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 淡水猫咪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仙女味的她 作者:周嘉禾 文案   阮心作为大校草林深的同桌,   她不明白为什么林深总说一些污里污气的话:   “同桌,我有个几百亿的项目想和你谈一下。”   “小可爱,有什么事不能躺下来再说呢?”   “来,让我们一起为爱情鼓鼓掌。”   后来阮心才知道,   他这个人,喜欢言出必行。   ---我的小仙女,你还真是仙女味的。   *邪恶大校草×可爱小软包   *校园甜文,无糟心男女前任   *专注小甜饼30年,品质保障,值得信赖。 内容标签:花季雨季 欢喜冤家 因缘邂逅 青梅竹马 主角:林深,阮心 ┃ 配角:我爱的人 ┃ 其它: =================   ☆、小可爱   实验中学开学的第一天,阮心怯生生跟在大部队后面,背着她印着樱桃小丸子的书包,马尾辫一甩一甩。   她警惕地看看四周,全部都是生面孔,连一个熟悉的名字她都叫不出来。   也难怪,实验是佳城最好的初中,多少人挤破脑袋想在里面获得一张书桌的位置,阮心在过去的一年都快把自己学傻了,才刚刚搭上了实验中学的录取分数线。   而她原来的那些同学,要么成绩平庸,要么不学无术,自然不会出现在实验的操场上。   阮心是滨江区唯一一个考进市重点的学生。   没走多久,就听见班主任的声音:“好了,同学们我们到了。”   阮心一抬头,门牌上白底黑字地写着“初一(10)班”。   只听班主任又安排道:“现在男生女生分开站,各成一列,个头由小到大排,小个在前。”   学生们一窝蜂堆在走廊,老师的指令已经下发,却面面相觑没人动。   过了几秒,最前面的一个女生向前走了两步,于是其他人也开始缓慢散开,自己去寻找个人身高应在的位置。   一听按个头站,阮心就叹口气。   她知道,这一定是要排座位了。   从小到大,每次遇到这种大小个的身高排序问题,阮心都不用去和别人比,因为她一定是最矮的那个。   瘦瘦小小,像个小鸡仔一样,插在人堆里都能被别人挡得严严实实。   这次也一样。   等大家都排好,阮心一看,果然,她又得老老实实站在第一个。   站她身后的女生还足足比她高了半个头。   “老师!”   班主任孟老师刚要排座位,一个清亮的男声从后方传来。   紧接着,他一阵风般地跑到前面,“老师,我有近视,坐后面看不到。”   “你叫什么?”   “我叫林深。”   “这样的话,那你先站一边,我看看给你安排在前面吧。”   “谢谢老师,”男生咧嘴一笑,露出齐齐的小白牙,“幸亏老师你人好,要不然我肯定一开学就掉队了。”   阮心稍稍偏头,从余光看过去。   这人嘴可真甜。   她心里想着。   孟老师开始排座位,阮心第一个被领进教室,坐在了靠门一组的第一桌。   紧接着,刚才那个自称近视的男孩也被领进来。   阮心瞧着他,最少也有一米七,长得又高又瘦,面相上倒也算清秀,可她看着这张脸,怎么都觉得这人不是什么好人。   她向来是最怕麻烦的了。   心里默默念叨着:可别让我和他一桌,可别让我和他一桌……   都说怕什么来什么,阮心这边的祷告还没做完,就被一语成谶,正正好好验证了墨菲定理——老师让他坐在她旁边。   阮心顿时心里一抖,暗叫“完了”。   林深按照指示,把书包放在座位上。孟老师出去叫其他同学时,他看看靠着墙的小同桌,没有拉开椅子,而是直接跨进来坐下,说:“哟,是个小可爱啊。”   阮心眨巴眨巴眼睛,没说话。   千求万求,最终她还是和一个小霸王做了同桌,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阮心皱着眉头在心里又叹口气。   不过,一直到所有人的座位都安排完毕,身旁的男生也没有再和她说一句话,阮心稍微踏实了点,似乎照目前看起来,他应该不是那种很爱欺负人的人。   只要不欺负她就好了。   阮心只求在实验中学能相安无事,中考时她能继续考上实验的高中部,高考时她能考个一本院校,她就知足了。   ***   通常学校各科的第一堂课都只讲些课程介绍,让同学们有个大致的了解,可实验中学却没有这个传统,开学报到一天,然后直接进入正式学习节奏,正儿八经的上课,绝不浪费一天时间。   因而,第二天阮心早早来到教室,把新买的本子和印着油墨香味的课本规规整整地摆在桌上,翻开第一页,开始认认真真地早自习。   没过多久,林深也踩着悠闲的步调进教室,扔下书包,捋捋头发。   就冲他这几个动作,阮心在心里断定:肯定是个不良少年,她可千万不要惹他。   能进市重点的,大多数都是靠成绩考上来,但也有少数,是家里关系够硬,直接拎进来的。   阮心觉得,这个人,一定属于后一种。   她定了定神,开始填书上的空。   林深看看她,也打开自己的课本,上面满满的该填的都已经填好,课文里几个不认识的单词被用记号笔标注上,就连课后作业也都填完了。   ***   第一堂英语课,英语老师是个胖胖的老太太,阮心看见她就微微笑了一下,是女老师,那她心里就有底了。   她向来很害怕男老师,总觉得男老师会很严厉,稍微大声说话都吓得她一嘚瑟。而女老师就不同了,何况,她这种又乖又上进的学生从来都很招女老师的喜欢。   本来第一天上课就有点紧张,可越紧张居然越出乱子。   刚上课,阮心就发现她的笔竟没油了,翻翻笔袋,她昨晚太慌张,居然把备用黑笔忘记装了,现在里面净是些自动铅、涂改带、改错用的红笔和橡皮之类。   老师还在上面讲着知识点,没笔可记的阮心逐渐着急起来,她可不想一开始就被人家落下。   正闹心,左边忽然递过来一支笔。   阮心看过去,她的同桌头也没抬,眼睛依然盯着书本,手上拿着那支笔。   “谢谢。”她超小声地冲他说。   窗外的蝉鸣在叫嚣着所剩无几的夏末,下课铃一响,英语老师也不啰嗦,两句话简单总结,就放了课。   刚开学,同学们之间还不相熟,所以即便是在课间,教师里也安安静静,并没什么人出去玩,偶有去书房打水的人也是快去快回。   阮心跑到小卖部买了根笔,回来把林深的笔还给他。   “谢谢你哦。”   “不客气。”林深言简意赅。   阮心之前还觉得他一定是个很不好说话的家伙,可刚刚他主动借笔给她,让她顿时觉得自己是小人之心了,莫名生出一点愧疚之情。   她稍微往他那边凑凑,仰着小脸问:“你叫……林深呀?”   对方抬眼看看她,点点头:“你叫阮心。”   “你怎么知道的?”   “今天早上不是点过名吗?”   哦,对哦。   阮心这才反应过来。   她从小就被人说笨,有些摆在桌面上的事她都看不懂,这种“间歇性失忆”更是常有的事。   喝过很多补脑的营养品,可一点用都没有,所以六年级那年开始,阮心就停喝了所有补脑神水,既然改变不了事实,她就想办法适应。   脑子不够用,她就每次只做一件事。反正她只是笨,又不是弱智,一心一意地学习,最终果然得到回报。   一试就灵,阮心便把这条法则写进人生章程。对她来说,算是找到了最适合她自己的一条路。   默默退回自己的一侧,阮心开始摆弄她的笔袋,上面贴着最当红的偶像艺人简天明,阮心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家门口小卖部里所有简天明的贴纸都被她买齐了。   阮心想着,等她考上大学,去北京上学了,她就可以去看王子哥哥。   “这是简天明呀!”   一个温软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   阮心一回头,见是昨天最先挪步子的那个女生。   “是呀,你也喜欢简天明。”阮心回头说。   “嗯呀,我叫叶茜,你叫什么呀?”   “阮心。”   “唔~”叶茜点点头。   第二堂课下课是升旗仪式,阮心和叶茜一起下楼,站在队伍最末。   仪式开始前,台上还在调整机器,每个人都屏息不语。   还没有进行班委选举,孟老师暂时任命的代理体委路野在队伍里来回穿梭,检查队形。   他经过阮心身边时,阮心悄咪咪地看着这个身影,向上看去,对上他清澈的目光。   阮心赶紧把头低下来。   而路野像是没看到她一般,径自走过。   阮心的脸突然开始发红。   刚刚那个体委,真的好帅,足可以称得上是班里的班草,鼻梁高挺,眉眼干净。   更重要的是,他长得……有一些像简天明,特别是那个眼神,和她心里的王子哥哥简直一模一样。   心里似是突然住进了一头小鹿,站在队伍末尾,阮心的呼吸竟也急促起来。   下午上课,她还是会想到体委,体委看她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呢?   这个小姑娘真可爱?还是压根都没注意到她呢?不会的,他们都对视了,怎么会没注意到她。   阮心想着想着,不自知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呢?”   林深的声音把她从神游中拉回现实。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你来看(≧▽≦) 十月接档文《海盐味的他》求预收QAQ 文案: 对于鹿苗来说, 这世界上没她搞不定的男人。 找不到敌手的她,人送外号“独孤求败”, 无敌,是多么寂寞。 直到有一天,她遇见了周放—————— 周放不紧不慢地解开衬衫扣子: “独孤求败?求救吧你。” 高冷酷拽男歌手VS鬼灵精怪女骗子 [撩汉这种事,愿者上钩。] 一场势均力敌的爱情无间道。 *双C,苏到腿软,甜到牙疼.   ☆、讲故事   “没什么。”阮心装作若无其事。   下午的课,学生都有些困,一下课就睡倒一大片。   阮心瞧瞧林深的头顶,问他:“你有多高啊?”   “干什么?和我比个?”   阮心白了他一眼,这不是故意气死人么。   林深看看她,轻笑一下,说:“174,怎么了?”   阮心暗戳戳在心里算了一下,她只有151,174,足足比她高了23厘米。   “不是,你这么高,你坐在前面,后面的人能看到么?”   “插空看呗,我又不是把整个黑板都挡上了。”林深似是有点不高兴。   “诶你不是近视吗?你怎么不戴眼镜呀?”   林深有点不耐烦地撇撇嘴,“坐前面我看得清自然就不近视咯,那就不用戴眼镜了。”   阮心挠挠眼角,好像有点道理。   对面的林深看她蠢乎乎的样子,心里骂了一句“笨死!”   他近不近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非要坐前面也有他自己的小算盘:后面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学生,他才不会跟那些人为伍。   下一节课是自习,林深装起课本,反而拿出了漫画,不屑地瞥了一眼他的小同桌,越看越蠢,他开始抖腿。   这世上本来也没几个人是他林深能看得起的。   从小他就被人夸机智聪敏,脑筋转的比谁都快,所以大多数人在他眼里,都可以用一个字概括:蠢。   有着目中无人的资本,当然就敢肆无忌惮。   不一会儿,阮心又悄悄凑过来,这次她压低了声音问:“你知道咱们班体委有多高吗?”   林深想了想,“和我差不多?”   “哦。”阮心唯唯诺诺地点着头。   此刻,23厘米这个身高差似乎一下子变得很美好起来。   “你打听体委干嘛?你俩以前认识?你暗恋人家呀?”   阮心扫他一眼。   “不认识。我就是问问。”   林深哼笑一声,接着看他的漫画。   整整两堂自习课,阮心认认真真地写作业,林深却一直都在看漫画。   她还奇怪,这个人就算再纨绔,也不至于上学第一天就真的一点作业都不做吧。   不过接下来,阮心很快发现,他不只有这一点奇怪。   虽然自习课从不学习,但每天早上交作业时,林深的作业本都是写满的,并且准确率次次比她高,还经常满分。   阮心甚至暗暗怀疑过,是不是有人帮他写作业,可看字迹,又似乎的确是他自己的笔迹。   “你看我作业本干嘛?”   阮心刚偷偷翻开,还没调查完,就被现场抓包。   一抬头,林深阴着一张脸站在前方。   “想抄我作业?”   “我没有。”阮心扭来扭去地蹭回自己的地盘。   “未经他人允许,擅自翻别人东西的行为很可耻,你知道吗?”   看她不说话,他接着说:“你看了我的,也得给我看看你的吧,要不然就太不公平了。”说着他就伸手去抓阮心的本子。   阮心没他反应快,一个没按住,就被他抢走了本子。   林深翻来翻去,刚开学,每次作业她几乎都是90分左右,他心里大致有了个数。   “诶,小仙女是谁呀?”   阮心一把抢过她的作业本,捅咕几下放进书桌堂。   小仙女,的确是她写在自己本子上的:仙女氏.阮心。   没成想,林深没皮没脸地凑过来:“你把自己叫仙女啊?”   阮心心里正犯膈应,他明摆着来嘲笑她的,便一句话也不说。   而此刻林深心里也在嘀咕:怎么会真的有人把自己叫仙女,迷之自信……   “诶你别叫小仙女了,不合适,真的。你长得……像一只猫,干脆叫你自己花脸猫算了。”   “你才长得像花脸猫!”   “你长得确实很像啊,不信你去照照镜子。”   阮心气得瞪了他好几眼。   ***   刚开始开学,大家都很拘着,互相客客气气恭敬有礼。   时间一久,就各自原形毕露。   阮心慢慢发现,林深这个人其实很讨厌,他毒舌,爱泼人冷水,好像……还有点看不起她。   “有什么好看不起人的,不过就是家里有点钱,街头打架的小混混而已,一点正事不干,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她在心里想着。   阮心自认为,她人已经够好了,可林深却一点男生应有的风度都没有,两个人常常因为一点小事吵起来,他竟然一句都不让着她。   最让她不能忍受的,是在简天明的事情上,林深对她的挖苦。   “小姑娘不学好,天天追星,人家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他每次一讽刺她,阮心就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他也才14岁,凭什么装大人的口吻教训她。   “要你管!”她恨恨地。   “我可是好心,我告诉你啊,长成你这样,简天明瞎了才会看上眼,你醒醒吧。”   原来,他这个人不只讨厌,还很贱。   林深每回看见阮心的小脸气得鼓鼓的,他就在心里暗乐。   小丫头脑子笨,嘴也笨,从来说不过他,还被他嘲讽一番,只能自己生闷气,林深得意地不得了。   不过,他再怎么嘴欠、嘴毒,却始终没有真的和阮心“打”起来过。   他们俩每次都是嘴上吵架,电光火石,鸡飞狗跳,林深却从来动手碰她,和她的东西,一丁点都没有过。   偶有几次阮心被逼急了,说不出话,就扔他的东西撒气。   林深虽也生气,可就是坐在那一动不动,阮心扔他的,他绝对不扔阮心的。   尺子、橡皮、作业本、笔袋……   阮心一样一样把他桌上的东西都扔到门口,扔着扔着发现不对,笔袋是她自己的。   于是她又灰溜溜地跑去捡回来。   身后一群看热闹的同学这时噗地笑出来。   林深轻蔑地看了她两眼。   蠢到家了。   不过也许正是因为他不动手的特点,阮心每次和他吵完,生气归生气,却总是想不起来他到底哪里不好。   说他讨厌,是真的很讨厌。   可哪里讨厌?   她举不出具体的例子。   说不出来,她慢慢也就忘了。   甚至有时候还觉得,林深这个人,其实也挺好的。   毕竟还是同桌嘛,同桌哪有隔夜仇,桌头吵完桌尾和。   ***   这天又是自习课,马上要月考了,大家都在紧张地复习。   第一次考试,谁都不想丢脸。   阮心碰到一道数学题不会做,她记得,上次林深好像会做这个类型的题,就拿过去问他。   “同桌,问你一道题。这个,怎么做呀?”   林深转了两下笔,过目一看,慢悠悠地说:“我也不会。”   “哦……”阮心还疑惑,他前几天明明做过这个类型的题,怎么就不会了。   但人家都说了不会做,她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只能默默把练习册拽回来。   林深看看她,眼珠一转,冒出一个主意。   他拉过阮心,殷切地说:“诶诶同桌,你过来我给你讲个故事。”   “不行,我作业还没做完呢,还有好多题不会。”   “就两分钟,你过来,听着。”   阮心被他磨不过,只好顺着他把耳朵伸过去。   “什么故事啊?”   “推理故事。”   “那好啊,我喜欢听推理故事。”   “有一只小猫,长得跟你似的……”   阮心顿时不干了。   “诶诶诶我错了,长得不像你,好吧?   有一只小猫,她抓了一条鱼摆在家门口,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鱼不见了,她就去找小偷。   她先是碰到一只青蛙,她就问:‘你知道谁偷了我的鱼吗?’青蛙说,我知道啊,但是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就和我睡一觉。”   阮心咧了咧嘴。   林深接着说:“于是小猫就和青蛙睡了一觉,青蛙告诉她,偷你鱼的动物有四条腿。   小猫接着找到一只小松鼠,她问,你知道谁偷了我的鱼吗?小松鼠说,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就和我睡一觉。   于是小猫就和松鼠睡了一觉,松鼠告诉她,偷你鱼的动物毛发是白色的。   然后小猫又找到了小绵羊,她又问,你知道谁偷了我的鱼吗?小绵羊说,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就和我睡一觉。   于是小猫就和小绵羊睡了一觉,然后小绵羊告诉她,是小狐狸偷了你的鱼。”   这时下课铃响,林深突然住口不说了。   阮心赶忙问:“那然后呢?”   林深装好书包背在身上,扯着嘴角微微一笑,说:“然后?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男女主都是初中小孩子,所以会有一点点幼稚,到后面就要慢慢长大啦。 另外,请大家先不要讨厌深哥呀,在学习上面他是有一点小自私,而且之后会给出他这样子的原因哒。在后面的内容中,深哥也会在和心心的相处中转变的呀~ 就先不剧透太多了,小宝宝们先不要着急哈~ 如果大家喜欢请收藏我一个,帮忙宣传一下,推给你们身边喜欢校园文的朋友可以吗,谢谢小天使们啦~ 微博名: 周嘉禾   ☆、考前   他说完转身就走,阮心呆呆地愣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这个故事最后到底怎么了。   收拾书包往出走,在公交站等车时,她看见林深骑着单车从马路对面穿过。   原来他家也住这个方向啊。   突然脑中的一根筋倏地通了,恍然大悟,她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被他耍了。   阮心撇撇嘴。   这个人怎么这么恶心,谁要和你睡一觉啊。   正小声偷偷骂他,阮心感觉到有人点她的肩膀。   她一回头,是个留着鬓角的女孩,弯着眼睛冲她笑着。   “你好,我叫白盈盈,我也是10班的,可以认识一下吗?”   阮心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被人用这么正式的语句打招呼,有点不习惯。愣了一下,她立刻点头:“呃可以。”   “我知道你叫阮心,名字真好听。”   对方笑得很甜,阮心不太会交际,对她的夸赞也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傻乎乎地挠挠头,讪笑两下。   那女孩接着说:“你在等718路吗?”   “恩。”   “我也是诶,我们顺路,以后可以一起上学放学呀。”   “啊……好。”   阮心瞧着她,这个白盈盈眼睛大大的,五官也蛮漂亮,唯一不足的就是皮肤有点黑。   白盈盈很热情,倒显得她有点笨头笨脑。   不过认识她,阮心很高兴,能有个人一起结伴回家也好,路上就不会那么寂寞了。   在车上,白盈盈问阮心:“你原来学习很好吧?”   “啊?没有啊。”   “你们区不是只考了你一个实验的吗?”   阮心继续点点头,然后疑惑道:“你怎么知道的?”   白盈盈看看她,眼神闪躲了一下,然后笑着说:“这没有什么啊。不过我就没你学习好,我能上实验是因为我在孟平区考,分数线很低的,我又有加分。”   “你有加分呀?”   “是呀,我是少数民族。”   “哇,真好。”   阮心一直很羡慕少数民族的同学,考试时可以多加5分呢,她就没这么好运。   “我以后要是有不会的题就问你啦,你可得给我讲哦。”白盈盈说。   阮心也跟着她笑:“好啊,那是一定的。”   “对了,我这有糖,给你一个,我姑姑从国外带回来的,很好吃的。”   “谢谢你。”   她打开糖纸放进嘴里,唔,味道的确不错。   阮心看看她,这个同学好像人还挺好的。   果然班上随便一个人都比林深好。   那么多人,她怎么就偏偏摊上这么个同桌,真是倒霉。   ***   第二天,阮心又在座位上摆弄她的贴纸,路野刚好从门口进来。   真的是越看越像简天明,侧脸更像,那个下颌角,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开学一个月,班里已经公认他是班草,去水房打水都会有小女孩站在门外偷看他。   他走一路,她的眼神就随着他飘一路,一直飘到左边林深的脸上。   “你干嘛?”她被吓一跳。   “我可什么都没干,是你,眼睛都看直了。”   “瞎说什么。”   阮心低头翻开作业本,开始抄写生字。   一看她害羞了,林深幸灾乐祸地凑过去:“诶,同桌,别总看路野了。看过《鹿鼎记》吗?里面有句话说了,俊男没良心,小白脸靠不住。”   “你别因为自己长得丑就诋毁人家。”   “我长得丑?老子颜值吊打他一百八十个来回!”   “你刚刚不是说俊男没良心吗,那你比他还帅,你是不是更没良心啊?”   林深瞬间被噎得没话说。   绕来绕去,把自己绕进去了。   阮心平常笨笨呆呆,今天头一回破天荒地思维敏捷了一把,口齿伶俐起来也够厉害的。   有生之年竟被她怼了,完全出乎林深的意料。   看来这小奶猫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呢。   “我不就说两句路野,你跟他什么关系,你着什么急。”某人强留面子地说了两句。   阮心用余光瞥瞥他,不理会,继续写生字。   林深做着数学题,最后一道他怎么都找不到突破点,抓耳挠腮没有思路。   旁边的阮心写完语文作业,瞄了一眼他的练习册,说道:“这题我会,我给你讲呀?”   她话一出口,林深带着惊诧和怀疑的目光看看她,看得阮心浑身不自在。   “你……给我讲?”   “恩!”   林深犹犹豫豫地把习题本推过来,人也跟着凑过来。   阮心刚说了几句话,把思路点到,他就立即懂了,抽回练习册。   “诶我还没说完呢。”   “我会了,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笨。”   说完写了两笔,林深停顿一下,瞟瞟她,冲阮心说:“喂,谢谢你啊。”   “不客气呀,你是我同桌么。”   林深难得有语气这么好的时候,阮心冲他笑了一下。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希望能够和平相处,两个人能互帮互助就最好了。   而有些人却未必这样想。   虽然嘴上道了谢,但心里还是很有疑惑。   第一天借笔给她,是为了能给同学留下个好印象,不要刚开学就闹矛盾。   但现在马上就要月考了,全都各忙各的,居然真会有人去给别人讲题,是真傻还是假傻。   林深眼神游离了一下。   ***   考试前一天,五点钟放学,阮心值完日,班里只剩下叶茜一个人在写作业。   “茜茜,你怎么还不走啊?”她问叶茜。   “我等我妈下班。”   “你妈妈?”   “恩。”叶茜点点头,“孟老师就是我妈妈,我看林深他们都知道,你不知道吗?”   原来她是孟老师的女儿,阮心还真不知道。   “那我先回家啦,茜茜拜拜。”   “拜拜。”   阮心只顾和她挥手没看路,结果刚出门就“咚”地一下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作者有话要说:  心心:哼╭(╯^╰)╮凭什么说路野靠不住,难道你就靠得住? 深哥: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天下第一好   “哦哟哦哟……”   “啊对不起!”阮心一抬头,竟是路野,她脸一红。   “我没事,我倒是怕把你撞坏了,小小只的,你没事吧?”   阮心摇摇小脑袋。   路野噗嗤一笑,“你怎么这么萌。”   他说她萌诶。   阮心的世界顿时变成了粉色。   好像,还有点飘乎乎的。   她刚要走,路野突然叫住她:“诶,那个……”   阮心赶紧回头,期待地望着他。   只听见路野问:“你叫什么来着?”   原来是不知道她名字。   “我叫阮心。双耳旁加一个元气的元的那个阮,心就是爱心的心。”她怕路野记错了字。   “哦。”他点点头,好像记住了。   ***   第一次月考结束,叶茜沮丧到了极点。   还没出成绩,她就已经感觉自己考得很差,完全发挥失常。   考完回家看到妈妈包里的□□,她一对,果然错了一大片。   也不知是怎么了,平常都会做的题,一考试居然就想不起来。   她本来就怕大家误会她是走后门进的实验,还恰好在她妈妈的班级,所以很想证明自己是靠真本事考来的,然而现在,叶茜仿佛都能幻听同学在背后会怎么议论她了。   每次不开心的时候,她就喜欢吃水蜜桃味的软糖,一吃准好。   于是下了课,叶茜便跑到学校超市挑了两袋糖,出门慢吞吞地往回挪着步子,一边把软糖往嘴里送,一边发呆地看着前方。   旁边几个人高马大的体育生在打篮球,蓝方的一个防守失败,篮球冲着叶茜就飞了过去。   她只听见那几个人在喊她小心,一抬头,一个黑色的球影就从右上方砸过来。   没等叶茜反应过来,一个白色的衬衫袖子突然挡在她头前面,把篮球弹了回去。   叶茜一回头,见是一个面生的男孩子,眉清目秀。   要不是他,那个篮球准保打在她头上。   “谢谢你啊。”她看着他的眼睛说。   “小事而已。”   男生说完就径自离开,叶茜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清清楚楚地看到,男生洁白的衬衫袖子印上了一个脏兮兮的球迹。   他长得很高,叶茜没跟上他,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满是人的操场上。   刚刚,应该问一下他的名字。   叶茜心里诞生一丝惋惜。   ***   刚回班,叶茜就听见耳熟的吵架声。   不用问,第一桌那俩人又日常打架。   这一次好像闹的还挺凶的。   阮心已经站了起来,手里攥着她的小书包,林深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靠在座位上。   全班就他俩这桌最闹听。   一开始大家还帮着劝,后来慢慢发现林深和阮心,一个很聪明一个很笨,他俩打起来简直堪比情景喜剧,就都不说话了,默默在后面看热闹。   叶茜听了半天,才听明白:林深说她以后不会再长个了,阮心还真就和他较上了劲,非要论证自己还小,还会长的。   就这么点事。   屁大点事。   “你知道你拉低了咱班女生的平均身高吗?我每天往右一瞟,都以为我旁边没人。”   “那是你眼神不好。”   “没错,我眼神是不太好,长得矮的我都看不见。”   “你!”   “我什么?你说我眼神不好,我都承认了还不行?还想怎么欺负我?恩?”   “我……我欺负你?林深你好意思说!”   居然有这么颠倒黑白的人,还大言不惭。   “你好意思听,我就好意思说。”   “你……我告诉你,我,我……”   “恩?”林深故作无辜,那副贱样足够让人想呼上去一巴掌。   阮心气得小脸通红,把书包往桌上使劲一摔,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我再也不和你天下第一好!”   她摔得林深一愣。   千想万想也没想到这只小猫会甩出这么一句话。   他俩不是在吵架吗。   这丫头脑回路果然和别人不太一样啊。   想了半天,他张了张嘴,硬挤出一句怼回去:“咱俩……咱俩从来也没天下第一好过啊。”   不过,这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   全班都看着他俩吵架呢,他是个男孩,太不给人家小姑娘面子了,似乎很不好。   果然,对面阮心脸上有点挂不住,小眼神委屈得不行。   看她那副样子,林深一下子感觉心没有来由地好像被人揪了一下。   忽然灵光一现,他想到了一句圆场的绝妙佳句:“你不是一直和你笔袋上贴的那简天明天下第一好,我一直排第二来着么。”   后面的同学一声哄笑。   阮心抿抿嘴唇,无所适从地坐下。   她刚把书包收进书桌堂,孟老师就从前门进来。   “隔老远就听见咱班有声音,都不学习是不是?自习课不要那我上数学了。”   “别别别……”   同学们赶紧喊住,该干嘛干嘛。   下课前的这四十分钟,阮心什么也学不进去,放学铃响时,她的作业本依然和刚拿出来时一样空白。   心神不定的她磨磨蹭蹭出了校门,感觉到头上不对,一抬头看,果然好大一片乌云笼罩。   阮心没有带伞,看这个天气,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小跑着到公交车站,所幸上车的前一秒雨滴没有落到地面上来。   不过,她只忙着庆幸在下雨前赶上了车,却忘了下车还得走一段路回家的事。   那段路可依然没有雨伞。   放学一个小时后,阮心坐在家门口的公交站棚,遥望着对面自己那个房间的窗子,却愣是被雨隔在这头,看得见回不去。   等了十来分钟,没把雨等停,反倒等来了一个单手骑车打伞的少年。   “小奶猫,巧啊。”   林深单脚刹车,到她面前停住。   “你在这干嘛?”   “我回家啊,路过。” 作者有话要说:  被人点名“天下第一好”的隔壁的天明哥哥一脸懵逼,人家正在娶媳妇,人家只想和自己的媳妇天下第一好啊喂,啾啾啾 顺便打个广告: 文中提到的当红流量小生简天明是专栏里另一篇文的男主哟,《山海不可平》,戳专栏可看,天明哥哥X暖宝宝 的故事,还没写完,容我慢慢写,但一定会填哒OvO   ☆、发成绩   “哦。”阮心低下头,不再说话。   林深却没走,看看她:“没带伞?”   她点点头。   “你家在哪啊?”   “就对面啊。”   “猫儿,过来。”   “干嘛?”   林深无奈地叹口气,还能干嘛,笨死人算了。   “你过来,我送你回去。”   阮心瞪大了眼睛,他今天中彩票了吗,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信不过我?那算了,你自己在这等吧。”说罢他作势要走。   阮心立刻急了,“诶诶诶,那,那谢谢你啊。”   她小跑了两步到林深的伞下。   一把伞,要照顾两个人和一辆自行车,有点挤。   阮心平复几下呼吸,额头的发因空气中的水珠沾染得潮湿。   她定了定神,眼前正对着林深的胸口,看不见他的脸。   阮心忽然觉得,此刻的林深很高大,让人很有安全感。   “走吧。”林深从自行车上下来,一手打伞,一手推着车。   阮心提出要帮忙撑伞,被他一口回绝。   “你的个头来举伞,我准遭殃。”   虽然又被他调侃身高,但这次阮心却一点也不生气,甚至还觉得他描述得有点好笑。   “内个,我能和你商量个事吗?”她弱弱地问。   “什么事?”   “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叫我猫猫啊,我长得不像猫。”阮心一脸委屈。   “怎么不像?就是很像啊。再说我也没叫你猫猫啊,我叫的是小奶猫。”   “这有什么区别么。”她小声嘟囔。   “当然有区别了。”   阮心张张嘴,又放弃了争辩。   反正她也说不过他。   “啊啾!”   “什么声音?”林深问。   “我……我打喷嚏。”阮心指指自己。   林深看看她,不由得笑出来。   她的喷嚏打得也太可爱了。   阮心没管他的审视,自顾自摩挲了两下手臂。   “怎么,冷啊?”   “恩。”她可怜巴巴地冲他点点头。   “你不会……想让我把外套借给你吧?”   ……   她就知道,她的这个同桌才不会按套路出牌。   一点风度都没有。   又走了两步,林深妥协似的说:“好吧好吧,我送你都送了,就好人做到底,给你穿,免得再被人说没有绅士风度。”   两分钟后,林深厚厚的外套披在了阮心身上。   L号的衣服,和她完全不合身,穿上松松垮垮,像套了个大袋子,很有喜感。   过马路的时候,林深左右看着车,还不时盯她几眼。   他一直把阮心送到家门口,抬眼看看单元号。   “就这啊。”   “恩。”   “你家挺好找的。”   阮心觉得,这个时候她应该说点什么才不至于让气氛尴尬,然而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说什么合适。   “行了,”还是林深开口,“我回去了。”   “谢谢你啊。”   林深头也不回地摆了两下手,骑上车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视线里。   阮心双手抓着小书包,嘴角向上抿了抿,他这个人,有时候也挺好的。   ***   林深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衣服脱下来扔进洗衣机,又匆匆忙忙洗了个澡。   刚刚一起撑伞的时候,就那么一把小伞,他把大半部分都让给了阮心,自己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被雨水浇得湿透透的。   家里还是和每天一样,他不回来,就漆黑一片,冰冷无际。   林深不知道他住的这个地方,能不能叫“家”。   也许只能叫“房子”吧。   打开厨房的灯,他开始给自己做饭。   每天的日程都差不多,起床,门口早餐店买包子,上学,放学,回家做饭,写作业,睡觉。   这样千篇一律的生活,他日复一日地重复着。   吃完面,天色暗下来,夜里的雨变得更大,一盆盆般从天上泼下来。   他今晚没有立即回书房去学习,而是坐在饭厅望着窗外,呆呆地看着雨下得这么不留情面。   林深出神了很久。   ***   第二天发布考试成绩,阮心紧张地跑到黑板前去找自己的名字。   她没敢从上面数,而是从最后一名往前,一个一个捋着看。   捋了好久也没看到自己,她的心跳加快起来。   终于,她等来了“阮心”两个字跃入眼帘。   班级第十名,学年78名。   她竟然在实验中学第一次考试就考了前100,这个成绩比她预估要高出很多,阮心不禁沾沾自喜起来。   回到座位上,林深正看漫画,阮心看了他几眼,欲言又止。   想了想,她还是探过小脑袋去问:“喂同桌,你考得怎么样?”   “不是很好,比入学考试退步了。”   林深不抬头,声音有点沙哑。   “退步就再努力呗。”   阮心看他没说话,接着问:“你考了多少呀?”   刚刚她忙着找自己,大家都挤在那里,她看完了自己的名次就立即退出人堆,忘记看一眼林深的成绩。   “我,”林深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学年退步了一名。”   “嗨,退步一名不算退步啦,诶那你现在到底是多少呀?”   “学年第二。”   阮心像被雷击中一般,顿时僵在原位。   他竟然考了学年第二。   等等,这还是退步的,那么退步了一名考第二,也就是说,入学考试时,林深是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进实验的?   阮心在心里喊了一百几个个“天啦”“天啦”,她竟然还以为他是小混混,是学渣,结果人家是学神。   想到刚刚她还……   默默翻开课本,阮心用书挡住自己的脸。   这回她可丢人可丢大发了。   下午班会,孟老师对考试作了整体的简单总结,然后就开始逐个表扬。   第一个就是阮心。   “开学以来,我们班学习态度最认真的就是阮心了,经常拿着题来办公室问我。我们班这次考得不错,前面也的确有很多聪明的同学,但耍小聪明的也不少,我可以告诉大家,学习没有捷径,靠耍小聪明撑不了多久,还是要像阮心一样,踏踏实实的。”   阮心正在听表扬,后桌的叶茜突然桶桶她。   她一回头,叶茜塞给她一张纸条。   “白盈盈给你的。”叶茜小声说。   阮心打开,只见纸条上写着:心心你真棒。   她冲白盈盈的座位看过去,白盈盈正暗悄悄和她比了个大拇指。      ☆、生病   阮心微微笑了笑,默默把头转回来。   孟老师还在继续总结,谈完了成绩,她开始谈仪表。   “月考期间,教务处查各个考场,咱们班发型不合格的同学太多。路野,你那个头发太张扬了,趁早剪掉。”   老师一说,大家都看过去。   路野的确是留着班里最时髦的发型,韩国男团的风格,还染了几根不显眼的棕色。   被当众点名,路野有点尴尬,扯了扯嘴角。   而这边孟老师还没说完:“不只是男生,还有女生。张萌的刘海,白盈盈的鬓角,学校不允许留任何特殊发型,开学第一天我就强调过了,你们赶紧处理掉。自己不处理,周一早上我替你们处理。”   下面的人倒吸一口气。   还是自己用发夹别上去吧,让老师剪,那还不难看死。   孟老师开班会总结的时候,林深就一直双手手肘撑在桌子上,眼睛看着桌面,也不抬头。   下午语文课,语文老师临时开会,这节就变成了自习课。   阮心照例从最不擅长的数学作业开始写起,平常林深不是写作业就是看漫画,今天他却一直趴着不动。   阮心写了一会儿,看看他。   很不对劲。   她又写了一道题,想了想,用笔戳戳林深:“林深,你怎么了,没事吧?”   一秒,两秒,三秒,林深没动。   阮心刚要再拍拍他,他突然起来。她这才看见林深的脸色极差,嘴唇几乎没有血色,吓了阮心一跳。   他起来不看她,自顾自翻开习题本,动作大得奇怪,连后桌的桌子都被他顶了一下。   阮心咬着笔尾瞧瞧他,分明就是生病了。   “同桌……”她刚叫了一声,教务主任突然出现在门口查课,审视般地看着班级,阮心赶紧闭嘴,低头写自己的数学题。   过了会儿,教务主任走了,她悄悄抬起头,确认门口没人,又看看林深,他看起来比刚才更虚弱,眼神有些涣散,手上无力地握着笔,半天了一道题也没写。   阮心伸出手去探他的额头,被林深一下子挡开。   “你闲的吧你?别老碰我。”他气急败坏地喊出声来,在寂静的班级里平地一声雷。   全班同学霎地朝他们这一桌看过来,最后一排睡觉的同学都被他吓醒了。   阮心顿时脸上辣辣的,林深刚刚那句“别老碰我”让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一瞧见他这驴脾气阮心就来气。   他以为谁愿意碰他似的。   狗咬吕洞宾。   两分钟后,阮心生完了气,开始担心他起来。   虽然刚才林深躲得快,但她还是摸到了他的额头,很明显的感觉,热得烫人。   阮心又瞄了他一眼,努了努嘴。   下课时分,同学都在打闹,林深趴在桌上,耳边的吵闹声越来越模糊。   他只记得,好像上课铃隐约响了,然后周围恢复了安静。   林深迷迷糊糊要睡着,突然脑袋被人拍了一下。   他睁开眼睛刚要发火,抬头看见是班主任。   “上课了没听见?别睡了。”   他磨磨蹭蹭地爬起来,浑身又困倦又乏力。   孟老师刚要讲课,阮心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敲门,一脸胆怯。   “回去吧。”   还好没有迟到几分钟,老师并没有为难她。   阮心坐下,单手拽出数学书,等老师开始讲课了,她把右手袖子里藏着的感冒药抽出来,在桌子下面偷偷递给林深。   林深扫了一眼,有点愣住,然后看向她。   阮心又把自己的水杯默默推过去。   林深怔了怔,犹豫地接过感冒药,也拿过水杯。   玻璃的水杯,热乎乎的,就是上面粉色的Hello Kitty图案,让他觉得和自己一个男子汉不太相配。   收了热水和药,林深不住地瞟阮心几次。   她竟然真的去小卖部给他买药,还打热水。   盯着课本,林深有点心不在焉。   ***   晚上放学,阮心和白盈盈一起在公交站等车。   白盈盈问:“心心,你和路野关系很好吗?”   “路野?没有啊。”   “嗯……我看他对你很好诶。”   她这话说得阮心有点紧张,“是么?我没,觉得啊。”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我就觉得,咱班女生里,他对你很特别关注啊。”   此刻阮心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白盈盈说的话,让她忍不住去想,路野都和她有过什么交集,是不是做过什么事情她没注意到。   别人都看出来他对自己很好了,那是不是,也就是说,可能大概,八成也许,他是对她比对别人好?   阮心撇过头去,佯装看公交车有没有来,而嘴角不受控制地浮起弧度。   白盈盈也顺着她偏头的方向过去看她的脸,阮心看到她的眼神,立即闪躲。   “你们两个以前认识吗?”   “不认识吧。”   “不认识吧?”   “呃,不认识。”   白盈盈看看她,不再谈路野,而是开始聊成绩。   “你这次考得真好,我现在卷子上还有题不会呢。”   “老师都讲完卷子啦。”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不会啊。”   “那……我明天给你讲吧。”   “好啊,那说定了。”   阮心点点头,她有点奇怪,为什么白盈盈说话总是很正式,像是提前背书一样一板一眼。   让人听着都累,此外,还有点假。   她记得今天去看成绩的时候,白盈盈好像考了倒数第几。   阮心更加奇怪了,就算孟平区的分数线低,她又有加分,也不至于要考倒数呀,阮心实在想不通。   晚上回家,妈妈拿她书包找水杯时,却发现不见了。   “心心,你的水杯呢?”   “啊?啊……我,我忘在学校了。”   她胡乱编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   “你这一天什么都能忘,怎么不把你自己忘学校。”   “我那不是因为沉迷学习,就不记得收拾东西了么。”阮心嘻嘻地笑着。   “明天记得带回来。”   “嗯!”她着意认真地点点头。   ***   第二天,阮心来到教室,英语老师让她帮忙搬一下作业,她立即积极地跑去办公室,路上遇到了刚来的路野。   “你去哪?”   “我去英语办公室搬作业。”   “你这小小只,能拿动吗?我跟你一起去。”   阮心仰视着又高又瘦的路野,心里开始泛起小波澜。   看来白盈盈说的还真对,他的确很关心自己。   路野帮她拿了绝大部分,只让她拿剩下的几本,回教室的路上,他问阮心:“马上要放假了,你想好十一去哪玩了吗?”   一听他问自己的假期打算,阮心鼓了鼓嘴巴,说:“还没有呀。”   她低下头,暗暗想着路野是不是想约她出去玩。   结果听见路野说:“我就打算,跟几个兄弟泡网吧了。”   阮心一愣,不过随即想想,也对哦,他们男孩子最喜欢的就是玩游戏了。   她咂咂嘴,看见他的头发,突然想起来,说:“诶,你把头发剪啦?”   “是啊。”路野叹口气,“不剪不行,上个学这么多烂事,烦死了。”   “你这样也很好看啊。”   “好看吗?”他似乎有点不相信。   “嗯!很好看!”   路野撇过头咧嘴一笑。   回到教室,还有两分钟上课,阮心看看旁边的位置,林深还没来。   奇怪了,他平常都提前很多来学校的。 作者有话要说:  写深哥和心心一对小冤家,突然就想起赵薇唱的那首《小冤家》了,单曲循环一下午,嘻嘻,大家可以搜索听一下,可以说是肥肠有爱了~\(≧▽≦)/~ 小冤家, 你干嘛像个傻瓜。 想着你盼着你,心乱如麻。   ☆、柚子茶   一直到过去了两堂课,做完了上午的课间操,林深才一脸病相地出现在座位上。   “你来啦?”阮心边拿书边问他。   “恩。你的水杯。”他放在桌上,“小猫果然喝水都用小猫的杯子。”   阮心听到他又提这一茬,斜着看了他一眼——   看在某人是病号的份上,就先不和他计较了。   哼。   一上午,林深感冒的症状还是很严重,一堂课下来能用掉半包纸抽,鼻尖都被揪得红红的。   课间,路野和白盈盈一先一后地从门外进来。   路野经过林深旁边时,看见他桌旁堆着的小垃圾袋,调侃道:“你俩上课这都干些什么啊,用的面巾纸不少昂。”   阮心并不能听懂,眨眨眼睛茫然地看着他。   林深是男生,听这话皱了一皱眉,起身把垃圾袋扔到外面,然后快步走回座位,收拾书本。   “你要是没事,就该干嘛干嘛去。”他故意不看路野。   路野“嗬哟”了一声,双手插兜晃着离开。   阮心看着他俩,疑惑地问林深:“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呀?”   林深却不抬头,只回给她一句:“不是什么好话,小孩别问。”   阮心噤噤鼻子,以为他故意吊她胃口。   有什么大不了。   不问就不问。   她在心里默默嘟囔着,又偷偷冲林深吐了吐舌头。   这时白盈盈拿着她的试卷过来,“心心,你来给我讲讲题吧。”   “好。”   数学卷子的最后一道大题很难,阮心自己会做,但是说不明白,讲来讲去白盈盈也还是不懂。   “那要不这样,我们去问问孟老师吧。”阮心提议道。   “那你跟我一起去?”   “好啊。”   她和白盈盈去到数学办公室,孟老师给她们从头到尾讲了一遍,白盈盈终于明白该怎么解题了。   本以为到这就结束了,可她们刚要走,孟老师突然叫住她们两个。   “等一下。阮心,我这有两道题,你拿回去做一下,明天告诉我答案,白盈盈也跟着看看会不会做。”   阮心恭恭敬敬地接过习题,白盈盈倒是好像比她还高兴,兴奋地说:“谢谢老师!”   回去的路上,白盈盈戳戳阮心,问:“心心,内个……”   “恩?”   吞吞吐吐了半天,白盈盈来了一句“算了,还是不说了。”   她这下把阮心的好奇心都勾起来了,追着她问:“到底什么呀?你说吧,你说吧?”   她们两个闹了半天,白盈盈才勉为其难地开口:“内个……就是,路野问我10月5号有没有时间,他找我一起去江心岛玩。”   阮心听见心一沉。   白盈盈继续问:“他找你了吗?”   阮心诚实地摇摇头。   白盈盈的表情有点尴尬,随即说道:“我以为他肯定叫你的呀。不过我不打算去。”   “为什么?”   白盈盈甩甩马尾辫,“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去。”   阮心嘟嘟嘴,跟在她身后回到班级。   如果路野问的是她,她一定毫不犹豫地答应,白盈盈居然还拒绝。   对比之下,浓浓的落差感。   中午吃饭的时候,叶茜端着餐盘坐到阮心旁边。   “心心,你假期去哪里?”   “哪都不去,在家待着。”   “那你来我家呀,学校组织老师们十一去旅游,我妈不在家,我爸出差了,我们两个可以一起写作业。”   阮心想了想,“好。”   ***   10月4日,阮心第一次来到叶茜家,也正是班主任的家里。   叶茜的房间布置得充满了公主气息,到处都是粉红色,连墙壁都刷着淡粉色的漆。   两个小姑娘写了一上午的作业,阮心开始研究中午吃什么。   “不用想啦,我来做。”   “你会做饭?”   “当然。不然我爸没事就出差,我妈以前看学生晚自习的时候,我自己在家吃什么。”   阮心在家里属于那种肩不能提手不能抗型,从小就什么家务都不会做。   实际上,小时候妈妈也锻炼过她,可是每次她都笨手笨脚,把一切搞得一团糟,越帮越忙。   最终,家人就都不让她碰家务了。   阮心一直很羡慕什么都会做的女孩子,恰如叶茜这样。   她看着叶茜在厨房忙来忙去,觉得自己站在一旁有点不好意思。   “茜茜,我帮你吧?”   “那你帮我择菜吧,把四季豆的两头择出来。”   “哦好。”阮心洗了手就开始动手,择菜她还是会一些的,这个难不倒她。   经过一番忙活,叶茜炒了两个小菜,又做了一碗蛋花汤,阮心期待地看着这一小桌。   “茜茜你太厉害了。”   “不就是两个菜么,没什么啦。”   阮心尝了一口青椒,味道很不错。   “我从小就被奶奶教着做各种家务,她说女孩子不会干活,以后嫁人了要被笑话的。”   对于她们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来说,嫁人是个非常遥远的话题,阮心一年到头也听不见几句这类的话题。   她又嘬了一小口汤,有点烫,她放在一旁。   “你奶奶真的这么和你说啊?”   “恩,我奶奶很希望我早点嫁出去,她都恨不得现在就给我找婆家。”   阮心默默吃饭,叶茜却不怎么动筷子,若有所思。   “心心。”她叫阮心。   “怎么了?”   “我……你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上次那个男生吗?”   “上次?”阮心想了想,“噢!就是那个不穿校服的人?”   那天从操场上回来,叶茜就把那个白衬衫男孩给她挡球的事情告诉了阮心,可她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只能描述他的穿着,于是阮心就把这一点记成了那人的代号。   “嗯嗯。我好像……有点喜欢他。”   阮心看了看叶茜。   “他到底是哪个班呀?”   “不知道。”叶茜摇摇头。“从那次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但是你明白吗,那种侧脸望过去,穿着白衬衫的少年,清爽干净的感觉,看过一眼就再也忘不掉了。”   这是……一见钟情?   阮心咬着筷子有点发愣,她第一次在现实里遇到有人一见钟情。   只是,这种感情,真的存在吗?   叶茜起身去拿pad,放了一首很老的,不属于她们这个年纪听的歌:   世间万千的变幻,爱把有情的人分两端   心若知道灵犀的方向,哪怕不能够朝夕相伴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温暖他心房   看透了人间聚散,能不能多点快乐片段   ……   ***   晚上回到家,阮心登陆企鹅号,路野也正好上线。   她只觉得,列表里他的名字一闪一闪,闪得人心不宁。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点开了对话列表。   【阮心】你…没出去玩么?   过了足足十分钟,路野才发来回复:   【路野】刚才打游戏来着,啥,我没出去玩啊   【阮心】你不是要去江心岛?   【路野】我去江心岛?   阮心的心里开始乱起来。   【路野】谁说我要去江心岛啊   【阮心】白盈盈说的。她说你找她去江心岛   【路野】没有的事   这下阮心想不明白了,如果他没有找过盈盈,盈盈也不会和自己那样讲。   否则,她也没有骗自己的理由。   阮心又发了一句“好吧”,路野就没有再回复。   想了一晚上,她也还是想不通这其中的关窍,到底谁在说谎。   后来干脆,阮心把被子蒙在头上,清空大脑。   她选择相信路野的话。   这样应该,是没错的吧。   路野,你可别骗我啊。   ***   假期最后一天,阮心哼着歌在家里转悠,到处找好吃的,忽然看见厨房摆着一个柚子。   想起那天叶茜和她讲的,叶茜奶奶说过的话:女孩子要会做事情的,要不然嫁了人多丢人。   她以后万一嫁给……不管嫁给谁,她也得学着做家务当贴心小宝贝了。   说干就干,阮心找来微博上教做柚子茶的教程,自己一个人在厨房鼓捣了起来。   经过一天的奋战,厨房被她搞得一片狼藉,她终于把自己的“蜂蜜柚子茶”完成,好大一个柚子,被她浪费得只做出一瓶果汁,然后美滋滋地装进书包里。   次日早上,阮心刚把柚子茶掏出来,叶茜就拉着她去卫生间,她便随手放在了桌上。   阮心出去不到一分钟,林深哼着小曲儿走进教室。   噫,桌上,有人给他送饮料。   林深四下看看,周围没人,心里念着:这也不知是哪个暗恋他的小姑娘,害羞得都不露面。   既然是人家一番心意,他拒绝了多不好。   那就收下吧。   想着,他就拧开瓶盖,咕咚一大口就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评论里都是“林同学”“林同学”什么鬼哈哈哈。   ☆、讨厌鬼   “噗——”   刚入口的茶都被他吐了出来。   林深自己还被呛得直咳,嘴里到处都残留着那股毕生难忘的味道。   “这特么谁要害我?”他张着嘴噤着鼻子,面目痛苦不堪。   这时阮心回来,刚进门就看见他手里拿着自己的柚子茶。   “你干嘛偷喝我的东西?”   她一把抢过来,嫌弃地看看被他喝过的瓶口。   林深还没缓过劲来,嘴里依然苦得很。   “这,这是你做的?”他指着问。   “对啊。”   林深咧着嘴眯着眼看着阮心。   叶茜凑过来,看他们俩之间气氛很诡异,就微微搂着阮心。   “怎么了?”   “她给我下毒。”   叶茜立即看向阮心。   “是他偷喝的!”   叶茜又看回林深。   这两个人,什么情况,茜茜一时间搞不准。   “谁没事偷喝你这种东西?好,就算不是给我的,我偷喝了,那你这原本计划要毒死谁啊?”   “才不告诉你!”   这话一出,叶茜顿时眼睛都瞪圆了看着她。   阮心赶紧解释:“啊!不是的!我没要给别人下毒。”   林深咂咂嘴,苦味好像淡了点。   “大姐,你自己尝尝,这东西是不是给人喝的。”   阮心最讨厌被人叫大姐,再加上不信邪,她自己拿起来也喝了一口。   味道……好像是有点……   难忘。   好吧,不只难忘,还难喝。   她也呸呸地吐着舌头,表情像吃了蛇胆。   阮心拿起来看看瓶身,怎么这么苦。   想了半天她想起来了,蜂蜜柚子茶,她一激动,忘记放蜂蜜和糖了。   叶茜拿过来闻了闻,带着怀疑的目光交还给阮心。   ***   早上的这场闹剧之后,一个上午阮心都恹恹不语。   林深瞧瞧她,试探性地问:“喂,你该不会是受打击了吧?”   阮心不搭理他。   林深捋捋头发,小丫头片子自尊心还挺强。   “喂,同桌,你那瓶东西,不是送给路野喝的吧?”   阮心咬着嘴唇瞪着他,气鼓鼓的小脸。   “要你管。”   林深捂着嘴偷乐,“我说软猫儿,你这不是表白,你这是谋杀。”   “你怎么又给我起新名字了?一个名不够你叫的是不是?”   阮心本来就烦,被他一膈应,气不打一处来。   林深刚要继续和她抬杠,班主任走进班级,他立刻收敛自己的嬉皮笑脸,想起今天是他值日,主动走到教室前面拿起扫把好和簸箕,装模作样地干活。   孟老师进来,没注意他俩,直接走到白盈盈跟前,把几张纸交给她:“这几份表格你给各班的团支书分发一下,让他们填好,今天下午放学之前收上来给我。”   说完便从后门离开教室。   阮心去门口扔垃圾,林深看她还是皱着眉头不开心,心一软,还是决定哄哄她。   “你干什么林深?”   阮心看他举着扫把冲自己比划,嘚瑟得紧。   “给你捋捋毛,小猫不都喜欢被捋毛吗。”   “你把它拿开,脏死了。”   林深偏不。   气得阮心大叫:“林深你有病吧!”   刚喊完,就听见身后班主任的声音:“喊什么呢?”   阮心吓得心一惊,她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在楼梯口就能听见咱班闹哄哄闹哄哄,阮心回座去。”   孟老师一来,大家都消停下来。   阮心低着头默默回到座位,这还是她开学以来第一次被训斥。   都是因为那个讨厌鬼。   