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芳菲》 作者:研研夏日   文案:   身为定国公府庶子的庶出女儿,祖母不喜嫡母不爱,祁云菲在府上步履维艰。   前世软弱可欺,被嫡母送入了静王府为妾。   没曾想,看起来不怎么起眼儿的静王最后竟然荣登帝位,而不受宠的她也被封为了贵妃。   国公府众人自是扼腕叹息,跪在她身前讨好她。   谁知,一觉醒来,她竟然回到了入静王府之前。   而在这时,同样重生的国公府嫡女祁云昕竟然想要跟她交换亲事。   若她没记错,祁云昕要嫁的可是皇上唯一的弟弟,睿王殿下。   睿王常年征战沙场,年近而立,还未婚配。   传闻他凶神恶煞,一直对帝位虎视眈眈。   前世虽然没夺帝位,但她却从静王那里得知,这帝位是睿王把他扶持上去的。   祁云菲自是不敢跟祁云昕交换,毕竟,凶狠如睿王,若知她们欺瞒定不会饶恕。   谁知,她终究还是被嫡姐使计送入了去睿王府的花轿。   揭开盖头的那一瞬间,看着面前面容冷峻的男人,祁云菲跪在地上请罪:“王爷,臣女不知。”   说罢,泪如雨下,身子抖如筛糠。   看着面前梨花带雨的柔弱姑娘,睿王心想,当年在山里救他之时怎没见她如此胆小?   而让祁云菲没想到的是,这一世,她竟然又入了宫,还是皇后。   国公府的人再次跪在她的面前讨好她,两世皆未如愿的嫡姐直接气晕过去。   1.架空,本故事纯属虚构,短文。   2.已完结文《重生之娇女为后》《权臣的不老娇妻》《王府遗珠》《侯府遗珠》等   内容标签:天作之合 重生 甜文   主角:祁云菲 ┃ 配角:卫岑澜 第1章 前世   承新元年,初冬。   承新帝初春时节登基,距今已经快到年的时间,原本有些动荡的朝堂慢慢平稳下来。   这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最大的件事情便是月时,承新帝把其亲叔父,之前直有望登上帝位的睿王殿下发配去了极南的荒凉之地。   此事甫提出来,便遭到了朝臣反对。   承新帝虽然当场没有说什么,可没过多久,第位提出来反对意见的人便被他以些莫须有的罪名打入了狱。   至此,再也没人敢为睿王求情。   而承新帝为了不落人话柄,是这样说的:“我大齐这些年跟邻国比弱了不少,而王叔能力卓绝,正适合为朕、为大齐国开疆拓土。”   睿王答应了。   接着,睿王家去了极南荒凉之地。   距离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   祁云菲看着手的信,叹了叹气。接着,起身,对旁的婢女道:“伺候本宫梳洗,本宫要去见皇上。”   婢女恭敬地说:“是,娘娘。”   祁云菲是当今的皇贵妃。出嫁前,她是定国公府的姑娘,只不过,她是庶出儿子的庶出女儿,很不得宠。而如今去了荒凉之地的睿王妃,祁云昕,是定国公府嫡出儿子的嫡出女儿,备受宠爱。   定国公府来信,祁云昕受够了南边的荒凉,想回京,让她去找承新帝求情。信里说了,不用把睿王调回来,只要能保证祁云昕个人回来就好。若是不行,恳求承新帝答应她跟睿王和离。   国公府本可以亲自上折子说此事,无奈承新帝对于睿王殿下的事情非常忌讳,没人敢触怒龙颜。他们这才找了“宠冠六宫”的皇贵妃祁云菲。   梳洗打扮了番之后,祁云菲走出了大殿。   说起来,她跟祁云昕是同日出嫁。   只是,不同的是,祁云昕是嫁给睿王做正妃。睿王是先帝母同胞的亲弟弟,先帝对这位弟弟很是宠爱和信任。都说,先帝之前直想把皇位传给弟弟,而不是自己的儿子。   而她是给先帝的二皇子,不怎么受宠的静王殿下,也就是如今的承新帝做妾。   个正妃,个妾。   出嫁那日,祁云昕在前门,被抬大轿抬出去。十里红妆,满京城的人都出来看这盛况。   而她,怀里抱着个小小的包袱,走到后门,坐了顶半新不旧的小轿,悄悄入了静王府的后门。   成亲后,因着地位低微,祁云菲很少能出门,只在静王府的宴会上见过祁云昕几次。那几次,当真是难忘。祁云昕珠钗满头,身着王妃华服,高高在上,睥睨着她。如同在定国公府时般,把她当成个丫鬟使唤,让她亲手为她更衣,让她为其端茶倒水。   谁料,不过是短短三年的时光,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最有可能登上帝位的睿王没有登基,而不被先帝重视的静王殿下坐上了皇帝宝座。原本不受宠的她,在承新帝登基后,被封为了皇贵妃。整个后宫,除了皇后,就属她最尊贵。   她被封为皇贵妃的那日,无论是定国公府的人,还是睿王妃全都跪在地上给她磕头庆贺。   祁云昕脸上的狰狞,她如今还记得,那是种极度不甘心,极度嫉妒的眼神。   此时,阵寒风吹过来,祁云菲紧了紧身上的粉色披风,收回来思绪。   而想到自己将要去求的事情,祁云菲的神色有些凝重。   承新帝对睿王的态度非常明显,他非常厌恶睿王殿下,或者,确切说,是忌惮。   当初为睿王求情的人全都被他处罚了,而她,也未必能落得了好。她知道国公府没安好心,故意拿她当成出头鸟。只是,这件事情她却不得不做。因为,她最记挂的姨娘还在定国公府。   刚刚定国公府的信说了,若是她能办成此事,就把姨娘的卖身契给她,准许姨娘离开定国公府。   父亲嗜赌、嫡母心狠手辣、姨娘软弱可欺,她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姨娘。   若是姨娘能因此脱离定国公府,即便她被承新帝责罚,她也甘愿。   很快,祁云菲到了大殿外。   番通传之后,她得以进去了。   在进去之前,祁云菲重重呼吸了几次,微微垂着头,脚步平缓地进入了内殿之。   此刻,承新帝正在批阅折子,听到动静,眼皮始终未抬下,语气淡淡地问:“何事?”   听到这两个字,祁云菲强忍着颤抖,说出来自己的来意。   世人皆说承新帝最喜欢她。毕竟,承新帝登基前,给她的赏赐就不少,而登基又把她封为了皇贵妃,跟册封皇后的日子不过是隔了三日。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承新帝根本就不喜欢她,甚至有些厌恶。   她总觉得,承新帝在看她时是带着目的的,那种眼神,让她不寒而栗。   两个人独处时,承新帝很少跟她讲话,也不愿听她讲话。若是她话说多了,亦或者提个什么要求,承新帝脸色就会变得非常难看。有时,甚至会冲着她发火。   这也是为什么,她虽然直想救姨娘脱离苦海,如今纵然成了皇贵妃也没能成功的原因。   这会儿,见承新帝直没说话,祁云菲更加害怕了,死死掐住了自己的手才没让自己失态。   许久过后,承新帝放下了手的折子,问:“哦?贵妃是在为王叔求情?”   听着承新帝的语气,祁云菲吓得跪在了地上,垂着头,说:“没,没,臣妾不是为睿王殿下求情,是想让您高抬贵手,准许我堂姐睿王妃回京。”   听后,承新帝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你何时认识的王叔?”   祁云菲有些惊讶,摇了摇头,说:“臣妾不认识睿王殿下,也从未见过他。”   她怎么可能认识这样的人。刚刚她看了祁云昕的信,信里提到,睿王殿下凶狠毒辣,对她的态度非常糟糕,非打即骂,她受够了睿王的折磨。   她虽对内容有些质疑,但外面关于睿王殿下的传闻确实不太好。   承新帝嘴角露出来丝嘲讽的笑意,没再继续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据朕所知,这些年,睿王妃没少欺负你吧?你竟然还为她求情?”   祁云菲垂着头,并没有看到承新帝脸上的神情,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地解释:“是……是……毕竟是个府的,起长大,多少有些情分。”   听到祁云菲的回答,承新帝嘴角的嘲讽更甚,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丽人,顿觉无趣。随手从旁拿起来个折子,淡淡地说:“好啊,朕答应了。”   祁云菲以为承新帝不会答应她的请求了,毕竟,刚刚他的态度非常明显,直在质疑她。可没想到,短短的瞬间之后,承新帝竟然答应了。   祁云菲有些惊讶,抬头看向了坐在龙椅上的承新帝。   恰好,承新帝也看了过来。   个月没见,他这位皇贵妃似乎长得更娇艳了些。   乌云秀发,柳叶眉弯弯,大大的杏眼里布满了薄雾。虽是初冬,但,眼角眉梢都带着春意。樱桃小口微张,唇不点自红,惹人怜爱。更不提那身冰肌雪肤,稍微用力就会留下点点红痕。   承新帝微微握了握拳。   这颜色,当真是对得起外面所传“艳压六宫”的名声。   只是,可惜了。   承新帝拳头微微松开,看着祁云菲,冷声说道:“若无其他事,贵妃先回吧。”   祁云菲赶紧低下头,声音又娇又柔:“多谢皇上,臣妾告退。”   出了大殿之后,祁云菲悄悄松了口气。不管如何,她的目的达到了。行了段路,见自己的寝殿快要到了,她的嘴角终于忍不住露出来个浅浅的笑容。   只要她办成了此事,想必姨娘很快就能从定国公府逃离了,真好!   回去之后,祁云菲就给定国公府写了回信。   整日,祁云菲的心情都非常好,晚上,她带着愉悦的心情入睡了。   然而,刚躺下,便觉得胸口似乎有些热,正想着唤婢女进来,却使不上力气。慢慢地,整个人陷入昏迷之,睡了过去。 第2章 重生   祁云菲感觉自己这觉睡了很久,又睡得很沉。梦里非常痛苦,却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   她梦到自己在睡梦死了。   她梦到自己刚入静王府没多久,就被静王悄悄灌了药,永远不可能怀孕的那种药。她听到静王对管事的吩咐,内心冰凉,很想大声质问他为什么,可却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时,她终于明白之前直没想明白的问题,那便是为何自己直没喝过避子汤,却没能怀上孩子。   接着,她又梦到自己的姨娘其实早就死了。在年前,国公府的人逼着姨娘给她写信,让她劝静王支持睿王登基。姨娘没干,被国公府老夫人罚跪,回房之后,又被赌钱输了的父亲打了,嫡母又不给姨娘吃喝,两日后,姨娘病死在了房。   此刻,她又明白了另外件事情,明白为何她想见姨娘,国公府却直不让她见。即便是她后来成了皇贵妃,他们也只是递给她姨娘的信件来搪塞,没让她见着姨娘。   看着姨娘冷冰冰的尸首,祁云菲悲痛大哭,使出来浑身的力气吼着:“快来救姨娘,快来救她,姨娘,姨娘……”   可,无人应答。   画面转,她来到了当日,然而,姨娘的死对她来说太过难过,她的心思直在上个画面。以至于,只看到承新帝吩咐了身边的内侍,提及了她的名字,至于他们接下来做什么,却没放在心上。因着,接着,在下瞬,她便哭着从梦醒了过来。   娇喘连连,满头大汗。   听到动静之后,值夜的香竹连忙披了件外衣,点上灯,过来看主子的情况。过来瞧,才发现自家姑娘正平躺在床上,睁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床顶,嘴里嘟囔着“姨娘”。   见状,香竹连忙唤了她几声:“姑娘,您快醒醒,快醒醒。”   见姑娘还是没什么反应,香竹逾矩,伸出手拍了拍祁云菲的肩膀。   突然被香竹拍了下,祁云菲哆嗦了下,清醒过来。   祁云菲想,原来自己刚刚是在做梦,不是真的。想到这里,侧头看了过去。看着面前的香竹,祁云菲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原来她还在梦吗?   “香竹!”   在她入了静王府年左右的时候,香竹就嫁给了静王府的个管事。后来,这两个人去了府外管着静王府的间铺子。香竹的丈夫很能干,没过多久铺子里的生意就变好了。   香竹手头有了些钱之后,没少接济她。   可,后来,她却听说香竹难产死了。接着,没过几日,香竹的丈夫就娶了静王妃身边的个等丫鬟。   没想到,她如今在梦又见到了这个帮助她良多的婢女。   祁云菲眼的泪慢慢流了出来,语无伦次地说:“香竹,香竹,我又见到你了,真好。”   见自家姑娘如此,香竹拿起来帕子擦了擦姑娘脸上的眼泪,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说:“姑娘,您这是睡迷糊做噩梦了吧?奴婢直都守在您身边呀。您别怕,只要醒过来,噩梦就没了。”   祁云菲却没怎么把香竹的话放在心上,她觉得自己就是在梦,要不然怎么会再次见到香竹?   自从香竹死后,她身边个得用的人都没有,她再也不敢表露自己的情绪,即便是难过也只敢偷偷躲在被窝里哭。等到入了宫,她就更不敢哭了,只敢在人前强装微笑。   想到刚刚梦到姨娘被国公府的人害死了,想到这里是梦境,祁云菲放纵了回,抱着香竹大声哭了起来。   香竹却以为自家姑娘还没醒来,连忙抚摸着她的背,遍遍轻声安慰。   许是见到香竹太过开心,又许是香竹的声音太过温柔,没过多久祁云菲睡着了。   祁云菲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辰时。   睁开眼睛,看着有些年头的黄花梨架子床,又侧头看了眼颜色不再鲜亮的湘妃色床幔,祁云菲有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   这不就是她出嫁前住了十六年的地方么?   她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梦还没醒?   正想着呢,屋门打开了,香竹端着盆温热的水走了进来。   “姑娘,您终于醒了,奴婢想着,您若是不醒就过来叫您。今日是初,咱们得去老夫人那里请安。去晚了,保不齐又要挨罚。”   香竹!   瞬间,祁云菲瞪大了眼睛。   她记得,昨晚的确是梦到了香竹,可现在怎么又梦到她了?   香竹把铜盆放下之后,擦了擦手,朝着祁云菲走了过来。见自家姑娘犹在发呆,便笑着问:“姑娘,您许是还没从昨晚的噩梦回过神来?”   祁云菲抬头看向了香竹,这切都太真实了,真实到不像是梦境。   “别怕,如今太阳已经出来了,切噩梦都散尽了。”香竹安慰。   说完这番话之后,香竹服侍祁云菲穿衣裳。   全程,祁云菲都沉默着。   再然后,洗脸,梳妆。   临走之前,香竹问:“姑娘,您要不要先吃块点心?会儿去请安不知道要多久,您别饿着肚子。”   祁云菲朝着香竹摇摇头。她点都不饿,此刻,整个人都是懵的。   见状,香竹道:“罢了,咱们现在就去吧。回来再吃。”   “嗯。”祁云菲淡淡应了声。   走出房门后,看着外面熟悉的院子,熟悉的回廊,祁云菲仍旧觉得切都像是在做梦样。   可若是懵,这梦境也着实真实了些。   落在枝头的鸟儿在叫着,耳边清晰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风吹过来头发打在脸上,有些痒。   且,和无数个梦境不同的是,脚踩在地上,非常踏实。   想到昨晚她抱着香竹的感觉,想到眼前的切,耳边的切,祁云菲几乎开始怀疑件事情。   或许,这切并不是梦?   只是,若不是梦的话,也太诡异了些。时之间,她难以接受。   怀着异样的心情,祁云菲走了许久,终于到了老夫人的正院。   她今日来得不算早,到了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姐妹到了。老夫人没到,几位夫人也没到。虽不知是梦是真,祁云菲也没来由地松了口气。多年在国公府被欺负,祁云菲已经形成习惯了。若是老夫人已经出来了,她又要挨罚。   进去之后,祁云菲朝着几位姐妹行了个礼,接着,她没有凑近任何人,而是找了个不起眼儿的角落,安安静静地坐着,安安静静地观察着面前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切。   而看着这切,听着耳边堂姐妹们熟悉的声音,祁云菲越发觉得这似乎并不是场梦。   正想着呢,便听到有人在唤她。   “四姑娘,我家姑娘在叫你呢,你发什么呆呢。”祁云昕身边的大丫鬟抱琴神情倨傲地说道。   祁云菲看了眼抱琴,没做声。   这时,祁云昕的声音响了起来:“呦,听说三叔攀上了贵人。怎么,四妹妹如今不认我这个姐姐了不成?”   定国公府共有三房,大房和二房是嫡出,三房是庶出。   大房有两子女,嫡长女祁云昕。   二房有子女,嫡女祁云嫣。   三房子两女,长女已经出嫁,祁云菲是次女。   祁云昕这话出,二房的长女祁云嫣笑了,说:“大姐,怀恩侯府那种破落户也能称之为贵人?更何况,三叔是跟怀恩侯府的那个不成器的嫡子凑到起去了,能有什么好事儿?”   听到这话,祁云菲直觉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事情。   见祁云菲跟往常不样,竟然躲那么远,没过来她跟前伺候着,祁云昕立时就不高兴了,说道:“呵,如今我都使唤不动妹妹了吗?”   祁云菲抬头看了祁云昕眼,想起来前世祁云昕跪在地上给她请安、来信求她跟睿王和离的事情。那时的神情,跟如今可是完全不同。可不管是梦是真,她都不愿再被祁云昕使唤。   双方正僵持间,突然,内室传来阵怒喝:“老三媳妇儿,你刚刚说让我拿六千两银子给老三还赌钱?国公府如今年年亏空,哪里有钱!”   顿时,坐在屋外的人都不讲话了,齐齐看向了室内。   紧接着,就听到了三夫人李氏哭哭啼啼的声音:“母亲,我也没办法了,总不能不救我们家爷吧?求您了。”   老夫人厉声道:“求我也没用!”   很快,屋门似乎又被关上了,里面的声音也断断续续地。   祁云昕和祁云嫣对视了眼,脸上全都露出来愉悦的笑容,看向祁云菲的眼神充满了嘲讽。   祁云嫣得意地说:“我就说么,三叔能认识什么好人?自以为攀上了高枝儿,实则是来吸血了。”   祁云昕看了祁云菲眼,笑着说:“若是还不上赌债,三叔难不成又要卖回女儿吗?”   这话也没错,祁云菲上头还有个庶出的姐姐。当年这个姐姐就是被祁三爷卖给了个商贾,换取了万两银子的嫁妆。   祁云菲哪里还有工夫搭理这姐妹俩,此刻,她的脸色煞白,怔怔地看向了内室的方向。   六千两,承恩侯世子,静王。   前世,父亲就是因为还不上赌债,所以大伯的撺掇下,把她送给了静王为妾。而那些赌债,大伯根本就没有如承诺般替父亲还,静王也没有。   父亲被承恩侯府的人上门打了顿,国公府的人压根儿不管。   嫡母变卖家产替父亲还债,最后差点就把姨娘卖了。   后来,静王不知怎地,突然转变了心意,替父亲还了钱,姨娘这才没被发卖。   这种强烈而又真实的感觉袭来,让祁云菲确定了件事情,这切都不是梦,她回到了未入静王府的时候。 第3章 睿王   很快,嫡母哭着从内室出来了,老夫人推说身子不舒服,让请安的人都退下去了。   祁云昕并祁云嫣两姐妹再次嘲讽祁云菲,不过,她们得知三房要倒霉了,见她脸色难看,这次倒没怎么为难她。   出了正院的门,祁云菲就急匆匆往三房的院落跑去。   香竹在旁边提醒了好几次祁云菲都没听,继续往前跑。   等跑到三房的院落,看着姨娘捂着脸从正房出来,祁云菲的眼泪下子流了出来。   柔姨娘见到女儿后,抹了抹脸上的眼泪,侧着脸不让女儿看到脸上的巴掌印,勉强维持丝笑容,说:“四姑娘莫哭,妆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祁云菲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姨娘。   这不是梦,真的不是梦,不知为何她重生了,而且,姨娘还好好地站在她的面前。   母女俩正哭着呢,正房传出来声怒吼:“哭什么,号丧呢,我还没死呢!还不滚去打水!”   柔姨娘哆嗦了下,松开女儿,抹了抹脸上的泪,低声说:“你快回屋去,夫人今日心情不好,若见到你恐会罚你。”   “姨娘……”祁云菲几年没见到姨娘了,此刻见着了,哪舍得现在就走。   “快走。”柔姨娘小声道,说完,便不再搭理女儿,跑去厨房方向提热水了。   不会儿,柔姨娘就提着半桶热水回来了,见女儿还站在原地,又说了遍:“你快回去,有什么话晚上再说。”   “嗯。”祁云菲握了握拳。   她知道,她若是上去帮忙,姨娘会被罚得更狠。不仅姨娘会被罚,她也会被罚。而若是她被罚了,姨娘又得伤心得几日睡不着。   柔姨娘进了正房之后,祁云菲回了自己屋里。   香竹见自家主子脸色不好看,劝了几句:“姑娘,您也别难过,只要您好好的,姨娘就会开心。等到以后您嫁了个好人家,自然可以帮着姨娘。”   想到她前世嫁给了静王,可姨娘还是被国公府的人逼死了,祁云菲淡淡应了声:“嗯。”   接着,又道:“你先出去吧,让我个人静静。”   “是,姑娘。”   香竹走后,祁云菲坐到了旁的榻上,看着窗外的变黄的树叶,开始静静思考起来。   也就是说,在她求了承新帝之后,当晚她便回到了现在。那么,她为何会回来呢?   想到躺在床上时胸口传来的疼痛,祁云菲明白,她定是被人下了毒。   只不过,是谁下的毒呢?皇后娘娘?不对,她身边没有皇后的人,她身边的人都是……   瞬间,祁云菲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   她身边的人都是承新帝的人,那么,是承新帝杀了她!   此刻,祁云菲的脑子快速运转起来。她忽然想到了昨晚那些断断续续的梦。尤其是梦的最后,承新帝吩咐了内侍几句,然后,内侍交给她身边的婢女样东西,婢女下到了个瓷碗里。   当时她沉浸在姨娘已死的痛苦,并未注意到这些。此刻,那些画面却是愈发清晰了。   梦境竟然跟现实致?   难不成,这些梦都是真的?   那么,如此说来,她昨晚做的前两个梦也是真的?   其,在她嫁入静王府个月后,静王不知去外面见了谁,回来之后,便让人给她下了药,让她永远不能怀孕。   其二,在年前,姨娘就被国公府的人害死了。   想到这些,祁云菲出了身冷汗。紧接着,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浑身发冷。   祁云菲双腿微微蜷起来,双手抱住了双腿,把头埋入腿,低声抽泣。   她向来是个胆小的人,得知了这么多事情,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藏起来。可,在哭了会儿之后,眼泪却渐渐没了,头也渐渐抬了起来。   再抬起头来时,眼的脆弱和恐惧渐渐消散了些。   前世,她直放心不下姨娘,今生,仍旧如此。想到最后姨娘惨死在国公府,祁云菲眼神渐渐流露出来丝坚强。   她今生绝不能再入静王府了。静王根本就不喜欢她,甚至厌恶她,要不然不会给她灌避子汤,要不然不会让人杀了她。   不仅如此,她还要把姨娘救出去。   要不然,现在就逃?可想到国公府的势力,这个刚刚冒起来的想法又落了下去。姨娘的卖身契还在父亲的手,只要有卖身契,她跟姨娘就跑不掉。   她虽然没怎么去过外面,可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这些年,她没少听说谁谁谁家的仆人跑了,主家拿着卖身契去报案,最终那些仆人全都被抓了回来,下场很是凄惨。   很多身强力壮的仆人都跑不掉,更何况是她跟姨娘这样的柔弱女子。她们根本就跑不快。即便是跑出去了,也未必能生存下去。   人在面临巨大恐惧时,往往能想出来很多法子。   祁云菲突然想到件事情,前世,父亲的债还不上时,嫡母就想要把姨娘卖了。那么,她是不是可以利用这点?   她知道,父亲并非心甘情愿把她送入静王府,无他,因为父亲跟承恩侯世子关系好,可承恩侯府支持的是青王。而且,庶长女卖了万两,次女只卖六千两,父亲直觉得亏了。   若是她能筹到钱,把姨娘买走,那么姨娘就能光明正大离开国公府了。   至于她……如今是十月份,她入静王府是明年三月,还有半年的时间。至少,这半年,她都是安全的。等到半年期限到,她能拿出来剩下的银子,就能保证自己不被送入静王府。   只是,她如何能筹到那么多的银子……   正想着呢,门突然“砰”地声被踢开了。   “祁云菲,你赶紧给本少爷买糖葫芦去!”   祁云菲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哆嗦了下,抬头看向了跑进屋里的人。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李氏的儿子,也是三房唯嫡出的孩子,四少爷,祁思恪。   “哎呦,四少爷,您慢些走。”身后的王嬷嬷连忙跟了进来。   “祁云菲,你没听到吗?快去给本少爷买糖葫芦去。你再不去,本少爷就会儿就跟母亲说你欺负我。”虽然是谎话,可个五岁的孩子却说得理直气壮。   王嬷嬷瞥了祁云菲眼,道:“四姑娘,你是不是没听到四少爷的话?莫不是觉得夫人出门去了就敢违了少爷的话吧?等夫人回来了,要你好看。”   祁云菲抬头看向了屋里的几个人。   这便是她的处境了,在国公府里,上到老夫人,下到有头有脸的仆人,都能使唤她。   祁思恪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可他却从未叫过她声姐姐,每每都是直呼她的名字。   她想起来了,前世也有这么遭。   祁思恪让她出门给他买糖葫芦,她刚刚在正院被祁云昕和祁云嫣两个人使唤过、骂过,心觉得委屈,便哭哭啼啼拒绝了。   而被老夫人拒绝了之后,李氏回来之后就套车回了娘家,过了几日才回来。应该是没借着多少钱,回来后,听儿子说,便朝着她发了脾气。罚她去跪祠堂,饿了她日。姨娘去给她求情,结果,连带着姨娘也被罚了。   想到这些,祁云菲握了握拳,说:“好啊,五弟弟在家等着吧,姐姐这就去。”   既然重生了,她不能再像前世样了,她要勇敢些,坚强些。   听到祁云菲答应下来了祁思恪脸色好看了不少,朝着她微抬下巴,得意地出去了。   他们二人走,香竹便在旁心疼地说:“姑娘,您别去了,还是奴婢去吧。您如今年纪大了,再这么出去不好。”   之前,祁思恪也让她出门买过东西,不得已她才会出去,般都是香竹替她出去。   只是这次祁云菲却摇了摇头,说:“不用,换身男子的衣裳便是。”   若是想赚钱,她得出去看看才是。她如今多了世的记忆,算是有先机之人,说不定出门就能想起来很多事情。而且,姨娘被嫡母打了,要涂些药膏才是。   香竹还欲再劝,被祁云菲阻拦了。   祁云菲看着自己藏起来的箱子,狠心,把这些年存下来的三十多两银子全都带在了身上。   很快,二人换上小厮的衣裳,从后门出去了。   出去之后,祁云菲既有丝欣喜又有丝恐惧。   前世,自从入了静王府之后,她就再也没出来过了,如今想来,已经有好几年的时间了。   香竹个月约摸会出来两三回,比祁云菲熟悉些,见祁云菲好奇,便给她介绍了番。   祁云菲直认真听着,边听,边回忆前世的事情,看看有没有什么听过的能赚钱的点子。   路听来,祁云菲都没什么印象,直到二人到了京城最繁华的主干道明德大街,香竹在旁说了句:“咦,前几日还不是这样,这里许多卖糖葫芦的,怎么今日跟从前不太样了。”   旁路过的位年轻公子看了她们眼,道:“两位公子有所不知,流云国二皇子下个月便会来咱们大齐,府尹这几日让人肃清街道。”   那位公子说完,忍不住又多看了祁云菲两眼,那眼神着实让人觉得不舒服。   祁云菲正蹙着眉头,并没有察觉。   香竹见状,连忙挡住了他的视线,说:“多谢这位公子解答。”   “兄台客气了。”年轻公子说完,又看了祁云菲眼后离开了。   “少爷,咱们再换个地方买吧?”香竹在旁低声说道。   祁云菲回过神来,说:“先不急,哪里有首饰铺子,你先带我去看看。”   “好。”香竹指了指前面,“那里便是。”   说起来赚钱的法子,祁云菲刚刚突然想到了。   前世,香竹两口子第个管的铺子便是家首饰铺子,当时,香竹曾跟她说过,他们大齐产的种非常昂贵的玉珠在两年前根本就没人买。直到流云国出使大齐,二皇子非常喜欢这种玉珠。这珠子的价格下子就升上来了,再也没落下去过。   祁云菲想,若是她现在能多买些珠子,等到流云国的人来了,她是不是就可以多赚些钱?   祁云菲正兴奋着,她便不知,不远处的酒楼里有男子正盯着她看。   那男子身着华服,头戴玉冠,看便知身份不简单。   更不简单的是他那张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俊美无俦。   这样的家世和相貌本应吸引无数女子围观,然,那身的冷意,却让人不寒而栗,不敢靠近半分。   “王爷?下官刚刚的说那件事情?”刑部侍郎见睿王殿下不说话了,吓得腿开始发抖。心想,睿王果然是在战场上待了几年的人,不说话的时候让人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杀气。   听到这话,卫岑澜收回来视线,看向了面前身着官服之人。   被睿王这么看,刑部侍郎的腿抖得更厉害了。   就在刑部侍郎快要跪下去的时候,只听卫岑澜沉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管谁来求情,该怎么办便怎么办。”   “是,是,下官明白了。”   卫岑澜抬眼看了看刑部侍郎,道:“若是威武侯对你施压,让他来找本王便是。”   纵然睿王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可刑部侍郎立马不抖了,脸上露出来惊喜的神情,跪在地上道:“多谢王爷体恤,下官知道该怎么办了。”   “嗯,去办差吧。”   “是,下官不叨扰王爷了。”说罢,刑部侍郎快步离开了酒楼。   刑部侍郎走后,卫岑澜又转头看向了外面,然而,刚刚见到的人却消失不见了。   卫岑澜冷峻的眉头微蹙,扬声道:“来人!”   “王爷。”   “去查查,刚刚身着男装的两位姑娘去了哪里。”   “是。” 第4章 劝说   祁云菲并不知有人在看她,此刻,她已经在香竹的带领下进了酒楼斜对面的间首饰铺子。   因着祁云菲主仆俩穿的是仆人的衣裳,所以,铺子里的伙计只看了她们眼之后便又去招待贵客了。   祁云菲并非第次来首饰铺子,见伙计如此,便直接走向了柜台。   柜台处的侍女也如同伙计般,并未过来招待她们,仿若是她们不存在般。即便她面前的位妇人已经买完东西走了,依旧没搭理她们二人。   祁云菲不知受过多少白眼,侍女的态度并不会伤到她。既然侍女不来招待她,她便主动走过去了,笑着问道:“请问,贵店有没有齐南产的彩色玉珠?”   侍女听到祁云菲问的问题,脸上露出来果然如此的神情,说:“齐南彩色玉珠?那等便宜货我们这种铺子怎会有?你们走错地方了,去别处问吧。”   见自家姑娘受了白眼,香竹欲上前理论,却被祁云菲把拽住了。   “多谢指点。”说罢,祁云菲扯着香竹出来了。   “姑娘,他们也太欺负人了。”   祁云菲笑了笑,说:“咱们人单力薄,莫要跟他们理论,若是被他们发现咱们的身份,少不了又是番麻烦。快走吧,带我去别处看看。”   “嗯。”香竹应道。接着,香竹便带着祁云菲去了次点的铺子。毕竟,刚刚那侍女的话她也不是没听懂。   在逛了三家铺子之后,祁云菲终于找到了家卖齐南彩色玉珠的地方。   只可惜,这家铺子里也没有太多。   齐南彩色玉珠每年的出产量并不大,而如今京城人喜欢素色,并不爱太过艳丽的东西。彩色玉珠这种东西甚小,不如同质地的玉镯大,也不如翡翠珠子好看,京城并没有很多。   好在,便宜,颗只需要两银子。   要知道,两年后,这玉珠已经十两银子颗了。   逛了很多店铺之后,祁云菲也没买到几颗,看着天色不早了,便打算回去了。路过卖糖葫芦的小贩时,买了串糖葫芦。接着,二人回了定国公府。   回去之后,祁思恪见她回来晚了,又是番训斥。   柔姨娘见女儿被训,急得不得了。等祁思恪离开了,这才随女儿进屋,轻声安慰:“四少爷还小,你莫要心生怨怼。”   因着有心事,祁云菲并未把祁思恪的话当回事儿。再说,若是按照前世年纪算,她已经二十出头了,哪里会跟个五岁的孩子计较。   “嗯,女儿知道了。”   柔姨娘听女儿如此说,仔细瞧着女儿脸上的神情,见她神情有些怪异,以为女儿是把对祁思恪的不满埋在了心底,便又劝慰了几句:“四少爷毕竟是夫人所出,而你的亲事正握在夫人的手。咱们这房只有四少爷个男丁,等你以后出嫁了,少不得还得仰仗他。他如今还小,让你做什么,你去做便是。”   往日柔姨娘若是这样说祁云菲多半不会再说什么,可是如今,她重生归来,便不这么想了。   前世,她的确听了姨娘的话,直对嫡母非常孝顺,也对老夫人非常顺从。可到最后呢?她跟姨娘谁都没能指望上,两个人双双被人害死。但凡这个府里有个人有良心,她们母女二人就不会死。   “姨娘,指望旁人不如指望自己。这世上没有人是可靠的,爹爹不可靠,弟弟不可靠,只有靠自己才行。”   柔姨娘听后瞪大了眼睛,连忙跑到门口看看外面有没有人偷听,见外面没人,这才放心回来,抓着女儿的手,低声说:“四姑娘,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你马上就要说亲了,只有你父亲心疼你了,夫人对你满意,他们才会给你说门好亲事。”   祁云菲道:“想当年,父亲不是很喜欢长姐吗?可你看,他还不是为了银子,把长姐嫁给了个商贾。相较于我而言,父亲明显更喜欢长姐。长姐都是如此,我又能落得了什么好?姨娘,咱们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柔姨娘听到女儿如此说,那双母女俩如出辙的美丽眼睛里升起来层薄雾,嘴唇颤抖着,说:“不会的,你父亲答应我了,会给你说门好亲事。”   听了这话,祁云菲重重叹了口气,说:“姨娘,父亲的话不能信。”   “慎言!”柔姨娘突然捂住了女儿的嘴巴,“你怎么能说这种话?还好你说给我听,若是老爷和夫人听去了,还不知会怎么罚你。”   祁云菲闭着嘴巴,神情有些忧虑。   “我今日就觉得你不太对劲儿。你是在正院遇到了什么事,还是出门听说了什么?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柔姨娘道。   祁云菲本想告知姨娘自己的计划,可现在,她不想说了。以姨娘胆小的性子、对父亲和嫡母的妥协,若是知道她在干什么,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说不定会阻拦她。   想了想之后,祁云菲道:“刚刚我在正院听到夫人跟老夫人借钱了,说是父亲欠了承恩侯世子六千两银子。老夫人拒绝了。两位姐姐便说父亲可能会把我卖了去换钱,我这才说了这样的话。”   柔姨娘听后紧紧捂住了胸口,眼里又凝起来水雾,说:“你爹爹怎么又欠钱了?不过,他跟承恩侯世子关系好,应该不会把你卖了。”   “姨娘,这些事情都说不准的。”   柔姨娘抬手制止女儿继续说下去,道:“姨娘知道你今日心情不好,但你别怕,不会的。今日我便问问你父亲,他是如何想的。”   说完,柔姨娘也不在女儿屋里待着了,出去不知道干嘛去了。   柔姨娘走后,祁云菲叹了叹气。   姨娘直以父亲为天,直尽心服侍嫡母,这么多年来,直如此。若是想改变她的态度,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不过,没关系,她毕竟是姨娘的女儿,姨娘跟她最亲,总能说服姨娘。   即便最后说服不了,她也会把姨娘救出去。   既然老天让她重生了,她总不能白白浪费了这么个好机会。她定要改变姨娘的命运,也改变自己的命运。要不然,她重生这次还有什么用?   姨娘不改,她改。   姨娘不做,她做。   大不了,就是死。她前世委曲求全,嫁人后不过短短数年就死了,就不信今生还能更糟糕。   祁云菲不知,这路直都有人跟着她们,等她们进定国公府的后门,便有人去汇报消息了。   “王爷,两位姑娘去了几家首饰铺子,买了些齐南产的彩色玉珠。回去时,又买了串糖葫芦,接着便入了定国公府的后门。”   睿王听后脸上神情未变,说了句:“去查查她是什么身份。”   “是,王爷。” 第5章 玉珠   当晚,李氏果然没回来。   不仅李氏没回来,祁三爷也没回来。   第二日,二人依旧没回来。   这二人不在府上,祁思恪又去学堂了,如今又不是初十五,祁云菲自是不用去正院,倒是松了口气。   这两日,祁云菲又跟柔姨娘说了不少话。   只可惜,柔姨娘虽心向着她,却丝毫不为所动,反倒是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怪。   “你这莫不是那日出去招惹了什么不不干不净的东西吧?要不然怎会变得如此奇怪?”   怕弄巧成拙,祁云菲没敢再跟柔姨娘说此事。   说起来,也是她太过心急了些。因着得知她们母女二人的命运,便急于去改变,没顾及到姨娘能不能接受。总归还有半年的时间,慢慢来吧。   三日后,李氏回来了。   李氏回来时祁云菲正在屋里回忆接下来四年发生的事情,想到什么便用只有自己才看得懂的话记下来。听到动静之后,掀开丝窗户棱,看了眼外面。   她见李氏脸怒气地回来了,吓得赶紧把窗户关上了。   不用想,定是在娘家没借到钱。   只是,祁云菲有些担心柔姨娘,也不知柔姨娘这会儿到底在哪里,会不会被李氏拿来当出气筒。   好在,很快,祁云菲听到李氏发脾气了,言语间让人去找祁三爷。   接着,便有人从正房跑了出去,去找祁三爷了。   然而,直到晚上祁三爷才回来。李氏跟祁三爷先是吵了阵子,接着,争吵声戛然而止。等到晚上吃饭时,祁云菲仔细看了看二人的脸色,见二人脸色如常,心纳罕,看来,事情暂且缓解了?   祁云菲想,应该是的。不然,她怎么会在来年春天才被送入静王府。   事情定然没彻底解决,但短期内是不会爆发了。   柔姨娘自然也感觉出来这点了。   所以,过了十来日,当祁云菲再次提及那日的话题时,柔姨娘反过来说了她通,说她多想了,祁三爷并未打算把她卖去换钱。   至此,祁云菲知道多说无益,短时间内,她不打算再开口了。   其实,她也明白,若是柔姨娘真的能这么快就被她说服,那么前世她就不会被国公府里的人逼死了。   想到自己手头没钱了,但邻国二皇子马上就要来了,她还要去买玉珠,祁云菲知道柔姨娘手里有几百两银子。前世,她出嫁时,柔姨娘把钱都给她了。只是,柔姨娘最近有些怀疑她,她便不敢都说出来。   想到柔姨娘手有个铺子,祁云菲便借口想要为柔姨娘管铺子为由,从她那里支了五十两银子。   说起来,祁云菲还有个舅舅,比柔姨娘小七岁。   祁云菲的外公是个酒鬼,外祖母在生下来儿子之后便撇下孩子和离了。   柔姨娘当时还不到十岁,但,面对这样的情况,只能照顾爹爹和弟弟。   外公倒是因此老实了几年,只可惜,没过几年又犯了酒瘾。在酒桌上把女儿卖给了祁三爷。柔姨娘不想跟着祁三爷,奈何祁三爷是国公府的少爷,而他们家只是地里刨食儿的,不得不嫁。即便如此,众人还觉得是柔姨娘高攀了。   过了没几年,外公就去世了。   又过了没多久,小舅舅来到了京城,给了柔姨娘份地契,又告知柔姨娘他将要去参军,可能几年内都不会回来。   柔姨娘这事儿藏得倒是极好,她从没去铺子找过掌柜的,掌柜的也只会隔个三个月拖给府上送菜的人送回银子。所以,没人知道她手里有个铺子。直到祁云菲及笄那年,柔姨娘才把这事儿告诉了女儿。   即便是祁云菲知道了,娘俩也过得小心翼翼,直到出嫁那日,她们俩也只隔季收笔钱,没敢去过铺子。   柔姨娘开始自是不给,觉得这事儿有些古怪。   但,祁云菲早就想出来借口:“姨娘,那日四弟弟让我去给他买糖葫芦,明德大街因着邻国来访,已经没有小商贩,我便去了笃行大街,路过时,看了眼铺子。我进去瞧了眼,那铺子如今是买笔墨纸砚的,生意极差,掌柜的手里没钱铺子周转不开。”   柔姨娘知道女儿的本事,这些话定是她亲眼看过才知道的,要不然她说不出来这番话。   “只是,你如今年纪大了,不好再往外面去。”   “姨娘放心便是,女儿上次就是着男子的衣裳出去,不会被人发现。况且还有香竹呢。”   虽觉得不妥,可柔姨娘也没什么好办法。那铺子毕竟是自己亲弟弟的。她就只有这么个弟弟,弟弟已经六七年没回来,如今也要二十五六岁了,回来就要成亲。她可不能把这个铺子给弄没了,届时弟弟如何成亲,他们韩家的香火岂不是要断了?   拿了银子之后,祁云菲回房去了。   接着,她便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动静,见祁思恪回来了,立马走了出去,假装出来散步。但是,看到祁思恪,立马要转身离去。   祁思恪果然上当,颠颠跑了过来,道:“祁云菲,你给我站住!”   祁云菲连忙停了下来,哆哆嗦嗦地说:“四……四弟弟,外面好吓人,你别让姐姐出去给你买东西了好不好?”   祁云菲第次做这样的事情,心里多少有些紧张,而祁思恪却以为她在害怕,见她害怕,他特别高兴。   祁思恪虽然在整个国公府不显,是被欺负的那个。但在他们三房的院子里,他却是个小霸王,是欺负别人的那个。他最喜欢欺负的人就是祁云菲,祁云菲哭,他就开心。   “哼!你算个什么东西,小爷我让你去买东西那是抬举你了,你别不识好歹!你说你不想出去?小爷我偏让你出去!明日你就出去给我买毛笔去!”   祁云菲听后,哭哭啼啼地说:“四弟弟,别……你别让我去,我……我……我不敢。”   “你竟然敢违抗我的命令?我去给母亲说你欺负我!”祁思恪得意地说。   祁云菲连忙拉住了祁思恪的胳膊,说:“我去,我去,四弟弟别跟母亲说。”   “哼!早这样不就行了。”   “可是,姐姐没钱……还有上次买糖葫芦的钱……”祁云菲声音如蚊蝇振翅般小。   “祁云菲,你每个月可是有两银子的月例,你又不出门,花到哪里去了?小爷我就不给你。反正我跟你说了,明日下学回来若是我见不到新的毛笔,你就等着被母亲罚吧。”   说完,祁思恪朝着祁云菲做了个鬼脸,快速跑开了。   祁思恪走后,王嬷嬷在旁阴阳怪气地说:“三姑娘,四少爷可是你的亲弟弟,你若是这般待四少爷,就别怪老奴无情了。”   祁云菲连忙说:“嬷嬷,我不是这个意思。”   “哼,最好不是。”说完,王嬷嬷瞥了祁云菲眼,小跑着去追祁思恪了。   香竹急得不得了,心疼自家姑娘,都快哭出来了:“姑娘,四少爷也太,也太……”   祁云菲抬了抬手,制止香竹说下去,微垂着头,说:“回去。”   “是,姑娘。”   回屋后,祁云菲拿起来刚刚没看完的《大齐地理志》继续看了起来。她得看看,哪里是个好地方,能让姨娘和她安然过完后半生。   第二日早,祁云菲穿着身奴仆的衣裳,脸委屈地出门了。   门房听香竹解释了几句,便放行了。   守门的小厮跟旁的婆子道:“这三姑娘怎么还不如个下人?四少爷让她去买东西她去就啊?”   婆子冷哼声,说:“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庶出的庶女,三爷的亲娘是个爬床的贱婢,这姑娘的亲娘连丫鬟都不如,你觉得她能好到哪里去?”   出了门之后,两个人又去四处买玉珠了。   本以为今日颗玉珠也买不到,但也不知是不是运气太好了,刚逛了两刻钟左右,便在家首饰店里遇到了位来典当东西的妇人。   那妇人以缺钱要治病为由,把百多颗齐南彩色玉珠便宜卖给了祁云菲。还生怕祁云菲不要似的,拿了五十两银子就跑了。   祁云菲觉得此事怪异,便追了上去,然而,她和香竹追了段路之后,那妇人却早已消失不见了,二人便气喘吁吁停了下来。   虽然觉得这事儿有些怪异,但,看着盒子里的玉珠,的确是真的。   实在是想不通,祁云菲便没再想了,接着,她便带着香竹去了舅舅留下的铺子。   卖玉珠的妇人甩开祁云菲之后,入了个府邸的后门。   “主子,那位姑娘今日又出来买玉珠了。事情已经办妥。”   卫岑澜放下手的书,微微点头,说:“嗯,办得不错,赏。”   “多谢主子。”说罢,妇人悄悄退了出去。   妇人退出去后,卫岑澜看向窗外,陷入了沉思之。   说起来,初见那小姑娘是在很久之前了。 第6章 相遇   那年,他不足二十,那是他第次离京办差,差事办得极好。纵然他素日里非常稳重,但那日,他还是有些得意,以至于放松了警惕。   在即将到京城时,他们行人遇袭了。   他跑到了山里,这才逃过劫。   在山里待了几日,他迷路了,再加上体力不支,昏倒在地。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在个山洞里。而在他的身侧,有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小姑娘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通过交流得知,原来,这小姑娘也迷路了,不过好在她身上带了些吃食和水。   恢复体力之后,他便按照小姑娘混乱的描述,成功带着小姑娘顺利走出了山里。   亲眼见着小姑娘见着了亲人,他便默默离开了。   等他恢复过来找到背后的黑手之后,已经是两个月后,那时,他让人去找过小姑娘,却直没找到。后来,便把这事儿搁置在旁了。   许是这位小姑娘长得太过漂亮了,那日,即便她身着男子的衣裳,他还是眼就认出她来了。   让人打听,果然,就是她。   没想到小姑娘竟然是国公府的姑娘,而那日会去村子里也是因为她外祖父去世。   得知小姑娘在四处买齐南彩色玉珠,他便让人把京城包括京郊附近的玉珠全都买了过来。小姑娘都喜欢玉珠,想必见着这么多玉珠,定然非常欢喜吧?   他虽感激当日的救命之恩,但毕竟那小姑娘如今已是适婚的年纪,男女有别,他不方便再去见。   只想着,以后她若是有什么难处,他多帮着些便是。   祁云菲这会儿正在韩家笔墨铺子里。   她之所以敢如此大胆地拿出来地契告知掌柜的身份,是因为前世出嫁前她也来过。那时,表明了身份后,她发现,掌柜的其实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且,直到她死,掌柜的都没背叛过她们。   祁云菲略问了问铺子里的事情,买了支毛笔便离开了这里。毕竟,她不能出来太久了,要不然会让人生疑。   至于跟柔姨娘说周转不开的事情,纯属是在骗她。   回去后,柔姨娘关心了铺子之后,又说了几句。大概意思就是让女儿没事儿少往外面跑。   祁云菲含糊应下了。   不过,心里也提高了丝警惕。既然柔姨娘知道她往外面跑,那么,想必李氏早就知道了。   等柔姨娘走后,祁云菲想了想,故意选了个李氏在正房的时候,可怜兮兮地在正房门口把笔交给了祁思恪。   “四弟弟,你……你莫要让我再出去买东西了,我……我月例都快没了。”   “哼!我花你的钱你心疼了?那我偏要花你的钱!”   “四弟弟……”   正说着呢,李氏掀开门帘出来了,看着祁云菲,道:“四丫头,不过是给你弟弟买了支毛笔罢了,看把你心疼的,这是你亲弟弟,你的钱不给他花还能给谁花?”   “见过母亲。”祁云菲慌里慌张地行礼,随后,道,“女儿也不是怕花钱,就是觉得年纪大了,再出门恐让人笑话。”   “嗤!你不是换了仆人的衣裳么?出去两趟了也没被人发现不是。”   祁云菲知道自己猜对了,李氏果然知道她出去的事情,连忙说道:“是……是母亲,女儿知错了。”   “回去抄遍《女戒》,以后你弟弟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别那么多借口。”   “是,母亲。”说罢,祁云菲垂着头回去了。   祁云菲是故意的,她知道李氏最近缺钱,所以,她才提到花月例给祁思恪买东西的事情。她若是想逃跑的话,得提前放松李氏的警惕才是。只要出门这事儿过了明路,以后行事就方便多了。   见祁云菲离开了,李氏撇了撇嘴,说道:“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过是几钱银子就心疼成这个样子。”   第二日恰逢十五,祁云菲跟着王氏去前院给老夫人请安了。   老夫人见王氏脸色如常,心纳罕,便问了几句:“老三媳妇儿,老三的事情解决了没?听说你娘家没借给你钱?”   老夫人最是讨厌三房,确切说讨厌庶出的。那些年,死在她手里的庶子有好几个。她是见祁三爷不争气,是个不成器的,生母又早逝,这才留了他命。   所以,她故意当着主子和奴仆的面说出来让李氏丢脸的事情。   李氏被臊得脸色通红,只是,她爹不过是翰林院的六品小官儿,切还要仰仗国公府这棵参天大树。   “多谢母亲关心,三爷说切都是误会,事情已经解决了。”   老夫人听后笑着说:“解决了就好,你看,真是虚惊场。因着这事儿,这几日我都没睡好觉。”   “让母亲烦心了,都是儿媳的不是。”   “哎,说这么见外的话做什么,只要老三没事儿就好。”   往常,到请安的时候,李氏定然会在正院里待到午时才回,以便跟国公府的众人打好关系。   李氏不走,祁云菲也不能走。而祁云昕等人见她在这里,定会当个丫鬟般使唤她。   可今日,被老夫人这般说,李氏就有些坐不住了。略坐了两刻钟左右,李氏便离开了。   祁云菲也松了口气,跟着李氏起离开。   李氏回去之后心情不好,又罚了柔姨娘。   祁云菲眼睛通红,越发想着要赶紧多赚些钱,让柔姨娘早日光明正大脱离苦海。   几日后,祁云菲又出门了。   只可惜,今日运气着实不好,主仆二人把其他几家铺子逛完之后也没发现任何颗齐南彩色玉珠。   祁云菲想,看来,这次只能卖这百多颗玉珠了,赚不了太多钱。   眼见着出来太久了回去恐会被责罚,祁云菲和香竹连忙快步回了国公府。然而,眼见着马上就要到国公府后门了,却被人堵住了。   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几个人祁云菲吓了跳。国公府就在不远处,这还是大白天的,这些人怎么如此大胆?   没等她开口说话,面前的男子便开口了:“这位小兄弟,我们主子有请,烦请您跟我们走趟。”   看着面前的人痞里痞气的模样,香竹连忙站在了祁云菲的面前,呵斥:“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起开,没你的事儿!”男子下子把香竹拍开了。   接着,那男人就冲着祁云菲走了过来,打量了下祁云菲的脸,嬉皮笑脸地说:“小兄弟,跟我们走吧?”   看着面前的男人,祁云菲的心砰砰直跳,感觉自己这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也没想到有人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如此之事。   时间,她怕到不行。   不过,在那人离她越来越近的时候,她的理智终于回归了些,大吼:“我们……我们是定国公府的人,你们若是敢这般对我,小心我回去告诉祖母!”   面前的男人听后脸色凝,怀疑地说:“定国公府?”   “对!我……我是定国公府的……四……五少爷!”祁云菲见面前的人怕了便说了这么句。   没想到,直躲在后面的个人却站了出来,说:“别信他,定国公府共四位少爷,哪里有什么五少爷。”   祁云菲抬头看向了来人,只眼,她便想起来这人是谁了。这不就是那日在路上跟她和香竹说话的男子么。可见,这是蓄谋已久了。   她真没想到,自己第次出门就被人盯上了。   不过,想到刚刚他们听到定国公府时神色有异,猜想他们应该忌惮定国公府。摸了摸自己身上出门的对牌,便想要拿出来。   然而,还没拿出来,面前的男人变凶神恶煞地说道:“好啊,竟然敢骗我,看我怎么——”   眼见着男子的手便要落在她的身上,那手却被什么东西打到了,下子弹开了。   ‘“啊!谁,是谁,敢打老子!”   接着,路口出现了两名护卫,三两下便解决了面前的几个人。   “你们胆子也太大了,知道我们是谁的人吗?我们可是青王府的人!”   然而,在看到护卫手的令牌之时,立马吓得脸色苍白,跪在地上求饶。   “还不快滚!”侍卫冷声说道。   听后,面前的几个人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巷子。   见人被打跑了,祁云菲吓得蹲在地上,随后,抱着腿低声抽泣。   香竹也被吓得不轻,赶紧过来看她们家姑娘的情况。   睿王见人已经跑了,便不想出来的,只是,那小姑娘已经蹲在地上刻钟了,那哭声也哭得甚是可怜。想到之前第次相遇时,这小姑娘害怕就躲到他背后哭,便忍不住走了过来。   “莫要哭了,坏人已经跑了,你快回家去吧。”   听到这个清冷的声音,祁云菲不自觉停止了哭声,抬起头来,慢慢看向了面前的男子。   先是看到黑色的皂靴,接着便是深蓝色的绸缎衣裳,衣摆处绣着繁复的花纹。再往上,黑色的腰封,再往上……好高啊,高到她蹲在地上看不清楚他的脸,只看到了他递过来的方帕子。   这方帕子是素色的,握着帕子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想到自己脸肯定哭花了,而面前的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祁云菲的脸上泛起来丝红晕。她本不想接的,只是,帕子直放在面前,怕自己在恩人面前出丑,便接过了帕子,擦了擦脸。擦完之后,便要站起身来,无奈蹲了太久,腿早就麻了,起身时身子往旁倒去。   见状,卫岑澜下意识就伸手扶住了小姑娘的胳膊。   抓住她的胳膊时,卫岑澜才发现这小姑娘也太瘦弱了些,胳膊干巴巴的,手就能握得过来。   很快,在小姑娘站稳之后,卫岑澜便缩回了手,背在身后,仿佛切都没发生过样。   被陌生男子扶了下,祁云菲脸色通红。不止脸色红,刚刚被人碰过的地方也感觉火辣辣的。   但,若是这男子不扶她,她刚刚就要摔倒了,他也是为了救她,况且,她如今着男装,想必这男子并不知她是个姑娘家。   本不知该如何面对现在的情况,但,见男子的手已经收回去了,祁云菲松了口气。   站稳之后,祁云菲终于终于看清楚面前男子的相貌了。   黑发玉冠,剑眉星目,眼神冰冷,薄唇紧抿,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虽气质冷,但,这相貌着实太好看,比世人公认的美男子静王还要好看些,祁云菲难得怔愣了下。   不过——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祁云菲问道。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人给她的感觉很是熟悉。   卫岑澜本就知道这小姑娘长得好看,离得近了,更确认了这点。大大的杏眼,长长的睫毛,秀眉微蹙,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不过,再好看也只是个小姑娘。   看了眼后,卫岑澜便收回来目光。   想到小姑娘的问题,他仔细琢磨了下。   他本不想提及那件事情,毕竟,那事儿涉及到后宫,知道太多对小姑娘不好,她最好忘了才好。但,小姑娘也是当事人,她既然想起来了,他也不好太过隐瞒。所以,点了点头后,道:“杨柳村……”   然而,卫岑澜刚说完这三个字,祁云菲眼睛就突然亮了起来,有些惊喜地问:“你认识我舅舅?”   看着小姑娘惊喜的样子,见她主动把事情扯到了别的事情上去,卫岑澜心喜,鬼使神差地默认了:“嗯。”   不料,刚应完,便听小姑娘接着问道:“你既然认识我舅舅,那他现在在哪里?”   睿王:…… 第7章 感谢   祁云菲此刻是真的非常欣喜,前世,直到她死前,她都没能得到小舅舅的消息。   这些年,姨娘直在托人找小舅舅的消息。前世,入了静王府之后,她也托人查过。但,直都没能查到。   她直都当小舅舅死了。   可没想到,面前的这个男人竟然认识小舅舅。活了两辈子,她这是第次遇到跟小舅舅认识的人。若是小舅舅还活着的话,她跟姨娘岂不是可以去投奔小舅舅,她也不用为以后的生存忧虑了。   想到这些,时之间,她把刚刚的事情忘记了,切的恐惧和害怕都被欣喜所取代。   看着小姑娘期待的眼神,那句实话睿王怎么都说不出口。抿了抿唇,心里喟叹声,想,算了,既然小姑娘救过他,他便帮她回,找到她的舅舅吧。   想了想,睿王开口了:“这事儿暂时不方便透露。”   本以为小姑娘会失望,没曾想,听到他如此含糊的句话后,小姑娘却是更加惊喜了。先是眉眼弯弯,紧接着,欣喜落下,眼眶里带了丝薄雾。   “您是说,是说我小舅舅还活着?”   睿王觉得,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   他第次发现,撒了个谎,便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他并不知小姑娘的舅舅是谁,是做什么的,也不知他在哪里,是死是活。若是他此刻说他活着,结果他却死了,那么,这对小姑娘来说是种巨大的伤害。若是开始没有期待,后面自然也就不会失望。   他不想骗她,不想骗这般单纯的于他有恩的个小姑娘。   “我多年未曾跟他联系了,并不知他的近况如何。”   刚说完,就见小姑娘眼的期待渐渐落下去了,眼里的星光下子就湮灭了,睿王微微蹙眉,心里很不得劲儿。   于是,他又补充了句:“你若想知道,本——我可以帮你去查。”   话音落,小姑娘眼快要湮灭的星光下子又亮了起来,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仿若是盛满了星河,璀璨夺目。   “谢谢您!”祁云菲由衷地说道。眼前之人是认识小舅舅的,而且,仅从衣着和气度来看就知不是普通人。若是他能去找的话,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小舅舅。   看着小姑娘信任的目光,睿王沉声道:“咳,不客气。时辰不早了,快些回府去吧。”   祁云菲笑着点头:“嗯。”   说完,快要离开时,才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有些羞赧地说:“对了,只知道您认识我舅舅,还不知您姓什么?”   睿王想了想,说:“岑。”   祁云菲想了想该如何称呼对方,想了许久,道:“今日的事情多谢您了,岑大人。”   虽然对方跟舅舅认识,但看便知面前之人不是普通人,叫“舅舅”她怕逾矩了,会遭人不喜。   这还是第次有人如此称呼他,睿王抬眼看了看面容红晕的小姑娘,说:“不必,我毕竟认识你舅舅,帮你下也是应该的。”   “不管如何,还是谢谢您。”   “嗯。”   接着,祁云菲心情愉悦地带着香竹离开了。   待祁云菲离开后,睿王的脸色冷了下来,看着旁的护卫,说:“冷,去给青王带个口信,限他三日内把府那些乱七糟的人全都给本王遣散了。若是再让本王发现他胡作非为,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是,主子。”   接着,又对另名护卫说:“影,去送祁三姑娘回府,不用回来了,去查下祁三姑娘的舅舅如今身在何处。”   “是。”   说完这些,睿王大步离开了这里。   而正在王府等着那所谓的绝世美男的青王,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收到了睿王的训斥,脸色下子变得苍白。见冷卫要离开,赶紧用胖胖的手抱住了他的胳膊,把鼻涕把泪地祈求:“你告诉小叔,给本王留五个,就留……三个!不能再少了!就三个!”   青王朝着冷伸出来三根白胖的手指。   冷脸上压根儿没什么表情。   见冷依旧是副冷冰冰的样子,青王期期艾艾地哀求:“个,个总行了吧!”   冷依旧没说话。   青王这次是真的哭了,坐在地上哭,打着滚儿哭。远远看着,就像个白胖球般。   “睿王可是我的亲叔父,他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不活了,不活了。”   然而,没用。他还在哭着的时候就看到王府的管事把人从他眼前带走了。   那些人听是睿王吩咐的,哪还有人等三天,立马收拾了包袱就要跑路。相比较青王而言,自然是大权在握的睿王殿下更可怕些。因此,这些人任由青王哭喊也没有个回头的,脚底似是抹了油,跑得飞快。   眨眼间,青王府变得空空荡荡。   冷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青王,毫不留情地离开了。   青王躺在地上,面如死灰,嘴里嘟囔:“个个没良心的,枉本王平日里对你们那么好!本王还想着避避风头就把你们接回来,没想到你们竟然如此。哼,本王真是看错你们了。”   另边,祁云菲回府之后脸色依旧带着笑容。把给祁思恪买的桂花酥给了他之后,便脚步轻快地回了房间。   本想着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柔姨娘,最后还是忍住了。毕竟,前世,直在她死前都没能得知任何点关于小舅舅的消息。她怕把这个消息告诉柔姨娘之后,万最后那人没打听到小舅舅的消息,亦或者小舅舅已经死了,岂不是会让姨娘空欢喜场?   所以,想了想之后,祁云菲没有告诉柔姨娘,个人沉浸在大喜和大悲之。   喜的是,终于见到了跟小舅舅相关的人。悲的是,怕得知小舅舅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   只是,等晚上脱衣睡觉时,这才发现怀里多出来方帕子。这帕子,是白日里那位岑大人的。   看着这方帕子,祁云菲有些出神。   “姑娘?”   听到香竹的声音,祁云菲赶紧把帕子藏了起来。这帕子,还是洗干净了,下次还给岑大人吧。   等第二日醒过来,祁云菲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最重要的件事情。那人只说去打听了,可他们并没有约定好在哪里见面啊。   这可如何是好……   香竹昨日也在,听到自家姑娘的担忧,笑着说:“姑娘,奴婢看您是太过欢喜了,以至于忽略了件事情。您忘了,那位大人既然能认出来您,说明是知道您的身份的。即便不知,他打听下您舅舅的事情也能知晓姨娘在哪里。他若是想要递消息,定会递到国公府来。”   经香竹这么说,祁云菲恍然大悟,说:“对哦,你不说我都忘了。”   说完,又陷入了沉思之。   她昨日的确是先被吓了跳,然后又被舅舅的消息喜到了,以至于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现在想想,疑点很多。首先,那人是如何认出来她的?她分明穿着男装,这么说,他肯定识破她的伪装了。   还有,她共没见过舅舅几次,而且每次都没怎么有外人在场,他如何得知她是谁?   可那人的确下子就说出来舅舅的家在哪里……   难道是外祖父死的那日见到的?   微微蹙了蹙眉之后,祁云菲没再纠结这件事情。毕竟这人昨日的确救了她,可见没什么歹意,且,他还能为她打听小舅舅的消息,着实是喜事件。   就这么过了十几日后,祁云菲没等来小舅舅的消息,流云国二皇子倒是来了。   祁云菲听说之后很是欣喜,想着等过几日玉珠的价格涨上去之后,就把它们全都卖出去。   此刻,被祁云菲惦记的二皇子正在睿王和静王、青王的陪同下走在皇宫之。   二皇子脸上的神情很是倨傲,脸审视地看着大齐宫里的陈设,那眼神,仿佛在说大齐不过如此。   睿王脸上没什么表情,静王脸上也是笑吟吟的,只有青王在看到二皇子撇嘴时,不干了。   “不知二皇子这是何意,是对我大齐皇宫有什么不满吗?”   二皇子瞥了眼青王,又看了看睿王,说:“不敢,本皇子并无此意。”   静王看了看睿王又看了看青王,狭长的凤眼眯了眯,说:“三弟,你怎能说这样的话,我看二皇子表情很是和善,并无你说的那些意思。”   这话若是睿王说的青王可能还会收敛,既是静王说的,他就没什么顾忌了。看也没看静王,直截了当问了出来:“既不敢,那你撇什么嘴?”   这话当真是点面子都不给。   静王微微蹙眉,看了青王眼。   二皇子也没想到青王竟然直接问了出来,脸上的表情讪讪地,看了眼睿王,说出来实情:“倒不是不满,就是觉得大齐太素了些。”   青王看了眼二皇子身上五颜六色的衣裳,嗤笑了声,说:“难道像孔雀样五颜六色的才好看吗?这身上青块、红块的,倒是跟乞丐的衣裳差不多。”   青王的嘲讽实在是太过,二皇子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冷着脸就要发火。   这时,直没开口的睿王终于开口了,斜睨了眼青王,冷声说:“青王,给二皇子道歉。”   “小叔,你没听到他刚刚说……”   “嗯?”睿王淡淡地嗯了声。   青王瘪了瘪嘴,躬身道歉:“对不起,是本王言语无状,还望二皇子不要跟我计较。”   毕竟是在大齐的地盘上,二皇子如今初始大齐也是为了两国友好邦交,所以,见青王道歉了,二皇子也就忍了。   再说了,这青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若是睿王殿下对他们流云是如此态度的话,他就要掂量掂量要不要劝父皇跟大齐继续合作了。   青王虽然刚刚道歉了,但心却憋着股火气。二皇子也被青王说的心情不太好,所以,至此,青王和二皇子皆不说话了。   静王看了眼青王,暗道声蠢货。接着,他便站在了青王和二皇子的间,跟二皇子交流起来。   没几句话,二皇子脸色就恢复如常,跟静王愉快地聊了起来。   见状,青王瞪了静王眼,去睿王身边了。   走着走着,突然,二皇子被路过的名宫女吸引了。   “站住!”   接着,二皇子凑近了,仔细看了看宫女头上的颗珠子,眼神激动地问静王:“这珠子颜色好漂亮,哪里买的?”   宫女看了眼站在后面的睿王,吓得赶紧把头上的珠子摘了下来,递给了二皇子。   “是……是别人送的。”   二皇子拿起来珠子之后,在阳光下照了照,脸上露出来愉悦的笑容,不吝赞赏:“真好看,这般看更好看了。”   