开盖子，一股辛辣的气味扑鼻而来。他勾唇笑了笑，尝了一小口觉得有点甜。 　　麓谷山向来是全国有名的避暑山，山内清凉爽快，很多游人来过之后，总还想再来看看。 　　不过秦栎和姚一卖东西可并不怎么凉快，他们有时候运气好找到阴凉的地方坐上一天，运气不好就得晒一上午。 　　麓谷山这里一旦没有阴凉处就意味着太阳会直射过来，刺人的很。 　　今天姚一又没找到好的位子，一上午暴露在太阳底下，两个人都晒得发晕。 　　“我有点吃不消。”秦栎用袖子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再呆下去我可能要中暑。” 　　他们摆摊的这一块不单有太阳，人流量也多，来来往往的小汽车，大客车……尾气熏得人快吐了，哪有半点避暑圣地的样子。 　　但是不找人流量大的地方，东西又难卖。 　　“要不你先回去吧，反正我看天气预报，说下午有暴雨，生意也没办法做了。”姚一两颊也晒得发红，“东西待会我背回家就行的。” 　　因为客流量大，他们运来的一些硬通货都卖得差不多了，只有小孩子的玩具还有点。 　　“下雨我们可以卖雨伞。”秦栎突然反应过来，“忘记进伞了。” 　　姚一忽然笑了笑:“我进了，下午再出来卖。” 　　“不行，我下午不能来，家里要进货，我得帮忙。”秦栎皱眉道。 　　“哦，那你下午不用来，家里大事重要。”姚一反正自己一个人轻车熟路，倒也不在乎少一个帮忙的人。以前小时候她就能抱着一捆伞，在麓谷山四处兜售呢。 　　果然下午一点半左右，天开始变黑，乌云密布，姚一赶紧穿好雨衣，从别墅里出来。 　　傅川手里捧着一个盒子出来时，看到的就是姚一背着一个大黑包，怀里还抱着一堆雨伞。 　　“姚一。” 　　清朗好听的男声一下子吸引到了姚一的注意力，她抬头望去，傅川正朝她走过来。 　　“姜汤很甜，谢谢。”傅川垂下眼道。 　　很甜？姚一脑袋上忽然闪起了硕大的问号。她努力回想自己熬姜汤的每个步骤，自己明明没放糖的。姚一马上想到另一种可能。 　　“我没有放糖的。”姚一神情严肃道，“不过姜汤还经过李叔的手，我有理由相信是他往姜汤里放了糖。” 　　“……”傅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 　　“你感觉好点了么？姜汤如果不辣，那应该没有效果的。”姚一皱眉打量着傅川的脸色。 　　傅川有些不自在的偏过脸道:“这是防晒霜，你女孩子皮肤嫩，不能直接对着太阳干晒。” 　　姚一看着被伸到她面前的精致盒子，愣道:“防晒霜擦起来麻烦。” 　　傅川正视过来，盯着她虽不再发红却有点起皮的脸，心中翻腾，面上却镇定的很:“不擦就会造成脸开裂，起皮。如果严重的话，会让脸晒伤，一旦晒伤就可能需要治疗。” 　　天空传来一阵雷声，乌云翻滚着。 　　傅川还在说道:“治疗会花费时间，那你就要浪费学习的时间。” 　　姚一紧紧抱住自己的伞，有点被傅川的话吓住了，可他这一连串的话并没有逻辑问题。 　　“好，好吧，那我以后就擦。”姚一呆呆道。 　　傅川摇了摇盒子:“我帮你把这个放进去？” 　　姚一点头:“好，钥匙在我口袋里，你能帮我开下门么？” 　　傅川靠近姚一，修长的手伸进姚一的裤子口袋。夏天的衣物薄，傅川拿钥匙时，不小心触碰到姚一，很明显能感受到她的体温。 　　长碎发下的耳尖泛起了丝红晕，傅川还算镇定开门，将自己准备的盒子放在大厅桌上。 　　外面已经开始下了大滴大滴的雨，姚一看起来有点急躁。 　　“你快一点呀，我要走了。” 　　傅川关上门，道:“要去卖伞？” 　　“嗯嗯。”姚一急急点头，恨不得傅川马上把钥匙还给她，这样她就能走了。 　　雨大滴大滴砸下来，姚一在对面别墅和傅川身上打转，最后下定决心道:“你抽一把伞，自己回去，我先走了。” 　　看着她舍不得伞却非要让仅几步之遥的自己去拿一把新伞，傅川心中一片柔软。 　　傅川依言从姚一怀里抽出了一把伞，姚一立刻奔了出去，想要赶快去人流量大的地方兜售雨伞。 　　这时傅川撑着伞跟了过来。 　　姚一吃惊地望着自己头上的伞，又愣愣看着傅川。 　　“我跟你一起去吧。”傅川伸手将姚一快要掉下来的雨衣帽戴好，低声道。 第四十章 　　姚一抱着捆雨伞, 呆呆往前走, 头上还有傅川撑着伞。 　　“要去哪里？”傅川将伞往姚一方向靠了靠问道。 　　“看到游客问他们需不需要。”姚一刚说完就看到两名捂着头乱窜的游客，“那边。” 　　“请问你们需要伞吗？十五一把。”姚一艰难举起伞道。 　　两位游客停了下来, 马上道:“给我一把。” 　　傅川忽然出声:“雨看起来会下很大，一把应该撑不住两个人。” 　　游客下意识看了过来，被傅川的样貌惊了惊, 片刻后才道:“那，那两把好了。” 　　“一共三十, 谢谢。”姚一抽脖子里抽出二维码, “您是现金还是扫码？” 　　游客指了指二维码:“这个。” 　　等人走后, 雨果然越下越大，姚一冲傅川说道:“你好厉害。” 　　傅川抿唇:“举手之劳而已。” 　　一路上姚一见人就问，大部分人都愿意出钱，有些住在宾馆有伞的人会觉得他们有伞，所以拒绝。 　　姚一也不尴尬, 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傅川几次想开口说帮她拿着伞, 到最后还是作罢, 只道:“我帮你拿着牌子好么？” 　　姚一仰头看着傅川, 指了指脖子上的二维码:“这个？” 　　“嗯。”傅川点头。 　　“你拿吧，待会游客付钱的时候就可以举起来。”姚一弯了弯眼睛笑道。 　　傅川小心从姚一脖子上拿下牌子，望着她认真观察周围游客的情况，有点心疼和无可奈何。 　　“有折叠伞的，方便携带。”姚一见一个游客嫌弃长柄伞太大，加了一句。 　　“那给我折叠伞吧。”游客同意。 　　姚一转了个身, 背朝着傅川:“能帮我拿一下伞吗？” 　　傅川依言从里面拿出了一把天蓝色的折叠伞，等游客付完钱走人后，他问道:“如果我没过来，你怎么办？” 　　姚一也不介意傅川今天这么多问题，笑得软软的:“没关系呀，我可以让游客自己来拿的，不过今天还是要谢谢你帮忙。” 　　到底是应急，很多游客来玩也不缺这点钱，为了不淋湿，都大大方方付钱买伞。 　　下午没一会，姚一手里基本上全空了，还剩包里几把伞。 　　“你肩膀都湿了。”姚一歇了口气，发现傅川伞一直偏向她。“待会生病了怎么办？” 　　傅川手里的伞被姚一推了推，两人手不经意间触碰在一起，傅川垂眼顺着她的意，往自己边上挪了一点。 　　“我穿了雨衣，不会淋湿的，你要打着自己。”姚一见傅川还是只挪了一点点，叹了口气，把伞夺了过来，“我们回家吧。” 　　反正伞也卖得差不多了，以往姚一肯定要守着卖光的，但现在她想早点回去，让傅川休息。 　　姚一举着伞和傅川靠在一起，他个子高，姚一必须手抬起来，开始还好，到后面渐渐变得吃力。 　　“我来，这次不偏向你。”傅川一直关注着她，重新接过姚一手里的伞。 　　走在路上，泼天大雨打在伞面，的确不好撑着。两人不自觉靠在了一起，伞不大，傅川说不偏向谁，只能拉近和姚一的距离。 　　一阵风刮过，伞被吹瘪了一面，傅川皱眉侧了侧伞，下意识将姚一搂了过来。 　　太过自然，姚一也没有反应过来，被搂着走到了别墅。 　　“你回去快把衣服换了。”姚一被送到门口，冲肩膀湿了一半的傅川道。 　　“嗯。”傅川站在台阶下，长而卷的睫毛被雨雾染湿，眼神似乎也沾染上雾气。 　　还有四把折叠伞没有卖出去，姚一往客厅走去，脑子还想着背包里面的伞。这时候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姚一打开一看，群里发了期末成绩单。 　　捂着砰砰跳的心，姚一再一次感受到紧张。有时候明明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却仍旧不愿相信。 　　姚一拿着手机，慢慢卸下书包，坐了下来，这才点开文件。 　　排在第一的赫然是傅川，姚一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心情复杂。 　　一方面她不甘心被傅川一直压在下面，另一方面姚一又不愿意妒嫉傅川，他是很善良的人。 　　姚一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态和以前变得完全不一样，心中难过却又控制不了。 　　最后日子还是正常进行，姚一每天和秦栎出去摆摊，卖点小东西，顺便根据天气来临时批发商品来兜售。 　　偶尔回家碰见傅川，姚一见到他会忍不住想到自己排名依旧在傅川下面，可是一旦傅川和她说话，又完全忘记了，分开时唇边带着笑意不自知。 　　离开学的时间越来越近，竞赛的时间同样靠近了。 　　秦栎和姚一通过一个暑假的互相出题，默契度上升到极高的程度，两人早忘记当初互相扣门的事情。 　　秦栎已经在心底认为姚一是能和自己达到脑波同步的程度，当然是在数学方面。 　　“我一定要进国家队。”秦栎在开学前一天对姚一说道。 　　“能进的。”姚一虽然没有和其他地方的学生比较过，但是对自己还是比较自信的，而秦栎在数学发面的思路完全能够跟得上自己，绝对不会差。 　　“老韩之前找我来零班的时候，他跟我说过你。”秦栎忽然道，“他觉得我在数学方面很有潜质，然后老韩说希望我们俩能够互相学习。” 　　“老韩？老师没和我说过。”姚一疑惑道，“是班主任去找你的吗？” 　　之前老韩是说过从后面的排名挑了两人补上来，而且到现在他们俩的成绩都是在零班垫底的。 　　“对，他认为零班不一定需要各科都平均但是却不够拔尖的学生，老韩专门找了校长说希望在某科目上有天赋的人，所以……我觉得我是不是数学会有天赋。”秦栎虽然平时毒舌又小气，但在关乎自己的未来的方面还是露出了些胆怯。 　　老韩这话有点刺耳，零班的学生成绩基本在前五十，跌出一百名就是严重退步。各科成绩在重点班都算是拔尖的。 　　只不过老韩希望的学生不只是体现在分数上，尤其那些靠自己拼命学上来的，而是在某科目上具有别人所没有的天赋。 　　“等竞赛完就知道了。”如果以往的姚一可能会自信肯定，不过如今她的自信心受挫，说话都没那么坚定，“不要灰心。” 　　这两人此刻都蹲在麓谷山的路边为未来一个小小的国内竞赛所发愁，却不知道将来自己会在国际上搅得风起云涌。 　　又是新学期开学，新高一取代了老高一，傅川他们变成了高二学长。 　　零班比其他学生收心收得更快，几乎所有人都在准备竞赛，除了喻清盈。 　　竞赛是为了让各大高校从中挑出优秀有天赋的学生，或者为优秀的学生提供一个渠道。 　　而不知道为什么喻清盈栽赃陷害姚一的事被散播到高校考察人员里去了。明显有道德品质上问题的学生，高校都会在暗地里通一通气，不会想要他。 　　而喻清盈父母刚好去打听竞赛的事，被熟人告知了这件事，她的父母觉得丢脸至极，整个暑假将喻清盈关在家里，不能迈出一步，竞赛也不允许去参加了，丢脸一次就够了。 　　“傅川。”姚一戳了戳旁边坐姿挺拔的男生，“你觉不觉得热呀？” 　　他们靠窗，窗帘被拉上了，姚一想打开窗户透透气，却怕会让太阳晒到她的同桌。 　　傅川停下笔，静静摇头:“不用问我，你拉开窗帘就好。” 　　“谢谢。”姚一转身拉开窗帘，想要继续写自己的题目，却看到傅川桌面上无关学习的书，忍不住问道，“你不准备竞赛么？” 　　傅川望着姚一，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笑出声:“不打算取得什么名次。” 　　姚一数学一定能进去，说不定会代表国家队参赛，傅川了解她的实力，如果班里有人能走到最后，一定有姚一。 　　如果自己也去参加竞赛，那一定去不了看姚一比赛，如果她要出国的话，或者去京城集训。傅川希望自己能站在同一个地方看着她比赛。 　　所以傅川一开始就打算放弃竞赛，只不过老师让大家都报，他才决定考完初赛就放弃。 　　“为什么，竞赛很好玩的。”姚一不解，虽然不服自己被傅川压得死死的，但她还是希望他能去竞赛的。 　　“竞赛很累，我不想每天那么辛苦准备大量的练习。”傅川随意找了个借口。 　　“可是……”姚一还想说些什么，不过被韩蕉蕉喊了一声，吸引了注意力。 　　“一一，我爸说让你和学长联系。”韩蕉蕉转达完老韩的话又问道，“学长是谁呀？” 　　姚一想了想，才明白过来是帮自己订购数学期刊的那位学长。 　　“是以前零班的学长，他研究数学的。”姚一对韩蕉蕉解释，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要去联系他。 　　很快老韩解答了她的疑问，一上完数学课，姚一就被叫进办公室。 　　“坐。”老韩和善笑了笑，“之前是不是有人和你联系过？” 　　姚一茫然摇了摇头:“没有。” 　　老韩皱眉:“你学长说打了你电话，你把他给挂了。” 　　姚一回忆自己最近接过的电话，确实有一通电话说他是某某数学方面的博士，只不过姚一认为他是骗子，那种专门研究人的心理后，挑目标行骗的电信诈骗。 　　“我以为……他是骗子。”姚一挠了挠头，有点尴尬。 　　学长帮自己订购国外的数学期刊，结果她把他的电话给撂了。 　　“你这孩子!”老韩无奈，“算了，警惕性高点也不是什么坏事。” 　　“老师，学长有什么事找我？”姚一小声问道。 　　“嗯，我和他说了说你的情况，你学长对你很感兴趣，所以打电话想问问你，那期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以去问他。”老韩对姚一还是非常上心的，他总觉得以后姚一还有秦栎以后走数学这条路是最好的。 　　数学这条路确实不好走，一般人都是过着较为清贫的日子，较其他行业来讲。 　　只是不走这条路，他们的天赋就浪费了。 　　“这个电话吗？”姚一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翻开通讯录给老韩看。 　　老韩看着自己学生大刺刺把手机拿了出来，无奈却只能装没看见:“嗯，是这个电话，有问题可以问他，数学方面的问题也好，或者其他方面都行，带上秦栎。” 第四十一章 　　九月中旬是数学联赛的时间, 姚一被紧张的秦栎带得有些慌, 去书店买了一本竞赛的题目过来，临考前一天做了做。 　　晚上十一点, 姚一给秦栎发短信:【我觉得我买到盗版的竞赛题了。】 　　过了好一会，那边才回了一条消息:【怎么了？】 　　看着已经翻到底了的竞赛题，姚一叹了口气, 低头回了过去:【太简单了，竞赛的题目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一定是学校那家书店在卖假的书。】 　　傅川翻开短信, 坐在书桌前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是联赛的题目, 对你来说当然不难。我帮你找一些往届的国家集训队的题目好么？】 　　姚一皱眉沉思:【你去哪找？】她在网上基本找不到, 有也是零零碎碎的一两道，秦栎又上哪去找。 　　【我以前的家教老师是K大的研究生，他可以找到一些。】 　　秦栎什么时候还有家教了？姚一疑惑不解，眼神下意识落在左上角的名字上。 　　‘傅川’两个字赫然映入眼帘。 　　“……”姚一定在桌前，傻眼了。 　　她向上滑动两人的对话, 发现从头到尾自己都没有点名道姓, 以至于傅川误会了自己是在和他说话, 明明只是姚一点错了人。 　　【家教老师本身就是数学系的, 拿到那些题目不会很麻烦。】 　　傅川见姚一迟迟不回，斟酌着语句又发了一条。 　　木已成舟，姚一只能同意:【好，谢谢:-)】 　　晚上十二点，傅川给远在京城的家教老师发了一条短信，让他准备一些数学国家集训队所用的题目, 明天发到自己手机上。 　　家教老师连续发了好几条消息: 　　【？】 　　【!】 　　【哦，您还在读高中，待会我去找找。】 　　傅川看了一眼手机，这才去休息。 　　第二天早上六点，姚一收到傅川发过来的文件，她忙着洗漱，之后咬着一块饼蹬着自行车去了学校。 　　等坐下来后，又忙着看书，等傅川来上课时，姚一都没有拿出过手机。 　　“文件收到了么？”傅川最终还是主动问了起来。 　　姚一抬头茫然看向傅川。 　　“……你。”傅川指了指姚一的右脸颊，欲言又止。 　　一直到傅川指到第三次的时候，姚一才有所察觉，抬起手去擦脸。 　　她最近迷上了用钢笔写字，当然不是为了让字好看。姚一从秦栎那学来的，老买笔很贵，吃不消。一瓶五块钱的墨水可以用很久，就是味道有点臭。 　　姚一从家里顺手牵羊摸了一支钢笔过来，早上刚刚换了一次墨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滴墨水甩到脸上去了。 　　被她这么一擦，脸上立刻黑了一大块。 　　“别动。”傅川轻轻捏住姚一的下巴，拿出手帕，一点点给她擦拭干净。 　　姚一顺从抬起脸，让傅川帮她擦干净。 　　两人面对面，呼吸即使清浅，也能互相感受到。 　　姚一的眼睫毛一颤一颤的，直颤到傅川的心上去了，他的力度愈发轻柔。 　　前排的赵钱想问姚一几个问题，转身就看到这似曾相识的场景，整个人淡定转了回去，将题目放在桌上。 　　为什么会迎面感受到狗粮的味道？ 　　赵钱挺直腰板正视前方，眼神放空。 　　他刚刚不是没看见姚一半张脸的墨水，但是赵钱就是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不太一样。 　　姚一其实对人还是挺冷淡的，别人不和她说话，她也可以一直不说的。到现在和姚一来往频繁的也只有他们三个人，再加上一个天天讨论数学的秦栎。 　　他们算是和姚一走得很近的，但是姚一和傅川……总感觉有什么不一样的。 　　“好了。”傅川指腹轻轻抚过姚一有些发红的脸颊，不着痕迹把已经染得半黑的手帕放进自己的口袋。 　　“谢谢。”姚一半张脸都擦红了，她皮肤薄，稍稍一用力容易发红。 　　有点难受，姚一松开手里的笔想摸摸，被傅川一下握住了。 　　两人的目光一齐落在交缠的双手上，姚一眨了眨眼睛道:“你要不要去洗手？” 　　不知道姚一刚才怎么装墨的，不单脸上被甩了一大滴墨水，握着的钢笔身上也全是黑乎乎的，偏偏她还写了很久。 　　傅川看见她一团黑乎乎的手，毫不犹豫握住了，结果现在他的手上也全是墨水。 　　“嗯。”傅川又拿出一张纸递给姚一，示意她去擦擦钢笔。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室，赵钱视线落在他们身上，靠近韩蕉蕉，小声道:“蕉蕉，你有没有觉得姚一和傅川怪怪的？” 　　韩蕉蕉皱眉捂着被赵钱呼气到的耳朵:“他们能不怪怪的？” 　　一个第一，一个第二，偏偏众人都一致认为姚一更强，只不过被作文拖了后腿。 　　姚一被压不开心，但是傅川……韩蕉蕉觉得如果自己是这样的第一，对姚一也不会有多友好。 　　“不是，我是觉得他们两个……有点那个怪怪的。”赵钱看见韩蕉蕉的动作，小心往后挪了挪，好让她不那么难受。 　　“你说什么东西，怪怪的人是你才对吧。”本来韩蕉蕉被做得题目烦的要死，还要听他在这不知所谓。 　　…… 　　洗完手，姚一往校服上随意擦了擦水渍，旁边的傅川看见，无奈揉了揉眉心。 　　他不觉得女孩子非要精致，但是姚一太随便了，让他……担心她完全不能照顾自己。 　　“这么多？”姚一擦干净手，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文件吃惊道。 　　傅川点头:“都是往年的真题，整理出来了。” 　　“我能借给秦栎看么？”姚一参加竞赛不是为了加分，单纯是为了体验数学，而秦栎压力大，所以她想和他一起看看真题。 　　傅川唇边的笑意立刻淡了下去，眼中的情绪几乎要翻滚出来，最后还是装作不在意，淡淡道:“发给你了，随你处理。” 　　姚一终于反应快了一回:“你不高兴么？” 　　傅川顿了顿脚步，扭头笑了笑:“都是同学，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说完，率先走进教室。 　　最后，姚一还是没有给这些文件给秦栎，只是将文件了解透彻后，用同样的思路给他出题。 　　“为什么我觉得你现在出题的思路完全不一样了？”秦栎一道题算了大半天才算出来，抓着头发对蹲在树下面吃面包的姚一道。 　　他们不像暑假有空，还一起卖东西。现在一放学都是各回各家，也只有中午才有空。所以两个人把午饭的流程挤挤，就有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 　　“嗯，我研究了他们国家集训队的题目，按照他们这个来的。”姚一艰难嚼着一口干巴巴的面包，就着水咽了下去，才说道。 　　“你哪找来的题目，我怎么搜不到？”秦栎疑惑问道。 　　“我有人。”姚一笑得开心，“一个善良好心的人帮我找的。” 　　“什么东西？”秦栎鄙视瞥了一眼资本主义子女。 　　两人在学校后山一颗大树下算了也不过几道题，到最后预备铃响时，才急匆匆赶回教室，教室学生已经全到齐了。 　　“你们去干嘛了？”韩蕉蕉扭头问姚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是一起过来的。 　　“没干什么。”姚一矢口否认，如果知道他们一起在后山，那她之前说中午去寝室午休就被拆穿了。 　　这事本来也没什么好藏着捏着的，只不过自从林秀玉拜托了韩蕉蕉几个人，让他们关注姚一按时吃饭的问题。 　　姚一怎么可能还会让他们知道自己和秦栎每天中午就是随便塞点东西吃。 　　面包不抗饿，尤其还在发育中的学生，又是高速脑力运转。 　　下午第二节 课后，上第三节课的时候，姚一肚子就在咕噜咕噜叫个不停。 　　坐在她旁边的傅川，似乎没听见自己肚子叫，还在认认真真听着老师讲课。姚一在桌子下面捂着肚子，松了口气。 　　游神发愣的姚一并没有发现傅川看了过来，她还在想明天要多买一个面包。 　　到了第二天上午放学时，姚一已经盘算好要去超市多买个面包。却被傅川拦住了，他手里拎着两个保温盒，应该是李叔拎进学校的，不然傅川不会一走出教室就多了两个盒子。 　　“饭团，还有紫菜汤，不会浪费时间。”傅川淡淡道。 　　“给我？”姚一不懂傅川的意思。 　　“你上课的咕噜声影响到我上课，所以我希望你最好能吃饱点。”傅川脸色不太好看，“很多事情我希望你能照顾一下同桌的感受，不要影响我。” 　　“哦。”姚一低头抿了抿唇道，“对不起。” 　　片刻后又抬头道:“不过你跟我说了就好，我待会再多买个面包，下午肚子就不会叫了的。” 　　……就是不懂去吃饭。傅川心中发紧，对一脸无辜的姚一忍不住火大。到底是为什么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健康。 　　傅川冷淡道:“不用，你吃这个。否则到时候你浪费了时间，还得怪我挑剔。” 　　“可是……”姚一无措，却觉得傅川也没有说错。 　　“以后中午我会带给你午餐，这样互不相欠。”傅川冷漠随意道，“年纪第一是我，我不想别人说我使了手段。” 　　“哦。”姚一讷讷点头，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保温盒，又抬头看了看傅川往外走的背影。 　　这逻辑总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姚一迷迷糊糊在心中想着，但是又不由坚信傅川说，以后她接受他的午餐，两人才互不相欠。 　　捧着保温盒走到后山的树下，秦栎已经在那里啃着面包，盯着题目看。 　　姚一盘坐下来，打开两个盒盖清香四溢。 　　“这是什么？!”秦栎咽了咽口水。 　　作者有话要说：　　傅川:我的东西，姚姚为什么要给野男人？! 第四十二章 　　“饭团。”姚一低头一手翻着打印出来的试题, 一只手捏着饭团嚼着。 　　嘴里这块饭团里面有虾肉, 好吃的东西总是能让人愉悦的。姚一盘腿坐在树下，看竞赛题的精神气更足了。 　　反倒是秦栎时不时瞟一眼姚一的饭盒, 幽怨不已，觉得自己手中的面包瞬间索然无味。偏偏姚一只顾自己的试卷，完全没有分享给他吃的心思。 　　最后秦栎忍不住了, 咽了咽口水:“你帮我看着试卷，我去食堂打盒饭过来。” 　　姚一随意点头, 眼睛留在卷面上, 手又拿出一个饭团。 　　汤有点麻烦, 姚一想着不喝算了，结果扭头居然看见旁边还有根吸管。 　　姚一抽出吸管，插.进保温盒，捧了起来喝，这样不会影响她看题目。 　　秦栎过了一会, 一脸郁色回来。 　　这么久学校食堂的菜早卖光了, 他只能咬咬牙叫了份小炒。 　　算了算去总觉得亏了, 时间也没挤出来, 还多花了钱。 　　好在离联赛没几天，秦栎看着姚一吃着花式自带早餐，自己啃干巴巴的面包。 　　“祝大家考个好成绩。”老韩算了算班里参加数学联赛的同学将近三分之二。 　　底下大声回着‘谢谢老师’。 　　放学后，傅川被留了下来，这还是老韩第一次找他谈话。 　　老师找学生谈话无外乎几种情况，成绩和心理问题。偏偏傅川成绩没话说, 自从分科后，一直稳坐年级第一。至于心理问题，只要你平常表现正常，老师也看不出来。 　　“各科竞赛时间上有区别，你们精力有限，最多能选两门，你想要选什么？”老韩算是代表所有老师来问的。 　　傅川每一科都算好，当然有时候也会出点小错，但在除了姚一以外，单从他成绩来看，选哪科竞赛都可以。 　　各科老师觉得傅川可以走得更远，都想要傅川去报自己的科目，当然首先要过了联赛以后。 　　傅川站得笔直，宽大的校服也遮挡不住他如青松般的姿态。 　　“还没想好。”傅川对联赛并不多放在心上，随意道。 　　“那行，你等考完联赛再好好想想。”老韩也不为难他，说了些鼓励的话，让傅川回去。 　　只是等联赛考完后，老韩发现傅川连名次都没拿到。 　　“这也不奇怪。”周慧在教研室听到同事说这件事，摇头道，“他时不时就抽风一回，我怀疑他后面其他科目的比赛，说不定也得不了名次。” 　　“这样，我也听说过。”一位老师像是想起了什么，“傅川在京城的学校也这样，想起有考试就去考，有时候写个名字就交卷。” 　　老韩最终没有去找傅川谈话，竞赛对他们这样的学生不过是锦上添花，他要是真不想考，也不能强制。 　　秦栎和姚一当然顺利的通过了联赛，并且取得并列第一的好成绩。 　　“为什么感觉不难？”秦栎考完后对姚一说得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姚一奇怪瞥了一眼秦栎:“我们一直做的是集训队的题目，现在的当然不难。” 　　“哦，我忘了。”耳濡目染中，秦栎也学会了‘哦’。 　　过了一会儿，秦栎又问:“你真去研究了他们的题目？我现在觉得还行。” 　　“我给你出得是差不多类型的，不会差太多。”姚一现在习惯了这种思维方式，也觉得有点腻了。 　　名次奖状下来的很快，班上去参加数学联赛的最起码也有个三等奖，毕竟都是重点中学最好的一批学生。 　　“你的奖呢？”姚一趴在桌子上，看着同学一个个起来领奖，到最后都没念到傅川的名字，老韩说了几句激励大家的话后，就开始讲课。 　　傅川低头看着姚一，低声道:“那天身体不舒服，试卷没写完。” 　　姚一瞬间坐直，惋惜望向傅川，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现在好点了么？你要多吃点东西，这样免疫力就能增强，那就不容易生病了。” 　　傅川心中失笑，面上还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这样的话谁和你说的？” 　　当然不可能是姚父姚母说的话，姚一从小吃饭特别听话，一大碗饭放在她面前，只要把她放上椅子，就能用勺子乖乖吃完。 　　这话是有次去别人家拜年，亲戚对自己的小孩说的话。姚一凭着记忆力对傅川重复了一遍。 　　“反正是对的，你要听话。”姚一皱眉，手还搭在傅川的肩上。 　　赵钱僵硬地将头扭了一个角度，看到韩蕉蕉带着耳机在那听英语听力，自己只能出重新回过头憋着。 　　后面那两个人是在搞什么，天天说话奇奇怪怪的，惹人误会。 　　傅川垂下眼，声音带了犹豫:“你能介绍什么好吃的么？厨娘是本地请的，她的饭菜不合胃口。” 　　“哦，我待会帮你问问赵钱。”姚一平时吃饭连自己平常吃得是什么都不知道，哪还了解好吃的菜。 　　偷听到全程的赵钱:不，我不想告诉你。 　　开学两个月过去后，成为高二的零班学生们或多或少都发生了一些改变。比如因为增加的晚自习，越来越多的人以学校教室为家。 　　再比如姚一在十月份的月考中又被傅川压得死死的。成绩出来后，姚一对傅川心中的讨厌也加深了，同时愧疚感在滋生。 　　最大的改变是班里走了一位同学。 　　喻清盈在九月初出现过几次面，来办转学手续。 　　“听说是她爸出了什么事。”李格迫不及待将消息分享给自己的小伙伴们听，“她爸被抓了进去，好像是贪污还是什么。” 　　“那喻同学要去哪里读书。”姚一其实到现在都没怎么懂当初自己和喻清盈的矛盾。 　　听李格后来说是那群人里的卷发女生是喻清盈的邻居，还有一位男生也是。喻清盈总是挑拨卷发女生和男生的关系，最后被找上门挨了一巴掌。 　　“管她去哪里读书呢。”韩蕉蕉翻了个白眼，“一一，她这种女生不吃点苦，以后出来只会祸害人。” 　　“反正他们家的习性不太好。”李格以前跟着他爸也见过一些人，包括喻清盈的父母。 　　一中校长也就是李格他爸，需要公关一下，又不愿意损失原则，就把李格带上。 　　用李格爸的话来讲就是:你长得这么圆滚滚的，别人一看就知道我们家油水多，有些小动作也就放弃了。 　　油水在官场上代表你有人护着，李格他爸总爱找李格来配合，久而久之李格八卦小雷达开始被激发。 　　…… 　　因为月考的成绩，姚一不太待见傅川，手杵着头，不让自己看到他。 　　傅川自然看到姚一不同寻常的动作，不过他也只是看到了，没有问她。 　　姚一去上厕所，特意从右边绕出来，背朝着傅川，从后门出去了。 　　要真深究起来姚一当然不讨厌傅川，可是他一直压着自己，姚一不满的情绪自然还是有的。再加上她觉得傅川人好，愧疚感一下子溢了出来。 　　姚一这才逃避看见傅川。 　　“姚一!”班长手里抱着一堆作业，急急忙忙道，“你可以帮我把作业送到老师办公室吗？我肚子有点痛。” 　　姚一愣愣接了过来，抱着一大堆作业，慢吞吞往老师办公室走去。 　　“最近郑月是不是谈恋爱了？”一位老师大着嗓门道。 　　“嗯。”郑月的班主任严肃着脸，“就是因为谈恋爱，所以成绩下降的这么快。” 　　“真想不通现在的小孩子在想些什么，以后到了大学不就自由了，非得现在谈恋爱，影响学习。” 　　姚一敲门的手忽然停住了，仔细听着老师说得话。 　　“谈恋爱影响学习，道理很简单，为什么这群孩子就不明白呢？”郑月班主任叹气，“成绩退了足足有两百多名!” 　　退步？谈恋爱？ 　　姚一忽然若有所思。 　　“进来。”老师听到敲门声，喊着姚一进去。 　　“老师，这是班长要送过来的作业。”姚一将一堆作业放在桌上，自己退后了几步。 　　“知道了，你快去上课。”老师刚想挪过去，预备铃响了起来。 　　姚一没有急匆匆赶到教室，反而慢吞吞边走边思考着什么，到最后上课铃响时，她才和物理老师一起走进教室。 　　姚一上课不在状态，走神相当明显，她时不时去偷偷看一眼旁边的傅川。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秀气的眉眼全皱成了一团，片刻后又消失。 　　“怎么了？”傅川被看得无奈，偏过头低声对姚一道。 　　“没什么。”姚一扭头看向窗外，好像一直在偷看的人不是自己。 　　到晚上放学，上完晚自习后，姚一都还在思考某件在脑海中成型的事情。 　　[谈恋爱会影响成绩吗？] 　　[谈恋爱怎么谈？] 　　[怎么追求人？] 　　姚一回家，打开电脑一个个搜索上面的标题，主流还是认为谈恋爱会影响学习。 　　如果傅川谈了恋爱的话，那……他成绩就会下降，自己不就又回了第一的宝座。 　　只不过谁和他谈恋爱呢？大家都埋头一心学习，而且傅川还对人爱理不理的。 　　姚一有点愁，计划还没开始就要夭折。 　　班里的女生都是朴素认真的学生，对谈恋爱肯定不感兴趣。 　　哪找谁呢？姚一连数学都没心思做了，只想好好谋划如何让傅川成绩降下来。 　　不过……姚一低头看着自己本子上写满的谈恋爱必备语句。 　　她这样，对傅川会不会不太公平？ 　　姚一咬着笔头，若有所思。 　　最后姚一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折中的好办法。不但能解决没人和傅川谈恋爱的问题，还弥补了对傅川的不公平。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姚姚想出了啥好方法。冖v冖 第四十三章 　　既然谈恋爱影响学习, 那她也一起, 这样看谁成绩降得快，又很好解决了没人和傅川谈恋爱的问题。 　　就是……要怎么和他谈恋爱呢？ 　　姚一怀着这个疑问睡到天亮, 一早起来头一次脑子里不是公式，只想着怎么和傅川谈上恋爱。 　　谈恋爱首先要成为男女朋友，他们现在还只是同学, 勉强算普通朋友吧。 　　所以，现在自己要成为傅川的女朋友才能和他谈恋爱吗？ 　　姚一来到教室, 傅川还没到。她趴在桌子上思考要怎么让傅川成为自己的男朋友。 　　“你生病了？”赵钱走进教室看到趴在那里的姚一担忧道。 　　姚一抬头:“没有, 我只是在想点事。” 　　赵钱对姚一想的事没兴趣, 无外乎是什么数学理论或者公式。 　　距离上课还有十分钟时，傅川才姗姗来迟。 　　姚一僵硬坐在椅子上，过了一会，递给傅川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你觉得我们是朋友么？】 　　傅川看着台上的老师，手接过纸条, 垂眼看到这行字。 　　【嗯。】 　　傅川没有问姚一为什么这么问, 他知道如果真有事, 姚一她会自己忍不住说的。 　　直接问他要不要做自己男朋友, 好像成功率不是很高。姚一捏着纸条若有所思，可是要怎么才能和傅川谈恋爱呢？ 　　姚一将纸条放进口袋，低头在抽屉里玩起了手机。 　　大概老师也没有想到姚一会这么大胆，完全没有注意到她。 　　姚一用手机搜‘怎么和男生谈恋爱’‘怎么追求男生’各种方式。 　　送礼物，送卡片，写情书…… 　　情书？姚一眉眼紧皱, 她连作文都写不好，还写情书，不可能的事。 　　最后姚一无奈在网上发了帖子，还悬赏了。 　　帖子名为:【想要和一个男生谈恋爱怎么办？】 　　很快帖子就开始收到回复，各种各样的话都有。 　　1l:艹他，楼主不要怂。 　　2l: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楼主性别？ 　　姚一慢吞吞一个个回复过去。 　　回1l:请问你第一个字是什么意思，草字头还能单独成字吗？ 　　回2l:女生。 　　1l:…… 　　3l:愣着干什么？楼主快去追啊！年少不谈恋爱，以后单身几十年。本人一二十多年的单身狗生活起誓。 　　4l:楼上说的对，现在碰到什么好的男生就去追，谁知道后面会有什么妖艳贱.货呢？ 　　姚一虽然觉得回帖子的人和她的脑电波不是一条线，但有些还是能参考一点的。所以她继续问道。 　　回3l:请问怎么追呢？我不是很懂。 　　3l:这道题超纲了，如果我懂就不会单身这么多年了。 　　回4l:那你知道吗？我有一百个金币，你有办法我就把悬赏金币给你。 　　4l也很快就回了:楼主请动动你那可爱的小脑子，如果我知道，那我就有男朋友了。如果我有男朋友，就不会闲得蛋疼来赚你这一百个金币! 　　网上的人说话都怪怪的，姚一抿着嘴有点气。看来网络上也不是万能的，怎么全是单身狗。 　　既然网上求助行不通，姚一只能去书里寻找。周六她跑到市里的新华书店里逛了逛，还真被她找到了一本叫‘恋爱三十六计’。 　　姚一看了一会，发现它讲得是恋人之间的相处之道，和她不符。 　　心情低落走出书店，姚一对路上来来往往的情侣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努力思考，猜测他们是怎么交上男女朋友的。 　　忽然，一对年轻情侣映入姚一眼帘，男生她不认识，但卷发女生还是认出来了。 　　不就是上次那位给她买了五个冰淇淋的女孩子吗？ 　　“哎，你在这里干嘛呢？”卷发女生这时也看到了姚一，松开旁边男生的手，好奇朝姚一走过来。 　　姚一老实道:“买书。” 　　“哦，我知道你，一中年级第二。”卷发女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得乐不可支。 　　“……”姚一有点事想问她，也不介意她笑得这么夸张。 　　“你叫姚一吧，我们留个q.q，以后我要是学习上有什么不会的，能不能问你呀？”卷发女生笑嘻嘻问道。 　　正合姚一的意，两人异常顺畅加上了q.q。 　　“我叫计虞。”卷发女生将名字打出来发给了姚一，然后又搂着自己的男朋友去逛街了。 　　姚一等到了晚上，才给计虞发消息。 　　【今天你旁边的是你男朋友吗？】 　　【对啊，怎么了？】 　　姚一坐在床上，盖着薄薄的一层被子，发着短信: 　　【是他追求你的还是你追求他的呀？】 　　计虞刚刚洗完澡，用浴巾擦着头发，一只手点开q.q回复: 　　【当然是他啦，怎么你看上我家那位了？】 　　姚一皱着眉头连忙解释:【没有，我不喜欢他。】 　　【开个玩笑，你有什么事？】 　　姚一想了想，最后还是想找个人问点经验:【是这样的，我想和一个人谈恋爱，可是我不会。】 　　【噗，你？难道学霸也想谈恋爱吗？】 　　计虞一边笑得直不起腰，一边正经回复姚一:【你这个问题问对了，虽然我没有身经百战，但是周围的朋友个个是情场高手。】 　　【你这么厉害吗？】姚一捧着手机想着也是。术业有专攻，好像学习不好的人谈恋爱的业务应该比较熟练。 　　【当然，我可以帮你追到他，不管那位有多冷淡。】计虞吹起牛皮完全不打草稿。 　　【嗯，谢谢你。明天晚上这个时间我再来找你，现在我要去学习了。】 　　姚一发完这条消息，立刻放下手机去做自己的题目。 　　谈恋爱要谈，但是学习是不能耽误的，她还要考第一呢。 　　“……”计虞看着说了要去学习的姚一消息，就再无动静的手机后，心中无语。 　　这是要谈恋爱的人么？难道喜欢的人还比不上学习？居然在这么关键时刻要去写作业! 　　计虞坚决不认为是自己好奇心作祟，想看学霸为情所困的模样。 　　第二天晚上同样的时间，计虞早早守在手机旁，等着姚一的消息。 　　【我来了，你能和我谈谈，要怎么成功追求一个人么？】 　　计虞看到这条消息，精神为之一振，立刻回复:【当然，首先你要了解他喜欢什么，只有充分了解一个人的爱好后，你才能对症下药。】 　　姚一咬着手指，试图回想傅川喜欢什么，最后没有一点印象，只能回道: 　　【你好厉害，我完全不知道这个。】 　　计虞可不想要姚一的感谢和夸奖，她只对那位姚一喜欢的人八卦。 　　【你喜欢谁呀，能和我说说么？】 　　姚一皱眉想，她喜欢谁？数学算么？ 　　【了解一个人的爱好后，该怎么做呢？】 　　计虞以为姚一看出来，才转移话题的，她本身心虚也就随着姚一的意思，继续讲下去。 　　【接着你要制造各种机会相遇，投其所好，这样他肯定会对你有好感的。】 　　姚一看着消息若有所思点头:【原来如此，然后呢？】 　　【然后你可以试探着告白了。】计虞觉得大部分追求人的步骤应该就是这些，不过她也不是很懂，全靠自己感觉。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你。】 　　姚一明白是明白了，但操作起来并不是易事。 　　傅川在教室里平常不和其他人一样在课间会吃零食，也不会和其他人闲聊。最多偶尔拿出一本课外书看，还全是英文版的。 　　姚一当然也能看得懂书名，但那些都是她不懂的文学领域。 　　…… 　　已经第五次了，傅川盯着黑板心想。今天一上午这是姚一第五次看过来。 　　姚一自以为不明显，其实眼神都恨不得粘在傅川身上。 　　最后傅川扭头直接和姚一的奇奇怪怪的眼神撞上了。 　　姚一被吓一跳，慌慌张张移开眼睛，低头看着自己的课本。 　　“怎么了？”傅川微微靠近姚一，声音清朗带着丝沙哑低声问道。 　　姚一紧紧捏着笔，连呼吸都不敢太过，小幅度摇头，心中发虚。 　　要是被他发现自己想要和他谈恋爱，再把他从年级第一拉下来，傅川肯定要生气的。 　　想着姚一还是不免觉得自己有点坏，居然有一天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可是他老得第一，压着自己好烦的！ 　　反正……反正如果谈恋爱，不光傅川，她也要谈。那大家都在谈恋爱，他成绩下降了，只能说傅川定力不够好，不能怪她坏的。 　　傅川被姚一诡异的眼神一连注视了好几天，最后只能随她了，虽然这样的目光停留在身上，奇奇怪怪的。 　　“学校新出了一个规定。”李格向几人透露自己最新掌握的规定，“走读生也需要留在学校上晚自习。” 　　“不是吧？”赵钱一阵哀嚎，“我晚上有事要做。” 　　韩蕉蕉瞥了一眼赵钱:“晚自习不是挺好的么，大家晚上一起聚在一起也挺有意思的。” 　　“什么时候开始实施这项规定？”秦栎也不知什么时候混进四人队里。 　　李格耸耸肩:“不确定，反正就这个礼拜的事。” 　　“晚自习要几点放学？”赵钱还是非常在意。 　　“如果按以前来的话，高二一般最多九点半就放人了，不过到了高三要十点半。”这个李格还是知道的。 　　“我要考信息啊！呆在这我怎么写程序？”赵钱捂着头，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件事。 　　姚一坐在旁边出神，连韩蕉蕉手在她眼睛前晃来晃去都没发现。 　　“一一，一一!” 　　“怎么了？”回过神，姚一睁着茫然的眼睛望向韩蕉蕉。 　　“你还会住校吗？”韩蕉蕉觉得以姚一的脾性，为了省时间铁定要住回寝室。 　　“住校？”姚一像是想起了什么，眼前一亮。 　　作者有话要说：　　傅川:生气？这辈子都不会生气的，只要姚姚你快点行动:-) 第四十四章 　　说一个礼拜内实施就真的开始, 走读生一半兴奋一半抱怨。兴奋晚上晚自习, 他们还是头一次上，感觉很新鲜。抱怨的人则是觉得耽搁了他们其他的事。 　　傅川不在两者之间, 不过他心情不错，能多和同桌呆上几个小时。 　　十月份的天空即使是黑色的，抬头看去心情也会变得澄澈。明亮的星光照在教学楼前面的操场上, 淡淡的风透过窗户拂过人的脸颊，带走了教室内的焦躁。 　　姚一却僵硬的很, 因为傅川一直脸朝着窗户, 虽然没有看着她, 但是姚一还是浑身不自在。 　　“傅川同学，你晚上还要回凤阳路么？”姚一捏着笔想了好一会，终于主动和傅川搭上话。 　　“嗯，这两天会回去，李叔已经在物色其他离学校更近的地方。”傅川将眼神落在姚一身上, 似乎刚从星空的美好中出来。 　　“哦。”姚一试探道, “大概在哪块地方呀？” 　　她原本还想邀请傅川一起住校来着, 住校的学生会在教室多留半个小时, 姚一想着找借口和傅川‘加深感情’。 　　“应该就在你们那边附近。”傅川不动声色道。 　　姚一现在的家那边是有名的学区房，一般要住也都会住在那，她也没怀疑傅川。 　　“这样……”姚一见自己的计划腰斩，立刻冒出另一个想法，“你应该要买一个自行车的，公交车太挤。如果李叔开车送你的话, 也不方便的，那条路很挤的。” 　　说完，姚一就有点心虚了。学区房人多，上课和上班时间挤在了一起，确实路况不太好，但要开车来学校还是完全来得及的。 　　偏偏好像傅川信以为真了，他微皱着眉道:“这样么？那周末我去买一辆自行车。” 　　“嗯，很挤的。”姚一继续诱导，“你搬过去，应该对路线不是很清楚，我们可以一起走。” 　　“这样太麻烦你了。”傅川客客气气的，似乎在婉拒。 　　姚一连忙摇头:“不会的，你以前都帮我带书呢，我们是同学，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什么同学？这两人的对话让孤零零坐在位子上的赵钱连作业都写不下去了。 　　班干部是要值周的，这周轮到英语课代表坐在讲台上监管纪律，所以赵钱晚上都是一个人坐着。 　　偏偏后面两个人的不算小声的悄悄话，一个劲灌进他耳朵里。 　　姚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事了？赵钱对堪称热情的姚一充满了疑问。 　　“好，那等我搬过去后，我们一起上学。”傅川终于答应。 　　姚一心中雀跃，完全忘记自己的车技难以入目，一路全靠腿蹬。 　　先一起上下学，然后再谈谈心说说话，这样就能知道傅川的爱好还有其他的信息，投其所好。最后她就提出两人谈恋爱的请求，一定能成功的。 　　姚一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心中自豪油然而生，感觉自己相当厉害。 　　只是姚一不知道傅川动作那么快，一个礼拜还没有过去，房子找好了，自行车也买好了。 　　“我住在这里。”傅川写了张纸条给姚一，“好像比你家要远一些，那以后我去找你，然后再一起上学好不好？” 　　“……嗯，可以。”姚一看了看纸条，心中雀跃，感觉离自己重新登上第一的宝座又近了一步。 　　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听得一清二楚的赵钱，用力戳了戳草稿纸。本来晚上不能在家写程序就够烦了，偏偏后面这两位白天的时候半个字都不蹦一个，一到晚自习就叭叭。 　　又不是谈恋爱，说得好像在谈恋爱一样，还去谁谁家楼下等？八档言情剧吧。 　　李格和韩蕉蕉明显感觉到赵钱的情绪不对，以为他只是在为晚自习不高兴。 　　赵钱不像李格什么都能说道两句，他除了对吃表现的外露而已，其他的事都比较喜欢埋在心里。 　　他总不能说自己因为后面这两位成天疑似‘打情骂俏’而上火，赵钱绝不承认是因为嫉妒。 　　因为房间找得急，这次傅川住得是一栋二手房。李叔只来得及打扫干净，将里面的家具重新换上一套，再贴上墙纸。 　　“少爷，您确定不需要我送吗？”李叔站在门口大有傅川一开口，他就出门的想法。 　　“不用了，李叔你去做自己的事，我自己去学校就行。”傅川手里拿着车锁钥匙，往楼下走去。 　　傅川的自行车不像很多男孩子一样，买的山地车。他那天去自行车店挑了一款最普通的款式，后面有一个座位。 　　按照傅川的要求，店主在后座位上也重新换了一个坐垫，加了垫子，是软的。 　　虽然店主故意挑了一块和自行车颜色相近的后车垫，但装上去还是感觉哪里不对劲。 　　这辆自行车就算不是山地车，毕竟也还是是男款，后座软软的厚厚的，看起来还是不搭。 　　这种车垫比较容易出现在女生的自行车上，还得是那种粉粉嫩嫩的公主风。 　　…… 　　“爸，妈，我出门了。”姚一背起自己的书包，蹭蹭下楼，果然在转角看到在站在那等着的傅川。 　　“走吧。”傅川神态自若推着自行车。 　　这时姚一也发现了傅川的后座车垫，上手摸了摸:“这个坐起来肯定很舒服的，我的就光秃秃一块，久了屁.股疼。” 　　有时候姚一会坐在后座骑自行车，这种幼稚的骑法也只有姚一还会干了。 　　傅川看了眼姚一破破烂烂的自行车，沉默一会道:“我们可以换一换。” 　　“不用，别看我的自行车破，但是它很结实，从我买来到现在都没有去修过一次。”姚一拍了拍自己的自行车很是感慨。 　　只不过她不知道有时候话不能说得太满，容易出现打脸。 　　傅川和姚一骑着自行车往学校的方向赶，姚一最开始很认真的在控制着自行车，不过现实太残酷。很快姚一就落在后面，还摇摇晃晃的。 　　傅川回头看到的就是姚一快要倒下的样子，幸好她腿不短，直接撑在了地上，才不至于摔倒。 　　“你车怎么了？”傅川以为姚一的车出现了问题，停下自行车回头问道。 　　姚一晃晃悠悠蹬了过来，有点勉强道:“没事的，我以前也是这么骑的。” 　　“是不是车龙头坏了？”傅川望着姚一的车把道，他刚才分明看到她骑车时，车头歪歪扭扭的。 　　“自行车是好的。”姚一带着无辜的眼神道，“是我车技不行，不过我以前也是这么到学校的。” 　　“你……”傅川好看的眉眼在初升的太阳下显得特别干净俊美，他想了想道，“你先骑上前，我跟在后面。” 　　“哦。”姚一不懂傅川的用意，不过不妨碍她骑上前。 　　一路上，傅川跟在后面提心吊胆，生怕姚一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终于到了学校，姚一和往常一样锁好车出来。看到脸色不好看的傅川安慰道:“还不适应吗？没关系的，多骑几次就会习惯的。” 　　傅川认认真真道:“你以前都是这样骑车过来的？” 　　“对的。”姚一将钥匙放进自己的书包里，还拍了两下，“我一直这么骑过来的，很快就能到学校。” 　　两人并肩一起进学校还是会别人看见，可惜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短短距离，只以为他们是从哪里单挑回来。 　　姚一和傅川可是所有人钦定的竞争对手。 　　姚一一上午都很兴奋，因为她觉得自己离计划成功拉近了一点，现在只需要进一步加深两人之间的感情。 　　而傅川却没有那么高兴，他脑海中不断回放姚一骑自行车的模样。当时傅川跟在后面，只要姚一龙头一打滑，他的心就咯噔一下。 　　一上午过去了，放学后姚一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顺便还拉了拉傅川的手。 　　“怎么了？”傅川低声问道。 　　“我们待会走吧，现在人很多的。”姚一眼睛还停留在课本上。 　　“好，随你。”傅川也不动，坐在位子上朝窗外看去。 　　大概等了有十分钟，姚一才起身:“我们走吧，人应该散了不少。” 　　傅川照例跟在后面，心中却在思考如何能让姚一不要再骑自行车了。摇摇晃晃的太厉害，傅川担心她会出事。 　　可是他也没有其他的立场来说，只能跟着姚一背后，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看着她不让她出事。 　　姚一不知道后面的人对她的车技产生了巨大的怀疑，她非常乐呵地想要骑着车回家，顺便为自己未来登上第一宝座打下夯实的基础。 　　