孟老师接着说;“林深去把整个二楼的走廊都扫一遍,不会用扫把是吗?我教你。”   “会用。我马上就去。”   他拎着扫把出了门,其他人都在座位上看好戏。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字数少了,明天会一齐补上。   ☆、角色扮演   下午地理课下课,白盈盈把各班团支书填的表格收回来,还顺便买了关东煮来吃。   她坐在林深的位子上,边和阮心聊天,边来回整理表格。   忽然一不小心,关东煮的汤汁滴到了纸张上。   “哎呀!”她叫喊出来。“完了完了。”   阮心正写字,抬头一看,纸头上的水渍斑斑点点。   白盈盈赶紧拿纸巾擦,但于事无补。   “这怎么办呀?”   阮心也不知道。   按理说,这种要上交给学校的表格,都不能有丝毫的问题,否则老师一定会骂的。   白盈盈有点气恼地坐下。   ***   放学之前,孟老师来收表格,阮心有些替白盈盈担心。   “表格都收上来了吗?”   “收上来了。”白盈盈递上去。   “这怎么搞的?”孟老师眉头一皱。   只见白盈盈一脸歉意,“对不起啊老师,下午我拿回来就放在讲台上,不知道谁往上面滴了油汤,我刚刚去拿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孟老师俨然很不高兴,但此刻又不能怪罪她什么,只好作罢。   阮心在一旁看着这一切。   这样居然都行。   这事要是她干的,她一定想不出这么轻易脱罪的方法。   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在她心里升起。   ***   今年的秋天似乎特别短暂,风衣还没穿上几天,一眨眼就入了冬。   佳城的冬天,从来都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寒风刺骨。   阮心出门的时候,帽子口罩围巾一样都不少,鼻子往下包得严严实实,只露着一双眼睛在外面。   日历又翻开新的一页,迈入12月,期末近在眼前,一个不留神,第一个学期就猝不及防地结束。   最近路野在班级后面不太消停。   哥们听他说,第一排那个叫阮心的小女孩,上课总是回头看他。   “真的假的?你就吹牛.逼吧你。”   “操,我要吹牛.逼我跟你姓!今天再看我我就叫你们,都别怂。”   “这有什么好怂的,你敢叫我们就敢看!”   路野就一直等着,生物课上了一半了,这小丫头也没反应。   话都放出去了,他有点着急。   又过了十来分钟,路野一直盯着前面那一桌。   终于,阮心又悄咪咪回头看他。   路野赶紧踹旁边的桌子,“睁开你狗眼看看,老子骗没骗人。”   他的哥们都看热闹似的伸着脖子,一看,那个傻乎乎的小姑娘果然在偷看路野。   此刻路野得意的不得了。   下课后,他们几个人围在一起。   “野哥魅力果然不同凡响,昨天刚有小姑娘告白,今天又来一个。”其中一人揶揄他。   路野不屑地哼了一声。   “还有的是。你们不知道而已。”他把脚翘在桌子上,用纸巾擦擦鞋边。   “不过我感觉,这个还不如昨天跟你告白那个,这个又矮又笨,也不漂亮,昨天那至少长得好啊。”   其他人玩味地笑了笑。   “路野!赶紧把你这堆东西收拾了!”白盈盈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你跟谁说话呢?”路野透过人群缝隙看她。   白盈盈瞥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   没想到路野的哥们为他出头,对白盈盈进行调笑:“小姑娘脾气挺大啊,有没有男朋友啊?”   白盈盈回头看看他们。   路野开口:“行了都行了啊。饿了,走,出去买吃的。”   一大群人风风火火离开教室。   不一会儿,路野自己一个人回来。   林深回头看看,又转回来,捋捋自己的头发。   ***   周四放学,回家的路上,阮心旁敲侧击地问白盈盈关于路野的事情。   和路野玩的好的大多是整天玩,不学习的人,阮心曾经尝试过去认识那些人,却屡屡失败,似乎并不能和人家说上几句话。   但白盈盈交友很广,她和路野有很多朋友圈子的交集。   阮心问来问去,遮遮掩掩,路程进行到一半,白盈盈突然问她:“心心,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路野?”   阮心被她问的脸一红。   但一抬头,她就看见白盈盈期待的目光。   “心心,你跟我说,我不说出去。”   怎么说,她们也是好朋友,盈盈对她挺好的。   应该是可信的。   阮心想到这,就点头承认了。   “是呀。”   白盈盈抿抿嘴唇。   “我跟你说,我今天听说,路野要找人打隔壁九班的王毅。”   “啊?”   “嘘!”白盈盈左右看看,车上没有实验中学的人。“你别说出去啊,咱们班的那几个人都要参与,他们明天放学的时候会在校门口堵着王毅,定好了就要揍他一顿。”   阮心囔囔嘴,她不希望路野去做这种事,万一打架被校领导发现了,可是很严重的问题。   “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白盈盈又叮嘱她一遍。   阮心懵懂地点点头。   第二天,周五的下午第二堂课是同学们最期待的外教课。   每周的外教课,老师都会带领大家做一些小游戏,唱英文歌,或者看动画片,大家乐此不疲。   今天的内容是表演微型话剧。   外教老师先再PPT上放映了一段外国初中生自导自演的两分钟小短剧,剧中有一对情侣,手拉手讲着台词。   老师把台词写在黑板上,让大家准备一下,几分钟以后找同学来分角色扮演。   阮心摩拳擦掌,觉得很好玩,立即开始练起台词来。   而林深看看她,翻了个白眼。   “幼不幼稚,无不无聊。”   阮心没理他,反倒觉得他这个人才是无趣极了。   时间到,外教开始叫同学上去表演。   阮心坐在最前排,被老师第一个看到,就拉着她到班级前面。   底下同学立刻开始起哄。   此时她倒比较紧张和她搭档表演的人是谁。   “Any volunteers?”   没人回应。   “Boys, come on!”   底下还是鸦雀无声。   阮心默默低下头。   大概是她不够好看吧,所以都没有男孩子主动愿意和她一起。   这时,不知从哪飞出一只小虫落在林深背上。   后桌的叶茜向来是见不得这种飞虫的,一看见小虫落下,她就条件反射地拍过去。   “嘭!”   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林深吓一大跳,嘴里大喊一声:“唔!”   外教老师来中国没有过久,学中文的兴趣正浓,他看见林深向前扑,好像还说着“我”,顿时很高兴他能自荐,走到座位跟前就往出拉他。   “Don’t be shy. You are wonderful!”   周围其他人跟着起哄,还有甚者坏笑着鼓掌欢呼。   林深挣扎不过,半推半就地站到了讲台旁边。   小剧场即将开始,同学中间阵阵骚动。   刚进入青春期的男孩女孩,对这种涉及感情的事总是很敏感,又很兴奋。   更何况,这两个人还要大庭广众拉手呢。   阮心看到他的一刹那,是有点感动的——   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老同桌。   而林深站在教室前,面无表情,心里奔腾而过一亿只羊.驼。瞧见全班同学那一副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他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大庭广众和一个傻妞讲这么白痴的对白,脸都丢尽了。      ☆、真面目   在所有人的起哄下,林深硬着头皮配合她。   当需要男主角去拉女主角的手时,阮心害怕得赶紧抖动袖子,将本就宽大的校服袖子让出一块来,神给林深。   他不耐烦地拽过阮心的袖子。   心里嘀咕着:好歹他林深也是被女孩子追过告白过的人,她至于这么嫌弃自己么。   磨叽了半天,一出小闹剧终于谢幕。   放了学,林深发脾气似的,重重地提书包,重重地装本子,又重重地推回椅子,乒乒乓乓。   阮心坐在座位上吃灰,她心里也正来气。   有什么了不起。   耍什么脾气嘛,一脸烦相。   他居然嫌弃自己,她还嫌弃他呢。   装好了背包,阮心站在门口等了白盈盈半天她才出来。   “你干嘛呢?”阮心问她。   白盈盈神神秘秘地拉着她,问道:“心心,我昨天跟你说的事,你说出去了?”   昨天?   阮心想了想,可是并没想起来她昨天说过什么。   “哎呀,就是路野码人要打王毅的事情呀。”   白盈盈这一提醒,阮心才想起来好像她是跟自己说过。   “啊,这件事,怎么了?”   “你跟谁说了?”   “我没有说出去啊,你不提我都不记得有这事。”   白盈盈看起来还是很担心的样子。   “心心,我跟你说,今天教务主任突然在校门口检查放学,现在就在楼下呢。”   教务主任一来,他们这架自然是打不成了。   “啊……”阮心也不知道说什么。   “刚才他们又都回来了,我听他们说,这么巧偏偏今天教务主任查放学,一定是有人告密。”   “那所以呢?”   “所以他们在找都有谁知道这件事,谁可能会告密啊。”   阮心挠挠头,走出了学校,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白盈盈是不是在怀疑,这件事是她透露出去的?   “盈盈,我没有说出去啊,这件事和我又没关系,我告这个密干嘛?”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啦,可是你平常去办公室次数最多,和老师关系最亲密,他们肯定都会怀疑是你的。”   阮心觉得白盈盈说的有道理。   “哎。”   “心心,如果不是你告的密,那就很可能是叶茜了。咱们班,也只有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消息泄露出去,毕竟班主任是她妈。”   “绝对不可能是茜茜的!”阮心立即反驳,“茜茜不是那种人,她才不会去告密呢。何况,这件事她也不知道呀。”   “谁知道她知不知道,万一她瞒着你呢。”   阮心撅噘嘴,“不会吧,总之茜茜不像那种人。”   白盈盈看看她,不再接话。   过了一个周末,等阮心周一早上到班级时,班里恰好只有她和路野两个人。   阮心把书包放下,眼神瞟着路野。   他好像在专心摆弄什么,东西在桌子底下,她看不见。   阮心若无其事地坐下,实际上心砰砰跳得厉害。   她不敢回头瞄他。   双手交叠趴在桌上,原计划的早读此刻也被她扔到九霄云外。   过了不知多久,路野突然走过来到她桌前。   阮心立即起来,瞪着溜溜圆的小眼睛看着他。   路野看了她半天不说话,反倒让她越来越紧张。   “诶,你喜欢我啊?”   他一开口竟然就这么直截了当。   羞得阮心脸蛋通红。   她把头埋得更低了,死命地摇摇头。   “切,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路野上去拉她,“喂,你起来,你起来。”   阮心被他拉得抬起头来,两腮绯红,问:“干嘛?”   “喜欢我不丢人。”路野说道。   她刚要笑,就听见他继续说:“反正喜欢我的女生多了。”   阮心的笑顿时被咽了回去。   喜欢他不丢人,此刻才丢人。   她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   “你就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吧!”   阮心不说话,无论路野怎么问,她就是一句话都不说。   最终路野没法子了,选择妥协,头一甩就走了。   五分钟后,林深戴着耳机进来,一大早上似乎心情很好,还主动和阮心打招呼:“小心心,早上好呀。”   没想到对方没给他好脸看:“有什么好的!”   林深愣了:“嘿,你大早上的哪来这么大气性,我可没惹你,别拿我撒气。”   阮心也不知是和谁赌气般,故意把本子往桌上一摔。   本以为一大清早丢脸就够倒霉的了,可阮心过完了一整天才知道,早上只是个倒霉的开始:   班主任的数学课,她忘记书上习题也算作业;   语文课,写了生字却忘记带作业本;   英语课,考单词,别人的单词都很简单,到她这就是个生词,没答上来于是站了一堂课;   地理课,老师提问南极的特点,她口误说出了“南极熊”,全班爆笑……   放学时,阮心垂头丧气地收拾东西,嘴里念着倒了一整天霉,总算清净下来了。   俗话讲,话别说早了,今天还没过完呢。   又照例站在门口等白盈盈,可今天白盈盈却对阮心说:“心心,我今天有点事情,你先走吧。”   阮心“哦”了一句,点点头。   心情不好,她没有直接去公交站,而是转到了学校附近的礼品店。   看着眼花缭乱的彩色礼品盒,还有各式各样的水晶球、彩带、毛绒娃娃,阮心的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她就喜欢看这种色彩鲜艳的事物,会让人轻易想起生活里的美好。   接连逛了两三家,阮心又买了一套新出的简天明卡贴,欢天喜地地出门,结果就看见前面走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路野和白盈盈。   他们两个贴得很近,几乎都没有半点缝隙。   突然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阮心没有多想,本能地跟上他们。   她跟着路野和白盈盈,一直到了学校一公里以外的另一个公交站,他们停下来。   他们两个人有说有笑,看样子十分亲密。   忽然,路野抬起手,宠溺地拍拍白盈盈的头。   不知那边的白盈盈说了什么,他又帮她把鬓角整理好,小心翼翼,谨慎得很,似乎那是什么珍贵的不得了的东西。   阮心心里轰地一下子。   眨了眨眼睛,她努力没有让自己哭出来。   退回墙的另一侧平复了一下呼吸,她又在脑中回放了一遍刚才的画面。   再一转过去,路野和白盈盈已经抱在一起。   阮心手里的卡贴被她捏的变了形,低着头靠墙站着,沉默了好一会儿。   盈盈是她朋友。   明知道她喜欢路野。   可是白盈盈为什么要这样。   谁都可以来抢路野,白盈盈不行。   她们不是好朋友么。   为什么要欺骗对方。   每想到一句,都像一把利剑插进她的心脏。   当天夜里,阮心还是不争气地在被窝里偷偷抹眼泪。   ***   次日上午,由于下雪太大,课间操取消,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大家各玩各的。   叶茜拍拍趴在桌上的阮心,指指门外,示意她出去说话。   阮心跟着她到了二楼尽头的玻璃窗附近。   “怎么了,茜茜?”   叶茜看看周围,问:“白盈盈是不是告诉你上周路野要打王毅的事情了?”   一听和白盈盈有关,阮心眨眨眼睛,“是。”   “你有没有说出去?”   “我没有。”   叶茜点点头,“我也知道你不会的。”   阮心看她若有所思,有些奇怪:“到底怎么了?你们一个两个都来问我这个事情,不是我告的密。”   “当然不会是你告的密,我之前就听见主任和我妈说哪天要抽查一下放学时的纪律,那天就是巧合。”   原来是这样。   叶茜继续说:“本来不是多大的事,我昨晚才知道路野他们那一拨都在怀疑你,那就只能是白盈盈故意告诉你的。”   阮心想了想,茜茜说的有道理,不然这么机密的事情,她干嘛平白无故告诉自己。   又想到昨天的事,阮心越来越难受。   叶茜看她脸色不对,晃晃她胳膊:“他们找你麻烦了?”   阮心摇摇头。   “没找我麻烦。我就是想不明白,白盈盈到底看上我什么了,这么乐意让什么都和我扯上关系。”   叶茜只以为她说的这一件事而已,开口慰藉她:“她那个人,你不用太把她当真朋友的。刚开学的时候,我在我妈办公室写作业,就听见各科老师说白盈盈,她这个人心眼太多,很功利,做任何事都一定有目的,绝不做没有利益的事情,好像她家就挺有势力的,家庭教育就是那样子的。”   阮心听这话,抬眼和茜茜对视一下。   她想到了第一天认识白盈盈的时候,在公交站,她主动来和自己打招呼。   她这个人的确功利,那么她来认识自己的目的又会是什么。   阮心仔仔细细地回想她和白盈盈认识的经过,包括白盈盈说过的话。   没错,就是说过的话。   白盈盈不止一次地提及:心心你学习真好。   想来她阮心也没什么别的能对白盈盈有利的了,只可能是这一条。   想到这,阮心转身就跑,叶茜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喊她:“心心!等等我!”      ☆、生物书   阮心跑到教室门口,正好撞见白盈盈从外面回来。   “你过来,我有事和你说。”   这时叶茜刚赶上来,一看眼前的情况,往后拉了一下阮心。   “茜茜,你先回去吧。”   白盈盈半犹半豫地跟阮心走到窗边。   “你和路野在谈恋爱,对不对?”阮心开门见山。   白盈盈瞪大了眼睛:“你听谁传的?”   “我自己看见的。”   这下白盈盈没话说了。   想了半天,张了好几次嘴,她才开口:“是他主动来找我的,他说他喜欢我,还纠缠了我很久,我没去招他。”   “他找你你就答应了?”   “心心,有些事情我没法和你说,但是我不是故意的。”   此刻阮心已经不再相信她的话。   咬咬嘴唇,阮心把新账旧账和她一起算:“你和我做朋友,就是想利用我和老师搞好关系,是不是?你总试探我对路野的看法,就是怕我坏你的事对不对?”   面对她的连串质问,白盈盈无话可说。   阮心等了足足一分钟,看她还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心里一凉,转身离开。   她回到教室,在自己座位上趴着,白盈盈跟了进来。   “心心,你不要这么拧,对你自己没有好处的。”   阮心脸冲向墙的一侧,不让别人看见她的脸。   以前每天一起回家,开心的不得了。   转眼就能翻脸来糊弄她,还要教训她。   白盈盈,我再也不想和你有交集。   白盈盈站在桌前,说了半天话,也不见阮心有起来的意思。   林深看看,冲着白盈盈说:“你烦不烦?长得黑就别老在我面前晃悠,挡光。”   白盈盈皮肤黑又不许人嘲笑是众人皆知的事情,林深拿这个来开她玩笑,纯属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有病吧林深?我招你惹你了?”   “我不是说了么,挡光。你这一出来,我就眼前一黑。”   阮心埋着头,听见他的挖苦,破涕为笑。   “那我就不走了,我就站在这,怎么着?”   “你说你姓白,然而却这么黑,以后叫老黑算了。”   “林深!”   白盈盈气得大叫,结果吓到了身后来上课的生物老师。   “干什么?上课了没听见?吱哇乱叫。”   十班的生物老师是最严厉,也是最不好说话的一个人,同学们都怕她。   白盈盈一回头,像耗子见了猫般,灰溜溜地回到座位上。   生物老师走上讲台,“睡觉都起来,吃东西的不要吃了,一会上课谁再敢偷吃东西让我发现就直接扔到垃圾桶,别怪我不留情面。”   后排同学三口两口解决掉手里的食物,阮心也抹抹眼睛坐起来,拉开书包找生物书。   翻了好一会儿,她暗叫“糟糕”,昨晚居然忘记把生物书装进书包。   生物老师最难对付,每次上课前都要检查教材情况,凡是没有书的都要被她教训一番,言辞激烈。   平常光是听她训别人,阮心都吓得一惊,今天轮到她没带书,简直不敢想后果。   “你没带书啊?”同桌林深小声问她。   阮心顶着荷包眼,苦着脸点点头:“她会骂死我吧……”   林深随手把自己的书扔到她桌上。   “啊?”阮心没明白。   他却不说话,也不看她。   生物老师绕着班级查了一圈,所有同学都带了生物书,她很满意。   等查到他们这桌时,阮心桌上有书,而林深桌上空荡荡如也。   “你的书呢?”   “没带,放家了。”   “买书的时候你花没花钱?”   “花了。”   “那花钱买的书,你不用,放在家干什么呀?”   老师抬高了声音,似乎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一旁的阮心手心里浸出汗,心跳加速,低着头不敢抬眼。   只听林深平静地回答:“放家下崽。”   原本安静异常的班级哄然大笑。   平常这个梗都是老师用来怼学生的,今天反被林深拿来回话,生物老师气得一时说不出话。   “你没书你怎么上课呀?”   “老师,”阮心弱弱地说,“我和他看一本吧。”说着把生物书推到书桌中间。   上课已经五分钟了,生物老师也不好继续揪着这一个小事不放,耽误课时,阮心的话也算是给了她台阶下。   “林深,也就是你同桌心肠好,我要是你同桌,绝对不管你,没书就别上课。”   老师说完转身就上讲台开始写板书。   阮心和他,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共同看教材。林深上课笔不离手,老师讲到哪他随手就画记重点。   阮心悄悄抬眼瞄他,第一次离林深的脸这么近,两人额头都快抵到一起。   林深的睫毛,似乎很长。   眼型是标准的桃花眼。   鼻梁也很挺。   阮心第一次发现,他的五官其实很好看,很清秀。   ***   过了几天,轮到林深和阮心一起值日,临近考试作业很多,都想早点走。   阮心匆匆擦完黑板又扫了地,干完活放下扫把就要离开,被林深叫住:“诶诶!你这就扫完地了?”   她转身:“那你还想怎么样?我该扫的垃圾都扫出来了,挺干净的,你可以直接拖了。”   “脱什么呀?”   阮心张嘴刚要说话,意识到被他耍了,改口道:“你爱怎么拖怎么拖,总之我干完我自己的事情了,我先走了。”   “行,”林深拉长了语调,“反正你失恋了,心情不好,我就让着你点,不和你计较。”   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气人。   阮心最怕别人提这个,都够丢人的了,他居然专戳痛处。   气得她把书包往桌上一摔:“谁失恋了?你把话说清楚。”   林深咧嘴一笑,“嘿嘿,我。我失恋了,行吧?”然后又小声嘟囔:“没失恋还耍小脾气,让别人照顾你情绪,谁信呐。”   这话阮心听得一清二楚。   她当即上来了倔劲,今天非要证明给他看她情绪好得很,别人能干的她也能干。   阮心上前去,抢过林深手里的拖把。   “我本来就没失恋,用不着你假好心,也不用你照顾我情绪。”   说着她就开始拖地。   林深坐在桌上,这时跳下来,扯起自己的书包,三步并作两步跨过讲台,到门口回头笑着对阮心说:“我相信你没失恋了,加油,好好干啊,干完活记得锁门。”   说完他逃也似的跑掉,阮心再一回头,门口连个人影都没有。   直到一个人默默拖完了半个教室,她才反应过来,她又被林深用激将法耍了。   重重地将拖把摔在地上,阮心堵着气,她怎么就这么笨。   她在这辛辛苦苦地干了该他干的活,某人却早早潜.逃。   这个骗子。   一点责任心,一点担当都没有。   一点都不像个男人。   就会欺负她一个小姑娘。   前几天借给她书,她对他的印象刚刚改观一点,这才几天,就又原形毕露。   越想越气,阮心故意把每个人的位置都拖了,偏偏没有清理他的位置。   让你骗我。   林深,你真是全世界最讨厌的大坏蛋。   ☆、打赌   自从上次戳破了白盈盈和路野的事情,阮心就再也没有和她一起回家过。   以前她回家都坐718路公交车,这件事之后,阮心就改了路线,换两趟车回家,虽然麻烦些,但眼不见心不烦。   这天林深突然问她:“小奶猫,你好像很久没有坐718回家了。”   阮心偏过头:“你怎么知道的?”   “我每天经过公交站,很久没有看见过你了啊。”   她继续看书,不说话。   路野的事情对阮心影响不小,上课的时候,她总会想起他拍白盈盈头的那个画面,一想到,她心里就窝着难受。   都在一个班待着,天天都能看见他们两个凑在一起,阮心每天情绪都不高。   特别是考前这几天,只要一打开作业本,她就想起路野还帮她搬过本子,心思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接连几天都没有写完作业。   学习这码事,就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稍稍懈怠一点,恶果就立竿见影。   期末考试,阮心倒退了很多,班级22名。   林深考了第5,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转着笔。   阮心心烦意乱,趴在桌上。   好朋友,男朋友,高成绩,她一样都没得到,全盘皆输。   现在的她,处处不如人意,沮丧到了极点。   林深转着转着笔停下,戳戳阮心。   她抬头,“干嘛?”   “不就是没考好么,至于么?乐一个。”   阮心嘟着嘴不理他,被他一把抓过笔袋。   “你又干嘛?”   林深拿笔冲着简天明比划:“就你这心态,以后怎么给简天明当女朋友啊?”   “你还给我。”她说着上手要拿。   林深身体一转,躲开她的争抢。   “我就看看,又不会真的画他脸上……”   话音没落,他就一个手抖,笔尖戳中了简天明的脸,嗞啦一下,一条长长的黑线正正好好画过简天明,从左画到右。   一看真的戳到了,林深也慌了,当即松手,笔袋掉在地上。   阮心捡起来,拍拍上面的灰,看见她王子哥哥的脸被画成这样,鼓着圆圆的眼睛瞪林深。   “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阮心用手指蹭蹭贴纸,中性笔的笔迹纹丝不动,好端端的小生就被“毁了容”。   “喂……喂,你你别哭啊,对不起,对不起,我真错了,真的不是故意的。心心?小心心?”林深把脸伸到阮心跟前,一副心虚的狗腿子模样,各种试探,生怕她下一秒就吧嗒吧嗒掉下眼泪出来。   不过,阮心倒不至于真哭。   “内个,其实你换一张贴上就好了啊,实在不行,我给你买一张。”林深说。   “可是画上黑线,寓意就不好了。”阮心撇着嘴角,委屈地嘟囔道。   “噗,奶猫,你这是封建迷信你知道吗?”   明明他做错了事,居然还理直气壮。   “那你怎么不让我往你照片上乱涂乱画呀?有本事你就别怕呀。”   “画就画,你画两道我还就死了?”   “那你拿来呀。”   阮心伸手,朝他要照片。   林深想了想,合计了一下利弊,说:“就这么凭白给你,我也太亏了。”他倒不是真的相信这个所谓的寓意,但自己照片被人画花,终归不太好。   阮心“哼”了一声。   她嘟着嘴巴,使着小脾气的样子看在林深眼里,竟觉得有些可爱。   他这个小同桌,虽然蠢蠢笨笨的,但有时也的确蠢得发萌,让人心都化了。   “小心心,”林深喊她,“这样吧,你下次考试要是比我考得好,我就把照片亲自贴你笔袋上,让你随便画。”   阮心刚想说“这不是欺负人么”,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他摆明了要看自己好戏,她才不会让他得逞。   绝不认怂!   “好!”阮心把自己所有的气劲都使在了这一个字上,吓了后桌一跳。   听到她居然答应,林深笑得像是已经赢了一般得意。   还真楞到会和他比学习。   根本没有悬念的事情。   何必要自取其辱。   人傻不能复生。   ***   寒假如约而至。   今年冬天,佳城的雪下得特别厚,而且干净。   阮心在小区里堆了两个小时雪人,鼻尖冻得通红,依然兴奋得很。   最后嵌上两个纽扣当雪人的眼睛,她来回拍拍手,大功告成。   兴高采烈地回家,其他同伴相约去看电影,阮心推脱着拒绝了她们的邀请。   她得回去抓紧时间学习,毕竟和某人打了赌的。   考过林深,对她的挑战很大,但话都说出去了,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放假刚十天,阮心已经把语文和英语的寒假作业写完,正开始做数学。   碰到一道从没见过的题,阮心算了半天都没有结果。   这时,林深突然给她发来消息:   【林深】猫儿,你写没写完英语作业?完形填空答案是什么,给我抄下   阮心刚想把答案发给他,想了想,又停住手里的动作。   被他骗了这么多回,她的小脑袋瓜儿总算开了点窍。   【阮心】数学35页的最后一题,怎么做?你告诉我这道题怎么做,我就把完型答案给你。   手机这头的林深咧了咧嘴,回复道:“我还没写呐。”   【阮心】不信。你不告诉我这道题怎么做,我就不给你完形填空的答案。   【林深】我真没写啊   【阮心】那你就自己做完型吧   【林深】这种难度的题我懒得做,你就给我抄一下   没皮没脸,鬼才相信他没写数学。   阮心想着。   不一会儿,林深给她发来一张照片,是他拍的他的作业册,上面果然一片空白。   【林深】我没骗你,真没做呢,刚放假我没玩几天呢,哪有心情写作业   好吧,这次居然是真的。   阮心给他发了完形填空的答案,收了他接连三句谢谢,继续做作业。   五分钟后。   阮心猛地抬头,不对啊,他没写是他没写,但她不还是白白给了他答案么。   吃亏的又是她。   气鼓鼓地给叶茜发去消息,和她吐槽她万恶的同桌,不久,叶茜回她语音:“心心,你还是别和林深斗了,你俩根本不是一个层级的选手。”   刚说完话,一个海浪打在叶茜脚上,凉爽又舒服。   此刻她和家里人在海南岛过冬,佳城是冰雪连天,而这里却热带岛屿,阳光明媚,海鸥沙滩,惬意自在。   叶茜头戴沙滩帽,鼻梁上架着夸张的心形墨镜,穿着连体泳衣,身上还盖着浴巾,葛优躺在海滩边上。   来之前,她特意按照偶像剧里的沙滩装备准备的,不时吸几口新鲜的椰子汁,享受周围其他人惊诧的目光,过足了女主角的瘾。   虽然她想来想去,自己好像的确是在装酷。   但要的就是这种意境。   谁说不会游泳就不能穿泳衣躺在海边了。   ***   躺了一上午,叶茜觉得腿有点麻,带着东西回到家人短租的房子。   每年来这过冬,最不能少的就是海鲜。   她刚进门,叶爸爸就说要带她去市场买海鲜,这也是叶茜最喜欢的活动之一。   来海南避冷的北方人有很多,大多都会选择在这里小住上一两个月,等来年春天冰雪消融再回去,这时的菜市场人声鼎沸,热闹喧嚣。   叶茜换上了一条海蓝色的裙子,正帮忙挑牡蛎,忽然一只手映入她的眼帘,和她一样,动作娴熟地在水池中抓着牡蛎。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深哥空手套白狼,以后长大了还要空手套媳妇呢╭(╯^╰)╮ ----------------------------- 内个啥,我厚着脸皮来求一下作收,希望各位大佬能进专栏把我带走,本人又软又萌,带回家观赏可好玩了,收藏专栏一个吧,谢谢各位大佬,我先在这给大家拜个早年。   ☆、偶遇   叶茜一偏头,果然是她心中猜测的那个人。   那个如风一般的白衣少年。   她有些不敢相信。   第一次相遇时,他穿着白衬衫。今天,他穿着白T恤。   叶茜看着他,愣愣的。   世上65亿人,偏巧那一天她遇见了他。   中国960万平方公里土地,偏巧在这里他又出现在她眼前。   少年只顾抓起新鲜的牡蛎,神情专注而认真,并没注意到一旁望着他发呆的小女孩。   “老板,就这些吧。”   他提着袋子,抬头清声说道,眼神扫过叶茜,少年冲她微微笑了一下。   对视的那一瞬间,她清楚地看见,他的眼眸澄澈清明,一如他干净的灵魂,让叶茜见过一次,就再也无法忘掉。   买了牡蛎,少年转身要走,叶茜赶紧叫住他:“诶等等!”   他转身,一脸疑惑:“你叫我?”   “嗯。”她点点头。“你不记得我了?”   少年想了想,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我……好像没印象。你是?”   “我也是佳城实验的呀,你帮我……”   叶茜还没说完话,对方一听到前半句,就立刻说:“你也是实验的,很巧啊,你叫什么名字?”   “叶茜。你呢?”   “周皓。”   周皓,真好听的名字。   “你也是来这过年吗?”她问他。   “不全算是过年,我外婆住在这里,过来也是为了多陪陪她。”   这时叶爸爸买了莲雾回来,隔着几个摊位喊她:“茜茜,买好没有,过来啦。”   周皓一看,便说道:“那我先走了,有空一起玩。”   叶茜忙点头,赶在最后一秒又问:“你是几班的呀?”   他回头:“我是初三的。”   逆着光,周皓笑了笑。   ***   春节前的几天,阮心做完了所有作业,很积极地去书店再买新的练习题。   旁边新开了一家肯德基,她看见有新品,就拎着一大兜沉甸甸的习题册推门进去。   佳城本属十八线城市,这个时间,K记的客流量并不大。   阮心刚进门,就看见正对面的座位上,坐着她最熟悉的身影——同桌林深。   真是冤家路窄,买杯热饮也能碰见他。   她歪着小脑袋朝林深的方向走,他却一点都没抬头,似乎在专心地研究着什么。   等走近了,阮心才看见,这个人居然在肯德基写作业。   “咚”地把袋子放在林深对面的座椅上,阮心在旁边坐下来。   他这才意识到她的到来。   “软猫。你怎么在这?”   “你才叫阮猫,我叫阮心。”她一本正经。   林深笑了,“好好,那你来干嘛的?”   “没什么,路过。”   他听了,继续低头写作业。   阮心伸着脖子瞧瞧,林深做的是数学作业,她推测他应该是刚刚开始做假期作业,因为每次林深都会从他最擅长的数学写起。   “你为什么在这些作业啊?”   “方便。写完作业可以直接吃饭。”说着他拽了一根薯条塞进嘴里。   “在家也可以写完直接吃饭啊。”   阮心这就不明白了。   这里是公共区域,人来人往,店里还放着音乐,十分吵闹。   这种环境要怎么专心学习。   反正她是做不到的。   林深眨眨眼睛,没接她的话,而是举起薯条:“要吃吗?”   阮心犹豫了一下,拿了一根:“谢谢。”   她看看桌面,好像少了一样东西,又看看薯条。   “林深,你吃薯条不蘸番茄酱吗?”   想起刚才,他好像的确是干吃的。   林深摇摇头。   “我从来不蘸番茄酱。”   “奇怪。”阮心咬掉薯条,默默在心里说。   过了三秒钟,她发现自己坐在这毫无道理。   她是来干什么的来着?   阮心挠挠脑袋,使劲想也没想起来。   算了。   那就直接走好了。   她站起来,刚要离开,忽然背包被拉住,又摔回了座位上。   “你干嘛?”她问林深。   “坐这别动。”   “为什么?”   “坐这别动,再给我五分钟。”   他的语气笃定而命令,阮心竟然鬼使神差地听了他的话,老老实实在座位上坐了五分钟。   “成了。你过来,心心。”他冲她招手。   阮心绕到他的一侧。   “你上次问我那道题,我刚做到这。”   原来是那天林深找她要完型答案的时候,阮心想要交换却没成功的那道数学题。   林深给她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这道题极其特殊,和以往看过的题型的常规解法都不相同,阮心没有跟上他的思路,听到一半就听不懂了。   “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这么笨。”   他又给她讲了一遍,阮心还是不明白。   直到第三遍说完,她突然“啊!”了一声,终于开窍。   林深长舒口气,喝口可乐顺顺气息。   给她讲明白,真不容易。   回过神,他的小同桌还在反复理解解题的最后一步,煞有其事地演算。   林深不禁想笑。   这只蠢猫,虽然很笨,但有时候也有点笨得可爱。   ***   2月24日,实验中学正式开学。   阔别了一个假期,再次相见,同学们似乎都分外热情。   一大早上班里就叽叽喳喳,这个说假期去了外婆家过年,那个说他集齐了干脆面里所有的卡片,还有胆子大的,直接把新买的UNO卡牌带到学校来,准备体育课的时候玩。   阮心再见到林深时,只觉得他好像又高大了许多。   “喂,”她探头探脑地喊他,“你好像又长高了。”   林深不屑地撇了她一眼,“你还是那么矮。”   这下阮心不干了。   好声好气和他说话,居然换来他的冷嘲热讽。   姓林的,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恰,如,当,年。   ***   往常叶茜都和孟老师一起来,今天她却单独来的特别早。   刚进门,放下书包就拉着阮心要出去:“心心心心,你跟我来。”   “怎么了?”阮心看她一脸愉快。   “你猜我在海南碰见谁了?”   “谁呀?”   “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人!”   阮心一听,也来了兴致。   “你们怎么碰上的?快说快说。”   叶茜看看四周,“回来再和你细说,我先带你去看他。”   说着她就拉上阮心的手,两个人跑到五层,在拐角处第一间教室停住,从后门的窗户往里看。   “你看,就是第三排左边数第五个。”叶茜压低了声音,指着说。   初三的早自习比初一初二早一个小时,这时教室里大家都在安静地学习,班主任坐在前面批改作业。   阮心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找到了叶茜所说的那个人。   “看不到脸呀。”   她刚说完,少年正好回头向后桌借2B铅笔。   “看到了看到了!”   “嘘!是不是很有气质?”   阮心跟着傻愣愣地点头。   这时班主任抬起头来,似乎发现了后门小窗上的她们,叶茜赶紧拉着阮心掉头就跑。   所幸老师从教室里出来的时候,她俩腿脚快,已经下到三楼,并没有被发现。   边回头看边往教室跑,一个不留神,阮心撞到了刚来的路野身上。   正正好好一个满怀。   阮心倒吸一口气。   “你撞到我了,小可爱。”路野开口。   觉得眼前的画面很熟悉,可却没有了上一次撞到他时,那种隐约的紧张感。   阮心没说话,整理一下衣角,自顾自离开。   ***   开学考试,阮心自我感觉卷子答得很顺利,很多题型她在假期都碰到过,并不陌生。   出成绩那天,她比第一次月考还紧张。   无论如何,就是不能被林深看扁。   还得把照片赢回来呢。   战战兢兢地去成绩单上找自己的名字,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   第一名,许飞,第二名,洛成川,第三名……   看到自己的名字时,阮心简直不敢相信。   这是她考的最好的一次。   班级第五。   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在她第五名的下面,压着第六名的名字——林深。   阮心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看了两遍,确定没看错。   真的是林深第六。   这下她终于可以挺直腰板,理直气壮地去找林深还愿。   “说好了的,我比你考得好,你就把照片给我,快点拿来。”   “拿就拿,不就把我照片粘你笔袋上么。”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林深掏掏找找,从书包夹层翻出一张他的一寸照片,贴上双面胶,大手一拍,就把“自己”就粘在了阮心的笔袋上,他的头像严严实实盖住了底下的简天明。 作者有话要说:  心心:居然一开学就嘲笑我矮,四个二带俩王,炸死你,口亨╭(╯^╰)╮   ☆、乌龙   阮心看他那副丧气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慢悠悠坐下来,举着笔袋欣赏上面的小林深,像砧板上的肉,认她宰割。   阮心拿起记号笔,对着他的脸左比划一下,右比划一下。   一旁的林深表面上不在意,可余光扫到她真拿起笔,他的眼神越来越游离。   索性心一横,随她去吧。   这时,班主任突然气势汹汹地走进来,把卷子暴摔在讲台上。   “所有人都回座!”   现在还处在下课时间,但老师一吼,班级里气压都低了几个度,全体同学灰溜溜安静下来。   门外其他班的同学在走廊吵闹,孟老师“嘭”地甩上门,又关掉了上下课铃声开关,阴着脸走上讲台。   大家心照不宣,这是要刮暴风雨了。   连下堂课上课都等不及,这是生了多大的气。   “你们自己看看你们考的是什么玩意!”孟老师气得一捶卷子。   底下同学一激灵。   “一个假期也不知道都干什么了,开学那天收作业,有多少人没写完?自己去看看成绩单,我们班这次在年级排名有多差!我们班第一连学年前50都没考进,别的班前50有多少个!看看你们都考成什么样了,一个个还有脸玩,还有脸闹?”   阮心向来是最怕老师发火的了,孟老师一吼,她条件反射地绷紧了身体。   然而旁边的林深却悠闲自在,认认真真地折纸,似乎班主任的训斥与他无关。   不过,他也只悠闲了五分钟。   “我们班现在有很多同学仗着自己聪明,不把课业内容放在眼里了,觉得太简单。凡是有这种想法的同学你们听好了,不要以为你玩几个月再学也赶得上,过完这个学期,初二最重要的时刻你跑去玩,初三你就来不及了。”   孟老师眼神扫过阮心这桌,走过来在桌面上一拍:“说的就是你,林深!”   他赶紧停住手里的折纸工作,佯装乖顺地看着老师。   这副变脸之快,足足让阮心暗暗念叨:不去当京剧演员可惜了。   孟老师早就看他嘚瑟太过头,这次林深的成绩在学年跌出了前100,她攒了好久的怒气终于爆发。   “你站起来!”   林深听话地起立,主动把双手放在裤线两侧,低下头示弱。   “从你进实验中学以来,每一次的成绩都在退步,就没有一次进步的时候。你考进来的时候是第一,现在要排多少你自己知道,你不上火你家长还上火呢。在学校干扰同学,回家自己偷偷学习,这都是你干的事,你这些只是小聪明,早晚坑了你自己。”   林深眼神看着地面,任凭班主任训他什么,他都不说一句话。   “别仗着你的那点小聪明放松懈怠,学习就是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的事情,你再这么骄傲自满下去成绩永远不会好,听见没有?”   林深懒洋洋地点点头,“听见了。”   此时坐在他身后的叶茜,满脑子都想着周皓这个名字,正甜丝丝地把他的“皓”字写在校服上。   实验的校服大部分都是深蓝色的,用黑色中性笔写上并不看得十分清楚。笔尖又太细,叶茜只好反复地涂一个笔画,痕迹明显了再进行下一笔。   刚写好左半边的“白”,她就被正教训林深的孟老师发现。   孟老师一看就来气,上前一把扯过叶茜的校服,看看她写的是什么字,然后一个刀子般的眼神甩过去。   “妈……”叶茜胆怯地脱口而出,然后赶紧改口:“老师……”   孟老师本来就生气班级成绩,她是老师的亲女儿,还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学习,搞这些有的没的,此刻茜茜连认错求情的勇气都没有。   “叶茜白盈盈给我来办公室,其他人立刻自习,有一丁点声音就别想准时放学!”   叶茜磨磨蹭蹭,跟在孟老师身后。   白盈盈倒是懵了。   实验中学初一学年有18个班,各科老师成套分配,每三个班用一组老师,一共六组。   办公室也分了六间,方便老师之间探讨学生学习情况。   叶茜和白盈盈来到办公室,两人都胆战心惊。   孟老师把衣服拍到桌上,白盈盈瞧着她的脸色,阴晴不定。   “叶茜,你有什么想说的?”孟老师先质问自己的女儿。   “我错了,我不应该在你训话的时候搞小动作。”   叶茜说得含糊不清。   虽然面对的是她亲妈,但那也是学校里的老师。   孟老师抬眼看了看白盈盈,说:“学校不允许在校服上写字,你们知不知道?这是校规校纪,被抓住就通报批评。交朋友可以换一种方式,不一定非要把对方的名字写在衣服上。”   白盈盈这才听懂,她之所以被莫名其妙叫到这来,是因为叶茜写了她的名字。   她倏地看向叶茜。   而此时的茜茜也瞪圆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她妈。   没错了没错了,她只写了个“白”,还没写完右半边。   幸好没写完。   叶茜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现在不用编借口“皓”出自什么古诗词了。   她赶紧乐呵呵地点头认罪。   “嗯嗯嗯,我错了老师,我以后再也不写了,你别生气。”   毕竟是自己亲女儿,又没犯什么大错,孟老师说了两句就让叶茜回去了。   却留下了白盈盈。   单独和老师在一起,她有些不自在。   只听孟老师说:   “最近有人告诉我,你和路野走得很近。”   ***   放学时,阮心和叶茜手拉手在校门外慢慢走,今天天气很好,雪化得满街泥泞,有着几分春天到来的滋味。   到了十字路口,阮心看见马路对面,林深背对着她们跨坐在单车上,对面站着一个黄头发的女孩,对他做各种鬼脸,笑的很欢快。   “茜茜,居然有女生给他献殷勤?”阮心的语气很是不可思议。   “当然有了,而且还很多。你没注意过吗,追他的女生多着呢。”   “怎么会有人喜欢他啊?林深这个人,根本就是星座界的处.女,月饼界的五仁。” 作者有话要说:  深哥的星座还真是处.女座   ☆、揉头   开学的家长会定在星期五晚上放学后。   由于这次全班普遍考得不好,星期五一白天,班里同学全都情绪不高,连下课时分都听不见打闹声。   阮心和叶茜倒是考得不错,别人愁眉苦脸的时候,她们两个凑在一起,研究着周末的打算。   叶茜想找周皓出来玩。   “心心,你说我放学直接去找他?会不会太突然了呀?”   阮心挠挠耳后,“这我也不知道。”   她又没经验,也两眼一抹黑。   “那,要不,我就说明天我们两个想去玩密室逃脱,但是人太少了,看他有没有空,勉强带他凑个数?”   她俩的对话被隔壁的林深听见,忍不住插嘴道:“就你,还玩密室逃脱?”他看着阮心。   “你什么意思?”她横了他一眼。   “没什么意思。就是感觉,你去玩密室逃脱,估计出不来的时候都能报警。”   被林深冷嘲热讽惯了,阮心现在已经不理他,只当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   只是后面的叶茜没绷住,噗地笑了一下。   “茜茜!你帮着他笑我!”阮心甩过头去。   “没没没,我没帮着他……”   “明天你自己想办法,我不管你了,略~”   她做了个鬼脸,转过身来。   浅粉色的笔袋上,上次林深贴的他的照片还在。   那天阮心回家后,掏出笔袋来看了一会儿,突然不想涂花他的脸了。   就这么放着吧。   林深的头,接上简天明的身子,还挺搭的。   ***   放学时,孟老师让阮心稍微留一会儿,帮发一下同学的试卷。   最后一张是林深的,她回到自己那一桌,才看见林深坐在座位上,给自己开家长会。   阮心懵了一下,但老师已经开始讲话,她默默背起书包,从后门离开教室。   边走她还边觉得奇怪。   想了想,好像的确是从来没有见过林深的家长。   不过,实验中学一直有一些学生,家里要么从政,要么从商,非富即贵,父母工作繁忙,没时间来学校也是常见。   阮心嘟嘟嘴。   ***   叶茜的英语一直是强项,听说读写在班里都是一流的水平,初一课本的内容对她来说太过简单,每次考试都接近满分。   孟老师觉得她学当前的内容太浪费时间,况且以后还想送她出国,便想让她提前学一些高年级的知识,给她找了全市最好的补习班。   10个学生一个班,老师是佳城最厉害的英语老师,历年中高考英语最高分的学生,都是由这名老师带出来的。   叶茜去上课之前,先做了张卷子,这是老师的规矩,要看看学生的程度如何。   她答完卷子第二天,就收到通知,让她直接去跟着初三上课,补习中考难度。   第一次上课,其他人都是本市初三成绩最好的学生,其中绝大部分来自实验。   只有她一个初一的,叶茜有点紧张。   余光扫到似乎旁边有人坐下,她没管,继续整理笔袋。   直到上课上了一半,她才一抬眼,发现身旁竟然是周皓。   深吸一口气,她刚想打招呼,老师的目光唰地扫过来。   叶茜把话咽了回去,默默低下头看书。   这老师和她妈妈也认识,她可不想被打小报告,回家准又没完。   只是这么难得的机会,叶茜还是没忍住,自己在心里悄悄说了句:巧啊,学长。   ***   三四月份是佳城的大风天,气温还没完全回升,却又不再寒冷刺骨。   阮心又穿上了去年买的深蓝色风衣。   衣服其实买大了,她穿在身上像套了个壳子。   但她很喜欢这件衣服,因为她的王子哥哥有一件类似的。   在她心里,就勉强算是情侣款了。   这天,阮心像往常一样早早来到学校,可是一来就看见叶茜趴在桌上。   “茜茜。”她软软地叫。   叶茜没动静。   “茜茜,你没事吧?”   过了好久,叶茜才慢慢起来,看了她一眼。   这一看,吓了阮心一跳,叶茜脸色苍白,嘴唇上都几乎没有血色。   “你怎么了?”她颤着声音。   “每个月的亲戚。”   叶茜有气无力,右手还在底下捂着肚子。   上完了上午两节课,阮心帮她打来热水,可看上去还是没有好转,叶茜一直皱着眉头趴在桌子上不起来。   “茜茜,要不你先回家吧?”   叶茜摆摆手。   “看见没有,这才叫女的。”林深说。   阮心看了他一眼。   他接着说:“哪像你啊,天天生龙活虎。像你这种,没经历过姨妈痛的人,根本算不得女的。”   阮心瞪着他。   人要是有嘴贱这个毛病,还真是难改。   可是。   这也不怪她啊,她就是从来都不疼。   别的女孩子每个月来亲戚的时候,都疼得死去活来,病弱娇楚惹人怜。   一到她阮心,就丝毫没感觉,除了不能大幅度蹦跳,其他该干嘛干嘛。   嘟嘟囔囔“不疼也有罪”,阮心把生字本掏出来,开始做作业。   林深本来以为这只小奶猫会反驳,然后和他吵起来。   没想到,她居然选择默默吐槽。   特别是最后一句,“不疼也有罪”,一边嘟囔,一边掏本子,傻头傻脑的样子,可爱极了。   他突然有一种,想揉她头的冲动。   他比阮心高那么多,相比之下,她小小只的,揉头……一定很可爱。   慢慢把手移到阮心头顶,慢慢放下。   刚要碰到,林深就被发现了。   “你干嘛?”   她很警惕地问。   林深神色一变,收回胳膊,把脸一撇:“没事,你头上有苍蝇。”   阮心还真的相信了他的话,立即很认真地挥手赶苍蝇。 作者有话要说:  分享一首好听的歌吧,充满了少年气《年少有你》 “时常回想起那年斑驳的课桌 发呆时总望着你的轮廓”   ☆、大帅比   五点钟放学,林深照例扯上挎包,骑上单车。   还没骑出去十米远,就被拦下。   是一个九班吊车尾的小姑娘。   “找我有事?”   姑娘撅了噘嘴。   “没事就不能找你啦?”   林深咧着嘴角笑了一下。   “你干嘛去呀?回家?”   “恩。”   “你家在哪呀?”   林深不回话,看着她,继续等她下文。   小姑娘想了想,继续说:“我看你每天都往那边去,我家也在那边,顺路,你送我一程呗?”   还没等他给答复,她就自顾自作势要坐上后座。   “诶诶诶。”林深往前蹬了两步,没让她坐着。“我骑车技术不好,带不了人。”   可女孩不善罢甘休。   “没事,我不怕摔。”   林深手一按座位,挡住了她。   “我真的不会带人。”   “那你上次说带珊珊,能带她就不能带我?”   “谁说要带她了?”   “你说的呀。”   “我没说过。要是她告诉你,她的话你也信?”   姑娘似乎没话说了,眼神转向一边,开始想别的对策。   林深则不再逗留,“我先走了。”说着就风一阵地消失在街角。   到了家,他从冰箱拿出橙汁,正好有电话进来。   看看号码,林深眉头一低,过了几秒才接起来。   “喂?”   ……   他边说话边在沙发上坐下来。“用不着。饭我自己会做,家长会我自己也开完了,我活得挺好,你留着那钱去整容吧,打打玻尿酸,割割双眼皮,免得你那个小白脸过几年不要你了。”   那边还在说着什么,林深不耐烦地插话:“你还有事没事?我忙着呢。”   说完就决绝地挂断了电话。   ***   五一之后的期中考试,林深依然在退步。   数学满分120分,他从来没低于过117,这次却只考了100分出头。   而阮心各科都在稳步提高,还拿了语文的学年单科状元。   笨笨的少女,没得别人聪明可以一心多用,要想成绩好,她的生活就只能有学习,还得加倍刻苦才行。   为此,林深非常不屑。   他自认学东西快,只不过现阶段想歇一歇,懒得学而已。   他要是认真起来,阮心累死自己也赶不上他。   笨鸟先飞这个道理,在林深看来,就是瞎掰。   期中考过后几天,阮心陪叶茜上去五楼偷看周皓,下来她掰着手指头算日子。   初三的黑板上写着中考倒计时的日期,今天已经5月7日,再有不到两个月,初三学生就要解放。   这么快,她就要当学姐了。   好像来实验还没多久。   刚到二楼,就看见白盈盈站在楼梯口,见她们下来了,往前几步,似乎特意在等她们。   叶茜悄悄握了握阮心的手。   “心心,你今天放学和我一起做718吧,我有事情想和你说。”   她直奔着阮心去了。   阮心眨眨眼睛,这种情况她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也不好意思拒绝,便只好点头。   白盈盈走后,叶茜叮嘱她:“你可小心点,别再被她利用了。”   “恩。”   她们俩继续手拉手去卫生间。   “其实刚开学的时候,她找过我很多次。”叶茜说,“说了好多冠冕堂皇的话,什么她第一眼就看我很有好感,并不因为我是孟老师女儿之类的话。”她说着还翻了个白眼。   “然后呢?”   “然后我就因为她的话太假,像背书,就没理她了。”   阮心洗了一把手,看看镜子里的自己。   初一都快过去了,别的同学都在长个,她怎么就不长呢。   ***   实验中学附近有个旧书店。   不知多少年前,曾经有女同学在墙上涂鸦,告白喜欢的男生,引起不小轰动。   这面墙也变得远近闻名,许多学生都抱着好奇的心态来参观。   久而久之,实验中学的学生们纷纷效仿,年年有人来补充新的涂鸦内容。   在这“题字”,变成了一种暗恋的传统。   几乎所有的帅哥名字,都在这面墙上出现过。   各种矫情酸楚的情话,也在这面墙上一一有着自己的位置。   放学时,林深慢骑着自行车来到这面墙。   停下看了一会儿,果然看到了他的名字。   在靠近中央的位置,赫然写着:林深,你一定要幸福啊。   从书包里翻出一支记号笔,他走上前去,唰唰唰在这句话下面写了一行回复:   我会的,不用操心。   写完欣赏了一会儿,林深心情大好地骑车离开。   经过公交站,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小同桌。   不过,她又和白盈盈在一起。   林深很奇怪,她俩不是闹翻了么,怎么又好了。   女人的友情,以一起上厕所为典型例子,他一直搞不太懂。   看看时间还早,林深的好奇心犯了,绕了个圈从后面靠过去。   此时,阮心和白盈盈刚站定。   “你找我什么事?”她开门见山。   白盈盈想了想,“我和路野分手了。”   “哦。”   出乎她的意料,阮心没什么反应。   “刚开学的时候,孟老师找过我一次,她说有人告诉她我在和路野谈恋爱。”   “你以为是我说的?我没那么多嘴。”   “我没有这样想,你想多了心心。”   “那你就为了和我说这个?”   “心心,你是不是一直就要生我气,绝对不能原谅我?我都跟你说了当初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喂!不回家在外面瞎晃。”林深的声音突然打断她俩。   两人一撇头,林深吃着一个蛋卷冰淇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坐在单车上瞅着她们。   