青王见二皇子拿着颗世人皆不喜欢的便宜珠子看,脸上露出来嘲讽的笑容,刚想要讥讽几句,就收到了睿王的视线,顿时不敢言语。   二皇子研究完之后看了眼睿王,问:“王爷,这珠子是你们大齐产的吗?”   睿王看了眼二皇子手的珠子,眼神里滑过丝异样的色彩,点头:“正是。此为我大齐南边产的,名叫齐南彩色珠。”   听到这珠子不是独无二,二皇子把珠子还给了宫女,激动地问:“可有卖的?”   睿王点头:“有。”   二皇子接着问:“多少钱颗?”   静王笑着说:“这珠子并不贵,本王送……”   话未说完,就被睿王打断了:“二十两银子颗。” 第8章 赚钱   青王听后瞪大了眼睛,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睿王,看了瞬之后,脸上露出来笑容。心想,不愧是小叔!他早就看这个二皇子不顺眼了,还以为小叔能忍,没想到小叔竟会如此。   见静王欲开口,青王连忙扯了他下,静王狭长的眼微微眯了眯,里面泛起来丝怒气。   青王也不惧,瞪了他眼。   接着,就听睿王本正经地解释了起来:“这珠子原本很便宜。若殿下两个月前前来,大概两银子颗。只是,最近有富贵人家喜欢上了这珠子,全部买走了。如今市面上已经没有了。”   睿王说是是实话,不过,隐瞒了部分事实。比如,收珠子的人是他。   青王以为睿王在说谎,心想着,会儿赶紧派人把京城所有的齐南彩色珠全部买走才是。到时候再狠狠赚上笔,当真是划算。   所以,他连忙挡在了静王身前,笑着说道:“小叔说得极是。这珠子每年产量极少,约摸千余颗左右。如今已到十月份,今年的份额早就卖完了。”   齐南彩色玉珠产量少也是真的,这东西产量极少,非常稀有。然而,大齐人比较喜欢素色,因此,这珠子虽然稀少,但却并不珍贵。就连它的产地,人们也只是拿着这珠子玩儿罢了,并没有当成种营生。   二皇子眼神非常热切:“银子不是问题,望王爷为我寻些过来。”   睿王想了想,说:“嗯,二皇子放心,本王定会仔细给你找找。若是找不到,明年旦有了珠子,本王便会送去流云。”   毕竟,京郊附近的都被他收过来了,而每年玉珠产量少,不知别处有没有。若是有的话,势必要耗费人力物力去寻找。价格上自然就上去了。   不过,若是齐南的玉珠能被流云国的喜欢,这东西说不定能成为当地百姓的项重要收入。   这便是他刚刚提高价格的两个原因。   至于把送出去的玉珠再要回来?睿王从没想过这点。既然是小姑娘喜欢的东西,他怎会夺人所爱。   “多谢王爷。”   说完这事儿,双方气氛明显和谐了很多,继续逛起来皇宫。   两位王爷都如此说了,大齐的官员自然不会扯后腿。这彩色玉珠虽然在他们大齐不值钱,但若是能高价卖给别国,也是为他们大云创收,是喜事件不是。   所以,底下的官员开始跟流云的使臣吹嘘这珠子有多好。   静王有心说些什么,然而,所有人都不配合他,他此刻再说,就显得不合时宜了。   等流云的使臣离开皇宫去了下榻的地方后,二皇子立马让人去找珠子。不仅他,静王也派人去寻了。   二皇子是因为真的喜欢珠子。静王则是想要私底下去讨好二皇子。   结果,真被睿王说了,满京城的确颗都没有找到。   睿王把珠子都买走了,自然知道京城没有。等二皇子的人没买到之后,睿王让鸿胪寺放出去消息,二十两颗收购没用过的玉珠。   这消息出,很多人都心动。然而,那玉珠不值钱,即便家里有,也都是用过的。所以几天过去,收到的珠子不到十颗。   与此同时,祁云菲也终于得到了消息。   为了安全起见,她自己没去,而是让铺子里的周掌柜去的。   花了不到百两银子买的珠子,转眼间就赚了二千多两,祁云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记得前世时,这珠子在这会儿只值五两,过了两年才涨到了十两。没想到今生突然下子涨到了二十两,当真是让人意外。   虽不知是何原因,但,这银票毕竟是鸿胪寺给的,甚是可靠,所以,也就没再多想。   前后两世,她还是第次见这么多钱,距离父亲的六千两赌债眨眼间就只剩下三千多两了。不过,玉珠的确难得,所以,在赚了这么笔之后,祁云菲觉得自己还是要找找别的法子赚钱才是。   另边,睿王看着面前的百多颗珠子,哑然失笑。   没想到,他千方百计为小姑娘寻来的珠子,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他的手。不过,小姑娘也真是聪明,知道趁着玉珠值钱赶紧卖掉。   过了几日,睿王见二皇子对玉珠越发渴求,便拿出来这百多颗。看着二皇子眼的惊喜,睿王解释:“这是本王这十日让人去大齐各地买回来的珠子,共就这么多了。”   至于钱财的事情,提也未提。   二皇子甚是欢喜,两眼泛光。他最喜欢这种彩色的、颜色绚丽的东西,跟他的衣裳极配。不仅他喜欢,他们流云国的人也都喜欢。   他这几日打听过了,这种珠子产量的确低。当然了,他也打听到这珠子之前不值钱。不过,对于财大气粗的流云国,根本不把这些放在心上。年产量千,也就两万两银子。   他甚至把价格低这件事情当成大齐国的人假清高,没眼光。要知道,这么多珠子若是拿回去,不知道要羡煞多少人。到时候,他能拿着这些珠子换更多的好东西。   想到这里,二皇子让人把把镶满彩色宝石的华丽的弓送给了睿王。   睿王看着面前这小小的弓,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微微动了下。这弓如此轻又如此小,看就是给姑娘家用的。送给他,合适吗?   况且,宝石镶嵌在弓箭上?弓箭是拿来用的,弄那么多宝石做什么。   华而不实。   几番推迟过后,见二皇子执意要送,睿王也只好收下了这份谢礼。   回府的路上,睿王心想,他为小姑娘收了这么多的珠子,没想到不仅没赔钱,竟然还赚了。毕竟,在大齐,这颗宝石就要顶那些珠子的价格了。   这事儿,也着实有意思。   他倒是因她赚了笔,欠她的债又多了些。   听说二皇子给了睿王把贵重的弓箭,静王脸色阴沉得很。明明由他负责接待二皇子,鸿胪寺也是听命与他。可鸿胪寺找到珠子之后根本就没通知他,直接去找了睿王。而最终流云国的二皇子也没过来谢他,去讨好了睿王。   他就不明白了,睿王除了会打仗,还会什么?   可不管是大齐的人,还是流云的人,个个都对他又怕又敬。   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是他父皇,将来,这位置不是他就是青王来做,轮得到他睿王吗?   正想着呢,外面传来个声音:“王爷,王妃说晚膳时辰到了,请您去正院用膳。”   静王阴着脸道:“滚!”   婢女哆嗦了下,连忙垂着头快步走掉了。他们家王爷喜怒阴晴不定,虽然她是王妃身边的人,但,若是王爷执意要惩罚,王妃也不敢多说什么。   眨眼就到了十月旬,流云国的使者已经离开了,可祁云菲想了仍旧没能再想出来赚钱的好法子。而祁三爷那边也没什么动静,没听说承恩侯府逼他还钱,也没听说李氏要卖柔姨娘。   这日,又到了去正院请安的日子。   祁云菲在衣柜里找了找,找到了件不太扎眼的鹅黄色的小袄。   前世,在三姐被父亲嫁出去之后,她跟姨娘便陷入了恐慌之,生怕父亲不高兴,把她也卖了。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她们二人便商议了番,最终决定去讨好老夫人。   为了讨好老夫人,她没少穿鲜亮的衣裳,也没少往前面凑。   可最终呢,她被送去静王府的事情便是老夫人和大房做的主。而且,她也没少被祁云昕祁云嫣使唤。现如今,她已经不指望这个国公府能帮她什么了,所以,做事尽量低调些,不被任何人注意,安安稳稳度过这几个人。   虽然小袄颜色淡,但祁云菲皮肤白皙,在这种颜色的映衬下,脸色又白嫩了几分。   穿好衣裳之后,祁云菲既没有描眉也没有涂胭脂,素着张脸,跟在李氏身后去了正院。   老夫人屋里炭火充足,着实比别处暖和了不少,掀开门帘,便感觉到股热气迎面袭来。屋内,二房的人已经到了,正跟老夫人说着话,老夫人被二姑娘祁云嫣逗得笑得前仰后合。   即便她们三房的人进去了,也没能影响到众人的谈话。众人不过是瞥了她们娘俩眼,便又继续聊了起来。对于这样的情形,祁云菲非常开心,跟上次样,她找了个角落的位置,默默坐在了那里。   李氏与她不同,见众人聊得开心,便使劲儿凑过去,也不管旁人理不理她,不停地找着话说。   “二嫂说得极是。”   “啊?真的吗?”   “天呐,我竟然不知道。”   ……   终于,二夫人张氏搭理了李氏,不过,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都流露出来鄙夷。   祁云菲虽然离得远,但也看出来了。只是,看着李氏脸求知的模样,就是不知她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了。   张氏顺着刚刚的话题说道:“可不是么,说是让内务府的人准备皮子呢,等月底圣上的五十寿辰穿。不过,咱们这都多少年不兴这东西了,可见小地方来的当真是不懂咱们京城时兴的东西。”   见张氏终于搭理她了,李氏点头,说:“可不是么,我记得几年前咱们还穿,这几年哪还有人穿那东西,如今都流行带毛边儿的。”   正说着呢,大房的人也进来了。   今日祁云昕穿了件大红色的披风,领边有圈白色的狐裘。   祁云昕本就长得好看,这般映衬下,显得脸白嫩可爱了些,少了些平日里的端庄,甚是娇嫩可人。   在罗氏和祁云昕母女跟老夫人请安之后,李氏笑着称赞:“咱们京城如今最流行的不就是大姑娘这身打扮么。大姑娘这般穿可真好看,京城里再也没有比你更俏丽的姑娘了。”   祁云昕虽然瞧不上李氏,不过,她也喜欢听别人的赞赏。所以,听着李氏的夸赞,脸上露出来微笑。接着,又在屋内逡巡了圈儿,看到了龟缩在角落里的祁云菲,见她不过是穿了件鹅黄色的小袄,脸上露出来满意的神色。   她自然是整个府,乃至整个京城最好看的姑娘。无奈有人眼瞎,竟然把她跟三房那个庶女比。从前,这庶女也很是不懂事,时常跟她穿样的衣裳。好在如今这庶女不知怎么改了,越发的小气上不得台面。   正想着呢,只听祁云嫣道:“我记得四妹妹之前是不是也做了件这样的衣裳?今日怎么没穿呀?”   祁云菲正想着事情呢,乍听祁云嫣的话,吓了跳,连忙抬起头来看向了众人。看着祁云昕眼里的狠厉,想到前世的些事情,连忙说道:“没,没有,二姐姐记错了。妹妹身量不如大姐姐高,又不如大姐姐好看,压不住大红色的衣裳。而且,妹妹命贱,穿狐裘起疹子。”   前世,冬日,有次请安时,她的确跟祁云昕撞衫了,约摸就是这个时候。但是,她那件衣裳哪里能跟祁云昕的比,祁云昕的披风比她贵十倍不止。   来请安时,众人虽然都在夸祁云昕的衣裳好看,但好多丫鬟私底下却说她穿得好看。   这些话自然是传到了祁云昕的耳。   接着,没过几日,她再穿那大红色的披风时,脖子里就起了疹子。又过了几日,她那衣裳就不知被谁划烂了。   如今她有了逃跑的意图,自然不会再多生事端,切都以低调为主。   李氏自是知道祁云菲有哪些衣裳,也知道她做了件跟祁云昕差不多的衣裳。不过,这个家是大房在掌管,她自是不会做惹大房不高兴的事情。所以,即便是看不上这个庶女,她也没给自己找麻烦。   对于祁云菲的回答,李氏颇为满意。   不仅李氏满意,祁云昕也非常满意。听后,她微抬下巴,看了祁云嫣眼。   祁云嫣瞪了祁云菲眼,说道:“许是妹妹记错了。”   祁云嫣从来没把祁云菲放在心上,整个国公府,祁云昕才是她的对手。大家同为嫡出,圈子都差不多。如今,又都到了适婚的年纪。   她之所以会如此说祁云菲,自是因为她心清楚,祁云昕对自己的相貌非常满意,同样地,也清楚祁云昕不喜欢比她貌美的祁云菲。   其实,要她说,祁云菲不过是个庶女罢了,有什么好在意的?难不成个庶女还能比他们嫁得更好不成?即便是她们挑剩下的,那些人也不会看上祁云菲。   当然了,当个妾还是够格的。   二夫人张氏看了看女儿,接过去话头,说:“刚刚我们就在说如今京城流行什么样的衣裳,可不正是大姑娘这种吗?”   听到这话,众人的目光再次回到了祁云昕的身上,接着,又说起来宫里的某个嫔妃要皮子的事情。   祁云菲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渐渐从众人的话题想起来件往事。   众人的确说得不假,那娆贵人在皇上寿辰宴上穿着皮子和棉袄做成的衣裳跳了支舞。那舞惊艳了众人,娆贵人从贵人被封为了嫔。   而因为娆贵人的那身打扮,京城的皮子眨眼就卖光了。   当商人再去北边进货时,才发现北边下了大雪,路早就不通了。等到新批的皮子过来,已经是来年开春了。那时,天热了起来,皮子也就穿不住了。   想到如今不过是十月旬,往北边去来回用不了个月的时间,去的快了,兴许遇不到那场大雪。   祁云菲的眼睛下子亮了起来。   她终于想到赚钱的法子了。 第9章 懂事   第二日,祁云菲故技重施,在祁思恪面前装模作样了番。祁思恪果然上当,再次对祁云菲颐指气使,使唤她出门给他买糕点。   再次出门时,祁云菲已经学聪明了,好好装扮了番。眉毛画得粗粗的,眼睛小小的,脸上涂得黄黄的,甚至在上面点了几颗痣。这般装扮,就再也没了往日的娇嫩模样,也就没那么打眼儿了。   出了门,祁云菲就去了铺子里。   铺子不大,生意也般,每个月能赚上几两银子。亏得铺子是自家的,要不然,交了租子估计要亏了。   周掌柜非常听祁云菲的话,从之前珠子的事情就能看出来了。   祁云菲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他,让他去北边进了些皮子过来。   周掌柜虽然忠心且听话,但,看祁云菲年纪小,怕她不懂行情,便提了几句,比如皮子如今在京城卖得并不好。   祁云菲早已想好了托辞,拿国公府出来说事,就说自己偷偷听到的。   果然,周掌柜听后没再说什么。   隔了没几日,周掌柜安排伙计在铺子里继续卖东西,他则是亲自带着钱去了北边趟。毕竟,钱财太多,交给别人去办他不放心。   把切都交给周掌柜之后,祁云菲便安心在国公府绣花了。同时,也在注意着周遭的事情,以期想起来前世的些事情。   柔姨娘之前直担心女儿往外面跑得次数太多了,看起来不太正常。如今见她又安心绣花了,便放心下来。   眨眼间就到了十二月初,天越来越冷了,皇上的寿辰也到了。   皇后曾生下来嫡子,自小便跟定国公府定了娃娃亲,只可惜大皇子早夭,没能成就这段姻缘。   而从那时起,定国公府便跟皇后娘娘之间关系极近。渐渐地,皇后地位越来越稳固,定国公府的势力也越来越大,隐隐成为京城数数二的世家大族。   既然跟皇后娘娘关系如此亲近,皇上的寿辰自然有定国公府的席之地。不过,这般重要的场合老夫人向来不会想着他们三房,只偶尔会施恩带着她们。   为了老夫人这偶尔的善心,虽然已经过了十五,可李氏却仍旧日日去正院请安。连带着的,祁云菲也要去正院。   对此,祁云菲非常苦恼。可柔姨娘听后却非常开心,连忙把祁云菲今年新作的几件衣裳找了出来。   “你瞧瞧你,怎么整日穿这么素。老夫人喜欢小辈们穿得鲜亮些,你快换上这件红色的。”   祁云菲看着大红色的披风,抿了抿唇。   这披风,正是今年新做的,跟祁云昕相同的衣裳。在前世,她不过是穿了回,第二回 就起疹子,第三回披风就坏了。   “姨娘,不必了,穿什么都样。”   不管她穿亮色还是暗色,总之,老夫人就从未把他们三房放在心上。   “那怎么能样?”柔姨娘不赞同地说道。   祁云菲道:“姨娘,正院有大姐姐和二姐姐,女儿没必要打扮这般鲜亮。”   柔姨娘却道:“老夫人本就不喜咱们这房,你若是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如何能看得到你。若是看不到你,你就去不了宫里了。以你的相貌,若是去了宫里,说不定就能有更多人看到了,也能说个好婆家了。”   祁云菲眼神暗了暗,说:“姨娘,我若是打扮太过漂亮了,难免会碍了姐姐们的眼,她们就更不会饶过我了。这披风虽然未曾上身,可前几日二姐还拿出来说事儿了。言语间在说我这衣裳跟大姐姐的样。”   柔姨娘听后眼神下子黯淡下去了,手拿着的衣裳也放到了旁,失落地说:“可你若是不出门,哪里有人能见得到你?就怕你爹哪日不清醒,像卖了你三姐姐样把你也卖了。”   祁云菲自是明白柔姨娘的心思,柔姨娘是想让她过得好,担心她以后的亲事。   想到这里,祁云菲握了握柔姨娘的手,轻声安抚:“姨娘,您放心便是了,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哎。”柔姨娘长长叹了口气。   前世,祁云菲还存着些争争的想法。毕竟,长姐被父亲卖了,她总不能指望父亲。然而,她越在老夫人那里表现,大房和二房的姐姐们越是欺负她。不是让她端茶倒水,就是让她在旁打扇子。为了自己的将来,为了给老夫人留个好印象,她都忍了。   结果呢?   大伯为了让自己的女婿睿王登基,把她这个国公府不重要的人推了出去,去静王府做内应,观察静王的举动,防止静王夺了睿王的权。   难道他们不知道如果静王真的有异动,而她往外递消息的话,她的日子将会多么悲惨?   为了家族利益,她就这样做了牺牲品。   虽前世她是被静王杀了,可她却丝毫没有报仇的想法。   无论是睿王殿下、国公府还是静王,没有个好惹的,以她的本事,谁都惹不起。所以,她只想带着姨娘出去过安安稳稳的日子,最好能找到舅舅,家人整整齐齐在起。   重活世,她认清了现实,再也不会妄想争什么了。   “哎,都随你吧。”柔姨娘眼角又有了滴泪。她既想让人注意到女儿,又怕女儿被两位姑娘欺负,而她向来是个没主意的,也不知该如何办。既然女儿已经拿定了主意,就这样吧。   祁云菲见柔姨娘不再让她穿亮色的衣裳,便找了件几年前做的半新不旧的袄子穿上,头上只插了直银钗,祁云菲跟着李氏去了正院。   请安过后,祁云菲再次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好在今日祁云昕和祁云嫣都在叽叽喳喳探讨去宫里的事情,没工夫搭理她,她倒是也乐得清静。   如此过了三日后,老夫人依旧没有吐口让他们三房跟着去宫里。   李氏这时终于想起来祁云菲这个女儿了,开始拿她当幌子,说:“母亲,菲儿年纪也不小了,早就该说亲了,儿媳最近正寻摸着有没有合适的人家。若是她有幸能跟着母亲去宫里见识番,说不定能说个更好的人家。菲儿嫁得好,于咱们国公府也有利不是?”   老夫人听了这话,抬眼看了祁云菲眼。   感受着老夫人的目光,祁云菲握紧了手的帕子。她不想进宫,也不想再见到静王。重生归来的这段时日,她隔三差五就会做噩梦,梦里常常会看到静王来杀她,她不要去宫里重温旧梦。   祁云菲坐在了个矮凳子上,被前面坐椅子的人挡住了,从老夫人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祁云菲的头顶。   三房是老国公的血脉,但却不是她的,老国公在世时,她对三房还算好。如今老国公死了,老夫人又哪里会管三房的死活。至于三房会把女儿嫁给什么样的人,跟她有什么关系?最好丢了丑,分出去才好!   祁云昕看了眼祁云菲的方向,在老夫人开口之前说话了:“我看四妹妹脸色不太好看,最近是不是病了?这若是病了,就不好再去宫里了,免得把病气过给了宫里的贵人。”   祁云菲实在是长得太好看了,即便今日只穿了件旧袄,可那张小脸依旧娇嫩,让人在人群眼就能发现。有祁云菲这么个丽人在侧,岂不是衬得她丑陋几分?而且,她知道,好多男人都喜欢这种娇娇弱弱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想到之前带着祁云菲起出门时,世家公子多半会瞧上她几眼,祁云昕攥紧了帕子。   她此次去宫里是带着目的的,决不允许这其出了任何的差池。   听到祁云昕如此说,祁云菲立马拿起来帕子捂住嘴,轻轻咳嗽了几声。   见祁云菲如此识相,祁云昕挑了挑眉,嘴角露出来丝微笑。   李氏的脸色可就不好看了。   祁云菲抬起头来,看了看李氏,又看了看祁云昕,咬着唇不讲话,张小脸憋得红彤彤的。   老夫人见状,轻晒,说:“既然病了,就回去好好休息。若是有心,无论你们身在何处我都能感受到,也不用日日来请安。”   这话是在说李氏了,李氏的脸臊得通红,坐了没会儿,就带着祁云菲离开了正院。   刚出正院的门,李氏的手就抬了起来。   祁云菲前世没少被李氏打,她知道李氏心情不好,会把这事儿怪在她的头上,所以,在李氏停下来脚步的那瞬间,祁云菲就往后退了步。   看着李氏愤怒的脸,祁云菲缓缓说道:“母亲,若祖母真想带您去,不用您说,她自己就会提。而她们之所以把女儿扯出来,无非是想看咱们三房的笑话罢了。说到底,咱们才是家人。三姐姐出嫁后每个月给您不少银钱,若女儿嫁得好,自然也会这般孝敬您。”   李氏又如何不知这个道理,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这个向来胆小的庶女如今竟然如此通透了。   想到最近些时日这个庶女很是听话,还拿出来月例给自己儿子买东西吃,李氏用审视的目光看了祁云菲眼,说:“你最近倒是乖觉了不少。”   祁云菲微垂着眼睛,恭敬地朝着李氏福了福身,说:“女儿年纪大了,也到了出嫁的年纪,自然比从前懂事了。而且,女儿知道婚嫁事该听母亲的,也知道四弟弟才是我最能指望的人。”   听祁云菲如此说,李氏心情好了不少,手也收了回来。的确,庶女已经长这么大了,若是嫁得好对她儿子也有好处。   见李氏继续往前走了,祁云菲松了口气。   过了几日,皇上的寿辰宴到了。而老夫人终究还是没带着李氏去。   等到众人从宫里回来,祁云菲听说了两件事情。   其,便是祁云菲直关心的那件事情,京城里官宦之家都在探讨娆嫔那日的衣裳好看。   其二,祁云昕要嫁给睿王殿下了。   听了这两件事情后,祁云菲终于明白了老夫人为何坚决不带着他们三房去宫里了,怕是怕他们三房去了,祁云昕跟睿王的亲事会出了什么岔子吧。   祁云菲想,若是祁云昕知道以后会发生的事情,知道睿王不会登基,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   不过,这事儿她也没放在心上,她如今日日在等着掌柜的赶紧从北边儿回来,千万要赶在大雪之前回来。 第10章 找茬   皇宫   “咳咳咳,咳咳咳。”空旷的宫殿里时不时传出来几声咳嗽。   “皇兄,您身子如何了?”睿王有些着急地问道。   睿王此刻像是换了个人般,跟在外面冷冰冰的模样完全不样,脸上表情生动,眼神流露出来浓浓的担忧。   平德帝抬了抬手,接过来内侍手的帕子,擦擦嘴,缓缓说道:“无碍,昨日生辰,时贪杯。”   睿王抿了抿唇,脸上露出来不赞同的神色,抬眼看向了旁的内侍,冷声道:“皇兄身子不好,尔等为何不劝着些?”   听到这话,内侍们全都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平德帝笑了笑,说:“不关他们的事,是朕心里高兴。本以为活不过五十了,没曾想,竟然又过了个生辰。”   “皇兄!”睿王提高声量,打断了平德帝的话。   平德帝看了睿王眼,笑了笑。接着,抬抬手让众人退下去了。   很快,殿内只剩下平德帝、睿王以及平德帝的心腹太监赵公公。   平德帝再次开口,说:“朕的身子朕心里清楚,活不了多久了,如今不过是苦苦熬着罢了。只是,有件事情朕直放心不下。”   说到这里,平德帝抬眼看向了睿王。   睿王似是猜到了平德帝会说些什么,抬头看向了平德帝。   “岑澜,你如今二十多岁了,也该娶妻了。说起来,这事儿都怪朕。前几年边关不稳,你直在战场杀敌,没能回京。这几年朕身子不好,你又忙于操劳国事,倒是把你的终身大事给耽搁了。如今边境已平,流云国又与我大齐签订了盟约,切都稳定下来。你该娶正妃,繁衍子嗣了。”   睿王抿了抿唇,没有讲话。   “你可有意的姑娘?”平德帝问道。   睿王摇了摇头,说:“没有。”   这个问题,平德帝已经问过多遍了,每次都是同样的答案。从前,听到这个答案,平德帝就没再说什么,也没勉强。可今日,平德帝换了态度,多问了句:“那你觉得定国公府的姑娘如何?”   平德帝这话非常明显,睿王又岂会不明白。从前他直想要娶个喜欢的姑娘,在没遇到之前,谁也不想娶。只是,皇兄的身子每况愈下,他不想让他留下遗憾。   况且,他并没有喜欢的姑娘,娶谁,对他来说都样。   “但凭皇兄做主,臣弟没有意见。”   听到这个回答,平德帝笑了,说:“嗯,这任定国公虽不够稳重,但,定国公府在京城也是数数二的世家,是个有着几百年底蕴的人家。昨日我仔细瞧了瞧,定国公府的大姑娘相貌出众,知书达理,足以做你的正妃。况且,定国公府与皇后交好。如此这般说来,娶他们府上的姑娘,有助于朝堂稳定。”   这些道理睿王都懂,所以,没有反驳,恭敬地说:“皇兄做主便是。”   听着睿王的回答,平德帝心里有些不得劲儿。父皇母后去世之时,睿王还不足三岁。可以说,这个弟弟是他亲手带大的。所以,平德帝又岂会不知弟弟的想法。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若是你实在不喜她,届时纳几个可意的侧妃便是。”   “是,皇兄。”睿王应道。   见睿王恭顺地应下了,平德帝没再多说什么。   说完此事之后,见平德帝脸上有了倦意,睿王便亲手服侍平德帝睡下。看着平德帝苍老的脸色,心里颇不是滋味。出了宫殿之后,又交待了内侍几句,这才离开皇宫。   正如平德帝为睿王着想样,睿王也为平德帝着想。纵然他不想娶妃,可看着平德帝蜡黄的脸色,也不会违抗他的命令。他知道平德帝方面为他着想,另方面,是为了拉近他与皇后之间的关系。   是啊,他并没有喜欢的人,娶谁都样。   第二日,皇上的圣旨传到了定国公府。   四个月后,祁云昕将会嫁入睿王府。   时之间,原本在京城就很有声望的定国公府更加炙手可热。临到年关,来府上送贺仪的人越来越多了。   对此,祁云菲欣喜不已,她喜的并非是祁云昕和睿王的亲事,而是因为来的人越多,府上就越乱,也就更没人注意到她这个不起眼儿的庶女。尤其是,李氏早就跑到老夫人面前献殷勤去了。正院那边正好需要人手,李氏就留下来了。   祁三爷又是个不着家的,祁思恪去了族学,整个三房也就只剩下她个正经主子了。她想什么时候出门便拿祁思恪当幌子,直接从后门出去。   这事儿也不是次两次了,门房早就习惯了,每次都是轻松放行。   过了几日,周掌柜终于赶在大雪之前把价值两千两的皮子运送到了京城之。而此刻,京城的皮子早就已经脱销。   祁云菲让人把铺子收拾了番,半卖笔墨纸砚,另半卖皮子。为了防止被人注意到,她让掌柜的把皮子分为了十几份,每日卖部分,正好在年前买完。   然而,纵然她如此小心,这铺子又如此不显眼儿,还是被有心人注意到了。毕竟,如今京城可是没有皮子了。   这日,皮子刚刚卖完,就有几个身着锦缎的男子进来了,看着相貌,像是哪家的管事。   伙计连忙上前来招待:“几位爷,里面请,不知想要买些什么?”   为首的年男子态度傲慢,说:“听说你们铺子里有上好的皮子?拿出来给我们瞧瞧。”   伙计忙笑着说:“各位爷,你们来的真是不凑巧,今日刚刚卖完。若是想买,明日请早。”   话音刚落,就被年男子身后的小厮狠狠推了把,说:“呵,你这小子太不识抬举了!我们管事的说了要买皮子,识相的赶紧拿出来。知不知道我们的身份!”   伙计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吓得不轻,哆哆嗦嗦地说:“不是不卖,是没有了。”   小厮恶狠狠地说:“你若再啰嗦句,就把你这铺子给砸了!”   祁云菲在后面听到这事儿,也被吓到了,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不知该怎么办。情急之下,想到点,连忙跟周掌柜吩咐了几句。   周掌柜听后,立马出去了。   “几位爷,不知你们是哪个府上的?我们这铺子是定国公府的。若是想买皮子,明日可以早些过来。”   不料,年男子脸上露出来诧异的神色,问:“定国公府?你确定?”   周掌柜笑着说:“这个是自然。”   年男子听后微微眯了眯眼,想了想,道:“你可知道若是冒充定国公府届时定国公府定不会轻饶你们。”   周掌柜脸色依旧平静,从容应答:“小的不敢。”   年男子仔细盯着掌柜的看了许久,想了想,道:“我们走。”   见外面的人轻易就走了,祁云菲松了口气,吩咐掌柜今日早些关门,便带着香竹回去了。   祁云菲是从后门回去的,而刚刚从铺子离开的那几个人却是从侧门进去的。虽然不是同处,但进入的府邸却是样的。 第11章 蛮横   此刻,定国公夫人罗氏正在厅堂里坐着,看着这几日别处送过来的礼,越看,脸上的笑容越深。本以为定国公府在京城已经够繁盛了,没想到女儿跟睿王殿下定亲之后,来他们府上送礼的人更多了。   这可真是让人欣喜的事情。   想必,用不了多久,他们定国公府就能赶超其他权贵,成为京城最有头有脸的府邸。   正开心着,见出门办事的管事空着手回来了,罗氏蹙了蹙眉,不悦地问:“皮子呢?不是说城西的铺子有卖的吗?怎么没买回来?知不知道姑娘们正等着做袄子?没用的东西。”   那管事冷汗直流,连忙道:“夫人,不是小的没买到,实则是那铺子的掌柜说他是他们是咱们府上的。小的不知那铺子是咱们府上哪位主子的,就没敢轻举妄动。”   他只是个管事,而国公府错综复杂。   表面上看起来,嫡支长房和二房是站在处的,三房是另外的。然而,私底下,嫡支这边也没那么和谐。   老夫人偏心二老爷,跟国公夫人有些不对付。国公夫人和二夫人又因着管家的事情有些不对付。很显然,这铺子既不是整个国公府的公的,也不是国公夫人的,若是的话,国公夫人就不会让他去那里买了。   看掌柜的表现,不像是在说谎。所以,这铺子万是老夫人或者二夫人的私产这该怎么办?   他不过是个外院的小管事,哪里敢做这样的主。   罗氏微微蹙眉。   不过,没等她说什么话,就听到背后的门帘有了丝响动,接着,便有个年轻姑娘的声音响了起来。   祁云昕微微笑,说:“莫要管那铺子是哪位主子的,就说我要,你明日就去把所有的皮子都拿回来。想必,即便是祖母或者二婶叔伯们知道了,也只会亲手奉上。”   听了女儿的话,罗氏嘴角露出来个微笑。是了,女儿马上就要嫁入睿王府了。如今全京城谁人不知,这大齐以后会是睿王的。而她的女儿将来也会是大齐最尊贵的女人,皇后娘娘。   既如此,能为未来的皇后娘娘服务,也是这铺子的荣幸。   垂头看了看手这些时日送来的礼,罗氏笑容加深。心想,管它到底是老夫人还是二弟妹的铺子,若是知道女儿想要皮子,只会双手奉上。   想到这里,罗氏神色倨傲,吩咐:“去吧,就说是大姑娘想做件皮袄。”   见祁云昕发话了,管事的心里也有了底气。而且,大姑娘说的是“拿”,连钱都不用。想必,这差事会极为顺利。   “是,夫人,大姑娘,明日小的就把皮子给您送过来。”   祁云昕微抬下巴,神情倨傲地说:“嗯,下去吧。”   管事的面带笑容,心情愉悦地说道:“是。”   第二日早,管事就跑到韩家笔墨铺子去了。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过了巳时,今日的皮子已经售完,铺子里只有笔墨纸砚。管事的今日比昨日更加蛮横,不说买,直接说拿。而且他们摆明了身份,说自己是为国公府大姑娘来拿皮子。   这些皮子是掌柜的亲自从边关进过来的,边关天寒地冻,虽拖了镖局,可仍旧凶险。这般辛苦弄回来的几大车皮子此刻怎会这般轻易就白白给人,他自是不干。   而且,他不过是个小小的铺子里的掌柜,根本就不清楚世家贵族的事情。至于国公府大姑娘是谁,他并不清楚,也不知她要嫁给睿王。   可对方着实蛮横。   见情形不对,周掌柜连忙给伙计使了个眼色。   见状,伙计偷偷溜出去找祁云菲了。   恰好,今日祁思恪撵祁云菲出来买纸,双方在半路遇到了。   听伙计如此说,祁云菲什么都没想,连忙急匆匆跟着伙计往铺子跑去。   祁云菲、香竹加上伙计三个人同在街上跑,很是扎眼,自是被很多人都注意到了。   此刻,睿王刚从宫里出来,正欲回府。   祁云菲虽然往脸上涂了不少东西,可睿王在看了几眼之后还是认出来了。见她神色慌张,想到前几日查到的事情,连忙跟了过去。   祁云菲到的时候周掌柜已经被管事的打了顿,此刻正躺在地上。而昨日来过的那些人,正从里间往外抱皮子。   搬完最后张皮子,管事的在周掌柜耳边嘲讽:“呵,不懂规矩的东西。若是早些把皮子拿出来,又何必受这皮肉之苦。何苦来哉?而且,就算是你家主子在这里,也只会双手奉上。真是给你们主子丢脸!”   说完,抬脚就要踢周掌柜。   祁云菲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眼睛通红地看着管事的,大声呵斥:“住手!”   管事冷哼声:“呦,这又是哪里来的东西,敢呵斥我?”   “少……少爷。”周掌柜虚弱地说道。   祁云菲看着周掌柜嘴角的丝血迹,心砰砰直跳,心也异常愤怒,冷声训斥:“光天化日之下抢人东西,打伤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管事的冷笑声,说:“王法?呵,原来这铺子是你的?不管你背后主子是谁,实话跟你说了,这皮子是咱们家大姑娘想要的,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最后,看着门外街上围观的人,管事的霸道地说道:“你铺子的皮子能穿到未来睿王妃的身上,那是你们的福气。”   听到这句话,人群嘀嘀咕咕议论起来。   伙计刚刚离开铺子之前并没听明白这伙人是什么人,只顾着害怕了,因此,祁云菲也不知。听管事的最后句,祁云菲终于明白过来了。   竟然是祁云昕!   可,即便是祁云昕又怎样?她这皮子才卖了几日,连本钱都没有收回来。如今距离她嫁入静王府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若是任由他们把皮子搬走,她到时候该如何脱身,姨娘又该如何脱身?   瞬间,祁云菲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拦住了管事的去路:“没有主家的东西就带走东西,是偷,是抢,即便是未来睿王妃也不能这般不讲理,不讲法!”   管事的见面前这个不男不女的小子竟然如此胆大,正想抬脚踢他,这时,人群传来个声音。   “说得好,即便是睿王也不会如此。”   听到这个声音,祁云菲转身看了过去,见来人,她的脸上立马露出来笑容,眼眶也忍不住红了。   “大人,您来了。” 第12章 告知   睿王从马上利落地下来,朝着祁云菲走去。见祁云菲眼充满了委屈,又似乎有丝见到他的欣喜,便朝着她微微颔首。接着,侧头看了眼身侧的人。   侍卫会意,立马上前,在管事的开口之前,从身上亮出来块令牌。   管事的看到令牌上的字,吓得脸色苍白,腿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看向侍卫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管事的再也忍不住,跪在了地上,手的皮子也应声而落。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不知这铺子是王爷的,求王爷饶小的命。”边喊着边跪在地上磕头。   “滚!”冷卫言简意赅。   听到这个字,管事的连忙让人把皮子放到了铺子里,带着人灰溜溜地跑了。   百姓们并不知这些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只知来抢人东西,砸人铺子的是未来的睿王妃。见蛮横无理仗势欺人之人被打跑了,人群发出来阵阵叫好声。   接着,热闹没了,人也渐渐散去了。   祁云菲见管事走了,脸上露出来轻松的表情,正想要俯身致谢,又想到自己穿了男装,不伦不类。于是,便双手抱拳,道:“多谢大人。”   “客气了。”睿王淡淡地说,说完,看了眼地上的皮子。   身后的侍卫连忙上前把皮子放回铺子里去了。见状,祁云菲也赶紧跟进去了。   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周掌柜,祁云菲道:“周叔,你还好吗,去医馆看看吧。”   “多谢少爷,不必了。”周掌柜笑着说道。只要铺子里的皮子保下来了,他就安心了。   祁云菲看着掌柜的脸上的伤,蹙了蹙眉,说:“还是去看看吧。”   说完,她看向了在旁忙活的活计,说:“你陪着周掌柜起去。”   “是,少爷。”   两人走后,祁云菲感觉到脸上有湿意,连忙抹了把脸。原来,自己竟然不知何时流泪了。刚抹了把脸,脸上画的东西就弄到了手上。   这时,香竹在旁小声提醒:“姑娘,您脸花了。”   香竹的话音刚落,祁云菲就听到身后有人进来了,扭头看了眼,见是救过她的那位大人,连忙捂住脸,跑去了里间。   睿王正欲说话,没想到小姑娘却在看了他眼之后却突然跑掉了。   睿王微微蹙眉,心想,他有这么可怕吗?小姑娘刚刚见着他时不是很激动很开心吗?怎么这会儿却像是被他吓到了,副见了鬼的表情?   祁云菲则是在想,这位大人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若是这般示人似乎不太礼貌。而且,他认识舅舅,又知道她的身份,她也就没必要隐瞒了。   把脸上的东西洗干净之后,祁云菲从里面出来了。   此刻,皮子早就被侍卫们放到里面去了,而门口围观的人也早就离开了。   她眼就看到救命恩人站在柜台边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此刻,外面的缕阳光照了进来,恰好落在恩人的身上。恩人乌黑的头发变得金黄,整个人身上多了层柔和的光,并不像平日里那般冷了。而他身材颀长,侧脸英俊,不像是人,倒像是神般。   要不然,为何他每次都能从天而降,把她从危难之解救出来?   睿王感觉到丝灼热的视线,抬眼看了过去。只见,小姑娘脸上脏兮兮的东西已经擦掉了,露出来原本的面容。而小姑娘看向他的眼神不再是惧怕,又重新变成了惊喜,这倒是让他心里舒服了不少。   虽然他向来对美色没什么兴趣,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姑娘长得非常好看。这么张嫩生生的脸涂上那么黑的东西极不顺眼,还是这般清清爽爽的样子更赏心悦目。   不过,他只见过她着男子衣裳的样子,没见过她的女儿装扮。若是打扮番,还不知会是何种模样。   察觉到自己想得太远了,睿王有些不自在,手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声。   祁云菲见自己偷看被发现了,心噗通噗通跳了起来,抿了抿唇,垂头,迈着小碎步走了过去。走到睿王身边时,微微抬起头来,柔声说:“见过大人。”   听到这丝甜腻的声音,睿王没什么反应,只淡淡应了声:“嗯。”   祁云菲脸上的笑意却没有因为他的冷淡而消退。她知道,这人虽然看起来冷,不苟言笑,眉眼锋利,可却是个好人。要不然,他不会屡次救她。   “您救了我两次了,不知该如何报答您。”   睿王心想,当初她也救过她,而且,因着玉珠的事情,他也得到了更多的银子。相较于她当初帮他的事情,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必,举手之劳罢了。”睿王道,接着,他便提及了件事情,“今日过来是想要告知你舅舅的事情。”   祁云菲听这话眼睛微微睁大了些,脸上的笑容更深,激动地问:“您是说您得到我舅舅的消息了?”   睿王点头:“对。”   “那,他……他……”祁云菲太过激动了,以至于有些话不知该如何问出口,“他还……”   看着小姑娘眼里泛起来水雾,睿王猜到了她的意思,体贴地点了点头:“嗯,他还活着。”   听到这个消息祁云菲激动地捂住了嘴巴,没让自己叫出声来,然而,眼泪还是克制不住地流了出来。舅舅还活着,舅舅竟然还活着。前世她直没打听到的消息今生竟然这般轻易就得到了。   睿王最是见不得小姑娘哭,见她哭,便蹙了蹙眉。   “不过,虽然还活着,但他此刻在执行项任务,短期内不能回来。而且,他的任务隐秘,不方便告知。”   祁云菲先是摇摇头,接着又点点头。擦干净脸上的眼泪之后,抬头,对睿王道:“没关系,只要我知道他还活着就行。”   只要舅舅还活着,她就敢带着姨娘逃跑。   见小姑娘没多问,看着这双对他极为信任的眼睛,睿王反而觉得有些愧疚。   这些日子,他四处打探韩大松的消息,终于,在前几日打听到了。原来,韩大松在边关打仗之时被守将派到江舟国执行任务去了。如今大齐跟江舟休战,去打仗的将士也已回来,但,韩大松却不能回来。   之前朝廷有去给韩大松家里发放补助,没想到却被隔房的村人把钱昧下来了,也并未把这件事情告知韩大松的姐姐。   “他在江舟国。”   祁云菲听后眼睛瞪大了些。   “此事是机密,切记不能说与旁人听。”   祁云菲回过神来,连忙点头,道:“嗯,您放心,我不会说给别任何人听。”   “嗯。”睿王沉沉应了声。若是不放心,他就不会告诉小姑娘了。不过,今日他也冲动了些,因着小姑娘帮过他,便多说了几句。   想到这里,睿王道:“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听到这话,祁云菲看向睿王的眼神有些不舍。   睿王误解了祁云菲的意思,以为她还在害怕,便放缓了语气,轻声安抚:“你莫要怕,继续卖东西便是,不管是王府还是国公府的人都不会再来找你麻烦。”   祁云菲心头喜,点了点头,想到刚刚侍卫拿出来令牌时管事说过的话,多问了句:“您是在帮王爷做事吗?”   祁云菲的舅舅去了军,而睿王认识她舅舅,她便理所应当的以为这位也是护卫。   睿王难得愣了下,随后,点了点头,道:“嗯。”   只是,究竟是哪个王爷呢?京城的王爷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她即便是成为了皇贵妃,也没搞清楚。   见恩人似乎不欲多谈,祁云菲也没再多问。   “嗯,岑大人慢走。”   听到这话,睿王朝着祁云菲点了点头,走出了铺子。 第13章 训斥   睿王走了许久后,祁云菲仍旧站在原地看了他离去的方向发呆。   香竹去收拾了下东西,回来时,见自家姑娘看着门口发呆,且,脸色微红,脸上带着傻笑,便忍不住问了句:“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祁云菲怔了下,回过神来,笑着说:“没,没什么。”   “那您怎么脸怎么红,笑得那么开心?”   祁云菲眉眼弯弯,说:“因为岑大人跟我说,舅舅还活着。”   香竹听到这个消息也笑了起来,道:“舅老爷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等他回来,您跟姨娘的日子就能好过了。”   祁云菲笑着点头:“嗯。”   祁云菲这边阳光明媚,定国公府的个院子里却是阴云密布。   “你说什么?那铺子是睿王的?”祁云昕不可置信地问道。   管事被吓得不轻,此刻仍旧是抖的,连忙说道:“是,是的,姑娘。那铺子是睿王的,且,今日睿王还亲自去了铺子里。”   罗氏微微蹙了蹙眉,道:“怪不得那铺子里有那么多的皮子,竟然是睿王的。”   祁云昕脸色难看得紧,脸冷意,朝着管事的说:“都怪你们,不用的东西,竟然不知道事先打听下吗?怎么什么都不做就把睿王的铺子砸了?你们几个竟然还有脸回来,还不赶紧滚去睿王府道歉!”   祁云昕全然忘了之前是自己让管事的去拿皮子。或者说,没忘,而是把责任推到了别人身上。   管事吓得腿抖个不停,看了眼罗氏,罗氏厉声道:“没听到大姑娘的话吗?还不滚去睿王府?你们大姑娘的脸都被你们几个人丢尽了!”   等管事走后,祁云昕扯了扯罗氏的袖子,焦急地说:“母亲,这可如何是好?咱们府上的人把睿王的铺子砸了,这事儿睿王会不会怪女儿啊,他会不会因此退亲啊。”   罗氏仔细想了想,拍了拍女儿的手,安抚:“不会的,你放心,这亲事是皇上定下来的,即便是睿王想退也没那么简单。况且,这只是件小事。”   “万睿王因此厌了我该如何是好?”   罗氏眉头紧锁,细细思考起来。突然,她想到了件事情。   “应该不会,铺子里的掌柜的昨日不还说铺子是咱们国公府的吗?”   祁云昕微微怔,脸上露出来喜色,略微激动地说:“母亲,您的意思是……睿王这是给女儿准备的铺子吗?”   罗氏倒不像女儿这般乐观,提醒女儿:“若真是为你准备的,为何在咱们府上的管事去表明了身份之后还拒绝给咱们皮子呢?”   祁云昕脸上的笑容再次落了下:“是啊,王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母亲,该怎么办啊。”   罗氏道:“我也不知。”   祁云昕见罗氏想不明白其的深意,扯着罗氏的袖子,道:“我不管,母亲,您赶紧进宫问问皇后娘娘,这门亲事绝对不能就这么退了,女儿定要嫁给睿王。”   罗氏又何尝不担心亲事成不了了,她也只是安慰女儿罢了,听女儿如此说,连忙道:“好好好,母亲明日就去。”   祁云昕脸上终于露出来笑容:“嗯,母亲对我最好了。”   心则是在想,不管这铺子是不是给她准备的,等她嫁入了睿王府,这铺子就是她的。而且,届时定会好好教训下铺子里的掌柜,把他们都撵出去!   谁让他们竟然如此不识趣!   虽然答应女儿明日去宫里问问皇后娘娘,但罗氏也不是别的事情就不做了。   让惹事的人去道歉是回事,接着,罗氏又连忙让人备上厚礼送到了睿王府。   等睿王从铺子里回来时,管事立马上前来说明了情况。   “定国公府来了几个人。毕竟是未来王妃的娘家,老奴怕他们跪在门口丢了王妃的脸面,怕您被非议,便让他们进来了。此刻,他们正在前头院子里跪着。刻钟之后,国公夫人又送过来些礼,说是下人们不长眼冲撞了您,送些礼给您赔罪。至于这些仆人,要打要罚随您处置。这是他们的卖身契。”   睿王侧头看了眼管家手的东西,脸上的神情似乎更冷了些。片刻后,道:“把人和地契送回去,让国公府自行处置。至于送过来的礼,让国公府的人亲自送去韩家铺子。”   管家听后没有丝质疑,立马应允:“是,王爷。”   到了书房之后,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睿王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他这个王妃,似乎有些过了,仗势欺人,光天化日之下去别人铺子里抢东西。   他纵然娶谁都无所谓,也不愿娶个这样不知分寸的。   只是,娶定国公府的姑娘毕竟是皇上的意思,这里面又牵扯到皇后……想到这些,睿王脸色越发难看,轻轻叹了叹气。   不过,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   很快,国公府的人就来到了韩家铺子,跪在地上求祁云菲原谅。   看着往日高高在上、对她颐指气使的管事们跪在自己面前,祁云菲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感觉。不过,她本也不想让事态扩大,所以,很快就让人离开了。   等人走后,看着面前的这些贵重东西祁云菲叹了叹气。从拿出来十两银子给了掌柜的,剩下的全都放在了铺子里。说到底,国公府之所以会来是看在岑大人的面子上,确切说是他背后王爷的面子上。等下次岑大人来了,她要把这些东西给他。   而周掌柜挨了打,看病也花了几两银子,再加上铺子被砸,算下来,十两银子就够了。   不过,想到以后卖皮子时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了,祁云菲还是挺开心的。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可以攒够六千两银子了。   又交代了掌柜的番之后,祁云菲回府去了。   回到府之后,她便把舅舅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柔姨娘。柔姨娘听后万分欣喜,母女俩抱头哭了场。   过了两日,下了朝之后,睿王朝着定国公走了过去。   定国公见睿王走过来了,脸上不自觉带出来笑,褶子都多了几层,看起来能夹死只苍蝇。   “见过王爷。”定国公行礼。只是这礼,跟从前还是不样了。少了些恭敬,多了丝亲近。   毕竟,这位王爷很快就是自己女婿了。定国公心如是想到。   定国公正开心着,不料,耳边却传来了句打破他美梦的话。   “定国公,本王最是厌恶仗势欺人之人,不仅官要做好,家的女儿也要好好教教。”   说完,没等定国公反应过来,睿王就冷着脸离开了。   看着睿王的背影,风吹,定国公感觉后背发凉。   他这女儿,究竟干了什么混账事儿,看他回去如何教训她!   出了宫之后,定国公立马就回到了府。回去打听,便知发生了何事,顿时火冒三丈,立马让人把女儿叫过来了。   祁云昕有些不耐烦地抱怨:“爹,您叫女儿来做什么?女儿正忙着绣嫁妆呢。”   看着女儿下巴微抬,尾巴都快要翘上天的模样,定国公气不打处来。这还没出嫁呢,就敢如此怠慢他,若是嫁出去了,他还能指望这个女儿吗?   “混账东西!你这还没嫁入睿王府呢,就敢做如此之事!滚回去抄十遍《女戒》,出嫁之前好好在家反省,莫要出门了。”   祁云昕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父亲。   心想,她爹这是吃错什么药了?自从自己许配给了睿王,所有人都对她恭恭敬敬的,自己祖母父兄亦是如此,今日怎么敢训斥她了。   “爹,女儿可是要嫁给睿王,事情多着呢,哪有功夫抄那些东西。”祁云昕不悦地嘟囔道。   看着这个高傲到不可世,又有些不知所谓的女儿,定国公冷哼:“这便是睿王的意思,睿王下朝之后亲自跟为父说的。”   祁云昕顿时脸色变得惨白。皇后不是说睿王没把此事放在心上吗,怎么还会做如此的事情?   “你真当睿王不在意吗?他既然亲自去了铺子,也见证了此事,就没那么容易过去。”定国公道。   旁人不了解睿王的性子,他们这些在朝为官之人可是清楚得很。睿王看起来冷,但并非真的冷酷无情,他的冷,从来只是对着那些犯错之人。女儿做了这样的事情,说不得,在睿王心已经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他们方面要想想好好找个法子改变下睿王对女儿的印象,另方面,也要让睿王看到女儿悔过的态度。   “若是你前日跟为父说了,为父带着你亲自去跟睿王道歉,也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祁云昕满心满眼都是被睿王训斥了,脸色难看得很。 第14章 计划   然而,即便是再不甘愿,祁云昕也得好好抄抄,抄完,送去睿王府,让睿王知道她的态度。   与此同时,在京城的家酒楼里,祁三爷正满头是汗地站在承恩侯世子面前。   “世子,咱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我帮您做事,您宽限我几年。”   承恩侯世子撇了撇嘴,道:“呸!你帮我的忙算什么?够你欠钱的利息吗?我告诉你,小爷我手的钱不够花了,你赶紧还我些,要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祁三爷觑了承恩侯世子眼,小声说:“不是还有青王那边吗,咱们给他找几个……”   提这件事情承恩侯世子就来火。   之前他直给青王找相貌清秀的男子,青王向来大方,赏赐从来不少。可最近不知怎的,青王突然不找儿了,上次他给青王个俊秀小厮还被青王骂了顿。少了这么个财路,承恩侯世子自是非常郁闷。   “别提这事儿了,青王最近不好这口。”   祁三爷皱了皱眉,小心翼翼看了承恩侯世子眼,说:“这可如何是好。”   承恩侯世子觑了祁三爷眼,猛地敲了下桌子,道:“自然是赶紧把钱还给小爷。你若是不还,小心小爷我把这事儿给捅出去!”   承恩侯府早已没落,府上的出息不多。他们二人爱好致,手头并没有钱。说起来,那六千两银子还是他故意坑骗祁三爷的。目的嘛,自然是驱使祁三爷利用定国公府的名头为他做事。   祁三爷也不是第次欠人钱财了,听这话,脸上的表情讪讪地,厚着脸皮说道:“可我这手里也没钱啊,您就算是押我报官,我也没钱。”   说完,见承恩侯世子不讲话,便道:“我有没有钱您心里还不清楚吗?若是您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直说便是。”   承恩侯世子见祁三爷如此识趣,也不拿着捏着了,嘀嘀咕咕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听闻定国公跟刑部尚书交好,我那表弟牵扯到桩人命官司里面……”   祁三爷虽然跟定国公是兄弟,可他在定国公面前没什么脸面。如此这般重要的事情,自然不想为承恩侯世子去求情。可若是不求请,就得还钱。思来想去,祁三爷还是咬牙答应下来。   过了几日,在定国公休沐之时,祁三爷找了过去。   定国公哪里是祁三爷这种废柴可比的,祁三爷不仅没能求得了情,反倒是被定国公诈出来前因后果。   定国公跟老夫人样,直看不上祁三爷,巴不得他出点错,好趁机把这个没用的东西赶出定国公府去。所以,知道了这事儿之后,定国公非但没帮忙,还把祁三爷打了顿。   祁三爷那叫个气啊!   祁三爷被抬回来时祁云菲正在自己房里绣花。听到外面的动静,她偷偷打开窗户看了眼,接着,又关上了。   对于祁三爷这个人,她已经没有丝毫感情了。   从他把她卖了,从他不顾她的处境去静王府打秋风,从他想要卖了姨娘,从他打着她的旗号在外面为非作歹,从他打了姨娘不顾姨娘死活……   她纵然很讨厌日日欺负她和姨娘的嫡母,可她更恨狠心的父亲。说到底,她和姨娘的命运全都系在了父亲手。若父亲不把她卖到静王府,若父亲不打姨娘,她们就不会死。   重生归来,她直尽量避开跟这个父亲见面。因为,她怕自己克制不住心里的情绪。同时,她对父亲也有着无尽的恐惧。   她们三房的院子小,有什么大的动静都能听到。没过多久,祁云菲就听到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听到祁三爷气十足地骂人。祁云菲看着手素色的荷包,认真绣了起来。   过了会儿,柔姨娘哭着进来了。   “姨娘这是怎么了?”   “哎,你父亲被国公打了。”   祁云菲正绣着荷包,听到这话,针下子扎到了手上。   她想要等的机会,终于要来了。   柔姨娘以为女儿害怕,连忙安抚:“你莫要怕,打得不算太狠。大夫来看过了,估摸着躺上个月就能好。只是,看着有些吓人罢了。”   祁云菲回过神来,淡淡地说了句:“哦,这样啊,那就好。”   她才不怕。   “你父亲这几日估摸着心情不会好,你少去正院,就在自己屋里绣花就好。”   “嗯,姨娘,您也避着些。”   柔姨娘听这话,立马反驳:“这怎么行?你父亲病了,正是用人的时候,我怎么能躲开,我得好好服侍着。”   “姨娘,父亲心情不好,您上赶着去伺候岂不是会被父亲欺负?”   柔姨娘蹙了蹙眉,说:“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我本就是你父亲的妾侍,服侍他是应该的。他这种时候离不开我。”   祁云菲叹气:“姨娘,听说前几日父亲醉酒之后又打您了?”   柔姨娘遮了遮袖子上的淤青,道:“没这回事儿,你莫要听别人胡说。”   “姨娘,不是跟你说过吗,您躲着父亲。”   柔姨娘脸上露出来不赞同的神色,说:“住口!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他虽然有万般不好,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听到这话,祁云菲脱口而出:“把自己的女儿当成物件儿样的父亲吗?我情愿不要这样的父亲。”   柔姨娘大惊,掐了女儿下,低声说:“你最近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招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不可再说这种话。”   既然话已经说开了,祁云菲索性又多说了几句:“姨娘,父亲既然能把三姐姐卖掉,也能把女儿卖掉。三姐姐如今日子并不好过,与其被父亲如此安排,倒不如咱们早些逃出去,逃到外面去找小舅舅。”   听到女儿的话,柔姨娘脸色顿时变得惨白,颤抖着手指指着自己的女儿,眼神多了些不样的东西。不过,她没有说什么,而是道:“好了,你莫要再说这种话,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在屋里待着。”   见柔姨娘依旧如此,祁云菲重重叹气。她着实没想到,最困难的事情竟然是说服姨娘。   这几日,祁云菲直没出门,就在屋里绣花。祁三爷身子不适,也直在府。这日,李氏套车去了京郊的寺,柔姨娘向来惧怕李氏,很少跟她同外出,这日不知道怎么想的,也跟着去了。   回来后,看着碗乌黑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的水,祁云菲知道柔姨娘去干什么了。   “姨娘,这是什么?”   柔姨娘眼神有些游离,说:“是……是……是好喝的东西,补身子的。”   “您若是不说实话,女儿是不会喝的。”   听女儿如此说,柔姨娘有些着急,说:“你快喝了吧,我都是为了你好。”   祁云菲低头看了许久,抬头时,不着痕迹地看了香竹眼,香竹会意,说道:“姨娘,奴婢听到外头有人正叫您呢。”   柔姨娘侧头看了眼外面,蹙了蹙眉,说:“我怎么没听到。”   “是真的,奴婢听到了,又叫了您声。”   柔姨娘想到可能是祁三爷在叫她,便站了起来,看着女儿道:“赶紧喝了,会儿我再来找你。我总不会害你。”   说完,便出去了。   柔姨娘走,祁云菲便把碗的东西倒入了花盆之。   很快,柔姨娘回来了,嘴里嘟囔着香竹听错了。不过,在看到女儿已经把水喝了之后,脸上露出来轻松的表情。   祁云菲想,即便是她想带着姨娘逃跑,也得姨娘配合才行。可姨娘不仅不配合,还以为她着了什么脏东西。   再等等吧,等到李氏想要把姨娘卖给富商之时。   祁云菲再次叹气。虽然手头有钱了,逃跑的几率更大些,可这也是她直没带着姨娘逃跑的个原因。姨娘虽然疼她,但提到这些事情就对她不满,她如何能带着她逃跑。   想必母女俩还没出京城,姨娘就要偷偷回来传信了。   不过,想到自己嫁人的事情应该快要被提起来了,祁云菲心又轻松了些。   她记得,过了年没多久,定国公便会以替父亲还钱为由,唆使父亲把她送入静王府。   她要在李氏第次想要卖姨娘时,把姨娘救出去。   接着……   她之前直想着替父亲还了六千两银子躲避静王府的亲事,而如今,时隔几个月之后,又得知舅舅还活着,她改变主意了。   前世,她根本不知道静王为何要杀了她,难保,静王今生会不会也会杀了她。她还是跑出京城比较安稳。   而且,父亲能卖她次,定然能卖她第二次。   等到把姨娘卖出去之后,她就找人伪装成富商,把她也买走。这样的话,她既替父亲还了这六千两银子,还能成功逃跑。而且,她就能跟姨娘就能拿着身份和路引光明正大去找小舅舅了。   这些日子直往外面跑,她发现外面也没那么可怕,她跟姨娘伪装番,定能成功跑出大齐。   想到这些,祁云菲嘴角露出来丝轻松的微笑。 第15章 十五   在府安安静静待了几日之后,祁云昕看着抄写得工工整整的《女戒》,嘴角露出来丝得意的笑容。   这纸是她珍藏多年颇为名贵的种花帘纸,向来是闺阁之作诗时才会拿出来用些。   为了让睿王知道她的诚意,她特意拿了出来。   低头嗅了嗅纸张上清新的茉莉花香,祁云昕陶醉在其。   仔细收好这摞纸,祁云昕让丫鬟给她梳妆打扮。描眉、点唇、敷粉,戴珠钗步摇。接着,又换上了前几日新作的件大红色的袄子。这袄子的领口、袖口处都有层白色的狐裘,在如此大雪天穿上,有番别样的美。   看着穿衣铜镜的自己,祁云昕异常得意。论相貌,这京城极少有人跟她匹敌。她不就不信,睿王见了她之后不痴迷!   收拾妥当之后,祁云昕让人套车,去了睿王府。   守卫看着帖子,去里面禀告了,不会儿,马车就入了睿王府。   只可惜,虽然入了睿王府,祁云昕却没能见着睿王。因为,管事说了,王爷在书房处理政事。   祁云昕微微有些失望,把抄写的《女戒》递给了管事,笑着说:“还望能转达王爷,臣女知道之前的事情有些不妥,都怪臣女没约束好下人。自那日起,便在府闭门思过,日日潜心抄写《女戒》,从未出去过。还望王爷能原谅臣女管教不严之罪。”   管事拿着手的《女戒》去了书房。   书房之,听到管事转达的话,睿王神色冷了几分。他之所以让祁云昕进来了,也是全了她的面子。毕竟,若不出意外,这位便是他未来的王妃。   只是,管教不严?没想到这还是个犯了错喜欢往旁人身上推的女人。   再看管事手的《女戒》,睿王嘴角勾起来丝嘲讽的笑意。   这国公府可真是有钱,用如此名贵的花帘纸写《女戒》,甚至还熏香。   其用意,看便知。   因此,睿王只是看了眼管事手的东西,并未伸手拿过来。   “去告诉她,写在什么纸上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用心,明白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是,王爷。”   此刻,祁云昕正坐在花厅里观察着四周的物件摆设,看着这水的紫檀木,眼神又热了几分。睿王府果然低调又华贵,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配得上她。   就在这时,管事过来传话了。   听到睿王的话,脸上的笑容顿时落了下去。周围的婢女和侍卫似乎都在看她的笑话,她就如同被人打了巴掌般,脸上泛起来层层红晕,再厚的脂粉也遮不住。   没过多久,祁云昕灰头土脸从睿王府出来了,上马车,就气得咬牙切齿。   暗暗发誓,等她嫁过去,定会把这个管事给换了,也把今日看她笑话的人赶出府去!   转眼间,新的年过去了。   与正院嫡支的热闹不同,三房这边直冷冷清清的。因着祁三爷被定国公打了,来府上看望的人更是少了不少。而祁三爷也改往日的风范,不再出门。   柔姨娘跟祁云菲嘀咕,说祁三爷转了性子,变好了,还劝祁云菲,说祁三爷变好了就不会再卖了她了。   祁云菲听后,抿了抿嘴,没说话。因着有了前世的记忆,她自是知道祁三爷为何不出去。因为,祁三爷还不上钱,又没帮债主承恩侯府世子做事,出门怕人逼着他还债。   她把这事儿说给柔姨娘之后,柔姨娘依旧不信她。   在柔姨娘心,女儿是顶顶重要的,她可以为了女儿做任何事情。但,她知道,女儿的性子随了她,柔柔弱弱,没什么主见。所以,有什么事情,她更相信掌管她生死的祁三爷和李氏,也不愿相信女儿。   祁云菲知道,这些事情都没法子,或许等到父亲和嫡母真的决定把姨娘卖掉的时候姨娘就能醒悟吧。即便醒悟不了也没关系,至少姨娘能安安稳稳光明正大离开国公府。只要能保全姨娘的性命,这切对她来说就值了。   她现在唯发愁的是该如何再赚些银子。铺子里的皮子已经卖得差不多了,可她手如今只有五千多两银子。光是祁三爷的债就不够,况且,她还不知道嫡母想把姨娘卖多少钱。   不管怎么说,她得多赚些才是。   等过几日,她还是得去街上转转,找寻些商机。   定国公府外院   定国公想到最近听说的些事情,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他是真的没想到,静王竟然会如此不安分。之前流云国二皇子来的时候他就听说静王常常去二皇子下榻的别院,跟二皇子来往过密。没想到,如今在过年期间,静王竟然又跟各地来的藩王以及来京述职的大臣们结交。   这个“结交”自然不是普通的结交,也不是明面上的结交,而是私底下。   静王私下去见藩王和大臣,还以静王妃的名义悄悄送了些礼。   也不知道,睿王知不知道这些事情。   这大齐国将来定然是睿王的,这是明摆着的事情。   皇上的意思很明显,就是看好自己的弟弟。要不然,皇上不会给睿王如此大的权力,既让他管着兵部,手握兵权,又让他管着吏部。而对静王和青王两位皇子,就显得轻视不少。六部皆不在两位皇子手,两位皇子身上只有闲职。   世人皆说,皇上不仅把自己的弟弟当成儿子养,也当成下任皇上来培养了。   至于让睿王当摄政王,两个儿子当皇上?这不可能。两位皇子早已过十五,睿王也比他们大不了几岁,若皇上真有心让儿子上位,早就有苗头了。且,如今皇上病重,真有这个意思,早就开始培养了。   两位皇子虽然能力不如睿王,但心智都很健全,好好培养,未必担不了大任。   可没办法,皇上就是不用自己的儿子。   想到这些,定国公让小厮研磨,随后,提笔给睿王写了封信,让人送去睿王府。   个时辰后,睿王收到了信件。看完之后,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把信件扔给侍卫,让侍卫去处理了。   定国公等了两天没等到睿王的回信。而静王依旧秘密跟藩王联系,得知此事之后,定国公眉头蹙得更紧了。同时,心里也着实不解,很显然,睿王早已经得知此事。即便之前不知道,在他提醒之后也应该知道了。可睿王在得知这些事情之后,不知为何竟然没什么反应,这可真是让人着急。   静王虽然能力不如睿王,可他毕竟是皇上的儿子。大齐国自开国以来,历任皇帝都是把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青王玩儿心过重,心思单纯,不适合为帝。