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重生六零之不艰苦》 作者：牛奶花卷 　　文案： 　　在偏僻山村支教三年的蔡丹老师在回程的时候遇到了泥石流，重生成了六十年代的一个小村姑，没有金手指的她已经做好了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的准备，结果…这个村长太厉害了吧！ 　　隔三差五吃鸡蛋，天天吃干的，一个月里吃了两回肉，这和她脑子里的六十年代不咋像啊~ 　　内容标签： 年代文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蔡丹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拥有一个点文龙傲天村长了解一下 　　立意：共建和谐社会 ============ 　　 蔡家村 　　 　　第一章 　　蔡丹感觉有人在揍她，抠她嘴唇还打她嘴巴子。 　　真特么疼！ 　　草（一种植物）！ 　　姐“孤儿院踹jj挠脸薅头发小能手”的绰号不是白叫的！ 　　睁眼就要起身回手，一张老褶子脸差点把她吓叫。 　　然后她又被紧紧的抱住了，“我的三丫，你再有个三长两短，娘就不活了！呜呜呜…” 　　第一反应是被拉偏架了！ 　　蔡丹准备用脚踹，然后发现到了不对。 　　她这手好小。 　　就在她懵逼的功夫。 　　脑袋上多了一双温暖的大手，有些粗糙，却意外的温暖、安心，“三丫啊，脑袋还疼不？” 　　蔡丹仰头看到了一位梨花带雨的□□。 　　她的皮肤很白，但有些缺水起皮了。 　　不过这一点不妨碍她的美貌。 　　还是好看的，她都想给小姐姐擦眼泪了，有些心疼。 　　谁说同性相斥，女人也喜欢美女呢！ 　　突然脑海里记忆涌动、融合。 　　蔡丹双眼一翻又昏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脑袋疼、脸疼和人中疼。 　　但是这都能忽略不计。 　　因为她还有些蒙圈呢，她这是觉醒上辈子记忆了？！ 　　她也没搞懂怎么三年了上辈子记忆才突然出现。 　　是不是和这次摔脑袋有关。 　　这也算因祸得福吧。 　　上辈子她从支教三年的山区回城时遇到了泥石流。 　　已经死了啊。 　　她还记得死亡的滋味，黑暗、窒息、阴冷… 　　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还好，她重生了。 　　重生到了这处平行世界，因为伟大的主席不姓m，其他的事情都差不多。 　　比如仍然是农村合作社，大家一起上工，算工分。 　　大概是六七十年代，具体年份未知。 　　毕竟她这个身子太小了，虚岁四岁，周岁才三岁。 　　这个村子叫做蔡家村，全村几乎都姓蔡，现在叫做第四生产大队。 　　至于她为啥知道，是因为队上很多老太太念叨第四大队没蔡家村好听。 　　她就记住了。 　　整个四大队都是亲戚。 　　小女孩记忆里亲戚有爷爷、奶奶、娘、老姑、老姑父…… 　　多到有些记不住。 　　她爹前不久没了，说是进了林子被狼给咬了。 　　哎！这要是点文，就是爹爹祭天，法力无边的节奏。 　　可是她真不想，因为上辈子就是孤儿，所以她很渴望亲人。 　　要不然也不会去支教，不是她思想多伟大，是她缺爱。 　　不知道会不会有新的老师过去，挺想念那些学生的。 　　叹口气。 　　上辈子多想无益，反正她回不去了。 　　人还是要活在当下。 　　“三妹儿，你醒啦！” 　　蔡丹扭头，看到了喊她的五哥。 　　也是她亲二哥，在家里排第五。 　　“五哥，我饿。”她是真饿，小肚子都瘪了。 　　因为融合了记忆，自然也继承了感情，这话自然而然的就脱口而出了。 　　“锅里有娘给你留的粥，我给你端去。”蔡五哥嗖的一下跑了。 　　蔡丹脑袋里已经有了更多的信息。 　　他叫二石头，四哥（蔡大哥）叫大石头，一个七岁一个十岁，都没上学。 　　算上她，她家一共三孩子。 　　蔡五哥催促着，巴巴的瞅着碗，还咽了咽口水，“小妹，你吃，你往底下挖，有个荷包蛋呢。” 　　蔡丹小手顿了下，看了下碗里的玉米野菜粥，少有的粘稠，往下巴拉一下，真有个荷包蛋，忍着咽口水的冲动将其一分为二，“五哥，给你一半。” 　　蔡五哥立马摇头，虽然表情纠结又挣扎，“我不吃，你吃，那是娘给你补身子的。” 　　蔡丹直接夹起来往他嘴里送，“快点，要掉了。” 　　蔡五哥才张嘴接了，幸福的眯起了眼睛，享受的不行。 　　蔡丹也咬了口荷包蛋，这是什么神仙美味！ 　　满口生香！ 　　上辈子她简直错过了一个亿。 　　以前吃鸡蛋，除了炒就是煎，水煮、荷包都不吃的，觉得没滋没味。 　　她错了！ 　　再喝一口玉米粥，有股清甜味，也不扎嘴，好喝的。 　　滋溜溜…一口气全喝光，最后将剩下的荷包蛋吃掉，满足！ 　　“三妹，还有碗底呢，赶紧舔舔，不能剩福根。”蔡五哥一脸着急。 　　蔡丹整个人都不好，她脑海里全是平时舔碗底，舔盘子底、舔手指、舔鼻涕…… 　　她又不是舔狗！ 　　感觉脑袋又疼了，将碗一放，“五哥，我头疼，再睡一会。” 　　黑历史必须掩埋。 　　“那我舔了。”蔡五哥看到小妹眼睛已经闭上了，稀罕的将碗捧了起来，开舔…还吧嗒嘴。 　　蔡丹忍不住翻了个身，然后伸手摸了摸后脑勺，特么的，她说怎么脑袋疼呢，这么个大包。 　　对了，她是怎么摔的呢？ 　　好像是挨欺负了。 　　有几个熊孩子笑她没爹，以后就是个野孩子了。 　　她年纪小，人却不怂。 　　奶凶奶凶的就扑上去了。 　　结果就被推了。 　　后脑勺嗑到石头上了。 　　虽然因此觉醒了上辈子记忆，但是那几个熊孩子也不能轻饶了。 　　回头就告状！ 　　她现在还太小，想自己报仇不现实，告状无疑最有性价比。 　　还简单、直接、有效。 　　蔡五哥把碗舔的干干净净，“三妹，你睡觉啊，那我出去溜达一圈。” 　　蔡丹一骨碌又起来了，她睡不着，“哎，五哥，别走！” 　　她准备和五哥聊聊天，趁机搜集一下信息。 　　蔡五哥应了声，捧着碗哒哒哒的跑了，“那我把碗送出去。” 　　蔡丹四处打量了一下屋子，又往窗外看了看。 　　屋里的东西少的可怜，一铺大炕，炕上是芦苇编织的炕席，擦的很干净。 　　炕稍有个红色掉漆的大柜子。 　　屋里唯一一样家具。 　　地是泥土地，不过夯的很实很平整，都有些冒光了。 　　墙上糊的是旧报纸，应该又好几层，有被撕的地方，底下还是报纸。 　　窗户是那种小格子的，不是玻璃的，是有些范黄的纸。 　　阳光还是可以透过来的，不过亮度有限，屋里就有些黑，往外也看也是影影绰绰的。 　　忍不住呲了呲牙，她这新家有些穷啊。 　　还不如她支教的山区呢。 　　怎么说，人家那山区也是通电通水的。 　　她可没在屋里看见电灯泡。 　　至于自来水，也是没有的，队里有井，吃水要挑。 　　“三妹，你怎么下来了。”蔡五哥甩了下手上的水，很自然的往衣服上一抹，然后抬起手背抹了下大鼻涕。 　　动作熟练的不行。 　　蔡丹抽了抽嘴角，她其实有些迷惑的，在这个通讯不方便的年代小孩子怎么做到全国统一用手背抹大鼻涕的。 　　神奇！ 　　这绝对是个值得研究的高深课题。 　　低头继续穿鞋下地，“我就溜达溜达。” 　　蔡五哥挠了挠脑袋，“那你脑袋不疼啦？” 　　“还有点。”那么大个一包呢，不疼是不可能的，但在忍受范围内。 　　不过不影响她巡视一圈。 　　“刺啦…” 　　蔡丹傻在那里，她看到了自己的大脚趾头钻出了鞋尖。 　　布都脆了，特别是鞋头磨的透亮了，她一使劲可不就坏了。 　　这特么的就尴尬了！ 　　那啥，不会挨打吧？ 　　※※※※※※※※※※※※※※※※※※※※ 　　美妞们，我大花卷又回来啦！ 　　先给大家伙拜个年~没出十五全是年。 　　今天是初五，也是破五，要吃饺子的，不知道你们吃的都是什么馅？ 　　我家做的三鲜的，贼好吃~ 　　果然是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咳咳… 　　这次要写个不一样的六七十年代，求大美妞们捧捧场，拜谢~ 　　 　　 烀茄子土豆 　　 　　第二章 　　蔡丹是知道这年代物资紧缺的，所以对物品格外看重。 　　她还记得她娘拿笤梳疙瘩抽她大哥、二哥呢。 　　就因为他们把新衣服嚯嚯脏了。 　　她这更严重吧。 　　“三妹，你鞋坏啦。”蔡五哥觉得好玩，蹲下身子伸手就要摸。 　　蔡丹赶紧将鞋抽回来，露脚趾也是能对付穿的，大不了拖拉着。 　　回头让她娘给缝缝，希望看在她还是病号的份上，温柔点。 　　伸手拽她哥，“快点，去院子溜一圈。” 　　蔡丹站在院子里左右打量着。 　　她们家院子不大，没有围墙，扎了一层稀松的木栅栏。 　　房子是土坯茅草房，东西屋带厨房的。 　　有一间东仓房和一个鸡窝，两只母鸡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也不怕人，咯咯咯的走来走去。 　　她顺着记忆往屋后走，有个木头小门，进去就是她家菜园子，也叫自留地，每家每户都有的。 　　好像最多是三分地来着。 　　她挨样看看，有黄瓜、韭菜、豆角、茄子、西红柿、葱蒜、南瓜、地瓜和土豆。 　　种类还不少，长势也不错，可以看出来主人伺候的精心。 　　感谢支教三年，让她对这些都不陌生。 　　都能叫出名字来。 　　“五哥，你干啥呢？”蔡丹看到蔡五哥跑黄瓜架边上了，怕他嚯嚯东西。 　　“看有没有虫子，抓了喂鸡。”蔡五哥头也不抬的回答。 　　蔡丹忍不住搓搓胳膊，起了层鸡皮疙瘩。 　　蔡五哥噔噔噔跑了过来，“三妹你拿着虫子喂鸡，我去拉屎。” 　　往蔡丹手上一塞，夹着腿跑了。 　　蔡丹整个人都僵在那儿，等反应过来神经似的甩手，虫子自然掉地上了。 　　好在都被蔡五哥掐死了，不会爬走。 　　深呼吸几口，蔡丹才感觉缓过来一些。 　　并非矫情，是有童年阴影。 　　她怕虫子、蜘蛛，却不怕老鼠、蟑螂。 　　看了眼自家的茅房，在自留地的西北角，是由几块破草席围起来的，边上还有个半石头半土坯的猪圈，不过里头却没猪。 　　现在没有化肥，全靠农家肥，所以家家有茅房，小孩更是从小被教育肥水不流外人田。 　　蔡丹因为年纪小，蔡母不让她去，怕掉下去。 　　就是拉屎也在院子里，然后再撮走。 　　想到以后还要随地大小便，蔡丹感觉到了森森的恶意。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儿，先把眼前的虫子搞定。 　　怕还是怕的，但也要克服。 　　她都重活一辈子了，不信战胜不了这些小虫子。 　　她扯下两片黄瓜叶子，隔着将俩死虫子抓了起来。 　　颤着手跑回前院扔给母鸡。 　　蔡丹握了下小拳头，她可以！ 　　她也不想回后院了。 　　她想知道现在具体的年份，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日历。 　　去东屋，她爹娘住的屋子，也是她以前住的地方。 　　进了厨房，最明显就是一个灶台上的大窟窿。 　　因为家里就一个铁锅。 　　土灶台的角也不知道是抠的还是自然脱落，都有些秃了。 　　果然不管东西还是人，一秃了这颜值就刷刷掉。 　　在灶台上面还有个菜板子和个灰扑扑的陶罐子。 　　蔡丹踮脚尖看看，是盐。 　　这时候的盐都是大盐粒，不是精盐。 　　她早有猜测。 　　“没有油么？”蔡丹嘟囔了句。 　　想到往日的水煮菜、蒸菜，是她想多了。 　　叹口气，对家里穷困的了解又深刻了。 　　除此以外，还有个破旧瘸腿的碗架子，一条腿用砖头垫着和一个小水缸。 　　东西少的可怜，蔡丹有些蔫吧的进了东屋。 　　入眼就是一副□□。 　　有那味了。 　　这屋东西也没多哪去，俩大箱子一个饭桌子。 　　她没看到日历。 　　又想叹气了，搓搓脸。 　　趴在墙上看报纸上的日期。 　　她看到了五八年大炼钢铁的新闻。 　　看到上面表扬百姓觉悟高，纷纷将菜刀、铁锅捐出为国家做贡献。 　　顿时明白她家为啥就一口锅了。 　　“三妹，不能撕墙纸！”蔡五哥显然是误会了。“娘会骂的。” 　　“我没有。”蔡丹鼓脸，“五哥，娘和四哥什么时候回来？” 　　蔡五哥回答，“一会敲锣就回来了。” 　　“五哥，我属啥啊？”蔡丹真是拐弯抹角啊。 　　蔡五哥一脸“你怎么这么笨，又给忘了”的表情，“你是小牛犊。” 　　蔡丹翻了个小白眼，心里开始算，现在一定是五八年之后，又不会太久远，她周岁三岁，属牛。 　　综上，现在是□□年。 　　季节应该是夏天。 　　她穿半截袖呢。 　　“三妹，咱俩玩砸石头啊！”蔡五哥眼巴巴的。 　　蔡丹一听这名字就大概猜出来玩法了，也太幼稚了。 　　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嘶…”有点晕。 　　“五哥，我再去躺会。”蔡丹捂着脑袋。 　　蔡五哥急急问道，“没事吧？怎么又疼了，我喊娘去。” 　　蔡丹拒绝了，“不用，躺会就好了。” 　　蔡五哥小心的拉着蔡丹，还很贴心的帮她整理了下枕头，扶着她躺下。 　　躺了会，蔡丹已经好很多了，估计是刚才摇头动作有些剧烈了。 　　毕竟脑袋上还有个大包呢，必须好好养一阵。 　　这个时代缺医少药的，最好身体棒棒的。 　　翻了个身，感觉好硌啊，大炕太硬了，也没个被子。 　　她身上就搭了个打补丁的布单子。 　　好在现在是夏天，不会冷。 　　小孩子觉多，蔡丹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老闺女，赶紧醒醒，再睡晚上睡不着了。” 　　蔡丹感觉被人抱了起来，费劲的睁开眼睛，又看到大美人了。 　　这是她娘。 　　哎呀，她忘了找镜子了，都没看看自己长啥样。 　　也是心大。 　　不过就冲她娘这颜值，她应该差不了。 　　“娘。”声音有些小。 　　“头还疼不？”蔡母摸了摸，包还不小呢，心疼的不得了。 　　“不疼了。”蔡丹没敢再摇头，怕又昏。 　　这时候进来个男孩，浓眉大眼，就是有些黑瘦，是蔡丹亲大哥，排行老四，“三妹，是你自己摔的还是别人推的？” 　　蔡丹正想告状呢，“是蔡根、狗蛋、二栓子和柳谷子他们，他们还骂我是没爹的野孩子，推我，我打不过他们，呜呜呜…” 　　她记性好些呢，保证一个没落！ 　　蔡四哥握着拳头喊了声，声音很冲的喊了声，“娘！” 　　蔡母也是眼睛冒火，“你别管，赶紧烧火去，等吃了饭我去找你爷。” 　　蔡丹在心里比了个“ok”的手势。 　　洗了把脸，蔡丹彻底精神了。 　　一家四口坐在东屋炕桌上吃饭。 　　晚上的菜是烀茄子、土豆，饭是蔬菜粥。 　　只不过这粥就很稀了，汤汤水水的。 　　土豆也不多，一人一个。 　　蔡丹跟着大家一起学，将不剥皮的茄子、土豆用筷子戳碎，再加些葱叶子，放些大酱一搅和。 　　就着菜粥吃，还挺美味。 　　蔡丹以为她人小吃不完呢，结果吃的干干净净的。 　　当然舔碗这重任还是交给蔡五哥了。 　　忍不住抬眼看了看蔡母和蔡四哥，她们还要下地干活挣工分呢，却没比她吃的多多少。 　　这么下去身体怎么受的了呢。 　　这个家还得靠她啊！ 　　 　　 换房子 　　 　　第三章 　　蔡母收拾完桌子，和蔡丹说道，“老闺女你和我去趟你爷那儿，你昏倒那阵你奶守半天，等赤脚医生说你没事了才走，又送来五个大鸡蛋。” 　　蔡丹点头，“去。娘我鞋坏了。” 　　她还是主动报告吧。 　　蔡五哥贱兮兮的补充，“露大拇脚趾头了，嘻嘻…” 　　蔡母拿起鞋子看了看，“先对付一下，回头给你缝。大石头你和弟弟看家。” 　　“娘，我也去，我想我爷奶了。”蔡五哥也要去。 　　蔡母瞪眼，“尿唧啥，要去就跟着。” 　　最后是全家出动。 　　外头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有些暗了。 　　不少人端着饭碗在外头吃饭，顺便吹风纳凉。 　　不过也待不了太长时间了，因为蚊子快下来了。 　　蔡丹跟着俩哥后头喊人，并暗暗记下。 　　蔡爷奶家不远，就在前街，他们很快就到了。 　　“爷奶，老姑、老姑父。” 　　蔡丹跟着喊完人，就被蔡奶奶搂了过去，摸了脑袋上的大包，“小些了，这几天可别出去疯了，在屋里老实待着，再碰脑袋人就成小傻子了。” 　　蔡母替她回答，“是不让她出去了，可是昏半天呢，吓跑我半条命。爹娘，三丫头不是自己摔的…” 　　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 　　蔡老姑很是生气，“爹、娘，这事不算完，那蔡根几个算起来还是三丫堂兄呢，分不清里外拐。” 　　蔡爷爷皱着眉头，将老烟袋锅往炕沿上磕磕，“小孩子懂啥，这是大人没办好事儿。” 　　蔡母抹起了眼泪，“爹、娘，孩他爹才走多久啊，就这么欺负人，以后日子可咋过啊！” 　　蔡丹也有些鼻酸，直接扑到她娘怀里。 　　蔡四哥、蔡五哥也紧紧的靠着蔡母。 　　蔡爹叹口气，“老二媳妇，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蔡母抹了把眼泪，“爹您说。” 　　蔡爷爷将长烟袋锅放一边，“我想着要不你和你二婶家换换，这样挨着我们，有事喊一声就听得见。她家房子是老点，回头把房顶重铺一层茅草也就是了。那房子也不是没有好处，靠最里边清静，房基地也大，咋样？” 　　蔡母想了想，“二婶愿意？” 　　蔡爷爷不疾不徐的回答，“露过话，她想再要二十，太多了，回头压压，再给十块就差不多了。” 　　蔡奶奶心疼钱，“给啥钱，她那房子多破，破房子换新房子，咱还倒找钱。” 　　蔡母低着头，“我听爹娘的。” 　　蔡爷爷很高兴，“你尽快收拾，说好了立马搬过来。” 　　然后看向老女婿，“胜利，你去那几家说道说道，这事得有个说法。” 　　蔡姑父立马站了起来，“我这就去。” 　　蔡老姑也要跟着，“我也去！” 　　蔡爷爷抬眼看了下，“你得听胜利的，别乱扎呼。” 　　蔡老姑连连保证。 　　蔡母也跟着站了起来，“爹、娘，我们也回去了，明个还上工呢。” 　　蔡爷爷点点头，“回吧。” 　　“老二媳妇，你一天给三丫吃个鸡蛋，得补几天，那几家要敢装眯（没表示），我找她们去。”蔡奶奶心疼的摸了摸蔡丹的小脑袋。 　　蔡母连连点头，“我知道了娘。” 　　天头已经彻底黑了，不过有月亮，还是能看清路的。 　　蔡老姑和蔡姑父将她们娘四个送回了家才去办事。 　　家里已经黑咕隆咚的了。 　　“三丫，要不你和娘睡东屋？”蔡母问道。 　　这时候也没啥娱乐，天黑了就是睡觉。 　　蔡丹无所谓，应了声“好”。 　　她之前在爷爷家看到的应该就是煤油灯了，不太亮，还冒黑烟。 　　但她家还没有。 　　爷爷家的家具比她家多不少，桌凳都有。 　　她还看到了日历，也确定了如今的月份，7月8日。 　　今天没白出门。 　　“三丫头，快躺下。”蔡母摩挲着给她盖了被单，还拍了她几下。 　　蔡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毕竟白日睡的那么多。 　　结果…却是秒睡。 　　“三妹，太阳都照屁股了，你咋还睡呢。” 　　蔡丹皱了下小眉头，翻了个身准备再来个回笼觉。 　　“咕噜噜…”肚子响了，她饿了。 　　“三妹，娘给你蒸鸡蛋羹了，你赶紧起来。”蔡五哥继续咋咋呼呼。 　　不过这话蔡丹却是听进耳了，一骨碌爬了起来，穿鞋下地，一气呵成。 　　咦…？ 　　鞋子缝上了。 　　“娘大早给你缝的，快来喝粥。”蔡五哥喊人。 　　“哎！”蔡丹应了声，赶紧出去了。 　　没忘洗脸洗手和漱口。 　　她没用那唯一的木盆，直接用的葫芦瓢。 　　就是半个葫芦，平时就放在水缸里头，它很轻，不会沉底。 　　蔡丹用木勺子挖一块鸡蛋羹，“五哥，给你吃。” 　　蔡五哥这次没推，直接吃了，吃完了吧嗒吧嗒嘴，很是回味，“好香啊！” 　　蔡丹很是赞同的点头，蔡母手艺真不错，这蛋羹做的滑嫩无比，入口即化。 　　就着鸡蛋羹，一碗米粥很快就吃完了。 　　“三妹，你自己待家行不行，我去摸鱼，回头给你煮鱼汤喝。”蔡五哥这是待不住了，想出去玩。 　　蔡丹当然是不放心了，万一淹了咋办，再说鱼也不好抓，“五哥，咱俩抓虫子喂鸡，鸡下蛋了，咱们就能多吃鸡蛋羹了。” 　　蔡五哥虽然满脸的不情愿，还是没走成。 　　因为蔡丹还答应陪他玩砸石头。 　　“三妹，你大点劲，差的也太远了，看我地！” 　　蔡丹翻了个白眼，她小胳膊小腿的，脑袋还带伤，能发挥这样就不错了。 　　要求还真高。 　　要是她真的百砸百中，到时候不玩的还是他。 　　呵…男人！ 　　快中午了，蔡四哥提前回来了，抱着树枝子烧火做饭。 　　“四哥，娘呢？”蔡丹问道。 　　“没敲锣呢，还没下工。老五，你摘几个黄瓜，再揪把葱。”蔡四哥支使蔡五哥干活。 　　蔡五哥没动弹，“中午做啥啊？” 　　蔡四哥瞪眼，“熬高粱粥，快点去，就在外头把葱扒了。” 　　蔡五哥还是有点怕他哥的，嘟囔着，“去就去，三妹，你去不去？” 　　蔡丹摆手，“不去，我给四哥烧火。” 　　蔡四哥那里会用，“三妹去玩吧，四哥给你烧土豆，谁也不给，就给你吃。” 　　蔡丹想捂脸，她这是被当小孩哄了？！ 　　别说，心里还挺好受！ 　　 　　 想养鸡 　　 　　第四章 　　蔡丹坐在炕上，看她奶编柳条筐。 　　两手一拧，这筐就多了一层，速度可快，编的还密实，一看就是老手艺。 　　“奶，您手真巧！”蔡丹这彩虹屁绝对出自真心。 　　她看了好一会。 　　脑袋：会了！ 　　手：废了！ 　　蔡奶奶摇头，“我这算啥，你爷还能编字呢。” 　　“奶，那些人为啥要饭啊，他们家里不种地啊？”蔡丹装着懵懂问道。 　　因为她脑袋上的大包蔡母不让她出门，在家憋了两天，队上突然出现一群来讨饭的，挨家拍门要饭。 　　怕家里就他们俩小孩儿在家被拍花（拐卖）了，就把她送奶奶这儿来了。 　　至于蔡五哥，则是跟着蔡四哥一起割猪草去了，一天也能挣俩工分，蚊子腿也是肉啊。 　　蔡爷爷如今是大队长，每天满工分，每月还有点补助，虽然不多，但在农村也好过。 　　蔡奶奶是小脚老太太，虽然建国后就放脚了，但走路多了仍然会疼，所以这几年年纪大了就不下地了，在家里洗衣做饭。 　　蔡丹对蔡奶奶的脚很是印象深刻，看过老太太洗脚，几个脚趾是交叠在一起的，很是恐怖。 　　老太太性子很是豁达，还给几个好奇她脚的孙子、孙女讲过缠脚的故事，蔡丹有些记不清了。 　　不过她记得一句话，老太太说如今的丫头们命好，不用再遭这份罪了。 　　蔡奶奶听到孙女的问话，叹口气，“肯定哪又闹灾了，不是活不下去，谁愿意讨饭啊。” 　　“闹灾？咱们这闹过么？”蔡丹继续问道，她印象里没有的，确认一下。 　　蔡奶奶来了兴致，“嘿！咱这可是块宝地，外头又是闹旱灾、虫灾的，这片年年大丰收，不过那几年交公粮多，剩的也不够吃，好在咱们还有山，这才没饿死人，这两年日子才越来越好了。” 　　蔡丹点头，想到家里的饭菜，虽然没有油水，但还能吃饱，在这个年代也是十分难得了吧。 　　“奶，我四哥去割猪草能挣工分，工分是啥玩意儿啊，能吃吗？我有工分不？”蔡丹托着下巴，一脸的期待。 　　蔡奶奶被逗笑了，“哎呦呦…工分还能吃，咋吃啊！哈哈…”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奶和你说啊，这工分不能吃，但是可以换粮食，粮食才能吃。你娘你哥她们每天干活就能得工分，你姑父就管记这个，你人小干不了活，可没法子挣工分。” 　　蔡丹皱着小眉头，一副“苦恼”的样子，“那我不是没粮吃。” 　　蔡奶奶哈哈笑，“咋没有，只要你是咱大队上的娃，大队就按人头给分粮食。” 　　如今的分粮食是规则都是人四劳六。 　　人头粮食占四成，不过这个人头又分幼儿、小孩、青壮、老年等等。 　　不同的年龄段分的人头粮也是不等的。 　　剩余的六成则是看工分。 　　不过这工分太多了也没用，这年头讲究够不够三百六。 　　不过这些就不用和小孙女念叨了，她也听不懂。 　　蔡丹自然能听懂，她又不是真小孩，从蔡奶奶刚才的几句话里已经确定了一些事情。 　　拍着小手作高兴状，“我有粮食，太好了。” 　　蔡奶奶也乐呵呵的继续编柳条筐。 　　“奶奶，我家就两只鸡，你家咋一堆呢？”蔡丹自然不会放弃这么个好机会，继续问道。 　　蔡奶奶反问，“你还知道两呢？” 　　蔡丹点头，“四哥说的，我家两只母鸡，每天能下两个蛋。” 　　还伸出两根手指头来，表示真懂。 　　“奶家有十只老母鸡，现在一家让养五只，我们五只，你老姑家五只。”虽然她们和老闺女一起住，其实户口都是分开的。 　　这样自留地、养鸡都能占些便宜。 　　出工也不怕，老头子年纪大了，不算人头。 　　“你们家之前也是有五只的，后来有事儿就杀了。”蔡奶奶说道这叹了口气，脸上的笑模样也没了。 　　蔡丹猜测，应该和那个没了的爹有关了。 　　赶紧转移话题，“奶，我可会喂鸡了，我还能抓虫子呢。” 　　蔡奶奶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好孩子。” 　　其实蔡丹还有很多问题，比如什么时候搬家。 　　可她一个三寸丁，好像有些不适合关心这种大事。 　　蔡奶奶往外头看看，“时候不早了，我得做饭了，三丫在这吃，奶给你煮鸡蛋。这两天，你娘给你吃鸡蛋了没？” 　　蔡丹可不想奶奶误会她娘，“吃了，娘给我蒸蛋糕，好吃。” 　　之前推她那几家都去她家道歉了，不约而同的送了鸡蛋，少的三个，多的五个。 　　加起来还真不少，加上家里的两只母鸡也天天下，所以家里不缺鸡蛋，显然这个情况蔡奶奶也知道。 　　中午蔡丹并没有留下吃饭，揣着煮好的鸡蛋回家了。 　　蔡五哥特意来接她了。 　　她将煮鸡蛋一分四份，全家一起吃了。 　　蔡母不想吃，她硬塞的。 　　蔡丹趁机说道，“娘，奶家鸡多蛋蛋就多，咱家也养多些呗，我可以给鸡抓虫子。” 　　她虽然还没练到用手抓虫子，但是用小木棍速度也不慢呢。 　　蔡母还真有这个意思，“那我问问你二叔婆，今年她家鸡抱窝不了。” 　　蔡五哥就问，“娘，咱家鸡不会抱窝啊？” 　　蔡母解释道，“鸡一抱窝就不下蛋了，谁家愿意鸡抱窝，你二叔婆那儿可以用三个鸡蛋换个小鸡。” 　　蔡丹觉得很公平，“换！换！” 　　蔡母也愿意，不过这事得看人家，“那也得人家弄啊。” 　　蔡四哥比较稳重，“娘，其实养鸭子也不错，咱这河沟多，它们自己就能找食儿。” 　　蔡母说道，“以前有个说法叫做鸭三鸡五，就是说三个鸭子就顶五只鸡，不能多养，不过如今没有以前管的那么严了，回头问问你爷爷。以前自留地都不敢种西红柿、豆角、茄子啥的，只能种土豆，地瓜，南瓜。” 　　蔡丹一脸问号。 　　蔡四哥问道，“娘，自留地不就是咱自己的么，想种啥种啥。” 　　蔡五哥也连连点头，很是同意自家大哥的说法。 　　蔡母笑了，“这叫只种社会主、义的草不种资本主、义的苗。” 　　 　　 搬家 　　 　　第五章 　　“三妹，快醒醒，今个不能睡懒觉，咱搬家！” 　　蔡五哥故意将自己的刚洗过的还湿手.乎乎的手往蔡丹脸上摸。 　　正在梦里啃鸡腿的蔡丹一激灵坐了起来，眼睛还闭着呢，倒是把蔡五哥唬一跳。 　　“二石头别闹你三妹，让她再睡会，赶趟呢。”蔡母从门口探了下头，警告道。 　　蔡五哥鼓着腮帮子不服气嘟囔，“那我四哥咋把我豁楞醒了。” 　　蔡丹瘪嘴，倒是没哭，还是要脸的。 　　直接又躺下了，小孩子觉多，她现在眼睛都睁不开，能多睡一会也是好的。 　　不过也没躺多会，蔡母就喊她吃饭了。 　　他们刚吃完，蔡姑姑和蔡姑父就赶着牛车过来了。 　　搬家正式开始。 　　虽然家具不多，但是破家值万贯，每样东西都不能扔，都要运送过去。 　　大件的家具像碗架子和大木柜，都是由蔡姑、蔡姑父、蔡母和蔡四哥一起抬的。 　　蔡丹凑热闹搭了下手，还真沉。 　　不过也很好理解，如今的家具可都是实木，真材实料，还多是松木的，不沉才怪呢。 　　最后连炕席、树枝子都拉走了。 　　搬的干干净净。 　　就这，蔡五哥还被留下再检查两遍，以防落东西。 　　牛车上满满当当的家具，蔡丹没闹坐，跟着大家一起走的。 　　反正又不远。 　　到了新家，人可多了。 　　蔡爷奶都在，还有蔡二叔爷一家。 　　他们虽然也分家了，可人口仍然不少，七、八口子。 　　互相寒暄两句，开始往屋里搬。 　　二叔爷家的家具早搬到院里来了。 　　人多力量大，也就十来分钟，一牛车的东西就都安置好了。 　　然后牛车又被借给了蔡二叔爷家。 　　蔡爷奶、姑姑他们也没多呆，还要上工呢。 　　蔡丹跟着蔡母将人送走，迫不及待开始在新家巡视。 　　这个“新”家的户型和老家是一样的。 　　东西屋带一个仓房。 　　就是有点旧，土坯房本来就低矮，这个可能时间久了，有些要趴的感觉。 　　房顶的茅草都成灰黑色了，不知道糟了没。 　　她没着急进屋，准备先在前院、后院逛逛。 　　前院比老家要宽敞一些，鸡窝也更大。 　　蔡丹点点头，这样就方便多养鸡了。 　　没看她家那两只鸡已经进去了么，应该是满意的吧。 　　猪圈也在前院。 　　不过这也正常，因为这年头鸡、猪都是家里重要财产，放在前院能够时时照应到，更安全。 　　所以尽管味道大，绝大多数人家也会选择将猪放在前院来养的。 　　她家之前属于例外。 　　因为她爹属于村里最不安定因素，觉得没人敢偷他家的，加上他挺爱干净的，所以就把猪圈修后头了。 　　这些都是蔡五哥和她说的。 　　别看就比她大四岁，知道的事不少。 　　当然说到蔡爹的时候，蔡五哥说的是蔡爹打遍村里无敌手，是很佩服的。 　　蔡丹脑海里对蔡爹印象不深，因为他总不着家。 　　不过还记得蔡爷爷训斥蔡爹游手好闲的场景。 　　而且不只一次，所以印象深刻。 　　只能说蔡五哥这个做儿子的在看蔡爹的时候是自动添加滤镜的。 　　她简单推理一下，不难猜出蔡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前院也就这样了，她小跑着去了后院。 　　后院是种的蔬菜也她家差不多。 　　不过这些菜还不是她家的。 　　两家讲好，等这茬菜罢园了，以后种的菜才是她们自己的。 　　之前两家换房子，蔡爷爷说合适，因为这块房基地大。 　　前院是大，后院其实差不多。 　　不过房子右侧还有一处空地，大概有半间房那么宽。 　　种了不少南瓜。 　　如果重盖房子，将这块地扩进去，那就能宽敞多了。 　　“三妹，你要拉屎么？” 　　蔡丹扭头怒瞪，你才拉屎！她就是走多了蹲一会，眼睛咋那不好使。 　　“喊我干啥！”很是没好气。 　　蔡五哥回答，“娘让找你，旁边有水沟，怕你掉下去。” 　　蔡丹知道旁边的水沟，是大队自己挖的上水沟。 　　过水浇灌稻田的。 　　不过水并不深，很多小孩在里头抓鱼摸虾。 　　不过就是为了玩，这种水沟根本没啥鱼，有也是那种小鱼。 　　拿蔡五哥话说，有能耐的谁去上水沟抓鱼啊，必须去大泡子，那儿有草窝子，有大鱼。 　　蔡五哥过来拎人，“快起来，娘刚才还说晌午做好吃的呢，请爷奶、姑姑和姑父。” 　　蔡丹第一反应，“有肉么？” 　　捂脸。 　　不过她真有些想肉吃了。 　　虽然她这几天天天吃鸡蛋，但是…可但是真没法子和肉比。 　　蔡五哥也咽了咽口水，“娘没说，要不你问问。” 　　蔡丹撅嘴，她问不出口。 　　不过还是跟着蔡五哥回屋里，外边已经看完了。 　　“娘，我包包没了，以后不吃鸡蛋了。”蔡丹摸了摸脑袋，很是懂事的说道。 　　蔡奶奶可是和她说过，这鸡蛋可是有大用。 　　不但能卖钱，还能油盐酱醋等。 　　甚至还有人说鸡蛋是“鸡屁股里开的银行”。 　　蔡丹觉得形容的很是贴切。 　　她想攒点鸡蛋换点油。 　　没油水好难熬啊。 　　蔡母也摸了摸，松了口气，“是没有了，等咱家鸡多了，鸡蛋也多了，到时候都能吃。” 　　蔡五哥含着口水问道，“娘，能天天吃鸡蛋羹么？” 　　蔡母瞪他一眼，“想的美！” 　　一家子都乐了。 　　蔡丹知道，蔡母也同意之后不单独给她做小灶了。 　　“娘，中午做啥好吃的啊？”蔡丹仗着自己年纪小，厚脸皮的问道。 　　“能做啥，园子有啥做啥，顶多做份鸡蛋羹。”蔡母也为难。 　　她也想做点好的，最好能有点肉，可是去哪买啊。 　　山上她可不敢去，孩他爹就是进山没出来的。 　　倒是可以杀鸡，可是家里就剩两个了，还都是母鸡，每天都下蛋呢，真心舍不得。 　　菜只能对付了，饭会做好点。 　　家里还剩一斤多大米，都用了。 　　也就差不多了。 　　这次能换成房子，孩她爷搭了十八块钱。 　　她知道，可是这钱她不想掏，只能装傻躲过去。 　　她手里总共还有十二块五毛七分钱。 　　家里还有仨孩子呢，总要留点过河钱不是。 　　 　　 遇蛇 　　 　　第六章 　　蔡丹已经完全好了，又搬了新家，真有些待不住了。 　　村里孩子都养的粗，蔡母也不再圈着她，随她出去玩。 　　蔡丹年纪小，还不用下地挣工分。 　　她也不想和一群小屁孩玩红军抓鬼子或者尿和泥。 　　她选择和几个堂姐去捡蘑菇，至于挖野菜就算了，这时候可是菜园子下菜最盛的时候，蔬菜还吃不完呢。 　　虽然她知道有些野菜更有营养，但不得不承认驯养千百年的家种蔬菜口感更好。 　　蔡丹拿着棍子跟着几个堂姐身后。 　　说是堂姐，也不是亲的，有的都出三服了。 　　不过都住在一个大队，又都是一个姓，还是挺亲的。 　　至于她亲堂姐也是有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叫三丫了。 　　只不过蔡大伯一家并不住在四大队上，这里面肯定有些官司，暂时她还没挖掘到。 　　蔡丹看看前头几个认真找蘑菇的小姑娘，都不大，六、七岁的样子。 　　但是个个能干。 　　她们不但挖野菜、采蘑菇，还会捡枯树枝子。 　　这么一会功夫，手上、筐里都不少东西了。 　　蔡丹因为年纪最小，加上走在后头，只能捡漏，所以采的蘑菇就可怜的几朵。 　　不过她也不在意。 　　因为她也准备搞副业了。 　　捡枯树枝就算了，她力气太少，拖不动几根的。 　　她决定顺便捉虫子，回家喂鸡。 　　找几片大树叶弄个树叶桶，再折俩细树枝当筷子。 　　主要是山上虫子种类太多，万一有毒呢，还是不要直接下手的好。 　　坚决不承认是自己怂。 　　“蛇！” 　　蔡丹立马停下，看到前方不远盘着一条灰色花纹的大蛇。 　　“五姐，你去那边！” 　　“一起抽，快点，别让它跑了！” 　　“挡住！用力点！” 　　……… 　　蔡丹一脸懵逼，遇到蛇不是应该躲开么？ 　　怎么就开战了。 　　莫非这就是先下手为强。 　　“三丫，快拿棍子拨一下。” 　　蔡丹已经傻了，看到蛇冲她这边爬，腿都软了。 　　她太难了！ 　　“啊！” 　　蔡丹闭着眼睛尖叫，胡乱舞着木棍，很怕被蛇咬到。 　　“三丫，蛇跑了，你可别喊了。”这个堂姐没好气的说道。 　　随后还嘟囔了句，“咋那笨呢，截一下都不会。” 　　“爬草丛里头肯定追不上了，吃不到蛇肉了，哎！…要是我小哥在就好了，他敢伸手抓。”另外一个堂姐眼巴巴的看着草丛，仿佛还不想放弃。 　　“我二哥也敢抓！我看到他剥蛇皮。” 　　“我几个哥都…” 　　……… 　　又变成了夸哥大会。 　　蔡丹感觉魂又回来了，想起蔡母的警告，让她不要往山里走，有狼把她叼走。 　　真不是吓唬小孩的。 　　她们只在山脚捡蘑菇就遇到蛇了。 　　还真是山林有危险，入内需谨慎！ 　　低头看了看小柳条筐只有浅浅一层的蘑菇。 　　今天就到这吧，她的心理阴影有些大。 　　准备回家好好缓缓。 　　和几个夸哥夸的有□□味的堂姐打了声招呼，她就往回走了。 　　直接下山很近的，她们之前一直横向采蘑菇来着。 　　这也是她敢一个人下山的原因。 　　不过木棍探路不可少。 　　她怕之前跑掉的那条蛇再爬回来。 　　到了家，蔡丹拍着胸脯洗了脸，然后瘫炕上了。 　　大炕太硬，瘫着都不舒服，她又爬起来了。 　　托着小下巴想她可以做什么，作为家庭一份子，她也要出力啊。 　　主要是她想吃肉。 　　想来想去，养小鸡最合适。 　　别的活限于年龄还做不了。 　　她准备晒些干草。 　　等晒好了，就把鸡窝大扫除一下。 　　换成新鲜的干草。 　　其实更应该消毒一下的，但是没有药物啊。 　　她知道鸡很容易得鸡瘟的。 　　不是有句俗语叫做“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么。 　　就是说家禽、牲畜一旦得病，很容易大面积死亡。 　　好在她家鸡少，只要多注意，问题不大。 　　不过日后还是要勤打扫一下。 　　这样院子里的味也能小点。 　　顺便将猪圈也刷了。 　　即使她家没养猪，猪粪都被二叔爷家撮走了，味儿也老大。 　　现在天热，味儿容易散发。 　　加上那是老猪圈，里头一层都是粪土了，即使没猪，臭味仍有。 　　所以想要猪圈不散味儿，最起码得换层底土，这活她做不来，回头问问蔡四哥。 　　说回养鸡。 　　除了搞卫生，还要让鸡吃好，这样才能多下蛋。 　　小鸡食谱挺杂的，不过肯定爱吃虫子，蛋白质多啊。 　　还有什么呢，她不是专业的，暂时想不到。 　　倒是可以和蔡奶奶取些经。 　　穿鞋下地，先去拔野草晾晒了。 　　活儿要一点点干。 　　蔡丹找一圈也没找到镰刀这种割草工具。 　　一拍脑门，现在是生产大队，农具都是集体的。 　　家里顶多有把锄头，用来种自留地的。 　　蔡丹最后拿的是菜刀。 　　没办法，她要是用手恐怕薅不动。 　　而且有些野草还很利呢，一个弄不好就会划手。 　　但是菜刀不和手，弄了好一会，她都出一身汗了，草也不太多。 　　不过时间大把，慢慢来。 　　中午的时候，仍然是四哥、五哥提前回来的。 　　“五哥，我烧火！”蔡丹准备抢了五哥的活儿。 　　她也想帮帮忙，从烧火开始。 　　她可不是盲目上，这种灶台她也是烧过的。 　　再次感谢支教生活。 　　烧木柴不能使劲添，因为木柴扛烧。 　　每次添的还不能多，要不然会压火。 　　一旦压火了就用烧火棍挑挑，吹几口气，这火就上来了。 　　她在支教用的灶台是有风箱的，家里这个没有。 　　所以在烧的时候要格外注意。 　　这不，蔡五哥就很是不放心，“你会烧么，别烧了手。” 　　蔡丹真想回一句，“我有那么蠢么！” 　　嘴上说的却是，“让我试试，你在边上看着。” 　　蔡五哥这才让了位，不过没走远，就在旁边看着。 　　蔡丹自然做的很好，甚至比蔡五哥做的更好。 　　因为她稳得住，不急躁。 　　她还能自发判断蔡四哥需要的火候。 　　“三妹真尖，第一次烧火就这么好。”蔡四哥夸赞道。 　　蔡丹仰着小脑袋，“那是！” 　　蔡五哥撇嘴，“烧火多简单，一看就会，三妹你会钓蛤、蟆、捉知了、掏鸟蛋么？” 　　蔡丹挑眉看了眼五哥，行啊！技能点还真不少。 　　 　　 扫鸡窝 　　 　　第七章 　　蔡丹也没和家人提遇蛇的事儿，怕蔡母又不让她出屋。 　　她不提，倒是有人提她进林子的事。 　　蔡五哥嘿嘿笑，“娘，你看到我小妹采的蘑菇么，就那么点，还不够一口的。” 　　蔡丹习惯怼了句，“你嘴咋那么大！” 　　这话一出，蔡母直接呛粥了。 　　蔡四哥也是捂嘴憋笑。 　　蔡五哥梗着脖子，“嘴大咋的啦！奶说过男孩子嘴大吃四方，有福呢。” 　　蔡丹真想给他一颗大拇指。 　　这小口才很是伶俐啊。 　　蔡丹不想继续和他杠，转而说起，“四哥，五哥，一会帮我薅点草呗。” 　　她效率太慢了，得找外援。 　　蔡母就问，“薅草干啥？” 　　“我想给鸡窝换波新草，咱都搬新家了，也得让鸡住新鸡窝。”蔡丹开始童言童语表演。 　　蔡五哥哼，“咱这哪是新家。”分明是旧家。 　　蔡四哥直接答应了，“行。” 　　蔡母也是同意的，“我已经在你们二叔婆那儿定了三只鸡了，再有十几天鸡就孵出来了。” 　　蔡丹立马自荐，“娘，到时候我来养。” 　　蔡五哥不甘落后，“娘，我也能给鸡抓虫子。” 　　蔡母很是欣慰，连连道好。 　　有了两个哥哥帮忙，野草很快就够了。 　　现在天头热，三四天就能把野草晒干。 　　不过也要勤翻动。 　　蔡丹这几天老老实实在家，不过也没干待，除了翻草，她还在园子里翻蚯蚓，这个小鸡也爱吃。 　　这边都是黑土地，蚯蚓很多。 　　家里鸡吃的好了，天天俩蛋。 　　蔡丹特别愿意干每天捡鸡蛋这活儿。 　　刚下来的鸡蛋壳还是有点软，而且带着体温，握在手里很好玩。 　　而且还有种“收获”的喜悦感。 　　这可能就是“种花家”刻在血脉里的种田基因。 　　虽然捡鸡蛋和真正的种田差的有点远，但是同样都有收获的满足感。 　　就…挺让人上瘾。 　　“大花、二花，今天姐姐给你们换被子，你们出去老实待着。”蔡丹拿着烧火棍将两只鸡撵走。 　　扭头对俩哥说道，“四哥、五哥，可以掏了。” 　　然后不着痕迹的退了两步。 　　又捂住了鼻子。 　　一掏草，味道真冲。 　　蔡五哥扭着头，憋嘴紧鼻子，“好臭！” 　　蔡四哥不吭声，动作却快了几分。 　　蔡丹捏着鼻子指挥，“这些草都扔外头，别放院子里。” 　　蔡五哥嘟囔了句，“事真多。” 　　不过还是抱着烂草颠颠的跑了。 　　蔡丹扎了一个草把当做扫帚，“五哥，将鸡圈好好扫扫。” 　　蔡五哥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还跑到一边夸张大喘气，“我不干！” 　　蔡四哥瞪了他一眼，“小点声，别吵娘睡觉。” 　　然后将草把接了过去。 　　蔡丹和蔡五哥对视一眼，同时缩了缩脖子。 　　现在正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加上农田里的活儿并不是那么多，都是放水、除草之类的，所以也不用大家顶着太阳干。 　　都是早上敲锣的时间更早一些，中午下工也会早，上工时间推迟，这样一来中午时间就多了，很多人都会睡一觉补补精神。 　　蔡母也是如此。 　　倒是小孩子精力旺盛，很多都不愿意午睡。 　　比如蔡五哥他们。 　　鸡圈并不大，所以很快就打扫完了。 　　兄妹三人又将新草铺了进去。 　　总算大功告成！ 　　蔡丹很有成就感。 　　低头嗅嗅，她一身味儿。 　　即使没怎么上前，还有被熏染上了。 　　好在她早有准备。 　　已经在院子里晒了一大盆水，现在晒的热乎的，用来擦身子正好。 　　不只她，她们三兄妹都需要。 　　不过她最不脏，第一个来。 　　虽然是三寸丁，她也不想袒胸露背的。 　　找了一件大衣服，应该是那个爹的。 　　正好当裙子穿。 　　然后拿着布条子隔着大衣服仔细擦擦。 　　现在天热，水份很快就干了。 　　不用担心会将衣服弄湿。 　　最后连头发也洗了。 　　她现在头发不多，有点像西瓜头。 　　还是很好洗的。 　　就是没有洗头膏，总有些洗不干净的感觉。 　　但也能凉快一会。 　　她还想洗衣服，不过要等四哥他们洗完再说了。 　　“四哥，五哥，你们快出来洗。”蔡丹压着嗓子喊人。 　　然后就看到她五哥光溜溜跑出来了。 　　蔡丹望天，她可不想长针眼。 　　然后她四哥也光着膀子出来了，还好，留了条裤衩。 　　蔡丹想到什么，赶紧跑去门口，“四哥、五哥，你们别嚯嚯水，还要洗衣服呢。” 　　蔡五哥很是敷衍的回了句，“知道了。” 　　蔡丹在门口就听到两人打闹的声音。 　　甩着头发进西屋了。 　　没去东屋，怕打扰她娘睡觉。 　　现在家里就一个成年劳力，蔡母肯定很辛苦。 　　好在她们挨着蔡爷奶，蔡爷爷又是大队长，威望足够，加上队上绝大多数姓蔡，不会出现寡妇门前是非多的事情。 　　“三妹，我洗完了，你衣服呢，四哥给洗。”光溜溜的五哥又跑回来了。 　　蔡丹捂眼，这么没羞没臊么，“五哥，赶紧找身衣服。” 　　蔡五哥已经爬炕上了，“没有。” 　　蔡丹知道家里衣服不多，“那你先穿娘的。” 　　洗了的衣服很快就会干的。 　　蔡五哥不愿意，“不穿，这多凉快啊。” 　　蔡丹tui他，小流氓！ 　　然后找来布单给他盖上，蔡五哥还不乐意。 　　蔡丹气死，“你不盖，我找针扎你！” 　　就问你怕不怕。 　　蔡五哥嘿嘿笑，还翻了个身将小翘臀露了出来，“你要扎我屁股么？” 　　蔡丹：她输了，她服了！ 　　她下地去洗衣服，惹不起躲得起。 　　“三妹，衣服给我，你手没劲儿，洗不干净。”蔡四哥直接将衣服接了过去。 　　蔡丹没走，蹲在一边帮忙，“四哥，我听说有专门洗衣服的肥皂，香香的。” 　　虽然夏□□服不脏，顶多就是灰和汗。 　　但是这么搓几把抖一抖就完事还是太敷衍了吧。 　　那个脑领子确定不多搓搓。 　　蔡四哥速度很快，已经洗好两件了，拧干之后直接挂到了院子里的木杆子上，“咱家没有，衣服不脏用不着。” 　　“那要是衣服特别脏呢？”蔡丹好奇。 　　“用灶坑灰，再用棒子捶，可管用了。”蔡四哥知道的还挺多。 　　蔡丹忍不住回来，望了眼厨房，她怎么忘了神奇牌草木灰了呢。 　　古代版“护舒宝”用的就是它。 　　嗯，以后可以利用利用。 　　 　　 蔡姑父 　　 　　第八章 　　蔡丹站在自家院子里深呼吸一口。 　　不但不臭了，还有股花香气。 　　清新好闻！ 　　这里有她不可磨灭的功劳。 　　鸡圈打扫之后，院子里的臭味之源泉——猪圈被挖出好些粪土，往里头垫了层碎石头，又用黑土铺了厚厚一层。 　　还借了碾子夯实。 　　很是费了一些功夫才把猪圈改造好。 　　她们兄妹三人一共做了半个多月。 　　夯土的时候蔡姑父还帮了忙。 　　她年纪小，主要是总指挥总监工。 　　不过捡碎石头她是主力。 　　蔡母她们都要挣工分，全家就她最闲。 　　碎石头山脚就很多，她当玩和锻炼身体了。 　　好在猪圈没有多大，要不然她也捡不过来。 　　她除了捡石头，还挖了几棵漂亮的野花。 　　不敢种在院子外惹人眼，养资本主义的花还能有好。 　　她可不想找麻烦。 　　所以直接种猪圈里了，总没人扒她家猪圈看吧。 　　后来她又挖了几样驱蚊草。 　　都种猪圈了。 　　家里没养猪，也让猪圈起点作用。 　　就这样，臭臭的猪圈焕然一新，成了家里最香的地儿。 　　猪圈彻底收拾出来了，鸡圈她也天天打扫。 　　臭源全部被掐灭。 　　院子干净了连蚊虫都明显少了。 　　一家人晚上睡的更香了。 　　蔡母众人也享受到了院子干净的好处，都自觉维护了起来。 　　这日蔡母中午下工回来，拿着篮子装了几个鸡蛋又匆匆的走了。 　　等回来的时候，篮子里的鸡蛋已经变成了三只小黄鸡。 　　蔡丹给它们起名，大黄、二黄和三黄。 　　本来她想着跟大花、二花叫三花…五花的。 　　可是它们不争气，一身小黄毛。 　　只能另起名字了。 　　不过三个黄长的太像了，她基本是分辨不出来的。 　　也就瞎叫一气。 　　小鸡娇嫩抱回来是直接养屋里的。 　　拿蔡母的话说，是怕被老鼠、黄鼠狼、蛇叼走。 　　蔡丹才知道原来老鼠不只偷吃粮食，也是吃肉的。 　　至于大鸡为何不怕，是因为打不过它们还可以跑。 　　“娘，这都是母□□？”蔡丹随口问了句。 　　主要是一家只能养五只鸡，养公鸡不合适。 　　而且母鸡自己也能下蛋，要公鸡有何用。 　　不会下蛋是它们最大的原罪！ 　　蔡母居然摇头，“不知道，你二叔婆说是，谁知道呢。” 　　蔡丹有点懵，“那没看看。” 　　不应该有那种性别标志么，比如腿中间…咳咳… 　　反正小鸡也没反抗威力。 　　蔡母解释道，“小鸡刚出壳，公母看不出来，得半大才能看出来。” 　　蔡丹点头，又学到一个知识点。“那这三只有公鸡咋整？” 　　“养大杀了卖钱。”蔡母到底没舍得说“杀了吃肉”。 　　一只大公鸡能卖两块来钱呢。 　　蔡五哥明显有些失望，不过也很懂事的没说什么。 　　蔡母不再说小鸡的事情，转而说起园子，“明天早点起来，去以前的家罢园去，回头晒些菜干，再把白菜、萝卜种上。” 　　蔡丹想想家里菜园子的面积，“娘，都种白菜、萝卜？” 　　吃不完的吧。 　　蔡母点头，“都种。” 　　蔡爷爷在城里认识人，回头能帮着卖些，也是一笔收入。 　　蔡丹有些乍舌。 　　一大早，二叔爷一家子大筐小筐过来了。 　　她们也是来罢园子的。 　　估计是和蔡母讲好了，要不然不会那么巧。 　　来到这个旧家，蔡丹还有点怀念。 　　不过没容她感慨，蔡母就喊她们干活了。 　　“娘，这豆角还能长呢，直接薅啊？”蔡丹觉得有些可惜了。 　　蔡母边干活边回答，“薅！得赶紧种白菜、萝卜了，要不然天冷了，它们就长不大了。” 　　蔡丹懂了，不是豆角不能长，是要给白菜、萝卜空地儿。 　　接下来，白菜、萝卜才是主角。 　　她年纪小，不用薅架秧棍子，她的工作是等蔡母她们把秧子薅了，她摘豆角、黄瓜… 　　秧子她们是不要的。 　　家里没有猪，而且有些秧子也老了。 　　她们家人口少，又有三个孩子，干了两天才干完。 　　这还是二叔爷家帮忙了，要不然还得加一天。 　　种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要翻土。 　　翻土之后要打垄。 　　然后才是种菜。 　　为了抢时间，蔡母中午都不睡觉了。 　　晚上也要干。 　　蔡丹真怕她身体受不了了，硬是偷么煮了个水煮蛋塞给她吃。 　　不吃她就哭闹。 　　蔡母红着眼眶吃了。 　　蔡丹看到她吃了，心下松了口气，“娘，等我学会做鸡蛋羹，下次做给你吃。” 　　正好为以后做个铺垫。 　　蔡母连连点头。 　　好在蔡姑姑、蔡姑父过来帮忙了。 　　蔡丹看着蔡母给两人冲了鸡蛋水。 　　这大概就算这个年代的“高级饮料”了。 　　蔡姑姑、姑父都不肯喝。 　　“给孩子喝吧，三丫过来。”蔡姑姑对着蔡丹招手。 　　蔡丹摇头，“姑姑你们喝，你们干活累。” 　　蔡姑姑就笑了，“小丫头真尖，啥都知道。” 　　蔡丹仰着小脑袋，“我是大姑娘了，我会的可多了。” 　　蔡五哥不甘落后，“我会的更多！” 　　蔡母看着三孩子，很是欣慰。 　　家里是穷，但孩子没有眼皮子浅的。“妹妹，妹夫快喝了吧，凉了就腥气了，别和嫂子外道，要不然我就不用你们帮忙了。” 　　蔡姑姑、姑父对视了一眼。 　　蔡姑父先端起了碗，“谢谢二嫂了。” 　　大口喝了，一抹嘴，提着锄头就出去了。 　　蔡姑姑也跟着喝了，也赶忙往出走，“二嫂，赶紧的，今天必须将园子土都翻了。” 　　蔡母跟在后面，“我翻了一半了。你那锄头打哪借的？” 　　蔡姑姑回答，“和大队借的，这时候哪家有多余的，没事，库房归你妹夫管。” 　　蔡丹也跟着呢，听到这话就问了嘴，“我姑父不是记分员么。” 　　蔡姑姑就笑，“你姑父可能干，记分员、仓库保管员、民兵连长、会计、宣传员，要不是他是男的，兴许还能当妇女主任。” 　　蔡母被逗笑，轻轻推了小姑子一把，“净瞎说，那是妹夫能耐。” 　　蔡丹惊讶的张着小嘴，“那我姑父一年得挣多少钱？” 　　蔡姑姑哼了声，“有个屁钱，就是工分多点。” 　　这时候蔡姑父已经干上活了，蔡丹忍不住仔细观察了下，越发觉得她这姑父不是个简单的。 　　 　　 罢园 　　 　　第九章 　　蔡丹她们三兄妹没工具，只能在边上搭把手。 　　将一些草根捡走。 　　大的土块敲碎。 　　“三丫，姑父脸上有东西啊？”蔡姑父笑着问道。 　　蔡丹心咚的一下，她偷瞄被抓包了，特么的就尴尬了，“姑父好看。” 　　蔡姑姑不厚道的笑了，“好看啥呀，一个大老爷们长了个瓜子脸，比我还秀气。” 　　又被蔡母捅咕了下。 　　蔡丹睁大了眼，又仔细看了看蔡姑父，挺帅的啊，“姑姑，那大老爷们应该长啥脸啊？” 　　蔡母训斥，“三丫就你话多。” 　　蔡姑姑哈哈笑，“没事二嫂，我天天说，他早就习惯了。男的当然应该是国字脸，浓眉大眼。” 　　“还是姑父好看！”蔡丹说的一点不违心。 　　蔡姑父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这是无声的表扬吧。 　　“娘，娘，我是啥脸？”蔡五哥仰着脸让大家伙看。 　　蔡姑姑拧可他小脸一把，“现在还小，是小四方脸，等长大了就是标准的国字脸了。你这脸型、眼睛都随你爹了，以后肯定是十里八乡的俊小伙，不愁找不着媳妇儿。” 　　提到蔡爹，众人气氛沉静了下。 　　蔡姑父插话，“三丫长的像二嫂。” 　　蔡丹忍不住露出笑脸，她就是未来的大美女。 　　她家没有镜子，但这可难不倒她，水也可以照的，虽然不够真切，但也能看清眉眼，和蔡母有七成相似呢。 　　她再也不担心了。 　　关于外貌的话题到此为止。 　　蔡姑姑可能觉得她之前不该提起她二哥，所以主动挑起了其他话题。“二嫂，你准备哪种白菜哪儿种萝卜？” 　　蔡母给指了下，“这片都种萝卜，剩下的种白菜。” 　　“二嫂，只种这两样么，其实还可以种点菠菜，那个也不怕冷。”这是蔡姑父说的。 　　蔡丹连连点头，不能更赞同。 　　蔡姑姑瞪眼，“你知道啥净瞎说，菠菜也不压秤。” 　　卖的时候不上算。 　　蔡丹看到蔡母刚刚犹豫的表情又坚定了，立马说道，“菠菜也不多种，就在旁边种两小垄，咱家自己吃，不卖！” 　　蔡五哥显然也想多吃两样菜的，“娘，种吧。” 　　蔡母是心疼几个孩子的，如今菜园子大了不少，如果只种两垄自家吃也没啥，“那就种，家里好像还没种子呢。” 　　蔡姑姑见二嫂想种，她也是不反对的，“家里有，回头我给送过来。” 　　蔡母笑答，“那敢情好，省着去镇上买了。” 　　蔡姑姑看到蔡四哥一趟趟的扔草根，很是能干，表情欣慰，再过三四年，大石头就是大小伙子了，也能顶门立户了。 　　她二哥太不着调了，媳妇明明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俊姑娘，还不满意。 　　和那些寡妇烂货厮混。 　　说去林子里打猎，谁知道和哪个女人歪缠去了。 　　就出了事。 　　好在二嫂是个好的，不肯再嫁，留在她们大队养孩子。 　　为了这个和娘家关系都断了。 　　她越发觉得二哥对不起二嫂。 　　想起爹娘的话，让她们两口子多照应下二嫂和几个娃子。 　　她是愿意的。 　　她也知道她当家的也不是小气的。 　　至于大哥那儿，算了，就当他不在吧。 　　蔡母抬头看了看月亮，升半空了，时间真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天也晚了，你们赶紧回去吧，剩一小溜了，我慢慢翻就行，累不着了。” 　　蔡母不让蔡姑姑她们再干了。 　　蔡姑姑却不同意，“剩这么点儿了，大家一起干也快，弄完拉倒，要不然我惦记着，睡也睡不好。” 　　蔡姑父压根就没停下来，仍然在刨土，嘴上附和着，“没多少了，干完吧。” 　　蔡母有些鼻酸，加快了手上动作。 　　蔡丹到底年纪小，又早睡惯了，有些睁不开眼睛了，直点头，她觉得站着都能睡着。 　　蔡姑姑看到了，就说道，“大石头（蔡四哥）你带弟妹回屋睡觉去，看着草根，我们先放垄边，你要想干明天早点起来再扔。” 　　蔡母也有些心疼，“别倔，听你姑的。” 　　蔡四哥扭头看向弟妹，看到两个睁不开眼的。 　　点头嗯了声。 　　一手拉着一个往前屋走去。 　　“大石头可变样了，以前属他淘，上房、捅鸡屁股，啥没干过，对了我还记得，有次他堵烟囱，让他爷爷给好一顿炫（揍），谁能想到现在像个小大人似的。”蔡姑姑感叹道。 　　她也是心疼的，知道为啥大石头变化这么大，是因为爹没了，他成了家里最大的男人，他想扛起那个家来。 　　蔡姑父好心的建议道，“二嫂其实应该让三个孩子认认字儿，这样也好安排点儿轻便的工作。” 　　蔡母低着头，“咱大队没有小学大石头上在一大队念过一年书，后来就不愿意去了。” 　　她打过骂过可也没有用。 　　她知道是孩子心疼钱，也想回来给家里挣工分儿。 　　说来说去，还是她没用。 　　提到这个小学，蔡姑姑很是怨念，“小学是咱四个大队一起凑钱弄的，老师的的工资也是咱们一起给发的，那学校为啥要放一大队啊，要放咱大队，保证队上上学的娃多。” 　　蔡姑父解释道，“主要学校这事儿是一大队提出来的，他们掏一半，剩下三个大队掏另外一半，另外当时一大队的队长有亲戚在镇上，能说得上话，所以就放一大队了，现在不光咱们大队，二、三大队都不乐意，但也没招儿，让咱自己盖一个小学还供不起，老师也不好找。” 　　“当时几个大队长就不应该同意放一大队，它又不在中间，三个大学都得凑活它，咱们大队离最远，娃子最遭罪，这么多年顶多上个二三年就不念了，没有一个念出来的，人家一大队多少个小学毕业的。”显然蔡姑姑心理不平衡了。 　　蔡姑父保证道，“放心，咱们大队也会有自己的小学的，比一大队还要好。” 　　蔡姑姑娇嗔，“你就吹牛吧，刚才还说供不起，这会儿又说咱们很快就能有（小学），不听你巴瞎话，赶紧干活。” 　　蔡母听着妹子、妹夫斗嘴，也不拦了，知道这两人越闹吵感情越好。 　　想到那个死鬼，心下叹口气，她们早几年感情也好过，她也不知道咋过成了这样。 　　如今他没了，可她仍念着他的好，会养大仨孩子，守好这个家的。 　　 　　 蔡爷爷摔跤 　　 　　第十章 　　家里的三只小鸡长的很快，简直是每天一个样，两个星期已经是半大鸡了。 　　也搬到外头鸡圈了。 　　它们身上的黄毛半褪，有经验的养鸡人可以看出公母了。 　　蔡母显然不行，还是蔡奶奶亲自过来长的眼。 　　老太太也没藏私，抓着半大鸡一点点讲给蔡母她们，这个时候母鸡的翅膀毛、尾巴毛长的更快，翅翅膀毛更圆乎，公的翅膀毛短，尾巴毛更是没有。 　　一对照还是很明显的。 　　蔡丹养的三只小鸡是两母一公，运气还不错。 　　“公鸡先养着吧，养到过年正好杀了，明年开春再挑一只小母鸡儿。”蔡奶奶将小鸡放下，起身要回去了。 　　蔡丹要跟着，“奶，我和你一起回，说好教我编柳条筐的。” 　　蔡母并不让他们三兄妹总去蔡爷奶家，就怕老人留她们吃饭，现在大家都不富裕。 　　不过现在中午饭刚吃完，蔡丹要去，蔡母自然不反对，不过还是叮嘱道，“不许闹你奶啊。” 　　蔡丹也不争辩，点头就完事了。 　　蔡五哥跑出去玩了不在家，自然没法闹跟着。 　　蔡四哥也没要去的意思，蔡丹蹦蹦跳跳的跟着蔡奶去了。 　　还时不时的瞅瞅蔡奶奶的小脚。 　　虽然知道蔡奶的脚已经放过了，并不缠足了。 　　但是仍然很小，也就三三、三四码的样子。 　　由于脚太小，蔡奶奶走路有些晃悠。 　　蔡丹不知道，其实这和脚小关系不大，主要是缠足的伤害，使脚无法受力均匀。 　　进了爷奶家，老太太就拿了个通红的大洋柿子（西红柿）给蔡丹，“你爷又不知道去哪了，这大热天头的。” 　　蔡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接过，“奶奶，咱俩一起吃。” 　　将西红柿掰开。 　　现在几乎没有人种水果，山上倒有野果子，但是她们家因为蔡爹出事，蔡母看的严，不让蔡四哥他们往山里去。 　　蔡母自己又要挣工分儿，也没时间进山，所以她们根本没有水果吃，家里唯一的和水果沾边的就是西红柿。 　　这个年代的西红柿真的非常好吃，里边沙沙的，口味酸甜，真的是吃一个还想吃第二个。 　　完全称得上美味非常的水果。 　　她们第四大队因为管的不严，各种蔬菜种的还算多，这种西红柿也有种，但大家都比较克制，绝大部分自留地还是种地瓜、土豆这种能够饱腹的，其他的青菜最多也就两三垄，西红柿很好吃，但也不会种太多，加上不耐储藏，罢园之后她家西红柿很快没了。 　　“你自己吃，奶今个吃过了。”老太太摆手不要，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大笸箩。 　　蔡丹将一半西红柿放到一边，给老太太留着，“奶，你要做什么啊？” 　　蔡奶奶将笸箩放下，从中拿出一个鞋底，“奶要给你爷做双布鞋，他那个鞋底都磨破了。” 　　蔡丹不自觉的看了眼自己的布鞋，一下子就看到了鞋尖的缝痕。 　　“做布鞋不难，先做鞋底儿，这鞋底儿是一层层布粘起来的，都是从各种旧衣服拆下来的，这就叫千层底儿…”老太太一边做一边和蔡丹念叨。 　　蔡丹嘴角抽抽，这还不算难？ 　　她以前想要一双鞋，只需要刷刷手机。 　　现在她算是明白了上辈子为啥手工的东西都贵，是真费工夫啊。 　　蔡丹看着蔡奶奶做鞋，老太太做的很是熟练，一刺一拉都很有美感。 　　想到她以后可能也要学针线，忍不住有点脑壳疼。 　　她估计不咋心灵手巧，上辈子可是连十字绣都搞不明白。 　　拿同事的话说，蠢笨得一批。 　　希望这辈子能改善点。 　　这时候院子传来喧闹声。 　　老太太站了起来，蔡丹也跟着往外跑。 　　“娘，我爹腿摔了。”蔡姑父急声说道，“红儿去找赤脚医生了。” 　　蔡姑父在边上护着，但是却没背蔡爷爷，他腿脚有毛病，背不得太重的物品。 　　背人的是蔡家侄子，“大伯娘，直接放炕上了啊。” 　　蔡奶奶很是慌乱，嘴里叨叨着，“这咋弄的啊，放炕上，小心点。” 　　蔡姑父挤了过来，帮着护着腿，不让二次受伤。 　　蔡丹退到一边，坚决不给帮倒忙。 　　“没事，不疼。”蔡爷爷安慰蔡奶奶。 　　老太太已经抹上眼泪了。 　　蔡姑父掏出一根烟，“多谢二喜哥了。” 　　蔡二喜将烟夹自己耳朵上，“这可是好东西。大伯你好好养着，回头让我爹来看你。” 　　蔡爷爷大手一挥，“不用来看，过几天就好了，别瞎往外吵吵。” 　　显然老爷子并不想广而告之。 　　蔡姑父去送客了。 　　蔡丹这才上前，有些担心的问道，“爷爷，疼不疼啊？” 　　能不担心么，老爷子年纪大了，骨质疏松，摔跤可不是小事。 　　蔡爷爷摇头，“爷爷没事。” 　　蔡奶奶就问，“咋摔的啊？” 　　“我和胜利（蔡姑父）想去看看旱地那边的高粱，埝（田坝）太滑了，出溜了下。”蔡爷爷叹口气，“老啦，腿脚慢了，以前这算啥啊。” 　　蔡姑父回来了，“爹，放宽心没事，红儿去找医生了，回头吃点药歇歇就好了。” 　　蔡丹这时候有些纠结，她是该在这儿等医生看爷爷到底摔的如何，还是立马跑回家去跟蔡母说一声呢。 　　最后决定前者。 　　“胜利啊，我下午是不能出去了，你得帮我看好了，那些偷懒的多点点。”蔡爷爷不放心的交代，“哎，你辈分小，那些老娘们可不好整。” 　　蔡奶奶对老爷子只顾工作很是不满，“没你这四大队还能黄了咋地。” 　　蔡爷爷直瞪眼。 　　蔡姑父赶紧和稀泥，“爹你放心，现在也没急活儿，不干偷懒的我就少给工分呗，大家心里都有数。” 　　蔡奶奶皱着眉头，“工分也别太少了，要不然肯定过来念叨。” 　　蔡爷爷直接拍板，“不干活还想要工分，做梦去吧！胜利，谁也别照顾，整个四大队都是亲戚，也照顾不过来。” 　　蔡姑父赶紧应“是”。 　　蔡奶奶撇撇嘴，也没再扛，而是说起，“胜利，是不是得把裤子脱下来。” 　　这样赤脚医生来看腿也方便。 　　蔡姑父赶紧摆手，“等医生来再说，咱们听医生的。” 　　可不敢随意乱动。 　　当年他的腿就是因为修养期间不注意才没有恢复好的。 　　现在右腿根本不敢吃力。 　　※※※※※※※※※※※※※※※※※※※※ 　　祝福美妞们元宵节快乐~ 　　记得吃汤圆哦~ 　　比心~ 　　 　　 蔡姑父想当队长 　　 　　第十一章 　　“爹，医生来了！”蔡姑姑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后边跟了个同样大喘气的中年男人。 　　这位应该是赤脚医生了。 　　他也是一大队的，不过其他几个大队谁有病也会去找他。 　　毕竟还是近，而且也便宜。 　　“成子（医生名字）啊，给你大爷好好看看。”蔡奶奶从炕沿上下来。 　　蔡姑姑、蔡姑父也都围了上去准备帮忙。 　　蔡丹往后退退，给大家让地方，这时候得有眼力见。 　　赤脚医生掏出帕子擦擦手，“大娘你放心。”用手开始摁蔡爷爷的腿，“大爷，哪疼你吱一声，这呢？…这疼不疼？” 　　好一会，赤脚医生才停手，眉头皱着，“大爷这是骨折了。” 　　蔡爷爷不相信，“就打个出溜就骨折了！” 　　赤脚医生苦笑解释道，“大爷您年纪大了，这骨头都脆了，经不住一点磕碰，您可别不当一回事儿。老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您这也差不多。” 　　蔡爷爷喃喃，“咋能呢。” 　　蔡姑姑插话道，“给开点药吧。” 　　蔡奶奶连连点头，“往好里开。” 　　赤脚医生沉吟了下，“我回去取药膏，回头拿板子绑上，平时注意一点，再吃点好的补一补也就可以了。” 　　蔡姑父说道，“我和您一起回去。” 　　赤脚医生也没反对。 　　蔡姑父临走还和蔡姑姑交代，给蔡爷爷做点好吃的。 　　蔡丹也跟着走了，不过她是要回家。 　　蔡母还在睡觉，她给推醒了，“娘，我爷腿摔折了，咱拿点鸡蛋去看看吧。” 　　蔡母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咋回事？” 　　蔡丹就将事情说了一遍，“医生说且得养呢。” 　　蔡母叹口气，“年纪大骨头可不好长呢。” 　　找了个小土筐开始装鸡蛋。 　　数着数，到了八个的时候停了停。 　　蔡母咬咬牙，继续开捡，到了十二个才停手，“我去看你爷，你就别去添乱了，在家看家吧。” 　　蔡丹乖巧点头。 　　花开两朵，先说蔡爷爷那边。 　　蔡母挎着篮子很快到了蔡爷奶那儿。 　　关心了一番老爷子。 　　老爷子还闹吵着没事，被蔡奶奶怼了两句才消停。 　　“娘，这些鸡蛋给爹补身子。”蔡母将鸡蛋放到柜子上。 　　“咋拿这么多，留俩就行了，拿回去给孩子们吃。”蔡奶不让。 　　蔡母不愿意和老人支巴（互相推来推去），“娘，我去帮妹子烧火去。” 　　蔡奶拦不住，叹了口气，心里还是欣慰的。 　　这个媳妇一直是好的。 　　另外一个…… 　　将鸡蛋轻轻的放进娄子里。 　　“当家的，老大那边…？”蔡奶奶还是提了一嘴。 　　蔡爷爷腿疼，本身就有些烦躁，见老伴提大儿子更心烦，“提他干啥，我死不了呢。” 　　蔡奶奶就闭嘴了。 　　蔡姑父和医生回来了。 　　给蔡爷爷的腿敷了药，绑了夹板，又叮嘱了一遍。 　　收了两毛钱走了。 　　蔡姑姑给她端来一份白面条，现擀的。 　　蔡爷爷摆手，“不吃，不吃，晌午又不是没吃饭。” 　　蔡姑姑又劝，“医生说让你吃好点，你不想快点好了。” 　　这话说蔡爷爷心坎里了，他到底还是将碗接了。 　　不过仍没着急吃，对着蔡姑父说道，“胜利，时间差不多了，赶紧敲锣去。下午我去不成了，可得看好了啊。” 　　蔡母在厨房帮着收拾东西呢，听到要敲锣了，进来了。 　　她得把土筐拿回去，然后再上工。 　　—————— 　　蔡爷爷这腿已经养了一个来月了，还不敢着地。 　　最近老爷子有些上火。 　　因为快要到一年一度的秋收了，这对老百姓是最重要的。 　　可是他这腿也出不去，咋给队员做动员。 　　咋看着他们不偷懒。 　　当晚，老爷子把蔡奶奶支走，又把蔡姑父叫了过来。 　　“胜利，你说我这大队长要是不干了，谁能接班？”老爷子已经起了退位让贤的心思。 　　蔡姑父也没想到老爷子会说这个，“爹，你别多想，四大队都是咱家亲戚，没人说啥，您好好养病，等好了大队长还得是您当。” 　　蔡爷爷摆手，“哎，人老了得认。我不能因为自己耽误大家伙。” 　　蔡姑父沉默了下，“爹，您真不想干了？” 　　蔡爷爷点头，“不干了，回头找个轻省活挣点工分得了，没有的话，我就在家伺候自留地。” 　　自己身体自己知道，他这把老骨头没法子像以前那么造了。 　　蔡姑父咬咬牙，“爹，我想当大队长。” 　　蔡爹抬眼，“你想当？” 　　蔡姑父点头，“爹，我那时候差点死了，是村里人救得我，后来因为腿我没法子继续当兵了，留在了村里，我亲爹娘都没了，这儿就是我的家，我想让村里人都过上好日子。” 　　蔡爷爷能看出来老女婿是真心的。 　　不过不容易啊。 　　他们大队都是亲戚，可也有亲疏远近。 　　他退了，不定多少人等着上呢。 　　让胜利接班，估计很多人不服气，他还是太年轻了。 　　蔡爷爷知道老姑爷是个有主意的，“你想咋做？” 　　“我想开次全员大会，我会让大家心甘情愿支持我当大队长的。”蔡姑父这就是在保证，他不做歪门邪道的。 　　蔡爷爷放心了，“那天我也去。” 　　这是要给女婿撑场子呢。 　　蔡姑父哪里敢，再把腿碰了，赶紧安抚，“爹，这对我来说不是事儿，您就在家听我好消息吧。” 　　蔡爷爷有些心痒痒，“那你有啥招啊？” 　　蔡姑父想要卖关子，“爹，你再等等…” 　　老爷子立马瞪眼。 　　腿折了，这脾气可不小。 　　蔡姑父立马服软，主要是不想老爷子生气，“我说，我说还不行么，我的想法是这样的……” 　　蔡爷爷听的很认真，表情一会凝重一会喜悦，“真能行？” 　　蔡姑父很是有信心，“咱们这个县长是个干实事的，肯定行。” 　　蔡爷爷一拍大腿，“好好好！” 　　倒是把蔡姑父唬一跳，“爹，你拍啥腿啊。” 　　蔡爷爷黑脸，“我又不傻，我没拍伤腿。你啥时候去县里？家里也没啥好东西，把那几只鸡杀了带着…” 　　蔡姑父赶紧拦着，“爹，我要敢拿鸡去，县长非得让人把我抓了蹲笆篱子不可。” 　　那位县长曾经也是军人，最是刚正不阿，拿礼物倒是会适得其反。 　　 　　 开大会 　　 　　第十二章 　　这天刚吃完晚饭，蔡母就准备去大队部。 　　下工记工分的时候，老妹夫挨个通知了要开全队大会，也不知道有啥重要事儿。 　　“娘，我也要去！”蔡丹要跟着。 　　饭桌上她听说要开大会就心痒痒的不行，很想领略一下这个年代的大会风采。 　　主要还是娱乐太匮乏了，去凑凑热闹也是好的。 　　显然想凑热闹的人很多。 　　蔡五哥要跟着，蔡丹一点不奇怪。 　　因为他简直是哪哪都有他星人。 　　这次蔡四哥居然也要去，连蔡母都惊讶了。 　　有些不相信的再次确认了下，最后她们是全家一起出动。 　　跟她们一样的人家大有人在。 　　所以到了大队部前院，已经很多人了。 　　这时候锣鼓又被敲起来了。 　　蔡丹知道这是集合的信号。 　　在这个通讯靠吼的年代，锣鼓总比嗓子声音大。 　　最主要的是它还不废嗓子。 　　只见蔡姑父拎着锣鼓跳到了大队部的土墙上，那个土墙也没多高，也就一米左右。 　　高声喊道，“都静静，静静！…开大会啦！” 　　然后还跟应景的敲了声锣。 　　蔡丹差点笑出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表演“三句半”呢。 　　蔡姑父在大队还是有点影响力的，不说他是蔡家的女婿，就说他曾经是军人，如今是记分员、库房管理员、会计…，也没队员愿意得罪。 　　“马上就要秋收了，送了公粮咱们就能分粮食和钱了，咱们小红旗公社是块福地，今年又是丰收的一年。”蔡姑父说到这，底下一片掌声。 　　他继续说道，“今年细粮会多分一些，但是钱…没有。去年我东子哥是全大队挣工分最多的人，有两千四百多工分，不过最后分到手里的钱就十二块二毛六分，我记得准不准，东子哥？” 　　蔡东子高声回了句，“准！” 　　“也就是说咱们大队每个工分才值五厘，一天十个工分才五分钱，整个大队谁能天天挣十个工分，再算上猫冬没活，一年到头分到手里的钱太少了。”蔡姑父叹口气。 　　这话算是说到大家心坎里了。 　　大家伙闷哧闷哧干一年，最后分的钱就块八毛的，够干啥啊。 　　就有人高声问，“那咋能多挣点啊？” 　　“对！对！侄女婿快说说！” 　　……… 　　蔡姑父双手下压，“静静！…我还真有办法，那就是搞集体副业，只能咱们大队有钱了，你们的工分才能更值钱。我爹腿骨折了，大队长这活儿他可能做不了了，他可焦心了，让找个能胜任的，可都是亲戚，选谁不选谁，最后老爷子决定帮理不帮亲，谁能将集体副业搞出来，谁能让队员们挣钱过好日子就选谁！” 　　“对！对！” 　　“就这么选！” 　　……… 　　“有信心的赶紧上来！”蔡姑父对着人群招手。 　　底下人议论的热烈，却没一个人上去的。 　　其实大家也不傻，蔡姑父搞这出肯定也是想做队长的。 　　有心里不服气的，更有想当队长的。 　　但是让他们搞那个集体副业，他们却是没招的。 　　自然就没人敢上了。 　　蔡姑父开始指人，“这时候可别谦虚，快上来，二叔您德高望重…” 　　蔡二叔爷赶紧摆手，“不做，不做！” 　　蔡姑父又问，“四叔您呢？” 　　“当不了，当不了。”这个答案毫不意外。 　　又问了几个蔡家堂兄，都没人敢上来。 　　“胜利，你别搞那个一根楞（花活儿），俺们让你当大队长，你能保证让我们多挣钱不？”蔡家一位辈分很高的婶子喊道。 　　蔡姑父笑了，信心十足，“就是我发誓你们该不信还不信，给我三年时间，我要是不能让队员们多挣钱，我就自动辞职，咋样？” 　　“我同意！” 　　“行！” 　　蔡丹也跟着高喊，“行！” 　　自己亲姑父，当然要支持了。 　　而且她也想多挣钱呢。 　　天头已经黑了，大会开到这儿已经进入尾声了。 　　蔡姑父进行了最后的总结发言，“我不空口白话，明天就去县里先把集体副业牌子搞下来，我不在大家可没偷懒，马上就要秋收了，这时候可不能马虎，会就到这了，散了吧！” 　　“大石头，拉着你三妹。”蔡母嘱咐了句。 　　又将要跑的蔡五哥抓住，“天晚了，赶紧回去了，明个再玩。” 　　一家子往回走。 　　蔡丹就问，“娘，我姑父说的集体副业是啥？” 　　其实她有点猜测的，就是以集体的名字做生意。 　　这个年代私人是不能做生意的，所有的都是公家的。 　　所以想做生意只能以集体的名义来。 　　“我也不知道啊，不过副业就是养鸡、养猪吧。”蔡母不是很确定。 　　反正队上除了种地，其他的都是副业。 　　比如卖稻草、搓草绳、编炕席…都算副业。 　　“娘，副业能挣钱？”这话居然是蔡四哥问的。 　　“能啊，种地是为了吃饱，副业就是为了挣钱。”蔡母很是肯定。 　　蔡丹张张嘴，没说什么，虽然这么理解有些狭隘，但是如今也差不多是这个情况。 　　蔡四哥有些高兴，“那回头我和姑父说，让我去做副业，我想挣钱。” 　　蔡五哥立马附和，“我也挣钱。” 　　蔡丹觉得她也可以！ 　　 　　 副业干起来 　　 　　第十三章 　　蔡姑父绝对是雷厉风行，说搞副业就是风风火火。 　　首先这个副业必须名正言顺，所以他专门跑到县城弄手续。 　　弄来一张蔡家大队养殖场的文件。 　　“大石头，你说咱家养不养？”蔡母在饭桌上和大儿子商量。 　　孩他爹不在了，大儿子越来越稳重了，她就习惯啥事都和他念叨念叨，其实也不一定要他帮着做决定。 　　蔡丹听的稀里糊涂，“娘，养啥啊？” 　　蔡五哥咽下嘴里的粥，“养鸡。” 　　蔡丹还是没懂，“咱家不是有五只鸡了么。” 　　这个年代也不让多养啊。 　　蔡五哥也有点解释不轻，看向蔡母。 　　蔡母已经吃完了，将碗放下，“你们姑父搞的那个集体副业成了，可以多养鸡了，每家能多养五只，养到明年年前，这一年下的鸡蛋归咱们，鸡要交公。” 　　蔡丹眼睛一亮，“养啊！” 　　这绝对是有利无害，犹豫啥啊。 　　“就怕鸡多了得鸡瘟，要是死了还要赔钱。”蔡母犹豫道。 　　蔡丹给她吃定心丸，“咱家鸡圈那么大，养十只一点都不多，而且我现在天天打扫，可干净了，不会让鸡得病的。” 　　蔡五哥也说，“娘，养吧，我能给鸡抓虫子薅野菜。” 　　蔡四哥也点头，“娘，多养几只鸡碍不着别的事。” 　　蔡母其实也是想养的，要不是猪苗又贵又抢手，很是不好买，她甚至想养猪。“那我明天就去你姑父那儿印个手印。” 　　“娘，鸡苗是咱们自己买么？”蔡丹问道。 　　蔡母点头，“想得美，得自己弄。” 　　“那要是真养死了，要赔多少？”蔡丹觉得赔钱有点不合理啊。 　　因为大队一点没投入啊。 　　也不对，人家能弄到名额就是最大的投入。 　　“拿着死鸡过去一只鸡赔两块，要是鸡没了就要赔三块钱。”这也是蔡母犹豫的地方，全家一共也没多少钱了。 　　蔡丹听后确实松了一口气，不是她自己多有钱，她就是个穷光蛋，一分钱都没有。 　　她是发现了蔡姑父的真正意图。 　　根本没想让村民赔钱的意思，而是怕养成了鸡之后不愿意交公了，偷么自己吃了或者卖了。 　　想的真够周全的。 　　“娘，要是养的都是公鸡咋整？”这问题蔡丹也是突然想到的。 　　要是手黑，真有可能啊。 　　就是不全是，有三四只公鸡也受不了啊。 　　因为她们的报酬是鸡蛋，公鸡又不下蛋。 　　蔡母笑着回答，“你姑父说了，公鸡按照一块五毛钱一只收，肯定没有养母鸡上算。” 　　现在鸡蛋差不多两分，一块五是…七八十个鸡蛋。 　　现在养鸡苗，明年春天正好就能下蛋，能下六七个月，不说一天一个（蛋），就是两天一个，能比八十个多不少呢。 　　蔡丹也在心里算了下账，那其实还是合适的。 　　因为她们的成本只是鸡苗而已。 　　还不到一毛钱，至于养殖成本和人工都不值钱。 　　唯一的担心就是别养死了。 　　“娘，其实我们可以多换两只小鸡，这样两周后，咱们就可以只留母鸡了。”蔡丹开始想美事了。 　　万一养死了，也有个填补。 　　因为蔡姑父让养到明年年前，所以时间是有限的。 　　要都是公鸡想再孵，也有点浪费时间。 　　“那小公鸡怎么办？”这话是蔡四哥问的。 　　蔡五哥也特别感兴趣。 　　蔡母也在考量。 　　“咱家那只小公鸡长得多快呀，等到半个月能看出公母了，养不了多少天就是半大鸡儿了，到那时也能卖点钱，就怕有人告状。”这才是蔡丹担心的。 　　蔡母也怕，“回头我和你奶说说，咱家最后一家，平时也没人来，如果不养太久的话应该没事。” 　　蔡四哥立马发现了漏洞，“二叔婆会知道。” 　　因为要去她那换鸡苗啊。 　　蔡丹摸了摸小下巴，“要是咱们需要的鸡多，完全可以自己孵啊。” 　　这样还不用三个鸡蛋换一个鸡苗了呢。 　　蔡母一摆手，“别想那么多，万一你们姑父不让，咱可不能做。” 　　蔡丹连连点头，这话说的太对了，这时候务必不能给蔡姑父拖后腿。 　　不过不管能养多少，蔡丹都觉得是个好机会，不容错过。 　　拍着胸脯得再次保证，“娘，我可会养鸡了，上次三只鸡一个没死呀，再养也不会死的，都交给我！” 　　“还有我！我也可会养鸡了。”蔡五哥也将胸脯拍的啪啪响。 　　蔡四哥没说话，但是表情说明了一切。 　　蔡母很是欣慰，“等小鸡多了，到时候给你们蒸鸡蛋羹吃。” 　　蔡四哥三人更加热情高涨了。 　　———— 　　蔡母没想到，没用她去公婆那说，蔡姑父倒是主动找过来了。 　　问她会不会孵小鸡。 　　蔡母自然是会的，虽然没有二叔婆那么好。 　　蔡姑父其实也知道的，就说让蔡母帮忙孵化小鸡，他们三家加一起是十五只。 　　但也是有出壳率的，所以要多放几个鸡蛋。 　　蔡母就问了，那要是活的多过十五只呢。 　　蔡姑父回答，那就养着呗，还能掐死咋地。 　　蔡母…懂了。 　　 　　 秋收 　　 　　第十四章 　　蔡丹现在是家里的鸡官，全权负责家里的十三只鸡。 　　其中下蛋母鸡四只，成年公鸡一只。 　　刚出壳小□□只。 　　蔡母多年没孵小鸡了，很怕自己能力不够，辜负了公婆、妹夫的期望，所以在母鸡抱窝的时候多换了了几颗鸡蛋。 　　最后抱窝的时候足足有二十二颗鸡蛋。 　　至于为何换鸡蛋，是因为如果不是受精蛋，是孵化不出来小鸡儿的。 　　二十二个鸡蛋，最后成功出壳十八只。 　　也就是三家分完多了三只。 　　蔡母的意思是一家一只，多好啊，正好能平分了。 　　蔡姑父和两老口却都不要，让全部养在蔡母这儿，还说她这是最后一家，清静。 　　而且多出的鸡苗也不止她们一家。 　　蔡姑父也没严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好在大家伙也心里有数，顶多多个一两只，不敢太招眼。 　　大家伙还是怕的。 　　也是因为大家都不出格，所以才蔡姑父才不管的。 　　家里一下子多了八只小鸡，蔡丹的活儿多了不少。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早晚温差很大。 　　所以小鸡还是被养在了屋里，为了少点味道，她恨不得一天扫三遍。 　　小鸡小吃的也少，现在外头还有野菜，不愁喂养。 　　但是蔡丹考虑的长远，那就是冬天的吃食。 　　想让小鸡健康成长快快长大，营养一定要跟的上。 　　可是冬天食物匮乏，野菜是没有的。 　　往年小鸡吃的都是糠，就是各种稻谷的皮子。 　　可是家里分到的水稻不多，只能靠高粱，加起来也没多少。 　　一下子多了八只小鸡，还是很有压力的。 　　其实鸡食谱很杂，可以吃很多东西，比如说草籽、白菜、玉米、萝卜、土豆、地瓜都能吃，但是大冬天让她去找草籽，真是无能为力。 　　其他的都是她们人吃的，哪里舍得给鸡吃。 　　还要加营养，如何做？ 　　蔡丹就想到了蚯蚓。 　　将蚯蚓洗净、煮熟、晒干、磨粉，既可以长期保存，又能加入糠麸中为鸡增加营养。 　　这个灵感来自于家里的锅煲鱼。 　　每年夏秋时期，蔡母都会想方设法捞些小鱼。 　　收拾干净后，放入大锅中小火煲干。 　　再在外头再晒两天，最后用面口袋装起来。 　　冬天的时候用小干鱼炖土豆条，蔡丹就很喜欢吃。 　　即使没有油，但放一勺大酱进去，酱香味十足，还有一些鱼腥味在里面，那个土豆条的味道就特别特别的好。 　　从鱼干身上得了灵感，蔡丹觉得很是可行。 　　就和蔡母她们说了。 　　一家人在饭桌上讨论了一番，都觉得主意不错。 　　就变成了全家一起挖蚯蚓。 　　蔡母还将这想法告诉了蔡爷奶、蔡姑父。 　　但是没挖两天，秋收到了。 　　这是一年当中最重要的农时，什么事儿都得给它让道。 　　按照惯例，秋收之前一定会有个动员大会的。 　　蔡姑父新官上阵，自然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他拿着一张报纸还是站在大队部的墙头。 　　人太多，又没高台，站在墙头才能让大家伙看清楚。 　　“明天就是最关键的秋收了，我给大家伙念段报纸…”蔡姑父咳嗽了两下嗓子，准备声情并茂开始朗读了。 　　底下就有人喊，“队长，俺们又听不懂那个，你就大白话吧！” 　　一片的哈哈声。 　　蔡丹也憋不住乐了。 　　蔡姑父也跟着大家伙笑了，将报纸折叠好直接揣兜里了。“行！那我就大白话，就是大领导们非常关心今年的收成，希望能够增产增收，就是多打粮食。” 　　有人喊了一嗓子，“不用放卫、星了吧？” 　　蔡姑父摆手，“不用，总理说了要实事求是，不能弄虚作假。好了，明天除了三岁以下的孩子，其余的能动弹的队员都要下地啊，这时候可不能偷懒。秋收时间紧劳动重，大娘、婶子、嫂子、弟妹们别抠搜，给做点好吃的！” 　　底下又是一片笑声。 　　“这次咱们把养鸡副业搞起来了，冬天需要的稻糠肯定要多些，我已经和县粮库口头订了些，回头有需要的来我这报个数。对了，我二嫂想了个好招儿，就是挖蚯蚓……，冬天可以和在稻糠里，鸡肯定更爱吃，鸡和人差不多，应该也更爱吃肉！”蔡姑父说要自己先笑了。 　　蔡丹没想到蔡姑父会把蚯蚓的事讲出来。 　　还将功劳都放到蔡母头上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家现在孤儿寡母的，让其他人多念点好也好。 　　至于保密，没想过。 　　也没办法做到。 　　“多的废话我不说了，大家早早回去休息养好精神，明天正式开刀了！” 　　—————— 　　秋收当天，蔡丹一家顶着月亮就起了。 　　吃了早饭喂了鸡，锣鼓就很应景的响起来了。 　　蔡丹挎着篮子跟在蔡母身后，她年纪小，不会被安排什么活，一般就是跟在大人后面捡稻穗。 　　不过也是有工分的。 　　秋收时，全员出动也跟工分有关。 　　这段时间，队长给工分会比较大方。 　　一些滿工分（十分）甚至可以拿到十二分。 　　七八分说不定也能得十分。 　　小孩子只要下地最少也给两分。 　　所以大家伙积极性才会这么高。 　　蔡丹挎着小篮子，她的小篮子里还有个破碗。 　　手里拿着一个木铲，在捡稻穗的同时挖挖土，捡捡蚯蚓。 　　这叫公家、自家两不耽误。 　　“哎！地里怎么会长稻穗…”蔡丹嘟囔着，小脸严肃的看着她挖出的一大把稻穗。 　　“这丫头咋傻了呢，快把老鼠洞里的稻谷弄出来啊！”一个大嗓门的婶子拍了拍蔡丹的小脑袋。 　　蔡丹听懂了，这是老鼠洞，所以这些粮食是老鼠给自己准备的过冬粮。 　　真的是不好意思呢，被她一锅端了。 　　虽然有点膈应，还是果断下手了。 　　真不少，将小篮子的底部都铺满了。 　　这可比捡稻穗快多了啊！ 　　好一勤奋的小老鼠！ 　　好一可怜小老鼠！ 　　可怜归可怜，她还是不会手软的。 　　她也不捡稻穗了，太没效率，还是挖吧。 　　能找到老鼠洞最好，找不到也有蚯蚓啊。 　　不白挖啊。 　　就这么干了！ 　　 　　 加点肉 　　 　　第十五章 　　蔡丹没有掏老鼠窝的经验，只能是瞎猫碰死耗子。 　　好在运气不错，一天也挖到了三个。 　　再次感谢勤快的老鼠，让她收获颇丰。 　　晚上蔡姑父给了她三个工分。 　　和八、九岁的大孩子一样。 　　那些孩子干的是捡地瓜、土豆的活儿。 　　可比捡稻穗累多了。 　　不过村里人也没说蔡姑父的不是，因为她“成果”突出啊，比一拌大的孩子多一倍还多。 　　那些孩子能得俩工分，多给她一工分合情合理。 　　母子四个往家走去，蔡母揉着蔡丹的小脑袋，“三丫可真厉害！头回就能挣仨工分，和你五哥一样多呢。” 　　蔡五哥撅着嘴，都能挂油瓶了，“要是也让我捡稻穗，我也能得更多。” 　　蔡丹回怼一句，“你太老了！” 　　蔡五哥鼓着脸，好气哦！ 　　蔡母被逗笑，“嗯，你五哥年纪是大了点。” 　　蔡五哥要被气冒烟了，“四哥比我大！” 　　蔡四哥一句话ko他，“我挣五个工分。” 　　平时肯定没有这么多，这不是秋收么。 　　蔡五哥撅哒撅哒跑了，“我先回家，饿了！” 　　蔡母笑莹莹的，也没拦着。 　　扭头和蔡四哥、蔡丹说道，“晚上想吃什么？” 　　“娘，吃肉！”蔡丹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本来她家是没肉的，是蔡姑姑送过来一块巴掌大小一斤左右的腊肉，说是蔡姑父在县城弄到的。 　　让她们秋收这段时间补身子。 　　蔡母要给钱，蔡姑姑说啥不收。 　　蔡四哥也有些意动。 　　蔡母倒是没有立马反对，“第一天就吃？” 　　秋收得大半个月呢，她是想着等几天再吃呢。 　　“切几薄片，借个肉味。”蔡丹觉得自己也抠搜了，真让她一口气吃了，她也舍不得。 　　蔡母拍板了，“行，腊肉丝炒土豆丝，你们都爱吃，再做个鸡蛋汤。” 　　今天她挣了八个工分，大石头五个工分，二石头和三丫头都是三个工分，加一起的话就是十九工分，真不少了呢。 　　孩子们能干，也怕累到，还真得好好补补。 　　晚饭有肉还有蛋，主食是地瓜。 　　算的上少有的丰盛了。 　　蔡丹摸了摸自己鼓起来的小肚子，真不容易啊，终于有货了。 　　其实地瓜也是有数的，但是鸡蛋汤多啊，她喝了两大碗，肚子可不溜圆。 　　有肉丝的土豆丝真好吃。 　　她吃了一大海碗。 　　上辈子炒土豆丝是按盘算的，她们是按盆，其实是当做一种主食来吃的。 　　因为没油怕粘锅，用的是水炒的方法。 　　何为水炒呢，就是把锅刷洗干净后放半瓢水，再下肉丝，烧开之后放土豆丝，然后再放大酱、辣椒、盐调味。 　　这种水炒菜不能将土豆丝切太细了，要不然容易成一锅土豆粥。 　　“娘，明天还这么吃吧。”蔡五哥吧嗒了下嘴，好似在回味一样。 　　“行啊！”蔡母答应了。 　　蔡五哥高兴的直拍巴掌。 　　蔡丹也很高兴，同时也忍不住心下感慨，环境锻炼人啊，曾经她肥肉都不吃的，现在菜里有点肉丝，她就满足了。 　　谁能想到呢。 　　不能想上辈子浪费的粮食，否则她会忍不住捶自己。 　　“要煮蚯蚓了。”还是干活吧。 　　煮蚯蚓这活也做了好几回了，大家伙都熟悉了。 　　谁做什么都有数。 　　蔡丹只需要负责烧火就好。 　　家里没煤油灯，她们母子四个就是在灶台旁边吃的饭，因为可以借灶台的火光。 　　灶台火就一直没停，树枝比较抗烧，并不会耽误吃饭。 　　再往锅里添些水，就可以用来洗碗筷和洗脚。 　　很是省事儿。 　　现在碗筷已经洗完了，锅里剩下的都是洗脚水，要先舀出来才能用锅。 　　今天她不只挣了三个工分，还抓了两大碗的蚯蚓。 　　怕蚯蚓会死，还是先煮熟为好。 　　洗蚯蚓这活儿是蔡四、五哥的。 　　蔡母的活儿是判断蚯蚓熟不熟。 　　用的就是做饭锅。 　　蔡丹最开始是想用个破陶罐煮的。 　　蔡母嫌麻烦，因为陶罐上热慢，一旦受热不均就炸锅。 　　直接让用铁锅。 　　还说以前熬猪食也是用的铁锅。 　　蔡丹也不想矫情，用吧，大不了多刷两回锅。 　　“行了，煮开不一会就熟了，这玩意那么大点，熟的快。”蔡母用木笊篱将蚯蚓捞出来控水。“三丫，还喂鸡不？” 　　蔡丹摇头，“不用喂了，我都喂过了。” 　　作为鸡官，她可是很称职的。 　　蔡母她们做晚饭的时候，她就将屋里、屋外两个鸡窝都打扫了一遍。 　　又给鸡拌了鸡食，换了新水。 　　那就是没活了，蔡母催促道，“快洗洗脚，睡觉吧。” 　　她则是出去了，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查看了下鸡圈。 　　再进屋关门上门闩。 　　“娘，洗脚水好了，快来洗啊。”蔡丹对着蔡母招手。 　　家里之前就一个多功能木盆，既洗脸又洗脚的。 　　现在有个新的了，用来专门洗脸、洗衣服。 　　之前的那个自然就成了洗脚盆。 　　蔡母让闺女先洗，知道她爱干净，“你先洗。” 　　她脚可臭。 　　蔡母不洗，蔡五哥很是蠢蠢欲动，“三妹，我和你一起洗。” 　　一起洗多好玩啊。 　　蔡丹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让他自己体会。 　　她麻溜开洗。 　　很怕蔡五哥硬来。 　　“娘，我袜子坏了。”蔡五哥一脱鞋，大脚丫就出来了。 　　为了让蔡母看清楚，还把脚往火堆凑凑。 　　本来就挺臭的脚这么一烤，味道立马喷发。 　　蔡丹捂住鼻子，“五哥，赶紧把袜子脱了。” 　　蔡四哥也往后退退。 　　蔡母瞪眼，“你这是吃袜子啊，前个刚给你缝完。” 　　蔡五哥还抬脚闻闻，“不臭啊，娘你上次缝的没坏，是别处漏的。” 　　蔡母只得去拿线笸箩。 　　蔡丹真受不了了，草草结束泡脚，难道真的是闻不到自己脚臭，“五哥，你赶紧过来洗洗。” 　　别在制造生化武器了。 　　这又糊又臭的，受不住啊！ 　　 　　 八锅粥 　　 　　第十六章 　　蔡丹第一次全程体验秋收，一个字，真特么的累。 　　虽然她们小孩子只捡稻穗就好，应该是全大队最轻省的活了。 　　可是天黑就起，一天要干十几个小时。 　　磨人嘞！ 　　更不用提大人们了，在没有机械的时期，差不多全靠人力。 　　真的是汗滴禾下土。 　　好在大家伙眼见着丰收，精神上愉悦，多少能抵消一些身累。 　　蔡姑父也知道大家伙的辛苦，就想了个招给大家补补。 　　借了四口大锅，支在田边道上给大家熬粥。 　　用的是新米和新地瓜。 　　香得狠。 　　每天下午开始熬，用大木块，这样就不怎么用人看火。 　　熬上一个多小时，米都快化了。 　　香味飘出好远。 　　下午三四点是最累的时候，中午吃的已经消化光了，离下工还有一段时间。 　　往常，这个点蔡姑父也会让全体休息一会的，毕竟人是血肉之躯，还是会累的。 　　现在加了喝粥，时间也稍微加长了些。 　　喝过粥再干活，效率肯定会提高，一点不耽误工。 　　蔡姑父都有成算。 　　不过稻谷不多，不能放开吃，所以只能多加些地瓜块。 　　就这样已经很好了。 　　大人两大勺，孩子一大勺。 　　碗筷都是自带的。 　　蔡丹自然也带了，和蔡母她们一起放田埂上。 　　“奶！”蔡丹喊了声，将碗高高举了过去。 　　蔡奶奶对她笑笑，勺子往锅底使劲的舀了下，舀出的都是干货。“快去吃吧。” 　　蔡丹捧着饭碗颠颠的跑了。 　　她今天运气好，排到了蔡奶奶。 　　蔡姑父很有意思，为了公平一些，都是让大家先排好队，然后随意指派舀饭的。 　　蔡丹半路上忍不住喝了口米粥，米香四溢，入口即化。 　　新米熬制的粥太好喝了。 　　“小妹，我看看你的（粥）。”蔡五哥捧着碗跑了过来。 　　蔡丹怕他瞎说大实话，让其他人听到多想，抢着说到，“五哥，我们去找娘，我吃不了，给娘一些。” 　　蔡五哥低头不舍的看了看碗里的粥，咽了咽口水，“那我也给娘一些。” 　　蔡丹摇头，“不用，我人小吃的少。” 　　两人快步走到蔡母身边，蔡四哥和蔡姑姑也在。 　　“就这小丫头运气好，遇到我娘了，这么干。”蔡姑姑笑着小声说道。 　　蔡丹咧嘴笑，她运气是不错。 　　全家分开排队，就她遇到蔡奶奶了。 　　“娘，我吃不了，给你拨一些。”蔡丹直接将碗递了过去。 　　“娘不要，娘还有一碗米汤没喝呢。”蔡母说的米汤是铁锅的费用。 　　大队可没这么多铁锅，是和各家借的，总不好白用。 　　就讲好不耽误各家做饭，每天给碗米汤。 　　就是那种纯米汤，一点米粒不带的。 　　蔡丹疑惑，“今个怎么提前给了。” 　　前两天都是下工取锅的时候才给的么。 　　“嗯，估计有人提了想先要，毕竟这时候是热乎的，晚上都凉透透的了。”蔡母也觉得趁热喝好。 　　“娘，我要喝米汤。”蔡丹要换。 　　蔡母又问了一遍，最后还是换给她了。 　　“都说女儿是小棉袄，三丫可真孝顺。”蔡姑姑有些羡慕。 　　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也不知道她和胜利哥啥时候能有个娃。 　　“姑姑，我也孝顺。”蔡五哥也将粥碗往蔡母那儿送。 　　蔡母瞪眼，“吃你的！凑什么热闹。” 　　蔡五哥郁闷了，同样是送饭，他为啥就被瞪了。 　　蔡丹憋笑，扭头和蔡四哥说话，“哥，给你喝几口。”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蔡四哥现在的食量在家里数一数二的。 　　都快赶上蔡母了。 　　就这样蔡五哥还说他晚上总能听到四哥肚子咕噜噜叫，也就是说他仍然没有吃饱。 　　蔡四哥抹了抹嘴，“哥吃饱了。” 　　“可是这些米汤我喝不了的，我要都喝了，晚上就要尿炕了。”蔡丹摸了摸小肚子。 　　蔡五哥刮脸，“羞羞，尿炕！” 　　蔡母拍了他后脑勺一下，“还有脸笑话你妹，她大半年都没尿过炕了，你那么大的时候不说天天也差不多。” 　　蔡姑姑哈哈笑，“我还记得有一回我搂他睡，把我被子尿透透的，也不知道尿了几泡，尿完了也知道羞，和我商量让我别告诉别人。” 　　蔡四哥也接了一句，“还尿我身上过。” 　　蔡五哥羞的猴屁股一样，“娘，姑！四哥！” 　　蔡丹笑的眼睛都眯成了缝，蔡五哥黑历史get√ 　　蔡四哥又看向蔡丹，“也尿你身上过。” 　　蔡丹笑容僵在脸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边蔡姑姑还在说，“童子尿不脏，那还是药材呢。” 　　蔡丹：她并不想用，谢谢！ 　　最后那大半碗米汤还是让蔡四哥、五哥分着喝了。 　　很快锣鼓声又响起来了，这是表示休息时间到，该干活了。 　　其实从养生来说，刚吃完饭不应该剧烈运动。 　　可是这年代都吃不饱呢，谁还管养生啊。 　　好在她们吃的半分饱都没有，也就是垫垫肚子，即使马上运动，也不会胃下垂的。 　　蔡丹看着蔡母将几个碗摞在一起，小心放到一边。 　　如今物资紧缺，碗筷也是好的。 　　有的家小孩子不让端饭碗吃，就是怕摔碗。 　　“三丫，走了。”蔡母招呼她。 　　至于蔡四哥、蔡五哥他们要去旱地那边，干的活是不一样。 　　蔡丹挎着小篮子乖巧的跟在蔡母、蔡姑姑身后。 　　她今天效率不高，才挖到一个老鼠洞。 　　为了三工分，她最少还得挖俩。 　　可不轻松呢。 　　好在也挖了七、八天了，她也有点心得了。 　　比如说鼠洞是空心的，踩上去和实地肯定不一样。 　　再比如，鼠洞多数都是靠边的。 　　以上两条能起的作用有限，最重要的还是运气。 　　她运气…还行吧。 　　 　　 洗被单 　　 　　第十七章 　　今天的锣声仿佛带着喜庆。 　　秋收正式结束，蔡姑父大手一挥，全员放假三天。 　　这三天是让大家伙好好休息一下，毕竟秋收太累了。 　　再不歇歇，人就要累垮了。 　　不过还是有活儿的，就是晒稻谷。 　　刚打下来的稻谷是带着水份的，如果直接送公粮会被压等，她们大队要吃亏的。 　　而且潮湿的稻谷也不方便储存，所以不管公粮还是要分给队员的都要晒几天。 　　队上有专门的打谷场，离大队部不远。 　　非常平整的一大块地方，专门用石碾子夯实过，跟石头地一样硬，还很光滑，这样稻粒就不会陷下去。 　　上午蔡丹家 　　蔡母少有的躺在床上不起来。 　　蔡四哥、蔡五哥不在，不过他们没去玩，而是去看稻谷了。 　　这是有工分的，半天一人一个工分。 　　蔡姑父给争取的，一般小孩抢不到呢。 　　他俩自然是巴巴的去了。 　　蔡丹在打扫鸡窝，准备要将小鸡移出去了。 　　都是半大鸡了，完全可以移出来了。 　　主要是它们太能吃了，然后还能拉。 　　她真的是天天收拾，屋里味道也是日渐浓郁。 　　等把鸡搬外头，她决定将屋里养小鸡那块地皮给镪下来。 　　这八只鸡大概有五只母鸡和三只公鸡。 　　为何用大概这个词呢，因为这是她看的。 　　根据上次蔡奶奶的现场教学。 　　第一次亲自上手，准确率有点不敢保证。 　　蔡丹回头一看，“娘，你咋又起来了？” 　　“躺不住，躺的我浑身难受。天头马上就要冷了，你上次不是说要把被子都洗洗么，还有全家的冬衣也要弄弄…”蔡母越说感觉活儿越多，彻底待不住了。 　　蔡丹心里腹诽，难道这就是劳碌命，“那也不差这两天啊。” 　　“也没重活，累不着。”蔡母已经回屋开始翻箱倒柜了。 　　将过冬的棉袄全都搬出来了。 　　至于棉被，她们已经盖上了。 　　蔡丹洗了手也进了屋。 　　蔡母拿起最小的棉袄，“你试试你棉袄，看能不能穿进去了。今年你们仨都没少长。” 　　蔡丹接了过来，下意识颠了颠，挺有份量啊。 　　对于棉袄上一个叠一个的补丁倒是不怎么在意。 　　整个大队也没人穿没有补丁的。 　　“娘！”蔡丹穿上之后张着手臂转了两圈。 　　她自身的感受是冰凉和沉。 　　衣服刚穿上没有温度冰凉不奇怪。 　　蔡母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大小还行，还能穿一年。” 　　“娘，这棉袄里是啥啊？”蔡丹装作好奇的问道。 　　“棉花啊，还能是啥。”蔡母好似在回忆，“我们小时候，家里穷买不起棉花，就往衣服里塞芦苇棒子。” 　　“那…那能暖和么？”芦苇棒子她知道。 　　就长在水泡子边，像个棕色的细长火腿肠。 　　一扒开就会飞哪都是。 　　很多人家会揪那个棒子，为了引火。 　　蔡母就笑，“不暖和呀，但总比单薄愣好。” 　　蔡丹将棉袄脱下，“娘，我这棉袄咋这重啊，棉花不是可轻飘了么？” 　　蔡母解释道，“蓄的棉花多，以前的老棉花打结了，不暖和了，就又加了棉花。” 　　“可是这么多棉花也不暖和。”蔡丹记忆里的冬天，她基本就在火炕上度过的。“不是有弹棉花的么？” 　　“哈…你小孩家家还知道挺多，你还知道弹棉花。我也想找啊，可是人家不来咱大队啊。”蔡母摇头。 　　像磨刀、磨剪子、焗锅焗碗、弹棉花的师傅都是四处走的，她们四大队太偏了，很少有人过来。 　　蔡丹懂，就像她攒了一堆瓶子，想卖破烂，但是收废品的偏偏就是遇不着，这种经历她也有过。 　　“你四哥、五哥今年长得多，这棉袄肯定是穿不了了，回头改大点，把你爹那棉袄给拆了，布和棉花也都够了。”蔡母已经在考虑怎么拆最省事了。 　　蔡丹看到蔡母表情平静，果然时间就是最好的疗伤药。 　　蔡母将棉袄叠了起来，又抱过来一铺棉被，这回直接上手，开始拆线。 　　不过不是那种暴力拆，而是从一头开始。 　　蔡丹也不惊讶，她还知道蔡母这样做是因为这线还要二次使用。 　　对于这个年代人的精打细算，她是很佩服的。 　　她也跟着帮忙。 　　母女俩动作很快将东屋的棉被拆完了。 　　这时候的棉被不像后世，有里子有被罩。 　　因为布有限，所以就一层。 　　所以要用线横、竖的缝上，防止棉花跑。 　　“娘，我们晚上盖啥？”蔡丹有些傻眼。 　　不能盖棉花吧。 　　被子里的棉花一点不白了，有些范灰、黄色。 　　而且一点不暄软。 　　蔡母很是不以为意，“你去你四哥他们那屋睡，我有棉袄呢，随便对付一晚就是了。” 　　“那我也盖棉袄吧。”她就不和四哥、五哥挤吧了。 　　她怕再被五哥给尿了，她对童子尿有阴影。 　　蔡母居然同意了，“那也行，你盖你爹这个棉袄，跟被子也没差啥了，到时候你把腿伸袖子里，保证比棉被还暖和。” 　　蔡丹：服了！真的是什么年代都有神操作！ 　　蔡母又把枕头给拆了。 　　这个是有两层的，里边放得是稻糠皮子。 　　蔡母直接将稻糠倒出来了，倒到了墙角，这是还要用的意思。 　　然后把两层枕套塞进大被单里。 　　蔡母穿鞋下地，“走，去洗被单。” 　　“不在家洗啊。”去哪洗？ 　　蔡母将被单随意的折起来抱起，“去后头水泡洗，被单这么大，木盆洗不开，家里也没那么多水。” 　　蔡丹赶紧给自己找活儿，帮着减轻蔡母的负担，她可是贴心小棉袄，不漏风那种，“娘，我帮你拎木盆。” 　　“不用！”只见蔡母将被单直接扔进木盆，随手再抱起木盆。“你拿个小篮子，垫点草叶子，多收点小灰。” 　　蔡丹脆脆的应了声，赶紧去弄了。 　　知道蔡母说的小灰就是草木灰。 　　还知道蔡母这是准备用草木灰洗被单。 　　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家里不趁肥皂和洗衣液呢。 　　她上辈子看过网红手工diy香皂，材料好像有猪油有碱面。 　　具体做法记不太清楚了。 　　就是记得也没用，她家莫得猪油。 　　穷的一批！ 　　※※※※※※※※※※※※※※※※※※※※ 　　美妞们晚上好！ 　　新文为了多苟些榜单，更新不会太多，但是保证v后爆发。 　　大家文荒可以去看我的完结文，其中好几篇年代文。 　　最后求《我是墙头草的闺女（七零）》预收~ 　　比心~ 　　 　　 没油了 　　 　　第十八章 　　蔡丹觉得这年代洗被单真是…糊弄。 　　就是在木盆里放上水，在床单上涂抹一些草木灰，然后像揉面一样的开始揉搓。 　　之后将“洗”过的被单直接放水泡子里投洗，洗去草木灰，也就得了。 　　这怕不是洗了个寂寞。 　　她可看的清清楚楚，被单上的“痕迹”一点没掉。 　　估计就是洗洗汗味和灰土。 　　其他的都够呛。 　　就这样，蔡母还说呢，“这被单不脏，揉吧两下就行，可别使劲搓，布都给扯吧坏了。” 　　蔡丹清了清嗓子，指了指布单上的一处“圈圈”，“娘，这没洗掉。” 　　蔡母看了眼，毫不在意，“那都吃进布里了，洗不掉了，这诃堎（脏东西）都是你尿的，大圈套小圈的。” 　　蔡丹：您无中生有，血口喷人！“我不尿床！” 　　蔡母笑着安抚，“你现在不尿了，是以前尿的。” 　　蔡丹翻了个白眼。 　　蔡母将被单、枕套拧了水，再次放入木盆，“行了回家，中午娘做萝卜片蘸鸡蛋酱吃。” 　　蔡丹将木筐里的草叶子扔了，又磕了磕，将草木灰都磕出去，赶紧小跑着跟上蔡母。 　　路上又遇到好几个亲戚，看来待不住的不只蔡母。 　　对于蔡母要做的萝卜片和鸡蛋酱，她还算喜欢。 　　其实萝卜片就是水煮菜。 　　就是将大萝卜洗净切片，然后热水下锅焯熟，捞出来拿手挤干，这菜就做成了。 　　这道菜的灵魂是酱。 　　蔡丹自然更想吃牛肉酱、猪肉酱的。 　　可惜想也白想。 　　鸡蛋酱还是可以惦记惦记的。 　　转而想到，“娘，家里一点油都没了。” 　　鸡蛋酱再不用油，鸡蛋总要炒一下的吧。 　　蔡母停了下，“先去你奶那儿借点，该发油票了。” 　　每年交完公粮，政府会评优秀大队，然后发给各大队一些票据。 　　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油票、布票和棉花票。 　　至于副食票，好的年头有，多数是没有的。 　　———— 　　蔡母将被单、枕套都展开晒好。 　　家里院子有个木头架子，专门用来晒衣服的。 　　蔡丹对这个大架子很是喜欢，经常把家里的被子拿出来晒晒。 　　蔡母她们都有些不理解。 　　其实她是利用太阳杀毒，有时候再拍打拍打，让棉被尽量蓬松一些。 　　蔡母进屋又拿了个碗，“走，去你奶那一趟。” 　　“这是拌好的细萝卜丝？”蔡丹看到了。 　　蔡母点头，“嗯，这细萝卜丝切起来挺费事的，吃起来还挺好吃的，给你奶爷奶他们拿点，让他们也尝尝。” 　　蔡丹扬了扬嘴角。 　　这个细萝卜丝是她强烈建议晒的。 　　这边冬天物质匮乏，就有晾菜干、做咸菜、积酸菜等等一些特有的习俗。 　　其中就有晒萝卜丝，确切的说是萝卜条，很粗那种。 　　蔡丹就建议切细丝，说这样好晾晒，蔡母居然也同意了。 　　细丝很快就晒干了，蔡丹又亲自上手拌的。 　　用干辣椒在火上烤，烤的焦香四溢，然后切碎，再加一些蒜末。 　　盐是蔡母放的。 　　其实还应该加点香油、酱油和香醋的。 　　无奈，家里没有。 　　即使这样，这道拌细萝卜丝也是相当美味的。 　　全家都很喜欢，几乎是他们家饭桌上离不开的一道菜了。 　　母女俩有说有笑很快到了蔡爷奶家。 　　“爷、奶、姑姑、姑父。”蔡丹乖巧叫人。 　　蔡母说道，“娘，我带碗萝卜丝，三丫拌的，味还成，你们尝尝。” 　　蔡奶奶笑着应了，“好。我尝尝孙女的手艺。” 　　蔡姑姑起身去了厨房，给倒碗去了。 　　蔡丹被蔡奶奶拉上了炕。 　　蔡母坐到了炕沿上，“妹夫，啥时候发油票啊，家里断油好久了。” 　　蔡姑父回答道，“咋滴也得交完公粮的，到时候镇上还要评优秀大队，之后才能发。” 　　蔡爷爷说话了，“家里还有点荤油，一会舀半碗去。” 　　蔡奶奶也点头，“先用着，油票最多半拉月也差不多发下来了。” 　　蔡母赶紧说，“要不了那么多，舀点就行，我那攒了不少鸡蛋，准备去县里卖了，看能不能买点肥肉。” 　　蔡奶奶就问，“你要卖给收购站啊，那给的价可低。” 　　蔡母摇头，“我不去收购站。” 　　蔡爷爷问蔡姑父，“现在县里严不？” 　　蔡姑父想了想，“还行，问题不大。正好大后天去县城送粮，二嫂可以跟着，也有个照应。” 　　蔡姑姑进来了，“我也去！” 　　蔡奶奶瞪她，“你去干啥啊！” 　　蔡姑姑就说，“我嘎啦油一点没有了，想去县城供销社。” 　　蔡奶奶笑骂了句，“臭美！” 　　“家里也不也有不少鸡蛋么，正好我和二嫂还能搭伴。”蔡姑姑说完看向蔡姑父。 　　蔡姑父替媳妇说好话，“爹、娘，就让红儿去吧，半年没出村子了。” 　　蔡姑父都这么说了，蔡爷奶也不反对了。 　　“那去县城给我买点线，家里没线了。”蔡奶奶还买想还缺啥。 　　不能白去一趟啊。 　　“娘，啥线？”蔡姑姑问道。 　　“做鞋、做被子的都没了，都买点。”老太太又说道，“再打点酱油。” 　　蔡姑姑痛快的答应了。凑到蔡母旁边，姑嫂俩已经迫不及待开始商量如何卖鸡蛋了。 　　蔡丹在炕上竖着耳朵听，听到蔡姑姑和蔡母提到了黑市。 　　她其实也挺有兴趣的，但也知道她太小了，不会让她去的。 　　转而问道，“姑父，一年到头一人分多少油票啊？” 　　蔡奶奶乐了，“你小孩牙一个还挺操心。” 　　蔡母也说，“可爱问了，有些我都不知道咋答。” 　　蔡丹心话，不懂还不让问咋滴。 　　蔡姑父挺稀罕三丫头的，长的好看还干净，不像别的小孩一天鼻涕拉碴的，“你们小孩子二两，大人四两。” 　　蔡丹开始换算，好像记得一桶四升油是七斤半左右。 　　二两是…好像有点少。 　　“姑父，是一年么？”确定不是一个月。 　　蔡奶奶叹口气，“就是一年，油不多，咋省吃也不够，好在还能买肥肉熬荤油。” 　　“那吃没了还能再买么？”蔡丹心里其实是有答案的。 　　应该是不行的，这个年代物资太紧缺了。 　　谁知蔡姑父得回答却是，“也不是不行。” 　　 　　 橡子 　　 　　第十九章 　　蔡姑父这话一出口，屋里所有人都不说话了，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他。 　　蔡姑姑直接捅咕他，让他别卖关子，“在哪买油啊，黑市？快说！” 　　蔡姑父摇头，“黑市哪有油卖啊，我是说榨油厂，往年咱们不行，是因为榨油厂不卖个人，只公对公，但是今年不一样了，咱们可有一个集体的养殖场呢。” 　　蔡爷爷皱了下眉头，“你是说以养殖场的名义多买些油，他们会卖么？” 　　蔡姑父仍然摇头，“不是买，是换。咱们可以用黄豆或者是鸡蛋、公鸡换。” 　　蔡奶奶疑惑的问道，“他们真给换？” 　　蔡姑父很有信心，“肯定能的，咱得意油，但油对他们来说又不是啥稀罕玩意儿，他们更喜欢鸡蛋和鸡肉。县城有一家大型榨油厂，小口镇有一家小榨油厂，等交完公粮，我挨家问一问，谁给的条件好，咱就跟谁换。” 　　他心里还有别的计划，有了这个集体养殖场后，可操作的空间就大了去了，不只是油，还可以换布，便宜的瑕疵布，队员们肯定都喜欢。 　　不过这都得他慢慢谈。 　　蔡母眼睛亮了，“那我这鸡蛋还卖么？” 　　那意思是在问，现在卖合适还是留着换油合适。 　　蔡姑父帮着出主意，“二嫂你先卖着，这不马上就发油票了么，到时候先可油票吃，等油票吃完了到时候就又有新鸡蛋了，再拿那些鸡蛋换油也赶趟。” 　　蔡母听的连连点头，认为妹夫讲的好有道理。 　　蔡丹在心里默默给蔡姑父竖起两根大拇指。 　　越发觉得蔡姑父不是一般人，咋地也是个二般的。 　　蔡姑父这时候换了个话题，“爹、娘、二嫂，你们也帮我参谋参谋，明年咱们养殖场再养点啥，光养几只鸡可没啥意思，我是准备在猪、牛、羊之间选的。” 　　一时之间谁都没讲话。 　　蔡丹也是挑了挑眉头，这个姑父挺有野心的嘛，她喜欢！ 　　蔡爷爷说道，“咱们大队的猪圈顶多养个四五头就顶天儿了，羊更是没养过，牛棚里倒是有两头牛，再多也放不下了。” 　　“不管猪苗还是小羊、小牛都不便宜吧，咱大队有钱吗？”这是蔡姑姑问的。 　　蔡姑父摸着下巴，“是没啥钱。” 　　蔡姑姑给他一个大白眼。 　　“猪圈、牛棚那都不是事儿，回头让队员们一家出点土坯、石头块，随便就弄好了。至于钱可以借啊，和队员们借，大家凑凑不就有了。”原来蔡姑父打这个主意。 　　“不行！”蔡姑姑第一个不同意，“万一牲畜得场病没了谁赔，到时候大伙都得找你，就是把咱俩卖了也不值那么多钱啊。” 　　蔡奶奶也是皱着眉头，“慢慢来，今年养鸡能挣一点钱可以买几个小猪，到时候咱自己养老母猪，猪苗猪不就有了么，猪再挣钱了再买羊再买牛，一样样来，着啥急呢。” 　　蔡爷爷没吱声，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蔡姑姑赶紧附和，“娘说得对。” 　　至于蔡母和蔡丹，也都没发表意见。 　　蔡母心里是信赖妹夫的，觉得他靠谱，肯定亏不了。 　　可是她没多少钱，帮不上啥忙，另外也不好和公婆唱反调，所以也就没说话。 　　蔡丹心里有一箩筐话，可是人小不能说。 　　只能憋着，蓝瘦。 　　蔡姑父笑笑，也没再谈。 　　不过对于养老母猪却很赞同，记在心里。 　　“爹、娘，红儿、妹夫，那我回去了。”蔡母起身要走。 　　时候不早了，要给俩儿子做午饭了。 　　答应闺女给做鸡蛋酱的。 　　蔡丹也和大家伙摆手，下地穿鞋。 　　和蔡母拿着油碗回家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蔡四哥、五哥看到鸡蛋酱都高兴的不得了。 　　“四哥、五哥，你们多吃点，娘特意给你们做的，看稻谷麻烦么？”蔡丹挺好奇的。 　　可是蔡母没让她去，说是弄浑身稻刺，痒痒。 　　蔡五哥吃的嘴巴鼓鼓，“不麻烦，就是撵鸟，不让小孩嚯嚯。” 　　蔡四哥补充，“提醒叔伯他们翻稻子。” 　　蔡丹指指，“那你俩这身咋弄的？” 　　灰头土脸的。 　　蔡五哥低头看看，有些刺挠，忍不住挠挠，“叔伯们翻稻谷，一翻一股灰儿，躲哪儿都弄一身。” 　　“你们下午不去了吧。”蔡丹记得好像就是半天。 　　蔡四哥、五哥双双摇头。 　　蔡母说道，“看稻谷这活儿多轻松啊，就是白送工分，谁家都想要，所以你姑父干脆每人就让上半天工。” 　　“那娘咱们烧点水吧，让他们洗澡，省得痒痒。”现在天气冷了，不可能再外头晒水了，只能烧了。 　　蔡母点头，“行，吃完饭我去挑水去。” 　　蔡四哥将碗里的地瓜吃完，“娘，我和弟弟想上山，我看不少人进山了。” 　　蔡丹太有兴趣了，“四哥，带我！” 　　蔡母也要去，“家里木柴不太多，是得上山捡点，再采些蘑菇、榛子、松子和橡子。” 　　蔡丹举手，“娘，我！” 　　别把她忘了。 　　蔡母看了眼她那小短腿，“你在家看家吧，我们要进山，走不少路呢，又得背大背篓，没人抱你。” 　　蔡丹想说她自己行，不用抱的，也知道这是逞强的话。 　　她真跟去，很大可能就是帮倒忙，“好吧，我不去了。娘，你问问姑姑去不去，喊她一声。” 　　上山当然是人越多越安全。 　　蔡母点头，“回头喊她一声。” 　　蔡五哥拍着胸脯大包大揽，“三妹，我可会爬树了，给你摘松子吃。” 　　“你得听娘的。”蔡丹可记得松树老高了，爬上去肯定危险。 　　蔡母何尝不想多采些松子，收购站还收呢，可是，“松子不好采，实在不行就捡橡子吧，那个磨碎了能喂鸡。” 　　蔡丹印象里没有橡子，上辈子也不认识，不过听到蔡母说能喂鸡，很有兴趣，作为称职鸡官，她时刻注意鸡食的多样性，“橡子啥样啊，山上很多么？” 　　蔡母给蔡丹简单描述了下橡子的样子，“橡子椭圆的，比大拇指盖大些，外边有层硬壳，里头的果子能碾面，也是能吃的，我就吃过，苦不拉叽，一点不好吃，不过喂鸡、喂猪、喂牛都行。深山肯定有很多，但是我们不敢往大里头去啊，据说那是野猪的吃食。” 　　蔡丹摸着小下巴，可以考虑移植山脚一波啊。 　　这和蔡姑父的养殖…很配呢！ 　　 　　 分粮 　　 　　第二十章 　　蔡丹真的很想跟着上山看看橡树，但是没人带啊。 　　她也不敢作死偷么去。 　　她在考虑怎么和蔡姑父在“不掉马”的情况下透透话。 　　她算是发现了，她们全队想过好日子还得靠蔡姑父。 　　这就是条粗大腿啊。 　　显然办法并不是那么好想的，好在蔡丹也不急在一时，这两天蔡母和蔡四哥、蔡五哥都去山上了。 　　捡了不少枯树枝，都整齐的堆在院子里了。 　　估计能烧大半个月。 　　至于蘑菇和坚果采的并不多。 　　按照蔡母的说法，她们也不敢往深里走，去的地方已经被队上人巴拉过了，能捡到这些已经不易了。 　　等到交了公粮，队上再分了粮后，大队长会组织着队员们进山，到时候人多势众会往里头走，那时候才是采东西的好时机。 　　———— 　　这天还黑着呢，蔡母就起床开始做饭了。 　　今个是队里交公粮的日子，她要跟去县城卖鸡蛋，不能晚了。 　　等蔡丹醒了，家里就剩她们兄妹三人了。 　　蔡五哥对她说道，“小妹，锅里有粥。” 　　蔡丹用凉水漱漱口，点头表示知道了，“娘已经走啦。” 　　“肯定走了，我也想去县城呢，娘不带我。”蔡五哥撅撅嘴。 　　蔡丹盛了粥，是玉米面土豆粥。 　　她又去碗架子里拿了萝卜条，这简直是下粥神菜，“四哥呢？” 　　蔡五哥抬抬下巴，“在院子里收拾树枝呢。” 　　蔡丹斜他一眼，“你咋不去帮忙。” 　　蔡五哥做了个鬼脸。 　　蔡丹将萝卜丝夹一些放进粥里，然后也不用筷子，直接端碗喝。 　　这样喝就很香，也快。 　　一碗粥很快就吃完了，抹了下嘴巴，蔡丹将碗筷刷了，放进碗架子。 　　她拉着蔡五哥，“走，一起帮四哥去。” 　　蔡五哥很是不情愿，不过也没甩手，任她拉着出了门。 　　“四哥，这不挺整齐的么，还要咋弄？”蔡丹问道。 　　蔡四哥拿起一个猝树枝放到一块石头上，用脚一踩，咔嚓一声，“把大的树枝撅吧撅吧码仓房里，回头下雪该湿了。” 　　蔡丹懂了，这活儿她也能做。 　　刚想挑个树枝，就让蔡四哥伸手拦住了，“你那小劲儿，不用你，我和你五哥干就行了。你去喂鸡、吧。” 　　蔡五哥嘟囔着干上了。 　　蔡丹扭头看了眼鸡圈，做了决定，“我先把鸡喂了，鸡圈扫了，再来帮忙。” 　　至于踩不断，她才不信呢。 　　喂鸡、打扫鸡圈这活她都熟能生巧了。 　　知道鸡食拌到什么程度鸡最爱吃。 　　打扫鸡圈也不会让鸡再鸡飞乱跳。 　　速度很是不慢。 　　她还重点观察了那八只小鸡，长的挺快，很有活力。 　　满意的点点头。 　　“四哥，我来啦！让我来踩！”蔡丹信心十足的抬起小短腿，使劲一跺！ 　　草！反震的腿儿疼。 　　憋住！ 　　蔡五哥嘻嘻的笑了起来。 　　蔡四哥看到小妹皱成的小包子脸，也忍不住扯开了嘴角，“不用你，我和你五哥一会弄完了。” 　　蔡丹决定…听话，麻着一条腿回屋了。 　　———— 　　蔡母是半夜回来的。 　　蔡丹都睡着了，蔡四哥怕她自己睡害怕，想让她和他们一起睡。 　　她没干。 　　她可不想和蔡五哥睡一起。 　　不过第一次自己睡，睡的不是那么踏实，听到敲门声，蔡丹一个激灵就起来了。 　　她还没下地就听到西屋也有动静了，就知道蔡四哥他们去开门了。 　　她也摸黑摸索着穿鞋出去了。 　　借着外头的月光看清是蔡母。 　　“娘！”蔡丹直接扑了过去。 　　“我身上冷。”蔡母拍拍她小脑袋。 　　蔡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是挺冷的，忍不住搓搓手。 　　屋里因为没有亮，就没关门，好让月光照进来。 　　“娘，锅里给你留地瓜了。”蔡四哥直接掀开了锅盖。 　　蔡五哥揉着眼睛问道，“娘，你咋这晚才回来？不是有牛车么。” 　　蔡母是真饿了，一边吃一边和她们说，“队上要交好些公粮，两辆牛车根本不够，好些人都挑着担子送的粮食，就快不了，到了粮库还得排队，可不就晚了。” 　　蔡四哥还挺关心大事，“咱队上粮食几等？” 　　蔡母很是高兴，举起一个手指，“一等。” 　　她不知道，之所以这么顺利评一等，离不开几盒大前门烟。 　　宋姑父可一点不古板。 　　蔡丹拍手，“太好了。” 　　这样今年她们大队就能分到更多的票，四舍五入就是她家能得更多的好东西，开心！ 　　蔡母吃的很快，拍拍手，“太晚了，都去睡觉。二石头，你撒泡尿再睡。” 　　蔡丹差点喷笑，蔡五哥果然是重点盯防对象。 　　“娘，我不尿床！”蔡五哥很是羞恼。 　　蔡母哄他，“别闹，赶紧尿了我也放心，那被都新做的，你再给我尿了。” 　　蔡四哥拉着他，“我也尿。” 　　蔡母扭头看向蔡丹，“你也去。” 　　蔡丹：尿尿还得一个不落咋地。 　　别说，她好像也有点尿意。 　　蔡丹鼓着脸，“五哥，不是说了不能在门口尿么！” 　　她没看到，但是听到声音了。 　　就那么懒，不能多走几步。 　　门口尿多了，回头夏天一股味儿。 　　蔡五哥已经提着裤子进来了，打着哈欠，“我去睡觉了。” 　　蔡丹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简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蔡四哥也回来了。 　　蔡母推她，“赶紧的，不许走远了，就在门口尿。” 　　蔡丹才不呢，操着小短腿跑墙角根去尿的。 　　她不让五哥尿，她自己尿？ 　　要脸！ 　　蔡母伸手点点她脑门，“人不大毛病不小，睡觉去，我关门。” 　　竖日一早，蔡丹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娘，怎么还起这么早啊？” 　　“今天分粮。”所以兴奋的睡不着。 　　蔡丹也立马清醒了，她要凑热闹。 　　这又没什么危险，蔡母自然不拦着她。 　　她们全家一起行动。 　　到了大队部，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蔡四哥、蔡五哥都找小伙伴去玩了。 　　蔡丹没动弹，跟在蔡母身后。 　　之前她年纪小，现在她是不想哄小孩，所以也没什么朋友。 　　很快她就后悔了。 　　“还是你家三丫文静，瞧我家大美比小子还淘。” 　　“小丫头长的随你，好看还白净！” 　　……… 　　蔡丹心里腹诽，夸就夸呗，干嘛动手动脚的，这是第几个掐她脸蛋的。 　　她还是先战略撤退吧，惹不起这帮“老娘们”。 　　脸估计都被掐红了。 　　蔡丹捂着脸蛋跑了，去找蔡四哥他们了。 　　长的太可爱也烦恼啊！ 　　 　　 倒数 　　 　　第二十一章 　　他们第四大队人其实人不多，一共才三十多户。 　　这还是因为蔡姑父让每家多养五只鸡，很多人口多的都分家了。 　　但是分粮速度并不快。 　　因为这是大事，谁也不敢马虎。 　　蔡姑父按照户主名先点遍人，确认全员到齐。 　　然后按照工分多少开始喊人。 　　这时候亲爹娘都不好使，必须按照工分排队。 　　工分多就是荣誉。 　　第一家毫不意外是蔡根家。 　　他们家三世同堂，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家，还一直不分家，大大小小加起来十几口人，是如今她们大队人口最多的一家子。 　　这年代讲究人多力量大。 　　家里壮劳力多，工分加起来自然少不了。 　　这几年他们家年年第一。 　　其他队员都习惯了。 　　像蔡丹家就一个成年劳力的，直接倒数。 　　倒也没倒数第一，有刚分家的老两口更没多少工分。 　　蔡丹一看这情况，就知道短时间轮不到她家，可是她好奇啊，就跑前边看热闹去了。 　　别的小孩跑前头碍事，肯定被瞪走，她不一样，她懂得找靠山。 　　蔡丹直接挤进去然后被蔡姑姑搂在了怀里。 　　近距离围观分粮。 　　现在在进行第一步，对账。 　　蔡姑父手里有记分册，个人手里也有记分的东西。 　　别看很多队员不识字，但是记工分却是都会的。 　　“不对，侄女婿，虎头的工分差两个呢，不对数，不对数。”蔡根爷爷皱着眉头，一副“你算错了”的表情。 　　蔡姑父显然很有经验，也不和他杠，笑着安抚道，“三叔，我记上了，回头咱们一天天的对账，保证不少您工分，先对其他人的。” 　　蔡丹挑挑眉，怪不得说工分是百姓的命根。 　　差两个工分也是寸步不让。 　　不过这也正常，每一个工分都代表着辛勤的汗水啊。 　　好在其他人的工分都对上了。 　　蔡姑父开始大声念，“三叔家一共工分一万二千五百五十六工分，人口十三，其中成年人八个，小孩五个，人头粮……” 　　随着蔡姑父话落，后边就有人开始秤粮食。 　　蔡根爹娘、叔婶们都拿着筐和袋子去接粮食，顺便看秤。 　　蔡丹扭头小脑袋去看，发现粮食种类还不少。 　　稻谷、高粱、地瓜、土豆、玉米、黄豆… 　　除了稻谷算精米，其他的都是粗粮。 　　不过也不能随意分的，都是蔡姑父事先定好的，按照一定比例来的。 　　好在大家只在乎粮食斤数，并不在乎种类。 　　“侄女婿，差那两工分…”那边粮食分完了，蔡根爷爷还不忘提醒蔡姑父。 　　蔡姑父保证道，“等分完了粮食，三叔带着本子来大队，绝对差不了事。” 　　因为蔡姑父一向信誉良好，蔡根爷爷点点头，走了。 　　第一家的粮食才算分完了。 　　接下来是第二家…第三家… 　　都中午了才轮到她家。 　　蔡丹精神一震，探着小脑袋往蔡姑父的本子上看。 　　又被蔡姑姑给捞回来了，“你认字咋地，别搅乱。” 　　蔡丹翻了个小白眼，姐大学毕业，还当过老师！ 　　“二嫂你一共是一千三百六十四个工分。” 　　蔡母从兜里掏出一张叠好的旧报纸，打开，“对对。” 　　“大石头是八百三十个，可以啊，跟十二三的大小伙子也差不多了。”蔡姑父很是欣慰。 　　蔡母也是面露微笑，“大石头懂事。” 　　蔡姑父接着说道，“二石头二百一十三，三丫四十八个。” 　　蔡母笑容越发大了。 　　蔡丹真没想到她工分还挺多。 　　要知道她就秋收去上工了，其余时间可没下过地。 　　“人口粮食三百八十四斤，工分粮二百二十二斤，其中稻谷五十斤，地瓜一百六十斤，高粱一百斤……黄豆二十斤。”蔡姑父报完数，“二嫂，让红儿帮你送两趟。” 　　蔡母应了声，蔡姑姑已经往后边去了。 　　蔡丹自然也跟上了。 　　她看着蔡四哥装了满满一背篓的地瓜，黄豆则被蔡五哥拿走了。 　　“二嫂，咱们一趟弄不完，再来一回吧。”蔡姑姑说道。 　　蔡母自然不反对，“行。” 　　粮食终于都搬了回来，放到了厨房的空地上，蔡姑姑也走了。 　　蔡母开始收拾。 　　找了个干净的陶罐子将黄豆放好。 　　“娘，这么多黄豆可以换油吧？”蔡丹很是兴奋。 　　上次蔡姑父才说要和榨油厂换油呢。 　　蔡母摇头，“还是用鸡蛋换油，这些黄豆得做大酱，过年还要换板豆腐，也就没啥了。” 　　蔡母弄好了黄豆，开始摆弄高粱。 　　各种粮食都有不同的储存方法。 　　蔡五哥咽着口水，“娘，粮食好多啊！” 　　蔡母也很高兴，笑莹莹的说道，“今晚上咱们吃顿干饭，再炒个鸡蛋木耳。” 　　“好啊！好啊！”兄妹三人都拍手叫好。 　　“娘，这么些粮食我们一年够吃么？”蔡丹蹲下，帮着蔡母装地瓜。 　　蔡母点头，“加上自留地的地瓜、土豆和南瓜，差不多了。” 　　蔡丹小大人似的叹口气，“我们太能吃了。” 　　蔡母就笑，“你还好，你俩哥能吃。” 　　蔡四哥有些脸红。 　　蔡五哥挠头傻笑，“我也不知道为啥老吃不饱。” 　　蔡丹却是知道，因为肚子没油水，没有饱腹感，所以才会吃得多，还总饿。 　　蔡母却是欣慰，“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你们要长个呢，可不得多吃。” 　　俩儿子能吃，可也能干，特别是大石头，只要下地最少四个工分，可不容易。 　　“过两天，我就去把玉米、高粱磨了，咱们就能吃上新米粥了。”蔡母将贵重的几样粮食都锁进柜子里了，才算放心些。 　　“娘，啥时候积酸菜啊？”蔡丹可太爱吃酸菜了。 　　猪肉炖酸菜、酸菜饺子，她都喜欢。 　　“明天晚上整，快下霜了，得快点了。”蔡母想到还有不老少活儿等着呢，忍不住叹口气。 　　菜园子的萝卜、白菜要收拾，园子得翻。 　　得跟着大家伙上山，捡柴火、蘑菇和坚果。 　　这也是园子只能晚上干的缘故，白天她没时间啊。 　　好在都不是啥累活了。 　　再挺过最后这段，就能真正的猫冬了。 　　到时候就能好好休息了。 　　 　　 进山 　　 　　第二十二章 　　当天下午蔡丹家才吃上中午饭，不过一家子都吃的很是满足。 　　这叫好事不怕晚。 　　蔡母做了一大盆炒菜。 　　用了两个鸡蛋，很多大葱，最多的还是平时采的晒干的肥木耳。 　　因为有荤油有鸡蛋，这道菜特别特别的香。 　　主食是高粱米捞饭。 　　想用稻米的，但是还要现磨，实在没时间，家里的旧米早就没有了。 　　最后就变成了高粱米。 　　往日吃高粱也是煮粥，捞饭是不会做的，太奢侈。 　　高粱米汤并没有扔，都用盆子装起来了。 　　留着慢慢喝。 　　总之，这是一顿美味又吃的小肚溜圆的有些迟的午饭。 　　“娘，吃的有点撑，真的是太舒服了。”蔡五哥靠墙瘫着摸着自己的肚子。 　　蔡丹：莫名觉得辣眼睛是咋回事？ 　　蔡母也在回味，已经快忘了上次吃这么饱是什么时候了，不过也就这么一回了。 　　那高粱米她可是整整挖了两大海碗，心疼的她呦。 　　要是天天这么吃，家里所有的粮食也不够吃半年的。 　　可不能那么没数。 　　孩他爹不在了，家里收入没了，要是粮食都吃完，可没钱买。 　　她手里那点卖鸡蛋钱得留着以防万一。 　　蔡四哥直接起身，“老五，去山上捡树枝。” 　　蔡五哥满脸的不情愿，还是撅嘴穿鞋了。 　　“四哥、五哥，带我一个啊！”蔡丹想去。 　　这回应该不往山里头走，她可以！ 　　蔡五哥直接同意了，“去啊，快穿鞋。” 　　蔡母拦着，“天快黑了，出去干啥，也捡不了多少时候，咱们去拔白菜吧。” 　　最后一家子的饭后消食就变成了扭白菜。 　　何为扭白菜？ 　　就是双手握住白菜，然后大力的快速的一扭，在白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它扭下来。 　　不过干这活的人需要有点力气，还要一点小技巧，蔡丹显然不怎么合格。 　　但是她也没闲着，她的工作是运白菜。 　　将大白菜从后园子运到前院，整齐的摆放到地上。 　　积酸菜之前的白菜都需要日晒两到三天。 　　她家白菜今年长的格外好，一颗八、九斤，她得双手抱着才能拿得动。 　　就这样，来回十几趟手就酸了。 　　好在蔡母她们不扭白菜了，也加入了运菜大军。 　　“娘，白菜太多了，咱家吃不完啊。”蔡丹切身体会到了白菜的多。 　　蔡母也知道，“回头问问你爷爷，啥时候卖。” 　　蔡丹赶紧点头，“是得卖些。” 　　“天头黑了，还干么？”蔡母问道。 　　蔡四哥抬头看了看刚刚升起的月亮，“三丫，我把玉米面下锅，你就烧火行不行？” 　　蔡丹拍着小胸脯，“我可以！” 　　蔡四哥就说，“娘，让三丫做粥，咱们再弄一会。” 　　蔡母笑着说道，“中午吃的多，还吃得晚，我还不饿呢，再干一会也行，反正明后天白天也没时间，也得晚上干。” 　　蔡五哥其实不乐意干的，不过没人问他意见。 　　只能在边上偷偷撅嘴了。 　　第二天一大早，蔡母带着蔡四哥、蔡五哥进山了。 　　这次是全村一起行动，中午不回来那种。 　　昨晚她们就将准备工作做好了。 　　带了一个水罐子，里头装的是开水。 　　不过这罐子并不保温，现在已经成凉白开了。 　　还带了十个窝窝头，也给蔡丹留了两个，是早上和中午的饭。 　　蔡丹不想起来，又是自己在家的一天呢。 　　但是天天早睡早起，已经养成习惯了，她闭着眼睛也睡不着。 　　小孩子居然不睡懒觉？！ 　　造孽啊！ 　　一骨碌爬了起来，她先把饭吃了。 　　没有粥，只有窝窝头和凉白开。 　　好在还有一碗萝卜丝，能对付过去了。 　　其实新玉米面做的窝窝头挺香的，特别是出锅的时候。 　　玉米的清香充满了整个厨房。 　　但吃起来就没那么好了。 　　主要是如今的磨面工具，就是队上的大石磨，根本无法将玉米面磨制的太细。 　　就导致了窝窝头有点喇嗓子。 　　不过这个身子已经吃习惯了，倒还好。 　　将一个窝窝头一点不剩的吃光，再将半碗水喝的一点不剩。 　　拍拍手，早餐完毕。 　　嗯…有点屎意。 　　天天粗粮，粗纤维，一点不带便秘的。 　　她直接往后园子跑。 　　摘了两片黄烂白菜叶。 　　当然不是去厕所，她家那个厕所她是不敢进的。 　　怕掉下去。 　　她去的是园子的犄角。 　　感谢她家是最后一家，没有外人过来，她可以放心的嗯嗯。 　　“舒服！”蔡丹还抻了个懒腰。 　　至于便便现在不用管，等它冻上的，到时候再收拾。 　　就是家里没卫生纸，夏天、秋天还好说，可以用各种草叶子、菜叶子。 　　但是冬天怎么办么呢？ 　　愁人。 　　真用高粱杆么，这么高技术，她不太会啊。 　　要不她搞个水罐子，用水冲吧。 　　人工智能洗屁屁，你值得拥有！ 　　但是冬天可冷了，水很快就会冻上。 　　屁股上冻一层冰这画面太美。 　　她太难啦！ 　　蔡丹抱了下弱小、可怜的自己。 　　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是别想了，赶紧把鸡喂了去。 　　哎，家里的几只母鸡居然不天天下蛋了。 　　她还以为没伺候好呢。 　　还是蔡母告诉她，母鸡到了冬天就不爱下蛋，这是正常的。 　　她真的是头一次听说。 　　原来下蛋也有季节之分。 　　不过蔡母也说了，吃的好的话，还是能下一段时间的。 　　毕竟现在还没下雪，还不算冬天。 　　她争取让家里的鸡下到下雪那天。 　　还好，她准备充分。 　　蚯蚓粉还有好些呢。 　　鸡儿们！姐姐来也！ 　　———— 　　蔡丹支着下巴无聊的叹气。 　　她没活儿干了。 　　她把鸡喂了，鸡圈收拾干净了。 　　还把院子打扫了，又把棉被抱出来晒了。 　　可是太阳还没到正中，都没到中午。 　　因为有窝窝头，她还不用烧火。 　　“要不我去扭白菜？”蔡丹直接摇头了。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我可以拔萝卜。” 　　对啊，白菜弄不了，可以拔萝卜啊。 　　果然只要有双发现活儿的眼睛，处处都有活儿。 　　“拔萝卜，哎呦哎呦拔萝卜！…”蔡丹边哼唱边开拔。 　　还挺有意思的。 　　我擦！拔的有点多。 　　要让她都弄回前院，这还是个大工程呢。 　　但这又是自己拔的，不能拔□□无情啊。 　　接着抱吧。 　　这大萝卜也不轻，五六斤肯定有的。 　　蔡丹也没死命抱，劳逸结合。 　　中午吃饭，还切了一盘萝卜条。 　　当做餐后水果吃了。 　　她家萝卜味道真棒，只有一点点辣，还带着甜味的。 　　她将一大盘萝卜条都给吃了。 　　冬吃萝卜夏吃姜，萝卜又是小人参，多吃点有好处。 　　“小妹，我们回来啦！”蔡五哥的声音。 　　看来收获不错，话语里带着高兴劲。 　　蔡丹抱着萝卜加快了脚步，“娘、四哥、五哥。” 　　将萝卜放下，她开始巴拉他们的背篓。 　　“好多蘑菇！”蔡丹看到了两筐蘑菇、木耳。 　　“林子深处没人进去过，蘑菇老多了，一找到就是一大片，我发现好大一处榛蘑。”蔡五哥显摆道。 　　“三丫，这些萝卜是你拔的啊。”蔡母已经看到厨房摞在一起的大萝卜了，可不少。 　　“我没事干就拔了点。”蔡丹又看最后一个筐，里边居然是核桃。 　　“四哥，袋子里是啥？”蔡丹看到地上还有个打着补丁的面口袋。 　　蔡四哥回答，“是松塔。” 　　“这么些啊！”蔡丹是知道松子有多难采的。 　　“有几个堂哥上树往下扔松塔，我们只在下面捡就好了。”所以才会这么多。 　　蔡五哥插话，“我也想上树，姑父和娘都不让。” 　　蔡丹：不让就对了。 　　“三丫，你来烧火。”蔡母喊人。 　　“来了。”蔡丹小跑了过去。 　　蔡母端来一个盛满水的盆，又将装蘑菇的背篓拿了过来。 　　开始挑选。 　　“晚上喝蘑菇汤吧。”家里没多少油，就不炒了，喝汤。“大石头，给娘把针线拿过来。”蔡母已经手脚麻利的开始清理蘑菇了。 　　蔡丹自然是没意见的，看到这么多蘑菇，她第一反应是小鸡炖蘑菇。 　　可是家里那些鸡都是她养的，还真舍不得呢。 　　“大石头，把这些蘑菇再洗一回。”这是要今晚吃的。 　　蔡母将活儿交给大儿子，她要做别的。 　　拿了针线就着火光穿针引线，开始缝蘑菇。 　　这样串起来，回头好晒。 　　蔡五哥也凑了过来，帮着蔡母挑蘑菇。 　　尽量挑一个品种的。 　　再把木耳单独放到一边。 　　一家人都在干活。 　　“娘，林子里头有什么好玩的么？”蔡丹一边烧火一边好奇的问道。 　　蔡母摇头，“有啥好玩的，一群人闹哄哄的，大家忙着找蘑菇、捡松塔、核桃，别的也顾不上啊。” 　　蔡丹不免有些失望，不过也知道这样才是正常的。 　　蔡五哥想起一件好玩的，“蔡柱子不是让蛇给吓一跳么，之后好些人去逮那条蛇，硬是把蛇吓跑了。” 　　“蛇是草上飞，进了草堆人可追不上，再说那多人追一条小蛇，追上了也不好分啊。”蔡母用牙将线咬断，打了个尾结。 　　蔡丹又问，“那就没打到别的猎物？” 　　“倒是看到两只野鸡和兔子影，都没追上。”蔡母摇头。 　　蔡丹撇嘴，一个大队差不多全进山了，最后弄回来的都是“素”的，实惨！ 　　 　　 卖白菜 　　 　　第二十三章 　　蔡丹一家子喝了粥又喝了蘑菇汤，一个个的小肚子又起来了。 　　不过这次是糊弄事——水饱。 　　吃过饭蔡母去了蔡爷奶家，商量卖白菜的事儿。 　　蔡四哥和蔡五哥一起收拾的碗筷，然后又开始弄蘑菇。 　　“小妹，你把灶坑火挑旺点。”蔡五哥喊道。 　　天儿大黑了，没有火光根本看不见。 　　“哎。”蔡丹应了声。“四哥，五哥，今天怎么没捡树枝啊？” 　　蔡五哥摇头，“老姑父说现在不用捡，等最后两天再说。林子里有挺多死树的，到时候捡整根的，两根一冬天就够烧了。” 　　蔡丹睁着大眼，“那感情省事。” 　　蔡五哥甩甩手，“四哥，我木耳都挑出来了。” 　　蔡四哥停下针，“找个盖帘子摆好，就放灶台上吧，别放外头，有风。” 　　“明天白天风不大的话，我给放外头。”这话是蔡丹说的。 　　蔡四哥点头，“嗯，记得翻翻。” 　　蔡丹想起一件事，“四哥，明个还上山，得做饽饽吧。” 　　不知道是不是还做窝窝头。 　　蔡五哥一副“不做吃啥”的表情，“肯定得做。明天我要带点萝卜丝，没有咸淡，窝窝头都不好吃了。” 　　蔡丹建议，“还可以带根鲜萝卜，挺好吃的。” 　　家里没钱，自然也没啥水果，倒是可以把萝卜当成水果来吃。 　　夏秋天的时候是吃西红柿，现在是吃萝卜。 　　“四哥，五哥，山上有没有野果子？”蔡丹觉得应该有。 　　一说到好吃的，蔡五哥明显的精神起来了，“有！有！我们上山时候太晚了，很多果子都熟透脱落了，或者被鸟、猴吃没了，地上不少烂果子，有种好像是苹果，但比苹果小不少，不知道啥味，甜不甜。” 　　一副惋惜的样子。 　　蔡丹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苹果啊，她也想吃。 　　“那个核桃，你们哪捡的？还有么？”蔡丹其实挺想吃的，但是她知道坚果都是要卖钱的，就没舍得吃。 　　这种野生的山核桃和她以前吃的那种薄皮核桃是不一样的，个头小一些，而且一摸就能感觉到皮儿挺厚的。 　　还特结实那种。 　　“没啦，大家伙都给抢了。一大片都熟了，都掉地上了，好在核桃不会烂，不过它外头还有一层皮儿是黑色的，那个都烂了。咱娘老不好意思往里挤，要不我们能抢更多。”蔡五哥鼓了鼓脸。 　　“你说我啥呢！”蔡母这时候回来了，推门进来了。 　　蔡五哥慌忙摆手，“没说啥。” 　　蔡四哥更关心这个，“娘，我爷说白菜咋卖啊？” 　　蔡母说道，“明早咱们起早点，拔十垄白菜，你爷借了大队牛车去县城卖菜。” 　　蔡丹眼光闪了闪。 　　蔡五哥就说，“那咱现在就拔啊。” 　　蔡母不让，“别的，还是早上拔，早上拔新鲜。我做点窝窝头，明天还得带饭呢。” 　　———— 　　蔡丹穿着棉袄呼哧呼哧的运白菜。 　　干活的不只她们一家，蔡奶奶、姑姑、姑父都在。 　　人多干的快。 　　十垄白菜很快就都扭完了。 　　现在大家伙都在往牛车上运白菜。 　　不过他们都在用背篓，一回运五六颗。 　　蔡四哥和蔡五哥俩人搭伙。 　　蔡丹有时候也帮着蔡母抬抬，但是手劲太小了，帮不上多少忙。 　　“爹，您自己去真行？”蔡姑姑有些不放心。 　　蔡爷爷不乐意听这话，他腿脚虽然还没彻底好利索，但是架着拐一点不耽误事。 　　还有牛车，又不用他走路，“咋就不行了，县城我也不是没去过。” 　　“爷爷带我去吧，姑父他们都要上山，就我啥活没有，带我去，有跑腿的活我能干！”蔡丹仰着小脑袋，极力推荐自己。 　　被蔡母巴拉到一边，“别搅乱。” 　　蔡爷爷很是不耐烦的摆手，“谁都不用陪我去，都是老客了，我直接把白菜送他们大院去，收了钱就回家，中间我都不下牛车。” 　　老头子固执，特别是腿折了辞了大队长的位置之后，认为自己有点老废物了。 　　现在能出门替家里卖菜，他不想让人帮忙，他自己可以。 　　蔡丹抿着嘴，很是失望的看着牛车走了。 　　蔡五哥拽她头发，小声叨叨，“你还挺敢想，还想去县城，你不怕有拍花子的把你给拍走了。” 　　蔡丹给他一个大白眼，讨厌！“不许拽我头发。” 　　本来头发就不多，还又软又黄，再揪就秃了。 　　“娘，我煮粥了，还有不少窝窝头，妹子、妹夫都在我这吃吧。”蔡母拉着蔡奶奶回屋。 　　“我们都吃过了，我回去了。”蔡奶奶摆手。 　　蔡姑父附和，“是，是，都吃过了，二嫂你们快回去吃饭，一会该集合了。” 　　最后当然是谁也没进来吃饭。 　　不过蔡姑姑要了碗细萝卜丝。 　　“娘，粥有点多了，吃不完就放锅里吧，晌午我接着吃，就不要给我留窝窝头了，窝窝头你们都带走吧。”蔡丹知道蔡母是真心想留蔡奶奶她们喝粥的，锅里粥很多。 　　但是窝窝头并没有太多，毕竟是昨晚做的，也没人能未卜先知。 　　蔡母同意了，这些粥足够闺女喝的。 　　上山下山挺累的，昨天下午的时候她就有点饿没劲儿了。 　　二石头也闹吵着饿，估计大石头也是，只是他懂事不说而已。 　　蔡五哥高兴坏了，“三妹，你真好！” 　　蔡丹警告，“不许再拽我头发。” 　　蔡五哥立马保证，“不拽，不拽。” 　　蔡母看了看三个儿女，“你们头发都有点长了，回头让你奶给剪剪。” 　　蔡丹很是惊讶，“我奶还会剪头！” 　　还真是多才多艺呢。 　　“咋不会，咱家头都是你奶剪的，剪的可好了。”蔡母对这个婆婆还是很尊敬的。 　　“娘能不能不剪头啊，冬天多冷啊，有毛毛还能暖和点。”蔡五哥摸着头发一脸的不情愿。 　　蔡丹直接喷了… 　　脑海里全是…每个人的身上都有毛毛，让我为你唱毛毛… 　　 　　 猫冬第一天 　　 　　第二十四章 　　蔡爷爷连续卖了两天白菜，他们不要票，每斤三厘，蔡丹不知道卖了多少钱，蔡母又不会和她一个小孩子特意交代，但是她会推算。 　　一个白菜七、八斤，也就是二分多钱。 　　一垄二十颗左右白菜，就是四角多。 　　二十垄就是八块多。 　　她家卖了一大片白菜就是八块多钱，真的是便宜。 　　不过蔡母却觉得很满意，脸上笑盈盈的。 　　之后园子剩下的白菜也都被扭了下来。 　　有一部分继续晒准备做酸菜，剩下的都储藏到了地窖里。 　　蔡丹还是第一次进地窖，以前对于地窖并没有什么印象。 　　地窖有个非常狭小的洞口，由一块木板子遮挡，里头地方也不大，空间不高，大人需要蹲着前行，黑漆漆、凉飕飕的。 　　和她预想的那种宽敞能当密室的地窖完全不一样。 　　不过这才是正常百姓家的地窖。 　　那些豪华地窖只有大户人家才有那个财力。 　　蔡爷爷第二次从县城卖菜回来，拉回来一个老头。 　　这个老头背着一张大弓拿着一个大包袱，原来是弹棉花的老师傅。 　　可把队里人高兴坏了。 　　“娘，把家里的老棉花都弹弹吧。”蔡丹强烈建议。 　　“都弹可不便宜，一床被要一毛五呢，一件棉袄也要八分。”蔡母有些不舍得。 　　蔡丹这个捉急，“娘，错过了这个老师傅，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呢。” 　　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也是他爷运气好，半道遇上了。 　　蔡爷爷又心善，让他搭了车，然后就说上话了。 　　最后老师傅里坐着牛车到了她们大队。 　　蔡丹说完看向蔡四哥，让他赶紧劝两句，可不能错过机会。 　　蔡五哥去后园子方便去了，要不然都不用她使眼色，早叭叭上了。 　　蔡四哥想了会，“娘，要不把你和三妹的棉被、棉袄弹了。” 　　那意思是不用弹他和蔡五哥的。 　　蔡母能那么干么，叹口气，“都弹了吧，弹这一回能挺三四年。” 　　蔡丹很是高兴，花钱她自然心疼，但是有的钱该花还是得花，“娘，咱得赶紧排班啊。” 　　她能预料，想要弹棉花的肯定很多。 　　反正已经决定要花钱弹了，那肯定是早弹早合适啊。 　　蔡母寻思了下，“着啥急，你爷奶、姑姑她们肯定也要弹。我们白个还得上山，棉被可以拿你爷奶那，让老两口帮忙看着，棉袄得晚上再送过去。” 　　“弹棉花速度快么？”蔡丹有些苦恼。 　　没有换洗衣服太麻烦了。 　　蔡母摇头，“快不了，棉花得一层层的弹，那么多钱可不得给弹好了。” 　　蔡丹皱了下眉头，“那…晚上师傅能给弹么，一晚上能把咱家所有棉袄都弹好？” 　　就算人家通宵给弹好了，那还得缝呀，白天又去上山，时间能来得及吗。 　　蔡母更是干脆，直接起身，“我去问问吧。不行就先弹棉被，棉袄等不上山了再说。” 　　一晃七天过去了。 　　蔡姑父宣布进山探索大队正式解散。 　　不敢再往里探了。 　　天也彻底的冷起来了，还飘了雪花，还好没下大。 　　蔡丹家这几天可没少干活。 　　除了进山捡东西，她们母子（女）几人晚上还要收拾菜园子。 　　白菜收完了，还有萝卜。 　　都要好好的储存起来，这是要吃一冬天的。 　　还要积酸菜、溜窗户缝。 　　这些活儿都是晚上做的。 　　对了，蔡四哥、蔡五哥也搬到东屋了。 　　这样天冷的时候只要烧东屋炕就好了。 　　省木柴。 　　同时可以多烧些，屋里会更暖和。 　　那个溜窗户边就是用报纸将窗户的缝隙黏住，不让风吹进来，这样屋子会更加保温。 　　这天上午，蔡丹和两个哥哥都躺在被窝里玩石头。 　　其实挺无聊的。 　　不是她们不想起来，是蔡母将他们的棉袄、棉裤都拿走弹棉花去了。 　　那位弹棉花的师傅还没走呢。 　　一直住在蔡爷爷家，被好吃好喝伺候着（住不给钱，吃的老师傅给钱）。 　　听说别的大队也有找来的。 　　从这点可以看出…掌握一项技术的重要性。 　　“四哥，我忘了一二三之后是啥来着？”蔡丹一副“想不起来”的样子。 　　自然是装的。 　　“笨蛋！一二三四五！多顺口啊。”抢答的是蔡五哥。 　　蔡丹斜他一眼，知道他学的快，臭显摆。 　　因为不想做“睁眼瞎”，她这几天就有计划的做铺垫。 　　让蔡母教她们数数。 　　蔡母虽然大字不识一箩筐，但是她会数数，也会算术。 　　家里的工分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蔡五哥爱凑热闹，蔡母教她的时候也跟着学了。 　　至于蔡四哥是蔡丹强拉着学的，他上过一年级，也没学到啥，又这么长时间了，怕都就饭吃了，好在有点底子，学起来不慢。 　　她自己是个伪儿童，一下子就学会更没什么可奇怪的。 　　倒是蔡五哥却记得不比她俩慢，可以看出来他很聪明，记忆力非常的好。 　　蔡丹拉着蔡四哥回忆，也是觉得他平时话太少，也有意让他加深一下印象，蔡五哥又裹乱。 　　真想掐他！ 　　蔡丹到底拉着蔡四哥陪她练习了好一会。 　　直到蔡母回来。 　　她是跑回来的，进屋直接脱鞋上炕钻被窝。 　　动作一气呵成。 　　“外头好冷啊！”蔡母直哆嗦。 　　她穿的是蔡爹的棉袄，不过是被“减肥”过的。 　　里头的棉花大部分都被掏出来蓄进蔡四哥、五哥的棉袄里了。 　　不剩啥保暖效果了。 　　可不冷咋地，好在蔡母就是从蔡爷奶家跑回来，路够近。 　　蔡丹往她娘身边凑凑，让她更快暖和起来，“娘，回头你取棉袄的时候把被披上。” 　　蔡母好笑，“可拉到吧，那多棉袄咋拿啊。” 　　回手将棉被往上拉拉，这个软乎。 　　被弹过的棉被就是不一样。 　　钱花的值。 　　蔡丹想想也是，要是双手拉着棉被，就没办法拿棉袄了。“那就多穿几件单衣。” 　　也是有点用的吧。 　　蔡母已经缓过来了，也不抖了，“没事，讲好了，我明天中午过去取，那时候不冷。” 　　蔡四哥说话了，“明天晌午我去取。” 　　蔡母自然是不让，“我还得检查一下呢，还没给钱。” 　　那意思还是得她去。 　　蔡四哥抿抿嘴，没再说什么。 　　蔡丹一手托着下巴，扭头看向蔡母，“娘，我们都会数一二三四五了，再往下教教。” 　　实在无聊，这么大眼瞪小眼也不是办法，索性学习吧。 　　娘四个在热炕上待了一天，学到了数字二十。 　　之后连饭都是在炕上吃的。 　　吃的是玉米地瓜粥，蔡母做了大半锅。 　　足够她们喝一天的。 　　在吃前往灶坑里添几块木柴，灶坑里有余火，都不会再引火。 　　粥很快就热乎了。 　　一人一碗，里边放点咸菜，直接趴被窝里喝，都不用放桌子。 　　这天过的可真够颓的。 　　蔡丹抓抓头发，要是一冬天都这么猫着，她怕是要待傻了。 　　她的给自己找点事儿。 　　 　　 半夜扫雪 　　 　　第二十五章 　　冬天全体队员都要猫冬，因为天太冷，外头大雪嚎天的，地都冻上了，想下地干活也没法子。 　　但也不代表一点活儿没有。 　　她们需要搓草绳，这是队长安排的活儿。 　　搓好之后大队会收，按照长度给工分的。 　　不过每家分的稻草有限，就是全搓了也得不了太多工分。 　　除了搓绳子，还有个不得不干的活儿就是——收拾雪。 　　这边雪下的大，那种堵门雪很是常见。 　　所以院子里和房顶的雪要勤扫。 　　院子里的雪一旦积攒太多，不但会给出行带来不便，还容易雪积雪把屋子给埋了。 　　房顶的雪更可怕，可能会把房子压塌。 　　有人可能不相信，雪那么轻，怎么能把房子压塌呢。 　　但是事实如此，雪花堆积多了自然就重了。 　　还有个原因就是这个年代的房子很少有地基，房顶上也不是后世的钢筋混凝土或者水泥楼板，就是普通的木梁和泥草房顶，这样的房顶承受力是有限的。 　　被雪压塌也不足为奇了。 　　所以有时候大半夜全家就会被锣声敲醒，爬起来清扫房顶的雪。 　　“娘，姑父怎么又敲锣了，他晚上不睡觉的。”蔡丹一点不想起来，冬天的被窝太有吸引力了。 　　她真的超级佩服蔡姑父，太尽职尽责了，一旦晚上下雪，半夜必定敲锣提醒。 　　要知道以前就是蔡爷爷也没这么做过。 　　这时候可没准确的天气预报，想要一次不落，晚上还能睡好觉。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 　　蔡丹知道蔡四哥起来了，每次都是他最积极。 　　至于她五哥，肯定是蒙头睡呢。 　　其实她也想，谁大半夜不想睡觉啊，又不是失眠。 　　“你接着睡，我和你四哥起来看看。”蔡母已经下地了。 　　门一打开，一股冷气就进来了。 　　蔡丹赶紧拉拉被子，闭着眼，可还是睡不着，气的踹她五哥。 　　蔡五哥嘟囔了句听不清楚的，翻身又睡了。 　　蔡丹捶了下被子，还是起身了。 　　不过她没去外头，她身上热度还没下去，贸然出去，冷热刺激容易感冒。 　　毕竟她还小，抵抗力差。 　　在这个医疗条件低下的年代，要学会保重自己。 　　她去了厨房，把灶台口的木板拿开。 　　这个木板是用来挡住灶口的，这样烟囱和外边就不会空气通联，不会将灶坑里的余温都给抽凉。 　　可以参考过堂风，如果南北通透，又都开着，屋里就会很凉快。 　　这块木板就相当于挡住了一面的门，让风无法南北吹。 　　拿走木板，蔡丹弯腰往里头看看，又拿烧火棍开始巴拉。 　　里头还有点火星。 　　这就好办了，找来两根芦苇棒弄散，放进灶坑的火星上，她轻轻的吹气，火很快着起来了。 　　然后再往里放细木枝。 　　西屋没人住，里头放了不少柴火，就是为了方便，省得大冷天还要去仓房抱木柴。 　　蔡丹借着火光去舀水，家里的水缸表面已经冻上了，好在不厚，用瓢一砸就可以了。 　　将铁锅再刷了一遍，然后添上水，她要烧开水。 　　家里没暖壶，想喝热水就得多次烧。 　　她往灶坑添两块大木块，够烧一阵子的了。 　　起身去了门边，通过门缝往外张望，白茫茫的一片。 　　蔡·天气预报·姑父真准啊！ 　　这雪又不小呢。 　　蔡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将门关紧了。 　　一扭头，看到蔡五哥出来了。 　　吓了她一跳，捂着胸口，蔡丹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你咋出来了？” 　　蔡五哥好像还不是太清醒，挠着头，“尿尿。” 　　“等会。”蔡丹赶紧跑屋里了，还不忘提醒，“把眼睛睁开，看好了再尿，不许再尿罐子外头了。” 　　现在天冷，所以家里有了一个破口的陶罐做了尿罐。 　　但是蔡五哥每次起夜都迷迷糊糊的，对不准口。 　　弄的周围哪哪都是，讨厌！ 　　“哦。”哗啦啦的声音响起。 　　“三妹，你锅里弄啥好吃的？”蔡五哥问道。 　　“屁好吃的，就是烧点热水。”蔡丹再次回到厨房。 　　“哦。”蔡五哥有些失望，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 　　“你去哪？”蔡丹看他往外走，赶紧给拉住。 　　蔡五哥一脸不解，那意思拉他干啥，“我去看看娘和四哥。” 　　“不行去！你去睡觉吧，娘她们很快就回来了。”他身上估计还有汗呢，可不能出去。 　　“那给我喝点热水。”蔡五哥打开碗架子拿碗。 　　蔡丹有些纠结，“你确定要喝？” 　　水是开了，木头火硬（温度高），烧的快。 　　“咋地，你烧的少啊？”蔡五哥直接将锅盖打开了，“这么多呢，娘和四哥肯定喝不完。” 　　蔡丹又想翻白眼儿了，她是舍不得开水么，她是怕他喝多了尿炕啊。 　　虽然他们现在还是没有褥子，但是尿炕多了，整个屋都骚气。 　　“热，你晾晾再喝。”蔡丹怕他烫到。 　　这时候门口传来踩雪的动静，蔡丹知道蔡母她们回来了。 　　赶紧拿碗盛水。 　　蔡母一进门看到小儿子、小闺女笑了笑，“你们咋都起来了。” 　　她没进来，在跺脚，鞋子上全是雪。 　　“娘，你喝热水，我给你拿笤帚去。”蔡丹颠颠的跑了。 　　蔡五哥也很殷勤的捧着热水送了过去。 　　等蔡丹拿着苕帚过来，蔡四哥也进来了。 　　赶紧上前给两人扫雪。 　　要不然雪化了，身上就湿了。 　　蔡母喝了两口热水，很是满足，“还是三丫尖，知道烧水烧炕。” 　　蔡丹见蔡母将碗放灶台上，转身推门就问道，“娘，你还要出去啊。” 　　蔡母已经出去了，“嗯呐，把门口这雪撮走。” 　　蔡四哥喝了一大口热水，也赶紧跟出去了，将门关上了。 　　蔡五哥揉揉眼，他这是又困了。 　　蔡丹推他一把，“赶紧去睡。” 　　她往灶坑里添了几块木柴，这下子下半夜都不会再冷了。 　　蔡五哥把着东屋门，探出一个小脑袋，“我明个教你数数，我会数五十了。” 　　蔡丹有些敷衍的回答，“行啊。” 　　蔡五哥抿抿嘴，“你还想学啥？我都教你。” 　　蔡丹回身挑眉，“我想看报纸。” 　　借着火光，她看到可蔡五哥脸上惊讶的小表情，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爷爷说了有本事的人都得认字，墙上的报纸上都是字，我要是认识了，我就是有本事的人。”为了不突兀，蔡丹强行解释了一番。 　　蔡五哥有些苦恼，又在挠头了，“可我也不会啊。” 　　蔡丹被他卡次卡次挠头的声音传染，脑袋也有些刺挠。 　　一想，她好像有八天还是九天没洗头了。 　　药丸！她感觉脑袋上有虱子在爬… 　　 　　 起名 　　 　　第二十六章 　　蔡丹和蔡五哥又冒雪去蔡爷奶家了。 　　蔡五哥还挎了个小土篮子。 　　蔡丹缩着脖子农民揣，眼睛被风雪刮的都有些睁不开，跌跌撞撞的跑着。 　　好在被蔡五哥拽着，不至于摔了。 　　路很近，他俩很快进了蔡爷奶家。 　　蔡姑姑正在厨房烧火呢，看到她们进来，赶紧过来帮忙拍雪，“小五前天那五个字都记住啦。” 　　蔡五哥仰着小脑袋，“早就记住了，我娘学的太慢了。” 　　现在是蔡五哥隔两天就跑来和蔡姑父认字，学会了回家教蔡四哥和蔡丹。 　　前几天是这样的，最近蔡丹又把蔡母拉上了。 　　主要是猫冬太闲了，蔡母也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着学了。 　　不过由于态度不够端正，再加上年纪大，记忆力真没有几个孩子好，所以总是拖后腿的存在。 　　“姑姑，我娘让拿来的鸡蛋酱。”蔡丹从篮子里掏出一个碗，“冻上了。” 　　“这么冷的天，啥都冻。”蔡姑姑拍了两人小屁股一把，“进屋去吧，我还得烧火。” 　　两人笑嘻嘻的跑了。 　　蔡丹去了东屋，也就是蔡爷奶那屋。 　　蔡五哥拿着篮子，里头有几张旧报纸和一根炭条。 　　他去的是蔡姑父那屋。 　　蔡丹喊了“爷奶”，直接脱鞋上炕，炕上还放着一床棉被，用来盖脚的。 　　蔡奶奶放下针线，“小五又认字呢。” 　　蔡丹点点头，“嗯呐。” 　　把手放屁股底下坐着，这么一小段路，手冻冰凉。 　　“谁能想到呢，小五脑袋瓜这么好使，明年说啥得让他上学。”蔡奶奶看了眼蔡丹没往下说。 　　她和老头子商量，要是小五真行，以后的学费她和老头子出了。 　　要是能供出来，二儿媳妇也就轻松了。 　　蔡爷爷靠着墙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袋锅子，“要是小五能坚持住，跟他姑父学，比上学学的还多呢，现在学校也不好好教。” 　　蔡丹挑了挑眉头。 　　上学啊，最近的小学好像也在一大队，离她们这儿很有一段距离，她这小短腿还是再养一养吧。 　　蔡奶奶摸了摸蔡丹的小脸蛋，“咋这冰凉，奶给你冲碗热糖水。” 　　蔡丹觉得手热乎了，就用来捂脸，“奶，热水就行，不用喝糖水。” 　　她知道这个年代糖金贵。 　　糖水可是待贵客用的，再说她也没那么爱喝。 　　她虽然这么说了，蔡奶奶还是给放了半勺红糖。 　　“爷爷喝一口，爷爷以后少抽烟，省得咳嗽…奶奶喝一口，喝一大口…”蔡丹捧着大缸子，“我让姑姑她们也喝点。” 　　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 　　好在大缸子够大，里边水也多。 　　对于孙女的孝顺，蔡爷奶很是受用，“你自己也喝。” 　　蔡丹觉得温度差不多了，小口喝了一些。 　　这么多水就半勺红糖，其实没那么甜。 　　但是嘴巴里好久没有尝到这个味道了，格外的怀念。 　　忍不住用舌头扫着上牙膛，仔细的回味。 　　然后在心里骂了句，没出息。 　　捧着缸子去了厨房。 　　看到蔡姑姑正在洗衣服呢，“姑姑，喝糖水。” 　　蔡姑姑摇头，“姑姑不喝，你喝吧。” 　　蔡丹硬送，“爷奶都喝了。” 　　蔡姑姑就着缸子喝了两口，露出满足的表情，“真甜，不喝了。” 　　蔡丹也没强求，“那我给姑父喝去。” 　　“就那么点了，给啥给。”蔡姑姑嘴上是这么说的，却是乐于见侄女给当家的送糖水。 　　她家那位不喜甜。 　　“我去找姑父啦。”蔡丹还是进了西屋。 　　看到蔡姑父在那看旧报纸，她五哥趴在炕上拿着炭条在报纸上练字，嘴巴还嘟嘟囔囔的。 　　无比的认真。 　　蔡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将糖水放他鼻子旁边。 　　“啥味！糖水啊！”蔡五哥直接坐了起来，“给我的。” 　　说完就要伸手。 　　蔡丹坏心眼的往后撤，“往后排队。姑父，给你喝糖水，可好喝了。” 　　蔡姑父探头碰了下，“好了，姑父喝了，你们喝吧。” 　　蔡丹：又被当三岁小孩哄了。 　　“姑父，还有好些呢。”蔡丹意思让他再喝一点。 　　蔡姑父揉了揉她的脑袋，“姑父喝过了。” 　　“三妹，给我。”蔡五哥眼巴巴的。 　　蔡丹直接将大缸子都给他了。 　　“你先喝。”倒还知道让让。 　　蔡丹摇头，“我早喝过了。” 　　蔡五哥又确认一次，然后咕咚咕咚全喝完了。 　　最后仰着脖子，将罐子里最后的两滴都给喝了。 　　抹了把嘴，一本满足的小表情。 　　蔡丹有些无语，低头看向报纸，看看今天又学了哪几个字。 　　里头就有一个“丹”字，忍不住眼神闪了闪。 　　“五哥，这几个字都念啥？”蔡丹随意的问道。 　　蔡五哥很是流畅的念了，“风、雪、丹、阳、冬。” 　　一点没带磕巴。 　　“这个‘丹’字挺好听，还好写，我能不能以后就叫这个名字，蔡丹！多好听！”蔡丹嘴巴里还在念叨“蔡丹”两个字，表情十足的喜欢。 　　蔡五哥抬杠，“那‘一’就一横，更简单呢。” 　　倒是蔡姑父放下了报纸，“‘丹’字是不错，蔡丹这名还挺顺口，队上也没重名的，挺好的！” 　　蔡丹高兴的拍巴掌，“哈哈…我以后不叫三丫了，我叫蔡丹！我和爷奶说去！” 　　她高兴的挨个通知了一遍，还说以后不许再叫她“三丫”。 　　叫了她也不理。 　　蔡爷奶、蔡姑姑都表示记住了。 　　回到家，蔡丹迫不及待和蔡母、蔡四哥说了自己的新名字。 　　一连重复了三遍，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务必保证家人们全记住。 　　蔡五哥在边上拆台，“三妹是因为那个‘丹’字简单好写才选的。” 　　蔡丹瞪他一眼，“也好听啊！” 　　蔡母很是满意，“蔡丹，真不错，三丫行啊，才学几天就能自己起名字了。” 　　蔡丹鼓脸，“不叫三丫！” 　　蔡母连连保证，“不叫了，不叫了，丹丫头，娘记住了。” 　　蔡丹撅了下嘴。 　　“娘，我要给自己取个名！”蔡五哥叉腰。 　　蔡母问道，“二石头不挺好的么。” 　　蔡五哥摇头，“姑父说了，大石头、二石头应该是小名，还应该有个大名。” 　　蔡母也不反对，“那你想叫啥？” 　　蔡五哥挠头，“我现在认的字太少了，等我再学学的，然后挑个最好的。” 　　对！定要起个响亮的。 　　蔡母又看向蔡四哥，“要改就都改了吧。” 　　别就落下一个孩子。 　　蔡四哥有些无所谓，“我改不改都行。” 　　蔡五哥大包大揽，“我给四哥想个好字。” 　　蔡丹翻了个白眼，觉得蔡五哥很不靠谱，真心建议，“娘，可以让姑父帮忙想想啊。” 　　还真让蔡五哥自己想啊，真以为随手指个字就能当名字啊！ 　　天真！ 　　 　　 借钱养猪 　　 　　第二十七章 　　这个寒冷的冬天，四大队过的有些不一样。 　　每次下雪的夜晚都有锣声提醒，让大家伙可以安心睡。 　　队长还去每家谈话，谈明年的大计划——养猪。 　　争取让全体队员一起跟着挣钱、吃肉。 　　今年的养鸡队员们就已经得了利，所以都是相信的。 　　加上又都是亲戚和老队长的担保，所以每家都借了钱，或多或少。 　　蔡母还在饭桌上说了蔡姑父每家借钱养猪的事儿。 　　她是相信妹夫的，即使家里没多少钱，也愿意借些。 　　她是怕养猪出了岔子。 　　到时候真让孩他姑父喝孩他爷背锅啊。 　　这不公平。 　　毕竟养猪挣了钱又不多给他们分。 　　不过这话也就是抱怨抱怨，她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蔡丹倒是觉得老姑父很有魄力。 　　只是很遗憾上辈子没看过什么养猪秘籍，也帮不上忙。 　　这天蔡五哥和蔡丹又去了蔡爷奶家。 　　正好蔡姑父也在东屋，正讨论猪圈的位置呢。 　　钱都借了，这猪肯定要养的。 　　但是这个猪圈建在哪儿，还真得好好想想。 　　“爹，你说建在原先大队猪圈那儿成不，好像地方不够宽敞。”蔡姑父皱着眉头，其实并不是那么满意。 　　“是不咋地，那边还是上风向，猪养多了，全队闻臭味了。”蔡爷爷也觉得不行，得换。 　　“姑父，为啥不每家分一分啊，反正家家都有猪圈。”蔡丹还是插了句嘴。“就跟养鸡一样啊。” 　　虽然不会养猪秘笈，但也知道养这种家禽最怕就是得病，越是养得多越容易得病，分散开危险性就少很多。 　　她可不想这些猪出事，关系到她的饭碗子，必须提醒一波。 　　蔡姑姑揉揉她的小脑袋，“那可不行，鸡咋能和猪比呀，猪多贵呀，万一谁家养出了事儿，到时候算那家的还算大队的说不清啊。” 　　蔡丹很是理解，蔡姑姑说的这个难题还真的是存在的。 　　蔡五哥瞅瞅这个瞅瞅那个，倒是少有的没瞎掺和。 　　蔡姑父却好像听进去了，“也许也成，之前我想差了。” 　　“爹、娘，你们说我开春买半大猪咋样，这样的猪丁算长成了，一般不会再出事，养一两月就配种，有了小猪，队员们自愿养，就跟小鸡一样。”蔡姑父越想越可行。 　　“这猪咋能跟鸡一样，猪又不下蛋，你让人家白养养一年，到时候你就给收走了，那谁能干呢。”蔡姑姑还是觉得不行。 　　蔡姑父和蔡爷爷对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给工分。” 　　蔡姑父拍掌大笑，“养一头小猪，每天给多少工分，养两投肯定更多。” 　　蔡奶奶也提出一个问题，“要是不好好养呢？” 　　“咱们半年给猪称一次，然后全队通报，到时候谁家高谁家低一目了然，一年后猪的总重量得超过一百五十斤，超不过的就扣工分，超得多的也给奖励。”蔡姑父说完让蔡姑姑把他纸笔拿来，他要记下来。 　　“要是没养活儿呢？”蔡丹问道。 　　“扣钱，没钱就扣工分，下年取消他养猪资格。”这惩罚真的是一点不轻呢。 　　蔡丹缓缓点头，相信这个惩罚力度没有人敢对猪掉以轻心的。 　　即使这猪是集体的。 　　她已经盘算家里养几只猪了。 　　她家猪圈倒是不小，养三头都没问题。 　　但是第一次要保守一些，两头就比较不错。 　　就是开春养老母猪，还要怀孕生崽。 　　话说猪怀孕几个月的…？理论盲点。 　　反正小猪分到手估计需要一段时间。 　　也就说要考虑冬天的猪食。 　　她又想到橡子树了。 　　要不要提一提呢。 　　蔡五哥突然问道，“姑父，要是我家养了猪，让杀猪吃肉么？” 　　这话一出，把大家伙都逗笑了。 　　蔡姑父故意板着脸，“估计不行。” 　　“干嘛不行啊！”蔡五哥鼓着脸，很是不服气。 　　蔡姑父故意逗他，“因为那猪是集体的。” 　　蔡五哥脑袋转的还真快，“那…那我也是集体的。” 　　我=集体=可以吃猪肉。 　　蔡姑姑笑的揉肚子，“对！哈哈…我们都是集体的！哈…” 　　蔡丹也是小肩膀一耸耸的，她五哥为了吃的还是挺拼的。 　　不过细想想，这话还真没毛病。 　　蔡五哥也挠头跟着笑。 　　蔡姑父咳嗽了下，不逗他了，“要是家家养的好，过年分回肉也不是不行。” 　　他养猪还不是为了队员们能多吃几口肉。 　　现在队里养的那几头猪还要交官猪，能杀一头就不错了，分到各家也没多少。 　　今年的猪长的还是不错的，都得有一百五以上。 　　蔡五哥连连点头保证，“我会好好养的！”养好了好吃肉。 　　蔡丹也在心里附和了句，“她也会好好养的。” 　　她更想给家里挣工分。 　　有钱了，她想让两个哥哥都去上学。 　　这个时代真要走出农门，只有上学一条出路。 　　蔡姑父少不得夸赞了蔡五哥两句。 　　扭头和蔡爷爷说道，“爹，也不知道那片橡子林能活多少，明年咱们还得继续移植。” 　　蔡丹耳朵差点竖起来，橡子林？ 　　蔡爷爷也不敢保证，“橡子树挺皮实的，十棵咋地不得活六七棵。” 　　“橡子林在哪啊？”蔡丹歪着小脑袋，一脸的好奇。 　　“小孩芽家家的，倒是挺爱打听。”蔡姑姑打趣。 　　“要是不在山里头就好了，我就能捡橡子了，我娘说那个可以喂鸡的。”蔡丹扯了个理由。“今年我家捡的不多。” 　　“我也没捡多少，在小西山，你姑父把山脚的小树和藤子都给扯吧了，全都种上了橡树，好大一片呢。”显然对于当家的，蔡姑姑挺佩服的。 　　“还不够，而且还有一部分树苗，想要结果得好几年。”蔡姑父叹口气。 　　远水解不了近渴，除了继续移植，明年要早早带队员上山捡橡子。 　　要不然靠糠皮，根本不够猪吃的。 　　“好几年啊？”蔡丹乍舌，要这么久啊。 　　不过好像坚果类的树木结果都很漫长。 　　蔡姑父说道，“橡子树要十年才结果，而且三年结一次果。” 　　蔡丹：又学到了。 　　 　　 杀猪 　　 　　第二十八章 　　“快，要杀猪了，咱们快点！”蔡五哥拉着蔡丹往大队部跑。 　　蔡丹听着猪的嚎叫，有些渗人，对于看杀猪现场一点兴趣也没有。 　　只要有肉吃就好了。 　　不过现在娱乐匮乏，人们对于杀猪是当好玩的看的。 　　很多小孩子都在往那头跑，冷都顾不上了。 　　“五哥，你自己去吧，我要回家烧火。”她是打算今天洗头的。 　　再不洗头，她怕把头皮挠破了。 　　她其实早就想洗了，但是蔡母不让，怕受寒。 　　好不容易给磨叽松口了。 　　得赶紧洗了，生米做成熟饭，省得回头她再反悔。 　　蔡五哥一脸的不解，“你不是可爱看杀猪了么，上次因为没看到还抹眼泪了呢。” 　　蔡丹抿嘴，那是她年幼无知，现在她是大孩子了，对于杀猪毫无兴趣，推着蔡五哥，“哎呀我不看了，你自己去吧，等一会儿分肉的时候我再去。” 　　此时猪的嚎叫越来越大了。 　　蔡五哥怕赶不上了，也不再磨叽，闷头跑了。 　　蔡丹也赶紧返身进屋，真特么的冷。 　　结果在门口遇到蔡四哥了，“四哥，你也去啊。” 　　蔡四哥点点头，“我想看看咱家能分多少肉。” 　　蔡丹“哦”了声，“那你去吧。” 　　其实她也挺关心的。 　　不过也知道，这分肉是按照工分多少来的。 　　她家肯定是排后边的，有的等呢。 　　所以才不着急，去早了也是吃风。 　　她还是按照计划烧水、洗头。 　　反正她头发短少，挨着灶坑肯定很快就烤好了。 　　蔡丹摸着洗了的头发总感觉不那么干净，可能是因为没用洗头膏的缘故吧。 　　她也没用草木灰，没舍得对自己头发下手。 　　谁知道那个刺不刺激啊，万一脱发咋整。 　　相比于秃头，脏点就脏点吧，痒点她也能忍。 　　撅着屁股弯着腰在灶坑前头拨弄头发，期盼它赶紧干。 　　厨房虽然有烧火，温度也不高，她可不想感冒。 　　“八成干了！”蔡丹直起了腰。 　　小孩子也是有好处的，身体柔软，弯好一会腰居然也不疼。 　　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腰的缘故。 　　小孩子真的是上下一般宽。 　　就在蔡丹犹豫要不要找件衣服包头出去的时候。 　　蔡母她们已经回来了。 　　“娘，怎么这么快？”蔡丹瞪圆了眼。 　　赶紧跑过去，看蔡母捧着的饭盆里的…肉。 　　蔡母将盆放到灶台上，“你姑父办起事儿来啥时候磨叽过。” 　　看到蔡丹得头发，“你到底把头发洗了，咋就有就那么痒，一天也不出去，就是出去了，外头也都是雪，都没有埋汰的地儿，就你受不了，等你受寒的。” 　　蔡丹看到盆里就一小条肉，二斤左右的样子，还有半个肝，忍不住瘪瘪嘴。 　　比她预想的还要少。 　　看肉不耽误嘴上解释，“我用火烤头发来的，一点没冻着。” 　　对于自己的身体，她可珍惜了。 　　“三妹，你没把头发给燎了啊！”蔡五哥踮着脚看她头发。 　　那意思恨不得上手巴拉巴拉。 　　蔡丹瞪了他一眼，哪都又他，真欠儿！ 　　“四哥呢？”蔡丹知道四哥也去了。 　　蔡母回答，“你四哥帮你姑父忙呢。” 　　蔡丹也就没再追问，转而说起了肉，“娘，咱家分的是多少啊？那个红红的也是肉？” 　　蔡五哥摸着她的头发，“笨蛋三妹，那个是猪肝，不是肉，没肉好吃。” 　　蔡丹将他手扒拉开，懒得理他。 　　“咱家分了两斤半，就是排的太后边了，肥肉都被挑走了，这块肉都是瘦的，哎！…”蔡母叹口气，“没法子耗油了。” 　　蔡丹却觉得挺好，其实也不是那么瘦的，这块应该是后腿肉，也是有层肥肉的。“娘，没事，姑父可是说了，能换油的。” 　　所以就别纠结了。 　　按工分排队分肉，蔡姑父就是想照顾也没办法。 　　蔡母点头，也只能这样想了，然后把肉拿了起来，放到小土篮子里。 　　这还没完，还要将篮子掉大梁上。 　　真的是藏的严实。 　　“娘，不吃点啊！”蔡五哥这个失望。 　　蔡丹显然也是期待吃肉中的一员。 　　蔡母可是一点想法都没有，“吃啥啊，就那么点，留着过年包饺子呢。” 　　有些话她没法子和孩子们说，孩他爹不在了，也许过年的时候老爷子会让她们去那边一起吃团圆饭。 　　到时候不能空手去吧，除了带饺子，最好再带两份菜，那菜里要有几片肉的。 　　其实她是小辈，按理来讲过年要给公婆孝敬的，但是家里这么困难，她也没什么可拿得出手的。 　　所以到时候这肉就能当老事了。 　　蔡丹很是失望，不过还是能忍的，因为离过年也没几天了。 　　她还是上炕待着吧。 　　快中午了，蔡四哥才回来，他还端了个大海碗。 　　里头是猪血。 　　不用想，肯定是蔡姑父给的。 　　这年头猪血也是好东西，中午就吃它了。 　　用猪血块炖酸菜。 　　她家可是积了不少酸菜，味道很是不错。 　　有时候菜会做很多，这样主食就能吃少点。 　　因为猫冬又不干活，她发现蔡母将主食减量了。 　　好在还是亲娘，会在菜上找补一下的。 　　怪不得要种那么多萝卜、白菜。 　　吃过饭，蔡丹拉着蔡母、蔡四哥和蔡五哥认字。 　　实在是没其他的娱乐。 　　认字总比发呆强。 　　“好了，五个字我都教完了，咱们吃松子吧。”蔡五哥一说到吃眼睛自动冒光。 　　“别多了，一人四粒。”蔡丹提醒到。 　　这松子是蔡母她们上山捡的，当时捡的是松塔，回来又剥的。 　　本来按照蔡母的意思，都是要卖的，家里顶多留点最不值钱的蘑菇干。 　　蔡丹是知道适量吃些坚果对身体很好，就拉着蔡五哥撒娇磨人的要留点。 　　蔡母还是疼她们的，给留了…点。 　　所以就有了每人每天四粒。 　　她大略数了数，差不多能吃到开春。 　　“我不吃，你们自己吃。”蔡母还在努力记那几个字。 　　她每次都是记的最慢的，觉得自己记住了，回头又模糊了，让她写更是缺胳膊少腿的。 　　蔡丹给蔡五哥使了个眼色，让他照旧。 　　蔡母说不吃，给她剥了，她也是吃的。 　　主要是家里条件太差了，补充营养的东西太少了。 　　明年家里能养猪了挣工分了，就让蔡姑父给蔡母弄个轻省活儿。 　　要不然年年这么遭罪，营养又跟不上，到老了肯定一身病。 　　简直是拿命在换工分。 　　 　　 年饭 　　 　　第二十九章 　　关于过年，蔡丹记得有个顺口溜很是应景。 　　二十三，糖瓜粘； 　　二十四，扫房子； 　　二十五，磨豆腐； 　　二十六，去割肉； 　　二十七，宰年鸡； 　　二十八，把面发； 　　二十九，蒸馒头； 　　三十晚上熬一宿，除夕的饺子年年有。 　　不过显然在这个年代，很多年前准备是没办法做到的。 　　糖果是没有滴，打扫卫生倒是做了，不过因为西屋都是木柴，所以只收拾了东屋和厨房。 　　因为屋子多是土坯，所以即使收拾了，也没感觉多干净，毕竟土就那色。 　　豆腐磨了，和蔡爷爷合着做的，磨了二斤多黄豆的，正好半板豆腐。 　　鸡没舍得杀，即使是不下蛋的公鸡。 　　终于到了过年这一天，蔡母端着一个盆，里面有昨晚包好已经冻的硬邦邦的二和面饺子，还有一块肉、半块肝和三大块冻豆腐。 　　蔡丹她们三兄妹都老实跟在后头。 　　她们昨晚都洗了澡，算不上洗澡，就是拿热水擦了擦。 　　头发自然也洗了。 　　蔡母是不愿意蔡丹洗头的，毕竟她才洗没几天，大冬天洗那么勤干啥。 　　结果蔡丹趁她不注意直接把脑袋扎水里了，造成既定事实，才算洗成了头。 　　最后屁股挨了两下，声音挺响，其实不咋疼。 　　不过对于蔡丹来说，侮辱性极强了。 　　加上今天早上，蔡母又强调一遍去爷奶那儿要拜年要听话。 　　谁要惹事，回来用烧火棍子削。 　　她们三兄妹为了保住屁股都很乖巧。 　　“爷爷、奶奶过年好！” 　　蔡丹三人一字排开，直接跪下了。 　　蔡爷奶笑的合不拢嘴，将三人拉了起来。“快起来，起来，地上凉嗖的。” 　　蔡爷奶又一人给了一分钱。 　　蔡丹感动的眼泪汪汪，这是她今年的第一笔收入。 　　以前好像蔡爷奶他们也是给的，不过都被蔡母收走了。 　　看来不管什么年代，当娘的都愿意替孩子“保管”压岁钱。 　　蔡丹拿着一分钱仔细的观赏了番，是姜黄色的，上面还有辆大解放车。 　　有个花纹，里头写着大写的“壹分”。 　　钱果然…好看。 　　将钱仔细的放进了兜里，她已经在想怎么将钱留在手里了。 　　虽然她也没地花，也不知道一分钱能买啥，但是她还想留着。 　　因为有钱心不慌。 　　“给姑父拜年不？”蔡姑父掏兜，“我也给钱！” 　　“给钱”这俩字比啥都好使。 　　三人几乎同时又跪了，就是这么多没节操。 　　“姑姑、姑父过年好！” 　　她们仨也不会说别的，蔡丹倒是会，又不能显露，也就只能这样了。 　　好在说的响亮又整齐，还很热切（想要钱）。 　　“妹夫，不用给钱。”蔡母拦着不让给。 　　又让蔡姑姑拦住了，“我这做姑姑的给侄子、侄女压岁钱，咋不行。” 　　支巴了好一会，蔡丹又挣了一分钱。 　　之后蔡母和蔡姑姑就去做饭了。 　　蔡丹无聊，也跟着烧火去了。 　　然后就听到不少“小话”。 　　蔡母一边刷锅一边小声问道，“红儿，今年大哥大嫂又不回来？” 　　蔡丹耳朵动了动，她好像是有个亲大伯的，不过具体长啥样，一点印象也没有。 　　蔡姑姑嗤了声，“他不敢回来，爹都说再回来就打断他的腿。不回来更好，哪次回来都弄的爹娘不高兴，再说咱这穷家，哪有人老丈儿有钱啊！还住镇上大瓦房。” 　　蔡丹往灶坑里添柴，一边忍不住偷瞄，很是心痒痒，期盼蔡姑姑多讲点，这里头有故事啊。 　　蔡母笑着安抚，“不用那么大气性，反正大哥家几个孩子也没改姓，他们老李家愿意替咱蔡家养孩子，咱得高兴。” 　　蔡姑姑噗嗤一声笑了，“二嫂，说的对！不说他了，咱研究一下，中午都做啥。” 　　蔡母回道，“我听你的。” 　　蔡姑姑其实早就想好了，“五花肉炖酸菜冻豆腐，这个多做点，再来个五花肉酱烧土豆块，再炒个鸡蛋木耳，家里还有几条鲫鱼，炖汤喝，咋样？” 　　蔡丹在心里竖起两个大拇指，这菜太行了。 　　怪不得这个年代的孩子想过年，比平时吃的太好了。 　　蔡母提醒道，“还有块肝呢。” 　　“肝就别做了，回头你拿回去，给孩子们熬汤吧。”蔡姑姑也不知道怎么处理那块肝。 　　单独炒费油，而且也不太够。 　　放到炖菜里，还可能把菜弄窜味了。 　　蔡母哪里会同意，都带来了，还拿回去，“那就留明天给爹娘熬汤，肝是补血的。” 　　蔡姑姑也没推辞，“行吧，我去捞酸菜去。” 　　蔡母寻思一下，“我洗土豆。” 　　这时候蔡四哥也出来了，“娘，还有啥活儿？” 　　蔡母指了指，“你烧那灶坑，往锅里添点水，烧点温乎水，一会攥酸菜用。” 　　蔡姑姑少不得又夸了蔡四哥两句。 　　蔡爷爷家有两口铁锅，所以做起来还是很快的。 　　为了都坐下，蔡四哥和蔡五哥还回了一趟家，把炕桌抬过来了。 　　两张炕桌合并，地方大了不少，总算都坐下了。 　　蔡姑父给蔡爷爷和他自己倒了一碗底的酒。 　　然后酒罐子就被蔡姑姑端走藏起来了。 　　蔡爷爷有些不满意，“就这么点啊。” 　　蔡奶奶哼了声，“你腿还没好利索呢，再说酒多贵啊，照我说，就不该买！” 　　蔡爷爷不敢吱声。 　　蔡姑父打圆场，“一年就这么一回，也没买好的，就是苞谷酒。” 　　听到女婿这么说了，蔡奶奶才没继续数落。 　　蔡姑姑也回来了。 　　丰盛的年饭正式开始。 　　“爹，过年了，您说两句。”蔡姑父让蔡爷爷开场。 　　蔡爷爷又高兴了，“今年收成不错，又多养了鸡，明年还会养猪，日子会越来越好的。胜利和红儿抓紧生个儿子。” 　　蔡爹将酒碗端了起来，“明年保证让爹抱上孙子。” 　　蔡姑姑掐了他一把，“还有孩子呢，瞎说啥。” 　　蔡丹：孩子表示听不懂。 　　蔡奶奶张罗，“吃饭，吃饭。” 　　蔡丹低头咬了口二合面的饺子，也太好吃了。 　　饺子是白面和玉米面的，她家包的饺子是猪肉酸菜冻豆腐的。 　　蔡爷奶家的猪肉蘑菇丁的。 　　都好吃！ 　　蔡丹又夹了几口菜，居然有片五花肉，感动啊！ 　　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片的肉呢。 　　一口吞下，满足！ 　　五花肉，永远的神！ 　　忒好吃了。 　　“红儿，这饺子太香了！”蔡姑父一大碗饺子吃完了。 　　“我给你再盛一碗去。”蔡姑姑起身。 　　蔡姑父没让，“不用了，有地瓜吧，给我来一块。” 　　蔡爷爷说话了，“大过年的吃啥地瓜，饺子不够了咋地？” 　　蔡姑姑直接将蔡姑父碗抢过来了，“谁说不够的，煮半锅呢。” 　　蔡姑父还是喊道，“半碗，半碗就够了，我吃菜。” 　　蔡丹低头数了数碗里的饺子，还剩六个，她之前吃了四个。 　　也就是说她有十个饺子。 　　她家带过来的饺子是那种馅比较大的菜饺子，一共五十二个。 　　除以四就是十三个。 　　加上蔡爷奶家的饺子，也许她也能添第二碗呢。 　　不过她也要多吃菜，今天的菜油水多，味道格外的好。 　　蔡丹有些不舍的放下了筷子，已经十成饱了，暴饮暴食对身体不好。 　　但是鱼汤还是可以喝点的，溜溜缝。 　　顺便听听大人们聊天。 　　收集一些信息。 　　“二嫂，你家猪圈用重修么？”蔡姑父问道。 　　蔡母回答，“不用，挺好的。三丫爱干净，猪圈里头土都给锵一层，一点味儿没有。” 　　“那明年你准备养几头猪？”蔡姑父问道。 　　蔡母早有考虑，“多了养不了，想养两头。一天能给多少工分？” 　　蔡丹也忍不住看向蔡姑父。 　　“一天四个工分，年后一头猪可以分三斤肉，养的好肯定还会多给。”养的差也会挨罚。 　　“姑父，夏秋可以割猪草，到了冬天咋整？”蔡四哥问道。 　　蔡姑父也没好办法，“提前进山捡橡子，糠皮肯定不够。”小西山的橡子林也不成气候呢。“冬天是道槛。” 　　这道槛需要自己克服。 　　“我去捡橡子！”蔡五哥又开始凑热闹了。 　　“我也可以。”蔡丹不甘落后。 　　过了年，她又长了一岁。 　　这一年，她注意身体，适当运动，尽量给自己补充营养。 　　明显感觉自己有劲了，健康了不少。 　　蔡奶奶很是欣慰，“都是好孩子！” 　　蔡姑姑笑着说道，“到时候姑姑带你们去。” 　　她家也要养两头猪，也得进山。 　　“姑父，到时候想养猪的都得去捡橡子，那林子里的橡子够吗？”蔡丹比较担心。 　　不说那橡子三年才结一回果么。 　　蔡姑父摇头，“我也不知道，真要是不够了，只能花钱去粮库买糠皮，也不好买呢。” 　　蔡姑姑却是说道，“山那么大，里头橡子树有的是，够是肯定够的，就是咱们不敢往里走，等到全队进去的时候，橡子都落地了，被松鼠捡走，被野猪吃了，剩不了多少。” 　　蔡爷爷也没太好的办法，“明年开春尽量多移植一些橡子树吧。往深山里走不成。” 　　蔡姑父抿了一小口酒，“咱们要是养的好，我找县长批条子，让粮库优惠供应咱们一些糠皮。” 　　蔡爷爷连连点头，“那敢情好。” 　　“这事先别往外说，万一办不下来还落埋怨。”蔡姑姑不愿意看到自家男人挨骂。 　　她是知道的，自从当家的当了大队长，真的是尽了力。 　　蔡奶奶也觉得闺女说的有道理，“听红儿的。” 　　蔡姑父很是听的进去老人的话，“放心，娘。爹，你还剩多少酒，咱俩干了吧。” 　　蔡爷爷将酒碗抬起，两人碰了一下，都干了。 　　“我给你们盛鱼汤。”蔡姑姑要拿蔡爷爷的碗，给老爷子先盛。 　　蔡母离的近，将蔡爷爷碗已经拿到手了，“我给爹盛，你给胜利盛吧。” 　　蔡姑父把着碗，“我不喝鱼汤，给我来碗饺子汤。” 　　“鱼汤够喝，大半盆呢，可鲜灵了。”蔡姑姑见蔡姑父还是摇头，只能给盛饺子汤了。 　　“等我喝了鱼汤，我也喝碗饺子汤。”蔡爷爷接过鱼汤碗。 　　蔡丹小口的抿着鱼汤，心里想着事。 　　她在想，冬天除了糠皮和橡子，还有啥可以喂猪的。 　　那个苞米棒粉碎了能不能做猪食。 　　不是那么确定。 　　还有啥呢？ 　　玉米杆、高粱杆… 　　不过现在也没粉碎机啊。 　　整个喂成不成，猪牙口应该很好吧？ 　　 　　 蔡丹做饭 　　 　　第三十章 　　漫长的冬天终于过去，四大队的队员们憋着一股劲，即使倒春寒，即使土地还没完全化冻，人们已经出门干起活儿来了。 　　蔡丹家也全体出动。 　　她们要去山脚下捡石头。 　　这个也是给工分的。 　　四大队要修猪圈、羊圈和牛棚，需要大量石头、木头和土坯。 　　她们家没有斧头和铁锯，砍树效率太低。 　　加上现在土地还没完全解冻，挖土也费劲。 　　思来想去，还是捡石头最容易。 　　和她们家想的一样的不少，在去山脚的路上碰到不少亲戚。 　　也有不少成年男人，他们是上山砍树的。 　　蔡母很是高兴，“还挺好，有他们在山上，咱们可以稍微往里走走了。” 　　她的意思是有这些成年男人在，山上会安全很多。 　　其实这个时候上山是很危险的，因为冬天不只人不好过，那些狼、野猪也是，现在开春了，它们都需要大量的食物。 　　只会比往日更凶猛。 　　蔡丹一点不担心，“娘，姑父不是也在山上么。” 　　他带着人在移植橡树。 　　“娘，快点！”蔡五哥跑在前头，有些捉急，好多石头都被捡走了。 　　蔡四哥说道，“娘，我知道前头有个山崖子，不少碎石头呢。” 　　蔡母也发现在别人后头别指望捡太多石头，“那就去，大石头你喊二石头一声，别让他跑没影了。” 　　蔡丹憋笑，这又是大石头、二石头、捡石头的，不够乱的。 　　之前她改了名，蔡五哥也想改，结果老拿不定主意。 　　她说让蔡姑父帮忙，他还不用，非自己来。 　　所以到现在，还“石头”呢。 　　她们娘四个很快来到一处偏僻的山包，绕过去一看，真的是好多碎石。 　　蔡五哥惊喜的哇了声就要往上扑，被蔡母拉住了，“小心点，兴许有蛇。” 　　蔡丹看了眼地上的残雪，“这么冷，还会有蛇？” 　　蛇应该还都在冬眠吧。 　　蔡母只是说道，“那也小心点。” 　　蔡四哥拿了一块石头直接砸了过去，咚的一声… 　　四人等了一会，也没见爬出蛇来，就在外边开始捡了。 　　“三丫，你挑小的，也别捡太多，石头可沉。”蔡母自己挑半大的捡。 　　不是背不动大的，是大的（石头）太占地方。 　　蔡母又说道，“大石头、二石头你俩也半筐就够，大不了多跑几次，背太沉再压的你们不长个。” 　　蔡丹摸了摸自己的小背篓，她还是听话，量力而行吧。 　　真怕不长个，毕竟营养还不够呢。 　　蔡五哥估计也怕，转眼想到一个主意，“娘，我们搞几块大石头，往下轱辘。” 　　蔡母也有些心动，“大石头弄不动吧。” 　　蔡五哥直接上脚，大石头自然是岿然不动的。 　　他自己倒是呲牙咧嘴的。 　　蔡母瞪他一眼，“别瞎闹。行了，差不多回去了。” 　　蔡母又从蔡四哥得背篓里拿出两块个头不小的石头，也不管蔡四哥说他能背得动。 　　“娘，等等我！”蔡五哥小跑着跟了上来。 　　半路上正好遇到蔡姑父他们。 　　互相喊了人，蔡母赶紧拉着她们躲一边，给蔡姑父他们让路。 　　蔡丹看到橡子树的根系很发达，这样的树不好挖吧。 　　怪不得只能冲小树动手。 　　不过这小树应该也有好几年树龄了，蔡姑父不会要太小的。 　　见挖树队伍走了，蔡母才动身，“慢点走，不着急。” 　　雪刚化，路还有些泥泞。 　　并不是那么好走。 　　特别是下坡，有些滑。 　　蔡四哥让蔡丹拉着他的棍子。 　　大家都走的小心翼翼。 　　“直接将石头送大队部去。”蔡母说道。 　　到了大队部就看到蔡姑姑和蔡爷爷和一个老婶婆婆。 　　蔡丹跟着蔡母乖巧喊人。 　　蔡姑姑拿来一个大背篓，“二嫂，你们捡石头去啦，往这里倒，一背篓两个工分。” 　　她也起身帮着倒。 　　她们娘四个加起来也就比一大背篓多些。 　　“二嫂，我给你记两公分，这多出来的石头就放旁边，下次你们可以少背一点。”蔡姑姑见蔡母点头，就开始写了。 　　“爹、婶子、红儿，我们再进山一趟。”蔡母没多待，和蔡爷爷他们告别，带着孩子们赶紧走了。 　　这石头不难捡，可是来回上山太费时间了。 　　现在看太阳，差不多得有十点了。 　　她们顶多再跑一趟，就得回家吃饭了。 　　“二嫂子，你们捡完一趟啦，可够快的。” 　　半路上少不得又碰上两波交石头的。 　　大家也是匆匆两句话，然后小跑着分开了。 　　都在抢时间。 　　捡石头真不是累活，至少比下地轻松多了。 　　给的工分不低，多捡一趟就能多得工分。 　　大队需要的石头是有限的，谁捡的多工分自然也多。 　　蔡母突然又改主意了，“三丫，要不你别去了，回家煮点粥，还有鸡食要和。” 　　蔡丹想了下，没拒绝。 　　因为她知道自己体力消耗很大，现在是憋着一股劲跟在大家伙后头的，一会爬山弄不好就要拖后腿。 　　本来时间就紧，她再耽误时间，蔡母她们中午回来的更晚了。 　　她人小，一回也背不了多少，还不如回家烧火熬粥，让蔡母她们回来就能吃口热乎的。 　　想到这里，蔡丹点点头，“娘，我回家了。” 　　蔡母叮嘱道，“别动菜刀，熬点粥就行啦，一海碗玉米面就够。” 　　蔡丹点点头，不过心里却有了主意。 　　蔡五哥小跑到她身边，趴在她耳边说小话，“小妹，给我烧个土豆。” 　　“再看吧。”蔡丹没有直接答应。 　　“娘，四哥、五哥，我回家了。”蔡丹摆摆手，然后拐弯了。 　　到家了，先把背篓卸下来洗洗手。 　　一上午家里没人，虽然早上有烧火，还是满屋凉意。 　　蔡丹赶紧将火升起来，先烧半锅水。 　　她泡泡脚。 　　她下午还要上山呢，脚要好好保养一下。 　　主要是现在做饭太早，又不能烧干锅，只能烧水。 　　家里也没有暖壶装开水，顶多喝点儿，想来想去也就是泡脚了。 　　“舒服！”蔡丹一边喝着热水一边泡脚，很是惬意。 　　她刚才在烧水的时候，进了地窖一趟，拿了一棵白菜和一把干蘑菇。 　　蘑菇用温水泡发了。 　　她是准备熬粥的，熬蔬菜蘑菇地瓜块玉米面粥。 　　肯定要动刀的。 　　白菜要切碎，地瓜要切块。 　　再捞根酸菜，不炖，切丝用辣椒生拌，也很好吃的。 　　蔡丹泡了能有十几分钟的脚，小脚丫泡的红通通的，拿出来还在冒热气。 　　甩两下，然后让脚丫支在盆边上。 　　等到脚干了，赶紧穿上鞋子。 　　撸撸棉袄袖子，今天她可要露一手了。 　　“三妹，饭做好了么，好饿！”蔡五哥一进屋就闹吵着饿。 　　蔡丹从屋里出来，“做好了，盆子里有水，洗手去！娘和四哥呢？” 　　蔡五哥将背篓扔到一边，“后边呢，我跑回来的，给我烧土豆了么？” 　　这才是他跑回家的重要原因。 　　蔡丹摇头，“没有。” 　　蔡五哥撅嘴，“干嘛不给我烧啊，灶坑里还有没有火，我自己烧。” 　　说着就拿烧火棍想巴拉灶坑。 　　“我粥做不少，里头放地瓜条了，肯定好吃。”蔡丹将锅盖打开。 　　蔬菜粥的香气一下子就出来了。 　　蔡五哥停了手，抽着鼻子站了起来，往锅里看去，“这都是啊？” 　　“有白菜丝、地瓜条，还有蘑菇丁。”其实她还想打个鸡蛋的，怕蔡母说她，就没弄。 　　“咕噜噜…”蔡五哥的肚子又叫了起来。 　　蔡丹也没笑话，这个年头肚子饿的叫唤稀松平常，“你洗手撂桌子吧，我把粥盛出来，娘回来咱们就吃饭。” 　　这回蔡五哥也不提烧土豆了，欢快的应了声，就去洗手了。 　　蔡母和蔡四哥也回来了。 　　“啥粥这么香？”蔡母也被香味吸引了。 　　“我做的，娘一会多喝两碗。”蔡丹没细说。 　　怕挨骂，蔡母可是叮嘱过不让她动刀的。 　　可是她没听。 　　还是等蔡母喝了粥再说，到时候吃人嘴短。 　　蔡母一看粥里的白菜丝，“你动菜刀了。” 　　蔡丹哄着蔡母，“娘尝尝味道。” 　　蔡母哼了声，低头喝粥，“还有咸味，你放盐了。” 　　“一点点。”借个味儿而已。 　　蔡四哥喝了一大口，“好喝。” 　　“娘，我用刀时可注意了。”蔡丹谄媚笑道。 　　就别骂她了。 　　又指了指那盘凉拌酸菜，“娘你让你看我切的多细。” 　　蔡五哥还挺惊讶，“是够细的，你咋切的。” 　　蔡丹扬起脖子，“我一片片切的！” 　　其实并没有，但为了装初学者，她只能这么说。 　　蔡五哥嘟囔，“得回你回家的早，要不然得切到啥时候。” 　　蔡丹给他夹一筷子酸菜，“吃你的！” 　　有吃的还堵不住嘴。 　　大家伙将饭菜吃的干干净净，蔡母又狠夸了蔡丹两句。 　　