他之前给白盈盈起绰号“老黑”,这几个月已经在班里叫开了,每个人调侃她都“老黑”“老黑”地叫,气得她半死。   白盈盈正讨厌林深。   “有你什么事!滚开!”她冲林深喊。   这林深就不乐意了。   “我招你惹你了?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张嘴就骂人,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一点都不温柔。你看看你旁边那个,人家多淑女,你好好学学。”   阮心吃了大惊。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   林深竟然夸她了。   不得了。不得了。   而这会儿的白盈盈更生气,上去要打林深。   他赶紧一手举着冰淇淋,一手骑车往前,躲过踢过来的脚。   样子又贱又欠。   正巧这时718来了,白盈盈不再理林深,往车门口走。   “你先走吧。”   阮心没有和她一起。   白盈盈回头看看,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抿了抿嘴唇,一句话也没说就转头上了车。   718开走后,阮心回过身去找林深。   “干嘛?”他百无聊赖地舔着冰淇淋。   “你的……冰淇淋,在哪买的?”   阮心咽了一口口水,刚才第一眼就看到他举着,把她馋坏了。   “想知道?”   “恩。”她认认真真地点头。   “说点好听的。” 林深的眼神里开始散发出得意的光芒。“说啊,说了我就告诉你。”   阮心抬头瞪着他。   无赖。   欺负人。   ……   但是,看起来真的很好吃。   说就说。   又不能掉块肉。   “内个,你想听什么呀?”她的声音软哒哒地。   林深仰着头想了想,“你看着说吧,说满三句,合格了我就告诉你在哪买的。”   三句。   阮心仔细地想来想去,被催促着开口:“内个……林深是大好人,求求你,告诉我在哪买吧。”   “这就完了?太敷衍了。”   “林深!”阮心不干了,“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告诉老师你书桌堂里有漫画。”   林深差点呛到。   小奶猫逼急了,这是要吃人。   看她那副宇宙最凶的样子,他觉得还是见好就收吧。   用手一指身后,含糊不清地说:“就那儿。”   阮心顺着他手指看过去,果然明晃晃的一家甜品店,就开在他身后,她竟然都没看到。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节奏快,宝贝们不要着急哈~ 昨天和今天看评论真的好感动啊啊啊,宝宝们你们都好可爱,尊的好暖心呀/捂眼jpg.   ☆、大快人心   第二天,阮心新买了一支笔,笔尾上还镶着一颗珠子,她欢喜得不得了。   “茜茜,你看。”她赶紧显摆。   “真好看!”   “是吧是吧,还特别好用。”   “就一支笔,至于高兴成这样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找着男朋友了呢。”林深又在一旁泼冷水。   可这一次他提到男朋友的事情,戳着了阮心的肺管子。   “你是不是找茬啊林深?”   林深眼皮也不抬一下,一副“你能把我怎么着”的模样。   阮心最讨厌别人沉默,是怎么回事给个态度。   不说话,是最气死人的回应。   她一拍桌子,“林深!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没想到他居然很不耐烦:“你没得罪我,我闲的,行了吧?小矮子。”   又叫她小矮子。   这人这么喜欢拿别人缺陷开玩笑。   阮心气急了,抬起手来,作势要把笔就扔过去的样子吓唬他。   “干嘛?拿笔扔我啊?这么厉害?”林深故意阴阳怪气。   她举着笔,气鼓鼓的,停在原地不动。   这时,过道有几个男生在打闹推搡,一个不小心,阮心被他们挤得向前一扑,笔尾正冲林深的脸而去。   那支笔尾上的小珠并不光滑圆润,反而竖着一个小尖,很戳人。   中性笔直奔着林深的脸,从左到右,顺着抛物线滑过他的耳前。   没听见声音,只看见就一下,阮心手一松,笔落地,林深耳前脸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刮痕,他立即捂住。   她顿时吓坏了,笔也忘了捡,愣在原地。   她没想真的戳到他的,被人一推,就一秒钟的事,她都没反应过来。   林深噤着鼻子咧着嘴,等把手放下来时,明晃晃的刮痕很长。   她闯了大祸了。   虽然她也是被推的,但事实确实是她手里的笔划到了林深的脸。   脑子里一片空白,阮心只知道愣在那,林深转过头来看着她,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劲来,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   “林深……你怎么样啊……”   阮心的声音发颤,伸手要看看他的伤口,被林深一把打开。   伤口好像越来越严重。   阮心怕得两腿直软,连大气也不敢喘。   “要不我跟你去医务室吧……”她又试探道。   过了会儿,林深看看她说:“用不着你陪,我自己去。”   他的语气很冷。   他俩打过这么多架,可林深从没有这么冷漠过。   此刻她只觉得做错了事,对不住他,就站起来要跟他一起去。   还没走出门口,林深回过头:“你别跟着我。”   她又走了两步。   额头上方传来声音:“我说最后一遍,你—别—跟—着—我。”   声音阴冷得阮心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林深走了。   她默默低着头站了好一会儿。   心里慌张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路野这时候进来,看见她站在路中央,问:“你把他脸给划了?”   阮心一脸自责,可怜巴巴地点点头。   ***   次日一早,阮心正坐在座位上背单词,突然觉得前方一暗。   她抬头看,林深面无表情地站在她面前。   “林深……”她弱弱地叫。   林深抬起手,指着自己右脸的伤口说:“大夫说以后要留疤了,永远消不掉。”   他的脸上,靠近耳朵的位置,留下了一条明显的伤疤,像是被人打伤的一般。   阮心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阮心,你还没有和我道过歉。”   林深的声音依然冰冷没有温度。   而她立即补充:“对不起对不起,同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他看着她,看得阮心有点害怕,心里发毛。   “你,你想我怎么赔罪都行,就是别找我家长。”   林深又看了她好久好久。   “你就是怕我找你家长?”他哼笑了一下。   阮心被他问的无话可说,她的确很怕闯了祸被告诉家里。   可是听他的语气,似乎对她这句话很失望……   她有什么好让他失望的。   根本没逻辑。   阮心没有时间想这么多,只担心下一秒林深再说出什么来,她就完全不会招架了。   不过他没有再说话。   连着几天都没有。   每次阮心主动和他讲话,示好,林深都不回应,仿佛把她当成空气。   阮心自知理亏,所以极力讨好他。   每天自习课,她就去黑板前抄好作业条,回来给林深一份。   “同桌,我帮你抄作业了。”   每次都被林深扔了回来。   好不容易有一次她想尽办法,把便签纸塞进他书包里,结果放学的时候看见纸条被林深掏出来扔在桌上。   阮心有点泄气。   不管她怎么求他,他还是在生气。   也不像以前一样欺负她,更不和她讲一句话。   现在她才知道,原来那些根本不算什么,冷暴力才是最可怕的。   “茜茜,他是不是不会原谅我了啊。”阮心叹着气。   “这次虽然不怪你,但是……”叶茜也有点为难,“林深很在意他的脸。”   阮心像只小老鼠一样趴在叶茜桌上,拱着小脑袋:“那我这次真的闯了大祸了。”   “你也不用这么担心。他生两天气也是正常的,你想,他是男生,总不能冲你发火吧,也不能让你赔钱,但他心里肯定也烦啊,那总得发泄一下。”   而阮心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自顾自地想着什么。   一会儿,阮心突然起来,说:“糟了,他毁容了找不着女朋友,可别赖上我,他不会让我赔他一个女朋友吧?”   “噗。”叶茜很无语,“他还不至于真的毁容,放心吧,他那疤又不在正脸上,养一养,不站在他耳朵边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阮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愿如此。   ***   林深这些日子,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卫生间照镜子。   虽说伤疤不深,从正面看不到,但在侧面看起来,也不小。   但凡有人看到他,都大惊小怪地问一句脸上怎么了。   这天在走廊,4班的一个女生看见了,又问他怎么来的。   “被猫挠的。”他漫不经心地回答。   “什么猫啊,这么讨厌。”   女生看着似乎特别气愤,还作势要上去摸摸。   林深一下躲开。   “以后会留疤吗?”   “不知道。”   他们正说话,阮心打了水回来,正好撞见。   “数学课代表发作业,让自己去她那拿了,我帮你拿了。”   阮心边经过边说。   旁边的女生听这话,看了看阮心的背影,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眼。   “这谁啊?你女朋友啊?”   “开什么玩笑,我要找也不找这样的。”   阮心还没走远,他俩说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林深那句话,摆明了嫌弃她。   经历过上次路野的事情,她最怕的就是被人嫌弃。   往前走没回头,阮心突然觉得心口堵得慌,甚至委屈得有点想哭。   她就那么差吗。   这些日子,她已经处处讨好他了。   为什么还要这么说她。   再说她也是被推的。   眼眶逐渐湿润起来,阮心赶紧使劲地眨眨眼睛。   林深,我已经很努力去对你好了啊。   你就不能原谅我么。   ……   从那天以后,不只林深生闷气不说话,阮心也开始生气。   林深气的是面子,而阮心却认为伤着了自尊。   两个人都自认没错,生气有理。   冷战得不亦乐乎,谁也不搭理谁。   桌子中间出现了一条无形的三.八线。   井水不犯河水。   倒是班里其他同学奇怪,一两个月没听见前面那桌打架了,风平浪静,静得瘆人。   ***   期末考前的一天自习课,孟老师又突然推门查岗,把林深抓了个正着。   他正和隔一个过道的同学看漫画,俩人还比划上了。   班主任气势汹汹走到跟前,一把抽走漫画,生气地看着他们俩。   林深知道又惹事了,肯定少不了一顿骂。   只不过他没想到,这次的惩罚并不是口头上的训斥。   只听班主任说:“今天下课林深坐侯思宇那,侯思宇坐叶茜这,叶茜坐林深这,下课就换。”   侯思宇是白盈盈的同桌,在第四排,林深和他换桌,就是要和白盈盈同桌。   而叶茜被换来和阮心做同桌。   阮心瞟了林深一眼,结果他也看了看她。   只不过目光很不屑。   阮心收回眼神,攥紧了手里的笔。   哼,真的太好了。   林深和白盈盈,两个她最讨厌的人要坐到一起了。   大快人心。   真是大快人心。   阮心突然没了写作业的心思,眼睛看着窗外,窗台上落下几只鸟。   她咬了咬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  深哥只是有点好面子,等着心心去求他嘛,然而小心心并没有get到他的点,可以说是肥肠尴尬了/摊手jpg. 而且,昨天早上想到一个很好笑的梗,本来打算写在专栏小剧场里,然后昨晚从医院回来,就忘了。。忘了。。。(哭)   ☆、想念   阮心和林深分开坐没多久,就是学年老师们最为看重的期末考。   林深想着,这次随便考一考,下个学期初二开始,他就要好好学习了。   连指望都没抱,自然是考不出什么好成绩。   而这次的阮心,成绩突飞猛进,班级第一,学年16,有史以来最好名次。   放学时候,阮心欢天喜地地收拾书包,蹦蹦跳跳地出门。   刚出去就撞上了林深。   结结实实地撞在他胸口,阮心往后弹了两下。   林深等了三秒钟,她并没有道歉的意思。   在心里默默叹口气,算了,还是服个软吧。   他先开口:“考得挺好。”   冷战了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   阮心整理整理书包的背带,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没接话,绕过他离开了。   林深一愣,他的面子又伤着了。   小丫头人不大,脾气不小。   他犯的是哪门子贱,呸。   ***   过了十来天,学校正式放暑假,也到了中考出成绩的日子。   孟老师在学校开期末大会,叶茜偷偷找了阮心去她家里。   “快来快来,心心。”   叶茜拉着她进自己的小屋,锁上门,坐在她床上。   “要吃糖吗?”   阮心摆摆手。   叶茜自顾自拿了一颗放进嘴里。   “我跟你说,心心,我昨天趴在我妈办公室门外偷听,今年咱们学校的高中分数线太高了,不知道周皓能不能考上。”   “那你就问问他考了多少分呀?”   “我,”叶茜说着又拆开一颗糖果,“我没有他微信号。”   “啊?你俩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连微信都没加过?”   “认识是认识,一共也没见过几次面,没说过几次话。”   “嗯嗯。”阮心似是很懂地点点头,“这个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这回该叶茜搞不明白了。   阮心咂咂嘴,很认真地说:“一个男的想加你微信,未必是喜欢你,有可能他只是个卖鞋的。”   叶茜正喝水,差点喷出来:“这都什么跟什么,你从哪学来的这一套一套的。”   “林深说的呀。”   阮心脱口而出。   说完她就愣了一下。   这样下意识地提起和林深有关的事,已经很多次。   原来和他同桌时是这样,现在不和他一桌了,她也这样。   以前的生活,每一天都和林深打闹不休,张口闭口提起他似乎潜移默化,成了习惯。   即使阮心提醒自己很多次,那人那么讨厌,不能再提他。   可烙印在心里的东西是变不了,也赶不走的。   人来这世上走一遭,有时无意之间就被定了形,自己再怎么想改变,也像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舍尽了力气也无力回天。   而有的东西,一个不注意,粘上了就甩不掉,也是命里注定的事。   没那么多自己能做主的事。   叶茜看她愣神,坐过来:“你们俩还在生气呀?”   阮心摇摇头,“应该没生气了吧,他那天还和我说话了,可是我不知道回他什么,就走了。”   “心心,其实我觉得……”   叶茜说了一半又不说了,阮心抬头,看她正用一种似讲非讲的神情看着自己。   “你觉得什么?”   “不不不,没什么。”   “你就说嘛。”   “不不不不。”   叶茜死命地摇头,任凭阮心再怎么问她,她也不说。   ***   九月份实验中学放榜,周皓果然考上了高中部,叶茜才放下心来。   未来的两年,他们又可以在一个学校了。   而新高一开学,阮心和叶茜也升上了初二。   到了初二,学习内容就多了一门物理。   阮心的理科向来不太好,物理对她来说,刚入门时学起来有些吃力。   不过,虽然接受得慢一些,好在她勤奋,去办公室的腿脚也勤快,不会的错题从不积累,当天就问完。   这样一来,她的物理成绩虽不拔尖,但也丝毫没有被人落下。   老师们都喜欢像她这样乖巧听话的学生,不挑事不找茬,让怎么学就怎么学,最不给老师惹麻烦又能出成绩了。   阮心向来虚心不张扬,有问题就跑去办公室问各科老师。   时间一长,十班的老师们都特别喜欢她。   而老师们原来的组宠林深,则越来越被吐槽和不看好。   每天上课回来,几乎都会有老师和班主任告状,林深上课不老实,不是自己玩,就是拉着旁边同学一起玩,带坏了课堂气氛。   自从他去了第四排和白盈盈一桌,前后左右的一片都围着他转,每天和他研究找点什么乐子。   白盈盈一开始对他态度很差,可没几天,林深发现她竟然赔起笑脸来。   他又不是小气的人,女孩子都示弱了,他就更不装.逼,上课没事和她聊起天来,有时还画五子棋玩,不亦乐乎。   玩归玩,林深也还是“老黑”“老黑”地嘴上叫着。白盈盈从不像阮心一样跟他抬杠,他故意气她,她也不反击,还对他越来越好,早上帮他带早餐,不逼着他干活还替他值日。   可每一次,林深都拒绝了她的好意。   早餐他一次都没吃过,值日也都亲力亲为。   他自己也说不出来,这个新同桌明明也挺好的,从不和他对着干,日子不能再顺。   可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对于白盈盈,他只能把她当玩伴,除了玩的时候,近水楼台找到她,平常并不想和她有什么交集。   日子很顺,可是好像,有点……不开心。   由于家里的变故,林深从小就养成了习惯:想不明白的事,就不想了。   这次也是。   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别扭什么,就是想不明白。   那就去他妈的。 作者有话要说:  问:深哥这种,别人对他好他受不了,非得喜欢被人骂的,用东北话说叫什么来着? 答:贱皮子 [预告]明天一定要来看啊!有重头戏!! (不能再剧透了,我就说这么多了,溜了溜了)   ☆、重头戏   初二上学期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入了冬。   林深每天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上课越来越不听讲,作业也开始出现不交的情况。   每天放了学,就和一群校外认识的小混混去网吧打游戏,朋友圈子也越来越不伦不类。   脸上的疤比原来浅了一些,由于位置靠近耳根,并不在正脸上,只有在侧面仔细看的时候,才会发现有一道淡淡的痕迹。   他也早不在乎这个了。   对于他来说,现在每天最享受的,就是蔑视身边的一切人和事。   什么都不入他的眼,什么都不走他的心。   桀骜不驯,似乎只有如此,他才能感觉到自己是切实存在在这个世上的,和其他人不同。   ***   快到圣诞节,班级里的气氛一下子活泛起来。   对于他们这个年纪的学生来说,圣诞节最大的重头戏,就是互送平安果。   小商贩们为了多赚些钱,把圣诞果的周边发展得更多样,除了基本的果子、贺卡,还有把可乐雪碧等也用各式各样包装纸包起来,加价出售。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送的人,每个人也都准备着自己那一堆花花绿绿的礼物。   在平安夜早上,把东西带到学校来,课间间隙就互相送给朋友。   走廊里跑来跑去的学生手里,都提着一个个色彩斑斓的小物件。   那是他们的交际。   虽然事情不大,可在初中的孩子们眼里,可重要着。   送给对方苹果,代表的是你对他的好。   阮心包了五个苹果,四罐可乐。她的朋友不多,平常关系好的也就那么几个女生,所以她并没有准备太多。   然而该给的都给完了,她带着回礼回到座位,发现还剩一罐可乐。   四下看看,其他人和她的关系都还一般,且这单单一罐可乐,不能给了一人不给别人。   忽然想到,从认识以来,她什么也没有给过林深。   虽然之前的事情让她很生气,可都过了这好几个月,她那股气早都过去了。   阮心向来都是这样,气生完了就好了。   现在她想到的,都是以前和他一桌时,他种种的好。   毕竟,他们曾经是同桌。   也算是有过交情吧。   恩,她决定了。   最后一堂课之前,林深正趴在自己桌上。   阮心走到他跟前,把可乐放在他脑袋前面。   他听见有声音,睁开眼睛坐起来,看看可乐,又看看她。   “给谁的?让我帮你传过去?”他问。   “给你的。”   阮心声音小小的。   她低着头,没看见林深眼里的惊讶与怀疑。   不一会儿,听见他说:“给我的?”尾音拐到了天上去。   阮心点点头。   “你给我的?”他又确认一遍。   阮心又点点头。   周围很乱,其他人都在打闹,他们俩的对话也很简短。   林深明显有些不知所措,眼神到处游离,动了几下嘴唇却不知道说什么。   阮心看看他,没再说别的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过了会儿,林深才缓慢迟疑地拿过桌上的可乐。   包装纸很可爱,上面还依然是Hello Kitty的印花。   他把它默默收进书包,有点无所适从。   ***   放了学,今天林深没有去网吧,而是早早回到家。   一路上,心神不定。   他自认对这个世界并不友好,对身边的每个人也都没给过真正的好脸。   他一直以来习惯了。   那就是他的生活态度。   因为他不认为世界对他是友好的。没人真的对他好,他做不到凭白交出自己的一颗真心。   只能把自己伪装成刺猬,用这种方式来保护自己。他的身边,没有父母亲人,也没有所谓的朋友,只有他自己。   林深清楚地记得,之前他是怎样嘲笑、讽刺阮心,看中了她傻,就接连不断地欺负她。他一生之中最毒舌的时间大概都贡献给阮心了。   他那些耍横、不像话的过往,他心里都有数。   可他都跋扈到这个地步了,今天这只小猫居然还会给他送礼物,过节还想着他。   她是他欺负过次数最多的人,却也是最乐意还对他好的人。   真是只傻猫。   林深坐在地毯上,背后靠着沙发,茶几上摆着阮心送给他的可乐。   大概除了阮心,真的不会有人再这么傻呵呵地对他好了吧。   看看四周,林深想起自己从小到大很多事。   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了。   她总是看上去呆呆的,有时候却也有点可爱。   这个傻丫头,怎么就这么傻乎乎的。   林深想着想着,心里有个地方,变得越来越软。   “砰”地打开易拉罐,他就着罐边,嘬了一小口。   ***   第二天早上,阮心蹦蹦跳跳来到教室,看见自己桌上放着一张贺卡。   她略带疑惑地打开,上面写着:   没有想到你会送我可乐。   那就祝你,新年开心,学业有成吧。   落款是林深。   阮心甩着小脑袋回头,在略显空荡的教室里,找到了他的身影。   她走过去,到他跟前。   “谢谢你呀。”阮心说。   林深正补作业,抬头看看她,低头继续写题,说道:“不用谢。”   虽然他还是一张臭脸,可明显眉眼带笑,躲不过阮心的眼睛,她笑嘻嘻地回到座位。   不一会儿,叶茜急匆匆地跑进来,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   “心心,心心,不好了,出事了我跟你说。”   “你说。”   “我昨天去高中部找周皓,好像被我妈看见了。”   “啊?那昨天晚上孟老师回家没找你呀?”   “我昨天在我奶奶家住的,没回家。”   这阮心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算了,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反正她只看了个大概,也不一定就能证明是我,大不了我死不承认就是了。”叶茜自言自语。   第一堂课就是数学。   孟老师照常进来讲课,下课布置了作业就离开,和往常一样,并没多看叶茜一眼。   中午吃饭的时候,阮心问叶茜:“你妈上午没找你?”   叶茜摇摇头,“没有。估计是没事儿,有事她早就处理我了,我妈我知道,她忍不了这么长时间。”   “恩,这倒是。不过,你还是小心点。”   阮心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   虽然叶茜说孟老师只看到背影,还隔了很远,但亲妈认出亲女儿,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   期末考要来了,阮心紧张复习之余,还发现了一样很奇怪的事——   林深似乎对她的态度好起来了。   之前每次遇到对方,林深都摆一张冷脸,抓着机会就嘲讽她,她又想不出绝句回击,次次气得她要死。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生那么大那么大的气了,和他有关的记忆,也渐渐变得好起来。   有时在走廊或水房碰到他,他还会主动和她打招呼。   还是笑的呢!   真奇怪,林深笑着和她说话。   奇怪得……阮心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他的转变:从良。   他居然也有对她笑的一天。   虽然想不明白,但对于这样的改变,阮心还是觉得,唔,似乎挺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说了是重头戏,我没骗人吧╭(╯^╰)╮ 心心:你干嘛这样一直看着我笑?怪渗人的。 深哥:来,你躺下我就告诉你。   ☆、送你回家   初二上学期的期末考,林深考出了史上最差。   过年时,在饭桌上,一年才回来一次的父亲问他学校成绩怎么样,他敷衍了两句糊弄过去。   一开始,是他自己不当回事,觉得内容太简单,懒得学。   到后来,就不是他想不想学的问题了。   他也很努力地上课认真听讲,可一堂课40分钟,竟得有一刻钟的时间都听不懂、跟不上,再么就是老师一讲他能懂,可每到自己做题就又不会了。   上学到现在,还是第一回遇上这种情况。   林深一时之间有点不知所措。   一个不注意,初中都过去一半了,他竟然落下了这么多。   现在的他,是有心也无力。   ***   三月份初春开学,林深下定了决心,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虽然开学考试他的成绩依然不理想,但心态倒是比之前稳了许多。   毕竟比人家少学了那么多时日,总也得一点一点往回补。   一天下课,白盈盈问他要不要玩她新买的飞行棋。   “不用了,你跟他们玩吧。”林深边回答她,一边手上不停演算一道几何题。   这道题是昨天的作业,他想了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都没有头绪。   题里给的条件寥寥数语,看起来和要求证明的结论相差甚远。   实在憋不出来,有点气馁,把笔一扔,他决定出去透透气,换换脑子。   路过前面第一排,阮心正给叶茜讲数学题,刚好就是林深不会的那道。   “你看,在这里做一条垂线。”   阮心认认真真地讲题,林深也在她们俩身后停住,听着她们说话。   “这样就有两个三角形了。角1和角2相等,题里已知角3等于角4,所以这两个三角形相似。然后……”   说着说着,阮心发现身后有人,抬头看看他,对林深站在这里的原因表示奇怪。   “继续讲啊,我不能听?”他双手插裤袋,歪着脑袋看她。   阮心没说话,继续给叶茜讲完了剩下的证明步骤。   林深也跟着听完了整道题,晃悠着出了门。   边走边琢磨:原来就是构建了一个三角形,借助相似,再综合一下勾股定理。   这么简单的方法,他怎么就没想到。   以前他的数学在班里首屈一指,数学老师最喜欢他了。   林深的解题方法总是最简便、省时的。   原来都是他给小野猫讲题,如今他反倒对数学题全无头绪,要依靠猫猫了。   曾经班里很多不如他的人,现在都一一比他考的好。   他再怎么不想承认,这也是事实了。   双臂撑在二楼的围栏上想着,林深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他一回头,是学年几个最不安生的女生。   “你想什么呢?”一人问。   没等他回答,另一个女生靠过来说道:“想我呀?”   其他人嘻嘻哈哈地起哄。   林深笑笑,没说话,径自回了十班。   日子过得太快,白云苍狗,从初一上来,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有的人长高了有的人变黑了,而林深,则不知不觉长开了,越来越帅。   之前贪玩,认识了不少校内外的狐朋狗友,天天有一群不良少男少女围着他转,他的知名度也越来越广。   一开始是全学年各班的差等生少女都知道他,后来就发展到全校,几乎80%的女孩子都听过他的名字。   每次上体育课,他跟着男生打球,准保有那么几撮小姑娘是站在球场边看他的。   还有人私下卖他的照片和微信号。   虽然脸上被他口中的“小野猫”挠了一道,但丝毫没影响他在女生们心中的颜值,甚至更多人觉得,他一个男孩子,耳根有道不起眼的疤,显得更酷。   “校草”这个称号,众人默认般地落在了林深的头上。   一提起实验中学的校草,对方都会回一句:林深?   而在学校无论去哪,都会有女生在背后看他。   于此种种,他并不太在意,只当是寻常。   ***   晚上放学,正好碰上前同桌——小奶猫同学。   林深半走半骑着车赶上去,从背后喊她。   “喂!奶猫儿~”   阮心应声回头。   “干嘛?”   很久没有和她聊天了,林深听着,觉得她还是像以前一样,软软糯糯的。   “不干。”   说完他还坏笑了一下,开的黄腔惹得阮心瞪了他一眼。   又走了两步,他又喊她:“喂,回家啊?”   “对啊。”   “我送你回去。”   阮心看看他,摇摇头:“不用了。”   然而下一秒,她的胳膊就被林深抓住,硬是活活拽到了他跟前。   “上来上来。”   “真的不用了。”   “你快点,听话。”   看阮心没动,他又拽了她两下,把她往后座上领。   “上来。”   林深的语气,很是命令。   阮心只好半推半就地坐上他的后座。   “抓好了哦。”   她坐在他身后,抬头看看,林深比她高出太多。   他一开始骑车,阮心晃了一下,赶紧抓住车后座的边。   她不好意思去碰林深。 作者有话要说:  深哥内心OS:╭(╯^╰)╮多少小姑娘想坐我单车后座呢,给你你居然还不要,伤了心了,心碎的跟饺子馅似的了,快哄哄我,快搂住我吖! ------------------------- 最近可能晋江有bug,更新章节刷不出,遇到这种情况宝宝们点进目录一般就可以有啦,如果还是不行的话就第二天来试试,反正我每晚23点都会准时更新哒~ ----------------------- 感谢: 读者“sweetNiall”,灌溉营养液+4 读者“今天大大又很短小QAQ”,灌溉营养液+1   ☆、为你   今年三月的佳城天气特别好,傍晚这个时间,一点都不冷,也没有风,林深骑车带她的一路上,阮心的心情竟也好起来。   “你知道我家在哪吗?”她问他。   “又不是没去过。放心吧,不能把你卖了。”   阮心轻笑了一下。   林深微微回头,从余光里瞥瞥她,小丫头正伸着小脑袋左看看右看看。   他们还没离开学校这条街,两边有不少穿着实验校服的学生。   阮心隐约看见,似乎道路两边有一些熟悉的面孔。   她想了想,开口说:“林深,要不你把我放下吧。”   “又怎么了?”   “万一被误会了怎么办啊?”   刚好到了街口的十字路口,红灯挡路,林深停下车,单脚撑地。   他回头看着她:“误会什么?咱俩谈恋爱啊?你这是嫌弃我配不上你?”   “不是不是,你别想多,我没有看不起你。”她赶紧摆手。   看她的反应正中下怀,林深心里十分得意,可脸上却依然保持着不平不忿。   “那就走吧。”   绿灯正好亮起,林深一踢脚,又重新出发。   他这招果然好使,阮心看他脸色阴下来,怕再惹着他,一句话也不提放下她的事了。   过了十字路口,他越想越笑。   小傻瓜的脑子果然还是没什么长进。   自得之情溢于言表。   ***   此时,叶茜做完了值日,悄悄跑到高中部去。   高一比初二晚一堂课放学,这个时间差不多刚好。   她穿着初中部的校服,站在高一(6)班门外,陆续走出的同学都审视般地看她一眼。   等人都快走得差不多了,周皓才出来。   “不好意思,我问同学一道化学题,晚了一点。”   “没关系没关系。”   他们一同下楼。   走着走着,叶茜觉得他们两个之间太安静了。   “嗯…化学难学吗?”   这是她努力想出的唯一一个来缓解气氛又不尴尬的问题了。   周皓扯扯嘴角,单肩背着书包,“还行,主要是要理解各种分子式和他们的构成。哦对,你们还没开始学化学是吧?”   叶茜点点头。   他继续说:“初三就开始学化学了,不过初中的化学比较简单,高中的化学内容相对来说会难一些。”   她很认真地听着。   走到学校门口,有卖竹筒粽子小吃的手推车。   “要不要吃东西?”周皓问。   “呃,不用了吧。”   周皓看看她,还是走上前去,买了两个竹筒。   回来递给她一个,还贴心地加上了一张纸巾。   他们继续朝学校南边走。   “你妈妈是你们班主任?”周皓问。   “恩。不过她今天开会,不会这么早结束的。”   “你上次说,那天来找我,差点被你妈妈看到,后来怎么样了?”   “没事,她应该没认出我来。”   周皓没说话,把小吃吃完,又接过叶茜手里的空壳,一齐扔到路边的垃圾桶里。   “茜茜,我觉得你不要抱侥幸心理,你妈妈可能只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她需要证据。”   叶茜嘟嘟嘴,眨巴眨巴眼睛。   “还有……”他又说,“你现在还小,好好学习比较重要。”   叶茜闻声一抬头,心里一沉。   周皓的眼神依然清澈澄明,像她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也像那天在海南,她穿着水蓝色长裙对上他目光的那一瞬。   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知道他什么意思。   调整了一下书包,叶茜放慢了脚步。   周皓跟着她的步伐节奏,慢慢在路边踱着。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挺好的……”   他没说完,就被叶茜打断:“停。别给我发好人卡。”   周皓叹口气。   “我不是给你发好人卡。只是现在的确不适合分心,你初二是很关键的时候。”   叶茜知道他说的有理。   “好吧……”   周皓走过来,继续说:“其实,我在很多事上,对自己也不是很了解。我不确定,所以我不敢随意下结论,也不敢随便做决定。”   他之前那番话纯属在说理,而这几句,却让叶茜心里为之一震。   周皓比她高出一头,她仰着脸,看他眉宇间的少年气。   他看着远方,她看着他。   那种朝气,像是叶茜小时与父母回乡下,该在田野里看见的吹口琴的少年模样,背后是连绵青山,面前是清流溪缕。   清风从他指间过。   那天他们说好,以后还可以常常见面,还会一起去补习班补习。   互相,谁也不许躲着谁。   叶茜并不失望,因为她知道,周皓没有拒绝她。   只不过,有些事在有些时候,不适合有定论,也不能较真。   ***   五一前,期中考试,阮心又考了第一。   林深的成绩虽然依然不理想,但已经比月考有进步,开始有上升的趋势了。   上课时,他无意间会看到前排阮心的小脑袋,总是聚精会神地跟着老师。   他有时会看着她溜号,看着她,会想笑。   可是用不了多久,林深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升学。   都说进入实验的初中部,就相当于一只脚跨进了高中部,但也并非是所有人都能安稳地抬上去。   比如他林深现在的成绩,就很难顺利考上高中部的分数线。   而阮心已经稳定在学年前20,别人是一只脚迈进了高中部,她就已经是平躺着进去了。   每每想到这的时候,林深心里就很有落差。   他们现在相差这么多。   看着正在做作业的阮心发呆,林深愈发坚定了想法。   不行,他不能去外校念高中。   他要和小奶猫在一起。   小奶猫会进入高中部,他也要考进高中部。   必须。   ☆、暧昧   下了课,林深去办公室找孟老师。   他咚咚地敲门。   “进来。”   “老师下午好。”他笑嘻嘻地。   孟老师正在批改作业, 抬抬眼皮, 扫了他一眼, 没动,问:“什么事啊?”   “恩……老师, 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对,我贪玩, 我知道错了。我现在想好好学习,您能让我坐回前面吗?”   林深低着头,表现出谦和恭顺的样子。   可他说完, 等了足足一分钟, 都没听见回音。   孟老师越不说话,他心里就越没底。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听见班主任把最后一本作业批完,笔帽合上。   “现在想学好了?”   林深静默, 点点头, 心里一横, 豁出去了, 大不了今天挨一顿臭骂,只要能给他换回去就行。   “想坐哪啊?我给你单独在讲台跟前放个小桌?”   “不用不用不用,老师, 我就还回我原来的位置,和阮心一桌,行吗?”他故意赔笑, 拿出了看家本事——厚脸皮,假装没听懂孟老师话里的揶揄。   孟老师看看他,“初二都快结束了,初三都是复习内容,现在想学习,你早干什么去了?我说了你多少遍你都不听,现在知道后悔了?”   臭骂来了。   林深就咬紧牙关,不管再怎么劈头盖脸的一顿训,他都认了。   何况,孟老师说的也句句都是实情,是他浪费的光阴。   因为这个挨骂,他不冤。   不管老师说他什么,他都点头,嘴里应承着“是是是”,看起来态度极其诚恳。   孟老师数落了他一通,看他还算认错态度良好,不管怎么说,没有老师会拒绝求知的学生,便松了口:“想回前面坐也行,但班级不是你一个人的,不能你想坐哪就坐哪。阮心现在是咱们班第一,有很多人想和她一桌,不止你一个。这样,期末你要是考进学年前100,我就让你回前面坐。”   这个条件,对林深来说并不简单。   考虑了三秒钟,他一口答应:“好。”   刚转身要走,林深又被孟老师叫住:“等会!你回来。”   林深心里一惊,她不会要反悔吧。   只听班主任说:“阮心现在的同桌是叶茜,你想和她换位置,也得她同意才行。你去问问吧,要是叶茜同意,你就可以在期末考进前100的前提下,”老师强调了语气,“回第一排和阮心一桌。”   林深一听,立即飞奔回班级,可叶茜却不在。   问了旁边同学,他得知叶茜在二楼玻璃窗那,便又风一阵地跑过去。   “茜茜!”   叶茜正和别的班的朋友在聊天。   他走过去,一把拽过叶茜,把她强拉到一边。   “茜茜,茜茜!别别别聊了,来来来,我跟你说点事。”   叶茜正聊天聊得兴起,被他突然打断,还强行终止了她的对话,很是不爽。   “什么事啊?”她抱着肩膀,甩了个白眼。   “内个,”林深嬉皮笑脸地,“和你商量一下,下个学期我们换座位好不好?”   叶茜狐疑地看看他,“为什么突然要和我换座位?”   “你妈说如果我考进前100,就让我回前面坐。我坐你那,行不行?”   “不行!”她语气横得不得了。“我不想和老黑一桌。”   这下林深急了,“诶!那,那你求求你妈,再调换一个人,不就行了?大不了我和你一起去,你想换谁,我都帮你说话。”   这时,叶茜向后退了两步,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林深。   眼珠一转,她有了个鬼点子。   慢慢靠近他,叶茜悠哉哉地说:“你想坐我那呀?行,老实回答一个问题。”   “什么?”   叶茜狡黠一笑:“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家小心心?”   林深表情明显一僵,然后撇过头说:“都什么跟什么。”   “不承认是吧,那你就在你那坐着吧。”说着她作势要走。   “诶诶!”林深喊住她。   看来这是不认不行了。   又磨蹭了好一会儿,确认四周没人,他才硬着头皮开口:“是,我喜欢她。”   说完他就不看叶茜。   叶茜倒是满意得不得了,这些日子她心里的疑窦终于得到当事人的亲口承认。   ***   最近林深换了一辆新自行车,很是炫酷,只不过没了后座。   这样一来,再有别人赖在他单车上不走的时候,他就不用废什么口舌了。   天儿渐渐热起来,同学们下课了就会去小卖部买冰淇淋吃。   这天他从小卖部出来,回到班级路过第一排时,顺手把一袋冰糯米糍放在阮心桌上。   “给我的呀?谢谢你。”   阮心正热得发慌,连习题也写不下去。   林深正要继续回座位,突然被抓住。   他一回头,是叶茜。   她朝他伸着手。   “干嘛?”他没明白她的意思。   叶茜翻了个白眼,“我的呢?”   “……”林深一时愣住,低头默默咬了一口自己的雪糕。   叶茜顶着一张包租婆的脸,说:“就只有心心有,我没有呀?”   这时阮心看过来。   林深略显尴尬地说:“呃,忘了,下次给你带。”   叶茜松手。   本来她就只是想捉弄他一下,每每看到林深支支吾吾的表情,她就觉得很好玩,内心暗爽。   而林深回到座位,发现他桌上也有雪糕。   “同桌,我给你买哒。”白盈盈在一旁笑笑。   他递回去。   “不用了,我吃着呢。”   ***   第二天早上,阮心起来晚了,乒乒乓乓地出了门,正好错过一辆公交。   眼看着它从眼前开过,她一边跑一边呼喊,可司机并没有注意到。   跑到公交站喘着气,她拍拍心口。   这趟公交20分钟才有一趟,等下一趟来的话,路上还得半小时。   那她就一定得迟到了。   懊恼地跺脚,阮心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候,左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哟,小奶猫,这么巧。”   阮心舔舔发干的嘴唇,样子更像只小猫。   “林深,你怎么在这呀?”刚问完,她自己又自答:“哦,对,你经过这上学。”   傻头傻脑。   旁边的树上掉落了一片叶子在阮心头上,林深到她跟前,随手帮她摘掉。   “我带你过去吧。”他说。   阮心瞪大了眼睛,看看他的单车。   “你的车也不能坐人呀。”   “可以啊,可以坐前面。”   “前面?”   阮心看过去,想了想,他指的应该是单车前面的车杠。   这个位置可太……那个了。   不不不。   她拼命摇头。   “你过来吧。”   “前面没法坐。”   “谁说的,当然能坐。你不来我就不走了。”   说着,他抓住了阮心的书包。   林深力气比她大得多,阮心怎么挣脱也挣不开。   像一只被抓住尾巴乱踢腿的小鸡仔。   “坐不坐?一会可要迟到了。”他又问一遍。   这回她乖乖地点头。   阮心长得矮,一下子没上去,差点摔倒。   “你说你笨笨的。”   他敲敲她的脑袋,一手扶着她坐上来。   单车前面的面积很小,阮心被他圈在里面,心跳咚咚地加快。   林深看上去倒没什么反应,左右看着车子,不怎么看她。   两个人离得很近。   他的下巴正对着她的额头,不时会碰上几下。   阮心着意压着呼吸,不敢抬头看他,但也能清楚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   小小的空间,挤得他们快要贴到一起。   她朝右坐着,没有看见林深左边的耳根,渐渐发红。   路程进行到一半,林深开始找话题和她聊天。   聊着聊着,聊起了班里的同学。   “你最近怎么惹茜茜了?我看她都快吃了你了。”阮心说。   林深笑了下,随便搪塞道:“没什么,可能是她心情不好,都让我摊上了。”   “哦。”   “猫儿,你有没有觉得,白盈盈喜欢我?”   “恩?她喜欢你?”   “对啊。”林深特意看了她一眼。   阮心嘟着嘴想了想,半天吐出一个字:“哦。”   林深一口老血。   这个丫头,还真就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默默叹口气,林深加快了速度。   快到学校时,进了那一条街,马路两边的学生开始多起来。   有不少认识林深的,都一番惊奇地看着他俩。   校草和一个小姑娘保持这么暧昧的姿势。   是个大新闻。   看的人越来越多,阮心也越来越不好意思。   她低着头,好像生怕被认出来。   林深则对其他人的目光视若无睹。      ☆、美妙   到校门口30米远的地方,他停下。   “你先下来吧, 我去停车。”   这个时间也正是老师们上班的时候, 他担心万一被看到, 他没什么,会给小奶猫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阮心听话地点点头, 自己小跑了几步进校门。   等林深进了教室,同桌白盈盈好像有话要问他, 磨蹭几下又退了回去。   林深瞥了一眼,没动作。   上完了两堂课,白盈盈终于没忍住, 过来问林深:“同桌, 你早上带阮心过来的呀?”   林深正在写英语报纸,没抬头,回了一句“恩。”   白盈盈又问:“你不怕被老师看见?”   “看见什么?”他反问她。   白盈盈不接话了。   过了会儿,她凑过来:“同桌, 今天咱俩值日, 要不我跟阮心换吧。”   林深写完了阅读, 收起报纸。   “你爱换就换, 不爱换就不换,和我没关系。”   这时门外有人找他去打球,林深没再废话, 直接出门。   中午放学前最后一堂是美术课。   美术老师偷懒,给大家看了几张名家名画的PPT,就让他们自习, 可以写作业,可以睡觉,也可以玩,但不许出声音。   本来就要到中午了,班里同学都饿得紧,又没人看着,便都自己看点闲书之类的。   阮心回头看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才下课,她拿出地理生物结业模拟试题,准备做上一套。   初二下学期,6月份这两门课将要结业。所有学生都需要参加考试,考试成绩以折合20%的比例加进中考总成绩。   地理和生物向来不是阮心的弱项,何况又直接和中考挂钩,她更加重视,希望能拿到最终的20分满分。   刚做了几道选择题,叶茜解决完自己的数学题凑过来。   “你做这么快?我才写到第五套。”她嘘着声音说。   阮心偷瞄几眼老师,趁着不注意,悄悄和叶茜说:“许飞都快做完了。”   她说的许飞也是班里成绩数一数二的学生。   叶茜点点头,偶然看到阮心笔袋上贴的照片。   “你的笔袋上,为什么贴着林深呀?”   “啊……”   阮心一时语塞。   叶茜自顾自拿起来摆弄,看了看确认是林深。   “我以前怎么没看见?”   阮心眨眨眼睛,刚想解释这个照片由来的渊源,美术老师突然站起来,走下讲台,开始穿梭在同学之间,巡查是谁在讲话。   她立刻闭嘴。   一低头,看见下一道题有点难度,阮心的注意力都被题目吸引了过去,认认真真演算起来。   叶茜把笔袋拿在手里摆看,这照片似乎很久了,她之前竟然真的都没注意到。   边缘有些翘起,右上角的白边还缺了一小块,但没有影响到人像。   阮心的笔袋上贴着林深。   她想着。   呵,有趣。   ***   期末到来,林深需要还愿了。   能不能考进学年前100,决定着他要继续坐在第四排,还是可以回到第一排,和小奶猫坐在一起。   发成绩那天,他紧张得不得了。   上这么多年学,从来他都是不屑于看成绩的。   第一次,这么紧张自己有没有考好。   手心里有点出汗,林深有些没底。   他记得,物理的最后一道大题,一整题他都没做出来,英语的作文好像也写错了好几个语法。   同学们推搡着挤在教室跟前,都在成绩单上找自己的名字。   林深从上面数着,一个一个往下,终于看到自己。   横着查过去,语文,数学,英语……班级排名,学年排名……   看到数字的时候,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学年第100名。   刚刚好,就卡在第100名上,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恰好就是最后一个可以让他还愿的数字。   真的是太幸运了。   要是多错一道选择题,估计就完蛋了。   心里松了一口气,林深哼着歌回到座位上,心情好得不得了。   美滋滋。   怎么想怎么美。   可以说是非常美妙了。   果然,长得帅的人运气总是特别好。他暗戳戳想着。   因为他达成了要求,孟老师信守承诺地把他调回了第一排,让叶茜坐在和阮心隔一个过道的位置。   阮心对这突如其来的安排一头雾水,叶茜倒是一点也不惊讶,立即收拾自己的东西去旁边坐。   林深兴冲冲地拿着他的书包回到自己原来的座位。   还是熟悉的环境好。   阮心帮着叶茜搬东西,坐在座位上偏头看看他。   这人正笑得像是奸计得逞。   林深把书包扔在桌上,没拉开椅子,像第一天报道时那样伸腿跨进座位。   第一次见阮心,他就是这样进座的。   他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她。   终于得偿心愿。   嘿,小奶猫,我又回来了。   ***   考完期末没上几天课就放了假,整整一个暑假,给林深待得都快发霉。   想找阮心出来玩,可自从放假,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电话打不通,微信也联系不上。   他每天除了补课,躺在家里抓心挠肝。   有点,相思的意味。   打完了游戏,林深往床上一倒,看着天花板出神。   世间的事还真是很神奇。   刚认识阮心那会儿,他挺烦她的,觉得她又笨又蠢,而且还不漂亮,都数不清在心里默默吐槽她多少次了。   可是他自己也没想到,两年以后的现在,他会一个人默默想她。   这只蠢猫,到底哪好呢?   他说不出来。   可能真的就是那天,她把可乐递给他面前,他抬头看见她认真的眼神,那一瞬间,有些事就不受控制地发生了变化。   生了根,发了芽。   就是很简单的事。   有时林深也会想,为什么那天,偏偏是她,而不是别人。   为什么他就偏偏喜欢她了。   一切连他自己都无由知晓。   后来他觉得,大概这就是命运吧。   那些让你意想不到的事,恰恰就是所谓的命运。   是她,也是宿命。   ***   终于熬到开学,林深起个大早来学校。   看到阮心,他问:“你一个假期去哪了?”   阮心刚放下书包,正就着水杯喝水,平复气息。   “我去外婆家了。”   “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   “我手机坏了,就没带过去。”   林深默叹口气,算了,反正也开学了,又能每天看到小奶猫了。   这次开学,他们已经初三,进入备战中考的正式阶段,也成为了这个初中部最高的年级。   来十班看林深的女生似乎多起来。   一开学,又进来一批新初一,有了新人,林深的仰慕者队伍自然也跟着注入了新活力。   九月中旬,阮心正在发作业,门外有几个小女孩探头探脑。   白盈盈刚好出门,被她们拉住。   “同学,请问一下,林深在吗?”   白盈盈回头看看教室里,“不在。”   “哦,那他同桌在吗?”   “在。我帮你们叫?”   “啊不用了,我们就想知道是哪个呀?”几个女孩子眨巴眨巴眼睛。   白盈盈一看她们来问林深的同桌,心里大致有了一二。   林深的知名度不小,他同桌也一样。校内外纷纷扬扬传着:林深和他的小同桌关系非比寻常,他对他同桌可好了。   大家对林深同桌的好奇,远不小于对林深本身的好奇。   尤其是女的。   白盈盈看看她们这几个人,估计也是“慕名前来”。   女生最懂女生的心思。   她指着阮心:“那儿,她就是林深的同桌。”   那几个女生顺着看过去,然后相视一下,表情似乎有点失望。   ***   放学时,白盈盈在车站等车,碰见路过的林深。   “前同桌,你回家啦。”她挥挥手。   林深到她跟前停下了。   “你找我有事?”   “我没找你呀。”   “刚过去一辆718,人不多,你也没上,是等我过来。”   白盈盈不再辩解。   林深就是林深,聪明不是吹出来的。   “我是找你有事,我有电话想和你说。”   “说吧。”   “林深,我问你,你是不是挺喜欢阮心的?”   “这跟你有关系吗?”   “咱俩以前还是同桌呢,你就跟我说句实话呗。”   林深不想回话,白盈盈一看这样,接着说:“林深,我觉得我对你挺好的,你干嘛总摆一张臭脸对我啊,我又不欠你的。”   “你确实不欠我的,可是我对谁都这样。”   “你对阮心就不这样。班里人又不是瞎子,谁看不出来你对她好,估计就她不知道,那是她傻。”      ☆、公主抱   林深听着不说话。   白盈盈继续说:“我就不明白了,你什么时候也有犯贱的毛病了, 我对你比她对你好多了吧。”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林深就等着她把该说的都说出来, 他终于可以正面知会白盈盈。   他转过头, 看着她:“我爱对谁好那是□□。我今天可以告诉你,我就护着阮心, 我替她出头,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   “林深, 你对人家好,人家都未必领你的情。”   “她领不领是她的事,但是我就要护到底了。还有, 你以后别在背后搞事坑她, 要是再让我知道你欺负她,我找你算账。”   说完林深就走了,头都没回。   ***   又是一周,星期一, 林深早上来到学校, 发现阮心趴在桌子上。   很奇怪了。   她平常早上来, 都是一定会做题的。   语数外物化, 每天一门。   今天应该做语文,阮心居然趴着不动。   看她趴着的背影,似乎心情很不好, 林深有点担心。   碰碰她,问:“小奶猫,你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 阮心才慢吞吞起来,一脸的心如死灰:“简天明有女朋友了。”   眼角眉梢都是哀怨。   她这么一说,林深也想起来,好像昨天微博很热闹,简天明承认了他的绯闻女友,俩人还正大光明的在微博秀恩爱。   一众迷妹心碎。   阮心就是其中一个。   “好了好了,他有女朋友也是迟早的事,你就换一个蒸煮呗,反正追星么,追谁不是追。”   “谁追星了?我那是在谈恋爱。只不过,我现在失恋了。”   林深想笑还不能笑,只得憋着。   阮心拿出她的交通卡,上面贴着简天明的卡贴。   她继续说:“那个女的居然抢走了我们的王子哥哥……虽然,天明承认是他追的人家……”   “噗。”这下林深没憋住。   “你还笑!”阮心气鼓鼓的。   “我不笑,我不笑。”林深拍拍她,安抚她。“别伤心了,我昨天看到照片了,那个女的没你长得好看呢。”   阮心瞪大了眼睛看他。   嘴变甜了。   这么会说话。   阮心两腮有点发红。   被他一哄,似乎心情的确是好了不少。   不过,简天明脱单,承认恋情,倒是让林深高兴得不得了。   终于不用再听着阮心天天念叨他有多帅多好了。   他祝简天明和其女友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早生贵子,三年抱俩。   林深的高兴劲没过一上午,课间操回来,就看见阮心一瘸一拐。   “怎么了?”   叶茜扶着她,帮她答话:“脚崴了。”   