可静王却是心机深沉,又有野心的人。他若是出面去笼络朝臣,说不得,有些人会被他笼络过去了。   这该如何办才好?   女儿马上就要嫁给睿王了,他们自然是站在睿王这边,而且也是期待着睿王登基。若是睿王不登基,青王登基也就罢了,要是让静王登基,以静王的性子,势必会清算睿王。   思来想去,定国公觉得自己不能这般不作为。毕竟,皇上的岳父和被皇上忌惮的王爷的岳父之间差着十万千里。想到这里,定国公让人把府的幕僚请了过来。   番商议之后,众人都觉得不能如此放任静王的行为,要密切关注着静王那边,了解他的动向才好。   至于该选择什么样的好法子,时之间也没个定论。   好在静王如今只是有这么个苗头,势力还比较弱,所以,切可以慢慢想。   过了几日,正月十五到了。   这日午,国公府众人难得聚在了起。不仅大房二房到了,三房的人也来了。祁云菲来了,柔姨娘也有机会来了正院这边。   对于这件事情,柔姨娘非常激动。老夫人不喜他们这房,柔姨娘身份又低,年到头也见不到老夫人。对于这个府辈分最高、曾经是国公夫人的老夫人,柔姨娘很是惧怕和仰慕。   为此,柔姨娘提前两天就开始准备十五那日要穿什么。见祁云菲不太上心,柔姨娘又是番说道。可,不管柔姨娘怎么说,祁云菲都没改变主意。   到了十五这日,柔姨娘换上了身桃粉色新衣,祁云菲则是穿了件藕色的袄子,默默跟在李氏身后去了正院。   如今新年还没算正式过去,众人多半穿得喜气的颜色,唯有祁云菲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件旧衣,还是浅色的衣裳。这样的她,在人群根本就不会被人注意到。   向来对相貌非常自负的祁云昕时常会关注到祁云菲,见她今日穿了件藕色的袄子,顿时嘴角上扬,看向祁云菲的眼神多了几分满意。心想,还好这丫头识相,要不然,她定会好好羞辱番。   祁云嫣看着被众星拱月的祁云昕心情自是不好。原本祁云昕就比她好看,身份也比她好些,比她受欢迎些。只是,从前也没这么明显。如今祁云昕要嫁给睿王了,旁支的人全都去巴结她了,国公府的人大半也都去巴结她了,就连他们院的下人也去讨好祁云昕,着实让人心情不好。   想到祁云菲今日也会过来,祁云嫣打起精神去寻找了番。见祁云菲穿得如此朴素,根本就不能跟身着大红色衣裳的祁云昕相提并论,甚至还不如祁云昕的丫鬟穿得周正,顿时失望不已。暗道,真是个没用的东西,白瞎了那副好相貌。若是这相貌是属于她的,这睿王妃的位置就不定是祁云昕的了。   祁云菲直垂着头坐在角落里,尽量让众人忽略她的存在。她自是不知自己又被人打量了。   许久过后,定国公来了。见他来了,屋内所有人都站起来给他行礼。番见礼之后,便到了用膳的时辰。   定国公府足够大,花厅也不小,众人便没按照男女分开坐,而是家户坐着。间空了出来,表演歌舞。   听着众人的恭维声,看着面前的表演,定国公心情甚好。   就在他笑着端起来酒杯抿了口酒之后,突然,他看到了张漂亮的脸蛋,时之间愣住了。心想,这是谁家的姑娘,竟然如此好看。   祁云菲见面前的舞蹈跳得好,便抬头多看了几眼。才看了会儿,她就发现有道炙热的视线落到了她的身上。下意识回头看,见是自己的大伯,也就是如今的定国公,祁云菲心头跳,连忙垂下了头。   前世,便是大伯诓骗了父亲,父亲把她送入了静王府。今生,大伯说不定还会如此做。面对能够决定她生死的人,祁云菲本能地感觉到丝害怕。   虽然祁云菲低下了头,但定国公还是看清楚了她的相貌。见祁云菲坐在自己三弟的身后,便知道了她的身份,只是,也有丝不确定,便问了罗氏几句。   罗氏看了眼祁云菲的方向,问:“您是问穿藕色衣裳的那个?”   定国公点头。   罗氏撇了撇嘴,说:“不就是老三家的那个么。”   “当真是老三家的啊?没想到已经出落到这般模样了。”定国公感慨。他并不喜自己的三弟,也很少见他,他们那房的人见的更少,以至于他只记得自己的三弟有两个女儿,却不知具体什么情况。   罗氏轻笑声,说:“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您忘了,三姑娘不就被老三用万两银子卖给个富商了么。”   定国公看了正在大口喝酒的三弟,心头突然闪现出来个念头。 第16章 闹事   过了正月十五之后,祁云菲便再次出门去街上寻找财路了。出去了几趟都没找到,眼见着已经出了正月,祁云菲心里微微有些着急。   而经过半个多月的观察和讨论,定国公与其幕僚终于商议出来个“绝佳”的好办法。   这日,定国公把直在家躲债的祁三爷叫了过去。   见到祁三爷之后,定国公也没说什么废话,直截了当步入正题:“菲儿不小了,也到了出嫁的年纪。”   祁三爷不知自己这个大哥葫芦里买什么药,含糊地说道:“嗯,正寻摸着呢。”   “我这里倒是有门好亲事,不知三弟意下如何?”   祁三爷绝不相信定国公会为他着想,但,他也着实好奇祁三爷所谓的好亲事究竟是什么,便问了出来:“哪家哪户?”   “静王府。”   祁三爷想也不想,立马拒绝:“她不过是个庶女,高攀不了王府。多谢大哥好意,小弟打算给她找个家世普通些的。”   祁三爷和承恩侯世子起为青王做事,青王看不惯静王,他哪里敢把女儿送入静王府。   “若你同意,六千两银子我替你还了。届时,你也不必日日在府躲债了。”   听到这个诱人的条件,祁三爷眼前亮。不过,很快,又暗了下去,看向定国公的眼神也不怎么友善。他那长相般的长女都能卖给富商换取万两银子,这长得跟天仙似的庶女才换六千两?呸,这赔本儿的买卖他才不做,换两万两还差不多。   “多谢大哥为小弟操心,若您真的关心小弟,年前就不该拒绝小弟的请求。小弟之所以日日躲在府,那也是因为大哥你不帮忙啊。”祁三爷不要脸地说道。   祁三爷哪里是定国公的对手,定国公早已把他吃得透透的,祁三爷现在的反应也在他的意料之。   “我也知你的难处。只是,昕儿不日就会嫁入睿王府,从此,咱们定国公府可就跟睿王绑在起了。你是未来睿王妃的亲三叔,也就是睿王的长辈,他句话青王还敢说什么不成?”   听到这番话,祁三爷眼前亮,深觉定国公这番话非常有理。若是侄女嫁给了睿王,从此他们就是睿王的人,他哪里还需要怕青王,怕承恩侯世子?   于是,定国公又说了几句好听的话之后,祁三爷就被定国公给忽悠住了,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等祁三爷走后,两位幕僚从后面走了出来。   定国公看着幕僚,笑着说:“让两位先生见笑了,三弟愚蠢不堪。”   两位幕僚对视了眼,笑着说:“这是国公的福气。”   三日后,祁云菲再次失落地从外面回来,让香竹把答应给祁思恪买的果子交给他,便准备回屋去了。   这时,柔姨娘却突然过来,她有些失态地扯着祁云菲进了屋,脸兴奋地说:“四姑娘,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祁云菲蹙了蹙眉,着实想不出来国公府里能有什么值得她高兴的地方,便问:“什么好消息?”   柔姨娘扯着祁云菲的衣袖,激动地说:“你父亲要把你送入静王府了。你终于不用跟你三姐姐样嫁娶商贾之家了。”   看着柔姨娘开心的模样,祁云菲想附和着笑笑,然而,这消息,着实让她开心不起来,也笑不出来。   她记得,前世约摸也是出了正月之后,便有了传言。不过,间还会有些变故,真正定下来是在月底。   接下来,想必三房没什么素净日子了。   “姨娘,您最近几日待在房里绣花,轻易别出来。”   “嗯?你这是何意?”柔姨娘不解地问。   祁云菲想了想,低声说道:“姨娘,父亲跟承恩侯世子交好,而承恩侯世子是青王的人。听说青王和静王不对付,父亲若是要把我送入静王府,您想想,承恩侯世子作为债主会如何做?”   柔姨娘听后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说出来句让祁云菲意外的话:“四姑娘,您如何得知这些事情?”   祁云菲道:“最近女儿去外面次数多了,便知晓了此事。”   柔姨娘似信非信:“不定吧?若你父亲为青王做事,应该是把你送到青王府,怎么会把你送到静王府?”   不管柔姨娘信不信她的话,祁云菲都耐着性子解释:“静王比青王更厉害些。”   “哦,这样啊。”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之后,柔姨娘出去了。不过,柔姨娘没听女儿的话,时不时往李氏身边凑。毕竟,她觉得女儿的终身大事比较重要,她得好好打听清楚了。   祁云菲也管不了这件事情了,她得去跟周掌柜商量下把柔姨娘买走的事情了。这事儿早在年前她就吩咐过周掌柜了,此刻过去是再商量商量细节。   没过两日,祁云菲正在屋里绣花,外面就传来了争吵声。隐约听到了“青王”、“静王”、“还钱”等等字眼儿。接着,就是霹雳吧啦打架摔东西的声音。   祁云菲没出去,她也没让香竹出去。   外面约摸闹了两刻钟左右,终于恢复了平静。   见外男走了,香竹悄悄出去打探消息了,很快,她便脸紧张地回来了。   “姑娘,您可知今日来闹事的人是何人?”   “哦?是谁?”祁云菲明知故问。   “竟然是承恩侯世子。”   “哦,这样啊。”祁云菲淡淡地应了声。   香竹神色有些迟疑,见自家姑娘看过来了,终于说了出口:“姑娘,奴婢听说,听说咱们家老爷欠了承恩侯世子银子,世子是来要钱了。您觉得这事儿可是真的?”   祁云菲把手的线剪断,看了看手的宝蓝色荷包,平静地说道:“是真的,父亲的确欠了承恩侯世子银子。”   “啊?这可如何是好?”香竹紧着地说道,“世子不会日日来闹吧?”   “不会。”祁云菲肯定地说道。   前世,承恩侯世子共来闹了两次,次是现在,再次是她出嫁之后父亲没有按照承诺给承恩侯世子银子。   这次是警告,父亲妥协,答应不把她送入静王府。下次却是来真的了,把他们三房的院子砸得稀碎。   香竹顿时松了口气,说:“那就好,那就好。”   说完,香竹见自家姑娘淡定的模样,有些佩服。他们家姑娘最近似乎跟从前不太样了,虽然从前也不爱讲话,但如今姑娘身上却有种让人信服的感觉,显得颇为稳重。   相较于这边的平静,正房里面可是闹腾得很。李氏直在哭,哭自己嫁给了祁三爷这种人,哭自己命苦。哭着哭着,祁三爷从外面回来了。   “行了,别哭了。”   “老爷,您可是欠了世子六千两银子,如今咱们不过是还了千多两,剩下的该怎么办啊!若是世子日日来闹,咱们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祁三爷重重叹了口气。   李氏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说:“老爷,国公不是说要帮着您还那六千两吗,为什么还没给还?莫不是只是个借口吧?咱们没钱,可大伯有钱啊。听说光是大姑娘的嫁妆就备了几万两。”   祁三爷脸上也露出来怒气,道:“可不是么,我这就问问大哥去!”   李氏刚刚已经想了许久,此刻见祁三爷突然站起来了,连忙道:“老爷,您不觉得此事有些怪吗?咱们府的人明明知道您欠了承恩侯世子银子,知道您在躲他,为何还把他放了进来?放进来不说,刚刚承恩侯世子在闹的时候竟然没有个人帮忙。”   祁三爷停住了脚步,看向了李氏。   终于,李氏说出来自己的想法:“老爷,要不然,您别把四姑娘送到静王府去了。您本就是青王府那边的人,如今听了国公爷的话,把四姑娘送过去,这才惹恼了青王和承恩侯世子。可如今您挨了打,国公那边竟然根本就不来帮您。他送四姑娘去静王府本就让人觉得奇怪,莫不是又想利用咱们三房吧?”   李氏这番话跟祁三爷心的想法不谋而合,他那天真的是被国公口的睿王给诱惑住了,这才做出来如此不理智的事情。这几日,他正不安着。毕竟,青王算是他的旧主,他竟然声不吭把女儿送入旧主的敌人那里。   祁三爷凝神想了许久,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   不帮他是吧?他就不把女儿送出去了。才给六千两银子,简直亏大了!   此刻,正院那边也在议论三房这边的事情。不过,那边氛围就轻松多了。个个笑得那叫个开心,还有丫鬟小厮绘声绘色地描述刚刚的场景。   祁云昕听后也颇觉得搞笑。   看吧,祁云菲即便比她长得好看又能怎样?有这样个爹,注定了只能嫁给静王这种蠢货,为她和睿王做垫脚石。   笑过场之后,众人便没再提这事儿。毕竟,三房在他们眼也就是个笑话罢了。   距离出嫁还有不到个月的时间,祁云昕心情非常好,晚上,沐浴了番之后,躺床上去睡觉了。   然而,她却做了个长长的梦。   不,确切地说,她从前世的噩梦惊醒过来了。   看着眼前熟悉的切,祁云昕放声大笑。   真好,她还没嫁入睿王府,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第17章 拒婚   自从到了极南荒凉之地,祁云昕日日骂骂咧咧,从前对睿王非常尊敬,但随着睿王没有登基称帝,这种尊敬淡漠了许多。   不过,在她说了几句不恭敬的话之后,睿王看过来的那个眼神却让她不敢再当着他的面说。   不当着他的面说,但却私底下说了不少。   两个月过后,祁云昕非常确定以及肯定件事情,她定要回到京城去,她不想跟睿王辈子蹉跎在这种荒僻之地。   然而,出于对睿王的惧怕,她却不敢主动跟睿王提。思来想去,祁云昕把主意打在了被新帝宠上天的堂妹祁云菲的身上。   出嫁前,这位庶妹丝毫不起眼儿,没想到出嫁后,她跟的男人竟然登基了,她还成了备受宠爱的皇贵妃。   这让向来高高在上的祁云昕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不过,既然这位庶妹受宠,那么,肯定能帮她这个忙吧?想到柔姨娘还在定国公府,料想这位向来看她生母、性子又软弱的庶妹不敢不答应。所以,就让睿王去讨厌这个庶妹吧,可千万别怪罪到她的头上。   然而,信寄出去之后,过了个月都没能收到回应,不仅如此,她竟然还听说祁云菲得病死了。   祁云昕简直恨死这个不用的庶妹了,吃饭时,言语间便骂了几句这位庶妹,说了她几句坏话。只是,她没注意到睿王难看的脸色。   转日,她就被睿王禁足了。   祁云昕看着眼前熟悉的切,心里感慨,定是老天垂怜,这才让被禁足了三日的她回到了几年前。这可真是太好了,这辈子她绝对不会再嫁给睿王了。   睿王就是个面冷心也冷的人,明明可以轻易到手的皇位却被自己的侄子抢去了,真是个不用的窝囊废!   想到睿王最后的结局,想到那极南之地的荒凉,祁云昕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听到屋里的动静,抱琴走了进来,笑着说道:“姑娘今日起得早了些,您要不要再睡会儿?”   看着抱琴,祁云昕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这个丫头,前世竟然趁着她出门之时勾引睿王。好在睿王并没有看上她,没被她得逞。   睿王那就是个冷心冷情的人,连她这种国公府出身、京城第美女都看不上,还能看上这个出身卑贱的丫头不成?   不过,虽然心如此想,祁云昕却没说出来。不过是个卑贱的丫头罢了,她随便找个借口都能把她收拾了。   祁云昕不动声色地问:“对了,今日是初几来着?”   抱琴笑着说:“姑娘许是过迷糊了,今日是二月初九,距离您嫁入睿王府还有不到个月的时间。”   听这话,祁云昕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她怎么回到这个时候了,为什么不能早点?不过,接着,她又放松了。她应该庆幸,此刻她还没嫁给睿王。   这亲事,她还有机会退了。   老天既然让她重生了,定然是觉得她前世过得凄苦,来弥补她了,她定要好好把握住机会。   想到这里,祁云昕打起来精神:“快点帮我梳洗打扮,我要去见父亲。”   抱琴微微怔。   见抱琴动作迟疑,祁云昕不悦地说:“赶紧的,磨蹭什么?”   “啊?哦,好的。”抱琴应道。   今日也是祁云昕运气好,定国公休沐在家。   女儿毕竟以后要嫁给睿王,在定国公心的分量不浅,所以定国公在书房见了女儿。听着女儿说出来的话,定国公脸上的笑容点点消失殆尽。   “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遍!”定国公冷声说道,“你竟然说要退婚?”   祁云昕非常肯定地回答:“正是,女儿不想嫁给睿王了,想要退婚。”   定国公气得把抓起来桌子上的砚台,看着女儿那张脸就要砸过去。然而,也只能想想罢了。真把女儿砸伤了,下个月还如何成婚。   不过,定国公着实气,冲着女儿大声吼道:“你当睿王是什么人,是你想退就能退的吗?”   祁云昕非常镇定,说:“为何不能退?这亲事睿王本就是皇后和父亲母亲设计得来的,睿王答应得也很勉强,如今退了,指不定睿王也会非常高兴。”   其实,这亲事是她算计来的,睿王并不喜欢她。前世,她嫁给睿王之后,睿王对她也非常冷淡。她总觉得睿王心里有人,可若是心里有人,以他当初的权势完全可以夺来。是以,她也只是猜猜罢了。   定国公被女儿气得不轻,重重喘息了几下,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如今这门亲事是皇上赐婚,你若是退了就是违背圣旨,你不想活了是吧?你不想活,国公府还不能倒!”   祁云昕又岂会不了解定国公的心思,也知他愤怒的原因。他哪里是怕违背了圣旨,分明就是舍不得睿王妃这个重要的位置。   想到这里,祁云昕索性直白说了出来:“爹,您不就是想让国公府出个皇后吗?皇后娘娘也想保住手的权力。可是您想过没有,睿王他未必能当上皇上。说不定最终是静王登基。若是睿王当不上皇上,女儿岂不是白白嫁过去了?您还是再去了解了解睿王的实力,再去了解了解静王的实力吧。”   想到之前脸兴奋想要嫁给睿王的女儿,再看此刻对睿王不屑顾的女儿,定国公觉得女儿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莫不是听人说了什么,亦或者是邪了?   静王?那算个什么东西,连睿王百分之都不如。兴许女儿是得知静王最近有些活跃,便误以为静王比睿王厉害?想到这里,定国公道:“你不过是个后宅小姑娘罢了,懂什么?距离成亲还有不到个月的时间,这个月你就不要出门了,好好在家绣花备嫁!”   祁云昕见自己父亲如此愚钝,有些着急地说:“爹,您不能这样啊,女儿真的不能嫁给睿王,你直以来都错了。睿王他没有实力,当不上皇上。”   见女儿越说越不像话,定国公冷冷斥责:“混账东西!睿王那是什么身份,兵权、吏部、户部尽在他的手掌控着,这皇位早已在他的手。你日日在后宅,如何知道外面的事情。不要听风就是雨,仔细被人糊弄了。”   祁云昕知晓未来之事,所以觉得定国公愚钝。而定国公知晓朝堂上的事情,也觉得女儿愚蠢至极。   祁云昕急得不行,说道:“爹,女儿没被人糊弄,睿王他是真的当不上皇上,他没那个本事。您睁开眼睛看看吧,静王才是最有实力的那个。”   她爹不是国公吗,他们国公府不是势力极大吗?怎么连静王的实力都看不出来。祁云昕真的要被她爹气哭了。   定国公伸手指着女儿,冷冷地说:“我告诉你,这门亲事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你若是悔婚,就等于得罪了睿王,得罪了皇上,咱们国公府承受不起。”   祁云昕还想再争辩什么,但是,看着她爹难看的脸色,她没再说这个,转而道:“既如此,您让府别的姑娘嫁吧,比如二妹妹,她也是国公府的姑娘,把她嫁过去咱们国公府就不算违背圣旨也不会得罪睿王了。”   祁云昕想,反正睿王也不喜欢她,把祁云嫣嫁过去想必他也不会生气。   “你……你……你……”定国公看着面前看起来机灵却愚蠢至极的女儿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圣旨上明确写了是国公府大姑娘,而且,能嫁给睿王是京城所有官宦,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大齐国都羡慕不已的事情,女儿竟然还敢嫌弃?不是他看低自己的女儿,女儿无论是长相还是品行,都不配!她哪里来的脸敢嫌弃睿王?   而且,让二房的姑娘嫁?以母亲对二弟的宠爱,那这个国公府未来是他的还是二弟的都不好说了。   “爹,您好好想想,再好好查查吧。睿王真的不行,您看看静王。”   定国公觉得,像女儿这种愚昧的人已经说不通了,他也不必再浪费口舌。总归还有不到个月就要出嫁,他只要把女儿关住了,就不会出什么大事儿。   “来人,把大姑娘带回去。出嫁之前,决不许大姑娘再踏出房门半步!”   “爹,爹,您睁开眼睛看看吧,睿王他……”   “堵上她的嘴!”定国公涨红着脸说道。   这真是个既愚蠢又混账的东西,这是想把他们整个国公府都害了不成?   回去之后,祁云昕看着紧闭的房门,心想,她定会想法子解除这桩婚事!   这辈子,她绝不会再嫁给睿王。 第18章 收拾   对于大房这边发生的事情祁云菲毫不知情,毕竟,她半个月才去请安次,不知道祁云昕闹了这么大件事儿,也不知她被禁足了。即便十五那日去请安了,也因着祁三爷拒绝把她送入静王府了这事儿惹了老夫人,老夫人并未见她们。   而且,祁云昕闹的这事儿关系重大,要是被人知道了,定国公府就会被冠上抗旨的帽子,这门亲事就诊的黄了。所以,此事只有定国公和罗氏知道,就连老夫人都不知道。   现在,祁云菲终于想到了件赚钱的办法。这还是前几日走在大街上时,看着京城涌现出来的年轻书生想到的。   她记得,前世的时候,春闱的结果出来,状元郎用过的东西全都变成了抢手货,就连之前没怎么有人用过的种纸也成了“状元纸”。   只可惜,她只记得是哪种纸了,却不记得状元郎用过的笔墨砚是哪里产的。不过,只知道这点也足够了。   眼见着春闱的结果马上就要出来,祁云菲赶紧让周掌柜去大批量进“状元纸”。   没过几日,皇上钦点了状元郎,时之间,状元郎的身世被众人扒了个底朝天,而他在客栈里曾用过的东西也被人高价买了回去。至于他用过的笔墨纸砚,也渐渐脱销了。   祁云菲倒是因着储存了大量的“状元纸”,小赚了笔。   看着手的六千两银票,祁云菲松了口气。   她终于攒够银子了,也就不用担心父亲再把她卖给静王了。   接下来,她要等着李氏把姨娘卖了,再去把姨娘买回来。   这几日,她已经打听到了些,李氏似乎劝过祁三爷了,提出来要把柔姨娘卖掉,只不过,祁三爷没同意。   想到前世的事情,祁云菲知道祁三爷最终会同意的,而之所以在她成亲前没卖出去,是因为对方嫌李氏要价太高,双方没谈拢。   她不记得李氏的要价是多少,但似乎不太高,只有几百两银子,她手如今有六千多两银子,尽够了。等到姨娘出去之后,她再想想法子把自己卖出去,切就都圆满了。   祁云菲虽然不知道祁云昕的事情,可祁云嫣知道呀,她知道祁云昕被禁足了,打听了几日,也终于打听到了丝消息,原来,祁云昕竟然不想嫁给睿王!   对于此事,祁云嫣异常兴奋。若是祁云昕不想嫁了,她是不是就可以嫁过去了?   因此,祁云嫣把这件事情跟父母说了。   随后,二老爷和二夫人去跟老夫人说了。   出于对小儿子的喜欢,老夫人把定国公叫了过来。   只可惜,定国公没答应。而老夫人为了定国公府的安危,也被定国公说服了,觉得此时非常不妥,个不小心就会被皇上和睿王厌弃。   定国公非常恼怒。回去之后,又回想起另个不听话的弟弟。   他们定国公府共就兄弟三人,他为长,统管着定国公府的事情。然而,嫡亲的二弟直对他不满,想要从他手换去更多的利益。庶出的弟弟也对他不恭敬,前几日竟然驳回了他的提议,说是不把女儿送到静王府去了。   定国公冷哼声,心想,这些人怕是忘了谁才是定国公府的主子,也忘了自己住在什么地方了。要不是他怜悯两位弟弟,早就把他们赶出去了。   不过,既然个个都不识相,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想到这里,定国公把心腹叫了过来。   “去查查二老爷和三老爷最近在做什么事情。”   “是,主子。”   第二日,定国公就查到了两位弟弟最近的行踪。   听着暗卫说的话,定国公的脸色越发难看。二弟竟然背着他偷偷去讨好睿王了,三弟背着他要卖了柔姨娘。   二弟这件事情暂时不急,只要自己的女儿嫁过去了,睿王终究还是跟他们长房亲近。   三弟这件事情就很急了。   三弟可真是个蠢货!柔姨娘是四丫头的亲娘,若是想让四丫头听话为他们做事,怎么能把这个姨娘卖出去!况且,才卖了二百五十两银子。   当真是愚蠢至极!   “去把老三给我叫过来!”   “是,主子。”   祁云菲今晚尤其开心。   因为,李氏终于要出手卖柔姨娘了,而且只卖了两百五十两银子。前个富商觉得两百二十两银子太贵,想花两百两,李氏没同意。   周掌柜接着就以两百五十两买下了柔姨娘。   等到明日,周掌柜跟李氏手交钱手交人,届时,姨娘就真的自由了,也不再又性命之忧。   祁云菲的想法是好的,只可惜,定国公突然横插了杠。或者说,因为祁云昕的重生,有些事情开始慢慢发生改变。前世的确有个富商觉得两百二十两银子太贵,当时没买,但后来过了几日他又回来过,只可惜,当时被定国公制止了。这世,定国公发现得早了些。   此刻,祁三爷正在定国公府书房。   听到国公府的质问,祁三爷吊儿郎当地说道:“大哥,你未免管太多了吧?柔姨娘是我的女人,菲儿是我的女儿,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想把她们卖给谁就卖给谁。即便你是我亲哥,是国公,又能奈我何?”   定国公铁青着脸,冷哼声:“是吗?你真觉得我管不了你了?”   不光定国公气,祁三爷也很气啊!说起话来,就开始阴阳怪气儿的。   “你是国公,你想管我自然能管。不过,大哥,你也别太不厚道,太想欺骗我了。说好的我把菲儿送入静王府,你替我还银子呢?你还了吗?你不仅不还银子还把承恩侯世子放进府来,任由他去我们院子,把我们院子给砸了。兄弟我本就不想把菲儿嫁给静王,既然你不想替我还银子,就休要再管我跟如何处置她们母女。”   看着得意的祁三爷,定国公冷哼声,还银子?这绝对不可能。如今祁三爷吃喝都花的公的钱,竟然还有脸要求他还银子。看来,是他把他的心养大了。   定国公眯了眯眼,说了句异常绝情的话:“若你敢不经过我的同意把菲儿和柔姨娘卖了,那你就给我滚出国公府去。”   这句话,让祁三爷如坠深渊。   顿时,祁三爷脸上的笑容渐渐没了,他瞪大眼睛看向了定国公,满脸的不可置信。   许久,察觉到定国公是认真的,祁三爷有些害怕地说道:“大哥,你……你不能这样做。”   定国公反倒是变得脸轻松了,道:“为何不可?父亲早已经死了,你姨娘也去世了,咱们定国公府早就应该分家了。”   祁三爷气势更弱了,说:“那不行,母亲还在,我不能走,我得尽孝。况且,若是别人知道了,定会非议您。”   定国公道:“非议?有何可非议的?京城哪个公侯爵府不是如此?像我这般养着兄弟的人着实不多。”   “是,是啊,是不多,您如此做,外面都在说您的好话呢,这般也对咱们国公府名声好。若是您把兄弟我撵出去,这好名声不就没了吗?”   “那至少也不会有坏名声,切合情合理。”   祁三爷见定国公来真的,他是真的慌了,开始绞尽脑汁想办法,想着想着,说道:“大侄女要嫁给睿王了,您不能再这个节骨眼上把我赶出去啊,要是睿王知道了,定会对您有些微辞。”   “哦?是吗?我怎么觉得睿王若是知晓了你做过的事情,不仅不会阻止,还会帮着我让我分家。毕竟,他也不想有个嗜赌如命的妻族亲戚。”   看着定国公脸上的表情,祁三爷的心拔凉拔凉的。   他如今在户部有个小差事,这差事还是靠着国公府才得来的。而他在外面被人捧着,也是因为国公府这棵大树。至于青王那边,他也非常清楚,青王和承恩侯世子之所以会看得上他,亦是因为他背后的国公府。   若是离开了国公府,他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定国公非常满意祁三爷此刻的表现,端起来桌子上的茶水,淡淡说道:“你回去好好想想该怎么做吧。若是菲儿和柔姨娘被你卖了,你也不用在府了。三日后,收拾好东西滚蛋。”   话音刚落,只听祁三爷笑着说道:“大哥这是说的什么话,菲儿是要送入静王府的,柔姨娘我也没打算卖,她都跟了我好多年了,我舍不得。”   定国公笑了,说道:“那还钱的事情?”   “还钱?钱是弟弟我欠的,自然弟弟还,哪有哥哥替我还的道理。”祁三爷说道。相比较被赶出定国公府而言,还钱反倒是小事了。   定国公笑容加深。   祁三爷得寸进尺:“不过,大哥,小弟我手头着实紧,您能不能接济我些……”   定国公对祁三爷的态度很满意,让管事给他拿了百两银子。   祁三爷走后,定国公对暗卫道:“找人把二弟吃酒误事事说与兵部尚书说。”   “是,主子。”   做好这些事情之后,定国公笑了。   第二日,祁云菲就收到了周管事的来信,说李氏不打算卖柔姨娘了。祁云菲让香竹去打听了番,结果却听说祁三爷昨晚去了定国公府书房之后,不仅不卖柔姨娘了,还打算继续把她送入静王府。   距离至今,只有十日了。   祁云菲不知这其出了什么岔子,心里片冰凉。   而祁云菲要被送入静王府这事儿很快就在府传开了。这次,是来真的了。   作为重活世的人,祁云菲知道是真的,当然,祁云昕也知道。   所以,在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个念头爬上了祁云昕的心头。 第19章 交换   祁云菲想了许久,晚上直半梦半醒,睡得迷迷糊糊的。第二日起来,眼下片青黑。   不过,虽然夜没怎么睡着,精神却极好。因为,她终于下定决心了。   她不要入静王府,她要带着姨娘逃跑!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父亲定是被大伯威胁了。联想前世后来发生的事情,不难猜出来,大伯定是想要把父亲赶出去。若是大伯真的是以此来威胁的话,父亲和嫡母肯定不会再把姨娘卖出去了。   若是没办法解决姨娘这件事情的话,她个人根本就跑不掉。因为,大伯不让父亲把姨娘卖掉,就是为了留着姨娘来威胁她。既然姨娘卖不掉,她更跑不了。   如此说来,即便是她为父亲还了六千两银子,也解决不了最根本的问题。   如果这辈子依旧跟前世样的话,她跟姨娘还是会死。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条路了。   逃跑!   反正她手里有六七千两银子,钱多,能做的事情也多。她已经多次去过外面,对京城的地形还算熟悉,未必躲不开搜查。接着,她跟姨娘就往江舟国去逃,找到舅舅。   想到这里,祁云菲起床了。起床后,去祁思恪面前晃了下,祁云菲带着香竹出门去了。   这次,祁云菲出去后没有去笔墨铺子,而是在京城里四处转了转,又去城门口看了看。看看守卫人数,看看如何排查,又打听了下城门关闭和开启时间。   打听清楚之后,祁云菲去给祁思恪买东西了,买完东西就回了府。   接着,第二日,祁云菲又出门去了。这次,祁云菲又在京城里四处转了转。   香竹见自家姑娘如此,以为姑娘是因为亲事的问题比较烦躁,便没有多问。   第三日,祁云菲又出去了,逛完之后,去了东升客栈。办完这些事,祁云菲彻底放松下来,去了笔墨铺子。正欲拿些状元纸离开,却看到个熟悉的身影进来了。   顿时,祁云菲心头的郁气消散了,脸上露出来笑容。   “岑大人,您来了。”   睿王今日刚刚得知小姑娘要去给自己侄儿做妾了,所以想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然真的遇到了。   “嗯,闲来无事,过来看看。”   “您先坐,我去给您倒杯茶。”祁云菲笑着说道。这可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她本就琢磨着该如何见见这位岑大人,没想到她还没去就遇到对方了。   “嗯。”睿王淡淡应了声。   很快,祁云菲就端着茶过来了,见睿王喝了口之后,她便把想问的事情问出来了。   “大人,您可知我舅舅在江舟国哪里?”   睿王没想到祁云菲会问这样的问题,抬头看了她眼。   看着这双饱含探究的眼睛,祁云菲感觉自己仿佛被对方看穿了般,不由得紧张起来。咽了咽口水之后,祁云菲尽量维持镇定,说:“那个,您别误会,这事儿我没跟任何人讲过。我只是,只是有些好奇。”   说完,祁云菲摸了摸鼻子。   睿王收回来目光,说:“在江舟国的都城。”   祁云菲眼前亮,心里更加轻松了。至于小舅舅在江舟国哪里,她就没再仔细问了。她能感觉得出来,岑大人并不太想跟她提及此事。总归,都城也不会太大,她到时候去找便是了,就没必要再麻烦别人了。   睿王的确不太想说这个问题,因为,韩大松的事情算是机密,他怕说多了会给小姑娘遭来祸事。   “对了,我听说你要入静王府了?”   听到睿王的这个问题,祁云菲怔愣了下,脸上的笑容下子就没了。   看着小姑娘脸上的神色,睿王蹙了蹙眉,沉声问:“怎么,你不想入静王府?若是你不愿,我……”   没等睿王说完,祁云菲便已经恢复如常,笑着说:“想。”   后面的话,睿王没再说下去,只是认真看了小姑娘眼。   祁云菲补充了几句:“想啊,静王是王爷之尊,长相俊美,能入他的府是我的荣幸。”   睿王仔细看了看小姑娘脸上的神色,见她不似作伪,便抿了抿唇,点点头。   “嗯,既如此,那便好。”   祁云菲微微叹了叹气。她不想麻烦任何人,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计划。无论是定国公府还是静王府,没有个是好惹的。岑大人不过是王府的个护卫罢了,她若是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了岑大人,难保不会给岑大人招祸。   睿王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坐了没多久便离开了。   没过多久,祁云菲也拿了些“状元纸”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她还在想逃跑这件事情。这几日已经观察过了,也打听过了,京城守卫森严,路上也需要各种路引,以她和姨娘的本事,离开京城容易,躲开定国公府的人却不易。   所以,她要在京城找个地方住下,等定国公府和静王府的人松懈下来,到时候再找机会逃跑。   她知道,定国公府和静王府的人需要她这个棋子。   静王需要跟定国公府扯上关系,定国公府又需要她去静王府做眼线。祁云嫣身份尊贵,绝不可能做棋子。所以,这事儿只有她能行。   所以,就算她逃跑失败被抓回来,结果跟现在也是样的。定国公府不敢把她怎么样,定然还会把她送入静王府。而她入了静王府,姨娘就会被留在定国公府做人质。   这般想,逃跑还是挺划算的。   跑了,有逃脱改变命运的可能,被抓住,也不会有什么损失,顶多维持现状。重活世,她总要试试。   正想着呢,刚走入三房的院子,迎面便走过来个人。   见来人是祁云昕,祁云菲蹙了蹙眉。她记得,祁云昕从来没来过三房,不知她今日为何突然来了这边。虽心如此想,但还是乖巧行礼:“见过大姐姐。”   “嗯。”祁云昕淡淡应了声。不过,看着昔日高高在上的皇贵妃弯腰给她行礼,祁云昕有说不出来的解气。祁云菲这个出身卑贱的人就得给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才是,怎能爬到她的头上去!   她不配!   至于她今日为何能出来,自然是因为她马上就要嫁到睿王府去了,最近又表现得乖巧,守门的婆子见她不过是来三房,没出府,便放她出来了。   祁云菲行完礼之后,见祁云昕依旧站在自己面前,有些不解。   正欲开口,只听祁云昕如往常般,用略带施舍的口吻说道:“你过来,我有事同你说。”   “是,大姐姐。”   见祁云菲乖乖听话,祁云昕心更得意了。   很快,两个人去了祁云菲的房间。   进去,祁云昕就找地方坐下了,接着,便看了看抱琴和香竹,道:“都出去,我跟四姑娘有话要说。”   “是,姑娘。”抱琴道。   香竹则是看了自家姑娘眼,见自家姑娘朝着她点头,这才福了福身,出去了。   等香竹关上门之后,祁云昕看着想要坐在旁的祁云菲,微抬下巴,高傲地说:“倒茶!”   祁云菲蹙了蹙眉,心暗想,不知祁云昕发了什么疯,怎么突然来找她麻烦了。祁云昕没几日就要嫁给睿王了,不应该在绣嫁妆吗?   不过,虽然心如此想,祁云菲也没敢说出来。   想到自己马上就要逃跑了,为了不节外生枝,祁云菲端起来桌子上的茶水给祁云昕倒了杯。   祁云昕连日来的憋屈终于在祁云菲这里散开了。   皇贵妃又如何,还不是得听她的话,还不是得给她端茶倒水。   祁云昕看着祁云菲低眉敛目的模样,嘴角露出来丝满意的笑容,端起来桌子上的茶杯轻轻抿了口。   “四妹妹,柔姨娘的日子不好过吧?”   祁云菲不知祁云昕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不过,听到她这话,心立马提了起来。祁云昕到底想来干什么,前世似乎没有这么件事情。   祁云昕看了眼祁云菲,笑着说:“四妹妹,紧张什么,我不过是跟你说说话罢了。”   见祁云菲脸色依旧没有好转,祁云昕笑着说:“坐啊,站着做什么,来,咱们姐妹俩好好说说话。”   祁云菲警惕地看了祁云昕眼,坐在了旁的座位上。   “四妹妹,看到柔姨娘,想必你就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有多难过了。虽然静王是王爷,可他早已经有了王妃和两位侧妃,你就只能去做妾。以四妹妹的容貌,当真是委屈了。”   祁云菲更加迷惑了,眼神有着浓浓的不解。   “四妹妹可想成为正室?”祁云昕问道。   祁云菲依旧没讲话。   祁云昕轻咳声,说道:“不瞒妹妹说,我早就喜欢静王殿下了,打小就喜欢。”   祁云昕喜欢静王?什么时候的事儿,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前世,因着静王跟睿王争皇位,祁云昕在她面前没少骂静王,让她时刻监视静王。   “我直都想嫁给静王殿下,只可惜,爹爹不愿意,非得让我嫁给睿王。”   祁云菲蹙了蹙眉。嫁给睿王这件事不是祁云昕亲自设计的吗?   还有,祁云昕为何跟她说这些有的没的?   见祁云菲跟个锯嘴的葫芦似的声不吭,祁云昕没了耐心,直接说出来自己的诉求:“所以,四妹妹,咱们两个人换换亲事吧!”   顿时,祁云菲震惊地看向了祁云昕。 第20章 发现   祁云菲没想到祁云昕说了这么多,打得竟然是这样的主意。   难不成祁云昕疯了吗?   睿王是什么样的人,祁云昕竟然敢如此对他!   虽说最后是静王登上了皇位,可她却从静王处得知这皇位是睿王把他扶持上去的。静王登基之后,还是靠着睿王把动荡的朝堂稳定下来。   若是睿王知道她们二人干了这种事,肯定不会轻易饶恕。   而且,虽然她没见过睿王,却听说静王说睿王是个心狠手辣的。想到静王的性子……若是睿王比静王更狠,真不知得多残忍。   不仅如此,祁云昕也来信说睿王打她骂她虐待她。   这种人,是比静王更可怕的存在,她怎么可能会嫁!   祁云昕见祁云菲震惊的模样,笑着说:“四妹妹,你这是欢喜得不知所措了吗?”   祁云昕觉得自己这个主意极好。她跟祁云菲同日被出门,正好可以换换。如今睿王可是整个大齐实际上的掌控者,位高权重,京城的贵女趋之若鹜,祁云嫣那个死丫头也很想嫁过去。   想必祁云菲得知了这样的消息,也会非常欢喜。毕竟,祁云菲出身卑贱,这样的好亲事根本就轮不到她。   祁云菲终于有了反应,快速摇头:“大姐姐,我不敢。”   祁云昕看着祁云菲的模样,嘴角勾起来丝笑,继续诱惑:“怕什么?睿王可是皇上的亲弟弟,是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人,若是能嫁给她,以后你可就是皇后娘娘了,多大的福分啊。”   祁云菲抿了抿唇,心想,睿王根本就没成为皇上,皇后也不是睿王妃的,而是静王妃。   “若真如此,应该是姐姐这种出身高贵的人嫁过去才是。”   祁云昕脸上的表情微微怔,很快又恢复如常,说道:“哎,是不是皇后,对于我来说没那么重要。我喜欢静王,即便他最后成不了皇上,我也想嫁给他。妹妹,你就成全我吧。再说了,你难道不想成为正妃吗?”   祁云菲再次摇头:“不,妹妹不敢。睿……睿王若是知道了,肯定不会饶过我们。”   睿王?祁云昕冷哼声。就睿王那个性子,估计压根儿就不在意。要不然她也不敢想出来这样的法子。   睿王看起来是最冷的人,但却是个心软之人。嫁给他那么久,她可从来没见过他打骂下人,反倒是对于犯错之人宽容得很。   相比较睿王那个不用的,静王才是个狠角色,要不然,静王不会登基。   “妹妹放心就是了,睿王性子甚是温和,即便是知晓了也不会怎么着咱们。而且,你抬大轿嫁给他,他肯定会把你留在府,即便你不能成为睿王妃,以妹妹的容貌还有咱们定国公府的权势,个侧妃总是跑不了的。”   祁云菲依旧摇头。   祁云昕可真会忽悠她。若不知前世的事情,她可能还会信她。可前世祁云昕可是说了不少睿王的坏话,说过睿王的狠,她可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重活世,她只想好好活着,并不想没事找事。   祁云昕见祁云菲点都不为所动,蹙了蹙眉,道:“四妹妹,你怎么这么蠢!嫁给睿王作正妃,将来成为皇后娘娘不比成为静王的妾侍好多了吗?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这么好的事情还不赶紧答应!”   祁云昕真是被祁云菲气得不轻。这不明摆着呢,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祁云菲只要照做就行了。不过,她心里也清楚,祁云菲真代替她嫁到睿王府,也不可能成为正妃。   睿王虽然心软,可却不是个傻的,看到换人了,肯定会发脾气。   不过,这些可就跟她没什么关系了,只要她入了静王府,跟了静王,生米煮成熟饭,切都推到祁云菲身上就是了。   毕竟,嫡女跟庶女换亲事,而庶女得到了好亲事,这事儿,怎么看都是庶女干的。   只可惜,她如意算盘虽然打得好,祁云菲却点都不配合她。   “大姐姐,你就别为难我了,我不敢不敢。”祁云菲垂着头说道。前世没怎么回事,至于祁云昕为何会如此做,她根本就不知道。不过,即便是不知道,她也不打算按照祁云昕的想法去走。   以她对祁云昕的了解,祁云昕只会利用她,根本就不会为她着想。   她如今门心思想要逃跑,不想做这些事儿。   祁云昕微微眯了眯眼,想到前世发生的些事情,开始威胁:“四妹妹,你别忘了,柔姨娘还在国公府,你若是不乖乖听话,我可不能保证柔姨娘的安全!”   她知道,前世,府直用柔姨娘来威胁祁云菲,让祁云菲传递静王府的消息,让祁云菲帮着国公府做事。   果然,听到她如此说,刚刚还副柔柔弱弱模样的祁云菲快速抬起头来,那眼神饱含着丝愤怒。   看着祁云菲的模样,祁云昕笑了。心想,果然么,祁云菲还是看重她那个比她还不用的姨娘。   “你若是想让柔姨娘活着,就乖乖听我的话。只要你跟我换了,我就能保证柔姨娘的安全。”   祁云菲紧紧握住了拳头,满脸愤怒。   “听话,出嫁当天,咱们换过来。”   看着祁云昕的背影,在祁云昕将要出去之时,祁云菲突然说了句:“大姐姐,这件事情你没有跟大伯和大伯母商议过吧?你这么做,大伯和大伯母若是知道了,你说他们会如何做?”   祁云昕定住脚步,猛然回头,看向了看起来脸无害的祁云菲,那张美丽的脸变得有些狰狞,咬牙切齿,说道:“祁云菲,你敢!”   祁云菲反倒是脸平静,说:“大姐姐,那你就看我敢不敢。你若是敢动姨娘下,我立马就去跟大伯母说。”   祁云昕第次发现祁云菲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无害。想到她前世能从静王府脱颖而出成为仅次于皇后的皇贵妃,祁云昕觉得她小看了这位堂妹。   不过,再厉害又如何,还不是个短命鬼!那么尊贵的身份没享受多久就死了。   祁云昕是真的怕祁云菲去说,若是她真的去说了,她就没有机会了。还有几日就要出家了,她不能错过这次机会。想到这里,祁云昕笑了,说:“四妹妹,姐姐也是为了你好,想着你在府受了委屈,想让你以后过得好些。没想到妹妹并不领情。既如此,那便算了吧,就当姐姐没说过这些话。妹妹好好休息吧。”   “大姐姐慢走。”   见祁云昕走了,祁云菲松了口气,连忙去找柔姨娘了。到了柔姨娘屋里,看着脸上带着笑、正在为她缝制嫁妆的柔姨娘,祁云菲眼眶热。   柔姨娘是真的希望她嫁得好,也真的觉得入静王府是件好事儿。而且,李氏要卖她的事情她也不知道。   她希望姨娘能永远快乐下去。   她没去打扰柔姨娘,在窗口看了会儿之后便回屋去了。   罗氏在听说女儿去找了祁云菲之后,想到女儿这些日子说过的那些疯言疯语,本能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儿,赶紧把女儿身边的侍女叫过来问了几句。   听抱琴说女儿跟祁云菲二人在屋里待了许久,似乎还发生了争吵后,罗氏蹙了蹙眉。   女儿向来看不上三房那个丫头,今日怎么会特意去三房等她回来。而且,四丫头最近出门的次数是不是太过频繁了些……   没有几日就要入静王府了,这般频繁出去也太不讲究了。若是静王知道了,难免会对她不满。   “去打听下,四丫头哪日出过门,去了多久,都去了什么地方。”   “是,夫人。”   晚上,罗氏收到了信息。   “四姑娘自从去年十月份就常常出门,至于去了什么地方就不清楚了。这几日四姑娘日日出门,好像是在城门口待了很久,还去了哪里就没人知道了。不过,今日她去了东升客栈,在那里租了间屋子,租期是年。后来还去了笔墨铺子,去给四少爷买‘状元纸’。”   城门、客栈……四丫头想干什么!   想到还有三五日四丫头就要入静王府了,罗氏突然想到了种可能,背后生出来身的冷汗。   “来人,去把四丫头和柔姨娘给我绑过来!”   “是,夫人。”   祁云菲正在柔姨娘屋里吃着饭,门口突然涌出来堆人,根本就不给她们开口的机会,几个嬷嬷粗鲁地把她们母女俩压去了正院。   想到以后还有用得着祁云菲的地方,罗氏开门见山,说道:“四姑娘,不管你想做什么,多想想柔姨娘。还有几日你就要出嫁了,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吧,柔姨娘就先在我院子里住几日。”   说完,把东升客栈的张票据扔了过来。   祁云菲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如纸。   她想过逃跑的难度会很大,但却没想到,她还没跑就被人发现了。果然,跟国公府比起来,她实在是太过弱小了。   祁云菲不知道,她这是再次被重生回来的祁云昕坑了。   前次是卖柔姨娘,这次是逃跑。   若是再晚个三五日,根本就没人能查到她去过东升客栈。不过是今日刚刚发生的,路人还对她有些印象罢了。所以,本来能逃跑,却因着祁云昕,再次被发现了。   瞧着柔姨娘被带走了,祁云菲双眼无神,瘫坐在地上。   出了门之后,冷风吹,祁云菲感觉浑身上下都变得异常冰冷。不过,再冷,也不比心的绝望更冷。   这时,祁云昕迎面走了过来,看着祁云菲丧气的模样,嘴角露出来丝讽刺的笑,说:“四妹妹,姐姐着实没想到你竟然还会想着逃跑。不过,还多亏了四妹妹有如此想法,要不然,母亲就会怀疑我今日为何去找四妹妹了。”   听到祁云昕如此说,祁云菲终于知道事情坏在了祁云昕身上。   祁云昕近前步,在祁云菲耳边说道:“四妹妹,你可要想清楚了,到底要听谁的。毕竟,我若是嫁给了睿王,柔姨娘也别想好过。但是呢,若你嫁给了睿王,靠着睿王,以睿王滔天的权势,柔姨娘不就没事了吗?”   祁云菲紧紧握住了拳头,还未扯下来的红色灯笼随着风吹过,影子或明或暗地投射在她的脸上。随后,她平静地说出来个答案:“自然是入静王府。”   “你!”祁云昕脸上露出来愤怒。   祁云菲无视祁云昕脸上的愤怒,冷冷地说:“大姐姐,人这辈子还很长,鹿死谁手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你焉知我以后不会翻身?若你敢对付姨娘,我定不会让你好过!”   祁云菲想,行啊,既然都不想让她好过,她便再入次静王府又如何?有了世的记忆,知晓那些危险,她就不信自己还能死得那么早。即便最终会死,她也会先救出去姨娘,等静王登基她定不会让定国公府的人好过!至于祁云昕,她就辈子在极南荒凉之地待着吧! 第21章 成功   说罢,祁云菲擦了擦脸上的泪,脸平静地离开了。   祁云昕见祁云菲如此不识时务,简直要气死了。想到祁云菲前世成为了皇贵妃,整个定国公府以及她都跪在地上给她请安,祁云昕紧紧握住了拳头。   她定不会让她得逞,那皇贵妃的位置定是她的。不,甚至是皇后。静王妃不过是侯府出身,跟他们定国公府根本就没法比。   想到如今也不过是个庶女罢了,祁云昕心里又轻松了不少。   真当她治不了她吗?   整理了下衣裳后,祁云昕缓缓走入了正房之。见到罗氏后,祁云昕笑着说:“母亲,女儿本就察觉到了四妹妹的不妥,今日特意去找她问了问,没想到母亲早已经察觉了,还是母亲更厉害些。”   罗氏本想质问女儿今日为何去了三房,此刻听女儿的解释,顿时放心了。   “我说你今日怎么去找四丫头了,原来是察觉到了。”   祁云昕笑着说:“可不是么,女儿早就察觉到了,四妹妹这几个月来着实怪。虽然是四弟弟遣她出府买东西,可从前也没见她如此听话,可不就反常了吗?这些日子女儿被父亲关起来了,也就没来得及去查这件事情。还好母亲动作快些,要不然就被她得逞了。”   罗氏笑着说:“我也是见你去了才查出来的,说起来,还是你更厉害些。”   祁云昕道:“女儿这就要嫁给睿王殿下了,不厉害些怎么能行呢。”   听到这话,罗氏更加满意了,说:“嗯,你能想清楚这点就好。前些日子,你着实任性了。睿王身份何其高贵,能嫁给她是你的福气,也是整个国公府的福气。你最近没出门,你是不知,外头的人有多么羡慕你。往后,嫁入睿王府后,你可不能再如此任性了,知道了吗?”   祁云昕乖巧地说道:“知道啦,母亲,女儿都听您的。”   罗氏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说:“嗯,你听话,母亲就放心了。”   接下来,见罗氏对自己放松了警惕,祁云昕更加开心了。   很快,到了出嫁那日。   大早,正院那边就传来阵阵人声,隔得那么远,他们三房都能听得到动静。   祁云菲此刻正坐在榻上,听着窗外的声音,看着窗外长出来绿色枝丫的树,坐,便是上午。整个人身上都透露出来股绝望的气息。   午吃饭时,香竹进来了。   “姑娘。”   “嗯?”祁云菲抬头看向了她。   香竹抿了抿唇,似是想说什么又有些难以启齿。   “说吧,何事?”   香竹咬了咬唇,说:“姑娘,正院那边人手不够,说让奴婢去帮忙。”   这又是前世没有的事情,不过,祁云菲已经不在乎了。她努力了这么久,什么都没能做成,切都还是跟从前样,这对她的打击着实大。   “嗯,那你去吧。”   香竹道:“可是,姑娘,您的东西还没收拾好。”   “不必了,我东西少,不用收拾。”   这时,外面又传进了道声音:“香竹姑娘,快些吧,别让管事等久了。”   “是。”   香竹临走时又看了自家姑娘眼,转头跟着个小丫鬟去了正院。   简单吃了几口饭之后,祁云菲又坐在窗边开始发呆。发呆时,祁云菲开始思考最近发生的跟前世不样的事情。想来想去,最大的不同就是祁云昕反常的举动了。   她之前直把这个归结为自己的原因,认为是自己重生了改变了很多事情。可如今想来,却又觉得不太像。   这几日她被禁足之时得知了个消息,原来,祁云昕之前就闹着不想嫁给睿王,她还因为此事被定国公禁足了。而那日,祁云昕明确表示想要跟她换,要给静王做妾。   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   首先,这门亲事可是祁云昕自己算计来的。其次,在圣旨传来之后,祁云昕脸上的喜悦不似作伪。这几个月来,祁云昕非常高兴。切都跟前世样。   可她那日为何突然就变了,为何不想嫁给睿王而是嫁给静王。   她感觉祁云昕并不喜欢静王,而此刻静王如今看起来也没有登基的可能,那么,她为何定要给静王做妾呢?静王可是处处不如睿王。   她是因为有了世的记忆,所以知道静王会登基。可祁云昕并不——   想到这里,祁云菲突然瞪大了眼睛。   难不成,祁云昕也重生了?   想到这点,祁云菲的心砰砰砰地跳了起来,脑海快速思考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越想,越觉得可能。   是啊,她能重生,祁云昕为何不可以?   她重生回来是想拯救自己和姨娘的命运,那么祁云昕回来又想做什么呢?想来也是会拯救她自己的命运。   以祁云昕的性子,以她对祁云昕的了解,若是重生了,肯定会如同她不想入静王府样嫁给睿王。毕竟,祁云昕似乎对睿王非常不满,而且,她直想从荒凉之地回来,想跟睿王和离。   既如此,祁云昕肯定不会这般轻易就罢手,她肯定还有后招!   正想着呢,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祁云菲捂了捂胸口,勉强稳住,问道:“谁啊?”   “四姑娘,是我,我是大姑娘身边的丫鬟抱琴,大姑娘说有东西要给您。”   祁云菲紧张地说:“什……什么东西?”   “四姑娘,您开门呀,开了门您就知道了。”   祁云菲仍旧没动。   可,门并没有关,抱琴见门没关,推门而入。   “四姑娘,那我进来了?”   祁云菲看着进来的抱琴,心砰砰直跳。然而,在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之前,只觉得眼前花,晕了过去。   抱琴见祁云菲晕倒了,嘲讽地说:“四姑娘,我们大姑娘这是怕你不去静王府,所以才如此做。您早些乖乖听话不就是了。”   说完,抱琴离开了这里,去给祁云昕报信了。   在抱琴离开之后,跟她起来的两个婆子走出三房院子之后又回来了,偷偷给祁云菲盖上了盖头,扶着她离开了三房的院子。   听到抱琴的回答,祁云昕笑着点点头,接着,侧头看了侍书眼。   只见下瞬间,抱琴就晕倒了,晕倒之前,满脸的不可置信。   祁云昕冷哼声,说:“像你这般不听话的奴才,我已经忍了你很久了。这换亲事可是你干的,是你联合四妹妹,让婆子帮忙,与本姑娘无关。”   说罢,祁云昕嫌恶地说:“把她扔到房间去。”   “是,姑娘。”   很快,吉时到了,祁云昕上了轿子。上去之后,跟侍书起,把自己的衣裳还给了早已藏在轿子上的祁云菲。   换完衣裳,祁云昕又穿上了抱琴的衣裳。   接着,侍书叫停了轿子,谎称祁云昕有东西忘了拿了,让她们二人回去拿。   今日比较热闹,人比较多,轿子又比较宽大,所以,也没人知道到底上去了几个人。听是祁云昕的吩咐,虽然觉得不妥,但还是让她们二人下来了。   接着,祁云昕和侍书又找了个地方去换衣裳,换上了祁云菲的衣裳。随后,侍书在后门引开轿夫的注意力,祁云昕成功坐上了花轿。最后,侍书去府把香竹叫了出来。   就这般,两顶轿子入了不同的府。   此刻,睿王正在静王府后门正对着的个茶楼上。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他感觉国公府今日似乎有些不对劲儿。至于为何不对劲儿,他还来得及去查。   不过,亲眼看着小姑娘蒙着盖头下来轿子,扶着丫鬟的手入了静王府,睿王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也有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王爷,天色已晚,咱们该回去了,今日是您成亲的日子。”   睿王垂眸,道:“不急。”   很快,祁云昕入了静王府。为了不让香竹发现她的异常,祁云昕清了清嗓子,把香竹赶了出去。   香竹虽觉得怪异,但还是听话地出去了。   很快,窄小的屋子里就只剩下祁云昕个人了。   对于如今这般待遇,祁云昕丝毫不觉得难堪。再难堪,也比不过前世。前世,成亲当日,睿王根本就没出现,足足把她晾了日。她虽然成功嫁给了睿王,可却也成为了京城的笑柄。   睿王他就是听从了皇上和皇后的安排,并非真心想娶她,且,对她异常厌恶。   静王定不会如此。   想到等静王登基后,自己会成为皇贵妃,之前属于祁云菲的切都会属于她,祁云昕嘴角的笑直没落下。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了请安的声音。   “见过王爷。”   接着,门被推开了。又过了没多久,祁云昕感觉面前出现了个身影,顿时,心砰砰直跳。   静王看着面前盖着盖头的国公府庶女,嘴角露出来个讽刺的笑容。不过是个妾罢了,竟然还盖个盖头,倒是讲究得很。   这国公府真当他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吗?   不过,他也是用得着他们才会如此,也就是双方互相利用罢了。   想到这里,静王抬手掀开了祁云昕脸上的红盖头。   在掀开的那瞬间,看着面前的姑娘,静王脸上露出来惊讶的神色。他虽然不认识国公府的庶女,可却认识国公府的嫡女。毕竟,国公府的嫡女可是常常入宫陪皇后娘娘,也常常参加各种宴席。   只是,这位嫡长女不是今日要嫁给睿王吗?他刚刚还去参加了婚宴。不过,睿王并未出现,他还觉得那位嫡长女可怜来着。   难不成,被人掉包了?   “大姑娘,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听到静王在叫她的名字,祁云昕脸上露出来个笑容,说:“臣女自小就喜欢王爷,直想嫁给王爷,无奈王爷早早娶了正妃侧妃。本以为臣女没机会了,没想到还能等到这样的日。”   听到这话,静王微微挑了挑眉。喜欢他?他从前怎么没发现。   看着静王脸上的表情,祁云昕握住了静王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略显羞涩地说:“王爷,您不喜欢吗?我父亲是定国公,要了我不比我堂妹强多了?”   “那睿王那边……”   “臣女都是被逼的,臣女并不喜欢他。”   不得不说,静王异常欣喜。美人上赶着要给他做妾也不愿嫁睿王为正妃,这说明,他比睿王更有魅力。而且,如美人所说,这可是国公府的嫡长女,要了她,可比个庶女强多了。   况且,这还是送上门来的,他明日只推说切不知便是了。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这嫡长女就只能在他府了。   静王问:“你算计的?”   祁云昕反问:“王爷不喜欢吗?”   听后,静王摩挲了下美人的脸,垂头,嗅了嗅美人身上的香气,说:“本王,也早就心悦大姑娘,承蒙大姑娘看得起本王。”   接着,两人相视笑,抱在了起。 第22章 留下   个时辰后,睿王回了府。此刻,宾客早已散去,除了府的红绸子和红灯笼,丝毫看不出来成亲的喜气。   回府之后,睿王并未去后院,而是直接去了前院。   管事的想了想,跟了上去,撵上睿王之后,声音有些急切地说道:“王爷。”   听到管事的声音,睿王停下脚步,询问:“何事?”   管事的道:“有件事情不值当讲不当讲,老奴总觉得有些怪。”   睿王面露疑惑:“嗯?”   “王妃似乎从下来轿子就是晕着的,直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睿王微微蹙了蹙眉。   “像是被人下了药,王妃身边的位嬷嬷也怪怪的。”   睿王思考了片刻,抬步去了后院。他虽然不喜这位王妃,想冷冷她,但,也不希望新婚第日就在他府上出了什么事。   很快,睿王去了婚房之,进去之后,身着喜服的王妃果然正靠在床边。   看到睿王进来了,所有人都跪下来请安,除了靠在旁的王妃。   从宫里来的嬷嬷看到睿王冰冷的脸色,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祁云菲身边,使劲儿掐了她下。掐完之后,大声叫道:“王妃,王爷来了,您快醒醒。”   嬷嬷心在想,这位王妃也太不像话了。王爷虽然没来拜堂,但她也不能如此心大,竟然直睡着。此刻王爷都来了,她竟然还在睡着,也太不把睿王放在心上了。   真是个不懂规矩的姑娘,怪不得睿王不喜。   祁云菲身上的药劲儿本来就下去了不少,又被这么掐,吼,彻底清醒过来。   只是,眼前还盖着盖头,她时没反应过来。   见祁云菲醒了,嬷嬷再次大声提醒:“王爷来了,王妃快坐好了。”   祁云菲正迷糊着,听到王妃二字彻底清醒过来。   王爷?王妃?   她今日好像是被祁云昕身边的丫头给迷晕了,此刻已经在静王府了吗?祁云昕为何让人迷晕她?静王妃为什么也过来了?前世好像第二日才见到了静王妃。   嬷嬷见祁云菲还在倒着,生气地推了她下。   由于力道太大了,本就摇摇欲坠的红色盖头从头上落了下来。   盖头掉落之后,祁云菲眼前终于亮了。她闭了闭眼,适应了面前的光线。   只是,似乎哪里不太对劲儿?   接着,她便感受到了股灼热的视线,慢慢抬起头看了过去。   在看清楚面前的男子是何人时,祁云菲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情形,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她莫不是在做梦吧?   要不然,岑大人为何会出现在她的房间?   不止祁云菲惊讶,睿王也惊讶地不得了。他分明亲眼看着她入了静王府,为何此刻会在他的府?   那么,入了静王府的人又是谁?   嬷嬷见睿王和睿王妃在发呆,想到自己今日的任务,连忙扬声说道:“睿王,睿王妃,咱们接着走礼吧。”说着,就要捡起来盖头给祁云菲盖上。   听到睿王二字,祁云菲瞬间清醒过来。   睿王,他竟然是睿王!   只需瞬间,祁云菲就全都明白过来了。   她不是在做梦,这是现实。   祁云昕故意让抱琴把她迷晕,为的就是把她们二人换过来。   果然,她没猜错,祁云昕还是动手了。   只是,她没想到祁云昕竟然这么大胆。为了能入静王府,敢在这种大事儿上动手脚。她这是不要命了吗?   接着,她就没有心思去想祁云昕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处境同样很糟糕。甚至,比祁云昕还要糟糕。   她想到的是,前世,静王和祁云昕对睿王的评价。   心狠手辣,打骂女人。   至于岑大人和睿王合二为这件事情,更是加重了她的心理负担。   她到底哪里来的脸,竟然以为睿王跟小舅舅相识,还厚着脸皮跟睿王攀上关系。想到自己竟然还敢让睿王帮她查小舅舅的事情……祁云菲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岑大人何时说过他认识小舅舅,切都是她自己臆想的。   抬头觑了觑睿王的脸色,见他眉头紧蹙,祁云菲下子就想到静王的皇位还是睿王让给他的,而如今,睿王权势滔天。   舅舅的事情还好说,今日的事情可是死罪。   看着他跟往日不同的冷脸,祁云菲终于克制不住,“噗通”声跪在了地上:“王爷,臣女不知。”   说罢,泪如雨下,身子抖如筛糠。   嬷嬷正欲给祁云菲重新盖上盖头,看着祁云菲的表现,面露诧异之色。   睿王深深叹了口气,道:“全都出去。”   嬷嬷正欲说什么,看了看睿王的脸色,忍住没说。   等人都出去后,睿王扬声道:“来人。”   “主子。”   “去让人查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把定国公府过来的人全都给本王看好了!”   “是,主子。”   很快,屋内只剩下祁云菲和卫岑澜两个人。   听着祁云菲嘤嘤嘤的抽泣声,卫岑澜感觉额角有些痛。   这些年,整个大齐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没有任何意外。包括静王暗地里联络朝臣,也是他默许的。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掌控全局的感觉。   没想到,今日却发生了意外。   他着实没料到,她竟然会出现在自己的婚房之。   想到她之前说过对静王的喜欢,卫岑澜叹了叹气,撩了撩衣摆,坐到了旁的椅子上。   见睿王坐在了离自己极近的椅子上,祁云菲的心开始砰砰砰地跳了起来。而往日甚是熟悉的那双黑色皂靴,此刻看起来甚是可怕。   明明面前的人是她的救命恩人,可是,旦冠上“睿王”这个名字,就显得格外吓人。   前世,祁云昕给她写的信的那些对睿王的控诉,此刻像反反复复浮现在眼前,身子也抑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她怕静王,可她更害怕睿王。   之前他救了他,她竟然还得寸进尺摆脱他去查舅舅的事情。   他定很讨厌她吧?   万睿王再以为这事儿是她干的,要杀了她该怎么办?他会信她不知情吗?他会不会因为之前的事情以为她是个心急深沉的人,处心积虑去跟祁云昕交换。   这时,只听个浑厚而又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别跪着了,地上凉,起来说话。”   