“呲——”姚一刚把自行车开锁，想推出来，轮胎突然发出一阵声音，扁了…… 　　“咦？”姚一奇怪蹲下来观察了好一会，最后得出结论，“轮胎破了。” 　　“打电话叫师傅来修？”傅川站在旁边道。 　　最后姚一推着傅川的自行车往校外走去，傅川半提着姚一的破自行车。 　　学校门口有一家修理车的店，傅川推过去时，店主看见这辆车，差点没认出来车型号。 　　“你这是……”店老板看了好一会才确认姚一自行车的型号，“不好意思啊，你这要换轮胎，型号没进货过来，明天来拿可以吗？” 　　“哦，那好吧。”姚一只能答应下来，她扭头看着傅川，“你先骑车回去吧，我搭公交车回去 。” 　　“我后座可以坐，我载你回去。”傅川镇定道，“公交车一时半会也等不过来，我们先回去。” 　　姚一望了望傅川扶着自行车 眼神落在了后座软软的坐垫上，心动了。 　　厚厚的一大块，坐起来一定很舒服的!不像坐她的后座那么难受。 　　“好。”姚一拉了拉书包带子，决定坐傅川的后座回去。 第四十五章 　　姚一站在边上看着傅川骑上自行车, 慢吞吞也以同样的姿态跨坐在后座上。 　　有点怪怪的, 姚一盯着前面傅川的背影想着。 　　“……姚一？”傅川原本想看姚一有没有坐好，结果看到她认认真真跨坐在后座。 　　“嗯。”姚一探了点头对上傅川的眼睛。 　　傅川心中叹气, 面上却是淡淡的:“你侧着坐会好受一点。” 　　先不说姚一这种坐姿有多傻气，她这样双脚都点在地上，并不会舒服。 　　姚一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睁着茫然的眼睛望向傅川。 　　刚好这时候旁边一位男生载着自己的女朋友路过，傅川指着后面侧坐的女生道:“像她那样。” 　　姚一看了过去, 很仔细观察了一番, 直到他们远离自己的视线。最后重新站了起来:“哦, 我这样么？” 　　傅川看着侧身坐好的姚一点头:“坐稳，我走了。” 　　“嗯。”姚一极其自然学起了刚才女生揪着傅川的校服。 　　傅川身体一僵，很快恢复正常，冷静骑了起来。 　　“你车技真好，不知道为什么我骑车老晃动。”姚一坐在后座夸奖道。 　　傅川想起今天看到姚一骑车的样子, 忍不住道:“以后我可以载你, 看你骑车太危险了。” 　　他话一说出口就开始后悔, 意图太明显。 　　不过显然姚一没有听出来, 反而眼前一亮，她觉得这主意相当好。不但省了她的时间，坐在后面还可以多思考两道题，而且……正好能促进两人的感情! 　　“好。”姚一立刻答应。 　　傅川手握着车把紧了紧，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面上却开始带了点零星的笑意。 　　“傅川, 你平时都喜欢吃什么？”姚一状似闲聊道。 　　“你呢？”傅川将问题抛了回去。 　　姚一揪着傅川的衣服，坐在后面开始想自己喜欢吃些什么:“我妈妈做的栗子炒子鸡，嗯……还有虾子冬笋。” 　　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姚一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听到傅川的喜好，连忙道:“我说了，轮到你了。” 　　傅川唇角翘起了一点点弧度，连嗓音里都带了些笑意:“我么，都可以。” 　　不等姚一皱眉，傅川接着又道:“你说得那些我很想试试。” 　　这回姚一终于接上了话题:“我可以带你去吃的，市区有家菜馆里面的招牌菜就很地道的。”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傅川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停下，等绿灯时回过头道。 　　姚一仰着头急道:“不麻烦，不麻烦的!周末我可以带你去。”这样就能加深他们之间的感情，到时候谈恋爱肯定会容易很多了。 　　想到自己一天的进展就能这么快，姚一眼睛都得意地眯了起来。 　　傅川假装看不到姚一脸上快要溢出来的‘跟我一起去’的表情，回过头看着红绿灯道：“周末再说，我不确定有没有时间。” 　　“哦。”姚一瞬间心情低落，揪着傅川的衣服不说话。 　　一路平安送到姚一家楼下，傅川看着不太开心的姚一，忍不住伸手拉住了她:“周末几点？” 　　姚一转身呆了一会，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傅川明知道姚一这几天对他热情过头了，却还是想要和她多亲近一些。 　　“嗯，我刚刚想了想，周末应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姚一心中雀跃，还要装作自己淡定:“那就十点怎么样？” 　　“都行。”傅川点头同意。 　　姚一弯着眼睛笑了笑:“我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 　　到时候再问问他喜欢什么东西，多送他喜欢的东西，这样傅川肯定会喜欢她，成为男女朋友不就顺理成章了？ 　　姚一走上楼梯美滋滋地想着，不一会脸有耷拉了下来。 　　买东西需要钱，看起来傅川喜欢的东西就很贵!那她不是要把暑假挣到的钱拿出来，那数学期刊怎么办？ 　　半是忧愁半是喜悦的姚一推开了家门，看见她脸上奇奇怪怪的表情，坐在客厅看报纸的姚爸下意识开口询问:“怎么了？” 　　“想给朋友买礼物，没有多少钱。”姚一放下书包，嘟囔道。 　　因为以前姚爸拒绝过给姚一买书的钱，后来她都不怎么向家里人要钱。 　　“给朋友买礼物？”姚爸愣了愣高兴道，“你要多少钱爸给你。” 　　只要这孩子不是成天把钱花在学习上，他还是乐意出钱的，反正家里也不缺钱。 　　姚一疑惑看了一眼她爸，没想到他今天这么慷慨。 　　“一一，你今天的车呢？”林秀玉从楼下上来，没看见姚一的破烂自行车。 　　“哦，它坏了，拿去修了。”姚一扭头对她妈解释。 　　“那车还修干什么，扔掉算了。”林秀玉无奈道，“都破成什么样了。” 　　“可是修修还能骑的。”姚一小声道，“买过来很贵的。” 　　“……”林秀玉对自己女儿这种抠抠索索的行为很无奈，却又无从指责她。 　　“那你怎么回来了？坐公交车吗，下次直接打的回家。”林秀玉想起有时候在路边看见公交车上挤满了人就心疼自己女儿。 　　姚一摇头:“没有，坐同学车回来的。” 　　“同学？”姚爸饶有兴致，“一一在高中好像交了不少朋友。” 　　“是傅川呢，他搬家了，因为要上晚自习。”姚一解释道。 　　“原来是那孩子。”林秀玉下意识以为是李叔开车顺路送姚一回来的。 　　姚爸主动道:“下午要爸爸送你去学校吗？” 　　“不了，爸你忙自己的事吧，傅川说下午等我一起上学。”姚一看了眼手机上刚收到的消息抬头说道。 　　姚爸姚妈都希望姚一能和同学多交流沟通，所以倒没有觉得麻烦别人，发而高兴傅川能和姚一来往。 　　“什么时候可以邀小傅到家里来吃饭。”林秀玉摸了摸自己女儿的头温柔道。 　　“知道。”姚一小声答应。 　　…… 　　“延迟？!”电话里的男声充满了不可置信，“这次我们下这么大的决心要和对方商谈，怎么可以……” 　　傅川截断对面人的话:“日期之前也只是预定，不算延迟。我这边有点事，你们先稳定下来，下周我再回去。” 　　“……好吧。”对面的人虽然无奈却也知道傅川如今还是学生，时间上不自由。 　　“少爷，下午我送您去学校吧。”李叔上来敲门，“天气预报说过会有雨呢。” 　　傅川挂了电话，听到门外李叔的声音皱了皱眉，打开手机果然看到预报说下午有雨。 　　【下午有雨，李叔开车去学校，我在楼下等你。】 　　傅川发出短信时，并不抱希望姚一会同意，她一直还是不喜欢麻烦别人的。 　　只是过了会，傅川不但收到了姚一同意的消息还是收到了一条她要自己多加衣服，不要着凉的短信。 　　傅川盯着短信看了好半天，才慢慢把手机收起来。 　　姚一的表现太奇怪了，傅川回想从那几天她一直偷看自己后，好像态度就开始发生改变。 　　傅川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床头柜上两个丑丑的陶瓷玩偶，想着不管姚一要干什么，他都无所谓的。 　　姚一出门的时候特地在校服里面多加了一件衣服，她从小就不用父母提醒多穿衣服，总是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东一件衣服西一件毛衣将自己套得厚厚实实的。 　　校服还是好的，姚一最喜欢校服了，宽宽大大的，特别能塞! 　　像姚一她妈给姚一买的衣服，好看但是塞不下好几件衣服，所以姚一都不大爱穿。 　　出门的时候还没有下雨，只不过风开始刮起来了。 　　“少爷，看起来这天是要变冷了。”李叔按了按雨刷键，将车玻璃上的枯叶给扫掉。 　　傅川心不在焉应和一声，忽然看到远处下来一个圆滚滚的团子，立刻打开车门迎了上去。 　　姚一一身‘装备’，好像已经开始过冬了，下来时还是被风吹得抖了两下。 　　“你怎么穿这么少，不冷吗？”姚一怕冷，以为所有人应该都和她一样怕冷的。 　　傅川没有回话，而是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姚一校服的拉链拉高。在他看来姚一虽然穿得多，但是该防风的地方都没有做到位，比如脖子这块。 　　姚一跟在傅川后面，盯着他的长发露出有点羡慕的眼神。 　　长发在冬天还是好的，可以御寒。 　　“我要是也有你头发这么长就好了。”姚一不知不觉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傅川回过头问道:“为什么不留长发，只要不剪很快就能长长的。” 　　姚一带了点委屈的模样，嘟囔道:“头发太长，我梳不来。” 　　不单是梳不来，姚一毛手毛脚的，偏偏皮肤又敏感。下手稍微重点，头皮就疼得厉害。再加上她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干脆在来上高中时剃了个板寸。 　　不过，现在姚一头发已经长到脖子这块了，有时候还会被头发扎得脖子痒痒的。 　　傅川停下脚步，伸手摸了摸姚一的头发。她头发摸起来糙糙的，倒不是硬，应该单纯没有打理好。 　　姚一仰头望着傅川，并没有察觉到这个动作的暧昧，她也伸手摸上了傅川的头发:“你头发好软呀，我的头发一点都不好摸。” 　　傅川‘嗯’了一声，也不在乎姚一言语中的‘调戏’。 　　两人坐上车，姚一企图拿出作业来做，被傅川阻止了。 　　“在车内看书对眼睛不好。”傅川遮住姚一刚刚翻开的书道。 　　“我只看一小会。”姚一悄悄抽出书，试图解释。 　　“不行。”傅川皱眉合上了姚一的书，到教室再看。“也不差这么一会。” 　　最后姚一带着气愤将书塞回书包，瞪了眼傅川，闭眼睡觉去了。 　　傅川一定是看不得自己学习，生怕自己超过了他!姚一心中笃定想着。 　　不过等他们谈了恋爱后，傅川成绩直线下降，到时候…… 　　想着想着姚一唇角开始上扬。 　　作者有话要说：　　傅川:姚姚你摸一辈子都可以^_^ 第四十六章 　　半路上果然开始下起了雨, 姚一没事干, 开始试图和傅川搭话。 　　“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姚一用期待的眼神问旁边的傅川，顺便先示意给他看, “我觉得你人特别好，很善良的。” 　　傅川扭过头，望着姚一想了会道:“你……有点粗心。” 　　这句话一出, 姚一就不太开心了，明明刚才她都夸张了他, 傅川居然还要这样说她。 　　姚一当即反驳:“我一点都不粗心, 考试从来没有因为失误被扣过分!”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话太满了, 姚一又小声补充道:“语文作文不算。” 　　傅川忽然握拳抵在唇边，挡住自己的笑，可笑声还是挡不住。清朗好听的声音在车厢内回荡，让前面的李叔都忍不住透过后视镜看了过来。 　　少爷还从来没笑得过这么开心呢。 　　姚一生气了，以为他在嘲笑自己。 　　她一生气, 脸都团在一起了, 皱巴巴的, 显得稚气的很。 　　傅川好容易停住笑声, 黑亮的眼睛里还带着温暖的笑意，看到姚一这幅模样下意识伸出修长的手去戳她鼓起来的脸。 　　姚一被戳得一愣，立刻睁大眼睛，拍掉傅川的手:“你太过分了!” 　　不要说试图谈恋爱，现在姚一和傅川连朋友都不想做。 　　好气! 　　傅川不在意收回自己的手，他确实失态了。冷静下来对姚一解释道:“抱歉, 刚才是我不对。” 　　姚一将头撇了过去，不看傅川，她现在完全不想理会他，居然质疑自己的学业能力？他不就是作文比自己写得好嘛，不就是字写得清俊流畅嘛。 　　“没有说你学习粗心，只是……”傅川放柔了嗓音，似乎怕惊吓到谁，“女孩子要学会照顾自己。” 　　这时候姚一的手机震了一下，她低头拿出来看。 　　计虞:【怎么样了，套近乎了吗？】 　　姚一连忙把手机放回口袋，悄悄瞥了一眼傅川，在心中仔细想了想，万事不如她以后考第一重要，还是要忍辱负重的好。 　　“哦。”姚一也没听清刚才傅川说了什么，就应了一声，重新坐好。 　　“姚一同学也很好。”傅川接着最初的话道，只不过这回他知道什么话能让姚一开心，“尤其是数学很厉害，我无论怎么写，都做不到你那么简练。” 　　听到这句话，姚一终于眉眼回暖起来，口里却还要谦虚一下:“其实还好，没有那么强的。” 　　“可是姚一你比整个一中的学生都要强。”傅川继续加大火力，“数学竞赛一定可以取得好成绩的。” 　　被霸占年级第一位子的人这么夸奖一顿，姚一突然有点飘飘然了。这是她好久没有过的感觉了，可能是自信心被打击太久，对自己学习业务能力出现了认知偏差。 　　“嗯，上次你发给我的题目，我都看了，很有意思。”姚一愉悦道，“出题老师他们的想法比平常的试卷有趣多了。” 　　大概也只有你会这么想。 　　傅川眼神柔和地望着提起数学就忘乎所有的姚一，心中庆幸她的家庭经济状况不错，不然以姚一这种性子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就连现在姚家算得上富裕，姚一还是把自己打理的一塌糊涂，暑假还去倒卖商品。 　　…… 　　一趟不长的路程，最开始姚一试图打探傅川喜欢什么样的人，以及自己在他心中是什么样的。 　　结果被傅川反过来试探了一遍，姚一把自己的想法全抖出来了，虽然有很多傅川从表面就能看出来的东西。 　　姚一是带了伞的，一把大黑伞。平常骑自行车她会穿雨衣，不过停车场离教学楼还有一段距离，姚一会放把折叠伞。 　　如果是放假出门，姚一还是喜欢这把大黑伞的。 　　大，就不用担心会淋湿了。 　　今天她不骑车，自然而然就带上了。 　　傅川看着姚一拿着伞出去，瞥了眼自己手边上的伞，装作没看见，从姚一打开的那扇门出去了。 　　姚一撑开伞，回头看见傅川也出来了，好心给他挡雨。 　　“我来。”傅川顺其自然接过姚一手里的伞，“靠近些。” 　　“哦。”姚一不但将伞交了出去，还往傅川边上挪了两步。 　　两人共同撑着一把伞往教学楼走去，即使伞大，在越下越大的雨中，撑两个人还是稍微有些勉强。 　　姚一已经把书包抱在了胸前，还嘱咐傅川:“你书包不要背在后面，会打湿的。” 　　傅川一只手撑着伞，要抱着书包显然不现实。姚一见他只能用手拎着书包，想了想把自己的书包背在胸前，又拿过傅川的包。 　　“雨好大呀。”姚一抱着书包嘟囔，“教学楼怎么这么远？” 　　李叔的车不能开进学校里面，只能停在校门口，他们还得经过一个大的操场，才能进入正式的教学区。 　　十一月初，在南方还称不上太冷，不过既是刮风又是暴雨的，只穿几件单薄的衣服还是能让人打个哆嗦。因此路上的学生都抖抖嗦嗦撑着伞，低头走路。 　　傅川将伞调好角度挡住风，以免吹向姚一，到后面他干脆用另一只手搂住她，节省空间。 　　雨太大，姚一又怕冷，注意力全放在打哆嗦上去了，也没注意到傅川的动作，何况靠在他身上还挺暖和的。 　　终于走到教学楼，姚一蹬蹬蹬就要往上冲，被傅川拉住了。 　　“慢点。”傅川将姚一拉回来，跟着自己的步调。 　　这时候楼梯道全是水，学生们脚上踩的，伞尖滴出来的，几乎没有一块楼梯是干的。如果不小心，很容易打滑。 　　“哦。”姚一乖乖和傅川走在一起，“你怎么这么小心呀？” 　　傅川心中又一次叹气，如果将来没有人照顾她，她要过上什么一塌糊涂的日子。 　　“小心一点不会吃亏。”傅川捏了捏鼻梁无奈道，“从这里摔下去不是开玩笑的。” 　　姚一跟着傅川往楼上走，心想她其实还挺想和傅川当好朋友的，谁让他非要抢自己的第一呢。 　　因为一起上下学的缘故，傅川和姚一以明眼人都能看得到的速度亲近起来。 　　“你们最近在干嘛？”韩蕉蕉找了个空说晒太阳，拉着姚一出去闲谈。 　　“谁？”姚一不太情愿出来晒太阳，她还有这个月新出的数学期刊没看完呢，本来让秦栎先看完就忍得抓心挠肝的。 　　“傅川，你们最近总是走在一起。”韩蕉蕉趴在栏杆上，用手背挡住自己的半张脸，从指缝中漏出一点阳光，又合上，如此反复。 　　“哦，他搬家啦，就在我家不远处。”姚一不敢趴在冰凉的栏杆上，站得笔直笔直的，任由太阳直射，好像一棵乖乖的小白杨。 　　“所以？”韩蕉蕉扭头看着姚一，“你们走这么近，要不是我们知道你们是竞争对手，都要误会了。” 　　误会什么？姚一心想，不过她没问出来。 　　“我想和他谈恋爱。”姚一想了想觉得这件事和韩蕉蕉说说也没关系。 　　“？!” 　　韩蕉蕉震惊地看着一脸无辜说出这句话的姚一，结巴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想要和傅川谈恋爱。”姚一皱眉重复一句，难道刚才她声音那么小吗？ 　　“是我想得那样……谈恋爱？”韩蕉蕉眼睛都快睁到最大，“你怎么……突然？” 　　姚一扭头观察了周围，见附近没人，这才靠近韩蕉蕉，小小声道:“我听说谈恋爱后，成绩就会急速下降。如果我和傅川谈了恋爱，那他成绩下降，我就是第一啦。” 　　“……” 　　见韩蕉蕉沉默不语，姚一有点心虚，抿嘴道:“我是不是很坏呀？” 　　韩蕉蕉现在脑子被炸得一片狼藉，许久才吐出一句话:“你们俩谈恋爱……他成绩下降了，你成绩不也会下降？” 　　“不会的!”姚一异常自信道，“没有什么比学习更重要了，我是不可能因为谈恋爱成绩下降的。” 　　“那，你这么肯定傅川就会因为谈恋爱成绩下降？”韩蕉蕉被姚一强大的逻辑思维给绕了进去，甚至忘记问他们到底有没有可能谈恋爱。 　　“你不要透露出去，傅川还不知道呢。”姚一又一次观察周围，小声道。 　　韩蕉蕉立刻起誓:“当然不可能，我又不是李格那个大嘴巴。” 　　说不传出去就不传出去，韩蕉蕉一个人守着这么个‘惊天大秘密’，看着姚一似勾搭又非勾搭傅川，心里都替她憋得慌。 　　旁边的赵钱虽然不知道姚一的小算盘，但是他一早就注意到两人之间奇奇怪怪的氛围，偏偏同桌韩蕉蕉还跟没看见似的，没有人一起吐槽，同样憋得难受。 　　“不对，你的立意错了。”傅川将姚一的试卷挪了过来，指着开头道，“题目需要从人无完人来讲，你偏题了。” 　　“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谁又能说谁的角度不对呢？偏题这个词在作文这里原本就不适用!”姚一提高音量，显然不满。 　　“可是改卷需要一定的标准，你按照你的思路来就会不及格。”傅川好声好气解释。 　　姚一捏着笔不说话，用沉默来抗议。偏偏傅川说得话她都反驳不了。 　　“再者，每次你做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时，难道不是有更简单的方式来解？为什么不写上去？”傅川指着姚一桌上一张小测试的数学试卷说道。 　　“那，那是因为简单的方法不是高中范围内的。”姚一皱着眉眼道。 　　傅川并没有不耐烦，而是慢慢引导:“你看，你知道数学的改卷标准，知道不用超纲的解题方法来做。同理作文也一样，需要一定的标准。” 　　姚一盯着试卷沉默了一会:“那……借你试卷给我看看。” 　　…… 　　赵钱听着后面的争论心想:不知道这两人为什么连讨论题目都感觉怪怪的。 　　旁边韩蕉蕉低头看着试卷的眼神放空，注意力也全在后面两人身上，心中无语:就姚一这样凶不拉唧的，居然还想和傅川谈恋爱？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加更~ 第四十七章 　　傅川不是不知道最近姚一故意的亲近, 他不问也不阻碍, 任由她的靠近。 　　最近有次小测试，只单独前一百名, 是前面两个班联合起来搞得一次考试，题目比平常月考难度提升了不少。 　　姚一考完之后自信心强了不少，可惜傅川在家也做了不少功课, 成绩出来后依旧稳坐第一宝座。 　　在家里丧了半天，姚一转头回学校对傅川又亲近了几分, 她得尽快和傅川谈恋爱！ 　　“秦栎, 下个月的期刊还是你先看。”姚一打水时正好碰上秦栎, 干脆顺嘴说了一句。 　　“不是轮到你先看么？”秦栎打好水，扭头奇怪问道，“你要干嘛？” 　　姚一心虚低头撇了眼水杯：“我有点事呢，忙不过来。”她肯定要忙着和傅川谈恋爱，数学期刊就先放在一边好了。 　　“好。”秦栎当然答应, 他巴不得每期都是自己先看。 　　见姚一打好水要回教室, 秦栎喊住了她：“你数学竞赛准备的怎么样了？我看网上还有学长都说进国家队很难。” 　　因为这次竞赛关乎秦栎的大学选择, 他一直很紧张。结果越了解就越慌, 感觉所有人都觉得竞赛特别难。 　　“还行吧，我觉得我们可以的。”姚一看了历年真题，也做完了，甚至能给秦栎出题，感觉还行。 　　“你不用紧张，班里人的水平应该还没有人能超过你。”姚一安慰道, 默了又补上一句，“当然除了我。” 　　她这么说，秦栎也不生气，要说能在数学上让他服气的人也只有姚一。 　　“老韩前几天找我谈话了。”秦栎捧着水杯道，“他说很看重我们俩，希望我们能取得好成绩。” 　　“他没有找我。”姚一皱眉，“什么都没和我说呢。” 　　“老韩说我们指不定能刷新学校的历史记录。”秦栎觉得身上又多了一个压力，“希望我们能走的更远。” 　　“更远？”姚一只是想做更难的题目。 　　秦栎点头，顺便试图把压力分点给姚一。老韩太狡猾了，居然都不找姚一，光把压力丢他身上。 　　“我看老韩的意思是希望我们去IMO。”秦栎觉得希望不怎么大，全国那么多高手，姚一倒还是有点希望。 　　到现在为止他还没从姚一身上看到顶点，虽然姚一的作文不怎么好，导致语文成绩没有傲视群雄。但是从她整个来看，秦栎其实是有疑惑的。 　　一中不是没有出现过跳级，最后去了少年班的学生。秦栎觉得姚一对高中的知识熟的不得了，如果以前跳级也不是不可能。 　　“IMO是什么？”姚一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秦栎停顿了两秒，重新组织语言：“进了国家队后，他们会从中挑出最优秀的六位学生，代表国家去参赛。这场比赛就叫IMO。” 　　“哦。”姚一恍然大悟，“是不是题目更难？” 　　“……可以这么说。”秦栎一直都以为自己对数学爱好是纯粹的，现在看来还是比姚一输一筹。 　　“那就去。”姚一笃定地点了点头，好像自己已经被选上了。 　　“你们俩进不进来。还要站在外面说多久的话？”班长坐在讲台上冲门口的两人道。 　　底下瞬间传来零星噗嗤噗嗤的笑声。 　　秦栎只能停止谈话，走进教室，后面还跟着个同样捧着杯子的姚一。 　　“外面不冷么？”傅川在姚一坐定后，突然问道。 　　姚一愣了片刻回道：“还好呀。” 　　傅川眼神暗了暗，稍稍往椅子上靠住，也不继续做题了。在心中咀嚼了几遍姚一的名字，眼神也落在另一组的秦栎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沉迷数学的人都是这个特质，头发都是朝天长的，或者炸开了。姚一是这样，秦栎也是这样。 　　想着傅川又想重新将目光落在旁边的姚一身上，只不过入目全是黑暗。 　　教学楼先是安静了一秒，下一刻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零班最先出声的是李格：“停电啦！” 　　“我还没写完这道题呢。”姚一手伸进抽屉里摸来摸去，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姚一拿出来试图打开手电筒，被傅川按住了手：“别拿出来，待会老师要过来了。” 　　老师当然都知道学生会带手机进校，不过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就又是一回事了。 　　还没等姚一说话，晚自习任课的老师就从教研室过来了。 　　“先自由放风一会，待会就来电了。”老师说完就站在门外，“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这话要是在其他班上说出口，一定引起一阵唏嘘，不过零班的学生肩上都有属于自己的压力，对学习都达到了如痴如醉的境界。 　　除了某些‘不合群’的人。 　　“老师，我得到消息是学校变压器烧坏了，我们应该不用上晚自习了吧。”李格笑嘻嘻道。 　　“就你事多！”老师无奈，学校虽然是公办的，但总体算起来这也勉强能说是李格家的吧，哪有老砸自己父亲招牌的。 　　因为李格的打岔，班里的气氛也渐渐轻松起来，不少学生都纷纷起来松动筋骨，有些人还跑到教室外面透风。 　　这时候走廊也满是出来放风的学生，调皮些的甚至站在对面喊自己熟悉的朋友。 　　“打扑克吗？”韩蕉蕉忽然回头对姚一说道。 　　姚一往四周看了看：“这么黑怎么打？” 　　赵钱也转过身来不同意：“和她打？不如让她和秦栎两个人玩。” 　　之前又不是没一起玩过，被姚一虐得……他们数学成绩也不差啊，脑子都不笨，偏偏玩不过姚一和秦栎。 　　这时候李格过来要他们出去玩，对面已经对唱起了歌，零班暂时没人出战，李格立刻来求助韩蕉蕉。 　　“我们可不只是会学习而已，蕉蕉虐死他们。”李格战意十足。 　　“走走走！”赵钱也很感兴趣。 　　这一走，教室里瞬间显得空空荡荡的，老师也全在外面笑看着学生们忽然发颠。 　　姚一悄悄探出头看了看，见人都出去的差不多了，低头想开手电筒继续写作业。 　　不过她只有两只手，怎么弄都不太方便。 　　忽然一双温热的手覆了上来，握住了姚一的手机：“我帮你拿。” 　　姚一先是惊了一下，片刻后发现时傅川，冷静下来：“谢谢，你不用写作业吗？” 　　傅川轻笑一声：“不用，你写自己的就好。” 　　这话听得姚一心情复杂，她既感谢傅川要为自己打灯，又有些嫉妒他不看书都能考得比自己好。 　　“哦。”闷闷应了一声，姚一真的低头去写自己的题目了。 　　傅川坐在旁边，安安静静为她照着题目。有时候姚一写完，需要写下面一题时，傅川都及时为她照着。 　　姚一越写越起劲，都最后都快忘记了旁边傅川的存在了。 　　“这里，为什么不用之前老师讲的方法？”傅川突然出声问道，他其实早看出来姚一做的题目超过了高中的范围，不过他不了解，一道道题跟下来，也就这道题能看得懂。 　　姚一停下了笔，在黑暗中看了一眼傅川。 　　由于要给姚一打灯的缘故，傅川靠得很近，她转身的动作要轻一些才能不撞上。 　　“那样解不出来的，这是个陷阱。”姚一想了想还是决定给傅川讲讲，她是带了点讨好的意味在的，这样指不定傅川就愿意和她谈恋爱了呢。 　　这种不属于高中的知识，解释起来肯定是要把需要用到的理论和公式讲上一遍。 　　偏偏今天傅川似乎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总是反应不过来，一个没学过的理论姚一要讲上好几遍才行。 　　虽然姚一自信傅川数学绝对没有自己好，不过这理解能力也太差了，他是怎么每次数学都和自己考一样的分的？平时看起来他没有那么拼命，估计为了保住第一的宝座，回家一定是挑灯夜读的。 　　带着一丝怀疑和同情的眼神，姚一继续再掰碎揉细了讲。 　　终于傅川似乎明白了姚一讲的理论，点头表示知道了。 　　姚一悄悄松了口气，继续给他讲这道题，却没有发现两人的距离越靠越近。 　　在讲了一大通后，姚一不再说话，留下时间给傅川思考，自己则垂眼等着。 　　这时候外面的歌声越来越大，似乎是有一个班级在合唱一首经典歌曲。站在走廊的零班学生们似乎也被激起了斗志，在韩蕉蕉的带领下居然开启了英文歌。 　　“不算！不算！”对面立刻打岔，“有本事中文歌！！！” 　　姚一被外面越来越高的呼声吸引，想探头看看，却忘记了旁边还有个人，直接贴上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在姚一反应过来后，视线里已经一片黑暗了，她什么也没看到，因为傅川手里拿着的手机掉了下来。 　　“抱歉。”黑暗中，傅川俯身将还发着亮光的手机捡了起来，关上擦干净了，重新递给姚一，“没有摔坏。” 　　“哦。”姚一呆呆接了过来，也没有继续打开手电筒。 　　傅川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强压着自己想要抚上自己右脸颊的冲动，轻声道：“刚才的题目我明白了。” 　　姚一抿了抿唇还是没有将刚才的感觉压下去，她觉得有点不自在：“哦，你，你懂了就好。” 　　“要去外面看看么？”傅川开口道。 　　“外面？”姚一还是处于茫然状态，早把外面发生的‘盛况’给忘记得一干二净。 　　“他们在比赛，顺便去透透气。”傅川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明明之前没停电时问冷不冷的也是他。 　　姚一点头：“好。” 　　两人站了起来，一起往教室外走去。 　　在最边上一组的某个角落里，一个同样偷偷摸摸用手机照着习题写写算算的同学，直起身瞄了出去的姚一两人，心中哼了一声：定力还是没他强！ 　　作者有话要说：　　姚姚说要谈恋爱都是假的，她心里最爱的还是数学:-) 第四十八章 　　“算你们牛*！”楼下一层对面是十五班的学生, 成绩几乎在一中垫底, 不过他们多数打算走艺术这条路。 　　争执间，居然有人从黑乎乎的教室里拿出把吉他出来。 　　“让你们看看什么是殿堂级的表演!”十五的同学都在扯着嗓子喊, “安静，都给我听!” 　　莫名整栋楼都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二楼的南面走廊上。 　　一位男生抱着一把吉他, 长发披肩，也不知道是怎么逃过校例的。 　　哦, 不对, 高二年级有傅川带头呢。 　　在男生开口前楼道还是有一点点嘈杂的声音, 不过在他开口唱了之后，周围彻底安静下来了。 　　所有人不由自主都被他一把烟嗓给吸引过去。不说他的歌唱得有多好听，就冲这副嗓子都让人想探究其中的故事。 　　一首歌完毕，教学楼陷入久久的沉默，片刻后爆发出巨大的掌声。 　　这还不算完, 十五班又派出了一位女生。和男生与年龄不符的嗓音相比, 女生声音更为高, 一段高音直接飙得让整栋楼的人都在吸气。 　　“三分十六秒, 她好厉害。”姚一靠在栏杆上小声道。 　　傅川转头看向姚一，无奈道:“你还要计算时间么？” 　　“我只是想算算她比常人厉害多少。”姚一盯着楼下有点羡慕，“他们好厉害呀。” 　　“你也很厉害。”傅川眼神柔和。 　　不单是姚一觉得十五班的学生厉害，楼上这些在成绩上的佼佼者都刷新了对楼下的刻板印象。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楼上不知道是谁忽然喊出这么一声，大家像是得到了什么风向, 全开始喊了起来。 　　这下之前不服输的十五班学生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了。 　　走廊里的人互相看了几眼，觉得一起唱首脍炙人口的经典老歌。 　　老歌的威力在于能让人不由自主跟着一起唱，慢慢的楼上楼下都开始合唱起来，场面异常和谐。 　　有些在周围观察学生状况的老师们也没忍住，一起跟着唱了起来。 　　就在大家沉浸在唱歌的氛围中，这时，走廊，教室，楼道，所有的灯都瞬间亮了起来。 　　教学楼氛围为之一凝，这份光明并没有带来愉悦。相反照亮了楼上楼下的楚河汉界，两方的距离被重新拉开。 　　一些学生发出唏嘘声，陆陆续续返回教室。 　　“下次停电，我们还来一起唱歌啊！”李格的声音响彻整个教学楼。 　　“说什么呢!”教导主任的声音忽然也出现了。 　　“哈哈哈哈。”还在走廊的学生爆发出一阵笑声，楼下十五班的人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原来你以前的班这么有趣吗？”李格搂着秦栎笑嘻嘻道，完全忘记自己当初怎么排挤他进入四人组。 　　“他们只是把心思放在了其他地方。”秦栎并不讨厌十五班，只是他将来要走的路和他们不一样罢了。 　　“你是怎么到十五班去的，虽然你老在我们班垫底，不过从全年级来看，你成绩还是不错的。”李格不大的眼睛里闪烁着浓郁的兴趣。 　　秦栎耸肩:“我不是考进来的，初中成绩不好，没考上重点分数线。” 　　这解释倒也合理，不过…… 　　“你以前成绩这么差吗？”赵钱在背后出声问道。 　　秦栎扭头:“除了数学，其他都差。” 　　他和姚一不一样，姚一所有成绩学得都很好，这样她可以挤出时间来研究数学。而秦栎以前则是放弃花在其他科目的时间，用来做数学。 　　不过现在他也长大了一点，知道这样对自己的未来不负责任，学着一点点把成绩提上来。 　　“赶紧进去，还留在外面干什么？”老师赶了过来，凶神恶煞的，“今天你们怎么这么不乖？” 　　零班的人不敢在外面停留，一窝蜂跑进了教室。 　　姚一在最后面低着头，也没看见前面的人，还是被傅川拉了一把才没撞上去。 　　“谢谢。”姚一立刻小声道。 　　“随时随地走神不是一件好事。”傅川皱眉，脸色不太好。他回想起高一的时候，自己在凤阳路拉过一把四处游荡的姚一，那时候她差点被车撞了。 　　这种时候，姚一研究的那些恋爱宝典突然派上用场了。她说了一句让她自己都忍不住鸡皮疙瘩起来的话:“我等着有人能随时随地看着我。” 　　话说完后，姚一悄悄瞅了瞅傅川的表情，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结果她根本看不清傅川的脸。 　　傅川面上还是沉静，心中却开始砰砰跳个不停。这句话包含的意味太重，如果换个人傅川可能真的要多想了，不过现在是姚一…… 　　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多想，姚一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嗯。”轻描淡写应了一声，傅川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姚一见傅川没一点反应，心中气恼。 　　这么明显的暗示他都没有看出来？这个人好笨! 　　姚一完全没有想到还会有懂了暗示却装不懂的存在。 　　一记不成，顿生二计。也许今天晚上被十五班同学的歌声激发了姚一之前恋爱宝典的雷达，她又想起了一个促进双方感情的事。 　　看电影! 　　宝典里说了，在乌漆麻黑的电影院里，拿着一桶香甜的爆米花，两个人听着电影的配乐，一起向爆米花伸出了魔爪，不，爱情的丘比特之箭。 　　最后电影看完了，恋爱也谈成了。 　　“……傅川。”姚一小小声喊了一声，然后递给他一张纸条。 　　傅川接了过来，打开纸条，上面写了长长的一段话，中心思想是说姚一觉得当代高中生思想匮乏，需要补充精神食粮。既然他是自己的同桌，那有必要一起去看看电影，促进之间的文化交流。 　　【谢谢。】 　　傅川写完叠好重新将纸条移向了姚一。 　　“你去不去呀？”姚一盯着两个‘谢’字半天后，凑近傅川问道。 　　“看什么电影？”傅川只是觉得姚一的邀请有点奇怪。 　　“我都可以的，周六你有空吗？”姚一连作业都不写了，直勾勾望着傅川。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软绵绵趴在桌子上，在傅川眼中是什么样子，盯着他想让傅川答应。 　　“嗯。”傅川喉结动了动，最后移开了目光。 　　只是姚一还是不放过傅川:“‘嗯’是什么意思，你到底去不去呀？” 　　她有点着急了。 　　“好。”傅川又换了个词。 　　姚一脸上立刻浮起了笑意，灿烂的差点晃住了傅川的眼睛。 　　“那你想看什么电影呢？”姚一很努力的继续按照宝典里的步骤来。 　　“你挑就好了。”傅川完全不在意看什么电影。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你们不爱我了，留言少了一半呢╯﹏╰ 第四十九章 　　【我约了他去看电影:)】 　　计虞收到短信的时候正在给自己男朋友画画, 两人时不时传个情深深意绵绵的眼神, 没办法，艺术生的世界总要浪漫一点。 　　“你先等会, 我给人回条短信。”计虞冲自己男朋友说完，低头给姚一回了过去。 　　【干得好，想好看什么电影了吗？】 　　姚一穿了一件大花棉睡衣, 边上还有一圈圈的绿花边，盘在床上, 认认真真给计虞发消息。 　　【没有, 我不知道看什么。】 　　她心思从来只在数学上, 电影明星不认识一个，除了家人带她出去玩，姚一不会出去的。 　　计虞挑了挑眉，抬头问自己男朋友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电影，适合谈恋爱的人看。 　　男朋友对这方面很在行, 因为他要讨计虞的欢心, 有空就要约她出去看电影。 　　“最近新上映了一部青春电影, 关于高中的。好像还不错, 可以试试。”男朋友不一会就想到了，告诉计虞电影的名字。 　　计虞马上转告了姚一，顺便还告知了一个消息。 　　【用xx票买票可以打折哟~】 　　可怜姚一从来没有自己买过电影票，思想还停留在直接在电影院买票。 　　研究了半天，姚一终于在手机上下载了计虞推荐的app，顺便注册, 最后成功购买两张电影票。 　　“一一，周末妈妈带你……”林秀玉想着冬天到了，可以给姚一添置一些衣服，上来想周末带姚一出去购物。 　　“妈，我周末有事呢。”姚一还在摆弄手机。 　　林秀玉被自家女儿大红大绿的花棉衣给震住了，一时间都没有发现姚一居然没在学习，而是在玩手机。 　　“一一，你身上衣服哪来的？”林秀玉自己绝对不可能给女儿买这么老气俗不可耐的衣服，当睡衣都不行! 　　姚一低头看了看穿得暖暖和和的睡衣，毫无防备道:“我自己买的呀。” 　　“什么时候买的，为什么妈妈不知道？”林秀玉站在门口，手握着冰凉的门把手，心里更凉，“一一，你……是不是变成色盲了？” 　　姚一奇怪看了一眼自己母亲:“妈妈，色盲是天生的，不是后天形成的。” 　　林秀玉先是松了口气，然后走进房间，坐在姚一边上，摸着她的头。 　　“一一，你还小，要穿自己合适的衣服，这件衣服不适合你。”林秀玉想让姚一脱下来。 　　可是姚一怕冷，这棉衣虽然丑了点，但相当暖和，所以不愿意脱掉。 　　“那今天就算了，明天妈妈去给你买更暖和的。”林秀玉无奈道。 　　“好吧。”姚一还是有点不情不愿，这棉衣买来也不便宜的。 　　林秀玉看着女儿，心中软成了一片。当年小小的一团，如今也长大了。虽然眼光有点差，不过他们做父母的可以在身边把控把控。 　　就是怕一一老这样，趁他们不注意就把丑不拉几的东西带进了家门。 　　“一一，周末要干什么？不要老呆在家里写作业，和妈妈去商场买点衣服。”林秀玉以为姚一周末还要在家看书，半哄着道。 　　姚一犹豫了会，还是拒绝了:“要和朋友去看电影呢。” 　　这话一出，林秀玉不但不遗憾反而高兴起来:“一一要和朋友出去玩吗？那妈妈就不打扰你们了。” 　　“嗯。”姚一盘腿坐在床上，乖乖点头。 　　林秀玉摸了摸自家女儿的头，最后心满意足地走了。 　　…… 　　周六上午姚一还在家里蹲，姚父端着杯热茶路过:“你不是约了朋友去看电影？” 　　姚一悄悄拿数学书遮住《恋爱宝典》，抬头道:“晚上去，看电影要晚上看的。” 　　“嗯。”姚父觉得这话没什么问题，“不过白天也可以到处先玩玩，电影院周围不是有很多地方？” 　　“不了。”姚一摇头，“约好了的。” 　　既然这么说了，姚父也不好再多干涉，自顾自去书房了。 　　姚一重新把《恋爱宝典》抽了出来，继续研究。 　　她都记得，上面说了看电影要在大晚上看才是最好的，最好还要在冬天。嗯……姚一掰着手指算了算，现在十一月份，勉强算冬天了吧，已经很冷了。 　　《恋爱宝典》第六章 电影篇之第十九条:记得带条围巾去，在看电影前或看完电影出来后，摸她手，问她冷不冷，然后将带着体温的围巾帮她围上。 　　姚一用笔在这段话下重重划上了横线，仔细思考，却忽略了上面的‘ta’是女字旁的“ta”。 　　围巾？ 　　她有好几条呢，晚上不可以带两条去吗？不过书上写得肯定有它的道理，姚一决定挑一条最厚最大的围巾去。 　　将电影篇再研究了个透彻，姚一忽然想起自己那天怎么邀请傅川的话了，她好像是说要补充精神食粮，促进文化间的交流。 　　好像……晚上看得电影并不是什么具有厚重文化的影片。 　　算了，宝典里说了电影要挑轻松一点的，或者恐怖的。 　　计虞既然推荐了这部，一定有她的道理的。 　　南方十一月份天已经黑的很快了，大概六点天就彻底黑了下来。 　　姚一在家里准备良久，在六点半的时候，从衣柜里挑出最厚最长的围巾绕在脖子上，然后下楼去。 　　傅川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没有了宽大的校服遮挡，傅川修长身材被风衣勾勒得完美，窄腰长腿，站在阴影下让人忍不住去探究。 　　她虽然看不清傅川的脸，但是看见他穿得单薄，心中一喜:宝典果然很厉害，连傅川穿这么少都算到了! 　　姚一在远处咳了一声，清清嗓子，准备实施第十九条。 　　第一步摸手。 　　姚一走近傅川，不等他说话，上手就摸。 　　咦，他手居然一点都不冷，姚一呆愣住，不过她反应极快，打算继续实施第二步。 　　“你冷不冷？”姚一穿得厚厚的，像颗团子，仰头问傅川。 　　傅川被突如其来摸了手，竟然没能立刻回话，立在原地发愣。 　　宝典没说不冷就不给围，姚一自发理解可以围，马上动手把自己的围巾摘了下来。 　　围巾确实长而且厚，大红颜色，喜庆的很，最重要的是上面还有两个黄灿灿的小老虎头。姚一围起来的时候，两个老虎头就在两侧肩上。 　　傅川对姚一来说还是有点高，踮起脚来有点累，尤其在围巾这么长的情况下。 　　“你弯一点腰，我累。”宝典里没说有这种情况，姚一就自由发挥，将自己的真心话说了出来。 　　傅川真的听话弯下了腰，只是眼神里还带着茫然，显然没明白事情的发展。他手里还有两杯热乎乎的奶茶，就这么提着。 　　“暖不暖？这是我最厚的围巾。”说起这条围巾来姚一很得意的，她觉得自己将宝典实施得很完美彻底。 　　傅川被戴好围巾直起身，轻声道:“暖。” 　　成功了!姚一悄悄笑眯了眼睛，恋爱宝典一共二十篇，看起来也不难。只要她全完成了，一定能和傅川谈上恋爱的。 　　傅川完全不知道姚一沉浸在两人成功谈上恋爱，他成绩下降，自己坐上第一宝座的想象中。 　　“奶茶。”傅川插上吸管递给姚一。 　　“谢谢。”姚一被傅川打断了畅想，只能和他并排往电影院走去。 　　电影院离姚一家并不远，走路二十分钟大概就到了。 　　路灯还有周围商场的灯光让黑夜不再黑暗，一路上亮亮堂堂的，同时傅川带着那么显眼的围巾也被照得一清二楚。 　　尤其傅川本身长相惹眼，走在路上没人能够忽略他。以往路人都先会被他的头发吸引，最后定格在傅川的脸上。 　　今天晚上来来往往的路人眼神落在傅川的脸上后，忍不住下移至他的脖子上那条看起来……萌凶萌凶的围巾上。 　　“妈妈，快看，小脑斧!”一个小孩子被自己母亲牵着手，抬头指着傅川的两肩兴奋道，还做起了鬼脸，“嗷呜!” 　　傅川将脸侧了侧，眉眼间充满了无奈，却舍不得将围巾取下来。 　　姚一眨了眨眼睛，弯腰冲小孩子同样‘嗷呜’了回去。 　　小孩尖叫一声，躲进了自己母亲的怀里，然后咯咯咯笑了起来。 　　来往的行人露出了善意的笑容，注意力也从傅川身上移开了。 　　傅川看着姚一难得一见生动的一面，唇角勾起了微弯的弧度。 　　“小孩子还是要吓吓好。”姚一得意道，“不然他们就会闹的。” 　　傅川心想你那叫吓么？逗小孩玩还差不多。 　　今天他们来看的电影，似乎宣传力度还不错，站在门口等的都是一些年轻的情侣们。 　　姚一没有注意他们，倒是傅川看出来了。 　　“我听说这部电影是关于高中的，刚好我们也是高中生，可以从中学习到很多道理。”姚一说得相当认真，实际上她也真的这么认为。 　　之前说了的，他们要补充精神食粮，讨论文化。姚一觉得无论哪部影片，既然能上映，就说明有一定的内涵。到时候自己要从里面看出来，然后和傅川讨论，促进感情! 　　傅川不像姚一什么电影都没怎么看过，他更小的时候身体不好，在休养期间总是能呆在放映室呆一天。中外经典电影基本都看过，对好坏影片有相当高的鉴赏能力。 　　看着电影院外面的宣传语和预告片，傅川在姚一看不见的时候皱了皱眉。 　　这部影片……看起来不怎么样，大概算青春疼痛系列。 　　轮到他们进场时，姚一主动说想吃爆米花，没等傅川动身她先一步去买了。 　　买完朝傅川走过来时，姚一心是疼的。 　　好贵呀! 　　大份的爆米花够她买一本厚厚的数学练习题呢。 　　作者有话要说：　　姚姚:嗷呜，吓死你! 第五十章 　　电影开头很是清新, 少年少女们热情洋溢, 笑声清脆，在一起打打闹闹。 　　姚一正襟危坐, 双手放在并拢的膝盖上。仿佛看得不是青春爱情片，而是什么严肃的政治篇。 　　影片是时下最流行的青春疼痛系列，以一连串狗血暴力堕胎等等剧情相结合, 到最后来个回忆。 　　最开始姚一还能分神思考看完之后要怎么和傅川讨论，从人生的意义还是从宇宙万物来谈。到后面姚一眼睛越睁越大, 看到过分的情节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看到有少儿不宜的情节, 姚一还没来得及反应, 眼睛忽然被遮住了。 　　“别看，不好看。”傅川侧头低声道。 　　姚一异常乖巧点头，嗯嗯，她还是个孩子，然后用手捂住了耳朵。 　　大概过了两分钟后, 傅川移开手掌, 轻轻碰了碰姚一捂着耳朵的手:“好了。” 　　姚一没敢完全睁开眼睛, 而是露出一点缝, 见画面正常了之后才打开眼睛，放下了手。 　　“要吃爆米花么？”傅川故意分散她的注意力，电影太过伤眼，不看也罢。 　　姚一在黑暗中一顿:糟糕了，《恋爱宝典》电影篇之第二十三条爆米花用途她给忘记了。 　　书上说了要把爆米花放在两人椅子扶手中间，看电影的时候最好要‘不经意’摸到对方的手。 　　她刚才光注意电影, 忘记了，现在电影都过了一半。 　　姚一连忙说吃，还要傅川一起吃。 　　手里拿了一颗爆米花，姚一放进嘴里嚼了嚼，余光观察傅川。 　　他在姚一拿了之后才伸手去抓了几颗爆米花。 　　在观察了好一会，姚一确定了两人的频率后，终于决定要在下一次傅川伸手的时候，‘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 　　姚一眼神落在银幕上，心里数着时间，慢慢伸出了手。 　　“啊——”突然电影里传来一声尖叫。 　　姚一本身就心虚，又没注意电影里的剧情，被吓得一抖，久久没反应过来，哪还顾得上去碰傅川的手。 　　倒是傅川看到姚一的手伸向爆米花，半天没有拿起一颗，他伸手拿出几颗塞进姚一的手里。 　　这时候姚一下意识捏了捏，刚好握住了傅川的手，她也没了心情，还去顾着《恋爱宝典》里的教条。 　　“这电影……太可怕了。”姚一紧紧靠在椅子上，喉咙好像被人扼住了，脸色煞白。 　　女主这时候跌坐在雨里，头发都粘成一条一条的，还在尖叫，看起来说是恶鬼也没错。 　　姚一是真的被吓住了，尤其刚才那声尖叫，好像在耳边炸开一样。她脸色不好看，唇抿得紧紧的。 　　电影院本来就一片黑暗，傅川是看不清姚一的脸色，可是从她刚才的话里分明听出了不对劲。 　　有时候人被吓住了，会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缓过来，这时候姚一就处于这种状态。 　　“姚一，姚一。”傅川皱眉轻声喊了喊她。 　　姚一自从说完那句话后就没有反应了，手里还握着爆米花和傅川的手指。 　　傅川无法，干脆借着银幕上的亮光，用另一只手轻捏住姚一的下巴，使她看向自己。 　　“我们不看了，嗯？”傅川对上姚一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担忧。 　　盯着傅川看了好一会，姚一被吓住的那股劲才缓了过去，她立刻松开傅川的手说了声抱歉。 　　傅川从善如流也放开了姚一。 　　“我刚刚就是被她突然尖叫吓住了，现在没事了。”姚一把手心里的爆米花塞进口中，含含糊糊道，“我们继续看。” 　　傅川握了握拳，才忍住没牵住姚一的手。 　　不可以中途离场，《恋爱宝典》里没有说可以就是不可以。姚一坚定地想着。 　　一场电影看下来，简直是在荼毒正常人的心理极限。姚一出来的时候精神萎靡，根本无法理解影片里人物干出来的事。 　　傅川在电影院门口停住了，将戴了一晚上的围巾取了下来，重新帮姚一细致地围了起来。 　　姚一懵懵懂懂的脸被两只黄色的小老虎围住，看起来更呆了。 　　“你不戴了吗？”姚一仰着脸问傅川。 　　糟糕了，《恋爱宝典》没说如果傅川还回来要怎么做。 　　“嗯，我不冷，你看。”傅川伸手牵住了姚一的手，好让她感受自己手心里的温度。 　　被温热的手掌握住并不觉得难受，姚一眼睛微睁:“你穿得比我少那么多，居然还比我热欸。” 　　傅川失笑，眼底一片柔和，在影院斑驳的灯光下更显俊美:“你是女孩子，体质和我本身就不一样。” 　　“哦。”姚一似乎明白了，羡慕望了一眼傅川，“我冬天好冷的，要是我也是男孩子就好了。” 　　“……”傅川心下叹了口气，也不继续和姚一讨论这个话题。 　　