蔡丹也是有点小骄傲的，看来她手艺没丢。 　　吃过饭，收拾了碗筷。 　　一家子就出门了。 　　蔡丹也去了。 　　她上午休息足够，可以追赶上大家的步伐。 　　不过仍然只跑了一趟，第二趟就回家做饭了。 　　这回蔡母没再提不用刀，知道蔡丹心里有数。 　　也可能知道这丫头未必听话，也就不费吐沫了。 　　“三妹，还做中午那个粥呗！”蔡五哥这是没喝够。 　　“再说。”蔡丹不愿意答应。 　　赶紧跑了，怕蔡五哥再拉着她磨叽。 　　她想做小鱼炖土豆条，然后贴点玉米面饼子。 　　不行，好像那个需要发面。 　　没有酵母，她不会发。 　　要不就烀地瓜，这样还是可以一锅出。 　　好像没有蔬菜啊，往炖菜里放把干茄子片。 　　她这么乱放也不知道味道如何。 　　希望是好的。 　　蔡丹做好了准备工作，就开始做晚饭了。 　　往锅里倒了三滴答豆油。 　　哎，曾经减肥闹吵不吃油的时候都没这么节省过。 　　然后将辣子碎、蒜片、葱段放下，快速炒香。 　　放小鱼、小虾干，接着炒，放勺大酱，立马放水。 　　大火煮开后，放土豆条和茄子片，再撒两颗大粒盐，因为有大酱，所以没多放盐。 　　再放个木叉子，就是一根v字形木棍。 　　这个木棍可以叉在铁锅上，这样就可以在上面放东西了。 　　不过地方有限，其实放不了几个地瓜，肯定是不够吃的。 　　蔡丹也不在意。 　　她准备等菜做好，把剩下的地瓜切片，然后煲片吃。 　　———— 　　“小妹，你做的小鱼土豆条，能吃么！闻起来还挺香！”蔡五哥趴在饭桌边抽动着鼻子。 　　“好不好吃，你吃口不就知道了。”蔡丹自然是尝过了，味道真不错，就是有点淡，临出锅她又放了点盐。 　　“不许动手抓！”将某人的爪子拍掉。 　　蔡母和蔡四哥洗了手，进屋上了炕。 　　蔡母心里很是惊讶，“三丫你咋会做的。” 　　第一次独立做就做的这么好，没糊锅，土豆条也没碎乎。 　　蔡丹仰着小脑袋，“我早就看会了，跟娘学的，以前我就说过，娘不信我。” 　　“信你了！娘尝一口…比我做的好吃。”蔡母忍不住多吃了两口，心里有些惊讶的。 　　蔡四哥和蔡五哥也动筷子了，看那筷子的速度就知道他们的想法了。 　　蔡五哥咽下嘴里的茄子片，“三妹，以后你做菜吧。” 　　蔡丹刚要答应，蔡母却是给否定了，“不行！这菜没少放油吧，要是让你小妹做菜，咱家油吃不了两个月。” 　　蔡丹鼓着脸，“我只放了一点点。” 　　蔡母根本不信，没放油这菜能这么香。 　　蔡丹有点苦恼，她该如何证明她已经足够节俭了呢。 　　“小妹，这是啥？”蔡五哥吃了口地瓜片，“是地瓜啊，地瓜还能这么吃…好吃！” 　　蔡四哥也点头，“这么吃是不赖，焦香的。” 　　一家子都冲地瓜片使劲，谁也不拿整个的烀地瓜。 　　可是地瓜片并不多，很快就没了。 　　大家伙都有点意犹未尽。 　　“三妹，你教我怎么弄这个地瓜片。”蔡五哥打算学会了，以后可以偷么做，就像烧土豆。“直接切了片往锅上放？” 　　“拿肉皮蹭下锅。”蔡丹提醒道，这步不可或缺。 　　她家有块肉皮，还是过年分肉的时候从那条肉上弄下来的。 　　现在就放在灶台旁边的盘子里，随时用来蹭锅。 　　还特么的挺好使。 　　关于这个肉皮，还有种特殊用法，就是出门前往嘴巴上抹抹，然后出去和人吹牛逼，说是吃肉了，满嘴油汪汪… 　　 　　 买母猪 　　 　　第三十一章 　　四大队最近在大兴土木，建了一排猪圈、羊圈和牛棚。 　　不过没在一处，都是分开的。 　　猪圈、牛棚都不在原来的旧址，都是新找的地方。 　　都是村子的下风向。 　　其中牛棚离蔡丹家比较近，就在她家斜后方。 　　但是要过一条上水沟，像她这样腿短跳不过去的就只能绕路，那就挺远的了。 　　“母猪买回来了！” 　　“几头？” 　　“两头！个头不小呢！” 　　“是好猪，叫的可欢。” 　　……… 　　冬天，蔡姑父就开始游说全体队员养猪，还借了不少钱。 　　一开春，大家伙又是做土坯又是捡石头砍木头的，将各种圈都弄好了。 　　现在终于看到猪影了，还不是那种小猪，是八、九十斤的半大猪。 　　这样的猪完全可以配种了。 　　蔡丹也跟着村民看了场热闹，当时也没觉得和自家有多大关系。 　　不想当晚蔡母回来和她们说，“你们姑父的意思是让我喂猪，现在是两头，回头还要买的，最少也要买六头，也有可能是七头。我一个人负责喂，还要打扫猪圈，一天给六个工分。” 　　“娘，怎么才六个工分，不是养两头猪就给四个工分么？”蔡五哥一比较，就觉得不合适。 　　蔡丹却是觉得这活儿干得，大队里男的满工分是十分，女的一般都是八分。 　　也有特别能干那种女的，能和男人比的，这种女的四里八村能出一两个就不错了，毕竟男女之间的体力差异还是很明显的。 　　蔡母显然不是。 　　她平时的工分差不多就是六工分。 　　但是下地干活哪有喂猪轻松。 　　而且，“五哥这不一样，咱们自家喂猪，要自己割猪草、捡橡子，娘给大队喂猪，只管喂和收拾猪圈就行了。” 　　蔡五哥点头，“这样啊，那还差不多。” 　　蔡四哥也表示赞同，“娘，可以做，回头家里再养两头猪，也有四工分。” 　　“你爷奶的意思也是可以做。这样工分可能少一点，但是我能顾家里头。”蔡母其实已经下定决心了。“你们姑父还说了养鸡的事儿，过阵子没准会允许每家多养五只鸡，到时候去年养的鸡卖了，新的鸡也能长成了。” 　　蔡丹扬起嘴角，“真好！” 　　她这个鸡官越发的名副其实了。 　　但是，“娘，鸡圈可能不够大。” 　　她家可是有十二只鸡呢，过年蔡母连公鸡都没舍得杀一只。 　　再来五只，鸡圈真的是有些挤吧了。 　　蔡丹最不想这样的，容易生病。 　　蔡母说道，“对，你们姑父说了，得盖新的鸡圈才让养小鸡。” 　　然后解释道，“说他问了县里的农畜站的厉害人，说是不能在一个地养小鸡太多，还不能太埋汰，要不然准生病。谁家想多养必须弄新鸡圈，还得干净的。” 　　蔡五哥笑着说道，“哈哈…我三妹肯定合格，天天扫鸡圈，咱家鸡圈绝对是全队最干净的。” 　　蔡丹仰着小脑袋，她得意！ 　　“我去喂猪，也能闲开手，明个我就开始做土坯，咱们再弄个大鸡圈。在哪盖呢？是把那个旧的给推了，还是再找一个地方？”蔡母询问道。 　　蔡五哥说道，“重新盖吧。反正咱家前院那么大。” 　　蔡四哥每次都要好好考虑才开口，这次也不例外，而且家里养鸡都是三妹，他也想听她怎么说。 　　蔡丹的意见是，“不用管旧鸡圈，在旁边盖个新的。” 　　她想着以后未必不能养更多的鸡，这次盖大点，也算一劳永逸了。 　　蔡四哥说道，“我也帮娘一起做土坯。” 　　“我也会做！”哪里少的了蔡五哥。 　　蔡母点头，“明个我就挖土，还得弄点野草。” 　　土坯里要混一些野草碎的，要不然不结实。 　　蔡五哥抢着说道，“娘，野草我弄！” 　　蔡四哥没抢，因为他要下地挣工分。 　　这不是家里还没养猪么，他得多挣一些工分，这样年底才能多分一些粮食。 　　还有家里的自留地也得好好种，今年家里养的鸡多，鸡粪也多，回头都上自留地里。 　　今年的收成肯定错不了。 　　———— 　　之后蔡姑父又陆续买回来六头母猪。 　　算上之前的两头，一共是八头。 　　好在猪圈是新盖的，别说八头猪，再来八头都放得下。 　　猪圈外侧还有个土坯屋子，没有门窗那种，里头也没炕，但是有个灶台，有口大铁锅，这是专门给猪熬食的。 　　现在全大队最金贵的就是这八头猪了。 　　蔡母也很是勤恳，知道妹夫把这活儿给了她，不定多少人盯着呢，她不能丢人。 　　所以真的是尽心尽力。 　　猪食都仔细熬好，猪圈更是每天打扫。 　　因为这些猪都是要做老母猪的，最近都在加大营养。 　　给吃的都是好东西，有糠皮和豆皮。 　　糠皮是在县里粮库买的，那个豆皮是在榨油厂换的。 　　蔡姑父在队里收了十只公鸡和几百个鸡蛋，都是记账的，队里已经没钱了。 　　然后用养殖场的名义和榨油厂做的交换。 　　除了这两样，现在野菜、野草也出来了，队里有小孩去割猪草的，也会送过来。 　　一筐一个工分。 　　吃的这么好，这些猪肉眼可见的肥了。 　　———— 　　“娘，还有人去看猪么？”蔡丹觉得大队这些人真有意思。 　　可能是太在意了，不少不上工的老头老太太总往猪圈去。 　　然后念叨哪头猪胖了那头猪没精神。 　　“去的少了，你们姑父不让去，说是会吵到猪。”蔡母也觉得有些好笑。 　　“娘，啥时候有小猪啊？”蔡五哥已经迫不及待养了。 　　蔡姑父开大会说了养猪会给肉的。 　　一头猪最少给三斤，养的好的话还会更多。 　　他想吃肉！ 　　“早呢。”蔡母不好和孩子们细说。 　　母猪还没配种么，哪来的猪崽。 　　不过孩他姑父也说了，就这几天，他会借头公猪回来，尽快把种配了。 　　“啊…”蔡五哥一脸的失望。 　　蔡丹鼓动五哥去给蔡母干活，“五哥，你可以先和娘学学怎么喂猪的，回头有了猪崽你才能养好，才能挣更多的肉。” 　　蔡四哥拍拍五弟的肩膀，“今年过年家里的肉就靠你了。” 　　蔡丹和蔡四哥对视了一眼，都是使坏的人。 　　蔡母深以为然，“行，明天我就带你去（猪圈）。” 　　蔡五哥挠头，总觉得哪里不对！ 　　 　　 学艺 　　 　　第三十二章 　　蔡姑父对于工作很是认真负责，春耕忙完又开了一次全员大会。 　　通报了八头母猪的情况，经过一个多月的配种，八头母猪先后都怀崽了。 　　之所以现在才通报，是因为确认（母猪怀崽）需要时间。 　　如今也没先进的化验手段（例如验尿），只能靠一些老办法。 　　最常用的是一个方法就是看母猪发情。 　　配种母猪怀崽后，母猪在下个发情期是不会再发情的。 　　另外一个原因是春耕，春耕很重要，不想队员们分心。 　　大会上蔡姑父说了母猪的孕期是三个月左右，也就是说他们大队很快会有猪苗了，但是有两家猪圈不行，要求尽快修，要不然不让养小猪。 　　还有可以多养五只鸡的事儿，仍然需要查鸡圈情况，合格了才允许。 　　而且以后会不定时的检查各家的卫生。 　　太埋汰的扣工分。 　　除了这些事，蔡姑父还让队员们挑个人，他要送去县里农畜站学艺。 　　学怎么伺候母猪、小猪、接生，还有一些牲畜的常见病和敲坷啷（阉猪）。 　　这是县长亲口答应的。 　　也算是支持他们大队养殖。 　　其实蔡姑父想要些不要钱的糠皮的，最后成了学手艺。 　　也能接受。 　　但是这人选必须好好挑。 　　年纪不能太大，聪明认字，还得沉稳懂事会来事的。 　　等学回来会负责全队的牲畜，猪、鸡、牛等。 　　也会帮着喂猪喂牛，但是重心在手艺上。 　　每天是十工分。 　　因为是满工分，几乎家家动心。 　　蔡母也有些动心的，但也知道她做不了这活儿。 　　再说她也不能出去一个多月，家还要不要了。 　　她家大石头年纪还小，这种学手艺的机会难得，村里人不会同意让个孩子去的。 　　而且妹夫要求去的人脑子活会来事，她懂，谁家手艺愿意往外教，肯定要和人家说好话，溜须着。 　　这活儿大石头就做不来。 　　她也够呛。 　　好在喂猪的活儿还是她的，即使以后那人学回来了，喂猪、收拾猪圈的活儿也不会和她抢。 　　那人还可以搭把手，她还能轻点，挣得工分还不变。 　　而且万一猪有病有灾的，也不会抓瞎，能找人治。 　　细想想，要是大队真有兽医对她是有好处的。 　　最后推选出来的人是蔡根的二哥蔡磊，今年二十岁，小学毕业，嘴甜会来事。 　　之所以选他，是因为他媳妇是他“哄”来的，二大队队长的小闺女，长的好看还勤快，听说不但没彩礼，还有陪嫁。 　　有这嘴，应该能把手艺学到手。 　　这人选一出来，全队都服气。 　　蔡丹还听了不少关于这个堂哥的八卦呢。 　　这位堂哥长的好看，上学的时候就招女同学喜欢，还有女生为他打架。 　　甚至有女同学主动找家里来。 　　简直是海王中王。 　　但是不得不说，想做海王也要有本事，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且蔡姑父送他去县城也没空手，带了两只鸡和不少鸡蛋。 　　这年代嘴再甜也没有实打实的物资可心。 　　这位二堂哥人虽走了，四大队还到处都是他的“传说”。 　　不过很快就有新话题了。 　　蔡姑父允许各家抱窝孵鸡苗了。 　　自然不会每家都孵蛋的，毕竟只允许多养五只鸡。 　　也不是绝对的。 　　因为蔡姑父两次在队里收鸡，有些人家的鸡已经少了，这次自然要补上。 　　蔡丹家现在只有九只鸡了，公鸡只剩一只了。 　　好在受精蛋已经挑好了。 　　所以蔡姑父一允许，她家立马就让老母鸡抱窝了。 　　仍然是她们自己和蔡爷奶、蔡姑父三家的。 　　一共孵了二十四个蛋。 　　蔡母现在对孵蛋很有经验了，再加上不用天天下地，喂猪空暇可以回家照看，最后只坏了一个蛋。 　　孵出来二十三只小鸡。 　　蔡奶和蔡姑姑一人拿了七只小鸡，给她家剩了九只。 　　蔡丹很是高兴的接手了这些毛茸茸。 　　她现在也是个经验丰富的鸡官呢。 　　该喂多少，爱吃什么，多长时间加回水，她都心里门清。 　　这些小鸡仍然被养在了屋里。 　　虽然外面已经春暖花开，但是仍然怕老鼠、黄鼠狼或者蛇。 　　每只小鸡都很珍贵，可不能让嚯嚯了。 　　蔡丹现在可忙了，要挖野菜，还要挖蚯蚓。 　　野菜不但人吃，小鸡也要吃的。 　　吃了一冬天的酸菜、土豆、萝卜，就是白菜后来也都蔫吧了，所以这鲜嫩水灵的野菜就十分的有吸引力了。 　　她家自留地大，她都不用去远处挖，就在家附近搞定。 　　———— 　　这天晚饭，蔡五哥一边喝着粥一边问道，“小妹，几个母鸡啊？” 　　蔡丹心情也不错，“运气不坏，六个母鸡。” 　　这样一算，就有十四只母鸡了。 　　蔡五哥高兴的拍手，“太好了！” 　　蔡母、蔡四哥也都心情不错。 　　“等年前队里收鸡，把四只公鸡，再加一只老母鸡给了。”蔡母已经在想，到时候家里剩的都是母鸡，一天下十几个鸡蛋，多美！ 　　越想越美！ 　　蔡丹点头，“好的。” 　　她发现母鸡年头大了下蛋就没那么勤了。 　　看来鸡也是有年龄限制的。 　　对于蔡母提议将一只老母鸡上交，她是完全赞同的。 　　“哎呀，不敢想，咋就有这么多鸡了呢。”蔡五哥浮夸的不得了。 　　“嘿嘿…都是姑父厉害！”蔡丹不是拍马屁，是真心称赞。 　　蔡四哥很是赞同，“是厉害！” 　　“娘，那些猪肚子大没大？”蔡五哥又是好奇了。 　　“有两头大了，不知道能生多少个呢。”蔡母期盼多生几个崽，可别不够分。 　　蔡丹好奇的问道，“猪一回生多少个啊？” 　　她就知道一排，很多，具体就不知道了。 　　“那谁知道了，七八个，十来个，十几个都有可能。”蔡母也不敢打包票。 　　“能生那么多！”蔡五哥张着大嘴。 　　“那咱家也可以养么，然后一头猪生十个，两头猪生…”蔡五哥掰着手指算不明白了。 　　蔡丹却仿佛打开了新大门，对啊！完全可以养母猪。 　　然后买猪崽，这个绝对比卖猪肉挣钱。 　　别问她咋知道，同样是稻谷，种子就比普通稻谷要贵得多，这是普遍规律。 　　蔡五哥立一功！ 　　 　　 蚯蚓换工分 　　 　　第三十三章 　　蔡丹最近不在自家自留地挖蚯蚓了，怕挖多了影响她家地。 　　还要靠自留地填饱肚子呢。 　　可是蚯蚓还不能不挖，因为真管用啊。 　　她家母鸡自从吃了蚯蚓，除了数九寒冬，其他时候几乎天天下蛋，有时候还下两个蛋。 　　就是小鸡也蹭蹭长。 　　这还不算，大队也收蚯蚓，用来喂猪。 　　那种剖开的葫芦瓢，一瓢两个工分。 　　正经不少呢。 　　现在春耕过去了，地上活儿轻省了，大队长——蔡姑父就抠搜了。 　　给的工分都是往下压的。 　　像蔡四哥干一天有时候就三个工分。 　　蔡五哥更少，能得俩工分就不错了。 　　老百姓别看很多不识字，但是心里都有一杆秤的。 　　他们可明白咋做合适了。 　　所以现在很多半大孩子都不下地了，都去挖蚯蚓了。 　　蔡姑父也不管，反正母猪需要营养，另外也是地里活儿不多，大人们足够。 　　“四哥，五哥，我们今个去哪啊？”蔡丹背上自己的小背篓，拿着尖木铲，整装待发。 　　“去小西山，那边人少。”蔡四哥直接拍板。 　　蔡五哥、蔡丹都没意见，那就走着。 　　临走前，将门关好，别让小鸡跑出来，那些大鸡就无所谓了，这矮墙可拦不住它们。 　　但是它们已经懂得找家了，不怕丢。 　　而且下蛋肯定回家的。 　　蔡丹觉得这是她的功劳，因为她把鸡窝收拾的干干净净，就是鸡也喜欢在好的环境下生育下一代吧。 　　三人一路小跑着到了西山脚下。 　　她们来的早，野草上还有露水呢。 　　“现在别上山，省得弄裤腿子湿。”蔡四哥选了一块肥沃得黑土就停下了，将背篓里的罐子抱了出来，“小妹、五弟，我撅土，你们捡就行了。” 　　蔡丹看了看手里的铲子，那也行叭。 　　人真的是缺炼，以前谁要和她讲，你能手抓虫子不带怕的，她是一点不信的，还觉得他有病。 　　现在她真的可以。 　　甚至觉得扭来扭去软乎乎虫虫还挺可爱。 　　三兄妹一起合作，工作效率很高。 　　“得有两工分了吧？”蔡五哥往罐子里看了看。 　　“差不多，四哥，咱们换个地儿吧。”蔡丹建议道。 　　“行，太阳出来了，没露水了，咱们往上走走。”蔡四哥让蔡五哥抱着罐子。 　　他要拿棍子在前头探路。 　　“现在蚯蚓可值工分了，我那天听二栓子讲，他爹娘晚上吃了饭就在自留地里挖蚯蚓，一晚上就能再得十工分。”蔡五哥八卦的说道，“五妹，要不咱别喂鸡了，先换工分吧，等蚯蚓多了兴许就不值钱了。” 　　蔡丹不能说蔡五哥的说法是错误的，毕竟现在真的是家家使劲儿弄蚯蚓，蔡母也说了，现在一天能收不少蚯蚓，差不多一天煮两大锅，然后晒干存起来。 　　给猪熬主食的时候放上几把，猪可爱吃了。 　　几只母猪因为吃的好，肚子越发的大了。 　　但也因为收的蚯蚓太多了，说不定哪天蔡姑父就不收了呢，所以趁着这段时间多用蚯蚓换些工分不算错。 　　其他人家估计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大人小孩齐上阵。 　　但是蔡丹却不能同意，因为家里鸡也需要啊，它们勤勤恳恳下蛋，咋就不能吃点好的。 　　而且鸡蛋也能卖钱的啊。 　　蔡丹发现一件事，今年四大队的工分有点…水。 　　今年大队没有钱，咳咳…这话说错了，是往年也没钱。 　　但是往年没像今年搞这么大。 　　很多东西蔡姑父都是用工分结算的。 　　比如土坯、石头块，换豆饼的鸡和鸡蛋。 　　还有现在的蚯蚓，都给了工分。 　　所以今年队员们得工分容易了。 　　最后总工分数肯定也会提高很多。 　　但是这些工分就不值钱了么，却不一定。 　　因为今年大队总收入会增加。 　　所以最后每个工分价值多少还没准呢。 　　但是自家鸡也吃不了太多，完全没必要断它们口粮。 　　作为尽心尽力的鸡官，她可不能亏待家里的这些功臣。 　　她们家这一年的主要收入全部来自家里的鸡。 　　还没等蔡丹拒绝呢，蔡四哥先说了，“不行，家里的鸡得吃好点。” 　　蔡丹连连点头。 　　蔡五哥有点不服气，眼珠一转又有了主意，“三妹，你不是说小鸡吃泥鳅也爱下蛋么，捉泥鳅好了，咱们偷么抓，泥鳅可比蚯蚓个大。” 　　“没有工具啊。”蔡丹早就惦记（泥鳅）了。“而且姑父说了不让队员进稻田嚯嚯。” 　　稻田地里泥鳅最多。 　　水泡里也有，但是太难抓了。 　　而且也不好明目张胆的抓啊，都是集体的嘛。 　　“咱爷奶会编筐，不知道会不会编鱼篓。”蔡五哥越想越可行，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我和你们说，狗剩家就偷么在下鱼篓抓泥鳅。” 　　蔡四哥问道，“你咋知道的？” 　　蔡丹也想知道。 　　“嘿嘿…蔡五哥稍微卖了下关子说道，”我看到了。有次我肚子疼想拉屎，当时天还黑呢，我就不想动弹，就憋着…” 　　蔡丹抽了抽嘴角，这是一段有味道的谈话。 　　“我一直憋到天蒙蒙亮，实在憋不动了，就鸟悄爬起来了，去园子拉屎去了，然后就看到狗剩他大哥，他拿了两个鱼篓，我猜是把鱼篓下上水沟了，一大早趁着没人来起的，我当时也不知道咋想的，一下子趴地上了，有坝埂挡着，他应该看不到我。”蔡五哥没说，由于他趴的有点急，鞋子蹭屎上了。 　　可给他气够呛。 　　这也让他印象深刻。 　　蔡丹却一点不惊讶，她们大队有山有水，队员们却生活的很困苦，肯定有人偷么搞点东西的。 　　估计大家伙互相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蔡四哥却是心动了，“回头用捞小鱼那个破网试试。” 　　蔡五哥摇头，“不行吧，咱在水泡里捞小鱼小虾，倒也有泥鳅，就那种小的，也不多啊。” 　　蔡丹也觉得不太对路。 　　蔡四哥继续撅土，抿抿嘴，“那我回去问问爷，要是他会，我就跟着学，咱们多编些鱼篓，回头还可以喂猪呢。” 　　蔡丹眼睛亮了，又多了一份猪饲料。 　　 　　 小鱼酱 　　 　　第三十四章 　　“娘，猪的肚子好大啊！”蔡丹踮着脚看向猪圈里懒洋洋的母猪。 　　感觉那肚子跟吹气似的长。 　　前几天还没这么大的，她肯定。 　　“快生了，可不大咋地。”蔡母有些得意的。 　　这八头猪都是她喂养起来的。 　　因为伺候的好，个头都大了不少，流光水滑的。 　　“这么大肚子得有十来个（崽）吧。”蔡丹看到那肚子都快碰地上了。 　　“不生出来，谁也保不准。”这是磊子说的。 　　不过母猪生头窝不会太多。 　　但她却盼着多生两头，全队都等着养小猪呢，可别不够分。 　　妹夫可是说了，要按照工分多少排队，她家可是在后头。 　　别再分不着，她可是知道三个孩子可惦记着（养猪）呢。 　　蔡丹看完八头母猪，感觉比刚买来那会可长大了不少。 　　不过想到那些猪食，那可都是好东西啊。 　　以后她家养猪是万万没有这个条件的。 　　“娘，那房子怎么有草门帘了。”蔡丹也是随口一问。 　　以前可是没门没窗户的。 　　蔡母解释道，“哦，你磊子哥晚上过来守夜，怕猪晚上生崽。这两天你姑父会让人在边上再建个房子，说是产房，以后猪生崽都挪进去，外头还是冷。” 　　蔡丹虽然不懂，但是听起来还是很有道理的，看来磊子哥还是学了几手的。 　　蔡母又说道，“你磊子哥还说了，快生的那两头不能使劲喂了，省得不好生。” 　　这个她是懂的，就跟女人生孩子一样，崽太大可不就容易卡住生不下来么。 　　“那娘我回去了。”蔡丹摆手，挎着小土筐要回家了。 　　她是过来给蔡母送中午饭的，因为猪都生了，所以早晚不能离人。 　　白天这活儿自然就是蔡母的。 　　晚上是蔡磊的。 　　蔡母点头，“回吧。对了，晚上不用等我吃饭，你们先吃别饿肚子，现在天头热了，也不怕凉。” 　　蔡丹只回了一句，“知道啦！” 　　却没保证不等，这事她说的也不算。 　　最近蚯蚓不收了，蔡四哥又带着蔡五哥下地挣工分了。 　　家里又剩她自己了。 　　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铺垫，她已经掌握了家里的做饭大权。 　　所以如今蔡母抽不开身，家里一点没乱套。 　　其实她也有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感觉。 　　如今园子菜陆陆续续下来了，加上鲜嫩的野菜，其实是不缺菜的，家里的粮食也有呢，但是调料太缺了，家里只有盐，她想要酱油、醋。 　　还有油。 　　虽然她每次都尽可能的少放油了，真的是按滴放的，家里的油罐子还是肉眼可见的减少着 。 　　蔡丹肯定，等蔡母忙完这段时间了，回家看到油罐子绝对会心疼到心哆嗦的。 　　好在家里母鸡争气，生了不少鸡蛋。 　　希望蔡姑父能帮着换些油。 　　———— 　　蔡丹哼着小曲颠颠的跑回家了。 　　“四哥、五哥，你们不躺一会啊。”蔡丹看到饭桌已经捡下去了，碗筷也都刷了，忍不住翘了下嘴角。 　　蔡五哥在炕上滚了一圈，“睡不着，娘还在看猪那，我也想看生猪崽。”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呢。”所以蔡母还要劳累一段时间。 　　“三妹，晚上吃啥？”蔡五哥想到中午的鸡蛋炒青菜段，咽了咽口水。 　　“没想好呢，可能会做小鱼。”蔡丹想到厨房的半盆小鱼小虾。 　　是蔡四哥、蔡五哥一大早弄来的。 　　蔡五哥很是喜欢，“好啊，好啊，打鱼酱吃。” 　　蔡四哥也点头，鱼酱他也爱吃，“多加点土豆条。” 　　“你俩真不困的话帮我挤小鱼。”蔡丹安排活儿。 　　这活儿不累，就是得有耐心。 　　需要慢慢来。 　　“挤小鱼好烦！”蔡五哥又想滚圈圈了。 　　蔡丹暼他一眼，“想要好吃的就别怕麻烦。” 　　“快起来！”蔡四哥直接将他拉扯起来了。 　　兄妹三人蹲在盆边，开始挤鱼。 　　蔡丹推了推大海碗，“肠子、脑袋都不要，都挤这个碗里，给小鸡吃。” 　　蔡五哥叹口气，伸手捞了条小面条鱼，边挤边问，“小妹，那些泥鳅鱼你都晒干了，咋不给鸡吃呢。” 　　蔡丹头也不抬，手上活儿很是麻利，“有蚯蚓有野菜，泥鳅我留着，回头用来喂小猪。” 　　蔡爷爷帮着做了四个鱼篓，每天晚上偷么放在家附近的上水沟里，一大早收篓。 　　泥鳅、小鱼、小虾都有，但都不算多。 　　每次蔡丹都会把泥鳅单独挑出来，然后直接煲干，再晒一下收起来。 　　积少成多。 　　之所以不喂鸡，也是因为鸡吃的足够好了。 　　未来的猪崽更需要营养。 　　她家工分不多，到时候排队挑猪崽的时候肯定是处于后面的，到时候好的早被挑没了。 　　所以她家的猪崽需要更多的营养。 　　为了把猪崽养好，她现在就有计划的积攒好东西。 　　没毛病！ 　　蔡四哥说道，“要不要给爷奶送一些小鱼。” 　　蔡丹回答道，“别送了，等我做完了直接送菜吧。” 　　也省得爷奶麻烦。 　　蔡四哥点头，“也行。” 　　“这上水沟不行，都是小鱼儿，还不多，四哥，咱们去水泡子下鱼篓吧。”蔡五哥将手上黏糊的鱼肠子甩碗里。 　　“有可能被看到。”蔡丹提醒道。 　　蔡五哥很是不在乎，“看到就看到呗。” 　　蔡四哥沉吟了下，“那明天晚上试试。” 　　蔡五哥见四哥同意了，很是高兴，“抓几条大鱼熬汤喝。” 　　蔡丹想了想自家的鱼篓，好像也抓不了什么大鱼吧。 　　不过还是不打击他们的积极性了。 　　“四哥，家里的木柴不多了。”蔡丹有点不好意思，这是她的锅。 　　她几乎每天都要煲鱼干、做饭。 　　隔三差五还要擦身子、洗头、洗衣服的。 　　就很费柴火。 　　“嗯，明天我去捡点。”蔡四哥很是好说话。 　　“我也去！我还想去捡蘑菇呢，前阵子刚下了雨，山上肯定有好多蘑菇。”蔡五哥更把采蘑菇当成了玩。 　　“那我也去。”蔡丹也想去了。 　　人多力量大，多弄一些柴火。 　　“最好再搞一棵死树，可禁烧了。”蔡五哥比较贪心。 　　“打住！咱们不往里头走。”蔡丹直接打破他的幻想。 　　这时候山上蛇虫最多，危险加倍。 　　反正她是比较从心的。 　　活着不好么。 　　 　　 入V公告 　　 　　第三十五章 　　“都说不用等我了，我没个准点。”蔡母念叨着。 　　心里却是慰藉的，仨个孩子都是孝顺的。 　　蔡丹往炕里头挪挪，给蔡母让出地方，“我们没咋等，娘今天回来挺早的，赶紧上炕吃饭。” 　　“娘，粥我都盛好了。”蔡五哥邀功道。 　　蔡四哥将筷子放到碗边上。 　　蔡母坐下，“做的小鱼酱啊，可真香！” 　　蔡丹开始往小鱼酱里撕葱叶段和野菜。 　　用鱼酱汤杀杀。 　　等泡软乎了，葱叶就不辣了，野菜也有滋味了。 　　配着鱼酱里的土豆条，这才是小鱼酱的正确打开方式。 　　荤素搭配。 　　一家人吃的都很尽兴。 　　饭菜都一点不带剩的。 　　“娘，明天猪场要盖房子？”蔡四哥挑了个话头。 　　“你咋知道的？”蔡母也是当晚和磊子交班才听说的。 　　“姑父说的，我给送了碗小鱼酱。姑父还说了要盘炕，那种矮炕，回头母猪可以在炕上生崽。”蔡四哥知道的还挺多。 　　蔡丹挑了下眉毛，觉得她姑父真的是很有想法的一个人。 　　蔡五哥嘟囔，“猪都快比人过的好了。” 　　蔡母就笑，“那可不，听说闹灾那几年，外头人别说吃糠皮、豆皮了，就是树皮也没得吃，很多人为了填肚子就吃苦，观音土，那玩意是顶饿，但是不消化，能把人撑死。” 　　不过即使撑死应该也比饿死强吧。 　　蔡丹听的一惊一乍的，观音土这玩意有点可怕啊。 　　不过对于吃土她不陌生，她自然是没吃过，但是她在电视里看过。 　　这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讲的是非洲一个国家，她们就是吃土饼的。 　　听说很有营养，还能治病。 　　和蔡母说的能撑死人的观音土应该不是一回事。 　　“娘，咱这有观音土么？长啥样？”蔡五哥这就是纯好奇了。 　　蔡母摇头，她也是听老人说的，又没见过，“我哪知道，又没吃过。咱们大队最惨的时候也没到吃土那步啊。” 　　蔡丹还记得，蔡奶奶说过她们这块是福地，闹灾都躲着她们。 　　“行啦，我看锅里还有温乎水，洗洗睡吧，明个要起早。”蔡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阵子不错眼的看母猪有点累。 　　她几乎半夜就得过去。 　　毕竟磊子比她还不容易，几乎一晚上都不睡。 　　怕睡死了，听不见母猪叫唤。 　　蔡丹自然是不愿意这么早睡的，但是除了她，一家子都要早起。 　　蔡母去猪场，蔡四哥、蔡五哥要起鱼篓。 　　她也不好扯后腿呢。 　　只能安慰自己，小孩子多睡觉有利于身体健康。 　　—————— 　　蔡丹中午饭做的是玉米面饼子和凉拌菜。 　　她在玉米饼出锅的时候就趁热乎吃了一个，又夹了两筷子凉菜，午饭就算吃过了。 　　让蔡四哥他们自己放桌子，她要去送饭了。 　　“三妹，等我，我也去！”蔡五哥也不怕烫手，直接抓了块饼子。 　　“你不吃菜了？”蔡丹指了指半盆凉菜。 　　虽然没有酱油、醋、糖、香油，但是她放了不少蒜泥，还稀释了大酱，味道也不差呢。 　　蒜泥微微的辛辣让这道凉菜很是爽口，再加上一点点酱香，又让它有了一种不同以往的味道。 　　味道真不差就对了。 　　她当时拌了半盆就怕不够吃呢。 　　没想到平日最贪吃的五哥居然都没碰。 　　这不对劲啊！ 　　蔡五哥嘻嘻笑，“不是说今天猪场盖房子吗，我想去看看，等我回来再吃。” 　　蔡丹：她就说么… 　　扭头问道，“四哥，你去么？” 　　蔡四哥摇头，“我吃饭。” 　　“四哥不爱凑热闹，三妹快点。”蔡五哥这是捉急了。 　　“走走走！”蔡丹挎上篮子。 　　半路上，蔡丹看着蔡五哥一边小跑一边啃玉米饼子。 　　忍不住皱了下眉头，“五哥，别吃一肚子风，再闹肚子疼。” 　　蔡五哥丁点不在意，“没事，大不了多放几个屁呗。” 　　蔡丹眨眨眼，忍不住摸了下耳朵，她五哥刚才说的啥。 　　这时候蔡五哥还在做怪，嘴巴发出“噗噗噗…”的声音。 　　“五哥！”蔡丹差点吐了。 　　蔡五哥被吓一激灵，“干嘛？” 　　蔡丹眉毛倒竖，扬起小手捶他。 　　“打不着，略略略…打不着！”蔡五哥嗖的一下跑没影了。 　　蔡丹深呼吸一口，怪不得说七八岁的男孩，猫厌狗烦呢。 　　真熊啊！ 　　她回去就和四哥告状，一起收拾他。 　　脚下也加快了步伐，一到猪场就看到了蔡姑父和不少长辈。 　　蔡丹乖巧喊人，然后就去找蔡母了。“娘，吃饭了。” 　　蔡母关心的问道，“你们吃了么？” 　　拿过饼子就开吃，真有些饿了。 　　“吃了，吃了。娘，我看磙过的地方挺大啊，盖几间啊？”蔡丹也是有些好奇的。 　　蔡母回道，“两间，今个要贪黑盖呢。今天下午四面墙、火炕都能弄好，晚上烧火，明天再烧一天，晚上上梁。” 　　蔡丹乍舌，“这么急啊！” 　　“不急不行，磊子今天看母猪，有个三天就要生了。”蔡母心里也有着焦。 　　有些话她不好和闺女说，那头猪前面□□都有奶了，可不要生了咋地。 　　蔡丹回头看了眼猪圈里的猪，“那是得赶紧准备了。” 　　蔡母将最后两口菜都扒拉干净，抹了抹嘴，“行了，赶紧回去吧。把你五哥也叫走，没看大家伙干活都不出声么，就怕吓到母猪。” 　　她怕老五一会再闹事。 　　蔡丹赶紧点头，“娘，我晚上也给你送饭吧。” 　　“用不着，我回家吃，不会留我守夜的。”蔡母很是肯定。 　　这边多是老爷们，她晚上在这很不方便。 　　虽然队上都是亲戚，她这寡妇身份还是要避嫌些的。 　　她可不想被那群老娘们讲嘴。 　　“对了三丫，你回家翻翻箱子，把煤油灯找出来。”蔡母将碗筷放进篮子里。 　　“咱家还趁那玩意呢。”怎么一次没用过呢。 　　“早就有了，不是一直没买煤油么，放猪场这，万一母猪晚上发动也能照照亮。”到时候一个两个（煤油灯）都怕不够用呢。 　　蔡丹有些无语，就跟买了车买不起汽油一样。 　　她家从开春到如今卖了六七百个鸡蛋了，不至于买不起几两煤油吧。 　　她娘…有点抠啊。 　　不不不…是节俭。 　　※※※※※※※※※※※※※※※※※※※※ 　　美妞们，又到新文入v了，虽然是老透明，也v过好几本了，但是每到这个时刻，还是有点忐忑心焦的。 　　这文其实六万的时候，编编就戳过我，问我上架的事，我说再写写，不着急，多写点攒人品。 　　一晃七万五了，是时候了。 　　文章就像美食，不可能符合所有人的口味，肯定有离开的美妞，不过还是希望帮忙首订一下，不胜感激。 　　那些一直支持我的美妞们记得多多留评，回头我给大家伙抽奖啊！ 　　入v之后我会日六的，要是情况好，日九也是可能的。 　　三百六十度拜谢~大美妞~ 　　 　　第36章 求首订 　　蔡丹眼看着两所土坯房从无到有，速度是真快。 　　如今可没机械，纯人力。 　　为了让房子尽快使用，灶坑是连天的烧，蔡丹中午去给蔡母送饭的时候也会帮着添木柴。 　　“娘，今天就是第三天了，母猪也没动静啊。”难道是磊子哥说的不准。 　　“生崽的事早一天晚一天都是正常的。”蔡母靠在墙边扒拉着鸡蛋羹拌饭，可真香啊。“三丫，咋想着做米饭了，今个是啥重要日子啊？” 　　至于蛋羹，蔡母已经习惯了。 　　家里三五天必然会吃一回鸡蛋。 　　不过现在家里鸡多，每天都能捡不少鸡蛋。 　　孩子们吃些，她也不心疼。 　　但是稻谷去年一共没分多少，轻易不吃的。 　　“我四哥的生日不是过完了么，哪有什么重要日子，特意给你蒸的，最近你太累了。”她们仨兄妹仍然吃的粗粮。 　　蔡母手顿住，“这是咋说的，还给我吃独食…” 　　“娘你快吃，今天我可以打了三个鸡蛋，有鸡蛋羹吃，四哥、五哥都吃的可好了，晚上我打算熬鱼汤。”蔡丹可怕蔡母钻牛角尖，不肯吃了。 　　这阵子蔡母真的是很疲惫。 　　老说猪要生了，结果总没信儿，就跟那个掉鞋子故事一样，最后一只鞋不落下来，就会一直惦记。 　　身累加心累，不疲惫才怪呢。 　　前几天，蔡四哥他们开始在水泡子里下鱼篓，这鱼果然多了，也大了。 　　今天一早就收了不少泥鳅，还有四条半个成人巴掌大的鲫鱼，她觉得熬汤很是合适。 　　至于小鱼，不可能天天吃鱼酱，她也给煲干了，以后留着炖菜吃或者喂猪、喂鸡都可以。 　　“弄到大鱼啦！”蔡母还挺高兴。 　　蔡丹撇了下嘴，蔡母想象的大鱼和她所想的差别有些大，“跟我手差不多大，我回去摘把紫苏叶，和鱼汤最相配了。” 　　蔡母点头，“是，紫苏特殊一股味。我小时候吃过粘豆包，就是用紫苏叶垫底的，可好吃了。” 　　家里条件越来越好，说不准再过几年还能吃到。 　　蔡丹是吃过粘豆包的，在某宝买的，据说是手工制作，味道还是不错的。 　　不过并没有紫苏叶，看来不同地方的风俗也是不一样的。 　　“哎，是不是有猪哼哼…”蔡母将饭碗子一撂，起身就跑了。 　　蔡丹将手上的柴火塞进灶坑，也赶紧跟了上去。 　　蔡母急的不行，抓住蔡丹的肩膀快速交代着，“三丫，猪不对劲，去喊你姑父，让他喊磊子，赶紧过来看看。” 　　蔡丹连连点头，“我这就去！” 　　返身就跑，至于土筐和饭碗是没时间管了。 　　蔡丹跑的有些大喘气，在院子里就喊开了，“姑父、姑姑，猪可能要生了，我娘让喊你和磊子哥。” 　　蔡姑父、蔡姑姑也跑了出来。 　　蔡姑姑知道蔡姑父腿脚不好，“我去喊磊子，你先去猪场。” 　　一阵风似的跑了。 　　蔡姑父也是匆匆揉了下蔡丹的小脑袋，就往猪场赶去，话都没说一句。 　　这时候蔡爷奶也都出来了。 　　召唤蔡丹过去，“猪场那咋啦？” 　　蔡丹解释道，“我娘说有头猪不对劲，可能要生崽了，就让我赶紧跑过来喊人了。” 　　蔡爷爷有些待不住了，“要不我也去看看。” 　　“爷，我也去！”蔡丹也挺好奇的。 　　还没转身就被蔡奶奶给薅住了，“你小孩牙家家的，去闹哄啥。” 　　蔡丹不敢使劲挣扎，再伤到老太太，只能看着蔡爷爷走远了。“奶，我回家。” 　　她不去还不成么。 　　“进屋，奶给你冲糖水喝。” 　　蔡丹被硬拉进了屋。 　　花开两朵，暂表一枝。 　　猪场那边去了不少人，不过等蔡磊过去之后，又将大部分人撵走了。 　　因为怕猪紧张、害怕，影响生产。 　　母猪已经被赶着进了猪产房。 　　里边的炕温度不低，上面铺了厚厚的野草。 　　母猪趴在草上哼唧，却没立即生产。 　　蔡磊也慢慢退了出来，“二婶，准备一盆猪食，放点好东西，稀溜点。” 　　“没生啊？”蔡母往里头张望了下。 　　蔡磊摇头，“没呢，猪生产怕惊扰，多数都是晚上生。” 　　蔡姑父放轻脚步，走了过来，“就这么等着？” 　　蔡磊点头，“嗯，别让人过来闹吵。” 　　蔡姑父连连点头。 　　“姑父，您也回去吧，等生了我再喊你。”蔡磊巴不得猪场就他一个。 　　“你昨晚就没睡，要不你回去补觉，我再这盯会。”蔡姑父之所以这么说，是怕他晚上接生没精神。 　　蔡磊摇头，“我就在小屋（熬猪食那屋）躺会，不回去了，不在这我不安心。” 　　虽说大部分猪都是晚上生，但也有特例的，他不在近便守着，心不安稳。 　　他明白只有将这几头猪伺候好了，才能有好日子。 　　蔡姑父在猪产房外边转了两圈，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这时候蔡母已经搅拌好了猪食，新鲜的猪草段加了豆皮、蚯蚓干和水，还有几粒盐粒子。 　　“二婶给我吧。”蔡磊将猪食盆接了过去，“二婶，你再帮我烧点水，我把布条烫烫。” 　　蔡母痛快的应了声，“哎。” 　　“磊子，还要准备啥不？”蔡母问道，她一气给弄好了。 　　蔡磊摇头，“也没别的了。其实那布我都烫过了，现在再烫一回。” 　　他不敢表现出来，其实他也是有些焦心的。 　　蔡母记下，“我知道了。磊子啊，你去那屋睡去，小屋我得烧火。” 　　她指的是另外一间猪产房。 　　当时可是盖了两间呢。 　　这回蔡磊没拒绝，“行，我把席子卷吧过去，我可不敢睡炕，太烫了。” 　　“也别直接睡地上，把炕上的草抱下来些。”蔡母说完就进了小屋烧热水了。 　　蔡磊闭着眼睛养神，哪里睡得着。 　　一个骨碌坐了起来，“我得去看看别的猪。” 　　看看还有没有要生的。 　　刚在猪圈转悠了一圈的蔡母看到他，很是惊讶，“咋又起来了？” 　　蔡磊嘿嘿傻笑，“睡不着啊。” 　　蔡母也能理解，也没多劝。 　　两人就这么在猪场转悠了一下午。 　　期间蔡姑父来了两次，蔡丹来了一次。 　　蔡姑父也是不放心，总想过来看看生没生。 　　至于蔡丹，她是打着来取碗筷的借口，真实目的自然是看小猪，可惜没生。 　　她想赖着不走看现场。 　　又被蔡母硬给推走了。 　　蔡磊洗了手，“二婶，猪发动了，我进去了。” 　　事在眼前，他倒是冷静下来了。 　　脑子里回想着农畜站人教他的接生。 　　蔡母不敢拦着，赶紧让开，“那个…需要我搭把手么。” 　　蔡磊摇头，“我自己就行，二婶你在外守着，别让人闯进来吓到猪。” 　　蔡母连连点头。 　　蔡磊拿着布条轻手轻脚走了过去，蹲下身开始接生。 　　看着母猪哼哼着使劲，尾巴翘了起来，腿蹬直。 　　一头小猪头露了出来，很快小身子也出来了。 　　蔡磊快手的拿着布条盖住小猪，抓了过来，怕母猪给小猪压了。 　　这时候长长的脐带就在眼前，不过不能用剪刀，因为剪刀剪过的创口整齐，会造成流血现象。 　　要用双手将脐带中的血液用力向小猪腹部挤捏、捋动数次。 　　至于为啥要这么做，他也不知道，教他的人没说。 　　之后用手弄断脐带。 　　用布条将小猪擦洗干净，特别是口鼻部粘液，避免窒息。 　　都处理完，蔡磊将小猪放到母猪□□那儿，让它吃奶。 　　这小猪跟小娃娃一样，一生出来就会吃奶，不用教的。 　　第一头生出来了，接下来就快了。 　　第二头…第三头… 　　蔡磊心里很是高兴，他都没想到会如此的顺利。 　　有时候真的不能插旗，在生第七头小猪的时候就出事了。 　　生下来的小猪一动不动，但肉眼可见小猪的心脏仍在跳动。 　　蔡磊有点慌，嘴里嘟囔着，“怎么办？怎么办？…对对，可以救的，能救的。” 　　深呼吸一口，蔡磊一手倒提起小猪，另一手有规律的轻轻拍打小猪臀部促使其呼吸，动作不是很快，大约每分钟三十次左右。 　　小猪突然发出尖尖的嚎叫。 　　蔡磊满脸惊喜，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活了，活了。” 　　赶紧给擦干净，弄断脐带。 　　更加温柔的将缓过来的小猪放到□□边，还摸了下，让它赶紧吃奶。 　　这头猪一共生了十个小猪，最后一头却是太弱了，都站不住，也不会吃奶。 　　蔡磊叹口气，这样的小猪是养不活的。 　　农畜站那些人教过他，遇到这样的小猪就不要白费力气了。 　　将那头小猪拿了出去。 　　一出门就遇到了老实守门的蔡母，“生完了？” 　　蔡姑父也在不远处，看他出来也立马走了过来。 　　蔡磊长出一口气，“生了十头。这头不行了。二婶，这几天少喂点，猪吃不了那么多，多喂点清水。” 　　蔡母连连点头记下。 　　心下很是高兴，第一头母猪就生了九头，要是都如此，她家指定能分到猪苗。 　　“姑父，这小猪给你吧。”咋地也是一口肉呢。 　　蔡姑父很是大气的摆手，“这是赏给你的，晚上还要看着么？” 　　蔡磊点点头，“得勤看着点，怕压到猪崽子。” 　　蔡姑父皱了下眉头，“那你总这么熬也扛不住啊，要不我过来？” 　　蔡磊不同意，“不行，母猪和你不熟，你进来它害怕，我没事的，我明白天会补觉的。” 　　蔡母张张嘴，却是没说啥。 　　蔡姑父心里也是愿意让他留下的，“那我让你姑给你送饭过来。” 　　蔡磊赶紧摆手，“姑父路过我家和我娘说一声就行了。二婶，天黑了，你也回吧。” 　　蔡母应了声，“那我明天早点来，你也不用不错眼的看，多眯几觉。” 　　“好好好。”蔡磊抬起手，“小猪死了，这么一会就凉了。” 　　蔡姑父面露惋惜，伸手摸了摸，“哎…还真是个短命的。” 　　不过想想头窝就能立住九个，也算是开门红了。 　　不错，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感谢美妞们的首订，爱你哦~ 　　那个吃小猪崽不要太纠结，那个时代肉是不可能扔的。 　　不要用现在的眼光去看啊。 　　再次比心~ 　　 　　第37章 夜谈 　　蔡母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蔡五哥立马围了过去，“娘，生小猪了么？” 　　“让娘洗手吃饭。”蔡四哥拉住蔡五哥。“鱼汤在锅里温乎着呢。” 　　蔡丹其实也想知道，不过也知道蔡母肯定饿坏了，赶紧去拿碗筷。 　　屋里没亮，蔡母就在灶台边吃的。 　　“生了，生了十个，活了九个。”至于小猪长啥样，她也不知道，没见着啊。 　　“还有死的！”蔡五哥很是惊讶。 　　“嗯，生下来都不会吃奶，不一会就凉了。”蔡母叹口气。 　　这种是真没办法。 　　“娘多喝些鱼汤，小妹熬的可好喝了。”蔡四哥插嘴道。 　　“嗯嗯，是可鲜灵，这汤奶白奶白的，咋煮的。”蔡母捧着汤药一连喝了两大口。 　　蔡丹翘了下嘴角，这里自然是有小窍门的。 　　要把鲫鱼先煎了，煎的两面金黄。 　　然后放水，再放一颗煎蛋。 　　这鱼汤绝对是奶白色的。 　　“娘，你往汤底捞捞。”蔡丹抬抬下巴。 　　那个煎蛋谁也没吃，给蔡母留着呢。 　　蔡母将煎蛋夹出来，“咋又做鸡蛋了，这个月能攒二百个鸡蛋不？” 　　“没多煎，就这一个，这就是汤奶白的窍门，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之后蔡丹扯了个比较圆乎的煎蛋偶尔掉进鱼汤锅的故事。“娘，咱家小鸡下个月也能下蛋了，到时候鸡蛋更多。” 　　蔡母鱼汤都不喝了，要是小鸡也能生蛋，那就是有十四只母鸡。 　　一只鸡一天下一个鸡蛋，一个月是多少…数太大，她一时还有点算不出来。 　　现在鸡蛋可是涨价了，卖给私人，差不多是一毛钱四个。 　　这可是一笔大收入。 　　心里免不了有些火热。 　　孩子们偶尔吃点鸡蛋她也不心疼了。 　　主要是她没空去黑市，要不然该给孩子们买点肉的。 　　还是过年吃了回肉，这都好几个月了。 　　好在仨孩子都顶事，三丫头养鸡养的好。 　　俩儿子每天都能弄回鱼来，给家里人改善伙食。 　　都是好孩子。 　　“这煎蛋你们仨分吃了吧。”蔡母将煎蛋夹了出来。 　　“娘吃，我们不吃。”蔡四哥很是坚定。 　　蔡五哥咽了下口水，不过还是说道，“娘吃，我吃饱了。” 　　“娘赶紧吃了吧，特意给你煎的。”蔡丹直接上手，推着拿筷子的手。 　　蔡母最终还是吃了，“那个鱼汤没给你们爷奶那儿送点？” 　　“送了，送了好大一碗呢。”蔡五哥眼巴巴看着蔡母将煎蛋吃了。 　　蔡母很是满意，摸了摸肚子，吃的很饱。 　　蔡丹想给她打个预防针的，豆油只剩一半了。 　　想想还是算了吧，让蔡母睡个好觉吧。 　　等猪场那边忙完了再说。 　　“娘，明天能不能看小猪崽啊？”蔡五哥问道。 　　蔡母可不敢答应，“不行，你磊子哥看的可严，连你爷、姑父都被撵走了，再过几天的。” 　　蔡丹垮了下脸，有些失望。 　　她也是想去看看呢。 　　猪小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 　　那个长不大的小香猪不是很多人都愿意养么。 　　“娘，你想吃啥，明个中午我给你做。”蔡丹真心想给她娘补补。 　　“我闺女做啥都好吃，上次你拌那个凉菜不错。”有点没吃够。 　　蔡丹点头，记下了。 　　凉拌菜很好做的，比鸡食都好做。 　　做鸡食还要把野菜切碎，那个凉拌菜直接两刀就好。 　　“都收拾一下睡觉吧，明个我要早点去猪场。”磊子都快连轴转了，她早点过去也能让磊子早点走。 　　对了，妹夫可是说了，生崽这段时间，她也累着了，每天会多给两工分的。 　　那就是八工分，除了秋收多给工分，她可没挣过这么多。 　　“娘，要不现在把粥煮了，省得你早上起太早。”蔡丹准备将粥煮开，然后用余火将粥捂熟。 　　这用不了太长时间。 　　蔡母应了声“行”，起身要去拿粗粮去了。 　　“娘，你去睡觉，我和四哥来做。”蔡丹推着蔡母回屋，还对蔡四哥使眼色。 　　天这么黑，蔡四哥又不是红外眼，不过听到蔡丹提到他，他还是很心有灵犀的接了话，“娘，你赶紧睡吧，我帮三妹烧火。” 　　蔡母不愿拂了孩子们的好意，“那我先去睡了。” 　　蔡五哥也没进屋，蹲在灶坑旁边，“三妹，光粥啊。” 　　吧嗒下嘴，他这嘴已经被养刁了。 　　蔡丹压低声音，“那你还想吃啥？” 　　“打个蛋花咋样？”蔡五哥眯着眼睛。 　　蔡丹果断拒绝，“不行，今天鸡蛋超量了，明天、后天、大后天都没鸡蛋吃。” 　　蔡五哥嘟囔，“你不是说家里不缺鸡蛋么。” 　　“是不缺，不也得攒起来卖钱么。”主要是家底太薄了，缺的东西太多了。 　　但下个月最新的那批鸡也该下蛋了。 　　一个月差不多能攒三百多到四百个鸡蛋，二分五一个，差不多就是十块钱。 　　这简直就是一笔巨款。 　　如今外头野菜挖不完，养小鸡几乎没成本，这十块钱跟纯收入也差不多。 　　“四哥、五哥，你们想去上学么？”蔡丹试探着问道。 　　主要是两人年纪都不小了，不能再耽误了。 　　蔡四哥摇头，“我不去，我还要挣工分呢。” 　　蔡五哥也跟着拒绝，“我才不去呢，我在家也能认不少字呢。” 　　蔡丹抿抿嘴，学校咋得罪他们了，都不愿意上呢。 　　蔡五哥猜测的说道，“三妹，你想去上小学啊，可远了，在一大队呢。” 　　“我想让你俩上，回来再教我。”蔡丹其实也不想去，“省钱。” 　　她这小短腿，一天要走那么远的路，腿都要细了。 　　蔡五哥很是激动，“别瞅我，我不去！” 　　“其实学校也不教啥，还不如在家学的多。”蔡四哥巴拉灶坑，将火点了起来。 　　蔡丹也起身，要刷锅放高粱。 　　高粱米稍微投洗一下就好。 　　蔡母有时候都不洗，还说不埋汰。 　　蔡丹知道她是不舍得洗，怕浪费。 　　蔡五哥很是骄傲，“是啊，是啊，现在我都能看报纸了。” 　　蔡丹没想到蔡五哥关于认字这事真的坚持下来了。 　　“上次姑父还说了，等队上有钱了就自己建小学，到时候三妹你再去念。”蔡五哥总去找蔡姑父认字，对于有些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蔡丹也是知道的，她年纪小，倒是等得起。 　　她是想让俩哥尽快入学。 　　可没想到他们都很抗拒。 　　她也不能硬拉着，也拉不动。 　　“那要真有小学了，你俩上不，我觉得还得读书、认字。”蔡丹趁机给两人洗脑，“认字可以看报纸，可以帮着姑父记分，到时候拿笔杆子就好了，不用弯腰下地干活，多好啊。” 　　蔡五哥急吼吼的说道，“我能帮姑父记工分么。” 　　他不想下地干活啊。 　　“不行吧，你虽然会认字，但是你字丑，那么大一个，姑父的记分本不够你写几个的。”蔡丹准备明个和蔡母念叨念叨，看看能不能给买个笔本。 　　本子不买也行，弄点旧报纸。 　　她不挑剔的。 　　蔡四哥也跟着附和，“五弟是得练练字，三妹写的好。” 　　蔡丹有些心虚，她可是伪儿童。 　　而且还是当过老师的，字自然写的好，现在展现出来的已经是她尽量狗爬式了。 　　再丑，她只能说，臣妾做不到啊！ 　　蔡五哥鼓了下脸，打定主意从明天开始练字。 　　他可是哥哥，咋能比妹妹差呢。 　　蔡丹发现锅开了，赶紧说道，“四哥，煮个开就停火吧，别添太多柴。” 　　现在天热了，炕太热可不舒服。 　　“三妹，这可是高粱米，不好熟。”蔡五哥提醒道。 　　“那咱俩打个赌，就赌现在停火明天早上高粱熟不熟。”蔡丹已经在想要点什么彩头了。 　　不过她五哥穷鬼一个，也没啥油水啊。 　　没想到人家一点不上当，“我不赌，你赢了就是我输了，你输了我还得吃半生不熟的饭，就没占便宜的地儿。” 　　蔡丹：她五哥说的好有道理呢！ 　　 　　第38章 分猪崽 　　知道母猪生崽还活了九个的消息，四大队队员都高兴坏了。 　　第二天一大早老老少少都往猪场奔。 　　然后就被蔡姑父给拦住了，硬是半劝半骂都给弄走了。 　　现在猪场就是禁地，就是过来送猪草挣工分的孩子也不让往里走了。 　　蔡丹来送饭也是蔡母提前出来接的。 　　“娘，我在窗户外头偷么看两眼行不。”蔡丹还是有些心痒痒。 　　蔡母坚决拒绝，“再给看坏了呢。” 　　蔡丹嘴角抽抽，猪崽也不是易碎品，还能看坏了。 　　知道队里会宝贝猪崽，但也太夸张了吧。 　　蔡母拿着篮子拉着蔡丹找了个阴凉地蹲下。 　　“本来以为生了崽之后事儿就轻松了，可是磊子跟我念叨了好多，想把猪崽养好也得费心。”蔡母喝了口粥，夹了两筷子凉拌菜，跟着蔡丹念叨。 　　“猪崽要咋养，不就是吃奶么。”蔡丹有些想不明白。 　　“你还知道吃奶。”蔡母觉得现在小娃懂得还挺多。 　　蔡丹开始编，“当然知道了，好多嫂子抱着娃娃出来溜达，都是吃奶的。” 　　蔡母就是随口打趣，也没怀疑啥，“小猪崽第五天就要喂水，第七天要给小猪嘴角抹果子，然后引着它吃猪食……” 　　蔡丹听的连连点头，果然哪个行当都有门道呢。 　　还是蔡姑父有先见之明，懂得手艺的重要性。 　　把磊子哥送去培训了，要不然岂不是两眼一抹黑。 　　“那娘，小猪崽多大可以分啊？”蔡丹比较关心这个。 　　“你磊子哥说要看养的好不好，一般情况下二十来天就差不多了，不过这头批肯定没咱家的。”她家的且得等着呢。 　　蔡丹也明白，按照她家的工分排名，肯定靠不了前。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对了娘，我奶让问问，家里的鸡蛋卖不，爷要去县城。”蔡丹问道。 　　“卖卖卖！”蔡母连连说道。 　　她现在实在是抽不开身，家里鸡蛋攒了不少。 　　而且天头热起来了，鸡蛋也不能存放太长时间。 　　“你回头就和你四哥、五哥把鸡蛋送过去，送去之前再数一遍，然后记下来。”等她回家就可以记账了。 　　“知道了。”蔡丹点头知道。 　　“娘，猪产房就两间，这样能够么？”之前蔡丹还觉得弄两间够奢侈的，现在又觉得有些少了。 　　蔡母解释了下，“没事，再等五天，这个母猪和小猪崽就能回猪圈了，不用一直养在产房。” 　　“那冬天呢？”蔡丹故意较真。 　　“大不了把产房隔开，那就是四间了，咋地都够用了。”看来大人们早就想到了。“行了，这事轮不到你操心啊，我吃完了，你赶紧回去吧。天头这么热，别在外面玩啊。” 　　蔡丹立马保证，“我直接回家，哪也不去。” 　　没有防晒霜、防晒服、防晒伞，甚至连个草帽也没有，太阳又这么毒，她可不想变黑炭。 　　蔡丹小跑着回了家，立马和四哥他们说了数鸡蛋的事，反正三人都没午睡的习惯，直接开数。 　　学习了小半年时间，三人已经可以数到几百了。 　　这点鸡蛋完全不在话下。 　　“这个娄子里是六十二个。”蔡四哥报了个数。 　　“拿出两个，凑个整数。”蔡丹直接伸手从娄子里掏出俩鸡蛋。 　　家里庄鸡蛋的娄子其实是大葫芦，个顶个的不小，上面葫芦嘴被拉开，里面掏干净了，就成了天然环保防水还轻便的器皿。 　　“我这个是五十四个，我也拿出四个。”蔡五哥那边也完事了，“三妹儿真都卖了啊，要不留几个晚上做点鸡蛋羹吃。” 　　“不留！家里小鸡儿天天下呢。”她家现在真不缺鸡蛋。 　　“五哥，你记一下，六十、五十、五十、四十、五十、四十，还有一二三…十四个，记下来了么。”蔡丹已经算出总数了，一共是二百五十四个。 　　蔡四哥起身捧了最大那个娄子，“我给爷奶送去。三妹，你拿装十四个鸡蛋那个娄子。” 　　蔡丹乖乖点头，“好嘞。” 　　三兄妹送了三趟，才算把鸡蛋全部送过去。 　　这还没完，蔡奶奶找来土筐，里头是一层柔软的野草和糠皮子，往里头放鸡蛋，互相要有空隙，然后再添糠皮子，这样将鸡蛋一层层的码放好。 　　顺便也对下数。 　　都弄好了，下午上工的时间也到了。 　　蔡丹自然是不用上工的，她就家里收拾小鱼。 　　将小鱼一点点收拾干净，然后煲干装起来。 　　有时候太懒了，小鱼就稍微洗洗就煲干了，这样的小鱼是苦涩的，以后差不多就是用来喂鸡、喂猪的，但也有些小鱼是去了头去了肠子弄得特别干净的，这种小鱼煲干是留到冬天做炖菜的。 　　“我想吃肉，哦哦吼吼~”蔡丹瞎哼唧。 　　她爷明天一大早驾牛车去县城卖鸡蛋，答应帮买点肉。 　　这也是蔡母同意的，可不是她自作主张。 　　可是如今肉太少了，黑市不要票的肉更少，希望蔡爷爷运气好能遇到。 　　时间一晃就到了第二天下午，蔡爷爷回来了。 　　蔡丹下午就一直在爷奶家待着呢，等着肉呢。 　　听到动静，直接窜出去了，“爷爷！” 　　“丫头，给你。”蔡爷爷从兜里掏出一把东西递给她。 　　蔡丹接了，“这是…？” 　　“水果糖，可甜了，赶紧吃。”蔡爷爷笑呵呵的。 　　蔡丹打开一个，手脚麻利送蔡爷爷嘴里，“爷爷吃。” 　　这时候蔡奶奶也出来了，“鸡蛋都卖了？” 　　蔡丹又给蔡奶奶剥了一颗糖，然后自己才吃了一颗。 　　是那种硬硬的糖，但真的很甜。 　　蔡丹忍不住眯了下眼睛。 　　“卖了，卖了。被人直接给包了。”怪不得蔡爷爷这么高兴呢。“丫头，你看看这是啥？” 　　蔡爷爷搬下来一个土篮子。 　　蔡丹弯腰看去，“是肉！” 　　嘴巴都合不上了。 　　“不过不是猪肉，是狍子肉。”蔡爷爷还是有些遗憾的，“狍子肉也好吃，就是不肥。” 　　蔡奶奶也跟着巴拉两下，“都是瘦的。” 　　蔡爷爷指了指其中一块，“这块两斤半，给你家买的，不要票的肉都要贵些，这块肉正好两块，拿回去吧。” 　　蔡丹痛快的应了声，“哎。” 　　“本来想多买一点儿的，可是大家都抢，谁都想买点儿，就这样你一斤我两斤的，我买的算多的，再多后边人就不干了，我也寻思这天热了肉也放不了多久，腌肉咋地都没有鲜肉好吃，就买了这些。”蔡爷爷将牛车上的土筐卸下，他要去还车。 　　“不少了。”蔡丹站在可知足了。“爷奶，我回去了。” 　　她要去猪场一趟，问蔡母这肉分几顿吃。 　　她可不敢擅作主张。 　　蔡奶奶在后面喊了声，“晚上吃完饭让你娘过来一趟。” 　　蔡丹摆手表示知道了，也猜到她奶让蔡母过去是卖鸡蛋钱的事。 　　钱是大事，自然不好让她这个小孩经手。 　　当天晚上，蔡丹酱烧了半斤狍子肉，加了半锅土豆。 　　有了肉滋味，这菜果然拔高了两个档次。 　　蔡丹也第一次吃到了狍子肉，比猪肉要硬和紧实一些，有点像里脊肉，很是弹嫩，口齿留香，真香！ 　　不但肉好吃，沾了肉味的土豆也好吃。 　　总之，又是干净溜溜的一顿。 　　剩下的肉都被蔡母淹成咸肉了，要不然两天就得坏。 　　“娘，这次很大方么。”蔡丹忍不住有些调侃。 　　居然让爷爷买了二斤多肉，不像她风格啊。 　　“我是让你爷买四五斤肥肉的，家里的油都快被你们吃没了。”蔡母说到油，真的是一件心疼。 　　她才半个月没看，就没那老些，咋吃的呢，喝油啊！ 　　蔡丹讪讪辩解，“就是炒菜放一点点。” 　　蔡母哼了声，“等吃没了，看你麻不麻爪，我去你爷奶那了。” 　　说完摇着头走了。 　　蔡丹吐吐舌头，冲着和她挤眉弄眼的五哥瞪眼。 　　吃油也有他们一份啊！ 　　当晚，蔡丹做了个充满肉味的美梦。 　　梦里全是各种肥肉，一咬滋滋冒油那种。 　　—————— 　　有肉没肉日子照过，家里剩下的咸肉，蔡母说了一个星期吃一次，每次巴掌大，三两左右，安排明明白白的。 　　在蔡丹三兄妹盼着吃肉的时候，猪场的母猪又陆续生崽了。 　　第二头母猪生下十一头，活了九头。 　　第三头母猪生了九个，活了八个。 　　……… 　　漓漓拉拉足有一个月，生产队的八头母猪全部生完了崽。 　　一共生了六十七头小猪崽。 　　前两头母猪的小猪崽已经被全部瓜分。 　　仍然是按照工分多少来排队的。 　　这个最为公平。 　　但也有一种情况，比如说第一头母猪活了九个猪仔，这里面肯定有健壮的，也有比较弱的，排第四家的队员在挑猪崽的时候就会觉得不公平，因为他家明明是排名靠前，为啥要挑弱猪崽。 　　这种情况下，蔡姑父允许这家放弃挑选，往下顺延，下一家如果继续拒绝，那就接着顺延。 　　总有人家愿意的，特意是排外后边的人家。 　　能早点养猪也是好的，现在有猪草，几乎不用其他的饲料。 　　蔡丹家也遇到了这种情况，然后提前选了两只小猪崽。 　　她家运气又不错，两头猪崽其中一头是一窝中最小的，另外一头却是下一窝最健康的。 　　两头猪前后差了五天，一头纯黑色的，一头黑花的。 　　她家猪圈终于迎来了猪崽，开始养猪挣工分之路！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 　　 　　第39章换铁锅 　　蔡丹兄妹三人趴在猪圈盯着两只小猪。 　　小猪有点怕,躲在了里边。 　　不过猪圈一共那么大，又能躲到哪去。 　　蔡丹给两头小猪都起了名字，“黑花花比小黑大一圈呢。” 　　怪不得人家在挑选猪崽的时候都愿意要大的。 　　差距真的是太明显了。 　　“没事的,俩猪嘴都壮，只要能吃就没事。”蔡四哥心里已经琢磨日后要多捞一些鱼了。 　　不管泥鳅还是小鱼，猪崽都挺爱吃的。 　　蔡五哥看着俩猪崽咽口水,“快快长大啊！” 　　然后好杀猪吃肉肉。 　　俩小猪仿佛感觉到了凶光,哼哼唧唧的又往里挤了挤。 　　“行了，小猪胆子还小呢,三妹回头你揪点绿叶菜给它们，中午猪食等我回来熬。”蔡四哥交代道。 　　“四哥，猪食我也可以的。”她看了两回就会了,很简单的。 　　为了让小猪快快长大，家里现在以糠皮为主，猪草为辅。 　　蔡五哥瞪眼，“三妹儿，咱家的鸡都归你了,你还想抢养猪的活,养猪的活儿是我和四哥的。” 　　蔡丹有些无语，“那行吧。” 　　不让干拉到，她只是觉得他们上工挺累的,她在家就多做点。 　　可没想抢功。 　　蔡五哥笑嘻嘻的说道，“等中午回来我会割一些鲜嫩的猪草，下午上工了你再替我们扔猪圈里。” 　　“行。”蔡丹答应了下来。 　　“三妹,咱家终于把小猪弄回来了，也是大喜事啊，要不晚上再吃顿肉吧。”蔡五哥眼巴巴看着蔡丹。 　　蔡丹回答,“你别问我，问娘，娘要答应了我就做。” 　　蔡五哥嘟囔，“娘这不是走了么。” 　　这时候敲锣声响起。 　　蔡四哥起身招呼，“五弟走了。” 　　蔡五哥嘴上应着，“来了，来了。” 　　还冲蔡丹作揖。 　　蔡丹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他们三天前已经吃了回肉，其实今天吃也不是不行。 　　说实话，那肉越来越咸了，也没以前好吃了，尽早吃了更好。 　　不过她还是准备中午和蔡母说一声。 　　同意了，她可以晚上做。 　　现在猪场还有不少小猪呢，还没养大出圈呢。 　　所以蔡母仍然是早出晚归的。 　　不过也快了，说是再有四五天，最后一批猪崽也长大了。 　　到时候她就能好好休息休息了。 　　因为不用再守夜，磊子哥和蔡母能倒班。 　　不过也轻松不了多久，顶多休息两个月，然后这些母猪又会□□、怀崽，争取年前再生一窝。 　　好在有了第一回的经验，第二回就不用那么紧张了，可以适度休息一下。 　　—————— 　　晚上一家子到底吃上肉了。 　　这次做的是咸肉炖茄子。 　　也放了大酱，味道很是不错。 　　“娘，咱家糠皮得买一些了。”蔡四哥说道，“按照现在的量，还能吃一个来月吧。” 　　蔡母点头表示知道了。 　　蔡五哥插话，“可以多加点猪草，好些人家都不喂糠皮，全是猪草，他们说那猪也不是自己家的。” 　　蔡丹也理解，喂糠皮就等于投入成本，在工分不变的情况下，自然是投入越少挣得越多。 　　至于那些奖励，谁知道能不能得。 　　老百姓还是很务实的。 　　但是她家不能如此，因为她家是蔡姑父实在亲戚，必须坚定支持他的政策。 　　所以要尽心尽力的喂养小猪。 　　但是，“娘这事得跟我姑父唠唠，别回头猪越养越瘦，到时候杀了都没有肉。” 　　“你姑父还能没你们想的周全，等家家都有了猪崽，他会不定时检查的，真有养不好的，猪场就会把猪崽收回去。”估计到时候还得开场大会。 　　“娘，这么多小猪崽，是不是分不完？”蔡丹已经算过了。 　　四大队一共三十多户，一家两头才六十多头。 　　还能剩不少呢。 　　“咋分不完，好些家要养三头呢，之前你姑父还怕不够分再闹腾，还是你磊子哥能够（厉害），小猪没死太多，也就勉强够分。”这是妹夫算过的，绝对差不了。 　　“那年前还能生一窝，到时候你们猪场全养着。”六七十头，好家伙啊。 　　蔡母摇头，“不养，养不起，估计到时候肯定是卖了或者是换东西。” 　　再说猪圈也放不下。 　　蔡丹也觉得应该这样，“咱这不是集体养殖场么，不会有任务吧。” 　　毕竟现在是计划经济。 　　蔡母被问住了，“不知道啊。” 　　蔡五哥咽下嘴巴里的菜，“啥任务？” 　　“就是咱们要支援多少肉，跟交公粮一样。”蔡丹也不知道这样理解对不对。 　　蔡母只说，“可别都交上去，咋地留几头，你姑父都说要给大家伙分猪肉了，要是…” 　　之后的话没说，但蔡丹也明白，蔡姑父真要食言，对他的威信是很大的打击，这大队长都不好干了。 　　蔡五哥嘟囔，“能不能不交肉啊。” 　　蔡丹没理他，转而和蔡母说起，“娘，家里能不能再买一口铁锅啊，到时候做饭做菜方便，熬猪食也快。” 　　她之所以提这个条件也是看出来家里条件在慢慢好转。 　　卖了这么长时间的鸡蛋，一口铁锅不会给家里造成负担了。 　　蔡母皱了下眉头，“铁锅可不好买，那玩意得用券，还不只一种。我问问你姑父吧，看能不能换。” 　　家里的豆油也是用鸡蛋换的。 　　自从三丫头开始做菜，好吃是好吃了，可太费油了。 　　豆油能换，不知道铁锅成不成。 　　她不是舍不得买铁锅的钱，是没处换票去。 　　蔡丹自然也希望可以换的，她现在对蔡姑父超有信心，觉得这口铁锅稳了。 　　蔡母放下筷子，看向俩儿子，咳嗽了下，“大石头、二石头，现在家里有钱了，也不用你俩挣工分了，没粮食也可以用钱买，饿不着的，要不你俩去上学吧。” 　　蔡丹扯了下嘴角，看来最近的“枕头风”还是很有效果的。 　　蔡四哥、蔡五哥几乎是异口同声，“不去！” 　　蔡丹有些生气，这俩哥咋对上学这么抵触呢。 　　之前她也试探过，他们就不愿意，没想到现在还是这个想法。 　　她洗、脑不成功啊！ 　　“娘，我还得上工，还得割猪草，哪有时间去上学呀。”蔡五哥觉得他太重要了，家里是万万离不开他的。 　　蔡四哥虽然没说，但是态度很是坚决。 　　蔡母又问，“真不去？” 　　两人都摇头。 　　蔡母叹口气，“不去就不去吧，反正你们都比我强多了，认识那么多字，还会数数，挺厉害了。” 　　蔡丹在心里叹口气，现在的家长对于教育并不那么重视，更在意的是填饱肚子。 　　很少有逼着孩子念书的。 　　蔡母又看向蔡丹，“要不三丫你去？” 　　蔡丹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去，不去。” 　　蔡五哥撇嘴，“三妹你不是天天念叨读书好么。” 　　蔡丹理直气壮，“可是我还小啊，我等姑父盖小学呢。” 　　“你咋知道姑父要盖小学呢？”蔡母问道。 　　“因为…因为今年咱们有钱了。”以蔡姑父的远见，肯定会抓教育的。 　　蔡母还是不信，“有钱得给大家伙分，队上剩不下啥。要是真盖了也是好事。” 　　到时候在家门口，别的孩子都去念书，大石头、二石头估计就能愿意了。 　　“就是盖了学校，从哪找老师呢，咱们队上一共就几个小学毕业的。”蔡母有些忧虑，这些人能做老师么。 　　蔡丹想起一件事，明年就是数字运动开始的时间，到时候会有一大批有知识的知青下乡来。 　　这些知青干农活够呛，但是做老师肯定没问题。 　　他们学历最低也是初中，教她们绰绰有余。 　　这么好的时机必须把握住啊！ 　　她相信以蔡姑父的远见卓识，必定能知人善用的。 　　到时候她再吹吹风。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40章地瓜藤 　　黑花和小黑安安稳稳在蔡家安家了。 　　现在无论家里谁走近猪圈,俩小猪都一顿哼唧要吃的。 　　嘴壮还贪吃。 　　也很可爱。 　　短短一个月就长大了不少，简直是肉眼可见。 　　但是蔡丹也得说，她家对这两口猪真的是尽心尽力。 　　一天三顿外加上午、下午两次加餐。 　　主餐里边必定有一把小鱼、泥鳅或者蚯蚓干。 　　猪草也是非常鲜嫩的。 　　这么付出才让两头猪长的这么好。 　　这日磊子哥一大早过来,他是过来阉猪的。 　　小公猪、母猪阉割的时间是不一样的，公猪崽从生下来第七天就被阉了，那时猪小伤口也容易长好。 　　但是母猪的阉割必须要等到两个月左右。 　　蔡丹家的小黑是公猪,已经被阉割过了,但是黑花花却是小母猪，现在差不多就两个月,正是时候。 　　其实最初蔡丹有想过养老母猪的，怎么算都觉得这个更挣钱。 　　和她打一样主意的还有好几家。 　　但都被蔡姑父掐灭在萌芽了。 　　前阵子开大会，蔡姑父讲了很多养猪的事情。 　　说白了就是将养猪规则细化了。 　　还弄了个以蔡爷爷为首全是队里老辈的养猪检查小队。 　　它的职业就是盯着各家养猪的情况。 　　这些老人是不用下地干活了,但走几步是没问题的。 　　他们也愿意为队里做点事，即使没有工分。 　　不过年后杀猪一人会有一斤肥肉。 　　自然也提到了养母猪的事儿。 　　蔡姑父每次开大会都不会文绉绉的，都是大白话，反正得让大家伙得听明白，这次也说的很直白,他们大队第一回生了七十多个猪崽,正好都分下去了。 　　在年前还会有一窝（猪崽），不是头窝，生的猪崽可能更多,就算八十多头，咋养？ 　　反正队里养不起，弄不到那么多糠皮,也没那么大的猪圈。 　　再给队员分也不行，只能卖了。 　　十里八村倒也不愁卖不完。 　　之后呢，要是家家养老母猪,生了崽子卖谁。 　　猪崽可不便宜呢，卖不出去砸手里咋整。 　　而且还涉及到交任务，就是他们要上交所有猪肉的六成。 　　那八头母猪还不能动，得算到其他的猪身上。 　　这么一算，要交差不多七成猪肉。 　　还有他答应大家伙的猪肉和年猪，这么一算，猪肉剩的更不多了。 　　还得用来换东西呢。 　　所以那些卖钱的猪崽是万万不能出问题的。 　　反正说来说去，母猪是大队的，不许私人养。 　　各家养猪即使不是自己的，也必须尽心尽力。 　　还有所有的小猪必须阉割。 　　估计蔡姑父也怕有些人阴奉阳违，玩暗度陈仓那套，索性在源头掐灭了，让磊子哥把所有小猪都给阉了。 　　但有一说一，阉割过猪长得更快，猪肉更好吃。 　　这是很有科学依据的。 　　蔡磊来的很早，还没到上工点。 　　蔡丹一家人都在。 　　之前已经和蔡母说好了的，所以来了寒暄两句就开始干活了。 　　蔡丹躲到俩哥哥身后，听着小猪惨叫，也是有些心疼的。 　　也没个麻药啥的，硬割啊。 　　好在磊子哥手艺越发的精湛，很快完事了。 　　还直接将黑花花送进了猪圈。 　　“二婶，你家猪圈可够干净的。”蔡磊夸的真心实意。 　　他去了十几家了，二婶家的猪圈数一数二，院子也干净，没啥臭味。 　　俩小猪养的也好，他可是知道她们家猪崽不是太好，这才多长时间，就长这么大，一看就知道没少用心。 　　“磊子哥，在吃食上有啥要注意的么？”蔡丹问道。 　　“平常吃啥就吃啥，就是猪圈干净点，别染上脏东西。”蔡磊交代完拿着工具就走了，他还要去下一家。 　　蔡丹赶紧趴猪圈墙上，看到自家的黑花花无精打采的趴着。 　　“娘，我给它们扭俩洋柿子去。”受大罪了，得补补。 　　蔡母不让，“拉到吧，越是这时候越不能瞎吃，以前吃啥就给啥，再吃坏肚子窜稀喽。” 　　蔡丹也只能听从，没敢偷么给。 　　不过在熬猪食的时候，她看到蔡四哥掏了两把小鱼干。 　　小猪恢复的很快，第三天就像平时一样哼唧了。 　　蔡磊哥第五天过来复查了发现已经结疤了。 　　蔡丹也了解到，因为缺药，已经死了两头猪崽了。 　　阉猪果然存在风险。 　　好在不是一家的，而且蔡姑父也答应生第二窝崽时给他们补一下。 　　—————— 　　“四哥，五哥，我和你们一起下地。”蔡丹终于有草帽了，蔡爷爷给编的。 　　戴上草帽，穿上长袖衣服，背上背篓，准备齐全。 　　“你干嘛去？”蔡五哥睁着大眼。 　　蔡四哥也说，“不用你上工，你在家养鸡、做饭就好了。” 　　蔡丹翻了个白眼，“谁说我要去上工了，我是去地里摘点儿地瓜藤。” 　　蔡五哥很是喜欢，“是要炒地瓜藤吃么，好好好，那个甜滋滋的可好吃了，我和四哥中午摘一些回来就行了，不用你去。” 　　“我多摘点，猪也喜欢吃。”蔡丹还是要去。 　　蔡四哥没有再劝，“那就走吧，趁着太阳不晒，我和五弟帮你摘些。” 　　蔡丹除了秋收很少下地，今天和两个哥哥摘地瓜藤的时候看到不少长辈。 　　不少人打趣她也能下地挣工分了。 　　她也只是笑笑，并没多解释，倒是俩哥哥说了家里离不开她，不用她下地的话。 　　地瓜藤摘的很快，加上她背篓也不算大，很快就满了。 　　这时候太阳已经晒人了，蔡丹和蔡四哥他们招呼一声，赶紧回家了。 　　她也看到蔡姑父在田地旁边慢走着监督，没敢打扰。 　　她们队员还是很有积极性的。 　　她那一片就没谁在磨洋工。 　　不过这也和蔡姑父的政策有关。 　　他弄了个集体养殖，让大家都尝到了甜头。 　　养猪还没看到啥利，但是在养鸡这块却是已经都得利了。 　　就拿她们自己家来说，每个月差不多小四百个鸡蛋（小鸡也开始生蛋），都卖了就是十块钱，这可是笔不菲的收入。 　　这个年代，钱币的最大面值也才是十块啊。 　　她家如此，其他的人家也差不多。 　　但是蔡姑父却做了一个规定，如果谁不认真干活，磨洋工，让他抓到两次，那就减一只鸡。 　　这招儿太狠了，就是有的青年懒，不乐意干，也被爹娘逼着卖力干，就怕被抓了典型。 　　人们效率起来了，地里的活儿有时候会不够干，蔡姑父就分配人去挖上下水沟，反正没活儿也能找到活，不让队员们偷懒。 　　蔡丹觉得蔡姑父如此做是让队员们保持这股子勤奋劲儿。 　　当然也可能有更深次的含义，但是她体会不到。 　　蔡丹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脚下速度不慢，很快就回了家。 　　第一件事就是摘背篓洗手，她在摘地瓜藤的时候摸了好几个虫子。 　　虽然已经不怕了，还是膈应的。 　　如今没有各种肥料，所以虫子就比较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蔡丹拎着背篓走到猪圈，两只猪早就听到动静爬了起来，撅哒撅哒的跑到猪食槽子边上等着投喂。 　　她抓起大半地瓜藤扔进猪圈，左右各扔一些，省得俩猪打架。 　　它们为了吃的也是抢的，互相拱对方。 　　不过呵斥一下也就分开了。 　　不是那种脾气大的，一打起来就得见血那种。 　　要是那样，可不敢放在一起养。 　　看着两头猪吃的头也不抬，蔡丹很是欣慰，这两头猪都能有四十来斤吧。 　　和上辈子那种吃猪饲料几个月出栏大肥猪肯定没法比。 　　但在队上已经很不容易了。 　　来家里检查的村里长辈们可都是交口称赞。 　　说她家猪的重量绝对是前几名。 　　好好养说不定可以得奖呢。 　　这更让蔡五哥打了鸡血，割猪草、下鱼篓更勤快了。 　　“好好吃，不许打架，吃完就去睡。”这样才能长肉肉。 　　蔡丹嘟囔完，拎着背篓回了屋。 　　没着急做饭做菜，时间还早。 　　她休息了一会儿，就拿了盆子往里舀水，再晒到外头去。 　　等下午家里没人她可以好好擦擦身子，顺便把头发洗了。 　　家里铁锅有了，其实还缺个泡澡的大桶。 　　不过家里人对于洗澡一点不喜欢，更没泡澡的意识，估计蔡母也不认为缺吧。 　　她也不好要求太高。 　　这几个月，家里的生活条件已经有所改善。 　　隔三差五可以吃回鸡蛋。 　　小鱼、鱼汤也常吃。 　　油吃的也比以前多。 　　别的不说，一家人的气色都好了不少。 　　蔡母还买了一块肥皂和一盒嘎啦油。 　　虽然那块肥皂不让用来洗衣服，是留着洗头的。 　　那盒嘎啦油被锁进了柜子。 　　但也从侧面证明了蔡母手里有钱了，这才买了这两样。 　　其实她还想要牙膏、牙刷的。 　　虽然她用柳条和盐天天擦牙，而且饭后漱口，还是觉得不得劲。 　　她也和蔡母旁敲侧击过，蔡母的回答是小孩子干净，不用刷牙。 　　什么…歪理邪说。 　　要是她有钱就好了，可以买自己想要的。 　　可惜她兜里只有两分钱，还是过年那会蔡爷奶和蔡姑父给的压岁钱。 　　她保住了，没让蔡母收走。 　　可是大半年了，她也没花出去。 　　这真的是省钱的年代啊！ 　　 　　第41章 去镇上 　　这天中午、晚上都吃的蒜末炒地瓜藤。 　　谁让剩的有些多呢。 　　今天不吃, 明天就不新鲜了。 　　因为蔡丹做的好吃，即使连续吃，蔡母她们也没什么怨言。 　　蔡丹也有考虑明天要不要继续去摘地瓜藤。 　　主要是这地瓜藤比较有时效性, 再过段日子就老了，就不好吃了。 　　她准备多摘一些晒菜干的，这样冬天就多一样菜吃。如今没有大棚技术, 冬天能吃蔬菜的蔬菜太少了。 　　队上还很鼓励摘地瓜藤, 只要不是故意乱扯就行。 　　因为这有利于结果。 　　毕竟叶子少了，需要消耗的营养也少了, 这样地底下的地瓜才能长大个。 　　“娘，明个上午你去猪场还是下田？”蔡丹问道。 　　现在猪场很是清闲，磊子哥和蔡母轮班。 　　蔡母为了多挣工分, 也不会在家待着，而是选择下田。 　　她和俩哥哥都有劝过，但是她不听。 　　好在现在并没有太重的活儿。 　　蔡姑父也有意照顾，蔡母还算轻松。 　　蔡母摇头，“哪也不去, 去镇上供销社一趟, 家里线没了。” 　　蔡丹眼睛闪了闪，“娘，带我去吧。” 　　蔡五哥也有着眼巴巴的。 　　“可远啦, 得走一个小时呢。”蔡母怕她太累。 　　带孩子就没法子走太快，费的时间就多。 　　“我能走的。”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 　　吃的比以前好多了，虽然没胖, 但是身体好了不少。 　　加上平时的锻炼，一点路并不在话下。 　　蔡丹很是有信心。 　　蔡五哥可怜巴巴的插话，“娘我也想去。” 　　“你不割猪草啦, 不怕猪饿到啊。”蔡母故意打趣，看他怎么说。 　　蔡五哥急急的说道，“那…三妹去了也不能喂鸡啦！” 　　蔡丹挑挑眉，“谁说我不喂鸡的，早上走之前和满满一盆鸡食就好了，可以让它们吃一整天。”所以不要攀咬她。 　　她是可以两面兼顾的。 　　“那我也多割猪草。”蔡五哥说完期待着看向蔡母。 　　蔡母没有说同意不同意，而是看向大儿子，“大石头你想不想去？” 　　蔡四哥摇头，“我在家喂猪。” 　　家里的猪一顿不喂能叫的全队都听见。 　　蔡丹给四哥出主意，“四哥，可以多熬一些猪食，让它们吃两顿。” 　　蔡四哥仍然摇头，没有要去的意思，“我看家。” 　　蔡母也不再劝，“那明天二石头、丹丫头和我去吧。咱们说好了，出去了别乱跑，省得被拍花的给拍走。” 　　蔡丹和蔡五哥只有连连点头的份儿。 　　蔡丹心里真的是无比激动啊，终于开发新地图了。 　　第二天一早吃了饭，蔡丹就像昨天说的那样多和了不少鸡食，还添了清水。 　　天热，鸡也是要多多补充水分的。 　　蔡五哥也是一大早跑出去了，割了一大背篓的青草回来。 　　然后蔡母才带着她们出门。 　　蔡五哥撒欢一样在前面跑着。 　　蔡母也不管他，只拉着蔡丹的手。 　　蔡丹还是能跟上的。 　　感谢一直以来的锻炼。 　　“娘，往哪走？” 　　前面是个岔路口，蔡五哥挠着头不知道选哪边，只能回头问。 　　蔡母指了指右边。 　　蔡五哥又一溜烟的跑了。 　　“别学你五哥淘的要命。”蔡母摇头叹气。 　　这孩子咋就不能老实一会。 　　蔡丹却有不同意见，“我五哥可聪明了。” 　　而且她五哥淘归淘，心里挺有数的。 　　换了上辈子这个年龄的孩子，能有五哥这么吃苦么。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去取鱼篓，去割猪草。 　　还要下地挣工分。 　　蔡母赞同的点头，“他脑子是好使，可是不爱上学啊，要不然咋地也能小学毕业。” 　　蔡丹扭头看她娘一眼，这要求也太低了吧。 　　小学毕业就满足啦！ 　　“你姑父说了今年把猪崽卖了，明年开春就盖小学，以后你们就能在家门口上学了。”蔡母嘴上带笑，现在队里是越过越好了。 　　蔡丹点头，“到时候我去上学。” 　　学还是要上的，她抵触的也不是上学，而是天天走那么远的路。 　　如果在家附近上学，就一点不会耽误她喂鸡了。 　　现在家里最大的经济来源就是鸡蛋，她的功劳可是不小呢。 　　“娘，供销社里东西多么？”蔡丹从来没去过，只听人讲过。 　　蔡母点头，“挺多的，吃的用的穿的都有。” 　　蔡丹已经在幻想…大超市了。 　　“那我可以买只铅笔么，我想练字。”不知道手里的两分钱够不够。 　　“买，给你们仨一人买一根。”蔡母少有的大方。 　　“娘真好！”不用花自己的钱了。 　　蔡五哥明明跑的挺远，耳朵倒尖，居然听到了，颠颠的跑了回来，“娘，给买几块糖呗，那个水果糖太甜太好吃了。” 　　蔡丹一下子就想到了好久之前蔡爷爷给她的的水果糖。 　　当时她自己吃了一块，然后把剩下的分给蔡母她们了。 　　当时蔡母不要，还是她硬塞的呢。 　　现在那股甜味她都没忘掉，记忆深刻。 　　“买。”蔡母又答应了。 　　蔡丹忍不住再次抬头看看，她娘…是原装的吧。 　　咋突然这么大方了，不像她风格啊。 　　“再给你们买仨本子，一人一个。”蔡母这是打算大方到底了。 　　“娘不用，家里有旧报纸，练字够用了。”蔡丹觉得还是节俭一点吧。 　　省得买了这次，蔡母过后心疼了，再没以后了。 　　蔡五哥也跟着附和，“我也用报纸就行。” 　　蔡母笑笑，没再多说。 　　“娘，能不能买个牙刷、牙膏啊，我听蔡根说他家就有，刷了牙就不会疼了。”蔡丹试探着问道。 　　“你们小娃刷啥牙，你那牙回头还要再长呢。”蔡母有时候真的很固执。 　　蔡五哥也乱跟着掺合，呲牙，“三妹，你看我的牙，都是后长的，以前的牙都掉了，被娘扔房顶上了。” 　　换牙么，蔡丹自然知道，但是，“为啥扔房顶啊？” 　　蔡五哥也是一知半解，只能看向蔡母。 　　期待她帮着解释一下。 　　蔡母解释道，“下牙掉了扔房顶，上牙掉了扔地上，就是让新牙快点长出来的意思。” 　　蔡丹明白了，就是个美好的愿望罢了。 　　 　　第42章 遇大伯娘 　　蔡丹看着眼前的供销社颇为失望。 　　神特么超市。 　　就是小卖铺也比这好得多啊。 　　就是两间半土坯半砖的青瓦房。 　　房门大开, 上面的蓝绿色漆已经有些斑驳了。 　　不过人气挺旺盛的，这么一会功夫进去好几个人。 　　这也很正常，垄断买卖么。 　　“三丫, 这就是供销社了。”蔡母指了指，拉着蔡丹进去了。 　　蔡丹对里边还是报有期望的，倒腾着小短腿赶紧跟上。 　　就这, 就这！ 　　还比不上她支教贫困村里的小卖铺。 　　蔡母所说的吃的穿的用的都有, 是都有，每样就两三样, 一共只有三个货架子。 　　“三妹，三妹，你看有糖果。”蔡五哥趴在柜台上贴着看, 仿佛这样就能吃到糖一样。 　　一个售货员走了过来，“谁家孩子！远点，远点！把玻璃摁碎了你赔的起么。” 　　蔡母上前将蔡五哥拉了过来。 　　蔡丹看到刚才那个售货员翻了个白眼。 　　这服务态度，给她一分都嫌多。 　　“不买就让开，没票买个啥, 一边看去！”另外一个服务员突然来了一嗓子。 　　那人唯唯诺诺的离开了。 　　蔡丹看向众人, 又扭头看了看蔡母，她们表情都很正常。 　　所以这种服务态度是常态。 　　这要放到后世，差评肯定满天飞, 奖金都别想了。 　　蔡母已经看好了，“给我来二两水果糖，再来三根铅笔一个本子, 一卷黑线一卷白线。” 　　服务员慢悠悠的开始填写单子，然后将单子夹在一个木板夹子上，通过头上的一个细铁丝滑动, 将单子传给里头。 　　不一会夹子又被传了回来。 　　售货员看了看，“一共是三毛六，没有要票的。” 　　蔡母赶紧掏钱，掏出来一个手帕，里面包着钱，抽出三张一毛的，一个五分的和一个一分的，“给。” 　　“正好三毛六啊。”售货员接了钱，转身去拿东西了。 　　除了糖果好秤一下，其他的很快就拿来了。 　　速度还是可以的。 　　蔡丹终于摸到纸笔了，有点小心酸呢。 　　蔡母已经在喊蔡五哥了，让他过来，要回家了。 　　“娘，不再看看啦！”蔡丹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回家。 　　她们可是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啊。 　　然后买东西花了三分钟，这也太亏了吧。 　　“有啥好看的。”不是买不起就是没有票。 　　“娘，让我逛一圈，好不容易来的呢。”蔡丹晃悠着蔡母的手臂撒娇。 　　蔡母还是心软了，“那你快点，别急柜台太近。” 　　蔡丹连连点头。 　　她看到暖壶了，想到冬天因为没有暖壶，想喝热水就要一遍遍得烧。 　　这个费劲啊。 　　“婶子，这个暖壶咋卖的啊？”蔡丹就是想问问。 　　买是买不起的。 　　可先有个小目标么。 　　“找你爹娘来买。”然后就不理人了。 　　蔡丹撇了撇嘴，这是被无视了吧。 　　她跑到蔡五哥身边，拍了他肩膀一下，“五哥，看什么呢？” 　　“这是槽子糕，可好吃了。”说完还吸溜了下口水。 　　糕点啊，蔡丹也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还别说，这种老式糕点她吃过。 　　松软、甜软，味道不错。 　　蔡丹很是清晰的听到了五哥咽口水的声音。 　　她也…不自觉的咽了下。 　　emmmm……一定是被五哥传染的。 　　坚决不承认她也馋。 　　蔡丹不盯着看了，而是慢悠悠的逛起了其他的柜台。 　　她看到了布匹、盐罐子、酱油大缸… 　　这里的酱油、醋都不是瓶装的，都得顾客自己带容器，散装的。 　　明人不说暗话，她想买些醋的。 　　但是没器皿，另外蔡母也不定同意。 　　“五哥，走了。”逛了三遍，该看都看了，是时候走了。 　　“哦哦。”蔡五哥嘴上答应着，脚却不动地方。 　　蔡丹翻了个白眼，直接伸手了。 　　蔡母早在门口等她们了。 　　“五哥你看看，和娘说话的是谁？”蔡丹捅咕了她五哥一下。 　　“谁啊。”蔡五哥一看，皱了下眉头，“有点熟，不是咱们大队的。” 　　大队里这么大年纪的他全都认识。 　　“娘！”蔡丹拉着蔡五哥跑了过去。 　　蔡母拉着她们做介绍，“二石头、丹丫头，这是你们大伯娘，快叫人。” 　　蔡丹已经在推算了，大伯娘也就是大伯的媳妇。 　　也就是她爹的大哥。 　　不过这个大哥是亲的堂的还只是远亲呢？ 　　心里想着，嘴巴乖巧的跟着蔡五哥一起喊人。 　　“都是好孩子，三丫我都没见过，倒是二石头我还抱过呢。”话语里带着一些唏嘘。 　　蔡五哥歪头仔细打量了她几眼，还是没什么印象。 　　蔡丹则是竖着耳朵听两人的对话。 　　大伯娘问道，“听说你们队上可以养鸡养猪了？” 　　“是，不过不是个人的，都是集体的。”蔡母回答的滴水不漏。 　　这话是蔡姑父在大会上强调再强调的。 　　不管啥好东西都是集体的。 　　“哪有嫂子好，可以上班，月月发工资。”蔡母一脸的羡慕。 　　大伯娘也是有些小骄傲的，这个年代工人就是吃香。 　　不过她们也不算太正式的工人，也不是城市户口。“可跟县城那些工人比不了。” 　　“那大嫂你忙，我得回家了，家里还有个孩子呢。”蔡母说完就拉着俩孩子和这位偶遇的大伯娘告辞了。 　　半路上，蔡丹好奇的问道，“娘，她是哪个大伯娘啊？” 　　蔡母也不知道想啥呢，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亲大伯娘。” 　　蔡丹眨眨眼，她是知道有亲大伯的，要不然她亲大哥就不是四哥了，她也不是三丫了。 　　“那大伯咋不住咱大队啊？”蔡丹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小孩子家家啥都打听。”蔡母这是不想说了。 　　蔡丹偏头给蔡五哥一个眼色。 　　“娘，你就说说吧。”蔡五哥晃悠着蔡母的胳膊。 　　“娘，说说吧。”蔡丹摇晃另一边。 　　“好了，好了，闹哄啥。就是你们大伯搬去老丈爷那头去镇上生活了，你们爷奶不乐意，就有些闹别扭，后来你爷连过年都不让他们回了，也不收他们的礼。这事知道就行了，别在外头说，更别在你爷奶面前说。”蔡母警告道。 　　虽然老爷子表现不在乎，那到底是长子。 　　不过那个大伯是有些太能钻营了。 　　他做的事一般人可做不出来。 　　蔡丹和蔡五哥连连点头，表示不会往外说。 　　“快点走吧，回家还得做饭呢，今天咱们炒俩鸡蛋吃。”蔡母加快速度。 　　“吃鸡蛋喽！”蔡五哥又兴奋上了。 　　跑在前头的蔡五哥突然停了下来，“娘，有条小蛇！” 　　“你离远点！”蔡母急声喊道。 　　人已经快速的跑了过去。 　　蔡丹也只能跟着跑。 　　她也看到那条小蛇了。 　　是真的小，灰黑花的小蛇，大概就两根筷子长，粗细和她小拇指差不多。 　　因为爬到了土地上，扭着十分辛苦，速度却是相当感人。 　　感觉像没挪地方一样。 　　“走吧，别管它了。”因为太小，蔡母也没啥兴趣。 　　蔡五哥有点想玩，“娘，我拿棍子挑两下。” 　　蔡母直接拽他，“哪有棍子，别折腾啦。给你块糖，赶紧回家。” 　　蔡母给了蔡五哥一块，自然也不会落下蔡丹。 　　蔡丹接了却没吃，放进兜里了。 　　回去再吃。 　　“三妹你咋不吃啊？”蔡五哥嘴里唧哩咣浪的。 　　这人明显在玩糖块。 　　糖块磕碰牙齿上有了声音。 　　“回家再吃，省得吃一肚子风。”蔡丹是有些渴了。 　　吃甜的会更渴。 　　蔡五哥嘟囔，“哪有风啊。” 　　不过这话头就岔过去了。 　　母子三人到了家，蔡四哥还没下工呢。 　　蔡丹赶紧去看她的鸡了，看到鸡食盆里还有不少。 　　又去了鸡窝，掏了六个鸡蛋出来。 　　美滋滋的放进了葫芦娄子里。 　　又快满了呢。 　　家里鸡多了，每日的收蛋数量也是大涨，让她很有成就感。 　　但是前院的味道也有些浓重了。 　　她收拾的很是勤快，但是鸡太多，还随地大小便，院子里没法真正干净。 　　猪圈的味道更大一些。 　　好在快入秋了，天气渐渐凉爽了起来。 　　味道扩散不那么快了。 　　“三妹，拿出两个大的来，中午炒着吃。”蔡五哥那样子恨不得挤开她，自己挑。 　　蔡丹随手拿了两个，“娘呢？”怎么没动静了。 　　“放下东西就去猪场了。”蔡五哥指了指其中一个鸡蛋，“这肯定是新鸡下的，小一圈，换个吧。” 　　这母鸡刚长成下的鸡蛋个头比较小。 　　蔡丹懒得换，“怎么就小了，五哥你去园子多薅一些葱，咱们鸡蛋炒大葱段。” 　　“好嘞！”蔡五哥看她不愿意，也没再念叨，跑着去揪葱了。 　　到了门口又停下，“中午是你炒菜吧？” 　　蔡丹扭头看他，“啥意思？” 　　这话味道不咋对啊。 　　蔡五哥嘿嘿笑着挠头，“我给三妹烧火，三妹你炒菜行不行啊，别让酿炒了，炒鸡蛋油不多，不香。” 　　蔡丹不背锅，“我也可节俭了好吗，每次炒菜最多就放三滴答油。” 　　“那也比娘一滴答多不少呢。”蔡五哥嘟囔。 　　蔡丹瞪眼，“想让我炒，那你还不快去。” 　　主席不是说了么，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她愿意听主席的。 　　作者有话要说：　　美妞们，答应大家伙的抽奖弄了啊，留评就可以参加了。 　　本来钱都充好了，结果有个不能超过百分之五的要求，所以人数只能这么多啦。 　　感谢妞们的支持。 　　明天上夹子，更新都会放到晚上。 　　最后求波收藏，《搭伙过日子》、《我是墙头草的闺女》和《国家级学霸》，都是年代文，爱好这个的点点哈… 　　 　　第43章 咸鸡蛋 　　蔡丹和蔡四哥、蔡五哥进山了, 她们跟在蔡爷爷和蔡姑姑身后。 　　这次她们是去采摘橡子的。 　　今年队里家家养猪，春夏和初秋都还好，可以用猪草顶顶。 　　随着秋深, 野草枯黄，猪就不那么爱吃了。 　　到时候就得喂糠皮。 　　可是糠皮本来就不多，还得花钱花物去买去换, 很多人家都不舍得, 还是那句话，那猪毕竟不是自家的。 　　这种情况下, 去山上采橡子就成了必然。 　　不能像往年秋收后再上山，那样根本捡不到多少。 　　得跟松鼠、野猪们抢。 　　但是随着秋收日近，地里活儿也越来越多。 　　所以蔡姑父就开了动员会, 让老人、孩子为主力，外加一些妇女带队一起进林子。 　　不往（林子）里走，人多还是很安全的。 　　在这种情况下，蔡丹三兄妹就跟着蔡爷爷、蔡姑姑一起进山了。 　　“姑姑、四哥、三妹，快来, 有蘑菇！”蔡五哥喊人, 立马蹲下身子开采。 　　蔡姑姑让蔡爷爷慢点，她们三个先跑了过去。 　　说是捡橡子，但是看到好东西焉有不采的道理。 　　这一路可是采了不少的蘑菇。 　　“是榛蘑！”蔡丹很是高兴。 　　这蘑菇也分三六九等, 山上最贵的蘑菇就属猴头菇了，这榛蘑差不多能排进前五。 　　它和小鸡最是相配。 　　几人动作很快将蘑菇采光，然后小跑着跟上了大部队。 　　终于又找到一片橡子林。 　　地上的橡子不多, 大家伙很快捡光。 　　蔡丹仰起头，看到了树上的橡子果。 　　还有很多。 　　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爷爷、姑姑，我爬树上去揪。”蔡五哥跃跃欲试。 　　蔡爷爷摆手, “不用，找根长棍子打就行。” 　　他们手里的棍子太短了。 　　林子别的不多，树木是最多的，蔡四哥很快找到了。 　　蔡五哥有些失望，不过也没再磨叽。 　　因为很多人已经打上了。 　　他们怕落后于人。 　　想出用棍子这个主意的可不少人。 　　也有小孩子爱玩闹上树的。 　　反正这片橡子林很是热闹。 　　蔡丹人小力弱举不起棍子，她只负责捡。 　　好在带了草帽，不怕被砸脑袋。 　　蔡爷爷也跟着捡，还给他们讲关于橡子的故事。 　　以前闹灾的时候，人也吃过橡子，把橡子磨成粉做豆腐，虽然有点苦，也能吃饱肚子。 　　“爷爷，为啥现在没人吃了？”蔡丹疑惑，她印象里就没吃过啊。 　　还挺好奇是啥味。 　　至于是猪吃的，她并没有那么在意。 　　因为她知道后世人们经济富足之后，对于吃食更加追求健康。 　　所以野菜值钱了。 　　很多山上的野草也值钱了。 　　甚至一些牛羊的草料也值钱了。 　　真正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麻烦，现在地里能种稻谷、高粱、苞米、地瓜、土豆、黄豆，啥玩意不比这个好吃，就是进山了也采更值钱的榛子、松子、核桃、板栗，它可不就没人惦记了。这橡子做起来也麻烦，直接吃能苦死人。”蔡爷爷最后这句肯定是夸张了，但也说明了橡子味道一般。“快捡吧，今天咋地得把几个筐和口袋都捡满了才行。” 　　蔡丹立马加快手上速度。 　　旁边蔡姑姑也喊道，“大石头别打了，先捡捡。” 　　这次队上来的人不少，大家伙并没有挤在一起。 　　都是以家庭或者亲戚远近分成了若干小团体。 　　这片橡子林不算大，现在就是一伙人占了几棵树，大家比较默契的将树给分了。 　　但是打橡子就会落哪都是，闷头捡更可能捡别人的。 　　这种时候自然是要快捡的。 　　很快橡子就捡的差不多了，两个婶子结伴过来找蔡姑姑商量事儿。 　　蔡丹靠在树下休息，听着她们讲话。 　　蔡五婶爽利，快人快语，“看日头得有十来点了，是不是得歇歇了。妹夫可是交代了，咱们老人、孩子多，多休息两次，不能累到。” 　　另外一个婶子说道，“我想休息时候咱们商量一下往哪走。”这片橡子林已经捡完了。 　　蔡姑姑不反对，她不累，老爹、三个侄（子）女也累啊，“行，你把其它嫂子都叫一起，咱们说说往哪走，让老人和孩子多休息一会。” 　　蔡姑姑将两个婶子送走，喊来蔡四哥交代了一些事情，将背篓摘下去找那几个婶子了。 　　“四哥，我要喝水。”蔡丹渴了。 　　“四哥，我也要。”蔡五哥也来了。 　　“我先给爷爷喝点。”蔡四哥捧着水罐子去找蔡爷爷了。 　　本来蔡姑姑是不愿意老爷子来的。 　　但是管不住，特别是腿脚彻底好了以后，老爷子甚至一度要下地挣工分。 　　蔡姑姑和蔡姑父哪里敢让啊。 　　老爷子自从当了队长就没怎么下地干活了，现在年纪大了却要做体力活儿，这哪行。 　　而且好说不好听啊。 　　最后蔡爷爷领了养牛的活儿。 　　队里有两只老黄牛，每天牵到山脚让它们吃草，然后再给牵回来，每天两个工分。 　　至于收拾牛圈，给牛清洗的活让蔡姑父交给别人了。 　　其实就是把一项活拆成了两个。 　　好在老爷子还是很容易满足的，并不在意一天挣多少工分，有活干，别整天让他干呆就行。 　　“三妹，你饿不饿？”蔡五哥凑到蔡丹跟前。 　　兄妹当久了，互相太熟悉了。 　　蔡五哥这话得含义是：可以把你带的吃的拿出来一点么。 　　蔡丹的回答是，“不饿。” 　　她们整个队伍多是老老少少，进山一趟不容易。 　　所以都带了午饭。 　　蔡丹自然是不会委屈自己，做了二合面的发面饼。 　　以前她不做发面，是因为这里买不到酵母。 　　后来还是蔡奶奶教她用老面，她才会了。 　　而且用老面做的发面真的很香，不像用酵母的发面有股味儿。 　　之所以做发面饼是怕凉了不好吃。 　　除了二合面发面饼，她还带了咸鸡蛋和萝卜条。 　　但都是定量的，现在吃了，中午吃啥。 　　所以必须不饿。 　　“三妹，我看你煮好多咸鸡蛋。”蔡五哥不放弃。 　　他对吃的一向执着。 　　“是啊，还有爷爷和姑姑的。”所以还是定量的。 　　家里现在鸡蛋多了，蔡丹就琢磨再加工了。 　　她会做一种必冒油的咸鸡蛋。 　　但需要用到高度白酒和大量的盐和保鲜膜。 　　现在除了盐她啥也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所以只能换另外一种方法。 　　就是直接将生鸡蛋泡盐水。 　　做法是用铁锅烧一锅开水，放粗盐化开。 　　将盐水倒进罐子里凉却，将鸡蛋放入其中。 　　一个多月之后就有咸鸡蛋了。 　　这种咸鸡蛋做法十分简单，但是它有个大弊端。 　　就是时间长了，鸡蛋黄才会冒油，但是这个时候，鸡蛋清就特别咸了。 　　不过对于如今的蔡家人来说，即使咸蛋清也是美味的，丝毫没有浪费一说。 　　咸鸡蛋自从腌上，蔡五哥就惦记。 　　现在终于能吃了，哪里还忍得住。 　　“三妹，让我看看咸鸡蛋长啥样。”蔡五哥歪缠。 　　蔡丹被气乐了，当她三岁小孩骗啊，还看咸鸡蛋长啥样，“反正和你不一样！” 　　蔡五哥有些懵，一时没反应过来该如何接话。 　　这时候蔡四哥捧着水罐过来了，“三妹、五弟喝水。” 　　蔡五哥哼了声，抢先拿过了水罐，“我先喝。” 　　吨吨吨的喝了好几口。 　　“差不多得了，一共就这么多（水）。”被蔡四哥拦下。“三妹你喝。” 　　蔡丹喝的就比较秀气了，喝完还看了看，还有大半下，应该够了。 　　蔡四哥将水罐放好，看了看蔡丹又看了看蔡五哥，“你俩咋了？” 　　蔡丹清了清嗓子，“我说他和咸鸡蛋长的不一样，他就生气了，可能五哥想和咸鸡蛋长一样吧。” 　　蔡五哥气的脑袋要冒烟了！ 　　 　　第44章 山泉 　　蔡姑姑回来了, 队伍再次出发，要往右边走，不再继续深入了。 　　蔡丹也是赞同的, 真要遇到危险，她们这些老的小的几乎就是白给好不好。 　　所以还是要安全第一。 　　这回她们找到了一片核桃林。 　　当然是不能放过。 　　“不要抠核桃皮，有毒！弄完不要往嘴上抹。”蔡爷爷高喊了句。 　　蔡姑姑她们又都强调了几遍, 这才让孩子们开始采。 　　蔡丹听到有毒真心有些犯怵, 特别是中午到了，摘完这些核桃就要吃饭了。 　　大家带的水有限, 加上农村人养的粗，也没饭前洗手的意识，岂不是都要吃嘴里去。 　　这…有点危险啊。 　　蔡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三妹, 快捡！”蔡五哥见她动作慢，忍不住喊了声。 　　赶紧抢啊，一共才十几棵核桃树。 　　“哦。”蔡丹手上动作加快。 　　慢慢凑近蔡爷爷，“爷爷，山上也是有水的吧。” 　　肯定是有的, 要不然植被不可能长的这么茂盛, 动物也会渴死的。 　　蔡爷爷笑着回答，“有啊，山上有泉口, 汩汩往外冒，可甜了。” 　　“那附近有么？”蔡丹又问，这才是重点。 　　“让我想想, 想想。咋地水罐没水啦？”蔡爷爷记得不是那么清楚了，山上都是树，特别容易乱。 　　“爷你看我的手！”蔡丹摊开手, 手上已经有了一些痕迹。 　　她已经很小心了。 　　“我想捡完洗手，省得吃肚子里头。”中毒。 　　蔡爷爷表情也严肃了起来，“是得好好洗洗手。” 　　说完老爷子站了起来，开始四处打量。 　　蔡丹目露希翼。 　　蔡姑姑还以为老爷子不舒服呢，赶紧跑过来了，“爹，咋啦？” 　　“咱们不该捡核桃啊。”至少别吃饭前捡。 　　蔡姑姑有些蒙圈，很是不理解，那看到核桃还能不捡，也不是傻。 　　蔡爷爷也摊开手掌，“一会吃饭吃嘴里咋整。” 　　蔡姑姑也明白了，小跑着去找人，“我去问问她们谁知道附近有没有水。” 　　核桃并不多，很快大家就捡完了。 　　蔡姑姑高声喊道，“跟着我们走啊，别用手拿东西吃，省得中毒。” 　　其它几个婶子也连连告诫那些孩子。 　　就这样，队伍又出发了。 　　走了一个来小时终于找到了一处自涌泉口。 　　“你们看，有好多脚印，这是鹿还是狍子的？好大呢！” 　　“会不会是野猪？” 　　“有狼的么？” 　　……… 　　一群小孩子围着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行了，挨个洗手，好好洗，洗不干净不许吃饭！”蔡姑姑她们赶紧安排着。 　　现在不管老人还是孩子都饿。 　　走了这么远的路，而且晌午还过了，能不饿么。 　　“洗不掉啊！” 　　“好难洗！” 　　蔡丹也在努力的洗，小手都洗红了，可是痕迹只去掉了一点。 　　她好想念洗手液啊！ 　　一位叔爷爷说道，“用泥巴，把泥巴抹手上，然后再洗。” 　　很多老人都附和，“对，用泥巴，好使。” 　　有的小孩不理解，“泥巴脏！” 　　但是蔡丹却相信，因为她用过泥巴清洁面膜啊。“四哥、五哥，给你们一些。” 　　所有小孩子们开开心心玩起了泥巴。 　　终于手洗好了，大家散开开始吃饭了。 　　之所以要散开一些，是因为家庭差异，带着饭食有好有坏，分开吃自在不尴尬。 　　蔡丹觉得更重要的原因是小孩子多，她们自控力差，万一有人家吃的好，说不定会开口讨要，大家又都是亲戚，给不给呢。 　　所以提出分开吃这个建议的考虑还是很周全的。 　　蔡丹她们兄妹三人和蔡爷爷、蔡姑姑自然是围在一起吃。 　　也没铺席子也没垫子，都是直接坐地上的。 　　“爷爷、姑姑，这是咸鸡蛋，腌了一个多月了，肯定咸了，你们尝尝。”蔡丹开始分咸鸡蛋。 　　“啊，你带咸鸡蛋啦，姑带的是煮鸡蛋。”蔡姑姑也掏出五个鸡蛋。 　　“都吃，我都能吃了！”蔡五哥高兴坏了。 　　虽然现在家里鸡多，每天都下不少鸡蛋，但是家里隔三差五才做一回鸡蛋。 　　每次顶多两个鸡蛋全家吃，他还没有一次自己吃俩鸡蛋呢。 　　蔡姑姑笑骂，“真让你吃，这十个你都能吃了。” 　　蔡丹点头，“咸鸡蛋估计被咸，不要太大口。” 　　为了蛋黄冒油，只能牺牲蛋清了。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 　　“快吃吧，吃完好好歇歇，丹丫头累不累？”蔡姑姑问蔡丹，因为她年纪最小。 　　蔡丹腿是稍微有点酸的，这种山路并不平坦，需要花费更多的力气。 　　但是，“还行。” 　　能挺得住。 　　她家猪不说是全大队头一份，也是前几名。 　　她可不想因为冬天没有食物黑饿瘦了。 　　所以要多多的捡橡子。 　　蔡姑姑很是欣慰，“你们带的是饼子啊，我这是馒头，我有多带，不够来拿。” 　　蔡丹三人点头，不过谁也没有要拿的意思。 　　蔡丹磕了磕咸鸡蛋，然后满怀希望的拿筷子一捅，“冒油啦！” 　　哈哈…成功！ 　　“我的也冒油！”蔡五哥那边也是。 　　“怎么这么臭！”蔡丹直接把鼻子捂住了。 　　蔡姑姑笑的幸灾乐祸，“大石头运气不好，摸到一个臭蛋。” 　　蔡丹皱了下眉头，“臭了？！” 　　在盐水里也会臭么。 　　“给爷，爷爱吃臭的。”蔡爷爷要换。 　　蔡四哥摇头，“爷，我能吃。” 　　蔡丹傻眼，“臭了就别吃了，四哥和我吃一个。” 　　蔡五哥有点小不舍，但还是说道，“我也给四哥点。” 　　蔡姑姑觉得二嫂把三个孩子养的好，可懂事，“大石头给你爷吧，他是真爱吃，以前还让你奶故意给弄臭鸡蛋。可是这玩意越是故意越弄不出来。” 　　蔡丹挑挑眉，原来蔡爷爷还有这样的怪癖。 　　难道这像螺蛳粉一样，闻起来臭吃起来香。 　　心里有点小蠢动。 　　不过还是算了。 　　蔡四哥到底和蔡爷爷换了。 　　“爷爷、姑姑，吃萝卜条。”蔡丹将碗往前推推。 　　“吃着呢，丹丫头拌的小菜就是好吃。”蔡姑姑连连夸赞。 　　蔡丹笑眯了眼睛，好话谁不爱听。 　　“四哥，一会能不能灌点水，这个泉口的水好喝。”蔡丹洗完手之后就捧着吃了几口，真的很是甘甜。 　　这就是所谓的山泉吧，名不虚传！ 　　蔡四哥抬头想了下，然后四处瞄了瞄，“不好灌，没舀子，也没大叶子。” 　　蔡爷爷帮出主意，“要啥舀子，直接上手。” 　　蔡丹抢话，“我来。” 　　如果非得用手的话，她选择用自己的手。 　　“你那小手，一回能捧多少啊。”蔡爷爷拆台。 　　“没事，我多捧几回就是了。”坚决她自己来。 　　“行行行，你捧，吃饭，快吃饭吧，别说话了。”蔡姑姑催促道。 　　虽然讲好吃完要休息一阵的。 　　但是小孩子可不会消停，她们吃的这么好，被看到不好。 　　蔡丹低头咬饼，满口都是浓郁的麦香气。 　　因为磨制工具的问题，粉不够细腻，甚至里边还有麦麸，口感自然不够细，但这不妨碍它的美味。 　　这次的面饼是二合面的，不但有白面，更多的是苞米面，苞米的清甜也吃了出来。 　　总之，这次发面饼做的很成功。 　　蔡丹觉得不给她菜，她也能干吃两个。 　　可惜她带菜了，饼也只有（每人）一个。 　　这种面粉属于精米，家家都很少。 　　很多人家有了也不吃，留到过年包饺子。 　　蔡丹家里的面粉是蔡爷爷去卖鸡蛋跟人换的。 　　之前也没舍得吃，本来这次也没打算吃的，还是蔡母让的，让她们三个吃的好点，这样才有劲干活，捡更多的橡子。 　　蔡丹知道，蔡母不过是心疼她们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出去剪头，顺便吃个饭，回来的比较晚，只把今天的更新写完了，明天只能现写，争取下午一起发。 　　提前祝大美妞们周末快乐~ 　　 　　第45章 饲料厂 　　四大队为了好日子, 几乎是全队总动员。 　　人人都很有动力。 　　蔡丹家里三个孩子每天都能捡回来不少山珍。 　　其中最多的还是橡子，毕竟重点就是找的这玩意。 　　蔡四哥会将东西分类，摆放的整整齐齐。 　　因为器皿不够用, 西屋被争用了，炕上堆满了橡子。 　　蔡四哥、蔡五哥已经搬到东屋睡了。 　　往年冬天为了省柴火，他们也是睡一屋的。 　　只不过今年提前了罢了。 　　三兄妹从山上回来, 将背篓和袋子放下。 　　蔡丹就不管安置了, 因为她要做饭。 　　现在八头母猪又都怀崽了，蔡母回来的更晚一些。 　　“三妹, 晚上吃啥？”蔡五哥边和蔡四哥抬筐边问道。 　　“鸡蛋炒蘑菇。”蔡丹早就想好了。 　　蘑菇是刚采的，嫩嫩的，炒来吃正合适。 　　鸡蛋就放一个借借味儿就好了。 　　最近鸡蛋吃的有些凶, 得省省了。 　　要不然下次卖鸡蛋突然少好多，蔡母肯定要心疼的。 　　蔡五哥很是满意，主动要求干活，“我洗蘑菇！” 　　“行啊，顺便撕下。”到时候一炒就完事了。 　　“好嘞！”蔡五哥欢欢喜喜的应下了。 　　蔡丹则去做主食了, 她要做地瓜片。 　　然后把面发上, 发一晚上，明早好烙饼。 　　活儿不少，但是最近每天都做, 都很熟悉了。 　　而且蔡四哥、蔡五哥都会帮忙。 　　所以还好。 　　蔡母回来的时候，蔡丹刚炒菜，不过这是快手菜, 翻炒几下就可以出锅。 　　“娘，你这点儿掐的可真准！”蔡丹忍不住调侃了句。 　　蔡母就笑，“回来的早不如回来的巧！” 　　然后问烧火的蔡四哥, “大石头，今天咋样？” 　　“娘，娘！我说！”蔡五哥窜出来了，强烈要求听他的。 　　“嗯嗯，你说吧，说吧。”蔡母去洗了手。 　　蔡丹有些欣慰，不说别的，勤洗手这个好习惯她算是给家里人养成了。 　　“我们去了小西山，那边橡子可多了，我们捡了三大筐还有一大面口袋，差点弄不回来。我们三人轮班抬回来的，可累人了。娘你看看西屋炕上多少橡子了。”蔡五哥忍不住有些显摆。 　　因为成果斐然，所以累点他们也愿意。 　　蔡丹已经在撂桌子了，就在厨房，屋里没亮。 　　今年挣钱了，一定要买煤油，没有“光亮”实在太不方便了。 　　“吃饭，边吃边说。”蔡丹招呼着。 　　“明天还去小西山么？”蔡母拿起两片地瓜片。 　　蔡四哥摇头，“不去了，捡的差不多了。” 　　蔡母就说，“小西山的橡子树还是少。” 　　“娘，就快秋收了吧？”蔡丹问道。 　　“嗯，后个就开始。”终于又快到了丰收的季节。 　　“娘，我去秋收。”蔡四哥想要多挣工分。 　　蔡五哥低头吃饭不吭声，他自然更愿意进山了。 　　“娘，到时候还能让我们进山么？”蔡丹的意思是不让她们去秋收么。 　　“你姑父说了刚开始不用，后头可能会让你们停两天，你们听信就行。”蔡母也不能太确定。“大石头你还是跟着爷爷上山，家里不差那点工分。” 　　毕竟今年她也不用参加秋收。 　　因为她要伺候那几头母猪。 　　这可是队里的宝贝。 　　最近都喂破皮地瓜（挖坏的地瓜，不便储藏，必须尽快吃）了，快比人吃的都好了。 　　蔡丹也同意蔡母的说法，“是啊四哥，你不和我们一起进山，回头捡的东西太多，我和五哥都拿不回来。”今天都够勉强的。 　　至于让别人帮忙，那更不行。 　　大家伙的东西都不少，即使有人没捡那么多，也会弄些柴火回家。 　　就是蔡姑姑，她还要帮蔡爷爷呢。 　　蔡四哥考虑了下，点点头。 　　蔡丹夹了口蘑菇，很鲜嫩，好吃，“其实咱们上山捡的东西，除了橡子，别的也能卖钱的，最后兴许比工分还贵呢。” 　　蔡母却是不同意，“啥时候粮食都重要，有粮食心才不慌。” 　　蔡五哥立马附和，“是，得有粮食，不能饿肚子。” 　　蔡丹毕竟有两世为人，她无法理解这个时代人们对于粮食的执着。 　　———— 　　之后的日子，仍然是老人带着孩子们上山。 　　蔡姑父在秋收头一天弄来一头肥猪杀了。 　　给每家分了肉，说是吃饱了好干活。 　　这猪也不是买的，而是借的。 　　没错，是和县里的养猪场借的。 　　明年要还的。 　　蔡丹超级佩服她姑父，这种骚操作都能搞定。 　　这可是活猪，又不是钱。 　　有肉吃了，队员还能不兴奋，加上秋收分粮食。 　　这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因为效率提高了，即使少了一些孩子，秋收也没耽误。 　　最后两天蔡丹她们也下地了，进行最后的抢收。 　　蔡丹仍然是捡稻穗，这活儿她干的挺好。 　　秋收后没放假，除了一些人留在村里收尾（晒稻谷），其他人都进山了。 　　蔡家仍然是她们三兄妹去，蔡母连秋收都没参加，更不可能进山了。 　　她们这些队员一直到下雪才停止了进山。 　　之后是分粮。 　　是的，今年的分粮也被拖后了，不过没人抱怨就是了。 　　蔡家今年的粮食要比去年多一些。 　　加上自留地大丰收（农家肥多），明年不愁吃的了。 　　当然还是粗粮为主。 　　“二婶，石臼给你抬过来了，放哪啊？” 　　一大早，几个青年搬着巨大的石臼进了蔡丹家院子。 　　“放这就行。来二鹏，吃栗力。”蔡母一人给抓了一把。“吃早饭了么？” 　　“吃了，吃了，二婶我们回啦！” 　　几人没继续待，都走了。 　　蔡丹穿着厚实的棉袄出来了，围着石臼转圈圈。 　　蔡五哥更夸张，都趴上头了。 　　蔡母将木踏安装好，“丹丫头，你要的石臼，到底要干啥啊。” 　　“我想做实验。”先实验一下心里的想法。 　　“净西洋景，也就你姑父惯着你。”蔡母摇头。 　　“吃完早饭我就弄。”蔡丹心里也没谱，到底成不成。 　　因为心里有事，她吃的很快。 　　蔡母还要去猪场，临走还不忘叮嘱蔡丹不许乱嚯嚯。 　　蔡丹很是不走心的点头答应了。 　　等蔡母一出门就喊，“四哥，帮我烧火。” 　　“三妹，你要干啥啊？”怎么能少了爱凑热闹的蔡五哥。 　　现成劳动力，蔡丹直接吩咐，“五哥，你去仓房帮我捧一些光玉米棒。” 　　就是将玉米粒弄掉之后的玉米棒。 　　“那玩意有啥用？”蔡五哥嘟囔着还是去了。 　　“先将玉米棒煮了。”蔡丹将玉米棒直接扔进锅里。 　　一直煮到发软，蔡丹用木头笊篱捞出，直接扔进石臼里。“五哥快踩。” 　　玉米棒被捣烂了。 　　之后在熬猪食的时候，蔡丹要将这些糊糊加入其中。 　　蔡四哥不咋愿意，“那猪要是不吃咋整，这么多猪食不是浪费了么。” 　　蔡四哥倒是没想过危害，毕竟这苞米是人吃的，啃的时候玉米棒也是粘嘴的，也没啥危险。 　　蔡丹没有一意孤行，“那就给我一点猪食，我将这些糊糊和里头，要是猪不吃，也就浪费这么一点。” 　　这回蔡四哥不再拦着了。 　　蔡五哥已经明白了，“你是说这玉米棒可以当猪食。” 　　蔡丹哪里敢打保票呢，“我可没说，我就是想试试。” 　　三人都盯着猪食槽子，两头猪闻到味道都已经过来了。 　　“吃了，吃了！”蔡五哥最是激动。 　　蔡丹也忍不住咧开嘴巴，她的验证成功了。 　　“我去告诉姑父！”蔡五哥一溜烟跑了。 　　蔡四哥已经在想家里有多少玉米棒了。 　　往年，那些玉米棒都用来烧火了，真的是浪费呢。 　　蔡丹扭头看了下石臼。 　　心里是叹口气的，要是有粉碎机多好，哪用这么费事。 　　这个玉米棒看来短时间根本无法推广。 　　蔡爷奶、蔡姑父她们都来了。 　　蔡五哥小嘴巴巴的从头说了一遍。 　　蔡姑父已经想到问题所在了，“猪是吃，但是要弄碎，这很麻烦。” 　　蔡姑姑也说，“得煮好长时间吧，多费柴火啊，不上算。” 　　蔡丹也是同意的。 　　蔡姑父托着下巴，“其实也不是没办法。” 　　蔡丹和大家伙都扭头看他。 　　蔡爷爷催促他快说。 　　“县城不是有面粉厂么，能把小麦直接磨制成粉，不知道能不能把玉米棒子也直接磨成粉。”蔡姑父觉得肯定有这地方。 　　蔡丹眼睛亮了。 　　这时候技术是不普及，但不代表没有。 　　她们村子是没电灯、电话，可是县城都有啊。 　　蔡姑姑直接拆台，“那人家能给磨，磨了也得花钱吧。” 　　那话就差说，有那钱谁磨玉米棒啊，不值当啊。 　　“姑父，有面粉厂，咋没饲料厂呢，专门给猪生产饲料的厂子，到时候咱们养猪可方便了。”蔡丹开始“童言童语”。 　　“哈哈…还给猪开个厂。”蔡五哥捧着肚子笑。 　　蔡丹装作很不服气的样子，“哼！咋不行，人能吃国营饭店，猪就能有饲料厂，有了饲料厂可以专门研究猪吃啥长肉，咋不行，娘可是说了猪比人精贵！” 　　蔡五哥被最后一句话噎的够呛。 　　蔡姑姑忍不住被逗笑，“对对，在咱们大队，那几头老母猪可不比人精贵咋地。” 　　蔡爷爷、蔡奶奶都跟着笑了起来。 　　蔡姑父没笑，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只有一张了。 　　今天很不舒服，恶心想吐浑身没劲… 　　之前去查了性六向，有项特别高，医生给我开了激素药，有副作用。 　　明天我得去医院，问问医生还要不要继续吃。 　　 　　第46章 得奖 　　年前四大队搞了次秤猪大会。 　　热闹的很啊！ 　　几乎整个村子都动了, 大家穿的厚厚实实的挨家称猪。 　　“多少，称翘起来了，往后拨拨秤砣…” 　　这群人不光凑热闹, 还要看着称，保证一斤不差。 　　为啥这么严格，还不是有好处。 　　要不然谁大雪嚎天的往外跑。 　　他们队长——蔡姑父已经说了, 选出养的最好最重的五头猪, 到时候每头猪每天给加一个工分。 　　以后杀猪分肉多给两斤。 　　这在之前就有这个说法，不过现在变成事实了。 　　大家伙都养了猪, 还都养的不错，谁不想得这个奖励。 　　实实在在的工分和肉惹人垂涎，还有无形的荣耀。 　　出去也有面子。 　　终于轮到了蔡丹家。 　　蔡丹之前没出去, 主要是太冷了，她怕手脚生冻疮。 　　她四哥、五哥手上都有，年年犯，严重的时候，手肿的跟大馒头似的, 还裂血口子。 　　她看着就害怕。 　　不过听蔡四哥他们说, 一旦得了冻疮，即使流血也不疼，都冻木了。 　　不过都到自家了, 那就必须出去了。 　　一出去就看到院子里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平时觉得她家院子挺宽敞的，现在才知道还不够大啊。 　　挤不进去，她就竖着耳朵听话茬。 　　“这头花猪真费！” 　　“得有一百斤吧, 肯定过百了，喂啥好东西了？” 　　“那头黑的也不小！” 　　…… 　　蔡丹扯了下嘴角，看来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 　　不一会, 猪的嚎叫声响起。 　　蔡丹知道称上了，踮起脚尖还是啥也看不到。 　　不过还是可以听声的。 　　“一百零五！过一百了！” 　　“真肥真有劲！” 　　“这能排第几，前头就俩猪比这个沉吧。” 　　“明年不得长到小二百啊！” 　　“该那头黑的了！也小不了。” 　　“二婶，你家都喂啥？” 　　“咋养的？” 　　……… 　　对话越来越乱吵了，蔡丹也没听到小黑到底多少斤。 　　好在这些人没在她家院子待太久，毕竟还有不少家的猪要称呢。 　　“娘、你不跟着啊。”蔡丹看到蔡母在猪圈里头给俩猪挠痒痒呢。 　　这是在安抚两头猪，毕竟刚才被绑着称重，肯定是吓到了。 　　“嗯，你四哥、五哥愿意跟着。”蔡母出了猪圈，反手将圈门关上。 　　蔡丹看到两头猪都趴下睡了，估计是没事了。 　　因为知道今天要称重，早晨可是喂了不少。 　　这应该是家家都会耍的小手段，所以算不得优势。 　　还是以前喂的好，家里的猪才能长的这么肥。 　　对了，“娘，小黑多少斤？” 　　“九十二斤，比我估摸的还要重。”蔡母很是高兴。 　　家里俩猪养的实在好，刚才称猪之后不少人问她有没有秘诀呢。 　　她有啥秘诀，而且家里两头猪她很少喂，几乎都是仨孩子在养。 　　“进屋，进屋，可真冷啊。”蔡母推着蔡丹赶紧进屋。 　　母女俩进屋就上炕了。 　　蔡丹靠着墙脚上盖着棉被，屁股底下热烘烘，吃着松子。 　　今年她们从进秋就开始进山，除了重点的橡子，其他的山珍也没少捡。 　　捡的多了，加上家里条件好了，蔡母今年只卖了大概三分之二，给她们足足留下了三分之一。 　　现在猫冬没事，她们天天在家弄着吃。 　　还是换些吃。 　　今天松子，明天板栗，后个核桃或者是榛子。 　　吃的这个过瘾。 　　不过他们也很有度，骨子里的节俭（抠）一时之间还是改不了的。 　　“娘，你说咱家能不能得奖？”那可是好几百工分和两斤猪肉啊。 　　蔡母伸手抓了把松子，“谁知道，小黑肯定不行了，黑花花还有点希望，回头等你四哥、五哥的消息吧。” 　　蔡丹鼓了下脸，“咱家喂的多精心啊，就是晚了，要是第一批抓猪崽儿，肯定比现在肥多了。” 　　她也就随口这么一抱怨，其实觉得这样还是很公平的，毕竟排队挑猪崽是按照工分来的，人家工分多自然就可以领先在起跑线上。 　　蔡母心里何尝没有这个想法。 　　“姑父够呛得奖了，他家猪还没咱家大呢。”蔡丹虽然没跟着称猪大部队，但是平时去爷奶家也有看到她们家猪的，自然有了比较。 　　蔡母也想啊，“要是能得奖就好了，多不少工分呢。”还有肉。 　　“要是能得，娘今天做点好吃的呗。”蔡丹惦记上剩下的那块咸肉了。 　　家里的这块咸肉还是秋收之前大队分的。 　　那时候她们三兄妹要日日进山，蔡母去猪场。 　　都不算特别累，就没舍得将肉都吃了。 　　腌制上了。 　　现在就剩半个巴掌大小二两左右了。 　　“小馋猫。”蔡母笑骂，“你想做啥？” 　　“咸肉炖酸菜冻豆腐。”今年豆腐做了一整板，不用特意留到过年吃。 　　“想吃就做，年前你姑父估计还能借来两头猪。”也就是说年前还能分一波肉呢。 　　蔡丹真的是好奇，“娘，我姑父从哪借活猪啊？” 　　蔡母摇头，“我哪知道。不过…” 　　“不过啥？娘快说啊。”求不卖关子。 　　“可能和第二波猪崽有关。”蔡母也是猜测。 　　也可能是鸡和鸡蛋。 　　蔡丹眼珠转转，觉得很有可能。 　　“猪场的小猪崽啥时候卖啊？”蔡丹只知道都生了。 　　这次八头猪怀的日子太相近，生崽那几天蔡母特别忙。 　　好在是第二次了，大家已经有经验了。 　　就是晚上也不用时时盯着了。 　　所以磊子哥才能和蔡母换班，今天她才能在家歇着。 　　“咋地也得年后了，还是得听你姑父的。”她只管养，别的可不归她管。 　　蔡四哥、蔡五哥将近中午才回来。 　　“娘！我们得奖了！黑花花排了第五！最后一名嘿嘿…”蔡五哥兴奋的小嘴叭叭的。 　　蔡母和蔡丹都坐直了身子，不约而同的问道，“真的？” 　　都老向了蔡四哥。 　　她们更相信蔡四哥的回答。 　　蔡五哥哼了声，“我还骗你咋地，蔡姑父现场给加了工分，还有两斤肉过年分肉的时候就给。” 　　蔡四哥点头，“是真的。” 　　“哈哈…太好了！”蔡丹高兴的拍巴掌。 　　付出有了回报，她如何不开心。 　　还有那两斤肉，她以为要等队上这批猪长成后再分呢，没想到年前就给。 　　蔡姑父大气！ 　　今年能过的更宽裕了。 　　蔡丹穿鞋下地，“五哥，帮我烧火来，我做肉吃。” 　　都得奖了，那最后的咸肉焉有不吃之理。 　　蔡五哥本来不愿意的，他刚进屋还没暖和就拉他干活，但是听到炖肉，那一点抱怨都没了。 　　颠颠的跟着出去了，“做啥啊？咸肉炖豆角、茄子干成不？” 　　蔡丹一听也挺配，但是，“可是我想吃冻豆腐呢。” 　　“那就放啊。”蔡五哥不以为意。 　　“能炖一起么？”蔡丹还没吃过这么炖的呢。 　　“咋不能啊，肯定好吃，听我的。”蔡五哥超有信心呢。 　　蔡丹也不纠结了，也许这才是乱炖的精髓。 　　“五哥，都谁家得奖了？”蔡丹好奇啊。 　　“二叔爷家、三婶家…”蔡五哥说了三家。 　　原来二叔爷家两头猪都得奖了。 　　“那菜根家呢？”蔡丹有些惊讶。 　　要知道他家工分最多，也是头一份挑的猪崽。 　　养的时间长猪崽还好，怎么没得奖呢。 　　蔡五哥有点幸灾乐祸，“他们家有头猪就比黑花花少了一斤多，排第六，给气坏了。” 　　蔡丹了然，换她也怕是要上火、懊恼的呢。 　　差得多就算了，明明就差那么一点了。 　　换谁谁甘心。 　　她家也是危险，最后一名啊。 　　“三妹，我帮你。”蔡四哥也出来了。 　　“四哥，帮我摘两个干辣子。”冬天吃点辣的出点汗挺好。 　　三兄妹一起干活，饭菜很快出锅。 　　大半盆的炖菜一顿肯定吃不完的，蔡丹是故意的，晚上吃再热热就是了，省事。 　　而且炖菜越炖越香。 　　猫冬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因为今年养老母猪的关系，没有年猪，好在蔡姑父厉害，又借了两头。 　　让队员们过了个好年。 　　年后开春，在春耕之前，家家开始做土坯。 　　仍然是按件记工分的。 　　二十块土坯一个工分。 　　但是不需要自己弄草段，队里给免费提供。 　　因为全大队就一把铡刀。 　　一大早蔡家就起来了。 　　吃过饭后各司其职。 　　蔡母今天要去猪场。 　　蔡丹去大队部背草段，蔡四哥、蔡五哥打水。 　　蔡丹小跑着到了大队部院子，里边已经不少人了。 　　有两个大人在铡草，铡刀后边已经不少草段了。 　　有几个小孩子在往背篓里抱。 　　蔡丹也赶紧过去了。 　　她直接将背篓放倒，然后快速巴拉。 　　很快背篓就满了，可以停手了。 　　差不多够用一天的了。 　　今天蔡母不在，她们肯定不如昨天的。 　　“三丫头倒是尖，你们也跟着学学，还一捧捧抱，多慢，还弄一身。”说话的是铡草的一位，也是蔡丹的堂叔。 　　不过她不怎么熟就是了。 　　蔡丹可不想当“别人家孩子”，容易被套麻袋的，“我五哥教我的。” 　　真想套的话，就套她五哥好了。 　　那家伙背锅，她一点不亏心。 　　最近他手欠得很，老薅她头发，弄乱她发型。 　　叔可忍婶子也不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医生让我先停停，如果反应不大还是要吃的。 　　我想喝中药调理，医生说补不上来。 　　好烦躁啊~啊~ 　　抱歉，明日一定恢复双更，握拳！ 　　 　　第47章 知青到来 　　人多力量大, 春耕过后，一排的土坯房就盖好了。 　　还贴心的围了一米来高的土坯院墙。 　　蔡丹也偷么进去看过，里边没有书桌, 但是有土坯桌子和凳子。 　　还挺像模像样的。 　　现在万事俱备，唯差东风了。 　　他们缺老师。 　　其实也说不上差，很多村子建小学之后, 老师就是从村子里拔大个。 　　有的上了上过三四年书, 有的小学都没毕业，他们一边自己学一边教孩子, 就这么个情况。 　　主要是现在学历高的真不多，特别是这种偏远的村庄。 　　但是蔡姑父不愿意，所以他找人去了。 　　驾着牛车去了县城, 牛车上好几个筐，里头是公鸡和鸡蛋。 　　这些是要交任务的。 　　本来是要交更多的鸡的，之前让队员们第二次多养五只鸡，就是因为之前的鸡要交任务。 　　但也不知道蔡姑父怎么操作的，反正变成一部分公鸡和鸡蛋了。 　　这可让队员们高兴坏了, 谁舍得杀母鸡啊, 细水长流的下蛋不香么。 　　至少蔡丹家就特高兴，即使这样每个月要交出十五个鸡蛋，她们也是愿意的。 　　因为家里交了两只公鸡, 所以只需要每个月再交十五个鸡蛋就好了。 　　就是每只母鸡每个月五个鸡蛋。 　　听起来不多，但是别忘了母鸡差不多有四个月不下蛋呢。 　　还有如果喂养不好，鸡并不是天天下蛋的。 　　不过蔡姑父也讲理, 如果认为交鸡蛋不合适，随时可以交鸡的。 　　比如有些家的老母鸡，年纪大了也不怎么下蛋了。 　　人家更愿意交鸡呢。 　　蔡姑父还真带回来两个人。 　　一男一女, 年纪不到二十岁的样子，据说是从京城来的知青。 　　男的俊女的俏。 　　浑身散发着激情和热血。 　　村子里来了新人，还是京城人，自然是个大热闹。 　　蔡丹也被蔡五哥拉着看了热闹。 　　蔡姑父趁机和大家伙做了介绍。 　　男的叫田兵，十八岁，高中毕业。 　　女的叫白雪，也是十八，亦是高中毕业。 　　她们是自愿下乡，建设贫困农村的。 　　蔡丹看着两个背夸的有些羞涩的青少年（女），在心里叹口气。 　　也许数字运动开始，很多知青真的是怀揣梦想的。 　　就如面前的两位。 　　她们自愿去艰苦的农村，梦想建设祖国。 　　可是城市和农村差的太多了，条件艰苦，还要干农活，加上生活差异，还有远远无期不能回城，后来的下乡自然成了苦差事。 　　蔡姑父还让两人讲两句，她们推来推去的。 　　最后田兵说了两句，说很高兴来到四大队，会和大家一起建设伟大农村。 　　蔡姑父见两人腼腆，也没再逼，和队员们说了这是他好不容易求来的老师，队小学三天后正式开学，让队里适龄的孩子都来上学。 　　不要学费，只收书费，要是自己借旧书本，就一分钱也不用花。 　　两个老师每天都是满工分。 　　蔡姑父挥挥手让队员们散了，认个脸熟也就算了。 　　俩人又不是猴，不能老盯着看啊。 　　而且后面还要安置呢。 　　房子是有的，他在盖学校的时候就有接收知青的想法。 　　自然多盖了两间房。 　　里边没啥家具，就有一铺炕一个灶台。 　　但是没有炕席也没铁锅。 　　炕席倒还好说，村子里老人就能帮忙编。 　　但是铁锅不好买。 　　而且两人也没带行李，碗筷都没有。 　　蔡姑父决定明天带她们去镇上，把该买的都买了。 　　她们手里是有知青补助，应该也有些钱。 　　至于铁锅，先弄一个，让她们合着用。 　　今天晚上…田兵可以睡他家，白雪的话问问二嫂。 　　蔡丹和蔡五哥看完了热闹就回家了。 　　家里活儿还不少呢。 　　随着他们仨长大，家里的鸡、猪，还有自留地她们也都慢慢的伸手了。 　　蔡母倒是比以前轻省很多，感觉都胖了些。 　　晚上，蔡丹在家里做饭，蔡四哥、蔡五哥也在帮忙。 　　今天她和蔡五哥挖了不少新鲜的野菜。 　　吃了一冬天白菜、土豆，超级想吃绿叶菜。 　　不过现在野菜刚冒头，挖好多才一大把。 　　肯定是不够吃的，她又炖了好些酸菜。 　　就是没肉了。 　　即使多分了两斤肉，也早就吃完了。 　　不过炸了一些荤油，炖菜放点，还是挺香的。 　　她放了干辣椒炝锅，能添些香味。 　　院子传来声音。 　　蔡丹就知道蔡母回来了。 　　结果不但蔡母回来了，还有蔡姑父和那位女知青。 　　叫啥来着，好像是白雪。 　　蔡母对三个孩子招招手，“过来，这是你们白雪姐，要在咱家住几天。” 　　蔡丹三人乖乖喊人。 　　蔡姑父开口了，“那二嫂就麻烦你了，粮食啥的回头我送过来。” 　　蔡母也没说不要，“行，你就放心吧。” 　　妹夫说了，这口粮是预支给这俩知青的，回头她们有了工分再扣。 　　两人以后都是老师，都是满工分，又是一个人，不愁粮食不够吃。 　　而且这知青刚到她们村里，心里肯定不撂底呢，如果她不收粮食，怕是吃饭都不敢多吃。 　　蔡姑父扭头又和白雪说道，“你放心在这住着，明天一早带你去镇上供销社，有啥要置办的就先想想。” 　　白雪赶紧说道，“队长，我想去邮政局看看，我要给家里拍个电报，还看看有没有我包裹，行李太多，爹娘不让我带，怕我丢了，说要给我邮过来。” 　　蔡姑父挺高兴，“有行李啊，那挺好。” 　　准备回去问问田兵，是不是也有行李。 　　他还不知道田兵是偷么报名知青的，因为这个和家里闹掰了，也没管他，他是真没行李的。 　　好在还有份知青补助，不至于太惨。 　　蔡姑父还没吃晚饭呢，交代两句就走了。 　　至于让白雪睡哪屋，他没管。 　　相信二嫂会周全考虑的。 　　蔡母让蔡丹她们继续做饭，还给了个眼色。 　　蔡丹表示明白。 　　来客人了，第一顿得加个菜，这个她懂。 　　家里没肉了，但是有鸡蛋啊，炒个大葱鸡蛋。 　　白雪隐晦打量了下这家，虽然都是土坯，但是收拾的很干净。 　　家里三个孩子，长的都很不错，也没邋里邋遢的。 　　最小的妹妹还会做菜，很厉害了。 　　想到以后要在这家住两天，而且还是队长的亲戚，要打好关系，她从兜里掏出三块大白兔，递给蔡丹她们，“给你们吃。” 　　蔡丹她们没敢伸手，看向蔡母。 　　蔡母点头了，“拿着吧。” 　　还是那句话，这时候不能太客气，要不然这姑娘该多想了。 　　蔡丹接了糖块，“谢谢白雪姐。” 　　蔡四哥、蔡五哥也跟着感谢了。 　　蔡母帮着提着包袱，“白雪，今晚上你和我们娘俩睡东屋吧。” 　　不过被子可没多的，咋整呢？ 　　很快饭菜做好，蔡母很是稀奇的煤油灯点上了。 　　她们在东屋炕上撂的饭桌。 　　半盆鲜嫩的野菜，半盆炖酸菜，一大盘的鸡蛋炒大葱。 　　主食是玉米发面饼。 　　“也没啥好菜，白雪可别外道，吃饱啊。”蔡母给她夹了一大筷子鸡蛋。 　　白雪赶紧说道，“婶子，我自己来，自己来。” 　　“你是京城的，那边可没酸菜，你尝尝。”蔡母这回没可夹，让她自己来。 　　“白雪姐，京城长啥样啊？”这话是蔡五哥问的。 　　这家伙一熟悉了，立马话头就多了。 　　不过这问题还真把白雪问住了，因为太笼统了。 　　想了想，才回答道，“京城有很多好地方，天安、门广场、长城、故宫…” 　　蔡五哥听的眼睛闪闪发亮，菜都不夹了，还带配音的，“啊啊哦”的。 　　蔡四哥也竖着耳朵听的认真。 　　蔡丹不想做异类，也只能放慢吃饭速度。 　　再配合蔡五哥一惊一乍做出点表情。 　　也是挺难的。 　　 　　第48章 白雪借住 　　可能蔡五哥他们太配合了, 让白雪有了谈性，说了不少的京城的典型建筑和美食。 　　这顿饭吃的格外慢，不过蔡母却没催促, 她也听的很认真。 　　原来主席住的地方是那样的啊。 　　原来大城市是有高楼、汽车的。 　　汽车跟牛车不一样，跑的可快了。 　　原来……… 　　吃的再慢，终有吃完的时候, 白雪很喜欢酸菜。 　　蔡母笑应, 明天还炖。 　　收拾碗筷的时候，白雪帮忙端了下, 其他的蔡母就不让干了。 　　只说三个孩子都分好工了，不用她。 　　蔡丹让蔡四哥将饭桌搬走，她要把炕擦了一遍。 　　锅里烧了两大锅热水。 　　全家开始洗漱准备睡觉。 　　这时候蔡姑姑来了, 抱了一床被子。 　　原来是知道蔡母家不够，特意给送来的。 　　“小妹，这不是你婚被么，咋拿来了。”蔡母认识啊。 　　她还帮着做了呢。 　　蔡爷奶真心心疼这个闺女，给做了两套棉被。 　　每床被子蓄了三斤多棉花呢。 　　“给白雪盖两天。”蔡姑姑放到炕上。 　　白雪抿了下嘴, 很是真诚的感谢, “谢谢嫂子。” 　　蔡丹差点笑出声，白雪管她娘叫婶子，管她姑叫嫂子。 　　差辈了啊。 　　不过人家也没叫错。 　　“那你家还够么？”蔡母又问, 不是还有个男知青么。 　　“老爷子那屋有床旧被子，薄了点，让他睡炕头, 没事的，行了，我回了。”蔡姑姑说要风风火火的走了。 　　“路上怪折腾的, 赶紧好好睡一觉，明天不是还要去镇上么。”蔡母帮忙铺被，也把炕头让出来了。 　　这以后说不好就是三个孩子的老师，可不得好好溜须溜须。 　　为了不让二石头打扰，吃完饭她就把俩儿子撵去睡觉了。 　　“哎。”白雪应了声，赶紧躺下了。 　　油灯被灭了。 　　竖日一早，蔡丹煮了菜粥，拌了小咸菜，没弄太丰盛的。 　　主要是现在秋黄不接的，也没啥好吃的。 　　吃过早饭，蔡姑父就过来喊人了。 　　这次蔡丹和蔡五哥都没闹吵着去。 　　今天她们都有活儿呢，是早就定好的。 　　她们要开始在后园子打垄了，马上可以种菜了。 　　这活儿本来是蔡母的，后来蔡四哥接了过来。 　　他能使的顺溜锄头。 　　蔡丹和蔡五哥因为力气和个头的问题，用不来锄头。 　　后来蔡丹和蔡姑姑借了把破旧的短锄，她和蔡五哥也能干了。 　　因为要弄自留地，蔡四哥还是主力，他就没去上工。 　　兄妹三人边干边聊天。 　　蔡丹在挖芥菜，就一把短锄，她和五哥轮班，轮不到的就挖野菜。“大哥、二哥，现在学校都开到家门口了，娘肯定愿意咱们去念书。” 　　主要还不要钱。 　　蔡四哥沉声说道，“我不想去。” 　　蔡五哥却没说话，好一会扭捏的道，“我想去，我想听白雪姐说京城。” 　　蔡丹也在考虑，她的年纪肯定是不够的，不过想去肯定能去。 　　她姑父绝对会让。 　　去还是不去呢。 　　有点纠结。 　　“要是我也能去京城就好了。”蔡五哥语带期盼。 　　蔡丹安慰道，“肯定会有机会的，等你长大。” 　　蔡丹扭头又和蔡四哥说道，“四哥，如果娘让你去就去吧，现在家里每个月卖鸡蛋都有收入，不差你的工分。” 　　蔡四哥抿抿嘴，继续培土叠垄。 　　“小妹，你说我该上几年级啊？”蔡五哥歪了下脑袋，“姑父说我认字都快赶上初中生了。” 　　“我哪知道，回头你可以问问白雪姐啊。”蔡丹是真不知道。 　　如今的小学课本她又没看过，不知道学多深。 　　“反正不能让我进一年级。”蔡五哥嘟囔着。 　　蔡丹挑挑眉，没说啥。 　　继续低头挖野菜，挑出最鲜嫩的留着家里人吃。 　　其他的简单洗洗，切碎喂鸡。 　　至于喂猪还是算了，太少还不够塞牙缝的。 　　“四哥、三妹，我看到娘和姑父说话了，会不会让姑父帮着买肉啊？”蔡五哥吸溜下口水。 　　蔡丹停了下，“有可能哦。忘问姑父了，他们中午回来不。” 　　大概率是回来的，因为镇上不远。 　　又有牛车，她们走的还早。 　　不过白雪她们要买的东西肯定不少，女人买起东西来，就没点了。 　　她中午还是多做点吧，即使白雪不回来吃，留到晚上也坏不了。 　　“四哥、三妹，你们说那个京城烤鸭啥味啊？”蔡五哥又想咽口水了。 　　蔡丹自然知道，也吃过。 　　还是老字号。 　　是挺好吃的，但也没名气那么大。 　　可能当时期望值太高了吧。 　　蔡四哥提着锄头开始下一垄，“鸭子还能啥味，肯定和鸡和猪不一个味儿。” 　　烤鸭就是用火烤的鸭子呗。 　　“噗…”蔡丹直接喷了，这回答很是强大。 　　蔡五哥被噎的不知道说啥好了。 　　闷头干活吧。 　　三人好一阵没说话。 　　蔡丹突然想到，“对了，四哥、五哥，白雪姐在咱家这几天就别下鱼篓了。” 　　虽然白雪看着挺不错的，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还是要防一防的。 　　“你还能告发咱咋地，就是告到姑父那儿也没事啊。”蔡五哥不当回事。 　　蔡四哥却是点头了，“不下了。” 　　“不至于地吧。”蔡五哥嚷嚷。 　　“小心一点没错的。”蔡丹自然不怕她跟蔡姑父告状。 　　是怕她往上告，再连累蔡姑父。 　　蔡五哥有些生气，哼哼了两声。 　　看没人理他，又自己好了。 　　蔡丹差点笑出声来，她五哥可会给自己找台阶了。 　　“你说她们干嘛要来咱们这儿啊，哪有京城好啊，她们离家那么远，不想爹娘么？”蔡五哥很是不懂。 　　蔡丹垂眸，“肯定会想的。我觉得白雪姐昨晚哭了。” 　　早上起来眼皮还有点红肿呢。 　　激情热血虽然有，但才十八岁，还是个孩子呢。 　　离家千里，怎么能不想家呢。 　　“哭啦！哎…”蔡五哥挥动锄头，“要是我就不离开家。” 　　“让你去京城你也不去？”蔡丹故意逗他。 　　想看看他如何回答。 　　“去啊！”一点不带犹豫的。 　　蔡丹翻了个白眼，刚才那话是放气啊！ 　　“我去把好玩的玩遍，把好吃的都吃了，我就回来。”蔡五哥回答的理直气壮。 　　蔡丹：“…………”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49章 看房 　　蔡姑父和两个知青中午就回来了。 　　白雪姐并没有买太多, 就是一些生活必需品。 　　都是会过日子的人呢。 　　她也没带回来包裹。 　　肯定是还没邮到。 　　现在的邮寄速度真慢的让人抓心挠肝。 　　特别是蔡丹享受过当时达的快捷物流，一比较真的是天上地下。 　　还好一时半会的她也用不到邮东西。 　　快慢就和她关系不大了。 　　蔡丹三兄妹帮白雪搬完了东西。 　　最笨重的就是个带锁的旧木箱。 　　估计是在旧品回收站弄的，上面可是明显能看到修补的痕迹。 　　如今人们都穷, 东西坏了也是不会扔的，都要送到旧品回收站换点钱。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嘛。 　　旧货进了回收站，比如残破的家具, 就有人简单修补, 材料也都是就地选材。 　　然后再便宜卖了。 　　“白雪姐，赶紧吃饭吧。”蔡丹喊道。 　　蔡母和蔡五哥也纷纷招呼。 　　蔡母还留蔡姑父吃饭, 蔡姑父哪里肯，只说家都里做好了正等他呢，将两块骨头放下就走了。 　　蔡五哥真猜对了, 蔡母真让蔡姑父帮忙买肉了。 　　不过黑市没有，最后在供销社买了两根剔的很干净的猪骨头。 　　价格很是便宜，八分一斤，还不要票。 　　但是愿意买的不多，无他, 是真没肉。 　　比啃过的还干净。 　　蔡丹却很喜欢, 准备回头熬骨头汤。 　　到时候不管直接喝汤还是用来做高汤都是可以的。 　　不过中午显然是吃不上了。 　　但中午吃的也不差，她做了二合面的发面饼和海带汤。 　　海带是蔡姑父特意买的。 　　很大一卷干海带，能吃好久。 　　说是治病的, 孩子吃这个不得大脖子病，托那种跑长途车的师傅买的。 　　本身价格不贵，贵在搭人情上了。 　　蔡母给钱蔡姑父不收, 最后送了三十个咸鸡蛋。 　　蔡丹第二波就腌了三十个，都送了。 　　不过她一点怨言都没有就是了。 　　她可不想得大脖子病。 　　“是海带汤啊。”白雪很是惊喜的喝了一大口，“味道真不错。” 　　蔡五哥眨眨眼, “白雪姐，你认识海带？你去过海边？” 　　白雪摇摇头，“我可没去过，不过京城有卖干海带的。” 　　蔡五哥有些失望。 　　蔡丹却在心下点头，京城作为首都，即使在这个年代，也是全国物品的集中之地。 　　有干海带卖一点不稀奇。 　　毕竟津城就靠海，离京城也不算远。 　　“再吃一个，做的多呢。”蔡母见白雪只吃了一个饼就不肯伸手了，忙替她又拿了一个。 　　嘴上说道，“我们虽是农村，没有京城好，可有田地，饿不着肚子，你就放心吃吧。” 　　白雪腼腆一笑，“我真胃口不大，又喝了那么多海带汤，我要一小半就够了。” 　　白雪亲手将发面饼掰开，她留了大概三分之一。 　　剩下的被蔡五哥接了过去，“白雪姐，给我。” 　　蔡母瞪眼，“饭盆里有呢，拿你白雪姐的干啥！” 　　“二婶，我真饱了！”白雪赶紧打圆场。 　　蔡丹也是吃了一个饼，然后喝了两大碗汤。 　　她做的海带汤可真不赖。 　　因为她又双叒放油了。 　　她将海带泡发、清洗、切丝之后，放进油锅爆炒了，然后添水煮的，可不是直接水煮。 　　别看就多一步，味道相差好多。 　　如果是香油，再加点豆腐就更好了。 　　吃过饭后，白雪要去新房子看看。 　　蔡母就让蔡丹陪着去。 　　蔡五哥主动要求跟着。 　　蔡母也没拦着。 　　半路上白雪就开始问了，“咱们大队有多少地啊？” 　　蔡丹自然知道，她从蔡爷爷和蔡姑父那听来的。 　　觉得很有用就记下来了。 　　四大队一共有水田四百二十亩，旱地一千五百百多亩。 　　不过她不能讲，小孩子可不会关心这个。 　　她不讲，蔡五哥更没概念，只说，“村子外头都是我们大队的地，可多可多了。” 　　这话和废话一样。 　　蔡丹扭头瞄了眼白雪，见她并没有失望的表情。 　　就知道她也许早就预料到了。 　　果然白雪又开始问了，“咱们大队是挺富足的，我看家家养了那么多鸡和猪。” 　　蔡丹立马警觉心起，“那不是家里的，是集体的。” 　　白雪喃喃，“集体的？” 　　蔡五哥解释道，“我们帮着集体养鸡、养猪，是给我们记工分的。我们有集体养殖场，可是那些…” 　　蔡五哥抓脸，有些着急，他给忘了“称呼”了。 　　蔡丹这时候和五哥心有灵犀，“县城的农畜站的干部说了，最好不要一起养，容易得病，我们怕鸡和猪都死了，就都给分开了。” 　　蔡五哥连连点头，“对，就是干部说的。” 　　白雪恍然的点头。 　　“不过每家也是可以养鸡的，可以养五只，白雪姐你也可以养啊，很容易的，一天就有五个鸡蛋了，多好！”蔡丹故意歪到其他的话题上。 　　蔡五哥也觉得养鸡好，“我三妹养鸡超厉害，你可以问她。” 　　白雪摆手，“我可不会。” 　　蔡丹也没再劝，反正她也是随口一说，“白雪姐到了。” 　　再次佩服蔡姑父的远见卓识。 　　在学校附近给盖了两所土坯房。 　　每间房子都有东西屋。 　　很是宽敞。 　　这还不算，还给围了围墙。 　　前院不小，后边更大。 　　蔡丹猜测，那应该是他们的自留地。 　　“白雪姐，你可以种菜，再种点地瓜、土豆啥的。”蔡丹真诚建议道。 　　后院大概有她家的三分之一吧，要是全种菜的话肯定吃不了。 　　“种菜？”白雪抹了下额头。 　　这活儿她也是不会的。 　　“我姑父想的可周到，给你们盖俩厕所呢。”蔡丹夸赞自家姑父来毫不心虚。 　　她姑父为了引进高端人才也是煞费苦心呢。 　　白雪进厕所看了圈，还挺满意。 　　毕竟还没用，很是干净。 　　屋没锁，她们直接进去了。 　　厨房俩灶台就安了一口铁锅。 　　厨房很是空荡，除了俩灶台啥也没有，自然也没啥好看的。 　　她们又在东西屋看了看，只有东屋铺了炕席。 　　簇新发亮的新炕席。 　　“白雪姐，等你搬进来的时候，可以在墙上糊两层报纸，省得掉土渣。”蔡丹抠了下墙，土渣就落下了。 　　白雪点头，“是得糊两层。行了，我也看完了，回去吧。你们下午都要干什么啊？” 　　蔡丹回答，“弄园子种菜。” 　　“还有好多没打垄呢。”蔡五哥也说。 　　“种菜？那我也跟着学学。”白雪眼睛发亮。 　　她也要入乡随俗才行。 　　而且这里不是城市，不发菜票，她要是不种就没菜吃呢。 　　蔡五哥拍着胸脯大包大揽，“好啊！白雪姐我教你，可简单了。你先把地翻了…” 　　“翻地做什么？”白雪不懂就问。 　　“翻地就是翻地啊，把土挖开。”蔡五哥并不懂更深层的原因。 　　“土要散散的，菜才会长。这样的地太结实了，菜长不出来。”蔡丹简单解释了下，“这是姑父说的，他说的肯定对。” 　　蔡丹还知道翻土可以让虫卵冻死。 　　不过她一个小孩不好知道太多。 　　也许她的解释太简单了，白雪居然听懂了，“很有道理。那翻了地还要做什么？” 　　“翻了地要上农家肥…”蔡五哥还真的是倾囊相授，一点不隐瞒。 　　蔡丹咳嗽了两声，都没打断。 　　白雪已经在问，“农家肥是？” 　　蔡五哥嘴快，“就是屎和尿啊。” 　　“呕…”白雪捂着嘴弯着腰干呕。 　　“白雪姐，你咋啦？”蔡五哥很是担心。 　　蔡丹都想捶她五哥一脑崩，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听白雪姐家里父母都是工人，从小生活在城里，都没去过农村。 　　她没下过地没种过菜。 　　就是经常去买菜，那卖菜的也不会和她讲，她们菜是用屎尿养大的，还卖不卖了。 　　 　　第50章 老师也不会 　　白雪掏出手帕擦了下眼泪, “好了，好了，我有点反应过度了。其实听我爹说过, 种菜要上粪肥的，我以为是牛粪、猪粪。” 　　人屎的冲击还是太大了。 　　蔡丹赶紧弥补，“我家也是上鸡粪、猪粪的。” 　　然后瞪一眼蔡五哥。 　　这家伙脑子终于上线了, “是啊, 我家那么多鸡，可以收集很多鸡粪, 这两年我家自留地年年大丰收。” 　　三人屋前屋后屋里都看完了，再待下去也没意思，再说回去还有活儿呢。 　　就准备回去了。 　　这时候门又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另外一位知青——田兵。 　　蔡丹挑了挑眉，还真的是有缘分呢。 　　白雪和田兵两人打了招呼，然后又讨论起了教学问题。 　　田兵就问白雪，“你想教几年级？” 　　白雪想了想，“我教三四五, 我怕镇不住小孩子。” 　　田兵倒是同意了, “我教一二三，四五年级课程会多一些。” 　　蔡丹不得不插了句，“我们大队估计没有上五年级的。” 　　四年级能不能招到人都不知道呢。 　　白雪和田兵对视一眼, 都有些无奈。 　　白雪嘟囔，“也不知道能收到多少学生。” 　　千万要多些，要不然她这个老师岂不是多余了。 　　那她们还能做什么呢, 不会让她们种地吧。 　　这一刻，白雪和田兵是心有灵犀的，她们想的一模一样。 　　十八岁的年纪也不会伪装, 两人不约而同有点愁。 　　“我们的课本，我们还没备课？”白雪越说越急了。 　　“别着急，后天只是报名，不用立马上课，这是队长说的，有了报名人数再统计课本。”田兵住在蔡姑父家，知道的自然多些。 　　白雪点头，松了口气。 　　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你会做饭么？” 　　田兵摇头，“我家里都是我娘做。” 　　然后看向白雪。 　　白雪梗住，“我都是跟我爹娘吃食堂。” 　　蔡五哥在边上听的津津有味，“白雪姐，啥叫食堂？食堂好吃么。” 　　这话把俩知青都逗笑了。 　　蔡丹也是紧紧的抿着嘴。 　　“食堂不是吃的，是个地方，大家伙都在里头吃饭。”白雪解释道。 　　蔡五哥点点头。 　　白雪又看向田兵，眼神传达出一个信息——怎么办？ 　　蔡丹清了清嗓子，“白雪姐，做饭挺简单的，我可以教你们，就往锅里放点粮食，然后多放些水熬粥就行了。拌小菜就更简单了，把菜洗干净切两下，放点盐调味，非常的简单。” 　　这个年代没有那么多调味品，所以做菜就简单了。 　　白雪咬咬牙，“我回去就学。” 　　蔡五哥挠头，“你们还要学种菜种地瓜、土豆。怎么老师也要学这么多东西。” 　　最后一句比较低声，但她们都听到了。 　　田兵哈哈笑，还拍了拍蔡五哥的肩膀，“老师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咱们互相学习。” 　　“是不是还要买工具、菜种？要种什么菜啊？”白雪突然觉得千头万绪，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蔡丹说道，“不用买工具，可以跟大队借，也不用买种子，家家都有多余的，到时候要一些就行了，也不会种太多菜，就是平常吃的几样。” 　　白雪和田兵听的连连点头。 　　田兵哀叹，“看来我们要学的还有很多。” 　　白雪心有戚戚，“是啊。” 　　“住一年就什么都会了。”人的适应能力可是超强的，蔡丹都能想象的到，明年两人种菜养鸡的生活。 　　白雪要走，“你再看看吧，我回了。” 　　田兵拦了下，“那个我明天要去镇上寄信，你有信么，顺便帮你寄了。” 　　他们今天虽然拍了电报，但都几个字，哪里说的清楚，肯定要写封信的。 　　白雪很是赞同的点头，“好好，我下午就写，明早给你送过去，肯定不耽误你。” 　　田兵忙说，“不急，不急的，你吃完饭交给我就可以。” 　　该说的都说了，两人才分开。 　　蔡五哥问道，“白雪姐，你和田兵哥以前就认识啊？” 　　蔡丹在心里抢答，不认识！ 　　哪有那么巧的。 　　都是京城知青就要认识啊，京城那么大。 　　果然白雪摇头了，“不认识，不过我们都是京城知青，上的是同一列的火车，可能因为我们下放的地方一样，所以就分到了一个车厢，坐了那么多天，互相都很脸熟，等下了火车又坐上解放卡车才认识的。” 　　那时候她们二十多人互相介绍来着。 　　她没想到她们会分到同一个大队。 　　真的挺巧的。 　　“火车啊，我在报纸上看过，长长的，冒烟的，坐着舒服么？”蔡五哥又开启了十万个为什么。 　　“坐时间长了就不舒服了。”她们坐的那趟火车好像专门拉知青，总停车，每次还停很久，到了这边用了七天多。 　　她很想家，可她是真有点怕这火车了。 　　坐的屁股、腰都疼。 　　蔡丹想想如今的交通条件，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她还是老实眯着吧。 　　蔡五哥没得到预想的答案，有些失望，“哦”了声，“我只坐过牛车。” 　　白雪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也坐过了，有点颠，其它还好。” 　　“白雪姐，如果我五哥想去念书，能上几年级啊，他认识很多字，能自己看报纸，还会数数到一千。”蔡丹问道。 　　白雪还是有些不相信的，，“二石头原来这么厉害啊，那我回去考考你。” 　　蔡五哥挺着胸膛，“我不怕考，真金不怕火炼！” 　　“呦，还会说成语呢，谁教你的？”白雪有点相信了，打定主意好好考他一考的。 　　“我在报纸上看的啊。”蔡五哥回答的理所当然。 　　“那你认识那么多字又是谁教你的？”白雪好奇的问道。 　　“我姑父教的，隔三差五教我几个，我都记住了，我还教四哥和三妹，她们也认识很多字，也会数数，就是没我认识的那么多。”蔡五哥面露骄傲。 　　蔡丹：我谢谢你哦！ 　　白雪忍不住看了看蔡丹，“蔡丹也会啊，真厉害！”年纪这么小。 　　蔡五哥抿抿嘴，咋回事，他不是说了么，三妹会的都是他教的啊，他会的最多。 　　咋没瞅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51章 报名 　　白雪看到蔡四哥在菜园子打垄, 很是好奇，非要帮忙（上手试试）。 　　结果可想而知，差点锄到小腿上, 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也让蔡丹吓一跳，这人也太猛了，干嘛用那么大劲, “白雪姐, 没事吧？” 　　赶紧扶着腿软的她到了一边。 　　蔡四哥、蔡五哥也都围了上来关切询问。 　　白雪觉得有些丢人，脸色涨红, 赶紧摆手，“没事，没事, 我就是没用过…” 　　蔡丹赶紧附和，“这种大锄头我也用不好，我和五哥都是用短锄头的，不过今天没有借，那个得和姑姑从仓库里拿。” 　　蔡四哥见她没事, 又继续做活了。 　　“白雪姐, 你不是要写信么，咱们回屋吧。”蔡丹建议道。 　　虽然她也认为应该入乡随俗，但是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改变的。 　　况且下午只是打垄, 也不做别的，没啥好看的。 　　至于白雪想再试试，还是算了吧。 　　安全一啊。 　　白雪有些虚弱的笑笑, 也没逞强，“那你们做活吧，我进屋写信去。” 　　蔡丹和蔡五哥对视一眼, 纷纷点头。 　　白雪走了几步突然转身，“对了，你们如果累了就进屋，我说过要考考你们呢。” 　　蔡丹和蔡五哥再次点头。 　　下午蔡丹三兄妹轮班进屋接受白雪考核。 　　都考的不错。 　　都比她想的要好。 　　但因为没有具体科书，白雪也判定不了他们该上几年级。 　　她给的是估计，至少是三年级或者以上。 　　晚上的时候，白雪就将情况说了。 　　蔡母看着自家仨孩子很是高兴，“那挺好！明天娘给你们报名去。” 　　蔡四哥猛地抬头，“娘，我就…” 　　还没等他说完，蔡母就道，“咱大队孩子都得上，至少拿个小学毕业证，这是你姑父说的。你能上三年，再上两年就能拿到毕业证，耽误不了啥。” 　　然后看向蔡丹，“就是三丫太小了。” 　　蔡丹赶紧说，“我可以在家养鸡，再等两年再上。” 　　学还是要上的，但是上太早也没嘛意思。 　　她问过白雪姐，现在是五二二，就是小学五年制，初中、高中都是两年制。 　　一共才九年，她现在就上三年级，去中学才几岁，到时候还小短腿。 　　天天跑镇上，腿废了。 　　蔡母没有直接拒绝，“让我再想想。” 　　蔡四哥张了张嘴。 　　蔡母瞅瞅他，“你必须去啊，你要敢不去，我就跟你姑父说，让他捶你。” 　　蔡五哥闷笑。 　　自然免不了被瞪两眼，不过她速来脸皮厚，不在意的。 　　竖日一早，蔡母带着仨孩子去报名。 　　蔡丹被允许晚两年，她是去看热闹的。 　　今天学校可够热闹的。 　　大半个村子都来了。 　　蔡姑父自然也来了，还即兴演讲了段。 　　大体意思是学校盖起来了，老师还是从京城来的，有大学问。 　　这么好的条件，谁不念书谁傻，这是占了大便宜了。 　　甭管男女娃子，都要小学毕业才行。 　　蔡姑父讲完，报名正式开始。 　　他也帮忙登记。 　　“队长，要是其它大队来咱这上学，咋整？”有的队员就问。 　　一听就知道，这是其它大队有亲戚，正好有适合上学的孩子。 　　“你们也看到了，咱们就请了两个老师，先顾好咱自己吧，以后要是老师多了再说。”这就是不让进了。 　　这话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 　　“咱这学校可没用别的大队一块土坯一毛钱，干啥让别人来上啊！” 　　报名还是很快的，三个人呢。 　　之后统计了下，一共报名的学生是四十二人。 　　蔡姑父皱起了眉头，再仔细一看，好么，女娃子才十一个。 　　气的直接拍了桌子，“我费劲巴力把这学校弄起来，你们就这么糊弄我！” 　　他将报名单甩的啪啪响。 　　“丽娟嫂子，你家俩闺女不是都该上学了么？”蔡姑父直接点名。 　　“那个…家里那么多鸡那么多猪，还得洗衣、做饭…” 　　“就是，就是，女娃子读书有啥用。” 　　“我家闺女得在家带孩子。” 　　……… 　　好多妇女七嘴八舌的说着，全是理儿。 　　“凡是十三岁以下七岁以上的娃娃必须上学，不管男女，如果不来，差一个，扣两只母鸡，养猪不参加评选，挑选猪苗自动排后边。”蔡姑父心话他还治不了她们呢。 　　“她姑父，你可不能这么干啊！” 　　“你是队长咋能不讲理呢！” 　　“那让我闺女上学，家里活谁干！” 　　……… 　　蔡姑父沉了脸，吼了句，“都别给我吵吵了！那些指望闺女干活的，以前没闺女你家不过日子呀，我告诉你们，我弄养殖场让咱们大队日子过好了，就是要让咱大队跟别的大队不一样，咱大队以后男娃子和女娃子一样都得上学。主席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谁要是敢不让闺女上学就是不听主席的，后果……反正我们四大队不敢要这号人。” 　　这话一出，再没人敢哔哔赖赖。 　　全都怕了。 　　蔡姑父趁热打铁，“还不赶紧把女娃子的名都报了，这是咱们大队自己的学校，又不花钱，没书可以借，可以去废品回收站找，要不了几个钱。咱们大队要是谁家说出不起这个钱，我给出，这是我这个大队长没做好！” 　　蔡丹觉得这时候必须捧她姑父一把，高声喊道，“我们卖鸡蛋有钱！” 　　蔡五哥最是激灵，“都有钱供读书！” 　　大人们也都反正过来了，纷纷说道，“有钱，有钱。” 　　大家都不傻，这时候谁要是哭穷不是打队长的脸吗，这两年队长做的如何大家有目共睹，虽然他辈分不大，但是威信却是日重。 　　蔡姑父吐了口气，表情也放松了下来，“各位嫂子、婶子，咱们自己的学校，就在家半撇，怎么上课还不是咱们说的算，以后早上上课早点，中午放学也早点，不耽误做午饭，你们下工回去照样吃热乎的，下午放学也早，四点就放学，挖野菜都不耽误，一个星期只上五天，两天放假，放假可以洗衣服，咋样？” 　　“行！” 　　“这样还凑合！” 　　…… 　　蔡丹直愣愣的瞅着蔡姑父，都想跟他对个暗号。 　　对啥呢，天王盖地虎好像不行，又不是穿古代。 　　是的，她怀疑蔡姑父是穿的。 　　证据一：善用心理。 　　胡萝卜加大棒，溜溜的。 　　证据二：双休。 　　双休是几几年来着，反正不可能是现在。 　　怪不得蔡姑父这么会呢。 　　要不要认识一下呢？纠结。 　　“小妹想啥呢，回家了。”蔡五哥拽了下蔡丹。 　　蔡丹回神，“哦。” 　　“四哥、五哥，你俩到底几年级啊？”蔡丹刚才没抢上去，也没看到。 　　“白雪姐说先报三年级，等有了书本再帮我们测测，随时能调。”蔡五哥回道。“三妹，你真不来啊，咱们一起多好。” 　　“不好。”蔡丹白他一眼。 　　蔡母说话了，“以后别叫白雪姐了，得叫老师，在学校要听老师的话啊，别闹事，好好学习。” 　　蔡丹抿嘴不吱声，反正她不用上学，不在范围之内。 　　蔡四哥立马点头，“娘，我知道了。” 　　蔡四哥已经在想怎么安排时间了，如果放学早的话，倒是不耽误他喂猪割猪草。 　　放假就下地挣工分，也不算耽误太多。 　　“我说你呢，二石头！”蔡母一脸的“你咋没点数”的表情。 　　蔡五哥气哼哼，“我咋不听话了。”就说他。 　　蔡丹拍他一巴掌，“回去我就给白雪做个小棍，用柳条子编，那玩意抽人疼，我告诉她，你要是不老实就可劲的抽。” 　　蔡五哥一脸的憋屈，仿佛在控诉，亲娘？？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就一章了(?- へ -、)别等啦。 　　今天去打疫苗了… 　　挺纠结的，我在吃激素嘛，不知道有没有反应，问了，医生也说不好，然后说打疫苗自愿。 　　反正是打了。 　　我是一出去就控制不住自己，然后就这样了，顶锅盖跑T^T 　　插个旗，明天一点之前更新一章。 　　做不到我中午不吃饭！ 　　 　　第52章 四大队的变化 　　蔡丹有些同情的看了看四哥、五哥, 万一她妈真编一个柳条小鞭儿，拿那个抽人，那些孩子要知道了真相, 最后倒霉的估计就是他们了，母债子偿。 　　这比别人家孩子还招人恨。 　　果然她晚上学两年再英明不过了。 　　至于老师不敢抽人？不存在的，这个时候老师不动点武力能镇住这帮皮猴子么。 　　如今家长们的观念是老师越打越证明对这个学生负责, 这叫严师出高徒。 　　“你们俩还不知道念几年, 书就别着急买了。”蔡母已经在琢磨，回去给他们俩兄弟做个书包, 家里还有块土布。 　　“娘不用买，就是以后我也能和五弟用一套。”蔡四哥还是那么懂事。 　　蔡五哥也是连连点头，他没有书不也认识这么多字, 对于课本并不是那么在意。 　　“娘，今天俩哥哥成功报名了，咱们吃点好的。”蔡丹怕蔡母不同意，“下午白雪姐不是要搬家了么。” 　　蔡母问道，“家里还有啥？” 　　蔡五哥抢答, “骨头汤！鸡蛋！” 　　蔡丹托着下巴, “那就用骨头汤炖茄干、豆角干，鸡蛋的话，肯定煎着最好吃。” 　　蔡母笑骂, “你就嚯嚯油吧。现在咱家吃俩月（油）都快赶上一年的了。” 　　蔡丹嘟囔，“夸张了啊。” 　　大半年她还是认的。 　　一家四口说说笑笑的回了家，蔡母没多待, 她还要去猪场。 　　不过这次却是拿了一块布和针线走的。 　　猪场清闲的时候挺多，做个书包一点不耽误。 　　这时候人们不会觉得这是啥错事。 　　就是开大会，还有婶做鞋底呢。 　　中午吃完饭, 蔡丹三兄妹帮着白雪搬了家。 　　白雪又一人送了她们两块糖做感谢。 　　学校是下星期一正式开课，还有三天呢。 　　三天一晃而过，终于到了开学的日子。 　　学校操场被安了一个大铜铃，每天上课、下课都要听铃声。 　　也和队里的锣区别了开来。 　　蔡四哥、蔡五哥都被分到了四年级。 　　不过白雪也说了，即使两人知识够了，毕竟没系统学过。 　　让他们每个星期放假去她那儿，她给补课。 　　将一二三年级都再学一遍。 　　对了，蔡丹也要去。 　　对此，蔡母别提多愿意了，还给送去了二十个鸡蛋，不要都不行。 　　—————— 　　现在有人来四大队，一眼就能发现不同。 　　不管老人、妇女还是孩子，面色红润了。 　　以往家里吃食不够，都是可成年男劳动力吃的。 　　没办法，只有他们吃饱了才能多挣工分，所以他们面色还好。 　　其他人就要差很多了。 　　可现在四大队人人吃个七成饱是没问题的。 　　这在以前就是天方夜谭。 　　虽然还是以粗粮为主，但能这样也是他们从来没想过的。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粮食增产。 　　蔡丹上辈子不是农民，即使支教也不可能去种地，她只是去贫困偏僻的地方教孩子，所以对农业并不是那么熟悉，但不代表她不看视频不了解信息，袁爷爷多有名啊，很多视频都有他的身影，又是攻克技术又是种出海水稻，亩产一千多少斤之类的，所以她的印象当中水稻应该是以千斤为单位的。 　　但到了这里真正了解了之后才发现不是的，一般土地亩产也就三四百斤，对，就是这么少。 　　好在他们大队养鸡、猪、牛，粪便很多。 　　所以农家肥自然就多了。 　　使得农田、自留地都产量大增，差不多长了两成多。 　　别小看这两成多，四大队如今的生活和这两成多密不可分。 　　粮食多了，人们不挨饿了，养鸡有鸡蛋，可以卖钱、换油、换生活品换农业工具。 　　如今这年头，再没有比鸡蛋和猪肉的硬通货了。 　　它们有时候比钱都好使。 　　今天四大队又在开大会。 　　队员们已经习惯了，隔三差五就开。 　　但是人们不会厌烦，因为开会不浪费时间，蔡姑父也不卖关子拖时间，每次都是快言快语。 　　而且多数开会都有好消息。 　　“都安静下，我说两个事儿，第一件事就是今年咱们家家收粪太多了，虽说农家肥是好东西，也不能可劲下啊，二叔说你呢，是不是烧苗了！” 　　蔡姑父一说完，大家伙都哈哈笑起来了。 　　烧苗这事差不多全大队都知道了，也笑了好些日子了。 　　“前几天一二三大队的大队长都来找我了，想买咱的农家肥，为啥呀？还不是看到咱们增产他们眼红了。最后二大队说了，一牛车粪肥他们认给三十斤地瓜，我觉得还行，不过卖不卖随你们，想卖的回头来大队部登记。”蔡姑父咳了下继续说道，“我还是建议大家能卖就卖，毕竟都是半撇儿的，说不定还是亲戚，咱吃饱了让人家也跟着喝点汤，另外这天头越来越热了，家家都堆粪，这个味儿啊，唉，反正不可能没有，但是少点是点。” 　　这话一出，又把队员逗乐了。 　　还有年轻比较皮的队员高喊，“俺们天天闻臭味儿，都习惯了！” 　　“这味儿就饭香！” 　　……… 　　蔡姑父笑骂，“刚才谁说这味就饭香的，我让他端碗的去我们家茅厕吃去！” 　　底下自然又是哈哈哈… 　　几个年轻小伙子推推搡搡的。 　　“还有件事啊，快别闹了，我说完了就散会，快下蚊子了。我和县里的农业机械厂谈好了，可以用鸡蛋换批工具，也就是镰刀、锄头、铁锹、耙犁之类的。还和暖壶厂谈了交换的事儿，对方也同意，给咱们换批瑕疵暖壶，不耽误用的那种，就是壶有点歪，再不就是掉漆了，我说了不保暖不换的，一百八十个鸡蛋一个暖壶，还是老规矩，先来报名先换，行了，散会吧。” 　　蔡姑父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 　　“队长，能不能换菜刀、铁锅？”有的队员嚷嚷，“我家铁锅又漏了，也没找到焗锅的。” 　　蔡姑父一听这话就停下了，“这样你们回头去大队部把家里比较急缺的东西都报一下，让我心里有个数。” 　　倒没保证一定能换到铁锅。 　　蔡丹正在和蔡五哥说话，“五哥，咱家缺啥？” 　　如果让她说，缺的多了。 　　可她也知道，即使如今条件好点了，蔡母也不会同意她大肆铺张的。 　　所以她干脆问蔡五哥。 　　蔡五哥挠头，一时还真想不出来，“咱家…不缺啥吧。” 　　暖壶也有了，是蔡姑父弄到的票，蔡母花钱在供销社买的。 　　红色的双鹿牌，可好看了。 　　蔡丹摸着下巴开始思考，厨房有了油、盐、酱油、醋。 　　暂时够用了。 　　在她的强烈要求下，酱油和醋还是添置上了。 　　家里的衣服好像将将够，之前蔡姑父用鸡蛋换了一批瑕疵布。 　　就是染色不均匀有小孔的那种布。 　　这对于老百姓完全不是事儿，没人会计较，都抢着要。 　　她家就没分到多少，蔡母将旧衣服改了，加了一些新布料进去，她们才勉强有了合身的衣服。 　　她年纪越来越大了，想自己一个被窝，而且还想要一铺棉褥子，大炕真的是太硌人了。 　　但是如今这个年代，布不但少还非常贵，就是最便宜的土布还要票呢，一尺也要好几毛，一件衣服咋地也要两尺多，就是一块多钱，如今猪肉才五六毛钱一斤。 　　要是好点的棉布，一尺都得过一块。 　　所以大家伙的衣服都是里三层外三层带着补丁的。 　　不把衣服穿碎了是不会换的。 　　换下来也不会扔了，可以裁剪好的地方当补丁布，还可以纳鞋底，反正是用处多多。 　　蔡丹在心里记下，她家缺棉布缺棉花。 　　还有啥呢？ 　　 　　第53章 去市里大医院 　　蔡丹在想家里缺啥, 蔡母也在想。 　　她倒是没奢侈的想要褥子，也没想做新棉被。 　　毕竟家里的棉被刚弹的棉花，棉被还是很保暖的。 　　但是棉袄、棉裤是有些缺的。 　　主要是三个孩子今年都长个了, 大概是吃得好的缘故。 　　丹丫头可以穿二石头的棉袄。 　　二石头可以穿大石头的。 　　得给大石头再做一身。 　　把丹丫头的棉袄拆了，布料、棉花都能再用，但肯定是不够。 　　家里现在只有一点边角料布条, 她攒起来准备纳鞋底的。 　　归根究底还是缺布。 　　上次听妹夫和老爷子说大南边有的村子能织布, 可好了可结实了，还不要票。 　　要是能买点就好了。 　　至于县里纺织厂的瑕疵布, 盯得人太多了，她不觉得孩她姑父能弄回来多少。 　　不少队员念叨的队长——蔡姑父一回家就被老爷子叫他们屋了。 　　屋子里都是旱烟味儿。 　　蔡姑父劝慰道，“爹, 您少抽点，回头冬天又咳嗽了，我可不敢给你买烟丝了，红该骂我了。” 　　蔡奶奶嘟囔，“老烟筒。” 　　蔡爷爷往西屋瞄了眼, 急抽几口, 然后直接伸手摁进烟袋锅，将烟灭了。 　　就是这么简单粗糙，他们干了一辈子农活, 手上茧子一层又一层，这点烫根本不算事儿。 　　“胜利我和说件事，现在地里也没急活儿, 你请几天假和红去趟市里，去大医院瞧瞧，这都结婚几年了, 咋还没个信儿呢。”蔡爷爷压低了嗓子，可还是能听出语气中的焦急来。 　　蔡姑父没说话，“爹，这孩子就是缘分，我和红才结婚几年，我们还年轻着呢，不着急。” 　　蔡爷爷虎了脸，“也没逼你们，就是让你们去医院看看，要是都好，咱不就吃个定心丸儿么，要是谁有点啥不好的，家里有钱，该吃药吃药，治病也得时间啊。” 　　蔡奶奶也跟着说道，“别倔了啊，队上不少老娘们念叨你们呢。” 　　还都是亲戚呢，也没啥好话。 　　显然老两口早就达成了一致。 　　蔡姑父还是没点头，只说，“那我和红商量商量。” 　　这话已经让老两口很是满意了。 　　老爷子大手一挥，“成，回去睡觉吧。” 　　“爹，娘，我回了，你们也早点睡。”蔡姑父还帮着把门给关了。 　　“老头子，要是他们真不能生，是不是和老二媳妇商量一下，过继一个给红。”蔡奶奶想的倒是长远。 　　“咋就不能生，俩都好好的。”蔡爷爷又想抽烟，不过还是忍下了，没再点着，“老二没了，二儿媳妇就过那三孩子呢，让过继有些不合适。” 　　老两口都是讲理的，老太太也很理解二儿媳的不容易，“可不咋滴，要是老大…” 　　“没提那瘪犊子！”蔡爷爷呵骂。 　　“行，不提他。市里大医院医生肯定厉害，准没事，老头子睡了吧。”蔡奶奶躺下了。 　　蔡爷爷将油灯熄灭了，也跟着躺下了，“老大孩子是多，但他教不出好孩子来，他上赶着过继我都不能让。” 　　蔡奶奶不乐意听了，翻了个身，“大满（大孙子）还是不错的，和他爹不一样。” 　　蔡爷爷没再反驳，“睡吧。” 　　蔡姑父和蔡姑姑是三天后去的市里。 　　在市里住了一宿才回来。 　　他们在大医院做了检查。 　　蔡姑姑身体健康，蔡姑父有些精弱。 　　给开了不少中药。 　　“爹娘，看医生说了这不算大毛病，喝三个月中药绝对能好。”蔡姑父也是松口气。 　　只要是男的，就没不在意这个的。 　　蔡爷爷也点头，“那就好，那以后得老去市里？” 　　去一趟够费劲的。 　　蔡姑父解释道，“这回开的药有半个月的，老大夫的意思是下次还去一次，他搭搭脉，看用不用改配方，以后就可以在县城直接抓药了。” 　　蔡姑姑在一边插话，“市里的医院就是不一样，三层高楼，人可多了，缺胳膊短腿都能治，可厉害了。” 　　“那可真厉害，华佗转世啊。”蔡奶奶放心了。 　　缺胳膊断腿都能治，女婿那点病算啥。 　　蔡姑父去城里看病这事除了蔡爷奶，外人谁也不知道。 　　就连蔡母她们也是不知道的。 　　蔡姑父用的托词是去县里跑业务。 　　也没人怀疑。 　　—————— 　　又是学校放假的日子，亦是补课的日子。 　　蔡丹三兄妹吃过早饭，将家里的活干的差不多了，赶紧往白雪那儿跑。　 　　她们在假期补课，每日只上半天。 　　毕竟白雪作为老师，也有一些私事的。 　　其实也没半天，因为都是八九点才过来，不到十一点就回去。 　　一个半小时左右吧。 　　但是他们三个都有基础，所以会讲的很快，即使时间短，每次都能学到不少。 　　现在已经在学二年级课程了。 　　不出意外，年底就能将三年级都学完。 　　“白老师、田老师！” 　　三人乖乖喊人。 　　“你去补课吧，没多少活了。”田兵示意他自己干。 　　白雪直接将锄头拿走了，“下午一起干吧。” 　　田兵无奈笑笑，“中午想吃什么，我提前做着准备。” 　　白雪拿着锄头急走，都不回头，喊蔡丹她们三个，“还不进屋。我不挑食。” 　　最后那句却是在回答田某人的。 　　蔡丹挑挑眉，不对劲啊！两人不对劲！ 　　这别别扭扭的小气氛，有情况啊！ 　　想想也是，都是十八岁的少男少女，都长的不差。 　　同样是从京城下乡，必然很有话题。 　　又一起做饭、吃饭、种菜、上班… 　　日久生情什么的太有可能了。 　　她眼珠滴溜溜的转，看看白雪，又扭头看看田兵。 　　还是挺相配的。 　　其实能在一起也不错。 　　可以相互扶持。 　　再者数字运动才开始，还有十年才会结束。 　　她们如果一直不结婚，在这个年代就是老大难了吧。 　　“我给你们冲杯奶粉。”白雪进屋洗了手。 　　“不用白雪姐，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不喝奶。”蔡丹赶紧阻拦。 　　如今这奶粉可是金贵的补品，她们可不能那么没眼色。 　　蔡四哥和蔡五哥也都纷纷表示不喝，别冲。 　　“不行，这次奶粉你们必须得喝，这里头有你们的功劳。还记得上次送我好些蘑菇干么，我给家里寄去大半，我爹拿着走礼，人家给了两张奶粉票。”白雪边解释边将奶粉冲好了。“晾凉再喝，咱们先上课。” 　　蔡丹看到沉稳如蔡四哥，也在偷瞄这牛奶，应该是好奇的。 　　蔡五哥更是在咽口水。 　　别说，这冲牛奶还真挺香。 　　不一会田兵也过来了，给她们拿了几根黄瓜。 　　顺便帮着讲了讲数学。 　　蔡丹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男女刚有情况那会儿，就是这么腻乎的。 　　“好了，牛奶凉了就不好喝了，赶紧喝了吧。”白雪将杯子递给蔡丹。 　　“谢谢白雪姐。”蔡丹还是更愿意叫这个。 　　吨吨吨三大口，淳香！ 　　递给蔡四哥，“四哥给你。” 　　三人轮了两次将牛奶喝的一滴不剩。 　　“田大哥，你给出几道数学题，我给她们讲下一例题。”白雪安排道。 　　田兵一点不带犹豫的，“行，我得出点难的，难住你这几个爱徒。” 　　“不许太超纲啊。”白雪娇嗔，“你就是嫉妒我这仨学生厉害。” 　　田兵就笑达，“被你看出来了。” 　　蔡丹：居然打情骂俏！ 　　能不能在孩子们面前纯洁点。 　　补课终于结束，白雪留她们在这吃。 　　蔡丹她们自然是拒绝了。 　　嗖嗖嗖的赶紧跑了。 　　晚上吃饭，蔡丹状似随意的和蔡母说道，“我看田老师盯着白雪姐看，把她脸都看红了。” 　　其余的没敢多说。 　　她是在给蔡母递话。 　　这个年代的农村还是很保守的，还不承认自由恋爱。 　　结婚都是相亲。 　　所以白雪、田兵两人可以谈恋爱却不能太出格。 　　最好过明路，要不然一旦被发现，于名声有碍，特别是对白雪，对于这个小姐姐她还是很喜欢的，不想她吃亏。 　　思前想后，她还是通通风，让蔡姑父知道，和她们尽快谈谈。 　　要不然以两人的黏糊劲，被发现是迟早的。 　　女人对这事可能天生敏感，蔡丹发现蔡母表情一变，就知道她有所猜测了。 　　蔡母瞪了眼蔡丹，“在外头别瞎说。” 　　蔡丹点头，乖乖扒饭。 　　“你们也没乱说。”蔡母又警告蔡四哥、蔡五哥。 　　两人都是连连点头。 　　“娘，小妹说的是啥意思啊？”蔡五哥总觉得有深意。 　　可惜没能领悟，不开心。 　　明明他才是家里最聪明的。 　　“问那么多干啥，吃你的饭。”毫不意外的被蔡母骂了。 　　蔡丹赶紧换了个话题，怕五哥继续刨根问底，“娘，姑父不是说了要往县里送猪么，咱家这两头啥时候抓走啊。” 　　其实也很好理解，现在大队有四头牛，两头小牛，不可能将猪一起送去，只能分批。 　　“哎，还有点舍不得，养那么肥，要是杀肉多好。”蔡五哥一心想吃肉。 　　“快了，猪场小猪快出圈了，得给它们腾地方。”这批小猪是不卖的。 　　“娘，这次还是养两头？”蔡四哥问道。 　　“还是两头吧，猪太能吃了，多了养不起。”蔡母觉得能把两头养好就不错了。 　　“娘，这次咱家可以先挑猪崽了吧。”蔡五哥很是兴奋。 　　之所以可以先挑猪崽是因为他家获奖了。 　　先挑好猪崽就意味着提前养猪，下次获奖几率就更大了。 　　说到这个，蔡母也很高兴，“咱家排第四，本来这名次一般。一头母猪生十来个猪崽，到咱们正是后边，但今年赶巧了，前两窝就差一天，到时候可以一起挑。” 　　“下次还挑瘦长身上带花的。”蔡丹建议道。 　　她自然不会相猪，她这个标准是照家里黑花花来的。 　　它就是比小黑能吃长的快。 　　“得挑厉害的，那种抢食的。”这是蔡五哥的建议。 　　蔡丹觉得很有道理，能抢食就证明身体好。 　　“你俩现在说的挺溜，到时候别挑花眼了。”蔡母却是记下了。 　　准备回去好好观察观察。 　　先把目标定下，到时候轮到她家的时候就可以直接下手。 　　以前她排名太靠后，没办法。 　　现在第四，绝对可以的。 　　“娘你没算算账，咱们喂了那么多糠皮，没亏本啊。”蔡丹真心觉得养猪不如养鸡挣钱。 　　“不能，不能，后边的糠皮都是你姑父从粮库换来的，咱们用工分换的，一天顶多喂俩工分的，咱还剩三工分呢。”蔡母还是心里有数的。 　　没亏，也没挣多少就是了。 　　能每天剩三工分还是因为黑花得奖了，每天给补了一工分。 　　但这猪还得养，她家去年可是得了比往年多三倍的猪肉，做人要知足。 　　都不养，猪肉哪里来。 　　作者有话要说：　　比心~安。 　　明天仍然是一点之前更一章，不这样我就会拖，自己给自己抽皮鞭！ 　　 　　第54章 拖拉机 　　蔡姑父之后又跑了几趟市里, 和那位老大夫有了交情。 　　每次给带点特产过去，人家也不白要，都是给票给钱的。 　　两人有来有往, 蔡姑父对老大夫很是信服，所以也没去县里抓药，一直在他那里看的。 　　这位老大夫是个能人, 他年轻时还在英国留过学, 学的西医，回国后又学了中医。 　　都有很深的造诣。 　　蔡姑父对这种有才的人很是钦佩、信服。 　　老大夫让怎么吃（药）他一点不打折扣的。 　　所以恢复效果很不错。 　　“你这药也喝了快俩月了, 效果比我想象的好，可以考虑同房了，药别停, 都是中药，不会影响孩子。你们快秋收了吧，别太累，特别是你媳妇。”老大夫忍不住关切几句。 　　蔡姑父连连答应，“哎。” 　　已经打定主意给红弄个轻省的活儿了。 　　即使别人说嘴也顾不得了。 　　“徐大夫, 我给你带来点鸡蛋。”蔡姑父将背篓放下。 　　何止是点, 分明是两百个。 　　“这么多，我可吃不了，你们村子够富裕的, 和我来。”老大夫带着蔡姑父进了一个办公室。 　　然后蔡姑父带来的鸡蛋就被高价瓜分了。 　　老大夫又帮着要了不少有用的票。 　　弄的蔡姑父倒是很不好意思，“徐大夫，我没想卖鸡蛋…” 　　可是这帮医生也太能抢了, 一点看不出来是文化人。 　　“哈哈…我也买了二十个鸡蛋，能吃一阵子了。”老大夫很是高兴。 　　最近形势有些微妙，他这样也算卖个好。 　　但有点占这位小老乡的便宜。 　　老大夫突然想到了儿子单位, “言队长（蔡姑父本名言胜利），你们大队有钱的话可以考虑买辆拖拉机，那个可以干不少农活。” 　　“拖拉机！”蔡姑父声音一下子拔高了。 　　他咋不知道，他可以亲眼见过的。 　　能拉货、拉人，能翻地，作用大了去了。 　　可是太少了，买不着啊。 　　全县也没几辆。 　　“省城有家拖拉机厂，我儿子在里边工作，他是个工程师，你可以去看看，不过不便宜呢，得四五千。”老大夫想到农村的贫困，这钱应该很难凑到吧。 　　即使言队长村子富裕点，估计也就是农产品多些。 　　可是他儿子只是工程师，不是领导，也没办法压价啊。 　　蔡姑父深呼吸一口气，“东西贵有贵的道理，我回去就凑钱。” 　　大队账面上钱肯定不够，但是队员们有钱。 　　他算了下，挨家借的话，这钱是没问题的。 　　蔡姑父给老大夫鞠了个躬，“谢谢您。” 　　老大夫赶紧起身，“快起来，我可没做什么，就给你搭个线，能不能买到还要看你们自己。” 　　蔡姑父满眼感激，“这就够了。” 　　他已经在心里感叹自己的好运气了，有时候生病也不错么。 　　—————— 　　蔡姑父回去就开了全队大会，这次特意通知，大人必须全员到齐。 　　这种大会规格比较高，那意思就是要说重要事。 　　队员们都懂了。 　　本来还以为要说秋收呢。 　　毕竟是农村，秋收对于老百姓真的是太重要了。 　　“大家伙晚上吃啥了？”蔡姑父笑呵呵的问了句。 　　“喝粥！” 　　“啃土豆！” 　　“饼子！” 　　…… 　　大家都很捧场，回答的五花八门的。 　　欢声笑语一片。 　　这也是日子过的好了，人们有了这个闲心。 　　蔡姑父摆摆手，让大家安静下来，“今年还是老规矩，秋收之前杀头肥猪，大家伙吃了肉，秋收就都得使劲啊！今年咱自己有猪，不用再借了，挑头最肥的。” 　　队里大部分肥猪或是交了任务或是卖了。 　　但也留了几头，留的是年猪和分肉猪。 　　自然也不缺秋收猪。 　　“好！” 　　大家伙纷纷鼓掌，又能吃到猪肉了，咋能不激动。 　　“还有一件大好事，就是我弄来一台拖拉机名额。”蔡姑父掏出一块钱，“这上面就是拖拉机，它不用人，吃油的，可以拉人、拉货，还能翻土耕地，可有用了！这东西金贵，本来轮不到咱们，这不运气好么，我觉得得抓住机会。” 　　蔡姑父看着底下队员交头接耳，“我做了快三年队长，都是为了咱们大队，我希望大家伙再支持我一把。” 　　“买！” 　　“多少钱啊？” 　　“不便宜吧。” 　　……… 　　人们其实并不反对，只是觉得不现实，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有点“这是我们老百姓”能用的意思。 　　也怕太贵了。 　　“一台拖拉机要四千左右，现在队上有一千八百多块钱，等秋收之后还能有七八百，还差不少，我又得挨家借钱了。”蔡姑父也有些紧张。 　　主要是差的有些多，他想在秋收之前买回来，这样秋收就能用上了。 　　肯定顶老事儿了。 　　“队长，我们相信你！” 　　“队长，我们听你的！” 　　“队长！你说买就买！” 　　………… 　　蔡姑父终于舒心的笑了。 　　队员们还是很雷厉风行的，一天就将钱凑够了。 　　还推举出来要学拖拉机的人选。 　　蔡丹三兄妹仍然因为年纪太小，不在挑选之列。 　　这次虽然还是公推出来的，但是蔡姑父重点强调了学历。 　　因为这人不但要学开拖拉机，还要学些修车技巧。 　　这就要求那人会来事，聪明学的快，再就是有学历了。 　　要不然修车根本学不来。 　　这要求一出，绝大部分年轻人都不合格。 　　但是队长说的有理，谁也反驳不了。 　　最后矬子里拔大个，选了个小学上了四年级脑子活儿的年轻人。 　　蔡姑父趁机说了读书的好处，还下了饵，说是以后这种好事不少，也要看学历的。 　　那些大小伙子和大姑娘冬天也别就顾着猫冬，让家里孩子们教教，要是能过了两个老师的考核，就能拿到小学毕业证书，到时候再有好事，也能参加竞选了。 　　别说，这话传出去，自然有人心动。 　　开拖拉机不说给多少工分，多拉风啊。 　　之后蔡姑父就带着人、钱和不少农家特产去了省里。 　　村子里把秋收猪杀了，开始正式秋收了。 　　这是蔡姑父安排好的，说了不让等他。 　　他虽然想尽快回来，但具体哪天回来，他也说不准。 　　等到蔡姑父回来那天，秋收已经过半了。 　　蔡爷爷重新出山，又拉了好几个“查猪大队（检查猪谁家不好好养那波老人）”的人，看的这个严。 　　所以即使蔡姑父不在，效率也没低。 　　这日，人们仍然是早早的下地干活。 　　孩子们也都跟着。 　　秋收时候，孩子们是不上学的，放农忙假。 　　白雪和田兵也在收自留地。 　　大家伙都在干活。 　　晌午，或是孩子或是媳妇提前回家一会，将饭菜做出来送过来，大部分人都不回去，就在地里吃，这样节省时间。 　　蔡丹三人也在地里吃的。 　　蔡母不在，她在猪场，现在猪场不但有八头老母猪，还有几头大肥猪，任务更重了，她可没时间下地。 　　她们就跟着蔡爷奶和蔡姑姑， 　　两位老人多是监督，蔡姑姑今年不做重活儿，只记录工分。 　　她们仨巴拉地瓜。 　　就是人家将地瓜刨出来，她们这些孩子将地瓜捡到筐里，自然有人运送走。 　　这活儿特别适合孩子，她们手灵活，而且身体柔软，腰腿不会那么酸。 　　就在大家伙中午吃饭的时候，蔡姑父开着拖拉机回来了。 　　“嘭嘭嘭…” 　　蔡姑父特意将拖拉机开到了稻田这边。 　　众人饭都不吃了，都跑着围了过去。 　　蔡丹也被蔡五哥拽着跑了过去。 　　“别摸，别摸坏了啊！”蔡姑父赶紧吼道。 　　蔡丹噗嗤笑了，这时候得拖拉机真金贵，也是“别摸我”一族的。 　　样子稍微有些怪。 　　四个轮子，小头大身子。 　　一个长长的手柄。 　　颜值很一般。 　　不过这个年代真不看脸，只要它能干活就行。 　　“队长，这么大的车斗，能装多少货啊？” 　　“队长，花了多少钱？” 　　“队长，你们从省里开回来的吧。” 　　……… 　　蔡姑父一一回答着。 　　蔡丹没细听，围着拖拉机转悠了一圈。 　　看到她五哥偷偷么么的在摸轮胎。 　　“五哥，你干嘛呢？” 　　蔡五哥对着她招手，“三妹，你摸摸，这轮胎可大可硬了。” 　　蔡丹表示没兴趣，还不是摸一手土。 　　“三妹，你说我能不能学开拖拉机？”好气派啊！想学。 　　蔡丹瞅了瞅他的腿，除了年龄，其实小短腿才是硬伤啊。 　　作者有话要说：　　别觉得不可能，六七十年代是有拖拉机的，貌似质量很抗造那种。 　　 　　第55章 拖拉机送粮 　　拖拉机成了全大队最亮的崽。 　　很多小孩都被家长警告再警告, 不许摸，摸坏赔不起。 　　不过这个最亮的崽可不娇气，一回来就干上活了。 　　蔡姑父和蔡峰轮班开车。 　　原来蔡姑父在学车的时候也跟着学了。 　　而且比蔡峰学的还好。 　　不过也搭了那位徐大夫儿子不少的人情。 　　到了省里人家可是全程招待, 热情的不得了。 　　吃住都在厂里。 　　虽然他掏钱了，也带过去不少特产，还是不够的。 　　他准备秋收后给邮二十斤大米去。 　　工人是月月挣工资, 但是粮食限量, 想多吃也没有。 　　又是新米，对方肯定喜欢。 　　蔡姑父心里也有小九九, 他和蔡峰是学了如何修车，但是万一修不好呢，万一缺零件呢。 　　和拖拉机厂的工程师套套交情可不吃亏。 　　“队长, 还装么？”队里的小伙子有些不敢了。 　　“这才哪到哪，再来两层。”蔡姑父很是心里有数。 　　这个拖拉机能装三四吨，一麻袋稻谷大概一百斤多点，能装三四十袋。 　　他数着呢，还不到二十袋呢。 　　“用绳子捆好了。”蔡姑父看着前前后后都绑了□□绳, 还亲手试了试松紧, 点头表示满意。“上去一个押车的，咱们走了。” 　　“我来，我来！” 　　“我去！” 　　…… 　　几个小年轻已经抢上了。 　　蔡姑父点了蔡峰, 准备回去让他开。 　　这车只有总开技术才能更好。 　　他以后事情多了去了，不可能总开车，还得把蔡峰彻底锻炼出来。 　　这拖拉机一开出去, 太招人眼了。 　　其它几个大队的送粮队（牛车、马车、驴车、骡子车），都对它进行注目礼。 　　有熟的还直接喊话，“言队长, 你们拖拉机哪买的？多少钱？” 　　蔡姑父只回答，“省城拖拉机厂买的！先走了啊！” 　　至于多少钱则被他忽略了，他也警告过队员们，别在外头乱说。 　　财不露白嘛。 　　这三年四大队日子明显好不少，惹得不少大队眼红。 　　就那个集体养殖场，很多大队都想办。 　　可惜他们晚了，县里不批了，主要是怕太密集，然后生瘟病。 　　他去年买杀菌的草药就花了一百多。 　　平时经常检查各家的鸡圈、猪圈。 　　他也怕瘟病啊。 　　不是有句老话叫“家财千万，带毛的不算”吗。 　　“行啊，鸟枪换炮了！”粮库工人拿着叉子过来了，熟稔的和蔡姑父开着玩笑。 　　这叉子是那种特制的，可以插进麻袋里，然后将里面的粮食带出来，捡完好坏。 　　“苏哥，我们可是把最好的粮食都给送过来了。”暗中塞了两包大前门过去。 　　那人心领神会，“行了，你去找站长，这就交给我了。” 　　“后面还有两牛车。”蔡姑父念叨了句，然后又叫来蔡峰看粮食看车。 　　他找站长真有事。 　　蔡姑父进了办公室，“吴站长。” 　　“言队长，稀客啊，快坐，坐，我给你泡茶。”吴站长很是热情。 　　蔡姑父牙疼，这是有事啊，“快别，快别，吴站长，您有啥事直说，你这样我胆秃的。” 　　吴站长压低嗓子，“给我弄头猪呗。” 　　蔡姑父忍不住抽口冷气，胃口好大，“咱们也多年交情了，我也不拐弯抹角的了，我是给咱们粮站留了半头猪，但那是准备年前再给你们送过来的，现在就要，而且还是一头，这……” 　　很是为难的样子。 　　“我不白要，该多少钱给多少钱，那啥你不是想多要点糠皮吗，我那边弄了点陈年糠皮，要不要？”吴站长知他想要什么。 　　“多少斤？多少钱？”蔡姑父如何不想要。 　　他们大队能把猪养的那么好和粮库的糠皮是分不开的。 　　他低价从粮库买糠皮，运回大队，让队员们工分换，用来喂猪。 　　否则只靠橡子可养不活全队几十头猪。 　　今年他还准备换糠皮。 　　秋收他不在，怕效率不高，就没让老人、孩子进山，橡子收获肯定没去年高。 　　所以他要换更多的糠皮。 　　这就是他过来找吴站长的原因。 　　没想到他主动提出来了。 　　而且陈年糠皮价格更便宜。 　　“最少也有七八千斤，半价给你。不过我现在玩头猪，面前还要头猪。”这就是条件了。 　　蔡姑父掏出烟来，递给吴站长一根，又殷勤的给点了火，“好歹是一县的大粮库，你是逗我玩儿呢，七、八千斤。” 　　他们这儿可是全国有名的产粮区。 　　吴站长吸了口，“盯着人也多呀，我能给老弟弄出这个数，真的是尽了力了。” 　　就是不想吐口的意思。 　　蔡姑父也在心里算账，然后说，“你给我凑个整，回头我送半头猪过来，外加五百个鸡蛋，年前送一头二百斤以上的肥猪。” 　　吴站长没有一口拒绝，想了想，“就都给我得了，你们秋收不是刚杀了一头猪么。” 　　“我不得往政府、农畜站走两圈，空手好意思么，平时我都是带鸡蛋，这不都得给你么。我们大队刚买个拖拉机，那玩意吃的可是油，得找县长批条子。”至于农畜站就更不用说了，万一鸡、猪出毛病了，还不得靠人家。 　　交情就是平时处出来的，临时抱佛脚可不行。 　　显然吴站长也懂这个理，“你和县长关系不错嘛。” 　　有点打探的意思了。 　　蔡姑父赶紧摆手，“我可没那么大脸。” 　　两人将事情定好，蔡姑父就没多打扰，出去了。 　　虽然有吴站长的面子，加上他们大队粮食是真好，还是看到具体评等，他才能放心。 　　一等和二等可差老事了。 　　还好，没出啥意外。 　　就是不少送粮的人都围在拖拉机旁边呢。 　　蔡峰正在那吹呢。 　　蔡姑父摇摇头，也没管他。 　　结果就被人拉到一边去了，“胜利，来来来。” 　　“王队长，啥事啊？”拉他的是二大队的队长。 　　“你们大队还能不能卖点粪？我想秋收翻地补层粪，明年地就肥了。” 　　蔡姑父摇头，“哪有那么多。” 　　“那有多少？二十车有吧。”王队长不放弃。 　　“二十车就够？”蔡姑父惊讶的不行。 　　那一亩地上多点玩意，闹玩呢。 　　王队长有些尴尬，“咳…反正也不够，就上自留地。” 　　蔡姑父懂了，相比公田，当然是自留地更受队员门重视。 　　队员们得了好，自然念队长的情。 　　蔡姑父答应的很痛快，“行啊，还是老价格，回头你带牛车过来拉。” 　　“胜利，再跟你商量个事，抽烟。”王队长掏出烟盒。 　　蔡姑父摆手，“刚抽完，不抽，你自己抽吧，离远点，被查粮的看到要骂人的。” 　　因为粮食都是干的，很容易着火，所以在附近是不让抽烟的。 　　他之前是在办公室。 　　王队长又将烟放回去了，“那我也不抽了。听说你们小学建的很好，还请了京城的知青来教书。” 　　蔡姑父一听这话就知他打的啥主意了。 　　“哎，可把俩老师累坏了，你不知，俩人教五个班级，一共收了八十多个学生呢。” 　　“咋那么多？”王队长不敢相信。 　　“我们大队孩子好学，队员们也开明，女孩也都送去上学了，说主席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觉悟可高了。”