纵然话里的意思是在关切,可祁云菲仍旧抖个不停。   “王……王爷,这切都……都是嫡姐所为,跟……跟……跟我没……没关系,我……我……我什么都不……不知道。”   祁云菲想,纵然睿王有可能不信,她还是要说清楚。   见小姑娘如此怕他,睿王再次叹了叹气。   他就这么可怕吗?   从前怎么没见她这么怕他。   他何时怀疑过她了?   “嗯,本王会查清楚,先起来吧。”   “是……是。”   睿王已经说了两遍了,祁云菲哪里还敢不听,哆哆嗦嗦从地上起来了。起来之后,忍不住往后面退了几步。   看着祁云菲如此怕他的模样,睿王紧蹙的眉头加深了些。心想,这都是什么乱七糟的事儿,此刻的处境着实尴尬。   这会儿,他也不知该跟她说什么了。   祁云菲垂着头靠着床站着,眼神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什么。   睿王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   两个人就这般安静了下来。   半个时辰后,冷卫回来了。   听到动静,祁云菲哆嗦了下,看向了冷卫。   睿王看了祁云菲眼,又看向了冷卫,问:“如何?”   冷卫原原本本把整件事情说了出来。   睿王蹙了蹙眉,祁云菲眼神则是害怕和愤怒交织。   果然是祁云昕干的,她也太无耻了些,竟然还想要把这件事情栽赃到她的头上。   说她跟抱琴合起伙来整她?着实可笑,抱琴从来都对她不假辞色,两个人私下并无交流。   睿王似是察觉到了祁云菲的情绪,侧头再次看了她眼,想到祁云菲直喜欢静王,接着,问了个问题:“静王府那边如何?”   冷卫不带丝情绪,说道:“王爷和定国公府嫡长女已行周公之礼。”   睿王抿了抿唇,看向了祁云菲,见小姑娘紧咬嘴唇,眼睛哭得红彤彤的,想了想,跟侍卫道:“你先下去吧。”   “是,主子。”   事情已然明了,睿王站起来,朝着祁云菲道:“莫要哭了,这件事情与你无关。本王会儿便让人把你送回国公府。你若是还想要入静王府,恐怕有些难了。”   睿王想,国公府两个女儿给静王做妾,这种事情莫说国公府不会答应,皇上也不会同意。   听到这话,祁云菲终于抬头看向了睿王。   看着小姑娘清澈的眼睛,想到她对入静王府的欣喜,睿王心里软,又忍不住道:“不过,即便是难,也不是办不到。你若真的想去,本王帮你。”   若她喜欢,他就再帮她次如何?   想到这点,睿王眉头蹙得更深了。   其实,他未尝不明白,这并不是最好的法子。   皇上、皇后、静王、国公府……此事牵扯甚深。   最好的、也最简单的法子其实是——   将错就错。   他似乎,对这个法子并不抵触。   不过,这种想法仅维持了瞬间就被睿王否定了。   小姑娘心有所属,满心想入静王府,提出来她也不会答应。想到这里,睿王叹了叹气,道:“收拾下吧,本王这就让人送你回去。”说罢,转身离去。   听到这句话,祁云菲终于回过神来了,快步跑到了睿王面前,抓住他的袖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看着这双深邃无波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祁云菲咬了咬唇,说出来句让睿王意外的话。   “我……我不想回去。”   也不能回去。   在清醒过来的这半个时辰,祁云菲想到了很多事情。   回定国公府?   不,她不能回去。   前后两世,她早已知晓国公府是个怎样的深渊。   祁云昕此举是抗旨,皇上那边肯定要有个交待。按照国公府的人往日的所作所为,定会顺水推舟,把这件事情扣到她的头上。   既然睿王施压又能如何?只要她入了国公府,外面的人就掌控不了了。   明日她“畏罪”死了,什么事情都平息了。   入静王府?   更不可能。   祁云昕已经跟静王有了肌肤之亲,同为定国公府的姑娘,她不可能再入静王府。   即便是入了,也要跟祁云昕起,这对她来说日子更加艰辛。   前世静王无缘无故杀了她,今生祁云昕又想害死她,她会比前世死得更快。   唯能保住性命的法子便是留在睿王府。   毕竟,前世静王的位置便是睿王给他的,那么,在静王登基前,睿王才是最有权势的那个。   如今皇上还没死,睿王依旧是大云最有权势之人,他定能帮她解决眼前的困境,说不定还能把姨娘从国公府救出来。   这会儿她也反应过来了,睿王之前多次救她,她感觉他并不是静王和祁云昕口那样的人。这两个人个对睿王恩将仇报,个算计睿王,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的话也未必能信。   她要赌把,赌下睿王对她的态度。即便是输了,也不过是死罢了。左右都是死,不如尝试下条未知的路。   祁云昕说这事儿是她干的,她完全可以依赖睿王,说是祁云昕干的。   祁云菲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   看她犹豫的样子,睿王以为祁云菲还有话要说,微微垂头。   看着睿王眼的冰冷,看着睿王离得极近且紧抿的薄唇,祁云菲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闭上眼睛,踮起脚尖,搂住睿王的脖子,亲了上去。   这辈子,她想活着,想跟姨娘起好好活着。 第23章 睿王妃   四唇相接的瞬间, 两个人的心跳都加快了些。   睿王活了这么大还是第次被个姑娘抱着亲,向来冷静的他难得也有些不知所措。   片刻后, 睿王反应过来,看向了近在咫尺的姑娘。只见她俏脸绯红, 长长的睫毛乱颤, 看起来紧张至极的模样。不过, 纵然紧张, 搂着他脖子的双手倒是挺紧。   微微用了丝力气,睿王推开了祁云菲。   被推开的瞬间, 祁云菲脸色更红了, 紧紧咬着唇,如同被水雾洗过的双眼先是逃避似的看向了旁边,尴尬得不知所措。接着,又似是鼓足了勇气,盯着面前面色冷峻的男人看。   睿王眉头微蹙,冷着脸问:“知道自己刚刚在做什么吗?”   虽脸色极冷, 但若自己看, 便能发现耳根微红。   纵然他刚刚存了将错就错的心思,也没想过这样的事情。   这小姑娘胆子着实大了些。被他用眼睛看, 小姑娘们多半会吓得不知所措,可面前的小姑娘不仅不怕他,竟然还敢大着胆子亲他。   不,她哪里是不怕他。   这时,他才看清楚小姑娘今日的装扮。身大红色的喜服, 衬得那张俏脸更娇嫩了。不过,许是出于紧张,也许是害羞,那张脸快要比喜服还要红了。   祁云菲咬了咬微红的唇瓣,脸色涨得通红,说:“知道。”   知道竟然还如此做!   睿王眉头蹙得更紧些,脱口就想训斥。不过,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不管怎么说,这小姑娘帮过他,他不能像对别的姑娘样待她。而且,那双美丽的眼睛里雾气越来越重,他敢保证,若是他敢训斥,下瞬她就能哭出来。   而他,最不想看小姑娘哭。   “知道还这般。”睿王沉声道。   祁云菲咬了咬唇,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我也是不得已。”   听到这话,睿王探究似的看了她眼。   想到今日的事情,他仔细思量了番。很快,他就明白小姑娘的处境了。   个是嫡女,个是庶女,而那个嫡女还试图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庶女的身上。   定国公是嫡女的亲生父亲。   想到定国公的性子,睿王差不多明白小姑娘为何如此了。   想清楚之后,睿王平复了下心情,抿了抿唇,尽量平静地说道:“你不必如此,若你不放心,本王可以跟你同回国公府,亲自跟定国公解释清楚此事。”   没想到,听他如此说,祁云菲却红着眼睛,快速摇头拒绝:“我不能回国公府。”   活了两世,祁云菲很清楚国公府都是群什么样的人。即便睿王亲自解释了,定国公府的人明面上不会怎么着她,背地里肯定不会饶了她。   她个未出嫁的姑娘,国公府的人想整治她有无数的办法。   暴毙而亡可以,把她送入别家为姬妾也可以。   且,父亲既然能卖她次,还能卖她第二次,焉知她以后会被卖给何人?   想到三姐姐的处境,祁云菲觉得,倒不如跟着睿王。   反正睿王也不会登基,以后国公府从她这里得不到什么好处,姨娘也不会被威胁了。   而祁云昕会成为皇贵妃,地位比她尊贵,也不会过来要求她做什么了。   她不怪祁云昕了,也不想报复她,她只想活着,想跟姨娘好好活着,活着见到舅舅。   等到静王登基后,她便可以带着姨娘,跟着睿王起到南边去,远离吃人的国公府,远离阴晴不定的静王。   想到这里,祁云菲再次扯了扯睿王的衣袖,说出来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祈求:“您别把我送回去了,好不好?大伯不会饶了我的,父亲以后也会把我卖了。”   睿王垂眸看了眼深色华服上那双白皙的小手,稳了稳神,再次蹙眉,暗道定国公府的人怎会如此?   不过,小姑娘眼的害怕不像是伪装,看便是恐惧到了极致。   开来,国公府的人平日里没少欺负她。   若是定国公府的人真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纵然他是王爷,也难免帮不了她。   睿王脸色阴沉了几分。   想到小姑娘此刻应该在静王府,再想到小姑娘之前提到静王时的欣喜,睿王嘴唇动了几下,说出来另个提议:“既如此,那便在此事了了之后,本王把你送去静王府。”   听到这个提议,祁云菲的头摇得更厉害,蓄积在眼眶的眼泪也终于如珍珠般颗颗滚落下来。   睿王见小姑娘似乎更为害怕了,眼神微动,问:“你不是喜欢静王吗?”   祁云菲哽咽出声:“我……我……”   祁云菲也想起来之前在睿王面前说过的话了,思来想去,她说了谎:“我是被大伯和父亲逼的,我没见过静王,更谈不上喜欢。”   静王是比国公府更可怕的存在,静王会杀了她。   睿王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时之间也沉默下来。   若是国公府待她如此,此刻把她送回去,就像是入了龙潭虎穴般。而,小姑娘如果是被逼着入静王府的话,送去静王府也不是个好的选择。   静王毕竟是他的亲侄子,他说的话,静王会听。他证明她的清白,静王定然也会信的。   只是,小姑娘若是不入静王府的话,如今已经来到了他的府走了这么遭,名声方面……   而且,她刚刚竟然还亲了他。   回想起刚刚的事情,睿王脸上微微露出来丝不自然的神情。   不期然的,刚刚那个提议又冒了上来。   祁云菲以为睿王还想把她送入静王府,极大的恐惧之下,“噗通”声再次跪在了地上。   “您帮帮我,好不好?”说罢,祁云菲仰起头来,贝齿咬着下唇,伸手扯了扯睿王的衣摆。   祁云菲本就长得美,如今身着身大红色喜服,头上戴着珠钗,更比从前美艳了几分。如此美艳的姑娘又做出来这样撩人的动作,更让人动容。即便是睿王这种不近女色之人,居高临下看着这样的姑娘都觉得心跳乱了几分。   不过,看着小姑娘害怕的眼神,睿王心神震,突然明白自己犯了个怎样的错误。   他只想着为她着想,想帮着她,不愿勉强她,却差点做了最伤她之事。   小姑娘如今已经被抬到了他的府,他即便是能证明他的清白,世间又有多少男子能不在意?   说到底,她才是整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   先是被父亲伯父逼迫嫁给个不喜欢的男人,随后又被嫡姐迷晕送入另男子的府。   要是把她送回去,还不知会遭受怎样的磨难。   她的处境,可真是糟糕至极。   皇兄希望他能娶定国公府的姑娘,能跟皇后那边的势力和谐相处。   既然眼前的小姑娘也是定国公府的姑娘,也样。   况且,这小姑娘比之前那个顺眼不少。   他护她辈子又如何?   考虑清楚之后,睿王眼神比刚刚温和了许多,说道:“地上凉,起来吧,本王答应你了。”   祁云菲听到这句后,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整个人也松懈下来,不仅没起来,反而瘫在了地上。   不过,还没倒下,就被双宽厚的手扶住了。   这是睿王第二次扶祁云菲了。   上次,祁云菲以为对方不知她是姑娘,且很快就松开了,她当时又被舅舅的消息吸引了注意力,所以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这次,看着睿王这张近在咫尺地俊颜,祁云菲感觉被睿王碰触的地方生出来丝不样的感觉。虽然穿着厚厚的喜服,可她就是觉得胳膊火辣辣的,似乎,这双手有魔力,上面的热度能透过厚重的衣裳传递到她的身上。   直到被睿王扶起来了,祁云菲的脸仍旧红得不行。   睿王看着这张涨红的脸,很自然地收回来自己的手。   “来人,打水,给王妃擦擦脸。”   听到睿王说“王妃”二字,祁云菲的眼睛下子瞪大了,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睿王,嘴唇哆哆嗦嗦:“王……王爷……”   睿王明白她在想什么,眼神柔和了些,声音依旧冷:“本王暂时没有纳妾的打算,既然是抬大轿抬进来的,便是正妃。”   祁云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犹如在梦般。   她竟然要成为睿王妃了?   这怎么可能,她出身卑贱,不配。   可睿王亲口承认了……   直到侍女进来了,祁云菲才回过神来。   而这时,睿王已经出去了。   在祁云菲洗完脸,坐在床上紧张不安之时,睿王从外面回来了。   此刻的这个睿王分明跟刚刚的那个,跟她之前认识的那个是同个人,可不知为何,祁云菲却觉得此刻这个让她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许是因为身份不样了,又想到将要发生的事情,看着朝她走来的身形高大面容俊朗的男子,祁云菲的心砰砰砰跳了起来,看也不敢看睿王。   睿王刚刚出去了解情况了,得知此次来的奴仆也有几个人是祁云昕的帮手,便把那几个人单独看押。切,就等明日早了。   进来后,看着不仅脸,耳朵和脖子也红成片的姑娘,睿王手抵在唇边,轻咳声,说:“安置吧。”   “嗯。”祁云菲的脸色更红了。   很快,两个人脱了外衣并排躺在了床上。   身边躺了个陌生男子,想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祁云菲心跳渐渐加快。慢慢的,见身侧之人直没什么动静,祁云菲的心跳渐渐平稳下来,但也有丝疑惑。   渐渐地,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静得只能听到屋内喜烛偶然发出来的“滋啦”声儿。   而每次的“滋啦”声都能让祁云菲心跳再次加快。   如此过了刻钟后,听着耳边传来的平稳的呼吸声,祁云菲微微蹙了蹙眉。   睿王这是睡着了吗?   想到这里,祁云菲鼓起勇气,手往旁边移动了下。移动了下之后,什么都没碰到,手又快速缩了回来。接着,手又往旁边移动了下,还是什么都没碰到。如是几次之后,祁云菲的动作幅度大了些,胆子也大了些。   终于,她碰到了条比自己体温略高些的胳膊。   祁云菲吓得不轻,脸下子红了起来,手再次缩了回来。   心砰砰跳了许久之后,见身侧的男人依旧没什么反应,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于是,胆子再次大了些,这次,准确无误的触碰到了只温热的大掌。而她,没再把手缩回来,而是鼓足勇气,用略微冰凉的小手握住了这只大掌。   活这么大了,睿王的身侧第次躺了个人,他睡觉向来机敏,又怎会没察觉到身侧姑娘的小动作。回想刚刚两个人的对话,自然也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见她的手握住了他的,睿王轻轻叹了叹气,握住了这只冰凉无骨的小手。   随后,把这只不安分的小手挪开,沉声道:“夜已深,睡吧。”   随着睿王这句话说出口,祁云菲的脸下子爆红起来,比刚刚任何时候都要红。她这是,又被睿王拒绝了?   想到活了两世了,今日是她第次大着胆子做这样的事情,而她接连两次都被人拒绝了。   时间,羞愤难耐。   可,更难受的是她发现睿王丝毫没这个意思。   想到祁云昕已经跟静王有了肌肤之亲,她根本就没了退路。这事儿明日早就会爆发出来。虽然睿王答应护着她,可上面毕竟有个皇上,而皇上是睿王的亲兄长,更是静王的父亲。   她不能保证静王这个心狠手辣之人明日会做什么。若是他跟祁云昕联手,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她的身上,那么,睿王去解释的话,皇上究竟会听谁的?   是信儿子的话,还是信弟弟的话?   不管怎么说,前世,皇上都是把皇位给了儿子,这是不是说明,皇上更信儿子的话……   以静王对睿王的讨厌,万静王故意跟睿王作对,把她要过去再杀了她怎么办?   然而,睿王拒绝了她。   想到这些,祁云菲慢慢变得绝望,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听到身侧的姑娘嘤嘤嘤的哭泣声,睿王心头跳,眉头再次蹙了起来。   “莫要哭了。”   睿王不说还好,开口,小姑娘的哭声却越发大了。   面对此情景,睿王心颇为无奈。想到身侧的小姑娘虽然早已及笄,可却比他小几岁,睿王突然觉得自己刚刚做得不妥,伤了小姑娘的心。   “抱歉。”   可纵然睿王道了歉,祁云菲的哭声却仍旧没有停止,手也再次握住了睿王的。   睿王侧头看着小姑娘通红的眼眶以及眼里的祈求,渐渐明白了小姑娘的意思。她这是觉得自己的承诺不够安心?   他本不想这么快做这样的事情,只是,若是任由小姑娘如此担忧下去,似乎不妥。而且,他不得不承认,只有如此,明日的事情才更好解决些。   因为,他也不能全然保证,皇兄会不会让小姑娘这个身份的姑娘成为他的正妃。   想到这里,睿王重重叹了口气,翻身过去。   见小姑娘顿时不哭了,而眼神流露出来惊慌的神色,睿王心更加无奈。这小姑娘真是有意思,敢大着胆子撩拨他,却又不太敢承受。   睿王无奈笑了笑,想要翻身回去。不料,他刚刚有了这个举动,脖子就再次被小姑娘抱住了。下瞬间,唇上再次传来了丝温热的触感。 第24章 洞房   睿王想, 身为个男人,怎能让自己的小妻子如此主动。   很快, 睿王掌握了主动权。   祁云菲本以为又会是非常痛苦的经历,没想到跟自己想象完全不同。睿王虽然看起来冷, 整个人却不像是他外露的那般。   异常温柔, 又异常体贴。   这是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   当切恢复平静之后, 祁云菲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她这几日直处于精神高度紧张之, 今日又被祁云昕迷晕了,如今所有的事情已了, 她很快就累极睡着了。   睿王看着怀睡得极熟的姑娘, 无奈地叹了叹气。他也没想到,切会变成如今这样。没想到救过他的小姑娘会成为自己的妻子。   不过,也不知为何,这切似乎都没那么难以接受,很是自然。   他本就想要护着她,报答她的恩情。   如今看来, 最好的报答就是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辈子为她遮风挡雨。   他想,护着个她, 应该是能做到的。   这般想着,睿王摸了摸妻子的头发,渐渐睡去了。   第二日早,祁云菲是在睿王怀里醒过来的。   醒过来时,看着如此陌生的场景, 心顿时提了起来,直到头顶上传来了个低沉的声音。   “这么早就醒了?”   听到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祁云菲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昨日发生的事情也呈现在了脑海之。   想到自己昨日恬不知耻地勾引睿王,祁云菲整张脸迅速涨红,挣扎着就从睿王怀里起来。跪在床上,颤巍巍地说道:“王……王爷。”   睿王在怀的温度瞬间消失了,微微蹙眉,侧头看着有些诚惶诚恐的小妻子,甚是温和地问道:“还困吗?”   祁云菲猛地摇头:“不,不困。”   “累吗?”   祁云菲脸红了红,再次摇头:“不,不累。”   见小妻子似乎颇为害怕他,又见她身上斑斑点点的红痕,想到昨日的事情,睿王眼眸深了几分。   不过,想到今日即将要去做的事情,睿王掀开了被子,道:“嗯,那就起吧,会儿跟本王起进宫谢恩。”   “是,王爷。”祁云菲乖顺地回答。   睿王说完,便披了件外衣,拿起来挂在墙上的把剑出去了。   祁云菲见睿王没有提及昨晚的事情,顿时松了口气。   接着,她便听到睿王似乎吩咐了些什么,随后,就有几个婢女进来了。   这些婢女跟国公府的完全不同,也跟之前她在静王府见到的不同。每个人都很沉默,但又各司其职,认真做事。   梳洗番,换好衣裳画好妆容之后,睿王从外面进来了。   祁云菲见他进来了,吓得颗心又提了起来,人也迅速站了起来,战战兢兢地看着睿王,不知所措。   没想到睿王只是冲着她点点头,接着,便去了里间。很快,外面有人抬热水进来。再然后,屋内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祁云菲个人。   听着净房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祁云菲紧张到不行。   若是她刚刚没看错的话,里面似乎个服侍的下人都没有。   那她要不要进去服侍呢?   祁云菲在原地来来回回走了几圈,纠结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微垂着头,红着脸,迈着小碎步朝着净房的方向走去。   不料,刚走到净房门口就撞入了个温暖略带潮湿的怀抱之。   这胸膛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出来的,撞得人生疼生疼地,祁云菲赶紧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睿王也没料到会这般巧合,连忙抚住妻子,蹙着眉头关心地问了句:“撞疼了吗?”   祁云菲睁开眼便看到了睿王裸露在外面的胸膛,脸色下子涨得通红。挣脱开睿王,快速后退,摸了摸鼻子,赶紧摇头。   见妻子如此,睿王以为她是惧他,不敢说,便又离得近了些,仔细看了眼小妻子的鼻子。见似乎只是微红,便放心了。   “要用净房吗?地上有水渍,让下人进来打扫下再用吧。”   “啊,哦。”祁云菲垂着头应下。至于自己到底为何才会过来,她没有解释。   接着,睿王就让人进来打扫了。   全程,睿王在旁穿衣裳,而祁云菲坐在床上为刚刚的事情紧张着。   不会儿,睿王已经换上了件藏青色的常服,见自己的小妻子直坐在床上动不动,回头看了眼净房的方向。见下人已经打扫好出去了,想了想,道:“本王出去等你,收拾好了就来花厅这边。”   他想,她应该是见他在屋内,不好意思了吧。   祁云菲蹭得下子站了起来,紧张地说:“哦,我……我好了。”   睿王见她如此紧张,难得笑了下,安抚:“不急,时辰还早。”说完,睿王大步出去了。   祁云菲摸了摸滚烫的脸,静默了许久后,打开门去了花厅。   睿王见妻子过来了,便吩咐人上早膳了。   全程,祁云菲没敢坐下,见早膳全都放好了,便要去服侍睿王用膳。   睿王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坐在旁:“本王无需人服侍,王妃自己好好用膳便是。”   他在军待了多年,早已经习惯所有的事情都亲力亲为。不仅不用婢女,也不怎么用小厮,更何况是自己娶回来的正妃呢。再说了,他比王妃年长几岁,要是说起来照顾,也是他照顾她,而非她来照顾他。   祁云菲被睿王拍了下的手迅速红了起来,不仅手,脸也再次红了起来。   睿王看了眼被自己拍红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大掌,着实没想到小妻子的皮肤这般娇嫩。时间,脑想到了昨晚的事情,想到了今日早看到的风景。轻咳声,道歉:“抱歉,力道没控制好。”   祁云菲顺着睿王的目光看了眼,用袖子遮了遮,摇头:“是我的问题,跟您无关。”   她就是这般,皮肤比常人白些,有比较敏感,稍微碰就泛红。若是夏日,被蚊虫叮咬了,要好些日子才能恢复。   睿王听后没说什么,不过,心却已经决定,下次定要控制好力道。   “吃饭吧。”   “嗯。”   祁云菲心里存着事儿,不过吃了个小笼包,喝了碗粥就放下了碗筷。   不料,刚放下,盘子里就多了个蛋黄包。   “厨房做的蛋黄包味道跟别处不太样,你尝尝。”   祁云菲觑了眼睿王的脸色,拿起来筷子,夹起来蛋黄包吃了起来。   吃完,刚要放下筷子,面前又多了个紫薯。   “这是下面藩王进贡的紫薯,味道不错。”   祁云菲再次看了睿王眼,听话地吃了个紫薯。   吃完个紫薯之后,祁云菲是真的吃不下了,可她面前又多了根油条。   这是睿王亲手夹的油条,若是她不吃,睿王会不会不高兴?   祁云菲盯着油条许久之后,终于还是朝着油条伸出来筷子。   睿王直观察着小妻子的神色,见她面露难色,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在油条快要进入祁云菲的嘴巴时,睿王体贴地说道:“若是吃不下就不要吃了,免得撑坏了肚子。”   祁云菲感激地看了眼睿王,可,她不敢。   她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睿王是王爷之尊,昨晚帮了她,她不能在下人面前这般不给他面子。   于是,祁云菲抿了抿唇,再次把油条放入了口。   不过,这次,油条还未入口,便消失在眼前了。   祁云菲或许不知道,自己脸上有种视死如归的表情,仿佛眼前的油条是什么难以解决的敌人般。   睿王又岂会看不出来?   “今日油条做得少,本王还没吃饱,王妃若是还想吃,便让厨房再去做吧。”说着,睿王把最后根油条放入了口咀嚼起来。   祁云菲顿时松了口气,连忙道:“不必麻烦了,我吃得差不多了。”   “嗯。”睿王轻轻应了声,再次静静地吃了起来。   此刻,祁云菲心却有了不样的感受。   她偷偷打量了睿王几眼,越看,越跟之前的岑大人重合了。   他似乎,跟传闻的不太样。   他待她,真的很好,好到让她直处于种非常不真实的状态之。   许是祁云菲的眼神太过灼热,睿王侧头扫了她眼。   见睿王看过来了,祁云菲赶紧低下头,看向了地面。   睿王见她如此惧他,失笑。   不过,他没再说什么,总归,他们有辈子的时间,慢慢来吧。   饭后,睿王带着祁云菲去了皇宫。   越来越接近皇宫,祁云菲也越来越紧张。   许是看出来小妻子的紧张情绪,睿王道:“莫要怕,本王会跟皇上说清楚,此事与你无关,你不用担心。”   祁云菲咬着唇点头,心头轻松了些许。   见小妻子似乎还很紧张,而约摸还有刻钟左右才到皇宫,在人前向来沉默寡言的睿王也开始没话找话。   “来过皇宫吗?”   祁云菲抿了抿唇,摇头:“没有。”前世来过,但今生还没来过。   “见过皇上吗?”   祁云菲再次摇头:“没有。”前世今生都没见过。她身份低,不配。   见小妻子似乎更紧张了,睿王安抚:“莫要怕,皇上是个很和蔼的人。”   祁云菲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了睿王,说出来自己最担忧的事情:“静王那边……”   睿王道:“放心,皇上是个明事理的人,他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后不会波及无辜之人。”   看着双深邃的眼睛,不知怎的,虽然睿王的脸色依旧冰冷,祁云菲却渐渐放心下来。   见她如此,睿王便放心了,也没再说什么,闭眼休息起来。   很快,皇宫到了。   在入大殿去见皇上之前,睿王先把祁云菲安排到了旁的暖阁之:“你先去等会儿,本王跟皇上解释清楚之后便会来找你。”   祁云菲见睿王要离开自己了,心顿时提了起来,紧张地看着睿王。   睿王伸手摸了摸祁云菲的头发,温和地说道:“莫怕,跟着公公去暖阁便是,本王会儿就来。”   许是睿王的神情太过自信,祁云菲心头松了几分,乖巧应下:“嗯。”   安排好自己的小妻子之后,睿王抬步进了皇上的寝殿。   刚进去,便听到个熟悉的声音在说话:“父皇,儿臣今日早方知昨日入了儿臣府的姑娘竟然是定国公府的嫡长女,是小叔的正妃。这切儿臣毫不知情,查之下方知她竟然是被庶出的那个姑娘给下药了。父皇,儿臣深知对不起小叔,可儿臣并不知情。说起来,此事都怪那位本该入我府的庶女才是,我跟小叔都被她糊弄了。这等毒妇,定要赐白绫才是。”   静王越说越激动,说完之后,方听到了动静,往后面看了眼。   看来人是睿王,静王脸上立马露出来担忧的神色:“小叔,您也被那女子骗了,是吧?她如今可还在您的府?侄儿会儿就让人把她抓回来,定不会让她好过!”   睿王盯着静王的看了许久,看得静王心里直在打鼓。   这时,平德帝脸紧张地问:“岑澜,静王说的可是真的?那恶毒的女子如今在你府?你身子可有大碍?”   睿王转过头来,朝着平德帝行礼:“多谢皇兄关心,臣弟无碍。”   平德帝顿时松了口气。   接着,就听自己的弟弟看着儿子问道:“据本王所知,静王跟定国公府的嫡长女应是旧识,昨夜竟然没发现吗?”   静王没料到睿王会如此说,愣了下。抬头看着自己父皇眼神的探究,手心顿时生出来层汗。   作者有话要说:  为感谢大家支持,前三十评论发红包。 第25章 质问   有无数的思绪在静王脑海翻涌。   睿王的反应为何跟预想的不样?   昨天他去过睿王府吃酒, 睿王根本就不在府,连堂都没拜。   听祁云昕说, 这亲事是皇后和国公府算计的,睿王很是不悦。   而且, 睿王之前还惩罚过她, 对她态度颇为冷淡。   她猜测, 以睿王对她的讨厌, 绝对不会去后院之。   说起来,这倒不是祁云昕的猜测了, 而是事实。前世, 因着在成亲前,她仗着未来睿王妃的名头砸了侯府的个店铺还打伤了人,被睿王撞见了,睿王便不喜她,不仅没拜堂也没去洞房。   两个人约摸成亲了十日左右,她才第次在睿王府见到他。   因为知道睿王没去拜堂, 因此, 静王对祁云昕的话深信不疑。   静王想,照理说, 睿王应该没见过那女子才对。   可听睿王刚刚说的那话,看他的神情,点都不像是被蒙在鼓里的样子,反倒像是什么事情都知道了。   睿王永远都是这样,永远都是风轻云淡的样子, 仿佛所有事情都掌控在手。   让人不管做什么事都像是拳打在棉花上。   只能说,这事儿成也祁云昕,败也祁云昕。   若不是祁云昕使计让祁云菲晕倒了,睿王府的人也不会在昨晚就发现了异常,更不会这么早就知道自己的王妃换了人。   而祁云昕要是不这么对祁云菲,这事儿也成不了。   还有,静王和祁云昕在此事上都利用了睿王。   利用睿王不近女色的性子。   若是睿王发现了正妃被换,也不会对假王妃有什么好脸色。   只可惜,他们算漏了点,祁云菲对睿王有恩。   “说实话!”平德帝不悦地冲着儿子说道。   静王,之所以取了个“静”字,并非是因为静王是个性子安静的人,而是代表了平德帝对儿子的美好期许。   至于儿子是什么品性,平德帝心自然非常清楚。   平德帝为帝多年,虽然政绩平平,但也不是那昏庸无能的皇帝。近年来之所以会把权力交给自己的弟弟,也是因为身体原因。   睿王句话,平德帝就猜到了大半。   虽然自己撒了谎,可见自己的父皇不问缘由就选择站在睿王那边,静王心里还是异常难过。   他的父皇永远都是这样,无条件的相信睿王,从来不相信他。   仿佛,他根本就不是父皇的儿子,睿王才是般!   此刻,静王的心对睿王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昨夜烛光太暗,那女子被人下了药,又太过主动,儿臣没发现是谁。直到今日早醒来,才得知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个解释,平德帝皱了皱眉。   “父皇,做错事的分明是那庶女,您跟小叔千万别被蒙骗了。”静王垂死挣扎了下。   平德帝冷哼了声。   真是自作聪明!   儿子这点着实让人不喜。肚子的小心思,却又没有能力来支撑。每每被人发现了,便喜欢把事情推到别人身上。照看他的宫女和太监没少被他坑,就连青王也被他坑过几回。   从前的那些小事也就算了,可今日这事儿并非小事儿。   定国公府的嫡长女可是睿王的正妃,儿子竟然如此胆大,跟睿王妃搅和在了起,当真是个不孝不义之人。   纵然那庶女有错,难道儿子就没错了吗?   当即,平德帝指着自己的儿子就要大骂。   睿王抬头看了平德帝眼,见平德帝被气得不轻,似乎想要朝着静王发火,连忙开口阻止了。   “皇兄,臣弟有话要说。”   平德帝闭上了嘴,看向了睿王。   “岑澜,你不必为这个小畜生求情,他敢做出来此事,朕决不轻饶。”   睿王看了眼静王,复又看向了平德帝,说:“皇兄,此事恐怕不是您想的那般,待臣弟说完,您再发火也不迟。”   平德帝看了眼睿王的脸色,察觉这里面似乎另有隐情,瞪了儿子眼之后看向了弟弟。   接着,睿王把昨日调查来的事情跟平德帝原原本本讲了遍。   既说了祁云昕半月前闹着不嫁他而被定国公关了起来,也说了后面祁云昕想要跟祁云菲交换亲事被拒,最后又完整地说了昨日她使唤下人跟祁云菲交换亲事的事情。   听着睿王的话,静王心底片冰凉。   睿王果然都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他昨日分明没有回府,没去过后院,可他府上的事情却清二楚。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静王很是难受。   听到此事是祁云昕做的而不是儿子做的,平德帝脸色好看了许多。   不过,眉头却紧紧蹙了起来。   这定国公府的嫡长女怎会做出来如此事情?这里面,会不会与静王有什么关系……   要不然,祁云昕为何放着睿王正妃不做,非得要成为儿子府的名侍妾。   想到这里,平德帝的视线又看向了儿子。   睿王自是明白平德帝眼神饱含的意思,侧头看了静王眼,说:“此事应与静王无关。”   静王对睿王的恨意日积月累,不管睿王做什么事情他都觉得睿王不安好心。   比如现在,即便睿王为他求情,他仍旧不感激,甚至把这件事情归为睿王想在父皇面前卖好。   这事儿本就不是他做的,还用睿王为他证明吗?   不过,虽然心如此想,他也没敢表现出来。毕竟,父皇根本不信任他。   “父皇,小叔说得对,此事真的与儿子无关,您要相信儿子啊。”   平德帝毕竟想不到祁云昕重生这件事。所以,他还是更倾向于此事与儿子有关。此刻,他仍然不信儿子,冷哼声:“跟你无关?那她怎么不去找别人,而是去找你。”   静王嘴角动了几下,准备找个借口。   看着儿子的样子,平德帝斥责:“你若刚刚不说那样番话,朕还能相信与你无关。可你上来就欺瞒朕,把事情推到定国公府的庶女身上,跟那嫡女合起伙来骗朕。你让朕如何信你?”   静王时语塞,深深地为自己的“先发制人”“自作聪明”感到后悔,也为信了祁云昕的话感到恼怒。   睿王听着平德帝的话,看向静王的眼神有些冰冷。   他直都知道这个侄子是个什么性子。   他从未想过要做皇帝,这江山将来还是要交到两个侄子手。   青王能力不足,性子太过单纯,玩儿心又比较重。静王虽然有些阴沉,做事不够光明磊落,但要比青王强上几分。   是以,即便他知道静王私下有些小动作,也默认了。   若是静王真的能把朝臣拉拢过去,他倒是会高看他几分,也更放心把整个大齐交给他。   只是,今日之事着实下作了些,自己的小妻子又做错了什么呢?被人下了药偷换了亲事不说,还把这切都栽赃到她的身上。作为名庶女,她日子本就艰难,这样的事情出,直接就能要了她的性命。   若他昨晚执意要把她送回府,恐怕此刻早已被定国公杀了来替祁云昕顶欺君的罪名。即便没被定国公杀了,今日也要被静王所杀。   她个庶女,又怎能逃过?   想到这些,静王心头有些后怕,眼神也凌厉了几分。   “静王,纵然你昨日不知此事,今日也不该不去调查就来诬陷位无辜的姑娘。这姑娘本该入你的府,却被嫡姐下了药塞到了我府。她没了亲事不说,还要承担这切。你有没有想过,她身单力薄,如何承受?”   静王跪在地上,宽大的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是那嫡女欺瞒于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混账东西!”平德帝依旧很火大。   因为,这会儿,他已经猜个七分了。   他心知肚明,纵然此事不是儿子所为,但昨日儿子定然已经知晓祁云昕的身份,也知道她应是自己的婶婶,可他依旧做了此事。   当真是……平德帝气得剧烈咳嗽起来。   睿王吓了跳,连忙上前查看。   咳嗽了许久之后,平德帝平息下来,看着自己的亲弟弟,苍老的手抓住了他的,眼神流露出来愧疚的神色。   这件事情说到底是自己的弟弟受委屈了。可事已至此,又该如何做?这事儿毕竟牵扯到了儿子和定国公府,定国公府又跟皇后交好。   睿王看了眼始终跪在地上并未抬头的静王,道:“皇兄,事情没您想的那么糟糕,臣弟有话想单独跟您讲。”   听到这话,平德帝脸上露出来诧异的神色,思索了片刻,朝着静王吼道:“你给朕滚到大殿外面跪着去!”   等静王退下去之后,睿王道:“皇兄,此事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   平德帝蹙眉,眼神流露出来不解。   睿王看着平德帝的眼神,说出来自己的决定:“既然两位姑娘都是出自定国公府,如今不过是换了换身份,其他没什么改变,不如就如此吧。”   平德帝听明白睿王的意思,立马着急反驳:“怎么能就这么算了?你要娶的可是定国公的嫡长女,而那个应该入静王府的姑娘却是个庶子生的庶女,身份上差太多了,做你的侧妃都不够格,更何况是正妃?既然不是她的错,今日就让她回家便是。那个嫡长女朕不会饶恕。而且,此事是静王的不对,朕也不会饶了他。只是要委屈你了,改日朕定会重新给你选个合适的正妃。”   听到这话,睿王撩衣摆,跪在了地上。   平德帝惊讶:“岑澜,你这是何意?”   睿王沉声道:“那姑娘不能离开睿王府了。”   “嗯?”   睿王喉结微动,说:“不瞒皇兄,臣弟与那姑娘已有肌肤之亲,说不定此刻她腹已有了臣弟的孩儿。” 第26章 护着   平德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自己的弟弟。   很多年前,他便提过要给弟弟安排几个侍妾, 可每次都被他推拒了。皇后也送过几个女子给他,他从未碰过。有那么段时日, 他甚至怀疑弟弟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直到太医证实他身子无碍, 弟弟也亲口说他没问题, 他才放心了些。   不过, 说实话,他仍旧没彻底放心下来, 心隐隐约约还是有些怀疑。   直到此刻亲口听他说跟女子有了肌肤之亲。   平德帝甚至忘了此刻他们正在讨论什么事情, 心突然升起来丝喜悦,嘴角露笑,说:“好,好。既如此,那就不让她回去了。虽然她身份低,但既然能让你满意, 做个侧妃也使得。”   睿王抿了抿唇, 道:“皇兄,臣弟暂时没有纳妾的准备。既然皇后娘娘希望看到臣弟跟定国公府联姻, 而她也是出自定国公府,做个正妃便是。”   平德帝脸上的笑意下子没了,声音微微提高了些,道:“那怎么能行?她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 不妥。”   睿王早就料到平德帝不会轻易同意,开始给他分析:“皇兄,您若是给臣弟挑选个其他公侯爵府的姑娘,皇后娘娘那边是否会同意?倒不如,维持现状,将错就错。”   平德帝皱了皱眉。   睿王接着说道:“您可还记得当年武将军派去邻国的队暗探?”   平德帝不知自己弟弟怎么又提及此事,点了点头,道:“记得,朕记得去年暗探还曾传回来消息。那消息来得甚是及时,咱们提前识破江舟国的阴谋,没造成太大的损失。”   “她舅舅便是其个。”睿王道,“如今正隐姓埋名,深入江舟,为大云传递消息。”   平德帝脸色比刚刚好看些了。   只是,即便她舅舅是暗探,为国效力,也没必要把自己弟弟的终身搭进去。   “可——”   说了个字之后,看着自己弟弟的脸色,他突然察觉到不对劲儿的地方了。   这不对啊,当初他让睿王娶定国公府的嫡长女时,他脸色可是难看得很。   他几番劝说,为了他的身子着想,睿王才不得不同意。可今日瞧,弟弟脸色虽然冷,可他却能看出来,似乎心情不错啊。   可弟弟这么多年不近女色,并非是个会为女色沉迷的人。   此事绝非这么简单。   接着,平德帝话锋转,问道:“那庶女很得你喜欢?”   睿王怔了下,很快,恢复如常。不管他真实想法是什么,此刻最好的办法就是承认:“对。”   平德帝没想到弟弟会承认,眉毛微挑,问:“你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睿王可是他亲手带大的,两个儿子他都没亲手带,他对睿王的了解比对儿子还要多。   看睿王的脸色,他就能猜到几分。   听到平德帝似乎猜出来什么,睿王没再隐瞒,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皇兄可还记得几年前臣弟在京郊遇刺事?”   平德帝又怎会不记得,听弟弟提起来,脸色顿时变了:“自是记得,她与此事有关?”   睿王点头:“那日救了臣弟的小姑娘便是她。”   平德帝下子就明白过来了,感慨:“竟然这么巧。”   睿王道:“嗯,臣弟也是去年才知晓此事。昨日看到是她,臣弟也颇为惊讶。”   平德帝细细琢磨了下,道:“可纵然如此,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你也没必要许她个正妃之位。”   睿王本正经地说:“不喜欢的,装满了整个王府也不满足。喜欢的,个便足矣。不管是嫡女还是庶女,都是定国公府的姑娘,臣弟不觉得委屈,想必皇后娘娘和定国公府对此事也很满意。还望皇兄成全。”   睿王这是在提醒平德帝赐婚的初衷了,平衡各方势力。同时,还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说到底,平德帝还是觉得委屈了自己的弟弟。   可,睿王自己并不觉得委屈,甚至比娶了嫡女还开心。   平德帝想,弟弟这都是为了他着想。因为他如今重病,他不想让他再为这些事情忧心操劳,便委屈了自己。   不得不说,这般的做法,除了弟弟受到了委屈外,可谓是皆大欢喜。   皇后高兴,定国公府高兴,静王高兴……切虽然变了,但又没变。   瞧着弟弟神采奕奕的模样,又想到那小姑娘的身份,许久过后,平德帝长叹声,道:“罢了,既然你喜欢,那就是她吧。过几日你提拔下她父亲,在给她父亲个爵位,也就没那么难看了。”   总归是国公府出身,想必规矩方便不会太差。若是差的话,让人去教教便是。而且,这么多年了,弟弟好不容易答应他娶正妃,若是再拖下去,还不知要多少年后了。   总归他高兴便好。   “多谢皇兄成全。”睿王跪下谢恩。   平德帝抬了抬手让睿王起来,温和地问:“她今日可跟你起来了?”   睿王起身之后,道:“嗯,正在暖阁候着。”   “来人,传睿王妃。”   祁云菲正在暖阁里坐着,听到太监说皇上要见她,着实吓得不轻。传旨太监的话音落,她便赶紧站起来,抚了抚衣裳上并不存在的褶子,跟在太监身后去了大殿。   刚到大殿门口,就看到了跪在下面的静王。   而静王听到动静,也抬头看了过来。   双目对视的那瞬间,祁云菲感觉后背生出来层冷汗,整个人都快要倒下去了。接着,背后就被人拖住了。   祁云菲快速回头,看到了张冷峻的脸,那张脸此时正对着跪在地上的静王。   睿王不悦地看了眼静王,拉着祁云菲入了大殿之。   看着睿王和祁云菲离开的背影,静王想,没想到这庶女竟然长得这般美艳,怪不得勾得向来不近女色的睿王都动了心。   不过,想到这位庶女的身份,静王嘴角泛起来丝冷笑。   再美有什么用,不过就是个庶女罢了,爹是个嗜赌成性的,全家都仰定国公府的鼻息生存。除了能暖床,点用处都没有。   还是他府上的那位嫡女有用些。   想到定国公府的嫡长女宁愿做他的妾侍也不愿嫁给睿王为正妃,静王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些,刚刚睿王给他带来的憋屈也减少了许多。   看吧,身份高贵的嫡女宁愿选他也不选睿王,可见睿王这个人没有他有魅力。   此刻,祁云菲已经随着睿王步入了大殿之。   刚刚她还在为见到静王紧张着,这会儿,看着殿内的陈设,想到自己即将面对的人以及昨日的事情,立马把静王抛之脑后。   她要见皇上了。   不知皇上会不会饶恕她,会不会怪她,会不会杀了她……   想着想着,祁云菲手心里已经开始冒汗。   很快,睿王和祁云菲夫妇俩走到了平德帝的面前。   “皇兄。”睿王道。   “嗯。”平德帝应了声。接着,视线就看向了站在睿王身侧,低垂着头的小姑娘身上。   察觉到平德帝的目光,祁云菲“噗通”声跪在了地上。   “见过皇上。”声音听起来倒还算平静。   约摸过了几息,平德帝才道:“嗯,起来吧。”   祁云菲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   只是,头,仍然垂着,不敢看平德帝。   让祁云菲起来之后,平德帝并没有立时开口讲话。   祁云菲知道平德帝在看她,紧张得不得了。   就在这时,祁云菲听到身侧的男人说话了:“皇兄……”   平德帝见自己弟弟有些紧张的样子,瞥了他眼,接着,便开口讲话了:“昨日的事情你当真不知情吗?”   虽然如今平德帝重病了,但多年的皇帝生涯早已让他身上充满了威严,只这么句简单的问话,便让祁云菲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祁云菲忍住再次下跪的冲动,尽量平静地回答:“臣女不知。”   “哦?也就是说,切都是你堂姐所为?”平德帝继续问道,“那你说说看,你堂姐为何好好的睿王妃不做,非要去静王府做个侍妾?”   平德帝的声音虽然非常温和,但却带着上位者的威严,祁云菲感觉整个人如同溺水般,快要窒息了。她紧紧握住拳头,没让自己失控。   祁云昕的事情她猜到了几分,但却不能完全确定。   而且,祁云昕重生这种事情她肯定不能说出来。   可若是不说出来这个缘由,她着实不知该如何回答。   正紧张着,祁云菲突然看到了站在侧的男人的黑色皂靴,不知为何,身上有了丝力气,忍不住抬头看了过去。   看过去时,恰好,睿王也在看她。   睿王给了她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祁云菲感觉自己抓住了块浮木般,无比安心和感动,看起来非常可怕的平德帝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皇上,臣女觉得这个问题应该问我大姐姐。臣女也着实不明白,她为何要做出来这样的选择。”   平德帝看着大方从容的小姑娘,微微点了点头。正想再问清楚些,试探下昨日的事情究竟跟这位庶女有没有关系。这时,他察觉到了睿王的目光。   见自己的弟弟竟然如此护短,平德帝似笑非笑地看了他眼之后,没再继续这个问题。   总归,弟弟的本事他心清楚,他说是那嫡女所为,定然就是那嫡女所为。   “罢了,既然睿王已经查清楚了,朕也不再多问了。”平德帝道。   “多谢皇兄。”睿王道。   祁云菲顿时松了口气。   然而,砰砰的心跳声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她便察觉到平德帝又看向了她,颗心再次提了起来。   “不过,有个问题朕倒是挺好奇的。”平德帝出声说道。   睿王还欲说什么,却被平德帝抬抬手打断了。   接着,边听平德帝问了句:“听说你堂姐想跟你交换亲事时你拒绝了她?你可是不想嫁给睿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27章 反应   问完, 平德帝就紧紧盯着祁云菲的反应。   看着看着,又顺便瞥了睿王眼。   看着睿王脸上的神情, 平德帝倒是有些疑惑了。   睿王到底喜不喜欢面前的这位姑娘呢?   若是喜欢,似乎这表现过于平静了些。   可若是不喜欢, 为何要让她为正妃。   难不成, 真的只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   祁云菲没想到平德帝会问这个问题, 脑子下子懵了, 再也忍不住,“噗通”声跪在了地上, 讷讷地说道:“不, 不是,臣女……臣女不敢。”   这个问题太重,下子压住了祁云菲。   她不敢跟祁云昕交换亲事。   也不敢说不想嫁给睿王。   电光石火之间,祁云菲脱口而出:“睿王俊美无俦,武双全,不是臣女能肖想之人。”   平德帝似乎对祁云菲的回答非常感兴趣, 说:“哦?是么, 可你如今不还是嫁给他了吗?”   祁云菲不知如何回答,这时, 只听身侧的男人又有了动静。   不过,没等他开口,平德帝就率先说话了:“好了,之前的事情朕也不多问了。只是,如今既然你已经嫁给了岑澜, 以后就好好伺候他。他全身心地护着你,你也要把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好好看顾内院。知道吗?”   不管睿王到底为何非要这小姑娘为正妃了,他相信他的眼光,既然他选了她,那便是她吧。   不过,睿王的性子他清楚,既然娶了,便会好好护着。   可若这小姑娘若是不知感恩,他绝不会饶了她。   祁云菲感觉自己逃过劫,赶紧道:“臣女记住了,断不敢辜负睿王。”   她哪里敢不重视睿王,哪里配对不起他。她如今能逃活着,能成为睿王妃,全都是睿王的心善。她这辈子都会感念他的大恩大德。   “嗯,起来吧。”平德帝道。   声音虽然还是之前那个声音,但,语气却全然不同了,温和了许多。   接着,平德帝跟又说了几句祝福的话之后,便开始赏赐了。   虽然发生了意外,但,弟弟娶妃这件事情对平德帝来说还是非常重要的。弟弟既然满意,他也就接受了。做错事的人自然是要处置,可弟弟这边还是要赏赐和祝福。   昨日是睿王大婚,听说他不在府上,他当时挺难过的。   不过,他难过的是,睿王并不喜自己的正妃,都是为了他才勉强娶了定国公府的嫡女。   今日瞧着睿王脸上的神色,平德帝倒是舒心了不少。   虽然身份低,但却是睿王喜欢的,也算是件好事吧。   赏赐过后,平德帝道:“你们去见见皇后吧。”   “是,皇兄。”   此时,皇后早已在大殿内等着见睿王和睿王妃了。   在平德帝还是位皇子时,她便已经嫁给他了。   年少时,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不错。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后宫之妃子越来越多,随着她手的权力越来越大……夫妻二人之间的感情大不如从前了。   有的只是相敬如宾,有的只是客气。   平德帝病重,而他并没有立两位皇子的意思。   皇后顿时心急。   无他,皇后待这位位高权重的睿王并不友善。   睿王跟其早幺的儿子年纪差不多,平德帝待睿王比待儿子更好,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睿王,还亲手养他。   皇上对她所出的嫡子都没这般好。   皇后自是不满。   在睿王幼时,没少欺负他、打压他。   等到儿子死去,皇后更是恨上了与其同龄的睿王,每每看到活蹦乱跳的睿王都觉得刺眼,都会想到自己早逝的儿子。   至此,皇后对睿王的态度更是糟糕。   不是往他身边安插人企图带坏他,就是让人找他的错处,狠狠惩罚他。   而每每,皇上都不信皇后,只相信睿王。   皇后欺负次睿王,皇上就待睿王更好分。   直到睿王去了军,皇后的小动作才消停下来。   然而,等几年后睿王回来,皇后突然发现睿王不是她能掌控得了的人了,更是心慌。   怕睿王对付她,皇后先下手为强。   只可惜,每次都被睿王躲了过去。   而她也渐渐明白,睿王不是她能招惹的。   这几年,她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也后悔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开始待睿王好。   只是,她觉得这些还不够。   所以,在平德帝病了后,她开始打感情牌,用了几年的时间说服平德帝,给睿王安排了门自己合心意的亲事。   其实,在皇后看来,安排她娘家的姑娘嫁给睿王才是最上乘的做法。   只可惜,平德帝并不答应。   所以,她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几家跟她相近的府邸。   平德帝也退了步,答应了。   她昨日也听说了睿王对睿王妃的态度,连堂都没拜。   不过,没关系,就算没拜堂,那也是皇上赐婚,依着睿王的性子,今日做不出来悔婚或者休妻的事情,等以后登基,他也不会废后。   听到宫女说睿王和睿王妃过来了,皇后赶紧坐正了身子。心想,看吧,即便昨天再不愿意,今日还不是得来宫里谢恩。   很快,睿王和祁云菲来到了皇后的殿。   “见过皇后娘娘。”   “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   说完,皇后笑着看向了面前的新人。只是,当看清楚睿王身侧站着的人时,顿时愣住了。接着,便皱了皱眉,朝着祁云菲厉声质问:“你是谁?”   祁云菲被皇后的声音吓了跳,正欲开口,旁的睿王率先开口了。   “这位是定国公府的四姑娘,也是本王的王妃。”   皇后听后脸上露出来诧异的神色:“四姑娘?不是大姑娘吗?”   她不可能记错。   再说了,定国公府什么时候多出来个四姑娘,她怎么点印象都没有。   听到这个问题,睿王脸色微冷,说:“那位姑娘已经入了静王府。至于为何,想必娘娘很快便能知晓。臣弟就不叨扰娘娘了。”   说完,睿王领着祁云菲回去了。   正如皇后不喜睿王样,睿王对这位从幼时就想加害他的皇后也没什么好印象。   而祁云昕又是皇后和定国公府起算计他,塞给他的。   想到这点,睿王脸色就很难看。   皇后满脸疑惑之色,脑子里乱乱的。等睿王夫妇离开,立马让人去前面打听了。只可惜,她暂时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皇后赶紧又让人给定国公府的人传信,问问是什么情况。   此刻,定国公府的人还不知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跟在祁云昕身边的只有香竹人,可如今祁云昕没醒,所以她并不知自家姑娘已经被换了,也没法传信。   而跟在祁云菲身边的那些人全都被睿王控制起来了,睿王此刻在宫里,这些事儿还没来得及去处理。   抱琴虽然已经醒了过来,但她被祁云昕身边的人关起来了。   而祁云昕没传递下步消息,所以也没人去搭理抱琴。   定国公府为了祁云昕的亲事忙活了多日,众人都累了,今日早膳便用得晚了些,这会儿才刚刚用完早膳。   不过,虽然累,每个人脸上却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他们府上的大姑娘如今嫁到睿王府去了,以后就能成为皇后,他们这些人是服侍过皇后娘娘的人,以后身份又会提高截。   定国公还坐着成为国丈的美梦。   然而,宫里来的人打碎了他们的梦。   “你说什么?睿王妃变成了四姑娘?大姑娘去了静王府?”定国公不可置信地问道。   “是啊,皇后娘娘让奴才来问问国公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内侍脸地不悦。   定国公脸色变得铁青。   这事儿虽然是祁云菲得到了好处,可定国公却还记得自己女儿之前干过的事儿。   所以,他有□□成把握,此事定是自己女儿所为。   这个混账东西是要让全家给她陪葬啊!   沉思了片刻之后,定国公强忍住怒气,尽量客气地跟公公道:“此事我也不知,不过,我定会查清楚,给娘娘个交代。”说完,定国公出去了。   出了书房,定国公就直奔长女的院子而去。   去了后,就把整个院子封了起来,又把院子里伺候的人都聚集在了院子里。   提了几个人之后,看着跪在地上的抱琴,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定国公就都清楚了。   罗氏听到动静,也赶紧过来了,见到院子里的情形,连忙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定国公满脸怒气,看向罗氏时眼神也颇为冰冷,咬着牙说道:“夫人,你可真是会掌家!你知不知道,昨日昕儿和老三家那个丫头换过来了!”   听到定国公话里的意思,罗氏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换……换过来了?您这是什么意思?”   定国公黑着脸道:“哼!你养的好女儿!敢违抗圣旨,私自入了静王府!这个蠢货!”   定国公已经不知该说长女什么好了,他本以为关了她段时日之后,她已经清醒过来。没想到之前都是假象,是为了迷惑他们。   他也着实没料到,女儿的胆子竟然这么大,敢拒了睿王的亲事,转投了静王的怀抱。要是正妃也就罢了,不仅不是正妃,连侧妃都不是,只是个小小的侍妾。   睿王和静王肯定昨晚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静王那个人他知道的,是个阴险狡诈又虚伪的,如果女儿投怀送抱,他定不会拒绝,甚至还会暗喜。   他担心的是睿王那边。   纵然睿王是被人设计才娶了自家女儿,可这并不代表睿王能接受女儿如此落他的面子。   若是睿王追究起来,皇后娘娘根本就护不住她。   不,别说她了,他们整个国公府都要跟着倒霉。   越想,定国公对女儿的恨意就多上几分。她就是仗着背后有个国公府,所以才如此无法无天。这个愚蠢的东西难道不知道自己犯下了多么严重的错误吗?他们国公府自身都要难保,哪里能保得住她!   此刻,罗氏也想了些事情,想清楚之后,着急地问:“爷,咱们女儿可怎么办?”   “女儿?还管那个畜生做什么?咱们国公府都要大难临头了!”定国公大声吼道,“你当违抗圣旨是那么容易能解决的事情吗?”   听这话,罗氏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定国公在心底叹气。   这事儿,他得去宫里请罪。   跪在院子里的下人们也全都听明白了,他们伺候的主子违抗圣意入了静王府,得罪了睿王,还犯了欺君之罪。不仅主子要倒霉,国公府或许也要跟着倒霉。   若真会如此的话,那他们这些伺候的下人们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定国公和罗氏这两个掌家者的态度吓到了跪在地上的人,所有人都开始害怕起来。   怕着怕着,有人忍不住说道:“国公爷,夫人,大姑娘之前说要把这件事情推到四姑娘身上,就说是抱琴和四姑娘两个人所为。”   定国公正要训斥说话的人,但,看着跪在地上喊冤求饶的抱琴,他突然顿住了。   这法子虽然漏洞百出极容易被人发现,不过,得到好处的却是老四无疑。   推到她身上,也不是不可以。   他是知道女儿不想嫁给睿王,所以猜到是女儿所为,并且对此事并无怀疑。但若是不知内情的人,未必会相信女儿会干出来这样的蠢事儿。   罗氏沉思了片刻,在旁道:“爷,这事儿在外人来看,明摆着就是咱们昕儿吃了亏,四丫头占了便宜。睿王肯定也知晓了此事,依着他的性子,四丫头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如把事情推到她的头上。”   夫妻俩凑在起商量了会儿,统了口风。   下人们也知道其的利害关系,赶紧答应下来。 第28章 处置   想清楚之后, 定国公和罗氏连忙去了睿王府。   毕竟,去宫里比较麻烦, 去睿王府比较快。   而且,这件事情伤害最大的人是睿王, 要是怪罪下来, 也是睿王怪罪。   得知睿王和睿王妃都已经去了宫里, 定国公心里咯噔下, 连忙又掉转马头去了静王府。听说静王也去了宫里,心里更是惊讶不已。   离开静王府之前, 罗氏去见了自己的女儿。   祁云昕见母亲来了, 很是兴奋。   罗氏压制住对女儿的怒气,让女儿把整件事情原原本本跟她说了遍。   听完之后,见女儿笑得开心的模样,罗氏深深叹了叹气。   “母亲,您无须担心,王爷已经去宫里了, 事情都推到四妹妹身上就好了, 咱们不会有事的。女儿才是受害者呢。”祁云昕笑着说道。   罗氏却是笑不出来,看着女儿的笑脸, 道:“你知不知道,睿王和你四妹妹也进宫去了。”   祁云昕顿时怔,不可置信地问:“他们二人起进宫去了?”   “对。”罗氏语气沉重地说道。   祁云昕皱了皱眉,心想,这不可能啊。   前世睿王可是整整十天都没见她, 如今怎么会跟祁云菲起去宫里了。   既然跟祁云菲见了面,睿王肯定就知道她们二人换过来了。   知道了之后,睿王为什么既没有来静王府找她,也没有去国公府兴师问罪?   按照睿王的性子,不应该啊。发现被欺骗了,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去宫里做什么呢?   这也是定国公和罗氏没想明白的事情,他们更怕睿王没找他们,直接去找皇上告状。到时候,圣旨下,更麻烦。   事已至此,最重要的是赶紧去宫里说明切,配合静王把戏演完。   “可能是觉得被人骗了,非常生气,所以把四妹妹带到宫里去处置了?”祁云昕根据睿王冰冷的性子猜到。   听着女儿的猜测,罗氏觉得也不是不可能,点了点头,道:“嗯,你好好在这里待着吧,我跟你父亲去宫里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快,定国公夫妇就朝着宫门的方向行去。   下了马车后,个给皇后递信,个求见皇上。   因着皇后娘娘派内侍去了定国公府,所以,内侍在回禀了之后,就让罗氏进去了。   定国公则是在宫门外等着传召。   定国公本以为自己会等很久,没想到,不到两刻钟,皇上就宣他进去了。   此刻,定国公已经没那么自信了。   睿王和静王都在宫里,也不知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件事情究竟能不能全都推到祁云菲的身上,若是不能,个抗旨不遵的罪,不知会让他损失什么。   此刻,皇后已经打听到些消息了。   听完消息之后,皇后脸不可置信。而且,心隐约有了种感觉,似乎,是皇上故意透漏消息给她的。   定国公府的嫡长女竟然宁愿做静王的侍妾也不愿做睿王的正妃?   真不知这个蠢货脑子里塞的都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做出来如此糊涂之事。多少人求着的亲事,她竟然还不想要?早知道就不抬举她了。皇后气得在心里骂了祁云昕几句。   骂过之后,皇后又觉得甚是怪异。若是祁云昕不愿意的话,那日为何还要配合她起算计睿王呢?当日,那小姑娘不是很开心么。   这般想着,皇后便跟身边的嬷嬷说了几句。   嬷嬷摇了摇头,道:“老奴也不知这位大姑娘到底怎么想的。”   “你说这里面会不会另有隐情?”皇后问道。此刻,她脑海想到的是刚刚瞧见的那张艳丽的脸。会不会,是这位庶女算计的呢?   嬷嬷是皇后的心腹,眼便看出来她在想什么,试探地问:“您是说,是那庶女算计的?”   皇后正想点头,又突然摇了摇头。   不对,睿王怎会是如此糊涂之人,会被个庶女算计。况且,那庶女她见都未见过,可见在国公府没什么地位,她怎么可能能算计成功。   毕竟,连她都很难算计成功,个庶女又怎会比她更厉害。   退步讲,若她真的算计成功了,以睿王的性子肯定不会饶了那庶女。可看刚刚的样子,睿王不仅没有丝被算计的样子,似乎还挺喜欢那庶女的。   难道睿王被那庶女的美色迷惑住了?   不可能吧。   睿王从小到大,她都不知道往他身边塞了多少美女了,哪次见他看在眼里过。   那就是个清心寡欲过的主,向来不为美色所动。   “不可能,以睿王的权势和心计,你觉得他能被个庶女算计吗?”皇后道。   嬷嬷缓缓摇了摇头,道:“不太可能。”   “是啊,不可能。”皇后慢慢地说道。   事情可真是奇怪。   则,国公府那嫡长女的做法奇怪。   二则,睿王对那庶女的态度奇怪。   不过,她可没工夫想这些,她在想此事究竟该怎么办。   祁云昕这可算是欺君之罪了。先不说祁云昕会如何,整个定国公府以及她都要被牵连到。   “这个蠢货!害了自己不说,还要连累本宫。本宫好不容易在皇上那里求来的亲事,全都被她个蠢货给破坏了,失了这么个好机会。”