两人好像都忘记了他们还在牵着手，直到进了一家餐厅后才不着痕迹的分开了。 　　…… 　　看电影果然有点作用! 　　姚一看着打水回来的傅川心中想着，他们好像相处更融洽了。 　　“你的水。”傅川一手拿着一个水杯，坐下后将右手里的水杯递给了姚一。 　　“谢谢。”姚一心安理得享受同桌的顺手帮忙，却没有发现傅川打完水后，一直到放学后都未曾喝过一口。 　　傅川不可能察觉不到姚一对自己的忽然亲近，可是他偏偏享受姚一的偷偷靠近，愿意任她摆弄。 　　班里的气氛稍微比开学轻松了一点，竞赛的事对大多数人来说差不多结束了，只有少数个别的人还需要继续参加。 　　“啊!我要疯了!”晚自习上，赵钱用头去砸桌子，发出哐哐响声。 　　“你没病吧？”韩蕉蕉嫌弃看了一眼自己的同桌，“每天到了晚自习就发疯。” 　　赵钱生无可恋道:“我想回家，我想练习我的编程!” 　　他信息竞赛在十月份过了初赛，要准备复赛。 　　“你急什么，信息不是要到下一年才比赛？”韩蕉蕉瞥了一会他萎靡的样子道。 　　“你不知道里面都有那些高手，我上次是侥幸才刚刚好过了初赛。” 　　“一个个都跟什么似的。”韩蕉蕉嘟囔一句，转脸不理赵钱。 　　现在秦栎和赵钱天天一副紧张过度的样子，秦栎的话，韩蕉蕉还能理解，毕竟他成绩算不上顶尖，还想着要上最好的学府。 　　至于赵钱，她就完全不理解了。 　　赵钱自己早说了想考什么学校，以他的分数，再努力提高一点英语成绩是绰绰有余的。而且大概是因为学编程的缘故，赵钱这一年英语进步神速。 　　“一一啊，我好难过!”赵钱见同桌不理他，只能转身去骚扰姚一。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冖v冖 第五十一章 　　“好好写作业。”姚一连头都没抬, 直接劝阻道, “一写解千愁。” 　　“……你刚刚还在说话呢，我都听到了。”赵钱不服气, 马上指责姚一。 　　姚一手下顿了顿，居然一时间找不到语言来反驳。 　　“班长，赵钱同学说话, 打扰到我学习。”傅川突然举起手对讲台上维持纪律的班长说道。 　　听到傅川的声音，班里一大半学生都从书本里抬起头来看向后方。 　　赵钱震惊地望着傅川, 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韩蕉蕉叹了口气, 一把将笔拍在了桌上, 拧着赵钱的脑袋，让他回过身。 　　“他，他……”赵钱说起话来都结巴了，委屈地看着自己同桌，“太卑鄙了。” 　　韩蕉蕉也喜欢不起来傅川, 这个人根本不在乎一点同学情的, 她有时候看得出来班里同学基本上没有一个人能入他的眼。 　　哦, 除了对姚一特殊一点。 　　估计也是因为姚一成绩太好, 之前一直压着他的缘故。 　　韩蕉蕉之前被姚一带入了思维的死胡同里，真的以为他们俩的的确确是竞争对手。 　　姚一被解了围，悄悄松了口气，虽然赵钱接受了班里同学的‘注目礼’。 　　…… 　　“我也是要面子的。”赵钱撇过脸不和姚一说话。 　　“是那个傅川举报的，又不是一一。”李格站出来维持友谊。 　　“哼，你没和我们坐在一块, 根本不知道姚一现在老和傅川说话，都不跟我和蕉蕉说话了。”赵钱说起来还一肚子委屈呢，指着姚一道，“她变了!” 　　姚一埋头吃着自己的汤酱面，时不时捧起碗喝几口汤，根本来不及听赵钱说话。 　　韩蕉蕉有心为姚一解释:“他们之间才有话题说，难不成你来给一一讨论题目？” 　　赵钱一愣:“我，我……怎么可能？” 　　姚一教他可以，他能教姚一什么东西？ 　　“不就是了，他们说话才是正常的。”韩蕉蕉百无聊赖挑了根面条细细咬着。 　　姚一从碗里抬起被热气熏红的脸，忍不住反驳:“我也和你们说话的。” 　　“知道。”韩蕉蕉随意点点头，“就是某个人需要一个解释。” 　　四个人坐在食堂一个角落里，每人面前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挪一下。”秦栎一手端着碗，一手拉着个椅子站在李格旁说道。 　　“旁边不是有桌子嘛？”李格不满，却还是往姚一边上移了移，让出点空位。 　　“我想问姚一几个问题。”秦栎仿佛端着的不是碗，而是一本书，对李格解释道。 　　姚一还埋着头吃得认真，听见秦栎的话，异常严肃:“吃饭不要讨论问题，会消化不良。” 　　这是她父母从小灌输给她的理念，就是为了不让姚一在吃饭的时候还捧着作业写。 　　秦栎还没坐稳，听见姚一这样的话立刻反驳:“你之前都边吃东西边算数学题。” 　　“但是我们已经坐在饭桌上了。”只要没有在饭桌上就是可以讨论的，姚一默认为。 　　“你们就不能歇歇吗？”韩蕉蕉在旁边听着就累，“不是数学就是计算机，放松一点不好吗？” 　　一桌坐了五个人，四个人都开始沉默低头吃面，除了李格。 　　如此沉默的气氛需要的就是他这样的八卦人才，他最近搜罗了一堆消息，正愁无人分享。 　　“你们知不知道喻清盈去哪了？”李格一开口就成功让三个人抬起了头。 　　“去哪了？”韩蕉蕉第一个开口，“不是说不读了？” 　　“怎么可能，她家还是有点钱的。”李格撇了撇嘴，“说是打算去国外渡层金回来。” 　　赵钱冷笑一声:“万恶的资本主义。” 　　他们对喻清盈印象都相当差，还陷害姚一，这种女孩子长相再甜美，底下也只是一滩烂泥。 　　“没有，后来好像是家里的资金链出了问题。”李格有点感叹，“她家里就不愿意再多出这点钱了，听说喻清盈在家哭着求她爸好久了。” 　　“为什么你这么清楚呀？你去她家看了？”姚一冲李格问道。 　　“我，我也是听他们邻居说的。”李格干笑，“他们邻居的儿子是我初中同学朋友的哥哥。” 　　“你这也扯得太远了。”韩蕉蕉顿时兴致缺缺。 　　李格瞬间不服气:“虽然关系拐了好几道，但是我可是有证据的。” 　　说着李格从兜里拿出手机:“你看那天他们邻居在喻清盈家门口拍的。” 　　照片上的喻清盈跌坐在地上，低垂头掉眼泪，旁边一位中年妇女不知到在说些什么，神情激愤。 　　“天道好轮回。”秦栎看到照片淡淡说了一句。 　　“就冲你这句话，今天你就是我兄弟。”李格揽着秦栎拍着胸脯说道。 　　秦栎懒得对这小胖子争论:“谢谢您了。” 　　姚一本来对喻清盈记得就不是特别清楚，在她印象里喻清盈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同班同学。 　　“她没有书读了吗？现在高中还是要读完的。”姚一不理解道，“喻同学成绩还是不错的。” 　　李格沉吟半晌道:“应该还在读书吧，只不过不能出国了，也没了那么好的生活条件。” 　　五个人在食堂吃完面后，才一起回了教室。没有了竞赛的折磨，他们一般在下午吃饭的时候都能聚在一起。 　　“你打算什么时候对傅川告白？”韩蕉蕉和姚一落在后面，她小声问着姚一。 　　“还没有准备好。”姚一心想她《恋爱宝典》还有十几篇没有实施呢，要等到时机成熟，他们才能水到渠成谈上恋爱。 　　“感觉有点难。”韩蕉蕉想起傅川那张冷淡的脸就觉得姚一实施起来的艰难。 　　姚一不在乎地摇头:“我认识一个人，她有男朋友的，可以给我提供援助。” 　　这么高级？韩蕉蕉怀疑似地看了一眼姚一，万万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朋友。 　　“蕉蕉你谈过恋爱吗？”姚一好奇道，要是她也谈过，自己也能从中学习一点呢。姚一认为谈恋爱和学习是一样的，都需要广纳建议和经验。 　　韩蕉蕉立刻否定:“我上哪去谈恋爱，不存在的。” 　　“哦。”不得不说姚一有点失落，她想早点把傅川拉下来。 　　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韩蕉蕉拉着姚一说着悄悄话:“傅川下午也不回去的，你可以和他呆在一起，这样不就顺理成章……” 　　“可是我要吃饭。”姚一无辜道。 　　下午上完课和晚自习之间只相差一个小时，除了租在附近或者寝室里的学生能回去，更多的学生选择在食堂吃点饭就回教室。 　　“你可以和他一起去吃。”韩蕉蕉出谋划策道，她也想看到姚一重登第一的宝座。 　　“可是傅川他好像不在食堂吃的。”姚一努力回忆，每次傅川一下课就不知道去哪了。 　　不过经过了韩蕉蕉的提醒，姚一决定要去问一问，试探一下傅川愿不愿意和自己一起吃饭。 　　想是这么想的，不过进教室后没看见傅川，姚一又埋头写自己的作业，到晚自习结束彻底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下晚自习的铃声一响，班里的同学开始收拾东西往外走。 　　“自行车修好了。”傅川对要准备走人的姚一说道。 　　当时在修车店留的号码是傅川的，姚一这两天晚上都是打的回去的，之所以没有和傅川一起，是因为姚一总爱在晚自习后再呆上半个小时。 　　姚一这才想起自己还有辆自行车。 　　“哦，我明天去拿。”姚一咬着笔头道。 　　“今天老板说你好几天没去拿自行车，让你今天下晚自习去推回去。”傅川看着姚一的小动作，忍了忍还是说出了口，“笔很脏，病从口入。” 　　姚一被傅川训得愣住了:“哦。” 　　“我陪你去拿，晚上早点回家。”傅川一步步推着姚一。 　　到最后题目也没做完，姚一乖乖收拾书包走人。 　　“今天李叔不来接你吗？”走在路灯下，姚一奇怪问道。 　　傅川自然不能说是自己让李叔不来的，他冷静道:“车坏了，需要大修，最近一段时间都没办法接送我。” 　　《恋爱宝典》生活篇之第五条:不放过任何一个能接近对方的机会。 　　“那我们一起走吧，刚好我自行车修好了。”姚一笑得非常友善。 　　“晚自习也可以？”傅川似乎有点担心，“你不是要留下写作业？” 　　姚一立刻否认:“我可以回家写，教室很冷的。” 　　《恋爱宝典》小技巧篇之第十一条:万事顺着对方来。 　　路过学生停车场时，姚一停了下来，站在那看着傅川。 　　“怎么了？”傅川被看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道。 　　姚一疑惑不解，指了指停车场:“你不去推车吗？” 　　这块地方是他们之前经常来停车的位置。 　　傅川今天是被李叔送过来的，哪里来得自行车。下午被通知去拿姚一自行车时，他才让李叔不过来。 　　“我自行车的链条坏了，今天是走路过来的。”傅川面不改色道。 　　姚一很是高兴:“那你骑我的车吧，载我!”不用自己去应付自行车，对姚一来说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好。”傅川从善如流。 　　修车师父人好，不单单给姚一把车给修好了，还给做了微调，把撞歪的地方能修都修了一遍。 　　“小姑娘这是你的车啊？怎么这么不爱惜，车买来挺贵的吧？” 　　“是不小心摔的，不是故意的。”姚一也很委屈，自己实在骑的不顺畅。 　　推车出店门后，姚一还向傅川解释:“我就是摔了几次，后来都没有把车弄坏。” 　　傅川从她手里接过自行车:“以后早上我载你去学校，反正顺路。” 　　姚一眨了眨眼睛，没有拒绝，她骑自行车实在骑的头疼。 第五十二章 　　“少爷, 等等。”李叔从楼上追了下来, 手里拿着一副皮手套和口罩，“这天气忽然变冷, 今天骑车肯定会冷。” 　　傅川扶着自行车停了下来：“谢谢李叔。” 　　皮手套被傅川戴上了，口罩却被他塞进了书包里。 　　等傅川骑到姚一家门口时，她已经站在楼下等着了, 手里还拿着本小册子。 　　‘铃铃——’傅川按下了手边的车铃。 　　姚一抬起头微笑：“早上好。” 　　傅川瞥过她脸上过于客套的微笑，唇角却勾起了真正的笑意：“早上好。” 　　“你不戴口罩吗？”姚一看着傅川从脸到脖子上都是光溜溜的, 凑近看都能发现他面上浮起了被风吹出的红。 　　傅川跨过自行车, 站了起来：“忘记了。” 　　“那我借你围巾吧。”姚一吭哧吭哧从鼓鼓的书包里掏出另外一条围巾, “你可以围着挡风。” 　　《恋爱宝典》说了凡事要准备两份，这样才具有要谈恋爱的精神。 　　今天早上姚一起来穿袜子的时候，甚至想过要多带一双袜子。最终还是放弃了，只是从衣柜里拿出两条围巾。 　　现在果然派上用场了，宝典果然是宝典, 姚一暗中佩服道。 　　“谢谢。”傅川说完也不动手接过围巾, 只静静望着姚一。 　　被一双干净漂亮的眼睛看着, 即使脸盲如姚一也吃不消, 她的心都跳得有点快了。 　　姚一稍微收了收伸出去的手，抬手要给傅川围上，这种事情做了第一次，第二次也就熟练了。 　　果然傅川也相当熟练地低下了头，好让姚一帮他围上。 　　这条围巾虽然没有姚一身上的老虎围巾厚长，但同样沿袭了姚一的风格, 上面带了两只兔子。 　　其实林秀玉给姚一买了不少围巾，都是羊毛织的，戴起来暖和，不过看起来很薄，所以姚一总爱戴自己买得厚厚的围巾，她柜子里还有三四条呢。当然她不会花那么多的时间去挑，全是她好久前在批发市场一下子买的。 　　傅川取下一只黑色皮手套，悄悄摸了摸肩上的兔子，白玉修长的手指衬得幼稚的围巾居然多了几分美感。 　　接过姚一的书包，傅川将它放进前面的车篮子里，自己的书包却还背在身上。 　　姚一坐在后座不免被书包影响，她戳了戳前面正准备骑车走的傅川：“你书包给我拿着吧。” 　　傅川回头说了声抱歉：“它碰到你了？” 　　“嗯，我拿着就好。”姚一指了指傅川的书包道。 　　就这样顺其自然姚一坐在后座，抱着傅川的书包，自己的书包却被放在了前面的篮子里。 　　一直到一中校门口，学校规定是不能在校内载人的，姚一没等傅川停稳直接从后面跳了下来，傅川顿了顿，最终没有将话说出口，沉默推着车往学校走。 　　“你骑了这么久，车我帮你推。”姚一热情道，时刻向对方伸出援手，也是宝典的法则之一。 　　傅川取下皮手套，摸了摸车把手，还是凉的。 　　“你带上它。”傅川将取下的一双手套递给姚一。 　　路又不长，姚一虽然怕冷但更怕麻烦，戴来戴去的太繁琐了。正要拒绝，傅川将手套塞给了姚一，自己重新握着把手，往停车场那边去。 　　姚一在后面看着越走越远的傅川：他这是生气了？ 　　姚一怀里抱着傅川的书包，手里还捏着一双皮手套，想了想低头摆弄了一会后，连忙跑上前戳他的背：“傅川。” 　　傅川回头，眉眼还是如往常一样清淡：“怎么了？” 　　“看，我戴上了。”姚一伸出一双黑乎乎的手。 　　“你戴着吧。”傅川眼底溢出了些笑意，“我直接推过去，你先回教室。” 　　停车其实挺麻烦的，一中的停车位算是勉勉强强够学生停，有时候来学校晚了要找好一会才能找到空位，自行车也需要上锁。 　　“我陪你？”姚一说着，一阵风刮过来，她忍不住哆嗦两下。 　　傅川摇头：“早上是背书的好时间，你多去背点好词好句。” 　　这话原本是好意，却让刚才还想接近傅川的姚一怒了，他这分明是歧视！姚一低头皱眉，不让傅川看到自己的表情，她一定要把他从第一的宝座上撵下来，她发誓！ 　　气鼓鼓往教学楼走去，姚一也忘记了自己怀里抱得还是傅川的书包。 　　“一一，你围巾好萌！”韩蕉蕉抬头就看见肩上坐着两只小老虎的姚一，“我也想要！在哪买的？” 　　“我家还有好几条，送……”姚一停住了，硬生生转移道，“在批发市场买的，你可以去看看还有没有。” 　　《恋爱宝典》说了给对方的东西，最好不要再给其他人，否则对方看到心里会不舒服的。 　　清清楚楚听到所有话的韩蕉蕉幽怨盯了一眼姚一：“哦。” 　　“你换了新书包？”刚刚赶到教室的赵钱也注意到今天姚一的不一样。 　　姚一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书包，含糊带过。 　　好在赵钱急着坐到座位抖腿取暖，也没太在意，倒是韩蕉蕉睁大了眼睛，似乎发现了什么。 　　取下手套的那一刻，姚一有点冷似的缩了缩手，还是手套戴着暖和。 　　姚一正想从书包里翻出自己摘抄的好词好句背诵，却只能看到傅川的书包。 　　泄了泄气，姚一刚才的气势早就消了，什么时候才能把傅川拉下来呀。不对，应该要说什么时候和他谈成恋爱。 　　‘哒——’一团字条砸在姚一的桌上，是韩蕉蕉扔过来的。 　　姚一打开来看，只见上面写着：你故意和傅川买一样的书包吗？ 　　怎么可能，姚一心想，顺便看了眼放在旁边椅子上的书包，这种书包好看是好看，但是根本装不下什么东西的，还是她的帆布书包坚固耐用。 　　唰唰几笔，姚一将纸条递给了韩蕉蕉。 　　韩蕉蕉立刻翻开来看：是傅川的，我书包在他那里呢。 　　倒吸一口气，韩蕉蕉将自己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扫开，又低头写道：你们不会就成了吧？ 　　难道学神谈起恋爱也不和凡人的速度一样吗？ 　　这时候傅川果然拎着和姚一书包一样的包进了教室，不，就是姚一的书包。 　　姚一还在给韩蕉蕉解释来龙去脉，傅川已经走到座位旁了，见姚一低头写着什么，他就没第一时间将书包递还给她。 　　“你的书包。”见姚一写完，将一团纸给韩蕉蕉后，傅川才说道。 　　姚一看见傅川就想起他刚才的‘嘲讽’，想生气却又想和他谈恋爱，只能僵着脸看着傅川。 　　前面韩蕉蕉已经打开了纸条，姚一上面说她现在开始和傅川一起上下学。 　　…… 　　南方是没有暖气的，一中是公立的学校，不像私立学校资金雄厚，教室内没有空调。 　　所以傅川和姚一围着围巾也不奇怪，教室里还有人连头都捂住了。 　　班长过来和韩蕉蕉交换值周日记，等着她签名的时候，不经意间回头就看到傅川和姚一两人戴着的围巾。 　　“今年很流行这种围巾吗？”班长不敢和傅川说话，偏过头笑着问姚一。 　　姚一虽然在看书，但是不是写数学，也不怕人打扰。重复了刚才对韩蕉蕉说的话：“我在批发市场买的，你可以去那边看看。” 　　“批发市场，是那个老城区的吗？”显然班长也有所耳闻这个地方。 　　“嗯，你可以去找秦栎问问，他家店就开在那里。”姚一都不记得在哪家店买的了。 　　“是嘛？”班长是想买的，毕竟班里两大学神都有一条，他戴了说不定也能变聪明一点。说着他转身去找秦栎的身影，半天没看到熟悉的人头。 　　找了老半天，班长看到李格转着身和后排讲得唾沫四溅，他旁边不就是秦栎？ 　　挠了挠头，班长还是没看到秦栎，只看到李格旁边坐着一个用雷锋帽包着的头。 　　“班长，写好了。”韩蕉蕉将值周日记递给班长，打断了他的思考。 　　顺着班长的目光，韩蕉蕉忍笑：“班长别看了，那个就是秦栎。” 　　“他那么冷吗？”班长怀着疑惑走了。 　　早读是没有老师的，只有班干部在维持纪律，好在零班的学生都自觉，没有什么人说话或者睡觉。 　　傅川心思却再一次飞远了，他是想和姚一亲近的，任何形式都好。他想介入姚一的生活，可以名正言顺的对她说一些话，做一些事。只是……他希望姚一能够心甘情愿且真正明白他在干什么。 　　傅川在发呆，姚一当然没有察觉，她正给韩蕉蕉偷偷摸摸用手机交流，来汇报自己的进展。 　　韩蕉蕉：【一起回家，你和他说的？一一你厉害啊，我以为你只是要下午和傅川一起吃饭呢。】 　　吃饭？姚一手下一顿，糟了，她把这件事忘记了。算了，下午再说。 　　姚一：【没有，一起回家是傅川说的，他说我骑车太危险了，干脆每天载我上学。】 　　韩蕉蕉：【……不是吧，一一，我突然有一个可怕的想法。】 　　姚一：【？】 　　韩蕉蕉：【你想谈恋爱把傅川拉下来，傅川会不会也想谈恋爱让你一直考不过他？】 　　姚一打开最新一条消息，震惊了。 　　她完全没有想到还有这种可能。 　　韩蕉蕉的消息还在发来：【你看，他平白无故要载你干什么？这可是典型的男女朋友才做得出来的事。不信你去问问但凡学校一男一女上下学的，哪个不是情侣？】 　　姚一：【可是我们家住的很近，一起上下学不是很正常？】 　　韩蕉蕉：【那为什么要载你？】 　　姚一：【因为我车技烂。】 　　韩蕉蕉：【……要是我没记错傅川一直是有车接送的吧，干嘛大冷天要骑自行车？】 　　姚一：【他家的车坏了。】 　　这么巧？韩蕉蕉半信半疑。 　　而姚一已经开始偷偷瞄着旁边的傅川，心中也产生了疑窦。 　　作者有话要说：　　傅川:糟糕，要被发现了 　　ps:加一更~ 第五十三章 　　“有几个要参加冬令营的？”刚上完化学课, 老韩就赶过来问道。 　　班里几个稀稀拉拉举起了手, 老韩站在上面清点人数:“今年十二月份就要去训练了，你们好好准备。能取得更好的名次当然好, 要是没有好成绩，也没什么关系，回来好好学就是。” 　　“知道。”底下积极的学生回答道。 　　临走出教室门, 老韩还回过头来:“那时候估计要请一周的假，你们回去记得和父母说说。” 　　“一一, 听说冬令营过后就选几十个人进国家队。怎么样, 有信心吗？”韩蕉蕉回过头兴奋问道。 　　姚一从题海中抬起头, 还带着点茫然:“还要选吗？”她以为这次之后直接选进IMO呢。 　　“之前李格不是给你讲得清清楚楚了？”韩蕉蕉皱眉道，“你不记得了？” 　　姚一心虚地抿了抿唇，她当时在想其他事去了，哪听得进李格说了什么。 　　“只有进入国家队后，才会从中选出六人代表国家去比赛。”旁边的傅川忽然插话。 　　韩蕉蕉看了一眼傅川, 觉得奇怪。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傅川好像并没有考进冬令营, 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 　　他们这些人只有想靠竞赛得分或者过了复赛才过去关注接下来的流程, 当然不缺像李格这样什么都想知道一点的人。 　　可是傅川什么竞赛都没有过，只在初赛堪堪拿了个名次。而且他的成绩也不需要加什么分，完全能任挑高校。 　　“哦，那还早呢。”说完姚一继续埋头写自己的题目。 　　韩蕉蕉无奈，只能继续转身做自己的事，不过临了还观察了傅川一眼。 　　她是不太喜欢傅川这个人的, 虽然他长得是自己见过最好看的人，但并不妨碍韩蕉蕉讨厌他。 　　为什么呢？ 　　韩蕉蕉用笔杵着脸，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 　　大概最开始是因为他抢了姚一的第一，让姚一心情低落。再后来韩蕉蕉觉得这人看其他人的眼神也不对，带着冷光。 　　韩蕉蕉有一次来学校来得早，站在教室窗外和自己的初中同学说话，亲眼看见傅川盯着自己同桌的位置好一会，眼神里全是厌恶。 　　哦，那时候他的同桌还是秦栎。 　　韩蕉蕉以前可是听自己父亲说过，教学时间久了，总能碰上一两粒老鼠屎，心胸狭窄，在考试的时候对同学使小动作。 　　虽然傅川没干过这种事，但韩蕉蕉渐渐认为他就是这样的人。 　　“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呀？”姚一没做一会作业，突然扭头问旁边的傅川。 　　傅川握着钢笔的手顿了顿问道:“怎么了？” 　　“你和我同桌这么久了，我好像都不太了解你。”姚一小声道。 　　“七月初七。”傅川重新在书上写着字，垂眼回答姚一的问题。 　　“哦。”姚一心想还有好久呢，现在才十一月份，她要找什么借口送礼物给傅川呀？《恋爱宝典》里的生日篇不能实现了。 　　姚一在草稿纸上重重划了几笔，钢笔却没了墨水，直接把纸给划破了。 　　看了看钢笔和纸，姚一不动了。 　　果然不一会傅川就发现了，他停下笔伸手拿过姚一的钢笔，然后仔细帮她钢笔灌墨。 　　这个习惯已经有两个多礼拜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傅川也开始用钢笔，结果有天姚一又把墨水弄得到处都是，傅川帮着她擦干净，后来自然而然就揽下了替姚一灌墨的活。 　　“谢谢。”姚一趴在桌子上望着傅川打开钢笔盖开始装墨。 　　有气质的人不管做什么都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姚一看着傅川的动作，觉得他长得肯定好看，手指好看，眼睛也好看。 　　姚一莫名其妙开始觉得自己脸盲是一件很严重的事了。 　　以前靠在自己强大的记忆力，姚一只需要分辨外人的姿体语言就能知道是谁，现在她忽然想看清楚傅川到底长什么样子。 　　“好了。”傅川将钢笔还给姚一，“可以写上一会。” 　　“嗯。”姚一直起身点头，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开始一点点依赖傅川。 　　到了下午上完课后，姚一不再和韩蕉蕉，赵钱他们走在一块，而是跟着傅川一起出去吃饭。 　　她在某一天下午邀请了傅川一起吃饭，借口讨论作文。而韩蕉蕉负责安抚其他几个人的疑惑。 　　傅川将桌面上的书收拾好，和姚一并肩往校外走去。 　　食堂的大锅饭菜傅川一直吃不习惯，校外也多是小餐馆，以往傅川会走远一些，找个好点的餐厅。 　　现在都听姚一的。 　　“李格说这家餐馆是最干净的，味道也好。”姚一带着傅川踩了好几次雷，终于从李格那里得了一个有用的消息。 　　傅川望着眉眼生动的姚一，心神恍惚，之前那个不怎么说话的姚一好像不见了。 　　两人坐下点了三盘菜，大概老板也知道是要赶晚自习的学生，出菜的速度很快，他们没有等很久。 　　“饭在那里，你们自己打。”老板指了指一个角落笑眯眯道。 　　“我帮你盛。”姚一自告奋勇端着两只空碗窜到大电饭煲边上。 　　要对人好，才能感动到对方——来自宝典的经典语录。 　　傅川只能由着姚一来，接过她盛过来的饭。 　　姚一正准备动筷子吃饭，一低头头发垂了下来，妨碍到她吃饭。 　　她好久没打理过头发，长是自然的。姚一用手将头发别了别，想继续低头吃饭，结果刚一动头发又散开了下来。 　　姚一眉眼皱了起来，看起来相当不舒服。 　　抬头看着傅川扎得好好的长发，姚一莫名有点委屈。 　　这时候傅川也看了过来，发现姚一头发挡着她吃饭了。 　　轻轻笑了声，傅川直接将自己头发上的发绳拿了下来:“我帮你扎起来。” 　　没有的发绳的捆绑，傅川黑顺的长发直接散开了，充满了超越性别的美，尤其眉眼间还带着温柔笑意。 　　两人眼中只有对方，也就没注意到斜对面有一声小的抽气。 　　傅川拿着发绳起身，往姚一那边走。 　　“你给我，那你怎么办？”姚一仰头望着起身的傅川道。 　　傅川直接坐在了姚一的边上，清朗的嗓音中带了三分沙哑:“我习惯了，不要紧。” 　　明明从未帮其他人绑过头绳，傅川的动作却熟练无比。轻轻捞起姚一长长了的头发，用手圈起来，最后再把发绳绑好。 　　从头到尾都没有弄疼过姚一，让她忍不住惊讶:“你好厉害，我给自己梳头可疼了。” 　　“你……”傅川都能猜得出姚一是用多大是力气去捞她的头发，“扎头不要太急躁。” 　　“哦。”姚一应是乖乖应了，做却依旧改不了。 　　傅川坐回自己的位子吃饭，两人都没有听到斜对面都快抽断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傅川:老鼠屎？？？ 第五十四章 　　最近秦栎开始变得紧张, 他目标不单单只是进个冬令营, 他还想走得更远。 　　整个班里的人秦栎唯一能看得上的也就是姚一了，他觉得他们共同话题比较多, 所以一紧张自然就去找姚一。 　　找她出点题目，讨论讨论数学相关的理论。 　　李格很不理解为什么秦栎对保送有着这么强的欲望，同样对数学痴迷, 姚一就是什么都不在乎。 　　“如果没考上，我家没那么多钱给我买进去。”秦栎头也不抬道, “最好的大学出来待遇才好。” 　　他家境只能算普通, 人活在世总要因为生存而受影响。有时候秦栎会想如果自己去研究数学学术, 将来并不一定能挣钱，如果是最好大学毕业的话，以后转行也容易一些。 　　李格沉默了一会，小声鼓励道:“你好好努力，一定能进国家队的!” 　　秦栎点头, 并不怎么受刚才话的影响。 　　“你能帮我看看这道题吗？我觉得网上的解法有点问题。”秦栎拿着打印出来的题目跑到姚一座位上问道。 　　傅川是坐在外边的, 秦栎无视他直接插.进两人中间, 向姚一请教。 　　“我先看看, 下节课去找你。”姚一接了过来道，这种竞赛题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 　　“嗯，放学能等会吗？我还有几个问题。”秦栎不知道她和傅川一起走，想要姚一留下一会。 　　姚一下意识望了望旁边的傅川，见他微不可见点了点头才开口道:“好。” 　　“秦栎我觉得你们要努力了!”李格捧着手机看了好一会，见秦栎回到座位。 　　“怎么？”秦栎一心只想搞数学。 　　李格长长叹了口气:“这次国家队的种子选手我看了看全是一些小孩!” 　　“什么小孩？”秦栎没听懂。 　　李格缓缓看向秦栎:“俗称神童。” 　　“哦, 往年都这样。”秦栎不太意外，“参加IMO的人很多在十三、四岁得奖的。” 　　李格默默看了一眼秦栎，心里布满了同情。虽然他自己高中数学成绩不算太差，但是高中试题和竞赛题是两个世界。 　　说起这个话题，秦栎也罕见兴起了一丝好奇心:“为什么姚一她不跳级？” 　　秦栎自己只是单独对数学感兴趣，可能也有点天赋。但姚一她几乎每门课目都能拿到第一，完完全全具备了当神童的资质，结果还是一步步和普通人一样读书，在正常年龄上高中。 　　“不清楚，好像她父母不太同意吧。”李格直接在姚家和韩蕉蕉他们一起吃过饭的，看起来姚叔叔姚阿姨都是希望姚一开开心心过好日子就行。 　　“这样……”秦栎似乎明白了。 　　竞赛题还是需要思考的，姚一看着题目都要转好几个弯。课堂上的课也不适用她，干脆直接低头演算秦栎给的题目。 　　一下课姚一就将本子递给了秦栎，上面是详细的解答步骤。 　　“网上应该是输入出了问题，打错了。”姚一看过秦栎给出的网上答案。 　　“谢谢，待会麻烦你再等等回家。”秦栎边翻着草稿纸边说道。 　　“哦。”姚一答应后直接回了座位。 　　本来课间休息时间也只有十分钟，话讲不了几句。 　　零班老师在上面讲课的时候，大多数学生还是抬起头，认认真真回答老师的问题。毕竟能教零班的老师都有几把刷子，事先也都会准备比较有难度的问题来拓展。 　　一般情况下老师允许学生低头写自己的作业，因为有些学生的确是不需要浪费这个时间在听讲上，但是走神就不允许了。 　　“傅川你来说说这道题答案是什么？”化学老师忽然点名。 　　被点到名的傅川站了起来，身材修长挺拔，即使是最普通的校服也被他映衬的格外好看。 　　只不过好看的傅川今天并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他连老师问得问题是什么都不知道。 　　姚一半天没听到傅川回答，忍不住抬头看了看老师又瞄了一眼傅川:“选c。” 　　老师刚刚读了一道化学选择题，问题不难的。姚一奇怪地望着不说话的傅川，他应该知道的。 　　见他还不回答，姚一用手戳了戳傅川:“c呀！” 　　傅川顺手握住了姚一的手，不让她乱动，另一只手握拳咳了声道:“选c。” 　　化学老师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傅川:“坐下吧，学习也不要忘记搞上去。” 　　这话听着怪怪的，李格低头忍笑，看来是傅川在开小差被老师发现了。 　　傅川坐下后才松开姚一的手，也没有看向她，还是坐得端端正正，不知在想些什么。 　　姚一也没太在意这些，以己度人，要是自己会的话，旁边有人一直打扰，姚一自己也会让他不要动。 　　教室里只剩下了化学老师讲课的声音，还有窗外呼呼的风声。 　　傅川捻了捻指腹，似乎还在留恋刚才触碰到的感觉。 　　很软。 　　…… 　　下课铃一响，学生开始收拾书包走人。姚一坐在位子上也开始收拾书包，只留了一本草稿本和笔。 　　“我去那边了。”姚一指了指秦栎座位，自然而然将书包递给了傅川。 　　教室虽然瞬间空了一半，不过还是有几个学生在，因此傅川坐在最后一排并不显眼。 　　秦栎自然没有发现，他拿出一本厚厚的本子，上面全是他的疑惑。 　　老实说，姚一认为她和秦栎之间的差距，最起码在数学上的，没有那么大。 　　所以他问的问题，姚一也不能一下子就解决出来，还得看一会才能解答。 　　大概折腾了四十多分钟，姚一帮着讨论出两个问题，这时候教室里只剩下三个人了。 　　“不好意思，耽误你这么久。”秦栎对从李格位子上站起来的姚一道。 　　姚一奇怪看了看秦栎:“你这么客气吗？”她对秦栎的印象还停留在他找自己要期刊租金的抠门样子。 　　秦栎被堵了一句，只得笑笑站起来，收拾书包也准备回家。 　　他才发现自己的前同桌还在教室里，这时候秦栎还没有多想，直到姚一和傅川并肩走出教室。 　　两人的书包还互相换了，不要问秦栎怎么知道的。姚一书包那么破，全一中也找不出来第二个比她还旧的书包。 　　“饿不饿？”傅川戴着姚一送的围巾，轻声问道。 　　这围巾也不能算送，姚一没说过，但是两人都默认了。 　　“有点。”姚一上了一上午的课，大脑高速运转能不饿？不过说话还是要委婉点。 　　傅川脚步未停，却从口袋里拿出一条巧克力棒:“吃这个。” 　　“谢谢。”姚一接了过来，犹豫了会，“你只有一个吗？” 　　傅川从另一个口袋拿出一条来，递给了姚一:“还有，我待会骑车不方便吃，你吃吧。”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停车场，里面的车全骑光了，轻而易举能推出来。 　　在傅川开锁期间，姚一吃完了自己的巧克力棒，再拆开了另一条，在他直起身来的时候，凑到了傅川嘴边。 　　“你骑车，我举着给你吃。”姚一弯眼笑道，让傅川在教室等这么久，她也不好意思的。 　　傅川望着姚一，眼神里是她看不懂的神色，然后轻轻咬下一口。 　　坐上自行车后，傅川回过头问姚一:“坐稳了么？” 　　姚一先是‘嗯’了一声，然后立马将巧克力棒伸过去:“咬一口。” 　　两人的背影远远望去，和其他平常的情侣竟然没有什么不同。 　　秦栎在后面看得眼睛都要瞎掉了。 　　他们俩什么时候感觉这么好了？ 　　“哎，秦栎啊，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去？”化学老师骑着一辆小电动车停在了秦栎旁边，“你是住校的？” 　　秦栎摇头:“老师，我是走读生。” 　　“哦哦哦，你家住在哪里啊？”化学老师和蔼问道。 　　听到秦栎报出了家庭地址，化学老师笑眯眯道:“刚好顺路，老师带你一程。” 　　“谢谢老师。”秦栎也不矫情，干脆坐了上去。 　　电动车当然要比自行车快，秦栎和化学老师很快就超过了前面那对疑似情侣。 　　偏偏化学老师在课下是个爱和学生打招呼的老师，见到前面的傅川和姚一，还特意保持了一段低速度。 　　“傅川，回家呢？”化学老师也不等他回答，笑呵呵的，“姚一上次化学考得不错，要一直这么保持下去。” 　　其他两人听着都觉得莫名其妙，姚一的化学成绩哪次考得不好了，还用特意拿出来说？ 　　“傅川你也是，别以为考了第一就掉以轻心。”化学老师似乎意有所指，“其他事情可以做，但是要保持好成绩。” 　　听到这，姚一突然产生一股心虚，她怎么觉得化学老师像是在影射什么。 　　化学老师说完之后，满足地加大马力超过傅川的自行车。 　　“唉，现在的年轻人呐！”秦栎听着前面化学老师叹了口气说道，“还挺浪漫的。” 　　“？？？” 　　秦栎怎么听怎么不对，“老师，您是在说傅川和……” 　　“说什么，我没说什么。”化学老师稳固把握着电动车的龙头，极力否认，“我可没说他们在谈恋爱。小子，你最好也不要和别人说，把今天看到的全忘了。” 　　他今天看到了什么？秦栎坐在车后面一脸疑惑。 　　“傅川和姚一在谈恋爱？”秦栎反应过来后问道。 　　化学老师沉默了一会道:“我可没这么说，秦栎你也不要到处和别人说。” 　　片刻后化学老师又说道:“他们谈谈恋爱也没什么，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内部消化。挺好，挺好。” 　　所以…… 　　秦栎坐在后面，心情和自己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化学老师:我没有，不是我说的，在餐馆抽气的人也不是我∑(￣□￣;) 第五十五章 　　最近秦栎找姚一问问题总有点胆战心惊。不为别的, 要是有人一直找他女朋友, 他也会不开心。以己度人，他觉得傅川肯定看自己不顺眼, 虽然秦栎现在没有女朋友。 　　“姚……”秦栎趁着第二节 下课二十分钟，拿着题目过来，咳了一声, “姚一，想问你一个题目, 你写在草稿纸上给我就行。” 　　说完立刻赶回自己的位子。 　　姚一顺手接了过来, 半趴在桌上演算题目。冬日的阳光让人忍不住去追寻, 可惜透过玻璃窗户的只有底部那么一丝丝光。 　　不过这对于怕冷的姚一来说已经弥足珍贵，所以她直接趴在了桌面上。 　　有时候扭头看到旁边的傅川挺拔的坐姿，姚一有点羡慕的。 　　反正她是做不到的，向来怎么坐得舒服怎么来。 　　也许是点点阳光打在脸上，让人产生了冬眠的欲望, 也或许是笔下的题目太简单, 没有挑战力。姚一趴在桌子上眼皮渐渐重了起来, 抓着笔的手也慢慢松开来。 　　钢笔比平常的笔要重还要凉, 倒在脸上的时候，直接把快要睡着的姚一惊醒了。 　　冰凉的笔身激得姚一快要跳了起来，她猛地直起身，膝盖撞在桌子抽屉底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倒吸一口气，姚一顾不上刚刚脸上冰凉的刺.激感觉，头抵在桌面上, 手捂着膝盖，泪在眼眶里打转。 　　不是姚一要哭，只是突发的生理泪水。 　　“姚一？”耳边传来傅川含着焦急的声音，“撞上了？” 　　姚一皱着眉抬起头:“没事了。” 　　那股疼劲还没有完全下去，姚一咬着牙抬头想笑笑安慰一下同桌，让他不要担心，泪却不自觉掉了下来。 　　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姚一眨了眨眼睛，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傅川下颌紧绷，手指紧了又松，迅速拿出纸巾，双手捧住姚一的脸，给她擦拭干净眼泪。 　　“我自己来就好了。”姚一按住傅川的一只手，她另一只手还按着自己膝盖。 　　傅川捧着姚一的脸时，才发现她的脸有多小，来不及感叹，他收回手，弯下腰去按姚一的膝盖。 　　“是这？”傅川试探地按了按，见姚一脸皱成一团，他低头细致帮姚一揉按起来。 　　擦干净突如其来的眼泪，姚一那股疼劲才慢慢消了下去。 　　她也低头去看自己膝盖，冲还在揉按的傅川小声道:“没事了，我不疼了。” 　　傅川直起身，眼底是姚一看不懂的晦涩神色。 　　“小心点。”傅川声音有点沉哑，表情谈不上好看。 　　姚一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受到傅川心情极差。 　　“哦。”姚一将身体转过去坐好，心下嘀咕:怎么傅川比她这个撞上桌子的人心情还要差。 　　旁边的傅川虽然没有再看向姚一，心神却全放在了她身上。 　　他垂下眼，底下渐渐溢满了自责。 　　连呆在他身边姚一都能把自己折腾一番，如果离开她，傅川不敢相信姚一以后还会干出什么来。 　　有时候傅川看着姚一，总想把她变得小小的，然后再用一个玻璃瓶装好，放在心口处。这样外界的伤害都不能靠近她，他也能和她一直在一起。 　　“我觉得不行。”韩蕉蕉和赵钱一前一后有说有笑的，赵钱校服卷起了一大坨。 　　“反正我要烧烤味的。”赵钱笑着几步跨到李格座位上，露出校服一角倒了好几包零食在他桌上。 　　旁边算题目的秦栎听到声音，默默注视着赵钱。 　　“呃……给你一包干脆面？”赵钱小心翼翼从校服裹起来的地方翻出一包面。 　　秦栎满意地收下了:“谢谢。”接着做自己题目去了。 　　高中本来就处于生长发育时期，他们还要高度集中去做大量的题目，到了第二节 课就饿了是常见的事。 　　“那包Q.Q糖记得留给我。”韩蕉蕉在后面喊道。 　　赵钱比了个ok的手势，走到姚一座位面前笑嘻嘻的:“姚一发粮了。” 　　这时傅川也抬头望了过来。 　　刚刚被秦栎注视过的赵钱想也没想，从里面挑出一包面放在傅川桌上:“干脆面？” 　　“……”看到这一幕的韩蕉蕉立刻伸手捅了捅赵钱，站在他后面小声道，“你干嘛？” 　　赵钱一个激灵，想起对面是傅川，立刻伸出手想要将干脆面捞回来，却被一只修长干净的手按住了。 　　赵钱咽了咽口水，顺着那只手往上看，望进了一双黑色漂亮的眼睛里。 　　“谢谢。”傅川自然而然接过了那包干脆面。 　　赵钱莫名有点受宠若惊，傅川在班级里的存在感说强又可以说弱。 　　轮耀眼，不管是外表上的还是成绩上的，班里没有人能比得过他。但是他不和人来往，而且他的气质就感觉和班里这样的气氛不符。 　　所以一般的同学也不会来主动来找他，也只有之前的喻清盈觉得自己各方面都不错，还长得好看，自信过头，一直敢骚扰傅川。 　　后面的韩蕉蕉还等着发粮，直接把赵钱往里面的座位推。 　　“快点。” 　　赵钱回过神，立刻将一堆零食放在姚一桌面上。 　　“谢谢。”姚一将它们揽到一个角落。 　　“一一，你眼睛怎么了？”韩蕉蕉皱眉望着姚一发红的眼睛。 　　姚一伸手摸了摸自己眼下:“我……刚刚膝盖撞了。” 　　“撞了膝盖，你没事吧。”赵钱本来都坐在自己位子上，听到这话立刻转身问道。 　　“已经好了，没什么大事。”姚一抿唇笑了笑，她回想起刚才还是觉得膝盖隐隐发疼。 　　“吃颗糖。”韩蕉蕉把赵钱留给自己的Q.Q糖拆了，喂了一颗给姚一，安慰道，“甜甜嘴，甜甜心。” 　　…… 　　冬□□服穿得多，白天姚一就没去查看膝盖。到了晚上回家洗完澡出来，姚一坐在床上发现自己撞着的膝盖已经发紫，甚至发黑了。 　　“嗡——” 　　床头柜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姚一拿来一看来电人： 　　【将来的男朋友】。 　　“睡了么？”傅川好听清朗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姚一摇摇头:“还没有。” 　　傅川仰头望着还亮着灯的七楼窗户:“膝盖还疼不疼？” 　　姚一低头看了眼自己膝盖吓人的一大块淤青:“不疼。” 　　语气太过果断，傅川叹了口气:“没擦药是不是？” 　　姚一语塞，一起回来时傅川嘱咐过自己要擦药的，那时候他问过自己家里有没有药，她满口答应说家里有，回去就擦。 　　结果回来的时候才想起父母出差好几天了，姚一也不知道自己家的药放在哪，又不愿意打电话麻烦父母，干脆不擦在客厅做了一会作业。 　　“我买了药，你待会开门。”傅川握着手机往楼上走去，“我送上来。” 　　晚自习一回家，傅川坐了一会就忍不住打了林秀玉的电话，旁敲侧击说姚一膝盖受了伤，让他们记得给姚一擦药。 　　林秀玉大吃一惊，可人却不在燕市。 　　“一一的伤严不严重？她都没和我们打电话说。”林秀玉急得打转，“家里的药上次过期还没来得及换。” 　　“您别急，膝盖只是撞上桌子，没有见血，应该有淤青。”傅川手指紧了紧，声音依旧沉稳着安慰对面那头的林秀玉。 　　“那孩子从小就这样，马马虎虎的。有时候受了伤自己都不知道。”林秀玉抱怨道，语气里却透着掩盖不了的心疼。 　　“您看这样成么？我这还有一些活血化瘀的药。”傅川垂眼冷静道，“我给姚一送去。” 　　林秀玉犹豫片刻:“小傅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傅川立刻道:“不麻烦，我们两家离得不远，几步路的事。” 　　林秀玉也知道了傅川搬到这块地方的事，想了想只能同意。 　　“你到了那，给我捎带几句话，让一一好好照顾自己。”林秀玉现在在国外，待会就要和客户谈生意，电话也没空打。 　　傅川答应下来，穿上大衣找了好几瓶药油，准备出门。 　　“少爷，这么晚您去哪？”李叔听到声音走了出来，惊讶地看着穿戴整齐，一副要出门样子的傅川。 　　“李叔，我出去一趟。”傅川理了理衣领道。 　　“这么晚了，少爷有什么明天再处理吧。”李叔劝阻道，“或者我帮您去？” 　　“不必了，李叔你早点睡。”傅川提着装好的药油道，“我马上就回来。” 　　李叔虽然是被派来照顾傅川的，可是从小傅川说一不二，没人敢反驳他。李叔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少爷顶着一身的寒风出门。 　　姚一下意识挪到窗户旁，向下看了看。 　　“你已经到了？”姚一愣愣地问道。 　　“嗯，我在上楼，待会把门打开好么？”傅川声音又低又柔，像是在哄小孩。 　　姚一试着走了两步，眉眼一下子就皱了起来，好像膝盖的后遗症现在才出来。 　　她只穿了睡衣睡裤，原本就打算要睡觉的。 　　傅川电话并没有挂断，清浅的呼吸在电话间传递。姚一从衣架上找了件衣服披着，勉强裹着走到客厅。 　　“膝盖是不是疼？”傅川似乎听出了她一瘸一拐走路的声音，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没事。”姚一摇头试图否认，下意识绷直双腿，却不知道对方并不能看见自己的动作。 　　大概是房子太空荡，抑或是夜晚太寂静，姚一走路的声音清晰传到傅川耳朵里。 　　“姚一。”傅川喊道。 　　“嗯？”姚一乖乖应了一声，已经穿过了客厅。 　　“走路慢一点，不要弄疼了自己。”傅川声音沉沉的，“小心一点。” 　　“哦。”姚一来到玄关，“我在大门口等你。” 　　一分钟后。 　　“我到了。”傅川正对着姚一家的门，对电话那头的姚一轻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　　傅川:这是姚姚朋友的干脆面，得接下来。 第五十六章 　　姚一开门前弯腰捂了捂膝盖, 这伤她如果没看见, 还没有痛觉，刚才看到一大块淤青后, 总觉得膝盖火辣辣的疼。 　　直起身来去开门，姚一望着门外挟着一身寒气的傅川，扬起异常客套的笑容:“麻烦你送药过来, 谢谢。” 　　傅川着一身黑色大衣，看着姚一脸上的笑, 立刻就察觉到她的伤并不怎么轻。 　　她掩饰事情时总爱这样, 用客套标准的笑来应对。 　　“不请我进去？”傅川这话说得直接, 如果有点戒心的女生或许会觉得他有所企图。 　　不过傅川的确有目的，他想给某个粗手粗脚的人上药。 　　“哦。”姚一不好拒绝，退开一步好让傅川进来。 　　傅川没有四处打量，只是在客厅找到沙发:“坐下。” 　　姚一看了看沙发，又看向傅川:“我？” 　　傅川点头:“我帮你擦药油。” 　　姚一慢吞吞挪过去, 药油她知道是什么。以前在麓谷山的时候, 一些叔叔经常挑东西, 导致肩膀受伤, 他们得空就会互相擦药油，用劲相当大。 　　“这只膝盖？”傅川半蹲下来，指了指姚其中的一只膝盖道。 　　“嗯。”姚一想了想觉得无法逃避，只能点头将睡裤挽起来。 　　她皮肤本身就白皙，脸上由于经常不做防护暴晒，才会总有一段时间黑不溜秋的。但是身体上肌肤细白, 晃人眼。 　　正因为如此，那块膝盖上的淤青看起来更吓人。 　　傅川握着药油的手忍不住紧了紧:“疼不疼？” 　　姚一老老实实说道:“有一点点，不过没什么大事的。” 　　这样的话傅川是不会听的，在他看来姚一除非动弹不得了，否则永远不可能让她重视起自己的伤。 　　打开药油的瓶盖，一股浓重的味道立刻扑鼻而来，整个客厅都开始萦绕着药油的味道。 　　这药不是傅川平常医药箱里的，还是李叔之前自己用的放在那里，被他拿了过来。 　　姚一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傅川用双手掌心揉开药油，然后搓热。 　　“味道有点冲，可是药效很好。”傅川仰头注视着姚一，似乎在让她不用太担心疼。 　　“哦。”姚一干巴巴道，“谢谢你。” 　　傅川不应她这句话，而是轻轻贴上了膝盖，揉捏按压。 　　姚一苦着脸坐在沙发上一动不敢动，望着傅川修长干净的手掌捂着自己的膝盖，时不时在上面打转。 　　“疼？”傅川抬眼望见姚一不自然的神色，立刻停下了手。 　　姚一摇头:“不疼。”只是他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是件很……奇怪的事。 　　“接下来我会慢慢用力，疼就说话？”傅川又加了些药油在自己的掌心，不断揉搓着，好让药油热起来。 　　姚一紧张看着他的手，当傅川开始按压时，她没有感受到疼痛，因此放松了。 　　突然傅川也不知是用力按了哪里，疼得姚一缩了缩，整个人被刺得蜷了蜷。 　　见状，傅川像是被绵密的针扎，心口处也是密密麻麻的疼，却没有离开姚一的膝盖。 　　傅川皱眉压住姚一的腿，手完全没有放轻，他知道药油得用力按.摩才能让药效渗透进入。 　　“我不疼的。”姚一自己倒是先解释起来了。 　　“嗯。”傅川沉沉应了一句。 　　男生手劲向来比女生的要大，姚一被这种钝钝的痛给磨得难受，眼泪都快逼了出来。 　　傅川也心狠，似乎完全听不见姚一的抽气声，只低头擦着药油。 　　很快，姚一的膝盖已经被涂满了药油，刺鼻的药味也充斥在整个客厅里。 　　“明天早上也要记得擦。”傅川满手的药油残留，肃着脸冲姚一说道。 　　“好。”姚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被疼的。 　　傅川想伸手拭去姚一的泪，却满手的油渍。 　　还没等傅川要去洗手拿纸巾，姚一已经拿睡衣袖子把生理泪水擦干净了。 　　“今天谢谢你呀。”姚一带了点鼻音道。 　　傅川站了起来，问姚一洗手间在哪里，自己进去清理手上的药油。 　　“右转就是了。”姚一想站起来给傅川指路被他拒绝。 　　“我自己去就行。”傅川往右边走去。 　　…… 　　洗干净手，傅川看着镜子中皱眉的人，眼底的郁色浓重。 　　姚一见傅川一直没过来，试图站起来活动两步，结果大概是因为刚才用药油按压重了，她一站起来，腿直接软了下来。 　　正当姚一以为自己要摔倒在地上，后面一股大力直接将她搂了起来。 　　傅川一出来就看见姚一跌倒，直直往后方的玻璃茶几边角坐上去。 　　如若这么一坐，姚一就不再是简简单单的膝盖受伤。 　　傅川迅速跑过去将人搂了起来，也许是太过紧张，他的力气有些大，让姚一有点喘不过气。 　　“我没事的。”姚一尴尬道。 　　“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傅川稍稍松了松力气，却没有完全松开，而是继续问道:“你的房间在哪？” 　　