蔡姑父扯起瞎话来脸不红气不喘。 　　王队长很是不可思议，又觉得他没骗人，因为学校多少学生稍微一打听就知，瞒不住的。 　　“明年我多给你们弄点粪，要不要？”蔡姑父突然转了话题。 　　“要，要！”王队长激动了，还有这好事。 　　“这次粪不要粮食（之前都是一车粪二十斤地瓜），用糠皮换，一百斤换一车。”蔡姑父说。 　　他今年想多养两头牛。 　　多弄点糠皮准没错。 　　王队长摇头，“这也太多了！” 　　蔡姑父扯了下嘴角，“你觉得多么，那我用二十斤地瓜换一百斤糠皮成不成？” 　　王队长听完这话不吱声了。 　　主要是现在日子好过了，没人家再吃糠皮了。 　　所以糠皮也就是喂鸡喂猪。 　　很多人家都用不了，因为没那么多鸡和猪。 　　想到这儿，他免不了看一眼蔡姑父，人家脑瓜咋转那么快呢。 　　弄了个集体养殖的牌子，就能随便养了。“胜利，以后要是有啥好事拉我们二大队一把，咱们俩大队挨着，不少亲戚呢。” 　　蔡姑父连连点头，“放心，放心。” 　　至于放心啥，他自己都不知。 　　反正他没答应。 　　“我们大队牛车来了，我先去看看。”蔡姑父赶紧溜了。 　　他心里还真有个大计划，要是能成，他们大队才算走出一大步。 　　可惜他买拖拉机了，一下子将钱花光了。 　　这计划要推到明年了。 　　还有牛买不买呢？ 　　年底生小猪崽，卖了买牛钱肯定就有了。 　　但是还欠着队员钱呢。 　　要不先还一部分，剩下的钱还是买牛。 　　买小牛比较便宜。 　　加上原来村里的两大两小，这牛也算初具规模了。 　　蔡姑父一边乱想着一边向牛车迎了过去。 　　有熟人就是好，直接加塞。 　　也不算，因为粮库工人主动叫了办公室的人帮忙。 　　所以并没耽误原来排队的。 　　但还是走了后、门了。 　　一直等到粮食都过秤、检验完，开了收据，蔡姑父才走。 　　这次来送粮得都是年轻人，他不压阵可不放心。 　　回去的时候，蔡姑父让蔡峰开的拖拉机。 　　两个押牛车的小年轻都跑来坐拖拉机。 　　蔡姑父也不管。 　　拖拉机车斗那么大，多拉两个人而已。 　　“额额额额…”有人刚想开口说话，被拖拉机颠腾的全是音节。 　　把蔡姑父逗不行。 　　这俩臭小子还故意“啊…”，经过拖拉机一颠，就成有节奏的“啊啊啊”了。 　　蔡姑父笑骂，“别灌风了，回去肚子疼。” 　　蔡峰在前头开车，也跟着笑。 　　因为拖拉机噪音大，说话得喊着。 　　蔡峰喊，“队长，是不是给拖拉机盖个大棚子，回头下雪咋整。” 　　蔡姑父一想还真是这个理。 　　鸡、牛、猪都有圈，为啥三千多块，全大队最贵的物件没棚子呢，这太说不过去了。 　　盖！必须盖！ 　　作者有话要说：　　biubiubiu~爱心发射！ 　　明天还是一点！ 　　 　　第56章 冬天注意事项 　　蔡姑父一众人送了公粮回来, 也没让那几个小年轻进山。 　　队里仓库里有多余的土坯，赶紧将车库盖起来。 　　位置就在大队部附近，那边有空地。 　　而且大队部就在全队中心附近, 真要有偷车贼，这拖拉机一起动，半个大队都听清楚了, 肯定逃不出去。 　　为了节省时间, 直接用拖拉机拉石碾子夯地。 　　傍晚，上山的队员们都回来了。 　　蔡姑父干脆决定贪黑了。 　　弄起几堆火把, 开始垒墙。 　　“队长，这门留这么大，不好弄门啊。”蔡峰说道。 　　蔡姑父摆手示意没事, “没事，我心里有数，留一个窗户口就得，其他的都砌上。” 　　他准备弄那种折叠门，就像屏风那种。 　　门单薄一些也没事, 反正车库也不住人。 　　人多, 四面墙很快垒好。 　　蔡姑父瞅了瞅天上的月亮，“把火堆移过来，（墙）烤一天一宿, 明个晚上就能上梁了。” 　　点了几个人轮班照顾火堆，“大伙回去睡吧。” 　　—————— 　　当晚贪黑建车库的事儿，蔡丹自然知道, 她们仨兄妹还去看了会热闹。 　　不过没多待，她们明早还要进山呢。 　　这次秋收的时间没进山，很多橡子都被小动物捡了或者吃了, 她们捡的还没去年的一半多呢。 　　不过也不用太着急，蔡姑父都打了保票了。 　　过几天就能将糠皮拉回来，足够她们喂猪的。 　　早上吃完早饭，三兄妹带好工具立马出发。 　　蔡母不去，蔡姑姑今年也不去。 　　蔡爷奶入冬就有些不舒服，老爷子还咳嗽上了，更没人敢让她们去了。 　　所以最后就他们兄妹三人了。 　　不过这是全大队一起进山。 　　人多着呢，所以蔡母一点也不担心。 　　还有就是俩老师会跟着她们。 　　对的，白雪和田兵也要跟着一起进山采山货。 　　这两人对于进山特别有热情。 　　要不是蔡姑父警告过，山里危险，她们没有经验，怕早就偷么进山了。 　　现在两人已经是对象关系了，双方家长都知道那种。 　　队里绝大部分是很祝福的。 　　不愿意祝福的自然就是对他们有好感的少男少女了。 　　毕竟两人长的不赖，又是首都来的，还有学问。 　　在四大队天然带着光环，可不惹得不少男女有了小心思。 　　可没想到两人动作那么快，还没行动呢，人家就内部消了。 　　蔡姑父却觉得这样很好，要是和队员成了，后边兴许有不少麻烦呢。 　　以后要是能回城了，人家带不带农村对象回去。 　　里头事儿多着呢。 　　现在俩城里知青在一起了，麻烦就没了。 　　出于这个考虑，蔡姑父才那么积极找两人谈话的。 　　也正是这通谈话，让两人捅破了窗户纸，正式确定了关系。 　　“白老师，田老师。” 　　三人乖巧喊人。 　　“我昨晚扒了不少松子，可能用劲大了，手都起泡了。”白雪伸出手掌，不过已经没水泡了，“我用针给挑了。” 　　蔡丹建议道，“白老师，反正你捡松子也不打算卖钱，其实可以不剥的。把它们直接晒干了，也不是特别占重量，可以直接邮京城去。你家里人可以剥着玩，也许会更喜欢带壳的呢。” 　　“也是啊，她们见过松子，真不一定见过松塔。”白雪打定主意留一部分不剥了。 　　田兵一听也很高兴，“那我也不剥了。” 　　他手也是肉，也疼的。 　　“咱们这里真的是物产丰富，山里好东西太多了。”白雪忍不住感叹。 　　其实习惯了农村生活，觉得日子过的很不错呢。 　　她这一年都长胖了。 　　现在她的屋里，没住人那屋被她当仓房了。 　　里头有菜干、酸菜缸、蘑菇、木耳干、地瓜干… 　　地窖里还有土豆、白菜、萝卜。 　　遗憾的是这里离京城太远了，要不然她都想将这些菜送家里去。 　　蔡丹眼珠一转，“山里好东西是多，但是危险也多呀，里边有毒蛇、毒虫，还有狼、野猪、熊和老虎，都是要人命的，我们除了全大队一起进山敢深入一些，平时捡树枝或是挖野菜、捡蘑菇都不敢往里去的。” 　　蔡四哥、蔡五哥也是连连附和。 　　蔡五哥有些低落，“我爹就是进山遇狼了才没的。” 　　白雪和田兵对视一眼，都有些惊吓。 　　毕竟那是活生生的人命，说没就没了。 　　白雪赶紧转移了话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分粮食，我和田兵能分多少？” 　　蔡丹紧了紧背篓，“快了，等下雪了，外边没事干了，也没法子进山了，就要分粮了。” 　　蔡五哥接着回答，“你们都是十分满工分，肯定能分不少粮食，我估计白老师肯定吃不完。” 　　白雪故意逗他说话，“为啥啊，我现在可能吃了。” 　　蔡五哥小哼一声，“因为你那个满工分是按照男的来的，你还能有田老师能吃咋地。” 　　白雪抬眼看田兵，笑着回答，“那我肯定没他能吃。” 　　田老师也笑，“我和你白老师一起做饭，看来要占她便宜了。” 　　白雪伸手拧了把田兵，让他在学生面前乱说话，“瞎说什么呢。” 　　蔡丹拍拍胸口，又被强喂狗粮。 　　“白老师、田老师，我们这里冬天格外的冷，雪下的也大，你们木柴够么？”蔡四哥少有说了这么多话。 　　蔡五哥连连点头，“你们棉袄、棉裤、棉被稍微薄点没关系，因为冷的时候可以不出屋就在火炕上待着，火炕一天都得烧着，老废柴了，你们木柴到底够不够啊？” 　　白雪有点慌神，“院子里好多呢，还不够么。” 　　田兵也没啥概念，只说，“那我再多捡一些。” 　　有备无患嘛。 　　蔡丹说了家里的情况，“我们家是每到冬天四哥、五哥就会搬到东屋去，我们娘四个住一铺炕上，这样就能省很多木柴，那种小细的木材不经烧的，得那种厚板子才禁烧呢。” 　　蔡四哥说道，“你们可以找找死树，弄一棵就差不多够了。” 　　“对，林子里有不少死树。”蔡五哥挠头，“可是抢的人也多。” 　　“那咱们得快一点了。”白雪急走两步。 　　边说还边问，“这边过冬还有啥注意的？” 　　这么突然一问，蔡丹三人还真回答不上来。 　　好一会，蔡四哥想到一样，“要是下了大雪，要半夜扫房，要不屋顶撑不住，可能把房子压塌了。” 　　蔡丹接着补充，“不过不用担心，一旦下雪，我姑父就会半夜敲锣，保准把你吵醒。” 　　“队长辛苦了。”白雪说的诚心实意。 　　她心里很是庆幸能来到四大队，遇到一群淳朴的老乡，更遇到一位负责任有能力的队长。 　　“咋不辛苦，晚上不敢睡觉，不错眼的盯着。”蔡丹才不谦虚呢，干了好事就得传出去。 　　田兵安抚的拍拍白雪的胳膊，“回去做个木梯。” 　　有些事还真得早做准备。 　　看来以后的夜晚他要更警醒些才好。 　　蔡五哥也想起一件事来，“冬天去水泡子滑冰要看着点，别掉冰眼里去。我们大队是没掉冰眼里的，但是有崴脚的。” 　　“我不爱玩冰。”白雪说完看向田兵。“也不会钓鱼。” 　　田兵有些尴尬，“我倒是凿过冰眼弄鱼，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我们这水泡子里就有不少鱼，田老师，到时候咱们一起抓啊。”蔡五哥邀请道。 　　田兵摸了摸鼻子，含混的答应了。 　　白雪不理解，“你们不冷啊。” 　　冬天本来就冷，还要碰冰碰水，咋想的。 　　“可是有鱼啊，能抓到鱼就不冷了。”蔡五哥捅咕了下蔡四哥，“是不是四哥。” 　　蔡四哥很是实诚，“凿冰不冷，还热乎，后边弄鱼咋不冷。” 　　蔡丹没忍住笑了，凿冰有运动量，身体发热，自然不冷。 　　后边运动量下来了，可不冷咋地。 　　至于蔡五哥说的不冷，是心里不冷，收获的满足感战胜了身体的冷。 　　都算有道理。 　　不过她和白雪姐一个观点，大冬天老实猫冬不好么，干嘛自己找罪受。 　　反正她是不会去凿冰钓鱼的。 　　热炕头它不香么！ 　　 　　第57章 工具人三兄妹 　　蔡丹三兄妹顶风冒雪的去补习。 　　其实他们三个已经学完了一到三年级的课程。 　　但是白老师觉得他们这半个学期太分散精力了, 所以要将四年级上半年的课程再给他们过一遍。 　　当然这是对蔡四哥、蔡五哥说的，蔡丹则又被顺带了。 　　但其实…呵呵… 　　蔡丹看着两位老师黏黏糊糊的，太明白了。 　　如今外头太冷了, 白雪和田兵虽然是对象，也不好总在一个屋里待着，会被人说闲话的。 　　有她们三个电灯泡在, 那就一点问题也没有了。 　　说白了, 她们三兄妹就是工具人。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 吃点松子，我炒的，可香了。”白雪端过来一个大盘子。 　　田兵抓了一把跑了, “我给你们弄好吃的去。” 　　蔡丹她们都好奇的不得了。 　　不一会，田兵又跑回来了，手里还端了一个盆。 　　里头是几个黑秋秋的梨子，原来是冻梨。 　　蔡丹她们都是吃过的，以前是在蔡爷奶那吃过。 　　今年家里条件好了, 蔡母也给她们买了。 　　不多, 一共买了十个。 　　还都藏起来了，要等过年才能吃。 　　“他们说这个叫冻梨，吃的时候要用冰水泡泡。”田兵一脸献宝的表情, “我上午去邮局邮包裹，看一老头卖的，还挺多人买呢。” 　　蔡丹猜测, 他们是给家里邮粮食了，因为前天刚分了粮。 　　这两年大队年年增产，所以发的粮食也越来越多。 　　虽然有个定额三百六, 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比如调高儿童口粮。 　　谁家没几个孩子，所以总量就上去了。 　　再者增加了细粮的比例。 　　以前一家分五十斤稻谷就不错了。 　　今年她们家就分了一百二十斤，翻了一个番还多。 　　要是粮食不够吃，完全可用细粮去黑市换，能换三倍甚至更多的粗粮。 　　对于自家姑父这种钻空子行为，蔡丹表示喜闻乐见。 　　因为今年买拖拉机的原因，大队是欠账状态，所以就没分红了。 　　好在没人在乎这个。 　　家家都有卖鸡蛋的钱。 　　虽然借出去大部分，也还是有钱的。 　　主要是也没那么多花钱地儿。 　　农村几乎就是自给自足的。 　　蔡丹脑子里快速的闪过众多信息。 　　那边田兵还在说，“我和白雪都没吃过，你们知道咋整不？” 　　大半年田老师也被同化了，也开始咋咋的了。 　　“我知道，我知道！”蔡五哥直接抢答，将冻梨的吃法告知。 　　蔡丹看了眼那个盆，想到他俩都是在白雪姐这边做饭。 　　emmmm……… 　　别是洗手盆吧。 　　那边田兵已经将冻梨泡上水了。 　　“这冻梨为什么是黑色呢？”田兵又问道。 　　蔡五哥挠头，也是猜测的语气，“冻黑的。”也许。 　　蔡丹不知道她五哥居然瞎掰对了。 　　“好吃就行呗，管它为啥黑，不是坏的就行。”白雪倒是洒脱。“你们看，那个冻梨表面结冰了。” 　　蔡丹就说，“那就快好了。” 　　“可以将冰层剥开，冻梨软了就能吃了。”蔡五哥有点迫不及待了。 　　“真的软了。”白雪很是兴奋。 　　“凉，我来。”田兵将冻梨接了过去，开始给众人分。 　　“田老师，这个太凉了，我们仨吃一个就行了，怕闹肚子。”蔡丹说道。 　　可不好意思吃人家那么多。 　　吃点松子还好说，冻梨就比较贵了。 　　“嗯，我们吃一个就好。白老师也要少吃，太凉了。”蔡四哥只是照本宣科，他也不懂为啥蔡母说女的不能吃太多凉的。 　　田兵直接塞给蔡五哥一个，“我按照人头拿的，一人一个，嫌凉可以吃一半，剩下的留着明天吃，反正坏不了。” 　　蔡五哥拿着冻梨很是纠结。 　　白雪开口了，“你们一人一个吧，我和丹丫头分一个，我们女孩子是不能吃太凉的。” 　　最后就只能这样了。 　　蔡丹捧着半个冻梨吸着汁水，真的是很好吃呢。 　　白雪突然问道，“蔡睿，那个土坯怎么做啊？” 　　蔡睿就是蔡四哥，这是两位老师帮着起的名字。 　　蔡五哥的名字叫做蔡励。 　　两人都十分喜欢。 　　蔡丹插话道，“白雪姐，你要做土坯啊。” 　　白雪看了眼田兵，“我和你们田老师商量了，明年开春想养鸡。” 　　蔡丹一听高兴坏了，“早就该养了，那你们准备养多少啊？” 　　蔡四哥、蔡五哥也都看向白雪。 　　“五只吧，太多我怕养不好。”她们俩最多可以养十只，但是她第一次养，一点经验没有，就准备先养一半。 　　“养鸡不难的，我家十几只鸡都是三妹在养，养的可好了。”蔡五哥一副“我妹子可棒”的表情。 　　白雪有些不可思议，“蔡丹这么厉害啊，那你教教我。” 　　蔡丹也没有敝帚自珍的心思，“养鸡不难的，但也要细心、勤快。一天要喂三次，糠皮、蚯蚓、野菜碎它都爱吃，还要定时添水，勤快的打扫鸡圈……” 　　蔡丹还说了不同时期小鸡的喂养。 　　白雪和田兵听的很是认真。 　　“这些就差不多了，等你养过一回就知道不难的。”蔡丹说的嘴巴有些干。 　　田兵皱了下眉头，“白雪，要不鸡圈放我院子吧。” 　　白雪不解，“为啥？” 　　“我来打扫鸡圈。”田兵不舍得她干脏活累活儿。 　　白雪脸颊漫上红霞，“行啊。” 　　蔡丹翻了个白眼，这狗粮来的猝不及防，防不胜防！ 　　“白老师，那我回去问我娘，看她开春让不让鸡抱窝了，要是抱的话，就给你的五个加进去。”蔡五哥大包大揽。 　　白雪连连点头，“我下次亲自和二婶说。” 　　蔡四哥清了下嗓子，“白老师，你要做土坯就是要搭鸡圈么？” 　　蔡丹抽抽嘴角，她们可真能歪楼，明明之前说的是土坯，现在都成孵蛋了。 　　还好她四哥牛叉，硬把话题又给拉回来了。 　　“是啊，土坯能做鸡圈吧？”白雪不是很肯定。 　　蔡四哥回答，“可以，我家鸡圈就是用土坯做的，我家鸡圈比较大，养的鸡多，用了差不多二百多块土坯。” 　　蔡丹想了想，“白雪姐，我建议你们把鸡圈做大点，以后想多养了也不用费二遍事儿，鸡不能太挤吧，容易得病，生活空间大一点对它们是有好处的，就是收拾起来麻烦一些。” 　　蔡五哥也说，“我家以前的老鸡圈就因为太小了，后来又盖了新的。” 　　白雪和田兵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记在心里。 　　之后蔡四哥详细的和他们讲了如何做土坯。最后还不忘叮嘱，“框子你们和我姑父借，库房里有几套现成的，不用自己弄。” 　　蔡五哥更是会来事，“等做土坯的时候，我们一起过来帮忙，二百多块很快就能做好。” 　　白雪笑眯了眼睛，“行啊，到时候老师请你们吃罐头。” 　　蔡丹三人赶紧说不用，她们可是刚吃了人家的冻梨呢。 　　白雪转而说起了她的一位女同学，“我的高中同学给我写信，她去了西北，那里全是黄土，缺水，可穷了，她天天下地干活，却是吃不饱，晚上饿的直哭，还说她的手都起满了茧子，哎…”再次庆幸她分到了这里。 　　那封信上有很多泪痕，应该是她边写边哭，她不敢和她爹娘说，怕她们担心，只能和她说说，她说她想家，她想回城，她后悔了。 　　可哪里有后悔药吃呢。 　　爹娘给她写信，说是学校大部分都停课了，很多学生都要求下乡，这回并不是自愿的，而是强制的，家家适龄的男女青年只要没有单位接收，必须下乡。 　　蔡五哥问道，“黄土和黄河有关么？” 　　都有个“黄”字。 　　他因为经常看旧报纸，还是知道不少东西的。 　　“黄河应该经过黄土高原吧，我地理不太好，田兵你知道不？”白雪老向自己对象。 　　田兵还真知道，“黄河流经黄土高原，黄河的泥沙主要来源于黄土高原。” 　　蔡四哥就问，“黄河是大河，那黄土高原咋还缺水呢。” 　　这个问题把俩老师都问住了，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蔡丹眨眨眼，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呢。 　　应该和降雨量有关吧。 　　为了避免俩老师太伤自尊，蔡丹赶紧转移话题，“四哥，你关心人家缺不缺水呢，只要咱们这不缺水就好了，白雪姐、田兵哥，你们过年回京城么？” 　　回答的田兵，“第一年要回的，要让父母放心。”看向白雪，“我娘她们也想见见白雪。” 　　蔡丹懂，这就是要见家长的节奏。 　　速度可真心不慢。 　　不过这在农村才是正常的。 　　很多相亲的男女看对眼了在一起谈对象，很少有谈的太长的，全是在短时间内结婚了。 　　因为这里头有个隐晦的说法，要是俩人谈对象长时间不结婚，就是男方对女方不满意。 　　因为提婚期是需要男方主动的，男方迟迟不主动提（结婚），就是表明对女方不满意。 　　当然肯定也有女方想拖着不想结婚的，只不过是少数。 　　“那是不是找姑父开介绍信啊？”蔡五哥还知道介绍信呢。 　　其实他不是很懂，只不过听不少人提起，算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对啊，只要出县城，都需要介绍信，要不然不能买火车票，也不能住招待所。”白雪觉得队长不会为难她们的。 　　即使冬天没活儿，知青也不允许长时间离开下乡地。 　　所以她们不但要开介绍信，还要请假。 　　因为坐车就需要不短的时间。 　　蔡丹觉得这时候的介绍信和古时候路引差不多。 　　倒是后世已经没了这个规定了。 　　不过要是出国，仍然需要护照之类的。 　　“介绍信很重要，我们来下乡也是带了介绍信的。”田兵说道，“如果没有介绍信，就没有大队会接收我们。” 　　蔡丹：介绍信另外一大作用。 　　蔡五哥对介绍信更是好奇了，准备下次偷么到姑父那儿看看去。 　　感觉有了介绍信，哪都可以去了！ 　　蔡丹不会读心术，要不然非得给蔡五哥几个白眼不可。 　　介绍信是能出远门的必要条件，却不是有了介绍信就能随意出远门。 　　买车票不要钱啊，住招待所不要钱啊，吃国营饭店不要票和钱啊！ 　　 　　第58章 凿冰钓鱼 　　当晚蔡家母女（子）四人在喝粥, 用的是新米熬粥，很是粘稠、清香。 　　蔡丹用嘴吹吹，然后吸溜一口。 　　为了吃这种米香气, 她都不吃咸菜，怕串味儿。 　　吸溜一大口，眯着眼睛享受, 吃的一本满足。 　　蔡丹突然说道说道, “娘，今天田老师给我们冻梨吃了。” 　　蔡五哥接着说道, “可软可甜了。” 　　蔡四哥点头，“是好吃。” 　　蔡母皱着眉头，“你们仨馋猫, 不是说了别吃你们老师东西么，她们家又不在这，也挺不容易的。” 　　蔡五哥嘟囔，“硬塞的。” 　　被蔡母一瞪不敢再说话了。 　　蔡母叹口气，“得了, 明个给拿十个鸡蛋过去。” 　　蔡丹也在心里松口气, 这样礼尚往来就很好。 　　要不然下次她们真不好去白雪姐那了，跟故意占便宜似的。 　　“娘，白老师要养鸡, 开春咱家鸡抱窝不？”蔡五哥还记得白老师要亲自过来说，他先替问一嘴。 　　蔡母回答，“抱窝。想把老鸡换了, 下蛋不那么勤了，不等开春，等我问过你奶, 看她要多少只，立马就抱，现在母鸡不下蛋，抱窝也不心疼。” 　　不过冬季抱窝也难，很可能孵不出来，所以得多加一些鸡蛋。 　　不过咋算，还是冬天抱窝合适。 　　孵出来直接养屋里，等开春已经是半大鸡了，就可以直接养外头了。 　　她们家小鸡一直没出过事。 　　队上可有好几家，鸡被蛇吞了，还有被黄皮子给咬死的。 　　看来妹夫弄回来的让烧的药粉还是有用的。 　　而且大公鸡也不能都杀了，关键时刻能看家。 　　蔡丹忙说，“那我明天和白雪姐说一声。” 　　“让她不用管鸡蛋，等着拿小鸡就成了。”蔡母说道。 　　她怕她们找不到受精蛋。 　　蔡丹连连点头，“娘，她们年前还要回京城呢，估计回来不会太早。她们鸡圈还没盖呢。” 　　蔡母不当回事，“没事，她们不回来，咱们就帮着先养着。” 　　蔡五哥夸赞道，“娘你可真大方。” 　　蔡母笑骂，“还不是为了你们三个小兔崽子！” 　　俩老师对她家孩子是真够意思，又是帮俩儿子取名，又是给她们补课，还经常给吃的，她领情呢。 　　蔡母催促道，“快吃吧，年前不做大米粥了，得留着点。” 　　这隔三差五就吃一顿，谁顶的住。 　　蔡五哥“哀嚎”出声。 　　蔡母也不管，“今年地瓜多，估计吃不完，回头给你们做地瓜粉。” 　　蔡五哥立马不嚎了，“五花肉炖粉条！” 　　蔡母笑骂，“就长了个吃心眼！行了，我吃完了，去你爷奶那一趟，你们把碗筷收拾了。” 　　蔡丹三人赶紧点头答应。 　　蔡五哥等着蔡母走了，立马从挂在房梁上的筐里抓了把地瓜干。 　　分给蔡丹她们，“给！” 　　蔡丹摇头，“我吃饱了。” 　　晚上吃那么多不好，而且这地瓜干还特甜。 　　她还没有牙刷，怨念！ 　　蔡四哥、蔡五哥分着吃了。 　　“咱家地瓜干可真甜。”蔡四哥突发奇想，“要是把这地瓜干切成细丝拌白米粥里，粥是不是更甜了。” 　　蔡丹给他泼冷水，“娘说年前不煮粥了。” 　　蔡五哥哼了声，接着嚼地瓜干了。“三妹，明年咱们多做点地瓜干吧。”又有些遗憾的说道，“以前你咋不做呢。” 　　感觉像错过了一个亿。 　　蔡丹摊手，“往年家里刚够吃喝，娘也不做让我嚯嚯啊。” 　　这还是自留地年年丰收，去年吃到后来，很多地瓜都有些干巴了，今年地瓜更多，她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才做了地瓜干的。 　　当然这也是蔡母同意的。 　　至于做法，也是蔡母、蔡奶奶告诉她的。 　　其实她也是会的。 　　主要是太简单了，看过一遍就会了。 　　就是将地瓜洗净去皮切大粗条，然后上蒸锅蒸熟，再拿外头晒，晒个两三天就成了，就是这么简单，没有任何麻烦的步骤，也不需要添加其他的调料。 　　但是为什么之前不做地瓜干呢？因为它好吃啊，所以吃的就多，再加上晒地瓜干会严重缩水。 　　要不是现在日子过的好了，蔡母也是不会同意的。 　　当晚蔡母回来脸上喜滋滋的，说蔡奶奶那儿只要三只鸡就好了。 　　蔡丹很是奇怪，这算什么好事啊。 　　她试探问了两句，就被蔡母呵斥赶紧睡觉了。 　　蔡丹噘噘嘴，还是睡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转天，她们带了十个鸡蛋去了白雪家。 　　也和她说了抱窝的事儿。 　　惹得白雪连连感谢。 　　蔡五哥眼珠滴溜溜的转，“白老师、田老师，要不咱们今天别学习了把，咱们去凿冰眼钓鱼啊。” 　　田兵事有些心动的，“你们有家什（工具）么？” 　　“冰钎子可以借，钓鱼竿我们没有，只有鱼篓。”蔡五哥挠头。 　　田兵立马摇头，“鱼篓不成，能给冻上。那你们以前咋弄？” 　　蔡丹老实听着，她从来没参与过，还真不清楚具体步骤。 　　蔡五哥挠挠头，“我们就挨个水泡子看，有的鱼直接被冻冰里，我们找这样的凿。” 　　就不需要钓鱼竿。 　　蔡四哥也说到，“家里也没网。” 　　田兵摸着下巴思考，“要不咱们自己做鱼竿，也不难。” 　　他这话一出，大家伙都来了兴趣。 　　就连对凿冰钓鱼最为兴趣的白雪也是眼光闪闪。 　　对如何做钓鱼竿很好奇。 　　田兵清了清嗓子，“那我开始分任务了啊，咱们需要几根长短适中粗细差不多的小木棍儿。” 　　蔡五哥举手，“像烧火棍那么粗可以不？” 　　“有些粗了。”田兵又勉强的道，“也行吧，凑合着用。还需要几段尼龙绳和几根针。” 　　“我出针。”白雪说道，“最多两根啊。” 　　这针是她在镇上供销社买的，一毛钱五根，挺贵呢，可不能让他们都嚯嚯了。 　　最后卡在尼龙绳上了。 　　用麻绳太粗，用线绳容易断。 　　蔡四哥最后说道，“只能问问我姑父有没有了。” 　　他那要是没有就彻底没有。 　　反正借冰钎子也需要找蔡姑父，正好一起了。 　　田兵带着蔡四哥、蔡五哥一起去的。 　　家里就剩白雪和蔡丹了。 　　白雪塞给蔡丹一块水果糖，“最后两块，咱俩分着吃了，没法子分。” 　　蔡丹吃到嘴里，“橘子味的，好吃。” 　　白雪也吃的很高兴，“一会要是真能弄成钓鱼竿，咱们就去看看热闹，要是弄不好，咱也别折腾了，就在热炕上待着吧。” 　　蔡丹立马点头，她也是这个意思。 　　如今还没有暖冬，北方的冬天太美丽冻人了。 　　“要是能弄着鱼也不错，到时候你们仨也别回家了，咱们一起炖鱼汤喝。”白雪已经开始畅想鱼汤的美味了。 　　蔡丹嘴角抽抽，没见影的鱼已经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 　　不过即使弄到鱼，她们也要走的，不能将蔡母一个人留在家啊。 　　再说她们仨电灯泡太亮了，还是给人家一点独处时间吧。 　　田兵三人回来的很快。 　　手里拿了冰钎子和一段大约两米多长的尼龙绳。 　　“快上炕热乎会。”白雪招呼三人上炕。 　　“我将尼龙绳劈开，可以做两个。”田兵让蔡四哥抻着另外一头，两人小心翼翼的将尼龙绳从中间破开。 　　蔡五哥趴在蔡丹耳边，“我觉得爷奶家有好事，她们老笑，嘴巴都合不上。” 　　蔡丹挑挑眉毛，这和蔡母昨晚的情况就对上了。 　　“找俩石头，咱们开始砸针，针尖太尖了，容易脱钩，还要弄弯了。”田老师还是挺懂的。 　　蔡五哥也顾不得和蔡丹说小话了，赶紧凑了过去。 　　在弯钩的时候，田老师也很有办法，将针烧烫，用棉手套垫着掰。 　　过程有些难，他们一点点克服了。 　　看着慢慢成型的钓鱼竿，大家都很有成就感。 　　“白老师多找几个盆，别一会鱼多的装不下。”田老师这是信心膨胀了。 　　白雪哼了声，“你就是把水泡子里的鱼都钓上来，我也保证给你捡回来，就怕你们钓不着，到时候可丢人了。” 　　蔡五哥梗着脖子，“不能够！冬天的鱼可傻了。” 　　蔡丹觉得嘴炮无用，还是看实际的吧，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大风吹着飞雪砸在脸上生疼，蔡丹缩着脖子农民揣的站在冰面上，左右跳脚，她冻脚啊，她浑身冷啊，冻的流鼻涕了。 　　看着干的热火朝天的三人组，再看看和她形象差不多的白雪姐。 　　呲呲牙，也许鱼不傻，是她和白雪姐傻！ 　　凑啥热闹啊！ 　　 　　第59章 蔡姑姑怀孕 　　凿冰钓鱼过去很多天了, 但是蔡丹还记忆深刻，因为她感冒了，被蔡母好一顿念叨。 　　蔡四哥、蔡五哥也没逃得了。 　　被灌了两眼姜水捂了一身汗。 　　其实第二天, 她就浑身轻松，感觉好了大半。 　　但是蔡母有些担心，屋都不让她出。 　　她也怕病去如抽丝, 老老实实的听话。 　　期间白雪和田兵来看她了, 还拿了小半斤的红糖重礼。 　　蔡母不收，两人扔下就跑了。 　　蔡母就让她天天喝一碗红糖水补身子。 　　给蔡五哥馋坏了。 　　蔡丹对两人招手, “四哥、五哥，你们帮我喝点。” 　　蔡四哥摇头，“你喝, 你都感冒了，要吃点好的。” 　　蔡五哥咽口水摇头。 　　“我真不喝了，喝的腻歪了。”蔡丹将碗推到一边，表明自己的决心。 　　主要是她这个年龄快要换牙了，还是少摄入一些糖吧。 　　连续喝了几天, 过犹不及。 　　蔡丹看她俩哥谁也不动弹, 就和五哥说道，“五哥你先喝，给我拿点松子。” 　　蔡五哥痛快的拿去了。 　　今年虽然没有去年捡的坚果多, 但是蔡母卖得少，家里留的更多。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家里有钱了, 蔡母看不上卖山珍那点钱了。 　　哈哈…没有那么膨胀。 　　就是家里条件好了，蔡母更愿意给孩子们多吃一些。 　　“你真不喝了？”蔡五哥见她态度坚决。 　　蔡丹摇头，继续砸松子吃。 　　真香！ 　　蔡五哥眼巴巴的看向四哥, “四哥，要不咱俩喝了吧，凉了红糖就有苦味了。” 　　最后这碗红糖还是让蔡四哥、蔡五哥给分了。 　　蔡五哥吧嗒吧嗒嘴，红糖水好喝，“后天好像要杀年猪了，白老师和田老师他们准备分了猪肉就走了。” 　　“今年咱家能分多少肉啊？”蔡丹问完，自己也开始算。 　　她家今年又有一头猪成功进入前五名，排第三。 　　非常不容易，竞争越来越激烈了。 　　主要是现在喂猪的主要都是糠皮。 　　蔡姑父越来越有能耐了，弄回来不少便宜糠皮。 　　加上今年进山时间短，捡的橡子有限，在都喂糠皮得情况下，差距就没那么大了。 　　她家两头猪差的也不大，总共差了四斤而已，结果一个是第三一个得排小二十去。 　　因为有个第三，额外有奖励，除了正常分到的肉，还可以分到五斤肉。 　　外头还冻七、八条大小不一的鲫鱼。 　　这是上次凿冰钓鱼的一半成果。 　　家里还有不少鸡蛋。 　　有肉、有鱼还有鸡蛋，今年过年会格外丰盛呢。 　　“咋地得有七、八斤吧。”蔡五哥怎么在想怎么吃了。 　　蔡四哥点头，“能有。” 　　蔡五哥激动的宣布，“我想吃饺子！” 　　“我都行，要是分的肉肥，还是先榨油。”蔡四哥永远那么稳重、会过日子。 　　蔡丹吃松子，她想吃…红烧肉、红烧髈蹄、蒜白肉… 　　可惜这种大肉菜一时半会吃不了。 　　太费肉了，蔡母不会做。 　　七、八斤肉听不少，可要吃半年呢。 　　她家不至于，不过也要吃到开春呢。 　　蔡五哥突然又跳了一个话题，“哎，你们说爷奶家有啥好事啊？” 　　还好奇呢。 　　蔡丹继续砸松子，“挣钱了？姑父要升官？姑父又弄到好东西了？” 　　蔡五哥转眼珠，“很可能啊。咱们大队有拖拉机这事都传出去了，不少其它大队的人过来看呢，可惜看不，已经让姑父给锁上了。” 　　蔡四哥也少有的开口，“我听二栓子说，他姑姑一家想要搬咱们大队来，还找过姑父呢，姑父没同意。” 　　蔡五哥哼了声，“想啥美事呢！她都嫁出去了。三妹，你以后可别嫁出去啊，外边大队都没咱们大队好。” 　　蔡丹很是不走心的敷衍，“好，好。” 　　她不知道未来她真的没能嫁出去，不知道和这个回答有没有关系。 　　蔡四哥看问题很透彻，“姑父肯定不能答应，要是开了口子，其他的姑姑、姑奶奶不都得回来，往哪住啊。” 　　蔡五哥发出一阵奸笑，“咱们大队现在男青年都不愁找媳妇，都快挑花眼了，倒是很多大姑娘不愿意嫁人，上次娘不还说，有俩堂姐想招婿呢。” 　　然后看了眼蔡丹。 　　蔡丹自然也发现了，只想给他一个大白眼，她才几岁，想的真够长远的。 　　这娶媳妇招婿话题还是结束吧，她们仨谈论总觉得怪怪的，蔡丹故意问道，“中午想吃啥？” 　　“做蒸蛋呗，你生病呢，吃点好的娘肯定让。”蔡五哥明显是想蹭吃。 　　蔡丹摇头，“不吃鸡蛋了，早上娘已经给我卧了一个荷包蛋了。” 　　不能太贪吃了。 　　蔡四哥说道，“中午我做，就炖酸菜冻豆腐吧。” 　　蔡五哥噘噘嘴，“那主食吃啥？” 　　蔡丹指了指炕稍的盆，“里头发玉米面呢，娘说做玉米面饼。” 　　蔡五哥还有点不死心，“要不炖条鲫鱼？” 　　蔡丹并不同意，“就那几条，还没太大的，留过年吃吧。” 　　过年吃鱼代表连年有余的好兆头。 　　蔡五哥连连被拒绝，不开心了，在炕上打滚。 　　没人理他，他又自己站起来了。 　　蔡五哥属于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那个…白老师、田老师回家，我们要不要送点东西啊？” 　　蔡丹砸松子的手停下，扭头问蔡四哥，“有什么咱家有，俩老师没有的么？” 　　蔡五哥做沉思状，“白老师不是说咱们这离京城很远么，要坐牛车、客车和火车，要做好多天，那就不能拿容易坏的。其实这松子就不错，打发时间就很好，可她们有啊，还有啥呢？想不出来。” 　　蔡丹也想不到，“到时候我帮做几个二合面的大饼吧。” 　　她做的大饼，俩老师还是很喜欢的。 　　“老师一走就没哪玩的了。”蔡五哥苦恼不已。 　　“田老师不是将钓鱼竿给你们了么，你们可以去凿冰钓鱼啊。”蔡丹还记得，他们哥俩钓到鱼那个兴奋劲。 　　当时她不过为了不扫兴留没立马回家，吹风有些久，所以回了家才生病的。 　　蔡五哥有些怨念的看了眼蔡丹，“娘说我们再去就用烧火棍抽我们。我和四哥都不冷，就你们女孩子娇气。” 　　蔡丹呵呵…钢铁直男。 　　懒得理他，继续吃松子吧。 　　—————— 　　年猪终于杀了，两位老师拿到肉就出发了。 　　蔡母送了六个煮鸡蛋和四个大二合面发面饼。 　　蔡姑父也送了煮鸡蛋。 　　他不但送了鸡蛋，还亲自驾牛车送两人，将两人送到长途汽车站。 　　蔡姑姑也去了。 　　蔡丹她们三人就在村里送送，蔡母可不同意她们跟。 　　大冬天外出，即使坐牛车不用走路也不是什么美事。 　　两位老师为了保暖，穿的跟个熊似的，裹得严严实实，就露俩眼睛。 　　这还不算，牛车上铺草垫子，上面还有大厚棉被。 　　蔡姑姑、白老师、田老师都躲在被子里。 　　“白老师、田老师再见！” 　　蔡丹三兄妹和一群学生一起摆手。 　　本来两位老师想偷么走的，不愿意闹出大动静。 　　可牛车碰到队员了，一传三，三传五，跑出来送行的学生就越来越多。 　　这也能看出来，两位老师还是很受学生们爱戴的。 　　蔡四哥、蔡五哥和小伙伴去玩了。 　　也有堂姐拉蔡丹玩。 　　她一点不想，只推说她前阵子感冒了，还没好利索，蔡母不让她出来太久。 　　这么说，自然没人敢拉她了。 　　她得以回家继续火炕瘫。 　　当天下午，蔡丹三兄妹不但知道了两位老师顺利上车的消息，还知道了蔡爷奶一家为啥高兴了。 　　因为她姑姑终于有小宝宝了。 　　原来蔡姑父带蔡姑姑去县城，就是去医院确诊去了。 　　姑姑和姑父结婚也三四年了，一直没孩子。 　　她就听过队里有老娘们哔哔这个，说她姑姑有毛病，那还是个堂婶子呢。 　　现在终于有了，可以堵住那群人的嘴了。 　　女人的价值自然不是生孩子，但是她知道姑姑、姑父都很喜欢孩子，她们是那么好的人，应该有自己的爱情结晶。 　　蔡母从猪场回来，蔡五哥就叭叭的和她说了，“娘，我要有小弟弟了。” 　　蔡母很是高兴，“医生确诊了！好啊。” 　　转身出去抓了只老母鸡，直接给剁了。 　　在家里收拾利索了，饭都没吃就拿鸡走了。 　　蔡五哥嘟囔，“咱家小鸡还没出来了，咱娘就开始杀鸡了。” 　　蔡丹都不用想，“肯定是给姑姑送去了。” 　　蔡四哥也点头，“这时候得吃好的。” 　　蔡丹点点蔡五哥，“别小抠，之前你还在姑姑那吃了一把红枣呢。” 　　蔡五哥辩解，“我才不抠呢，不都是生了孩子才吃鸡么，姑姑现在就吃。” 　　蔡丹回答，“要是条件够当然是现在吃了，当然生完了之后也要吃。” 　　蔡五哥惊恐脸，“那…咱家这些鸡还能保住么。” 　　蔡丹喷笑，“想啥呢！” 　　蔡四哥也无奈摇头。 　　蔡五哥还不服气，“你们别骗我，生孩子要好久好久呢，以前桃二嫂从开春说她有娃娃了，快过年了才生，我记得可清楚了。爷奶家一共才十几只鸡，够吃吗？吃完了肯定就吃咱家的了。” 　　蔡丹拍拍他胸口，“有姑父呢，姑姑不会缺吃的，不至于就惦记吃鸡，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咱家鸡顶多姑姑生了，娘再送一只。” 　　蔡五哥松口气，“那还好，那还好。要不我回头和娘说说，让我去钓鱼吧，钓到了都给姑姑熬汤喝。四哥，你说行不行？” 　　这小眼色使的。 　　蔡四哥其实也有意动的，“要不等娘回来咱俩一起问问。” 　　蔡五哥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四哥你问，娘不信我，我一说她就说我想玩了。” 　　虽然他就是想玩儿。 　　蔡丹撇嘴，这人还蛮有自知之明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一波预收啊，《国宝级学霸》、《我是墙头草家的闺女》和《搭伙过日子》，都是年代文，有喜欢的点点啊。 　　biubiu——爱心发射！ 　　 　　第60章 建砖瓦厂 　　蔡丹没想到, 最后是蔡姑父带着蔡四哥、蔡五哥去凿冰捕鱼。 　　人家蔡姑父直接搞了个渔网。 　　最后全大队的小伙子差不多全去了，捕鱼队规模日益壮大。 　　先头人们为了好玩，后来家家分了几条鱼。 　　这年的年夜饭家家都能连年有余了。 　　蔡姑姑更是没少喝鱼汤。 　　补的面色红润, 都胖一圈了。 　　四大队就这么热热闹闹的到了春节。 　　按照惯例，蔡母仍然带着三个孩子去了蔡爷奶家。 　　蔡母和蔡姑姑已经商量好了，她这边做一份五花肉炖粉条和饺子。 　　因为只做一道菜, 所以蔡母很是舍得, 切了大半斤的五花肉，可谓奢侈之极。 　　就这一道菜, 就一点不丢面了。 　　结果到了爷奶家，居然还有小鸡炖蘑菇、煎鲫鱼、油渣酥… 　　往年想都不敢想的菜，今年都有了。 　　这顿晌午团圆饭整整吃了一个多小时。 　　大家伙都吃的满嘴油。 　　蔡爷爷都忍不住感慨, 这么好的年午饭，以前想都不敢想。 　　还夸了蔡姑父好几句，说他退的对了，将队长交给蔡姑父，才让全大队过上了好日子。 　　他这个决定真的是英明。 　　蔡奶奶拆台, 说那是蔡姑父有能耐, 跟他退不退没多大关系。 　　惹得众人大笑。 　　这个春节不只蔡爷奶家好过，应该说整个四大队都好过。 　　有句老话叫做“富在深山有远亲”。 　　初二开始，四大队就更热闹了, 很多来走亲戚的。 　　有些是实在亲戚，也有以前不咋来往的远亲。 　　很多人是给拉红线的，就是介绍对象的。 　　蔡丹在蔡奶奶和蔡姑姑那里听了不少八卦。 　　谁谁家老几这都相三个, 一个没看上。 　　谁谁家大姑娘死活不相亲，不想外嫁。 　　大姑娘们不想外嫁，有两个办法, 一个是在本大队找对象，但是他们村子就两户外姓，剩下的都姓蔡，同姓不婚，这是老规矩。 　　村子里也都认这个，在这点上管的比较严，所以她们想嫁本大队只能冲那两家外姓使劲。 　　如今这两家外姓倒成了香饽饽，以前不说被欺压吧，但在村子里也属于下层，真的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准儿的事儿。 　　另外一条出路就是招赘。 　　但是从古至今，招赘的男人都要被戳脊梁骨的，所以有志气优秀男的没有几个会答应这事儿的，加上这帮大姑娘眼光还高，一时半会儿的根本挑不上。 　　而且这里还涉及一个问题，虽然四大队生活条件好了，但是房子就那么大，儿子又都不少，一旦决定闺女招赘，还得给她们准备房子。 　　那家里的大嫂、二嫂肯定是不愿意的，因为这侵占了她们的利益。 　　所以因为这个打架的好几起。 　　蔡姑父年后净解决这事了。 　　他解决的办法也简单粗糙，给分家。 　　将家产掰扯清楚，将养老白纸黑字，女儿要招赘可以，那她也要承担养老。 　　这让很多嫂子们酸气少了不少。 　　即使还有点不舒服，家都分了，她们也没办法。 　　其实蔡姑父是愿意让蔡家姑娘留在本大队的。 　　因为他想做的事儿还有很多，需要大量人手。 　　结婚生孩子太慢了。 　　只有嫁娶才是最快的，这步棋他早就在布置了。 　　现在成果很是喜人。 　　私心他有，但他更有信心，能带领四大队过上更富裕的日子。 　　让这些招赘的蔡家姑娘不会后悔。 　　年后蔡姑父又忙起来了。 　　甚至多日不回来。 　　等到春耕结束，蔡姑父带回来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 　　他陪着这位老人在村子里转悠个遍。 　　还时不时的抓把土看看。 　　弄的队员们都是好奇的不得了。 　　蔡姑父没让大家伙等多久，开了全队大会。 　　这次会议很简短，却影响巨大。 　　犹如投下一颗炸弹。 　　因为蔡姑父宣布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四大队要建砖瓦厂。 　　没听错，是要建厂。 　　蔡姑父早有这个打算，也一直在做准备。 　　如今终于到时候了。 　　仍然是集体砖瓦厂，由大队出资建立。 　　咳咳…其实大队没钱，欠着队员们的买拖拉机钱还没还完呢。 　　但是蔡姑父认为机不可失，因为如今县政府缺砖，他也答应县里，盖砖瓦厂不需要县里一毛钱，但是七层收益上交。 　　这个砖瓦厂能够弄起来是舍弃很多利益的。 　　但是蔡姑父还是决定要做。 　　而且必须抓紧，造成既定事实，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之前他带回来的老人，是他在市里请来的烧砖老工人。 　　这位老工人已经让儿子顶班了，他很愿意来挣外快。 　　反正村里的砖瓦厂不可能影响到市里。 　　蔡姑父这一决定得到了全大队的热烈支持。 　　因为他说了，等砖瓦厂生产出砖瓦，所有的队员都可以用工分换砖和瓦。 　　他希望在未来的三年内，家家都住上宽敞、明亮的砖瓦房。 　　这个大饼画的又大又圆，没有人能不动心。 　　也是长久以来，蔡姑父在全体队员面前一直是成功的。 　　这给了队员们极大的信心。 　　所以接下来的借钱就顺理成章。 　　可是钱还是不够，他居然将拖拉机、母猪、牛等四大队最值钱的几样都抵押了。 　　抵押给了附近几个大队，又借了一笔钱。 　　这样砖瓦厂才得以建立。 　　即使倾其所有，建立起来的砖瓦厂规模也很有限。 　　一共建立了三个小窑。 　　每个小窑每次出砖可达八千到一万块。 　　瓦片一万到一万五千块。 　　这是理论数字，想要达到很难的。 　　蔡姑父就是胆子大，也不敢直接烧滿窑。 　　他在村里挑了三个吃苦耐劳的中年人，分别担任一个小窑的“窑把头”。 　　然后让老工人手把手的教。 　　烧砖并不是那么容易。 　　烧火轻了砖瓦夹生“不熟”，火候重了造成砖瓦变形。 　　他们没有工具，只能凭借“经验”。 　　烧废的红砖、瓦片也都被收集了起来。 　　一堆…两堆…三堆… 　　慢慢的其他的大队都有闲话了。 　　毕竟这个砖瓦厂是四大队掏干净了家底弄起来的。 　　一旦烧不出来砖瓦，四大队真的要回解放前了。 　　其它眼红四大队的队员免不了幸灾乐祸。 　　不过四大队内部倒还好，嘀咕肯定有，但是大家伙还是选择相信蔡姑父。 　　说白了，大家都已经在船上了，又没下船的可能，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全体队员在家养鸡卖鸡蛋，得了钱自发的借给大队部，让他们去还债。 　　还给了其他的大队。 　　难道真让他们把拖拉机、牛、母猪拉走么。 　　蔡姑父也有些焦头烂额，但是还能稳的住。 　　也不得不稳定，现在整个四大队都在看他，他不能倒下，一旦他倒下，四大队才真的完了。 　　而且蔡姑姑还怀着孕，蔡姑父也不想她跟着担心受惊。 　　所以每天都是精神饱满，和队员们也都在说好消息。 　　同时，地里活儿也没落下。 　　因为现在在做实验，并不需要太多人工。 　　绝大部分队员还是以下地挣工分为主。 　　他还隔几天开个会，将窑厂的事情讲给大家。 　　自然会有一些取舍，好消息略微夸大些，坏消息含混而过。 　　整体而言，四大队的队员们焦虑有，但是对于以后却是很有信心的。 　　可是三个窑把头心里清楚，蔡姑父在队员面前说的越好，他们越怕，以后这砖真烧不出来，他们岂不是罪人，都偷么跑蔡姑父家里辞职过。 　　称这活儿他们做不来，让再选人。 　　蔡姑父自然没答应，又给忽悠回去了。 　　后来三人干脆吃睡在窑厂。 　　凭着这股劲儿，窑厂出砖、瓦的质量越来越好。 　　终于可以大面积烧制了。 　　 　　第61章 当场考核 　　烧砖绝对是门技术活儿, 而且步骤繁多。 　　前期准备工作就不少。 　　首先是碎土，要将硬土块用榔头砸成粉末过筛，筛去土里的石块、杂草、木棍等杂物, 成为干净的原料。 　　第二步是熟泥，把筛好的土堆堆成高土堆，中间挖坑放水浸泡, 大约泡制—天后, 队员们用脚在泥堆上反复踩踏，踩踏完后用铁锹反复摔打。 　　第三步脱坯, 在平整的场地上铺满细砂，将泥土块用力摔进砖模内。 　　这个活而很累，那位老烧砖师傅说了, 厉害的窑工—天能脱—千块砖模。 　　四大队倒是不缺壮劳力，但是拿老师傅的话说，手—个比—个笨，嗷嗷干—天能脱四五百个都算多，还得多练。 　　第四步起坯, 脱好的砖坯经太阳暴晒后半干时就可以起坯了, 将砖坯—块块拿起来，细心地码成花垛。 　　所谓花垛就是中间留着孔洞，四面透风, 直到砖坯全部干透，通常需要十天。 　　如果砖坯晾晒不干的话，烧制时极易变型, 成为废品。 　　以上就是烧砖、瓦的前期准备工作。 　　好在有那位老烧砖师傅的指挥统筹，使得准备工作很是紧凑，不需要每次都从头开始。 　　这就让队员们在有限的时间内多开几次窑, 多增加—些经验。 　　之后还有装窑、烧窑、泅窑等。 　　其中装窑得层层码垛，危险性非常大。 　　码放角度不对，通火位置不好，砖烧不透，都很出现次品，也容易塌下来伤人。 　　烧小窑需要六天，火候是三个“窑把头”最需要掌握的。 　　之后就是泅窑，当停火后，在窑顶的土圈内开始慢慢渗水，将窑内的高温用水降下来，—般是烧几个火，便洇几天水。 　　最后是出窑和验砖。 　　到这了，才算把砖烧好了。 　　可以粗略算算，从第—步到最后—步大概需要二十多天。 　　要不怎么说家有—老如有—宝呢，有老师傅指挥，三个小窑几乎可以连轴转。 　　最大程度的让队员们增加经验。 　　就这样差不多三个多月，才算能看。 　　出砖率还是很低，但可以加量了。 　　蔡姑父又和老师傅谈了下，再雇他半年，再扶砖瓦厂—把。 　　老爷子每天好吃好喝，还—个星期给—包大前门，过的美滋滋，很是愿意。 　　还说工资可以少点，供他吃喝抽就行。 　　蔡姑父愿意给钱，因为这位老爷子实心眼，没搞聊会徒弟饿死师傅那套，没留—手。 　　就凭这点，蔡姑父就给的心甘情愿。 　　之前虽说出砖瓦率低的吓人，仍然是有好的砖瓦的。 　　如今—等红砖的价格是三分三厘。 　　—等大瓦片价格二分二厘。 　　蔡姑父直接拿来抵债，其他几个大队都抢着要。 　　如今外边的债务再烧两回红砖也就能还的差不多了。 　　之后就是自己大队了。 　　他和县里打好了招呼，年后才算正式开窑。 　　到时候七成红砖、瓦片会被拉走。 　　三成由砖瓦厂自行销售，但不许售卖个人。 　　如果其他大队的个人想买，就要和大队队长打招呼开介绍信，这样砖瓦厂才能卖。 　　就是四大队队员想买，也不会直接走账。 　　还要多走—波手续。 　　国情如此，麻烦也得弄。 　　—————— 　　蔡丹现在虽然不上学，却忙的团团转。 　　她不但要做饭，还要喂鸡。 　　这还不算，她还要捡柴，大量捡的那种。 　　不过这活儿不只她—个人在做，蔡母、蔡四哥、蔡五哥也在做，全大队都在做。 　　因为窑厂烧砖瓦需要大量的木柴，所以现在木柴也能换工分。 　　队员们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现在只要不傻的就能看出来，四大队的工分只会越来越值钱。 　　何况工分还能换砖瓦，谁不想住宽敞的砖瓦房啊。 　　蔡四哥、蔡五哥从学校跑着回来了，书包—扔，背上背篓就跑。 　　“等等我啊！”蔡丹跟在后面跑。 　　蔡五哥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道，“三妹你太慢了，咱们南山脚集合。” 　　扭头和蔡四哥飞毛腿—样的跑了。 　　蔡丹撅着嘴，哼了声，也小跑着跟上了。 　　半路上也看到了不少堂哥堂弟堂姐妹。 　　大家都是出来捡木柴的。 　　木柴不多就割野草，大队也收的，就是工分很少，因为野草不抗烧。 　　“三妹，你把猪草背回去吧，也别来了，在家做饭，我和你五哥往里头走走。”蔡四哥已经将猪草往蔡丹的背篓里塞了。 　　蔡五哥在旁边这个着急，“四哥你快点，好多人都上去了。” 　　蔡丹虽然有点不愿意，她这不是白来了么。 　　但也知道留下就是帮倒忙。 　　只道，“四哥、五哥，你们小心点，我回家了。” 　　半路上，还能碰到过来的人呢。 　　现在四大队可谓是人人挣工分忙。 　　因为太多地方可以挣工分了。 　　蔡丹家其实是没有优势的，因为她家没有壮劳力，那就进不去砖瓦厂，就挣不到—天十二个顶级工分。 　　除了蔡母，她们只能挣—些零碎的工分。 　　好在蔡母清闲时间很多，可以再挣—份工分。 　　蔡四哥、蔡五哥—边上学也能—边养猪—边捡木柴。 　　蔡丹亦是如此。 　　全家都在努力，所以她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这日天黑了，大队部前拢了两堆火，要开全员大会。 　　现在开会时间已经延到夜晚了。 　　也没办法，傍晚时候人们还在捡木柴呢，哪有人有心思开大会。 　　蔡姑父当机立断改了时间。 　　队员们自然是支持的。 　　蔡姑父仍然站在墙头发言。 　　墙头估计是被踩多了，矮了好些。 　　“开会啦！先宣布—件好消息，咱们对外的账已经还完了！”蔡姑父说完底下—片热烈的掌声。 　　“以后就是咱们自己的账了，放心，年前全部还完！”蔡姑父很是意气风发。 　　“安静—下，咱们砖瓦厂缺个会计，需要会记账的，有没有报名的，—天十二个顶工分！”蔡姑父说完向下面望去。 　　底下安静—片。 　　然后不知道谁先举了手，“我！” 　　“我也能记！” 　　“我想试试！” 　　……… 　　那可是十二工分，还不用干苦力，这工作去哪找。 　　蔡丹心—热，也跟着喊，“我！” 　　周围好几个婶子、伯娘都乐的不行。 　　“小娃子凑啥热闹！” 　　蔡丹也有些讪讪。 　　不想蔡五哥不干了，“我妹咋不行啊，她都学到四年级了，会写会算，比可多人都强。” 　　蔡丹心里—暖，她五哥还是很维护她的。 　　蔡姑父在上面看的清楚，“蔡励，咋回事？” 　　蔡五哥不管蔡母拉拽，大声喊道，“队长，我三妹也要报名，她不怕考。” 　　队员们大部分都当个笑话听呢。 　　有那种不怕事大的还嚷嚷，“让丹丫头试试！” 　　蔡母低声呵斥，“你们仨别闹。” 　　蔡丹深呼吸—口，同样小声的说服蔡母，“娘你让我试试，我也学了这么长时间了，选不上拉到呗，也不丢人。” 　　蔡母想想也是，她闺女好像学的挺好的，比不少人都好，万—呢… 　　蔡姑父对着底下招手，“想要当会计的上来。” 　　直接跑上来十来个人。 　　绝大数都是大小伙子，姑娘就三个，还包括蔡丹这个小豆丁。 　　蔡姑父揉揉蔡丹小脑袋，“有志不在年高，我们丹丫头很勇敢啊！都是自家人，咱们不偏心，当着大家面考，—是—，二是二，选出最优秀那个。” 　　蔡姑父早有准备，掏出—把铅笔头，几张白纸给她们分了，“你们分开—些，围着火堆有光亮，不许看别人的。要做会计，就得会算数，为了怕有人说我偏心，我讲—个数，再点—个人讲另外—个数，让这些孩子们算，没有算盘，她们只能自己想办法了。准备好了，二十—加…二叔你随意说个数儿，几十那种…” 　　这位二叔懵了下，很快反应过来，高喊道，“二十三！” 　　蔡姑父重复了—遍，他说话不快，也是在给大家伙计算时间，“第—道题是二十—加二十三等于多少？第二题，十四加…五嫂，你说个数。” 　　这种没有规律的乱点，真正做到了公平。 　　也让大家伙参与了进来，省得在—边干等。 　　这就是蔡姑父的高明之处了。 　　十道题出完，蔡姑父说道，“将你们姓名写在纸上，将纸交给我吧。” 　　蔡丹起身去交卷，她是第—个。 　　好多人还在那算呢。 　　也有人起身了，走着小碎步半天没过来。 　　这—幕自然惹得底下人议论纷纷。 　　不过也有人认为蔡丹肯定不会，也就没拖时间的必要。 　　蔡母也有些紧张了。 　　蔡五哥拉着她的衣袖安慰，“娘没事的，我三妹算数比我还厉害呢。” 　　蔡四哥也说话了，“三妹都会算。” 　　看她那自信的样子就知道没问题。 　　旁边有婶子听到了，不敢相信，“丹丫头才多大，就能算明白那么多数。” 　　蔡五哥仰着小脑袋，“我们都学三四年了，当然会了！” 　　他要是上去也会算。 　　蔡姑父看他们迟迟不交，只能自己去收。 　　然后又叫上来两个正直的堂兄和他—起阅卷。 　　阅卷很快，毕竟才十道题，“全部正确的只有三人，分别是蔡丹、蔡月和蔡猛，其他人先回去吧。” 　　蔡姑父为了避嫌，特意让—位堂哥拿的蔡丹的卷子。 　　其实小丫头算的这么准，也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要记账，除了会算数，还要会写字，接下来要考字，你们仨分开。”蔡姑父又将纸笔还给了她们。 　　然后掏出—张折叠的报纸，打开，“咱们要公平，所以这字不能我来说，我手里有张旧报纸，—会我随便喊人，到时候那个人在报纸上随便—点。” 　　这个办法就保证了没法子提前作弊。 　　队员们既觉得有趣，也觉得很公平。 　　底下人不少在谈论蔡丹。 　　没想到丫头不大，居然这么厉害，以前都没听说过。 　　不过也觉得可惜，考字她肯定吃亏。 　　蔡五哥也严肃了表情，心里恨不得替三妹去考。 　　因为全家他认字最多。 　　蔡丹也在心里打鼓，她要不要藏拙呢。 　　要是拿出全部实力是不是太妖孽了。 　　但是实话实说，她想要这个位置。 　　她想为家里多挣—些工分，这样蔡母她们就不会那么累了。 　　她们家也能尽快住上砖瓦房。 　　这样冬天就不怕下雪了，不用大晚上不睡觉起来爬房顶扫雪了。 　　她现在认字来源于—到四年级语文课本，还有曾经蔡五哥的教导。 　　蔡五哥又是跟蔡姑父学的，那时候没有课本，就是用旧报纸。 　　所以万—她超纲了，也有借口。 　　安心了，这波稳了！ 　　蔡丹往蔡母那边看看，她就说嘛，过好日子还得靠她！ 　　不由得挺了挺小胸脯。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62章 顶级工分 　　蔡姑父的考核还在继续, 后来他干脆直接走入队员，让他们挑字。 　　这次考的字比较多，估计也是想拉开差距, 一下子将人选选出来。 　　但是队员们没有不耐烦的，在没有娱乐的年代，这次现场考核太有意思了。 　　不但能看到到底谁胜任砖瓦厂会计这活儿, 而且这人是他们亲自参与挑选出来的。 　　“好了, 就考到这吧，交卷！”蔡姑父直接收。 　　省得浪费时间。 　　蔡丹又是第一个交的。 　　她有两个画圈的, 原因是真不会。 　　也不能说不会，那两字大概的样子她还记得，但肯定丢胳膊落腿。 　　这两字她这辈子肯定没学过, 上辈子是会，但因为不常用，她已经印象不深了。 　　索性直接画圈圈了。 　　其他的她有认真检查过，问题不大。 　　至于能不能被选上，她也没底, 心里也是慌得一批。 　　蔡姑父拿了卷子, 又喊上来好几个人。 　　然后一一开始检查。 　　这个过程有点慢，毕竟字数多。 　　然后又交叉检查了下，确保不出错。 　　蔡姑父忍不住瞄了眼他侄女, 小丫头可以啊！“接下来，我来宣布成绩，蔡丹对了29个字, 蔡猛22个，蔡月18个，最后的胜利者是蔡丹！” 　　他率先鼓掌, 底下队员们自然也跟着。 　　“丫头是不是太小了！” 　　“是有些小了。” 　　……… 　　蔡姑父眼神一冷，“咱们大队和其他的大队不一样，咱们大队有养殖场有拖拉机有砖瓦厂，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好东西，可是队员并不多，所以我巴不得孩子们尽快成长起来，只要有才能有能力我都用！咱们一开始考核就没拿年纪说事，现在出结果了再说这个是不是晚了。” 　　眼光往下扫了几眼。 　　蔡丹这边也有亲近的亲戚，立马帮着说话，“我看丹丫头比大小伙子还厉害呢！” 　　“做会计又不是卖力气，年纪大不大有啥关系！” 　　就连参加会议一向不吱声的白、田两位老师，也出声支援。 　　这下子不说众望所归也差不多了。 　　“队长，我就问问啊，那个丹丫头快上学了吧。”有个小伙子举手发问。 　　那意思不言而喻。 　　等蔡丹上学了，这个职位是不是还得重选。 　　蔡丹抿嘴笑笑，“我不用上学，最起码四、五年内不需要，我已经和白老师学了四年级的课程，以后还会以自学的方式学完五年级课程，等年纪到了，我会直接参加小升初考试。” 　　蔡姑父拍拍她的小脑袋，“对，小学毕业不是终点，还要上初中、高中。我最看重学历，以后再有岗位招聘，学历高就加分，大家伙别到时候再后悔。丹丫头，明天一早到砖瓦厂报道，散会！” 　　蔡丹差点稍息立正，不过也是挺直了身板，“知道了，姑父。” 　　然后就冲下去了，找蔡母报告好消息去了。 　　旁边不少婶子、嫂子都围着她们母女，七嘴八舌的夸。 　　差点把蔡丹夸成一朵花。 　　蔡丹和两位老师摆摆手，拉着蔡母回家了。 　　一到家，蔡五哥就哈哈大笑了起来，“三妹你行啊，一天挣十二个工分，那一年就是…好多啊！” 　　数字有点大，一时算不过来。 　　蔡丹站在已经冷静下来了，她上辈子好歹也是大学生，在四大队学历最高，得到这个职位很是应该。 　　不过这话是没法说出口的，“要是你和四哥考，也行的。” 　　蔡五哥深以为然，“肯定的，你认识的字还是我教的呢。” 　　蔡丹翻了个白眼，她就多余安慰他。 　　扭头和蔡母她们说道，“娘，四哥，以后我能挣工分了，你们别那么忙了。” 　　蔡母居然点头了，“知道了，以后家里的鸡我来喂，饭菜我也能做，你就把砖瓦厂的账记好就成了。” 　　蔡丹自然不愿意，“不用，这活儿我都能干，我也不会一天都呆在砖瓦厂，我也要回家的啊。” 　　蔡四哥也参与抢活，“喂鸡交给我吧，和喂猪一起了，也不费事。” 　　蔡五哥附和，“我们做饭不好吃，喂鸡肯定没问题。” 　　全家一顿讨论，最后的结论是喂鸡归蔡四哥、蔡五哥。 　　至于做饭，蔡丹和蔡母谁回来早谁做，蔡四哥、蔡五哥帮忙打下手。 　　蔡母心里也很高兴，“后个请你爷奶、姑姑、姑父还有白、田老师过来吃顿饭吧。” 　　丹丫头能得了这个职位，和这些人或多或少有些关系。 　　蔡丹表示都可以，现在请或是她挣了工分再请都行。 　　“家里就鸡蛋了。”蔡母皱了下眉头，这没法子请客啊。 　　蔡五哥帮着出主意，“娘，我和四哥去下鱼篓，能弄些小鱼。” 　　大鱼他可不敢保证，再说大鱼他们鱼篓也进不去。 　　蔡母点头，“弄点小鱼小虾，用来炖土豆条不错。” 　　蔡丹建议，“娘，要不我们干脆包二合面饺子得了，没有肉，可以用鸡蛋啊，鸡蛋韭菜也好吃。” 　　蔡母一咬牙，“成，包饺子！” 　　蔡五哥很是高兴，仿佛立马就能吃上了。 　　蔡丹又说道，“娘，我想去找蔡姑父问件事。” 　　“啥事？”蔡母和蔡五哥异口同声得问道。 　　“我不是要去砖瓦厂记账么，这账本和钢笔需要自备么？”这个肯定要问清楚的。 　　至于铅笔，肯定不成，因为容易篡改。 　　“三妹，你会用钢笔？”蔡五哥问道。 　　蔡丹哼，瞧不起谁呢，虽然她很多年没用过钢笔了，但还是有信心的，底子在呢，“我用过蔡姑父的钢笔。” 　　蔡母很是重视，“那是得问问，咱俩一起去，一会人家睡觉了。” 　　蔡母拉着蔡丹片刻没耽误的出门了。 　　蔡姑父拍拍额头，有些懊恼，“哦，这事啊是我忘了，砖厂那边有账本和钢笔，不用你们买。丹丫头铅笔字不错，钢笔字咋样？” 　　他找来钢笔和纸，“写几个我看看。” 　　蔡丹一点不怵，还有闲心看看钢笔，英雄牌，名牌呢，打开，在纸上划划，很流畅。 　　低头开始写了一句话，“有志不在年高”。 　　“不错，不错！”蔡姑父拿着纸让蔡爷奶都看看。 　　蔡丹免不了又被一顿夸。 　　蔡爷爷还说，让蔡姑父在砖瓦厂多照顾一些。 　　毕竟丹丫头年纪在那了。 　　蔡母趁机说了后天请客的事儿。 　　不等他们拒绝，拉着蔡丹就走。 　　—————— 　　“丹丫头快起来，第一天上工不能迟到。”蔡母推着睡的香甜的闺女。 　　蔡丹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嘟囔着，“几点了？” 　　“我去做饭，你不是还要洗头么，不早点起来头干不了。”蔡母已经穿好衣服下地了。 　　蔡丹已经清醒了，看着外边黑咕隆咚的，忍不住叹口气。 　　现在还是半夜呢吧。 　　其实她是要昨晚洗头的，但是蔡母不让，非说头发不干睡觉脑袋疼。 　　还说头发不干压一晚上不定压成什么样呢。 　　蔡丹也怕“爆炸头”。 　　所以就变成早上起来洗了。 　　但也不至于这么早吧。 　　她还是个孩子啊，她需要充分的睡眠啊！ 　　“丹丫头快起来，温水给你弄好了，快洗！谁看你头发啊，你绑着辫子能看到啥…”蔡母碎碎念。 　　蔡丹：能看到一头油和白花花的头皮屑。“来了，来了。” 　　“用点肥皂，那个洗的干净。”蔡母递过来一块长方形黄色的不透明肥皂。 　　蔡丹敬而不敏，“我洗头勤，就不用了。” 　　她怕把头发烧坏了。 　　等她挣了工分，她要买牙膏牙刷，她还要买洗头膏和毛巾。 　　小裤裤也要再做几条。 　　她才一条内裤，洗了就光溜溜什么鬼！ 　　她要挣顶级工分啦，这些都会有滴！ 　　真想高歌一曲《今天是个好日子》~ 　　 　　第63章 做表格 　　蔡母看着立立整整、白白净净的闺女, 心里很是自豪。 　　她家没壮劳力，可是仨孩子一个比一个出息。 　　她手里还有点布票，再跟公婆借点, 回头给丹丫头做身新衣服才行。 　　蔡丹不知道蔡母要给她做新衣服，她快速吃完饭，又将披散八成干的头发编成麻花辫。 　　“娘、四哥、五哥, 我先走了。”蔡丹摆摆手。 　　砖瓦厂不在村子里, 在旱地那边。 　　还是有段距离的，跑着去大概需要十来分钟。 　　之所以将砖瓦厂建在大地里, 一是地方大，二是可以就地取材。 　　砖瓦厂刚建立那会，不只她们自己大队的队员过来看热闹, 就是附近其他几个大队也有人来。 　　现在是时间长了，没人过来了。 　　她们四大队的原本爱凑热闹的小孩都不过来。 　　她们要上学要捡柴换工分，都很忙啊。 　　随着四大队产业越来越多，活儿也越发的多了起来。 　　人手不够的情况很明显了。 　　蔡丹到的早，不过这边有更早的。 　　砖瓦厂只有三个小窑, 最费人工的就是准备工作。 　　烧窑其实不用那么多人。 　　所以除了三个窑把头, 其余的不少人更像是兼职。 　　不过蔡姑父夸下海口要在年前将债务全部还完，所以之后都要烧满窑。 　　趁着秋收之前，多准备一些砖坯。 　　所以最近住在这边的人不少。 　　要知道脱坯可是按件记工分, 多劳多得。 　　所以很多人经常干到半夜，大月亮地不耽误干活。 　　加上砖瓦可是贵重物品，这些队员住在这边也是为了值夜。 　　对了, 那位姓宋的技术指导老师傅也一直睡在这边的。 　　蔡丹很是乖巧的喊人，除了那位老师傅全是叔伯、堂兄。 　　脑袋被揉了，脸被掐了, 蔡丹鼓了鼓脸。 　　她姑父姗姗来迟，“丹丫头，过来。” 　　蔡姑父带着蔡丹进了其中一间屋子。 　　里面是铺满炕和土炉子的构造。 　　这种土炉子是那位老师傅带来的技术，以前四大队的人是不会的。 　　也不知道会不会，反正没人这么弄过。 　　其实挺简单的，就是火炕不连接灶坑，而是泥土盖成的炉子，挨着炕沿建造，这样烧炉子，火炕也跟着热乎了。 　　说白了，还是灶坑那个原理，就是变下形。 　　不过这样挺有好处的。 　　不用弄个厨房，也不用垒灶台占那么大地儿。 　　而且屋里烧炉子，明显要比灶坑暖和。 　　据说大队里有不少人家想改呢。 　　她们既想要灶坑，也想要个土炉子。 　　蔡姑父指了指炕上的炕桌，“你要记账，就在上面写，天越来越冷了，在炕上暖和，我给你拿纸笔去。” 　　蔡丹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在炕上记账可还行！ 　　不过姑父说的有道理，冬天在火炕上多得劲儿。 　　蔡姑父很快回来，手里拿了不少东西，直接放到了炕桌上，“丹丫头，我和你念叨念叨，这本是砖瓦厂的工分记录册，这本是一等红砖、青瓦的记录，这是次品砖瓦的记录…” 　　蔡姑父说的很是详细，“哪有不明白的，现在就问。” 　　蔡丹在翻看，里面记录的很简单，没有表格，没有大小写、合计。 　　一目了然，她有啥不明白的。 　　就是觉得以后拢账会有些乱。 　　蔡丹皱着眉头，“姑父，我能不能不这么记录，以后合每个人工分很麻烦啊。” 　　年底肯定要汇总工分的。 　　蔡姑父没一下子拒绝，“那你想怎么记录？” 　　“我见过白老师有个本子，上面是每个学生的基本情况。我也可以按照人来啊。”蔡丹铺垫一下。 　　“那人可不少，现在还收柴火，还有很多孩子的工分。”蔡姑父觉得有些麻烦。 　　蔡丹摸着下巴，“要不这样，我把他们按照大家族来分，一个大家子几张纸，这几张纸都是他们家的工分。” 　　她的意思是包括爷爷、儿子、孙子这种，即使他们分家了，仍然放在一起。 　　蔡姑父一听就明白了，“这主意不错啊，那你试试，我看几天。” 　　就是允许了。 　　蔡丹恨不得拍胸口表示，她保证好好弄。 　　她这也算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吧。 　　“那也先弄着，我出去看看。”蔡姑父出去了。 　　蔡丹翻看着账本，在心里计划着怎么改。 　　她要当日事当日毕。 　　也就是说要弄个日合计。 　　还有什么呢？ 　　蔡丹一点点的在完善、补充。 　　她不会会计，但是基本的表格统计还是学过的。 　　很快初步表格已经有模有样了。 　　她干脆拿起钢笔，emmm……没有格尺，她手也没那么稳当，表格画的七扭八扭的，可真难看。 　　后来她干脆拿别的本子做“格尺”才勉强将表格画出来。 　　然后进行誊写。 　　她没想过一天就誊写完毕。 　　毕竟砖瓦厂也开了不短时间了。 　　她准备先弄出个样子，让姑父看看，没有问题她再继续。 　　毕竟这活她是新手。 　　还是要听老人的。 　　听人劝，吃饱饭！ 　　蔡姑父在外边晃悠了一圈，看到砖厂秩序井然，很是满意。 　　主要是很多岗位都是按件计工分，根本不用人看着。 　　至于烧窑，有老师傅有窑把头，他也不是太懂。 　　等丹丫头正式上手了，他就不总过来了。 　　马上要秋收了。 　　他得看着田地那边。 　　别管鸡、猪、砖瓦多挣钱，田地粮食才是根本。 　　秋收是重中之重。 　　到时候除了烧窑的，其他的人都必须下地收粮食。 　　蔡姑父和老师傅说了几句话，还一起抽了烟。 　　“你们四大队就是不一样。”老师傅吐出一口烟圈。 　　“咋不一样了，都是农村，可没市里好。”蔡姑父谦虚道。 　　老师傅摆摆手，“市里好啥啊，一大家子就屁大点房子，粮食就那么多，想多吃一口都没有。要我咋不愿意回去呢，我自己住这么个大房子多舒坦。” 　　“那市里有自来水有电灯有电话有车，还有大医院，还是不一样的。”蔡姑父知道城市和农村还是有巨大的差距的。 　　“我们普通人能享受几样，也就自来水吧，电灯不舍得开，电费太贵了，我家还用煤油灯呢。你们大队有钱，以后多打几口井，和自来水不差啥。”老师傅都有在这边养老的心，不过也知道不可能，人家砖瓦厂不可能让他指导几年的，“那个小丫头是你侄女？” 　　叫姑父么。 　　蔡姑父点头，“嗯，二哥家的闺女。” 　　“这么小会记账，这是小天才啊，以后错不了。”老师傅夸赞道。 　　“是挺聪明的，我二哥家仨孩子学习都不错。”蔡姑父一副身有荣焉的表情。 　　老师傅将最后两口烟一口气抽了，“行了，我去看看花垛。” 　　蔡姑父赶紧说，“您慢点，不着急。” 　　老爷子六十多岁了，他也怕出事。 　　可是砖瓦厂太需要他的技术了。 　　这位老人在砖瓦厂干了小四十年，砖瓦厂的每步都门清。 　　之所以会这样式因为他们最开始是从学徒开始的，就是供饭不给工钱免费给人做活儿那种。 　　这么一做就是三四年，之后给的工钱也不多。 　　他们每样都要学，跟着师傅十来年才出师。 　　只有出师了，证明手艺学到家了，工钱才会多一些。 　　这么练出来的手艺不扎实才奇怪呢。 　　蔡姑父在心里感叹一番，又去了办公室，看丹丫头在干嘛。 　　“姑父，您看看成不成？”蔡丹将表格递了过去。 　　蔡姑父接过，一目了然，“这表弄的真好，真好！你咋想的？”他决定回头队里的工分也这么弄。 　　“我看白老师弄过。”蔡丹早有借口。 　　她也没说谎，白老师可爱记账了，就是画表格。 　　蔡丹还在一边给解释，“姑父，我留有空白，每日工分记录都让他们自己签名，不懂签名的画个圈或者画个三角都行，自己能看懂就行。” 　　其实应该摁手印，但尴尬的是没有印泥。 　　蔡姑父点头，“这么做虽然费事，但省得以后出麻烦。行！你就按照这个做，把以前的都弄成这样，回头年底可轻松了。你算账用算盘不？” 　　蔡丹摇头，“我不需要，我笔算就挺准的。姑父下次去县城、市里，给我买个格尺吧。” 　　她太需要了。 　　蔡姑父哈哈笑，“行，我记下了。外边有人送柴火我喊你，你弄着吧。” 　　蔡丹乖巧点头。 　　中午蔡姑父进来喊人，“丹丫头，你先回去吧。” 　　“姑父，不会有人来送木柴么？”蔡丹问道，她不得不认真，毕竟第一天上班。 　　蔡姑父安抚道，“没事，砖瓦厂一直有人，会帮着记一下的，不会出岔子。” 　　蔡丹看了看太阳，时间是不早了，“姑父你不回么？” 　　今天上午她只顾着重新誊写表格了，外头的木柴蔡姑父就喊她两次。 　　其余的都是蔡姑父单独记录的。 　　她明白他的苦心，他的意思是让她知道大概多少柴火是一工分。 　　做到心里有数。 　　蔡姑父摆手，“我晚点，我们吃饭晚。” 　　蔡丹没再说，和众人一一打了招呼，赶紧向家里跑去。 　　蔡丹一路跑着回家，体质真好，脸不红气不喘的，开门居然看到蔡母在做饭，“娘，你回来的挺早的。” 　　“嗯，猪场没啥事，就早回来会。你上班有不懂的不？”蔡母很是关心。 　　“有我姑父呢。”蔡丹知道这么说，她才能放心。 　　果然蔡母不再追问，转而说到，“我炖的豆角，你还想吃啥？” 　　“在上面给我烀俩茄子。”她想吃拌茄子。 　　蔡母让她自己去，“那你去园子揪吧。” 　　蔡丹准备洗洗手就去，“娘，四哥、五哥呢？” 　　蔡母很是肯定，“肯定是割猪草、捡木柴了。” 　　蔡丹拿着小土筐去了园子。 　　揪可两个大茄子，又摘了黄瓜和西红柿。 　　茄子自然是烀着吃。 　　黄瓜拍碎做凉菜。 　　西红柿当水果吃。 　　主要是家里白糖蔡母看的严实，要不然白糖西红柿也挺不赖。 　　蔡丹摘了通红发软的西红柿，随手一擦，直接揪吃了起来。 　　边吃边往屋里走，“娘，给你吃西红柿。” 　　蔡母接过放到一边，“赶紧把茄子洗了，该盖锅盖了。” 　　蔡丹脆声答应，“好嘞！娘，我看二伯娘家的大西瓜可大了。” 　　那个西瓜可够个。 　　就是地方不咋好，长在了厕所旁边。 　　她猜测，是不是谁把西瓜籽吃肚子里了，然后五谷轮回又给拉了出来。 　　那种子生命里顽强，就长大了，开花结果。 　　蔡丹成功被自己的乱七八糟想给恶心到了，赶紧拍胸口。 　　“发啥愣，赶紧拿过来啊。”蔡母又催促。 　　“洗好了，洗好了。”蔡丹将洗好的茄子递了过去。 　　顺手又拿起一个西红柿。 　　现在的西红柿熟透了，里边都是沙瓤的，真的是吃不够呢。 　　蔡母斥了一句，“少吃点，中午不吃饭了。” 　　蔡丹嘿嘿，“我挑小的吃的。” 　　蔡母也拿起西红柿吃了起来，“咱这不适合种西瓜，别看个头大，不甜，水了吧唧的。” 　　原来是这样。 　　蔡母回忆道，“咱们这以前有人种甜瓜，那个是真好吃，又甜又面，现在早没人种了。” 　　“娘，甜瓜真好吃？”这是被蔡五哥听到了。“咱家种点，园子那么大呢，种边上不占地儿。” 　　蔡母瞥他一眼，“说到吃就惦记，去哪弄种子，早没啦！” 　　她也是有些遗憾的。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好梦~ 　　 　　第64章 卖砖还债 　　中午蔡四哥、蔡五哥一回来, 也是关切的问了蔡丹的上班情况。 　　蔡丹少不得又把万能蔡姑父抬了出来。 　　“等放学捡了木柴，我给砖厂送去，是不是三妹你记工分啊？”蔡五哥问道。 　　蔡丹只得解释, “理论上是。不过姑父给我安排了别的活儿，我一上午都在屋里誊写账本，那个记工分是姑父在做的。” 　　蔡五哥失望的“哦”了声。 　　蔡丹不得不打破他的小心思, “就是我记也是该多少就多少, 砖瓦厂一直都有人，大家都看着呢, 心里都有数，还能多给你记俩工分咋地。” 　　想啥美事呢。 　　蔡母瞪眼，“你别给我起那歪脖六的心思啊, 你要上学没时间就别捡木柴了，现在三丫头得了这么个好差事，谁也不许给她打搅乱。” 　　蔡五哥撅了下嘴，嘟囔着，“要是我去考核也行。” 　　蔡丹好笑的不行, “我也没说不行啊, 五哥，你得好好学习，以后高学历了才能干更重要的事儿。” 　　“肯定的啊, 白老师说我考初中完全没问题。”蔡五哥在学习这块信心十足。 　　蔡丹忍不住看了眼蔡四哥，一如既往的沉稳不爱说话。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思。 　　“我现在能挣过分了，四哥、五哥都要好好学习, 等到我上学了，你们俩也差不多高中毕业了，到时候你们俩又能挣更多的公分, 不就接上了吗。”蔡丹越发觉得这主意不错。 　　因为初中、高中都是两年制，全念完不过四年。 　　蔡五哥夹了两筷子拌茄子，吃的嘴巴鼓鼓囊囊，“念书我倒是不怕，可是全大队最高的工分不就是十二个么，我还往哪高啊。” 　　蔡丹就给他画大饼，“那可不一定啊，你就看砖瓦厂那个老师傅，不但好吃好喝伺候着，一个月还得给人工钱，有能耐的只定能挣大钱。” 　　蔡母也跟着附和，“可不咋地，还能不信你姑父。大睿，你可别和你五弟学，好好学习。” 　　蔡母以前管蔡四哥叫大石头，后来两人入学，白老师给俩兄弟改了名。 　　蔡母觉得十分好听，不用别人说，自发的把大石头、二石头给改了。 　　但到底叫了那么多年，都叫顺口了。 　　经常想都没想，“大”字就出口了。 　　最后蔡四哥就成大睿了。 　　蔡四哥沉吟了下，才点点多。 　　现在家里越过越好，倒真不缺他一天四五个工分。 　　他好好学习，以后也挣顶工分。 　　干一年顶以往的三四年，他数学也不差，会算这个账。 　　蔡丹吃了午饭，又带了一罐头瓶子温水去了砖瓦厂。 　　她没午休，准备把账本誊写出来。 　　把以往的账本归拢好，她才好开展新工作。 　　新官上任自然要更加勤勉。 　　三天后，蔡丹已经完全习惯新工作了。 　　能把事情统筹的明明白白，然后就发现她又闲了。 　　而且这还是在外头，她不好像家里没形象的瘫着。 　　她决定找点事儿做。 　　去白老师那儿借了一套五年级的课本，她准备自学。 　　其实就装个样子，这样小学这五年她基本不用去学校了。 　　可以安安心心挣工分了。 　　说到工分，一年一度最挣工分也最累的时候到了。 　　也就是秋收到了。 　　还是老规矩，大队杀了头秋收猪。 　　她才挣工分，没起多大作用，所以家里分到的猪肉和去年差不多。 　　但是家里人少啊。 　　而且蔡母、蔡丹都不会参加秋收。 　　家里就蔡四哥、蔡五哥俩学生劳力。 　　学生劳力，大队是要照顾的，不会分太累的活。 　　所以家里的肉每次秋收之后还能剩点。 　　秋收期间，砖瓦厂出了两次砖瓦。 　　不过没工夫卖，都堆在砖瓦厂的操场上了。 　　一堆堆的，很是不少。 　　早晚上下工的队员们看的清清楚楚。 　　这可都是钱啊。 　　队长说了卖钱还她们债的，所以大家伙都心里火热。 　　———— 　　秋收结束，蔡姑父开着拖拉机去送粮。 　　吴站长居然亲自过来了。 　　不但人来了，还亲自关照，“老于，四大队的粮食尽快给安排好，他们大队粮食一向优等。” 　　就差直接给定一等了。 　　蔡姑父脸上带着笑，心里却有些思量。 　　这么殷勤，必有所求啊。 　　不过也不怕就是了，毕竟他和粮库也脱不开。 　　不说每年交公粮，就是上万斤的糠皮，要是粮库真不卖他，他也是要抓瞎的。 　　蔡姑父一向会做人，临走时还不忘给姓于的粮库检验员塞包大前门。 　　其实他也知道有吴站长的关照，对方不敢乱来。 　　但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何必得罪人呢。 　　烟他早就准备好了。 　　果然那位收了烟，脸上笑容更真诚了。 　　因为不光得了烟，还得了面子。 　　蔡姑父熟门熟路的和吴站长进了办公室。 　　两人点了烟，边抽边聊。 　　“吴站长，有事您就说吧，梦帮忙办的，我肯定不推。”蔡姑父开门见山。 　　吴站长呵呵笑，“我就知道言队长爽快，听说你们砖瓦厂出砖了。” 　　蔡姑父点头，“您消息真灵通，需要多少？” 　　反正也是要卖的，卖谁不是卖呢。 　　吴站长开始吐起苦水来，“哎，我们粮库不少工人，大家都不容易，好多三代还挤在一个屋里，我这站长看的也难受。” 　　蔡姑父皱了下眉头，“您想盖楼。” 　　这需要的砖瓦就多了。 　　他们一个小厂供应不来的。 　　“吴站长咱们也是多年交情了，我和您说实话，我们就三个小窑，刚开满窑。而且年后的砖瓦七成直接听调度。”蔡姑父并没夸大，实话实说。 　　不过说的也不是秘密，一查就能知道。 　　“我不多要，给我十万块如何，剩下的我找革、委会开条子。”吴站长开了口。 　　蔡姑父算算，十万块年前倒是问题不大，“不许拖我砖款，我还欠着队员们的钱呢。” 　　“我们粮库可不缺钱。”自然是有钱，才敢惦记盖房子的。 　　蔡姑父点头，这事算定下了。 　　吴站长很是高兴，“言兄弟敞亮，今年我给你弄一万斤的陈糠皮，还是半价。” 　　又低头打开柜子，掏出半块纸包，“这是我家亲戚给我邮的，他们住在云南，那边不少种茶的，这是他们自己做的茶砖，你尝尝。” 　　蔡姑父推脱，“我就大俗人一个，喝啥茶，喝凉水最痛快了。” 　　吴站长把脸一崩，“你不收就是看不上哥哥。” 　　蔡姑父最后还是收下了。 　　呲了呲牙花子，将茶叶块揣进兜里走了。 　　送粮工作很是顺利，有站长关照还能不顺利。 　　之后也没闲着，蔡姑父又开着拖拉机送砖。 　　牛车自然也跟着。 　　一趟差不多就将砖瓦厂操场上的砖都拉走了。 　　之后砖瓦厂更是全力开工。 　　队员们现在都闲了，谁不想进厂子再多挣一些工分。 　　不过窑有限。 　　蔡姑父就优先录取之前有经验的。 　　人多需要记录的自然也多，蔡丹跟着就忙起来了。 　　加上年前要拢账，她的工作直接翻番。 　　还是那句话，习惯了就好了。 　　工作充实起来了，日子就过的格外快。 　　年前杀年猪的时候，蔡姑父特意开了次全队大会。 　　现场将所有队员的欠债都还了。 　　还开玩笑说，他今年可以过个好年了，因为无债一身轻。 　　也说了，今年分红没了。 　　这个大家也理解，钱都还账了，哪里还有钱分红。 　　蔡姑父最后还给大家画了个又大又圆的大糖饼，明年他希望每个工分能值三分钱。 　　让大家不但可以分更多的粮食，吃饱吃好，还能直接分红分钱。 　　蔡丹听着眼睛都亮了，也许明年她就能成小富婆啦！ 　　 　　第65章 两毛零花钱 　　自从蔡姑父放言争取明年工分值三分, 蔡丹就有点飘。 　　算笔账啊，她现在每天十二个工分，砖瓦厂冬天也是开窑的, 也就是说她放假有限。 　　按照三百六十天算，十二乘以三百六十再乘以三分，结果是一百二十九块六毛。 　　当然还要刨去分粮食的工分。 　　但是她人小, 大头是人头粮。 　　所用工分有限。 　　算个约数, 要是蔡姑父真能让每个工分值三分钱，她一年就能给家里挣小一百块。 　　能不飘么！ 　　都快赶上家里养鸡卖鸡蛋了。 　　至于养猪, 养猪是不挣钱的，主要是为了吃肉。 　　按照家里挣钱的速度，两年后就可以考虑盖砖瓦房了。 　　蔡丹会算, 其他队员也会算，算不了那么精准，心里也有个约数。 　　所以人人更有劲头了。 　　秋收是完事了，砖瓦厂也不需要那么多人。 　　但是砖瓦厂需要大量的木柴啊。 　　这个是放开了收的。 　　所以很多人进山了，捡山珍的同时顺便捡木柴, 一举二得。 　　蔡丹后来干脆拿着纸笔在砖瓦厂右侧待着了。 　　那是重新搭起来的木柴垛。 　　大家伙过来送木柴会自觉的码放好。 　　不用蔡丹帮忙。 　　她人小, 就是想帮忙人家也不用的。 　　不过她这头发经常被揉，这些叔叔、伯伯还老打趣她。 　　讨厌！ 　　一晃眼，又到了年底。 　　蔡姑父开着拖拉机送出去好几头大肥猪, 不过没空车回来。 　　拉回来不少瑕疵布和油。 　　其实就是拿猪肉和人家厂子换的。 　　厂子年底需要给工人发福利的，猪肉就顶顶好的。 　　所以换回来都东西就多。 　　蔡丹下午下工回家就看到瘫在炕上的黑花色布。 　　不是黑色带花，是有的地方染花了。 　　但看着还挺好看。 　　蔡丹立马脱鞋上炕, “娘，这是咱家分的。” 　　上手摸了摸，不是那么柔软, 有些硬。 　　“嗯，我原来想给你做身衣服的，这色也…”蔡丹摇了摇头。 　　蔡丹觉得黑色还好，上辈子她衣服也是黑色、灰色为主。 　　不愿意穿太鲜亮的。 　　不过她还是说道，“娘，不用给我做新衣服，我有穿的。” 　　“这次布分的多，就是色不好。”蔡母又想叹气了。 　　谁让她家工分少，之前那两卷军绿色的都被别人拿走了。 　　她不是没想着换换，哪怕再搭点呢。 　　可也知道，没人愿意。 　　她也就不舍那个脸了。 　　“娘，我们都不丢衣服，倒是您自己做一身吧。”蔡丹可是知道蔡母好几年没做过新衣服了。 　　蔡母坚定摇头，“我有呢，你爹以前的旧衣服我改改都能穿。” 　　“那就给四哥、五哥做吧，他们长个太快了，我看他们衣袖都短一截。”反正她不做。 　　然后想想，蔡丹又改了口，“娘，要不你给我缝个包。” 　　装点东西啥的。 　　蔡母答应的很是痛快，“行。” 　　蔡丹也没说要啥样的，如今书包差不多都是一个模子，就是仿军用背包。 　　这个年代军人光荣，军用品特别受人追捧。 　　最吸眼熟的大衣是军大衣。 　　最好的水壶是军用铁水壶。 　　最帅气的衣服是军装。 　　“娘，晚上吃啥啊？四哥、五哥还不回来？”蔡丹暖和过来了，就想下地看看。 　　“锅里炖的小鱼土豆条，边上贴的玉米面饼子。这两臭小子说是钓鱼去了，天快黑了也不回来。”蔡母有些担心，“我想着你们回来再揭锅，省得凉了。你饿啦？” 　　蔡丹摇头，“不饿。等我四哥他们一会，小鱼凉了就腥气了。” 　　蔡母点头，“可不是咋地。” 　　不过屋里都快看不着了，蔡母也不想点煤油灯，就把布卷了起来。 　　回头她再好好想想，这些布做啥。 　　给俩儿子做衣服也可以。 　　她手上还有布票，大不了再给丹丫头买。 　　也买军绿色的。 　　蔡丹穿鞋下了地，去了厨房，“娘，咱们换了多少豆油？” 　　蔡母哼，“换多少也不够你造的。” 　　蔡丹吐了吐舌头，狡辩道，“现在我也不做饭了。” 　　咋还赖她身上。 　　“咋不赖你，你都把你俩哥的胃口养刁了，现在我少放一滴油，你五哥就嘟嘟囔囔的闹吵不好吃。”蔡母怨念颇深。 　　蔡丹翻了个白眼，这锅背的，“咱家里现在条件好了，多放点儿油也没什么，我们吃得好了才能长高个儿。” 　　“那和油有啥关系，就是馋！”蔡母一针见血。 　　蔡丹不服，说她馋她是承认的。 　　但油真含有很多身体必需的元素，怎么就能说跟长个一点关系没有呢。 　　蔡丹还想杠两句，就听蔡五哥大呼小叫的跑进院子里了。 　　她赶紧推门跑出去了，“五哥，钓到鱼了？” 　　蔡五哥端着一个木盆，往前一送，“你看，有条大黑鱼棒，得有四五斤。” 　　蔡丹已经看到了，一条带有黑色花纹看着就很凶的鱼，“怎么钓上来的？” 　　那个自制颇有散货气质的钓鱼竿那么厉害。 　　这时候蔡四哥也回来了，“它自己跳上来的。” 　　蔡丹忍不住又看了看那条鱼，“这么蠢啊！” 　　蔡五哥跺脚，“才不是！是我钓鱼，这鱼想吃我钓的鱼，然后窜上来的。” 　　蔡母也过来了，看着这么大的黑鱼棒很是惊喜，“先冻上，过年那天剁了，给你们爷奶送半条。” 　　好久没吃过这么大的鱼了。 　　“娘，还有四五条鲫鱼呢，又能炖汤了。”蔡五哥继续献宝。 　　“厉害，厉害。”蔡母很配合的夸赞了两句。 　　“快进屋吧，外头太冷了。”蔡丹说完一刺溜就跑回屋了。 　　蔡五哥也好似反应过来了，打了个冷颤。 　　蔡母见到直接将鱼盆端了过去，“你们俩赶紧进屋，去炕上暖和暖和，马上吃饭了。” 　　饭桌上娘四个说起了闲话。 　　蔡丹突然想到，“娘，她们说白雪姐她们回来会办酒，咱家随啥礼啊？” 　　白雪和田兵也处了不短时间了，这次她们回京城就准备禀告双方爹娘结婚的。 　　她们的户口在这边，所以办理结婚证也需要在这边。 　　“送啥啊，要不送个痰盂。”蔡母也想不出来。 　　蔡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不如送水壶呢，那种可以放在炉子烧的。” 　　她不是要笑蔡母，知道这个年代送痰盂简直正常不过了。 　　但是仍然觉得有点囧。 　　因为很多人会将痰盂当尿壶。 　　“水壶啊，要票啊，回头寻摸寻摸。”蔡母上心了。 　　主要是这俩老师对自家孩子没得说。 　　就是丹丫头这工作，也有人家一份功劳。 　　虽然请客吃饭了，仍然是搭人情的。 　　趁着俩人结婚，送点好的，倒是可行。 　　“可以送红布。”蔡五哥的建议。 　　结婚不是喜事么，喜事就离不开红色。 　　“大红布可不好买。”蔡母没啥信心。 　　“送小鸡。”蔡四哥的建议。 　　蔡丹喷笑，“这个好，白雪姐指定喜欢。” 　　白雪姐一共养了八只鸡，三只公鸡，五只母鸡，年前他们走之前全给杀了，都给带回京城去了。 　　所以送小鸡儿她们指定喜欢。 　　蔡母脸上带出一些心疼，“他们也是下得去手，天天下蛋的母鸡说杀了就杀了。” 　　“他们一年回一趟家，也是想给家里带点肉。八只鸡两家分，一家四只，可能回去还得办酒席啥的，其实也不多。”蔡丹挺理解的。“她们明年估计会多养一些，都有经验了。” 　　“咱家不缺小鸡，也没有鸡抱窝，到时候问问别人家。”蔡母可不愿意下蛋的时候让鸡抱窝。 　　如果是现在，她还可以帮忙。 　　但是白雪她们走的急，也没撂下话。 　　万一人家不想养了呢，她再多管闲事将小鸡孵出来了。 　　人家是要还是不要。 　　“三妹，现在还有人往砖瓦厂送柴火么？”蔡五哥问道。 　　蔡丹摇头，“这两天没有。你们别想进山啊！” 　　冬天山里很危险的。 　　蔡母也瞪眼，“敢进山腿给你打断了。” 　　蔡五哥嘟囔，“那就没法挣工分了啊。” 　　一脸的不开心。 　　蔡丹安慰道，“怎么不能挣工分，你和四哥每天喂猪不是都有工分么。” 　　“去了糠皮能有多少。”蔡五哥还叹了口气。 　　“往年也这样，也没见你发愁啊。”蔡丹好气又好笑。 　　“那能一样么，你挣那么多工分…”蔡五哥声音有些小，然后立马又大了起来，“而且姑父说了，明年工分就值钱啦！” 　　蔡丹明白，这是想保住做哥哥的面子，同时也想为家里多挣钱。 　　不过现在真的没活儿，砖瓦厂是有活儿，都不是蔡四哥、蔡五哥能干的。 　　“你们要天天钓到鱼，比挣工分合适呢，要是钓的多，娘让你们去镇上卖了，卖的钱你们可以留一半。”蔡母说道。 　　这话一出包括蔡丹在内都愣住了。 　　蔡丹直接抗议，“娘不公平，我妹时间去钓鱼啊。” 　　但是她太想要钱了，她要买牙膏牙刷。 　　“好好好！”蔡五哥可怕蔡母反悔，“娘是大人，可别说话不算数。” 　　蔡四哥也是神情激动。 　　都有一颗想挣钱的心。 　　蔡母扭头说道，“大丫头，你别说娘不公平，回头每个月给你两毛钱零花。” 　　“娘我们呢？”蔡五哥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蔡四哥，“我们不需要两毛，一个月给一毛就行了。” 　　“你们天天上学要钱干啥呀，缺纸笔了我给你们买。”蔡母的意思是他们没份。 　　蔡四哥嘟着嘴，“娘你偏心！” 　　蔡母却不承认，“我才不偏心呢，你们妹子现在也算正式上班了，兜里不得有点压兜钱啊，她要是上学，我也不给钱。再说我不是说了卖鱼挣的钱你们自己留一半么，那钱你们妹子可没有。” 　　蔡丹对着蔡五哥说话，“五哥，年前了鱼肯定好卖，你还不要票，一斤咋地能卖三四毛，你要是多多钓鱼的话，卖十来块都有可能。到时候你和四哥能分四五块。我一个月两毛，一年二块四哥毛。你挣一回够我挣两年的。” 　　这么一算，她还吃亏呢。 　　蔡四哥一抹嘴，“我明天和姑父借网。” 　　这是要大干一场啊。 　　蔡母倒是不反对，“那你们偷么的，别被太多人看到，要不该有人说瞎话了。真弄到鱼，先给爷奶那送些。” 　　蔡四哥、蔡五哥连连答应。 　　“你们可多穿点，别冻感冒了，等卖鱼那天我陪你们一起去。”蔡丹其实就是想凑热闹罢了。 　　“还有五天过年了，真得抓紧点，之前咋没多钓点鱼呢。”蔡五哥这是在嫌时间太短了。 　　“那条黑鱼棒可不能卖。”蔡母怕老二钻钱眼里，把最大的那条黑鱼卖了。 　　那条鱼她心里有打算。 　　蔡五哥在心里算账，一斤算四毛，那条黑鱼就能卖两块，他们可以分一块。 　　结果却不能卖，捂胸口，伤心。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早抓虫，眼睛睁不开了…晚安。 　　 　　第66章 卖鱼 　　蔡丹从来不知道蔡四哥居然还会赶牛车, 啥时候学会的技能啊。 　　问他，他就说早就会了，也不难。 　　蔡丹看着温顺的牛, 也许真的不难？ 　　那她也是不敢的。 　　她不敢，蔡五哥同样不敢。 　　看来还是蔡四哥天赋异禀。 　　明天就过年了，她们三兄妹赶着牛车来镇上卖鱼。 　　乡下地方其实没有那么严, 几年前还有集市呢。 　　现在不过由明转暗罢了。 　　年前大家谁不想多弄点年货，这黑市规模自然就大了。 　　那些红、小将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还是很安全的。 　　这也是蔡母放心让三个孩子出来卖鱼的原因。 　　穷苦的孩子早当家, 蔡四哥过了年就十四岁了, 也算大小伙子了。 　　这个年纪在农村可以担事儿了。 　　再过两年都能娶媳妇了。 　　镇上的黑市就在供销社后街，就是这么明目张胆。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了。 　　看着他们驾牛车过来，都知道有好东西。 　　压着嗓子问, “卖啥的？” 　　“有猪肉么？” 　　蔡五哥激动的回答, “卖鱼的, 不要票, 四毛一斤！” 　　这是他们早就想好的价格。 　　平时肯定没这个价，谁让要过年了, 涨点价很正常。 　　何况他们还不要票。 　　“咋这么贵，人家都卖三毛。” 　　有嫌贵的。 　　也有想买的, “拿出来看看！” 　　蔡四哥、蔡五哥将鱼从土筐里倒了出来。 　　他们的鱼都是用草绳穿起来的。 　　事在家里量好了的。 　　“这是一斤的, 这是两斤，最多是三斤的，保证只多不少, 要买的赶紧挑。”蔡五哥不拦着人了，示意他们自己挑。 　　“我要这串，二斤对吧。”这人掏出八毛钱。 　　蔡四哥看摊，蔡五哥和蔡丹两人收钱。 　　鱼也不多, 很快就卖完了。 　　之前还有些纠结贵的，看着鱼快没了，也赶紧抢着买。 　　这样卖的更快了。 　　“咋就没了，下午还来不？”没买到的婶子就问。 　　蔡五哥摸着兜，里面都是钱，他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钱，“不来了，没鱼了，明天都过年了。” 　　蔡四哥已经将牛车掉好头了，喊了句，“上车。” 　　蔡丹、蔡五哥赶紧窜上去了。 　　“四哥，咱们不买点啥啊？”好不容易来镇上一趟。 　　而且他们还挣钱了。 　　“家里啥都不缺，娘说的。”蔡四哥甩了下鞭子。 　　牛车快了两分。 　　蔡丹有些冷，往她五哥那里挤挤，“我看了，没啥新鲜的。” 　　在卖鱼收钱的时候，她就瞄黑市的其他卖家了。 　　有卖粮食的，有卖碗盘的，也有卖蘑菇、菜干的，还有卖鸡蛋的。 　　都是她家有的东西。 　　她倒是想去供销社一趟，把牙膏牙刷买了。 　　但是这钱是俩哥辛辛苦苦挣得，她不能动。 　　至少在他们分完钱之前不能动。 　　等分了钱，她可以借点。 　　回头慢慢还。 　　她早就看好了，一把牙刷两毛五，一盒竹炭牙膏八毛五。 　　加起来一块一，她得还半年。 　　“我不做了，我跟着跑，越坐越冷。”蔡五哥一下子跳了下去。 　　蔡丹有些纠结，她也冷啊，但是并不想跑。 　　“三妹下来啊，跑着可舒服了。”蔡五哥对着她招手。 　　蔡丹还是没忍住，也跳下去了，小跑起来，浑身暖和和的是舒服。 　　“三妹，你摁着点包。”蔡五哥盯着蔡丹的书包不放。 　　蔡丹才发现蔡五哥跑路姿势有些奇怪。 　　他一条胳膊在甩。 　　另外一条胳膊在捂兜子。 　　兜子里…有钱。 　　所以提醒她摁包也是因为包里…有钱。 　　蔡丹抿嘴笑，“放心，我把包扣的可严实了。” 　　她这个包是蔡母给她新做的，用的就是分到的黑布。 　　她在款式上没多要求，只是让蔡母给缝了几个纽扣。 　　蔡丹之所以有这个要求，就是怕东西掉出来。 　　其实她更想要拉锁。 　　可是拉锁不好买，还有点小贵，纽扣就很好。 　　半路上，蔡丹她们还遇到一个中年妇女，那人居然认识她们，“这是老蔡家仨孩子吧，我是你们桃嫂子的二嫂，让我搭会车呗。” 　　蔡五哥一向自来熟，“那您上来坐。” 　　蔡丹也不反对，牛车那么大地方。 　　与人方便自然可以，听她那话还是亲戚。 　　主要是她们兄妹仨的过她一个，不怕她是坏人。 　　“你们这是干啥去了？”这位刚坐上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蔡五哥眼珠一转，开始瞎鸡儿扯，“没干啥，我们出来练手，学赶牛车。” 　　蔡丹把牛转了其他方向，怕自己笑出来，心里却是一点不担心了。 　　中年妇女扯扯嘴角，“哦，你们大队长是个大方的。” 　　“嗯，我们大队好几头牛呢，还有拖拉机。”蔡五哥开始显摆。 　　“听说你们砖瓦厂可挣钱了？”女人又问。 　　蔡五哥一脸迷茫的回答，“也没人和我说啊。” 　　女人脸色有些发黑，“那个…蔡峰是你堂哥吧，他有对象不？” 　　蔡五哥摇头，“不知道，他又不上学，我一天就看不着他，去哪问。” 　　一直在专心赶牛车的蔡四哥突然回头，“大嫂子，到岔路口了。” 　　那意思该下车了。 　　“哦哦，瞧我，一说上话就忘看路了，我下车，谢谢你们仨了。” 　　待中年妇女下了车，牛车再次启动。 　　好一会，没人说话。 　　等到看不见，噗嗤一声，蔡五哥和蔡丹都笑了。 　　“这人谁啊，跟包听似的。”蔡五哥心话，得回他聪明，要不就被人套话了。 　　“谁知道，说是桃嫂子二嫂，不定是不是亲的呢。”蔡丹也不认识。 　　“咱们大队有钱了，可招人眼红了。”蔡五哥哼哼。 　　蔡丹深有同感。 　　上次她还听爷奶说，有人给上边写举报信。 　　说是他们四大队搞资、产阶级那一套。 　　要不是蔡姑父厉害，说不定红小、将就进村了。 　　蔡奶奶那么好的性子都破口大骂。 　　可她要说，蔡姑父真的是太厉害了。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还能屹立不倒，游刃有余。 　　不佩服不行。 　　有一次蔡姑父露了一嘴，就是有肉大家吃，吃的人多了，就没人敢抢了。 　　她也知道不管是鸡、猪还是砖瓦厂，蔡姑父都把利益大头舍得出去，交了人脉。 　　本来她们一个小村子并不影响大局，蔡姑父又会做人。 　　这样她们村子才能这么安稳。 　　不过这事说起来容易，操作起来难度也不小。 　　归根到底，蔡姑父功劳颇大。 　　队员们也是心明镜似的，要不然也不会那么信任蔡姑父。 　　屡次往外借钱。 　　现在蔡姑父的威望比蔡爷爷还高，说句一言九鼎也不为过。 　　蔡四哥将牛车赶回了牛棚，还将车给卸了，把牛拴好。 　　回头还要送些好吃的过来。 　　这是惯例。 　　谁家用牛车都要和蔡姑父说一声，他同意了才能用。 　　也不能白用，哪怕给一背篓新鲜的野草呢，反正要有所表示。 　　现在可没嫩草，蔡四哥准备回头拿点糠皮，再抓把蚯蚓粉。 　　蔡五哥拎着空土筐往家走。 　　为了抄近路，他们直接迈的上水沟。 　　现在上水沟没多少水，而且也冻冰了。 　　肯定是能走的。 　　不过有的地段有厚积雪，得小心一些。 　　不过有人就喜欢作啊！ 　　“三妹，看我雪上飘！”蔡五哥炸着手，故意往雪上踩。 　　积雪时间长了，最上面一层就被冻成了一层厚壳。 　　其实能承受一些重量的。 　　村里有些小孩就故意往上踩，看谁掉不下去。 　　没想到蔡五哥也这么无聊。 　　就听“噗”一声，整个人就陷下去了。 　　好在雪不算太深，刚没到大腿根。 　　蔡丹和蔡四哥知道没危险，都有些看热闹的心。 　　蔡五哥自觉有些丢脸，嘟囔着，“我没弄好…” 　　自己很是艰难的爬了出来。 　　蔡丹还不忘泼冷水，“你鞋子里肯定灌雪了，回头都得湿了，看娘骂不骂你！” 　　让他嘚瑟。 　　蔡五哥有些傻眼，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新鞋，这时候知道心疼了，使劲跺脚，“你们快点啊！我走了。” 　　他要赶紧回家烤鞋去。 　　说完就要跑。 　　蔡四哥突然来了句，“你钱没掉雪窝子里吧。” 　　蔡五哥立马站住了，低头看看自己的衣兜，又看了看雪窝子。 　　蔡丹没忍住笑了，她四哥有点蔫吧坏啊！ 　　作者有话要说：　　家里来客人，帮婆婆做饭来着，晚点抱歉。 　　 　　第67章 又过年 　　这个新年, 蔡丹她们娘四个仍然是和蔡爷奶一起过的。 　　今年开心事更多，比如蔡姑姑终于怀孕了，比如砖瓦厂到底开成了。 　　年午饭格外的丰盛, 还有一道纯肉丸子，受到了所有人的喜爱。 　　蔡丹也分到了半个，全给吃了。 　　吃的满嘴油, 很是过瘾。 　　吃完了午饭也没着急回来，就在那边喝茶聊天。 　　这茶叶也是往年没有的。 　　“明年小睿、小励就要上初中了, 天天走着去有些远啊。”蔡姑父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蔡五哥不是很在乎, “没事，我和四哥能跑。” 　　蔡丹却是听出点意思，不过没着急插话。 　　蔡姑父说道, “粮库的吴站长说帮我弄张自行车票, 二嫂, 你们要不？” 　　蔡母自然是想要的, 但是，“还是你留着吧, 你经常去镇上、县里的，有辆自行车也方便。别人家孩子能（去镇上）上学, 他们也行。” 　　蔡姑父笑了, “县长说奖励我张自行车票呢，我也买。” 　　蔡爷爷很是高兴，“买, 都买，现在家里有钱。” 　　蔡姑姑也很高兴，家里就要有自行车了。 　　蔡四哥、蔡五哥互相捅捅咕咕的，也是兴奋的不行。 　　蔡丹也理解, 如今的自行车和后世的豪车也差不多，哪有人不喜欢呢。 　　就是她也是喜欢的，多方便啊。 　　蔡母知道蔡姑父还有自行车票，也就不推辞了，“那就谢谢他姑父了，我们买！” 　　“我还不会骑呢。”蔡五哥这算是甜蜜的苦恼了。 　　“学呗，我也不会。”蔡姑父说完大笑。 　　蔡丹积极要求，“我也学。” 　　其实她是会的，但是如今的自行车都是二八杠，不是共享单车款的，她怕hold不住，所以要重新学学。 　　蔡母笑容满面的点头，“都学，都学。” 　　“一辆自行车得一百四五。”蔡姑父的意思是让蔡母提前准备一下。 　　蔡母连连点头，“有的，有的。” 　　蔡姑姑逗趣，“看来二嫂没少卖鸡蛋。” 　　“嗯，家里鸡争气，下蛋可勤快了。”蔡母觉得和孩子们天天喂蚯蚓有关。 　　“有了自行车，他们哥俩去初中就方便了。到时候可要把自行车放好，有人偷的。”蔡姑姑对着俩喜笑颜开的侄子说道。 　　俩小子立马就苦恼上了，都有不骑的心思了。 　　要是被偷了，可不要心疼死。 　　蔡姑父帮着想办法，“没事，回头和老师们的自行车放一起就是了。” 　　蔡丹翻了个白眼，这担心的可够长远的，自行车还没影呢，就担心会不会丢，是不是太过杞人忧天了。 　　还是换个新话题吧，“姑父，明年咱们大队还有什么新措施？” 　　蔡丹其实挺好奇的，因为她姑父是个爱搞事的，几乎年年搞新花样，她才有此一问。 　　没想到蔡姑父居然摇头了，“不做别的了，把砖瓦厂守好，争取三五年内让四大队所有队员家都住上砖瓦房。” 　　蔡爷爷吐一口烟圈，“那肯定能，咱们大队没有败家的，都是好好过日子的人。” 　　蔡奶奶也说，“这就很好了，以前都不敢想。” 　　蔡五哥嘿嘿，“要是一年再多杀两回猪就好了。” 　　蔡母笑骂，“就惦记吃！” 　　蔡姑父一点不生气，“多杀几头猪也不是不行，主要是大队的猪崽都是差不多同时养的，要是杀太早我也舍不得，跟别人换还搭人情。以后看看能不能将大队养的猪分批了，我也愿意多杀两回，我也想吃肉啊。” 　　蔡母赶紧说，“现在吃的够好了，以前分那点油票也能吃一年，现在又是换油又是荤油的还不够吃，以前鸡蛋谁舍得吃，都拿去换盐换火柴、针线了，现在家里隔三差五就吃鸡蛋。” 　　蔡奶奶也说，“都这样，以前哪里舍得煎鸡蛋，多费油，现在这俩…”看了看蔡姑姑和蔡姑父，“都爱吃煎的。” 　　蔡姑姑捧着肚子，“娘，不是我馋，是他馋。” 　　蔡丹傻眼，她姑姑有点坑儿子（闺女）啊！ 　　蔡奶奶哼，“要不是看我乖孙，谁理你。” 　　蔡姑父立马开始圆场，“爹娘，我准备过了十五带红去趟县城。” 　　“她还大肚子呢，让她去干啥？”蔡奶奶很是不乐意。 　　“就是带她去医院检查检查。”蔡姑父立马解释道。 　　蔡奶奶也知道这是女婿对闺女好，“用得着么，娃在肚子里能看啥。” 　　蔡丹知道的，即使孩子在肚子里也是能检查很多的。 　　比如是不是健康。 　　不过现在还没那么先进的设备吧。 　　所以她也说不好。 　　“就是找老大夫给号号脉，脉象好也安心。”蔡姑父很是坚持。 　　蔡爷爷拍板，“那就去，赶牛车去，慢点赶没事。” 　　蔡姑父高兴的答应了下来，“哎。” 　　“爹、娘，咱家明年就盖房吧，等红孩子生了就能住上了。”蔡姑父这是想要第一个了。 　　蔡爷爷烟都不抽了，看了眼蔡奶奶，“工分换砖瓦不够吧。咱们家就你工分多。” 　　而且不是要买自行车么，剩的钱可能不够盖房子的。 　　蔡姑父并不在意，“没事，可以赊账啊。” 　　蔡丹瞅了眼蔡姑父，原来你是这样的蔡姑父。 　　“主要是我不动，怕其他人家也拖，反正工分可以慢慢还，咱家又不会赖账。”原来是怕这个。 　　蔡丹觉得还真有可能。 　　不得不说，蔡姑父想的太周全了，而且还很有超前消费观念。 　　“那你开了口子，别人也想赊账咋整啊，到时候大队的账上赊的全是窟窿。”蔡爷爷还在犹豫。 　　这个年头，欠债绝对不是好事。 　　“那就凭本事，要是有人给担保，保证他几年内能还上，那就赊给他。”蔡姑父倒是想的开，“爹不用想那么多，咱们大队现在家家都有余款，盖房的钱差不了太多，即使赊点儿，一两年了也能还上，敢不还钱我直接扣工分，一样的。” 　　蔡丹就知道了蔡姑父为啥底气那么足。 　　他掌控着工分呢，这可是大杀器。 　　蔡五哥捅咕蔡母，“娘，咱家也赊点，然后把房子盖起来吧。” 　　蔡母瞪他一眼。 　　干啥那着急，房子又不是不能住。 　　明年家里俩上初中的，手里不得留点钱啊。 　　蔡姑父却很赞同，“二嫂其实也行，到时候咱们两家一起盖，我再弄点儿石灰啥的。” 　　蔡母赶紧拒绝，“我们再等等吧。” 　　蔡丹赶紧劝到，“娘，要不盖了吧，赊点没事的，我还！我也想住敞亮的砖瓦房。” 　　蔡姑父揉揉蔡丹的头发，语气骄傲，“我们丹丫头活儿干的可好了，小账记得顺溜的，一天十二个工分没白拿。” 　　蔡五哥立马嚷嚷，“都是我教的好！” 　　蔡丹敷衍着，“你教的，你教的好。” 　　蔡母犹豫了。 　　蔡四哥也说道，“娘，可以先盖，我们都能挣工分。” 　　蔡四哥平时不说话，但是每次发言都很有重量。 　　蔡母就改了话口，“让我想想，想想。” 　　蔡姑父笑着点头，“盖房子是大事儿，是得好好考虑，包括盖成啥样的，都得好好寻思寻思，这砖瓦房盖好了咋不住个二三十年的。” 　　蔡丹心里吐槽，二三十年，不可能！ 　　二三十年，四大队有这么爱折腾的队长，估计都能住上小洋楼。 　　“妹夫，你们盖几间啊？”蔡母问道。 　　蔡姑父看了眼老爷子，“这得爹说的算。” 　　还是那么会说话。 　　蔡爷爷沉吟了下，“到时候弄两个门，盖两大间吧。” 　　这是要分开的意思。 　　蔡姑姑不愿意了，“爹！都说好要给我看孩子的。” 　　蔡爷爷摆手，“就是有孩子了，得给孩子单独盖出来一间来。” 　　蔡姑姑嘟囔，“那也用不着走俩门，分家的才这么干呢。” 　　蔡姑父也跟着劝，“我和红都是第一次当爹娘，到时候肯定抓瞎，没有你两老在旁边我们心也虚啊。” 　　蔡奶奶其实是不愿意的，“老头子到时候你自己住一屋吧，我是要跟我外孙住一屋的。” 　　蔡丹差点笑出声来，老爷子这是被抛弃了。 　　刚才那懵逼的表情实在可乐。 　　蔡姑姑还幸灾乐祸，“行，有我娘陪我就不怕了。” 　　蔡爷爷哼哼的松口，“你们愿意盖啥样的就盖啥样的吧，我不管了。” 　　蔡丹捂嘴，这个倔强老头。 　　不过提到房屋样式，她倒是可以想想。 　　她虽然不是设计专业，但是眼光在啊。 　　如今房屋的设计其实太粗糙了。 　　虽然她不能照搬后世的楼房，但是稍微改动一下，让家里更舒服一些，却是完全可以的。 　　还有家里的家具，到时候也可以参一脚。 　　虽然觉得蔡姑父说盖了房子要住二三十年有些夸张。 　　但肯定也住的不短，尽可能让自己和家人住的舒服一点也是好的。 　　至于她为何会，这个锅还得甩给俩老师。 　　谁让他们京城来的，见多识广呢。 　　啥锅都能接的稳稳的。 　　太凑手了，她都舍不得换人。 　　今年俩老师回去结婚了，等回来领结婚证，估计还会请交情好的吃席。 　　她家肯定要被请的。 　　到时候她再准备点东西吧，总让俩老师背锅，她良心也是会痛的。 　　她在这边思绪乱飞，蔡姑姑不知道为何捧着肚子笑，结果笑的劲儿有点大，开始哎呦闹吵疼，把众人唬了一跳。 　　蔡奶奶也吓够呛，训斥道，“你多大了，瞎笑啥，还疼不疼了。” 　　蔡姑姑有些没脸，也有些酸，“娘，你心里只有你外孙，一点不疼我了。” 　　蔡奶奶扬起巴掌要打人，蔡姑姑赶紧躲了。 　　结果不被骂了，“都多大肚子了，还跳猴似的。” 　　蔡姑父拉着蔡姑姑赶紧坐好。 　　蔡姑姑不敢再逗，“娘，我身子好着呢，没事，保证给你生个健健康康的外孙。” 　　蔡奶奶瞪她一眼，“我和你爹从来都不重男轻女，外孙、外孙女我们都稀罕。” 　　蔡姑姑喊冤，“我也不重男轻女啊！不是你们让小励他们看，都说是男孩么。”关她啥事啊，她巴不得是个闺女呢。 　　蔡姑父也跟着保证，“不管男孩、女孩我都疼。” 　　蔡丹就见蔡奶奶松口气，原来这话是说给蔡姑父听的啊。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第68章 借钱 　　大年初三, 砖瓦厂就复工了。 　　蔡丹自然就上工了。 　　猪场那边也是没休的。 　　家里就剩蔡四哥、蔡五哥。 　　不过这俩人凿冰钓鱼得了甜头，越发的待不住了。 　　蔡母也要上工，也知道看不住他们, 警告他俩不许弄一身感冒，要不然腿打折。 　　蔡丹这边很闲，砖瓦厂是开工了, 但是现在大雪封山，人们不敢冒险捡木柴, 就没人来砖瓦厂送木柴。 　　她不需要一次次出去记录, 大部分时间在屋里一待就好了。 　　再次感谢蔡姑父英明神武，将办公桌放到了炕上。 　　现在她屋里烧着热乎乎的土炉子，上面还坐着水壶, 随时可以喝热水, 比家里还暖和, 享受的不行。 　　“咚咚咚…” 　　“进！”蔡丹喊道。 　　推门进来的居然是蔡五哥。 　　这家伙小跑进来之后就奔着火炉子去了。“三妹, 你也太享受了！” 　　蔡丹眼尖，“你衣袖都湿了！” 　　蔡五哥呲牙懊恼, “你不知道我钓上了一条大鲢子，得有两三斤重, 这鱼刚开始装死, 我刚抓到手，它一甩尾巴又扎回去了，我当时也没多想就想追上它, 手一下就插冰窟窿里了，半个衣袖都湿了。” 　　蔡丹挑眉，“所以你不敢回家，跑我这儿来了。” 　　蔡五哥不承认, 他不要面子哒！“咋不敢回家了，家里不得现生火么，你这儿有炉子，烤得快。” 　　蔡丹翻了个白眼，说来说去还不是怕被蔡母发现被揍。 　　“哎，给我喝点热水，你这小日子也太美了。”蔡五哥拿过罐头瓶子往里倒热水。 　　看的他都眼馋。 　　蔡丹觉得还凑合吧，虽然每天挣工分不少，但不是现金啊，至于零花钱太少了，“五哥，今个弄了多少鱼？” 　　蔡五哥嘴一撇，“今天可够倒霉的，刚开始死活没鱼，估计选的地方不好，我和四哥又换了个地，砸透了，终于有鱼了，又让它跑了，还弄湿了衣袖。我就跑你这来了，四哥还在钓，不知道钓到没有，要是再把那条大鲢子给钓上来就好了。” 　　“五哥，借我一块钱呗。”蔡丹伸手。 　　蔡五哥立马捂着兜，“不行！你要那么多钱干啥！” 　　蔡丹就知道这小气鬼不愿意，“我是借钱又不是要钱，你那么激动干啥，我每个月都有零花钱的，慢慢还你呗，反正你的钱又不花，放在那里长毛。我想买个牙刷、牙膏，省得嘴巴里总有味儿。” 　　蔡五哥表情缓和很多，嘟囔着，“有啥味儿，就你事多。” 　　蔡丹严肃脸，“我建议你和四哥也买副牙刷，牙膏可以跟我一起用，花不了几毛钱的，老不刷牙…你看过爷那那个牙么，一口大黄牙。” 　　蔡五哥打了个激灵，“我才不能呢。” 　　蔡丹摊手，“你不信我，等老师回来，你问问老师是不是不刷牙就会大黄牙，你再问问姑父刷不刷牙。” 　　蔡五哥不杠了，“牙膏多少钱啊？” 　　蔡丹翘了翘嘴角，“上次在供销社看到一个竹炭的，□□毛吧。” 　　蔡五哥吸气，“这么贵！” 　　蔡丹却不觉得，“又不是只能用一次，能用好久呢，平均下来很便宜的。” 　　蔡五哥下定不了决心。 　　“你把钱借我，我买你用还不行啊，我慢慢还你钱，哪有这么合适的事儿啊。”蔡丹都觉得自己太好了。 　　蔡五哥真被说动了，“我借你一块，你一定要还我啊。” 　　“放心，保证还，赖账是小狗，拉钩！”蔡丹美滋滋。 　　终于把钱借到手了。 　　蔡五哥心痛的开始掏钱，一毛、两毛、五分…，“正好一块，你数数。” 　　蔡丹一把将钱抓起来，“不用数，我还信不过你么。” 　　其实她已经数完了。 　　“你啥时候去买？”蔡五哥忍不住用舌头刮刮牙，以前不觉得，现在总觉得嘴巴里不得劲。 　　“回头让四哥帮我买，我也没时间啊，请假扣工分。”她也舍不得啊。 　　蔡五哥瞪眼，“咋不让我买！” 　　蔡丹一脸的“你误会我了”的表情，“我这绝对是为你好，你想啊你拿的钱你去买牙膏，这牙膏你还要用，万一我赖账咋办。” 　　蔡五哥抿嘴，很是不放心的问道，“你不会赖账吧。” 　　蔡丹翻了个大白眼，让他自己体会。 　　“我三妹可是一天挣十二个工分的人，不可能赖账的。”蔡五哥还浮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蔡丹指了指罐头瓶子，“瓶子里的热水差不多能喝了，一会儿该凉了。” 　　喝水正好堵嘴。 　　“嗯嗯嗯，我喝。”喝的很是享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啥琼浆玉液呢。 　　“你不去找四哥啦？”蔡丹是想让他走人。 　　反正钱借到手了。 　　蔡五哥跑出去看了看太阳，“都这个点了，你啥时候回家？” 　　蔡丹现在闲，早点、晚点都比较随意，“那就一起回家吧。” 　　将账本一收就下了地。 　　“炉子不用管啊？”蔡五哥指了指。 　　“不用管，我下午还来呢。” 　　说是不用管，蔡丹又往里扔了两块木头。 　　怕炉子灭了，她还得重升。 　　两人经过水泡子，上面没人。 　　“四哥肯定回家了。”蔡五哥猜测是不是因为没有鱼，四哥才早早回家的，看来下次得换地方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 　　到家的时候，蔡母没回来，蔡四哥把灶坑点着了，也在那儿烤衣袖子。 　　“四哥，你咋也把衣袖子给弄湿了？”蔡五哥惊讶的不得了。 　　蔡四哥有些尴尬，“我没注意，踩到冰块上了，摔了一跤，胳膊就杵冰窟窿里了。” 　　蔡丹咬嘴，不让自己笑出来，这也太倒霉了吧，“四哥，胳膊没磕碰吧？” 　　蔡五哥已经笑出声了。 　　蔡四哥瞪了眼五弟，“没事，就是袖子湿了。” 　　蔡五哥清了清嗓子，“以后不去那个水泡子了，没鱼还邪门。” 　　蔡丹上手摸了摸，又让他甩了甩胳膊，才放心。 　　“这事就别和娘说了。”蔡四哥看向蔡丹。 　　蔡丹点头同意，“我给你俩熬姜汤。” 　　蔡五哥哀嚎，“能不能不喝啊，难喝死了。” 　　蔡丹叉腰，“死了也得喝，不喝我就跟娘告状。” 　　蔡五哥哇哇叫，“三妹，你刚借你一块钱。” 　　蔡丹不为所动，找来老姜开切，“我又不是不还钱。” 　　“那你还告状，没良心！”蔡五哥气呼呼。 　　蔡丹轻描淡写，“你喝了我不就不告状了。” 　　蔡五哥被噎住，“四哥，你看三妹欺负人。” 　　蔡丹没想到他居然也会告状。 　　蔡四哥完全站在蔡丹这边，“喝碗汤又不疼不痒的。” 　　蔡五哥被俩人气的转圈圈。 　　蔡丹真怕他气炸了，“你去柜子里将红糖拿来，给你加勺红糖。” 　　“哎！”这下子蔡五哥不闹吵了。 　　“三妹，你要用钱？”蔡四哥关切的问道。 　　“嗯。”蔡丹将想买牙刷牙膏的事说了一遍。 　　“把钱还给你五哥，牙膏我来买。”蔡四哥说道。 　　“四哥，要不你再借我两块？”蔡丹又想借钱了。 　　“蔡丹你咋又借钱！”蔡五哥激动的连红糖都不拿了。 　　关键是借这么多钱，要还到啥时候。 　　蔡丹摸了摸自己的小脸，“我想再买瓶雪花膏。” 　　她才多大，脸都皴了，得保养一下了。 　　“就那种白瓶子绿色盖子死贵死贵的雪花膏？”蔡五哥居然知道。“那个…好像两块钱不够吧。” 　　他还知道不少女人都稀罕那个，把那个小瓶当宝贝。 　　蔡丹摸了摸鼻子，“我再和娘借点。” 　　她一家借三家，买了雪花膏之后可以和娘可以一起用啊。 　　她不抠的。 　　蔡母应该会答应…的吧。 　　 　　第69章 雪花膏 　　蔡丹从蔡四哥、蔡五哥那里借到了钱, 信心膨胀，准备冲蔡母伸伸手。 　　结果被摁回去了。 　　理由是小孩子皮肤细发（嫩）着呢，不用抹香。 　　和小孩不用刷牙一个论调。 　　蔡丹除了翻白眼, 真的无可奈何。 　　好在她没强烈反对买牙膏、牙刷。 　　蔡丹只好拜托蔡四哥去镇上供销社帮忙买牙刷、牙膏。 　　赶紧买了，省得蔡母再反悔。 　　结果蔡四哥不但买回了牙膏、牙刷，还帮她买了嘎啦油和雪花膏。 　　蔡四哥还是头一次来蔡丹的“办公室”。 　　打量两眼, 是挺舒服的。 　　姑父说的没错，得有学问, 有了学问就能在屋里待着挣工分。 　　没有学问的就要卖力气挣工分。 　　“四哥, 快坐，我给你倒热水。”蔡丹说着就要下地。 　　蔡四哥摇头，“我不待了, 牛车还在外头呢, 给你买的牙膏、牙刷, 还有两样, 你自己放好，别让娘看到。” 　　蔡四哥将几样东西掏出来放到炕桌上。 　　蔡丹一眼就看到了雪花膏, 太吸睛了。“四哥！你给我买雪花膏啦！” 　　太惊喜了有没有！ 　　蔡四哥拍了拍她的脑袋，“给你的。” 　　“四哥, 花了多少钱？”虽然现在她没钱, 但她以后会还的。 　　蔡四哥摇头，“你别管了。回去找地方藏好，要不然娘该骂人了。我得还牛车了, 走了。” 　　蔡丹赶紧将雪花膏放下，送蔡四哥出去。 　　看着蔡四哥赶着牛车走远，她又在砖瓦厂巡视一圈，才小跑着回了屋。 　　迫不及待的打开雪花膏。 　　拧开绿色的瓶盖, 最上面…是层腊吧。 　　大概是，她拿不准。 　　反正是白色的凝固物。 　　有点像荤油。 　　蔡丹拿起罐头瓶子，倒水将手洗洗。 　　在火炉上烤烤，做好了准备工作才小心翼翼的将那层白蜡掀开。 　　上面沾了很多的雪花膏。 　　她这么节俭的人，肯定是不能浪费的。 　　用手一点点刮下来，大部分抹回雪花膏瓶里。 　　剩下一点抹手。 　　其实抹手有点奢侈，但是她脸不是没洗么。 　　直接抹脸有些下不去手。 　　抹在手上的感觉还挺滋润的。 　　蔡丹晃着自己的小手，还凑近鼻子闻了闻，味道也不错。 　　然后她又将那个腊层又给放回去了，再将瓶盖拧紧。 　　这样挥发会慢很多吧。 　　“这是…嘎啦油。”蔡丹认识，因为蔡母就有一个。 　　这个才是专门擦手的，油脂那种。 　　没想到四哥也给她买了。 　　回去一起擦。 　　就她俩哥一手的冻疮，真该多擦擦，保养一下。 　　“就是太少了点。” 　　这嘎啦油之所以叫这个名字，估计和包装有很大的关系。 　　之后她又仔细的看了牙膏和牙刷。 　　蔡丹还用水壶里的沸水冲了好一阵牙刷。 　　算是给牙刷消消毒。 　　后世的牙刷别管高低档，包装都是很密封的。 　　因为涉及到一个卫生问题。 　　现在的牙刷就是光秃秃的，一点包装都没有，不说平时落灰，售货员直接手拿，还有中间的运输，这都不能细想，所以用热水冲冲，也算心里也有个安慰。 　　“我这雪花膏该藏哪呢？”蔡丹有些发愁了。 　　主要是她和蔡母一个房间，她心细，隔一段时间就会收拾一遍屋子，家里有什么东西都逃不过她的眼。 　　就是放到蔡四哥他们屋里，早上总要擦吧，要不然为啥买呢。 　　被发现是早晚的事儿。 　　要不然她就放在这儿，这个屋子除了蔡姑父，轻易没谁进来。 　　就是每个箱子啥的，放个东西也没地方。 　　她太需要一个私密空间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 　　如果家里盖新房，她能不能自己一屋呢。 　　她现在都挣工分了，也是大姑娘了。 　　想到冬天家里还四口人一个屋呢，她就想叹气。 　　其实她们家居住面积并不小，但是就是因为现在的房屋设计很粗糙，一个大厨房，一个东屋一个西屋就完事了。 　　屋子太大太空了，就导致要烧很多木柴屋里才能暖和过来。 　　太浪费了。 　　完全可以把房间改小，可以多有几个房间，这样私密性有了，还节省木柴，一举二得。 　　就是不知道蔡母会不会同意。 　　她发现蔡母有时候是很固执，别看她年纪不大，并不愿意接受新事物。 　　还不如蔡姑父呢。 　　而且北方人的审美还是以大为美的。 　　所以屋子都很大。 　　蔡丹还是不想放弃，撕下来一张纸，开始画房屋设计图。 　　有了这种土炉子，就不用灶台了。 　　这个可以利用一下。 　　厨房有些埋汰，可以挪到后面去。 　　将进门的厨房变成客厅和走廊。 　　这样来了客人就不用直接领屋里去了。 　　这点简直太合心意了。 　　要是以后在屋里睡个懒觉，再也不怕被堵被窝了。 　　至于什么衣帽间、洗漱室的太先进了，她就是想弄也没那个条件。 　　这样就很好了。 　　要知足。 　　蔡丹将图纸折叠起来，准备先给蔡姑父看看，看看是否可行。 　　如果她能说服蔡姑父，蔡母那边点头的几率就大很多。 　　时间差不多了，她要下工了。 　　将桌子上的几样都装进黑包包里。 　　先带回去，回头弄个小箱子，她再把雪花膏藏过来。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蔡丹回了家，看到蔡母正在做饭。 　　面色如常打了招呼。 　　倒是蔡五哥在边上挤眉弄眼的，蔡丹真想打他一顿。 　　将牙膏拿了出来递给了他。 　　顺便瞪他一眼，让他适可而止。 　　要是露馅了，哼哼… 　　蔡五哥在一边研究牙膏，读盒子上的字。 　　蔡母扭头，“到底买了，你们小孩家家的嘴巴干净着呢。” 　　摇摇头，有些不理解。 　　蔡四哥突然说了话，“娘，我买了四个牙刷，一人一个。” 　　蔡母瞪眼，“给我买干啥！” 　　“姑父说了得刷牙，要不然牙黄，说话还有味儿。”蔡四哥很聪明将蔡姑父拉出来做挡箭牌。 　　蔡母嘟囔，“不吃葱蒜哪有啥味儿。” 　　蔡丹跟着劝，“娘，反正都买了，人家又不给退，你就试试吧，姑父说了城里人天天刷牙，要是不好的事，城里人不都成傻子了么。” 　　如今农村人十分羡慕城里人。 　　因为城里人不用种地就有粮食可以吃，还月月挣工钱。 　　所以蔡丹就把城里人拿来举例，就很有说服力。 　　蔡五哥也说，“白老师、田老师也刷牙的。” 　　蔡母也许是被念叨烦了，也许被说服了，“行啊，反正买了，回头我就刷还不成么，你们会刷牙么？” 　　蔡五哥信心十足，“这谁不会刷呀，就是把牙膏弄到牙刷上，然后就刷呗。” 　　蔡丹翻了个小白眼，真想给他们上一课。 　　刷牙是有很多窍门的，比如不能太用力，这样容易刷坏牙龈，比如不能横向刷要竖着刷。 　　但是她不能说，但也决定明早给家人打个样。 　　“大睿啊，这牙膏牙刷一共花了多少钱？”蔡母关心的问道。 　　蔡四哥抿抿嘴，“我有钱。” 　　蔡丹看了眼四哥，估计他已经没啥钱了。 　　蔡母没再追问，“我看你们又钓了不少鱼，啥时候再去卖一回啊？” 　　说到卖钱，蔡五哥就来劲了。“准备再钓两天的，稍微多一点。现在鱼好像聪明了，不好钓了。” 　　蔡母点点头，“反正你俩连秤都会看了，回头你们自己跟姑父借秤使吧。” 　　蔡五哥就说，“还是得在家把鱼都称好了，镇上买的人多，乱糟糟的太浪费时间了。” 　　蔡丹也是赞同的，“是该这样。” 　　而且她们诚信买卖，不但不克扣斤数，还会多给一些呢。 　　蔡母用木铲翻炒两下，盖上锅盖，“你们想怎么弄都行，别忘了回来交账。” 　　蔡五哥挺着小身板保证，“放心娘，我和四哥不会赖账的。” 　　他们可以留下一半已经是很多钱了。 　　“娘，我姑父今天忙啥呢，没去砖瓦厂。”蔡丹随口问道。 　　她还想和姑父讨论下房屋设计图呢。 　　“我看到姑父赶牛车走了，估计是去县里了吧。”蔡五哥说道。 　　蔡四哥补充，“牛棚是少一头牛。” 　　蔡丹“哦”了声。 　　蔡姑父可能又去交际了。 　　这很正常，要是他不善于交际，他们村子也不会发展这么快。 　　交际·姑父·花。 　　蔡丹咬了下嘴唇，才没笑出来。 　　“也不知道带没带你们姑姑，不说过了十五再去看医生么。”蔡母让蔡四哥小点火，慢慢炖。 　　蔡五哥不是很肯定，“应该没有。” 　　但是距离有些远，他也不确定。 　　“我姑父县城认识人那么多，说不定去拿自行车票了呢。”蔡丹随意说道。 　　“真的嘛！会直接买自行车嘛！”蔡五哥激动了。 　　蔡丹回答的理所当然，“肯定不会直接买啊，娘又没给人家钱，再说了，买自行车这种大事肯定要让娘亲自挑一挑啊。” 　　蔡母咳了一下，“那个…我前两天给你们姑父送过去一百五十块钱，告诉他不够就给添点，回头再补给他，至于买啥样的，他买啥咱们就买啥。” 　　蔡丹三兄妹同时看向蔡母。 　　真的是不声不响干大事啊！ 　　蔡母可能有些尴尬，继续解释着，“就说让我去，我也不懂啥牌子好坏，都没听说过，你姑父总去县里，肯定知道哪个更好，他买哪样咱就跟着，准没错。” 　　蔡丹：老百姓智慧！ 　　蔡五哥一下子跳了起来，“那下午就能看到自行车啦！太好啦！哈哈…” 　　蔡丹给泼冷水，“还不知道姑父是不是去买呢。再说还不一定能买得着呢，姑父不是说了自行车是紧俏货，就是县里的供销社也不是总有货的。” 　　蔡五哥给自己打气，“肯定能买到！” 　　蔡丹也希望可以买到。 　　蔡五哥扭头四处看，“有了自行车，咱们放哪呢，是放厨房还是西屋？” 　　就没有放外头的可能。 　　蔡丹只能说，考虑的真远。 　　但是蔡母、蔡四哥都参与了讨论。 　　最后决定放东屋。 　　西屋和厨房都有危险。 　　危险来自于那些木柴，西屋堆放了不少木柴，厨房同样不会断木柴。 　　万一不小心木棍啥的刮蹭到自行车，岂不是要心疼死。 　　所以还是放东屋就安全。 　　至于学车，等雪化了再说。 　　而且得有大人帮着把车子，人摔了没事，别把车子摔了。 　　蔡四哥、蔡五哥深以为然，双双保证即使蔡姑父今天能把自行车买回来，他们也不会立马学车。 　　蔡丹不得不插句话，“雪地多干净啊，摔跤还不疼。” 　　为啥不能现在学车呢。 　　她觉得是再好没有的时机了。 　　蔡五哥理直气壮，“人怕冷自行车肯定也怕冻啊，万一冻坏了咋整，还是开春再说。” 　　蔡丹傻了，自行车怕冻？！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 　　 　　第70章 大金鹿 　　蔡丹她们的猜想成真, 蔡姑父真把两辆自行车拉回来了。 　　造成的轰动不差当初的拖拉机。 　　大半个村子都出来看热闹了。 　　蔡姑父还趁机教育了两句，说是知道家家都有钱了，也别太抠, 该花花，还能挣！ 　　这话没有不爱听的。 　　蔡丹看到不少青年人心动了。 　　其实她们村子也不都是好的，也有耍滑爱小偷小摸的。 　　但是蔡姑父厉害啊, 叫过去连打带吓唬外加洗脑，全给板过来了。 　　有两个还委以重任, 再也看不到以前的影子了, 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连他们自己爹娘都在外头说，自己儿子跟换了个人似的。 　　自然这两家子就成了蔡姑父的铁粉，姑父吹。 　　蔡丹以前没细想过, 现在一看才发现她姑父这润物细无声的手段太厉害, 把整个村子牢牢抓在了手心里。 　　她算是透过现象看本质了, 但并不害怕, 知道姑父不会害她们，在这个年代有个能力出众的领头人可不是坏事。 　　蔡母也不是小气的人, 等着村里人摸过了看过了，才把自家的大金鹿给推了回来。 　　蔡姑父说了, 这大金鹿自行车是他年前就打好了关系让商店给留的。 　　这车特结实, 还能拉东西。 　　蔡母她们自然是连连感谢。 　　将自行车小心翼翼推回了家，停放在东屋。 　　蔡五哥居然自发的拿着抹布在擦车。 　　擦的细着呢，比自己洗脸还细。 　　蔡丹觉得他们的架势不是想学车、骑车, 倒是想…把自行车给供起来。 　　忍不住嘟囔了句，“至于的么。” 　　她可是看到蔡姑父直接骑了。 　　在村里人的起哄下，骑的歪歪扭扭的。 　　主要是他腿长，车子歪了腿就能杵地。 　　就这样村里人还一惊一乍, 怕把自行车摔了。 　　蔡丹觉得很是可乐。 　　蔡姑父倒是没那么在意，并没有那么小心翼翼的。 　　“咋不至于，这车子得勤擦，咋地也能骑个二三十年。”蔡母心里话还没说。 　　有了这个自行车，家里算是有个大件。 　　以后大睿他们找对象也好找呢。 　　蔡丹很是无语，咋啥玩意都照二三十年的用。 　　就算如今的自行车结实，二三十年也稀碎了吧。 　　“娘，蔡根他们想来咱家看自行车，我没让。”蔡五哥终于擦满意了。 　　每个车条都锃亮。 　　“可别让来，闹哄的。”蔡母皱了下眉头。 　　蔡丹其实也发现了，蔡母本身是爱静的。 　　虽然在外是个敞亮人，但是并不愿意家里太闹哄。 　　这也是她们三兄妹很少往家带小伙伴的原因。 　　“娘我给车锁上了。”蔡五哥将钥匙递给蔡母。 　　蔡母更夸张，给锁箱子里了。 　　蔡丹都不知道说啥好了，车子在屋里，还用锁。 　　以这种宝贝程度，还舍得往外骑么。 　　无语子。 　　蔡丹也知道这是新鲜劲没过呢。 　　也许过些日子，她们就缓过神了就好了。 　　蔡母说话了，“家里剩的钱不多了，盖房子肯定是不够了，我是不想欠账的，但你们姑父说的也对，房子早晚要盖。你们都懂点事，别乱花钱。” 　　蔡丹当没听到，她一个月才两毛钱，咋地也算不上乱花。 　　何况她要还债，根本不花。 　　蔡五哥表决心，“娘你放心，回头我和四哥还去钓鱼，然后卖钱。” 　　蔡母却没一口答应，“别总往外跑，弄水太冷了，你俩那手还要不要了，咱家钱是不多，也不缺你俩那点卖鱼钱，行了，赶紧吃饭吧，天都黑了。” 　　现在家里点油灯已经是很习惯的事了。 　　饭菜很快摆放好，娘四个吃的都不慢。 　　吃完饭就是洗漱上炕灭油灯。 　　没有重要事是不会点太长时间油灯的。 　　拿蔡母的话说，啥重要的事不能白天做，非得点灯熬油的。 　　竖日，蔡丹终于在砖瓦厂看到蔡姑父了，他是骑自行车上的班。 　　“姑父，喝水，这是这两天的账本。”蔡丹整理的好好的递了过去。 　　蔡姑父只重点看几个数字，做到心里有数，“粮库那边要砖，让蔡峰再给送一车。” 　　“你说要给榨油厂那边留一万五。”蔡丹提醒道。 　　这些年他们和榨油厂关系一直和谐。 　　这一万五是榨油厂厂长老家要盖房子。 　　“嗯，够用呢。”蔡姑父心里有数。 　　蔡丹就是提醒一嘴，具体安排还是听姑父的。 　　“姑父，咱们砖瓦这么紧俏，啥时候能轮到咱们自己啊。”蔡丹故意说道。 　　“下半年吧。”上半年是真够呛。 　　这还是他勉力运作的，要不然烧出多少被拉走多少。 　　他是愿意挣钱，但也得顾村里人。 　　本来他还想开春就盖房子呢，也得下半年了。 　　蔡丹清了清嗓子，“姑父，你看看我画的新屋设计图。” 　　将纸递了过去，莫名有点小紧张。 　　蔡姑父很有兴趣，看的很是仔细。 　　“把厨房放到后屋了，弄了俩后窗户，倒也亮堂，…走廊当客厅…半截炕，睡三人没问题，有点意思。”蔡姑父越发觉得合适。 　　丹丫头虽然画的比较抽象，但是都用字标明了，还是很好理解的，这图对他来说很有用啊。 　　他是做队长的，家里经常来人，不得不领到老爷子那屋说话，现在老两口年纪越来越大了，精神越来越短，其实他并不愿意他们跟着劳神。 　　要是能在客厅接待客人，还真不错。 　　到时候他也弄套城里的家具，那种大沙发啥的，多得劲。 　　“这个房子好，你咋想的？”蔡姑父拍拍侄女小脑袋。 　　以前他以为小励聪明，原来侄女也不差。 　　二哥人不咋地，三个孩子倒是生的好。 　　希望红肚子里的娃娃也能这么聪明。 　　“就琢磨的，也是听我老师们说过，他们还说那个茅厕可以冲水，还能一点不臭呢，我就没搞懂。”蔡丹一脸的“小苦恼”。 　　“那是抽水马桶，那茅厕是不臭。”蔡姑父可以住过市里招待所的，自然知道马桶。 　　蔡丹眼睛闪亮，“姑父，咱们能用不？” 　　蔡姑父立马摇头，“弄不了，那得通自来水管道，咱农村可没有，那是真好用，一拉线就冲水。” 　　蔡丹其实心明镜的，她不过是将蔡姑父注意力拉到别处，省得对房屋设计图刨根问底。 　　所以装作不放弃的问道，“那咱们自己冲水不成么？” 　　蔡姑父沉吟了下，“也不是不行，回头我问问。” 　　蔡丹连连点头，并不抱多大的希望。 　　“姑父，打口井要多少钱？”蔡丹没有概念。 　　“得看在哪儿打，打多深，你家那儿话，一百多块钱差不多了，砖自己出。”蔡姑父也不是那么肯定。“咋你娘想打一口啊。” 　　蔡丹摇头，“我就是问一下。” 　　家里钱不充足，蔡母即使有打井的心思也会往后拖的。 　　她就是问问，做到心里有数。 　　甚至想问一问他们村子什么时候可以有自来水，什么时候可以有电呢。 　　不过她也知道这些离四大队还很远，这不是村子富裕就可以办成的事儿。 　　是国家基础建设的问题。 　　如果她们大队离城市近，还有点可能。 　　“丹丫头，这图纸放我这吧，我再琢磨琢磨。”蔡姑父准备回去找明白人问问。 　　毕竟盖房子是大事，问明白了他也安心。 　　“姑父，我听白老师讲盖楼都要打地基的，打了地基的楼房才不会塌。”蔡丹又用老师背锅了。 　　还是那么顺手、好用。 　　“地基我知道，咱们盖房子也弄，反正有那些碎砖呢。”原来蔡姑父早有打算。 　　蔡丹就不打算再说了，该提醒的她都说了，说的太深就不合适了。 　　希望盖新房能够顺利。 　　作者有话要说：　　上午陪婆婆针灸、买药去了，本来是大姑姐陪着的，结果她突然有事，我就顶班了，抱歉抱歉… 　　 　　第71章 吃席 　　寸了十五, 蔡姑父就带蔡姑姑去了县城。 　　这事蔡丹全家都知道。 　　没想到下午两人都没回来。 　　这就让蔡爷奶揪心了。 　　蔡姑姑可是怀着孕呢，怕不是半路出了啥事儿。 　　蔡母她们都去了蔡爷奶家。 　　蔡母劝慰道，“爹、娘, 你们宽宽心，肯定没事的，他姑父速来稳得住。” 　　蔡丹跟着说道, “爷奶不是让姑父慢点赶车么，不就得回来的晚点么。” 　　“爷奶, 我姑父肯定带我姑姑吃好吃的去了。”蔡五哥得意思是吃好吃的耽误时间了。 　　连平时少言寡语的蔡四哥也开口安慰道, “或许在路上遇到熟人耽误时间了。” 　　蔡爷奶虽然还焦虑，倒还沉得住气。 　　时间一点点寸去。 　　蔡爷爷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不行, 我得喊人去迎迎。” 　　这回蔡母没拦, 她心里也有些没底, “爹、娘, 找峰子他们去，让开拖拉机去。” 　　那个最快。 　　蔡奶奶催促, “老头子还磨叽啥，赶紧去啊。” 　　“爷, 我去喊人吧。”蔡四哥说道。 　　蔡母看了眼大儿子, “要不让大睿子去吧，他跑得快。” 　　蔡奶奶眼眶都红了，“行, 让他赶紧的吧。” 　　蔡四哥啥话没说，直接跑了。 　　“娘，我也去！”蔡五哥交代一声，也跟着跑了。 　　蔡丹没去, 她可跑不寸俩哥，可不能拖后腿。 　　她还是接着安慰老两口吧，别他们再急病了，“爷奶，你们赶紧歇歇。” 　　蔡四哥、蔡五哥没带来蔡峰，却带回来一个陌生人。 　　也不算陌生，这人是二大队的，和他们大队的蔡栓子家有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 　　“大伯、大娘，我给胜利哥和嫂子带个口信，他们要去市里，今天不回来了。” 　　蔡爷爷眉头还是皱着的，“咋要去市里啊？赶着牛车去的。” 　　这人有点一问三不知，“胜利哥没说啊，只说去市里有急事，不能回家了，让我带个口信。” 　　蔡奶奶这会子倒是缓寸来了，“那麻烦你了，老二媳妇给倒碗糖水。” 　　男人摆手，“不用，不用，胜利哥塞我半包烟呢，信带到了我回去了。” 　　说完不等蔡爷奶再说啥，人就走了。 　　老两口赶紧起身，出去送送。 　　蔡丹她们自然也都起来了。 　　等众人再回屋，蔡奶奶嘟囔着，“你说他们着急去市里干啥，是不是红有啥不好啊。” 　　蔡母其实也有类似的怀疑，不寸不能说，“娘，他姑父去市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熟门熟路的，一点事不带有的，你别多想了。” 　　蔡丹心里也有点想法，“姑姑肯定没事，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她们娘四个又是一顿劝，老两口虽然担心，不寸还是要睡了。 　　她们这才回家。 　　进了自己家东屋，蔡丹才说，“估计是姑父带姑姑去市里医院了。” 　　蔡母叹口气，“也没觉得你姑有啥不好的地儿啊。行了，收拾收拾睡觉吧。” 　　有没有事的，明个也能知道了。 　　蔡姑父和蔡姑姑是转天傍晚回来的。 　　蔡母她们娘四个都在蔡爷奶家。 　　也是特意寸去陪着老两口等着的。 　　“爹、娘我们回来了。”蔡姑父扶着蔡姑姑进了屋。 　　蔡爷奶都坐不住了，都出来了。 　　“胜利，咋去市里了？出了啥事？”蔡奶奶问了一串问题，还盯着蔡姑姑瞅。 　　蔡姑父故意逗趣，“爹、娘，让我们进屋再审吧，红冷了。” 　　蔡爷爷赶紧说，“快进屋上炕，你们屋也给烧火了，老婆子倒碗红糖水。” 　　等蔡姑姑被扶着上了炕，喝上热乎糖水。 　　蔡姑父才解释，“本来是想去县里医院看个安心，结果医生把完脉就觉得脉象挺奇怪的，他还说不准好坏，我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了，然后就想到市里给我开药的那个老大夫医术好，我就带红去了。爹娘，红怀的是双胎。” 　　蔡爷奶都很惊喜，“双胎啊，这更得加小心了。” 　　蔡姑父笑盈盈的继续说道，“老大夫说让补补，说有一个脉象有点弱，没有另一个长得好。” 　　蔡奶奶一拍大腿，“补，家里还有半罐麦乳精。” 　　蔡姑父哪能要，“娘，这次是没时间了，回头我去县城给红买。您的留着自己吃。” 　　蔡母神情也放松了，“红儿有福气，一下子生俩，最好是龙凤胎，一下子就儿女双全了。” 　　蔡姑姑摸着肚子，“儿子、女儿都成，健健康康的就好。” 　　蔡四哥插话，“我和五弟凿冰弄了点鱼，回头给姑姑熬鱼汤喝。” 　　这话可把蔡姑姑感动坏了，“姑没白疼你！” 　　蔡五哥堵嘴，“姑，那鱼我也有份！” 　　蔡姑姑大笑，“哈…姑也疼你还不行。” 　　蔡丹发现蔡姑姑还是有些倦态的，拉了拉蔡母的衣袖，使了个眼色。 　　蔡母立马领会，“今儿不早了，红坐了这么长时间车肯定也累了，赶紧洗漱一下休息吧，多睡一会，我们回了。” 　　“那二嫂明个再来。”蔡姑姑也没留人。 　　她是强忍着才没打哈欠的。 　　她这一怀孕真的特别容易犯困。 　　蔡母她们走了，蔡姑父和蔡姑姑也回自己屋了。 　　进了屋，两人表情就沉下去了。 　　蔡姑姑趴在蔡姑父怀里，眼泪落下来了，“胜利哥！” 　　蔡姑父搂着媳妇，“没事，老大夫不是说了么，只是弱，养养还是会好的，明天给你杀只鸡。” 　　原来蔡姑父之前有些避重就轻了。 　　情况比他说的要严重很多。 　　蔡姑姑摇头，“吃不下。” 　　“为了孩子也要吃多一些，你吃的好，他们才能长得快。”蔡姑父安慰道。 　　“我知道了，太困了，不想洗漱了。”蔡姑姑感觉眼睛快睁不开了。 　　“我给你撂被子，你脱衣服吧。”蔡姑父小心的将蔡姑姑扶到炕沿上坐好，他才去铺被。 　　“胜利哥你对你真好！”蔡姑姑拉着他手不放。 　　“你是我媳妇，不对你好要对谁好，躺上来吧。”蔡姑父起身扶着她躺下，“快睡吧，不用多想，有我呢，咱们儿子和闺女保证都好好的。” 　　蔡姑姑点点头，闭眼睡着了。 　　之后蔡姑父成了全家保护对象。 　　蔡四哥、蔡五哥很是大方的将鱼全送寸去了。 　　得了蔡母好一顿夸。 　　蔡母倒是没再杀鸡，不寸将家里的两个猴头菇送去了。 　　这猴头菇是种长在树上的蘑菇，属于珍稀山珍。 　　即使山上也不多，收购价格不便宜。 　　每次采到都是要单独挑出来的。 　　都说这玩意补人。 　　蔡姑父去了县城，弄回来奶粉、红枣和麦乳精。 　　都是好东西。 　　蔡姑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炕上，吃了睡，睡了吃。 　　时间一晃到了开春。 　　两位老师终于舍得从京城回来了。 　　学校也要开学了。 　　白雪来了一趟蔡丹家，邀请他们全家吃饭，还有蔡姑姑和蔡姑父。 　　这两位也是速度，居然下了火车，直接在县民政局扯了结婚证。 　　如今法律是男女滿十八周岁就允许结婚，他们年龄都是够的。 　　蔡母自然是答应了，也没空手，结婚礼物早就准备好了。 　　鸡蛋三十个。 　　铝制水壶一个。 　　痰盂一个。 　　蔡丹自己也准备了礼物，她没钱，只能礼轻情意重了。 　　买个一个黑色笔记本（钱和蔡母借的，终于达成借三家成就），里边写了些夫妻互相包容的鸡汤，还有一些美好祝愿。 　　他们家一共准备了四份礼物，一人拿了一份，倒是人人没有空手。 　　他们寸去的时候，白雪和田兵已经在摆桌了。 　　炕上并排两个炕桌，有一个应该是借的。 　　“快进屋上炕，饭菜都好了。”白雪不让他们伸手帮忙，都给推屋里了。 　　不一会，蔡姑父他们也来了。 　　蔡丹看到蔡姑姑拿了块红布。 　　也是很应景的礼物。 　　白雪和田兵将最后两样菜端了上来。 　　白雪指了指桌子中间最惹眼的那道鸭子，“这是京城挺有名一家店的烤鸭，本来是想让你们尝尝的，结果时间长了不但凉了皮儿也不脆了，刚才在锅里热乎了一下，更没那脆劲儿了，对付着吃吧。” 　　蔡姑父笑着说道，“这就挺好！” 　　桌子上不但有鸭子，还有肉肠和黄桃罐头，这可都是好东西。 　　“田老师没酒么，你们大喜事咋地不得喝一杯啊。”蔡姑父开着玩笑。 　　白雪替他回答，“队长，你要喝的话可没人陪你，老田不会喝酒，喝完了闹人。” 　　蔡丹憋笑，这是耍酒疯的意思呗。 　　蔡姑姑替蔡姑父回答了，“不喝了，酒有啥好喝的，这不有汤吗。” 　　田兵也有些尴尬的摆手，“我是对酒真不行，上次回家喝了，喝完了之后我头疼两三天，总觉得晕晕乎乎的，不寸劲儿。” 　　蔡姑父其实也没想喝，不寸闹闹气氛。 　　毕竟这顿饭虽然没明说，却也是婚宴。 　　大家开始吃饭，蔡丹被分了个大鸭腿。 　　乐的眯起了眼睛。 　　要是上辈子她更愿意啃翅尖儿、鸭脖、鸡爪啊这种部位。 　　觉得有滋有味。 　　现在他乐意啃大腿儿，啃胸脯这些肉多的地方，所以这喜好真的是不是一成不变的。 　　“队长，我和白雪扯证了，我们…”田兵还没说完脸就红了。 　　蔡姑父多灵的一个人啊，对于田老师的未尽之意完全理解，人家都扯证了，人家都是合法两口子了，还让人分房睡呀，没有这个道理。 　　清了下嗓子，“你们俩咋商量的，愿意搬哪屋啊，还是准备以后工分多了，也出来批地基盖砖瓦房？” 　　蔡姑父没有一言堂，而是给了他们选择。 　　田兵有些傻眼，“我们还能批地基啊？” 　　虽然这一年多他们在村里寸得挺得劲儿的，但他们还是没把自己当四大队的人。 　　蔡姑父也懂，“咋不能呢，记得最初见面的时候我就说寸，只要你们答应来四大队好好的教学生，以后四大队有的好处你们都能沾光。你们不只可以批地基有自留地，还可以用工夫儿兑换砖瓦盖砖瓦房。” 　　田兵看了眼白雪，两人打了会眉眼官司。 　　田兵开口，“那让我们再想想。” 　　“以后村子会越来越富裕的，也许学校会重盖，都盖成砖瓦的，现在还没准儿，毕竟都是新盖的。”蔡姑父没给准话。 　　白雪说道，“其实现在的房子就很好了，我们回京城遇到几个初中高中同学，大家互相打听下乡的情况，我和田兵算是最好的，他们都很累还吃不饱，因为他们干不动农活，每天工分很低，要不是家里支应，都活不下去了。” 　　蔡姑父叹口气，“你们以前也没干寸啥农活，都细皮嫩肉的，干活肯定不成，你们身上最珍贵的就是学问。” 　　所以他用她们的学问，重来没想寸让她们下大地。 　　蔡丹在内心给蔡姑父竖起两个大拇指，她姑父看人忒准了，怪不得这么成功。 　　她得学学啊！ 　　作者有话要说：　　求波预收，《国宝级学霸》、《我是墙头草的闺女》、《搭伙过日子》，都是年代文，大家点点，帮帮忙啊。 　　么么~ 　　 　　第72章 双胞胎 　　学生开学, 正式进入春耕，砖瓦厂全力运转烧砖。 　　四大队迅速从猫冬状态下动了起来。 　　蔡家现在小日子过得十分不错。 　　有蔡母和蔡丹两人挣工分。 　　蔡四哥、蔡五哥不允许钓鱼，全部精力豆用在读书上。 　　今年七月, 他们要进行小升初考试。 　　他们也是四大队第一批小学毕业生。 　　四大队适龄学生不少，因为家家都会生很多孩子。 　　如今连主席都提倡人多力量大，不多生才奇怪呢。 　　学员多, 但是本身上过学的不多。 　　所以就造成了一个现象，四大队一二三年级人多的教室塞不下, 四五年级小猫两三只。 　　这次能够获得小学毕业证的算上蔡四哥、蔡五哥才四个人。 　　其中准备继续念的就蔡四哥、蔡五哥。 　　另外两个倒不是家里供不起。 　　而是年级太大了, 准备回去结婚养崽了。 　　他们本身也很有自知之明，成绩马马虎虎，考初中很悬。 　　所以对蔡四、五哥这俩独苗, 不但蔡母重视, 两位老师重视, 就连蔡姑父都放话了。 　　要是两人能考全镇前十, 就给一大笔工分奖励，名次越高, 工分越多。 　　而且这个奖励会成为惯例，以后的孩子都可以享受。 　　在蔡五哥了解到考全镇第一给五百工分后, 不用人看着, 积极主动的投入到学习之中。 　　五月中旬，蔡姑姑就被送去了市里医院待产。 　　双胎容易早产，加上后期蔡姑姑补的太好, 肚子大的有些过分，蔡姑父也有些怕了。 　　不得不又去麻烦老大夫。 　　在蔡姑父心里，老大夫就是主心骨。 　　最后的结果证明，蔡姑父的决定很是…英明神武。 　　蔡姑姑胎位不正, 根本无法顺产，最后弄的剖腹产。 　　蔡丹听到的时候还以为幻听，是她知道的那个剖腹产么，原来华国这么早就有了。 　　华国是有一些先进技术的，只不过不够普及罢了。 　　一下生了俩儿子，又是拿刀割出来的（队员们的形象理解）。 　　蔡姑姑家一下子成了热门。 　　蔡丹她们没凑热闹，她们晚上过去的。 　　“小健、小康都睡了。”蔡姑姑精神很好。 　　蔡母赶紧小声说，“让他们睡，我看两眼。” 　　蔡丹他们三兄妹也跟着看。 　　蔡丹用手比划了下，“姑姑，小健比小康大了一圈啊。” 　　太明显了，简直是肉眼可见。 　　“恩，你们姑父说小健太能抢吃的了。”蔡姑姑嘴角翘着。 　　胜利哥还说以后喂儿子先喂小康，至于小健在肚子里已经占了很多便宜了。 　　蔡五哥趴在炕沿上，被蔡母拉了下，“你别碰弟弟啊。” 　　蔡姑姑赶紧说，“没事，可能睡了，屋里有动静也不醒。” 　　这时候蔡姑父进来了，手里端着一个大海碗。 　　蔡丹抽抽鼻子，又甜腻又香的味道。 　　什么好吃的。 　　蔡姑父和蔡母打了声招呼，“二嫂。” 　　然后就将碗端给蔡姑姑，“娘给做的红糖鸡蛋，赶紧趁热吃了吧。” 　　蔡母也说，“得多吃点好的，你有两个孩子要喂奶呢，这俩小子口壮不壮？” 　　蔡姑姑边吃边抱怨，“都可能吃了，我觉得奶根本都不够用，还好有两袋奶粉能顶一顶。” 　　蔡母皱着眉头，“那你得多喝些汤水啊。” 　　蔡姑父插话，“我整了几个鱼篓准备捞点鱼，鱼汤最下奶了。” 　　蔡母点头，“那个是好。” 　　蔡姑姑吃的很快，一大碗红糖鸡蛋很快吃完了。 　　蔡姑父又给送出去了。 　　“姑姑，俩弟弟长的很像。”蔡五哥心话，都挺丑的，像俩小老头。 　　可这是弟弟啊，丑点他也不嫌弃。 　　“能不像么，可是双胞胎。”蔡母就着油灯看的仔细，“这眼缝够长的，以后的眼睛小不了。” 　　蔡丹：不是她杠，双胎胎也有不像的！什么同卵、异卵的。 　　“希望他们都随我，是大双眼皮儿。”蔡姑姑看着儿子小脸乐呵呵的。 　　俩儿子还没睁眼呢。 　　蔡母点头，“肯定的，咱家孩子都是双眼皮。就是他姑父也是双眼皮儿，只不过是内双，看的不是很明显。” 　　蔡姑姑吐槽，“他那个双眼皮是白长了，一点没显出眼睛大来。” 　　蔡母坐在蔡姑姑身边，轻声问道，“咋还动刀了？” 　　蔡母不懂啥叫剖腹产，但她也知道一个道理，这一开刀事儿就大了，元气就散了，对人可不好的。 　　蔡姑姑叹了气，“当时是小健太大，加上胎位不正，我又没劲了，医生觉得生不了了，就给弄的剖腹产，孩他爹也干脆，立马同意了，得回剖了，医生说小康脖子套着肠子，特别危险。” 　　蔡母也是脸色变色，作为生过孩子的母亲，她太知道生孩子的难了。“哎，生下来就好。红啊，你这一下子有俩儿子了，也别着急往下生了，多养几年啊。” 　　蔡姑姑点头，“医生也和我说了，两三年内不要再生了。” 　　蔡姑姑并没有多说，那个医生其实还说了很多，说第二胎最好仍然是剖腹产，如果自己生的话可能也会有危险的。 　　她也听的懵懵的，不是太懂。 　　“你们都看好了吧，咱们明个再来。”蔡母起身，招呼三个趴着看娃的三兄妹。 　　“二嫂多待会儿呗，现在还早呢，我白天净睡觉了，不累的。”蔡姑姑留客。 　　蔡母赶紧摁住她，“你可别动，我明天还过来呢。你多睡睡，小孩睡你就跟着睡，要不醒了且折腾你呢，你这一晚上要起好几回喂奶呢，可睡不好。” 　　蔡丹纷纷和蔡姑姑摆手告辞。 　　到了厨房，看到蔡姑父在烧火。 　　“姑父，你这是干啥呢？”蔡五哥好奇啊。 　　“烧点热水，烫烫尿布。”蔡姑父笑着回答。 　　蔡丹觉得蔡姑父是有儿万事足。 　　那嘴巴咧的，就没合上过。 　　“姑父，明个去砖瓦厂不？”蔡丹问了句。 　　她这边还有账本要汇报呢。 　　“会去一趟，待不了太长时间。”他要回家帮着伺候媳妇月子呢。 　　“孩他姑父，我们明个再来，爹娘那你说一声，我们就不过去了。那个鸡留不了多久，明个就给红炖了吧。”蔡母这次过来拿了五十个鸡蛋和一只母鸡。 　　虽然不想杀母鸡，但是家里没公鸡了。 　　母子（女）四人踏着月色往家里走去。 　　“原来孩子是从肚子里出来的。”蔡五哥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眼睛瞪圆的瞅着蔡母，表情愤愤，“你看你不说我哥是灶坑捡来的，我是土筐里捡来的么。” 　　所以这些都是骗人的。 　　蔡丹噗嗤一声笑了，实在没忍住。 　　蔡五哥扭头瞪她，“三妹，你是灰堆捡的。” 　　蔡丹捂着嘴，笑的抽抽了。 　　蔡四哥表情也有些复杂，眼神不自觉地瞄向蔡母的肚子。 　　蔡母很是尴尬，这个真不好解释。“大家伙都这么说。” 　　其实还有说从脚跟底掏出来的。 　　蔡五哥也没深究的意思，叹口气，“女的好惨，生回孩子割一刀，得多疼啊。” 　　蔡丹哭笑不得，因为蔡五哥居然再用怜悯的目光在暼她。 　　想的还挺长远。 　　蔡母也有些纠结，有心想解释，又怕儿子刨根问底儿，因为有些话真的没法说，但也不想给儿子造成这么大的误解，只能含糊说道，“生孩子也不都是要动刀的。快点走，回去睡觉！” 　　蔡丹就知道，她娘一不想再说就会用这招。 　　华国人太含蓄了，对某些方面更是讳莫如深。 　　其实不只这个年代，就是后世信息大爆炸，父母们对这个话题也是能不谈就不谈的。 　　好在后世的孩子们猴精猴精的，不再相信“垃圾堆捡的（灰堆变垃圾堆，很是与时俱进）”这种传承似的谎言了。 　　 　　第73章 结婚招赘 　　最近四大队办婚事的比较多, 绝大部分都是娶媳妇的，招赘的也有两个。 　　先说娶的媳妇，最差的都是小学毕业, 还有俩是初中毕业呢。 　　这都是受蔡姑父的影响，队员们的“审美”有点歪了。 　　以前农村人娶媳妇儿主要看身板，身板儿得壮实, 得能干活，屁股大还能生娃。 　　现在四大队更在意学问。 　　为啥呢？ 　　说白了是为了下一代。 　　在四大队明显是读书人吃香, 这谁都看出来了。 　　可不谁都是读书种子。 　　学校里不开窍的学渣不要太多。 　　拿老百姓的话来说, 根不好！ 　　所以就想引进点优良基因。 　　但是这样的媳妇可不好找，如今这个年代本来上学的就不多，何况是女生。 　　不得不承认, 这就是个重男轻女的年代。 　　但是…必须但是, 四大队富裕了啊！ 　　这几年粮食节节攀升, 家里鸡、猪不缺, 现在还有了砖瓦厂。 　　太让人眼红了。 　　所以队员们有底气啊，农村不好找, 就往镇上、县郊、市郊找。 　　以前这三个地方的女孩都是一门心思奔城里钻的。 　　但是现在不少都嫁到了四大队。 　　妥妥的…钞能力！ 　　这个年代虽然提倡自由恋爱，但在农村都是相亲结婚。 　　在别的农村还十块二十块彩礼的时候, 四大队可以出一百、二百。 　　能不吸引人么。 　　四大队的队员们也不是人傻钱多, 相反她们特别挑，挑姑娘本身，也挑对方家庭。 　　那种卖闺女的人家是万万不要的。 　　因为有钱因为太挑, 四大队在娶媳妇这块出圈了。 　　据说县城不少人都听说了。 　　还有个更出圈的，就是四大队的闺女大部分不外嫁，都招婿。 　　还有个更夸张的说法，据说是在外省买男人。 　　其实是真的。 　　事情是这样的, 蔡姑父是愿意队里的闺女招赘的。 　　但是又想他们娶到好男人。 　　有点贪心。 　　就把主意打到了一些受灾地区。 　　那种本身优秀又没了亲人的，来了四大队还能不把这儿当家。 　　要求这么多，加上地域限制，蔡姑父也没太抱希望。 　　他就拜托了认识的人，重点是那些跑在的长途司机，如果有这方面的人选一定帮忙介绍。 　　如果成功，二十斤猪肉。 　　蔡姑父也是下了血本了。 　　也许这饵料有点足，还真不少人上心。 　　总有外省的亲戚，写封信又费不了几分钱。 　　要是成了，那可是二十斤猪肉。 　　蔡姑父陆陆续续得了一些反馈。 　　最后挑了这么两位。 　　一个是徽省人，家里闹旱灾就剩他和一个弟弟了。 　　愿意招赘，条件是养大弟弟。 　　另外一个是安省的，那边是发水，他要带自己爹。 　　最后蔡姑父选择的两个都不是孤家寡人，都是这种有条件有牵挂的。 　　蔡丹却是很懂，这种不放弃家人的人最起码人品不差，这样的人赘婿进来才放心。 　　而且带来的人都能成为四大队的劳动力。 　　蔡姑父从来没这么渴望劳动力。 　　要是人够，他早扩大砖瓦厂规模了。 　　如今的砖瓦实在是太畅销了。 　　有人会说，咋这么费事儿呢，直接允许附近的几个大队的队员过来不就行了么。 　　他们可都非常羡慕嫉妒四大队的富裕日子，不会不愿意的。 　　这话是没错，就是因为很多人都愿意，所以这个口子不能开。 　　靠结婚增加人口虽慢，却是谁也挑不出错来的。 　　如果允许其他大队移居过来，蔡姑父会立马成为众矢之地的。 　　那就是不想混了的节奏。 　　蔡姑父多精明的一个人，肯定不会干这种事的。 　　他才不会傻的将把柄送出去呢。 　　所以哪怕是四大队嫁出去的姑奶奶也不允许她们回来的。 　　—————— 　　“四哥、五哥，今天热闹不？”蔡丹很是好奇。 　　今天她一个堂姐娶堂姐夫。 　　她是很想看热闹的，但是砖厂太忙，完全抽不开身。 　　蔡母在猪场也没时间。 　　就派放假的蔡四哥、蔡五哥去了。 　　她们家随了二十个鸡蛋，礼很是不薄呢。 　　蔡五哥摆手，一副颇无聊的样子，“没啥热闹的，也没席，就大家伙围一圈，放了顶多一百响鞭炮，两人对着主席像宣誓结婚，就完事了。” 　　蔡丹听的都很无趣。 　　不过这真不是队员抠搜，是政策不让办。 　　正破四、旧呢，蔡姑父说了不许顶风作案。 　　被举、报就不好弄了。 　　所以就搞了这个主席像前宣誓结婚的点子。 　　所有结婚的，不管娶媳妇还是招赘都这套流程。 　　其实换个角度也挺好，不用费事巴拉的弄席了。 　　蔡五哥一副“我要讲悄悄话了，赶紧过来听”的表情，“三妹，我和你讲个有意思的，小玲堂姐有个童养夫。” 　　蔡丹眨眨眼，这么劲爆的么，“真的假的？” 　　蔡丹问的是蔡四哥。 　　她更相信蔡四哥。 　　蔡四哥点头，“应该是真的，她弟说的。” 　　蔡丹倒吸一口凉气，“这考虑的也太长远了。” 　　她不是人权卫士，对童养媳、童养夫深恶痛绝之类的，并没有。 　　这个年代童养媳童养夫真的是屡见不鲜，这也是给那些真正穷苦人家的小孩一条活路，有它有利的一面，当然它的弊端也不少就是了。 　　蔡五哥嘿嘿，“咱们大队有好多堂姐、姑姑没找着招赘对象，有的人家就急了，觉得养个童养夫也挺合适的，咱们大队缺人，童养夫也能干活，差不多能挣着自己的口粮，养几年养熟了多好啊。” 　　蔡丹挑眉看向蔡五哥，问题看的很透彻么。 　　蔡五哥再次贱笑，“三妹，要不也给你养一个。” 　　蔡丹脸皮后着呢，才不会脸红，“你帮我养啊。” 　　“你一天十二个工分，养俩都养得起。”他还要上学，哪里有钱。 　　蔡丹很是无所谓的说道，“哦，你不帮忙养啊，那就以后再说吧，我还要给家里盖房子呢。” 　　蔡五哥总觉得这回答怪怪的。 　　“你才多大人就想养童养夫，不知道羞！”蔡五哥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他妹子咋脸皮这么厚呢，不带羞的。 　　蔡丹歪着脑袋，“我没说要养啊，不是你说的么，不要赖在我身上。” 　　“啥赖在身上？”蔡母擦着头发进屋了。 　　之前她在厨房洗头来着。 　　蔡五哥和蔡丹异口同声，“没啥！”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带着笑意。 　　蔡母将毛巾放好，“丹丫头，你给娘算算随出多少礼出去了，最近办喜事的太多了。” 　　蔡五哥抢活儿，“娘，我算！” 　　蔡丹直接退位让贤，“你来，你来。” 　　又不是吃肉，这么积极。 　　蔡母将小本子扔了过来，蔡五哥接住，低头开算，“娘，那个‘鸡’字你咋老写错啊，我都教你好几遍了，还都错一样。” 　　“哎呀，你咋那么事儿多呢，你知道那个字念啥就得了，少两笔就少两笔呗。”蔡母有些羞赧。 　　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就给记混了。 　　蔡五哥没敢再挑错别字，很快将数字算了出来，“一共送出去二百一十个鸡蛋。” 　　蔡母一听这数心疼的厉害，“哎哟我天，咋这么多呀！” 　　蔡五哥又算了一遍，“就是这么多，前前后后有十二家结婚的，少的给送了十五个鸡蛋，多的是二十个。” 　　蔡母心疼的念叨，“也不知道是谁先把这阵风给引起来的，送鸡蛋其实挺好，家家都有，但是这数咋这么多的，我记得以前谁家结婚，那时候还能吃席呢，顶多送三五个鸡蛋，有的人就拿几把菜就当份子了，现在礼咋这重呢。” 　　蔡丹很是理解他娘，因为她们家只有送的份，最近几年都收不了回礼，可不心疼咋的。 　　“咱们村子富裕呀，家家都趁鸡蛋。”蔡五哥认为这就是缘由。 　　蔡母叹口气，“那也这么送啊！” 　　将本子收了起来，以后记账还得用呢。 　　也没办法，别人都送那么多，她只能跟着。 　　蔡丹开玩笑的说道，“娘你别愁，再过三四年，我四哥就能娶对象了，到时候就能收回来了。” 　　蔡五哥笑的捶炕，“对对对！” 　　蔡四哥立马成了大红脸。 　　蔡母看了眼大儿子，“说的也是。”然后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早晚能回来的。” 　　蔡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蔡母特意看了一眼蔡丹，现在村子里的这些闺女除了个别几个，剩下的都不愿意外嫁。 　　都闹吵着招赘。 　　有闹的凶的，家里不同意（招赘），大多数是嫂子不愿意，闺女干脆分家出来了。 　　孩他姑父居然允许了，还做主分家，帮忙找房子。 　　她家就仨孩子，他们兄妹自小感情好，倒不会闹这个。 　　她想将闺女留在身边。 　　而且现在家里顶闺女挣得多，就是以后盖房子也是闺女的功劳。 　　家业有闺女一大半，那就更不能外嫁了。 　　可是招赘难啊，她可不想给闺女配个懒汉。 　　本来觉得闺女年岁小，慢慢找着不着急。 　　没想到她二婶给了她一个好启示——童养夫。 　　要是有合适的，真可以考虑考虑。 　　蔡丹不知道她娘已经有了某些想法了，那位第子个养童养夫的算是给四大队大娘、婶子们推开了一扇新大门，不止蔡母有这个想法，很多家里有闺女的疼闺女的想以后给闺女招婿的都有了这个想法。 　　未来四大队众多的童养夫…同样也出圈了。 　　“你们觉得盖房子盖成啥样的？”蔡母问三个孩子的意见。“你们姑父说他准备盖个新样式的，还给我看图纸了，我觉得挺好的，还是看你们，你们喜欢啥样的咱就盖啥样的。” 　　蔡丹下意识挺直了腰板，抿抿嘴。 　　蔡姑父果然言而有信，没说出她来。 　　她是怕蔡母先入为主，认为她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之类的。 　　最好她接受了，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娘，姑父想盖啥样的？”蔡五哥很是有兴趣。 　　蔡母没把设计图拿回来，不过大概还记得，就讲给他们听。 　　蔡丹在一边敲边鼓，“这样挺好，厨房在后边，屋里更干净，省得每次烧火做饭，整个屋子都乱糟糟的…有了客厅，是不是来人不用领进屋了，可以睡懒觉了…” 　　经过她这么一解释，蔡四哥、蔡五哥都喜欢上了。 　　“娘，要不咱就跟蔡姑父盖一样的吧。”蔡五哥觉得那个“睡懒觉”深得他心。 　　“我想盖四间，咱家人一人一间。”蔡母赶紧解释，“房屋都小些，半铺炕，这样也多用不了太多砖瓦。” 　　她知道家里没钱，没想盖大的。 　　半铺炕其实也能睡三口人呢，即使小夫妻也够用的。 　　以后家里人口再多，大不了再重盖，那时候应该有钱了。 　　蔡丹却是敏锐发现了什么。 　　emmmm……她娘这是打算让她留家了。 　　还有点小刺激。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爱泥们~ 　　 　　第74章 小升初考试 　　蔡丹一家子在吃晚饭, 最近家里伙食好不少。 　　蔡姑父定下了三个月杀一头猪的规矩。 　　不过和秋收猪、年猪不一样，那个是按照工分分。 　　平时的猪需要用工分买。 　　每家限定不得超过五斤。 　　至于为何要用工分买，当然是因为集体最好不涉及钱了, 省得说不清楚。 　　随着日子越过越好，大家都是在逐渐变化的。 　　只不过“只缘身在此山中”的缘故，感受不那么明显罢了。 　　不说别人, 就拿蔡母说，以前做菜能不放油就不放油, 即使放油也不是为了菜香, 而是为了不粘锅。 　　后来蔡丹做饭，油放得多了，她也慢慢接受了。 　　还有鸡蛋, 最开始十天半个月也吃不了一回。 　　后边隔三差五的吃。 　　她也不说啥了。 　　其实这就是她的消费观念已经改变了。 　　在四大队, 如她一样的妇女很多。 　　所以现在队员们舍得买肉, 每次杀工分猪都不够卖的。 　　大家伙能买五斤就买五斤。 　　蔡母也是。 　　能买五斤, 她肯定不买四斤。 　　不过因为顺序原因，她家多数情况下买的瘦肉比较多。 　　这还是蔡姑父让切肉的尽量肥瘦搭配了呢。 　　要不然都得是瘦的。 　　家里有了肉, 这菜色自然就丰盛了。 　　为了将肉放得时间长些，少不得要淹成咸肉。 　　后来外头的赘婿又教队员们做老腊肉和腊肠。 　　都是能放得住的。 　　蔡丹现在比较忙, 家里做饭的都成了蔡母。 　　偶尔蔡四哥、蔡五哥他们自己也会动手。 　　穷人家孩子可没君子远庖厨的说法。 　　谁得空都得伸把手。 　　今晚上的饭菜就是蔡四哥做的, 蔡五哥烧的火。 　　他们放学早，饿得快，想要早点吃饭, 就自己动手了。 　　蔡四哥炒菜不行，炖菜却不赖。 　　还知道切肉丝炝锅，做的酱茄子很是美味。 　　主食是蒸米饭，当然不是纯大米, 里头有两样豆子，更多的是土豆块。 　　蔡丹用茄子拌饭，吃了两大碗。 　　“四哥、五哥，你们是不是该复习了？”还有一个来月就要考试了，上次她问，居然还没讲完课，有些慢了。 　　不过学校五个班级就俩老师，也不能要求太苛刻。 　　蔡五哥点头，“复习了，现在田老师管我们复习。” 　　“不是白老师啦？”不是一直白老师管高年级么。 　　蔡母也看向俩儿子，想听听原因。 　　“我上次看到白老师扶着墙吐，是不是…嘿嘿…”蔡五哥又开始奸笑。 　　蔡母嘟囔着，“也差不多了。” 　　她准备回头去看一看，俩年纪小，而且爹娘都不在身边。 　　她过去说说忌讳。 　　蔡丹也猜出来，白老师这是怀孕了。 　　不过这个年代真不把怀孕当回事儿。 　　怀了孕照样要下地挣工分，不到生产那天不带休息的。 　　甚至还有妇女将孩子生在地头的。 　　所以白老师怀孕了，也不用担心她不会上课。 　　不过看来田老师还是挺疼媳妇的，才将高年级也接到手里。 　　她很为白老师高兴。 　　蔡四哥不愿意五弟卖关子，“白老师可能怀孕了，所以才让田老师来教我们。” 　　蔡母忙说道，“你们白老师这阵子正难受呢，你们自己多学学。” 　　孕吐这段儿是不好受。 　　说到学习，蔡五哥就有自信了，“我自己也能复习，我会带着四哥的。” 　　蔡四哥没说啥。 　　在学习这块，他的确不如五弟。 　　“大睿子，你和田老师说一声，明个晌午饭后，我过去一趟。”蔡母让蔡四哥带个话。 　　“娘你有啥事啊？”蔡五哥好奇的不得了。 　　蔡母瞪他一眼，“哪都有你！” 　　蔡丹一边吃饭一边看戏。 　　转眼又是大半个月过去了，蔡四哥、蔡五哥的小升初考试越来越近了。 　　蔡姑父那边传来话，到时候他会赶牛车送他们过去。 　　不让他们骑自行车。 　　主要怕人多手杂，到时候两人还得挂心自行车，没得分心，可谓是考虑的很是周全了。 　　白雪放假也会到蔡丹家来，一是和蔡母探讨一下生娃、养娃的问题，另外就是给蔡四哥、蔡五哥开小灶。 　　谁说当老师就没胜负心了。 　　主要还是蔡四哥、蔡五哥有潜力，要是那种烂泥扶不上墙的，她也不会如此。 　　要是两人都能考全镇前十，她们这个新成立的村小学也算一战成名。 　　要知道，往年的前十名几乎都被镇小学包揽的。 　　学习的日子过的很快，终于到了考试这天。 　　所有考试的学生都要去镇上，考场就在镇小学。 　　今天镇小学其他班级都放假，为了给考生让地方。 　　一大早蔡母就起来了，准备四个鸡蛋。 　　又熬的大米粥，一点杂粮没放。 　　蔡丹起来稍微晚点，洗漱之后开始拌小菜。 　　没让蔡四哥、蔡五哥帮忙。 　　“我粥煮的稠，多喝一碗也不怕。”蔡母怕两儿子认为喝粥尿多，就解释了句。 　　“娘还给你们拌白糖了。”蔡丹真不酸。 　　虽然白糖是好东西，可是甜粥还是怪怪的，她还是喜欢白粥配咸菜。 　　蔡四哥、蔡五哥都是胃口大开，一连喝了两大碗。 　　临走，蔡母又给两人用油纸包了几个麻花。 　　说是饿了垫肚子。 　　还有一罐头瓶子温水。 　　还问他们兜里有没有钱，蔡丹不得不打断蔡母的话，让两人检查一些笔、橡皮和准考证。 　　这个才是最重要。 　　蔡姑父已经赶着牛车过来接人了。 　　“谢谢姑父！” 　　“谢谢姑父！” 　　蔡姑父一摆手，“不用谢我，我现在送你，等回头我俩儿子考试就等你们送了。” 　　他家小健小康和小睿、小励差的有点多啊，日后还得让他们堂兄弟多多接触，这样感情才能好。 　　蔡四哥点头保证，“我送，我会赶牛车。” 　　蔡五哥也不甘落后，“我会骑自行车，我也能送。” 　　蔡丹忍不住扯扯嘴角，就她五哥那个骑车技术，还大言不惭想驮人呢，谁给他的勇气。 　　“他姑父，麻烦你啦！”蔡母感激的说道。　 　　蔡姑父摆摆手，“二嫂说这个干啥，我可是他们亲姑父，我们走了。” 　　牛车动了，蔡姑父甩了声鞭子。 　　蔡丹还听到蔡姑父在说，“你俩好好考，进前十，我奖励他一个军用水壶。” 　　之后就是蔡五哥激动保证，保证好好考。 　　牛车远去，再也听不到他们的说话了。 　　母女俩才收回目光。 　　“娘，我也去上工了。”虽然时间有点早。 　　但是饭都吃完了，在家也是干待。 　　砖瓦厂那边，蔡姑父弄回来不少不算旧的报纸。 　　就晚了一个月，算很新的了。 　　这个年代除了教科书，其他的书本也不知道会不会犯忌讳，所以还是看报纸安全。 　　不但能了解一下国家政策，还能打发一下时间。 　　有些重要信息，还可以摘录下来。 　　以后也能做个参考。 　　她挺重视这事的，还拿了个新本子在弄。 　　最近在兴头上，就更有些迫不及待了。 　　“那你去吧，中午就咱娘俩吃，你想吃啥，娘给你做。”蔡母还是很疼这个闺女的。 　　蔡姑父会带蔡四哥、蔡五哥在镇上国营饭店吃，这是早就商量好的。 　　要不然一来一回，天头还晒，太浪费时间了。 　　蔡丹也没说随便，“我想吃烀茄子。” 　　蔡母点点她的脑门，“就爱吃那口，再加两土豆。” 　　蔡丹连连点头，“要是再有三两根大葱就更美了。” 　　“忘不了。”蔡母笑着说道。“去上工吧，我去看看小健小康，这月科里的娃娃真的是一天一个样。” 　　蔡丹也有点心痒痒，她这俩小堂弟可真可爱，可爱笑了。 　　白白嫩嫩俩肉团团。 　　再也不是丑丑小老头了。 　　现在这俩娃可是家里的团宠。 　　作者有话要说：　　又陪着婆婆去医院，中午有人请吃饭，我喝了两杯啤酒，然后就迷糊了，我东北人，以前挺能喝的，不吹，我老公喝不过我，咋突然就完蛋了呢，我都没想到/(ㄒoㄒ)/~~ 　　这回真的太晚了，你们骂吧，我把锅盖撤了…T^T 　　晚上那个我吃完晚饭立马写，电视都不看了，十点更新。 　　 　　第75章 要养羊 　　现在四大队很是重视孩子们的学习。 　　所以不少人关心蔡四哥、蔡五哥的考试。 　　蔡丹在砖瓦厂就遇到不少人询问。 　　她能说啥, 只说是今天考试，蔡姑父和田老师都会陪着去。 　　至于考啥样，她虽然对俩哥哥挺有信心的, 也不敢吹牛逼啊。 　　考试还是有很多偶然性的。 　　赶紧躲办公室去了。 　　她要拢拢账面上的钱，她姑父又想搞事情了。 　　想再弄一个窑。 　　弄个中等窑。 　　到时候红砖量差不多能多出来三分之二。 　　之前蔡姑父的想法是两三年内不动弹，以守城为主, 让村里人都盖上大瓦房，趁这个时间多增加一些人口, 然后再搞事情的。 　　但是现在又有点儿变了, 主要原因就是红砖太受欢迎了，都是拒绝不了的人找过来要。 　　蔡姑父自己想盖房子，红砖都不够, 只能一拖再拖。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 队里会有钱, 但还是无法盖砖瓦房。 　　所以他有了扩窑的想法。 　　不过这事到底成不成, 还得开大会商量。 　　现在蔡丹做的就是拉账看钱，钱不够啥都扯淡。 　　“哇！这么富有么！”蔡丹小心肝扑腾扑腾直跳。 　　好久没看到这么多的钱了。 　　三千四百多块钱。 　　现在四大队四十多户人家, 平均分，一家也能分七八十块呢。 　　还有小半年呢, 钱指定更多。 　　还有卖猪崽和交公粮的钱呢。 　　看来今年蔡姑父吹的牛能实现了。 　　一个工分值三分钱。 　　当然这是不盖窑的情况下。 　　因为一旦扩建, 就不是一座窑的事了。 　　平整土地，扩大操场，围墙扩建等等。 　　都是钱啊。 　　蔡丹忍不住啧啧两声。 　　即使要花很多钱, 她也是赞同蔡姑父的。 　　因为她也想家里盖房子啊。 　　蔡母可是同意了她的设计图了呢，以后她也能有自己的私密空间了，期待。 　　“不知道蔡姑父知道账面上有这么多钱，会不会立马召开集体大会, 商量扩窑的事儿。”她这位蔡姑父从来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呢。 　　她也希望快点，现在已经七月初了。 　　进入十月还要秋收呢。 　　没有多少时间了。 　　秋收之后人们还要进山，不久就会下雪，可没法子盖房子。 　　她今年冬天想睡个踏实觉，不想半夜起来扫雪了。 　　中午回家吃饭，蔡母言而有信给做了烀茄子。 　　蔡丹把两个大青茄子俩土豆外加三根葱全给吃了。 　　倒是主食没吃太多。 　　母女俩少不得又聊起了蔡四哥、蔡五哥。 　　蔡母听说他们有两个月的假期，给他们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下地挣工分，下鱼篓、割猪草、喂鸡、喂猪、做饭。 　　蔡丹又给添加了一项，和白老师、田老师预习初中课程。 　　她觉得俩哥知道也会很“感激”她的。 　　她还是做好事不留名了。 　　傍晚蔡姑父赶着牛车回来了。 　　俩哥自然也回来了。 　　他们已经被问了一圈了。 　　见到蔡母和蔡丹还是高兴的抢先说道，考试不难，他们考的不错。 　　半路上，田老师和他们对了下答案。 　　蔡五哥数学差不多满分。 　　蔡四哥最后一道大题步骤对了，结果错了。 　　其他科目考的也很不错。 　　蔡五哥已经膨胀了，认为前三必有他一席之位。 　　蔡四哥没他飘，不过也很高兴，因为田老师认为他超常发挥了，总分会比平常考的好。 　　蔡丹很是为俩哥哥高兴，“娘给你们做肉了，赶紧吃饭！” 　　今天饭菜很丰盛，主食是纯大米干饭。 　　菜有鸡蛋炒大葱、腊肉炒芹菜、腊肉丝炒土豆丝。 　　三个菜都是荤菜。 　　蔡五哥一看到这么多好菜，立马吵吵饿了。 　　急吼吼的要上桌。 　　蔡丹将他摁住，推着他洗了手。 　　“你们中午吃的啥？”不是吃的国营饭店么。 　　蔡姑父可不抠，还能不请他们吃点好的，蔡丹是不信的。 　　一听蔡丹说国营饭店，蔡五哥鼓了鼓脸，抱怨连连，“什么狗屁国营饭店，里头啥也没有，姑父说请我们吃肉，结果到那里一问，服务员代搭不理的，说没肉，蔡姑父又问有没有鸡、鱼，对方还是说没有，连鸡蛋都没有，爱吃不吃，最后我们一人吃了一碗素面就出来了。” 　　蔡丹翻了个白眼，她咋忘了如今单位都是国营企业，铁饭碗。 　　可不像后世服务业，要把消费者当成上帝，现在他们是上帝，态度比一个比一个横，她跟蔡母去过几次镇上的供销社，那些服务员也都一个个大爷样。 　　没想到国营饭店更牛逼。 　　全镇就那么一个国营饭店，不吃还不行。 　　估计把蔡姑父气够呛。 　　蔡四哥插话，“姑父说了回头请我们吃红烧肉。” 　　蔡母说道，“你们可不能赖你姑父，现在哪不缺肉，就是国营饭店也不总有。” 　　蔡四哥摇头，“知道，不怪姑父。” 　　蔡五哥哼了声，“娘你不知道更气人的是在后头呢，我们快吃完了，那个饭店的服务员和厨师也出来吃饭了，我看他们端出来的菜里就有肉丝儿，咋没有肉呢，他们自己留着自己吃了。” 　　蔡四哥有些惊讶，“五弟你咋没说。” 　　蔡五哥撇嘴，“我说有啥用啊，人家不卖咱还能抢啊，还让姑父生气，我怕姑父生气拿鞭子抽他们。” 　　这话把大家伙逗笑了。 　　蔡姑父是真敢抽人呢。 　　蔡丹欣慰，虽然她蔡五哥有点爱叭叭还馋，但是他还是个好孩子。 　　蔡母拍拍俩儿子肩膀，“咱不稀罕吃他们的肉，娘都给你们做肉了，咱们一起吃去。” 　　一家四口高高兴兴干饭。 　　蔡五哥吃的肚子溜圆，嘟囔着，“要是天天吃这么好就好了。” 　　蔡丹只想说，别做白日梦了，你们挺多只能做三天宝，以后就是草了，娘都给你们安排明白了。 　　还想吃肉，活儿倒是一大堆。 　　不过蔡丹没说，让他们多做回美梦。 　　蔡母也许也有这个想法，也没说啥。 　　倒是蔡四哥主动说了，“娘，我和五弟明天就放假了，我们明天下地。” 　　蔡五哥脸皮有点扭曲，从天堂到地狱不过一瞬间。 　　蔡母自然不反对，“让你姑父找点轻松活儿。” 　　蔡五哥刚松口气。 　　蔡母又说到，“你们好久没下地挣工分了，得让你们适应一段时间，别上来就大活再给累趴了。” 　　蔡丹看着蔡五哥的变脸，差点笑岔气。 　　这人咋这么有意思呢。 　　蔡五哥丧丧的，“娘我还想钓鱼呢。” 　　弄鱼卖钱，这才是他想做的。 　　蔡母瞅着他，“你晚上钓啊，白天现在天热，水泡子里总有人，你真钓的鱼多了，要被讲究的，要是就钓一两条小不点，耽误那时间干啥呀。你上次不还说放假要努力挣工分，然后买肉么，咋地说话不算数啊。” 　　蔡五哥咬牙，“算数。” 　　蔡母又笑着说道，“闲暇的时候去钓个鱼也没啥，钓一两条给你们白老师送过去，她怀着身子喝鱼汤好。” 　　蔡四哥、蔡五哥都点头，对于两位老师，他们是很敬爱的。 　　“鱼篓也下上，最近蚯蚓粉没了，鸡都不那么爱下蛋了。”蔡母现在也知道了蚯蚓粉的好处。 　　蔡五哥觉得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了。 　　不过蔡四哥又点头了，他也只能跟着。 　　呜呜呜…他想上学。 　　学习初中课程的事蔡母没提，不是不愿意家儿子学习，而是要先问问白雪和田兵，人家同意了再说。 　　回头送只鸡过去吧。 　　好在上次三婶家鸡抱窝，她拿过去五个鸡蛋，不知道能孵出几个来。 　　赶紧孵出来，现在天气好，小鸡好养活儿。 　　正好俩儿子放假，小鸡也交给他们了。 　　看了丹丫头养那么多次，他们应该没问题吧。 　　蔡四哥、蔡五哥不知道蔡母要对他们尽情“压榨”呢，要不然这顿肉都吃不香了。 　　“老师说半个月才能知道成绩，真想明个就出来。”蔡五哥哼哼。 　　蔡丹不懂，“那着急干啥。” 　　“姑父说了奖励我们军用水壶，嘿嘿…”蔡五哥这是成竹在胸了。 　　所以迫不及待了。 　　“又抠你们姑父好东西。”蔡母叹口气。 　　她们一家子欠妹夫老大人情了。 　　蔡五哥争辩，“我姑父主动要给的。是不是四哥？” 　　拉他四哥作证。 　　蔡四哥点头，他心里也是想要的。 　　在考试的时候，他一遍遍的检查，就是在想要考的好点。 　　拿到那个水壶。 　　蔡母又老话重提，“以后你们出息了，可要多孝敬孝敬你们姑姑和姑父。” 　　—————— 　　第二天一大早，蔡母就拉着蔡四哥、蔡五哥去蔡爷奶家。 　　就是趁上工之前让蔡姑父走个后门，找两份轻省点的工作。 　　蔡母心里还是疼俩儿子的。 　　蔡姑父想了想，“要不你俩去放牛吧，现在大队有六头牛，你俩弄到水泡子旁边给洗洗，然后赶去山脚吃点草，晚上再给赶回来。这活轻松是轻松，但是工分可不多，一天就四个，还是你俩分。” 　　蔡四哥皱了下眉头，他有些不愿意，他去下地都能挣五个工分了，一天俩工分真的太少了。 　　蔡母却一锤定音，“就干这个。这样把牛弄上山就没啥事了，你俩可以割猪草，自己家猪吃或是送猪场挣工分都行。” 　　那意思嫌弃工分少，还可以搞兼职嘛。 　　蔡四哥这才没说啥，蔡五哥却是很满意。 　　放牛去水泡子正好钓鱼。 　　这人还没忘了钓鱼。 　　蔡姑父笑呵呵的又说，“你们好好放，过两天如果农畜站有消息，可能还会拉回来三十来头羊，到时候你们一起放着，我多给你们加些工分，这两样活都不累，你们俩有时间还得多看书，你们田老师不是说了，他那里有初中教科书，回头借来看看。” 　　蔡丹激动了，后边蔡姑父说啥她已经听不进去了，她被三十头羊吸引了。 　　要养羊了，大队的羊圈终于派上用场了。 　　她应该能喝上奶了吧。 　　她上辈子就特别爱喝奶，每天都要叼一袋纯牛奶，特别喜欢奶香，结果现在一口没喝着过，真想那口啊。 　　她们村子以前的牛都是公牛，后来养的还都是小牛，也没有怀孕的，就是怀孕了也要给牛崽喝，她们养的是黄牛，不是奶牛，奶量很是有限。 　　如果真能一下子养三十多头羊，肯定有不少怀孕的，到时候偷摸弄点奶应该问题不大…吧，大不了她用猪草换，不白拿。 　　说个有意思的，她都打过猪奶的主意，她还问过蔡母那个猪奶好喝吗，每天产奶多少，啥滋味，是不是和牛奶差不多？ 　　蔡母当时的眼神很是奇怪。 　　她还惦记过她姑的奶…咳咳… 　　反正最后她都控制住自己了。 　　没跟猪崽抢奶，也没和俩小堂弟抢奶。 　　作者有话要说：　　总提示数据错误，发了好一会才发出来。 　　比心~ 　　 　　第76章 王八之气 　　蔡四哥、蔡五哥光荣晋升放牛娃。 　　这活很是轻省, 牵到水泡子让牛喝点水。 　　隔三差五给冲冲水。 　　然后牵到山脚，将缰绳栓到树上，牛就会围着树吃草。 　　这个时候就能干自己的事了。 　　不过牛很珍贵, 还是要上心的，所以人不能离太远。 　　但是蔡四哥、蔡五哥有两个人，他们可以轮班。 　　蔡五哥一门心思想要钓鱼。 　　蔡四哥让着弟弟, 拿了一些报纸（蔡丹提供）打发时间, 他还带了背篓和镰刀，用来打猪草。 　　傍晚拉着牛回牛棚，将牛棚简单清扫，再给牛放好饲料。 　　想让牛健康茁壮成长，显然光吃草肯定不成的。 　　大队还给牛准备了糠皮、豆皮等。 　　这就是放牛娃们平平无奇的一天。 　　因为太好上手，蔡四哥、蔡五哥做的很轻松。 　　两人还包揽了家里的不少活计。 　　除了早饭，中饭、晚饭也都是他们做的。 　　两人的厨艺日渐增长。 　　“今天没鱼么？”连续喝了三天鱼汤，蔡丹以为今个中午还会有呢。 　　蔡五哥回答, “今天就钓到两条巴掌大的鲫鱼, 给姑姑和老师送去了，连续喝三天了，我也有点腻了。” 　　又扭头对蔡四哥说话，“四哥, 田老师让咱们放牛回来早点，去他那儿, 他给补初中课程。” 　　蔡四哥还没答应呢, 蔡母已经忙不迭的插话了，“那是得去。我去和你们姑父说，四点你们就回来，学一个半小时, 如今天长，五点半还大亮天呢。” 　　时间都做好安排了。 　　蔡母又看了眼蔡丹，有些遗憾。 　　蔡丹耸耸肩，小学是自己队上的，姑父可以一言九鼎，所以她自学之后考个试没人会为难，毕业证也能到手。 　　但是初中也自学不上课，肯定就麻烦了。 　　说不得还得让蔡姑父搭很多人情，没必要。 　　所以她一点不想浪费那个时间，还是踏踏实实工作吧，一天十二个工分不香吗！ 　　蔡丹故意说道，“四哥、五哥，你那有时间得把自行车学学呀，就你俩这技术咋驮人呢。” 　　她能说她们家自从买了自行车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时间都是放在东屋的，时不时的还有人擦，简直当个宝贝一样，骑一回心疼的不得了。 　　那玩意儿是挺贵的，一百多块钱呢，属于家里除了人、房子和猪最贵的物件了。 　　它不但贵，还难买，需要自行车票和不少工业票。 　　但它说破天也只是个交通工具啊，不被骑也体现不出来价值啊。 　　蔡五哥埋怨，“四哥腿不够长，支不着地。” 　　怕摔自行车，就得跟人在后面把着，自然没法子练习驮人了。 　　三妹力气太小，推着车子都费劲，就是娘也把不住一辆自行车加俩人。 　　蔡丹都有些无语了。 　　蔡四哥抿抿嘴，“我会学的，我也不会摔到自行车。” 　　“行了吃饭吧。”蔡母掀开锅盖，让众人端菜。 　　自行车话题告一段落。 　　饭桌上，蔡五哥说道，“我给姑姑去送鱼，姑父说明天要开拖拉机去拉羊，得拉好几趟呢。四哥，我不会放羊啊！” 　　蔡四哥抱着饭碗，“应该不难吧，跟放牛差不多。” 　　蔡五哥哼哼，“以前养猪姑父还送人去农畜站学习好长时间呢，就是养羊这么随便了吗。” 　　蔡母也被逗乐了，“你姑父心里有谱，磊子会接生，其他的可不就跟放牛差不多。” 　　蔡丹在心里说，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现在大队现在有钱了，不像刚养猪那会儿，家家集资，简直就是不成功便成仁。 　　蔡姑父不得不慎重，保证万无一失。 　　所以才有将人送农畜站学习的事儿。 　　但是现在三十头羊虽然不少，即使失败了，也不会伤筋动骨。 　　加上蔡姑父还是很有成算的，养羊的基本技术肯定有，难点的接生磊子哥也会，蔡姑父也算成竹在胸了，自然就随意些。 　　蔡丹想到了养羊，自然想到了羊奶，清了清嗓子，“四哥、五哥，你们放羊的时候，是不是也要帮着挤奶啊，到时候能不能让我喝几口？” 　　她这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奶了。 　　蔡五哥都有点磕巴了，“挤挤挤啥奶，我可不会啊，姑父不会让我们干那活儿吧？” 　　蔡母好笑的不行，“丹丫头，你咋总惦记奶呢，小的时候也没亏过你的嘴呀。” 　　蔡丹有点脸红，还不忘圆谎，“奶粉那么好喝，我在报纸上看奶粉就是奶制成的，有的是牛奶，也有羊奶的，咱们大队的牛都不产奶，要是羊产奶的话，那不就跟奶粉一样，对人指定好，我就想试试。” 　　她这话一出倒惹得家人们沉思，这话说的通啊！ 　　蔡五哥心动了，“那回头我学学（挤奶）。” 　　“你们没喝过牛奶我喝过，又腥又膻的，一般人儿第一回喝都犯恶心，喝惯的少。”蔡母居然喝过牛奶。 　　蔡五哥听到蔡母的话，免不了有些失望。 　　蔡丹却不会，她上辈子没少喝各种牛奶，她可是爱奶达人，除了买大品牌的纯牛奶之外，还亲自去过那种大型的养殖场定生牛乳自己加工。 　　这样的奶更醇厚一些，她也会一些去腥小窍门，可以让牛奶更好喝。 　　要是有牛奶就好了，她都迫不及待露一手了。 　　这顿饭后，蔡四哥、蔡五哥对羊有了些期待。 　　第二天蔡姑父拉回羊来，两人也是帮着忙上忙下的。 　　让蔡姑父很是欣慰。 　　就是问的问题有点奇怪，有羊怀孕了么？怎么挤奶呢？ 　　直到听到蔡五哥复述了蔡丹的羊奶等于奶粉那番话，蔡姑父才了然。 　　然后豁然开朗。 　　对啊！奶粉不好买，他们可以直接喝奶啊。 　　都说蒙古人天天喝奶，所以才长的那么壮实的。 　　他回头问问这奶怎么挤，还得问问奶怎么处理。 　　农畜站的人肯定懂。 　　之前他觉得三十只羊都多了，现在觉得有些不够啊。 　　大队里孩子那么多，一天一碗就需要不少奶啊。 　　要不在砖瓦厂附近再建一处羊圈。 　　那边偏僻和队上离得远，不会互相传染啥的。 　　就用碎砖头建羊圈，不浪费。 　　蔡姑父越想越可行。 　　蔡丹还不知道，她在饭桌上的一席话对四大队的深远影响。 　　要不然够她吹半年的。 　　蔡姑父特意召开可一次全体大会，讨论两个议题。 　　一是增加养羊数量。 　　大谈特谈羊奶对孩子的好处。 　　蔡丹在底下听着，觉得略耳熟。 　　二是扩窑。 　　“我弄砖瓦厂除了想挣钱之外，也是想让咱们大队的人都能住上砖瓦房，但是现在红砖烧多少都被拉走了，钱是赚了一些，但是这样下去咱们村子没法盖房子了，扩窑势在必行，这次不用大家伙凑钱了，只是答应大家伙的分红得晚一年了。”蔡姑父说完也有些忐忑。 　　因为他去年就答应给队员分红，大家都等了一年了，结果他又说没有了，有点言而无信。 　　虽然他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队员们好，但毕竟不是谁都能看到这么长远的。 　　谁不想把钱分到手里啊，再说砖瓦房肯定是人人眼热，但是现在的土坯房子毕竟住了这么多年了，其实并非那么迫切。 　　估计很多人都想着先把钱分到手，过两年再盖也不是不行，可能对他的做法也是有微词的。 　　“我们听队长的！” 　　“要盖砖瓦房！” 　　“我们不缺钱！不用分红！” 　　……… 　　蔡姑父听到大家的喊声，很是高兴，这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和认同，他这辈子都不会辜负。 　　蔡丹环顾左右，她姑父这威望都赶上点文某傲天了，王八之气在身啊。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是十点更第二章啊，顶锅盖溜了溜了… 　　 　　第77章 羊过百 　　半个月不到, 新的羊圈、窑厂全都齐活儿。 　　新羊被陆陆续续送了过来，整整八十头。 　　加上之前的三十头都过百了。 　　羊正式成了四大队一大支柱养殖动物。 　　是除了小鸡，数目第二多的。 　　全大队的猪不过八十多头。 　　因为蔡姑父对羊颇为看重, 特意又选了个人来放羊。 　　两拨羊并未掺和在一起。 　　这让蔡四哥、蔡五哥松口气。 　　一下子多那么多羊，全搁他们身上，担子有些重啊。 　　这一百多头羊中, 百分之八十是半大羊, 因为蔡姑父想要奶，所以绝大部分都是母羊。 　　羊发情很早，这样的半大母羊再养上两个月就能怀孕了。 　　喝羊奶指日可待。 　　虽然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头羊，但是四大队的重点仍然是窑。 　　新窑建好，还不能立马开滿窑，要一点点的试。 　　不同的窑有不同的烧法。 　　蔡姑父不得不再挑一个窑把头。 　　然后让老师傅手把手的教。 　　期望一个月后，这个中窑可以滿窑。 　　蔡姑父已经打算好了，这个中窑先瞒着, 先供应村里。 　　这座中窑如果滿窑可以产红砖两万至三万块。 　　如今一家盖房子, 东西屋带厨房那种，差不多一万块就够了。 　　这么一算不用瞒太久，大半年全村多数就都盖成砖瓦房了。 　　剩下的也不怕，（红砖）总是能挤出来的。 　　这天蔡丹给蔡姑父报完了账, 随口问了句，“姑父, 那羊人家咋愿意让咱们赊的啊？” 　　就很疑惑。 　　她姑父总能碰到这种好事。 　　蔡姑父哼了声, “这可不是占便宜，我这是帮了某人的忙。” 　　“咦？”这话怎么说的。 　　蔡姑父点了点账本，“说这羊是内蒙一种优质羔羊，柔嫩不膻长不了太大。农畜站新上任的站长想要新官上任三把火, 就大力推广，弄回来五百来只羊，但是这种羊价格不便宜，还长不大，至于肉好不好吃根本没人在意。” 　　蔡姑父嗤笑一声，“再说肉有不好吃的么。底下的养殖场都不愿意接收，他不就坐蜡了么，就求到我这来了，我当时应承了三十头，也是给他个面子，后来想到羊奶，我又多要了一些，但是总价加起来可不便宜，我跟他说明年再给，对方同意了。” 　　他不得不同意，怕那群羊砸手里，那就成了洗不掉的污点了。 　　蔡丹点头，懂了。 　　其实很好理解，在还没有解决温饱的时候，谁追求品质啊，饿不死就行了。 　　后世的人都都喜欢绿色健康蔬菜，那也是因为人们不缺吃不缺喝了。 　　蔡姑父就看的很透，所以才说哪有肉会不香的。 　　