阮心慢慢坐下,撅着嘴巴不说话,充满了丧气。   早上刚“失恋”,现在又崴了脚。   林深可是怕惹着她,万一被当成出气筒,于是小心翼翼地试探她:“还很疼啊?”   她点点头。   “去医务室了吗?”   “去了,茜茜陪我去的。”   只听他又说:“那你脚崴了,怎么回家啊?”   他提醒了阮心。   对哦。   她低头看看自己,走路都要人扶着,要不就疼得厉害。   这怎么办。   阮心迷茫地看着林深,一时间她也说不出话来。   “这样吧,我送你回去,给你当几天免费司机。”   林深似乎非常不情愿。   可这对阮心来说,却是极好的方法了。   “真的嘛?”   他看看她,点点头:“恩。就当我做好人好事了。”   这下阮心可高兴。   “谢谢你啊。”   林深懒洋洋地挥挥手。   阮心看着他,突然觉得有点恍如隔世。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得着机会就狠狠嘲她,不把她气哭已经很给面子了。   现在的林深,好像真的从良了。   还对她很友善,很好。   要是让她仔细想一想,似乎的确很久都没有和他吵过架了。   上一次生他的气是什么时候,她也不记得了。   这样,似乎挺好的。   ***   晚上,林深如约把她送到家楼下。   “你上的去吗?”   阮心家的小区比较旧,每栋楼的楼层也不高,只有六层,所以没有电梯,只能爬楼梯。   她的脚这个情况,他并不相信她能自己上楼。   阮心看看,犹犹豫豫地说:“应该……可以吧。”   说着她就要试试,可是刚迈了一个台阶,就痛得不行,她“啊”地一下喊了出来。   林深见状,临时锁上他的单车,毫不犹豫地上前去。   “我带你上去。”   “哦,好。”   阮心以为他要搀着她,伸出胳膊却没回应,她刚一愣神就腾空了。   下一秒她就落到了一个怀抱里。   林深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公主抱。   她惊呼了一小下。   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公主抱过。   “喂!你!”   没等她反应,林深已经走上了半层楼。   “嘘,别吵,你希望把你家邻居吵出来看见吗?”他压低了声音。   林深这么一说,阮心顿时不敢说话了。   可是,这样子……   不行的。   她拍了他几下,可林深一副不可违抗的表情。   况且,她现在也挣脱不了。   只能任他抱着。   心跳极度加快,阮心的脸从两颊红到了耳根。   不用摸,她都能感觉到现在的脸蛋一定烫得惊人。   被林深抱在怀里,那种感觉却很踏实。   到了五楼,阮心家,林深把她放下。   “送达了,我走啦。”   走前,他还伸手拍了拍她的头。   阮心根本不敢抬眼。   看她那副害羞的样子,林深心里有个地方似乎也蠢蠢欲动。   出了单元门口,他骑上单车。   长舒一口气。   抱到了。   他竟然抱到了。   小猫很轻,并不费力。   刚才其实他也很紧张,担心万一惹毛了小猫,她反手给他一巴掌怎么办。   然而事实上并没有。   越想,林深越不由得笑出来。   高兴得不知道该怎么庆祝这一盛事。   喜形于色,大概就是他现在这样。   回去一路上,林深嘻嘻地笑了一路。   ***   阮心的脚没几天就好全了,又恢复了蹦蹦跳跳。   林深说她猫爪子上有肉垫,所以好得快。   阮心甩甩小脑袋,没理他。   这天刚回家,她就听妈妈说,异地的外婆生病住院了。   爸爸一直在外地出差,现在妈妈也要去陪外婆,只能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让她自己照顾自己几天。   阮心其实很害怕。   她不敢一个人在家睡觉。   可是事到临头,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尝试。   第一天,她放学后在学校附近吃了饭,早早回家,做完作业又看了一会儿电视壮胆,然后爬上床盖上被子。   屋子里黑漆漆的,阮心扒着被角,露出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来转去。   平日里听过的那些神鬼志怪这会儿一下子都涌了出来。   在她脑子里赶也赶不走。   偌大的房子只有她一个人,阮心越想越怕,把头埋在被窝里发抖,不敢睁眼。   也不知道是几点钟才睡着,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阮心困得两个眼皮直打架。   上课的时候,她也不停打瞌睡。   林深看着都奇怪。   她可是从来不会上课睡觉的。   今天,有问题。   下了课,他问阮心:“你今天怎么了?一直打瞌睡。”   她打了个哈欠,把事情和他讲了,还着重描述了一下昨晚她眼前出现的各种恐怖幻觉。   “那你吃饭怎么办?”   “就自己买着吃。”   “现在你这属于没人管啦?”   阮心可怜巴巴地点点头,伸个懒腰:“我现在想吃一顿家里做的热饭,不想吃外面买的。”   林深看看她,仔细想了想。   “心心,要不你这几天来我家住吧。”   阮心很是惊讶了:“你说什么?”   林深似乎是认真的:“你一个女孩子单独住,的确很不安全。而且,你不怕今天晚上再有小鬼去找你?”   他故作恐怖,还伸出一只手去吓唬她。   阮心还真被吓着了,肩膀抖了一下。   “可是,可是……”   她觉得似乎不太好,然而可是了半天,也没可是出拒绝他的话来。   “好了,不用可是了,就这么说定了,有我在,你就不用怕了。我还会做饭啊,你也不用吃外面那些难吃的东西了。说好了啊,今天放学和我一起走。”   林深胸有成竹。   阮心看看他,有点发懵。   “不用这么不情不愿吧?我是好心收留你。”   “那,那好吧。”   她超小声。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来打滚求一下作收啦,嘻嘻,求各位大佬戳进专栏把我带走,包养过我的小伙伴都知道,我可好玩了,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耶] 另外,嘉禾的微博也是@周嘉禾,在微博直接搜索即可。 我会在微博上发一些段子、小剧场、小番外之类的。 十分期待你们来找我玩~ ps.这三更是不是都超甜的!我没骗人吧嘻嘻~   ☆、阮可爱   临放学,阮心又跑去办公室问了老师几道题。   回来时, 其他同学都走了, 只剩下林深在等她。   阮心赶紧收拾东西。   九月份, 还没有完全入秋,正赶上夏天的尾巴。   这样的天气最好, 不冷不热,阮心最喜欢。   跟着林深往他家走, 他让她上车,阮心摇摇头。   “天气好,我想走一段。”   林深撇了撇嘴, 但还是默默下来, 推着单车和她一起走。   突然他说:“喂,你看,简天明。”   阮心闻声立刻望过去,可是什么也没看到。   “在哪啊?”   “那儿。”   他指着马路对面商场的超大广告牌, 简天明的确在那上面。   ……   阮心悄悄瞪他一眼。   又耍她。   真是的, 明知道她早上刚“失恋”, 老公都成别人的了。   林深嘻嘻地笑, 偷瞄着阮心的反应。   “其实,他就该脱单了。”林深拉着她走在里侧,他自己走在外面。“都三十了, 一个大男人,要是还没女朋友,估计就是不行。”   “什么不行?”阮心很认真地问。   林深看看她, 扯扯嘴角:“没什么。”   阮心被绕懵了,思来想去摸不着头脑,只觉得他怪里怪气,说的话她都听不懂。   走过了人潮最拥挤的街段,他们来到一条人迹较少的小路。   “这边倒是静了许多。”   “恩。”林深漫不经心地应着。   吵闹声渐行渐远,让阮心有一种此刻正向林子深处走的感觉。   巧了,这不正是他的名字么。   “诶?对了,你为什么叫林深呀?”   “这有什么为什么,估计我爸当时脑子一热,就给我叫这个名了。他要是脑子一冷,没准我就叫林浅了。”   阮心嗝嗝地笑了两声。   过了一会儿,谁都没说话。   忽然,阮心嘴里念叨了一句:“深深。”   她的声音不大,但咬字很清楚,在静谧的巷子里,这一声显得格外明显。   “你叫我什么?”林深一愣。   阮心抬头,“啊没有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她们就这么叫你,我就也试着叫了一下,挺好听的。”   “她们是谁?”   “就是咱们学校的同学呀,我经常在走廊听见有人议论你的名字,就是这么叫你的。”   林深思忖了一下,没说话。   而阮心看他没反应,以为他不太高兴了。   “我以后不叫了。”   “没事,你叫呗。”   阮心还是坚决地摇摇头。   又走了两步,林深问:“那你呢,你为什么叫阮心?”   “我?我也不知道。”   “我看,你不适合这个名字。”   这下阮心奇了:“为什么?”   “‘心’这个字,没什么寓意啊,太单薄了。你看你小小只,蹦蹦跳跳的,长得还像只小猫,多可爱,你应该叫阮可爱。”   说着他伸手盖住她的头顶。   阮心躲了几下,可身高差距摆在这,她怎么都躲不开,逃离不开他的“魔爪”。   “以后就叫你阮可爱了。”林深像是进行终极宣判。   阮可爱。   听起来倒是挺好听的。   阮心深吸一口气,继续跟着他往前走。   ***   到了林深家,她才知道林深竟然自己一个人住。   “你爸爸妈妈呢?”   “在外面做生意。”林深简单收拾一下茶几上的杂物。   阮心伸着小脖子四处看,把书包放下来,边看边问:“那你自己一个人在家,不害怕吗?”   “有什么好怕,你以为我是你啊。”他拾起三本杂志,抬头笑道。   林深去厨房做点小菜,阮心在他家转了一圈。   林深的家很大。   她回到厨房门口,看着他做事,反正她帮不上什么忙,不添乱就不错了。   “同桌,你家很干净,那平时都是你自己收拾的吗?”   “有定期的家政阿姨啊。”   “唔。”   阮心觉得,林深有点像电视剧里那种富二代,家里人忙着签几百亿的生意,他就自己一个人生活,不愁吃穿,放荡不羁,非常有钱,出门都是八个人伺候的。   可平常,他从不炫富,也没有件件名牌,一点也看不出来土豪的迹象。   林深忙来忙去,阮心就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想了很久:他到底是不是富二代。   她差点脱口而出,去问林深。   幸好理智尚在,阮心轻轻拍拍自己的头,赶紧找别的话题:“同桌,你还会做饭呐,真贤惠。”   林深刚把鸡蛋下锅炒,听到她这句话差点没把锅底捅漏。   他看着她,一脸嫌弃:“你不是语文学得很好么?‘贤惠’这个词,是用来形容男人的吗?”   阮心不好意思地笑笑:“嘿嘿,我只是一时之间想不到该用什么词,好像也只有它比较符合你现在的形象。”   林深心口一抽。   得得得。   还是赶紧让这只小笨猫打住吧。   他的形象都“贤惠”了,再说下去搞不好能说出什么花来。   真是不敢想。   “你去客厅待着,别在这,油烟很呛。”   阮心没有多想,听话地在门口消失。   ***   他们随便吃了饭,两个人就开始写作业。   平常林深在自己的房间写,今天有阮心,他就搬到客厅来和她一起。   初三刚开始,每天的作业就已经很多。   语文数学英语物理政治历史,又添了一门化学,七门课,每门的作业都不少。   老师们都说自己那一科几十分钟就做完了,可加在一起,就足足要写上很久了。   林深和阮心从七点钟一直写到十点半,两人埋头做题,谁也不多嘴,偶尔有题目不会了,就问问对方。   阮心最大的弱项依然是数学。   虽然她基础很牢,但碰到有些难度高的题,她还是不太会。   林深虽然落下不少知识,可架不住脑子好使,学起数理这类的学科来得心应手,又默默追了这么久,已经补上来不少,阮心不会的题,他甚至会做,就讲给她听。   他讲完,阮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拿过卷子自己写。   林深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有点出神,他突然很喜欢现在这种感觉。   屋子里安静得出奇,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起努力,一起默默奋斗。   这样,很好。   他不禁扯着嘴角笑了笑。   阮心写完作业,已经发困。   前一天就没睡好,今天刚十一点她就困得睁不开眼睛,连着打了几个哈欠,小眼神也开始涣散起来。   林深看看她,“困了?”   “恩。”她点点头。   “要不你先去睡?”   “好。”她迷迷糊糊。   送阮心去睡觉,林深又回到客厅。   他写完了作业,开始做额外的练习题。   从为了考前100起,他每天都凌晨一点钟睡,已经习惯了。   毕竟落下那么多,补起来没那么容易。   ***   第二天早上,阮心的房间里,她正在安静地熟睡。   阮心睡觉时,用老人的话说,叫很老实。   有的小孩睡觉喜欢翻身和乱动,半夜踢被子也是常有的事,而她从来不会,每次醒来都和睡着时候的姿势一样,连被角的痕迹都不曾改变。   六点钟,迷糊地感觉脸上痒,阮心渐渐从梦里清醒过来。   刚睁开眼睛,她就吓了一跳。   林深坐在旁边,眼带笑意地看着她。   “嚯!”她条件反射般地向旁边一挪,离他远些。   “起来了,一会迟到了。”林深手上拿着一根羽毛。   想来刚才,就是这根羽毛挠痒她的脸。   阮心警惕地看看他,又低头瞧瞧被子,猛然抓住,紧张地问:“你,你干嘛在这里?”   林深似乎反倒茫然:“我叫你起来啊。”   “你……”   “什么?”他有意无意地转着手中的羽毛,恍然大悟般地说:“哦!按照正常电视剧逻辑,你应该是想说,我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是不是?”   阮心刚睡醒,这会儿头发有些散乱,眼泡稍微有一点点肿,神情紧张得像只抱着过冬的松子的小松鼠。   林深邪邪地一笑,故意靠近她,压低声音很认真地说:“哎呀糟了!你不记得了?我什么都干了呀,真的,都干完了,你没印象了?”   真是的。   又来了。   阮心这次没上当,瞪他一眼把他推远。   别的毛病都改了,就这贱模样,一点没变。   还说她幼稚呢,明明他才最幼稚。   她才懒得理他。   略略略。   ***   星期五,妈妈从外地回来,阮心结束了寄居的日子,回家住了。   十一放假前一天,叶茜陪她放学一起走,对阮心说:“心心,我刚知道,周皓出车祸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嘉禾:阿深不要急着给人家改名了,先想想你自己吧,应该改名叫林·套路·深。 深哥:啊摔jpg.╭(╯^╰)╮   ☆、生日礼物   “啊?”   叶茜点点头,“听说他住院了, 都半个多月了。”   “那你去看看他?”   “我, 还没想好。关键是, 我用什么身份去看他呀,他家长肯定都在的。”   “这倒也是。”   他们正说话, 林深骑着车从旁边经过,突然在阮心耳边打了个响指, 吓她一跳。   “林深!”   他得逞似的笑,骑车飞也似地逃了。   ***   初三的日子过的最快。   学习任务重,不管成绩好的成绩坏的, 都不自觉被带动起了严肃紧张的气氛。   每天忙着学各科, 一眨眼天边就从朝霞变成了晚霞,确是应了那句“日子像风”。   阮心也渐渐察觉到,似乎总有人会知道她的名字,好像有人小声议论她。   可是她又不出名。   实在不明白, 有什么好议论她的。   后来听叶茜说, 似乎对她的议论点, 和林深有关。   “什么叫和他有关?”她问。   叶茜挠挠脸, 想了想说:“具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林深现在是校草嘛,所以……”   她还没说完, 阮心就打断她:“你等下,他是校草?”   “对啊。”   “他哪里算校草了。”阮心自己嘟嘟囔囔。   “心心,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林深长得不好看?”   “嗯嗯嗯!”阮心拼命点头。   叶茜无奈地笑了一下。   “你真是初一时候留下的滤镜太厚了。林深现在长得比原来好看多了, 这是实话,我可没有滤镜。我估计全校只有你觉得他不帅。”   阮心抿抿嘴唇,试探性地问道:“真的很多人都觉得他帅,追捧他吗?”   “真的。我亲眼见过很多次,往他身边凑的女生太多了。这么说吧,你看过的偶像剧里,玛丽苏男主在学校被女生崇拜成什么样,林深就差不离。”   阮心低头咬了一口叉子上的水果小块,开始认认真真思考起来。   似乎,叶茜说的没错。   在她的印象里,林深一直都是初一时候的样子,长了一张讨人厌的脸,一看就像伪君子……那时,她的确对他带有很深的滤镜。   可是过了这两年,她真的没有注意过他现在的模样。   每天两耳不闻窗外事,阮心的心思都在学习上。   她的朋友圈子很小,不认识外班的什么人,自然也不了解在绝大多数人眼里,林深并非她认识的那个林深。   这时,路野从外边回来,路过过道时,阮心和叶茜都闻到一股很浓的烟味。   阮心皱了皱眉头。   她最讨厌烟味。   很明显,他去了学校附近烟气最重的地方,才沾染了这一身呛人的味道。   台球厅。   实验中学附近的有不少地下网吧,每一个网吧都连通着一个小型台球厅。   商家图便利,外面开网吧,里面就支上几张台球桌,吊上几顶灯,勉勉强强一个房间能摆两张桌。   一个小时20块钱,常常有学生中午晚上过去打上几杆。   阮心小时候跟着爸爸去过台球厅一次。   那里和实验中学附近的不一样,还是高级的台球厅呢,但也烟气甚重,刺鼻呛人。   那次,她被烟呛得哭了,所以记忆深刻,也从此极其讨厌这种地方。   阮心回头看看,路野坐在最后一排,头发又染了颜色,越来越像不良少年。   “对了,心心,”叶茜突然说,“我忘了一件事。之前路野跟我打听过你家住哪,我没告诉他,我就说我不知道。”   “他打听我家?”阮心很惊讶。   “是的。”叶茜点点头。“那天就在教室外面,他纠缠了我好久,我咬死不知道,他又担心我妈随时出来,才放我走的。”   这就奇怪了。   路野打听她家做什么。   阮心想了想,没有头绪。   ***   为了保持写作习惯和思路,阮心初一时就和语文老师达成协议,每周她都写一篇作文交给老师批改,算是给她开的小灶,这种习惯一直延续到了初三。   下午,她照例把作文带去。   语文老师让阮心回班级把作业帮忙收上来,正好她借着这个空档给她看作文。   十班的语文老师雷厉风行,有“四大神捕之首”之称,所有不交作业的同学,都被她强行停课过,还通知了家长。   由此一来,从来都没人敢拖她的语文作业。   阮心说是语文老师收作业,同学们全都听话地拿出作业本。   她一桌一桌收上来,从前到后,到了最后一排,路野的位子,他正埋头趴在桌上。   “路野,要交语文作业了。”阮心抱着一大摞本子,轻声喊他。   过了五秒,路野缓慢地抬起头,看向阮心。   他的神情……很是疲倦。   眼里还有红血丝。   看了不免让人心疼。   阮心眨眨眼睛,又说了一遍:“交作业啦。”   路野没有任何反应。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没带。”   声音很哑。   “阮心,你能帮我个忙,别告诉老师吗?”   路野的声音很微弱,难以不引人猜想,他是否生了病。   可对于他的这个要求,阮心有点犹豫。   欺瞒不报,是不是不好啊。   看她没说话,路野又说:“就当我求你,这次别和老师说,要不然她准饶不了我。我真的不是没写,是没带。”   “可是……”   阮心担心的是,万一她帮忙撒谎,老师查了数目不对,那就糟了。   这时路野前桌的同学帮腔:“阮心,你就帮个忙,别告诉老师了,咱们那语文老师你也不是不知道,就一本作业她能闹一天,路野就别想消停了。”   “就是啊,你帮帮忙,帮帮忙呗。”又有其他人帮着说话。   大家都开口了,她也不好一点面子都不给。   只好硬着头皮应了。   回到办公室,老师问她有没有没交的,阮心心虚着答“没有”,头都不敢抬,生怕自己的眼神出卖了她。   不过,语文老师倒的确没有查数目。   阮心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早上,阮心拿着一个新水杯来到学校。   她自己原来的水杯,上面印着粉色的Hello Kitty。   而此刻手里的这个,是蓝色条纹。   今天她来得太早,教室里只有路野一个人。   照常坐下,拿出化学练习册,阮心刚要写,突然路野出现在面前。   “在做题?”   “恩。”她点点头。   “昨天谢谢你啦,没有举报我。”   “不用谢。你以后别不写作业就行了。”   “谁没写了,我昨天没带。”   阮心听到这,抬眼看看他,没有戳穿。   和他争论这个,没有意义。   她想着。   于是阮心又低下头写题。   路野突然拿起她桌上的新水杯。   “诶你还给我!”   她反应敏捷地抢下来,收进书桌堂。   “送人的。”路野直直地看着她,下定论。“送给谁的?”   阮心有点忐忑地捋捋额前的头发,“给我同桌的,他今天过生日。”   路野把眼神转移到旁边的桌位。   “林深。”他手指点着林深的桌子。   阮心突然觉得很烦很烦,无名而来的一股烦躁,只希望他快点消失。   ***   好不容易林深来了,都快上课了。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她小声问。   “十字路口修路,我绕路了。”   阮心把水杯递给他。   “给你的,生日快乐,又老一岁。”   林深楞了一下,然后立刻拿过来。   “给我的呀?”   他阴阳怪气。   阮心没什么表情,反正早都习惯他这样了。   林深拿在手里看看,明显很高兴。   “谢谢我的小心心。”   “不客气。现在是冬天,有水杯就可以喝热水了。”   “你这个初衷倒是挺好,不过,”他顿了一下,靠近阮心:“你为什么要送我一个杯具?”   他问得阮心一愣。   对哦。   她买的时候,只想着喝热水这个点。   水杯……是杯具啊。   是悲剧啊。   不过,自己买的礼物,怎么也要撑住场面。   绝不认怂。   咳咳地咳了两声,阮心仔细想想,回答他:“那,那我总不能送你一支牙刷吧,那倒是洗具了。”   ***   中午午休,路野和一众哥们在操场边上待着,靠在单杠上。   “路野,听说你前女友在追林深。”一人说。   “哪个前女友?”路野反问。   “你一共四个前女友,除了一个现在在美国的,剩下三个都在追。”另一人说。   “吁~”   其他人起哄。   这时,最边上的一个人又说:“野哥,现在林深一出来,有的是小姑娘围上去,给他牛.逼的,那小子一副天不服地不服的样子,操,我特么就看不惯。” 作者有话要说:  初三啦,很快就高中了,然后就快在一起啦,emmmm恩是这样的。   ☆、升学   “程超,他得罪过你吗?”路野问。   叫程超的男生一愣, 然后咂咂嘴, 说:“算是得罪过吧。上次我和王毅打起来, 他过来帮王毅说话,还他妈挺横, 操,当时我就是看他们俩人, 我自己一个人,要不然我就揍他了。”   “他是不是在和他同桌谈朋友呢?那小姑娘叫什么来着?”旁边一人问。   “阮心。”   “是吗?他俩在谈朋友?”路野放进嘴里一块口香糖。   “好像是吧,我看他照片贴在阮心笔袋上呢。”   路野半天没说话, 眯了眯眼。   上课铃响, 他们几个人还不紧不慢。   路野从单杠上下来:“超儿,叫几个哥们,找个机会,揍他一顿。”   “成啊, 你说哪天。”   “听说他今天过生日, 就今天吧, 给他添点彩。”   ***   最后一堂课, 自习。   林深写完了物理作业,看到旁边的阮心,他凑上去。   “你干什么?”   阮心每次一瞪大眼睛, 就更像一只小猫。   林深噤噤鼻子,“你说我在干什么?吸猫呗。”   “你闲的,赶紧写作业。”   后桌同学这时抬头看热闹, 期待地笑着。   林深瞥到他。   “笑什么笑。有你什么事,写你的作业。”   “我在等着你们打架啊,打起来,打起来。”   阮心哭笑不得,半开玩笑地回头说:“怎么还有你这种人啊。”   “因为我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   她转回去写作业,后桌和林深说:“你俩很久没打了,这么和谐不觉得没意思吗?真的,我们都特无聊。”   林深把他的格尺扔回给他,“给你闲出病了,我们俩是相爱相杀,懂吗?”   “相爱相杀。哦,之前相杀,现在该相爱了。”   林深仰头,没说话。   “老师来了!”阮心眼尖,瞟到门外的白色衣角,小声给他俩通风报信。   林深两个人立刻装成一直在学习的样子。   门被推开,是语文老师。   “考一套小卷,二十分钟收上来。”   底下同学一片哀鸣。   又占用自习课考试。   作业越留越多,给的时间越来越少。   老师们恨不得压榨一切在校时间来上课和考试。   没办法,卷子发到跟前了,不做也得做。   今天考的是一套诗词卷。   林深的理科好,但古诗词是他最大的弱项。   写着写着,他碰到一道题:朱门酒肉臭,________。   后面是什么来着?   好像是路,路什么。   但是路什么啊。   他使劲想,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在桌子底下悄悄戳戳阮心,他哑着声音问:“同桌,同桌,朱门酒肉臭,下一句是什么?”   阮心瞄着老师,也轻声回他:“路有冻死骨。”   “什么?”   林深完全没听清。   “路有冻死骨。”   “路有什么?”   阮心无奈地深吸一口气,又说了一遍:“dong……si……gu。”   “哦知道了。”   他终于听见了。   传达完毕,阮心这才放心。   二十分钟匆匆过去,大家写完纷纷交卷。   ***   林深今天心情很好。   小奶猫第一次送他生日礼物。   送了他一杯(辈)子呢。   越想越高兴,他骑车回家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了许多。   刚出学校那一条街,拐进一条巷子,前方就出现几个身影。   林深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   几个人密实地挡住他的去路。   气氛骤冷。   来者不善。   林深没下车,单脚撑地,审视着对方。   站在中间的是路野,周围有几个十班的同学,也有别的班的,他都见过。   而这些人平时都干些什么,他也很清楚。   此刻拦在他前面,目的不言而喻。   “几个意思?”   路野抱着肩膀说:“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林深眨眨眼,“我听不懂。你们有话直说。”   “你现在都在这了,还特么装个屁。”程超开始挽袖子。   “路野,要打我,得把话说清楚,我哪得罪你了。”   林深的后路也被人围住。   路野动动脖子,说了一句:“你得罪我的,不只一件事。”   “你下来。”程超示意林深。   林深看看四周,从单车上下来,往边上走了两步。   看这眼前,有点在劫难逃的意味。   “路野,要是因为阮心,你找这么多人堵我一个,很low。”   “你他妈算老几啊,我凭什么和你一对一啊,今天打的就是你。”   说着路野等一拨人就围上去。   林深毕竟只有一个人,不可能打得过他们,没几下就被摔倒在地,被这一群人拳打脚踢地围殴。   今天正巧,叶茜来巷子里的二手书店买书,刚到巷子口就看见一群小混混在打架。   她也认识一些学校附近的混混,平日里也算有些交往,所以并不害怕他们。   离得近了她才看清,被打的人是林深,打人的也是十班的同学。   叶茜赶紧喊:“喂!路野!程超!别打了!”   路野等人回头看看她,并没什么反应,接着踢了林深一脚。   叶茜看她制止不住,又大喊了一声:“你们别打了,快点走吧,我妈马上来找我了。”   这一句倒是好使。   在场的都是不学无术之徒,在班级吊车尾,平常就已经犯了不少事,每个人都案底一堆,谁也不想再被抓到什么活把柄。   特别是程超。   他上次考试作弊,被找了家长,现在还处于留校察看阶段,所有人里最怕班主任的就是他。   “路野,算了算了,咱们走吧。”程超开始劝路野。   路野掂量一下,看看林深,对他的哥们使了个眼色,他们才撤退。   他们走了以后,叶茜去扶林深,被他挡开。   “我没什么事,踢两脚死不了。”   叶茜看他还是被打的不轻。   不过,幸好冬天穿得多,除了脸上有几处青紫,身上没受什么大伤。   “他们干嘛打你?”   林深揉揉脸,没回答她,反而说:“你妈一会真来?”   “来什么呀来,我妈开会呢。”   林深好像这才放心,跨上自己的单车。   “叶茜,今天这事你别说出去。”   “我不会的。”   “还有,”林深说,“你别告诉阮心。她要是问起你,你就咬死了说你不知道。”   叶茜看看他,点了点头。   ***   第二天早上,阮心坐在座位上早自习。   林深进来时,路野正好出去,二人擦肩而过。   林深脸上还带着昨天的淤青,一共三处。   路野瞥了他一眼,在心里哼一声。   林深刚坐下,阮心就看见他脸上挂了彩,惊呼起来。   “林深,你怎么搞的啊?”   他却漫不经心,自顾自拿出练习册。   “没事儿。”   “你是和人打架了么?”她把小脑袋探过来。   “不是什么大事,你别问了。”   阮心抿抿嘴唇,还是有点担心他。   “那我下课去帮你买红药膏吧。”   她退回去,默默地小声说。   悄悄看看他,脸上的淤青似乎很严重。   一定很疼吧。   ***   第一堂课是语文,语文老师拿着昨天的测试小卷进来。   “发卷子之前,我要和大家分享一下昨天收上来的答案。你们这么有才华,怎么不去拍电影。我要是作者,知道了你们昨天填的都是什么,估计都能气活过来。”   语文老师拿起一张卷子,“林深,你告诉我,朱门酒肉臭,下一句是什么?”   林深站起来,看看老师,说:“路有冻死狗。”   全班哄堂大笑。   阮心被逗得趴在桌子上,颤着身体乐。   语文老师一摔卷子,“还路有冻死狗!我看你像冻死狗!那是‘路有冻死骨’!”   啊,不是冻死狗啊。   听到答案的林深恍然大悟。   这可丢人丢大发了。   老师训完他,他坐下来拽拽阮心的袖子。   “你昨天告诉我的不是路有冻死狗吗?”   “我说的是冻死骨,骨,谁让你听错啦。”阮心捂着嘴笑。   林深挠挠头,哭笑不得。   ***   过了年,刚开春,初中对于阮心来说就只剩下一个学期了。   一眨眼就要中考,而初一进来的时候好像还是昨天。   黑板上中考倒计时的日期越来越少,她看着这个数字从80几到60几,到30几,再到个位,好像就一转眼的工夫。   中考前最后一次模拟考试,她又考了班级第一。   而林深也考出了近几次最佳,班级第四,年级36。   以这样的成绩,考实验的高中部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看到有小天使说,老师们的语言都差不多,让我想起以前上学听过的最多的几句话: 1.我讲完这道题就下课。 2.一共也没留几道题。 3.我真是没带过你们这样的学生。 4.全走廊就咱班声音最大。 5.怎么我一说话就有声? 6.你以为学校是你家呀。   ☆、运动会   为期三天的中考,和预期中一样, 风平浪静, 十分顺利。   而成绩也和他们各自的估分差不多, 都稳在了录取线之上。   虽然中考结束,但学生们还并不能放飞自我尽情玩耍。   还得补课。   大家都在提前学高一的知识, 谁不学谁就落后了一步。   都是如此而已。   林深家长不在跟前,向来补课的事宜都是他自己搞定。   他问了阮心在哪里上课, 他便也报了那个补课班。   整整一个暑假,他依然过着每天和小奶猫为伍的日子。   补习班人多,各个学校的都有, 阮心每天都会帮他占座位, 就在她旁边。   中午两个人就一起去吃饭,有时叶茜也会和他们一起,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只有林深和她。   渐渐地, 林深知道了她的吃饭口味, 她爱吃什么, 她挑食不吃什么。   而林深的口头禅, 也不知不觉间频繁出现在阮心嘴边。   习惯,在互相慢慢渗透。   ***   九月份,开学。   实验的高中部除了接收一部分来自初中部的同学, 还吸收了一批来自外校初中以及周边市县成绩最好的学生。   新高一设了30个班,每班42人。   阮心被分在5班,林深和叶茜在6班。   高中部和初中部在管理方面有很多不同, 也更加严格。   初中的桌椅都是二人制,而到了高中,每个班都是单人单桌。   如此一来,进了实验的高中,就再也没有“同桌”这一角色。   虽然不在一个班,但好歹5班和6班挨着,离得近,再加上刚开学,和新同学又都不太相熟,下课时阮心还是常常与叶茜林深待在一起。   说说笑笑,她还是喜欢以前的感觉。   对有的人来说,新人再好,也比不上旧相识。   念旧的人,心总是更柔软。   十一过后,实验要召开高中部的校运动会。   别的学校都在四五月份开,而实验偏不同,每年都在十月份开秋季运动会。   其实主要还是想避开中高考。   五月份开运动会,虽然天气好,但已经临近高考,有的同学一旦放松,心就散了,大大影响高考心理,也缺少了该有的紧张感。   所以每一年,学校都在新生入学后不久召开,一定程度上还能够团结新班级,一举多得。   阮心没什么擅长的体育运动。   所以每年,她都乖乖地留在座位上,帮忙给比赛的同学发水和小点心,也算是作为后勤的一点贡献。   林深则是径赛健将,长跑短跑他都擅长,即便和体育生一起比赛,也往往还能拿上不错的名次。   他本来知名度就高,带着号牌和名字在塑胶跑道上跑过,引起数阵女生的围观和欢呼。   偌大的赛场无论他在哪,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看。   高一组男生400米决赛跑完,林深拿了第三。   他回到座位上,他们班旁边是阮心的5班。   此时阮心正在给刚回来的运动员选手发饮料。   一分钟之后,林深感到后背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一回头,是小奶猫。   “喏,给你的。”她举着一瓶柠檬水说。   林深笑了笑,接过来,顺便坐下。   “你拿班级公物给我,以权谋私?”   “不是班级的,是我自己的,我买了两瓶。”   “哦~特意给我一瓶?”   阮心不回答,反而瞪了他一眼,转身要走。   林深一把拉住她胳膊,往回拽她。   “反正你们老师也不在,坐下跟我待一会儿。”   阮心挣了几下,甩开他的手,但还是听话地在他旁边坐下。   他们坐在前面聊天,阮心总觉得,周围有人在看他们。   中间有两三个女生来给林深送水送吃的,他都没收。   “人家给你拿吃的你干嘛不要呀?”阮心托着腮问。   林深偏头看看她,“你猜。”   “这我上哪猜去。”   林深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不再和她聊这个。   过了一会儿,阮心回到自己班级自己的位置。   “阮心?”   一个甜甜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扭头一看,是班里的一个女生,叫张年年。   “怎么啦?”阮心笑了一下。   张年年跨过几个人的位置,坐到阮心身边来。   “没什么,就是想问你,你认识刚刚那个人呀?”   刚刚?   阮心想了想,她指的应该是林深。   “恩,认识。”   “哦。”张年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乎有话想说。   “怎么了吗?”   “恩……也没什么,就是看你们好像关系很好呀。”张年年嘻嘻地笑着。   “还行吧。”   “哪里是还行呀,你看别的人给他水他就没喝,你给他他就要了。”   阮心抿了抿嘴角,心想着:那是因为我们以前就认识呀。   “诶对了,”张年年又说,“他叫什么呀?”   “他叫林深。”   她们正说着话,叶茜突然越过班级过来。   “心心!”   “茜茜!”阮心抓着她的手。   叶茜额上有一点点汗珠,“心心,我刚才去主席台送广播稿,看见周皓了。”   “他来上学了?”   自从上次周皓出车祸,就一直没有来过学校。   这还是上高中以后叶茜第一次和她提起周皓。   “恩。”叶茜点点头,“我才知道他留级了。”   “留级?为什么啊?他不是成绩挺好的么?”   “好像就是上次车祸,他住了好几个月的院,又休了半年,就直接留了一级,现在跟着高二重新念,反正他高二的课也没上过几天。”   阮心点点头,看着叶茜似乎很期待。   她忽然有点羡慕叶茜,能够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能够喜欢一个人这么久,这么多年,还保持初心不变。   周围的人都在发生着变化,从生理到心理。可阮心除了长高了4公分,其他地方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同。   许多人都情窦初开,开始谈恋爱了,可她却似乎没有要追求的目标。   有时候会有点跟不上时代的感觉。   她也只能安慰自己,权当发育得晚吧,反正也没人喜欢她。   ***   运动会后,阮心发现张年年开始总和自己凑在一起,没事的时候就找她来聊天,上厕所也一起。   “心心,你和林深初一就是同桌呀?”   “是啊,他原来才没现在这么好看。”   “我听说他在初中部的时候,就是校草?”   张年年是外校考进来的,并不在实验的初中部。   “差不多吧,我也没有太关注过。”   “那,他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阮心看看她,“没有吧。”   阮心还真没问过林深这个问题,不过直觉告诉她,林深应该是单身的。   “心心,你可以把他的微信号给我吗?”张年年一脸期待。   “你……要他的联系方式?”   张年年点点头。   阮心“呃”了半天,却没想出不答应的理由。   可是,可是。   怎么觉得那么奇怪啊。   “心心,求求你了。”张年年拽着她的胳膊晃悠。   “那……好吧,我问问他。”   阮心忽然觉得有点别扭。   一种她从未有过的别扭感。   就是,怎么都不舒服。   她又说不明白。   ***   给了张年年林深的微信号,第二天下课,她出去打水,被林深抓到。   “你过来。”他抓着她。   “干嘛?”   “你们班那个叫张年年的,昨天加我。”   阮心挠挠头,不知道为什么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昨天问你,你不是说随便么,我才给的。”   “我说随便你就真给了?”   阮心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林深也低下来,费力地去看她的脸。   “那,那她找我要,我能怎么办。”   林深双手叉腰,撇了撇嘴。   “你知道她跟我说什么吗?小奶猫。”   阮心看着他,摇摇头。   “她说她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   空气凝固了五秒钟。   林深直直地看着她,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其实这大概在阮心的意料之中。   昨天张年年表现得那么明显,提到林深的时候眼睛里都在闪光。   她一定是很喜欢林深的吧。   阮心眼神有点游离,继续向前走,默默接完了热水。   背后的林深一脸懵逼,看他的小奶猫好像是没事人似的。   “你说句话呀。”他憋不住了,先开口。   阮心抬头,有点茫然地看着他:“说,说什么?”   “你对这事怎么看?”   阮心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要回应什么。   林深又和她对视了好一会儿,她还是没反应。   莫名其妙一股火在他心里升起来。   一甩手,林深转身就走。   阮心突然心里一急,很想上去追他。   可是追到他,她要说什么呢。   明明很想和他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明感觉眼前的情况,她需要做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要做什么。   像是手里握着风,想攥紧又不知道如何攥住。   这种感觉,很让人抓心挠肝。   懊恼地一跺脚,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懊恼的感觉来自哪里。   晚上放学,阮心刚出校门,突然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出现:“心心。”   她转身,站在右后方的是路野。   很久没见到他了。   自从初中毕业,听说路野去了佳城三流的一个高中。   “心心,好久不见了,长高了,也漂亮了。”   阮心微微颔首,“你怎么来了?来找人吗?”   “我来找你啊。”   “啊?什么事?”   “你现在回家吧?我送你回去,边走边聊。”   “哦。”阮心犹豫了一下,迈开步子和路野一起。   “心心,我问你个问题。在你心里,是不是林深一直比我好?”   阮心看向他,“你干嘛这么问啊?”   又走了两步,迎面撞过来一辆车,路野把她拉开。   “我知道我现在一无是处,不像林深,学习那么好,还有那么多女生喜欢,他各方面都比我好,你觉得他好也挺正常的。”   路野似乎有点哀伤。   阮心想了想,说:“你也不用这么说啊,他有他的好,你有你的好啊。”   “是吗?那你觉得我哪里比他强?”他很期待地看着她。   “在背后说人不好,你这样问我,让我很为难。”   路野叹了口气。   突然阮心开口:“路野,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你直说吧。”   他看看她,笑了一下,“好,那我就直说。我只是有点不放心你,你没什么心机,上了高中容易被人欺负,我每天放学早,你让我来送你回家吧。”   阮心一愣。   “不用了。我不会被人欺负的。”   “可是我不放心。”   “你不放心什么啊?”   路野被问得一噎。   阮心自顾自往前走,“我不用别人送我回家。”   “那以前林深还总送你呢。”他赶上来。   “路野,你为什么总和他过不去呀?林深找你惹你?”   路野看着她,一副看穿一切的样子。   “要是他在背后和我比,你会这么帮着我说话吗?”   阮心审视他一下,只觉得他莫名其妙。   第二天,她和叶茜说了这事,很纠结。   “那你想和路野继续相处吗?”   “我为什么要和他相处?他以前是怎么对我的,我早都不喜欢他了。”   “那既然这样的话,他今天要是再来,你就和他说清楚。估计着,他是想和你谈朋友,你就严词拒绝,告诉他不要再纠缠你。” 作者有话要说:  别走别走别走!今天的剧情不要担心,三天之内一定在一起,恩。放心,在一起以后也不会分手不会分手不会分手~ -------------------   ☆、报仇   第二天,阮心放学时又远远看到路野站在那。   她决定要和他说清楚。   恩, 就像叶茜教她的, 严正一点, 激烈一点。   刚走两步,她突然就被人拽住。   是林深。   “上来, 我带你回家。”他骑着单车拉着她。   “诶诶,我今天, 不用了,我,有点事情。”   “什么事啊?”   这时两人已经走到门口, 路野又上前来。   “心心, 我给你买了街口的草莓蛋糕,你应该会喜欢。”   林深心里顿时明了她有什么事了。   他看看路野,又看看阮心。   三个人僵在校门口。   过了几秒,还是他先伸手把阮心拉过来, 到他跟前。   林深像是没看见路野这个人, 说:“走吧, 我们回家。”   没想到, 阮心挣了一下,面带为难地说:“今天你先走吧,我改天和你解释。”   林深看着她, 呆住一般。   “心心,你走不走?”他又问一遍。   阮心只觉得怎么这么乱,急得跺了几下脚。   “哎呀你, 你先走吧,我回头和你说,行不行?”   林深直直地看着她,似乎有点难以置信,但很快,他眼里的情绪又变成了失望和决绝,甚至还有一点怒气。   一个字都没再说,林深跨上单车转身就走。   阮心看着他的背影,这么赌气,心想着她明天和他说清楚就好了。   她转头对路野说:“走吧。”   两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路野递给她蛋糕,阮心没接。   “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可是我给你买的啊。”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阮心并不看他。   “心心,”路野瘪了瘪嘴,“你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呢?”   “没有。”   “我知道,你为了我跟林深翻脸,很不容易,可是心心……”   “路野,我告诉你,”阮心停下脚步,“我不是为了你和他翻脸,我也没有和他翻脸。”   “那你刚才不也把他赶走了。”   “我让他先走,是因为想和你说,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喜欢你,我也不想和你谈朋友,请你自重。”   路野刚想说点什么,阮心把背了一下午的话一口气说完:“还有,你要是再缠着我,我就会报警。”   这下路野没话说了。   他没有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阮心,竟也会说出这样坚定不可退让的话。   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别的也罢了,最后一句,看起来她像是认真的,让他不得不忌惮。   路野思量一下,长吸一口气,他把蛋糕又一次递给阮心。   “我知道了。这个蛋糕,你拿着吧。”   阮心微微一抬眼,看了看他,犹豫地接过。   “谢谢。”   “不用谢了。”   路野转身甩开大步离开。   阮心绷紧了的神经顿时放松。   刚刚她还担心,背了叶茜教她的这一番话,万一没用怎么办,现在看来是多余的担心了,果然被叶茜说中。   终于解决了这件事。   ***   路野没走出去多远,刚拐过一条小胡同,被人迎面就是一拳。   他向后退了几步,捂着鼻子龇牙咧嘴。   这一拳不偏不倚,使足了力气正正好好打在他鼻梁上,顿时打得他又酸又疼,放下手来,掌心里沾的都是鲜血。   路野这才定了定神,看清了打他的人。   果然是林深。   看样子,是在这等他好久了。   “想打架?”   “路野,这是你欠我的,我今天让你还回来。”   林深直接上前,照着路野脸上就又是一勾拳。   上次路野仗着人多,林深不是他们的对手。   可这次一对一,没几下他就占了下风,被林深摔在地上,又被揪起来按在墙上狠揍。   新仇旧账,一起算个够。   他打不过林深,强挨了一会拳头以后,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硬挺。   等林深终于打够了,抓着路野的领子警告他:“你他妈给我听好了,老子不怕你,你不满意就冲我来。但你要是再敢骚扰阮心,我绝对跟你没完。”   看路野的眼神不那么横了,林深才勉强放开他。   ***   次日,第一节课下课,阮心就赶紧跑到6班去找林深。   她想把昨天的事和他解释清楚。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怕他误会她和路野。   6班的第一节是班主任的课,一直拖堂,第二节课都快上课了,老师才放了同学们出来上厕所。   林深刚出门,阮心就凑上去。   “林深。”她照常软软地喊他。   其他男生一看她来找林深,都拍拍林深肩膀,识趣地嘴里喊着“我们先去,你别着急。”   阮心仰着小脸看他。   “干嘛啊?”他撇过头不看她。   阮心不信邪,故意伸头过去看他的脸。   他向左,她也向左;   他向右,她也向右。   “你到底干嘛?”被拗不过,林深不躲了。   阮心好像满意地笑笑,“你不许生气哦?”   说完她又嘟嘟嘴。   林深却没有表情,靠在墙上,一脸纨绔不羁。   “我忙得很,没空生没用的气。”   他语气很冷。   这让阮心一愣。   什么意思嘛。   她又踮着脚尖试探问道:“小奶猫来道歉了,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林深还是不看她,似是不耐烦地说:“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上厕所了。”   说着他作势要走。   “有!”   林深停住,转过身。   “什么事?又给我介绍女朋友?”   阮心没想到他蹦出这么一句,愣得说不出话。   林深看了看她,仿佛堵着气一般,双手插着裤袋转身离开。   留她一个人在原地。   她主动来讨好他,却只得到他的一张冷脸。   莫名其妙。   她都来道歉了,来哄他了,他还要怎么样。   而且不是在说昨天的事么。   怎么扯出了上回那件事。   这都哪跟哪。   再说……   她哪有给他介绍女朋友啊。   越想,阮心越觉得委屈。   ***   放学时,阮心刚出门,就见到林深等在她们班门口。   郁闷了一整天的坏心情顿时转好。   她还以为他真的生气了,可一看到他还是来了,她就安心。   阮心满怀欢喜地走过去。   可是,林深却没对她笑。   “我不是来找你的。”   “那你找谁啊?”阮心瞪大了眼睛。   他们正说着,张年年出现在阮心身后。   “我收拾好啦。”   “走吧。”   林深单肩背着书包,头也不回。   阮心瘪着嘴看他的背影,和他走在一起的身影不是她。   这种感觉,很不好。   以前他都是在5班门口等她一个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在一起倒计时啦~~ 路野去领盒饭了,不要担心啦。 张年年明天也该领盒饭了,不是明天就是后天。   ☆、初吻   林深和张年年走了一条街,到街口的地方, 他跨上单车。   “就这里吧, 我回去了。”他说。   “其实, 你再往前走一条街,也不妨碍你回家啊。”   林深低了低头, 没说话。   张年年往前一步,“你和阮心闹矛盾了, 对不对?”   “小事而已,我俩过几天就好了,一直都这样。”   “恩。”张年年点点头, “阮心也和我说, 你是她很好的朋友,她把你当好哥们。”   林深猛然抬眼。   好哥们。   好哥们。   张年年看看他,继续说:“不过我觉得,你是有点喜欢她的吧。”   他们站在十字路口, 过往的行人多起来, 也十分吵闹。   “不好意思, 我不太习惯和别人谈我的感情。”林深明显有些闪躲。   “我姐姐常说, 喜欢归喜欢,两个人在一起得合适。我原来不赞同这个观点,现在倒觉得, 是这么回事。”   张年年不接他的话,继续自说自话,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两个人在一起, 互相喜欢最重要。”   “可是,林深,你不觉得你们俩不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   “你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和你说话并不费力。但阮心不同,有时候我和她说一句话,要解释半天她才能明白。你们俩认识得久,你应该感触更深,和她相处很累的,是吧。”   林深一撇头,“我们相处三四年了,我没觉得累。”   张年年叹了口气,“好吧,现在和你说什么你也不会听的,只是,我们可以用这件事来做个测试,看这次的事她会怎么解决,到时候你心里就明白她适不适合你了。”   “我先走了。”   林深往前骑了几步,突然又停下,回头对着张年年说:“也许你根本没有把她当朋友,但我不会,也不能和你一起去测试她。”   布局去测试别人,是极其的不尊重。   他不想这样去对小奶猫。   没有意义。   何况,他不需要考虑其他。   他喜欢就好了。   ***   周六,叶茜找了阮心一起去图书馆自习。   刚见面,她就看到阮心的眼睛肿肿的。   “心心,你哭了?”   阮心不说话。   叶茜抓着她的手,说:“谁欺负你了?”   阮心委屈地看着她,一撇嘴又要哭出来。   “你别哭你别哭,你跟我说,谁欺负你了,怎么回事?”   ……   本来她们是准备去图书馆学习的,结果在图书馆楼下的咖啡厅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阮心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和叶茜讲了一遍。   “他昨天就走了,都没理我了。茜茜,你说林深是不是真的生气了,再也不想理我了?”   “不会的不会的。他生谁气也不会生你气,他不敢。”   “可是……”   叶茜想了想,拉着阮心起来。   “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不行,”阮心摇摇头,“找到他跟他说什么呀?”   这倒把叶茜问着了。   歉也道了,他又不领情。   这怎么办。   “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我也不知道,茜茜。”阮心把眼泪擦干净,“我就是看到他对张年年很好,我就很不舒服。不开心,很不开心,你知道吗?”   叶茜咬咬嘴唇,她不能让阮心就这么被欺负了。   这口气,她替心心咽不下去。   星期一,林深刚到学校,书包还没放好,突然他的桌子被人一拍。   林深吓一跳,一抬头看,是叶茜阴着一张脸站在前面。   “怎么了?”   “你问我怎么了?”   “你拍我桌子,我不问你怎么了我问谁啊。”   “林深!你在搞什么啊?”   “我搞什么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警告你,你不要太放肆。”叶茜气急败坏。   林深不耐烦地把练习题拿出来,“和你没关系,你别管。”   “你!”   叶茜一片好心来劝他,结果也被他甩了冷脸。   气得她甩手走人。   谁惯的臭脾气。   自己作吧就。叶茜心里念叨着。   ***   而阮心这边,一整天她趴在桌上,课也听不进去,作业也不想写。   一想到那天林深来接张年年,就很难受。   以前他只对她一个人好的。   以前他从来不这样的。   现在的林深,让她觉得有点害怕,害怕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不再改变。   那是不是代表,她要失去他了。   以后他不再对她好了。   一想到这里,阮心的心口突然就收紧起来。   紧得她发痛。   眼泪也不争气地留下来。   他在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特别。   可是要失去他了,心就很疼。   