皇后忍不住又骂了几句,“而且,本宫在皇上那里也难做。你说这事儿本宫该如何跟皇上交待?”   就在这时,内侍从来消息,罗氏求见。   皇后生气地说不见,不过,想了想,又让罗氏进来了。   为何不见,她得好好问问定国公夫人才是,为何要如此害她。   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训斥罗氏,罗氏进来,就哭鼻抹泪地跟她说所谓的“真相”。   “娘娘,您可得为我们昕儿做主啊。她这次可是被那庶女害惨了。失身给静王不说,再也不可能入睿王府了。若是皇上怪罪下来,您可要帮帮我们国公府。我们国公爷说了,今日就把三房赶出府去。”   因为已经打听到了事情的真相,所以,罗氏的这番话不仅没让皇后同情她,反倒是心里多了些别的想法。   定国公府这是想要借着她的手来跟睿王作对吗?   难道定国公府已经投靠了静王?   她看起来就那么蠢?   “国公夫人,这件事情当真是那庶女所为吗?你可有欺瞒本宫?”皇后冷着脸问道。   罗氏正哭哭啼啼地说这话,听这话,顿时止住了哭声,看向了坐在上位的皇后,问:“娘娘,您……您这是何意?”   “国公夫人,你当真以为本宫久居深宫,不知外面的事情吗?”皇后眯了眯眼,看着罗氏说道。   瞧着皇后的神情,罗氏心里咯噔下。   “还不跟本宫说实话!”皇后气得使劲儿拍了下桌子,桌子上的茶杯哗啦啦滚到了地上去。   罗氏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心里慌,“噗通”声跪在了地上。   另边,定国公正跪在殿内。   而在他的侧,同样跪着个人,静王。   “国公今日急着见朕,是有事要说?”平德帝缓缓开口。   定国公身冷汗,手心也已经湿了,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到了嘴边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他不像罗氏。他在官场熬了那么多年,经历的事情比较多,而且,看人脸色的功夫他也学会了不少。   从他得知睿王和祁云菲起进宫开始,就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儿。   而现在,他在皇上这里只见到了跪在地上的静王而没有见到睿王,更觉事情诡异。   最最让他疑惑的,是皇上的态度。   他几乎可以肯定件事情,皇上定然已经知晓他们府两个姑娘换了的事情,只是他不知皇上知道多少。   若是知道整件事情是女儿所为,皇上应该怒斥他才是,可皇上没有。而且,皇上还非常平静。   可若是知道了半,认为是祁云菲所为,皇上也应该提及此事训斥他才对,可皇上还是没有。   再看侧跪着的静王……   “嗯?”见定国公面露犹疑,平德帝看他的眼神颇为耐人寻味。   定国公心里紧,做了个决定:“臣有罪。”   不管是哪个姑娘的错,总之她们都出身定国公府,他有错。   “哦?错在何处?”平德帝的声音无波无澜。   “错在……在教女无方。”定国公说道。   “哦?”平德帝似乎颇为感兴趣。   定国公背后的汗已经把里衣浸湿了,犹豫了片刻,闭眼,咬牙,赌了把。   “半个多月前,女儿在梦醒来,突然说不想嫁给睿王殿下了。臣觉得此事颇为荒唐,以为她被外面的人蛊惑了,便把她关在了府,责令其反思。最近几日,她情绪已经平复。臣以为她想通了,便把她放了出来。没想到,她胆子竟然如此之大,在昨日跟她的堂妹交换了亲事。臣直到今早皇后娘娘去府询问才得知此事。”   定国公照实说了。   女儿刚刚说,静王是来宫里跟皇上说明“实情”的,先发制人,把事情推到祁云菲的身上。可如今,睿王和祁云菲不在宫里,静王却被皇上责罚了。   再加之,皇上对他的态度非常诡异。   所以,定国公决定说出来实情。   总归,这事儿他的确不知情,全是女儿人所为。最坏的结果,便是违抗神志的女儿被处死。即便是女儿死了,他们国公府还能继续昌盛。   “臣教女无方啊,竟然养出来这么个东西,臣愧对皇上,愧对睿王。”说着,定国公痛哭起来,“臣会儿就把领回去,让她以死谢罪。”   说完这些话,定国公感觉自己身上的视线似乎柔和了不少。   他明白,自己这次赌对了。   接着,就听平德帝语气和缓地说道:“倒也不必如此,既然她心系静王,又与静王有了肌肤之亲,便留在静王府上吧。”   此话出,跪在地上的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纵然定国公想把这事儿全都推到女儿身上,想用她的死换取国公府的安宁。   不过,毕竟是自己亲生女儿,又养了那么大,作为个父亲,他也是心疼的。   当然了,作为个政客,他最开心的不是这个。而是,透过这件事情,他揣摩到了皇上的心思。   违抗圣旨的人都被饶恕了,那么,这就意味着,他们国公府也安全了,他也就安全了。这才是定国公最在意的事情。   静王则是觉得祁云昕是个极有用的棋子,不想这么快就失去。   紧接着,二人又听平德帝缓缓说道:“不过,她既然不愿为妃,那便永远都不要为妃了。不管日后是否为静王生儿育女,都是妾,永生不得为妃。” 第29章 惩罚   不能为妃……定国公心里“咯噔”下, 不过,好在保住了性命。   接着, 平德帝又说了其他的处罚:“定国公教女不严,罚俸年。”   定国公听后, 彻底松了口气, 诚心诚意说道:“多谢皇上。”   谢完恩, 定国公就身轻松地出去了。   与女儿犯的错误相比, 这些处罚真的是太轻了。   不过,在松了口气的同时, 定国公心头也泛起来丝疑惑。   虽然皇上向宽厚, 可这次似乎太过宽厚了吧?女儿这次犯的错误着实不小,皇上竟然只罚了他年的俸禄。   这事儿可是明晃晃打了睿王的脸,而皇上向来看重睿王,怎会如此轻轻揭过?   怎么想,都觉得哪里怪怪的。   难道,这里面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定国公的确想不出来里面还有什么事情是他没想到的, 毕竟, 于他而言,祁云菲长什么样子他都记不太清楚, 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这种无关紧要的人,是死是活他都不会上心。   不过,有那么瞬间,他也想到了她。   然而,他想的是, 如果这次事情是祁云菲告密,他绝不会饶了她。等到她从睿王府回来,定会狠狠惩罚她,好叫她知道什么是家族利益。   定国公想,或许皇上是为着皇后的面子,所以才这般轻轻放过吧。   定国公出去后,平德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定国公都知道事情究竟是如何,你却把自己犯的错误推到旁人的身上,还不顾那女子的身份收了那女子。当真是不孝不义。你去京郊扫皇陵吧,好好反思反思。”   静王震惊地看向了平德帝,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事情都是定国公府的嫡长女所为,他们定国公府没事儿,可他却要被罚得这么重,为什么?   他明明什么错都没犯,这切跟他没关系。   他什么都没做,是定国公府的嫡长女主动爬他的床,他顶多是没拒绝罢了。   看着儿子脸上的神情,平德帝愈发失望了,忍着气给儿子解释了番。   “你竟还不知自己错在哪里吗?事情虽是那女子引出来的,但那女子是因为爱慕你。可你呢?在收了那女子时,心想的又是什么?想的是那女子出身定国公府,亦或者是那女子本该是你的婶婶?不管出于哪点,都是大逆不道!”   静王抿了抿唇,脸色极为难看。   “来人,送静王去皇陵。”   “是,皇上。”   见侍卫进来了,平德帝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般,道:“哦,对了,把国公府那女子也给他送过去。不是爱慕你么,就让她陪着你去吧。”   等静王被押送出去之后,平德帝瘫坐在了椅子上,重重叹了口气。   他共生了两个儿子,而这两个,没有个能担大任。   小儿子没能力,又喜好玩乐,大云在他手不消几年就要败光。   静王虽有些能力,却总是不往正道上用,这种人成了皇上,苦的就是百姓。   久而久之,他们卫氏的王朝就会被人推翻。   若是把大云交到这样的人手,他如何能对得起列祖列宗?   他是皇帝,是整个大云的皇帝。他不能对不起列祖列宗,也不能对不起百姓。   想着想着,平德帝渐渐睡着了。   内侍听到平稳的呼吸声,连忙轻轻把平德帝扶到了床上。   定国公出去之后,罗氏已经在宫门口等着了。   “你如何跟皇后娘娘说的?”定国公低声问道。   “就按照咱们商议好的,还有……”罗氏急得不行。   “蠢……”定国公刚想骂罗氏,想到这里是宫门口,赶紧住口。   他住口了,可罗氏显然有话要说。   定国公给她使了个眼色,二人起上了马车。   等离宫门远了,定国公不悦地说道:“你没看出来宫里氛围不对吗?竟然还不知改口!”   罗氏叹了叹气,说道:“改了。”   定国公觉得自家夫人似乎不太对劲儿,问:“究竟是怎么回事?说清楚了。”   罗氏连忙说了起来:“……妾身没说几句就被娘娘提醒了,没办法,妾身就说了实话。”   罗氏边说,边看着定国公的神色,见他神色如常,便继续说了起来:“说完才发现娘娘早就已经得知了。还说睿王和睿王妃刚刚从宫里离开,劝咱们别把事情推到……”   定国公正听着呢,听“睿王妃”三个字,顿时愣了下,问道:“你说什么?睿王妃?”   罗氏面露诧异,道:“您还不知道呢?”   定国公感觉早上脑子都有些不太顺畅,总感觉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比较重要的事情,可又说不清楚是什么事情。这会儿,睿王妃这个称呼让他似乎下子找到了出口。   定国公心里突然有了个猜测,神色变,问:“是谁?”   罗氏叹气,脸上露出来难看的神情,不情愿地说:“是四丫头。”   “四丫头……”定国公喃喃说道。   如果四丫头成了睿王妃的话,有些疑惑似乎就解释得通了。   怪不得皇上这么轻易就饶了他们府上,怪不得皇上饶了昕儿,原来,睿王妃依旧是他们府上。   整件事情看来,就是大丫头和四丫头换了个位置。   其实,与他们定国公府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   当然了,也不是完全没损失。   要说损失的话,那便是睿王妃从他们大房变成了三房。   三弟是庶出,又没什么本事,随便养着便是了。   睿王妃能够依靠的人还不得是他这个大伯。   想清楚这些事情之后,定国公脸色终于由阴转晴了。   罗氏却笑不出来,继续抱怨:“……娘娘说了,如今四丫头已经是睿王妃了,咱们不能再把这些事儿推到她的头上。若是外人问起来,就实话实说,说让咱们把事情归到昕儿的身上。娘娘从前分明那么疼昕儿,如今怎么能这样对昕儿呢?”越说,罗氏越愤怒。   然而,她正抱怨着呢,却听定国公道:“娘娘说得对,这事儿本就是昕儿做的,事情自然要归到她的身上。”   听到这话,罗氏微微愣,问:“爷,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昕儿才应该是睿王妃,四丫头从静王侍妾摇身变成了睿王妃,分明就是抢了昕儿的位置。昕儿如今已经够惨了,咱们怎么能再把错都推到昕儿身上呢?这对她来说也太不公平了。”   “住口!”定国公阴着脸训斥,“你当我愿意面对这样的现实吗?要不是那个蠢货自己使计交换,怎会落得如此难堪的局面?这切都是她造成的!皇上没杀了她,没处置咱们国公府已经够给咱们情面的了。你怎么也跟着她犯蠢了?我看,昕儿如今养成这样的性子,跟你也脱不开关系!”   听着定国公的指责,罗氏脸色变得煞白。   “爷,昕儿可是您的亲生女儿……”   “哼!她可有把我当成她的亲生父亲?若是当成了,她怎会做出来如此之事?而且,你看她有不情愿吗?我看她开心得很。既然如此蠢,咱们国公府也没必要再为她做什么了。”   罗氏听到定国公不想管女儿了,想到女儿如今的处境,眼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定国公见妻子没转过弯来,又教训了几句。   渐渐地,罗氏也回过神来了。   她上来就听皇后说四丫头成了睿王妃,再联想自己女儿的处境,心头便有些愤怒。如今听定国公说,慢慢反应过来了。   是啊,切都是女儿自愿的,而他们国公府没被牵连,已然是万幸。   “是妾身想岔了。”   可作为母亲,她如何能接受。只是,看着定国公的态度,罗氏不敢再多说,而是问起来别的:“皇上那边怎么说?”   “罚俸年,昕儿永不为妃。”   罗氏先是喜,接着,心头再次沉重。   她本想着,依着他们国公府的地位,女儿日后肯定能成个侧妃,可如今却是不可能了。   她本想抱怨几句,可想到刚刚定国公的态度,又连忙忍住了。   祁云昕正心情愉悦地在静王府等着消息,结果,好消息没等来,等来了道圣旨。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人送上了去皇陵的马车。   刚想要发火,就看到了坐在马车里的静王。   看到这切的罪魁祸首,静王脸色有些阴沉。   祁云昕也没想到自己的计谋竟然没能成功,祁云菲竟然能逃过劫。她着实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错,为什么睿王会护着祁云菲,为什么睿王不趁机毁了这门亲事。   睿王分明不想娶她啊,对他们定国公府也没什么好印象。   祁云菲除了长得漂亮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睿王那个人她了解,绝不会因为美色做出来什么决定。那就是个铁石心肠又不近女色之人,对她的勾引完全不动心,说不定他根本就不喜欢女人。   所以,这切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不过,看着面前静王的眼神,想到静王在几年后会成为皇上,祁云昕的心情好了不少。   别看睿王如今得意,往后有他的苦日子过,有他的罪受。   “王爷,都是妾身害了您。”祁云昕道。   听到这话,静王心里舒坦了些。   “不过您放心,您因为亲身受了苦,妾身的父兄定会感激您。”   想到定国公府的势力,静王心里更舒坦了些。   说到底,错在父皇的心是偏的,只向着睿王,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嗯,父皇虽然说你永远不能成为本王的妃子,但本王日后定会好好待你。”   祁云昕正想说什么,听这话,顿时愣住了。   不能为妃?   皇上说的?   在静王府不能为妃,等静王成为皇上,她也不能成为皇贵妃。   那她努力做这切又是为了什么!   此刻,祁云昕的脑子有些懵。 第30章 是非   静王见祁云昕面色有异, 凝神看向了她,试探地问了句:“怎么, 听到不能成为本王的妃子,你后悔了?”   祁云昕正思考着刚刚听到的事情, 时之间没回过神来, 待听到静王的问题, 立马静下心来。   不管怎么说, 静王可是下任皇帝。   就算她不能成为皇贵妃,她也不能惹了静王不快。   “怎么会?妾身要真的是那爱慕虚荣的女子, 为何不直接听从家的安排, 嫁给睿王殿下呢?那可是正妃。”祁云昕笑着回答。   听这话,静王也反应过来了。面前的女子定当是非常爱慕他,要不然不会做出来这般举动。虽然此事惹了父皇不快,不过,想到能收了定国公府的嫡长女,给睿王难堪, 又觉得很是划算和痛快。   想到这里, 静王把搂住了祁云昕,摸了摸她的脸, 笑着说:“本王自是知你心意,你放心,即便是不能为妃,本王也会好好疼你。”   想到昨晚的事情,祁云昕脸上露出来娇羞的神色, 说:“有王爷这句话,就够了。”   “不过,你那庶妹如今可是成为睿王妃了,你心可会后悔?”   祁云昕挑了挑眉,面上微微露出来丝诧异。   她刚刚虽然得知祁云菲逃过劫,但却不知她竟然顶替了她的位置,成为了睿王妃。   不过,也仅仅是诧异了下罢了。   也不知皇上是看在定国公府的面子上,还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   总归,绝不会是睿王那个死冰块决定的。   想到向来高高在上不把任何女子放在眼里的睿王被迫娶了个庶女为正妃,祁云昕感觉心里阵舒爽。   “后悔?怎么会?睿王哪里能比得上您?他没有您英俊,没有您体贴。”祁云昕诚心诚意地说道。   祁云菲前世入了静王府,最后可是成为了皇贵妃。而她嫁给了睿王,却只能偏居在极南荒凉之地。   如今她们二人身份互换了,祁云菲将失去皇贵妃的位置,成为个不受宠且要在荒凉之地久居之人。她将会成为新皇后宫的员。   有定国公府做她的后盾,还怕将来爬不上去么?再说了,不能为妃,可没说不能为后啊!祁云昕自信地想到   所以,要是有了前世的记忆,后悔的人应当是祁云菲才是。   另边,从皇后的寝殿里出来之后,睿王和祁云菲就出宫去了。   回到王府之,看着下面乌泱泱跪在地上请安的仆人,祁云菲感觉这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她似乎,又回到了前世自己成为皇贵妃那会儿。   不过,还是不样的。   祁云菲的视线看向了坐在旁的男人,看着他冷峻的侧脸,抿了抿唇。   恰好,睿王也看了过来。瞧着小妻子眼神的惶恐,睿王朝着她点了点头。   虽然睿王没有笑,脸色还是跟平时样冷,可祁云菲却觉得心里下子暖了起来,偌大的睿王府也没那么孤单了。于是,转头朝着跪在地上的人说:“都起来吧。”   “多谢王妃。”   待众人起来后,睿王冷声道:“以后好好服侍王妃,不可有丝毫怠慢。”   这冰冷的声音出,众人再次想要下跪,睿王补了句:“不必跪了,记住就好。”   “是,王爷。”   刚说完,就听人来报,说定国公过来了。   祁云菲皱了皱眉,眼神流露出来不安的神色。   虽然刚刚皇上已经承认了她的身份,睿王也确认了,可听到定国公三个字,她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这两日的事情太过混乱,也不知事情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   她成了睿王妃,那么祁云昕呢?   还有,被定国公夫人控制起来的姨娘呢?会不会被定国公府的人欺负?   睿王正欲起身,发现小妻子的异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别怕,安心。”   看着睿王的眼神,祁云菲点了点头,不过,眉头却还没松开。   睿王琢磨了下,说道:“如今你是本王的王妃,定国公见了你也是要行礼的。”   听这话,祁云菲眼神流露出来丝异样的神色,紧皱的眉头也渐渐松开了。   见状,睿王朝着她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   不过,离开之前,睿王看了眼王府的大管事。   见睿王离开了,看着满屋子里垂着头站在原地的仆人,祁云菲难免紧张起来。   前世,在成为皇贵妃之后,她也见过不少大场面。   只是,那时她身边有熟悉的人陪着。   如今睿王走,香竹不在她身边,她又不熟悉王府的情况,她感觉整个王府似乎只有她个人了,其他人都是陌生人。   正紧张地不知说些什么好,有四个小厮抬着箱子东西进来了。   祁云菲的目光立马被吸引了过去。   这时,只听大管事扬声道:“王妃有赏,每人二钱银子。”   听到这话,祁云菲眼神流露出来震惊的神色,她似乎没做过这样的安排。   “大管事,这是……”祁云菲疑惑地问道。   王管事连忙走了过来,恭敬地朝着祁云菲行礼,低声道:“这些都是王爷的安排。”   听这话,祁云菲立马闭了嘴,看向了排队领赏银的仆人。   她知道,正妻嫁过去之后,多半会赏赐夫家的下人。   可她不过是个妾,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昨日的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今日又发生了太多事,她根本就没回过神来,也没想过自己真的能成为正妃,更别提要给下人赏银。   她没想到,睿王却替她想到了。   她不知,自己何德何能,能被睿王如此看重。   他待她,实在是太好了。   他的大恩大德,她该如何回报才是?   祁云菲咬了咬唇,眼眶微红。   领完赏银之后,众人便退下去了,祁云菲却坐直坐在厅堂里。   坐了约摸半个时辰左右,睿王才回来了。   听外面请安的声音,祁云菲立马站起身子去门口迎接。   睿王见她还在,微微蹙眉,问:“怎么没去休息?”   祁云菲紧紧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在等本王?”睿王猜测。   祁云菲点了点头。   瞧着她眼眶微红,脸上似乎流露出来紧张的神色,睿王琢磨了下就明白过来了。想必,是在担心定国公府那边吧?   想到这里,睿王道:“走吧,去屋里说。”   进屋之后,睿王屏退了厅堂里伺候的人,跟祁云菲说了后面的事情。   其实,睿王刚刚的确是见了定国公,不过,见了不到刻钟左右就让定国公退下去了。   剩下的时间,睿王是让人去调查他们从宫里回来之后发生了什么,以及交代了下属些事情。   “……国公罚俸年,祁云昕永不为妃……与静王起去扫皇陵月。”   听到最后的结果,祁云菲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问:“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睿王直站在祁云菲的角度思考问题,听她如此问,便以为她对处置结果不满,琢磨了下,道:“对你堂姐的惩罚确实太轻了些。”   永不为妃?扫皇陵月?   他想,像祁云昕那种仗势欺人、光天化日之下就纵容奴仆去抢砸别人店铺、打伤他人,又设计陷害庶妹、企图害死庶妹的恶毒女人,这种处罚真的是太轻了。   当重重惩罚才是。   想到这里,睿王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口,道:“不过,以后也不是没机会再罚。只是,如今皇上已经定下来了,不好再明着处罚。”   这种心思歹毒的女子能安静下来才怪。   想教训她,有的是机会,有的是办法。   听到这话,祁云菲诧异地看了睿王眼。   她突然想起来,祁云昕前世跟睿王可是对夫妇。而且,祁云昕提起睿王来没什么好话。   原来,睿王也不喜她吗?   睿王待她这般好,待祁云昕却是截然不同的冷淡,这点认知让祁云菲觉得心里有种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感觉。   从小到大,祁云昕直是定国公府最出众的姑娘,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她的身上。   她在祁云昕的面前就像是个丫鬟般,祁云昕直都在使唤她。   即便是真心待她好的姨娘和香竹在她得罪祁云昕时,她们也只会让她道歉,从来不会如此这般待她。   第次有人这么明确地站在她这边,内心的感动已经无以复加。   不过,她倒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是觉得——   “不……不必了。”   “嗯?”睿王抬眼看了过去。   祁云菲抿了抿唇,说:“臣女只是觉得,这切都有些不真实。大姐姐向高高在上,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我身份低微,却能成为您的正妃。”   其实,她想要的,从来都只是好好活着罢了。   至于成为谁的皇贵妃,成为谁的正妃,她并不是特别在意。   即便是成为皇贵妃,也不意味着生活顺遂。   多年在定国公府和静王府的生活,她只想要自由,只想要安心自在地活着,想跟姨娘起活着。   而且,如今她在睿王府了,她不用再日日担心静王会杀了她。   她还挺开心的,甚至有些感激祁云昕。   原来她是这种想法,睿王心如是想到。   这小姑娘与他初见她时般善良,即便是祁云昕抢砸了铺子,被祁云昕设计陷害,却还能保持颗宽容的心。   此事看似自己的小妻子占尽了便宜,实则她才是被人害得最惨之人。   若不是遇到了他,若不是他们二人之间早有牵扯,若是换个人……   她今日即便是不死,也要名声尽毁了。而在大云朝,名声对个姑娘而言,却要比性命更重要。   祁云昕,从来没顾忌姐妹情分,只考虑自己。   善良,是个人身份非常美好的东西。   只是,人却不能太过善良,善良到分不清是非对错。   想到这里,睿王拧了拧眉。   今日是新婚第日,有些话,睿王觉得今日说或许并不合适。只是,瞧着小妻子脸上的庆幸,他觉得,既然已经成为了家人,还是要说说。   “件事情的是非对错并不能仅仅看结果是什么,还要看施害之人做了什么、又为何这般做。事情的结果可能会因为第三人、第四人的介入而变得不同,可这并不能改变施害之人的初衷。你堂姐违抗圣旨却把无辜的你牵扯进来,事后甚至想把事情都推到你的身上。她想要的是你的性命,只不过间出了些意外,没能如她意。如今皇上做出来如此决定,亦是她咎由自取。你既不必为自己占了她的位置而感到愧疚和感激,也不必对她如今的结果感到同情。不仅如此,你还可以以被害之人的身份来追究她在你身上所施加的伤害。” 第31章 清楚   祁云菲怔怔地看着睿王, 眼眶渐渐红了。   这两日,她过得着实惊心, 每刻都不敢放松警惕。   昨晚看到自己的处境时,她以为自己真的就要死了, 也抱着必死的决心放手搏。   她如今不过是个庶女罢了, 哪里敢怪罪祁云昕。   即便是前世成为了皇贵妃, 姨娘直在他们手, 她也不敢得罪祁云昕。   祁云昕说什么,她只能听着照办, 不敢反抗。   她其实也想反抗, 可她没有底气。   静王待她的态度非常奇怪,看起来宠她,实则对她甚是冷漠。   她每每按照祁云昕的交待说起来睿王的好,暗示他支持睿王,静王看她的眼神就很不对劲儿。不回应也不拒绝。   因着静王的不配合,祁云昕就对她很不满。   静王既不会按照她的想法去支持睿王, 也不会答应她的任何请求。   他养着她, 用最奢华的标准养着她,可她提姨娘的事情, 静王就显得很不耐烦。   最后次求他,还被他杀了。   久而久之,她都已经习惯了。想着,今生只要她躲着他们,不碍了他们的眼, 让她好好活着就行。   她从不知还可以这样想,也不敢这样想。   她身份低,纵然知道自己没错,也不敢去怪罪别人。   睿王位高权重,可以说在整个大云,除了平德帝就是他了。   他无须顾忌任何人的身份,只看对错。   “她迷晕你是错,她不顾你的意愿抢了你的亲事也是错,事后她把所有的错误推到你的身上亦是错上加错。”睿王继续说道。   听睿王如此说,祁云菲心甚是感动,眼泪“啪嗒”声掉了下来,砸在了手上。   见小妻子哭了,睿王有些后悔自己说得重了,他应该慢慢跟她说的。有些观念,也不是朝夕就能改变的。   只是,他不愿让她对祁云昕那种恶毒的女子心生愧疚和感激。   正欲开口,却听小妻子说道:“多谢您。”   听到这话,睿王松了口气。   还好。   还好不是不知对错味的善良。   “王妃不必如此客气。”   祁云菲细细琢磨了下,抬头看了睿王眼,说:“大姐姐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您也说了,皇上已经对此事做出来决定。臣女不想追究了,您也无需为了臣女再做什么。免得惹了皇上不喜。”   如果祁云昕真的重生了,她为何抢她的亲事就很明显了。无非是看了静王将来会成为皇上,而她会成为皇贵妃。   只是,如今平德帝下了旨意,祁云昕永生不得为妃。那么,即便是静王登基了,祁云昕也不会成为皇贵妃。所以,祁云昕只能是低等的位份。   这对祁云昕而言,算是惩罚了。   而她自己以后可以跟着睿王远离京城,远离静王,远离国公府,跟姨娘起好好活着,这对她来说是喜事。   所以,她不想追究了。   况且——   睿王如今看着势大,以后却没登上帝位。   他对她如此好,她不想他为了她违抗圣意,惹了皇上不喜。   “你是在为本王考虑?”睿王盯着祁云菲的眼睛问了句。   看着睿王灼热的眼神,祁云菲抿了抿唇,脸颊微红,说:“也不仅仅是为您,妾身是真的觉得皇上的处置挺好。”   听到这话,睿王收回来目光,没再说什么。   不过,祁云菲心里可不平静。   她觉得,睿王待她可真好。   可,越是好,她心里就越难受。   她觉得睿王刚刚有点说得不对,其实,她也有错。   因为,她昨晚利用了睿王。   想到这里,祁云菲抬头看向了睿王。因为刚刚哭过,此刻大大的杏眼亮晶晶的,里面盛满了水雾。   “对不起。”   “嗯?”睿王疑惑地问道。   “臣女……臣女昨晚利用了您。”祁云菲脸色红红,越说越羞愧,越说越小声。   瞧着小妻子微红的脸,睿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过,利用?他堂堂个王爷,若非自愿,会被她个小小的庶女利用吗?   “咳,这便是本王刚刚所说的影响结果的第三个人、第四个人了。若是昨晚本王执意送你回府,就不是救你而是害你了。本王没想到定国公会心生歹计。昨晚若是你回了府,恐怕此刻已被定国公……”后面的话,睿王没再说出来。   睿王权势滔天,又怎会查不出来定国公夫妇今日早定下来的计谋。   虽然定国公在皇上面前表现得大义凛然,把整件事情如实讲出来,可定国公夫人在皇后娘娘那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无非是瞧见了被皇上处罚的静王,定国公审时度势做出来如今的决定罢了。   能跟静王想到起,把错误推给祁云菲,又怎会留她活口,给她翻盘的机会,迷晕她的侍女想必也活不了。   到时候死无对证,即便是他也翻不了盘。   祁云昕就成了受害者,个侧妃的位置跑不了了。   想到这些,睿王就有些后怕。   “还好你机敏,也足够了解定国公府的作风。”   听睿王夸她,祁云菲眼睛亮亮的,嘴角也露出来丝浅浅的笑意。   见小妻子脸色由阴转晴,睿王话锋转,说道:“不过,也不是毫无错处。”   祁云菲愣了下,呆呆地看向了睿王。   若是想要留下不是错,那么,错的就只能是——   她勾引他?   想到自己昨晚做过的事情,祁云菲脸色下子爆红,头也赶紧垂了下来,低声道:“对……对不起,臣女昨晚不该……不该……”   祁云菲双手绞着衣裳,那句话却无论如何都没说出来。   看着小妻子的脸色,睿王下子猜到了她想的是什么。   向来冷静自持的他,脸上也流露出来不自在的神色。   不知为何,听了小妻子这话,他怎么感觉自己下子变成了个被人强迫的形象。   “你是本王抬大轿抬进门的正妃,虽没有拜堂,但也算是夫妻。夫妻之间,这种事情是……”睿王难得卡了下壳,转头看了眼头都快埋进脖子里去的小妻子,最后那个词他还是说了出来,“情趣。”   祁云菲的脸更红了。   看着脖子都红成片的小妻子,睿王有些后悔自己如此直白地说了出来。   不过,他觉得,与其让妻子陷入愧疚之,害羞会减轻她的心理负担。   况且,这种事情若非自愿,谁又能勉强他?谁又能成功?   但,他也不想小妻子长久陷入这种害羞的情绪,他真怕那纤细的脖子会折断。   “咳,本王说的是,王妃如今已经是本王的妻子,再称呼‘臣女’就不合适了。”   见小妻子的头终于从脖子里抬起来,睿王放心了些。   见妻子脸上的表情在怔愣了下之后,似乎更红了,睿王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现在说的事情跟刚刚那个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睿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再次轻咳声,说道:“咳,府只有你我两个主子,事情简单。此刻也无事,昨日累着了,你先去休息吧。”   说完,睿王就大步离开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模样。   不过,祁云菲比他还羞赧,根本就没察觉出来。   睿王走后,便有四名侍女进来服侍她了。   突然有这么多人服侍她,祁云菲感觉非常不习惯。她还是对香竹更熟悉些,只是,今日太过紧张了,直没来得及问。而且,睿王又离开了,她也不知该找谁问。   坐在床上想了许久,渐渐有些困倦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靠在床边睡着了。   服侍她的侍女见她如此,赶紧轻手轻脚扶着她躺在了床上,又轻轻退了出去。   祁云菲这觉睡了半个时辰才醒过来。睁开眼睛时,看着陌生的床幔,很是恍惚了下。片刻后,思绪才渐渐回笼。   虽然只是过了短短日,可对她而言,却像是过了好多天样,她就像是活在个梦般。   她竟然成为睿王妃了,是正妃。   想到这里,祁云菲嘴角露出来个浅浅的笑容,盖在身上的被子也被她往上扯了下,盖住了半张脸。   至于前世睿王妃的“悲惨”结局,以及本应该属于她的“盛宠”皇贵妃,她丝毫不觉得可惜。   成为皇贵妃又如何,皇上不喜她,皇后嫉妒她,国公府又威胁她,根本就没有自由。   而成为睿王妃,纵然以后享受不了皇贵妃的荣华富贵,可日子却能够足够简单。   有那么瞬间,她甚至希望静王明日就登基,后日就把睿王罚到极南荒凉之地。这样,她就能彻底自由了,也能带着姨娘逃脱了。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把香竹找回来。   祁云昕能把事情全都推给她,势必不会好好待香竹,也不知香竹现在在何处,会不会已经被祁云昕——   想到这点,祁云菲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然而,下瞬间,床幔被拉开,张熟悉的脸映入了眼帘。   “香竹!”祁云菲激动地叫了声。   香竹看到自家姑娘,下子哭了起来:“姑娘。”   “你怎么会在这里?”祁云菲脸上露出来个大大的笑容。睿王府于她而言太过陌生,她直觉得非常的孤单,如今看到熟悉的丫鬟,祁云菲心安定了不少。   香竹哽咽地说:“是王爷把奴婢救出来的。”   即便香竹没说是哪个王爷,祁云菲也明白她说的是睿王。   这两日,不,包括睿王还是所谓的“岑大人”时,就帮过她不少。她对他的感激之情已经不知该用什么来形容了。他帮了她太多太多,她又欠了他太多了。 第32章 香竹   祁云菲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过沉重和复杂了, 这会儿最重要的是——   “他们有没有为难你?”祁云菲问。   香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摇了摇头, 说:“没有,今日早奴婢被大姑娘关了起来, 污蔑奴婢跟姑娘您起害了她。不过, 后来不知怎的, 大姑娘不见了。再后来, 有几个侍卫进来了,把奴婢带到了这里。”   听香竹只是被关起来了, 没有受苦, 祁云菲顿时松了口气。   看来,祁云昕应该还没来得及对付香竹就已经被宫里的人带走了。   “没受苦就好,没受苦就好。”   哭过场之后,香竹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了。她已经来到王府有会儿了,刚刚祁云菲没醒过来时她就来了。这会儿,她终于想到了个最想要问的问题。   “姑娘, 您真的嫁给睿王了吗?”香竹小声地问道。声音里充满了小心翼翼, 也充满了不可置信。   祁云菲抿了抿唇,点点头, 同样压低了声音,说:“真的。”   虽然早已知晓此事是真的,也已经见过了睿王,可此刻听到自家姑娘亲自承认,香竹的心情还是跟刚刚不样了。仿佛, 只有得到了自家姑娘的证实,才算是真的。   见香竹脸上露出来大大的笑容,祁云菲也不自觉跟着笑了起来。笑她们终于逃离了“吃人”的国公府,笑她们终于“自由”了。   “您说,大姑娘是不是傻?”香竹忍不住问道,“竟然会主动跟您换。她堂堂国公府的嫡长女,竟然会自愿给静王当妾,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若是不知前世的事情,祁云菲自然跟香竹样的想法。可在知道剧情,也猜测祁云昕同样重生了之后,祁云菲就不这么想了。   静王是未来的皇上,而睿王是被贬的王爷。   给静王做妾,日后能成为皇贵妃。给睿王做正妃,却只会被他冷落,去那荒凉之地。   祁云昕不傻,相反,她很精明。   “谁知道呢。不过,以后不要再提及此事了,咱们尽量低调些。”祁云菲道。   “嗯。奴婢知道,您如今是睿王妃了,奴婢定小心行事。”香竹道。   说完,香竹就服侍祁云菲穿衣了。   在穿衣时,又忍不住说了句:“奴婢怎么也没想到,那位岑大人竟然就是睿王。之前直以为他是舅老爷的朋友。”   祁云菲道:“可不是么,我之前也这般认为。思来想去,都是我误会了,王爷从来没说过跟我舅舅认识。他不过是说了个杨柳村,我便想当然的以为他是舅舅的朋友了。”   香竹感慨:“王爷脾气可真好,直没解释,帮您查舅老爷的事情不说,还替您做主赶跑了国公府去铺子里闹事的人。”   “是啊,现在想想觉得自己运气真是太好了。”   “王爷跟传闻的可真是不样,是个外冷心热的。”香竹道,“不过,王爷为何会无缘无故提起来杨柳村呢?”   这也是祁云菲不解的地方,想了想,说:“我也不知。”   她本想问问睿王,可是,想到睿王那日被她误会了并没有解释,反而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可堂堂个王爷,并没有撒谎的必要。   祁云菲想,要么里面另有隐情,要么睿王真的认识自家舅舅。   既然他不说,她还是不要问了。   看着自家姑娘脸上的疑惑之色,香竹道:“总归王爷是待您好的,让您顶替了大姑娘的位置。”   祁云菲回过神来,笑了笑,说:“嗯。”   的确,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   她从没想过自己能成为睿王正妃,本以为会跟前世般,成为个妾,没想到竟会摇身变成了正妃。   这切,都是睿王给她的。   若他不愿,她不仅不能待在睿王府,还极有可能活不成。   午吃饭时,睿王从前院回来了。   祁云菲本想在饭桌上对睿王说说自己的感谢之情,但,她觑了觑睿王的脸色,没敢说。   出门之前,姨娘教过她为妾的些事情。   前世,跟静王起用膳时,静王也不爱讲话。   所以,她觉得睿王可能更讲究些,食不言。   把注意力放在饭菜上时,祁云菲微微有些诧异。   有件事情,她早上就觉得奇怪了。   睿王府的早膳着实简单,早上的油条、包子都不多,她吃了部分,剩下的全被睿王吃了。   没想到午依旧不多,桌上只有四个菜,两荤两素,分量也不大,其他便是米饭、花卷等些主食。   这跟祁云菲想象完全不样。   她记得,在国公府时,正房那边,吃饭时常常桌子上摆着个菜,最少也是六个。   不说别人,只说自己的嫡母,个人用饭时也常常去公领四个菜。   睿王可是王爷,皇上的亲弟弟,位高权重。不说加上个她,便是他个人四个菜也不够吧?   可看睿王的神色,似乎并没有任何不满的样子。   祁云菲暂且按捺住心的想法,默默吃饭。   早上去了趟宫里,心头最重要的事情解决了,还睡了觉,心情甚好,所以多吃了些。   往日,她根本就吃不完碗饭。睿王府的碗大,可她还是吃完了碗。吃完之后,感觉肚子有些撑。见自己吃得多,脸上露出来丝不好意思的神情。   睿王正吃着呢,看了眼小妻子,微微蹙眉,问:“怎么吃这么少?”   祁云菲见睿王的手似乎要伸到花卷那里去,想到早膳时发生的事情,连忙说道:“没,不用了,今日臣……妾身比之前吃得都要多。”   听到这声略带着急的声音,睿王的手顿了下,侧头看了眼小妻子。   看着小妻子眼害怕的神色,睿王眼带了丝笑意。顿了下之后,继续伸手拿了个花卷,温和地说:“嗯,本王还没吃饱。”说完,咬了口手的花卷。   祁云菲在松了口气的同时,瞧着睿王的举动,心里多了丝尴尬。   她以为睿王是要给她拿花卷,所以拒绝了下,没想到对方没这么意思,可不就尴尬了么。   为了不让自己这么尴尬,祁云菲埋头喝了口汤。   等到睿王吃完时,祁云菲已经多喝了碗汤,肚子已经撑得不行。   睿王似乎很忙,饭后,祁云菲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话,他便被侍卫叫走了。   祁云菲也不是非得现在说不可,见他有事要忙,也没拦着他。   因为上午睡了觉,所以祁云菲点儿都不困,可她却不知自己该干些什么。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从来没做过正室,也没这般轻松过。   这会儿,整个王府的下人都听她的话,甚至不敢睁眼瞧她。   既没有主母压制她,也没有管事嬷嬷过来管教她。   在不清楚睿王的态度之前,她也不太敢在府乱逛,万逛到什么秘密的地方,坏了睿王的事儿就不好了。   简单的逛了正院之后,祁云菲就回屋看书去了,这看就是下午。   许是因为午吃太多了,下午又没动弹,所以晚上时,祁云菲吃得不多。   睿王照例问了她句,见她皱着秀气的眉摇头,便没再勉强。   祁云菲本以为睿王又要去前院,没想到他没走,而是坐在旁喝起茶来。   祁云菲有话想跟睿王说,但心又有些怕他,不知该如何开口。目光便忍不住放在了他的身上,见茶杯半新不旧的样子,祁云菲更是诧异。   睿王府跟她想得完全不样,虽然看起来门槛儿很高,但内里似乎并没有那么奢华。   无论是晚上的两菜汤还是用旧的茶杯都能看得出来这点。   不自觉地,祁云菲又看向了睿王身上。   睿王手上的扳指似乎也有些年头了,衣裳是新的,但能看出来并不是什么顶级布料,腰封也是新的,可布料看起来也很是普通。   正看着呢,只听睿王轻咳了声:“咳。”   祁云菲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脸色微红,眼神连忙收了回来。   “王妃可是有话要跟本王说?”睿王非常体贴地缓解了祁云菲的尴尬。   从午时,祁云菲就直盯着他看,眼神流露出来个信息,我有话说。饭后本想问句,只是当时有事便去了前院。晚饭后,他直等着她开口,没想到她盯着他看了许久,依旧没说出来。   被睿王点出来,祁云菲快速地看向了他,张了张口,说:“谢谢您。”   “嗯?”   “谢谢您把香竹救了回来,也谢谢您替妾身解决准备了赏银。”   睿王看了她眼,说:“王妃不必如此客气。”   说了两句话之后,两个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睿王想到了在他的身份没点明之前,小姑娘似乎没这么沉默。   想到可能是害怕他的身份,睿王尽量温和地说:“府没多少事情,若是有什么需要或者什么事,你可以去找王管事。若是在屋里闷了,可以在王府四处逛逛。”   听这话,祁云菲眼前亮,看向了睿王,问:“妾身可以逛?”   睿王喝了口茶,道:“自然可以,你是本王的王妃,整个府你想去哪都可以。”   祁云菲嘴角露出来丝笑容。   “若觉得无趣,可以让王管事请戏班子或者舞姬来府上。”睿王接着道。   祁云菲眼睛亮亮的,脸上的笑容加深。   见她笑了,睿王也就放心了。   晚饭前,他听说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下午,着实有些担心。   “前院还有些事,王妃先休息吧。”说罢,睿王起身离开了。 第33章 回门   睿王离开后, 祁云菲看了会儿书就去沐浴了。   沐浴后,便有些困倦了。   然而, 睿王直没回来,她便坐在床上看向了门口。   虽然睿王刚刚说让她早些休息, 可这才新婚第二日, 她这般做不太好。   只是, 也不知睿王什么时候回来。   她心里既期盼着睿王能够早些回来, 又有些紧张,害怕他回来太早。   想到晚上要发生的事情, 祁云菲低头看了眼床, 犹豫了下,又起身去旁喝茶了。   直到她喝了两盏茶之后,终于听到外面传来了动静。   祁云菲立马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走去。   睿王见小妻子已经换过衣裳,且身上有股香味儿,便猜她已经沐浴过了。   看着这张白里透红的小脸, 睿王定了定神, 说:“若是困了,去睡便是, 不必刻意等本王。本王公事繁忙,时常夜深才回。”   实则是,之前忙完就在前院睡了,极少回后院之。   “妾身不困。”祁云菲小声道。边说,边为睿王脱外衣。   然而, 睿王的个子着实高了些,她得垫着脚才能够着他的肩膀处。而她许久没做过这样的事情,着实有些找不到地方。   试了几次之后,衣裳还是没有解开。   这时,双大手握住了她这双看起来不□□分的小手。   动作停止,祁云菲脸色绯红,抬头看向了睿王。   睿王深深地看了她眼,说:“不必如此,本王自己来就好。”   看着睿王的眼神,感受着手掌上传来的热度,祁云菲下子想到了昨晚,心开始砰砰砰地跳了起来。   接着,睿王松开了祁云菲的手,三两下就把外衣脱掉了。   祁云菲本想着回报睿王,见自己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很是不用,脸色羞得通红。   睿王瞧了她眼,没说什么,去里间沐浴了。这次,仍旧没人进去服侍。   祁云菲还在为刚刚的事情感到羞恼,便没发现这点。   直到听到里间传来的丝水声,想到会儿可能发生的事情,心里才又开始紧张起来。   不过,这种紧张没持续多久,因为,很快,睿王就出来了。   熄了蜡烛之后,二人躺到了床上。   昨晚,祁云菲是靠着股子孤勇,面临生死,所以才那般大胆。今日她心里那股子劲儿卸去了,事情也已然恢复了平静,她便不再敢靠近睿王了,而是躲得远远地。   本以为自己会失眠,没想到没过多久,祁云菲就在紧张渐渐睡着了。   她却不知,侧的男人也在紧张着。   而听到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睿王失笑。   见她刚刚为他脱衣时的小动作,他本以为今晚她还会如昨夜般主动,正想着是否拒绝。若是拒绝了,她会不会又要哭。想到她会哭,他心里便觉得不得劲儿。   没曾想,对方压根儿就没理会他,睡得香甜。   听着身侧的呼吸声,睿王心突然想起来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叹了叹气,侧身把祁云菲往床间挪了挪,这才安心睡去。   第二日醒来后,见睿王早已离开,祁云菲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她怎么睡这么沉,竟然没听到睿王起身的声音。   见香竹进来了,祁云菲问:“王爷什么时候起的?”   香竹笑着说:“约摸有两刻钟了。”   “你怎么没叫醒我?”祁云菲问。   “奴婢想叫您的,但王爷不让。”香竹笑着回答。   听后,祁云菲抿了抿唇,没说话。   这的确是他的风格,他似乎直都是如此照顾她。   没嫁给他之前是这般,嫁给他之后还是这般。   收拾了番之后,二人便去吃早饭了。   早饭跟昨日样,非常简单,简单到跟她平日里的菜色差不多。   可她是什么身份,王爷又是什么身份?   祁云菲总觉得怪怪的。   不过,她也没多问什么。   饭后,睿王便说了件让她惊讶不已的事情。   直到跟睿王坐上回定国公府的马车,祁云菲仍旧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睿王刚刚说的是跟她起回门,而且,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她没想过睿王会跟她起回门。   因为,她记得前世睿王不仅没去跟祁云昕拜堂,甚至都没陪着她回门。   那阵子,祁云昕成为了京城贵女的笑柄,定国公府也成了个笑话。即便身在静王府后院之,祁云菲仍然听说了这件事情。   睿王在向所有人传递个信息,他不喜定国公府,也不满这门亲事。   不过,纵然是笑话,也是在背后,没人敢放到明面上。   毕竟,祁云昕虽然在睿王那里吃了瘪,她仍旧是睿王妃。迫于睿王的权威,众人还是乖乖在她面前示好,讨好她。   可睿王为何要陪着她回门?   明明睿王依旧不喜定国公府,跟前世没什么两样,甚至因着祁云昕的事情,比前世更讨厌定国公府了。而且,她的身份还不如祁云昕。   难道是……因为她?   想到认识睿王以来他做过的事情,祁云菲有些厚脸皮地做出来如此猜测。   盯着睿王英俊的侧脸看了会儿,祁云菲的脸渐渐热了起来。   王爷可真好看。   而且,似乎比初见时还要好看了。   当睿王看过来时,祁云菲赶紧低下了头。   心觉得自己着实厚脸皮了些,怎么可能会是因为她?她身上有哪点能被睿王看?   或许是跟定国公府或者跟皇上有关吧。祁云菲想。   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睿王这都是在给她脸面,是对她好。   想到这点,祁云菲心头升起来丝喜悦。   很快,马车驶入了国公府。   入国公府,祁云菲就开始紧张起来了。   睿王看了眼小妻子,似乎看出来她的紧张,道:“莫要怕,记住,你如今是本王的王妃,切自有本王为你做主。”   祁云菲抬眼看向了睿王,心里的紧张消退了些。   马车停下之后,睿王率先下车了。   在掀开帘子的那瞬间,祁云菲再次紧张起来,深深呼吸了几下才让自己没那么抖了。   她跟祁云昕换身份这件事情,也就只有熟知前世的她和祁云昕明白谁才是受益者,可对国公府而言,受益的人是她。   想到前世国公府利用姨娘来威胁她,祁云菲心头沉甸甸的。   就在她犹豫间,只宽大的手掌出现在了车帘处。   “王妃,到了,下车吧。”   顺着大掌看向人,也不知为何,祁云菲下子就没那么紧张了。   众目睽睽之下,祁云菲握着睿王的手走下了马车。   而她的面前,跪满了昔日欺负她的奴仆以及……主子。   前世,这样的场景在静王登基后才有,没想到今生这么快就看到了。   国公府的人,还是跪在了她的面前。   对于这件事,祁云菲心很是感慨。   对祁云菲温和,可对国公府的人睿王的态度就没那么和善了。   “都起来吧。”睿王颇为冷淡地说道。   定国公却没在意睿王的态度,笑着上前,道:“王爷王妃路辛苦了,快进去歇息吧。”   睿王看也未看定国公眼,大踏步往厅堂走去。走了几步之后,见身侧的人没跟上,便回头看了过去。   祁云菲见睿王停下来等她,赶紧小跑了几步跟上了。   接下来,睿王走得慢了些。   进屋后,睿王和祁云菲左右坐在了上首。   这里,是祁云菲想都没想过的位置。   刚刚坐在上面时,祁云菲的心砰砰砰跳了起来,甚至不敢看坐在下面的人。   渐渐地,心跳没那么快了,她才扫视了眼。这般看过去,整个厅堂里的人举动都收入眼底。   从前,她直喜欢坐在角落,也以为众人看不到她。   如今看,并非像自己想得那般。即便是藏在了椅子后面,坐在上首的人依旧看得到。   她以为别人看不到她,只不过是别人不想看到她忽视她罢了。   此刻,老夫人、罗氏还有自己的嫡母李氏对她的态度都恭恭敬敬的,嘘寒问暖。   没人再对她大呼小叫,所有人都慢声细语。   不仅如此,还说些吉祥话讨好她。   看着众人跟以往不样的态度,祁云菲心里却意外地变得平静起来。   前世她成为皇贵妃之后,定国公府众人在皇上面前也是如此待她。   切都是那样的陌生,却又如此熟悉。   正想着呢,这时,只听罗氏说道:“王妃,不如咱们挪步旁的花厅吧,您几日没回来了,想你弟弟和姨娘了吧?”   听到这话,老夫人看了罗氏眼。   祁云菲虽然也瞧出来罗氏脸上的焦急之色,不过,她的确想念姨娘了,想知道她这两日过得如何。想到之前姨娘就是被罗氏关起来了,听这话,立马就想要同意。   不过,在同意之前,她看了眼睿王的脸色。   睿王看着小妻子脸上的向往之色,朝着她点了点头。   接着,祁云菲便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不知是不是祁云菲的错觉,她进屋内,就感觉到众人的态度似乎不太样了。   而跟在她身边的几名王府来的侍女则是被管事拦住了:“几位姑娘伺候我们家四姑娘辛苦了,不如去旁吃杯茶?”   为首的吟春先是看了祁云菲眼,又看向了管事,客气地说:“多谢嬷嬷,不必了。”   管事嬷嬷听后,看向了老夫人。   老夫人看了眼四名侍女,又看向了声不吭的祁云菲,笑着说:“菲儿,王府里来的侍女路伺候你辛苦了,可不能累着了,让睿王以为咱们府上不知规矩。不如让她们去旁边厢房歇会儿吧?”   祁云菲皱了皱眉,看向了老夫人。   祁云菲是什么性子,整个国公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懦弱无能,只知道哭哭啼啼。   老夫人本以为她说几句话就能哄住她,没料到她如此沉得住气,竟然句话都不说。   祁云菲性子的确软,不过,前世在静王府待了几年,今生又遭遇了祁云昕的事情之后,她已经没那么软了。   而且,性子软不代表她蠢。   老夫人明显是想跟她说些什么,故意支开王府来的侍女。   至于老夫人想说什么……   祁云菲对这种事情再熟悉不过了。   此刻,她的脑子似乎下子炸开了,开始嗡嗡作响。   前世,她就无数次面对过这样的事情。   静王没登基前,为了让她说服静王支持睿王,为了让她透露静王的事情,他们便这般支开静王府服侍的下人。   静王登基后,他们为了给国公府谋福利,便这般支开宫女。   国公府当着皇上的面是套,私底下却是另套。   罗氏心着急,见祁云菲不说话,连忙说道:“四丫头,你不想见你姨娘了吗?”   这话证实了祁云菲的猜想。   它就像是根钉子,下子钉在了祁云菲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鲜血淋漓。   祁云菲下子清醒过来。   前世,国公府便常常这般,拿着姨娘来威胁她,让她听他们的话,让她为国公府做事。   她听了,也做了。   可到头来呢?姨娘还不是被他们害死了。   她也被静王害死了。   想到这些结局,祁云菲突然觉得身体有些发冷。   “四丫头,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祁云菲迟迟不开口,只是盯着不知什么地方在发呆,罗氏更加着急了,上前步重复了遍。   这句话恰恰唤回了祁云菲的意识。   看着罗氏着急的模样,祁云菲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蠢了。   很显然,如今不淡定的人是罗氏,是罗氏有求于她,是国公府有求于她。   至于求的是什么事儿,明摆着呢。   既然是别人求着她,她又为何要把自己的姿态摆那么低,况且,摆那么低有用吗?   前世的结局证明,并没有。   人善被人欺,他们只会用更狠的手段来对付她。   而且,丝毫不顾及她和姨娘的性命。   前世,她和姨娘什么错都没犯,还直听国公府的话,到头来,却惨死。   今生,她和姨娘仍旧没有犯错。结果,姨娘被关了起来,而她也差点被祁云昕害死。   祁云菲突然想到了昨日睿王跟她说过的话,感觉心里下子充满了底气。   是的,她没有错,错的人不是她。   国公府的人在睿王面前是种样子,在她面前又是另种样子。   看来,他们对她的恭敬也不过是做作面子。   不过,这同样说明了件事情。   他们害怕睿王!   而且,他刚刚说,会为她做主?   静王可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不仅没说过,也从未为她做过什么,甚至,静王对国公府的态度比对她还好。   她若是敢说国公府句不是,静王便训斥她,让她跟国公府搞好关系。   祁云菲闭了闭眼,把前世的事情全都抛在了脑后。   她想,或许,她今日真的又要麻烦他了。   想清楚这些之后,祁云菲睁开了眼。   此刻,她的眼神流露出来前所未有的坚定,目视前方,朝着上首的位置走了过去。   侍女们见她如此态度,没再理会国公府的管事,不卑不亢,跟在祁云菲身后朝前走去。 第34章 斥责   祁云菲走到以往老夫人坐的位置, 盯着位置看了会儿。   这个位置从前对她来说直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而如今,她站着, 这个位置在她的下方,她在俯视它。   看了瞬后, 正想要转身坐下, 这时, 吟夏不知从哪里拿过来个干净的垫子铺在了上面。   祁云菲微微怔, 侧头看了吟夏眼,转身坐下了。   祁云菲坐下后, 香竹站在她下首, 其他四名侍女分别站在了她的两侧。   见祁云菲如此姿态,国公府的人都怔住了。   “本王妃来了许久了,怎么连杯热茶都没看到?国公府就是这般待客的吗?”祁云菲慢慢说道。   这声音不轻不重,可却有股子上位者的感觉。   前世毕竟做了半年的皇贵妃,即便是再胆小懦弱的人,也多少有点感觉。   而如今又有睿王在背后撑腰, 祁云菲的姿态就更足了些。   祁云菲想, 刚刚随睿王起去前院之时,刚进屋, 热茶点心就已经鱼贯端上来了。看向她时也是副巴结讨好之意。   而如今,只剩下她个人了,这些人不仅没准备茶点,甚至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个大转变。   可不就是见睿王不在,想要欺负她么。   “四丫头!”罗氏不悦地低声道。   这个祁云菲真当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不成?竟然敢无视她刚刚的话。不仅如此, 还在挑国公府的错。她也不瞧瞧自己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个庶子生的么,生母连府的丫鬟都比不上。   “放肆!”吟春冷着脸训斥,“怎可对王妃不敬。”   刚刚罗氏等人也对祁云菲不敬了,只是,祁云菲没开口,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便没说什么。如今主子已经表明了态度,她们可不就得跟主子站在处么。   况且,个国公府还想跟他们家王爷叫板了不成?   无非就是想欺负他们家王妃罢了。   王爷待王妃的态度有目共睹,又怎会眼睁睁看着王妃被欺负。   罗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怎么说都是国公夫人,自从丈夫袭了爵,极少有人敢这么对她说话。   昨日皇后娘娘算个,今日祁云菲身边的侍女又算个。   仔细想来,这两次都是因为祁云菲。   不过是个不起眼儿的庶女罢了,竟然敢如此待她,罗氏面子上着实挂不住。   “你这侍女好生无礼,可知我的身份?”罗氏这还是把侍女当成是祁云菲身边的侍女,如同香竹般的侍女,没考虑到这侍女不仅是祁云菲的,还是睿王府的。   祁云菲纵然想反抗,但也不敢这般对罗氏。而且,“四丫头”这个称呼,以前她在国公府时,经常被人如此称呼。   所以,吟春的话出,她也吓到了。   不过,在吓了下之后,看着吟春的冷脸,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她如今是睿王妃了,跟从前的身份不样。而罗氏是国公夫人,比她的品级低,应以她为尊。   这倒是让她想起来前世的些事儿。   在她成为皇贵妃之后,她也曾想反抗过。   只可惜,姨娘在国公府的手,而静王又从不维护她。所以,纵然她有心,也只能憋着。   吟春这话,倒是做了她直想做而没敢做的事情。   而且,吟春、吟夏、吟秋、吟冬这四个侍女是昨日睿王给她的,她们也代表着睿王的脸面。   打她的脸可以,打睿王的脸她就不高兴了。   想清楚这些之后,祁云菲摆正了自己的态度,冷着脸道:“难道是不欢迎本王妃?也罢,我这就跟王爷说声,就不叨扰了。”   说着,就要起身。   老夫人像是刚刚反应过来样,瞪了罗氏眼,对祁云菲笑着说:“王妃这是说的哪里话,下人们早已经去准备茶水了。只是您是贵客,下人们自然是要仔细些,上茶的速度就慢了些。”   祁云菲看了老夫人眼,在椅子上坐稳了。   罗氏纵然心里着急,也暂且搁置了。   很快,下人们把茶水端上来了。   这期间,屋内没有个人讲话,众人似乎都被祁云菲如今的态度惊到了。   喝了几口茶之后,老夫人率先开口了。   “菲儿这两日在王府可还好?”   祁云菲看了眼老夫人。   从前,老夫人坐在她这个位置上,而她躲在角落里,亦或者是跪在地上跟她讲话。   而如今,位置调换了下。   说实话,祁云菲有些紧张。   为了不让人看出来她的紧张,祁云菲尽量用简短的字回答:“甚好。”   “看来王爷待你不错?”老夫人笑着说道。   这语气、这态度,就跟平日里跟祁云昕和祁云嫣这两个她喜欢的孙女说话般,她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老夫人别说是对她笑了,甚至没正眼瞧过她眼。   前世,即便是后来有求于她,也从来没用过这样的态度,每回都是施舍的语气,仿佛不是求她帮忙,而是给她恩典般。   “嗯。”祁云菲应了声。   接着,就听老夫人道:“嗯,待你好就行,我也就能放心了。”   说的,就好像她平日里真的很疼祁云菲样。   听老夫人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祁云菲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别扭。   “不过,菲儿你年纪还小,可能不太懂。须知,个女子要想得夫家敬重,家世非常重要。若是没了娘家的扶持,早晚会在夫家被怠慢。”老夫人缓缓说道。   老夫人这话说得的确有道理,在大云朝,娘家要是厉害些,女子在夫家也能硬气些。比如国公夫人罗氏,再比如二夫人张氏。而三夫人李氏娘家不如国公府,所以处处低人头,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如果祁云菲没有前世的记忆,或许还会被老夫人这话镇住。   可她有前世的记忆。   祁云昕是国公府的嫡长女,娘家等的尊贵,在整个京城也是数得着的。可结果呢?睿王丝毫不给她面子,不仅没拜堂,没回门,也待她极为冷淡。   可见,睿王并不是个会看重门第的。   他若是看重,就不会让她个庶女为侧妃,也不会在今日陪着她回门。   她虽不明白睿王为何待她如此特别,可感觉不会骗人,睿王待她极好,不会因为国公府不喜她便冷淡她。   相反,她甚至觉得睿王不喜国公府。   祁云嫣早就想说话了,刚刚她在前面看到了睿王。   睿王长得可真好看啊,身份又高贵。   她直非常嫉妒祁云昕。   可没办法,她长得美祁云昕好看,身份也没祁云昕好,成不了睿王的正妃。   听到祁云昕不想嫁给睿王时,她也有了别的想法。不仅是她,祁二爷和张氏也有这种想法。只可惜,没能成功。   昨日听说祁云昕做的事情后,阖府震惊。   最开始,大家非常害怕,怕因着祁云昕抗旨不遵,会连累到他们。   后来,听说皇上轻轻饶过他们,且,祁云菲成了睿王妃之后,众人的心思可就不样了。   祁云嫣非常后悔。   早知道祁云昕这般愚蠢,她应该跟祁云昕换,这样的话,她就是睿王妃了。   可如今,这睿王妃的位置却变成了个庶女。   祁云嫣着实愤怒。   睿王身份多么高贵,怎能娶祁云菲那个庶女为妃。连她这种国公府的嫡出的嫡女都没有资格,祁云菲出身卑贱,又怎么会跟王爷相配?   娶个这种身份的女子,那就是在侮辱和贬低睿王。   如今见祁云菲这个卑贱之人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祁云嫣简直气炸了。   可纵然再气,她也不敢。尤其是在国公夫人罗氏被祁云菲怼了之后,她就更不敢了。   而如今,听到最疼自己的祖母开口了,祁云嫣脸上也露出来笑容。祖母才是最厉害的人,而且祖母平日里最疼她了,定会护着她。   祁云嫣平日里欺负祁云菲欺负惯了,此刻开口便有些收不住:“四妹妹,你可要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过就是个庶女罢了,还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不成?没了国公府的出身,你还能有什么?”   张氏佯装训斥女儿:“嫣儿,你说什么呢?如今你四妹妹可是睿王妃了,不能对她如此不敬。”   说完,又冲着祁云菲道:“菲儿,嫣儿可是你二姐姐,她没有坏心的,都是为了你好。你不会跟她计较的,对吧?”   祁云菲的嫡母,祁三夫人李氏也开口了:“你这孩子,我平日里怎么教你的,怎么能这么对长辈说话?不要以为你成了睿王妃就能对我们耍威风了,还不赶紧跟大家道歉!”   李氏想,祁云菲之前可是非常听她的话。如今看着这势头,是想要反抗不成?万被她反抗成功了,以后岂不是难以从她身上捞到好处了?   所以,今日见老夫人等人出声了,这才在后面拿出来嫡母的派头。   