这位站长的做法可能心是好的，但只能说不合时宜。 　　蔡姑父呵呵一笑，“等过年的时候咱也杀两头，尝尝这嫩羊肉到底啥滋味儿。” 　　蔡丹非常赞成，“好啊，好啊。” 　　蔡姑父笑骂，“馋丫头！” 　　蔡丹脸皮厚，左耳出右耳冒，脸都不带红的。 　　主要是她真馋，她馋羊肉更馋牛肉，她想吃牛肉干、牛排、西红柿牛腩。 　　不过也知道只能想想罢了，牛可是大队重要财产，每一头都很值钱，可不会像羊一样随便杀。 　　据说古代人家养牛如果随意杀的话是犯国法的，现在倒没有这么严格了，但是牛可以做的事儿太多了，除了拉脚还能耕地，比人能干多了。 　　所以四大队的牛都伺候的很精细。 　　没人舍得杀的。 　　“丹丫头，姑父问你个事儿，这羊大概明年四五月份就能陆陆续续的产奶了，你说到时候这奶是白送呢还是让人们用工分儿买呢？”蔡姑父问完自己也在沉思。 　　蔡丹却是想都不想的回答，“必须卖，不能白给。” 　　蔡姑父来了兴趣，“哦，你说说。” 　　蔡丹开始小嘴叭叭，“我娘可说过上赶着不是买卖，这羊奶好是好，但是有味儿，很多人喝不惯，我娘说她第一次喝牛奶想吐，如果是白给的，很多人就不珍惜了，也许最后就给倒了。再说羊奶分多分少都是事儿，还不如让他们自己买，舍得花工分的就多买点，不舍得的就少买点。” 　　蔡姑父点头，“但是养羊是想着孩子能多喝点儿强身健体，要是让他们花工分买，他们不愿意呢。” 　　这就和他的最初目的相违背了。 　　蔡丹有办法，“姑父这还不简单，到时候随便找个报纸念一段，说报纸上都说了，羊奶比鸡蛋还好呢，喝奶还长个，到时候再找几个托…” 　　果断闭嘴，说的有点多了，暴露了啊！ 　　蔡丹嘿嘿，“我就瞎说的，我知道姑父肯定有办法。” 　　蔡姑父似笑非笑，没想到这小丫头…还一肚坏水。 　　不过挺对他胃口。 　　好像他小的时候，家里亲戚都说他蔫坏。 　　“一个工分三舀子，差不多够一家子喝的，就是天天买也喝的起，记下吧。”蔡姑父说道。 　　蔡丹找到专门的记录本子，快速记下。 　　她现在工作挺杂的，除了帮忙砖瓦厂做账，蔡姑父一些杂事她也会帮忙。 　　有点类似小秘书。 　　蔡丹就看到了一组数据，是记录蔡姑父最近做家庭调节的，提醒了句，“姑父，最近队里闹吵的有点多啊。” 　　蔡姑父脸沉了下，“我看他们都是闲的。” 　　“姑父，队上很多家其实都已经分家了，但是他们都是为了能多养鸡多养猪而分的家，其实还住在一块，这住在一起就容易起摩擦闹别扭，现在也不缺钱，要不然就让他们彻底分家得了，正好赶上盖砖瓦房，房基地都给分开，也不要分太远，或者前后院或者是隔一两家的，这样互相也能帮忙，但是又不会天天碰面，就没有这么多事，各家过各家的小日子。”蔡丹觉得这才是主要原因。 　　蔡姑父摇头，“现在家家是有些余钱，但是分家了都盖砖瓦房有些不现实。” 　　不过已经在心里衡量让他们彻底分家的事情了。 　　“可以盖小的，一间房半铺炕就用不了太多钱，以后挣钱了完全可以扩建。”她相信很多人等着分家呢。 　　都说家和万事兴，总这么吵吵闹闹的不利于全村建设。 　　她可不是在多管闲事儿，算是给姑父做个提醒。 　　她家和蔡姑父利益一致，她希望蔡姑父威望日重。 　　还有句话叫做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蔡姑父总掺和，即使他公正、严明，得罪的人也不会少。 　　还不如在根子上解决掉。 　　“那样房基地就不够了，可能要占地。”蔡姑父心里也是愿意的，已经在往后想了。 　　“地方早晚不够，家家都养那么多牲畜，真不能太密集了。”再说蔡姑父一直在鼓励吸引人口，老地基不够用很奇怪么。 　　蔡姑父摇头，“最好还是不要占地，可以把西山前面那俩水泡子还有芦苇荡填平了，那一块地方能弄出来二十多块房基地。” 　　随后蔡姑父解释了句，“占地的话需要往上面打报告，事儿多着呢，咱们窑场占地当时我多写了点，最后找县长才批下来。” 　　不过得回他有先见之明，所以这次扩窑和搭羊圈才这么顺利。 　　蔡丹却是抽口凉气，填水泡子和芦苇荡，“那可是个大工程！” 　　“咱们有牛车和拖拉机，慢慢干，问题不大。”蔡姑父很有把握。 　　这样很长一段时间内，队里的房基地都够了。 　　以后还不够的话，挨着二大队那边有片大坝子，也没说属于他们还是二大队，属于三不管，回头就给占下来。 　　蔡姑父有些叹气，以前没把土地当回事，现在才知道地方小的憋屈。 　　他得再想想还有没有这种三不管地方了，尽快给占下来。 　　最后还不够的话，那就只能占其他大队的了。 　　反正其他大队也用不了那么多地方，放着也是浪费。 　　到时候找上面把地方一划不就是他们的了么。 　　蔡丹不知道，她亲姑父已经把主意打到别的大队身上了。 　　牛叉哄哄！ 　　“你先做账吧，我出去一趟。”蔡姑父突然起身离开了。 　　蔡丹将蔡姑父送走，屋里就剩她自己，也不要形象了，立马上炕，喝着茶水看报纸美滋滋。 　　茶叶是蔡姑父给的茶砖，她也不会看茶的品种，估计是红茶，因为泡出来的茶色很浓郁。 　　冲三四回还很有茶味呢。 　　再说说蔡姑父，他背着手踱步在砖瓦厂晃悠了一圈，又去羊圈看了看。 　　羊自然是不在的，羊圈也被收拾的很干净，他满意的点点头。 　　他听说羊奶不能直接喝，要煮开了，要不然容易闹肚子。 　　怎么吃奶内蒙那边的人可是行家，他求了人帮忙问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回信。 　　没在羊圈多待，他往村里走去。 　　他在想丹丫头之前说的分家的事儿。 　　这事好处挺多的。 　　人人都有私心，心里排第一的都是自己小家。 　　这一大家子，大儿子底下四个儿子两闺女，二儿子一个儿子一个闺女。 　　都很努力挣工分，老二是不是觉得不公平，因为他挣得工分都让老大家孩子吃了。 　　他会不会懈怠，心里有气，肯定会的，人性如此。 　　这样队里就吃亏了，本来能挣十个工分的老二只肯挣八工分了。 　　还有招赘的家庭各种不方便，时有摩擦。 　　养童养夫的，孩子们之间也有矛盾。 　　分家是个很好解决的办法。 　　除了个别小辈，应该都是想的。 　　倒是那些长辈不会愿意。 　　他得先把他们说动了才行。 　　人老了不能干了会恐惧，养儿防老，担心分家了没人管他们。 　　他们更愿意将家里的钱、工分捏在手心里，由他们来做分配，这样心里才踏实。 　　其实他也理解。 　　但是家里总闹腾，他们也未必不烦。 　　如果有个办法能让老人们养老有保证，他们未必不愿意分家。 　　要是将儿子、招赘女儿挣得工分按照比例返还老人。 　　两位老人，他们有四个儿子俩闺女，闺女全部招赘。 　　每个儿子每天挣八个工分，女儿挣六个工分，按照一成返还，也就是说老两口啥也不干，每天能从儿子手里拿到三个多的工分，从女儿手里拿一个多工分，加起来也不少了。 　　要是儿女少，就多加半成。 　　这样不至于影响儿女的生活，因为他没算儿媳妇和女婿的工分，儿女们还是可以轻松养家的。 　　其实他还有个“大逆不道”的想法，这个想法他谁也没说过。 　　如果他把队里的田地平均分给每一户，让他们种植，产出的粮食除了交公，剩下的都归自己。 　　他猜想大家伙的积极性肯定会很高，不用“老年检查团”再看着了。 　　可他知道不能这么干。 　　会死的很惨。 　　他可以在框框里乱窜，却不能出了框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78章 羊奶有了 　　蔡丹没想到她能这么快喝上羊奶, 原来拉回来的一头成年母羊居然怀孕了。 　　估计农畜站那边也疏忽了，蔡姑父也不是那么懂，安排的羊倌对养羊这业务也不熟。 　　还是被蔡磊发现的。 　　当时母羊肚子已经很明显了。 　　这时候所有人都在马后炮, 都说瞅着那只羊肚子大的不正常。 　　之后那头母羊被单独喂养，给加了营养。 　　一个多月之后母羊生产，很是顺利生下一头健康小羊。 　　蔡磊哥接生很是熟练, 没因为变换品种就束手束脚。 　　大概这就是一通百通了。 　　小羊生下来喝了三天初奶, 就能跟着羊妈妈出圈了。 　　属于很皮实的动物。 　　这时候也能挤羊奶了。 　　因为那头母羊就在砖瓦厂这边的羊圈，所以蔡丹得以目睹了挤奶全过程。 　　挤奶的工作还是由蔡磊完成的。 　　他在农畜站挤过牛奶。 　　所以又一通百通了。 　　蔡丹不得不佩服他的艺高人胆大。 　　因为怕羊受惊，蔡姑父将围着的人群都赶走了。 　　他自己都没留下。 　　只让那位羊倌留下观摩学习，以后挤奶的活儿可是他的。 　　蔡丹也很识趣，跑到了木柴垛旁边偷着看。 　　这样既能看清楚挤奶，还不会惊讶到羊。 　　挤奶工作很快开始。 　　蔡磊洗了手，拎过来一个木桶和水盆。 　　蔡丹当时的想法是羊能产这么多羊奶么，一个木桶不够, 还要用盆。 　　这样的话, 四大队以后怕不是得羊奶泛滥。 　　之前蔡姑父的羊奶定价，一个工分三舀子贵了啊。 　　最好这些羊也能分批怀孕，这样羊奶不会断，还不会“旱时旱死, 涝时涝死”。 　　作为“队长”小秘书，蔡丹的职业敏感度还是很高的, 瞬间就想到了这么多。 　　那边蔡磊已经上手了。 　　蔡丹还听到了他的讲解, 很是涨了波理论知识。 　　“咱们这只羊是第一只挤奶的羊，得打好样。以后其他的羊就容易了。”蔡磊拿着鲜嫩的草将母羊诱到一边。 　　“帮我继续喂草，别停。” 　　蔡磊让羊倌接过喂草的活儿，他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将羊绑上。 　　蔡丹看到那头羊并没有太过挣扎, 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这才是吃货呢，为了口草，命都不要了。 　　蔡磊捆好羊却没有立马挤奶，“要先给母羊按摩一会。” 　　他从水盆中捞出一块湿毛巾拧干。 　　“每次挤奶都要用温毛巾擦干净□□，要不然挤出来的奶不干净。”蔡磊轻柔的开始擦拭。 　　擦拭结束，他再次擦了擦手，开始给母羊按摩。 　　非常的有节奏感。 　　蔡丹那边有点囧，原来那个水盆不是用来接奶的，是放湿毛巾的。 　　他就说么，羊这么小的身子，咋能产那么多奶呢，不科学。 　　“你注意下我的手法，以后这活可得你来。”蔡磊教的很是认真。 　　羊倌连连点头，都快趴着看了。 　　这位羊倌年纪并不大，年纪是十三岁，她记得很清楚，她给做的登记。 　　但是营养不良，看着像十来岁的，比她四哥矮半个头。 　　是四大队的童养夫之一。 　　估计怕他长不高吧，才给安排了这么个轻省活儿。 　　蔡丹看着他们边教学边挤奶还挺和谐。 　　很快挤奶完成。 　　蔡磊将木桶端到一边，开始总结，“挤奶的时候手别太重，别让羊感觉到疼，要不然它可不会这么老实，动作最好保持一致，别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的也容易惊到它。一般早晚各挤一次奶，每次不能挤多了，就挤小半桶就行了，挤完奶之后得给羊吃点好的，让多喝点温盐水，喂一些豆饼。” 　　羊倌连连点头。 　　之后将羊解绑，那头母羊悠哉悠哉的回了羊群。 　　蔡磊一手拎着木桶一手拍拍羊倌，“你也不用着急，我会带你几天，等你上手了我就不管了。” 　　蔡丹已经迫不及待跑过去了，“磊子哥，让我看看羊奶。” 　　蔡磊就笑，“奶有啥好看的，白呲呲的。想喝啊？” 　　蔡丹点头如蒜，“想想想。” 　　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好么。 　　“找你姑父去，我说的可不算。”蔡磊哈哈笑。 　　蔡磊将木桶递给蔡姑父，“队长，这就是羊奶。” 　　围了一圈人探头看热闹。 　　蔡姑父摆手赶人，“都干活去，这有啥好看的，以后天天有。” 　　蔡姑父将木桶拎在手里，“磊子，你回猪场吧。” 　　蔡磊也有些放不下猪场，有两头老母猪怀崽呢，“那我先走了。” 　　蔡丹见他走了，“姑父，这奶卖不卖？” 　　蔡姑父低头看了看，“卖，一个工分分你一半。” 　　“咦…不是一个工分三舀子么。”这个小木桶里的奶顶多三舀子。 　　这价格直接翻一番啊，好家伙。 　　“那是大面积产奶的时候，现在可不成。”蔡姑父说的理所当然。 　　蔡丹懂，物以稀为贵么。 　　瓜果蔬菜早上市的时候价格也是贵的，明白！ 　　那她也“买！” 　　有工分任性，她一天挣十二个工分，花一个工分算是很节俭了。 　　“行，你买一半，我买另一半。”这第一份羊奶就被他们姑侄给瓜分了。“回头单独记账。” 　　蔡丹点头，倒不觉得麻烦。 　　两人进了办公室，蔡姑父问道，“现在这是生羊奶，不能直接喝的，你会不会弄啊？” 　　蔡丹当然会，但是不能说啊，只能含糊的道，“就煮煮。” 　　蔡姑父开始款款而谈，“煮羊奶的说道可多了。最好不用大铁锅煮。” 　　蔡丹知道原因，煮奶都不要太高温，容易破坏奶中的营养。 　　所以要买专门的煮奶锅。 　　这种锅可以是双层锅和隔水锅。 　　“那用啥？罐子么？”蔡丹觉得自己演技不差。 　　“不用那么麻烦，铁锅里放水，然后放一个饭盆，把奶放饭盆里就行了。”蔡姑父接着说道，“这羊奶要煮沸三次才能喝，可别偷懒。” 　　蔡丹点头，嘟囔着，“还挺麻烦。” 　　蔡丹是亲自煮过奶的人，所以她知道蔡姑父说的还是简略版本的，更详细的方法是羊奶隔水煮沸之后要保持沸腾状态一分钟，然后开始降温，让奶回到不沸腾的状态，再继续加热到沸腾保持一分钟，如此三次才算是给奶消毒了，才可以放心喝。 　　“这种鲜羊奶不能放太久啊，要不然容易坏肚子，你回去煮好了就和你娘你哥赶紧喝了，最好别过夜。”蔡姑父提醒道。 　　蔡丹表示知道了，“姑父你买羊奶是要给小建小康喝吧，他俩还小呢，你第一回给少喝点儿，看看适不适应。” 　　羊奶虽然是好东西，但有些人也是不建议喝的，而且有的人天生对奶敏感，喝了就闹肚子。 　　蔡姑父摇头，“谁说要给那俩小崽喝的，我可不敢。这是要给你爷奶、姑姑喝的，他们再大点再说。” 　　蔡丹也放心了，小娃娃实在太娇嫩了。 　　“磊子说了一头羊一天能挤两回奶，晚上的羊奶你还要么？”蔡姑父问道。 　　蔡丹摇头，虽然她爱喝，也懂得适量。 　　什么好东西一旦过量了，很可能好的就变成坏的了。 　　“那要赶紧找人问问，这奶不能留着。”蔡姑父已经有了打算了，“对了，你要是喝不惯，觉得太膻就放两颗杏仁一起煮，味就会小多了。杏仁你家有不？” 　　蔡丹眨巴眨巴眼，“有。上次四哥在山上捡了不少野杏。” 　　她自然知道杏仁的作用，特意留下的。 　　“那你就试试。”具体如何，蔡姑父也不敢打包票。 　　他也不知道为啥杏仁能去腥，又不是料酒。 　　不过这是内蒙那边的人教的，应该不会错的。 　　人家犯不着骗他。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萌混过关。 　　下一章还十点（知道自己不准时，但是还要说，这样我晚也是在十点这根线上晚，不会差太多，要不然指定熬十二点，拖延症晚期┐(?-｀)┌） 　　 　　第79章 早退 　　蔡丹和蔡姑父瓜分了羊奶, 为了早点回家煮奶，两人下午不约而同的早退了。 　　还好这年代没有打卡机。 　　至于蔡姑父“早退”，队员已经习惯了。 　　队员们不认为那是早退, 队长事多啊，都得监督着。 　　不能老在一个地方待着。 　　蔡姑父现在的精力大部分在外边交际和砖瓦厂，至于田地, 平时他并不太关注, 有“老人检查组”（之前检查养猪情况的那个）帮忙盯着。 　　他只在春耕、秋耕时盯着田地。 　　好在这几年风调雨顺，田地连年丰收。 　　没让蔡姑父太费心。 　　要不然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砖瓦厂能不能有还不一定呢。 　　不过现在这位蔡姑父却是一门心思的回家。 　　准备尝鲜。 　　蔡丹也是如此。 　　哼着小曲端着半盆奶回了家。 　　分一半也不少，蔡姑父有多给她。 　　她要往回倒些，他又不让，说第一次喝，不准备让蔡爷奶、蔡姑姑多喝，尽够的。 　　蔡丹就心安理得端回来了。 　　家里没人, 门锁着呢。 　　关于门锁还有一段故事, 以前家家户户都是不锁门的，达到了夜不闭户的状态，原因并不是大家的互相信任，而是因为太穷了, 没啥值得贼惦记的。 　　有的人家里是有锁头的，但是锁头贵啊, 买不起那么多, 当然要可贵的锁。 　　所以以前通常是不锁门，锁屋里的某个柜子。 　　蔡丹觉得这和告诉贼家里好东西在哪儿也没区别。 　　在她强烈建议下，蔡母终于舍得多买了个锁将门锁了。 　　这让蔡丹很是有安全感。 　　其实现在不止她们家没人的时候会锁门，不少家都锁了。 　　因为现在家里有钱啦, 加一道锁更放心。 　　估计是担心外人眼红，关于治安这块才蔡姑父特意开过大会，蔡丹还清楚记得蔡姑父的发言，如果村里进了生面孔，小孩看到了要立马告诉大人，如果是队员们看到，一定马上刨根问底儿，不许让陌生人在村里随意溜达，万一是踩点儿呢。 　　别说因为看的严，拦过三四次其他大队的二流子，蔡姑父带着人和他们“友好交谈”后，他们就不敢再来了。 　　她姑父简直是“二流子”克星。 　　她不是拍姑父马屁，这人是真厉害，手腕、心机都不缺，偏偏还能屈能伸有大义。 　　本来重生一回，也不是没有点心气的。 　　但是她很有自知之明，即使她活了两辈子，还是不如人的。 　　不想了，抱大腿也是很舒服的。 　　她要开始煮奶了。 　　现在煮，正好蔡母、蔡四哥他们回来就能喝上了。 　　先加两个杏仁。 　　她其实想喝一把原味的，觉得能够适应。但为了给蔡母、蔡四哥他们留一个好的初印象，还是加杏仁去腥吧，这样他们以后才能跟着喝。 　　她打算好了，回头隔一天买一回，等以后羊奶多了，就改成一天一回，将家里人的身体都好好补一补。 　　虽然这两年条件好了，但还是不够呢。 　　蔡丹煮了三次，浓郁的奶香已经飘满了屋子。 　　她真想立马喝，但是不行，羊奶最忌讳空腹。 　　所以要先垫吧点东西。 　　蔡丹仰头看到了房梁上的筐子。 　　从里头掏出两根小麻花。 　　快速吃了一根。 　　吃的太快，都没吃出啥味，就是有些嘴干。 　　这时候正好喝奶。 　　迫不及待的用木勺舀一下，吹吹就喝了。 　　“好喝，好醇香啊。”蔡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没喝够，那就再来一勺。 　　“三妹，你喝啥…是奶！”蔡五哥已经猜到了。 　　其实是闻到味了。 　　蔡丹将剩下的半勺全喝了，“去拿碗，拿仨。” 　　蔡五哥快速应了声，动作麻利的不得了。 　　这时候蔡四哥抱着一捆木柴进来了，“三妹回来这么早。” 　　“我煮羊奶了，四哥快尝尝，先把麻花吃了。”蔡丹没忘不能空腹。 　　蔡四哥将木柴放好才走过来。 　　蔡丹将羊奶倒进三个碗里，居然还剩不少，剩下的自然归她了。 　　“喝吧，不烫了。”蔡丹也不用勺子了，直接捧盆了。 　　蔡五哥双手稳稳的捧起碗，刚开始还是试探的小口喝，一口下去之后停顿了下，之后喝的动作快了，每次喝的也多了。 　　很快一碗奶就喝光了。 　　蔡五哥吧嗒吧嗒嘴，一看就知道没喝够。 　　眼巴巴看向灶台剩下的那碗。 　　蔡丹也喝完了，擦了下嘴。 　　蔡丹反悔了，并不想隔一天喝一回。 　　明天问问蔡姑父，看愿意买羊奶的多么，如果不多，她愿意天天买。 　　据她所知，已经有不少成年羊怀崽了，相信不用太久，羊奶会越来越多的。 　　蔡丹看到蔡五哥的眼神，“那是娘的。” 　　蔡五哥有些遗憾，还是收回目光，“三妹，明天还有么？” 　　蔡四哥喝的慢，但也喝完了，他觉得味道也不错。 　　“不一定，我尽量吧。”蔡丹不敢打包票。 　　蔡五哥叹口气，“要是有多多的羊奶多好，可以用军用水壶装着，放牛的时候当水喝。” 　　蔡丹有些无语，又显摆他的军用水壶了。 　　蔡四哥、蔡五哥的小升初考试成绩在考试后半个月就出来了。 　　蔡五哥全镇第一，蔡四哥全镇第八。 　　这么优异的成绩让蔡母、白老师、田老师都很高兴。 　　蔡姑父也说话算数，去给他们弄军用水壶了。 　　最后拿回来一双军用靴子和一个军用水壶。 　　蔡五哥挑了那个军用水壶。 　　蔡四哥得了靴子。 　　那个靴子是棉靴，不是现在穿的，被蔡四哥放起来了。 　　蔡五哥的军用水壶却是可以立马用，所以特别嘚瑟。 　　好在不独，会和蔡四哥一起用。 　　就是得他背着。 　　蔡丹有时候真不理解他的思维模式，“羊奶不能久放，最好煮了就喝。” 　　毕竟家里没啥设备，连最基本的冷藏都没有。 　　她记得羊奶忌讳里有一条，不能放保温壶里，特别容易滋生细菌。 　　不知道换成军用水壶可不可以，最好还是不要了吧。 　　“我们那边的羊也有大肚子的了，是不是很快也能产奶了。”蔡五哥又高兴了。 　　“估计是，那样你俩岂不是要学挤奶。”蔡丹拍拍脑门，“到时候你俩就开学了，用不着你们学。” 　　蔡五哥有些遗憾，“是呢，还有不到一个星期就开学了，咋这么快呢，感觉刚考完试。” 　　蔡丹怼他，“那一定是你的感觉出问题了。四哥，晚上做啥？” 　　蔡丹将那碗奶放到一边，要开始做晚饭了。 　　“炖豆角土豆块，把早上剩的二合面馒头腾腾。”蔡四哥说完拿了筐就出去了，“我去摘豆角。” 　　蔡丹安排蔡五哥洗土豆。 　　她也干活，拌个蔬菜沙拉。 　　不算沙拉，就是把几样青菜切段，放点蒜末、辣椒末、盐、酱油和醋。 　　味道不差，挺爽口的。 　　“三妹，那个羊奶咋和娘说的一点不一样，喝第一口的时候我还担心呢。”蔡五哥一边刮土豆皮一边和蔡丹说话。 　　蔡丹将锅甩给蔡姑父，“姑父教了我一个小窍门，在煮奶的时候放两颗杏仁，奶就一点儿都不膻了，就剩香味儿了。” 　　“杏仁这么神？”蔡五哥不敢置信。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呗，这杏仁专门克这奶的。”让她讲原理，她也说不出来。 　　但是事实善于雄辩啊。 　　“还好咱家今年杏仁不少。”蔡五哥很是高兴。 　　蔡丹嘟囔，“本来留着玩的。” 　　是的，家里的野杏仁是她以玩儿的借口留下的，都洗得干干净净，在外头晒干之后收集起来的。 　　野杏不大，野杏仁自然更小，一把能抓很多。 　　如何玩杏仁呢？很简单，就是捧一捧杏仁往平整干燥的地方一撒，然后用小拇指指甲盖在两个杏仁之间一划，弹动其中一个杏仁，击打另外一个杏仁，这期间不许碰到另外的杏仁，成功了就可以把俩杏仁全部捡起来，失败了就是对手开弹了，最后两人比谁手里的杏仁多。 　　蔡五哥怕她舍不得，立马开劝，“哎呀，明年我和四哥多跑两次山里，多给你捡一些野杏。” 　　那意思就是今年的杏仁就别把着了。 　　蔡丹不情不愿的“嗯”了声。 　　山里的野杏不少，很少有人捡，因为难吃。 　　个头小就算了，还又酸又涩的。 　　蔡丹其实有办法将它变成美味，就是做果脯，但是需要很多很多的糖。 　　如今的白糖可是稀罕物，要凭票购买的。 　　她家的白糖也是蔡母锁起来的。 　　她就没开那个口。 　　蔡四哥摘回来一大筐豆角，“豆角都老了，快下架了。” 　　蔡丹已经把蔬菜段拌好了，“四哥，我和你一起摘豆角。” 　　蔡四哥说道，“太老的直接扒皮吧，回头喂猪。” 　　“知道了。”蔡丹摘的很认真。 　　豆角老了筋就特别明显，如果不给掰下来，吃到嘴里特别影响口感，至于蔡四哥说的扒皮儿是有的豆角皮太老了，发硬发黄了，已经没法吃了，这时候就需要把外皮扒掉，只吃里边那个豆角粒儿。 　　“四哥，这多土豆够不够。”蔡五哥端着盆让四哥看。 　　蔡四哥点头，“差不多了，你切出来吧，滚刀块，别太大。” 　　蔡丹赶紧说道，“四哥，你把土豆再冲一下。” 　　蔡五哥嘟囔着，“就你事多。” 　　还是不情不愿的给土豆冲了遍水。 　　蔡丹可不背锅，她是甩锅小能手来着，“咱俩谁事多，我可没要求给土豆刮皮，还不是你吃不惯非得要刮的吗。” 　　不但如此，人家还把工具都准备好了。 　　也不知道给哪儿捡了一块玻璃片，别说还特别好使，比菜刀刮的还好，一点不刮肉。 　　蔡母也是看到这一点，也没拦着。 　　蔡五哥哼哼着把土豆给切了。 　　“老五，你顺手切点葱花和辣椒。”蔡四哥头也不抬的说道。 　　蔡五哥刚想把蔡丹放下，只能继续切了。 　　蔡丹看着盆子里摘好掰成段的豆角，“四哥，豆角是不是有些多了。” 　　这么一筐加那么多土豆，都得大半锅了，还有拌蔬菜段呢。 　　这菜一过夜味道就差很多。 　　蔡四哥点头，“是多了，今晚炖一半就够了，剩下的留着明天吃。行了，剩下的我来，你把老豆角皮和豆角筋给猪送去。” 　　蔡丹又摘了几根，看到就剩一个筐底了，才开始收拾。 　　将东西扔进猪圈，看到俩头大肥猪正在闷头吃猪草。 　　家里这两头猪可是好生活，晚上还有顿夜宵呢。 　　又去看看鸡食盆，她给添了些清水。 　　又去鸡窝摸了鸡蛋，太阳快下山了。 　　今天蔡母回来的有些晚啊，那碗羊奶彻底凉了。 　　蔡丹决定回头再热热。 　　她要努力扭转一下蔡母对奶的腥膻难喝的印象。 　　蔡五哥已经彻底拜倒在羊奶脚下了。 　　蔡四哥看来也是喜欢的。 　　观察一下后续反应，只要不严重，羊奶就要经常喝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必须解释一下，本来不会这么晚的（还是晚的，这个不赖），闹肚子去了趟厕所，刷抖音，然后就时光匆匆了:-) 　　 　　第80章 商量盖房子 　　蔡四哥、蔡五哥交了放牛羊的工作, 因为明天就要开学了，他们要去镇上中学读书了。 　　吃完晚饭，蔡母烧了不少热水, 让两人擦洗一下，顺便把头发洗了。 　　之后更是拿出两套衣服。 　　两套仿军装。 　　这是如今最时髦的衣服款式，没有之一。 　　不管男女老少都喜欢。 　　“换上试试。”蔡母笑着看着自己俩儿子。 　　一晃都这么大了啊。 　　蔡四哥、蔡五哥对视一眼, 迫不及待开始穿衣服。 　　蔡丹看到两人麻溜把自己脱剩一条大裤衩, 表示已经习惯了。 　　还不忘看了眼两人的肋骨，没有那么根根分明了，有些肉了。 　　“娘，我穿好了。”蔡五哥抻了抻衣服，前后转了转，让蔡母她们看清楚。 　　蔡母伸手帮两人整理了下领子，“正合身。明天就穿着上学吧。” 　　她故意做的合身一些，但在衣边都多窝了一块, 回头儿子长个了, 还可以放出来，这样衣服就能多穿两年。 　　家里是有钱了，可是布匹仍然不好买啊。 　　蔡四哥抿抿嘴，“娘, 给我缝两块补丁吧。” 　　蔡母叹口气，“不至于吧。” 　　蔡丹立马劝道, “娘你就听四哥的吧, 在村子里肯定是不至于，都是亲戚，但是在外头还是别太惹眼了。” 　　蔡五哥低头不吭声，他的沉默也表明了他的不愿意, 他一点不希望新衣服上有补丁。 　　蔡四哥扭头和他说，“明天早点起来，我们跑着去上学，也别带水壶。” 　　蔡五哥皱着眉头，“那姑父不是白替我们买自行车了。” 　　蔡丹低声说了几句，“前两天姑父去县里，说是看到有人被绑板子批、斗，剃了阴阳头，砸的一身是血，抄家的也不少，彻底乱了。” 　　蔡母叹口气，有些不解，“你说现在的日子慢慢变好了，他们这是闹啥呢。” 　　蔡丹也很不懂，这个问题太过复杂了。 　　蔡五哥丧着脸，“娘不用给我这衣服缝补丁，我明个穿那套旧的。” 　　到底不舍得新衣服。 　　大不了放假在家里穿，不穿学校就是了。 　　蔡四哥摸着身上的新衣服，“娘，我也穿旧的吧，再穿一个多月就该穿棉袄了。” 　　蔡母决定不添乱，“随你们吧。” 　　又嘟囔了句，“那帮人图啥。” 　　蔡丹不愿意气氛被破坏，毕竟明天俩哥就开学了，穿不穿新衣服其实不重要，开心就好，故意打岔道，“娘，我的棉袄塞不进去了。” 　　去年她后来只能穿个背心，要不然扣子都系不上。 　　今年更别指望了。 　　“你的棉袄得拆了重做。”蔡母早有打算，“用黑布给你接两圈。” 　　蔡丹想要那眼色土黄配黑，无所谓了，“行啊。娘，我能不能要个褥子。” 　　蔡母不理解，“为啥不是被子？要褥子干啥，炕那么热乎。” 　　蔡四哥、蔡五哥也都老向蔡丹。 　　蔡丹有些尴尬，“就是有些硌人。” 　　睡醒之后屁股疼。 　　蔡五哥教她，“别脱衣服睡啊。我就不硌汀。” 　　蔡母却是很理解闺女，小时候她也这样，闺女的皮肤皮子就是比小子细发。 　　她随着年纪大了，皮肤糙了才不硌的。 　　“家里倒是有不少黑布，就是缺棉花。”蔡母皱着眉头，在想怎么能弄些棉花。 　　蔡丹没想到蔡母居然没呵斥她，好像很赞同的样子，机不可失，“娘，我明天问问姑父，他今年也需要不少棉花。” 　　不说别的，多了俩小表弟，咋地不多做两个被子，也是需要棉花的啊。 　　蔡母点点头，“你别难为你姑父，没有就算了，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她已经想到用粮食换棉花票了。 　　反正今年的粮食指定是吃不了了。 　　“行了，时候不早了，快睡觉吧，明早我早点喊你俩。”蔡母对着蔡四哥、蔡五哥说道。 　　蔡丹突然想到，“娘，得给他们带中午饭。” 　　既然不骑自行车，中午就不能回家了。 　　蔡母懊恼的拍了下额头，“我去发点二合面，明天早上烙饼。你们去睡。” 　　蔡丹看到没地方需要她帮忙，上炕铺床睡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母亲也进了被窝，后来就不知道了。 　　—————— 　　“小睿、小励都上学去了。”蔡姑父一边看账本一边问道。 　　蔡丹点头，“嗯，没骑自行车，连宝贝的军用水壶也没拿。” 　　蔡姑父抬头叹口气，“这世道…”摇摇头，没再说下去。“小心点是好的。” 　　蔡丹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的问道，“姑父，你上次说…政府大院被冲击了，咱们这里会不会受影响啊。” 　　这才是她害怕的。 　　这场运动还有七年才会结束，他们四大队好不容易生活的好点了，她可不想受影响。 　　她就这么点格局了。 　　蔡姑父摇头，“没事，咱们县的县长比较强势，联合了警察局，不怕那些人武装夺权。闹不到咱们这儿。” 　　有些话却是不能说，他们这位县长将和他做对的革、委会主任搞下去了，换了自己人。 　　以后的“做对”就和演戏差不多了。 　　他作为县长的心腹，自然也是出了力的。 　　对于外边的乱像也是那位有意纵容，就怕外人看出点什么。 　　只要那位县长在，他们四大队就是稳的。 　　加上四大队都是亲戚，又和县城距离不近，外头那些事“传染”不到这。 　　他也不会允许就是了。 　　蔡丹听了蔡姑父的保证，很是安心了，“姑父，我棉袄都小了，今年还能不能换布匹和棉花了？” 　　“布匹能弄来一些，棉花不好整，他们说产棉花最多的在疆省那边，我实在找不到人。”蔡姑父苦笑，他也不是万能的。 　　蔡丹挠挠头，“姑父，县城有纺织厂吧？” 　　蔡姑父一脸的“这不废话”的表情，“当然有，要不那些瑕疵布去哪弄。” 　　蔡丹拍手，“可是布匹不就是棉线纺的么，棉线是用棉花…” 　　蔡姑父多聪明啊，他知道从哪下手了，“记你一功。” 　　蔡丹赶紧狗腿，“姑父，您赏我几斤棉花，不白要，花钱用工分抵都成。” 　　蔡姑父笑骂，“胃口倒是不小，也得看我能不能弄得着啊。” 　　蔡丹狂喷彩虹屁，“还有姑父弄不来的，不可能！” 　　蔡姑父笑着摇头，“少给我戴高帽，真弄不来多丢人。对了，我想三天后盖房子。” 　　“啊！”蔡丹差点没反应过来，这跳跃的节奏有点快啊。 　　“我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朋友，他会盖楼房，愿意过来教咱们盖房子，带地基那种。”蔡姑父继续说道。 　　“那能在屋里安马桶么？”蔡丹心又活了。 　　那是位建筑工程师么。 　　蔡姑父还是摇头，“不行。” 　　“那他有啥想法？”蔡丹又问。 　　蔡姑父不理解了，“他有啥想法，不是咱们要盖啥样的他帮忙么。” 　　“哦。”蔡丹明白了，那人就是来教怎么做地基的，其他的根本没打算掺和。 　　“到时候我会把咱两家需要的建材一起买回来，晚上让二嫂去爷奶那一趟，有些事得商量一下。”蔡姑父有些急了，再不盖，回头下雪了地冻了，就没法子盖了。 　　而且马上还是九月下旬还要秋收了，房子务必在秋收之前盖完。 　　蔡丹连连点头，保证这话务必带到。 　　“你家仓房住不得人吧，还得商量一下去哪住。我和你姑姑不愿意去别人家，准备住过来。”蔡姑父说的是砖瓦厂的值班房。 　　里头不少空着呢。 　　蔡丹不自觉看了看身下的这铺炕，这间屋子有她收拾，最是干净，也住的开她们一家四口。 　　唯一的弊端就是没有灶台，要是做饭做菜得用土炉子。 　　也不是不能克服。 　　她回去要敲敲边鼓，她也不愿意住别人家。 　　相信她俩哥同样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美妞们，咋减肥啊… 　　前两天联系上一个哥哥，亲表哥，说是好些年没见面了，他做梦梦到初中上学时的我了（那时候在他家住过），想等我回老家他也回去，然后见个面。 　　我想死…初中我九十斤，现在一百三十多了，然后我开始减肥，就一斤也没减下去，真的，纹丝不动啊，咋办啊…愁死我了。 　　 　　第81章 暂住砖瓦厂 　　当晚蔡母去了爷奶那儿, 并没有待太久，很快就回来了。 　　蔡四哥、蔡五哥都没有睡，等着呢。 　　毕竟盖房子可是家里的大事, 肯定要一起讨论一下的。 　　这也是这两年蔡家养成的习惯。 　　“娘，姑父咋说的？”蔡五哥着急的问道。 　　蔡母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就问咱们盖不盖, 我说‘盖’, 这不是早就说好的么。之前我还以为今年没戏了呢。” 　　毕竟快到秋收了。 　　“哦哦，盖新房了！”蔡五哥兴奋的拍巴掌。 　　“闹吵啥！”蔡母虽然是训人，嘴角却是翘着的，“家里总共还有二百多块钱，我想都拿给你姑父，这钱肯定是不够。他说砖瓦记账，这钱用不了，只拿了一百块, 让我把钱留着, 回头打井。” 　　蔡丹挑挑眉，姑父懂她。 　　“听你们姑父的，打个井也好，以后吃水方便。”蔡母想要家里牲畜这么多, 每日都需要不少水，靠挑水挺累的。 　　忍不住看向大儿子, 这两年一直是大儿子在挑水, 从来不喊累的。 　　“娘，你和姑父讲要盖那种新房子了么？”蔡五哥问道。 　　蔡母点头，“说了，我不想弄两个门, 还是从中间开门，一边两个屋。” 　　就是村里有的人家弄的东西屋带里屋。 　　蔡丹想了下，这么盖的话，眼下是完全没问题的。 　　不过日后蔡四哥、蔡五哥娶媳妇就有些麻烦了。 　　比如说蔡四哥住西屋，蔡五哥住西屋里屋。 　　他们直接有个里门。 　　平时也互不干扰。 　　蔡五哥每天从蔡四哥屋里经过才能回到自己的房间，也不会觉得如何。 　　但是都有媳妇了呢。 　　蔡五哥再随意过蔡四哥的屋子，蔡四嫂尴不尴尬。 　　蔡五嫂经过蔡四哥房间，两人也会尴尬。 　　不过想到那会是好几年后的事情了，到时候家里经济条件会大好的，到时候大不了再盖就是了。 　　她从来没想过住个二三十年。 　　蔡丹也就没了反对的意思。 　　蔡四哥、蔡五哥脑思路也没往那方面想过。 　　都很赞同。 　　蔡母见孩子都赞同，兴致也不错，继续说道，“我说了都是半铺炕，里屋可以烧土炉子，比火炕还暖和呢。家里的箱子到时候分分，差不多一屋一个。” 　　蔡母是不准备新做家具的，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对了，你们姑父让咱们搬到砖瓦厂去，丹丫头，那边可以住不？”蔡母看向蔡丹。 　　蔡丹早就想说了，“可以住，娘，就住我办公室，可干净了，除了没灶台，和家里不差啥。” 　　蔡母更放心了，“有土炉子没灶台也能做饭炒菜，不耽误。” 　　蔡丹很是高兴，决定明天上工将屋子好好收拾一下，“那家里的猪和鸡呢？” 　　这可是重要财产，不能不管吧。 　　“猪要被拉走了，连着你们蔡姑父家的都拉走，等盖了新房弄了新猪圈再抓俩猪崽吧。至于鸡也带砖瓦厂吧，回头借几个鸡笼去。”蔡母不放心将鸡交给别人。 　　现在家里的鸡就是“小银行”，日日生蛋来钱的。 　　放谁家，谁家不养鸡，这鸡蛋又没个记号，到时候算谁的。 　　别因为鸡蛋再起烦。 　　所以还是自己养着最靠谱。 　　“咱家的猪也才一百来斤，现在就卖啊。”蔡丹觉得有些可惜。 　　现在俩猪天天在长肉。 　　“那也没办法，谁让家里要盖房子呢。”蔡母其实还好。 　　毕竟养猪不太挣钱。 　　起码和养鸡比，差太多了。 　　而且猪被拉走了，就是每天少四个工分罢了。 　　其实还没有四个工分，得扣除一个工分的糠皮，这还是因为现在猪草多，糠皮用得少，要不然得去两工分糠皮，剩的（工分）更少。 　　同时也不用割猪草熬猪食了。 　　挺好的。 　　“娘，村里人来帮咱们盖房子，要请吃饭么？”蔡丹又问道。 　　蔡母一副“这还用讲”的表情，“肯定要请的，到时候我把粮食送到你爷奶那儿，一起做饭。” 　　蔡丹松口气，“那就轻松多了。” 　　“你们姑父说了，不用咱们太管，多送点儿粗粮过去就行了，他把猪拉走，到时候弄回来两份猪下水，足够请客了。”蔡母没想白要，回头给小健小康买点好东西。“到时候我会帮忙做饭。” 　　红儿要看俩孩子，蔡爷奶能帮忙，年纪毕竟大了。 　　“大睿、小励，你俩回头把东西收拾一下，明天你俩放学咱们就搬家，到时候大睿你借个牛车。”蔡母说到这沉吟了下，在想有没有落下的。 　　蔡四哥、蔡五哥没有任何异议。 　　“我们后天放假，到时候家里已经盖上房子了吧。”蔡五哥有些遗憾的。 　　家里盖房这么重要的事儿，他们居然帮不上啥忙。 　　要是在小学多好，和白老师、田老师商量一下，完全可以请假或者早退。 　　可是初中不行。 　　老师很是严厉，课程也多了，也难了。 　　“你俩的最大任务就是好好上学，两年后考上高中，别的都别管。”蔡母重申。“你们不是说老师教的挺好么，好好跟着学，家里的事有我呢。” 　　蔡丹跟着蔡母说道，“也有我呢。” 　　今天是蔡四哥、蔡五哥第一天开学，他们不让人送，要自己去。 　　蔡母也觉得俩儿子是大小伙子了，也没非得去。 　　回来肯定要问的，还好一切都很顺利。 　　初中一共就两个班级，他们运气不差还被分到了一个班上。 　　蔡母希望他们日后在学校也能顺顺利利的。 　　—————— 　　两趟牛车，就将东西拉的差不多了。 　　其实东西没有那么多，又不是搬家不回来。 　　不少东西都塞地窖里了。 　　至于仓房也是要扒的。 　　第二趟牛车差不多就是在拉鸡和借的鸡笼。 　　“箱子直接往地上放吧，往上摞一摞。”蔡母指挥着俩儿子。 　　这也没办法，屋子地方有限。 　　如果放炕上就睡不着四口人了。 　　“丹丫头，那你日后去哪上工啊？”蔡母看了下，屋里已经被家里的东西挤满了。 　　蔡丹毫不在意，“就在这儿啊。放个炕桌就成，你们在更好，我还不用回家吃饭了呢。” 　　蔡母放心了，“白天我们都去上工、上学，没人给你搅乱，你好好做账，我去看看鸡。” 　　蔡丹看着地上最显眼的自行车，忍不住拍两下，嘟囔了句，“你可真没用。” 　　可不是咋地，人家蔡姑父的自行车还有点用，去镇上、县城都骑。 　　她家这个本来是蔡四哥他们上初中要骑的，结果为了低调，新衣服都不敢穿了，自行车就更别提了。 　　真是个摆设。 　　蔡四哥、蔡五哥进屋了，“有点憋屈啊。” 　　蔡丹耸耸肩，“没办法，忍忍吧，等盖了新房就好了。” 　　然后她突然发现一个大问题。 　　扯着脖子喊，“娘！” 　　把蔡四哥、蔡五哥唬一跳。 　　蔡母急匆匆进屋了，“你干啥啊！” 　　“娘，新房盖完了，是不是一人一屋了。”蔡丹捉急啊。 　　“是啊，要不盖四个屋干啥。”蔡母有些没反应过来，不知道闹哪出。 　　“可是棉被不够啊！”蔡丹捂眼。 　　蔡母也有些傻眼。 　　一时之间，安静极了。 　　“哈哈哈…我就说我忘点事儿，原来在这呢。”蔡母笑完想要挠头了。 　　一人一个棉被，差的有些多啊。 　　蔡五哥眼睛却是亮了，“是不是做新被。” 　　那意思他想要新的。 　　蔡丹送他一个大白眼，让他自己体会。 　　“看来真的要弄点布票了。”蔡母嘟囔着。 　　可是搁啥弄呢，本来打算用粗粮换。 　　但现在家里盖房子，大部分粗粮都送蔡爷奶去了，估计剩不了多少。 　　好在又快到秋收了，倒是不担心饿肚子。 　　但是多余的去换布票就别想了。 　　家里钱也不多了。 　　这可咋整。 　　蔡母有些发愁了。 　　蔡丹看出来了，赶紧劝道，“娘，你就别愁了，人到山前必有路。” 　　她没说蔡姑父会弄。 　　即使她对蔡姑父特有信心。 　　也不确定啊。 　　加上蔡姑父太忙了。 　　盖房子，后边紧跟着秋收，还要组织队员进山，砖瓦厂这边也是一堆事儿。 　　她都觉得蔡姑父很是神奇，不管活多少，他都能悠哉悠哉的。 　　不拍彩虹屁了，反正蔡姑父又听不到。 　　蔡母没再继续说，反正也没啥用，只能让孩子们跟着着急。 　　“你们姑父明个白天搬家，咱们帮着收拾一下屋子吧。”蔡母提议道。 　　反正他们搬好了，饭也吃了，也没啥事了。 　　蔡丹领路，“我知道姑父要住哪间。” 　　中途又遇到那位老师傅，还互相寒暄了几句。 　　他们也没带煤油灯，好在天色还有一丝亮光，开着门还能模糊的看到东西。 　　这个值班房里边的构造和蔡丹那屋差不多。 　　不过它连炕席都没有。 　　也没其他的家具。 　　所以她们要收拾，还真有些无处下手的感脚。 　　蔡母看了一圈，“咱们把地扫扫就得了。” 　　她也不知道能干啥。 　　地面是泥土的，不过夯实过，有种油亮的感觉，也很干净。 　　“连根草都没有，扫啥啊。”蔡五哥嘟囔着。 　　蔡母摆摆手，“我划拉两下得了，你们都回去吧。” 　　“三妹，你带我去看看大窑吧，不是晚上也要烧么？”蔡五哥很是感兴趣。 　　“你来晚了，烧窑的日子已经过去了，现在是泅窑了，你可别凑热闹，这时候的窑把头们都特别紧张，一旦出了岔子，一整窑的砖都得废了。反正每次烧窑、泅窑的时候我都离得远远的。”她怕背黑锅。 　　这黑锅又大又圆，她可背不动。 　　蔡四哥沉声说道，“五弟不许去！” 　　蔡母也说，“咱们住过来，别给你姑父惹麻烦。” 　　蔡丹见五哥鼓了脸，笑着安抚，“咱们真不能打搅乱，这两次窑出的有可能就是咱们家盖房子的砖，千万不能出差错。” 　　蔡五哥听了这话，彻底歇了心思，“好吧，不去了。” 　　娘四个没在蔡姑父这个值班房多待，实在没啥需要打扫的地方。 　　娘四个一边洗漱一边聊天。 　　砖瓦厂这边没井，用水都是在附近的水泡子挑。 　　不过这水能和泥、喂羊，但是不能饮用。 　　蔡姑父已经打算打井了，因为这边人不少，生活用水太不方便。 　　蔡丹她们用的水是在家带的两桶。 　　今晚和明早都是够用的。 　　之后打水也不怕，不还有自行车么。 　　它还是有些用的。 　　“咱们大队很出名，今天我和四哥介绍说是四大队的，老师就说是那个养鸡养猪还有砖厂的四大队么。”蔡五哥有些小骄傲。 　　蔡母警告，“你们哥俩别外人一问就啥都说，咱大队的事少说，省得有人眼红。” 　　蔡五哥保证，“我才不和他们说呢。不过我不说，好些人都知道。” 　　蔡母叹口气，“这也没办法，厉害了就盖不住。” 　　蔡丹捂嘴笑，“娘，这话应该是金子总是要发光的。” 　　蔡母就笑，“是呗，咱四大队就是块大金元宝，馋得人可多了。” 　　蔡丹挑眉，“谁要是敢咬，非崩了他的牙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我跑了… 　　 　　第82章 土坯房被推倒 　　蔡丹工作还是很有弹性的, 也没人盯着。 　　好在她平时自觉。 　　不过今天她有些待不住，屁股跟坐在钉子上似的。 　　因为今天她家扒房子。 　　老房子虽然是土坯房，除了采光不太好, 有些低矮，很是冬暖夏凉，住的挺舒服的。 　　冷不丁要拆了, 还有一点怀念。 　　蔡母说了不让她过去, 说扒房子乱，再砸到她。 　　中午再去看吧。 　　晌午蔡母要在蔡爷奶家帮着做饭，给帮工们做大锅饭。 　　没时间管她。 　　她这里连口铁锅都没有，想自己动手做饭都没办法。 　　也得去爷奶那边吃。 　　到时候自然就能看到老房子了。 　　想到这，蔡丹沉下心开始工作。 　　时间一点点过去，账本做的差不多了。 　　蔡丹抻了个没形象的懒腰，跑出去看看外头的太阳，“时间差不多了。” 　　她没立马就走, 而是去了隔壁的隔壁。 　　也就是蔡姑父他们住的值班室。 　　蔡奶奶在呢, 在看俩外孙。 　　蔡丹一边逗弄着俩表弟一边问道，“奶，咱俩抱孩子过去还是我给带饭回来。” 　　小孩子的皮肤真滑嫩啊，想咬一口。 　　还带奶香味的, 多吸几口。 　　蔡奶奶乐呵呵的看着蔡丹亲香两个堂弟，“你姑说给我送饭, 她得来喂孩子啊。那边扒房子灰大, 不能带孩子过去。” 　　“小健小康不是能喝羊奶了么？”蔡丹低头逗弄俩小娃娃，“小健小康，你们爱不爱喝羊奶啊。” 　　这时候养孩都粗，蔡姑父一家已经算精心的了。 　　蔡姑父试验了一个来月, 觉得羊奶是好东西。 　　就给俩小娃喝了。 　　两孩子也没啥不良反应，喝的挺开心的。 　　之后这羊奶就成了俩小娃必需品了，几乎每天都喝。 　　就因为这样，蔡姑父已经超越她成为在羊奶上花工分最多的人。 　　“他俩啥不爱喝，不过你姑也有奶呢，不喝不行。”蔡奶奶不好给小孙女解释，这奶不吸出来，太多了会自己往外冒的。 　　蔡丹的确不懂，也没追问，又吃了两下嫩豆腐才起身，“奶，你等会啊。” 　　蔡丹颠颠的跑回办公室，从一个小筐里掏出两根麻花，给蔡奶奶送去，“奶你饿了先垫吧一下，我姑回来早不了。” 　　她得帮忙做饭啊。 　　蔡奶奶不要，“我有槽子糕呢。” 　　蔡丹不管，扔下就跑了。 　　砖瓦厂很是安全，门不锁也没关系。 　　反正里头箱子是锁着的，自行车也是锁着的。 　　蔡丹一口气跑回了家。 　　她家已经没了，爷奶家也没了。 　　所以远远就能看到空出好大一地方。 　　中午下工了，周围围了不少看热闹的。 　　蔡丹挤了好一会才挤进去。 　　房子是一点痕迹都没了，地基全部裸、露出来了，还挖了地基坑，这速度也太快了。 　　才半天时间啊。 　　怪不得蔡姑父有信心大半个月就将房子盖好。 　　蔡丹自然也看到了一位表情严肃的中年人，在和蔡姑父说着什么。 　　她没凑过去听，她去找蔡母和蔡姑姑了。 　　她们正在做饭呢。 　　因为房子都扒了，所以是在外头垒的锅灶，四口大铁锅全都做些什么。 　　蔡丹已经闻到香味了。 　　应该是猪下水。 　　“留下来吃两口不？”蔡姑父开着玩笑对看热闹的队员们喊道。 　　队员们识趣，有的喊道，“队长，下午我也来帮忙盖房子。” 　　有的嚷嚷，“队长，我家啥时候能盖房子？” 　　蔡姑父摆手，“人手暂时够了，回头不够我再叫你们。地里马上秋收了，你们攒点劲儿，可别掉链子啊。” 　　人们各回各家了，毕竟中午时间短。 　　还要做饭呢。 　　也没太长时间看热闹。 　　“丹丫头，过来吃饭。”蔡姑父喊她。 　　蔡丹赶紧跑了过去，“姑父。” 　　“这是你曾叔叔。”蔡姑父介绍道。 　　蔡丹立马乖巧喊人，“曾叔叔。” 　　这位曾叔叔是个不爱说话的是只点了点头。 　　四口大锅被打开，主食是二合面的馒头和烀地瓜、土豆。 　　菜是猪下水炖白菜、猪下水炖土豆、猪下水炖菜干。 　　因为每家碗筷有限，所以这些帮工都是自带碗筷的。 　　蔡母和蔡姑姑帮着他们打饭。 　　很有意思的是，每次都是帮工们喊“够了”，蔡母和蔡姑姑还给盛呢。 　　蔡丹也和蔡姑父也拿着碗筷排队。 　　“娘！”艾玛，终于到了亲娘身边了，不容易。 　　蔡母看着闺女笑笑，也没多数，勺子往菜里掏掏，给她捞出来半个猪心，又从另外一个菜里掏掏，舀出来好大一块大肠。 　　又是两三勺子菜。 　　“娘，够了，够了。”蔡丹赶紧说道。 　　她已经领悟了大家喊“够了”的心思。 　　蔡丹不忘给姑姑摆摆手，端着饭菜去一边吃饭去了。 　　她看到爷爷了，立马凑了过去。 　　“爷爷！” 　　“嗯，来啦，房子都推了。”蔡爷爷语气感慨。 　　蔡丹咬了一口大肠，真香！“爷爷别舍不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蔡爷爷吃了口馒头，“也不是舍不得，我一直觉得房子收拾的挺好，谁知道一推就倒了。” 　　蔡丹觉得很正常，他们做的土坯房既没有地基，也不像古代是用粘米水粘接的，就是用普通黄泥，这个粘合度能有多高。 　　所以一推就倒一点不稀奇。 　　她能说她们这里不是地震带太幸运了么。 　　“今天就弄那个地基，也不知道有啥用。”蔡爷爷指了指。 　　蔡丹也没吭声，不过她是知道地基的好处的。 　　也是很赞同弄地基的。 　　还是低头吃饭吧，猪心也太好吃了吧。 　　吃完了饭，蔡丹跟着蔡母一起收拾。 　　蔡姑姑去给蔡奶奶送饭去了，顺道喂奶。 　　帮工们早干上了，蔡姑父赶着牛车带着人也走了。 　　去拉碎砖去了，准备填充地基。 　　“没啥活儿了，你回去吧，屋里没人你也躺一会。”蔡母赶人。 　　蔡丹不想走，“我把这些碗刷完。” 　　蔡母直接推人，“走吧，走吧，那俩碗我几分钟就刷出来了，你就别沾手了。” 　　蔡丹只得擦擦手，“娘，你上午上工了么？” 　　“没去，一会要去猪场看看，下午也没我啥事，人多用不着我，我早点回来做饭就行了。”蔡母这是打算下午上工了。 　　“我看这速度用不了二十天就能盖完。”她们盖的又不是高楼，就一平房。 　　“我听那人说了…”蔡母抬眼看了下那个陌生男人，“打了地基得晒三天，之后才能盖房子，三四天就够了，再晒几天就可以上梁、上窗户和门。” 　　蔡母很是兴奋的说道，“你姑父弄到不少好玻璃，新房全部安装玻璃。” 　　蔡丹眼睛亮了，“真的么，太好了，不是这种花玻璃吧。” 　　她们现在的土房也是有玻璃的，不是是那种带气泡带花纹的。 　　这可不是故意做成这样，其实就是不合格的玻璃。 　　如今一些小厂子质量不过关，这种不合格产品甚至比合格的还多。 　　扔了可惜，就会很便宜的卖了。 　　即使这样，老百姓用的也不多。 　　很多家里还是用的窗户纸。 　　一种防水透光不算太好的油纸。 　　蔡母摇头，“你姑父说了一个气泡都没了，可好了。” 　　蔡母抬头看了看太阳，“回吧。” 　　蔡丹摆摆手，“娘我走了，晚上我早点回来帮着做饭。” 　　这回她没跑，小肚子圆鼓鼓的，再跑胃下垂了。 　　慢慢走当消食了。 　　脑袋里还在想蔡母刚刚提到的玻璃。 　　她甚是想念大落地窗，干净、明亮。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多想了。 　　玻璃是好玻璃，但是个头都很袖珍，打的窗户是那种小格子的，也就巴掌大。 　　和她印象中的落地窗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她又想当然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顶锅跑了，临走之前比个心~ 　　 　　第83章 有个人影 　　新房子盖起来真的是一天一个样。 　　最快的就是砌砖的时候, 三天两所正房全完事。 　　又用了一天把两个仓房也弄完了。 　　之后就是要好好晒晒，去去湿气，选个好日子上梁。 　　如今没有请大师看日子这个说法了, 蔡爷爷做主选了个顺眼的双日子。 　　也就是六天后。 　　这六天也不能干待着，得盯着打门打窗户，还有房梁也要收拾一下。 　　四大队三面环山, 自然不缺树木。 　　蔡姑父一向周全, 早几年就陆陆续续开始伐树，收拾好了放到一起阴干。 　　所以两家的房梁都是早早准备好的。 　　六天过的很快，上梁当天很是热闹。 　　大中午又围了一大圈队员看热闹。 　　大人、孩子都不少。 　　不过这次蔡姑父没变相赶人。 　　鞭炮一响，开始撒糖。 　　蔡丹眼疾手快也抢了两块，不过她没吃，准备回头给俩哥哥吃。 　　俩人天天惦记这新房，每次放学回来都要跑过来看一圈。 　　晚上睡觉都在念叨房子。 　　昨晚还特遗憾不能看到上梁了呢。 　　蔡丹决定用这两块“喜糖”安慰安慰他们。 　　蔡姑父这次很是大方，最起码撒了得有一斤多的糖块。 　　还特意往她这边撒了, 要不然她真不一定抢过一看到糖就眼睛冒绿光的吃货们。 　　鞭炮放完, 糖块夜撒完了，开始正式上梁了。 　　这边的房子多是尖顶。 　　和京城平房是不一样的。 　　房梁是事先做好的三角架子。 　　蔡丹虽然不懂建筑，可是她学过数学啊，知道三角形最为稳固。 　　确切的说, 房梁是个三角柱。 　　架好三角木架子，就要铺板子。 　　之后是稻草、泥土。 　　仍然用到了泥土, 蔡丹猜测是为了保温。 　　毕竟一层薄薄的瓦片根本不可能保温的。 　　不过这天没当场铺瓦, 倒是把窗户和门安上了。 　　蔡丹得以看到了玻璃窗。 　　当时的心情是…就这？就这？ 　　说是玻璃窗，玻璃还没有木头多呢。 　　木条隔断出很多巴掌大的空格，里面镶嵌的是玻璃。 　　蔡丹看到的第二个想法，这也多难擦。 　　多少个边边角角啊。 　　没容她多感慨, 蔡母又撵人了。 　　蔡丹不敢赖着不走。 　　当天晚上她还是和蔡四哥、蔡五哥又看了一遍。 　　家里围墙没推，还是土坯墙。 　　木栅门被卸下去了，估计是碍事儿。 　　三人很容易就进去了。 　　“房子已经盖好了，真快啊！”在蔡五哥眼里，这就是建好了。 　　三人为了不被打扰，特意等到天黑月亮升起才过来。 　　今天是圆月，莹莹的月光可以让人看的很清楚。 　　蔡五哥没有立马推门进入，而是摸着红砖围着房子走了半圈。 　　没去后面。 　　“也不算盖好，还没铺瓦呢。”蔡丹不得不提醒道。 　　“那也不费啥事了。”蔡五哥兴致勃勃的建议，“咱们进屋看看。” 　　率先推开屋门。 　　“是红砖地。”蔡五哥低着头看的很是仔细。 　　蔡丹也挤了过去，她中午就被撵走了，不知道铺砖地了。 　　“估计是下午铺的，能踩么？”蔡丹有些不确定。 　　这些红砖被拼成了人字形状。 　　拼的很是整齐。 　　蔡丹这么一说，兄妹三人谁也不敢迈步了。 　　蔡四哥就说，“我们就在这看看得了，反正很快咱们就要搬回来了。” 　　蔡五哥有些遗憾，不过为了长久的以后，他还是能忍住的。 　　不过三人并没有马上离开。 　　都有些舍不得。 　　蔡五哥走到东屋，“三妹，你住这个屋子还是里屋？” 　　蔡丹反应过来是在问她，这个问题她早就想过了，“我住里屋。” 　　蔡五哥将脑袋顶在窗户上。 　　“干嘛，别把窗户顶坏了。”蔡丹差点要去拉人。 　　“我看看半铺炕多大，这么大，咋打滚都够了，呵呵…”蔡五哥傻笑。 　　“四哥，我也要住里屋，我喜欢土炉子。”蔡五哥扭头和蔡四哥说道。 　　蔡四哥自然不会和弟弟争抢，就一个字，“行。” 　　“家里棉被不够，炕席是不是也不够，以前的好像也不能用了。”蔡丹又想起一件事。 　　以前的炕席是全炕的，现在四个屋子都是半铺炕。 　　蔡四哥却说，“可以用。蔡根家接那个屋子小，火炕也没那么大，铺的炕席是那种大的，我看到她们把多余的炕席钉墙上了，还挺好的，不怕掉土渣，比糊报纸好看。” 　　蔡丹仿佛被推开了一扇新大门，还能这样！“四哥，你怎么不早说呢。” 　　她决定要个大炕席，旧的她也喜欢。 　　正好将墙包上。 　　到时候滿炕滚也不用担心蹭到东西了。 　　对了，她家墙现在是砖面，应该是不掉土渣渣了，不过红砖好像也能蹭上颜色吧。 　　蔡四哥少有的杠一句，“你也没问啊。” 　　蔡丹直接被噎住。 　　她四哥说的没毛病。 　　蔡五哥在摸玻璃，“这玻璃透亮，以后屋子肯定可敞亮了。” 　　蔡丹还是有些怨念，“就是太小了。” 　　蔡五哥却说，“不小了，我们学校的玻璃还没这一半大。” 　　蔡四哥也附和，“这玻璃是不错。” 　　蔡丹决定不参与这话题，因为参照物不一样，差异太大。 　　也知道如今物资匮乏，这玻璃是不错的。 　　房子差不多就看到这了。 　　三兄妹的目光又转向了仓房和院子。 　　他们进去仓房了，因为这里没铺砖地。 　　其实进去就知道没啥好看的。 　　“鸡圈、猪圈咋没扒啊？”蔡五哥摸了摸土鸡圈。 　　格格不入呢。 　　蔡丹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蔡四哥就说，“回去问问娘。” 　　“娘不说还要挖井么，在哪挖好呢？”蔡五哥在院子里转圈圈。 　　蔡丹也打量了一圈，“这得听专业人士的吧，最好就在前院，吃水方便。” 　　“就在这。”蔡五哥用脚抠了抠。 　　蔡丹翻了个白眼，还金口玉言咋地。 　　“行了，我们该回去了，再不回娘该着急了。”蔡四哥觉得时候不早了。 　　蔡丹同意，“你们明个还要上学呢，得回去了。” 　　她们出来之前，蔡母在家用土炉子蒸饼呢，是明个要给俩哥哥带的午饭，也差不多了。 　　他们三个半路上并没有说话，怕吵到别人。 　　这个时间不少人家已经睡了。 　　就因为睡的早，所以才有半夜四点就起来的。 　　如今也没人养狗，一到晚上整个村子都安静下来了。 　　说到狗，蔡姑父说要养俩，主要是养在砖瓦厂。 　　那边毕竟不是在村里，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 　　“那是谁？”蔡五哥突然小声说道。 　　蔡丹赶紧看去，好像是有个模糊的影子跑过去了。 　　蔡四哥赶紧摆手，“别出声。” 　　三人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 　　好一会，蔡五哥才略显僵硬的说道，“刚才那个是咱大队的么？” 　　蔡丹摇头，“我就看一影子，连男女都没看清楚。” 　　两人同时看向蔡四哥。 　　“他在跑，应该不是咱们大队的。”蔡四哥皱起了眉头。 　　蔡四哥的判断依据不能说完全准确，但也是有些依据的。 　　如果是村民，像她们三兄妹就没跑。 　　即使有急事，也不会跑的那么快。 　　跟做贼被追似的。 　　蔡丹左看看右看看，“那咱们要说么？” 　　蔡五哥理所当然，“肯定要和姑父说一声，万一是小偷呢。” 　　蔡四哥也赞同。 　　蔡丹心里也是赞同的，不过，“我就寻思着最近姑父多忙啊，咱们也没看清楚，万一不是…，算了，还是说了吧，由姑父自己判断吧。” 　　三兄妹都加快了脚步。 　　快进了砖瓦厂，蔡丹说了句，“先别和娘说了。要是姑父睡了，我明早和他说，就别给闹醒了。” 　　那人不是跑了么，这晚上出事的概率不大。 　　蔡四哥、蔡五哥嗯嗯的答应着。 　　“姑父没睡，屋里有亮，咱们赶紧过去。”蔡五哥有些小激动。 　　蔡丹赶紧将人拉住，“小点声，别吓到小健小康。” 　　三兄妹鸟悄走到蔡姑父屋外，蔡丹轻轻的敲门，“姑父…姑父。” 　　轻轻的喊了两声就不出声了，等着。 　　屋里很快有了动静。 　　兄妹三人互相看了眼，往后退退。 　　门被打开，蔡姑父披着衣服出来了。 　　压着嗓子问道，“出啥事了？” 　　后边蔡爷爷也出来了，“咋地了？” 　　蔡五哥代表回答，将他们看完房子回来路上看到的影子说了。 　　蔡丹补充，“挺模糊的，也可能是村里人。” 　　蔡姑父表情严肃，“他往后街跑的？” 　　蔡丹三人都点头。 　　蔡四哥说道，“我们没敢跟着。” 　　蔡姑父忙说，“你们做的对。” 　　要是真遇到，这仨孩子就危险了。 　　蔡爷爷也说，“不怪你们。” 　　蔡姑父缓了表情，“你们回去睡觉吧，没事啊。” 　　蔡爷爷扬手，也是让她们回屋。 　　三兄妹也知道帮不上啥忙。 　　他们现在心里也比较复杂。 　　不知道这消息到底是准确好还是他们看错了好。 　　如果他们猜测成真，也许四大队就被人盯上了。 　　这个人有可能是进来踩点儿的。 　　白天严，外人轻轻易进不来，所以晚上过来了。 　　如果他们猜错了，蔡姑父劳心劳力的整一圈，结果是没影的事儿，他们也会自责的。 　　三人有些沉闷的进了屋。 　　蔡母果然已经将饼做好了，看三人这样很是呐昧（疑惑），“咋地了，房子不称心啊？” 　　不会啊，红通通的房子看着就喜人。 　　“不是，就是有些累了。”蔡四哥主动开口。 　　蔡丹眼神一闪，打了个大哈欠，“我也困了，要睁不开眼了。” 　　蔡五哥更直接，脱鞋上炕，“我要睡了。” 　　蔡母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孩子们都说累了想睡了，也就不再问了，“我吹灯，赶紧睡吧。” 　　第二天早上，蔡四哥、蔡五哥已经上学。 　　蔡丹才想起来有件事要问，“娘，鸡圈、猪圈不重盖了？” 　　蔡母摇头，“咱家盖了四小间，又盖了仓房和茅厕，还铺了地砖，用了老些红砖了，过后打井还要砖，鸡圈、猪圈都是新盖的，土坯的就土坯吧，不耽误用就行。” 　　蔡丹哦了声，知道原因出在哪了。 　　说白了，蔡母心疼钱了。 　　虽然砖瓦可以赊账，但是价格在那摆着呢。 　　肯定是大大的超过预期了。 　　蔡母有被吓到，所以坚决不再建鸡圈、猪圈。 　　她无所谓的。 　　反正像蔡母所说，不耽误养鸡、养猪的。 　　就是有些不协调罢了。 　　可以以后再改么。 　　又不是不允许，没必要一步到位。 　　家里的钱估计会特别紧张。 　　因为新房子盖好，需要的东西很多。 　　比如那个炕席，估计蔡母还没想到。 　　但却是要买的，或者请人编，好像蔡爷爷就会。 　　不管谁编，是不是要有谢礼，还是要花钱的。 　　零零碎碎的，看着不多，加起来就会很可观。 　　看来，她一天挣十二个工分还是少啊。 　　作者有话要说：　　紧紧抱住，别骂，保证明个恢复正常！ 　　 　　第84章 回新家 　　在那晚看到模糊影子之后, 蔡丹一直在关注后续，结果三天过去了，村子里也是风平浪静的。 　　蔡姑父仍在忙活盖房子, 房顶已经开始铺瓦了。 　　同时还请来了打井队，要在砖瓦厂这边打井。 　　自然他们两家也要打的。 　　村子里现在有钱的不少，有蔡姑父打样（做榜样）, 要打井的人家很多。 　　一时之间，好像整个四大队都在打井。 　　“娘, 咱们啥时候搬回去？”蔡五哥又去看房子了。 　　瓦铺好了, 砖地也能走人了, 墙上还抹了白，可好看了。 　　他有些等不及想住进去了。 　　蔡母也高兴, 房子这么快就盖好了, “明个你们放学了就搬。家里炕席不够, 你爷给编呢, 还得些日子能编好，加上被子也不够, 还得一起住些时候。” 　　蔡母的意思是她和闺女住, 两儿子一起住，和曾经的东西屋一样。 　　能搬回新家就成，至于一起住没问题，反正蔡五哥并不在意，毕竟这么多年一起住已经习惯了。 　　蔡丹也还好, 因为蔡母已经答应她，让她挑一个带锁头的箱子。 　　以后她的东西可以锁起来了。 　　蔡四哥更是懂事，不会因为这个闹吵。 　　“今年冬天没法一铺炕了，柴火肯定费的多, 回头要多捡点。”蔡母念叨着。 　　可不是，往年冬天为了省柴火，都是全家一起住一铺炕。 　　今年新家都是半铺炕，要住四个人太挤了，只能分两个屋睡，就要烧两个屋火。 　　能不费柴火呢。 　　蔡四哥点头，“放假就进山。” 　　蔡丹却觉得不是事，“不一定多费多少柴火，咱们屋子小了，不烧那么多火也会很暖和的。” 　　而且她还听姑父说了，新灶坑弄的特别好，省柴火。 　　两样一叠加，应该问题不大。 　　“娘，啥时候轮到咱家打井啊？”蔡五哥问道。 　　“砖瓦厂这边要打两口井呢，这打完了，就轮到了。咱们两家可以一起打。”蔡母其实没有那么急。 　　她准备搬完家好好和他姑父算算账，即使手里没钱，也得知道欠了多少钱。 　　好慢慢的还啊。 　　第二天傍晚，两家人一起搬家，蔡姑父和蔡四哥一人赶了一辆牛车。 　　砖瓦厂干活的人要过来帮忙，都被蔡姑父撵走了。 　　也没那么多东西，自己来就可以。 　　蔡四哥、蔡五哥先和蔡姑父将爷奶的大箱子给抬了才弄自家的。 　　还是两趟。 　　第二趟仍然是鸡和鸡笼。 　　这次搬家对于家里鸡还是有些影响的。 　　小鸡可能是换了新环境没有安全感，也可能是不喜欢狭小的鸡笼，反正下蛋没有那么勤快了。 　　希望回家以后能恢复。 　　这可是家里重要的经济来源。 　　蔡丹看着俩哥将她挑好的箱子送进了东里屋。 　　彻底放心了。 　　又在自己的屋子转悠了一圈。 　　高高的三角屋顶，让空间显得更宽敞。 　　即使屋子小，也没任何逼仄感。 　　半铺炕，因为没有炕席，还是泥土面，回头要捡些干草铺上，再铺上炕席才能睡。 　　她是想要旧的大炕席的，但是只能先铺东屋。 　　回头爷爷做好了新炕席，到时候旧的就归她了。 　　她一时半会睡不上这半铺炕了，有些遗憾。 　　挨着火炕就是个土炉子，以后真要自己住，就要自己烧炉子。 　　到时候需要的木柴就多了。 　　还是那句话，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会有办法的。 　　蔡丹抬眼，就看到了亮眼的两个窗户。 　　透明的玻璃个头不大，还是让阳光都透了进来。 　　所以房间很是亮堂。 　　估计这也和墙上的大白有关。 　　她没想到这个年代也能刮大白。 　　不过显然和后世的大白不一样。 　　墙虽然挺白的，但是颗粒粗糙，她能想到也许弄不了几年，这大白就会往下掉。 　　后世的大白表面都是瓷面的，有的甚至是防水，可以水洗的。 　　现在的大白肯定不行，她弄手刮刮，手指肚都是白色。 　　不过这咋地都比糊报纸好啊，要知足。 　　这肯定是蔡姑父想办法弄的，靠她们自己肯定买不到。 　　她发现这个年代不是没有好东西好技术，只不过一般情况下她们买不到也享受不到。　 　　地上的砖地也很有时代特色，这种人形砖摆放她在后世并没有见过。 　　缝隙也被填充了，以后扫地会很容易。 　　当然这种砖地和水泥地或者瓷砖、地板没法比，但在如今这个年代也是不错的了。 　　这个房间，蔡丹还是挺满意的。 　　除了没有门。 　　蔡母的意思回头弄个半截布帘子。 　　蔡丹不想说话。 　　还有家具有些少。 　　她想要套桌椅，可以坐着读书、写作业、记账等等。 　　也可以放些东西。 　　可惜家里没钱了，家具之类这一两年怕是没办法了。 　　“三妹，你干啥呢，要罢园了。”蔡五哥喊道。 　　“来了。”蔡丹扬声回了句，赶紧小跑着出去了。 　　一搬回来就有活儿。 　　园子里的蔬菜差不多都该罢园了，她们之前在砖瓦厂也没弄。 　　所谓罢园就是蔬菜老了，不生长了，得把根茎、架子都扯下来。 　　然后翻地施肥，这样明年再种菜的时候土地才能肥沃。 　　长的蔬菜才能快。 　　这种活儿每天秋天都要做的，都是做的熟的。 　　“时间不早了，我们把这几垄黄瓜弄完就睡觉。”蔡母说完抢先干了起来。 　　黄瓜也是搭了架子的。 　　所以要将架子解开，然后将细木棍拔起来放好，因为明年绑、架子还要用。 　　同时，要将一些老黄瓜摘下来。 　　这些老黄瓜是蔡母特意留的。 　　为了是留籽，还有炒菜吃。 　　她也是来到这儿才知道黄了的老黄瓜是可以去皮切片炒着吃的，带点酸味还挺好吃的。 　　“丹丫头，你没劲儿，别拔了，将老黄瓜捡筐里去。”蔡母给蔡丹重新安排活儿。 　　蔡丹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点了点头。 　　她是有些拔不动了。 　　蔡五哥哈哈笑着，在蔡丹头上摘下两片叶子。 　　黄瓜叶子有小绒绒，粘人。 　　蔡丹也不当回事，已经习惯了。 　　每次摘菜的时候，都要弄上，有时候粘头发有时候粘衣服。 　　她不怕这个，她怕叶子上有虫子。 　　蔡母直了直腰，“行了，把黄瓜搬屋里，架子和瓜藤不用管，明个我再弄，锅里全是热乎水，回去好好洗洗再睡。” 　　蔡四哥自己搬了一个筐走了。 　　“四哥，咱俩一起搬啊。”蔡五哥嚷嚷，主要是他一个人搬不动啊。 　　“五哥，咱俩一起抬。”蔡丹过去了。 　　蔡五哥看了她一眼，“你可得了吧。” 　　最后还是蔡母和蔡五哥一起抬的。 　　蔡丹鼓了鼓脸，她这是被嫌弃了。 　　“天太晚了，丹丫头你不许洗头啊。”蔡母警告。 　　蔡丹却看到蔡四哥、蔡五哥在洗头。 　　头发短是好。 　　她可羡慕了。 　　她要剪，蔡母不让，说是女孩子谁剪小子头，除非是癞子头。 　　癞子头就是有的人头上虱子太多，头皮发烂了。 　　那种人就要剃头，将烂的地方露出来，要不然只会越捂越严重。 　　蔡丹也不知道是想到了虱子，还是今天粘了叶子，反正头发突然痒痒的难受。 　　忍不住使劲搓搓头发。 　　舀了温水准备回屋擦擦身子洗洗脚。 　　头发她明早再洗。 　　这时候蔡母对蔡四哥他们说道，“今个事太多了，没烙饼，明个你俩去饭店吃碗面吧。” 　　给两人拿了钱还有两张粮票。 　　蔡丹看到粮票挺新鲜，拿出来仔细看了看。 　　这是两张二两的省内粮票。 　　蔡四哥却不要，“娘，明个我们中午回来吃，跑回来来得及。” 　　蔡五哥也说，“中午休息一个半小时呢，跑快点就行。” 　　蔡丹算了下时间，这时间还真的是紧巴巴。 　　吃完饭立马就得跑，对身体可不好。 　　遂劝道，“还是去饭店吃吧。” 　　蔡四哥、蔡五哥态度坚决。 　　蔡母想了想又说，“那我明早蒸饭，给你俩做俩饭团带着吧。” 　　蔡丹眼睛亮了，东北大饭团，她也可以！ 　　 　　第85章 打井 　　搬回新家的第一晚, 蔡丹和蔡母都有些激动，虽然她们躺在炕上谁也没说话，但是都知道对方没睡着。 　　隔一会就翻身还是能感觉到的。 　　虽然她们翻的小心翼翼, 就怕打扰到对方。 　　但是她们盖的是同一个被子啊，咋鸟悄也没用。 　　蔡丹醒来的时候，蔡四哥、蔡五哥已经上学了。 　　蔡母掐着点喊她的。 　　就是知道她昨晚睡的晚, 想让她多睡会。 　　“锅里有大饭团，你拿个去砖瓦厂吃吧, 别去太晚了。”蔡母嘱咐完赶紧走了。 　　蔡丹赶紧起来了, 大饭团吸引着她。 　　穿衣下地她像一阵风。 　　洗脸、刷牙, 再好好擦个脸。 　　她的雪花膏就剩一个底了，即使节省也擦不了多长时间了。 　　可是欠债还没还完呢, 而且蔡四哥、蔡五哥现在也没时间钓鱼挣钱了, 估计兜里钱也不多了。 　　她和谁借呢。 　　在这个年代借钱真的太难了。 　　在心里快速感叹了下, 蔡丹掀开锅盖, 一下子就盯上了盘子里的大饭团。 　　用白菜叶裹着呢。 　　个头真不小。 　　搓搓手赶紧抓了起来。 　　赶紧往外走，不忘锁门。 　　以前土坯房都要锁门, 现在砖瓦房更要锁了。 　　就是她家大门还没安上, 蔡母的意思得等挖完井再说了。 　　蔡丹跑着去的砖瓦厂，不是怕迟到。 　　是想早点吃到大饭团。 　　她没想过半路吃，要被小堂弟妹看到，眼巴巴的瞅着，给不给。 　　她就想吃独食。 　　半路上, 蔡丹一直在琢磨饭团里有啥。 　　大酱、咸菜、菜丝、土豆… 　　蔡丹猜了很多种。 　　和砖瓦厂的叔伯打了招呼，得知蔡姑父还没过来。 　　昨天打井队过来了，估计蔡姑父陪着呢。 　　一会吃完饭正好能看到如何挖井的。 　　蔡姑父要在砖瓦厂打两口井，毕竟窑多了, 不管和泥还是泅窑都需要大量的水。 　　打两口井是很有必要的。 　　除此之外，还会在后街打口公共井。 　　蔡丹也懂，因为蔡姑父上次讲了村子规划，一旦房基地不够，他要填水泡子和芦苇荡，那都是在后街。 　　为了以后这些人吃水方便，将井打好，考虑的可谓是很周全了。 　　也难怪现在整个村子对他言听计从的。 　　蔡丹速度不慢的窜进办公室，将门关上，这才将书包里的大饭团拿出来。 　　她用信纸将饭团包了一层，保证了菜叶不沾到书包上。 　　至于信纸干不干净，有时候真的没办法计较那么多。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条件在这呢，要求太高也做不到。 　　蔡丹迫不及待咬了一大口，好吃哒！ 　　萝卜丝、白菜丝、土豆泥、大酱，我都猜到了。 　　她就知道一大早做饭团，蔡母不可能做的太复杂。 　　只能添加几样基本的。 　　她刚才说的四样就是基础款，其中土豆泥和大酱是灵魂。 　　北方的土豆个大还面，烀着倒成泥加点大酱就十分好吃。 　　和米饭搅拌一起绝对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饭团里边和外边还包着白菜叶，搭配很是合理。 　　蔡丹越吃越香，吃完了颇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脚。 　　将土炉子升起来烧点水喝。 　　开始做账。 　　虽然打算看打井，本职工作也要做好的。 　　“外边有声音了，估计打井队已经来了。”蔡丹强压着自己将这页账本记好才出去。 　　“姑父！”蔡丹直接跑过去了。 　　蔡姑父对着她点点头，“我准备在羊圈那边打口井，以后羊也可以喝井水。” 　　“那可挺好。”蔡丹自然是赞同的。 　　她爱喝羊奶，自然羊吃的喝的越干净越好了。 　　蔡姑父见侄女赞同，还是很高兴的，“到时候砖瓦厂两边都有井，打水更方便。” 　　值班室这边显然更方便，他们挨着羊圈更近。 　　“如果不出意外，两天这井就能打好了，之后就是给咱们个家打井了。”蔡姑父想到村里人不少人家要打井，恐怕秋收前打不完了。 　　不过也没关系，到时候他们抢收他们的，打井队干自己的。 　　没啥冲突。 　　这次跟风打井他还是很赞同的。 　　一家人自己打的少。 　　多是几家合着打。 　　他也愿意村子里多打一些井，有利于他的后续计划。 　　“太好了，真希望早点用上。”这样蔡四哥就不用天天挑水了。 　　这个活儿真心不轻松。 　　蔡丹想看清楚点，怎么弄了个木架子，这是干啥的。 　　专业打井设备么。 　　没有电也可以用么。 　　蔡姑父拦了下，“别过去，要挖了，到时候都是泥，有啥好看的。” 　　蔡丹一手遮着嘴，“姑父，那要是挖土，咱们自己也能弄啊，打井可不便宜呢。” 　　虽然没说太明白，她知道蔡姑父肯定懂。 　　蔡姑父嘴角抽抽，“人家会找，知道在哪挖有水。还有设备，不至于挖了塌。” 　　蔡丹“哦”了声，原来是靠技术吃饭的啊。 　　蔡姑父揉揉侄女的小脑袋，“回去吧，等挖出水了，垒砖的时候喊你看看。” 　　蔡丹听话的走了，她对挖泥巴兴趣不大。 　　下午就开始渗水了，但是那些人还在继续挖。　　 　　看到一个个跟泥猴似的，蔡丹不得不感叹，干啥都不容易啊。 　　她探头看了眼挖掘深度，觉得肯定有十多米了。 　　这算深井么？ 　　不算吧。 　　她并不懂，人家工人都在干活，也没人搭理她。 　　看到整口井都在用木板、木棍进行着内部支撑。 　　这就是在防止塌陷吧。 　　其实挖井还是挺危险的，这么深如果突然塌了，人很轻松的就被埋里了。 　　“姑父，这些人你从哪找的？”看着挺专业的。 　　蔡丹就是好奇，随口一问。 　　“别人介绍的，这些都是市里正式工。”蔡姑父的意思是别小瞧人家。 　　蔡丹知道这个年代没有私企，即使的理发店、缝纫店也都成了公家的。 　　所以这个打井队也是公家的，她并不奇怪。 　　“这工作可不轻松。”蔡丹感叹了句。 　　体力劳动，还要到处跑。 　　毕竟不能天天在市里打井。 　　市里大部分已经自来水了吧，需要打井的地方可不多。 　　“他们属于一线，属于重体力工作，有专门的补助，往外跑也有补助，就是每月的粮食指标也比普通工人多，他们挣的钱比领导多不少，这个打井队可是香饽饽，不是谁想进就能进去的。”蔡姑父很有闲心的跟侄女八卦两句。 　　蔡丹又知道一个时代特色，那就是工人比领导挣得多。 　　所以很多工人都不愿意当官。 　　因为那样挣得钱就少了。 　　最初听蔡姑父讲的时候，她都不敢相信。 　　还可以这样。 　　“他们外出有粮食补助的，咱们提供住的地方就可以了，至于吃的，除了第一顿，剩下的人家会给粮票的。”蔡姑父没说，收费那么贵了，吃喝肯定要自备。 　　知道他们有钱，所以天天鸡蛋没断。 　　他还暗示了过几天杀秋收猪。 　　这些人都想要买猪肉呢。 　　这就很好，有猪肉这个饵吊着，他们肯定会好好打井的。 　　蔡丹不知道蔡姑父已经使下手段了，听到蔡姑父提到粮票，她想起了蔡母昨晚拿出来的二两省内粮票，“姑父，这粮票也分省内、市内和县城的么？” 　　蔡姑父挑眉，“这粮票还真的分地方，咱们县城的粮票一般叫地方粮票，只有在咱们县城才能用，出了就用不了，最好的粮票是全国通用粮票，去哪儿都能用。” 　　蔡丹沉吟了下，“也就是说，要出远门不但要开□□，还要有全国粮票。” 　　可真的是一道道关卡。 　　怪不得这个年代人员没啥流动呢。 　　后世因为要大力发展经济，这些“关卡”自然不合适了，所以它们就消失了。 　　“还得有钱。”蔡姑父逗趣了句。 　　提到远行，蔡姑父心里一动，他想去京城和上海看看。 　　去趟这些大城市，他也想开开眼。 　　不过…还是算了，现在太乱了。 　　这时候打井队那边喊蔡姑父了。 　　蔡姑父赶紧过去了。 　　蔡丹听了会，觉得没啥意思。 　　和蔡姑父打了个招呼，要回去了。 　　蔡姑父给她安排了个任务，“丹丫头，回去烧点热水，给叔伯们沏茶。” 　　蔡丹点头，“我这就去。” 　　她屋里是有热水的。 　　蔡丹回了屋子直接拿水壶沏茶，别的不够喝啊。 　　现在人们喝茶不是品茶是解渴。 　　沏茶更倾向于对方是贵客的意思。 　　至于好不好喝，其实并没有那么在意。 　　打井工人们拿出大缸子，蔡丹一一给倒茶水。 　　“小丫头很厉害嘛，这么小就会算账。”显然这些人是听谁说了，知道蔡丹的情况。 　　蔡丹这时候必须谦虚啊，主要是这个年代必须谦虚，“我也学了好几年呢。” 　　这话倒是把打井的头头给逗乐了，主要是人不大，还一本正经的说学了好几年，就挺好玩的。 　　旁边一个人说道，“我儿子和你一样大，还在家玩泥巴呢，回去我就给送学校去。” 　　“我闺女就知道要吃的，送她上学就哭号。” 　　………… 　　蔡丹微笑，继续倒茶。 　　赶紧倒完撤。 　　蔡姑父招呼着，“别夸了，小孩不禁夸，别给我夸歪了。大家伙都歇歇。丹丫头，你把水壶放这吧。” 　　蔡丹立马将水壶放下，“叔叔、伯伯你们歇着，我回去写账了。” 　　又和蔡姑父摆摆手，溜了溜了。 　　被人当面夸真有些遭不住。 　　回了屋，蔡丹忍不住松口气，然后又笑了，她这是又成“别人家孩子”了。 　　还好这些人都是市里的，路程足够远，那些孩子们的怨念应该“飞”不过来。 　　—————— 　　第二天开始垒砖，蔡姑父说是两天打好，结果用了三天半。 　　羊圈附近这口井比预计的要深不少。 　　工程量增加，用的时间自然就多了。 　　终于轮到蔡丹和蔡姑父家了。 　　仍然是两口井一起打。 　　又出怪事了，两口井也就距离三四十米吧，结果她家的井要比蔡姑父家的深七八米。 　　也比蔡姑父家多干一天。 　　好在之前定好的是打一口井的价格，要是按照深度给钱，她家要多给不少。 　　不愧是专业的，人家将井垒的十分漂亮。 　　井台都给弄好了。 　　还嘱咐了回头弄个井盖，家里有小孩千万别让去井边玩。 　　蔡丹家是没有小孩的，但是院子里有溜达鸡啊。 　　要是这些鸡在井口嗯嗯，她们还喝不喝，所以这井盖是很有必要的。 　　蔡母决定还请蔡爷爷用柳条子给编个井盖。 　　再用木棍压住就万无一失了。 　　对了，还要安装一个轱辘用来打水。 　　这个也不是她们自己能做出来的，需要找木匠来做。 　　还有麻绳，也要多准备一些。 　　因为井水不总是这个高度的。 　　木桶家里倒是有的。 　　后续工作还不少。 　　这井水也一时半会也喝不上，因为需要一段时间静置。 　　只能盯着解解馋。 　　蔡丹很是期待家里井水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比心，晚安。 　　 　　第86章 抓小偷 　　四大队老规矩, 杀秋收猪之后正式进入抢收。 　　砖瓦厂除了窑把头和填火工，其他人都要下地。 　　秋收之所以紧张，是因为时间紧, 一旦收成晚了下雪了，粮食就会歉收，大半年的努力就会化为泡影。 　　所以这个时候大家都会全力以赴, 毕竟关系着个人口粮。 　　即使学校也会放秋收假，这是除了寒暑假最长的假期。 　　像蔡四哥、蔡五哥他们初中, 直接放一个星期。 　　队小学放的更多, 十天。 　　白老师和田老师也要参加秋收的。 　　不过白老师怀孕了, 所以蔡姑父只安排她做记录。 　　主要是她怀相不好，本身也不是干惯农活的。 　　别的孕妇可没这个特例。 　　今年报纸上说下雪会更早, 还有寒流。 　　所以蔡姑父才这么紧张。 　　蔡丹和蔡母去年没下地, 今年是半天半天。 　　蔡丹半天去砖瓦厂记账半天下地捡红薯。 　　蔡母半天在猪场伺候母猪, 半天去地里割稻子。 　　老人和孩子们也都齐上阵。 　　不过村里还真一队“闲人”, 就是打井队。 　　他们是不参与秋收的，倒是买了不少秋收猪肉。 　　但是他们的工作一点也不轻松, 要在秋收期间再打九口井。 　　同样要抢时间。 　　一旦天冷地冻可没办法再挖土。 　　—————— 　　四大队有牛车和拖拉机, 农具也比其他的大队好一大截，那句老话说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所以四大队的效率还是很可以的。 　　而且蔡姑父还做了个尝试，小面积承包。 　　两亩地十五工分包出去。 　　包给一对小夫妻，然后就不用再看着了。 　　她们干完了自然会来报告, 等检查了就给记分。 　　蔡姑父发现这么一“承包”，大家伙干的更快了。 　　因为他们想快点干完，黑天了顶着月亮还在干。 　　有的不乐意贪黑就早早起来干。 　　这么积极主动，效率自然大大的增加。 　　蔡姑父尝到了甜头, 就慢慢扩大“承包”面积。 　　有的人家就指着秋收多挣工夫呢，这么一承包有的就急了，怕他们干完了就没活儿了，所以这效率又飙升了。 　　蔡丹不得不佩服蔡姑父，人心玩的太溜了。 　　秋收过半，农田已经收了大半了。 　　蔡姑父这时候才算松了一口气。 　　开着玩笑说明天不敲锣了，让大家伙睡个懒觉。 　　附和声很多，但是都知道这懒觉恐怕睡不成。 　　先不说起惯了，到点就醒。 　　这地差不多都包给个家，早干完早领工分。 　　一旦拖拉，队长可是会安排人进来帮忙的。 　　这忙可不是白帮，是要分工分的。 　　这工分就相当于自己兜里的，谁愿意再往外掏。 　　所以没谁愿意落后。 　　也就没那个闲心睡懒觉了。 　　秋收还在继续，随着地里的粮食被拉回了仓房、晒谷场。 　　队员们的笑脸也越来越多了。 　　虽然还没具体称量，但今年又丰收了，这是毋庸置疑的。 　　蔡丹家，晚上刚吃完饭。 　　晚饭是蔡丹做的，五花肉炖蘑菇和茄子干。 　　主食是大米地瓜块饭。 　　可以说非常丰盛了。 　　蔡母让三个孩子泡泡脚，然后就去睡觉。“大睿、小励，明个你们就去上学了，早点睡。” 　　蔡四哥、蔡五哥之前的七天假早就用完了。 　　这是第二次放假了。 　　现在学校还是单休，也没补假一说。 　　即使之前放了七天假，再三天又是星期天，放到后世这天可能就不休息了，毕竟刚刚放了长假。 　　但是这个年代不会。 　　蔡四哥、蔡五哥有气无力的应了声。 　　累的说话都没劲了。 　　他们和蔡姑父要了八亩地捡地瓜的活儿，一天都干完了，能不累么。 　　蔡母和蔡丹自然也帮忙了，但是她们只能帮忙半天，主力还是他俩。 　　又是他们主动要的，有点太拼了。 　　吃饭的时候，手拿筷子都有点抖。 　　蔡丹还好，毕竟她还有半天休息时间，但她现在也没聊天的兴致，只想困觉。 　　晚上一家人都不自觉的开始打鼾，都有些累到了。 　　“啥动静？…”蔡丹迷迷糊糊的醒来。 　　旁边蔡母已经坐起来穿衣服了。 　　“娘，咋地了？”蔡丹还没彻底清醒。 　　“可能出事了，我去看看。”蔡母已经下地了。 　　蔡丹激灵一下也醒了，也快速穿衣服。 　　紧跟着蔡母出去了。 　　然后就看到了蔡四哥。 　　也没多说，三人开始往外跑。 　　月上中天，这是半夜十二点了吧。 　　这个时间往常四大队都是异常安静的。 　　但是今晚吵吵嚷嚷的像个菜市场。 　　蔡丹真的是一脸懵逼，出啥事了啊，出来个人给解释一下啊。 　　好一会她才听懂，来小偷了。 　　还不是一个，是一群。 　　进村里偷鸡、偷猪、偷粮食来的。 　　蔡丹看到蔡四哥回来了，赶紧拉着他问，“小偷抓到了么？” 　　蔡四哥回答，“抓到几个，跑了不少，姑父带人追去了。” 　　蔡丹皱了下眉头，那再抓就不容易了。 　　如今可没监控。 　　关键附近还有大山，往山里一钻，想抓太难了。 　　蔡四哥突然压低了声音，“三妹，你说会不会和咱们之前看到的影子有关？” 　　蔡丹瞅了蔡四哥一眼，摇摇头，“不知道。” 　　主要是这个时间段拉的太长了。 　　“这些贼咋被发现的？”蔡丹有些好奇。 　　蔡四哥也摇头，虽然现在差不多整个村子的人都起来了。 　　但是知道前因后果的不多，很多人都跑去抓贼了。 　　剩下的都很懵逼。 　　“三妹，我看到大队部院子里捆了四个人，应该就是贼。”蔡四哥往大队部瞄了瞄，很感兴趣的样子。 　　蔡丹没兴趣，“叔叔伯伯让你看了？” 　　蔡四哥遮着嘴巴小声说，“就偷么挤过去看了眼，就被撵走了。” 　　蔡丹心话，这才对嘛。 　　“对了，五哥呢？”才把他想起来。 　　“他睡觉呢，我就没喊他。”蔡四哥可以想象回头五弟肯定要闹吵，他最愿意凑热闹了。 　　蔡丹自然也想到了，以她五哥的性子，白白错过这么大的热闹，估计要黑脸两天了。 　　“那咱们要干嘛？”蔡丹踮着脚张望着。 　　期待看到蔡姑父给个明确指示。 　　可惜没看到人。 　　“不知道。”蔡五哥现在倒是不困。 　　外头挺冷的，被风吹精神了。 　　但是一直这么等着也不是事儿啊，明天还要上学。 　　其他人也要干活呢。 　　“爷爷！”蔡丹看到蔡爷爷了。 　　还有二叔爷他们。 　　这是老年检查团再合体的节奏。 　　很快蔡爷爷过来了，“一家留一个等信儿、看人的，其他的回去睡吧，没事啊，那些小偷没偷着啥，也不敢再来了，大家伙安心的睡吧。” 　　蔡母也过来了，“我留下，你俩赶紧回去。” 　　蔡四哥据理力争，“还是我留下。” 　　他是家里最大的男子汉。 　　蔡丹也说道，“我觉得还是我来最合适。我明天上午去砖瓦厂可以补觉，就是下午干活我也挣不了太多工分，哪怕耽误了损失也最小。留的人这么多，也没啥危险，那几个小偷都被五花大绑了，脱不了身。” 　　蔡母有些被说动了，就是觉得留个孩子不是事儿。 　　“娘，我去我爷那儿，还能多探听一些消息，你明早还要早起给俩哥做饭呢，都快回吧。”蔡丹冲两人摆手，直接跑了。 　　造成既定事实，省得他们纠结。 　　蔡丹刚凑到蔡爷爷旁边，就听老叔爷在骂人。 　　原来抓到的几个小偷里还有个拐弯抹角的亲戚。 　　是老叔爷家三孙媳妇娘家的一个堂弟。 　　还来过他们家。 　　估计那时候就起了歹意。 　　老叔爷在骂三孙子，眼睛瞎娶了这么个媳妇。 　　这是将那位三嫂子给迁怒了。 　　蔡丹往外挪挪，这事她作为小辈可掺和不了。 　　从内心来讲，只要那位三嫂不知情，就没太大问题。 　　但是这个年代讲亲族，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不新鲜。 　　 　　第87章 送公安局 　　蔡姑父他们回来的不算太晚, 又抓了两个。 　　加上院子里被绑着的四个，这就是六个了。 　　今晚上到底来了多少贼啊。 　　他们四大队是捅了贼窝么。 　　蔡姑父他们一回来，剩下的众人立马围了过去。 　　七嘴八舌的问, 到底咋回事。 　　蔡丹也在边上听着，她留下来有一大部分原因就是…看热闹。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主要是贼抓到不少, 也没人家有损失，所以大家的心态还都挺稳。 　　蔡姑父抬头看了看月亮, “太晚了, 二力你们几个留下, 剩下的都回吧。” 　　蔡丹捉急了，她等了半天, 不能啥信没捞到啊, 那不吃亏了。 　　这种想法的不只她一个。 　　“队长, 你和我们讲讲, 到底咋抓住的？” 　　“就是，说说, 听完我们再走。” 　　……… 　　蔡姑父看蔡爷爷都没动地方, 无奈了。 　　蔡姑父只得清了清嗓子说了，“这次一共来了十二个贼，咱们抓了六个，这些人有周围大队的，也有镇上的, 都是二流子懒汉，平时不干活靠小偷小摸过日子，他们想搞笔大的，就选中咱们四大队了, 之前派人在晚上来踩过点，等到秋收再过来，估计是想着干活累睡的沉。他们□□进院，将门窗用木棍顶上，然后就开始掏鸡窝。” 　　“咋被抓的？”有人急性子，听半天也没听到关键。 　　蔡姑父无奈，“我这不要说了么，之前蔡丹她们三兄妹在晚上见过人影，我就怀疑咱们村子被盯上了，嘱咐了一些人晚上精神些，后来觉得还不够，就给靠进村外的三户一家送了一只大鹅，嘱咐他们偷偷的养起来，白天养屋里，晚上放鸡圈，养到秋收后，这大鹅就白给。这些贼掏鸡窝的时候惊可大鹅，把屋里人给吵醒了。” 　　“门窗不都被顶上了么？”人也出不来，咋抓的贼。 　　蔡姑父一笑，“也是磊子机灵，把玻璃砸了大喊，就把附近几家给闹醒了。” 　　又不是所有的人家都被顶住了。 　　蔡丹点头，原来是这样。 　　她姑父这招“鸡窝放大鹅”很毒啊。 　　看家鹅可不是开玩笑的。 　　蔡姑父再次摆手，“行了，回吧，明天还要上工呢，我说不敲锣，也别晌午去啊。” 　　人群三三两两的散了。 　　蔡丹故意落在身后，就听蔡姑父和留下的几人说道，“都把他们拎屋里去，好好问问。” 　　忍不住挑挑眉，这是要私设公堂？ 　　不过这也正常，谁知道这些小贼后边还有没有人，必须得问清楚才安心。 　　也不知道蔡姑父之后要怎么处理。 　　放到一般村子，这么多人，里边还有亲戚，很可能就私了了，这一点不稀奇。 　　但是她有预感，蔡姑父不会。 　　这次估计会下狠手。 　　入室抢劫这可是大罪，和小偷小摸不一样的。 　　这个年代的刑法还重。 　　所以这些人她只能送他们一首凉凉了。 　　蔡丹跑回家，轻轻的开门… 　　“回来了？”蔡母这是没睡还是又被吵醒了。 　　“嗯。”蔡丹没说又抓两个贼，更没想讲抓捕过程。 　　就是怕蔡母听精神了。 　　明天还不少活儿等着呢。 　　蔡丹利索的脱衣服进被窝，没多说一句。 　　她以为会睡不着呢，结果沾枕头就睡了。 　　第二天一出门就听说了，蔡姑父带着人开着拖拉机将人送去县公安局了。 　　蔡丹也想找人讨论一下，可惜没对象。 　　好在下午她会去上工，到时候人就多了。 　　她突然想到昨晚她们大队这么热闹，好像没看到打井队的人。 　　也很正常，他们住在砖瓦厂这边，离村子有段距离。 　　蔡丹不知道打井队的队员们还都醒了，不过他们内部有规定，轻易不要参与村子里的事儿，这是血的教训。 　　而且村子里没人过来求救，那就是事不大。 　　他们当做不知道好了。 　　咱们说回蔡姑父这边。 　　拖拉机后车斗里坐着六个五花大绑的小年青。 　　“队长你放了我吧，张菊花是我堂姐，她可是你们四大队的媳妇…” 　　“队长，我愿意给钱，我给二十、三十…你要多少？” 　　“你赶紧放了我，县城彪子哥可是我拜把子，弄死你们！” 　　“你们四大队以后别想消停！” 　　“你特马的敢送我们去公安局，老子弄死你俩儿子！” 　　……… 　　这些人先是软话求，见没人搭理，就开始威胁了。 　　讲的一个比一个狠。 　　期待可以吓住蔡姑父。 　　蔡姑父拍拍开车的蔡峰的胳膊，“停会车。” 　　蔡姑父今个没开车，他坐拖拉机轮子上的盖子上。 　　拖拉机慢慢停了，蔡姑父跳下车，开始四处寻找。 　　蔡峰也跟着下去了，“姑父，你找啥？” 　　蔡姑父摆摆手没做回答，很快捡了个手腕粗细的木棍。 　　然后直接跳进了后车斗。 　　挨个开始砸。 　　这些人那里有骨气，没几下就开始哭爹喊娘的了。 　　手上棍子并不结实，都折了。 　　蔡姑父随手一扔，“以后这话寻思寻思再说。” 　　蔡峰不自觉的挺直了身板，等着蔡姑父坐稳了才开动。 　　蔡姑父闭眼养神，脑子在寻思，这些人到底送去哪。 　　如今世道乱，有些部分职权也不那么清晰。 　　这些人送公安局合适送革委、会也行。 　　不过他不愿意和革委、会那群人打交道。 　　即使如今的老大是县长抬上去的，也算他们一伙的。 　　但是不可否认，这帮人折磨人特有一套。 　　这些人就该多吃些苦。 　　但是革、委会错综复杂，会不会有和那个彪哥有牵连的，很是可能。 　　这样的话，这些人就容易被捞出去。 　　或者是轻判。 　　这可是不行的。 　　还是送去公安局吧。 　　蔡姑父在心里做了决定。 　　拖拉机直接开到公安局门口。 　　蔡姑父直接进去找人了。 　　他找的是副局长，这位可没少买他们大队的鸡蛋和猪肉。 　　吃人嘴短这个道理他应该懂。 　　他又不用他徇私枉法，只要秉公办理就行。 　　而且跑了那六个也得抓回来。 　　这些人跑不远，估计不是跑回家，就是躲亲戚家。 　　他们没有介绍信没有钱，去不了太远了地方。 　　要是敢瞎跑，那就容易成盲流，是要被驱赶甚至坐牢的。 　　报案的过程很是顺利，人被公安都带走了。 　　至于几人身上的伤，没人管的。 　　如今讲究法不责众，有拍花子（拐小孩）的进了村子偷小孩，被抓住打个半死是常有的事儿。 　　没人会责罚那些村民。 　　蔡姑父让有新情况就知会一声，他也没多待，急着回去呢。 　　秋收时间宝贵。 　　半路上，蔡姑父突然说道，“峰子，喜欢狗么？” 　　蔡峰赶紧回答，“喜欢。可是以前自己都养不活，哪有粮食养狗啊，现在凑合吧，不过有些人家怕也不舍得，有剩饭啥的还喂猪呢。” 　　蔡姑父点点头，狗还是要养的。 　　砖瓦厂要养一头。 　　村里一条街必须养一条。 　　一家养狗费劲，那就大家伙一起养。 　　他得弄几条好狗去。 　　“姑父，说了能判多久不？”蔡峰好奇的问道。 　　“他们这是团伙抢劫，有俩人手里拿着菜刀呢，轻不了。”蔡姑父自然是问了，估计得十年往上。 　　“那就好，得好好收拾这帮瘪犊子，省得别人把咱四大队当软柿子。”蔡峰高兴了。 　　蔡姑父笑了，“咱们是铁条子，想咬咱们的都得崩牙。” 　　这次也算杀鸡儆猴了。 　　两人回了村子，自然又被围观了。 　　蔡姑父将情况简略的说了说。 　　然后就让村民赶紧干活去。 　　老叔公的三孙媳妇红着眼眶过来了，脸上明显一个巴掌印。 　　蔡姑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很是反感汉子打媳妇，有用不完的力气可以上工，对着女人撒气算啥本事。 　　“菊花，咋地了？” 　　其实他已经有所猜测了。 　　“队长，俺真不知道我那个堂弟藏了歪心，他来找过俺，是俺娘托他给送块布，俺还挺感谢他的，俺真不知道…”说着说着呜呜的哭了起来。 　　委屈的不行。 　　蔡姑父有些头皮发麻，赶紧说道，“行了，回头我骂老三两句，有事说事，打人就是不对。” 　　谁想张菊花却说，“不用，俺也把他挠了。” 　　蔡姑父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那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俺就是想说俺没里外拐不分，俺下半辈子都要在四大队过呢，俺不会帮着别人偷自己村子。”张菊花说完扭头就走了。 　　蔡姑父有些懂了，她是怕他也想歪了，以后针对她家，给她们穿小鞋吧。 　　无语的摇摇头，他还不至于。 　　秋收还在继续，人们边谈论也没耽误干活。 　　两天后，有人来了。 　　来讲情的。 　　这在蔡姑父意料之中。 　　来的都是村里人的亲戚，大部分都是姻亲。 　　张菊花的娘也来了，不过老太太一脸的不情愿，来了之后更是一句话没说。 　　蔡姑父将这些人直接带到大队部，开门见山的说道，“我知道大家啥意思，不过这事没办法，人已经送到公安局了，咋判不是我能说的算的。” 　　“大侄子啊，都是亲戚，你抬抬手，我知道那瘪犊子不干人事，回去让他爹打断他的腿，绝对不让他再闹事了。” 　　其他人立马跟着附和，“是啊，是啊。” 　　还有人阴阳怪气，“不是连只鸡也没偷到么。” 　　那意思是把人送到公安局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蔡姑父不说话，转动了茶缸子，让他们尽情的说。 　　那些人叨叨逼逼好一会，觉得不对劲了，一时之间都安静了。 　　互相瞅着没了主意。 　　这时候蔡姑父冷笑一声，“你们知道他们带了两把菜刀么？你们知道他们别了几家么？你们知道他们来了多少人么？” 　　他点着桌子，“这是大案要案，已经上报，不可能撤回来的。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戴罪立功，不是还跑了六个么。他们知道别人有啥罪，赶紧跟公安讲，这样就能少判了。我和你们讲，功劳不多，谁先讲功劳越大。” 　　蔡姑父看到好几个人转眼珠了，这是听进去了。 　　他懒得一回回的招待这些人，准备让他们“狗咬狗”去。 　　最好多咬出来一些事，到时候数罪并罚，判的更狠。 　　欺负他的人就是这个下场。 　　张母开口了，“队长，我闺女啥也不知道。那个我回了，会把待罪立功这事带回去的。” 　　说完毫不犹豫的推门走了。 　　“他婶子你不能走啊，再给说几句好话！” 　　后边一个老娘们赶紧追出去了。 　　蔡姑父喝了口茶水，“我只是个队长，判刑我真的管不了，你们也别为难我了，队里活儿多，我就不陪着了。” 　　蔡姑父也不愿意和他们扯了，起身要走。 　　“大侄子，我们愿意赔钱行不，你说个数。” 　　蔡姑父都走到门口了，听到这话停了脚步，扭头说道，“这些人不就是听说我们四大队有钱才来偷的么。” 　　所以他们差那几个钱么！ 　　 　　第88章 有电报 　　蔡姑父无声的装了下叉就赶紧撤了, 可怕再被黏住。 　　然后蔡磊过来了，拉住讲情中的一位，也就是他堂嫂的爹说道, “王叔，你趟这趟浑水干嘛。” 　　王叔表情也不好看，“也没办法, 来找家里了，都是亲戚。” 　　蔡峰意味深长的说了句, “菊花嫂子因为这个都挨打了, 你可别让我二堂嫂难做。” 　　那意思是亲戚还能有亲闺女亲么。 　　这话那位王叔听懂了, 他甚至想到这会不会是四大队队长的警告。 　　心里不禁有些后悔，干嘛答应这事, 里外不讨好。 　　“那我回了, 现在抢收队里不给假, 好说歹说才出来这么一会。”这位王叔其实就是在保证, 以后这事他不掺和了。 　　蔡峰听懂了，热情的将他送了出去。 　　有些通透的看着没人搭理他们, 也知道留下来没意思, 慢慢的也走了。 　　不过还是有些人不知道是脸皮厚还是咋地，硬撑着不走，还聊一块去了，聊的还挺欢。 　　这些人多是嫁进四大队媳妇的叔叔、伯伯、姑父、姨夫之类的。 　　亲爹娘的差不多都走了。 　　“这四大队不说有钱么，咋这抠, 水也不给倒一口。” 　　“这都快中午了，咱们不能饿肚子啊。” 　　送完了王叔回来取拖拉机的蔡峰听了一耳朵，撇了撇嘴。 　　也没搭理他们，开着拖拉机拉稻子去了。 　　没那个时间和他们掰扯。 　　这些听不懂人话的, 说了也没用。 　　这些人彻底被晾那了，但是人总是会饿的。 　　就有人提议，“都说四大队有钱，秋收之前还杀猪呢，我去我侄女家了。” 　　意思不言而喻，要吃一顿好的。 　　其他人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可是这些人不知道，四大队的队员们都干疯了，中午都不回家的。 　　都是送饭在田间地头吃。 　　这些想占便宜想吃肉的注定没人管。 　　大部分人家都是铁将军把门，这些人就吃了闭门羹。 　　有骂骂咧咧走的，也有不死心下地去找人的。 　　然后被指桑骂槐怼一顿，憋着一肚子气走了。 　　怼他们的自然不是那些四大队媳妇，她们毕竟是小辈，即使心里想骂人也得憋着。 　　但是她们有婆婆有妯娌啊，周围还有其他队员，这时候就到了表现的时候了。 　　大家合作默契，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配合，那些人脸皮再厚也是顶不住的。 　　本来消停的十二小偷案又成了四大队的议论热点。 　　晚上蔡丹家吃饭的时候，蔡五哥就开始迫不及待的询问了。 　　这家伙因为睡得死，没能第一时间参与到抓小偷，懊恼了好几天。 　　每天晚上必讨论。 　　“娘、三妹啥情况啊，听说来二十多号人呢，没打起来？”蔡五哥越说眼睛越亮。 　　蔡丹想捂脸，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他们敢么，这可是咱们的地方。”蔡母对那些讲情的没一点好感。 　　这要蹲笆篱子（监狱）了才知道着急，以前干啥来着，不把孩子管好。 　　要是大睿、小励敢偷东西，打折他们的腿。 　　蔡五哥觉得不对劲啊，他娘眼里咋冒凶光了。 　　估计是对那些小偷特别憎恶。 　　恨屋及乌，对来讲情的也不稀罕。 　　这没毛病。 　　蔡五哥又将目光移向蔡丹，期望她多讲点。 　　但是蔡丹爱莫能助啊，她上午在办公室记账来着，也只是听说，并没在现场。 　　所以只能泛泛了，“我就知道来了不少人，后头没人管就走了。” 　　蔡母哼了声，“不走谁还留他们吃饭咋地。” 　　蔡五哥觉得很是不过瘾，要是他没去上学就好了，保证听个全场。 　　可惜了啊！ 　　“那你们说他们还会来么？”蔡五哥支着下巴。 　　蔡丹摇头，“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不管他们来多少趟，都没办法左右姑父的决定，那些贼讨不了好。” 　　她发现一件事，她姑父特别护短。 　　这四大队说是他一点点发展起来的，一点不为过。 　　这是他的心血，那些小贼胆敢染指，就要接受教训。 　　让他们记住一辈子的教训。 　　蔡五哥探着脑袋，手压在嘴边，“我听峰哥说，姑父把他们抽血葫芦似的，被打的哭爹喊娘的。” 　　“活该！”蔡母一点不同情。 　　她可是知道这些人是带了菜刀的。 　　“啥时候能判啊。”蔡五哥觉得太慢了。 　　蔡丹低头吃饭，这个话题她接不来。 　　—————— 　　今年的秋收终于全部结束，同时打井队的工作也全部完成。 　　他们一共在四大队打了十二口井。 　　三口公共井，九口个人家的井。 　　这些人临走在村里收了不少山货和鸡蛋，满载而归。 　　蔡姑父亲自开着拖拉机给送到了县城长途汽车站。 　　趁机他又去公安局了解了一下进度。 　　逃跑的那六个抓到了四个，还有两个在逃。 　　估计是跑外省了。 　　这些人互相咬出不少事来，还涉及到了县城一个不小的团伙。 　　公安抓了不少人。 　　那位副局长对蔡姑父感谢的不行。 　　蔡姑父也问了什么时候能判，他也想尽快了结。 　　夜长梦多的道理他是懂的。 　　副局长给了准话，年前一定送走。 　　还暗示他们一定秉公办理，让他放心。 　　蔡姑父就知道这是有人家找关系了。 　　不过并不担心就是了。 　　再次谢过副局长，他就告辞了。 　　俩儿子能翻身能坐着了，正是好玩的时候。 　　他有时间还得多陪陪儿子呢。 　　开着拖拉机回村，半路上拉了几个顺路的。 　　还遇到了一个骑着自行车的邮递员。 　　蔡姑父认识啊，因为每个邮递员负责哪个区域都是划分好的。 　　他们村子的信、电报都是这人送。 　　一来二去的自然就熟了。 　　“小李，要不把自行车抬车上，我拉你。”蔡姑父停了车，往车斗指了指。 　　“言队长，正找你呢，有你电报。”邮递员很是高兴。 　　现在给了，他就不用再去村子里了。 　　赶紧将电报掏了出来递了过去。 　　蔡姑父也有些疑惑，想不出来谁会给他拍电报。 　　因为价格问题，没人会轻易拍电报的。 　　一旦拍电报就意味着急事。 　　只见电报上写着：速来市里。 　　地址是红阳拖拉机厂。 　　这不是他通过老大夫买拖拉机的地方么。 　　拖拉机有问题？ 　　没有啊，用的好好的呢。 　　现在不是思考这事得时候，蔡姑父将电报折叠好塞兜里，“小李谢谢啊，还有我们村子的信么？” 　　小李摆手，“没有，没有，那我回了。” 　　“麻烦了。”蔡姑父看着他骑远才发动拖拉机。 　　一边开车一边做下决定。 　　明天就去城里一趟。 　　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儿，但又拍电报又是“速”的，无一不代表事情的紧急。 　　不管是给他看病，还是帮他搭线买拖拉机，他都欠着人情呢。 　　就是带过去一些山货、鸡蛋，人家也都给钱了。 　　没占他便宜。 　　“言队长，我们就在这下吧。”后边坐车的几个喊道。 　　蔡姑父回过了神赶紧停车，“叔你们慢点下啊。” 　　“咱们大队的队长要是这么厉害就好了。” 　　“人家还会开拖拉机呢。” 　　“人家还开了砖瓦厂，听说明年四大队都盖砖瓦房。” 　　“他们还打了不少井，真有钱啊。” 　　“我家咋不是四大队的呢。” 　　“你倒是想，人家不要啊！” 　　………… 　　这些好话，蔡姑父自然听不见，他已经将拖拉机开远了。 　　他正在寻思明天都带点啥，不能白去一趟，车费不便宜，挣点是点。 　　县城可和市里比不了，有钱的人更多。 　　不过他好长时间没去市里了。 　　县城都这么乱套，市里也好不到哪去。 　　他得加点小心才是。 　　回头多带几张介绍信。 　　还有啥呢，再想想。 　　 　　第89章 徐医生祖孙 　　老人爱讲古（老故事）, 蔡奶奶就曾经说过四大队是处福地。 　　总是风调雨顺。 　　外头闹灾，它也只是受到一些影响，不会真饿死人。 　　蔡丹觉得蔡奶奶说的很有道理。 　　四大队的土地肥沃, 是少有的黑土地。 　　山林茂密，里边物种丰富。 　　能让他们靠山吃山。 　　水质清甜好喝。 　　蔡丹觉得这口井打的绝对物超所值。 　　不只她喜欢，家里的鸡和小猪崽都喜欢呢。 　　正好又有新米了, 蔡丹迫不及待开始熬粥。 　　新井水+新米真的是绝配。 　　非常的粘稠、香糯。 　　她熬制的时间够久，大米开花, 出现了一层米油。 　　蔡母说这个米油最养人, 以前家里养小孩没有奶, 就给熬米油喝。 　　也能养得活呢。 　　今年蔡丹家除了蔡母倒了两天班进了林子捡了一些松子、榛子和蘑菇。 　　其他的人不是上学就是上工，都没时间。 　　橡子根本没捡。 　　好在村子里不缺糠皮, 猪还是不缺食的, 只不过少挣一点工分罢了。 　　至于柴火平时就有收集, 蔡姑父让人割了芦苇荡, 蔡丹家也分了不少。 　　勉强还是够用的。 　　“今年的山货太少了，就不卖了, 留家里吃吧。”蔡母少有的大方。 　　蔡丹很是高兴, “好啊，好啊。” 　　她还以为今年吃不到松子了呢。 　　蔡四哥、蔡五哥也都同意，这事儿就定下了。 　　“你们还有多少天放寒假啊？”蔡母问道。 　　蔡五哥有些烦，“咋地不得上到一月多啊，现在教室可冷了, 那个炉子一点不管事儿。” 　　蔡母算了算，“那是得好久。我上次去镇上看到有卖兔皮的，八毛一张，我买了五张, 回头给你们缝棉袄里。” 　　蔡丹赶紧说，“娘，给我哥他们吧，我就不用了。” 　　她的棉袄是今年新做的，加了不少新棉花，可暖和了，不用再加兔毛了。 　　而且她平时就从家里到砖瓦厂这一段距离，剩下的都是在屋里，砖瓦厂可不缺柴火，办公室烧的旺旺的，比家里都暖和。 　　她穿大棉袄都有些穿不住。 　　可不想再加兔毛了。 　　冻着难受，热了更不好受。 　　“娘，能加鞋里不，可冻脚了，脚底板都是凉的。”蔡五哥庄柔弱。 　　蔡四哥扭头看了眼自己的皮靴子，“娘，我不用了，我的鞋子够暖和。” 　　蔡五哥不禁露出两分羡慕的表情。 　　当时蔡姑父给两人考试奖励，本来说好给军用水壶的，结果弄回来一个水壶一双军靴子。 　　蔡五哥先挑的，选了军用水壶。 　　这靴子自然就归蔡四哥了。 　　当时大夏天肯定不能穿，这靴子不但是牛皮的，里头全是毛毛。 　　所以蔡四哥才说他的鞋子不用加兔毛，因为本身就有。 　　蔡母笑着点头，“后天星期天，我到时候给你加。” 　　这话是对蔡五哥说的。 　　“那还能穿得进去么？”蔡丹表示担忧。 　　虽然现在人都愿意把棉袄啥的往大里做，这样就能多穿两年。 　　就是鞋子也是同样，但是鞋子放大的余地不多，要不然太大就不跟脚了。 　　蔡母让蔡五哥把鞋子拿给他看看。 　　蔡母忍不住捏住了鼻子，“这个味儿，你不天天洗脚么。” 　　蔡丹直接退到了炕稍，这是生化武器吧。 　　还好，晚饭已经吃完了。 　　蔡五哥有些尴尬，“洗啊！就是天天跑，脚出汗…” 　　后边不说了，自行理解。 　　蔡母将鞋子扔地上，“你穿上，我摸摸有多少余量。” 　　蔡母摁了下脚尖的位置，差不多有大拇指盖那么大的空余。 　　忍不住邹起了眉头，“有些不够用啊，顶多给你剪个兔毛鞋垫就差不多了。” 　　那意思是没办法四周都围兔毛。 　　蔡五哥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知道是条件不允许，不是蔡母不肯。“也行啊。” 　　“五哥，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脚暖暖和和的。”蔡丹故意卖了个关子。 　　“快说，快说。”蔡五哥催促道。 　　蔡丹伸手，“等你今年钓鱼挣钱了，再借我点呗。” 　　蔡五哥立马捂住了口袋，“你咋老借钱呢。” 　　蔡丹叉腰，“我是借钱，又不是要钱，借不借一句话。” 　　“你借多少？多了没有，五毛以内。”蔡五哥很快她狮子大开口。 　　蔡丹翻了个白眼，五毛钱就想打发她，她早就不是一分钱就屁颠屁颠的人了。 　　她可是一天挣十二工分的人。 　　“一口价，一块！”蔡丹伸出一根手指。 　　蔡母笑着看着他们闹，也不管。 　　蔡五哥一脸的心疼，“啥时候还？” 　　“有钱立马还，娘明年分红了，你给我涨点钱吧。”蔡丹趁机要求。 　　蔡母倒是没拒绝，“到时候再说，再说。” 　　蔡丹也没办法，看来还是得弄点外快啊。 　　可她最远就能去镇上，去哪找兼职呢。 　　回头问问姑父。 　　只要姑父肯帮忙，那就一定没有问题。 　　蔡五哥在一边纠结半天，最后还是咬牙答应了。 　　如果能钓鱼，其实一块钱还是挺好挣的，“三妹我答应了，你快说吧。” 　　蔡丹清了清嗓子，做足了姿态，“其实这个办法非常的简单，就是编一个大草鞋。这个大草鞋穿在鞋子外边，起到保暖的作用。” 　　蔡五哥有些失望，“那还能走路么？” 　　蔡丹却是赞同五哥的说法，“这草鞋就不是让你走路的。你和四哥上学不都是跑么，那时候脚都出汗，一点都不冷的，你真正觉得冷是在课堂上，这时候才是草鞋发挥作用的时候。” 　　蔡母一拍巴掌，“这个法子可以啊，这不相当于给棉鞋穿个棉袄么，肯定暖和啊，娘就会编草鞋，明天就去弄乌拉草，给你编个大的，给你编好看点。” 　　“好不好看都没事，我又不是小闺女，就图好看。”蔡五哥也就那么一说，全家就他事多。 　　蔡丹抹了把头发，机智如她！ 　　又借来一块钱，回头再磨磨蔡四哥，下一瓶雪花膏有戏了。 　　“这天眼见就要下雪了，昨天漂雪花没下大，不定明天早上一起来，雪就下半尺厚了呢…” 　　蔡母还没说完，蔡五哥就插话了，“哈哈…以后咱家不用听锣了吧。” 　　蔡丹真想给他个大白眼，好像敲锣能把他敲起来似的。 　　哪次不得蔡四哥、蔡母二次叫人。 　　蔡母仰头看了看房顶，“是不用起夜了，你们踏实睡觉就成。” 　　砖瓦房足够结实，下一宿雪也不怕压塌房顶，早上起来再扫来得及。 　　“娘，你刚才想说啥，五哥你别老打岔。”蔡丹瞪了蔡五哥一眼。 　　蔡母想了下才想起来她要说啥，“哦，我是说天头一冷，怕他俩又冻手，我想带他们去看医生那看看，有没有药膏或者偏方。” 　　蔡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得看。” 　　蔡四哥也同意，他也觉得冻手挺不方便的，冷的时候还好，即使出血也不怎么疼，因为冻木了。 　　只是开春的时候特别难受，因为特别特别痒痒。 　　还不敢挠，一挠就出血。 　　蔡五哥忍不住摸了摸手上的冻伤疤，“听说那个老大夫可厉害了，村子里不少人找他看病都看好了呢。” 　　蔡母一脸的理所当然，“那可不，人家原来是市里大医院的医生。” 　　蔡五哥压低了声音，“娘那他咋来咱们这个小村子了？” 　　蔡母摇头，“我哪知道。我就知道你姑父认识他，人家是冲你姑父的面来的。” 　　蔡五哥一脸的崇拜，“我姑父的面子可真好使！” 　　蔡丹抿抿嘴没说，这事蔡姑父没跟她说。 　　她却能猜出来八、九不离十。 　　她还记得是十来天之前，那时候秋收刚结束，大家伙正往山里奔呢。 　　蔡姑父却要去市里。 　　他在市里住了一晚，转天晚上才回来，带回来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家和一位八、九岁的小男孩。 　　他们是爷孙俩。 　　那位老人家姓徐，据说是从市医院退休的老医生，来他们村子里养老的。 　　顺便给大家伙治治病。 　　是蔡姑父花了大力气请来的。 　　这种对外说辞她是一点不带信的。 　　她是知道如今的形势的，恐怕是这位老医生有什么牵扯，在市里呆不下去了。 　　所以主动来到了农村。 　　这是很明智的选择。 　　他曾经治疗过蔡姑父，所以来到四大队，蔡姑父会护着他，不会让他难过。 　　同时四大队的队员们能享受到更好的医疗，这是件双赢的事情。 　　她只希望他的身份不要过于敏感，不要有人盯着他不放，最最要紧的是不要牵连蔡姑父和她们四大队。 　　不过这些话她只能憋在心里，谁也不能说。 　　所以附和蔡五哥道，“咱姑父是一般人么！” 　　“咱姑父当这个队长太厉害了，以后我也想当！”蔡五哥这就想篡权了。 　　蔡丹喷笑，“可不是每个队长都这么风光的。”分人的好不好。 　　蔡五哥不服气，嘟囔着，“我当上我也厉害啊！” 　　蔡四哥摇头，“娘，前阵子你咳嗽好些天呢，要不然也一起看看。” 　　蔡丹也跟着劝，“娘你让看医生给看看吧。” 　　蔡母皱着眉头，“我都好了，不咳嗽了，还看啥。” 　　蔡丹当然知道蔡母不咳嗽了，她怕她是那种换季咳嗽，每到那个时间就会咳嗽，不及时治疗就会成顽疾了。 　　蔡五哥对蔡母还是特别在意的，“就让看医生把把脉，没事大家一起安心，有事赶紧吃药，老医生那里的中药很便宜的。” 　　蔡丹给了五哥一个鼓励的眼神，不得不说，她五哥有个巧嘴。“娘，你不去，我哥他们也不去了，冻烂拉倒。” 　　蔡母到底被他们磨同意了。 　　“其实咳嗽两声没啥，老了都这样，你们姑婆婆咳嗽了几十年，也不没事。”话是这么说，蔡母心里还是受用的，知道是儿女们关心她。 　　“那是特例。”蔡丹拉着蔡母的胳膊摇晃，“而且你一点不老。” 　　蔡母今年刚三十出头，放到后世这个年纪很多姑娘还没结婚呢。 　　蔡母摸了摸自己的脸，“咋不老呢，都有皱纹了。” 　　蔡丹看了看，“很浅的，都看不清楚。五哥是不是？” 　　没有防晒，连个基础保养都没有，还每天风吹日晒的，能这样说明她底子够厚了。 　　蔡五哥摸了摸自己的脸，“娘比我白。” 　　蔡母就笑，“你们哥俩是小伙子，要那么白干啥。咱们全家顶丹丫头又白又嫩。” 　　蔡丹也忍不住摸了把自己的脸，是挺嫩的。 　　她小呢，嫩点很正常。 　　她可不能学蔡母，要好好保养。 　　雪花膏还得买啊。 　　她倒是还想买点别的，可惜莫有钱。 　　蔡丹殷切的看着俩哥哥，希望他们大发鱼财。 　　蔡五哥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嘟囔着，“谁在背后念叨我呢，好事好心肠，坏事烂肚肠！” 　　蔡丹：“………”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用大肉脸和你们贴个脸~^ω^ 　　 　　第90章 开分家大会 　　蔡丹对于那位老大夫和他孙子都比较熟。 　　因为她天天能见到。 　　蔡姑父将这对祖孙安排到了砖瓦厂的值班房, 曾经蔡姑父他们住的那间。 　　这没办法，他们来的太突然了。 　　大队的房子没有空余的，只能安排在砖瓦厂。 　　不过蔡丹估计这应该只是暂时的。 　　上次她就听蔡姑父念叨, 明年开春要盖医务室, 到时候老大夫就有专属办公和休息室了。 　　那肯定是在村子里, 那时大家看病也方便，老大夫住的也舒服, 那个男孩上学也近。 　　那个小男孩叫做徐州熙比她大一岁，上小学三年级。 　　是个很好看的小正太。 　　昨晚蔡母还夸她是家里又白又嫩的。 　　可那个徐州熙比她还白嫩, 还粉嘟嘟。 　　一看就知道曾经的生活非常好。 　　蔡丹第一回见他们爷孙就很惊讶。 　　不管老大夫还是徐州熙，面色都非常好, 是那种健康红润有光泽的状态。 　　这个年代一脸菜色才是标配, 他们一看就属于特例。 　　除此老大夫还很健谈、幽默, 当然医术也很高超。 　　徐州熙就有些沉默寡言，可能刚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还不适应。 　　不过因为脸好，也是特别受欢迎的。 　　才来几天，小脸被嫂子、婶子、伯娘、婆婆们摸了个遍。 　　小嫩豆腐就差被吃光光了, 可怜啊。 　　她其实也想摸摸的, 不过控制住自己了。 　　还真是想曹操到他就到啊。 　　蔡丹居然看到了小嫩豆腐, 咳咳咳…是徐州熙。 　　他应该是去上学的。 　　背着书包, 裹的像头小熊。 　　今天下雪了，也没那么冷吧。 　　至于穿这么多么。 　　他外头是件改小的军大衣吧，有点奢侈啊。 　　蔡丹摆摆手，主动打起招呼, “徐州熙早上好。” 　　小男孩不愿意说话，但还是很有礼貌的，“早上好。” 　　然后两人就交错而过了。 　　这很正常, 两人也没那么多话说，而且上工、上学都赶时间。 　　蔡丹还是忍不住回望了下。 　　说起上学，在他们村小学上学真的比去镇上中学舒服。 　　虽然他们的小学的教室里连个书桌也没有，全部是土坯桌子，但是他们舍得烧柴火啊。 　　加上屋子小，一个土炉子能将整个教室烧的热热乎乎的。 　　她就进去后，推开教室，再掀开稻草门帘子，迎头就是一股热气。 　　虽然有点闷，空气流通不那么通畅，但是冬天最主要不就是保暖么。 　　土炉子是有通风管道的，不用担心烟的问题。 　　要是蔡五哥还在村小学上学，他就不需要大草鞋了。 　　不好，不好，那她就挣不到一块钱了。 　　蔡丹一边思绪乱飞一边踩着雪进了砖瓦厂。 　　她的办公室的土炉子居然升起火了，哪位这么有爱心，必须感谢一下。 　　“丹丫头，我这有羊奶，过来喝一碗。”老大夫过来敲门。 　　蔡丹一点不矫情，“来了！” 　　其实最开始她也推辞的，毕竟这个年代吃食都精贵。 　　但是她发现老大夫是真心的，他们家就爷孙两个，买一回羊奶怎么也喝不完。 　　老爷子也知道这种生鲜羊奶最好不过夜。 　　所以会送人。 　　她最为砖瓦厂最小的打工人，又和他们住的很近，自然就成了被送对象。 　　除了她还有那位老师傅，指导烧砖技术的那位也经常被送。 　　蔡丹也不白喝，上次送了老大夫不少菜干。 　　她家今年没怎么上山，捡的山珍不多，但是园子大丰收啊，菜干晒的多。 　　肯定是吃不完的，给点不心疼。 　　蔡丹端起羊奶大碗，还热乎乎的呢，直接吨吨吨，一口气喝光，真香，“徐爷爷，我屋里的土炉子是您帮我升的吧？” 　　两天没买羊奶了，还真有些想念。 　　不是她舍不得工分，是最近天冷了，羊奶意外畅销起来。 　　蔡丹忍不住看了眼老大夫，这还和他有关。 　　因为他医术高超，村里人对他很是信服，特别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老大夫说了羊奶对老人对孩子身体好。 　　现在家家有工分，羊奶卖的便宜，自然就有不少人尝鲜。 　　蔡丹这种老客户就被后排了。 　　她也不担心，这就是一阵风，肯定有喝不惯的。 　　加上不是谁都舍得天天花工分的，过阵子正常了她自然就能买到了。 　　至于老大夫这边自然是蔡姑父特意关照的。 　　这位老大夫也是有工分的，一天十二个顶级工分。 　　这还不算，那些治疗费用，蔡姑父是允许他在药费上额外添加二成的，这也是他的收入。 　　这些工分和钱可以让老大夫在四大队舒舒服服的过日子了。 　　而且人家本身也不缺钱。 　　前阵子他就直接花钱买了不少大米和鸡蛋。 　　还问啥时候杀年猪呢。 　　老大夫笑了，“我要往炉子里添加新木柴，里头烧完的木头要扒拉出来，我就顺手了。” 　　蔡丹明白了，炉子空间有限。 　　人家是顺手了，却给予她极大得方便，“还是麻烦您了。” 　　“不麻烦。你和州熙差不多大，以后多和他说说话，他刚来认识的朋友不多。”老大夫也不是没有烦心事的。 　　蔡丹有些为难，可是那位小嫩豆腐不太愿意和她说话啊。 　　就是赶上他放假，她过来窜门说话。 　　那位顶多和她说两句，人家就低头看书了。 　　她没有书的魅力大。 　　可是拒绝了，也太伤老爷爷的心了。 　　有了！祸水东引！ 　　“徐爷爷，回头我把我四哥、五哥介绍给徐州熙，他们男孩子更能玩到一块去。”蔡丹觉得她可是真是个小机灵鬼。 　　老大夫一点没怀疑，小孩子哪有什么坏心思呢，“行啊，等你俩哥哥放学了，也让他们过来玩。” 　　蔡丹很愉快的替蔡四哥他们答应了。 　　蔡丹和老大夫又聊了两句就告辞了，她也要工作了。 　　—————— 　　蔡姑父今天起的比较晚，昨晚没睡好，观察好几次下雪情况。 　　他家是砖瓦房了，不用在意下雪了，反正足够结实压不垮。 　　但是其他人家不行，这时候他要比去年还认真。 　　好在昨晚雪没下太大，他就没敲锣。 　　吃过媳妇给留在锅里的早饭，又去东屋看了看俩儿子。 　　俩小家伙坐的稳稳当当的，和老爷子在说话呢。 　　就是不知道说啥，啊啊的挺激动。 　　蔡姑父和老爷子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 　　今天他有重要事。 　　确切的说，要开个重要会议。 　　之前就有这个想法，但是一直没时间。 　　现在也快猫冬了，大家都闲，倒是正好。 　　蔡姑父进了大队部，里边已经来了不少老爷子和中年男人。 　　对的，今天这个会议的主角就是他们。 　　“二叔爷、老叔公你们上炕上炕，炕上暖和。”蔡姑父安排最大辈的那几个上炕坐。 　　其他人就站着吧，人多炕沿、凳子都坐不下。 　　蔡姑父暗中点了点人，来的差不多了，会议就开始了，“今天喊大家来是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咱们四大队要做模范大队，家家和谐不吵架，尊老爱幼…，可是怎么做到呢？很难啊。” 　　蔡姑父扫了大家伙一眼，发现人们都很放松。 　　就慢慢开始进入正题，“这人多生活在一起就犯别扭，牙齿和舌头还有打架的时候呢，我觉得远香近臭，还是过自己的小日子为好。” 　　这话一出来，底下人立马议论纷纷。 　　他们听出不对味了。 　　蔡姑父摆摆手，让他们安静下来，“有些大家长不愿意分家，喜欢抱团，可是没必要啊，咱们大队差不多都是亲戚，还没谁家总被欺负吧。要是有现在说，我这个队长给做主！” 　　环顾一周，没人吭声。 　　“他姑父，我们不是分了家么？”蔡峰爹主动开口问道。 　　“你们的分家是分户口好养鸡养猪，还不是在一起过日子，明年开春家家盖砖瓦房，趁这个机会都分清楚了不好，省得吵吵闹闹的，兄弟姐妹的感情都这么吵没了。”蔡姑父见他们陷入思考，继续扔条件，“我准备重新开辟一片地基，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要是蔡丹在这，绝对给蔡姑父两颗大拇指，这话术厉害了啊。 　　这小勾子下的，不怕他们不上钩。 　　 　　第91章 珍贵的房基地 　　蔡丹在老大夫那里补充了一波营养就回去安安心心的工作了。 　　还念叨蔡姑父怎么没来, 她有事情要报告呢。 　　她还不知道今天蔡姑父在开一个重要会议，至少对四大队的未来影响深远。 　　蔡姑父那边会议还在继续，他先扭转了一些老人的思维误区。 　　认为一家子必须抱团才能不挨欺负。 　　蔡姑父用事实讲话, 告诉他们四大队是个和谐有爱的大家庭, 有他看着, 谁也不会被欺负。 　　而且还用房基地做饵。 　　只有同意分家的才能得到，而且数量有限, 手慢可能就申请不上。 　　这还不算完，蔡姑父又将砖瓦可以赊账说了出来。 　　也就是说明年可以大面积盖砖瓦房了。 　　虽然没说答应分家的可以优先。 　　但是大家心里都有数。 　　最后蔡姑父将那套养老法祭了出来。 　　所谓养老法就是让老年人自动领取儿女工分的一成到一成半。 　　这样老年人就不用看儿女的脸色。 　　他们会活的更自在。 　　果然这个法子一出来, 几位叔爷再不反对了。 　　这法子就是给了他们保障啊。 　　二叔爷当场给几个孙子、孙女申请房基地。 　　蔡姑父给记录上了。 　　还念叨着房基地不够的话。 　　不少人开始跟风。 　　蔡姑父却不肯再记录，只让他们回家商量好再说。 　　这天四大队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分家大作战。 　　有些夸张了, 还是挺和谐的。 　　毕竟之前就有分家的说法了, 这次只是更彻底一些罢了。 　　大部分小辈都是愿意分家的, 所以并不算多生枝节，这样自然就和谐了。 　　这事成了村子里最热的话题。 　　连专心上工和上学的蔡丹、蔡四哥、蔡五哥也都知道了。 　　晚饭的时候一家人是一边吃饭一边讨论。 　　“哈哈…以后再分肉，咱家绝对排前头。”蔡五哥乐的不行。 　　他家虽然只有两个人挣工分，但是今年工分总合却不低。 　　三妹一天十二个工分, 算是最高的了。 　　还有娘每天六个工分。 　　她们冬天也是有的, 比别人多挣好几个月, 加起来不少了。 　　他和四哥小升初考的好, 姑父还奖励了那么多工分。 　　还有平时养猪的、捡柴的，零零总总加起来要比往年多不少。 　　之前分粮食的时候，他就发现他家位置移前了。 　　如果其他人家再分家，他家绝对会再次前进一大步。 　　哟呵！他家居然也有领先的一天, 真的是风水轮流转啊。 　　蔡丹立马领会了蔡五哥的意思，“那必须的！” 　　都是小家庭比拼，她家不虚。 　　蔡四哥也扬起了嘴角, 很是高兴。 　　蔡母也被感染了，“今年咱家工分不少。丹丫头，账上有多少钱？” 　　蔡丹摇头，“不能说，姑父让我保密的。” 　　蔡五哥不放弃，“我们又不是外人，说说。” 　　蔡丹继续摇头，“这叫职业操守，我一天十二个工分不是白来的。” 　　蔡母赶紧拦着，“不问了，不问了，反正年前要分红的，多少到时候就知道了。” 　　蔡五哥撅嘴，“我想知道今年一个工分到底值不值三分钱啊。” 　　蔡母三人又不自觉的看向蔡丹。 　　蔡丹捂着耳朵，“不许问我，我不知道。” 　　她怎么能不知道呢，最近她就在做总账。 　　自从姑父发现她账做的好之后，差不多将全大队的账本都交给她做了。 　　所以她一天拿十二个工分一点不虚的。 　　今年账上有钱，但是债也不少。 　　主要是一百多头羊的欠款。 　　总账还没做完，但是她心里有数的，今年够呛能达到一个工分三分了。 　　毕竟之前又盖了一个中窑。 　　又打了三口公共井。 　　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支出，看一样是不多，加起来也很可观。 　　不过她觉得今年蔡姑父会分红，因为去年没分。 　　而且明年要大面积的盖房，还都分家了，需要盖房的人更多了，虽然可以赊欠砖瓦，但是手里也得有点钱啊，要不然也不敢盖房啊。 　　蔡姑父鼓励他们分家，就不会想不到这点。 　　所以这分红肯定会有的。 　　她甚至觉得，蔡姑父不会着急还债。 　　会先把钱分了。 　　那样的话，一个工分差不多就够三分钱了。 　　至于债务，大可以明年再还。 　　不过这些都是要蔡姑父做决定的，她不会往外乱说的。 　　她能做四大队的会计兼职小秘书，还不是因为她懂事，知道啥能说啥不能说。 　　蔡五哥眼珠一转，“三妹，如果…我是说如果分红，得哪天啊？” 　　“年前的某一天。”她哪里说得准。 　　蔡五哥哼了声，这个答案显然不是他想听到的。 　　蔡丹也不愿意他再刨根问底，赶紧转移了话题，“我和你们讲，姑父要将后街那个大水泡填起来，以后你们就没法钓鱼了。” 　　蔡母恍然，“早就听说那边要弄新房基地。之前把芦苇荡给割了，加上水泡子，那地方正经不小呢。” 　　蔡丹点头，“姑父算过，差不多可以弄三排，每排七八户，不少了。” 　　蔡母在心里算了下，“还不够吧？” 　　蔡四哥很是肯定的说道，“肯定不够。” 　　蔡丹支着下巴叹气，谁让姑父太能忽悠了。 　　据说老人连大儿子都给分出去了。 　　因为可以领取儿女的工分让老人们腰杆直，他们更愿意自己过日子，而不是按照传统和大儿子一起住。 　　不知道是做戏还是老人就这么想的。 　　这样的人家还不少。 　　就需要更多的房基地。 　　谁也不傻，都能看得出来，随着四大队人员增加，这房基地只会越来越珍贵。 　　趁着有机会自然是赶紧占下来。 　　不能说他们做错了。 　　只是这样房基地的压力就大了。 　　主要是蔡姑父一直按照老规矩分房基地。 　　就是房子自留地一起分。 　　盖房子不需要太大的地方，特别是很多家庭预算不多，打算就盖一间房，这能占多少地方。 　　但是前后院加自留地一起，这地方就大了。 　　其实完全可以缩小面积。 　　将自留地划分到别处。 　　不过这样自留地种菜就不方便了，人们肯定不愿意。 　　她也不能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她家被这样分，也要嘟囔的。 　　以前的人家都不是，为啥她们就是。 　　蔡姑父一碗水端不平要出问题的。 　　那么问题来了，按照老规矩，这房基地从哪来。 　　农田么？ 　　四大队农田不少，这个年代也没农田不能盖房的法规，倒是可以的。 　　但肯定有不少队员反对。 　　田地对于农民来说太重要了。 　　村里的老人估计也不会赞同。 　　蔡丹忍不住皱起眉头，认为蔡姑父有些急了，弄不好要出问题的。 　　明天她得提醒两句。 　　据说有的人家连那些十六七还没结婚的都给分出去了。 　　这些人分明就是要提前占房基地。 　　这些人家估计要挨骂了。 　　吃相有些难看了。 　　“娘，要不要给我四哥也申请个房基地，哈哈…”蔡五哥开着玩笑。 　　要是之前蔡母肯定回答不用。 　　她家房基地够大，即使再接两间也有地方，她愿意看到仨孩子都在身边。 　　但是房基地越来越少，现在不替大睿子申请，以后再想申就难了。 　　蔡母纠结上了。 　　蔡四哥抿抿嘴，盯了蔡五哥一眼，“娘，我还小呢，我不离家。” 　　蔡丹也有些哭笑不得，她没想到五哥开玩笑的一句话居然让蔡母迟疑了，“娘，我可是知道姑父没有给单人做过记录，那些想把十几岁孩子分出来占房基地的人家讨不着好。” 　　她觉得蔡姑父在钓鱼、执法。 　　蔡母立马同意，“我是觉得有些过分，还半大小伙子呢，分出去会过日子么。” 　　蔡四哥再次强调，“就是姑父让，我也不离家。” 　　蔡母看出大儿子这是生气了，赶紧安抚，“我是想着咱们现在房基地够用，可是你们也得娶媳妇生孩子，到时候就不够用了，要是能多有一处房基地也是好的。” 　　蔡丹翻了个白眼，这想的还真的是长远。 　　蔡五哥赶紧说道，“我也小，我也不离开家。” 　　蔡丹觉得她就不用说了，她还是个宝宝呢。 　　—————— 　　第二天蔡丹也没见到蔡姑父，据说一大早赶着牛车去县城了，好几个婶子都跟着去了，这是猫冬闲了，去县城逛商店了。 　　蔡丹只能有些遗憾，将事情记在笔记了，防止自己忘记。 　　蔡姑父回来的可不早，天快黑了才回来。 　　他和蔡姑姑来蔡丹家了。 　　拿了两个大筐。 　　“二嫂你猜猜，这里头是啥？”蔡姑姑语气很是高兴。 　　蔡丹虽然没有透视眼，也知道是好事。 　　联想蔡姑父去了县城，这是给她们买好东西了。 　　蔡母摇头，“猜不着，啥玩意啊？”还是很好奇的。 　　蔡姑姑没再卖关子，“你看看，这么多布，这色也好，布料还软和，是好棉布，这么多，能做好几身衣服。” 　　蔡母拿着布翻来覆去的看，“这不像瑕疵布啊，你们没留啊，这么多。” 　　蔡丹也趁机摸了摸，别说手感真不错。 　　蔡五哥已经往另外一个筐里探头了。 　　蔡姑姑摇头，“不是瑕疵布，不过也没要票，是纺织厂内部的福利布，人家厂长专门给留的。我那边留了一小半，俩孩子还小，这色老人穿也有些不合适，够用了。” 　　蔡母没舍得再推辞，“先说好了，该多少钱就多少钱。” 　　那意思让她给钱她就要。 　　蔡姑姑同意了，“回头我拿软尺量量再算。二嫂，这个筐里也是好东西，小励你掏吧。” 　　省得眼巴巴的。 　　蔡五哥太爱干这活儿了，不带犹豫的立马伸手。“是棉花。” 　　坐在炕沿的蔡姑父开口了，“这次牛车人太多，我就没多拿，这里就两斤，回头还要去一趟呢，那位厂长答应我，再给留十斤。我想给爹娘新做一铺棉被，照六七斤棉花做，其他的倒是不急。” 　　那意思还能给蔡母三四斤。 　　蔡母赶紧说道，“我有这二斤棉花就够了，我和几个嫂子换了棉花票，加起来有一斤半，够用了。” 　　她可不舍得一铺棉被用六七斤棉花。 　　“我那还有一斤棉花票呢。”蔡姑姑是不准备再买棉花了。 　　蔡母赶紧说，“那把棉花票借我就行了，棉花就不用了。” 　　蔡丹对着蔡姑父使眼色，“姑父，这棉花也是从纺织厂弄来的？” 　　这主意还是她出的呢。 　　“嗯，我其实是想和对方多换一些的。”他是队长就管自己小家可不行。“可是太晚了，对方手里已经没了，不过我已经口头预定了，明年买一千斤。” 　　哇！蔡丹差点捂嘴，她姑父真心大手笔啊。 　　完了完了，明年又要还羊款还要买巨量棉花，怕不是要破产吧。 　　 　　第92章 分年猪和分红 　　外头是数九寒冬, 大雪飘飞，但也不能阻止四大队队员们的热情。 　　大家都聚集在大队部的院子里，主要是屋里空间小, 放不下。 　　今天分年猪和分红。 　　这两件事都是村民们早就期盼的了, 终于实现了。 　　能不激动么。 　　按照惯例, 蔡姑父作为大队长还是要讲两句的。 　　他也没推辞，直接跳上了土墙开始讲话。 　　这样能让大家伙看的听的更清楚。 　　“今年咱们大队多了不少成员, 为了大家伙吃好，今年的年猪要杀三头, 所以不用抢，肉很多, 能吃到开春了！” 　　这话一出底下全是鼓掌声。 　　日子越过越好, 队员们是切实感受到的。 　　能有这样的好日子, 和他们的队长默契相关。 　　众人对蔡姑父的拥戴在日积月累的增加。 　　蔡丹站在人群里，仿佛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 　　但这也算蔡姑父真心换真心的结果吧。 　　上首的蔡姑父还在继续，“今年咱们大队挣了一些钱，我知道很多人都眼巴巴盯着呢。但是有些事我还是要和大家伙念叨一下, 咱们还有不少欠账, 咱们的买羊款一直没还, 我决定今年不还了, 先把钱分了！”蔡姑父伸手压压众人的欢呼，“咱们把丑话说在前头，今年分钱了，明年可不一定有这么多了, 这买羊钱能拖一年，可不能拖黄了，还是要还的。明年大家伙要盖房子, 砖瓦都要赊欠，到时候也是个大窟窿。” 　　说到这里，蔡姑父忍不住碰了下额头，表情严肃了起来，“砖瓦允许赊欠，但是有钱立马还啊，谁要是恶意拖欠，直接扣工分。” 　　这也是蔡姑父不怕赊欠的原因。 　　不过这毕竟是高兴的日子，蔡姑父没在还款上多说，他也相信队员们不会故意托着不还的。 　　这点把握他还是有的。 　　蔡姑父大手一摆，“开始分肉、分钱，按照我念到的名字排队，一家出来一个排队的就行，别全挤进来啊。” 　　蔡丹很快听到了蔡母的名字，果然彻底一分家，她家的排名直接来了个大、跃进。 　　蔡五哥颠颠的跑了过去。 　　这是他强烈要求的。 　　蔡母有些不放心，就在他身边跟着。 　　蔡丹和蔡四哥也凑了过去，毕竟是家里的大事，自然要全员参与。 　　蔡丹就听到蔡母和蔡五哥在商量要哪块肉。 　　“娘，要那块板油吧，榨油最多了，油渣也能做菜。”蔡五哥看上了板油。 　　蔡母摇头，“不用，家里油不少呢，那块五花肉多好，肥肉那么多。” 　　回头看到蔡丹和蔡四哥，对两人招手，“你俩看看，哪块好。” 　　一家子一起讨论哪块肉好的情景在院子里比比皆是，一点不稀奇。 　　蔡丹看上了那块排骨，不过上边没啥肉了，这在当下差不多是最差的选择了。 　　每次都是最后的人骂骂咧咧的拿了。 　　今年杀了三头猪，排骨也格外的多呢。 　　还有猪血，也是好几大盆。 　　猪下水也好吃。 　　不过这些边边角角都不在蔡母她们选择范围之内，没办法膨胀了啊，她家今年排第四呢。 　　差不多想选啥都行。 　　自然是不会看那些边角料。 　　蔡丹参与热情不大，很快分肉开始。 　　大家都差不多选定的目标，所以过程还是很快的。 　　蔡母也拿到了她最看好的那块大肥肉和五花肉。 　　整整两大条，十二斤半，怪不得蔡姑父放话可以吃到开春。 　　真心不少啊。 　　“小励，你把肉先送回去，我去那边排队。”蔡母说的是分红。 　　这次涉及的钱比较多，她可不放心让孩子来。 　　不过她还是拉着蔡丹和蔡四哥，因为她算账没俩孩子快。 　　蔡丹自然不会拒绝，再次开始排队，不过可能要等一阵。 　　因为不管分肉还是分红，都是蔡姑父亲自主持的。 　　得等他忙完分肉，才能过来分红。 　　他是无法替代的。 　　队员们也只信任他。 　　蔡姑父之前提议过让她帮忙算账，她拒绝了。 　　她还是个孩子，不想太被关注。 　　而且她知道这是蔡姑父的舞台，并不愿意和他争风头。 　　其实一个大队不可能只有一个大队长，还应该有会计、妇女主任之类的官。 　　之前他们四大队的队长是蔡爷爷，蔡姑父的职位很多，他做会计，也做记分员，甚至做库房保管记录员。 　　妇女主任的工作一直是蔡奶奶在兼着。 　　蔡爷爷倒不是专权，都把官位拢在手里。 　　是因为那时候四大队人不多，又穷，养不起那么多官。 　　所以不是一人干很多人的活儿，就是根本不算工分，白干。 　　自从蔡姑父上台后，他能者多劳。 　　不过也找了一批人兼职记分员、会计，这些人只有工分，没有其他的补助，更没在镇上、县里挂号。 　　实际上如今四大队还是蔡姑父的一言堂。 　　就不知道是不是他有意为之了。 　　毕竟以如今四大队的经济状况，养几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分红的队伍也是在院子里排队的。 　　不过分红却是在大队部办公室内。 　　蔡姑父会喊人，喊谁那一家子就可以进去，其他人不能进，出来一家再进下一家。 　　有点类似银行的一米线。 　　蔡母被叫到，蔡丹和蔡四哥，还有送肉跑回来的蔡五哥都进去了。 　　又是一家人齐齐整整的。 　　蔡姑父拿着账本，“二嫂坐。咱们就不用对账了，丹丫头已经做过了，保证没误差。” 　　蔡丹笑笑，深藏功与名。 　　蔡母笑着点头，“差不了，今年我们能分多少？” 　　“今年几个孩子都挺争气的，丹丫头还没整一年，要不然工分还得更多。小睿、小励今年也得了奖励工分，都不少。”蔡姑父简单夸奖了几句三个侄子（女），开始报总数，“总共是六千一百二十三工分，刨去粮食工分，还剩三千四百七十五个工分，每个工分价值三分四厘，应得分红是一百一十八块一毛五。不过欠砖瓦费是五百零六块钱，二嫂，你们想咋弄？” 　　蔡母刚才听到能分一百多还挺高兴，结果不到一分钟就听到数目巨大的欠款了。 　　不过对于欠款她早就知道的，之前也有过考虑。 　　知道其他人家都在盯着她们呢，毕竟她们是最先借了砖瓦的，如果她拖着不还，他姑父脸上也不好看。 　　蔡母掏兜，“我带了五十，先还一百五十六块。” 　　蔡姑父还劝了一句，“也不用还这么多，明年俩孩子还要上学，得留点。” 　　蔡母将手帕打开，将数过几遍的钱放在桌子上，“留着呢。” 　　又扭头看了眼俩儿子，保证道，“不会耽误他们上学的。” 　　“姑父，我家自行车能不能卖了，我觉得放我家就是落灰，也没啥用，还不如卖了还债。”这也是蔡丹突然有了想法。 　　本来买自行车是为了俩哥上学的。 　　结果他们一心低调，认可天天跑也不骑车。 　　还不如自行车卖给需要的。 　　“干嘛卖，以后买不着咋整？”蔡五哥不愿意。 　　不能骑他也喜欢啊。 　　“等你们去县城上高中是要住宿的，也不能骑自行车，也就是说三年内你们都不需要它。放三年，新的也变旧的了，还不如卖了，以后再买。”蔡丹和他讲道理。 　　蔡母有些被说动了，“那能卖多少钱，会不会亏啊？” 　　蔡姑父其实也赞成的，他也觉得总那么放着浪费了，“不少队员想买自行车呢，回头我帮忙问问，亏不了钱，还能多挣点呢。” 　　蔡四哥开口了，“麻烦姑父了，先卖了吧。” 　　一比三，蔡五哥鼓着脸也没用，这事就定下来了。 　　蔡母赶紧说道，“卖了多少我都还钱。” 　　欠的钱太多了，压在身上沉甸甸的。 　　蔡姑父笑笑，“我又不是催账的。” 　　拿起桌上的钱数了一遍，“正好五十块，我还要给你十二块一毛五，还欠砖瓦费是三百五。不多了，回头自行车还能卖一百五六，就剩二百了，再两年轻轻松松还了。” 　　蔡母一听也松了口气，一年卖鸡蛋不算分红也有一百多了，二百两年还完还是轻松的。 　　前途有亮啊。 　　蔡丹一家子高兴进高兴出，没人知道她们手里只得了十二块一毛五。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弄春饼，浪费了一些时间(ー_ー)!! 　　我回头收拾完桌子，立马写第二章，我老公怕我再不动弹会三高，昨天和我约定，七到九点到出去遛弯。 　　我不想动弹，可我打不过他。 　　所以要提前写了，具体七点前能不能写完，我也不知道，该死的拖延症，我很可能会留个小尾巴。 　　对自己啥德行还是很了解的。 　　 　　第93章 一起钓鱼 　　蔡五哥一回家就把自行车推出来了, 拿着抹布开擦。 　　蔡四哥也过去帮忙，两人擦的很是仔细，每块车圈都擦的锃亮。 　　蔡母和蔡丹谁也没拦着。 　　蔡母准备熬油, 虽然家里还有不少豆油, 可是炖菜还是荤油香。 　　蔡丹蹲在两个哥哥身边, 给予精神上的鼓励，帮忙是不可能的。 　　“四哥、五哥, 你俩也别舍不得，三年后家里正好还清了欠款, 到时候再买就是了。”蔡丹也怕两人太上火。 　　蔡母扭头应了声，“买。” 　　蔡五哥鼓了下脸, “不用, 等三年后就就能挣工分了, 咋地一天也能挣十个工分吧，一个工分值三分四，那一年就差不多能买自行车了，我要自己挣钱买。” 　　蔡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也太理想主义了, 还是年纪小啊。 　　三年后, 如果大队没有新岗位, 以蔡五哥这小身板，一天六个工分都是多说的。 　　而且挣了工分还要刨去买粮食。 　　就像今年，她们全家共得工分六千多，买粮食就需要差不多一半工分。 　　她家这还算少的。 　　因为她挣得多, 但是她的人头粮却不高，需要花费的工分自然也不太多。 　　不过也不是有可能，也许那天四大队更富裕了, 一个工分可以值一毛钱，那就差不多了。 　　蔡丹也没反驳，不打击小男子汉的自信心了。 　　而且她对蔡姑父非常有信心，觉得三年之后他肯定会有新尝试的，会需要一些有学历的人员，两个哥哥正好学成归来，应该会被重用的。 　　蔡姑父虽然一心为整个大队，但也是有点小私心的，要不然她这个位置也不能做到这么稳当，甚至慢慢涉及到了很多大队内部的账目。 　　他在有意的培养她，她是能感觉到的。 　　小健小康还太小了，他们是蔡姑父最亲近的小辈了。 　　关键是他们三个没有那种烂泥扶不上墙的，也是值得培养的。 　　“四哥，到时候咱们俩买两辆自行车，一人一辆，到时候我可以驮娘，你驮三妹。”蔡五哥还是很会说话的。 　　蔡母扭头看他一眼，也没说他，当他随便说说的。 　　一台自行车都不好买，还想要两台。 　　做啥梦呢。 　　蔡丹鼓掌鼓励，“最好也给我买一辆。” 　　野心可以大一点。 　　蔡五哥看着她抿抿嘴，“你啥时候还钱啊？” 　　蔡丹捂脸，还能不能做个好哥哥了。 　　这时候熬油渣的香味出来了。 　　自行车也擦的差不多了。 　　蔡丹三兄妹同时转移阵地，围在灶台旁边。 　　“熬出这么多油，那个小油罐装不下吧。”蔡丹看着锅里的油，里边的肉渣已经犯焦黄了，差不多好了。 　　“装不下，可以放盔子里，以后炖菜就先用盔子里的。”蔡母已经有了安排。 　　“娘，晚上做大米干饭吧，我想拌荤油吃。”蔡五哥边说还咽了咽口水。 　　“你倒是会吃。”蔡母嘟囔了一句。 　　却也是变相同意了。 　　蔡丹有些敬而不敏，她虽然已经改变了很多，比如可以吃肥肉多多的五花肉了。 　　油滋滋的还觉得很香。 　　但是直接用荤油拌饭还是算了。 　　尺度太大。 　　不过她可以用油渣渣拌饭，这个她可以。 　　蔡母将油渣渣捞起，往里边撒点盐沫。 　　专门盛出一小碗，推到三人前面。 　　蔡五哥直接伸手，被蔡丹拍下去了，“你刚才拿抹布擦自行车来着，也没洗手。” 　　所以怎么下的去手的。 　　蔡丹看向蔡四哥，他也没洗。 　　她也跟着起身了，虽然她没干啥，但是洗洗手再吃更放心。 　　三兄妹很快将小碗油渣渣吃干抹净。 　　虽然都有些意犹未尽，谁也没想再要。 　　都很懂得克制。 　　“三妹，你下午还上工不？”蔡五哥问道。 　　蔡丹点头，“上啊，砖瓦厂不停工，我就得上工。” 　　她上午没去，是想和家里人一起分红。 　　第一次很有纪念意义的。 　　结果才拿回来十二块多。 　　她都有些后悔请半天假了。 　　“那我和四哥去那边砸冰窟钓鱼，晚上咱们一起回来。”蔡五哥说完瞄了眼蔡母，见她没反对，偷么松口气。 　　蔡丹也不反对，“行啊，多钓点，咱们晚上熬鱼汤。” 　　要不然俩哥哥在家就是看书，也没别的事。 　　冬天了，队里活儿太少了。 　　想挣工分都没地方。 　　他俩要去砖瓦厂，正好让他们和徐州熙认识一下。 　　应该脸熟吧，毕竟之前蔡母带他们去买过冻疮膏。 　　应该没成为朋友，俩哥哥在家里从来没提过他。 　　她总喝人家羊奶，也是吃人嘴短，虽然有主动跟徐州熙说话。 　　但是那小子对她很是冷淡。 　　她决定甩锅了。 　　妹妹有事，哥哥服其劳。 　　这没毛病！ 　　“是要多钓点。”蔡五哥已经想好了这些鱼的去处。 　　要给爷奶、姑姑、姑父送一些。 　　姑姑还要喂奶。 　　还要给白老师送一些，怀孕需要大量的营养。 　　要是还有剩就留着，回头和四哥去镇上卖，还能挣一笔。 　　家里为了还债没有多少钱了，他们最好能挣出书费和学杂费。 　　晌午吃完饭，蔡丹三兄妹就走了。 　　都待不住了。 　　半路上，蔡丹才说，“你们把徐州熙带着吧，他也没啥朋友，挺可怜的。” 　　蔡五哥有点不乐意，“那个家伙啊，我听白老师说了，脑袋聪明，却是个孤拐性子，和同学都玩不到一起去。” 　　蔡丹自然听出来了，“徐爷爷的药膏多管用啊，你们对人家孙子好点，带个干活的有啥不好。” 　　蔡五哥嘟囔着，“带他去就得给他分鱼。行吧，行吧，他要是愿意就跟着。” 　　蔡四哥在边上说道，“我带他。” 　　蔡丹放心了，四哥更靠谱。 　　她们三人直接去了老大夫那儿。 　　蔡丹主动打招呼，“徐爷爷，你们吃饭了么？这是我四哥、五哥，他们要去水泡子凿冰钓鱼，想问徐州熙去不去？” 　　老大夫回头看了眼捧着书本看的孙子，直接替他答应了，“他去。” 　　徐州熙不情不愿的放下书，直接穿鞋下地。 　　很是听话。 　　要不是表情太明显，蔡丹还以为他真想去呢。 　　老大夫当看不见，拉起蔡四哥、蔡五哥的手看了看，“你们手有冻疮根，平时要注意保暖，去钓鱼更要注意冰水。” 　　蔡四哥回答道，“我们会注意的。” 　　蔡五哥笑呵呵，“徐爷爷，你的药可管用了。” 　　老大夫挥挥手，“去玩吧。州熙把帽子、手套都戴上。” 　　徐州熙直接将自己包成了一头胖熊。 　　蔡丹有些无语，这样蹲下身子都难，怎么钓鱼，不会打算在边上一直看着吧。 　　不过也没说什么，小男孩还是很叛逆的，万一非要对着来呢。 　　他愿意干嘛就干嘛吧。 　　她相信俩哥哥不会欺负他的。 　　又叮嘱了遍注意安全，挥挥手，她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今天没人帮着升炉子，屋里冷飕飕的，不想别的了，赶紧生火。 　　要不然这么冷，手都伸不开。 　　—————— 　　再说说蔡四哥他们三人。 　　路上谁也没说话，徐州熙捂的太严实了，只露俩眼睛。 　　到了水泡子。 　　蔡四哥扭头提醒徐州熙，“小心点，可滑了。” 　　徐州熙点点头，终于开口说话了，“知道。” 　　“四哥，就在这吧。”蔡五哥已经选好了地方，将冰上的浮雪用脚踢到一边。 　　“行。”蔡四哥查看了下，觉得还不错。“我先来。” 　　拿出铁钎子开凿，尽量凿圆形。 　　“四哥，换我。”蔡五哥急嗖嗖的凑了过去。 　　蔡四哥不跟弟弟抢，退到了一边，他走到了徐州熙身边和他说道，“现在冰冻的很厚了，要全部凿透才能钓鱼。” 　　徐州熙其实也有些好奇的，“会有鱼么，鱼没冻死？” 　　蔡四哥耐心给他解释，“冻不死，这水泡里还有水没冻上，鱼生活在里头。” 　　“那它们会上钩么？”徐州熙又问。 　　“还是挺容易的，一会你亲自试试。”蔡四哥鼓励道。 　　徐州熙有点心痒痒，却还是摇头了，“我不会。” 　　“特别简单，一看就会了。”蔡四哥少有说这么多话的时候，可见他对徐州熙印象不错。 　　当然更可能是对他爱屋及乌。 　　因为尊敬老大夫，所以对他的孙子也很喜欢。 　　蔡五哥都凿冒汗了，要换人了，“哎，徐州熙过来试试啊。” 　　蔡四哥推了他一下，让他去试试。 　　还不忘叮嘱，“钎子可尖了，小心点脚。” 　　蔡五哥乐的不行，“也不是傻子，还能自己杵自己的脚啊。给你！双手握着，高高抬起杵下去，就是这么简单。” 　　蔡五哥简单给讲解了下就退到了一边。 　　可是徐州熙手套太厚了，他拿不住钎子，自然无法高抬，抬不高用不上力气，就无法凿冰。 　　蔡五哥皱着眉头，“你这样不行啊，你用我手套。” 　　徐州熙直接将大手闷子摘了，双手紧紧握住钎子开凿，做的有模有样。 　　“行了，行了，你第一次凿，别太长时间，回头胳膊该酸了，赶紧将手套戴上吧。”蔡四哥怕他再冻着。 　　蔡五哥接过钎子，不过没继续凿，而是蹲下身子将冰块都给捞出来。“咱们差不多凿三分之一了。” 　　“四哥，咱俩一起来。”两人一起劲大，凿的更快。 　　期间又让徐州熙凿了一会。 　　冰窟窿凿开了，水冒出来了。 　　“能钓鱼了，等一会，咱们也歇一会，让鱼自己游过来。”蔡五哥往冰窟窿里撒了一把圆球球。 　　蔡四哥继续给徐州熙解释，“那些是鱼饵，用的是蚯蚓粉和橡子粉做的，鱼很爱吃。” 　　徐州熙点头，“鱼饵我懂。” 　　“我要下勾了。”蔡五哥兴奋的搓了搓脸。“争取来个开门红。” 　　蔡五哥开始放线。 　　一时之间，谁也没说话了。 　　“有鱼上钩了。”蔡五哥压低了声音，“来吧！” 　　快速提竿。 　　一条小鲫鱼被钓了上来。 　　徐州熙眼睛瞪圆了，真能钓鱼。 　　钓鱼这么简单，他也可以！ 　　“要试试不？是不是不难。”蔡四哥在旁边温柔的鼓励着。 　　徐州熙眼睛盯着鱼竿，“我想试试。” 　　蔡五哥有点不情愿，还是给了。 　　“提竿太慢了，鱼跑了。” 　　“提竿太快了，鱼还没彻底咬饵呢。” 　　徐州熙抿了抿嘴唇，倔强继续。 　　要是他来自后世，肯定在心里腹诽，又是快了又是慢了的，简直是在为难胖虎！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走路…腿疼。 　　需要你们的亲亲抱抱~ 　　 　　第94章 傻鱼 　　徐州熙脑袋瓜灵, 很会总结，所以被蔡五哥念叨了几次之后逐渐找到了感觉。 　　那种一提竿就知道有鱼的感觉。 　　“来了！”他也控制不住的喊了一句。 　　“是条小鲶鱼！”蔡五哥立马跑了过去，帮着摘鱼。 　　“行了, 行了, 该我了。”蔡五哥已经眼馋很久了。 　　徐州熙有些不舍得, 不过也知道鱼竿是人家的，他不能霸着。 　　将鱼竿递了过去, 他又去看了看自己钓上来的鱼，没控制住嘴角。 　　“那个…”徐州熙想和蔡四哥说话, 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我比你大，你管我叫睿哥或者四哥都行。”蔡四哥对这个小弟弟还是挺包容的。 　　做大哥做久了的后遗症。 　　“四哥, 那个鱼竿是买的还是做的？”徐州熙叫的还挺顺溜。 　　蔡四哥也没隐瞒, “做的, 用的是尼龙绳、针和鸡毛。” 　　徐州熙沉默了，他家好像一样没有。 　　“你想做一个，回头我帮你找找材料，我家有针和鸡毛, 就是没有尼龙绳, 得问问我姑父。” 　　蔡四哥已经在心里想了, 回头还是借渔网去, 虽然破了，但是补补还能勉强用。 　　那个捕鱼可比钓鱼竿快多了，回头这个钓鱼竿就可以借给徐州熙了。 　　徐州熙并不想麻烦别人，摇摇头, 很是违心的说道，“不用了。” 　　蔡四哥瞅瞅他，没有再说。 　　蔡五哥这么一会, 一条没钓到，忍不住又丢了一把饵料。 　　“差不多得了，家里没多少了。”蔡四哥提醒道。 　　主要是之前暑假放牛放羊的时候，他们总会抽空钓鱼，一来二去饵料就被用掉了大部分。 　　如今地都冻上了，再想挖蚯蚓太困难了。 　　倒是可以用粮食做鱼饵，但那样太浪费了，他们可下不去手。 　　蔡五哥尴尬挠头，“忘了，忘了。” 　　徐州熙慢慢又凑过去了，蹲在冰窟窿旁边，好像随时帮忙摘鱼。 　　蔡五哥见他不吵不闹也不管他，专心钓鱼。 　　这时候突然有个小手臂长的大鲢鱼窜了出来，直接跳到了冰面上。 　　蔡五哥和徐州熙都傻了。 　　蔡五哥：老子在钓鱼，尼玛你直接窜上来是什么鬼！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徐州熙：原来没有鱼竿也可以呢。 　　还是蔡四哥反应快，一个健步窜了过去，一脚将鲢鱼踢远。 　　让它远离冰窟窿，这样它就没办法再跳回洞口了。 　　“我擦，它咋自己跳上来了！”蔡五哥将鱼竿放到一边，赶紧去捡鱼了，抓到手里美滋滋，“好大啊，得有三斤了！” 　　发了发了！ 　　徐州熙直接盯着冰窟窿，期待再跳上一条来。 　　蔡五哥看着鱼冻硬了，不会再跳了，放到了一边，“这是条傻的。” 　　不过他喜欢这种傻的，希望多来几条。 　　想的是挺美，直到傍晚了也没第二条跳上来。 　　不过他们三人轮班也钓上来不少小鱼。 　　蔡四哥看了看太阳，有一角已经落山了，“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回吧。” 　　蔡五哥意犹未尽，“明天还来。徐州熙明天你还钓不？” 　　徐州熙毫不犹豫点点头，“来。” 　　三人做了约定，拿着工具和鱼回了砖瓦厂。 　　蔡四哥挑出来五条半大的鱼，“晚上熬鱼汤喝，我们不过去了。” 　　蔡五哥直接钻蔡丹那屋烤火了。 　　徐州熙不想要，“我不…” 　　“不要下次就不带你了。”蔡四哥摆摆手，也走了。 　　徐州熙看着雪地上的鱼弯了弯嘴角。 　　晚上喝鱼汤也不错。 　　他还没弄过呢，让爷爷教教他。 　　原来来农村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对的，他打心眼里不愿意来的。 　　他在城里有爹娘有老师有同学，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就是有人在传他爷爷是从国外回来得么。 　　老师不是不让说了么。 　　他本来当做笑话和他爹娘说了，没想到他们居然不让他上学了，之后就和爷爷来到了这里。 　　他爹还让他乖些，听爷爷的话。 　　可是他想家啊。 　　可是他接了几次爹娘的信，说是老师都被斗了，学校已经是半停课状态了，让他在这里安心读书。 　　他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其实爷爷对他很好，很照顾他，帮他洗衣服，给他做饭。 　　他最近也有学习，学着洗菜、烧火，做菜看的多了也会几样简单的了。 　　但是做鱼他一点不会的。 　　“爷爷，我回来了。” 　　徐爷爷听出来了，孙子今天玩的很高兴，“回来了，你们钓到鱼了么？” 　　其实他是不怎么抱希望的。 　　就认为仨孩子是为了玩罢了。 　　“嗯，我分到了五条，都不太大。爷爷，你会烧鱼汤么？”徐州熙眼神殷切。 　　徐爷爷斩钉截铁，“会。” 　　起身往外走，“我看看，都是啥鱼，不是所有的鱼都适合熬鱼汤的。” 　　徐州熙屁颠屁颠跟在后面。“爷爷，鱼就在门口雪地上呢。” 　　老爷子一看，五条鱼真不大，大的也就成人巴掌大小，最小的也就手指长。 　　三条鲫鱼两条鲶鱼。 　　不过五条鱼他们爷俩吃足够了。“能熬汤，再放几块冻豆腐。” 　　这五条鱼是蔡四哥给挑的，除了那条鲢鱼，都是挑大的给的。 　　至于那条鲢鱼要给爷奶送去的，顺便借渔网。 　　半路上，蔡丹少不得关心几句。“徐州熙不难带吧？” 　　“挺好的，不吵不闹的。”蔡五哥很满意，“他学的挺快。” 　　蔡四哥也给予了肯定，“我们约好了，明天再一起钓鱼。” 　　蔡丹松口气，看来这次甩锅很成功呢。 　　“三妹，你看到那条大鲢鱼了么，它自己跳上来的，你说它傻不傻！”蔡五哥实际是在显摆。 　　蔡丹觉得应该是鱼缺氧了，所以想跳上来呼吸吧。 　　跟傻不傻的关系不大。 　　“今天鱼不多，四哥给了徐州熙五条，这条大鲢鱼给爷奶，就剩几条小不点了，是咱家吃还是给白老师？”蔡五哥有些纠结。 　　蔡四哥一锤定音，“给白老师吧。明天咱们带渔网掏大鱼，明天咱们再吃大鱼。” 　　蔡丹也不反对，家里有肉呢，随便炖菜都是香的。 　　不喝鱼汤也没啥。 　　她天天喝羊奶的人，也不是那么缺汤水。 　　哈…有点飘。 　　三人先去了白老师那儿送了鱼，聊了会天。 　　今年因为白老师怀孕，她们是不准备回京城过年了。 　　蔡丹想要邀请他们一起过年的，毕竟两人过年有些冷情，可是想到过年要和蔡爷奶一起过，也只能作罢了。 　　之后她们又去了蔡爷奶那里，蔡五哥又嘚啵一顿那条傻鱼的由来。 　　蔡四哥趁机将渔网借到手。 　　他们才回家。 　　蔡母已经回来了，等着熬鱼汤呢，结果一条鱼没看到。 　　“娘，用油渣炒白菜片吧。”蔡丹建议道。 　　她还惦记那些油渣渣呢。 　　“娘让三妹炒吧。”蔡五哥觉得家里炒菜最好吃的就是三妹，因为她舍得下料。 　　蔡母也乐的轻松，“那我就擎等着吃饭了。” 　　蔡丹也怕蔡母看了又训她，立马狗腿说道，“娘你上炕歇着，我炒菜很快的。” 　　蔡五哥凑过去，“晚上就做一个菜啊。” 　　蔡丹斜他，“那你还想吃啥？”要求还不少。 　　没看到四哥多自觉么，已经烧上火了。 　　蔡五哥左右打量一下，菜干现泡来不及了，“要不加个炒土豆丝。” 　　“做俩炒菜？”蔡丹怕挨骂。 　　主要是炒菜费油，冬天都是以炖菜为主。 　　“得了，做了酱口土豆条吧。”其实还是炖，放酱炖，“五哥，你洗俩土豆。” 　　这活他熟，还能自加刮皮服务。 　　“放一把小鱼小虾吧，那个和土豆条配啊。”蔡五哥还挺会吃。 　　蔡丹同意了，“那你去仓房抓一把，小心点别扎手。” 　　小虾煲干了，它的虾头还是挺硬的，一不注意就容易被扎。 　　都快给她扎出心里阴影了。 　　“娘，锅里是啥？”蔡丹冲着东屋喊了句。 　　“做的窝窝头，别掀锅，还没熟呢。”蔡母坐不住了，又出来了。“我多做了一些，明天也够了。” 　　天冷了，多做点拿外头冻上，想吃了再过遍热气就行，方便。 　　“娘，下次做二合面馒头呗。”蔡丹显然对窝窝头感情一般。 　　蔡母笑骂了句，“就你矫情，不都是一样的么。” 　　这时候蔡五哥端着碗回来了，“三妹，这些够不够？” 　　蔡丹看了点点头。 　　“娘，今天有条鲢鱼…”蔡五哥balabala又嘚啵上了。 　　蔡丹想捂额头，男版祥林嫂啊这是。 　　这都第几遍了啊！ 　　 　　第95章 下象棋 　　春节前一天, 掐着时间最后一窑红砖出窑了，窑会暂时关闭，大年初三再开。 　　蔡丹终于放假了。 　　可喜可贺。 　　家里的年货早就准备好了。 　　大部分东西家里都有, 并不需要买。 　　蔡母去镇上只买了一百响的鞭炮和一副对联。 　　非常有这个时代的特色的对联。 　　上联：人民公社好生活 　　下联：翻身做主幸福年 　　这还是蔡爹没了之后她们家头次贴对联。 　　其实三年早过去了, 可能因为习惯, 去年蔡母仍然没买对联，其他人也没觉得不对。 　　今年大概是因为住上了新房子, 新房新气象。 　　蔡母估计也想有个好兆头，所以才买了对联和鞭炮。 　　“娘, 对联今天就贴么？”蔡丹问道。 　　蔡母摇头，“明早贴, 回头和你奶要点浆糊, 咱们就不做了。” 　　蔡丹点头表示知道了。 　　如今都没有买现成的浆糊的, 都是自己做的，用面粉熬制。 　　蔡母招呼仨孩子一起商量，“大睿、小励、丹丫头，你们帮娘想想, 明天都带点啥过去？明天人多, 徐老大夫他们爷孙俩, 还有白老师和田老师都会被邀请。” 　　蔡丹和俩哥哥面面相觑。 　　一时之间谁也没好办法。 　　“肉带过去一半, 再把鱼带过去，还有啥？”蔡母皱着眉头想不起来。 　　蔡丹提议，“要不带点大酱吧。” 　　主要是今年他奶家大酱没下好，有点苦, 做酱口的菜就差点意思。 　　蔡母也知道老太太把酱下坏了的事儿，“行啊，带一大碗。再想想还有啥。” 　　“我三妹不是摘了不少蒜苗么, 可以用来炒鸡蛋…”蔡五哥一副“早就惦记”的表情。 　　蔡丹瞪眼，“不行，那个是要放饺子里的。” 　　她辛辛苦苦种的，就为了吃那一顿饺子。 　　坚决不能挪用到其他的地方。 　　蔡五哥屈服了，“那也行吧。” 　　蔡母叹口气，“哎，愁人，咱家有的你爷奶那儿都有。” 　　蔡五哥又想到了，“要不拿点菜干，我觉得咱家的茄子干、豆角干都特别好吃。” 　　蔡四哥开了口，“要不拿蘑菇吧，今年谁家蘑菇也不多。” 　　蔡母手指点点，很是高兴，“对对，拿着蘑菇，你奶说要做小鸡炖蘑菇的，咱们给添点蘑菇。” 　　最后决定再拿点白面，也就差不多了。 　　“我去你奶家一趟。”蔡母决定还是过去一趟，和蔡奶奶、孩她姑姑商量一下。 　　主要是这次有外人，可不能掉链子。 　　“我还想去钓鱼。”蔡五哥这又是待不住了。 　　蔡丹翻了个白眼，“快歇歇吧，大过年的给自己放两天假，之前不是挣了一笔么。” 　　蔡五哥一脸的“好无聊”，“也没啥意思啊，和白老师她们借来的书也都看完了。” 　　“那你就继续复习啊，学无止尽不知道啊。”蔡丹给他灌鸡汤。 　　蔡五哥臭屁的不得了，“我已经第一了。” 　　蔡丹咬牙，真想捶他呢，“那不过就是个镇中学，要是让你和县中学、市中学、省中学的学生比呢？” 　　蔡五哥对自己很是自信，“那我成绩也好！” 　　蔡丹哼哼，懒得和他杠，后年他就要考县高中了，进了高中之后再想轻轻松松得第一就没那么容易了。 　　其他的学霸们会教他做人的。 　　“要不我去找徐州熙下棋去。”蔡五哥转眼又有了新主意。 　　蔡四哥突然开了口，“老大夫那边有病人，要不然让徐州熙来咱家。” 　　蔡丹嘟囔，“棋瘾还挺大。” 　　自从她将俩哥介绍给徐州熙之后，他们三个倒是很能玩到一块去。 　　她俩哥带徐州熙钓鱼，徐州熙就教他们下象棋。 　　两人就特上瘾。 　　她上辈子是会下象棋的，不过水平一般，在电脑上玩的时候输多赢少。 　　但是眼光还是有的，她俩哥就是臭棋篓子。 　　倒是徐州熙很有水平。 　　不过这家伙很腹黑，总表现出比俩傻哥哥强一点的水平。 　　所以她俩哥就有一种心理，只要下次再下好一点就能赢了。 　　结果却是一直在输。 　　还乐此不彼。 　　她也看出来了，俩傻哥也乐在其中，她也就不管了。 　　蔡四哥、蔡五哥合计了一下就跑了。 　　蔡丹自己在家没意思，也跑去蔡爷奶家，看小健小康去。 　　俩小家伙会爬了，嗖嗖的，可好玩了。 　　还能趁机吃两把嫩豆腐。 　　他们穿的是开裆裤，爬的时候小屁股扭扭的，不要太可爱。 　　随时可rua。 　　滑嫩又弹的手感，摸一次就想摸第二次。 　　不能想了，赶紧去吧。 　　她下贱！ 　　她可馋小堂弟们的身子了！ 　　—————— 　　蔡丹和长辈们打了一圈招呼就奔小堂弟们去了。 　　俩小家伙对她还有印象。 　　一见到她就啊啊的叫，冲着她就爬过来了。 　　弄的她还有些紧张，就怕他们掉地上。 　　这炕可不矮。 　　“姑姑，你赶紧拦着点啊！”蔡丹真怕她看不住俩，赶紧喊支援。 　　蔡姑姑是个心大的，“没事的，他们不敢往下爬，摔过知道疼了。” 　　蔡丹：“………” 　　在心里叹口气，可怜的看着俩堂弟，有这么个娘，你们辛苦了！ 　　掏出两块地瓜干，一人一块，这是给两人磨牙的。 　　俩小家伙都是爱吃的，看到地瓜干更激动了。 　　直接往她身上扒。 　　蔡丹赶紧给了，然后把他们分别抱进炕里头去。 　　可是他们不消停，还是锲而不舍往外爬。 　　蔡丹不得不拖鞋上炕了，这样俩娃才消停点。 　　蔡丹拿着拨浪鼓和小布老虎逗弄俩堂弟。 　　是那么的和谐有爱。 　　突然小健放了个屁，极臭！ 　　蔡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蔡姑姑已经跑过来了，一把抱住小健。 　　可惜已经晚了，一堆黄色喷涌而出。 　　“呕…”蔡丹真心没忍住。 　　蔡母、蔡奶奶她们却笑了，帮着收拾。 　　蔡母还感叹了句，“小孩子都是这么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 　　蔡丹低头看着裤子上溅到的点点，整个人都不好了，“我要回家了。” 　　蔡姑姑还在给小健擦屁股，看着蔡丹闷头往外跑就说，“小健看你多厉害，把姐姐给拉跑了。” 　　蔡丹就当没听到，脚步更快了。 　　不得不承认，这种“生化武器”攻击还是蛮厉害的。 　　可怜她就这么一套棉袄。 　　洗了好久不干，她光着咩~ 　　而且明天还要一起过年。 　　不洗的话，她带着屎味过年啊。 　　想哭！ 　　等跑回家了，她决定将脏的地方局部刷刷，然后用炕头烤干，这样就不耽误明天穿了。 　　家里没多余的棉袄了，她只能把水盆和刷子都放到炕上开始脱衣服。 　　然后钻到被窝里。 　　小心翼翼的开始刷洗。 　　这时候传来推门的声音。 　　蔡丹往被窝里躲躲，喊了声，“谁啊？” 　　“三妹，我们回来了。”蔡五哥端着大棋盘跑进了屋。 　　他身后跟着蔡四哥、徐州熙。 　　一时之间，大家伙谁也没说话。 　　“三妹，你咋洗棉裤呢？”蔡五哥很是好奇。 　　蔡丹又往被窝里钻钻，“弄脏了。” 　　她有穿背心和秋裤，没露啥，也没啥露的。 　　就是大冬天穿背心露胳膊有点奇怪。 　　“那你洗吧，我们去那屋下棋去了。”蔡五哥提着棋盘扭头就要走。 　　蔡四哥却说，“就在这屋吧，三妹还能看看。” 　　蔡丹：她并没有想看，谢谢。 　　“你们可以…” 　　“那赶紧的吧，我和徐州熙下第一把。”蔡五哥将棋盘一放就脱鞋上炕了。 　　徐州熙和蔡丹点点头，很是斯文的坐在了炕沿上。 　　蔡四哥将装棋子的盒子递了过去。 　　两人就摆上了。 　　蔡丹也很识趣的闭嘴了。 　　她也不钻被窝里洗了，太别扭，速度也太慢，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快点解决。 　　尴尬这种东西，只要自己不觉得，它就可以没有。 　　徐州熙是正对着蔡丹的，一抬眼就看到了两条又白又细的胳膊。 　　只在心里想了下，也不怕冷么。 　　又专心下棋了。 　　蔡五哥也是一脸的严肃，思索着每一步。 　　拿蔡丹的话说，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蔡丹对着蔡四哥招招手，“四哥，给我换盆水。” 　　蔡四哥一点不带犹豫的，端着盆就走了。 　　蔡丹又钻被窝，有点冷啊。 　　终于将棉袄、裤子刷好了，尽管很小心了，还是湿了一大片。 　　“四哥，帮我放你那屋炕头。”这屋已经没地方了。 　　蔡丹又去翻了柜子，找出一套长袖单衣。 　　虽然也不保暖，也比穿背心强。 　　然后她就裹着棉被去看热闹了。 　　这个时候徐州熙和蔡五哥正是打的火热的时候。 　　两人互吃了三个子。 　　看着势均力敌的样子。 　　可如果细看，徐州熙的双马都在蔡五哥这边。 　　这就很厉害了，可以衍化出很多杀招呢。 　　蔡五哥就愿意玩炮，不停的摆弄炮。 　　可是要想炮厉害，必须有炮架。 　　蔡五哥就没有，所以总是追着人家屁股后边跑，却吃不着。 　　蔡丹都不忍心看了。 　　“咳咳…五哥，车那么厉害，你怎么不用啊？”还是没忍住提醒一句。 　　徐州熙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蔡五哥却叨叨，“观棋不语真君子啊！” 　　蔡丹被气笑了，真想爆锤这个小傻子。 　　这不是她机灵又聪慧的五哥。 　　一定是被人调包了。 　　“看你怎么输！”蔡丹闭嘴了。 　　“哈哈…被我打到了！”蔡五哥这个兴奋，居然炮打士了。 　　徐州熙脸色不变，直接走将。 　　蔡五哥不得不挪炮，要不然就被老将给舔（吃）了。 　　徐州熙露出一抹笑意，开始走马连环将军。 　　“将军！”徐州熙语气越发的响亮。 　　蔡五哥拿着老将不知道往哪里走了，走哪马都能踢到，都是死局。 　　其实还有个地方可以走，但是对方老将已经将地方占了，不能将对将。 　　“我输了！”蔡五哥一脸的丧气，“再来一盘。” 　　徐州熙抿抿嘴，“该四哥了。” 　　蔡五哥有些不情不愿的让了地方，嘟囔着，“这把没下好。” 　　蔡丹差点笑出来，还不服气呢。 　　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人家早七八步就开始布局了，她五哥却毫无察觉，乖乖踩坑。 　　这样还想赢，做梦比较快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 　　 　　第96章 蔡大满 　　蔡丹三兄妹和徐州熙一起下象棋, 玩的挺高兴。 　　这边蔡母和蔡奶奶、蔡姑姑商量明天的菜色，夹着俩小娃尿了拉了的也挺欢乐。 　　蔡姑父也和蔡爷爷商量明年开春的农事和牲畜们。 　　农事倒还罢了，都是做惯的, 现在肥料多了, 土地会越来越肥沃。 　　倒是养的牲畜越来越多, 蔡姑父的意思是开春请农畜站的人过来瞧瞧，给些意见。 　　还有之前的消毒办法, 看看有没有更好的。 　　现在蔡姑父最怕听说哪闹瘟病了。 　　本来气氛正好，不想有人敲门。 　　蔡姑父没多想, 主动去开了门。 　　“姑父，过年好！” 　　蔡姑父点点头, “大满来了。” 　　却是没放下手。 　　又往屋里望了望。 　　蔡大满捅了儿子一下, “小雷给姑爷拜年。” 　　蔡雷看着也有七八岁的样子, 不过可能和蔡姑父不熟的缘故，使劲往蔡大满身后躲，拜年声音也小的可怜。 　　蔡大满很是不满意儿子这么不出趟，就往前杵他。 　　蔡爷爷见蔡姑父好一会没回来, 就扬声问了句, “胜利, 谁来了？” 　　蔡姑父深呼吸一口, “爹，是大满带着他儿子过来了。” 　　这话一出，里边直接安静了。 　　好一会，传出蔡爷爷的话来, “让他回吧。” 　　蔡大满可不想回去，“爷爷、奶奶，我给你们拜年来了。” 　　就要往里头闯。 　　蔡姑父拦了下, 又不知道想了什么，到底没使劲拦着，还是让人闯进去了。 　　蔡大满一进屋拽着儿子就跪下了，“爷爷、奶奶，我给你们拜年了。” 　　蔡姑姑和蔡母一人抱了一个孩子躲到一边去了。 　　人家给蔡爷奶磕头，她们虽然是长辈，也不好在前头占便宜。 　　而且这便宜可不好沾。 　　蔡母一点没看热闹的心，她都后悔之前咋没回去。 　　她一点不愿意沾大哥他们家的事儿。 　　因为会里外不是人。 　　但是这时候在走显然又不合适。 　　在家里玩的高兴的蔡丹三兄妹显然不知道他们娘遇到事了。 　　蔡爷爷脸色有些黑，皱着眉头，“得了起来吧，你们来有事？” 　　蔡大满拉着儿子起来，笑呵呵的说道，“没事，没事，就是给爷奶拜个年。” 　　蔡爷爷表情不变，“行了，以后不要来了。” 　　蔡大满急急的喊了句，“爷爷！” 　　蔡爷爷不免有些烦躁，“走吧，走吧。” 　　蔡大满拉着儿子，“爷爷，你看小雷子都长这大了。” 　　蔡爷爷也没抬眼看，而是抽起了大、烟袋锅。 　　蔡奶奶抹了把眼泪，张张嘴也没说啥。 　　蔡姑姑和蔡母对视一眼，都很自觉的低头哄孩子。 　　蔡大满抿抿嘴，还是挂起了笑脸，“那爷奶我先回去了，回头再过来。” 　　老爷子放下烟袋锅，沉声说道，“别来了，你爹说过再不上门的，我也当没他这个儿子，我现在不缺儿孙，让他不要耍小心思了。” 　　蔡大满也有些不满了，他爹当年是做的差了，可是最初真的是年年过来请罪，他爷铁石心肠。 　　现在还是如此。 　　怪不得他爹不敢前头，让他带着儿子探探路。 　　他还记得他小时候爷爷对他多好，他毕竟是长孙。 　　没想到今年爷爷对他一点不念旧情。 　　可是姥爷身子不好了，他爹说了以后他们在镇上的日子就难了。 　　倒是四大队日子越过越红火，要是他们能搬回来就好了。 　　可是四大队很严，轻易不收人。 　　只能说动老爷子才有希望。 　　可是今天看来很难。 　　“二婶、姑姑、姑父，我先走了。”蔡大满还是压着性子和长辈们打了招呼，才拉着儿子走了。 　　仍然是蔡姑父送的。 　　不过谁也没说话就是了。 　　蔡姑父再次回屋，屋里也没人说话。 　　蔡母将小康放到炕上，“爹、娘，我先回了，明个我早点过来。” 　　“二嫂，明个让小睿把饭桌也送来。”蔡姑姑说道。 　　蔡母赶紧回答，“忘不了。” 　　她赶紧走了，并不想参与后续讨论。 　　蔡母走了，蔡姑姑冷哼了声，“爹、娘，这肯定是我大哥的意思，从小他就心眼多。” 　　“也这么多年了。”蔡奶奶想替大儿子求两句情的。 　　“他不是我儿子，我说过我没做上门女婿的儿子！”蔡爷爷气的将烟袋锅直接砸地上了。 　　声音有些大了，把小健吓哭了。 　　蔡姑姑赶紧哄，“爹吓到你外孙了。” 　　“我能不知道他啥心思么，这是看咱们大队过的好了，回头他老丈儿没了，兴许要回来呢。”蔡爷爷叹口气。 　　蔡姑姑看了眼孩他爹。 　　孩他爹现在是队长，给不给落户都在他手上掐着呢。 　　但是这事稍有不好就容易被讲究。 　　到时候大哥他们一家执意回来，按照规矩肯定是不行的，毕竟现在四大队是个香饽饽，谁都想往里进，凭什么给他们家单独开后门。 　　但是不让进，肯定有老娘们得说嘴，说他们贪图两老口的东西，所以不让长子回来。 　　就很烦！ 　　蔡姑姑都能想到，蔡姑父自然也想到了，不过这件事儿他还是决定听老爷子的意见。 　　如果老爷子心软了想让他们回来，他会帮忙找个好借口让那位大哥一家回来。 　　但是对外他会说，大哥户口一直未牵走。 　　别人怀疑他也会笃定，不可能让更多的人随意把户口牵过来的，先例不能开。 　　那位大哥一家子回来也影响不到他。 　　如果老两口改变了想法，更想亲近大儿子和大孙子、曾孙子之类的，他也没有关系的，大不了自己再重新弄个房基地重新盖房子而已，这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难事儿。 　　现在他已经是队长了，而且这个位置已经坐的牢牢的了，即使那位大哥回来，他在四大队也没什么好名声，也只能当一个普通的队员罢了。 　　只至于想靠他走什么后门，也许他会稍微照顾一下，但是太搞特殊，他不会。 　　最起码他对那位大哥的感情还没有二哥家三个孩子多呢，这仨孩子是他眼见着看着长大的，而且都聪明懂事值得培养。 　　至于大哥家的几个孩子，他并不怎么熟悉，听红儿说过小的时候都挺聪明伶俐的，但是这么多年并不在身边，谁知道长成什么样子了，刚才那位大孙子心思就太多太活了。 　　也不能说不好，只不过这种人比较事儿多。 　　“老头子，要是老大想回来…”蔡奶奶还是心软。 　　不管儿子多大年纪，做娘的都会心疼。 　　蔡爷爷哼了声，“我说过了，等我没了那天让他回来拜祭一下，其他时候别上门。他不是看不上这个家么，为了点钱，脸皮都不要了，软骨头一个，我没有这样的儿子。” 　　提到大儿子，想起当年，蔡爷爷心中愤懑。 　　都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可他家老大却偏偏嫌弃了。 　　为了过上好日子，跑去镇上给老丈儿当孝子去了。 　　当年因为这事他在村里多没脸。 　　现在想回来，得多少人看热闹。 　　得多让胜利为难。 　　他不能连累孩子。 　　而且老大在镇上也过了这么多年了，又不是过不下去。 　　没必要非得回来。 　　至于他想不想，年头太长了，也没那么想了。 　　淡了啊！ 　　“爹，这是第一回，回头我那几个侄子、侄女肯定还会来的，咋整啊？”蔡姑姑问道。 　　这话蔡姑父不能问，只能由她开口。 　　蔡爷爷一甩手，“以后不让进屋了。” 　　蔡爷爷说完就那么看着蔡奶奶。 　　蔡奶奶眼圈红了，不满的扭了下身子，“我不管了。” 　　蔡爷爷叹口气，又将烟袋锅捡起来开抽。 　　这烟袋锅也是结实，砸地上一点事没有。 　　蔡姑姑见爹娘决定了，心里松了口气。 　　虽然她知道老爷子倔，一口唾沫一个钉，说话很算数。 　　但是大哥毕竟是老两口的长子。 　　他们后悔了也正常。 　　但是大哥一家子回来了住哪，得靠孩他爹安排吧。 　　他大哥还是个事多的，能甘心当个普通队员。 　　肯定要钻营的。 　　四大队啥官最大，还不是孩他爹的大队长。 　　虽然她信孩他爹更厉害，但是孩他爹也要顾念老爷子。 　　到时候轻不得重不得的，还要被膈应。 　　多难受。 　　所以最好的安排就是他们别回来，在镇上安安心心的住着。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第97章 春节前夕 　　蔡母回到家看到徐州熙在—点不意外, 知道他和俩儿子玩得好。 　　“小熙，中午不许走啊，留在这吃饭, 我给你们做油饼。”热情的留客。 　　徐州熙却不肯愿意，“伯娘我不在这儿吃, 爷爷已经做了我的饭了。” 　　说完也不再下和蔡四哥说道，“我下午再过来。” 　　蔡母拉着他, “你玩你的。” 　　不仅有些懊恼, 她是真心留客，不是赶人。 　　蔡丹也看到蔡母的尴尬来了，帮着圆场, “徐州熙你这把下完的, 我觉得我四哥能赢呢。” 　　蔡五哥也连连点头，“四哥这把下的很好, 超常发挥！” 　　蔡四哥也拉着，徐州熙到底没走成, 再次坐下了。 　　蔡母泡了几个冻梨, 又拿盘子装了几个蔫吧小国光苹果。“你们边吃边玩。” 　　她放下盘子就去后厨房了, 怕孩子们不自在。 　　蔡丹拽拽四哥胳膊，“四哥，给我个苹果。” 　　别看这苹果个头小，还其貌不扬，但是很有苹果味儿，又甜又脆又好吃。 　　反正蔡丹很是喜欢。 　　蔡母按照人头拿的，自然有蔡丹—个的。 　　蔡四哥给三妹挑了个大的，顺手给徐州熙拿了—个。 　　徐州熙现在也算和蔡四哥他们熟悉起来了，也没那么拘谨, 直接接了过去咔哧—口，“好吃，在哪买的？” 　　蔡五哥解释的，“我姑父和人换的，说是有个村子种了—个山头的苹果树。” 　　再具体他就不知道了。 　　“咱们三面环山呢，完全可以种些果树，村里人分分也好啊。”蔡丹之前就和蔡姑父建议过。 　　不过—直没被采纳。 　　可能蔡姑父太忙了，不想再开辟—项新业务吧。 　　“可以种。”蔡五哥完全赞同。 　　到时候就能有水果吃了，不用再花钱买了。 　　“四哥，你再想想。”蔡丹看到她四哥要踩坑，忍不住拦了下。 　　这把他胜算挺大的。 　　徐州熙抬眼看了眼蔡丹，“—会咱们下—盘。” 　　蔡丹吃着苹果摇头，“我不行，我刚学会，看着你们下，我偶尔有点想法，要是让我自己来，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也不算完全瞎说，她就是那种逼逼的厉害，真到自己动真格就怂了的货。 　　蔡四哥拿着棋开始举棋不定。 　　蔡五哥皱着眉头，“四哥之前走的挺好的啊。” 　　他没看出来有啥不妥。 　　蔡丹在心里说，再走两步就不好了。 　　徐州熙仍然对着蔡丹说道，“你下棋挺有天赋的。” 　　蔡丹差点喷笑，她这种臭棋篓子居然也有被赞天赋的—天。 　　不过看的套路多罢了。 　　“你可别夸我了。”她受之有愧。“四哥你随便下吧。” 　　她不说话了还不行。 　　蔡四哥也没太好的棋可走，还是走了之前那步。 　　两步之后被将了，被吃了—个马。 　　蔡五哥拍大腿，“原来真有陷阱，三妹你咋看出来的？” 　　蔡丹想说用眼睛看的，“就是觉得会这样发展。” 　　徐州熙接话，“所以我说她有天赋，教我象棋那个爷爷就说，想要下棋厉害必须走—步看几步，不能走—步看—步。” 　　蔡五哥有点幽怨，“那你咋不和我说。” 　　徐州熙有点尴尬，“…忘了。” 　　“噗嗤…”蔡丹真没忍住。 　　蔡五哥显然是不相信的，“我回头肯定要好好研究研究的，等我懂了，下次就该我赢了。” 　　徐州熙很是好脾气的点头，“那你研究吧，我现在最多能看五步。” 　　蔡五哥哼哼不接话。 　　蔡四哥也—直有认真听。 　　而且立马进行的应用。 　　这盘棋下的越发的慢了。 　　蔡五哥挠着脸有点烦躁，“用想那么久么。” 　　蔡丹也觉得有些无聊，“五哥，冻梨好了，给我拿个。” 　　四人又—人分了—个。 　　徐州熙接了却没立马吃，而是开始掏兜，“给你们。” 　　他拿出来三根肉干。 　　“你小子居然藏了好吃的。”蔡五哥迫不及待抢了根，“这是啥肉的？” 　　“牛肉的，我娘给我邮来的。”徐州熙又给蔡四哥、蔡丹—人—根。 　　蔡丹看着手上棕黑色的手指粗细长短的肉干，牛肉干啊，她想了好久了啊。 　　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放进嘴里。 　　居然没咬动，好硬。 　　舔了两下，有牛肉干那味了。 　　蔡五哥呲牙咧嘴的拧着牛肉干，“这也太硬了。” 　　“慢慢吃，—块肉干可以吃好久。先舔舔，慢慢啃。”徐州熙还给做了示范。 　　可爱的小正太舔着肉干，还挺好看。 　　蔡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邪念是没有的，她又不恋、童。 　　“将军，你没路可走了。” 　　最后这盘棋还是徐州熙赢了，意料之中的事儿。 　　蔡五哥还想玩，徐州熙摇头，“我下午再来。” 　　“就在我家吃口得了。”蔡五哥还是想玩。 　　徐州熙摆摆手，直接走了。 　　蔡丹听到他和蔡母告辞的话了，很有礼貌的小正太。 　　蔡五哥跑出去，和人家来了个具体时间约定。 　　很快人家下午不来。 　　蔡丹还穿着单衣呢，自然没有送客的意思。 　　等蔡五哥进屋，她忍不住说道，“你爱下棋，和四哥下呗。” 　　蔡五哥还—脸不情愿，“我俩下没意思，都下的不好，没进步。” 　　蔡四哥却是将棋又都摆上了，开始自己和自己下。 　　蔡五哥又贱兮兮的跑到另外—边，“我下，我下。” 　　“四哥，我帮你下几步，你帮我看看棉袄干没干。”蔡丹估计差不多了。 　　都—上午了。 　　“就你事多。”蔡五哥嘟囔了句，却比蔡四哥速度更快，直接跑出去了。 　　蔡丹冲他背影吐了吐舌头，“四哥我帮他下几步。” 　　她不看蔡四哥如何走，把马和车—股脑的往对岸输出。 　　“给你。”蔡五哥将棉袄、棉裤—扔，“都干了。” 　　显然已经替她摸过了。 　　“谢谢五哥。”蔡丹开始穿衣。 　　冬天还是得穿棉袄。 　　“哎呀，你净瞎走。”蔡五哥—看棋盘差点气成河豚。 　　蔡丹—边穿棉袄—边替自己辩解，“我没瞎走，我是有目的的走。” 　　蔡五哥哼了声，不想理她。 　　蔡丹咯咯笑，也不当回事儿。 　　看着蔡五哥又玩起了双炮。 　　忍不住摇摇头，按照他这个习惯她还真的是瞎走了。 　　即使这样，她走的也是有些作用的。 　　蔡四哥有些地方不能走了。 　　马腿和车道都被她提前占据了。 　　俩哥都不是笨蛋，很快都发现了。 　　然后陷入了沉思。 　　“三妹我错了，你不是瞎走，我再有几把可以将死四哥啦！”蔡五哥高兴的哈哈大笑。 　　这还是他赢的最快的—次。 　　蔡四哥很是不甘心，拿着棋子模拟走法。 　　叹气摇头，“我输了。不过这次我不是输给你，我是输给三妹了。” 　　蔡五哥有点不服气，“要不你也下不过我。” 　　扭头冲着蔡丹笑，“三妹你下棋这么厉害啊，你再教我几招，下午我好赢徐州熙。” 　　显然蔡五哥赢了蔡四哥还觉得不够。 　　蔡丹终于穿上了棉袄，非常的温暖。 　　因为棉袄被放到炕头，很烫。 　　“我不会的。”她可做不来别人师傅。 　　“那这几招是为啥？”蔡五哥不相信。 　　蔡丹—本正经开始胡扯，“这不是很容易理解么，你的马又不能像炮—样隔空打，肯定要到对方的阵地上，所以早早的送过去，而且双马之间可以互相保护，就不容易被抓。至于车，只要选定—条道，对方就不能再走了，限定了对方的行动，多合适啊，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更喜欢炮。” 　　这话让蔡四哥、蔡五哥陷入了思考。 　　说完就溜，“你们想吧，我要帮娘做饭去。” 　　主要是真让她教，她也教不来。 　　因为她也没东西啊。 　　—知半解的。 　　蔡丹跑了。 　　蔡四哥、蔡五哥又开了—局。 　　这回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始走马。 　　有了新体验。 　　蔡丹自然不知道，她已经进了后屋，看蔡母在拿酸菜。 　　“娘，炖酸菜啊？”她爱吃的。 　　“嗯，再放两块冻豆腐，行不？”蔡母问道。 　　“行！”必须行！很行！“我给你烧火。娘，切细点。” 　　“就你事多，粗细不—样吃。”蔡母嘴上抱怨，却开始掰酸菜。 　　平时炖酸菜的时候，如果想对付，将酸菜从酸菜缸里拿出来稍微挤—下水，直接就可以切，但是这样切出来的酸菜会比较粗。 　　想要酸菜细，必须把酸菜—叶叶掰下来，然后用刀将酸菜帮片成几份，—般都是分成两份，刀工好的可以分成三份，这样就相当于将—片酸菜直接打薄了，然后再切，酸菜就会非常细了。 　　蔡丹说想吃细酸菜，就是想让蔡母这种切法。 　　蔡丹也没和蔡母杠，因为她知道蔡母会如她愿的。 　　有条件的时候蔡母还是很宠孩子的。 　　“娘，你和姑姑商量好了么，明天都做啥好吃的？”蔡丹烧火没意思，就找话题和蔡母聊天。 　　“明天会做红烧肉、辣椒炒肺子、蒸肉肠、五花肉炒大葱、五花肉炒木耳、五花肉炖豆角干茄子干、五花肉炖酸菜冻豆腐、小鸡炖蘑菇、红烧鲢鱼和—道骨头汤。”蔡母—口气说了十个菜—道汤，无比的丰盛。 　　蔡丹听的流口水，真想明天中午早点到来啊。 　　她决定了，明天早上稍微吃—点，肚子全部留给中午。 　　“我爷奶这也太大方了，居然做红烧肉。”但是不得不说，她想这口好久了。 　　“毕竟要待客么，得有俩硬菜的。”蔡母也觉得太过丰盛了。 　　不过想到白老师俩是京城的，徐老大夫是市里的，人家啥好吃的没吃过。 　　要是她们请客吃饭太次，也丢四大队的人啊。 　　“爷奶家就俩锅，还有好几道炖菜，能—起出锅么，前头菜不得凉啦。”蔡丹皱了下眉头。 　　蔡母扭头看了眼闺女，没想到年纪不大，想的还挺周全，“俩炖菜和蒸米饭都在咱家做，做好端过去。” 　　“哦。”蔡母就说么。“娘，是不是要将家里的饭桌、碗筷都拿过去。” 　　蔡母将片好的酸菜重新叠在—起开切，“肯定的啊，人多—桌放不下，准备分两桌。” 　　蔡丹心道果然，又被她猜中了。 　　“今天你大爷家大哥和他儿子来给你爷拜年了。”蔡母还是将事情说了。 　　知道孩子小，却是个嘴严的。 　　蔡丹八卦心起，“我爷让他们进屋了。” 　　“你爷是不让，人家硬往里闯啊，你姑父也不好使劲推。” 　　蔡丹—想也是，她家和蔡姑父都有些尴尬呢。“我那个大堂哥说啥了？” 　　“能说啥，就是给老爷子拜年呗，我觉得不是啥好心。”明摆着么，以前穷的时候咋不来拜年。 　　蔡丹有些遗憾，没撕逼啊！ 　　她家缺极品啊。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但是…我爪巴… 　　那个求波收藏，《搭伙过日子》《国宝级学霸》和《墙头草的闺女》。 　　爪巴… 　　 　　第98章 奶茶 　　蔡母带着蔡丹先去了一趟蔡爷奶家, 很快又拿了一些东西回来了。 　　因为要做的饭菜太多了，不得不两家四口锅一起做。 　　徐州熙也跟着过来了，“二伯娘过年好！” 　　他跟着爷爷在蔡爷奶家待了一会, 有些无聊，就过来找蔡四哥他们了。 　　蔡母笑呵呵从盘子里抓了把松子塞给徐州熙, “小熙过年好。” 　　徐州熙其实挺会说话的，之前是他气不顺, “二伯娘, 我帮你烧火吧，我可会了。” 　　蔡母哪有让客人帮忙的道理，“不用, 不用。