林深,你怎么那么坏。   我才知道你有多重要。   不要走好不好。   林深,我是喜欢你的。   ***   当天放学,张年年站在6班门口等林深。   “我有话要和你说。”   林深看看左边的5班,向右甩头。   “从这边楼梯下吧。”   张年年也回头看了看,略有犹豫,但还是跟着林深走了旁侧的楼梯。   今天林深一直跟着她走过了三条街。   “你有什么事,说吧。”   “林深,我喜欢你,你知道的。”   他不看她。   这时,张年年突然踮起脚,向前去亲林深的脸。   不过她没成功。   林深快速地推开她,躲过了她这一突然袭击。   张年年有点泄气。   “你很讨厌我?”   林深迈上一级台阶,正面面对她。   “我不讨厌你,但是我也不喜欢你。我喜欢阮心,只喜欢她一个人。你比她聪明也好,比她漂亮也好,但我就只喜欢她一个,别人不行,我也不会和别人在一起。”   “你就这么坚决?她看起来可不喜欢你,你这么单向付出,不觉得不值得吗?”   “不,我觉得很值得,而且我乐意。”   “她一辈子都不喜欢你,你就这么追她一辈子?”   “是。”   张年年还想说什么,但她张张嘴,又似乎不知道要说什么。   林深把每一句都堵得太严了。   只听他接着说:“我希望今天和你说明白以后,你不要再犯傻,也不用再来找我了。今天是我最后一次送你,就送到这吧。拜拜。”   他骑上单车转身离开,张年年又叫了他一声:“林深……”   但是,他没有再回头。   ***   等林深到家楼下,他把单车停在车棚。   刚转身,就看见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坐在单元门口的台阶上。   他愣了一下。   然后又朝她走过去。   对方一看见他,就立即站起来,双手抓着书包肩带,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   他走到她跟前,装了好几天的臭脸突然有点装不下去了。   眉眼情不自禁地温柔起来。   “林深。”阮心软软地叫他。   “嗯?”   阮心喏喏地半天,也没说出来话。   刚刚来他家楼下等他,等了这么久,她在脑海里想了好多好多要和他说的话。   可是一看到他,她好像一下子把那些都忘光了。   要和他说什么呢。   说什么才能让他不要走呢。   她还没想完,林深先开口:“今天没让别人送你?”   一听他这话,阮心一急,脱口而出:“林深!你干嘛老是欺负我!我上次要和你解释的,你又不听,明明那天我是要和路野说清楚。我都和他讲了,让他不要再烦我。你突然就生气,突然就走,我去找你你还对我冷脸,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你……”   说着说着,阮心开始噼里啪啦掉起眼泪来,小脸委屈得不得了。   “你还对张年年特别好,我看见你对她好就很难受。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多难过,你也不来哄我,你真讨厌,你以前都不会不理我的。林深,你是不是真的生我气了,要和别人好,不要我了……”   阮心带着哭腔还没说完,林深突然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下一瞬间就低头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他力气很大,把她圈得紧紧的。   好像生怕一撒手小东西就跑了一样。   但阮心并没有逃跑的意思,也没有挣扎的企图,就这么乖乖地、听话地任由他搂着。   她脸上还残留着刚才的眼泪,有几滴滑落到了嘴边。   他很温柔地亲她,但亲吻中又透着几分不容躲避的霸道。   就这样过了好久。   直到阮心因不会换气不能再撑了,林深才放开她。   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她立刻喘了几大口。   他也喘。   一是也需要换气,二是他的情绪很激动。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他的小奶猫,终于吃醋,承认喜欢他了。   终于亲到了。   终于的终于。   林深看着她,像怀里抱着稀世珍宝。   周围的天色渐暗下来,暮色开始主宰一切。   阮心缓过神来,抬眼和他对视上。   “你,你。”   “我,我?”他故意逗她。   阮心一嘟嘴,“你又欺负我。”   她可爱得林深心都要化了。   搂她搂得更紧了些,他轻声说:“我这不是欺负你。你不是问我有没有跟别人跑了么,我在回答你啊。”   阮心又抬头看着他,“那你不走啦?”   傻乎乎的小猫。   “恩,我本来也没打算要走啊,你说你这么笨呼呼的,没有我怎么行啊,我可不放心。”   阮心脸一红,害羞得不得了。   他这个人,说起情话来,功力还真是不低。   不过,她此刻更是开心得想跳起来,林深是喜欢她的,不喜欢别人。   没错,是喜欢她了。   “那张年年那里你怎么办呀?”她又问。   “我从来也没有喜欢过她。我今天和她说完了,都解决了,你不用担心。”   “哦。那!那你之前都是在故意气我?”她才想起来这茬。   林深一惊,诶?她怎么突然脑子好使了?   眼珠一转,他立即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耍赖:“你还因为路野的事情气我呢,我们就算是扯平啦。”   阮心算了一下。   好吧。   那就算扯平了吧。   ***   北方的冬天本来白天就比较短,放学后他们又折腾了这么久,等林深把她送回家,天已经全黑了。   “这么晚回家,你妈妈会不会骂你?”   “应该不会,我早上和她说我放学要去茜茜家了。”   “那就好。”   要分开了,林深看看周围没人,天又黑,想抱抱她。   “抱抱我的小心心。”   “诶诶。”阮心把他推开。“会被人看到的。”   “天这么黑,谁看得出来。”   阮心还是害怕,坚决不同意。   林深只好作罢。   “你上去吧,我看你到家了我再走。”   阮心看看他,抿着嘴角。   上楼前一秒钟,她突然伸手握了林深的手一下,然后害羞得跑开。   留林深在原地笑了一下。   可爱的小奶猫。   从今天起,这只小奶猫就是深哥的小心心了。   他一个人的。   ***   高一上学期的学习内容虽然简单,但对打基础十分重要。   过了第一个学期,高一下即将分文理。   阮心的理科向来不好,她是一定会学文的。   而林深恰恰是理科好,数理化他学起来比别人快很多,自然而然,林深选了理科。   叶茜就比较为难了,她历史和地理好,政治很差,然而生物和化学学的也不错,物理又学的很不好。   在提交分报表的前一天晚上,她才决定,学文科吧。   因为,那个人也学文。   她想和他一起。   至少,要有共同语言。   实验的初中部不设置普通班和实验班之分,对每个班级一视同仁。   而到了高中部,分文理之前也不设置,可分了文理之后,毕竟面对高考,学校还是设出了文理科各一个实验班,各取学年前50名,着重培养。   阮心的成绩一直拔尖,一分文理,她就离开原来的班级,进入了文科实验班。   林深和叶茜都在普通班。   每天放学,林深还是一早等在阮心班门口。   久而久之,文科实验班的同学都知道,他们班超软超可爱的那个小姑娘,有一个校草男朋友,对她可好了。   四月份的一天,林深照常等在走廊,边等实验班放学,他一边背几个单词。   今天阮心出来的很晚,其他同学都走了,就剩她还没出来了。   “怎么了奶猫?”林深靠在门口,等着她收拾东西。   “我的练习册找不到了。”   阮心翻来翻去,把书桌堂里的所有东西都拿了出来,挨个找了一遍也没找到。   过了一会儿,她大叫:“哎呀找到啦!”   把桌上东西胡乱塞进书桌堂,阮心背起书包就走。   “不好意思啦,让你等很久。”她冲他嘻嘻地笑。   “没事儿,等你,再久也值。”   噫,这么肉麻的话。   阮心瞪了他一眼,但还是撇过头偷偷笑了。   这个时间,学校的老师们早都下班了,学生也都离校。   晚霞的光从窗子照进来,金灿灿的,映得空荡荡的走廊像画一样。   他们两个并肩走着,像是画中人。   阮心很喜欢这种气氛,朦朦胧胧,还带着点梦幻,很美。   出了校门,前方一大片粉紫色的晚霞与他们正面相对。   “你看,好美啊。”阮心指着说。   “恩,很美啊,不过没有你美。”   又说这种羞羞的话。   阮心脸上两团红晕非但没变浅,反而更重了。   “晚霞再美不及你眼眸的颜色。”   林深突然唱了一句。   很好听。   他除了长得好看,唱歌也很好听,这阮心一直知道。   “后面呢?接着唱呀。”   阮心歪着小脑袋对他笑着。   “想听我唱歌?那你得求求我。”   他居然还臭屁起来了。   幼稚鬼。   不过,阮心还是顺从了他,软著嗓子,扯他的袖子:“求求林深哥哥,再唱两句吧~”   林深乐得像什么似的,右手扶着单车,左手揉揉阮心的脑袋。   只听他清清嗓子,从头开始唱:“时常会想起那年斑驳的课桌,发呆时总望着你的轮廓。你也许不知道,那时小小的我,年少的秘密藏在心中的角落……”   路口等着你,有我和我的单车,微凉的傍晚有你陪着我。   很应景的一首歌。   他一边唱歌给她听,他们一边在斜阳的余晖下相伴而行。   ***   第二天下午,照例最后两节课是全校自习。   数学老师前一天留了一道思考题,难度和高考相当,说是让大家在自习课自己讲掉,她下周来检查。   数学课代表也没做出来,问同学们谁会做的话,就在这个时间去黑板前给大家讲了吧。   林深做出来了,他便自告奋勇。   在黑板上刚画好图,他刚说完这道题的大致思路,班主任突然推门进来打断了他。   “你们在讲题?林深你稍等一会再讲。”   班主任的声音很冷。   这时大家才看到,一同出现的除了班主任,还有他身后的物理老师。   看这个气氛和两位老师的表情,像是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   林深自动退到一边,把讲台让给老师们。   只见班主任在同学们中巡视了一遍后,点了几个高个男生的名字,让他们站起来。   “咱们班还有没有谁是180以上的?”   同学们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班主任看了看,让这几个超过一米八的男生都转过去,再挨个唱一遍《年少有你》。   其他人摸不着头脑,可林深一下子明白了。   他默默向后退几步,驼起了背。   那几个男生唱完之后,班主任转而问物理老师:“有吗?”   物理老师犹豫着摇摇头,“看背影都不太像,声音也都不像。”   班主任又转回来,“好了没事了,你们继续讲题吧。”   说完他和物理老师就离开了教室。   林深忐忑地看看门外,确认他们走了,又回到讲台。   很明显,昨天他和阮心一起回家,被老师看见了。   可能是他揉头的动作暴露了什么,他又唱了歌,所以今天班主任带物理老师来认人认声。   幸好老师没看到正脸,要不然就铁定逃不掉了。   不过也幸好,班里180以上的男生不只有他一个,他又站在前面讲题,老师就只查了别人,把他给忘了。   真险。   不过他倒不担心他自己,反正他家长也不在,在也管不了他。   他无所谓。   他担心的是阮心,怕她有麻烦。   ***   一下课,他就悄悄跑到文科实验班去找阮心。   “怎么了?”她看他神情不太对。   “今天有没有老师来你们班认人?”   “认人?没有啊。”   “那就好。”   “出什么事了吗?”   林深把事情经过和她讲了一遍,阮心也开始担心起来。   “要不以后我们不要一起回家了?”   “你自己走我可不放心。你这么可爱,万一被风吹到谁兜里去怎么办。”   这个时候他还没正经。   不过,林深接着说:“你回家肯定还是得我亲自送的,我们以后小心一点就好了。光天化日的时候,我就不碰你,这样被看见也没什么好说的。等到了没人的地方,我……”   ☆、电影院   “你上课去吧你。”   阮心俏皮地一甩马尾辫,蹬蹬蹬跑回教室。   从那以后, 他们在学校都非常小心。   暑假到了, 林深没有去自己班级老师开的补课班, 而是去了阮心班的英语班。   去之前他们俩还都担心,其他人都是本班同学, 只有林深一个不是,万一老师怀疑起来怎么办。   结果第一天上完课, 一切担忧就都被打消了——   假期的补课班,足足多了一半生面孔。   唔,看来, 大家都和他们俩差不多。   都是携带家眷来上课的。   英语老师还惊讶着:“怎么这么多人?”   有人说是别的班同学听说老师教得好, 也想来上课。   英语老师点点头:“恩,这是要上高二了,都知道学习了。”   底下同学心照不宣,沉默不语。   ***   八月份, 暑气最重的日子, 补课班没有空调, 只有两台老旧的电风扇呼呼直响。   这天气, 热得人无心学习。   林深在底下悄悄刷手机,看到最新的电影资讯。   “奶猫,放学带你去看电影。”他低声说。   阮心也昏昏欲睡, 听到他说话,打起了点精神。   【看什么?】她写在卷子上,推给他看。   林深回复:【你哥哥的电影】   阮心一头雾水。   她是独生子女, 哪来的哥哥。   莫不是他在指他自己?   也不会吧,林深也没拍过电影啊。   想着想着,阮心又发困起来。   等放了学,到了电影院,她才反应过来,林深说的是王子哥哥:简天明。   以前她就管简天明叫王子哥哥,因为他出道时就被粉丝这样称呼,文雅有礼,风度翩翩,满足少女对白马王子的一切幻想。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阮心很少再去关注他了。   她也不记得起因是什么了。   也许,是因为之前她哭着喊着要嫁给简天明。   而现在,她不想嫁给简天明了。   她有了别的想嫁的人。   阮心站在原地胡思乱想的时候,林深已经取好了票,买好了套餐。   “我们走吧。”   “好。”   他的身影大大的,她的身影小小的。   林深两手都举着爆米花和可乐,她就伸出小手,默默抓住他的袖子。   这样,很有安全感。   阮心禁不住抿了抿嘴角。   ***   简天明这部电影讲了一个流浪的男青年,在行进途中不断遇到的人和事。   当然,也包括遇见爱情。   一开场,四周顿时变暗。   电影院这种地方,总是让气氛变得朦胧和暧昧。   这个时间的场次,人不多。他们两个坐在倒数第二排,前面零零散散有几个观众,后面则空无一人。   林深为她举着爆米花桶。   阮心从不抓一大把在手里,而是一个一个拿,一小口一小口地吃。   他偏头看看她,人长得像只猫,吃东西也蛮像小猫。   过了几秒,感觉到好像有人盯着自己,阮心和他对视上。   林深张大了嘴巴,无声地“啊”着示意她。   阮心低了低头。   噫,这样很害羞呀。   可是一抬眼,他还张嘴等着呢。   好吧。   那就喂他一次。   阮心拿起一颗爆米花,喂到林深嘴里。   他得意得跟什么似的。   又过了一会儿,林深悄悄伸过手来,握住了她的手。   握着不动。   屏幕突然静了,阮心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虽然他亲过她,可也只是在一起那天,只有那一次。   后来他们俩的相处中,并没有太多亲密的举动,顶多只是一周偶有几次拉拉手。   仅此而已。   家长学校看的严,阮心又总是害怕,林深平时想抱抱她,成功的概率都很低。   而此刻,在黑漆漆的环境里他握着她的手,有点偷偷摸摸,还怕被人发现,两个人都有一点紧张。   那种在心头细细痒痒,又兴奋又期待的感觉,大概就是最真实的心动。   电影演到一半时,简天明饰演的流浪者为寻找一只作为故事线索的杯子,误入了医院的停尸房。   配乐和音效突然变得恐怖,画面也变得阴森起来,似乎一切都在暗示着前方将会发生的惊悚事件。   阮心立即害怕起来。   她一怕,身体就不住地打哆嗦,手心里也渗出冷汗来。   突然,画面上一个尸体坐了起来,镜头还给了个特写。   阮心吓得“啊”一声扑向旁边,准确无误地缩到了林深怀里。   她把头埋在他肩窝里,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林深抱着她,轻轻拍她。   “有我呢,心心不怕,心心,心心。”   他轻声哄她。   阮心是真被吓着了,搂着他脖子就不松开,也不起来。   万一一睁眼睛,恐怖的画面还没过去怎么办。   她才不要。   而她不动,林深就一直轻轻拍着她,安抚她。   过了一分钟,阮心小声问:“吓人的画面过去了吗?”   “没呢。”   她一听,还是不能起来,继续埋头在他怀里。   又过了一会儿,她又问:“过去了吗?”   “没过去,还挺吓人的。心心乖,千万别动。”   “哦。”   阮心不敢睁眼,只好继续刚才的姿势。   又过了好几分钟,她实在忍不住了,听到开始有人物对话的声音,似乎还有海浪声。   奇怪。   不是在殡仪馆吗。   大着胆子眯起一只眼睛瞧向屏幕,哪有什么殡仪馆,男女主在海边对话。   阮心赶紧从他怀里爬起来。   他又骗她。   这个大坏蛋。   看到自己的小伎俩被发现了,林深正正身子,解释道:“画面刚转过来,刚才一直都挺吓人的。”   他说的装模作样。   好像可真了呢。   阮心撇过头,不理他。   ***   高二刚开学,没上几天课,有一天叶茜就匆匆忙忙跑来找阮心。   “出什么事了吗?”   她看叶茜跑得直喘。   “我妈找周皓家长了。”   “为什么?”   叶茜喘了好久,才平复气息。   “昨天晚上我妈开会,我说我在班级自习等她。平常她都开到很晚的,我想着,她最早也得七点半才结束,而且过来的时候肯定会和我说的,我就去周皓班找他来着。结果我妈昨天提前出来,也没给我发消息,就突然查岗。”   “那你妈看见什么实锤了吗?”   叶茜一苦脸,“这就是关键!其实真的不怪他。我俩昨天一起下楼,我走在他后面,他比我多下两个台阶,头正好在我面前。我心血来潮,就伸手揉了揉他两只耳朵。然后,这个时候,我妈突然出现在前面。”   “正正好好看见的?”   “恩。”   这下可完了。   这么暧昧的举动,怎么都说不清楚了。   “他都没想到我会碰他,也是一愣。我妈非说他年龄大,主要责任在他,要找他家长算账,可是真的和他无关啊。这次是我连累他了。”叶茜说。   这时上课铃响了,她们俩不得不匆匆分开。   直到晚上放学,叶茜和阮心林深一起走。   “下午他家长来了吗?”阮心问。   叶茜点点头,“我一下午都在上课,不知道他那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不过看我妈那个架势,肯定好不了。”   本来她妈妈就是实验中学的老师,虽然不在高中部,可同事们之间多多少少都认识一些。   这次老师家的孩子出现男女生交往过密的问题,叶茜觉得周皓的班主任一定会从严处理。   至少以前的类似案例,但凡涉及老师家的孩子,都是如此。   她们两个在聊这件事,林深接了个电话,似乎语气很冲。   “茜茜,你千万别和你妈顶嘴,她说你什么你就听着吧,周皓已经高三,他们老师肯定要照顾考生情绪,不会太过分。你要是和你妈妈闹翻了,估计更没完。”阮心叮嘱她。   叶茜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到第一个路口,他们两个就送别了叶茜。   回过神来,阮心问林深:“刚刚怎么了?你的语气很不好。”   林深有点闪躲。   “没事儿。”   “是谁的电话呀?”   林深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爸。”   阮心看了看他。   从初中的时候,她就知道林深的家庭和普通人有些不同。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林深的家长。   初三时去他家住,他也是自己一个人。   她曾经问过林深关于他家里的事,但每一次他都胡乱搪塞过去。   他不想说,后来她也就不问了。   只是阮心能感觉到,他的家人,他的家事,让他很烦心。   她有点心疼他。   这一次,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问:“你们吵架了吗?阿深。”   他又走了几步,看着她说:“暂时没什么问题。”   既然如此,她还是不要再问了。   阮心抓着他的手,说:“那就好。不过,要是有什么事情,你愿意的话,可以和我说,我永远会站在你这边的。”   林深笑了笑,掌心也回应地紧握了握她。   ***   从那天以后,林深似乎比以前更加用功学习。   他的成绩一直排在中上游,在班级可以考个第七第八,在学年要排在理科300名左右。   就实验中学的地位而言,林深这个成绩,考一个985是没什么大问题。   可他似乎有着多一重的目的。   又到了冬天,这个学期似乎比往年都要冷。   每天放学,阮心常常一着急,没戴好帽子手套就跑出来,被林深拉到一旁的角落里,看着她都一样一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才允许她出教学楼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昨天你们都在忙着接深深的后半句,都没人夸我了呢╭(╯^╰)╮我吃醋啦。   ☆、山海   有时阮心早上干脆忘了戴手套,小手被冻得红通通的。   到了学校被他看见, 林深就会找个没人地方, 悄悄给她暖手, 还要敲她的头,念叨“小奶猫这么笨”。   刚刚在一起的时候, 阮心摸不清他的路数,总觉得他常常说一些很嫌弃她的话, 让她搞不清楚他到底喜不喜欢她。   可是后来她慢慢发现,林深虽然很死要面子,但对她好, 却是真的。   他的喜欢都表现在行动上。   就算把心都掏给她了, 他嘴上也不会承认。   这样的一个反差,倒让阮心觉得他有点可爱。   反正,她知道他是喜欢她的。   ***   周皓的事情后来还是不了了之了。   他很有担当,没把责任都推给叶茜, 而是自己认了。   本就已经高三, 加之他认错态度良好, 写了份检查, 他的班主任就将这事压了下去,息事宁人。   只是从那以后,叶茜再也不敢去找他。   从前只以为没人管得了她, 可经历过这件事以后她才发现,“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才是最无法控制, 也是最内疚的。   还有一年,他毕业了,就好了吧。   ***   高二下学期。   期中考试前,阮心在林深家和他一起复习。   他写他的化学式,她背她的发展观。   突然,林深的电话响了。   “我出去一下。”他交代道。   阮心点点头。   林深在阳台接电话,门没关严,虚掩着的。   不一会儿,他争吵的声音就传到房间里来。   阮心听得一清二楚。   “你现在让我过去?早干什么了?我从初一开始就自己一个人在家,我现在成绩有什么不好吗?你有什么不满意啊?还是我考不了清华北大,没给你长脸,不够你在你朋友面前吹牛.逼的?”   阮心望望他的背影,咬着笔杆。   她有点担心。   林深这种语气打电话,好几次了。   如果那边是他爸爸,那么他们父子间一定发生了很严重的矛盾。   可从只言片语里,她也听不出是发生了什么。   有时候她希望,要是她聪明一点就好了。   这样就可以揣测到他的心思,可以帮他排解。   他们两个在一起,总是他在疼她。   可是她也想为林深做点什么。   只听林深恨恨地又骂了一句:“你他妈别跟我说这些。你们俩一样,没一个好东西。”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他的手机又震了几次,都被他按掉了。   林深背对着阮心,在阳台站了好久才转身回来。   两个人坐在小桌对面,沉默良久,都不再能学得进去。   几分钟后,林深握住阮心的手。   她不说话,静静等着他开口。   又过了一会儿,听见他说:“心心,你喜欢我吗?”   阮心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   愣了一下,她立即点头:“喜欢。我喜欢你。”   林深不看她,看着桌面。   似乎,有什么很难抉择的事情。   此刻的他,像一个亟需关怀的孩子,让人莫名的心疼。   阮心覆住他的手,轻轻地说:“是发生了什么吗?你可以跟我说,我帮你一起想办法。”   林深叹了一口气。   “我爸这些年一直在北京做生意,他觉得我的成绩在这考北京的985很悬,他想把我的户口改到北京去,让我去北京念高三,这样考大学的压力会小一点。”   原来是这样。   “那……”   “我不想去。”林深说,“我就在这挺好的,可以和你在一起。”   这下阮心也很为难了。   如果他的父亲有能力帮他把户口迁到北京,就不只是考大学的压力小很多的问题,对他以后的发展都会很有帮助。   可是,那样他们就要分开一年。   “那,你爸爸现在同意你留下吗?”   林深摇摇头,“他从我上高中起就在研究这个事情,一直都希望我早点过去念书,我不答应而已。马上就高三了,他现在不再和我商量,好像已经开始办手续了。”   每一次他爸爸想劝服他,父子俩都大吵一架,林深丝毫不退让。   吵了这一整年,现在他爸爸已经跳过他,直接实行强硬手段。   这样一来,学籍都被迁走了,就由不得林深去不去了。   阮心握了握他。   “你爸爸非让你去北京,也是为你考虑。没关系的,只是高三一年而已嘛,考完高考,我报北京的大学,就可以去找你了呀。”   林深抬眼看着她,阮心继续说:“一年,也不是很久,我们可以每天打电话。喏喏喏,只要你不变心,我一定会去找你的。”她俏皮地一笑。   现在的林深,也没有办法改变事实,只能认了。   他只能安慰自己,就像阮心说的,一年而已。   一年之后,他们就又能在一起了。   “我当然不会变心。不过,你别趁我不在,被别人拐跑了。说真的,我还确实挺担心。”   “我是那种人么?”她抽回手。   林深赔笑着抓回她,“不是不是,我的心心不会跟别人跑了的,我也不会跟别人跑。”   他看着阮心,从初一时候认识她起,到现在已经有五个年头。   这五年,她变了很多,长高了,也成熟了。   虽然有时还是像小孩子,但她真的长大了不少。   而不只是她,林深自己也在变化。   他们都在见证彼此的成长。   在最美好的年华里。   不过是分开一年,一年而已。   只要心里想着对方,就算是跨越山海又算得了什么。   爱会让人变得坚强,让信念变得坚定。   他们都要等着对方,并为对方去努力。   就像电影《远距离相恋》里所说:“天各一方又如何,我在这里,你在那里,我们远远相恋就是了。”   虽然我不在你身边,可我正在努力赶来啊。   请你一定要等我。   ***   过了最后这个夏天,林深去了北京。   佳城只剩下阮心。   她又开始时常与叶茜黏在一起。   周皓高考结束,他考上了中国政法大学。   阮心和叶茜,都在佳城。   而她们两个思念的人,都在北京。   那个地方,成了她们口中念叨次数最多的地名。   高三的生活繁忙而充实,一天就能收获二三十张卷子。   阮心在实验班,更是常常得到老师的小灶赠题。   每天眼一睁,就是做题,对答案,改题,问错题。   似乎没有时间想别的事。   林深也和她差不多。   两个人每天下了自习就已经晚上十一点,发微信说上几句话,就又该开始各自刷夜备战。   一想到对方,就觉得自己更应该努力。   原本以为会有很多意外情况出现的这一年,竟然就这么在忙碌的生活中度过。   简单得让他们想不到。   唯一让阮心觉得有点不适应的是,这一年她爸爸总是出差,总是出差,有时一连好几天都不回来,她见到爸爸的时间越来越少,家里好像变成了只有她和妈妈两个人。   ☆、成年人恋爱   高三寒假,除夕夜。   家里人都在看春晚, 打麻将, 热闹得紧。   阮心一个人无聊地站在窗前, 看外面邻居们放的烟花。   家里没有和她同龄的孩子,要么是已经结了婚的, 要么还不会说话,这时间正在睡觉。   佳城小地方, 并不禁烟花爆竹,这时候外面噼里啪啦接连的炮声,还有不少人在放窜天猴和各种好看极了的焰火。   充满了过年的气氛。   看了一会儿, 炸来炸去也就是那几个花样, 阮心又无聊起来。   刚好,这时候有人给她打电话来了。   一看号码,她欢欢喜喜地接起来。   “小奶猫春节快乐呀。”   阮心在这边无声地嘻嘻笑,然后还要把声音装严肃:“不快乐, 还没有收到红包, 一点都不快乐。”   “红包得有彩头才能给。”   “什么彩头?”   “想没想我?”   他上来就问这么直接的问题。   阮心咬着嘴唇, 脸上憋着笑看着窗外。   就是不说话。   等了半天没声音, 那边又问:“你想没想我啊?”   这次明显更急了呢。   阮心不逗他了,乖乖地答:“想啦。”   “嗯。”   那边似乎满意了。   “那你想我了吗?”她有点不好意思问出口。   “不想。”   “林深!”   电话那头传来嬉笑声。   隔这么远还能被他欺负到,还真的是吃定她了。   “骗你的。”   他的声音变得宠溺。   又一束烟花炸开, 天空顿时五颜六色。   “你那边在放烟花吗?”他问。   “恩,特别好看。”   阮心看着烟花,举着手机, 耳边是他的声音。   他们听着彼此的呼吸。   就像陪伴在身边。   很快,还有几个月,就可以相见了。   应该很快了吧。   ***   六月六号晚上,阮心正在看电视放松心态,播的是《猫和老鼠》。   林深发了一张图来。   他在左手虎口处画了一颗心。   【林深】把我的小心心画在身上   【阮心】明天陪你去考试[心]   考前最后一晚。   ***   高考刚结束,阮心就被爸妈带去了同省不同市的外婆家。   林深还以为她能早点来北京,结果还是自己一个人无聊地多等了两个月。   转学以后,新的学校里,也有很多女孩子对他示好,疯狂的含蓄的都有。   他还是老样子,一一拒绝,推得远远的。   高考之后,有人和他表白。   林深说:“我在等我女朋友呢,她马上就来北京了。”   假期大家聚会,他本就和这些同学感情不深,所以并没去几次。   大多数时候,林深待在他爸爸给他安排的房子里,抱着手机等消息。   今天小奶猫还没有给我发微信。   都中午了,居然还不给我打电话。   我的心心今天都没说想我。   ……   好不容易挨到八月中旬,阮心终于要来报道了。   林深一下子回血。   他高考成绩不错,考的是北京理工大学。   阮心算是正常发挥,稳稳当当上了人大的小语种专业,学习法语。   阮心到北京当晚,林深就想过去看她。   “不行呀,我妈妈和我刚到学校,还没安顿好呢。”   她妈妈送她来上大学,林深自然不能出现。   “那你有什么需要的,我帮你买,我熟悉这里。”   “不用啦,我和妈妈在学校附近都买好啦,正在收拾呢,先不跟你说了,我妈喊我呢。”   阮心悄咪咪挂了电话,从走廊回到宿舍。   林深扔了手机,在沙发上打个滚。   又过了几天,他再一次给阮心打电话。   “心心,我今天下午去找你,然后带你去玩啊?”   “不行,我妈还没走呢,你再等一等嘛。”   “没走就没走呗,正好我见一见阿姨。”   “那我怎么和我妈说呀。”   林深在这头吃着冰淇淋,“照实说啊。反正你都高考完了,可以谈恋爱了,正式介绍我一下。”   “我刚考完试,就领了男朋友去见我妈,那还不露馅了?”   林深眉头一皱。   “可是我很想你啊。”   阮心一笑:“嘻嘻,过几天,就再过几天,等我妈妈回去了,我立刻打给你,好不好?”   “咔哧”一口咬掉巧克力内皮的蛋卷,林深郁闷地“恩”了一下。   ***   等到了25日早上,阮心在火车站送走妈妈,林深急得立刻过去找她。   一年没有见到小奶猫了。   她居然在高三这一年长高了2公分。   他是183,大致比起来,现在她至少有160了。   模样好像也变了一点。   可他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变漂亮了。   总之,看到阮心的第一眼,林深就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怀里。   时间还早,林深问她吃过早饭没有,阮心摇摇头。   “想吃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定吧。”   阮心被他牵着,仰着小脸看他。   越长越像小猫。   可爱得让人想捏捏脸。   林深愣了一下神。   “那我们去吃豆汁和炒肝。”   “好,听你的。”   阮心真是乖顺到骨子里去了。   作为老北京的特色美食,这两样随便街边小店都有,但林深还是带她去稍远,但是正宗一点的地方,想给他的小奶猫吃到最好的。   “你妈妈送你来的?你爸没来?”   “我想让我爸也来的,可他说他很忙,就不和我妈一起送我了,不知道他搞什么,也不想我吗?”   阮心撇了撇嘴,明显有点委屈。   “那你看我,有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他指着自己的脸问。   她很认真地在他脸上看来看去。   “没有啊。”   “你再仔细看。”   “还是没有啊。”   “我都瘦了!你也不早点来见我。”   他撒起娇来,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阮心忍不住笑他幼稚。   她想起昨天还看到这样一句话:男人只会在他最爱的人面前才会表现得幼稚。   唔,好像就是某人哦。   想着想着,她不禁笑起来。   “笑成这样,你在想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林深摸着下巴打量她。   阮心瞪了他一下。   没个正经。   他才最少儿不宜。   “喂,一会儿去哪里呀?”   “带你去到处转转,北京好玩的地方还挺多的,今天肯定逛不完,晚上我去你学校附近找个酒店住一晚,明天我们接着去玩。”   “你不用回家吗?你爸爸不会生气吗?”   林深眨眨眼睛。   “他不和我住一起。那也不是什么家,就是个房子,我自己住。”   阮心看看他,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时林深突然抬头,一脸坏笑地凑近看着她:“你要是怕我太孤单,陪我来住也好啊,我很欢迎。”   “去你的。”她顿时脸红。   ***   林深带她逛遍了北京几个主要的景点。   他们在天.安门合照,在王府井吃小吃。   暑期交通更加拥堵,还没去几个地方天就黑了。   林深牵着她的手,走在北京的天桥上。   “这里的夜景好漂亮啊。”阮心感叹道。   眼前四处都是车水马龙,星星点点的灯火,近处远处都是霓虹彩灯,俯瞰的感觉让人飘飘然。   在他们两个旁边,是一家百货商场,从上到下有一张超大硬广,是简天明的手机广告。   超大的简天明,就在眼前。   阮心偏过头去看,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像现在这样,来到北京,来到他在的城市,离他近一点。   毕竟那个王子,是她年少的梦。   只是现在虽然他们在同一个城市里,可是这个梦,还是离她好远好远。   林深从她身后窜出来,半搂着她。   “我向同学打听了,十月份在国贸商城有简天明的见面会,到时候我想办法带你去。”   阮心转过身看着他:“可以随便进去吗?”   他细心地帮她整理耳边的头发,笑笑:“我会有办法的。”   阮心突然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从前他们两个在一起,要躲着老师躲着家长,每天要考虑的事情也很少,除了学习再无其他。   现在,离开了家乡,在这偌大的北京城,他们不再需要瞒着任何人,可却也好像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需要开始切切实实地为自己负起责来,为彼此承担起某些东西来。   有一丝,成年人恋爱的味道了呢。   ***   当晚,林深在人大附近的酒店住下。   阮心跟着他一起回到房间。   林深在床上坐下来,向她伸手。   “心心,过来。”   阮心虽然有点害羞,但还是听话地坐过去,乖乖被他抱着。   正正好好面对着他的侧脸,她看到了当年他耳根留的疤。   阮心伸出一根手指去碰那道浅浅的疤痕。   “这……”   林深看她一眼,笑着说:“这是你当年留下的杰作。”   阮心有点内疚,觉得很对不住他。   “对,对不起。”她糯糯地说。   “都是过去的事了啊。我的小奶猫用小猫爪留下的痕迹,就当是纪念了。”说完他眼珠一转,故作可怜地伸脸过去,“要是觉得过意不去的话,那你就摸摸它。”   阮心看看他,很认真地去摸他脸上的疤痕。   被她的小手轻轻碰着,林深忍着笑意又说:“那你再亲亲它。”   这下阮心害羞了,摇头不肯。   林深立即做出一副很委屈的表情。   满脸写着:“你都把我脸划伤了,还不肯亲亲它。”   阮心的内疚之情一下子被激起,默默地在心里说:好吧。   她慢慢向前,蜻蜓点水般,轻轻地吻在他的伤疤处,接连吻了几下。   被小猫亲了。   亲得林深脸痒痒的。   心里更是痒痒的。   “心心,”他轻声叫哄着她,“你今天不要走,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成人礼   阮心顿时脸红。   她低着头,不看他的眼睛, 摇了摇头。   “不了, 我还是回去住。”   “你室友不是都还没来么。”   人大九月才开学, 为了早点来见林深,阮心和妈妈商量提前了半个月出来。   美其名曰游玩。   实际上……   林深接着说:“你一个人回去住, 不害怕吗?”   阮心不说话了。   害怕倒是的确有点害怕。   但是。   “心心乖,陪我吧, 好不好?”   林深在她耳边哄着她,阮心有点晕乎乎的。   实在架不住他一直哄一直哄,阮心最终点点头。   林深抿了抿唇角, 向前去亲她的小嘴巴。   阮心轻轻地躲了两下, 没有躲开,被老老实实抱住,顺应他的亲吻。   被他这样轻轻的亲,感觉, 甜丝丝的。   ***   阮心洗澡的时候, 林深就在门外吓唬她。   “猫儿, 你门没锁。”   “啊?”   吓得阮心洗发露刚打在头上, 顶着一头的泡沫跑过去看。   骗子。   不一会儿,他又在门外逗她:“喂,我想上厕所, 我憋不住了,我进去了哦。”   “不行!”   她大喊出来,一个慌乱, 把沐浴露碰倒在地上。   “你不要进来!”阮心扶起沐浴露,手忙脚乱。   门外的林深听着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得逞般地笑。   蠢猫就是小蠢猫。   门不是锁着么。   他也进不去啊。   他一吓她,她就上当。   蠢得可爱。   阮心“千辛万苦”、“提心吊胆”地洗完了这场澡,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   林深这会儿不逗她了,让她坐下帮她吹头发。   阮心从小就不喜欢剪头发,总觉得剪了头发,就像失去了什么珍爱的宝贝。   从上高二开始,她就没有再剪过头发。   如今,长发已经及腰身。   小女孩也长成大姑娘了。   林深一缕一缕地给她细细吹头发,两个人都不说话,安静而细腻。   等吹得差不多了,他拾起一绺,放在鼻间嗅了一嗅。   女孩子洗发水香香的味道对于男生总是有着极其特别的吸引力。   让他有点不舍得放下。   阮心看看镜子里的他,问:“你在闻什么呢?”   “不告诉你。”   她忽然一个转身,调皮地一甩头,乌黑的长发从林深手里脱离。   “那我也不给你闻。”   阮心嬉笑着跳过床,绕到门口,灵活得像只小猴子。   林深自然不会被她唬住。   他从床尾过去,两三步就捉住了她。   他开始挠她腰间的痒。   阮心被逗得嘻嘻哈哈,没几下就求饶。   看着她露出小白牙笑得甜甜的模样,林深忽然心口一软,一个冲动,就把她腾空抱起来,拖着她的大腿把她顶在墙上,两条细腿垂在他身两侧。   阮心忽然一下子被抱起,吓了一跳,害怕摔倒,条件反射地搂住林深的脖子。   空气突然凝固。   他们看着对方的眼睛,都不说话。   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两个人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   可这实在是有些尴尬,也有点羞人。   阮心的两只耳朵都变得红通通,紧张得不得了。   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下一秒他会怎么样,也没想好要怎么应对。   这时,忽然有人敲门。   或者应该说,是凿门。   声音又重又大,听得人害怕。   林深看着门问:“谁呀?”   只听门外的人说:“例行检查。”   阮心一听,吓得手捂住嘴巴,惊慌失措地看着林深。   这可完了。   林深把她放下来,示意她别出声。   他向前走了一步,阮心怕得抓住他的手不放开。   林深回头拍拍她,无声地安抚她,又转回身来靠近房门。   他心里开始打鼓。   帝都管理严格,街上各处都可能有便衣的存在,警.察不定期在各酒店抽查也是常有的事。   但是,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   这个时间来例行检查,他还没真没有遇到过。   林深放轻脚步到门口,从猫眼处向外看。   门外一名酒店服务员领着一名男子。   没有穿制服。   思忖一下,他打定了主意不开门。   阮心站在他身后,探着小脑袋,摇摇他的手臂。   林深让她向后退。   他们俩一直等了十来分钟,门外彻底没声音了。   林深又看看,人已经离开。   他在心里松了口气。   “没事了,心心。”   他上前抓住阮心的手,却感觉到一阵冰凉。   小丫头吓得双手冰冷。   林深心疼地给她暖暖手,抱着她轻拍她的头。   “心心别怕,我在呢。”   “林深,他们真的是警察吗?”阮心缩在他肩窝里,很小声很小声。   “应该是吧。”   他没敢直接把猜测告诉阮心,怕她更害怕。   “以后要记得,尽量不要自己出门,睡觉前记得关好门窗,知道吗?”他叮嘱她。   阮心像小鸡叨米一样点点头。   “别多想了,有我在没事的。睡觉吧。”林深拉着她。   走到床边,阮心有点犹豫。   林深把被子拍松,将枕头也拍了拍。   阮心还是不动。   “干嘛,怕我吃了你啊?”   躺下。   林深抱着她,阮心有一丝紧张。   悄悄抬眼看他,她乖乖被他圈在怀里,一动不动。   “偷看我?”   被他发现了。   “没有。”她红着脸狡辩。   “明明就有。”   噫,某人又开始撒娇了。   “我没偷看。我是正大光明的看。”   “那看够了吗?”   “没有。”   看他,总是看不够的。   阮心悄悄抓住被角,浅浅的笑。   一开始,她还胡思乱想,不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吧。   后来,她向左侧躺着,林深就从背后抱住她。   圈得很紧。   很有安全感。   一整夜,他就这样抱着她。   阮心睡得很香甜。   ***   九月份,学校正式开学。   虽然人大和北理离的很近,只有公交一站地,但实际上,林深大一到大三却并不在这边上课。   他的学院大学前三年都在良乡大学城。   坐地铁要一个半小时,坐公交最近也要四十分钟。   算起来,他还是只能每个周末回到市里来看阮心。   “你要乖啊,我周六早上就回来。”   他拍拍阮心的小脑袋。   虽然人大的食堂在全国知名,可以算得上是国内大学食堂top行列,但到底也比不上家里。   阮心平时吃学校食堂,偶尔和同学出去吃一两顿好的。   而到了周末,她就被林深带回家。   他亲自给她做好吃的。   阮心从小就不会做家务,到了学校,什么都要独立负责,她有点忙不过来。   第一次洗衣服,她把粉色的可爱兔子袜子和白衬衫一起放进洗衣机。   结果得到了一双粉色的兔子袜子和一件浅粉色的衬衫。   第一次晒被子,她把被子晒在公共阳台,晚上忘了收回来。   结果就在宿舍柜子里找了一晚上被子。   种种轶事被林深知道以后,嘲笑了她好久。   气得她一噘嘴:“哼,以后不和你说了。”   “好了好了,你下次再不会干活的时候,就打给我,我教你。”   “好。”阮心在电话这头咬咬嘴唇,“你什么时候过来呀?”   “我上周有个实验要做,就一直没休息。想我了?我这周应该没事了,我周五晚上就过去,你上次不是说想吃新开的那家火锅么,带你去吃。”   “好呀!”   挂了电话,她还是美滋滋的。   ***   周五晚上,林深陪她吃完火锅,在研究一会儿去哪里逛一下。   “我还想吃糖葫芦!”   他看着她,“刚刚吃了那么多,现在还吃得下。”   “你什么意思啊林深。”   林深撇过头憋着笑,“没什么意思。”   “干嘛,今天和我找茬?要打一架吗?”   “不打。我怕你一生气,把我吃了。”   “你讨厌!”   她拍了他一下。   林深抓过她的小手,握住。   最终他们还是决定去王府井吃糖葫芦。   其实糖葫芦在北京也随处都有,可林深偏偏带她去那么远,想和她多待一会儿。   走到东方新天地附近,阮心累得走不动了。   她摇晃着他胳膊,求他歇一小会。   林深看着她笑笑,突然蹲下。   “来,我背你过去。”   “不用啦。”   这还在大街上呢,多不好。   “快上来。”他催促她。   前面就是王府井,离新天地只有几百米远了。   阮心看看他,听话地趴上他的背。   这是林深第一次背她。   阮心紧紧搂着他脖子,脸蛋贴上他的脸。   林深背着他的小猫,她好轻,一点都不费力。   他很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   回到宿舍楼下,阮心刚要走,被林深一把拉住。   “就这么就走了?”   “啊?”   她茫然地看着他。   不然……呢?   林深叹口气,“也不知道亲亲我。”   原来他指这个。   阮心抿着嘴角笑,羞羞地看着他。   夜晚,宿舍门前的灯光很暗。   正适合小情侣站在树影里,做一些不可明说的事情。   越朦胧,越浪漫。   他们站在树下,不仔细看,并看不出这里有人。   林深把脸伸过去,等着她的“奖励”。   阮心只磨蹭了一小下,就乖乖地——   “啵!”   她亲得满满的。   一点水分都没掺。   林深“嗯”了一声,还算满意。   “阮心!”   突然几个异口同声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阮心一回头,是她的室友们下来扔垃圾。   此刻她们都站在门口,脸上统一挂着神秘的笑容。   那刚才岂不是都被看见了么。   啊……丢人。   阮心现在不敢看她们。   “你上不上去呀?不上去我们可走咯。”室友拉着宿舍大门,故意对她挤眉弄眼地坏笑。   “我,我……”   “哎呀你就别逗她了,”另一人说,“阮心,今晚我们可不给你留门哟。”   其他人嘻嘻哈哈地回到门里去。   又剩下他们两个人。   “我要回去了。”她软糯地说。   “嗯……上楼了告诉我一声。”   林深还是有些依依不舍,捏了捏她的小手。   ***   回到寝室,阮心就知道少不了被盘问。   “心心,什么时候谈的男朋友呀?”   “呃……高中同学。”   “哦~”大家故意阴阳怪气,“那什么时候请我们吃脱单饭呀?”   阮心刚要说话,手机响了。   是妈妈。   她跑到阳台接电话。   “喂妈妈?”   ……   在电话里,妈妈并没和她说什么。   只是问她最近好不好,以及一些生活琐事而已。   阮心一一应答。   但她总觉得,今天妈妈有点奇怪。   母女连心,她说不上来到底是哪奇怪,但那种感觉,很不安。   “妈妈,是不是有什么事呀?”   “没有。你安心上学,需要什么就和我说。”   阮心笑了笑,“前几天我爸也是这么说的。”   隔了两秒钟,妈妈才说:“你爸和你说,那是你爸的,我是我的。”   妈妈的话,有点奇怪。   阮心懵懂地答着“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别的。   ***   十一长假,叶茜来到北京。   之前她高考发挥失利,成绩不上不下。   若是考北京的学校,可供选择的只有几所211,白费了她的分数。   她又不想太委屈自己,又想离周皓近一点。   于是就报了天津大学。   在天津,离北京很近,学校也很优秀。   也方便她常来北京,见那个人。   阮心兴奋得早早赶到北京南站去接她。   新人再好,也不如旧相识来得亲近。   她们两个找了家小店吃饭。   “怎么样,他什么时候来找你?”   “你才刚接到我,就想把我往外赶?”   “我不是那个意思呀,你要是想留在这和我一起,我巴不得。”   这时炸酱面上来,叶茜低头笑了笑。   谈了这么久的恋爱,阮心在这方面终于开了点窍,比以前敏感了许多。   她察觉到,叶茜的笑容,似乎有点勉强。   好像有苦衷。   “茜茜,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呀?”她拉着叶茜的手问。   叶茜眨眨眼睛,有一丝闪躲。   “心心,先吃东西吧。”   有事。   绝对有事。   在阮心的不停逼问下,叶茜才说了一切。   周皓大一,她高三;   她比他晚了一年。   这一年,很多事却都改变了。   周皓在这里,认识了很多新的同学,有男也有女。   只要有异性的存在,就很容易产生故事。   周皓就和他的新同学,有了很多属于他们的独家记忆。   他的世界变了,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样子。   不同的人在他身边的位置也变了。   而这一切,都等叶茜考完了大学,她才知道。   “那,那你现在还要去找他吗?”阮心问。   叶茜想了想,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去吧。我和他说我来北京了,他说他忙完这几天过来。”   “为什么不现在就来?”   阮心脱口而出,叶茜静静地看了她一眼。   可阮心就是不明白,如果他想彻底拒绝叶茜,直接说就好了,干嘛还要来陪她玩,让她记得他的好。   这样一边吊着,又一边不表态,很渣。   她气不过。   看着叶茜,阮心很心疼她。   这样的事情砸到头上,还能面不改色地来北京,让旁人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她心里一定更难过。   要是换做林深。   她不敢想。   不过她也觉得自己很幸运。   幸好,林深和周皓不同。   ***   十月中旬,简天明在国贸商城为代言的口红站台。   林深之前答应了要带她去。   一路上,阮心兴奋得不得了。   他们提前了四个小时出发,就怕人多挤不进。   可是到了现场才看见,他们并不算早,有很多比他们还要早的人,已经把商场堵得水泄不通。   保安们在四处管理人群,到处都是吵闹声喧嚣声,偶尔还夹杂着一两声小孩子的哭闹。   简天明的影子还没见,场面就可以用人声鼎沸来形容了。   阮心微微皱着眉,紧紧握着林深的手生怕走散。   “怎么还是有这么多人呀?不是说他脱单以后人气下降很多了么,哎,想看他一眼还是很困难。”   她自顾自念叨着,被林深听到。   他回头对她说:“简天明的人气还真不是虚的,不光是女友粉。我来北京上学,高三时候我们生物老师都快四十了,还迷他迷得跟什么似的,而且,我们班还有男生特别喜欢他。”   “真的呀?”   阮心很惊讶。   一直以为,简天明这种小生,只有她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才会喜欢。   没想到粉丝群覆盖这么广。   不过随之一想,这也能从侧面说明,她的眼光很不错。   不光是选偶像。   还比如,挑男朋友。   林深带着她七拐八拐。   周围人多,阮心长得瘦瘦小小,他怕她挤着了,就让她走在他前面。   林深用两只胳膊圈住她,把四周挤来挤去的人挡在外面,给阮心圈出一块地方,保证她安安稳稳的。   他们上了三楼,从中间望下去可以看到展台。   虽然人还是很多,但相比一楼的“下饺子”,这里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   活动开始。   简天明一出来,现场的尖叫声就不绝于耳。   阮心在三楼,使劲向下望,可是只望到简天明一个影子。   她离得远,并不能看得十分真切。   一转身,林深却不见了。   “林深?林深?”她喊了两声。   奇怪,他去哪了。   怎么会突然把她自己扔下。   阮心有点着急,立刻打给林深。   在最后一声“咚”的声响中,林深才接起来。   “你去哪了,深深?”   林深那边似乎比她这还要吵。   “你在原地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他说了两遍,阮心才听清。   在这种环境里,没有他在身边,阮心突然觉得有点慌。   她连看简天明的心情都没有了。   林深,你快回来。   不要把我自己扔在这里。   你快点回来呀。   她正在心里念叨,只见他终于出现。   林深隔很远跑回来,冲她招手。   阮心也朝他跑,一下子扑到他怀里。   “你去哪了,吓我一跳。”   他摸摸她的头,举起一样东西给她看。   是口红。   就是楼下的简天明现在正在代言的那一款口红。   “今天有活动,可以免费把名字刻在他代言的同款口红上,名额有限,都在抢呢。我刚才走得急,只说了一声,你可能没听见。”   阮心愣了一下,拿在手里摆看。   “你给我买的?”   “对啊。”他笑起来。   商场空调开得很足,可他额头还是有汗珠。   “可是这个很贵的。”   林深笑了笑,捧起她的小脸:“这是我送给你的成人礼啊。”   “成人礼?”   “对。”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高三时候的成人礼,我没在你身边。欠的礼物我现在还上,欠的时间就一辈子来还吧。” 作者有话要说:  嗯,大学啦,诶对了,上次你们都留评说大学可以做那啥啥事了。 啥啥事啊? ???!! 到底是啥啥事啊?? (一脸单纯jpg.) ------------------------   ☆、互相依赖   他说的阮心有些感动。   高三的时候,实验中学的确组织了给同学们的成人典礼。   每个人也都收到了礼物。   那时林深不在。   他在电话里说, 等以后有机会, 会补给她。   阮心早都把这件事忘了。   可他还记得。   林深把口红转过来, 一边刻着“to my sweetheart阮心”还有一颗心,另一边是一串法文:   Je t’aime.   据说, 这是商家特别制造,用简天明的名字缩写, Jtm,引申含义Je t’aime,以此来吸引迷妹购买。   阮心正是法语系的。   这一句她再熟悉不过。   阮心突然有点说不出话。   她喜欢的, 她想要的, 林深都记得,都会给她弄来。   她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   大概,千言万语却只说得出一句。   Je t’aime.   我爱你。   ***   期中考试过后, 阮心成绩不错。   她满心欢喜地第一时间给妈妈报告好消息。   当她说了一大串之后, 电话那边却没什么动静。   “妈妈?你听得到吗?”   阮心特意看了看手机页面, 怀疑是不是信号不好。   “我听到了。心心, 我后天到北京。”   “后天?”   不过年不过节,也没有法定假日,妈妈这个时候来北京做什么?   “我去看看你, 到时候再联系。”   挂了电话,阮心想不太明白,就问林深怎么看。   “你妈突然要来北京?可能就是想你了。”   他这么一说, 阮心觉得倒也有点道理。   毕竟以前在家的时候,她天天和妈妈腻在一起。   “可是,我上次就觉得我妈有事没和我说。”   林深想了想,“要不后天我和你一起去接你妈妈吧。”   要是他去的话,有什么事也能反应得比自己快一点。   也好。   第三天早上,林深特意从良乡大学城赶回来,先到人大去接阮心,再到机场去接她妈妈。   路上,阮心看着他,总觉得哪里有点不一样。   “你今天……”   “嗯?什么?”   坐在机场大巴里,他揽着她。   “我说不上来。但是你脸上有哪里不太一样。”   林深笑了笑。   “我今天出门之前,往脸上擦润肤水了。”   没错。   就是一种美容了的感觉。   头发也利索了很多。   领口整齐得不像话。   虽然林深平时也不邋遢,也还注意形象,但和今天一比起来,差距甚大。   “为什么要擦润肤水?你一会还有事吗?”   “啧,第一次见未来丈母娘,当然要打扮打扮,留个好印象。”   阮心瞧瞧他,觉得有点好笑。   但她还是忍住了没笑。   不然,估计某人又要有小脾气了。   隔很远,阮心就看见妈妈拖着行李箱。   她欢快地跑过去。   林深跟在她身后,快走了几步。   母女简单见过面后,阮心就赶紧给妈妈介绍。   “这是林深,我以前的同学,现在也在北京上学。”   “阿姨好。” 他声音清朗。   “你好,”阮妈妈笑着,“我知道的。是心心原来的同桌吧,以前开家长会见过你,你给自己开,对吧?”   林深点头笑,“对,是我。”   “小伙子很精神。”   三个人离开机场,林深主动帮忙拿行李。   吃饭的时候,阮妈妈去洗手的空档,林深说:“没看出有什么异常啊,你妈妈好像挺高兴的。”   的确。   这下阮心也开始犯嘀咕了。   等妈妈回来,她开始试探地提起爸爸。   每一次都被妈妈躲开这个话题。   她又坚定了内心原来的想法。   ***   夜晚,阮妈妈在人大附近的酒店住下。   阮心见妈妈难得来一次,便不要回到宿舍,而是留下来陪妈妈。   等林深走了,阮心迫不及待地问:“妈,你是不是有事和我说呀?”   没想到,阮妈妈没回答她,反而问起她是不是在和林深谈朋友。   阮心有点不好意思。   她挠挠头,“呃,是啊,你不高兴了?”   “没有不高兴,只是确认一下。”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呀妈妈?”   “你是我生的,这还不容易么,一眼就看出来了。”   俗语总提及老人走过的桥和年轻人走过的路,着实不是没有道理的。   小年轻们的那点小九九,过来人一看便知,根本藏不住。   阮心正害羞,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她的问题妈妈还没回答呢,倒把自己给问进去了。   她转身问正在照镜子的妈妈:“妈,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到底是不是和爸爸离婚了呀?”   阮妈妈一愣,随即低了低眉。   等了几十秒,房间的空气在母女二人中间停滞。   还是阮妈妈先开口。   “我不是最近和你爸离婚的,我们早就离婚了。”   早就?   什么叫早就?   阮心脑子里“嗡”地一下。   “心心,你高二的时候我们就办了手续了。他找到更好的人生伴侣了,不想和我浪费时间。没告诉你也没表现出来,是不想影响你高考。”   阮心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这么俗套的剧情。   居然会发生在她身上。   那些所谓的父母离异为了孩子高考隐瞒,她还以为是以讹传讹。   只因她不相信两个没感情的人还能一起和睦地生活。   如今倒成了真。   “心心,你没有注意过吗,从你考完试以后,你爸爸立即带我和你去外婆家,待了那么久。你的同学都在外面旅游,我们没有带你去玩,你不觉得奇怪吗?”   阮心突然没骨气地哭出来。   从小到大,她一直以为她的家庭很和谐,爸妈很恩爱,都对她很好。   在她的记忆里,她的父母从来都是很幸福的。   每年过生日的时候,爸妈都会陪她一起,给她买蛋糕,吹蜡烛。   可是现在才知道,这些在很久以前就是假象了。   这天晚上,阮心一句话也不想说。   ***   第二天,林深在家打游戏,突然听见似乎有微弱的敲门声。   他关掉音响,仔细听,的确有人敲门。   一下,一下,很慢,也好像很无力。   他跑到门口一开门,阮心委屈巴巴地站在门口。   “怎么了心心?”他把她拉进来。   这个时间,她应该和她妈妈在一起啊。   林深拉着她的手,低头看她。   “你妈妈走了?”他问。   阮心抬眼看他,然后点点头。   “来,坐下。”   林深给她煮了杯热牛奶。   阮心抱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细嘬,他就在旁边看着她。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跟我说,我在呢。”   他看她没动静,又喊了她一声:“心心?”   阮心一下子扑到他怀里,突然地哭起来。   她哭,林深就轻轻拍她的头。   “猫猫你告诉我,是你家里的事还是出了别的事?”   “是,家里的事。”   没有出别的意外,他就放心了。   “那到底怎么了,你和我说,不哭不哭。”   阮心抽抽搭搭,半噎半说地,将事情原原本本讲给了林深。   很多变故来得太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你爸妈离婚,你跟着妈妈?”   阮心抹着眼泪点点头。   “那你妈妈呢?她现在去哪了?”   “她说她只是取道北京来看看我,今天一早她去杭州了,她说去找她的朋友。”   林深眨了眨眼睛。   可是这一次,不需要他提醒,阮心已经明白了。   “我爸已经准备结婚了,她也会再结婚的,应该不远了吧。”   她说的是事实。   可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莫名地让人心疼。   林深不知道要说什么,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林深。”她突然叫他,声音哭得有点哑,“我知道我挺没用的,他们俩都把事情办成定局了才告诉我,可是我只会哭。”   以前的阮心,从不会说这样的话。   林深揉揉她的头,轻轻地对她讲:“你并不没用啊,你是我的心心。你想哭就跟我哭,不要憋在心里。”   其实林深很理解她现在的感觉。   本来以为自己有一个和谐幸福的家庭,一夜之间却什么都没了。不仅父母分开,他们也将要有自己的家庭,那么他呢?算是什么呢?   一下子从备受疼爱的角色变成一个多余的人。   只是这种疼痛的感觉,对他来说太过久远。   如果不是阮心身上上演了几近相同的戏码,他大概都忘了,心还有一种疼的方式。   虽然他早已疼过。   林深抱着她,慢慢安抚她:“你不要怕,你还有我。”   阮心往他肩窝更深处蹭去。   “林深……”她的声音还是委屈得不行。   “我在。别怕,以后我养你啊。”   他是认真的。   我养你啊。   ***   当天夜里,阮心睡不着,跑去林深的房间敲门。   “深深,你睡了吗?”   只三秒,门就被打开。   他明显也没有睡意。   阮心穿着粉色小熊的睡衣和他坐在床边。   她有心事,睡不着很正常。   可是他呢?   阮心偏着头看他,问:“你怎么也没睡呀?”   林深长叹了一口气。   “心心,你以前问过我,我家里人为什么总是不出现,我那时没有回答你。”   阮心下午哭的荷包眼还肿着,她静静地望着他。   林深继续说:“其实我小学的时候,四年级,我妈就跟别人跑了。我一开始不明白,以为她是为了钱,还傻呵呵地拿着我的存钱罐去找她,希望她回来。后来我才知道,她根本不缺钱,就是纯粹不想好好过日子了,在外面养了几条小狼狗,这么多年换了不少人。”   “那你妈妈就没回来看过你吗?”   “她前几年没回来过。后来她想回来的时候,我不想见她了。”   “那,你爸爸呢?”此刻阮心很想轻轻握住他的手。   “我爸在北京做生意,一直都是,他很忙,很少回家。所以,我一直自己一个人。”   阮心终于明白了。   怪不得有时候,林深会摆出一副瞧不起一切的样子。   他的不羁,是他保护自己的软猬甲。   因为太没有安全感,所以才需要伪装强大。   她至少还有一个看似和睦的家庭,而林深,连表面的美满都没有。   阮心慢慢把小手放在林深胸前,贴在他心口,碰到他,感受到里面那颗心的跳动。   这个地方,应该在无数静谧的无人深夜里疼过很多次。   ***   转眼到了圣诞节。   这两个月,阮心慢慢习惯了眼前的生活。   父母都有了各自的人生,她也有了。   虽然想起来时,还是会哀伤,毕竟没有以前那样完整的一个家庭了。   但生活总要向前看。   习惯了就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同。   她还是照旧上课下课,照样离父母远得很。   而且,她还有林深。   本来说好圣诞节她和林深一起去天津找叶茜玩,谁知临走的前一天,周皓突然打给她。   “阮心,我现在已经在天津了,明天你可不可以先不要过来?”   阮心本来就生他气。   “你在不在天津和我去不去有什么关系?我爱去就去,你管的好宽哦。”   周皓那边叹了一口气,“其余的事我以后再和你解释,只不过我有话要和叶茜说,你来了她不方便照顾你。”   阮心刚要继续讨伐他,只听他补充:“你仔细想想,如果不是叶茜给我你的电话号默许我打过来,我能找得到你么?”   他这一句,让阮心无话可说了。   所以,一定程度上,他的意思也是茜茜的意思。   她现在信不过周皓,可她不能信不过叶茜。   好吧,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处理。   可是。   如果周皓再敢欺负茜茜,她绝对不会放过他。   ***   过了年,三月份开学,班级组织了一次轰趴。   在顺义那边的别墅里。   阮心和室友们带了一些“小玩意儿”过去。   晚上,大家都在客厅里玩桌游,她待在厨房,安安静静地往模具里浇各种口味的炼乳。   这是刚上大学的时候,寝室集体买的。   本来大家说好,买完了一起烤饼干吃。   结果一群小姑娘脑子一热就买了,买完才发现……没有烤箱。   而这次来轰趴,她们就特意带上,果然派上了用场。   虽然阮心以前不会做家务,但对这种可爱的事物,她充满了热情。   模具上有各种各样的形状,小兔子,小熊,小狗,当然,还有小猫咪。   阮心一点一点挤上去,十分认真。   看着各种口味的炼乳乖乖被分配进不同形状的模具,她的心情就特别好。   她在专心做点心的时候,同班一个男生来到她身后,静静地看着她挤炼乳,几分钟都没有讲话。   阮心一回头,才注意到身后有人。   “你怎么不出声呀,吓了我一跳。”   男生笑笑,“怕打扰你。”   阮心眨眨眼睛想想,这个人叫什么来着?   好像叫,禇越。   大学不比初高中,同班同学的情谊没那么深,人又多,只有专业课大班一起上,关系一般的平时见面的时候都不多。   记不住对方的名字的情况也时有发生。   “内个,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叫禇越,对吧?”   她又问了一遍,以便确认。   “对,”他抱着肩膀,靠在冰箱上,“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呢。”   阮心嘻嘻地笑笑。   她差一点就不记得了。   不过这不能告诉人家,要不然多失礼。   禇越看看她的模具,问:“你挤了很多只猫咪啊,你很喜欢猫咪吗?”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不是啦,我男朋友说我长得像猫。”   “你男朋友也是我们学校的?”   “不是,他是隔壁的。”   禇越换了个姿势,靠在窗边,面对阮心。   “像猫?”他似乎自言自语,又看看她,噗嗤乐了,“是挺像的。”   阮心把小饼干放进烤箱,转身问他:“你怎么不去和他们玩呀?”   “你不是也没去么?”   阮心就着水龙头洗了两下手,抽一张纸巾擦干净,扔进垃圾桶。   “我现在要去了。”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厨房,没有过多逗留。   ***   轰趴结束第二天,阮心刚睁眼睛就拿起手机打给林深。   那头却是他微弱的声音。   “你怎么了?”她立刻着急起来。   林深咳了两下,“有点发烧。”   “你现在在哪?”   “在家。”   “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阮心放下电话就噼里扑通地穿衣服。   一个小时后,她拎着一袋感冒药站在林深家门口按门铃。   按了半天都没人。   糟了。   他该不会烧晕过去了吧。   这可怎么办。   林深,你可不能出事。   120刚按了1和2,就要0的时候,门终于被打开。   林深一脸疲倦地站在门口。   “刚才睡着了,没听见。”   阮心现在没工夫计较这么多,进了门就摸他额头。   被他躲开。   “小毛病,不用这么紧张。”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林深心里却很喜欢她这样。   “哪是小毛病呀,好烫的呢。”她说得无比认真。   阮心强行拉着他到卧室躺下,给他泡感冒冲剂。   林深想表示自己没事,刚要起来,只听她隔着一张桌子喊:“不许起来!”   好好好,那他乖乖躺下。   但凭小奶猫吩咐。   阮心给他冲了感冒冲剂,看着他喝下,一滴都不许剩。   他喝完了,她又去摸他的额头,嘴里念念有词,这么烫可不行,生理降温物理降温都要搞。   三分钟后,她抓来一条冷毛巾。   嚯——盖在他额头上。   现在看起来,倒像是重病患者了。   “我哪有那么弱。”他嘟囔着。   “不行,”阮心义正言辞,“必须这样,你乖一点嘛。”   她的尾音软软的。   别说林深真的生病了,就算他没病,都心甘情愿为了她这一句轻哄,烧上几天。   甜到心坎里去了,值了。   ***   几个小时过去,林深的烧果然退了一些。   刚好转一点,他就起来嘚瑟,去冰箱拿冰棍吃。   被阮心看见,轻轻拍了他一下。   “谁允许你吃冰棍的?”   他故作委屈:“我自己买的,也不让吃,包租婆太霸道了。”   阮心催着他赶快回到床上躺着。   “躺着也太没意思了,你又不陪我躺。”   “林深,你……”   他坏笑了几下,又说:“你要躺我也舍不得呢,我可怕传染你。不过,躺着又睡不着,真的很无聊啊,我坐在客厅看电视,总行了吧?”   说着他就坐下来。   一个下午,阮心陪着他,监视他不许再吃冷食。   本来烧已经退差不多了,可到了傍晚,温度又升了回去。   这次比早上还要高。   阮心看着38度多的温度计,又着急起来。   她不该让他坐在沙发上一下午的,也不披个毯子,一定是这样才着凉的。   越想她越内疚。   上午的林深还能撑着到处跑,晚上就真的没力气了。   他躺在床上,一会睡一会醒,头晕烟花。   ☆、秘密   阮心在旁边守着他。   隔一会儿就摸一次他的额头。   在他身旁急得团团转。   林深睡着,她烧开了水, 随时准备给他醒来喝。   想想自己以前生病的时候, 外婆说病人一定要吃鸡蛋羹, 阮心立刻跑到厨房。   可是她鼓捣了半天,也没能成功把火打开, 也不知道他家的鸡蛋放在哪里。   平常都是林深做好吃的给她吃。   阮心有点泄气地回到卧室。   她趴在床边握住熟睡的林深的手,下巴垫在自己的手腕上。   林深, 我怎么这笨呀。   没有你,什么也做不好。   ***   这样过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当林深睡醒的时候,旁边的阮心身上盖了条薄被, 缩在一角睡着。   他一动, 阮心就也醒了。   她睁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他还热不热。   一摸,还好,烧总算彻底退了。   林深掀开被子要下床。   “你干嘛?你还没好全呢, 不许下床。”   他看着她愣了一秒钟, 然后靠近她, 很认真地说:“可是我要上厕所。”   ……   去去。   她松开他的手臂。   林深是男孩子, 不把这些小感冒当病。   可阮心在乎得不得了,一到时间就喊着让他吃药,比火车时刻表还要一丝不苟。   吃完中午饭, 林深想打游戏,被阮大管家拒绝。   “不行。你感冒呢,越玩电脑好得越慢。”   “那, 那我还是看电视吧。”   阮心怕他重蹈昨天的覆辙,让他喝了热水,她去卧室给他找毯子。   翻了半天柜子,终于找到。   一抬头,她偶然看见柜子更里面的位置,有一份包装纸和可乐罐。   看着,有点眼熟。   林深见她这么半天不出来,担心她把自己锁在柜子里,就进来找她。   站在门口,他就看见阮心拿着那个空的易拉罐在看。   他摸摸鼻子。   “林深,这好像是我那年送给你的诶。”   完了,她认出来了。   他眯着眼抬头望望天花板,又左右看看,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啊,好像是吧,一个空易拉罐而已,快收起来,出来看电视了。”   林深把她手里的可乐罐放回原处,拉着她的手要往出走。   “诶诶诶。”   阮心拉住他,又去重新拿起可乐罐。   “你一直都留着?”   她初二那年送他的,现在他们已经大一。   六年了。   林深磨蹭几下,向前到她跟前。   “你送我的,就是我的了。”   那年对林深来说有多重要,没有人知道。   在他最不相信这个世界的时候,小奶猫送了他一罐可乐。   他欺负得最多的小奶猫。   就是因为这一罐普通的可乐,活得像只刺猬一样的林深被软化了。   他心里有个地方也在那时悄悄变化。   虽然可乐被喝光了,但罐子他舍不得扔掉。   洗干净烘干,他把它和包装纸一起原封不动地摆在自己的卧室。   这可是猫猫送给他的。   对他来说,这个易拉罐,意义很特别。   从佳城来北京,他也没有把它扔掉,而是一直待在身边。   他在哪,罐子就在哪。   而这些,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阮心。   他爱她的小秘密。   看到被发现了,林深故作轻松,胡乱收好东西,不许她再动,拽着她就往出走。   “走了走了走了。”   眼睛却不敢看她。   阮心被他拉着,跟在他身后。   低着头,她的嘴角默默扬起一抹笑意。   明明这么深情地喜欢她,越被发现还越不承认。   死要面子。   一想到他嘴硬得这么可爱,她又不禁悄悄笑起来。   ***   清明节放假,阮心的室友们都去各地玩了。   本来林深说和她去济南逛逛,结果老教授临时要求大家留下做实验,只得把他留在遥远的良乡大学城。   而阮心也只能一个人留守寝室,默默复习将要到来的期中考试。   这天,她正在背法语动词变位,突然想起公选课的PPT还没做,她赶紧打开电脑。   可是不知什么原因,连了半天WiFi也连不上。   手机明明可以连得上,电脑就是不行。   奇怪了。   她对电脑这个东西一窍不通,就发了条朋友圈求助。   不一会儿,倒是有不少人说他会修,可假期,大家都在外地玩着呢。   远水救不了近火。   着急的时候,禇越私戳她,说他也许可以帮忙来看看。   【阮心】你在学校吗?没有出去玩吗?   【禇越】没有,我现在过去看看。   【阮心】好。   十分钟后,禇越又发来消息:你们的宿管阿姨不让我上去,你得下来签个名才行。   阮心又踩着小拖鞋蹬蹬蹬跑下去。   禇越压了校园卡,和阮心两个人都签了字,阿姨才放行,并叮嘱只有半小时时间,半小时以后禇越必须下来。   “好的好的,阿姨你放心。”他轻轻点头。   阮心的电脑问题不大,禇越看了一下就说:“用不上十分钟就好,不用担心。”   “哦。”   她走到墙角,拿了一盒牛奶递给他。   禇越看看,挥挥手:“谢谢,我不怎么喝牛奶。”   看着禇越噼里啪啦地敲键盘,鼠标在电脑屏幕上点来点去,一个个小框框弹出又被按灭,阮心自己插上吸管喝着,感叹道:“会修电脑的人都好酷哦。”   他看看她笑笑,“这有什么,就是一堆程序代码而已,搞懂了根本原理也不难。”   “不不不,对你们来说可能不难,但是对我来说,就难如登天了。”   “这话从哪来的?这么妄自菲薄。”   “我不是妄自菲薄啊。我从小就很笨,周围同学都知道,也都这么说的。”   禇越又连了一下WiFi,成功连接。   “成了。”   “这么快?”阮心咬着吸管来看,果然连上了网。   禇越站起来又说:“都说你笨?不啊,你一点都不笨。” 作者有话要说:  *注:文中写禇越进入阮心宿舍修电脑,属于剧情需要,但并不符合人大事实。人大一般不会允许男生进入女生宿舍,此处对规定略有改动,如有冒犯,还请人大同学多多见谅。   ☆、交锋   阮心笑笑。   禇越四下看看,问:“你室友都出去玩了?”   “恩。”   “那边新开了一家烤鱼, 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   呃。   阮心挠挠头。   和一个男生单独去吃饭, 林深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   “不用了, 我自己吃就好。”   禇越愣了两秒,笑出来:“咱们班顾卓和李佳他们都在, 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你要是自己吃饭太无聊,就来和我们一起吧。”   这样的话, 很多人,那可以。   ***   等吃完了饭回到宿舍,阮心正好接到林深的视频邀请。   “你出去啦?”   他看见她正在换外套。   “对啊, 去吃饭了。”   “和男的和女的?”他凑近镜头。   “男的呀, 全都是男的!真的!”   她故意冲镜头眨眨眼睛。   那边“哼”了一声。   “就知道和你的男同学吃饭,也不问问我。”   “那现在问问你,吃饭了没有呀?”   “没吃。”   “啊?怎么了?”阮心有点紧张起来。   “没什么,刚做完实验, 一会儿和实验室师兄去吃烧烤。”   她安了安心, 不是生病了就好。   “你室友都走了?就你自己一个人?”林深问。   阮心点点头。   “那你晚上别一个人在寝室睡, 和附近的同学拼一拼宿舍, 要不然不安全的,知道吗?”   “我知道啦。”   不一会儿,阮心突然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她撇撇嘴, “想吃水果酸奶捞。”   “你等我一下。”   林深离开镜头一会儿,几分钟后又回来。   “奶猫,我给你叫了外送,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送到你楼下。”   阮心愣了一下。   她就是随口一说。   林深继续说:“我要是在本部,就亲自给你送过去,我在这太远了。平常你要自己照顾自己,饿瘦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阮心又脸红起来。   他总是这样,说一些很直白的情话。   可是。   这种感觉,的确很好。   她有点慢慢喜欢上被他这样疼爱。   被捧在手心里的感觉,会上瘾。   ***   阮心吃完了他不远数里给她叫的外卖水果捞后,心满意足地上床去睡觉。   刚躺下,就接到了雷锋同志的电话。   “我和师兄出来吃烧烤了,刚到,给你报备一下。”   “我刚躺下,正准备睡觉呢。”   “睡觉之前,记得常规活动啊。”   阮心一头雾水:“什么常规活动?”   林深笑了一下,“想我啊。”   她笑骂道:“好了你,快去吃东西,回去早点睡别总熬夜。”   “恩,我知道,熬夜对肾不好,我会好好养的。”   阮心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是从哪扯出来的,过了几秒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没个正形你!不和你说了,我睡觉了。”   “好,晚安。”   “恩晚安呀。”   挂了电话,她自己又笑了一下。   和阮心同住的是隔壁寝室的同班同学,此时正坐在底下卸妆。   阮心打完电话,她回头瞧瞧,说:“阮心,你男朋友呀?”   “恩,是的。”   同学边卸一只眼的眼妆边回头:“听说你男朋友特别帅?”   “你……听谁说的呀?”   “就咱班同学说的呀,都这么说,说比简天明还帅,真的嘛?”   阮心抿了抿嘴角,“恩,他确实比简天明好看。”   底下的同学羡慕地“哇”了一声,转回身去接着卸另一只眼的眼妆。   ***   法语系期中考试,这一天是精读考试。   阮心的考号在倒数第二排。   考试时间临近,前面同学基本已经坐满,只有左前方空着一个位置。   助教老师看看时间,叮嘱同学们不要留除校园卡和笔以外的东西在身边,随后开始分发试卷。   从第一排往后传,试卷传到一半的时候,禇越急匆匆地跑进来,气喘吁吁地和助教道歉。   “不好意思老师,我起来晚了。”   助教站在讲台上点点头,“没关系,考试时间还没到,还有两分钟才正式开始,找到你的位置坐下吧。”   禇越正好坐在阮心左前方的那个空位。   开考十分钟左右,另一名监考教师端着水杯走进来。   理论上讲,这类考试需要至少两名监考教师在场。   考到一半,后进来的监考教师开始下来巡视。   走到禇越跟前,她突然停住。   周围同学只顾低头答题,安静的考场只听见“哗啦”一声翻卷子的声音。   随后,监考教师很大声地质问:“这是什么?”   其他人都抬起头来,目光朝那儿看去。   只见老师指着桌子,禇越愣愣地看着桌面,两人僵持不下。   可没有人知道桌子上到底怎么了。   这时,助教老师也走过来看情况。   “这位同学,你站起来。”监考教师说。   禇越应声起立。   老师接着说:“桌子上写的动词变位都是本次考试考到的,manger、dormir、entendre、permettre都在上面。”   全班哗然。   法语入门阶段最难记的就是各个单词的变位,每个动词涉及八个人称六个变位,遇上不同时态,变化数量还会翻倍,而且大多数没有规律可言,只能死记。   把这些写在桌上,相当于省了一半的记忆量。   如此一来,禇越的桌子上有小抄,是板上钉钉的作弊实锤。   “小吴,去把巡考员找来。”监考老师对助教说。   “老师,我没有作弊,这不是我写的。”禇越赶紧解释。   “你桌子上的不是你写的是谁写的?别人帮你写的?被我抓现行还不承认。”   怎么解释老师都不相信,禇越开始着急起来,觉得他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有的同学已经开始低头答题,本来考试时间就紧张,没工夫看戏。   这时,阮心站起来。   “我可以证明,禇越没有作弊。”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很坚定。   又有人把目光投向她。   阮心接着说:“他来的时候助教老师已经开始发试卷了,他只拿着学生卡和一支笔,没有拿别的学习材料,也没有时间在桌子上写小抄。而且从我这个位置,可以看到他一直是在写试卷,没有画在桌子上。”   禇越像是想起来什么,说:“对,我来得很晚,不信的话,可以去调监控。”   监考老师和助教商量了一下,觉得作弊这事非同小可,是非黑白必须要查清楚。   监控是必须要看的。   禇越便跟着他们一起去查监控,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确实没有在桌子上写东西。   一场闹剧总算勉强收场。   只是他的期中考试,因为耽误了太多时间,需要抽时间另考一次。   ***   晚上,阮心在图书馆复习,直到闭馆她才收拾东西出来。   刚出门,正好碰到也一同下来的禇越。   “嗨。”他和她打招呼。   夜色正浓,图书馆离宿舍区有一段距离,他们俩便结伴一起走。   “对了,今天谢谢你啊,还给我作证。”   “谢倒不用谢,如果坐实作弊,会计入档案,并且有处分的。不过,”她看看他,“那些动词变位,真的不是你提前写的吧?”   禇越苦了一下脸,“真的不是我。别说我早都背下来了,就算我没记住,也不至于去干这种事。”   阮心点点头。   她下午回过头来想早上的考试,还担心她会不会帮错了人。   现在看来,作证的决定果然还是正确的。   禇越的成绩在班里数一数二,想来他也用不着搞这些小动作。   走了几步,禇越侧身说:“要不你上来吧,我带你回去,会快一点。”   他的手势指,让阮心坐他单车后座。   阮心看看,礼貌地微笑一下,然后摇摇头。   “不用啦,我走路就好。”   他们俩边走边聊,一开始聊的是专业内容,后来就聊到高中和大学不同之处的话题。   “哈对了,刚入学的时候,我师兄和我们说,你们不要以为你们找不到对象只是因为高中不让谈恋爱。那时候我们还以为他开玩笑,后来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禇越推着单车说。   “哈哈哈。”   又过了一会儿,禇越突然问:“阮心,你觉得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阮心歪着脑袋想了想。   她还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禇越倒是把她给问着了。   “这个,我没想过诶。”   “我觉得,喜欢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想对她好……”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宿舍楼下,阮心隔十几米远就看见一个身影,她立刻叫喊着跑过去:“林深!”   林深一回头,正正好好被她扑个满怀,搂她在怀里,捋捋她的头发。   “你怎么这么晚突然过来了?你明天不上课了吗?”   平常这个时间,他都在学校,准备给她打电话了。   “明天就一节毛概,翘了。”   这时候,禇越跟上来。   阮心给他介绍同学:“我们班同学,天太黑了他就送我回来。”   “这就是你男朋友?”禇越问。   阮心嘻嘻笑着点点头。   禇越向前,没有先介绍自己,而是问:“你就是林深?”   “恩。”   林深动都没动,提高音调应了一声。   对方笑笑,“我是她班同学,你叫我禇越就行。”   “哦。”   禇越看看林深,有点尴尬,又笑笑说:“那我先走了阮心。”   “好,拜拜。”   “拜。”   林深话很少,但眼睛全程都盯在禇越身上。   女人常说,只有女人才能分辨出哪个女人不是省油的灯。   而男人也一样。   只有男人,才能嗅出同类间男人战争的气息。   而多数时候,女人还对此毫无察觉。   禇越走了以后,阮心挎着林深的胳膊,他们俩往旁边暗些的地方走去。   “他是你们同班的?”   “对啊。人家就是看天太黑,怕不安全,就顺路送我一下。”   林深靠近她,“送了几次啦?”   “就一次。就今天!”   林深眨眨眼睛。   阮心接着问他:“那你今天这么晚还在这边,一会儿怎么回去呀?都没地铁和公交了。”   林深捏捏她的小手,“那就不回去了,我回家住,反正明天不用去上课。”   ***   第二天一早,阮心还没睡醒,就被林深的电话吵醒。   “喂?”她打着哈欠眼睛都没睁开。 作者有话要说:  林深:不是说好甜甜甜到结局的么?为什么又给我搞出个情敌来?! 嘉禾:emmmmmm 林深: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嘉禾:你觉得不当讲就不要讲了。 林深:???!!!掀桌jpg.   ☆、宣誓主权   “小奶猫还没起?太阳晒屁.股了,快起床。”   “干嘛呀?”   阮心声音娇滴滴的, 翻了个身, 把头埋进枕头里。   “起来下楼啦, 我给你带早餐来了。”   一大早上的,这是唱哪出。   阮心困得不行, 强撑着洗了脸才算清醒一点。   ***   林深陪她吃完早饭,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不回去上课了?”她把最后的豆浆喝完。   “昨天不是说过了么, 小笨蛋,”他敲了一下她脑袋,“我今天就一节毛概, 室友帮我喊到, 不去了。”   阮心放下杯子,嘴巴上边沾了一层奶白。   小奶猫。   名副其实。   林深接着说:“一会儿陪你去上课。”   “啊?真的?”   他点点头。   阮心倒是很开心。   恨不得每一天都跟他待在一起才最好。   不然,明明都在帝都上学,却搞得像异地恋一样。   经过高三那一年, 她可过够异地恋了。   不过, 她看看他, 总觉得他的神情不太对。   好像不只这么简单。   “内个, 你是不是……”   她凑近他,组织了半天语言也没组织明白。   林深也向前凑凑,看着她的眼睛。   并不需要她问出口, 他就知道她想说什么。   “是。我就是觉得昨天那小子对你不纯洁。”   “没有……吧?”阮心向后撤,靠在椅背上。   “怎么没有,就有!他就是对你图谋不轨。”   阮心张张嘴巴, 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好吧。   那就随他。   反正他留下来也不是坏事。   ***   第一节是法语泛读课。   林深陪着阮心坐在最后一排。   老教授在讲台前面絮絮叨叨,讲起他当年在法国留学的种种琐事,似乎完全不记得同样的故事他上堂课已经讲过一遍了。   底下的同学也懒得提醒他。   阮心看着自己的课本教材,林深在一旁略显无聊。   这样坐在一起,倒是有一点,当年他们同桌时的感觉了。   闲着没事做,教授讲的法语他又都听不懂,林深东摸摸西翻翻,不知道该干点什么。   没事,就要开始找事了。   阮心正在记笔记,突然感觉好像有人扯她的头发。   余光一扫。   某人正揪着她的两绺头发在打结玩。   玩得非常认真。   非常投入。   她暗戳戳瞄着林深,趁他一个不注意,一把打掉他手里的头发。   总算让她的宝贝头发们免于一难。   “喂你干嘛?”   他压着声音说,边说还边担心被发现。   “是你干嘛玩我头发?你给我打结,万一打了个死结,我拿你是问哦。”   林深却不怕她吓唬,继续去找她松散的头发。   “怎么会打死结呢,真是的。放心,打完结我都给你解开。”   阮心躲着他的手,两个人暗悄悄搞起你追我赶的小动作来。   已经好几年没有这样和他坐在一张课桌上打打闹闹了。   当年他们还是欢喜冤家时候的感觉,一秒立上心头。   那时候要躲着老师,怕挨训。   现在也要躲着老教授,怕被提问。   那时候,林深就欠欠的,哪都有他,每天都想着花招欺负阮心。   现在,他还是那副贱样儿,阮心越躲,他越往前。   他们都还是当年的样子。   不同的是,心中已经有了彼此。   闹了一会儿,老教授开始有点注意到后排的不消停。   林深一看情况不对,立刻收敛。   ***   七月份,阮心放暑假。   北京的夏天并不友好,干燥又闷热。   由于家里的情况,她并不打算回家。   回去了,那也不是她的家了。   干脆留下来,和林深在一起。   来北京一年了,可她只见过林深的爸爸一次。   而且,那还是周末的时候,她在他家吃饭,林爸爸偶然回来拿东西而已。   拿完就走了。   她问林深,爸爸就这么忙,一顿饭的功夫都没有吗?   林深漫不经心地给她发筷子,不看着她说:“他不忙也未必会和我吃饭。”   阮心又不明白了。   不过,她不明白的事情多着,想了也没用,还是不明白。   阮心爱挑食,不吃胡萝卜,不吃瓜片,也不吃茄子和土豆。   可正因如此,她才患有轻微的夜盲症。   林深为了让她多补充一点维生素A,想尽了办法,可无论怎么哄她她就是不吃胡萝卜。   后来,他把胡萝卜和土豆做成双色泥,又加了点肉沫和豌豆,给她浇在饭上,阮心终于肯吃了。   像哄幼儿园小孩子一样哄他的小奶猫。   可是他很喜欢这样宠着他的宝贝。   在这个世上,他们算是彼此最亲近的人。   林深愿意把毕生所有疼爱都给她。   阮爸爸曾经给阮心打过一次电话。   他问阮心想不想去澳门玩。   阮心本来很高兴,刚要答应,结果听见那个女人也要和他们一起去。   有她。   阮心就不想去了。   “不用了,爸爸,我不去了。”   林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听见她打电话,偏头看看她。   不知阮爸爸那头又说了什么,阮心接着说:“不用了爸爸,我真的不想出去玩,天气怪热的,你们去吧。”   挂了电话,她默默起身,回到自己房间。   坐在床上,阮心抱着她的大熊,手里无意识地摆弄着大熊软绵绵的耳朵。   爸爸分明不是真的想带她去玩。   明明是要和那个人出去,顺便带上她而已。   既然如此,她去当拖油瓶干什么。   是不是天下所有的父亲都这样。   没什么责任感,也不会去关心孩子心里真正的想法。   对于他们来说,生儿育女并不需要他们参与太多,作为父亲,他只需要给一点小钱,儿女饿不死即可。   如果这样,还生孩子干嘛。   阮心撅了撅嘴,抱着大熊躺下。 作者有话要说:  简氏夫妇小剧场已经打开啦,今天白天刚更了一个小剧场,以搞笑为主,有兴趣的宝宝们可以看一看,不定期更新。   ☆、星星灯   林深在一个补习机构找了份助教工作做,阮心也接了一份私人家教。   两个人赚得虽然不多, 但也足够应付他们的日常开销。   家长给的生活费都被攒了起来, 平常就只花他们的工资都还绰绰有余。   暑假第一个月过完, 月底两个人一算账,满满地存了大几千块。   阮心高兴地在床上打个滚。   林深把纸笔收到床头柜上, 匍匐前进着朝她蹭过去。   两个人头挨着头躺着,看着天花板聊天, 林深包住她的小手。   每天这样生活,唔,有一种过小日子的感觉了。   以前什么都不懂的时候, 一切都还未经历过, 只能凭自己的幻想,觉得从“琴棋书画诗酒花”,转换到“柴米油盐酱醋茶”,一定无聊极了。   可是, 不经意间真的过起这种日子来, 才发现, 其实生活也并没有很琐碎。   大概最主要的因素, 还是身边陪伴的人。   若是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每天吃喝玩乐也会觉得郁郁寡欢。   但若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做什么事情都是开心的。   ***   八月初, 阮心说想吃甜点,林深让她自己先逛一逛,他下了班就过去找她。   在商场看了一圈, 阮心回到甜品店坐下。   服务生拿来菜单问她要点什么,她摆摆手说等人,一会再点。   “好的,您随时叫我。”服务生小哥声音很好听。   阮心刚准备看会视频,就听见身后一桌对服务生说:“小哥,麻烦你,给我几张纸巾,谢谢。”   声音有点耳熟。   她慢慢回过头。   周皓一个人坐在她后面。   他看见阮心,静默了两秒没说话。   又过了几分钟,周皓坐到她对面来。   气氛沉闷得让人窒息。   最后,还是周皓先开口:“你放假没回家?”   “恩。”阮心漫不经心地应着。“你怎么也没走?”   “我七月初回去了一趟,刚回来没几天,打算找份实习工作。”   阮心似乎没有想继续聊家常下去的意思。   这个好不容易找到的话题立刻又被终止了。   过了几秒,周皓终于不再打哈哈,而是切入正题:“我知道你不太喜欢我,但是有些事我觉得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阮心靠在椅背上不说话。   周皓接着说:“我不知道茜茜和你说的内容是什么样,只是,我想澄清几点。一,我大一的时候没有谈恋爱。二,我没有骗叶茜。三,我没有脚踩两只船。”   阮心听着,皱了皱眉。   他说的三点好像是一个意思。   周皓拨动几下杯里的调羹,长叹一口气,说:“去年圣诞的时候,我去天津看她,就是我给你打电话的那次,我跟她把这些都说了,她说让我先回来,等她想明白了再找我。”   “那她找你了吗?”阮心立刻问。   “没有。”   两人之间又开始沉默。   阮心不知道周皓在想什么,但是她自己却陷入一片糊涂中。   茜茜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问了几次,茜茜又不说。   急死人了。   是不是,茜茜已经不喜欢他了。   可是,看起来她又不像。   明明是两个比她聪明很多,成熟很多的人,为什么反而要把事情搞得很复杂。   喜欢就承认,喜欢就在一起。   有什么计较纠结的。   也不怕错过了就没有了。   是不是越聪明的人,面对感情时才越肆无忌惮地彼此浪费。   想着想着,她摇了摇头。   不懂。   “怎么了?”周皓看她突然摇头,问她。   阮心回过神来,“啊……没有,没怎么。”   周皓以为她在默默吐槽自己,还是对自己很有意见,又默默低了低头。   这时候,林深正好赶到。   “心心。”他在门口就喊阮心。   看到一个男生背影坐在他的位子上,他还以为是谁。   “林深,你来了。”她站起来。   “这是……?”   “周皓。”   林深不认得周皓的脸,但听阮心说过他这个人。   她一说,他立刻明白。   周皓见人家两个早约好了,也起身告辞。   他走后,林深坐下来   阮心这才注意到他脸上挂彩了。   “你怎么了?”   他眉骨处有几处小擦伤。   林深不当回事地说:“今天有家长来投诉,说他家女儿在我们那谈恋爱了,要机构负责,家长脾气太爆,和我们那个老师打起来了,我当然得拉着点。”   阮心找服务生要了几片湿巾,轻轻地给他擦擦。   打成这样,得多疼啊。   阮心撇着嘴巴。   “对了,刚才你和周皓在聊什么?我看你俩表情都不太对,发生什么了?”   “聊茜茜的事情呀。”   “其实,”他点完单把菜单还给服务生小哥,接着说:“他们两个人的事,你最好别掺和太多,你也掺和不明白。”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看他欺负茜茜。”   “他不会的。”   阮心奇怪了,“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林深看看她,略带神秘地笑笑:“男人才能看出男人的本质。放心吧。”   ***   当天夜里,阮心睡觉睡到一半,突然爬起来去阳台望天。   她打开阳台门时发出了声音,在自己房间睡觉的林深被吵醒,听到客厅有声音,他一个激灵起来。   来到阳台,原来是阮心。   “怎么了,大晚上不睡觉?”他问。   阮心仰着脑袋,使劲地看呀看。   “你在看什么?”   “星星呀。”   她的神情似乎有点失望。   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天上乌蒙蒙的,根本看不见星星。   “深深,”她拽拽他的衣角,撒娇似的说:“我刚刚梦见了一串星星灯,特别漂亮。可是,我刚要去碰,就醒了。这外面,连真的星星也没有,好想看星星呀。”   林深给她捋捋耳边的发。   “好,那就过几天带你去看星星。”   “去哪里呀?”她的眼睛里闪出光芒。   “先不告诉你,乖乖回去睡觉。”   阮心抿着嘴角笑笑,点点头。   ***   人大大二开学前军训,要去营地。   走之前,阮心带了好多瓶防晒乳液、防晒霜、防晒喷雾,生怕把自己晒黑了。   “放心吧,就算你晒黑了我也不会不要你的。小奶猫晒黑了,就变成小黑猫了,到时候大不了把你当波斯猫养。”   某人躺在沙发上打王者荣耀,懒洋洋地说。   “我才不会晒黑呢!不许咒我。”   “好好好,我不咒。诶,不过你要是真晒黑了,那可就不是我咒的了啊。”   嚯!   还敢气她!   阮心把收拾了一半的行李箱扔在地上,倏地站起来。   她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双手掐着腰。   造型活脱脱像个小哪吒。   走到电视机旁,她伸出一只手比划着。   “林深,你信不信我把你WiFi拔了。”   脸上得意地不得了。   “诶诶诶诶我错了,”葛优躺的林深立即坐起来,趁着间隙瞟她几眼,接着打游戏:“猫的皮肤是晒不黑的,天生什么样就什么样,阳光没用。晒黑?不存在的。”   这还差不多。   ***   收拾了一晚上东西,阮心把行李放在门口。   挠挠小脑袋想一想还有没有什么忘记带了,仔细想了半天,应该没有了。   那就回去睡觉。   刚转身,她就在一个胸口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   撞得她还往后弹了弹。   “呜呜……”她捂着鼻子,蹦出哭腔来。   这下林深吓着了。   他本来故意悄无声息站在她身后,想逗她玩。   一转过身来,一把扑住,多美妙。   谁想到这只小猫看都不看,转身就往前冲。   结果把自己鼻子撞红了。   他把她搂在怀里,一个劲地哄着。   “不哭不哭,很疼?我看看。”   看她委屈巴巴的小模样,林深心都要化了。   小可怜。   林深在沙发上坐下,把她放到自己腿上,抱着她帮她揉鼻子,轻声哄了半天。   “还疼不疼了?”   阮心摇摇头。   但是搂着他脖子的手不撒开。   紧紧的。   林深刚要起来。   噫。   起不来。   有人硬生生挂在他身上了。   “心心,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什么?”   “你来了知道。”   “可是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吗?”   她都穿睡衣了,再换很麻烦的。   林深笑一笑,“不用出去。”   他带着她来到阳台。   “把眼睛闭上。”   阮心听话地执行。   过了几分钟,林深从后面抱着她说:“好啦。”   阮心一睁眼,整个阳台都是各种星星灯,亮晶晶的,一闪一闪。   和她梦里的一模一样。    ☆、自制情敌   她那天梦见,和他讲了, 他竟然真的去给她找星星灯。   阮心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对自己太好了。   她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么刁蛮胡闹的人, 但林深一对她好, 却总是让她有这样一种错觉。   他的好总是无微不至的。   阮心甚至有点怕,怕她提的每一个要求, 林深都会照做。   那样的话,她要为他做些什么, 才能回给他等量的爱呢。   她有点怕万一她做不到怎么办。   “怎么了?你在想什么?”看她愣神,林深问她。   “没什么。谢谢你,深深。”   “谢我什么, 你是我的心心, 你喜欢就好了。”   阮心还是有点出神。   她发呆的样子,很可爱,看得他心下一软。   低头向前,他轻轻吻住她。   他第一次亲她的时候, 阮心还傻得连换气都不会。   现在她懂得回应他了。   小手努力地抱住他, 亲得林深心里甜甜的。   ***   阮心在军营的日子, 没有手机, 没有电脑,过着最健康无辐射的生活。   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夜训之后, 大家凑在一起接上半个小时的歌词。   同班同学相处了一年,还比不上在一起军训这半个月亲近。   军事化管理很严格,每个连队除了要评比训练成果, 还要比后勤内务。   阮心没怎么做过家务,为了军训,她特意提前了半个月练习。   总算每一天都能在规定时间内快速叠好被子,整理床铺。   从没有拖大家的后腿。   只是七夕那天,她很想给林深打电话。   连长却不允许任何人使用手机。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躺在床上,思绪开始乱飞。   七夕诶。   多特别的日子。   牛郎织女还能见上一面呢。   可是她连个电话都不能给他打。   此刻他会在干什么。   会不会被别的小女生告白。   告白她也不怕。   她的深深,不会被人抢走的。   他一定会拒绝她们的。   ……   他会拒绝的吧?   恩,会的。   毕竟白天训练了一整天,这会儿她还是累得不知不觉睡着了。   整整一夜。   睡去都是梦境。   梦境都是林深。   ***   等阮心从军训回来,林深看见她愣了一下。   不是带了很多防晒用品吗?   怎么还是黑了好几个度……   她一见面就扑上来,问:“我黑了吗我黑了吗?”   “呃……”林深抓抓脸,咂咂舌。   仔细考虑过后决定,他还想多活几天。   于是答道:“没有!”   “真的没变黑吗?”   “没有,一点都没晒黑,完全看不出来你军训过。你可以去给你的防晒喷雾写售后了,简直就是人体活广告。诶?你好像还瘦了!一定是军训太辛苦,给我心心都累瘦了。”   阮心咧嘴一笑。   牙都比去之前白了。   她蹦蹦跳跳地去洗澡,林深庆幸地拍拍自己胸口。   这大概就叫作,大难不死。   幸亏阮心不在的日子里,他看了不少情感微博。   事实证明,面对刚刚这种问题,一般说实话的男朋友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还好他机智。   说话是一门艺术。   和女朋友说话,是一门极其高深并且一不小心就可能死无葬身之地的艺术。   此刻林深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艺术家。   ***   好在,从营地回来半个月,阮心就慢慢恢复了肤色。   不再是刚回来时候的那个小黑猴模样。   大二比大一更忙,除了上课,还要搞各种活动、科创、比赛,还有志愿者。   新生入学,学校照例又要有迎新晚会。   晚会彩排这天,阮心在现场帮忙,忙活了一下午。   她正口渴得不行,旁边刚好有人递来一瓶水。   一阵欣喜,她看见是禇越。   “谢谢。”   “不客气。”   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差点让阮心呛着。   “我从小到大,只给两个女人跑过腿,一个是我妈,一个就是你。”   阮心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哪有这么说话的。   不过,总觉得他这话怪怪的。   好像。   说得有点暧昧。   “呃,”她摸摸牛仔裤口袋,刚好有两张一元纸币,“给你。”   禇越一看,立即摆手:“不用给钱,一瓶水而已。”   她坚持:“你还是拿着吧。除了跟我男朋友,我不习惯不给别人钱。”   禇越看看,耸了耸肩。   “诶你拿着吧。”她把钱往他手里塞。   如果白喝了他的水,总觉得好像欠他什么。   这时部长跑过来拉禇越去调音响。   “你俩这干嘛呢?”   “我给她买瓶水,她非要给我钱。”   部长看了阮心一眼笑笑,“一瓶水给什么钱,小姑娘不要太认真,用不着。”说着拉禇越离开。   “诶……”   阮心还有话想说,却没说出来。   ***   周末回林深家。   刚进门,没见他的人。   奇怪了。   每次她一回来,林深都冲到门口去亲亲抱抱,然后被她嫌弃地推开,这才是常规剧情。   今天他怎么没过来。   换了拖鞋,阮心听到似乎阳台有声音。   她把刚买来的橘子放桌上,卸下挎包去看。   林深果然在阳台。   只是,他在干什么,阮心却没太看明白。   他拿着一堆工具这敲敲,那凿凿,地上乱七八糟地放着各种细钢管、麻绳之类的东西。   看起来,他干活干了很久了。   “你回来了?”他抬头看见她。   “恩。你在干什么呢?”   “等一会你就知道,还差最后几步就完成了。”   又卖关子。   阮心去房间换了家居服。   等她再出来时,林深已经完成了他的“大业”。   “心心,过来。”   他朝她招手。   阮心乖巧地跑过去,眼里充满了惊喜。   林深给她在阳台的星星灯底下,安了一个小型半圆秋千。   她一直很喜欢这种布置。   林深长呼一口气,“现在天还没黑,等晚上黑下来,一开星星灯,就比较好看了。”   “嗯嗯嗯。”她伸着小脑袋点呀点。   这个阳台原本是空着的。   林深一点一点改造,变成现在这样梦幻仙境。   充满了少女气息。   阮心尝试着坐上去。   软软的。   她本就长的小,一坐进半圆秋千里,整个人就陷了进去。   他给她垫了很多软乎乎的垫子,舒服得不得了。   这时候就发现了矮个子的好处。   她可以把两条腿也收进来。   整个人都藏进大秋千里。   随着它微微地荡来荡去。   林深喝一口果汁,扒着门边看她笑眯眯地晃着,他就很满足了。   给自己爱的女人幸福,就是男人的幸福。   不过。   几周以后,他就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给阮心安这个东西。   自从安了这个秋千,阮心只要在家,晚上必定跑到阳台去点上星星灯,窝进秋千里。   有时看视频。   有时玩游戏。   有时听音乐。   有时吃水果。   简而言之,不管干什么,都一定要在秋千里才可以。   以前这些活动,都是由林深抱着她,在他怀里进行的。   现在有了秋千,他似乎被开除了男友籍贯。   活动地点,也从他怀里移到了秋千里。   想抱抱,不行。   坚决不能离开大秋千。   想亲亲,不行。   秋千前面摆了张小桌放吃的喝的,没有他站的位置。   林深气鼓鼓地站在客厅望阳台。   像个望妻石。   万万没想到,他亲手给自己制造了一个情敌。   他一风流倜傥大帅哥,还比不过一个破秋千。   落寞。寂寞如雪。      ☆、索吻   大二寒假前夕。   同学们都在订回家过年的火车票飞机票。   阮心托着下巴,坐在自习室转笔。   今年, 将会是她第一次不和爸妈在一起过年。   心里的味道有点复杂。   那种突然一下子, 就被强迫长大的感觉还萦绕在心头, 历历在目。   林深也不去他爸爸那了,留下来陪她。   两个人的春节, 终究还是清冷了点。   腊月二十八,阮心端着南瓜粥碗, 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发呆。   电视里放着各种综艺,她也一点都看不进。   林深看她闷闷不乐,猜到小丫头是无聊了。   他可受不了她整日恹恹的, 一点笑模样都没有。   心口会疼的。   他走过去, 揉揉她的头。   “没意思了?要不这样,我们去厦门玩一圈?那边现在不冷,带你去鼓浪屿。而且都这个时候了,机票也好订些。”   阮心摩挲几下手里的粥碗, 摇摇头。   “还是不用了。”   林深正要说话, 屋里突然传出嗡嗡的震动声。   “你的手机在响。”   阮心晃几下小脑袋, 事不关己的样子说:“我的手机一般不响。是你的吧。”   