姚一迷糊糊给傅川把房间的布局给指了一遍，正想开口问怎么了，一阵眩晕。 　　她被傅川抱了起来。 　　姚一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全是茫然失措。她仰着脸望向傅川，只看得见他好看坚挺的下巴。 　　傅川十分平稳走到姚一的房门前，这扇门并没有关，他只是轻轻用脚碰了碰，它就开了。 　　“刚刚擦完药油，不要着急动。”傅川低头看着姚一，接着轻柔将她放上床。 　　太过亲昵的动作让姚一半天没缓过神。 　　“抱歉。”傅川沉默片刻突然说道。 　　姚一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实则早就走了神。 　　“刚刚把你抱过来，抱歉。”傅川又重复说了一遍。 　　“没事，谢谢你刚才没让我摔倒。”姚一靠着本能的反应来回答问题。 　　傅川有那么一刻想过要什么都不顾，对姚一诉说自己的情感，到最后也只是扭过头沉默。 　　姚一在脑海里努力回想《恋爱宝典》，试图从中寻找应对此刻的方法技巧。 　　只是不等她想出什么，傅川先开口。 　　“我回去了，你有事可以打我电话。”傅川说完，带着涩意往门口走去。 　　第二天早上，傅川没有在楼下等着姚一下来，反而是直接上了楼，去敲门。 　　姚一经过一晚上修养，膝盖的淤青虽然看起来依旧可怖，但并没有像昨天一样那么疼。 　　在傅川按完门铃后，姚一很快就出来开门。 　　“你……”姚一想问他怎么又上来了，却记起现在的时间该上学了，立马咽下口中的废话。 　　“准备好了么？”傅川似乎很自然道。 　　姚一从客厅拿上书包，随意披上了一件衣服，再在外面套了件校服。 　　“今天起来晚了，不好意思。”姚一急急忙忙要跟着傅川出门。 　　“膝盖……好点了么？”傅川眼睛落在了姚一的膝盖上。 　　“嗯，已经不疼了。”姚一为了证明还想往上蹦两下，被傅川按住了。 　　…… 　　“嘿，姚一，你看我新买的围巾!”班长在第一节 课间冲过来对姚一兴奋道。 　　围巾上一对猴子坐在班长的肩膀上，活灵活现的猴子，就是尾巴太长了。 　　“你找到了那家店？”姚一看着班长肩上的猴子道。 　　班长猛地点头:“那家店特别隐蔽，我找了很久!” 　　班长围上这个围巾，立刻自信心爆棚，他觉得自己可以考出一个好成绩来。 　　毕竟年级第一第二都在戴这种围巾，一定有它的内涵在。 　　韩蕉蕉原本埋头看自己的英文书，最后被班长的话给吸引过来。 　　“能给我地址吗？我也想买一条。” 　　班长诧异地望着韩蕉蕉，小声道:“我去的时候只剩下一条。” 　　没得到的韩蕉蕉有点气恼，不着痕迹瞪了瞪后排的傅川。 　　赵钱在旁边也开始有点迷惑，因为这条围巾傅川戴了好多天。 　　即使大家都统一都在穿校服，可是傅川的讲究是众所周知的，偏偏这条围巾一直戴着。 　　看着走远的班长，姚一小声叹了口气:《恋爱宝典》可是说了送出去的东西最好要独一无二。 　　现在这种围巾居然还在卖，姚一都以为这家店要倒闭的，谁知道现在不仅没倒闭还卖给了班长一条。 　　傅川听见姚一叹气，诧异看了过去:“怎么了？” 　　“我家里有个瓷娃娃，虽然没有那么精致，还是很有意思的，你想要吗？”姚一忽然说道，她想给一个独一无二的东西给傅川。 　　瓷娃娃一直都是姚一对外售卖的，不过从来没有买出去过而已。但其实这是姚一在瓷器制作中心自己做得，每年她都会去做一个。 　　这个执念姚一也不知道从哪来得，明明做起来还有其他好看的，可她脑海里只停留过那一个瓷娃娃的结构。 　　傅川愣了愣问道:“瓷娃娃？送给我么？” 　　虽然话语间还带着他独有的沉静味道，可眼底却翻滚着什么。 　　姚一点头:“你是我朋友，而且你昨天还帮我擦药了，想送给你。” 　　傅川垂下眼睛，掩盖住自己的神色道:“好。” 　　姚一还在犹豫:“有点丑的，你不可以嫌弃它。” 　　傅川笑了笑:“我知道，之前在麓谷山你送给我的那个不是吗？” 　　之前姚一送过一个穿着蓝大褂，大红花脸的玩偶，那次太过于匆忙，导致姚一根本把它的去向给忘记。 　　“我之前送给你了？”姚一吃了一惊，“那个穿着蓝大褂的瓷娃娃吗？” 　　“嗯。”傅川唇角弯了弯，“你不记得了？” 　　那现在怎么办？姚一心中发愁，她没有别的什么东西可以送给傅川。 　　看见她一脸挫败低垂下了头，傅川伸手碰了碰姚一的手:“我想要瓷娃娃。” 第五十七章 　　“那下周一我给你带过来？”姚一大喜, 立刻振奋精神道。 　　娃娃姚一放在麓谷山的别墅里, 得在周末的时候去一趟。 　　“好。”傅川低声同意。 　　周四姚父就带着姚母一起回来了，姚一正坐在客厅写作业, 听到外面哗啦哗啦的钥匙声，看起来门外的人很着急。 　　“一一，我们回来了。”林秀玉刚进门就开始喊道, 一点也不符合她通身优雅的气质。 　　“爸，妈。”姚一放下书站起来要去接过她爸手里的东西。 　　被林秀玉挡住了:“膝盖不是受了伤, 乱动什么。” 　　“哦, 都好了。”姚一不以为意。 　　“什么好了, 让妈看看。”林秀玉给姚父使了个眼神，让他自己把东西放起来。 　　姚一被逼得坐回了沙发上，林秀玉问清那只脚后，开始撸起自家女儿的裤脚查看。 　　那一大块淤青即使过了几天也没有完全消散，依旧能看得清上面的痕迹。 　　“妈, 不疼了。”姚一见林秀玉一直不说话, 心虚道。 　　“磕成这样, 要不是小傅和我说起这件事, 你是不是一直都不告诉我们。”林秀玉不满道。 　　姚一立刻解释:“可是我已经好了，而且，而且傅川还送了我药油。” 　　林秀玉点头:“小傅人是不错。” 　　姚父放完东西过来，揉了揉姚一的头:“小姑娘家的要知道爱惜自己身体，爸妈又不能一辈子看着你。” 　　“哦。”姚一向来不会反驳家长的话，只不过听得进去又是另外一回事。 　　“药油在哪？爸帮你擦。”姚父看着女儿膝盖那一块痕迹, 眼皮一跳。 　　姚一指了指储物柜:“我放在那里。” 　　“一一，你十二月份是不是要去京城参加冬令营？”林秀玉坐在旁边看着姚父蹲下给女儿擦药问道。 　　姚一努力忽视药油涂在膝盖上火辣辣的感觉点头道:“嗯，来去大概一周的时间。” 　　“外公上次打电话来说想你了，你去京城干脆住外公家……老姚你动作轻点!”林秀玉看到姚一皱眉，立刻拍上了姚父的手。 　　“哎，药油就是要用力擦才行。”姚父反驳道。 　　听过姚傅川说这句话的姚一忍不住也点头:“爸说得没错。” 　　林秀玉对姚一哭笑不得:“妈是担心你疼。” 　　“没关系的。”姚一坐在沙发上特别乖。 　　“我知道你乖。”林秀玉看着已经长这么大的女儿也有些感叹，姚一除去那些捡奇奇怪怪的破烂用的毛病和老是不按时睡觉，其他时间都很乖。 　　因为姚一膝盖有伤，最近家里一顿吃的比一顿好，只是姚一没养得多好，倒把姚父给吃胖了。 　　周末，姚一要去麓谷山，姚父开车送去的，没让姚一搭车上去。 　　“是什么落在别墅里，爸帮你去拿不就好了，非得自己跑一趟。”姚父坐在前面问道。 　　姚一趴在窗户上看山间的风景:“我放起来了，爸你不一定找得到。” 　　姚一做得娃娃放在一个箱子里，箱子不大，顶多容得下两个娃娃。姚一往年的娃娃基本上都送给不认识的小孩子了，但箱子里还是有一个娃娃一直放在里面没动，都很多年了。 　　到了别墅，姚父陪着姚一进去，而后出来给自家房子外的绿植浇了浇水。 　　姚一走进自己的房间，在书架的最上面找出一个精致却略显陈旧的盒子。 　　上面有一层薄薄的牛皮纸盖着，为了挡灰尘，掀开后盒子干干净净的。 　　这个盒子可以说是姚一照顾的最好的东西，这么多年除去自然变旧，其他地方都完好如初。 　　里面有一块柔软的布垫着，陶瓷娃娃被放在中间。 　　姚一半蹲在地上，盯着盒子看了很久，最后合上它，直接带着盒子一起走下楼。 　　姚父也正好浇完水进来。 　　“好了？”姚父将手里的东西放好问道。 　　姚一点头和姚父一起往外走去。 　　“这盒子……你拿出来干什么？”姚父低头看到自己女儿手上的东西，异常惊讶。 　　“怎么了？”姚一不明就里，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蓝大褂娃娃，“我送这个给朋友，这个盒子正好装着一起。” 　　姚父诧异望着姚一:“以前你很宝贝这个盒子的你不记得了？” 　　盒子里的东西他们没见过，但是小时候姚一特别宝贝这个盒子，谁都不让碰的。 　　姚一低头疑惑看了看手里精致的盒子:“我？有吗？我不记得了。” 　　“这盒子是你妈妈以前在扬州一家手艺品店买的，被你要走了，后来家里谁都不能碰。”姚父回忆道，“那时候你还小，才六岁还是七岁。你妈妈碰了一次，你可凶了。” 　　“我？”姚一完全想象不出来自己凶的模样，在她的印象里还没对谁发过脾气。 　　姚父笑了笑:“一一现在长大了，可能不记得了。” 　　谈起子女长大，姚父也忘记打听盒子里娃娃的事。 　　…… 　　周一清晨一大早，天才刚刚擦亮，姚一点蹬蹬蹬从楼下跑下来，手里紧紧握着装着娃娃的盒子。 　　傅川已经在门口等着，他站在自行车的旁边，宽大的校服依旧遮挡不住修长的身材，在一片朦胧白雾中更显长身玉立。 　　“傅川。”姚一不知为何心中有点雀跃，喊出的声音透着乐意。 　　原本立在那，周身萦绕着清冷的傅川，闻言抬眉，见是姚一，面上带上一丝暖意，连带着清冷气息也散了不少。 　　“早。”傅川轻声道。 　　“早。”姚一几个大步跨过去，直接将手里的盒子递过去。“陶瓷娃娃在里面。” 　　“谢谢。”傅川没有打开，而是将盒子放进了自己的书包里。 　　姚一熟门熟路坐在自行车后座后面，扯着傅川的衣摆。 　　“坐稳了么？”傅川侧头问道。 　　姚一点头:“嗯。” 　　傅川没有立刻走，反而将自己的皮手套下了下来，他扭过身低头帮姚一脖子上没围好的围巾，仔细绕好，挡住了大半张脸。 　　做完这些，傅川才开始往学校骑去。 　　姚一坐在后座一只手揪着傅川的衣摆，一只手摸着自己的围巾，眼睛盯着傅川的后背。 　　傅川……不会也想和她谈恋爱吧？ 　　姚一眼睛里俱是严肃，难道真的被蕉蕉猜对了？傅川也想和她谈恋爱，这样来稳固自己的成绩。 　　不怪姚一突然起疑心，实在是刚刚傅川的动作太符合《恋爱宝典》中的技巧。 　　姚一陷入沉思，她在想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对，得让傅川误以为自己是真喜欢他，然后他才会放松警惕! 　　坐在后座姚一若有所思。看来《恋爱宝典》她还需要彻彻底底再研究一番。果然语文成绩好的人，理解东西起来就是厉害吗？ 　　傅川刚刚实在把宝典里的技巧学得融会贯通，出神入化。姚一心中三分佩服，七分不服气。 　　明明刚才还抱着一颗友好对待同学的心情，只需要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姚一的立场就完全发生了改变。 　　到学校后，姚一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自己去教学楼，而是亦步亦趋跟着傅川到了停车场。 　　“怎么了？”傅川转身问道。 　　姚一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诚挚道:“我等你一起走。” 　　傅川愣了愣，唇角不禁露出一丝弧度。很快又反应过来，收敛住自己脸上的表情。 　　今天的雾气越起越浓郁，白茫茫一片。早上起来还能看清周围的人，现在五米之内人和人都看不清了。 　　姚一要紧紧跟在傅川后面才不至于把人给弄丢。 　　傅川找到空位将车停好，一转身姚一直直就要往自己怀里撞过来。不知处于什么心里，傅川没有出声提醒，只是在姚一脸快要撞上自己下巴的时候扶住了她。 　　“小心。”傅川半搂住姚一，姿势的原因，贴在她耳边道。 　　“哦。”姚一稀里糊涂的，这雾气太浓了，本身心思就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两人呈搂抱姿态，乍一看似乎一对小情侣在校园亲密。 　　“大白天的，能不能注意形象？”一道女声忽然在附近响起，“这是校园，不是你们谈恋爱的地方!” 　　姚一和傅川一齐看向了说话的女生，应该也是来停车的学生，只不过雾气太浓郁，看不清她的脸。 　　傅川皱眉，正要开口，姚一抢先了一步:“可就算你没有谈恋爱，成绩也不是最好的。” 　　成绩最好的人在她旁边呢，姚一有点不甘心想道。 　　一中不同年级，早读时间是不同的，高三最早，高一为了让学生尽快适应，时间安排在高二前面。所以这个时间段只有高二的学生。 　　“那也比你们成绩好!”女生大概是被戳了痛脚，语气暴躁起来。 　　傅川松开姚一，低声道:“你先走出停车场，在右边的第一个花坛等我。” 　　“哦。”姚一乖乖转身走人，她现在打算要顺着傅川来，毕竟是要准备告白的人了。 　　见姚一走了出去，傅川才往刚才女生方向走去。 　　“怎么，你还要欺负女生吗？”说话的女生大概担心是一中某个的吊车尾的坏学生，语气有点慌张，却还是逞强道，“这里可是学校，你要是乱来肯定是要被开除的!” 　　傅川不理会她的满口胡言，只一步步走进女生，直到两人能看清对方的脸。 　　“我想，你的成绩应该比不上我好。”傅川带着冷意道，“埋头学习是你的事，谈恋爱是我的事。同学你太多管闲事了，多花点心思在学习上。如果真爱学习的人，不会总看着其他人。” 　　女生早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傅川的脸以及长发是他的标志，谁不知道高二年级的傅川把本即将成为燕市考试神话的姚一给压得死死的。 　　她能比得上他成绩好？何况女生连百名榜都没上过一次。 　　傅川说完也不理女生脸色变得多难看，径直走了出去。 　　女生站在原地脸青了白，白了青，最后产生了一个新的疑问:“如果年级第一谈恋爱了，那刚刚的女生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双更呀~（我昨天在评论区请假了，有小天使提醒应该在简介上挂，下次会的。不过挂简介需要用电脑，昨天我在外地参加考试没有电脑，抱歉啦。） 第五十八章 　　姚一出了停车场没有走远, 她在想告白的事。马上要去京城准备冬令营了, 不能再拖下去了，待会他出来就告白! 　　站在一片白雾中, 姚一心里颇有几分委屈。她觉得自己很辛苦的，一边要学习一边还要试图和年级第一谈恋爱。 　　追人好累! 　　“走吧。”傅川拎着姚一的书包出来了。 　　姚一心下一跳，心虚地转过身看着傅川, 到了嘴边的话立刻咽了下去，还是到了班上之后再说吧。 　　傅川不知道姚一心中所想, 和她并排往教学楼走去。 　　路上姚一还在偷偷瞄着傅川, 心中辗转反侧。 　　班上的人今天好像都比较浮躁, 坐在位子上都不大安静。更多的人望向窗外，和自己的前后桌说些什么。 　　“一一，你来得时候能看清路吗？”韩蕉蕉见姚一过来，带了点兴奋问道。 　　姚一呆住了，她坐在后座一直在想其他的东西, 哪注意过这些。也只能回忆起早上出门和下车时候的情况。 　　“来的时候没这么大的雾。”姚一从傅川手里接过自己的书包坐下。 　　韩蕉蕉假装没看见她这一动作:“今天的雾超级大!刚才我们亲眼看见它忽然弥漫起来, 将能看到的一切都遮住了。” 　　燕市看到这么大的雾很难得, 所以大家都有点兴奋, 尤其刚才突然弥漫起来的雾比之电影中的场面也不为过。 　　“不知道会不会放假。”赵钱嘴里还咬着煎饼，含糊道。 　　“想也不可能。”韩蕉蕉也有点郁闷，这种新鲜的天气她也不想呆在教室里。 　　虽然零班的学生对学习的态度都没话说，但能放假谁不想放？哪怕回家也是写作业。 　　姚一对放假兴趣不大，她一心在想待会怎么和傅川告白，一定不能让他抢在了自己前面, 要抢得主动权! 　　“傅川。”姚一终于鼓起勇气想要说出来，结果老韩从外面走了进来。 　　傅川看了一眼姚一，两人都没有沉默，听着台上的老韩有一搭没一搭讲着话，调动学生的学习兴趣。 　　“高二是关键时刻，这一年没有掉链子，后面高三你们就轻松了。”老韩看着浮躁的学生们渐渐安静下来，满意道，“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们把握好。要知道后面的班级可是盯着你们的位子，就等着你们这些人中谁掉出去。” 　　说教了一通，老韩才让大家开始读书，自己出去了。 　　“怎么了？”傅川见老师走了，立刻扭头问姚一。 　　姚一捏了捏拇指，一时间紧张起来，结巴道:“你，我……第二节 课去买东西吃吗？” 　　傅川眼神一滞，清隽好看的眉眼都沾染上一丝呆意。 　　“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姚一也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东西。 　　“好。”从来一中起只在某奶茶店买过一杯红糖水的傅川反应过来后，直接点头答应。 　　因为第二节 课后的小卖部之约，傅川和姚一双双开始在前两节课走神。 　　这两节课是语文老师的课，往往傅川和姚一就是老师关注的重点。语文试卷的重头就在作文上面，其他部分以零班同学的实力不用再多说，都是基础，所以语文老师在讲课总是会偏重讲解有关作文的题目。 　　而傅川作为一个作文写得极其优秀的学生，当然值得老师关注。同时还有对比，拎出一个差的代表也是有必要的，姚一是一定要拿出来批评的。 　　这堂课讲得就是上周随堂考的一张语文试卷，语文老师先是把傅川的试卷拿出来读了读，条理清晰，辩证思路不同寻常，让人耳目一新却又不会偏题。 　　“傅川同学从这个角度来论述非常奇特，写得很好，全班没有一个人站在他这个角度来看问题。”语文老师满意地看向最后一排的傅川，“傅川，你可以讲讲拿到试卷的那刻，你是怎么发掘这个论点的吗？” 　　傅川脊背挺直，眉眼低垂，根本没听到老师的问话。 　　语文老师以为自己的声音小了点，又提高了点音量。 　　傅川依旧没有反应。 　　韩蕉蕉悄悄扭过头，本着好心撞了撞傅川的桌子。 　　傅川这时候才懒懒抬起眼皮，眼神极快闪过一丝凌厉，立刻被他掩盖住了。 　　全班有三分之二的人都回过头来看着傅川，他再愣神，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老师一定是点了他的名字。 　　语文老师到底是看重傅川，没有找他的事，直接略过了。 　　“好的作文我读过了，下面我们来看看同样是站在其他角度来看问题，某些同学的……”语文老师低头抽出一张试卷，狠狠叹了口气，“你们自己品品。” 　　一篇作文读完，全班人都知道是谁写的。 　　毕竟能够将一篇作文写得如同外文翻译过来的一样，自带翻译腔，这种人不说全班，全年级也只有一个。 　　“这里面的论点在我看来就是钻了文字的漏洞，从文字中找逻辑的错误有意义吗？”语文老师意有所指，“我们又不是在做数学题。” 　　最开始语文老师对姚一还是温柔耐心的，不过一次次被她作文强大而无从反驳的自形逻辑给气得半死，再和蔼可亲的人都要变态。 　　“你说是吧，姚一？”语文老师走下讲台，靠在第三排同学的课桌上缓缓讲道。 　　姚一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黑板半天不眨一下。 　　显然又是一位走神的主儿。 　　“姚一!”语文老师这下真生气了，手直接拍在了第三排同学的桌上，“大白天的，你就开始做梦了？!” 　　姚一充耳不闻，脑子里还在思考第二节 课间她要怎么对傅川说出谈恋爱的事。 　　“姚一，你是想气死我吗？”语文老师身体晃了晃，拿着试卷的手都有点发抖，“你们这……这一个两个的。” 　　“一一。”韩蕉蕉又回过头喊道。 　　这回赵钱还推搡了几下姚一的桌子，她才茫然回过神来。 　　旁边的傅川也重新将游离在外的思绪拉了回来。 　　“你们两个给我出去罚站，清醒清醒头脑!”从来不在课堂上发脾气的语文老师头一次怒火冲天。 　　倒不是觉得自己权威受到挑战，而是两位学生都是他放在心上的，结果两人同时和傻了一样。 　　傅川和姚一眼神相接触，很快分开。两人拿着语文书走了出去。 　　“就站在走廊里，你们给我好好反省反省!”语文老师手里的试卷都气得掉在地上，还是旁边的同学给捡起来的。 　　两人上了这么多年学，头一次出来罚站，业务都不是很熟练。找个合适的位置都找了半天，才站得舒服一点点。 　　语文老师走出来，站在门口:“你们这两节课好好给我反省，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你们就不要在教室里上我的课。”说完‘啪’关上了门。 　　姚一含在嘴里的‘哦’都还没说出口。 　　外面的白雾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散，反而越发浓郁，几乎接近实体。 　　“冷不冷？”傅川忽然开口问道。 　　糟糕，居然被他抢先了。姚一下意识皱紧眉头，这招可是《恋爱宝典》的经典语句。难道……傅川也买了这本书？ 　　姚一有点着急。 　　傅川见姚一还愣在原地，忍不住伸手用手背去碰了碰她的手背，带了一点冰凉。 　　他们罚站出来的匆忙，手套也没有带上。傅川蹙眉，眉间的红痣显得越发明显。 　　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拿下来，傅川把它裹上了姚一的手。 　　“我要拿着书。”姚一缩了缩手，示意傅川看自己手里的语文书。 　　傅川直接将语文书抽了出来，和自己的语文书一起叠好，放在栏杆下的平面处，再仔细用围巾裹住姚一的手。 　　“傅川，我们谈恋爱吧。”姚一低头看着傅川修长干净的手在围巾上仔仔细细的裹着，一时冲动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大概的这句话的冲击力太大，傅川手一抖将栏杆上两本语文书撞了下去。 　　‘啪’的一声直直砸了下去，还伴有一道中年男声的惊呼。 　　楼上走廊里两人都没有注意楼下的动静，姚一还在忐忑等着回复，傅川眼底则翻起了巨大汹涌的情绪。 　　良久，傅川重新有了动作，他低着头眼垂下，看不清神色，裹着姚一的手却温柔。 　　姚一没有胆量再问第二遍，只能干巴巴望着傅川等他回答。 　　“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傅川终于抬起头，直视姚一的眼睛，“高中不允许谈恋爱，你知道的。” 　　作为一个好学生，姚一当然知道高中谈恋爱依旧属于早恋。 　　姚一心中打着鼓，同时还有点不服气:傅川这人太狡猾了，因为是她先告白的就说不能早恋吗？ 　　“我觉得……”姚一大脑高速运转，试图寻找到理由，“我们谈恋爱有助于身心健康，成绩提高。对，成绩提高。” 　　“早恋不是一般会影响成绩么？怎么提高成绩。”傅川唇角轻轻勾起一丝弧度，“再者我们的成绩应该再提也提不上去。” 　　姚一注视着傅川唇边挂着的笑，觉得刺眼至极，同时也让她心虚。 　　他该不会知道了自己的算盘了吧？说出这样的话。 　　“嗯，可是我们可以再把成绩提高，比如我的作文，你的一些立刻答题容易失分的地方。”姚一努力宣扬谈恋爱的好处，“如果我们在一起谈恋爱了，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讨论问题的。” 　　“就这些？”傅川唇边的弧度渐渐落下，“我们是同学也能坐到这些事。” 　　“我，还有……我……”姚一咬咬牙道，“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有双更了，嘤嘤嘤，只能怪晋江有些太太写的文太好看，都是什么神仙在写文，我还想看_(:з」∠)_ 第五十九章 　　雾气依旧浓郁, 站在走廊里时不时能听到各个教室里传来的教学声, 而傅川和姚一之间却沉默的很。 　　姚一说完那句话后，心中忐忑, 眼睛胡乱瞟着。 　　傅川垂着眼，看不清神色，他低头看着走廊上的地板好一会, 才哑着声音道：“你……喜欢我？” 　　难道她刚才说得不够逼真？姚一心下一虚，连看都不敢看傅川一眼。 　　“嗯, 大概……吧。”姚一试图含混过去。 　　原本心还在砰砰跳着的傅川, 忽然平静下来, 眼睛直视着姚一：“你想要和我谈恋爱？” 　　“对。”这声姚一倒是应得干脆。 　　有几道阳光透过浓郁雾气，撒了些在教学楼上，打在傅川身上，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轻声问道：“因为你可能喜欢我？” 　　姚一也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心虚, 大概是她头一次做坏事, 起了不好的心思的缘故。 　　“……嗯, 既然, 既然有可能就不可以浪费这点可能。”姚一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傅川挺拔修长的身体微微向后仰，眉眼冷淡：“谈恋爱需要一个过程，我不想这么草率答应你。” 　　“可是我送你的陶瓷娃娃你也收下了！”姚一有点着急，皱着眉把自己心里话说了出来。 　　傅川一愣，眼底有着难以言喻的情绪，轻轻闭了眼, 将这些情绪收敛起来。 　　“那个可以当，当定情信物的，是我自己做的！”姚一还在说着，她有点委屈，觉得傅川太狡猾了，看他明明也想和自己谈恋爱的，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很多都是从《恋爱宝典》里学的。 　　“我知道。”傅川扭头看向空旷的楼下，这时候没有学生，雾气又浓郁，只能隐隐约约看得到花坛中央高大松树的影子。 　　“那你不答应我吗？”姚一觉得自己有点生气了。 　　傅川重新看向姚一：“你在追求我？” 　　“对呀，我说了这么久。”傅川这么难理解自己的话，姚一怀疑他作文的好成绩是怎么来的，明明连听话都听不懂。 　　“我觉得你的追求还不够诚恳。”傅川轻轻靠在栏杆上，“我觉得你没那么喜欢我。” 　　姚一拧眉看着傅川，真的是，他怎么可以这样把喜欢不喜欢挂在嘴边，一点都没有好学生的模样。 　　心里想是一回事，姚一为了和傅川谈恋爱，还是不得不强颜欢笑：“我喜欢你的，你……长得好看，成绩，成绩又好。” 　　今天的傅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要拆姚一的台：“你不是脸盲？” 　　姚一抬眼瞅了瞅傅川，她除了给韩蕉蕉几个人说过这件事，别人应该不知道的，而且平时她都没露过马脚。 　　“反正我觉得你长得好看。”姚一越说脸皮越厚，“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 　　傅川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回绝道：“不要。” 　　大概是将脸丢完，姚一也不在乎了：“那你要怎么才能答应？”她一定要在去参加冬令营之前和傅川谈上恋爱！ 　　“你知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追求喜欢的人？”傅川胸膛处重新砰砰跳了起来，面上依旧装作不在意。 　　“我有好好研究过的，不过还有很多没有实践。”姚一像是被戳破的气球，恹恹道，片刻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抬眼看向傅川，“你是因为这个所以不答应吗？” 　　此时姚一已经默认为傅川也看过《恋爱宝典》。 　　傅川今天只是松松绑了绑头发，不少碎发垂落下来，挡住了他发红的耳朵。他强迫自己眼神不看向面前的姚一，虚虚望向空中：“那等你实践完了，我再考虑答不答应。” 　　这样也比完全没有希望好，姚一站在原地努力想了好一会，才勉强道：“好吧，那我追求完你，你要答应我。” 　　“你那么想和我在一起？”傅川抿唇，他想不顾形象直接答应姚一，可是明摆着她并不是因为喜欢自己而想和他……谈恋爱。 　　姚一生怕傅川反悔：“反正你刚刚答应了，不能再改。” 　　两人在门口站了整整两节课，第二节 课后才被叫了进去，语文老师也是一时气昏了头。却不知道他的两个学生在这两节罚站的时间里达成了什么协议。 　　上完第二节 课，语文老师收拾教案走出了教室。回到教室后，傅川扭头问姚一：“不是要去小卖部？” 　　白都告完了，还去小卖部干什么？姚一最后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来，指不定现在傅川就在试探自己呢。 　　宝典说了要对被追求方百依百顺。 　　“去的。”姚一老老实实站起来和傅川一起下楼。 　　赵钱看着两人一起走出教室的背影，好奇道：“他们俩去干什么？找语文老师认错吗？” 　　早听到后面两人谈话的韩蕉蕉，看了一眼赵钱：“想多了，他们去小卖部。” 　　赵钱睁大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没写完的作业，又看着门口已经消失的两人，痛心疾首道：“为什么不告诉我，想吃话梅糖。” 　　“你孕吐吗？成天吃这些酸不拉几的东西。”韩蕉蕉最近看赵钱特别不顺眼，尤其他一幅为吃疯魔变傻的模样。 　　…… 　　今天上午的教研室注定不太平，零班隔壁班的化学老师也是零班的化学老师今天早上特地抽出两节课学生考试，结果中间出来透气时看到傅川和姚一。 　　上前一问，在罚站。 　　这得了？什么大事让零班老师舍得把年级一、二全都赶出来了？化学老师八卦的很，反正后面没他的课了，也不回家就站在教研室门口守着零班语文老师。 　　“今天怎么了，把傅川和姚一都赶出教室了，那两孩子平时都乖的很。”化学老师一边说一边观察对面语文老师的脸色，该不会是那两孩子太明显被发现了吧？ 　　语文老师手里还拿着教案，叹了口气，他今天也是气性太大了，刚刚下课后就一直在反省。 　　“一个个都光明正大的走神，姚一就算了，她的作文没救了。傅川那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发起呆了。”语文老师虽然在反省自己的错，但一想起两个成绩最好的学生上课态度都不端正就很气。 　　“正常，小年轻嘛，在一起了都这样。”化学老师不小心秃噜了嘴。 　　语文老师疑惑道：“什么在一起？”他倒还没往其他方面想。 　　“哦，我说他们总不能成天聚精会神学习，发发呆也是情有可原，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化学老师连忙圆了回来。 　　“嗯。”语文老师点点头就往教研室走。 　　化学老师刚想进自己的办公室，远处又怒气冲冲走过一位同僚。化学老师这人最爱凑热闹，不免生出些兴趣。 　　“这是怎么了，看着要去打人的样子。”化学老师靠在门边上问迎面走来的老师。 　　这位老师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怒气：“怎么了？刚刚第一节 课的时候有学生把两本书从楼上扔下来也不看着楼下有没有人，幸好我闪的快，不然今天脑袋就要开花。” 　　两本语文书赫然被这位老师抓在手里，第一节 课，又是两本语文书，不难猜到这两本书是谁的。 　　老师还在气愤：“本来我想立刻去找楼上的学生算账，结果班里学生出来问问题，我想着呆会翻书里的名字上来一个一个班找，怎么也要教训教训这些熊学生。谁知道这两本书里面只有笔记，根本就没写名字。哼，笔记倒是写得挺仔细。” 　　“我看看。”化学老师从这位老师手里接过两本语文书，翻了翻。 　　一本字迹清俊飘逸，一本字虽然像被风吹歪了，但胜在工整干净，两本不难想象是谁的书。 　　“其实这两位学生是我的学生，刚刚我已经在教训他们了。后来下去找书的时候没找到，原来是被张老师你拿走了。”化学老师真假掺半道。 　　“您的学生？”老师也是吃了一惊。 　　“可不是，学生淘气，我当时就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老师你把书给我，我待会还给他们，还得再骂骂他们，让他们明白高空抛物的危险。”化学老师不着痕迹劝退这位老师回办公室休息，“你先去备课，这事我来。” 　　“那好，老师您帮我好好说说他们，砸到我也就算了。万一砸到学生可怎么办？” 　　“好，一定一定。”化学老师拿着两本语文课本，心下摇头，他可是为了这两孩子费了心。 　　在小卖部四处闲逛的两人，早就把掉在楼下的语文书给忘得一干二净。两人各怀心思在不那么宽敞的小超市里穿梭着。 　　超市不那么大，说是小卖部也不那么小，只不过是一中学生给它的昵称。 　　在繁重的高中学业的压力下，和好友一起上厕所，课间溜达出去买买小零食，应该是学生们消遣的唯几手段。 　　“你要不要吃这个？”姚一拿起一包大白兔奶糖问道，“我请你吃。” 　　傅川大概不知道姚一下了多大的决心要请他吃，毕竟一包大白兔奶糖对姚一来说不算太便宜，她的钱一向花在补充知识上，很少拿出来买零食。 　　“很甜，很好吃的。”姚一努力游说傅川接受自己的好意，如果他接受了，一定代表自己又成功实践宝典中的一条。 　　傅川看了看姚一渴望的眼神，又看了看奶糖：“你觉得很好吃？” 　　“嗯嗯，很好吃。”姚一连忙点头。 　　“好。”傅川同意。 　　姚一立刻往收银台赶去，看来只要规规矩矩一步步实践就好了，傅川也不是那么难说话的。 　　作者有话要说：　　语文书：我们又做错了什么呢？ 第六十章 　　一出小卖部, 姚一就把那包大白兔奶糖塞进傅川怀里:“吃!” 　　傅川低头将奶糖拿出来拆开, 剥了一颗:“姚一。” 　　“嗯。”姚一扭头看向傅川，嘴里应得很欢快, 像是已经提前看到两人在一起的场景，“怎……” 　　傅川指腹抵着糖纸，将奶糖喂给了姚一。 　　姚一下意识含住嚼了几口, 奶糖甜甜的清香瞬间在味蕾上爆开，眼角都不自觉弯了起来。 　　“甜么？”傅川手垂下, 捏着糖纸磨了磨问道。 　　姚一眉眼舒展:“甜。”她单纯以为傅川只是让她试试奶糖的口感。 　　两人往教学楼走, 傅川手里捧着包奶糖, 时不时喂给姚一一个奶糖。 　　一直到进教室，姚一都没发现傅川一颗未尝。 　　“姚一，刚才化学老师说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班长搬着一堆作业本回来，正好看到姚一。 　　“叫我？”姚一嘴里还嚼着奶糖含糊道。 　　“对，你快去吧。”班长急急忙忙往教室里挤, 他手里五十多本厚厚的作业本也很累的。 　　姚一对上了傅川的眼睛, 犹豫了一会, 指了指教室外:“我走了。” 　　傅川点头, 清隽俊美的脸上带着冷静自持。 　　“记得吃奶糖。”姚一走了出去还转身对傅川嘱咐道。 　　“好。”傅川轻声应道。 　　傅川捧着包奶糖，迎着赵钱嫉妒的眼神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奶糖被放在桌上，傅川盯着看了一会，最后拿出一颗剥开放进嘴里，半垂下眼睛含着它。 　　的确很甜，带着奶味, 傅川淡淡想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会有点涩意。 　　…… 　　姚一走到化学老师的办公室门口，正要敲门，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直接推门进去，”化学老师从其他老师的办公室走出来笑道。 　　要说一中哪个老师人缘最好，非化学老师莫属，哪个老师的办公室有空都要去串串门。 　　姚一推开了门走进去，化学老师跟着进来:“你语文书呢？” 　　“什么语文书？”姚一呆呆看着化学老师，她还没把掉下楼的语文书给想起来。 　　“你……”化学老师无奈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你们俩未免太张扬了吧，谈恋爱是谈恋爱，你们这些小年轻也禁不了，不过上课也要好好上，知道不？” 　　谈恋爱？! 　　姚一惊悚看着自己的化学老师，她恋爱还没谈成，怎么感觉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 　　“好了，别装了，我早就知道了。”化学老师以为自己早就窥破真相，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将两本语文书拿给姚一。 　　姚一不敢多说，愣愣接过语文书，眼神四处乱瞟。 　　这时候上课预备铃响了起来，姚一感觉自己得救了，长长松了口气。 　　“课是要上，但是你要认真对待学习，成绩不要掉了下来，不然告诉家长。”化学老师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记得回去告诉你那位。” 　　“我哪位？”姚一重复问道。 　　“别装傻了，快快，快去上课。”化学老师才不愿意听姚一的辩解，挥挥手让她出去。 　　姚一出办公室的时候一脸茫然，走回教室的时候才慢慢明白过来，化学老师可能在指傅川。 　　不过……她才不想告诉傅川，不然他们谈恋爱来干什么？不就是看谁成绩下降的厉害。 　　…… 　　平常两人一起回家时，他们也不会怎么说话，但是气氛还算融洽，即使无话可说也过得去。 　　今天下晚自习后，傅川一直都很不对劲，反正姚一就是觉得他不太开心。弄得姚一也不太好意思坐在自行车后面想数学题。 　　当对方不开心的时候，要试着哄着ta，讲讲你发生的趣事，或者几个冷笑话。——《恋爱宝典》 　　姚一努力回想，他们是同桌，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傅川全都能看得见，没好说的。 　　那……冷笑话？可是她不会。 　　姚一紧皱着眉，一只手还自然扯着傅川的后摆。 　　在傅川骑到一半的时候，姚一开口了:“你为什么身体不好啊？”她决定还是转移傅川的注意力。 　　傅川放慢踩自行车的速度，淡淡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天生的。” 　　“可是我觉得你很健康。”姚一坐在后座脚晃了晃，眼神落在了傅川的腰上。 　　有次上体育课的时候，她看见傅川上衣被不小心扯起来了，他腰腹间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好看结实。和普通的高中生相比，显然傅川更健康。 　　“现在好了。”傅川声音依旧没有波动。 　　“哦。”姚一头一次明白她妈说自己总能把天聊死的意思，她现在有点有点词穷。 　　冷风吹过，傅川的发丝碰到了姚一的手背。姚一眼前一亮，找到话题了:“你头发为什么这么长呀？” 　　大概是因为心虚，姚一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软意，像是在撒娇。 　　傅川声音顺着风传来，好像在说别人的事:“身体不好，有位大师说留长发养身体。” 　　“哦。”姚一又晃了晃腿，小声嘟囔，“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傅川原本就在仔细听着姚一在后面的动静，听到这话差点将车停了下来，眉眼有股狂喜。 　　只是没等傅川将车停下，姚一又小声道:“我知道了，你这个好像电视里演的。”说完不知想到了什么还笑了两声。 　　将眉眼间的情绪掩下，傅川沉沉望着前面的路:既然她什么都不记得，那就重新开始。 　　“我回家了，晚安!”姚一特别正经对傅川说道。 　　“嗯，上楼不要想东想西，回家再想。”傅川知道姚一的尿性，率先嘱咐。 　　姚一感觉有点跌面子，忍不住反驳:“数学不是东也不是西，数学是一门相当高……” 　　傅川忽然俯身过来，姚一只感觉到一个温温软软的东西贴在她嘴角，生生阻碍了她继续阐述数学对人类的意义。 　　片刻，傅川退开一点距离，静静看着姚一。 　　事情发生太快，姚一的脑子瞬间短路，宝典的东西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嘴里还试图秃噜:“……你这样不好，打断了一个未来的数学家发表的话。” 　　“你说要和我谈恋爱的。”傅川依旧面不改色。 　　“可是你没有同意。”姚一逻辑还是在的，“你现在是答应了？” 　　傅川紧握着自行车车把:“没有。” 　　“那你还要亲我？”姚一徒生气愤，“要谈恋爱才能亲的。” 　　傅川移开眼神，目光落在姚一后方:“要和你谈恋爱，我得试试合不合适。” 　　姚一想了想勉强道:“哦，那好吧。” 　　这回傅川没有再看着姚一上楼，率先走了，在姚一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红了耳朵。 　　而姚一站在原地努力想了想刚才她自己的话，一脸为难:谈恋爱要亲的吗？那……他们以后还要亲吗？好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姚姚:谈恋爱真麻烦ヽ(｀⌒?)ノ 　　ps:还有一更 第六十一章 　　在去冬令营的前一周, 一中还有一场月考。 　　考试的时候姚一心灰意冷, 她其他科目根本没有进步的余地，满分就这么多, 她哪来凭空的分。作文写起来，不用说肯定没有傅川分高。 　　而且最近姚一发现一件特别可怕的事，那就傅川几乎要赶上她了, 在其他科目上。只要不出意外，两人的分就是一样的:满分。 　　果然只有谈恋爱才行吗？ 　　姚一坐在考场上, 盯着傅川的后背恨恨想道。 　　一中原则上是不会有人提前交卷的, 尤其是考场号越考前, 没到时间人出来的越少。 　　只是今天傅川忽然起身把试卷给提前交了。后面盯着人的姚一呆住了，立刻起身随着傅川出去。 　　“同学，你也要交？!”监考老师是高一新来的老师，还不太清楚高二这两位。 　　“交交交。”姚一都看不见傅川的背影了，立刻将桌子上的文具往兜里一揣, 急急忙忙赶了出去。 　　傅川还在下楼, 他听见声音回头:“你怎么出来了？”眼底却带着笃定。 　　姚一蹬蹬蹬下楼赶到傅川跟前:“我早写完了, 你都不检查吗？” 　　“写累了, 我想出来透透气。”傅川半靠在楼梯墙壁上，带着慵懒的意味。 　　这会大家都在考试，提前一半时间交试卷的人几乎没有，整栋教学楼都安静的不得了，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人。 　　“哦。”姚一低头思索了一会，抬头道, “我能牵着你的手吗？” 　　自从上次傅川亲完她后，姚一非常好学的找到写《恋爱宝典》的作者，又买了一本他同系列的恋爱指南，这回写的是给恋爱中的人一盏明灯。 　　姚一从中提取精华，找出里面她可以实施的方案。 　　“谈恋爱都是要牵手的。”姚一仰着头认真道，“你上次说要试试的。” 　　傅川静静望着姚一，大概是冬天没有怎么晒到太阳，她脸上越发白皙，带着冷玉般的光泽。头发已经到肩了，它的主人应该是懒得打理，任由它自由生长，带着软软的蓬松感。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人的时候，让对方感觉她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一个。 　　伸出手，傅川挪开自己的眼睛，没有看着姚一。 　　姚一见傅川愿意伸出手，立刻喜滋滋握住了他。 　　傅川手指修长，掌心温暖柔软，握着很是舒服，姚一忍不住用手指悄悄摸了摸。 　　反倒是姚一女孩子的手，上面居然还有老茧，握着并不舒服。 　　傅川反握住姚一的手，牵着她一起下楼，一直走到后山处的一颗树下。 　　他翻开姚一的手，看着她的掌心。上面还有一些细小的茧，看起来像是提着重物形成的。 　　姚一也顺着傅川的目光看去，罕见有些不好意思。 　　傅川大概是因为以前身体的缘故，皮肤带着苍白，但又带着光泽，手指骨节分明，伸出来像艺术品。而他手里握着姚一看起来‘伤痕累累’的手，实在不搭。 　　“这里……”傅川指着姚一手掌心一道崭新的伤疤，“怎么回事？” 　　姚一看着他指的地方，老实摇头:“不知道。” 　　伤疤不深，像是在哪个地方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傅川散着冷气，脸色不太好看:“为什么成天读书写作业也可以弄伤自己？” 　　这话说出来，姚一首先感受到不是傅川话背后的担心，而是怀疑他暗地里讽刺自己笨手笨脚。 　　“意外。”姚一在心里哼了一声，嘴里生硬回道。 　　反正是最后一场考试，晚上不用上课，傅川牵着姚一往学校外对面的药店去买药。 　　“只是划破了皮。”姚一被牵着手，跟在后面试图不去。 　　“万一感染了呢？”傅川停下脚步，眉眼间染上了薄怒，“你不是想和我谈恋爱，病倒了怎么谈？” 　　有时候傅川可以把自己情绪藏得好好的，但大多数面对姚一总是失控的。要是姚一有正常人的敏锐，应该能早点发现不对。 　　可偏偏姚一的聪明才智估计全在数学上，对其他事或者人总是要慢上半拍。 　　“好吧，你不要生气。”姚一忐忑望着傅川，“我还是要和你谈恋爱的。” 　　走到药店门口，傅川松开了姚一的手:“你在这里等我。” 　　姚一乖乖点头，就站在药店门口最显眼的地方。 　　傅川向店员要了几样擦伤口的药，同时给李叔打电话:“嗯……麓谷山的房子里也放上，让人买齐药放好。” 　　付好钱，傅川走出来却没看见姚一的身影，他愣住了，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还未转头，姚一又重新出现在他的视线内。 　　手里还拿着两根热乎乎的砵仔糕。 　　“给你。”姚一递给傅川一个砵仔糕，“很好吃。” 　　以姚一浅薄的生活常识，也只能想到用好吃的来讨好人。 　　傅川重重闭上眼睛，复又睁开:“我让你在这等着，你这样突然消失我很担心。” 　　姚一咬着砵仔糕的动作一顿，听到傅川这么讲话，她在心里立刻浮上了愧疚。 　　因为家教的缘故，姚一几乎不会给别人添麻烦，傅川这么一说她觉得自己做了很大的错事。 　　“快吃吧，待会凉了。”傅川将药拿了出来，“吃完我帮你擦药。” 　　本来砵仔糕就只有一口，姚一直接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就吃完了。傅川将自己手里的递给她，拉着姚一坐在长椅上。 　　姚一闻到自己手边这块砵仔糕传来的甜糯味道，又看着垂眼认真给她擦药的傅川，犹豫了会道:“你不吃，它会冷掉的。” 　　傅川抬眼:“我手上全是药膏。” 　　“那，那我喂你吃？”姚一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毫不温柔直接将砵仔糕怼在傅川唇边。 　　傅川也不介意，就着姚一的手咬了一小口砵仔糕。 　　姚一看了看还剩一大半的糕，有点怒其不争:“砵仔糕要一口吃掉才好吃的。” 　　慢条斯理拿出纸巾将自己手上的药膏擦掉，傅川重新俯下头，深深望进姚一的眼睛，将砵仔糕咬走。 　　姚一似乎受到了惊吓，头望后面挪了挪:“你这样看起来好奇怪。”她心都被吓得跳快了好几拍呢。 　　参加冬令营前一天，月考成绩是出来了的。姚一都不用看班长拿过来的成绩，只要看到班长看他们俩的眼神，就知道自己依旧还是万年老.二。 　　姚一看着傅川的侧脸，居然觉得内心很平静。不知何时她在内心已经确认只要傅川和自己谈恋爱，成绩就会下降。 　　傅川这时候也回过头:“京城这时候温度比燕市低，在户外的时候记得保暖。” 　　“哦。”姚一非常乖顺点头，作为恋爱的主导方需要对被主导方经常性的示好，恰当的服软。 　　姚一觉得宝典的话相当正确，每次自己非常听话的时候，傅川脸色都会好转起来。 　　“到了冬令营可以打电话么？”傅川轻声问道。 　　姚一点头:“可以的，又不是□□。不过做题的时候我可能接不到电话。晚上我和你联系好不好？” 　　傅川同意了，而且默认冬令营的每天晚上姚一都有空。 　　这次数学的冬令营一中去了六个，除了姚一和秦栎半路杀出来的，其他人都是从高一就开始准备，就冲着竞赛去的，想从这里直接进入大学。 　　这届家长也是强势，非不让学校组织一起去京城，四位同学的家长都私底下协商好了，自己陪着自己的孩子去。 　　校长又不能强迫，给四位家长签了协议，最后找到姚一和秦栎问要家长陪同还是老师陪同。 　　他们俩统一拒绝了家长陪同，小学就不要家长陪着考试了，总不能高中还来这一遭。 　　到最后只能派出老师陪同，毕竟学生出去比赛，学校有责任保障学生的安全问题。 　　早上九点多的飞机，姚一他们八点就到了候机室。 　　“班里的同学现在应该还在上课。”老师很年轻，这时间段也只有年轻的老师有空能陪他们过来。而且路途不算近，年纪大一点的老师熬不住。 　　老师话刚说完，姚一的手机就震动了两下。看着秦栎和老师说起话来，她低头看消息。 　　即将要失去第一的傅川:【到了机场么？】 　　不是在上课么？居然在课堂做小动作，姚一心中得意，看来他离成绩下降不远了。 　　姚一回复道:【到了:-)】 　　即将要失去第一的傅川:【带了大衣吗？待会到京城下来会很冷。】 　　姚一看了一眼自己鼓鼓的背包:【带啦带啦，你昨天晚上就和我说了好几遍，我又不是傻子。】 　　在语文课堂上偷偷给姚一发短信的傅川，无视语文老师时不时射过来的死亡视线，低头勾了勾唇，又发了一条消息: 　　【好好比赛。】 　　姚一在上飞机前把大衣给穿上了，旁边的秦栎奇奇怪怪看着她:“又不冷，你裹得这么严严实实干什么？” 　　这几天燕市天气好，比之前的浓雾包围的天气好多了，四处都能看到太阳光。 　　“到京城之后会很冷的。”姚一说完又低头将大衣扣子扣得紧紧的。 　　“你没听说过京城到处都装了暖气吗？”秦栎嘲笑地摇头。 　　飞机上的确不冷，姚一坐在位子上一个多小时，汗都闷了出来，偏偏旁边的秦栎还在看热闹。 　　“你把衣服脱了吧，我看着你都热。”秦栎笑得开心，“穿毛衣加外套就够了，你还加一件这么厚的大衣。” 　　