大睿小励, 带弟弟去下棋吧，欢几个冻梨。” 　　蔡四哥也有帮忙的意思。 　　还是蔡丹开了口, “今天饭菜要求比较高，我和娘来就行了, 你们玩你们的吧。” 　　蔡丹和蔡母一起去了后厨, “娘, 我先煮份奶茶。” 　　今天一大早，她就去买了羊奶。 　　估计是过年的关系，羊倌给了多一倍羊奶。 　　好在人多，也不怕喝不完。 　　她不但买了羊奶，还买了一大块奶豆腐。 　　随着羊奶的增加，也不是每天都卖得完的。 　　剩了不能扔，太浪费了。 　　最开始会把羊奶喂给小羊，后来蔡姑父得了一个方子，就是做奶豆腐。 　　方法也不难, 羊倌很快上手了。 　　做了奶豆腐放到外边一冻就成了冻奶豆腐，能放置很长时间。 　　吃的方法更简单，就是蒸。 　　蒸个十分钟就能吃了，味道不差。 　　蔡丹知道奶豆腐很有营养的，隔三差五就会买一块。 　　家里人被她带的也都挺爱吃的。 　　今天过年菜已经商量好了，她不准备蒸奶豆腐。 　　等明天再吃。 　　倒是奶茶要煮起来，她们这群孩子可以当饮料喝。 　　蔡母摆摆手，“你弄吧，我切酸菜。” 　　人多，炖菜做的也多，她得照一盆酸菜切呢，还是切的细，得切半小时。 　　一时半会用不到锅。 　　蔡丹赶紧将火点了起来。 　　先将羊奶煮熟杀菌。 　　做奶茶非常的简单，就是用水煮茶叶，煮个一两分钟把茶叶捞出来，倒入牛奶就可以煮熟就可以了。 　　期间还可以加些糖。 　　当然奶茶还有非常多的口味，蔡丹就不会了。 　　她只会这一种。 　　不过也够用了。 　　蔡丹用的茶叶当然是蔡姑父之前给的茶砖。 　　真的是非常的耐用。 　　每次掰一点，能冲泡好多回。 　　而且颜色浓郁，她觉得用来做奶茶非常的合适。 　　不合适也没得挑，家里就这一种茶。 　　喷香的奶茶很快做好。 　　她没舍得放白糖，喝纯原味的吧。 　　蔡母抽抽鼻子，“还挺香啊！” 　　家里没大的容器，再用装羊奶的盆有些不合适。 　　蔡丹干脆用海碗，直接将奶茶分开装，反正之后要分开喝。 　　“娘，给你留了一碗，记得喝啊。”蔡丹又跑屋里，“我做了奶茶，想喝自己过来端。” 　　奶茶就得趁机喝，至于一会吃饭，不是还有汤么。 　　女孩也这么善变。 　　她能说因为奶茶太香了，她控制不住自己了么。 　　蔡丹捧起一个大海碗慢慢的品尝起来，好喝的！ 　　“三妹，这也太好喝了。”蔡五哥也喝了一圈白胡子。 　　“四哥和徐州熙呢？”居然没来。 　　“下棋呢，关键时刻。三妹，那个走马和车真管用，四哥之前赢了徐州熙一盘，哈哈…”蔡五哥那个高兴啊，感觉像他赢了一样。 　　蔡丹不算惊讶，估计徐州熙没想到蔡四哥变化那么大，被出其不意了。 　　之后再想赢就难了。 　　“等这把玩完，我就和徐州熙下，我也能赢。”蔡五哥现在是信心膨胀。 　　蔡丹只管喝奶茶，反正现实会教五哥做人，她就不给泼冷水了。 　　“哎呀，他俩不来，我给端过去吧。”蔡五哥喝了一半，没再继续。 　　蔡丹指了指，“行啊，这两碗，端吧，小心点，都很满。” 　　反正她不管端的，烫手。 　　蔡母也抽空喝了几口，“加点茶叶比纯喝奶味道好。” 　　蔡丹却觉得各有千秋，不好比较的。 　　蔡母一口气将半碗奶茶全部喝完，抹了下嘴，“酸菜就切这么多了，我再切几片五花肉，丹丫头取三块冻豆腐来，咱们先把酸菜炖上。” 　　蔡丹没舍得吨吨吨，将奶茶放下，准备慢慢喝，“好嘞。” 　　屋里的三人也都喝上奶茶了。 　　“这是羊奶泡茶？”徐州熙有些疑惑。 　　味道还不错呢。 　　不得不说这个农村和他印象中的农村不一样。 　　之前同学也给他讲了很多农村的事情。 　　反正就是又脏又穷又破的。 　　他还记得，他同学说那些农村亲戚总上门借钱还不还，因为这个他们爹娘还吵架。 　　所以他对农村的印象并不很好。 　　但是四大队不一样，这里虽然也是农村。 　　大部分都是土坯房。 　　但是每个人脸上都乐呵呵的，并没有那么多的愁苦。 　　而且还养了很多鸡、猪、羊、牛。 　　除了味道有些不好，其他的都挺好。 　　这里鸡蛋好多，他和爷爷几乎天天吃。 　　还有猪肉、羊奶、大米… 　　比市里吃的都好。 　　他爷爷还说他今年长了不少。 　　蔡五哥摇头，“我不知道，三妹做的，回头你问她，我们家就她爱鼓弄。” 　　徐州熙点点头，准备下完棋就问，加了茶叶的羊奶应该更附和爷爷的口味。“四哥，这把我赢了。” 　　蔡五哥嘿嘿，“四哥，不行你就认输吧。” 　　这样他就能上了。 　　蔡四哥不为所动，又想了一会也没太好的办法，“输了。” 　　自觉让位。 　　蔡五哥将袖子都撸上去了，也不怕冷，“来来来！咱们大战三百回合！” 　　徐州熙笑了下，开始安静摆棋。 　　“我输了，咋这么快呢！”蔡五哥挠头了。 　　“你和四哥用的是一个套路，我已经研究明白了，我根本不给你成型的机会。”徐州熙还是挺大气的。 　　解释的很清楚。“你们这个办法不是不好，只是你们根本没搞懂，所以一被阻扰，就不知道怎么下了。” 　　蔡四哥在边上点头，很有道理。 　　蔡五哥嘟囔，“这是我三妹昨晚下的，我们哪有时间研究啊。” 　　徐州熙听到了，“蔡丹以后下棋会很厉害。” 　　很有天赋呢。 　　蔡五哥叹口气，“她不咋爱下。” 　　“再来一盘。”蔡五哥还是想玩。 　　徐州熙奉陪。 　　“你作业做完了么？”蔡四哥问道。 　　“早就写完了。”徐州熙回答的理所当然。 　　他可是个好学生。 　　本来他不愿意来农村，除了对农村印象不好之外，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学校。 　　农村的小学如何跟市里比。 　　可是四大队的村小学真的很不错。 　　两位老师居然是从京城来的。 　　他们上课也不死板，会进行延伸，甚至给他们读报纸、讲故事。 　　除了老师好，学生们也很认真。 　　学习氛围也不错。 　　这里没人搞外头斗人那一套。 　　“田老师不会多留作业。”蔡五哥有感而发。 　　不像他们现在的老师，居然还让他们抄课本。 　　“你年后回市里么？”蔡五哥纯粹就是随口一问。 　　徐州熙抿抿嘴，“不回，爷爷让我跟他学医。” 　　他是想回去一趟的，哪怕和爹娘待两天。 　　他们是有通信，可是见不到人啊。 　　可是爷爷不让，爹娘写信也不让他回去。 　　他问是不是出事了，他们都说没有。 　　他觉得他们在骗人。 　　“学医好啊，以后你就是徐小大夫了，以后我生病就找你。”蔡五哥笑嘻嘻。 　　倒是把徐州熙的伤感去了不少。 　　徐州熙有些脸红，“我才背汤头歌，草药也才认识几样，离能看病还远着呢。” 　　“那你会号脉么？”蔡五哥居然把胳膊伸过去了。 　　徐州熙摇头，“感受过几种脉，号不准。” 　　“那你可要努力学啊，当医生很好的。”蔡五哥有感而发。 　　老大夫在他们大队多受尊敬啊。 　　他们村子绝大部分都姓蔡，都是亲戚，所以很排外的。 　　两个外姓也都娶了或是嫁了蔡家人才在村子落脚的。 　　就这样还老被欺负呢。 　　但是徐老大夫他们过来一点没受这个罪，多少人看完病都给送鸡蛋送菜的。 　　徐州熙轻轻的“嗯”了声。 　　以前他也觉得当医生很好，爷爷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可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要害爷爷，要斗他呢。 　　他不懂了。 　　 　　第99章 拌馅料 　　“四哥、五哥, 过来端菜。”蔡丹又去喊人了。 　　她和蔡母将蒸饭和两个炖菜都做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 　　要赶紧过去蔡爷奶家了。 　　对了，还有饭桌、碗筷也要拿着。 　　徐州熙也跟着蔡四哥他们过来了。 　　蔡丹毫不犹豫分给他一个盆, 里头是碗筷。 　　蔡四哥拿的是大饭桌，最重。 　　人人都没空手。 　　蔡母稀罕徐州熙, 使劲夸他，“要不是小熙过来, 我们都拿不了。” 　　蔡丹不想说话。 　　扭头翻出了三个盖帘, 将米饭、炖菜盖上，能够稍微保暖一些。 　　好在路程短，不会太凉。 　　“走吧, 走吧！” 　　蔡丹催促道, 她可还惦记红烧肉呢。 　　到了蔡爷奶家，饭桌已经放一个了, 上面有不少菜了。 　　蔡母赶紧让蔡四哥把饭桌摆上，她拿的是蒸米饭, 直接放炕上就行, 回头谁吃谁盛。 　　其他人拿的盆子要放到后厨房。 　　炖菜要分装一下。 　　碗筷也要再次冲洗一下。 　　“徐州熙, 放这就可以了。”蔡丹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你…你怎么不上学啊？”徐州熙放盆的时候挨蔡丹很近，问话的声音也很小。 　　蔡丹扭头看他，其实不用看，她就知道他的想法。 　　无非是是她家重男轻女，她娘不让她读书，让她挣工分之类的。“收起你的胡思乱想啊，我是跟着白老师她们学了一年多，将小学五年级都念完了。现在年纪还小，不想上初中, 所以就找了个工作先做着了，工作也不是走后门来的，是在全员大会上公平考试得来的。” 　　徐州熙耳朵尖红了，都有些结巴，“啊…那个…对不起啊。” 　　蔡丹不算在意，毕竟人家又不了解真相，“没事。” 　　徐州熙说完就跑了，“你很厉害！” 　　蔡丹有些好笑，并没再在意，将大碗冲洗了下，分别盛了炖菜，“姑姑，我先把菜端屋里去。” 　　蔡姑姑头也不抬，“去吧，去吧，最后一道菜马上就好，马上吃饭。” 　　分了两桌，其中一张桌子还是两个饭桌并在一起的。 　　这才坐下这么多人。 　　蔡奶奶、白老师、蔡母、蔡姑姑还有蔡丹、她们坐一桌，小健小康是编外。 　　坐的小桌子。 　　其余七个男士坐双桌。 　　两桌子互相不打扰，各吃各的。 　　她们这桌又是孕妇又是哺乳的，自然是不喝酒的。 　　“白老师，我给你盛汤。”蔡丹主动给盛。 　　“谢谢丹丹。”白老师侧坐着，肚子鼓鼓的。 　　“大儿子，别抓，这个你可吃不了。”蔡姑姑将小健搂在怀里。 　　蔡丹夹了块惦记已久的红烧肉，正吃的香呢，就看到大堂弟看着她流口水了。 　　那哈喇子… 　　“姑姑，快给他擦擦。”马上要掉饭碗里了。 　　蔡母用筷子扎了块红烧肉，“这肉挺烂糊的，要不然切碎给小健小康吃点。” 　　蔡姑姑摇头，“不给吃，味太重了，吃惯了，以后不吃别的了。我在锅里做了蛋羹，应该快熟了，一会用蛋羹给泡饭，他们也爱吃呢。” 　　蔡母将饭碗放下，“我去看蛋羹好没好。” 　　小康被蔡奶奶抱着，也往饭桌上使劲呢。 　　这样蔡奶奶、蔡姑姑根本吃不好。 　　得让俩孩子也吃上。 　　白老师看着俩孩子，眼中的母性光辉都要溢出来，“小健小康被养的真好，孩子多大能吃东西啊？” 　　“五六个月就可以，米油、鸡蛋黄都行，每次一点，慢慢加。我这俩儿子嘴都壮，啥都爱吃，倒是对奶不咋热乎了。”蔡姑姑夹了一块鱼肉，挑的很仔细，确认没鱼刺了，塞进儿子嘴里。 　　然后赶紧挑另外一块，还有个儿子呢。 　　蔡母将蛋羹拿了过来。 　　蔡奶奶和蔡姑姑赶紧给俩孩子喂饭。 　　蔡母要帮着喂，蔡姑姑没让。 　　蔡丹就没想过凑热闹，她胜任不了。 　　另外一桌可比她们这桌热闹多了。 　　大人们边喝边谈明年开春要做的事儿。 　　蔡姑父在问徐老大夫，“您觉得医务室盖啥样的，我寻思要不弄个前后院。” 　　徐老大夫见多识广，“是京城四合院那种么？” 　　蔡姑父点头，“前院当医务室，后院你们住着，后边弄个园子种点菜，院子里养几只鸡啥的。” 　　徐老大夫赶紧摆手，“养鸡就算了，种点菜倒是可以。” 　　做大夫久了都有点洁癖，养鸡他伺候不了。 　　反正村里鸡蛋便宜，而且不少人给他送，根本不用自己养。 　　蔡姑父自然是顺着他说，“您想怎么弄都行啊。老大夫您看要不要找俩帮手教点简单的，日后您就能清闲了。” 　　徐老大夫自然听出来了，这是想让他带徒弟。 　　他的医术一半家传一半是从国外学的，倒是没有外传的规矩。 　　他和孙子在这里受了优待，未来还不知道要待几年。 　　既然这样，“行啊，不过我要考核一下，不合格不要。” 　　蔡姑父高兴坏了，“放心，我们四大队的孩子一个个都老聪明了，就说我这俩侄子吧，现在都是初中生，学习成绩老好了，小睿年年考全镇第一。” 　　正在吃肉的蔡五哥突然被点名，抬头笑笑。 　　他听出来了，姑父想让老大夫收徒。 　　他不太想当医生。 　　继续闷头吃肉。 　　蔡四哥同样如此。 　　蔡姑父见目的达到，也不再多谈，“徐老大夫，敬你一杯。你来了我们整个大队都放心了。” 　　徐老大夫摆手，“别这么说。” 　　蔡姑父也没忘了田老师，“田老师，明年你盖房子不？” 　　田老师摇头，“我和白雪商量过了，先不盖了，我们那房子也是新盖的，住的挺舒服的。” 　　两人商量过，现在这房子挨的近。 　　要是新盖，估计要再批房基地，离学校就要远了。 　　蔡姑父不强求，就是队员也不会百分百盖砖瓦房的。 　　再说明年不盖，不是还有以后么。 　　“队长，明年咱们学校扩张吗？”田老师问的是明年接收其他大队的孩子么。 　　蔡姑父点点头，“是有这个想法，二大队的队长因为这事找我好几次了，不好一直推脱。不过我也知道白老师怀着孕，要是再加学生，你们就太累了，我寻思着再去县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知青再接两个回来，到时候你和白老师商量商量，看谁当校长，把学校好好管理起来。” 　　蔡姑父这话都说的很高杆了，那意思是不忍见他们辛苦才需要新知青的，而且新知青来了也越不过他们去，要被他们管理。 　　也算给他们一个定心丸。 　　田老师没想那么多，“好啊，有新同事我和白雪能松口气了。” 　　徐老大夫隐晦的提醒，“要好好看看。” 　　蔡姑父完全懂，“我挑老实稳重的。” 　　徐老大夫喝口酒，“其实还可以请大学教师过来教孩子，现在大学都停课了，很多老师都没了工作，有些甚至被牵连了，他们估计是愿意过来的。” 　　蔡姑父眯了下眼睛，“徐老大夫有门路么，你知道我不在乎出身的，英雄不问出处！” 　　大学老师教小学生，有些奢侈啊，可他喜欢。 　　徐老大夫点点头，“我帮你问问吧。” 　　蔡姑父真诚道谢。 　　蔡爷爷叹口气，“你说现在刚能吃饱饭，这帮人闹啥呀，都不好好上学了。” 　　田老师也是摇头叹气，“谁知道呢。” 　　他心里也是有埋怨的，要不然他就不会离开家，他也许已经是大学生了。 　　不过还是提醒一句，“还是小心一点，有些红小、将很疯的。” 　　他在四大队生活了几年，已经融入了这里，他不愿意出现波澜。 　　他的媳妇还怀着孕呢。 　　蔡姑父自信一笑，“在外头我不敢保证，但是在四大队你们放心，出不了事儿。” 　　蔡五哥觉得蔡姑父太有派了，越发下定决心好好学习，日后接他的班儿。 　　“大家吃肉，一年就这么一顿，都放开肚子使劲吃啊。”蔡姑父招呼着。 　　一顿饭吃的热闹，也吃的很长，女桌这边因为不喝酒，吃的稍微快点，不过有俩孩子，要换些吃饭，也没快哪去，吃了一个多小时。 　　男桌那边吃了两个来小时。 　　吃过了又泡上茶水开始聊天。 　　傍晚才各自散去。 　　这次蔡丹她们要回家吃饺子了。 　　“娘，将这把蒜苗切碎碎的放肉馅里，提味儿。”她养了好久，就为了今天。 　　蔡母很是好说话，“行。” 　　“娘，我准备再调一个馅，你把肉馅给我点呗。”蔡丹又有新想法了。 　　“你做什么馅？酸菜的？”蔡母问。 　　蔡丹摇头，“我不做酸菜的，如果做酸菜的我不放肉，放点鸡蛋碎，然后做那种大菜饺子。我想放点木耳碎，再放一点冻豆腐碎，这两样和肉馅很搭。” 　　其实她还想放菠菜碎和粉条段，可惜没有。 　　“应该差不了，给你一半。要不再把酸菜鸡蛋也做了。”蔡母有些犹豫。 　　蔡五哥急忙说道，“我吃肉饺子呀。” 　　有肉的谁吃菜的呀。 　　蔡四哥说，“我都可以。” 　　“谁说菜饺子不好吃了，我有秘密武器。”蔡丹很是不服气。 　　本来我想留到初五的。 　　初五是破五，也是要吃饺子的。 　　以前日子不好过，除了过年这天饺子有点肉味，其他的时候肯定是菜饺子为主。 　　甚至干脆不吃饺子。 　　现在日子好了，家里肉也多了，初五吃肉饺子也没什么。 　　蔡丹想着也不能总吃肉的，要荤素搭配么。 　　就想在初五做菜饺子，为了好吃，她还提前准备了好东西。 　　和蔡姑姑那儿要的。 　　现在为了证明，她决定提前用点。 　　“噔噔噔…你们看这是什么？”蔡丹拿了个碗，伸到他们眼前。 　　小小的白白的… 　　“是虾米啊，我当什么好东西呢。”蔡五哥要伸手抓两个吃。 　　蔡丹知道他们不识货，“这是海米，特别鲜。” 　　她要用事实说话。 　　“你和你姑父要的？”蔡母开口问道。 　　蔡丹笑，“和我姑要的，呵呵…” 　　被蔡母瞪眼，“还不是一样。” 　　蔡丹决定开溜，“我去切半颗酸菜去！” 　　大过年的，她可不想挨骂，兆头不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100章 一局两毛 　　虽然蔡五哥闹吵着只爱肉馅饺子, 但是大菜饺子一出锅，他也吃了。 　　北方吃饺子配蒜泥。 　　酸菜和蒜泥简直配一脸。 　　加上菜饺子里还有提鲜的小海米，这菜饺子就很有滋有味了。 　　反正蔡丹是真挺喜欢的, 一口气吃了两个。 　　她包的菜饺子个头都非常大，跟小船一样, 两个很不少了。 　　她还吃了不少肉饺子呢。 　　现在虽然不是一年只吃一次肉饺子了，但是年夜饺子到底是不一样的。 　　就给吃撑了, 好在今天不早睡, 她们兄妹三人要出去放炮。 　　蔡母买了一百响鞭炮。 　　自然是不舍得一口气就放了的。 　　所以就给拆了，拆成散的。 　　这次蔡母给抓了一把，目测二三十个的亚子。 　　“我不要, 你们放吧。”蔡丹对放鞭炮没有爱。 　　要是小仙女呲花她还能玩玩。 　　蔡五哥和蔡四哥商量了一圈。 　　然后两人就开始挖雪洞。 　　“你们干嘛？”蔡丹好奇啊。 　　“我和四哥要做个实验, 看看鞭炮劲头多大，准备弄个雪窝子, 看能不能崩开。”蔡五哥一边回答还不忘继续挖呢。 　　蔡丹深呼吸一口，“这是鞭炮, 不是□□。” 　　哪有那么大劲啊。 　　蔡五哥将鞭炮放到雪窝子里, 摆放在一起, “这个鞭炮是有点儿小，二踢脚才厉害。四哥，咱俩谁点？” 　　蔡丹赶紧喊道，“等等，我进屋你们再点。” 　　最后她就听了个响，有点哑哑的。 　　打开房门，探头问道，“崩开了么？” 　　她闻到了鞭炮燃放完那种独有的烟火气。 　　并不难闻。 　　甚至有些喜欢。 　　后世可都不允许了呢。 　　“一点点，没劲儿。”蔡五哥用脚将雪窝子戳开。 　　“你俩进屋下棋吧, 我看热闹。”蔡丹对着两人招手。 　　外头还是冷啊，而且也没啥景色好看的。 　　再说也不能让蔡母自己在屋里待着啊。 　　“我俩一个路数，有点没意思，要不三妹你和我们下吧，好三妹~”蔡五哥居然撒娇。 　　蔡丹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也不是不行…今天可是春节，干摸手丫子有点没意思…” 　　蔡五哥抿抿嘴，“你还欠我钱呢。” 　　蔡丹觉得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一局一毛钱！”蔡五哥下了血本了。 　　“二毛！”蔡丹趁机涨价。 　　她其实想五毛，害怕给吓跑了。 　　她怕玩多了输了。 　　因为她很有自知之明，也是个臭棋篓子。 　　差不多就那三板斧，要是被俩哥研究明白，输的可能就是她了。 　　趁之前多赢几把，最好再把下一盒雪花膏赢出来。 　　“可以！”蔡五哥最终还是答应了。 　　蔡丹翘了翘嘴角。 　　蔡母见他们摆上象棋了，就说道，“这象棋是人家徐州熙的吧。” 　　“嗯呐，不过这棋盘是我们一起做的。”蔡五哥显摆。 　　蔡母特意看了两眼，“还挺厉害，上面的格子是…烧的？” 　　“嗯，是用铁钎子烧红了烫的。”蔡五哥很是得意，这个主意还是他出的呢。 　　蔡母夸了句，“烫的还挺齐整。” 　　“因为先用格尺、铅笔画了道道了啊。”蔡五哥回答的理所当然。 　　蔡丹差点笑出声，“快点，快点，我是红棋，红先蓝后，我先走。” 　　“你走吧。”蔡五哥认真起来了。 　　“当头炮！”蔡丹直接移炮。 　　蔡四哥、蔡五哥都很惊讶，明明蔡丹不稀罕炮的。 　　蔡丹挑眉，第一个套路上线，连环炮。 　　“我挡！”蔡五哥支士。 　　“我吃了。”蔡丹用炮打了个小卒子。 　　蔡五哥一点不在乎。 　　用马抓炮。 　　蔡丹自然不会傻傻的等在原地，赶紧跑。 　　然后她用炮打车去了。 　　蔡五哥的车就死了，它出不来。 　　眉头拧成了疙瘩，“还能这样玩炮！” 　　“咋不行啊。”用炮换车，蔡丹肯定是合适的。 　　最终这盘棋她毫无悬念的赢了。 　　用俩炮将蔡五哥弄的稀里哗啦。 　　“我来一把。”蔡四哥要上。 　　可能蔡五哥被打击到了，很是干脆让路了。 　　“你们谁赢了？”蔡母抬头问了句。 　　蔡丹扯着笑脸，“您看呢？” 　　蔡母还真看出来了，“肯定是你赢了，你五哥脸都黑了。” 　　“噗…哈哈…”蔡丹确认蔡母目光如炬。 　　“我没准备好，让我好好想想，绝对不会这么惨的，四哥，你小心点，可不能让她把车吃了。”蔡五哥提醒道。 　　“哎哎哎，谁说的，观棋不语真君子！”蔡丹逗她五哥。 　　蔡五哥往蔡四哥那挤挤，不吱声了。 　　棋局继续，蔡丹这回又玩了新花样，她用炮给炮做炮架，直接将蔡四哥将死了。 　　根本没走几步。 　　“这是咋回事！”蔡五哥拦着不让收拾棋盘。 　　“你们看，已经死局了，没救了。”蔡丹以为他们不信呢。 　　倒是蔡四哥干脆，“是输了。”不过也说了，“让我看看。” 　　蔡丹有些无聊，“我去洗苹果去，有要吃的么？报数！” 　　“我吃！”蔡五哥表情严肃，但这一点不耽误他吃苹果。 　　“我也要。”蔡四哥说道。 　　“你们饺子没吃饱啊，快睡觉了还吃。我不要，吃多了难受。”蔡母摇头拒绝。 　　蔡丹吐吐舌头，其实之前吃饺子何止吃饱，简直吃到撑。 　　但是现在却还想吃。 　　果然她们长身体的时候，这个胃就是个无底洞。 　　颠颠的跑去洗了四个苹果。 　　一人一个。 　　“娘，你吃个小的，不会撑的，尝个味儿。”蔡丹往蔡母手里塞。 　　总不好她们吃，让蔡母看着吧。 　　蔡母嘟囔着，“得会今年苹果买的多，要是像往年那样就买十来个，还不够你们两天吃的。” 　　蔡丹装作认真看棋，这话没法接。 　　“差不多得了。”蔡丹催促道。 　　她赢了两把，才赢了四毛。 　　欠债还有不少呢。 　　要一鼓作气啊。 　　“来来来，第三把谁来。”蔡丹直接开始摆棋。 　　“四哥，我来。三妹，咱俩换棋，我要先走！”蔡五哥这是不打算让她先走炮了。 　　蔡丹无所谓，“不用换，你先走就是了。” 　　又没规定蓝棋不能先走。 　　“我也走炮！”蔡五哥一副贱兮兮的样子。 　　蔡丹摸着下巴，然后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你对付我倒是挺有一套的，对付徐州熙咋就那么差劲呢？” 　　蔡丹明白了蔡五哥的套路，他是想用她的套路，然后看她怎么应对，把应对方法记下不就学会了破解办法么。 　　其实这应该说蔡五哥的脑子转的还是比较快的，这就叫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蔡五哥得意一笑，“他走的比较乱，不像你这么有规律。我现在特别想跟他下棋，然后用你走炮的方法对付他！” 　　很有信心的样子。 　　蔡丹只能说，“祝你好运！” 　　既然对方当头炮了，她就飞相吧。 　　然后迅速把马送了过去，这个套路她教过蔡四哥他们。 　　用马抓炮还是挺有用的。 　　“这是为啥呢，我照你的方法下的，为什么我还输了。”蔡五哥使劲挠头。 　　蔡丹噗嗤一声笑了，“因为我没有照你的方法下呀！” 　　“三妹儿，你下棋这么厉害，咋不跟徐州熙下呀，你赢他几盘儿啊，省得他嚣张。”蔡五哥嘟囔着。 　　蔡丹在心里回答，因为怕他把我研究透了，“六毛了！” 　　必须提醒一下。 　　蔡五哥手顿住了，然后立马纠正，“我是四毛！” 　　蔡四哥主动补充，“我两毛！” 　　“五哥，我好像就欠你一毛了，你还玩么，要是再输了，你可就倒欠我一毛了。”蔡丹故意的，就想看他如何回答。 　　蔡五哥明显纠结、动摇了，“我再玩一把。” 　　“来吧！”蔡丹很是欢迎。 　　并不担心他在这么短时间把她的套路研究明白。 　　这次蔡五哥耍的炮中炮，意料之中的输了。 　　“哈…原来可以这么破啊，我记住了！”蔡五哥也很高兴，又学了一招。 　　这一毛钱输的不冤枉。 　　“四哥，你来吧！”蔡五哥主动退位。 　　因为她不想输钱了。 　　一把两毛太坑了。 　　蔡丹扯住他，然后伸手手，这个手势古今通用。 　　蔡五哥抿抿嘴，“着啥急啊，万一你输了呢。” 　　“输了再给你就是了。”蔡丹不为所动，小手坚决不抽回来。 　　蔡五哥僵持不过，还是掏了。 　　蔡丹得了钱，眼睛眯成了月牙，“五哥不要那么小气嘛，反正明天我也会给你拜年的，就算提前给我的压岁钱好了。” 　　蔡五哥捂紧口袋，“为什么我要给压岁钱？” 　　蔡丹给了一个理由，“因为你今年挣钱了呀！” 　　蔡五哥秃噜一把脸，“那你也挣钱了。” 　　可那些分红又没到她手，“你是我亲哥！” 　　蔡五哥表情有些欲哭无泪。“那四哥呢！” 　　这是打算拉人下水么。 　　蔡四哥很是干脆的掏了一毛钱，“给。” 　　“祝福四哥新年快乐、万事如意、笑口常开！”蔡丹得了钱，彩虹屁立马安排上。 　　“我呢？”蔡五哥整个人都酸了。 　　“你那一毛是我凭本事赢得。”自然就不用添加彩虹屁了。“四哥，我还欠你几毛来着？” 　　“八毛。”蔡四哥回答。 　　蔡五哥气成了河豚。 　　蔡母笑盈盈看着她们闹吵，也不管。 　　蔡丹看着手里的两毛钱，“那就再来四盘吧。” 　　这两毛钱就不还了，到嘴的肥肉。 　　她决定要开始玩马了，炮有点玩不转悠了。 　　先把债还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　　→_→ 　　这不是临近五一了么，家附近俩大商场都做活动。 　　陪婆婆去买油，老太太就喜欢这样，一口气买几大桶。 　　逛到下午才回来。 　　我爪巴… 　　 　　第101章 博弈 　　春节就在蔡丹“大杀四方”中结束了。 　　三板斧还是很管用, 最起码用来糊弄俩哥哥是有用的。 　　欠债还完了，还赢了一块二。 　　后来时间太晚了，蔡母催着睡觉。 　　要不然二块顶不住。 　　蔡丹兜里揣着巨款, 睡的挺美。 　　初一一大早，蔡家三兄妹开始拜年。 　　今年蔡母、蔡爷奶、蔡姑父都很大方。 　　给的都是以毛为单位的。 　　不再是分了。 　　蔡丹又挣了一笔。 　　之后就是和村子里的小辈集合, 挨家转悠拜年。 　　这种是不需要给钱的，不过也会给抓把松子、瓜子或者地瓜条的。 　　晃悠一圈回来, 两个衣兜里都是好吃的。 　　这还是他们中间回了一次家倒了一次货。 　　也算给家里补补货。 　　他们拿别人的, 别人家的小孩拿他们家的。 　　一出一进其实差不多，大家图的就是一个气氛。 　　不过这也是这两年才兴起来的，以前穷啊, 谁家有吃的往外摆。 　　果然经济基础才是根本。 　　初三蔡丹就上工了。 　　蔡母更是在初一就会一天去猪场两三回。 　　倒是不用全天盯着。 　　过了十五, 人们的生活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 　　之后就是春耕，春耕过后就是大面积的盖房。 　　蔡姑父期间没少往外头跑。 　　队员们已经习惯了, 一点不耽误上工。 　　现在他已经将农田分成了若干块，每个家庭一块。 　　加上老年团的监督, 蔡姑父除了春耕、秋耕, 其他时间并不怎么亲自监督了。 　　对了, 蔡姑父还在春耕前开了一次大会，让想学医的队员去他那报名。 　　要求十岁至十八岁之间，小学学历以上，喜爱医学。 　　和徐老大夫学习期间是没有工分的。 　　学习期限未知。 　　所以报名需谨慎。 　　蔡母还动了心思，想让蔡四哥或者蔡五哥报名。 　　觉得肯定能当上。 　　他们学历够，而且还和徐州熙关系亲近。 　　老大夫没有理由拒绝。 　　无奈，蔡四哥、蔡五哥都很坚持，认为他们不是做医的料。 　　蔡母觉得可惜，也只能放弃了。 　　最后在小学毕业班挑了一男一女。 　　经过老大夫亲自考核, 被收下了。 　　老大夫的医务室兼住宅是开春后建的第一所砖瓦房，亦是全大队第三所砖瓦房。 　　因为要做成京城四合院样式，很是费砖瓦。 　　还好走大队的账，要是个人且还了。 　　房子盖好后，老大夫带着徐州熙立马就搬家了。 　　这下子徐州熙不论下棋还是上学都更方便了。 　　当然村里人看病也方便了。 　　队员们盖的砖瓦房多数是模仿蔡姑父家盖的。 　　这就是榜样的力量。 　　也有相中四合院的，不过算了账都放弃了。 　　就在全村大改造的时候，蔡姑父又带回来五个人。 　　四男一女。 　　其中年纪最大的是一对夫妻。 　　大概五十岁左右的年纪，男的儒雅女的气质出众。 　　另外三人都是中年人，三十多到四十多的样子。 　　都很有书卷气。 　　不过这些人脸上也带着疲倦、迷茫和伤痛。 　　蔡姑父将这些人安排到了砖瓦厂。 　　谁让就那边空房多呢。 　　队员们对这五个外来人还是很好奇的，但是蔡姑父没有解释的意思，还说不让打扰。 　　队员们即使心痒痒也都克制了。 　　蔡丹却不用，她可以直接问。 　　问蔡姑父。 　　“姑父，她们都是大学教授？徐老大夫介绍的？” 　　在年午饭的时候，徐老大夫说过的。 　　“有一位是徐老大夫介绍的，剩下的是别人安排过来的。”蔡姑父果然没瞒着蔡丹。 　　不过具体也没再说。 　　这里头那位搞数学的中年人是老大夫介绍的。 　　是他故交之子。 　　另外的是县长托他照顾的。 　　知道四大队条件好，又是一言堂，外头闹不进来，所以就把人塞他这里了。 　　不过这些人的确是人才，有教物理、化学有教建筑的，还有会说好几国话的。 　　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让这些人教小学生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丹丫头，姑父知道你聪明，你想没想过要学点啥？”蔡姑父问道。 　　蔡丹支着下巴，“我会上学，然后继续帮四大队做账。” 　　她的目标是财务总监。 　　蔡姑父对于她的回答还是满意的，“我问过，他们好几个人都会记账，你可以和他们学。我觉得你就是考上初中、高中，老师也不如他们。” 　　蔡丹眨眨眼，她要一对多教学了。 　　还是这个时代的大学教授们。 　　太奢侈，太精英了吧。 　　突然主角待遇，让她颇有些受宠若惊啊。 　　“好，我和他们学！” 　　这时候必须答应，傻子才拒绝呢。 　　蔡姑父满意笑笑，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你是个聪明的，也别只学记账，和那个奶奶学学外国话，以后没准用得上。” 　　蔡丹又想和蔡姑父对暗号了。 　　整天比她一个穿的眼光还要长远，是不是出bug了。 　　“嗯，我尽量。”她语言天赋还是有的。 　　曾经英语就不错，六级都过了。 　　其他的外语没怎么接触过。 　　“回去问问小睿小励，看他们喜欢哪科，最好也能拜师。”真国民好姑父。 　　“那他们不上学了？”蔡丹可没办法替她俩哥做主。 　　她知道跟着这些教授学绝对能学得更好，但是怎么说呢，他俩哥不像她是伪儿童，经历过完整的学业，不需要在学校中锻炼社交、情商。 　　万一俩哥哥更喜欢校园生活呢。 　　“反正他们还是会回到村里里的，初中学历够用了。这些人不会一直待在四大队的。”蔡姑父又开始神预言。 　　蔡丹咽咽口水，她这姑父不是穿的就是神棍，咋这么准呢。“那我回去问问。” 　　“别错过这个机会。现在外头乱，即使上学也只能上到高中，大学希望不大，咱们这都几年了连一个□□大学名额都没捞着过。”其实是他没争。 　　因为惦记的人太多了，村里也没谁十分需要。 　　他也就没使劲。 　　蔡丹又将五人的详细情况问了一遍，在心里打稿子怎么和俩哥说。 　　她也是赞同蔡姑父的，这个机会太难得了。 　　“那姑父，我们怎么安置他们啊？”蔡姑父突然想到。 　　她可是为五人单独记账了。 　　这些人就带了一些行李，根本没吃的，所以“赊欠”了不少粮食。 　　虽然四大队不缺粮食，但是一直白给也好说不好听啊。 　　她们要在四大队生活五六年呢，要融入这里的。 　　供养那么长时间，别管他们学问多大，队员们都会有怨言的。 　　这是肯定的。 　　蔡姑父摇头，“轮班教教小学。那个学建筑的可以帮着村里人盖房子，其他的还没想好。” 　　蔡丹挠头，开始想主意，“姑父，香皂他们应该会做。” 　　这是属于化学范畴的吧。 　　“你再问问他们能帮咱们村里做啥，比如那个化学教授，只要他搞出香皂，咱们村子卖了钱就给他分红，他就不是吃白食了。”这岂不是双赢。 　　蔡姑父很是惊喜，又有些疑惑，“他们是老师，不是香皂工人，能会做？” 　　“你问问吧，应该可以，我在报纸上看过上海香皂就是一位大学老师贡献的配方。”蔡丹举了个令人无法反驳的例子。 　　蔡姑父直接坐不住了，在屋子里转悠了两圈，“我看他们还缺啥。” 　　蔡丹挑挑眉，知道这就是借口罢了。 　　蔡姑父是去摸底了。 　　希望这五个人是有真才实学的。 　　她以后也要忙了，要学会计还要学几门外语。 　　哪个老师会会计呢，那位数学老师么？ 　　至于外语，先从英语开始吧。 　　这样她能轻松点。 　　由简入难嘛。 　　她到时候还不能表现的太妖孽，否则学二外的时候，咋学学不会，岂不是丢大发人了。 　　蔡丹考虑的还挺周全，连作假都想到了。 　　对了，这事回头要和蔡母说一声，要准备一些礼物的。 　　拜师礼啊，她家鸡蛋多，可以送些鸡蛋。 　　还有一些蔬菜、腌菜、菜干也可以送点。 　　emmm…零花钱也可以涨涨，她以后也需要社交了嘛。 　　蔡丹往窗外看看，那对老夫妻住在了之前老大夫那屋。 　　另外三位男士住在她们隔壁，离她都很近呢。 　　一时半会的，蔡姑父不会让她们搬进村子里的。 　　没地方，也不方便。 　　所以她学习还是挺近的。 　　也算近水楼台了吧。 　　她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学习，一点不耽误。 　　越想越美呢。 　　蔡姑父一出去就没回来。 　　也在蔡丹意料之中。 　　这些人也是人精啊，他们的话也不是那么好套的。 　　双方估计要博弈一阵子。 　　虽然这些人看着憔悴，但是也能看出来他们之前的生活是很养尊处优的，也没遭太大的罪。 　　这些人其实还不如那些被打倒的，已经被流放到牛棚的吃过一两年苦的，如果那些人有这种机会，会像抓到最后一块浮木一样，不会撒手。 　　哪还需要这么费事。 　　而且听蔡姑父的意思，这些人应该是某位领导拜托的。 　　会不会觉得高人一等。 　　这些都不好说呢。 　　不过！她还是相信蔡姑父。 　　她姑父身上可有王霸之气的，收服几个教授不过是小意思罢了。 　　只要抱紧姑父大腿，就是躺赢的节奏啊。 　　 　　第102章 三年后 　　蔡丹下午早退了半个多小时, 回家炖了一锅酸菜冻豆腐。 　　家里早没肉了，她就多放了些荤油，也能借点肉味。 　　饭桌上, 大家伙吃的差不多了。 　　蔡丹开了口，“咱们大队来了五个人, 你们都知道吧？” 　　蔡五哥就爱听八卦，“姑父和你说啥了, 快说说。” 　　“他们都是大学老师, 有教数学的……，姑父的意思是让我跟着学记账，我答应了。”蔡丹并没有说外语, 怕传出去不好。“姑父的意思是问问你们喜欢哪门, 然后选个师傅，机会难得。” 　　蔡五哥挠头, “还得上学呢？” 　　“姑父说了，回头找找人, 只要你和四哥能考出好成绩, 初中毕业证能拿到手。”姑父已经在替他们考虑了。 　　蔡母一拍大腿, “这可是大学老师，学问最好了，他姑父不会害你们的。” 　　蔡五哥一时拿不定主意，扭头看了眼蔡四哥，“四哥，你咋说？” 　　“我想学建筑，到时候给家里盖更好的房子。”蔡四哥居然有了目标了。 　　蔡丹立马鼓励，“以后咱们家就盖楼房了，四哥要努力哦。” 　　蔡母笑的不行, “真敢想，咱一农村人住啥楼房，这砖瓦房能住几十年呢。” 　　蔡丹不和蔡母杠，以后会用事实说话的。 　　蔡五哥嘟囔，“那我学什么…能接姑父的班？” 　　蔡丹只想给他个大白眼，心挺大啊！“那你要学的就多了！” 　　蔡母笑骂，“你可得了啊，瞎寻思啥，老实学一样，别整那用不着的。” 　　蔡五哥挠头，“嘿嘿…” 　　蔡丹吃了一大口酸菜，“反正这是姑父在照顾咱们，四哥、五哥你们好好考虑，也不要往外说。” 　　蔡母对这话很赞同，“咱家欠你们姑父太多了，以后可要孝顺他。” 　　蔡五哥一本正经的点头，“知道了娘，等我接了姑父的班，他就更轻闲了。” 　　自然被蔡母拍了几巴掌。 　　蔡丹在一边鼓掌，让她娘用力点。 　　把某个“痴心妄想”的给打醒了吧。 　　蔡五哥平时和蔡姑父接触的少，根本不知道姑父的过人之处。 　　真心不是随意能被取代的。 　　第二天晚上，蔡姑父亲自过来拉着蔡四哥、蔡五哥谈了一个来小时。 　　俩人就完全下定决心了。 　　蔡四哥要学建筑。 　　蔡五哥要学化学，兼修物理、数学。 　　蔡姑父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很快就给蔡四哥、蔡五哥办了手续。 　　以后他们不用再去学校了，只需要期末考试及格，就能拿到初中毕业证。 　　同时还准备了拜师宴。 　　蔡丹、蔡四哥、蔡五哥还有徐州熙以后会跟着五位教授学习。 　　徐州熙是徐老大夫求了蔡姑父加塞进来的。 　　老大夫想让他学些基础数理化，为以后学医打基础。 　　五位教授会帮着四大队做一些研究，而且每人每星期要去小学上课一天。 　　小学每个星期上五天课，五位老师轮班，正好是一个星期。 　　这样很能替白老师、田老师减轻负担。 　　同时蔡姑父也是再给村里孩子一个机会。 　　就看他们能否抓住了。 　　—————— 　　拜师宴被放在了砖瓦厂这边。 　　蔡母、蔡姑姑一大早拿了食材过去做的。 　　有肉、有鸡、有鱼。 　　很是丰盛。 　　蔡丹她们也跟着帮忙。 　　做的很快。 　　中午摆了三桌，陪客加上五位教授和四个学生，一共十几个人呢。 　　蔡爷爷也被请来了，老爷子很尊重这些教授，对于三个孙子（女）能跟着学习，很是赞同，“得给老师磕头敬茶！” 　　蔡姑父对着蔡四哥招手，“小睿从你开始，你要学建筑，就跟赵老师好好学。” 　　赵老师摆摆手，“现在不兴这套了，放心，我会好好教导蔡睿的。” 　　最后磕头并没有，但是敬茶却没省掉。 　　他们四个按照年龄依次来。 　　其中蔡五哥和徐州熙可不只要给一位老师敬茶。 　　蔡丹还好，她的主要老师是那对老夫妻。 　　这样倒是方便。 　　她们就在隔壁的隔壁，工作的闲余完全可以利用起来。 　　这顿拜师宴还是很和谐的。 　　不过队员们知道的不多。 　　五位教授也在悄悄的融入四大队。 　　四大队建了个屠宰场，以后队里的肥猪、羊等都不会被活着拉走了，而是要在自家屠宰场宰杀之后再做处理。 　　这样的目的是要肥肉炼油做香皂做日化。 　　配方都是楚老师提供的。 　　都是比较简单的，因为材料难得。 　　这个日化厂其实就是个小作坊。 　　随着四大队养殖、建厂，人手稀缺成了桎梏。 　　蔡姑父不愿意吸纳其他的大队。 　　只愿意通过嫁娶来增加人口，这个办法是有效果的，但是太慢了。 　　该怎么办呢？ 　　蔡姑父还真想到了，那就是将田地，特别是旱地划走。 　　让更多的队员从农田中解放出来参与到养殖和工厂中去。 　　为了到达这个目的，蔡姑父开始游说。 　　首先就是村里的老人们。 　　在他们心里，土地那就是宝贝根子，谁要敢占，要拼命的。 　　现在居然要白让出去，他们想不通，理解不了。 　　蔡姑父却是有办法。 　　他和老人们保证粮食供给。 　　也就是说给出的田地，哪个大队种了，要保证将余粮卖给他们四大队。 　　然后和老人们算账，算养殖、进厂子能挣的钱，是不是比种地多多了，而且还没那么累。 　　最后更是用自己保证，会让四大队的队员们有更好的生活。 　　老人们对于蔡姑父的信任度还是很高的，只说要是对方不卖粮食，必须保证还能把田地要回来。 　　蔡姑父答应了。 　　安抚了这些老人，蔡姑父又开始跑关系。 　　田地并不是想给出去就能给出去的。 　　需要的手续并不少。 　　而且还要涉及一些私下的协议。 　　等全部搞定之后，已经是秋收之后了。 　　从此之后，四大队只有二百多亩水田和一百多亩旱地了。 　　田地整整少了一半。 　　那些田地全部给了二大队和三大队。 　　蔡姑父也从他们手里抠了不少地方，预留做宅基地。 　　也算双赢。 　　有人了，砖瓦厂、日化厂规模开始扩张。 　　就这样，三年过去了。 　　七二年的四大队已经大变样了。 　　在村里已经看不到一处土坯房了。 　　全部是整齐宽敞的红砖瓦房。 　　道路也是碎砖泥沙路，下雨不脏脚，还能骑自行车。 　　现在四大队有五十多辆自行车，几乎家家都有。 　　属于基本配置。 　　这还不算，四大队还有电了。 　　他们自己弄的柴油发电，发电量有限，只能供给日化厂一些机器。 　　并不能用于队员生活。 　　不过大队部安了个电喇叭，锣正式退休了。 　　这个电喇叭早上会唱《东方红》，晚上还会讲新闻。 　　全村老少都很喜欢这个电喇叭。 　　蔡丹正在跟老师用英语闲聊，说的是学校的改革。 　　现在他们不但有村小学，还有了村初中。 　　现在附近几个大队不少学生都跑来上学。 　　为了控制外来学员数量，不得不考核。 　　录取率很低。 　　“那几个队长又来找姑父抗议了。”蔡丹耸肩摊手，颇有些幸灾乐祸。 　　卫老师微笑，“我相信言队长一定会说服他们的。” 　　“当然，我姑父对付他们太有经验了。”蔡丹没忍住笑了两声。 　　卫老师很是满意自己的学生，“你现在英语学的不错的，日常对话完全没问题，我觉得可以增加一个科目了——俄语。” 　　蔡丹差点咧嘴，还好控制住了，“不会学混了么？要不再等等，等我把英语再加深加深的。” 　　卫老师很有信心，“英语和俄语差别很大，肯定不会混的。” 　　蔡丹整个人都蔫吧了，“好吧。” 　　“你不喜欢俄语，要不换法语或者日语？”卫老师表示她十分民主。 　　“就俄语吧。”蔡丹还是选了俄语。 　　因为她知道他们这里背靠北方，俄语的用处更大。 　　既然要学，就学个更有用的。 　　“老师，我回去做账了。”蔡丹赶紧撤了，很怕老师想想再给加一门。 　　她这位老师真的是语言天才，会英、法、俄、日、德语。 　　年轻的时候去欧洲各国游历过。 　　是真正的才女。 　　本来应该受到重用的，可惜了。 　　卫老师摆手，“去吧，我也该做饭了，晚上在这吃吧，我买两斤排骨。” 　　如今四大队每天都会宰杀不少牲畜，其中很多牲畜是从附近的大队收上来的。 　　毕竟靠他们自己养殖，数量还是不够的。 　　这些被宰杀的牲畜大部分会被运走，也会给队员剩一些“边角料”。 　　现在有条件天天买肉也不是问题。 　　“不了老师，我娘也买了。”蔡丹和老师摆摆手，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现在的办公室也是砖瓦房，里边没炕了，多了成套的桌椅。 　　也有炉子，不过不是土炉子，是铁炉子。 　　烧的也不全是木柴了，而是煤炭。 　　因为砖瓦厂规模扩大，木柴需求量激增。 　　蔡姑父又不允许过度伐木，怕把山砍秃了。 　　但是砖瓦厂的窑等着木柴“下锅”呢，这也没难倒神通广大的蔡姑父，他从临市（产煤市）弄来了煤炭。 　　用红砖换的。 　　煤炭多了，不但砖瓦厂、日化厂在用，就连队员家里也会换一些用。 　　因为煤炭炕烧啊。 　　她们这些办公室自然也用上了，放到三年前，谁能想到农村能有这样的好日子。 　　 　　第103章 成长 　　蔡丹将工作完成, 又去帮着老师把猪排炖豆角土豆下了锅才回了家。 　　她那两位老师年轻时太过养尊处优了，做菜水平真心一般般。 　　蔡丹有时候就会帮忙下厨的。 　　不只她俩老师这样，那三位男教授也差不多。 　　好在蔡四哥、蔡五哥手艺也不差, 就是徐州熙也跟老大夫学着做的一手好菜。 　　有三个小徒弟帮忙，这三年三位教授过的还不错。 　　他们在四大队生活惬意, 投桃报李，也为四大队的建设贡献了一份力量。 　　蔡丹哼着小曲回了家, “娘, 做什么这么香？” 　　“五花肉炖豆角。”蔡母回答。 　　蔡丹毫不意外，如今正是下豆角的时候，差不多家家都在吃。 　　“不知道你五哥今天还回不回来？”蔡母嘟囔着。 　　“应该回来, 要不然早让人带口信了。”蔡丹回答道。 　　她们四大队的日化厂名头挺大, 其实生产的产品十分单一。 　　就是肥皂和香皂。 　　两个月前蔡姑父想要生产新品种。 　　就决定上马雪花膏。 　　但是他们没有配方，只能一点点做实验。 　　除了卫老师, 其余四位数理化都不错，都加入了实验团队, 蔡五哥也被招进去打下手了。 　　偶尔忙起来, 蔡五哥就在实验室那边睡了。 　　不过几天前已经有成果了, 本来应该没那么忙了。 　　谁知道又出了个小岔子。 　　蔡五哥又被叫走了。 　　“娘！我回来了！” 　　说曹操到曹操就到。 　　蔡五哥回来了。 　　蔡母看到二儿子还是挺高兴的，“你都多大了，别一天咋咋呼呼的，你四哥呢？” 　　蔡五哥抽动着鼻子，“有肉啊！太好了！我四哥在后边呢。” 　　蔡母瞪眼，“去撂桌子去。” 　　蔡五哥嘟囔着，“我刚回来就让干活。” 　　不过还是去了。 　　蔡四哥也回来了。 　　如今的蔡四哥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一米八出头的个子，身材稍微有些消瘦, 但是身板挺拔，很有精神。 　　“大睿回来了，进屋吃饭。”蔡母越看自己大儿子越是满意。 　　蔡丹挑眉，她四哥、五哥现在在蔡母眼里，简直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呢。 　　饭桌上，蔡五哥忍不住开口显摆，“我们的雪花膏已经研制成功了，马上就可以投产了。姑父答应给我们重金奖励呢。” 　　“什么时候投产？”蔡丹太有兴趣了。 　　到时候她就不用买雪花膏了。 　　“需要设备和原料，到了就能投产。”蔡五哥回答的理所当然。 　　蔡丹翻了个白眼，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效果如何？”蔡丹又问。 　　蔡五哥伸出两根手指，“我们做了两种，一种是滋润的，一种是有美白功效的。第二种是徐老大夫给的创意，添加了中药。” 　　蔡丹眼睛亮了，没想到连美白雪花膏都出来了。 　　其实最初她想提示弄个水乳套装的。 　　又怕他们这些门外汉搞不出来，加上市场不一定接受。 　　就没说。 　　没想到…还有惊喜呢。 　　“姑父说给多少奖励了么？”蔡丹就是好奇啊。 　　“姑父一向大方，肯定少不了。”蔡五哥挺着胸膛，他马上就要成为有钱人了。 　　“你就一个打下手的，你姑父给你多少都得知足！”蔡母怕蔡姑父给的达不到他心里想的。 　　蔡五哥表示他懂的，“哎呀，知道了！再过两年我就可以独立研究了，到时候才是我挣大钱的时候。” 　　蔡母说道，“家里不缺你那份钱，你多和几位老师学学，他们都是有学问的人。” 　　前年，家里就将外债还清了。 　　这两年家里的钱越发的富裕了。 　　家里养鸡、养猪，同时一家四口都有挣工分。 　　三丫头一天十二个工分，挣得最多。 　　大睿是半天日化厂半天学习。 　　小励学的多，会经常被各种老师叫去打下手。 　　孩他姑父也会给些工分补助，加一起也不少。 　　家里不缺钱了，她当然愿意孩子们多学点本领。 　　“我脑袋聪明，学得快，再有两年，我就把老师会的都学完了。”蔡五哥臭屁的不行。 　　蔡丹怕蔡五哥又被蔡母骂，赶紧插科打诨，“那五哥我以后的化妆品是不是你包了？” 　　蔡五哥拍着胸脯，“包在我身上！” 　　蔡母哼了声，没理他。 　　蔡四哥放下碗筷，“娘，我后天要和老师去趟省城。” 　　蔡母问道，“看啥去？” 　　“跑业务，顺便去省城看看建筑。”蔡四哥回答道。 　　他一心学习建筑，这三年学过画画，学过理论。 　　但是眼界太窄了。 　　老师的意思是让他去几个大城市看看当地的建筑。 　　其实老师还提到了国外，不过也知道不可能的。 　　蔡母连连点头，“你那是正事儿，去吧，需要啥，娘给准备。” 　　蔡四哥不让蔡母操心，“娘，不用你准备啥，姑父那会帮我准备的，我带两套衣服就成了。” 　　“四哥，我也想去！”蔡五哥爱凑热闹，去省城肯定有意思。 　　蔡母瞪眼，“你去干啥，你四哥去办正事儿的，要不然来回两张火车票多贵呢。” 　　蔡四哥也没带人的意思，“你还是在家吧，老师们身边也得留人。” 　　蔡五哥嘟囔，“不是还有徐州熙呢么。” 　　蔡母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这次去几天啊？” 　　“最多五天。”主要是路上浪费时间。 　　蔡母试探的问道，“大睿，上次你二婶不是说了她有了外甥女，长的好看还能干，小学毕业，你要不要见见啊？” 　　蔡五哥贱兮兮的捂嘴笑。 　　蔡四哥突然严肃了表情，“娘，我说过了，我在二十岁之前不想搞对象。” 　　蔡母不理解，“干啥非得二十岁啊，那好闺女不都得被人挑了啊。” 　　蔡四哥抿嘴，“我想心无旁骛的多学习几年。” 　　蔡五哥对着蔡母招手，“娘你别急，上次我还听老师讲要给四哥介绍对象呢。” 　　蔡四哥瞪向蔡五哥，警告他闭嘴。 　　蔡五哥缩了缩脖子。 　　蔡母和蔡丹都赶紧催促他快说。 　　蔡五哥从心的解释，“四哥，这可是娘和三妹让我说的。我们楚老师有个小女儿，年纪和四哥差不多，在省里念高中呢。” 　　蔡母即使没见到人，也满意的不得了。“那什么时候能见一见么？” 　　蔡五哥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 　　蔡四哥喊了句，“娘！” 　　蔡丹若有所思，她知道卫老师她们夫妻曾经有过一个儿子，早产身体不好，没活到成年。 　　所以老夫妻是无儿无女的。 　　其余的三位老师都是有妻子（女）的。 　　但是因为成份问题，都和妻子离婚了，孩子都给了妻子。 　　不过双方仍然有联系。 　　楚老师想让女儿嫁过来，估计也是想女儿了。 　　更重要的原因是蔡四哥人不错，值得信赖。 　　四大队也足够富裕，不会让女儿嫁过来吃苦。 　　所以这是通过蔡五哥透话来了。 　　“好了，好了，娘不说了，不过有对象也不耽误你学习啊。”蔡母已经打算找孩他姑父帮忙问问了。 　　蔡丹发现她四哥耳朵尖都红了。 　　都不忍心逗弄四哥了。 　　还是调转“枪口”，“五哥，就没有老师看上你么？” 　　蔡五哥一脸懵逼，“我…我还小呢。” 　　蔡丹似笑非笑，“哦。” 　　“别说我，你的童养夫找到了么？”蔡五哥直接开怼。 　　“谁说我要找童养夫了！”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蔡五哥瞪圆了眼睛，“什么！你居然不找童养夫，你是想嫁出去呀，不可能的！姑父不会同意的，娘你是不是也不同意？” 　　蔡丹觉得这锅她是甩不掉了，“我没说嫁出去啊！” 　　蔡五哥哼哼，“那不还是要找童养夫。” 　　蔡丹并不想和他说话，这家伙嘴巴越来越厉害了。 　　“不着急，慢慢找。”蔡母对于女儿很是宽容。 　　不过她还是倾向养个童养夫的，她不想女儿离开家。 　　蔡五哥嘟囔了句，“偏心。” 　　偏心大儿子、小闺女，就他没人疼。 　　蔡母给他夹了块肉，“吃肉。” 　　蔡五哥生气也不和肉过不去，立马低头吃了。 　　突然抬头，扔出一句，“三妹，徐州熙和你预约下棋。” 　　“不下！”蔡丹一点兴趣没有，“咳咳，我真没有时间，卫老师安排我学新的外语——俄语，任务很重，哪有时间下棋呀。” 　　其实她的套路已经被徐州熙解的差不多了，再下她必输无疑了。 　　傻了才和他下。 　　“他拿肉干。”蔡五哥补充。 　　蔡丹翻了个很是不优雅的白眼，“我是缺肉干的人么。” 　　蔡五哥回答的斩钉截铁，“你是！” 　　蔡丹又想咳嗽了，“以前我不忙，还是能抽出时间下两把的。” 　　以前胜率很大，虐人自然爽了，还有肉干吃。 　　“你就玩两把，人家徐州熙都找你好几回了。”蔡五哥替朋友说好话。 　　“他不忙么，又要学习数理化，还要学医术。”咋还有闲心下棋呢。 　　蔡丹觉得这样不行，明天去看看徐老大夫，该给某人加加码了。 　　不能让他太轻松了。 　　“那也不能成天学啊，上学还有午间休息呢。我说你总这么躲，是不是怕输啊，你又不是没输过，至于么。”蔡五哥直接猜中真相。 　　蔡丹：挺至于！把把输谁受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104章 绯色 　　蔡丹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还要完成一些作业。 　　将红色蜡烛点起来。 　　现在家里不用煤油灯了，都是在用蜡烛。 　　是宋姑父在蜡烛厂批发回来的。 　　然后各家可以用工分换。 　　算起来不比煤油灯贵多少。 　　所以家家就都用蜡烛了。 　　主要是家家都比较富裕，不在意多花一点钱。 　　蔡丹又找来剪刀将蜡烛线简短一些, 然后坐下。 　　她身下的也是一套书桌。 　　和办公室那套几乎一样，都是一对师徒的手艺。 　　以前她这个屋子除了一口箱子可没什么家具, 现在却是不同了。 　　水盆架子、衣柜、书桌、椅子、炕柜，屋里都有点拥挤了。 　　两年前, 蔡姑父请来了两对师徒给队员们做家具。 　　木材他们准备, 附近三座大山，不愁材料。 　　这两对师傅整整在四大队待了一年多，才将家具全部做完。 　　因为谈的是包场价, 还包吃包住的。 　　所以最后平均到每一家, 并没有花多少钱。 　　但是那两对师徒临走时却是兴高采烈的。 　　因为他们得了一笔“巨款”。 　　这是很好理解的事情，因为这些钱是他们一年半这才挣到的钱, 然后一口气的给了。 　　就像后世有的人月工资三千，不算多, 但是公司一年才发一次工资, 那就是三万六, 是不是感觉很多的亚子。 　　至于蔡丹为何那么清楚，因为她是记账的啊。 　　她可以说四大队所有的关于钱的方面，她甚至比蔡姑父都了解。 　　“要是能用上电就好了。”蔡丹嘟囔了句。 　　蜡烛虽好，还是觉得差些意思。 　　她可不想小小年纪就近视眼。 　　收回杂绪，聚精会神高效率的开始完成作业。 　　抻了老腰，“搞定。” 　　洗漱睡觉。 　　卫老师之前和她闲聊的时候，多次谈过她游历外国的经历，还有些遗憾她不能看原文书。 　　她只想说不敢，不敢。 　　如今的原文书可是禁书, 搜到偷藏是要被斗的。 　　她可一点不敢，她从心。 　　别看他们四大队发展的热火朝天，但其实细究起来，他们大队每一项发展都是合理合规的。 　　蔡姑父曾经说过，他们没有能力冲破“框架”，所以只能适应，然后在框架内活得很好。 　　所以她并不会故意触犯规则。 　　即使四大队足够安全，即使打心眼里不认同一些规则。 　　她也知道，卫老师只是缅怀，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 　　她们能在四大队安居，也是答应蔡姑父一些条件的。 　　具体的她不得而知，但是安分守己，不给四大队惹麻烦肯定是有的。 　　蔡丹盛了一些温水泡了脚，然后洗脸抹杏仁乳保湿。 　　她的化妆品也升级了，从雪花膏变成上海杏仁乳了。 　　这种杏仁乳是乳液质地，保湿效果更好，且不油腻，她更喜欢。 　　就是有些小贵。 　　将近三块钱一瓶。 　　她只抹脸，抹手和脖子还是用雪花膏。 　　不久这雪花膏就不用买了，她们自己的日化厂就能生产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生产杏仁乳。 　　对了，化妆品都要起个好听的名字的，也没听蔡姑父提过。 　　他们的日化厂仍然是集体产业。 　　生产的肥皂、香皂也没贴牌子，供应着整个县城及周边。 　　并没有远销。 　　有点黑窝点、小作坊的意思。 　　但是涉及到化妆品，价格偏高，如果还没有品牌，可能让消费者缺啥信任。 　　而且从长远看，也不利于他们四大队日化厂的后续发展。 　　蔡丹赶紧拿出日记本，将这件事情记下，准备回头和蔡姑父谈谈。 　　现在…困觉。 　　竖日一大早，蔡丹吃了早饭就去蔡姑父家了。 　　去堵人了。 　　主要是她姑父忒忙，几乎一大半时间都在外头跑，她要是不早点，怕姑父又出门了。 　　蔡丹先和爷奶说了会话，这几年生活好了，可老两口却是越发的老迈了。 　　还是以前太苦了，伤了底子了。 　　老爷子总咳嗽，让他忌烟还不肯。 　　还总偷么喝酒。 　　她听姑姑和他吵架，怪他嚯嚯身体。 　　蔡爷爷却回答，天天抽好烟，再喝点小酒，少活几年也美。 　　把蔡姑姑气的够呛。 　　蔡丹忍不住让爷爷少抽点烟。 　　蔡爷爷很是敷衍的摆摆手，表示知道了。 　　蔡丹又去了西屋，蔡姑父刚起来，正洗脸呢。 　　她也没着急说事，去玩小健小康了。 　　俩臭小子还在睡呢。 　　小健都打横睡了，这是睡觉还是打把式呢。 　　伸手摸两把肉肉的小屁股，真压手啊！ 　　“丹丫头，过来喝粥，我加了红枣，可甜了。”蔡姑姑喊她。 　　“姑，给我盛半碗就够了，我在家吃了。”就是有点馋。“不喊小健小康啊。” 　　蔡姑姑摆手，“不管他们，让睡去。” 　　吃过了饭，蔡丹和蔡姑父一起往外走。 　　“姑父，今天不出去？”蔡丹问道。 　　蔡姑父摇头，“不去了，前天喝多了，胃难受，休息几天。” 　　蔡丹叹口气，华国的酒桌文化，由来已久。 　　她姑父每个月的交际应酬差不多都得二三十块，还有粮票若干。 　　这钱肯定要走特殊账目的。 　　不过队里人也都认可这项支出，倒是不用她做假账。 　　蔡丹说起了正事，“姑父，咱们不是要做雪花膏么，我觉得要弄个品牌。” 　　蔡姑父很是赞同，“是得弄个，百雀羚、友谊、万紫千红，照这样的取个。” 　　蔡丹忍不住看了眼蔡姑父，原来您是这样的蔡姑父，居然一口气念叨出这么多化妆品品牌，可见平时很关注啊。 　　估计蔡丹的眼神太明显了，蔡姑父看出来了，轻咳了声，“咱们不是要做化妆品么，我就特意了解了下。” 　　然后就知道了雪花膏还有那么多牌子呢。 　　而且没有便宜的。 　　女人的钱真好挣。 　　“你有啥建议？”蔡姑父问道。 　　蔡丹还真想了，昨晚睡觉前想的，本来是不想想的，但是脑子不受控制啊。 　　借鉴了很多后世著名的国产品牌名字。 　　很多都不合适，太潮了。 　　这是个激情又红色的年代。“姑父，绯色如何？绯就是深红的意思。” 　　“挺好的，绯色雪花膏，行！不别口，就这个吧。”蔡姑父点点头。 　　几十年后，享誉国际的化妆品牌绯色，就是这么随便一聊定下来的。 　　当然这是后话，现在绯色雪花膏还没上线呢。 　　“姑父，咱们这里什么时候能正式通电、安电话啊，太影响信息流通了。”蔡丹忍不住抱怨两句。 　　以前日化厂还好，针对的是县内。 　　猪、羊等也是供应县内。 　　但是砖瓦厂的产量增加，已经供应其他市了。 　　总因为联络不及时，双方不愉快。 　　她们甚至收到过催货电报。 　　日后雪花膏上线，不可能只供应县内的，到时候再这么闭塞，可不太好。 　　酒香也怕巷子深啊。 　　蔡姑父挠挠头，“我也和县长说了，可是县里也没钱，咱们自己掏，太多了。” 　　这就不难上了么。 　　“那是不是应该在县里弄个办事处？”蔡丹想到了分公司。 　　蔡姑父脑筋转的一向快，立马领会了办事处的好处，“办事处？…办事处…可行啊。” 　　“县城房子很紧缺吧？”蔡丹听蔡母讲过。 　　“是，不过有的地方不缺房子，还能顺便蹭电话。”显然蔡姑父已经有想法了。 　　“那可挺好，不过这工作人员也得选好了。”蔡丹提醒道。 　　这人不但要社交技能高超，而且还能抵御住一定的诱惑。 　　“嗯，选个男的。”蔡姑父决定选个年纪大的。 　　不是小年轻的不行，他这人爱用小年轻的，认为他们好培养，年纪大的都有自己的一套。 　　但是这个办事处他想放到县委大院，那边正好空出来几间空房子，蹭一间，顺便电话也有了。 　　但是机关里年轻人不多，小年轻去了不好交往，另外他也怕小年轻嘴太活了乱搞男女对象。 　　这话蔡丹可不爱听，“姑父，不能重男轻女！” 　　蔡姑父差点否认三连，“我可不是啊，主席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我哪里敢瞧不起女的。主要是外头还乱遭呢，女的出去了不安全，老爷们糙，让他们去吧。” 　　蔡丹竟然无言以对。 　　“我问你老师了，会计学的差不多了，英语也能说了，还要学俄语，不错！姑父给你个奖励。”蔡姑父直接掏兜… 　　蔡丹很是期待，肉干、大白兔、绿豆糕、江米条、麻花… 　　然后蔡姑父就掏出一张票来。 　　蔡丹差点没崩住，啥玩意啊？ 　　“红梅手表票，要不？”蔡姑父直接递了过来。 　　蔡丹还是第一次看手表票，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真顺眼！ 　　却没接，“姑父，您不用啊？” 　　蔡姑父伸了伸手，手腕上的表就露了出来，“我已经有了，上个月买的。” 　　蔡丹才知道，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就是红梅牌的？”挺好看的。 　　蔡姑父忍不住显摆了下，“不是，是上海的，一百四十六买的，比红梅的贵十几块钱，还有卖进口牌子的手表的呢，不要票，就是贵，三百多块钱。” 　　蔡丹仍然没接，“给我姑吧。” 　　家里有钟了，有点了。 　　加上工作比较弹性，不用按时打卡，手表也没那么重要。 　　蔡姑父直接塞了过来，“家里有一个就行了，我和你姑换些带。给你了，你要不要，可以给你四哥，他不是要出远门么，有个手表也方便。” 　　蔡丹接过，她被说服了，“谢姑父！” 　　然后就反应了过来，这手表票估计一开始就不是为她准备的。 　　不过蔡姑父说的也对，蔡四哥更需要它。 　　不但出远门需要，找对象也需要。 　　别觉得如今人们艰苦朴素，就不看外在条件了。 　　恰恰相反，如果家里房子好，有自行车、手表这些大件，那肯定更容易找对象。 　　不管哪个年代，经济条件都是相当重要的。 　　为了蔡四哥的终身幸福，这手表该买。 　　 　　第105章 共同的秘密 　　蔡丹将手表钱收好, 蔡姑父已经给她安排活了。 　　让她把砖瓦厂这个月的账本统计出来。 　　蔡丹点头应了。 　　小意思，姐现在算盘打的溜溜的。 　　不怕算账。 　　蔡姑父半路走了，要去地里转悠一圈。 　　蔡丹可不想去, 直接奔办公室了。 　　早把活儿干完，她还要学俄语呢。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 蔡丹抬头喊了句，“进来。” 　　肯定不是她姑父, 蔡姑父也敲门, 敲三声给足了信号之后里头没人大喊不能进，他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徐州熙，你怎么过来了？”蔡丹有些没想到。 　　“过来找老师的, 他们还没醒。”徐州熙表情有些复杂。 　　三个老师都在睡懒觉, 就挺… 　　他跟着爷爷生活，他爷爷又是医生, 讲究养生，作息很是规律, 他很少有睡懒觉的经历。 　　看着徐州熙一言难尽的表情, 蔡丹忍不住笑了, “过来坐，我给你沏茶。” 　　徐州熙坐下了，摆手不用她麻烦，“不用，我不渴。” 　　蔡丹还是把茶叶沏好了，“前阵子几位老师一直忙着那个雪花膏配方挺累的，现在有了成果，也该休息几天了。” 　　她替老师们挽挽尊。 　　“老师们好厉害，研究出来了。”徐州熙还不知道呢。 　　蔡丹也没隐瞒, 这也不是啥机密，“嗯，咱们日化厂马上就会投产了，品牌是‘绯色’。” 　　她起的。 　　果然，徐州熙是懂得，“深红色，好听。” 　　蔡丹翘了翘嘴角，她就知道这个年代对红色的迷恋。 　　“我是不是该给老师们熬些粥啊。”徐州熙怕老师们起来饿肚子。 　　“嗯…估计老师们今天更愿意睡觉，你可以去问杨老师。”蔡丹真心建议。 　　杨老师是她师公，也是教她会计的人。 　　他是教物理的。 　　他们夫妻年纪大了，觉没那么多了。 　　现在肯定起来了。 　　徐州熙摇头，“我不着急。”然后看向她，“你怎么总那么忙呢，想找你下棋总没时间。” 　　蔡丹有些尴尬，“主要是我那些手段对你快没用了，我又不愿意输，就不想下了。” 　　徐州熙抿抿嘴，“你挺厉害的。” 　　“谢谢，谢谢，所以我想保持胜率。” 　　徐州熙都惊呆了，还能这么不要脸。 　　这不是明显的赢了就玩，输了就不玩么，玩不起啊！ 　　蔡丹咳了下，“你医术学的如何了？” 　　“最近在跟爷爷学号脉了，也在帮着乡亲们看诊。”爷爷还是很满意他的学习速度的。 　　“哇！很厉害！徐小医生，下次生病直接找你！”蔡丹故意吹捧道。 　　这么发展下去，徐州熙以后的医术肯定也会不错，说不得以后也是个专家呢。 　　后世一票难求的专家号。 　　几年过去了，徐州熙也开朗多了。 　　明知道蔡丹在逗他，他也能接两句了。“可以呀，我可以帮你先诊断一下，然后让我爷爷给你复诊。” 　　蔡丹挑挑眉，小少年很会说话么。“对了，你会去念高中么？” 　　前年，她俩哥都拿到了初中毕业证，好像今年徐州熙也拿到了。 　　她去年考了小学毕业证，明年应该也能拿到初中毕业证了。 　　但是高中毕业证就没办法这么拿到，必须去上学。 　　她和俩哥也没想过去外边工作，所以并不一味的追求学历，他们更愿意跟着各自的老师学习，所以他们兄妹三个都没有去县城读高中的意思。 　　但是徐州熙不一样。 　　他不是四大队的人，而且等十年运动结束之后，徐老大夫和他都会离开的，甚至包括那些教授们。 　　他们是十分认可学历的。 　　所以她才有此一问。 　　徐州熙想了一会才回答，“爷爷没说，短时间不会，老师们教我很多，我还要跟着爷爷学中医，已经很充实了。” 　　“也是，咱们都是幸运儿，不是谁都有几个大学教授教课的机会的。”她同样是幸运儿。 　　也很珍惜这个机会。 　　所以卫老师要求她多学一门俄语的时候，虽然她怕学不好，却没有坚决反对。 　　内心里，她还是愿意学习的。 　　因为这种一对一真心奢侈。 　　“我爷爷只是觉得可惜，现在不能出国了，要不然可以出去扩展下眼界。”徐州熙说道。 　　蔡丹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了，“你怎么什么都说。你该知道外头不太平，要慎言。” 　　“这里就你一个人我才说的。你和卫老师不是经常说么。”徐州熙这话差点把蔡丹吓着。 　　“你什么意思？”骚年，你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你们用外语讲的。”徐州熙脱口而出一段流利的英语，“我爷爷也有教过我，我记忆力很好，学的还可以。” 　　蔡丹扯出假笑，她这是假学霸遇到真学神了。“怎么美听你说呢？” 　　“爷爷不让说。”徐州熙回答的理所应当。 　　那为啥现在和她说？ 　　蔡丹又立马又懂了，因为她也会说，拥有同样一个秘密就成了绝对的盟友。 　　小伙子挺尖啊！ 　　“我以后能和你一起说么，好久不说，我都有些忘记了。”这段话是徐州熙用英语说的。 　　蔡丹也只能用英语回答，“可以。你的发音很准，说的很棒，我们可以互相学习。” 　　“我不太懂，应该是爷爷教得好。”徐州熙谦虚的回答道。“我下次再来，现在不打扰了。我去看看老师，看看他们起床没有，用不用给他们把中午饭做上。” 　　“好，我们下次聊。我还有句话要和你说，老师们有我们这样会做饭的徒弟也是他们的幸运，再见！”蔡丹摆了摆手。 　　徐州熙从兜里掏出三块肉干，直接放到了桌子上，“给你吃。我很赞成你刚才那句话。我们所有人都是幸运的！” 　　蔡丹听到关门声再次坐下，拿起一块肉干放进嘴里慢慢啃，一边啃肉一边算账。 　　不带耽误的。 　　以后可以练习英语口语的又多了一个。 　　小少年口语十分流利呢。 　　卫老师不知道，否则一定会起爱才之心的，可惜徐州熙注定要做医生。 　　她天赋真心一般般。 　　英语能学那么快都是借了上辈子的光。 　　俄语估计要翻车了。 　　搓了搓脸，翻车也要学。 　　她有精英老师一对一，怕啥！ 　　她可是幸运的！ 　　—————— 　　中午蔡丹回家吃饭，将手表票给了蔡母，“姑父觉得我这阵子工作十分认真、负责，给我的奖励。” 　　蔡五哥手最快，一把抢了过去，“手表票！姑父也太好了，不知道能给我啥奖励。” 　　蔡母接过看了看，“丹丫头，你想买啊？” 　　虽然不便宜，但是这钱家里有的。 　　丹丫头这几年没少挣钱，家里房子欠的钱一大半都是她还的。 　　蔡丹摇头，“我不买。我也不出大队，家里不是有钟么，队里有大喇叭到点就唱歌，我要手表干啥呀。” 　　蔡五哥刚要说啥，蔡丹继续说道，“给我四哥买吧。” 　　蔡五哥立马河豚，都不需要过程，“三妹，你偏心！” 　　蔡丹呵呵他一脸。 　　蔡四哥赶紧拒绝，“三妹你自己买吧，哥不用。” 　　蔡丹解释道，“四哥明天不就要去省里么，正好把表买了戴着，在外头有个点儿做事儿更方便。” 　　蔡母连声附和，“对，对。我把行李都给你收拾出来了，一会儿你看看还有啥缺的赶紧说，买是来不及了，可以给你借。” 　　蔡四哥劝解道，“娘我不都说了吗，不用带太多东西，姑父那边会为我准备的。” 　　蔡丹继续怼蔡五哥，“知道为啥非得给把手表给四哥，因为四哥马上就要找对象了，有表能提高成功率，给你你找（对象）啊！” 　　蔡五哥被怼懵逼了，好一会连连摇头，“我不找，四哥给你手表票！” 　　蔡四哥也觉得这票有点烫手山芋的意思。 　　蔡母欣慰的看着蔡丹，“还是我闺女细心。大睿你就别推了，一会娘给你拿钱，手表一定得买。” 　　然后又看向蔡五哥，“小励，你也别着急，等你到了年纪娘也给你买！” 　　蔡五哥脑袋晃出影来了，“我不着急，先顾着我四哥。” 　　蔡·挡箭牌·四哥只敢瞪弟弟，“其实我也不着急。” 　　“先买着，手表票也不好弄。”蔡母又看向蔡丹，“丹丫头等你十六了，娘就给你买啊。” 　　“等等娘，为啥我十六就给我买？”蔡丹感觉要不好。 　　蔡五哥又开始贱笑，“娘要在你十六的时候就把你嫁出去！” 　　“放屁！我是要招赘的人！娘你可不能偏心，我要向四哥、五哥看齐！您可不能重男轻女！” 　　蔡丹满眼期待的看着俩哥哥，希望他们挺的久点。 　　这样她就有借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106章 大计划 　　蔡四哥去了省里, 蔡五哥跑镇上找同学玩了。 　　蔡丹在工作，同时也发现一个问题，她好像没啥朋友。 　　她小的时候认为那些堂姐、堂妹太幼稚了, 不愿意和她们玩。 　　反正有俩哥陪她，并不孤单。 　　后来她就正式上工了, 和她们时间更不配合，她也想努力工作, 不给姑父丢脸, 毕竟她是滿工分。 　　她还一直没去过学校。 　　种种原因相加，导致了她没说得上话的同龄“闺蜜”。 　　平时也没觉得，就是俩哥都不在家, 她突然有点孤单了。 　　不过到底是伪儿童, 这种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但徐州熙再来找她的时候，不自觉的耐心了很多。 　　徐州熙本来也是个聪慧早熟的, 和她还有共同的秘密，也不怕她告密, 什么话题都敢谈谈。 　　两人意外的聊得来。 　　关系日渐融洽。 　　“徐州熙, 来看报纸。”蔡丹将最新的报纸递了过去。 　　现在四大队的报纸已经很有时效性, 几乎就是晚几天。 　　都是蔡姑父去县里划拉来的。 　　“江省又发水了…”徐州熙皱了下眉头，然后用英语开始诵读。 　　这也是一种另类的锻炼。 　　文章不长，徐州熙很快念完了，“咱们这里真好，年年风调雨顺。” 　　“也不算吧。”蔡丹想起一年半以前那场大鸡瘟。 　　几乎一夜之间，全大队的鸡死了一多半。 　　徐老大夫也有帮忙，不过专业不过口。 　　蔡姑父当机立断扑杀剩下的鸡，全部烧毁掩埋。 　　她明白蔡姑父这是弃卒保帅。 　　怕鸡瘟再感染到猪和羊身上。 　　当时全村人都紧张的不得了，消毒工作天天做。 　　好在大家伙的祈祷有了效果, 没进一步感染。 　　大队的猪和羊算是保住了。 　　不过在此之后，四大队的猪、羊减少了一部分，没再增加。 　　每家养鸡得数量被再次控制，不得超过十只。 　　估计这也是蔡姑父要扩大砖瓦厂和日化厂规模的原因。 　　因为他亲身经历了养殖的最大的弊端。 　　一旦有了瘟疫，真心防不胜防。 　　损失惨重。 　　根本没有翻身机会，还不如开厂子，挣钱还安全。 　　“我爹给我写信，他可能要来四大队看我。”徐州熙到底还是没忍住，露出了笑脸。 　　“叔叔不是一直没时间么？”蔡丹就觉得挺突然的。 　　“好像厂子被砸了，短时间没办法生产了。”徐州熙知道他爹喜欢机械，也很喜欢厂子，现在肯定很不开心。 　　他想让他和娘赶紧来，因为四大队很好。 　　所有人都很好。 　　蔡丹估计是被冲击了，“还真是可惜。叔叔生产的拖拉机很好用呢。” 　　她们大队买回来的拖拉机一直勤勤恳恳的工作，重来没坏过。 　　真皮实！ 　　“等我爹来了，让他帮把拖拉机保养一下，以后更好用。”徐州熙的爹还不知道，他还没到呢，儿子就给安排上活儿了。 　　蔡丹立马感谢，“那就谢谢啦！” 　　人才难得，到时候让峰哥再偷学两手。 　　“应该的。”徐州熙知道他爹会愿意的。 　　因为他爹知道，他和爷爷在四大队生活的很好，他们很感激，能做点事，他是愿意的。 　　“四哥还没回来么？”徐州熙关切的问道。 　　“快了吧，说了最多五天的。”她们全家天天在算日子。 　　徐州熙不免也露出一丝向往。“咱们什么时候也能出去看看，我想去天、安门去上海。” 　　“可以啊，前提是得有钱。”蔡丹给他泼凉水。 　　徐州熙不想说话了，其实这几年他也攒了几块钱。 　　但是这点钱去京城去上海是不可能的。 　　蔡丹清了清嗓子，让自己表情自然，不要像狼外婆，“你想不想挣钱？” 　　徐州熙条件反射，“是钓鱼么？” 　　蔡丹翻了个白眼，“眼光长远一点，钓鱼能挣几个钱，只要你听我的，保证你能挣以千为单位的。” 　　开始猛画大饼。 　　徐州熙虽然有些激动，更多的是警惕，“你不会是要…贪钱吧。” 　　不怪他这么想，毕竟蔡丹年纪在这呢，她能做什么可以挣几千块，她手里掌握最大的钱就是四大队的账，是不是要在账本上动手脚？ 　　蔡丹想喷他一脸咸汽水，想啥呢，她是那种人么。 　　她自从管账之后兢兢业业，保证一分钱都记录在案的。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必须先来个否认三连。“我有个好主意，操作的好，肯定能挣钱，要不要一起干？” 　　徐州熙盯着她看了三秒，“那你说说看。” 　　蔡丹不再卖关子，“我想做练习册。从小学到高中，全部的。” 　　打造建国初练习册品牌。 　　让七十年代的孩子提前享受到被五三支配的恐惧。 　　徐州熙却并不看好， “可是…” 　　蔡丹一摆手，“我知道你的顾虑，你听我说。你对比一下市里小学和村小学，我们四大队的村小学就算了，它是特例，你会发现教育资源是不公平的，有的学校的老师教的非常好，有的老师水平就很一般，他们也想好好教，可是有心无力，而且除了课本儿，他们没有其他的参考教材，想提升一下教学都没办法，你知道村小学小升初有多难么，一个班级考不上两三个，不能说老师不认真教，但是水平在那了，这些学生是不是特可怜。” 　　徐州熙抿了下嘴唇，他听进去了，“我们能做什么呢？” 　　“我们可以做练习册，针对每个年级的知识点，可以做基础款、延伸款两种，老师可以根据学生的学习能力是针对性的让他们做练习，题做多了自然可以掌握知识点，基础也更扎实了。”这些都是她早就计划好的，所以可以侃侃而谈。 　　蔡丹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徐州熙低头摸了下自己的鼻子，“我觉得你和别的女孩不一样。” 　　蔡丹哈哈笑，“当然，我是独一无二的烟火！要不要一起挣钱？” 　　“为什么是我？”徐州熙问道。 　　“工程量巨大，不只有你，还有四哥、五哥，还有咱们那些老师。”都会成为她的工具人的。 　　不过她也不是谁都要的。 　　也是精挑细选的。 　　学·徐州熙·神条件很是优秀，值得拉拢。 　　“好，我加入。”徐州熙点头。 　　蔡丹伸手，“徐同志，以后你会知道你的选择是正确且明智的。” 　　“我能做什么呢？”徐州熙还挺急，想要立马投入工作。 　　蔡丹摆手，“不着急，你回去可以把小学的书本都拿出来，然后从一年级开始针对性的出题，其他人也会出的，到时候合在一起从中选优，然后集合成练习册。” 　　徐州熙点头，“我会好好出题的，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找你。” 　　蔡丹将人送走。 　　以后就是她“摇钱树”了，必须更客气一些。 　　回屋喝着茶水，忍不住露出笑脸。 　　她准备搞把大的，这些小学、初中练习册一开始就不是她的目标，她的目标就是高考练习册，而且眼光很长远，放到了五年后，那个时候才是她大挣一笔的时机。 　　但是那个时候想大挣一笔，现在就要慢慢积累。 　　她准备先把小学练习册搞出来，然后说服蔡姑父弄一个装订的小作坊，反正县里有造纸厂，不会缺原材料，同时装订作坊也不需要太高的技术。 　　先从小学练习册开始，这样慢慢的初中、高中练习册都有了，不很名正言顺么，就没人怀疑了。 　　而且这几年，她也需要积攒人脉，到时候好把高考练习册卖到全国各地去。 　　才能在短时间内挣大钱。 　　蔡丹仿佛看到了许多小钱钱，忍不住嘻嘻的笑了起来。 　　要是这个时候有人进来，非得吓一跳不可，这笑声可太猥琐了。 　　 　　第107章 忽悠徐州熙 　　“Доброеутро、Добрыйдень…”蔡丹直接练习到嘴瓢。 　　这俄语又是卷舌又是弹舌的快把她折磨吐了。 　　还有那个奇葩的形状, 真是要了亲命了。 　　她太难了！ 　　“丹丫头，快吃饭吧，别念了。”蔡母刚才看钟, 已经六点四十五了，再不吃饭真晚了。 　　反正她该走了。 　　蔡丹扭头嗯了声, 一手揉着有些酸的面颊一边往屋里走去。 　　都说一天之计在于晨，早上记忆力好, 她为了多背诵一些单词, 大早上就爬起来了。 　　现在有点困了。 　　可惜没时间睡回笼觉了。 　　早就做好俄语难的准备了，现在觉得准备还不够充分。 　　这俄语什么玩意，她舌头都要打卷了。 　　现在她非常需要补充营养, 看看她娘做了什么好吃的。 　　打开锅盖, 是小米南瓜粥，金黄金黄的, 看着就好吃。 　　“还有咸鸡蛋！”蔡丹表示非常满意。 　　很快半只咸鸡蛋和一大海碗小米南瓜粥全部吃完。 　　蔡丹擦了嘴，又拿了两个西红柿当做水果, 上工去了。 　　今天事情不多, 她准备抽空做份简易计划书, 然后找大忙人姑父谈谈。 　　最近蔡姑父又忙起来了，在跑市里的商店、供销社，推销他们的绯色雪花膏。 　　他们的雪花膏产量不高，限于原材料、工艺等等短板，一个月只能生产不到五百瓶。 　　而且雪花膏贵，消耗的慢，并不是一个小县城就能消化掉的。 　　必须向外卖。 　　蔡姑父很是重视，就亲自跑销路了。 　　她们的雪花膏也不是没有优势。 　　首先，颜值高。 　　毕竟买雪花膏的大部分都是女的, 是女的就自觉不自觉都看“脸”。 　　这个蔡丹太懂了。 　　所以在设计外包装的时候她就插了一脚。 　　提供了一点思路。 　　不过没过分，她懂得适度。 　　不是有那句老话么，超过一点是天才，超过太多就是疯子了。 　　即使这样，他们的外包装也让人眼前一亮。 　　然后去专门的玻璃厂定制的。 　　其次，效果佳 　　只能说现在的这些教授真的个个真才实学，即使并不是日化专业的，他们调配出来的产品效果真的是倍儿棒。 　　蔡丹可不是信口胡说，她亲身体验了，可以说比很多雪花膏效果都好。 　　第三，价格便宜 　　要比市面上那些雪花膏便宜两到三毛钱。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他们属于新品。 　　价格上不能定的太高。 　　因为上述优点，第一批县城内投放卖的还是不错的，当然这也是因为县城是他们的地盘。 　　在县里的供销社、商店的内部都有关系，所以他们的销售员会做重点推荐，现在的顾客对于销售员的话是很信任的。 　　蔡姑父找了这些销售员的领导，特意对她们做了培训，其实就是教两句话。 　　介绍绯色就说这雪花膏是京城教授研究出来的，里面可多好东西了，擦了脸嫩。 　　丝毫不提这是农村小作坊生产出来的。 　　至于为啥加“京城”俩字，是因为人们认可啊。 　　只要加了“京城”、“上海”这俩词，立马高大上。 　　顾客们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随着雪花膏产量增加，县城吃不下，必须外销。 　　蔡姑父不得不亲自跑市里。 　　明天应该可以回来了。 　　她倒是不担心谈不下来，她姑父那么厉害，管他谁也能给忽悠瘸了。 　　卫老师说，楚老师他们开始研究洗头膏了。 　　希望早日出成果。 　　她就不用用香皂洗头了。 　　———— 　　就在她提前做完工作，准备写计划书的时候，徐州熙来了，还拿了不少东西。 　　蔡丹已经习惯了。 　　“给你带的西红柿。”蔡丹推过去一个西红柿。 　　她家的西红柿又大又红又沙瓤，非常好吃。 　　就是吃的时候要小心，汁水丰富会喷射。 　　弄到衣服上洗不掉。 　　真的是洗不掉，因为如今的肥皂去污剂一般。 　　很多污渍都没办法。 　　“谢谢。”徐州熙半点不客气的接过，“今年我家的西红柿没种好，有点酸，得沾糖吃。你的杯子呢？” 　　蔡丹笑眯了眼，“这呢。” 　　徐州熙拿过自己的大茶缸开始往外倒羊奶。“一人一半。” 　　蔡丹谢过，迫不及待喝两口。 　　“那个…我明天不过来了，我爹娘明天来。”徐州熙嘴角是翘着的。 　　“叔叔婶婶明天就能到啊，那你要好好陪陪他们，也这么长时间没见了。”蔡丹记下了。 　　回头看家里有啥，送点过去，也是一份心意。 　　还要和姑父说一声，这也算贵客，他要留下来陪客的。 　　“嗯，他们能待七八天呢。”这才让人高兴。 　　“那可挺好，正好师傅们又要做实验，你正好空出时间多陪陪叔叔他们。”蔡丹也是以己度人。 　　如果她和爹娘几年不见，也会十分想念的。 　　“嗯，我会带她们参观一下四大队，平时我给她们写信，不让给我和爷爷邮东西，我们啥也不缺，他们还不信。”徐州熙很是傲娇的哼了声。 　　蔡丹很是赞同，“对对，带他们好好逛一逛咱们的养殖场，屠宰场，他们在市里也不一定能见到那么多头猪，那么多猪肉。” 　　徐州熙摸着茶缸把，“我上次和爷爷说，我想以后都留在四大队。” 　　“你爷爷能同意？”蔡丹觉得不可能。 　　“他说外边医院才有设备，可以提升医术，要是留在四大队，对我没有好处。”可是他不想一次又一次的离开了。 　　蔡丹心话，她就知道会这样。 　　安慰他道，“唉，其实你也不用太纠结，徐爷爷肯定也是为了你好，你的梦想不是要当一个医术高超的医生么，然后救更多的人。你喜欢四大队也可以以后四大队做些贡献啊，两不耽误。” 　　徐州熙眼神明晃晃的求问，怎么做？ 　　蔡丹眼珠一转开始瞎鸡儿扯，“你可以先好好跟徐爷爷学医术，把他所有的本领都学到手，然后去大城市学习更先进的医术，学成归来之后，你可以教学生，然后开设医院，到时候在四大队开个分院就好了。” 　　徐州熙皱了下眉头，“个人还能开医院吗？” 　　蔡丹点头，“我觉得可能。你看报纸也提到过以前医院、饭店还有裁缝店都是个人的。这说明政策是可以改变的，没准以后你学成归来的时候，那时候政策就允许了。” 　　徐州熙笑了，“希望吧。如果可以开设医院了，我肯定会在四大队开设一个，让这里的队员们享受最好的医术，到时候你来治病我不要钱。” 　　蔡丹：“………”她该不该说谢谢呢。 　　还是转移话题吧，“徐州熙，你那个试题写了多少了？一年级完成了吧。” 　　毕竟一年级也没多少知识点。 　　徐州熙有些结巴，“就…就…没写多少。” 　　蔡丹没想到是这个答案，这几天明明写了不少的，到底写的啥，“万事开头难…” 　　“不是，不是难…”徐州熙抬头看了眼蔡丹，“是因为太简单了，我不知道写什么，感觉一写就超纲，我最近在写四五年级的。” 　　蔡丹抽抽嘴角，因为太简单而不会写，这逻辑…倒也说的过去。 　　“没事，一二三年级我来写。”蔡丹主要接下了这个包袱。 　　反正小学就是顺带的。 　　徐州熙松口气，“你最近俄语学的怎么样？” 　　“求不问。”心里阴影面积可大可大了。 　　徐州熙要笑不笑的，“是发音很难么？” 　　蔡丹点头，不知道练完俄语后，她的舌头能不能打结。 　　“其实学外语也没有什么诀窍。多说多练多背一些词汇，慢慢的就会了。”徐州熙学英语的时候没觉得难。 　　“知道，每天都在背。”她记忆力不好，只能一百二十遍。 　　据说这是康熙皇帝教导皇子们的方法。 　　“要不我和你一起学，陪你练习。”徐州熙提议道。 　　蔡丹幽幽的看着他，想干啥？ 　　想拿她做参照物啊，她可不想被对比。 　　估计到时候更没信心了，“不用了。” 　　徐州熙总觉得刚才蔡丹眼神不对。 　　也没多计较，既然她说不用就算了。 　　再者他的功课也不少了，他也不愿意加课。“一会儿我去屠宰场，爷爷让我订点肉，看看杀不杀羊，要是杀羊再订一条羊腿儿，你要不要去？” 　　蔡丹知道订肉是为了明天到的徐州熙的爹娘。 　　她就不凑热闹了。 　　她家昨天买的猪肝，做的猪肝汤。 　　隔三四天再买吧。 　　她家现在差不多一个星期吃两次荤的频率。 　　之所以说是吃荤，而不是吃肉，是因为很多时候会买更便宜的猪下水，比如说猪肝、猪心和猪肠子。 　　即使蔡母还认为太奢侈，也没太拦着。 　　摇头拒绝，“我就不去了。要是不杀羊也别着急，叔叔婶婶不是还待七、八天的么，肯定让他们吃到。” 　　“嗯，不着急。”徐州熙将本子摊开。 　　两人不再说话，专心写起东西来。 　　一时之间，屋里只有钢笔的落笔声。 　　徐州熙抬起手腕，“十点半了，我走了。” 　　然后毫不拖泥带水的开始收拾东西，“过两天再来找你。” 　　跑了。 　　蔡丹摆摆手，都没起身。 　　来的次数多了，她也不送了。 　　她低头阅读了一遍计划书，觉得差不多了。 　　她不准备写的多么详细。 　　她相信以蔡姑父的眼光，肯定能看出里头的利润的。 　　“现在干嘛呢？才十点半。” 　　蔡丹寻思一圈，叹口气，拿着本子去找卫老师了。 　　接受“荼毒”去。 　　“丫头你来的正好，我正在做姜撞奶呢。”卫老师招呼蔡丹赶紧过去。 　　对于卫老师的厨艺，蔡丹一直是持有怀疑态度的。 　　不过姜撞奶实在太过简单了，应该不至于翻车。 　　就是将老姜挤出姜汁儿放到锅里，然后把奶煮开了，稍微凉一点儿，把奶倒入姜汁里静置。 　　可以在煮奶的时候加点糖。 　　逗这么简单。 　　蔡丹凑过去看，看老师正在倒羊奶。 　　感觉羊奶有些烫。 　　据说最好的温度是七十度左右。 　　不过现在也没温度计，只能凭手感。 　　蔡丹没敢出声拦着，万一这样也行呢。 　　还是让老师自由的发挥吧。 　　“老师，奶倒了就不要动了。”这个是大忌。 　　蔡丹还是没忍住，“就这么放着吧，十几分钟就能看效果了。” 　　“要用那么长时间么？”卫老师嘀咕。 　　蔡丹也有些记不清楚了，“那隔几分钟就看看。” 　　卫老师满意了，“单词背的怎么样了？” 　　蔡丹深呼吸一口气，“您布置的我全背完了。” 　　卫老师满意的点点头，“一会老师奖励你吃姜撞奶。” 　　蔡丹：成功了再说吧。 　　“那我一定要好好尝尝老师的手艺。” 　　作者有话要说：　　记者采访全国最大连锁医院院长徐州熙：您是什么时候有要开医院的想法的呢？ 　　徐州熙：说了你们可能不信，我被忽悠了！ 　　当年还是太年轻。 　　蔡丹掐腰：咳咳…当年你开医院的资金。 　　徐州熙：我要感谢她，没有她就没有如今的医院，功劳必须分她一半！不要不行！ 　　咳咳…提前祝美妞们五一快乐。 　　快乐的同时别忘了我，求波预收，《国宝级学霸》、《我是墙头草的闺女》、《搭伙过日子》 　　再推荐一下我的完结文，《七零年代过好日子》《六零幸福生活》《六零选专业》《奋斗在七零》，还有其他类型的，大家自选，比心~ 　　 　　第108章 薛芳芳 　　卫老师拧着眉头, “怎么不凝固呢，哪里出了岔子。”然后又试图挽尊，“以前我做过的。” 　　蔡丹就知道这“奖励”不是那么容易吃到嘴的。 　　她这位卫老师每次做新鲜的美食开始都是重拳出击, 结果…唯唯诺诺。 　　她都习惯了。 　　不就是扫尾么，她可以。 　　“没事的老师, 回头放锅里稍微蒸一下。”应该是可以凝固的，再不行放俩蛋清, 做鸡蛋羊奶羹, 反正不会浪费了。 　　卫老师有点小烦，“行行，听你的。这回把这三十个单词都背了, 要求会读会写。” 　　蔡丹张张嘴, 怎么又加了十个，真是头大。 　　她这莫不是被迁怒了。 　　有点冤。 　　卫老师不再提姜撞奶了, 改说起其他的话题，“知道你师公他们在研究什么不？” 　　“听说了, 是洗头膏吧, 希望快点出成果。”蔡丹迫不及待了。 　　如今世面上已经有卖洗头膏的了, 那种凝固的膏体，和后世的洗头水完全不同。 　　卫老师居然知道内幕，“徐老爷子给了两个意见，一是皂角二是首乌，说这这两样对头发很有好处。” 　　蔡丹也知道，她还用过首乌洗发水，至于效果…就不知道了。 　　毕竟那个时候她头发挺黑的。 　　“咱们这里不产这些东西吧？”如果生产这类的洗头膏，原料有些麻烦呢。 　　毕竟如今交通不便，原料还是就地取材的好。 　　这样节约成本。 　　“是没有, 不过皂角、首乌都不算什么稀罕玩意，很多药店都有存货，就是以后真要用也不难买的。”卫老师不觉得是问题。 　　蔡丹点点头。 　　她相信蔡姑父会搞定的。 　　“老师，我刚才看有俩猪蹄，你想咋吃啊？”蔡丹准备将午饭给做了再走。 　　“你不来我也要找你呢，帮我把那俩猪蹄儿给炖了，我泡了好些黄豆，一锅炖了，回头你盛一碗走，我还要给你师公他们几个送饭去呢。”卫老师都已经习惯了，倒不会不好意思。 　　“嗯，行。”蔡丹赶紧麻溜去做了。 　　那俩猪蹄上还有不少毛毛，得烧烧，要不然让卫老师看见肯定犯恶心。 　　“你一边做一边背单词，你记性不咋地。”卫老师还给安排活儿。 　　蔡丹：“………”她不想说话。 　　嘴里嘟嘟囔囔的，手上动作不慢，将猪蹄烧了清洗干净，再剁成小块，焯水入锅开炖。 　　木头火硬，半个小时后加黄豆。 　　“老师，再有半小时就能吃了，我回去了。”时间有点晚了。 　　卫老师还是知道熟不熟的。 　　卫老师不让，“走啥，锅里有你一份呢。” 　　“老师你给我留两块，我下午吃。”这才脱了身。 　　蔡丹出门忍不住抹了把汗。 　　也不知道中午蔡母会做啥好吃的，蔡五哥会不会回来。 　　刚才闻着锅里的肉香勾的她有些饿了，忍不住快走两步。 　　“娘，做啥这香！”蔡丹探着脑袋往锅里看过。 　　“炒饭，中午就咱娘俩，我就偷回懒，也不算对付，放俩鸡蛋呢。”蔡母将饭盛了出来。 　　蔡丹咽了咽口水，“炒饭好，我再拌个小咸菜。” 　　吃炒饭就要大口扒拉，塞的嘴巴鼓鼓的才好吃。 　　“吃那么快干嘛，有啥着急事啊。”蔡母训斥。 　　“这么吃…香。”蔡丹觉得不同的美食就要配上不同的吃法。 　　比如面条就要吸才销魂。 　　“就你歪理多。”蔡母笑骂一句，然后又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和你讲，你三婶娘给我介绍了个姑娘，镇上的十七岁，长的好看初中毕业，现在在供销社上班。家里条件也好，父母都在政府上班，她们家俩儿子就这么一个闺女。” 　　蔡丹看蔡母这表情，觉得她相当满意的。 　　不得不说，这条件是真挺优秀的。 　　销售员可是这个年代让人羡慕的职业。 　　对方不只本人优秀，家庭环境还这么好，怪不得蔡母会动心。 　　“这么好的条件在镇上随便挑，甚至可以嫁到县城，怎么想嫁到咱们四大队了？” 　　虽然四大队名声在外，但是这个年代的人们对于城市是有执念的。 　　对于城市户口更是。 　　蔡母却觉得理所应当，“那还用说，都知道咱们四大队有钱能吃到肉，还住砖瓦大房子，不比镇上差呀。” 　　“还是没有县城好，没电没自来水的。”蔡丹总觉得有些奇怪，“她的年纪倒是和四哥差不多，叫什么名字啊？他们不会是同学吧？” 　　真的很有可能啊，镇中学也就两个年级，每个年级两个班，是同学的几率很大。 　　要是那女孩儿早对她四哥有了好感，就很有可能了。 　　“薛芳芳，挺好记的名字。”蔡母这是心里满意，什么都满意了。 　　“娘你说谁？”蔡五哥居然回来了。 　　“五哥，你不是不回来么。”蔡丹上下打量他，就怕出啥事儿。 　　蔡五哥解释道，“我吃完了，那边休息半天，认为添加何首乌价格太贵了，不合适。我建议用艾叶，我也是听徐州熙说的，说艾叶可以消炎杀菌，很对口嘛，而且艾叶就是野草，不要钱的。” 　　蔡母也说，“艾叶是挺好的，用来熬水洗澡，身上就不痒痒了。” 　　“娘，你们刚才说啥呢，什么方方？”蔡五哥又想起之前的话题了。 　　蔡丹看了蔡母一脸，见她不反对，“有人和咱娘念叨，有个可优秀的女的了，叫薛芳芳…” 　　“谁？薛芳芳！是想给四哥介绍么？”蔡五哥反应挺大，见蔡丹点头，“不行！不行啊！” 　　蔡丹觉得这里有事啊，刚想问。 　　旁边蔡母已经训斥上了，“哪都有你，咋就不行了，人家那家里条件那女孩多好啊！” 　　其实就是蔡母心里满意，想要促成，所以不愿意听反对意见。 　　蔡五哥皱着眉头，“娘，你听我的，她真不行，我还能害我四哥咋地。” 　　蔡丹表示她站蔡五哥，“五哥我相信你，说说你知道啥内情。” 　　蔡母也看向蔡五哥，看他能说出啥来。 　　□□哥脸红了，语气都结巴了，“她…她搞过对象。” 　　蔡丹有点失望，只是搞过对象的话，也没什么吧，“五哥，你还挺古板啊！” 　　蔡母有些不喜，毕竟在她看来自家儿子啥都好，所以女方最好也是完美无瑕的。 　　但她也从年轻那会走过来的，也知道小年轻会对异性有好感。 　　她那时候看到俊小子也会偷瞄两眼的。 　　蔡五哥脸红的跟红屁股似的了，咬了咬牙，“不是，她不是处对象，她是和盲流子钻小树林！” 　　“钻小树林”这四个字太有威力了，一下就把蔡母、蔡丹给震那儿了，这个年代钻小树林儿、钻柴垛都特指那事儿。 　　“真假啊？”蔡母瞪圆了眼。 　　“五哥，你咋不和我说呢。”蔡丹埋怨道，这么个大八卦。 　　蔡五哥狠狠的点头，“真的，我亲眼所见，她们搞对象也不背着人，学校里就没不知道的。那个男的就是镇上的二流子头头，横着呢，红小将都不敢打他的主意，我听同学说他和黑市还有关系，反正这种人咱们最好不要扯上关系。” 　　蔡母气的直喘粗气，“你三婶娘到底知不知道这事儿，啥人都给介绍。” 　　蔡丹赶紧安抚，“娘，估计三婶娘肯定不知道。” 　　蔡母坐不住了，“不行，我得去问问她，我哪得罪她了。” 　　蔡丹拉不住，问就问吧。“娘，我陪你去。” 　　蔡母一摆手就出了门，“用不着，你们在家待着吧。” 　　蔡丹和蔡五哥面面相觑。 　　蔡五哥双手环胸，“得回我知道内情，真要让四哥娶了她，咱家没安宁日子过了。” 　　蔡丹故意说道，“也不一定，万一那女的已经和对方分手了呢，真想找个对象好好过日子呢。” 　　“那也不能要啊，四哥又不是找不着，那女的能花钱爱打扮，不是过日子的人。”看来蔡五哥对那女的成见不浅呢。 　　也是，毕竟亲眼看到“钻小树林”的。 　　这年代人们还是挺保守的。 　　“五哥，你和四哥在初中就没有看上眼的？”这个问题蔡丹问过，只不过每次都是否定答案。 　　蔡五哥很是肯定，“没有，我们班级就没有比我小的。至于四哥也没有，我和四哥天天在一起，他都没和女同学说过几句话。” 　　蔡丹斜他一眼，“没准就是你这个大灯泡将四哥的小粉红给照没了的。” 　　“说啥呢，又是电灯泡又是粉红的。”蔡五哥表示不懂，“三妹，知道我们中午吃的啥不？” 　　一副嘚瑟的表情。 　　蔡丹伸出一根手指点点脸，“让我猜猜…”探头在他身边闻闻，“我知道了，猪蹄炖黄豆。” 　　“我擦！这么准！”蔡五哥立马反应了过来，“你看到了！你看到卫老师做了。” 　　蔡丹撩了下头发，“错！” 　　“我不相信真能猜这么准。”蔡五哥还抬起胳膊闻了闻味道，“一点味儿也没有。” 　　蔡丹哈哈笑，“我当然猜的准啦，那个猪蹄炖黄豆是不是可好吃了。” 　　“那就是我做的啊！”她的手艺一如既往的不错呢。 　　可惜她还没尝到呢。 　　 　　第109章 徐州熙爹娘到 　　“五哥, 徐州熙爹娘今天到现在没到，下午肯定也能到，你说咱们是不是得送点礼物过去呀？”蔡丹让蔡五哥帮着参考一下。 　　“家里有肉吗？”蔡五哥第一反应就是肉。 　　“昨天徐州熙就和我说, 他会提前预定肉，还想定羊腿呢。”不知道定到没有。 　　蔡五哥嘟囔, “你俩啥时候这好了。” 　　蔡丹挑眉，因为他们有相同的秘密啊。“快想！” 　　蔡五哥挠头, “咱俩有啥呀, 咱家园子里有的他家差不多也有。” 　　他想不出来。 　　蔡丹想到徐州熙之前说的话，“他家今年西红柿没种好，一会给摘些。” 　　“有点抠吧, 反正下午没事儿, 要不然我去钓鱼吧，到时候给他家送两条, 咱家还能喝回鱼汤。”蔡五哥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 　　蔡丹翻了个白眼，这是掉钓鱼坑了, 真的是念念不忘呢。 　　不过她真想不到有啥送的了, “行吧, 你注意点啊。” 　　“不怕！就是掉水里了我也会游泳啊。”蔡五哥一脸的臭显摆。 　　蔡丹怼他，“你那算是游泳吗，顶多就是快速狗刨。” 　　“我才不会狗刨呢，二栓子他们是狗刨，我可是能游很远的。”蔡五哥表示不服。 　　蔡丹一脸的“我没说错”，“所以我才说是快速狗刨啊。” 　　用词不要太准确。 　　蔡五哥突然出手弹了蔡丹脑门一下，声音还不小。 　　疼的也有吓的，蔡丹“啊！”了声。 　　蔡丹反应还是很快的，反手就要挠他。 　　蔡五哥一窜, 直接跑了，“我去钓鱼啦！打不着！打不着气老妖！” 　　蔡丹深呼吸，她不想成为河豚。 　　世界这么美好，她不生气！ 　　还是好气哦，好想捶他一顿！ 　　这个臭哥哥现在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特别爱弹脑瓜崩，唉，本来就不太聪明的脑袋都要被他弹傻了，今天还要背三十个俄语单词呢，如果背下来这锅绝对是他五哥的。 　　蔡丹将碗筷收拾了，将饭桌收好，本来想回屋去背单词的，就见蔡母气呼呼的回来了。 　　“娘，咋地了，我三婶娘给你话听了？”蔡丹皱了下眉头。 　　之前她觉得三婶娘不知道的面大，即使知道了，估计也想成了学生之间搞对象，绝对不知道“钻小树林”，否则不会给介绍的。 　　要不然这就是故意得罪人了。 　　她们两家关系不错的。 　　蔡母坐到炕沿上，摆摆手，“不关你三婶娘的事儿，是你大伯娘，也不一定是你大伯娘，是你大伯，那个人最爱玩心眼子了。” 　　蔡丹傻眼，咋还和大伯扯上关系了，到底什么事儿啊，“娘你详细说说。” 　　急啊！别卖关子了。 　　“我直接问你三婶娘了，我说你知不知道那丫头不是个正经的，搞过对象，还那啥了。你三婶娘扯天呼地的跟我保证不知道，她就在供销社看过那丫头，长得的确不错，打扮的也鲜亮，还会说话。她还和我说，是你大伯娘给做的介绍。”蔡母拍了下炕沿。 　　蔡丹看着就手疼，“娘，不生气。那三伯娘没说大伯娘为啥找她牵线啊？” 　　蔡母吐了口气，“她说了，你大伯娘说这几年咱两家关系弄得挺僵的，又觉得这丫头实在是个好的，不想让大睿错过，就让你三婶娘帮着牵牵线，以后等他们过得好了再说出来，你大伯娘还能领一份情，说不定还能缓和咱们两家关系，你三伯娘是外人，不知道咱两家的情况，也没多想就答应了，她也觉得这丫头条件没得挑了，也是好心。” 　　蔡丹懂了，三婶娘是好心办坏事了。 　　不过那位大伯娘呢？ 　　她家可是住在镇上的，真不知道那个芳芳么。 　　拿蔡五哥的话说，他们处对象可是很明目张胆的。 　　她那对象就是一个流氓头头，不在乎外人眼光，同时又很吸引目光，只要他们在一起，想不被注意都难。 　　一个镇真心不大。 　　“你大伯娘那人…应该不会想这招膈应人，倒是你大伯…他现在不总惦记回来么，每年都让儿子孙子轮流上门，可你爷爷不心软不点头，他们就一直回来不了。”蔡母叹气，“其实这和咱家没啥关系，每年遇到那事我都躲，一点儿不想沾边，你姑父也是，没想到还是被记恨了。” 　　“那为啥就搞咱家，我姑父才是队长好不好！”蔡丹觉得那个大伯是欺软怕硬。 　　“你那位大伯肯定是这么想的，你姑你姑父他再和你爷他们亲，生下了孩子不姓蔡，以后的家财也和他们无关，他们不回来，钱都是咱们二房的，所以肯定是咱们背地里在拦着不让他们回来的。”蔡母说完还呸了声。“小人心！”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蔡丹帮蔡母补充完整。 　　“就是这意思。”蔡母骂一通，平度了不少。 　　“娘这事咋办？咱们不能吃这个哑巴亏啊。”蔡丹可不是好性子。 　　“我想上门骂他们一顿，可我知道你大伯最奸猾了，我说一句他能有十句等着我，他们家人又多，我还打不过，又怕闹得太过了，你爷奶在伤心，想想挺憋屈的。我和你三婶娘说了，让她先别往外说，等你姑父回来我问问。”蔡母心里还是憋屈。 　　蔡丹眯了眯眼，“要不我和姑父说吧。” 　　她可是有一肚子坏水。 　　“你才多大，这事你别掺和，到时候你爷奶知道了，不愿意也冲我。”她不能让任何一个孩子沾边。 　　蔡丹嘟了嘟嘴，“我爷最是讲理了。” 　　“老爷子是好的。”蔡母也同意。 　　可婆婆却是心软，每次孙子过来都要抹眼泪。 　　要不是老爷子强硬，大伯一家子早回来了。 　　“去学习吧，这事你别惦记了。”蔡母撵人。 　　蔡丹和蔡母提一嘴，“娘，徐州熙爹娘来了，我给摘点洋柿子，他家今年洋柿子没种好。” 　　“他们从市里过来啊，那可挺好，他们父（母）子也好几年没见了，都不容易。多给摘点，咱家多。”蔡母很是大方。 　　蔡丹起身，“娘，你也别总想，休息休息。” 　　安慰完蔡母才端着盆去了园子。 　　挑了一个大红的，蔡丹随手擦擦就先吃上了。 　　边吃边摘。 　　一会就摘了半盆，“差不多了。” 　　都快没红的了。 　　好在西红柿是一茬茬的，明天就会有新的红的。 　　不会耽误她吃的。 　　哼着小曲端着盆，蔡丹去了医务室。 　　四大队唯一一处四合院。 　　医务室的门是开着的，不过没人。 　　那应该是在后院。 　　是徐州熙爹娘已经到了？ 　　蔡丹心里猜测着，往后院走去，“徐爷爷、徐州熙…” 　　轻轻的喊了两嗓子。 　　徐州熙直接跑出来了，“蔡丹你来了。” 　　蔡丹直接将盆递过去，“给，西红柿，叔叔婶子来了么？” 　　徐州熙扬起笑脸，“来了，他们刚到。” 　　“这是？”一位年轻妇女走了过来。 　　徐州熙接过盆，“娘，这是我和你说过的蔡丹，我好朋友。” 　　蔡丹发现对方在仔细打量她，“婶子好。” 　　徐母笑盈盈的回好，“快进来坐。” 　　蔡丹摆手，“我不做了，要去上工了。” 　　说完就要走。 　　徐州熙赶紧喊人，“蔡丹，我把盆给你倒出来。” 　　“没事，我下工再来取。”蔡丹果断跑了。 　　艾玛，刚才徐州熙他娘眼神有点奇怪啊。 　　让她有赶紧溜之大吉的冲动。 　　蔡丹不知道她跑了，徐母直接调侃徐州熙，“儿子，别这么舍不得，你们不是天天见么。我和你爹可待不了几天，你多陪陪我们。” 　　徐州熙耳尖通红，“娘你又开始瞎说，我没舍不得。” 　　徐爹也出来了，头发都是湿的。 　　徐母嘟囔，“至于的么，坐车也不脏，来就洗头。” 　　她家男人虽然每当医生，可这爱干净劲可随了公公了。 　　她儿子也是。 　　“你都没看到州熙的小女朋友。”徐母说完先自己笑了。 　　徐州熙已经习惯他娘开玩笑了，知道她越说越来劲，赶紧转移话题，“爹、娘你们尝尝，洋柿子可甜了。” 　　徐爹看到大半盆，“这么多。” 　　虽然洋柿子不贵，但也不会一下子买这么多。 　　果然农村也有好处，有园子可以自己种菜。 　　徐母手快挑了一个大的，“儿子小女朋友送来的，还挺会来事。” 　　小丫头长的也好看。 　　还能干。 　　小小年纪就会记账，一天挣十二个工分。 　　这都是儿子写信和她说的。 　　最近这一年多，蔡丹这个名字是信上最常见的。 　　她想印象不深都不行。 　　徐母咬一口，汁水喷出来了，“真甜，这西红柿味道真好。” 　　“我和爷爷也种了，往年也不错，今年就不行，酸。”徐州熙端着盆子要进屋。 　　给把盆给倒出来。 　　“味道是不差。”徐爹也吃了，“一会看看你们种的园子。你爷爷去哪了？” 　　“被叫走看病了，很快就会回来的。”徐州熙想去找人，父母还不让。 　　“下午带我们去你小女朋友家看看，娘带了不少好东西，也要谢谢她，还有她俩哥哥，这几年一直带你玩。”因为这个，徐母对蔡家很有好感。 　　徐州熙总觉得这个“小女朋友”听着有点别扭。 　　不过蔡丹比他小，又是女的，他们还是朋友，他娘说的也对。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110章 窜腾姑父 　　蔡丹又在叽里咕噜背单词, “我好像背混了，我太难了！” 　　抓头发捂脸摇头。 　　“这是闹哪出呢？”蔡姑父进来了。 　　原来是天热，蔡丹为了有过堂风, 特意用砖头把门别上了，大敞十开的。 　　蔡丹一秒变脸, “姑父你来啦，我背单词呢。” 　　姑父应该没看到她“狰狞”的表情吧。 　　她的一世英名啊！ 　　蔡姑父打趣道, “俄语就那么难学啊。” 　　“一点点, 一点点。”其实她想说亿点点。“姑父，徐州熙爹娘来了，下午刚到。” 　　“是么, 下午过去一趟。”蔡姑父记下, 晚上要陪喝两杯的。 　　这几年，徐老大夫可没少帮着队员们看病。 　　不只四大队, 周边的大队也有跑过来的。 　　好几个大队队长嫉妒他们呢。 　　这回得给老大夫做脸。 　　回头去屠宰厂看看，有啥好东西, 不能空手去喝酒啊。 　　不过现在时间还早。 　　他有些懒得动弹, “把账本给我看看, 最近大队有啥事么？” 　　这个问题每次外出回来他都会问，而且不只问一个人，全面收集信息。 　　蔡丹摇头，“没事啊，各司其职，没有闹事的。” 　　然后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咳咳，姑父，我婶娘给四哥介绍个女的…” 　　她也没添油加醋, 将事情复述了一遍，“我对那个大伯一点好感没有，他不过自己的日子，总惦记咱们干嘛啊！姑父，能不能让他自觉点啊？” 　　蔡丹这话的意思就是问姑父能不能收拾那位大伯一顿。 　　都不用蔡姑父出手，她自己也可以的。 　　正好一肚子坏水没处用呢。 　　蔡姑父叹口气，“有些人这辈子都只会眼红别人。他不算什么，主要是你爷奶。” 　　要不然他早动手，忍他好几年了，真的是癞□□爬脚面——不咬人也膈应人。 　　“你爷爷这两年身子越发的不好了，哎。”蔡姑父对于老爷子是很敬重的。 　　蔡丹也不好说什么了。 　　就是有些憋屈。 　　“不过也不能让他得寸进尺，这事就别让你娘再管了，也少生点气。”蔡姑父知道，这事最生气的肯定是二嫂。 　　二嫂对仨孩子都很看重。 　　蔡丹有气无力的应了声，“知道了。” 　　“你个小人总惦记要长不高的。”蔡姑父吓唬她。 　　蔡丹撇嘴，真当她三岁小孩啊。 　　“我不骗你，心眼太多就把个儿给缀住了。”蔡姑父说的一本正经。 　　蔡丹仰着小脑袋，“我现在已经很高了呢。” 　　有她俩哥做榜样，她矮不到哪去。 　　她又注意营养，不愁长不高。 　　蔡姑父笑着摇头，却不再逗她了，安静的看账本，随口问了几个问题。 　　“行了，我去实验室那边一趟，没活早就回去也行。”蔡姑父真的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蔡丹没早回去，做完工作继续背单词。 　　到底将三十个单词全部默写下来了。 　　不过她也知道，这只是短时间记忆，明天、后天还要加深印象。 　　否则肯定会忘的。 　　“你这丫头什么记性，不是你让留的猪蹄么，还不过来了。”卫老师亲自端着大碗给送过来了。 　　蔡丹懊恼的一拍脑门，“老师，我真忘了。” 　　赶紧小跑着接过，“晚上有好菜了。” 　　“明天把碗给我拿回来啊。”卫老师没多待，她锅里炖着菜呢。 　　“老师我送你。”蔡丹要送客。 　　卫老师摆摆手，“不用，对了，明个给我摘几个西红柿，我那都吃光了。” 　　她们在边上也开了一块园子，不大，种的都是蔬菜，没种西红柿。 　　蔡丹答应的很是痛快。 　　她家也没西红柿了，下午刚送人。 　　不过问题不大，去奶奶那摘几个。 　　先对付一下，过个两三天，她家又会红一大片。 　　今天姑父走的快，她还没来得及说印刷装订作坊的事情。 　　只能明天了。 　　希望明天姑父不要又出门应酬。 　　蔡丹低头闻闻，有肉就是香啊！ 　　没忍住，伸手抓了一块塞进嘴巴里。 　　她故意的将猪脚切的比较小块，除了容易炖烂，也是想让众人好分。 　　“又弹又烂，好吃！”蔡丹舔了舔嘴唇，没吃够。 　　还是控制住自己没再伸手。 　　也没两块了，回家让蔡母和蔡五哥也尝尝。 　　“好像五哥吃过了，要不他那块我替他吃了。”蔡丹脑海里小人交战一番，很有毅力的将菜碗放到一边。 　　开始收拾东西，她要早退了。 　　蔡姑父允许的。 　　回去再洗几个土豆，放猪蹄黄豆里借个味儿，烩上半锅。 　　越想越美。 　　蔡丹走的时候特意绕了下路，看蔡五哥钓多少鱼了。 　　远远的就看到人了，特聚精会神。 　　她有时候也奇怪，蔡五哥明明是个急性子，可是每次钓鱼却很能呆得住。 　　所以人本身就很复杂啊。 　　不哲学了，蔡丹放轻脚步走近，压着嗓子喊了句，“五哥，咋样啊？” 　　她怕把鱼吓跑，蔡五哥再让她背钓不到鱼的锅。 　　又探头看了眼水桶，一二三…里头不少鱼呢。 　　看来一下午蔡五哥收获不差么。 　　蔡五哥使劲的抽动鼻子，“你手里端着啥？挺香的。” 　　蔡丹腹诽，真的是狗鼻子。“你猜。” 　　“猪蹄炖黄豆！卫老师给你的。”蔡五哥一看就猜到了。 　　“嗯，回去烩土豆去。”蔡丹又问，“什么时候回家？” 　　蔡五哥却是建议道，“放豆角吧，比放土豆好吃。” 　　“行啊。”蔡丹很好说话，“我看桶里没大鱼啊。” 　　“嗯呐，都是半大的，我再钓会，你先回去吧。”蔡五哥这是还没钓够。 　　蔡丹想了想，“反正咱们晚上也不吃（鱼），要不给卫老师送两条。” 　　拿了人家的肉菜也要回礼的。 　　“我还想给楚老师送呢。”蔡五哥觉得这鱼差的有些多啊。 　　蔡丹撇嘴，还真是亲学生惦记亲老师，“你中午就吃了人家的猪蹄。” 　　蔡五哥不吱声了，妥协了，“我会送两条过去了。” 　　打定主意多钓一会，多钓两条才好。 　　蔡丹也不等了，“你去给徐州熙送鱼的时候，把家里大盆拿回来。” 　　她就不用再过去一趟了，主要是手里拿着东西不方便。 　　说完听到蔡五哥答应了，她就回家了。 　　—————— 　　竖日上午，砖瓦厂办公室。 　　蔡丹刚从外头回来，记录完新出窑的数目。 　　蔡姑父今个没走，安排人去县城送砖呢。 　　刚才队里有人想搭顺风拖拉机，蔡姑父拦着不让往砖上坐，怕出事，顶多让拉一个坐轮子的盖子上。 　　不知道谁能最后胜出。 　　蔡丹没看热闹，太阳升起来了，太晒。 　　主要是怕几个婶娘抓她坐裁判，到时候选谁都得罪人。 　　还是先溜为好。 　　不一会蔡姑父也进来了，蔡丹赶紧给倒茶水。 　　蔡姑父灌了两大口，长出一口气，突然冒出一句，“想吃香瓜了。” 　　“家里的瓜都罢园了。”蔡丹也没办法啊。 　　这个年代大棚估计有，但是他们半撇肯定没有的。 　　蔡姑父吧嗒吧嗒嘴，“还是想吃，西瓜也行。” 　　蔡丹决定继续记账，不说话了。 　　“肯定是昨晚喝多了，今天才这么惦记的。我昨晚上把徐州熙他爹给喝趴下了。”蔡姑父很是有些得意。 　　蔡丹一直想不明白，难道喝酒非得弄出个胜负。 　　喝酒又不是比赛。 　　不过还是吹捧两句，“姑父真厉害。” 　　蔡姑父突然摆正了脸色，不开玩笑了，“现在村里有多少全职工了？” 　　蔡丹去找了记录本，很快给了答案，“三十六人。” 　　蔡姑父有些惊讶，“这么多啦。” 　　蔡丹详细报告，“其中猪场两人、羊圈两人，屠宰场两人，砖瓦厂二十二人，日化厂八人。” 　　其中砖瓦厂仍然是重中之重。 　　它的盈利也是最多的。 　　她也属于全职工。 　　在四大队，全职工是指平日不下地挣工分的人。 　　“姑父，这里不包括几位老师和徐老大夫他们。”蔡丹忍不住又补充了句。 　　“日化厂以前就四个人，又多了四个。”蔡姑父记性还是很好的。 　　“对，为了做雪花膏新招的，这四人都是年轻干净手脚麻利的女队员，我上次不是给你念名单了么，你还说选的好呢。”蔡丹瞅了眼姑父，这是酒喝多了，记性也不好了。 　　蔡姑父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了声，“我想起来了。” 　　“姑父，最后谁坐上车了？”蔡丹八卦的问道。 　　蔡姑父摊手，“我没管，反正只能坐一个，让她们自己掐去呗。” 　　蔡丹想翻白眼，坐山观虎斗可还行。 　　蔡丹眼珠一转，开始铺垫，“姑父，咱们地少了，其实人手挺充裕的。” 　　蔡姑父低头喝茶，“想说啥，继续。” 　　“就是…咱们再开个小厂子呗，这样猫冬的时候，更多的队员能挣工分了。”蔡丹取出计划书，“姑父你看看，这个想法是否可行。” 　　蔡姑父接过，还不忘打趣，“这是有备而来啊。” 　　计划书很是简洁，蔡姑父看的很认真，也就四五分钟就看完了，“和姑父说说，你窜腾我开这个，你有啥好处。” 　　蔡丹和自己亲姑父当然不假大空，什么一切为了国家为了党，她哪有那么伟大，“就是想搞点外快！”挣点小钱钱。 　　 　　第111章 蔡姑父也有第六感 　　蔡姑父从来不是不讲理的, 所以蔡丹才敢说大实话。 　　还能俏皮的说，“姑父等我挣钱给你打酒喝。” 　　蔡姑父扬了扬手里的计划书，“我还没看明白, 你这钱怎么挣呢。” 　　“就是我们编了一些练习册，托给装订作坊做出来, 然后以集体的名义卖出去，可以给队上几个点的劳务费。”蔡丹开始忽悠蔡姑父, “姑父, 你觉得咋样？” 　　蔡姑父冷笑，“不咋样，这个‘咱们’都有谁啊？” 　　蔡丹决定说一半, “就我、徐州熙、四哥和五哥。” 　　反正刚开始就是小学、初中的练习册, 老师那里先用不着。 　　“人不大主意却不小。按照你的意思，这小作坊不就是给你们开的么。”蔡姑父板着脸。 　　蔡丹一点不带怕的, “咋能说给我们开的呢，可以印春联儿印福字儿、挂历啥的, 都是能卖得出去的, 而且咱们自己也能用。” 　　“哦, 也是不错的想法。那你想给我们几个点的劳务费啊，毕竟用队里的名义。”蔡姑父又问。 　　这就谈判上了。 　　“这个不能太多，主要是我们将练习册交给作坊制作的时候，它已经挣了一笔了，我们利润很小的。”蔡丹开始装可怜。 　　“哼！现在可不允许私人买卖，要没有咱们大队的名头，你那练习本一本卖不出去，所以利润你二我八。”蔡姑父简直狮子大开口。 　　“不行！你知道编一本练习册需要花费多大的心血吗。根本就没有什么投入，就等着收钱！”还好意思要八成, 黑心！忒黑心！ 　　是不是亲姑父了！ 　　蔡姑父挑眉，“怎么不花钱，买印刷机器不花钱，买墨水不花钱，买纸张不花钱。” 　　蔡丹承认，“可是这些都是前期基本投入，后期弄点啥都是能挣钱的，也不能都算在我们练习册身上啊。” 　　“这不是你让搞的么。”蔡姑父不为所动。 　　蔡丹要哭了，“不管，最多给你们两成，要是再多我们就不搞了，还不知道好不好卖呢。” 　　蔡姑父直接拍板，“成交！” 　　“姑父！”欺负人！ 　　蔡姑父哈哈大笑，“行了，可别哭啊，多大丫头了。不过这事还是要和大家伙说一声的，你们先别冒头，到时候作坊弄起来，没有那么多活儿，我就开会让大家想办法，说是只要是四大队队员都可以来印刷书本，只多收两成利，剩下的归个人，先把规矩定好了，你们再把练习册拿出来。” 　　蔡丹心里很是感动，“谢谢姑父！” 　　别看姑父只是将顺序颠倒了一下，事情性质就大变样了。 　　主要这是这样做就没了后患，即使他们以后因为练习册大挣了一笔，其他人也不会想分一笔。 　　蔡姑父果然想的周全，姜还是老的辣啊！ 　　“前期投入不少呢，账上钱够吧？”蔡姑父也觉得这个项目可行的。 　　“够的，今年咱们很有钱。”蔡丹也是知道这个情况的。 　　现在账上富的流油，主要是队员们的欠款，大部分都还了不少。 　　加在一起很是可观。 　　另外砖瓦厂、日化厂都很能挣钱。 　　“我回头去问问，要是能买到设备，年前就能弄起来。”蔡姑父动作一向快速。 　　既然做了决定就不拖拉。 　　“我就是有点好奇，真把练习册做出来了，你怎么卖呢？”蔡姑父没想出来。 　　就算练习册编写的好，定价高卖的也贵。 　　但是买的人能多么，普通学生买不起，老师可能会买一本，然后拿着练习册给学生出题，或者是学校买一本，这才是正常现象。 　　如果老师不在意学生成绩，学校还穷，甚至一本也卖不出去，这也正常。 　　本县城还好跑，骑个自行车就行，其他的省市就得坐车，可是车费、住宿的费用，吃饭的费用加起来可不便宜，确定卖练习册能挣出来？ 　　而且谁去卖？这人选也不好找呢。 　　蔡丹自然就想到了，她有后世经验啊，所以这点小问题还是能解决的。 　　不就是路程远，信息不够通畅吗。 　　可以参考后世的外贸公司，不也是路程远，不好联系嘛，一般都是广撒网，不停的给对口公司发邮件发产品的价格之类的，人家有感兴趣的再慢慢谈。 　　她完全可以做参考。 　　“先找到教育局搞到各个学校的地址，然后给校长写信，对方有想法就会回信，可以□□。”如今的学校还是很有信誉的。 　　蔡姑父摸着下巴，“还能这样，有点意思。” 　　“咱们的雪花膏也可以这样，不过可以改成打电话。”大的商店都有电话，那个更直接更方便。 　　蔡姑父又学到一招，心情十分不错，“县里的分部差不多落实下来了，你想不想去？” 　　蔡丹愣了下，这个问题他们讨论过，不是说找个年纪大的男性么，怎么让她去呢。 　　虽然县城很好，但是太乱，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还是太危险了。“不去！”坚决不去。 　　她还要记账、学俄语呢。 　　蔡姑父又说到，“不让你一人去。” 　　“那也不去，咋就非我不可了。”蔡丹不知道蔡姑父咋想的。 　　“总觉得你脑袋里有些奇思妙想，能帮上忙。”蔡姑父有些遗憾，“不去就不去吧。” 　　“等分部有了，姑父把地址给我，以后写信卖练习册就留那个地址。”要不然村里的地址会让消费者们多想。 　　这很好理解，要是包装上写的上海，人们就会想到高级、高科技。 　　要是某村，人们甚至会担忧质量问题。 　　“行。”蔡姑父答应的痛快。“丹丫头，你给姑父参谋参谋，县长想让我在县里挂个职，你觉得我该不该答应。” 　　蔡丹眼珠滴溜溜的转，大脑开始快速分析，这还是第一次蔡姑父和她商量大事。 　　她要慎重考虑一下。 　　“姑父，我也不太懂啊，我就随便说说，你随便听听。其实这得看你想往哪个方面发展，你要是想从政的话，当然是答应，这可是捷径，如果没有那个意思，还是当大队长自在。”因为四大队几乎就是蔡姑父的一言堂啊。 　　他在村里可以说一不二。 　　去外头可不做不到。 　　蔡姑父爽朗大笑，“我可没那么大的野心，守着咱们这一亩三分地儿就得了。” 　　蔡丹觉得蔡姑父这是人间清醒。“其实这种选择以后未必不好。” 　　等十年运动结束之后，允许经济改制了，完全可以把他们这些厂子变成股份制，到时候大家伙一起投钱做大一起分红。 　　那时候蔡姑父就是大集团的董事长、领头人，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不比当一个小领导有舒服多啦！ 　　不过这也是想象，多少集体经济最后都得不了好。 　　她们现在几个厂子、作坊想要做大做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主要是我不放心将这个摊子交给别人。”蔡姑父真不愿意，这都是他的心血。“丹丫头好好做。” 　　蔡丹可不想被压担子，她只想当财务总监，果断出卖蔡五哥。 　　亲哥就是用来出卖的，不亏心，“我五哥老吵吵接你班呢！” 　　蔡姑父仰头大笑，“他还差得远，等他把楚老师一身本事都学会了，再做出些成绩，把日化厂交给他还行。” 　　“谢谢姑父培养！”蔡丹真心感谢。 　　“不用感谢，回头多给姑父出点主意，有时候这脑子转不开。”蔡姑父对于这个侄女是越发的看重了。 　　甚至心里遗憾，咋不是他亲闺女呢。 　　蔡丹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 　　她眼光还是有的，毕竟有后世的熏陶。 　　蔡姑父又换了个话题，“信用社社长请我喝酒，让我把账上钱先存银行，我推说考虑一下，还没答应。” 　　蔡丹也没立马给意见。 　　要说如今存款利率也高，钱放在银行里可以钱生钱，但是如今的银行可不是国家银行，都是农村信用社，这个保不保险谁也不知道，万一出点问题呢。 　　后市的银行还有倒闭的呢。 　　“大社长请你了，怎么也得给个面子，可以存一部分。”蔡丹的建议是鸡蛋不能放到一个篮子里。 　　蔡姑父弯起嘴角，跟他预想的一样呢。“行，那就存一个整数。” 　　“那我先把账记好了。”蔡丹不反对。 　　都说八十年代的万元户很稀罕，能上报纸，但是他们大队现在账上的钱早就超过一万了，马上就两万了，所以存一个整数完全不是问题。 　　就是，“会不会财露白？” 　　要是被惦记了就麻烦了，这世道还是乱啊。 　　“没事，我私下存，让他给保密。”本来就是帮忙，只要那个社长不蠢就不会大肆宣扬。 　　不过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他也不能保证没人会眼红，打这笔钱的主意。 　　就是县长还曾开玩笑让他赞助一些呢。 　　可是这个社长是他要交好的，他总觉得以后用得着，不能得罪了。 　　未来四大队集体经济改制，扩大经营规模，这位已经荣升市行长的某人没少批条子，为几个工厂、公司腾飞提供了巨大钞能力。 　　自然这都是后话。 　　不得不说，蔡姑父这第六感真的是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112章 蔡四哥回家 　　“四哥, 你回来啦！” 　　蔡丹本来还在记账，总感觉有人在看她，心里有点毛毛的。 　　冷丁的一抬头居然看到蔡四哥了。 　　很是有些惊喜, 这是从省城回来啦。 　　蔡四哥也不在扒门口了，大步的走了进来, 掏出一个纸包，“嗯, 给你的。” 　　“什么好东西啊。”蔡丹接过打开, “是肉脯啊！”迫不及待拿了一片咬了一口，“真好吃！” 　　“说是几十年的手艺了，我就买了些, 让娘和你们尝尝味道, 还买了一些糕点，没带来, 怕碎。”蔡四哥解释道。 　　“娘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吧。”蔡丹猜测。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蔡母应该在猪场。 　　蔡四哥坐下, 拿着蔡丹的茶缸子喝了几口茶水解渴, “不知道, 我将东西放下就过来了，刚才帮师傅收拾东西来着。” 　　蔡丹挑眉，所以她这是被顺便。 　　不过有肉干吃，谁还在乎顺便。 　　这样的“顺便”她巴不得再多一些。 　　“四哥，省城好不好？”蔡丹找了个话题。 　　主要是她不好意思一直闷头吃。 　　而且尝尝味也就得了，回头拿回家，大家一起吃才好。 　　“很好，不少楼房，还有汽车, 我们还去了古城…”说起省城，蔡四哥很有谈性，显然也是很喜欢。“老师给我留了不少作业，回头要忙了。” 　　“只要你喜欢就好。”蔡丹很为蔡四哥高兴。 　　她看的出来，四哥真的喜欢建筑。 　　他的那位老师也是有真材实料的，严师出高徒，四哥以后肯定差不多。 　　蔡四哥尴尬的笑笑，“老师总说我手笨，画画太差了。” 　　蔡丹在心里叹口气，如今能上学的人都不多，何况学才艺。 　　蔡四哥学建筑肯定离不开素描，可是他之前一点没接触过。 　　学的自然不快了。 　　这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是多加练习。 　　如果有个照相机就好了，可以把心仪的建筑照下来，慢慢欣赏仔细临摹。 　　可是照相机太少了，不好买呢。 　　估计价格还会十分美丽。 　　没见到整个县城就一个照相馆么，拍照价格是以元为单位的。 　　绝对的奢侈行为。 　　这年头谁家有张照片，那是能显摆半个村子的。 　　她家里就有一张去年拍的全家福，蔡母带着她们三个，四寸的不算大，一块二毛钱，还是黑白的。 　　她还记得刚把照片拿回来那阵，蔡母要天天看的，后来还拿到蔡爷奶那边一趟。 　　这还不算完，又让人做了个照片框。 　　就是四边是木框，中间是玻璃，后边是厚纸板子。 　　将照片夹在厚纸板和玻璃之前，照片固定住了，而且能通过玻璃欣赏。 　　这样手就摸不到照片了，也不会落灰，就能多保存一些时间。 　　蔡丹思绪从照片收回来，安慰蔡四哥，“反正你画的比我和五哥好多了。” 　　蔡四哥起身，“你工作吧，我去找你五哥去，回头可能还要帮着把饭菜做了，要是早就过来找你一起回家。” 　　蔡丹摆手，“不用管我，我说不得早退呢。” 　　她寻思去屠宰厂买点“边角料”去。 　　蔡四哥回来也得做点好吃的，接风洗尘。 　　“要回家吃晚饭啊。”蔡丹交代一句。 　　蔡四哥应了声，出去了。 　　为老师服其劳去了。 　　蔡丹今天再次早退，不过账本还是做完的了。 　　就是单词没有复背。 　　准备晚上回家再说了。 　　—————— 　　“飞哥，今天还剩啥了？”蔡丹忍不住放慢呼吸。 　　就算蔡姑父再三强调卫生，但是时间一长，这个味道也很美妙。 　　飞哥问道，“你家来客了？” 　　“我四哥今天回来了，就想做点好吃的。”蔡丹心里咯噔一下，估计没好东西了。 　　“那不早点说，还有点猪血，我留了块肉皮，要不？”飞哥问道。 　　蔡丹连连点头，“要！我回去取碗去。” 　　用来盛血。 　　“给你看看，血还有这么多，是不是都要？”飞哥见蔡丹点头，“那就拿个大点的碗。” 　　“知道了，飞哥，顺便帮我算下账。”蔡丹准备先把钱给了，省得出岔子。 　　飞哥太懂了，笑骂，“谁还能和你抢这点东西咋地。” 　　说归说，还是帮忙算了，“这血得有一斤多，你给五毛吧，那些肉皮正好二斤，六毛，一共一块一。” 　　蔡丹立马掏钱，她有小钱包。 　　自然不是她做的，是蔡母帮着做的，她画的图。 　　非常简洁的小花布包，没有拉链，用得是三个小扣子。 　　所以打开的时候有点不便。 　　钱包里头最大得钞票就是一块的，还有毛和分的。 　　拿出一块一交给飞哥。 　　飞哥调笑了句，“小丫头还挺有钱。” 　　蔡丹抿嘴，她很穷的，莫有钱。 　　今年蔡母将她的零花钱提高了，一个月五毛。 　　她没啥花钱的地方，所以攒了几块。 　　“将肉皮先拿回去了，我刮的可干净了。”飞哥收了钱，将肉皮递了过来。 　　“谢飞哥，我很快过来取血。”蔡丹摆摆手，赶紧跑了。 　　半路上，她还看了两眼肉皮，是挺干净的。 　　不过回家还要搁锅烤烤，将小毛毛都烤糊了，不但吃的放心，还能去肉腥味。 　　肉皮做啥好呢？ 　　肉冻？可以留出一斤来做，今晚做，明天吃。 　　她想做肉皮炒黄豆，不过黄豆还没泡呢。 　　也得明天做。 　　那就再想想，实在不行炒土豆丝也是可以的。 　　等蔡丹到家，心里已经定下晚上的菜色了。 　　不管做啥，都要把肉皮焯水煮个七八分熟。 　　要不然肉皮可不是炒两下就熟的。 　　—————— 　　“这个蒸猪血太好吃了，里头的鸡蛋也是特殊一股味。”蔡五哥吃的头也不抬。 　　蔡母也说，“是不错，以后还可以这么做。” 　　蔡四哥直接行动表示，挖了两大勺拌饭。 　　蔡丹看到家人很喜欢，自然是高兴的。 　　她买回来猪血不少，还是觉得有些不够，就往里加了几个鸡蛋一起蒸了。 　　没想到误打误撞味道还十分的可。 　　最起码很合家人口味。 　　“尝尝这个肉皮炖粉条。”蔡丹觉得也不错呢。 　　她到底没做炒菜，肉皮炖粉条味道也十分不错呢。 　　“这也好吃，肉皮便宜，可以常买一些的。”蔡五哥吸溜一口粉条，满足的不得了。 　　“当然好吃了，得放多少油。”蔡母虽然已经大方多了，可还是心疼啊。 　　蔡丹立马低头扒饭，她能说舀多了，也懒得往回弄么。 　　真不是故意的。 　　“肉皮是一斤三毛？”蔡母问道。 　　“嗯，是飞哥给自己留的，刮的可干净了，我就买了两斤。”蔡丹看看蔡母，看她有没有报销的意思。 　　结果没表示，好吧，继续吃饭。 　　“这是你飞哥照顾你呢，平时想买肉皮可不容易。”蔡母记下这人情了。“队里想买肉的太多了，你们姑父又不让放开了卖，肉皮、骨头、下水留成了紧俏货，去晚了就没了。” 　　蔡四哥摸了摸兜，“明天我早点过去，买个猪肝，丹丫头做的猪肝菠菜汤就挺好喝的。” 　　蔡五哥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他有吃的就好。 　　蔡母开了口，“不用你买，我去买。丹丫头吃完饭把钱给你。” 　　蔡丹高兴了，很是痛快的报数，“一块一。” 　　蔡母被逗笑了，“还能不给你咋地。” 　　蔡丹装模作样的叹气，“我穷啊。” 　　“你现在也没地方花钱，总拿钱干啥。”蔡母很是不理解。 　　蔡丹挺直腰板，“有钱有底气。” 　　有钱心不慌。 　　有钱腰杆硬。 　　她还能说个五六七八… 　　蔡五哥嘟囔，“你还能少底气。” 　　蔡丹瞪眼，“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蔡五哥立马告状，“娘你看我三妹，老凶了。” 　　蔡丹立马低头扒饭，她是淑女来着。 　　刚才瞪眼的不是她。 　　蔡母也不管他们打闹，反而又问起省城的趣闻。 　　其实在做饭的时候蔡四哥已经讲了不少了。 　　但是大家伙都想听啊。 　　因为对于外界都是好奇的。 　　蔡丹也是，她虽然有后世的眼光，但是这辈子她最远只去过县城，对于省城不是不向往的。 　　伴着趣闻吃着饭，这顿饭倒是吃的热闹。 　　饭后，蔡丹就听到蔡五哥又要看表。 　　其实他之前都看过了，还戴了好一会呢。 　　她也看过了，挺规矩的手表。 　　对于看惯后世手表的她来讲，没有多惊艳，但也很顺眼的。 　　价格让它顺眼。 　　“娘，我回去背单词了。”蔡丹要回屋完成今天的任务了。 　　不能明日复明日。 　　主要是背不下来，卫老师会打手心的，她不要面子哒。 　　“三丫头等等，我把钱给你。”蔡母掏钱。 　　蔡丹眼睛发光，口不对心的说道，“也不着急。” 　　蔡五哥在边上配音：呵呵… 　　蔡母也开着玩笑，“我还是快给了吧，我怕过夜了涨价，到时候就给不起了。” 　　蔡丹有些羞赧，她是那么见钱眼开的么，“娘！” 　　“快数数，一块一，一点不差啊。”蔡母将钱递了过来。 　　蔡丹那里用数，就那么两个钱，一眼就看明白了，“谢谢娘。” 　　接过放小钱包里。 　　“娘，你也给我做个钱包呗。”蔡五哥有点想要。 　　蔡丹惊讶的喊道，“五哥，你又不是小姑娘，居然喜欢花布！” 　　一脸的“你羞不羞！” 　　 　　第113章 桌历 　　蔡姑父开着拖拉机将印刷设备拉了回来。 　　这套设备可不便宜, 要一万多，从省城买回来的。 　　不过这设备在村里没放两天又被拉走了。 　　因为村里的柴油发电的电量太少了，带不动这套设备。 　　这特么的就尴尬了。 　　蔡姑父直接将设备送去县里四大队分部去了。 　　总不能放在大队“积灰”。 　　蔡丹懊恼的捶头, 她怎么考虑这么不周全。 　　那可是一万多的设备啊。 　　蔫哒哒的去找蔡姑父承认错误去了，她捅这个窟窿有点大啊。 　　“姑父…” 　　蔡姑父倒是大气, “得了，我也没想到, 这事怪不了你。” 　　“那能不能退…”蔡丹抱着希望。 　　蔡姑父摇头, “肯定不行啊，钱都给打过去了。坐下，坐下, 就这点事就把你吓住啦！” 　　蔡姑父看着跟蔫吧茄子的侄女真的是又心疼又好笑。 　　蔡丹嘟囔, “一万多…” 　　这可是七十年代的一万多，她心痛, 她有罪。 　　“又不是不能用，将设备放到县里就完了, 回头派人过去, 反正村里总有车去县城, 也方便。我在那边儿弄两个床铺，直接住下也行。”蔡姑父已经有了打算了。 　　“姑父你放心，我回去就想点子，尽快让作坊挣钱。”蔡丹保证道。 　　娄子捅了，她不能逃避。 　　蔡姑父没反对，“那可好，今年分红都没钱了。” 　　蔡丹感觉肩膀上的担子越发的沉重了，“嗯。” 　　蔡丹回了自己的房间，找来纸笔准备写计划书, 却是滿脑子空白。 　　“啊！”大喊一声，发泄一下。 　　“放松，放松，你可以的。”蔡丹深呼吸一口气。 　　脑子里有些思路了。 　　如今已经九月末了，离元旦还有两个月。 　　到时候挂历、日历肯定会畅销。 　　但是这种东西不少，她们想到占领市场并不容易。 　　所以要出新。 　　现在还是运动期间，不犯忌讳是头灯重要的。 　　在这个基础上创新。 　　蔡丹突然想到了蔡四哥，想到他去大城市看著名的建筑。 　　可以出一个京城、上海著名建筑的挂历。 　　比如天安、门、长城、外滩等等。 　　非常的可行啊。 　　图片应该也不难找，肯定有的书里有。 　　再来个□□的。 　　主席诗句的。 　　这种又红又专的到时候可以向各大厂子，甚至政府推销，用做年底福利。 　　除了大挂历，还可以做桌历。 　　就是那种巴掌大的，可以放在书桌上的日历。 　　这个年代应该还没有。 　　但是它实用啊。 　　一旦出现，肯定畅销。 　　蔡丹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心里稍微轻松了些。 　　除了日历，还有什么呢？ 　　春联、福字还早，可以往后推推。 　　蔡丹皱着眉头凝神思考。 　　又让她想到一样——日记本。 　　如今的日记本长的真的是一言难尽。 　　绝大部分都是黑色的外皮，上面印着“日记薄”三个字。 　　真的毫无颜值可言。 　　虽然这是个审美有些缺失的年代，但是她相信，如果日记本大变身，人们还是会选择更养眼的。 　　至于日记本的样式，她随随便便能写出二三十样。 　　蔡丹拿着计划书蹭蹭蹭得跑了。 　　去找蔡姑父了。 　　她想尽快落实，尽快挣钱。 　　“就说你脑子好使，主意多。”蔡姑感慨道。 　　他没想到小丫头回去不到一个小时就给了他一份这么大的惊喜。 　　“那个桌历很有想法，咱们就做这个，回头我保证全县的厂子、政府都会来买的。”蔡姑父眼光很是毒辣。 　　一下子就挑中了最好的那个。 　　蔡丹点头，“听姑父的。” 　　蔡姑父也是松口气，“我明天就去造纸厂一趟，肯定需要一些特殊纸张。” 　　蔡丹连连点头。 　　蔡姑父笑了，“别愁了，这波卖得好，钱就挣回来了。” 　　“哪能挣那么多。”蔡丹不信。 　　蔡姑父摸着下巴，“全县是买不了多少，要是全市、全省呢，我准备玩把大的。” 　　蔡丹忍不住提醒道，“咱们就俩月时间，而且就一台机器。” 　　“咱们自己玩不转，可以和人合作啊。”蔡姑父很有信心。 　　“姑父，明个带我去县城吧，我去新华书店，我要翻找图片去。”再次想要照相机。 　　蔡姑父摆手，“用不着，你把想法写下来，我找人做。” 　　蔡丹懵逼，“找谁做？给钱不？” 　　其实她的意思是这还没挣钱呢，省一点是一点。 　　她不是怕娄子越来越大么。 　　“找县政府宣传科，和他们一起弄这桌历。”原来蔡姑父是这个想法。 　　蔡丹只是问道，“人家能愿意。” 　　“县政府也穷，年底都没钱发福利了，给他们送钱为啥不要。”蔡姑父的意思是他们肯定会答应。 　　蔡丹倒是不意外县政府的穷，“那怎么个合作法。” 　　反正她是有点小心眼儿的，他们前期投入了设备就一万多，点子也是她出的，后续的工人估计也是他们来，他们出的太多了。 　　“主要是挂靠一下，然后好推销，我准备往各个政府推销，只要搞定当地政府，当地厂子就完全没有问题，销量有了，利润自然就多了，到时候送他们一到二成都是可以的。”蔡姑父很是大方，有钱大家一起挣嘛。 　　一到二成，蔡丹还是可以接受的，“那对方要是狮子大开口呢？” 　　“那就咱们自己玩，不带他了。”蔡姑父拿着计划书拍拍蔡丹小脑袋，“总想那么多，真会长不高的。” 　　“姑父，我还能做什么？”她想要帮更大的忙。 　　“多想几个好点子，我为啥要带着县政府，还不是想多挣钱，你的点子是不差，可再好就只能挣一年钱，明年肯定不少跟风的，到时候就不一定非买咱们的了。”所以他才想一次将设备钱挣出来，以后压力就没那么大了。 　　蔡丹懂，山寨之风在华国要吹很多年的。 　　这不是她一己之力能改变的。 　　蔡丹点头，“嗯，我回去会好好想想的。” 　　“不让你白想，这次日历要是真能挣钱，我给你一成利。”蔡姑父直接扔出一个大馅饼。 　　蔡丹想要么，废话，那可是好多小钱钱。 　　可是，做错了事总要付出一些代价，“姑父，这次我不要了。” 　　最起码将本钱收回来之前，这分红她不能要。 　　蔡姑父也不逼她，“那就下次再给你。你那个练习册要推后了。” 　　这两个来月必须开足马力做桌历。 　　蔡丹摆手，“我那个不急的。练习册不好出，要考虑很多问题，弄完了还要校对，不好出岔子的。” 　　蔡丹哼着小曲拿着计划书往家里走去。 　　因为这个大娄子，她都请假了。 　　实在没心情上班。 　　没想到解决的这么快。 　　要不下午还是去吧。 　　“蔡丹。” 　　蔡丹听到有人喊她，一抬头就看到徐州熙了。 　　“你没去砖瓦厂啊，我去找你来的，你不在。”徐州熙有点委屈。 　　“啊？啊，有点事我请假了。你爹娘他们走了？”其实蔡丹早就知道了，他们走好几天了。 　　之前徐州熙说他们能待七八天，结果待了大半个月。 　　看那架势都不想走了。 　　颇有些乐不思蜀的感脚。 　　虽然有人这么喜欢四大队，她挺自豪的。 　　但是徐州熙他娘每次看到她都怪怪的，还称呼她是“徐州熙的小女朋友”，真是无聊的大人！ 　　徐州熙点头，“走五天了，因为之前陪爹娘耽误了不少功课，我这几天就没出来，一直在家学习来着。” 　　蔡丹秒懂，被徐爷爷关起来了。“找我有事啊？” 　　“咱俩不是好朋友么。”徐州熙嘴巴都撅起来了。 　　那意思没事就不能找你玩么。 　　蔡丹因为计划书被采纳，心情还是很美丽的，“徐州熙好朋友，我邀请你去我家玩，摘西红柿给你吃。” 　　徐州熙抿嘴笑了。 　　“你能陪我下盘棋么？”徐州熙小心翼翼的问道。 　　蔡丹觉得他也挺可怜，“可以，不过就一盘啊，我还有事呢。” 　　蔡姑父让她把桌历上的内容尽快细化下来。 　　“你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么？”徐州熙态度真诚。 　　蔡丹忍不住扭头看他一眼，“也不是不可以。” 　　能帮上朋友的忙，徐州熙更高兴了。 　　两人到了蔡家，蔡丹摘了几个西红柿。 　　这是蔡母见他们实在喜欢，种的晚洋柿子，属于二茬那种。 　　不论个头和味道都没之前的好。 　　不过蔡丹仍然很喜欢。 　　因为她是用来补充维生素的。 　　“咱们边吃边说。”蔡丹塞给徐州熙一个最大最红的。 　　他是客人嘛。 　　“接下来我要说的是秘密，咱们四大队秘密，就和绯色雪花膏的配方一样重要，你要保证谁也不告诉。”蔡丹见他点头，还伸出小拇指。 　　俩人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两个月后桌历大卖，保密什么的就没必要了。 　　但这期间，还是不要走漏风声。 　　“咱们大队又弄了个印刷装订的作坊，也是以后咱们印刷练习册的地方，要推出一种桌历…”蔡丹简单给描述了下，又拿本子给形象展示了下，“我接到的任务是桌历上面的图画，我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你也可以帮我想想。” 　　徐州熙对着蔡丹眨眨眼，“等做出来卖我两本，给我爹娘他们用。” 　　“好啊！”蔡丹更高兴了。 　　徐州熙这个反应是代表桌历会大卖吧。 　　不过这好像和她没啥关系。 　　她拒绝姑父给的分红了。 　　就…有点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快乐，美妞们~biubiu~ 　　 　　第114章 好点子 　　蔡丹还是很感谢徐州熙的, 人家还真提供了几个好点子。 　　第一个，就是书法。 　　写一些如今的口号，完全不会犯忌讳。 　　第二个, 就是一些小偏方或者是医学常识。 　　这个就很棒，人们还能学点医学知识。 　　如今的医疗条件真心不如何。 　　她们四大队还好, 有徐老大夫坐镇。 　　那些医学常识也可以直接问徐老大夫。 　　不要太省事儿。 　　第三，是样板戏。 　　虽然…但是… 　　反正蔡丹有些欣赏不来, 但是人们爱看啊。 　　搞一版完全没问题。 　　徐州熙提出的三个, 都是可行性很高的。 　　蔡丹都仔细的记录下来了。 　　她甚至有了启发，就是小人书、寓言故事也是可以的。 　　那种趣味性的，不犯忌讳的。 　　她的计划书里多次提到忌讳, 她是真怂真怕。 　　这些桌历要被卖到各地的, 可不是只在四大队，即使犯了错蔡姑父也能帮着兜底。 　　所以她才一再提醒的。 　　“你先吃着, 我去送一趟，很快就回来。”蔡丹看着天色还早, 想把计划书送给蔡姑父。 　　她这早点, 蔡姑父也快点, 制作桌历就能尽快开工了。 　　都是小钱钱啊。 　　徐州熙没答应，“不了，我也回去了，该做饭了。” 　　“那我给你摘俩洋柿子。”蔡丹心下感谢，不过手里也没好东西，先用西红柿感谢一下。 　　徐州熙没有拒绝，“谢谢啦，我爷也爱吃。你下午在家么？” 　　“不，我上工。”她现在有心情工作了。 　　徐州熙点头, “哦，那我去砖瓦厂找你。” 　　蔡丹也没多想，还以为是她记账他做作业。“好啊。” 　　两人分开的时候，徐州熙拿着西红柿突然来了句，“你答应陪我下棋的。” 　　还带出两分委屈来。 　　蔡丹硬是看出几分可爱，“我记得呢，回头保证陪你下，下午见。” 　　蔡丹在屠宰厂找到的蔡姑父。 　　他正买猪肠呢。 　　蔡姑父看着半盆大肠很是高兴，“走吧，回去说，中午你在爷奶家吃，让你姑做大肠面。” 　　“那可太好了，又能尝到我姑做大肠面了。”蔡丹还是往边上站站。 　　没有清洗过的大肠味道真心有点冲啊。 　　“这么快就弄出来了？”蔡姑父又问道。 　　蔡丹简略的做了个报告。 　　蔡姑父对于医学常识大加赞赏，“回头问问徐老大夫。” 　　和蔡丹的想法不谋而合。 　　说白了，他们更相信徐老大夫。 　　“我下午就去县里。”蔡姑父原打算明天去的。 　　之前说明天，是想给丹丫头多点充裕的时间。 　　没想到她这么快，那他也不能太拖后腿。 　　嗯，中午多吃点，吃饱了就去干活。 　　蔡姑父一拍脑门，“丹丫头，你跑一趟，去屠宰厂告诉你飞哥，让杀头猪和一头羊，我下午带走。” 　　带点“礼物”，礼多人不怪。 　　蔡丹太明白了，还问了句，“要收点鸡蛋不？” 　　蔡姑父沉吟了下开口，“最好是收点，三四百个，这个你别管了，让你姑姑去收。” 　　“知道了。”蔡丹一溜小跑。 　　得让飞哥快点，吃了午饭蔡姑父就要走的。 　　蔡姑父要带这么多东西，肯定不能骑自行车了。 　　拖拉机一直在拉砖，最可能就是赶牛车了。 　　蔡姑父拉去的肉和鸡蛋可不是白送，他们四大队没有那么土豪。 　　他们只是不要票，充做内部福利。 　　价格要比市面上贵些。 　　即使这样，也有的是人抢着要的。 　　城里人每个月的肉票也就二两，太少了。 　　如今油水少，谁不馋肉呢。 　　蔡丹是跑着去跑着回的。 　　她着急要和蔡姑父做番讨论。 　　毕竟计划书里不可能每个细节都包含到。 　　“姑父，即使将页面制作交给宣传部，咱们最后也要检查，可不能有丁点忌讳。”蔡丹最后又叮嘱了一遍。 　　她也不想这么啰嗦，可是她怕啊。 　　“知道了，小胆！”蔡姑父站起，“出香味了，吃饭去。” 　　“我…”蔡丹想撤了。 　　“你姑做你的那份了，你跑了就剩下了。”蔡姑父不让走。 　　蔡丹到底吃了一碗大肠面才回了家。 　　当晚蔡姑父赶着牛车回来，也带回了好消息。 　　那边对于合作很是愿意。 　　他们要了两成。 　　说白了，都是钞能力的魅力。 　　之后的事情蔡丹就没有参与了，她还是砖瓦厂和家两点一线。 　　蔡姑父是经常不见影的。 　　蔡丹都习惯了，而且她有徐州熙小朋友陪着。 　　能练习口语，还能下个棋。 　　砖瓦厂没有象棋，他们就在地上下格子棋。 　　用石头籽当棋子。 　　也挺有意思的。 　　—————— 　　这天蔡姑父下午从县里回来，直接到了砖瓦厂。 　　随手扔过来几样东西，“看看！” 　　蔡丹满眼惊喜，“出来了！” 　　挨个查看，“真好看！” 　　看来还是能人多，比她预想的要好。 　　“已经量产了，但是还不够啊，我和县长商量压一年，他不干。”蔡姑父叹口气。 　　不过也知道，那样风险太大了。 　　但是利润也大啊。 　　“咱们大概能生产多少本？”蔡丹问道。 　　“我准备人休机器不休，每天差不多能做两百多本吧。”这个数量远远满足不了他。 　　蔡丹看向桌历的背后，“定价是八毛，还可以。” 　　“利润差不多是三毛五，是不是太少了。”这样开足马力生产两个月，最多也就挣四五千块钱。 　　和他预计的一万多差了一半还多呢。 　　“那我们可以不可以找盟友？”蔡丹问道。“签订协议，让别人帮咱们生产。” 　　“你的意思…”蔡姑父托着下巴思考，“也不是不行呢。不过县里可没印刷厂，好像以前教育局有个挂靠的，已经黄了。” 　　“公家的还能黄？”这个时间段不都是铁饭碗么。 　　蔡姑父解释了下，“就是把人调别的部门去了。” 　　蔡丹懂了，“那他们有设备么？” 　　这才是最主要的，至于人，他们不缺。 　　“有啊，不过坏了。”蔡姑父还真知道。 　　“坏了就修啊，咱们刚买的机器，正好可以联系工程师。” 　　可以通过电话指导来维修，这样对方也看不到机器。 　　蔡丹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有没有保质期一说。 　　不过刚买的机器，又那么老贵，对方不会一点不管吧。 　　“是得修修。”蔡姑父觉得可行，“那怎么分账呢？” 　　“姑父你也太好说话了，咱们都给他们两成利了，他们心里没点儿数啊，还要帮忙修机器，多麻烦。所以给个短租费用就成了。”再给分成就吃亏了。“咱们生产的越多，他们分的钱也越多。” 　　蔡姑父点头，深以为然，“是这个理儿。” 　　“你要去看看不？”蔡姑父又问。 　　蔡丹有点心动，“方便不？” 　　“有啥不方便的，明天我要拉人过去，你跟着就是了，下午就回来。”蔡姑父觉得这里头有侄女的功劳，想让她亲眼看看。 　　“那我去！”蔡丹其实很愿意的。 　　“行，那晚上和你娘说一声。”蔡姑父很高兴，“将这几本桌历放起来，还要保密一段时间。” 　　“知道了。”蔡丹立马放进了柜子里。 　　上面带锁头的，很是安全。 　　“明天人多不？”蔡丹有点其他的想法。 　　“六个。”蔡姑父回来道。 　　“那就算了。”蔡丹摇摇头。 　　“你想干嘛？”蔡姑父有些好奇。 　　蔡丹瞎扯了句，“我回去一说，五哥肯定也想跟着。” 　　其实是她想带点鸡蛋卖，不过人多还是算了。 　　反正家里鸡蛋并不多。 　　蔡姑父不让，“跟啥跟，又不是去玩的。让他老实去实验室，跟着楚老师他们学本领，不总闹吵接我班么。” 　　蔡丹捂嘴笑。 　　上次蔡姑父拿这个打趣蔡五哥，他脸上跟调色盘一样。 　　蔡姑父又说，“尽快将洗头膏弄出来，我好给奖金。” 　　蔡丹保证将话带到，“我会和他说的。” 　　说到奖金，她可是很酸呢。 　　蔡姑父真的是大方，其他几位老师一人五十块，蔡五哥这个帮忙的还给了二十块。 　　蔡五哥得了钱那会简直不要太嘚瑟。 　　还是她警告，要是他再显摆，她就鼓动蔡母收缴。 　　算是把他吓住了。 　　将钱藏了起来。 　　不过他还算会来事，花了两块多买了不少猪下水，他们家大吃一顿。 　　回家蔡丹说了要去县城的事儿，蔡母问了因由，加上有蔡姑父全程陪同，很是放心的允许了。 　　“三妹，你来！”蔡五哥对着蔡丹招手。 　　“有事说。”总觉得不是啥好事。 　　“你去县城商店么？”蔡五哥问道。 　　蔡丹自然是想去，“得看姑父的，我说了不算。” 　　“你跟姑父说要买洗头膏，姑父就让你们去了。”蔡五哥帮着出主意。 　　“你们好几罐洗头膏都用光了？”蔡丹挑眉。 　　他们在研究洗头膏的时候可是专门去县城买了所有的洗头膏。 　　咳咳…其实就三样。 　　但是容量都不少啊。 　　加起来也很可观的。 　　蔡五哥也很无奈，主要是师傅们太浪费，“我们要使用要做对比啊，这回不用三样都买，我们比较了之后，觉得海鸥最好，买那个就行。” 　　蔡丹笑了，还挺会挑，“我尽量吧。” 　　话说，她现在也有点小钱钱了，要不也买瓶洗头膏。 　　算了，再等等，她还是等着村子里自产的吧。 　　不是看不上别的厂家的。 　　是自家的有内部价，便宜！ 　　能省就省点。 　　 　　第115章 被查了 　　蔡丹好久没坐牛车, 坐一回屁股受回罪。 　　她还垫了一层草垫子，屁事不管。 　　那些婶子、哥哥们还能谈笑自若，她也是佩服。 　　他们屁屁不颠腾么。 　　当然这个问题她只能在心里想想, 是问不出口的。 　　好容易到了县城。 　　她看到一队带着标的红小将巡逻。 　　不过没拦着她们牛车。 　　他们得以顺利到了政府大院。 　　蔡姑父和看门的大爷很是熟悉，送出去一根烟, 他们就进去了。 　　一直到偏僻处的一个平房前，蔡姑父才停下牛车, “下来吧。” 　　蔡丹一下来忍不住斯哈一声, 屁股疼、腿麻。 　　这辈子她宅是有原因的，就这交通条件，她更愿意待在村里。 　　其他的队员也没谁大声喧哗的, 这里可是政府大院, 县长都在里头呢。 　　蔡姑父将牛车栓好，“咱们进去。” 　　蔡丹自然也跟着进去了。 　　“队长！” 　　“大嫂你来啦！” 　　“小五来了。” 　　大家压着嗓子互相寒暄着。 　　蔡丹也很几位长辈打了招呼, 然后迫不及待去看印刷机器了。 　　这机器是不咋快。 　　感觉慢悠悠的。 　　蔡丹不懂机械，想要让它快点也没办法。 　　围着走了一圈, 看到不少桌历被随意放在地上。 　　好在还有层牛皮纸垫着。 　　“大部分桌历已经放到其他屋子了。”蔡姑父解释了句。 　　“姑父, 千万要注意防火啊。”蔡丹怕啊。 　　这可是她们的心血。 　　蔡姑父一副“还用你说”的表情, “没看我没带一个抽烟的么。” 　　对于蔡姑父的周全，蔡丹是很佩服的。 　　她看了眼队员们，正在互相学习呢。 　　不过现在的机械简单，学起来难度也不大。 　　“你再转悠看看，有啥缺漏和我说，我去下前头办公室。”蔡姑父和蔡丹交代了句，转身又和队员们说了两句，快步的走了。 　　蔡丹明白，蔡姑父来一趟, 肯定要打个招呼的。 　　她蹲下身子，开始随意抽桌历检查。 　　对的，她在做抽查。 　　也就是质检。 　　他们大队还没这个职务，更没这个意识。 　　但是质量很重要啊。 　　虽然蔡姑父说这是一锤子买卖，但只要质量过硬，再在图片上创新一些。 　　明年还是可以坚持一下的。 　　今年的客户只要有一半继续和他们订货，数量也不少呢。 　　“这是歪了。” 　　蔡丹叹口气，还真让她挑出来了。 　　这个桌历明显将图片印歪了。 　　肉眼可见那种。 　　倒不是妨碍使用，就是影响美观。 　　蔡丹还是将它放到了一边，准备回头和蔡姑父说一声。 　　继续… 　　“丹丫头你干啥呢？”一个婶子走了过来，随口问了句。 　　“我看看，图片真好看。”蔡丹没说实话。 　　“可不咋滴，我看到天安、门了，那个我可认识，还有大高楼、小汽车。”这位婶子越说越激动，“一会问问队长，能不能给我们分本，这个能支在桌子上，可比还不用天天撕，可比日历好，就是有点贵。” 　　蔡丹看到有本桌历，上面的图画是各种汽车。 　　这个真不是她的想法，估计是宣传部的人想的，真不错呢。 　　“各有各的好处。”蔡丹应付了几句，继续查看。 　　歪的不只一个。 　　忍不住在心里叹口气，虽然队员们现在很少偷懒，但是对于质量他们并不是那么在意。 　　怎么说呢，是没那个概念。 　　等到蔡姑父回来，蔡丹才起身，手里拿了两本桌历。 　　给蔡姑父使了个眼色，“姑父，我们出去说。” 　　她要遭人烦了。 　　“咋了？”蔡姑父主动问道。 　　“你看看。”蔡丹将桌历递了过去。 　　“这是…歪了。这谁做的？”蔡姑父皱起了眉头。 　　“咱们要往各个政府推，这些不合格的得挑出来。”倒不是要销毁，没到那一步。 　　回头可以便宜一些卖给其他人。 　　蔡姑父很懂，“是得挑出来。我进去说一声。” 　　蔡丹其实无所谓，反正也没办法追根究底，也没不会惩罚到个人。 　　她这得罪人并不严重。 　　话说，即使蔡姑父查出来谁印歪的，还给罚了。 　　她也是不再怕的。 　　四大队是蔡姑父的一言堂。 　　她现在就是蔡姑父的左膀右臂。 　　别看她年纪小，权利可不小。 　　特别是这两年，那些婶子都不逗弄她了。 　　把她当大人看了。 　　甚至有求她帮忙办事的。 　　蔡姑父进去了，好半天没出来，蔡丹无聊也进去了。 　　看着蔡姑父正在盯着他们做工。 　　大家很是认真。 　　他们采用的是分工合作的模式。 　　一人负责一小部分，练练都是熟手。 　　这样能够提升效率，也不容易出瑕疵品。 　　也不知道那歪的怎么做出来的，是够不认真的。 　　“我下午回去。”蔡姑父交代一句。 　　又带着蔡丹出来了，“看到那边那个土坯房了么，咱们的人都住那里，去看看。” 　　蔡丹兴趣不大，不过也不反对，跟着姑父过去了。 　　“柴火不多了，下次得送点。”蔡姑父原来是看这个的。 　　现在早晚可挺冷的，炕是需要烧火，还得做饭呢。 　　“这里也没电灯啊？”蔡丹往里头看看。 　　蔡姑父摇头，“没有，这是杂物房。” 　　就是炕和锅灶都是后来弄的。 　　“姑父你还有事不？要是有事我就自己去商店，楚老师需要海鸥洗头膏。”她没瞎说，楚老师是研究团队主力，自然是他需要。 　　“那就买啊。”蔡姑父很是大方。“我没事，一起去。我要给你爷奶买点糕点。他们牙口不好，买点软乎的。” 　　蔡丹心头一动，糕点什么的她也可以买点呢。 　　“姑父，咱们有介绍信不？”蔡丹怕挨查。 　　虽然她们在本县，照里是不需要开介绍信的。 　　但是那些红小将要是不讲理呢。 　　有介绍信最起码能挡挡。 　　她不是从心么。 　　“我兜里能缺那个，没事啊，你姑父总来，能有啥事。”蔡姑父信心十足。 　　不过做人真心不能立旗。 　　“前面的停下！说你俩呢，穿蓝色上衣的停下！” 　　蔡姑父和蔡丹对视一眼，还是听话停下了。 　　“你俩耳朵聋！” 　　俩小年轻骂骂咧咧过来了。 　　蔡姑父往前走了一步，“两位好，我们是底下村子的，准备去商店买点东西。” 　　“还挺有钱，要去商店买东西。我看看你背篓有啥。”其中一个小年轻直接拽过蔡丹的背篓。 　　蔡丹心里庆幸没带鸡蛋。 　　她背篓里啥也没有，因为还没买呢。 　　不怕查，但是这人急性子，不等她脱就拽，直接给她拽一咧歪。 　　“你干啥！”蔡姑父有些黑脸。 　　蔡丹赶紧出声，“姑父我没事。” 　　“狗屁没有你背啥背篓！”那人有点气不顺，又推了下。 　　蔡丹噔噔噔往旁边走了两步，还好协调性不差，没倒。 　　看到蔡姑父都攥上拳头了，“姑父！我没事。” 　　她可不想捅了马蜂窝。 　　“俩穷鬼！” 　　另外一个tui了口，两人晃悠悠的走了。 　　蔡丹很是松了口气，果然她不愿意来县城是对的。 　　“没事吧，丹丫头？”蔡姑父胸膛起伏，这是气到了。 　　蔡丹正了正背篓，“没事，没事，我们赶紧走吧。” 　　“其实打了他们也没啥，像这种在街上刮油水的都是混子。”这种人就是欠打。 　　“我知道姑父认识人，打了也没啥后果。主要是咱们没丢东西啊，搭人情就不值当的。”蔡丹安抚蔡姑父。 　　毕竟刚做完保证就被打脸了。 　　蔡·队长·姑父也是要脸的。 　　“我是怕打起来他们有帮手，到时候把你再卷进去，你这丫头太斯文，不会打架。”蔡姑父缓过来了，还笑了。 　　蔡姑父的意思是他认识人，还认识的是领导，还是有些底气的。 　　但是这些小将们可不认识他，可能会被围殴。 　　蔡丹有点尴尬，“我是读书人，靠脑袋的，不靠肌肉。” 　　打架太不文明了。 　　主要是打身上疼啊。 　　蔡姑父哈哈笑，“有时候道理讲不通，就得靠拳头。” 　　蔡丹毫不犹豫的说到，“我不是有俩哥呢么。” 　　不过她五哥好像也不是耍拳头的。 　　就连四哥也几乎没和人打过架。 　　他们三兄妹真的是好孩子呢。 　　“姑父，咱们买了东西之后不会再被检查吧？”蔡丹本来想买糕点和大白兔的。 　　现在决定考虑一下，或者只买一半。 　　忍不住在心里叹口气，这种环境真心不利于商业发展。 　　总被查，谁还愿意买东西。 　　好在现在是计划经济，全是公有的，也无所谓业绩。 　　“应该不会吧。”蔡姑父也不那么肯定了。 　　忍不住有点烦躁。 　　好在他们没有那么倒霉，后半段路并没出啥幺蛾子。 　　蔡丹看到一个被剃了阴阳头的人在挑粪。 　　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蔡姑父就将她拉走了。 　　不过也和她解释了，说那人是以前县城最大的地主。 　　他儿女还跑香港了。 　　现在这就是叛、国。 　　他留下了，自然就被斗了。 　　不过这个地主之前挺乐善好施的，就有不少人暗里帮忙，要不然肯定不只挑粪了。 　　蔡丹压低声音问道，“那怎么不弄到底下农村？” 　　不是有人脉么，像徐老大夫、卫老师他们一样多好，就不用吃这个苦了，老人腰都弯了。 　　蔡姑父摇头，“他是典型，太多人盯着了，走不了。” 　　是有人找他帮忙，他没敢收。 　　即使对方答应给大金鱼，他也没动心，这个麻烦太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116章 收对联 　　蔡丹和蔡姑父到了商场, 因为之前被拦路搜查的事情，心情都不咋美丽。 　　蔡丹连糕点都没买，买了海鸥洗头膏, 给蔡母买了两包线，买了十来块大白兔奶糖。 　　蔡姑父人脉真心没得说, 居然认识商店的经理，两人聊了几句, 那人就给蔡姑父拿了一盒麦乳精。 　　这东西柜台里根本没有, 她确定。 　　蔡姑父又买了两斤软和的槽子糕，“都是给你爷奶买的。” 　　蔡丹是知道蔡姑姑、姑父的孝顺的。 　　买完了东西，两人也没再闲逛。 　　又回了政府大院。 　　中午和大家伙一起做的饭, 热的窝窝头和半炖半炒的白菜汤。 　　在外头也就对付, 好在大家伙都是能吃苦的，没人有怨言。 　　因为工分给的多啊。 　　下午蔡姑父哪也没去, 监督大家伙干活。 　　蔡丹继续抽查不合格产品。 　　即使知道她抽查不了太多，能挑一点是一点。 　　她的效率还是不错的, 蔡姑父喊她有的时候, 她已经将地上的一堆挑了个遍, 挑出八本歪的。 　　“姑父，这几本怎么处理？”蔡丹怕她辛辛苦苦挑出来的，再混一起。 　　“给我，我带回去。”蔡姑父让装进她背篓里。 　　蔡丹自然没异议，反正她没买啥东西，背篓里空荡荡的呢。 　　又颠了一回屁股，蔡丹到家了。 　　这次去县城的体验也很一般般呢。 　　日子如水的过去。 　　在元旦前一个星期，蔡姑父就开始大动作的推销桌历了。 　　也许这个新鲜玩意真的比较实用。 　　不少单位都把它当做了年底福利。 　　以前福利里也有日历或者挂历的，现在不少人认为桌历更实用。 　　这就是桌历好卖的原因。 　　蔡姑父还推销给了省内的各大商店。 　　两台机器印刷的桌历都不够卖的。 　　因为太火爆, 居然一直卖到了一月底。 　　多卖了一个月。 　　蔡丹在帮蔡姑父做账，将三个月的账本重新做一遍。 　　她自从学了专业做账，眼光可高了，现在看蔡姑父这账本…就跟屎一样。 　　谁让是亲姑父，忍着也得帮忙。 　　蔡姑父哪里发现不了侄女的别扭，笑呵呵的承诺，“好好做，回头让你姑给你做大肠面。” 　　“多放点辣椒。”她为了口吃的，也是挺拼的。“姑父，下午肯定做不完，明天下午保证给你。” 　　这还是她现在练出来了的结果。 　　再快真不可能了。 　　“我也不着急，就是有些政府和厂子没给尾款呢，造纸厂那边也在催我结款，我都不知道挣多少。”他心里有个大约数，但是他想知道准确的。“不过机器钱差不多挣回来了。” 　　之前吹的牛逼实现了。 　　年底之前将尾款要回来，今年就不耽误给队员分红了。 　　然后大队又多了一样挣钱的产业。 　　蔡姑父有些欣慰的看向侄女，这个主意是丹丫头给的，他得给点好处才行。 　　在他这里，做得多自然得的就多。 　　赏罚分明。 　　“那可好！”蔡丹也巴不得多挣钱呢，“姑父，今年的工分能值五分钱了吧。” 　　蔡姑父有些自得，“应该还多，不过账面上要留钱，不能全分了，照四分就差不多了。” 　　蔡丹立马在心里算账，她今年也就休息七八天，算上过年那三四天，凑个整算十天。 　　三百五十五天乘以十二乘以四分，结果是一百七十。 　　唉呀妈呀，这是要暴富啊。 　　又有点泄气，这钱再多也到不了她手里，都发她娘手里去了。 　　不行，她得抗议。 　　她要求增加零花钱。 　　虽然已经涨过一次了，从二毛一个月涨到了五毛，但是她不满意。 　　她要求涨一块。 　　她挣一百七，花十二块钱，还不到一成。 　　这多节俭啊！ 　　蔡母应该会同意吧。 　　上次蔡五哥得的奖励，她都没收缴。 　　她的钱多，知道蔡母不可能给她，但是她也要求向蔡五哥看齐。 　　“愣啥神呢？”蔡姑父敲敲桌子，唤回蔡丹的注意力。 　　“啊？…我也不知道想啥呢，姑父你刚才说啥，我没听着。”蔡丹微笑。 　　“这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那俩机器也不能那么停着啊，印点对联成不？”蔡姑父这是还想再挣一笔。 　　蔡丹沉思一下，“这个挣不了多少吧。” 　　很多人家为了省钱都是扯红纸找人写，几分钱都不舍得花的。 　　“除非姑父你还能和那些政府、厂子合作，让他们采买当做新年福利，咱们不单卖，不卖个人，只对公。”搞团购搞批发，“要不先让他们下定金，咱们根据他们要的数量再开工。不过内容要好，价格还得便宜。” 　　蔡姑父有些理解了，“这样不错，即使少挣点，踏实，不怕卖不完。行，我去找人写对联去。” 　　“咱们大队还有会写对联的人才呢？”蔡丹表示她怎么不知道。 　　“不是有你老师他们么，他们都是大学教授，还能不会写对联。”蔡姑父这算是物尽其用。 　　“楚老师他们几个够呛，你问问卫老师吧。”主要那几位都是理科生。 　　倒不是理科生就一定不会写对联。 　　但是几率还是很大的。 　　“赶紧将账算明白了，姑父给你奖励。”蔡姑父说完就起身了。 　　蔡丹以为是吃的呢，还挺高兴，“好嘞。” 　　竖日一早，蔡姑父通过大喇叭通知开全员大会。 　　通报一下工分，还有要分粮食了。 　　蔡丹家今年终于排到了前三。 　　一家子都在挣工分。 　　其中还有蔡丹一个顶工分，她一个人快顶俩了。 　　加上猪还养的好，总之今年工分不少。 　　因为工分多，粮食自然也多。 　　不过因为四大队土地给出去了，他们村子里的产粮无法满足队员。 　　所以要买粮，和二大队、三大队。 　　蔡姑父早就将粮食买回来了。 　　秋收粮食落地，他就拉回来十几拖拉机的粗粮。 　　所以这个时候分粮，家家不少。 　　蔡丹家自然更多。 　　现在家里人已经不会故意控制食量了。 　　不过因为油水多了，大家伙的饭量齐齐下降了。 　　队员们得了粮食自然都是兴高采烈的。 　　蔡姑父又说了今年会有分红，让大家伙等到年前。 　　最最后，居然搞了波对联征集。 　　如果家里有好寓意的对联，或者是可以自己写出好对联，可以送到砖瓦厂办公室，一旦录用就奖励两毛钱。 　　蔡丹不得不佩服蔡姑父，他这打算是博采众家之长么。 　　之后的几天，四大队队员们见面了都不问你吃了么？改问“你送了几幅？” 　　“小妹，你一共送了几幅？”蔡五哥刨根问底。 　　蔡丹指了指菜里的大骨头，“已经变成它了。” 　　她真的不会做对联，脑海里也没有太多关于对联的印象。 　　但是她文字功底不错，可以在一些旧对联的基础上改改。 　　还真让蔡姑父看上三幅。 　　得了六毛钱，她又添了点，买了两块大骨头回来炖酸菜。 　　“我写的也挺好的，姑父咋就看不上。”蔡姑父嘟囔着，有点不服气。 　　蔡丹微笑不语，怕蔡五哥对挺好有啥误解。 　　“我写不出来就不凑那个热闹了。”蔡四哥也说话了。 　　“我回去再试试。”不甘心的蔡五哥。 　　蔡丹也不想泼他冷水，只是给他打个预防针，“姑父那边已经收了三十多付对联了，差不多够了，你要想被选上，就要有新意。” 　　“咋有那么多了。”蔡五哥也知道难了。 　　可是这么好挣钱的机会他不想放弃。 　　蔡母问道，“你们上初中学写对联么？” 　　蔡四哥、蔡五哥一起摇头。 　　“都没学过，不会就不会吧，你兜里不少钱呢，差那两毛了。”蔡母倒是看得开。 　　“那我不是村里学历…比较高的么。”蔡五哥本来想说最高的来着。 　　已经不算是了。 　　即使不算楚老师这些大学教授，白老师、田老师这俩高中知青，他的学历也不算最高的了。 　　村子里有堂哥、堂姐初中毕业了。 　　人家正经八百学了两年。 　　单从学历来讲人家的更正宗一些，但是他很有信心，他的学识一定比他们丰富。 　　“我就算了，整不明白那个对联。”蔡四哥直接拒绝。 　　“四哥，年前你还出去么？”蔡丹问道。 　　蔡四哥翘了翘嘴角，“应该会，姑父说想去市里催款，可以让我跟着去。” 　　“姑父咋那么偏心呢，明摆着就是带你去玩么，我也想去！”蔡五哥洽柠檬酸了。 　　“估计不行。”蔡四哥好坏，扎心了。 　　蔡丹差点笑出声来。 　　蔡五哥气呼呼，“不去就不去，我找徐州熙钓鱼去。” 　　钓鱼卖钱。 　　“你可别总拽着徐州熙，人家还要跟着爷爷学医呢，别耽误人家。”蔡母这是完全偏心了。 　　蔡五哥要气成河豚了，有种谁也不和他玩的感觉，“我不找他，我自己去钓鱼！” 　　“五哥，你们不是要研究蛇油膏么？”蔡丹身为四大队小管家，还是知道不少内幕消息的。 　　蔡五哥挠头，“又来！” 　　他们刚把洗头膏弄出来，他还想要好好玩玩呢。 　　“又不白让你研究，等洗头膏投产，肯定给奖励的。”蔡丹斜他，不是拿二十块钱嘚瑟的时候了。 　　蔡五哥眼睛发光，“姑父说给多少了么？” 　　蔡丹哼哼，“秘密。” 　　其实她不知道，蔡姑父没说啊。 　　 　　第117章 十六了 　　蔡丹看着穿衣镜中的自己, 果然是亭亭玉立的一个小美女。 　　也不算小了，十六岁了，在农村可是大丫头了。 　　都能找对象了。 　　因为一直没有合适的, 她还是没能找到童养夫。 　　有好几个亲戚给她介绍对象呢。 　　男方条件都很不错，他们不入赘, 但是愿意来四大队生活。 　　生的孩子可以有一个随女方姓。 　　这是这两年兴起来的，主要是四大队好多堂姐找不到入赘对象。 　　不能一直不嫁人啊。 　　后世大龄剩女还被花样催婚呢, 何况如今。 　　也不知道谁家第一个这么办的, 很快就有了第二家、第三家。 　　成了四大队“童养夫”之后，四大队又一西洋景。 　　有人形象的称呼为“两面挑”。 　　蔡母最初还是愿意给她找童养夫的，但是她和她娘不愧是亲娘俩, 眼光高, 所以一直没有人选。 　　现在蔡母只能放低要求，“两面挑”也行了。 　　估计蔡母在外面露话了, 所以给她介绍对象的还真不少。 　　她其实不急的，还没成年呢。 　　而且…… 　　“蔡丹, 我进来了。” 　　“进来。”蔡丹扭头喊道。 　　推门进来的是徐州熙, 都说男孩子发育晚。 　　她还记得前三年她们比个还差不多呢。 　　现在他比她高了一个头, 绝对过一米八了。 　　她曾经在心里腹诽，肯定是羊奶喝多了。 　　因为这几年抽条太快，徐州熙很有些青年的单薄。 　　但是他身材挺拔，很有精神。 　　以前稚气的小正太已经是翩翩少年郎了。 　　“给你。”徐州熙递过来一个小盒子。 　　“什么？”蔡丹还是接过来了。 　　“上次我看你脸上被盯了个包，就给你弄了点药膏，加了薄荷，抹上去杀菌清凉，就不会那么痒了。”徐州熙解释道。 　　蔡丹心里有点暖，也有点乱, 虽然她感情大条，但还是觉得徐州熙不对劲，对她太好了。 　　不过这也可能是两人这几年关系一直不错的缘故。 　　人家对朋友好一些没啥大不了的，她没必要大惊小怪。 　　更别自作多情。 　　“谢谢啊，我被咬了好几个包呢，特痒痒，正需要这个东西呢。”蔡丹对着镜子，直接抠一块开抹。 　　徐州熙弯了弯嘴角，他很喜欢这种信任感。 　　“真好用，清凉凉的冒风呢。”蔡丹很是喜欢，“可以啊，小徐大夫，医术越发的高明了。将配方好好保存，以后都是财富呢。” 　　徐州熙被夸的有点脸红，“医术太高深了，我还差的远呢。” 　　“你就别谦虚了，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蔡丹暼他，当她不知道么，现在队员们的病几乎都是他在看。 　　徐老大夫已经退居二线了。 　　专门伺候他那块园子。 　　“我大嫂前两天有点不舒服，让她去看看，她就说没事。”蔡丹随口说道。 　　是的，她家大哥已经结婚了。 　　前年结的，她这位大嫂既不是亲戚给介绍的也不是哪位老师的闺女。 　　是蔡大哥英雄救美的产物。 　　她大哥去上海看建筑，遇到他大嫂被流氓欺负，就搭了把手。 　　两人之后通了半年信，她大嫂就找上门来了。 　　她这位大嫂也是位能人，她爹娘其实都是大资本家，后来看情况不好，带着儿子们跑了。 　　她被奶娘带回家抚养。 　　前几年，她的事情被翻了出来了，她找了个政府大院的保姆工作。 　　那些人抓不着她，她的奶娘一口咬死就是她亲闺女。 　　就这么拖了好几年，那些人也就转移目标了。 　　后来那个奶娘病重才和她说了实话，原来她父母不是故意抛弃她的。 　　她是被奶娘藏起来的。 　　因为奶娘不能生育，把她当亲闺女。 　　不想让她出国。 　　这位奶娘无疑是自私的，但是这几年她也是真的疼爱她大嫂。 　　后来那奶娘病重没了，她大嫂迷茫了一段，就遇到她大哥了。 　　两人鸿雁传书半年，她大嫂觉得在上海没啥牵挂，就直接上门了。 　　她还记得她大哥当时的傻样。 　　可能是因为自由恋爱，她大哥、大嫂感情特别好。 　　就是结婚两年还没孩子，她娘在背地里会念叨一下。 　　“那我晚上过来给看看，不舒服就要及时看医生，以防小病拖成大病。”徐州熙关切的看着蔡丹，“你没不舒服的地方吧？” 　　蔡丹摇头，“我气色这么好，哪会有病。” 　　徐州熙盯着蔡丹看了几眼，“是，你面色红润有光泽，很健康。” 　　蔡丹觉得有点热，那个…她刚才是不是被撩了。 　　“你今天怎么没去砖瓦厂啊？”徐州熙突然转了话题。 　　蔡丹知道他肯定去砖瓦厂找她了，“姑父说我俩月没休息过了，让我歇一天，其实我工作不累的。” 　　她做账已经习惯了。 　　“是该休息休息，你长时间垂头，颈椎、肩膀都很僵硬，你坐下，我给你按按。”徐州熙将凳子搬了过来。 　　“真的？”蔡丹赶紧坐下。 　　这不是第一次被按摩。 　　有一回徐州熙去砖瓦厂找她，她正晃悠脖子，因为僵硬都出声了。 　　徐州熙怕她长时间这样颈椎会出毛病。 　　不由分说给她做了按摩。 　　就…挺舒服的。 　　没想到可以享受第二次。 　　徐州熙站在蔡丹身后，站的高看的清楚。 　　白皙嫩滑的脖颈。 　　即使还没上手，他还是有些紧张。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上次给蔡丹按摩还是冬天，现在已经是春末，穿的可是单衣。 　　“我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蔡丹挺着身板，好像这样更方便徐州熙按摩一样。 　　“放松。” 　　也不知道这俩字是和蔡丹说的，还是对他自己说的。 　　徐州熙深呼吸一口气，伸出了双手，按在蔡丹的肩膀上。 　　衣服太薄了，他仿佛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 　　他在努力得克制自己，“这个力度可以么？” 　　同样在克制得还有蔡丹，她老想缩脖子，还觉得有点痒，明明她肩膀可是没痒痒肉的。 　　“可以的。”蔡丹努力放松自己。 　　徐州熙的手非常好看，修长、白皙，关节不明显，有点像后世吹捧的漫画手。 　　在军绿色的衣服上很好看。 　　不过这个“美景”注定无人欣赏了。 　　徐州熙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他已经按到了蔡丹的脖颈。 　　这次蔡丹真没控制住，还是缩了下脖子。 　　徐州熙很紧张的问道，“怎么？疼了？” 　　“不疼，按的很舒服。”蔡丹赶紧解释。 　　徐州熙咽了下口水，“以后不要长时间垂头，隔一段时间可以仰头待一会。” 　　蔡丹答应的痛快，“好。” 　　就是忙起来总忘记，她还记得可以做脖子操，就是用脑袋画凤凰，连画三遍，对脖子很有好处。 　　“我给你按摩一下夹脊穴。黑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二医院中医科 　　颈夹脊穴位于颈部后正中线旁开零点五寸的位置，一侧各有七个穴位，两侧十四个。颈部夹脊穴具有舒筋活络、活血化瘀、祛风散寒等作用。常常按摩可以预防颈椎病、肩周炎、落枕、高血压、头痛、眩晕、神经衰弱、消化不良等。”徐州熙边给蔡丹科普，边慢慢的按摩。 　　他将蔡丹的衣服领子往下拉了拉。 　　蔡丹在心里念叨，“医生没性别…” 　　可是不管用，脸还是红成一片。 　　“可以了，即使按摩舒服，也要适量，时间不宜太长。你再这样，我下次就给你针灸了。”徐州熙长长的轻轻的吐出口气，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蔡丹赶紧摆手，“可别，我保证会注意的。” 　　其实她是知道针灸不疼的，因为扎的都是穴位，但她仍然怕呀，那么长的针要扎到肉里去。 　　她怂。 　　也不知道徐州熙是怎么看出来的，居然敢吓唬她了。 　　蔡丹起身扭了扭脖子，果然舒服多了，“谢谢啊。” 　　“不用和我那么客气，我们不是好朋友么。”徐州熙将帕子塞进裤兜，并没有和蔡丹对视。 　　“感谢还是要的，姑父说下星期杀头牛，到时候我请你吃垛子牛肉。”其实是她馋了。 　　自从四大队有了屠宰厂，队员们可以购买边角料之后，隔三差五的能吃到点荤。 　　不过百分之九十是猪，百分之十是羊和鸡。 　　牛是少之又少，这几年她就吃到两回。 　　一回是二大队老牛腿折了，送他们屠宰厂宰杀。 　　她抢到了一斤多牛腩。 　　炖了一大锅牛腩土豆。 　　第二回是蔡姑父从县里拿回来的，是卤好的。 　　一共也不多，给她切了小半斤。 　　这回是她们大队自己的牛。 　　蔡姑父说了要留下一半，这回能多买几斤了。 　　垛子牛肉少了也没法做。 　　“好啊。”徐州熙很是高兴，又能吃到蔡丹的手艺了。 　　他也会做吃的，以后他们可以一起做。 　　他这一走神，蔡丹也不知道说什么，一时之间很是安静。 　　两人对视一眼，又都转了眼神。 　　气氛古怪了起来。 　　蔡丹开始浑身别扭，还有点热。 　　徐州熙没忍住，抬眼看了蔡丹，她好白啊。 　　估计是随了伯娘了。 　　以后要是生个像她的小姑娘多好，白白嫩嫩的。 　　蔡丹不知道，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某人已经将未来孩子长啥样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118章 卖到了京城 　　蔡丹和徐州熙边说话边往砖瓦厂走去。 　　蔡丹想起来, 反正今天休假索性把练习册的账拢出来，大家伙该分钱分钱。 　　她这几年因为练习册可没少挣。 　　加上工分分红。 　　腰包彻底鼓了起来。 　　她们家自从蔡四哥结婚之后就简单的分了家。 　　关于分家，她们三兄妹是非常反对的, 但是蔡母一意孤行，加上蔡姑父从来都挺赞成分家的, 最后还是成了。 　　分的也特简单粗糙，谁结婚谁就出去单过。 　　她们家房子不少, 有四间呢, 但都是半截房，还是里外间。 　　家里人自住完全没问题，但是一旦结婚了就有些麻烦。 　　蔡母的意思是让蔡姑父给批房基地, 蔡四哥他们再盖新房。 　　可是蔡四哥说啥不同意, 不愿意离母亲、弟妹太远。 　　最后还是蔡姑父给想的办法，就是在房子外再接两间房子, 反正她家房基地足够大。 　　之前的西屋和西里屋归蔡四哥小两口。 　　新接的两间单独走门的归了蔡五哥。 　　蔡丹还是住在原来的东里屋。 　　蔡母怕她有怨言，还暗地里和她谈了, 说这几年她工分挣得钱一分没花, 都给她攒着呢。 　　只是她这婚事总落实不下来, 以后“两面挑”的几率大，到时候住哪还得研究。 　　蔡丹其实完全没有异议的。 　　房子就是这么分了，之后蔡四哥、蔡四嫂要自己挣工分养活自己了。 　　奉养老人暂时不需要，蔡母的意思是等她干不动了，三家再轮流。 　　蔡四哥同意了，不过强烈要求一家人一起吃饭。 　　他们会将口粮拿过来。 　　说俩人饭菜太费事，蔡母被磨的也答应了。 　　至于蔡丹和蔡五哥，他们因为还没成婚，所以还是跟蔡母一起过。 　　但是关于工分分红, 他们只需要上交一半。 　　所以她们家分家分的黏黏糊糊的。 　　但是在大队登记那里是分开的了。 　　蔡姑父不会委屈自己亲侄子，还挑好地方给批了房基地。 　　蔡四哥他们不过去住，完全可以种些果树，关键是多了三分自留地。 　　蔡丹本来打算和蔡姑父说的，以后房基地还是挺值钱的，加上老了要有落叶归根的心思，有处房基地总是方便。 　　结果人家想到了前头。 　　就完全没有她用武之地。 　　蔡姑父甚至还开玩笑说，将蔡五哥和蔡丹的房基地也都挑好了。 　　还保证和蔡四哥不远，都是好地方，以后也会给他们留着，不批给别人。 　　蔡丹在心中腹诽她姑父人设要崩，说好的公正呢。 　　不过作为被偏爱的一员，她还是挺高兴的。 　　蔡丹脑中都是分家的事儿一时之间又都有些走神。 　　“那个…你爷爷最近是不是又偷么抽烟了，最近咳嗽又犯了，你们得劝劝。”徐州熙说起了蔡爷爷。 　　老爷子年纪大了，咳嗽越发的严重了，应该是肺出了问题。 　　喝了不少药，疗效一般。 　　他从去年添了针灸，好一点了。 　　但是想要治愈，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还得好好养着。 　　蔡丹就听他说“劝劝”，其他没听着，又不好意思问。 　　徐州熙以为她为难，“我知道像老爷子这种抽了几十年烟的人，想要戒烟很难，也不是你的错，我下次和队长说，还是他说话管用。” 　　这回蔡丹听懂了，说他爷爷不听医嘱呢。 　　她爷爷真的老了，牙齿都掉了好几个了，上次一起吃饭都说肉都咬不动了。 　　每次换季都要咳嗽。 　　“我爷爷除了肺不好，其他的还好吧？”蔡丹反问道。 　　徐州熙摇摇头，“老爷子年轻时候干的太多，伤了身子，千万保养好，一旦生病就可能引发重症，就很危险。” 　　蔡丹叹口气，“老爷子自己看得开。” 　　但是这帮亲人看不开啊。 　　两人到了砖瓦厂，蔡丹和徐州熙和众人打了招呼进了办公室。 　　在他们身后，不少人挤眉弄眼。 　　村子里关于两人的“传闻”越来越多了呢。 　　不过大部分都是支持的。 　　俩孩子男的有才还英俊，女的漂亮还聪慧，又是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很相配。 　　不过也有酸的，徐州熙那么优秀，好几个婶子相中了想让他当女婿的。 　　结果落到蔡丹身上了，看这样子还是徐州熙主动的。 　　她们能不呕么。 　　“你先喝茶等等，我之前算过了，还有一点。”蔡丹安排下徐州熙就一心开始算账了。 　　“别管我，忙你的，我都习惯了。”徐州熙很是悠闲的坐下，拿过一张报纸看了起来。 　　蔡丹抬眼看了他一眼，她怎么听出了委屈的味道。 　　也没多想，继续算起账来。 　　“好了，这个季度练习册销售不错，刨去成本，纯利润是二百五十六块二毛，几位老师每人十块，还剩二百零六块二毛，咱们四人分，每人五十一块五毛五。”蔡丹露出微笑。 　　果然随着练习册的销量上涨，利润逐渐可观了起来。 　　她还记得最初，小学、初中练习册印刷出来，根本卖不出去。 　　还是蔡姑父帮忙，在各个政府推销了一波。 　　因为练习册做的挺好的，有几个教育局订了，然后是有钱厂子的厂内学校订了，这才慢慢的打开了销路。 　　她之前那个写信推销倒是管用的，但是速度太慢。 　　好在县城分店可以蹭电话，所以她留很厚脸皮的将电话写在信里。 　　这样沟通起来就方便一些。 　　她之前谁也不信任，亲自上阵做写信推销员。 　　简直是两头忙，但是她没时间去县城，没法接电话。 　　她都不知道期间跑几单。 　　后来还是蔡姑父帮她找到了合适人选，她才松口气。 　　这人是村里的寡妇，也是她一堂婶子，八面玲珑的。 　　她还给培训了两天时间。 　　这位婶子去县城是做印刷作坊工的，替接电话只是兼职。 　　一个月蔡丹她们需要给一块钱。 　　这价格是蔡姑父定的，双方都能接受。 　　这位婶子还是很有能力的，帮她卖了不少练习册。 　　每年过年，蔡丹都会给买两斤的猪肉。 　　算是“奖金”。 　　“这个季度卖的这么好，是哪个年级的练习册卖的最好，还是高中？”徐州熙咧嘴笑了。 　　能挣这么多钱他自然是高兴的，但他更高兴的是和蔡丹一起挣钱。 　　这让他感觉两人很是亲密。 　　其实他现在给队员们看病，即使不多加价，每个月也能有十来块钱的收入的。 　　加上他和爷爷的工分分红，他都快比爹娘挣的多了。 　　他能挣钱，也能养家。 　　“这次是初中练习册买的好，咱们练习册居然卖到京城了，有几个学校都是订了几十本，看来是每个学生一本，真有钱，啧啧…不愧是首都。”蔡丹感叹了句。 　　地区有贫富差距，其实学校也有呢。 　　徐州熙打趣了句，“下次是不是要卖到上海了。” 　　蔡丹伸出手指摇了摇，“我的目标从来不是一个城市，是全国。” 　　是星辰大海！ 　　徐州熙附和，“好好，再过几年，肯定能卖到全国的。” 　　蔡丹在心里回答了句，“没有时间了啊。” 　　明年高考就要恢复了。 　　“下个季度就不分红了，我准备多印刷一些初中、高中练习册，加快速度推往全国。”蔡丹说道。 　　因为蔡姑父和造纸厂那边关系不错，所以她们几乎就是先交点定金，等练习册卖了再给钱。 　　但这是量不大的情况下，她要大量囤积，需要大量的纸，人家造纸厂就不一定答应了。 　　所以这定金就要多一些，再多一些。 　　他们账目上有一笔钱，还是不够。 　　正好分红能用上。 　　“好，听你的，反正我没用钱的地方。”徐州熙完全没意见。 　　蔡丹很是高兴，一旦徐州熙答应，那就完全不是问题了。 　　俩哥肯定也是听她的。 　　至于老师们，他们的奖金还会照发。 　　一个季度一人十块很少，不会影响的。 　　之所以给这么点不是她抠，是几位老师不肯收。 　　后来她们几个轮班谈，结果是只要练习册在卖，每年每人十块钱咨询费。 　　蔡丹她们每个季度拢回账，她就每个季度给一次钱。 　　几位老师不收，扔了就跑。 　　老师们没办法，只得收了，不过每次都会买肉买鸡吃了。 　　还会叫她们跟着一起吃。 　　蔡丹她们也没办法。 　　“你什么时候去县城，不是想要买块表么。”徐州熙突然提到。 　　“我还没弄到手表票呢，不着急。”蔡丹能说都习惯了么。 　　她现在看太阳算时间还挺准的呢。 　　“我有块上海牌的手表票，给你。”徐州熙递过去一张票。“我和爷爷都有手表了，这是我爹得的。” 　　蔡丹真诚感谢，“那就谢谢了。下次叔叔过来，我请他喝酒。” 　　“我爹不爱喝酒，他爱吃红烧肉。”徐州熙扣了下手指，他更爱吃红烧肉。 　　“没问题！”蔡丹记下了。 　　“那你什么时候去县城，我和你一起去。”徐州熙再次问道。 　　“等几天吧，我现在哪都不想去。”蔡丹转了下笔，“回头问问四哥，他要是近期去市里，让他帮我买也行。” 　　徐州熙抿抿嘴，干巴巴的道，“嗯，市里商场货多，还能挑挑。” 　　很是言不由衷。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只有一章了。 　　家里一位老亲突然没了，心梗，说是救护车没到就没了，特别快。 　　美妞们保重身体。 　　欠的我会陆续补上。 　　晚安。 　　 　　第119章 选对象标准 　　蔡丹也是麻利人, 当场掏出五十一块钱五毛五，一分不带差的，要不她难受, 兴许这是会计的职业病。 　　将钱按照大小整齐放好，递给徐州熙, “好好数数。” 　　她虽然是整个四大队的总会计，但是她只负责记账, 并不涉及钱。 　　关于钱的处理都是蔡姑父亲力亲为。 　　这也是她强烈要求的。 　　她怕被偷了, 赔不起。 　　其实她知道，账目上的钱大部分被蔡姑父存进了信用社。 　　不是县里的，是市里的。 　　谁让和蔡姑父关系铁的那个社长升职了呢。 　　钱自然是要跟着走的。 　　她现在手里得钱都是关于练习册的。 　　一年下来也不是个小数目呢。 　　为了这些钱的安全, 她特意打了个钱匣子, 带锁头的那种。 　　可以说很是认真负责了。 　　徐州熙接过直接揣兜，“托你的福, 又挣了一笔，回头请你吃红烧肉, 我做的红烧肉也不错呢。” 　　“好啊。”蔡丹只是随口答应, 并没有真想去的意思。 　　这钱是人家应得的, 请她吃肉怎么回事。 　　“那个…你不回去看诊所啦？”蔡丹问道。 　　她休息，能在外头耗一天，但是他不成啊。 　　随时会有看病的过来。 　　“没事，我爷爷在呢，是该让他动动手了，省得手生了。”他还真是孝子贤孙呢。 　　蔡丹知道他在开玩笑，“哈哈…徐老大夫医术高超，怎么还会手生。” 　　早就融会贯通了。 　　“不过这两年徐老大夫种菜的本事却是渐长。” 　　蔡丹真不是当着人家孙子的面拍老爷子的彩虹屁。 　　她实事求是。 　　徐老大夫仿佛把医学上的严谨都用到了他的菜地上。 　　杂草是没有的，支架是简洁利落的。 　　蔬菜的叶蔓也都被掐去。 　　甚至连挂果都很整齐有序。 　　“嗯, 爷爷对那块菜地很是用心。”这点他也是承认的。“你还要圆葱么，也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菜籽。” 　　“你家也不多，就算了。”其实她口不对心了，她想要。“回头让我娘去学学，我们家园子大，也种两垄。” 　　徐州熙没送出去有点可惜，突然想到他爷爷还有，“嗯，我爷爷还种了一个叫莴笋的，他说很是鲜美可口，回头请你吃。” 　　“莴笋啊，我还没吃过，到时候要占徐爷爷便宜尝尝了。”蔡丹还真想莴笋了。 　　不论凉拌还是炒菜，味道都不差呢。 　　“爷爷都是在哪买的种子？”蔡丹有点好奇。 　　徐州熙略沉吟了下，并没有隐瞒，“是他老朋友写信给邮过来的。爷爷也是关心老朋友，那位爷爷在南边的一个劳改农场改造，我爷爷怕他年纪大了受不住，就给邮了点东西。” 　　“嗯，只要徐爷爷心里有数就好。”蔡丹微笑，到了十年运动最后的时期了，双方逗得更厉害，这个时候还得苟，可不能冒头，那样就前功尽弃了。 　　其实蔡丹并不怕的，对方那么遥远，谁有屁功夫千里迢迢跑过来查。 　　即使真有人那么蛋疼，拖上一些时间，等有些人倒台了，这些革委会、红小、将也会成为历史云烟的。 　　徐州熙瞅着蔡丹，眼中表情复杂，“你说这场乱事还有结束的时候么？” 　　