罗氏对自己太过自信,也习惯去压着祁云菲,今日是因为女儿的事情着急,所以才在上来就沉不住气,此刻她心情已经平复下来。   听众人如此说,罗氏冷哼了声,说:“你母亲说得对,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也莫要忘了这个身份是如何得来的。”   这些话就如同个个梦魇般,在祁云菲的脑海盘旋不停。   脑海如同有千百张嘴样,不停地斥责她,不停地告诉她要听话。   前世就是这样,所有人都对她这么说。   她想反抗,可却被人怼了回来。   不,她不能再回到前世,她不想死,也不想让姨娘死。   今生既然已经跟前世不同,那么,便永远不同下去吧。   在吟春试探着要开口之前,祁云菲脸色微红,紧紧握住了拳头,率先开口了:“本王妃没忘呢,忘了的人怕是你们吧?”   声音虽然依旧稚嫩动听,可却透露出来丝威严。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新年快乐~   希望在新年的年里,所有的小可爱身体健康,平平安安(^o^)/   (今天加更,十二点还有更。) 第35章 怒怼   说完, 见众人看向她了,祁云菲先看了眼老夫人, 道:“祖母说得不错,娘家对个女子非常重要。可若娘家开始便没想帮那女子, 反倒是想害她, 这样的娘家不如不要。”   老夫人脸色难看了几分。   接着, 又看向了张氏和祁云嫣二人:“二姐姐如今年纪也不小了,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要注意些。咱们是家人, 我就不跟二姐姐计较了。只是, 若是换了旁人,指不定如何笑话你呢。二伯母,你可要好好管管二姐姐了,免得到时候说不到好婆家。”   祁云嫣脸色涨得通红。   张氏抿了抿唇,脸不悦。   至于自己的嫡母李氏……祁云菲见她缩头躲到了老夫人的身后,便没有开口。   李氏毕竟是自己的嫡母,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说的话难免会被人放大,分寸不好把握。   有些话, 私下说便好。   接着,祁云菲转头看向了侧怒视她的罗氏。   想到昨日睿王与她讲过的话,祁云菲觉得自己此刻内心充满了力量,握紧了拳头,厉声道:“我这身份如何来的, 还望大伯母莫要忘了。大姐姐迷晕我,把我送入了睿王府。事后,又企图倒打耙,把切栽赃到我的头上。我不计较,就已经是我大度了。”   这事儿既然大家都已经知晓,祁云菲也没必要粉饰太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罗氏听后很是愤怒,她没想到祁云菲竟然会是这样的嘴脸。想到自己女儿如今的处境,不顾睿王府的侍女还在场,怒斥:“你莫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句话还是送给大伯母吧,莫要得了便宜还过来找我的麻烦。大姐姐可是想置我于死地,她如今不过是扫皇陵罢了,当真是太轻了。若是哪天惹了我不高兴,我可要跟大姐姐好好算算这些账。”   祁云菲浑身发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不过,面上她还是副底气十足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稳重,让人瞧不出来她内心的慌乱。   “你敢!”罗氏怒斥。   “你看我敢不敢!如今我可是睿王妃,大姐姐……呵。”祁云菲轻笑了声。   既然他们怕睿王妃这个身份,她便拿这个出来压他们。   罗氏不讲话了,只红着眼看祁云菲。   整个屋内变得寂静无声,呼吸可闻。   祁云菲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砰砰,快要越出胸膛了。   越是安静,她越认清了个现实。   大家都忌惮她的身份。   老夫人盯着祁云菲看了许久,正想再次开口,却被祁云菲抢了先:“柔姨娘在哪?本王妃要见她,去把她请过来吧。”   既然大家怕她,她又何必低声下气,直接吩咐便是。   她就看他们敢不敢违抗她。   柔姨娘被罗氏控制起来了。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她想见柔姨娘。   来国公府的路上,她还想着该如何求求罗氏才是。   想到祁云昕如今的处境,她觉得罗氏肯定会提些要求。   可她怕她办不到,也怕如果办不到的话,罗氏会加害柔姨娘。   这些事儿都让她非常烦恼。   若刚刚国公府的众人好声好气地跟她讲话,她或许还是会跟罗氏说些软和话,求让她放了柔姨娘。   可这会儿,在国公府冷脸相向之后,她不打算那样做了。   毕竟,前世,她的委曲求全换来的是柔姨娘的死。   既然软的不行,那今生就撕破脸皮来硬的。她就要看看,国公府敢不敢不听她这个睿王妃的话。   屋子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纵然祁云菲如今的身份已经跟之前不样了,可她从前在国公府可是个任人欺负的人。不仅主子,下人们也敢欺负她。   小白兔下子露出来爪牙,着实惊到大家了。   大家没反应过来,祁云菲就帮大家提提神。   “吟春,去告诉王爷。”   “是,王妃。”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   老夫人率先说道:“王妃这是说得什么话,你想见柔姨娘还不简单,何必劳烦睿王殿下。”   吟春看了祁云菲眼,又站回了原地。   老夫人缓缓道:“刚刚没让柔姨娘过来也是因为她身份低,上不得台面。我们都是为了你好,要是睿王知道你有这样个生母,怕是会面上难看,也会迁怒与你。你大伯母把你叫过来也是想让你们母女见见。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误会了你大伯母,发了脾气。”   祁云菲抿了抿唇,说:“祖母此言差矣,我生母身份是什么,睿王早已知晓。若他真的在意,就不会让我成为他的正妃。”   听了这话之后,老夫人笑容未变,说:“哦?是吗?原来王爷已经知道了啊。我倒是还不知道呢。”   说完,老夫人转头对管事说:“来人,去把柔姨娘请过来。”   祁云菲看了眼老夫人,站起身来,说:“不必了,本王妃乏了,去准备间厢房,把姨娘请到那里去。”   她有很多话想要跟姨娘说,可不想当着这些人的面。   听到祁云菲的反驳,老夫人皱了皱眉,脸上露出来不悦的神情,浑浊的眼睛盯着祁云菲看了半晌,沉声道:“也好,想必你们母女俩有不少话要说。不过,王妃可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即便王爷知晓你生母的身份,也未必希望你堂堂个王妃不跟国公夫人和自己的嫡母亲近,反倒是去见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退步讲,纵然王爷不在意,外人若是知晓了,会不会笑话你不懂规矩,笑话王爷呢?你如今既然已经成了睿王妃,就要尽到自己的本分,出门在外,即便不给王爷长脸,也莫要给王爷丢脸才是。”   老夫人下子戳到了祁云菲的弱点。   她的确是不怕别人笑话她,也能感觉到睿王并没有瞧不上她的身份,可是,她怕别人因为她笑话睿王。   祁云菲握了握拳,脑海产生了无数的思绪。   睿王帮了她那么多,她不想让他难堪。   可,姨娘已经被罗氏关了许久,昨日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也不知姨娘如今如何了。若是不见她面,她着实不放心。   最后,祁云菲下定了决心:“劳烦祖母去准备。”   生母那边,她不得不顾。   睿王那边,她会去补救。   老夫人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道:“也罢,去给王妃安排间厢房。”   “是,老夫人。”   祁云菲走出去之后,祁云嫣抹着眼泪,抱着老夫人的胳膊,抱怨:“祖母,您看看,祁云菲如今是什么样子了,她不过就是个庶女罢了,凭什么啊?”   “可不是么,她说我们也就算了,对母亲也这样,也太不懂事,不知礼数了。”张氏道。   “那就是个出身卑贱东西,就是个白眼狼,这些年白养着她了。”罗氏眼神冰冷。   李氏站在张氏身后,什么都没说。   听着众人的抱怨,老夫人始终未发言。   许久后,她把祁云嫣的胳膊拿开,坐在了刚刚祁云菲坐的位置上。   “够了!”   此话出,所有人都闭嘴了。   片刻后,老夫人缓缓说道:“我们都想错了,这丫头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任人欺负的人了。”   她们本想着利用柔姨娘对祁云菲施压,再仗着是她的娘家来威胁她,没想到她根本就不在乎。   也不知是太蠢了听不懂,还是听懂了但不去做。   无论是哪种,等国公府不帮着她,她在睿王府受了挫折之后,就知道国公府的好了,定会死心塌地为国公府做事。   想清楚这些后,老夫人道:“虽然她出身卑贱,可她如今毕竟是睿王妃。看睿王今日的模样,很是宠她。如今他们新婚燕尔,蜜里调油,若是吹了枕边风,难保睿王不会对咱们国公府有不好的看法。再说了,好歹如今睿王妃还是咱们国公府的。以后都对她恭敬着些。”   “母亲,那昕儿……”罗氏有些不满,女儿如今可是在扫皇陵。   这些荣耀本来都应该属于自己的女儿,如今被个庶女占据了,她如何不气?   再者,这庶女竟然丝毫不知感恩,还敢在她面前摆出来耀武扬威的架势,就更气了。   “住口!”老夫人训斥,“这切还不都是她惹出来的。不仅她,你这个当家主母也有错。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张氏本来还在对祁云菲对她不敬之事愤怒,此刻听到老夫人和国公夫人的对话,注意力立马转移了。   总归,不管是祁云昕还是祁云菲当睿王妃,跟他们二房都没什么关系,她又何必去淌这趟浑水。   只有握在手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这般想,张氏笑着道:“母亲也别生气,这怎么能怪大嫂呢?着实是昕儿太不听话了些。咱们国公府事情多,大嫂每日管着府事务已然很累,我瞧着,大嫂神色不太好看,许是累病了吧?”   听到这话,老夫人脸色好看了些。   罗氏又岂会不知张氏在想什么,听她开口,立马道:“没有的事儿,只是昨日没休息好,不妨事。”   老夫人瞧了眼罗氏,又看了看张氏,做出来决定:“我看你是累着了,让你二弟妹帮帮你。”   “母亲!”罗氏对于老夫人的决定有些不满。女儿已经失去了睿王妃的位置,她怎么能把管家的事情分出去呢?   “就这么决定了!”老夫人道。   她实在是被祁云昕的所作所为气着了,也因此对罗氏这个儿媳不满。   不过,这事儿还不急,另件事情比较着急。   老夫人看了眼罗氏,又看了眼李氏,道:“老大媳妇儿,你会儿跟老三媳妇儿起,去跟柔姨娘好好说说。说完之后再让她去见四丫头。”   罗氏看着老夫人脸上的神情,立马明白过来了,想到柔姨娘那个蠢货,笑着说:“母亲放心,儿媳明白。”   说罢,罗氏和李氏离开了。   从正院出来时,祁云菲直冷着脸,看上去颇为傲慢,很是唬住了众人。等到了国公府安排的厢房之后,关上门,祁云菲的腿立马软了,要不是香竹扶住了她,她就要跪在递上了。   刚刚在众人面前说出来那样番话,当真是用尽了她的勇气,此刻,她的手还是抖的,手心里全是汗。   直到坐在凳子上,她仍然在发抖。   “姑娘,您刚刚可真厉害。”香竹小声说道。   听到这话,祁云菲看向了香竹。   香竹察觉到祁云菲在发抖,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吓……吓死我了。”祁云菲长长叹了口气。   香竹眼睛亮晶晶的,说:“奴婢刚刚也被您吓到了。”   祁云菲抿了抿唇,嘴角露出来丝笑意。   虽然仍旧吓得发抖,可想到国公府众人的脸色,又觉得很爽。   她早就想这么干了。   如今,就等着姨娘过来了。 第36章 姨娘   没过多久, 柔姨娘来了。   柔姨娘进门,祁云菲就站了起来。看着熟悉的身影, 祁云菲眼眶下子就红了起来。虽然姨娘身份低,帮不了她什么, 还常常不理解她的做法, 可姨娘才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 她都想要好好保护她。   柔姨娘看到穿着华服的女儿, 眼眶也红了起来。   这几日,她直都被罗氏关了起来。   前日, 女儿要去静王府, 她本想送送她,可罗氏没有同意。   这些天,她吃不好睡不好,时常担心女儿。   没想到,刚刚却听罗氏说女儿成了睿王妃。   睿王妃……不仅是正妃,还是睿王的正妃。   国公对她来说已经是掌管人生死之人, 睿王更是遥不可及。她真没想到女儿还能有这样的造化。   看着女儿脸色红晕, 头上插满了珍贵的珠钗,柔姨娘觉得自己这辈子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可以放下了。女儿嫁了个好人家, 辈子不用愁了。   “姨娘……”祁云菲哽咽出声。   “见过王妃。”柔姨娘想要行礼。   祁云菲又怎会让柔姨娘给她行礼,快步走过去,抱住了柔姨娘。   见女儿抱住了她,柔姨娘本想挣脱,可女儿抱得太紧了, 柔姨娘没挣脱开来。后来,被女儿的情绪感染,也紧紧抱住了女儿。   抱着抱着,母女俩哭了起来。   许久之后,两个人的情绪平静下来。   香竹抹了把脸上的泪,把两条帕子递了过去。   “姨娘,你这几日过得好不好?大伯母有没有不给你饭吃不给你水喝?”   柔姨娘笑了笑,说:“怎么会,你大伯母不是那样的人,我不过是被关起来了,吃得好睡得好。”   想到前世的事情,祁云菲想,大伯母怎么就不是那样的人了?她就是那样的人,而且更过分。   “那他们可有打你骂你?”   “那就更不可能了。”   虽然柔姨娘这么说,祁云菲却还是不信,撸起来柔姨娘的袖子看了看,见胳膊上没什么伤痕,这才放心了些。   “四姑娘,真的没事,国公夫人没有苛待我。”柔姨娘连忙放下来袖子说道。   “怎么没有苛待您?您看看,您的脸色都不如从前好看了。”祁云菲看着柔姨娘蜡黄的脸色不满地说道,“他们凭什么关着您?”   说着说着,祁云菲又开始自责起来:“都怪我,若不是我行事那么鲁莽,也不至于被大伯母发现。可事情都是我的错,他们凭什么把您关起来。”   柔姨娘握了握女儿的手,蹙着秀美,说道:“四姑娘,你可别这么说。国公夫人也是为了你好。要不是国公夫人发现了,我都不知道你竟然存了这样的心思,还想带着我起逃跑。也不知你到底怎么想的,国公府的门第在整个京城都是数得着的。咱们能在国公府生活,是咱们的荣幸,多少人盼都盼不来呢。”   祁云菲抿了抿唇,想到前世的事情,又想到刚刚国公府众人的嘴脸,憋了许久,说道:“那也得有命享受才行。这国公府看着是高门大户,内里却脏透了。”   柔姨娘眉头蹙得更深了,不悦地说:“四姑娘,你到底是怎么了?从去年秋天我就觉得你不太对劲儿。天天往外面跑不说,还尽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你怎么也不想想,如果你逃跑了,不再是国公府的姑娘,睿王这门亲事也轮不到你。”   “女儿宁愿不要这门亲事,只想跟姨娘起去找舅舅。”这是她重生以来最深的执念了。想逃,想带着姨娘起逃。只可惜,被国公府的人发现了,她的计划根本就没能成功。   柔姨娘被女儿的话吓了跳,连忙看向了外头,生怕女儿的话被守在门口的侍女听到了,捂着女儿的嘴,小声道:“你快给我住嘴,住嘴!”   被柔姨娘这么说,祁云菲也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如今这局面,已经不是她能掌控得了的了。她已经嫁给了睿王,而睿王又待她极好。等到睿王被贬出京城,她就能自由自在地活着了。   她不用逃,也无需再逃。   只是,刚刚话赶话,情绪又比较激动,说了错话。   柔姨娘见女儿似乎冷静下来了,便松开了手。   想到女儿刚刚说的话,再想到女儿如今的处境,柔姨娘有些担心。   犹豫了下,柔姨娘问:“王爷他,待你不好吗?”   祁云菲抬头看向了柔姨娘,见柔姨娘眼的关心之色,摇了摇头,说:“不是,他待我极好。”   听女儿如此说,再看女儿微红的脸颊,柔姨娘松了口气,笑着说:“嗯,待你好就好,他待你好,姨娘也就放心了。”   “嗯。”想到睿王,祁云菲有些不好意思。他待她怎会不好呢,这世上,恐怕没人能帮她更多了。   看着女儿害羞的脸,想到刚刚国公夫人以及夫人说过的话,柔姨娘心头沉,琢磨了下,道:“不过,你如今能有此机缘,全靠国公府。若是没有国公府,没有大姑娘,以你的身份,也不可能成为王爷的正妃。”   听到柔姨娘如此说,祁云菲脸色的绯红渐渐褪去,抬眼看向了柔姨娘。   只听柔姨娘继续说道:“……所以,你以后要好好报答国公府。如今大姑娘因为你变得这么惨,你可得在王爷面前替她求求情,让她赶紧回来。还有,大姑娘身份高,怎么能只是个侍妾,即便是不能成为静王正妃,侧妃也是使得的。你身份不如大姑娘,都能成为正妃。她出身那么好,可不能只是个侍妾。你们同出国公府,她好了,对你也是好事儿。这些事情,你都要放在心上。”   “姨娘……”祁云菲怔怔地看向了柔姨娘,“您在说什么呢?您是不是不知道这两日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女儿为何成为了睿王正妃?”   柔姨娘道:“我知道,大夫人都跟我说了,是大姑娘让人迷晕了你,把你送入了去睿王府的花轿之。”   祁云菲不解地问:“既然知道,那您为何还让我这般帮着大姐姐?”   前世,姨娘可从来不会这样。   每次国公府让姨娘来劝她,姨娘都不来。   姨娘什么都不说,每每只说让她好好伺候静王。   如今到底怎么了?   柔姨娘见女儿没答应下来,眼神流露出来丝难过,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了呢?刚刚你大伯母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她们多心了,说你如今成了睿王妃,就不把国公府放在眼里了。如今看来,你确实如此了。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祁云菲刚想反驳,却突然明白了些。   前世,国公府对姨娘的态度非常糟糕,每次都凶神恶煞,逼着她去做些事情。   而今生,听姨娘的语气,大伯母肯定对姨娘的态度很好。   还有,今生,她也变了,变得没那么软弱了,变得强势了些。   想到之前姨娘还以为她身上遭了什么脏东西,祁云菲抿了抿唇。   姨娘这是不信她了,怀疑她了。   不过,她终归是姨娘的女儿,也足够了解她。   平复了下心情之后,祁云菲慢慢把事情跟柔姨娘说清楚了。   “姨娘,不是我不帮,而是,大姐姐她想害死我。”   柔姨娘惊讶地看向了女儿,道:“大姑娘想害死你?这怎么可能?大姑娘她人很好的,虽然她常常欺负你,可你看,成亲那日,她没把二姑娘送上去王府的花轿,而是把你送上去了。可见,她待你比待二姑娘好,这么好的亲事都留给了你。”   祁云菲叹了叹气,忍住心的怒气,柔声说道:“大姐姐不是对我好,她之所以把我送上去睿王府的花轿,是因为我身份低,真的出了事,没人护着我。”   “这不可能……”柔姨娘仍旧不信。毕竟,如今女儿可是高高在上的瑞王妃。   祁云菲深深呼吸了几口气,说:“昨日早,女儿跟睿王进宫去了。当时,静王也在。静王跟皇上说,这切都是女儿所为。女儿贪慕荣华富贵,迷晕了大姐姐,跟大姐姐交换了亲事,说要让皇上赐女儿白绫。不仅如此,大伯母也去皇后娘娘面前告状,说切都是女儿所为,要惩罚女儿。”   柔姨娘满眼震惊之色,喃喃道:“可她们……她们……她们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你会不会,搞错了?”   祁云菲嘴角露出来丝讽刺的笑,说:“她们是不是说大姐姐爱慕静王,想入她的府。而她又觉得女儿可怜,想让女儿过得好些,所以跟女儿交换了亲事?”   柔姨娘点了点头。   “您若是不信女儿的话,女儿会儿就让睿王当着定国公的面跟您说清楚。总归昨日国公也去宫里了,他也知晓所有的事情。”   柔姨娘怔怔地看着女儿,摇了摇头,说:“也……也不必。”   “姨娘,您怎么不想想,大姐姐平日里就喜欢欺负我,怎么可能会喜欢我?我平日里不过是跟她穿同样的衣裳她都要让人把我的新衣裳剪坏了,去请安的时候还让女儿为她端茶倒水。这样的人,会有可能帮女儿吗?”   香竹直在旁,这会儿见柔姨娘在发呆,怕她不信自家姑娘的话,赶紧道:“姨娘,姑娘说得都是真的。昨日早奴婢就被大姑娘关起来了。”   柔姨娘看了香竹眼。   其实,柔姨娘不是不信女儿的话。毕竟,亲疏问题她还是很清楚的。   只是,对于这样的事情,她有些难以接受。   祁云菲看了眼柔姨娘的神色,接着说:“姨娘,睿王位高权重,又岂是能被轻易糊弄之人?见自己的正妃被人换了,他不发火才怪。而这怒火,自然是要发在替换之人身上。大伯母口口声声跟您说大姐姐是为了我好,可她哪里真的为我好了?”   听到这话,柔姨娘回过神来,脸上露出来紧张的神色,抓着女儿的胳膊,问道:“王爷可是惩罚你了?你有没有受伤?有哪里不舒服?快跟姨娘说说。”   说到底,柔姨娘虽然愚昧又极易被人蛊惑,但她还是更关心自己的女儿。   见柔姨娘如此,祁云菲说:“女儿没事,幸亏女儿之前就认识睿王,而睿王也不是那是非不分之人。”   柔姨娘松了口气。   祁云菲知道,柔姨娘相信她了,接着又说道:“大姐姐的亲事是皇上赐婚,她违抗圣旨,可是杀头之罪。皇上罚她去皇陵月,又让她这辈子不能为妃,已经是法外开恩。我也不好去给她求情,还……”   祁云菲话还没说完,就被柔姨娘打断了。   柔姨娘拍了拍女儿地说,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不,是姨娘错了,你可千万别找睿王求情。你大姐姐既然想害死你,那么她是生是死都跟你无关。她宁愿做静王的妾侍也不愿为睿王的正妃,这是把睿王的脸面放在地上踩。男人最好面子,这样的事情你千万别在睿王面前提,他要丢了面子,不高兴了,怕是会打你。”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学携手作者祝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春节假期,平安康乐!同时温馨提醒大家勤洗手 戴口罩 多通风 少聚集】 第37章 交待   虽然祁云菲知道睿王并不是这样的人, 但见柔姨娘没被罗氏骗到,还是觉得非常欣慰。   至于柔姨娘担心的事情——   “姨娘, 您放心好了,睿王不是那样的人。”祁云菲为睿王解释。   柔姨娘似乎是想到了祁三爷, 叹了叹气, 说:“不管他是不是, 总之你不要在他面前提你大姐姐。”   “嗯, 女儿记住了。”   说完这些,祁云菲想了想, 说道:“姨娘, 大姐姐做了这样的事情,如今大伯母还骗您,试图让您来劝女儿,可见他们都不安好心。父亲又常常醉酒之后打您,不如,您跟女儿起走吧?”   柔姨娘正想着再劝女儿几句, 听到女儿如此说, 顿时惊到了。   “走?”   祁云菲刚刚的话虽然没经过考虑,但说出来之后, 却觉得自己的主意甚好。既然国公府的人忌惮她的身份,她何不压着他们放姨娘离开?   “对,走,离开国公府,离开父亲身边。”祁云菲非常认真地说道。   柔姨娘这辈子的确非常惨, 年少时就被父亲卖给祁三爷。祁三爷并非良人,对她并不好。而主母李氏也不是个好相与之人,对她非打即骂。   可她生性软弱,即便是如此,她也从未想过要离开国公府。   况且,她个妾侍,离开了国公府,还能去哪里呢?她根本就活不下去。   “你疯了吗?我怎么可能会离开国公府?”柔姨娘拒绝了女儿出的主意。她纵然信了女儿的话,也站在女儿的角度考虑问题,但这并不代表她会同意离开国公府。   祁云菲蹙了蹙眉,问道:“为什么不能离开国公府?父亲待您并不好,国公府的人又欺负您。您离开就是了。”   柔姨娘脸色苍白,斥责女儿:“你莫要说这些浑话了。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女儿,竟然劝着自己的生母跟自己的生父分开。”   柔姨娘觉得自己女儿真的是有些不正常,从去年秋日起就不正常。   “父亲也就是生了我罢了,何曾当我是他的女儿?为了自己的利益,他卖了三姐姐,如今又卖了我。我们这些庶女对他而言不过是个物件儿罢了。”祁云菲异常冷漠地说道。   “即便如此,他也是你的父亲。你怎可如此说他?我跟你说,你别再跟我说这样的话,否则我要生气了。”柔姨娘斥责女儿。   这会儿,柔姨娘已经回过神来了,见女儿还想说什么,柔姨娘连忙道:“好了,莫要说了。你不过是国公府庶出的庶女罢了,能嫁给睿王实属意外,你这位置本就不稳当。你这才嫁过去两天,怎么能如此肆意妄为?京城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你可千万别出错。再说了,如你所说,睿王位高权重,肯定不会把后院放在心上,你要好好伺候他,千万别给他惹麻烦。”   “姨娘……”祁云菲道。重生回来,救出去姨娘就是她最深的执念。管它什么睿王妃的位置,她只想让姨娘逃出去。   柔姨娘被女儿吓到了,向来温和的她说话的语气也渐渐加重了:“好了,你别说了。你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别朝成了睿王妃就开始胆大妄为。如今你跟睿王新婚燕尔,他许是瞧着你这张脸也会待你好些。但,你如今日子还没顺下来,可不能这样。”柔姨娘想,当年,祁三爷也曾因为自己长得好待她极好。只不过,日子久了,再美的脸也看腻歪了。   “女儿不想再看您受苦了!”祁云菲着急地说。   “我在国公府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哪里会受苦?你可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我不需要你救,我也没觉得自己受苦。你好好过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你先想想如何稳住睿王妃的位置,如何讨睿王欢心吧。你别仗着自己成了睿王妃就这样,你稳着点儿,别出错。”柔姨娘说道。   看着柔姨娘坚定的眼神,祁云菲知道,自己又失败了。   这种事情她已经跟柔姨娘说过多次,然而,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而且,柔姨娘说的也是事实,她如今确实是刚嫁给睿王。她不知睿王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而她若是想让姨娘成功离开国公府,势必要借住睿王的势力。   “我这身份已经够让睿王丢人的了,若是再离开了国公府,旁人还不知如何笑话你。”柔姨娘道,“你怎么就不用用脑子呢,想出是出的。况且,我也从没想过要离开国公府。我在国公府吃得好住得好,比小门小户的正头娘子都过得好,外头的人都羡慕我。”   祁云菲正低着头,没看到柔姨娘眼闪而逝的悲伤。   听到柔姨娘这般说,祁云菲怕她再担忧她,便勉强挤出来丝微笑,说:“嗯,姨娘教训得是,女儿知晓了。以后不会再跟您说这些了。”   总归,如今她如今是睿王妃,而静王是最后的胜利者,他们国公府也不怎么用得着她了。用不着她,那么就不会逼着柔姨娘了。想来,柔姨娘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   “姨娘,如今女儿可是睿王妃了,国公府的人要是再欺负你,你不必忍着,给女儿递个信便是,女儿帮您。”   柔姨娘听到女儿如此说,欣慰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嗯,好。”   “还有,如果国公府的人再像今日般,让您过来求女儿,您答应下来便是,千万别拒绝他们。他们那些人坏得很,若是你当面拒绝,指不定会生出来什么坏主意。您当面应下来,等到跟女儿见面时,跟女儿说出来。女儿自会为您做主。”   前世,柔姨娘就是不听从国公府的安排,没有去求她帮忙,这才被国公府折磨死了。   若是柔姨娘表面答应下来,想必国公府的人便不会如此了。   柔姨娘脸上依旧带着笑,说:“嗯,我记住了。”   接下来,柔姨娘又细细问了女儿这几日的生活,得知女儿过得不错,睿王也待她甚好之后,柔姨娘是真的开心起来了。不过,仍旧交待了几句。   毕竟,她从没想过女儿能成为王爷正妃,感觉这位置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样,随时都可能会被收走。   说着说着,柔姨娘说起来件事情:“对了,我刚刚听夫人说,皇上许是要给你父亲爵位,估摸着这几日就能下来了。等给了爵位之后,你的身份又能高些了。出门在外,也不至于低别人那么多了。”   祁云菲惊讶地看向了柔姨娘。   给父亲爵位?   “为何?”   柔姨娘也不太懂,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清楚,听大夫人的意思,许是跟睿王有关吧。她们说的时候我也就是听了耳朵,没听仔细。”   祁云菲沉默地点了点头。   前世,即便是她成为了皇贵妃,父亲身上也没什么爵位。   如今,她成了睿王妃,父亲就有爵位了不成?   若真是如此的话,究竟是皇上的主意还是睿王的主意呢?   这个话题很快就被揭过去了,柔姨娘和祁云菲母女俩又说起来别的事情。   没过多久,吟春进来了,说了睿王的决定。   听睿王不吃饭就要走,柔姨娘脸上立马露出来惶恐的神色。在女儿走之前,又交代了几句:“可见睿王的确是因为大姑娘跟你交换的事情恼了国公府,竟然不吃饭就要离开。你回去之后可要小心伺候,别惹恼了他,千万别提让我离开国公府的事情。这种事儿难免会惹他不喜。而且,即便是说了,我也不走。还有,我听说睿王府没有侍妾,那你赶紧趁着这个机会怀上孩子。有了孩子,就不必担心会被睿王休弃了。”   因着知道前世的事情,所以,对于睿王的这个决定,祁云菲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毕竟,前世睿王根本就没来国公府,如今能来,已经很给面子了。虽然这个面子可能不是给她的,可她确实受益了。   至于让柔姨娘离开国公府的事儿,还是得从长计议。若是说服不了柔姨娘,她再努力也没用。   想到柔姨娘让她生孩子的事情,祁云菲抿了抿唇,说:“嗯,女儿知道了。”   从厢房出来之后,罗氏、张氏和李氏已经赶过来了,老夫人推说身子不适,去休息了。   祁云菲听这话就明白过来了,哪里是身子不适,分明是对睿王这个决定不满。   在去前院的路上,罗氏说道:“四姑娘,莫要以为自己如今是睿王妃了,便不把国公府放在眼里。你看,睿王也没那么在意你,连回门都不愿留下来用饭。你这身份,还是太低了些。你若还是执意不肯听从国公府的安排,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祁云菲还没来得及说罗氏欺瞒柔姨娘的事情呢,没想到罗氏倒是率先说上她了。若没有前世的对比,祁云菲或许会惴惴不安,可正是有了对比,她开心得很。而且,这国公府,她也不愿多待。   “大伯母多虑了。王爷为何不愿留下来用饭,想必大伯母心清楚。大姐姐做了什么,您在皇后娘娘处说了什么,我们家王爷都清楚得很呢。王爷今日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今日才来国公府,可他不愿留下来用饭,多半是恼了你们。哎,说到底,我这还是被你们牵连了。”   罗氏没料到祁云菲会说出来这样番话,重新审视了她番。   眼看着睿王在不远处的马车旁等着她,祁云菲低声对罗氏说道:“还有,国公夫人,你们有什么就冲着我来,莫要使那下作手段为难我姨娘。若我姨娘有什么意外,我拼着性命也势必会追究到底。”   说这话时,祁云菲眼神有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罗氏看着这个眼神,心里莫名觉得有些发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可爱的地雷~   青杏酿饮酪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20-01-25 17:41:53 第38章 回府   别的事情祁云菲都可以忍让, 为了活下去,她也不愿再横生枝节。但, 若是有人想要害柔姨娘,她就忍不了了。   柔姨娘是比她的性命还要重要的, 她重生回来, 定会护住姨娘的命。   罗氏瞪大眼睛看向了面前的祁云菲, 想张口说什么, 然而,看着不远处的定国公和睿王, 个字都没敢说出来。   不说睿王, 就是定国公也不会赞同她这样的态度。   昨晚定国公交待过她,让她今日好好待祁云菲,不能再跟从前样。   很快,行人到了马车旁。   睿王看了眼祁云菲的脸色,又看了眼罗氏。不过,他什么都没说。   在睿王面前, 所有人都气弱, 什么都不敢说。即便是在祁云菲面前有些咄咄逼人的罗氏,此刻也闭口不言, 老老实实跟在定国公身后。   “回去吧。”睿王沉声道。   “嗯。”祁云菲应了声。   坐上马车之后,车内只有睿王和祁云菲二人。   祁云菲想到刚刚的事情,渐渐开始紧张起来。   她刚刚是不是太厉害了些,会不会给睿王带来麻烦了,会不会丢他的脸了……   想到睿王帮了她那么多, 结果她却直给她惹麻烦,祁云菲心里非常愧疚。   只是,她内心也有自己的想法。   她总觉得睿王不会是这样的人,若他真的注重妻子的身份,他就不会答应让她做正妃了。   祁云菲陷入了纠结之,双手搅在了起,眼睛时不时看眼闭门养神的睿王。   许久之后,祁云菲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妾身刚刚……刚刚……”   睿王睁开了眼,看向了祁云菲。   看着这双似乎能看清切的眼睛,祁云菲脸色微红,道:“刚刚可能给您丢脸了。”   “哦?你做了何事?”睿王问。   他早就知道祁云菲直在看他,也知道她在犹豫什么,他在等她主动开口。   还好,没让他等太久。   听到这个问题,祁云菲抿了抿唇,小生说道:“妾身顶撞了国公府的长辈,还去见姨娘了。”   睿王脸色未变,继续问:“如何说的?”   祁云菲突然觉得睿王像幼时教过自己的先生般,看起来非常严肃,仿佛自己所有的小动作在他面前都无处遁形。   只不过,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睿王的声音比先生温和许多。   所以,在睿王的注视下,祁云菲把自己说过的话跟睿王五十说了出来。   她本是个性格温和的人,平日里从来不会说出来那样过激的话。如今脱离了那个情景,再说出来时,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感觉当时的她像被人操控了般。   说到最后时,睿王还没说什么,她自己的脸已经红得不行了,心也充满了愧疚,仿佛之前说出来那些话的人不是她。   说完最后句,祁云菲的头已经缩到了脖子里,不再敢看睿王的脸色。   没想到,睿王在听完后却突然问了句:“王妃何错之有?”   这句话如股清风般吹到了祁云菲的身上,吹走了她的尴尬,吹走了她的羞愧。   祁云菲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问:“您不觉得妾身忤逆了长辈吗?”   “不觉得。”睿王非常肯定地说道,“定国公夫人先是把你姨娘关起来,逼迫你入静王府。如今见你入了我府,又拿你姨娘威胁你,逼迫你帮助她的女儿。这种人配称为长辈吗?况且,你如今是王妃,身份比国公夫人高。先有国后有家,他们本应尊重于你。若他们做不到,你又何须尊敬?”   说完,睿王看了眼祁云菲,补充了几句:“你是本王的王妃,出门代表着本王的脸面。你我夫妻体,若他们不尊重你,岂不是不尊重本王?你这般做,极好。”   祁云菲心头的慌乱渐渐全都散去了,眼睛亮亮地看向了睿王。   只听睿王说道:“而且,柔姨娘是你的生母,若你不维护她,岂不是冷血之人?”   祁云菲眼流露出来丝惊讶的神色,小声问道:“您不觉得妾身身份太低,丢了您的脸吗?”   听到这个问题,睿王轻笑了声,说:“怎么会?”   祁云菲抿了抿唇,说:“我比大姐姐的身份差太多了……”   睿王认真地看着她,眼里似乎多了些什么,问道:“难道你觉得你大姐姐的身份在本王面前会比你高太多吗?还是你觉得整个大云有比本王身份更高的未婚女子吗?”   祁云菲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很快,便明白了睿王的意思。明白了之后,心情瞬间非常愉悦,紧紧咬住唇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没有。”祁云菲语气轻松地说道。整个大云所有姑娘都不如睿王身份高,他的确如她所想的样,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份。   “嗯,嫁给了本王,你便是睿王府的人了。有本王护着你,至于国公府,你若高兴便去,不高兴便不必理会。今日在国公府面前维系住了本王的脸面,以后也要有这样的气势才好。”   睿王这是在夸她,在鼓励她?   听到这些,祁云菲脸上的笑意终于忍不住了。   真好,他没觉得她给他丢脸了。   睿王见小姑娘笑了,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国公府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早已知晓,老夫人、国公夫人等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也已经听说。对于自己王妃在国公府的表现,他非常满意。   他知道她的身份,也熟知她的性子,本以为她会被人欺负,所以才给她找了四个比较伶俐的侍女。   没想到她自己突然立了起来,倒是让他意外了些。   不过,上马车,他就发现,她又开始懊恼了。   这种情绪可真是要不得。   即便她今日不开口跟他讲,他也要在回府之后跟她说说。   如今她是他的王妃,跟从前不样了,他不希望自己的正妃还要受这样的委屈。   好在,她主动说了出来。   他发现,她其实很聪明,领悟能力也很好,还很能听得进去他说的话。   昨日他跟她掰扯了番,今日她就能有所改变。   今日他稍微点播了下,她似乎也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不是味的软弱,这样很好。   “谢谢您。”祁云菲看着睿王的眼睛笑着说道。   见她笑了,睿王眼睛里也染上了丝笑意,轻轻应了声:“嗯。”   祁云菲极少看到睿王笑,此刻见他嘴角露出来丝笑意,顿时怔了下。   他不笑,看起来非常冷峻,给人种不易接近的感觉。他笑,虽然依旧冷峻,但却多了丝温暖。   而这丝温暖,应该是笑到了她的心坎儿上。   要不然,她的心为何不受控制地砰砰砰跳了起来呢。   感受到自己的心情变化,祁云菲眼睛赶紧从睿王脸上挪开了。   不过,虽然不看睿王,但她能感觉到睿王还在看她。   渐渐地,人开始有些热了,虽然现在还未到夏季,天还有些冷,可她却觉得宽敞的马车有些燥热和憋闷。   她本来坐得离睿王极近,这会儿内心慌乱,小心翼翼地慢慢地往车门处挪了挪。   仿佛,这样做的话,人能凉快些。   睿王见小妻子脸莫名其妙红了,还不敢看他,微微挑了挑眉。   这是害羞了?   虽察觉到了,睿王却没说什么,默默收回来视线。   只是,见小妻子往外挪了挪时,睿王蹙了蹙眉。   难道,自己刚刚的话说得太过分了?   接下来,没有人再说话,车内变得极其安静,安静透露着丝诡异。   祁云菲挪了几次,见自己离门口越来越近了,赶紧停下了。不过,察觉到睿王时不时的注视,内心的慌乱丝毫没有减少。   她也不知自己到底怎么了,在害怕什么,又在紧张什么。只是觉得脑子乱乱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马车本来路上非常的平稳,可不知怎的,这时,突然刹车了。   祁云菲正在想着自己的心事,没察觉到这点,当她反应过来时,头已经快要碰到车门了。   “啊!”祁云菲轻声叫了声,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然而,当她闭上眼睛时,预想的疼痛却没有袭来。不仅如此,整个人还落入了个温暖的怀抱之。   再次睁开眼睛时,那双她刚刚直试图要躲避的深邃目光正盯着她看。   闻着股熟悉的皂角味儿,感受着放在腰侧的宽厚大掌,祁云菲感觉自己心比刚刚跳得更快了,紧张地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可有伤到哪里?”睿王沉着脸问道。   祁云菲屏住呼吸,红着脸摇头,有些紧张地说:“没……没有。”   这时,马车停下了,车外响起来侍卫诚惶诚恐地声音:“王爷,您可有受伤?”   睿王的视线并未从祁云菲的脸上挪开,淡淡地说道:“无碍。”   说完,又问了句:“外面发生了何事?”   “有个小孩子跑到了马车前。”侍卫道。   听到这话,睿王的视线终于从祁云菲的脸上挪开了,问:“可有受伤?”   “属下及时停下了马车,并未伤到人。”   “嗯,孩子的父母可过来了?”   “属下未看到。”   睿王蹙了蹙眉,冷声说:“让人去找孩子的父母,跟其父母好好说说。”   “是,王爷。”   两个侍卫留下,带着孩子去找父母,其他人各司其职。很快,马车又再次往前行进了。   当睿王回过神来再次看向自己的小妻子时,却发现小妻子的眼神流露出来的不再是刚刚的那种害羞,似乎还多了些什么。   “王爷,您可真好。”祁云菲看着睿王说道。   睿王眉头挑,问:“既然这么好,你为何躲那么远?” 第39章 赚钱   听到这话, 祁云菲的脸下子又红了起来。   她直都觉得他很好,他待她实在是太好了, 好到让她觉得很不真实。刚刚他听到小孩子闯到路上,眼神流露出来的担忧让她动容。   原来, 他真的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是个温暖的人。   他不仅待她好, 待其他不相关的人也怀着慈悲之心。   静王说他不好, 祁云昕也说他不好……问题大概出在这两个人身上了吧。   这两个人没个好东西,那么他们口的恶人也未必是恶人。   他们定是惹了睿王不喜。   而刚刚之所以避着他是因为害羞。   可这种话她怎么好意思说出来?   睿王见小妻子脸色又红了起来, 眼神四处游移不敢看他, 嘴角渐渐露出来丝微笑。   原来,竟然真的是因为害羞。   只是,他们二人已经成亲,是不是太害羞了些?   不过,他也不愿见她太过害羞。   所以,当马车平稳下来之后, 就把祁云菲放到了旁, 跟他并排坐着。   直到被睿王放到了旁的位置上,祁云菲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在睿王的怀里待了那么久, 脸色更红了。低垂着头,不敢看睿王。过了会儿之后,心跳渐渐平稳下来。看着睿王神色的衣裳跟自己的衣裳重叠在了起,抿了抿唇。   没过多久,马车到了王府之。   刚到府, 管家就迎了过来,跟睿王说哪几位大人早过来了,要找他商议事情。   可以看得出来,睿王真的很忙。   跟祁云菲说了声后,睿王去了前院。   回到内院之后,私下无人时,香竹看了眼祁云菲的脸色,小声说:“王妃,您说王爷是真的不喜欢您所以才没在国公府用膳,这么早就回来了吗?”   祁云菲道:“怎么会?王爷那么忙,哪有时间直在国公府,你刚刚没看到么,他回来之后就去了前院。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了。”   “是,王妃。”   见自家姑娘似乎真的不太放在心上,香竹这才松了口气。   祁云菲是真的不当回事儿,睿王待她真的极好。   见自己也没什么事儿,祁云菲在王府四处逛了逛。   下午时,醒来后腹有些饿,侍女便体贴地让厨房给她准备点心了。   过了会儿,看着吟夏端过来的碗金丝燕窝粥,祁云菲愣了愣。   虽然她今生没吃过这种东西,可在前世,作为皇贵妃时,她可吃了不少,这东西可不便宜。   想到睿王日三餐的吃食,祁云菲皱了皱眉。   “这东西是哪里来的?”祁云菲问。   吟夏不解她的意思,想到王爷对王妃的关心,笑着说:“是王爷吩咐厨房去买的。”   听这话,祁云菲眉头皱得更深了。   睿王自己用那么普通的东西,却给她这般昂贵的东西……   其实,她直隐隐约约怀疑睿王府没钱。   她知道的,很多世家贵族看起来有钱,实则是打肿脸充胖子,表面光鲜罢了。   比如他们三房。   祁三爷和李氏在外打扮得光鲜亮丽,实际上欠了屁股债,维持脸面罢了。   再比如国公府。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国公府缺钱。   前世,在睿王倒了之后,国公府的地位下子落了下来,很多人纷纷去国公府讨债。   想到这两日的吃食,再想到前世祁云昕的信抱怨生活太过艰辛,祁云菲有理由怀疑睿王其实也很穷,说不定还欠了不少钱。   要真的是这样的话,她可不能花钱这般大手大脚,增加他的负担。   她本就帮不了他什么忙,可不能再扯他后腿了。   吟夏本以为王妃听到燕窝是王爷买的会非常开心,没想到却在王妃脸上看到了别的神情。见王妃直盯着燕窝不讲话,便提醒:“王妃,您再不用就凉了。”   祁云菲看了眼面前的燕窝,回过神来。   想着这是睿王的心意,她这般拒绝不太好,于是慢慢吃完了。   不得不说,这金丝燕窝粥的确很好吃,甚至比她之前在宫里吃的都要好。   吃完后,祁云菲擦了擦嘴,道:“以后不必再准备了。”   吟夏诧异地看了她眼,问:“王妃可是不喜欢?”   祁云菲想了想,说:“也不是不喜欢,只是不太习惯喝。”   毕竟是睿王给她准备的,她即便打算以后不再用,也不能说“不喜欢”这种话。   因为,说这样的话岂不是打了睿王的脸?   “是,奴婢记住了。”吟夏道。   吟夏走后,祁云菲终于想到自己可以为睿王做些什么了。   她有前世的记忆,她可以利用这点为睿王多赚些钱。   想到睿王将来会被贬到荒凉之地,肯定会更加缺钱,祁云菲赚钱的念头更深了些。   她虽然力量有限,但做了总比不做好。   如今她手有几千两银子,不过,这些银子估计对于个王府来说也是杯水车薪。   她记得,嫡母李氏曾抱怨过,过个节,迎来送往就要几百两银子,而国公府更多,要几千两。   他们三房在国公府不显眼儿,都要花这么多钱,想必王府要花的钱更多。   若是王府欠了外债,肯定不是笔小数目。   至于王府为何会欠外债,祁云菲没想过。   毕竟,她从前也直以为国公府非常厉害,非常有钱。然而,最后证明,国公府也欠了不少钱。   至于国公府为何欠钱,她也没打听过。   当然了,她也不会去问睿王。   她觉得,这毕竟是睿王的隐私,说不定涉及到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她不会让睿王面子上难看。   只是,像卖玉珠、卖皮子的事情可遇不可求,她不可能轻轻松松就赚那么多钱。   她本来觉得笔墨铺子如今靠着状元纸去卖,每月能赚个二十两银子已经很多了,如今来看,点都不够。   她得再仔细想想前世发生的事情,想想赚钱的法子。   祁云菲心想着要多赚些钱,但却没有表现出来。   如今平德帝病重,朝堂上的事情基本由睿王管着,睿王每日都非常忙碌。   他本来日假都没请,想着新婚第二日便去各部去忙。   不过,还是因为些变数,在家里多待了两日。   新婚第四日大早,睿王要去上朝了。   虽然睿王的动作非常轻,可祁云菲还是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她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想要去服侍睿王穿衣裳。   见此,睿王拒绝了:“不必,本王自己来就好。”   祁云菲以为睿王是对自己之前的笨拙不喜,想了想,认真地说道:“妾身昨日练习了下,定不会如之前那般。”   睿王见小妻子还是要起身,便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说:“本王习惯了。天色还早,你再睡会儿吧。”   祁云菲抿了抿唇。   “乖,听话。”睿王摸了摸她的头发。他在军待了多年,早已经习惯亲力亲为,也不习惯别人服侍。   黑暗之,虽然看不太清楚睿王的脸色,可祁云菲的脸下子红了起来。   接着,就在祁云菲没反应过来之时,睿王三两下就把衣裳穿好了,动作干脆利落。   很快,睿王收拾好东西离开了。   祁云菲摸了摸砰砰直跳的心,伸手摸了摸被睿王摸过的头发,又躺下了。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个时辰后。   洗漱了番之后,祁云菲带着好心情去用早膳。   当她来到外间去用饭时,看着满桌子琳琅满目的吃食,顿时瞪大了眼睛。不仅如此,厨房的人还在往桌子上端些粥和小菜。   “怎么这么多吃的?”祁云菲忍不住问道。   她粗粗数了数,光是面食就有七种,粥也有两三种,还有几碟子小菜。   吟夏管着祁云菲的吃食,听她如此问,便道:“回王妃的话,这是王爷交待的。”   听是睿王交待的,祁云菲内心在感觉到丝丝喜悦的同时,又再次为睿王府的钱财问题感到担忧。   思索了片刻,祁云菲问:“王爷早上吃了什么?”   吟夏说:“王爷吃了包子油条和白粥。”   听到睿王的吃食如此简单,再看她面前的水晶虾仁饺、团圆翡翠包、流沙奶黄包……顿时觉得自己犯了大罪。   王爷都紧衣缩食,她怎么能如此奢侈呢?   她又不是那好面子的人,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   “以后不要准备这些了,王爷吃什么,我就吃什么。”祁云菲沉着脸说道。   吟夏本想再说些什么,只是,被吟春拦下了。   吟春用眼神示意吟夏去看祁云菲的脸色,看了后,吟夏没再多说。   “奴婢记住了。”   接着,祁云菲就安安静静吃起饭来。为了不让自己浪费 ,祁云菲多吃了些。   饭后,祁云菲想了想,让人去把周掌柜叫过来了。   她其实想独自出去,只是,想到如今自己身份跟从前不样了,不好随意出门。   即便是出门,也最好先跟睿王商量下才是。   进王府的门,周掌柜就战战兢兢的,他也着实没想到自家小主子竟然还能有这样的造化。听小主子说之前那位帮过他们的岑大人就是睿王,心顿时有了别的思量。   祁云菲手头有钱,如今又不需要拿钱逃跑,便有了别的想法,找周掌柜来也是跟他商议下。   “我记得旁边有个茶叶铺子是不是想要转手卖掉?”   “正是。”   得到了证实后,祁云菲道:“去把那个铺子也盘下来吧,把店面扩大些。除了笔墨纸砚,也卖些科考的书籍,还有些话本子……”   接下来,二人便起商议这事儿该如何做。   “去进些贵些的物件儿,搭配着积年的陈货起卖掉。还有……”   “好。”周掌柜边回答边在纸上记下了。   说完铺子里的事情,祁云菲又道:“对了,你去看看思辨街看看还有没有空地。”   “嗯?思辨街?”周掌柜有些诧异。思辨街离城区远了些,有些偏僻,为何要去那里。   “对,就是思辨街。”祁云菲非常肯定地说道,“你看看还有没有空地,如果有的话,就买下来。”   若是她没记错,思辨街有处废弃的王府,等到明年,朝廷便会把王府修葺番,变成学院。   而京城三品以上官员的子孙都可入学,那条街很快就会发展起来。   不说买了空地之后可以翻倍卖掉,只说在那里开个铺子,也会财源广进。   “尤其是齐王府附近。”祁云菲道。   “都说齐王府闹鬼,没人敢去……”周掌柜道。   齐王当年被冤造反,夜之间举家被屠,都说那里聚集了无数的冤魂,没人敢靠近。以至于,整个京城,就那块地直在朝廷手卖不出去。   “放心去买就是了。”祁云菲坚定地说。   想到如今自家小主子的身份跟从前不样了,周掌柜想说什么,但却没说,应了下来。   兴许,小主子从王爷那里得到了什么消息也说不定。   周掌柜走后,祁云菲安心了些。   扩大店面是为了每个月能有些进项,买地是为了长远考虑。   这样的话,平日里能多些钱花,等到睿王被贬,她把从朝廷手买的地再卖出去,钱就多了。   只是,当她见完周掌柜之后,看着眼前新做的十六件当季衣裳时,脑袋开始疼了起来。   睿王对她是不是太好了?   这可真是甜蜜的负担。 第40章 解释   新婚第二日就有礼部派来的个嬷嬷过来给她量尺寸了, 说是给她做王妃的正服。   可她没想到,正服还没见着, 这才几日的功夫,新衣裳已经到了。   这些衣裳并不是正服, 全都是平日里穿的常服。   而且, 衣裳料子都非常好, 比她以往穿的都要好。   摸着这些布料时, 她的手都在抖。   不用想,这些肯定是花的睿王府的钱。   她知道, 自己之前的衣裳实在是太少了。   而作为睿王妃, 她不能再穿那些衣裳,不能给睿王丢脸。   可是,想到这些衣裳不知要花费多少银子,祁云菲就觉得有些心痛。   然而,这些衣裳实在是太好看了,无论是颜色还是款式她都很喜欢。   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之后, 祁云菲让吟春给她收起来了。   作为睿王妃, 她出门代表着睿王的脸面,所以, 这些都是必备的,不能省。   祁云菲心如此安慰自己。   午饭时,祁云菲再次看到了桌子菜,甚至比睿王在的时候还要丰盛,六菜汤, 主食有三四种。   看着这些菜,祁云菲已经不知说什么好了。   思索了片刻后,祁云菲把厨房的人叫了过来。   厨房的管事以为祁云菲不满,战战兢兢过来了:“见过王妃。不知王妃唤小的来有何事?”   祁云菲温和地问:“也没什么事儿,只是想问下,今日午膳为何如此丰盛?”   管事的听这话,心下微松,笑着说:“这些都是按照您的份例来的。”   听后,祁云菲微微蹙眉,问:“我的份例?那为何王爷在时没这么多?”   管事恭敬地说:“王爷向来节俭,不喜浪费食物,所以每日饭菜都有定量。”   祁云菲低头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菜,抿了抿唇。   睿王那么节俭,她却如此铺张浪费,也太不像话了吧?   “既然王爷如此,以后我的饭菜也按照王爷的标准来,不,最好比王爷少些。”   管事的微微怔,看向了祁云菲,嘴唇动了几下,还是忍不住道:“可是王爷有交待,您每日的饭菜都要按照规矩来。”   其实并不是睿王亲自交待的,是王大管事传递的信息。大概就是说王爷对王妃非常重视,决不允许他们苛待王妃,王妃用的东西定是最好的。   王妃的话要听。   可王爷的话更要听。   若是他们听从王妃的话,把吃食缩减,王爷知道了肯定要怪罪他们。   可若是他们不听王妃的话,王爷认为他们不听从王妃的命令,他们同样要遭殃。   真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听这话,祁云菲心头微跳,瞪大了眼睛。   竟然又是王爷吩咐的……   厨房的管事瞧着王妃脸上的神情,觉得这位王妃脾性甚好,或许很好说话,便试探地道:“王妃,小的若是给您缩减了,王爷那边不好交代。”   祁云菲在定国公府本就不受重视,尝过所有的世态炎凉,所以,也很理解下面人的心情。   主子们句话,下面的人可能要跑断腿。   在管事说完这话之后,祁云菲体贴地说:“嗯,先这样吧。”   “多谢王妃体谅。”   祁云菲这顿饭吃得心情很复杂。   睿王重视她,待她如此细致体贴,她非常开心也觉得很甜蜜。   可想到睿王府可能很缺钱,睿王自己也过得很是艰辛。   对比下,觉得既愧疚又心疼。   天色擦黑时,睿王从外面回府了。   祁云菲听到动静之后就快步走了出去,刚刚走到院子里,睿王就进来了。   “见过王爷。”   “免礼。”   回来后,没过多久,厨房那边开始摆饭了。   看着道道上上来的菜,祁云菲心里越来越紧张。看眼菜,再看眼睿王的脸色。只是,她没从睿王脸上看出来任何不对劲儿的地方。   道菜上完之后,祁云菲终于忍不住跟睿王道:“王爷,妾身平日里吃得少,没必要让厨房做那么多菜。不吃的话,都浪费了。”   睿王看了眼桌上的菜,挑了挑眉。   菜很多吗?似乎跟普通的公侯爵府差不多。   前几日的事情怪他,他平日里非常节俭。厨房那边这几日也是按照他的习惯来准备的,只是,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小妻子跟自己样,不想委屈她。   所以,他才交待厨房好好伺候。   看了眼身形瘦削的妻子,睿王夹起来筷子菜放到了她的碗,说:“怕浪费,就多吃些。”   看着眼前多出来的菜,祁云菲抬头看了睿王眼。抿了抿唇,心想,她分明不是这个意思。但她又不好直白说出来,就怕伤了睿王的面子。   想了想后,祁云菲小声说:“妾身打小饭量就小。”   睿王依旧不解其意,想了想,说:“嗯,那就能吃多少吃多少,想吃什么就让厨房做什么。”   祁云菲脸上终于露出来笑容,笑着说:“好。”   见她如此高兴,睿王心有了个猜测。   难道是厨房做得饭菜不好吃,她不好直白说?   饭后,睿王去了前院。   去前院的路上,睿王问了管事几句。   “王妃今日做了什么?”   王管事连忙恭恭敬敬地把祁云菲今日做过的事情说了出来。   “……周管事回去之后就去打听笔墨铺子旁边那个铺子的情况了,还去了思辨街齐王府附近转了圈,找人打听了下,好像是想要买那块空地。”   “嗯,若是王妃遇到了麻烦记得帮下。”   “是,王爷。”   第二日晚上回来,睿王发现面前的吃食又变成了跟从前样。   吃饭时,睿王没说什么,不过,饭后,当下人都退出去之后,睿王看了眼祁云菲,道:“你不必跟本王吃的样,本王是习惯了。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便是。”   他以为她是在讨好她,故意随着他吃。他身边的很多人都做过这样的事情,太多人讨好他了。   不过,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妻子,他不希望她也如此。   “不委屈的,妾身本就吃的不多,觉得这样甚好。”这是祁云菲的心里话。   她觉得睿王府缺钱,急于为睿王做些什么。所以,看到睿王在自己身上花了太多钱,她心很是愧疚不安。如今跟睿王吃得差不多,她反倒是安心了许多。   睿王觑了眼她的脸色,没再多说什么。   接下来几日,日子直都如此的平静,直到三日后王管事过来说了件事情,睿王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王妃今日突然让她身边服侍的香竹出去买了些线和布。咱们府上明明有更好的,可王妃并没用。”   “嗯?”睿王脸色下子变得非常难看,不解地看向了王管事,“如此小事为何都做不好?还需要王妃亲自吩咐下去吗?”   见睿王发火,王管事吓了跳,“噗通”声跪在了地上,说:“此事都怪老奴。”   睿王盯着王管事看了下,忍了忍怒火,说:“先起来吧,以后仔细伺候,莫要让下面的人怠慢了王妃。”   “是,老奴记住了。”王管事从地上站了起来,抬头看了眼睿王的脸色,迟疑了下,说道,“只是,老奴觉得似乎另有隐情。”   “嗯?”睿王不解地看向了王管事。   “也不知是不是老奴多心,几日前王妃曾试探地问过王府月的花销是多少。听老奴说后,王妃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睿王蹙了蹙眉,思索了会儿,问:“哪日问的?”   “好像是您成亲后的第三日。”   睿王想了想那日发生的些事情,心渐渐有了个猜想,对管事说:“去吧吟春和吟夏叫过来。”   “是,王爷。”   很快,吟春和吟夏过来了,听她们说完祁云菲这几日的些行为表现,再想到小妻子家的情况,睿王印证了自己心的那个想法。   今日睿王回去的早了些,回去时,刚到亥时,在他身后还跟着两名侍卫。   见睿王回来了,祁云菲笑着迎了过来。   看了眼侍卫,祁云菲眼神流露出来不解的神色。   睿王看了眼侍卫,说:“放下吧。”   刚说完,侍卫就把箱子放在了桌子上,转身离开了。   睿王走到椅子上坐下,很快,侍女把茶端了上来。   睿王挥挥手让人退下去了。   喝了口茶之后,睿王看了眼站在旁的小妻子,说:“过来。”   祁云菲不明所以,往前走了几步,离睿王近了些。   离得近了之后,祁云菲发现睿王不讲话,就直盯着她看。   许是离得太近,看着睿王探究的目光,祁云菲的脸色渐渐红了起来,越来越不自在。   片刻后,祁云菲似乎听到睿王叹了口气。   接着,就听睿王问:“你觉得本王很穷?”语气充满了无奈。   猜测似乎得到证实,祁云菲微微怔,抿了抿唇。   只是,虽然心如此想,祁云菲脸上却没表现出来。想必,即便是缺钱,睿王也不会希望别人发现吧。   “没有。”祁云菲连忙摇头。   看着小妻子掩饰的目光,睿王又问:“那你觉得王府很缺钱?”   整个户部都在他的手,如果情况紧急,他甚至可以不经过皇上的同意去调动国库。毫不夸张地说,整个国家都在他手。   自己的小妻子究竟从哪里看出来他很缺钱的?   “没有。”祁云菲再次摇头。   看着小妻子脸上的神情,睿王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想撬开她的脑袋瓜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过,他也不会真的这样做就是了。   侧头看了眼旁的两个箱子,睿王打开了其个。看着里面的东西,转头看向了祁云菲,再次说道:“过来。”   祁云菲觑了眼他的眼神,迈着小碎步走了过去。   “这些是京城的些田产和铺子。”睿王指了指打开的那个箱子解释。   祁云菲看着这箱子房产地契,瞪大了眼睛。看了眼睿王,又看了眼箱子,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睿王看了眼祁云菲的脸色,站起身来,把另个箱子打开了。   “这是两万两银票和账册。整个内院的事情本应在你嫁过来那日就全交到你的手上,只是,王府之前内院没有主子,前后院都是王管事在管着,时之间没有分开。从今日起,账册放到你的手。若是钱花完了,就去找王管事。”刚说完,睿王立马就改了口,“算了,你还是直接跟本王说吧。”   睿王真怕下面的人又会错了意,说错了话,以至于让小妻子误会。   听到睿王的话,祁云菲的脑子都是懵的。   既因为眼前她从未接触过的巨大财产,又因为睿王把后院交给她的举动。   许久后,祁云菲抬头看向了面前的睿王,瞧着他脸上的神情,抿了抿唇,说:“我……我做不来。”   她从未学过如何管家,哪里会这些。   看着祁云菲脸上的不自信,睿王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说:“谁都有第次,不懂的就问王管事。”   他之前就认识自己的小妻子了,自然是知道她的能力。若非如此,也不会把这么多产业交给她。   只不过,她唯不好的地方就是不够自信。   被睿王揉了下头发后,祁云菲感觉头发麻,抬起头来,呆呆地看向了面前的睿王。   睿王看着面前睁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的妻子,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这个举动似乎暧昧了些。   本想收回来手,但不知怎的,手像是黏在了她的头上样。看着她懵懂害羞的模样,忍不住又揉了几下才收回来。收回来后,脸严肃,若无其事说道:“把东西收起来吧。”   “哦。”祁云菲红着脸应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可爱的手榴弹~   高耸与猫耳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20-01-29 07:09:05 第41章 往事   祁云菲哪里还有心思在意睿王说了什么, 此刻,她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 心也砰砰直跳。自然是睿王说什么,她就应什么。   等祁云菲去把箱子放好之后再回来, 睿王已经去沐浴了。   祁云菲见睿王不在卧室内, 顿时松了口气。不过, 想到睿王刚刚摸她头发的样子, 脸又红了些,心里也有些愉悦。   也不知, 他刚刚为何要摸她的头发。   想到这点, 祁云菲忍不住抬起手来自己摸了下。