姚一没脱，傅川说了飞机场离出口有一段距离，会很冷的。 　　果然，一下飞机，秦栎被冻傻眼了。哆哆嗦嗦地搂着自己双臂，可怜巴巴望着姚一身上厚实的大衣。 第六十二章 　　“别看了, 我不会给你穿的。”姚一相当冷酷无情, “刚才你笑了我一路。” 　　“切，谁穿你的。”秦栎嘴里不屑, 眼神却还粘在姚一的大衣上。那件大衣看起来有点大了，他其实也是可以穿的。 　　老师没完全听清两个学生的话，还以为他们闹了矛盾, 立刻上前劝阻:“你们都是一个学校出来的，还是同班同学, 要团结友爱。” 　　“哦。” 　　“知道。” 　　上面一个‘哦’是秦栎说的, 姚一听到熟悉的语调下意识看向秦栎。 　　“看什么看, 只能你说‘哦’？”秦栎非常小心眼，大概是被李格带坏了。 　　好在走了一会，已经到了机场大厅，里面暖和得让秦栎快.感动得掉下眼泪。 　　“您好，是。”老师接到一个电话, “你们先在那等等, 我们马上就到了。” 　　学校原本是安排学生们一起坐长途汽车来的, 都包好了大巴。只不过家长觉得时间太长, 要自己坐飞机来。 　　校长怎么劝都不听，最后校长直接把包大巴的钱给姚一和秦栎买了飞机票。但他们住是要有冬令营的场地的，现在场地不让家长们进，学生们全在外面挨冻。 　　“其他人已经到了，我们得快点去。”年轻老师也无奈，他也不想太赶, 又不能置那些受冻的学生于不顾。 　　出机场又是一阵颤抖，秦栎半点形象也不顾，抖得和筛子一样。其实陪同来的年轻老师也冷，只不过身上有担子，才没表现出来。 　　最适宜这里的还是姚一，一件双面羊绒大衣保暖性相当好，走出来能挡风。 　　三人往集合点赶去，一中的家长和学生站在外面显眼的厉害，偏偏站在外面还能看到里面其他地方来得学生。 　　那些学生大概没想明白为什么还有人被拦在外面，不说幸灾乐祸，眼底多少有几分庆幸和得意。 　　“哎，你就是一中带队的老师？” 一个家长怒气冲冲朝姚一他们走过来，“怎么来这么晚？不管学生的死活了？我们站在这都快冻死了，那些看门的还不让我们进去，说得要老师的通行证。” 　　“妈!”旁边的学生应该是这位家长的儿子，有点听不下去，“别说了，老师这不是来了？” 　　“我们可是在这里冻了快一个小时。”这位家长似乎非得要分出个对错。 　　年轻老师不太想和这位家长打交道，却又不能不回:“家长辛苦了，现在我就带学生进去。” 　　家长跟着背后还在唠唠叨叨:“老师，你可得跟那守卫说清楚，我们孩子可都是来参加奥赛的，脑子可不是普通人能比的，万一出了问题，他们能赔得起吗？” 　　“来这的学生哪个脑子不好使？”一道带着漫不经心嘲讽的年轻男声从背后传来。 　　被挡在外面的一中等人都看了过去，姚一和秦栎没动，两人低着头手里还握着一支圆珠笔，不停写着。 　　一个穿着讲究，带着金丝眼框的年轻男人走在最前面，后面站着几位头发花白，打扮朴素的学者模样的人。 　　“这位……家长有自信你孩子在冬令营里得第一？”年轻男人似乎特别反感家长的行为，说话一点也不顾及在场的人。 　　“好了，周成少说两句。”一位瘦瘦高高的中年学者无奈，后对一中来得老师说道，“快带着学生们进去，别冻着了。” 　　家长不敢再多说了，这群人指不定就是评审的老师，虽然年轻男人看起来不像，但是他后面百分百像。 　　“都跟着我进去吧。”一中的老师挥了挥手，“家长们先回去吧。” 　　“那行吧，等你们考完了，我们来京城带孩子回家!”有些家长也不能一直留在这，只能折中。 　　年轻男人和后面学者模样的人和他们进了一个门，却没有和一中学生们走一个方向。 　　“他们都是学数学的吗？”秦栎抽空望了眼那群人的背影道。 　　姚一还在自己的手上写着草稿，头也不抬:“你怎么知道？” 　　“他们都很瘦。”秦栎非常严肃道，“我们学数学的都瘦。” 　　这里面多数人都冲着拿名次来的，冲着名校来的，连秦栎都掺杂了私心。也就姚一的目的最单纯。 　　她纯粹来做题的。 　　“好了，不要闲聊了，待会你们去认识认识其他学生。”一中老师颇为严肃看着自己身后的学生，“里面的人卧虎藏龙，少年天才也不少。” 　　一中老师只负责把学生带进大厅，之后就要离开，到时候会有专人来接待这些学生。 　　秦栎望着老师走远的身影，也没兴趣和其他人交流，反而杵了杵姚一:“你是天才吗？” 　　姚一刚好在自己手背上写下最后一个数字，抬起头看了一眼秦栎，莫名长叹一口气:“你见过天才作文不及格吗？” 　　秦栎仔细想了想安慰道:“我觉得你数学还是不错的。” 　　姚一点头:“我也觉得，你数学也不错。” 　　这时候靠在墙上的一位男生发出一声嗤笑，大概是听到他们自卖自夸的话。 　　秦栎和姚一都不是好奇的人，这世上最能吸引他们的也只有数学了，所以他们俩甚至都没看向男生。 　　或者……说是男孩。 　　他甚至都没有一米六，脸看起来在一群高中生中显得特别稚嫩，估计就是哪位少年天才。 　　而显然他的名声已经传到各个地方，至少此刻学生们口中谈论最多的就是他。 　　一中那四位同学大概因为之前就聚在一起，四人一直就在一起，把姚一和秦栎给独立了起来。 　　好在两人也不在意，姚一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秦栎掏出手机估计是看到了一道好题，走路都走不动了，非得姚一扯着他坐下。 　　“这道题有点意思。”秦栎将手机上的题目给姚一看了一眼。 　　“好像不错。”姚一点头。 　　秦栎皱着眉:“我刚才看了一会，没有头绪，你算算。” 　　“你拿着手机，我看看。”姚一让秦栎拿稳，两人坐在角落里的阶梯上开始研究。 　　他们来的时候轻装上阵，只有换洗的衣服，包里没有草稿纸。笔还是秦栎口袋没放回去的。 　　姚一盘腿，捏到了自己大衣衣摆。这件大衣外面是黑色的，里面却是米白色的。 　　姚一直接揪起一块大衣内摆，翻到自己的腿上，拿着圆珠笔在衣服上开始演算。 　　这道题需要用到的公式有点多，绕来绕去的。姚一在大衣内摆写了老长一段。 　　“还可以这样？你这个是什么定理？”秦栎没见过，低头看了半天。 　　“我上次在哪个网站上看到过。”姚一偶尔会用她爸的电脑翻墙去国外的期刊网站看看。 　　秦栎没这条件，他都还不知道翻墙是什么。 　　“我给你讲讲。”姚一也知道秦栎的状况，把大衣又拉了拉，露出更多米白色的内侧，埋头在上面解释公式的原理。 　　另一栋楼某个房间，一群国内知名的数学家在热烈讨论着。 　　“年年都来有什么意思？”一位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学者，坐在椅子上，“现在的学生不行，都冲着竞赛来，一个个为了加分加分。” 　　“不加分，来参加这破比赛干嘛？”刚才在门口出声的年轻男人撇嘴，“学生也很辛苦，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你!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学术界需要的是专一的人才，才不是你这种出门一趟还要打扮上的。”学者气得不行，恨不得立刻起身就走。 　　“打扮怎么了，数学届就不能有好看的人了吗？”年轻男人弹了弹身上最新款的风衣，“上次也不知道谁在背后说我是国内数学届的门面。” 　　“你这……”学者脸涨得通红，指着男人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旁边的人看不下去，“王利你徒弟还不是给你长脸，周成也是，少说两句。” 　　说话的人并不是数学专业的教授，单纯来凑凑热闹，感受一下理科学生的氛围。 　　“我听张教授说这次有好几个孩子过来。”花白头发的学者笑得慈祥，“应该就是从这几个孩子里挑了。” 　　近些年参加IMO的国内选手趋于低龄化，多数最后是要上少年班的。 　　“也确实要从他们里面挑，现在的高中生里面没几个有天赋的，全是题海堆出来的。”王利脸色不太好看，他欣赏的是对数学有兴趣，有天赋的学生，而不是冲着数学竞赛最被大学看重，所以拼命往里面挤的学生。 　　经过这些年的评判，王利对十六七八正常年纪的高中生没什么好感，平常也就走走过场。重点关注的都是些年纪小的学生，现在冬令营还看不出来，等到了后面，也的确证明了一件事: 　　在数学方面，题海战术堆出来的敌不过有天赋并且热爱数学的学生。 　　王利看着窗外有点怅然，就是现在的学生被家长带坏了。什么都要挣钱，读书也是挣钱，觉得数学出来没地方用，挣不到钱，学起来又难，很多学生选得都是财经商务方面的专业。 　　也是，数学学起来枯燥无味，现在外面的世界诱惑那么大，谁愿意一心一意研究这些数字。 　　姚一还没给秦栎讲完那个定理，那边就来了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师。 　　“大家好啊，我知道你们不少同学也是刚刚赶到京城，所以下面我带大家去自己的住宿地方，好好休息一下，然后起来吃个饭。”老师和善道，“考试呢，你们就先不要放在心上。” 　　姚一随着大流走，因为少见几个女生，老师又专门分了一位生活助理老师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心跳得有点快，估计是熬夜熬的，有点慌〒_〒 第六十三章 　　头一天老师带着大家去自己的住处休息, 晚上领着人吃了一顿好的, 剩余时间给大家熟悉熟悉环境。 　　姚一和秦栎自然不可能住在一起，本身女生来得就少, 她们住宿的环境就要比男生好一点。 　　姚一住的是两人间，她的室友比她还要拼，吃完东西回来就坐在位子上写题目。不过看起来她一点都不开心, 坐在那的样子像是快哭了。 　　姚一疑惑看了看那位女孩子，觉得奇怪, 做数学题目难道不是很开心的一件事么？ 　　想是这么想, 姚一也没说出口, 自己洗漱完盘腿坐在床上，非常认真地回着傅川的短信。 　　【到了，就是这里的人都仇大苦深的样子，看起来不开心。】 　　傅川很快就回复了:【嗯，他们考试自然不会轻松。】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 只是对解决数学题目有兴趣, 不在乎其他的事。 　　傅川怔忪看着手机的屏幕, 心中泛起了一片柔软, 又掺杂了几丝苦涩。 　　【京城好冷，我们下飞机场的时候，秦栎都快冷傻了!】 　　姚一非常得意傅川的嘱咐，想到秦栎冻得发抖的样子就庆幸。 　　傅川没有因为姚一提到秦栎而不悦，反倒是她愿意和自己说除了学习以外的事心情大好。 　　【出门的时候注意保暖。】 　　姚一飞快打着字:【我们室内考试呢，有暖气的。】 　　傅川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低头回道:【你们下午考试, 有时候会出去参观其他地方。】 　　姚一只知道来这有难题可以做，完全没有关注过其他的事，看到傅川的回复有点愕然。 　　【我们不是一直会在这里做题目吗？】 　　老实说姚一有点失落，她还以为可以整天整天在这里写题目呢。 　　【但是你可以见到很多厉害的数学家，如果能够进入IMO的话。】 　　傅川在姚一去之前查了，前两年冠军都不是天.朝，对这么多年一直蝉联IMO冠军的天.朝来说，实在算是奇耻大辱。所以今年上面特别重视。 　　傅川说的话总能让姚一打起精神，果然她看到这条消息立刻在床上摇摆了两下，眼睛笑弯了起来。 　　和姚一住一起的女生是外省的，两人不熟，而她也没意向和姚一打好关系，一直写到十二点才上床休息。 　　期间姚一一直在和傅川聊天，聊到最好姚一直接和他视频起来。 　　姚一早在心里盘算好了，就算她来京城了，也不能落下了谈恋爱的进度。所以视频是有必要的，能够加强两人的联系。 　　傅川似乎也是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姚一眼尖，甚至看到上面有水珠滑下，滴进了他的领口。 　　“你……不凉吗？”姚一犹豫道，她看着都替他冷。 　　“什么？”傅川将手机定格在桌面上，自己坐在椅子上，静静望着视频里的人。 　　姚一指了指领口:“水珠，不擦干净会生病的。” 　　傅川扭头垂眼看到自己的睡衣领口上洇湿了一块，低声带着不易忽略的撒娇味道:“不想擦。” 　　“不可以，你快擦干。”姚一严肃着脸，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会心疼的。” 　　千句万句嘱咐不如一句情话——《恋爱宝典》 　　姚一戴着耳机，虽然同室的女生听不见傅川讲话，但是姚一的话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女生忍不住将余光落在还在讲‘情话’的姚一身上，走到这一步的人居然还有谈恋爱的？还是女孩子。 　　女生也是高二的学生，根据她自己的经验来讲，一般女生在谈恋爱后智商急剧下降，成绩也会变差。 　　看来这个暂时的室友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也是从她进房的一刻起就在玩手机，都没有看过书，八成吊车尾进来的。 　　姚一可不知道女生在想什么，她现在想情话都快把头给想秃了。 　　傅川怎么会看不出来姚一勉强的样子，可即便如此，听到她说这样的话还是忍不住心颤了颤。 　　最后傅川去拿干毛巾擦头发，姚一还在思考下一句情话。 　　因为她发现虽然自己说得艰难，但是傅川明显很开心的。 　　果然宝典就是宝典，看来还是自己小瞧了这本书。 　　…… 　　第二天上午没有考试，老师领着大家去听了讲座，是关于数学的，由一位数学家来演讲激励学生的。 　　秦栎在下面听得热泪盈眶，腰板挺得直直的。他爱数学，可是他得为自己家庭着想，数学在外人听来好像就是清贫的代名词。 　　“不是数学没有钱途，而是你们学得不够好。”台上的学者扶了扶眼镜，“任何一个行业只要你站在了金字塔，就不愁没有钱。我知道我的话有点俗，但是放在你们这正合适。大家拼死拼活成天泡在竞赛题里不就是为了能进一个好大学？之后选一个热门专业，最后出社会每月拿着高薪。” 　　这段话大概也出乎了台下老师的意料，他们直接愣在了座位上。 　　“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们，数学，可以大胆来学，不要怕未来如何，只要你有本事。”王利穿着一双布鞋，浑身没半点值钱的东西，看起来和务农的人也没差。气势却依旧傲然，“当然你要是在数学上没天赋也不要来，那种光靠题海练出来的，在数学领域也走不远。” 　　王利的演讲诛心，碍于他的地位名声也没有人敢反驳。 　　底下的学生也受到了一波打击，在下面沉默了很久，原先斗志昂扬的精神气瞬间萎靡了。 　　秦栎也捏着拳头，脸色不好看。能来这的谁在数学上没点天赋？而且题海战术……秦栎不能否认是他们最爱的套路。 　　姚一头还保持仰着的状态，她只听得王利和蹦枪子一样说话，没怎么感受到数学的魅力。 　　“和我想得不一样。”姚一扭头对秦栎说。 　　昨天晚上傅川和她说了，会有数学家讲有关数学的故事，激励大家来学习数学，往数学领域发展。 　　晚上姚一都没怎么睡着，就是兴奋的，想听听激励人心的数学家是怎么讲的，结果就……这样？ 　　“老师，您这样吓人，到时候谁还来学数学？”周成在台下见王利过来带着点幸灾乐祸道。 　　“爱来不来，要是来的人都和你一样，还不如不来。”王利嘴拉得老长，不理自己的徒弟。 　　为了安抚底下心灵受到伤害的学生们，周成上去讲了一小段，重新将他老师弄得沉重的气氛给带动起来。 　　底下这些学生看到和数学完全不符合的精英人士一出来，立刻被吸引了注意。 　　“那不是上次说你妈妈的人吗？”一中一个人对秦栎旁边的男生说道。 　　秦栎也抬头看去，台上的人穿得西装革履，金丝眼框在台上灯光下更显冷质感。倒像个十足的商务人员，而不像搞数学的。 　　不过周成在台上讲得有关数学的事，让学生们重新振奋起来。 　　姚一都不怎么听得进去，她只在乎有没有难题做。 　　下午是考试，题目量不大，但是比高中知识难多了。 　　姚一在考场上做完后就开始发呆，她觉得也就这样，没网上传得那么邪乎。 　　下巴抵在桌面上，姚一伸出一只手在转笔，她有十个小时没看见傅川了，消息也没发一个，心里慌的很。 　　姚一决定今天晚上要对傅川说情话的，她都想好了的。什么我想问条路，去你心里的路。什么我做了个梦，里面有你，醒来后发现这个梦没白做。 　　考试时间四个半小时，题目量也只有几道题，但是很多学生到现在卡在第一道的都有。 　　姚一这副悠哉的模样相当显眼。 　　其实以前姚一不是这样的，她做完试卷会坐得笔直开始在脑海里拿出之前没做的题，直接在脑子里演算。 　　现在……她脑子里只有怎么和傅川谈恋爱。 　　考试时间到后，老师在收试卷，教室里突然有位学生哭了起来，很惨烈的那种。 　　姚一茫然地环顾教室一周，发现除了哭出声的那位男生，还有人坐在位子上抹眼泪的。 　　想不通，姚一就不想了，走出考场去找秦栎。 　　“你做得怎么样？”秦栎还算平静，“我最后一道题只写了一半，后面没有时间了。” 　　“还行吧。”傅川之前给过她历年的真题，姚一熟悉题型后完全没有压力。 　　人基本都出来了，低头抹眼泪的学生不少，有些人几乎算是交白卷上去的。 　　前几年关于数学竞赛一直流行一句话:在IMO拿奖牌不难，难得是在集训队出头。 　　不过人群中一个男孩子最亮眼，很多学生都围着他，看那架势应该是讨论刚才的试卷。 　　秦栎随意看了一眼没再挤过去凑热闹，要问他问姚一也一样，反正以姚一的实力不可能不知道。 　　“我饿了，去吃饭吧。”秦栎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 　　“嗯。”姚一低头摆弄完手机，跟着秦栎走了。 　　还在燕市一中上课的傅川听到手机震动声，停下笔将手机拿出来，上面一条短信赫然出现在他眼前:如果不麻烦的话，可以麻烦你和我谈恋爱吗？ 　　傅川靠在椅子上，看向旁边空荡的座位，扯下一张干净的白纸写了一个字，轻轻对折好，夹进了姚一的作文书里。 　　姚一每天早上都会拿出这本作文书来背，如果她回来一定能看到这张纸条。 　　将作文书放回原位后，傅川勾唇笑了笑，拿出手机回复了姚一。 　　远在京城的姚一口袋手机响了一声，她抬头看了看对面一心吃饭的秦栎，悄悄拿出手机。 　　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麻烦。】 第六十四章 　　姚一筷子上的肉‘扑通’掉进了盘子里, 里面的肉汤溅到对面的秦栎正夹菜的手上。 　　秦栎僵硬抬头送上了自己的死亡凝视, 偏偏姚一完全没有发现，一心只在屏幕那两个字上。 　　姚一放下右手, 试图问傅川为什么，秦栎已经开始在那敲桌子了。 　　“姚一你不好好吃饭，在干什么？”秦栎就等她抬头, 再把他手上的‘罪证’给姚一看。 　　“我听说你也是个天才。”一道还带着稚嫩的男声从秦栎背后传来。 　　秦栎和姚一齐齐看过去，是之前那位小男孩, 估计要比他们小上个七八岁。 　　小孩个儿不高傲气倒不少, 昂首挺胸, 恨不得用下巴看人。 　　姚一四周看了看，最后发现小孩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犹疑地指了指自己:“我？” 　　“如果一直考第一就能叫天才，那这里面的人不是一大半都是天才？”小孩自顾自说了一大堆，末了还嗤笑一声。 　　姚一见他都不搭理自己, 干脆把刚才掉了的肉重新夹了起来, 放进嘴里慢慢嚼着。 　　这里的伙食比学校的好吃, 她一时间情不自禁脸上绽开了愉悦的笑。 　　“喂, 我跟你说话呢！”小孩气鼓鼓冲了过来，在他们桌子前停住了脚步。 　　“你家里人都教你这么没大没小和别人说话吗？”秦栎在旁边观看，大概知道小孩来者不善，好歹他和姚一是同学，自然不能让一个小屁孩踩在头上。 　　“人和人都是平等的，有什么大小之分？”小孩反应倒是挺快的。 　　姚一不在乎旁边的人, 她想赶紧吃完饭去和傅川视频，问问他哪里麻烦，她能不能解决这个麻烦。 　　“喂，和你说话!”小孩看姚一光低头吃饭，以为她心虚，冲到她面前拍桌子。 　　姚一坐在凳子上，小孩站着也只比她高出一点点。 　　她抬起手摸了摸小孩的头，敷衍道:“嗯，我不是天才，你是天才，天才!” 　　小孩彻底炸了，眼眶一红，就要往下掉眼泪，用手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呜呜道:“本来就不是，哪有你这么年纪大的天才，你都老了算什么天才!老师还，还成天说说说!” 　　正值青春年少的姚一被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说老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秦栎在旁边憋笑憋得脸发红，扑哧扑哧半天，最后端着盘子远离了这块是非之地。 　　反正这小孩战斗力太弱，也欺负不了人。 　　“对对对，我不是天才。”姚一继续实行她的敷衍大法，“像你这样的青春年少，风华正茂的小孩才是天才，你老师搞错了。” 　　小孩抹了抹眼泪，嘟哝道:“你自己都说不是天才，回去后我就告诉老师，你是个白.痴。” 　　“嗯嗯，我是白.痴。”姚一相当敷衍，她瞄了眼桌子，拿起筷子迅速往嘴里扒拉几口白米饭，加了一片青菜，最后含糊道，“你吃完饭了吧，快去回去休息，用脑过度头会秃的。” 　　姚一咽下口里的饭，站了起来飞速溜掉。 　　小孩瞪大眼睛，看着某人的背影，摸着自己不算特别浓密的头发，又红了眼眶。 　　姚一回到寝室后，最终没有打给傅川，算算时间现在一中在上晚自习。 　　摸了摸自己也不算浓密的头发，姚一心中生出了危机感:她怕自己也秃了!她还没和傅川谈上恋爱呢！ 　　原本瘫坐在自己座位上，姚一立刻起身去洗漱，出来直接躺进床上睡觉了。 　　她这次来没带书，原本想着冬令营的题目会相当难，结果也就那样，和平常考试没区别，姚一干脆当放假来了。 　　同寝室友大概是和同省的人交流完，一进来就看见对床鼓了一个包，只能看到一点点黑色的头发。 　　“……”冬令营居然还有这么心大的人？ 　　撇了撇嘴，室友已经在心里认定姚一是破罐子破摔了。 　　第二天同样是一上午娱乐时间，下午考试。 　　上午老师带着大家去体验了一把北方的冬天，在结冰的河面上滑冰。 　　人群中有几位老师站在后面，看着这群学生，其中一位是一直带着这些学生的领队:“那位个子最小的小孩，年龄也是里面最小的，不过昨天成绩出来最高。” 　　“不是还有一位？”周成挑眉问道。 　　领队点头，指着蹲在那里的一团人影道:“姚一，那位。” 　　简单四个字鲜明表现出领队对姚一的看法，他觉得姚一是个刺头。 　　王利显然更看重那小孩，他觉得年纪小是真有天赋，可塑性也高。这些正常年纪的高中生八成是题海练出来的，有点天赋，但是平常。 　　“我没怎么听说过她，您给我讲讲。”周成对难得一见的女孩子感兴趣，尤其这领队老师提起她还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燕市的学生，听说以前一直是考第一的后来进了高中就一直是第二。”领队嘴努了努。 　　周成皱了皱眉:“她到了高中一直是第二？”第一只要尽全力考就行，一直保持第二……恐怕不是个简单的事，不还得算好考试难度，从而把握自己考出来的分数？ 　　领队看到周成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岔了，解释道:“第一是一直被另外一个学生占了。” 　　“哦，这样。”周成刚提起来的兴趣又重新降了下去。 　　一行人的关注点又重新落在了远处那个小孩身上。 　　小孩到底不大，而且其他十七八岁的高中生都玩得开心，他更是笑得灿烂，尤其他还没有太大的考试压力。 　　姚一慢吞吞在冰面上走着，时不时要停一停让其他人过去，她现在没什么心情玩，只想快点结束冬令营，回去找傅川。 　　“喂!你和我比赛。”小孩动作利索地滑到姚一面前跺了跺脚。 　　姚一低头看去，兴致缺缺。见小孩还仰着脸望她，姚一干脆弯腰双手拎起他，让他转了个身:“自己玩，乖。” 　　行云流水般做完这套动作，姚一继续慢吞吞往前移，留下一脸茫然的小孩。 　　小孩半天才反应过来，抽了抽鼻子，将眼泪憋了回去，猛一扎头朝姚一冲去想要一个解释。 　　生气的小孩招惹不得，姚一被撞得直接翻车了，再加上一个小孩压过来，瞬间眼冒金星。 　　附近的秦栎马上滑了过来，将小孩从姚一身上拎下来:“姚一你没事吧？” 　　“……”姚一坐在冰面上沉默了许久，缓缓道，“能帮我叫救护车吗？我觉得我手断了。” 　　对面的领队也赶了过来，将围过来的学生分散开，蹲下问姚一:“还能站起来吗？我扶你起来。” 　　姚一被几个老师扶了起来，右手以诡异的角度弯曲。 　　“快送医院!”领队也慌了，头一次带学生出来放风就遇上了这样的事。 　　“我开了车就在附近，我送过去。”周成靠近扶着姚一，“您先把学生带回去。” 　　被人群淹没了小孩也吓呆了，在旁边默默流着眼泪。 　　“你现在哭有什么用？”秦栎不耐烦地冲小孩吼，“一次两次去挑衅姚一，她招你惹你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小孩像是被点燃的爆竹，开始大声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要努力说话。 　　领队担心姚一出事，还要照看这群学生，听到小孩哭头都大了:“刘珉哭什么？这是怎么了啊？” 　　“我只是，想和她比比。”刘珉不停抽噎道，“我老师一直说她是最厉害的，我比不过她，呜呜呜，我不是故意撞倒她的。” 　　姚一坐在车后座，旁边有位女老师不停安慰她:“你疼不疼，疼就哭出来，老师不会笑话你。” 　　姚一现在右手的状况看着太糟糕了，女老师都不敢将目光落在她手上。 　　周成在前面开车，透过内后视镜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姚一:“医院很快就到，待会我去联系你家人。” 　　姚一皱眉不去看自己受伤的地方:“不用，别给他们打电话。” 　　到时候她父母肯定要过来，姚一认为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何况她从小独立惯了。 　　“这由不得你，得看医生怎么说。”周成说完专心往医院开去。 　　拍片正骨，医生动作很利索，姚一没喊没哭，就是憋了一头的冷汗，最后打着石膏从医院出来。 　　“老师，我自己跟他们说。”姚一跟在周成后面，他在给姚父姚母打电话。 　　“嗯，好，我让她和您说。”周成将电话递给姚一。 　　“一一，你难不难受？我和你爸这就去把你接过来。”林秀玉在自家房子里转来转去，旁边的姚父也是心急如焚。 　　“我已经打了石膏，不要过来。”姚一想起来之前老韩的一脸期待，“爸妈，我想参加完这次冬令营再回去，你们不要担心。” 　　“你还怎么参加，手都断了!”姚父着急道，“爸妈接你回来养伤。” 　　“不，我要留在这。”姚一执拗道，“你们别来，我挂了。” 　　说完把电话给挂了，将周成的手机还给他。 　　那边姚父姚母听到‘嘟’的声音愣住了，这是姚一长这么大，第二次挂他们电话。 　　姚一平时看着随意，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好像很听话的样子。但是真拗起来，家里人都怕。 　　姚父和姚母对视一眼，姚母拿起电话重新拨了姚一的手机。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姚一艰难地摸索着，最后还是一旁的女老师帮忙拿了出来。 　　“妈，还有事？”姚一接通电话。 　　“你别闹，我们不去了，但是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姚母也是京城人，知道这的天气，“这几天就不要洗澡，回来爸妈在机场等你好不好？” 第六十五章 　　“嗯,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姚一认真在电话这边点头。 　　旁边的周成看得直皱眉, 现在的学生为了博一个好出路实在是拼过头了，他虽然嘴上不赞同自己老师, 实际也觉得现在的竞赛有些变了味。 　　“你不回去？”周成等姚一挂了电话问道。 　　“不了，等过了几天参加完冬令营再回去。”姚一脸色苍白，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老师，我们能快点回营地吗？快到考试时间了。” 　　周成也不好勒令她回家, 只能道:“你手受伤了, 先休息一天。” 　　姚一拒绝:“我要考试。” 　　不考试就拿不到名次, 那老韩就要失落了。 　　最后姚一还是参加了下午的考试，不过是单独一个考生在房间，周成在旁边替她写。 　　姚一是真的疼，从回来的路上额头的冷汗就没消过。为了节约考试的时间，姚一没有和昨天一样中规中矩答题, 所有答题方式都尽可能简化, 到答完题目时间比昨天少了将近一个小时。 　　“……”周成低头看着这份答题卡愕然。 　　不用拿去改, 在姚一开口说的时候他就能知道答案百分百正确。昨天的考生试卷其实他们这些来观察的数学家都是看过的, 姚一虽然得了满分，但答案却远不如同样得满分的刘珉精彩，就是因为姚一所有的答案逻辑都非常正常，没有半点跳脱，和刘珉用各种新鲜的方式不一样。 　　因此所有人都默认姚一完全靠题海练出来的，而刘珉天赋极高。 　　现在……周成看了看试卷有抬头望向苍白脸色的姚一, 他不确定了。 　　“老师，我交试卷了，先走了。”姚一用左手抹了抹冷汗，想回寝室躺着。 　　“呃，好，我让老师送你过去。”周成站了起来，送姚一出去，到门口让女老师陪着姚一回去。 　　经过一晚上的改试卷，最后那群数学家齐齐围在四张试卷面前。 　　“还是满分。”一个年纪稍大的人开口道。 　　刘珉依旧延续上一场的考试风格，能够鲜明地表现出他天才的作风，而姚一这两张试卷，一张体现了教科书完美风格，一张个人风格简单到极致，答题步骤粗暴偏偏还挑不出错。 　　沉默片刻后，周成发言:“第一张太规矩了。” 　　是的，他们在昨天晚上居然没有发现。 　　姚一答得太规矩，几乎要和答案一模一样。他们一心要找真正有天赋，跳出应试教育的学生，却忽略有些把题目和出题老师都完完全全看透的学生。 　　“那姚一什么来头？”王利杵着桌子看向众人问道。 　　众人齐刷刷将目光挪向角落里的领队。 　　领队被一群大佬看得压力山大，磕磕巴巴道:“就燕市的一位学生，来之前没怎么听说过。” 　　每年来的学生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他们也没那么大的精力去调查，尤其今年好几个年纪小的孩子都来参加，他们注意力自然被这些学生给吸引了。 　　大佬们皱着眉，显然不满意领队这个说法。 　　“啊，姚一是他们那个省的第一。”领队回想了半天终于想出来了一个。 　　“你去把她之前考试的答题卡找来，我们看看。”王利肃着一张脸道，“直接发过来。” 　　第二天上午本来是去参观高校的，众人气氛凝聚，显然没有以往那么轻松。 　　“老师，姚一走了吗？”刘珉眼角挂着一泡眼泪，红着眼睛问。 　　“没，待会就过来。”老师受不了小孩可怜兮兮的模样，弯腰摸头哄着。 　　话音刚落，那边姚一就吊着打了石膏的手，慢吞吞走过来。 　　今天的手依旧不舒服，不过比昨天好了点。 　　刘珉看到姚一，蹬蹬蹬往她那跑，跑到一半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刻停住了，用可怜巴巴的眼睛望着姚一。 　　姚一对小孩倒生不出什么厌恶感，走到小孩面前瞥了一眼道:“不要哭了，我没有糖。”所以不能哄你。 　　“嗯嗯。”小孩见姚一还愿意跟他说话，小脸上马上绽开了笑，屁颠颠跟着姚一后面。 　　老师见人都到齐了，开始领着学生去参观，边走边解说。后面小孩跟着姚一旁边仰着脸叽叽喳喳问：“你手还疼不疼？还要多久才能好呀？” 　　姚一都耐心回答了，结果旁边的小孩自己沉默下来。 　　姚一忍不住低头看过去，只见小孩抿着嘴，手绞成一团，红着眼眶抽噎道:“对不起，是我的错。” 　　“嗯，都过去了，我接受你的道歉。”姚一也不愿意看着小孩一直可怜兮兮的，还是志气满满的小孩看着顺眼。 　　同一时间，数学大佬们也得到了领队发来的图片，关于姚一的比赛答题卡。顺便领队也去详细了解了一下姚一这位学生的资料。 　　【从小就比其他学生出色一大截，在小学一年级就有老师曾想让姚一跳级，之后到了初中也有，只不过姚一家里都不同意，说让孩子和其他小孩一样正常上学。】 　　领队发了长长的一段消息过来，后面附带了好几张图片，都是燕市那边传来的姚一答题卡。 　　周成一眼就能看得出姚一答题规范到令人发指。 　　同样旁边其他人也能看得出来，室内一片静默。 　　就在此时，领队又发了一段消息过来:【姚一在高中分科后一直被一位学生压着，变成了万年老.二。该学生不知为何什么竞赛都没有进。】 　　大佬们不知所以，毕竟数学好和其他科目成绩没多大关系。 　　接着领队又发了好几张照片:【一中百名排行成绩.JPG……】 　　众人一看，这分数出奇的高，姚一除了语文其他成绩就没下过满分。排在姚一前面的傅川也进入了大佬们的眼中。 　　“这学生好像也不错，怎么没看见。”一位数学家开口问道。 　　现在他们都谨慎很多，不敢随意小瞧哪位学生。 　　周成知道傅川:“傅家的儿子，听说是去燕市休养去了。” 　　一群只研究数学的大佬们一脸茫然。 　　“给我们研究所捐钱的那家。”周成进一步提示道。 　　这下众人才明白过来。 　　“这姚一的语文成绩怎么这么差？”一位中年教授看着上面的成绩疑惑道。 　　姚一语文成绩绝称不上差，但在她自己一溜满分的成绩上也算不上好。 　　几位年长的数学家相互对视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 　　“好了，别看了，等下午的考试。”一位头发花白的数学家出声道。 　　今天下午考试是最后一场，考完姚一松了口气，躺在床上动了也不动。 　　同寝的室友虽然瞧不上姚一之前自暴自弃的样子，但还是非常同情她受伤的。站在自己床前半天说道:“有什么事你可以叫我。” 　　“嗯，你昨天已经说了，有事我会叫你的。”姚一直挺挺躺在床上，感觉被子压在手上有千斤重。 　　“你手机亮了。”室友指着姚一桌上的手机道。 　　姚一艰难挪了挪自己的脑袋，看不到手机。 　　室友上前将手机拿了过去，递给姚一。 　　“爸，妈。”姚一重新坐了起来，打开视频通话，对面有两个人。 　　林秀玉和自己丈夫守在手机前，看到姚一打了石膏的手瞬间掉下眼泪。 　　“一一，妈妈去找你好不好？”林秀玉这几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想直接冲过来，又怕姚一生气，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事。 　　姚一拗起来，直接拍拍屁.股走人，那次林家和姚家都出动了，最后在隔壁省路上找到快变成乞丐的姚一。 　　“我明天就坐飞机回去了，爸妈在机场等我就好了。”姚一果然不愿意让父母再多奔波一次。 　　闲聊了一会，稍稍缓解了林秀玉的焦躁，姚一才把视频电话给挂了。 　　还没把手机放起来，视频电话又响了，只不过这回是傅川。 　　姚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紧张，直接把视频电话给挂了。 　　很快傅川发了消息过来:【怎么了，不方便么？】 　　姚一快两天没有联系他，傅川每天晚上都在等她的消息，结果一直没动静。 　　姚一有点慌张，咳了一声，边上还站着个等着帮忙的室友。 　　“你要我帮你拿手机吗？” 　　“不用了。”姚一偷偷摸摸瞄了一眼室友 　　她一只手打字很麻烦，本来手机就不小，最后姚一按着语音键小小声道:“室友在睡觉，明天我就回去啦。” 　　被睡觉的室友:“……” 　　傅川听到姚一的声音先是松了口气，很快反应过来，为什么室友睡觉姚一不打字还要发语音？ 　　【你不睡觉吗？】傅川没有深究，以为姚一现在有事，【现在十点四十了。】 　　“我快睡啦，你也快睡呀。”姚一声音小小的。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一心虚就会在后面加上软绵绵的语气词。 　　傅川重新播放一遍语音，最后还是决定不多问，反正明天就能等到她回来。 　　姚一挂完电话大大松了口气，旁边室友神色诡异看着她:“你男朋友？” 　　原来谈恋爱是这样的吗？室友设身处地想了想，如果自己受伤了一定要自己男朋友过来的。 　　“还不是呢，我们还没有谈恋爱。”姚一叹气，一想到这个瞬间心情低落。 　　反正试也考完了，所有的事也尘埃落定了，室友也放松下来，坐在对床问道:“你们还没谈恋爱？” 　　室友仔细打量姚一，能来参加冬令营的人起码在学校成绩不会差，而且这位虽然浑身带着乡土的气息，但长相还是好看的，洋气的。 　　虽然头发乱七八糟炸成一团，也掩盖不了精致的面容。皮肤白皙细嫩，黑白分明的眼睛，殷红唇瓣微微翘着。 　　一开始她还以为姚一是化着妆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 　　姚姚要回去了 　　谈恋爱倒计时~ 第六十六章 　　房间里有暖气, 最后晚上睡觉前姚一可怜兮兮把被子掀开了一角, 没盖住自己的右手。 　　第二天一大早秦栎过来敲门，姚一还在费力洗漱, 室友去开的门。 　　“你好，我是姚一的同学，过来帮她拎行李。”秦栎笑了笑道。 　　一中的老师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虽然姚一另一只手好好的，但总不方便。 　　“咦, 你怎么过来了。”姚一出来探头看到秦栎奇怪道。 　　“你行李准备好了吗？额帮你拿过去。”秦栎被姚一室友放了进来。 　　“哦。”姚一还穿着单衣, 艰难往自己身上套衣服, “你等等。” 　　走到一个开着的行李箱面前，姚一用一只手合上行李箱，再拉起拉链。 　　秦栎假装自己看不见她行李箱里面放得乱七八糟的衣服，过去把行李箱拉到手上。 　　“我好了，走吧。”姚一最后披上一件衣服就要走。 　　秦栎跟着姚一后面, 走了一会他忍不住赶上前犹豫问道:“你……不梳头吗？” 　　姚一头发后面炸得像被烫过一样。 　　“不梳。”姚一回答的相当利索, 本来她对疼的忍耐力有限, 手上的或者腿上的有时候可以忽略,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不见，所以头皮完全忍受不了一丁点痛。 　　本来用右手梳头，姚一都会觉得让自己不舒服，现在左手就更不用说了。 　　姚一看着秦栎一脸欲言又止，最后妥协了。她把自己衣服后面的帽子戴了起来，这样就看不见她打了结的头发。 　　“……”真是机智, 秦栎无语地看着姚一这些动作。 　　一中老师已经收到消息说姚一手受伤了，但亲眼看到学生打着石膏出来还是被吓一跳。 　　“你这是……怎么这么严重？”一中老师心有点慌，这要怎么和家长交代。 　　“没事的，老师，养养就好了。”姚一自己倒是不在乎。 　　“对不起。” 　　姚一衣角被人扯了扯，低头看去是那小孩，他看起来萎靡了不少。 　　“我已经没事了，你以后小心点就好。”姚一讨厌不起来这样的小孩，微笑着说不介意。 　　小孩还是靠着姚一:“对不起，我就是想赢你，老师说你很厉害，比我还要厉害。” 　　一说起这个，小孩嘴又瘪了起来。 　　“你老师说错了，你这个年纪很少有人比得过你的。我像你这么大也还在读小学呢。”姚一安慰着小孩，心想哪个老师给小孩这么大压力。 　　“爸爸不会有错的，他是很厉害的老师。”刘珉摇头。 　　姚一怔忪:“你爸爸就是你老师？” 　　刘珉看了看四周，小声道:“嗯，不过爸爸说在学校不能叫他叫爸爸。” 　　“是人都会犯错。”姚一皱眉，“你很厉害，你爸这样拿你和别人比是不对的。” 　　“姚一，快上车!”秦栎把行李放好，在车上招呼姚一。 　　“好了，我走了。”姚一用左手摸了摸小孩的头，“你很厉害，不比我差。”说完往那边车走去。 　　刘珉还想说些什么，忽然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小珉。” 　　…… 　　姚父姚母一大早就蹲在机场守着，这几年还是头一次起这么早。 　　外面风大，林秀玉快把自己包成粽子了，此刻她也顾不上优雅，反正不在京城，现在女儿最重要。 　　“一一在那呢！”林秀玉眼尖，瞬间看到姚一，用力拍着自己的丈夫。 　　夫妻俩连忙上前，挥手好让姚一看过来。 　　“爸，妈。”姚一慢吞吞走过来，秦栎在后面拎着两个行李箱。 　　看到女儿绑着石膏的那刻，姚父脸色瞬间不好看了，林秀玉更是直接掉了眼泪。 　　“我没事了，医生说养养就好了。”姚一倒像个没事的人，好像完全忘记晚上疼得半天睡不着的事。 　　一行人扯了半天，最后林秀玉将目光落在秦栎身上:“你是一一的同学吧，谢谢你啊。” 　　林秀玉杵了杵旁边的姚父，让他去接过小同学手里的行李箱。 　　“叔叔阿姨好，我叫秦栎。” 　　“啊，你就是上次和一一出去买东西的同学？”姚父反应过来，热情地要和秦栎握手。 　　“小同学住哪里，和我们一起走吧。” 　　四个人快乐和谐地走出了飞机场，留下孤零零一中老师一个人。 　　【回来了么？】 　　姚一打开手机，第一条就是傅川的短信。 　　林秀玉坐在副驾驶座和秦栎说着闲话，时不时看看女儿，结果发现平常不是在做题就是在思考题目的姚一居然在看手机。 　　压下心中的疑问，林秀玉打算先把秦栎送回家再说。 　　姚一低头慢慢戳着屏幕给傅川回话:【回来啦。】 　　虽然语音方便，不过父母还在这里，姚一之前可是听说了的，家长都不希望自己小孩早恋的。 　　【回来好好休息一下午，明天周一上课，我在楼下等你。】 　　姚一为难地看着消息，挠了挠脸，她发愁要怎么和傅川解释。 　　其实不解释也没有多大关系吧？姚一皱眉想着，但莫名心就发虚。 　　…… 　　等回到家后，林秀玉搀着姚一下来:“一一，刚刚在和谁发短信吗？” 　　“嗯……我在和老师请假呀，周日晚上的晚自习不想去。”姚一试图撒谎，但是话里的语气词出卖了她。 　　林秀玉和不远处的姚父对视了一眼，并不打算戳破姚一的小谎言，这对他们来讲反而是件好事。 　　姚一这样更具有人气，而不是整天沉浸在那些数学题里。 　　到了室内，姚一把帽子放下。姚母站在后面先是一愣，后面习以为常道:“一一，待会妈帮你洗头。” 　　“哦。”姚一没觉得哪里不对，她妈就爱帮她洗头，因为她自己下手总是没轻没重的。 　　到了晚上姚一完全睡不着，手疼是一回事，心虚更是重要的一个原因。 　　也不知道战战兢兢翻了多少个身，姚一才睡着。 　　一大早起来心不在焉吃着姚母准备好的牛奶面包，姚一都有点怕下楼了。 　　眼看时间快到了，姚一只能磨蹭着下去。 　　“一一，你干嘛，等等你爸，让他送你去上学。”姚母在厨房喊道。 　　“不用了，我同学在下面等着呢，他载我去学校。”姚一拒绝。 　　“什么同学？”姚母往围裙上擦了擦手，莫名其妙道。 　　“傅川。”姚一不自在抿唇，“他在下面呢。” 　　“小傅？”刚出来的姚父听到这话，忍不住站在窗口望向去，果然看到一个相当吸引人注意的男生在楼下推着自行车。 　　姚母靠在姚父身后，探头也望见傅川。 　　两人想了想同意了，小傅那孩子看起来稳重，最主要是一一好不容易有这些朋友，他们不想阻止。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见面……啊！我保证他们明天会见面的!川川要气炸了!ヽ(｀⌒?)ノ 第六十七章 　　右手绑了石膏, 姚一也没办法穿太紧的衣服, 勉强套了两件宽大的毛衣，最外面披着冬季校服。 　　傅川听到脚步声, 眼中划过一丝柔软，扭头看去，却在触及姚一上半身时愣住了。 　　姚一僵硬走到傅川面前:“早, 早上好呀。” 　　傅川在脑中将前两天姚一的奇怪行为联了起来，瞬间明白过来。 　　他心口密密麻麻地疼, 好看的眉眼几乎立刻笼罩上了沉意, 傅川唇动了动, 几次想开口问，问她为什么不懂照顾自己，问她只是去考试，为什么手会受伤，到最后只是盯着脸色苍白的姚一。 　　姚一心虚的恨不得逃走, 一只脚悄悄磨着地面, 她看得不是很清傅川的脸, 也能感受到他浑身散发的阴郁。 　　“医生说养养就好了。”姚一重复着说同样的话。 　　傅川下颌绷得紧紧的, 眉眼冷漠:“养养就好，所以你半点都不在乎？” 　　“没。”姚一低头，心里还是有点委屈的。今天傅川他太凶了，她也不想受伤的。 　　傅川喉结动了动，所有情绪在心口化成叹息:“走吧，去学校。” 　　听到这话, 姚一立马抬头活了过来，屁颠颠跟着傅川坐在后座上。 　　天气还算好，没有风甚至出了太阳。傅川还是转身将自己的围巾取下，仔细围在姚一脖子上。 　　姚一一脸懵懵懂懂仰着头，任由傅川动作:“给我，你不会冷吗？”她出门太急忘记戴围巾了。 　　傅川没理会姚一，转身直接骑车载着她往学校的方向去。 　　学校里韩蕉蕉和李格他们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姚一手受伤了。赵钱甚至大清早带了一罐热腾腾的猪脚黄豆汤装在保温盒里。 　　傅川单肩背着自己的书包，手里拿着姚一的书包，而书包的主人垂头丧气跟在他后面。 　　一路上姚一试图和傅川说话，偏偏他理都不理自己。 　　两人一起走进教室，班上的人突然全部安静下来。 　　“他们这样好像情侣。”李格靠着韩蕉蕉的位子看着走进教室的两人道。 　　男帅女……也算美，虽然那打了石膏的手很显眼。 　　班里的人虽然一瞬间也有和李格一样的想法，但很快被姚一给吸引过去了。班长站了起来诧异问道:“姚一你不是去冬令营比赛了吗？手怎么了？” 　　姚一小心翼翼偷瞥了眼傅川，嘴里说得话却一点也不走心:“不小心搞断了。” 　　班长嘴角抽了抽:“搞断了？”说得好像断手是件很寻常的事。 　　姚一被一群同学围住，看不到傅川越发阴沉的脸色，他从姚一的话语里听出她对身体的不在乎。 　　好不容易回到座位，姚一还没开始找到机会对傅川示好，赵钱端着保温盒转身:“姚一，这是我从昨天晚上就开始熬得猪脚黄豆汤，给你补补。” 　　“你会熬汤？”韩蕉蕉斜眼看去。 　　“那当然了，作为一个美食家，会一两道拿手菜是必须的。”赵钱得意道。 　　李格被逗笑了:“赵钱你是零食美食家吧，学校小卖部一定需要你。” 　　三个人说说笑笑，要看着姚一把汤喝了。 　　“大早上的，喝这个太油了。”姚一没打开，她听着名字就不想喝。 　　“相信我的厨艺，汤一点都不油，我中途还起来好几次去掉浮油呢。”赵钱自信满满。 　　最后姚一只能打开，在昏昏沉沉的读书声中，这盒汤散发出的香味让班里的人扭头望了又望。 　　“卧.槽，太香了吧!”李格闻着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立刻撤回自己的位子，远离姚一。 　　“快尝尝吧，这可是我和我爸学的。”赵钱志得意满道，“我爸只做给我妈喝，现在姚一你这么惨，我作为朋友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韩蕉蕉翻了个白眼，一肘子打在赵钱腰上。 　　“怎么了？”赵钱莫名感到杀气，也不敢声张，转回来小声问道。 　　“闭上你的嘴。”韩蕉蕉隐隐约约带了点咬牙切齿。 　　姚一喝了两口，看向傅川:“你要不要尝一尝？” 　　她试图用蹩脚的方法来讨好傅川。 　　这回傅川倒是理她了，说了两个字:“不喝。” 　　“哦。”姚一委委屈屈应了一声，觉得傅川是嫌弃她喝了。 　　姚一被众位老师轮流关怀了一上午，傅川就坐在位子上冷着脸。放学的时候才也不说话只是沉默拿起姚一的书包往外走。 　　“傅川，对不起呀。”姚一慢吞吞跟着走得不快的傅川后面，扯住他的袖子。 　　傅川眉宇间闪过一丝忍耐:“你对不起我什么？” 　　姚一没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还真开始努力思考对不起傅川什么。 　　“你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傅川虽然看起来生气，却还是任由姚一拉着自己的袖子，甚至不着痕迹侧了侧身体，挡住边上吹过来的风。 　　姚一手其实一直像有针扎在里面细细绵绵的疼，本来就不舒服。听到傅川语气重，鼻子居然莫名有点发酸，姚一吸了吸鼻子，嘴角明显拉了下来。 　　一直注视着她的傅川不免愣了愣，心中的郁气瞬间消散，只余下慌乱:“抱歉，你……” 　　姚一仰头望着傅川:“我手疼。” 　　原本勉强维持镇定的傅川一下子露出了焦急的表情:“哪疼，我带你去医院。” 　　傅川上午已经给李叔发了短信，让他中午开车来接他们。现在天冷，姚一又受伤了，让她再坐在自行车上实在不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只有这么一点啦，明天双更补上，抱头遁走(??_?) 第六十八章 　　“嗯, 风吹得我手疼。”姚一当然不想去医院, 只是正常的恢复期而已。 　　傅川将自己溢出的焦急收了收，又重新变成冷静的模样:“我让李叔来接我们了。” 　　姚一“哦”了一声走在前面, 傅川跟在后面，沉默走了会问道:“晚上会不会也疼？” 　　见他愿意和自己说话，姚一在心中松了大大的一口气, 转身瞅了傅川一眼:“疼。” 　　这话她都没和父母说，怕他们担心。本来姚一也不会和其他人说, 但是现在好像说疼, 傅川就会搭理她。 　　果然傅川几步跨了过来, 下颌紧绷:“洗澡穿衣服的时候让阿姨帮忙，不要自己一个人弄得乱七八糟的。”