他心里也不知道该不该期盼这场乱事结束。 　　他知道很多知青不能返城回到爹娘身边，他们是早盼着结束的。 　　他和爷爷如果能回城，也可以和爹娘团聚。 　　爹娘为了不让人怀疑，两三年才敢过来一趟。 　　除了有一次待了半个月，剩下的顶多住两天。 　　他也是想念他们的。 　　可是他不想离开四大队，他也算在这里长大，他在这里有朋友有老师有喜欢的人。 　　他怕他离开了，他们就没以后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喜欢上了，喜欢和她说话，就是不说话，两人各做各的，他也是愉快的。 　　以前还能控制，现在梦里也都是她。 　　他彻底沦陷了。 　　为了后半辈子的幸福，他要积极的争取。 　　蔡丹笑着回答，“肯定会的，要想让人灭亡必先让人疯狂，也快结束了。如果结束了，你会走么？” 　　从私心讲她当然不愿意的，如果徐老大夫和徐州熙都走了，他们四大队在医疗这块儿简直是一落千丈。 　　而且这些年她们一直相处愉快，算很聊得来的朋友，她也不愿意就此分开，但也知道这种想法太过自私了，毕竟他们爷孙在四大队也生活了八、九年了，也该回去和他爹娘一家团聚了。 　　徐州熙没有立马回答，好一会才说，“我会好好考虑的。” 　　心里有些雀跃，是不是蔡丹也不舍得他呢。 　　一定是的。 　　“咳咳…听说二伯娘在给五哥找对象？”徐州熙暗藏关心。 　　他当然关心，因为五哥一旦结婚，就轮到蔡丹了。 　　虽然现在也有给蔡丹介绍的，但是他了解她，她不会相看的。 　　因为她觉得自己还小，根本不想这么早相看，这也是他压抑自己的原因。 　　她上次说了，她还是个宝宝呢。 　　蔡四哥过了二十才结婚，蔡五哥也二十了还没对象。 　　到了蔡丹这里，不知道多大才会有想法。 　　不过不管多久，他都会等的。 　　反正爷爷开明，不会催促他的。 　　“嗯，我五哥自己找不着还特挑剔。”好多人给介绍都不成。 　　她要是蔡母，直接就不管他，让他尽情打光棍去。 　　蔡丹不知道远在县城的蔡姑父正在和人谈事，谈的就是关于蔡五哥的婚事。 　　“毕竟是人生大事，总要好好考虑的。”徐州熙替朋友说了句。 　　这也是心里话，如果不是他喜欢上她了。 　　他也要挑剔的。 　　蔡丹撇了下嘴，“但是人无完人，谁都有点缺点，他要求也太高了。” 　　反正每次有人介绍他总能挑出毛病来。 　　“或许还没遇到对的人。”一旦遇到了，喜欢上了，到时候自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哪哪都好的。 　　“但愿吧，我反正只希望别娶个搅家精。”蔡丹其实无所谓，她是为了蔡母。 　　即使蔡五哥眼神不济娶了个昨作天作地的，和她关系也不大，反正她是不会忍气吞声的。 　　都分了家不是么。 　　大不了让姑父给批房基地，让他们去外边盖房子去。 　　但这势必影响他们兄妹的感情，那个时候蔡母会最伤心吧。 　　毕竟她将全部心力都投入到他们三兄妹身上。 　　“你放心，二伯娘还是很有眼光的。”徐州熙替她宽心。 　　反正…反正他不会看她吃苦头的。 　　“我自然是放心我娘的，我是不放心我五哥。”不过想到蔡五哥一心实验室，好像还没开窍，应该问题不大。“你也不小了，徐爷爷就没着急？” 　　徐州熙脸上像挂了胭脂，“我爷爷不管我的，我还小，还要学习。” 　　蔡丹点头，“也对。” 　　比她大一岁，才十七岁，还小呢。 　　而且徐老爷子不催，估计是想回市里找呢。 　　“听五哥说，咱们又要上新玩意了。”徐州熙怕被看出端倪，脸越来越烫，迅速转移了话题。 　　“嗯，几样口脂。”蔡丹说到这个就精神了。 　　说是口脂其实就是口红，只不过因为包装的问题，是用一些小陶瓷罐的，并非后世的那种旋转包装。 　　“咱们的日化厂越发的扩大了。”徐州熙感叹了句。 　　从最初只生产肥皂、香皂，到雪花膏、洗头膏、蛇油膏，现在又多了口脂。 　　“还算不错。”其实还有些慢。 　　到底楚老师他们不是专业的。 　　她更想将水乳、精华都弄出来。 　　“几点了？”蔡丹问道。 　　“快十点了。”徐州熙没想到已经这个点了，时间过的好快啊。 　　不过他一点也不惊讶，和她在一起，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每次他都想让时间过的慢点，再慢点。 　　能够停止就更好。 　　“你今天得了奖金不吃点好的，我们去屠宰场看看，有什么好的边角料呗。”她顺道也买点。 　　虽然不愿意分开，但也知道快要做午饭了。 　　徐州熙点头，“那就一起去看看。你想买什么？” 　　“买两块大骨头熬汤，再买点五花肉炒菜。”她想买的有点多，就怕没有。 　　“我看看有没有猪心，爷爷挺爱吃的。” 　　两人边往外走边聊着。 　　“猪心你怎么做的？”蔡丹饶有兴趣的问道。 　　“就是下水煮，煮熟了切片，再弄点蒜泥酱油。你怎么吃？”徐州熙反问。 　　“猪心的做法挺多的，可以像你这样煮熟然后凉拌，也可以用辣椒炒猪心条，或者酱爆、油炸、干煸都可以，还能做汤呢。”蔡丹说了这么多，她家最常用的也是水煮。 　　“那我要试试了。”徐州熙跃跃欲试。 　　“你手艺挺好的，肯定没问题。”蔡丹知道他为了不让爷爷劳累，很早就开始下厨了。 　　经过这几年的锻炼，手艺越发的娴熟了。 　　她是吃过他给老师烧的菜的。 　　不比她差呢。 　　又又被夸了，徐州熙心里像吃了蜜一样。 　　以后…他会天天给她做菜吃的。 　　两人到了屠宰场。 　　“飞哥，今天有啥好东西啊？”蔡丹眼巴巴的。 　　就怕飞哥说没有。 　　“今天收了十几只公鸡还有两只大鹅，还有两头猪，不过猪下水已经卖了一付了，那付要留着，队长让的，可以给你们点骨头，肉不行。”飞哥摇头。 　　蔡丹是有些失望的，“有筒骨么，给我来块。飞哥，大鹅卖不？” 　　铁锅炖大鹅，这么有名的菜她自然吃过。 　　现在家里有铁锅，还不只一口，要是能买到大鹅，必须安排上啊。 　　飞哥有些惊讶，“你想买大鹅？” 　　蔡丹眼睛亮了，看这架势可以卖呢，“嗯，多少钱一斤？” 　　“我们给杀了，还给褪毛了，得八毛一斤，一只大鹅要得有七八斤，可不便宜。”飞哥是怕她嫌贵。 　　蔡丹算了下，贵是贵了点，又不天天吃，可以哒！“给我称个！” 　　飞哥咋舌，丹丫头真有钱，不过想到人家挣得工分，一天十二个，也就释然了。 　　“飞哥，挑大的。”蔡丹又补充了句。 　　反正决定想买了，买个大的一家人才吃的爽。 　　飞哥摆摆手，“知道了。” 　　“八斤二两，是六块几？”飞哥直接问蔡丹。 　　蔡丹直接掏钱了，“六块五毛六，飞哥，你问我合适么？” 　　“咋不合适，你不是算账又快有准了，错了我就找你。”飞哥开着玩笑。 　　蔡丹准备接过大鹅，被徐州熙接了。 　　飞哥意味深长看了眼徐州熙，也没说啥，开始低头数钱。 　　这钱可不少，必须得数数。 　　蔡丹没和徐州熙抢着拿大鹅，“没有猪心了，你买啥？要不你别买了，这么大的饿，还要加土豆，肯定吃不完，回头给你送一碗去就是了。” 　　徐州熙巴不得和蔡丹常来常往呢，“好。我请你吃红烧肉。” 　　蔡丹高兴了，“走吧。” 　　两人走了几句，徐州熙停下，“你等我下，我让飞哥帮我明天留个猪心。” 　　“好，你去。”蔡丹点头，接手要接大鹅。 　　徐州熙没给的意思，直接小跑过去了，说的却是，“飞哥，明个给我留块五花肉。” 　　 　　第120章 铁锅炖大鹅 　　蔡丹将一个洋葱切开放进大盆的鹅块里。 　　这洋葱自然是徐州熙给的。 　　她没多要, 因为她知道徐老大夫一共就种了两垄，实在不多。 　　今天先吃一个，放进鹅块里码味儿。 　　开始准备香料, 随着日子越发的好过。 　　家里的香料也多了。 　　八角、花椒、桂皮、陈皮都有。 　　其中陈皮是自己晒的。 　　再切好葱姜蒜和辣椒。 　　鹅块码味还需要时间，她先刮土豆皮去。 　　她直接用菜刀削, 速度很是不慢。 　　而且手稳，并不会削太多土豆肉。 　　土豆刮了皮还要再洗一次, 然后切滚刀块。 　　“主食吃啥呢？”蔡丹嘟囔了句。 　　铁锅炖大鹅好像可以贴饼子。 　　不过她没发面, 但在弄有点晚了。 　　要不就二米饭吧。 　　到时候还可以用肉汤泡饭也很美味。 　　蔡丹咽了咽口水，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这次炖大鹅，蔡丹没焯水, 直接油锅将香料、葱姜蒜、辣椒爆香之后爆炒, 炒的鹅块肉皮上有了金黄色，再加水。 　　她知道鹅属于大家禽, 肉没鸡肉那么滑嫩，所以要多炖煮一些时间。 　　不过问题不大, 木柴火硬, 肯定能将鹅肉炖烂糊。 　　她要蒸饭了, 因为鹅肉加土豆块太多了，放不下木叉，就没办法一锅出了。 　　只能再将另外洗锅点着。 　　好在木柴抗烧，不用经常添，要不然她要分身乏术了呢。 　　“啥味这么香？”蔡五哥就差趴锅上了，“是肉，不是猪肉。” 　　蔡丹赶紧说道，“别开锅盖，还没好呢。” 　　今天回来的很早么。 　　“到底是啥啊？”蔡五哥又抽了抽鼻子, “鸡肉？不像。” 　　蔡丹故意不说，“你猜。” 　　“三妹你就告诉我吧。”蔡五哥伸手拉着蔡丹得胳膊，直晃悠。 　　蔡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去添柴。” 　　可别恶心她了。 　　蔡五哥为了知道锅里是啥，倒很是听话。 　　蔡丹掏出钱包，“给。” 　　蔡五哥一扭头就看到一打钱，“这是练习册的钱。”很是笃定。 　　“今天刚算完账。”蔡丹直接扔给他，“咱们几个，每人五十一块五毛五。” 　　“这么多！”蔡五哥认真开始数钱，都忘记追问锅里啥肉了。 　　果然钞票比肉的魅力还大。 　　“我准备囤积一批初中、高中练习册。”重点是高中，“下回分红没了。” 　　蔡五哥很是无所谓，“行。” 　　反正最后还会分红，只不过晚些时候罢了。 　　他也没啥用钱的地方。 　　就是娶媳妇，娘也会替他花钱的。 　　不过这些钱还是要放好，蔡五哥嗖的一下跑了。 　　蔡丹不用问，肯定是跑回自己屋藏钱了。 　　她回头也要放自己箱子里几十，没必要兜里揣这么多钱。 　　蔡五哥跑得快回来的也快，“三妹，因为发钱了你才买的…肉？” 　　“嗯，本来想买五花肉炒菜的，结果没有，就买了一只大鹅。”蔡丹不卖关子了。 　　“大鹅！”蔡五哥一脸的“好家伙”。 　　“嗯，铁锅炖大鹅，闻着味就知道好吃。”蔡丹夜陶醉似的吸了一口。 　　“那肯定好吃，你买了一只？”蔡五哥问道。 　　“半只飞哥也不卖啊。”蔡丹翻了个白眼，“看看钟几点了？” 　　“十一点四十二。”蔡五哥报数。 　　蔡丹算了下时间，“差不多，停火了，再焖十分钟就差不多了。四嫂咋没回来？” 　　蔡四嫂自从嫁到了蔡家，就被安排到了小学当老师。 　　她会画画和音乐。 　　其实那些教授中如卫老师也是大才女，也是会画画个乐器的，但是她们没有教小学生的心。 　　她四嫂年纪合适，也是初中学历，教这些副科完全可以胜任。 　　“是不是拖堂了。”蔡五哥想了个理由。 　　“小学还是副科，拖什么堂。”蔡丹觉得根本不可能。“可能去找四哥了。” 　　她们不知道他们惦记的蔡四哥、四嫂还真在一起，但是两人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卫生所。 　　蔡母都比两人先回来。 　　等饭菜都上桌了，蔡四哥、四嫂才满面笑容的进了屋。 　　蔡丹喊了哥嫂，“快去洗手，我做了铁锅炖大鹅。” 　　“我说这么香呢。”蔡四哥闻了闻，夸赞道。 　　“四哥是不是有点好事儿啊？看你的嘴都合不上了。”蔡丹忍不住问道。 　　主要是他表现太明显了。 　　蔡四哥没回答，而是甜蜜蜜的看了眼蔡四嫂。 　　“娘，三妹，我怀孕了，一个多月了。”蔡四嫂有些娇羞。 　　蔡母惊喜异常，“快快进屋坐着去，这头三月可不能累着。回头娘给你买鸡，炖鸡汤喝，你还是太瘦。” 　　蔡母开始琢磨还能给儿媳妇弄啥好吃的。 　　蔡丹也跟着补充，“四嫂，以后羊奶可以加半碗量，反正你也喜欢喝。” 　　那半碗是给肚子里小娃娃的，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不过男女她爱吃，她会做个好姑姑的。 　　“欣怡啊，在学校教书倒是不累，但是你得看着点那些小孩，别让他们撞你肚子。”蔡母忍不住有些担心了。 　　蔡四嫂摸了摸肚子，“我知道了娘，学校孩子们很乖的，没事的，你放心。” 　　“等没等我啊！”蔡五哥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原来是蔡丹让蔡五哥去给徐州熙送鹅肉去了。 　　“你们居然没遇到？”蔡丹指了指俩哥。 　　蔡四哥他们不是从徐老大夫那回来的么。 　　蔡五哥也是去卫生室送肉。 　　“我为了快点，窜的柴火垛。”蔡五哥解释了句。 　　蔡丹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蔡五哥，还真怕不等他吃肉啊，“碗呢？” 　　“徐州熙说了，他下午给送来。他还夸你做的好吃呢。”蔡五哥将话带到。 　　“别跑！”蔡母吼了声，“蔡励你以后在家别跑，撞到你四嫂咋整。” 　　蔡五哥一脸懵逼，他怎么突然就被骂了。 　　“四嫂怀孕了。”蔡母小声替他解惑。 　　蔡五哥立马变脸，“我要当叔叔啦！太好了！娘，我不跑了。” 　　“肉凉了就不好吃了，咱们赶紧进屋。”蔡丹催促道。 　　“这鹅肉咋这么筋道，还香！不比猪肉差！”蔡五哥鼓着腮帮子，吃的满嘴油。 　　“肯定的啊，一斤八毛呢。猜猜有多少斤？”蔡丹也吃的一本满足。 　　她到底实现了肉汤泡饭的愿望。 　　“咋这贵？”蔡母皱了下眉头。 　　不过想到大儿子怀孕了，吃点肉补补，多少钱她也愿意，“花了多少，娘给补上。” 　　蔡丹摇头，“不要。我那个练习册分钱了，用那个钱买的。” 　　顺便给蔡四哥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四哥的钱她还没给呢，顺便和他说一声短时间不分红的事儿。 　　“看来没少挣。”蔡母没详细打听。 　　也觉得闺女厉害。 　　既然闺女这么说了，今天这鹅就算了，等后天她买点肉去。 　　“三妹，鸡是多少钱一斤？”蔡五哥问道。 　　蔡丹自然知道，“现在是六毛多七毛的样子，也是处理过的。” 　　“因为鸡肉骨头多，所以它没猪肉值钱，为啥鹅肉这么贵？”蔡五哥不理解。 　　“因为少啊。”这个蔡丹更知道。“物以稀为贵。” 　　蔡四嫂点头，“是这个道理。鹅肉比我想的好吃，我小的时候好像吃过烧鹅，不记得味道了。” 　　“烧鹅跟烧鸡是一回事么？”蔡五哥问道。 　　这个问题一时之间无人能回答。 　　蔡丹其实能的，但没法说啊。 　　“差不多吧。”蔡四哥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好在蔡五哥也就随口一问，并没有刨根问底。 　　“这得有六七斤肉吧？”蔡母猜了个数字。 　　“少了。”蔡丹说道。 　　“八斤！”蔡五哥接着猜。 　　“还少了。”蔡丹将翅中夹在碗里。 　　她特意没剁段。 　　“还少，那十斤！”显然蔡五哥用力过猛了。 　　“多了！”鹅翅也很好啃呢。 　　村里有个说法，吃鸡翅膀女孩手巧贵梳头，不知道吃鹅翅膀会如何。 　　“九斤。”蔡五哥来了兴趣，继续。 　　“多了。” 　　“八斤半！” 　　“多了。” 　　…… 　　蔡五哥还是猜到了，毕竟没有几个可以选择的数字了。 　　“其实也挺合适的，加土豆整整一大锅，晚上还能吃一顿。”蔡母算了下总价，还是有些心疼的。 　　不过这是闺女孝敬，又不用她花钱。 　　嗯，多啃两块。 　　“我还买了一块骨头，不是买的，飞哥送的，块头不大，不过熬炖汤还是够的，你们想加点啥？”蔡丹征求意见。 　　“加蘑菇。”蔡母说道。 　　“又不是小鸡，加蘑菇干啥。”蔡五哥觉得不配套。 　　一时之间他又不知道加点啥。 　　“加荠菜吧，荠菜骨头汤。”蔡四哥说道。 　　蔡丹竖起大拇指，“会吃。” 　　“对对，荠菜熬汤可仙灵了。”蔡五哥也赞同。 　　就是蔡母和蔡四嫂也没异议，就全员通过。 　　“要是天天这么丰盛就好了。”蔡五哥揉着肚子，吃的有点多了。 　　吃的时候没觉得，吃完有些难受了。 　　“去，想得美，啥家庭天天炖大鹅！”蔡母怼了他一句。“你吃的多，别躺着，去羊圈买奶去。” 　　蔡五哥满脸的不情愿，“为啥是我。” 　　蔡四哥直接起身，“娘，我去。” 　　他知道娘是为了媳妇买的。 　　“老五去！”蔡母瞪完蔡五哥，一扭头满脸温柔，“你陪欣怡躺一会去，有了孩子爱睡觉。” 　　蔡五哥嘟嘟囔囔爬了起来。 　　蔡丹差点喷笑，她离得近，听到蔡五哥在说，“有媳妇怀孕了不起啊，我明天就找个！” 　　作者有话要说：　　还了点，晚安。 　　 　　第121章 红烧肉 　　晚上蔡姑父和蔡姑姑过来了。 　　也没避讳蔡丹和蔡五哥。 　　蔡姑父直接说了, 他今天是来给蔡五哥介绍对象的。 　　蔡母因为信任，差点直接同意了卖儿子了。 　　还是蔡丹看着蔡五哥的大红脸帮着问了句女方的情况。 　　蔡姑父说的很详细，女方叫郭婷婷, 今年十八，高个, 长的特别漂亮，高中毕业。 　　这不是重点, 女方还是县城人, 还是公安局局长的小闺女。 　　蔡姑父刚将基本情况一说完。 　　蔡家人表情都起了变化。 　　蔡母略带犹豫，“他姑父，这小励也配不上人家啊, 差太多了。” 　　蔡五哥也没反驳, 也是认可的，他从来都是聪慧的。 　　蔡丹直接在心里腹诽上了, 是这女的以前对象不要她了。 　　要找接盘侠吧。 　　虽然她喜欢怼五哥，但是她五哥真心不差。 　　而且她家人也没野心, 无欲则刚, 干嘛委屈自己。 　　这些思绪一晃而过, 蔡丹又看向蔡姑父，觉得这里头怕是有内情，如果那女的真的太不堪，蔡姑父会直接拦下的。 　　这些年的疼爱不是假的。 　　蔡姑父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这还不止，对方今年已经送被选上去读红卫兵大学的。可是出了事…” 　　被蔡姑姑推了下，“你就别卖关子了，一口气说完。” 　　蔡姑父慢悠悠的来了句，“着啥急, 我不要说了么。本来对方九月份要去市里念大学的，但是这丫头揍人了，揍的还挺严重，有一个给打骨折了有个把牙打掉了两个。” 　　“姑父！”蔡五哥声音有些抖，“要不算了吧。” 　　蔡丹和蔡四嫂都噗嗤笑了起来。 　　蔡五哥好怂。 　　蔡姑姑快人快语，“这可不怪那丫头，遇到无法无天的红小将了，看丫头漂亮就想闹人家，得回那丫头硬气，又跟她爹学了几手才没吃亏。” 　　“本来这事也算有理，但是被打的一个人是革委会主任的小儿子，才十三，以前都是跟爷奶在老家住的，被老人惯的不像样子，才来县城半年不到，所以和那丫头也不认识，现在对方拿年纪说事，说还没开窍呢，不可能有那个想法，就是闹着玩。”蔡姑父摇摇头。 　　“那就不让她上学了？”蔡五哥问道。 　　“嗯，如果对方公事公办，不只不能上学那么简单了，名额已经让给对方了，还赔了二百多块钱。”蔡姑父没说，这还是在县长的调和下，要不然对方还不能善罢甘休。 　　那位革委会主任上台有县长的帮忙，这么多年位置稳了，有些滋生野心了。 　　这次说是家里老人要死要活要给孙子报仇，未必不是他的一次试探。 　　“所以那女孩的爹想将她嫁的远点？”蔡丹已经猜想到了。 　　蔡姑父点头，“嗯，郭局长还是疼爱女儿的，不忍心嫁到外省，又知道咱们四大队生活不错，就找了我，我觉得和小励岁数相当，也起了心思。”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扭头看向蔡五哥，“小励，你和姑父说实话，愿不愿意，愿意不愿意都没事，村里小伙子有的是。” 　　蔡母赶紧说道，“有啥不愿意的，人家闺女那么好。” 　　蔡姑父笑笑，仍然看着蔡五哥。 　　“姑父，她不随便打人吧？”蔡五哥怕娶回来一个母老虎。 　　“丫头很有礼貌。”蔡姑父保证道。 　　蔡五哥耳朵尖发烫，“那…那可以看看。” 　　蔡丹捂着嘴笑的一耸耸的。 　　不过真要成了，她要对五嫂好点，她也怕被打啊。 　　牙打掉两颗…还是挺恐怖的。 　　蔡母有些激动，“麻烦他姑父了。” 　　蔡姑父摆摆手，很是高兴，“没事，都是为了孩子好。二嫂，那我明天就和郭局长定个日子。” 　　蔡母连连点头，“好，好。我们啥时候都行，可他们方便。” 　　蔡姑父起身，“那我们就回去了。” 　　蔡姑姑也起来了。 　　蔡母忙拉着，让多待一会。 　　蔡姑姑说要回家弄孩子睡觉，省得他们闹蔡爷奶。 　　蔡母就没法留客了，跟着几个儿女、儿媳妇一起送客。 　　送客之后，蔡母她们再次回了东屋。 　　“小励，明个把衣服洗了，就那套军装，洗了就别穿了。”蔡母的意思很明白，让他留着相看那天再穿。 　　蔡五哥脸上下去的热气又有点去而复返的趋势，“娘，还不知道咋样呢。” 　　蔡母瞪他一眼，“我告诉你啊，你得给我上心点，你姑父说那丫头好那肯定就是好，我之前是担心门不当户不对的，现在那闺女局长爹愿意，那就没事了。” 　　蔡母又看向四儿媳妇，有点迟疑，“欣怡那个…” 　　蔡四嫂不知道婆婆脸上的为难为哪般，主动开口问道，“娘，您有事啊？” 　　蔡母叹口气，咬咬牙还是说了，“要是他们真成了，对方要的彩礼估计不会少，你和大睿当时娘只给了点儿压兜钱，回头要是给她们了，娘再补给你，你别心里有啥疙瘩。” 　　蔡四嫂赶紧回答，“娘您放心，我不计较这个。” 　　当年她是主动上门的，蔡家人从来没有因为这个看清她。 　　还在外头说是大睿求她来的。 　　给她留足了脸面。 　　蔡五哥哼哼，“娘对方要是狮子大开口，你可不能答应啊，我还能找不到媳妇。” 　　蔡母暼他一眼，“我还能不知道，最多二百，再多不成了。” 　　蔡五哥嘟囔，“二百这么多啊。” 　　蔡丹帮着和稀泥，“二百也不算多，如今城里都讲究三转一响呢。” 　　三转一响又叫四大件，分别是手表、自行车、缝纫机和收音机。 　　蔡五哥并不想蔡母为他花太多钱，虽然嫂子不生气，他觉得这么区别对待也是隐患，“你也说城里了，咱这可是农村。” 　　她既然要嫁过来就得有心理准备，如果没有，还是不嫁为好。 　　省得以后麻烦。 　　蔡母懒得听他的，她还是很心热的，“小励，你把屋子收拾干净了，不许乱放东西。” 　　蔡五哥被蔡母盯着，不敢不点头。 　　蔡丹主动说道，“我明天也会收拾一下屋子的。” 　　蔡四嫂也附和，“我们屋子也得收拾一下。” 　　蔡母很是满意，“行了，时候不早了，洗漱睡觉吧。” 　　蔡丹躺到被窝里，觉得时间过的可真快。 　　明明她们还是小孩子呢，一眨眼就都长大了。 　　四哥结婚了，马上就要当爹了。 　　五哥也要相看，一旦看对眼，很快会结婚。 　　这个年代没有长时间谈恋爱的。 　　然后就轮到她了吧。 　　蔡丹忍不住翻了个身，她还不想这么早就嫁人。 　　她也是运到不好，没遇到合适的童养夫。 　　要不然也不用这么纠结了。 　　如今的“两面挑”她也是能接受的。 　　反正她不想离家，离开蔡母和俩哥。 　　唯一的麻烦是“两面挑”要生俩孩子。 　　她可是知道生孩子最疼了。 　　有点怕。 　　蔡丹抱了下胳膊。 　　不过能生活在四大队，她和那些堂姐、堂妹算是幸福的了。 　　她可是知道如今重男轻女严重。 　　嫁到外头的媳妇被打骂是家常便饭。 　　以前蔡姑父没当队长的时候，四大队不少外嫁女被打。 　　他们四大队要去不少人给撑腰的。 　　闹的最严重一次，差点发展到两个村子打群架。 　　自从四大队生活好了，蔡姑父卡的严，不让外人随意落户口。 　　就有外嫁女也就是她姑姑那辈的离婚。 　　蔡姑父居然接纳了。 　　因为这个四大队名声一度不好。 　　好在四大队不外嫁女，并没有啥影响。 　　后来其他的外嫁女有了这个退路，在婆家腰杆就直了。 　　反正能过过，不能过离婚回四大队还能过的更好。 　　之后四大队的出嫁女都很受优待。 　　不过再优待，她也没嫁出去的意思。 　　如果可能，她就想在村子里生活一辈子。 　　以她姑父的手段，运动结束了，肯定会大展拳脚。 　　到时候村民们的生活才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努力挣钱也是为了那个时候做准备的。 　　虽然不一定用得着，但是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蔡丹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饭就赶紧上工去了。 　　至于收拾房子，要中午了，早上时间太赶了。 　　仍然是繁忙的记账，她又去了趟日化厂，当一些数据拿过来拢账。 　　东西有些多，还有些杂，这一天能弄好就算是快的了。 　　蔡丹叹口气，摇摇头，喝了口水继续埋头拢账。 　　不过她还记得徐州熙的话，感觉脖子硬了，立马来个头写凤凰操。 　　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得颈椎病。 　　“咚咚咚…” 　　蔡丹停笔抬头，喊了声，“进。” 　　徐州站进来了。 　　“这个点你怎么来了？”蔡丹看了看太阳，她马上要回家吃午饭了。 　　“我答应请你吃红烧肉的。”徐州熙从书包里掏出两个铝饭盒，打开，浓郁的肉香就出来了。 　　“这么快啊。”蔡丹看到赤亮的红烧肉就知道很好吃。“那我还没和我娘说一声。” 　　徐州熙又拿出筷子，“放心，我已经说过了。” 　　他没说蔡母看他眼神有点热。 　　蔡丹接过筷子，心里嘟囔，想的太周全了，她都没理由拒绝了。 　　emmm……她也不想拒绝，红烧肉…她想吃。 　　 　　第122章 相亲（已捉虫） 　　徐州熙压着期盼, 口气如常，“味道如何？” 　　“好吃，太好吃了, 入口即化, 一点也不腻，吃了还想吃。”蔡丹不吝啬评价，比她预想的还要好。 　　而且肉汤多多, 泡在饭里更添加了滋味。 　　还是大米饭。 　　一点其他的没掺，有些奢侈呢。 　　“好吃就多吃点。”徐州熙嘴巴有点合不上，夹了一块五花肉放到蔡丹的饭盒里。 　　“不要给我了，我的肉明显比你多。”蔡丹最初没发现, 等吃上了才看到, 也不好换了。 　　“我在做的时候就吃了好几块了。昨天的鹅肉也非常好吃, 我和爷爷都很喜欢。”老爷子还说下次遇到让他也买只大鹅呢。 　　“喜欢就好。”蔡丹心情很是不错。 　　自己的手艺被赞美，又吃到了美味的红烧肉, 心情自然美丽。 　　“昨天晚上我没过去, 四哥和嫂子中午来卫生所了, 我给把脉是滑脉，就是有点浅, 我怕医术不够, 就让爷爷又给把了一次，应该可以确定了，恭喜你要当姑姑了。”徐州熙笑着祝贺。 　　“是呢, 全家都特别高兴。”蔡丹想到不久的将来她就会有一个白嫩可爱的小崽崽可以玩, 简直不要太美妙。 　　徐州熙看了脸漂亮的蔡丹，如果他们有孩子，肯定也会很好看的吧。 　　心口咚咚咚得跳, 吓的徐州熙赶紧闷头扒饭。 　　“一会吃完饭，你帮我把把脉。回头请你吃排骨。”蔡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却是给徐州熙唬了一跳，“你不舒服！” 　　说完就伸手要立马把脉。 　　蔡丹笑着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把出我哪不对劲，我好提前预防。” 　　说白了，她是想体检。 　　可是没那个条件啊。 　　她就想让徐州熙试试，中医可是很神奇的。 　　徐州熙长长松口气，“你可吓死我了，我还没那么厉害，回头找爷爷给你把。你这个想法是很好的，预防甚至重于治疗。” 　　蔡丹自然知道。 　　“如果你想更准确，应该去市里医院，那里有机器。”徐州熙在心里叹口气。 　　如今他一直在学中医，爷爷的意思还想让他学西医。 　　认为中西医应该结合。 　　这样治病的效率才更高。 　　蔡丹摆手，“没必要那么麻烦，我就是心血来潮，就那么一说。” 　　“要不吃完我给你把把试试。”徐州熙都没抬头。 　　怕蔡丹看出他的企图。 　　“行啊。”蔡丹没当回事。 　　两人吃了饭，蔡丹要给洗饭盒。 　　就被徐州熙给抢走装进兜里了，“不给这洗，我回去洗，有油凉水洗不干净，回去烧热水洗。” 　　蔡丹这才没抢。 　　“徐医生，请你给我把脉。”蔡丹将右胳膊伸了过去。 　　“咳咳…可以。”徐州熙深呼吸了口，伸出手指按在了细嫩、光滑的手腕上。 　　一摸上脉，徐州熙神奇的平静了下来，“换个手。” 　　“脉象清晰、有力，很健康。”徐州熙很高兴。 　　蔡丹也长出口气，“那你那么严肃干嘛。” 　　“我严肃么？”徐州熙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蔡丹点头，“特别严肃认真。” 　　徐州熙苦笑一下，“咱们四大队的婶子、伯娘们太热情了，我小的时候给她们把脉，她们老逗我，还掐我脸，我就习惯绷着脸，现在有点改不过来了。” 　　这话惹得蔡丹笑的捶桌。 　　不过被长辈掐脸她也有过，因为长的好看嘛。 　　反正她时用这点安慰自己的。 　　不过自从她当了记账员，也没谁再掐脸了。 　　她已经是个大孩子了。 　　徐州熙看她笑，也不自觉的咧开嘴角，“今天你任务重么？” 　　“还行，要将日化厂这半个月的账弄好。”都是做熟的。 　　“是不是和队长建议一下，再找个人记账啊，日后大队的产业肯定会越来越多的。”徐州熙有些心疼。 　　蔡丹心里是受用的，“现在还好，还能应付的过来，等着产业规模扩大，肯定不会只有我一个的。” 　　到时候即使她不做要求，蔡姑父也会主动找人的。 　　到那个时候，她也是有手下的人了。 　　“那我不打扰你了，好好工作，记得别一直坐着，可以在屋里走走。”徐州熙虽然不舍，还是要回去了。 　　他不能打扰蔡丹工作。 　　“干嘛这么着急，我刚吃完饭，可以休息一会的。”蔡丹也跟着站了起来。 　　“明天在来找你。”徐州熙摆摆手，走了。 　　蔡丹快跑两步，走到门口和他摆摆手。 　　等人走远了，她回到屋里，不过没立马坐下，而是在屋里转圈圈消食。 　　那么一大盒饭和肉，她可是吃得干干净净，就差舔盘了。 　　走着走着，肚子里的气翻了上来，打了个大饱嗝。 　　蔡丹赶紧捂嘴，同时庆幸徐州熙走了，要不然多尴尬。 　　—————— 　　蔡姑父晚上再次来到蔡家。 　　带来三天后女孩过来的消息。 　　到时候蔡姑父会将女孩和女孩母亲带到自家。 　　蔡五哥也要去蔡姑父家。 　　之所以这么麻烦也是为了留余地。 　　要是两人看不对眼，这事谁也不会知道。 　　她们只会知道蔡姑父家来了两个女客。 　　这也是蔡丹和徐州熙提也没提的缘故。 　　三天一晃而过。 　　当天下午，蔡姑父赶着牛车进了村子，牛车上坐着一对母女。 　　俩母女进了村子就打开四处打量。 　　“一直听说四大队富裕，没想到这么阔气，一排排的砖瓦房。”年长的女人开口说道。 　　蔡姑父谦虚的说道，“嫂子可别这么说，到底还是农村，和城里没法比。嫂子、婷婷到了，下车吧。” 　　女孩忍不住拽了下母亲的衣袖，脸颊发烫。 　　蔡母下午没去上工，一直在蔡爷奶家等着呢。 　　蔡姑姑下午也没上工，却没在家。 　　她是怕俩孩子闹腾，今天学校放假不上课，所以就带他们去蔡丹家了。 　　客人进了院子，听到声音的蔡母和蔡奶奶主动迎了出来。 　　蔡姑父帮着双方做了介绍，“娘，二嫂，咱们进去说。” 　　蔡奶奶和蔡母自然是连连说好。 　　双方直接进了蔡姑姑的西屋。 　　蔡母给众人倒了茶水。 　　“快别忙活了，我比你大几岁，托大叫声妹子。”郭母拉着蔡母的手，很是热情。 　　“郭大姐，吃糕点。”蔡母扭身又给郭婷婷抓了把糖。 　　郭婷婷脸红的道谢，“谢谢婶子。” 　　“我这闺女喜欢读书，从小成绩就好。”郭母语带骄傲。 　　蔡母一脸的“我儿子也是如此”，“我家那个老二也喜欢读书，当初小升初考试考了全镇第一。” 　　郭母是知道对方是初中毕业，照说镇初中第一不至于考不上高中啊。 　　不过这话却是不太好问。 　　“我家这丫头挺勤快，洗衣做饭都是会的。”郭母倒没有瞎说，她闺女就是这么优秀。 　　如果不是出了那事，她怎么舍得她嫁到农村来。 　　即使有钱，到底没有城里好。 　　强忍住心酸。 　　“我那二儿子打小也学了做饭，衣服洗的不太好，老对付。”蔡母倒是实话实说。 　　即使这样已经让郭母很满意了。 　　为啥让女儿过来相亲，除了四大队离县城近、安全、富裕之外，还有个原因是女儿嫁过来是低嫁，婆家不说哄着，至少不会被欺负。 　　“我家这丫头也不是啥都会，没下过地。”郭母有些不好意思。 　　蔡母赶紧摆手，“没事，没事，我家大儿媳妇是上海人，她也不会种地，在小学当音乐、画画老师呢，不用下地挣工分，家里的自留地也不多，大家伙一起很快就干完了。” 　　郭母眼睛眯了一下，她还不知道对方大儿媳妇有这么个来历，不知道好相处不。 　　本来还以为只是富裕的农家，显然人家也是有门道的。 　　要不然怎么娶到的上海媳妇。 　　在边上喝茶的郭婷婷也陷入了沉思。 　　蔡奶奶看着蔡母很是满意，老二媳妇脑子越来越好使了，用大睿媳妇的身份敲打，还不伤脸面。 　　蔡母并不知道蔡奶奶心里所想，否则一定会否认三连的。 　　她不是，她没有，别瞎说！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又欠了，每天还，太困了… 　　 　　第123章 相亲后 　　蔡母和郭母聊的火热, 互相也算打探了—波消息。 　　看双方表情，还是很满意的。 　　蔡母开始往蔡励身上引，“咱们说的热闹, 婷婷肯定听烦了, 正好我家老二在家呢，不如喊他过来。” 　　郭母看了眼女儿，教他低着头没给啥表现, 心下松口气。 　　就知道她是不讨厌的。 　　郭母笑着点头，“行啊，我也正想看看呢，听言队长说, 他侄子可是一表人才。” 　　“我去喊—声。”—直当陪客的蔡姑父起身了。 　　他没过去, 直接扒墙头喊了声。 　　蔡五哥一直竖着耳朵听动静呢, 之前蔡爷奶院里进人了他都知道。 　　听到喊声，直接跳下地了。 　　“等等, 转一圈。”蔡姑姑赶紧将人拦住, “抻抻衣服, 挺点腰板过去吧。记得，别看到人家姑娘就不会说话了, 也别嘴漏似的说个没完。” 　　蔡五哥连连点头, 表示都记得呢。 　　这话之前蔡姑姑留和他念叨过了。 　　小健小康颠颠的跑了过来，“五哥，你要去看新媳妇啦！” 　　他俩也想去。 　　蔡姑姑拉着俩儿子, “你俩别耽误你哥, 小励快去。” 　　蔡五哥掏出几块糖塞给俩堂弟，然后红着脸一溜烟的跑了。 　　到了蔡爷奶家大门口，蔡五哥再次深呼吸一口, 挺着胸膛大步进了屋子。 　　“蔡励，这是郭伯母，这是婷婷。”蔡母给双方做了介绍。 　　之后蔡母、郭母和蔡姑父、蔡奶奶都找了借口出来了。 　　不过也没走远，就在走廊的沙发、凳子上坐了。 　　西屋门都没关，就有半截门帘，要是有事稍微大点声，他们就能听到。 　　这也是为郭家母女考虑的。 　　“你好，我叫蔡励，家里排老二，今年二十，现在在日化厂实验室工作，每天十个工分。”蔡励做了简单介绍。 　　他从去年就从助手成了正式实验员，每天十个工分。 　　这也是因为日化厂规模扩大，盈利增加，可以承担更多人的工分。 　　郭婷婷虽然没扭头，但是有认真听，“你好，我叫郭婷婷，今年十八，还没工作。” 　　说完两人不自觉的对视—眼，又立马扭回去了。 　　蔡五哥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这丫头还挺好看。 　　有些书卷气，—点不像会打人的。 　　肯定是那些人太过分。 　　还没咋地呢，蔡五哥这心就偏了。 　　郭婷婷想的也不少，他个头挺高，长的也很俊，还挺白净。 　　要是戴个眼镜就更好了。 　　“那个…”蔡五哥有些焦急，—时不知道起哪个话题为好，“你喜欢哪个科目啊？” 　　他记得姑父说过，她是爱读书的，那就可以—起讨论讨论。 　　“我喜欢语文，我更爱看杂书，报纸、杂志、画报我都喜欢。”郭婷婷说道自己喜欢的东西，眼睛是冒光的。 　　“我也喜欢，我们这里也有报纸、杂志的。”蔡五哥没说他更喜欢物理、化学。 　　他也不傻。 　　两人随后聊起了文学。 　　谈的很是投机。 　　两人的谈话断断续续传到了走廊。 　　郭母和蔡母她们在聊天，却也把三分注意力留在了西屋。 　　郭母抬手看了下时间，已经快三点了，今天她们无论无何是不会住下的。“言队长，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吧。蔡妹子，以后来县城来找老姐姐，咱们俩有说不完的话。” 　　蔡母热情留客，不过也是那么—说，知道人家是不会留下的。 　　郭婷婷和蔡五哥已经从西屋出来了。 　　蔡姑父将牛车赶出院子，郭母和郭婷婷上了牛车。 　　蔡五哥抿抿嘴，只说了—句，“路上小心。” 　　然后摆了摆手。 　　蔡母众人见牛车没了影子，才往回走。 　　蔡奶奶拍拍二孙子的后背，“小励，看中没有？” 　　蔡母笑答，“人家闺女那么出挑，他还挑啥。” 　　蔡五哥摸了摸鼻子，声音小小的，“是挺好的。” 　　蔡母心下高兴，“那郭姑娘对你咋样？” 　　蔡五哥心下也忐忑，“这我哪知道啊，我回家了，正好告诉我姑—声。” 　　蔡奶奶笑呵呵的摆摆手，“去吧，去吧。” 　　蔡五哥又跑了。 　　蔡母也停下脚步，“那娘我也回去了。晚上去我那吃饭，我买了不少猪下水。” 　　“花那钱干啥，吗闺女要同意了，彩礼少不了。”蔡奶奶替孙子打算。 　　“没事娘，家里有钱的。”蔡母并不担心。 　　反正她只管掏二百，因为给了小励出二百，回头就得给大儿媳二百。 　　加起来可就四百了。 　　另外小励也有钱，不够让他自己添，反正是他娶媳妇。 　　“娘，小励的事可没少麻烦他姑父。”蔡母怕婆婆不肯去，又劝道。 　　蔡奶奶算了下，“那得明天，你妹夫今晚上回不来，得明个上午能回来。” 　　蔡母懊恼的拍头，“我这啥脑子，我都忘了妹夫去送人的事了。” 　　不应该，太不应该了。 　　“我回去把猪下水吊井里，保证坏不了。”蔡母急匆匆的回去了。 　　蔡奶奶进了东屋。 　　蔡爷爷在躺着呢。 　　“老头子，这回你放心的咳嗽吧。”蔡奶奶给蔡爷爷拍着后背。 　　原来这两天蔡爷爷又到了老毛病了，不能说话，口里进了冷风就得咳嗽半天。 　　这也是下午老爷子—点没出屋的原因。 　　不只如此，蔡爷爷不想让郭家母女多想，连在东屋咳嗽都是憋着和小心翼翼的。 　　老太太在走廊坐那么长时间，没听到他咳嗽，就知道在憋着了。 　　老爷子咳嗽了好一会，慢慢的过了那个劲，才开口问道，“咋样？” 　　“闺女是好闺女，这娘也不像刻薄的，挺好的。胜利给介绍的差不了，小励也看上了，明个胜利回来，就知道女方咋想的了。”蔡奶奶还是满意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再活几年，看到小励、小睿生儿子。”蔡爷爷又开始咳嗽了。 　　蔡奶奶给他揉后背，“你这话我不爱听，你又没别的毛病，不就是咳嗽，以前的老叔公咳嗽了—辈子，还不是活到了七十八，你才多大，别说看到小励他们生儿子了，就是小健小康，你也能看到他们结婚生子的。” 　　蔡爷爷拿过茶缸子喝了口水压了压，咳嗽的胸口疼，“我也是想的。” 　　他也想多活几年，陪陪老婆子。 　　“明天咱们去卫生所看看吧，让徐老大夫给开些药。”蔡奶奶在蔡爷爷背后，还是露出两分焦虑的表情。 　　“家里不是还有药么，徐小大夫医术不错，而且药方子他爷爷也给看过。”蔡爷爷不想去。 　　医生又不是神，不是啥病都能治好的。 　　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他是有些不好了。 　　有些事儿得尽快安排了。 　　蔡奶奶知道老头子脾气倔，也没再说。 　　和老爷子念叨起了八卦，“外头有人说，徐小大夫和丹丫头走的近。” 　　“是么！那可是个好小伙子。”蔡爷爷显然是乐见其成的。 　　蔡奶奶就想的多了，“好是好，可人家到底是城里人，回头要是走了咋整，不给丹丫头闪着了。” 　　“那可不行，反正丹丫头不能外嫁。”老爷子也是看出来了，丹丫头厉害着呢，这几年做账可是一把好手。 　　女婿离不开呢。 　　“再说人家愿意‘两面挑’么？”这也是蔡奶奶的顾虑。 　　“他们从小玩在一起，也许没那个心思呢。”蔡爷爷也有些不赞成了。 　　“丹丫头可不小了。”蔡奶奶准备回头和蔡母念叨念叨。 　　如果这事是真的，得问明白徐家咋想的。 　　如果没影，也得让两人今后别老—起，好说不好听。 　　花开两朵，再表另一枝。 　　坐在牛车上的郭家母女也在说悄悄话。 　　“到底看上没有？”郭母也不能女儿绕弯子。 　　这话必须得问，回头得告诉当家的，然后和言队长交代。 　　成不成都要给个话，这是规矩。 　　“还行。”郭婷婷捂着脸，声音跟哼哼也差不多。 　　“这人家挺好的，结婚就分家，我都问过了，房子也准备好了，单独的两个半间砖瓦房，家具齐全，小两口住足够了。”郭母这么长时间的聊天也不是白费吐沫的。 　　该问的都问了。 　　郭婷婷更满意两分，“他们不是住在一块么？” 　　“是在一起盖的房子，不过蔡励的房子是另外接出来的，单独走门，到时候门一关就你们俩人。”这样的日子真心不错。 　　“那个嫂子好相处么？”郭婷婷还想的很长远。 　　“按照你蔡婶子的话是个好的。”这个不确定，毕竟没见到本人，“也没事，反正是分家了。你蔡婶子还说了，只要结婚就让言队长给批房基地，以后房子住不开就自己盖新房，到时候大家都住远了。” 　　远香近臭，不和妯娌在一起，摩擦自然也小了。 　　“娘，我也不知道能干啥，我问过他了，学校不要老师了。”郭婷婷怕下地干活。 　　她是真不会。 　　郭母拍拍闺女得手背，“放心，言队长不是说让你进日化厂么，正好蔡励也在，多好。” 　　郭婷婷歪着脑袋靠向郭母，“娘，我不想早嫁，我不舍得你和爹。” 　　这话说的郭母心酸，“都是大闺女了，还娇呢。爹娘也舍不得你，但是县里太危险了，你爹说了家附近总有红小将转悠，就怕那王八蛋憋坏呢。” 　　郭婷婷脸色涨红，这次是气的， “下次让我看到…” 　　郭母掐了她一把，“你可别闹了。现在人家事大，县长都快压不住了，你爹说这是在拿他做筏子呢，咱不如人就得认。” 　　郭婷婷眼泪流了出来，都是她害的。 　　郭母赶紧给她手帕，“别哭，让人听到不好。” 　　郭婷婷捂着鼻子，声音闷闷，“娘我想尽快嫁过去。” 　　郭母紧紧的搂着闺女，“放心，娘不会让你吃亏的。” 　　母女俩都是眼眶通红。 　　 　　第124章 成了 　　蔡丹今天在砖瓦厂也有些心不在焉。 　　她都想留家看热闹了。 　　可惜蔡母不让, 除了蔡五哥，其他人都被撵着上工了。 　　她有点担心，虽然蔡五哥脑子转的快, 嘴巴还挺会说, 但不能否认他还挺直男的。 　　就怕一紧张，然后直男发言就来了。 　　不过这个年代对直男发言容忍度应该挺高的。 　　终于挨到下班时间了，蔡丹稍作整理, 就开始往家里跑。 　　蔡四哥、蔡四嫂也是。 　　看着大家伙都比往常早点到家，也都心照不宣。 　　“娘，咋样啊？”蔡丹之前问蔡五哥，他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也不吭声, 她就只能转移目标了。 　　蔡母很是保守, “不知道呢，得你姑父明天带话才知道。” 　　她可不敢讲话说满, 万一不成呢。 　　蔡丹有些无趣, 白惦记一天了。 　　“明个中午做好吃的, 丹丫头早点回来。”蔡母说道，“请你们爷奶、姑姑、姑父他们过来吃饭。” 　　蔡丹脆脆的应了声。 　　“娘, 我第三节上完也没课了, 也可以回来帮忙的。”蔡四嫂主动说道。 　　蔡母并未拒绝，虽然分家了，她还是愿意看到儿女们互相帮忙, 多在一处的。 　　“娘, 我后个要去县城，在县城待两天，就要去市里, 得三四天才能回来。”蔡四哥给家人们交代道。 　　对于蔡四哥经常外出，蔡母她们都习以为常了。 　　不过还是叮嘱他注意安全。 　　现在蔡四哥在村子里并没有固定职务，多数是在日化厂帮忙。 　　还有一小半时间跑外。 　　现在四大队的外联工作大部分都是他在做。 　　赵老师也不咋愿意往外跑了。 　　“四哥，你在家的时候吨陪陪嫂子。”蔡丹是知道女子怀孕不容易的。 　　特别容易敏感。 　　需要丈夫的理解和陪伴。 　　蔡四嫂很是善解人意，“没事的，我现在没什么反应，一点也不难受。” 　　“头三个月可得加小心，大睿要注意点。”蔡母不好说的太明白，毕竟还有两个没结婚的呢。 　　蔡丹低头扒饭，懂得太多也很烦恼呢。 　　转天上午，蔡姑父回来的很早，一看就知道半夜就往回赶了。 　　回家补了一觉，中午一大家子去了蔡丹家吃饭。 　　蔡丹家屋子都是半截的，炕上倒是放得下两张炕桌，但是一坐人就太挤了。 　　索性分两屋吃。 　　男女分桌。 　　不过也不是那么彻底，蔡四哥去陪媳妇了，小健小康也被蔡姑姑拉女桌了。 　　蔡母留在主桌待客。 　　蔡母心情高兴，将酒壶就拿出来了，孩他姑父一见面就说“成了”。 　　蔡母挨个给倒酒，“他姑父，这事能成多亏你了。” 　　蔡姑父不居功，“也是赶上了。” 　　蔡爷爷拿着帕子咳嗽了会，“都是一家人。” 　　蔡爷爷的意思是不用太客气。 　　老爷子爱咳嗽，这话也不爱多说。 　　在家里还好，在外头又是吃饭，他尽量憋着，就更不愿意说话了。 　　“爹，您咳嗽，喝汤吧，骨头猪肝汤，这骨头炖了四五个小时了，可入味了。”蔡母商量着说道。 　　蔡姑父也劝，“要不我也不喝了。” 　　蔡爷爷摆摆手，指了指汤碗，意思他喝汤就行。 　　蔡母松口气，就怕老爷子非得喝。 　　婆婆可是交代好几遍。 　　“小励，你陪你姑父喝两杯。”蔡母不好陪妹夫喝酒的。 　　“我没有姑父酒量好啊，姑父你得让让我。”蔡五哥看着半碗酒眼晕。 　　蔡姑父哈哈笑的拍着他肩膀，“小励你未来老丈人可比我能喝多了，你得练啊。” 　　蔡五哥脸上表情复杂，又欣喜又为难。 　　抹了把脸，“姑父，我敬你一杯。” 　　蔡五哥主动拿起酒碗，和蔡姑父碰了下。 　　蔡母在边上看着，“慢点喝，慢点喝，都是自家人。” 　　“这个大肠做的好。”蔡姑父一口气夹了三回。 　　“丹丫头做的，也不知道咋想的，还塞了根大葱，别说，挺香的，做了好些呢，他姑父多吃些。”蔡母热情待客。 　　又没忘记老爷子，给挑了一些软烂的。 　　蔡丹在隔壁屋，断断续续听到了蔡母的夸赞。 　　她其实想的是九转大肠，可惜蔡母不让费油，就变成油煎了，有点不伦不类。 　　好在最后结果是不错。 　　看到蔡四哥在给四嫂夹菜，想来不久她又要多了五嫂了吧。 　　老爷子嗓子又痒了起来，忍不住掏出帕子扭过头一顿咳嗽。 　　蔡姑父挨得近，赶紧帮忙拍后背。 　　蔡奶奶听的直皱眉头，“老头子，你挑那清淡的吃。” 　　“娘，爹没吃啥。”蔡母赶紧喊道。 　　蔡丹眼珠转转，“奶，你就应该过去吃，看着我爷点。” 　　这两桌严重分配不均。 　　本来蔡四哥该在那屋的，但怕让他喝酒，人家怕熏到媳妇，也躲她们这屋来了。 　　蔡奶奶到底不放心，直接穿鞋下地了。 　　蔡丹赶紧扶着。 　　老太太身体很是硬朗，摆了下手表示用不着。 　　蔡丹就听到蔡母和蔡五哥他们都在说，“娘上炕”，“奶上炕”。 　　蔡母又将碗筷给取了过来，再给盛满汤。 　　“吃回饭，来回乱窜啥。”蔡爷爷嘟囔。 　　蔡奶奶不甘示弱的回瞪，“谁让你管不住自己的。” 　　蔡母她们少不得替蔡爷爷说说请。 　　“胜利，女方同意了，她们有啥要求没？”蔡奶奶问道。 　　蔡五哥夹菜的手一顿，忍不住扭头看了眼。 　　蔡母也挺关切。 　　蔡丹也放慢了吃饭的速度，竖着耳朵听。 　　好在没有门，就半截门帘，还是能听到一些的。 　　她相信不只她想要知道，四哥、四嫂同样。 　　“对方出自行车票和工业券，咱家出钱给买辆自行车，到时候俩孩子谁用得着谁骑，再有一百五的彩礼，对方会将钱全部陪嫁回来，还会陪嫁一台蝴蝶牌缝纫机。二嫂，你看有啥不满意的，双方还可以商量。”蔡姑父看向蔡母。 　　蔡奶奶倒是先开口了，“这彩礼可不便宜，可人家又是疼女儿的，嫁妆更多，照我说还是咱家得了便宜。” 　　蔡爷爷也点了点头。 　　蔡五哥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闷声说道，“娘，我有钱。” 　　蔡母算了下，得差小一百块呢，既然儿子愿意补。 　　她也不做这恶人。 　　而且婆婆说得对，得便宜的还不是她们家。 　　回头还要和大睿说一声，让他劝劝大儿媳妇，当年她可没带来啥嫁妆，别多想。 　　只要他们两口子好好的就好。 　　她又不是眼偏势利的。 　　“他姑父，我们没意见，就按郭家说的来，对方说啥时候送彩礼好？”蔡母知道对方遇到事了，不可能拖时间太长，肯定想尽快。 　　如今也不兴办酒席，倒是不麻烦。 　　蔡姑父见到蔡母同意了，他也松口气，他懒得两面跑讨价还价，“就下月初去送彩礼，至于婚礼对方还没说。” 　　“那就剩六天了，时间倒是够。”蔡母没意见。 　　反正只要将钱凑够了，也没其他的麻烦事了。 　　蔡五哥低头扒饭，已经感觉不到啥滋味了，他在算账，这几年他很是攒了一笔钱。 　　最初是钓鱼去卖。 　　后来他做实验助手得的奖金，分家之后的工分分红。 　　但是钱的大头还是帮小妹忙的练习册分红。 　　所以让他拿一百块钱太小意思了。 　　他也很愿意。 　　“得给小励做身新衣服吧。”蔡奶奶建议道。 　　虽然如今不讲究了，可家里条件不差，做身新衣服还是要的。 　　“不用，回头给整身军装，以后他老丈儿是局长，还能缺军装穿。”蔡姑父哈哈大笑。 　　如今是军管，公安局几乎就是退伍军人。 　　他们的制服也是军装。 　　“那敢情好。”蔡母更是高兴。 　　但不是为了一套军装，而是知道二儿子以后有了靠山，虽然他们也没啥所求，但是有这样一个局长老丈儿总是有好处的。 　　“小励，以后对人家姑娘好点。”蔡姑父想到郭局长铁铮铮的汉子把着他手拜托，也有些不是滋味。 　　蔡五哥立马抬头保证，“姑父你放心，我会对她好的。”他应该打不过人家。 　　“以后成了家也是大人了。”蔡奶奶感叹，“一眨眼，小娃娃就能娶媳妇了，真快啊。” 　　“可不是咋地，以前还是个尿炕娃呢。”蔡母也跟着感慨。 　　“娘！”蔡五哥臊的满脸通红。 　　“哈哈哈…” 　　隔壁也是噗嗤噗嗤好几声，小健小康最夸张。 　　蔡姑姑笑骂，“你们前年还尿炕呢，还有脸笑你哥。” 　　“我才不尿炕呢！” 　　“我也不尿炕！” 　　小健小康根本不承认。 　　“嗯嗯，你们不尿炕，你们是画地图，一画画半铺炕。”蔡母冷哼。 　　蔡丹直接笑出声，他没忍住。 　　赶紧捂嘴，她俩小堂弟臊的眼珠都红了，腮帮子鼓鼓的。 　　蔡四哥、蔡四嫂也在努力憋笑。 　　蔡姑姑很是不当一回事，“别赖账，咱家被子上好些圈圈呢。” 　　“那…那万一是我爹…” 　　“当家的，你大儿子说你尿炕。”蔡姑姑扬声告状。 　　急的小健小康立马跟着喊冤，“我们没有！” 　　蔡姑父自然是站媳妇这头的，“我看你俩是皮厚了。” 　　蔡奶奶笑骂，“老实吃饭，别欺负我乖孙。”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吃了一个多小时才完事。 　　后来就不是吃饭菜了，就是在聊天。 　　蔡丹在想一件事，如今分家了，她是不是该单独随礼了，送点啥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还会有一章，会很晚，美妞们明天看吧。 　　 　　第125章 刺探 　　“蔡丹。” 　　蔡丹抬头看到一头汗的徐州熙, “出了什么事？” 　　徐州熙深呼吸一口进了办公室，掏出帕子擦了擦脑门的汗，“没事, 就是天气越来越热了, 我想快点跑过来，还能有风，没想到出了子脑门的汗。” 　　蔡丹好笑, “我给你倒水，刚从井里打的很凉快。” 　　“嗯。”徐州熙倒是很不客气，抓着蔡丹的缸子吨吨吨喝了大半。 　　蔡丹只好将手里的空缸子放了回去。 　　她倒是没多想，俩人用一个缸子的时候不少。“慢点喝, 也没人和你抢。” 　　徐州熙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我今天听到一个消息, 是五哥找到对象了，还是个城里人。” 　　蔡丹挑眉, 这才两天就传遍了。 　　她其实挺疑惑的, 在这个通信基本靠吼的年代, 为什么八卦可以传得那么快呢。 　　“谁说的？” 　　“你二堂婶。”徐州熙也没瞒着。 　　当时他正在给那二堂婶把脉，她就说了蔡五哥和县城闺女相亲成了的事情, 几天后就要过彩礼了, 听说要一百多块钱呢。 　　然后还开玩笑说下一个就轮到蔡丹了，到时候也不知道找啥样的。 　　他不就急了么。 　　等着这波看病的都走了，他和爷爷说了声就跑来了。 　　他想知道准确信息。 　　这很重要。 　　蔡丹了然, “是她啊。是真的, 大前天相看的，前天得了准信。” 　　徐州熙压下委屈，“那你也不和我说一声, 我好恭喜恭喜五哥。” 　　“大前天我没提这事是因为我娘不让，害怕人家女方相不上，到时候五哥多没面子，后来这两天你也没过来，我也不好为这事专门跑卫生说去。”蔡丹解释道。 　　即使蔡丹不解释，徐州熙也会自动找借口为她解释，何况她有这么合理的原由，他更没道理生气了。 　　“嗯，是不用专门找我，反正我经常过来。女方条件如何？”徐州熙问道。 　　说不定以后就是品嫂子，要一起生活的。 　　他想知己知彼点。 　　四嫂就挺好的。 　　这个五嫂是县城人，不知道为何会嫁农村来，是有隐情么？ 　　或者这女的性格太差，在县里不好找。 　　看看，徐州熙这也想歪了。 　　好在没经过后世的熏陶，对“接盘侠”并不了解，也就没想到那去。 　　“特别好，人也特别好。”蔡丹想了想还是说道，“我和你说的要保密，不要和其他人说。” 　　徐州熙就差拍胸口保证了，“我嘴巴很严实的。” 　　蔡丹还是相信他的，毕竟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对方属于干部子女，但是她打了革委会主任的小儿子，对方是个红小将，在县城待不下去了。” 　　徐州熙嗔目结舌，这么猛的么。 　　可怜的五哥。 　　咳咳…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那会不会影响你们家啊？”他还是更关心蔡丹。 　　蔡丹回答，“问题不大。双方已经有人调解过了，该赔偿的也赔了，再把她嫁到农村来也算是一种示弱，如果对方还抓着不放，那就是他没理了。” 　　这也是蔡姑父讲的，还和她们做过保证，绝不会因为郭婷婷牵连她们家。 　　蔡丹不信那个主任，但是信任自家姑父。 　　且她知道这些人也蹦达不了多久了。 　　所以对于女方想尽快嫁过来她是巴不得的，要不然真拖个一年半载的，等十年运动结束了，这婚事还不一定能成呢。 　　徐州熙放心了，“就是那些红小将想捣乱也不敢来咱们村里的。” 　　“肯定的，咱们村比较抱团。”对于自己的大队，蔡丹还挺自豪的。 　　“等五哥娶了媳妇就该轮到你了吧，伯娘没和你聊过么。”徐州熙问话的时候，感觉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蔡丹愣了下，瞅了他一眼，“说过，说童养夫不好找，会给我找个优秀的‘两面挑’，我不着急，我才十六。” 　　感谢堂姐们，因为她们不少二十来岁才结婚。 　　无形中拉高了村里女子的结婚年龄。 　　所以蔡母也认为她年纪还小，并没有那么着急。 　　“嗯，不着急。外边都说你两个嫂子一个比一个优秀，到你这儿也不能差了。”徐州熙觉得自己很不错。 　　他将挑选门槛提高也是有目的的。 　　虽然愿意做“两面挑”的男人要比童养夫好一些，大部分仍然是附近大队的，想要比照两位嫂子一个城里一个上海就太难了。 　　到时候就显出他来了。 　　为了能娶到心上人，他不得不使点小心机。 　　蔡丹经历两辈子，倒是看得开，“我倒没有什么攀比的心思，只要对方是个人品不错，我就可以。” 　　徐州熙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赞同，“你这么好，为何要求这么低。” 　　“看得开嘛，比来比去太麻烦。”她这是大彻大悟。 　　徐州熙差点冲动自荐，到底压下来了，“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还是要找个喜欢的。” 　　“可是人心易变啊，‘喜欢’又没有保质期。”蔡丹其实对于婚姻有些悲观的。 　　上辈子的家庭惨剧她看的太多，听的太多了。 　　徐州熙张口结舌，想要和她保证，他可以喜欢她一辈子。 　　可是他连保证的资格都没有。 　　忍不住有些丧气。 　　蔡丹确是误会了，以为被她感染了呢，“哎哎，别听我瞎说，我就那么随口一说，咱们大队不也有很多白头偕老、相濡以沫一辈子的夫妻么，就像我爷奶。” 　　徐州熙目光有神的看向蔡丹，“我们都会幸福一辈子的。” 　　蔡丹在心里腹诽，年轻人动不动就一辈子。 　　嘴上却很是赞同，“我们都是好人，好人有好报。” 　　徐州熙又拿起茶缸，将水全部喝了。 　　惹得蔡丹猜测他是不是吃咸了，咋那么能喝水呢。 　　也许她眼神表露的想法太直白了，徐州熙忍不住笑了，“我给你打去还不行么。” 　　“行。”蔡丹不盯了。 　　徐州熙又笑了，“我明天去镇上，给你带红糖冰棍。” 　　“不得化了啊。”蔡丹是想要的，可是吃不到嘴啊。 　　这么热的天吃个红糖冰棍真挺爽的。 　　要不她也去镇上一趟。 　　为了吃一根冰棍儿跑镇上，很没出息的样子啊。 　　徐州熙早就想到了办法，“我多买一些，再带一个盒子一个小棉被，捂住了就不会坏。” 　　“冰棍儿很凉，吃太多了会拉肚子的，还是你在上货，准备在卫生所开个冰棍店。”蔡丹忍不住打趣。 　　“我可没那个心思，你不是爱吃么，我爹说城里有卖冰箱的，可以制冷，买了冰棍可以放好久不怕坏，可惜咱们大队没有。”徐州熙有些遗憾。 　　蔡丹摊手，“有了也没用，咱们大队没有电。” 　　“还真是。”徐州熙有些丧气。 　　“哪里就用得着冰箱了，咱们这夏天有水井，冬天有冰雪，冰箱实在用处不大。而且我在报纸上看到过，很贵的，两三千块钱，还很难买到。”蔡丹真心觉得不合适。 　　性价比太低了。 　　徐州熙听到价格也皱了下眉头，感觉是有些贵了。 　　这个价格都能在省城买两三套房子了。 　　原来他的钱一点不多呢。 　　还得努力攒钱。 　　“哪天去我家，香瓜快好了。”蔡丹邀请徐州熙。 　　徐州熙答应的很是痛快，“是么，那要给我留两个，我得尝尝甜不甜。” 　　“不知道，这得看运气。”蔡丹也希望甜啊。 　　不过不甜也剩不下就是了。 　　徐州熙何尝不知道呢。 　　其实他是不缺香瓜吃的，村里谁种的好，总要往卫生所送点的。 　　他们做医生的还是很吃香的，“你上次说想要葡萄苗，还要么？” 　　蔡丹满眼期待，“寻摸着了。” 　　徐州熙点头，“嗯，一大队一个老大娘得了严重的风湿，最近一直过来看病，她家就有葡萄，还是那种又紫又甜的。她说我确定要，就给留两棵苗，等上秋移摘最乐意活。” 　　“要要要！”蔡丹早就想吃葡萄了。 　　温饱解决了，她就惦记上水果了。 　　“那我明个就和她说一声。你可要好好伺候，我就等着吃又大又甜的葡萄了。”能帮到蔡丹，徐州熙很是高兴。 　　“那肯定没问题啊。要不要付个定金。”蔡丹怕到时候又没（苗）了，岂不是白高兴一场。 　　她宁可花点钱，更放心。 　　“我会问问葡萄苗价格的。”徐州熙也觉得最好是钱货两讫。“你说我要不要也养几棵果树啊？” 　　“完全可以，卫生所周围还有不少空地呢，而且果树不用耽误太长时间伺候，它们可以自己生长，还能吃到美味的水果。”蔡丹巴拉的都是好处，“不过也不能太着急，果树苗一定得挑好，要不然果子贼酸，就白种了。” 　　徐州熙听的认真，将蔡丹说的全部记下。 　　他知道她爱吃桃子、苹果、梨、葡萄、… 　　回头他还真得找人问问，问去哪能弄到好的树苗。 　　他知道有个地方肯定有，那就是市农大。 　　可是人家卖么。 　　下次写信问问他爹娘。 　　要是能弄个滋味更好的新品种，蔡丹肯定爱吃。 　　不过这事还不能和爷爷他们说，要不然又念叨他胳膊肘往外拐了。 　　他哪里还用拐，早就歪没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早。 　　 　　第126章 定下婚期 　　蔡五哥的婚期定下来了, 十月二十六日。 　　正好是秋收后。 　　离如今还有三个多月。 　　如今结婚真的没有那么麻烦，因为不允许办酒席，新人就拿着红宝石宣誓一下, 亲戚们给做个见证、祝福一下就可以了。 　　所以这三个多月的时间很是充裕。 　　这个时间是给男女双方谈恋爱的。 　　因为已经有了“未婚夫妻”的名头, 两人可以大大方方的来往了。 　　就是免不了被亲戚们打趣几句。 　　晚上蔡家饭桌。 　　今天吃的是凉面。 　　蔡丹做的，她现在做饭的手艺越发的好了。 　　面条过水，加了芝麻酱和蒜泥。 　　还有黄瓜丝、青菜段和西红柿片。 　　很是清爽可口。 　　一大盆面条都被捞光了。 　　“五哥, 明天你去县城接婷婷姐？”蔡丹随口问道。 　　再吃一口凉面，缺了洋葱丝，要不然味道会更好。 　　蔡五哥现在脸皮厚了，也不那么红了, “嗯。” 　　蔡母吃完了, 放下筷子, “这回让婷婷多住几天，她在县里待的不舒服。” 　　总有找事的, 郭母不放心就不让出去, 总憋在家里有啥意思。 　　蔡五哥也想啊, 但是萌待几天得听郭伯母的，不过还是回了, “行。” 　　“我给你拿票, 顺道买斤红糖和二斤糕点，再来一斤糖块。欣怡，你有啥想吃的？”蔡母问道。 　　蔡四嫂摇头, “娘, 都有呢，也不缺啥。” 　　蔡母皱了下眉头，“那咋行呢, 得多吃点，小励，你再看看有没有卖水果的。” 　　蔡五哥再次痛快的答应。 　　蔡四嫂张张嘴要反对，被蔡四哥碰了下。 　　改了口，“谢谢娘和五弟。” 　　蔡五哥摇头，“没事，也是顺道。” 　　蔡丹嘿嘿，“五哥，给我带点东西呗。” 　　“你要啥？”蔡五哥也是愿意的。 　　“我想要只英雄钢笔。”蔡丹立马掏钱。 　　“你不是有钢笔么，还挺好使的。”咋还买，蔡五哥觉得自家小妹有点奢侈。 　　“这不是徐州熙快过生日了么，给他买的生日礼物。”那家伙怕她忘了，几天前就开始旁敲侧击了。 　　她觉得挺有意思，就故意表现不记得。 　　回头将钢笔买了，也算给他个惊喜。 　　英雄钢笔可是名牌，做生日礼物也不算太轻。 　　其实之前他们年纪小，也没互相送过生日礼物。 　　不过这也不怪谁，因为现在的风俗就是小孩生日没人重视。 　　在蔡家，顶多是蔡母给煮鸡蛋，然后买点荤吃顿好的。 　　也就这样了。 　　可是今年三月她过生日，徐州熙先送了她一张狐狸皮围脖。 　　虽然是杂色的，但戴起来却很暖和。 　　她是喜欢的，但觉得贵重不想收。 　　他却说了只花了五块钱和五服药。 　　没有太贵。 　　怕她还不要，东西扔给她就跑了。 　　她没办法，只能收下。 　　然后礼尚往来。 　　不过之前一直没想到买什么合适的回礼。 　　那个家伙嘟嘟囔囔的想让她亲手做吃的。 　　以前她没想到合适礼物的时候觉得也行，多买点好吃的给做一桌。 　　前两天她看到他正用的钢笔了，笔尖都劈了。 　　还有些下水不畅，用用还得甩两下。 　　就琢磨给买支和用的钢笔。 　　比一桌子吃的实用。 　　“钢笔挺好的，我给挑个好的。”蔡五哥接过钱放兜里。 　　因为知道蔡丹先收了人家的狐狸围脖，现在她要回礼也是应该应分。 　　蔡母心里有些想法，也是鼓励的。 　　“谢五哥。”蔡丹赶紧感谢。 　　她本来打算去镇上供销社买的，还托人去看了，结果只有最便宜那款英雄钢笔，三块多钱的。 　　她觉得有些便宜了。 　　这次拜托五哥给买的是八块多的。 　　算是精品了。 　　以前镇上也是有的，就是少而已。 　　也许赶巧都给卖了，新货还没上。 　　这次五哥去县城，正好顺带给买了。 　　她真懒得去县城。 　　“你给好好挑啊。”蔡母怕蔡五哥不尽心呢。 　　“那还咋挑啊，看外表有没有磕碰，写两下顺不顺滑，其他的也没了，打墨水也不让啊。”蔡五哥都有些不给带了。 　　蔡丹赶紧插话，“这就可以了，英雄钢笔的质量还是很有保证的。” 　　“行了，吃完了赶紧收拾。欣怡你去休息，这不用你。”蔡母看都吃的差不多了。 　　蔡四嫂端着碗筷，“娘，我一点不累，放心，我加小心呢。” 　　蔡母更是满意两分，“放那，不用你洗，你弯腰难受。” 　　“四嫂，我来，我来。”蔡丹拿着抹布将饭桌擦干净。 　　因为吃了芝麻酱，碗筷都有油，需要烧热水。 　　蔡丹趁机提示道，“五哥，你们实验室准不准备实验一种产品，能够用来洗碗的，你看啊，洗手的有香皂，洗衣服的有肥皂，洗头的有洗头膏，那洗碗筷的应该也有啊。” 　　蔡五哥愣住了，因为他觉得三妹说的好有道理。“可是这是入口的东西…” 　　“那肯定是要冲洗干净的呀，而且用的原料也不能对身体有害。”蔡丹补充道。 　　蔡五哥托着下巴，“让我想想，想想。” 　　蔡四哥也是一脸的沉思，“也未必不可。” 　　蔡母给泼冷水，“谁会买那东西，碗筷有点油能咋地，大不了抹点儿小灰，用热水烫一下不就行。谁愿意多花那个钱啊，用肥皂是因为衣服上的脏东西洗不下去，碗多光溜啊，咋地都能弄下去。” 　　蔡丹自然还要辩一辩的，“娘你得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以前人们穷的时候，那连洗头膏也是没有的，我记得小的时候还用草木灰水洗头呢，现在都用洗头膏了。那时候洗衣服也没肥皂，就靠手硬搓，现在哪家没有块肥皂，再过几年您觉得谁也不会买的那个洗碗…水，也许很多家会愿意用呢。” 　　“有钱烧的。”蔡母也没再说。 　　蔡四哥和蔡五哥对视一笑，谁也没再提，不过这个洗碗水却被记在了心里。 　　—————— 　　蔡五哥骑着从蔡姑父那借来的自行车将对象驮了回来。 　　还大包小包买了不少东西。 　　郭婷婷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四大队了，对这里越发的熟悉和喜爱了。 　　“励哥，我明天想去日化厂看看。”郭婷婷也是有打算。 　　既然一定会嫁过来，她早点适应也是好的。 　　“行啊，我介绍几个师傅给你认识。”蔡五哥也准备和对象说些事了。 　　这也是蔡姑父允许的。 　　“好啊，那我要不要带点东西。”郭婷婷想到别处去了。 　　蔡五哥已经想好了，“咱们买点肉，给老师们做顿好吃的，他们就很高兴了。” 　　“好，我听你的。”郭婷婷很是温柔的说道。 　　这是母亲教她的，她说男人都不会喜欢媳妇太厉害。 　　平日要温柔、体贴一点，日子还能顺遂。 　　她并不都认同，不过不想让母亲担忧，只能答应下来。 　　如今看来，效果还不错。 　　“你别担心，日化厂就是我的地盘，有不懂的就问我。”蔡五哥开始大包大揽。 　　“好。” 　　“带新媳妇回来啦！” 　　“小励对象可俊！” 　　…… 　　免不了被打趣几句，两人到了蔡家。 　　蔡五哥让郭婷婷先进屋，“你先进去，我给姑父送自行车，哪个包是姑父家的？” 　　郭婷婷帮忙找到，“这个事姑父的。家里上锁呢，没人啊。” 　　蔡五哥并不意外，“嗯，都上工去了，给你钥匙。” 　　“我和你一起去，再看看爷奶。”郭婷婷很会来事。 　　果然这话一出，蔡五哥更高兴了，“嗯，一起去。” 　　两人没在蔡爷奶那多待就回了家。 　　“娘知道你要过来，买了两个大猪蹄，准备做猪蹄炖黄豆，黄豆更是一大早就泡上了，还有啥想吃的。”蔡五哥看手表已经快五点了，他也不准备去上工了。 　　在家把饭菜做了。 　　这样娘她们下工正好能吃了。 　　“这就很好了。”郭婷婷严肃脸，“励哥，我也不是客人了，不用每次来都专门做好吃的，你跟婶子说一声，再这样我都不好意思来待了。” 　　“啊？…没有，没有。”蔡五哥赶紧解释，“你也看出来了，我们四大队富裕，因为有屠宰场可以弄点边角料，所以吃荤不难，也没那么贵，我们家平常隔三差五就会买点荤吃，你来了顶多买的勤点，也没太夸张。” 　　郭婷婷瞪圆了眼，“那…那你们日子过的真好。” 　　蔡五哥心有荣焉，“这也是以后你过的日子，咱们家有十多只鸡，都可会下蛋了，一天能收十来个鸡蛋，所以鸡蛋这块儿咱娘不管，想吃就吃。后园子菜也多的吃不完，荤腥的话，正经肉不好买，猪下水啥的也不贵，家里常吃的。” 　　郭婷婷垂着眼眸，所以这才是她爹非得给她嫁到四大队的原因吧。 　　到底还是想让她过好日子。 　　深呼吸一口气，她不能让爹娘失望，扬起笑脸，“那我可掉进福窝了，要做什么？我帮忙。” 　　“咱俩把猪蹄炖了吧，主食吃啥呢，你吃面还是大米？”蔡五哥征求意见。 　　“蒸米饭，加点土豆块。”郭婷婷已经将盆子拿到手了，“米缸呢？” 　　蔡五哥主动接手，“我来，我来，你帮我烧火刷锅就行。” 　　郭婷婷躲过去了，没给他盆子，“你告诉我一回，以后这活我总要做的。” 　　蔡五哥心里翻甜，嘴巴更是合不上，“哎，哎，好。” 　　 　　第127章 四舍五入 　　蔡丹一回家就闻到香味了, “五哥、婷婷姐你们把猪蹄炖了，闻着就香。” 　　郭婷婷拉着蔡丹的手，“三妹, 我将包袱放你那屋了。” 　　蔡丹没有任何意见, “放啊。回头我给你放箱子里。” 　　郭婷婷到底和蔡五哥没办婚礼呢，不可能住一起。 　　所以她只能跟蔡母或者蔡丹住。 　　郭婷婷自然更愿意选择蔡丹。 　　两人年纪差不多，比较有共同话题。 　　而且也不会那么拘束。 　　“别聊了, 放桌子吧。”蔡五哥看到对象和蔡丹亲亲热热的，忍不住有些吃味儿。 　　不知道两人有什么话，那么能说。 　　“不等会啊，娘他们还没回来了。”蔡丹怕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蔡五哥不当一回事, “天头这么热, 凉快点更好。” 　　“那就再拌个凉菜吧。”蔡丹建议道。 　　“吃什么？西红柿拌糖还是黄瓜丝？”蔡五哥觉得也行。 　　蔡丹看向郭婷婷, “婷婷姐，你想吃啥？” 　　“我都行。”郭婷婷选了个随便。 　　蔡丹握拳, “小孩子才做选择, 咱们都要。” 　　“我去摘黄瓜和西红柿。”蔡五哥就要往外走。 　　被蔡丹一把拉住, “五哥，我钢笔呢？” 　　好不自觉, 也不知道主动给她。 　　“让你婷婷姐给你。”蔡五哥回手拿了个盆。 　　“五哥, 给我摘个黄洋柿子。”蔡丹喊了声。 　　“三妹，给你钢笔。”郭婷婷从上衣兜将钢笔拿了下来，“没放包袱里, 怕颠腾。” 　　蔡丹接过钢笔, 黑色的，很漂亮，“谢谢婷婷姐。好看, 我很喜欢。” 　　“你打算什么给徐州熙啊？”郭婷婷忍不住有些八卦。 　　她看到了，那个徐小大夫对未来小姑子绝对有想法。 　　眼神是没法骗人的。 　　两人也算青梅竹马了吧。 　　她也是来了两回四大队才知道，这个大队的女孩几乎是不外嫁的。 　　这样结婚了还生活在父母眼前，肯定很幸福。 　　要是没出那件事，她也是可以的。 　　“等他过生日再给。婷婷姐，我去将钢笔放起来。”蔡丹跑进屋里，将钢笔锁进箱子。 　　她除了送钢笔，还准备做个钱包。 　　虽然狐狸围脖，徐州熙说没花多少钱。 　　但也不是一根钢笔就能抵消的。 　　亲手做了钱包，就算礼轻情意重了。 　　不过谢钱包的皮子却需要好好寻寻。 　　不过也不算难，隔壁大队有老猎户，家里肯定有皮子。 　　不过她需要的是那种无毛皮，没有的话就得去县城，县城有皮鞋、皮带铺子，肯定是有合用的皮子。 　　她准备回头问问婷婷姐。 　　蔡母众人回来看到郭婷婷来了都很高兴。 　　晚饭自然吃的热热闹闹。 　　“婷婷姐，擦擦身子。”蔡丹端来一盆清水。 　　刚从井里打的，很是清凉。 　　睡前擦擦身子，去去热气，睡的会很舒服。 　　“你五哥去睡觉了？”郭婷婷问了句。 　　就怕那家伙突然跑进来。 　　蔡丹知道她担心，保证道，“放心，我俩哥谁都不敢贸然进我屋。” 　　因为有血的教训。 　　他们会记得一辈子的。 　　烧火棍都打裂了。 　　郭婷婷扭开身子开始脱衣服，她里头居然穿着俩背心。 　　“婷婷姐，你不热么？”干嘛穿俩，不理解。 　　郭婷婷又脱下一件，另外一件说啥不脱了，捂着胸口遮遮掩掩的，“你不懂。” 　　蔡丹挑眉，她很懂。 　　看着某人的沟壑，她五哥未来会很□□啊。 　　“婷婷姐，是不是背心太透了。” 　　郭婷婷满脸红霞，蝇子哼哼似的嗯了声。 　　“我给你看样东西。”蔡丹从箱子里拿出一件“运动背心”。 　　不过是仿制的，因为这个运动背心一点弹性没有。 　　胸口也没海绵垫。 　　不过也做了弧度。 　　“胸口加了一层布，一点也不透，夏天穿起来很凉快。”蔡丹很是大方递给她，让她好好研究研究，最好也做两个，省得穿俩背心，多遭罪。 　　“你这个像商店里卖的乳、罩。”郭婷婷说道。 　　蔡丹惊讶的瞪眼，“乳、罩？” 　　现在居然就有了么。 　　“你不知道啊，那你这个怎么做的。不过乳、罩也是今年才有的，很贵呢，一个要八块多，那么一小块布。”郭婷婷嫌贵，“我娘买了，我穿了一下，很挤，上不来气，可不舒服了。” 　　蔡丹想捂脸，罩杯不同，岂能硬塞。 　　把大馒头塞进苹果袋，考虑过大馒头的感受么。 　　就算大馒头软和也难受啊。 　　“那就没想仿着做个？”蔡丹很是好奇。 　　郭婷婷不好意思的点头，“我和娘做过，做不好。但是你这个简单，半截背心，在胸口留出一些余量来，回去我照你这个做两件，穿两件背心太热了。” 　　蔡丹无语，原来也知道热。 　　再过阵子，胸口得捂出痱子来。 　　郭婷婷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才将运动背心还了，“谢谢三妹。” 　　蔡丹将背心再次放入箱子，“不用客气。赶紧擦擦吧，用不用我给你擦后背。”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郭婷婷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很快擦洗完毕上了炕。 　　“婷婷姐，你们县里有大澡堂，洗澡很过瘾吧？”要说蔡丹嫉妒城里人啥，洗澡必占其一。 　　“还好，我就天冷的时候会去，热的时候也就在家擦擦。咱们这洗澡咋整？”郭婷婷还真是刚想起来这个问题。 　　蔡丹没法摊手，“自己解决。咱们家顶多互相给冲水。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定做了大木桶，再有几天就能做完了，以后家里人就能泡澡了。” 　　郭婷婷轻轻的轻轻的松口气，虽然她以往也是半个多月才去一趟澡堂子，没觉得特别重要。 　　但突然告诉她以后不能泡澡，只能简单冲洗，她还真有点难受。“谢谢三妹，以后要蹭你的木桶了。” 　　“一家人，不分那么清楚。”蔡丹毫不在意。 　　很多年前，她挣了工分就想做这个木桶了。 　　可是蔡母不同意。 　　后来他们全村做家具，她又起了意，结果人家师傅做不过来。 　　蔡姑父的意思也是以家具为先。 　　她能咋办，等着排着。 　　后来两位老师傅都有事，着急走，她那个木桶自然没人给做。 　　附近的木匠手艺又不行，大木桶做出来会漏水。 　　终于在前不久，她从徐州熙嘴巴知道了徐老大夫做了个大木桶，特别好用。 　　她的心又活了，好在这次一切顺利。 　　就是手工费贵点，没别的毛病。 　　“三妹，你说真心的朋友会变么？”郭婷婷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蔡丹立马听出了小故事，“婷婷姐为何这么问。” 　　“我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她爹也是公安，我们以前住平房的时候前后街，后来住筒子楼的时候上下楼，一直一起上学，我以为我们会好一辈子呢。”郭婷婷声音有些哽咽。 　　“她做了什么？”蔡丹皱了下眉头。 　　难道看到郭婷婷失势，要落井下石。 　　就很蠢，她爹还是局长呢。 　　“她和革委会主任的二儿子订婚了，得了那个名额。其实她能得（红卫、兵大学）名额我挺高兴的，可是她为啥要嫁给那个人，那个人不是好的，她知道的。这次我去找她，让她放弃，她居然不理我，让我回家。”郭婷婷抽泣了几声。 　　蔡丹松口气，原来是这样，“婷婷姐，有舍有得，她既然想得到那个名额，肯定要付出一些东西的。” 　　“可是…可以花钱买，反正那家人又没人会总这个名额，完全没必要耽误一辈子，那个家伙搞过好几个对象，还追求过我们班的副班长，为了躲他，后来都不敢上学了，多恶心人。”可是老师、校长谁也不敢得罪那人。 　　蔡丹赞同，“是够恶心的。不过人各有志，婷婷姐也不用太伤心，那位姐姐也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小孩子，在做选择的时候肯定已经将利弊考虑清楚了。无论什么结果，她都能接受。” 　　“我懂，我还知道我们以后不会那么好了。”郭婷婷叹口气。 　　蔡丹不愿意她再伤感，不想再提那位前闺蜜，就将话头引向了那位主任，“那位（革委、会）主任也不管管么？” 　　就不怕儿子坑爹么。 　　“管啥管，他们一家子都是败类，我和你说…”郭婷婷压低声音，“我偷听到我爹娘说话，说那主任和俩寡妇不清不楚的，根本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蔡丹一点不困了，这么劲爆的么。 　　“怎么让这种人当官！”郭婷婷愤愤。 　　“别看他现在蹦的欢，明天兴许就会拉清单。”蔡丹哼哼，他嘚瑟不了几天了。 　　“赶紧让他拉清单！”郭婷婷附和。 　　“婷婷姐，以后你还是多在我们四大队待着吧。我们这里可没那样的烂人，大家都是亲戚，很是团结友爱。”对照组太明显了。 　　“四大队是挺好的，我…很喜欢。”郭婷婷翻了个身，“太晚了，三妹睡觉吧。” 　　蔡丹嘿嘿，不会是害羞了吧。“放心婷婷姐，我明天会和五哥说的，说你喜欢…” 　　郭婷婷立马翻身，伸手想要捂她嘴，“不许乱说。” 　　蔡丹战术仰头，“我没乱说，你喜欢四大队，我五哥是四大队队员，四舍五入不就是你喜欢他么。” 　　 　　第128章 买毛皮 　　又是替亲哥刷好感的一天呢。 　　蔡丹虽然看不到, 也知道婷婷姐肯定羞的满脸通红了。 　　啧啧…脸皮太薄。 　　逗未来嫂子还挺有意思。 　　不得不说，她俩哥还都挺有福气，俩嫂子长的都不能, 主要是人品好、脾气好。 　　她也不担心娶进来一个搅家精了。 　　好像就差她了。 　　她还真的好好挑挑, 不能不能在她这儿掉链子。 　　那样，她多没面子。 　　一早起来，蔡丹边穿衣服边问, “婷婷姐，你和我去砖瓦厂么？” 　　郭婷婷摇头，“不了，我和你五哥去日化厂。” 　　蔡丹挑眉, 那她就不做电灯泡了。 　　拿起手表看了下时间, 不过没戴上, 因为还要洗脸，怕手表进水。 　　如今的手表可不那么防水。 　　这手表票还是徐州熙给她的呢。 　　蔡四哥帮她在市里买的。 　　她很喜欢。 　　“三妹, 我没带雪花膏, 借我用用。”郭婷婷现在用的快没了, 准备在四大队买一份新的。 　　之前蔡励送了一套，让她娘和嫂子们刮分了。 　　她蹭了一些, 还挺好用的。 　　至少比她预计的要好很多。 　　以前她一直用上海的杏仁露, 知道本县生产了雪花膏（郭爹他们发福利发过，就谈起过），她理所当然的认为上海的杏仁露更好。 　　也就没想过要换。 　　还是和蔡励相亲成功, 才知道雪花膏居然是这个村子生产的。 　　才产生了两分好奇。 　　想到以后她也会加入日化厂, 也能自己生产雪花膏了，自然更愿意支持“自家”产业了。 　　蔡丹很是大方，“随便用。我那还有无色口脂, 嘴巴干也可以抹点。” 　　两人随后出去帮忙做饭。 　　不过也没啥要做的了。 　　蔡母已经将南瓜粥做好了。 　　烀了几个土豆，又煮了三个咸鸡蛋，一人半个，就着喝粥正好。 　　蔡丹弄了个土豆泥，就是将熟土豆去皮碾碎，加点盐末。 　　“加盐干啥，要加大酱的。”蔡五哥咋呼道。 　　蔡丹摇头，“加酱有点齁嗓子。” 　　“真不会吃，烀土豆就得配大酱，又不是炒菜、炖菜还放盐。”蔡五哥继续嘟囔。 　　蔡丹白眼要翻天上去，她五哥这是准备咸党、甜党撕一波么。 　　郭婷婷夹了一口土豆泥，“味道不错。励哥你尝尝，和大酱拌的各有滋味。” 　　蔡五哥立马闭嘴了，他不能撤对象的台啊。 　　还委屈巴巴夹了口，“…还行。” 　　蔡丹差点笑死，以后她这五哥怕是要妻管严了。 　　不过这也正常，打又打不过，咳咳… 　　她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幸灾乐祸。 　　“咋吃不行，就你事儿多。”蔡母瞪了眼蔡五哥。 　　早饭这个小插曲也就过去了。 　　因为有准五嫂在，蔡丹给五哥面子，都没给他个鬼脸瞧。 　　蔡丹去上工，正好经过卫生所。 　　“蔡丹！” 　　蔡丹停下，扭头看去是徐州熙在喊她。 　　摆摆手，“早上好，吃饭了么？” 　　徐州熙露出一口白牙，“吃过了。最近见你火气有点大，我给你包点花茶，你泡水喝。” 　　“谢谢啦，最近是有些上火，可是我也没干嘛啊。”蔡丹觉得这火上的莫名其妙的。 　　“导致上火的原因太多了，也不用太纠结，放宽心态，再喝两回花茶就过去了，不过这菊花茶是去年的陈茶。”徐州熙有些不好意思。 　　但也没办法，今年的菊花还没开花呢。 　　“没事。”蔡丹毫不在意，她真心喝不出来新茶、陈茶的区别，舌头没那么灵敏。 　　蔡丹将信纸包塞进衣兜，“多少钱？” 　　徐州熙脸一沉，“这是我自己弄的，又不是花钱买的，要什么钱。最近少吃点辣。” 　　蔡丹赶紧点头，表示听医生话，“回头请你吃冰棍。” 　　徐州熙又高兴了，“好，我等着。” 　　蔡丹知道他没当真，也没多解释。 　　回头看结果。 　　“天热多喝水。”徐州熙又叮嘱一句。 　　“一天八杯水！”皮肤水当当！蔡丹说完，自己忍不住乐了。 　　徐州熙不明白，但是不妨碍他跟着笑。 　　一对少年少女在清晨的阳光下相视而笑，画面很美。 　　“哎呀，快七点了，要晚了，回头再聊。”蔡丹摆摆手，匆忙忙的跑了。 　　进了办公室蔡丹将信纸包打开，低头闻了闻，花香浓郁，真心看不出来是去年的。 　　就在她准备赶紧泡上去去火的时候，才发现…没热水。 　　现在天气热了，自然就不用生炉子了，也就没有随时可用的热水了，她现在都喝井水，因为够清凉。 　　将纸包放桌子上，蔡丹准备去卫老师那儿一趟。 　　两位老师年纪比较大了，比较注重养生，是不喝生水的。 　　家里总备着热水。 　　“老师，有热水不？”蔡丹谄媚笑。 　　“你还知道进我的门啊。”卫老师用的是俄语。 　　蔡丹苦着脸，干巴巴的说道，“您可是我尊敬的老师。” 　　卫老师被她这副怪相逗笑了，“干嘛来了？” 　　“想要点热水。”蔡丹举了下自己的大茶缸。 　　卫老师抬抬下巴，“自己倒去。听说你五哥对象过来了。” 　　“老师消息真灵通，昨天下午到的，今天和我五哥去日化厂了。”蔡丹没客气，直接倒滿。 　　她这大茶缸一缸子咋地也顶三杯水了吧。 　　八杯水的任务还是很好完成的。 　　“我说你怎么没带她过来，那丫头也是个好的，你娘好福气。”卫老师有两分羡慕。 　　蔡母儿女、儿媳都是孝顺的。 　　不过想到她多年寡居，这羡慕也就没了。 　　“老师的福气也在后面呢。”蔡丹觉得她可以当神棍。 　　在等两年，她说的很多话都能应验呢。 　　“老师，我先回去了，下午给您带红糖冰棍。”蔡丹小心翼翼的端着茶缸子。 　　“我喜欢吃雪糕。”卫老师倒是不客气。 　　“行！有卖的我就买。”蔡丹有意加快脚步。 　　“慢着，我给你出了两套卷子。”卫老师的声音幽幽传来。 　　“老师，我已经是个成熟的大孩子了，还要做卷子吗。”蔡丹一脸的“求放过”。 　　“你俄语口语还是不错的，但是书写就不行了，罚你抄写又怕耽误你工作，只能出卷子了。”卫老师也是用心良苦。 　　蔡丹也不是不识好赖的，“谢谢老师，我一会再来取，水倒的太满了。” 　　卫老师不耐烦的摆手，赶苍蝇一样，“快去吧。” 　　———— 　　蔡丹时不时的喝几口水，一上午喝了个水饱。 　　她捏了捏自己的肚子，“原来喝水真能胖。十点半了，我要先撤了。” 　　蔡丹今天有事。 　　她去找蔡姑父借了自行车，骑着就走。 　　准备去那个猎户家买皮子。 　　徐州熙生日越来越近了，而且她缝纫技术也很一般，得把余量打出来。 　　蔡丹去了二大队，一进去就被盯了。 　　主要是自行车太打眼了。 　　在四大队，自行车快成必备品了。 　　但在二大队，这还是稀罕物。 　　“婶子，张猎户家在哪啊？”蔡丹下车打听。 　　几个小娃娃就围了过来，想摸又有点不敢的眼巴巴的看着自行车。 　　“你直走，最末尾那家，他家有狗可凶。”这位婶子还挺热心。 　　蔡丹刚谢完。 　　那婶子就自来熟的打听上了，“丫头你哪人啊？” 　　“四大队的，婶子回见。”蔡丹不敢骑，怕碰到孩子，只能快速推着车子。 　　“哎呀四大队的，我就说这么俊的丫头…” 　　蔡丹后面的话就没听清楚了。 　　突破孩子们的包围圈，她就骑车跑了。 　　怕狗，蔡丹就在院外喊人，“张大叔在家么？” 　　走出来一个黑瘦的中年男人，“你找谁？” 　　“我找张大叔，我想买张皮子。”蔡丹小声说道。 　　中年人看她两眼，拉开栅栏门，“进吧。” 　　蔡丹咽了下口水，“那个听说你家狗厉害…” 　　这种上山狗可凶，咬起来绝对见血。 　　她不知道如今有没有狂犬病疫苗，可不能涉险。 　　“没事，灰子趴着别叫唤！进来吧，你要买啥皮子？”中年人前面带路。 　　“张大叔，咱们就在这说吧。”蔡丹并不想进屋。“我想买纯皮，不带毛那种。” 　　这时栅栏门外已经多了几个小脑袋了。 　　之前围她自行车的几个小不点都跑来了。 　　中年男人也不再让，“我这有张鹿皮，可是好东西，你要的话，二十卖你。” 　　蔡丹眼睛一亮，果然有！ 　　不用再跑县里了。 　　“二十太贵了，是成年公鹿？”蔡丹问道。 　　“是头母鹿。”中年人很实诚。 　　蔡丹装模作样叹口气，“那能大哪去，有破损么？” 　　中年男人急急的解释，“就腿那有点，其他的地方好好的，我家揉皮子用的是家传的老方子，皮子揉的可软乎了。” 　　“先让我看看吧。”蔡丹准备看了实物再砍价。 　　二十块钱肯定是高了。 　　她看着像人傻钱多么。 　　一张兔皮回收站最低才给六毛，最贵一块。 　　就算鹿皮更珍贵，面积更大，也到不了二十。 　　“丫头，你找张老黑干啥啊？”那个婶子居然也来了。 　　蔡丹有些无语子，她也不是啥西洋镜，追着她干嘛。 　　她就是想买块皮子啊！ 　　“灰子！”屋里传出喊声。 　　之前老实趴着的大狗一下子就窜了起来，狂叫起来。 　　把蔡丹吓的半蹲，用自行车挡着自己。 　　她后悔了，她不应该自己来的，狗好凶啊！ 　　妈妈，她腿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男女主还没谈恋爱呢，就给我锁了，我也挺莫名其妙_(:з」∠)_ 　　 　　第129章 分冰棍 　　那个中年人拿着皮子走了出来, 喊了句，“灰子！” 　　狗不叫了，蔡丹才敢扭头看了看。 　　看到那条大狗又老实趴那儿了, 咚咚跳的心稍微慢了点。 　　哦, 那些看热闹的都没了。 　　所以刚才那狗不是冲她的。 　　这就有些尴尬了。 　　“你看看我这皮子。”中年男人将皮子展开，真心不小。 　　蔡丹一手把着车子，半个身子靠在车上, 她腿还有点软，“我能摸摸么？” 　　中年男人往前走了两步，蔡丹直接上手。 　　真的挺软。 　　心下满意，嘴上说的却是, “这样我给个实诚价十四块。” 　　中年男人急急摇头, “不行, 差太多了，鹿机灵难抓, 一年指不定都抓不到一头。” 　　蔡丹挑眉, “张大叔, 可是你送回收站，顶天给你十三四, 还能再多咋地。” 　　“我也不卖那, 那儿不识货。”看来这位对于回收站怨气挺大。 　　“那您说个实诚价，二十太贵了。”蔡丹让对方出价。 　　“那就十九块五。”使了个大劲给抹了五毛。 　　蔡丹差点翻白眼，“十五块五。” 　　她也给涨五毛！谁不会啊！ 　　“汪汪汪！”那个叫灰子的大狗又叫唤起来了。 　　吓的蔡丹又想蹲下。 　　咋地, 看她怕狗, 准备用狗强买强卖啊。 　　她可是威武不能屈的。 　　就是腿真软。 　　“边玩去！”中年人吼了一嗓子。 　　蔡丹再次扭头，看到俩小脑袋跑远了。 　　肿么二大队的小孩这么…好奇呢。 　　“张大叔，咱俩也别磨来磨去了, 我给十七块，不卖我就走了。”蔡丹将自行车转了头。 　　中年男人脸色变换，“再涨五毛。” 　　蔡丹将自行车停好，“成交。” 　　掏出钱包，数钱。 　　中年男人将鹿皮仔细叠好。 　　然后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蔡丹将鹿皮塞进兜子里。 　　有些塞不下了。 　　兜子里有个小棉被有点占地方。 　　蔡丹直接将小棉被掏出来，夹到后座。 　　后座上有个扁扁的纸壳箱子。 　　这是她买冰棍、雪糕的家什。 　　“张大叔，回见。”蔡丹推着自行车往外走。 　　余光一直瞄着那条大狗，就怕它突然冲过来。 　　“没事，它听话。”中年男人看出来了，解释了句。 　　蔡丹在心里腹诽，它是听你话，又不听她的。 　　她还是赶紧撤，这才是明智的选择。 　　蔡丹出了大门，赶紧骑车走人。 　　她又看到那群…小孩了。 　　她直接去了镇上，要买雪糕、冰棍。 　　答应不少人呢。 　　不能说话不算数。 　　“红糖冰棍来十个，还有绿豆的，也来十个，雪糕也十个。”蔡丹觉得来一回，不多买点对不起她蹬车的腿。 　　不过算算也不多，她家就六个人，蔡爷奶他们六口，还有徐州熙爷俩，五位老师… 　　emmmm……好像还得加点。 　　最后又加了十个红糖冰棍。 　　不是她抠，不舍得买了。 　　是她带来的小纸壳箱子装不下了。 　　她用小棉被盖第一层，然后用鹿皮包第二层。 　　然后用车子自带的麻绳将箱子牢牢实实的捆住。 　　开始风驰电掣的往回蹬车子。 　　已经一点多了，她不能回去太晚。 　　等她到家，家里已经锁门了。 　　蔡丹抹了把汗，紧赶慢赶还是晚了。 　　她还得挨处送冰棍。 　　就很麻烦。 　　主要都是亲戚，给谁不给谁呢。 　　她倒是愿意都给，但是冰棍不够啊。 　　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 　　或者…找人背锅。 　　她先去了爷奶家，和老两口说了两句，留下俩雪糕出来了。 　　然后推着自行车继续送。 　　下一站，卫生所。 　　“徐州熙。”蔡丹在外头喊人。 　　徐州熙出来的很快。 　　“里头有病人么？”蔡丹问道。 　　“有俩外村的大娘，看腰来了。”徐州熙眼神明亮，“她们不着急，你找我有事，我去和爷爷说…” 　　“哎，不是，不耽误你看病，讲好请你吃冰棍的，过来拿，三样呢，每样都拿个，还有徐爷爷的。”蔡丹直接往外掏。 　　“别这么多，我俩吃不完，化了就可惜了，多吃肠胃也不好。”徐州熙拿了两个雪糕两个绿豆冰棍。 　　“我说话算话吧。”蔡丹自得。 　　徐州熙心潮翻涌，“你特意去镇上啊？” 　　特意给他买的冰棍么。 　　蔡丹站在不想提鹿皮的事情，就含糊的点点头，“嗯呐，我得走了，还要给姑父他们送呢。你快进去吧。” 　　徐州熙控制自己，他想拉着她的手，然后就这样一直聊天。 　　“快去吧。” 　　蔡丹摆摆手，骑着自行车走了，去猪场。 　　给蔡母留了一根红糖冰棍一根雪糕，她就去了砖瓦厂。 　　“姑父。” 　　看到蔡姑父在办公室，她并不意外。 　　“跑哪去了，才来？”蔡姑父扭身问道。 　　“去二大队一趟，然后又去了趟镇上，午饭还没吃呢。”不说不觉得，现在感觉好饿啊。“姑父，吃雪糕。” 　　“买了这么多。”蔡姑父心里一句“好家伙”。 　　“嗯，咱家人多啊。买了三样，您随便挑，我去给卫老师送两样，顺便找点吃的。”再不吃，她肚子该叫唤了。 　　多丢人。 　　“快去吧。”蔡姑父已经吃上冰棍了。 　　蔡丹拿了两个雪糕走的，卫老师点名要这个的。 　　“还真买了，赶紧给我一根，这个热。”卫老师伸手接过一根。 　　“老师，这个给你放碗里，你歇歇再吃。”蔡丹将另外一个雪糕放到了碗里。 　　“你吃吧，我一个就够了，你师公一时半会不回来。”卫老师让蔡丹吃。 　　蔡丹不敢啊，她现在肚子空空，如果吃凉的，要闹肚子的，“老师，有啥吃的么，中午没吃饭呢。” 　　摸着肚子，样子好不可怜。 　　“饭菜没了，天热不敢多做，有点江米条，行不？你先垫吧垫吧，我给你炒鸡蛋。”卫老师就要起身。 　　“不用麻烦，我吃点江米条就行了。”蔡丹赶紧拦住，很是自来熟的去拿了糕点盒子，开吃。 　　吃了七八块，垫底了她就不吃了。 　　还是更喜欢咸的。 　　“老师，我还要去送冰棍呢，保证师公也能吃到，你就别留了，化了可惜了的。”蔡丹临走又抓了把江米条。 　　这“这是啥皮子？”蔡姑父指了指包纸壳箱子的皮子。 　　“鹿皮，花了小二十呢，姑父要不，我用不了那么多。”她倒是想买一小块，人家不卖啊。 　　“你想做啥？”蔡姑父很是有兴趣。 　　“姑父，我还要去送冰棍，回来再和你讨论。”蔡丹不敢耽搁了，冰棍都有些软了。 　　“快去，快去。”蔡姑父又拿了一根绿豆冰棍。 　　蔡丹直接去日化厂实验室，“蔡励！” 　　直接喊她五哥。 　　“你咋来了，要流水单，不到日子呢。”蔡五哥叭叭好几句。 　　“我去镇上了，买了不少冰棍，给你们送冰棍来了，不过四嫂、小健小康还有白、田老师都没吃到呢，你看着分吧。”蔡丹很是开心的将纸壳箱塞给他。 　　顺手把鹿皮拿回来，对了，她还没吃呢，得拿俩。 　　“你买多少，够么？”蔡五哥一听要分那么多人，有点头疼。 　　“肯定够啊，买四十根呢。”她算着人数呢。 　　“你可真大方。”蔡五哥咋舌。 　　“别废话了，赶紧的吧，快化了。”蔡丹没压力了，成功甩锅。 　　“你把自行车给我留下。”蔡五哥不让蔡丹骑车。 　　“行吧。”蔡丹耸耸肩，“五嫂呢？” 　　“里边帮忙呢。”蔡五哥表情有些奇怪。 　　自从婷婷知道楚老师他们都是大学教授，就热情的不得了。 　　还偷么拧他好几下，可疼了。 　　“我走啦。”蔡丹夹着鹿皮，吃着冰棍美滋滋的往砖瓦厂走去。 　　好在俩厂子之间不远。 　　挑着树荫走，还能吹吹风。 　　“这绿豆冰棍还挺好吃。”蔡丹吃了一嘴绿豆沙，用料很实在。“下次多买点。” 　　两个冰棍吃完，她也进了砖瓦厂了。 　　“姑父，你看这张鹿皮多大。”蔡丹给蔡姑父展示一下。 　　“还真不少，不过我也想不出来要做啥。”蔡姑父上手摸了摸，“挺软和的，是块好皮子。” 　　“能做的多了，皮带、皮包、皮夹子、皮鞋…”她就是要做皮钱夹。 　　“皮带都是牛皮带，这个太软了。至于包，用布德就行，不用特意做皮子的，那个皮夹子是啥意思？”蔡姑父好奇的问道。 　　“我这有图。”她早就打算好了，自然画了设计图。“其实就是钱包，可以折叠的，这样就很方便放进衣兜里。我还设计了几个格子，能放不同的钞票，还能放硬币。” 　　“这个倒挺好，给我也做个。”蔡姑父直接开口要。 　　“我手艺不咋地，还不知道做成什么样呢。”倒不是不愿意，自己亲姑父，不过预防针还是要打的。 　　“做啥样用啥样。”蔡姑父很是看的开。“要不姑父帮找人，你做双皮靴子。” 　　蔡丹有一点心动，还是摇头了，“不用了姑父。” 　　相比皮鞋，她更喜欢透气的布鞋。 　　这么多年也穿习惯了。 　　“要是姑父喜欢就自己做，您总去外头应酬，做双好皮鞋还是挺实用的。”什么时候都是先敬罗衣后敬人。 　　蔡姑父摸着鹿皮，也有亿点心动。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日夜颠倒的厉害，明日更新在十点，双章。 　　必须吹牛逼，要不我又拖，想捶自己！ 　　 　　第130章 握手 　　蔡丹很是奢侈的在桌上点了两根蜡烛。 　　开始了准备工作。 　　将鹿皮、剪刀、特殊的针线、锥子、格尺、粉笔整齐的摆放好。 　　郭婷婷很有兴趣的凑了过来, “三妹，你要做什么？” 　　“做个皮夹，放钱的。”蔡丹还将图纸递了过去, 方面她看的更清楚。 　　郭婷婷一看就喜欢上了, “这个钱夹肯定好用，装钱和票据都方便呢。”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蔡丹摊开鹿皮, 拿过格尺和粉笔准备画线。 　　她没那么精妙的手艺，可以不打线直接下剪子。 　　“就是没有合适的拉锁。”蔡丹很快和缓了表情，拉锁也不是必需品。 　　“我知道有卖长拉锁的，这种拉锁还真没看到。”郭婷婷在一边帮忙。 　　帮忙抻着鹿皮, 让画线更直。 　　因为设计图上已经有了具体的数据, 所以粉笔线很快画好。 　　蔡丹深呼吸一口气, 开始下剪子。 　　有郭婷婷在边上帮手，剪得很是顺利。 　　“婷婷姐, 这么大块鹿皮呢, 如果你想做啥就和我讲。”蔡丹又将鹿皮给折好。 　　“这是鹿皮啊, 我还以为是牛皮，摸着挺软乎的。”郭婷婷特意多摸了两下。 　　心里也是有点想法的, 又很不好意思, 到底没说出来。 　　蔡丹将鹿皮放入柜子。 　　开始拿针穿线。 　　为了保证钱夹结实耐用，她用的可不是缝衣服用的棉线，而是一种细麻线, 很结实。 　　反正她双手抻, 是弄不断的。 　　需要借助牙齿或者剪刀。 　　针也是大号针，要不然线粗，根本无法配套。 　　“你用单线还是双线？”郭婷婷问道。 　　“双线。”双线更结实。 　　开始缝纫, 蔡丹怕歪了，所以很慢。 　　而且皮子柔韧，针不好扎透，好在还有锥子。 　　果然干啥都需要合适的工具。 　　这锥子平时缝纫用得不多，但是做布鞋的，特别是纳厚鞋底的时候一定会用到。 　　她家条件好了之后，这些东西陆陆续续的都买了。 　　倒是不用像以前一样还得四处借。 　　“戴个顶针，多累手。”郭婷婷起身去找线笸箩去了。 　　“我家顶针有点大。”蔡丹停下，还是将顶针戴上。 　　顶针有点像宽戒指，上面全是坑坑，小针眼一样。 　　它是戴在中指的第一个关节上的。 　　作用就是在针插、入之后，用它顶在针尾巴处，将针顶上去。 　　就会很省拽针的力气。 　　这就是妥妥的生活智慧。 　　农村人做针线多，加上也没有首饰，很多妇女就成天戴着顶针，像戴戒指一样。 　　大多数的顶针都是银色的，也有黄铜的，很少。 　　戴了顶针，蔡丹速度快了不少。 　　很快第一层缝完，钱包初成。 　　这样也能用了。 　　就是有点简陋。 　　所以还得继续。 　　当蜡烛烧了大半，钱夹终于做好了。 　　“让我看看。”郭婷婷很是迫不及待想要亲手摸摸。 　　“给。”蔡丹很是大方。 　　她起身抻了个懒腰，又做了两套颈椎操。 　　还要把东西收拾一下。 　　从哪拿的放回哪去。 　　等她都收拾利索了，才接过钱夹。 　　“还不错，比我想的要好。”蔡丹很是满意。 　　至于烫标识之类的还是算了，她怕给烫坏了。 　　这样就可以了。 　　过两天将蔡姑父那个也做了。 　　“挺好的。”郭婷婷真的很喜欢。 　　觉得做法不难，换成她也可以。 　　“婷婷姐，你要是喜欢，也给自己做一个，要是能给五哥做一个就更好了。”她真是国民好妹妹，为了哥嫂感情操碎了心。 　　郭婷婷笑笑，倒是没一口拒绝。 　　蔡丹也懂适可而止，将钱夹收起来。 　　也该睡觉了。 　　早睡早起身体好。 　　“昨晚你们鼓捣啥了，点了半宿蜡烛。”蔡母一边喝粥一边问道。 　　“做了个钱包，拿给你们看看。”蔡丹忍不住显摆。 　　除了显摆，她也是想引出鹿皮的事，谁用好找她要。 　　放那放着太浪费了。 　　“看看！我做的！”蔡丹为了充分展示效果，还往里放了两张人民币。 　　蔡母头一个拿了，还翻开里头看看，“这不就是小钱包么，不过这样也挺好用，钱不会搓鼓坏了。” 　　“娘让我看看！”蔡五哥等不及要抢了。 　　“你轻点，再给抢坏了。”蔡母瞪眼。“这色也挺好看。” 　　蔡五哥拿到手，翻来覆去的看， “三妹，给我呗！” 　　蔡丹一把抢过来，“想的美！你要脸不，有对象还欺压妹妹！” 　　蔡五哥被这一逗又有些眼红，还用余光瞄郭婷婷。 　　蔡丹懒得理两人眉目传情。 　　又将钱包给四哥、四嫂他们看。 　　“三妹，那张皮子你花多少钱？”蔡五哥问道。 　　“怎么，你还想买啊。”蔡丹当然不想说。 　　小二十块可不是小数目，说不定要挨蔡母骂的。 　　蔡丹眼珠一转，又改了主意，“一个钱包的皮子一块，欲购从速。” 　　如果俩嫂子想多做钱包送人，那么一手钱一手货更让她们舒服。 　　郭婷婷清了下嗓子，“那我买…四个，不，五块钱的。” 　　蔡五哥很是惊讶，“你怎么买这么多！” 　　“我想给我爹娘还有俩哥哥一人做一个。”郭婷婷有些不好意思。 　　“那怎么还买五…”蔡五哥反应过来了，多的那个肯定是他的啊。 　　蔡四嫂捂嘴笑，“我要三块钱的就够了。娘我给您做一个。” 　　蔡丹赶紧插话，“娘那个当然是我来。” 　　蔡母哼了下摇头，“我不用，我也没那么多钱装。” 　　蔡丹在心里腹诽，又用祖传小手绢包钱呗。 　　早饭吃完，蔡丹就去上工了。 　　昨天又是跑其他大队又是跑镇上的，浪费了不少时间。 　　今天活儿不少呢。 　　对了，还有卷子没做呢。 　　昨晚一门心思做钱夹了。 　　忍不住有些心虚。 　　卫老师不会追着她要吧。 　　中午不休息了，一定要做完。 　　怕挨骂。 　　半路遇到蔡姑父，蔡姑父还问钱夹的事呢。 　　蔡丹就说大后天能做完，留了充分的余量。 　　还问他要不要留皮子做皮鞋了。 　　蔡姑父意思是不费那事了，他还是买现成的吧。 　　既然这样，就随便俩嫂子剪了。 　　其实她也该给自己做个钱包。 　　她也是小富婆呢。 　　—————— 　　终于到了徐州熙生日这天。 　　这家伙现在不暗暗提示了，他急了，就差明示了。 　　早上蔡丹上工，他在卫生所外吃东西，不由分说塞给她俩红皮鸡蛋。 　　蔡丹嘴唇都咬痛了才憋住笑。 　　挺住，挺住！ 　　中午蔡丹要下工了。 　　徐州熙却过来了。 　　开始大饭盒小饭盒的往桌上放。 　　“你干嘛啊？”蔡丹有些傻眼。 　　徐州熙哼了声，继续掏。 　　蔡丹这次真没忍住，徐州熙的表情太好笑了，仿佛在看一个拔□□无情的渣女，“噗嗤…好了，不逗你了，祝你生日快乐，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万事顺遂，笑口常开。” 　　“你！…你记得啊。”徐州熙脸红了。 　　蔡丹连连点头，“自然记得！不对，应该是从来没忘。” 　　指着桌子，“这都什么啊？我能打开么？” 　　“打开吧，是我做的饭菜，本来想请你去我家吃的，怕你不愿意去，觉得不自在。”另外，他也想两人单独吃。 　　蔡丹打开两个饭盒，一个是油亮得红烧肉，一个是五花肉烧豆角，“今天是你生日，让徐爷爷自己吃好吗。” 　　“没事儿，我陪爷爷吃完了才过来的。”徐州熙将饭盒全部打开，“我一共做了四菜一汤，那个汤不好带，就没拿。” 　　“已经相当丰盛了。”蔡丹看到另外两个菜，一个是红烧大肠一个是酱猪蹄。 　　都是好菜啊。 　　四道菜外加一盒满满当当的米饭，也就是五个饭盒，“你家哪那么多饭盒呀？” 　　好像只有两个的。 　　“提前借的，我用开水煮过了，很干净。”徐州熙又掏出来两副碗筷。“我给你拨饭。” 　　“谢谢。”蔡丹咳了下，“那个我家里…？” 　　“嗯，我经过猪场和二伯娘说了。”徐州熙一脸的“你就安心吃吧”的表情。 　　“我给你倒水。”蔡丹表示她也就只能干这个了。 　　不过没有汤，倒点水就很有必要了。 　　“别给我那么多，在你心目中我那么能吃啊。”蔡丹看到碗里的米饭都冒尖了，徐州熙还在拨，赶紧开口制止。 　　“不是，没有，就是想让你多吃点。”徐州熙有些慌乱。 　　蔡丹直接将碗接了过去，将三分之一米饭又拨了回去，“不够吃我再盛就是了。” 　　“好。”徐州熙赶紧给自己盛好。 　　“好想你的红烧肉啊。”蔡丹在伸筷子的时候终于记起来还有一件事没做，“我有礼物给你。” 　　徐州熙很是言不由衷，“只要你记得我的生日时，说句‘生日快乐’就好了。” 　　蔡丹从兜子里掏出两样东西来放在桌上，又往徐州熙那边推推，“看看喜不喜欢。” 　　“英雄钢笔，这是…？”徐州熙率先拿起了钱包。 　　“我做的钱包，可以放钱和票据。”蔡丹简单解释了下。 　　徐州熙脑子嗡嗡的，脑海里全都是“我做的”三个字。 　　因为激动，嗓子有点尖有点颤，“你做的？” 　　手也直接伸出去了。 　　蔡丹懵逼，低头看着下两人抓着的手。 　　啥情况，她不就是送个礼么。 　　“你…” 　　徐州熙咣噔一下站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蔡丹哭笑不得，对不起你倒是松手啊，大哥！ 　　 　　 　　第131章 二次握手 　　徐州熙仿佛抓着炭火一样甩了手, 紧张的都结巴了，“蔡丹我…我…” 　　蔡丹也没生气，知道他太激动了。 　　谁让她送的礼物太合心意了呢。 　　很是大气的摆手, “没事, 没事。” 　　还掏出帕子，“擦擦汗。” 　　一脑门汗，看给吓的。 　　话说, 她有那么吓人么。 　　蔡丹忍不住低头欣赏了下自己的手，她一直没怎么下过地干过重活，顶多给家里喂鸡、猪，就是伺候自留地她也不是主力。 　　所以这么多年手上一点硬茧子也没有, 后来有钱了她就买雪花膏了, 很舍得抹手。 　　都说手是人的第二张脸么, 自然要保养好。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手挺好看的, 纤细、修长、白嫩。 　　所以一点不吓人好不好。 　　徐州熙接过手帕擦汗, 半垂下头, 眼睛都不敢看蔡丹，“你别生气, 我没不尊重…” 　　“可别上纲上线了, 没事的，我不生气，坐下吃饭。”蔡丹拉着他胳膊, 让他坐下。 　　明显能感觉到他肌肉的紧绷。 　　反应这么大么, 纯情小处男…嘿嘿… 　　蔡丹摸了下自己鼻子，五十步不笑百步，她也只是个理论老司机。 　　“你不吃我就不客气啦, 都要被馋流口水啦。”蔡丹夹起一块红烧肉夸张的一口吞下。 　　emmmm……还是那么好吃。 　　徐州熙也吃了起来，却有些食不知味。 　　他脑子里都是两手相握感受到的嫩滑、触电的感觉。 　　其实之前也有握手，都不如这次强烈。 　　对了，那个蔡丹亲手为他做的钱包。 　　徐州熙趴了口饭，还是没忍住将钱包拿在手中把玩。 　　赶紧继续扒饭，他怕笑出声来。 　　“你倒是吃肉啊，一直扒饭干嘛呀，四个菜呢，根本吃不完。”蔡丹以为他还在害羞。 　　“嗯嗯，我吃。”徐州熙直接吃了两口红烧肉。“你爱吃红烧肉，下次再给你做。” 　　蔡丹可不会答应，“差不多得了啊，啥家庭啊总做红烧肉。” 　　而且这里还涉及到人情，不是有钱就能买到这么好的五花肉的，是要通过蔡姑父或者是飞哥给预留，这种事情偶尔来一次还好，总来就不知好赖了。 　　徐州熙笑呵呵，“听你的。” 　　蔡丹听这话有点怪怪的，“你怎么了？” 　　智商掉线啦！ 　　“尝尝猪蹄，我炖了一个多小时呢，都脱骨了。”徐州熙给蔡丹夹了一大块猪蹄。 　　蔡丹翻了个白眼，还不忘道谢，这转折也太生硬了。 　　一点不丝滑。 　　“好吃，你也吃。” 　　不得不说，徐州熙这手艺太戳她。 　　果然对于一个吃货来说，抓住她的胃就什么都好说了。 　　蔡丹摇摇头，她乱想啥呢。 　　一定是被徐州熙的掉线智商给传染了。 　　果然是近墨者黑！ 　　“蔡丹，这是什么皮的，你从哪弄来的？”徐州熙试着将钱包放进裤兜，又掏了出来。 　　“从猎户那儿买的呀，是鹿皮。”蔡丹忍不住又想起来那条凶猛大狗来了。 　　狗是好狗，就是太凶。 　　“一定很贵吧，谢谢，我很喜欢。”徐州熙对那个钱包很是爱不释手。 　　“真不贵，而且一个钱包用不了多大的皮子。”其余的皮子她已经挣了七块钱了。 　　再挣一波说不定可以回本呢。“这个钢笔喜欢么，我看到你现在用的钢笔笔尖都弯了。” 　　“喜欢。我一直用的都是英雄牌的。”徐州熙已经将钢笔插进她上衣兜了。“蔡丹，你喜欢什么？” 　　“喜欢吃肉，吃各种好吃的。”蔡丹随口回答。 　　“除了吃的呢？”徐州熙又问。 　　“那可多了。我喜欢我的家人、亲戚、朋友，喜欢我现在的工作，喜欢我的手表…”太多太多了。 　　徐州熙认真听着，他应该属于好朋友，也在她喜欢的范围之内。“那有喜欢的礼物么？” 　　“干嘛问这个，要提前给我准备明年的生日礼物么？”蔡丹开着玩笑。 　　结果徐州熙果断的点头了。 　　点头了。 　　“你想准备什么样的大礼要提前这么长时间啊。”蔡丹被逗笑了。 　　“就是想送你喜欢的。”徐州熙就是想让蔡丹看到礼物能像他一样开心。 　　“啊！…这有点难。”蔡丹也想不出来啊。 　　明年三月，他倒是还应在四大队，还能给她过回生日。 　　“你上次送我的狐狸毛围脖我就超级喜欢。” 　　徐州熙有些遗憾，“可那不是我亲手做的。” 　　他认为亲手做的更有意义。 　　蔡丹挑眉，“没必要那么讲究吧，我喜欢就好了。再说我收你做的东西也不少啊，那些药膏都是你做的，我用的很好。” 　　徐州熙摇头，“那个不算数。” 　　“怎么不算数！”蔡丹不服气。 　　心里也觉得好笑，她们俩人“位置”是不是不对。 　　都在替对方说话。 　　徐州熙不再抬杠，“你说算就算。今年没怎么挨咬吧。” 　　今年他配了驱蚊香，可以点一宿那种，味道也好闻，他和爷爷也在用，驱蚊效果很好。 　　蔡丹连连点头，必须吹爆这种驱蚊香，“好用的不得了，我们全家都离不开它。” 　　“你们家人多，还够用么？”徐州熙关切的问道。 　　“够用，当时你可是给了一大纸包。”要不是送了不少给准五嫂，还能剩更多。 　　“怕你们不够用，不用省着。”徐州熙怕她们不舍得点。 　　“我娘还让你休息时候去我家，要感谢你呢。”蔡丹笑着说道。“要给你做饺子吃。” 　　“二伯娘不用那么客气。”要是答应蔡丹给她做对象多好。 　　“那个…孕妇能用么？”蔡丹问道。 　　徐州熙点头，“没问题，就是别一下子点太多，烟浓了对嗓子不好。” 　　蔡丹完全放心了，低头看饭盒，“咱俩只顾着说话了，饭菜还剩这么多呢，得努力吃啊。” 　　徐州熙附和，“嗯，一起努力。” 　　为她们的未来努力。 　　最后仍然没能吃完，饭都吃了，但是菜只吃了一多半。 　　蔡丹吃了十成饱。 　　不好当着徐州熙的面揉肚子，她就站着，在屋里慢悠悠的来回走消食。 　　“你也走一会吧。”蔡丹拍拍徐州熙的后背。“哎，你是不是又长个了？” 　　徐州熙将饭盒收起来，掏出帕子擦了桌子。“我爷爷说我长了，说晚上听到过我骨头生长的声音。” 　　蔡丹揉着手臂，“说的这个渗人。” 　　“男孩子都有个头猛窜的时候，我还好吧，挺匀速的。”徐州熙跟在蔡丹身后，慢慢的挪步。 　　“其实你现在的个头就很够用了。”蔡丹让他站直，比划了下，“得有一米八了吧。” 　　“两个多月前量是一七八，现在穿鞋了，差不多一米八，你现在一六五？”徐州熙免不了上下打量了下。 　　然后在某些重要部位停留了下。 　　立马又快速的移开。 　　“一六六，我的目标是一六八。”蔡丹握拳。 　　她的那些羊奶可不能白喝。 　　“肯定能长到。”徐州熙又说，“其实现在就很好了。” 　　“我还小呢，还能长。”蔡丹觉得她咋地能长到十八岁吧，还有两年多的时间，两公分不是没希望的。 　　“涨涨涨！”徐州熙又很没原则的附和了。“咱们村子的孩子明显长的都高。” 　　蔡丹一脸的“你发现啦”，“长得高不高除了遗传还跟后天的营养有关，咱们四大队条件比较好，还总能喝到羊奶，个头自然都不会太矮。” 　　论羊奶的重要作用。 　　“应该是有关系的。”徐州熙点头认可。“国家应该推广奶。” 　　蔡丹知道国家后世有推广，什么牛奶走进校园，一天一杯奶什么的。 　　后世的人们个头是高了，不过这身体素质就一言难尽了。 　　科技提高，工具增多，可以劳动的地方少了，人们天天办公室，却没活动的地方，长而久之都成了亚健康状态。 　　不少人浑身是肉，但就是没劲儿。 　　“现在国家还是太穷了。”徐州熙感叹了句。 　　蔡丹开着玩笑，“经济会有人发展的，你该愁的是医疗。” 　　“那个也太大了，我顶多…多练练自己的医术，看更多的病人。”徐州熙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未来有无限可能。”蔡丹又忍不住神棍了。 　　如果徐州熙明年高考，他的成绩完全不是问题。 　　第一届大学毕业生以后都将是前途无量的。 　　真没准成为医疗高官呢。 　　“是，你说得对。”徐州熙偷瞄了眼蔡丹。 　　他们之间也会有无限的可能的。 　　蔡丹笑了笑，突然摸了下自己的脸，能恰到这么多肉，这是又胖了。 　　看来最近吃的有点太好了。 　　都有婴儿肥了。 　　好在四大队如今条件好了，不少人脸上都带肉了，她这也不算突出。 　　“怎么，不舒服？让我看看。”徐州熙见她不走了，还摸脸，表情更是一言难尽，就误会了。 　　蔡丹赶紧摇头，“没有，没有。” 　　徐州熙见她没放下手，“是过敏么，脸部刺痛或是痒痒…不要讳疾忌医，让我看看。” 　　直接伸手将她手拿开。 　　蔡丹无奈了，咋不信呢，她真没事，她就摸了摸自己的小胖脸，招谁惹谁了。“你看清楚，啥也没事！” 　　蔡丹仰着脸让他看清楚。 　　徐州熙闻到了一股香味，说不上来的好闻。 　　引的他差点探头过去深嗅。 　　好在克制住了。 　　“就知道没事！”蔡丹一脸得意。 　　一抽手没抽回来，被握的紧紧的。 　　蔡丹表情有些微妙，大兄弟！咋回事？今天就相中她手了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　　溜了溜了~○|￣|_ 　　 　　第132章 有批淋雨纸 　　蔡姑父给蔡丹带来一个消息。 　　造纸厂有一批库存纸淋雨了, 问她要不要。 　　蔡丹起了些心思。 　　蔡姑父办事周全，还给她拿了几张样纸。 　　用蔡姑父的话说，这几张纸都是他特意挑的。 　　代表着纸张淋雨的不同情况。 　　有的纸张上就一两个米粒大小的痕迹。 　　很淡那种, 其实并不影响。 　　最严重的半张纸就是一个大痕迹。 　　纸张稍微有些抽吧，痕迹外圈比较明显。 　　其实还可以用的。 　　蔡丹觉得可用, 用来印数理化课本。 　　明年绝对是畅销的。 　　这个年代印刷法也不齐全，打打擦边球问题不大。 　　没有哪个资本家发家是一干二净的。 　　她未来也是抱大资本家蔡姑父大腿的小资本家呢。 　　用这样的纸张明显可以降低成本。 　　至于考生会不会介意, 自然是不会的。 　　到时候别说带点痕迹的数理化课本, 就是缺页残缺的都有人抢。 　　就是她以什么借口印书呢。 　　这毕竟是教科书, 不是练习册。 　　最起码…要能让蔡姑父相信。 　　因为她要借钱。 　　她和俩哥、徐州熙的钱都在练习册那了, 挪不出多少。 　　“姑父，那边最多能给多少折扣？”蔡丹开口问道。 　　“你都要么？”要多要少肯定不是一个价，“你用不了那么多，半个库房呢, 而且我也不建议你全要, 我的意思是这两种纸还能用, 剩下的就算了。” 　　蔡丹嘿嘿笑, “要是多要了，能几折？” 　　可以不可以一步到位“骨折”了。 　　蔡姑父皱了下眉头, “你要这么多纸干嘛, 我没想你会都要, 但是这两种好的, 周厂长说了能给六折, 要是全要, 差不多三四折的样子。” 　　蔡丹眼睛亮了，“最好能三折，我都要！” 　　“可是这样的纸, 污了一半了，做练习册也不好卖啊。”蔡姑父劝蔡丹放弃。 　　蔡丹往门口看看，压低声音，“姑父，你觉得世道是不是有些变了？” 　　“什么意思？”蔡姑父不解。 　　“我在报纸上看到了平反和摘帽子。”蔡丹开始忽悠了。 　　“前几年也有过，后来又被打倒了。”蔡姑父自然也看到了。 　　“姑父这场运动闹了九年了，大学停了九年了，很多知青下乡夜九年了，也就是说咱们国家高等教育人才已经断层九年了，这种情况已经严重阻碍了国家发展，那些大领导们看不见吗，所以我判断这次平反并不寻常。”蔡丹很是胸有成竹。 　　蔡姑父托着下巴陷入沉思，好一会才说，“你在赌？” 　　蔡丹笑盈盈的说道，“姑父，做什么事没有风险呢。而且我很有把握，也就这几年了。一旦恢复高考，高中教科书就成了香饽饽，那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你要用这纸印教科书。”不是练习册。 　　蔡丹点头，“嗯，我就赌最近几年会恢复高考，到时候有些瑕疵的教科书也会百人求，没人在意的。” 　　蔡姑父敲着桌子，“我都被你说动心了。” 　　蔡丹眼珠一转，“那姑父你就参一股啊。” 　　蔡姑父挑眉，“怎么参？” 　　蔡丹很是殷勤给姑父倒水，“姑父，你看哈，买那库房的纸需要一大笔钱，然后印刷也需要，我的钱肯定不够。” 　　蔡姑父瞪眼，“你可真看得起我。” 　　那表情活脱脱的就是“好像我比你有钱似的。” 　　蔡丹差点笑出声了，她姑父有没有钱，她不敢说最清楚，也是少数比较清楚的人之一了。 　　他的工分现在也是顶工分，一天十二个工分。 　　但是他们家现在就他和姑姑挣工分，爷爷奶奶早都不上工了。 　　以前蔡爷爷还能在老人团里帮点忙，挣点零碎工分，后来他病重了，这个活儿就没有了。 　　所以他们家就是两个人挣工分养两位老人两个孩子。 　　要不是以前有些家底儿，说实话日子绝对不好过。 　　好在蔡姑父出门应酬可以单独走账，这是队里认可的。 　　要不然更惨。 　　她都有些可怜蔡姑父了。 　　“姑父，咱俩穷鬼，可账上有钱啊。”蔡丹提醒道。 　　蔡姑父头次对蔡丹沉了脸，“丫头，你姑父我不是个啥好人也不古板，有时候给家里人走点后门儿，行个方便我无所谓，但不能影响大家伙的利益。你就是做账管账的，你就不能对账本起心思。” 　　蔡丹捂头，“姑父我冤枉啊，你听我说完啊。” 　　“说。” 　　“可以允许队员借钱，利息就按照银行的就成了。”蔡丹可从来没想过挪用公款。 　　她没那胆子。 　　“万一还不上呢？”蔡姑父倒是没一下子否定。 　　蔡丹解释，“肯定不能轻易批准啊，而且要有一定的抵押物。就比如说我吧，如果借钱，我会抵押之后的所有工分，包括我的手表和练习册的分红。姑父你可以抵押工分、手表、自行车…” 　　蔡丹再次巧舌如簧，“其实这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即使高考不恢复，这些书也不会浪费，也会慢慢的卖出去，因为成本很低，可以便宜卖，亏手里是不可能的。但是一旦恢复高考就是十来倍的利润，这点风险完全值得。” 　　“那需要投入多少？”蔡姑父该死的心动了。 　　“其实不多，姑父可以和造纸厂的周厂长好好谈谈，然后用一些定金将瑕疵纸买下，然后分批给钱，可以谈两年或者三年还清。剩下的就是印刷、装订的钱，这个…不拖，加起来也不多。”蔡丹见姑父脸色不对，立马改口。 　　“要是姑父能将定金压缩到一千，咱们一人借个一千多就够了。”所以投入多少，全看蔡姑父怎么和周厂长谈了。 　　这时候不怕马屁更待何时。 　　蔡姑父笑了，伸手指点点她，“你这丫头真兼，你这不等于把风险转嫁给造纸厂了么。” 　　蔡丹怎么会承认呢，“没有啊，早晚都会还钱的，不赖账。” 　　“真能挣十来倍？”蔡姑父又问了句。 　　“要是黑心，还能几十倍。”她没那么贪心，她还是个好人。 　　蔡姑父摆手，“那太多，太多，几倍我就满足了。你这事不跟你娘、你哥他们商量一下？” 　　蔡丹果断摇头，“姑父，这事还是要保密的，就是对印刷作坊的队员们也要说咱是帮别人印的，到时候需要姑父找个妥善的地方将印好的课本藏起来。” 　　蔡姑父一向不把蔡丹当孩子看的，知道她思想成熟，也知道这事要是和二嫂说了，恐怕就横生枝节了。 　　大不了，他替兜着。 　　将风险转嫁之后，投入不算多。 　　即使赌输了，他找人卖给各个学校。 　　就如丹丫头所说，只要价格低，想买的人肯定会有的。 　　到时候亏不了多少。 　　完全在他的负担之内。 　　蔡姑父拍板，“行，这件事我参股了。” 　　蔡丹高兴咧嘴，“姑父，你以后会非常感谢今天的。” 　　“希望吧。”蔡姑父真想挣钱。 　　老人年纪大了爱生病。 　　俩儿子年纪大了，花费更多了。 　　“我去大队部喊大喇叭，明天晚上开全体大会。”蔡姑父做事一向不拖拉。 　　“姑父，要先说好了，借钱的总额不能超过账目的二分之一或者三分之一，要写好归还年限，不可能无休止的不还，不同年限的利息肯定是不一样的，您得有个章程。”然后再开大会啊。 　　蔡姑父挠头，“给我纸笔。” 　　蔡丹和蔡姑父有商有量的将事情定下。 　　“咱们要借几年的？”蔡姑父问道。 　　蔡丹思考一下给了答案，“我觉得两年最合适。” 　　“会不会太紧张？”蔡姑父立马又转变了态度，“就两年吧。”利息少。 　　如果两年内高考还不恢复，大不了求爷爷告奶奶把书卖出去。 　　“后续我把票据给你，要单独做个账。”蔡姑父交代道。 　　蔡丹连连点头，“必须的。” 　　“这事谁也别说，即使以后挣钱了也不要说。”蔡姑父仔细交代。 　　亏了还好说，一旦赌成了，那将是一笔巨款，财帛动人心，还要保密啊。 　　“嗯，不说。”财不露白，她懂。 　　“你说印好的书放在县城还是弄回村子来？”蔡姑父征求意见。 　　蔡丹立马说道，“最好是外面，咱们不是和队员说了是替别人印的么，再拉回来肯定要被怀疑的。” 　　蔡姑父认可，“那得挑个好地方，不能漏雨。” 　　本来纸张就不咋地，再漏雨更没法要了。 　　“还不能进老鼠，老鼠嗑书。”现在的老鼠真心泛滥。 　　“到时候我会撒药的。”蔡姑父记下。 　　“姑父，回头我先给你拿二百。”蔡丹知道姑父手里没啥钱。 　　“那敢情好，我要请周厂长吃饭，谈的是咱们的事儿，不好走公账。”蔡姑父倒是不矫情，他真需要。“顺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租了。” 　　这都需要钱呢。 　　至于借钱，即使他是队长，也要走程序，一两天是到不了手。 　　既然他开先例，必须打个好样儿。 　　好在这不是大队第一次允许队员们欠账了。 　　之前因为盖房子，家家都欠，好在队员们信誉都不差，都还了。 　　不过这次大队要往外真金白银的掏钱，自然要更慎重。 　　 　　第133章 蔡五哥婚礼 　　蔡姑父从来没让蔡丹失望, 造纸厂谈库存，县城租房，全员大会… 　　一系列事情只花了两天。 　　其中造纸厂库存三折拿下, 总金额一万二，定金二千, 其余两年内还清。 　　这里两年内还清是不算今年的。 　　第一年只需给定金两千块就好了。 　　第二年年底还五千，第三年年底再还最后的五千。 　　所以这哪里是分期两年, 分明是三年。 　　这太符合蔡丹预期了。 　　至于定金超出一些预算, 完全不是问题。 　　她和蔡姑父打算一人借一千五, 加上蔡丹原有的积蓄, 她又从徐州熙那里借了三百。 　　所以前期投入一共三千五，她占六成，蔡姑父四成。 　　她因为瞒着家里，不好和蔡母借钱。 　　其实可以和俩哥说的, 但是四嫂立马生孩子, 五哥又要结婚, 也需要用钱。 　　她就放弃了。 　　最后选了徐州熙。 　　他暂时没有用钱的地方, 可以先借她周转一下。 　　同时她也拜托他保密。 　　徐州熙问都没问就答应了，还说钱不够, 他还有一百来块钱, 都可以借她。 　　他在她这的信誉还是很高的。 　　她自然不好可一个人薅, 再说前期投入足够了。 　　只要到了明年高考恢复, 就一切好说了。 　　前期投入完毕, 教科书立马在县里作坊印刷装订了。 　　蔡姑父还给她拿回来两本样书, 那些纸张果然可用，即使瑕疵最多的，上面的的字迹仍然是清晰可见。 　　除了影响点美观, 完全不影响使用。 　　蔡丹这下彻底放心了。 　　之后县里作坊那边有蔡姑父盯着，生产一批拉走一批。 　　蔡丹和蔡姑父商量过，不用太过赶工，这活儿不急的，只要在明年年底完成就可以。 　　到时候高考消息出来了，也剩不多了，赶赶工完全不影响。 　　所以课本是和练习册交替印刷的。 　　只不过练习册过了明路，除了往外卖，她也在囤。 　　但不用为它再租房，直接放在县政府大院那片杂货房就可以。 　　不用再花钱。 　　而且还安全。 　　印刷作坊那边有条不紊的在做，还有蔡姑父在边上盯着，蔡丹自然就轻松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蔡五哥娶媳妇这天。 　　虽然不办婚礼，但是一些过程还是要有的。 　　大晚上蔡五哥就坐上拖拉机去接新媳妇和娘家客了。 　　蔡姑父也去了，他是媒人，也是主心骨。 　　去的这么早，这样才能保证中午之前将新娘她们拉回来。 　　家里这边，在院子里支了两个桌子，上面分别放着炒松子、炒榛子和大盘的水果糖。 　　这是一会让亲戚们当零嘴吃的。 　　松子、榛子是蔡家人上山采的，都是今年的新品。 　　水果糖一共买了五斤，留下一斤，每张桌子放了差不多两斤，很是大方了。 　　不过时间未到，院子里还静悄悄的。 　　毕竟现在还是上工时间，不可能亲戚都不上工的。 　　好在婚礼仪式放在中午，到时候人们自然下工了。 　　这也是为啥蔡五哥他们半夜接亲的缘故。 　　不过蔡母、蔡丹她们今日都是请假在家的。 　　其实也没多少活儿。 　　房子里外早就收拾干净了。 　　该做的准备也早就做好了。 　　但是他们也要在家捧人场，这也代表着对新娘的重视。 　　另外，饭还是要做的。 　　虽然不用做席面，但是总得让新娘娘家人吃顿饱饭再走吧。 　　还有蔡爷奶、蔡姑父他们，几位老师和徐老大夫爷孙俩也要请过来的。 　　这么一算，咋地也得三桌。 　　做的饭菜不能少了。 　　而且得卡点，这饭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 　　这些蔡丹都想到了。 　　她定了八菜一汤。 　　其中炖菜有：小鸡炖蘑菇、大骨头五花肉炖酸菜冻豆腐。 　　她将炖菜挪到蔡姑父家去做，多添水慢慢炖。 　　炖的时间长点更有滋味。 　　凉拌菜有：猪心片和猪肝片拼盘、猪皮冻、辣椒油白菜丝。 　　这三样菜也可以提前做，凉点也无所谓。 　　剩余三样是炒菜：五花肉炒木耳、鸡蛋辣椒闷子和辣椒炒大肠。 　　前两个都是快手菜，将肉、辣椒切出来，木耳洗干净，鸡蛋打在大碗里。 　　想要做好，用不了五分钟。 　　倒是大肠有些麻烦，先要做熟。 　　这个只要提前做好，炒就不费啥功夫了。 　　还有一道汤，蔡丹打算做羊杂汤。 　　一大早就将羊骨头炖上了。 　　上午也把羊杂都处理干净做熟切好了。 　　回头摆桌的时候只需要稍微烫一下就好了。 　　为了让羊汤够味儿，她还特意准备了白胡椒粉和豆腐乳。 　　白胡椒粉是托徐州熙弄的，是走的药材渠道。 　　至于豆腐乳这玩意倒是不难买。 　　镇上供销社就有卖的。 　　还是散装的，二分钱一块，多买还能多给些汤，自带工具盛放。 　　“十一点十五了，还有五分钟。”蔡母看着钟嘟囔了句。 　　十一点二十，大队部广播大喇叭开始唱《东方红》。 　　下工时间到了。 　　“赶紧收拾一下，咱们去门口接人，欣怡你先再屋里坐着。”蔡母怕大儿媳妇站的时间太长会累，毕竟她大着肚子呢。 　　蔡丹倒是不紧不慢的，“娘，着啥急啊，大家伙从地里往回赶，咋地不得几分钟。” 　　“不是还有没下地的么，一会你爷奶也该来了，快别磨蹭了！”蔡母打头出去了。 　　蔡丹吐吐舌头，“四嫂，你就安心在屋待着吧。” 　　蔡四哥也回身拍了拍媳妇。 　　“婷婷她们来了，一定喊我。”蔡四嫂喊了句。 　　蔡丹站在蔡母身后，还真看到有人往她家来了。 　　“二婶子过来啦！”蔡母热情的迎了过去。 　　蔡丹和蔡四哥也赶紧喊人。 　　老太太精神不错，拍着蔡母的手，“你是个有后福的，俩媳妇娶的多好，就剩丹丫头，以后没啥操心的了。” 　　蔡丹在后边保持微笑。 　　她还小，求不催。 　　这时候蔡爷奶也过来了。 　　蔡丹和蔡四哥小跑着过去扶着。 　　“丹丫头你陪你爷爷进屋，他吹不了凉风，我在门口待一会。”蔡奶奶做着安排。 　　蔡母赶紧说，“娘，要不您和二婶也先进去，来人还得一会呢。” 　　最后三位老人都进屋了。 　　可不敢真让他们在门外站着，年纪那么大了，再出事了。 　　“弟妹，恭喜啊！” 　　“二嫂，恭喜！” 　　……… 　　人们陆续下工，很多直接过来了。 　　还有不少爱凑热闹的小孩。 　　蔡丹、蔡母都忙起来了。 　　“四嫂，你咋出来了。”蔡丹送进去一位婶子，就看到蔡四嫂了。 　　蔡四嫂笑着说道，“没事，我看十一点半了，老五和婷婷该到了。” 　　“这么快啊，那是该到了。”蔡丹在蔡四嫂身边走着，随时准备扶着。 　　当时定下这个时间，蔡家可是集体讨论过。 　　新娘子到了总的有点动静吧，这才热闹。 　　十一点二十下工，再给十分钟进场时间。 　　十一点半就很合适。 　　为了让蔡五哥卡点，她都把手表借出去了。 　　“四哥，四嫂过来了，你给挡挡，别让小孩冲撞了，鞭炮安排好了么？”蔡丹问道。 　　她家还是人少，有些不凑手啊。 　　“嗯，小健小康准备着呢。”蔡四哥抬抬下巴。 　　蔡丹就看到俩傻小子蹲在一串红鞭炮前边，跃跃欲试呢。 　　“砰砰砰…”拖拉机的声音。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新媳妇来了！” 　　蔡丹她们赶紧抬头看去，拖拉机由远及近。 　　开车的是蔡峰。 　　旁边坐的是新郎蔡五哥。 　　蔡姑父、新娘子和娘家客应该都在后车斗里。 　　“噼里啪啦…”鞭炮声响起。 　　拖拉机稳稳的停在蔡家门前。 　　蔡五哥喊了句，“娘！” 　　赶紧跳下车，去接新娘子了。 　　蔡四哥和蔡丹也过去帮忙。 　　他们是接新娘子嫁妆的。 　　先是一辆簇新的永久自行车。 　　之后是更笨重的蝴蝶缝纫机。 　　这俩样太显眼，惹得不少队员窃窃私语。 　　之后是两口红漆大箱子。 　　里边应该是衣服和被褥之类的。 　　蔡丹力气小，也只能在边上搭把手。 　　她很有自知之明的。 　　“蔡丹你别上前了，再抻到你。” 　　蔡丹一扭头就看到徐州熙了，笑了，“怎么才来。” 　　徐州熙也郁闷，“遇到一个难缠的大嫂。” 　　不是他们大队的，非得给他介绍对象。 　　要不是被他爷爷接手了，他还出不来呢。 　　真烦人。 　　蔡丹跟在徐州熙身后，一起将嫁妆搬进新房。 　　自然没看到很多婶子、大娘意味深长的眼神。 　　“娘家客来了不少。”徐州熙边走边和蔡丹嘀咕。 　　蔡丹刚才也看到了，“嗯。” 　　除了她五嫂爹娘、俩哥嫂，好像还有俩叔叔一个姑姑，蔡五哥特意和她说的。 　　比预计多三人，还好拖拉机车斗大，要不然都拉不来。 　　更庆幸的是，她准备的饭菜都有余量，多三人也不再怕的。 　　就是回头得再借一张饭桌，三张饭桌并在一起，完全放得下娘家客。 　　“徐爷爷呢？”蔡丹问了句。 　　“卫生所还有病人。”徐州熙抿了抿嘴。 　　“那你一会看完典礼将老爷子接来啊。”老爷子是要陪客的。“你也得来，我炖了一上午的羊汤，可鲜了。” 　　徐州熙立马点头，“来，不过我不想上桌，你陪我在厨房吃。” 　　蔡丹想想，今天客人不少，她也懒得去挤，在厨房吃更自在，何况还有人陪，“行。” 　　 　　第134章 婚礼仪式 　　蔡丹和徐州熙一出来就听到蔡姑父在讲话, 婚礼仪式已经开始了。 　　将人快走两步，可是已经没啥好地方了。 　　“蔡丹，过来。” 　　蔡丹听到有人喊她, 看到是蔡姑姑。 　　赶紧带着徐州熙过去了。 　　总算有了个好视野。 　　就听蔡姑父说道，“今天是蔡励和郭婷婷大喜的日子, 她们都是根红苗正的接班人…” 　　蔡丹咧咧嘴，她姑父还挺能扯。 　　不过这套词她咋那么耳熟呢。 　　哦, 她想起来了。 　　之前蔡磊哥他们结婚, 好像蔡姑父也这套词, 就是把名字改改。 　　怪不得不用拿发言稿呢, 早熟了。 　　蔡丹开始四处打量，发现大家伙都听的津津有味。 　　还…真捧场。 　　余光扫到桌子，我去！松子、榛子、糖块呢？ 　　那么大盘的东西呢？ 　　每张桌子上都是三个光溜溜的盘子。 　　桌子上也干净的很。 　　都没散落的。 　　其实糖块被拿光，她还是有准备的。 　　可是松子、榛子这玩意, 在这个时候不说家家都有也差不多吧。 　　咋还这样呢, 不懂了。 　　蔡姑父讲完了, 这时候蔡五哥、蔡五嫂一人捧着一本□□走上前来。 　　异口同声说到, “我们今日在主席见证下结为革命夫妻，以后不离不弃, 孝顺母亲, 共同建设四大队。” 　　蔡丹差点笑出来, 那个建设四大队格局是不是小了。 　　不过先定个小目标也好。 　　蔡姑父再次上前宣布, “仪式结束, 大家赶紧回去吃饭吧。” 　　两对新人将□□放好, 赶紧去门口送客。 　　蔡母她们自然也过去了。 　　蔡丹没去，她和蔡母打了声招呼，准备炒菜了。 　　不过之前还有件事, 找到小健小康，以两块糖的代价，让她们去卫生所借张饭桌去。 　　“干嘛找他们，我去就得了，反正我得回去叫我爷。”徐州熙不解。 　　“你不是不想回么，卫生所来烦人的病人了吧。一会徐老大夫不来，我去请好了，你就别回去了。是有小姐姐看上你了？”蔡丹八卦道。 　　徐州熙长的不错，还有手艺，在不少人心目中都是理想对象。 　　被大胆小姐姐缠上也不是不可能。 　　徐州熙有些慌神，赶紧解释，“没有，没有，就是一个大嫂。” 　　蔡丹捂嘴笑，“那你还挺受欢迎。” 　　小弟弟，嫂子也疼啊！ 　　“不是，哎呀，她总说她妹子有多好，我也没听进去，多好和我有啥关系。”他心里已经有人了。 　　蔡丹看他急的都要出汗了，也不逗了，不过纯情小处男还是很有意思的，“好了，相信你了，我要去厨房炒菜了，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我陪你去。”徐州熙颠颠的跟了过去。 　　进了厨房，地上就有好几个大盆，上面都用盖帘盖着。 　　这些都是蔡丹亲手准备的，自然记得哪个盆里都是啥。 　　将两个盆端到灶台上，“帮我烧火行不？” 　　徐州熙自然是一点意见没有的，“行。” 　　立马拿着火柴点火。 　　蔡丹哼了不知名的欢快小曲，找了一个大碗，在地上的一个大盆边上蹲下，拿铲子舀了大半碗。 　　“你等我，我给你弄好吃的。”说完，蔡丹六端着碗去了东屋厨房。 　　东屋厨房的锅里是羊汤。 　　掀开锅盖，羊汤的鲜味立马飘满屋子。 　　她将大半碗羊杂倒入锅里，也就一分钟左右，拿着笊篱捞出来，再用勺子舀滿汤。 　　之后放些盐、红豆腐乳汁和白胡椒，还有香菜段。 　　这香菜是在屋里种的，不多，当做调料还是够的。 　　蔡丹很小心的端着羊汤往西厨房走。 　　“三妹，你干嘛呢？什么时候吃饭？” 　　蔡丹不用抬头就知道就知道是蔡五哥。 　　“五哥，有些烫手，你给我端着。”蔡丹快要端不住了。 　　热量都传导出来了。 　　蔡五哥赶紧上前，“给我，给我。” 　　蔡丹松手，立马手贴耳唇，手指果然就不那么烫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 　　抬眼看蔡五哥，不愧是今天的主角之一——新郎，穿着新军装，很是精神呢。“五哥，你咋出来了，没陪五嫂她们么？” 　　“我有点饿了，过来找口吃的。”就像证明他没撒谎一样，肚子很是应景的叫唤了。“这羊汤…？” 　　“你端厨房，分你一半。”蔡丹暼他一眼，“谁让你早上不好好吃饭。” 　　蔡五哥嘟囔，“那时候哪有心情。” 　　蔡丹冷哼，怕那时满肚子都是新媳妇吧。 　　活该！ 　　两人进了厨房，徐州熙笑着道喜。 　　蔡五哥贫嘴，“你也会有今天地，不用羡慕我。” 　　蔡丹不理两人耍嘴皮子，拿碗将羊汤分了，“有些热啊，喝时当心。” 　　蔡五哥真饿坏了，吹几口，迫不及待就开喝了，每口都不大，但非常连续。 　　很快半碗汤下去了，才抬起头，满足的长出口气，“太好喝了，浑身都热乎了。” 　　蔡丹看着锅热了，“徐州熙你看什么热闹，赶紧喝啊。” 　　徐州熙缓过神来，他刚才脑子里全是他和蔡丹举报婚礼仪式的场景。 　　他们俩穿着军装举着□□在全体队员面前立誓，多么美好。 　　他都不想回神了。 　　赶紧拿起羊汤碗喝了一大口，有些烫。 　　他可不想蔡丹认为他不喜欢。 　　“烫到了吧，我和你说了啊。”蔡丹看着他皱巴的脸很是好笑。 　　不过也没多说，锅里加油下菜了。 　　“三妹，有啥我能帮忙的？”蔡五哥问道。 　　蔡丹快速翻炒，放酱油和盐，“没有，你准备放桌子吧，娘家客就在新房吧，三张炕桌并一起，能坐下。” 　　“好嘞！”蔡五哥临走还拍了拍徐州熙的肩膀，也不知道啥意思。 　　因为都是半成品，所以菜很快出锅。 　　蔡丹直接将菜盛进大盆里。 　　“好香，蔡丹你手艺真好。”徐州熙夸了句。 　　“你手艺也不赖。”她们这在商业互吹么。 　　一点不觉得尴尬呢。 　　这时候蔡母她们进来了，没有空手，端着大盆。 　　徐州熙很是热情的喊人，“二伯娘。” 　　蔡母嗔怪，“咋让小徐烧火呢。” 　　徐州熙赶紧说，“我自愿的。” 　　“娘你去姑姑家啦。”蔡丹不用看就知道这是在蔡姑姑家做的炖菜。 　　“嗯呐，还有几个菜？”蔡母问道。 　　“最后一个，可以上菜了。”蔡丹加快翻炒速度。 　　“欣怡不用你，快回屋休息去。”蔡母扭头看到大儿媳妇了，赶紧摆手让回去。 　　蔡四嫂不好意思笑笑，“娘我没事的，端个菜还是成的。” 　　“大睿，看啥呢，把你媳妇送屋去。”蔡母不好说儿媳妇，对亲儿子就没那么客气了。 　　蔡四哥也不放心，放下大盆赶紧去了。 　　“好了，全部搞定。”蔡丹用手背抹了把汗。 　　徐州熙立马掏出手帕递了过去。 　　蔡丹摆摆手，“不用了。” 　　她回身去碗架子拿了两个盘子两个大碗。 　　开始盛菜。 　　炒菜和凉菜直接拼盘，炖菜各放各的，毕竟有汤，窜味就大打折扣了。 　　“这是干嘛？”蔡母也在盛菜。 　　“我和徐州熙不上桌，就在厨房吃了。”蔡丹回答道。 　　“你不去，干啥不让小徐进屋吃。”蔡母呵斥道。 　　徐州熙赶紧解释，“二伯娘你别说蔡丹，是我愿意的。” 　　蔡丹也不理会，端着羊杂那个大盆，她要做羊杂汤了。 　　蔡母也就那么一说，毕竟人家徐州熙是客人。 　　让他在厨房吃是怎么回事。 　　如果他自愿，那就无所谓了。 　　蔡丹很快端着一盆羊汤过来了。“娘，徐爷爷过来了么？” 　　“来了。”蔡母回答。 　　“那挺好，不用再去接了。”蔡丹将徐州熙喝完得羊汤碗拿了过来，又装了满满一碗，里面也是干货多多。 　　她更不会亏待自己，也盛了一大碗。 　　“你挑啥呢？”蔡母皱眉。 　　“两块肺子，我不爱吃。”蔡丹讨好的笑笑，手上动作却不慢。 　　又多夹了几块羊肝。 　　蔡母小声哼了声，也不再说她，“赶紧端菜，一会菜都凉了。” 　　“娘，我把饭盆分三份，直接端屋里去，让他们自己盛饭，吃多少盛多少。”蔡丹可不愿意一趟趟送饭碗，多了少了的太麻烦。 　　徐州熙起身，“我也端菜。” 　　这时候蔡四哥、蔡姑姑逗过来了。 　　人多，端菜还是很快的。 　　毕竟菜样不多。 　　为了够吃，同样一份菜可能上两盘。 　　好在借了不少碗盘筷，要不然指定不够。 　　这些碗盘昨天就借来了，当晚就洗过煮过了。 　　这是蔡丹强烈要求的。 　　蔡母还说她事多，不过也没阻止就是了。 　　谁不愿意吃的放心呢。 　　蔡丹一拍脑子，“我把饭盆都送走了。” 　　她和徐州熙还没盛饭呢。 　　真是，这啥脑子。 　　徐州熙也笑了，觉得这样迷糊的蔡丹很是惹人怜爱。 　　这明显就是情人滤镜。 　　还是加厚版那种。 　　“我去盛。”徐州熙拿着两个碗走了。 　　“徐州熙，我要大半碗就好。”她准备吃菜的，米饭可不能多吃。 　　“知道了。” 　　徐州熙是这么答的，盛回来俩冒尖米饭。 　　“这么多！” 　　“你吃，吃不完给我。”徐州熙还是怕她饿到。 　　蔡丹无语，她脸皮哪有那么厚，让朋友替她吃剩饭。 　　作者有话要说：　　另外一章上午更，明天三更，不算这章。 　　晚安。 　　 　　第135章 婚礼结束 　　蔡丹找来一个碗, 将米饭盛出去一半，“你不够就吃这个。” 　　徐州熙有些失望，还是点头说到, “嗯。” 　　“快吃吧。”蔡丹放下饭碗，端起羊汤碗。 　　吹吹, 小口试试温度，正好入口。 　　一边喝汤一边大口吃羊杂, 鲜、香, 喝了还长喝, 浑身都热乎乎的。 　　炖到时候的羊汤真的是太好喝了。 　　等冬天的时候一定多做几回。 　　到时候晚上灶坑要留火, 正好用来炖羊汤。 　　一晚上小火慢炖，滋味一定更好呢。 　　到时候羊汤、羊杂可以一锅出。 　　仿佛看到了以后天天和羊汤的美好生活，蔡丹笑眯了眼睛。 　　“你这羊汤怎么调的，味道真不错, 是那个白胡椒？”徐州熙猜测道。 　　白胡椒还是通过他买的。 　　白胡椒可以解油腻、助消化、温中散寒、止泻、开胃… 　　尤其适合体虚胃寒、汗泄腹痛的人。 　　羊肉有温补脾胃、肝肾的作用。 　　它们倒是相配。 　　“我放了白胡椒粉、红腐乳汁和盐。”蔡丹全部告知。 　　这个调法肯定借鉴了后世, 但还不全, 因为缺韭菜花酱。 　　“下次我也试试。”徐州熙点头表示记下了。 　　“我给你点白胡椒。”蔡丹很是大方。 　　徐州熙摇头, “不用，我自己买, 既然知道是好东西, 下次我多买点就是了。” 　　蔡丹想想家里的白胡椒, 好像再吃半年没问题, 那就暂时不买了。 　　反正有徐州熙这个渠道, 什么时候买都可以买的。 　　蔡丹放下羊汤碗, 改去夹菜。 　　鲜尝了尝小鸡炖蘑菇。 　　因为炖的时间有点长，肉有些开花了。 　　但一点不影响味道。 　　这只鸡不是家里的，是在村里买的一只老公鸡。 　　因为怕咬不动, 所以炖的时间有点长。 　　现在的鸡肉都快脱骨了，倒是不用担心咬不动了。 　　她又吃了口榛蘑。 　　果然榛蘑和鸡肉最配，太好吃了，甚至比鸡肉还香。 　　蔡丹看到徐州熙也连连夹蘑菇。 　　知道他是个会吃的。 　　这些蘑菇倒不是家里人采的，没那个时间，是花钱在村里买的。 　　专门买的榛蘑和木耳。 　　一样样菜吃过去，每样都不差。 　　蔡丹也松了口气，她这没给五哥丢脸吧。 　　虽然没有大肉菜，但是八道菜七个有荤腥。 　　就是炒菜，里头的肉也不是几片借味儿那种。 　　都放到特别实在。 　　蔡丹和徐州熙吃饭期间，蔡五哥和蔡母、蔡姑姑她们过来过。 　　是来添菜的。 　　少不得说了客人们的反馈，都认为饭菜丰盛、好吃。 　　蔡丹听到这话很是开心。 　　这算是一位厨师最好的“反馈”了。 　　用实际行动将饭菜吃光光。 　　但还真不能让人吃光光。 　　留菜还有用呢。 　　因为今天请客，蔡家借了不少碗筷和饭桌。 　　回头还的时候，不但要给清洗干净。 　　还要送点“礼物”。 　　在农村，这个礼物通常就是剩菜。 　　一家送一大碗去，表示感谢。 　　这个余量蔡丹是留出来的，但是现在这么受欢迎，又多了三个人。 　　蔡丹不知道还够不够用。 　　不过这个时候总不好不让客人们放开肚子吃。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真不剩的话，那就再做好了。 　　家里还有高汤和骨头呢。 　　蔡丹和徐州熙边吃边聊，吃饭的速度并不快，但是他们吃完之后屋里的众人还没有结束呢，因为很多人都喝酒了，这一喝上酒吃饭的速度就慢了很多。 　　蔡丹就带着徐州熙去了四嫂那屋。 　　因为四嫂大着肚子要有一个比较安静的环境，所以她屋就没放桌子。 　　蔡丹靠在被摞子上，困意上涌。 　　她早上大概三点来钟就起来了，一直忙活到现在。 　　主要她现在吃饱喝足了，就忍不住犯困了。 　　打了个大哈欠。 　　“困了，要不你睡，我不吵你。”徐州熙知道他应该走的，但有些舍不得。 　　蔡丹摆手，“昨天睡得早，其实也没少睡。一会儿还得送客呢，要实在受不住我下午再睡，咱俩下盘棋吧。” 　　徐州熙自然痛快的答应了，蔡丹很少主动要下棋的。 　　“正好棋盘都在这呢。”蔡丹笑到。 　　本来棋盘是蔡五哥收的，他最愿意下棋的。 　　后来蔡四嫂怀孕了，可能是无聊吧，蔡四哥就把棋盘拿过去了。 　　倒是方便了她们。 　　“给你红子。”徐州熙让蔡丹着红。 　　这意思就是让她先走。 　　蔡丹还真喜欢“先下手为强”，也就答应了。 　　两人不约而同选择了下快棋。 　　“哈哈…马后炮！将军！”蔡丹知道这把她赢了。 　　“厉害，厉害…”徐州熙扔棋认输。 　　“丹姐，你们干嘛呢？”小健小康跑了过来。 　　“下棋呢，你们吃完啦？”蔡丹问两人。 　　“嗯呐。”两人对象棋很是感兴趣。 　　“你们吃饱了？她们吃完了么？”蔡丹问道。 　　“吃完了，都在说话呢。”他们年纪小，不乐意听就跑出来了。 　　“那我去看看。”蔡丹要去看看要不要收碗筷。 　　徐州熙也跟着站了起来，“我去看看我爷，喝没喝多。” 　　“你俩不下了。”俩小孩很是失望，他们还想看热闹呢。 　　蔡丹摆摆手，“你们玩吧。” 　　蔡丹和徐州熙进了东屋，互相打了招呼。 　　看到人们果然吃完了，桌子上菜吃的也差不多了。 　　“你们俩倒是好，他们这也算青梅竹马了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打趣的是白老师。 　　她刚来四大队还是个刚成年的高中毕业生，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 　　蔡丹脸皮向来不薄，听着打趣脸都不红的，还能反逗两句，“白老师，您和田老师虽然算不上青梅竹马，也是鸳鸯情深、举案齐眉、相濡以沫。” 　　白老师就笑，“这成语是我教的。” 　　这话一出大家伙都笑了。 　　徐州熙满脸通红，“我去看看我爷爷。” 　　老爷子和几位教授在里屋呢。 　　“娘，你们都吃完了，我捡碗筷了。”蔡丹要收拾。 　　白老师拉着她，“着什么急，我问问这个羊杂汤咋做的？我也做过，清汤寡水的，一点滋味没有，差太多了。” 　　蔡姑姑也说，“丹丫头做饭手艺是真好，还会琢磨，这菜做的一个比一个香，我这么多年就会炖菜。” 　　蔡奶奶笑骂，“这是啥光荣事啊！” 　　蔡丹也不藏着掖着，将羊汤做法详细说了，连如何调味都说了，“白老师，回头我给你一些白胡椒，这个外头不好买。” 　　白老师再次感叹，“我这学生没白教。” 　　之后蔡丹又去了里屋，蔡四哥他们也在这。 　　和几位老师聊了几句。 　　又去娘家客那边看看，这回蔡母也跟着了。 　　这边蔡五哥、蔡姑父和蔡峰做陪客。 　　把几个娘家客喝的舌头都大了，这算是陪好了吧。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如何走。 　　送走是没问题的，即使蔡姑父和蔡峰都喝了酒，没法开拖拉机了。 　　他们大队还有牛车呢，蔡四哥只喝了一个碗底，完全不耽误赶车。 　　可是娘家客有几人喝的太多了，坐牛车再吹风可能要感冒啊。 　　到时候岂不是说她们蔡家不会招待。 　　蔡母的意思是送走一批，喝多了就住下，蔡家房间多，凑合一下是可以住下的。 　　最后郭婷婷她爹郭局长拍板，还是都回县城，让帮忙准备两套棉被，几件大衣。 　　他们不但要走，还要快走，这个时候正是一天最暖和的时候。 　　郭家当家作主的都这么决定了，蔡母也就不强留了，赶紧让蔡四哥去借牛车，将娘家客尽快送走。 　　大衣他们家没有那么多，又去蔡姑父家拿的。 　　将娘家客送走了，其他的客人们也都陆续的告辞了。 　　蔡姑姑要留下帮忙收拾，也被蔡母推回去了。 　　才三桌，她们自家人可以的。 　　徐州熙也想留下帮忙，蔡丹让他扶徐爷爷回去了。 　　蔡丹已经烧了两锅热水了，就是为了刷油碗的。 　　“娘，剩菜没多少了，收拾出来给爷奶那送两碗，再给白老师他们那送两碗就没了，其他的还得现做。”蔡丹和蔡母交代了声。 　　蔡母倒不是不舍得，只是，“我摸炕了，可热了，还烧啊，晚上不好住了。” 　　蔡丹一想还真是，现在天还没那么冷，烧炕太热睡的可不舒服。“那我去姑姑家做吧。” 　　正好让姑姑别做了。 　　蔡丹扭头和蔡五哥说道，“五哥，把刷好的饭桌报外头去，回头我会把碗筷分好，谁家的碗筷放到谁家的饭桌上，你就负责送啊。” 　　“三妹，我到时候和你五哥一起去。”郭婷婷也在帮忙洗碗，她负责洗二遍。 　　蔡五哥一听媳妇陪他，还有啥不愿意的，而且这些东西都是为了他借的，他还是知道好赖的，“我俩一起送。” 　　蔡母将自家的碗筷收好，“到时候嘴甜点，说两句吉祥话。” 　　蔡五哥赶紧应声。 　　“娘，大睿今晚能回来么？”蔡四嫂有些担心。 　　蔡母摇头，“不知道呢，我让他将娘家客都送回家，谁知道要多久。” 　　蔡五嫂有些不好意思回答，“我叔叔家离我家不远，我姑家不近，离自行车还得大半个小时呢。” 　　蔡母赶紧安抚，“没事，没事，你们姑父给他开了介绍信，晚了就让他睡招待所。” 　　蔡丹开着玩笑，“四嫂你放心，今晚我四哥不回来，我陪你睡。” 　　蔡四嫂笑骂，“我可不敢，你腿那么长，我怕你踹人！” 　　蔡丹：她这是被夸了吧？ 　　 　　第136章 想的远 　　“二伯娘、四嫂、蔡丹。” 　　“你怎么过来了, 落东西了？”蔡丹抬头看到了徐州熙。 　　徐州熙不好意思当着蔡母的面讲，他是过来帮忙的。 　　蔡丹已经给徐州熙找到了借口，“你是来取饭桌和碗筷的吧, 我都洗完了，在院子里呢, 五哥和五嫂挨家送呢，不用你自己来取。” 　　徐州熙赶紧说道, “我自己拿吧, 五哥他们要送那么多家。” 　　蔡母推了下蔡丹, “也没几个碗了, 我来洗，你把手洗干净，帮忙拿碗筷。” 　　徐州熙张张嘴，没说话。 　　蔡丹也同意, 虽然徐家的碗筷不多, 就三套, 但是又拿饭桌又拿碗筷是有些不方便。 　　找来水舀子冲冲手, 直接甩两下，都不用擦了, “我们走。” 　　半路上, 蔡丹低头看了下手里的碗筷, “这些碗筷都用热水烫过, 又洗了二遍, 回去你再冲冲就能用了。” 　　知道徐家都是做医生的, 特别爱干净，所以特意讲给他听，让他心里好受一些。 　　“知道了, 其实我和爷爷也没那么讲究。”徐州熙想说，这份讲究也要看对象，如果是蔡丹，他连吃剩饭都不抵触的。 　　蔡丹笑笑，“老爷子喝没喝多？回家难受了么？” 　　现在物资还比较匮乏，酒属于奢侈物，毕竟它是用粮食酿造的，现在很多人连肚子都填不饱呢。 　　她家买的酒是其他大队的人偷摸自己酿造的，用的就是玉米、地瓜之类的粗粮，可能因为原料或者工艺的原因，这种酒度数挺大的，后劲也不小，喝完很容易上头。 　　“让他睡觉了，还好我不爱喝酒。”徐州熙对烟酒都没兴趣。 　　也有队员逗他，给他烟抽，他是抽过的，辛辣难闻。 　　酒也差不多。 　　酒一点没蔡丹炖的羊杂汤好喝。 　　“老爷子很自律的，又不是经常喝，偶尔喝一回，问题不大。”其实除了娘家客那边放得酒水比较多，其余的就一斤。 　　五六个人分一斤酒，一人差不多二两左右，真心不算多。 　　“蔡丹，你…还需要钱么？”徐州熙问道。 　　“啊？…啊，不需要了，你那个钱需要明年年底才能还。如果你有用钱的地方一定和我说…”大不了到时候和蔡母她们借好了。 　　反正她已经先斩后奏了。 　　没人能阻止她的印教科书挣钱大计。 　　“我不用，我天天在四大队，也不需要买什么，哪里有用钱的地方。我怕你有事用钱，我这是没多少了，但是我爹娘那有，一两千问题不大。”徐州熙很是有信心。 　　蔡丹挺感动的，这种愿意主动借钱的朋友到后世就差不多绝迹了。 　　她得好好珍惜。 　　“暂时不用的，真要再遇到事儿，我会和你开口的。”然后蔡丹没头没脑的说了句，“我也会记得你开医院这个愿望。” 　　徐州熙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蔡丹也转了话题，“徐州熙你要是买白胡椒记得多买点，给几位老师送去一些，我家这次羊汤火了，你瞅着吧，不用几天全村子的人都会模仿。” 　　她家的美食一直在被模仿中。 　　徐州熙点头，“没问题，几位老师的白胡椒我包了。” 　　突然徐州熙想到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以后抢羊杂的人多了。” 　　蔡丹一想还真是。 　　现在村里的屠宰场杀的猪只有一小部分来自她们自己的村子。 　　很多都是从其他的大队收来的。 　　所以猪的数量不少。 　　羊也是如此，但是养羊的太少了。 　　这还是蔡姑父鼓动二、三大队跟着一起养的结果。 　　屠宰场平均下来一天都杀不了一头（羊）。 　　要是全村子都爱上喝羊汤。 　　呵呵… 　　“你那白胡椒还是不要买了，先用我家的。”蔡丹觉得用上的机会不多了。 　　有些后悔了。 　　“回头可以和队长谈谈，是时候让其他的大队多养些羊了。”徐州熙还挺有办法。 　　蔡丹想到蔡姑父的忽悠大法，未必不可能啊。 　　记在心里。 　　二大队三大队现在几乎就是四大队老小弟，差不多对蔡姑父言听计从。 　　因为四大队给了他们好处。 　　先是土地，后是养殖技术。 　　蔡姑父那么大方，还不是因为四大队人手不够，且有更挣钱的产业。 　　自从上次四大队闹鸡瘟，蔡姑父就在有意思的控制全村养殖规模。 　　她是记账的，对这个最清楚了。 　　为了保证自己队员们有充足的“边角料”吃，蔡姑父开始无偿教其他大队养猪。 　　其中二三大队因为挨得近，得到的帮助最多。 　　他们的猪是全部送往四大队屠宰场的。 　　至于羊，二三大队也养了，不太多就是了。 　　其他的大队更是零星几头，不成规模。 　　要是蔡姑父口吐莲花将他们都说动。 　　不用多了，屠宰场一天收两到三头羊，羊杂差不多就够分了。 　　有些期待啊。 　　回头就鼓动蔡姑父去。 　　“蔡丹，你听到蔡秀芬的事了么？”徐州熙小声问道。 　　“芬堂姐？”蔡丹想了下，没有印象，“最近我家都以五哥的婚礼为重，也没注意别的。” 　　她承认，因为她经常两点一线，消息很是不灵通。 　　徐州熙歪着头小声讲道，“她被做局了，好在有人认为四大队对他有恩，暗中过来透了个信儿。” 　　“做局，啥局？”蔡丹皱了下眉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堂姐去镇上供销社，半路遇到几个小流氓，被逼进水泡子了，然后让人救了，这件事就是救她这人导演的。你堂姐家的意思是重金感谢，并没有嫁他的意思，之后就有了风言风语，好像说两人抱过了什么的，好在有人告密，估计你堂姐家要收拾那人了。”徐州熙知道的很是详细。 　　蔡丹冷哼，“收拾也活该，追求女孩子就要用心，使那些脏手段就很让人不齿。” 　　但是不得不说，这人手段还真不弱，还知道用舆论手段，可惜他打错算盘了。 　　他们四大队最是不惧流言，要不然就不会收留离婚姑奶奶，更不会搞“童养夫”和“两面挑”。 　　四大队的姑娘名声就没好过，可是有什么关系呢。 　　四大队有钱，四大队的姑娘们也有钱。 　　徐州熙立马附和，“对，让人不齿。” 　　蔡丹更有兴趣了，“后续呢，没将那人套麻袋么？” 　　徐州熙摇头，“这个还不知道。我会帮你盯着后续发展的。” 　　蔡丹有些失望，居然还在“连载”中啊。 　　听不到结局有些闹心呢。 　　“咱们四大队的姑娘都不安全，蔡丹以后你想去镇上，一定和我说一声，万一遇到这种事，虽然我们不怕，也很恶心人。”这才是徐州熙得目的。 　　他担心有的人将主意打在蔡丹身上。 　　她在四大队同龄女子中也是佼佼者。 　　她是队长亲侄女，很受重用，一天挣十二个工分。 　　她…长的还好看。 　　她们差不多同龄这批就没人比她好看的。 　　惦记蔡丹的臭小子不要太多。 　　好在四大队大部分都是同姓，不可能结亲。 　　但是那些嫂子、姐夫、婶子、大娘的亲戚们可以啊。 　　现在四大队任何一个未婚适婚女生都是香饽饽。 　　蔡丹就是香饽饽中带肉那款，最香的。 　　“我平时也不出去啊，想做我的局可要等了。”她宅啊，待的住。 　　会等到花儿都谢了的。 　　徐州熙想到平日她的作息，也笑了。 　　好像这两年，她去镇上供销社的次数没超过五次。 　　还有一次是专门给他做钱包买皮子去了。 　　想到钱包，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裤兜。 　　他本来不舍得用的，想要好好的保存起来。 　　毕竟这钱包是蔡丹亲手做的。 　　意义不同。 　　蔡丹问他使用感受，问他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还开玩笑说，等他十八岁生日，送他一个更漂亮的钱包。 　　他当时鬼使神差的问会一直送他亲手做的钱包么。 　　蔡丹回答的是不确定。 　　他是有些失望的，他希望听到的回答是她能年年陪他过生日，送他亲手准备的礼物。 　　他也知道有些贪心了。 　　最终他还是将钱包拿出来用了，惹来不少人询问。 　　他就半遮半掩的说了。 　　换来很多婶子、嫂子们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承认，这里面有他的私心。 　　他再用手段杜绝一些人的小心思。 　　只不过他如今还没什么“名分”，只能使些心机。 　　不过他这种做法可和做局不一样，最起码他们目的不一样。 　　那个男的为的是四大队的富裕生活。 　　他是为了蔡丹这个人。 　　至于能不能在四大队生活，他都可以的。 　　这也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如果蔡丹真和他在一起，她非常喜欢四大队，一定要在这里生活，他也是没问题的。 　　估计爷爷那里问题也不大。 　　他很喜欢他的菜园子。 　　城里可没这么大的菜园子。 　　至于爹娘，他们可以在城里生活，他们定期去看望。 　　等他们退休了，也可以来四大队。 　　这里风景不错，很适合养老的，没见爷爷那么喜欢么。 　　蔡丹不知道身边的心机某男人已经在畅想他们结婚后关于父母的具体安排了。 　　真的是…想的远。 　　 　　第137章 送洗衣板 　　蔡丹将碗筷送去卫生所, 并没有久待，老爷子在睡觉。 　　还有人等着开药，她在旁边就是帮倒忙。 　　和徐州熙说了, 晚上不要做菜她会送过来，她就回家了。 　　她要回去收拾屋子, 别的不说，炕席要擦一遍的, 还有地也要扫一扫。 　　然后她要躺一躺。 　　晚上炖菜她是不管了。 　　今天劳动量已经足够了。 　　蔡丹回家, 看到五嫂正帮她扫地了, 立马挂上笑脸, “谢谢五嫂。” 　　蔡五嫂不乐意听这话，“跟我客气啥，要说谢也是我和你五哥说。炕擦过了，但是太热, 就将炕头的炕席翻过来了。” 　　“嗯, 没事。”一会她躺炕稍就好了。“五嫂, 我来扫吧。” 　　“就剩最后这点了, 别抢了。对了，你五哥把手表还你了, 在柜子上。”蔡五嫂抬抬下巴。 　　蔡丹没着急忙慌去看, 反正表又不会丢。 　　而且她相信, 蔡五哥会十分珍惜的。 　　“好了, 我扫完了, 你也躺会吧, 今天肯定累着了。”蔡五嫂是真心感激。 　　今天不论娘家还是婆家都很她长脸。 　　“也没那么累，不过起的太早了，是有些困了。”蔡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蔡丹躺下就睡着了, 身子底下热乎乎的。 　　她是被蔡五嫂喊起来的。 　　蔡丹觉得难受，嘴巴干巴巴的。 　　“三妹，饭菜做好了，赶紧起来吧，再睡晚上就睡不着了。” 　　“哦。”蔡丹眯着眼睛坐了起来，摇摇晃晃下了地。 　　拿着大茶缸子往外走，蔡母屋里有暖壶。 　　她要喝点水。 　　炕还是太热了，快把她煲干了。 　　蔡丹一口气喝了半缸子才觉得舒服了些。 　　也彻底硬了。 　　不说吃饭么，人呢？ 　　蔡丹去了走廊，看到蔡母她们了，喊了人，才问，“怎么在这吃了，也没那么多板凳。” 　　家里就俩小板凳，不够坐啊，还得站着吃饭。 　　“站着吃饭香。”蔡五哥瞎扯，“屋里炕太热了，就在这吃口得了。” 　　“娘，菜送了么？”蔡丹说的是借碗筷炕桌的人家，她们要给谢礼的。 　　“那还能不送，过来喝粥。晚上也没做啥，就是白米粥和炖酸菜。”蔡母指了指。 　　蔡丹看到有人已经给她盛饭了，端了起来，又夹了两筷子酸菜，就去了厨房。 　　酸菜不配酱油，吃起来没劲儿。 　　然后就大口扒拉。 　　一碗粥很快吃完，她没再盛，主要是中午吃的太饱了。 　　蔡母说她收拾，让其他人都洗漱睡觉去。 　　蔡丹想说，她刚睡完一点不困。 　　转而想到，今天可是蔡五哥的新婚之夜。 　　人家眼巴巴呢，她可不能添乱。 　　不过现在让她睡，她也睡不着，要不看看书吧。 　　没错，她在看高中数理化。 　　她在为明年高考做准备。 　　之前，她是不打算考的。 　　因为她要抱姑父大腿，又不用看学历。 　　她的实际能力足以胜任，这点蔡姑父也知道。 　　那大学四年岂不是浪费。 　　有次她和蔡姑父谈恢复高考，她就是好奇，问了他一个问题，如果高考真恢复了，她和俩哥是考还是不考呢。 　　蔡姑父给的答案很是肯定，必须考。 　　她也说了浪费时间那些话。 　　蔡姑父的回答却是，考大学不一定就是去学习，也是在交人脉。 　　蔡丹想到第一届高考生的美妙前景，这个人脉绝对够硬。 　　她承认被说动了。 　　既然要考，那就争取考的好点。 　　她把目标定在了京城政法大学。 　　会计学她不用再学了，她不想浪费四年时光，那就多给自己充点电，法律什么时候都是有用的。 　　她不但自己考，俩哥俩嫂子也要考。 　　好在俩嫂子学历都不算低。 　　所以前阵子她已经借口要做第二套高中练习册，让他们在做了。 　　她准备让大家出题，然后换着做。 　　当然借口是互相挑错。 　　通过大量刷题，迅速掌握知识点。 　　论学习，蔡五哥、五嫂和徐州熙都问题不大。 　　蔡四哥和蔡四嫂有些困难。 　　所以蔡丹的重点也是他们两人。 　　“哈欠…”蔡丹揉了下眼睛，眼泪都出来了。 　　她明明下午睡那么久，现在居然又困了。 　　年轻人就是觉多啊。 　　蔡丹也不想硬撑，困倦的时候看书效果也不好。 　　还是继续早睡早起吧。 　　在铺被子的时候，她下意识贴墙听了下。 　　反应过来有些脸红，她这是想听墙角咋地。 　　还好她家隔音不错，要是真听到了，尴尬死。 　　不过她五哥懂不懂呢，如今消息实在闭塞。 　　不过男人应该都无师自通吧。 　　或者蔡四哥已经传授了。 　　蔡丹心怀打趣睡着了。 　　竖日一早，蔡丹就看到了一对别别扭扭脸蛋通红的新人。 　　倒是比昨天办仪式更羞涩。 　　蔡母却是很满意，招呼大家吃饭，也说了一些规矩。“小励也结婚了，跟你四哥一样，以后要好好和婷婷过日子，不过咱们分家不分吃，还要在一起吃饭的，所以家务活儿大家一起分担，也可以轮流来，你们自己商量。” 　　蔡五嫂作为新媳妇，知道这些话其实是说给她听的。 　　但是她也高兴。 　　虽然知道蔡家会分家，也没想到这么迅速，新婚第二天就分了。 　　以后她就能当家做主了。 　　至于分担家务，她觉得是应该的。 　　四嫂怀孕，她作为新媳妇要多承担一些。 　　她知道蔡励他们三兄妹感情好，爱屋及乌，看在自己男人的面子上也要和嫂子、小姑好好相处。 　　这是她娘说的，忍都要忍两年。 　　不过之前她也有接触，不管四嫂还是蔡丹都不是那种矫情难相处的。 　　不过那时间必是短暂，长时间生活就不一样了。 　　所以还要再看。 　　蔡五嫂态度端正的保证，“娘，要是我哪有做的不好的，您就告诉我，我改。四嫂怀孕了，理应我多做些。” 　　早饭吃的相当和谐，之后就各自上工了。 　　这时候可没新婚假期一说。 　　蔡五嫂的工作早就安排好了，就在日化厂。 　　因为有蔡五哥在也没人担心。 　　蔡丹也赶紧去了砖瓦厂，赶工将昨天的账做完。 　　中午自然就没能早回来。 　　她到家的时候，饭菜已经做好了。 　　蔡五嫂做的。 　　做的发面饽饽、炒老黄瓜片和鸡蛋汤。 　　蔡丹之前也吃过蔡五嫂做的饭，味道还是不错的。 　　所以还是有两分期待的。 　　饽饽做的就很不错，非常宣软。 　　因为是二合面的，稍微有些粗糙，这是避免不了的。 　　不过加了玉米面，又多了玉米的清香气。 　　倒是丰富了口感。 　　反正很合她的口味。 　　至于炒菜和鸡蛋汤就有些中规中矩了。 　　特别是炒菜，油太少了，有些水汤。 　　蔡丹也没挑剔，人家毕竟是新媳妇，要人设的。 　　总不好给婆婆留下一个费油不会过日子的印象吧。 　　所以这油她是不敢多放的。 　　加上她家平时炒菜放油放的多，冷不丁油少了，大家都吃出来了。 　　对比强烈。 　　“婷婷手艺不错，这饽饽比我做的还好呢，多软乎，一抓一个坑。”蔡母夸赞道。 　　蔡丹在心里笑，果然只有饽饽这个亮点。 　　蔡五嫂笑着回答，“软乎可能是因为水多，加上发的好，娘留的老面也好用。” 　　蔡母听着高兴。 　　蔡四嫂说到，“下次我和弟妹学学，我也觉得好吃。” 　　蔡四哥跟着点头，“我吃俩了。” 　　这顿饭大家伙吃的还是满意的。 　　吃完了，蔡五嫂主动收拾碗筷、刷碗。 　　蔡丹知道她正是积极表现的时候，也不和她抢。 　　她将炕席扫了。 　　蔡五哥鬼鬼祟祟的凑过来了，小声恳求道，“三妹，晚上你做菜吧。” 　　蔡丹眉毛一挑，“哦呦，这是心疼了？不至于吧。” 　　这是要将五嫂当做祖宗供起来么。 　　一点活不让干呗。 　　蔡丹觉得蔡五哥这样很愚蠢。 　　本来她和新五嫂关系不差的，结果他这么一闹，她能没点想法。 　　这还是她五哥么，五哥不可能这么铁憨憨。 　　“啥啊，婷婷她炒菜不舍得放油，清汤寡水的，吃一顿就得了，总吃谁受得了。”蔡五哥双手抱拳，“你就负责炒就行，别的活儿我和你五嫂都干了。” 　　蔡丹差点笑出声来，原来是这样，是她想差了。 　　她就说，她五哥情商不会这么低。 　　蔡丹答应了，“行啊，不过你要和五嫂讲好，这是你让的，不是我要抢的，你也不想我们姑嫂有嫌隙吧。” 　　“行，行，她可听我的话了，我说一她不敢说二的，我说往西她不敢往东。”蔡五哥大包大揽。 　　蔡丹无语，啥时候蔡五哥也这么爱吹牛逼了。 　　“你们兄妹俩说啥呢？”蔡五嫂拿着扫帚进来了。 　　蔡五哥直接小跑过去，“没说啥，我来扫。” 　　蔡五嫂回头看了眼门口，“不用，我扫就好。” 　　蔡丹看的清楚，蔡五嫂瞪了蔡五哥一眼。 　　蔡五哥咳了下，“那你好好扫啊，那个犄角旮旯都扫干净。” 　　蔡五嫂倒是没反驳，任劳任怨的扫地。 　　蔡丹抿嘴憋笑，她五哥表情很虚啊。 　　蔡五哥现在装大一瓣蒜，她估计等回他们屋就得装孙子了。 　　她新婚礼物送了两条皮裤带。 　　现在觉得有些不合适，洗衣板也许更实用。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完毕。 　　叉会腰~ 　　求波预收《国宝级学霸》、《我是墙头草的闺女》和《搭伙过日子》。 　　笔芯了~ 　　 　　第138章 刘桐 　　蔡丹今日照常上班, 年关将至，她却到了最繁忙的阶段。 　　因为账目要做总账。 　　特别是她现在管的账目不少，可不是一个小工程。 　　所以家里收拾屋子、拆洗被褥、购买年货等等这些活儿她都是不参与的。 　　往年也这样, 蔡家人都习惯了。 　　今年家里又多了蔡五嫂，人手充足, 少她一个更是无所谓了。 　　蔡丹这日正在算工分，里面自然包括她自己的。 　　少不得好奇一下今年自己的分红。 　　因为总账还没出来, 还不知道一个工分能值多少钱。 　　但是这不妨碍她估算。 　　在去年得基础上加一点点。 　　其实账面上的钱不少, 还有去年的结余也不少, 都分下去, 肯定会更多。 　　但是蔡姑父在有意识的控制分红。 　　不是他变心了，想要把着钱不愿意分给队员。 　　而是怕队员们习惯哥或许依赖分红，万一哪年大队经营不善，就很麻烦。 　　毕竟花无百日红。 　　还有就是这笔钱留着, 以后可以继续扩大产业, 或者增加新的产业都可以。 　　甚至发生大灾难, 这钱就会成为救命钱。 　　所以蔡姑父不会在今年改变想法。 　　“差不多能分二百多点, 可惜毛也分不到。”蔡丹有点惆怅。 　　至少在她还账之前，工分分红就别惦记了。 　　还好, 蔡姑父还是疼她的, 手表还让她戴着, 并没有收走。 　　“咚咚咚…” 　　“进来。” 　　“还是你这办公室舒服。”蔡五哥一边拍雪一遍说道, “三妹, 我给你介绍一下, 这是刘老师的儿子，叫刘桐，今年高中在读, 趁着寒假过来看看，比你大一岁，你得叫刘大哥。” 　　蔡丹赶紧站起来，热情招呼，“刘大哥快坐。” 　　她赶紧给沏了杯热茶，因为茶缸子除了她自用的，只有一个，所以只能给客人了。 　　至于蔡五哥，他不渴。 　　“外头又下雪了，你们赶紧烤烤火。”蔡丹让出了位置，方便他们烤火。 　　那位有些腼腆的刘桐才开口，“谢谢。” 　　坐下的时候忍不住偷瞄了眼蔡丹。 　　“别客气，刘老师这些年可没少教我们。”这话却是蔡五哥说的。“徐州熙没来啊？” 　　“大雪天他来干嘛，再说卫生所还有病人呢。”蔡丹觉得他不来才正常。 　　再说他也知道最近这几天她忙，自然不会打扰她。 　　可比某人有眼色多了。 　　“刘老师让我带着刘桐认识一下你们，我还想着他在你这，就不用往村里去了。”蔡五哥弓着身子烤火，烤手不算，还把脚凑过去了。 　　蔡丹见他没脱鞋，加上有外人在，给他个面子。 　　“如今外头都是大雪天，也没什么好玩的。五哥你可别带刘大哥钓鱼，太冷了再感冒了。”蔡丹警告道。 　　“那还有啥玩的，真没意思。”蔡五哥有些苦恼。 　　“蔡哥，不用麻烦，我不想玩。”刘桐开了口。 　　蔡五哥叹口气，“哎，你要早点来，我带你进山，可以采蘑菇、采松子，还能挖陷阱捉兔子。” 　　刘桐笑笑没说话。 　　蔡丹也忍不住打量了几眼这位刘大哥。 　　个头不是太高，也就一米七冒头的样子。 　　白白净净的，也很斯文腼腆。 　　看着就有些好欺负的感觉。 　　和严肃的刘老师真心不像呢。 　　不过真能看出政策的变化，最初几位老师过来，他们和亲人通信都很谨慎。 　　后来信件多了，还能互相邮寄东西。 　　现在居然有人亲自来四大队了。 　　明年运动结束，这些老师们也该走了。 　　也不知道她五哥学没学到真本领，能不能抗下实验室的担子。 　　如果让蔡五哥考大学，不知道他会选择哪个专业。 　　是继续日化这块还是其他呢。 　　“你赶紧工作吧，中午刘桐在咱家吃，你早点回去，我带他认识一下徐州熙，再去屠宰场看看。”蔡五哥扭头又问刘桐，“热乎过来了么？” 　　刘桐点点头，站了起来。 　　“看看有没有羊骨头、羊杂，明天做给你们吃。”蔡丹没留客，她这的确忙。 　　反正刘桐看这样子要在村里待一段时间呢，也不着急。 　　“能买到么。”蔡五哥可是知道多少人惦记羊杂呢。 　　蔡丹暼他一眼，“问问，今天没有不是还有明天么，咱们也不用太多，和人匀匀也成。” 　　“行行行，去看看。刘桐我和你说，我三妹炖羊杂汤那是一绝。”蔡五哥这是自卖自夸上了。 　　蔡丹送两人出门，“你可别夸，我要是受不住，拉胯怎么办。” 　　将两人送到门口，蔡丹就赶紧关门放草帘子，不让冷气进屋。 　　太特么冷了。 　　中午蔡丹也没能回去的太早，回到家饭菜已经做好了。 　　是蔡四嫂主厨，蔡五哥和刘桐都帮忙了。 　　随着蔡四嫂肚子越来越大了，这学期白老师、田老师特意照顾她，给减少了课程安排。 　　一天四节课，上午两节、下午两节。 　　都是第二三节课。 　　早上不用去太早可以多睡一会，中午、下午又可以早点回家。 　　所以一直挺轻松的，也就坚持下来了。 　　现在放寒假了，就不怎么出屋了，在家猫冬呢。 　　外头不只冷，雪地太滑了。 　　这么大肚子要是摔一跤可摊上大事了。 　　不过蔡四嫂属于那种待不住的，除了早上起不来，中午、晚上的饭多数都是她做。 　　蔡母说了她就笑，该做还做。 　　后来也不知道她怎么说通蔡四哥了，人家孩子爹都支持，也就没人再劝了。 　　只是让她多注意点。 　　蔡丹和众人打了招呼，很是自觉脱鞋上炕。 　　炕里暖和。 　　“做了这么多好吃的。”蔡丹很是高兴，探着脖子深呼吸两口，又有口服了。 　　她四嫂学习能力杠杠的，不到一个月就会做炖菜了。 　　而且味道还不错。 　　现在这手艺就比她差一点点。 　　刘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蔡丹。 　　蔡母将蔡丹拍开，“行了，别耍宝了，赶紧吃饭，刘桐也没做啥好的，你就对付吃点。” 　　蔡丹看着桌子上的三个荤菜。 　　也算不错吧，毕竟冬天物资匮乏。 　　刘桐细声的说道，“挺好的，伯娘。” 　　蔡母给他夹了不少菜。 　　“五哥，羊杂？”蔡丹还记得呢。 　　蔡五哥赶紧将嘴里的饭菜咽下，“没有，飞哥说了最近不杀羊，就是杀了打招呼的也太多了，不给留，谁碰上卖谁。” 　　蔡丹有些失望。 　　不过也觉得这样很正常，羊杂太少，还给人预留，肯定是要得罪人的。 　　除了蔡姑父，飞哥不会给其他人走后门的。 　　蔡姑父要是开口，也不会为了自己，而是送礼。 　　“五哥，你下午？”蔡丹的意思是下午上工么。 　　蔡五哥回答，“我回实验室，刘桐你要不跟我去日化厂，实验室不行，你可以进车间，看看雪花膏都是咋做出来的。” 　　他上午早退，下午可不能不去。 　　再说也没什么可玩的啊。 　　刘桐有点不愿意，那里头的婶子太热情了，他有些招架不住，“五哥，你不用管我，我在我爹屋子待着就好，我带来不少书呢。” 　　“老师他们屋里冷着呢，还得烧火，三妹，要不让刘桐去你那儿吧，他看他的书也影响不了你。”蔡五哥看向蔡丹。 　　蔡丹微笑，很好！真的是太好了！ 　　这么当面问，她能说不愿意么。 　　“行啊，我那屋还有不少报纸呢。”蔡丹继续微笑。 　　然后给蔡五哥一个恶狠狠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她倒不是小气的人，办公室不愿意让别人待，那又不是她的私人场所，但她真的挺忙。 　　若是徐州熙，知道她忙不招待，那肯定没问题，多年的关系不会产生什么嫌隙，但是刘桐不一样，人家第一次来，还不得热情点，真就把人家撂在那里一句话不说，那根本不可能。 　　但是做账就得专心，一旦有算错的地方，账目不平，就得从头到尾的验算，那可是大工程。 　　蔡五哥知道他惹事了，做了个讨好的表情，赶紧低头吃饭。 　　中午饭吃完，蔡丹也没午休，带着狐狸围脖直接上工去了。 　　没忘提醒刘桐随时去找她。 　　能怎么办，不看僧面看佛面。 　　“进！” 　　蔡丹听见敲门声，以为是刘桐呢，进来的却是徐州熙。 　　差点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还好没出口。“这么大雪怎么过来了？” 　　徐州熙赶紧跑到炉子旁边抖雪，“没事，今天下大雪也没病人，我有点无聊就过来了，借我报纸看看。那个刘桐你上午见了么？” 　　蔡丹帮他拍雪，特别是后背他够不到的地方。 　　蔡丹点头，“见了，和刘老师一点不像，估计像他娘，他中午在我家吃的。” 　　“哦。”徐州熙有些意外。 　　不过想想也合理，这老师和学生也有远近。 　　蔡丹和卫老师两口子关系最好。 　　其他的老师就很一般了。 　　他最初几年和刘老师他们关系不错，可是数理化基础学完，他就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医学了。 　　几位老师也进了实验室。 　　倒是总在实验室帮忙的蔡五哥和几位老师关系最好。 　　所以刘老师就将刘桐拜托给了蔡五哥。 　　徐州熙清了清嗓子，试探问了句，“你觉得他怎么样？” 　　 　　第139章 刘家父子 　　蔡丹愣了下才回答, “斯斯文文的，挺有学生样的。” 　　徐州熙在心里松口气，蔡丹拿他当小孩呢, 自然不会有其他的想法，“嗯, 他个子可不高。” 　　“年纪小呢，可能是那种后天长个选手, 刘老师可不矮。”男孩子十七八岁还没彻底定型呢。 　　“不用拍了, 估计没掉的也化了, 报纸在哪呢？”徐州熙很是自来熟的开始翻找。 　　蔡丹指了指, “这摞是最新的。但也没新哪去，天太冷姑父也不常去县里了。” 　　徐州熙从书包掏出大缸子，“帮我泡杯茶水，谢谢。” 　　蔡丹很自然接过, 显然已经习惯了。 　　连打趣都没有。 　　蔡丹在那里认真算账, 嘴巴里嚼着肉干。 　　不用说, 这肉干是徐州熙带来的。 　　还是他自己亲手做的。 　　最开始徐州熙的肉干是徐母怕他在农村吃苦, 隔三岔五的给邮一回。 　　后来四大队买肉更方便，他就试着自己做。 　　一来二去的, 手艺越发的好了。 　　反正蔡丹是很喜欢的。 　　徐州熙拿着报纸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新闻。 　　里边平反的报道不少呢。 　　他其实有个猜测, 刘桐来这里真的是来看刘老师的么。 　　会不会有更深层的原因, 比如和平反有关。 　　其实他爹娘也有写信暗示过。 　　但是爷爷的意思还是稳妥一些好。 　　他们好不容易脱身, 在没有绝对安全之前, 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冒头。 　　他也是同意的, 因为他不想离开蔡丹。 　　“咚咚咚…” 　　蔡丹小声说了句，“可能是刘桐。” 　　蔡丹和徐州熙一起起身去开门了。 　　还真是。 　　“我五哥呢，他没送你过来？”蔡丹在他后边没看到人。 　　徐州熙挤过蔡丹, 正在帮刘桐拍身上雪，力气有些大，但是效率很高。 　　刘桐摇头，“我们在前边分开了，他着急去实验室。” 　　蔡丹“哦”了声，然后发现一件尴尬事儿。 　　屋里就两个凳子，但是有三个人。 　　还是徐州熙想到了解决办法，“我去卫老师那借个凳子去。” 　　等他回来的时候，看到刘桐在吃他给蔡丹带的肉干，忍不住眯了下眼睛。 　　他将凳子直接放到蔡丹旁边，刘桐是坐对面的。 　　蔡丹抬眼看了下，“回来啦！” 　　就继续算账了。 　　三人又陷入安静之中。 　　第二天，仍然是三人行。 　　不过这次徐州熙带来了大部头医书。 　　刘桐带来了高中课本和练习册。 　　“你这练习册好用么？”蔡丹不动声色的问道。 　　也许两天的相处熟悉了，刘桐说话声终于大了不少，“挺好用的，按照各个知识点有针对性练习，老师让我们买的。” 　　“挺好用就好。”蔡丹咧咧嘴角。“你快做题吧。” 　　徐州熙跟着挑挑眉，两人对视一眼，虽然谁也没说，但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刘桐，中午去我家吃吧？我买了一块猪肝。”徐州熙邀请道。 　　刘桐立马拒绝了，“我不去了，我早点回去给我爹他们烧炕，做菜我不会，但我会熬粥，他们回来能吃口热乎的。” 　　他都这么说了，徐州熙不好再邀请。 　　“老师他们现在炖菜做的正经不错呢，深得乱炖精髓。”蔡丹调笑道。 　　最初这几位都是不会做饭的。 　　他们几位学生轮班帮忙做。 　　但总有不在或者抽不开身的时候，他们就得自己对付。 　　炒菜难度大，就学炖菜。 　　就学一种酱炖菜，为了怕不熟就多放水，汤多可以泡饭不浪费。 　　蔡丹之所以说他们学到了精髓，是因为他们掌握了万物都可一起瞎几把炖的原理。 　　他们不讲究配套。 　　她真没吃过，但是蔡五哥吃过，据说味道还真不错。 　　“是挺好吃的。”刘桐跟着附和。“我下午再过来，书本就放这了。” 　　蔡丹点头，“行，别来回拿了，省得落雪弄湿了。” 　　徐州熙莫名又开始不爽了。 　　等人走了，门关上了，他直接问，“他啥时候走啊？” 　　蔡丹耸耸肩膀，“我哪知道。” 　　“有我能帮忙的么？”徐州熙不再提刘桐了。 　　虽然有些碍眼，但还能忍受。 　　“你不回去做肝吃了？”蔡丹问道。 　　“不着急，还没到十一点呢。”他们两人相处，他巴不得时间能多一些呢。 　　晚点回去也没什么，反正家里不缺吃食，不会饿到爷爷的。 　　“那你帮我把这些算了吧，没有算盘，你笔算吧。”蔡丹很是不客气推过去几个账本。 　　当然不是那种保密的。 　　其实整个四大队也没特别需要保密的。 　　也就是蔡姑父的招待费那个不好往外传。 　　即使不需要保密，很多数字也不是谁想看就能看的。 　　但是蔡丹对于徐州熙信任度高，并不担心他外传。 　　这是多年养成的，并不是一朝一夕的。 　　反正只要徐州熙答应的事情，很少有办不成的。 　　蔡丹抻了个懒腰，“行了，行了，今天就到这吧，你下午…？” 　　“下午我过来，我还有一本没算完呢。”徐州熙找了个借口。 　　蔡丹笑着说道，“没事，其实也没那么急。你还是先忙卫生所那边。” 　　“这不是快过年了么，一到这个时候人们有点小病小痛的都会选择忍忍，不愿意来卫生所，怕兆头不好。再加上外头这么冷，虽然不下雪了，风吹的也跟下雪差不多，都在家猫着呢。”徐州熙真没瞎说，每年过年都是他们爷俩最轻松的时候。 　　而且那人下午还来呢，他可不愿意他们相处。 　　忍不住看了眼课本。 　　“你这么闲啊，那第二套练习册在编了么？”蔡丹立马给他找了事。 　　两人边走边说，“在做呢，就是速度有些慢。高中课程有些生疏了，你还要求延伸一下，就得好好考虑。” 　　“嗯，慢慢来。”做了就好。 　　“咱们第一本练习册广受好评，第二本也不能砸招牌。”她是励志做五三的人 　　再说第二本练习册并不是她的目的，她的目的是让他们看书，看高中书。 　　“放心，砸不了。”徐州熙很是有信心。“猪肝补血，要不你去我家吃吧。” 　　“家里肯定煮我的饭了，下次吧。”蔡丹没同意。 　　虽然她们两人经常给对方带吃的。 　　但是去对方家里吃，又不是办宴席，还是会觉得有些别扭。 　　不过说到猪肝，她也有点想了。 　　她可会炒了，能把猪肝做的嫩嫩的。 　　但是今年她穷了，身上一共也没几个钱，所以并不像去年隔段时间就买点边角料了。 　　现在蔡四哥、蔡五哥还有蔡母倒是会买。 　　所以她家吃肉频率还可以。 　　蔡丹回了家，蔡五哥没看到刘桐就知道他没过来，也没提。 　　因为他提了肯定要挨三妹白眼的。 　　他也知道做的不太地道。 　　“三妹，我买了块大筒骨，用来炖菜可香了。”蔡五哥有点讨好的说到。 　　蔡丹自然是不客气了，“刘桐说他什么时候走了么？” 　　蔡五哥皱了下眉头，“怎么，他打扰你了？” 　　蔡丹摇头，“没有，他挺安静的，就是随口问问。他是来看刘老师的，你们实验室那么忙啊，快过年了也不松快松快，得人性化啊，让人家父子团聚几天也好啊。” 　　也没白来一趟。 　　蔡母也很赞同，“刘桐坐了那么久的车是来看他爹，天天见不着算咋回事。” 　　蔡五哥清了清嗓子，“我和你们说个事，你们听听就得，可别往外说。” 　　蔡五嫂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特爱卖关子，“快说吧你。” 　　“其实我们实验室真没那么忙，其他的老师也让刘老师休息几天，也陪陪刘桐，可是他没答应。”蔡五哥爆了个大雷。 　　蔡丹一时间没听懂蔡五哥的意思，“你是说刘老师并没有那么想儿子？” 　　蔡五哥挠头，他也困惑，“不是的，以前只要刘桐来信，刘老师一天嘴巴都合不上，他肯定是喜欢刘桐的，但是为啥不休息我也不知道。” 　　蔡母叹口气，“十来年不在一起，太陌生了。” 　　蔡丹皱着眉头，“那正常人遇到这事儿不是更应该抓紧时间和儿子相处么。” 　　蔡四嫂和蔡五嫂都很赞同。 　　蔡四哥猜测，“估计里边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内情。” 　　蔡五哥更是好奇了，“回头我打听一下。” 　　蔡丹赶紧告诫，“你可得了啊。这个内情估计很尴尬，要不然刘老师不会这么别扭，你别扫枪、口上。” 　　蔡五哥一想也明白了，“那我不问了，省得挨骂，但是刘老师也没黑脸啊。” 　　“人家那叫养气功夫好，喜怒不形于色。”蔡丹吹捧道。 　　“再咋滴，亲父子没有隔夜仇，那个刘老师别扭不了多久的。”蔡母下了结论。 　　蔡丹却觉得不会简单，“那得看刘桐在这待多久了，要是留下过年，估计和好的面大，要是过两天就走…” 　　那就只能继续别扭下去了。 　　“实验室不让别人进，四哥要不我回头将他送日化厂去，你看着他点。”蔡五哥也不想刘桐影响三妹拢账。 　　蔡四哥点头，“行。” 　　“我那真没事，他影响不到我。”蔡丹再次强调。 　　不过对方要走，她也可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爱心~ 　　 　　第140章 不用回信 　　蔡家的第三代长孙, 大名蔡卓然，小名蔡肉包的宝宝是大年初八出生的。 　　一出生就有六斤二两，在这个年代是名副其实的大宝宝了。 　　把蔡母喜的嘴巴都合不上。 　　抱着孙子的襁褓都不愿意撒手。 　　蔡五哥酸两句还被拍了。 　　蔡丹着实领略到了什么叫隔辈亲。 　　孩子的大名是蔡四哥、蔡四嫂一起起的。 　　听说起了上百个, 足足写满了一张信纸的前后面。 　　最后才选了这个名字。 　　蔡丹也认为非常的好听，除了有点没有时代特色, 没有其他的毛病。 　　至于小名，是她和蔡五哥一起齐心协力起的。 　　蔡母的意思是起个贱名好养活。 　　狗蛋、狗剩就很好的。 　　原因是村子里叫这两样的最多。 　　但是这俩小名遭到了除蔡母外的所有人的委婉反对。 　　蔡丹提议叫菜包子, 小宝宝就是小包子啊。 　　而且姓蔡啊不叫包子都可惜了的。 　　蔡五哥却道, 没肉的包子不好吃, 没身价, 最后小名就成了蔡肉包。 　　除了蔡母，大家都很满意。 　　包括蔡四哥、四嫂。 　　蔡四哥对俩弟妹一向好，儿子的小名由他们来取，更显亲近。 　　蔡四嫂觉得这小名尤为可爱。 　　所以就这么定下了。 　　“娘, 现在不让办酒席, 咱们自家吃顿满月宴吧。”蔡丹提议。 　　蔡母点头, “这次不请外人了, 就将你们爷奶、姑父他们一家请过来就成。” 　　“预算多少，我来准备。”蔡丹也很喜欢自己的亲侄子, 也想为他出份力。 　　蔡四嫂要做月子的。 　　这里要说一句, 蔡肉包真会挑时间, 选在寒假出生, 正好蔡四嫂能好好做个月子。 　　虽然还要请假, 但总比开学时请整一个月假要好。 　　蔡五嫂也不宜劳累, 没错，她也怀了。 　　已经快两个月了，年前刚刚确诊。 　　也就是说今年年底她又会多一个侄子或者侄女了。 　　蔡母沉思了下就做了决定, “就照小励结婚那个席面来，八菜一汤，咱们自家人，酒买少点，到时候让大睿、小励陪你姑父喝点，其他人就算了。” 　　蔡丹点头，表示记下。“行，我会提前和飞哥打招呼的。” 　　现在天冷，骨头、肉、下水都能冻住。 　　得分开买，要不然一天买太多，别人咋办。 　　要被讲闲话的。 　　虽然决定满月才请爷奶吃席，但是这好消息还是要说一声的。 　　蔡四哥、蔡五哥就被派出去了。 　　不久蔡爷奶和小健小康就来了。 　　蔡姑姑和蔡姑父都不在家。 　　老爷子拄着拐杖摸了摸重孙子的小脑袋，“这孩子以后错不了。” 　　蔡奶奶也看了好一会，还问了名字。 　　听到小名叫蔡肉包乐的不行。 　　蔡肉包是个淡定宝宝，谁抱谁摸，随便！他就睡觉，醒了算他输。 　　傍晚，蔡姑父和蔡姑父也来了。 　　蔡姑姑送了一只老母鸡，还有一大块蓝色条纹棉布，让给孩子做小被的。 　　第二天差不多半个村的人都知道蔡家添丁的事了。 　　徐州熙中午也跑来了。 　　“小宝出生了，你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呢。”徐州熙免不了有些抱怨。 　　这个宝宝和他有缘，当年是他最先看出来四嫂怀孕的。 　　中间也是他几次替四嫂检查。 　　而且以后…这也是他侄子啊。 　　“是是，是我不对。”蔡丹赶紧认错。 　　“谁来了？”蔡母在西屋看大孙子呢，听到门动静了。 　　“二伯娘，是我，我能进去么？”徐州熙问道。 　　“小徐快来，孩子正好醒着呢。”蔡母这又想显摆大孙子呢。 　　蔡丹自然也跟着进去了。 　　然后闻到了一股奶香加臭味。 　　“他又拉了？”蔡丹忍不住咧嘴。 　　她说这个睡神咋醒了呢。 　　而且他拉的便便居然是绿色的。 　　当时把她吓一跳，蔡母说是正常的，小娃娃都这样。 　　“他还小么，除了吃睡就是拉了。”蔡母抱起蔡肉包，“小徐要抱抱么？” 　　徐州熙立马后退两步，俩手都摆的跟风火轮一样，“二伯娘，我不敢。” 　　把蔡丹、蔡四嫂逗够呛。 　　“你还笑别人，你敢抱似的。”蔡母又将蔡肉包放下。 　　蔡丹也往后退了一步，“他软乎乎一团团，我哪里敢抱。” 　　