触碰到自己的头发时,感觉上面似乎还留有睿王的体温,脸色又更红了些。   不会儿,睿王沐浴完出来了。   早在睿王回来之前祁云菲就已经沐浴完了。此刻见他出来了,连忙站了起来想要去服侍。不过,被睿王拒绝了。   很快, 屋内的蜡烛熄灭了, 二人躺到了床上去。   闭上眼之后,感受着身边人的气息, 祁云菲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还没平复下来,有些紧张,时之间没睡着。过了会儿之后,索性睁开了眼。   此刻,屋内漆黑片, 可不知怎的,祁云菲感觉自己似乎能看到星星般。   不止祁云菲开心,睿王心情也不错。   虽然被妻子误会自己很穷,可小妻子想方设法赚钱养家的样子也甚是可爱。   从小到大,这还是第次有姑娘觉得他弱,想要帮帮他。   别人看他的眼神大多都是崇拜的,觉得他无所不能,想要求他帮忙,或者试图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今日这种感觉……很是新鲜,也很有趣。   本以为小妻子已经睡着,但,听到旁的动静,便察觉到她还没睡。   既然两个人睡不着,倒不如说说话解闷儿。   琢磨了下,睿王开口了:“父皇和母后待我极好,父皇虽然把皇位传给了皇兄,但也给我留了不少东西。皇兄也待我极好,母后的嫁妆,他留了几件作为念想,其他都给了我。不仅如此,在我十五岁开府后,皇兄又赏了我不少皇庄和铺子。皇庄不仅是庄子,还带着不少田产。”   听到睿王突然发出来的声音时,祁云菲开始觉得自己在做梦,似乎,梦的人突然开了口的感觉。   很快,她就意识到真的是睿王在讲话,接下来,她便认真听着。只是,听着听着,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被子被掀开了。   瞬间,祁云菲紧张起来。   在成亲那日自己大胆地勾引了睿王之后,两个人之间就没再发生什么了。睿王很是体贴,在床上放了两床被子,人盖床,谁也碰不到谁。   可今日……睿王却突然越界了。   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祁云菲既紧张,又……有些莫名的兴奋。   很快,双手摸了摸她的脸,祁云菲瑟缩了下。   “不方便?”睿王停下了动作问道。   突然听到睿王问问题,祁云菲愣了下才明白睿王问的是什么意思。黑暗,看着睿王这双仿佛看透切的眼睛,祁云菲俏脸微红,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不过,因为是在床上躺着,即便是点头也不太明显。   见睿王迟迟没再有动作,祁云菲误以为他不知她的态度,便睁开眼,小声补充了句:“方……方便。”   说完之后,脸色泛起了红晕,同时,在心里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正后悔着呢,就听耳边传来了声轻笑。   听到这个声音,祁云菲的脸下子热了起来。还好是黑暗之,要不然,她没脸见人了。   接着,又听睿王用低沉而又浑厚的声音说了起来:“几年前,我去了军,在那里待了几年,那几年打了几场胜仗,也得了不少好东西,皇兄把好东西都赏了我。改天休沐我带你去库房看看。”   热气喷到耳朵里,祁云菲浑身颤栗。   “所以,金丝燕窝粥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你日日吃,顿顿吃,本王也养得起你。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   “早膳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午膳想点几个菜就点几个菜,哪怕你顿吃二十个菜,吃百个菜,辈子也吃不穷本王。”   “太……太多了……嗯。”   “本王之前在军多年,切喜欢从简,习惯了,你不必如此。”   “啊……嗯。”   睿王想,小姑娘嘛,就应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吃得精致些,开心些。   第二日,祁云菲直睡到了辰正才行。   看着天光大亮,祁云菲下子坐了起来。   她今日竟然醒得这么晚,连睿王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察觉到。   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祁云菲嘴角露出来丝微笑,咬住了下唇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这时,香竹试探地问了句,得到允许后,然后掀开了床幔。   昨晚发生了什么香竹自然是清楚的,他们家姑娘嫁过来快半个月了,这还是第次发生这样的事情。   “恭喜王妃。”香竹笑着说。   听到这话,祁云菲抿了抿唇,朝着她笑了笑。   番洗漱过后,祁云菲心情甚好地去外间吃饭了。看着桌子上又跟之前样摆了许多吃食,祁云菲翘起来的嘴角就没落下去过。   厨房的管事见自家王妃没再说早膳太过丰盛的事情,也松了口气。   府上共两个主子,个主子说要丰盛,个又不让准备这么多,他们也着实为难。   吃过饭,祁云菲就开始干正事儿了。   昨晚睿王交待的事情她可没忘。吃完饭,就把那两个箱子拿了出来。看了看各处田产铺子,又看了看账本。   说实话,她还真没怎么看懂。   看了会儿之后,祁云菲就让人把王管事请了过来。   祁云菲并非是那种不懂装懂,打肿脸充胖子的人,有什么不懂的她全都问了出来。   昨晚睿王就已经交代过王管事,所以,王管事已经做好了准备。   祁云菲先问了内院的事情。   因着睿王没有妾侍,之前也直在前院生活,所以,内院没有主子,服侍的下人也很少,事情极少。   如今这些下人多半是刚刚从别处调过来的,但,即便是如此,也是严格把控,不存在奸细这回事儿。而睿王又位高权重,下面的这些人很是顺从。   这王府虽然大,但却要比国公府简单多了。不用担心每个下人身后的背景,是家生子还是外头买来的,买来的又是不是谁的眼线?也不用担心他们跟府哪些管事是亲戚,能不能得罪之类的。   这些人的卖身契全都是皇家的,绝对服从于皇室。   下人的事情不到个时辰就说完了,接下来又说了厨房、采买之类的事情。   用了整日的时间,祁云菲粗粗把后宅的事情屡清楚了。   眼看着天色将黑,祁云菲问出来憋了整日的个问题。   “那个,王管事……王爷他,他的喜好是什么?”   王管事听后,笑着说:“王爷每日卯时起床,起床后练剑刻钟,卯时二刻离府。午极少回来,在宫里或者各部用膳。酉正回府。用完晚膳,王爷会在书房处理政事亦或者看书练字。偶尔会有大人来府跟王爷饮酒亦或者下棋。王爷没什么特别的喜好,就是喜欢练练剑、下下棋,休沐的时候会……”   个说得认真,个听得认真,都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   直到睿王出现在了眼前,祁云菲才后知后觉发现他回来了。   见王管事还在说,祁云菲轻咳声提醒:“咳!”   王管事停顿了下,正欲再说,听到了后面的动静,侧头看,主子回来了。   “见过王爷。”王管事自然地说道,丝毫没有在背后议论主子被抓住的赧然。   “嗯。”睿王应了声,脸色如常,也没有被人议论的不悦。   “老奴先先退下了。”   “嗯。”   王管事足够了解睿王,知道哪些话可以说,哪些话不能说,所以他的表现非常自然。祁云菲却没那么深的底气,想到自己刚刚向管事打听睿王的喜好,此刻她有种被抓包的紧张。   人紧张,就容易说错话,比如此刻的祁云菲。   见睿王看过来了,祁云菲更加紧张,嘴秃噜皮了,说道:“您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似乎比往日早上两刻钟的样子。   “嗯?”睿王挑了挑眉。这是嫌他回来太早了?难道是因为昨晚……   睿王脸上露出来种复杂的神情。   见睿王用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祁云菲顿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补救:“不是,那个,妾身不是那个意思,我……我不是……”   看着祁云菲红着脸手忙脚乱想要解释的样子,睿王倒是心安了些,淡定地走到椅子上坐下,平静地说:“嗯,今日朝事情不多,回来得早了些。”   “哦。”祁云菲抿了抿唇,应了声。   “今日都做了什么?”睿王坐在了椅子上,喝了口茶问道。   “问了问王管事后宅的些事情。”祁云菲答道。   “嗯,可有不懂的地方?”   “还好,王管事说得很清楚。”   睿王止住了这个话题,低头喝了口茶。   祁云菲见他如此,并未问刚刚的事情,顿时松了口气。   然而,接下来她就听到睿王说:“以后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直接问本王。”   听到这话,祁云菲明白,睿王还是听到刚刚的话了,也放在了心上。想到这点,祁云菲的脸下子涨得通红,呐呐说道:“嗯,知道了。”   “本王五日休息日,休沐日喜欢在家看书亦或者去京郊骑马打猎。”   祁云菲羞得脸色通红,垂着头不敢看睿王,使劲儿点了点头。   不料,睿王像是没看到她点头样,又多问了句:“记住了吗?需要本王再说遍吗?”   祁云菲连忙抬头看向了睿王,说:“记……记住了。”   “嗯,开饭吧。”睿王心情似乎非常好,语气很是轻松。   祁云菲正紧张着,压根儿没听出来,只觉得自己终于有机会离开了,立马回道:“好,妾身这就去看看。”   说完,祁云菲快速转身离开。   睿王见她着急离开的样子,嘴角露出来丝笑。   接下来几日 ,王管事又跟祁云菲讲了讲各府迎来送往的些事儿,还有各处的田产铺子的情况。   约摸五六日后,祁云菲对自己要做的事情有了个全面的了解。   为了能够好好回报睿王对她的帮助,祁云菲学得很是认真。   有时候吃饭后,睿王去了前院处理事情,她便坐在屋里看账本。   睿王从前院回来时,有时还能看到她在忙。   见她如此认真的样子,睿王觉得非常欣慰。   她有事做了,便不再是之前那般小心翼翼的样子,也不会时不时露出来不安的神情。   不过,如此过了几日后,睿王心里就有些不太舒服了。   比如,这日他前院无事,便留在正院跟她在处看书。   然而,半个时辰过去了,往日时不时能听到小妻子说话,这会儿却只能听到翻账本的声音。   睿王有些不太习惯。   看了祁云菲几眼都没见她回应,睿王收回来目光,独自静心看书。   过了会儿,突然听到小妻子发出来声疑惑的声音。   “咦?”   虽然看起来在专心看书,实则直关注着祁云菲那边,听她发出来声音,睿王立马问:“怎么了,可有不懂的地方?”   听到睿王的声音,祁云菲抬头看向了他,有些愧疚地说:“抱歉,吵到您了。”   睿王脸平静地说:“无碍。不过,你刚刚怎么了?”   “妾身看账本时有件事情不太懂。不过没关系,等我明日早问问王管事就好了。”   睿王看了眼小妻子的方向,停顿了片刻,见她要把账本合上了,张开口认真地说道:“其实,府的事情本王也尽数知晓。”   说完,便跟祁云菲的眼神对视在了起。 第42章 管家   祁云菲不笨。   若是说她刚刚还不明白的话, 此刻看着睿王的眼神,她也明白了些。   睿王满脸似乎都在告诉她个信息:可以问我!   只是, 她还有些不确定。毕竟,睿王日理万机, 非常忙碌, 他所管理的事情也都是家国大事, 像她的烦恼是小事, 不该麻烦他。   “您的意思是妾身可以问您吗?”祁云菲试探地问了句。   睿王眼神温和了许多,淡淡地应了声:“嗯。”   猜测成真, 祁云菲抿了抿唇。   她本觉得自己的事情都是小事, 不想问的。只是,如今睿王已经明确说出来了,不问的话会不会太不给睿王面子?   几息后,祁云菲决定问出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妾身有些不明白,笃行街明明比慎思街还要繁华些, 为何有间铺子的租金却要比慎思街的少?”   听到这个问题, 睿王的眼神变了些。   停顿了片刻,就在祁云菲以为他也不清楚这个问题的时候, 睿王问:“可是说的笃行街靠近西城门的那间吃食铺子?”   祁云菲没想到睿王不仅知道,还记得这么清楚,对他颇为佩服,说:“对,就是那间。”   睿王眼睛看向了门口, 似乎又透过门口看向了别处,停顿了下后,说:“开铺子的那家人姓张,那对夫妇约摸三十岁上下,家住京郊南屏村,家上有卧病在床不能自理的老母亲,下有正在准备科考的个儿子和个侄子。”   祁云菲本以为自己日子挺惨,可听到这样的事情,还是忍不住动容,眼眶微微湿润了。   紧接着,就听睿王用种怀念的语气说道:“这对老夫妇共生了两个儿子,开铺子的是长子,还有名幼子,在十年前死在了战场上。去战场时,他刚刚成亲,还不到三个月。两年后,在跟敌军对战,了敌人的箭。”   听到这些,祁云菲下子对这家人肃然起敬。   “他是本王的个侍卫,在本王十岁时就跟在了本王身边。”   祁云菲突然睁大了眼睛。   也就是说,这个侍卫跟在睿王身边多年,是睿王的人。   想必,他跟睿王的感情也非常深厚。   也不知,他去世时,睿王该是多么的伤心难过。   “您莫要难过,刀枪无眼,人死不能复生。”   睿王正想着那笑容灿烂的少年,听到这声温柔的安慰,抬头看了过去。看着她眼的难过和担忧,不知为何,沉重的心情突然平复了些。   是真心还是假意,睿王眼就能看得出来。   身为主子,因为地位悬殊,很多人对下人没那么深的感情。   可面前的姑娘却跟般人不太样,能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在为这件事情感到难过。   这姑娘,可真善良。   而她,考虑的是他是否会伤心难过。   “嗯。”睿王轻轻应了声。   从战场回来后,他亲自去了张侍卫家里,了解到他家情况。   娘患病多年,每个月要靠药吊着。刚娶的媳妇儿归家去了,留下了三岁的幼子。兄嫂平日里在家种地,偶尔去镇上卖些吃食。   从前有张侍卫每个月的俸禄还能勉强维持生计。可如今张侍卫已死,虽然能拿到笔银子,可日后却没了保障。   他便想要帮把。   只是,给钱容易,他们以后的生活更重要。   在给其母亲看了病后,睿王便把手的个铺子低价租给了直在镇上卖吃食的兄嫂。   这些年来,靠着这个铺子,家里起了新院子,两个孩子也能去学堂读书了,生活越来越好。   这些事情睿王本不欲多说,见妻子似乎还沉浸在刚刚他说的事情,便道:“夫妻俩很是能干,待家的母亲和侄子也好。如今他们每个月能赚几两银子,除去母亲的药钱,还能给两个孩子交束脩,手还能剩下些。日子越来越好了。”   听了这些,祁云菲松了口气,那种压在心头沉甸甸的感觉减轻了些。   说完这些,睿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时辰不早了,安置吧。”   “嗯。”祁云菲应道。   抬头看向睿王时,祁云菲觉得睿王在她心的感觉更加高大了。   他哪里是个冷漠的人,分明是这世上最热心之人。   看着睿王的冷脸,祁云菲似乎没那么怕他了,忍不住说:“王爷,您可真心善。”   睿王刚刚起身,正想往内室走去,听到这话停下了脚步,挑了挑眉,说:“外人可都说本王是最冷血的人。”   祁云菲脸着急,说:“您别信那些,那些都是骗人的。您虽然脸色冷,但实则是这世上最善心的人。”   她从前也觉得睿王非常冷血,好多官员都是被睿王拉下马的。   而且,皇上如今病重,自己的儿子却没什么权力,反倒是睿王这个做弟弟的执掌大权。   她本以为是睿王仗着比侄子年岁大,抢过来的。   可是,越接触,就越发现,睿王并不是这样的人。他并不像是个贪慕权势的人,而皇上也不像是被睿王把控住的样子。   从跟睿王的交流不难发现,睿王跟皇上之间的感情似乎非常好。   她的命都算是睿王救的,在此之前,她还多次帮助她。   看着祁云菲着急为他辩解的样子,睿王嘴角露出来丝笑容,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嗯,时辰不早了,去沐浴吧。”   祁云菲俏脸微红,轻轻应了声:“嗯。”   隔日,从外面回来后,睿王去了书房,随后,王管事也跟着过去了。   “王妃最近管家之事学得如何?”睿王问道。   王管事笑着说:“恭喜王爷!王妃虽然从前没接触过,但她甚是聪慧,点就通。尤其是对外头的铺子和生意,有许多独到的见解。”   听王管事这么说,睿王与有荣焉,脸色柔和了许多:“嗯,后院的事情全都交给王妃吧,你从旁看着。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你莫要插手,回头先跟本王说。”   “是,王爷。”   睿王琢磨了下,想起来在嫁给他之前祁云菲似乎很喜欢管笔墨铺子的事情,而在嫁给他之后,她也在管着那间笔墨铺子。既然她喜欢赚钱,喜欢管铺子,不如就给她个机会。   想到这些,睿王说:“还有,那四个大皇庄、田产还是在你手。但,京城的几间铺子就交给王妃吧,赔就赔了,你不用管。但若是有什么不长眼的人敢怠慢王妃,你不必禀报本王,处理了就是。”   “是,老奴明白。”   “改日让那几个管事来见见王妃。”   “是。”   睿王成亲月左右了,切都非常平静。外院有王管事管着,内院则是交给了祁云菲。   内院事儿少,但铺子里的事情多,手上突然多了十几件铺子,祁云菲很是紧张和忙碌。她本不想接过来的,但是,看着睿王信任的目光,她还是接了过来。   她想变得有用些,她想为他多赚些钱,想在他被静王撵到荒南之地时多攒些钱。   接过来之后才发现铺子里的管事很能干,根本就用不着她。   不过,祁云菲并没有气馁,她绞尽脑汁去想前世后来发生的事情,想香竹在出府去管理铺子之后跟她说过的事情。   睿王府这边非常温馨和平静,然而,整个京城却不像睿王府这般平静。   随着月前睿王陪着祁云菲去定国公府回门,之前在京城流传的个消息下子成了真,官宦之家、世家贵族的后宅之都炸开了锅。   “定国公府嫡出的大姑娘真的跟庶出的四姑娘换了,四姑娘成了睿王妃,大姑娘成了静王的个妾。听说那位大姑娘陪着静王去扫皇陵了,算算日子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听说那位大姑娘主动换的,真不知道她脑子怎么了。”   “可不是么,我要是生个这样的女儿,气都要气死了。真是蠢货个,即便是静王的正妃也不如睿王的正妃啊。更何况还只是小小的个妾。”   “谁知道那姑娘怎么想的。之前看她还觉得挺机灵的,没想到竟然赶出来这样的蠢事儿。想必定国公和国公夫人要被气死了吧。”   “你说得对,可不得气死了么,还有老夫人。你是不知道,那位庶出的四姑娘是祁三爷的女儿,祁三爷又是庶出。那位老夫人对他的态度很是糟糕。如今睿王妃成了那房的,老夫人还不得生气么。”   “啊?老夫人不是最和善么,原来也会苛待庶子啊?”   “也就是面上甜罢了,前些日子我还听说定国公想把这位祁三爷赶出府去呢。”   “你知道的可真多,快跟我说说,还有什么事儿没有。”   “要说这事儿啊,也怪定国公。祁三爷投靠在了青王的门下,而青王最讨厌静王,祁三爷哪敢把女儿送入静王府。这事儿是定国公逼着他做的,要是不做,就扬言要把三房赶出去。只是没想到,自己生的女儿犯了蠢,跟那庶女换了。”   “这可不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么,国公还不得后悔死了。”   “谁不说呢。”   说着说着,众人又提起了睿王。   “不过,睿王怎会同意这两姐妹互换身份呢?那位庶女的身份别说是做正妃了,侧妃也不够格吧?”   “我也很是好奇,睿王怎会同意。以他那种冷淡的性子,多半会把那女子撵回国公府还差不多吧。”   “我倒是听说了些,那女子长相甚是貌美,比国公府的大姑娘还要好看。”又有人插了句。   “真的假的?我倒是没见过,你这么说,我也好奇了。”   “真的,我有个亲戚跟国公府偏房的位夫人认识,那位夫人见过那庶女。”   “虽如此,可睿王并非是那迷恋女色之人。”   “你说得对,睿王并不是,要是的话,宫里的那位早就得逞了。”   “咳咳,慎言,莫要被人听去了。”   众人说着说着,就止了这个话头。   不过,也有人认为这事儿是祁云菲所为,亦或者是睿王所为,说他二人早就认识,睿王故意为之。   总之,各种流言都出来了。   流言的内容多半都是在嘲笑国公府的大房。   睿王位高权重,规矩又多,轻易不见人,没人敢去睿王府探究竟。   有人倒是跟静王妃关系好,想去静王府探探。然而,静王被皇上斥责了,还被皇上罚去了皇陵,静王府直接关门不见客了。他们想见的人个也没见到,想打听的消息也没有人告诉他们。   好在,除了睿王府和静王府,还有国公府。   国公府虽然也难进,可毕竟在京城有许多亲戚。所以,很多人听说了之后便想要上门打探。   只可惜,定国公跟静王府样,不见人。   罗氏听着外头的传言气得在屋里摔摔打打。   这些人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她既恨祁云菲,又恨外头乱说话的人。   罗氏听到了传言,老夫人自然也听到了,老夫人直接气病了。   罗氏去床前服侍时,被老夫人为难了多次。毕竟,这事儿是罗氏的女儿惹出来的。而且,还是在罗氏管家期间发生的。   因为此事,罗氏在府的管家权又被二夫人张氏分去了不少,可谓是雪上加霜。   不过,这府上也不是所有人都不开心,比如二房。   定国公和罗氏倒霉了,祁二爷和张氏开心了。个在外面说定国公的不是,个在府分走了罗氏部分管家权。   当然了,要说这府上最开心的,不是二房,而是三房,是祁三爷。   因为,人人都说,祁三爷要升官封爵了! 第43章 拒绝   祁三爷觉得自己的命是真的好, 生了个争气的女儿。   本以为女儿入了静王府, 青王那边定然不会饶了他, 他欠侯府的钱不知何时能还上。不仅如此, 他还要时时担忧定国公把他赶出府去。   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女儿摇身变成了睿王妃。   青王本就跟睿王的关系好, 所以,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青王那边的人待他越来越好了。侯府不仅不提让他还钱的事儿,竟然还主动提出来要借给他钱,之前的账也笔抹掉了。   至于定国公……他那天讥讽了定国公几句,定国公不仅没生气,还好言好语跟他讲话。   这几日,祁三爷又听说了礼部和吏部已经在商议给他爵位和升官的事情。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 祁三爷更加得意了。看吧,睿王多喜欢他女儿啊, 娶了他女儿为正妃不说, 还要封赏他这个老丈人。   不仅祁三爷这么认为, 还有无数人也这么认为。   因为,这消息出来, 来巴结他的人越来越多了。   这个月是祁三爷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   作为祁云菲的亲生父亲, 祁三爷大概终于有跟女儿致的地方了, 那便是,都觉得自己在梦。   祁三爷甚至连户部都不去了,日日跟人饮酒作乐。   看着从前那些瞧不起他的人如今在他面前低三下四可劲儿巴结他, 祁三爷别提多得意了。   国丈这个梦,下子从定国公的身上转移到了祁三爷的身上。   祁三爷如今做梦有时候都能笑醒。   想到带给他这些东西的人是自己的女儿,祁三爷提笔给自己的女儿写了封信。   写完之后,祁三爷本打算去最近新得的个妾侍房里,想了想,又转头去了柔姨娘屋里。   祁三爷最近对柔姨娘越来越好了,不打她不骂她,甚至时不时赏赐些东西。   李氏得知之后,纵然生气,也不敢再明着做些什么事儿。   祁云菲那日的态度可是深入她心,那死丫头跟从前不样了。怼了她不说,还敢跟老夫人、跟国公夫人呛声。这些事儿可是她都不敢做的。   她就怕那死丫头知道她虐待了她姨娘之后开始对付她。   祁云菲可是跟罗氏说过想对付祁云昕,想到自己儿子这半年来常常让祁云菲给他跑腿,李氏就更加害怕了。对付她可以,她就怕祁云菲去对付自己的儿子。因此,每日都活得小心翼翼的。   而且,这些日子来众人对她的态度也让她认识到了件事儿。如果睿王能登基,祁云菲就是皇后。而她生的儿子就是皇后唯的弟弟,到时候要什么前途没有?   这日,祁云菲正看着账簿,听香竹说祁三爷给她写了封信时,脸色下变了。   等她看完信件,心情顿时变得非常糟糕。   她上次听姨娘说过父亲要升官的事情,也想问问睿王。只是,思来想去,她没敢问,因为,她生怕自己问了之后睿王会以为她在给父亲讨要官职。   过了几日,见外头没什么动静,她便以为是假的了。   看着信,祁云菲知道自己想错了,这事儿多半是真的。   看完信后,祁云菲拿起来信烧掉了。   信里的内容很简单,无非是让她好好服侍睿王,给睿王吹吹枕边风,让睿王给祁三爷封个侯爷、国公之类的当当。这样的信前世不知道收了多少,她闭着眼都能背出来。   看着被烧毁的信件,祁云菲眉头紧锁。   看来,有些事情是要跟睿王谈谈了。   睿王每日都很忙,但不管再忙,晚上都会回来。只不过,有时候太忙了,晚饭不在府吃。   也是巧了,当晚,睿王直在户部忙着商议赈灾银的问题,忙到亥时才回到府。   祁云菲直坐在外间等着睿王回府。等了许久都没等到,终于,在她困得磕头打盹儿的时候,她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请安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祁云菲立马惊醒,从榻上站了起来。   接着,整理了下衣裳,快步迎了出去。   走到院时,睿王就看到了屋里走出来个丽人,见她仅着单衣,步子加快了些。   走到回廊处,睿王道:“夜深了,外面冷,怎么不披件衣裳。”   听到睿王如此关心自己,祁云菲抿了抿唇,说:“妾身太着急了。”   “进去吧。”睿王沉声道。   “嗯。”祁云菲应了声。   进屋后,祁云菲就服侍睿王把外面的衣裳脱了下来。   脱衣裳时,祁云菲就想着该如何开口。   她虽然猜测封爵的事情多半是真的,但仍旧不能完全确定。   若此事不是真的,切都只是传言,是父亲的错觉,她冒然提起来会不会被睿王误会她想要为娘家谋得什么?   可若是真的,睿王真的不跟她说声就给父亲封了爵……   依着睿王对她的照顾,祁云菲觉得睿王未必干不出来这事儿。   纠结了许久,祁云菲还是开口了:“王爷,我……”   只是,刚开了个头,就有奴仆抬着热水进来了。   看到奴仆进来,祁云菲发现自己心思太重,忘了刚刚吩咐厨房去抬热水的事情了。   她想说的事情毕竟是大事儿,这会儿说似乎不太好。   所以,就没再说下去。   想着,等会儿睿王沐浴完再说。   “何事?”祁云菲不问了,睿王反倒是有些好奇。   祁云菲看了看睿王,说:“也没什么大事儿,等您沐浴完了再说吧。”   睿王仔细盯着祁云菲的脸色看了看,说:“嗯,也好。”   说完,睿王就去沐浴了。   等睿王沐浴出来,祁云菲立马站了起来,朝着睿王走去,殷勤地接过来睿王手的帕子,给他擦拭头发。   开始,睿王是拒绝的,慢慢地,到不怎么抵触这样的事情了。   擦了会儿之后,睿王就接过来帕子,自己擦了擦。   全程,睿王坐在床上,祁云菲站在旁。   “有事?”睿王放下帕子问道。   从刚刚他回来开始,他就觉得祁云菲有些不对劲儿。这会儿,看着她的反应,感觉应该是件大事儿。   不过,再大的事情也没什么可怕的。他总能解决。   祁云菲抿了抿唇,看向了睿王。   看着祁云菲的表情,睿王越发觉得事情可能不小,见她双手紧紧绞着帕子,出生安抚:“你莫要怕,直接跟本王说无妨,本王会为你做主。”   他的王妃,他还护不住不成?   许是睿王这句话给了她勇气,祁云菲深深呼出来口气,小声说:“确有事。”   “嗯?”   “我……我……妾身听说……听外面说……”祁云菲磕磕巴巴说了几句也没能说出来。   见状,睿王伸手握住了祁云菲的手,把她扯到了怀里。   祁云菲没料到睿王会有这样的举动,直到坐在了睿王的腿上,才反应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想起来,然而,她使了使劲儿,却没能挣脱。瞧着睿王似是有些不悦的眼神,祁云菲索性不再挣扎。   “怕什么?有什么直说便是,天大的事儿有本王给你兜着。”睿王看着祁云菲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看着睿王这双充满了信任的眼睛,感受着腰间大掌上传来的热度,祁云菲红着脸说了出来:“妾身听说皇上要给我父亲封爵了?”   睿王没料到祁云菲会跟他说这件事情,诧异地挑了挑眉。   今日看她焦虑害怕的模样,他还以为她遇到了什么困难,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这事儿。若只是为了这事儿,有什么可害怕的?   “确有此事。”睿王道,“自从你嫁给本王那日起,皇上便打算给你父亲封个爵位。暂时定下来的是子爵。”   说完,睿王便认真看着祁云菲的脸。   按照皇上的意思,封个侯爵才算是不丢自己弟弟的脸,勉强能配得上自家弟弟。然而,定国公还在,嫡次子也没有爵位,若是冒然封了庶出的侯爵,恐怕不太说得过去。伯爵的话,又觉得太低了。   平德帝觉得此事难办,便交给了睿王。   睿王并不在意自己妻族究竟是伯爵还是侯爵,他在意的是祁三爷能配得上什么爵位。   对祁三爷调查了番之后,睿王觉得封个伯爵都太过了,他想着封个子爵就差不多了。   只是,妻子的脸面不得不顾,且,经过这个月的相处,他对她越发满意。也因此,觉得子爵低了些。怕她心会不舒服,怕旁人嘲笑她。可祁三爷那个人又无德无才,封个伯爵又似乎有些高了。   因此,这事儿就暂且搁置了。   睿王看着坐在怀里的妻子,心想,若是她想求他给祁三爷涨涨爵位,倒也不是不可以。侯爵有些高,伯爵还是可以的。   看着睿王的眼神,祁云菲脸渐渐红了起来,终于,她鼓足勇气问道:“皇上为何要封妾身的父亲?”   祁云菲想,如果是为了睿王自己的脸面,她就不好说什么了。   然而,紧接着,睿王却非常明确地告诉她:“因为你是本王的王妃。”   听父亲的爵位真的是因为自己,祁云菲虽然心仍旧紧张,但眼神却坚定了许多。下瞬间,她使劲儿挣脱开睿王,站在了睿王的面前。   看着睿王平静的眼神,祁云菲“噗通”声跪在了地上。   “王爷,妾身想求您件事情。”   睿王看着祁云菲的头顶,眼神微动,说:“你不必如此,若是觉得子爵低了,还可以提等。你如今是本王的王妃,不必跟本王如此生分。”   不料,祁云菲突然抬起头来,认真地说道:“妾身求您不要给我父亲任何爵位。”   睿王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眼神难得流露出来诧异的神色,问:“为何?”   祁云菲非常坚定而又决绝地说:“因为他不配!”   正如定国公府老夫人所说,在大云朝,女子在夫家的地位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女子娘家的势力。在这个时代,女子都希望娘家繁盛。而失了娘家庇佑的女子,在夫家大多难熬。若是夫家良善,还能善待于她。若是夫家势力,女子要么在夫家受尽屈辱,要么被休弃。   祁云菲本也该是这样的女子。   然而,重活世,她认清楚了现实。   定国公府从来都不是她的依靠,定国公府只想着从她身上得到东西,却从未帮过她。跟祁云昕交换亲事事,让她彻底心凉了。他们个个为了自己的利益丝毫不顾及她的性命。   那么,她为何还要再帮着定国公府?   定国公府再繁盛,也跟她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依着前世和今生定国公府对她做过的事情,她不报复已经是她善良。但她也绝不会帮着他们。   她想着,定国公府哪日倒了才好呢,到那时,她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带着姨娘离开了。   若是睿王因此休弃了她,她……想到这种可能,祁云菲突然觉得心有些疼。   抬手捂住了胸口,祁云菲的心更加坚定了些。若她真有日被睿王休弃了,那么,她就可以带着姨娘远走高飞了。   想到这些,祁云菲垂着头说道:“我父亲吃喝嫖赌无恶不作,不配为官,更不配享受朝廷封的爵位。”   听到这个理由,睿王很是震惊,在震惊的同时,又有些欣喜。他重新审视了番跪在地上的妻子。越看,越觉得满意。   下瞬间,睿王弯腰,把拉起来跪在地上的妻子,让她重新坐回了自己怀里。   祁云菲没料到睿王会有此动作,惊呼了声,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坐在睿王的腿上了。   看着祁云菲惊讶的眼神,睿王把手放在了她的脸上,用略带薄茧的拇指摸了摸她的脸,柔声道:“地上凉。” 第44章 封爵   为人子女, 说自己父亲的不是是不孝的。而且,在夫家承认自己父亲的恶行, 也非常需要勇气。   此刻, 看着睿王眼神里的疼惜,祁云菲眼眶下子红了起来。   有那么瞬间,她真的害怕睿王会因为父亲的事情厌了她,也怕睿王会因为自己刚刚不孝的话对她不喜。   只是,她更害怕祁三爷那样的人被朝廷重用。   若不是因为她被重用, 她还没那么害怕。   如今这样的人因为她被重用的,她心里真的是非常害怕和难过。   祁三爷仗着国公府的势力就胡作非为,欠下高额债务,若是自己有了爵位还不知会犯下何等大事。   届时,会有更多的人因为他倒霉。   那么,她会寝食难安。   “对不起,妾身的父亲……”说着说着,祁云菲有些哽咽, 眼泪也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睿王多好啊,多么风光霁月的个人, 善待下属, 处处帮着她,行事光明磊落。   可自己作为他的妻子, 不仅帮不上什么忙,还处处帮倒忙,娘家也净是些丢人的东西。   她觉得, 愧对于他。   睿王抬手抹了抹祁云菲脸上的眼泪,柔声说:“哭什么?那些都是你父亲做的错事,与你无关。你莫要把这些事情算在自己的头上。”   听后,祁云菲吸了吸鼻子,说:“妾身就怕他在外面仗着您的势做恶事,若是有可能,您把他的官职撤了才好。”   睿王第次听说有女儿不希望自己娘家父亲封爵,也是第次见不想为娘家谋利益的姑娘。   瞧着平日里甚是温和的妻子脸上露出来状似凶狠的眼神,睿王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声传出来之后,看着怀妻子眼眶湿润,鼻子红红,脸茫然看着他的模样,顿觉心痒。   接着,便低头亲了上去。   许久后,睿王松开了她,看着祁云菲殷红的嘴唇,伸手摸了摸。   直到被睿王放在床上,祁云菲也没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她刚刚不是在说父亲的事情么,怎么说着说着就到了床上。   只可惜,接下来,她没精力去思考这个问题了。   第二日早起来,祁云菲甚是懊恼。   她本想着事后问问睿王,只可惜自己不争气,累极睡着了,根本就没精力去问。   也不知睿王是什么打算,究竟会不会给自己父亲爵位 。   不过,这事儿,她终究也做不了什么主。所以,也不再想此事。   她如今每日要管家,需要忙的事情有很多。采买、各个府上的迎来送往,都需要记着。   所有的事情都忙完,已经快到午了。   午休过后,周掌柜过来了。   “齐王府旁边的地小的已经买过来了,如今手续也已经办全。这是地契。”   祁云菲惊讶地问:“这么快?”   说着,接了过来。看着买过来的地址和地方大小,祁云菲很是满意。   周掌柜道:“小的从未透露过自己的身份,只是,官爷不知如何得知了是您要买地,很快就给小的办了。”   祁云菲听后点了点头。她是相信周掌柜的人品的,也信他真的没跟任何人透露。只是,她同样也相信睿王的本事。想必,自己的举动她都很清楚。而且,周掌柜是自己的人,睿王也知晓。   “办好了就好。”祁云菲道。   “您打算什么时候去盖铺子?”周掌柜问。   “现在。”祁云菲道,“若我没记错,这地方旁边就是铺子吧?咱们跟他们样,盖几间铺子。”   周掌柜脸上露出来迟疑的神色,不过,他什么都没说,还是应了下来:“好。”   接下来,祁云菲问了问周掌柜旁边铺子的情况,二人又商议了番,确定了盖什么样的铺子。   只是,这里面还有个问题。   祁云菲在外面能用的人只有周掌柜个,而如今周掌柜还要在笔墨铺子那边,那么这边盖铺子的事情就不能再交给他了。   祁云菲正想着呢,周掌柜也提出来了这个问题:“只是,此事若是小的去办的话,笔墨铺子那边恐顾不上了。”   听到这话,祁云菲皱了皱眉,想了想,说:“嗯,你在铺子那边就好,此事我找旁人去办。”   “是。”   周掌柜走后,祁云菲把王管事叫了过来。   如今,她手上没人,就只能吩咐王管事了。而且,这铺子赚的钱她本就打算贴补睿王府,以后去了南边的时候用,所以,倒没那么纠结了。   王管事过来后,祁云菲就跟他说了这件事情。   王管事跟周掌柜的不同,毕竟是在王府管家多年,做事非常老练,几句话就把此事说得清清楚楚,立马就派人去了买的那块地那里。   王管事走后,祁云菲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觉得万分难做的事情,在王管事口却是异常简单之事。   此刻,睿王正在宫里见平德帝。   平德帝听到睿王说的话,异常诧异,说:“只封个子爵?这未免也太低了些,不妥。”   睿王道:“皇兄,当初这门亲事就是跟定国公府缔结的,如今定国公还在,祁家老二也没有爵位,若是冒然把庶子的爵位封太高,必定会让定国公府不喜,也伤了两者的和气。”   听到睿王的解释,平德帝依旧没有应下来:“太低了,说出去你脸上无光。”   睿王道:“她出身定国公府,定国公府便是她的娘家,至于祁三是何爵位,没什么关系。再说了,臣弟不需要她有多么好的家世,他是臣弟的正妃,是睿王妃,这就够了。”   平德帝抬头看了自己弟弟眼,突然,他想到了点。   “要给祁三封爵的事情早就传了出去,想必你王妃也已经知晓了吧?如今你突然封那么低,她心该如何想?”   听平德帝提起来自家王妃,睿王脸色柔和了些,说:“昨日我夫妻二人已经商议过此事,她已经同意了。”   平德帝故意说道:“也是,你是王爷,要给她父亲封爵,她纵然心不满,也不会说出来。”   睿王并未解释什么。因为,他若是说这是祁云菲主动提出来的,外人在觉得她深明大义的同时难免也会觉得她此举“蠢”,而定国公府祁三爷那边,势必会因此恨上她。他不想让她难做,所以,力承担。   “罢了,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这样吧。不过,他的官职是不是要升下?”   “不必,不仅不升,臣弟打算革去他在户部的官职,把他平调到工部。”   众所周知,如今大云朝的户部是个肥差,工部是个极冷的部门,没人喜欢去。看起来是平调,实则是降了他的官职。   这下子,平德帝是真的震惊了,问:“你不是挺喜欢你的王妃吗,当初非得让她为你的正妃,怎么就不愿给她娘家封爵呢?提拔她娘家,还不就是给她脸面么。岑澜,你若是真喜欢她,这样做恐会惹她不悦。”   平德帝是真的不理解了。从刚刚弟弟的话不难听出来,弟弟是真的重视他的王妃。可既然重视的话,在这般做就很不妥当了。   听平德帝如此说,睿王不得不做出来解释:“皇兄怕是不了解,祁三那个人不堪大用,仗着定国公府的势力做了不少恶事。”接着,睿王就捡了几件重要的事情跟平德帝说了说。   平德帝听后叹了叹气,说:“也真是委屈您了,摊上了这么个岳父。只是,他毕竟是你岳父,你这样做真的好吗?世人不知会如何说你,如何说你的王妃。”   睿王道:“无碍,臣弟行得正坐得端。”   见睿王执意如此,平德帝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伸出食指指着睿王,说:“你啊,脾气还是那么倔,眼里容不得沙子。朕也不管你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只是,睿王妃那边你可要哄好了。朕希望你跟王妃能够和和美美的,早日生个儿子。”   睿王脸上难得露出来丝羞赧,抿了抿唇,道:“嗯,臣弟尽力。”   见状,平德帝笑了起来,说:“哈哈,好,那你最近不要那么忙了,把手头的事情放放,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多空出来些时间陪你王妃。”   睿王抿了抿唇没说话。   平德帝自是看出来睿王的窘迫,笑着说:“好了,你回去吧。”   睿王立马道:“是,臣弟告退。”   过了几日,对于祁三爷的封赏下来了。   封为子爵,调离户部。   听起来封了爵位是件天大的喜事,毕竟,老夫人不喜欢祁三爷,定国公也不喜欢这个庶弟。等老夫人死,定国公分家,祁三爷就什么都不是。   然而,这爵位竟然比传闻低了许多不说,身上的官职也变了。本来户部是个肥缺,如此来,也就是表面光鲜罢了,内里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工部那个差事去不去的有什么用?不过是坐在部里喝茶罢了,什么油水都捞不到。   全京城都知道睿王妃是怎么来的,也都在猜测睿王应是极喜欢定国公府的这个庶女,所以才会同意庶女成为自己的王妃。   因为这事儿,所有人都在等着睿王封自己的岳父。   到底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看看睿王对祁三爷的态度就知道了。   没想到,祁三爷并没有封传闻的侯爵或者伯爵,竟然只是个子爵。   虽然子爵也是爵位,但跟前两者相比,相差甚远。   看到这个结果,众人有些明白睿王对自己岳父的态度了,也察觉到睿王似乎并没有大家想的那样重视自己的王妃。   如此来,之前巴结祁三爷的人渐渐没那么热情了,直压着不敢说祁三爷的人也开始嘲笑他了。   见大家对他的态度没那么殷勤了,祁三爷气得三天没出府。   思来想去,祁三爷觉得问题还是出在他那个蠢笨懦弱的女儿身上。   心想,明明都已经嫁给睿王了,竟然还是这么不用,不知道哄哄求求睿王。   明明之前已经有传闻他至少会做个伯爵,这几日却突然出了变数,说不定,他那蠢笨的女儿还帮了倒忙!   越想,祁三爷越生气,提起笔来给自己的女儿写了封信。   快吃晚饭前,祁云菲收到了祁三爷的来信。   看着信上的内容,祁云菲脸色越来越难看,拳头紧紧握了起来。   她这个父亲,当真是不知所谓。今生得了爵位,不知好好珍惜,竟然还写信来骂她,嫌她没有好好笼络睿王。共薄薄页纸,上面有大半的内容都在骂她。最后几行不骂了,但仍旧是吩咐她,让她求睿王给他升爵。   气了会儿之后,祁云菲想,她爹倒也没说错,这事儿的确是她求了睿王,只可惜,她求的是让睿王不要给她爹爵位。虽然睿王没全部听她的,但也着实降低了她爹的爵位。   如此说来,她也的确是帮了忙。   这般想,祁云菲又突然笑了起来,也不觉得祁三爷的话恶心了。   想到祁三爷没了户部的职位,只能去清水衙门工部,祁云菲更加开心了。 第45章 训斥   睿王进来时,祁云菲还在拿着信笑着。见睿王进来了, 祁云菲连忙敛去了脸上的笑, 慌里慌张地把信塞在了榻上藏起来, 迎了上去。   睿王假装没看到妻子的动作,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   “今日做了什么?”睿王柔声问。   “也没做什么,就管理了下府上的事情, 然后见了见外面铺子的几个管事,问了问齐王府附近的铺子的事情。”祁云菲回答。   “嗯,可有难处?”   祁云菲摇头:“没有。”   “嗯。”睿王点了点头,“对了,你父亲的爵位下来了, 子爵,由户部调到了工部。”   “您看着安排就是,妾身没有意见。”祁云菲说。   睿王仔细看了看妻子的脸色, 见她没有任何不悦的神色, 便放心了。   抬头看了看天色, 祁云菲去厨房那边了。   睿王本来坐在榻上喝茶, 王管事有事过来了。   听王管事说完,睿王觉得事情稍微有些不好办, 此刻还未开饭, 正好可以去处理下。   他正欲起身去外院,突然有张纸随着自己的动作掉了下来。   睿王停下了脚步,看了眼掉在地上的纸。   若他没料错,这纸应该是刚刚祁云菲塞到那里的。   猜到是自己祁云菲的信件, 睿王低头捡了起来。   他不是个好奇心非常重的人,也不愿窥探别人的秘密,然而,捡起来时,眼睛就不小心瞥到了几个词。   只看了眼,睿王的脸色就变了,随后,他退了回去,坐在了榻上。   全部都看完之后,睿王沉着脸对王管事说:“你先回去,本王吃完饭再去前院。”   王管事道:“是,王爷。”   王管事走后,睿王又把这封信仔细看了遍,看完,脸色愈发难看了。   在祁云菲回来之前,睿王又把信塞了回去。   没过多久,祁云菲回来了,她刚刚还听吟春说睿王去前院了,会儿才回来,没想到进门就看到睿王仍旧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咦?您没去前院吗?”祁云菲疑惑地问,“还是已经处理好了?”   “嗯,事情不重要,吃完饭再去。”睿王简单地解释。   听到这个解释,祁云菲笑了,说:“嗯,那咱们吃饭吧。”   睿王抬头看了眼妻子的脸色,见她脸上仍带着笑,想到信上的内容,沉声说:“好。”   吃饭时,睿王仍旧时不时看祁云菲眼。   见她始终微笑着,丝毫不提信上的内容,睿王的心情更差了。   饭后,睿王去了前院。   等忙完之后回到内院,睿王先看了眼榻上的方向。抬眼看,他便知压在下面的信件已经不见了。   “见过王爷。”吟春走了过来。   “王妃呢?”睿王问。   “王妃在沐浴。”吟春回答。   听到这话,睿王往里面看了眼,随后,坐在了外间的榻上。   “本王有话问你。”睿王说,“国公府经常给王妃来信吗?”   吟春想了想,说:“并没有,共来过两封信。”   “哦?什么时候,谁递过来的?”睿王仔细问道。   “六日前来过封,还有封是今日,这两封都是王妃的父亲让人给王妃的。”吟春答道。   听到这个回答,睿王思索了下。   若他没记错,祁三第次给自己的王妃递信时,便是王妃求他不要给祁三爵位的时候。   想到祁云菲那日的表现,睿王嘴角露出来丝笑容。   祁三第封信定是求菲儿给他升爵位吧?没想到菲儿不仅没为他求情,还反过来帮了倒忙。所以,在结果出来之后,祁三心不满,写信骂了菲儿,还让菲儿求他给他升爵。   痴人说梦。   睿王冷笑。   祁三这辈子也别想升爵位了。   这时,睿王听到里间传来了动静,立马看向了吟春,压低了声音交待:“你先下去吧,记住了,此事不要告知王妃。”   “是,王爷。”   睿王般回来得比较晚,所以,祁云菲每次沐浴时都很随意,出来时也紧着里衣。等收拾好之后,再在外面套件衣裳。   今日,祁云菲也是如此做的。   她今日正好洗了头发,在里面让人给她擦了会儿,擦了个半干。出来时,长长的头发披在了身上。小小的脸蛋儿红彤彤,肉嘟嘟的。   她并不知睿王已经回来了,出来时还在跟香竹抱怨:“哎,我这头发实在是太长太厚了,每次洗头发都像是跟人打了架似的,太累了。”   香竹边捂着下面的头发防止滴水,边笑着说:“王妃的发质好,又黑又亮,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您呢。”   “平日里看着是好看,等到洗头发时就知道难处了。这么长,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干。”祁云菲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您放心,奴婢给您擦,保管在王爷回来前擦干。”香竹笑着说道。   “不用,我……”祁云菲正跟香竹说这话,突然察觉到似乎哪里不对。转头看,便见睿王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想到自己如今穿的衣裳,祁云菲立马紧了紧领口。   看着自己王妃脸色微红,脸紧张的模样,睿王渐渐靠近了。伸手拿过来香竹手的帕子,对屋内服侍的人说:“都退下去吧。”   “是,王爷。”   香竹走前,又看了祁云菲眼,脸上露出来丝笑容。   “坐下。”睿王命令。   祁云菲紧紧抓住了领口,咬了咬嘴唇,副紧张的模样。   见状,睿王无奈地摇了摇头,率先坐下了,接着,扯了下祁云菲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的怀里。   “王妃无须遮掩,你哪里本王没见过?”   祁云菲脸下子涨得通红。   睿王似乎心情不错,拿起来帕子给祁云菲擦起来头发。   感觉到睿王的动作,祁云菲连忙从睿王身上下来了,脸惶恐地说:“使不得。”   睿王看了看手的帕子,又看了看站在自己身侧的王妃,说:“如何使不得?你我本是夫妻,你为本王擦头发,本王自然也要为你擦头发。”   “那……那不……不样。”   “怎么不样了?”睿王问,问完,看了眼旁的地方,说,“坐下。”   祁云菲没动。   “怎么?想换个地方坐?”说罢,睿王拍了拍自己的腿。   祁云菲羞得不行,赶紧坐在了睿王的身侧。   睿王似乎有些遗憾,拿起来手的帕子继续给祁云菲擦起了头发。   祁云菲的头发正如她所说,又长又厚,虽然刚刚从浴室出来时已经半干,可这会儿,身上的里衣已经湿透了。抬起来后面的头发,睿王就看到了若隐若现的红色肚兜。想到肚兜下的风光,睿王觉得喉间有些紧。   祁云菲却不知睿王的想法。   这还是第次有男子为她擦头发,虽然开始极为害羞,可此刻却觉得心甚是欢喜。祁三爷信谩骂引起的心里不适下子消失殆尽了,她心就只有身边这个男人。   他待她真的极好,若这真的是场梦,她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从上擦到下,又从下擦到上,里衣单薄,领口又松,睿王早已把该看的和不该看的看完了。   换了三条帕子,用了两刻钟左右,睿王终于把祁云菲的头发擦干了。   摸了摸自己干透的头发,祁云菲笑着看向了睿王,抿了抿唇,说:“谢谢您,刚刚累着您了吧?”   睿王正欲起身,看着这张娇艳欲滴的脸,认真地问:“打算如何谢我?”   祁云菲愣了下,问:“妾身不知,您觉得呢?”   看着妻子懵懂的样子,睿王觉得自己已经忍了够久了,而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妻子,便抬手摸了摸她娇嫩的小脸,哑着嗓子说:“不如就现在吧。”   祁云菲眨了眨眼,似乎懂了,又似乎不明白为什么睿王会如此。   第二日醒来时,祁云菲感觉甚是疲惫,睿王昨晚说了什么她几乎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在迷糊听到他说:“这长发极好,本王很喜欢。”   想到昨晚的事情,祁云菲的脸色渐渐红了起来。   祁云菲心情很好,可有人心情却不好。   下了朝之后,睿王去了工部。到了工部之后,睿王非常直截了当地跟工部的官员说了自己的来意。   “给事呢?”   然而,祁三爷仍旧非常生气,不满自己如今的官职,所以,并未来工部。   工部的人都知道祁三的的身份,听睿王这么说,连忙笑着说道:“许是身体不舒服,今日并未来工部。”   工部的人还在为祁三找补。毕竟,众所周知,祁三是睿王的岳父,即便是如今算是降了职,可人家身份摆在那里,没人敢明着得罪。   “去把他叫过来。”睿王沉着脸说。   见睿王脸色并不好看,工部的官员全都战战兢兢的,不明白睿王这是什么意思。   很快,睿王身边的护卫去定国公府找祁三爷了。   祁三爷听睿王亲自去了工部,很是害怕。然而,想到睿王如今是他的女婿,心的担忧下子去了大半。   想到昨日他刚给女儿写了封信,祁三爷猜测,难道是女儿的枕头风有了效果?睿王是来给他道歉的?   越想,祁三爷越觉得有可能。   他如今好歹是睿王的岳父,算是睿王的长辈,所以,祁三爷故意磨磨蹭蹭了许久才到了工部。   祁三爷甫出现在工部,睿王就让其他人都退下了。等到屋内只有睿王和祁三爷的时候,睿王看着祁三爷,面无表情地说:“若是觉得工部的差事不喜欢,就永远呆在家里不用出来了。”   听这话,祁三爷脸上彻底没了笑,“噗通”声跪在了地上。   睿王的话却还没完,看着跪在地上的祁三爷,冷冷地说:“子爵是不是太高了?若是觉得高,可以跟本王讲,本王不介意劝皇上收回来这个爵位。”   祁三爷吓得浑身发抖,再也不敢托大,哆哆嗦嗦地说:“王……王爷,微臣不敢,不敢。微臣只是身子不适,在家休养了几日。”   听到这个解释,睿王站了起来,往外面走去。在经过祁三爷时,停下了脚步,说:“菲儿如今是本王的正妃,若本王再发现你敢对本王的王妃不敬,这京城,你也不用待着了,趁早滚回北郡老家去。”   祁三爷心里“咯噔”下,终于明白睿王为何这么对自己了。只是,睿王在京城的名声着实不好,又位高权重,他向来说到做到,若是生气了,未必不会把他赶出去。   祁三爷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抖得没那么厉害:“是……是……是……王爷,微臣……微臣再也不敢了。”   看着抖个不停的祁三爷,睿王冷哼声,甩了甩袖子,负手离开了房间。   出去时,看了眼站在门口候着的工部尚书,说:“这工部虽不如吏部户部事情多,好歹也是六部之,焦大人就是如此纵容下属的吗?”   听到睿王的指责,焦大人额头直冒汗。里面那位可是睿王的岳父,他哪里敢管啊。不过,虽然心如此想,焦尚书却没敢说出来。   “王爷说的是,是下官失职。”   “不管对方是谁,他首先是工部的官员。朝廷不养闲人,把你们招进来也不是个摆设。若是本王再听说有谁无故不来,不做正事儿,那便永远不用来了。”   焦尚书听到这番话,心有数了,连忙应了下来:“下官知晓了。”   瘫坐在地上的祁三爷顿觉心凉。   他这哪里是招了个女婿,分明是个阎王,是他的祖宗。   想到这事儿多半是他那个“好”女儿吹得枕头风,祁三爷就气得牙痒痒。然而,即便是再气,他也不敢怎么着祁云菲,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第46章 对比   离开工部之后,睿王朝着户部走去, 赈灾银虽然已经发放下去, 但后续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没走到户部呢, 就见几个人迎面走了过来。   “小叔!侄儿终于找到您了。”青王笑着说道。   睿王已有个月没见着自己的侄儿了,此刻见到他,心情平复了些。   “嗯, 找本王有何事?”睿王的脸色称得上和煦,语气也非常温和。   见睿王心情好,青王笑着说:“哎呀,侄儿这不是那日没见着婶婶么,刚解除禁闭就赶紧出来找您了。您忙忘了吗?午侄儿跟您去府上如何?好好给婶婶问个好。”   说起来, 青王也是不容易。   那日,睿王成亲,他去睿王府上吃酒。吃着吃着, 也不知怎的, 就跟荣华公主家的毓郡王打在了起。   那毓郡王向来与静王交好, 对他很是不敬。   他向来讨厌静王, 所以,打人时也就没留情。   他那姑母荣华公主是个喜欢告黑状的, 当日下午就去宫里找父皇告状了。   而他最大的保护伞, 自己的小叔睿王又不知所踪,所以,他当晚就被父皇禁足了。   本来禁足三日就可以了,可不知谁把自己养男宠的事儿告知了父皇, 这三日的禁足就变成了个月。   后来在禁足时偷偷跑出来,被人报告给了父皇,就又延长了些。   出来后,得知外面发生了很多新鲜事儿,这打头件事儿就是自己小叔的亲事。   这不,出来就赶紧来找睿王了。   睿王本来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了,听青王的话,脸色又渐渐沉了下去。   他记性向来好,到现在还记得跟祁云菲第次见面时的情形。   那时,青王的手下想要绑走身着男子衣裳的祁云菲。   想到当时的情形,睿王心刚刚压下去的怒气就蹭蹭蹭地涨了上来,甚至比刚刚还要浓烈些。   再开口时,就是训斥:“如今还不到未时,你就想着离开了吗?本王把你放到兵部是让你跟着陈大人学习,没让你天天瞎胡混。赶紧给本王滚回兵部去!若是让本王知晓你再旷工,就再关个月禁闭!”   面对睿王的批评,青王头雾水。   心想,他不是直都这样吗,从前怎么没见自己小叔管着他啊。   “啊?小叔,我只是想看看小婶婶,今日不去,明日也成。”青王说道。   这话说出来,只见睿王脸色更难看了。   看他的王妃?   只是,之前的事情也不好直接说出来。因为,若是说出来了,于自家王妃名声有损。   睿王使劲儿压了压火气,说道:“最近兵部事情多,你好好做事。本王在忙着赈灾事,也无暇招待你,若是要紧之事,你不要往本王府上跑。还有,即便是有要紧之事,也无需去,在朝堂上说便是。”   说完,睿王看了眼身侧的护卫,说:“去把青王请到兵部去,看好他了,不到时辰不许出来。”   “是,王爷。”   青王彻底傻眼了,伸手想要扯住睿王,然而,他已经被两名护卫架了起来。   见扯不住睿王了,青王大声吼道:“小叔,我可是你亲侄儿啊,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这么对我啊。小叔,你别走,别走啊!”   不远处的院子里,听到青王的叫声,焦尚书突然觉得松快了许多。原来睿王不止对他如此,对自己的亲侄儿也这样啊。   连青王这等身份的人想要见祁云菲都被睿王拒绝了,更遑论他人?   所以,那些对祁云菲好奇的人家只能硬生生憋着了。   因为,睿王府的门槛儿实在是太高,他们压根儿就迈不过去。   青王迈不过去,但有人能迈过去。   隔日,祁云菲就收到了荣华公主的帖子。   荣华公主是平德帝的妹妹,也是睿王的姐姐,嫁给了成威侯。   看着荣华公主的帖子,祁云菲有些出神。   荣华公主直都很看好静王,前世,她没少给静王府下帖子。只不过,帖子都是下给静王妃。她偶尔会跟着静王妃去几次。   如今身份不同了,荣华公主也开始给她下帖子了。   这还是她嫁给睿王之后收到的第个帖子。   晚上,等睿王回来后,祁云菲就把这事儿跟他说了。   “荣华公主给妾身下了帖子,说是邀请妾身去参加三日后的诗会。您觉得妾身要不要去?”   想到荣华公主的性子,睿王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很快又平静下来。看了眼祁云菲,说:“去不去都行,想去便去,不想去也不用去。你若是觉得在府上太过无趣,也可参加。”   纵然她并不喜欢出去应酬,也知道外界很多人想要看她的笑话,但,荣华公主毕竟是睿王的姐姐,祁云菲又怎会不给这个面子。   “嗯,那妾身就去吧。”   睿王点头:“嗯,也行。不过,我这个姐姐年纪大了,脾气不太好,人也有些糊涂,她若是说了什么,你不必放在心上。”   祁云菲没想到睿王对荣华公主的评价是这样的,点了点头应下了。不过,心情有些沉重。   转眼间,三日就到了。   这是祁云菲第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前日晚上,她便有些紧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开始,睿王只以为她是白日睡多了亦或者喝了茶睡不着。但是,当祁云菲叹了几次气之后,睿王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仔细想了想王管事说的事情,以及祁云菲晚上跟他说过的话,睿王有了猜测。   “可是因为明日的诗会?”睿王问。王管事说过,祁云菲这几日似乎看了不少关于诗词方面的书籍,而且,晚上,祁云菲也问了他几件关于荣华公主府的事儿。   突然听到睿王的声音,祁云菲吓了跳,黑暗,她忍住了想要再次翻身的冲动,看向了睿王的方向。   “您可是……被妾身吵到了?”   睿王听她如此问,便知自己猜对了,说:“没有。你是不是被我之前的话吓到了?”他之前好像提醒过她,荣华公主的性子不太好。   祁云菲抿了抿唇,沉默了会儿,小声说:“没有。”   听到这话,虽然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睿王也知她什么意思了。   “本王问你,在咱们大云朝,公主和亲王,哪个身份高?”   祁云菲没想到睿王会问这样的问题,想了想,她回答:“不好概而论,得看公主和亲王是谁生的,跟皇上关系如何,手权力怎样。”   “嗯,有道理,所以,本王和荣华公主谁的爵位更高?”   祁云菲不笨,有些明白睿王想问什么了,也知道睿王是什么意思了。   皇上和睿王都是已故的皇太后所出,是嫡子,而荣华公主的生母是嫔,且之前似乎只是个宫女,自然无法跟睿王的身份相提并论。   只不过,如今皇上还在京城的姐妹只有荣华公主这位,所以显得身份高了些。   “自然是您的爵位更高。”祁云菲道。   “所以,你怕什么呢?”睿王问道,“纵然荣华公主脾气不好,说了什么不听的话,你也不必理会她。”   “可她是您的姐姐。”祁云菲小声说。   “姐姐又如何,你还是本王的妻子。孰轻孰重,本王自是分得清。”睿王说。   听睿王如此说,祁云菲心情好了许多。不过,这其实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婚后,她虽然极少出门,但也知道外界对她的议论。她知道,很多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她既怕被人笑话,也更害怕别人因为她而笑话睿王。   接着,就听睿王继续说:“本王打听过了,明日去参加诗会的人多半是京城官家女眷,以未出阁的小姑娘居多。而这些参加诗会的人,属你身份最高。谁要是敢笑话你,打顿便是。”   前面的话还好,听到最后这句,祁云菲没忍住,“噗嗤”声笑了出来。   听到笑声,睿王突然翻了个身,侧着头看着自己的妻子,本正经地问:“本王说的话很好笑吗?”   黑暗,虽然看不清楚睿王脸上的表情,但从他的声音也能听出来情绪。祁云菲心突然跳了下,咬了咬唇,小声说:“哪能打人啊。”   短短的五个字,声音又小又婉转,像是在跟人撒娇样。   虽然祁云菲看不清楚睿王脸上的表情,可睿王是个习武之人,视力比般人要好得多,隐约看到了祁云菲脸上的表情。   “嗯,不能打人。”说着,睿王抬起来手,摸了摸祁云菲的脸,“若对你不敬,训斥顿也算合理。”   感觉到传到脸上的温度,祁云菲浑身颤。   “你是本王抬大轿抬进来的正妃,虽然没跟你拜堂,但你如今已经上了皇家族谱,去宗庙祭拜了祖先,是大云朝名正言顺的亲王妃。面对那些不长眼的,教训便是,无须担心会给本王惹麻烦,也不用给他们留情面。他们既然敢说你,那便是得罪了本王,既然得罪了本王,王妃何须再给他们面子?”   原本,祁云菲感觉这些声音直在侧,渐渐地,她感觉离自己的耳朵越来越近,到了最后句,热气已经喷到了耳朵里。   此刻,即便是不照镜子,祁云菲也知道自己的耳朵定已经红了。不仅耳朵,脸也如火烧般。   “你若是不训斥回去,那才是真的丢了本王的脸。记住了吗?”睿王语气有些严肃地交待。   不过,在这样的时刻,即便是再严肃,也让人生不出来丝毫的害怕。   成亲近两个月了,睿智如睿王,早已把祁云菲的心思猜到个七七。这个小姑娘,虽有些胆小,但事关他的事情,她总会非常上心。   她大概是怕出门在外丢了他的脸吧?   脸面都是自己给自己的,旁人又怎会丢了他的脸?   况且,他并不担心自己丢脸,他只怕她被人欺负。   毕竟,她实在是太好欺负了。   祁云菲心跳加速,脑子里空白片,许久才反应过来睿王说了什么,张了张口,想要回答:“记……记住……唔……”   话还没说两个字,唇就被人堵住了,再也没能说出来句完整的话。   睿王想,既然睡不着,倒不如做些其他的事情,免得小姑娘心里胡思乱想。   许久过后,看着躺在自己臂弯里沉沉睡去的妻子,睿王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闭上眼睛睡觉了。   第二日,祁云菲醒过来时已经辰正了。   香竹脸紧张地看着她,抢先说道:“王妃,不是奴婢没叫醒您,实则是王爷交代了,让您睡到自然醒。”   说完,又脸骄傲地说:“王爷说了,管它什么诗会,您身份尊贵,能去就已经算是给他们面子了,无须去得太早。”   祁云菲笑了笑,让人服侍她穿衣裳。   香竹却还没说完,在旁滔滔不绝地说:“这可是王爷交待的,不是奴婢自作主张。您是没看到,王爷说这话时的神情,王爷待您可真好。”   祁云菲看了她眼,说:“好了,我知道了,是王爷交待的,我不会怪你。”   经过昨晚睿王的开导,她心情早已平复下来,也不像之前那么紧张了。   洗漱上妆,吃过饭之后,祁云菲去了荣华公主府。   祁云菲到的时候,荣华公主府门口只有零星的几辆马车,而其他人,都早已去了府内。   祁云菲甫出现,便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原本在跟人闲聊的姑娘妇人们,见着她之后,渐渐没了声音。   