他担心姚一不仅没把手养好，到时候受凉生病。 　　“哦。”姚一全都老实答应下来。 　　看到李叔的车，姚一笑了笑问:“你家车修好啦？” 　　傅川一怔，差点忘记之前自己找的借口。 　　“前几天修好的。”傅川保持着镇定道。 　　姚一先上车, 傅川坐在她的左手边, 怕撞上了她一右手。 　　坐在车里比自行车后面当然舒服多了, 至少不用吹风。傅川眼光一直落在姚一身上, 时不时靠近帮姚一调整衣服和绷带。 　　“早上的衣服是你自己穿的？”里面的毛线衣仅有的两枚扣子都扣歪了，外套拉链竟然可以上面和下面卡在一起。 　　姚一点头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妥，坐在后面相当自然。 　　傅川知道她的性子，也不再多说。靠近姚一伸手帮她把拉链拉下来。 　　两人靠得极近，姚一僵硬着身体不敢动。 　　拉链估计被姚一弄坏了，傅川一只手护着姚一下巴, 最后用力扯才将拉链拉开。 　　里面的扣子也是歪的，傅川轻轻抬头低声问道:“我帮你把扣子解开？” 　　姚一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乱七八糟的两个大扣子，乖乖点头。 　　毛线衣本来是姚母买得某大牌，走得休闲风，穿在姚一身上就莫名土气起来了。 　　傅川将扣子解开重新扣好，稍稍退开一点空间，整体打量姚一，想了想用手轻轻拨弄她的头发，将翘起来的杂毛抚平。 　　姚一依旧动也不敢动，眨了眨眼睛，巴巴望着傅川，像一只在讨主人欢心的小狗崽，还是那种最淳朴的土狗。 　　看得傅川心发软，垂下好看的眉眼，握住姚一的左手，用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手里比划，写了四个字。 　　气氛一下子安静凝聚下来。姚一觉得手心痒痒的，可她又必须强忍着不笑出来，万一傅川又生气了怎么办？ 　　等傅川在她手心写完，姚一偷瞄了一眼前面认真开车的李叔，悄悄挪了挪屁.股，靠近傅川小声道:“你在写什么？” 　　“……” 　　原本暧昧黏腻的气氛被姚一搅得一干二净，傅川有些气馁，耳尖的红晕也渐渐消失。 　　眼看着傅川收回手，姚一怕他还会生气，反手握住傅川的手。 　　傅川诧异望去，只见姚一睁着无辜的眼睛，慢吞吞说道:“你手挺暖的。” 　　“小同学冷吗？车里开了空调的，我再把温度调高一点？”李叔直视着前面的路说道。 　　被戳穿的姚一这回半点不心虚道:“不用了，谢谢李叔。” 　　傅川低头望着两人交缠的手，刚刚消散的薄红又重新浮上耳尖。姚一的手的确有点冰凉，不过很快沾染他的体温热起来了。 　　两人就着这个姿势一直到了姚一家楼下才松开，傅川跟着姚一下了车。 　　将姚一滑下来的校服拉了拉上去，傅川站在她对面，俊美清隽的脸闪过一丝不自在:“我答应你。” 　　“什么？”姚一没反应过来，“答应我？” 　　傅川移开目光，眼神落在姚一身后的大门上:“你不是要和我谈恋爱？我……不麻烦。” 　　姚一仰着头看了傅川半晌，终于反应过来了:“你……你答应和我谈恋爱了？” 　　惊喜来得太快，姚一狐疑望着傅川，在想他是不是在给自己下套。她宝典上还有很多技巧没实施呢，怎么就成功了？ 　　自己喜欢的人，再呆也只能接受。 　　傅川想要名正言顺照顾某个呆呆的人，他做不到看着自己一直藏在心上的珍宝，半点不知道照顾自己，总是伤到这伤到那。 　　“嗯，我答应了。”傅川面上看似镇定，手却不自觉握紧。 　　姚一眨了眨眼睛，‘哦’了一声，接着以极其迅速的速度亲上了傅川的嘴角。 　　刚刚她在脑子里拎出宝典，想起了一句话:男女朋友适当的亲密是必要的，比如一个晚安吻或者离别吻。 　　既然傅川答应了，那他们就是男女朋友，这条就得用上了。姚一亲完后在心里暗赞自己活学活用。 　　傅川有一瞬间瞳孔紧缩，他有些狼狈地撇开脸，不让姚一看见自己脸上的薄红。 　　好在姚一亲完后只顾自己喜滋滋，根本没有察觉傅川的不对劲。 　　“我回去了，你快回去吧。这里风大，吹在你身，伤在我心。”姚一某个关于土味情话开关又被打开了，一股脑拿出来用上。 　　傅川明知道对面的姚一绝对不是真心的，还是莫名被这土里土气的，甚至称不上情话的情话给甜了甜心。 　　李叔在车里只能看到自家少爷的背影，姚一被遮挡的完完全全，所以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家少爷脸上露出的笑是自己这么多年都未见过的好看。 　　至于姚一被她和傅川成功谈恋爱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乐颠颠走回家，脸上挂着大大的笑。 　　“怎么了这是？学校发生了什么好事笑成这样。”林秀玉刚刚准备完饭菜，摘掉围裙就看见姚一快把嘴咧到身后去了，半点不像刚刚断了手的人。 　　“没事。”姚一从她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们已经谈恋爱了，姚一美滋滋地想，现在就坐等傅川成绩下降了。 　　“好了，快去洗手，吃饭。”林秀玉对姚一说完，去敲书房的门，“老姚出来吃饭了。” 　　姚一走进洗手间，艰难单手洗完。 　　为了让她用左手好吃饭，林秀玉做得菜都是容易用汤勺吃的。 　　姚一今天中午看起来特别开心，光饭都吃了两碗，甚至都没有去房间看书，虽然她现在连字都写不了。 　　看着姚一瘫在沙发上看电视，姚父洗完碗过来欣慰道:“也该放松放松，成天各种考试，竞赛，我看着都头皮发麻。” 　　这样看来自己女儿手受伤也不完全是坏事，姚父陪着女儿一起看电视，他还以为姚一是因为手的问题才没有去看书。 　　作者有话要说：　　姚姚:谈恋爱了，坐等傅川成绩下降＼(￣▽￣;)／ 　　傅川:呵呵，什么都不干也想我成绩下降。 第六十九章 　　“还是和小傅一起去上学？”姚父提着书包给姚一, “要不要爸爸送你们过去？” 　　“不用, 李叔开车来的。”姚一直接拒绝。 　　“什么时候请小傅过来吃顿饭，他一直替我们照顾你。”林秀玉走了过来笑道。 　　姚一歪头想了想:“再说, 我先去上学了。” 　　一下楼，傅川已经从车里出来了，目视着姚一从楼道出来。 　　感觉怪怪的, 姚一放慢脚步，她觉得傅川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了。 　　傅川主动接过姚一的书包, 顺势握着她不算温暖的手。 　　姚一怔怔地看着两人十指相缠的手, 傅川未免太主动了, 不过他手好暖。姚一干脆就顺着让傅川握住，反正不吃亏。 　　今天下午傅川罕见将长发绑了起来，露出整张脸，光洁的额头，白皙的皮肤, 无一处不精致俊美。 　　可惜, 姚一看不清他的脸, 只是觉得傅川双眼好像带了勾子, 让她有点坐立不安。 　　两人一起走进教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学校还是没什么绯闻传出来。一来是零班同学的心思大多在学习上，对这些都不大爱传，二来众所周知傅川和姚一是竞争对手，谁会多想？三来……全校最大的传播绯闻头子就是李格，他自然不可能去传姚一的事, 最多也就和韩蕉蕉他们说说。 　　是以，两人大摇大摆在学校谈起了恋爱，平日里同进同出也没半个人怀疑。 　　知道或怀疑的那几个人又都不和别人说，所以姚一和傅川谈起恋爱来简直太平的不得了。 　　姚一只会用右手写字，现在右手受伤，她的笔记都是由傅川帮忙抄的，其他课倒不用怎么记，唯独语文课。 　　傅川在姚一书上一刻不停记着笔记，姚一拿着他的书百无聊赖翻着，上面笔记不多，但是字好看到让姚一怀疑自己的字是用脚写出来的。 　　想着，姚一又扭过头去看傅川，听大家说他人长得也好看。 　　姚一头一次觉得自己脸盲是件不好的事，好想看清他长成什么样。 　　傅川当然感受到姚一的注目，在语文老师转身板书时，看向姚一温声问道:“在看什么？” 　　他放在手中的笔，去勾了勾姚一的拇指。 　　姚一呆呆看了看傅川，心下笃定傅川绝对看过《恋爱宝典》。这种小动作可是宝典里划重点的技巧!说是能提升情侣之间的感情。 　　看来傅川也是抱着这个心态和自己谈恋爱的，姚一心中的愧疚立刻消散了，既然如此，那就看谁坚持到最后。 　　姚一也伸出拇指去勾住傅川的手指，顺便还摇了摇。 　　这个动作可是她先用的，姚一得意的眼神瞟向傅川。 　　傅川温柔地望着姚一，唇边露出一个清浅却好看至极的笑。 　　台上语文老师已经转过身继续念着笔记，傅川不舍地轻捏了捏姚一的指尖，重新拿起笔做笔记。 　　果然语文成绩比她好，傅川已经把宝典融会贯通了吗？姚一被傅川弄得心跳漏了半拍，严肃着脸心想。 　　由于惯用手受伤，姚一什么事都不好做。其实一开始老韩是要求姚一不要来上课的，以姚一的成绩，十天半个月不来学校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姚一在家里养养才是最好。 　　可惜姚一偏不，她来虽然没有什么新鲜的知识要听，但是语文课是她放不下的执着。尤其傅川还在这里上课，他上她不上，那岂不是又落了一截？ 　　课她在上，但各科老师也都默许姚一什么也不干。 　　“一一，要喝水吗？”韩蕉蕉拿着自己杯子站起来转身问姚一，“我帮你去接水。” 　　姚一正翻着傅川的书不亦乐乎，她在研究每天傅川的学习轨迹，企图从中学习到什么。 　　“不用，傅川帮我去打了。”姚一抬头说道。 　　韩蕉蕉看着姚一旁边空荡的位子，莫名感觉到一阵心酸，对她自己的。 　　“成了？”韩蕉蕉张了个口形。 　　姚一冲韩蕉蕉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傅川人也挺好的，会照顾受伤的同桌。”离他们远一点的李格没机会经常接触到姚一和傅川相处，还被蒙在鼓里。 　　赵钱挪了挪头，瞥了一眼李格，充满了各种意味。 　　“你那是什么眼神？有本事出来单挑。”李格以眼还眼瞪了回去。 　　两个男生也坐累了，干脆出去透透气，和打水的韩蕉蕉一起出去了。 　　“有些烫。”傅川没有盖起盖子，将杯子敞开让它凉一会。 　　“你这里写错了一个。”姚一指着傅川物理书上的笔记。 　　傅川顺着姚一低头看去，拿起笔把它改掉了。 　　“抬头。”傅川见姚一被毛燥的头发弄的有些心烦低声道。 　　姚一乖顺抬头，傅川帮她把头发扎起来，褪下手腕上的佛串绑在上面。 　　傅川放下手之前，指腹轻轻摩裟姚一左脸颊，带了丝留恋的意味，他垂下眼掩盖底下浓重的情绪。 　　片刻后恢复冷静。 　　“还难受么？”傅川稍稍退开了一点距离，语气却依旧带着旁人不易察觉的温柔。 　　“不痒了。”姚一虽然总觉得气氛奇奇怪怪的，但还是老老实实说出自己的感受。 　　最近大大小小的比赛都告了一段落，学校彻底安静下来。秦栎也放松下来，不再老邀姚一去做题目。而韩蕉蕉知道姚一的打算，总把赵钱和李格带走，留下空间给姚一和傅川，好让完成自己的计划。 　　傅川最喜欢下午下完课这段时间，教室里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他们两人坐在里面，难得享受这份宁静。 　　相比之下，姚一一点都不自在，因为傅川总是能让她变得怪怪的。 　　而且最近姚一发现自己心跳经常跳得很快，怀疑自己熬夜熬多了，虽然每晚她都在十二点之前睡觉。 　　所以她现在回家书都不看了，每天洗漱完就躺上床，偶尔和傅川发发消息。 　　一下午的课上完后，姚一大大松了口气，她最近总是觉得憋得慌。等人走完，姚一直接将脸贴在冰凉的桌面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姚姚。”傅川皱眉，俊美的脸上布满了不赞同，“别这么靠在上面，会压着手。” 　　傅川轻轻将人拉起来，却碰到她那边被桌面冰得凉凉的脸。 　　“不冷？”傅川下颌绷得紧紧的，心疼道。 　　没等姚一回答，傅川直接捧住了姚一的脸，用掌心的温度去暖她的半张脸。 　　又来了，姚一眼睛里带上惊慌，她心跳又加快了难道心脏出了什么问题吗？ 　　姚一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哪天去医院做检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蕉蕉:感到作为单身狗的心酸:-( 　　ps:多了三个字呢（长是不可能长的，每天不是打脸就是在打脸的路上。） 　　话说每次购完物就好像嫌疑犯一样，要去回顾案发现场_(:з」∠)_ 第七十章 　　零班最后一排某个角落坐着一位浑身散发着郁气的人, 她一只手还吊在胸前, 看起来相当颓废。 　　姚一死死盯着桌上传过来的成绩单，似乎不敢相信。 　　她依旧稳稳当当在第二名待着, 傅川那两个字不仅压在她名字上面，更压在她心上。 　　过分了! 　　姚一抿着唇相当生气:你成绩为什么没下降？! 　　这话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拿出来问傅川是不可能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傅川看到姚一这幅模样怎么可能不知道她难受总排第二，可是他喜欢这一刻姚一眼里心里都是自己。 　　一定是谈恋爱时间太短, 还没起到作用, 姚一在心里为自己辩解, 再谈上一两个月傅川的成绩肯定下降! 　　“姚姚，这题我不会。”傅川在习题册上挑了一道难度较大，讲起来费时的题目问姚一。 　　原本还在暗中鼓劲的姚一，只能憋屈地扭头过来给傅川讲题目。 　　他们都已经谈恋爱了，不给对方讲题目好像说不过去。但还是好气, 傅川成绩没退步, 还要自己给他讲题目。 　　“你辅助线画错啦, 这样肯定解不出来的。”姚一边在心里戳着傅川的小人头, 边心虚地瞅了他两眼开始讲题目。 　　在零班课间时，同桌给同桌或者前后桌讲题目的情况非常常见，大家也习惯了这一幕，所以两人靠近讨论题目也没有引起其他人注意。 　　本来傅川就把这道题算了一遍的，后来又重新做了一个错误的答案出来，姚一说得他当然没怎么认真听。 　　“姚姚。”自己的恋人就在旁边, 很难忍住不去亲昵，即使恋人还是一脸的茫然。 　　姚一停下讲解题目，看向傅川，用眼神问他什么事。 　　傅川不再端着自己的姿态，单手垫在桌面上，头靠了上去，桌子底下的手却勾住了姚一的拇指。 　　姚一见状皱眉严肃道:“你认真点，虽然这道题有点复杂，但是不能畏难。” 　　难得一见傅川这么示弱，靠在桌上显得无辜至极。最后姚一加了一句:“不要撒娇。” 　　“嗯。”傅川应了一声，却迟迟不直起身来。趴在自己手臂上注视着姚一。不要撒娇 　　“你这样不行的。”姚一现在满脑子都是为什么这样的傅川都可以一直压着自己成为第一，越想越气恼，顺便还瞪了一眼傅川。 　　“我刚刚抄笔记抄得有点累了。”傅川假意自己手酸，意有所指道。 　　把自己所有笔记给傅川抄的姚一沉默了，听起来好像还是自己导致的。 　　“那，那就歇一会？”姚一不太确定道。 　　傅川依旧一副很累的模样，靠在自己手臂上疲倦地点点头:“姚姚也歇会。” 　　一整天在学校不动手也不动脑的姚一当然不累，她纠结看了好一会傅川，才问了心里一直想问的事:“你为什么要叫我‘姚姚’？”别人都叫她‘一一’的。 　　“情侣之前不是要有昵称么？”傅川说得极其自然，脸上没半点作伪。 　　姚一有点慌了，难道傅川除了《恋爱宝典》还看过其他的恋爱速成书吗？这个关于昵称的技巧，她在宝典里可没有看见。 　　“对，你说得很有道理。”姚一煞有其事点头，仿佛自己早就知道了。 　　“那姚姚要叫我什么呢？”傅川挑眉状似不经意间问道。 　　果然!他在这等着，想看自己掉进陷阱里。姚一紧张的缩了缩手，结果又被傅川牵了回来。 　　“傅川不好吗？”姚一脑子短路，最后干巴巴道。 　　…… 　　好在上课铃拯救了姚一，傅川重新恢复了一派冷静自持的样子，笔直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做着笔记。 　　一直到放寒假，姚一还是吊着绷带没拆过。 　　在临放假前几天，姚一很心焦，因为傅川要回京城了。这样他们不就成了异地恋？ 　　听说异地恋都不长久，她还没和傅川谈到他成绩下降呢。姚一盘腿沉默坐在床上，右手还绑着绷带，状况看起来异常凄惨。 　　她越着急，就越想和傅川靠近，似乎想让两人的感情再加深。 　　因为姚一的手没好，现在傅川都是让李叔接送两人，那边姚父姚母也没有开车接送女儿的迹象，他们想着自家女儿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和朋友来往，多交朋友总是好的，尤其小傅这孩子看着就让人放心。 　　为了加深两人的感情，姚一上学时，一下楼就主动去牵傅川的手，晚上回到家会有一搭没一搭给傅川发消息。 　　姚一也自觉该方法有效果，傅川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变化，虽然姚一也弄不清变成什么样了。 　　放假前还有一个好消息，老韩在班上表扬了秦栎和姚一，说他们明年七月将代表国家参加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 　　这在燕市是前所未有的喜事，一中早早就在学校大门口挂上了横幅。 　　“是我听错了吗？”李格看向他的同桌，“你，要去参加IMO？” 　　秦栎淡淡瞥了一眼李格，没说话。心底却已经大大松了口气，走到这一步大学的事也就落实了，到时候他不用过多担心高考了。 　　“没想到你数学也这么屌。”李格还是有点咋舌，平常一百五十分的试卷，大家经常性都考满分，他也没想到在班里总分不起眼的秦栎这么厉害。 　　至于姚一进了IMO，倒没有任何人吃惊，一中的人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 　　“这里要表扬一下姚一，从数学初赛开始就是第一，一直到冬令营参赛都能保持第一，很了不起。”老韩笑眯眯道，“你接下来半年努力努力，争取在国际赛场上取得第一。” 　　其实能从国家队里选上，金牌基本上是稳了的。有一句话叫去IMO不难，难的是进国家队。 　　姚一没放在心上，金不金牌她没什么兴趣，主要是能做难题。 　　这次放学，傅川没能和姚一两人单独走，边上凑了一堆人。 　　秦栎是赶过来谢谢之前姚一帮他出题的，至于韩蕉蕉单纯是要放假有点舍不得姚一。 　　“寒假我要和家里出去旅游。”韩蕉蕉拉着姚一手蹭了蹭，落在傅川眼里特别不舒服。 　　尤其除了韩蕉蕉一个女生，姚一周围还围着三个男生。 　　“姚一，你看没看见冬令营有个小孩，特别小的那种。”李格好奇问道。 　　小孩？姚一瞬间想起了刘珉，那小孩红着眼睛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她到现在都没有怪过他。 　　“刘珉吗？”姚一还没说出口，秦栎倒是先问了出来。 　　“对对对!”李格点头，“就是他，他应该也很厉害，我爸都听过他。之前你们比赛的时候，我爸还和刘珉他爸通过电话呢。” 　　“他？”秦栎脸色不怎么好看，“就是那小孩害得姚一变成这个样子的。” 　　众人皆一愣，片刻后韩蕉蕉冷酷的眼神落在李格身上。 　　李格情不自禁举起手来:“不关我的事啊，我只是局外人，帮你们打探消息而已。” 　　“那刘珉什么毛病？读书读傻了？”赵钱皱眉，对那没见过面的小孩立刻讨厌上了。 　　“小孩不是故意的，就是没刹住。”姚一下意识替刘珉解释。 　　被秦栎无情揭穿了:“别了，我每次都在场，那小孩一有空就找你麻烦。” 　　这话姚一没办法反驳，只能勉强加一句:“他就是想赢我。” 　　旁边的李格似乎想起了什么来，恍然大悟:“哦，那小孩也可怜。” 　　见众人重新将目光移向自己，李格开口解释:“我爸和刘珉爸是大学同学，他爸在另一个省当老师。以前我见过一次刘珉，他爸完全把他当未来跨阶层的工具。” 　　李格那次之后，头一次觉得他爸是个好父亲，不会过多逼迫自己学习，只要求他不虚度光阴。 　　好在李格也争气，一直成绩都不错，照现在这样的成绩，重点大学是没有问题的。 　　“工具？”韩蕉蕉听着心里不太舒服。 　　“那时候我还读初中呢，他们来我家做客，那小孩连话都说得不是很利索，还要被他爸逼着在大厅里算题目。” 　　也不能算逼，李格是有点夸张了。但在他看来就是刘珉他爸强制的，不过刘珉自己也情愿做题。 　　一行人话题越来越歪，最后为了多聊会天，统一决定坐公交车回去。 　　姚一看向傅川，想问他要不要先回去，傅川先开口了:“我让李叔先回去。” 　　离得最近的李格诧异看着两人，惊讶他们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 　　姚一不好拒绝只能点头，反正大家都是同学也没什么奇怪的。 　　校门口的公交车是最挤的，六人上车后，公交车上一溜的学生，大家估计也都沉浸在放假的快乐中，车里嘈杂的和菜市场没什么区别。 　　李格几个人不得不放大音量说话，韩蕉蕉被挤到另一边去了，公交车一刹车差点摔跤，赵钱只好挤过去拉住她。 　　想一路聊天回去的想法就此破裂。 　　傅川和整个公交车格格不入，好在现在人多，大家挤得谁也看不清谁，动弹不得，再加上都是穿着校服，他倒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姚一右手还吊着，傅川虚虚圈住她整个人，以防其他人撞上她。 　　想法是好的，可是公交车总源源不断上来人，最后傅川直接搂住了姚一的腰，让她趴在自己怀里，护着她的右手。 　　姚一没有半点不适，让趴就趴，鼻间还嗅到傅川身上好闻的味道，忍不住悄悄蹭了蹭。 　　“难不难受？”傅川一只手直接握住公交车最顶上的栏杆，一只手搂住姚一，下巴抵在她的额头处低声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嘻，提前发~ 第七十一章 　　要说不难受, 肯定是假的。燕市的公交车司机都极爱踩刹车, 站着的乘客在里面摇来摇去，相当激烈。 　　要不是傅川搂着自己, 姚一绝对要被甩出去。 　　“还好。”姚一趴在傅川身上勉强道，太久没有坐公交都不习惯了。 　　想到这姚一抬头看着傅川的下巴小声问:“你呢？”他估计更没有坐过公交车。 　　傅川愣了愣，眼底溢出清浅的笑意:“不难受。” 　　几人站了快二十分钟, 陆陆续续开始下车，韩蕉蕉和赵钱先走。 　　“一一, 我们先走了。”韩蕉蕉下车时扭头冲车里的姚一喊道。 　　“好。”姚一艰难从傅川怀里探出头来。 　　公交车太挤, 味道也不好闻。傅川确实不喜欢坐公交, 但想着怀里的人他倒也能接受。 　　不过等车上人少了，姚一也退开了，她自己握着一边空了的栏杆，扭头和秦栎讨论明年的比赛。 　　傅川站在对面，静静看着她, 并不加入他们之间的对话。 　　“你们俩应该是参赛六位选手中年纪最大的。”李格已经得到了消息, 给他们透露。 　　秦栎和姚一都是正常的入学年纪, 他们现在是高二, 而被选去参加IMO的年纪都偏小，属于那种从小显眼，经常跳级的人。所以年龄都小，其中刘珉的年纪最小。 　　“不过你们要相信自己。”李格露出一个鼓励的笑，“走到这一步已经很好了，用不着有心里压力。” 　　单手拉着栏杆的姚一并没有担心, 她表现的相当冷漠:“年龄大和比赛有什么问题？” 　　“呃……也没什么问题。就是参赛方更乐于看到年龄比其他选手小的，在同等成绩下。”李格耸耸肩。 　　参加IMO是有年龄限制的，同样的题目少年会做和中年会做是两码事。 　　“姚姚，我们到了。” 　　在公交车停站时，傅川靠近姚一说道。 　　“哦。”姚一朝李格和秦栎挥挥手，被傅川牵着下了车。 　　“……”李格脸色复杂地看着下车的两人背影，转头去看自己同桌，“我刚刚听错了吧？” 　　“什么？”秦栎不明就里。 　　“傅川刚刚叫姚一……他们什么时候那么亲密了？”李格想到刚才还是难以置信。 　　秦栎奇怪地看了一眼李格:“他们不是一直都挺亲密？” 　　李格懵了，难道不是竞争对手？ 　　人一旦被固有的思维限制，就跳不出圈子看，自顾自顺着原先的想法一直想下去。现在的李格正处于这种状态。 　　“过几天要去拆了是不是？”傅川皱眉看着姚一的手道。 　　“医生说再过几天就可以拆了。”姚一面上表情也不怎么好，之前傅川说过他明天要回京城，他们就要异地恋了! 　　傅川问道:“叔叔阿姨会不会陪你一起？” 　　“会的。”姚一点头。 　　“这段时间照顾好自己，不要受伤了。”傅川眉眼松了松，还带着嘱咐道。 　　姚一站在那点头，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就能发觉她骨子里的乖顺，一点也不符合浑身散发的桀骜气息。 　　傅川看得心软，伸手将她脖子上的围巾整理好，顺势低头吻了吻姚一的额头。 　　一直等傅川挥手离开，姚一还是呆呆的。 　　望着傅川走远的背影，姚一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最后手碰了碰。 　　……又跳快了。 　　上楼的时候姚一还在想要不要去机场送傅川一程，因为她刚刚想起来宝典里的机场求爱，虽然他们已经开始谈恋爱了，但不妨碍姚一将这场景变通一下。 　　什么叫融会贯通，她这就是! 　　姚一越想越喜滋滋，以至于看到门口倒垃圾的姚父立刻带着喜悦的口气打了个招呼。 　　“一一你回来了，快去帮你妈收拾行李。”姚父穿好鞋要下楼。 　　“你们要出门了吗？”姚一奇怪问道，他们出差一般会提前很久打招呼的。 　　“你和我们一起去京城看你外公。”姚父的声音从下一楼梯间传来。 　　姚一莫名其妙推开门，在自己房间里找到了林秀玉。 　　“妈，我们要去京城了？”姚一站在门口问道，“爸爸让我帮你一起收拾。” 　　“对，今年过年和外公一起过。”林秀玉冲姚一做了一个后退的手势，“你爸怎么回事，让你来帮忙？客厅有我熬好的汤，去把它喝了。” 　　最后姚一茫然回到客厅，坐在椅子上有一勺没一勺的喝着汤。 　　过了好一会姚父上了楼，洗个手的功夫，林秀玉也拎着两个大行李箱出来了。 　　“明天我们就要走吗？”姚一放下汤勺问道。 　　林秀玉坐了过来，摸了摸自己女儿的头:“外公前几天生病了，所以你爸干脆让我们今年去京城过年。” 　　姚一可以说是土生土长的燕市人，虽然她以前很小时候呆在京城，但都没有什么记忆。 　　不过在燕市他们也没有什么亲戚，过年也只是一家三口的事。去京城也没多大区别，只要家人在一起就是过年。 　　“外公没事吧？”姚一有点担心。 　　“没事了，之前有点发烧，现在稳定下来了。”姚父出来说完又钻进厨房去盛了姚一的汤。 　　“你爸那个贪吃鬼，你的汤都要喝。”林秀玉坐在椅子上就要起身去厨房找姚父的麻烦。 　　姚一按住她妈:“反正我也喝不完。” 　　林秀玉坐了回来:“我之前给你预约的医生就算了，你爸在京城重新找了一位医生，你去那拆石膏。” 　　“哦。”姚一没什么反对意见，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件事: 　　在寒假她也能去找傅川，这样……他们就不是异地恋了! 　　回到房间后，姚一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打算给傅川打电话。 　　“姚姚？”傅川坐在电脑面前，柔声问道对面的人。 　　这还是他们在一起这么久，姚一主动打电话过来，平常她总是慢吞吞戳着手机发短信过来，有时候实在急了，打不过来她才会发语音。 　　“你明天几点的飞机呀？”姚一没直接说自己也要去京城。 　　“早上九点，怎么了？”傅川俊美清隽的脸被电脑的白光反射，越发显得惑人，可惜书房内没有其他人。 　　九点……姚一想起刚才她妈说的航班次，他们在十一点出发。 　　“没事呀，我就是问问。”姚一决定到了京城再给傅川打电话，宝典说了偶尔要有惊喜的，虽然不知道傅川看见自己会不会惊喜。 　　“真的没事？”傅川听着姚一不自觉说出的后缀词，知道她心虚了。 　　“嗯，我就是……”姚一盯着床头的《恋爱宝典》封面上一行‘爱就说出来’大字，胡乱扯着，“舍不得你。” 　　作者有话要说：　　冬天码字真的太冷啦，手都僵了，所以我决定短一眯眯。(╯︵╰,) 第七十二章 　　“舍不得你。”这话通过手机传到另一边的傅川耳中, 心中流淌出一丝甜涩。 　　算得上的情话在姚一口中说出来, 也只能过过耳，傅川甚至猜她都没彻底弄懂自己话中的意思。 　　“早点休息。”傅川简短说完把电话挂了。 　　“哦。”姚一敏感察觉到傅川的冷淡, 立刻乖乖挂掉电话，躺进被子里。虽然还有几天才能拆石膏，但姚一总觉得自己的右手在里面蠢蠢欲动。 　　明天不是同一航班, 姚一又不愿意和父母说提前去，解释起来麻烦。她总不能说你们女儿为了考第一, 要和第一谈恋爱。 　　姚一闭上眼睛瞎想, 完全没有察觉到现在自己脑子里想得只有傅川, 原来占了九成的学习已经被挤到角落里去了。 　　…… 　　第二天傅川上飞机关手机前还收到了姚一发来的短信:【多穿衣服，多喝热水。】 　　说走心也不走心，这话听起来敷衍至极，偏偏能从姚一那得到这样一句话又算很了不得。毕竟原先她一心只想着学习。 　　姚一发完短信也坐上了去飞机场的车，她原本都打算好了, 去外公家呆一段时间后就去找傅川, 可不能让他们俩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冷淡了。 　　结果她刚把绷带拆了, 就碰见了傅川。 　　外公家在京城算得上人物, 属于文化界的门面。正好身体恢复过来，女儿一家也聚齐了。 　　带着一大家子人去参加一个聚会，各界人士汇集。场面很大，姚一只不过想去找杯水喝，结果转了几个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姚一站在一根大柱子面前，和柱子面对面, 她有点气恼。如果没有记错，她绕这根柱子已经来回走了四圈! 　　这么富贵的柱子在全场显眼至极，柱身漆了一层黄金。真的黄金，她绝对不可能认错的。 　　姚一以前初中为了做化学试验，把她妈一盒子金饰品给融了。林秀玉本身黄金饰品不多，姚一为了凑齐黄金的量，连她妈一双鞋子黄金装饰纽扣都不放过。 　　拎着长裙摆，姚一烦闷地围着柱子转来转去。 　　参加这种大型的聚会，正装是免不了的。商人大多西装革履，而讲究一点的文化人会穿上唐装，女人有礼裙或者旗袍。 　　今天来之前一行人都打扮整齐，唯独姚一坐在大厅还在思考怎么和傅川发消息。 　　林秀玉知道姚一穿不了礼裙，她有时候走路恨不得带风。至于旗袍并不适合她这个年纪穿，太过凸显身材，在姚母心里姚一还是个小孩。 　　最后姚母给她挑了一件拖地的绛紫色长裙，姚一皮肤白，穿起来并不老气，相反能带一丝庄重。 　　下车前姚一的手机被她爸收了起来，她肯定外公和她妈也是没有手机的。 　　长叹一口气，姚一直接闭上眼睛，将头磕上了柱子，这边人少也没有人注意她的奇葩动作。 　　“燕市那个小地方有什么好的？你属于京城。”一道悦耳清透的女声忽然传入姚一的耳中。 　　说燕市的坏话？姚一睁开眼想要探头去看女生。 　　女生在对一位穿着蓝黑色西装的人说话，姚一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多年练就的能力，从女生的肢体动作和语言来看，估摸着是个美人。 　　不过……女生对面人的背影好像很眼熟。 　　姚一慢慢挪了过去，戳上了穿西装人的背。 　　女生看着莫名其妙出现，还动手动脚的姚一愣住了。 　　傅川眉宇间皱起了浅浅的痕，很难想到是谁会做出这么失礼的事，尤其在这种场面。 　　女生大概也看出了傅川的不悦，不等他回头看去，率先语气温和却咄咄逼人:“小姐，麻烦你不要对我的男伴动手动脚，大家都看着呢。” 　　姚一没理会女生，她就想让傅川带她找到外公他们。 　　“姚姚？”傅川怔怔看着姚一，完全不明白还在燕市的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极为自然接过姚一手里的裙摆。 　　“我迷路了。”姚一仰着脸望向傅川。 　　她今天是被姚母好好打扮过来的，长裙收腰，越发显得她腰身纤细。原先毛燥的头发也服服帖帖的，林秀玉还给姚一上了淡妆，唇瓣看起来粉粉的。 　　“手好了？”傅川离姚一极近，他侧着身，一手握住姚一的裙摆，一只手将她耳垂散落的头发别好。 　　站在女生的角度来看，傅川只需要轻轻低头就能吻上姚一。 　　女生娇美的脸有点发白，她一直都知道傅川不和任何人亲近，只当自己会是特别的那个，现在…… 　　“好了，医生说没事。”姚一上上下下晃了晃自己的右手，试图彰显自己手有多灵活。 　　傅川无奈捉住她的手，握在手里轻轻摩裟:“别闹，才拆了几天？” 　　姚一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扭头四处张望:“我找不到我外公和爸妈了，一直都在这里打转。” 　　“我带你去找。”傅川脸上露出了女生从未见过，只在梦里梦过的宠溺表情，“小路痴。” 　　“我不比你小。”姚一严肃反驳，“你比我还小一个月呢。” 　　“嗯。”傅川不和不解风情的人多说，心情愉悦牵着姚一要走。 　　“傅川哥，这位是……不介绍一下。”女生算是傅川在京城的青梅，自认为自己是特别的。 　　“你好，我叫姚一。”姚一率先伸出手去要和女生握手。 　　女生脸上明显闪过厌恶的表情，不懂这种乡下人怎么进来的，不过她还是勉强地笑了笑:“白琳琅。” 　　“我们先走了。”傅川冷淡瞥过白琳琅道。 　　姚一乐颠颠跟着傅川走，步调很欢快，她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傅川，那他们就不算异地恋了。 　　“慢点走。”傅川眼看着姚一要走到他前面去，拉住她道，“小心扭到脚。” 　　虽然姚一没穿高跟鞋，但脚下的鞋子底也不低。 　　“哦。”姚一慢下来，转过头对傅川开启了多日不见的情话模式，“你想不想我呀，反正我挺想你的。” 　　典型的姚一式‘呀，的’语气结尾，傅川都懒得辨别真假。 　　这里分了两层，但是走的时候一般察觉不到，因为整栋建筑是没有楼梯的。姚一之所以在这里来回打转就是因为搞错了楼层。 　　他们现在所在是一楼，快到了转弯二楼的拐角，人更少。 　　傅川直接将人带进一个角落，搂住姚一的腰，目光沉沉。 　　手下的细腰不堪一握，细得好像能轻而易举折断，傅川甚至不敢太过用力。 　　姚一终于慢一拍察觉到不对，神情不太自在，眼睛四处乱飘:“我……就是问问。” 　　傅川静静垂下眼，人却向面对面的姚一靠去。 　　‘砰砰砰’姚一睁大眼睛，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了出来，她这是急性心脏病犯了吗？ 　　两人快要靠近，在姚一已经能清晰感受到傅川清浅的呼吸时，傅川歪头亲了亲她的耳朵，声音低哑:“想你。” 　　姚一半天没回过神，靠在墙上还是傻傻的。 　　傅川却已经退开了，这种聚会做了什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还不想姚姚被人指点。 　　“……姚姚”傅川再开口时，嗓音恢复了大半的干净清澈，只是气息还有些不稳，“我带你去找外公。” 　　他没明指谁的外公，小小的语言调换，意思完全不一样。 　　可惜姚一根本没察觉，她眼神涣散，好像受到了天大的打击。 　　很快傅川发现了，他脸色不太好看，以为姚一讨厌他。 　　“姚姚……”傅川艰难道，“抱歉。” 　　明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还要做出这样越矩的事，傅川心中涩得一阵绞疼。 　　姚一不知道傅川在想什么，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可怜巴巴道:“傅川，我可能快要死了。” 　　傅川一个咯噔，声音有点提高力气:“胡说什么？” 　　“真的。”姚一看起来委屈极了，“我不就是偶尔熬夜写作业，有时候起来太早。” 　　姚一是真的慌了，眼睛都红了，一边说一边抹眼泪。她还有好多数学方面的东西没有研究过，她还没找到她外公和父母，就要死在这了？ 　　“怎么了？不哭。”傅川重新将人搂进怀里。 　　姚一越想越可悲，看来她要英年早逝了，可是她还什么成就都没有，连年级第一都没拿到手! 　　姚一哭起来没发出多大的响声，单纯掉眼泪，偶尔发出抽噎的声音，只有眼睛红成了一圈，看起来可怜的要命。 　　“姚姚，乖……”傅川也顾不得其他形象，搂着人到自己的怀里，轻声哄道，时不时吻吻姚一的额头和发间。 　　“我要死了，要死了。”姚一反反复复只有这一句话。 　　“姚姚好好的，不会……的。”傅川对姚一都舍不得说出那个字。 　　姚一哭了好一会才渐渐平静下来，却突然发现自己心又平静下来了，没有要跳出来的迹象。 　　“……它好像好了？”姚一仰起哭得泛红的脸颊疑惑道。 　　“什么好了？”傅川到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用指腹擦干姚一脸颊滑下的泪，轻声问道。 　　“这里。”姚一指了指自己的心脏部位，眼角又冒出一颗没流完的泪，看起来惨兮兮的。 　　傅川看得心疼，低头吻了吻她的眼角，尝到一丝涩味。 　　“这里怎么了？”傅川让站不稳的姚一趴在自己怀里柔声问道。 　　“它安静了。”姚一声音瓮瓮的，“之前跳得好快，我觉得我可能得病了。” 　　“心脏有时候情绪激动跳快也是正常的。”傅川试图给姚一解释。 　　“不激动。”姚一皱眉，“我又没有干什么。” 　　“我带你去检查，叔叔阿姨那边待会我打电话告知他们。”傅川也被唬住了，牵着姚一往外走。 　　作者有话要说：　　姚姚:吓死我了●︿● 第七十三章 　　这时候人正多, 众人齐聚在各个地方谈得兴致高昂, 姚一和傅川倒没那么显眼。 　　傅川脱下自己的西装披在姚一身上，半搂着她出来。 　　“少爷, 这……”李叔看到傅川立刻迎了上来，惊讶道，“这不是小同学吗？怎么了？” 　　“李叔开去医院。”傅川在车外打了几个电话, 才坐进去陪着姚一。 　　“还难受么？”傅川面上焦急，他从来不知道姚一心脏有问题。 　　“好了点。”姚一刚才哭得太凶, 一时半会还恢复不了正常, 带着浓重的鼻音道。 　　到了京城, 傅川的配备都高了好几个级别，李叔一上车就把车内的隔离窗升了起来，所以现下后车座两人处于独立的空间。 　　傅川拉过姚一，却还是习惯性的避开她之前受过伤的右手。 　　“姚姚……”傅川掌心温暖，握着姚一的手给她莫名的安定, “之前有检查到心脏的问题么？” 　　问是这么问, 傅川还是不确信姚一会有, 这方面有问题一般都能从表面看得出来, 而且姚一之前还参加过长跑。 　　姚一垂头想了好一会，揉了揉眼睛瓮瓮道:“没有，体检报告说我很健康的。” 　　虽然姚一恨不得一天24小时和数学题呆在一起，但姚爸以前会强制她出去跑步运动。 　　“但是我最近一直就不对劲。”姚一说起来又感到委屈，她大学都没读，畅想未来和众位数学家一起工作研究的场景就要这么夭折了？ 　　傅川一手轻轻拍着姚一的背, 给她顺气:“最近？具体什么时候，你没有和叔叔阿姨提？” 　　在他看来，林秀玉他们是非常重视姚一的，根本不可能坐视不管。 　　姚一极其自然靠在傅川怀里，蹭蹭他颈窝再抽了抽鼻子，有气无力道:“好像……就是和你谈恋爱之后。” 　　傅川没反应过来，重复了一遍:“和我谈恋爱之后？” 　　傅川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天的日期，那对他很重要的日子。 　　“嗯。”姚一嘟囔道，“反正就从那天开始有时候就会跳得很快，像要爆炸一样。” 　　傅川忽然一僵，似乎明白过来什么，他动了动喉结，过了一会才开口:“是不是和我在一起就跳得越快？” 　　姚一茫然抬头，仔细想想好像还真的是。 　　车窗外偶尔闪过的橙黄色路灯映在傅川俊美清隽的脸庞上，原本凛冽的眉眼竟显得温柔。 　　他俯身贴近姚一，两人的呼吸再一次交织在一起，鼻尖相互触碰。傅川轻轻撇了撇头，微微错开，他们的鼻子亲昵的蹭过。 　　姚一眼睫毛眨了又眨，惊慌开口:“它又跳快了!” 　　这回傅川不但没有退开安慰姚一，反而更加逼近，顿了两秒径直压了上去，含住柔软的唇瓣轻揉慢捻。 　　姚一只感觉温热的东西撬开了自己的唇舌，心跳彻底失了律。 　　她命休矣! 　　没有多久傅川便不舍放开怀里的人，两人的额头相互贴在一起，他直直望进姚一的眼中，声音喑哑，仔细听能听出缠绵的意味:“这不是病。” 　　姚一能数学题目时能高速运转的大脑，此刻已经彻底宕机了。 　　再没有比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也同样喜欢自己来得快乐，傅川现在的心也并不平静。 　　“姚姚……”傅川握住姚一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你看，我也跳得很快。” 　　隔着一件衬衣，姚一轻而易举感受到了自己掌心下剧烈的跳动。 　　仿佛被烫了一般，姚一瞬地收回自己的手。 　　傅川不介意，他低笑出了声:“我喜欢你，心才跳得这么快。” 　　信奉逻辑的姚一出于条件反射道:“那我心跳这么快是因为喜欢你？” 　　他们都已经在交往了，对某个呆呆傻傻，还目的不纯的人，傅川已经决定不在温水煮青蛙了。 　　“姚姚就是喜欢我。”傅川笃定道。 　　姚一听到这话居然内心有一丝缓解，她不是要死了吗？只是喜欢上了傅川。 　　那还好，她不用死了，还能继续她的学业，她的数学梦还在。 　　“哦。”姚一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接着又道，“医院还是要去查查，以防万一。” 　　经过这次，姚一决定以后早睡早起，坚决不熬夜。 　　“好。”傅川这一刻什么都愿意听姚一的。 　　一套检查做下来，医生说姚一身体相当健康，没有任何问题。 　　“谢谢医生。”姚一眼睛在医院的走廊里红得特别明显，脸上却一派轻松。 　　“我送你回去。”傅川牵着姚一往车上走。 　　将人安全送到家时，姚父和林秀玉都在门口等着，他们听到姚一要去医院，直接退场了，本来打算来医院的，结果傅川又打电话说姚一没事，是虚惊一场。 　　林秀玉对傅川特别放心，在电话里和姚一说了几句，他们决定回家等着。 　　“小傅麻烦你了。”姚父笑得相当客气，他觉得自家女儿站得离傅川太近了，伸手拉过姚一。 　　“眼睛怎么红了？”姚父就着灯光发现不对劲，立刻瞪着眼望向傅川，皮笑肉不笑，“小傅，我们一一怎么了？” 　　傅川还未说话，姚一直接开口了:“我最近心跳得很快，还以为自己要死了，结果是喜欢上了傅川。” 　　这简单粗暴的话让在场三人在心中都倒吸一口凉气。 　　傅川心中更多是忐忑，平日再冷静的人，面对自己恋人的父母多少有点心虚。 　　姚父比姚母先反应过来，本来刚才他就有点觉得不对劲，这下火噌得冒了出来，但他又是个讲文明的人，冷冷道:“外面太冷，我带一一先回去了。” 　　姚父扯着姚一离开后，林秀玉才刚刚清醒过来。和姚父的愤怒不一样，她相反是高兴的。 　　姚一这孩子居然能早恋，简直是奇迹。尤其是像小傅这么优秀的男孩子，姚母心中相当满意的。 　　“你们在交往？”林秀玉和善问道。 　　傅川迅速平定完自己的情绪，点头道:“之前瞒着叔叔阿姨实在抱歉。” 　　“没事没事。”林秀玉一点也不介意，满脸笑容，“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做家长不用管那么多。” 　　寒暄完，林秀玉回到大厅。 　　“外公休息了？”姚一坐在餐桌上，上面还有热着的饭菜。 　　“去睡了，你外公让人一直热着菜等你回来，怕你饿了。”姚父对外人凶，对姚一只有一副慈父模样。 　　看着姚一低头吃饭，姚父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纠结片刻他终于开口问道:“一一，你和那小子在交往？” 　　姚一抬头，咬着汤勺半天没反应过来。‘那小子’这种词她从来没在她爸这听过。 　　“老姚你这就是腐朽思想了。”林秀玉从外面进来，“现在高中是花季少年少女谈恋爱最好时期，只要能互帮互助，共同进步就好。” 　　姚一连忙垂下头吃自己的，互相进步让她有点心虚，她明明是想让傅川成绩下降的。 　　“但是……”姚父还想说什么，被林秀玉打断了。 　　“一一，前段时间区里议论的一对小情侣就是你和小傅对不对？”林秀玉带着兴奋问道。 　　“什么情侣？”姚一处于茫然状态。 　　“之前妈妈听区里的阿姨们聊天，说有有个男生天天来载他的女朋友。”林秀玉当时还没联想到傅川身上，毕竟小傅那么好看，自动带着滤镜，只能让人远观。 　　“嗯。”姚一咽下一口汤，整个小区他们这个年龄的孩子不多，很多要么去了外地读书要么去了国外。天天在小区门口的男生也只有傅川了。 　　姚父眼神相当复杂，最后等姚一吃完后，他才叹了口气问:“一一，你真的喜欢傅川？” 　　姚一并不绕弯子，很直接道:“应该是喜欢的，我一看到他心就跳的比较快。” 　　不过这好像不妨碍她希望傅川成绩下降，让她登上第一，姚一说完若有所思。 　　“爸……”姚父艰难道，“也不会妨碍你，你自己注意分寸就好。” 　　“哦。”姚一认真点头，她觉得自己研究了这么多恋爱手册，分寸还是知道的。 　　…… 　　姚一谈恋爱的事第二天就被她外公知道了。 　　“一一长大了。”林濯慈祥望着姚一，“什么时候把那位带来看看。” 　　姚一没立刻答应，她有点苦恼。现在家里人都知道了她和傅川在交往，那她再让自己喜欢的人成绩下降是不是不太好？ 　　相比林家的安静而言，傅家算是大震动了。 　　原因无它，傅川有了喜欢的人，并且两人正在交往。 　　傅家这边表情不论，白家的人先坐不住了。 　　今天白家来傅家拜访，带着白琳琅一起，意指联络两家的感情。结果屁.股还没坐热，傅川从二楼走下去，直接宣布了这个让他们爆炸的事。 　　白琳琅昨天晚上就有心理准备，那个女孩太特别了。好像她一出现，傅川眼里只容得下她一个。 　　可真这么快说出来白琳琅完全接受不了。 　　“傅川哥你现在谈恋爱太早了吧，你还是高中生呢。”白琳琅勉强笑道。 　　傅川朝白琳琅客气点了点头，面色却冷漠:“这是我自己的事。” 　　傅母依旧优雅喝着茶，刚才倒茶歪了的惊吓已经不见了:“小川有喜欢的人是件好事。” 　　白琳琅脸色不好看，她在外人眼里几乎等于是傅川未来的另一半。 　　京城有女儿的家庭基本只有几个能勉强配得上傅家，白家就属于其中之一。而白琳琅又是其中长相最好，风评最好的。无论是才艺还是学习成绩都属于偏上的。 　　这么多年来白家一直致力于宣传白琳琅是傅家未来的儿媳。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补更~ 　　ps:这周是考试周，所以更新不稳定（话说我从之前专业考试开始就没稳定下来过〒_〒）总有一天我会找回原来稳定的我! 第七十四章 　　“小川, 你真的……有喜欢的女孩子了？”江蓝将白家人打发走后, 还是忍不住问道。 　　傅川面上冷静:“您应该见过她。” 　　“我见过？”江蓝立刻在脑海中回想京城各个条件不错的女孩。 　　“我们在麓谷山的邻居。”傅川提醒道。 　　江蓝愣住了，不是没想起来而是印象太深刻。她还记得那孩子叫什么, 那时候她每天陪着傅川，偶尔出来透气就和邻居结识了。 　　傅母很羡慕姚一的活泼，倒不是指性格房面, 而是从她身上看到一股蓬勃的活力。 　　“之前……在一中门口的女孩子吗？”江蓝勉强压下自己的惊讶，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那女孩子长大后变得很黑。 　　“嗯。”不知想起了什么, 傅川唇瓣勾起了温暖的笑。 　　江蓝看着自己儿子罕见的笑容, 心里那些其他情绪也消散了。虽然女孩子是有点黑，不过小川喜欢就好了。 　　“她现在在燕市？”傅父脸上依旧是严肃的表情，不过语气很温和。 　　“在京城，姚姚来陪她外公。”傅川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才回答道。 　　傅父点头:“正好，什么时候邀她来家里坐坐。” 　　江蓝似乎想起了什么:“我记得那孩子的外公是林老吧？” 　　“哪个林老？”傅父惊讶道。 　　“还能是哪个林老。”江蓝嗔了一眼自己丈夫。 　　傅父恍然大悟, 想了想道:“正好, 不如我们去拜访林老。” 　　林老在京城的地位高, 文化界的元老, 很受人尊重。傅家这些年虽然在经济上的地位几乎无人能敌，但对文化人还是非常尊敬的。 　　“父亲，我先问问姚姚。”傅川没有立刻同意。 　　傅父同意，他到底还是个商人，没一会将话题转了过来:“你前两年自己办了个公司，怎么样了？” 　　傅川今年虚岁也不过是十八, 前两年都未成年，公司都还是借着江蓝的名字来创立的。 　　“还行。”傅川心思不在这上面，刚才姚一和他发消息。 　　随便和自己父亲讨论完，傅川找了个借口回房了。 　　其实姚一也没事，她就是想巩固巩固两人的感情。发出来的话也是干巴巴的，没什么意义。 　　傅川关上门，望着手机低笑出声，转眼便拨了过去。 　　躺在床上写题目的姚一，看到来电显示马上端坐起来，严肃着脸接通电话。 　　“姚姚。”清朗好听的男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还带着藏不住的缠绻。 　　“您好。”姚一非常自然道。 　　傅川皱了皱眉:“姚姚？是我。” 　　“我知道的。”姚一煞有其事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要称呼‘您’吗？” 　　傅川关注过金融，看过时事，但是网络的流行并没有太过了解，何况土味情话。 　　“不知道。”傅川老实回答。 　　