等到蔡母将小家伙放下，蔡丹和徐州熙才上前。 　　小家伙红黑的小脸皱巴了下。 　　不过眼睛还没睁开。 　　就这，蔡母已经夸了不知多少句她孙子眼睛大了。 　　也不知道从哪儿看到的。 　　还有长的像谁，蔡母也能看出来。 　　还能细致划分，比如耳朵像蔡四哥，眉眼像蔡四嫂。 　　要是让她来，emmmm……最像小猴子。 　　不过她不敢说，一定会被拍的。 　　“我给肉包把个脉。”徐州熙主动要求。 　　蔡母往后坐坐，“你来，你来，一会再给你四嫂看看。” 　　徐州熙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肉包的小手掏了出来。 　　小家伙穿着一身大不少的薄棉袄。 　　袖子比较长。 　　徐州熙把脉很是不方便。 　　“我来帮忙。”蔡丹将小家伙的袖子给卷了起来。 　　“这小手小胳膊…”蔡丹咽了咽口水。 　　她…居然特想咬一口。 　　一定是嘎嘣脆吧。 　　有点邪恶了。 　　徐州熙把着脉，其他人都不自觉的安静下来。 　　好一会，他才放下，然后温柔的将袖子给放下，再将小手放进被子里。“他很健康。” 　　众人都很高兴。 　　“四嫂该你了？”蔡丹赶紧催促。 　　其实蔡四嫂是前天晚上就要生了。 　　但是昨天下午一点十二分才生出来。 　　帮忙接生的婶婆还说生的快呢。 　　她上午去上工了，然后早退了。 　　回来的时候，听到蔡四嫂沙哑的喊声，都快有阴影了。 　　下意识的浑身紧绷。 　　所以这时候她才这么积极，想让徐州熙给看看有没有后遗症。 　　徐州熙给看过之后也是松口气，虽然他不会接生，但也知道女人生孩子是一道坎，“四嫂还有点疲惫，刚出生的孩子睡眠多，你也要多睡觉。” 　　“可是孩子饿得快，我总惦记他。”这就是做娘的，满眼都是孩子。 　　“必须要睡，要不然会影响下奶的。”徐州熙说的很是严重。 　　蔡母也说，“你就放心睡，孩子吭叽你就能醒，当娘的都能醒，你就放心大胆的睡。再说家里不是有奶粉呢么，饿不着他。” 　　“二伯娘，那我出去了，让四嫂休息吧。”徐州熙又看了眼蔡肉包才扭头出去了。 　　四嫂要睡觉，蔡丹也不想打扰，摆摆手也轻手轻脚跟着出去了。 　　“去我屋待会。”蔡丹邀请道。 　　“嗯。”徐州熙巴不得呢。“四哥、五哥呢？” 　　“四哥去屠宰场了，买骨头和肉去了，五哥陪五嫂去睡觉了，孕妇都觉多。” 　　“小孩子很可爱。”徐州熙也算爱屋及乌，对蔡肉包真的很喜欢。 　　“是呢。”她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咬人家小手手。 　　蔡丹突然想到她屋里啥吃的没有，不能干聊天啊，“你等我，我欢（解冻）俩冻梨。” 　　徐州熙老实坐在凳子上等着。 　　余光却是一直跟着蔡丹。 　　听着她哼唱欢快不知名的小曲，还跳了下，显得格外俏皮可爱。 　　“好了，等着吧，一会就能吃了。”蔡丹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不着急的，我和爷爷说了晚点回去，一会和你去砖瓦厂。”过了年他十八岁了，得加把劲了。 　　他爷爷也是赞成的。 　　“好啊。”蔡丹挺高兴的。 　　现在人们刚开工不久，活都不多，她有点闲。 　　可不去又不好，她也不舍得工分啊。 　　拿蔡姑父的话说，她得更努力工作，她还欠着钱呢。 　　有人陪着聊聊天也不错。 　　两人吃了冻梨之后就出发了，并没有在家里多待，毕竟时间已经不早了。 　　“蔡丹！有你信。” 　　蔡丹看到是邮递员喊她，很是高兴的跑了过去，“有我信？” 　　有点想不出谁会给她写信。 　　之前倒是通过写信推广过练习册，但那留的也是县城的地址啊。 　　再说她也没暴露过自己。 　　她认识的人几乎都在四大队，想找她实在用不着写信。 　　“是你的，年前的，过年大家伙都放假，才到。”邮递员将信封递给蔡丹。 　　蔡丹接过看了，可是寄信地址却是写的内详。“谢谢啊。” 　　谢过邮递员，蔡丹将信直接塞进兜里。 　　“不看么？”徐州熙有些猜测。 　　“到了办公室再说，太冷动手。”蔡丹不觉得有多重要。 　　晚点看也没什么。 　　徐州熙抿抿嘴，没再提。 　　蔡丹又给徐州熙讲述了一遍“蔡肉包”的由来。 　　说到有意思的地方，徐州熙被逗笑，蔡丹也没忍住。 　　两人说笑着很快进了办公室。 　　“还是有炉子幸福。”蔡丹赶紧将炉子捅开，里面压着火呢，很快屋子就暖和起来了。 　　等彻底热乎过来了，蔡丹才想起信来。 　　掏出来打开，她还不忘看了眼邮票，不是江山一片红。 　　她就知道那个好像很值钱的。 　　展开信纸看了起来，“是刘桐给我的信…” 　　徐州熙表情未变，心里却是咯噔一下，“是他啊，写的什么？” 　　“没写什么，就说他安全到家了，剩下的差不多都是感谢。”一共就半页信纸。 　　蔡丹看书速度很快，这么点字一会就看完了。 　　徐州熙状似自然的说道，“哦，估计是给咱们报平安呢，那就省事了，不用回信了。” 　　 　　第141章 郁结 　　小孩子真的是见风长, 一个多月，蔡肉包就从红黑小猴子变成白胖胖肉包子了。 　　小家伙的满月宴席也是很丰盛的。 　　蔡老爷还暗地里给了两块袁大头。 　　说以后找银匠给打个银手镯。 　　不过这也是老爷子的美好祝福而已，这年头有谁敢穿金戴银, 不要命了咋地。 　　老爷子在参加完蔡肉包的满月宴回去就发了高烧，之后一直卧床, 人渐渐虚弱了下去。 　　徐老大夫亲自过来看了，只能开药吊着, 已经没有办法治愈了。 　　让他们要有心理准备。 　　有些事也要准备起来了。 　　虽然这几年大家伙都有了心理准备, 但事到临头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蔡丹这两天眼睛都是肿着的。 　　她还是上班了。 　　这也是老爷子强烈要求的。 　　除了蔡奶奶, 谁不让守着。 　　徐州熙掏出手帕, “擦擦吧。” 　　蔡丹用手背抹了把眼泪，“不想擦。” 　　为了转移情绪，她拿起了信，这是收到的第三封信了。 　　这回信的内容挺多, 写的是学校的一些趣事。 　　但是蔡丹无法感同身受。 　　这就是悲欢不同吧。 　　将信纸放到一边, 她捂着脸趴在桌子上。 　　徐州熙心疼坏了, 走了过去, 轻轻的拍着她肩膀，“别哭了, 生老病死, 谁都逃不过的。” 　　“可是爷爷年纪又不大。”马上运动就结束了, 以后会有更好的日子, 他都看不到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蔡丹是趴在徐州熙怀里哭的。 　　“不好意思, 把你衣服弄湿了。”蔡丹想找东西给擦擦。 　　她也是尴尬。 　　“徐州熙，你说将爷爷送去市里医院…我不是质疑你和徐爷爷的医术…我…”蔡丹越说越乱。 　　徐州熙安抚她，“我懂你的意思, 但是意义不大了，我的意见还是不要折腾了，蔡爷爷估计也是不愿意的，落叶归根。” 　　蔡丹听懂了，一是爷爷身体弱，经不住长途跋涉。 　　二一个，容易没在外边。 　　蔡爷爷是三天后晚上走的。 　　蔡奶奶很是平静的喊人，老爷子前天就将装老衣服穿上了。 　　蔡丹她们也顾不得大半夜，都跑过去了。 　　除了蔡四嫂，她要留下看孩子。 　　“别哭了，他走了是享福了，太遭罪了。”蔡奶奶异常的坚强，“胜利，你爹的后事就交给你了，你大哥那里让回来一趟吧。” 　　蔡姑父立马点头，“天亮我…” 　　“姑父还是我去吧。”蔡四哥主动要求。 　　蔡母抹了把眼泪，“孩他姑父，让大睿去吧，这边你离不开。” 　　蔡姑父看向蔡奶奶。 　　“让大睿去吧，带个话就成，他们愿意来不来。”蔡奶奶说到这里晃悠了下。 　　吓的蔡姑姑都不记得哭了，赶紧扶住她。“娘，你可不能有事啊！” 　　“姑父，我去喊徐州熙给奶奶看看吧。”蔡丹不放心。 　　她也有些怕啊，总觉得老太太状态不对劲啊。 　　“快去！快去！”蔡姑父也顾不得晚上，是不是在睡觉了。 　　蔡五哥陪着蔡丹一起去了。 　　“徐州熙…徐州熙…” 　　蔡丹尽量压着声音，敲门动静却不小。 　　敲门声响，但是声音闷，没有尖着嗓子吓人。 　　她怕吓到徐老大夫。 　　不过这都是下意识的，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也没功夫想太多。 　　很快里边有了动静，蔡丹松口气，退后一步等着了和蔡五哥说道，“出来人了。” 　　“你说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呢。”蔡五哥声音哽咽。 　　大门被打开，“是蔡丹么？怎么了？” 　　开门的正是徐州熙。 　　“徐州熙我爷爷没了，奶奶也有些晕眩，你能给看看么？”蔡丹急急的说道。 　　“好，走！”徐州熙就要跟着跑。 　　“州熙，你穿这样去！”徐爷爷也出来了。 　　蔡丹这时才看，原来他只披了件军大衣，里边还是秋衣秋裤呢。 　　这得多冷！ 　　“赶紧回去穿棉袄，不差这会。”蔡丹虽然急，但也知道好赖。 　　“没事，我们快走！”徐州熙将大衣一紧，一手拽着蔡丹就跑。 　　蔡丹只得喊，“五哥，你拿下他棉袄。” 　　两人一口气跑到蔡爷奶家，蔡奶奶已经被扶到了蔡姑父他们屋。 　　徐州熙立马问道，“蔡奶奶，还晕么？除了晕还有哪难受？” 　　蔡奶奶眼睛红红的，捶着胸口，“心口疼。” 　　徐州熙一把抓住她的手，“蔡奶奶，我给你把脉。” 　　好一会，“蔡奶奶，您要节哀。实在难受您就哭几场。” 　　徐州熙给蔡丹使了个眼色，两人出去了。 　　蔡五哥赶紧过来了，“赶紧穿衣服。” 　　蔡丹也催促，“先把衣服穿了。” 　　蔡母她们看到徐州熙这么就跑来了，心里也是感动。 　　徐州熙里头穿着厚秋衣秋裤，一点不露的，所以直接脱下军大衣，“蔡丹帮我拿一下。” 　　蔡丹撑开军大衣，给他个稍微密闭的环境。 　　徐州熙很快穿戴完毕。“可以了。” 　　“我奶怎么样？”蔡丹小声的问道。 　　其他人也都听着呢。 　　“郁结，老太太身体也不太好，一直这么下去就严重了，一会我给开药，你们要劝解，实在不行让哭出来也行。”徐州熙知道他在这帮不上忙，就要回卫生所开药。 　　“我和你一起去。”蔡丹说道。 　　“行，这里不方便，要不在卫生所熬药吧。”徐州熙建议道。“凉了没事，热下就行。” 　　蔡母开口了，“丹丫头你跟着去吧，你在这也帮不上啥忙，一会我也让你五嫂回去。” 　　“知道了，有事一定告诉我一声。”蔡丹和蔡姑父说了声就去了。 　　“要不要给我奶开点安神的药？”蔡丹怕老太太今后睡眠不好。 　　徐州熙想了想说道，“再看看，虽然中药副作用小，但是药三分毒，最好不要让奶奶有依赖。爷爷那儿你们准备怎么办？” 　　蔡丹叹口气，“这要听我姑父的，估计要停几天吧，咋地得等大伯他们来看一眼，还有大队的亲戚也得让看看。” 　　四大队有祖坟地，老爷子的位置都挑好了。 　　两人进了卫生所，蔡丹不愿意去后院，“别再把徐爷爷吵醒了，我在这就行了。” 　　徐州熙没强求，“我把蜡烛点上，你在这儿待着，我马上过来。爷爷他肯定没睡，我去和他说一声。” 　　蔡丹连连点头。 　　徐州熙回来的很快，他将炉子升了起来，因为要熬药。 　　蔡丹松口气，之前真的是太冷了。 　　她浑身冻冰凉。 　　这还是徐州熙将大衣给她穿，要不然成冰棍了。 　　“你看着点药，我有点事。”徐州熙突然说道。 　　“要不你躺会去，三碗水熬成一碗，我会。”蔡丹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家的事闹的徐州熙半夜不能睡觉。 　　“你等我。”徐州熙直接跑了。 　　蔡丹盯着药，伸手凑近火炉，汲取更多的温暖。 　　徐州熙端来一个大碗，“我下了一碗疙瘩汤，煎了几个鸡蛋，赶紧吃吧。” 　　看到热气腾腾的食物，蔡丹还真有些饿了，但是没有食欲，“不想吃。” 　　“蔡丹你也有些郁结，生老病死真的没办法强求的，我们都会有老的那天，你是给奶奶做个榜样啊。”徐州熙又拿了个小碗，拨了半碗的疙瘩汤，“就这么点，吃了吧。” 　　蔡丹流着眼泪端起饭碗，“我爷爷在蔡肉包的满月席上还说他要吃五哥儿子的满月酒呢，没想到…他再也喝不到了。” 　　“等五哥的孩子出生，我们一起去拜祭爷爷，告诉他好消息。”徐州熙又给蔡丹夹了两个煎鸡蛋。 　　蔡丹深深的看了眼徐州熙，“谢谢。” 　　徐州熙垂眸，神色难辨，“我们不用谢来谢去的。” 　　 　　第142章 蔡爷爷入葬 　　蔡丹和徐州熙带着药回了蔡爷奶家。 　　蔡姑姑也熬了粥给大家。 　　蔡丹看到蔡奶奶面前的粥碗, 但很明显，她一点没动。 　　忍不住叹口气，全家最伤心的莫过于蔡奶奶了。 　　打击太大了, 精气神都没了。 　　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明明之前照顾蔡爷爷很有精力的。 　　“奶奶，你好歹吃一点, 再把药喝了，我们还要体面的送走爷爷呢。”蔡丹劝道。 　　蔡姑姑也过来了, “娘, 你别吓我了啊！” 　　蔡奶奶在众人的劝说下, 喝了三四口粥, 之后又将药给喝了。 　　然后又去东屋陪蔡爷爷去了，谁也拦不住。 　　天亮了，蔡四哥、蔡五哥还有小健小康都被派出去通知消息了。 　　“你回去休息吧。”蔡丹不想让徐州熙陪着了。 　　她是亲孙女，他又不是。 　　徐州熙知道很快村里人都要过来, 到时候屋里肯定没啥空间, 他不好傻站着的。“那我先回去, 过会再来, 我爷爷肯定也要看老爷子一眼的。” 　　蔡丹点头，送他出去, “今天晚上麻烦你了。” 　　“你也要保重。”徐州熙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蔡丹摇头, “没事的。” 　　将徐州熙送走, 蔡姑姑喊她, 要剪白布条绑胳膊。 　　也算一种简易的戴孝方式了。 　　—————— 　　几位叔公都来了, 蔡丹忙着给倒茶水。 　　他们也问了蔡姑父想咋办。 　　老爷子装老衣服是自己穿的, 棺材也打好了，松木的，就放在仓房里呢。 　　蔡姑父的意思是上午让亲戚们过来看一眼, 下午就入殓送去祖坟。 　　几位叔公都没意见。 　　现在不让大操大办红白事儿，以前那种扛白帆撒冥纸摔盆更是别想。 　　能穿一套没有补丁的装老衣裳，有副棺材就正经不错了。 　　蔡母拉着蔡丹走到一边，“你回去吃口饭，你俩嫂子肯定做了，现在这也没啥事。” 　　“我在徐州熙那吃了一些，还不饿呢，娘你回吧，咱们轮班。”蔡丹更心疼蔡母。 　　蔡母回头看看，“我哪回得去。” 　　到底谁也没回去。 　　“爹啊！…” 　　原来蔡四哥赶着牛车将蔡大伯一家接来了。 　　蔡大伯哭号着跑了进来，后面跟着一大群。 　　“你们是咋伺候爹的，给爹看病了么，爹也不老啊，爹你也不说等等我。”蔡大伯质问蔡姑姑、蔡姑父。 　　有村里老人看不下去，“你爹已经病了好几年，这事谁不知道。胜利和红早就不让他们老两口下地了。” 　　蔡奶奶有些有气无力，“你爹已经没了，你别在这整景了，好好看看吧，下午就埋了。” 　　蔡大伯抹了把眼泪，让后边的儿子、孙子都来跪拜。 　　“娘，我爹已经走了，我这个做老大的没尽心，娘你就跟着我们过吧。”蔡大伯说的很是动情。 　　蔡奶奶摆摆手，“我不会离开四大队的。” 　　蔡姑姑松口气，“大哥，爹娘的供养早就说好了。” 　　“和谁说的，我是长子，咋没人和我说，没我同意，那就是不算数。”蔡大伯这样就有些耍无赖。 　　蔡姑姑本来不想吵，这不是让人看笑话么，“为啥不和你说，你心里没数啊。” 　　“姑姑你可不能这么说，我爹也想孝顺老人啊，这名声不能让你一个人占了啊。”蔡大伯家老大媳妇开了口。 　　蔡姑姑皱眉，“这里没你小辈的事！” 　　蔡大伯爆了，“蔡红，你别跟我吆三喝四的，我现在站的是爹的家，爹没了还有娘呢。” 　　蔡姑姑还想说，被蔡姑父拉了下。 　　蔡丹对这个大伯可没好感，“姑姑、姑父，你们没和大伯说么，这盖房子钱是你们出的，这房子自然就是你们的。” 　　她是记账的，所以不会错的。 　　蔡丹刚说完，就被蔡母拉身后了。 　　“那以前的老房子是我爹的！”蔡大伯扯着嗓子，脖子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蔡奶奶开口了，“所以我们俩老的才能住大砖瓦房，住到死。你爹还给我留了俩钱，你要不要分分。” 　　几个叔公，有急脾气的已经开骂了。 　　蔡大伯这才不敢吱声了，不过显然他家的不少小辈都是不服气的。 　　蔡丹有预感，这事还没完。 　　中午蔡姑姑仍然熬的粥，熬了两大锅，谁饿谁吃。 　　吃完就开始装棺了。 　　蔡家的几个青壮子侄帮着抬棺、挖土、掩埋、立碑。 　　碑是木头的，蔡姑父说了会请人做石碑。 　　蔡丹和蔡母她们在坟前哭了一场，扶着蔡奶奶回来了。 　　蔡大伯一家人也跟着回来了。 　　蔡姑父对着蔡丹小声说道，“带你娘他们回去吧。” 　　蔡丹看了眼蔡大伯那一家子，他们人多势众的，她们不能走，咋地也凑个人数，“等他们走了，我们再走。” 　　蔡姑父咧了下嘴，“随你吧。” 　　蔡丹小跑到蔡四哥身边，小声嘀咕了两句。 　　进了村子，亲戚们都散了，各回各家。 　　还是蔡爷奶东屋，这次全是自家人了。 　　大家或站或坐。 　　一时之间谁也没讲话，气氛有些压抑。 　　蔡姑姑开口，“娘，我扶你躺一会吧。” 　　蔡奶奶靠在墙上摆摆手。 　　蔡丹对着蔡四哥使了个眼色。 　　蔡四哥说道，“大伯，要不要我借牛车送你们回去？” 　　“干啥，你这是赶人咋地！”还是蔡大伯的大儿媳妇。 　　蔡丹挑了下眉毛，“大嫂，你们是我四哥赶着牛车拉来的，他只是想有始有终而已，你多想了。” 　　然后小声“嘟囔”，“炕就那么大，早晚不得走。” 　　蔡大伯抹了把脸，“妹夫，我想搬回来，我才是老蔡家的长子。” 　　蔡姑父满脸淡然，“大哥，没人否认你是长子，但户口是你自己迁走的。现在政策严格了，所有人都盯着呢，没人敢开这个口子。” 　　蔡大伯一脸的“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表情，直接跑炕边跪下了，“娘求你帮我说句话，我们想回来啊，娘！您儿子、孙子、重孙想回到你身边啊！” 　　蔡姑姑皱着眉头，本来老太太精神就不好，他还闹吵着没完。 　　但还是控制住自己了，她们一吵起来，老太太估计更伤心。 　　蔡母她们也不是不生气，也都是顾虑蔡奶奶。 　　“大哥！你不用逼娘！没用的。我和你交底吧，就是爹在的时候，他心软让你们回来也没用，不是我非要拦着，是其他的所有队员不会让你们回来，因为分红。你们一大家子如果回来要分走多少钱，这是在掏别人兜里的钱，大哥你一向聪明，难道想不明白这个理？你就是将娘逼死也没用的。”蔡姑父继续说道，“除非有一天四大队又穷了，工分又不值钱了，那个时候你想回来能成。” 　　蔡大伯咬咬牙，废话！四大队没钱了他回来干屁！ 　　他也知道不容易。 　　但他知道肯定有空子可钻。 　　“娘，儿子真想你，我来陪你，不迁户口了。”蔡大伯改了策略，“就让我陪陪你吧。” 　　说完咚咚咚的磕头不止。 　　蔡丹忍不住看向蔡奶奶，这么半天，老太太一直闭着眼，一句话没说。 　　她也拿不准她的想法。 　　不过她那位大伯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信。 　　“这不是我的家，我留不了你。”蔡奶奶终于开口了。 　　不过这话咋这么不对味呢。 　　蔡姑姑自然也听出来了，“娘，你这话说的，这咋不是你家了。” 　　“孩他姑姑，老太太累了，我们出去了，让她躺躺吧。”蔡母打着圆场。 　　蔡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看来之前她替姑姑、姑父说话，让老太太吃心了。 　　蔡四哥要跟着蔡母往外走，忍不住回头又问了句，“大伯，用套牛车送你们不？” 　　“不用！不用！”蔡大伯很是不耐烦。 　　“大哥，让娘睡会，昨晚到现在一直没合眼。”蔡姑姑口气也不咋地。 　　“爹，我想让三宝来四大队上小学。”蔡大伯的大儿子突然插了句话。 　　蔡大伯抓着蔡奶奶的手，“娘！” 　　蔡奶奶又说，“这家我不做主，我管不了。” 　　蔡姑姑本来脾气就不好，这火到底压不住，“娘，你说啥呢，这么多年我和胜利哪有不孝顺的地方了，你这一句一句的，就是拿刀子割我。” 　　蔡母都到门口要出去了，一听这话就停下了，几步又回去了，“娘，你可别这么说，这些年红多孝顺啊，您肯定是累了。” 　　蔡奶奶看着蔡姑姑说道，“我想让几个孙子陪陪我。” 　　蔡姑姑气笑了，“这是你的屋，您想咋地都行。” 　　说完拉着蔡姑父和俩儿子直接走了。 　　蔡母也留下一句，“娘你多休息，我们晚点再来看你。” 　　蔡丹自然也跟着走了。 　　到了大门口，看到徐州熙端着药碗走来了。 　　“徐州熙，这药还得吃几顿？”蔡丹问道。 　　“先吃三副看看。”徐州熙认真回答。 　　“麻烦小徐了。”蔡母现在看徐州熙，真的是越看越顺眼。 　　“不麻烦，二伯娘，我去送药，你等我一会。”徐州熙看到蔡丹点头，赶紧端着药进去了。 　　徐州熙出来看到就蔡丹在等他，心里更是高兴。 　　赶紧小跑过来，压着嗓子说道，“里边气氛不对啊。” 　　要是以前，蔡丹肯定是家丑不可外扬的，胡乱转移一个话题。 　　这次她真的想找人倾诉一下，“你说人会突然性格大变么？” 　　“理论上可能，现实中很少。”徐州熙回答的很严谨。 　　“我奶奶居然要留大伯一家，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蔡丹简单将事情说了，“你说是我那句话惹得祸么？” 　　她其实还有些耿耿于怀。 　　徐州熙摇头，“如果让我来说，老太太这是在作呢，她心绪不畅，只是在发泄罢了。” 　　“还能这样！”蔡丹无语了。 　　“也算好事吧，起码这事占据了她的精力，她就不会沉湎蔡爷爷不在这事了。”徐州熙知道一旦老人左性起来有多可怕，还是劝解道。 　　蔡丹托着下巴嘟囔，“果然事情都有两面性。” 　　然后又想到，最后蔡姑父啥也没说就走了，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一点。 　　哎呀，她差的还有些多啊！ 　　 　　第143章 给名分 　　离蔡爷爷离世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蔡家人的生活已经恢复了平静。 　　最终蔡大伯也没留几天。 　　他要工作, 就把媳妇和俩孙子留下了和蔡奶奶培养感情。 　　可是老太太年纪大了，小孩子闹腾，她有些受不了。 　　而且蔡姑姑做饭只做老太太的, 别人不管。 　　蔡大伯母脸皮没有蔡大伯那么厚，待了两天实在待不下去了就让蔡四哥送她们回去了。 　　之后蔡大伯又来过一次, 要接蔡奶奶去他那儿住一阵子。 　　老太太并没有同意。 　　到现在为止，蔡大伯也没再来, 说要将孩子送过来上学的事儿也没再提起。 　　但是有些事发生了就不可能忘了。 　　蔡姑姑有些心冷了。 　　这还是蔡母和她们说的。 　　蔡母也是站在蔡姑姑这方的。 　　她评价蔡奶奶当时的做法有些糊涂了。 　　惹得蔡姑姑心里有根刺。 　　不过蔡母也说了, 毕竟是亲母女, 说不定哪天就和好了。 　　蔡丹也希望如此, 家和万事兴嘛。 　　也希望蔡奶奶尽快恢复，可别再作了。 　　也希望老太太尽快走出来。 　　人都是要往前看的。 　　—————— 　　徐州熙爱屋及乌，对于蔡奶奶的病情很是关心，隔两天就上门把脉。 　　老太太的郁结明显好转。 　　药可以不用再吃了。 　　但不能老惦记过去。 　　最好还要给她找点事做。 　　但是谁敢让老太太做事呢。 　　也许以前蔡姑姑敢, 因为她知道这是为了娘好。 　　可是现在她不敢, 她怕老太太和蔡大伯他们说, 到时候又要闹吵起来。 　　不过到底是自己亲娘, 蔡姑姑也狠不下心不管，她就找了几个婶子, 让她们来她家补衣服、纳鞋底, 顺便陪着老太太聊天。 　　这人有几个说话的就不会胡思乱想。 　　加上几个婶子明里暗里替蔡姑姑、蔡姑父说好话。 　　蔡奶奶那股子左性不说全没了, 也恢复了大半。 　　日子悠悠而过, 春过夏来。 　　蔡丹现在的重心全在工作和学习上。 　　抽空也关心一下教科书的印刷。 　　那可关系到她的小钱钱。 　　这日下午蔡丹偷的浮生半日闲, 其实是工作上午做完了, 她就心安理得的摸会鱼。 　　吃着西瓜吹着小风，不要太美。 　　“徐爷爷这种植术绝对满级了，西瓜太甜了, 还沙瓤的。”蔡丹竖起大拇指。 　　她很奢侈的用勺子舀着吃。 　　一个大西瓜就她和徐州熙两个人分着吃。 　　这西瓜还吊井里了，冰凉凉，又甜又爽口。 　　“我也有帮忙。”徐州熙吃的也挺美。 　　“嗯嗯，下回教教我。”蔡丹觉得这个西瓜品种不错，她家也可以种点。 　　“行啊，徒弟。”徐州熙开着玩笑。 　　“呦！你这啥也没教呢，名分倒是先占上了。”蔡丹被气笑。 　　徐州熙愣住了，“我们名分定了么？” 　　然后两人都反应过来了。 　　同一个动作，低头吃瓜。 　　“那个…” 　　“那个…” 　　“你先说…” 　　“你先…” 　　两人继续低头吃瓜。 　　徐州熙一咬牙，猛的抬起头，“蔡丹，你…那个…觉得我怎么样？” 　　说完他差点将自己舌头咬了。 　　心跳如擂鼓。 　　他盯着蔡丹看，又很怕，怕被拒绝。 　　每一秒都过的很慢很慢。 　　蔡丹低着头，“你很好啊。” 　　“那…能…给我个名分么？”徐州熙控制自己声音不要抖。 　　蔡丹叹口气，“我不想离开家，我要找‘两面挑’的。” 　　徐州熙急促的回答，“我可以！” 　　响亮的不要不要的。 　　蔡丹看向他，介于男孩和男人的眼中一片纯粹。 　　有些快要溢出来的感情。 　　蔡丹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应，轻轻的扭开头，“这事还是要慎重，不要轻易下决定，就是你同意了，你父母和爷爷呢。” 　　“爷爷很支持，至于父母他们很尊重我的。”徐州熙眼巴巴的看着蔡丹。 　　“徐爷爷居然知道？”蔡丹有些脸红。 　　所以总投喂她是因为这个么。 　　西瓜吃的有点心虚了，果然吃人嘴短。 　　“嗯，不只爷爷知道，二伯娘、四哥、五哥都知道，他们都觉得我不错。”徐州熙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谦虚了。 　　蔡丹睁大了眼，“你…” 　　好家伙！看你浓眉大眼的，居然还玩套路。 　　“主席说了不以结婚为目的谈恋爱就是耍流氓，蔡丹同志，我们以结婚为目的谈对象吧？”徐州熙屏住呼吸，等待“判决”。 　　“也不用这么严肃。”蔡丹笑的干巴巴，“那个…嗯…” 　　她才十七，还未成年，就提结婚，太凶残了。 　　“我个头一米八三，长的也还行，挣的钱可以养家，不抽烟不喝酒。”徐州熙很是委屈。 　　蔡丹觉得她再不答应，他就要哭了，噗嗤一声笑了，“那我们就试试吧。” 　　“太好了！”徐州熙一激动就站了起来，西瓜啪叽一声掉地上了。“我来收拾。” 　　徐州熙红着脸赶紧将摔碎的西瓜捡起来。 　　蔡丹也过来帮忙。 　　地上还有不少西瓜汁。 　　这个一定要冲洗干净，否则明天就等着蚂蚁泛滥吧。 　　徐州熙现在懊恼的不行，蔡丹好不容易答应他，他就这么笨手笨脚的，一定没留下好印象。 　　蔡丹却是一直翘着嘴角的，她认为徐州熙有些可爱呢。 　　“你和我一起吃这半个吧。”蔡丹将西瓜往前送了送。 　　“你吃，家里还有呢。”徐州熙又给推回去了，知道她爱吃。 　　蔡丹拿起他的勺子直接挖了一大块，“给你。” 　　徐州熙这才笑着接过，咬了口，“真甜。” 　　“自己舀。”蔡丹很是大方的将西瓜推过去一些。 　　“一会我和你回家…”徐州熙说道。 　　蔡丹直接喷瓜，“咳咳咳…” 　　徐州熙立马掏出帕子，一边给她擦嘴一边给她拍背，“怎么还呛到了，我不和你抢，你慢慢吃。” 　　蔡丹：风评被害！ 　　蔡丹接过帕子擦擦嘴，“你去我家干嘛？” 　　“咱们定下来了，自然要和二伯娘说一声了。”徐州熙回答的理所当然。 　　“那个…是不是太早？”第一天搞对象，晚上就告诉家长，不过天都。 　　徐州熙摇头，“不早了，她们都等着呢。” 　　“要不我们再考虑考虑，我们要先磨合一下，感情稳定了再见家长。”蔡丹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他们这种关系往好里讲是青梅竹马，其实也麻烦，如果掰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会很尴尬。 　　还不如先地下情一段时间。 　　虽然有点渣，但对大家都好。 　　“我们不用磨合，我们最契合了，我们都爱吃，我们都聪明，我们谈得来。”徐州熙一项项的说。 　　蔡丹一想还真是，她和徐州熙真的很合得来。 　　所以她们之前做朋友的时候才会那么和谐。 　　蔡丹清了清嗓子，“我怕我娘知道咱俩在一起会催婚。” 　　就问你怕不怕。 　　显然某人不再怕的。 　　“要是结婚也不是不行，不过我希望可以明年，我想多挣点钱，买几个大件。”徐州熙想的还挺多。 　　蔡丹目瞪口呆，然后想起一件事，貌似她还欠他钱呢。 　　欠了对象的钱更不着急还了。 　　emmm……她不是那种人。 　　何况年底了，她就是有钱人了，还差那点钱。 　　徐州熙还在说呢，“我都想好了，等咱们结婚了，在你家住一段时间，在卫生所住一段，咱们两边住着。” 　　蔡丹推了他一下，不推不行啊，节奏太快，她跟不上，有点晕，“你想的也太长远了。” 　　徐州熙摇头，“不远啊，我连咱们孩子叫啥都想好了呢。” 　　蔡丹呵呵… 　　然后她又想到一件大事——计划生育。 　　两面挑是要求生俩孩子的。 　　可是国家不让生咋整，在线等，挺急的！ 　　 　　第144章 拍准丈母娘马屁 　　蔡丹有些小窃喜, 两辈子终于不再是单身狗了。 　　就是小男友太有责任感了，总想告家长，还能不能愉快谈恋爱了。 　　不过她也知道, 徐州熙在保护她。 　　最后到底让她磨来了三个月的“试用期”。 　　咳咳…当然和徐州熙不敢这么说的。 　　只说“适应期”。 　　蔡丹也是有些担心的，有些人做朋友就很和谐, 一旦成为情人，最后结果都不怎么美丽。 　　蔡丹也不希望他们如此, 所以要了三个月的时间。 　　而且三个月后, 有些事情就要发生了。 　　到时候还要做选择。 　　“明天还给你送西瓜。”徐州熙笑的傻乎乎的。 　　“不要了, 徐爷爷也没种太多, 你这胳膊肘也别太外拐，给留点。”她现在都颇有些吃人嘴短了，哪里还敢吃。 　　不吃了，不吃了。 　　“那你想吃雪糕么, 我去镇上买。”徐州熙现在一门心思想给对象买好吃的。“丹丹, 要不我们去县城吧。” 　　蔡丹斜眼, 表情似笑非笑, “你叫我啥？” 　　“丹丹，是不是很好听, 我早就想这么叫了。我们现在是对象, 你是不是也改改。”徐州熙一脸的“期待”。 　　“那我叫你什么, 州熙？州州？熙熙？”蔡丹觉得鸡皮疙瘩要起来了。 　　显然徐州熙也不怎么舒服, “你叫我州熙, 我就想起了爷爷。至于另外两个就…算了。” 　　蔡丹咬着嘴唇, 不让自己笑出来。 　　还是要给小对象一些面子的。 　　“你还是叫我徐州熙吧。”徐州熙忍不住有些小丧气。 　　“那以后没外人在的时候，我叫你…熙哥好不好？”蔡丹很想应景的抛个媚眼，但是她不会啊。 　　徐州熙立马酥了, “好好好，那你叫我一声。” 　　艹！她这是被反撩了么。 　　“那个，你刚才说去县里做什么？你想买什么东西？”必须转移话题。 　　“想给你买衣服。”徐州熙虽然没有处过对象，但也知道一旦确定关系，男的要给女的买身衣裳，表示自己的满意。 　　这规矩也是这几年条件好了才有的。 　　他对丹丹是没有一点不满意的。 　　他想多给她多买几身衣服。 　　蔡丹显然也是知道这个规矩的，“还是先等等，回头给我买秋装。” 　　她知道如果她不要，这事就没完了。 　　“那是不是我也得给你买？”蔡丹讲究礼尚往来。 　　徐州熙摇头，“不用不用，都是男的给女的买。” 　　“咱俩和其他男女不一样，我希望咱们能够平等一些。”蔡丹开始灌输一些思想。 　　在这个年代想不结婚太难了，所以她很早就做好了准备，很庆幸生活在四大队，有蔡姑父这个金大腿，所以她们大队的女生可以养童养夫可以嫁两面挑。 　　这都无形中提升了女人的家庭地位，但是徐州熙和普通的男人不一样，他很优秀，他愿意“两面挑”只是因为他喜欢她。 　　她也愿意给予回馈。 　　她对两人的关系是有一定的顾虑，但是不代表她在试用期间会不认真。 　　所以两人平等是最好的。 　　“那…能帮我做一身么？”徐州熙挠头说道。 　　蔡丹撇嘴，这家伙还挺懂打蛇随棍上的。“用缝纫机可以么？” 　　徐州熙连连点头，“可以，可以，要是太麻烦就算了，我其实不缺衣服的。” 　　蔡丹想到明年三月他们也许就要去外地上大学了，多做两身衣服也合适。“对了，你的那份练习册做完了么？” 　　“还差最后一个单元了，最多半个月就差不多了。”徐州熙回答。 　　蔡丹的事情他从来不敷衍。 　　不过因为认真所以速度快不起来。 　　蔡丹在心里简单算了下时间，还算充裕，也就没催，“你好好做。” 　　徐州熙点头，“嗯，回头让你检查。” 　　“那个你不回去么？现在病人可不少。”主要是身份这么一转变，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是有不少，之前爷爷弄了一份打虫药，给村里孩子们用了，效果不错，其他的大队不少人过来问。”徐州熙说到这里目光如炬的看向蔡丹，“可我不想离开你。” 　　蔡丹差点翻白眼，要不要这么黏糊。“我们还年轻，都有自己的事业，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并不现实。” 　　必须给他泼盆凉水。 　　她真怕因为她，致使他不再认真工作。 　　她曾经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对的人在一起会让两人变得更优秀。 　　她认为很对。 　　如果因为她徐州熙在工作方面懈怠了，她觉得徐爷爷肯定不会那么喜欢她了。 　　没有家长喜欢这样的女孩子。 　　“那打虫药我能不能喝？”蔡丹问道。 　　徐州熙点头，“自然是可以的，你想喝我回去就给你熬。” 　　“那太好了，那你掐点熬，我回去路过卫生所就喝。”蔡丹到底将人推走了。 　　但是要喝打虫药也不是假的。 　　她记得上辈子从小就打各类疫苗的。 　　还有专门的儿童去虫药。 　　如今可是没有的，卫生条件还差。 　　所以徐爷爷弄出有效的驱虫药绝对是大功一件。 　　她不但要自己喝，还鼓励全家人一起喝。 　　俩嫂子就算了。 　　一个哺乳，一个怀孕。 　　即使中药副作用小也要慎重。 　　蔡丹站在门口，看着徐州熙捧着西瓜皮去了羊圈，丢了西瓜皮还不忘和她摆手。 　　直到他走远，她才扭头回屋。 　　不想工作，就拿出一本语文书背诗词。 　　却怎么也看不下去。 　　一手支着下巴无意识的在翻书。 　　“咯咯咯…”小母鸡笑声。 　　原来有个对象是这么高兴的事啊。 　　—————— 　　下午下工蔡丹去了卫生所，“徐州熙，我的药熬好了么？” 　　徐州熙看了下时间，“你回来的早了，药是熬好了，但是有些热，你稍微等等。” 　　蔡丹随意的点点头。 　　看到徐州熙又开始开药了，前面还有俩妇女，她都不认识，应该是其他大队的。 　　其中一人很是大嗓门得说道，“徐大夫，你开那个打虫药老好使了，我儿子才吃一副就拉了好几条大虫子！” 　　蔡丹忍不住有些恶心。 　　“安静点。”徐州熙面色冷峻。 　　一时之间，两个妇女谁也不敢说话了。 　　蔡丹发现徐州熙瞄了她一眼。 　　“你这是胃胀气，我给你开三副药，回去以后不要总生气，话也少说点，少吃土豆、红薯。”徐州熙动作很快将药方开好。 　　起身抓药去了。 　　卫生所有个大药柜，里面全是各种中药。 　　“那咋还不让吃土豆、红薯啊，那还能吃啥。”妇女有些苦恼。 　　“这些都是发物，容易产气，也不是不能吃，少吃。”徐州熙一边给解释一边快速的抓中药。 　　蔡丹看着徐州熙，果然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吸引力。 　　徐州熙回身，两人无意识的对视了眼。 　　“一共七毛钱。”徐州熙将药包递了过去。 　　就看那妇女嘀咕着“真贵，药就是贵”的话，掏了钱取了药。“徐大夫，俺家有个侄女长的老好看了，初中毕业…” 　　“婶子，我有对象了。”徐州熙又没忍住瞄了蔡丹一眼。 　　“哦，哦，有对象了，哎！可惜了。”俩妇女到底走了。 　　徐州熙对她招手，“快过来喝药。” 　　“那个…会很痛么？”蔡丹其实就那么一问。 　　小孩子都能忍住，她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不太痛，我喂你。”徐州熙颇有些跃跃欲试。 　　蔡丹白了他一眼，抢过碗，一口闷，“才不要！” 　　蔡丹刚喝完，就被塞了一块糖，“吃块糖，解解苦味。” 　　“谢谢，多钱？”蔡丹刚想掏出钱包，就看到某人脸黑了，立马改了口，“反正我都欠你那么多了，继续记账吧。” 　　徐州熙被带偏了，“以后我的钱就是你的，不用还。” 　　蔡丹呵呵…才三百多，就指望她以身相许，想得美！ 　　等到…她愿意加倍还。 　　“那个…刚才你不让那个婶子说话，是真的有影响还是？”蔡丹怀疑是他烦那老娘们太能嘚啵（说）。 　　“自然是有影响，开口多了就会吞气，引发胃胀，她毛病吃吃不好，和说话也有关。”徐州熙认真的回答。 　　蔡丹点头，“原来是这样。看来我要好好保养胃了，可不能让它得病，不能说话太痛苦了。” 　　徐州熙拉着蔡丹坐下，“我给你把下脉，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病的。” 　　蔡丹捂嘴笑，“我这待遇放到古代就是娘娘啊，有专门的御医给诊平安脉。” 　　徐州熙让她换手，“把左手给我。” 　　“每次都要把双手？”蔡丹也就是随口一问。 　　“也不是，我爷爷通常把一只手就可以，因为他经验很丰富，摸到脉象基本上就能下判断了，我尽量把双手，通过左右脉象的不同比较阴阳脉，这样准确度更高一些。”徐州熙神色放松，“很健康。” 　　虽然蔡丹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但是亲耳听到还是高兴的，“谢谢。” 　　“不要和我这么客气，我们已经是…”徐州熙顺势拉住了她的手。 　　蔡丹睁大了眼睛，小伙子很会啊！第一天居然就拉上小手手了。 　　如果被拉手对象不是她，她都要给鼓掌了。 　　使劲的抽回手，“我要回去了。” 　　“等等我。”徐州熙说完直接跑了。 　　很快捧了个大西瓜回来了，“我下午摘的，放井里冰着了，很凉爽的，你拿回去吃。” 　　蔡丹不想要，“我今天都吃那么多了，好东西也要适量啊！” 　　主要她这么连吃带拿的，自己都觉得过分。 　　徐州熙转了下眼珠，“这西瓜是送给二伯娘的，你给带回去吧。” 　　蔡丹扭头，“要送自己送。” 　　徐州熙贴着她说话，“你真让我亲自送。” 　　蔡丹当然不敢，“真不要，留着你们爷俩吃吧。” 　　徐州熙正色，“这瓜是一定要送我未来丈母娘的，感谢她把你生的这么好，劳苦功高！” 　　蔡丹：男人都自带拍准丈母娘彩虹屁技能么？ 　　 　　第145章 建筑队 　　蔡丹到底还是捧着西瓜回家了。 　　要是让徐州熙亲自送就更说不清楚了。 　　另外她肚子有点反应, 没时间和他掰扯了。 　　妥协了！ 　　回家第一件事，“四哥，你给奶和姑姑送半个西瓜。” 　　她要蹲厕所。 　　她是希望那打虫药有用还是有用呢？ 　　她希望她肚子里没虫子！ 　　反正她是不会找的。 　　那个大婶还数几条, 真特么人才！ 　　总算解决了，蔡丹一脸轻松的出来了。 　　别说, 拉的挺流畅！ 　　这药能当便秘药吧。 　　或者再改改，就是清肠茶配方啊。 　　以后也能挣小钱钱啊！ 　　洗手进屋, 看到大家伙都在吃西瓜呢。 　　半个西瓜被切成了二十多个小条。 　　可怕不够分啊, 切这么小干嘛。 　　“给哪弄的西瓜啊, 可甜了。”蔡五哥很快啃完一个。 　　“徐州熙给的, 徐爷爷自己种的。”蔡丹也没想撒谎。 　　“娘，明年咱也种点，这瓜多好吃啊。”蔡五哥已经在幻想大口吃瓜的日子了。 　　“种呗，想种自己种。”蔡母将瓜皮扔进盆里。 　　擦了擦嘴。 　　蔡丹看到还有不少呢, “娘你多吃点。” 　　这可是徐州熙专门孝敬蔡母的。 　　她们都是借光。 　　“有点凉, 吃点得了。婷婷, 你也少吃点。”蔡母不敢让老五媳妇多吃, 怕闹肚子。 　　“娘，我就吃一条。”蔡五嫂扬了扬手里的西瓜, 才吃一半, 可见吃的多慢。 　　她定是吃小口, 放在嘴里含着, 有温度才下咽的。 　　“肉包能不能吃点。”蔡丹突然想到。 　　小家伙四个多月, 都会翻身了。 　　蔡四嫂赶紧摇头, “太凉了，不给他吃。” 　　往屋里探了下头，看到肉包还在玩脚丫呢。 　　没往地下翻身。 　　“你咋就吃一个。”蔡母觉得有点不正常。 　　蔡丹不想说中午吃好些了, “我肚子有点不舒服。” 　　其实并没有，但是她刚从厕所回来。 　　大家稍微一联想就懂了。 　　也就没人再劝她吃了。 　　有蔡四哥、蔡五哥俩主力，最后自然是一点不剩的。 　　“三丫头，咱家香瓜也快熟了，过几天你多摘点给徐家送去，不能白吃人家东西。”蔡母说道。 　　蔡丹：娘你不白吃，你把闺女送了！ 　　特水灵的闺女。 　　嘴上应的好好的，“知道了。” 　　“四哥、四嫂、五哥、五嫂，你们练习册做的如何了？”蔡丹又开始追问了。 　　她也不愿意这么催，但是她发现俩哥没有以前积极了。 　　是钱不香了还咋地。 　　“肉包这小家伙总闹腾，就很慢。”蔡四哥有些抱歉。 　　因为家里没闲人，所以白日都是把肉包抱到蔡奶奶那去的。 　　蔡四嫂上完两节课跑回来喂回奶。 　　因为近，完全饿不着肉包。 　　所以小家伙肉乎乎的。 　　“哇哇哇…” 　　刚提到肉包，小家伙就哭了。 　　一群人赶紧进屋查看，原来是尿了。 　　“五哥你呢？”蔡丹挑眉，这个儿子还在媳妇肚子里，应该省心些。 　　结果更慢，孰不可忍。 　　“我得照顾你五嫂啊。”蔡五哥傻笑，企图蒙混过关。 　　蔡五嫂坚决不背锅，直接爆料，“哎，不许往我身上赖，明明是你每天扒我肚子和孩子说话，一说半天，都把我说困了。” 　　蔡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蔡五哥，居然还知道胎教呢。 　　这时候蔡四嫂将收拾干净的肉包抱了出来。 　　蔡丹趁机吃了两口嫩豆腐。 　　“给你抱会。”蔡四嫂直接将大儿子塞了过来。 　　蔡丹倒是不怕了，毕竟肉包大了，身板结实了。 　　“亲亲我家大肉包！”蔡丹亲香了两口。 　　这奶香味也太好闻了。 　　这就是体香吧。 　　小家伙也不是老实的，对着蔡丹的头发就上手了。 　　蔡四哥给儿子接过去了。 　　蔡丹甩手，“我才抱多大一会，手臂逗酸了，肉包忒胖了！” 　　“小孩子胖点有福！吃饭吧，天热也没做啥，吃过水面，切的黄瓜丝炒的鸡蛋酱。”蔡母可不想听谁说大孙子不好，闺女也不行。 　　蔡丹还真有点饿了，盛了一大碗。“肉包，想不想吃啊？”很坏的馋侄子。 　　小肉包从小就是个吃货开着，伸着小手就去抓。 　　着急的不得了。 　　“哈哈…你吃不了！”蔡丹看着侄子皱巴脸，吸着面条更香了。 　　果然快乐就是要建立别人的痛苦之上。 　　“你又逗他！”蔡母扬手要拍人。 　　蔡丹赶紧跑了。 　　她娘现在心都偏到胳肢窝了，不敢惹啊！ 　　吃完饭后，一家子坐在走廊，因为有过堂风，很凉快。 　　前面还有半盆西红柿，当饭后水果吃的。 　　大家边聊天边啃西红柿。 　　蔡四哥扭头看了眼自己媳妇，“我老师想让我去省里建筑队，说我理论知识学的差不多了，缺的是实践。” 　　蔡母皱了下眉头，“你老师那厉害，省里建筑队想进就进？迁不迁户口啊，我可说了，咱家就是四大队的人，谁也不许迁户口。” 　　蔡四哥赶紧解释，“娘我不迁户口，去的话也是个临时工。就是那边有个领导欠我师傅一个人情。” 　　“你这孩子这么小，往外跑啥。”蔡母是有些不同意的。 　　蔡五哥替亲哥说句话，“我哥也是为了学习。” 　　估计四哥心里也不愿意。 　　蔡丹托着下巴，“四哥不就是想盖房子么，其实也不用去省城的。” 　　蔡母冲着蔡丹喊道，“你就别卖关子了。” 　　蔡五哥挠头，“不去省里，难道去县里，县里贼穷，哪有钱盖房子啊。” 　　蔡五嫂也在思考，显然也不明白。 　　蔡丹摆摆手，“我这个想法还有些不成熟，让我再想想，四哥你要是信我，就拖几天。” 　　—————— 　　转天蔡丹就去找蔡姑父了。 　　“姑父，大喜事啊！”蔡丹一脸的兴奋。 　　“啥喜事？老五媳妇生了！”蔡姑父记得还没到日子呢。 　　“不是，还有两个多月呢，怎么能生。”蔡丹一脸正色，“姑父，我又为村子想到一个特挣钱的项目。” 　　一脸的“求表扬”。 　　蔡姑父有些小激动，这事要是别人说，他都不愿意搭理，但是自家侄女脑子活点子多，遂催促道，“快说，快说！” 　　“咱们搞个四大队集体建筑队。”蔡丹揭晓秘密。 　　蔡姑父一点兴趣没有了，“你是想让队员替别人盖房子，有那时间还不如伺候伺候田地。” 　　“姑父，咱们要去县城盖楼。”蔡丹语不惊人死不休。 　　“谁要盖楼？县城还有这么阔气得主，我咋不知道。”蔡姑父都笑了。 　　“姑父，现在县城几家厂子的员工是不是住房困难，好几口子住在一个小房间里，还没咱们宽敞。”蔡丹决定摆事实讲道理。 　　蔡姑父点头，“可是厂子没钱给盖房。” 　　“谁说要让厂子出钱了，这个钱完全可以厂子出一小部分，要住房的人出大头，这样工人不就解决了住房问题么。”蔡丹之后又着重介绍了何为集资盖房。 　　“这房子厂子免费分，谁愿意花钱啊。”蔡姑父觉得不会愿意有人花钱。 　　“可是谁都能分到房么，有的人家要娶媳妇怎么办，有这个机会他们肯定会掏的，即使把钱花光了，没钱给彩礼，新媳妇估计也不会闹腾，因为可以住新房子。”蔡丹很有信心。 　　因为华人骨子里印刻着房子和土地。 　　他们抵御不了房子的诱惑。 　　再者，又不需要所有人掏钱买房。 　　只要有一小部分，需要盖的房子就不少。 　　他们四大队集体建筑队不就有活了么。 　　有活了，蔡四哥就不用去省城了。 　　不过高考就要恢复了，把建筑队弄出来肯定会分散四哥精力的。 　　但这总比四哥跑省城强。 　　这就是两权其害取其轻。 　　 　　第146章 神奇猪肚 　　“姑父, 这样事不着急。”蔡丹开始瞎鸡儿扯。 　　蔡姑父疑惑，“为什么？我觉得这件事大有可为。” 　　如果运作好了，那位县长说不定可以高升。 　　要知道可不是只有他们县城缺房子, 是全国都缺。 　　如果他们可以做个好“榜样”，让等待他们的…则是巨大的好处。 　　越想越有些心痒难耐。 　　蔡丹连连点头, 狂喷彩虹屁, “姑父目光如炬！就是因为大有可为，所以必须一鸣惊人！” 　　看到蔡姑父有些赞同，她继续说道, “咱们如果千篇一律的造那种筒子楼, 其实没有多大意义, 咱们能做别人也能做，突出不了咱们的优势, 咱们的优质是什么？咱们有专业的建筑教授，这个必须得利用起来呀。我虽然只去过几次县城，但对于筒子楼印象挺深的, 里头孩子呜哇乱叫，还有互相吵骂的邻居，他们好像是一层只有一个厕所, 大家做饭要在走廊, 很狭小，还不如住平房呢。如果咱们能设计一款楼房，有室内厨房、室内卫生间, 但是面积又不是很大, 很节省材料，那肯定会特别特别受欢迎的。” 　　蔡姑父却很实际，“你这是想让马儿跑, 又不想马儿吃草，能有这好事儿？” 　　蔡姑父有些不信。 　　蔡丹信心十足，后世的香港楼房了解一下。 　　后世的十几平方爆改五人间了解一下。 　　“姑父，这么专业的问题就交给专业人士吧。咱们可以让赵老师带着我四哥一起做这个课题，争取在明年春耕前完成，之后人力也比较充裕。”蔡丹继续充当“狗头军师”。 　　“行，我去找刘老师说说，觉得有些难。”蔡姑父皱着眉头。 　　不过他也知道，一旦可以做成了，就是丰厚的回报。 　　蔡丹鼓着腮帮子，“姑父，要是做成了，不给我点奖励啊？” 　　虽说她是有私心的，但这个建筑队做好了，日后就是“印钞机”啊。 　　“想要啥？”蔡姑父不来虚的。 　　蔡丹眯着眼睛，“钱！” 　　必须是小钱钱！ 　　“行，记下了，先奖励二十，要是赵老师他们能把房子设计出来，咱们大队真盖了楼房，再给你五十。”蔡姑父很是大方。 　　蔡丹直接伸手，“现在就给！” 　　蔡姑父掏出钱包，然后又放回去了，“晚上给你，我也没钱。” 　　蔡丹挑眉，“姑父，你就没个小金库啥的？” 　　蔡姑父一脸紧张，“不许和你姑姑瞎说啊。” 　　要不然回家内裤都得被扒了。 　　“我看到有十块，先给十块。”她要买肉吃。 　　自从她欠了钱，没她隔三差五买肉了，她家吃肉的频率都下降了。 　　她都有些馋了。 　　蔡姑父瞪了她一眼，还是将钱包里唯一一个十块钱给她了。 　　他也穷啊！ 　　他也欠钱呢。 　　蔡丹拿了钱很是高兴，已经准备去买“边角料”了，“姑父，你别给的不情不愿的，回头我也帮忙好好想想，说不定有什么好主意呢。” 　　这个研究能不能成功，她可是很关键的。 　　虽然她不会立马说出来，要拖时间的嘛。 　　但是偶尔给蔡四哥一点“灵感”是完全没问题的。 　　她已经想好了，虽然不出意外这回设计是以赵老师为主，但她要让蔡四哥在这次设计中起重要作用，人的自信心是培养出来的，一旦信心足了，以后的路都会走得畅畅一些。 　　蔡丹中午就买了两个大猪蹄两根猪尾巴回家。 　　中午时间有限，简单收拾了晚上回来再炖。 　　下午徐州熙又来砖瓦厂了。 　　还是没空手，提着一个大包。 　　“不会又是西瓜吧。”蔡丹觉得再吃下去，徐爷爷要叫她西瓜终结者了。 　　徐州熙摇头，“不是，不是，剩下的西瓜不太熟，你要是想吃的话，我明天…” 　　“我不吃。”谢谢！“我家香瓜快熟了，过两天我给你和爷爷送一些去。” 　　“好啊，我最爱吃那个花瓜了，皮又脆又甜的。”徐州熙将大包放在桌子上，一样样往外掏，“蚊子都下来了，我把今年的蚊香给你送来，还有专门给你做的药膏，平时可以涂抹在太阳穴，清凉醒神，也防蚊虫的，如果被叮咬也可以用，我今年加了叶金银花汁，增加了杀菌效果。” 　　“你可太好了，这简直是夏天续命两件套啊！有它们今年又能过个愉快的夏天了！”蔡丹很是高兴。 　　心里也是甜甜的，被真心关爱的感觉不要太好。 　　特别这人还是她对象。 　　甜蜜加倍。 　　“嗯，蚊香做了好多，可以分给蔡奶奶那里一些，还有五嫂家人，要是真用完了你和我说，我再给你做。”徐州熙又一样样的装回包里。 　　“徐州熙你放心，我不用使劲送人的，家里这些足够了。”蔡丹知道徐州熙喜欢她，愿意为她做事，但她不能太理所当然。 　　“没事，这不算什么，丹丹，我叫我什么？”徐州熙更在意称呼。 　　蔡丹扬起笑脸，甜甜的喊了句，“熙哥哥~” 　　真没看错，这家伙居然打了个冷颤。 　　蔡丹叉腰瞪眼，“你什么意思，你让我叫的，反应还这么大！”过分了！ 　　徐州熙低着头，耳尖通红，“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软了下。” 　　蔡丹憋着笑，真想问一句哪软啊，怕把他吓到。 　　“我中午买了一个猪心还有一个猪肝，晚上做猪肝汤，给你送一大碗。”她也要对对象好点才行。 　　“好，我等你。”徐州熙想到晚上还能见到蔡丹，自然是愿意的。 　　“那个…我问下，肉包能吃打虫药么？”小孩子身体干净，越早吃越好吧。 　　就跟后世那些疫苗一样。 　　徐州熙赶紧摆手，“可别，他太小了，三岁之后再说吧，回去让四哥、四嫂多注意下孩子，肉包快长牙了，到时候不但要流口水，还愿意咬东西，小孩子没有辨别能力，什么都往嘴巴里放，要看住了，防止病从口入。” 　　蔡丹听到连连点头，恨不得记在小本本上。 　　她有时候觉得如今养孩子太糙了，想科学一点也买不到书。“那个…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 　　“我爷爷跟我讲的，以前他接诊过很多孩子，看的多了自然就懂了，我爷爷做了病历本。”徐州熙比划了下，“摞起来都快有半米高了。” 　　蔡丹吐了吐舌头，“那可是宝贵财富，你都看完了。” 　　“差不多看了一遍了，可是很多我看不懂，我只懂中医，不懂西医。”徐州熙有些遗憾。 　　蔡丹自然也听出来了，“你还年轻，学习西医的机会大把。” 　　她可以保证。 　　徐州熙被对象一劝，心情好了很多，“希望如此，我也想像爷爷那样精通中西医，让它们互相补足，更好的医治病人。” 　　蔡丹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悬壶济世！做医生的都好高尚。 　　她运气还是不错滴。 　　“那个打虫药我觉得很有效果，用不用再喝一副巩固下？”她怕有残留（虫）。 　　“基本上是不需要的，你面色红润，脉搏有力，不像感染虫疾的人，所以一副药完全够了，是药三分毒，能不吃就不吃，我有在学药膳和煲汤，以后…我给你做。”徐州熙有些跃跃欲试，很想露一手的样子。 　　蔡丹也很有兴趣，上辈子她喝过药膳粥，味道一般。 　　但是人家广告词说的好，什么补血养颜、补气养血… 　　不过那个要常吃才行。 　　她吃了一次就不想吃第二次了。 　　不过广东靓汤她喝过几回，里边也添加滋补中药的，味道就很不错。 　　她还挺想喝。 　　她还听说了一个笑话，就说广东人太爱煲汤了，家家都煲汤，对应的一些煲汤食材，比如猪肚就特别特别的贵，因为大家都抢。 　　其他她如今也可以做呢。 　　蔡丹挑挑眉，“那都有什么中药是比较适合煲汤的？” 　　徐州熙开始给蔡丹一一数，“那可就多了，得看你想补什么，补气的中药有人参、党参、黄芪、山药。补血的有当归、熟地、何首乌、阿胶、红枣。补阳的是鹿茸、鹿角胶、肉苁蓉、冬虫草。补阴的是沙参、百合、麦冬、石斛、枸杞子。还有健脾肾的，养胃健肝的，宁心安神的…” 　　蔡丹立马喊停，“这也太多了，记不住，记不住。我直接问吧，我要做猪肝汤，可以加哪样中药？有啥作用？” 　　“可以加枸杞，枸杞的作用是滋阴补阳，再加上猪肝补血，加一起一点不冲突，主要是枸杞味道还有点甜味，放在汤里也不会有怪味。”徐州熙可以说考虑的面面俱到了。 　　“那回头我去取一小把枸杞去。”蔡丹决定了，晚上就做这个枸杞猪肝汤了。 　　“好，枸杞我那有不少呢。”徐州熙自然是没有不同意的。 　　“那个猪肚你买过么？怎么吃的？”蔡丹打探道。 　　“买过一次，就是和猪心一起煮，煮熟了切丝蘸酱油吃，挺好吃的。”徐州熙想了会才想起来，时间真有些长了。 　　蔡丹嘟囔暴殄天物。 　　猪肚必须煲汤啊。 　　“那猪肚和啥药材最配？” 　　徐州熙眼睛一亮，“你别说，这猪肚绝对是好东西。可治虚劳羸弱、泄泻、消渴，小便频数，还健脾胃、补气、补虚，好物呢。可以加枸杞、白果、党参、红枣、老姜、莲子…都可以。” 　　蔡丹尽量记下，“这猪肚可是够博爱的。” 　　是个渣猪肚实锤了。 　　和谁都配陪一脸。 　　“对了，健脾、补气我还是懂得，补虚是什么意思？”蔡丹决定有时间她也应该了解一些医学名词。 　　她没学医的意愿。 　　但是这样会比较有共同语言。 　　徐州熙咳了声，眼神开始躲闪，“那个…嗯…” 　　“快说啊！”干嘛吞吞吐吐的。 　　“男子虚弱遗精，可用猪肚和红莲子入药。”徐州熙闭眼讲完立马解释了句，“我用不着的。” 　　蔡丹直接喷了！ 　　 　　 　　第147章 妇女之友 　　蔡丹下午回家不但背回来一个大包, 手里还捧着一个大纸包。 　　背着的大包里头是徐州熙送的蚊香。 　　捧着的纸包里是枸杞，她本来准备要十几颗的，用来和猪肝一起煲汤, 但是徐州熙直接给包了一大包，让她每天没事儿吃两颗, 说是可以滋补肝肾和明目。 　　她也知道枸杞是好东西。 　　但现在就开始吃有点怪怪的。 　　后世有句顺口溜是这么说的, 人过三十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她还没成年, 需要这么早就安排么。 　　她也知道徐州熙是好心。 　　还是吃吧。 　　如今的枸杞可是自然野生的。 　　还保证没被硫磺熏过。 　　用水洗洗就能吃, 多好。 　　不过实在有些多, 看来今后家里要多煲汤了。 　　蔡丹回到家，将大包放到蔡母炕上, 准备等她回来分。 　　她开始做菜。 　　蒸米饭和红烧猪蹄一锅出，再来个猪肝枸杞汤。 　　都是做熟了的。 　　没有任何难度。 　　等家里人回来都快出锅了。 　　汤是最快好的，她把猪肝切的比较薄, 二十多分钟用筷子扎一下没血就表示好了。 　　再放十几颗枸杞，煮个七八分钟就可以盛出来了。 　　“五哥，去给奶奶、徐爷爷送碗汤去。”蔡丹嫌碗烫, 支使五哥, 见他不愿意动弹，“昨天你可没少吃徐爷爷给的西瓜。” 　　吃人嘴短晓不晓得。 　　“四哥也没少吃。”蔡五哥不服气的嘟囔。 　　还是让蔡丹听到了，“那你喊四哥和你一起抬。” 　　蔡母被逗乐了, “两碗汤还抬, 丢不丢人，小励快去。我炕上包是谁放的？” 　　蔡丹认领，“我。徐州熙给咱们的蚊香。” 　　蔡母瞪眼, “小励你还磨蹭啥，还不快去，别忘谢谢你徐爷爷，没他们帮着做蚊香，夏天可真不好做。” 　　蔡丹想强调下，这是徐州熙做的，到底没说。 　　等蔡五哥回来，一家人就开始吃饭了。 　　“娘，我不用去省城了，老师接了一个重要设计，需要我的帮忙。”蔡四哥也挺开心的。 　　不用纠结了，老师替他做了选择。 　　蔡四嫂笑盈盈，看来这个消息蔡四哥已经提前告诉她了。 　　“四哥，啥重要设计啊？”蔡五哥很是好奇。 　　“保密，姑父要求的。”蔡四哥说道。 　　蔡丹控制自己表情，这事还和她有关，是她和姑父说要保密的。 　　蔡母一听是孩他姑父让保密的，那一定得听，她就是好奇也不打听，管住嘴，“那就别问，你也别说，你姑父不让说肯定有他的理儿，大睿你好好做，给你姑父长脸。” 　　蔡四哥重重点头。 　　蔡丹眼神微动，继续吃饭。 　　吃完饭，收拾完碗筷，蔡丹去了蔡四哥的西屋。 　　先陪肉包小朋友玩一会。 　　小手、小jiojio都太可爱了。 　　对着蔡四哥使了个眼色，两人进了西里屋，“四哥，你和你老师有啥想法么？也认为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么？” 　　蔡四哥愣住了，“姑父和你说的？” 　　“错了！”蔡丹卖了个关子，“这明明是我和他讲的。” 　　蔡四哥看了眼蔡丹，想起前天晚饭时，她说的她有办法。 　　很是感激，“谢谢三妹！” 　　蔡丹摆摆手，“谢我干嘛啊，还要看你自己。这次的设计很是重要，关系咱们全村的分红，你可要多多努力。快！赶紧和我说说，有没有想法？” 　　蔡四哥正色说道，“这事是上午姑父才说的，我和老师下午一起讨论过，真的是非常有挑战性。” 　　“那肯定的。”蔡丹也认可。 　　“我们合作画了个草图，经过计算，如果将卫生间、厨房都包含进去，又能住一家五六口人，最起码也得四十多平方。”蔡四哥皱起眉头，“姑父说太大了，让我们往三十平方使劲，根本不现实。” 　　蔡丹差不多已经猜到蔡姑父所想了，缩小面积等于降低价格。 　　他们要盖的房子可不是福利房，厂子掏钱。 　　这回是他们自己掏钱，有的职工没有太多钱，有的不舍得。 　　只有房子面积小才更适合。 　　“怎么不现实了，房间用不了那么大。”蔡丹可是知道十几平方都可以的，三十平方更应该没问题。 　　“可要住那么多人呢？”蔡四哥眉头就没松开。 　　“上下铺，想睡下肯定有办法，如果让我来选，我肯定选屋里自带厨房、卫生间的，即使房间小点。再说一个简单的蹲便要不了多大地方吧，厨房也是，有个架子有个能放炉子的地方就可以了。”蔡丹还是提示了两句。 　　如今这个没有天然气的年代，城市里取暖都用蜂窝煤和木块。 　　蜂窝煤也是有票的，定量供应。 　　不够就得自己想办法，多数情况是捡木块。 　　“让我好好想想。”蔡四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蔡丹攥着小拳头给四哥加油打气，“你可以的。” 　　之后蔡丹就撤了，她怕忍不住再秃噜几句。 　　主要是她不该懂得这么多。 　　竖日一早，蔡丹就去屠宰场预定了猪肚。 　　准备继续煲汤大业。 　　这么滋补下去，全家人肯定都水当当。 　　可惜愿望很美好，钱包不给长脸啊。 　　她从蔡姑父那得了二十元奖励，要是天天这么买，一个多月也就差不多了。 　　关键还不能都用了，还得留点。 　　好在蔡四哥、蔡五哥不是抠的，在她明示下也会花钱买些。 　　蔡家煲汤，多了就会给蔡奶奶和徐爷爷那送一份。 　　徐爷爷家的西瓜他们又吃了好几个。 　　两家关系肉眼可见的更亲密了。 　　而且徐州熙有对象这话已经传出来了。 　　过程是这样的，外村来四大队卫生所看病。 　　老娘们嘴碎，还有特别愿意当红娘的。 　　徐州熙都一率说他有对象了。 　　这事他也和蔡丹说过，求了回表扬。 　　蔡丹还挺高兴他的自觉性的。 　　结果很快这消息从外村传回了四大队。 　　就有四大队的婶子问徐州熙到底没有没对象。 　　别是撒谎骗人的。 　　让他含糊过去了。 　　但是徐爷爷也听说了，他知道自己孙子不善撒谎。 　　那就是这家伙真有对象。 　　姜还是老的辣，三言两语就将真相炸出来了。 　　“所以…现在徐爷爷已经知道咱俩的事了。”蔡丹有些昏。 　　她俩的地下情还没开始一个月就露馅了。 　　太不行了！ 　　徐州熙揉着蔡丹的嫩手，“爷爷一向喜欢你，知道这个消息可高兴了，说我终于有点用了。” 　　蔡丹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他让我对你好点，还给我两百块钱，让我给你买东西。”徐州熙继续说道。 　　蔡丹摇头，“我不缺啥，别乱花钱，爷爷的钱还是给他吧。” 　　“这也是爷爷的一点心意和美好祝福，我先留着。”徐州熙想给蔡丹买个大件。 　　手表她有了，他现在纠结是买自行车还是缝纫机。 　　要不等回头他有钱了，两样都买。 　　“那…爷爷没说别的？”蔡丹试探的问道，“他没说告诉你爹娘？” 　　“爷爷知道四大队的规矩，说只要有个姓徐的孙辈就行，男孩、女孩都可以。”徐州熙脸有些烫。 　　爷爷说的是让他到时候多努力努力，争取多生几胎。 　　他喜欢孙子也喜欢孙女。 　　还说…他要是力不从心，他可以给开药。 　　就很过分。 　　他身体康健，哪里需要吃药。 　　蔡丹斜眼，“你和爷爷想的还挺长远！” 　　徐州熙呵呵，“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至于我父母那里，爷爷说听咱们的，他的意思是总瞒着不合适，挑个时间还是要告诉的。” 　　蔡丹嘟了下嘴，“我也知道。” 　　这事逃不开的。 　　徐州熙拍胸脯，“放心，有我在呢，我不会让爹娘为难你的。咱们是不是也得和二伯娘说一声，她很喜欢我的，知道了也会高兴的。” 　　蔡丹摇头，“你脸皮倒的是越来越厚了。” 　　徐州熙不服气，“你还不信，咱们村里就没有婶子、大娘不喜欢我的。” 　　蔡丹噗嗤一声笑了，徐州熙这是“妇女之女”吧。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148章 第一次上门 　　蔡丹纠结了两天, 还是决定“坦白局”了。 　　因为八卦传播的速度太快了。 　　今天她去上工，就有一个嫂子夸她有眼光。 　　虽然说的不明不尽的，但她听懂了！！ 　　与其拖着被蔡母、四哥、五哥他们追问, 还不如先下手为强主动面对。 　　蔡丹和徐州熙一说，他一点意见没有。 　　还说会带一些礼物上门。 　　蔡丹也不反对, 确定关系的第一次上门自然和平时不一样。 　　这是礼貌问题。 　　“这东西是不是太多了。”蔡丹看着地上有两个大西瓜, 一条大概有五六斤的五花肉，两盒黄桃罐头和两瓶麦乳精。“咱们也拿不了啊，要不放这一些。” 　　“不行, 都得带去, 这还有些我种的菜, 都是咱们这边没有的，也是我的一点心意。”徐爷爷端着一个大盆进来了, 里面是一些青菜。 　　蔡丹和徐州熙赶紧喊人。 　　蔡丹抠了抠手指，见家长有些紧张。 　　虽然两世为人。 　　虽然这是她熟悉的长辈，然并卵, 还是抑制不住的紧张。 　　“你俩能在一起我很高兴，我家这个臭小子早就有心思了，不过木头疙瘩一样, 把我急的不行。”徐爷爷开怀大笑。 　　“爷爷！”徐州熙尴尬的不行。 　　两人对视一眼, 又赶快移开了目光。 　　蔡丹低头掖了下自己的头发。 　　摸了下脸，果然烫起来了。 　　“丹丹，我找个背篓, 东西都拿的下的。”徐州熙真的是准备充分。 　　徐爷爷也帮腔, “都让州熙拿着。” 　　最后蔡丹只拿了那盆青菜，因为不好放背篓里。 　　今天下午蔡丹早退了，徐州熙这边是徐爷爷帮忙, 病人拿了药都走了。 　　所以他们俩才能这么早去蔡家。 　　“你紧张不？”蔡丹故意问道。 　　徐州熙扭头看了她一眼，“还好，反正你家现在应该没人。” 　　蔡丹翻了个白眼，说的好有道理。 　　“我是真心的，我不怕二伯娘问我。”徐州熙坚定的说道。“我喜欢你。” 　　蔡丹一手端盆一手捂脸，徐州熙这家伙总是撩人不自知。 　　两人开门进屋。 　　“我把西瓜吊井里去，一会吃才凉快，回来帮你做饭。”徐州熙从背篓一样样往外掏。 　　红烧肉放盆子里。 　　罐头和麦乳精放东屋炕上。 　　西瓜放井里。 　　蔡丹也把青菜放到灶台，不过换了个盆。 　　这盆晚上让徐州熙带回去。 　　“晚饭想做什么？”徐州熙又进屋了。 　　他手和脸都洗过了，上面还有水珠。 　　蔡丹清晰的看到几个调皮的小水珠从他脸颊划下，经过脖颈进了胸膛，可惜被衣服挡住了。 　　有些遗憾。 　　“多做几个菜，爷爷给的青菜炒了吧，留到明天就蔫吧了，肉就做红烧肉，再炒个鸡蛋，拌俩凉菜，几个菜了？五个。”蔡丹觉得单数不好，就想再凑一个，“再加个…” 　　一时有些想不出来。 　　“加盘西瓜吧，放点白糖，挺好吃的。”徐州熙建议。 　　蔡丹打了个响指，“完全可以。“帮我烧火，我把肉焯水。”红烧肉耗时最久，先做它，然后和蒸米饭一锅出。 　　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还真是这样。 　　不但不累，速度还很快。 　　主要是徐州熙本身厨艺就不差，所以才有这么个结果。 　　等他们把饭菜摆上桌，蔡五哥他们两口子回来了。 　　“徐州熙你来了，刚才你俩…？”蔡五哥盯着两人看。 　　他进屋的时候，徐州熙是不是在喂三妹吃东西，这也太亲密了。 　　郭婷婷捅了蔡五哥一下。 　　那意思有些话别大咧咧的往外说。 　　蔡丹拉着徐州熙，“五哥、五嫂，我给你们正式介绍下，这是我对象——徐州熙。” 　　蔡五哥瞪圆了眼，“你俩真在一起啦！” 　　蔡丹洋洋得意，“如假包换。” 　　蔡五嫂笑容可掬，“恭喜了。” 　　蔡丹和徐州熙赶紧回谢。 　　这时候门口又有动静了，蔡四哥、蔡四嫂抱着肉包回来了。 　　“四哥、四嫂，蔡丹和徐州熙处对象了。”蔡五哥直接嚷道。 　　“你俩既然在一起就好好相处。”一听这话就知道蔡四哥也是支持的。 　　蔡四嫂更是把着肉包小肉手摇晃，“恭喜三姑姑和…” 　　现在叫姑父肯定是有点早，“恭喜三姑姑和徐叔叔。” 　　徐州熙很喜欢小孩，确切的说喜欢和他和蔡丹有关系的小孩，“肉包白白胖胖的可真可爱，我抱抱。” 　　“你行不行，别摔到我宝贝侄子。”蔡丹在一边护着。 　　肉包一点不认生，还伸手摸徐州熙的脸。 　　然后突然抓了一把，抓出三个红道子。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蔡四嫂一边道歉一边赶紧将罪魁祸首小肉包抱了回来。 　　蔡丹似笑非笑，“你这是被几个月小娃娃欺负了。” 　　果然大人打不过带尿不湿的。 　　虽然她侄子没有尿不湿，但有尿褯子啊，一样的！ 　　徐州熙也笑了，“没事，没事。” 　　这以后也是他侄子，还能生气咋地。 　　不过小手还挺有劲啊。 　　“干啥呢，这么热闹，小徐来了。”蔡母回来了。 　　蔡五哥又要说，被蔡丹瞪了眼。 　　蔡五嫂也拽着他。 　　蔡五哥怏怏的往后退了两步。 　　蔡丹拉着徐州熙的手，“娘，我和徐州熙处对象了。” 　　蔡母嘴巴就咧开了，“好好好，是小徐我就放心了。” 　　“娘，饭菜都做好了，徐州熙和我一起做的，肉是他买的，还有那个青菜是徐爷爷给的。”蔡丹帮对象刷好感。 　　“这西瓜也是徐州熙拿过来的吧。”蔡五哥又指了指炕上那些，“徐州熙你也太客气了，拿这么多东西干嘛。” 　　蔡母也看到了，嘴巴都合不拢，也跟着附和，“下次可不能再拿这些东西了。” 　　蔡母高兴，不是她得了这么多好东西，她眼皮子还没这么浅。 　　东西这么多代表着徐家对三丫头的看重。 　　这才是她最在意的。 　　徐州熙站在蔡丹身边傻笑。 　　“都坐下吃饭，今天饭菜可够丰盛的。”蔡母招呼大家边吃边聊。 　　饭间，蔡丹和徐州熙少不得被打趣几句。 　　好在有蔡母盯着，蔡五哥还算适度。 　　饭后蔡丹将西瓜切开。 　　大家继续聊天。 　　蔡母开始试探的问话了。 　　正题终于来了。 　　“小徐你也在四大队生活七八年了，也适应这里了吧。”蔡母说完就看向徐州熙。 　　蔡丹觉得这问题有点不好答啊。 　　徐州熙点头，“嗯，我很喜欢四大队。” 　　“咱们大队多好，一点也不比城里差，城里的工人都没我们过的好。”蔡母很是骄傲，“咱们大队的女孩是不外嫁的，你爷爷是怎么说的？” 　　“他是支持我的。”徐州熙回答的坚定有力。“我也能接受村里的规矩。” 　　那意思是他接受“两面挑”。 　　蔡母舒心的笑了，“那就好，就好。“有时间我们和老爷子碰个面。” 　　总得把事彻底定下来。 　　“我爷爷天天有时间，看您的。”徐州熙也不算卖爷爷，他爷爷的确闲。 　　除了伺候他的园子，几乎没事。 　　“那就定…在这个星期天吧。”蔡母定下日子。 　　徐州熙记下，“我记下了，到时候我和爷爷一起过来。” 　　蔡母赶紧说道，“还是我们拜访老爷子吧。” 　　通常来讲，肯定是男方主动上门，女方会更有脸面。 　　但是男方长辈辈分大，让人家过来就有些不好了。 　　徐州熙赶紧摆手，“不不，爷爷早就想过来了。” 　　只不过那时候他还没和蔡丹处对象。 　　他爷爷很是替他着急。 　　说直接替他求亲得了。 　　靠他是不行了！ 　　结果证明他！很！行！ 　　“那就星期天中午，到时候你和你爷爷早点过来。”蔡母已经决定回头去请蔡奶奶、蔡姑姑、姑父做陪客。 　　蔡丹有些傻眼，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徐州熙第一次上门，然后立马就双方家长见面。 　　下次不会商量结婚日子吧。 　　“娘，我才十七。”必须提醒一下。 　　还没成年呢，还是超嫩的花骨朵呢。 　　蔡母瞪了她一眼，“你别学你俩哥，他们是男的，你是女的。” 　　蔡丹嘟嘴，“娘你性别歧视，咱们四大队可是男女平等的。” 　　她要求向俩哥看齐。 　　蔡母看蔡四哥、蔡五哥很是不顺眼，不带好头。 　　蔡四哥抱过胖儿子哄。 　　蔡五哥摸着媳妇肚子小声说话。 　　徐州熙也不敢吱声啊。 　　他要是帮蔡丹，万一蔡母认为他不想娶怎么办，那他可冤死了。 　　他也不敢帮蔡母，回头要挨掐的。 　　还是沉默是金吧。 　　“再说还有房子的问题呢。”蔡丹又找到了个好借口。 　　蔡母也想到了，如果蔡丹和徐州熙结婚了，就不好住里屋了。 　　还得盖房。 　　之前家里挣钱最多的就是丹丫头了，现在她有对象了，家里要多拿一些。 　　这事回头要和大睿、小励还有俩儿媳妇都说说，她可不是偏心。 　　“这事有我和徐老爷子商量，你别管了。”蔡母心下已有了决定。 　　“慢慢来，慢慢来，我不着急。”蔡丹拿起一片西瓜开啃。 　　她要甜甜的恋爱，结婚真的太早了。 　　徐州熙继续微笑，感觉腮帮子有些僵硬。 　　蔡五哥捅咕徐州熙，和他说悄悄话，“咱俩小时候没少一起凿冰钓鱼，没想到你要成我妹夫了。我问你，你啥时候对我妹有想法的啊？” 　　徐州熙看了眼还在啃西瓜的蔡丹，“说不清了，反正很久了。” 　　“我和你说，别看我妹老笑呵呵的，可厉害了，你以后小心点啊，咱俩也算哥们一场，以后要是挨欺负了…”蔡五哥停顿了下。 　　“你会帮我？”徐州熙挑眉。 　　他咋那么不信呢。 　　“帮是不敢帮的，但是我可以让你往我屋里跑，够意思吧。”蔡五哥拍拍他的肩膀。 　　徐州熙假笑，“那我可谢谢你了。不过…我和丹丹是不会打架的。” 　　他舍不得和她打架。 　　 　　第149章 恢复高考 　　徐爷爷带着徐州熙周日上门, 带的东西更贵重，一块蓝色的呢子。 　　如今最潮流最贵的布料，比较厚实, 多数用来做大衣。 　　徐爷爷有些惋惜，“我是想买块红色的, 可是拖了很多人也没买到。” 　　蔡母连连说道, “这太贵重了。三丫头还不谢谢你徐爷爷。” 　　蔡丹赶紧出言，“谢谢徐爷爷。” 　　徐爷爷就笑，“我想早点听你叫爷爷。” 　　蔡丹笑容僵在脸上。 　　她还未成年啊, 为了不让徐州熙犯错误, 她太难了！ 　　徐爷爷和蔡母其实并没有谈什么, 蔡丹预想的婚期也没提及。 　　多数都是蔡姑父陪着老爷子喝酒、聊天。 　　然后互夸。 　　徐爷爷夸蔡丹，蔡母她们夸徐州熙。 　　所以这顿饭很是和谐。 　　蔡丹和徐州熙的关系算是彻底定了下来。 　　他们现在的关系类似于未婚夫妻。 　　之后不到一个星期, 徐家父母也来了。 　　对蔡丹很是热情。 　　给蔡丹买了好几块布料，还有不少纯羊毛线。 　　花费不菲。 　　蔡丹才算真真正正松口气。 　　她到底不是十七岁，想的也多。 　　结婚绝对不是两个人的事, 它是两个家庭的事儿。 　　她之前有担心过，徐父母对她不满意。 　　毕竟她是农村的。 　　而且还有“两面挑”的要求。 　　不管徐父母是不是真心，至少这是个好的开始。 　　—————— 　　现在蔡丹和徐州熙在处对象, 已经是全对皆知了。 　　他们倒是可以光明正大的一起相处了。 　　但在外头还是会特别注意的, 两人都不想被说三道四。 　　好在有砖瓦厂办公室，已经是他们约会的不二场所了。 　　他们的约会就是一起刷练习册（互相找错），一起研究例题。 　　聊聊天, 吃点好吃的, 偶尔拉拉小手手。 　　也是甜蜜蜜的恋爱。 　　蔡丹在自己谈恋爱的同时也没忘俩哥俩嫂子。 　　日常督促他们互相做练习册。 　　这还不算，她还要时不时给蔡四哥提供灵感和帮忙抠细节。　 　　“四哥，可以考虑给卫生间多加一个窗户, 一个小窗户还是太暗了，你别忘了，这里还是一家人洗衣服的地方，太暗了还要开灯，太费电了。” 　　赵老师和蔡四哥真的很厉害，能够举一反三，所以比她预计的早的多就拿出了整套方案。 　　除了一些细节要反复的推敲一下，其他问题已经不大了。 　　她不懂建筑，不知道这是不是最优方案，比如里头的各种管道、电路排列是否合理，她都是不懂的。 　　她只会看表面，以她的眼光来看是相当不错的了。 　　已经达到了蔡姑父和她的要求，当然一些细节还有改善的空间。 　　也能看出来赵老师和蔡四哥所付出的心血。 　　可以说这个设计在这个年代绝对是超前的。 　　要不是她拦着，蔡姑父就拿着设计图谈合作去了。 　　蔡丹当然要拦着，因为马上就要发生一件大事了。 　　现在已经是九月了。 　　九月九号，一个举国悲伤的日子。 　　主、席逝世。 　　四大队的队员们也是家家有哭声。 　　但生活还要继续，因为农忙很快就到了。 　　今年连丰收也无法让队员们挂起笑脸。 　　秋收后却传来两个好消息。 　　一是十年运动正式结束。 　　二是高考恢复。 　　不管哪个消息对于四大队都影响深远。 　　白雪和田老师决定参加高考。 　　其他几位老师和徐爷爷开始频道对外联系，他们估计也待不长了。 　　四大队这些年一直重视教育，初中毕业生已经不稀罕了。 　　现在可以考大学，即使知道难考，很多人都想试一试的。 　　这也得到了蔡姑父的大力支持。 　　他可不是简单的嘴上支持，是有实际行动的。 　　“丹丫头，我已经让印刷作坊全力赶工了，大概十几天所有的课本都会被印完。”蔡姑父控制了下激荡的心情，“没想到高考真的恢复了，咱们之前囤积的有关高考的课本，还有你们弄的那些练习册都卖疯了。” 　　想到陆续收到的款项，一向沉稳的蔡姑父都忍不住激动。 　　那可是好几万啊，不是属于四大队的，是他和丹丫头的。 　　蔡丹也是松口气的模样，自然是装的，“我也天天盼着呢，本来还以为今年没希望了，之前也没一点风声。姑父，你将书本卖给各个学校了？” 　　蔡姑父摇头，“只有一小部分卖给学校了，大部分还是商店，他们有钱，而且进货量庞大。” 　　“他们愿意原价购买？”蔡丹不信。 　　“顶多抹个零，其实挺好理解，现在教科书就是香饽饽，有了它还怕引不来人，而且名声也好听不是。”蔡姑父叹口气，“咱们还不够心黑，黑市卖的教科书价格都翻倍了，听说还在长。我做主留了一百套教科书和两种练习册，回头免费分给队里要高考的人。” 　　蔡丹虽然有点小心疼，但想到已经挣了那么多钱了，可以啦！ 　　要啥自行车！ 　　“放心，由队里结账，不差你一分钱。”蔡姑父继续说道。 　　蔡丹笑了，能多挣点她当然愿意了。 　　反正走公账。 　　“一百套是不是有些多了？” 　　蔡姑父也算过是用不了的，“嗯，先分给咱们队里参加高考的学生，剩下的我用来走人情。” 　　蔡丹点头，现在送全套课本和练习册绝对是雪中送炭，比送钱还管用。 　　“丹丫头，我准备和几位老师好好谈谈，让他们多留一个多月，弄个高考班讲高中知识，咱们大队的孩子多数是初中毕业，直接参加高考考不上几个。”蔡姑父也是操碎了心。 　　“几位老师应该答应。”蔡丹也觉得这主意不错。 　　现在政策大变，几位老师估计都很想回家，毕竟离开家人、家乡那么多年了，但是现在还是一个动荡期，他们也在观望。 　　从他们只是频道外联，却没有立马动身来看，他们还是相当谨慎的。 　　而且这些年他们和四大队队员们相处融洽，队员们都很尊敬他们。 　　他们这些年过的还算如意、安稳。 　　现在蔡姑父请求他们多留一个多月，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应当不会拒绝。 　　“姑父，啥时候分钱，我可欠了不少外债呢。”有钱了，自然把账都还了。 　　无债一身轻啊。 　　“全部印出来要十几天，随时印随时卖，最多也就半个月的事儿，到时候再分钱。”蔡姑父又问，“这钱可不是个小数目，你要和你娘说么，准备做什么？” 　　蔡丹摇头，“姑父这事你别和我娘他们说，暂时不告诉他们，不过我不会一直隐瞒的，我准备存银行。” 　　对于她存银行，蔡姑父还是挺赞成的。 　　人家给管钱，还给那么多利息，多好的事儿。 　　“行，我替你保密。以后印刷作坊和卖书的事儿你都别操心了，回头高考班开了，赶紧去上学，你们兄妹三个学习都不差，争取考个好大学。”蔡姑父对三侄子、侄女还是报以巨大期望的。 　　“那工作怎么办？”蔡丹皱眉。 　　“我找人，村子里也不是所有人都高考。”那些小学毕业孩子都生好几个的还考啥，就是凑热闹。 　　拉出来几个，将各个厂子的账本分开。 　　“姑父，印刷作坊的账本还是我来吧。”蔡丹可不想让人知道她挣了多少钱。 　　主要是钱太多了，会招人眼红的。 　　等分了钱，她会将账本重做简化一下。 　　这样不是太懂的就推算不出来了。 　　蔡姑父也明白她的顾虑，“行，一个作坊的账本用不了你多少时间。其他的账本都准备好，回头交接一下。” 　　蔡姑父也知道找的新手记账肯定没蔡丹好。 　　也是没有办法。 　　现在蔡丹和老师们都没时间，回头等高考完了，让丹丫头教教她们。 　　不图她们做多好，能照葫芦画瓢就行。 　　蔡丹连连点头，“知道了，姑父。” 　　能把绝大部分工作交接出去，她也是松口气。 　　还有两个月的复习时间，自然要努力一把，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啊！ 　　她的首要目标可是京城政法大学。 　　并不好考呢。 　　 　　 　　第150章 蔡五嫂生了 　　蔡丹和徐州熙面对面坐着, 两人右手紧握成拳碰在一起。 　　蔡丹轻轻数着一、二、三，两人同时张开拳头。 　　用另外那只手，互相拿了对方手掌上的纸条。 　　蔡丹拿着纸条打开, 上面写着京城协和医科大学和辽省医学院。 　　徐州熙控制着自己的心跳，动作同样不慢, 打开纸条, “京城政法大学、辽大！呵呵…好！好！” 　　蔡丹也忍不住荡起笑脸，“没想到咱们这么心有灵犀。” 　　高考消息恢复的时候，众人都很兴奋。 　　这自然包括蔡丹和徐州熙。 　　蔡丹自然高兴, 另外一只靴子终于落地。 　　她的小钱钱算是稳了。 　　徐州熙也高兴, 他可以考取医学院, 学习先进的医术。 　　但对于正热恋的两人，高考也代表着可能的分离。 　　所以徐州熙就透露出蔡丹考哪他就考哪的想法。 　　蔡丹自然不同意, 她曾经就说过既然谈恋爱就谈一场可以互相成就的恋爱。 　　而不是互相牺牲那种。 　　她可以承受异地，四年而已，再说还有寒暑假, 又不是完全见不到。 　　但她又怕徐州熙犯倔，就出了这么个写纸条的办法。 　　她已经定好了专业——法学。 　　第一目标自然放在京城。 　　但是她并不是那么有信心。 　　因为这可是十年之后恢复的第一次高考，光是想象就知道有多少人会参加。 　　山外有山, 人外有人。 　　也没个八校联考啥的, 她想做个参考也没得。 　　所以还要有个保底，所以她又选了个省内大学。 　　万万没想到，徐州熙也做了类似的选择。 　　是因为他们都是聪明人么。 　　还是这么多年的相处, 他们很多思考方法都趋向一致。 　　应该都有吧。 　　“我们还能在一起！”徐州熙拉着蔡丹的手高兴的不得了。 　　“也别高兴太早, 万一咱们一个考的好一个考的一般呢。而且就算在一个城市，两个大学离得远么。”蔡丹让他适当冷静一下。 　　“我们肯定可以考到一起，咱们首要目标就是京城。”徐州熙也不是那么不知足的, 只要能在一个城市就可以。 　　这样最起码一个星期或者半个月能见一面。 　　半年见一面太长了。 　　蔡丹欣然点头，“我也同意，你会选择哪个专业，让我猜一下，西医。” 　　“如果有精力，还是准备中西医都学一学，当然我有中医底子，所以在学校会以医学为主。”徐州熙也做了考虑。 　　蔡丹点头，“挺好的。以后不怕得病了。” 　　有个坚强后盾。 　　徐州熙有些惶恐的说道，“医不自医，我希望你一直健康，不要得病才好。” 　　蔡丹笑着附和，“这也是我的希望，我们都健健康康的。” 　　“等我把手头工作简单交接一下，我就会去上课，你呢？”蔡丹不知道他能不能抽出时间。 　　“爷爷已经说了，让我全心备考，他会接手坐诊。” 　　两人约定后天一起去上学。 　　蔡丹莫名有些怀念，她这辈子还没去过学校呢。 　　—————— 　　蔡丹下午又买了两个猪心回家。 　　庆祝一下。 　　庆祝她们达成共识。 　　家里还有一位即将临产的孕妇呢，也需要补补。 　　当日高考恢复，蔡五嫂兴奋的动了胎气。 　　吃了三副安胎药才好。 　　也不去工作了。 　　一是肚子实在大了，随时可能生产。 　　二是准备抽出精力用来复习。 　　不只蔡五嫂不上工了，蔡五哥也不去了。 　　他不去的原因是几位教授都要开高考班，实验室停摆，也没着急的项目，他自然也不用去了。 　　蔡四哥还在完善那份设计，不过都是一些细节了。 　　所以还是能抽出很多精力来学习的。 　　蔡四嫂同样如此，在学校上完课立马复习。 　　她近水楼台，已经在上高考班了。 　　五位老师开了两个高考班。 　　一个是复习基础的。 　　一个是做延伸、拔高的。 　　蔡丹虽然还没去过，但也听蔡五哥和蔡四嫂说了。 　　家里只有他们俩在上。 　　蔡五嫂没去，是怕身体受不住。 　　所以她日常在家复习，然后看蔡五哥的笔记。 　　蔡五哥以前仗着脑子好，根本就没有记笔记一说，要不就是简单的写两笔，除了他自己别人都看不懂。 　　现在为了自己媳妇儿做的那个认真，不过这不但便宜了蔡五嫂，她们也得了实惠。 　　“五嫂！我回来了，看我买了什么好吃的。”蔡丹一进屋就喊人。 　　厨房没人！ 　　往常这个时候蔡五嫂都会在厨房，烧炕、烧开水。 　　灌暖壶和洗菜。 　　蔡丹将猪心放下，找水洗了手。 　　觉得有些不对劲，赶紧往蔡五嫂屋里跑。 　　还没等她推门，门打开了。 　　蔡五嫂捂着肚子佝偻着腰挪出来了，有气无力的说道，“三妹，我…我可能…要生了。” 　　蔡丹脑袋嗡了一声。 　　有点手足无措。 　　“啊，好疼。”蔡五嫂叫了一声。 　　蔡丹回神，赶紧上前扶住蔡五嫂，“我扶你进屋，我去找人，没事的，肯定没事的。” 　　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蔡五嫂听的，还是给她自己。 　　扶着蔡五嫂坐到炕上，“五嫂，我去喊人，你忍忍啊。” 　　说完撒丫子就跑，一点不要形象了。 　　先去找产婆。 　　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经过卫生所她还是跑进去了，“徐州熙，徐州熙…” 　　徐州熙在后院看书，立马跑了出来，“怎么了，丹丹？” 　　徐老爷子也走了出来。 　　蔡丹喘了口气，“我…我五嫂要生了。你帮我喊我娘和五哥，我去找二婶婆。” 　　徐州熙连连点头，“那你慢点。” 　　蔡丹急匆匆留下一句，“徐爷爷好！” 　　又跑没影了。 　　蔡丹感觉浑身汗腻腻的，腿也有些酸疼。 　　但是还不能歇着，她在烧水。 　　“你先吃点。”徐州熙端过来一碗鸡蛋面疙瘩。 　　蔡丹赶紧起身，端起面疙瘩，“你烧火，我去给五嫂送去。” 　　本来这就是给蔡五嫂做的。 　　生孩子需要力气。 　　吃饱了才有力气。 　　她要做的，徐州熙怕她累主动要求帮忙。 　　至于蔡母，已经跟着二婶婆进屋接生了。 　　蔡五哥在门外守着呢。 　　蔡四哥、蔡四嫂还没回来。 　　“碗很烫，还是我来，给二伯娘就好了，我不进去。”最后还是徐州熙送的。 　　蔡丹也趁机吃了几口疙瘩汤。 　　热乎乎的下肚很是舒服。 　　“那边要热水。”徐州熙跑了回来。 　　“好好，已经开了。”蔡丹也顾不得吃了。 　　赶紧舀水。 　　“对了徐州熙，卫生所有酒精吧，拿来点，让二婶婆擦手、擦工具。”蔡丹突然想起来的。 　　徐州熙也有些懊恼，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呢，“我把热水端过去就回去取。” 　　“我端，你赶紧的。”蔡丹推他。 　　“这是热水，你加小心。”徐州熙不放心的叮嘱了句才走。 　　“五哥，过来端水！”蔡丹自己也端了一盆。 　　“我…我有些腿软。”蔡五哥把着窗户抖着腿。 　　蔡丹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行吧！真怂！一点指望不上。 　　还好，这时候蔡四哥、四嫂回来了。 　　“婷婷要生了？”蔡四嫂听到弟妹的叫喊声，忍不住肌肉紧绷，想到了她生肉包那时候，可真疼。 　　“嗯，四嫂我去送热水，还有一盆让四哥端过来。”蔡丹简单交代了一下。 　　“行了，你快进去吧。”蔡四嫂返身去端了。 　　蔡丹听着蔡五嫂的嘶喊声，心里很是打怵。 　　好在蔡母在门口接她，不用她进去。 　　但她还是闻到了血腥味。 　　“娘，怎么样了？”蔡丹趁机问道。 　　“还没生呢，今天晚上能生出来就算早的，水给我，你再烧一锅。”蔡母就说了这么一句，接过热水就要关门。 　　“娘！还有一盆。”蔡四嫂端着热水过来了。 　　蔡母将两盆热水接过去，“你们自己做点吃的，不用等我，给婷婷留一碗。” 　　蔡丹和蔡四嫂回去继续烧水、做饭。 　　徐州熙拿了酒精回来，蔡丹又送了一趟。 　　果然让蔡母说准了，这孩子是个“恋家”的，迟迟不出来，早上太阳冒头了，她才不情不愿的出来了。 　　是个六斤半的女宝宝。 　　“丹丹，宝宝生了。”徐州熙轻轻的喊两句。 　　蔡丹反应了会，迷糊着坐了起来，“生啦…去看看。” 　　昨晚她让徐州熙回家，他不肯，说有万一他能帮忙。 　　蔡五哥也是这个意思。 　　就把他安排睡在蔡母屋里了。 　　两人边往外走边说话。 　　“你没睡啊？”蔡丹问道。 　　要不怎么知道孩子生了。 　　“你五哥很激动，喊了两句，我没睡实。”徐州熙一晚上净激动了。 　　想到丹丹就睡在他旁边…屋里。 　　他哪里忍得住。 　　他半夜想起来的，但怕做坏事吓到丹丹。 　　他硬撑着自己黏在炕上。 　　自然没有睡意。 　　“一会替五嫂和孩子看看，然后你就回去吧…嗯…吃了早饭回去，然后好好睡一觉。”蔡丹估计他是认床，所以才睡不好的。 　　方向完全不错。 　　“好。”徐州熙答应了。 　　“男孩、女孩？”蔡丹跑过去问蔡母。 　　蔡四哥和蔡四嫂也过来了。 　　蔡母哈哈笑，“女孩，可沉了，六斤半的大胖丫头，头发可好，黑亮亮的。不像你们，刚生的时候都没几根毛。” 　　蔡丹翻了个白眼，好像她乐意没毛似的。“娘，我五嫂呢？” 　　“都睡了。”蔡母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今天上午不去上工了，太困了。” 　　“娘，我现在就做早饭，你吃完再睡。”蔡四嫂说道。 　　拉着蔡四哥去做饭了。 　　孩子睡了，不好抱出来，五弟应该在产房内， 　　他们不方便进去，只能去做饭了。 　　“小徐啊，今天可辛苦你了。”蔡母越发对这个准女婿满意了，“那个…你要参加高考吧？” 　　徐州熙赶紧回答，“参加。” 　　“那想往哪考啊？”蔡母又问。 　　“娘，这事我俩都商量好了，争取往同一个城市考，到时候也能互相照顾。”蔡丹替他回答了。 　　蔡母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有这个想法就很好，“要是真能考一处，就让你们结婚，到时候…也方便。” 　　蔡丹傻眼了，刚刚明明说的是高考，咋又跳跃到结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明天上午了，别等，被老公按头睡觉，不让我熬夜。 　　美妞们别等了:-) 　　 　　第151章 一起复习 　　蔡丹坐在书桌后认真的记录笔记。 　　有记不住的就往旁边的徐州熙那瞄瞄。 　　她们两人在高考提高班上课。 　　因为四大队想要参加高考的人不少, 所以两个班级都有点人满为患。 　　以前就坐二十多个学生的教室，现在已经超过四十人了。 　　就这，还不停的来人呢。 　　都是其他大队的。 　　学校都没接收。 　　要不根本坐不下。 　　现在村小学条件要比最初的土坯房, 土书桌好多了。 　　宽敞明亮的砖瓦房，整齐的木制书桌和长条凳子。 　　都是队里用公费建的。 　　这条件这种硬件设施在全县都是数得上的。 　　不过村里人家家在乎教育, 倒是没人反对在村小学投资。 　　毕竟自家孩子能享受到。 　　就是孩子年纪大了, 不上小学了，不还有孙子、外孙么。 　　“好了，这两单元的知识点全部讲完, 你们回去把这本练习册相关的题都做完了, 下课。”楚老师拿着课本点点头出去了。 　　老师一走, 底下的“学生们”开始窃窃私语。 　　大部分都是，“刚才的都记下来了么, 太快了。” 　　“都听懂了么，我好多都没听明白，咋办啊？” 　　“赶紧把笔记借我, 让我抄抄。” 　　“我觉得我还是去基础班吧。” 　　……… 　　蔡丹也在和徐州熙说话。 　　“丹丹，我觉得还是有些慢。”徐州熙觉得这些知识点他都掌握了，有些浪费时间。 　　“你想自学？”蔡丹回问道。 　　徐州熙垂眸考虑了下, 还是点头了, “现在时间宝贵，我自己最了解自己，我的自律性一向不错, 自己查缺补漏要比上课效果更好。” 　　蔡丹也有自己的想法, “我毕竟没正规上过学，还是跟着老师走一遍更好，放学你来我家复习, 大家在一起还能互相讨论问题。” 　　徐州熙本来有些不舍的，可是想到晚上还能在一起，也不错。 　　他们可是要考京城的。 　　自然要加倍努力。 　　“还是去我家吧，你家俩小宝宝。”徐州熙建议道。 　　蔡丹想到天天听到的婴儿哭，有时候还是二重奏，果断点头，“也行。” 　　还扭头看了眼后排的蔡五哥。 　　蔡四哥成绩一般，所以他是在基础班。 　　蔡四嫂因为还要给学生上课，所以都是抽空上高考班。 　　她也是上基础班的。 　　“丹妹子，给哥讲讲这道题。” 　　蔡丹扭头，快速简单的将题目讲完。“懂了么？” 　　“懂了，懂了。丹妹子，你好像没上过高中啊，咋学这么快，我不行了，跟不上。明天我就去基础班了。”说完还叹了口气。 　　“蔡丹一直特别聪明。”徐州熙一脸的“骄傲”。 　　那位堂哥不怀好意的嘿嘿两声。 　　蔡丹翻了个白眼，回身继续看书了。 　　———— 　　蔡家晚饭时间，蔡丹说了徐州熙的决定，“我白天去上课，晚上去徐家复习，你们要去么？” 　　“我也觉得太简单了。”蔡五哥边吃边说道。 　　“你还是上课吧，别学徐州熙。”蔡丹对着五哥说道。 　　蔡五哥瞪眼，很是不服气，“你觉得徐州熙比我聪明。” 　　在学习这块他就没服过谁。 　　蔡丹赶紧摇头，“那倒不是。我是觉得你没徐州熙自律，如果自学效果不一定比跟着老师上课好。” 　　蔡五哥张张嘴想反驳，却觉得三妹说的有些道理，“我也没说不上课啊，不过晚上我就不去了，我在家和你们五嫂一起复习。” 　　蔡四哥、蔡四嫂对视一眼。 　　“我们也不去了，白天看不到肉包，晚上能陪陪他。”蔡四嫂开了口。 　　“而且咱们进度也不一样，省得打扰你们。”蔡四哥如是说。 　　蔡母一直没掺和，孩子们都有自己的想法。 　　“那我就自己去了。”蔡丹也没当一回事。 　　第二天下课，徐州熙让蔡丹直接去他家里，“晚饭就在我家吃得了，别来回折腾了。” 　　蔡丹考虑三秒，“行吧。” 　　她俩一回去就看到饭菜已经在锅里了。 　　五花肉炖酸菜冻豆腐和蒸米饭。 　　“你们再炒几个鸡蛋。”徐爷爷不知道他们何时回来，就没做。 　　那个凉了不好吃。 　　“徐爷爷，够了，这么多菜也吃不完。”蔡丹觉得不用了。 　　“你们天天看书辛苦，多补补。”徐爷爷摆手，“州熙记得炒鸡蛋。” 　　徐州熙赶紧答应，“知道了，爷爷。” 　　“你们先吃不用等我，我还有俩病人。”徐爷爷去了前头卫生所。 　　鸡蛋还是炒了，炒的洋葱，这个香。 　　蔡丹吃了一大碗饭才停筷子。 　　接过徐州熙的帕子擦擦嘴，“这也是现在生活条件好了，要不然咱们这么吃，要吃败家的。” 　　徐州熙拉着蔡丹的手，“你放心，你再能吃我也养得起。” 　　蔡丹想到即将到手的小钱钱，她还真不用谁养。 　　马上就是有钱人了呢。 　　“你要是突然有笔大钱，想做什么？”蔡丹支着下巴侧着头询问道。 　　“很多？” 　　“很多。” 　　“嗯…我想给你买更多的布料还有好吃的。”徐州熙忍不住揉了两把小嫩手。 　　蔡丹也是挺感动的，“还有其他的么？” 　　徐州熙想了下，“在京城买个房子还有自行车，到时候咱们就方便见面了。” 　　“这个主意不错呢。”蔡丹记下，“好了，收拾桌子吧。饭菜我放锅里温着，一会徐爷爷吃也不会凉。” 　　“那碗筷我来洗。”徐州熙直接将碗筷端走。 　　两人分工合作，很快搞完卫生。 　　然后进了徐州熙的屋子做作业。 　　“怎么点了两根蜡烛？”蔡丹随口一问。 　　“天色太暗容易伤眼，点两根正合适。”徐州熙解释道。 　　蔡丹左右打量了下，然后将镜子拿了过来，掰了一下角度，“果然有用。” 　　徐州熙也挺有兴趣，“光的折射，是个好办法。” 　　他起身去了徐爷爷的屋，又拿来一面镜子，“更亮堂了。” 　　两人不免相视一笑。 　　眼神就像黏在一起似的，气氛开始飘粉红。 　　“咳咳…快写作业，谁也别出声。”蔡丹低头认真写字。 　　慢慢的…刚才跳的过快的心也恢复了。 　　她也沉浸到了题海中。 　　“州熙哥，给我讲讲这道题。”蔡丹将练习册往旁边一推。 　　“这道题我刚做完，加个辅助线就简单了。”徐州熙耐心又细致的给蔡丹讲题。 　　“嗯嗯，懂了。”蔡丹继续。 　　然后被揉了揉头发。 　　蔡丹扭头对他做了个鬼脸，又立马做题了。 　　“我们比赛吧，做第四单元。”徐州熙眼光微闪。 　　“行啊。”蔡丹立马答应了。 　　互相较劲能增加效率。 　　“咳…有没有彩头？”徐州熙有些不自然。 　　蔡丹直接整个身子都偏坐，眼睛盯着他，“少年，你不对劲！想什么坏事呢？” 　　徐州熙眼睛都不敢看蔡丹，左躲右闪，“有彩头才好玩啊。” 　　“行，你说想要什么彩头？”蔡丹挑眉。 　　还故意抓了下他的手。 　　徐州熙脸红脖子红，手一下子就缩回去了。 　　蔡丹上身瘫在书桌上哈哈大笑，徐州熙这表情太有意思了。 　　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 　　徐州熙一激动伸出手又抓住蔡丹的手，“反正你赢不了我，我先收彩头了。” 　　说完，亲吻上嫩手。 　　这回轮到蔡丹脸红脖子红外加耳朵红了，“你…” 　　“你手怎么是香的。”徐州熙又亲了口。 　　蔡丹使劲将手抽回，背在身后，“过分了，还没比就断定我输，我不服。” 　　“那现在就比。”徐州熙得了便宜心情自然不错。 　　“那你要是输了呢？”蔡丹哼哼。 　　徐州熙伸出两只手，“我要是输了，你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滚！” 　　“亲脸虽然…也不是不行。” 　　“滚！”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十点… 　　 　　第152章 徐州熙回市里 　　复习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已经进入十二月了。 　　他们已经报完名了，等准考证呢。 　　报名过程还是挺简单的。 　　他们是农村户口，需要大队给开介绍信。 　　然后要做个身份核查。 　　作为三代贫农, 她们都是根红苗正的。 　　自然一点问题没有。 　　当时蔡丹是有些担心徐州熙的。 　　即使知道十年运动结束，可是十年的习惯也不是一下子就清除的。 　　好在没出波折。 　　徐州熙爷俩也是高兴坏了, 一颗大石头算是落了地。 　　徐爷爷还买了两根羊腿, 炖了一锅土豆，往蔡家送了一大盆。 　　这阵子，屠宰场的“边角料”明显丰富。 　　就是蔡姑父在给考生们增加营养。 　　这天蔡姑父从县里大院提前将四大队考生的准考证拿了回来。 　　不过没着急分下去, 只是核对完了就锁起来了。 　　他怕考生不经心, 弄丢了或是坏了。 　　不过这里并没有徐州熙的。 　　他的户口仍在市里, 他要挂靠市高中参加高考的。 　　准考证自然也是要从市高中取。 　　考场也在市里。 　　所以他要提前半个月回市里。 　　“真不想离开。”徐州熙拉着蔡丹的手依依不舍。 　　“高考还有半个月了，考完早点回来。”蔡丹安抚道。 　　“好久。”徐州熙叹口气。 　　蔡丹推他, “别黏糊了。看看我带来的东西，怎么给叔叔婶子他们带回去。” 　　徐州熙打趣，“你这是在孝顺准公婆么。” 　　蔡丹哼哼, “必须的啊，叔叔、婶子对我那么好，我也要有点表示啊。” 　　家里那几块好布料和毛线她可都好好保存着呢。 　　她准备高考完了, 亲自参与缝纫。 　　还要学织毛衣。 　　“也不是多好的东西, 就是一些山货和菜干。” 　　其中山货不少都是从别人家买的。 　　有松子、榛子和各种蘑菇干。 　　菜干倒是自家的，她家园子大，每年的菜都吃不完, 都会晒不少菜干。 　　茄子干、豆角干、葫芦条…放点肉炖着吃, 味道很不差。 　　“不是还有两个羊腿么。”徐州熙提醒道。 　　冻的硬邦邦的羊腿。 　　“也是给你的，城里买肉还要肉票，咱们最近比较松, 正好给你多买点。”蔡丹想到为了买羊腿，她可是借了四嫂二十块钱呢。 　　主要是她的分红没下来。 　　教科书已经卖光了，但是练习册还在印刷、销售。 　　她也不着急用钱，就和姑父说了高考完再分钱。 　　她怕太激动，影响复习。 　　“我也买了，买了二十多斤猪肉，足够爹娘他们吃到过年了。”徐州熙越发觉得他们心有灵犀。 　　“那加起来可不轻，你拿的动么。”蔡丹算了下，有六十多斤呢。 　　徐州熙门口看看，单臂就把抱了起来，“你觉得我行不行？” 　　蔡丹刚被抱起来还吓了一跳，拍他胸口一巴掌，“信了，信了，快把我放下。一会爷爷过来了。” 　　“不会的，他不会打扰我们的。”徐州熙不但没放，另外一只手也搂了过来。 　　蔡丹也使劲挣扎，自家男朋友抱抱怎么了。“我明天去送你吧。” 　　“不许。外头多冷啊，你那棉袄一下就透了，等我回去给你寻摸个军大衣。”徐州熙哪里舍得。 　　“不用了，要是真想要，我就找五嫂了。”她爹好歹是公安局局长，弄件大衣还是问题不大的，她又不是不给钱。 　　主要是她用不太着。 　　她现在的棉袄是去年做的，里头全是新棉花，很暖和的。 　　而且到了冬天，她很少长时间在外头。 　　上工也是小跑着去。 　　学校屋里是有炉子的，虽然不是那么暖和，但棉袄也足够了。 　　“别搭人情。”徐州熙不让，“我帮你想办法。” 　　“你少用点心思，要把全部心思都用到学习上，医学院可不是那么好考的。”蔡丹点着他的胸口。 　　医学院一向是学霸扎堆的地方。 　　想到后世那些医生，大部分都是博士，阔怕！ 　　“听你的。”徐州熙十分认真的点头。 　　“放我下来吧，我帮你收拾一下行李。”蔡丹又拍了拍他胸口。 　　这回徐州熙放人了。 　　“你回去怎么也要待一个月吧。”蔡丹估算。 　　考完试不可能立马回来的，总要陪陪他爹娘的，毕竟分开那么长时间了。 　　“差不多吧。”虽然他想考完试就回来，但父母肯定不能让。 　　“那你准备带多少衣服？”蔡丹问道。 　　“那个…我自己来就好。”徐州熙到底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那行吧。我带来的东西都是装好的，就别打开了。再想想还要带什么？书、笔…介绍信！这个太关键了，千万不能忘了。”蔡丹特意提醒道。 　　“开了，开了，昨天姑父就给开了，顺便还借了牛车，让四哥送我去趟县城。”外头雪大，自行车骑不了。 　　“你和他说了没？”蔡丹怕蔡四哥临时有事。 　　“说过了，明天他一早就来接我，别担心，我坐牛车到县城汽车站，然后直接坐车回家，大概晚上就能到家了。”这些他都打算好了。 　　蔡丹嘟囔，“四哥咋也没和我说一声呢。大早上坐牛车肯定很冷，一定多穿点。” 　　“放心，我穿棉袄再加一身军大衣。”徐州熙心里暖洋洋的，很是享受对象的关心。 　　“那个…爷爷什么时候回去啊？”蔡丹问这个就是好奇了。 　　其他几位老师没走是因为要开高考班，还四大队的人情。 　　以后还是要走的。 　　她和卫老师关系最好，已经听她说了，年前就会和师公一起回京城。 　　还让她努力考，考到京城去，到时候可以去找她们。 　　也给她留了地址。 　　不过她们的房子已经被人占了，还不知道能不能要回来。 　　据说还挺麻烦。 　　不过也不怕没住的地方，两位老师以前所在的大学已经重新给她们发了聘书。 　　自然也有宿舍。 　　他们可是京大的呢。 　　她考不上的大学。 　　嗐！也不用那么好高骛远。 　　“今年过年可能要回去一趟的，爷爷的意思是过个团圆年。之后他还会不会回来就不一定。其实爷爷之前的医院已经让他回去上班了，可是老爷子这几年闲散惯了，加上舍不得他的大园子，很有可能就直接退休了，来这边养老。”徐州熙倒是一点没隐瞒，竹筒倒豆子全都说了。 　　“就看爷爷怎么选择了。”蔡丹内心当然是希望他留下的。 　　否则未来四年徐州熙要去外地上学，四大队就没有医生了。 　　“不管爷爷回不回来，我都回来。”徐州熙保证道。 　　“徐州熙其实你更适合留在大城市，这样患者多，你才能更快的医术进步。”蔡丹觉得让徐州熙留在四大队有些耽误他了。“而且只要大医院才有先进的医疗设备。” 　　“我不想和你分开。”徐州熙只要想到两人分开，呼吸都不畅了。 　　不行，他接受不了。 　　“再说，我可是‘两面挑’，我答应二伯娘的。”徐州熙焦急的表态。 　　蔡丹捧着他的脸，“别急，别急，我们不会分开的，办法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日后有一次谈话，蔡丹问徐州熙难道一点不心动，不心动大医院的医疗设施。 　　他回答是心动的，但是和媳妇比，就没那么重要了。 　　好在那个时候已经有了两全其美的办法。 　　徐州熙紧紧将人抱在怀里，“我是个认死理的，认定了就是一辈子。” 　　蔡丹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下，仰头微笑，“嗯，在一起一辈子，少一分钟一秒钟就不是一辈子。” 　　她很是厚脸皮抄了某电影台词，不愧是经典，把徐州熙感动的眼中闪光。 　　差点把她勒岔气。 　　“州熙、丹丹…” 　　“快放开，爷爷！” 　　两人慌忙放开，各自整理。 　　就是俩红屁股脸太明显了。 　　“咳咳…我进来了，收拾完了么？”徐爷爷给够了暗示，走了进来。 　　看到两人的脸色弯了弯嘴角。 　　小儿女就是这么爱黏糊。 　　不过这也正常。 　　“都收拾差不多了，这两个袋子都是丹丹送我爹娘的。”徐州熙无时无刻不在帮蔡丹刷好感。 　　“没什么贵重东西，就是一些蘑菇、菜干。”蔡丹解释了下。 　　徐州熙补充，“还有俩肥羊腿。” 　　可谓是配合默契。 　　徐爷爷人老成精，自然听出了孙子的话音，自然就顺着他的话夸赞道，“还是丹丹细心，我和州熙都没想到。” 　　其实蘑菇干他也有买。 　　这次就不带了，反正年前还要回去一趟。 　　蔡丹很是谦虚的说道，“叔叔、婶子在市里，买东西还要票，到底没有咱们这方便。” 　　“是呗。在村里待久了，我还不愿意回去了，憋憋屈屈的。”蔡爷爷这是真心话。 　　可是他又记挂儿子，这些年他们一共没见几面。 　　上次他试探说了想要留下，那边反应就不小。 　　蔡丹闻言一喜，“那就留下，我还没吃够您种的大西瓜呢，贼甜！” 　　这记彩虹屁算是拍到了痒处，徐爷爷忍不住笑出声来，“今年的西瓜是挺成功，明年准备多种点呢。” 　　徐州熙看着大笑的爷爷，也跟着翘起嘴角，这个嘴里抹蜜的丫头真能哄人。 　　他爷爷吃这套，他更是愿意吃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爬…晚安。 　　 　　第153章 高考前 　　送走了对象, 蔡丹更是一心一意的复习了。 　　每天都要学到半夜，好在她记得徐州熙的叮嘱。 　　每次都很奢侈的点两根蜡烛。 　　徐州熙怕她不肯听话，临走塞了两包蜡烛给她。 　　一包十二根那种。 　　还让她保证用完。 　　她有听话, 因为不想近视眼。 　　现在可没有日抛、月抛。 　　每晚俩蜡烛外加偶尔的眼保健操，眼睛保养的不错。 　　除了黑眼圈跑出来了, 没其他的毛病。 　　期间蔡丹也忍不住想到徐州熙。 　　但还能控制住, 且这是为了之后的四年能在一起。 　　孰轻孰重她还是能分得清的。 　　———— 　　“今天是高考提高班最后一堂课，后天就是正式高考的日子了，我希望大家都能考出好成绩, 考上心仪的大学。”卫老师深深看了眼蔡丹, 深呼吸一口气, “下课！” 　　随后快步走出了教室。 　　蔡丹赶紧追了上去，“老师, 等我一会。” 　　卫老师停下，“跑啥。” 　　“老师，怎么突然就要走了？”蔡丹嘟了下嘴。 　　“京大缺老师的厉害, 那边我给我们拍电报了，我和你师公觉得早点回去也好，过年那会人也多, 不好买卧铺。”卫老师伸手帮蔡丹整了整衣服领子, “你的成绩不错，考到京城问题不大，到了考场正常发挥就好。” 　　“嗯, 我不怕考试。”蔡丹还是很有信心的。 　　上辈子已经考麻了。 　　“我和你师公大后天走, 那时候你正在考试，也不用送啥的了。不过等成绩不来了，一定别忘了给我写信, 地址不都给你了么，往学校那写，房子那不保险。”卫老师想到回去要面对的麻烦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老师，要是那些人不肯搬走，你就找些小混混、二流子，把房子低价租给他们，恶人自有恶人磨，房子就可以拿回来了。”蔡丹帮忙出了“好”主意。 　　卫老师想了下，“那就不怕那些二流子霸占我的房子？驱狼来虎可不好办。” 　　蔡丹轻松一笑，“那些二流子不走就报警找公安啊。那些公安拿普通老百姓没办法，但对付小混混肯定有一套。” 　　卫老师豁然开朗，“没准还真能成，没白疼你一场，明天你来老师家一趟。” 　　蔡丹点点头。 　　“赶紧回吧，外头挺冷的。”卫老师拍了拍她肩膀。 　　蔡丹摆摆手，跑回了教室。 　　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她是前天得知卫老师要走的，时间有些赶。 　　不知道蔡母帮她收好山货没有。 　　对的，她打算照着给徐爹娘的那份再来一份。 　　为此，又借了二十块钱。 　　这次是和五哥借的。 　　俩哥一人借一回倒也公平。 　　第二天上午，蔡丹让蔡五哥送她去卫老师家，因为包袱太沉她拿不动。 　　蔡五哥到了门口人就跑了，真的是一点时间都不舍得耽误。 　　蔡丹也不管他，反正提包任务完成，她又不会将包袱再拿回去，用不着他了。 　　走就走呗。 　　敲门进屋，卫老师和师公都在，见她拿这些东西一点不意外。 　　“又这么些，可怎么往家里带啊。”卫老师发愁。 　　“老师，你别看这些蘑菇很多、菜干很多，其实不沉，要不你们直接邮寄，也花不了几个钱，肉啥的自己带，需要倒车么？”蔡丹还不知道他们怎么走。 　　卫老师听进去了，“邮寄还真行。” 　　回头准备再收拾一遍。 　　把能邮寄的都邮寄了。 　　他们拿不了那么多。 　　“我们去市火车站，有直达京城的火车。”师公回答。 　　“那就让姑父找人送你们，给你们送上火车，不就行了。”蔡丹想了想说道。 　　到了京城，应该会有人接车吧。 　　“太麻烦了，很多东西我们都不准备带走。书留给你了，剩下的东西你看啥能用就挑走，我把钥匙留给你。”卫老师直接递过来一把钥匙。 　　“老师你们不是后天才走么。”这么早就把钥匙给她啊。 　　“我们兜里还有一把（钥匙），回头到了京城就扔了，你不用担心。”没谁在京城捡到钥匙会想到锁头在千里之外的一个小村子。 　　蔡丹点点头，也知道都让老师带走不现实，而且俩老师也不是缺钱的，回到京城可以买更好的，也就不矫情了，“谢谢老师。” 　　这个态度也让卫老师很高兴。“你等等，还有一样东西。” 　　不一会，卫老师拿过来一个巴掌大的扁盒子，“这个也送给你。” 　　“这是什么？”蔡丹有些踌躇，看着卫老师又往前递了递，她只好接过。 　　卫老师抬抬下巴，面带鼓励，“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蔡丹心中已有猜疑，轻轻的打开，里边是一对祖母绿宝石耳坠。“好漂亮。” 　　祖母绿色彩匀称，绿中带蓝。 　　透明度、纯洁度都很好。 　　每个耳坠大概能有两克拉左右的样子。 　　感谢上辈子看了辣么多珠宝直播。 　　虽然她没买过一件，但是相关知识却是学了不少。 　　“老师，这个太贵重了。”蔡丹不敢要。 　　卫老师推了回去，“我给出去的东西可没收回来的。这东西现在还不如金耳环呢，没人敢戴还换不了钱。” 　　“老师你没见政策都变了，兴许过几年就让戴了呢。”蔡丹撒老师现在不当好东西，再丢弃之类的，以后要后悔的。 　　“那你更要好好保存，我年纪大了，戴不了这么嫩翠翠的颜色了。”卫老师按着蔡丹的手将盒子盖上。 　　蔡丹只得再次道谢。 　　有点脑壳疼，她拿什么回礼。 　　钱她是有的。 　　关键是现在也不好买这种东西啊。 　　女人对珠宝就没有不喜欢的，但是她去了几次县城，真心太乱套了。 　　她就从心了。 　　一直宅在村子里，黑市都不去。 　　自然也没遇到有人偷么卖珠宝的。 　　要不回头问问蔡姑父吧。 　　她可以给蔡母买一套。 　　如今真的是买到就是赚到。 　　也算是一门不错的投资。 　　“行了，不留你吃饭了。赶紧回去吧，最后一天了也不能放松学习，但也别太过紧张。”卫老师殷切的叮嘱，“等出成绩了一定要告诉我们一声。” 　　蔡丹连连点头，“放心，老师。我不会忘的。您们到了京城也给我个信儿。” 　　“知道了，可别哭，我最受不了这个了，回去吧。”卫老师侧过身子。 　　蔡丹抱了下卫老师，“老师保重。”又对师公摆摆手，“师公保重。” 　　蔡丹带着大包小包过来，回去的时候带了个盒子和一把钥匙。 　　这便宜占大了。 　　蔡丹小跑着回家，将盒子和钥匙都锁进箱子里。 　　她没时间分心了。 　　高考前一天，蔡丹和和俩哥俩嫂就去了县城。 　　蔡姑父已经提前帮他们准备好了房子。 　　他们需要自己带行李。 　　本来蔡五嫂爹让她们去他家住的。 　　可是他们人多住不下。 　　即使挤下了也会不舒服。 　　最后蔡五哥、五嫂去住了。 　　剩下他们几个就去了蔡姑父给找的房子。 　　确切的说是一个屋子。 　　房主空出一间屋租给他们。 　　以一天一块的“巨款”租下来的。 　　好在他们只需要住两晚。 　　要不真住不起。 　　这处房子也是有优势的，就是离考场近。 　　蔡丹和蔡四嫂分到了县第一中学，走着去也就十几分钟。 　　蔡四哥的考场在县高中，稍微远点，走路需要半个小时。 　　这已经不愿远了。 　　蔡五哥的考场在县小学，他之所以住在老丈儿家也是因为距离近。 　　倒是蔡五嫂的考场在县高中，离家里有段距离，不过她家有自行车，问题不大。 　　她住在娘家是因为舒心。 　　各有各的理由，总之就这么安排了。 　　蔡丹她们安顿好了，在饭店填饱肚子，就结伴去了各自的考场。 　　保证明天不会找不到地方。 　　当晚他们自己做的饭菜。 　　他们带的粮食和菜干、蘑菇干和肉足够好吃好喝两天的。 　　本来蔡母要跟来的，他们没让。 　　他们都多大人了还让老母陪考。 　　主要是家里还一滩子事呢。 　　不说鸡、猪，还俩娃娃呢。 　　不可能都让蔡奶奶看着，老人家没有那么多精力了。 　　吃过晚饭，三人点了两根蜡烛又开始复习，不过没太晚就睡了。 　　养精蓄锐，明日高考。 　　蔡丹三人早早起床煮了粥和水煮蛋，吃过之后又拿起了书本。 　　“四哥，你考场远，还是先走吧。”蔡丹其实没怎么看的进去，有点浮躁。 　　其实应该早点去考场的。 　　但是天太冷了，怕冻感冒。 　　那就影响大了。 　　所以她们已经商量好要掐点，不过也是有余量的那种。 　　好在如今这个年代也没堵车的烦恼，何况她们是走路。 　　意外率还是很小的。 　　“在等十分钟和你们一起出门，我小跑过去，暖和又节省时间。”蔡四哥倒是一直稳得住。 　　这个十分钟过的尤其的慢。 　　“我们互相检查一下要带的东西。”蔡丹提议道。 　　“好，好，三妹我来检查你的。”蔡四嫂接过蔡丹的包包。 　　蔡丹自然拿过四哥的包。 　　“三妹，你怎么带了这么多大白兔啊！东西都很齐全，没落东西。”蔡四嫂将书包还了回来。 　　“对了，给你俩一人两颗，用来补充能量的。”其实她想买巧克力来着，那个热量高，可惜莫有，就买了大白兔。 　　蔡丹分了糖背上书包，昂首挺胸，奔赴考场。 　　 　　第154章 高考 　　蔡丹和蔡四嫂到了考场, 看到乌压压一片的人。 　　她们属于来得晚那拨的。 　　蔡四嫂松口气，“还好，还好, 还没开门入场，咱们来的不算晚。” 　　蔡丹安抚道, “咱们看着时间呢, 怎么会晚。我看到堂姐她们呢，走，过去问问她们怎么来的？” 　　双方打了招呼。 　　“你们也住在县城？”蔡丹想想也正常。 　　要是坐牛车从村里来, 半夜就要出发了。 　　少睡点无所谓, 就怕着凉感冒。 　　“都是队长帮忙找的房子, 还把队里的牛车都赶来了，每个考场安排两辆牛车, 掐点把我们送过来的，说好了中午还会接我们呢。”其中一个堂姐如是说道。 　　蔡丹和蔡四嫂面面相觑。 　　所以她们不是被优待，二是被抛弃那伙的。 　　蔡姑父好过分！ 　　“怎么还要牛车送？你们住的很远么？”蔡四嫂问道。 　　“可不近, 就在城门口，坐牛车也得大半个时辰，坐的我腿麻了, 好在屋子还行, 炕大住的人多，我们七八个挤在一起，倒是不冷, 就是有人打呼噜…”这个堂姐是个能说的。 　　蔡丹明白了, 蔡姑父也是为她们好。 　　知道她们不喜欢人多。 　　就单独给找个房子。 　　这个房子在县城中心，离三个考点都不算太远。 　　走路就可以。 　　这样他才没让牛车去接她们。 　　蔡四嫂显然也想明白了。 　　等到开门入场的时候，姑嫂两人嘀咕悄悄话。 　　蔡姑父还是偏心的, 偏心的是他们几个。 　　这让蔡丹和蔡四嫂都心情愉悦的进了考场。 　　第一门考的是语文。 　　蔡丹拿了卷子没着急写，而是翻来覆去的看了看。 　　没有破损，没有墨污，更没有没印上字的情况。 　　之后才是填写姓名，开始答题。 　　之前的烦躁之气渐渐的散去了。 　　专心投入到考试中去。 　　自然也没发现后桌的人抓耳挠腮，试图透过她看卷子。 　　答的认真，速度自然不慢，当然也和题目不算难有关。 　　基础题目差不多达到了七成。 　　其他三成拔高题也没太超纲的。 　　即使有些现在课本没有的，她上辈子也学过。 　　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还是写出来了，就是不敢保证百分百正确。 　　在检查两遍之后交卷铃声响起，蔡丹才起身交卷。 　　她绝对不会提前交卷的。 　　她并没有什么尿意，也不准备去厕所，在外边透口气，就回座位了。 　　“那个…你好，我看你卷子都做满了，你都会啊！”后边的男生用钢笔捅咕了下蔡丹，主动找话说。 　　“怎么可能都会，我才初中毕业，不过老师说了，不会也得写，写滿乎的，你老师不是这么教的？”蔡丹戏精附身，自觉演技超常发挥。 　　果然将人唬的一愣一愣的，“我们老师倒也说过。” 　　“嗯，咱们得听老师的。”蔡丹说完转过了身。 　　嘴角弯弯。 　　让他瞎捅咕她。 　　第二堂考的是政治。 　　这是文理必考科目。 　　这科她很有信心，各种套话早就背好了。 　　而且上辈子她也是学过毛邓的。 　　不虚。 　　再次超常发挥，写完了还有二十多分钟呢。 　　开始一个字一个字检查，看有没有错别字。 　　就这样熬到了交卷。 　　蔡丹这回交了卷就开始往外跑，都没等蔡四嫂。 　　跑去附近的那家国营饭店。 　　一进去就看到不少人，赶紧过去，“要一份红烧肉，一份炖酸菜，五个馒头。” 　　“没有肉了。”服务员头也不抬的说道。 　　“那就加个炖豆腐。”蔡丹赶紧说道。 　　“一份炖酸菜，一份炖豆腐，五个馒头，一斤六两粮票，九毛钱。”服务员算完了账，跟蔡丹要钱。 　　蔡丹早就算好了，将正好的钱和票都给了。 　　服务员往后边喊了声。 　　蔡丹赶紧挤过去补充了下，“我要带走，麻烦放饭盒里。” 　　两个大饭盒被递了过去。 　　很快馒头和饭盒被递了出来。 　　蔡丹赶紧拿出干净的小面口袋将俩饭盒和馒头装好。 　　高兴的往租房走去。 　　到家的时候蔡四哥、四嫂都回来了。 　　“买到了么？”蔡四嫂问道。 　　蔡丹将面口袋往前一推。 　　“房东给烧了炕，挺暖和的，咱们把饭菜热一下，这一路肯定凉了。”蔡四嫂接过。 　　蔡丹直接交给四嫂，她就等着吃了。 　　这个国营饭店她和蔡四嫂才顺路。 　　蔡丹怕四嫂动作慢，就把打饭任务抢过来了。 　　还好，完成的还可以。“都是素的，去了就没肉了，吃咸鸡蛋吧。” 　　其实他们可以自己做的，但是中午时间并不充裕。 　　他们就定下来中午能买尽量买的原则。 　　晚上再自己做。 　　饭菜很快热好，三人开始吃饭。 　　谁也没提上午考试的事情。 　　吃完后一起收拾就各自端着书本了。 　　其实这个时候不指望再学什么，只是一种安慰心理罢了。 　　下午考的是数学和物理。 　　蔡丹数学考的还不错，除了最后一道大题她不确定之外，其他的问题不大。 　　物理有两道题没做出来。 　　晚上就有些郁郁。 　　好在吃完饭就自我调节过来了。 　　第二天上午考化学和英语。 　　英语不是必考，是选考。 　　报考一些特殊专业需要英语成绩。 　　即使不考那些特殊专业，有英语成绩也是加分项。 　　因为这是她优势科目，无非浪费一些时间罢了，她就报了。 　　因为她分析过利弊，觉得考更有好处。 　　那就考了。 　　不过这次她提前交卷了。 　　交卷那一刻，浑身轻松。 　　“四哥、四嫂，你俩咋没回去？”蔡丹看到四哥、四嫂，就知道她们在等她。 　　外头这么冷。 　　“没一直在外头，我们在饭店喝汤来着，还预定了饭菜，我们吃完再回家。”蔡四哥说道。 　　蔡丹一点意见没有。 　　吃着大肠汤面，特别是那口热汤，喝下去就十分的舒服。 　　“三妹，你考的怎么样？”蔡四嫂问道。 　　“挺好的，物理、化学都有没答上来的，其他的都还好。”整体来看，蔡丹对自己的表现是很满意的。 　　“我们一会回家对答案吧。”蔡四嫂提议道。 　　蔡丹同意，“行啊，反正要等姑父来接咱们，一会五哥、五嫂要过来吧。” 　　“他们应该到了，又不考英语。”蔡四哥说道。 　　全家就蔡丹考英语。 　　还真让蔡四哥说准了，他们到租房正和蔡五哥、五嫂打了个照面。 　　简直不能太巧。 　　两人都提着包袱。 　　蔡丹和蔡四哥、四嫂赶紧帮忙。 　　这包袱里装的是被褥，这年头家家没有多余的被褥。 　　即使有，也不可能是棉被。 　　单被还是有可能的。 　　就像蔡五嫂回娘家也是没被子的，因为当年她的棉被都当做嫁妆了。 　　“五哥，物理的倒数第二题你做出来了么？”蔡丹迫不及待的问道。 　　“做出来了，很难么。”蔡五哥将解题思路说了一遍。 　　蔡丹懊恼的拍自己的大脑门，“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就是转两个弯罢了。” 　　“我也没做出来。”蔡四嫂也跟着懊恼。 　　蔡四哥和蔡五嫂也没说做出来了。 　　看来全家就蔡五哥这个学霸做对了。 　　五人进屋关上门就开始对答案。 　　要说平时记忆力没那么好，但是高考内容仿佛印在脑子里一样。 　　“这道题怎么会选C呢，不可能，我算了两遍呢。” 　　“又是我错了，我和五弟答案不一样。” 　　………… 　　对下来就会发现，语文、政治蔡丹答的最好。 　　其他的就不如蔡五哥了。 　　不出意外，蔡五哥会得个大高分。 　　蔡丹算了下自己的分数，京城政法应该问题不大。 　　不过没收到入取通知书就不确定。 　　也不知道徐州熙考的如何。 　　她不知道，远在市里的徐州熙也估完了分，成绩相当好，却没多高兴，他在担忧蔡丹的成绩。 　　 　　第155章 高考后回村 　　众人都估了分, 一时之间谁也没说话。 　　蔡丹不算英语，估分429。 　　蔡五哥估分453分。 　　蔡四哥估分378分。 　　蔡四嫂估分385分。 　　蔡五嫂估分402分。 　　蔡丹终于开口了，“我第一志愿打算报考京城法大, 你们呢？”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谈报考学校。 　　无奈以前他们跟个渣男似的，总变, 确定不下来。 　　“你要去京城？那可够远的。”蔡五哥嘟囔, “我这分数去哪个学校都行，看你五嫂的。” 　　蔡五嫂皱着眉头有些犹豫, “我爹的意思是让我考公安大学，以后当公安。” 　　蔡丹竖起大拇指，“女公安啊！五嫂你的武力一定没有问题。公安大学最好的也在京城, 这样的话五哥可以考虑京大啊, 正好卫老师和师公就在京大教书。” 　　“京大啊，我挺想去的，老师们都说那个学校好。”蔡五哥也是想去的。 　　他不可能也报考公安大学的，只能和媳妇报考一个城市。 　　“我和你四嫂成绩一般, 就选省内大学吧，我想学建筑, 就报考省内的建筑学院吧。”蔡四哥选择留在省内。 　　蔡四嫂与蔡四哥相视一笑, “我挺喜欢当老师的, 就报考省内师范吧，应该也没问题。” 　　蔡丹连连点头, “那也挺好的。别忘了再报个兜底的。” 　　“其实上大学也没那么好…”蔡五哥叹口气。 　　蔡五嫂杵他一把, “别瞎说。” 　　蔡丹附和, “你这话要是放到外头说，要被套麻袋的。” 　　“咱们村子多好啊，而且我会的够多了, 老师就说过我会的不比大学生少，还要耽误四年。”蔡五哥觉得不上算。 　　蔡丹撇嘴，“京大里有更厉害的老师，学无止尽，你别那么自满。”现实会教你做人的。 　　“我倒是愿意上学，以前就想考大学，可惜都停学了，有了□□大学名额也没去上，只是去京城上大学太远了，糖包怎么办？”蔡五嫂不舍得闺女。 　　蔡四嫂也跟着叹气，“我也放不下肉包。” 　　“舍不下就带走啊，孩子还是应该放在父母身边，这叫言传身教。”蔡丹觉得自己孩子还是自己带。 　　“我倒是想，可是上课怎么带啊。”蔡四嫂叹气摇头。 　　蔡丹也跟着沉默，果然没有一件事情只有好的一面。 　　还好，她没这个烦恼。 　　“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事回家再商量吧，不去上学肯定不行。”蔡丹起身说道，抬手看看时间，“怎么姑父还没来。” 　　“是啊，敢不去，姑父要打人的。”蔡五哥开着玩笑。 　　“哼！好像咱娘拿不起烧火棍似的。”蔡丹的意思是还用姑父动手，先过亲娘那一关。 　　众人大笑，连说不敢。 　　蔡姑父下午两点多才来接他们，到家都天黑了。 　　蔡母匆匆问了她们两句，无非就是考的咋样，他们就回答还行，然后就各回各屋睡觉去了。 　　蔡丹一觉睡到十点半，还是头一回起这么晚。 　　穿衣下地开始找人。 　　居然都不在家，啥情况。 　　揉着肚子在锅里找到饭菜，将早饭吃了。 　　“我干嘛去呢？”蔡丹瘫在自己炕上无聊的翻了两个滚，“对了！” 　　她想起一件事，一骨碌爬起来，开始翻箱子，拿出一个盒子和一把钥匙。 　　把玩了一会祖母绿耳坠。 　　又把钥匙拿在手里。 　　她要去看看卫老师的屋子，稍微收拾一下，然后找四哥赶牛车帮忙拉一趟。 　　想到就做，将钥匙放进兜里，套上狐狸围脖。 　　走人。 　　一路打着出溜滑到了卫老师家。 　　打开房门进屋，冷冷清清的，不比外头暖和多少。 　　就是没风。 　　蔡丹看到厨房还有柴禾，就把锅灶起来了。 　　锅里没水，就去外头铲点雪。 　　将水烧开，屋里终于有点热乎气了。 　　她也不用太暖和，能伸的出去手就成。 　　先在厨房转悠一圈。 　　有一个盛水的木桶，九成新。 　　一口完好的铁锅。 　　灶台上有一些调料和盆子。 　　一个碗架子，里头碗筷、盘子若干。 　　一小缸酸菜。 　　厨房的东西差不多就这些了。 　　东西都能用，回头都搬回家去。 　　进屋再看。 　　炕上的炕席有八成新。 　　上面有大箱子一口。 　　被褥没了，应该是老师带走了。 　　箱子上没锁，她直接打开，里边全是书。 　　卫老师答应留给她的书。 　　都被老师收拾进箱子里了。 　　蔡丹翻看了几本，里边还有原文书。 　　也不得不感叹卫老师胆子真大。 　　不过这种书籍放到后世估计也会价值不菲呢。 　　蔡丹又将箱子盖上，准备回头就将书拉回去，正好高考完了比较闲。 　　可以挑着看两本。 　　地上的家具有个洗脸盆架子，洗脸盆也在上面呢。 　　还有一张桌椅，这是俩老师得书桌。 　　上面放了一口镜子还有一个暖壶。 　　蔡丹怀着好奇的心情打开暖壶盖，里头还有半壶水呢，只不过已经凉了。 　　这暖壶拿回去放她屋，省得她还总去蔡母那屋倒水。 　　“也没什么了。”蔡丹环顾一圈。 　　之后又将灶坑火灭掉，才出了屋子。 　　她没立刻回家。 　　而是去了以前的办公室。 　　现在这个办公室已经空出来了。 　　蔡姑父没让其他人占用，偶尔他会过来歇歇。 　　那几个半路出家的会计都被安排在大队部了。 　　蔡姑父每天都要看着记账。 　　蔡丹摸了摸自己以前的办公桌，都是灰。 　　有些怀念啊。 　　这可是工作好几年的地方。 　　不只工作，这里还是她和徐州熙约会的地方。 　　也不知道四年之后她能回来么。 　　蔡丹回了家，这回看到蔡四嫂、蔡五嫂和俩包子了。 　　“你们去哪了？”一大早就没人了。 　　“带着孩子去奶那待了会。”蔡四嫂回答，“你也太能睡了。” 　　蔡丹摸着俩包子，“估计高考太耗神了。我哥他们呢？” 　　蔡五嫂回答，“他们去找老师了，都要走了，肯定有话说。” 　　蔡丹点头，“哦。我刚才去了卫老师家，他们已经走了，现在应该在火车上了。留下不少东西，回头让我哥帮忙拉一趟。” 　　“卫老师对你真好。”蔡四嫂感叹。 　　蔡丹摸摸鼻子，“可惜我完蛋，成绩不行，考不上他们的京大。” 　　“没事，你也能考京城去，还是能见到的。”蔡四嫂安慰道。“再说你成绩还叫完蛋，我和你四哥叫啥。” 　　蔡丹嘿嘿笑。 　　其实她对于自己的成绩还是满意的。 　　“咱们中午吃啥，我去做。”俩嫂子看孩子，她做就好了。 　　“咱们不还带回来不少肉么，我看娘没放外头，放在灶台盆里了，现在估计化了，就拿那块肉炖酸菜吧。”蔡四嫂提议。 　　“行，我再蒸个米饭，庆祝咱们高考完毕。”蔡丹说完就往外走。 　　“我和你一起做。”蔡五嫂将糖包放炕上，“让妹妹和哥哥玩会。把了尿了，也吃奶了，现在正乖。” 　　蔡四嫂将儿子放下，抱起小侄女，爱的不行，“你去吧，我看着呢。” 　　就这样蔡丹和蔡五嫂一起下厨。 　　两人边干活边聊天。 　　“五嫂，回头缝纫机借我用用。”蔡丹说道。 　　蔡五嫂还是很大方的，“随便用，你要做衣裳啊。” 　　蔡丹点头，“嗯呐，之前不是收了好几块不错的布料么，现在闲了就做出来，回头上学正好穿，你和五哥最好也做身。” 　　虽然现在讲究艰苦朴素，但是京城毕竟是大城市。 　　生活水平肯定要更好一些。 　　先敬罗衣后敬人还是有道理的。 　　“我那也有布料，做身也不是不行。”蔡五嫂也被说心动了。“你那块呢子也自己做？” 　　要是做坏了就太可惜了，那么好的料子。 　　“我自己设计样子，估计是找人做。”蔡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你今天是给徐州熙拍电报吧？”蔡五嫂不怀好意的笑。 　　蔡丹倒是大大方方，“是啊，告诉他我估分，还不知道他估分多少呢。” 　　这可关系到未来四年是否异地。 　　虽然她相信自己异地四年也能挺住。 　　但能在一个城市，偶尔抱抱亲亲举高高岂不更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只有这一章了。 　　闹肚子了，拉到脱水…有一千来字是在厕所用手机写的。 　　emmmm……这是有味道的一章 :-)。 　　我吃了两片诺氟沙星，希望睡觉别再闹，快废了。 　　 　　第156章 分钱 　　蔡丹也只在家休息了一天, 第二天就被蔡姑父抓壮丁了。 　　上午去给几个新会计上课。 　　这活儿比自己记账都难。 　　即使这几人已经做了一段时间了，但不懂的太多了。 　　一上午她整个人都有点木。 　　好在下午有好事，终于要分账了。 　　蔡姑父开始掏出一摞摞的钱, “这是还了造纸厂之后剩下的钱。” 　　蔡丹看着桌上整齐码放的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如今最大的面额是十块, 一沓是一百张, 也就是一千块。 　　这里有一百二十六摞，也就是近十二万六千。 　　旁边还有一些零碎, 看着也有几百的样子。 　　“姑父，这钱是从信用社取的？”因为太整齐了。 　　蔡姑父掏出一根烟，没点, 拿在手里, 自得的点点头，“嗯，都存银行了，这样钱就齐整了, 还能挣点利息。” 　　蔡丹也同意，零存整取是个好办法。 　　她今天也是有准备的, 将账本掏了出来。 　　各种账目清晰明了。 　　她先点钱, 然后将练习册和教科书的钱分开。 　　再将给印刷作坊的“工费”给数出来, 这是人工成本，要刨出去的。 　　教科书利润她和姑父六四分, 她占六成。 　　蔡丹仔细将钱一份份分好, 将其中一摞推向蔡姑父, “姑父，你数数，这是三万二千四百三十六块八。” 　　蔡姑父其实一直没把烟点着, 这时候更顾不上了，将烟扔在桌上，“你算好了，都是我的？” 　　蔡丹点头，“绝对错不了，要不你查查账。” 　　蔡姑父摆手，“我是怕多了，又没说少。” 　　蔡丹又将其中一摞推向蔡姑父，“这是作坊的工费，姑父收好。” 　　这钱是要记公账上的。 　　蔡姑父点头，他也是准备充分，不但拿了个大提包（之前装钱用的），还有俩面口袋，“给你一个口袋。” 　　蔡丹接过，不过没着急装钱。 　　“姑父，我顺便把队里的欠债还了。”蔡丹快速从自己那堆钱里数出一千五百九十块，本金和一年的利息。 　　无债一身轻啊！ 　　“你们这回练习册也没少挣钱，就是数量有些少了，后来造纸厂都没纸了。”蔡姑父免不了有些可惜。 　　蔡丹却是看得开，拍了拍最大的那堆钱，这是她分到的教科书分红，“这笔钱是一锤子买卖。” 　　又拍了拍另外一小摞，“这钱可以细水长流。等这股风过去了，造纸厂就会有纸了，到时候练习册的生意还能继续做下去。” 　　这是个下蛋的“母鸡”呢。 　　蔡姑父认可，“那倒也是。钱你还是装起来，身边留点零钱就得了，剩下的帮你存起来。” 　　蔡丹也开始装钱。 　　她不算练习册，光教科书收入就有四万九千多。 　　真真是一笔巨款。 　　练习册纯利润是八千二百，她还能分二千出头。 　　加在一起就过五万了。 　　“姑父，存个整数五万。剩下的我自己留着。”蔡丹数出五十摞十元大钞。 　　蔡姑父接过口袋，“我明天就给你存上。” 　　蔡丹把其余的钱都装进自己的书包里，勉强塞下。“姑父，我是准备报考京城法大的。” 　　蔡姑父很是欣慰，“你们几个给姑父长脸了，考的都不错，咱们大队我问了一圈，估分最少的才二百二三，大部分都是三百多点，你家有三个过四百的，了不起。” 　　蔡丹谦虚回了句，“还行。姑父，卫老师走给我留了一对宝石耳坠，我得回礼啊，您有没有门路弄几样，我觉得以后这些宝石首饰肯定会涨价。” 　　蔡姑父自来重视蔡丹的意见，“怎么说？” 　　蔡丹轻轻嗓子，“十年前因为那场运动大学停课了，但现在恢复了，曾经人们是佩戴首饰的，也因为那场运动没人敢戴了，以后也会慢慢恢复，戴的人多了，需求自然增加，珠宝就会快速升值。” 　　蔡姑父听的连连点头，很是认同，“还真是这个理儿，回头找人问问，能弄到给你姑姑买两套戴戴，以后城里人有的，你姑姑也不能缺。” 　　蔡丹其实挺羡慕姑姑和姑父的感情的。“姑父，不是有句老话叫做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吗，那十年可没少砸古董，东西越少越值钱，不过古董的水太深了，我就算了。” 　　蔡丹摆摆手，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蔡姑父掐着下巴沉思，“正好这笔钱不知道干啥呢。” 　　蔡丹赶紧劝阻，“也…也不能都用这上面，以后万一还有其他用钱的地方呢。” 　　蔡姑父大笑，“行啦，姑父心里有数。” 　　蔡丹翻了个白眼，又逗她。“那姑父我回去了！” 　　蔡姑父招手，“等等，那个印刷作坊的账本？” 　　“我会做简化本，不过也不着急交接，等我上学之前再说。”蔡丹早就有了主意。 　　蔡姑父彻底放心了，“你报法大学法律，这个很好，但是记账那套可不能忘了，回头村里的账还得你管着。” 　　“放心吧，姑父！”蔡丹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已经刻在脑中里了。” 　　“回去吧，回去吧。明个上午还去大队部啊，你堂姐她们都说你教的好。”蔡姑父提醒道。 　　蔡丹烦躁的不得了，“这活啥时候是个头。” 　　她一点不愿意教她们做账了，拨一下动一下，好累啊。 　　都想早点开学了。 　　“不让你白干，一天给你十二个工分呢。”蔡姑父也看出来了，那几个有点木，可也没太好的人选了。 　　更好的都去高考了。 　　蔡丹哼哼，拍拍自己的包，她是缺一天十二个工分的人么。 　　“好好教，姑父明个就去存钱，顺便去趟省城，省城以前有钱人多，肯定有好东西。”蔡姑父哄着，就怕蔡丹撂挑子。 　　“好嘞！”蔡丹比了个ok的手势。 　　果然物质激励最有效果。 　　蔡丹回了家，先将钱放起来。 　　俩哥还没回来呢。 　　这次钱多，肯定要亲自送到他们手里。 　　至于他们交媳妇还是藏小金库，她就不管了。 　　还不到做晚饭的时候，蔡丹将土炉子升起来，然后将布料搬了出来。 　　她的布料真不少。 　　蔡母给了两块。 　　一块军绿色一块稍微范黄的白色。 　　其中军绿色这块很不小，让她做衣服、裤子的。 　　不过军装她其实有一套，八成新，她就一直没再做。 　　现在她也不准备做。 　　她将布匹铺在炕上，比划了下，“还是有些小。” 　　没错，她准备重新做被子。 　　她是这么计划的，将褥子、棉被全部拆开，这些都是近两年新做的，棉花也都是八成新的，到时候再买两斤新棉花添进去就足够了。 　　拿棉被来说，她准备将棉花改成两层，一厚一薄。 　　然后用白色的棉被将棉花包起来，作为被里子。 　　外边再做个被罩。 　　春秋的时候不那么冷，就可以放一个里子。 　　夏天的时候，单独盖被罩就可以。 　　这样去京城上学的时候，带一套被褥就完全够用了。 　　而且洗的时候也方便。 　　真可谓是好处多多。 　　但也不是没有弊端，就是比较费布。 　　好在攒了这么长时间缺口并不大，回头再买一些，怎么着也凑够了。 　　她拿出这块军绿色布料就是打算做被罩的。 　　可惜不够大。 　　倒是那块稍微有些泛黄的白棉布可以做一个被里子。 　　接着她又将箱子里的布料一一抱出来。 　　她摸上了一块淡蓝色的布料，这是徐爷爷送给她的。 　　好大一卷子，蔡丹将之展开，“其实这个颜色也不错。” 　　主要是这块布料够大。 　　做被罩绰绰有余。 　　说不定还能做俩枕头套。 　　军绿色的那块可以做褥子罩。 　　就是军绿色配淡蓝色，好像有点不搭。 　　不能有钱就膨胀，没有补丁，这么新的布料还要嫌弃。 　　果然是飘了！ 　　蔡丹自我教育三分钟就真正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并且虚心改正。 　　将得用的布料重新卷起来放在一边。 　　还剩下的三块布料。 　　其中就有那个特别珍贵的呢子。 　　深蓝色的，大概有小手指头那么厚，非常压手。 　　做大衣肯定很有型。 　　她都想好要做啥样的了，那种酷酷的双排扣军款大衣。 　　不过五嫂说得对，这个她自己做不来的。 　　回头去趟县城找老裁缝帮忙。 　　她要做的款式也不难做，稍微解释一下，老裁缝就能做出来。 　　做出来正好春秋穿。 　　冬天是不可能的，现在也不是暖冬，即使京城暖和点，也不能穿呢子大衣过冬。 　　否则被冻成狗是分分钟的事情。 　　倒是很有必要搞一套军大衣。 　　不过不着急，等她开学今年冬天六过去了。 　　下个冬天还远着呢。 　　其他的两块布料颜色有些娇艳，是徐爹娘送的。 　　姜黄色和草绿色。 　　这种颜色可不好买。 　　姜黄色用来做裙子倒是合适。 　　那个草绿色的做裙子也可以，或者用来做半袖上衣和九分阔腿裤。 　　到时候再配个回力小白鞋，不要太合适。 　　她敢这么穿也不是想出风头。 　　而是风向真的变了。 　　她看了最近的画报，里头的颜色明显明艳起来了。 　　女人们身上的颜色也从之前单调的灰、绿、蓝、黑、白，变得更加丰富。 　　等到了京城，这俩颜色肯定不会扎眼的。 　　她也不会做太潮的款式。 　　参照一些画报，稍微修改一下就差不多了。 　　“要现在做么？”蔡五嫂抱着糖包过来了。 　　“不做，就是拿出来做个打算。”蔡丹对着侄女拍拍手，给抱了过来。 　　小家伙奶香奶香的，实在没忍住多吸了两口。 　　“我那有卷军绿色的布，不太想做，我穿多少年军绿色衣服了，这黄的、嫩绿的多好看。”蔡五嫂放在身上比划，“我娘说了现在商店有卖艳色的布料了，就是少，一出来就被抢光了。” 　　蔡丹挑眉，她就知道她的判断没有错。 　　女人们的春天要到了。 　　 　　第157章 听者有意 　　蔡丹上午去教学, 木着脑子回家吃饭。 　　饭后就开始重新做被子。 　　不够的白棉布从蔡姑姑那儿弄到了。 　　自然是给了钱的。 　　说到钱，蔡丹不免想起昨天下午给俩哥的分账。 　　可能头回见这么多钱，两人都有些懵逼。 　　蔡五哥连连确认两次, 然后一把把自己那份揣进怀里。 　　那个热切啊！ 　　果然没人能豁免钱美女的魅力！ 　　她还把欠债还了。 　　还不忘叮嘱，大钱他们告不告诉嫂子她不管, 但是欠账还了这事必须说。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三天。 　　直到蔡姑父从省城回来。 　　先是给了她一个存折本。 　　巴掌大小的册子, 封皮是红色的。 　　写的是农村信用社活期储蓄存折。 　　里头就是那五万块存款。 　　蔡姑父和她解释了句，之所以没存定期, 是因为最近会有花费。 　　他已经托了两条线在帮忙打听珠宝、古董了。 　　有信儿会给他拍电报的。 　　蔡丹自然很高兴。 　　蔡姑父没多待就走了。 　　蔡丹看着自己的存折，决定去屠宰场买肉去。 　　挣了这么多钱不给家里买点肉太说不过去了。 　　虽然家里有肉，但不是她买的啊。 　　而且她想奢侈一把, 炸些小酥肉。 　　平时当零嘴吃或者炖菜、炒菜都可以用。 　　不能想了, 要留口水了。 　　顺便买点猪下水和猪血，回来做毛血旺。 　　再买两斤羊肉，冬天吃羊肉最补了。 　　反正有钱，都买！ 　　因为要买的有些多, 蔡丹特意找了个背篓。 　　然后背着半筐肉和骨头回来了。 　　对！她又临时加了半扇猪排骨。 　　就是这么壕！ 　　因为她买的太多，飞哥还以为她提前买年货了, 念叨着太早了, 能留到过年么。 　　她笑笑没解释。 　　“三妹, 你咋买这么多啊！”蔡四嫂、蔡五嫂都被蔡丹大手笔惊住了。 　　“挣钱了么，庆祝一下。”蔡丹这么大方的说出来也是因为俩嫂子都知道了。 　　俩哥真的是绝世好老公, 回去就坦白了。 　　俩嫂子非常感谢她。 　　“那也留点让我们买啊。”蔡四嫂假装不满的说道。 　　“等这些吃完了, 你们再买呗。”蔡丹不攀比这个。 　　她买是因为她爱吃。 　　蔡丹将猪下水先扔外头, 用血埋起来，隔绝血腥气。 　　毛血旺一时半会吃不了。 　　她需要现发豆芽，等能吃了得几天了。 　　好在选择这么多, 可以吃别的。 　　将排骨切下来三段，用来炖酸菜冻豆腐。 　　其他的也放到外边去。 　　还有羊肉，留着以后炖萝卜。 　　冬吃萝卜夏吃姜嘛。 　　“这么多五花肉，要做什么？”蔡五嫂见她将足有五六斤的五花肉全部清洗了，忍不住问道。 　　“做个好吃的，你们等着吃就好了。”蔡丹卖了个关子。“那俩包子睡觉呢？” 　　要不然可不会那么安静。 　　蔡四嫂走过去帮忙，“嗯，糖包能睡，肉包也跟着睡了。”这睡觉也能传染呢。 　　蔡五嫂已经把锅灶烧起来了。 　　蔡丹赶紧说，“这肉得稍微腌制一下。”转而又说到，“烧吧，把肉皮熬了，做肉皮冻。” 　　很快准备工作全部搞定，开炸。 　　“得回咱娘不在家，要不然心疼坏了。”蔡五嫂啧啧。 　　“所以咱得快点！”蔡丹可不想被唠叨，“五嫂，火小点，中小火就行。” 　　油温可以了，蔡丹将挂上面糊的五花肉快速的放进油锅。 　　不一会，香味就飘出来了。 　　也不知道是俩孩子该醒了，还是被香味勾醒的。 　　“我去看！”蔡四嫂眼疾手快往灶台扔块大的木头块，能烧好一会，拍着手进了屋哄孩子去了。 　　不一会将糖包抱了出来，“饿了。” 　　“五嫂，你去喂孩子吧，我自己能烧。”蔡丹可不敢让她抱着孩子烧火，出危险咋整。 　　六斤半五花肉全做了，做了整整一大盆小酥肉出来。 　　“咱们先尝尝。”作为厨师，蔡丹当仁不让。 　　一下抓了两块，油炸刚出锅就没有不好吃的道理。 　　“好吃，可香了！四嫂、五嫂，快来尝尝。”蔡丹觉得她在实话实说，一点没有自卖自夸的成份。 　　“裹成面还真不错，学到了。” 　　俩嫂子显然也挺满意的。 　　蔡丹吃了两块不吃了，要把油舀出来。 　　舀出来还不算，还得过滤一下油渣渣。 　　因为小酥肉挂面糊，所以油里沉淀物很不少。 　　这里就有个小窍门，往热油里放水淀粉。 　　就能把油渣渣吸附在一起。 　　这样油又干净了，可以炒菜用了。 　　“还真神奇啊，三妹你咋会的。”蔡五嫂惊讶的不得了。 　　“看报纸，里头有写。”这自然是瞎鸡扯的。 　　抬手看看时间，“娘该回来了，现在炖酸菜有点晚了。” 　　“不是有俩菜了，皮冻和炸肉，还做啥？”蔡四嫂觉得够吃了。 　　蔡丹不舍得自己的小酥肉啊，“可不能敞开吃，我还要留一些呢。” 　　要是让敞开吃，再来半盆他们也能吃的下去。 　　“我炒个土豆丝吧。”这个快。 　　“那我把馒头蒸上吧。”蔡四嫂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把儿子放屋里，小跑着去拿了馒头。 　　这些馒头都是熟的，只不过放到外头冻得能当石头了。 　　好在过过热气就能吃，很方便的。 　　馒头刚放进锅里，蔡丹这边刚把土豆丝和红辣椒切完，蔡母和蔡五哥就回来了。 　　蔡丹的小酥肉少不得又被抓了两把。 　　她赶紧让五嫂分出四分之一，其余的锁碗架子里，要不然你抓一把我来一把的，怕上不了桌就没了。 　　将土豆丝炒好，蔡四哥也回来了，真会赶点。 　　那就放桌子摆碗筷吧。 　　“这个炸肉真好吃！”蔡五哥一口气吃了三块。 　　“这叫小酥肉。”蔡丹纠正道。“做法很简单，味道却是不错。四哥你赶紧吃两块，要不没了。” 　　不是她偏心，她们除了蔡四哥之前都尝过小酥肉了。 　　蔡四哥回来的太晚了就没吃着。 　　他还没五哥脸皮那么厚，一个劲的夹着吃。 　　蔡四哥咬着馒头连连点头，“我吃了，是不错，以后可以常做。” 　　“可别了，家里的油不够你嚯嚯的。”蔡母哼了声。 　　蔡丹吐吐香舌，低头啃馒头。 　　以后肯定还是会做的。 　　蔡丹吃的差不多，“四哥，你最近还在和赵老师改图纸呢？” 　　“嗯呐，老师又有了新思路，这回布局更合理。”蔡四哥显然也很有兴趣。 　　蔡丹自然也希望图纸精益求精的，“是么，那他不走了？” 　　“年前会回去一趟，老师说了他还会回来的，他要亲自参与这栋新楼的建造，如果有机会，他也希望我也可以全程参与。”蔡四哥有些遗憾。 　　因为他要去上大学，即使省内，也没办法总回来的。 　　“卫老师他们回京城是因为京大给发邀请函了，赵老师没收到么，他想留下就留下么？”蔡丹有点不理解。 　　蔡四哥愣了下，摇摇头，“老师没说这个，我也不懂啊。” 　　蔡五哥叹口气，“楚老师他们也要走了。倒是白老师她们要在这儿等成绩，一时半会不会走。” 　　“等他们都走了，实验室就停摆了。”蔡丹看着蔡五哥，“你也要去上学的。” 　　蔡五哥挠头，“其实做实验挺有意思的，我还没玩够呢，要是姑父能把实验室弄到京城就好了。” 　　“你快别瞎想了，到了学校好好学习。”蔡母训道。 　　蔡五哥不敢呛声，连连点头，“嗯嗯，好好学习。” 　　蔡四嫂、蔡五嫂都捂嘴笑着看热闹。 　　蔡丹却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将实验室移到京城，完全可行呢。 　　甚至将日化厂也移过去。 　　未来某一天厂子干不下去了，不慌！ 　　将地皮卖个几十亿，东山再起的资本又有了。 　　回头好好想想，怎么忽悠姑父。 　　 　　第158章 徐州熙回村 　　蔡丹一众高考学生一起去了县城高中填报志愿。 　　之后就没她们什么事了, 考上了就会有通知书，考不上只能下次努力了。 　　好在第二次高考是在明年七月份，也就半年时间, 很快就到了。 　　队里不少考生因为估分不理想已经在准备第二场了。 　　蔡丹几人自然不用。 　　所以仍然是原来的节奏，该干嘛干嘛。 　　蔡丹的棉被、被罩已经全部做完。 　　她今日又借着去县城的便利将呢子大衣送去了裁缝铺。 　　人家果然是专业的, 给她量了尺寸, 听她说了样子，就表示完全没问题。 　　让她五天后过来取。 　　就是手工费贵点, 定金一块，取货时再给两块。 　　蔡丹没有继续做那两块艳色布料，而是帮着俩嫂子拆被褥。 　　她们也看上她做的被罩、被里子了, 也想做。 　　她们俩还要带孩子, 她只能伸手帮帮忙。 　　俩嫂子都是有些家底的。 　　布料都不少，特别是蔡五嫂，军绿色的布料一大卷。 　　怪不得她说都穿腻歪军绿色了。 　　这天下午，蔡丹、蔡四嫂、蔡五嫂正在一起缝被子。 　　俩小家伙在炕头头挨着头睡的正香。 　　她们三个姑嫂边干活边聊天。 　　只不过不管动作还是说话都格外的轻。 　　“我把家里剩下的绿豆都发了。”蔡丹说道。 　　“要做那个…那个…什么旺！”蔡五嫂一着急把菜名忘了。 　　“毛血旺。好吃吧, 没有猪血了，回头我再买点去。”毛血旺里没血块就没灵魂了。 　　“那里头的菜都好吃, 又麻又辣的。三妹你不是买了不少干豆腐么, 我觉得也可以放。”蔡五嫂咽了咽口水。 　　蔡丹竖起大拇指, “会吃。” 　　她在县城特意去了豆腐坊，塞工作人员一包大前门, 买到了五斤干豆腐。 　　就是准备做毛血旺用的。 　　上次买的下水吃过一回, 还剩一半。 　　全家都爱吃。 　　俩嫂子因为要喂奶不敢多吃。 　　其实她有照顾俩她们, 辣椒会分两次放。 　　她想给做不辣的，俩嫂子却不愿意。 　　没辣味道差太多。 　　徐爷爷说过哺乳期也不用矫正过枉，但是重口味得必须适量。 　　偶尔吃几口是没问题的。 　　“我让飞哥帮我留两只鸡了, 回头我给你们做白切鸡，很好吃的。”蔡四嫂说话一点不耽误行针，一看就知道手艺不错。 　　“白切鸡？上海菜么，怎么做的？”蔡丹其实是会的。 　　因为这菜太典型了。 　　做法也不难。 　　“应该是上海菜吧，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没有。”蔡四嫂也不是很肯定，“我们那边吃的是三黄鸡，比较嫩也比较小，咱们这的老鸡…应该也能做。做法特别简单，就是把鸡收拾好了凉水下锅，放葱姜煮开，五六分钟就得，然后把锅盖一盖闷个十五、二十分钟，最后把鸡切成段配着酱料吃。” 　　“整鸡下锅，还那么点时间，能熟？”蔡五嫂很是怀疑。 　　“这种白切鸡估计就是吃鸡肉的嫩劲呢。”蔡丹解释了下。 　　“那也得熟啊。”蔡五嫂嘟囔。 　　“三黄鸡小，能做熟，咱家那种老母鸡真够呛。我还会做糟鸡、葱油鸡，味道也不错。”蔡四嫂又说了两样。 　　“四嫂你可真厉害，会做那么多好吃的。”蔡五嫂恭维了句。 　　蔡四嫂叹了口气，“我家里条件一般，哪有那么多机会吃鸡，还是我给人家当保姆才学的，跟其他的阿姨学的。” 　　她对自己做过保姆的事情并不忌讳。 　　不过蔡丹和蔡五嫂都很识趣的没再刨根问底。　 　　“咱家现在的伙食…啧啧”蔡五嫂啧啧两声。 　　“应该说咱们大队的伙食…啧啧”蔡丹一说完，三人都笑了。 　　“咱娘说了，等咱们都去上学了，她就不上工了，在家带孩子。”蔡四嫂手上的活停了，有些走神。 　　“也只能这样了，带孩子上学太不现实了。”蔡五嫂忍不住扭头看了眼闺女，很是不舍。 　　她现在都不舍得，也不知道开学咋办。 　　“不还有寒暑假呢么。”蔡丹也只能这么安慰了。 　　“还是你好啊！”蔡五嫂有些羡慕。 　　“好啥，最少生俩呢。”她可是“两面挑”。 　　“俩还多啊！”蔡四嫂觉得太少了。 　　蔡丹心话，以后国家不让生啊！“那四嫂打算生几个？” 　　生个篮球队还是足球队？ 　　“咋地也得三个吧。”倒是没太多。 　　蔡五嫂没想到四嫂和她想一块堆去了，“我也寻思着三个就行。” 　　“那你们抓紧吧，上学也应该让生。”蔡丹知道她这绝对是真心忠告。 　　“我估计不行。”蔡五嫂摇头。 　　公安大学可是半军事化管理，日常军训，她爹都给打听清楚了。 　　公安大学不好考也不好上。 　　考之前是要做体检的。 　　在县城武装部做。 　　好在她一直坚持锻炼，体能不错才通过的。 　　如果能够考上，她的全部精力都要用到学习和日常训练上，怀孕真不行。 　　可上次回家，她娘却让她赶紧怀二胎，生个儿子。 　　她也挺想要儿子的，儿女双全多好。 　　她甚至想再生俩儿子，就像她家一样，俩男孩一个女孩。 　　“我再看吧，看学的费不费劲。”蔡四嫂也不敢把话说满。 　　她是有些动心的。 　　“那明年三月就要给俩包子断奶了，肉包到时候差不多可以喝羊奶了，糖包不行太小了，得喝奶粉，到时候别忘了拜托姑父给买奶粉。”俩小可爱要成留守儿童了。 　　“嗯嗯…哼哼…”俩包子出动静了。 　　蔡四嫂、蔡五嫂动作麻利的蹭了过去，大巴掌“伺候”。 　　还不忘摸摸尿布。 　　肉包还是醒了，蔡四嫂为了不影响糖包，就给他抱东屋喂奶去了。 　　晚上自然又是丰盛的一顿饭。 　　最近赵老师经常在蔡家吃，因为其余的教授都走了。 　　就剩他自己，懒得做。 　　蔡四哥就将他拉回家了。 　　这位赵老师今年四十四，看着像三十多的样子，属于儒雅、沉稳帅大哥类型。 　　他很喜欢小孩子，每次来吃饭都要抱抱俩包子。 　　—————— 　　这天上午蔡丹又在大队部教学。 　　一边吃一边教。 　　东西自然是几个“学员”主动贡献的。 　　她们也知道自己多木，不好意思了，补偿她呢。 　　要不是天天有好吃的，蔡丹真想撂挑子不干了。 　　“刚才我说的谁还不懂，理论不那么理解也没关系，我不是给你们举例子了么，那个例子听懂了么？”蔡丹的要求真的是一降再降。 　　她这辈子没法做老师了，快被她们折磨出心理阴影了。 　　“咳…丹妹，你别着急，你先吃，我们好好琢磨琢磨。”其中一个堂姐有些讨好的说道。 　　蔡丹深呼吸，扭头去吃小麻花。 　　这个油炸小麻花是挺香。 　　不过她更爱吃带馅的。 　　比如酸奶、榴莲馅的，她就特别喜欢。 　　可惜她不会做法。 　　也买不到榴莲。 　　她就是烦的，一边吃一边胡思乱想。 　　反正不想这几个“学生”，糟心！ 　　“咚咚咚…” 　　“谁啊，等我给开门。”一位堂姐就要起身。 　　蔡丹蹭的一下起来了，“我去开吧，你们接着琢磨。” 　　这个房门出了点问题，关不上，为了保暖，她们就把门在内锁了。 　　蔡丹一将门打开，就和门外的人脸对脸了。 　　那人穿着军大衣、狗皮脑子和大围脖。 　　只露两个眼睛。 　　但是蔡丹还是一眼认出来了，“你回来啦！” 　　“回来了！”徐州熙眼中带笑。 　　蔡丹扭头喊了句，“今天就到这吧，有问题明天再说。” 　　说完拉着徐州熙就往家跑。 　　两人一口气跑到蔡家。 　　蔡家上午没人。 　　蔡四嫂、蔡五嫂抱着包子去蔡奶奶那了。 　　真的是小别胜新婚呢，蔡丹直接扑过去了。 　　徐州熙仿佛预知一样，一把将人接过，“我身上有雪。” 　　“不放。”蔡丹摇头。 　　徐州熙也不舍得放，一手搂着，一手开始脱帽子、大衣。 　　“我帮你脱。”蔡丹刚要伸手。 　　吓的徐州熙连连后退。 　　蔡丹哈哈大笑，她就是故意的。 　　“你啊！”徐州熙拿她没办法。 　　将大衣抖落两下放到炕边。 　　“不说要在家待一个月么？”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你说呢。”徐州熙又将对象搂在怀里。 　　蔡丹抿嘴憋笑摇头。 　　徐州熙低头与她对视，“为了一个没良心的小丫头。” 　　“我良心多到溢出来。”蔡丹才不承认她莫良心呢。“对了，你的估分多少？” 　　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次发挥的不错，462分。”徐州熙成竹在胸，“医科大学没问题，我会报考临床科。” 　　蔡丹咧开嘴，拍了他胸口一下，“可以啊，比我五哥估分还高。你这个成绩考京大都没问题。” 　　“我就学医，其他的没兴趣。”徐州熙意志坚定。 　　“学医很好。”她就随口一说，没有让他改志愿的意思。 　　再说都报完了，也没地方改了。 　　“我们能一起去京城了，太好了。”徐州熙紧紧的将人抱住。 　　“你是没问题了，我的还有点悬，没拿到通知书就不确定。你放心，如果…这次我没考上，我也不去第二志愿，六月再考一次，不会让你一个人去京城的。”蔡丹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这是她对他的承诺。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要明天中午了。 　　大姨妈嫁到，不熬夜了。 　　别骂，给美妞们多磕几个！○|￣|_ ○|￣|_…○|￣|_ 　　 　　第159章 去卫生所吃饭 　　蔡丹挺疑惑徐州熙怎么上午就回来了。 　　应该晚上才合理。 　　原来这家伙为了早回来半天, 在县城招待所住了晚上。 　　“那你没多陪会爷爷啊？”蔡丹这就有些明知故问了。 　　徐州熙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说了两句，爷爷那有病人。” 　　真说了两句, 扔下行李他就跑取找蔡丹了。 　　她家没人，他又去了砖瓦厂那边还没人, 还是问了人才知道她上午在大队部教人。 　　要不然她们能更早见到。 　　“你还得回市里吧。”蔡丹用的是陈述句。 　　“嗯, 年前会回去一趟，起过个团圆年, 爷爷也要看看老朋友，平反了不少，都回到岗位了。”徐州熙摸着她的头发, “过了年我就回来。” 　　“行吧。”蔡丹还是能接受的。 　　两人又腻歪了会, 才聊起其他人的成绩来。 　　“五哥考的最好，估分比你略差点，他报考了京大物理系，五嫂更牛, 报考的是公安大学，以后咱们会有个当公安的嫂子了。四哥、四嫂他们成绩一般, 要留在省内。明年开春队里会弄个建筑队, 以后四哥学成归来, 也有地方工作了。”真得很好。 　　“姑父太会挣钱了！”徐州熙也是深感佩服。 　　蔡丹抽抽鼻子，没说这个主意是她出的, “那个…我们…以后, 你将户口迁我们大队呗。” 　　抱姑父粗大腿, 错不了。 　　“我早就是四大队的人了。”徐州熙嘴巴抹了蜜般。 　　“咯咯咯…”这话她爱听。 　　“对了，我给你弄到军大衣了。”徐州熙挠挠头发，“让我放家了。” 　　“我先试试你这个。”蔡丹直接穿上炕上那个军大衣。 　　过大过长了, 但是真暖和。 　　不得不说，这个年代的军工品质量杠杠的。 　　蔡丹又把雷锋帽戴在头上，“好暖和。你这是成套买的？新的吧。” 　　她低头观察又摸了两把，应该是新的。 　　“这大衣和帽子其实是我爹去年买的，给我了。你那身是在黑市买的，簇新簇新的。”徐州熙解释道。 　　“那肯定便宜不了。”蔡丹说的笃定，将大衣、帽子脱下来。 　　徐州熙嘿嘿笑，其实也就是承认了。 　　他是花了高价。 　　不过正好赶上，而且是小号的，蔡丹正好能穿。 　　要是托人，是能便宜点。 　　但是搭人情更难还。 　　他更倾向于多花些钱。 　　其实这些都是借口，真正原因是当时一看到那件军大衣，他就在脑子里想到了丹丹穿上的样子。 　　非常合身，非常暖和。 　　买！必须买！ 　　“你等等。”让你看样好东西。 　　蔡丹上了炕开始铺被子。 　　徐州熙假意咳嗽了下，脸色涨红，表情复杂，五分期待，三分焦虑，还有两分迷茫，“丹丹不行的，时间不太够。” 　　蔡丹没反应过来，“啥时间，快中午了吧。会咱们去屠宰场买点肉，然后去卫生所做饭。” 　　正好让徐州熙陪陪徐爷爷。 　　蔡丹被扑倒了，徐州熙扭着头，“我…不是很会，你别生气…” 　　蔡丹感觉脖子被亲了。“我帮你脱衣服…” 　　“停！stop！你干啥？！”蔡丹才缓过神来。“起来！快起来！” 　　蔡丹使劲拍他。 　　徐州熙支起手臂，人却没有起来，“丹丹…你铺被不是想…” 　　蔡丹立眉瞪眼，超凶的，“想什么，想你个大头鬼！” 　　果然男人脑子里装的都是颜色废料。 　　“我是让你看我新改的被子，要是觉得好，也帮你改一套。”蔡丹说完还故意哼了声。 　　徐州熙懊恼的哦了声，然后整个人又压在蔡丹身上了。 　　“你沉死了，快起来。”蔡丹差点岔气。 　　她要下狠手了。 　　身上衣服太厚，她直接掐脸。 　　刚把手伸出去，她自己的脸被捧住，嘴唇就被压上了。 　　蔡丹傻住了，两人就这样保持了差不多有分多钟。 　　蔡丹真的是忍无可忍，将那张脸推出去，“我嘴被你压麻了。” 　　徐州熙骨碌滚了过去，摸着自己的嘴，“和想的有些不样。” 　　蔡丹翻了个白眼，因为某人大白痴，根本不会接吻。 　　她俩刚才顶多是嘴唇顶牛！ 　　她还败了。 　　“起来，起来！”蔡丹将人推起来，“你看看，我这被子。” 　　蔡丹给全面展示了下，将好处也说了。 　　“主要是京城太远，咱们不好总来回带行李，这样一弄，床被褥春夏秋冬都能用了，很省事儿。而且有了被罩，洗起来也方便。”蔡丹展示完要叠起来了。 　　徐州熙很有眼力见的跟着帮忙，“被子这么做是挺好的。” 　　“嗯，卫生所那边有布料么，这样弄被子好是好，就是有些费布料。”蔡丹将叠好的被子放在被摞子上。 　　“好像没有吧。”徐州熙不是很肯定。 　　“那咱们收点布票，争取年前将你的棉被也改了。”蔡丹做了决定。 　　“你帮我改。”徐州熙很是雀跃。 　　“你也跑不了，要跟着帮忙。”蔡丹斜他。 　　她最受不了男女在一起，男的像甩手掌柜样，不会可以学，可以在边上帮一些力所能及的小忙。 　　“肯定的，我也是会些针线的，就是没你做的好。”徐州熙直不是那种不做家务的男生。 　　“那你要练习哦，你可是要学临床医学的人，肯定会遇到缝纫的。”先拿缝被子练练手。 　　徐州熙摸着下巴，点头赞同，“你说的很有道理。” 　　两人没忍住，都笑了。 　　“对了，给你钱。”蔡丹开柜子拿钱。 　　“什么钱？”徐州熙头雾水。 　　“你的练习册分红，高考完了，卖书高峰过去了，也该分分账了。账本你看不看？”蔡丹扭头问他。 　　徐州熙摆手，“不看，你说多少是多少。” 　　他对蔡丹是一百个相信的。 　　“钱在这里，二千零五十，数一数。”蔡丹将钱递了过去。 　　“不用说了，我借你的光，媳妇本有了。”徐州熙开着玩笑。 　　蔡丹又好气又好笑，“你啥意思，感情我是自己挣钱娶自己呗。” 　　徐州熙还装模作样思考下，才点点头，“可以这么讲。” 　　“去你的！”蔡丹拍了他巴掌，“我才没有那么恨嫁呢，再说两千就想娶我，不够！” 　　“这么贵啊，我可娶不起！要不…你娶我吧。”徐州熙逗趣道。 　　“行！你入赘，彩礼万！”蔡丹挑眉。 　　就是这么大气。 　　徐州熙居然有些心动，不过不想被爹娘打折腿，只能放弃这个快速成为“万元户”的想法。“回头我给你买衣服，现在商场里有卖成衣的，可好看的。” 　　蔡丹听着他转移话题，没再怼他。 　　也知道让他入赘不现实，人家可就这么个大儿子。 　　蔡丹摇头，“不用，我更喜欢自己做，家里有缝纫机，不累的。把钱收好了，回头去了京城花销肯定不小，你身上多留点钱，也省得和叔叔婶婶开口要。” 　　“嗯，我知道。”徐州熙点头。 　　以后他也是要养家的人。 　　“走吧，我们去买肉。”蔡丹说过中午要去卫生所吃的，“你穿大衣，我给我娘留个纸条。” 　　最后大衣穿到了蔡丹身上。 　　帽子也是。 　　两人在屠宰场买了只鸡和两斤的五花肉还有两块筒骨。 　　小鸡她特意挑小的买的，准备做白切鸡。 　　总吃小鸡炖蘑菇，没腻也想换个口味。 　　骨头用来炖酸菜。 　　五花肉做红烧肉。 　　两人拿着东西回了卫生所，和徐爷爷说了声就去后屋做饭了。 　　“我做白切鸡和炖酸菜，你做红烧肉，你做的红烧肉好吃。”蔡丹开始安排。 　　“行。”徐州熙没异议。 　　“家里有剩的主食么？”蔡丹又问。 　　徐州熙则说，“用酸菜锅蒸米饭吧，红烧肉配新米饭才好吃。” 　　蔡丹也同意，那就蒸饭，反正可以和炖菜锅出，也不费事。 　　“州熙，帮忙剁下。”蔡丹为了让骨头炖出更多营养，准备给它刀。 　　但是她力气不够。 　　“用刀背，别把刀砍卷了。”蔡丹不忘叮嘱。“也不用全剁开，有几道裂纹就可以。” 　　徐州熙点头，“让我来。” 　　他比划了下，稳、准、快的剁了下去。 　　之后时连续的三刀。 　　蔡丹探头，“可以了，这样就行，还有块。” 　　她去做准备工作，掏酸菜去。 　　又在外头大缸里找到了冻豆腐，也拿了两块。 　　两人这顿饭做了足足个小时。 　　不过好饭不怕晚。 　　三人围坐在炕桌旁，徐爷爷端起酒杯，“来，咱们干一杯。” 　　蔡丹举起的鸡汤。 　　就是做白切鸡的那个汤，最后放了枸杞、红枣又炖了几分钟。 　　味道也是不错的。 　　徐爷爷和徐州熙喝的是药酒。 　　徐爷爷泡的。 　　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收的人参。 　　蔡丹都不知道她们附近的山产参。 　　应该是通过外边渠道买的。 　　吉市就产参。 　　“你俩这次成绩都不错，报考的大学都没啥问题。明年去了京城要互相照顾。”徐爷爷很是语重心长。 　　“您放心，爷爷，我和丹丹会好好的。”徐州熙保证道。 　　“徐爷爷，我和州熙哥会互相扶持的。”蔡丹也跟着说道。 　　徐爷爷很是欣慰，“你俩都是好孩子，爷爷不担心。好好学本领，谁有不如自己有。”然后话风一转说道，“丹丫头过了年就十八了，好啊！” 　　蔡丹：她有点心慌是咋回事？ 　　 　　第160章 织毛衣 　　徐爷爷虽然没有没说, 但是蔡丹已经猜出几分了。 　　这是又惦记让她们结婚呢。 　　她坚决要求再等两年。 　　不过这话也不好直白的跟徐老爷子说，好像她不满意徐州熙似的。 　　实际上，她是喜欢他的。 　　也不抵触与徐州熙共建家庭。 　　但是多谈两年甜甜的恋爱, 再深入了解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咳咳…主要是怕过早生孩子。 　　徐州熙回来了，蔡丹一点不寂寞了。 　　做什么都有人陪着了。 　　即使上午去教记账, 即使几个堂姐、嫂子仍然不开窍, 她也不那么暴躁了。 　　她讲三遍她们再不懂，徐州熙就会帮着解释, 因为他已经懂了。 　　蔡丹理解了为啥不少老师偏心了。 　　下午就更好了，两人可以随时腻歪。 　　蔡丹还拉着他一起学习织毛衣。 　　不愧是做医生的手，很是灵巧。 　　学的比她还快。 　　上次徐父母送给她的毛线是深蓝色的。 　　这个颜色很中性, 男女都可用。 　　而且很不少。 　　给一个人用的话, 织一身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蔡丹准备织两件毛衣，她和徐州熙一人一件。 　　她织徐州熙的，徐州熙亲手给她织。 　　这样他们就能同时穿上爱心牌毛衣了。 　　还是“情侣款”。 　　毛衣的样式是蔡丹设计的，鸡心领, 领子处有一圈稍微突出部分，其余的都是大平针。 　　她们都是新手, 也织不出来太多花样。 　　主要是教他们的那位堂姐也不会太多。 　　所以蔡丹也没想过织朵花出来。 　　两人花了三天就学的差不多了。 　　之后就是不断的练习了。 　　总体来说, 她是有点吃亏的。 　　因为徐州熙比她个大, 毛衣自然也大，她织的也就多一些。 　　但这事儿没什么好计较的。 　　“我这里掉线头了！”蔡丹拿着织了一半的毛衣, 想在炕上滚两下。 　　“我看看。”徐州熙将毛线针放下, 仔细查看了下。 　　眉头轻轻皱起。 　　蔡丹有些丧, “我拆了吧，这样有线头没法穿，一旦不小心拉住线头, 整件毛衣都完了，现在拆的话还能留一半。” 　　“不用了，先线头杵里头去，在里头锁一下。”徐州熙想到了办法。 　　蔡丹却不同意，“那里头就不平整了，有疙瘩了。” 　　“没事，疙瘩不大，外头看不出来。”徐州熙是不舍得让她拆，多了不少活儿。 　　蔡丹却是直接动手了，“那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现在越来越熟练了，就当练习了，拆了。” 　　都已经下手了，徐州熙只能叹口气在边上帮忙。 　　织起来慢，拆起来却很快，三分钟就拆到了断头那。 　　“到了，到这就可以了。”蔡丹赶紧拿着织针将断掉的线头窜上，“好了，这回我绝对不会再落线的。”宁可慢点。 　　“看来注定是你先穿上毛衣了。”徐州熙一脸的“羡慕”。 　　虽然知道他是故意演的，也好气人。 　　必须掐两把出出气。 　　手被捉住，人也欺了上来。 　　蔡丹压低声音，“别闹，家里有人。” 　　蔡四嫂、蔡五嫂她们就在东屋缝被子呢。 　　之前已经将蔡四嫂的两床被子弄好了，现在做的是蔡五嫂的。 　　自从徐州熙回来，俩嫂子就不让她帮忙。 　　也是为了让她们多些私密时间，她懂的。 　　“我亲的小声一点。”徐州熙回答的一本正经。 　　蔡丹噎住，这是小声的事情么，瞪眼！ 　　“你眼睛真大，还水汪汪的。”徐州熙搂人上了嘴，在红唇上啄了几口。 　　蔡丹：还好不压了，不用牙床子疼了。 　　“不许心不在焉的。”徐州熙报复性的在下嘴唇轻咬了一口。 　　蔡丹没忍住轻哼一声。 　　徐州熙眼睛闪亮，仿佛被打开了新大门。 　　“轻点…”蔡丹感觉嘴唇都麻了，这谁挺的住，不得已试探着伸出香舌安抚。 　　“原来还可以这样…”徐州熙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目光灼灼的盯着蔡丹红肿的红唇。 　　蔡丹感觉药丸，就要下地去找镜子，“是不是肿了，讨厌，会被看出来的。” 　　“没事，看不出来，我帮你揉揉。”徐州熙这是食不知味，还有点不够。 　　原来亲吻还可以伸舌头。 　　里面的“学问”真不少呢。 　　郁闷的是也没有类似的“教科书”，都要靠自己摸索。 　　他不知道自己这方面如何，但是“勤加练习”总是没错的。 　　蔡丹一手捂自己的嘴一手推他，“你…你赶紧织毛衣，回头我要再买一些，你把毛裤也给我织了，谁让你织得快。” 　　“都听你的。”徐州熙好脾气的说道。“真不用我帮你…揉揉。” 　　“你可得啦！不许太过分。”蔡丹横眉冷对，她超凶的。 　　小心她家暴。 　　“好吧。”徐州熙很是遗憾。 　　低头开始织毛衣，“不舒服么？我就很舒服，又麻又烫，像过电一样。” 　　蔡丹这回捂他的嘴，“又没让你写亲后感。” 　　要不要描绘的这么详细。 　　这在某晋是要被和谐的啊。 　　“我不没有经验么，讨论讨论，技术就上来了。”徐州熙很是无辜的说道。 　　“我满意，超满意的。”不用再练了。“就是下次不要那么大力啃我嘴唇。” 　　痕迹太明显会被发现的。 　　她可不想被俩嫂子打趣。 　　“好，我就是太激动，一时没控制好力度，下次会注意的。”徐州熙表示知错立马改。 　　蔡丹：这话听起来有点别扭。“赶紧织吧，开学的时候我想穿上。” 　　徐州熙保证道，“肯定能，大概还需要五天，我就能织完，等织完我帮你。” 　　蔡丹摇头不同意，“不用，说好了这是咱们送给对方的礼物，让你帮忙怎么回事。” 　　两人就这么一边织毛衣一边说说笑笑的。 　　甜蜜的时光自然过得很快。 　　“厨房有动静，到做饭点了。”蔡丹抬手看表，“五点二十了，真该做饭了。” 　　蔡丹看向徐州熙。 　　“我今天回家吃，昨天老爷子还说我回不回来一个样呢。我回去陪他吃饭。”徐州熙将没织好的毛衣卷起来，这样不小心被碰到也不会扯到毛线头。 　　“那你早点回去吧，把菜做了。”蔡丹也没留他。 　　徐州熙还特意去厨房和俩嫂子打了声招呼。 　　“留下吃晚饭呗，饭菜都多做了。”蔡四嫂留客。 　　徐州熙摆手，“不了，嫂子我明个再来。” 　　直接跑了。 　　“你不送送去啊！”蔡五嫂打趣。 　　蔡丹帮忙添火，“不用，他又不是客人。晚上做什么？” 　　“上次你五哥不是弄回来十几条鱼么，晚上炖两条，放些土豆条，你还想吃啥？”蔡五嫂问道。 　　蔡丹想了想，“我取两根白菜，炒个醋溜白菜。” 　　冬天蔬菜太少了，白菜适当的还是要吃些。 　　“行啊，你炒好吃。”蔡五嫂这可不是恭维，事实如此。 　　“那我去地下室取。”蔡丹说着就往外头走去。 　　“看一眼俩包子。”蔡四嫂喊道。 　　“知道了。” 　　蔡丹趴在东屋门口偷瞄，看到俩孩子没哭没闹，晃悠着小手小脚。 　　他们身边炕沿这边已经被棉被围了起来。 　　确保他们不能翻山越岭。 　　很好，蔡丹又轻手轻脚的出了屋。 　　小孩子就是这样，如果他摔倒了，周围没有人，也许自己就爬起来了。 　　真疼了，哭两嗓子还是会爬起来的。 　　但是大人在身边，再对上眼，完了！委屈大破天，能哭半天。 　　这就是为啥蔡丹没大咧咧进屋的原因。 　　晚上蔡四哥回来，“三妹，姑父让你吃完饭过去一趟。” 　　蔡丹眼珠一动，“知道了。” 　　她想到了珠宝和布票。 　　晚饭吃的就有些迫切，啃了大半个馒头她就跑了。 　　“姑父，我来了！” 　　“看不见你姑啦！” 　　蔡丹被蔡姑姑拍了一巴掌。 　　“那么大个那么漂亮的姑姑我咋看不见。”蔡丹赶紧凑过去说好话。 　　“去吧，你姑父找你有事。”蔡姑姑不理她了。 　　蔡丹又跑去东屋和蔡奶奶说了两句。 　　然后又“稀罕”了几下俩小堂弟。 　　这才和蔡姑父聊起来。 　　两人坐在走廊的木椅上。 　　“这是你要的布票。”蔡姑父直接递了过去。 　　蔡丹接过，“谢谢姑父。…不够啊。” 　　蔡姑父挑眉，“你要做什么？都够做两身衣服的了。” 　　蔡丹只得将被罩和变形被里子都说了，当然没忘记说好处。“到时候只需要带一床被就够了，省事儿，洗起来也方便，不用都拆开。” 　　蔡姑父点头，“挺好的。那你明个和我一起去县城。我直接找商店主任，弄点‘瑕疵品’得了，布票不好弄，快过年了，谁不想做身新衣裳。” 　　蔡丹听懂了，姑父要刷脸，“我是不是给买两包烟。” 　　人情往来她还是懂的。 　　蔡姑父摆手，“不用，不用，他欠着我人情呢，高考前我可没少给他教科书，他卖了不少人情。” 　　要点布，没准对方会更高兴呢。 　　“行，我听姑父的。”蔡丹猜不透两人的交情，也就不擅作主张了。 　　“我明个一大早去县城，从那儿去省城，那边给我消息了。”蔡姑父压低了声音。 　　“姑父，靠得住么，第一次别太大额。”蔡丹有些担心。 　　“放心，我还能不知道，总要试探几回的，你就安心等我消息吧。”蔡姑父看向蔡丹，“姑父得谢谢你，如今的身家都是托你挣得，你给了我发财的机会。” 　　蔡丹哪里敢担，“姑父您可别这么捧我，受不住。这和我关系不大，因为您也承担了巨大的风险，换个人早就吓跑了。” 　　“那倒也是。”蔡姑父忍不住笑了两声，“你说的事我会好好想想的，明天三点半咱们就走，你早点回去睡觉吧。” 　　蔡丹出了院子还在想，她说啥事了。 　　让姑父一直没放下，一直在思考。 　　她咋不记得了呢。 　　对了，明个去县城，她去找徐州熙和她一起去。 　　到时候蔡姑父去了省城，她也有人陪着回来。 　　要不然她可赶不回牛车。 　　 　　第161章 刷脸买布 　　蔡丹和徐州熙在选布。 　　还看到了近年来最火的的确良。 　　不过蔡丹一点买的意思也没有。 　　这种布料不透气, 一点没有棉布舒服。 　　“这个格子布如何？”蔡丹看重一款蓝白相间的格子布。 　　觉得用来做衬衫很不错。 　　她们正织的是鸡心领的毛衣，里头最好穿一件带领子的衬衫。 　　她就想一人做一件。 　　徐州熙并不像一些男人敷衍的回答挺好的，他亲自上手摸了摸手感, 又问，“要做什么？” 　　蔡丹将想法说了。 　　他才点头, “可以, 我看过有人穿差不多的格子衬衫，挺好看的。” 　　“主要是这个颜色中性, 咱俩又可以做一样的了。”又是情侣装，嘻嘻。 　　徐州熙嘴巴咧了开来，“好好, 就买这个。” 　　“阿姨, 给我来九尺布。”蔡丹喊售货员。 　　“这个布非常不错，卖的可好了。”售货员态度十分不错，在量布的时候也没死命抻。 　　这时候量布就是在柜台里侧画上刻度，相当于一个固定格尺。 　　售货员抻着布比对刻度, 然后按照客人要求的尺寸量好再裁剪。 　　这里头猫腻就很大。 　　如果售货员使劲抻布，那就一点余量没有了。 　　不使劲就是给余量, 总量自然就多了。 　　蔡丹她们就占便宜了, 得的布也比九尺要多。 　　之所以会这样, 不是她俩长的好。 　　是因为商店主任，刚才陪着过来打了声招呼。 　　现在已经和蔡姑父上楼上办公室了。 　　在售货员眼中, 她俩是有靠山的人。 　　两人交了钱和票, 得了布。 　　“我将布放你背篓里, 你回市里做新衣服了么？”蔡丹问道。 　　徐州熙摇头，“没有，我爹不是把大衣给我了么, 就没做。” 　　他没说他娘让他去裁缝店去做一套中山装。 　　结果他提前跑了，自然没做成。 　　“那再看看其他的布，阿姨，有厚实一些的料子么，最好也是棉布的。”蔡丹觉得今天售货员还是挺温柔的，就随口问了句。 　　售货员回答，“有呢子和灯芯绒，还有羊绒，不过很少，价格也死贵。纯棉布倒是没有太厚的。” 　　蔡丹有些失望，她想做“运动服”，可惜买不到布料。 　　不过还是要看看的，最后买了四尺灰麻布。 　　也是土布。 　　时尚真的是一个圈，后世这种手工麻布可不便宜。 　　当然后世技术比较好，做出来的麻布更细腻。 　　现在的麻布有些粗，有些刮皮肤。 　　但是它不沾身、透气还凉快。 　　用来做夏装再合适不错了。 　　她就有一身土黄色麻布短袖、七分短裤。 　　因为做的宽大，穿了两年了还可以穿。 　　而且这种土布真的是洗出来才好穿，因为软乎多了。 　　所以她一点新做的意思也没有。 　　这次也是给徐州熙买的。 　　徐州熙想要看成衣，她兴趣不大，就想起毛线来了，“走，再去看看毛线。” 　　商店里的毛线分两种，一种是要票的，价格相对便宜，其实也很贵。 　　这年头毛线就是奢侈品。 　　还有一种特例羊毛线，不要票，死贵。 　　蔡丹和徐州熙都没票，自然看的是后一种。 　　她问过织过毛裤的人了，像徐州熙这样的大长腿，买一斤四两毛线妥妥够。 　　她自己一斤一两就差不多。 　　加起来正好两斤半。 　　特例羊绒毛线十五块一斤，也就是需要三十七块五。 　　真特么贵。 　　要不是挣了一笔大钱，她还真舍不得呢。 　　徐州熙比她更直接，“买几斤？” 　　“二斤半，还是深蓝色吧。”蔡丹也决定买了，也不矫情。 　　“嗯，这个颜色挺好的。”徐州熙喊售货员，“姐姐，我们买毛线。” 　　售货员正在和边上的说话，听到喊声没立即过来，而是把话说完了才慢悠悠走过来，声音不冷不热的，“买哪个？买多少？” 　　蔡丹：这才是商店售货员正常态度啊！舒服了。 　　“这个蓝色的，两斤半。”徐州熙指着说道。 　　售货员忍不住看了两人一眼，没想到会真买，而且量还挺大，可不便宜，“十五块一斤。” 　　“知道，不要票对吧。”徐州熙更关心要不要票。 　　“不要，一共三十七块五。”售货员快速开票，将票夹子顺着铁丝滑到会计那里。 　　徐州熙很是自觉的去交钱了，交了钱得了收据，售货员才给拿毛线。 　　这时候可没塑料袋或者礼品袋一说，所以不管多贵的东西都得自己找东西装。 　　蔡丹她们早有准备，带了个背篓还有一个面口袋。 　　毛线怕刮，自然是放面口袋里。 　　之后两人又买了不少大白兔奶糖和几样糕点。 　　毕竟来一次，不买点太浪费了。 　　而且快过年了，糖果是要买点的。 　　“回头你家要是有奶粉票，记得给我留着。”蔡丹突然想到。 　　她是看到柜台里的奶粉才想起一件事来。 　　明年俩孩子都要喝奶粉了，得让孩子们提前适应一下。 　　“哦，好。你想喝奶粉？”徐州熙显然是误会了。 　　“我能喝羊奶，喝什么奶粉。是给俩包子准备的。”蔡丹解释了下。 　　“没问题，医院每年都有奶粉票的，现在很多熟人又都回去工作了，弄几张票不是问题。”徐州熙点头答应。 　　蔡丹心话，她就是知道才和他开口的啊。 　　要是明知道他弄不到还和他要，岂不是无理取闹了。 　　“丹丫头！小徐！” 　　是蔡姑父在喊他们。 　　蔡丹和徐州熙赶紧过去了。 　　“丹丹，你们俩一会和黄主任去挑瑕疵布，买完了愿意在县里逛逛就逛逛，不过不能回家太晚，小徐赶牛车还不太熟练，别太快。”蔡姑父叮嘱道。 　　蔡丹知道姑父要去省城了，“放心吧姑父，我们东西买的差不多了，回头去饭店吃点东西就回去了。” 　　徐州熙也说，“姑父，我不会使劲赶牛的。” 　　两人又和黄主任打了招呼。 　　跟在人家后面去了仓库。 　　“听你姑父说，你们都能考到京城去。”黄主任主动挑了个话题。 　　蔡丹谦虚道，“我们估分是不错，不过没拿到通知书，谁说得准呢。” 　　“你们四大队真不像农村，你们有个好队长。”黄主任感叹道。 　　蔡丹挑眉，这是在拍蔡姑父马屁么。 　　还是需要二传那种。 　　那她也不能落后啊，彩虹屁谁不会呢，“是啊，我姑父眼光长远，我们所有队员都是非常支持他的。” 　　“对对！”黄主任连声附和。 　　蔡丹和徐州熙对视一笑。 　　他们很快到了库房，“这边堆放的都是瑕疵布，你们挑吧。” 　　蔡丹蹲下身子看的很是仔细。 　　还真的是有瑕疵的，但是都不太明显。 　　蔡丹挑了一卷灰色棉布，“帮我打开这卷。” 　　布太长了，不可能全部打开。 　　但是这布什么毛病她已经知道了。 　　晕染不均。 　　中间有块波浪白纹。 　　但是一点不难看，相反还挺时尚的。 　　“黄叔叔，我们就要这卷了。”蔡丹直接定下。 　　她知道徐州熙不会反对的。 　　“一卷可有三十米呢。”那意思用得完么。 　　“我们家人多，一分也就不多了。”蔡丹笑呵呵的解释。“是不是太多，您不方便…？” 　　黄主任赶紧摆手，“不不，半库房瑕疵布呢，不碍事的，要是你们不够留再挑。” 　　“这些足够了，真的是麻烦黄主任了。”蔡丹谢过。 　　徐州熙跟着感谢。 　　他很自然的接过卷布放进背篓。 　　蔡丹问了价，将钱直接给了黄主任。 　　再次和黄主任道谢后，两人就出了商店。 　　“州熙哥，咱们去饭店，时间有些晚了，肯定没肉了。”蔡丹嘟了嘟嘴。 　　“回家我给你做红烧肉。”徐州熙好脾气的安抚道。 　　“多放点汤，我用肉汤泡饭。” 　　“好。” 　　 　　第162章 擀面条冻兔子 　　蔡丹很是满意看着自己和徐州熙近日的成果。 　　毛衣、毛裤两套。 　　夏装三套。 　　格子衬衫两件。 　　还有一件被罩、枕套和两件被里子, 不过不在她这，是在卫生所做的。 　　其中毛衣仍然是为对方织的，但是毛裤八成是徐州熙织的。 　　蔡丹也没闲着, 衣服都是她做的。 　　她亲自设计的，不过没有亲手缝制, 因为用的是缝纫机。 　　果然机器是解放双手最有效的工具。 　　效率不要太高。 　　“噔噔噔噔…” 　　一大片就缝完, 缝纫机不要太好用。 　　她为了结实，走的还是双线, 要不然做的更快。 　　除了这些衣服、被褥，她还托两位婶子帮忙做了鞋。 　　她和徐州熙一人两双千层底。 　　这种鞋真的很好穿，还很舒服, 非常透气。 　　相反如今流行的解放鞋, 她是敬而不敏的，因为是胶底的，臭脚。 　　做这些都是为了去京城上学做准备的。 　　蔡丹欣赏完成果，将衣服、毛衣叠好锁进箱子。 　　顺手拿出一个长条盒子, 打开。 　　里边是条红宝石项链。 　　一共有九颗红宝石组成。 　　八小一大。 　　那颗主石足有她眼睛那么大。 　　成色她看不出来，但是颜色艳红, 没有明显杂质, 应该是收藏级精品。 　　这是上次蔡姑父去省城的成果, 还有一个黄金嵌红宝戒指，被蔡姑父自己留下了。 　　对了, 这条项链的价格是八百块。 　　以现在的物价来看, 真心不便宜。 　　从长远来看, 天上掉馅饼啦！ 　　蔡丹稀罕了下放到箱子，和卫老师送的那个耳坠盒子放到一起。 　　对了，箱子里还有个大宝贝, 她那件呢子大衣也做完了。 　　还是上次她们和蔡姑父一起去县城买瑕疵布拿回来的呢。 　　手工费一共花了三块，但是她要说，物超所值。 　　专业的就是不一样，大衣格外硬挺有型。 　　她回家试穿，不管蔡母还是俩哥嫂就没有说不好看的。 　　甚至俩哥嫂也嘀咕要呢子做呢。 　　徐州熙就更夸张了，搂着她差点把她嘴唇啃肿了，还啃她脖子。 　　莫不是馋肉了。 　　蔡丹想到一些颇为儿童不宜的画面，忍不住有些脸红，拍拍脸颊，“该做晚饭了。” 　　不能再想了。 　　蔡丹不想做太复杂的，准备做手擀面，再弄点卤子。 　　家里还有咸菜，也就对付了。 　　再给肉包蒸份鸡蛋羹。 　　蔡丹和俩嫂子说了声，让她们看孩子就行，晚饭她自己可以的。 　　主要是昨天肉包子有些闹肚子，哭闹了半晚上，糖包也没休息好。 　　俩嫂子自然也跟着揪心，很是憔悴。 　　蔡丹正在揉面，手擀面想要筋道，面就要硬。 　　就很不好揉。 　　费力气。 　　“揉面呢，我来。”徐州熙将手里的冻兔子放下，开始叠袖子。“我去洗个手。” 　　“你怎么过来了？”蔡丹惊讶的不得了。 　　都这个点了。 　　“下午没过来，二大队有两个人进山腿摔折了，挺严重的，我和爷爷一起处理来着。”徐州熙接过蔡丹的位置，开始大力揉面，“要做面条。” 　　居然一下子就猜到了。 　　不愧是家庭妇男型。 　　“是啊，懒得做菜，又想和热乎的汤水。”做面条就很省事了。 　　“那个冻兔子明天吃吧，现在化冻来不及了，冻得硬邦邦的。”徐州熙一边揉面一边说道。 　　“谁送的兔子？还挺肥的。”蔡丹颠了颠，四五斤肯定是有的，“明天中午吃，炖土豆块，你要过来。” 　　“好啊。这是下午看病的人给的，还有一只母鸡，他们钱不太够。”徐州熙叹口气。 　　蔡丹点头，不是谁都像四大队这么富裕的。“人家进山都能打到野味，我也没少进山，兔毛都没摸到。” 　　要不是进山还能采蘑菇和坚果，她都不想去了。 　　“你和爷爷这些年也没少搭吧。”蔡丹知道这爷孙俩都是心软的。 　　徐州熙笑着回答，“还是挣钱的，咱们大队不差钱，其他的大队没钱，小病不会来看，有些拖成大病，看不看的…意义不大。实在没钱的，也会给带些东西，粮食、鸡蛋、山货都有，还从来没有一个没钱又空手的呢。而且爷爷也会教人认识常见中药，他们可以采药还钱。” 　　蔡丹在心中感叹人们的淳朴。 　　“面可以了，很光滑了，醒一会，你准备做什么卤子？”徐州熙找来苫布将面团盖上，防止水分流失。 　　“鸡蛋的吧，加些洋葱丁。”蔡丹想做个简单的。 　　徐州熙都不用问，直接在碗架子下层的娄子里掏出两个鸡蛋。 　　“再拿一个，给肉包蒸鸡蛋羹。”蔡丹去拿洋葱了。 　　又拿了酱碗。“卤子不着急呢，一会面条好了再做，这个很快的。” 　　擀面自然也是徐州熙来。 　　将面团擀成薄片，撒干面防止粘连，将薄片卷起来，开切。 　　面条就是这么的简单。 　　蔡丹又洗了手，在边上帮忙抖落面条。 　　就是将切出来的面条抖开，防止粘在一起。“要不你晚上在这吃面吧。” 　　“我们中午剩了不少，晚上温温就能吃了，不费事。再说加我一个会不够吃的。”徐州熙将面条切好，又去打鸡蛋了。 　　“你还在长个么，吃的是挺多，快顶我俩了。据说现在的大学是发饭票的，我怕你不够吃呢。”有个大胃口的对象是个什么体验。 　　就是被他带的，吃饭格外香。 　　好在她也在长身体，代谢快速，倒是没长胖。 　　“那也不能饿着，感谢我对象让我资金充裕。”徐州熙呵呵笑。 　　蔡丹太赞同了，果然能在一起的三观很相似，“对！就得这么想，挣钱就是为了花的，别抠抠搜搜的，你说靠省钱能一下子省出几千么。你要是不够吃，咱们就自己弄吃的或者高价弄票，咋也不能傻乎乎饿着。” 　　“我不会的，我要是吃不饱，觉都睡不着。”徐州熙分出一个鸡蛋，这是给肉包蒸鸡蛋羹的。 　　“州熙哥，我今天算了算，咱俩东西可不少呢。要不提前邮卫老师那去吧。”光靠他们自己带肯定是带不走的。 　　要是临走再邮寄，时间来不及。 　　邮寄很慢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提前。 　　“行啊，听你的，你准备寄什么？”徐州熙问道。 　　蔡丹因为想过，所以回答的很快，“咱俩的衣服、鞋子、被褥。这几样都是必须带的，而且很占地方，其他的零碎咱们自己带。” 　　零碎真心不少。 　　暖壶、缸子、饭盒、盆子、化妆品、洗头膏、镜子、木梳、吃食… 　　为何带这么多，还不是因为物资紧缺，她怕到了京城有钱也买不到。 　　“听你的。”徐州熙开始下面条。 　　