林深从她面前的茶几上拿起自己的手机, “我的在这啊。”   阮心僵了一下。   哦。   她赶紧扔下抱枕去找声音从哪传出来的。   在各个房间都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自己的手机。   阮心挠挠头。   到底放哪了,她忘记了。   林深看她蠢兮兮的, 帮她找了半天,才在被子里发现了它。   未接来电显示为叶茜。   她平常有事都会在微信找阮心,很少给阮心打电话。   所以, 叶茜一打电话,阮心就肯定,有大事。   她拨回去,叶茜立即接听。   “茜茜。”   “心心!”叶茜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我现在在机场呢,马上就要上飞机了,我今晚到就北京。今年我在北京过年,到时候我去找你玩哈。”   “真的?你怎么突然要来北京过年?”   她一喊,林深也站在旁边听她俩打电话。   “我二叔一直在北京开店,今年他买房子了,就让我爸妈带我一起过去找他一家。”   阮心立即来了精神。   “好呀好呀好呀,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到时候再说吧,我现在还不确定呢……诶我要登机了,先不和你说了啊。”   “哦那……”   叶茜匆匆忙忙挂断了电话,阮心还没说完话。   不过,她还是很开心。   好久都没有见到茜茜了。   掰着手指盘算要和茜茜做什么什么,阮心嘴里念念有词。   这时候林深靠过来。   “猫猫,我有一个建议。”   阮心以为他是说出去玩的建议,问:“什么建议?你说。”   林深默默地说:“你最好还是不要把手机调成静音,不然接电话什么的全看缘分,我有点害怕。”   ***   叶茜第二天就来找阮心,一进门就和她叽叽喳喳。   两个小姑娘躲进房间说悄悄话,还把门反锁上,不许林深进去。   她们俩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   他反倒变成多余的人了。   不要他就算了。   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大不了回去打游戏。   刚转身,林深看见阮心又把手机乱扔。   他拿着去敲门。   “奶猫儿,把你手机拿进去,一会儿又该找不到了。”   “我们俩试穿茜茜买的衣服呢,你帮我放在外面吧。”阮心从门里喊。   他在心里叹口气。   刚放下,阮心的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   接连弹出好几条消息。   发送者的名字很熟悉啊。   林深看看,又重新拿起来。   禇越同学,问候他的心心假期有没有无聊。   林深看看外边,眯了眯眼。   ***   夜里,阮心和叶茜一起住。   两个女孩躺在一个被窝里。   关了灯,她们小声地聊夜话。   阮心最关心的,还是叶茜和周皓的问题。   她憋了一天没问,这会儿实在忍不住了。   “茜茜,你和周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呀?我暑假见到他,他说的不明不白的,我也没听懂。”   叶茜整理一下被口,露出胳膊来。   “恩……心心,我告诉你个秘密。”   一听有秘密,阮心爬起来,双臂支撑在床上看着她。   “我吧,我来之前,去见他了。”   “然后呢?”   “他说他以前真的就拿我当小孩,不直白地拒绝我,是怕耽误我高考。他本来想等我考完试就和我说清楚,可是经过大一这一年,他有点喜欢我了。”   叶茜突然不说了。   这给阮心急坏了,拽着她晃来晃去。   “然后然后呢?你接着说呀,说呀。”   “恩……然后就没啦。”   “什么叫就没了?”阮心瞪大了眼睛。   “就,就,”叶茜开始摆弄手指头,“就是在一起了呗,就没啦。”   原来是在一起了。   黑暗中阮心微微笑起来。   竟然还瞒着她。   “诶?那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之前……之前,哎呀你别忘啦,太乱了。”   这时,叶茜轻轻打她一下,开始转移话题。   “不要说我了,你该交代的都交代吧。”   “交代什么?我男朋友你认识的。”   叶茜坏笑着逼近她,“你们两个一起住这么久了,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不可描述?   阮心想了一下,顿时反应过来。   哦她说的是那个“脖子以下不可描述”。   “哪有啦,你真讨厌。”她翻个身躺下。   “不信。林深又不是什么柳下惠,天天怀里搂个大姑娘,我就不信他忍得住。”   叶茜说的一脸认真。   “真的没有嘛。再说我平时住学校,只有周末才回来。我们各自有自己的卧室,一直都是分开住的。”   “就没有一起住过?”   阮心刚要说话,叶茜抢着补充吓唬她:“撒谎长不高。”   又拿身高说事。   这些年就这一点没变过。   不过也没办法,谁让这一点对她永远好使。   阮心咂咂嘴。   好吧。   这个女人真毒。   她败了。   “呃,偶尔我害怕的时候,会跑到他那去吧,但是也没有发生过什么。”   “唔。”   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阮心都能感觉到此刻叶茜的眉飞色舞。   “好啦好啦,睡觉吧睡觉吧。”阮心重新拍拍被子。   安静了五秒钟。   突然,叶茜一个猛子扎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句“注意安全”,然后边笑边以迅雷之势滚回了床的另一边。   没打着。   阮心努努嘴,懒得理她。   刚要睡觉,阮心忽然想起忘记定闹钟。   明天还要早起,陪茜茜去吃早饭。   于是她又爬起来,去客厅找手机。   光着脚往回走,她看见了微信的留言。   回头看看林深的房间,他正虚掩着门在打游戏。   客厅一片漆黑,他的房间也没有开顶灯,只有电脑屏幕的亮从门缝里透出微弱的亮光。   阮心攥了攥手机。   蹦跳着几步跑到林深的卧室,她悄悄推开门。   林深刚好一局打完,正戴着耳麦和朋友闲聊。   “你怎么过来了?茜茜睡了?”他问。   “她睡了。恩……我来看看你。”   林深看见她光着脚,一把将她抱起来。   “又不穿拖鞋,回头着凉,小心姨妈痛。”   他抱着她,也不把她放在哪,就这么在空中悬着。   阮心勾着他脖子笑了一下,“反正我从来都不痛。”   她从初中开始就没有生理痛,这个特点一直延续到现在。   把同学都羡慕得不得了。   林深伸出一只手,刮了一下她的小猫鼻子。   “那你,亲我一下,我就去睡了。”   她声音小得跟什么似的。   林深一愣。   这是阮心第一次主动要求他亲她。   她向来害羞,很少这样。   听到女朋友主动跟自己说“亲我一下”,感觉就是不一样。   他把她抱得高高的,让她靠近自己,准确无误地盖了个章。   亲亲抱抱举高高。   原来是这样的。   ***   除夕夜。   阮心坐在半圆的秋千里玩游戏,林深在厨房给她做好吃的。   要她帮忙是指望不上的了。   下午她很热情地来帮忙擀面皮,撸胳膊挽袖子,结果十个里有八个被擀漏了。   他心疼他的面。   还不如他自己来。   反正就两个人,阮心饭量又小,吃猫食,他的工作量也不大。   下锅煮饺子的时候,林深突然想起一件事。   初三的时候,阳台上荡秋千那个人曾经说他“贤惠”。   当时还觉得怪怪的。   不过此刻一看,还真的感觉自己很是贤惠了。   他净身高一米八三,会做家务会疼媳妇,几乎没有任何不良嗜好,还是985院校的高级男青年。   最最最重要的是,还很帅。   这样总结下来,林深怎么想都觉得,他简直就是人中楷模。   在心底默默夸了自己半天,饺子也一个个出锅了。   “饺子好了,可以吃了。”   他一喊,阮心立即跳下来。   林深端着一碗饺子,到沙发跟前,看看她,别有深意地笑了一下。   “奶猫,来,张嘴。”   “不用你喂,我自己能吃。”说着阮心伸手要夺碗筷。   林深快速闪开。   “不行。这个我喂,后面的你自己吃,张嘴,乖。”   他坚持,阮心就听话地咬了一口在嘴里。   两秒钟后立即吐出来。   “呸呸!”她咧了咧嘴,“生的!”   “诶!乖~”   他看着她,笑得很是得意。   要的就是她这句话。   而阮心并没懂这有什么好笑的。   “你笑什么?”   “没什么啊。来吃饭吧。”   林深站起来,若无其事地朝饭桌走去。   ***   转年三月份,北京的大学开学都比较晚。   到了三月中旬,人大才开学。   报到当天,阮心早早到了宿舍收拾床铺。   下楼扔垃圾,遇见也刚刚刷完卡的禇越。   “你来得这么早。”他先打招呼。   “恩,来收拾一下。”   “你室友都来了吗?”   “没呢,她们要下午才到。”   阮心转身要回去。   “阮心,”他叫住她,“你中午有空吗?”   她甩甩马尾辫,“有事?”   禇越看看地面,又抬起头来。   “恩。我有事情想问你,吃个饭吧。”   正好。   阮心也有事情想和他说。   “好。”她一口答应下来。   禇越和她到学校附近的餐厅,没有坐在一楼大厅,而是上二楼,找了个半开放的包间坐下。   一开始,禇越没说什么特别的。   无非是这学期的课程安排紧密与否,或是选修课哪个教授讲的比较好之类的经验。   等菜开始上来了,他也终于切入正题。   “你和你男朋友怎么认识的?”   阮心没抬眼,夹了一块鱿鱼,说:“我们从初中就认识了,他是我第一个同桌。”   “初中。到现在有七年多了。”   “恩。”她漫不经心地应答,“不过我们可没有七年之痒。”   对面的人笑了一下,“你还信这个。”   “也说不上信不信,反正我俩感情一直很好,别的情侣可能有吧。”   “那你们俩从认识开始就在一起?一直谈了七年多?”   “没有。”阮心摇摇头。   她放下筷子,抬起头来看着禇越。   很正式。   是她准备了很久的正式。   这顿中饭的后半段,几乎都是阮心在讲话。   她把她和林深认识以来的故事,他对她多好,她多喜欢和他待在一起,他们对彼此有多重要,感情有多坚固,都讲给了禇越听。   她早就有这个计划和打算了。   禇越对她有心思,她知道。   所以阮心更要把这些都告诉他。   趁他还没说破,她想通过这些,让他明白,她和林深是绝对不会背叛对方的。   这也是她能想到的最好方式。   等她讲完了她想讲的故事,饭桌上沉默了一会。   阮心不抬头,看着碗里的米饭,想着此刻禇越应该已经听进去了吧,这件事应该解决得差不多了吧。   过了一会儿,禇越突然拿起饮料和她的杯子,给她倒饮料。   “呃谢谢。”她有点手忙脚乱。   “吃饭的时候先少喝一点,吃完饭再喝东西,对身体好。”   阮心有点发愣地看着他。   他到底听没听懂她想说什么啊。   不会只以为她在给他讲故事吧。   世界上比她自己还笨的人,她从小到大没见过几个。   这时禇越抬头,对上她的目光。   “看什么?我听懂了,你不用这么紧张。”他又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阮心放心地把嘴里的菜咽下去。   听懂了就好。   禇越接着说:“阮心,我知道你和我说这么多,是想告诉我你和林深感情很好,我也知道这一点是事实,他对你也很好。”   她小鸡叨米一样点头。   “可是,”他放下筷子,“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喜欢他吗?”   这算什么问题。   “喜欢啊。”阮心不假思索。   “哪种喜欢?”   “男朋友的那种喜欢。”   “想和他过一辈子吗?”   “对。”   禇越看着她,阮心也直视他的眼睛。   一点都不心虚。   “心心,你想清楚,你到底是喜欢他,还是喜欢一个有光环的男人对你好的那种感觉?你不需要回答我,这个问题的答案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意义,但我觉得你需要回答你自己。仔细想清楚再作答。”   他说的阮心愣了一下。   她第一反应是想说他莫名其妙毫无逻辑。   可竟然没说出口。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脑海里开始慢慢循环他的话。   “你,你。”   她看了看禇越,又看看墙壁。   “我不是想挑拨你们俩什么,你别误会,我要是想的话,近水楼台比林深方便多了,不会等到现在。我只是希望你认真想一想我刚才的问题,这很重要,和一个人在一起,一定得是自己喜欢他,不然就是白白耽误了彼此,也不要把别的感觉错认成喜欢。”   阮心咬了咬嘴唇,心里有一点点痒。   她不再看禇越。   “可是,我是喜欢他的呀,一直都是。他和别人好,我就不开心,会吃醋难道不是喜欢吗?”   “会吃醋,可能是占有欲的一种,但也可能是喜欢,都可能。但是我问你一句,如果林深不长这个模样,不是校草,不能给你提供在北京的一个住处,也没有和别的女生走得近过,你还会觉得自己喜欢他吗?”   阮心不说话了。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心心,你不用急着去下定论。给自己一点时间,去仔细想清楚这件事,我只是不希望你昏头昏脑地度过最好的年纪。等哪天你想明白了,如果需要我的帮助我不会推辞。但如果你认真考虑过后,仍然坚持你喜欢他,我也祝福你。”   禇越的话,让她有点捋不清思维,可又觉得好像哪里有点别扭。   如果。   如果不是。   那她会吗。   她还是会的……   可是,为什么总觉得,好像有点闪躲。   ***   那天吃完饭,阮心总是会不自觉回想起禇越说过的话。   晚上睡觉,她经常望着天花板失眠。   一遍一遍想着那些如果。   她好像有点明白禇越的问题到底在问什么了。   ☆、心跳声   她和林深在一起,到底是因为她喜欢他这个人, 还是只因为林深所具有的光环能满足她的虚荣心。   一个倍受追捧的大校草根本不理会其他人的献媚, 只把自己捧在手心里, 大概这种虚荣没有女孩子会拒绝。   阮心不明白,也不知道。   想起以前和林深认识的一切, 他不和别的女孩走得近时,她就没觉得喜欢他。   这种感觉很像是, 有些东西,自己没有拥有的欲望,也舍不得给别人。   这到底算不算爱情。   ***   专业课内容越来越难, 法语的时态太多, 变化太多,记起来不太容易。   阮心的成绩比大一下滑了许多。   五一前的最后一堂课,老师讲的东西她没怎么跟上,下了课书上还是有好多错题没懂。   禇越坐在她前面, 回过头来看看, 说:“不会?我给你讲。”   他挪过阮心的书, 阮心也歪着头去听。   讲了半天, 还差最后一道改错题,这时林深发来微信消息。   是一条语音。   阮心没带耳机,按了听筒播放, 搁在耳边听。   “小奶猫,我到你学校了,你在哪, 我去接你。”   声音还是清楚地被对面的禇越听到。   阮心打字回复他后,收起教材准备离开。   他看着她装书包:“最后一道题,不说了?”   她有点匆忙,胡乱点点头。   “恩,下次再问老师吧,我先走了。”   说着,阮心小跑几步已经到了门口,随后消失在门外。   五月的天气很好,头顶满是蓝天白云。   林深跨坐在单车上,在教学楼门口等她。   她一出来,他接过她的书包,看着她说:“最近休息不好?都是黑眼圈。”   阮心摸了摸自己的眼圈位置。   他一扯嘴角,“不许熬夜了,不然小奶猫要进化成小熊猫了。”   阮心笑了一下。   回家路上,林深总觉得她有点安静。   最近总是这样。   上周就是。   不像以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好像有心事。   吃完晚饭,阮心跑回自己房间。   林深洗了水果,敲门叫她出来吃,可是却没人应答。   “心心,心心?”他又敲了两下。   过了几秒,从里面传出微弱的声音。   “没有锁门。”   他走进去,阮心半趴在床上,头埋在枕头里。   “怎么了?”   林深把切好的果块放在一边,坐在床边拍拍她。   过了好一会儿,阮心才慢慢翻过身来。   林深这才看见,她一直捂着肚子,脸色也很差。   “我也开始有生理痛了。”   阮心可怜巴巴地说,声音又弱又轻。   他立刻帮她揉肚子。   之前阮心每次来亲戚,都活蹦乱跳,生龙活虎,这回是第一次体验生理痛,疼得她差点没晕过去。   这才知道,原来女孩子真的会痛到什么都不能做。   林深坐在她旁边,一手揽着她,一手帮她揉肚子。   不敢使太大劲,又怕揉轻了不管用。   “以前都没有的,怎么突然开始有生理痛了?是不是受凉影响了体质,身体底子虚了?你总不穿拖鞋,肯定是光着脚着了凉。”他说。   阮心靠在他怀里,无力地摇摇头。   她现在没有心思去想原因了。   一疼起来,脑子也不清醒,浑身也没力气。   总之,哪哪都不舒服。   林深给她煮了生姜红糖水——他记得微博上好像是这么说的。   阮心喝下之后,果然立竿见影。   不到十分钟,疼痛感减少了一大半。   “你以后要少吃一点冷饮了,也不要总熬夜,记得吗?”他捋捋她额前的头发,叮嘱道。   “恩。”   阮心乖乖地点头,软踏踏地靠在他怀里。   本来林深晚上约了同学去网.吧,见阮心这样,他当即取消了这个计划。   顶着室友的一顿臭骂,他还是留在家里,陪她坐在床头看了一晚上的情景喜剧。   这是她第一次发生理痛。   他有点手忙脚乱。   也不知道除了煮热水还要干什么。   只能这么陪着她。   “心心。”   “嗯?”   “还痛不痛了?”他抹了一下她嘴角的残汁。   阮心摇摇头,“几乎不痛了,已经好很多了。”   他宠溺地揉揉她的小脑袋。   突然,阮心往他怀里扑了一下,差点打翻平板电脑。   这一下扑得林深毫无准备。   他笑了出来:“小坏蛋,搞偷袭。”说着作势要捡起平板,整理好被子。   被阮心命令住:“不要动。”   她的小手使劲地按住他,耳朵贴在他胸口,像是在听着什么。   好好好,那就不动。   谁都不动。   屋子里静悄悄的,谁都不说话。   阮心听了好久好久,才慢慢挪了挪脑袋。   他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放松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卡文。另外,这篇文15万字左右就完结啦,大概下周三晚就会正文完结,随后会附赠几篇小番外。   ☆、捧在手心   “到底怎么了?”林深问。   阮心在他肩窝里蹭蹭,仰着头看他:“没事。这几天心情不好。”   他看看她。   过了一会儿, 林深松口:“好吧。”   有些事, 看破不说破。   他哄她睡下, 又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床头,关了灯, 退出她的房间。   看到客厅的茶几上,阮心的手机摆在那。   林深径自走到沙发旁。   这时, 手机屏幕亮起,来电显示:禇越。   他没犹豫,拿起就按下接听。   “喂?”   那边停了一秒钟, 但声音依旧不慌张。   “我是阮心同学。”   “有事吗?”林深走到阳台, 看着外面。   “下午差她一道题,我把知识点写了,拍给她微信了,麻烦你告诉她一下。”   “知道了。”   林深刚说完, 那边就挂断了。   今晚的北京, 乌云满天。   ***   到了半夜, 天空中开始电闪雷鸣, 大雨倾盆而下。   雷声轰隆隆,吓醒了熟睡的阮心。   她光着小脚丫跑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向外看, 闪电把黑夜划破,如白日般昼亮,几秒后随之又爆发出一阵阴沉的雷声。   她“嗖”地扯回窗帘。   窗外雨声越来越大, 阮心躺着,心里总是不踏实。   一分钟之后。   她还是掀开被子,咚咚咚跑到另一个房间。   林深睡梦中感觉到被子被人挤着,好像有什么东西钻到他怀里来了。   一睁眼,阮心的小脑袋正拱呀拱的。   “恩……?怎么了?”他这时才听见窗外的雨声。   阮心抱住他,贴着他吐了一个字:“怕。”   他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不怕,心心不怕,有我呢。”   他们贴着彼此,林深能感觉到她的温热。   刚要接着睡,他又想起什么似的,抬起手臂,掖了掖阮心一侧的被角。   这一晚的后半夜,阮心再也没有被惊雷吵醒过。   终于,能睡得安心。   ***   第二天早上,林深很早就醒了。   可怀里的小人儿还睡得很甜。   他不敢动。   阮心跟他凑在一个被窝的时候,总喜欢枕着他的胳膊,不许他抽走。   被她压了一夜,此刻右臂微微有些发麻。   一会儿,他低头看看,小奶猫皱着眉头,不知梦到了什么。   他伸手想把她的皱眉捋平。   可还没碰到她,阮心忽然就醒了。   睡眼朦胧,有点刚睡醒的怅然若失感。   她嘟着小嘴看看他,软软地问:“有水吗?”   “有。”   林深起来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阮心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半,把剩下的还给他,然后又一次躺下。   她把被子拉高,盖住了半个脸,只露出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来转去。   “我还想再睡一觉,好困呐。”   林深弯下腰,笑着摸摸她的脸:“那就睡吧,反正今天没事。不过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阮心想了半天,才犹犹豫豫地开口:“恩……上次我去茜茜那玩,和她住在一起,她学校楼下的麻花好好吃啊,好像叫什么‘祥瑞’的。不知道北京有没有这家的连锁店,如果有的话,我想吃那个。”   她的模样很乖。   林深点点头,“好。”   阮心接着补充:“如果没有的话就不用了,门口的小吃店随便买点什么就可以了。”   他笑笑,哄着她继续睡,自己退出了房间。   掏出手机打给叶茜,问了她学校楼下的麻花叫什么,北京有没有店卖等等。   问完后林深又打给他北京当地的室友:“程明升,你今天要不要出门?车借我开一下。”   ***   阮心一觉睡到了中午十一点。   生理期头痛,昏昏沉沉,怎么都睡不醒。   赖了半天床才起来,家里却没有林深的踪影。   她穿着睡衣来到厨房。   桌上也空荡荡的,还和昨晚一模一样。   “林深?林深?”   她试着喊了两声,确认他不在。   不是说去买早餐么,怎么人不见了,早餐也没有影子。   正在心里画问号,阮心听见开门声。   她赶紧往客厅跑过去。   林深正拎着一袋东西进来。   他关上门,看见她,关切地说:“你什么时候醒的?是不是饿了?”   “我刚醒。没看见你,有点慌。”   林深看了她一眼,稍许一愣。   阮心帮他接过东西,自顾自地说:“你去哪了?怎么这么久?”   “哦,去买麻花啊。”   这时阮心也看清了袋子里的商标,就是她要的那一种。   拿手一摸,还是热的。   看林深的模样,有点风尘仆仆。   她忍不住问:“你去哪买的?”   “天津。”   他说的一脸理所应当。   而阮心愣在原地。   原来他出去了一整个上午,专门跑到天津去,就为了给她买想吃的东西。   他时时刻刻都把她捧在手心里。   看她有点发愣,林深上前揉揉她的头:“不要多想啦,快点吃东西吧,肯定给我的心心饿坏了。”   两人把早餐当成午餐来吃,不去餐桌,反而窝在沙发和茶几上。   “喂我一口。”林深故意耍赖皮。   阮心瞧瞧他,嘴角扬起一丝小坏笑。   既然要喂,那就得“正儿八经”地喂。   可不能糊弄事。   她拿起一块抹茶味的麻花,林深立即张开嘴等着吃。   然而她送进了自己嘴里。   “……”某人噘嘴生气。   阮心笑眯眯地叼着小麻花球凑过来。   凑到他嘴边。   没错。   用手喂人家吃东西,太没诚意了。   得用……嘴。   两个人一起咬一块,才是浪漫。   小奶猫主动送上门来,林深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一口,他就吃掉了麻花球。   顺便还亲了一下可爱的喂饭小天使。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别打我大家都是仙女,都是天庭上混的,有话好好说TAT   ☆、林深的算盘   阮心嘻嘻地笑。   此时电视上正插播广告:求婚钻戒,男士一生只能订制一枚的钻戒。   林深面无表情地看着广告, 旁边的阮心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呢?”   她指着电视, 边笑边说:“哈哈哈, 我想起,你以前说的, 那个梗。”   “什么梗啊?”   他反倒一头雾水。   阮心笑了一会儿才好好说话:“就是我不记得是初一还是初二了,咱们小组一起去看电影的时候, 商场影城旁边就有一家珠宝商在做这个广告。那个导购员拿着大喇叭说他们这个牌子的钻戒,每名男士一生只能订制一枚,你在旁边说:‘那去每一个品牌那都订一枚, 不就能订好多枚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林深也噗嗤笑了出来。   这么有创意的段子, 果然是他的风格没错。   把人噎得说不出话,正是他当年最大的乐趣。   包括现在趴在他身边的小奶猫。   笑完之后,他又装若无其事:“这哪是我说的,我没说过这话。”   “诶你还不承认, 这就是你说的!当时我还记得, 你说完这句话之后, 导购的脸都绿了, 估计他那天一个钻戒都没卖出去,就因为你的金口玉言。”   这下林深不再反驳了。   他当年干过的好事,这只是其一。   那个时候, 青春期的男孩子每天上蹿下跳,不得消停。   他和阮心做同桌的日子,充斥着电光火石和鸡飞狗跳, 每天不打一架,日子就没法继续。   可那个时候,天也最蓝,草儿最绿。   记忆里的那段时光,是最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   他偏头看向阮心,说:“那个时候过得最开心,觉得每一天都很长。”   “是呀。”她也若有所思。   林深拉过她的手,“谢谢你呀,心心。”   “谢我什么?”   “谢谢你,给我一个机会,和你一起度过人生中最宝贵的时光。如果学生时代没有你的话,我大概一辈子都会庸庸碌碌吧,遇见你真的很好。”   说完他很自然地继续看电视,像是并没做过什么深情表白,只是很随意地说出蕴含在心底的感受而已。   可阮心心里的感觉却不平顺。   这几天她的动摇和质疑,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从来没有和林深提起过。   而林深,还是对她这么好,甚至比以前还要好,这让她很有负罪感。   他在一心一意地呵护自己,可是她呢?都想了些什么。   还有他刚刚提起的过去。   那段上学的日子,也是她最快乐的回忆。   他一说,她才想起,她最珍贵的时光都是和林深一起度过的。   那段岁月,是真的很开心,也是没有办法被替代的。   她一生中最好的时候,最好的感情,都给了他。   阮心举着麻花球不动,像是在想什么,林深用余光扫了两眼,眨了眨眼睛。   ***   过了十来分钟,林深低头看手机,打开微博,他问:“小奶猫,想不想吃火锅?”   “我不是正在吃饭么?”   “呃,我是说晚上。”   阮心偏着头想了想。   “好啊,去哪吃?”   林深一笑,从沙发上坐起来。   “唐十一的火锅店在北京开分店了,这几天有活动,可以打八折。”   唐十一。   这个名字很熟。   “诶?”她问,“唐十一,是不是前几年很火的那个歌手?”   阮心记得,好像高中的时候还经常听到他的名字,每次开演唱会都爆满,他的歌在社会上风靡一时,走在路上随处都能听到有商家在放他的歌。   只是后来,却仿佛突然一夜之间销声匿迹了。   “对,”林深点头答道,“他前几年低谷的时候不能唱歌,也不受认可,就去开火锅店了。本来开在上海,今年刚在北京开了家分店。”   “可以打八折?”   林深点点头。   “好诶!”阮心欢呼起来。   ***   到了饭店,阮心才恍恍惚惚感觉,好像又被骗了。   的确有打八折的优惠活动,不过,得是情侣才行。   而且,要男孩子公主抱女孩子接吻满99秒,才可以享受八折优惠。   她看向身旁正在装没事人的林深。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问。   “呃,这个,啊,来都来了么,总不能现在再走吧,再说,八折多划算啊。”   某人一副嬉皮笑脸。   明明就是故意的。   又欺负她。   阮心有点害羞。   但接下来还是很配合地完成了情侣挑战。   店里人不少,多半都是情侣一起来。   火锅在咕嘟咕嘟煮着,音响里放着唐十一的歌。   阮心一边拖着下巴等水开,一边侧耳听着,的确很好听。   “林深,‘唐十一’是他的真名吗?”   “不是。”他给她倒了一杯酸梅汁,“他本名叫周放,‘唐十一’只是他的诨名,也算是艺名吧。我有一段时间也超迷他,还买过他的纪念版专辑。记得那时候,大家都叫他十一少,为人特酷,是所有男生的梦想。”   “怎么个酷法?”   “恩……说不上来,可能就是气质气场特立独行吧。”   这时服务员开始上菜。   阮心看到虾滑上点缀的一颗粉红色爱心,甜丝丝地笑了一下。   看到美好的事物,心情就也会随之变好。   菜上齐了,她接着问:“那后来呢?他为什么不唱歌了呀?”   林深给她下肉,下玉米,还有她最喜欢吃的鹌鹑蛋,下好了东西看看她,才说:“后来我就没太关注过他了,记得好像是因为什么事情吧,对他形象影响挺不好的,他就暂时退出乐坛了。”   “哦。”阮心咬着筷子,眼睛盯着锅里的食物。   “不过,听说他好像又要复出了,不知道真假。但我个人还是很喜欢他能继续出来唱歌,他的歌给人感觉很特别。”   阮心点点头,“真的很好听。”   “肉熟了,可以吃啦。”   他先给阮心夹了一筷子。   ***   酒足饭饱后,林深说要带她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什么好玩的地方呀?”   阮心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   “跟我来。”他拉过她的手。   林深带着她在大街小巷里穿行,走了大约二十分钟,他们来到一个小胡同口。   胡同里黑黑的,一眼望不到头。   阮心有些害怕,抓紧了他的胳膊。   “林深,我怕。”   “心心别怕。”   林深拉着她,往胡同里走去。   阮心畏畏缩缩,一步不落地紧跟在他身后。   往前走了十几米,他们向左一拐,来到一个门口。   看起来像是寻常人家。   林深给她推开门,让她进去。   “这里?”阮心指着里面,有点奇怪。   “恩。”   但他很认真地点头,她跟着直觉相信他。   他们两个走进去,下了一层楼到地下,阮心就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原来是个隐藏的小型酒吧。   外面看不出来,冷冷清清,门可罗雀。   然而里面却一片喧腾,热闹翻天。   他们在吧台边坐下。   台上唱歌的人一曲刚好唱完下来,旁边一桌的人热烈起哄,看起来他们是一起的。   演唱的位置空了出来。   这时,林深突然上去。   音乐一响,所有人都知道这首歌。   《同桌的你》   阮心坐在底下看着他,他的目光和她对上。   林深的声音好听,很清澈,也很透亮。   酒吧里的五彩光束也随着节奏变成了慢拍转换。   “你从前总是很小心,问我借半块橡皮。你也曾无意中说起,喜欢和我在一起。”   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太慢。   你总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就各奔东西。   它让阮心又想起过去,上学的时候。   记忆最深处的林深就在眼前。   此刻站在所有人面前给她唱歌的这个人,是她青春里充盈最多的身影。   他在台上,只为她一个人唱。   他们是彼此的第一个同桌,也是最后一个。   同桌的你。   林深唱完后,阮心觉得她脸蛋上都在发烫。   他们转过身面向吧台,调酒小哥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人。   “水哥。”林深喊道。   那人一抬头,笑着朝他们走过来。   “唱完了?”   “恩。”   “你好长时间没来了。喏,送你两杯果汁。”   “谢谢水哥。”   阮心看着他们对话,有点惊讶。   她的印象里,林深很少来这种地方。   他平时除了和同学去去网吧打游戏,再就是去台球厅推几杆,却从没听说过他来酒吧。   而且看起来还和老板很熟的样子。   她从小安分守己,是从没来过这种地方的了,所以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水哥,今天人多不多?”   老板四周瞟了一眼,手上继续忙着,说:“不多。干什么,想调酒?”   林深嘿嘿笑了两下,揽着阮心说:“我和我女朋友来的,想带她玩一下,你方便吗?”   老板看看阮心,也笑了一下。   “进来吧。”   “奶猫,想不想调酒?”   阮心倒是很感兴趣,可转念一想,咧了咧嘴。   “啊?我不会啊。”   林深拉着她进吧台里面:“那我教你,很好玩的。”   外面唱台上又响起音乐,不断有人登台进行着自己的表演。   吧台内,老板在一侧调酒收钱。   另一侧,林深在教阮心基本的调酒步骤和方法。   其实他自己本身也只会最初级的鸡尾酒调法,但在阮心面前充充大手,已经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章节里提到的周放,就是下一本的男主人公。 在此放一个下一本《海盐味的他》小片段: 旁人都晓得周放性子清冷孤傲,沉默寡言,死都不会对鹿苗说一句喜欢她,甜言蜜语更是和他从不沾边。 然而只有鹿苗自己知道, 那个慵懒的午后,她在门外偷听见他和朋友的对话: “每次她在我身边晃来晃去,我都觉得一天只有24个小时,真是太少了。”   ☆、转折   “这家老板人很好,我第一次来他家时, 想自己试试调酒, 他同意了, 还主动教我。后来人少的时候,我就经常进来自娱自乐。”林深说。   阮心看看他笑笑, 手上的动作没停。   有很多东西和原料她并不认得,瓶瓶罐罐, 在柜台里面,颜色却很好看。   只看到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阮心就已经开始兴奋。   她印象中的酒吧, 都是那种混乱不堪, 打架斗殴的地方,可这里却并并非如此。   她没怎么看到闹事的小混混踪影,也很少见衣着太暴露的烟熏妆辣妹。   有人三五成群结伴而来,也有人独自坐在吧台, 点上几杯低度酒。   这样的环境下, 昏暗的灯光和时而响起的音乐反而让她觉得很有情调。   原来酒吧也可以这样。   亲自动手, 调酒过程的乐趣远大于成果。   调好了自己的第一杯鸡尾酒, 阮心拿起来要喝。   被林深一把拦下。   “你最近特殊时期,不要喝酒。”   可是自己调的酒,不尝尝味道, 就太遗憾了。   阮心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就喝一小口,我就看看好不好喝。就一小口,好不好?”   央求了他好久, 林深才同意她喝一点点。   “嗯嗯嗯。”她欢天喜地地点头。   舌尖刚舔了一丝,就感觉到明显的酸酸甜甜。   还带着点冰凉凉的舒爽感。   第一次在酒吧喝酒,喝的就是自己亲手调的。   阮心想着,不自觉笑了起来。   下一秒,就被林深刮了下鼻子,抽走手里的酒杯。   ***   夜越来越深,酒吧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他们两个也退出吧台,坐在外边,喝着刚刚老板赠送的橙汁。   “你和这儿的老板很熟吗?”阮心问。   “还行吧,我自己来这喝酒的时候,有一天他生意很差,全场加上我就三个客人,他就和我聊起天来,后来就认识了。”   “我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你来酒吧喝酒啊?”   林深低了低头。   “高三那年经常来。那时候你不在我身边,我想你的时候,就会来这儿坐坐。”   那一年,他在北京,她在佳城。   “林深……”阮心嘤嘤地叫着他。   他转向她接着说:“心心,我昨天早上做梦,梦见你走了,醒过来的时候,慌了很久。我当时就想,还好只是个梦。我很怕万一有一天,一觉醒来之后你真的走了,我可能不知道要怎么办。”   他说得阮心想哭。   “不会的,林深,不会成真的。”她拉着他的手,喃喃道。   “心心。”   “阿深,我们要一直在一起,是说好了的。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这时,林深的手机震动,他去门外接电话。   不出两分钟,他急匆匆地跑回来。   “我爸心脏病发,今晚急诊,刚送去医院。”   ***   林深和阮心赶到医院的时候,林爸爸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人躺在病房,也已经清醒了。   只是还不能站起来活动。   常年在外做生意的人,对自己身体不在意,积累了多种病。   一种病发,拐带其他几种一起发作。   他们到了病房,林爸爸躺在病床上。   旁边照顾他的女人很年轻,阮心并不认识。   倒是林深先叫了一句:“美智阿姨。”   阮心有点惊讶。   阿姨?   这个女人看起来没比他们大几岁。   她今年21,林深22,,这个女人的年龄应该不会超过30岁。   她还以为是林家的什么侄女亲戚,属于堂姐表姐一辈。   可林深竟张口就叫阿姨。   阮心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自己应该称呼对方什么,只能简单微笑,冲她点一下头以示礼貌。   这时林深已经到病床前,看他爸爸情况如何。   他们父子俩简单说了几句话,他爸爸看了看那个女人几眼。   她便朝阮心走过来。   “你是林深女朋友?”她问。   阮心点点头。   “我们出去吧,让他们爷俩单独待会。”   阮心看向林深。   林深回头表示可以。   阮心这才跟着女人离开病房。   到了走廊,今晚医院人不多,她们在长凳上坐下。   “你叫什么名?”那女人问她。   “我叫阮心。”   “现在的女孩子,一个个起名都起得跟公主似的。”她抽出一根烟,掏了掏打火机,准备点烟,又停了一下,说:“诶你别多想啊,我对你没恶意,不是讽刺你的意思。”   “哦不会。”   “你跟林深在一起多久了?”   “呃……我们大一谈的恋爱,谈了两年多了。”   阮心还是没敢承认早恋。   那女人按了几下打火机,没点着,她又开始掏背包,翻出另一个打火机。   “大学认识的?”   阮心摇摇头,“不是。我们是初中同学。”   “初中就认识?那到现在有九年了啊。呵,我和林深他爸认识,也有九年了。”   她刚点上烟,正好路过一个护士:“请您把烟熄掉。这里是医院,您头顶上的牌子就写着全院禁烟,请您配合。”   护士看着她灭了烟,扔掉烟头才离开。   女人虽然动作上配合了,却一脸不爽。   她灭了烟回来,阮心的注意力还停留在她刚刚说的那句“九年”上。   九年……   那她当时才多大啊。   阮心有点不相信。   而女人一眼看出了她的怀疑,轻笑一下,直截了当地说:“那一年我20岁,恩,当时就和你现在差不多大。在舞蹈学院还没毕业的时候,就跟了老林。”   这下阮心彻底惊呆了。   20岁。   可九年前,林深的爸爸怎么也四十了。   这个年龄差,她有点难以接受。   现在这个姐姐才29,林深的爸爸就已经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了。   年轻的女孩跟了比自己大太多的老男人,图个什么劲,此刻会不会后悔。   而美智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不过你比我强,同样20岁,你跟的是他儿子。”   阮心倒是不知道要接什么话了。   “哦,你还不认识我吧?我是他爸女朋友,你叫我美智姐就行,要是听着别扭,就和林深一样,叫美智阿姨。他是他爸逼着叫的,说这样才有辈分等级,妈的,鬼知道老娘有特么多讨厌被叫阿姨。”   阮心吞了吞口水。   “美智姐。”   女人笑了一下。   阮心看着她,突然觉得,她很像以前上学时候,和学校里那些不良青年混在一起的小姑娘,也称太妹。   她们通常打扮得漂漂亮亮,上学也要穿黑丝,永远留着最新潮的发型,翘课家常便饭,骂起人来不比男生弱。   而且,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质: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很招男人喜欢。   阮心看着她的脸,越看越像,从颜值,到神态,都像极了。   “你看我干什么?”   被发现了,阮心有点慌乱,她向来不擅长和这类女孩子相处。   “呃没什么。”她低下头。   美智倒没理她,继续自顾自地说:“我和老林在一起这些年,从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他外面有多少女人那是他的事,和我没关系,反正我没给他带过绿帽子。我跟他提过好几次结婚,可是你知道他怎么说吗?”   阮心不说话,等她的下文。   “他说不想让他儿子因为后妈有心理负担,让我等几年,等林深毕业了,他就正大光明地把我娶进门。”   说完,她又自嘲似的嗤笑一下。   “那,林叔叔的病,这次严重吗?”阮心试探般地问道。   结果美智抬起头来看着她:“你很关心这个?”   问得阮心一懵。      ☆、潘多拉魔盒   她就是一小辈,问问难道不是正常的吗。   可看美智的神态, 似乎有些紧张。   阮心眨眨眼睛说:“我就是问问, 毕竟他是林深的爸爸。”   美智打量了她一下。   这一眼看得阮心很不舒服, 心里直发毛。   过了会儿,美智才开口:“医生说情况不怎么样, 有□□气能撑一天是一天吧。”   能撑一天是一天。   可林深的爸爸才知天命的年纪而已。   居然就走到生命边缘了。   阮心一直感觉亲人衰老离去是七八十岁的事情,很少见像林爸爸这个年纪就离世的情况。   许多人50岁的时候还没退休, 老年生活还没有开始。   她很诧异。   这时阮心从眼角余光偷瞄瞄美智,她却没什么表情,好像说的是一个和她完全无关的人。   她们两个人坐在走廊, 气氛有点尴尬。   互相都想不到有什么好聊。   几分钟后, 阮心坐不住了。   她站起来进入病房,想去看看林叔叔和林深。   房间里,林深坐在凳子上,侧脸对着他爸爸, 眼睛也不看他。   父子俩的表情都不太轻松。   林深看阮心进来, 问:“怎么了, 美智阿姨让你进来的?”   “不是啊。我来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要不我去买点水果吧?不知道叔叔平常喜欢吃什么,或者有没有忌口的?”   他们来得急,两人都没买东西, 就这么空着手上来了。   此刻阮心觉得她应该补上,否则总是显得不太礼貌。   林深看看,站起来。   “还是我去吧, 天太晚,外面不安全。”   他刚起身,林爸爸就喊道:“你们俩都别去了,大晚上的,我不用吃。林深,你坐下。”   林深坐回原位。   林爸爸又对阮心说道:“丫头,你先出去一下,我呢,和林深有话要说,就几句话,一会儿就说完,你别着急。”   阮心赶紧摆手:“我不着急不着急,那我先出去了,你们有事随时叫我,我一直在门外。”   林爸爸点点头。   阮心担心地看了看林深。   ***   阮心又回到走廊的座椅上。   美智正举着她的化妆镜和唇彩在补妆。   即便现在已是深夜,她也依然妆容精致,光彩耀人。   瞟见阮心回来,她也正好涂完了唇彩,收起化妆镜。   “老林把你赶出来了吧?”   阮心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美智在和她说话。   “他们父子有话说,我在里面不方便。”   美智翘着二郎腿,一副不屑的神态。   也不知是对谁不屑。   “就算是下一秒就进棺材,他也有他的算盘没打完,哪能让你我这种外人听见。”   阮心默默坐下,没说话。   过会儿,美智又问她:“林深有没有和你说过,他爸以后打算给你们俩什么呀?”   “给?什么?”   阮心没听懂她的问题。   “就是他死了以后,分给你们俩什么遗产。你不会以为他爸的所有钱都会留给他吧?”   阮心又是一怔。   瞧她大眼瞪小眼的模样,美智撇过头,不再看她。   “我告诉你啊,林深他爸想这么撒手走人,把钱都留给他儿子,是不可能的事。他欠的人情多着呢,情债也得慢慢还,谁让他自作孽。”她捋捋头发,“而且,我告诉你一点,别以为钱到你男人手里,就等于到你手里了,差得远呢。”   这都哪跟哪。   阮心听得云里雾里。   她又没想过要什么钱。   美智说话远一句近一句,有时前言不搭后语。   她只听出来似乎这里面很复杂,其他的一概没懂。   阮心皱了皱眉。   这时,林深从房间里出来。   他看看美智和阮心,一句话没说,招呼也没打,就拉着阮心离开了医院。   打车回家的路上,阮心不敢和他说什么,只安慰了他几句。   她知道他心里现在一定很烦。   她又不会说话,只好少开口。   到了家,林深倒是像往常一样照顾她,还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吃夜宵。   阮心摇摇头。   “那就早点休息,女孩子特殊时期不能熬夜的,你今天跟着我东奔西跑,累着了吧。”他摸摸她的脸。   “我不累。林深,你是不是心里憋着什么事情?我不困,你跟我说吧,我陪着你。”   林深沉默了一会儿。   “心心,我真的没事。你去睡吧,乖,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阮心也不好再坚持。   她听话地回到卧室,心里却还担心他一个人会不会很烦。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客厅的灯似乎灭了。   客厅的灯灭了,那就代表,林深应该回去睡觉了吧。   阮心想到这,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早上,她起来才看见,林深躺在客厅沙发上。   阮心走过去。   这看样子是一整夜都窝在这将就了。   这样可不行,会着凉发烧的。   她赶紧叫醒林深。   “阿深,阿深,你醒醒,不要在这里睡,阿深。”   林深睡眼朦胧地看着她,问:“几点了?”   阮心看看时间,“八点四十。”   林深又要睡过去。   “诶你别在这睡,回房间去睡吧。”   阮心又是拉又是拽,才终于把林深从客厅弄回卧室。   在客厅睡着,又不舒服又没盖被子,很容易感冒发烧。   她安顿好了林深,去楼下的小吃店买了早餐回来。   牛奶倒进锅里煮着,豆浆、包子都放进保温桶温着。   阮心随便吃了一点,大早上起来,她没什么胃口。   其他的都给林深放好,等着他起来吃。   ***   林深再次睡醒的时候已经快中午。   他打着哈欠出来,阮心正在写期中论文。   看到厨房一切都井井有条,吃的喝的都放在该放的位置,给他留的早餐还热着。   “豆浆和包子在里面呢,牛奶被我喝光啦,茶叶蛋在橱柜的第一个碗里。”阮心坐在沙发上说。   林深一个人吃饭吃到一半,觉得无聊。   他举着半个茶蛋走过来,坐在阮心旁边。   “你写什么呢?”   “期中论文。”   “什么主题?”   “希腊神话中诸神的爱情观与其婚姻习俗和传统。”   林深皱了皱眉。   这么长的标题,一听就很难。   他还是安心吃茶蛋吧。   低头咬了没两口,身旁的阮心就哼唧起来。   “哎这什么鬼呀,我自己都看不懂我写的什么。”   “那你干嘛选这个主题?”他把茶蛋喂到阮心嘴边。   她就着咬了一口,继续说道:“又不是我要选的,老师说每个组选一个,大家都得写这个主题,我们组长就选了这个。”   他想了想,“那你就,找一个具体的爱情故事,仔仔细细地讲一遍,然后装模作样地分析一下,凑凑字数,反正不就是个公选课么,老师也不会为难你们。”   “我就是这样做的呀,你看,我选的是潘多拉。可是,我好像写着写着,自相矛盾了。”   林深去餐桌拿了豆浆,又回来,问:“潘多拉讲的是什么故事?”   “这起源于宙斯和普罗米修斯的恩怨了。普罗米修斯因为盗取火种的事情得罪了宙斯,宙斯一直想报复他。普罗米修斯有一个懦弱无能的哥哥,叫厄庇米修斯,宙斯让众神发挥所长,造出了美艳动人、是个男人就会被她迷住的潘多拉,并且把潘多拉送给了厄庇米修斯。”   “这是为什么?美人计?”   林深喝了两口豆浆,又送到阮心嘴边,她也吸了两口吸管。   “你听我说完嘛。普罗米修斯知道宙斯没安好心,就千百般警告他的哥哥,千万不能收任何一个宙斯送来的礼物。但厄庇米修斯一看到潘多拉,就被她迷住了,欢天喜地地收下了潘多拉,还娶她为妻。”   “哦,然后潘多拉觉得厄庇米修斯又丑又软弱,自己则这么漂亮,于是就开始勾引他的兄弟普罗米修斯,勾引不成,还联合宙斯杀了厄庇米修斯,是不是?我觉得这不就是希腊版的西门庆与潘金莲么。”   阮心轻轻拍了他一下,“你讨厌啦!才不是那样子的。”   林深轻笑两下。   胡编乱造,逗小奶猫一笑,是他的老本行。   他最擅长干这个了。   而阮心还在很认真地讲故事,她接着说:“宙斯送潘多拉来的时候,还送来了一个盒子,他让众神赋予潘多拉‘好奇’的心理,却又告诉她无论如何,千万不能打开这个盒子,一定不能打开。可是潘多拉实在忍不住好奇心,就偷偷打开了魔盒,然后所有疾病啊,灾难啊就都跑出来了,从此人类社会才有了这些糟糕的东西。”   ☆、病危   故事讲完了,林深的豆浆也喝完了。   他随手扔进垃圾桶。   “所以啊,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 从天而降的美女不能要, 人家年轻貌美的,凭什么跟你呀, 肯定是有目的的。”   阮心看看他,觉得他肯定不止表层意思。   “哎呀十二点了, 我得赶紧收拾东西,下午要回去和部门开会呢。”她抱着电脑蹭蹭蹭跑回房间。   “你今天就回去?”   “对,明天就上课了, 今天下午我们部门要开会, 我得提前赶回去。”   林深站起来,“我送你吧。”   “不用啦,你昨天都没睡好,下午再睡一觉, 我自己回去没问题的。”   阮心从卧室出来, 站在他面前。   林深揉揉她的头, “那你自己小心一点。”   “恩。”   ***   回学校第三天, 阮心下午没课。   闲着无聊,她问林深在干什么。   “我下午有两节课,晚上实验室要一起出去吃饭。”   “哦。”阮心有点失望。   “怎么啦, 想我了?”   “恩呀,我自己在宿舍,无聊透了。”   “那我下了课过去看你吧, 晚上的饭我不去吃了。”   阮心想了想,说:“诶你别过来了,你们集体出去,你总缺席不太好。我过去你那吧。”   他们两个,总是林深回到市区去找她。   良乡大学城太远,他不舍得累着她。   这一次,阮心想去找他。   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地铁,她终于到了传说中的“良乡大学城”。   下午陪林深上了一堂课,他们讲的东西她都听不懂,就在一旁继续写她的诸神爱情观论文。   晚上,实验室的师兄弟一起吃饭,阮心陪林深一同前去。   大家看到她,都喊一声“嫂子好”。   有人给她倒酒,林深伸手挡下。   “我女朋友不会喝酒。”   “嫂子不喝,得深哥替她喝。”一人说。   其他人跟着起哄:“对。”   架不住劝酒,林深接连替阮心喝了两三杯。   不过,大家终究也只是闹着玩,意思到了即可,没人再硬逼着他多喝。   吃饭吃到一半,林深接到美智的电话。   “林深,你爸不行了,你立刻过来。”   阮心也听见了电话里美智的声音,两人当即赶往医院。   他们到的时候,林爸爸还在抢救。   “怎么回事?”他问美智。   美智站起来,“我出去上个厕所的功夫,回来他就不对劲,叫了医生护士来,直接送去抢救了。”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这样。   可林深现在没时间想那么多,只能静静地等着手术结果。   手术红灯一灭,门一开,他立即上前去。   “谁是家属?”医生摘下口罩,后面跟着一个小护士。   “我,我是他儿子。”   “病人情况不太好,不要让病人动气,他现在最忌讳这个。目前只能尽力维持,但能维持多久,我们没法保证,你做好思想准备。”   医生说完就离开。   林深杵在原地。   美智跟着回了病房,阮心拉拉他,他才回过神来。   他们也跟着到了病房,林爸爸躺在床上,还没醒过来。   这次突如其来的死亡倒计时,让林深一时之间缓不过来。   这时美智接了个电话,回来她对林深说:“行,你在这看着你爸我也放心。我出去一趟,有事打给我。”   林深看看她。   没等他说话,美智就走了。   ***   美智走后,林深待了一会儿,对阮心说:“心心,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在这就行,你明天还得上课。”   阮心当然不放心他。   “我明天可以请假。我留下来,有什么事也能帮你。”   林深又说了几句,可是拗不过阮心坚持要留下。   他只好同意。   他们两个人坐在病床两侧,阮心头靠在墙上,林深握着双拳静静地等待。   他现在心里很乱。   从小到大,虽然父亲并没有像母亲一样抛弃他,但陪伴他的时间少之又少。   在林深心里,他父母的行为并无二致。   他也知道,父亲常年不在家,并非真的工作这么忙。   他不是不想回家,恐怕是外面有人管着,不让他回家。   这些年,父亲陪美智的时间,远远比陪他的时间要多得多。   他早认定了父母一丘之貉。   很多次,他不知道自己在亲生父母心中的定位到底是什么。   他林深,算什么。   可是现在他爸爸躺在这里,林深的感受却复杂难言。   可能因为这些年,父亲终究还是他唯一的亲人。   父子间的感情再淡漠,也是骨肉血亲。   有些事,就是永远都没有办法改变的。   他和阮心不同。   阮心家里出事的时候,大哭一场,难过上几天,再加上一直在外念书,有他抱着哄着,很快就乌云消散,不出一月,她就又眉开眼笑。   然而林深不行。   阮心能让自己一次只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件事上,所以不愿意想家事的时候就想点别的。   可林深一旦心中烦忧,顾念旁他的时候,脑海里也依然会有烦心事的影子。   挥之不去。   他担心,万一这次他爸爸真的挺不过来,他要怎么去适应。   唯一的血亲也离开。   那时,他会不会孤身一人。   没有人不怕孤独。   正愣神,林深感觉到有人碰他。   