姚一得意笑了笑，冲电话里说道:“因为你在我心上。” 　　……沉默片刻，傅川居然真的在心里感觉到了一丝甜味。 　　姚一看不到傅川的脸，现在连声音也听不见了，突然有点慌，难道她说得还不够好？ 　　好在没等姚一慌完，傅川给了回应:“姚姚也在我心上。” 　　姚一听到很满意，觉得自己方向找对了，每天一句情话，恋人长长久久。 　　也不知道是太想当然还是怎么样，姚一无比顺畅接受了自己喜欢傅川这件事。 　　“姚姚，后天我父母会去见你外公。”傅川提前告知，“明天我们出来好不好？” 　　“可是我想做题目。”姚一摸了摸自己的练习册，用哄小朋友的语气道，“要不你自己出去玩？” 　　“那……我去找你一起做题目？”傅川从善如流改变自己的安排。 　　姚一还想趁傅川出去玩多做两道题，结果他也要来，那不就是共同进步了？虽然她成绩已经没有了进步的空间。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出去玩比较好。”姚一改口道。 　　她的态度太明显了，傅川都能猜测三分意图，不过这正好便宜了他。 　　“好。” 　　…… 　　两人约在外面见面，傅川早早等在定好的地方，他站在那愣是让周围路人以为是哪位明星。 　　而姚一没有那么讲究，直接裹成了一颗球出门。 　　“你看起来……挺好看的。”姚一虽然穿得厚实，鼻尖还是红红的，她跑过来见到傅川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傅川不介意被这么说，露出清浅的笑后牵住姚一的手。 　　“我们要去哪里玩？”姚一天生手脚冷，反倒是傅川以前身体的人，手常年温热。 　　“去游乐园。”傅川昨天晚上做了一晚上攻略，最后敲定了游乐园。他想要和姚一坐上摩天轮最高的位子，很俗但是依旧浪漫。 　　姚一都行，颠颠跟着傅川，只要两人不回家一起做题目。 　　游乐园即使在冬季也依旧满是人，傅川牵着姚一去排队，前前后后都是家长带着小孩。 　　姚一穿的棉袄帽子尖上有颗小毛球，后面的家长抱着小孩，手里还牵着一个，照顾的手忙脚乱。怀里的小孩对姚一帽子上的小毛球相当着迷，努力抻着软绵绵的身子，去够姚一的帽子。 　　队伍往前挪了挪，父亲抱着小孩又靠近了点姚一。这下小孩终于捏住了姚一帽子上的小毛球。 　　小孩手红通通的，却好像一点都不冷，捏着毛球咯咯笑了起来。 　　傅川本来全部的注意力就在姚一身上，很快发现了小孩在做什么。小孩抬头也看见了傅川。 　　“噗、噗沙。”小孩和傅川的异常分别引起了父亲和姚一的注意。 　　姚一扭过头看到一个白乎乎的团子捏着自己的帽子尖，先是一愣，接着去捏团子的脸。 　　好软! 　　“不好意思啊。”父亲连忙拿下小团子的手对姚一说道，眼神却不由自主瞟向了旁边的傅川。 　　傅川长相俊美，气质疏离，尤其眉间一点红痣简直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只是眼神带着凌厉，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 　　“噗沙!”小团子手被拿下来后也不哭闹，他的注意力全落在了傅川身上。 　　父亲脑门竖起黑线，捞过自己家小孩的手:“菩萨在天上，这是……大哥哥。” 　　“锅锅？”小团子看了看傅川，又扭过身子去瞅自己爸爸，软软糯糯道，“四噗沙鸭~” 　　父亲也是被自己两个孩子折磨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代替自己妻子陪着小孩，没想到这一天还没开始就已经左右为难了。 　　幸好队伍很快就轮到他们，傅川和姚一先进游乐园中，后方还传来小团子软软绵绵的声音。 　　“他说你像菩萨吗？”姚一仰头问傅川。 　　“姚姚觉得呢？”傅川反问。 　　“我不知道。”她又看不清人脸，分开看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合起来在脑海中完全拼不上。 　　傅川轻轻笑了一声，捉住姚一的指尖碰上自己的额头中间:“只是有一颗痣而已。” 　　姚一心又开始砰砰跳起来，触碰到傅川的肌肤后，指尖甚至有些发烫。 　　“我好像更喜欢你了。”姚一收回手后若有所思，“现在心跳得特别快了。” 　　“……姚姚。”傅川垂眼敛眉，心跳也并不平静，有时候他会怀疑姚一是故意的，故意撩拨人心。可是看到她认认真真的眼神又知道姚一只是想什么说什么而已。 　　“喜欢还能增加的吗？”姚一四处看着，嘴里嘟囔。 　　见姚一的心思被周围游乐设施给吸引了过去，傅川也收敛自己的情绪，牵着人四处逛。 　　鬼屋向来是游乐园中最热门的玩乐场所，两人依旧排着队进入。 　　一进去就是漆黑中四处发着惨绿绿的光。时不时还有瘆人的声音发出。 　　傅川走着便察觉出姚一握着自己的手更紧了，正想停下安慰她。 　　“你不要怕，鬼都是假的。”姚一郑重道，声音在一片嚎叫声中显得光伟正大，“只要党在心中，什么都不怕。” 　　傅川无奈又好笑，最后还是随声附和道:“嗯，不怕。” 　　到了过‘奈何桥’，下面居然真的有水还有船，踩上去一晃一晃的，众人心都下意识提了下来。 　　“你别怕，这只是音效。”姚一将傅川拉过来，不停安慰，“有我在呢，我牵着你的手不会放开的。” 　　“好。”黑暗中傅川的眼睛里始终有光在闪耀。 　　原本打算照顾姚一玩乐的傅川，一整天都被姚一照顾着。感觉也不赖，傅川唇角扬起微小的弧度。 　　“姚姚，我们去坐摩天轮。”傅川牵着姚一往巨大的摩天轮走去。 　　姚一抬头看着摩天轮，脑海里浮现出了昨天晚上看到的数学计算题，其中就涉及到了摩天轮的问题。 　　她很满意跟着傅川坐上了摩天轮。 　　“这里的摩天轮真高，比燕市的高。”姚一透过玻璃看向外面。 　　“如果姚姚喜欢这里，我们可以再来。”其实傅川从来不来游乐园的。 　　虽然今天是傅川带着姚一来的，但明显他还不如姚一对游乐园的结构熟悉。 　　“不了。”她还要抓紧时间学习呢。 　　摩天轮转上顶端时还要一段时间，他们在游乐园逛了一圈也累了，坐在里面的凳子上休息。 　　小小的空间虽然封闭沉默，却透着温暖默契的氛围。 　　姚一打了个小小的呵欠，她有点困了，极其自然将头靠在旁边傅川的肩膀上。 　　大概是靠得不舒服，姚一皱着眉重新调整了位子，依旧还是难受。 　　傅川见状直接把人带进了自己怀中，姚一这才舒展眉眼，惬意地蹭了蹭傅川的下巴。 　　两人十指相缠，交颈而坐。随着摩天轮离顶点越来越近，里面的氛围也越来越黏腻。 　　终于在摩天轮登顶时，傅川低头去寻姚一的唇，轻轻覆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悄悄顶锅盖溜走。（巴拉巴拉小魔仙变身，昨天的事你们都不记得了，变!） 第七十五章 　　摩天轮在最高点停了下来, 傅川虚虚搂着怀里的人, 轻碾着姚一柔软唇瓣。两人唇舌交织，里面的气氛暧昧至极, 连空气似乎都热了起来。 　　直到摩天轮要下降，傅川才气息不稳松开姚一，彼此都有些不习惯, 到底没有做过这种事，迟钝如姚一脸上也泛起了红晕。 　　“姚姚……”傅川抵住姚一的额头, 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处, 嗓音低沉不复平日的清朗, “我喜欢你。” 　　姚一眼中闪过一丝无措，手底下是傅川剧烈跳动的心脏。 　　好在傅川没有为难她，静静蹭了蹭姚一的鼻尖后，拉开了距离。 　　很快摩天轮也转了下来，傅川牵着人出去, 外面的冷风稍稍吹散了他耳尖的薄红。 　　姚一大脑处于超载情况, 身体也不受自己支配, 落了傅川几步。她看见傅川被风吹起了短发下面的耳朵: 　　粉红色的。 　　不自觉回想起刚才的事, 姚一低头，别扭极了。 　　沉默走出游乐园，姚一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以前在哪上学？” 　　“姚姚想去看？”傅川也恢复了镇定的模样。 　　姚一摇了摇头:“问问。”她就是想打探一下傅川在以前的学校是不是成绩也这么好。 　　“那……姚姚要去这里新开的博物馆么？”傅川知道姚一对什么最感兴趣，“关于数学的。” 　　“还有关于数学的？”姚一果然提起了一丝兴趣。 　　“嗯，是一位数学家出资投建的。”傅川给她大概讲了讲博物馆里面的内容。 　　数学博物馆确实少见, 姚一对这个相当感兴趣，在路上缠着傅川问了又问。 　　说是博物馆，其实并不大，更像一个小型的展览。包括数学届的历史，名人以及一些未解的数学难题。 　　而姚一进去后，立刻被吸引了目光。 　　傅川也不介意，现在姚一眼里只有数学。或者说这样的姚一有她独有的魅力。 　　“你们好，需要我来介绍吗？”一个年轻男人走过来说道。 　　姚一目光从墙上的展示柜移到年轻男人身上，这下两人都愣了愣，异口同声道。 　　“是你？” 　　傅川走过来刚好听到这话，皱眉在年轻男人和姚一之间打量，他不知道姚姚还认识周成。 　　“老师好。”姚一认真打着招呼。 　　“你好。”周成显然也认出了姚一这个学生，“你不是燕市人？” 　　“今年来京城看我外公。”姚一努力和这位年轻的数学学者打着招呼。 　　“哦。”周成点头，却看向姚一后面的傅川，再收回眼光，“你男朋友？” 　　“对。”姚一直接承认，还转过身去向傅川介绍，“这是我在冬令营碰到的周老师。” 　　“老师，您好。”傅川淡漠客气问好。 　　“那你们先看。”周成没提讲解的事，他们这一看不就是学生在谈恋爱？他还是有眼色的。 　　博物馆里面懂得人可以看得津津有味，尤其一些难题几代人的证明过程，看得姚一简直心潮澎湃。 　　“好厉害……”姚一都快忘记周围还有自己的男朋友陪着，手时不时比划着。最后停在一张纸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 　　姚一抬头看一眼上面的解题步骤，接着低头在自己手掌计算来验证。 　　上面用得这个公式姚一没学过，她低头在自己手掌心推理了一会才彻底弄明白。再然后才是解题的关键，姚一手上写满了，正当她想故计重施在自己的衣服上演算时，傅川将手伸了过来。 　　姚一愕然看向傅川。 　　“给你写。”傅川温柔道，“我有两只手都可以写。” 　　姚一只犹豫了一秒钟，便开始在他手上写。 　　馆主周成在另一个角落观察道这一幕，先是觉得姚一有成为数学大能的基本潜质，最后感叹傅家公子的行为。 　　爱情真是奇妙，当初他见到傅家公子第一面时，虽然傅川只能算小孩，眼底的东西却并不比成人少，只不过还多了一些成人没有的通透冷漠。 　　姚一要计算的量当然一双手是不够用的，正让姚一再次将魔掌伸向了自己的衣服时，周成拿着一叠纸过来了。 　　“很有意思是不是？”周成靠在一旁的玻璃柜上笑道，“有时候我看着这些被前辈解答出来的题目，我都会感叹他们的厉害。” 　　“嗯嗯。”姚一并不想和周成说太多话，她的眼神死死盯着他手里的白纸，就像是饿狼看见了香喷喷的肉。 　　周成也看到了姚一眼底的渴望，不在意笑了笑:“给你，慢慢做。” 　　姚一接过纸后，直挺挺站在原地，捧着纸开始算起来。 　　傅川低头看了看自己双手布满的黑色数字，扬唇。他四处打量，在一个角落看到了椅子。 　　看了一眼还在全神贯注演算的姚一，傅川走过去将椅子搬了过来，拉着姚一坐了下来。 　　姚一眼神未离开草稿纸，手还一直写着，人却乖乖顺着傅川的力道坐了下来。 　　等姚一彻底把这题按照上面的做法演算了一遍，天已经黑了下去，原本订的电影也看不了了。 　　傅川干脆没有和姚一说电影的事，只是握住姚一的右手，轻轻给她揉捏。 　　“手才好多久？”傅川眉眼染上担忧，“疼不疼？” 　　酸肯定是酸的，就算她手正常的时候，这样连着好几个小时写，也会不舒服。 　　“我饿了。”姚一转移话题。 　　傅川也吃她这一套，立刻道:“附近有家餐厅，我们去那。” 　　他们起身往门口走去，周成戴着副眼镜在柜台前看书，姚一的眼睛又粘了上去，那也是她想要买不到的书。 　　“走了？”周成合上书，将它随意放在柜台上，“我一般只有周三开馆，其他时间这里都不开放，你周三没事可以过来看看。” 　　“过年也能来吗？”姚一眼底的激动掩都掩不住。 　　周成笑出了声:“都过年了，你来干什么？再说我也是要过年的，同学。” 　　“那就没几天了。”姚一掰着手指头算了算。 　　“我博物馆一直开在这，要是你来京城读大学了，不是每周可以来一次？”周成笑了笑，“数学不急于一时。” 　　…… 　　姚一和傅川出去约会这件事，两家都得到了消息，反应不一。 　　傅家高兴居多，而林家担忧多于高兴。 　　“明天傅家要来？”姚父坐在沙发上，表情难看，“不就是孩子谈恋爱，为什么要见家长？又不是结婚。” 　　林濯杵着拐杖坐下来:“傅家只是说来拜访我。” 　　“爸，他们什么心思您还不明白么？”姚父叹了口气，“一一那么单纯，怎么就喜欢上了傅家的孩子？” 　　姚一现在高二，过年后就是下学期，马上就是高三。以她的意愿肯定是要来京城读大学的。 　　因此他们一家人今年来京城过年不单单是为了来照顾林濯的，更多是想来京城站稳脚跟。 　　姚父这些日子将自己的一些投资重心往京城移，时间越久，他就越发觉傅家真的是一手遮天。 　　“傅家怎么了？”没听到全部内容的林秀玉从楼上下来，“一一那孩子刚回来就趴在床上算数，不知道像了谁。” 　　林秀玉从小厌恶数学，高中选了文科，大学更是选了一个这辈子都不必碰数学的专业。而姚父数学成绩也只能算一般。 　　“还能像谁，肯定是她舅舅。”林濯笑得开心，只不过刚说完，客厅都安静了下来。 　　老人像是突然记起来了，凄凉道:“太久了，我都忘了她舅舅长什么样。” 　　林秀玉坐到自己父亲身旁，搂着他的胳膊:“爸，弟弟他……他说不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研究他那狗屁不通的数学呢。” 　　“小玉，你别再说了。”林濯摸了摸自己女儿的头，“你爸心里有数。” 　　第二天傅家果然如期来拜访。 　　傅父去书房拜访林老，而江蓝自然而然留了下来，和林秀玉说话。 　　双方都知道今天的目的，偏偏还要东扯西扯，客套一番。 　　“小傅今天没来？”林秀玉终于把话题引到了傅川身上。 　　“对，今天他出门了。”江蓝无奈道，“回来这段时间他都忙，昨天还是第一次出去玩。” 　　“都有自己的事要忙。”林秀玉语气温和带着试探，一点不像之前两人在麓谷山那么随意。 　　“可不是，小川的事我都插不上什么手。”江蓝笑着轻抿了口茶水，“对了，这是我带过来的见面礼。真的是遗憾，以前在京城没认识你。” 　　林秀玉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而江蓝从大学起就待在京城，她们年龄相仿却从来没有见过面。 　　“现在有缘就好。”两位母亲相视一笑，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 　　一个担心自己女儿呆呆的，这辈子可能都要和数学打交道。另一个担心自己儿子一辈子冷漠，对人没有感情。 　　现在完全算是互相拯救了。 　　姚父没有在书房，也不好参与母亲之间的谈话，在厨房端了一盘又一盘的点心水果，进进出出的，相当忙碌。 　　“对了，我听说一一要去参加IMO吧。”江蓝笑眯眯道，“可真厉害。” 　　“她啊，就知道做数学。”林秀玉叹了口气，“我记得很多年前和你提过也，小孩她成天就知道学习，脑子里装不下其他东西。” 　　“对，我还记得呢。”江蓝也回忆起以前在麓谷山看到过姚一，“小孩看着特别乖!长得也，也好看白嫩。” 　　说到这江蓝顿了顿，她突然想起来之前在一中门口看见的黑不溜秋的姚一，五官轮廓倒是认得出来，就是太黑了。 　　就在这时，姚一穿着睡衣踢踢踏踏从楼上挪下来。头发已经蓬松到快爆炸了，眼眶下面挂着大大的黑眼圈，在白皙的皮肤上特别显眼。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第七十六章 　　昨天新了解一个解题技巧, 姚一兴奋的早忘记了自己下定决心不熬夜的事, 一直研究到凌晨一两点才去睡，早上照旧早早起来, 窝在床上写写算算。 　　林秀玉看到自己女儿的模样习惯了，一时间还没什么反应，等到扭过头看到对面的江蓝才倒吸了一口气。 　　“一一, 家里有客人呢，快去换好衣服下来。”林秀玉边说边拉上江蓝的手, 不让她的目光落在姚一身上。 　　“哦。”姚一楼梯只下了一半, 听到她妈的话, 马上转身回房了。 　　江蓝的确被姚一吓一跳，不过不是因为她炸掉的头发，而是姚一又重新变得白白的。 　　“一一她……”江蓝有点好奇，想问林秀玉为什么之前姚一那么黑。 　　“一一那孩子就是这样，做起题目来就不管不顾。”林秀玉无奈打断道。 　　江蓝扑哧笑了出声, 显然想起刚才姚一快炸上天的头发。 　　“我之前在一中见过她一次, 那时候一一好像没现在这么白。”江蓝说得委婉。 　　林秀玉立刻反应过来, 毕竟姚一几乎每个暑假都要来一次, 她都习惯了。 　　“还不是她暑假在麓谷山卖东西，成天在太阳里晒，等上学后就又白回来了。”林秀玉都不愿意再管姚一这独特的行事。反正能让她接触外人，不成天呆在房间里。 　　姚一在房间里换好衣服，顺便用梳子梳了梳，才刚打开门, 后脑勺的一撮毛又翘了起来，不过显然她没有发现。 　　“阿姨早上好。”姚一被她妈招呼坐了过来，冲对面的江蓝问好。 　　很快傅父也下来了，终于客厅变成了双方父母之间的见面。 　　离开林家时，江蓝站在车门对自己丈夫问道:“怎么样？我说了一一是个好孩子。” 　　“嗯，是不错。”傅父一向威严的脸上依旧没有松懈，“但是两孩子的脾气好像都不太外向，不能互补。” 　　“……这倒是。”江蓝仔细想想，“不过小川喜欢，我们就随他吧。一一也挺好的。” 　　另一边姚父也严肃地看着姚一:“一一你确定要和傅川在一起吗？” 　　“我们已经在一起有些时间了。”姚一被抓住谈了这么久的话，肚子早就饿得慌，在桌上挑挑拣拣吃东西饱腹。 　　“爸爸是说你以后确定要和他结婚吗？”姚父惆怅，“傅家情况有点复杂。” 　　“咳咳咳……”姚一被口中的水果呛得难受，缓了好一会才道，“爸，我什么时候要结婚了？” 　　边上的林秀玉也是一脸惊异望着丈夫。 　　姚父一愣，心中百般不愿意承认，嘟囔道:“那个傅川看起来很认真，就好像你们要结婚。” 　　“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有这腐朽的思想。”林秀玉率先批评，“恋爱并不代表会结婚。” 　　“不奔着结婚，你和傅家谈得那么欢？”姚父奇奇怪怪看着自己妻子，“傅家过来难道不就是意味着，来看自己未来的……媳妇？” 　　确实，两家都过于太看重了孩子的恋爱，按照其他人的做法，铁定是不干涉恋爱的，只有结婚才会上门考察。 　　“爸，妈，我先回房了，中午吃饭叫我。”姚一感觉问题越来越深奥，干脆上楼。 　　不过，这个问题让她也产生了疑惑，所以回房后姚一没有立刻做题目，而是给傅川打了个电话。 　　接到电话时，傅川正在自己的公司。旁边的职员还站在上面发表新季度的计划。 　　傅川的公司，他平常不怎么管事，一旦连着在公司呆上一段时间，意味着有大动作，公司势必要花上几年的时间来实现他的目标。 　　老板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在会议室特别显眼，几乎在场的职员目光都投在了傅川身上。 　　傅川拿过手机，看到上面的显示，立刻做了个手势，示意继续讲，而自己开门出去接电话。 　　“姚姚。”傅川原本冷淡的脸浮上了一丝笑，“怎么了？” 　　姚一握着手机莫名有点发烫，忍不住换了只手:“我想问你一件事。” 　　“嗯。”傅川眼底又柔软三分，“姚姚问什么都可以。” 　　“就是……”姚一不知为何有点忐忑，“你会和我结婚吗？” 　　她虽然喜欢傅川，可也没往结婚那方面想，再说要是傅川知道了自己谈恋爱是为了让他成绩下降，他可能就不会理自己了。 　　傅川直接愣在门口，大脑一阵阵回想刚才姚一说的那两个字眼。 　　轻轻吐了一口气，傅川才开口道:“姚姚想么？”他是想的。 　　“我？”姚一沉默片刻，干巴巴道，“我其实就是随便问问你。” 　　“难道姚姚还想和其他人结婚么？”傅川声音似乎冷上了几分。 　　“怎、怎么可能！”姚一紧张否认，“我，我不就喜欢你一个嘛。” 　　傅川靠在走廊上的墙壁，满意地勾了勾唇：“如果姚姚想结婚，我可以……” 　　“我要去看书了。”姚一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捂着自己跳得特别快的心脏，打断了傅川接下来要说的话。 　　挂了电话，傅川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推开门走进会议室。 　　会议室的成员们亲眼看着自己年轻到不可思议的老板自从接了个电话后，原本绷着随时准备发脾气的脸，竟然变得冷静下来，甚至带上了罕见的柔和。 　　“计划不行，三天后重新再做出一份。”傅川扔下一句话，没有再冷眼盯着负责公司这季度的职员。 　　…… 　　有时候见到一个人，你就会经常性的见到。 　　姚一就是这么碰上周成的。 　　即便到了京城，过年也是需要办年货的。只不过大部分都是有林秀玉来操办，姚一只是出门买一些漏掉忘记买的东西。 　　京城这里同样有卖场，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姚一对路不是很熟，好在卖场只是一个直直通到底的地方，再怎么路痴也不会迷路。 　　慢悠悠乱逛着，姚一就被人叫住了。 　　“周老师好。”姚一回过头看到来人客客气气喊了一声。 　　“来买东西？”周成今天穿得休闲，也没戴眼镜，看起来像个年轻的大学生。 　　“嗯。”姚一眼神乱瞟，她一看到周成就想到他有那么多自己想要看的书。 　　“我也是来买年货的。”周成朝姚一露了露自己手上的清单，“一起？” 　　姚一心中有鬼，当然愿意。她跟着周成，一直在想怎么开口借书。 　　“你怎么现在还在读高中？”周成状似不经意问道。 　　姚一在一个摊子上停了下来:“我爸妈说了，跳级会容易脱离正常的童年，他们希望我有一个健全的心理。” 　　这话要是普通人家说倒还算正常，毕竟父母总是希望孩子能开开心心的。但是林家…… 　　“不是所有的天才跳级后都心理不健全。”周成一边扒拉着摊子上的对联，一边说道，“而且你舅舅不也是从小学开始跳，到最后进了少年班，不也挺好的吗？” 　　“我舅舅？”姚一没听懂周成的话。 　　“不是你舅舅吗？林原。”周成诧异挑眉。 　　姚一在付钱，没听清周成后面这句话。 　　周成以为她默认了，继续道:“我之前听说你舅舅和你一样厉害，什么都满分，唯独就是语文不怎么好。” 　　姚一疑惑看着周成，心想谁这么惨，居然和她一样。 　　“我一直想结识你舅舅林原。”周成自嘲道，“不管我走到哪，你舅舅的名字总是如影随行。林原怎么怎么样，要是林原在可肯定能解答出来……” 　　看到姚一表情有异，周成以为她不乐意自己说她的舅舅。 　　“不好意思，情绪有点失控。”周成耸了耸肩，“你买得东西已经买到了，那我先去采购了。” 　　“哦，老师再见。”姚一呆呆看着周成的背影，连借书的事都忘记了，脑海里只有‘林原’、‘舅舅’这两个词在转。 　　她什么时候多了个舅舅？姚一向来以为外公只有她母亲一个女儿的。 　　但是……林原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迷迷糊糊回到家，姚一放下手里买好的东西。 　　“都买好了？”林秀玉笑着摸了摸自家女儿的脑袋，“辛苦一一了。” 　　“妈，我有舅舅吗？”姚一终于忍不住问道。 　　林秀玉刚提起姚一拿回来的袋子，想看看里面的东西，听到她的话，一下子脱了力，东西全洒在地毯上。 　　她慌慌张张回头朝书房看了一眼，也没在管地上散落的东西，拉过姚一:“你从哪听来的？” 　　“一个老师和我说的。”姚一不想她妈这么大的反应，看起来好像她真的有这么一个舅舅。 　　“一一，这话你别去问你外公。”林秀玉拉着人往姚一房间去，顺便反锁门。 　　“妈？”姚一犹疑的喊了一声。 　　林秀玉缩好门，再转过身时时眼眶已经红了。 　　“一一……”林秀玉拉着女儿坐下来，“你是有个舅舅，但是不要在外公面前提，你外公难受。” 　　“哦。”姚一完全一片茫然。 　　“你舅舅……”林秀玉顿了好几回都没能讲下去，最后咬牙道，“他失踪了。” 　　姚一睁大眼睛:“失踪？” 　　“嗯，你很像你舅舅。”林秀玉摸了摸姚一的脸，似乎透过她看到了自己的弟弟，“小原他、他天资聪颖，酷爱数学，热衷一切计算。他一路跳级，最后等妈妈上大学时，你舅舅已经在大学当上了教授。” 　　“教授？”姚一无法想象一个十几岁的小孩怎么给大学生上课。 　　“当然只是个头衔，一般你舅舅是不会去上课的。”林秀玉笑了笑，陷入了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　　算补更啦，不是加更，不然有小天使会生气哒! 　　ps:谢谢给我浇灌还有投雷的小天使呀~ 　　为了不影响大家看文的体验，我就没贴出来，但是会看到的哟~ 第七十七章 　　林原从小显眼, 不是因为家世也不是长相, 而是智力。 　　林濯一个文化人，只教过七岁以前的林原。到了后面林原已然形成了自己的性格, 有了自己的目标。 　　林原学什么都快，但最善长最感兴趣的还是数学。 　　当年林濯正好听朋友说中大建了个少年班，里面全是从全国招揽来的天才, 老师个个拎出来资历都能吓死人。 　　年仅十岁的林原顺利进入少年班，在里面读了四年大学, 关于数学方面的。最后一直读到了博士, 也不过刚刚十八岁。 　　姚一和林原很像, 做起数学都一样拼命，周遭的一切都能忘记。不过林原更傲，许是因为他从小和一群天才在一起，并且碾压他们。 　　林家没人敢干涉他研究数学，最多林濯去书房敲门或者推门送点吃食进去。 　　十八.九岁, 没有正常的朋友, 只有数不清的数学公式, 原理, 证明。林原有着数学家独有的气质，清瘦干劲。他也几乎不会主动和外人说一句废话，只会和自己研究所那群人说话。 　　同时他又是个温柔的男生，和家人在一起永远带着笑，会在每个家庭成员生日时送上不符合他们审美，但用了自己全部心思的礼物。 　　虽然林原成天泡在研究所证明什么难题时, 但林家还是很乐意支持他，只是要他注意身体。 　　林秀玉在大学谈了恋爱，就是今天的姚父，两人互相见了家长，打算一毕业就结婚。 　　林濯很满意，觉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只要林原也有喜欢的人就圆满了。 　　为了让林原目光多在外面的世界停留，林秀玉给他订了张机票，让他出去旅行。 　　正好林原在某个证明的步骤卡了很长一段时间，同事知道后劝说他去散散心，说不定突然就能想通了。 　　大家都这么说，林原也承了父亲的意，坐上飞机，踏上了有去无回的旅程。 　　那天飞机在航线雷达上突然失踪，最后失踪的地点在燕市。 　　一直到现在，姚一都快上高中了，飞机从未再出现过。 　　林原失踪那年，林家差点就这么散了。林濯躺在医院，林秀玉心理出现了问题，几次濒临崩溃。 　　最后是姚父给自己和林秀玉两人办了休学，两头跑。照看完林濯，转头去照顾林秀玉。 　　林濯出院后，强打精神让林秀玉恢复过来，但是伤疤就在那。 　　林濯比同龄人要老上十岁，而林秀玉搬去了燕市。姚父为了自己的恋人，决定在燕市创业，开了一家餐厅，最后做大，在全国开起了连锁店。 　　“舅舅……飞机失事？”姚一紧握着手，难过问道。 　　“只是失踪。”林秀玉纠正姚一的用词，“到现在一片飞机残骸都没有找到。” 　　林秀玉只是说了林原的事，却没有说他的失踪给她带来了多大的影响。 　　林秀玉怪自己订了那张票，后来想到了自己买票的原因，开始怪数学。如果不是数学让林原这么着迷，一切都不会发生。 　　结果姚一出生，她学会了爬，开始蹒跚学步，开始呀呀学语。到了读幼儿园时，同样的情形开始在她的身上发生。 　　智力早慧，是的，只能用智力来定语。姚一和她的舅舅一样，在学习上远超同龄人，而生活上却迟钝的可以。 　　同样，姚一对数学的痴迷比之林原更甚。 　　林秀玉发现不对劲是一天夜里。 　　姚一那时候在读大班，林秀玉习惯给她讲睡前故事，通常一个故事讲完，姚一就闭上了眼睛。林秀玉给她盖好被子，关灯后小心走出门。 　　结果那晚外面暴风雨，风太大，小区的一颗树被吹倒了。林秀玉被吵醒，她从床上起来，想去姚一房内，看看她有没有踢被子。 　　被子倒是没被踢，叠得整整齐齐的。床上的人却不见了。 　　林秀玉心中一慌，差点喊了出来。正在这时候姚一咬着自己的小电筒从床的另一边探出头来。 　　大晚上不睡觉，做着从市图书馆借的数学题，姚一的事情就这么败露了。 　　林秀玉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姚一还那么小，是怎么离开父母和老师的视线，找到了市图书馆，还有模有样借了书回来。 　　“二楼最右侧是不是舅舅的房间？”姚一忽然问道。 　　外公的家姚一很熟悉，但是二楼最右有间房间被锁住了。姚一在这方面的事并不好奇，所以到现在也没问过她外公。 　　“嗯。”林秀玉已经能够稍稍放下，正常谈到这些事，“小原的房间就在那里。” 　　林原挑的房间不大，光线不算很好，只有一点:安静。 　　是整栋别墅最静的一个角落。 　　两人从房间出来，下楼时林濯已经坐在沙发上，正和姚父说着话。 　　“小玉？”林濯看着自己女儿红了一圈的眼睛，且脸上浮现了他所熟悉的表情。 　　“刚刚和一一说到以后的事，有点感伤。”林秀玉连忙解释。 　　你以为我真的看不出来？”林濯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我们一一都有了喜欢的人，你该放下了。” 　　“父亲？”林秀玉喊道。 　　“一一，刚刚你妈和你说了舅舅的事？”林濯端起茶杯吹了口气，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手在颤抖。 　　“……嗯。”姚一不敢对她外公撒谎。 　　“一一，过来。”林濯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有些事该敞开来讲讲，然后……放下。” 　　姚一看了一眼她母亲，接着坐了过去。 　　“你妈妈内疚了大半辈子，怪这怪那，最后决定让你和普通人一样上学，你会不会怪她？”林濯慈祥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按我最初的大纲，舅舅是死了的。(╯︵╰,) 第七十八章 　　要说姚一在心里没有奇怪过, 那不可能。现在高中还好, 之前从小学到初中姚一都是没有朋友的，她觉得很多人幼稚, 不少同学也拿她当怪物看。 　　“这样也挺好的。”姚一低头戳了戳自己的衣服，“我认识了好几个朋友呢。” 　　林濯爽朗一笑:“也是，哈哈哈, 我们一一已经有喜欢的男孩子了。” 　　一旁的林秀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睛红红的, 姚父站在她身边安慰她。 　　虽然把伤疤揭开来, 但到底是松了一口气。尤其这些年他们看着姚一, 总在想自己是否耽误了她的天赋。 　　…… 　　来京城过年，姚一过得心不在焉的。上次她去了那个数学博物馆，心心念念着，一直都没去成。 　　姚一看着自己房间里那些简单的练习册，有点‘食之无味’。感觉做再多也只是在做一加一等于二, 没有任何意义, 干脆躺在床上神游。 　　一楼。 　　“小傅来了？”林秀玉站了起来, 热情道, “来找一一吗？” 　　“阿姨好。”傅川点头，“姚姚在家吗？” 　　傅川今天看似穿得休闲，但林秀玉还是发现他处处都是精心打扮过的。 　　林秀玉见状更加满意:“一一在房间里呢，肯定又在做她的数学题。” 　　傅川往楼上看了一眼，收回目光:“阿姨，我能上去么？” 　　“去吧, 带她出来透透气，呆在房间里都快长蘑菇了。”林秀玉让开几步，示意傅川上楼。 　　姚一的门在白天一般只是虚掩着，不会关上，因为怕自己在房间里做题目太入神，听不到外面的人敲门的声音。 　　傅川敲了门，房门却自己缓缓开了，一眼就看到床上躺着姚一。 　　“姚姚，我进来了？”傅川又敲了敲开着的门道。 　　姚一躺在床上，听到声音，慢吞吞挪过脑袋看向门口。 　　“……哦。”姚一这个回应有气无力的。 　　傅川进来，姚一还是直挺挺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怎么了？”傅川坐在床边，伸手试了试姚一额头的温度，“不舒服么？” 　　姚一眨了眨眼睛，握住傅川还未拿开的手，一骨碌爬了起来。 　　“他不开门。”姚一语气里全是委屈，“说好周三会开门的。” 　　能让姚一这么丧的事，傅川立刻想到了周成开的那家数学博物馆。 　　“他为什么不开？”傅川顺着问道。 　　姚一低头无意识把玩傅川的手，时不时还捏捏他的手指，心情郁闷:“上次我给周老师打了电话，他说年后才会开。” 　　“那我们年后再看。”傅川听说过周成的脾气，在京城有名的犟。 　　“年后我要回去了。”姚一紧皱着眉不情愿道。 　　傅川伸出另外一只手抚平姚一的眉头，带着笑意:“都快皱成小老头了，姚姚回去后也可以再来，或者等以后来京城上大学。” 　　“还要好久。”姚一想想都难受。 　　傅川手离开姚一的眉间，却没有远离，而是下滑捧着她的脸颊，低头亲了亲姚一的唇。 　　“你再等一年，上了大学，考进周成的研究所。”傅川柔声安慰，“到时候就能去……” 　　“去当博物馆的管理员吗？”姚一突然兴奋，也顾不上傅川的‘动手动脚’。 　　“……应该可以。”傅川眼神一滞，最后还是决定顺着她的意愿。 　　想到当管理员的场景，姚一萎靡的状态立刻扫净，半跪在床上，笑得开心:“那我从现在开始要好好努力学习，一定要进研究所。” 　　刚说完，姚一想起了之前她妈说舅舅也是在研究所工作的，不知道是不是一个。 　　“说不定我会去我舅舅之前的研究所呢。”姚一更加有了斗志。 　　“舅舅？”傅川显然也不了解林原的存在。 　　本来林家和傅家就是不同领域的，交集不多。 　　“我有个很厉害的舅舅!”姚一将林原以前的事迹都说了一个遍给傅川听。 　　傅川听得相当认真，等姚一说完他在后面补充了一句:“我们姚姚以后也很厉害。” 　　姚一愣愣地看着傅川，脸渐渐泛起了红晕:“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怪不好意思的。 　　傅川好像并没有察觉到姚一的不对劲，继续道:“姚姚在我心里是最厉害的。” 　　姚一内心深处忽然得到了诡异的满足感，要知道她被压了这么久，都快变态了。现在年级第一亲口说自己在他心中是最厉害的，姚一竟然有点感动。 　　“我也觉得我比你厉害。”姚一直接把傅川的话自行理解了，还说了出来。 　　傅川一愣，很快收拾好自己的表情，温柔望向姚一:“嗯，你比我厉害很多。” 　　心砰砰跳快了不少拍子，姚一已经能正常面对了，反正现在看到傅川心跳就会加速，多跳快几拍也是跳。 　　最后傅川牵着姚一从床上下来，等她穿好衣服后，两人一起下楼。 　　一家人都在楼下客厅，听到声音，齐刷刷抬头看向二楼楼梯。 　　林秀玉脸上依旧挂着和善的笑，姚父眼神始终带着杀气。 　　林濯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小傅留下来吃午饭，再把人带出去玩。” 　　外公发话了，全家人都得听。林秀玉亲自下厨，姚父被叫进去帮忙。 　　等吃完饭，傅川也没空再带姚一出去透气，因为林濯让他陪着自己练字。 　　姚父姚母说是出去买东西，留下姚一坐在旁边傻傻看着。 　　林濯的字在书法界非常有名，说是一字千金也不为过。旁人要求得一幅真迹，单钱是买不到的。可现下林濯却提笔洋洋洒洒写满整整一张大纸。 　　“小傅来试试？”写下最后一撇，林濯状似无意道。 　　“现在没有那么多人练毛笔字了。”姚一在旁边插嘴，“我都不会写。” 　　她话音一落，傅川便看了过来，眼底俱是暖意。 　　这还没怎么呢，就护上了，林濯没好气道:“一一你连平常的字都扭七歪八的，当然写不好毛笔字。” 　　“哦。”姚一点头，“那傅川肯定会写，他字写得很好看的。” 　　林濯直接被气笑，往后退了几步，示意傅川上去写。 　　会不会写字的人，从提笔的姿势就能看得出来，林濯对傅川握笔的样子没有办法挑剔。 　　果然，后面看着他写完一句，林濯还算满意。虽然尚显稚嫩，不过字迹飘逸俊秀，该出笔锋时利落无比，该平缓时再润不过，缺的只是一点人生阅历。 　　“字不错。”林濯微微点头，“练过多久？” 　　“从上学第一天起，一直到现在。”傅川放下毛笔说道。 　　傅川从小体弱，在身体好转之前，最爱关在书房里练字，一练就是一上午或者一下午。 　　林濯原本想杀杀傅川的锐气，结果却发现了傅川的长处。他擅长书法，自然喜欢字写得好看的年轻人。 　　“外公，他的字好看吧？”姚一面上浮起了得意，似乎傅川的字好看就等于是她的字好看。 　　林濯瞥了一眼胳膊肘往外拐的外孙女，哼了一声：“火候还差了点。” 　　“您说的对。”傅川赞同道，他弯腰拿起桌上的那幅林濯写的字，“外公这幅字能送给我吗？以前就想收藏您的字，可惜一直没有人舍得出手。” 　　林濯咳了一声：“叫谁外公呢？”虽然表情严厉，眼底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姚一不明就里：“外公的字这么值钱吗？” 　　她突然后悔以前拿外公写过的字打草稿，要是她拿去卖钱不是可以卖到很多钱。 　　林濯拍了拍自家外孙女的头：“现在才知道？你算算你浪费了多少钱。” 　　在燕市姚家有很多林濯留下的字迹，每次去姚家住的时候，林濯总会关在房间里练字。姚一有时候草稿纸用完了，看到自己外公写完了的大字，会问外公这些纸的背面能不能用来打草稿。 　　第一次林濯呆住了，等到第二次第三次他已经可以麻木地看着姚一，不断从书房里把他写完了的纸，搬到她自己的房间里当草稿本。 　　有时候林濯一去燕市，姚一就会有一阵子不买草稿纸，把那些写满了大字的宣纸裁剪好，再装订起来当草稿本。 　　“……外公你这幅字送给我吧。”姚一动了歪心思，想要桌上的这幅字拿去卖钱。 　　原本林濯还不愿意把自己送给傅川，看到自家外孙女这么俗气，直接上前把那幅字收了起来，卷好递给傅川。 　　“拿好，送给你了。” 　　“外公，你不给我吗？”姚一震惊地看着傅川手里的卷轴。 　　林濯瞪了一眼自家外孙女：“小傅不是你喜欢的人？你连张纸都不愿意给他吗” 　　本来还站在姚一一边的林濯瞬间改变立场。 　　姚一当然喜欢傅川，不然她的心跳到现在也不会没有平静下来。 　　“那就送给他吧。”姚一低头踢了踢桌脚，显然感到委屈。 　　“姚姚你想要字，我的送给你。”傅川好像看不明白之前姚一的意思，将自己写的那幅字卷好送给她。 　　要你这个干什么又不能换钱，姚一在心里愤愤想着，面上还是勉强笑了一笑：“好。” 　　林濯站在一旁相当满意，果然一物降一物，现在自己外孙女被吃得死死的，他居然很愉悦。 　　实在是姚一需要有人给他兜着，不然他会把人气死。 　　…… 　　京城是禁烟花的，过年没有那种热闹的气息。到了大年三十的夜里，惯例姚一要守夜。姚父开始陪着她在下面看春节联欢晚会，到后面实在坚持不下去，只能上楼睡觉。 　　傅川在家是不需要守夜的，他早早回房，却没有像往年一样休息。而是拿出手机，拨通了姚一的视频电话。 第七十九章 　　大年三十房间里静悄悄的, 视频通话的铃声在客厅里显得异常突兀, 姚一将目光从春节联欢晚会的节目上收回，探出身子去拿手机。 　　傅川在打通姚一手机时, 人已经在桌子前正襟危坐，脸在暖光灯下显得特别温柔。 　　“姚姚。”傅川听着视频里传来的喜庆声音，“在看电视？” 　　“嗯, 你不看春节联欢晚会吗？这是我们家的习惯。”姚一盘腿坐在沙发上，手在茶几上摸了摸, 寻了个东西将手机放好, 解放了自己的双手。 　　傅川那边安静了好几分钟, 镜头晃的姚一眼难受，突然对面传来了极为欢乐的笑声。同一时间姚一也听到了自家电视机传出来的笑声。 　　这时傅川才重新出现在镜头里，意有所指：“从现在开始看。” 　　姚一当然没有听明白傅川的话外之音，她点了点头：“这个节目还是不错的，宣传正能量, 给我们树立榜样, 传播积极文化。” 　　傅川望着手机里的姚一又开始了她的说教, 没有半点不耐烦, 始终带着笑意看向姚一。 　　“元宵我们一起出来怎么样？”傅川终于说出了今天的目的。 　　姚一想也不想直接拒绝：“元宵我们都回燕市上课了。” 　　他们现在过完年便是高二下学期，已经是高三预备役，学校开始慢慢将他们按照高三的作息来安排。今年元宵之前是要去学校报到的。 　　“可是元宵晚上我们不用上晚自习。”傅川当然也知道那时候他们已经上课了，但一个晚上四舍五入也是一天假。 　　“哦。”姚一不自觉的点头，“那好吧。” 　　傅川敛了敛眉，垂下眼不去看镜头里的姚一：“这么说好了, 那天晚上……” 　　“嗯嗯，那天晚上我是你的。”姚一被电视里的节目给吸引住了，敷衍了一句。她原本是想说那天晚上的时间是傅川的，为了节省说话，就把时间给省了。 　　傅川心中先是一滞，来不及升起喜悦，很快发现姚一的眼神是飘离的，明白她并非真的是话中的意思。即便如此傅川心中还是升起了一股独占欲的愉悦。 　　姚一自然没有发现她说话的语病，欢天喜地安利傅川看节目：“小品好看，你快看！” 　　最后两人开着视频，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度过旧年的最后一天，一直到新年的第一天。 　　…… 　　拜年是家家户户必不可少的礼节，即便是没有亲戚来往，和周围邻里也要走动走动。 　　林家的亲戚不多，前两天基本就拜访完了，大家也知道林老不喜热闹，除了几家特别亲近的人来过，其余人也只是电话问候，并没有专程来林家。 　　所以初四姚一开始闲了下来，她几次三番骚扰周成终于得到了结果，周成说星期五可以给她博物馆大门的钥匙，还给了详细的地址让她去拿钥匙。 　　姚一盯着那个地址看了半天，发现离傅川的家很近。干脆拿完钥匙之后去找傅川，意图一起去数学博物馆。 　　按着地图给的路线姚一转了老半天，终于找到周成的家门口，顺利拿到钥匙。 　　等到出来后，姚一懵了。周围的建筑感觉长得差不多，她一个转身就不知道刚才从哪出来的。好在凑近看能看到门上门牌号。 　　回忆起傅川家的地址，姚一四处乱窜，终于看到一家和傅川家门牌号相邻的别墅。 　　正准备往前走，姚一看到右侧的一块空地上，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姚一忽然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眼熟，仔细一看连背影都是熟悉的。 　　偷听人讲话总是不好的，她干脆坐在了一块装饰石头上，等这两人说完话。 　　傅川是背对着姚一的，并没有看见姚一。 　　白琳琅原先也没有察觉到姚一，她紧紧拉着傅川的衣袖，正泪雨涟涟的说着些什么。也许是姚一的目光太过张扬，托着腮直勾勾的望着他们两个人，白琳琅透过傅川的肩膀看到了她。 　　眼前的人依旧无动于衷，甚至眉宇间带上了不耐烦。白琳琅心一横，直接环上了傅川的脖子，闭眼将自己的唇送上去。 　　远处的姚一虽然看不清他们两个人的脸，但白琳琅的动作还是能看的一清二楚的，她瞪大眼睛，嘴微张，显然惊讶不已。 　　只是还没等她嘴张大，傅川直接将人推倒在地：“有病？” 　　俊美的脸上俱是冷霜，眼底的厌恶已经溢出，傅川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立刻转身。 　　这回姚一是真的震惊了，她还没见过傅川这么生气的样子，光从他动作看便能知道有多愤怒。 　　白琳琅跌在草地上，因为是冬天，衣服穿的不少也没有摔痛，只是受到巨大的打击。 　　傅川虽然待人冷淡，但一向基本的礼仪会有，这才是白琳琅为什么敢抱上去的原因。 　　“姚姚？”傅川一转身便看见坐在石墩上的姚一，脸上的冰霜顿时消逝，只余下见面的惊喜。 　　傅川大步向前走去，看到姚一还坐在石墩上，忍不住将人拉起来：“石头上凉。” 　　“我穿了四条裤子！”姚一得意道。 　　南方人冬天总是有各种各样的裤子御寒，姚一从燕市带了很多种，即便是京城到处有暖气，只要她一出门还是会套上一条又一条的裤子。 　　“那也凉。”傅川牵着姚一的手，捂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拿钥匙的。”姚一抽出一只手从兜里拿出钥匙，在傅川眼前晃了晃，“看，博物馆的钥匙，周老师同意让我自己去看。” 　　“今天去？”傅川捕捉到姚一话里的意思。 　　“嗯嗯，我们一起去吧。”姚一热情邀请。 　　傅川当然不会拒绝：“先去我家好不好？”他想让姚一先进屋暖一暖，也不知她在外面坐了多久，脸颊都冻红了。 　　两人抬步要走，姚一眼角瞥到已经站起来的白琳琅一愣：“那个女孩子还站在那里呢。” 　　傅川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目光依旧停留在姚一身上：“她刚刚忽然扑上来，所以我才推开，力气有点大，我不是故意的。” 　　他当然不是因为愧疚，只是不想姚一误会自己。 　　“上次你们也站在一起，这次……为什么她扑你呀？”姚一认真问道。 　　“我不喜欢她。”傅川立刻撇清关系，亲昵碰了碰姚一的脸颊，“只喜欢姚姚。” 　　傅川不喜欢那个女生，但她一直缠着傅川，说明这个女生喜欢傅川。 　　姚一皱眉：“他喜欢你？” 　　傅川不愿意姚一被其他人分了心神，牵着姚一往自己家走。 　　姚一被牵着走一边回头看着白琳琅，心情复杂。 　　难道这个女生也想和傅川谈恋爱，让他成绩下降？ 　　思及此，姚一跟上傅川的步伐，仰着头问他：“你和刚刚的女生以前是同学吗？” 　　傅川不愿意提及白琳琅，却又不得不回答姚一的话：“是。” 　　就是了，姚一在心中严肃点头。傅川成绩肯定以前也很好，刚才的女生一定也气不过。 　　露出了然的神态，姚一心中高兴，她又不会藏心思，情绪全在脸上。 　　“想什么，这么开心？”傅川低头捏了捏姚一的鼻子。 　　姚一眼睛亮晶晶的：“没事！”她就是想到自己成功和傅川谈上了恋爱，开心。 　　白琳琅失态严重，和以往的形象完全不符，跌跌撞撞回了家，把自己关在房门几天不出来。最后将自己收拾好，重新恢复了以前大家闺秀的模样，只是不再和傅川来往，不再想接触他这个人。 　　…… 　　元宵之前，姚一和傅川一起回的燕市。 　　两人一起报名，一起上学放学，俨然标准的情侣，而姚父姚母似乎也默认两人之间的关系。 　　这时候一中有一则流言开始悄悄散播。 　　“听说学神姚一和校草傅川在谈恋爱！” 　　“真的假的？他们不是竞争对手吗？” 　　“别扯了，兄弟，你这是被外表迷惑了。你觉得他们俩是一个水平的人吗？” 　　这世上有学渣、学霸，还有学神，姚一属于一中的学神，那种传说中的人物。傅川虽然次次成绩排在姚一前面，但实则在一中学生私底下都认为姚一更牛，只不过被语文的作文拖了后腿。 　　而傅川则是学霸型人物，当然比一般的学霸更厉害，而且长相没人比得上。 　　“你还真别说，我突然想起上学期经常看见他们俩一起进进出出，当时还没多想，现在想起来不就是标准的恋爱模式吗？” 　　诸如此类的谈话在学校各个角落里进行，就连一心只读圣贤书不闻窗外事的零班学生都有所耳闻。 　　这几天傅川明显感觉到班里的同学看他的眼神不对。姚一心大，一到教室心里只有学习，根本察觉不到其他人的目光。 　　傅川向来不在意他人，自然不会说出来。两人就像没事一样，继续一起进进出出。 　　韩蕉蕉和赵钱几人当然在第一时间就听到这个流言，毕竟有一个李格在。 　　一天下午，他们惊异的聚在一起，试图谈论这件事。 　　“你怎么过来了？”李格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同桌，“不去准备比赛？你可是要为我们国家争光的人。” 　　秦栎自然无比探过头，挤进他们三中间：“来放松放松。” 　　经过一年的认识，韩蕉蕉和赵钱两人其实早就把秦栎当成自己的人，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李格总是看自己同桌不顺眼。 　　“行吧，快坐下，我们得讨论讨论一一和傅川在搞什么鬼。”最后李格还是松了口，让秦栎赶紧坐下，四个人组成一个圈，准备开始会议。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第一更。第三更可能要十二点多。 第八十章 　　“这件事情很严重！”李格沉着脸说道, “一一肯定是被傅川给骗了。” 　　“我也觉得。”赵钱赞同, “我坐在他们前面总是听到傅川占一一便宜。” 　　“什么便宜？”秦栎好奇问道。 　　李格白了一眼秦栎：“你别插嘴，说话怎么这么刺耳呢？” 　　三个大男生叽里呱啦说了一堆, 只有韩蕉蕉低头沉默不语。 　　“蕉蕉，你怎么看？”李格认认真真问道。 　　“我不怎么看。”韩蕉蕉叹了一口气，“虽然我也不喜欢傅川, 但是不得不说你们都猜错了。” 　　众人一脸茫然，不明白韩蕉蕉的意思。 　　“傅川才是被骗的那个。”韩蕉蕉想起姚一说的计划就有点头疼。 　　“骗他？！”赵钱撇了撇嘴, “他有什么好骗的？” 　　韩蕉蕉用力拍了一下赵钱的手, 示意他闭嘴：“一一才不是真的想和他谈恋爱, 只是为了让他成绩下降。” 　　见几个人还是不明就里，韩蕉蕉将姚一的计划全部告诉了他们。 　　“好像有点道理。”李格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若有所思。 　　赵钱也变得兴奋起来：“原来一一是这个想法，我还以为他被骗了。果然，我们家一一是很厉害的。” 　　