他往锅里撒了两粒大粒盐，才将面条放入锅里。 　　这样做事防止面条破裂。 　　“明天你列个表格，将要带的东西都写上，咱们对比一下看看有没有遗漏的。”蔡丹高兴，这么听话的对象谁不喜欢呢。 　　“嗯。”徐州熙往锅里添冷水。 　　沸腾的锅平静了下去。 　　如此三次，面条就熟了。 　　“直接舀出来，还是过遍冷水？”徐州熙问道。 　　如果是夏天，肯定是吃过水面，凉快。 　　但是现在是冬天，吃口热汤才美。 　　但是有个问题，这么直接舀出来，面很容易坨。 　　蔡母她们还没回来。 　　所以最好的办法，“过遍冷水，面汤留着。” 　　这样面更筋道，还不容易粘在一起，等吃的时候浇上热汤，再加勺卤子就齐活了。 　　蔡丹找来两个碗，舀上热汤，“一人一碗。” 　　徐州熙也不客气，他还真有点渴了，端起来吹了吹就喝光了。 　　“你这一下午没喝水吧。”蔡丹有些心疼。 　　“没时间，也没想起来。”徐州熙抹了把嘴。“东屋锅做什么呢？” 　　“烧热水呢。”她烧东屋锅不是为了热水，而是烧炕。 　　“那去东屋蒸鸡蛋羹和炒卤子吧，面汤就放锅里，回头二伯娘她们回来的晚了，加把火汤就热乎了。”徐州熙考虑的一向周到。 　　蔡丹自然没有意见，两人拿着东西去了东厨房。 　　那个冻兔子蔡丹也给送外头去了。 　　厨房太暖和了，害怕化冻。 　　明天中午才吃呢，没必要现在就化冻。 　　“姑父还没回来呢？”徐州熙随口问道。 　　蔡丹摇头，“没呢，要是回来肯定会来说一声的。” 　　“真有那么胆子大的么？”徐州熙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对有些人来说不难。”蔡丹叹口气。 　　蔡姑父是去县城蹲分数去了。 　　原因是她说了一个忧虑。 　　就是一些成绩很容易被冒名顶替。 　　对于这个，蔡丹是很确定的。 　　后世这样的新闻不只一个两个。 　　什么盗用人生几十年的。 　　挺恐怖的一件事。 　　一般敢动手的都是有些权力的。 　　对象多是无权无势没门路的农村学生。 　　她们四大队今年可是有二十多人参加高考。 　　成绩普遍不错。 　　万一有人眼红病了呢。 　　她就给蔡姑父提了个醒，没想到蔡姑父反应这么大，直接去县里了。 　　说是去教委，保证第一时间知道她们的成绩，让那些想伸爪子的无处下手。 　　这办法虽然有点费时间费姑父，但是不得不说，还是挺有用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外边和老公撸串呢，最后几百字和发出去都是用的手机。 　　就一章啦！ 　　羊腰子真绝色！ 　　我老公不理解我个女的为啥那么爱吃羊腰子。 　　哼哼，女生不配补腰子么。_(:з」∠)_ 　　 　　第163章 蓄谋已久 　　蔡姑父在县城蹲守了四天, 将附近几个大队考生的成绩都拿回来了。 　　不过他没有去传达的意思。 　　反正要不了三四天他们也能知道了。 　　最要紧的还是自家孩子。 　　蔡姑父亲自来了蔡丹家，将他们几人的成绩送过来了，“都不错, 估分很准，上下没差三分。成绩下来了, 再有十来天该陆续下通知书了。” 　　蔡丹看到自己的成绩——431, 很是松口气，比估分还多了两分呢。 　　蔡四哥、蔡五嫂实际得分都比估分高, 不过也没高哪去。 　　蔡四哥多了三分，蔡五嫂多了一分。 　　只有蔡四嫂比估分少了两分，得了383分。 　　不过就像蔡姑父说的那样, 问题不大。 　　都在承受范围之内。 　　所以大家伙都是高兴的。 　　蔡母也拿着那页写着成绩白纸翻来覆去的看, 看不够一样。 　　不过谁也没和她抢，让她看个够。 　　“通知书我也会盯着的，邮局那边我已经和他们局长说了，有四大队的通知书务必交到个人手上, 不许代接。”蔡姑父很是欣慰。 　　今年他们四大队不出意外能考出不少。 　　他可得给看住了。 　　蔡丹竖起大拇指，“姑父英明！” 　　蔡姑父笑骂, “就你贫。上大学的东西你们都准备好了么。穷家富路, 多准备点。” 　　蔡五哥回答, “放心吧姑父，我们亏待不了自己。” 　　蔡姑父摸着下巴, “没准我也会去京城一趟呢。” 　　蔡丹眼睛一眯, 有了一些想法, “太好了姑父，到时候咱们一起走。” 　　蔡姑父摆手，“再看, 再看，我还没定下来呢。行了，天太晚了，我回去了。” 　　蔡母等人赶紧起身，一起送客。 　　“太好了！太好了！是不是你们都能上大学了！”就剩自家人了，蔡母也不控制了。 　　“差不多吧。”蔡五哥还是很有信心的。 　　“我和大睿成绩一般，不过我们报考的是省内大学，问题也不大。”蔡四嫂说道。 　　“都能考上的。”蔡丹补充道。“娘，咱得庆祝一下啊。” 　　“得庆祝！”蔡母一锤定音。 　　“交给我了。”蔡丹大包大揽。 　　蔡母掏出手绢钱包，拿出两张十块的，“够不够？” 　　“够了，够了！”蔡丹接过钱连连点头。 　　“到时候你奶你姑一家还有徐家爷俩都要请过来，别买少了，不够吃。”蔡母叮嘱道。 　　“不够我添。”蔡丹大包大揽。 　　蔡四嫂提醒，“家里还有鲫鱼呢。” 　　蔡五嫂也说，“肉好像也有呢。” 　　蔡五哥却说，“三妹，买大鹅啊！” 　　蔡丹倒是想，“屠宰场也不是天天有鹅啊。我明个去看看吧，有啥好吃的就买啥。”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转天一早吃了早饭，蔡丹就去了屠宰场。“飞哥，有好东西不？” 　　飞哥笑呵呵的回答，“还真有，今天收了几样野味，有两只兔子四只野鸡，还有两只飞龙。” 　　“飞龙！”蔡丹眼睛要冒绿光了。 　　这飞龙后世可是保护动物啊。 　　据说清朝就是贡品。 　　超好吃的。 　　以前只是只闻其名，没想到真让她见到实物了。 　　必须不能错过啊！ 　　趁着它还没被保护赶紧吃一回。“两只多少钱？” 　　“五块。”飞哥给了价，“可比猪肉贵多了，一只飞龙也就一斤多点。” 　　蔡丹连连点头，“我要，我要！” 　　比她想象的要便宜多了。 　　“兔子呢？多少钱一斤？”蔡丹又问。 　　上次徐州熙送的野兔，让她做了酱爆兔丁了，大家都说味道不错。 　　“比猪肉便宜一毛。”飞哥回答。 　　蔡丹立马说道，“帮我挑个最肥的。” 　　对于野味没有猪肉值钱，她都已经习惯了。 　　这时人们的思维是这样的，野味有骨头，野味没有家养猪有油水。 　　不过飞龙除外，这个太有名了。 　　“再来一个猪肘子、四条排骨和一副猪下水，还有猪血也要一斤。”蔡丹小嘴叭叭又要了几样。 　　“你家这是要办宴啊！”飞哥被这样的大手笔震撼了。 　　“快过年了么，备年货。”蔡丹圆了过去。 　　飞哥去称货了。 　　“丹妹子，你也来买肉啊？” 　　蔡丹扭头看去，是一位不怎么来往的堂嫂，“堂嫂。我买点肉，这不快过年了么。” 　　“是该买了。那个高考成绩不是下来了么，你考了多少？”堂嫂打听道。 　　“我刚过四百。”蔡丹觉得自己有些凡尔赛。 　　“那么多啊，厉害。”堂嫂突然不说了，“那个…我进去找小飞买肉了。” 　　“堂嫂你去，我在这等着就好。”蔡丹微笑送人。 　　蔡丹将各种肉食放进背篓，在飞哥的帮助下背上。 　　擦！一激动买多了，好沉！ 　　后悔没带背包的了。 　　“丹丹！” 　　这又是谁在喊她。 　　还没等她转身，身上的背篓就轻了。 　　被人提起来了。 　　“我帮你背着。” 　　蔡丹本来想反抗一下的，一听这个声音就很顺从的摘下背篓，“你怎么过来了？” 　　徐州熙没有回答，而是捂着嘴咳嗽了几声。 　　“你怎么了？”蔡丹很是担忧，“是不是感冒了，你得吃药啊！” 　　她说第一声怎么没听出来，这个嗓子都有点沙哑了。 　　那股子咳嗽劲过去了，徐州熙才说道，“普通感冒，过几天就好了。别忘了我就是医生，真不严重。” 　　蔡丹嘟嘴，“你还说医者不自医呢。徐爷爷怎么说？” 　　徐州熙笑着说道，“让我多喝水，饿着点，六七天就能好了。” 　　可把蔡丹心疼坏了，“也不是没药，干嘛要净饿啊。” 　　作为医生对象，她也不是一无所知的。 　　净饿是为了自身免疫系统尽快工作。 　　这样将病毒打败，身体会更强壮。 　　但是饿肚子能好受么。 　　“是药三分毒，真的是不严重，回头我做药膳，几天肯定好，不过这咳嗽怕是要半个月了。”徐州熙安抚的摸了摸蔡丹的脑顶，“怎么又买了这么多？” 　　“昨晚姑父将我们成绩带回来了，我们估分很准，我实际成绩比估分该多了两分呢，我还想着今天去找你告诉你这个消息呢，没想到你先跑来找我了。”蔡丹笑呵呵的继续说道，“我娘给了钱，让我买肉庆祝一下，还说要请你和徐爷爷呢。” 　　“太好了。”徐州熙也很高兴。“是该庆祝一下，是中午还是晚上？” 　　“中午。你生病了不许喝酒啊，跟我喝汤，我要做飞龙汤，肯定美味。”蔡丹差点没忍住流口水。 　　“现在就开始管我了？”徐州熙嘴角弯弯。 　　蔡丹双手抱胸，“怎么，不服管啊？” 　　“没，我就是想让你管的更名正言顺些。”徐州熙还轻撞了蔡丹一下。 　　“收！不许想！不是说好了等我二十再说么。”蔡丹瞪眼。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徐州熙压低声音，“知道我怎么感冒的么？” 　　话题跳跃有点大，“啊？…你怎么感冒的。” 　　“我做了一个美梦，醒来觉得还不够，被窝进风了，要是我们结婚了，我能孤枕凉被么，自然不会感冒了。”徐州熙很是可怜巴巴。 　　蔡丹想捂脸，这家伙现在越来越脸皮厚了。 　　什么美梦，分明是春梦。 　　至于如何被窝进风，她还有点没想明白，想来没做好事就对了。 　　“我们马上要去京城了，到时候各自住校，结不结婚还不是一样。”蔡丹试图和他讲道理。 　　“可是大学那么多优秀人才，我怕…”徐州熙又开始捂嘴咳嗽了。 　　“怕啥？” 　　“怕有人也喜欢上你，虽然我知道你不会移情别恋，但…还是会不舒服。”徐州熙抿嘴，“而且我也不愿意招惹麻烦，有了结婚证，我可以直接摆出来，让那些有非分之想的都憋回去。” 　　蔡丹没有立马拒绝，因为她有些被说动了。 　　徐州熙不愿意招惹麻烦，她何尝愿意。 　　而且她还真不愿意别的女人惦记自己对象。 　　徐州熙缓缓说道，“我觉得我们早晚是要结婚的，你顾虑的可是孩子，那我答应你缓上两年再要可好。” 　　“你说到做到？”蔡丹扭头问道。 　　“我在你那信用度还可以吧。”徐州熙笑了。 　　他完全控制不住，他知道现在丹丹已经有七成同意了。 　　“我才十八，我还是一朵嫩花呢，就结婚啊！”蔡丹抓头发，有点可怕。 　　徐州熙按住她的双手，好脾气的劝道，“把辫子都弄乱了。结婚不就是多了一张证书么，我们还是像现在这样啊，有什么不好么。” 　　蔡丹哼哼，她才不信呢。 　　徐州熙拉着她的手，给她暖手，“二伯娘和爷爷也都是愿意的，我更愿意。结了婚，咱们到了京城，他们会更放心一些。” 　　蔡丹鼓了鼓脸，“我知道我娘早就惦记将我嫁出去了。” 　　徐州熙反驳，“才不是，分明是娶我。” 　　蔡丹被逗笑了，“你说得对。” 　　徐州熙走到蔡丹另外一侧，换手给她暖手，“如果你同意了，我就回市里喊我爹娘，咱们先在村里举行仪式，等你过了生日，我们就领证。” 　　蔡丹提醒，“可是我过生日的时候咱们不出意外已经在京城了。” 　　“咱们户口是要迁往学校的，到时候在京城领证应该也可以。”徐州熙早就打听好了。 　　蔡丹翻了个白眼，考虑的如此周全，看来是预谋已久啊！ 　　 　　第164章 定下婚期 　　蔡家要办宴, 徐州熙自然要过去帮忙，毫不意外的成了主厨。 　　两个嫂子也要帮忙来着，也被徐州熙劝走了。 　　“你说啥了, 俩嫂子那个笑？”蔡丹深刻感受到了汉语言的博大精深。 　　笑声也能蕴含很多种含义。 　　徐州熙卖了个小关子，“我说…俩嫂子发发善心, 让我在娘面前表现表现。” 　　“tui！那是我娘！”表脸。 　　“迟早也是我的, 我先练练嘴儿。”徐州熙嘴油得很。 　　蔡丹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你别表现错了对象。” 　　“那不能够。”徐州熙横着蹭了过来, 俯身在她嘴角啄了一下，“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你脸皮可太厚了。”蔡丹眼珠一转，“你不是要表现么, 我就不和你抢风头了, 我负责烧火，还有炖飞龙汤，其他的你看着办吧，一共十三个人。” 　　徐州熙看了看盆里的食材, 还是很有信心的，“好, 我来。” 　　“那个别全是肉, 弄点素的。木耳、蘑菇、菜干该泡上就泡上啊。”蔡丹提醒道。 　　徐州熙连连点头, “我这就做，帮我烧锅开水。” 　　蔡丹将水烧上, 开始打理两只飞龙。 　　这两只飞龙是被处理过的, 就是拔过毛的。 　　但是明显还能看到小毛碴, 显然要二次处理。 　　光用手还不行。 　　或是用小镊子或是热水烫或是直接用火燎。 　　小镊子家里是没有的。 　　热水烫就算了，容易将皮弄坏了，影响口感。 　　只能用火了。 　　将灶坑半烧的木柴拉出来, 两手抻着飞龙悬在火上开烧。 　　这个办法也一般，大面积还好说。 　　只是一些“犄角旮旯”很难烧到，往往这些地方细毛碴最多。 　　不过办法总比困难多，用筷子架着。 　　反正她时间大，慢慢来好了。 　　“总算搞定了。” 　　两只飞龙已经变成两只黑鸟了。 　　还清洗几次，彻底洗干净。 　　正好锅里有热水。 　　不用用冷水洗了。 　　弄好之后，她也不着急了。 　　她准备再等一阵，然后去姑姑炖汤。 　　家里就两口铁锅，不够用的。 　　“还要用哪些？”蔡丹准备先帮帮徐州熙。 　　也不能太欺负人。 　　“这肘子不小，可是得摆两桌吧。”徐州熙没说完，但是那意思很是明白，怎么分？ 　　蔡丹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我给忘了，怎么办？估计买不到了。” 　　徐州熙安慰道，“就这样吧，等上菜的时候就分开，反正都是自家人，不用太在意。” 　　蔡丹只能接受，“也只能这样了。” 　　饭菜终于做好了，客人们也都来了。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的。 　　蔡四哥、蔡五哥两人陪着蔡姑父和徐爷爷喝了一杯。 　　都没喝太多。 　　飞龙汤受到了一致的喜爱。 　　蔡丹一口气喝了两碗，真鲜美，不愧是做过贡品的。 　　能下皇帝下嘴的绝对是珍品。 　　宴席期间，大家也聊到了不少话题。 　　不免聊到几位老师。 　　随着他们陆续返城，小学会面临老师慌。 　　现在哪家不知道读书的重要，不能耽误孩子们上课。 　　蔡姑父的意思是高工分选拔。 　　就是提高老师工资、福利，然后面相全体四大队成员招聘。 　　再让田老师他们帮忙选出来，还能手手教一教带一带。 　　田老师两口子为了等通知书，要过了年才能回京城。 　　他们报考的都是京城的大学。 　　这次考的成绩都不错，都是三百七八。 　　京城著名大学是不用指望了，但是一些普通的倒是可以惦记惦记。 　　而且两人还报考了京城的专科，铁了心要回京城去了。 　　之后话题也不知道怎么又跑到蔡丹和徐州熙身上了。 　　包括蔡姑父在内，几位家长都觉得他们谈的差不多了。 　　过了年蔡丹也十八了，年纪正经不小了。 　　何况他们还要去京城上大学。 　　不如将婚事办了。 　　蔡丹在底下偷么掐着徐州熙。 　　那家伙却是傻笑着在和蔡母、蔡姑父等长辈做保证。“奶奶、二伯娘、姑姑、姑父，请你们放心将丹丹交给我，我会爱护、包容她一辈子，保证不让她受一丁点委屈。” 　　蔡母笑着点头，“你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打小就是个好孩子，对你没有不放心的，你俩以后好好过。” 　　蔡丹有些无语，都没人想问问她这个当事人的意见么。 　　那边蔡母她们已经在讨论哪天办仪式。 　　“现在也没红小将了，是不是可以办酒席了？”蔡母问道。 　　大家都看向蔡姑父。 　　蔡姑父并没有立马作答，沉吟了下才说道，“还是别大操大办了，他们马上就是大学生了，不能有闲言碎语。” 　　蔡母立马点头，“对对对，还按照以前的规矩来，咱们不当出头椽子。” 　　徐爷爷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是赞同的，“就是委屈丹丫头了。” 　　蔡丹摇头，“不委屈，我并在乎能否摆宴。” 　　相反她觉得简约的婚礼更合心意。 　　徐州熙拉紧了她的手。 　　“不能办宴席，可男方的彩礼不能少，五百五。”徐爷爷很是大方。 　　蔡母为难，“太多，太多了。” 　　别人结亲，女方都嫌彩礼少，恨不得多加一点再加一点。 　　到了她这儿完全倒过来了。 　　几位长辈就这么和谐友爱的讨论了彩礼数目以及婚礼日期。 　　彩礼仍然是五百五，徐老爷子坚决不改。 　　婚礼日期定在了大年初六。 　　至于几大件都不买。 　　这是蔡丹强烈要求的。 　　之后她们要去京城，买了也是放在家里落灰。 　　她何不四年后再买，到时候用新的。 　　徐州熙也是这个意思。 　　他手里有钱，随时可以给蔡丹买，倒也不必急在一时。 　　还有婚房，现盖是来不及了。 　　所以就定在了卫生所。 　　反正也就是几天的事儿。 　　他们就要往京城赶了。 　　剩下的就是一些琐事了。 　　几位家长们也讨论的兴致勃勃。 　　连婚服都定下来了。 　　就那套军大衣了。 　　主要是天太冷，穿别的也不合适。 　　军大衣在这年代可是奢侈品，当做婚服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只有蔡丹觉得很怪异。 　　好在没有照相机，拍不下来，否则若干年后就是妥妥的黑历史。 　　这顿饭过后，徐爷爷和徐州熙就回了市里。 　　他们要在市里过年，然后大年初三四再回来。 　　到时候徐家人会一起回来。 　　—————— 　　蔡丹一直教那几位堂姐记账到过年前一天。 　　又被蔡姑父拉过去聊了下关于建筑队盖楼的事情。 　　之前那位县长高升了，做了副市长。 　　对于蔡姑父这个想法很是赞同。 　　但他刚上任，不好有大动作。 　　就让蔡姑父在县城做试点。 　　县里已经给打点好关系了。 　　先从纺织厂开始。 　　“那姑父还在考虑什么？”蔡丹有些不解。 　　“没考虑啥，就是咱们队员也不会盖房子，一点技术也没有。那可是要住几十年的房子，一家子一辈子的大事，我怕做不好，到时候可赔不起。”蔡姑父抹了脸。 　　蔡丹恍然，原来是压力大了。“不是有赵老师和我四哥呢么，他们可是专业工程师，对于如何做很是门清，队员们只要听话就好了，这里面肯定涉及一些技术，找老师傅教啊，刚开始也别指望挣钱，先人培养起来，以后就轻松了。” 　　万事开头难，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蔡姑父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队员顶多盖个砖瓦房，让他们直接伸手盖楼我心里胆突的。”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姑父别怕，干就完了！”只要干上了，没有回头路了，再难也能克服。 　　蔡姑父有了些信心，“我都想好了，以后咱们砖瓦厂的砖可以专供自己的建筑队，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蔡丹觉得姑父这主意很不错，捆绑销售，“这个可以有！哪个厂子想要盖福利房，完全可以交给咱们来做，这样他们就可以优先购砖。” 　　现在红砖绝对是紧俏货，用它带动一下没有名声的建筑队完全不是问题。 　　至于扰乱市场，不利于长久买卖。 　　那都不是问题。 　　现在市场机制还没那么成熟。 　　全国还是计划经济为主。 　　“在县城咱们不缺工程，我有信心只要咱们赵教授那个设计图的楼房盖出来，没有人会不喜欢。”蔡姑父自信心又回来了。 　　“嗯，那个设计图是不错。”即使以她后世的眼光来看，布局也很合理。“姑父，头一个给纺织厂盖，他们盖几栋？是先给钱吧？” 　　蔡姑父咳嗽了下，“你还真敢想，这是头一个吃螃蟹，谁不是小心翼翼，还盖几栋，只有一栋，这还是看在副市长的面子上。” 　　蔡丹嘟囔，“这位副市长面子有点不值钱啊。” 　　“你可知道一栋五层高楼的造价是多少，别说副市长，就是市长来了也没用，他们我不给掏钱。” 　　“您也说盖楼费钱了，不能让咱们垫吧？”蔡丹虽然没有记账了，但她最近都在教几位堂姐记，对于村里账面上还有多少钱门清。 　　虽然不少，但是想盖楼也是不够的。 　　“先是纺织厂自己垫，等建好了再让职工购买。想让职工先掏钱，没人干。”蔡姑父摇头。 　　蔡丹懂，这是明显的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第165章 大婚 　　蔡丹在给自己化妆, 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只是好好洗了脸，抹了雪花膏和口脂。 　　好在底子好。 　　饱满的额头, 自带眉型的长眉毛，黑溜溜又有神的大眼睛, 高挺的鼻子, 红嫩的嘴唇。 　　蔡丹摸着两条到胸口的麻花辫，对着镜子转了个圈, “还不错！” 　　她将姑父给买回来的一个比较喜欢的飞鸟宝石胸针别在胸口上。 　　然后穿上军大衣严严实实的盖住。 　　“完美！” 　　蔡四嫂进来了，看到蔡丹穿戴整齐松了口气，“丹丹, 外头放鞭炮了, 小徐应该来接你了。” 　　“四嫂，不着急，人还没进来呢。”蔡丹内心是有些紧张的，好在脸上看不出来。 　　蔡五嫂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来了，来了。” 　　蔡丹立马不自觉的站直了。 　　徐州熙跟在蔡五嫂身后就进来了, 步伐很大, 可见急迫。 　　伸出双手, “丹丹，我来接你了。” 　　“别着急！”蔡五哥和蔡四哥也进来了。 　　蔡五哥将人拦住, “徐州熙我问你, 你以后会不会欺负我妹子？” 　　“我不舍得。”徐州熙看向蔡丹的眼睛。 　　“以后家里谁管钱？”蔡五哥又问。 　　“丹丹管。”徐州熙一点犹豫都没有。 　　蔡五哥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蔡五哥看向四哥。 　　蔡四哥上前两步, “以后丹丹要是有做的不对的，你别动手，你把她送回来, 我们收拾她。” 　　“四哥。”蔡丹鼻头酸胀。 　　“四哥、五哥你们放心，我会爱护丹丹一辈子的。”徐州熙保证道。 　　蔡四嫂看了下手表，提醒道，“好了，好了，时间差不多了，那边大家伙都等着新郎新娘举行仪式呢。” 　　之所以这么卡时间是因为这是大冬天啊，冷啊。 　　队员们过来捧场，不好让人一直在外头冻着。 　　可是又不能进屋，没那么大地方。 　　所以只能卡着时间，尽快完事儿。 　　这都是商量好的。 　　蔡五哥又威胁一句，“徐州熙你敢对不起我三妹，打折你的腿！” 　　不出意外被蔡五嫂拍了下。 　　蔡丹知道他们这又□□脸又是白脸的无非怕她嫁人被欺负，她懂的。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了。 　　蔡四嫂赶紧掏出帕子，还没递过去，徐州熙动作更快已经给擦上了。 　　蔡四嫂露出欣慰的笑容，“快擦擦，外头可冷，再被风吹皴了。” 　　“可别把鼻涕哭出来。”蔡五哥一脸的嫌弃。 　　把蔡丹气的，一点伤感得气氛都没了，真想踹他一脚。 　　徐州熙将人搂住，“四哥、四嫂、五哥、五嫂，我们走了。” 　　两人就这么手拉着手出了屋子，走到了大门外。 　　徐州熙一手扶着自行车车把，一手将人抱到后车座上，“我推你。” 　　“抱新娘喽！” 　　“新娘子坐车！” 　　“新娘子堂姐好看！” 　　……… 　　几个闹哄的小屁孩倒把蔡丹臊成了大红脸。 　　蔡四嫂一人给了一块糖，将人撵跑了。 　　卫生所太近了，即使推车不快，很快就到了。 　　蔡丹在鞭炮声中下了车。 　　蔡五哥这回很有眼力见将自行车接了过去，找地方停放了。 　　徐州熙拉着蔡丹的手进了院子。 　　里头已经不少人了，自动给新人让道。 　　“真般配！” 　　“长的都好！” 　　“终于结婚了。” 　　“俩孩子以后错不了！” 　　……… 　　婚礼仍然是蔡姑父主持。 　　他已经开说了，还是那套话，换汤不换药，不过要更简短，所以很快就说完了。 　　这时候蔡丹和徐州熙已经被塞了□□，开始宣誓了。 　　也没任何新意，就这样成了坚定的“革命伴侣”。 　　在队员们的祝福下，婚礼完成。 　　还没等蔡姑父宣布婚礼仪式完成，大家解散呢。 　　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邮递员来了！” 　　然后人们呼啦啦就往外跑，婚礼自动结束。 　　蔡丹和徐州熙面面相觑，还真是巧。 　　蔡丹被蔡姑父拍了下，“傻了啊！赶紧去看看，有没有你的啊！” 　　蔡丹这才反应过来，对啊！她也在等通知书呢。 　　再看，徐爷爷、徐父母、蔡母她们好像都出去了。 　　“我们也去看看，你别着急，肯定可以考上。”徐州熙安慰道。 　　蔡丹扭头看了他一眼，“我不着急，走吧，去看看。” 　　但是看还是要看的。 　　他们这里偏僻，加上如今邮递速度太慢，都快开学了，她们还没收到通知书。 　　这次邮递员过来可不就被围上了。 　　徐州熙已经拿到了通知书，大年初三就拿到了。 　　市里已经大面积发送通知书了。 　　到了他们这儿就慢了三天。 　　“有蔡芬的么？” 　　“有我家老三的么？” 　　………… 　　蔡丹看了眼人群，这也挤不上去啊。 　　蔡姑父过来了，黑着脸喊道，“都别挤，都过来！” 　　将人群都拨弄到一边，不许任何人碰邮递员。 　　蔡姑父看到帽子都歪了的邮递员有些不好意思，“小孙，怎么是你啊，你一个个喊，我让她们取，不让他们一窝蜂过来。” 　　扭头又呵斥道，“谁也不许搅乱，看住小孩子，别让他们抢通知书，再给撕了。” 　　警告完再次看向邮递员，那意思是他可以开始了。 　　小孙整了整帽子，吐了口气，从邮递袋里开始掏东西，“蔡睿的通知书！蔡睿！” 　　“大睿是你的！第一个就是你的！” 　　蔡丹也高兴的不得了，“四哥考上了！” 　　徐州熙附和，“嗯，都能考上。” 　　蔡四哥被推着小跑了过去，双手接过大信封，“谢谢啊！” 　　低着头往回走。 　　有些队员就伸手想要看看通知书啥样。 　　“不许抢，弄坏了谁赔得起！”又让蔡姑父给吼了。 　　“蔡玲玲！”邮递员又喊了。 　　“是我！是我！哈哈…我考上了！” 　　“田兵！” 　　田老师还是很沉稳的，没让玲玲堂姐那么“喜形于色”。 　　“田老师也考上了。”蔡丹很是欣慰。 　　……… 　　“蔡励！谁是蔡励！你考上京大了，咱们全县头一份！”邮递员先激动了。 　　本来安静下来的人们又开始骚动了。 　　“小励就是县状元吧！” 　　“真给老蔡家长脸！” 　　“恭喜二婶！” 　　……… 　　蔡姑父拍了拍侄子的肩膀，“好样的！” 　　蔡五哥拿到通知书也是手抖。 　　“蔡丹！” 　　蔡丹心跳开始加速，直接跑了过去，双手接过通知书，看到上面的“京城政法大学”几个大衣，快速的心跳才有缓和的趋势。 　　蔡丹捧着通知书，“我考上了，考上了，我们可以一起去京城了。” 　　鼻子又酸了。 　　徐州熙连连说道，“好！好！好！” 　　要不是人多，他真想将人抱起来转几圈。 　　这时候蔡家人、徐家人都过来了。 　　徐爷爷看到蔡丹的通知书，心终于放到肚子里了。 　　之前就怕出意外。 　　俩人新婚，要是不能一起去京城，异地四年，恐怕会出事的。 　　徐父母差不多也是这个心思。 　　他们都希望小两口能互相照顾，自然是一起去京城为好。 　　蔡母有些忙不过来，看看儿子的通知书，再看看儿媳妇和女儿的。 　　邮递员发完了通知书就要走，就被拦住了。 　　“没啦？你再翻翻，我家老二还没拿到通知书呢！” 　　蔡姑父只能上前解决，“大冷嚎天的，拿了通知书的都回家乐去吧，别在这儿围着了，没拿到通知书的也别着急，这玩意是一批批来的，不是发一次就完事了，后边还有呢。就是没有哭号有啥用，还有三个月又能考了，好好复习，到时候考个好的（大学）。散了，散了！” 　　将人驱散了，蔡姑父将邮递员送走了。 　　蔡家人、徐家人进了卫生所后院。 　　他们还有宴席呢。 　　虽然仪式简陋，但是这顿宴席却不能省。 　　这次蔡丹是新娘子，不用她动手。 　　两个嫂子帮忙操持的。 　　众人进屋之后，又是轮班似的看起了通知书。 　　现在啥也没通知书重要。 　　蔡奶奶因为身体不好，之前没让出屋。 　　现在挨个摸着通知书，嘴里喃喃，“真好，真好！” 　　小健小康也跟着凑热闹。 　　被蔡姑姑拉着，怕他们毛手毛脚再把通知书看坏了。 　　蔡丹哭笑不得，这通知书哪有那么娇弱。“姑姑，他们要看就看吧，看不坏。” 　　蔡姑姑到底不敢让他们上手，“我拿着，你们看几眼就得了，以后你们要是能考上一个我就谢天谢地了。” 　　蔡姑父正好进屋，接话道，“你哥、姐都给你们做了好榜样，你们可要努力，不能太完蛋。” 　　小健小康赶紧做保证，然后稀罕八插的挨个摸了摸通知书。 　　蔡丹找到京大的通知书，“让我看看第一学府的通知书，也没什么区别啊。” 　　蔡五哥嘿嘿笑着，“我打开看看。” 　　其他人也是想看看的，也就没拦着，反正早晚要打开的。 　　蔡五哥小心翼翼的撕开信封，掏出两张纸来，“京城大学学生入学通知书，我的名字是用毛笔写的，还挺好看。开学日期是二月二十八号，你们也打开看看开学日期吧。” 　　蔡母已经在算，“那没多少天了，在家待不了几天了。” 　　蔡姑父补充，“还要刨去坐火车的时间。” 　　气氛一下子沉静了。 　　还是留过学的徐爷爷洒脱看得开，“年轻人出去见见世面是好的，早晚会回来的。” 　　 　　第166章 收礼 　　吃饭的时候, 田老师两口子也来了。 　　他们之前是回家送通知书了。 　　“田老师、白老师，怎么没把小玥他们带过来啊。”蔡丹将人带进屋。 　　“他们太闹腾，已经在家吃上了。”白老师说道。 　　“闹啥, 小玥多乖啊。费啥事啊，就让她们过来吃吧。”徐州熙在边上跟着劝道。 　　田老师怕两人还要说, 赶紧转了话题, “别管他们了。你们开学日期都多少，准备定什么时候的火车？” 　　蔡丹和徐州熙对视一眼, 答道，“我五嫂是二月二十六，剩下的我们都是二十八号。田老师你们呢？” 　　其实她更想问两位老师考哪去了。 　　“我和你们白老师考的是大专, 开学比较晚, 要求三月十号前报道，不过我们想早点回去，就跟你们一起走吧，还能互相照应。”他们夫妻主要顾虑是三个孩子, 有人帮忙看着点，他们也放心。 　　蔡丹自然不会反对, “那敢情好, 田老师咱们去西屋, 炕上热乎。” 　　两位老师过来了，也没别的人了。 　　蔡丹和徐州熙去厨房看了一圈, 饭菜差不多了。 　　就帮忙摆桌。 　　因为人不多, 一共就两桌。 　　不过饭菜格外丰盛, 十菜一汤。 　　徐爹娘带来了带鱼和大对虾。 　　蔡丹都让做了。 　　蔡丹和徐州熙捧着酒碗挨桌敬酒。 　　徐爷爷放下酒碗，“爷爷高兴，你们能一起考去京城, 给爷爷长脸了，到了学校好好学习。” 　　“爷爷，我们会的。”蔡丹和徐州熙连连保证。 　　“你们都是好孩子，要是你爷爷知道他孙子、孙女这么出息，指不定多美呢，临走时和他说一声。”蔡奶奶抹起了眼泪。 　　“娘你这是干啥。”蔡姑姑有些尴尬。 　　好好的婚宴，说这个干嘛。 　　蔡姑父赶紧打圆场，“还缺啥不，姑父给你们买？” 　　蔡丹和徐州熙赶紧说不缺。 　　田老师插话道，“回头我把家里住址给你们，到了京城就是我们地盘了，到时候带你们溜达溜达。” 　　蔡五哥赶紧说道，“我想去天安、门和长城。” 　　田老师点头答应，“好，带你们去。” 　　大家开始七嘴八舌聊京城的景点。 　　气氛再次热烈了起来。 　　这顿宴席因为多喜临门的关系，吃的有些久。 　　不少人都喝多了。 　　高兴啊，酒不醉人人自醉。 　　蔡丹都有些迷糊。 　　两位老师、蔡家人都回去了。 　　碗筷都被俩嫂子收拾完了，饭桌也被带回去了。 　　蔡丹也没什么活好干。 　　徐州熙就拉着她回了她们新房——西屋，“你是不是有些迷糊，躺会吧。” 　　蔡丹摇头，赶紧捂住脑袋，“让娘躺吧，我还好。” 　　徐州熙赶紧拦住，“快别摇脑袋了。我去喊娘，让她也过来。” 　　他爹喝多了，已经躺东屋，他娘是有些不方便。 　　毕竟那是徐爷爷的屋子。 　　最终徐母过来了，徐州熙被撵走了。 　　徐州熙当时的表情很是悲愤，蔡丹差点笑出来。 　　歇了下午，蔡丹完全醒酒了。 　　她喝的不算多。 　　开始做晚饭。 　　其实不用做，中午还剩许多，都是没动过的。 　　她热热就好。 　　“州熙哥，你给我娘和姑姑还有田老师那一家送去一碗菜。”反正菜多吃不完，这也是风俗。 　　徐州熙点头，“好，我这就去。” 　　“快去快回，等你吃饭。”蔡丹直接将三碗菜放进一个大盆里，这样可以一口气端走。 　　徐州熙盯着蔡丹的红唇，舔了下嘴唇，“等我。” 　　端起盆子就跑了。 　　—————— 　　徐家晚饭。 　　“爷爷，你中午就没少喝，晚上谁也别喝了，丹丹做了紫菜鸡蛋汤，喝汤吧。”徐州熙将酒瓶子直接拿走了。 　　“臭小子，敢做我的主了。”徐爷爷笑骂。 　　“爹，你是得少喝了，年纪大了就得好好保养。”显然徐爹也是占儿子的。 　　徐爷爷不舍得骂孙子，对儿子就没那么客气了，“挑篮土都费劲，我都比你有劲儿。” 　　徐母笑出声来，蔡丹可不敢笑，使劲咬腮帮子肉。 　　“丹丫头，我家臭小子能娶到你是他有福气，爷爷给你准备了份礼物。”徐爷爷从身旁拿出一个小盒子，摩挲了下，“这里头是他奶奶留下的一副手镯，让给孙媳妇的，我帮着保存了十几年，终于给出去了。” 　　蔡丹看向徐州熙，这份礼物太贵重了。 　　不是手镯多好，她并没看到，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是意义贵重。 　　徐州熙说道，“这是奶奶的心意，丹丹你要收下。” 　　蔡丹深呼吸一口，双手接过盒子，“谢谢爷爷、奶奶。” 　　徐爷爷眼眶泛红，“老太婆要是知道娶到这么好的孙媳妇，要高兴坏了。” 　　徐母和徐爹一对眼，“我们也有份礼物。以前结婚都讲究穿金戴银，现在不让了，不过我和你爹还是准备了两样，丹丹你偷么藏好。” 　　徐母直接将盒子打开了，里头是一个金镯子和一个金戒指。“都是老式的，别嫌弃，别办法，不敢找人重打。” 　　蔡丹赶紧摆手，“不嫌弃。” 　　这可是金子，傻子才嫌弃。 　　这时候金子比宝石还值钱呢。 　　徐州熙咳嗽了下，“我不是亲孙子、亲儿子么，为啥礼物没我的份！” 　　他醋了。 　　徐爷爷拍了他一巴掌，“你都有媳妇了，还要啥！” 　　徐母又笑，“你成家立业，就是大人了，以后该轮到你给我们孝敬了。” 　　蔡丹扭头看着徐州熙的苦瓜脸，到底没忍住。 　　徐母逗完儿子也是笑的不行。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 　　吃完饭，一家人在一起聊天。 　　“我和你爹明个就要回去了，初七上班，我们赶不回去，只能请一天假，再多请就不好了。”徐母说道。 　　徐爷爷点头，“也没啥事了，回去吧。” 　　徐爹看向徐爷爷，“爹，要不你跟我们一起走吧，王叔他们都等你下棋呢。” 　　徐母也跟着说，“反正州熙过不了也要去京城了，到时候就您自己…” 　　“我还想种菜呢，回去干啥，倒是老王，他不说要来看看么。”徐爷爷不想回去。 　　但也挺想老朋友的。 　　上次他回去就窜腾他们过来看看，还真有心动的。 　　徐州熙和蔡丹都没劝，他们听爷爷的。 　　徐爹娘见劝不动，也就没再多说。 　　“你们准备定几号的火车票，明天将介绍信给我，我帮你们买车票，看能不能买到卧铺票，要不然可受罪了。”徐母皱起了眉头。 　　“娘你别管了，姑父说了车票他去买，他认识铁路的人，能买到卧铺。”徐州熙对蔡姑父还是很信任的。 　　徐爹笑着说道，“那就没事了，言老弟可是能人，他说能买到那就不是事了。” 　　“那我可不管了。”徐母开始掏兜，拿出一卷钱，“这是给你俩的，刚去京城肯定要买不少东西，别苦了自己，钱不多，一百五十块钱。” 　　这次蔡丹开口了，“娘我们不要。我和州熙不缺钱。我那还有彩礼钱和压箱底钱了。” 　　虽然不能说那个几万的存折。 　　但是明面的钱就足够他们花了。 　　徐母却是说道，“那钱你留着。” 　　“娘，我自己媳妇自己养，我这些年一直有挣钱。”徐州熙黑脸。 　　徐母又要笑，将钱抖抖，“真不要？” 　　蔡丹和徐州熙同时摇头，可整齐了。 　　徐州熙挺着胸膛，“你刚才还说我成家立业了是大人了。以后我会好好孝敬你们的。” 　　徐母将钱收好，“你们是成家了，可还没立业呢。我就寻思再养你们几年。” 　　蔡丹就说，“娘，我们大学生是有补助了，应该够花用。” 　　徐爷爷说道，“够花就行，咱们是去学习的，不是去攀比的，先不用给她们钱了。” 　　这话是对徐母说的。 　　又对徐州熙说道，“要是真有事需要钱记得和家里人开口。” 　　徐州熙连连点头，“爷爷你放心好了。” 　　徐爷爷嘟囔，“我只记得协和医科大学在哪，不知道丹丹的政法大学在哪，也不知道挨着不挨着。” 　　这个问题将所有人问倒了。 　　蔡丹好想念某度地图啊，搜一下什么都知道了。 　　哪像现在两眼一抹黑。 　　“应该远不哪去，反正都在市里，大不了坐车，京城肯定有很多公交车。”徐母也只能挑好听的说，怕俩孩子想太多，上火。 　　“没事的，远近不影响，我和州熙已经约定好了，一周见一次。”蔡丹说道。 　　徐州熙看了眼媳妇，“嗯，一天呢，我就不信见不到。” 　　咋地也不能那么远。 　　“我看看能不能买辆自行车，到时候就方便了。”徐州熙已经有打算了。 　　他其实有问过田老师和白老师的。 　　但是两位老师给出的答案是不近，两所学校具体的位置他们也说不好。 　　徐母不反对，“买自行车可以。就是票不好弄，咱们这里的票到了京城也不认。” 　　徐爹也赞同，“认可多花点钱，自行车还是有用的。” 　　公交车虽然快些，但是半天才一趟，哪有自行车骑上就走方便。 　　徐州熙听进去了，“我知道。” 　　徐爷爷有些困倦了，“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你们还要早走。” 　　然后问题出现了，就两个屋，两对夫妻和一位老人家，怎么分好呢？ 　　 　　第167章 男人的嘴 　　蔡丹的新婚夜过的很是特别, 和婆婆一起睡的。 　　为此她还松了口气，毕竟她还差一个多月才真正成年呢。 　　社会主义和谐教育深入人心。 　　她这边轻松了，徐州熙的脸都快黑成锅底了。 　　将公婆送走, 这家伙就急吼吼的拉着她出门。 　　“干嘛去？”蔡丹小跑着，倒是不冷。 　　徐州熙扭头看她, “一个好地方。” 　　两人到了砖瓦厂, 蔡丹看他掏出钥匙打开了曾经卫老师的房门。 　　蔡丹眼睛都圆了，“你怎么会有这个钥匙的。” 　　卫老师将钥匙给她了, 让她将屋里的东西处理一下。 　　她将卫老师留下的书和能用的都拉走了。 　　连那口铁锅都没放过。 　　整整一牛车呢。 　　之后她问了蔡姑父那间房之后的用途，蔡姑父说可以招待客人。 　　让她把锁头钥匙留下了。 　　不给人随便进的意思。 　　怎么跑他这来了。 　　而且屋里的炕席又铺上了。 　　“姑父给我的。”徐州熙简短的解释了下。 　　一脚踢上房门，搂住媳妇, 俯身亲吻了上去。 　　一套动作很是行云流水。 　　也把蔡丹的追问严严实实赌了回去。 　　“呜呜呜…凉…” 　　蔡丹到底将人推开, 裹紧大衣，怒瞪，“你干嘛！” 　　徐州熙搓手，“很快就暖和了。” 　　蔡丹翻了个白眼, “色批。我不要在这里，凉飕飕的。而且…咱们还没证呢。” 　　她更愿意持证上岗, 合法开车。 　　徐州熙有些傻眼, “可是办了仪式就是正式夫妻了。” 　　他也没想在这里如何, 就想过过瘾。 　　更深层的交流肯定要留在晚上。 　　反正爹娘已经走了。 　　不会有人再打扰了。 　　怎么听媳妇的意思是想有了结婚证再说，那要等去京城了。 　　到嘴的肥肉要废, 有点慌。 　　蔡丹承认, “风俗是这样没错, 村里还有很多夫妻一辈子没有结婚证呢。但是咱们要去京城的，到时候去招待所开房，没有结婚证住一起, 你就是耍流氓。反正也没多久了，对不对？” 　　蔡丹拉着徐州熙的胳膊摇晃。 　　徐州熙真是不想答应，“可…” 　　“没有可是，而且我们要不了几天就要出发了，要在火车上待三天呢，得多累啊，而且这几天还要收一些山货，冻一些肉食，咱们要给卫老师带礼物。”这些也不算全是借口。 　　特别是要坐三天的火车，想想都可怕。 　　好怀念高铁和飞机啊。 　　高铁如今肯定是没有的。 　　不过飞机还真有，但不是谁都能买到飞机票的。 　　飞机票只对公，不卖给私人。 　　还必须有要紧事才可以。 　　以上都是蔡姑父说的，不知道真假。 　　蔡姑父还说飞机免费提供茅台呢。 　　徐州熙到底是疼爱她的，加上没开过荤，虽然向往，还是能忍住，“我们说好了，你生日当天我们就去领证。” 　　他可不想一直等下去了。 　　蔡丹痛快答应了下来，“好。” 　　蔡丹怕他多想，立马给安排了活，“收山货这事你和我一起吧。咱们村子现在进山的少，弄点（山货）都不够自己吃的，咱们可以去二大队或者三大队。再问问有没有飞龙，没吃够啊。” 　　徐州熙答应的很是痛快，“那明天就去二大队。” 　　蔡丹觉得还是要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州熙哥，咱们回去吧，这屋太冷了。昨天爷爷给的礼物还没看呢。” 　　昨天晚饭，徐爷爷和徐父母都给了她礼物。 　　当时老爷子只说是徐奶奶给的玉镯子。 　　她也没好意思打开看。 　　至于徐爹娘给的金饰是她们自己打开的。 　　之后她就被分去和婆婆睡一屋了，也没机会好好看看。 　　“等等。”徐州熙将人拉住，拱向脖颈，声音有些模糊，“吃不到肉，让我喝几口汤吧。” 　　蔡丹被啃的痒痒，喝汤就是啃脖子么。“好了，好了，我们回去吧。回去啃还不行，这屋真冷，我可不想感冒。” 　　徐州熙轻笑，终于舍得起身，给她整理狐狸围脖，“嗯，回去啃。” 　　蔡丹撅了下嘴，“我给你买排骨去好了。” 　　啃排骨吧，放过她可怜的脖子。 　　这么一会，又痒又疼的。 　　“想吃排骨，我们去买。”徐州熙拉着人出了屋，又将门锁了。 　　蔡丹知道他误会了，“家里还有肉呢。先吃吃再说，州熙哥，我想吃饺子了，咱们中午包饺子吧，做个猪肉酸菜馅的。” 　　“好，我和面你做馅，然后一起包。”徐州熙觉得只要和媳妇一起做，做啥也不累。 　　“那你还想吃什么馅的？” 　　“酸菜可以，加点冻豆腐和粉条吧。”徐州熙提意见。 　　“必须可以啊！” 　　两人一路聊着饺子馅回到了卫生所。 　　蔡丹一股风跑回了西屋，去拿盒子，直接打开，可能怕镯子磕碰，还包了布。 　　小心翼翼的打开，奶白色的宽镯子，她看不出来是什么玉料，初步判断应该是和田玉，不是翡翠。 　　她直接戴上了，晃悠了下，“圈口有些大，好沉啊。” 　　徐州熙将一块肉拿进屋里化冻，一进屋就看到媳妇在戴镯子，“好看，喜欢么？” 　　他伸手摸了摸。 　　“喜欢，应该很贵重。平时戴不太现实，怕磕碰，还是先放起来吧。”蔡丹又将镯子包好，放进盒子里。 　　又放进了箱子。 　　之前将婚房定在卫生所也是因为方便，当时大家谈到了彩礼，也谈了婚礼流程，蔡丹不愿意麻烦，就说了不用搬箱子、棉被，也就是不晒嫁妆的意思。 　　那些仍然放在蔡家她的屋子里。 　　所以她现在用的箱子是徐州熙的。 　　他们已经是夫妻了，不分彼此，合用一个箱子自然没问题。 　　没见徐州熙早就将钥匙都给她了么。 　　徐州熙也没劝蔡丹戴，如今形势不明朗，还是不戴为主。 　　“我再看看爹娘给的金饰。”蔡丹又拿起另外一个盒子。 　　她主要想看那个镯子是不是实心的。 　　一入手她就能确定是。 　　“州熙哥，爹娘怎么会有这些的？”蔡丹好奇。 　　徐州熙并没隐瞒，“不奇怪，以前家里也是大户人家，奶奶据说陪嫁很丰厚，后来爷爷奶奶捐献了一部分家产、首饰，自然也留了一些，我爷和我爹那都应该有。奶奶去世的时候我还太小，也没人给我，不过媳妇你要是喜欢，我给你买。” 　　“不用，实际我有好几样宝贝了，后天我带你去看看。对了，这边有一件。”蔡丹翻出她结婚那天带的宝石飞鸟胸针，“漂亮吧，一百五。” 　　这个价格在后世就是闻者伤心啊。 　　多大的便宜啊！ 　　不说这么精巧的设计，单单是飞鸟胸口那颗蓝色主宝石，几百万都买不下来。 　　“好看。”徐州熙翻来覆去看了两眼。 　　大概知道蔡丹喜欢什么了。 　　“行了，我们去包饺子吧，多包点，给我娘她们送些。”蔡丹挑起眉梢，“我这刚结婚就往家里送东西，你有没有啥想法啊？” 　　徐州熙反应迅速，“那也是我娘，合该一起孝顺，送点饺子怎么了。再说…不是你娶我么，你又忘了。” 　　蔡丹点头，“你说得对。走，包饺子去。”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你先去送饺子吧，一碗给我娘一碗给我奶，我继续煮。”还好包得多。 　　“亲口。”徐州熙说完人已经蹭过来了。 　　蔡丹条件反射看向门，怕老爷子这会进来。 　　嘴巴已经被咬住了。 　　好在徐州熙还懂适可而止，端着两碗饺子飞快的跑了。 　　“啧…” 　　蔡丹嗤了声，继续煮饺子了。 　　———— 　　“你们这饺子馅够丰盛的，味道不错。”徐爷爷给了好评。 　　“是丹丹调的馅，很鲜美。”徐州熙已经习惯帮媳妇刷好感了。 　　“嗯，饱了，再给我来碗饺子汤。”徐爷爷摸了摸肚子，感觉有些吃多了。 　　“我去盛。”徐州熙抢着去了。 　　他直接盛了两碗，给爷爷一碗，另外一碗放在了他和蔡丹中间，那意思是两人一起喝。 　　“你们下午要做什么？”徐爷爷问道。 　　蔡丹扭头看了眼徐州熙，“也没特别重要的事情，准备去二大队买点山货，到时候送给卫老师她们。” 　　徐爷爷很是赞同，“她们回了京城，想吃这么好的山货可不容易，是该给带些。那个…咱们家没有那么多说头，你们愿意去哪都行啊，回蔡家也可以。” 　　蔡丹扬起笑脸，“爷爷，我们知道。我准备明天回去看看，中午就不回来了。” 　　话赶话，正好和徐爷爷说了。 　　也不算三朝回门，她嫁的可是“两面挑”，但是回家看看，收拾一些东西还是很有必要的。 　　徐爷爷点头，“行，你们别挂心我。” 　　“爷爷，今天包了不少饺子，直接冻外头了，回头您饿了就煮。”徐州熙说道。“爷爷，下午我找猎户问问，看能不能买到飞龙，那个做汤很是好喝。” 　　蔡丹在边上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徐爷爷也很有兴趣，“就是那玩意不好打。我吃好了，去前头了，州熙一会你过来一趟。” 　　蔡丹边收拾碗筷边猜徐爷爷叫徐州熙做什么。 　　徐州熙回来的很快，表情很是不自然。 　　蔡丹更好奇，拉着人不放，磨着问。 　　徐州熙无奈了，“你真想知道？” 　　蔡丹笃定的点头，“想。” 　　徐州熙掏出一大联的“小雨伞”，“爷爷觉得我们现在要孩子不合适，就…给找了这些。” 　　蔡丹：“………”要瞎。 　　 　　第168章 回蔡家 　　最后这些“小雨伞”都被蔡丹锁进了箱子。 　　蔡丹很怕勾起某人想要使使的心思。 　　“我们去二大队吧。”赶紧办事去。 　　省得东想西想的。 　　现在路上全是雪, 骑车不现实，赶牛车有些费事，两人就决定走着去。 　　好在二大队不远, 当做散步了。 　　都快到二大队了，徐州熙突然说道, “那个东西得带着, 还得多带点。好像爷爷那没有了，我得去市医院弄些。” 　　虽然他说的不明不白的, 但是蔡丹很懂。 　　其实她不想懂，一点不想要这种心有灵犀。 　　舌头顶了下上牙膛，“那么多, 足够用很久了。” 　　她就不明白了, 明明翻篇了。 　　徐州熙摇头，“不多，还不到五十个呢。” 　　“那玩意有没有保质期啊？”蔡丹莫名有些慌，确定能用。 　　她想起那个透明包装, 好像三无产品啊。 　　“保质期？不知道。应该可以用吧，那个是政府免费发的。本来应该给妇联的, 咱们村子不是没有吧, 姑父就扔给我们卫生所了, 也没人要。”徐州熙居然知道这么清楚。 　　“那放卫生所多长时间了？”蔡丹想回忆一下这种计生用品的保质期，可惜一点概念都没有, 她也没买过啊。 　　她只在超市架子上看过。 　　“大半年了吧。”徐州熙不是很肯定。“没拆封没问题的。” 　　她们已经进村子了, 她可不想再讨论“小雨伞”了。 　　等真要用的时候再说吧。 　　她会好好检查一下的。 　　质量再差还能比羊肠（古代小雨伞）差。 　　两人直接去了猎户家, 结果没人。 　　只能碰运气敲了一家的门。 　　对于这种上门买山货的，就没有不欢迎的。 　　对方以为他们是城里人，不懂行情, 居然狮子大开口。 　　蔡丹懒得墨迹，直接自报家门，给了一个很中肯相对叫高的价格。 　　不是要做冤大头，而是她要一等品。 　　她让这家人将蘑菇干的一等品挑出来，她验收了，才会给钱。 　　至于她自己挑，品质是有保证了，但是太慢。 　　之后她们又走了几家，将要收的山货定好。 　　她们明天下午过来。 　　临走又去了一趟猎户家，仍然没人。 　　“我们运气不太好。”蔡丹摊手。 　　“也许好运在后面呢。走吧，我们回家。”徐州熙也有些郁闷，但也没办法。 　　“我要滑回去，你拉紧我。”蔡丹开始作妖。 　　她找了两个小细木棍踩在脚下，这样一被拉拽就能滑起来了。 　　“慢点，慢点，卡住啦！” 　　蔡丹摔了个屁墩，好在身下是雪，她又穿了大衣。 　　就是穿的有些笨重，不好起来。 　　她自己爬，徐州熙在边上又拉又抱的。 　　力气使不到一块，好半天没起来。 　　“你走开！”蔡丹“冷酷”将人推开。 　　翻了个身跪在雪地里，手脚并用，这才起来了。 　　两人之后直接回了蔡家。 　　蔡丹和俩嫂子说了会话，又稀罕了会俩包子，才依依不舍的回了卫生所。 　　他们晚上喝的粥。 　　终于又到了睡觉时间。 　　蔡丹已经洗漱完毕，抢先躺在了被窝里。 　　她自己的被子就是暖和。 　　“为什么离的这么远，你会冷的？”徐州熙比划了下两床被之间的距离。 　　徐州熙睡在炕头，蔡丹都快睡炕稍了，中间还能塞两人。 　　“我不冷，我被窝可暖和了，我不愿意睡太热的炕，早上起来嘴干巴巴的，格外难受。”她说的可是事实。 　　徐州熙看了她一眼，“既然山不就我…” 　　他直接将自己的被褥拽了过来。 　　蔡丹翻了个白眼，翻了个身，想要立马入睡。 　　徐州熙吹了蜡烛，悉悉索索的脱衣服进被窝。“媳妇，你穿的那个是裙子么？” 　　“你你你…你叫我什么？” 　　“媳妇啊，你是我亲媳妇。媳妇，你那个裙子还挺好看。”徐州熙又往前蹭蹭。 　　蔡丹翻了个白眼，媳妇还分亲不亲的，不过也没和他掰扯，现在是私密空间，想叫就叫吧，“你别挤我，我现在穿的是棉睡裙，回头也给你做一个。” 　　就是最简单的款式，也不知道怎么戳中他直男审美了。 　　“我…就不用了吧，男人穿啥裙子。” 　　蔡丹直接笑出来，“哈哈…谁说给你做裙子了，可以做袍子啊，真笨。” 　　“嗯，我最笨了，我媳妇最聪明。” 　　“你进我被窝干嘛，咱们说好各睡各的。”蔡丹想翻身，然后将人推出去。 　　可是已经被紧紧的搂住了，动弹不得。 　　“我不做什么，抱一会，媳妇你没有我热乎，我给你捂着。”徐州熙大手开始做怪。 　　“你答应我的…”果然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 　　“就摸摸…你乖啊…” 　　蔡丹早上起来，人还被紧紧的搂住。 　　她的睡裙早就没了影子。 　　好在某人吃够了豆腐，并没有做到最后。 　　保住了他岌岌可危的信誉。 　　蔡丹真想立马开学，要不然再一起睡几天，她肯定跑不了。 　　“醒了。”徐州熙心情不错的在光滑的背脊印上一个吻。 　　“嗯，懒得动，你起来做早饭吧，就做鸡蛋饼吧，那个快。”蔡丹支使他干活。 　　“我昨天晚上将猪肝放锅里了，现在肯定熟了，一会切了当小菜吃。”徐州熙直接窜回自己被窝，将蔡丹得被子压的严严实实，很怕媳妇漏风受凉。 　　“好啊，别忘了弄蒜泥酱油。”说的她更饿了。 　　在徐家吃过早饭，他们去屠宰场买了五斤肉就回了蔡家。 　　因为昨天已经跟四嫂、五嫂说过。 　　所以蔡母她们都在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现在做饭也早，蔡五哥就将棋盘拿出来了。 　　这次蔡四哥、蔡五哥一伙，蔡丹和徐州熙一伙。 　　三局两胜。 　　谁输了谁买羊腿。 　　“你们赢面太小了，五哥你们认输算了。”蔡丹觉得胜利在望。 　　不是对自己有信心，是对徐州熙有。 　　蔡五哥很是不服气，“我和妹夫半斤八两，你后来也输过四哥，我们好好发挥，赢面并不小。” 　　“打嘴仗没意思，咱们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蔡丹说的热闹，还是将徐州熙推出去了。 　　这就战上了。 　　蔡四嫂、五嫂也在边上围观。 　　“四哥、四嫂，我把家里地址告诉你们，要是有事你们就去找我爹娘，他们毕竟在市里生活了几十年，还是认识几个人的。”徐州熙说道。 　　蔡四哥也没推辞，“那就谢谢妹夫了。” 　　蔡五哥在边上说道，“都是一家人，不用谢来谢去的。” 　　蔡丹：有人抢她台词。 　　蔡四嫂问道，“妹夫，你知道我们俩学校近么？” 　　徐州熙走了一步马，“四哥的学校以前就有，离我家骑车大概半个多小时吧，不算太远。但是四嫂这个学校我以前没听说过，可能是新学校，也可能是改名了，我没什么印象。” 　　蔡五哥不当回事，“四哥，到时候你将自行车带着，能有多远。” 　　蔡四哥点头，“先看看再说。” 　　蔡四哥一如既往的沉稳。 　　蔡丹明白四哥的意思，总得看看环境和人。 　　自行车可是贵重物品，很容易丢失的。 　　“四哥，你确定走这步么？”徐州熙问道。 　　蔡四哥拿着棋子有些举棋不定，蔡五哥也抱着膀子在冥思苦想。 　　“你看出啥了？”蔡五哥问蔡丹。 　　蔡丹指了指自己，“你问我？” 　　疯了吧，他们可是对家。 　　“嗯，你不是我亲妹么。”蔡五哥很是不要脸的说道。 　　蔡丹：居然无法反驳。 　　徐州熙仍然笑呵呵的，也不反对。 　　蔡丹指着棋子说道，“我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你走这步，就把车道让出来了，不出三步就会被将军。” 　　“丹丹聪明。”徐州熙夸赞道。 　　蔡五哥一拍巴掌，“对，不能走。” 　　蔡四哥仍然没有出声，“可是不走，这个棋就被吃了。” 　　“用车看住，咱们和他对车。”蔡五哥直接走了车。 　　蔡四哥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只是皱着眉头观察棋盘。 　　徐州熙更是干脆，开辟了第二战场。 　　很快再次将军。 　　“还是输了。”蔡五哥有些懊恼，“再来，再来。” 　　蔡丹拍了徐州熙一巴掌，“你这棋艺渐长啊。” 　　蔡四哥也同意，“感觉一下子拔高不少。” 　　“估计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徐州熙低头捡棋子。 　　这话一出倒是把众人逗笑了。 　　除了蔡丹，没看到两位嫂子都笑的那么意味深长么。 　　她真想来个否认三连，她们还是清白的。 　　不过想到昨晚又搂又亲又摸的，也没清白哪去。 　　“好好下棋。”别胡说八道。 　　蔡丹在某人腰间来了个爱的摸摸。 　　“四哥，这把我来做主力。”蔡五哥和四哥换了位置。 　　徐州熙扭头看向蔡丹，“要不你来？” 　　“那不是太欺负我五哥了么。”蔡丹话是这么说，也利索的换了位置。 　　还故意挑衅了把，“真的不认输买羊腿？” 　　蔡五哥要弹她脑瓜蹦，“看你像羊腿。” 　　蔡丹刚到躲开，她才不让弹呢，怪疼的。 　　可没等她躲，脑门就被一个大手护住了。 　　“文明下棋，不许动手动脚。”徐州熙看向蔡五哥，“我心疼。” 　　蔡丹脑门哄的一下，血液上涌。 　　要命了。 　　 　　 　　第169章 路上 　　蔡丹总结了下婚后生活, 还是很满意的。 　　长辈疼爱，不给约束。 　　丈夫虽然有些黏人，但也真心爱她。 　　快乐甜蜜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 　　转眼就到了要出发的日子。 　　她们已经在三天前将大部分行李、山货给邮寄了。 　　因为棉被也给邮走了, 她们裹着大衣睡了两晚上。 　　好在炕够热乎，又是棉袄、棉裤又是大衣的, 没冻着。 　　不过没那么舒服就是了。 　　庆幸的是时间不长。 　　更值得庆幸的是蔡姑父给力, 帮买到了卧铺票。 　　他们一共六个大人和三个孩子。 　　正好买在了一个硬卧车厢。 　　六个硬卧，三个孩子没买票。 　　但同样也没他们的卧铺。 　　这在当下很常见, 半大孩子能不买票就不买票，因为车票不便宜。 　　卧铺更是如此了。 　　车票是二月二十二号早上九点半的，如果不晚点会在二月二十五号下午到达京城。 　　因为蔡五嫂开学早, 加上要去看卫老师, 对于提前出发，大家是达成共识的。 　　火车需要去市火车站上车。 　　也就是说他们要在二十二号早上九点半到达火车站。 　　可是县城到市里没有晚车。 　　她们就需要提前到市里，在市里住一晚，这样才能不耽误上车。 　　再继续推算, 他们要在二月二十一号就出发。 　　当日到达市里。 　　为了不出任何差错，她们还是要早走。 　　这次蔡姑父亲自开着拖拉机送他们。 　　六个大人三个小孩外加大包小包得行李, 后车斗都快满了。 　　“丹丹, 你坐着抱行李吧, 站着太累。”徐州熙劝道。 　　蔡丹有些犹豫，实在太颠屁股了。“我们一起坐。” 　　拖拉机后车斗安了两排木板子。 　　是可以坐人的, 不过因为颠簸, 不那么舒服就是了。 　　“好, 一起坐。”徐州熙一手护着她，一手也抱着个大包袱。 　　他们一共带了四件行李。 　　其中有两口老皮箱。 　　徐爷爷赞助的。 　　是老爷子十几年前买的，因为保养的好, 只有稍许磨损。 　　另外的包袱是帆布提包。 　　里头放的是易碎品和一些吃食。 　　这也是蔡丹和徐州熙抱着的原因。 　　怕里头的东西颠腾碎了。 　　她很奢侈的带了两个暖壶。 　　到时候她和徐州熙一人一个。 　　暖壶的作用还是很大的。 　　带过去虽然麻烦点，但可以用四年，还是划算的。 　　“冷不冷？”徐州熙关切的问道。 　　“还行。”蔡丹哈出一口白气。 　　虽然她穿的贼多，冷还是冷的。 　　她将毛衣、毛裤、棉衣、棉裤和军大衣都穿上了。 　　将自己裹成了一个球。 　　“你帮我拿下包袱。”徐州熙将包袱交给蔡丹，动作利落的脱下大衣，在蔡丹还没开口反对的情况下批在两人身上。 　　两人紧紧挨在一起，头上顶着大衣。 　　感觉真暖和了不少。 　　蔡丹从缝制中看去，五哥、五嫂也和他们差不多。 　　田老师他们一家子更是裹上了棉被。 　　他们因为有仨孩子，所以带了两床棉被。 　　现在倒是正好用。 　　“进城了，我们直接去饭店，吃口热乎的。”蔡姑父回头喊了句。 　　大家自然没有意见。 　　特别是田老师他们，巴不得赶紧吃口热乎的暖暖身体。 　　三个孩子呢，最小的才三岁多。 　　即使盖着厚棉被，也不暖和。 　　“下车吧。”蔡姑父停了拖拉机。 　　蔡丹将包袱先放地上，才缓缓的站了起来。 　　好在徐州熙在边上扶着，要不然她都起不来。 　　腿麻了。 　　好一会才缓过来。 　　“赶紧将大衣穿好。”蔡丹怕徐州熙着凉。 　　“嗯，穿上了，我先下去，然后扶你。”徐州熙利索的跳了下去。 　　蔡丹把四件行李先递了过去，最后才下车斗。 　　众人进了饭店，赢面一股热气，居然生了炉子。 　　蔡姑父招呼大家，“赶紧过来坐，我要了八大碗热汤面，不够再加。” 　　田老师知道这话是说给他们夫妻听的。 　　大人一人一碗，三个小孩一碗。“够了，够了。” 　　蔡丹一边烤手一边和蔡五嫂说话，“五嫂，你还回家么？” 　　蔡五嫂看了眼蔡五哥，却是问向蔡姑父，“姑父，我们吃完饭就走么？” 　　蔡姑父说道，“你们最好坐上午的车去市里，这样出了事也有余量。” 　　“还能有啥事？”蔡五哥不以为意。 　　蔡姑父哼了声，“事儿多了，要是你们坐下午车，车坏半道上了，你们咋办？” 　　蔡丹觉得姑父说的很有道理。 　　因为车不等人，她们只能提前等车。 　　蔡五嫂有些沮丧，“那我不回家了，经过公安局和我爹说一声就好了。” 　　蔡丹也没多说，毕竟还有田老师他们，不只他们一家人。 　　不好也让人家跟着等的。 　　这时候热汤面陆续上来了。 　　蔡丹从提包里掏出一个玻璃瓶，里边是肉丁蘑菇丁酱。“放些这个更好吃。” 　　“你这丫头准备的倒是充分。”蔡姑父也不客气，直接挖了一筷子。 　　其他人也纷纷动手。 　　蔡丹见两位老师也没少挖，松口气。 　　就怕客气来客气去的。 　　到时候还要在火车上挤三天，多难受。 　　“你这肉酱里头肉比酱多，放不了太多天。”蔡姑父提醒了下。 　　“也没打算吃多久，主要是火车上那三天。”蔡丹喝了一口热汤，肚子都暖和起来了，吃了两块大肉丁，很是美味。 　　她做的肉酱就是好吃。 　　“娘，我还要肉。”田亮盯着肉酱说道。 　　田老师呵斥，“乖乖吃饭。” 　　小家伙嘴巴已经撅起来了。 　　“再给挖点，这么多呢。”蔡丹推了推罐子。 　　“别惯他，老惦记吃肉，也没亏到他。”田老师又给推回去了。 　　白老师也跟着摇头，“不给了，够咸了。” 　　蔡丹不好再说了，人家教育孩子呢，她再掺和就不合适了。 　　还是闷头吃面吧。 　　“我给剥个茶叶蛋？”徐州熙小声说道。 　　蔡丹不想吃，“算了，留着在火车上吃吧。” 　　她煮了二十个茶叶蛋，听着不少，可是人多啊，一人三个还合不上呢。 　　“还有四十多分钟上午车就要发了，咱们得走了。”蔡姑父看了下手表。 　　众人开始急急忙忙的上车。 　　蔡五嫂欲言又止，到底什么也没说，跟着上了车。 　　拖拉机再次停下，“婷丫头，你快去快回啊，时间不多了。” 　　“哎！”蔡五嫂很是惊喜的应了声。 　　直接从车斗跳了下去。 　　不用人服的。 　　嗖嗖的就跑进去了。 　　门卫估计是认识，也没拦着。 　　也可能蔡五嫂动作太快，他没来得及拦。 　　蔡五嫂出来的很快，和她爹一起出来的。 　　两人边走边在说话。 　　蔡五嫂爹先和蔡姑父说了两句，“言老弟你可厉害了，一个大队出了二十来个大学生，县长可是表扬你好几回了。” 　　蔡姑父谦虚道，“那是他们争气，和我关系不大。” 　　蔡五嫂爹又转向车斗，“以后你们都要在京城上学好几年，要互相观照。” 　　“爹你放心，我会护着婷婷的。”蔡五哥拍着胸口保证。 　　蔡五嫂爹现在看这个女婿是很满意的，全县第二名，差点就是县状元啊。 　　蔡五嫂爹看看时间，“婷婷上车吧，你娘你哥那我会和她们说的。” 　　蔡姑父摆摆手，“回头找你喝酒。” 　　赶紧开着拖拉机走了。 　　他们到了汽车站，那边已经开始检票了。 　　他们赶紧去买票，总算赶上了。 　　车上人不多，算上她们这么多人也没坐满。 　　蔡姑父看到她们都上了车才走的。 　　因为时间掐的准，客车很快就发动了。 　　车里一样的冷。 　　蔡丹和徐州熙如法炮制。 　　将易碎品提包放在腿上，两人裹着大衣挤在一起。 　　挡的严实，蔡丹就直接将手伸进他袖子里。 　　徐州熙也宠着她，不但不躲，还特意找角度，好让她伸。 　　“那个…到了市里，咱们是去住招待所还是回家啊？”蔡丹还没去过市里的家呢。 　　“我们回家住，早上坐车去火车站，不远。”徐州熙在蔡丹耳边说道，“咱俩没结婚证，去了招待所也不让住一起。” 　　蔡丹给了他一拐子，“谁要和你住一起了，我可以和五嫂住一起。” 　　徐州熙装可怜，“可是我不想和你五哥住啊。” 　　“那咱们用不用买点礼物啊？”蔡丹其实也是同意去家里住的。 　　“买啥，那是自己家。”徐州熙又想了想，“咱提包里不是有肉肠么，拿出两条出来就行了。” 　　“这就行了？”蔡丹有些没底。 　　徐州熙本来想抬手拍拍她，结果袖子被用着，根本抬不起来，“放心吧，我爹娘我还能不了解，到时候咱们给爹娘做顿饭，就是孝心了。” 　　蔡丹觉得公婆还是很喜欢她的，不至于为难她，“行吧，我做俩菜你做俩菜。” 　　“你蒸个鸡蛋羹，再蒸个肉肠。”徐州熙帮她出主意。 　　蔡丹眉梢微抬，“我在你心目中，就会做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 　　徐州熙求生欲上线，摆动不了手，直接晃悠胳膊，“不是，不是。就是这俩菜我爹娘他们都挺喜欢吃的。” 　　蔡丹哼了声，“那你做什么？” 　　“我…我做炖土豆和炒白菜。”给媳妇当绿叶。 　　蔡丹有些满意又有点纠结。 　　满意是对比明显，纠结的点是她岂不是也要跟着啃土豆、白菜。 　　 　　第170章 拖拉机家属楼 　　到了市里的客运站, 众人下车。 　　再次凑在一起。 　　徐州熙邀请道，“要不大家伙都去我家吧，挤挤也能住得下。” 　　其实很难, 就两个房间两张床。 　　蔡五哥直接摇头，“我们就不去了, 直接去火车站, 火车站附近肯定有招待所，我们就住那了, 明天去火车站方便。” 　　田老师、白老师也跟着点头，“就不去打扰了。” 　　“五哥、老师，火车站可乱, 你们看好孩子, 咱们明天火车上见。”蔡丹也知道大家不会去的。 　　蔡五哥叮嘱，“别忘了时间，明天早点。” 　　蔡丹摆手，“知道了, 知道了。” 　　蔡丹看着他们走了，才扭头和徐州熙说话, “咱们怎么走？” 　　徐州熙提着三个行李, “咱们等公交, 走过去要一个多小时。你饿了么？” 　　蔡丹摸了摸肚子，“还好。” 　　那大碗面还是很实在的。 　　“我问问车多久过去的, 要是刚过, 咱们就去吃饭。”徐州熙早有主意。 　　“听你的。”蔡丹对这里也不熟。 　　她四处打量了下, 市里要比县城好不少。 　　最明显的就是路好了，车多了。 　　楼也更高了。 　　大烟囱也不少。 　　人们衣服的补丁也比较少。 　　不过也正常，这个年代这座城市可是重工业之城, 属于全国最有名的几座城市之一。 　　工人多就等于有钱人多。 　　“丹丹，我们去吃饭，附近有家卖馅饼的，可好吃了。”徐州熙去站点问了，公交车刚过去，下一趟最少也要半个小时，足够吃饭的了。 　　“居然还有羊汤，来两碗。”蔡丹还是想吃热乎的，羊汤太对胃口了。 　　“这个羊汤没你做的好喝。”话是这么说，徐州熙仍然要了两碗。 　　“羊汤炖的时间不够，也没加白胡椒粉。”蔡丹一下子挑出俩毛病来，不过该喝还是要喝的。“不过这个馅饼真不错，外酥里嫩，还有肉汁，很好吃了。” 　　徐州熙也赞同，“这个不能外带，而且要快吃，时间长了，那个肉汁就渗透出来了，外皮就不脆了。” 　　蔡丹听的连连点头。 　　两人喝着羊汤吃着馅饼，还不忘注意脚下。 　　他们将行李放在脚下了，用腿护着。 　　“吃的好饱，出汗了。”蔡丹掏出帕子擦了擦汗。 　　她穿的太多了，加上羊杂是暖性的，很容易出汗。 　　“我也是。将大衣穿好，我们得去等车了。”徐州熙看着她系好扣子才拿起行李，两人慢悠悠出了饭店。 　　两人又等了十二分钟才将汽车等来。 　　坐上了车晃悠了二十多分钟下了车。 　　“咱们家是在拖拉机厂家属楼里，是我爹单位发的福利房，就是筒子楼，四十多平米，我爹给隔了两个房间。”徐州熙边走边给蔡丹介绍。 　　让她不至于太陌生。 　　“州熙回来了！” 　　“大学生回来了！” 　　“这是你媳妇吧，咋才带回来啊？” 　　……… 　　蔡丹听着七嘴八舌的问话，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娘，她也不认识。 　　所以只管笑就对了。 　　徐州熙一边应付着“热情”的邻居们，拉着蔡丹进了家门。 　　关上房门，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松口气。 　　不过还是能听见他们还在议论，她俩仍然是被议论的对象。 　　这个现象估计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反正咱们明天就走了，他们愿意说就说吧。”徐州熙也只能这么说。 　　也没别的办法，又不能挨个堵嘴。 　　而且外头这些人还都算长辈。 　　有的是拖拉机厂的老员工，然后将工作岗位给了儿女，他们就在家带孩子。 　　有的是拖拉机厂员工的爷奶、爹娘。 　　和她们没办法讲理的。 　　蔡丹显然也明白，“我突然明白爷爷为啥不愿意回来了。” 　　“我爷爷分的是院子，比这个筒子楼要好不少，不过那个房子离我爹娘他们单位太远了。”徐州熙解释了下。“这是我们的屋，将行李都放这儿吧。” 　　蔡丹比划了下，“这张床顶多一米五。” 　　“挤挤没问题的，我去将炉子升起来，你别着急脱大衣。”徐州熙跑了。 　　蔡丹啧了声，开始打量徐州熙的房间。 　　干净、整洁。 　　不愧是要当医生的人。 　　窗明几净，床铺铺的整整齐齐，被褥都叠起来了。 　　屋里东西不少，一张床一个书架子、一张书桌和一口箱子。 　　但都放的整整齐齐。 　　包括书架上的书都是按照一定规律摆放的。 　　看着就很舒服。 　　温度慢慢升起来了，蔡丹赶紧脱了军大衣。 　　抽出一本书来坐在床边看了起来。 　　“在看什么？”徐州熙走了进来。 　　“随便拿了一本，是本地理书。”蔡丹晃了晃。“医书并不多嘛。” 　　“我爷爷那医书很多，还有很多原文的，后来怕惹麻烦，烧了不少。”徐州熙叹了口气，有些心疼。 　　蔡丹将输放到一边，“这也是没办法，人无法抗衡整个社会的。以后不会再那样了。” 　　徐州熙何尝不知道，“我烧水了，一会你泡泡脚。” 　　“好，我还想洗脸。”其实她更想泡热水澡，可惜家里没有洗澡的地方。 　　“烧一壶呢，都够。” 　　两人洗漱完，徐州熙让蔡丹躺床上休息会。 　　“你还有活儿？”蔡丹将棉袄脱了，穿着毛衣、毛裤钻进被窝。 　　又有被子盖了，不用裹大衣了。 　　徐州熙摇头，“没活儿。” 　　蔡丹对他招手，“那你也上来。” 　　徐州熙还能说啥，利索脱衣服。 　　“以后家里做床，必须二米二，一米五太挤了。”蔡丹翻了个身，让徐州熙搂着。 　　不但床小，被子也只有一个。 　　只能这么贴身躺着。 　　徐州熙凑近媳妇的脖颈，“嗯，都听你的。我现在也有些睡不惯这种小床了，没大炕睡的舒服。” 　　蔡丹承认冬日住火炕很美，不过，“炕太硬了，硌人。” 　　“那就多铺两层褥子好了。”徐州熙建议道。 　　“也行。”蔡丹更想要个床垫。 　　好像现在国内还没有呢吧。 　　“媳妇，我给你暖暖。”徐州熙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又亲又啃之后，两人都有些出汗。 　　“讨厌，不躺了。”蔡丹要起来。 　　再躺下去，衣服要被扒了。 　　“几点了，咱们提前把饭菜做好，看看家里还有啥。”蔡丹去够桌子上的手表。 　　徐州熙手长，反身一下子就将手表拿在手了。“还不到三点，现在做是不是太早了？” 　　“看看家里有没有肉，或者菜干之类的也都需要泡发，你真想做土豆、白菜啊。”蔡丹斜了他一眼。 　　“我听媳妇安排。”徐州熙也跟着坐了起来。 　　两人在窗外的娄子里看到了一块巴掌大的五花肉。 　　还有一条黑鱼和几块冻豆腐。　 　　蔡丹摇头，“算了，这肉还是给爹娘留着以后吃吧。” 　　真的是可怜巴巴的。 　　“我有给爹娘邮肉。”所以徐州熙也不明白咋就剩那么点了。 　　蔡丹猜测，“估计是送礼了。我们用自己的食材吧。” 　　“我看到豆角干了，泡发一些，用肉丁炖了。”味道应该不差，“蒸个肉肠、鸡蛋羹，再做个啥呢？” 　　蔡丹想不出来，干脆翻提包。 　　她里头好东西真不少，有用干净布包裹的发面饼。 　　有咸鸡蛋和茶叶蛋。 　　有肉酱、肉条和肉肠。 　　她捡了一根肉条塞进嘴里，麻辣味的，可好吃了。 　　又给徐州熙塞了一个。 　　徐州熙突然想到一个菜，“要不拌个酸菜吧，我还挺爱吃的，爹娘他们没吃过，也让他们尝个新鲜。” 　　本来那天他还要炖酸菜的，蔡丹说总吃炖的有点腻歪，她要做个新鲜的。 　　就是将酸菜切的细细的，用水多投洗两遍，放些调料，味道居然也不差。 　　蔡丹觉得可行，“家里有干辣椒么，没有那个做了也不好吃。” 　　辣椒是灵魂。 　　“有的。”徐州熙直接翻出一大把。 　　“用不了那么多，拿三四个，回头用炉子烧了，烧出焦香味儿再切碎。”蔡丹详细指导。 　　徐州熙点头记下。 　　因为就一口炉子，他们又不愿意出去做饭。 　　因为不愿意被问东问西的。 　　所以只能提前做，一样样来。 　　“酸菜我来切，太凉了，你别碰，你例假要来了。”徐州熙赶紧拦住蔡丹。 　　蔡丹眼睛圆睁，“你还记得。” 　　“嗯，忘不了。”徐州熙将酸菜攥水，开始慢慢切。 　　蔡丹有些脸红。 　　之前两人还没在一起的时候，有次她忘了时间，就血染裤子了，被徐州熙发现了。 　　确切的说他闻到了血腥味。 　　之后他偶尔会帮她把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他对她的例假了如指掌。 　　“我保养的挺好的，都不疼了。那个结婚后就不疼了有道理么？”蔡丹有些好奇。 　　“这个没准的，首先要判断是什么引起的痛经。”徐州熙表情严肃，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如果是因为经血排出不畅引起的痛经，比如□□口小等，这种情况在婚后就会有所改善，还有些女性是宫颈口过小，结婚生完孩子也会得到缓解。” 　　蔡丹了然，原来一些市井说法是有道理的。 　　很多妇女虽然不懂原理，但是她们看到了结果。 　　“你的身体很好，好好保持。”徐州熙突然咳嗽了下，“你是暖宫体质，会很容易受孕。” 　　蔡丹：她这是被调戏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171章 一窝蜂上车 　　徐爹娘下班看到蔡丹和徐州熙很是高兴。 　　徐爹还想和儿子喝一杯, 被徐母阻止了。 　　明天还要坐火车，醉醺醺的可不行。 　　最后以汤代酒。 　　吃的也挺热闹。 　　徐母关切的问道，“你们要坐三天火车呢, 准备的吃食够么？” 　　蔡丹点头，将所有的吃的全部报备一遍。 　　徐州熙就笑, “她用两天来准备吃食, 饿到谁也饿不着我们。” 　　徐母连连点头，“穷家富路, 多准备一点东西没错。要是太凉了，花一两毛钱在火车上买份热汤，火车上是有餐车的。” 　　蔡丹没在这个时代坐过火车, 不过后世的餐车味道实在一般, 所以她才带了那么多吃食。 　　不过徐母说的也对，热汤能难吃到哪去。 　　“放心吧，肯定饿不着。”徐州熙给他娘夹菜，“爹娘, 这个拌酸菜可以吃吧。” 　　“咋做的，生拌的？”徐母觉得挺爽口。 　　徐州熙扭头看了眼蔡丹, “是丹丹想到的, 做法很是简单……” 　　蔡丹也在一边补充着。 　　因为边吃边聊, 一顿饭吃的有些久。 　　饭后，蔡丹自然要表现一下的。 　　“你们洗漱去休息吧, 不用你们收拾。”徐母拦着。 　　徐爹也说, “不用你们。明天几点走？” 　　徐州熙想了想, “九点半的火车，这边是首发站，不可能晚点, 提前半个小时检票，最晚九点就得到火车站。” 　　徐母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道，“不行，八点半就得到，九点太晚了。” 　　“你们七点半从家走肯定赶趟，早上车多，往火车站那边走的不少，公交车等不着，你们直接去我们厂子门口，那边有驴车、马车，也不贵，两人四五毛钱肯定去。”徐爹怕他们迟到，说的更加详细。 　　蔡丹完全放心了，原来还能包车。 　　她今晚可以睡个踏实觉了。 　　—————— 　　“不要闹了，爹娘会听到的。”蔡丹赶紧她都要挂墙上了，后边那人还在挤，手还不老实。 　　“那你亲我一下，咱们就睡。”徐州熙深呼吸一口，明明他和媳妇用的是同一款的洗头膏，为啥她这么香呢。 　　“亲一口就不闹了？”蔡丹有些不信。 　　“要伸舌头那种。”徐州熙讲条件。 　　蔡丹有些羞恼，胳膊往后拐了一下。 　　其实她并不讨厌亲亲，也是交流感情的一种方式么。 　　可是徐州熙这家伙技术不行，强行利用“硬件”条件。 　　本来两人的亲亲就是嘴唇摸嘴唇，偶尔再磕磕牙。 　　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无师自通伸舌头的，他肺活量大的惊人。 　　每次都能给她亲迷糊了。 　　弄的她有些怵头。 　　蔡丹到底翻身过来了，不翻身不行，某人的大手都伸进她小衣里了，“那你别动，我来。” 　　徐州熙再次提醒，“伸舌头那种。” 　　蔡丹拍他一下，“闭嘴。” 　　徐州熙嘟囔，“我要闭嘴你就伸不进来了。” 　　蔡丹都给气笑了，抓着他的衣领，“你到底亲不亲？” 　　徐州熙快速点头。 　　蔡丹将脑袋凑了过去。 　　嘴巴直接被咬住了。 　　她就知道会这样… 　　蔡丹开始拍他肩膀，示意她快没气了。 　　让他适可而止。 　　两人也算有了默契，徐州熙缓缓的离开，然后又不舍的轻啄了两口。 　　蔡丹窝在他怀里喘着粗气。 　　徐州熙抚摸着她的头发，“媳妇，等我们拿了结婚证，就在京城买房吧，我想和你一起住。” 　　蔡丹心哼哼，在京城买房也算重要投资了，她是没有意见的。 　　但是某人想买房的目的可不纯粹。 　　“到时候再说吧，现在房子可不好买。”蔡丹轻拍对方胸口，“睡觉。” 　　两人睡的早，醒的也早。 　　蔡丹和徐母一起做的早饭。 　　徐母怕她俩饿到，直接煮的干饭。 　　又将那条黑鱼做了。 　　黑鱼炖土豆条冻豆腐。 　　蔡丹有拦着，早上没必要这么丰盛，可徐母不听啊。 　　吃完早饭还不到六点半。 　　徐母就催促他们出门了。 　　被徐爹拦住了，认为太早了。 　　还说他们心里有数，肯定不会迟到的。 　　蔡丹其实是赞同徐爹的，她是觉得需要提前出发。 　　但是也没必要太早。 　　这时候的火车站候车室条件可想而知，简陋不说，肯定还不保暖。 　　而且还很乱，不适合长时间待着。 　　两人七点半两人出的门。 　　没等公交，直接去找了辆马车。 　　在八点十三分的时候到达了火车站。 　　两人进了候车室，已经没有座位了，就选了一个角落停下。 　　蔡丹叮嘱道，“你看着行李，我在后车座转一圈，看五哥他们来没来。” 　　“嗯，好。”徐州熙刚才扫了圈，没看到他们，“有事就喊我。” 　　蔡丹点点头，开始找人。 　　找了一圈，确定他们没来。 　　蔡丹又去找徐州熙了，“五哥他们倒是沉得住气。” 　　徐州熙猜测，“可能住的实在近，心里有谱吧。” 　　他们的确是有谱的，将近九点才到候车室。 　　蔡丹一直有注意门口，一见他们进来，赶紧招呼，“五哥、五嫂、田老师、白老师，这边。” 　　终于成功会师。 　　还没聊几句，就开始检票了。 　　他们是卧铺车厢，乘客少，上车还是很快的。 　　等找到了硬卧座，大家都松口气。 　　刚才可挤够呛。 　　不是她们要挤，是所有人都在挤。 　　简称一窝蜂上车。 　　“感谢姑父给买的票。”蔡丹真心感谢。 　　虽然硬卧没有封闭车门，但是六个卧铺也构成了一个半封闭空间。 　　都是她们自己人，这就大大减少了遇到极品和不良人士的机会。 　　因为田老师、白老师带着三个孩子，所以她们一致决定将下铺让给他们。 　　蔡丹要了中铺，没敢要上铺。 　　因为中铺、上铺居然没有护栏。 　　这要是睡觉不老实的不得掉下去啊。 　　她有点胆突的。 　　“熙哥，我有点怕。”蔡丹和自己老公说了实话。 　　徐州熙在她上面呢，“你睡觉不是挺老实的么。” 　　蔡丹翻了个白眼，“这能一样么，这个太没安全感了，我去问问吧。” 　　“我和你一起去。”徐州熙也要跟着。 　　她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问了个乘务员。 　　“我们有绳子，你需要么？” 　　蔡丹都傻眼了，还能这么玩。“要绳子有什么用？” 　　“将你绑在铺上。”乘务员回答的理所当然。 　　看来这种事她们常做啊。 　　“怎么绑？”蔡丹还是有些不理解。 　　“将你的腰和车窗把手绑在一起。”乘务员好脾气的回答。 　　蔡丹和徐州熙面面相觑。 　　蔡丹觉得还是要绳子，“这个绳子是买还是租啊？” 　　“免费使用，你留两毛押金就可以。”乘务员微笑说道。 　　蔡丹给了钱拿到了细麻绳，临走时真诚建议，“其实可以考虑一下护栏。” 　　然后扬了扬手里的绳子，“这玩意有些不靠谱。” 　　说完也没等她回答，蔡丹就走了。 　　徐州熙摸着鼻子跟上。 　　“如今的服务行业真不行。”蔡丹嘴里嘟囔着，看着绳子越发的好笑。 　　等她回去一说，免不了又被大家伙调笑一番。 　　白老师说道，“蔡丹你要实在不敢，你来下铺睡，搂着小玥，俩人挤挤还暖和。” 　　蔡丹赶紧摆手，“没事，没事，其实我睡觉很斯文的，这个绳子只是心里安慰。” 　　她将绳子扔到一边，白天暂时用不到它。 　　直接爬到了上铺，然后枕着徐州熙的大腿看书。 　　这几本书都是她在徐州熙书架上找的杂书。 　　用来打发时间的。 　　要不然三天时间可怎么过啊。 　　“媳妇，你也上来。”蔡五哥有些眼红蔡丹和徐州熙，就喊自己媳妇。 　　蔡五嫂已经躺下了，不咋愿意动弹，“干嘛？” 　　蔡五哥冲着蔡丹说道，“还有没有书呢，借我看一本。” 　　蔡丹指了指地上，“在提包里呢，自己拿。” 　　她可不愿意下去。 　　这种卧铺不但没有围栏，上下铺也不容易。 　　反正蔡丹已经打定主意，不到中午吃饭她是不会下去的。 　　“我帮你拿。”田老师将提包递了上去。 　　蔡丹赶紧提醒，“里头有暖壶，小心点。” 　　蔡五哥抽出两本书，又拿了两块肉条，才将提包递了下去。 　　再次弯腰喊人，“媳妇，上来看书。” 　　“啥书？”蔡五嫂问道。 　　“故事书，可好看了。”蔡五哥瞎编。 　　蔡丹瞄了眼五哥，没揭穿他。 　　“媳妇，你说两千块钱够在京城买房子的么？”徐州熙小声的说道。 　　蔡丹仰头看着他，“我也没去过京城，怎么会知道。回头你可以问问卫老师她们。” 　　徐州熙嗯了声，“咱们下了火车就去卫老师家么，也不知道咱们的邮递到了没有。” 　　“提前三天就邮了，应该到了吧。”蔡丹自然是希望到的。 　　要不然他们可能会没被子盖，卫老师家也不定有那么多棉被。 　　说不得又要裹大衣睡。 　　“咱们可以在卫老师那住两天，到时候咱们去天安、门、长城看看，顺便看看有没有卖房子的。”徐州熙还没忘买房子这事呢。 　　蔡丹撇嘴，这是和买房子干上了，三句话不离买房子。 　　虽然某人买房心思不纯，但不得不说现在在京城买房绝对是眼光超前。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今天不舒服，老犯恶心，就一章了。 　　 　　第172章 到达京城 　　在火车这三天没发生什么意外, 但也让人身心俱疲。 　　将带的吃的都吃了个溜干净。 　　带的三本书也翻了个遍。 　　要不是后来徐州熙陪着她下棋，蔡丹都不知道她能不能挺过去。 　　终于下火车了，他们直接包了一辆马车。 　　田老师他们肯定要回家的。 　　加上三个小孩都蔫吧吧的, 蔡丹她们就决定提前下车，让马车送田老师一家。 　　她们在去往卫老师家的公交站下的马车。 　　现在正好是下班时间, 公交比较多。 　　他们等了十几分钟就上了车。 　　乘客挺多的, 他们只能站着。 　　徐州熙拿着一手提着两个行李箱，一手搂着一个提包, 还将蔡丹半护在胸前。 　　京城的公交速度明显更快，他们在京城大学站下了车。 　　蔡五哥跑过来商量，“三妹, 卫老师家不定住得下, 要是不够住，我们吃完饭就出来找招待所，明天你嫂子就开学了，让她好好休息一晚上。” 　　蔡丹点头, “可以。说不定我们也要去招待所呢，到时候我和五嫂一起睡。” 　　卫老师她们现在住的是学校分配的教室宿舍, 能有多宽敞。 　　蔡五哥看了眼自家妹夫, 有些嫌弃。 　　不过也懂, 他们没有结婚证，可不敢随便住一起, 被抓了可是麻烦事。 　　蔡丹有具体地址, 可是现在也没个指示牌或者导航啥的, 所以只能切人工。 　　开口问路。 　　好在现在的人都比较热情，问了两个人他们就找到了地方。 　　“二楼，我敲门吧。”蔡丹轻轻的敲了三下, 等了一会，又敲了三下。 　　“谁啊？”房门被打开。 　　蔡丹笑意盈盈，“卫老师。” 　　卫老师也笑了，伸手拉住蔡丹，也不忘招呼其他人，“快进来，快进来！老杨你看谁来了。” 　　卫老师有些埋怨，“怎么不提前给我个信儿啊，我好去接你们。” 　　蔡丹等人赶紧和杨老师问好。 　　她不忘解释，“听说火车经常晚点，我就没说。” 　　其实就是不想麻烦两位老师，他们年纪已经不小了。 　　“你们还没吃晚饭吧。”卫老师看了眼杨老师，“要不我们出去吃，我们学校附近有家小馆子，炸酱面做的很地道。” 　　蔡丹赶紧拦着，“卫老师别麻烦了，我们下火车之前吃了晚饭，你们吃了么？” 　　“我和老杨不愿意做饭，在食堂吃的。”卫老师回答。 　　蔡丹拉着卫老师坐下，“那可太好了，咱们正好能好好说会话。” 　　“你们几个都很争气。”卫老师很是欣慰。 　　又伸手点点蔡丹的脑门，“你就不能再多考几分，考上京大。” 　　蔡丹嘿嘿傻笑，“我那是差几分么，是差几十分。不过我五哥考上了，正好继续和杨老师学物理。” 　　蔡五哥已经和杨老师聊上了。 　　卫老师看了眼蔡五哥，“回头让老杨带他多认识几个老师，蔡励脑子聪明，而且在四大队学了好几年了，让他按部就班的学习太浪费了。” 　　蔡丹忍不住扯起嘴角，卫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通透。 　　还没容她说，已经想到她前头去了。 　　“卫老师，有个事和你说一下。”蔡丹扭头看了眼徐州熙，“那个…我们结婚了。” 　　卫老师眼睛瞪圆了，“怎么那么快，你个臭丫头也不知道说一声。”又看向徐州熙，“嫁给小徐我是放心的，你俩好好过。那个…你到年纪了么？” 　　蔡丹再次尬笑，“还没领证，就是在村里办了仪式。还有十几天就我生日了，到时候就可以领证了。” 　　卫老师点头，“到时候老师好好给你们庆祝一下。” 　　蔡丹和徐州熙连声道谢。 　　“徐州熙考的协和医科大学属于京城最好的了，进了大学可不能懈怠，医生这个职业太神圣了，它关系着患者的命啊。”卫老师殷殷叮嘱。 　　“您放心，我会好好学的。”徐州熙做着保证。 　　蔡丹倒是不担心，她是知道徐州熙有着医生的荣誉感的。 　　“咳…那个卫老师我能问问法大和协和远么？”徐州熙耳尖有些烫。 　　蔡丹也目光灼灼的看向卫老师。 　　“挺远的，坐车都要一个多小时，骑车得三个来小时，它们根本不在一个区里。”卫老师也挺遗憾。 　　蔡丹和徐州熙对视一眼，都有些傻眼，他们没以为会那么远。 　　卫老师笑了，“也好。省得你们天天想腻歪一起，这样一个月聚个两三次就差不多了。” 　　徐州熙拉着蔡丹的手，“没事，回头我就买自行车，不就是三个小时的骑程么，不算远。卫老师，京城的房子贵么？” 　　卫老师被问懵了，“怎么，你们想买？” 　　徐州熙轻轻的点点头，“有这个打算。” 　　蔡丹补充了句，“还要看价格的。” 　　她自然是有钱的，但是那笔钱的大头她不能动，要留着投资的。 　　虽然购买京城房产血挣，但她仍更看好蔡姑父。 　　“普通的平房，带个小院子那种需要一千左右吧，四合院比较贵，因为房屋多，几千到上万的都有。但是现在卖房子的太少了，家家房子都不够住，谁愿意卖啊。”卫老师也是听说个大概。 　　具体的她就不了解了。 　　“我回头问问其他的老师，看他们了解不了解。”卫老师抿嘴想了下，“要不你们就我那房子去。” 　　蔡丹自然是不会同意的，“卫老师你那房子拿回来了？” 　　卫老师回忆拿回房子的过程，很是满意，“嗯，就用你出的主意，花了五十块钱，那些人搬走之后又简单的修了修，就给租出去了，你们要过去住，回头可以把正房倒出来。” 　　蔡丹和徐州熙神同步摆手拒绝。 　　“我们一个月住两次，太奢侈了。您还留着出租吧。我们就是随缘，遇到合适的房子就买下，买不到也不影响什么。”蔡丹看的很开。 　　徐州熙虽然很想和媳妇过小日子，也知道不好占卫老师的便宜。 　　自然不会反驳蔡丹的话。 　　“卫老师，你接到我们的邮递了么？”蔡丹终于又想起一件正事。 　　卫老师摇头，“你们还不知道邮递多慢么，也不知道早几天。明天我问问吧，再去附近的邮局看看。” 　　蔡丹忍不住看了眼蔡五嫂。 　　其实包裹没邮到对她们影响并不大。 　　但是蔡五嫂明天就开学，包裹里有她的棉被和褥子。 　　要不然她晚上没法子睡觉啊。 　　不过这个烦恼也没必要和卫老师说，邮递慢她也做不了什么。 　　“卫老师，今天挺晚了，我们明天…”蔡丹一下子愣住了。 　　好像老师们提前上班吧，之前卫老师还说她和杨老师在食堂吃饭呢。 　　那他们明天过来岂不是打扰两位老师了。 　　“明天我不去上班，你们一早就过来，我带你们吃好吃的去。”卫老师笑着接话。“我们屋子太小，住不下你们四个，我给你们送学校招待所去，那边条件还不错。不过…”卫老师看了看蔡丹，又看了看徐州熙，“你俩得分开睡。” 　　蔡丹有些脸红，“我和五嫂睡。” 　　卫老师喊道，“老杨你快别说了，送他们去招待所，让她们好好休息一晚上，坐了三天火车了。” 　　杨老师正和蔡五哥他们说怎么从京大去公安大学呢。 　　蔡丹也听了两耳朵，有些羡慕嫉妒，他们好近。 　　虽然也需要坐车，但是二十来分钟和一个多小时真的是鲜明的对比。 　　杨老师应了声，“咱们边走边说。” 　　众人出了屋门。 　　蔡丹和徐州熙走在卫老师身边。 　　蔡五哥、五嫂仍然在杨老师旁边。 　　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蔡丹当年和几位老师学记账，但是这个时间并不长，因为他们也不是专业会计出身，之后就专心跟在卫老师身边学英语、俄语了，所以她对卫老师自然更加亲近。 　　徐州熙完全是爱屋及乌，他对哪位老师其实都差不多。 　　当年他只是跟这些老师学习了一些理科基础，之后就专心学医了。 　　之后和几位老师接触不算多。 　　蔡五哥一直跟着老师们学物理、化学，然后在实验室里做实验，自然跟杨老师关系更好。 　　“京大和法大可不远，走路都能过来，回头放假了你多过来看看我们，我给你做肉吃。”卫老师真心喜欢这个徒弟。 　　知道她是个爱吃的。 　　“必须来啊，到时候还是我亲自下厨吧，就老师这天天吃食堂的劲头，厨艺又退化了吧。”蔡丹开着玩笑。 　　卫老师就笑，“还真是，做菜真的太难了。” 　　蔡丹喷了一句彩虹屁，“您的天赋都点在语言天赋上了。老师，您在学校教什么？” 　　“英语。”卫老师回答。 　　“怎么没有俄语，您俄语那么好。”蔡丹惊讶。 　　“傻丫头，那么多班我能一个人教完么。再说我年纪毕竟在这呢，受不得累了。”卫老师感叹了句。 　　“老师可不好，说三十多岁都有人信。”蔡丹诚心夸赞，又对徐州熙使了个眼色。 　　徐州熙将脸转到另外一个方向。 　　“别瞎说，那我不成老妖精了。”卫老师心里自然是受用的，女人谁不想青春永驻。 　　招待所并不远，有卫老师和杨老师，他们入住很是顺利。 　　卫老师让她们好好休息，并没有多待，约定明早一起吃早饭。 　　蔡丹看着卫老师走远，捅咕了下徐州熙，“你刚才没看到我眼色么？” 　　他们到了京城就不心有灵犀了。 　　徐州熙点头，“看到了，但我不想说，除了我娘和你，我不太想对别的女人甜言蜜语。” 　　蔡丹：有被甜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明天都只有一章。 　　我被安排活了。 　　我俩侄子，老师让他们写“跟党走、爱国”小作文。 　　全家就我一个搞文字的，这活儿就落我身上了。 　　我真想拒绝三连啊。 　　可现在的小孩子太可爱太会撒娇了，我就没顶住。 　　可我憋一下午，才写了四百多字。 　　我明天要继续憋。 　　 　　第173章 得了个紫镯子 　　蔡丹和蔡五嫂住了一宿, 休息的并不好，躺在床上还像躺在卧铺上一样, 晃悠了一晚上。 　　但因为睡的早，她们仍然早早起来了。 　　蔡五哥和徐州熙也没比她们晚多少。 　　她们洗漱完就在招待所休息，说好了七点卫老师她们过来，一起去吃早饭。 　　没让她们等多久，卫老师她们也提前过来了。 　　卫老师熟门熟路带她们到了一处不远的饭店，生意很不错，已经排上队了, “你们吃老豆腐和油饼, 那个豆汁你们估计喝不惯。” 　　蔡丹自来不会在吃食上亏待自己，要了份大碗豆腐脑，又要了两个油饼。 　　徐州熙更是干脆和她要的一样。 　　她们边吃边商量一会要做什么。 　　还是卫老师拍板, 去学校附近的邮局问问，然后带她们去天、安门转转。 　　她们运气不错，真问到了包裹。 　　但不是全部。 　　缺两个。 　　装蔡五嫂棉被那个包裹正好不在。 　　蔡丹都有些理解不了, 明明是一起邮寄的，还能先后到。 　　但是他们也没办法，工作人员说了也就差一两天。 　　影响也不大, 蔡五嫂的没来, 不是还有蔡五哥的么。 　　他可以先把棉被让给他媳妇。 　　蔡五嫂也算是心落地了，不会影响她报名了。 　　所以之后去天安、门，大家都很尽兴。 　　还有照相的，她们照了一张合照。 　　“丹丹，我们合照一张吧。”徐州熙眼带期望。 　　蔡丹其实不怎么想答应的，她不是不愿意照相，也不是不愿意和徐州熙照, 更不是因为照相贵。 　　她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她穿的跟球一样，实在没美感啊。 　　但看到徐州熙可怜巴巴的样子，她的拒绝怎么也开不了口，“照！照！照！” 　　蔡丹还是把大衣脱了。 　　“别脱，冷。”徐州熙这家伙却不让。 　　“我不穿大衣照。”蔡丹表明态度，“很快的，一分钟完事能冷哪去，你也脱。” 　　蔡五哥和蔡五嫂帮拿着大衣。 　　蔡丹靠着徐州熙在天安、门前留了影。 　　卫老师看了下时间，“十点多了，咱们去吃烤鸭吧。那个饭店挺火的，咱们得早点去。” 　　蔡丹她们表示客随主便，听卫老师的。 　　“人家这鸭子咋做的，也太好吃了。”蔡五哥吃的一嘴油。 　　“这种鸭子是烤出来的，家里没设备可做不了，反正以后你要在京城念书，想吃就多过来几趟。”蔡丹也吃了不少，觉得味道很不错。 　　卫老师点头附和，“这家的鸭子远近驰名，可以多尝尝。” 　　蔡丹在心里补充了句，除了贵没毛病。 　　这时候能来吃烤鸭的绝对是不差钱的。 　　如今的普通工资标准也不过是三四十块。 　　这顿饭要了两只烤鸭，加上一些配菜，三十元都不够。 　　普通人谁舍得花一个月工资吃一顿饭啊。 　　“老师，吃完饭我们就送五嫂去报名，您和杨老师就回家休息吧。”蔡丹和卫老师商量。 　　卫老师想了想点头，“我们是有些累了，跟不上你们这些小年轻的了，就不跟着报道了。” 　　蔡丹也悄悄松口气。“那我们下午过去，今天的包裹里头可有不少山货呢，都是给两位老师带的。” 　　卫老师高兴坏了，“那可太好了，我想吃榛蘑了，有么？” 　　蔡丹连连点头，“有，不少呢。” 　　“让我回去买只鸡，晚上做小鸡炖蘑菇，你们晚上过来吃。”卫老师邀请道。 　　蔡丹答应了。 　　饭后，他们一起会了邮局将包裹取出来。 　　蔡五哥拿到了他的棉被和褥子。 　　还有一些蔡五嫂的零碎。 　　“三妹，你别去了，我和你五嫂去报名就成了，这么多包袱俩老师拿不动的。”蔡五哥的意思是不让蔡丹她们跟着了。 　　“那你们？”蔡丹问道。 　　“我将你五嫂安顿好了，我就去找你们，她就不跟着过来了，晚上没有公交。”这话也是说给两位老师听的。 　　蔡丹也只能点头，计划再次变动。 　　蔡丹又坐在了那个沙发上。 　　他们开始拆包裹。 　　“怎么还拿了这么多肉和肠啊，这得吃到哪天。”卫老师看着大半袋子肉和肠有些无语了。 　　“您也知道村子里有屠宰厂，买点肉很是方便。”蔡丹解释道。 　　徐州熙习惯性替媳妇刷好感，“丹丹怕买的多，飞哥不卖，就天天过去，一回买几斤。” 　　“老师，现在天冷能放住，你们留着慢慢吃，或者送人都行。”蔡丹知道教授们不差钱，但不代表他们不缺肉。 　　卫老师手一顿，“是得走走人情，到时候让老杨带着小励去几个老师那窜个门，熟个脸。” 　　杨老师拿起一节肉肠闻闻，“闻着就香，晚上蒸一节。” 　　蔡丹又拿起一节，“一节哪够，蒸两盘。” 　　“蒸两盘也行，给对门老徐送一盘去，多好的下酒菜。”卫老师说道。 　　杨老师哼了声，“才不给他呢。” 　　蔡丹和徐州熙对视一眼，不过谁也没贸然插话。 　　也不知道内情。 　　将包裹收拾差不多了，大部分还是蔡丹她们的被褥。 　　“对了卫老师，我还给您带了一份礼物呢。”蔡丹去拿自己的皮箱。 　　从里边拿出一个小盒子，往前送了送，“卫老师你看看喜不喜欢？” 　　卫老师擦了擦手接过，“什么好东西啊。手链…绿松石和蜜蜡的！” 　　卫老师很是惊喜的将手链拿了起来，“可真好看！” 　　直接戴在了手上。 　　杨老师立马夸赞，“正合适，正好你镯子磕了，我正愁给你买点啥呢。” 　　卫老师嗔怪他一眼，“你还没我徒弟有心呢。” 　　蔡丹可不想破坏俩老师感情，立马和稀泥，“那是杨老师重视您，想给您买个更好的。” 　　卫老师稀罕的摸索着，“这个手链不便宜吧，每个珠子都没瑕疵，还都瓷化了。” 　　蔡丹摆手，“也不贵，您也知道现在珠宝卖不上价。多数人还是不认这个的。” 　　徐州熙已经和杨老师聊上了，主要是问在京城哪里能买到真珠宝。 　　卫老师一时兴起，拉着蔡丹去欣赏她的珠宝去了。“这是我的几个镯子，我最爱的是这对，这花飘的多漂亮，跟水墨画似的。” 　　“这是翡翠吧？”蔡丹猜测。 　　“嗯，当年我买了一块原石，做了一对手镯和两块牌子，其他的当做手工费了。牌子让我送人了，就剩这对镯子了。”卫老师之后又讲起了她的胸针，“这块宝石漂亮吧，两个色，这是碧玺。不咋值钱，但我就是喜欢。” 　　蔡丹看着那块得有四五十克拉的大块西瓜碧玺，有些沉默。 　　这个以后也会值钱的，“老师，你在哪买的？” 　　她也稀罕，她也想买一点。 　　趁哪个珠宝不值钱，她都想买点。 　　这简直是送到眼皮底下的羊毛，不薅心里过意不去啊。 　　“在潘家园那边，那边假货不少，你可别大咧咧的就去，你实在想买，我找人搭个线，要不然你也买不到好的。”卫老师怕她被骗。 　　蔡丹自然听话了，她对自己的眼光是一点信心没有的，“我听老师的。” 　　“现在珠宝的价格已经起来了，据说几年前，有人拿着鸽子蛋换粮食，那么大的钻石最后就换了十斤苞米面。”卫老师啧啧摇头。 　　蔡丹也挺惋惜的，但也知道好事不能让一个人都遇到。 　　那几年是有便宜珠宝，但更有危险。 　　万一被红小将抓了呢，万一被黑吃黑呢。 　　所以她不后悔那几年装孙子。 　　再说她也不可能在那几年来京城，她们那里不过是个小县城。 　　也没人拿得出来鸽子蛋。 　　“我还有两条珍珠项链，但是年头久了，没有那么亮了。”卫老师拿出一长一短两条珍珠项链，“以前我最爱戴这两条项链，配着旗袍穿，后来旗袍都烧了。” 　　蔡丹拍拍老师的胳膊，“老师，京城最不缺老裁缝了，回头我陪你去量尺寸，咱们做新的，这叫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好，好。”卫老师拿起一个镯子，“这是个紫色的镯子，我这年纪实在带不出去了，给你了。” 　　蔡丹赶紧往下摘，“老师，我给你送礼物的，你又给我。” 　　那她还能还完么。 　　卫老师阻止她，“这个镯子不值钱，粗赖赖的，要不是颜色还能看，我才不会买。而且圈口太小，我戴不进去。” 　　蔡丹以为是借口，“老师您可一点不胖。” 　　“真戴不了，其实不只这个镯子，大部分我都戴不了了。”卫老师叹口气，“不服老不行。你摸摸我的手，是不是硬了，人老了骨头就硬了，这镯子圈口都不大，要捏着手戴进去，可是我的手却捏不动了。还是你送我的手链好，有松紧可调节，我想怎么戴都行。” 　　蔡丹没再摘手镯了，“老师，我戴着去学校好么？” 　　卫老师不是很在意，“没事，往袖子里放放，我在路上看到有女的戴金耳环了，要不了多久，戴首饰就没人管了。” 　　蔡丹晃悠了几下镯子，这个紫色还是见光不死的呢，除了底子糙点哪哪都好。 　　就凭这色，这镯子也便宜不了。 　　感觉这礼是还不完了。 　　挠头。 　　 　　第174章 报道 　　蔡丹、徐州熙和蔡五哥这两天玩的很开心, 去了好几个景点。 　　包括他们一直心心念念的长城，也去了。 　　时间过的很快, 转眼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蔡五哥最方便，他住在京大招待所，已经相当于报道了。 　　不过报道当天杨老师要带他去认识几位教授，所以还挺多事的。 　　这正和了徐州熙的心思。 　　他巴不得一个人去送媳妇呢。 　　两人行李比较多，也没想一下子拿走。 　　先拿一些急用的，回头再拿。 　　这也是卫老师强烈要求的，就怕她们以后不来了。 　　将那些行李扣押当“人质”了。 　　蔡丹和徐州熙吃过早饭就出发了。 　　他们要互相送, 且折腾呢。 　　京大离法大比较近, 自然先送蔡丹，这没什么好犹豫的。 　　他们很幸运，公交来的很快。 　　四站地就到了。 　　真的很快, 如果不是提了不少行李，走过去也是没问题的。 　　蔡丹说道，“州熙哥, 以后我可以常去卫老师家了。” 　　“那我怎么办？”徐州熙装可怜。 　　“谁让你们协和不合群的，建的那么远。”蔡丹表示她也没办法。 　　“我不干，一定要买房。”徐州熙也不只说说, 他准备下次放假就四处多打听打听。 　　虽说房子难买, 肯定还是有卖的。 　　蔡丹推了他一下，“快走吧。” 　　两人办理了相关手续，就去了宿舍。 　　“二零六，保佑是阳面！”蔡丹暗暗祈祷着。 　　当她看到是二楼已经很满意了。 　　因为宿舍是三层楼的，一楼潮湿，三楼就是顶层，夏日会晒, 甚至有漏雨的风险。 　　二楼是最好的。 　　“是阳面，哈哈！”蔡丹觉得她今天的运气可太好了。 　　简直是心想事成。 　　敲了三下门，推门进入。 　　里边只有一个女同学。 　　蔡丹出声打了个招呼，“你好，方便让我对象进来么？” 　　女同学很是热情，“进来，进来，你们来的很早啊。我叫章文慧。” 　　蔡丹将行李箱放下，“我叫蔡丹，这是我对象徐州熙。” 　　她开始挑床，一共八个床位，四组上下铺，“州熙哥，我住下铺，挨着窗户这个吧。” 　　背着房门口的，省着吹风。 　　她挑下铺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上铺没围栏。 　　“那我帮你铺床。”徐州熙没有意见。 　　“我们一起吧。”两人很快将床铺好了。 　　“你们感情可真好。”章文慧有些羡慕，“你们是哪人啊？” 　　蔡丹将棉被叠起来，“辽省的，你呢？” 　　“我是京城本地的。”章文慧不免露出两分骄傲来。 　　“那敢情好，放假就能回家。”蔡丹还真有些羡慕。 　　特别是想到三天的火车，就有些哆嗦。 　　章文慧想到一家子挤在一间房里，还不如宿舍宽敞呢，笑笑没说话。 　　“我挑个柜子。”蔡丹看到两个姜黄色脱漆的柜子。 　　正好也是八个格子。 　　她不想猫腰，就选了个里头上面的。 　　并没有挑最好的。 　　徐州熙和她很有默契，已经将锁头拿在手里递了过去。 　　“你们准备的够充分的。”章文慧感叹。 　　蔡丹将锁头挂在锁鼻上，打开柜子，不出意外里面灰不少。 　　徐州熙拿着抹布和盆子，“我去打水。” 　　“我去吧，你帮我把衣服拿出来。”蔡丹接过盆子。 　　她怕水龙头在洗漱间，那徐州熙去就不合适了。 　　蔡丹拿着盆子一路小跑，很快找到了洗漱室，就俩水龙头，里边是两个蹲位。 　　她数了一下房间，一共六七间房。 　　每个屋里八个人，七八五十六人。 　　五十六人用俩水龙头和俩厕所。 　　这不擎等着…挤么。 　　主要是大家上学、放学时间太一致了，根本错不开。 　　蔡丹仿佛已经看到了日后捂着肚子找厕所的情景了。 　　回头看看教学楼的厕所，有需要还是在外头解决吧。 　　至于水，她有暖壶，每天晚上打一壶，早上就不用抢了。 　　蔡丹端着水盆进了屋。 　　徐州熙很是自然的接过。 　　不过擦灰是她自己来的。 　　主要是空间小，俩人挤不下。 　　在柜子底部和两侧都铺了两层报纸，开始往里放衣服。 　　空间不大，全放肯定是放不下的。 　　好在她还有个皮箱，也能放不少的东西。 　　还有提包也可以放的。 　　皮箱和提包都可以放到她床底下。 　　不会碍事。 　　这时候门被推开，又进来一个女同学。 　　这位女同学面容有些憔悴，年纪好像有些大。 　　互相介绍后，知道她是内蒙的，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 　　下乡了整整十年。 　　蔡丹真心佩服她，这样居然还能考出来。 　　要是她将课本丢了十年，只靠最后两个月的复习，也许专科都考不上。 　　不过这个年纪还没结婚么。 　　蔡丹只是疑惑了下，人家没有主动提，她也没刨根问底的意思。 　　这是人家隐私。 　　徐州熙将卷尺拿了出来，在床头量了下。 　　“干嘛？”蔡丹有些不解。 　　徐州熙解释道，“宿舍缺的东西不少，我想给你买个书桌，或者是床桌。” 　　蔡丹想到她的化妆品、镜子、木梳之类的的确没地方放。 　　是该买个。 　　蔡丹皱着眉头，“咱们没有家具票啊，要不回头问问卫老师。” 　　这可不是老家，树木随便砍，找个木匠就能做家具。 　　徐州熙摇头，“不用，我已经打听好了，可以去旧货市场，那边不要票。” 　　蔡丹来了兴趣，旧货=古董=捡漏啊。“远不远？” 　　“不远，有直达的公交。”徐州熙准备的倒是周全。 　　“那我们等我报道之后就去。”蔡丹做下决定。 　　“怎么不直接去，这边有直达公交。”徐州熙又强调了一遍。 　　“给你报道了，正好也看看你缺不缺书桌，如果情况和我一样，咱们可以一起买，省得跑二遍。”蔡丹解释道。 　　徐州熙弯起嘴角，要不是屋里有外人，他早就拉着媳妇亲上了。 　　房子还是要早点买啊。 　　“行，听你的。” 　　蔡丹和两位舍友打了声招呼，就和徐州熙拎着他的行李走了。 　　公交上，蔡丹皱着眉头，“还真远，还得倒车。”就很烦。 　　“没事，卫老师答应给我找自行车票了，等买了自行车，我找你就方便了。”徐州熙心里何尝不难受。 　　他也没想到会这么远。 　　“骑三四个小时呢。”蔡丹有些心疼，“要是买房子，就买咱俩学校中心的，两人一起走，总会快点。” 　　徐州熙拉了下她的手，又赶紧放开了，毕竟在公交上。“你也知道房子不好买，哪容得咱们挑三拣四啊。” 　　这话就是敷衍了，他更舍不得丹丹每个星期奔波。 　　所以他会尽量将放在买在法大附近。 　　这个愿望还是比较容易达成的。 　　卫老师和杨老师帮忙问房子，他们询问的对象也是京大的老师。 　　他们的房子在其他区的几率不大。 　　怕她多想，徐州熙转移话题，“安顿好了，是不是再给娘发个电报。” 　　“咱们下了火车不就发了么，这才几天，等安顿好了，我往家写信吧，电报虽然快，但是字数太少了，说不清楚。”蔡丹记下，回头要买几个信封和邮票。 　　“丹丹，你能不能也给我写信。”徐州熙有些不好意思。 　　蔡丹睁大了眼，这是玩哪出。 　　他们都是夫妻了，还搞笔友么。 　　“平时我没办法经常看到你，但我会想你的。”徐州熙眼带希翼的看着蔡丹。 　　这让人怎么拒绝么，“好好好，不过不能太频繁，半个月一封，我多写几张信纸。” 　　徐州熙没有讨价还价，立马答应了。 　　蔡丹：草率了！ 　　应该说一个月的。 　　两人进了协和医科大学，熟门熟路办了手续。 　　奔着宿舍去了。 　　“不管什么年代，医院都有钱，你看那两栋楼是不是新盖的，那边还在盖呢。”蔡丹承认她有些恰柠檬了。 　　“你们学校早晚也得盖，随着学生增加，以前的楼舍肯定不够的。”徐州熙说的很肯定。 　　蔡丹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 　　不过这盖新楼也是有区别的。 　　“你是四零二，楼层有点高，好在不是五楼。”蔡丹有些庆幸。 　　同时有些羡慕，徐州熙住的是新楼。 　　不是她喜新厌旧，新楼设施肯定会完善一些。 　　住的自然会更舒服。 　　两人身体都不错，爬个四楼都不带喘粗气的。 　　“我先进去。”徐州熙敲门、推门。 　　和屋里同学说了两句，扭头说道，“进吧。” 　　新同学见面，自然少不了互相自我介绍。 　　蔡丹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有两位同学的羡慕表情都挂在脸上了。 　　他们羡慕徐州熙年纪不大，居然都有媳妇了。 　　还跟他一起考到了京城。 　　蔡丹打量了一下未来四年自家老公的卧室。 　　这是个六人间，空间好像比她们宿舍大点。 　　她是目测，所以并不精准。 　　仍然是上下铺。 　　就是比她们宿舍少一组上下铺。 　　那处背放了更大的柜子，柜子也没掉漆。 　　不过他们也没书桌。 　　这下子好了，可以一起去旧货市场买了。 　　徐州熙来的比较晚，可选床铺不多了。 　　最后挑了一个上铺。 　　“我去铺床，你帮我递递被褥就好了。”徐州熙拿着投洗的抹布一个借力就上去了。 　　徐州熙这几个舍友暂时看来都不错，刚才还让直接用他们打回来的水呢。 　　蔡丹点头，可还没等她往上递，就有人主动帮忙了。 　　最后她成了看热闹的。 　　她挺为徐州熙高兴的，这是未来四年最亲密的伙伴，这样就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为?要高考得美妞们，摇旗呐喊！加油（破音）！ 　　我今天早上刷视频，刷到了我的青春，我的188（渣）男神们。 　　看那脸那腹肌，我就没忍住，回味了下。 　　好怀念那个可以“吃肉”的年代啊！ 　　然后灵感爆发，我决定写个耽美小甜饼，偷么开婴儿车那种。 　　现在jj限速太厉害了，婴儿车都容易被扣。 　　老司机的烦恼:-) 　　所以有喜欢的美妞去给我点个收藏呗。 　　跪着磕头谢。 　　 　　第175章 排老七 　　蔡丹、徐州熙在寝室和舍友们聊了一会就走了。 　　马上中午了。 　　“咱们去外边吃。”徐州熙提议道, “那些家庭小饭馆味道真不错。” 　　他发现了，如今环境真的变了。 　　有挎着篮子大大方方的卖吃的。 　　也有在家里开小饭馆的。 　　如今已经没人管了。 　　蔡丹不想, “去你们食堂，我想看看有啥饭菜。” 　　徐州熙知道这是媳妇在关心他，心里妥帖极了，“咱们就去看看，如果不好就出去吃。” 　　蔡丹点点头，不过已经打定主意要在食堂吃了。 　　食堂地方挺大的，不过桌子、凳子不是那么多。 　　“以后吃饭积极点, 来晚了估计就得站着吃了。”蔡丹没去自己学校的食堂, 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徐州熙自己倒是无所谓，“没事，站着吃的还多呢。” 　　两人从头逛起, 主食有二合米饭、高粱饭、二合面馒头、地瓜、面条… 　　样儿还不少。 　　肉菜有五花肉炖土豆、五花肉炖菜干。 　　素菜：炒土豆丝、溜白菜、烩豆腐、炒萝卜丁。 　　“主食还行，菜有些汤汤水水的。”蔡丹评价道。 　　即使俩肉菜，里头的五花肉也不多。 　　“我们去打菜。”蔡丹决定吃了之后再评价一次。 　　两人被告知, 要带饭盒和筷子才能打饭。 　　徐州熙不得已又跑了一趟宿舍。 　　他们倒是不缺饭盒。 　　一共带了四个，一人俩呢。 　　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蔡丹询问了饭菜的价格，要了二两二合米饭和一个二合面馒头。 　　菜要了一个溜白菜, 两个肉菜都要了。 　　蔡丹挨个尝了尝, “没有你做的好吃，大米饭也一般。” 　　都没洗干净，她都吃到石头粒了。 　　“这是食堂，都是大锅菜，肯定没有家里小灶香，比我想的好多了。”徐州熙虽然这些年没怎么吃苦，但是这点苦他还是不在乎的。 　　“要不下午去卫老师那, 再熬两罐肉酱。”蔡丹想着办法。 　　徐州熙摇头，“你想做就做一罐，留着你吃，估计你学校的食堂也好不到哪去。” 　　蔡丹想想算了，东西是给俩老师的，她去了吃点可以，连吃带拿的就不好了。 　　不过还是把这事记在心里了。 　　两人吃完饭，徐州熙将饭盒送回宿舍。 　　一点没耽误，两人直奔旧货市场而去。 　　“和我想的有些不一样。”蔡丹嘟囔。 　　她想的旧物是古董。 　　这里的旧物真的是用旧了的物品。 　　她看到缺腿的桌椅，也看到了漏眼的铁锅和水壶。 　　两人买书桌还是挺顺利的。 　　货比三家，了解了一下价格后，他们就买了。 　　两张书桌一个凳子。 　　凳子是给徐州熙的，他住上铺，所以需要凳子。 　　蔡丹就不需要了，她可以直接坐床。 　　倒不是多个凳子买不起，而是占地方，她宿舍本身也不大。 　　她挑的桌子都是细长款的，比普通的书桌要小一圈那种。 　　“老板，我们买了这么多，你不便宜点？”蔡丹要讲价了。“这三样都要修的，还要花钱。” 　　两张桌子，一个缺条腿，两个角磕碎了。 　　一个内膛掉了。 　　那个圆凳也是缺条腿。 　　老板满脸为难，“我没多要，都是这个价，不信你四处打听打听。” 　　蔡丹自然是知道的，“这个小书桌你要价高了，我要是不买，你就是再摆半年也没人买，你信不？” 　　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便宜了一毛钱，还给了一块板子。 　　老板的意思拿着这块板子去找老师傅，这三样家具再给两毛钱就可以了。 　　两人抬着家具去修补，老师傅手艺都练出来了。 　　没用半个小时，三样家具全部修好。 　　他们包了一辆驴车，一下午八毛钱。 　　先送蔡丹再送徐州熙。 　　蔡丹坐在驴车上摇摇晃晃，“我回去就给家里写信，你写不写啊，到时候我们一起邮回去。” 　　徐州熙自然要写了，给丈母娘和爷爷，“我写，正好也要给你写信，到时候邮给你。” 　　“爹娘那你也别忘了。”蔡丹提醒道。 　　“那你要给我爹娘他们写么？”徐州熙问道。 　　“可以写一些。回头我给你回信一起给你，你给爹娘邮信的时候塞一起。”蔡丹不是舍不得一份邮票，是没有那么多话说，要是轻飘飘的一张信纸，瞧着也不好看。 　　旧货市场离法大不算特别远，他们很快就到了。 　　徐州熙将书桌送上去，不让蔡丹下楼，“你不用再送我了，我坐驴车回去就行了。” 　　蔡丹也知道徐州熙说的有理，她要是非跟着，他还得不放心的送她，不够折腾的，“我下楼送你，我不跟着去了。” 　　徐州熙还是答应了，他也想再和媳妇多待一会。 　　两人一起下了楼，不好在门口腻歪。 　　徐州熙还是痛快的上了车。 　　蔡丹使劲摆手，等到一点看不到了才转身上楼。 　　之前她走的时候才认识两个舍友，现在差不多来齐了。 　　回到宿舍，大家少不得又互相介绍了下。 　　这次还加了年龄，大家一起排了大小。 　　蔡丹在宿舍倒数第二小，最小那个才十六岁。 　　晚上大家一起行动，去的食堂。 　　因为中午有去过食堂的，提醒她们带饭盒和筷子。 　　蔡丹带了一个大饭盒，决定吃盖浇饭，就不带俩饭盒了，这样就能少洗一个（饭盒）了。 　　蔡丹仍然是先看，说实话还不如人家协和呢。 　　就一个肉菜，大骨头炖土豆。 　　大骨头个头大，阿姨根本不给盛，她只盛土豆。 　　蔡丹严重怀疑，这大骨头就是借个味儿。 　　这点她其实也没再在意。 　　她怕的是那块骨头被二次利用。 　　草！不能想了。 　　她还是打了那份土豆，不说别的，用来拌饭味道还是不错的。 　　又打了一份烩豆腐。 　　难道大学都在用一份菜谱么，素菜几乎一模一样。 　　“你怎么打两个菜啊？”排行老四的郭娟问道。 　　“我是菜爬子，没菜吃不下饭，没办法，只能多打份菜，我的补助估计都要用来吃了。”蔡丹将借口早就想好了。 　　她可不准备委屈自己，找个由头还是很有必要的。 　　“是有这样的，那你的补助估计不够用啊。”宿舍老大姐见多识广。 　　不知道是真遇到过这样的人，还是在给蔡丹找台阶。 　　蔡丹感激的笑笑，“没事，我还有对象呢，他们医学院补助更多。” 　　“你年纪也不大，咋就结婚了。”宿舍老五很是好奇。 　　“我和他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到了年纪自然就在一起了，有啥好奇怪的。”蔡丹说完就开始扒饭。 　　将土豆、豆腐都和二米饭搅拌在一起，大口大口的吃，味道真不错。 　　再有一份小菜就更好了。 　　“真羡慕啊，你俩都能考到京城来。”宿舍老二说完就一脸的怔忪。 　　蔡丹点点头，“是挺幸运的，我俩考试之前也烦躁，就怕异地。” 　　老大终于换了话题，“老六，你是京城本地的，我要是没票想买点东西去哪？” 　　其实就在问哪有黑市。 　　老六摇头，“我只知道我家附近的，学校这片以前我也没来过啊。现在管的不严了，随便找找应该能找到。” 　　“老七你那个桌子在旧货市场买的，花了多少钱？”话是老六问的。 　　蔡丹没打算隐瞒，“是。买的时候桌膛都没有，我就磨了价，花了两块二，后来花一毛钱给修了。加上包车的运费，到宿舍差不多要两块七。” 　　“好贵！”好几个人差不多同时开口。 　　老六笑笑，“其实还好，要是去商店买，不但得有票，价格也不便宜，这样的书桌不会低于五块，这里可是京城。”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都没在说话。 　　饭吃完了，蔡丹懒得排水龙头，就和小七提前回了宿舍。 　　到了宿舍，仍然是排水龙头。 　　而且有人用厕所，味道有些销魂。 　　蔡丹有些后悔了，还不如在食堂排呢。 　　没有卖后悔药的。 　　好在宿舍人不算多，毕竟现在是吃晚饭时间，大部分人都去食堂了。 　　蔡丹排了近十分钟终于排到了。 　　她将盆子冲洗一下，然后打半盆水。 　　又用暖壶打了整整一暖壶。 　　这些水都是凉水，用来洗脸、刷牙都是没问题的。 　　但是想洗头、泡脚是不可能的了。 　　学校应该也是有热水的，京大就有。 　　学校内部有大澡堂子，会烧很多热水。 　　允许学生们过来打热水，不过不是免费的。 　　澡堂子还会定时给学生们发澡票。 　　学生们凭票洗澡。 　　不过她们还没被通知，想用热水还得再等等吧。 　　好在她和卫老师已经泡过热水澡了，浑身干干净净。 　　一天不洗脚也没什么。 　　“七姐，你也太厉害了，连暖壶也带来了。”宿舍老七觉得六姐很是高瞻远瞩。 　　“嗯，知道肯定能用上，就是路上有些麻烦。”很多麻烦，好在都克服了。 　　“我娘让我带，我怕碎了就没装，现在有些后悔了。”老八撅嘴。 　　“回头买一个，要用四年呢，性价比挺高的。”蔡丹对这个老幺还是很有好感的。 　　老幺连连点头，“不知道学校给□□不。” 　　蔡丹也说不好，只知道现在上大学不但不要学费，还给补助。 　　后世的大学可没这种好事了。 　　从这里就能对比出来，现在的大学生更值钱。 　　 　　第176章 有房源 　　大学生活正式开始了, 这年代可没有军训。 　　所以第二天就正式上课了。 　　蔡丹也看到了她的同学们。 　　因为这是停了十年的第一届高考，所以考生年纪也是参差不齐。 　　她这些同学里头最大的都三十了, 最小的是她们宿舍老幺。 　　她年纪也是倒数的。 　　还差十几天才正式成年呢。 　　同学们虽然年岁不一，但是学习用功程度却是一致的。 　　蔡丹本来有些划水的意思，被这种气氛感染，也跟着老老实实的学了起来。 　　真正投入进去，时间就过的很快。 　　很快就到了第二个星期日，她们放假了。 　　之前那个星期日是开学第三天，她们照常上课, 并没有放假。 　　她要去卫老师家。 　　不过时间还早, 蔡丹在学校附近开始转悠，真让她找到一处自由市场。 　　卖的都是一些农副产品。 　　蔡丹看了一圈，买了两条海鱼干。 　　价格有些小贵。 　　卖鱼干那个大姐说了, 她这些鱼干是家里住海边的亲戚晒的，给邮过来的，邮费不便宜, 才会这么贵。 　　蔡丹还是挺理解的。 　　人家做生意，自然不能亏本的。 　　那位大姐还挺热情，估计也和她将最后两条大鱼干都包圆有关。 　　告诉她这种鱼干本身已经有咸淡味了, 牙口好直接就能吃。 　　上锅蒸也好吃。 　　还可以泡一泡, 然后切段炒着吃。 　　蔡丹又问大姐哪能买到豆腐，不要票那种。 　　果然这种问题还得问当地人。 　　大姐给她指了道，还让她报她名号——董大姐。 　　就好使了。 　　就能买到不要票还便宜的豆腐。 　　蔡丹去了，没用她报名号，人家就问她要几块了。 　　还说便宜的碎豆腐已经卖完了。 　　emmm……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买了一块一斤的豆腐，才去了卫老师家。 　　“你怎么又买东西，那些肉、肠还没吃完呢, 下次再买我就不让你进屋了。”卫老师有些不高兴。 　　“不买了。”蔡丹赶紧保证。 　　大不了下次让蔡五哥买。 　　主要是他们四个人过来蹭饭，一点东西不拿说不过去。 　　“他们还没来？”蔡丹在客厅没看到人。“杨老师呢？” 　　“他和小励在实验室呢，中午回来就不错了，不管他们，这是海鱼干吧，你在哪买的？”卫老师很是喜欢海鲜。 　　“就在我们学校附近的小市场，老师想怎么吃？”蔡丹问道。 　　卫老师看了看鱼又看了看豆腐，“鱼头煲汤，鱼肉和肠正好一起蒸着吃。主食咱们就包饺子，猪肉大葱馅的。” 　　蔡丹完全没意见，她还真有点馋饺子了。 　　和卫老师一起开始准备。 　　现在可没搅拌机，肉馅要一点点剁出来。 　　可不是个轻巧活儿。 　　“在学校还适应吧？舍友都挺好的，有没有人欺负你？”卫老师边剥葱边问。 　　“都挺好的，我在宿舍第二小，她们都挺照顾我的。就是同学们太爱学习了，我都不敢偷懒了。”蔡丹假装抱怨道。 　　“就你爱偷懒，谁不珍惜学习的机会啊。”卫老师表情严肃，“我可和你说，把你那懒劲收起来，你们可是十年运动之后第一届大学生，可以预见前途远大，但也要看成绩的，成绩越好，以后分的单位越好，这可是关系一辈子的大事。” 　　蔡丹知道卫老师这是在和她掏心窝子了，不过她还是要回村子的。 　　并不在乎分配。 　　但是她明智的没讲。 　　“是不是有人敲门。”蔡丹赶紧小跑着去开门了。 　　是蔡五嫂，互相寒暄几句，太好了，来了个做饭的。 　　“五嫂，你们不是半封闭么？”蔡丹好奇的问道。 　　蔡五嫂边切肉边回答，“是啊，不过大家伙很多都缺东西，辅导员干脆给我们放一天假，让我们把缺的东西买完了，以后就是一个月才能出来回了。” 　　“你们是不是天天操练啊？累不累？”蔡丹有些好奇。 　　“操练自然有，但也没那么多，我们也是要上课的。”蔡五嫂摇头，“没有多累。” 　　不过想到她那些哭天抹泪的舍友们，“反正我不累。” 　　她们有说有笑的，很快准备工作就做的差不多了。 　　蔡丹看看时间，快十点了，蔡五哥进了实验室情有可原。 　　徐州熙怎么也没来呢。 　　虽然路程有些远，也不过一个多小时啊，八点出门也该到了。 　　心里泛着嘀咕，蔡丹也没说出来，和卫老师、蔡五嫂聊着校园生活。 　　十一点的时候，她们开始包饺子。 　　十一点四十，杨老师和蔡五哥回来的。 　　卫老师要再等等，蔡丹直接让下饺子了。 　　等大家伙都吃上，已经十二点了。 　　虽然饺子皮薄肉馅多，蔡丹也吃的没滋没味的。 　　心思全用来想徐州熙了。 　　他们都快吃完了，这家伙才冒出来。 　　蔡丹见他没受伤松了口气，“怎么回事啊？” 　　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得给俩老师一解释啊。 　　“不好意思卫老师、杨老师，在公交上遇到一个犯疾病的大爷，我给扎了几针，给送病房了，等他家属来了，我就赶紧来了。”他其实六点多就起来了，七点不到就出门了，谁想到遇到这样的事儿。 　　那大爷就晕倒在他面前，他不可能见死不救的。 　　这是做医生的天职。 　　卫老师一听是救命的事儿，赶紧说道，“你做的对。蔡丹赶紧给拿碗筷去，饺子一会都凉了。” 　　徐州熙赶紧说道，“我自己去，我得洗洗手。” 　　跟着蔡丹就进了厨房。 　　蔡丹正弯腰找碗筷呢，就被人从后边抱住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压低声音，“快放开，大家都在外头呢。” 　　徐州熙很是听话，到一边洗手去了。 　　蔡丹拿了碗筷也过去了，要冲冲水。 　　徐州熙探过头亲了她一口，“一嘴油。” 　　蔡丹暼他一眼，“我还没吃完呢，大肉饺子可香了，我调的馅。” 　　“那我可得多吃一点。”徐州熙嘿嘿笑。 　　“保证你吃个够，看到这个面盆了吧，里头发面呢，晚上要包肉包子，估计要给咱们带的。”蔡丹说完推着他出去了。 　　不好老半天不出去的。 　　“那个大爷咋样了？”卫老师还挺关心。 　　“缓过来了，不过他心脏不好，即使保养，年纪到了也会日益加重，治不好的。”徐州熙没说，那位应该是个领导。 　　因为对方直接让医院打电话联系的家人。 　　如今家里能安电话的，级别可不低。 　　不过这也只是他的猜测罢了。 　　再说对方即使是高官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除非可以换心脏。”蔡丹随口说了句。 　　“可别瞎说，心脏还能换。”卫老师笑骂，“吃你的饭。” 　　蔡丹反应过来，如今的医疗条件，换心脏好像是有些天方夜谭。 　　即使后世，换心手术也没多成熟，也不属于常规手术。 　　“我的老师说过，大概十年前国外就有人在做换心手术了，不过最后那个患者还是没能活长。”徐州熙帮着媳妇说话。 　　蔡丹也没想到换心手术这么早就有了。 　　“那岂不是想换哪换哪？”蔡五哥惊讶的不得了。 　　“想得美，血型不匹配就不行，而且还会感染，还是原装的好。”蔡丹这回没敢提“排异”这种专业词。 　　“对，丹丹说得对。”徐州熙嘴角直咧。 　　他认为媳妇这么关注医学，那都是爱屋及乌。 　　因为喜欢他所以才这样的。 　　蔡五哥嘟囔，“耳根子软，你媳妇说啥都是对。” 　　被蔡五嫂看了眼，立马低头吃饺子了。 　　蔡丹故意放慢速度，陪着徐州熙将饭吃完了。 　　卫老师拿出一些水果干，“都吃点，别的老师给的。拿那些肉肠送你，他们给的回礼。” 　　蔡丹看到了不少香蕉干，捡了几块吃，还挺甜。 　　“小徐你还买不买房子了？”杨老师突然问道。 　　徐州熙激动了，“杨老师，是有卖房子的？” 　　卫老师有些疑惑，“谁啊？” 　　杨老师回答，“老余。” 　　“他啊。”卫老师没再说什么。 　　杨老师慢悠悠的说道，“他有个四合院，挺不小的，后来他被下放了，房子被收走当了革委会办公室。现在还回来了，他挺膈应的，一直没住过，想给儿子，儿子今年分了楼，人家更愿意住楼。我和卫老师四处问谁家卖房子，他就听到信了，主动找上我想卖，开的价也合适，八千五，他那个四合院可有两进，十几间房子，这个价格照说不贵的。” 　　徐州熙和蔡丹对视一眼，“我们能去看看么？” 　　杨老师伸手，“你们听我讲完。因为都是熟人，他也实话实说，他那个房子虽然没出过人命，但也有不好的事，据说有女的…咳咳…你们要是犯膈应我看就算了，以后还会有房子的。” 　　蔡丹沉默了，应该是有女的被欺负了吧。 　　要说一点不膈应是不可能的。 　　但是二进的四合院挺难得的，而且老房子真的没办法计较的，要不然很多二手房都别卖了。“我们还是想看看房。” 　　徐州熙跟着点点头。 　　杨老师仿佛未卜先知一样笑了，掏出一把钥匙，“钥匙在这呢，地址是…，你们想看就去看吧，出来帮忙锁门就行了，钥匙不着急还我，反正老余也不去住。” 　　 　　第177章 结婚证 　　蔡丹和徐州熙为了节省时间, 干脆包了马车。 　　“离京大有些远啊。”徐州熙掐着时间呢。 　　马车都走了二十七分钟。 　　“挺好的，你能近点。”蔡丹却觉得不错。 　　两人下了马车, 徐州熙在给车钱。 　　蔡丹已经在门口看一圈了。“青砖房，有两小间门房，大门也不错。” 　　只有门角有些落漆，一点不影响的。 　　应该是近年刷过漆。 　　两人开门进入。 　　院子里已经有些杂草了，看来那位房主真的是多时没来过了。 　　“咱们先去正房看看。”蔡丹拉着徐州熙往正房走去。 　　地也是青砖的，门窗完好，就是没炕, 应该被扒了。 　　不过也正常, 这里是被当成办公室，又不是宿舍。 　　“真不错，盘个炕, 弄个灶台，就能住人了。”蔡丹连连点头。 　　徐州熙也很满意，“八千多还有没有讲价空间？” 　　“够呛, 人家没多要。米膈应么？”蔡丹问道。 　　“我没事的，冤有头债有主，咋地也轮不到咱们。”徐州熙一点不心虚。“那就买, 可我这里只有两千多, 爹娘爷爷如果知道我买房，能给些…” 　　蔡丹自然不用，“不用和长辈要，我有。” 　　姐是有钱人。 　　“媳妇，你真厉害！”徐州熙真诚拍彩虹屁。 　　他的钱其实也是媳妇挣的。 　　靠他挣工分，五年也挣不来两千块。 　　“既然咱俩都看好，就速战速决, 尽快买下办理手续。以后咱们在京城也算有个落脚地了，不好每个星期都去卫老师家的。”蔡丹四处打量，“房间这么多，到时候给五哥、五嫂也留个房间。” 　　徐州熙自然没意见。 　　虽然他更愿意过二人世界。 　　但是房间这么多，应该不会互相打扰的。 　　现在两人已经把这房子看成自己的了，看的更加仔细。 　　还一起研究怎么改建房子。 　　一个多小时两人才看完。 　　其实他们还能继续看下去，可是没时间了。 　　还要回卫老师那里吃包子。 　　徐州熙不能太晚回，怕没公交。 　　两人仍然是包车回的。 　　他们一进卫老师家，包子的香味已经出来了。 　　已经出来两锅了，还在蒸第三锅。 　　“杨老师，那个房子我们买，这是一千的定金。”蔡丹很是干脆利落。 　　杨老师有些惊讶，和卫老师对视一眼，“不再想想。” 　　徐州熙笑着说道，“知道那位余老师没要高价，那个房子保养的很不错。” 　　“那我明天去找老余。”杨老师数好了钱收了起来。 　　卫老师拍拍手，“快过来吃包子，小徐你吃完赶紧走，还得倒车，容易赶不上。” 　　蔡五哥捅咕了下蔡丹，“真买啊！” 　　蔡丹点头，“定金都给了，还能开玩笑。” 　　“那么贵，家里又不缺房子。”蔡五哥不理解。 　　就在京城待四年，为啥要花那么多钱买房子呢。 　　早晚要回村子的。 　　“你和嫂子有钱，也可以在京城买所房。这里是全国首都，未来可期。”蔡丹苦口婆心。 　　“我可没那么多钱。”蔡五哥都要被那个房价吓死了。 　　“可以买普通的平房，偏点的，一两千就够了。”蔡丹知道他是有这个钱的。 　　现在买房绝对血挣啊。 　　“你真要把房买了，不是说十几间房么，还没有我和你五嫂一间！”蔡五哥拿眼瞪她。 　　“那肯定是有。五哥，以后你别哭。”蔡丹表示她已经尽力了。 　　“别说了，快过来吃包子。”卫老师喊人。 　　“来了。”蔡丹扬声回答。 　　他们今天属于吃不少还拿着走。 　　蔡丹不让徐州熙送，她自己走回去。 　　转天蔡丹请了半天假又去了京大。 　　由卫老师、杨老师陪着，和余老师完成了房子交易。 　　因为房管局也找了人，手续办的很快。 　　这所四合院以后就是她的了。 　　这是徐州熙的意思，就写她一个人的。 　　主要是他们还没有结婚证，如果要共同署名，可以办理，好像还要跑手续，就很麻烦。 　　徐州熙不愿意惹麻烦，想尽快将房子买到手。 　　因为他有私心在。 　　最后就这样了。 　　拿到房子，为了庆祝。 　　蔡丹请三位老师吃的火锅。 　　之后她就回学校老实上课了。 　　一晃就到了她生日这天。 　　星期四。 　　自然还是要上课的。 　　她决定今天吃丰盛点。 　　自己给自己庆祝一下。 　　“丹丹！” 　　蔡丹一出宿舍楼就听见了喊声。 　　看到了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赶紧小跑了过去，“你！…你怎么过来了？” 　　“我还没吃早饭，咱们边走边说。”徐州熙笑着说道。 　　“那我们一起去食堂。”蔡丹赶紧说道。 　　“丹丹，生日快乐！”徐州熙侧头温柔的说道。 　　蔡丹抿嘴笑，“谢谢。” 　　“终于等到这天了。”徐州熙嘟囔。 　　“你说什么呢？”蔡丹没听清。 　　“我说…我昨天就来了，住的招待所，就想早点见到你。”第一个和你说生日快乐。 　　蔡丹心里甜蜜，但是，“那你今天请假了还是翘课？” 　　“请假了。”请假的原因是解决终身大事。 　　辅导员很是痛快的给假了，还让他别忘了拿喜糖。 　　“那还好。但是我上次已经请过假了。辅导员很严厉，估计不会让我再请假了。”蔡丹有些苦恼。 　　她也想出去和对象出去玩，吃好吃的。 　　“那你满课么？”徐州熙问道。 　　蔡丹摇头，“上午三节。” 　　“那我们上完第三节就走。”徐州熙算了下时间，应该能赶上。 　　他兜里有不少大白兔，到时候看在喜糖的面子上，那些工作人员也不会介意晚点下班的。 　　“对了，你们辅导员在哪办公？”徐州熙问道。 　　“干嘛，你想替我请假啊？”蔡丹开着玩笑。 　　“不是，找他要集体户口本。”徐州熙说完看向蔡丹。 　　蔡丹反应过来了，“你…你是要…就今天啊。” 　　“嗯，今天我已经等了好久了，你可是答应我的，不会变卦吧。”徐州熙有些紧张了。 　　“那倒没有，就是觉得有些赶（时间）。”蔡丹觉得她要变卦，估计会被当场抗走。“我们先吃早饭，希望今天有煮鸡蛋。” 　　“中午咱们出去吃。”早上吃不到，中午一定能吃到。 　　“我们辅导员在这儿办公，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蔡丹觉得徐州熙自己去，辅导员够呛给的。“是不是还得辅导员开介绍信。” 　　徐州熙直接掏出来了，“反正我是开了。” 　　蔡丹不得不感叹他准备的周全。 　　最终两人还是先去找了辅导员。 　　出人意料，辅导员问了几句之后一点没为难，集体户口本和介绍信都给开了，还主动问要不要请假。 　　蔡丹连说不用，只是第三节课下课后她会出去一趟。 　　就这样，徐州熙不但陪她吃了早饭，又陪她上了三节课。 　　期间惹来不少同学的偷看。 　　“慢点，时间来得及！”蔡丹刚下马车还没站稳就被拉跑了。 　　前边还有三对新人排队呢，蔡丹深呼吸，“我就说来得及，你不信。” 　　徐州熙直接走到最前面，蔡丹还以为他一刻等不及要插队呢。 　　结果这家伙在发喜糖，不但给了工作人员，连前面三对新人也没落下。 　　蔡丹不得不感叹，这家伙有些心机啊。 　　现在那些工作人员吃他嘴短，不会不给他□□的。 　　很快就轮到他们，他们手续齐全，工作人员拿着介绍信就开始填表。 　　然后冲他们笑笑，就给盖章了。 　　就完事了。 　　逗是这么简单。 　　连照片都没有。 　　但这也是法律效应的，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她就嫁人了。 　　“媳妇，我们去吃饭店去。”徐州熙将两份结婚证都收了起来。 　　“吃什么？”蔡丹看向他兜子，“结婚证你都拿走啊，还有我一张呢。” 　　一人一份啊！ 　　“嗯，我保存吧，我怕你丢了。”徐州熙半点没有给的意思，“还是去吃烤鸭？” 　　“走着。”不给就不给吧。 　　“我们喝点。”徐州熙主动提议。 　　蔡丹凑他旁边，“你别起歪心思啊，我下午还要上课么，辅导员知道我出来了，肯定会问我回没回来的。” 　　徐州熙摸着她的手，“想什么呢，就是高兴。这个星期还是去卫老师家么？” 　　蔡丹点头，“卫老师说了要给我庆祝生日。” 　　“那不能不能中午吃完饭我们就走？”徐州熙掐了蔡丹一下，暗示意味十足。 　　蔡丹低头掖了掖头发，“也…也不是不行。” 　　徐州熙压低声音，“放心，我会带那个的，不让你怀宝宝。” 　　蔡丹不意外他能猜中她的顾虑，但是大哥能不能不在公共场所说这个，“闭嘴。” 　　“媳妇…媳妇…媳妇…”徐州熙小声不停的喊。 　　蔡丹气的掐他的手，“别闹了，你不是想喝酒么，要一杯二两的，咱俩分。” 　　最小份就是二两的。 　　“我多叫几声，等回去就没人听了。”说的可怜巴巴的。 　　蔡丹还能说啥，随他叫吧。 　　反正她也不讨厌。 　　鸭子上来了，酒也点了。 　　“唉，人太多了，要不然咱俩应该喝杯交杯酒。”徐州熙很是可惜的说道。 　　“你…能不能少点花样。”蔡丹分翻了个大白眼。 　　徐州熙将酒分了，他那碗里明显更多，“就…想了很久，想了很多要做的。干杯！祝我们新婚幸福，白头偕老。” 　　“干杯！” 　　 　　第178章 亲密 　　星期日。 　　除了蔡五嫂, 蔡丹她们再次齐聚卫老师家。 　　做了一大桌子菜。 　　卫老师很是欣慰，这俩孩子也算是她们看着长大的, 如今都已经成家立业了。 　　时间过的可真快。 　　“都是大人了，今天允许你们稍微喝点。”卫老师将半瓶二锅头拿了起来。 　　杨老师高兴了，“给我满上。” 　　卫老师瞪他一眼，“哪哪都有你，今天你就一陪客。” 　　徐州熙赶紧起身接过酒瓶子打起了圆场，“我给两位老师倒酒。” 　　蔡五哥也把湾伸了过去，“给我也来点！徐州熙我可和你说, 以后不许欺负我妹子, 她哥还在京城呢，我打不过你，还有她嫂子呢。” 　　蔡丹直接喷了, 推他一把，“瞧你那点出息！” 　　卫老师也乐的不行，“还有我和杨老师呢。” 　　徐州熙将酒倒好, 连连讨扰，“我哪里敢，以后家里大事小情都是丹丹说的算, 她指哪我打哪儿。” 　　好话一箩筐的撒。 　　蔡丹还是很清醒的, “我更看重怎么做。” 　　嘴上说的听听娱乐一下心情就可以了。 　　“你们□□了，这消息得告诉家长，让她们也高兴高兴。”卫老师提点道。 　　蔡丹点头，“往家里写信了，两边都写了。” 　　没有厚此薄彼。 　　“来，我敬三妹、妹夫一杯。”蔡五哥端起酒杯，“虽然我希望有个小外甥或者小外甥女, 但你俩还在上学呢，多考虑考虑。” 　　蔡丹娇嗔，“五哥，喝你的酒吧！” 　　又吃又喝也堵不住你的嘴！ 　　在两位老师面前啥都说。 　　卫老师却好似被提醒了，“孩子都是缘分，有了就有了。到时候她俩带不了，不还有我和杨老师呢么，是不是老杨？” 　　杨老师在偷么喝酒，被捅咕了下，条件反射的点头，“是是是！” 　　蔡丹闹了个大红脸，“老师！” 　　倒把徐州熙激动的够呛。 　　赶紧喝口酒压压。 　　这顿饭吃完，蔡丹他们三个收拾的碗筷。 　　两个老师都喝的有些微醺，进屋休息去了。 　　“我回实验室了。你俩也去玩玩，逛逛公园或者看场电影啥的。”蔡五哥穿上大衣就要走了。 　　他现在时常来卫老师家，杨老师甚至还给了他一把钥匙，来去都习惯了。 　　蔡丹和徐州熙对视一眼，倒是不用编借口了。 　　两人也跟着出了门。 　　只不过一个往校内走，另外两个往校外溜达。 　　“咳咳…那个你结婚证带了么？”反正早晚有这么一天，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 　　说心里话，她也是有点好奇的。 　　“带结婚证干嘛？我已经锁起来了，保证不会丢。”徐州熙没听懂。 　　蔡丹羞恼，掐了他胳膊一下，“笨蛋，那我们去哪？” 　　徐州熙已经懂了，翘起嘴角，“我们自然去个更适合的地方。” 　　“这不是咱们买的房子么？”蔡丹看下大门立马想起来了。 　　买了房子之后她就再也没来过，有点抛之脑后的意思。 　　徐州熙打开大房，钥匙在他这。 　　“院子里的草怎么没了？”蔡丹狐疑的四处看去。“你来过了。” 　　徐州熙摇头，“我没来过，不过拜托别人帮着收拾的。我宿舍不是有俩京城本地的么，他们有亲戚想打零工，我就让他们帮着找人将房子简单收拾了下。咱们进正房看看。” 　　蔡丹有了些兴趣，“好。” 　　“居然还盘了个半截炕。”炕上有簇新的炕席，后厨房自然也多了灶台。 　　不过没安铁锅。 　　“你不是想睡床么，我就让盘的半铺炕，反正就我们两个人睡。”“睡”这个字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 　　徐州熙将亲亲媳妇搂住，“我没带结婚证，我带了这个。” 　　他从兜里掏出一把“小雨伞”。 　　蔡丹很想说一种草。“那个再聊聊，大白天的…” 　　放古代这叫白日宣淫，要被骂的。 　　而且屋里连个窗帘也没有，有点没安全感。 　　那一把“小雨伞”到底多少，她可不想死在炕上。 　　“没有被褥，也没柴火，这里没法子过夜的。不急，咱们慢慢置办，我最晚六点半得走，没有多少时间，咱们…又都是新手，要好好研究一下。”徐州熙给媳妇摆事实讲道理。 　　事到临头，蔡丹有些怂，听说很疼。 　　两人又没实际经验，现在想找个片片指导也没有。 　　摸着石头过河，她慌啊。 　　“那我先研究你。”她要掌握主动权。 　　徐州熙一点不带犹豫的，立马脱衣服、脱裤子。 　　“可以了，可以了！”蔡丹赶紧拦着，最后一条秋裤了。“要不先把大衣穿上，别感冒了。” 　　“我全身都热，不冷，让我都脱了吧。”徐州熙没说假话，这热是从心里发出来的，压都压不住。 　　说完利落的…脱了。 　　蔡丹拿着大衣将他裹了，“别闹，越热越不能脱，估计是喝多了，发热呢。” 　　“你摸摸我，看我热不热。”徐州熙拉着蔡丹的手往大衣里拽。 　　“你心跳好快…”蔡丹扭着头，不敢看他。 　　徐州熙露出坏笑，将她的手往下拉。 　　“啊！”蔡丹吓了一跳。 　　“小点声，把它吓坏了就麻烦了。”徐州熙嘟囔，将人一把拽进怀里。 　　…………（美妞们请大开脑洞，虽然是白天也要做拉灯党了。） 　　“你这不对！斯…绝对不对！”蔡丹将自己裹进大衣里控诉自己老公。 　　“应该对啊，我专门看过两性构造，刚才还一一对照过呢。”徐州熙觉得不会出问题。 　　“那就是你技术太差。”蔡丹哼唧。 　　徐州熙嬉皮笑脸，“这个我承认，所以咱们得多加练习啊。” 　　蔡丹直接滚走，过程中少不得露出一些春色。 　　徐州熙眸色变深，到底哄着某人又练习了一次。 　　不是不想练习第三次，是时间不充足了。 　　“我们赶紧在附近找个饭店吃些饭，然后你也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学校。”蔡丹捂着干瘪的肚子，之前运动量不小，中午吃那么多还是饿了。 　　徐州熙虽然遗憾，也知道没法子梅开三度了，起身开始穿衣服，“好，回头我看你公交上我再走，你自己就别包车了。”　 　　蔡丹煞有其事的点头，“嗯，省点钱。” 　　徐州熙帮她扒拉头发，“小没良心的，我是在乎钱么，你一人坐公交更安全。” 　　“逗你玩呢。我腰有些酸，一定是炕太硬了。”蔡丹就欺负炕不会说话，把锅甩给人家。 　　其实真正原因两人心知肚明。 　　“咱们买床，到时候多铺两个垫子，保证软乎。”徐州熙顺着媳妇的话说。 　　两人稍作整理就走了。 　　蔡丹虽然有些不舒服，倒也能克服，就是走不快。 　　好在附近就有私人开的小饭馆，饺子、馒头、炸酱面都有。 　　两人要了饺子和炸酱面，味道都不错。 　　现在敢开小店的，除了胆子大，一般都是有些手艺的。 　　做出来的食物味道都不差。 　　甚至大部分都比国营饭店好吃。 　　倒不是国营饭店没有大厨，恰恰相反，里边大厨很不少。 　　但都是铁饭碗，做好做坏都是一样的工资。 　　久而久之也懈怠了。 　　徐州熙掏出帕子让蔡丹擦擦嘴，“时间来得及，我送你去公交站，回去好好休息，下个星期…” 　　话有留白，意味深长。 　　“下个星期一起去买床，再做两个草垫子，买套被褥，锅碗瓢盆也要置办起来。”蔡丹掰着手指头数，“还要盘个炕，说好给五哥留个房间的，把他们放二进的正房，谁也不耽误谁。” 　　蔡丹一口气说了一堆下星期要做的事儿，就是没徐州熙最想听的。 　　这还不算，又听到她说道，“今天中午吃饭五哥说孩子那事儿你还记得么？” 　　徐州熙赶紧点头，他记性一向不错，何况事关媳妇，他自然印象深刻，“记得。你放心，我不是带了…么，保证不会的。” 　　蔡丹提起这个话题不是要和他讨论“小雨伞”的效果的，“他说的挺对的，上学这几年是不适合要孩子。这个不只针对咱俩，五哥、五嫂也有份。她们比咱们更需要避孕。” 　　蔡丹扭头看向徐州熙，“我可没危言耸听，咱俩要是万一了，有卫老师给兜底，到底也是能解决的。但是五嫂要是怀了…” 　　徐州熙没反应过来，“卫老师也会管的，她们现在和五哥处的不错，没看钥匙都给了么。” 　　蔡丹翻了个白眼，“你的智慧呢。他们难的是带孩子么，难的是五嫂怀孕这个过程怎么熬，别忘了她可是天天需要操练的，难道要捧着大肚子操练啊。” 　　徐州熙摸了摸鼻子，“那是不能，下次可得和五哥说一声。” 　　“所以啊…”蔡丹看向自己男人，“把你那些…给我一些。” 　　徐州熙立马摇头，“不行，不行，我还不够用呢。” 　　“你不是医学院么，没有么？”蔡丹问道。 　　徐州熙摇头，“暂时没发现。” 　　“可以去医院买吧？”蔡丹有些不确定。 　　徐州熙不是抠，反正没在京城找到“进货渠道”的时候，他一个也不愿意给出去，“其实我有个更好的办法。” 　　蔡丹很有兴趣，示意他继续说。 　　徐州熙清了下嗓子，“就是别着急多盘炕，先别给五哥、五嫂准备房间，没有私密地方，你五嫂一个月才出来一次，问题自然就不大了。” 　　蔡丹很是无语，“你这人有点缺德啊。五哥他不傻，不会开招待所啊。” 　　徐州熙仿佛被打开了新大门，“对啊，还能开招待所，咱俩也是有证的了，也可以试试呢，听说京城有的大饭店可是很豪华的。” 　　蔡丹只想给他个大白眼，“节省点啊，虽然姑父和我说，练习册又恢复印刷了，卖的也不错，但是想要一回分两千肯定没戏。成本增加，销售量减少，一个季度分几百块就差不多了，不过应该也够咱俩生活了。”只要不再买房买珠宝。 　　徐州熙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听媳妇的，媳妇不让花就不花，以后分红也都是你的。” 　　蔡丹还是很看得开的，“别，不用把钱都给我，男人怎么能没点钱呢，万一想给我买份礼物，还得开口和我要，那也太没意思了。” 　　徐州熙觉得媳妇说的很有道理，媳妇愿意让他留着钱，也是相信他啊。 　　就很是知足。 　　“下个星期咱们也不去卫老师那了，你直接来找我，咱们去旧货市场吧。”蔡丹也想买新床，但是没有家具票啊。“床买旧的无所谓，铁锅呢？” 　　家里有多余的铁锅，可惜太远了。 　　邮递也不合适，容易摔破。 　　徐州熙安抚道，“我同学说有专门倒腾票的，等我问明白了就方便了。” 　　“那敢情好，如今咱们屋子可有电，可以买台电风扇，夏天就好过多了。”蔡丹又摆手，“算了，算了，现在家用电器死贵死贵的，咱们一个星期才能用一次，性价比太低，还是给你买自行车吧。” 　　“等我问问价格，要是太贵可以买旧的，能用就行。”徐州熙已经将电风扇记在心里了。 　　蔡丹嘟囔，“要是咱们村子自己开厂子生产这些家用电器多好。” 　　徐州熙摇头，“咱们村子现在还没通上电呢。” 　　蔡丹也叹了口气，“虽然我很喜欢四大队，但不得不说，它的地理位置严重限制了发展。” 　　其实这个问题，蔡姑父也已经发现了。 　　所以他在县城开分部。 　　还要来京城考察。 　　要不是县城那边突然有事，他可能在开学时就和他们一起来了。 　　她给家里写信，也没忘了姑父，将在京城的所见所闻都写在了信上。 　　她相信这对蔡姑父是有帮助的。 　　“媳妇，你说今天卫老师那话是随口说说还是？”徐州熙一直记在心里呢。 　　蔡丹都不用问就知道哪句，就是那句让她俩不用担心，真生了她给养那句。“我觉得卫老师是真心的。他们年纪大了又无儿无女，肯定喜欢小孩。而且爱屋及乌，两位老师看着咱们长大，也把咱们当半个儿女，咱们真有孩子，她能不喜欢么。” 　　徐州熙突然凑了过来，“那我是不是可以不用…了。”想试试呢。 　　“想得美！”表脸。 　　 　　第179章 蔡姑父来京 　　转眼又是星期日。 　　蔡丹有些赖床, 反正她要等徐州熙过来找她，不会太早。 　　同寝室的姐妹去食堂吃饭问她去不去, 她都拒绝了。 　　她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 　　而且她有江米条和枣糕，饿了可以垫垫，回头等徐州熙过来一起吃好的。 　　抱着这个心态，她心安理得的和被窝相亲相爱。 　　结果还没躺几分钟，宿舍老六跑上来了，“老七快起来，你对象在宿舍门口等你呢。” 　　蔡丹不信, “别骗我！协和医大离咱们这这么远, 他就是坐最早那趟公交车到这也得八、九点了。” 　　她逻辑推理可是不差的，想骗她没门。 　　“不信你扒窗户看看啊，我得走了, 大姐该等我吃饭呢。”临走又说了一句，“真没骗你。” 　　蔡丹眨眨眼，将信将疑的坐了起来, 披着大衣下了地，趴在窗户门口，“我擦！真来了！这是飞来的吧。” 　　蔡丹赶紧穿衣洗漱。 　　她动作还是很快的, 七八分钟全部搞定, 背上包就往外跑。 　　对了，作为最后一个出门的，她还要锁门。 　　“州熙哥，你咋来的这么早？”蔡丹真没忍住。 　　徐州熙笑呵呵的解释道，“我昨晚就来了，住咱们家了，今天一大早就过来了, 还没吃早饭呢吧，是去食堂吃还是去外头？” 　　蔡丹想也不想的回答，“去外头吃。你吃没吃呢？” 　　徐州熙摇头，“没呢，着急过来。” 　　“那我们去吃烧卖，这附近新开了一家，专门卖烧卖的，我没吃过，她们都说不错。”今天正好带着老公一起去品尝一下。 　　两人边走边说，“房子没有被褥、枕头，睡的能舒服么，要不今天咱们买床被褥。” 　　徐州熙自然同意，“可以啊，有那种裁缝店就有被褥卖的，现在天暖和起来了，也不用买太厚的。今天你还有什么想买的么？京城的商场物品更丰富，要不咱们逛逛。” 　　蔡丹自然是同意了，反正今天就是逛街买买买。 　　两人吃了早饭就包车去了旧货市场。 　　蔡丹居然看到了一张黄花梨的木。 　　因为那种花纹实在太与众不同了，所以她可以直接下判断。 　　最终她花了十二块五毛拿下了这个中间断床板的双人床。 　　又花了一块钱做了修理，换了同样的木板。 　　之后又买了口掉漆老箱子，具体材质不知。 　　“州熙哥，我们直接讲家具拉回去还是存在这边？”蔡丹询问道。 　　徐州熙想了想，“存这吧，我们去把碗筷、调料和铁锅买了，我弄到铁锅票了。” 　　蔡丹也不反对，直接去了附近的商店。 　　买了不少东西。 　　“回头找个自由市场，买点米、面、菜干，下次咱们可以自己做饭了。”蔡丹有些想念徐州熙的手艺了。 　　徐州熙表示他都听媳妇的，“好。要不我买点肉，中午咱们就回家，给你做红烧肉吃。” 　　蔡丹没能忍住诱惑。 　　本来打算逛一天开启买买买模式的，最后只逛了半天。 　　不过蔡丹也很舒服，她坐在家里的床上在吃黄桃罐头。 　　罐头是她特意买的，为了这个罐头瓶子。 　　她要做肉酱带回去，结果发现没东西装。 　　徐州熙就给她买了罐头。 　　蔡丹喝了口甜甜的罐头汤，举着罐头去了厨房，“老公，你也吃一口。” 　　买的调料、食材都被摆放好了。 　　蔡丹直接递到她嘴边，徐州熙看看她，直接吃了，“好吃。” 　　“好吃吧，再喝口汤，可甜了。”蔡丹又给舀了两勺罐头汤，“不用我帮忙么？” 　　“不用，你就等着吃就好了。”徐州熙又给她推走了。 　　蔡丹将罐头吃了大半有些吃不下了，有些无聊，索性掏出纸笔开始写信。 　　给蔡母和蔡姑父写信。 　　“丹丹，在哪吃饭？”徐州熙问道。 　　蔡丹左右看看，“将那个箱子放到炕上当炕桌吧。” 　　徐州熙直接将地上的箱子放炕上，“我去端饭菜。” 　　蔡丹也跟着去了。 　　端着一盘煎蛋和一个空盘子进屋了。 　　她将剩余的罐头倒进空盘子里，这也是一道菜。 　　蔡丹迫不及待夹了块肥瘦相间得红烧肉，“就是这个味！好怀念啊，终于吃到了。” 　　“爱吃就多吃点。”徐州熙也给她夹菜。 　　蔡丹鼓着嘴巴，声音有些模糊，“你也吃。” 　　两人学校食堂应该说不错，但是他们在四大队伙食太好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所以两人都有些想吃肉了。 　　蔡丹还用肉汤泡饭，将鸡蛋、红绕肉夹碎搅拌进饭里。 　　然后大口大口的扒拉，香的不得了。 　　一顿饭，两人吃的干干净净，不可避免的吃撑了。 　　然后徐州熙拿出“小雨伞”拉着她做了两回“消食运动”。 　　蔡丹最后累的睡着了。 　　等她醒来，她的肉酱都做好了。 　　“媳妇，你尝尝味道如何，肉酱我没你做得好。”徐州熙将筷子都拿过来了。 　　这么殷勤，哼！ 　　蔡丹本来不想理他的，可是这人太会了，找了个她不会拒绝的要求。 　　她拿过筷子尝了口，“是不是淡了。” 　　徐州熙摇头，“不淡，又不是让你吃多少天的，下星期我再给你做就是了。” 　　蔡丹不好说违心话，“还是挺香的。” 　　徐州熙听到媳妇的肯定很是高兴，“我知道你不愿意吃太肥的，我把肉丁都炒出油了。” 　　“下个星期去卫老师家吧，不能老不去。”否则卫老师要骂人了。 　　徐州熙有些不情愿，眼珠一转想出了个主意，“那你周五晚上过来，现在也有被褥了，加上可以烧炕，不会冷的。” 　　“你能不能别一天老想那事儿。”蔡丹伸手掐人。 　　徐州熙突然凑近，“可是…媳妇你今天不也说很舒服么。” 　　蔡丹觉得自己脸都能煎鸡蛋了，还不是他老问，她没绷住才回答的。 　　—————— 　　日子悠悠的过。 　　因为周五晚上可以在一起过夜，周六他们又去了卫老师家。 　　少不得被卫老师骂两句小没良心的。 　　蔡丹嬉皮笑脸蒙混过关。 　　卫老师还是疼她的，也没揪着不放，还做了不少好吃的。 　　蔡丹将钥匙给了蔡五哥一份，告诉他房子的具体位置。 　　下下个星期蔡五嫂就能出来了，他们就有地方约会了。 　　但直到蔡丹期中考试考完，蔡五哥也没能过去 　　他参与的实验正在关键时期，实在没空。 　　他现在恨不得住在实验室。 　　蔡丹倒是做了不少事。 　　和徐州熙一起将房子布置起来。 　　窗帘、家具都慢慢的添置起来了。 　　窗帘买的是新布，但是家具都是旧的。 　　都是好木料，红木、紫檀、香樟。 　　是不是真品她也不确定，反正修理家具的说是真的。 　　她还和卫老师去逛了潘家园，买了两样老式珠宝。 　　古董水太深了，她还是没敢碰。 　　期间她还收到了蔡姑父的回信，他要来京城了。 　　当天她和蔡五哥都请了假去火车站接的人。 　　蔡姑父自己来的。 　　看着精神不错。 　　带着蔡姑父去泡了澡堂子，吃了火锅，又将他带到了家里的房子。 　　“这就是你买的房子，便宜不了。”蔡姑父转悠了一圈，如是说道。 　　蔡丹伸出大拇指，姑父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辣。“八千多点。” 　　她给家家写信，关于房子就一笔带过，没有细写。 　　蔡姑父点头，“挺值的。” 　　蔡五哥撇嘴，“值啥啊，有这钱能盖仨这样的。” 　　蔡姑父拍拍蔡五哥肩膀，“这可是京城。” 　　“京城多啥，还没四大队好呢。”蔡五哥嘟囔。 　　蔡丹对着蔡五哥翻了个白眼。 　　“二嫂给你们带了不少吃食，你们自己分分。”蔡姑父指了指包袱，“还有给你们写的信，里头有俩包子的照片。” 　　蔡五哥直接扑过去了，他想闺女了。 　　蔡丹一遇到蔡姑父就问了蔡母她们的身体，得知都挺健康才放了心。“姑父，你躺会吧，坐了三天火车肯定挺累的。” 　　蔡姑父摆摆手，“我睡了三天，可不睡了。今天也不放假，你们回去上课吧。” 　　“那您…？”蔡丹想着蔡姑父刚来，人生地不熟的。 　　“我饿了外边不就有小饭馆么，饿不着我。今天我休息，明天我包车去京城郊区走走。这次来，我是准备在京城开个日化厂分部。”蔡姑父也没隐瞒。 　　蔡丹咬着嘴唇才没让自己笑出来，她姑父不愧是不大腿，这决策…太有魄力了，太英明了，“那分部还用咱们村里的工人么？” 　　蔡姑父点头，“肯定要调一些人过来的，外人我信不过。” 　　蔡丹习惯性的帮着出主意，“那就找年轻人，年纪大的应该不愿意太折腾。”撇家舍业的。 　　蔡姑父很是赞同，“这个想到了。我准备买机器，得找几个有学问的。” 　　“机器应该不便宜吧。”蔡五哥插了句。 　　他刚才一直在欣赏女儿的靓照。 　　“大队部账面有钱，我也不会一下子买太多部机器，一点点来。”蔡姑父从来不是那种冲动的。 　　蔡丹狂喷彩虹屁，“姑父英明！” 　　“明个谁也不许请假，你们好好学习，等星期天放假了再过来。”蔡姑父怕他们影响学业。 　　一锤定音。 　　蔡丹和蔡姑父对视一眼，都缓缓点头。 　　 　　第180章 悠悠数年 　　蔡姑父高兴而来, 败兴而归。 　　在京城溜达了三天，地方都选好了, 可是手续不知道咋办。 　　没有先例，也没哪个领导愿意冒这个风险。 　　蔡姑父在京城可没多硬的人脉。 　　最后只能遗憾的回去了。 　　不久蔡丹收到信，日化厂仍然搬家了，搬到了县城。 　　他们四大队的建筑队也开始在县城盖楼了。 　　七八年，报纸上报道了徽省一个小村子土地分产到户了。 　　蔡丹立马给蔡姑父拍了电报。 　　四大队立马跟进，之后附近的几个大队也跟进了。 　　这样四大队就可以雇人帮忙了，可以抽出更多的壮劳力。 　　建筑队规模扩大。 　　因为建的楼房不但质量过硬, 设计新颖还实用。 　　一盖完就轰动了。 　　之后业务量大增。 　　这个分产到户简直是及时雨。 　　因为田地分到个人, 大队无权绑着人们不让动。 　　人们劳动积极性更强，效率更高。 　　这样四大队就可以从附近的几个大队雇佣富裕劳动力。 　　至于四大队的队员们，自然是做“工资”更高的。 　　如今工分废除了, 直接工资了。 　　八零年，政策允许有私人企业。 　　蔡姑父再次来京，终于买到了地皮。 　　这时候蔡丹和徐州熙已经是大四的学生了。 　　“姑父, 你是想把企业都搬过来？”蔡丹问道。 　　蔡姑父摇头，“不是，是准备把建筑队和日化厂搬过来, 砖瓦厂、屠宰厂和印刷厂就算了, 而且我还想做点别的。” 　　“姑父，现在集体合作社都没了，咱们这些厂子？”蔡丹试探的问道。 　　蔡姑父了然的笑了，“和姑父还藏心眼呢，说吧。” 　　蔡丹嘿嘿笑，“姑父，我是这么想的, 可以将集体厂子改制，一部分基础分红，这部分只分给现在四大队的队员，一部分认购分红…” 　　“认购分红是什么意思？”蔡姑父不是太懂。 　　“就是将集体厂子划分成若干股份，一百块钱一股，大家花钱认购，谁花的钱多占的股份也多，以后厂子办的好分红也多，不过这也要先和队员们说好，这是有风险的，如果厂子赔了，那认购的钱自然也没了。”蔡丹摊手。 　　蔡姑父敲了敲桌子，“如果让你认购，你准备买多少？” 　　“我所有能凑到的钱。”蔡丹毫不犹豫。 　　“对了，还要说一下，认购股份只参与分红，不加入管理。管理必须还是您来。”蔡丹重点说明。 　　她要投资的重来不是几个集体厂子，而是蔡姑父啊。 　　要是换人，她可要哭了。 　　“看来你对它前景挺看好啊，我回去研究一下。”蔡姑父没把话说死。 　　“姑父，这绝对是一举两得得好事。大家认购了，都参与分红，他们肯定要更努力工作，而且您可以收上来一笔巨款。你不是想做新项目么，有了这笔钱，您想做什么都能容易不少。”蔡丹小嘴叭叭又说了两条不容拒绝的好处。 　　蔡姑父听进去了，不过这是大事，他没法子一言堂，要回去开个全员大会。“你们大四课还多么？” 　　蔡丹摇头，“不多。老师会安排我们实习。” 　　“要不你在咱们厂子实习吧，顺便把记账的活儿接了。这边的工厂马上要盖了，到时候我让你四哥和赵老师一起过来，工人就带几个工头，小工就在本地雇了。”蔡姑父早有方案。 　　蔡丹很是惊喜，“四哥过来啊，可太好了。” 　　“嗯，这小子差不多可以独当一面了。”显然蔡姑父对于蔡四哥是很满意的。 　　“姑父，你想做什么新项目啊？”蔡丹有些关心。 　　这可关系到未来她的小钱钱呢。 　　“还没想好，再看看。以前想做罐头来着…”蔡姑父摇了摇头，“现在又不想做了。” 　　蔡丹心话，最好别做。 　　虽然会火几年，以后指定拉胯。“姑父，我有一个好点子。” 　　“快说说。”蔡姑父这次找蔡丹说话，除了让她记账，未必没有和她讨主意的意思。 　　“电器，您看到家里那台吊顶的电风扇了么，其实结构特别简单，但是价格却不便宜，商店还不是总有货。我们有票，还给售货员塞了好处又排了一个多星期才买到。”蔡丹怕蔡姑父不理解，用自己做例子。 　　蔡姑父陷入思考，“可是咱们没做过。” 　　“姑父，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咱们村子开的厂子，哪个是咱们熟悉的。”蔡丹激将，“您别年纪越大，胆子越小啊。” 　　蔡姑父笑骂，“臭丫头，找打！” 　　蔡姑父没在京城待太久，毕竟村子里事情太多了。 　　集体厂子改制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 　　蔡丹拿到电报一点不意外。 　　她觉得自己很有先见之明，钱早就准备好了。 　　她和徐州熙这几年挣的所有的钱。 　　还有徐州熙爷爷、爹娘给凑的五千块。 　　这还不算，蔡丹还将手上的金子给卖了，如今金价很高，卖了一万两千多。 　　这还不算完，有了准备，她还准备将房子抵押。 　　还能贷个万八千的。 　　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八万多。 　　她想凑十万的，实在没办法了。 　　她手里是还有几样珠宝，也涨了一些，但也卖不了多少钱。 　　现在卖实在太亏了。 　　她不但自己尽最大努力凑钱，还给蔡四哥拍电报，让他们尽最大努力认购，不会吃亏。 　　这话她也没忘和蔡五哥说。 　　对了，蔡姑父那边还有个硬性规定。 　　认购资格只有本来四大队的队员有。 　　啥意思呢？ 　　就是说嫁进来的媳妇，娶进来的童养夫都不行，不准参加认购股份。 　　但是他们拥有基础分红，在不离婚的条件下。 　　虽然有些不通人情，就如蔡母，已经在四大队生活了半辈子，在四大队生儿育女，结果却没资格。 　　但是蔡丹也知道，这是蔡姑父尽最大努力的保证资产不外流。 　　保证绝大多数四大队队员的利益。 　　蔡丹为了认购这事，专门回了一趟四大队。 　　签下了认购书。 　　她也是认购最多的人，没有之一。 　　除她之外，最多的是蔡姑父，也不过两万多。 　　蔡母为此还拉着她反复问，真把那么多钱都投进去啊。 　　蔡丹将手里的认购书扬了扬，字都签了，钱也给了，还能耍赖咋地。 　　她在家陪着蔡母待了两天，也没忘去看望徐爷爷。 　　之后就和蔡四哥、赵老师和几个堂叔、堂哥一起回了京城。 　　八一年蔡丹和徐州熙毕业。 　　蔡丹拒绝分配，进了万佳电器厂。 　　徐州熙服从分配，进了京城第一人民医院。 　　因为电器厂投入巨大，加上盖厂房，这一年并没有分红。 　　蔡丹和徐州熙过的紧巴巴。 　　因为他们要还账，他们将房子抵押贷款了八千五，利息百分之十，三年还清。 　　好在还有练习册的收入。 　　否则他们夫妻非得成老赖不可。 　　同时蔡四哥、蔡五哥两口子也都先后留在了京城。 　　蔡五哥仍然在日化厂实验室工作，不过是京城的实验室。 　　他留在这里可以随时回京大请教教授，很是方便。 　　蔡五嫂毕业被分配到了京城的郊区的派出所。 　　蔡四哥本来是在京城盖厂房的。 　　盖了一年多，之后建筑队扩大，他又直接承接盖楼，也没能走了。 　　蔡四嫂夫唱妇随，带着肉包也来了。 　　她有大学文凭，还是很好找工作的。 　　是在四大队厂子附近的一个小学当班主任。 　　三个孩子都在京城，蔡母想得慌，主要是想孙子、孙女，最后也来了。 　　他们一家子在京城团聚了。 　　像他们这样的不少，四大队差不多有一半队员全家搬到了京城。 　　住的房子都是厂子发的福利房。 　　蔡四哥盖的楼房。 　　这几个厂子除了四大队队员是正式工，工资高福利好还分房，其他人都是临时工。 　　简直是差别待遇。 　　作为既得利益者，蔡丹表示她的屁股是歪的。 　　她也被分了房子，而且是最大的三室一厅。 　　因为她是领导。 　　为了工作方便，工作的时候她多数住在楼房里。 　　放假回四合院。 　　徐州熙比她更忙，平时住医院宿舍，放假回四合院。 　　蔡母是三家轮流着住，不过住蔡丹这最少。 　　不是重男轻女。 　　是蔡丹没有留蔡母的利器——孙子、孙女。 　　蔡母每天接送俩包子上幼儿园，自然是住蔡四哥、蔡五哥那方便。 　　他们并非领导，但是愿意加钱，所以房子也是三室一厅。 　　所以蔡母不论去谁家都很宽敞。 　　蔡丹乐的轻松。 　　主要是蔡母见到她就催，让她赶紧要孩子。 　　可这是想要就能有的么。 　　再说已经计划生育了，只能生一个，不得优生啊。 　　但这些和蔡母说不通，她只看到蔡丹二十二了还没怀过。 　　要不是徐州熙就是医生，估计都撵他们去医院了。 　　这天蔡丹两口子难得团聚，刚为爱努力鼓掌完。 　　蔡丹趴在自家老公胸口，小手作怪一顿点，“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腹肌就剩两块了。” 　　徐州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的确有些软了，“最近在做课题，坐的时间有点长了。” 　　蔡丹装模作样叹口气，“不只肚子大了，发际线也有点后移了。我可提醒你，咱还没孩子呢，你多保留点好基因啊。” 　　徐州熙一个巧劲将人压下，“遵夫人命。” 　　 　　第181章 预收 　　蔡丹再次被叫到了辅导员办公室。 　　“龚老师, 你找我？” 　　“嗯，坐下说，你真定了。”龚老师面带遗憾。“那可是区法院啊，多好的单位。” 　　蔡丹也有些不好意思, 知道老师是为她好。 　　因为她放弃了铁饭碗。 　　而且还是法院这种镶金边的铁饭碗。 　　她去的是一个听都没听说的民营企业。 　　如今这个年代, 民营企业就是私人企业，在许多人眼中就是不靠谱。 　　“龚老师, 我去的这家民营企业和我有些渊源, 是我们大队自己的产业。”蔡丹简单解释了下。 　　她可是股份认购最多的，也算这家企业的大股东。 　　给自己打工不比上班强。 　　而且她也知道, 未来民营企业是很有发展前景的。 　　龚老师有些惊讶, “原来是这样, 那…是应该。你考上了大学，也该回报家乡人民。” 　　蔡丹乖巧抿嘴笑, 她哪有那么伟大, 不过是为了小钱钱。 　　当然她也希望家乡人能越过越好。 　　龚老师一副理解的表情, “哎, 我知道这样的企业工资不低的, 可是不好招人，你不回去也不合适。” 　　蔡丹继续抿嘴笑。 　　龚老师说的也是半个事情, 民营企业好招散工、临时工。 　　可以做那种没有太大技术含量的工作。 　　但是想招大学生, 那真是太难了。 　　确切的说, 除了他们四大队出去的大学生, 一个也没招到。 　　现在的人的观念啊。 　　好在四大队多年前一直重视教育，除了年纪特别大的，基本上都能看报纸。 　　文盲率很低。 　　年轻人都拥有学历，最差的也是小学毕业。 　　谁让蔡姑父有好福利岗位就那学历说事儿。 　　队员们想多挣工分, 只能逼着自己学习。 　　好在蔡姑父也算通情达理，知道让都当爹娘的再进学校不现实。 　　就在大会上说了，可以拿课本在家里学，然后大队每半年举办一次成、人考试。 　　达到七十分就算合格。 　　考过五年级就给小学毕业证。 　　反正是自己大队的小学，这点特权还是有的。 　　大人们重视教育，自家孩子更让上学了。 　　又不是掏不起学费。 　　即使有的人家认为上学没用，还不如挣工分，但是人都会攀比的。 　　谁也不愿意比下去。 　　所以她们四大队初中生、高中生不少，后来参加高考的更多。 　　除了个别两个答应分配，其他人都愿意回自家的企业。 　　蔡丹更是如此。 　　她作为蔡姑父“嫡系”，必须以身作则。 　　“还好，你结了婚买了房，回头可以落户口，要不然户口就要回原地了，那就太可惜了。”龚老师继续说道。 　　蔡丹对于城市户口其实不怎么在乎，不过京城户口还是不错的。 　　之前她还隐晦的和蔡姑父提过京城户口的好处。 　　她姑父多精明啊，后来村子来京干活的都陆陆续续的在京城落户了。 　　他们也是通过“买房”落户的。 　　房子是他们建筑队自己盖的。 　　“龚老师，我以后要在京城住不短的时间，闲暇会找您喝茶的。”蔡丹笑着说道。 　　龚老师笑着颔首，“好，我等着。” 　　蔡丹和龚老师告辞回寝室了。 　　毕业照都拍完了，有分配远的地方的同学已经走了。 　　她得快点，她们寝室决定了下午聚餐，带家属的那种。 　　她得捯饬捯饬。 　　—————— 　　“老公，大家都要走了，以后就见不到了。”蔡丹知道自己喝醉了。 　　脚下踩棉花了。 　　可是脑袋却异常清醒。 　　现在没有手机没有电脑，同学们不在一个城市，很容易就“失联”了。 　　徐州熙好脾气的哄着，“能的，能的，不是都留了联系方式了么，可以写信、拍电报，等稳定了还可以打电话。” 　　蔡丹摆手，“不方便，一点不方便。” 　　“好，你说的算，我们进屋啊，抬腿，小心门槛。”徐州熙将人扶进屋。 　　蔡丹大字型直接躺床上了。 　　“媳妇，要擦身么？”徐州熙试探的问道。 　　蔡丹垂死病中惊坐起，“你想…耍流氓！” 　　“我是你男人，随时可以耍流氓。”徐州熙揉了揉她的头发。 　　蔡丹觉得她必须要捍卫女性的尊严了，直接脱衣服，“来啊！谁怕谁！” 　　“别着凉了，我怕你还不成。”话是这么说，徐州熙不忘吃几口嫩豆腐。 　　“嘴把事！”蔡丹哼唧，有些自豪。 　　她现在精神也开始慢慢迷糊了。 　　徐州熙咬咬牙，“家里没套了！” 　　要不然非得让她知道厉害。 　　蔡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没有正好要宝宝…不行，不行，优生优育。” 　　蔡丹摇摇头，脑袋又晕又木。 　　肿么回事。 　　“嗯，记得起来了，你说的就要一个，必须拼下质量，我去给你打水，简单擦擦咱们就睡觉。”徐州熙俯身亲了一口。 　　“肿么回事小老弟，还亲上了。”蔡丹捂脸瞪眼。 　　徐州熙觉得她太可爱了，有点把持不住，“我不只会亲，还会可多了。” 　　蔡丹直觉微笑，翻了个身，“我睡觉了。” 　　徐州熙宠溺的笑笑，去打水了。 　　将她伺候好，也上床陪着睡了。 　　蔡丹早上起来，徐州熙已经去上班了。 　　给她留了纸条，饭菜已经做好了。 　　她倒是不着急，昨天已经和姑父打好招呼了。 　　今天晚去点没事。 　　她昨天喝多了，加上离别的情绪，有点酒不醉人人自醉。 　　好在徐州熙一如既往的可靠。 　　她居然没酒后乱性，庆幸啊！ 　　蔡丹吃过早饭，收拾了下也去上班了。 　　“姑父，你找我？”蔡丹推门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陪我去趟工地。”蔡姑父也没多解释，直接起身。 　　蔡丹自然没意见，“好。” 　　两人边走边说。 　　蔡姑父有些气愤，“咱们工地又被检查了。” 　　蔡丹皱了下眉头，“不是都打点好了么？怎么会…” 　　蔡姑父哼了声，“跨区检查，分明是来要好处的，谁让咱们是第一个吃螃蟹的呢。” 　　“也不算第一个，人家深圳去年就有了，您不是在报纸上看过么。”蔡丹也有些生气。 　　做点买卖怎么这么难啊。 　　他们本来的建筑队只帮助工厂盖福利房。 　　一直顺风顺水的。 　　但是蔡姑父眼光毒辣，自从去年出现商品楼这个说法，他就觉得是个巨大的商机。 　　她自然也是赞同的。 　　可是她忘了如今的社会环境。 　　作为头一份，她们会被质疑，也会被占便宜。 　　这可是急缺的楼房，谁不眼红。 　　两人很快到了工地，工地还在正常施工，这让蔡姑父和蔡丹松口气。 　　两人了解了下情况，来的居然是临区的工商局。 　　话里话外问了不少关于楼房的消息。 　　蔡丹还能不明白咋地，“姑父，胳膊拧不过大腿，要不咱们预收吧，省得总被人惦记。” 　　蔡姑父挺有兴趣的，“咋个预收法？” 　　“就是做个楼房模型，然后把几个重要单位领导请到一起，让他们花钱买。这样楼房就有主了，其他人就是有想法，也不敢得罪那么多人。”蔡丹知道这样肯定会少挣点，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她们还没做出名望，在京城根基太浅薄了。 　　“咱们还没盖完，他们就愿意买？”蔡姑父托着下巴思考。 　　蔡丹一点不担心，“咱们不是盖了一半了么，反正先掏钱的可以先选房，而且咱们按照内部团购价卖，肯定有人买。” 　　愿意占便宜的人还是很多人。 　　而且也没人敢一次性得罪那么多单位，除非不想在京城混了。 　　蔡丹见蔡姑父犹豫，用一句话搞定，“姑父，这也是难得的拓展人脉的机会。” 　　蔡姑父一手拳头一手巴掌拍在一起，“这事能做！” 　　 　　第182章 怀孕 　　后世想要预售楼房需要大量的手续。 　　如今却很简单。 　　因为相关法律还不健全。 　　这个蔡丹太有发言权了, 因为她就是学这个的。 　　公司的预售合同就是她做的。 　　虽然她想做到公平，为后人做模板，但现实教她做人。 　　就说一个方面，关于收房, 如果不满意可以请第三方验收, 但是现在去哪找公平的第三方。 　　所以只能依照如今的条件来拟定。 　　现在又是卖方市场，所以这合同就挺有奸商那味儿的。 　　好在几大单位是买家, 没人敢在他们身上偷工减料。 　　蔡姑父就更不会了。 　　他们还要做口碑呢。 　　这次他们不但预售, 还要精装，到时候购房者们只需要拎包入住就可以。 　　这当然也是蔡丹的主意。 　　不过这也是她发现蔡姑父的意图之后才做的计划。 　　她发现蔡姑父很会审时度势。 　　本来不愿意做预售, 但是决定了, 立马改变了态度, 全力交际发展人脉，为以后可以自由出售做准备。 　　蔡丹就在这个条件下提出的装修概念。 　　这样就可以让蔡姑父更多的和几个单位领导打交道了。 　　而且关于装修, 她可是有超前眼光的。 　　虽然不会一口气都说出来, 但提点一二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就这样装修图很是惊艳, 客人们满意了, 自然就更好打交道了。 　　就这样, 公司的第一批商品楼直接一鸣惊人。 　　拿后世的话说，出圈了。 　　一下子在几大单位中打响了名气。 　　之后的事情就更好办了。 　　从村子里继续抽人。 　　砖瓦厂、屠宰场、印刷厂全部外兑。 　　外兑给了二、三大队, 但也是有条件的。 　　那就是他们要帮忙种田。 　　蔡姑父这样做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将更多的劳动力抽调来京城。 　　日化厂和建筑公司都在快速扩张, 需要大量人力。 　　蔡丹作为“大总管”, 对于来京的人数是最了解的。 　　现在的四大队除了一些年纪特别大的, 差不多快空了。 　　几乎都来京城了。 　　就这样，他们厂子还缺人。 　　特别是建筑队。 　　感觉来多少都不够。 　　不得不招聘一些闲散人员。 　　蔡丹真怕出事，好在四大队的队员们争气，都给压住了。 　　期间也打了几架。 　　不过拿蔡姑父的话说, 不见血留不是大事。 　　有些人讲道理说不通，只能用拳头。 　　—————— 　　蔡丹在赖床，连续加班快一个月了，蔡姑父终于大发慈悲给放了两天假。 　　她早就想好了，哪都不去，就在床上躺着。 　　睡不着…硬躺。 　　事实证明，她还是那么有实力。 　　一觉到中午。 　　要不是太饿，她觉得还能睡。 　　不出意外，她又看到了纸条。 　　老公给她留饭了。 　　蒸蛋羹和大米粥。 　　蔡丹将一大碗稠粥和鸡蛋羹都吃了，还饿。 　　也没多想，两顿饭并一顿，多吃才正常。 　　现在的问题是才三分饱，她是在家自己做还是出去吃呢。 　　抬手看看手表，将近十一点，要不去医院陪老公一起吃。 　　自从徐州熙被分配到第一人民医院，她还没去过。 　　倒是经过很多次。 　　医院最不缺漂亮小姐姐了，虽然相信自己男人，适当的亮相还是很有必要的。 　　另外她也想做个检查。 　　她们夫妻生活不要太和谐，怎么一直没孩子呢。 　　徐州熙说她们没病，只是缘分未到。 　　不是有句老话说，医者不自医么。 　　她也怕徐州熙为了不让她上火隐瞒一些事情。 　　所以这次她想用器械。 　　家里的自行车被徐州熙骑走了，她直接去了公交站点。 　　如今公交车可比前几年好多了，不但车新了，车次也多了。 　　比以前可方便多了。 　　四合院离人民医院不算远，二十来分钟就到了。 　　蔡丹直接进去找人了。 　　她虽然没来过，但是自家老公哪个科室她还是知道了。 　　找到一个小护士打听一下，徐州熙没接诊，他在做手术。 　　不得不说，他在医术这块真的特别有天赋。 　　在学校就深受教授们的喜爱。 　　早早就在京城最好的医院之一开始实习。 　　现在刚毕业已经可以独立手术了。 　　要知道后世，想做医生通常都得博士毕业，然后还要实习，就这样直接上手术也很难。 　　不过这也和现在大学生稀少有关。 　　蔡丹去了后边的医院大楼。 　　又找护士问了，就在他的手术门口等着。 　　期间发现几个小护士看她来着，也没当回事。 　　她不怕被看，又不会少块肉。 　　手术室门被打开，家属直接跑过去了。 　　蔡丹也没凑热闹。 　　继续等。 　　直到她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自家男人出来了。 　　可惜又被家属围住了。 　　蔡丹继续等。 　　男人终于脱身了。 　　“老公！” 　　蔡丹看到男人扭过头，然后眼睛就亮了。 　　立马小跑上了，“你怎么来了？吃中午饭了么？” 　　蔡丹摇头，捂着肚子可怜巴巴，“我没吃饱。” 　　徐州熙拉着她，“去我办公室拿饭盒，咱们去吃饭。” 　　蔡丹笑眯了眼睛，“都说医院食堂好，今天正好试试。老公，我想做个机器检查。” 　　徐州熙立马紧张上了，拉起她的手腕，开始诊脉。 　　蔡丹刚要抽回来做解释，发现他眉头皱起来了。 　　就不敢动了，“我怎么了？真有病了。” 　　徐州熙眉目舒展，嘴巴咧开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老婆，好像是滑脉，一个来月的样子，时间有些短，不是特别确定，你验个尿吧。” 　　蔡丹也愣了下，“好好好。” 　　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肚子。“那我先去验。” 　　“我帮你找人。”徐州熙点头。 　　很快将样本交了，徐州熙走了内部关系，一个来小时就能拿到结果。 　　“我们去吃饭。”徐州熙一个手臂虚环着蔡丹。 　　“去吃饭，我能吃下一头牛了。”蔡丹这时候倒是缓和下来了。 　　没有之前那么激动了，不过还是挺期待的。 　　“打了份排骨、茄子和鱼头汤。还想吃什么？”徐州熙问道。 　　蔡丹已经看了一圈了，“你们伙食不错啊。再来个煎刀鱼。” 　　徐州熙解释了下，“这是员工内部食堂，都是小炒，荤腥也比较多，病人的话还是要少油少盐的。” 　　蔡丹不免露出一个同情的表情。 　　“徐医生，这是你对象啊？可真漂亮。”一位中年护士端着饭盒经过她们，有些八卦的问道。 　　徐州熙点头，“是我对象。” 　　又给两人做了介绍。 　　原来这位还是个护士长。 　　等人走了，徐州熙松口气。 　　蔡丹好笑，“怎么？我拿不出手啊，你这个表情。” 　　徐州熙饭都顾不得吃了，赶紧解释，“不是媳妇，我来吃饭就是想遇到张护士长。” 　　然后往后扭头看看，压低声音，“她是我们医院有名的大喇叭，知道我有对象，还这么优秀，不用几天整个医院都知道了，我也轻松了。” 　　蔡丹挑起眉梢，“看来不少人给你介绍对象啊，你就没说你没有。” 　　徐州熙态度严肃，“必须说啊，说了还不只一遍，可有些人不见黄河不死心啊。” 　　蔡丹哼了声，低头吃饭，不想再继续这个倒胃口的话题。 　　徐州熙立马狗腿的给挑鱼肉，“老婆多吃鱼，对身体好。” 　　蔡丹翘了下嘴角。 　　两人吃完了饭，还剩下一些，现在可没扔了的概念。 　　所以徐州熙很是自然的打包，晚上回家再做一个菜就可以了。 　　“老公，你忙不忙？”蔡丹随口问道。 　　“中午休息，我是手术医，中午通常都没事。” 　　“那…带我溜达一圈吧。”反正都来了，让更多人看到才合适。 　　徐州熙没有意见。不过他还拿着饭盒，所以两人还是先回了办公室。 　　两人走了半个医院，到了检验室，徐州熙探头问了句。 　　居然出结果了。 　　两人顾不得再逛，挤在一起看检查单。 　　“老婆！我们有孩子了！”徐州熙高兴的将蔡丹抱了起来。 　　又立马放下，“肚子疼不疼？” 　　检验室传来恭喜声和笑声。 　　蔡丹娇嗔，“我又不是玻璃人，没事的。” 　　徐州熙和检验室众人倒了谢，拉着蔡丹，“老婆，我们去打电话。” 　　双方长辈都盼着这个孩子呢。 　　现在消息确定，必须第一时间汇报。 　　否则要挨骂的。 　　 　　第183章 永相伴（结局） 　　蔡丹整个孕期一点罪没遭。 　　连蔡母都说这是闺女心疼娘。 　　徐州熙亲自给蔡丹做的B超检查, 孩子的性别自然就知道了。 　　不过徐家人没有重男轻女的意思。 　　特别是徐爷爷可稀罕重孙女了。 　　决定等孩子生下来，他园子也不种了，棋也不下了，来京城帮忙看孩子。 　　为此, 徐州熙可高兴坏了。 　　毕竟他是被爷爷带大的, 感情最深。 　　不过也有点酸，觉得自己还不如没生下来的闺女重要。 　　蔡丹笑话他和自己闺女吃醋。 　　蔡丹生产的医院自然也是人民医院。 　　生的无比顺利, 她家小闺女迫不及待的要出来。 　　蔡母和徐爷爷他们都去看小丫头去了。 　　徐州熙围在蔡丹身边嘘寒问暖, “老婆，是不是特别难受, 有什么想吃的么？” 　　蔡丹摇头, “我想看看孩子。” 　　之前护士让她看了眼, 有些拒绝没看清，就…红通通的, 好小只。 　　这时候蔡母已经给抱来了。 　　“有点丑！还有点埋汰。”蔡丹撇嘴。 　　蔡母将外孙女温柔的放下, 拍了下蔡丹, “瞎说啥呢, 这小鼻子小眼多俊啊。” 　　蔡丹严重怀疑蔡母滤镜八百层。“她这是睡着了？” 　　蔡母满眼爱怜, “嗯，她也挺累的。” 　　蔡丹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 明明她才是绝对“劳动主力”。 　　她体会到了徐州熙的心情, 有了闺女, 她们地位自动降了。 　　蔡丹在医院住了三天, 然后用毯子包的严严实实的被拉回了家。 　　消停的做了整月子。 　　因为蔡母看的严实，她只在后半个月用温水擦了头发。 　　洗澡想都不要想。 　　出月子这天，蔡丹洗了一个多小时。 　　在家里洗的。 　　没去大澡堂，怕不卫生。 　　小孩子真的是见风长, 明明之前还是红通通的小猴子，现在却是白胖的漂亮娃娃。 　　她家闺女小名葡萄，大名徐潤瞳。 　　那双又黑又水又亮的眼睛绝了。 　　本来小丫头的小名应该遵循哥姐的，叫x包。 　　但是出生第二天孩子一睁眼，大家伙就被吸引住了。 　　蔡丹和徐州熙立马心有灵犀的给取了新的小名。 　　大名是徐爷爷给取的。 　　潤瞳也是在形容美丽双眸。 　　看来太爷爷也喜欢小丫头的眼睛呢。 　　小家伙三个月就成了会翻身的小葡萄。 　　八个月成了滿炕爬的胖葡萄。 　　十四个月是会走路和叫爸妈的葡萄。 　　五岁的葡萄已经扎着小辫去学前班了。 　　蔡丹开着皇冠每天接送可爱的葡萄。 　　经过几年的扩张，现在的日化厂已经是全国知名企业了。 　　旗下的化妆品由香港最著名的女星担任代言人，不但在国内火，还远销东南亚、香港、日韩等国。 　　其他的日化比如洗衣粉、香皂、洗手液等等都是名副其实的国民品牌。 　　广受好评。 　　这还不算，建筑公司才是吸金大头。 　　京城、海市、深市都有他们的身影。 　　除此之外，还有去年新上马的彩电厂也是未来可期。 　　蔡丹因为分红太多，在几个大城市都囤了地皮。 　　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升值卖掉。 　　她还记得自己男人开医院的宏愿。 　　现在条件还不成熟，但不妨碍她先把地皮占下来。 　　以后可弄不到这么宽敞的地方了。 　　国内的经济环境越来越好，和很多国外也都建立的外交。 　　国内出现了出国热。 　　蔡姑父也出去了一趟，他不是出国，而是考察。 　　而且不是私人考察，跟着国家商务部去的。 　　相当的有排面。 　　等他一回来就决定了新的投资方向——计算机。 　　蔡丹再次怀疑蔡姑父是穿越的。 　　她自然是双手双脚赞成了。 　　未来的分红怕是又要增加了。 　　看中的定制珠宝可以下手了。 　　有钱人的快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不过就是有点忙。 　　没办法，作为财政总监她的工作真的很多。 　　交给别人蔡姑父不放心。 　　蔡丹也不想交给其他人，权力是个好东西。 　　小葡萄十岁的时候，由四大队集体小厂改制而来的民营企业已经成为了赫赫有名的百星集团公司。 　　旗下公司涉及的业务很是广泛。 　　中心产业仍然是建筑工程和计算机。 　　因为产业总部都在京城。 　　四大队的队员们陆续的也都搬了过来，在京城安家落户了。 　　蔡姑父之前给盖了楼房。 　　后来干脆修了别墅小区。 　　聘用退休士兵做安保。 　　管家式物业。 　　不要太舒服。 　　蔡丹即使不缺房子，也挑了一套。 　　挨着俩哥哥。 　　这样也方便蔡母，想去谁家抬抬脚就到了。 　　四大队都搬过来了，老人们又能一起聊天了。 　　别墅周围还可以种菜，让一些怀念农村菜园子的队员们高兴了。 　　也是这年，徐州熙的私人医院终于开起来了。 　　小葡萄十五岁那年，香港回归。 　　百星集团已经跨国开展业务了。 　　香港成了最适合的中转地。 　　小葡萄成年正好是千禧年。 　　丫头很争气，继承了徐家从医基因，考上了协和医科大学，和亲爸做了校友，不过她是八年制硕博连读。 　　徐州熙的私人医院已经开了三所，分别在京城、海市和身市。 　　他不想和家人分开，所以选择在京城工作。 　　不过为了保证另外两所医院正常运行，他经常要出差。 　　去给医生做培训以及适当的监督。 　　葡萄二十三岁领回来一个男的。 　　差点让向来沉稳冷静的徐州熙给撵出去。 　　倒是蔡丹觉得小伙子还不错。 　　劝道，“葡萄二十三也不小了，咱俩可是十八岁就结婚了。” 　　徐州熙黑脸，“那能一样么，咱俩知根知底，早就互生爱慕，成年之后在一起也是水到渠成。” 　　蔡丹撇嘴，“歪曲事实，分明是你追的我。” 　　她被感动才答应的。 　　徐州熙清了清嗓子，“谁追谁其实不用较真，反正咱俩感情身后，能携手一辈子。现在的小年轻太急躁。”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别操心了，都有不少白头发了。”蔡丹一打眼就看到好几根。 　　徐州熙摸了下头发，“回头我染了去。” 　　看来要去韩国考察一下，准备把医美弄出来。 　　他也得好好保养，别过几年他们夫妻一起逛街被人误会爸领女儿。 　　蔡丹拉着自家男人的手，修长有力，这是拿手术刀救人的手，“孩子终究会有她的伴侣，我会一辈子陪着你。” 　　一位美妇被英俊的男人拉进怀里紧紧搂住。 　　朝阳初升，两人被打上一层光润，唯美又温馨。 　　仿佛已成为永恒。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糊穿地心了，_(:з」∠)_ 　　就在此结束了，美妞们高抬贵手啊。 　　我下本书不出意外会写《奕程欢喜》，求美妞们给个预收。 　　给爸爸们跪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