一抬头,阮心给他倒了半杯水。   “喝点水吧,你嘴唇都干裂了。”   她眼里满是心疼。   林深听她一说,用手一摸,果然裂开了。   她不说,他都没感觉。   “谢谢。”   他右手接过水杯,左手握住了阮心,着意握了握。   谢谢你,小奶猫,这个时候还在我身边。   ***   一分钟后,门被推开。   美智风尘仆仆地回来。   她出去时什么都没带,而此刻手上提着一把雨伞。   雨伞湿漉漉的,还沥着水。   医院外面是晴朗夜空,根本万里无云。   她举着这样一把伞,分明是去了很远的地方。   林深的爸爸还没醒过来,紧急关头,她却辛辛苦苦冒雨去远处,有些不合常理。   林深低了低眉头。   “怎么样,你爸醒过吗?”她拍打拍打身上问。   “没有。”林深回答,“你去哪了?”   美智不回答他,先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喝完了才说:“你们俩先回去睡吧,后半夜我在这守着,他醒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林深看看他爸爸,说:“不用了,你守我爸好几天了,今天我来吧,美智阿姨,麻烦你帮我把心心送回去,然后你也回去休息吧,这有我呢。”   他特意看了阮心一眼。   这一眼,让阮心觉得他似乎别有深意。   她虽不懂他们之间到底在具体较量什么,但恍惚间感觉,此时她应该听林深的话。   于是阮心也开口:“美智姐,你待了好几天了,今天让林深留下吧。”   “不用,我不累,林深你们俩先回去睡觉吧,明天一早再过来。”   “美智阿姨,我是我爸亲儿子,我在这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林深直直地看着她。   话说到这个份上,美智看看他俩,面色略显尴尬。   犹豫了几秒钟,她只好支支吾吾地点头答应。   可是,美智和阮心还没迈出门,林深的爸爸就醒过来了。   “爸,爸。”   林深一喊,美智也立即过来,叫了值班医生和护士来。   护士简单检查了一下,说林爸爸情况暂时稳定,但需要多休息,且不能动气,情绪不可太激动,不能大喜大悲。   “好,我们知道了,谢谢您啊。”美智微笑着送走护士,然后返回到病床前,对林爸爸说:“要不要喝水?”   林爸爸微微摇头。   美智又说:“今天我在这守着你,哪也不去,你随时叫我。”   林深看这情况,向前几步,“爸,美智阿姨陪你好几天了,让她回去休息吧,今天我在这陪你。”   林爸爸张了张嘴,有些费力地说话:“不用了,你回去吧,让美智阿姨留下。”   这样一来,林深只好和阮心离开。   第二天是星期五,阮心看他状态不好,便和学校请了假,留在家里陪着他。   平常都是林深照顾她,今天她也担起照顾林深的角色来。   中午去附近饭店买了点吃的,阮心提着上楼,刚回家,就看见林深坐在沙发上,面色很差。   “阿深,来吃点东西吧,吃完我们再去医院。”   “我没胃口。”   林深失魂落魄地坐在那。   他不吃,她也吃不下。   阮心朝他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心心就要觉悟了,至于怎样觉悟的,先不剧透啦。   ☆、依赖   “林深……”她叫他,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心心, 你知道吗, 其实我不恨我妈, 我只是没有办法让她回来,就做不到再笑脸相迎, 因为,我很怕被抛弃, 那种感觉……现在我爸也要离开我了,连声招呼都没打,他就躺在那了, 随时都可能咽气, 我不知道会不会下一秒就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我爸不行了。”   林深手里捏着一个空的塑料瓶,瓶身被他捏得扁扁的,不时作响。   “我至今还留着我小时候的成长册,只记到我上幼儿班, 后面就一片空白了。他们两个当时在第一页写, 要陪我长大。他们把我生下来, 这算是承诺吧?不然生我干什么。   可是事实上呢, 他们走的走,跑的跑,我长这么大, 没和我在一起待过几天。他们两个都是骗子,都要走。这个世界上,每一个我期望留下来的人最后都特么会离开我!”   他说着生气地把空瓶扔到垃圾桶, 打翻了空桶,在地上滴溜溜滚了几下。   阮心一看他这样,立即上去搂住他的脖子。   她把他搂得很紧。   很紧。   “林深,你还有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她直视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   林深看了她一会儿,将阮心揽进怀里。   贴着他,阮心突然感觉到,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明了了。   她一直追寻的那个答案。   就在这一刻,她好像明白了。   这种感觉非常清晰,绝不会认错。   这一次不是他引导她说出口的了,是她心里最深处的真心话。   她要一直陪着他。   她想一直在他身边。   她希望能和他在一起的感觉,真真实实。   充斥在她心里每一个角落。   再也不需要去怀疑什么了。   如果想和一个人共度一生的感觉都不叫爱,那还有什么才能叫爱。   ***   吃过午饭,他们刚准备出门去医院,林深就接到一通电话。   挂了电话,他让阮心先在家待着。   他自己却要出去一趟。   “出什么事了?”   “我爸朋友给我打的电话,说美智在搞鬼。他没有说的太清楚,让我见面再说,我先过去一趟,你在家等我。”   “诶,那要不要我现在去医院,万一有状况的话,我在那也许方便一些?”   林深想了想,“不用。美智心机不浅,你还是在家等我吧。”   阮心听话地点点头。   “那你小心一点。”   “恩。”   林深走后,阮心坐在沙发上,突然想起那天美智和她说过的话。   她仔仔细细从头到尾想了一遍。   这才反应过来,美智早就有想法在谋划什么了。   她话里话外的暗示并不遮掩。   那天她说,林深爸爸别想就这么走了,当时阮心没觉得什么,如今仔细想想,她的意思分明是自己的青春不能白费,必定要拿到回报才可。   而阮心和林深都没有什么准备。   这次的事,怕是会很难解决。   其实她倒无所谓,本来也是林家内部的争斗,钱不钱的和她关系也不大。   只是她担心林深的压力太大,心里必定很不好受。   两个小时后,林深回来。   阮心立即奔上前去,问:“怎么样?”   他的脸色很不好。   “美智正在转我爸的现款。我爸之前有一部分钱存在她名下,但她并不知道这笔钱在哪,也不知道提取密码,所以她现在在想尽一切办法,转我爸摆在面上的那些钱。”   “很多吗?”   “没多少。我爸本来也没几个钱,浮在面上的这一层顶多也就十来万。”   “叔叔还活着呢,她怎么就开始干这些事情了。”   这是阮心在生活中第一次见到美智这种人。   之前她只以为,这样的桥段只会在夸张影视剧里出现。   现在才知道,真的有人会为了钱,做出一些列极品之事。   “我刚才去见我爸的朋友,他提醒我,让我先别管美智拿钱的事,最主要的是问出我爸房产证在哪,他估计,做最坏的打算的话,美智可能已经联系了律师,那些散钱只是小数目,她不会满足的,一定会想办法把这套房子搞到手。他让我先把房子看好。”   “那你怎么打算?”   林深叹了口气,“我现在难办的就是,不能直接和我爸说这个,也不敢告诉我爸美智做的这些事。医生说他现在最忌讳动气,我怕万一和他讲了,他气急攻心,随时都可能没命。但我一旦去问关于房子的事情,他肯定会怀疑。”   这样一来,的确进退两难。   但阮心始终有一点想不明白。   “林深,你说美智在转你爸爸的钱,但是如果你爸爸不同意的话,她是怎么转的呀?”   “这个问题我也想不通,我从来没问过我爸他在外面的资产状况,所以并不知道他的钱都以什么形式存在。”   这时,林深的电话响,他拿起一看,竟然是美智。   琢磨了两下,他按下接听键。   “喂?”   “林深,我是美智。你在哪,见一面,我有事和你谈。”   她的语气不像是询问,而像是命令。   意料之中。   林深和阮心对视一眼,说:“好。”   阮心要陪他一起去,而林深让她待在家。   “你先睡一觉吧,黑眼圈很重,昨晚都没休息好。我就是去看看她想干什么,不会怎么样的。”   “那你自己能行吗?”   林深扯扯嘴角,开玩笑道:“她还不至于把我绑了卖钱吧?”   逗得阮心也笑了笑。   “那我在家睡觉了啊,我把手机取消静音了,你有事就打给我,我随时都能听到。”   看她乖巧的样子,林深温柔地摸摸她的头。   向前,他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   ***   美智约他在一个咖啡馆见面。   林深到的时候,美智杯里的咖啡已经喝下去一半。   “你要是再不来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她看看林深,又补充说:“放心吧,你爸同事在医院看着呢,我才临时出来的,我们俩这么多年了,我不至于不管他死活。”   “你找我什么事?”林深开门见山。   看他问得直截了当,美智也不拐弯抹角了。   “你爸撑不了太久了,这个你知道,不是我咒他,医生也是这么说的。你是他儿子,我是他女朋友,他的事情早点了清了都省得麻烦。”   “我爸还没死呢。”   “死了就什么都来不及了。这么说吧,林深,你现在住的那套房子,房产证虽然是你爸的名,但是证件在你手里吧?”   林深抬眼看向她。   他看了美智半天,却就是一句话都不说。   不答是,也不答不是。   他沉默,美智只好继续说:“你把房产证拿出来,把房子卖了,卖的钱我只要一半,这不多吧。”   “为什么要卖房子?”   “这套房子是你爸在你来北京念书前,从他朋友那低价买来的,差不多是当时市场价的三分之一,买的时候就已经占了很大便宜,现在趁市价还高,转手卖出去,赚的差价够你在一个二线城市随随便便买套更大的房子,顺便手里再剩一些钱,你会生活得很轻松。   别想着什么毕业留在北京,你爸没了以后你在北京还有什么呀,你活得下去吗?再说,你又不是自己一个人,你还得养女朋友,北京好不好活你自己心里有数,你没钱看她会不会跟着你啊。”   林深双手合十在桌下,又开始沉默。   美智看他这副样子,总喜欢拿冷暴力处事,果然和他父亲一模一样。   “林深,你是不是觉得我特没良心?你爸在我身上花了那么多钱,他要死了我还惦记着和他儿子抢遗产?是,他是给我花过很多钱,可那些钱对他来说,就是九牛身上的一根毛,他自己心里有数。   我跟着他林国正这么多年,他给过我什么名分吗?他压根就没想过娶我。他心里就只有你这个宝贝儿子,恨不得把所有钱都留给你,那我呢?我为什么要平白给他浪费青春,一分钱都不拿他的?这些只是我应得的。”   “那如果我不卖房子呢?”   美智喝了一口咖啡,向椅背上一靠,长呼一口气。   “我已经找过律师了,我有办法让你爸签委托协议书,你不卖,那个房子我也能有办法在不需要房产证的情况下卖出去,到时候可能就没你什么事了。你要是现在卖,钱我肯定不多拿你的,说好了对半就是对半。”   林深看着她,美智在威胁自己。   这个女人,心思细密,做事果断。   这可能就是爸爸当初选择她的原因。   做生意的男人,总是需要身后有人协助。   若是女人能帮上自己一两分,就已经轻松不少。   他把抱着肩膀的手松下来,双肘拄在桌上。   “美智姐,我爸从小就让我叫你阿姨,可是我觉得你年龄和我差不多,我还是叫你美智姐吧。”   “随便你叫。”   “美智姐,其实,我爸挺喜欢你的。”   美智无声地冷笑了一下。   林深接着说:“真的。你也知道,这些年我爸的大部分时间,不是工作就是陪着你,他都很少回去看我,他怕他在我身上花的时间太多,你会不开心,今年过年,他不也是和你在一起么……”   他没说完就被美智打断:“行了林深,这个时候才开始打感情牌,有点晚了。你爸对我什么样,我心里清楚,所以不管我最后拿到多少钱,我都会把他在医院照顾好。我今天找你出来,没和你在医院谈这件事,就是怕他生气影响病情,他现在可随时都容易再次抢救,我是不会害死他。”   她说得林深接不上一句。   美智终究跟着林爸爸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江湖阅历经验比林深多得多。   论耍心眼,他不是她的对手。   ***   从咖啡馆回到家,林深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   虽然很被动,但他刚刚还算是撑住了一点场面——   美智以为房产证在他手里,他没露馅。   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让美智有一点忌讳、   但直觉告诉他,估计很悬。   回到家,阮心还没睡醒。   林深坐到她床头,轻抚着她额头。   她睡着的时候,总是这样恬静睡颜。   美得像水晶球里的睡美人。   不知过了多久,阮心睁开眼,看见林深坐在她身旁。   “你回来了?”   她坐起来,捋捋自己睡得乱糟糟的头发。   “诶对了,美智说什么了?”   “她……没说什么。”   可是这次林深的表情实在太假,连阮心都没骗过。   “你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吗?”她瘪了瘪嘴,“还是信不过我?”   “不是。”林深赶紧否认。   他叹口气。   本来是不想小奶猫跟着着急上火。   “美智可能要卖掉这套房子。”   “我们现在住的这套吗?”   他点点头,“对。心心,我……可能阻止不了她。”   林深的眼神里充满了抱歉。   一个男人,不能给自己心爱的女人提供一切。   他会觉得自己很无能。   “没有关系呀。”阮心穿着睡衣坐在被子里,“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听你的。”   “可是,那样的话,我们在北京就没有家了,我连个住的地方都不能给你。”   他说着话,阮心死命地摇着头。   她捧着林深的脸,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关系,真的没有关系的,林深,我们不住这里,我们可以搬出去啊。   现在住学校宿舍就好,等毕业以后,我们可以去远一点的地方租房子,就算是和人合租,只住一小间也没有关系啊。和你在一起就好,我什么都不在乎。”   只要和你在一起,日子每一天都是甜的。   我知道你想给我更多,可是如果没有,我也不介意。   我们可以一起去努力。   想要的东西一起去争取。   累的时候可以互相依赖,因为就算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们还有彼此。   爱会让一切变得美好。   林深定定地看着她,和阮心额头相抵。   许久,两个人都没说话。   ***   周一,阮心照常回去上学。   下了课,禇越过来问她:“上次我发微信给你,你收到了吗?”   她回忆了一下,“哦,收到了,谢谢你啊。”   他们一起往出走。   “最近怎么样?”   阮心愣了一下。   “什么,怎么样?”   “你啊,你怎么样。还有,和你男朋友怎么样?”   正巧下楼梯,阮心最后一个台阶差点踩空。   “诶小心!”他扶了她一下。   “谢谢。”阮心捋捋头发,“我和林深挺好的。”   这时,叶茜打来电话。   “不好意思,你先走吧,我朋友来电话。”   禇越提了提嘴角,点点头。   阮心接起来,“喂?茜茜。”   “心心,我分手了。”   分手?   不是刚在一起么?   怎么就这么快就分手了。   “出什么事了呀?”   叶茜那头不说话。   “茜茜,茜茜?”   阮心接连喊了她好几声,叶茜才出声:“他大一分明谈过恋爱,就是和那个女生。”   很久没问叶茜和周皓的事情了,阮心差点忘了这茬。   对,当时,周皓也和她说他没有谈恋爱。   还说的信誓旦旦。   让人差一点就信了。   “你确定吗茜茜?有证据吗?”   “那个女生给我打电话了。”   这戏码听着有点熟。   “她和你说什么?周皓劈腿了?”   阮心在心里默念了一百次,如果他敢让茜茜当小三,她就亲自去中国政法骂他。   叶茜山高皇帝远,她可正好憋了很久的火没发呢。   过了很久,叶茜那边传来一句:“没有。”   阮心这才松了口气。   “那到底怎么了呀?”   “就是他前女友给我打电话,说还很喜欢他,求我放手。我一开始没明白他哪个前女友,直到后来问清楚了他们俩谈恋爱的具体时间,一切就都对上号了。”   阮心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   叶茜接着说:“我去问他,他还说没谈过,我把他前女友的电话甩给他,他才认。我可以接受他大一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过,但是我不能接受他骗我。”   的确,对女孩子来说,欺骗是极其不能容忍的。   可是,阮心想了又想,叶茜这样分手,岂不是遂了周皓前女友的心愿么。   难道真的就这样把男朋友拱手让人么。   可是叶茜似乎不在乎这些。   “随便他吧,他喜欢和他前女友复合,就去找好了。心心,这些日子,我感觉我好像变了很多,自己不受控制地变了很多。我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但我就是,一下子,不愿意再像以前一样了。”   阮心明白,是她累了。   人都是要长大的。   小时候喜欢得不行的玻璃珠子,长大后除了纪念意义,似乎也想不出更多留下它们的理由。   人都是要变的。   没什么东西能一直持续永久。   尤其是感情。   最容易变质,也最难保鲜。   也许长大后,并非一点都不喜欢玻璃珠子了。   但可能再也不会有当初那种为之痴狂的感受。   为了得到它们,白天想睡觉想,梦里都捧着它们在笑。   那种能体验到什么是珍贵的感觉,都会随着长大慢慢变淡。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就这两三天,正文部分就要完结啦,完结后会贴上几则小番外,应该不会太久哦=w=   ☆、遗产   “茜茜……”   “好了心心,我就和你说一下, 我先去上课了。”   叶茜匆匆挂断了电话。   阮心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   故事最开始的时候, 谁都希望最后能是个好结局。   可世事终究不会永远像预料中那样发展。   ***   周三下午, 部门开大会。   结束后,阮心和禇越一同往回走。   “真快, 马上又要期末了。”   “我还没开始复习,要忙的事情太多了。”   “大家都一样。”禇越笑了两下, 看看阮心,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林深的事,你想清楚了吗?”   阮心的脚步没有放慢也没有加快, 眼睛直视前方不看他。   “想清楚了。我很喜欢他, 想和他一直在一起。”   “好。”禇越只有一个字。   阮心停了一下又说:“这些日子我们经历了很多事,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事,我可能不会意识到我有多在乎他。   禇越,你说如果他不能给我带来虚荣感, 我还会不会喜欢他, 这个我想我依然不知道, 因为这只是个如果, 我们都回不到过去把它变成现实,所以永远不会知道答案。   但我知道,他脆弱的时候我想陪着他的那种感觉, 却是真真实实的。有那一瞬,我会有永远不离开他的想法,而且非常坚定, 这种冲动就是心动吧。”   阮心说了一大长串,禇越静静地听着。   他们还是按原来的节奏向前走。   谁也没有快一步,谁也没有慢一步。   快到宿舍了,禇越终于开口说话,打破了沉默。   “心心,也许你说得对。”   阮心在楼门口停下来,转身面向他。   “‘如果’也只是如果而已。其实从认识你开始,我就总是有一种感觉,感觉我生错了时间,感觉我们没有在一起只是命运少见的粗心错漏,事实不应该是这样的。那天你在厨房做饼干的时候,我就非常不明白为什么不是我们先遇到,那样的话肯定就没林深什么事了。”   他们俩都笑了一下。   禇越接着说:“这几天我也在不断地思考这个问题,现在想想,可能我只是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阮心看了他两秒钟,又垂下目光。   “禇越……”   “你可别给我发好人卡,那样我会觉得怪怪的。”   阮心被逗笑了,“不是要给你发好人卡。我是想谢谢你,你要是不提的话,我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去想这个问题。你有一点说的还是挺对的,人不能一直混沌着活下去,就算是眼前的苟且也得想清楚。”   禇越张张嘴,还想说什么。   但停了一下,又终究没有说出口。   有些话不说,故事才比较美好。   ***   端午节前夕。   林深的爸爸叫他去医院。   等林深到的时候,病房里却没有看护的人员。   “爸,美智阿姨呢?怎么就你自己一个人?”   林爸爸挥手让他坐下。   这一个月来,林爸爸的气色好了不少。   看来,美智的确在用心照顾他。   “我让她走的。”林爸爸说。   “为什么?”   林爸爸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爸,你什么意思?”   “林深啊,你是不是从小也挺恨我的?”   林深一愣,“我,我没有啊。”   林国正叹了一口气,从床头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林深。   “这是什么?”   林深拿在手里,没打开。   “自从我和你美智阿姨在一起以后,很少回去看你,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义务和责任,但是,你也是男子汉,你也能体谅我吧,男人有男人的难处。美智,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她怕我回去看你次数多了,就不要她了。”   天下的父亲都会这一套说辞。   林深沉默着不说话。   林爸爸接着说:“这里面是你和阮心现在住的那套房子,你上初二的时候我从给你办户口的你刘叔叔手里买下来,他急着出国躲人,低价卖给我,我第二年就改成了你的名字,只不过一直没告诉你。”   林深打开,里面果然是房产证,上面是他的名字,林深。   他一时间愣住。   原来他爸爸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我就你一个儿子,亏欠你太多了。爸爸也没什么钱,唯一值钱的就是这套房子了,虽然不大,但是足够你在北京安家,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其余的就得靠你自己去赚了。”   “爸,我知道。”林深点点头。   “但是,儿子,”林爸爸看着他,直到林深也抬起头看着他,才继续说:“爸爸不只亏欠你的,还亏欠美智许多,我不能,让她就这样付出,什么都得不到。”   “那,爸,你的意思是?”   “把我其余的钱都给她吧,这个你就别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mm大概写完这本以后,九月份不能按计划填《山海不可平》了,不过十月份还是会照常开海盐那一本哒,周放和小七的故事。 山海不会坑,只是推后更新而已,等开始更新的时候会在微博告诉大家。 山海容我慢慢写。   ☆、标准媳妇   林深低着头没说话。   他知道他爸爸的考虑。   而且林国正住院一个多月,却这时候才把房产证给他, 只能说明他这期间在计划别的财产。   并且打定了主意那些钱不会和林深有任何关系。   他做的决定, 别人一向很难改变。   好吧。   那就这样吧。   林深不想再计较什么。   “那美智阿姨那边, 你去和她说?”   林国正点点头,“这你就不用管了。还有, 我后天就打算出院。”   “为什么这么快就出院?”   “我现在在这每天就是吃药,没别的事, 我回家吃不也一样?大夫都说了我只能靠养,躺不躺在这没什么区别。”   医生倒是的确也和林深说过,林爸爸可以出院。   住院只不过是能提供更妥帖的抢救机会, 但看现在的情况, 只要不出意外,一般不会需要抢救。   “那你去我那住吧,爸。”   “不了,我还是回我那, 房子租金交了好几年, 我不去住, 空着也是空着。”   林深看着他爸爸, 看了很久。   这一个多月来,他们在外边百般算计,美智步步紧逼, 他进退两难。   本还担心要是告诉了他爸,他爸爸会动气。   没想到这一切林国正早就知道。   只不过站在上帝视角,像看蝼蚁打架一般看着他们争来抢去。   林深觉得有点可悲, 同时却也有一种无奈感。   ***   第三天,林深和阮心一起来接林爸爸出院。   阮心帮忙收拾东西,林深出门去扔垃圾。   回来的路上,他撞见了刚刚缴完费的美智。   “你爸的账单,你给他拿着吧。”美智递给他。   林深接过,不知道要和美智说什么。   电梯人太多,他们俩选择走楼梯上去,反正也就四层楼。   楼梯间静得很。   林深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美智姐,我爸出院以后要是需要人陪护的话,麻烦你告诉我一声。”   他话里的暗示美智当即明白。   她顿了两秒,说:“你觉得我拿了钱就会走,是不是?”   林深咂了咂舌。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我爸对不起你,最后也没给你多少钱,你还年轻,跟着他也没什么意思。”   林爸爸的钱,这些年他在外面也挥霍了不少。   生意场的人,钱来得快去得也快。   家里又没人管着,这么多年也没剩下太多钱。   前前后后加起来,左不过一百来万。   这个数字,当然不是美智预期的。   可再不甘心,一切也已成定局。   “林深,你爸不仅仅是把房子改了你的名没告诉我,在你高三来北京那年之前,我都不知道他买了这套房子,他宁可空着五六年,也一直和我住在他租的那套公寓里。”   “之前你不知道?”   “对,我根本不知道他买过房子这件事,你来北京以后,我才知道他早就低价买了。你以为我是真看中他的钱?他有几个钱啊?”   林深看向她。   美智接着说:“我跟你爸不提谁欠谁,他没给我什么补偿,我这些年也没让他陪着他儿子,我们俩恩怨要是数起来,那就理不清了。   不管怎么样,当初我没毕业的时候,被人忽悠签了不正经的模特公司,想退出不干时付不起违约金,是你爸给我拿的,就冲这一点,我不会把他病歪歪地扔下。除非他死了。”   林深不知道爸爸是怎么和美智谈的。   但短短两天,美智竟然接受了这个现状,并且看起来很冷静、理智,这就足够让他惊讶。   她句句在理,也丝毫不差情分,林深无言以对。   但他还是想在心里对美智说一句,替他父亲说一句。   抱歉,打扰了你原本平稳的人生。   ***   林爸爸出院后,身体状况一直不错,这场风波总算暂时告一段落。   转眼到了期末。   拼死拼活熬过考试月,历经无数个通宵,终于迎来了假期。   暑假第一天,阮心就早早起床,嚷嚷着让林深教她包饺子。   “宝贝,我昨晚和同学开黑到两点多,你让我再睡一会儿,咱们下午有缘再见啊,就这么定了。”林深有气无力地靠着门框,说着就要往回撤。   被阮心一把拉住。   “诶诶诶你别睡你别睡了,来教我包饺子,去洗个脸,乖啊听话。”她推着他走向卫生间。   林深困得跟什么似的,闭着眼睛往前艰难地挪步。   最终还是没拧过她。   这只小奶猫搞什么名堂,突然要学做饭。   是不是女人到了一定年纪,都喜欢突发奇想,以折磨男朋友为人生乐趣。   女友有风险,交往需谨慎。   念念叨叨的功夫,林深已经站在了洗手池边。   洗了把脸,喝了杯豆奶,他清醒许多。   来到厨房,阮心已经全副武装站在那里等着他。   “我们开始吧!”   她看起来好像很兴奋。   林深虽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按照她的指示开始做准备工作。   开始和面以后,他就一点也不后悔被吵醒美梦了。   阮心穿着围裙在面团上揉呀揉的,不一会儿,她就回头问林深:“是像我这么揉吗?”   林深看看,走过来,挽起袖子。   “小笨蛋,我教你。”   “嗯嗯,好。”   阮心懵懂地点点头,等着他来教。   只见林深来到她身后,从背后圈住她,双手覆在她手上,一点一点揉面团。   “你看,你这个力度不对,得这样。”   阮心专心致志地揉面,并没注意到身后某人无声的窃笑。   这才是和面的正确姿势。   她的小手软软的,一捏一放,就着白色的面团,十指纠缠在一起。   他把下巴垫在她肩上,懒懒地问:“小奶猫,怎么突然想学做饭了?”   阮心抿着嘴角。   林深看她她也不说话。   其实她是没想好怎么回答他。   自从上次就见过他爸爸以后,阮心就总觉得自己少了什么。   这些日子终于想明白:她缺少合格儿媳的行为标准。   所以总觉得心里没底。   别人家的媳妇,都又体贴又乖巧懂事,可她什么都不会做。   这样肯定不行。   她也要心灵手巧,不能被别人比下去。   恩,那就从做饭开始吧。   想想以后林深吃的都是她亲手做的,心里就美滋滋的。   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个弧度。   “啵!”   猝不及防,还沉浸在美好幻想里的她就被林深亲了一口。   阮心傻乎乎地转过头。   “在想什么好事,笑成这样?”他看着她问。   “没有。”   想了想,阮心又改口:“不告诉你。”   林深轻笑一下,继续手把手教她和面。   ***   几天后,林深约了同学们一起去水上乐园玩。   每个人都带着自家女朋友,他当然也不例外。   ☆、终章   不过,他本来不想带阮心一起去的。   水上乐园这种地方, 大家肯定要穿的少少的薄薄的露露的。   干嘛带她去。   然而阮心听说了以后, 兴高采烈地非要和他一起。   还很积极地准备了泳衣泳帽等一系列水上用具。   看林深不愿意带着她, 阮心把东西一扔,跳到沙发上, 扑向他。   “你就带我去吧。”   “不行。”   “你不带我去,那你就是打算带别的女人去!”   这可冤了大枉。   林深死命否认。   阮心却认准了这个原因。   骑虎难下。   被小奶猫逼到死角了。   没办法, 林深只好带上她。   免得再落下一个“外面有了别的猫”的名声。   阮心见过他的同学几次,但不是很熟,只叫得上来其中一个和林深关系比较好的室友的名字。   男生大大咧咧, 爱开玩笑, 见到林深带着她出来,都嘻嘻哈哈地闹她。   “来来来,采访个八卦,他当初是怎么追你的?”一个男生指着林深问她。   阮心有点不好意思。   “说说, 说说, 嫂子说说。”   “说什么说, 你自己怎么不说?”林深圈着她, 打岔道。   “我……我需要追人吗?干那种丢人的事,不可能的。当初多少小姑娘抢我,最后我委身下嫁了么。”   他话音没落, 就被他女朋友用手机重重地敲了下头。   男生回头一看,赶紧赔笑几下。   林深等人立即起哄。   “陆嵩,下次吹牛.逼记得躲着点女朋友。”   “哈哈哈哈哈。”   一群人到了目的地。   男生换衣服快, 也不需要补防水妆,很少喷防晒,几分钟就出来了。   而女生那边就奇慢无比了。   每个人都没闲着,但就是半天都弄不完。   男生们在外面等来等去,也不见有人出来。   “这都多长时间了,她们集体跑.路了?”一人说道。   林深插话:“有的好等。你可以先打一局农药了,你打完她们都不一定能收拾完。”   “诶你们说,为什么女生干什么都这么慢?上厕所慢得要命,出门也慢,洗澡也慢,换个衣服都得半天,她们都在里面干嘛?”   “谁知道了。”   更衣室里,阮心正在换泳衣,但是脖子后面的带子系不上了。   “我帮你吧。”旁边的一个妹子说。   “哦,好,谢谢你啊。”   “你好瘦啊,你有90斤吗?”   阮心回头看着她笑笑,摇摇头。   妹子又羡慕地感叹了两句。   ***   等真正开始玩起来,女生们都很开心,一股脑地上去。   男生们更开心。   因为。   可以泼水了。   这时候就不按家庭分了。   水场上,只有性别,没有真爱。   女生们自然是泼不过他们的。   没几下就四散奔逃,男生则在身后追着闹。   过了一会儿,有的人去玩大滑梯,有的人去玩别的水上项目。   还有像林深这种,累了就回到一边半躺着歇着。   阮心倒是活力充沛,一直和大家不停地周转于各个项目游戏之间。   玩得不亦乐乎。   林深靠在一旁看着她。   还真是第一次见小奶猫穿泳衣。   虽然她身材很一般,但穿着少女粉在身上,有一种很独特的可爱。   她个字不高,但上下半身比例还不错。   站在浅水区,清澈透亮的水漫过脚踝,这么看过去,阮心的腿还挺长的。   他的目光在她身边四周扫了一圈,看看有没有不良人士盯着他的小猫。   不一会儿,阮心踩着水朝他跑过来。   一下子跌到他怀里。   “你过来和我们一起玩嘛。”   她拽着他胳膊,身体软软地贴着他。   这种邀请,林深是没有办法拒绝的了。   阮心胆子小,有一些冲击力太大的项目她都不敢玩。   林深就拉着她,说他在后面抱着她,让她放心。   阮心这才犹犹豫豫地试了一次。   结果,玩了第一次就喜欢得不得了,吵着嚷着要林深多带她玩几次。   一群人闹到了中午,一个个又饿又累地去吃饭。   其中有一道菜是香酥海虾。   阮心向来不会剥这些海鲜的壳,林深就一个一个剥给她虾肉吃。   他正忙着剥壳,隔壁桌过来一个男人,看起来和他们年龄差不多大。   那人一走过来就直奔阮心:“你好,我是隔壁桌的,刚刚上午也在那边玩,看到你来着,可以留个联系方式么?”   阮心专心致志地吃虾肉,突然被人要手机号,有点发懵。   还没等她说话,林深就伸过一只手来,横在她和那人面前。   “不好意思,我是她男朋友,我们不方便给联系方式。我手上都是油,就不和你握手了。”   他的十根手指上果然都是虾皮上的油星。   对方稍微一愣,然后抱歉地笑笑,示意一下便回到隔壁桌。   阮心看看林深,没把这个插曲当回事,继续自顾自地吃饭。   而林深瞧瞧,怎么都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虽然电话号没给出去,但还是不踏实。   这几年小奶猫渐渐长大,小女孩长成了大姑娘,脸蛋也长开了。   越来越漂亮。   女孩子但凡稍微变得好看些,都总会有一群男生像轰不走的苍蝇似的围在身边。   这可不行。   想着想着,林深不自觉地把刚剥下来的虾皮放进了嘴里。   尝了两口觉得味道不对,赶紧啧啧吐出来。   目光又回到阮心身上。   他和她这么多年,经历过很多事,可不想再因为什么意外,把她给弄丢了。   他这一辈子,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有小奶猫他舍不得放开。   ***   再开学就是大三。   大家都开始研究自己以后的去向。   有的要出国,有的开始准备考研。   阮心和林深商量过,两个人都不打算继续读研究生,而是本科毕业就工作。   十一,阮心问叶茜的时候,她说她想考上海交大的安泰学院,研究生不想留在天津念了,想往远一点的地方走走,去看看不同的生活。   “好呀,那你现在就开始准备了?”   “对。提早准备,总没坏处。”   “恩,”阮心顿了一下,想了想,还是问:“那,周皓呢?你们俩是真的完了吗?”   “他……他已经报了名考本校。我想大概是完了吧。”   阮心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只是,总觉得还为茜茜有些遗憾。   以后,他们就一南一北,再无交集。   天各一方,各自安好。   如果,周皓当初没有撒谎,那该有多好。   阮心默默叹了口气。   ***   今年人大的迎新晚会时间推迟的比较晚,定在了十月底。   阮心所在的部门被要求要出一个节目。   部长掂量了一下,以部门女孩子多为由,让大家表演舞蹈。   就这样,阮心就被拉去每天排练。   虽然从小没有舞蹈基础,可练了小半个月,她也渐渐跳出了点模样来。   一抬手,一转圈,还真是那么回事。   晚会当天,她特意叮嘱林深一定要来看。   她上台表演,看到他在台下,她会很安心。   阮心她们的节目是最后一个,压轴出场。   表演从头到尾都进行得很顺利。   最后谢幕时,她特意找了找林深的身影。   却没找到。   他本来应该坐在第二排左边第四个的位置,可是现在那里却空空如也。   左右都是人,只有那个位子,主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阮心有点失落。   还以为他会一直坐在下面看的。   回到后台卸妆,她也闷闷不乐。   直到走出演艺大厅的门,阮心彻底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她来的时候,这里四面墙壁,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而此刻,墙上铺满了气球,都是她最喜欢的粉红色。   每一个上面都画着一颗心,每一颗心里都写着“阮”。   地上,她面前是蜡烛摆成的一个巨大心形。   虽然网上吐槽了很多次这种方式很土,可当这一切摆在眼前时,阮心却还是很感动。   有些方式,就算再老土,只要用了真心,都还是会触人情肠,永不过时。   刚从晚会现场出来的人必经此处,现在都慢慢围了过来。   这时,开始不断地有人跑过来,往她手里塞卡片。   每一张的正面都是两个小人的简笔画,背面是一串日期加上简单的文字。   第一张,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坐在座位上,背面是当年实验中学入学的日期,也是她和林深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想:呀,这是一个小可爱。”   她读完,下一个人跑过来,塞给她第二张。   正面是两个小孩和一只猫,背面写:“我第一次说你像猫,你还气鼓鼓地说你不像,可是你不知道,你的小脸一鼓起来,就更像小猫咪了。”   第三张,第四张,第五张……   一张一张记录她和林深的点点滴滴,一步一个脚印,一直到现在。   最后一张:“谢谢你,小奶猫,一直在我身边。”   九年光阴,他们共同度过的岁月。   等卡片都发完了,林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面前。   阮心看得眼睛有点湿,一抬起头来,他抱着一大捧花,专注地看着她。   “心心,谢谢你陪我走过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九年。   我是一个不太会表达的人,有时候,很想说爱你,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同时我也是一个很贪心的人,我们认识九年,我觉得不够,我还想,向你预支一生。   我可能没有很多钱,不能让你上班宝马下班路虎,但我确信,我有一颗世上最爱你的心,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   我爱你,融入生命里。”   阮心哭得稀里哗啦,不住地用手背去抹眼泪。   周围人都屏息不说话,安静非常,只见林深单膝跪下,说:“那么,阮心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神不知鬼不觉买了一颗戒指,此刻呈现在阮心面前。   一切来得太突然,阮心来不及反应。   直到听到他问的最后一句。   五秒。   她点点头。   “我愿意!”   这一刻,林深等了很久。   他终于能够听到她的这三个字。   终于能够给她戴上戒指。   终于能够在众人的见证下,亲吻他未来的新娘。   我这一生,也许并不美满。   许多寻常人家孩子拥有的,亲情,家庭,天伦之乐,我都不曾拥有。   但是我最大的幸运,就是上天把你带到我身边。   谢谢你,出现在我最美好的年华里。   当我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苦苦挣扎时,你就是那带来破晓的阳光。   我发誓,会用尽毕生的力量来爱你,体贴你,呵护你。   不让你受伤,不让你流泪。   执子之手,此生为誓。   我爱你。   我爱你。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至此正文就全部完结啦,感谢一路走来一直陪伴深深和心心的你们,也感谢你们一直没有离开我。 接下来会陆续放一些轻松小番外,另外,除去在晋江发表的番外,我还想给正版读者们一点小福利,正式完结之后,所有订阅率超过50%的宝宝可以来微博私信我订阅记录,我会再额外附送一则番外,作为答谢,只有正版的宝宝有哦,你们真是太可爱。   ☆、蜜月(上)   蜜月旅行。   林深和心心选择了大溪地。   这里位于南太平洋中部,是法属波利尼西亚社会群岛中向风群岛的最大岛屿, 也是南太平洋著名的旅游胜地。   阮心本科学的是法语, 而这里由于法属, 使用的语言也恰好是法语。   到达的第一天,她就欢快地像只小鹿。   大溪地景色优美, 海水是澄澈的碧色,一望可见底, 不含一丝浑浊,仿佛画中画。   人站在水里,能清楚无碍地看见水底的细沙和贝壳。   在这样的地方拍照, 滤镜简直是画蛇添足。   “哇, 好棒哦!”刚到酒店,阮心就兴奋地喊着跑来跑去。   这里的酒店房间也别有风情,架空在南太平洋的浅水海域上。   床跟前的地上嵌着一块巨大的圆形透明玻璃,站上去, 脚下翻滚着大溪地碧色的海浪, 面前是棕色的木质窗口, 就算在房间里也能美得人神魂颠倒, 时刻都和这里的美景融为一体。   林深把行李放在一边,阮心蹦蹦跳跳,一下扑到床上去, 整个人呈一个“大”字向后倒下。   “好舒服哦!”   他看着她笑笑,在她身边躺下来。   看着天花板,林深盘算着这些天他们要去的地方, 要做的事情。   唔,别的都无所谓,最重要的就是……羞羞的事。   不然怎么叫度蜜月。   为这,他可准备了好多好多。   坚决不能掉链子。   ***   阮心贪玩心切,换好衣服就着急往外跑,被他一把拉住。   “你急什么,还没擦防晒,会晒伤的。”   说完林深才看见,小奶猫竟然没穿原来的那套连体泳衣。   她……不知什么时候买了一套比基尼。   他有点愣。   “我先出去玩一下嘛,你帮我拿着防晒,一会儿我再涂。”   阮心一甩他的手,就径自跑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一扭一扭往前跑,林深扯了扯嘴角。   他已经预见到未来的十天会多么美好了。   对着镜子打扮了自己半天,又是弄发型又是修眉毛,还特意看了看腹肌形状如何。   从领结婚证那天,林深就开始增加去健身房的频率。   什么都能丢,男人的威风不能丢。   终于,他练成了六块腹肌。   不太厚,刚刚好。   “真是太帅了。”他看着镜子说。   怎么看都觉得,自己360度无死角。   而且还有六块腹肌。   他出了这个门,一定会让猫猫看呆,从此臣服于他麾下围着他转。   到了他展现魅力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林深拿上东西就出门。   海滩已经有很多人,他找了一圈,找到了阮心小小只的身影。   她背对着他。   林深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心心。”   周围各个国家的人都有,他这一句中文在当下异常明显。   阮心应声回头。   只见她先是愣住了,然后嘴巴张大成O字型,几秒后脸上挂着吃惊的表情手忙脚乱地跑过来。   看她这样子,林深心里一阵得意。   不过,他没得意过半分钟,就哗啦啦被泼了一盆冷水在头上——   阮心飞奔着跑过来,眼神却没看他,拽着他转了个身,指着前面说道:“你,你看见了吗!简天明!”   林深往前一看,简天明果然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三秒钟后,身旁的阮心抓着他的胳膊尖叫,兴奋得跟什么似的。   按照计划,她现在应该对自己的腹肌发出这样的赞叹。   可实际的赞叹对象却是另一个男人。   不爽。   很不爽。   阮心完全没注意到他的生无可恋,即便是在国外偶遇简天明,也是非常不容易的事。   她少女时代心心念念的王子哥哥,此刻就在眼前,实在没法不激动。   “啊啊啊林深,我要晕了,他好帅啊,我好想去和他说句话,你觉得他会不会生气?可是我还是好想和他合张影啊,哎呀怎么办怎么办,我好紧张。”   林深一听,立即仔细观察起简天明真人来。   眼睛,鼻子,嘴巴,肩膀……哪里帅了,明明长相平平无奇。   和他根本没法比。   而看看阮心,还是两眼直冒桃心。   ……   这时,简天明竟然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他走到阮心旁边的一个沙滩椅躺下。   “不行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和他合张影,不然就太遗憾了。”阮心声音都软下来。   “诶……”   林深一个没抓住她,她就冲着简天明跑了过去。   他只能默默在后面跟着她。   好歹,也披件衣服啊。   就这么穿着比基尼合影,简天明乐意,他还不乐意呢。   “请问,你是,王子哥哥嘛?”阮心站在沙滩椅旁边,略带娇羞地问。   简天明把墨镜摘下来,看了看她。   “你是中国人?”   阮心拼命点头。   这时林深也不情不愿地跟了上来。   简天明笑笑,“对,我是简天明。”   阮心乐得两腮绯红,“我超喜欢你的!内个,内个,可以合张影吗?”她问得小心翼翼。   恰好此时,一个绵软的声音从另一方向传来:“天明?”   他们循声抬头。   “暖宝宝。”简天明站起来,“碰到我一个粉丝,她说想合张影。”   “你的粉丝?好巧。”   冉暖把手里的果汁喂了简天明一口。   林深看着,小声问阮心:“这是他女朋友吗?”   简天明听到了,没等阮心说话,就笑笑回答他:“不是女朋友。”   阮心顿时瞪大了眼睛。   之前他不是都承认了么,难道分手了?   只听简天明接着补充:“是我老婆。”   阮心把眼皮又放下来。   对哦,差点忘记,他们孩子都生了两个了。   想到这,她看向冉暖。   实在没法相信,生过两个孩子的女人身材能保持得这么好。   她以后要是也能这样就好了。   简天明搂着冉暖,看阮心发呆,他笑着问她:“你不是要合照吗?”   他一提醒,阮心才赶紧回过神来。   让林深拿来相机,她乖巧地站在简天明旁边。   双手背在身后,老老实实,一点也不敢动。   “你好像很拘谨。”简天明对阮心说。   “啊……”她有点不好意思。   这时,冉暖坐在一旁说:“你可以抱着他拍,没关系。”   她这一句,阮心倒是高兴了。   可是负责拍照的林深只感觉一口老血。   还要抱着拍?!   他没听错吧?   他看向冉暖。   这位小姐姐,你可以不用这么大度的。   那可是你老公,怎么能让别的女人抱着拍照呢!   你就不能小心眼一点吗?!   …… 作者有话要说:  简天明:谁说我长相平平无奇?exm??分明帅你一脸好吗?! --------------------- 这是上篇,还有下篇=v= ps.有时因晋江的bug,可能有些宝宝的评论会被系统吞掉,我这边完全看不到/哭泣   ☆、番外(下)   等终于拍完了照片,阮心心满意足地跟着林深回到自己的位置。   “天啦今天超开心!”她咧着嘴笑, 不住欣赏相机里和简天明的合照。   粉了这么多年的蒸煮, 终于近距离见到活的了。   都三十多了, 还是这么年轻,看着和二十出头没差。   不愧是她的王子哥哥。   “哎他真的好帅啊……”   一边自言自语, 她一边拉着林深让他看。   林深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想看,但也不敢表现在脸上。   此刻他只忙着后悔:为什么要选大溪地呢。   巴厘岛不好吗, 马尔代夫不好吗,夏威夷不好吗,毛里求斯不好吗?   全世界那么多浪漫度假胜地, 他为什么偏偏来了大溪地。   撞上了简天明。   悔不当初。   低头看看自己的腹肌, 林深撇撇嘴。   阮心别说摸摸了,从出来到现在,正眼都没看一眼。   他自己上去摸摸。   冷落你们了。   这时,阮心又歪着小脑袋发出赞叹声:“哇!”   他闻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简天明给他老婆擦防晒而已。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天呐, 天明哥哥对他老婆真好。”阮心目不转睛。“你看, 他好温柔啊。”   冉暖趴着, 简天明一点一点地抹在她后背上, 轻抚揉捏她的每一寸肌肤,细致又体贴。   阮心看得发愣,呆呆地说:“他老婆好幸福啊。我也好想让天明哥哥给我涂防晒乳啊。”   林深瞪圆了眼睛。   居然敢有这种非分之想。   这是要造反。   阮心说完, 也觉得背后凉凉的。   大着胆子一回头,看见林深阴着一张脸。   完了。   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她赶紧嘻嘻地赔笑,讨好似的把防晒乳塞到他手里。   “你给我涂, 你给我涂,嘻嘻嘻。”   说着她乖乖趴下。   这还差不多。林深暗暗想着。   看她认错态度良好,勉强接受吧。   阮心趴着,被林深在背上涂防晒乳,余光悄咪咪又扫到简天明那边去。   这会儿冉暖已经翻过身来面对着他。   简天明从她的锁骨处向下抹,直到胸口,再按原路抚回去。   很是暧昧。   他手滑到他老婆胸口的时候,冉暖竟然迎合地抬了抬下巴,叮咛一声抛了个媚眼。   阮心顿时张大嘴巴。   她那个神态,真的很妩媚,很诱惑了。   大庭广众的,阮心看得都有些害羞。   再看简天明,眼神迷离,魂儿都要被勾走了一般。   “天啊,他老婆好会抛媚眼啊。”她喏喏地念叨。   怪不得人家能睡到她的男神。   她就没这个本事。   没有男人能拒绝撒娇的女人。   果然如此。   阮心回忆了一下,记得初三的时候,刚刚爆出简天明和他老婆的恋情,好像他老婆跟了他时,还是个学生。   当时网上爆出的照片里,阮心记得很清楚,那个女孩不施粉黛,清纯可人。   和现在这个会在公众场合对自己男人撒娇的女人不大像。   很难相信是同一个人。   ***   晚上,林深洗完了澡,在腰部以下围了一条浴巾。   站在镜子跟前,他左看看右看看。   不错,很帅。   阮心正在床上坐着看视频。   他伸出头去看看她,又退回来。   林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过了一会儿,他低下头。   “你,听好了,”他伸出一只手,指着下方说:“兄弟,今晚全靠你了,一定不能给我丢脸。要争气!记住了吗?”   两秒钟后。   他又抬起头,对着镜子里用力点点头。   美好的夜晚,应该开始了。   ***   他刚跨出门,阮心就兴奋地冲他招手。   “老公,你快来快来!”   唔。   看来某些人很急。   林深故作淡定,慢悠悠走过去。   到了跟前,他才看清阮心手里拿的是什么——   她居然在看简天明演的网剧。   在国内看就算了。   出了国,居然还看。   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跟你讲哦,”阮心还在自顾自介绍,“今天看到他的时候,他戴的那个墨镜,就是这里面他戴过的,都好几年了,他居然还留着,我说怎么这么眼熟。”   林深面无表情地坐在她旁边。   阮心回头看看他:“怎么了,跟我出来玩你不开心啊?”   “没有啊。”   “那你干嘛不笑一笑?”   林深配合地笑了一下。   虽然笑得有点难看。   但阮心勉强通过。   紧接着就拽着他,继续让他陪她看网剧。   好几年前的剧了。   简天明演了一个魔术师神偷,利用高科技和家传魔术进行大型高级偷盗。   有三个女的争他一个。   他还有个团队。   林深早就陪她看过无数遍,剧情倒着都能背下来了。   但阮心发话了,他不敢有任何怨言。   那就看吧。   两个人躺在床头,阮心捧着iPad。   林深强撑着陪她,可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阮心看看他熟睡的样子,轻轻笑了一下。   她把pad放在一边,伸出手指,划过他的鼻尖。   她的指尖所及之处,完完整整描绘出了他的轮廓。   当年初遇时候林深的样貌还在眼前。   这些年,他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一点一滴,无声无息。   此刻躺在这里的人,是她的男人。   傻瓜,纵使别人有千百般好,也不及你十中之一。   ***   第二天一早,林深迷迷糊糊还没睡醒,就感觉脸上痒痒的。   刚一睁眼,阮心的小脸就笑眯眯贴在他眼前。   和他额头相抵。   下一秒,他就感觉唇上贴上了两片温热。   唔。   一大早,就把他吻醒。   他温柔地回应她的亲吻。   阮心骑在他身上,一开始还用手撑着床的两边。   后来没力气了,干脆一倒,压在了林深身上。   他顺势就着她的腿向上一捋。   似乎。   有什么不一样。   掌心摸到的感觉,像软纱。   软纱覆盖在她的皮肤上,好像既摸得到,又摸不到。   若隐若现。   手上似有似无,她的小舌头也欲拒还迎。   引得林深心痒痒的。   结束这个长吻,他迫不及待睁开眼。   小奶猫正捋着头发,笑得甜甜的,脸蛋上有两团红晕,带着些娇羞。   他的目光下移。   果然。   他猜得没错。   有人故意穿着性感蕾丝吊带短裙,一大清早来勾引他。   林深咽了一口口水。   在家的时候,阮心一向都是走卡通可爱风。   她很少穿的这么成熟性感。   小奶猫进化成小狐狸了。   勾人魂魄。   阮心又低下来,贴着他的额头,软软地说:“新买的,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她害羞得眼神不断闪躲。   昨天冷落了他一天,今早特意来补偿。   又紧张,又羞涩。   林深的手搂上她,使坏地捏了捏她的腰。   阮心一颤。   他一扯嘴角,迎上去吻住她。   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温柔地照在了大床上。   融化在年轻爱人的缠绵与热情里。   我们一生的甜蜜,才刚刚开始。 本书由 淡水猫咪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