四个人当中有三个人是姚一的无脑粉丝, 一旦涉及到她的事, 原本正常的脑子瞬间不能够运转。 　　唯独秦栎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三个人：“你们真的信了？” 　　李格皱眉看着秦栎：“你什么意思？不要污蔑我们家单纯的一一, 和你这种人不一样, 我们一一将来是要做数学家的人。” 　　“谢谢，将来我也是要做数学家的。”秦栎见他们三人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干脆闭嘴，反正到时候被打脸的不是他。 　　…… 　　元宵那天学校从下午开始放假，傅川拎着姚一的书包，带着人往麓谷山走。 　　自从姚一受伤后, 傅川没有再骑自行车，每天都是有李叔负责接送，今天也不例外。 　　“姚姚，和叔叔阿姨打了招呼么？”傅川接过李叔从前面递过来的暖手袋，低着头将姚一的手放进里面，轻声问道。 　　“说好了，我妈让我在上面过夜，晚上下山很危险。”姚一一板一眼说道。 　　麓谷山虽然是风景胜地，路面设施都比较完善，但大晚上的从山上下来总归不太安全，所以林秀玉让姚一在自己家住上一晚。 　　傅川还没有来得及回姚一，他的手机忽然振动，提示收到一条消息。 　　拿出来一看，是姚爸发来的： 　　【小子，别乱来！】 　　一个感叹号足以证明姚爸心情复杂之意。 　　李叔没有直接把他们送到别墅，还是将他们放到景区附近。这个时间点外面还很热闹，四处都是特产小摊。 　　“李叔你先回去，明天早上来接我们下山。”傅川拉着姚一下车后，俯下身对车内的人说道。 　　按道理来说，姚一在麓谷山经常倒卖小商品，对这里应该比傅川更熟悉。结果被傅川拉着走了一圈，居然发现自己有很多不知道的地方。 　　其实想想也正常，姚一除了在几条热门的路线上窜来窜去，平常也不怎么出去玩。 　　因为资金的问题，麓谷山没有被完全开发，总有一些是游人不会踏足的地方。 　　姚一跟着傅川吃了一些东西，四处溜达。到了下午三四点，路上的原住民渐渐变少，应该是回去准备过元宵了。 　　他们也越走越偏，姚一心里犯嘀咕，不知道为什么傅川要带他来这里。 　　“姚姚，来过这里么？”傅川忽然回头问道。 　　姚一正想说没来过，仔细看着周围的环境，感觉很眼熟。想了想，这周围都是树，看起来也都是一个样当然眼熟。 　　“没来过。”姚一笃定道。 　　傅川垂下眼，掩盖住闪过的一丝失落。不过很快他又恢复，温声道：“现在来过了。” 　　这一路走来东一块被挖的痕迹，西一块倒下的树，姚一以为这边的山都要被开发了，结果到了这个地方完全没有见到被破坏的痕迹。 　　傅川牵着姚一在一棵大树下停住，他仰头望着巨大的树冠，回过头看向姚一：“姚姚，你看这棵树……” 　　姚一闻言立刻抬头，这棵树即便在树林茂盛的麓谷山也显得巨大，树干上甚至因为生长时间太久了出现了一个大洞。 　　伸手戳了戳树干，姚一奇怪的踢了踢脚下的树叶：“这是银杏树呀，怎么没有人发现？” 　　按照景点的惯例，这么巨大的银杏树，一看树龄就比较长，绝对能做成一个好的景点宣传。 　　厚厚的落叶铺在地面上，踩上去像是踩上了一层层棉花，傅川拉着姚一坐了下来，靠在树干上。 　　他不会说，很久之前傅家以这棵银杏树为中心，方圆三公里全部买了下来，归为私有。 　　“这里的日出很美。”盯着前方看了一会儿，傅川出声道。 　　“那落日也很美吧？”姚一以正常逻辑推断，“我们要在这看日落吗？” 　　麓谷山听起来像一座山，其实有几座山一起连续起来的。大家平时说的只不过是麓谷山其中一条开发得比较好的路线。 　　“这边看不清日落。”傅川扭头轻声问道，“姚姚想看日落？” 　　姚一又不是没看过日落，虽然自己家的别墅背对着落日，但有时候卖东西回来晚了，姚一还是有机会蹲在自家别墅对面看日落的。 　　不过……今天的傅川看起来和往常不一样，怪怪的。 　　姚一语文词汇不够丰富，只能用奇怪来形容傅川现在的状态。 　　作为一个称职的恋人，姚一还是要照顾对方的感受，所以她点头：“想看。” 　　傅川拉着姚一起身：“我们回别墅。” 　　别墅在另一座山头，等他们走过去差不多就能看到了。 　　姚一毫无察觉的走在前面，傅川落在后面，临走前还望了一眼银杏树下。 　　两人走远，一阵风吹过，拂去树干底下一层银杏叶，露出上面的痕迹。 　　走回别墅，果然太阳开始下山。傅川拉着姚一进了自己的房间，飘窗是这里最好的观景台，能够清清楚楚看见日落的每一分变化。 　　飘窗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姚一盘腿坐在上面：“哇，这里看得好清楚！” 　　同样是别墅的二楼位置，姚一那间房却完全看不到日落。 　　随后傅川也坐了上来：“姚姚，以后想看可以过来。” 　　外面的夕阳散发着最后一点光热，带着橙红色光照在飘窗玻璃上。姚一手贴着玻璃，慢慢移动着，似乎在追随落日。 　　不知什么时候，傅川也将手贴了上去，渐渐两人的手重合。 　　姚一无措地回头看了看傅川，望进他深邃的眼眸。 　　好在傅川也没有再做什么，只是将人搂在怀里，靠在飘窗的一侧。 　　房间里的空调刚开没多久，姚一又把外套给脱了，背后温暖的怀抱让她舍不得拒绝，干脆调整好位置靠了上去。 　　落日很美，美得让人不愿意打破这宁静。傅川抱着姚一，两人静静的看向窗外。最开始姚一还沉浸在美景当中，脑子里空空荡荡的。 　　等到后来，因为低头看见了两人十指相缠的手，姚一突然想起傅川……亲了她好多回呢！ 　　好像怎么想都有点亏，作为一个致力于任何方面不输于傅川的人，姚一决定这次走在前面。 　　傅川是从背后抱着她，姚一想要回过头有点吃力。 　　“怎么了？”傅川察觉到姚一的动作，下意识问道。 　　姚一不说话，继续扭头。正好傅川低头看过来，姚一直接碰上了他的唇，顺便还伸出舌尖舔了舔。 　　只是亲一亲不够，姚一回忆起之前几个亲吻，决定发挥好学的精神去实践。 　　只是对她来说，亲吻好像作文一样难学，姚一艰难的亲了又亲，最后也只是用自己的唇磨蹭傅川的嘴角。 　　“姚姚你……”傅川头往后仰了仰，声音低哑。 　　见姚一又要贴上来，傅川眼神暗了暗，先他一步吻了上去，撬开她的唇齿，攻城掠地。 　　这方面傅川先天比姚一有天赋。 　　别墅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不用担心有人将姚姚的情态看了去，因此傅川吻得格外尽兴。 　　一吻松开后，姚一茫然失措，只有胸腔里的急促心跳还证明自己活着。 　　又被傅川抢了一步，姚一心中憋屈，反正被他压了一头就不开心，不管什么。 　　“你教我。”姚一干脆退开傅川的怀抱，转过身正对着他认真道。 　　傅川听到这话，差点没心跳骤停。好看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以后教。”傅川牵起姚一的手指，轻轻啄吻她的指尖。 　　他怕自己再吻下去会失态。 　　“哦，好吧。”听着姚一语气里带着遗憾，傅川用了很大力气，才没有重新吻过去。 　　强迫自己下了飘窗，傅川寻了个借口说去厨房给姚一煮牛奶。 　　他盯着锅里泛着的奶白色泡沫，心跳得很快，下午那阵失落早消失不见了。 　　一直到天黑，姚一终于说要回去，两人家就在对门，傅川帮着姚一重新把外套穿好，裹得严严实实的，才肯放人出门。 　　走出别墅跟前，姚一开始翻口袋。她的衣服裤子口袋都极其多，每个袋子里面几乎都有杂七杂八的东西。因此姚一找东西时，总爱从上摸到下，把每个口袋都翻一遍。 　　等摸完一遍后，姚一才开始慌了：“我好像没带钥匙。” 　　今天早上出门她妈还专门把别墅大门的钥匙放在桌上，好让姚一带去。 　　“这里没有备份么？”一般会有人在家门口哪个地方藏一把钥匙。 　　姚一摇头:“没有的。” 　　傅川将人拉了回来:“在这里住一晚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计算失误，第三更会很晚更，估计两点吧π_π 第八十一章 　　李叔的车要明天早上才来, 自己别墅的钥匙又落在家里, 姚一除了住在傅川这，别无它法。 　　虽然元宵别墅里没有人, 但傅家雇用阿姨定时过来打扫，所以客房只需要将被子拿出来铺好就够了。 　　这倒是好解决，难的是姚一没有换洗的衣服。 　　何况今天走了一下午山路, 不洗澡也说不过去。 　　“姚姚，今天晚上先穿这个好不好？”傅川从自己的衣柜里拿出一件新衬衣和裤子, 他已经给李叔发了短信, 让他明天带衣服过来。 　　穿着睡觉也勉强可以接受, 姚一本来便不在意这些东西，她自己的睡衣都能一直穿到破洞也不换，非等到林秀玉发现。 　　傅川领着人进浴室，给她指明洗漱用具，自己去了客房铺被子。只是铺完后, 他顺手从抽屉拿出遥控器, 想打开空调却发现空调坏了。傅川站在空调下面看了好一会儿, 发现空调的线不知为何断裂了。 　　看了一眼并不怎么厚的被子, 傅川皱着眉出去。他想找找有没有其他厚一点的被子。 　　找了一大圈，翻遍了所有房间的衣柜，服装都没有发现还有其他的被子。 　　这栋别墅的布置是江蓝一手准备的，她没有想过还会有其他人进来这里，这种房只不过是傅川专门养身的地方。自然没必要放那么多被子，如果他们夫妻俩过来睡一间房就可以了。 　　至于现在姚一要住的客房, 只不过是因为当初江蓝多买了一床被子，才被布置起来的。 　　“我洗好了。”姚一披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走出来。 　　傅川老远看到她还在滴水的头发，立刻走了下来：“里面有吹风机。”他以为姚一会看到，然后吹干。 　　“没注意呀。”姚一随口扔了一句，坐在沙发上看自己的手机。刚才秦栎发了一大段文字，应该是在说数学方面相关的问题。 　　傅川无奈，只能自己进浴室将吹风机拿了出来。 　　“我帮你。” 　　姚一虽然用浴帽擦了一遍头发，但依旧有水珠不断滑落。傅川一手轻柔的撩起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拿着吹风机开到最小的档，缓缓吹了起来。 　　等傅川将头发吹干，姚一也已经把秦栎发过来的题目做完了。 　　“我睡哪里呀？”姚一起身问道。 　　傅川沉默了一会儿：“姚姚，客房里的空调坏了，你去我的卧室睡吧。” 　　“那你睡哪里？”姚一茫然，“没有其他的客房给我睡吗？” 　　傅川摇头：“其他客房是空的。”甚至连张床都没有。 　　最后姚一被牵进傅川的卧室，不由自主浏览起室内的打扮和装潢。之前进来只是坐在飘窗上看着外面，姚一并没有多注意。她的全部心神都在外面的落日余晖中。 　　“我睡这里吗？”目光扫了一圈回来，姚一自然无比的问道。 　　见傅川点头，姚一毫不客气掀开被子钻了进去甚至还拍了拍自己的另一边。 　　“你快去洗澡呀，待会睡这边！” 　　傅川温柔的笑了笑，拿起衣物往浴室走去。 　　姚一在床上滚了两圈，她这个人虽然人有点粗糙，但是新床总要适应一下。 　　傅川的被子好像沾染上了他的气息，凛冽清新的味道，很好闻。 　　隔了很久傅川才从浴室出来，他赤.裸着上身走进卧室，还在思索数学题的姚一愣一愣的。 　　当然不是害羞，姚一看着傅川并不清瘦反而肌理分明的胸膛有些惊讶：“你自己会偷偷运动吗？” 　　不怪姚一这么问，主要高一高二傅川基本不出去活动的，只参加过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受不了了，好困啊，有错误明天改，哦不，今天改 第八十二章 　　傅川一愣, 显然没明白姚一的意思。 　　姚一说完后也觉得不妥, 收回眼神，‘啪’一声, 用被子把自己给盖住了。 　　接着被子里传来沉闷的声音：“睡觉！” 　　傅川无奈笑了笑，套好睡衣出去接了杯热水。实际上他原本是想自己睡客房，不过既然姚姚邀请他一起, 也就没有什么好拒绝的了。 　　热水原本是要给姚一喝的，结果傅川捧着杯子进卧室, 姚一居然真的睡着了。半张脸从被子里露出来, 似乎是主人为了求生欲挪出来的空隙。 　　见状, 傅川之后将水放在床头柜上，弯腰将被子拉下重新盖紧在姚一身上。 　　他自己小心翼翼掀开被子的一角，不让冷空气进去，迅速躺进里面。 　　姚一睡觉很乖，正面躺着, 一点也不像她醒来时候的模样。也不能说不像, 她骨子里呆呆的, 样貌却总给人攻击性。傅川侧卧怔怔望着睡熟的姚一, 黑色的眼眸里不断溢出温柔：这是他喜欢的人，如今躺在自己的身边。 　　突然外面闪过彩色的光，遥远处也传来一下一下的响声。傅川透过没有拉紧窗帘的窗户看去，原来是麓谷山上的原住民在放烟花。 　　这里不是京城，对烟花的管理没有那么严格，只有市区不能放。 　　傅川重新低头看着姚一, 她似乎没有被外面的场面给惊醒，连烟花的光不断闪在她的脸上也没有察觉。 　　被子下，傅川搂住了姚一，他扭头吻了吻怀里人的额头：“晚安，姚姚。” 　　…… 　　一中向来对学生如秋风扫落叶般无情，元宵一过，高二高三的同学们就被通知下周要举行月考。 　　“老师，我们来上学还没到两个礼拜，怎么就月考了？”某位学生疑惑不已，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老师轻飘飘瞥了他一眼：“这位同学知道下礼拜是什么时候吗？” 　　该生一脸茫然：“什么时候？” 　　老师咳了一声：“月末。” 　　班上的学生也不知道老师是何意，只是仰着头看讲台上的老师，带上了疑问懵懂的眼神。 　　“月末就是要考试。”老师斩钉截铁道。 　　自从姚一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在家头悬梁锥刺股，依旧不放弃学习，同时还要顾及与傅川恋爱关系的加密。 　　等到下周就能见证到她最一个多月来的成果。 　　只不过越临近考试，姚一就越心虚，最后干脆和傅川商量两人分开去学校，一直到考试结束后。 　　傅川当然问过姚一原因，姚一左顾言他，最后灵光一闪：“我觉得快要考试的时候，我们应该分开冷静一下，以免耽误学习。” 　　这个借口倒也符合姚一的人设，傅川也不愿意姚一烦他，答应了下来。 　　…… 　　考试结果那天下来，第一是姚一，傅川直接掉下前十名开外。 　　“一一，你真是天才！”赵钱一脸兴奋回过头，“那个傅川果然成绩下降了！连第二都没考上。” 　　他们刚从操场上升完旗回来，韩蕉蕉还专门去外面打了热水放在姚一桌上，自己站在最后一排的空位上给姚一捶肩。 　　“辛苦我们一一，忍辱负重，深入敌营。”韩蕉蕉就只要一想到傅川吃鳖的样子，心里就开心。可惜……他今天居然没来上课，难道是提前知道了自己成绩下降？ 　　重回年级第一的宝座，姚一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开心，因为前两天考试的缘故，两人分开并没有联系，结果今天傅川一上午都没有来上课。 　　一上午姚一都没有心思看书，心中也全然没有重新得到第一的愉悦感。她扭头看着空荡荡的座位，上面还摆着傅川的一些书。 　　姚一低头，绞着双手，心里不是很舒服。 　　她悄摸摸去找班长问傅川是不是请假了，班长摇头说自己也不清楚。 　　上午一放学，姚一就飞奔出班级，走到空地上开始给傅川打电话。 　　手机响了很久，才被人接通了。 　　“傅川，你怎么没来上课？”电话一通，姚一没等对面的人说话，径直开口问道。 　　“啊，是小同学呀。”对面传来李叔的声音，“不好意思，这两天忙昏了头，忘记给学校请假了。” 　　“傅川怎么了？”姚一皱眉，有了不好的予想。 　　“少爷生病了，那天考试都没考完，我就去接少爷回来了。”说起这件事，李叔又是一阵心惊胆战。 　　少爷已经不像小时候那么体弱多病，这几年连个小感冒都不曾得过，大家也都放松了警惕，没想到突然发作。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姚一脸色难看，沉默好一会儿才问道。 　　“高烧已经退了，医生说休息几天就好。”李叔透过半掩着的门，望着床上躺着的傅川小声道，“现在少爷睡下了。” 　　“哦，那你好好照顾他。”姚一踢了踢地面，挂了电话后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都是虚汗。 　　中午回家吃饭时，姚一一直心不在焉，不过之前姚一经常有这种状态，她不是在做题就是在想做题的路上，姚爸姚妈早已经习惯了，却不知道姚一在计划逃课。 　　今天下午有两节体育课，还排在最后面。姚一想着下午上完第一节 课后，就去看傅川。 　　至于为什么不请假，她一没病，二不会对老师撒谎，干脆直接逃课好了，反正体育课就是自由活动，姚一不过是自由活动的范围大了一些，出了学校而已。 　　说逃就逃，姚一书包也没拿直接放在自己的抽屉里，跟着大部队一起下楼。前面韩蕉蕉和赵钱几个人围在一起说话，趁他们不注意，姚一偷偷摸摸溜走了。 　　从大门走不可能的，有门卫大爷守着呢，所以姚一决定从围墙爬出去。 　　一中的占地面积不算小，围墙有高有低。姚一没有经验，绕着走了一圈才找到一个比较好爬出去的围墙。 　　长长吸了一口气，姚一蹭的一下爬了上去，迅速翻墙出去。 　　…… 　　墙内几个人悄悄从树干下走出来，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挑染的黄发的男生开口：“刚刚……她那是逃课？” 　　另一个男生点头：“我也看见了。” 　　每个学校都有叛逆不羁的学生，没有被学生翻过的围墙就不是好围墙。他们这几个人也是逃学常客，今天打算又一次翻墙出去，却发现已经有一个人站在围墙脚下。 　　几人悚然一惊，立刻退回树林中，躲在树干下。 　　“那不是姚一吗？”作为一中的传奇性人物，姚一靠着自己的实力，牢牢占据在一中学生的内心深处。 　　“难道她变成了风纪部的干部吗？”一个男生踹踹不安，“这是在守株待兔吗？老大，要不我们撤了吧。” 　　一根黄头发摆手，颇有大将风范：“莫慌，静观其变。” 　　最后几个人静静看着姚一翻墙出校。 　　“……我眼花了吧？”老大叼着的草都惊掉了下来。 　　已经逃课的姚一自然不知道自己的所有行动被落入他人眼中。 　　她站在傅川家门口，按响了门铃。开门的人是阿姨，并不认识姚一。 　　“您找谁？”阿姨客气问道，眼神中却带着警惕。她被雇佣来时，被主家警告过不能随便放女孩子进来。开始她还迷惑不解，后来看到傅川的长相后才明白。 　　确实现在的女孩子如狼似虎，不得不防。 　　姚一手里拿着已经脱下来的校服，眼睛不自在的瞟了瞟：“我找傅川。” 　　果然，是看上他们家小少爷的。 　　阿姨心中暗自点头，终于要派上用场了，她一定要维护自家少爷的清白。 　　“不好意思，您找错地方了。” 　　姚一一愣，退后一步看了看门牌号，并没有错。正要再一次问阿姨时，门已经被砰的一声关上了。 　　“……”姚一无法，只好再一次拨通傅川的电话。 　　这回是傅川自己接的，他嗓音沙哑：“姚姚，怎么了？” 　　姚一听到他疲惫的声音，鼻子有点奇怪的酸，低声道：“你没来上课。” 　　半靠在床头的傅川，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抱歉，没有和你打招呼。” 　　姚一无声摇了摇头，片刻后察觉傅川看不见，才开口说道：“你好了点吗？” 　　两人打电话间，李叔从楼上下来拿水和药，听到刚才阿姨在楼下弄出来的声音。 　　“刚才有人来了？我怎么听到的声音。” 　　“刚才有个女娃娃来找我们家少爷呢，估计是想缠着我们少爷，被我给关在门外了。”阿姨得意道，显然觉得自己做了好事。 　　李叔一愣，燕市比京城清静多了，再说这里的地址知道的人也不多，他心中浮起了不好的预感。 　　“那女孩子长什么样子？”李叔连忙问道。 　　阿姨手里还拿着厨房抹布，正准备去下厨：“长的是挺好，漂漂亮亮的，就是人看着有点呆，个子也蛮高的勒。” 　　李叔呆住了，连忙走到门口把门打开，听这个形容别是小同学。 　　姚一还在和电话里的傅川说话，门忽然开了，李叔站在她面前激动道：“小同学，你怎么来了？” 　　声音有点大，傅川自然也听见了，他心瞬间加速：“姚姚，你在楼下么？” 　　姚一还来不及回傅川的话，就被热情的李叔拉了进去：“小同学，快进来。少爷刚刚醒，你来得正好。” 　　傅川握着手机，听到里面的声音，一只手捏住被子想掀开下楼。 　　那边姚一已经开口：“嗯，我来了，上楼去找你。”说完将手机挂了。 　　傅川重新将掀开了半角的被子盖上，垂眉顺眼乖乖坐在床上等，半点不见生病时散发出来的疏离和冷漠。 　　“小同学，你帮我把药和水带上去给少爷。”李叔笑眯眯的将一罐药和水递给姚一。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快完结了。( ? ?ω?? ) 第八十三章 　　姚一端着热水上去时, 傅川靠在床头, 眼半阖着。脸色苍白，看起来憔悴不已。 　　听到开门声, 傅川扭头看向门外，声音喜悦却带着无力：“姚姚，你来了。” 　　姚一看着他这样子心里不舒服, 干脆不回话低下头走进去。 　　“姚姚，今天没有上课么？”傅川接过姚一手里的杯子和药问道。 　　看着傅川没有盖好被子, 姚一笨拙的伸手去将被子捏好。平时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现在照顾起他人自然笨手笨脚。 　　傅川原本还想借着生病, 好让姚一心疼自己，结果姚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反倒让自己心疼她了。 　　几口喝掉药，傅川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牵过姚一的手：“姚姚, 怎么不开心？” 　　大概是因为高烧, 傅川的声音到现在还有些沙哑, 一听就知道主人不太舒服。 　　姚一抬头, 直直地望着傅川：“这次考试，我得了第一。” 　　傅川双眼一弯，露出温柔的笑意认真道：“嗯，我们姚姚最厉害。” 　　姚一并没有觉得有多喜悦，硬邦邦道：“那是因为你考试的时候生病了。” 　　傅川伸手将姚一的碎发别在耳后，她总是这样, 梳头发不太熟练，连个马尾都扎不好。 　　“我以前考第一，是因为试卷难度只有那么高，姚姚没有了进步的空间。”傅川比一般人聪明，但也算不上天才。之前为了得第一，私底下其实有好几个京城的名牌大学生和他视频教学，这才勉强每次能够将试卷上最后一道大题做出来。 　　姚一听到傅川的安慰，哼了一声，低头绞着自己的手，忽然道：“今天我逃课了。” 　　傅川彻底愣住了，片刻后笑开：“那怎么办？” 　　“不知道。”姚一撇了撇嘴，“谁让你生病了。” 　　“所以……”傅川声音带着暖意，“在姚姚心里，我比学习更重要么？” 　　姚一看着之前脸色苍白，现在却浮起一丝血色的傅川，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 　　算了，他是自己喜欢的人，让他撒撒娇也没关系，有时候哄哄恋人也是必须的，何况他现在还在生病。 　　思及此，姚一直接回道：“你重要。” 　　果然，傅川笑得更开心了。姚一在内心点头，她做对了。 　　忽然之间，姚一对年级第一的宝座也没了什么欲望，只要傅川不生病就好。 　　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轰然落地，姚一也松了一口气，这时候她才有空打量傅川的房间。 　　一眼便看见另一个床头柜上的三个陶瓷丑娃娃。很熟悉，最起码其中两个很熟悉。 　　姚一在脑海里回想，记起了自己送了傅川两个陶瓷娃娃。 　　最右边也是最旧最丑的陶瓷娃娃，姚一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送给傅川。 　　傅川顺着姚一的目光看去，心下一跳却没有说话。 　　姚一忍不住站起来，走去将最右边的娃娃拿起来：“这个和我做的好像。” 　　她翻了翻，却忽然在娃娃的底部发现了自己的名字。 　　姚一一愣，这是她自己的字迹。虽然上面的字迹稚嫩，但完全能看出来她十年如一日东倒西歪的丑字。 　　姚一下意识看向傅川，傅川依旧沉默，静静地和她对视。 　　瞬间尘封已久的记忆大门轰然打开，姚一紧紧握着陶瓷娃娃，呆呆道：“小哑巴？” 　　有时候没有刺.激点，记忆只会藏在脑海深处，一直不会出现。但如果一旦触发，所有的记忆都会扑面而来。 　　姚一看了看手里的陶瓷娃娃，又望向床上沉默着的傅川，笃定道：“你是小哑巴。” 　　原本沉默的傅川，俊美清隽的脸上忽然扬起了一抹笑：“我不是哑巴。” 　　姚一皱眉：“如果你不是，为什么会有这个娃娃？我只把这个送给了小哑巴。” 　　傅川朝姚一伸出手：“小哑巴不是哑巴。” 　　姚一怔怔看着傅川，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缓缓握住傅川的手。 　　傅川一用力将姚一拉向自己，使她跌坐在床边。 　　“姚姚，你终于记起来了。”傅川原本以为姚一已经彻底把自己忘记了，不然怎么会去了麓谷山的那棵树也完全没有反应。 　　姚一几次张口最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低着头去看丑娃娃。 　　“上次元宵你故意带我去的？”这时候姚一才想起那棵银杏树，他们在那里第一次见面。 　　“可惜姚姚那时候没有记起来。”傅川轻笑，将头靠在姚一的肩膀上。 　　本来姚一就对自己一直想要算计傅川从年级第一的座位下来心怀愧疚，这时候再来这么一招，她快被内疚给淹没了。 　　“对不起。”姚一垂头丧丧道。 　　傅川将人捞起来，温柔道：“姚姚没有对不起谁。” 　　两人温存的时间很快就被打断了，李叔接到一个电话连忙跑上楼：“少爷，小同学的家长打了电话过来。” 　　姚一是个好学生，从不旷课迟到早退。结果今天体育老师突然集合点名，最后发现姚一不见了。 　　姚一的大名一中无人不知，体育老师相当重视，立刻找到老韩。老韩也吓一跳，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行老师轰轰烈烈在学校找了一圈人，依旧没有发现姚一。 　　老韩连忙给姚爸打了电话问，结果他们也不知道，两头人皆是一慌。 　　最后化学老师站了出来：“傅川来了吗？” 　　“没有，他生病了。”老韩倒是知道这件事，那天考试他看见傅家来人把傅川接走了。 　　“那你给傅川打一下电话，问问？”化学老师胸有成竹道。 　　众人狐疑地看着化学老师，最后也想不出其他办法，只好试试。 　　电话是李叔接的，老韩噼里啪啦就直接开问：“姚一在那吗？” 　　李叔没反应过来：“姚一？您是说小同学呀。稍等一下，我去让她接电话。” 　　连忙上楼，李叔将手机递给姚一，小声道：“小同学，你老师打电话来了。”接着退出房门，将门关好。 　　姚一头一次逃课就被抓住了，心中发慌，不由自主看向傅川。 　　傅川主动将手机拿了过来，和电话那头的老韩周旋：“姚一来看望我，嗯，没事。” 　　…… 　　办公室里一行老师都望着老韩。 　　“怎么样，是在那里吗？”语文老师皱眉问道。 　　老韩点头：“在，说是去看生病的傅川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等反应过来，不由看一下站在旁边气定神闲喝茶的化学老师。 　　“你怎么知道姚一去了傅川家？”老韩问道。 　　化学老师悠悠地用杯盖掸了掸漂浮在上面的茶叶：“年轻人嘛，理解。”说完，扭头出了办公室，留下高深莫测的身影。 　　得知姚一在哪，老韩立刻通知了姚爸。 　　“她逃课去看傅川？”姚爸有点出离愤怒。他一个勤奋好学积极向上的女儿，现在因为爱情居然逃课。 　　旁边的姚母却并不生气，反倒笑眯眯的：“小孩子，感情好。” 　　“他们这是早恋！早恋！”姚爸怒道。 　　林秀玉白了姚爸一眼：“当年也不知道是谁，说要是高中认识就好了，那就可以从高中开始谈恋爱。” 　　“我……”姚爸突然理亏。 　　姚一不过逃一次课，全校的老师都知道了。第二天傅川和姚一还是去上课了，基本每科老师上课前都要瞟一瞟他们俩，内心复杂。 　　这……内部消化也挺好。 　　原本只是流言，被姚一这一逃课彻底坐实。 　　班长打完水进来，正好看见傅川和姚一靠在一起说话，失魂落魄坐在座位上：“早恋影响学习都是假的，我一个不谈恋爱的好学生居然没有谈恋爱的成绩好！” 　　同桌瞟了他一眼：“得了吧，你也不看是谁和谁早恋。要是你去早恋，分分钟跌出零班。” 　　不知道是因为姚一想开了，还是有小哑巴的加成，姚一最近对傅川特别上心。 　　没事的时候，就牵着傅川的手，似乎生怕小哑巴走了。 　　两人虽然也没有干什么，但是气氛肉眼可见的黏.腻，旁人插不进去半分。韩蕉蕉奇怪地看着他们，这傅川都已经跌下年级第一，怎么姚一还和他这么亲近。 　　终于韩蕉蕉找了一个机会，拉住姚一问：“你们还没有分手吗？傅川都已经不是年级第一了。” 　　不等姚一说话，韩蕉蕉恍然大悟：“啊，对，这还只是一次考试，后面还有好多考试。一一是要一直和傅川谈到高考结束吗？” 　　“不是。”姚一打断她的话，“我喜欢他。” 　　“？？？”韩蕉蕉被镇住，半天说不出话。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喜欢谁？” 　　“傅川，我喜欢他。”姚一认认真真说道，“不分手。” 　　“一一，你肯定被他迷住了。”韩蕉蕉皱眉，“要是你成绩下降了怎么办，傅川还是第一。” 　　“我成绩不会下降的。”姚一否认，“就算傅川还是第一也没关系的。” 　　自己喜欢的人得了第一，应该开心才对。这是姚一想通了之后的想法。 　　韩蕉蕉看着走远了的姚一，心里不开心：果然，傅川这个人很讨厌。还她可爱认真的一一！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傅川依旧凭借着语文作文微小的优势压了姚一一头，稳居年级第一。 　　而姚一和秦栎也开始准备IMO，两人还需要去京城集训，同样碰上了之前的小孩。 　　小孩瘦了一些，也长高了。不过却没有之前的傲气，眼底带着黯然。 　　姚一看见他，上前打了个招呼，顺便借着身高的优势摸了摸小孩的头：“加油。” 　　刘珉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头，最后屁颠颠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小时候的事放番外讲，正文是真的快结束啦。另外高中不开车哟~番外……可能?(? ???ω??? ?)? 第八十四章 　　今年的领队是周成带, 对六个人集训时, 题目比之前的又上升了一个水平。这六人都非常人，给时间他们做一定能做出来。但比赛是有时间限制的, 每次最快的还是姚一，其次是刘珉。 　　“不错，看起来今年的冠军应该会要回来。”周成看着座位上的六人挑眉道, “刘珉不错，继续努力。” 　　等周成走后, 他们这六人才松了口气。秦栎靠近姚一:“领队对你有意见？” 　　在这一周的集训中, 基本上每个人都被周成夸了一遍, 唯独一提都没提姚一。 　　姚一低头整理自己桌上的草稿纸，显然没注意道周成的区别对待:“什么意见？” 　　“我们六个人，他夸谁都不夸你。”秦栎对姚一的迟钝很不满，他们是要出国比赛的，如果领队使手段, 参赛选手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我要他夸干嘛？”姚一奇怪看着秦栎, “我是去比赛的, 又不是去比赛被夸张次数。” 　　何况, 自从了解她舅舅以前的经历后，姚一现在也完全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她纯粹是属于爱好数学，她舅舅是属于那种拥有为人类做出贡献的天赋，当时很多人都觉得林原注定要在数学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笔。 　　可惜…… 　　姚一有时候都会看着她舅舅的笔记出神，自从家人和她敞开说了这件事后，林原的房间被林濯给了姚一。里面还保持着林原走之前的样子, 甚至连桌子上的草稿纸都没有挪过位置。 　　打扫是阿姨每周趁林濯睡着后清理的，就怕他睹物思人。 　　这次IMO比赛的场地在H国，地方比较偏远，一行人坐飞机下来后头晕脑胀的。 　　“你舅舅没来参加过这个比赛，不然肯定要刷新记录。”周成对落在后面的姚一说道。 　　IMO其实是单人比赛，但每次说的冠军是各国私下用一队队员的总成绩相加得来的。周成当年就创新满分的记录。 　　今年……周成看了看前面的几位学生，满分是一定有的，就看他们做题的时间长短。 　　姚一到酒店，洗漱完后打开手机，第一行通知便是傅川发来的消息，划开屏幕，她回复过去: 　　【到啦，不用担心，我很厉害的。】 　　姚一没有半点紧张感，盘腿坐在软绵绵的大床上，给父母和燕市的朋友们发平安信息。 　　比赛一共六个赛场，每队派出一人进一个考场，六人分散开来单独考。试卷先由领队翻译完成后再交给学生考试。 　　各个考场的学生看着都有点紧张，毕竟是个国际赛事，场面看起来相当严肃。 　　姚一趴在自己的位子，等着领队将翻译好的试卷发下来，整个人百无聊赖的耷拉在桌子上。 　　她有点想傅川了，莫名的。 　　大概是因为想早点考完，出去给傅川打电话，姚一这次做得极为迅速，也不追求什么完美的步骤，只要是对的，简便的方法统统用上。 　　等姚一写完后，站起来要交试卷，场内气氛为之一凝。时间太短，让人怀疑姚一是不是做完了。难道是做不来，所以崩溃了？ 　　周成发完了试卷便在外面等着，见姚一出来，先是一愣，接着道:“现在还不能回酒店，你先在四处逛逛，等他们都出来了，待会我打电话给你。” 　　姚一原本就没想过回去休息，只是想和傅川打个电话而已。她点点头，找了一个空地，坐了下来。 　　算算时差，这时候燕市那边应该是晚上。果然傅川接通时在卧室，背后的玻璃后面一片漆黑。 　　“姚姚，你考完了？”傅川看了一眼时间，“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小时，怎么了？” 　　傅川的眉间立刻浮起焦急，以为姚一出事了。 　　“我考完啦。”姚一拿着手机往旁边移了移，好让傅川看清自己这边状况，“现在还没有人出来。” 　　“姚姚是最厉害的。”傅川心中松了一口气，伸手碰了碰电脑屏幕，似乎这样便能触摸到远在H国的姚一。 　　“最厉害的一定是我舅舅。”姚一否认，现在她的偶像变成了林原。“不过他没有来参加IMO，好像那时候他忙着高考，急着上大学。” 　　傅川听得很认真，自姚一说她还有个舅舅后，傅川打听过，知道林原有多厉害。 　　两人聊了半个小时，姚一主动挂了视频电话，燕市那边已经很晚了。 　　“早点睡觉呀。”姚一说完似乎想起什么，又补充道，“我们在梦里见。” 　　不伦不类的土味情话，却总能让傅川心速加快。 　　姚一站起来，往周成所在的地方走去，已经陆续有零星几个学生出来了，刘珉好像也刚刚出来。 　　“就回来了？”周成扭头挑眉看着姚一。 　　“你全做完了？”刘珉也同时开口。 　　姚一先冲周成点头，接着对刘珉道:“不做完怎么交卷。” 　　刘珉也不反驳，垂下眼睛道:“你比我厉害。” 　　“小小年纪比这个干什么？”不等姚一说话，周成摸了摸刘珉的头，“你也不看看她今年大你几岁，有什么好比的。” 　　周成没有对刘珉说姚一这几年的水平一直在停滞，因为一直按部就班上学的原因。 　　好在姚一也不在乎，本来小孩子内心就敏感，她能看得出来小孩心思单纯。 　　等到时间到之后，所有人都出来了，集合完毕，一行人去餐厅吃饭。 　　结果根本没有悬殊，姚一他们这一队拿得全是金牌。M国今年实力又上了一个台阶，金牌数和他们一样，而且也有两个满分的人。 　　不过M国队成绩最好，最早交卷的学生是和刘珉一起出来的，但刘珉比对方小上好几岁，谁输谁赢不用说。更何况还有姚一的存在，她不仅满分，还比所有人交卷早。 　　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无疑就是姚一。 　　…… 　　由于这次比赛光荣胜利，姚一的大名在一中校门口的滚动字幕上整整滚了一年，直到她高中毕业。学校正门上方也被拉了条横幅，上面写了一行大字，从马路对面老远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一年有无数偷偷摸摸脱单的小情侣，最著名的莫过于姚一和傅川这一对。 　　偏偏一中的女生们面对这一消息，相当淡定，没有半点遗憾和嫉妒。 　　有好事男生忍不住试探:“你们的男神被人追到手了，你们不做点什么？” 　　“我们能干什么？” 　　“就……把傅川给抢回来？即使不能追到手，让他恢复单身也好，成为大家的幻想情人。” 　　“吃傻了吧？长得比姚一好看的，一中能找出几个？成绩有比姚一好的吗？谁能做到在校门口那块屏幕上滚那么久？” 　　最开始姚一还真没人觉得她有多好看，但自从姚一去国外比完赛后，一中的人就眼睁睁看着她一点点展露光芒。像逢尘的珍珠似的，只不过现在被人擦干净了。 　　其实仔细看也没看出来姚一哪变了，平常上学也是穿着校服，脸也没化过妆，干干净净的。 　　后来有女生经过长时间蹲点观察，最后总结了两点:一、姚一变白了，整个人白皙透着粉。二、发型变了。 　　根据众人募集的前两年照片来看，姚一从最开始的板寸，到后面一头乱糟糟的中短发，把姣好的脸全给遮住了，而且她还经常莫名散发出那种深宅的气息。 　　到现在姚一每周一个漂漂亮亮的新发型，气质也变得积极向上，正常人看着并不会觉得她是个刺头。 　　姚一没变黑最大的原因是她不再出去倒卖小商品挣钱，家里放开了对她的经济管制，毕竟林舅舅的事说开后，姚母后来觉着姚一是个乖孩子，又有了傅川照顾，不会和她舅舅一样，成天泡在数学世界里。 　　有钱买书，自然不用去买东西。这也让秦栎受惠，他可以借姚一的书看，不用买。 　　…… 　　高考前一晚，姚一坚持不让父母接送。傅家来的人也被傅川给拒绝了。 　　“校门口挤了一堆家长，你们去也是给我们添麻烦。傅川会和我一起去的，你们不用担心。” 　　一提到傅川，林秀玉心立刻放下一半:“那你们路上小心，待会看看自己还有什么东西没带。” 　　姚一听到他们不去才算安心去睡觉。 　　九点第一场语文，傅川七点敲开了姚家的门。 　　“小傅，快进来。”林秀玉习惯退开一步让他进来。从京城回来后，傅川每次都会上来等姚一。 　　“一一还在房间里不知道捣鼓什么。”林秀玉摇头，去准备早餐。 　　傅川推门进去时，姚一披头散发坐在床边看书，脚还时不时晃动，似乎在等什么人来。 　　“姚姚，早上好。”傅川将文件袋放在一旁，牵起姚一坐在梳妆台前，极其自然地开始为姚一扎头发。 　　“早上好。”姚一合上书，放在一旁，“我刚刚本来要出去等你的，但是头发一直扎不好。” 　　都习惯傅川给她扎了，一时半会姚一根本弄不好。 　　“等着我来就好。”傅川站在姚一背后将她头发扎好，辫了辫子，好让姚一更轻便。 　　“好了。”傅川 　　两人不仅是在同一个考点，而且分在了一中考试，所以他们也没那么急。吃完早餐，快到八点才动身去学校。 　　可怜韩蕉蕉几人不仅没在一起，连考点都远。 　　两天的考试，最后以英语结束。姚一出来时，有些考场的老师手脚利索，学生出来的早，乌泱泱全是人。 　　傅川在隔壁楼考试，姚一捏着文件袋，回头却只能看见一片拥挤的人潮，最后只能转头放弃。 　　“……姚姚”一道独属于姚一的温柔嗓音在对面响起。 　　姚一抬头便看见了傅川站在最边上的树下，朝自己伸着手。 　　唇边不由绽开笑意，姚一不自觉加快脚步，朝那人跑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1.正文完、完结啦。不许负分，嘤嘤嘤嘤≥﹏≤ 　　2.提前放，因为26号要出门。 　　3.然后是番外的事，很长哒!好几万呢!（应该是的，两万也是好几万。）包括大学、小时候还有……那啥估计会放车牌。 　　4.下一本我还没把预收放出来，嗯……可能会写黄啾啾那本，也可能写现在脑子里这本，到时候看。不过开新文应该在这本彻底完结一周后。 第八十五章 　　京大这两年很热闹, 即使在最一流的大学里, 也依旧有学渣和学神之分。 　　而金融系这么多年来就没从热门专业的位子下来过，能在这个系里出名的, 基本等于是全校闻名了。 　　要问现在最出名的人是谁，非傅川莫属。成绩好就不说了，听说人家年纪轻轻就有一家自己的上市公司。这还不是关键, 最重要的是他长得还好看。 　　具体长得有多好看呢？反正去金融系观望的人回来都是神思恍惚，有男朋友的, 对自己的男朋友最起码嫌弃三天。 　　京大的学生都以傅川为傲, 因为隔壁学校翻个遍也找不到比傅川还帅的人, 长脸! 　　不过最近有个流言，让大家警惕了起来。 　　说傅川喜欢上了隔壁学校的校花，此消息一出，隔壁学校沸腾了。再帅再有才，最后还不是做了他们学校的女婿‘女婿’。 　　【爆——校花娇羞为哪般？】 　　【实锤——傅川和隔壁校花共进烛光晚餐!】 　　…… 　　一条条飘红的帖子从隔壁学校一路飘到京大论坛爆红。 　　我是京大的:也不是不可能, 隔壁校花貌美有才, 听说之前他们省的文科状元呢, 最近不是还上了几次电视。真论起来, 配我们学校的傅神也是极好的。 　　京大一条龙:放你娘的&#，1l绝对是隔壁学校派来的奸细，大家别听他的! 　　隔壁学校被我压:我觉得你们把傅川捧得太高了，就是一个长得好看点的男人。咱京大不是还有个秋王？同样是金融系的，你们也太厚此薄彼了吧。 　　楼上你清醒点:秋赤西是女的⊙_⊙ 　　隔壁学校被我压:失礼失礼，一时恍惚。 　　秋王艹我:我王在哪？？？艹我! ! ! 　　色即是空:又是你, 不要一提到秋赤西就进来毁帖子。这里是傅神的帖子←_← 　　京大一条龙:说起来秋赤西，为什么我第一反应她是男的？ 　　秋王艹我:是叭是叭!我王超攻!好想被她按着艹! 　　【秋王艹我已被管理员禁言】 　　色即是空:那个啥我的已疯，我们还是来聊傅神的事。据可靠线人消息，傅神的确谈恋爱了。 　　隔壁学校被我压:虽然我不喜欢那个傅川，但是我个人认为他和隔壁的校花还是不可能的。 　　京大一条龙:加一（我怀疑傅神性冷淡。） 　　色即是空:听我把话说完，据说和傅神谈恋爱的其实是我们京大的。 　　我是京大的:？？？ 　　秋王弄我:一定是我们秋王! 　　京大一条龙:卧.槽，楼上怎么回事？那啥我的小号。 　　秋王弄我:哼哼，管理员再禁我啊！我还有小号!╭∩╮(-_-)╭∩╮ 　　【秋王弄我已被管理员禁言】 　　隔壁学校被我压:能不能别管这个搞来搞去的人了，把话说清楚。 　　色即是空:我不能多说，再说我就暴露了，反正傅神的另一半是我们京大的。而且她长得不比隔壁校花差，论学业成绩，隔壁的更是连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她。 　　秋王搞我:我就说是我们王!（管理员我错了，别禁我了。可怜巴巴.jpg） 　　京大一条龙:楼上不会真相了吧。咱们京大长得不比隔壁校花差的，还有才的女生只有秋赤西了吧。 　　金融系算什么:你们金融系未免太自大了吧，当别的系是死的吗？ 　　隔壁学校被我压:难道其他系还有哪位女神？艺术系那边不是只有一个男神？ 　　金融系算什么:图片.jpg……图片.jpg 　　京大一条龙:卧.槽卧.槽？! ! ! 　　隔壁学校被我压:卧.槽卧.槽卧.槽？？？ 　　色即是空:…… 　　秋王弄我:这是谁，长得还挺好看的，流口水.jpg。 　　我是京大的:你们学校真逗，随便找了一张图就说是京大的人。要是她真是你们学校的，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京大一条龙:楼上你暴露了，@管理员，这里有隔壁的奸细! 　　金融系算什么:呵，你们隔壁不但听过，还如雷贯耳。压着你们数学系整整二十年的第五代传人，好好看看。 　　帖子忽然一静 连嚷嚷的秋王x我都不敢再说话了。过了好久，才有人开始发出第一条。 　　隔壁学校被我压:楼上不会说得是……姚一吧？ 　　京大一条龙:我的妈，数学系再加上姚一，他们这老中青少是要准备出道吗？ 　　我（不）是京大的:呵呵，仗着没人见过姚一，就胡乱配图。 　　金融系算什么:图片.jpg（这是上半年姚一学姐在M国出席国际数学研讨会上，代表发言的图片。） 　　京大一条龙:姚一无疑了，全国高校也只去了这么一位。 　　色即是空:楼上说的不准确，确切的说姚一是全国高校10位出席会议中唯一一位不是博士的本科生。 　　隔壁学校被我压:姚一难道不是传说中的人物？怎么会和傅川扯上关系？ 　　金融系算什么:我也觉得我学姐不可能会和傅川扯上关系，姚一学姐一心沉迷数学，除了学长秦栎，在学校基本不和其他人说话。发这个只是让你们看到京大可不是只有你们眼里的那几人，别当我们数学系没人! 　　色即是空:…… 　　京大一条龙:白兴奋一场，我们这是在讨论人间的事，‘算什么’你带传说中的人下来干什么？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好嘛。不过姚一长得真好看。(╯3╰) 　　1145的:长得再好看也不是你的，谢谢。 　　色即使空:…… 　　隔壁学校被我压:……如果我没看错，刚刚那位昵称是……傅神的？ 　　楼上你没错:我作证。当年傅神在论坛里发帖问各个学院的假期，用的就是这个昵称。 　　京大一条龙:1145的……现在我好像知道了什么…… 　　隔壁学校被我压:…… 　　京大的论坛因为傅川的加入，当天直接瘫了，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被抢救回来。但关于姚一和傅川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这可不是燕市一中，所有人成天看着他们俩同进同出，最后知道他们在一起，居然也没多大的反应。 　　在京大呆了两年，和傅川姚一同一届的人，从来没有人把这两人联系到一起。一个从进校开始便被全校关注，一举一动和明星受瞩目无差别。而另一个基本上除了同班没人见过，但大名一直响彻耳边，没人不知道她是京大数学系未来领军人物。 　　京大金融系由于专业的特殊性，学生早早和社会挂上了勾，因此学校特别允许他们在外住，不一定要住校。 　　而姚一名声在外，学校也是给了她特权。姚爸一开始很生气自己女儿要这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和傅川住在一起。但是到了后来发现，只有傅川能够管住姚一，不让她一天到晚埋头研究数学，最后只能妥协。 　　金融系在学校最中间，楼最大最漂亮，各届校友都有钱，每年回赠母校的钱要都要不完。要不是金子太俗，估计京大金融系的教学楼要被贴满金子了。 　　数学系在老校区那边，安静寒碜。他们也不是挣不到钱，有时候解决一个数学问题，各行各业都会受到惠利，钱自然就有了。不过他们多爱捐赠给贫困山区，或者给数学界做点贡献。大家对自己母校的环境好像也没什么不适应。 　　姚一每天呆到晚上七八点才舍得出来，要不是知道傅川会在外面一直等，她可以坐到天亮。 　　在大学里接触的信息量和高中可不一样。这里有无数高师主动把资源放在你面前，让你去研究琢磨。 　　“姚姚。”傅川站在路灯下面，路上数学系的同学，连看他一眼都不看。 　　这也是为什么傅川在这里接姚一接了两年，还没有人知道的原因。 　　姚一拉了拉围巾，现在秋天风大。早上傅川给她围了围巾才肯放她出门，刚才在室内被她给放了起来。 　　傅川上前牵过人往自己的车里走，顺手将装着热乎红糖姜水的杯子递给姚一:“肚子疼不疼？” 　　姚一摇头，坐上车，捧着杯子小口吹了吹，望着冒出来的热气没敢立刻喝，乖乖顺顺坐在副驾驶座上，盯着杯子里的红糖姜水。 　　傅川侧身先给姚一系好安全带后，自己才坐好系上安全带。 　　姚一早习惯了傅川的动作，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等傅川坐好后用小拇指去勾了勾他的手指。 　　傅川扭头轻轻攥住姚一的手，柔声问道:“怎么了？” 　　姚一垂头看着杯子里的红糖姜水，闷闷道:“你是不是喜欢别的女孩子了？” 　　今天班里的同学罕见没有一心沉浸在数学世界里，姚一开始没在意，后来还是秦栎过来说傅川和隔壁学校的校花传出了绯闻。 　　姚一两年来都没想过会有其他人插足他们的感情，但是看着上面两人坐在一起吃饭的照片，心中也开始不确定了。 　　她和傅川都没有一起吃过烛光晚餐! 　　傅川一愣:“姚姚怎么会这么说？”原本打算开车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注意力彻底到了姚一身上。 　　“我看到了你们俩的图片。”姚一抿唇，心里特别难受。 　　傅川昨天是看了论坛里飘红帖子的，自然也看到了上面他和隔壁女生所谓的烛光晚餐。 　　“我们在谈合作，晚餐是助理订的，行程比较匆忙，直接就了上一个没来的客人桌子。”傅川立刻解释。 　　姚一呆呆望着傅川:“哦。”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傅川启动车，开始往家里开。路上姚一慢吞吞将手里的红糖姜水喝完了，胃里暖暖的，整个人舒服多了。 　　就是还觉得心里有点莫名的不舒服。 　　等到家后，傅川下车牵着姚一的手，忽然用唇贴了上来，片刻后两人气息不稳分开。 　　“……姚姚。”傅川额头抵着姚一额头，软声道，“我只是你一个人的小哑巴。” 　　作者有话要说：　　另一对主角出现啦! 　　非典型现言，不知道你们想不想看，在啾啾和这本摇晃中(+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