瞧着众人探究的目光,祁云菲深深呼出来口气,缓缓走入了公主府。 第47章 诗会   祁云菲到, 便有管事亲自引着她往府走去。   路行来, 祁云菲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这些面孔多半是之前在跟着国公府起去做客时远远见到的, 还有些是跟在静王妃身边时见到的。而这些,基本都是她需要行礼之人。   即便不行礼, 这些人也跟自己距离甚远, 双方并没有什么交集。   看着往日这些高高在上的面孔如今纷纷给她请安行礼的样子,祁云菲觉得人生真的是充满了戏剧性。   更戏剧性的是, 这里面还有直高高在上的祁云昕。   刚走到院子里,祁云菲就看到了站在静王妃身侧的祁云昕。   虽然静王妃瞧不上祁云菲庶出的身份,然而, 即便是再不喜她, 她也不会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   睿王的身份摆在那里,又是静王的长辈, 不管什么时候,她都要对祁云菲客气。   “见过王妃。”静王妃行礼。   祁云菲看着面前的静王妃, 久久回不过来神, 前世,她跟静王妃可没少打交道。   出嫁前, 在定国公府时, 她被祁云昕和祁云嫣欺负, 而等她入了静王府后,又被静王妃欺负。   瞧了眼站在静王妃身后的祁云昕,祁云菲想,这可真是巧了, 这两个喜欢欺负她的人如今在个府。   “静王妃客气了,起来吧。”祁云菲淡淡地说道。   静王妃站起来之后,看了眼身后的祁云昕。她想,如今最丢人的不是她,应该是跟在她身边的祁云昕才对。   自打他们家王爷从皇陵回来之后,就对祁云昕很是喜欢,这个月来,留在祁云昕院子的时日比她还要多。她不过是克扣了下她的吃穿用度,第二日静王就朝她发了火,且,明明白白告诉她,让她对祁云昕客气些,不许亏待她。   她是王妃,祁云昕不过是个妾,她们之间天壤之别。   然而,祁云昕却是出自定国公府。   定国公府比她娘家高了许多。   而且,静王很是看祁云昕的身份,想要借此拉拢定国公府。   不过,想到皇上下过的命令,祁云昕这辈子都只能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侍,静王妃就觉得心里舒爽。   想到这里,静王妃故意侧了侧身子,看了眼祁云昕。瞧着祁云昕挺直背脊,仍旧是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静王妃心里冷笑。   “昕姨娘,在府也罢了,在外面怎可如此不知礼数?快过来给睿王妃见礼。”静王妃微抬下巴冲着祁云昕说道。   听到静王妃这么说,祁云昕微微蹙了蹙眉。心想,静王妃也太不知所谓了,竟然故意给她难堪。   “怎么?不认识睿王妃了?”说着,静王妃微微提高了声量,“昕姨娘,你跟睿王妃可是同出定国公府,说起来,你还是睿王妃的堂姐呢。你们自小起长大,怎么才几个月不见你就忘了睿王妃?”   静王妃的声音着实大,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听到了。   众人听到后,全都闭上了嘴,静静看着这边的动静。   自从祁云昕和祁云菲换了亲事,整个京城都在关心这件事儿。   如果众人对祁云菲是羡慕的话,对祁云昕可就是看傻子样的眼神了。当然了,也有不少人仍旧怀疑这件事情是祁云菲所为,祁云昕只是个受害者。   毕竟,睿王正妃和静王侍妾这两个身份摆在那里,傻子都知道该选哪个。   而祁云昕作为定国公府的嫡长女,并不是傻子,相反,她还很聪明。   那么,祁云菲只能更聪明,才能成功交换亲事的同时还能让静王和祁云昕都被皇上处罚。   祁云昕之前跟静王起去扫皇陵了,即便是回来了,因着身份太低,也不能见外客。而祁云菲则是被睿王保护了起来,待在睿王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是见不着。   如今荣华公主把这两个人聚集在了起,可不就让人兴奋起来了么。   事件的两大主角都出现了,就看她们二人究竟是什么反应了。   刚刚静王妃给祁云菲行礼时,祁云昕压根儿就没动,直挺挺站在那里。她向来不喜欢祁云菲,也瞧不上她,又怎会给她行礼?   以后,等静王成了皇上,就是祁云菲给她行礼求着她了。   没想到,祁云菲还没说什么呢,静王妃首先发难了。   祁云昕心暗骂静王妃是个蠢货,想着回去定要跟静王告上状,让静王妃在静王心的印象越来越差,以后定要废了这个王妃才好。   她可不想屈居于静王妃这种蠢货的下面,想要取而代之。   感受着众人看过来的目光,耳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祁云昕看向了面前的祁云菲。   瞧着祁云菲头上插了几支珠钗,身着质地上乘的华服,副珠光宝气的模样,祁云昕心冷笑。如今的祁云菲,不就像是前世的她么?   用最华丽的东西把自己包装起来,掩饰自己不受宠的事实。   见祁云菲脸柔和的笑意,祁云昕很是看不上,心想,当真不知道她过得很差吗?   “王妃说笑了,我跟睿王妃自小起长大,感情甚笃,我又怎会不认识妹妹。只是,如今妹妹得到了好姻缘,怕是不想认我这个姐姐了吧。”祁云昕话里有话。   这话出,四周的人果然都悄悄议论起来。   “不会真的是睿王妃干的吧?”   “睿王妃这么恶毒吗?”   “嘘,小声点儿。那位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性儿的。”   “哎,也是,我如今不过是王府侍妾,自然不敢高攀妹妹。只是,希望妹妹能记住自己如今的姻缘是如何得来的。”祁云昕继续说。   接下来,议论的声音更多了。   祁云昕觑了眼祁云菲的脸色,见她脸色涨红,抿着唇不敢讲话的样子,祁云昕偷偷笑了。   祁云菲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她早就清楚。她就是笃定祁云菲性格懦弱,不敢跟她呛声,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   毕竟,前世的时候,祁云菲就算是成为了皇贵妃,也样被定国公府的人拿捏得死死地。   这时候还不是皇贵妃呢,更好拿捏。   让她跟祁云菲行礼?做梦去吧。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即便是成为了王妃,也依旧是上不得台面。   祁云菲第次面对这样的情形,开始确实有些不知所措。前后两世,她从未遇到过这般难堪的事情。即便是前世,国公府的人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付她。   四周铺天盖地的讨伐声如同潮水般越来越多,而她就如同是个浮木样。   想到自己的前世,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看着祁云昕藏在帕子后的笑容,祁云菲闭了闭眼,渐渐冷静下来。   她不能躲,不能逃,不能再被祁云昕拿捏在手里,也不能再让前世的悲剧重演。   再次睁开眼时,祁云菲虽然脸色依旧红,但气势却跟刚刚不样了。   大家不就是好奇那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错的人又不是她,丢脸的也就只有祁云昕个人。哦,不对,应该再加上定国公府。   她没必要为祁云昕为定国公遮掩什么。   与其让大家把她想成个恶毒卑劣的女子,她不如敞开了说出来真相。这样的话,流言自然是不攻自破。   “昕姨娘说得对,我如今能成为睿王妃,的确是因为你。本王妃至今还记得,在成亲前夕,昕姨娘来找我交换亲事。被我拒绝后,你又在成亲当日让丫鬟迷晕了我,把我塞到了去睿王府的花轿。若非你做这些事,我的确不会成为睿王妃。”   听到祁云菲这番话,祁云昕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向懦弱的祁云菲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反驳她,也没想到祁云菲竟然不顾及定国公府的脸面,在众人面前说出来真相。   不仅祁云昕,周围的人也没料到祁云菲会说出来这样番话。听到这些话后,众人开始嘀嘀咕咕起来。   “啊?竟然是这样吗?之前怎么听说不是这样?”   “是啊,我有个亲戚跟定国公府有亲,也听说不是这样的。”   “睿王妃会不会是故意这样说污蔑别人?”   “应该不会吧。”   “难道之前的都是谁故意传出来的?”   “不好说,咱们再听听她们俩都说什么。”   听着耳边的议论声,祁云昕脸色变得难看,绷着脸说:“你胡说什么?”   祁云菲脸上仍然是副淡定的模样,轻轻说:“哦?真的是我胡说吗?此事皇上和睿王都知道,国公府众人也已知晓。不如找人去问问,当面对质,看看我是不是在胡说。”   听祁云菲说这些话,祁云昕脸色更加难看了 ,看向祁云菲的眼神很是不善。   祁云菲太过淡定和自信了,还把皇上和睿王搬了出来。   反观祁云昕,则是副气急败坏的模样。除了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什么有用的话都没讲出来。   两个人孰是孰非,目了然。   众人的视线渐渐都已到了祁云昕的身上,言语间在说着祁云昕的不是,多半是嘲讽。   听着耳边的议论声,祁云菲再次看着祁云昕开口:“咱们大云国最是重礼,虽然你我同出定国公府,但,如今身份不同,昕姨娘,这次本王妃就不跟你计较了,只是下次再见到本王妃,可要记得行礼。”   说完,祁云菲抬步往厅堂走去,但凡她走过的地方,众人纷纷行礼。   看着祁云菲的背影,祁云昕的手渐渐握成了拳。   见祁云昕吃瘪,静王妃很是开心。她今天带着祁云昕来就是为了看她出丑,如今她真的出丑了,静王妃感觉这段时间憋在胸口的郁气终于出出来了。   见众人对着祁云昕指指点点,静王妃轻咳声,说:“昕姨娘,你刚刚太过分了,竟然不给睿王妃行礼。虽然睿王妃是你娘家的堂妹,但你如今既然入了静王府,自然要事事遵从咱们王爷这边。下次见了睿王妃可别忘了行礼,莫要让人说咱们静王府出来的人都没有礼数。”   纵然对静王妃这番话很不满,可如今身份太低,祁云昕并不敢多说什么。   不会儿,众人渐渐散去,徒留祁云昕个人站在这里。   直站在人群后面的祁云嫣走了过来,看着祁云昕如今落魄的模样,忍不住嘲讽:“哎呀,原来是大姐姐啊。大姐姐,如今你落得这般田地,可有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想必是不会后悔的吧,毕竟你那么‘喜欢’静王。”   祁云昕抬头看了眼祁云嫣,眯了眯眼,冷冷地说:“二妹妹,风水轮流转,你焉知我会直这般落魄?又焉知你能直笑到最后?”   说完,没再理会祁云嫣,转身离开了。   这会儿,祁云菲已经去了厅堂之。   刚刚她跟祁云昕吵架的事情早已经有丫鬟把事情传到了荣华公主的耳,所以,她进来,大家就看向了她。不过,与此同时,大家都起身行礼。   祁云菲抬手让众人起来,随后,看向了直坐在上首的荣华公主。   荣华公主今日穿了件暗红色的华服,上面有金色的云纹,头上戴着几支金钗和南珠。虽已经四五十岁的年纪,但保养极好,脸上皱纹极少,手指白皙,看起来雍容华贵。   “呦,睿王妃来了。”荣华公主笑着说。   按照大云朝的礼仪,若是在个家族,年长者身份不如年少者,双方皆要见礼。   年长者先给年少者行礼,随后,年少者给年长者回礼。   荣华公主虽然贵为公主,但毕竟是庶出,身份不如睿王。是以,每每见到睿王,荣华公主都要先行礼。等她行完礼之后,睿王才会回个简单的礼。   祁云菲是睿王的正妃,按照大云朝的规矩,荣华公主也是要向她行礼的。   只是今日,荣华公主却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坐在榻上,脸笑意地看着祁云菲。   众人皆知荣华公主幼时常常欺负睿王,知他们姐弟俩关系不好,所以,时之间,众人都不敢吱声,全都等着看祁云菲的表现。   祁云菲看了眼没有起身意思的荣华公主,想到睿王昨日说过的话,并未弯腰,只点头见礼:“荣华公主。”   虽然荣华公主身份尊贵,可对于祁云菲而言,她的噩梦是祁云昕,是定国公府。她连祁云昕都训斥了,对于荣华公主的这般行径,更是不会退让。   见她如此,荣华公主脸上的笑渐渐消退了些。 第48章 威胁   她被封为公主时, 卫岑澜那个小子还没出生。   整个皇宫, 除了太子就只有她最受宠。   然而,忽然有日,她那个嫡母皇后却突然老蚌生珠, 生了睿王。   从此, 睿王成为整个皇宫最受宠的, 宫里所有的好东西都送到了睿王那里。   没过多久,父皇母后去世了, 太子登基。   本以为睿王会失宠, 没想到, 她那个愚蠢的兄长平德帝对卫岑澜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还好。   卫岑澜那小子从小就甚是傲慢,除了对平德帝, 对所有人都是副鼻孔朝天的模样。   她儿子不过是打了他身边的个内侍, 就被他狠狠收拾了顿, 还闹到了御前。   从那以后,荣华公主就更讨厌卫岑澜了。   卫岑澜是长辈, 又比儿子大几岁,竟然会因为个奴才惩罚她儿子,当真是让人讨厌。   不仅她,皇后也看不惯, 所以, 她们二人没少合起伙来整卫岑澜。   只可惜,卫岑澜还是安安稳稳长大了。长大后,又去了军营之。她本以为卫岑澜会死在前线, 没想到他不仅回来了,还比从前更有长进了。   又过了几年,平德帝直接把大权交给了卫岑澜。   所有人都在说平德帝想要立卫岑澜为储君。   她虽然跟卫岑澜没什么深仇大恨,可在卫岑澜幼时,她可没少欺负他。而且,卫岑澜对自家儿子的印象极为糟糕。若是他哪日真的登基了,又怎会善待她?   所以,私底下,她没少让人做阻碍卫岑澜的事情,更是在默默支持静王。   自从卫岑澜被封了爵位,每次,她都要先给卫岑澜行礼。她比卫岑澜大十几岁,间像是差着个辈分样,可每次都要当着众人给卫岑澜行礼,就像是服软样。   每每行礼,她都要不高兴上几天。   如今卫岑澜娶了个身份低的庶女,荣华公主自然是不放在心上。她打听过祁云菲的事情,知道她的性子,所以,便想要借着打压祁云菲来打压睿王,找补回来面子。   只可惜,祁云菲并没有如她料想的样行事。   面对她的威压,祁云菲没有丝毫的退让,没给她行大礼。   盯着祁云菲瞧了片刻,荣华公主看向了自己下首的位置,冲着祁云菲说:“坐。”   祁云菲看了看荣华公主下首的位置,又看了眼荣华公主坐的地方。   睿王身份比荣华公主高,她若是坐在了荣华公主的下首,岂不是等于低了荣华公主等?她突然想到了睿王昨晚说过的话,也明白了睿王的意思。   的确,如果她不厉害些,如果她顺从荣华公主的意思坐到了她的下首,才真的是丢了睿王的脸面。   最起码,她得跟荣华公主平起平坐。   只是,如今榻上坐着荣华公主,而荣华公主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她毕竟是公主,又是睿王的姐姐,即便是睿王身份比她高,她若是耍起来无赖,也没人敢说什么。   祁云菲的脑子迅速转动起来。   她绝对不能坐在荣华公主的下首。   前世,静王上台之后,荣华公主在京城的地位更是无可撼动,甚至敢跟皇后也就是如今的静王妃呛声。在公开场合,也不怎么给皇后面子,很是张扬霸道。   可纵然如此,她是静王的姑姑,又帮着静王登基,静王也无法拿她怎么样。   祁云菲是见识过荣华公主的厉害的,可纵然如此,她也绝不能对荣华公主示弱。   “坐哪里?”祁云菲开口问道。   她就像是没看到荣华公主的眼神样。   她就不信了,荣华公主敢当众说让她坐在她的下首。   荣华公主的确没料到祁云菲会这样说。她从祁云菲的脸上既没有看到恼怒,也没有看到生气,切都像是随口问样。   荣华公主冷哼声,倨傲地说:“自然是坐你该坐的地方。”   祁云菲立马回击:“可该坐的地方被人占了。”   荣华公主脸上露出来嘲笑的神色:“你堂堂睿王妃,竟然还会被人占地方吗?未免太无能,太丢睿王的脸了。卫岑澜那小子就娶了你这样的王妃吗?真是给他丢脸。大家说是不是?”   荣华公主这话出,四周响起来稀稀落落的回应。不过,大多数人碍于睿王的权势,并未敢吱声。   听着四周的声音,瞧着荣华公主的脸色,祁云菲脸色未变,立马说道:“正因为我是睿王妃,代表着睿王的脸面,所以才没有跟那人计较。有些人喜欢倚老卖老,无礼强占旁人的位置。可我是睿王妃,身份摆在这里,若是跟这样不懂规矩的人计较,未免会丢了身份。”   所有人都没料到祁云菲会说出来这么直白的话,确切说没想到她敢说出来这种话。   荣华公主更是没想到,听祁云菲这么说,立马拍了下桌子,怒斥:“你这是在说谁?”   祁云菲目光凛冽,说:“自然说的是不懂规矩的人。”   不管以后荣华公主会如何,如今她就是没有睿王的身份高。她不给睿王面子,就是祁云菲的敌人,祁云菲自是不会让步。   荣华公主本以为祁云菲是个软柿子,好欺负,所以借机欺负她,给睿王没脸。没曾想,对方态度如此强硬,根本就不像她打听的那般无能。   那板起脸来的模样,活脱脱跟睿王个德行,看得让人心生厌烦。   很明显,祁云菲不想让步。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荣华公主也不想让步。   可这事儿毕竟是荣华公主没理,她若是不先做出来让步,事情也不好办。   就在二人剑拔弩张时,有个苍老的声音开口了:“哎呀,老身年纪大了,坐久了不舒服。听说小姑娘们都在水榭作诗?睿王妃,长公主,不如咱们都去看看吧?”   开口的人是当朝宰相的夫人,冯氏。   祁云菲并不想惹事,只是荣华公主明显想要欺负她,所以她才跟她呛声。   如今听冯氏这么说,自然是应了下来。   “您说得是,本王妃也正好奇呢,那就去水榭看看吧。”   荣华公主仍旧很不高兴,无他,只因冯氏把祁云菲放在了她的前头。   然而,冯氏是宰相夫人,如今除了皇上和睿王,最抢手的人就是宰相。   宰相是个刚正不阿之人,不支持任何人,只听从皇上的决定。   荣华公主若是不想睿王登基,自是要跟宰相搞好关系。   所以,即便是心再生气,荣华公主还是忍了下来。   “嗯,大家都去水榭吧。”   听到这三个人开口了,其他人总算是松了口气。她们虽然想看热闹,但也真的怕荣华公主和祁云菲吵起来。若是真闹大了,闹到了皇上面前,又是麻烦。   祁云菲看也未看荣华公主,第个走了出去,其他人则是等着荣华公主出去,这才跟在了身后。   不会儿,众人到了水榭。   许是得知了这边的消息,水榭那边上首放了两把椅子,祁云菲和荣华公主左右坐下了。   期间,两个人再无交流。   接下来,诗会开始了,小姑娘们开始作诗。   本来,有些人在得知了祁云菲的身份之后,想要趁此机会为难她下,可经历了刚刚的事情,不管是小姑娘们还是各家命妇,没有个人敢主动挑事儿。   毕竟,祁云菲既不会顾及娘家定国公府的脸面,也不会给长公主面子。   她身份又高,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为了不给自己难堪,大家对她很是恭敬。   诗会,其实就是变相的相看。有才艺的小姑娘纷纷展示自己的才艺,而那家有儿子的,就从挑挑有没有适合自家儿子的。   看了会儿之后,有个小丫鬟给祁云菲递了个话。   听定国公夫人罗氏找她,祁云菲微微蹙了蹙眉,随着小丫鬟过去了。   结果,到了之后,祁云菲就只瞧见了祁云昕个人。   见着祁云昕之后,祁云菲转身就想离去。   祁云昕重生了,祁云昕抢了她的亲事,祁云昕想要嫁给未来的天子……这些跟她不样,她不想再跟祁云昕有任何的瓜葛。   “祁云菲,你莫要忘了,柔姨娘还在国公府。”   听到这话,祁云菲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了祁云昕。   瞧着祁云昕脸上的得意,祁云菲眯了眯眼。   是了,她忘了点,祁云昕既然重生了,自然是知晓她最怕的事情是什么,也知道她后来因着柔姨娘而被国公府的人威胁。   甚至,祁云昕也知道定国公府的人最终害死了姨娘。   “放肆,怎可对王妃如此无礼!”吟春在旁训斥。   祁云昕嘴角露出来丝冷笑,慢慢靠近了祁云菲,微启红唇,说:“柔姨娘的生死可就在你的决定,你若是不乖,我可不敢保证柔姨娘会发生什么。”   听祁云昕如此说,祁云菲的眼神渐渐变冷。   祁云昕明知前世姨娘被他们害死了,竟然还能用这种语气说出来这样的话。   当真是冷血。   祁云昕却很开心。   祁云菲越生气,越不敢反驳,她就越开心。   看吧,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祁云菲都是这般的无用。只用个贱婢就完全可以控制住她。   然而,她的笑很快就凝固在了脸上。   因为,她听到祁云菲用种极冷的声音说道:“你的生死也掌握在你的决定,若是柔姨娘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会让所有欺负过她的人付出代价!”   祁云菲的声音极冷,如今又是睿王妃,加上前世还做过皇贵妃,气势很足。   时之间,祁云昕被她唬住了。   不过,很快,祁云昕回过神来。   “你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还敢这么说我?真以为你做了睿王妃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睿王妃过得什么样的日子?你可真会给自己找脸面!你真当睿王会为你做主吗?痴人说梦!不过,你倒是比我有手段,敢在外面宣扬些你们彼此恩爱的话。再怎么说,睿王也没给三叔封高官厚禄不是么?”祁云昕讥讽。   说完这些,祁云昕像是想起来什么样,在祁云菲开口前,嘴角露出来丝诡异的笑,轻声说:“对了,你其实还没跟睿王圆房吧?”   听到祁云昕的话,祁云菲怔了下。   “怎么?被我猜对了?既然还没圆房,你也没跟睿王拜堂,那么,你就正视自己的位置。荣华公主不知内情才会被你唬住。我可是知道内情的,想骗我?没那么容易。你还是乖乖帮我做事吧!不做事的话,我定会让柔姨娘好看!”   祁云昕说完,就发现祁云菲在用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而且还不讲话,顿时心生恼怒。   她又没说错,睿王肯定没跟祁云菲圆房,被她拆穿后,祁云菲有必要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吗?   正想要冲着祁云菲说几句威胁的话,这时,她看到了祁云菲脖子上刻意遮掩的红痕。   顿时,祁云昕眼神流露出来不可置信的神色。 第49章 嬷嬷   从祁云菲刚刚奇怪的眼神, 以及现在自己看到的痕迹,祁云昕几乎可以确认件事情, 卫岑澜应该跟祁云菲圆房了。   为什么……   祁云菲身份比她差,祁云菲不如她长得漂亮, 卫岑澜为什么会被祁云菲吸引?   难道是祁云菲主动勾引?   不,不可能。前世, 她跟卫岑澜在起生活了多年, 卫岑澜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她非常清楚。那个人对所有人的态度都很冷淡,对所有的事情都不在意。即便是祁云菲主动勾引, 要是卫岑澜不愿意, 没人能强迫他。   所以, 卫岑澜是愿意的。   想到这点,祁云昕心就生出来无尽的挫败感。   纵然她今生选择了静王,也恨透了卫岑澜,可这并不代表她当初对卫岑澜毫无情愫。   若是不喜欢, 她当初也不会伙同皇后娘娘起设计卫岑澜。   如今虽然对卫岑澜更多的是恨意, 可也有诸多的不甘心。   祁云菲并不知祁云昕在想什么, 只是觉得祁云昕刚刚说过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瞧着她满眼的愤怒,祁云菲微微蹙了蹙眉,说道:“大姐姐, 从前的事情也就算了,但是以后你若是再敢伤害柔姨娘,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说完,见祁云昕仍在发呆, 祁云菲没再搭理她,转身离开了。   祁云菲回去后没多久,诗会结束了。   因着刚刚跟荣华公主生出来些不快的事儿,祁云菲也没多坐,就回了睿王府。   看着祁云菲离去的背影,荣华公主嘴角露出来丝冷笑。   个庶出的小丫头就敢对她如此不敬,还不是仗着睿王的势?睿王她是治不了,但个小丫头,她还是能收拾的!   若是不收拾她,怕是她荣华公主要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了。   她定要让所有人知晓,她荣华公主不是个好欺负的人!   晚上,睿王回来了。   祁云菲把在荣华公主府上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不过,隐去了跟祁云昕私下见面时说过的话。睿王在她心向是高高在上的,她不想用这样的事情来烦他。   虽然当时觉得自己没做错,但,荣华公主毕竟是睿王的姐姐,其实祁云菲内心还是有些忐忑。   听祁云菲说完,睿王蹙了蹙眉。   看着睿王脸上的神色,祁云菲更加忐忑起来。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对不起,妾身当时……当时……”   话还未说完,只听睿王说道:“你当时是如何想的?为何会对荣华公主说出来那样番话?”   祁云菲内心有些不安,不过,看着睿王的眼神,她还是说了出来:“妾身觉得您爵位比荣华公主高,若是妾身坐在了她的下首,岂不是变相承认您低她等了吗?所以,就……”   后面的话,祁云菲没再说出来。低垂着头,副做错事情的模样。   睿王道:“既如此,你并没有做错,为何要跟本王道歉?”   祁云菲正低着头,听这话,立马抬起头来,看向了睿王。   看着祁云菲明亮的眼睛,睿王肯定地说:“你这次做得很好,本王很欣慰,以后要记住,也如今日这般。”   睿王心的确非常欣慰。   之前那个性子有些懦弱的小姑娘似乎比从前强大了些,不再那么自卑,那么柔弱。他很喜欢她的改变。他的王妃,就该如此。   祁云菲脸上渐渐露出来丝笑容。   看着祁云菲高兴的样子,睿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乖~”   瞧着睿王脸宠溺的模样,祁云菲的脸下子红了起来,两只手搅在起。虽然心极为雀跃,但她怎么感觉睿王像是哄小孩子样。若是再给她颗糖,那就更像了。   想到这点,祁云菲忍不住低声说了句:“您也没比我大几岁,我又不是小孩子。”   睿王没想到她会如此说,微微怔,手上加大了些力度,揉了揉祁云菲的头发,满眼带笑,说:“嗯,不是小孩子。”   他也没把她当小孩子。   只是,有时候看她乖乖的模样,忍不住想要摸摸她的头发,夸夸她。   祁云菲红着脸,抿了抿唇,看了睿王眼。   恰好,睿王也在看她。   双目交织的那瞬间,都在彼此眼看到了笑意。   顿时,满室生春。   睿王府这边在讨论荣华公主府的事情,京城其他府也在讨论这件事情。不仅如此,宫里的对夫妻也在讨论着他们。   皇后在服侍着平德帝吃完药之后,像是不经意间想起来般,笑着说道:“皇上,听说荣华公主今日举办了诗会。”   平德帝也没多想,抬眼看了皇后眼,问:“哦?可有作得极好的诗?”   皇后想了想,说:“极好倒是称不上,不过,臣妾觉得小姑娘们都极有才情。比如宰相府的姑娘,定国公府的二姑娘,刑部尚书府的三姑娘,都不错。”   “嗯。”平德帝淡淡地应了声。似乎对此事不太感兴趣。   皇后看了眼平德帝的脸色,接着说道:“只是,诗作倒还在其次,有件事情倒是传得沸沸扬扬。”   “嗯?”平德帝依旧闭着眼睛,没什么反应。   “听闻睿王妃也去了。”   平德帝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也作诗了?”平德帝问。   皇后笑了笑,说:“这倒不曾。”   听到这话,平德帝看向了皇后,等着她说后面的话。既然没作诗,皇后还特意提了出来,可见,是有别的事情要说了。   “听说睿王妃没给荣华公主行礼,言语间还讥讽她不懂规矩,两个人就拌了几句嘴。荣华公主的性子您也知道,她贵为公主,向来直爽,说话就有些直。估摸着是说了什么话让惹到了睿王妃吧。不过,臣妾觉得,纵然如此,睿王妃初次见荣华公主,又是在荣华公主的府,也没必要如此不给荣华公主面子吧?荣华公主可是咱们皇家的公主,还是睿王的姐姐,睿王对其都很是尊敬,睿王妃个小姑娘却没忍住。”   平德帝眉头蹙了起来。   皇后看了看平德帝的脸色,接着说道:“初次见那小姑娘觉得她性子很是温和,臣妾倒是不怎么信这些话呢。不过,如今毕竟身份不样了,有些张狂也在所难免。”   “嗯,还是查清楚比较好。”平德帝说道。   皇后眼神微动,说:“臣妾也是这个意思呢,查清楚再做定论。睿王妃再张狂也不至于在荣华公主府先跟入了静王府的堂姐吵,又跟荣华公主吵。怎么说都是做客呢。”   平德帝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你先退下吧。”   “是,皇上。”   皇后走后,平德帝陷入了沉思。   荣华公主是什么性子,他心很清楚。他这个妹妹,没少欺负睿王。按照她的性子,今日定然不会给睿王妃好脸色。肯定是他主动招惹了睿王妃,错在她。   皇后对睿王的态度他也知晓。   只是,相较于这二人,他更在意睿王妃的表现。   睿王妃若是跟荣华公主样的性子,那就糟糕了。   跟静王的那个妾吵架也算是事出有因,可她如今身份跟从前不样了,再跟个妾吵架,未免有失身份。   想到睿王妃的出身,平德帝叹了叹气。   说到底,庶出的小姑娘眼界还是不如嫡出的。   可,这小姑娘毕竟是睿王意的,依着睿王的性子,怕是轻易不会换了。   他对睿王寄予厚望,将来要把整个大云交给他,睿王妃再这般就不太合适了。   思来想去,平德帝觉得这事儿还是要重视起来。   第二日早,祁云菲刚吃完早膳,就听到宫里来人了。   “传皇后懿旨,睿王府人手不足,特赏赐教养嬷嬷四名。忘睿王妃好好跟嬷嬷学学规矩,莫要丢了皇家的脸面。”   听到旨意,祁云菲脑子下子炸开了。   看来,她昨日的事情传到了宫里,宫里对她不满了。   她,还是给睿王丢脸了。   见祁云菲在发呆,传旨太监提醒:“睿王妃,接旨吧!”   祁云菲回过神来,说:“是,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本就不喜欢睿王,既然是教养嬷嬷,选的自然不是什么好脾性的。   宫里传旨的太监走,四个嬷嬷就朝着祁云菲走了过来。   “见过王妃。”四个嬷嬷行礼。   毕竟是宫里来的人,祁云菲对她们很是客气,连忙说道:“嬷嬷请起。”   不料,祁云菲刚说完,为首的那位嬷嬷就冷了脸,站直了身子训斥:“王妃,您刚刚做错了。身为主子,您怎么能在奴才们还没行完礼的时候就说话?你要等奴才们行完礼再说话,不能过早。过早,会让人觉得不够有威严。当然了,也不能太晚,太晚,让人觉得有失宽和。”   祁云菲想过宫里的嬷嬷会很严厉,但却没想到竟然会如此严厉,上来就给她个下马威。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嬷嬷们年纪大了,本王妃不忍看你们受罪,体恤你们,让你们赶紧起身了。”祁云菲按捺住心的不舒服解释道。   旁边的另位嬷嬷也冷了脸,训斥:“王妃,您这话大错特错。您是主子,我们是奴才,尊卑不同。还有,规矩就是规矩,怎可儿戏?王妃是庶出的,从前不懂规矩也就罢了,以后可不能再说这样的话,免得让人笑话皇家没规矩。”   听到这话,祁云菲蹙了蹙眉。   这位嬷嬷眼神和语气的轻视让她很不舒服。   她本来觉得自己的规矩学得不好,想要跟着嬷嬷学学,可听嬷嬷如此说,再看几位嬷嬷脸上露出来的不屑神情,祁云菲顿时有些明白自己想错了。   这些人不是来教她规矩的,而是来找茬的。   不管她做什么,想必她们都能挑出来错处。   睿王是皇室出身,可她从来没见过睿王让下人行全礼才让他们起身,大多数时候都是挥挥手直接让下人们退下去,从来没这般做过。   即便是阴狠如静王,也鲜少会讲究这些。   静王妃亦不会如此。   祁云菲渐渐冷静下来,开口问道:“本王妃体恤你们,倒成了本王妃的不对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们几位今日过来就是来教王妃规矩的,王妃好好学,肯定能学会。”   祁云菲道:“嗯,既如此,那本王妃现在就改改。”   见祁云菲这么快就妥协,是个好欺负的,几位嬷嬷心头轻快,脸上的轻视更明显了。   只是,下瞬间,她们就听到声严厉的训斥:“跪下!”   四位嬷嬷愣了下。   “嬷嬷们刚刚不是说本王妃错了吗?既然你们没行完礼,那就继续行礼吧。”祁云菲本正经地说道,“你们放心,本王妃定遵守规矩,定会让你们行完大礼。”   说完,祁云菲就板着脸,脸严肃地看着四位嬷嬷。 第50章 处置   下马威这种东西不仅嬷嬷们有, 祁云菲也有。   别人既然不把她当回事儿,明摆着要对付她, 她也没必要给对方什么脸面了。   四位嬷嬷似乎没料到祁云菲如此强势,互相看了看。   为首的那位率先说道:“王妃, 我们几个人是来教王妃规矩的,并非让王妃教我们规矩。”   祁云菲装傻, 说:“是啊, 我知道。刚刚嬷嬷们不是说我做得不对吗,重新来遍啊, 这次我定会好好做。”   几位嬷嬷是真的搬起来石头砸自己脚了。   祁云菲毕竟是王妃, 身份摆在那里。纵然是宫里来的教养嬷嬷, 没有理由也没法对祁云菲发难。况且,这次的事情还是她们先提出来的。   “嬷嬷们怎么不动呢?还是说,你们觉得本王妃刚刚的做法是正确的?”   另位嬷嬷满脸愤懑,神情倨傲地说道:“王妃, 我们可是宫里来的, 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旨意, 您这么做不合适吧?”   祁云菲自然是知道她们几位的身份,从刚刚说第句话开始,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此刻, 祁云菲仍旧不慌不忙,抓住了对方的把柄,缓缓说道:“哦?哪里不合适?烦请嬷嬷说清楚了。说刚刚本王妃的做法不合皇家规矩的是你们,如今本王妃想改, 再次说不合规矩的也是你们。那你们告诉本王妃,到底刚刚谁错了?”   嬷嬷们脸色有些难看。   她们身为教养嬷嬷,这次被皇后派来是来教睿王妃的。本想给睿王妃个下马威,没想到搬起来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此刻要是承认睿王妃的做法是正确的,那就说明她们刚刚说错了。身为教养嬷嬷,上来就教错规矩,如何服众?   可若是死活不承认,那么她们势必要跪下来当众给睿王妃行大礼。她们身为奴才,给王妃行礼是应该的。只是,若是当众这样做,就像是道歉样,岂不是上来就被睿王妃拿捏住了?   四个人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跪下来行大礼。   此妥协没关系,但,身为教养嬷嬷,在教养方面的问题不能让人挑出来毛病。   祁云菲就站在那里,等着极为嬷嬷行完大礼之后,这才慢悠悠说:“起来吧。”   几位嬷嬷体会到了祁云菲的厉害,知道她是个绵里藏针的性子,时之间不敢再造次。   “吟春,带……”祁云菲刚想说让吟春带着几位嬷嬷去耳房放东西,这才发现吟春不知什么不见了。   祁云菲也没在意,立马改口:“吟夏,你让人去收拾几间房间,让嬷嬷们去住下。”   这几位毕竟是宫里来的,得妥善安排了。刚刚是因为她有理,她才能如此理直气壮,后面还得小心着些才是。   “是,王妃。”   接着,吟夏转头看着面前的几位嬷嬷,说:“几位嬷嬷,请吧。”   有个嬷嬷正想说话,被旁的嬷嬷扯住了。   几个人正要往外面走,迎面走过来个高大的身影。   “王爷。”   “见过睿王。”   哗啦啦,满屋子的人都给睿王行礼。   祁云菲也在给睿王行礼。   只是,她心充满了疑惑,这才刚过巳时,王爷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睿王没有说话,径直走到了祁云菲的身边,抬手把正在行礼的祁云菲扶了起来。   “您怎么突然回来了?”祁云菲疑惑地问。   睿王仔细盯着祁云菲看了看,说:“嗯,部里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说完,睿王看向了站在厅堂间的四位嬷嬷。   之前在祁云菲面前耀武扬威的四位嬷嬷此刻却是微垂着头站在那里,看起来很是小心谨慎。   看了眼后,睿王把祁云菲扶到了榻上坐好,随后,撩了下衣摆,自己也坐在了榻上。   坐上去之后,睿王没有讲话,而是抬起来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口之后,正欲开口,却发现坐在自己侧的妻子正瞪大了双眼瞧着他。   “嗯?怎么了?”睿王有些不解。   祁云菲看了看睿王手的茶杯,咬了咬下唇,脸色微红。想到厅堂里人很多,便小声地提醒:“这是妾身用过的。”   睿王挑了挑眉,看了眼手的茶杯,又喝了口 ,说:“哦,那烦请王妃再换个新的吧。”   祁云菲脸色更红了,瞧着睿王本正经的样子,不知说什么才好。她不是觉得睿王霸占了她的茶杯,她是觉得那杯子被自己用过了,不好再让睿王用。   只是,此刻人太多,她不太好意思解释。   跟妻子说了几句话之后,睿王抬眼看向了站在厅堂里的四维嬷嬷,问:“皇后娘娘为何派你们过来?懿旨上如何说的?”   为首的嬷嬷依旧低着头,回答:“回王爷的话,我等是皇后娘娘宫里的教养嬷嬷,娘娘怕王妃出身太低,没人教过规矩,怕丢了皇室的脸,让我等来教教。”   这声音跟刚刚的理直气壮完全不同,充满了小心翼翼。   祁云菲没心思对比嬷嬷的语气,她只觉得丢脸。   虽然她的确不太懂皇家的规矩,可被人在睿王面前提了出来,她便觉得丢人。   睿王侧头看了祁云菲眼,自是看到了她眼的不安和羞愧,接着,转头看向了四位嬷嬷,说:“嗯,娘娘考虑得甚是,出嫁前,王妃的确没学过规矩。”   听睿王如此说,祁云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接着,她就听到睿王说道:“可是娘娘有点没搞清楚,出嫁后,本王直都在教王妃规矩。所以,就不劳烦嬷嬷们了。”   为首的嬷嬷终于敢抬头看睿王了,只见她面露难色,说:“可是……”   睿王当即就冷了脸,问:“嬷嬷是在质疑本王?”   “噗通”声,四个嬷嬷全都跪在了地上。   “老奴不敢。”为首的嬷嬷说道。   “本王就是皇室,皇室里有什么规矩,本王清二楚。”睿王说。   “可……可……可王妃是女子,与男子毕竟不同。”另位嬷嬷壮着胆子说道。   睿王抬眼看了下说话之人,淡淡地说:“这就不劳烦嬷嬷操心了,本王可以学。”   说完,见嬷嬷还想说话,睿王反问句:“还是说你们觉得本王学不会?”   睿王大权在握,在整个大云朝人之下万人之上,哪有人敢跟他呛声,听他如此说,自然不敢有人反驳。   说完这番话之后,睿王转头拿起来茶杯喝了口。喝完之后,见祁云菲正呆呆地看着他,便给了她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对了,既然嬷嬷们是宫里的教养嬷嬷,想必规矩极好。本王有两个问题想要问问你们。”   “王爷折煞老奴们了,您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便是。”   “本王跟荣华公主谁的爵位更高?”   几位嬷嬷身居宫,并不知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隐约听了荣华公主面之词,所以,并未多想,直接回答了这个问题。   “自然是您的爵位略高些。”   “嗯,看来荣华公主错了。既然嬷嬷们是教养嬷嬷,教的是皇家规矩,想必有些地方更需要你们。”睿王说。   说完,睿王就指着前面两个嬷嬷,说:“你二人去荣华公主府,问问她需不需要你们。若是她不愿,你们就问问她,刚刚本王问的那个问题。”   荣华公主毕竟是睿王的姐姐,虽爵位不如他高,但比他年长,所以,睿王说话时有所保留。   随后,又指着后面两个嬷嬷,说:“你二人去静王府,教教昕姨娘规矩。”   说到静王府时,就是直接吩咐了,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味道。   很快,睿王把四个嬷嬷分派出去。   四位嬷嬷虽然极为不情愿,可睿王身份摆在那里,现下又是副冷脸,没人敢反驳。   荣华公主看着宫里来的两位嬷嬷,气得摔了套上好的瓷器。   祁云昕看着静王妃幸灾乐祸的模样,气得直咬牙。   随后,荣华公主带着两个嬷嬷进宫去了。   祁云昕则是悄悄给静王传了个纸条。   荣华公主这次没去见皇后,直接去见了皇上。   对着自己病重的长兄直哭,哭诉睿王不敬长姐,哭诉祁云菲无视她。   她正哭着呢,只听平德帝说了句:“荣华,这几年,你越发没规矩了。睿王虽比你年岁小,但比你爵位高,这是父皇驾崩前封下来的,不可更改。”   荣华公主的哭声小了些,略显委屈地说:“就算是他比我爵位高吧,可睿王妃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个村妇生的么,上不得台面,凭什么让我敬着她。”   “放肆!”平德帝怒斥,“咳咳,咳咳。”   番咳嗽后,平德帝平静下来,说:“荣华,你莫要以为朕不知你这几年在做什么。睿王不跟你计较罢了。你这规矩,须得重新学学了。这两个嬷嬷就常住你府上吧。朕这里也有两个,想必这四人定能好好教教你,改改你这目无人的臭毛病。”   荣华公主出宫时,气得鼻子都快歪了。   她没想到自己不仅没把两个嬷嬷甩出去,还又得到了两个。   静王本想进宫去告睿王状,告他不敬皇后娘娘,随意处置皇后娘娘赏赐下来的人。在半路上,他听说了荣华公主的事情,立马掉头,出宫去了。   不得不说,睿王的维护让祁云菲心满满都是感动。只是,在巨大的感动之后,就只剩下对睿王的担忧了。   祁云菲握着睿王的手,紧张地说:“王爷,您快让嬷嬷们回来吧,她们毕竟是皇后娘娘赏赐的,您若是这般处理了,娘娘会怪罪下来的。”   睿王侧头看了祁云菲眼,瞧着她眼的担忧之色,笑着说:“莫要怕,回府之前,本王去见了皇上,此事是皇上的决定。”   确切地说,下了朝之后,平德帝就把他叫过去了,问了昨日的事情。问完之后,平德帝便知此事是皇后和荣华公主二人的故意为之。本想让皇后收回来懿旨,只可惜,皇后娘娘大早就去下旨了。   为了不让平德帝跟皇后起冲突,驳了皇后的面子,睿王跟平德帝商议了番。   便是如今的决定了。   从宫里出来,就遇到了府的人,睿王连忙快马加鞭回了府。   此刻,祁云菲看向睿王的眼满满的都是感动。   感动之余,祁云菲心还是生出来愧疚。她知道,自己有很多不足。皇家规矩严苛,她前世在做皇贵妃时学过不少。但今生,她不会再进宫了,那些东西跟如今她需要的有些不同。   她想学的,是如何做个王妃。   “王爷,不如您找人教妾身规矩吧。”祁云菲认真地道,“妾身的确不太懂那些规矩,而且,王管事对外院的事情比较了解,后宅之事并不太通。”   睿王看了眼覆在自己手掌上的小手,抬眼,看着祁云菲的眼睛,认真地说:“本王刚刚不是说了么,本王教你。怎么,你也怀疑本王的水平?”   看着睿王的深邃的眼神,祁云菲心砰砰直跳,说:“妾身以为您在开玩笑。”   “不开玩笑,本王教你。”睿王笑着说,“想必以王妃的聪慧,很快就能学会。”   “嗯。”祁云菲脸色微红,带着浅浅的笑意。 第51章 铺子   经过这两日的事情, 京城里哪还有人敢怀疑睿王妃的受宠程度。   睿王敢把皇后娘娘赏赐下来的教养嬷嬷直接转送给荣华公主和祁云昕,这可不是般人敢做的事情, 这是在明晃晃打皇后娘娘的脸。   而究其原因,睿王是为了自己的王妃。   可见, 睿王妃是真的受宠。   就连祁云昕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因着荣华公主发生的事儿,祁云菲最近段时日都没有出门。   睿王口说着要教她规矩, 然而, 并不是请安那些礼仪,教的都是京城各家各府之间的关系。   晚上, 祁云菲就听睿王给她讲各府上的趣事儿, 白日里就看各个铺子的情况。   接过来铺子有两三个月了, 祁云菲渐渐了解了每个铺子的情况。   她本不想改变什么,只是,看着外面淅淅沥沥下了约摸十日的雨,她突然想起来件事情。   有年, 北郡发生了旱灾, 朝廷拨款赈灾, 都在为着这事儿忙活着。   而那年,京城的雨水却比往年都多了些。   京城好多大户人家和铺子里存放在库房里米面都开始发霉。   不知是谁想出来的馊主意,把发了霉的米面低价卖给了朝廷, 掺在了送往北郡的灾粮之。   北郡的百姓吃了灾粮开始生病。   朝廷知道后,很是愤怒。   消息传到北郡,北郡那边的百姓情绪也不太稳定,爆发了几次起义。   那几个月, 在祁云菲的印象很是混乱,她躲在后宅之,自己不出门,也不敢让身边的人出去。   这雨,大概还会下上十日左右,等天气放晴时,发霉的灾粮就会送到北郡去了。   听着耳边传来的雨声,想到前世那些混乱的日子,再想到最近睿王似乎在忙着赈灾事,祁云菲渐渐做了个决定。   “去让人把笃行街米面铺子的掌柜的叫过来。”   “是,王妃。”   吟春出去后,香竹打着伞从外面回来了。   见香竹回来了,祁云菲连忙迎了过去:“如何,见着姨娘了吗?”   自从嫁给睿王,祁云菲就很担心柔姨娘。   只是,如今她是睿王妃,不太方便去见柔姨娘,她也怕给睿王惹了麻烦。她知道如今京城的些流言,所以更不敢让他失了面子。   然而,有了前世的前车之鉴,姨娘那边她也不能不管。   所以,隔半个月,她便会让香竹以送东西为由去见柔姨娘面。   前几日祁云昕的威胁她表面上不当回事,其实也放在了心上。这不,过了没几日,就让香竹去瞧了瞧。   “见着了,姨娘切都好。”香竹说。   祁云菲长长舒了口气。   “只是……”   “只是什么?”祁云菲紧张地问。   香竹瞧了瞧祁云菲的脸色,抿了抿唇,说:“今日老爷恰好休沐在家,见着奴婢去了,说了许多姑娘的坏话。说您无情无义,说您是不孝女。”   祁云菲想到那日祁三爷信上说的污糟话,比这些要难听百倍,因为对这些话并不放在心上,说:“不必理会。”   说完,祁云菲又问:“只是,他可有因此打骂姨娘?”   香竹琢磨了下,说:“想打来着,被三夫人拦下了,没打着。但,骂了几句。”   说完,看着祁云菲的脸色,说:“姨娘本不让奴婢跟您说这些,怕您担心。只是,奴婢怕老爷再打姨娘,想来想去,还是跟您说了。”   “毕竟,老爷之前也不是没打过姨娘……”后面这句,香竹说得声音极小。   祁云菲脸色很难看,拳头紧紧握在了起。   香竹还在呢,父亲就敢打姨娘,要是香竹不在,李氏不在,父亲还不知道会不会私底下打姨娘。   她心有百句脏话想要骂祁三爷,也恨不得立马就去国公府把姨娘接出来。但她知道,她不能。她没这个实力,姨娘也未必会跟着她离开。   听着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祁云菲大脑迅速转了起来。片刻后,她心有了个主意。   “研磨,我要给母亲写封信。”   “是,王妃。”   半个时辰后,李氏收到了祁云菲的来信。   看着信的内容,李氏嘴角的弧度渐渐加大。   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立马放下信,走了出去。   “老爷!柔姨娘罚不得!”李氏看着站在回廊处想要打柔姨娘的祁三爷说道。   “干什么,你也敢管老子了?”祁三爷愤怒地说道。   李氏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柔姨娘,笑着说:“老爷,稍安勿躁。不是妾身想要管您,而是因为柔姨娘是菲儿的生母。”   “哼!我还是她爹呢!你看看她什么德性,自从入了睿王府,就忘了自己的身份!竟然还敢撺掇睿王降老子的职。”说着,祁三爷又想动手了。   “慢着!”李氏出声阻止,见祁三爷停下了动作,这才缓缓说道,“老爷,您也知道菲儿如今是睿王妃,那您就更不能打柔姨娘了。菲儿对柔姨娘有多重视,您也看到了。若是她明日恰好遣人来送个东西,发现姨娘挨打了,再去睿王那里告状,您这个爵位想必都未必能保得住。毕竟,如今咱们能有这个爵位,靠的可是菲儿。她今日能把您户部的差事弄没了,明日就敢让您没了爵位。”   听李氏提起来这事儿,祁三爷是又气又怕,手哆嗦了几下,终究没有打下去。   他之所以现在处置柔姨娘,也是知道祁云菲般隔上半个月才会来看次柔姨娘,今日来了,最近都不会来。可想到今日似乎没到半个月就来了,祁三爷心里也有些不确定祁云菲明日会不会让人来。   “我真是生了个孽障!”说完,甩了甩袖子,祁三爷走出了院子。   柔姨娘跪了许久了,见祁三爷走了,连忙给李氏道谢:“多谢夫人。”   “你也不必谢我,谁让你生了个好女儿呢?以后你就搬到我旁边的那个侧房去。”说完,李氏看了眼站在旁的丫鬟,“你以后就伺候柔姨娘,要是老爷打柔姨娘,你就过来找我。”   “是,夫人。”   “好了,起来吧,别跪着了,去收拾东西吧。”李氏道。说完,就转身回了正房。   想到祁云菲在信写的内容,李氏脸上又露出来灿烂的笑容。   看吧,祁云菲终究还是明白这个家谁才是她能指望的。   众所周知,祁三爷是不靠谱的人,那么,这个家剩下的男丁就只有自己的儿子了。   护着柔姨娘换来儿子去皇家书院读书的机会,真是再划算不过了。   只要能入了这个书院,儿子的前途就不用考虑了。   作为睿王妃唯的弟弟,有了睿王妃的照拂,前程还能差到哪里去?   看祁云菲对付祁三爷的架势,她原以为那死丫头会死命报复他们,没想到她还是有点脑子的,知道血浓于水。   靠男人哪有靠儿子靠谱?   这些年来,李氏早就对祁三爷失望透顶,压根儿就不会去指望他。   想到祁三爷刚收的那个妖妖娆娆的贱婢已经怀孕了,李氏就更加失望了。   祁云菲听前去送信的吟秋回来传达了李氏的话,长长地吐出来口气。   只要李氏答应了就好。   李氏是个聪明人,她直都知道这点。   祁三爷很讨厌老夫人,也不喜欢定国公府的嫡支。但,为了在定国公府生存下去,李氏直阳奉阴违,在祁三爷看不到的地方很是巴结嫡支。   为了让四弟弟去祁氏族学求了老夫人许久,还给了老夫人不少好东西。   既然四弟弟是李氏的命脉,祁云菲就许给李氏更大的利益。   专门让祁氏嫡支上的族学哪有皇家族学好?   皇家族学说是皇家,其实里面并非所有人都是皇室的子弟,也有高官宠臣家的儿子。   她记得,因着静王的面子,静王妃娘家的侄子就在里面读书。   也因此,她会这般给李氏许诺。   听下人说米面铺子的管事来了,祁云菲打起精神来。   原本她只是想问问情况,如今看来,这事儿却是不得不做了。   “让他去花厅候着,我这过去。”   “是,王妃。”   祁云菲之所以让米面铺子的掌柜来,是因为她看过账簿,也知道铺子里的存货。   按照如今的销量,十日内那些粮食根本就卖不完。   莫不说十日,估摸着得两个月才能卖完。   按照她前世得知的信息,这批粮食发霉的可能性极大。   “见过王妃。”   “嗯,起来吧。”   接着,祁云菲就开始询问起来铺子里的情况:“如今生意如何?”   黄掌柜道:“因着近日直在下雨,人没有往日多,这十日约摸比平日里少了两成。”   “嗯,存货多吗?”   “还请王妃放心,存货极多,正好能撑到下季粮食收上来。”   “如今阴雨连绵,你可有去看过存货的情况?”祁云菲问。   黄掌柜没想到祁云菲会问这个问题,怔了下,说:“五日前曾去过,屋内有些潮湿,但,粮食没什么问题。”   京城地属北方,天气干燥。即便是夏日暴雨时节,也极少会连着下这么日的雨。而祁云菲知道,这场雨会下个月左右。   雨水多,屋内潮湿,就容易发霉。   “这两日再去看看吧,这雨还不知会下到什么时候,及早做好准备。”祁云菲道。   黄掌柜虽然觉得京城继续下下去的可能性极低,但既然祁云菲提出来了,他自然不会反驳。   “是,小的现在就去看看。”   “嗯。”   吃完晚膳后,祁云菲跟睿王说起来此事。   “王爷,京城的雨下了约摸有十日了,如今屋内都甚是潮湿。也不知这雨要下到何时,咱们铺子里的粮食会不会发霉。”   睿王听后,看向了屋外。外面漆黑片,只能看到回廊里的灯笼在风雨摇曳。耳边听到的,是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在石阶上,敲打在瓦片上。   忽而阵风吹进来,屋内的蜡烛半明半灭。   “你如何想?”睿王侧头看向了坐在自己身侧的祁云菲。她的心思很好理解,听着说话的语气,睿王就感觉到她心已经有了想法。   祁云菲抿了抿唇,说:“不如咱们便宜些卖了吧。此时便宜卖了,还能赚些钱。若是等雨越下越多,粮食发霉了,到时候可就砸在手了。”   那两个仓库的粮食少说也有几千两银子,她觉得自己不好私下做决定,想问问睿王再说。   没想到,睿王问也未问,直接说道:“铺子如今在你的手,便是你自己的东西,你自己决定就好,无须问本王。”   听睿王如此说,祁云菲怔愣了下。   这似乎跟自己想的不太样。   铺子怎么会是她的呢,这分明是睿王的,她只是替他管着,收益会放在公。   “妾身只是……只是替您管着,不是……”   听到祁云菲的话,睿王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正欲说话,护卫进来了。   “王爷,户部侍郎过来了,说北郡有急报。”   睿王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说:“嗯,先让他等着,本王随后就过去。”   护卫走后,睿王从榻上站了起来,看了眼眼含担忧的妻子,握了握她的手,说:“铺子就当是本王给你的聘礼,算是你的嫁妆,也就是你的私产。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   说完这些话后,看着怔愣的妻子,睿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本王要去前院商议事情,可能晚些回来,你先睡就是,不必等我。”   说完,睿王走了出去。   睿王走后,祁云菲仍在发呆。   他说,那些铺子是给她的嫁妆?   她本想着,自己知道前世的事情,所以提前把睿王铺子的里的米面粮食低价卖出去,为他换取钱财。然后,在其他商铺想要把发霉的粮食卖给官家的时候提醒他,把这场灾难化作无形,帮帮他。   这样的话,她做了事,也好求他让四弟弟去皇家学院去读书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睿王却说把铺子都给她。   祁云菲心里五味杂陈。 第52章 建议   祁云菲觉得,如果她此刻跟睿王提出来想让娘家的弟弟去皇家书院, 睿王定会同意的。   可她不愿这样麻烦他, 不想味的索取。   她想让自己变得有用些,帮帮他。   可让她意外的是, 他竟然直接把铺子给了她。   这样的话,自己再做的事情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她得再好好想想, 重活世, 她能在什么地方帮帮睿王。   然而, 直到睿王回来,她都没能想出来。   瞧着睿王眉心紧锁, 祁云菲上前帮他揉了揉。   “您是不是有什么烦恼?”祁云菲忍不住问道。   说不定她能帮上忙?祁云菲如是想到。   睿王不愿让这些公事扰了自己的妻子,只是,妻子既然开口问了,他还是答了下。   “北边去年干旱, 颗粒未收。户部侍郎来找本王商议赈灾事。”   其实,之前赈灾事已经忙得差不多了。然而,有个郡守昧下了赈灾的银子,如今百姓凄苦, 青壮年开始□□。   郡守压不住了, 开始求救。   睿王气的便是这个郡守。   郡守要处置, 百姓也要安抚,赈灾的粮食也要尽快运送过去。   听到睿王的回答,祁云菲怔了下。她没想到, 睿王如今做的事情竟然跟她想到起去了。   她知道,前世的话,后来在京城调用了部分粮食,也就是那批发霉的粮食,最后因此引起了□□。   既然睿王现在就在忧愁赈灾事,何不现在趁着粮食发霉之前运到北郡?   因为心头想着事,祁云菲就有些不专心,直到手掌被人握住,她才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睿王捏了捏祁云菲的掌心,问道。   祁云菲这次终于没再脸红了,她看着睿王的眼睛,认真地说:“妾身有个法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嗯?什么法子?”睿王问。   祁云菲琢磨了下,说道:“刚刚妾身不是担心咱们仓库的粮食会发霉吗,想要早些卖掉。”   “嗯。”睿王点了点头。他还记得她刚刚说过的话。   “妾身想着,京城的雨下个不停,不知何时才会停住。万再下上半个月,京城附近的粮仓里岂不是都会发霉?与其等着粮食发霉烂掉,不如趁早把粮食拿出来,运到北边去。咱们离那边也不远,估摸着两日粮食就能运送过去了。妾身今日问过掌柜的,那些粮食几日内应该无碍。这样,既没有浪费粮食,又缓解了北边的灾情。对双方而言都是喜事。”   睿王看了眼屋外。   刚刚回来时,雨已经停了,可不知何时,又开始下了起来。   仔细算起来,约摸下了十多日了。这在京城很罕见,京城在北边儿,向来雨水稀少。   如今还没到夏季,雨却如此多。   这的确不是个好兆头。   他前几日去钦天监问过,钦天监只推出来最近几日还会下雨,不知接下来会如何。   若真的再下个半个月,仓库里的粮食的确是要发霉了。   祁云菲见睿王直没讲话,以为他不相信,连忙说:“王爷,妾身不是信口胡说,妾身问过掌柜的了,要是真的继续下下去,粮食未必能直保持干燥。”   睿王的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看向了面前面带急色的妻子。   “雨可能真的不会停,妾身问过府的老人了,他们有经验。”祁云菲忍不住说道,说完,又觉得这个理由不太靠谱,连忙补充了句,“要不,您问问钦天监?”   见祁云菲着急,睿王笑了,说:“本王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没想到你有如此眼界。”   说实话,他都没能联想到起去。   北郡旱灾。   京城暴雨。   京城毕竟是北边,雨水少,防潮措施做得不太好,连日的暴雨会导致京城储存的粮食发霉。与其等着粮食发霉,不如在发霉之前把粮食运送到更需要的北郡去。   等京城的粮食吃完,在新的粮食收上来之前,又可以去别处进些新的粮食回来。   这样的话,谁都没有损失。   要是等到京城的粮食发霉,在好的粮食吃完之后,又要去别处运粮食了。而全大云的存粮大部分都运送到了北郡去,所剩并不多。   这样想,京城也要面临着粮食紧缺的状况。   被睿王说,祁云菲的脸色下子红了起来。她不过是多活了世,有了些记忆罢了,哪里有什么眼界。   祁云菲垂下了头,不敢看睿王的眼睛:“您过奖了,妾身什么都不懂,是听旁人说的。”   “京城是整个大云最重要的城池,本王之前并未想到要把京城的存粮运送到北郡去。多亏了你提醒。”   祁云菲的脸更红了。   不过,这倒是跟前世的事情吻合了。前世,北郡发生旱灾之后,是从南方晕过去的赈灾粮食。后来过了没几日,不知是谁提了出来,说觉得北郡的百姓可怜,想要低价把粮仓里的粮食卖给朝廷,送到北郡去。   开始,大家都纷纷称赞卖粮食的粮商们,等到后来北郡生了□□,朝廷砍了几个人的脑袋,众人才明白过来这些黑心的人到底存的什么主意。   那时,南边的粮食送了许多到北郡,已经没多少存粮。京城这边粮食大多发霉,也不能用。粮食很是紧缺了阵子。   如今若是直接把京城的粮食送到北郡,就能解了北郡的燃眉之急。雨停之后,南边的粮食运到京城,也能解了京城粮食短缺之危。   “臣妾担不起的,能帮到您就好。”祁云菲小声地说。   睿王笑了起来,说:“能,菲儿帮了本王很大的忙。”   听睿王叫她小名,祁云菲刚刚恢复如常的脸色爆红起来,心跳也渐渐加速。   睿王瞧着她害羞的样子,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又摸了摸她的耳朵。   祁云菲哆嗦了下,抬眼看向了面前的睿王。   窗外雨声潺潺,屋内满室生春。   第二日早,睿王去了钦天监,见了钦天监的监正。   “见过王爷。”   “何大人请起。”   “不知王爷有何吩咐?何须亲自来,让人带个话,下官过去便是。”何监正恭敬地说。   “本王的确有事。”睿王道。   接着,睿王问:“何大人,钦天监可有推测过,如今京城的雨几日会停?”   何监正皱了皱眉,说:“下官也说不准。”   “三日内可会停?”   “不会。”   “五日?”   何监正迟疑了下,说:“可能性不大。”   “十日?”   何监正说:“应该可以吧。”   “可能推测?”   何监正脸色变,摇了摇头,说:“不能。”   睿王皱了皱眉,问:“也就是说,你也不能确定十日内雨会不会停?”   何监正“噗通”声跪在了地上,请罪:“王爷恕罪,下官是觉得没见过京城下这么久的雨,所以才推测不会下那么久。”   睿王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在路过何监正时,说:“起来吧,记得每日去跟本王汇报京城的天象。”   何监正连忙说:“是,下官记住了。”   接下来,睿王去了自家铺子储存粮食的粮仓。进去之后,看着仓内的环境,闻着里面的味道,蹙了蹙眉。   “去把司农所的大司农找过来。”   “是,王爷。”   两刻钟后,大司农来了。   行礼过后,睿王废话不多说,看着面前的粮食,问道:“如果京城直这样下雨,这些粮食几日内会发霉?”   大司农还没来得及去上值,半路上就被睿王叫过来了。来的路上,直在思考自己最近有没有做什么错事,惹了睿王不高兴。思来想去,也没想到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   等到睿王说了这句话,大司农的心终于稳了下来。   拿起来粮食闻了闻,又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大司农说道:“如果京城直如今日这般下雨,估摸着不出十日,定会发霉。”   说完,瞧着睿王的脸色极为难看,大司农立马补充了句:“不过,老臣觉得王爷不必为此事担忧,京城绝不会下那么久的雨,估摸着这几日就能停。”   接下来,睿王又领着大司农随机去了几家铺子的粮仓,看完之后,结论都差不多。有些粮仓甚至已经有了发霉的迹象。   这番看过来之后,睿王突然开始庆幸自己娶了个好妻子。   京城向来干燥,很多人并不把这些当回事儿。不说是他,就连常年掌管粮仓的掌柜的、钦天监、司农所都没想到粮食会发霉。   带着些查看过的粮食,睿王去了宫里找平德帝。说完后,直接出宫去了户部,把户部所有的官员都召集起来。同时,又把京城府尹找了过来。   “如今京城的粮价如何?”   “百姓们吃的,三到五不等。好些的有十钱斤,再好些的还有二三十不等。”   “嗯。此次送往北郡两县的粮食先从京城的粮仓取,不足的话再去南边调。”睿王道。   这话出,满场哗然。赈灾的话向用的是官府粮仓里的粮食,如今收用百姓的算怎么回事?   然而,睿王的命令没人敢反驳。   “是,王爷。”   “告诉粮商,钦天监测算,三日内,雨定不会停,五日内不好说,或许这场雨会持续下半个月,让他们尽快把粮食卖给朝廷。朝廷按照市场价格收购。”   “这是本王从几处粮仓取回来的粮食。”   在闻过粮食的味道之后,众人没人敢再反驳。   “记录好各家粮仓卖出来的粮食。告诉粮商,若是雨在五日内停了,就去南边粮仓里调取同样多的粮食以同样的价格再卖给他们。”   睿王想,若是判断失误,他会把东西还给他们。但,若是判断正确,那些粮食若是运送不出去,就只能等着发霉了。   “王爷心善。”有人开始拍马屁。   睿王冷冷地看了那人眼,见那人垂下了头,继续说道:“切记,这是给北郡救命的粮食,千万不能用发霉的粮食以次充好。”他哪里是心善不心善,整个大云都归他管,哪里的百姓都是他的子民,他要对每个人负责。   “是,王爷。”   “本王会去京郊调批兵,明日午时之前,务必完成此事。”   “是。” 第53章 威胁   睿王此举得到了不少人不少人的响应。   睿王府的铺子第个响应了。   然而,有些人并不配合。   在京城粮商那里弄到了半粮食之后, 当天下午, 京城隐隐有了别的流言。   有人说睿王危言耸听,认为京城并不会下那么久的雨。也有人从发现了商机, 认为,当其他人都把存粮给了朝廷之后, 自己的粮食到时候就可以涨价了。   此时, 睿王正在王府。   听到京城府尹来报, 睿王让人去查了查。   很快, 暗卫回来了。   “回主子的话,消息是从笃行街的家铺子里传出来的, 那家铺子背后的主子是荣华公主府。除此之外,静王府也参与其,皇后娘娘的娘家怀恩侯府,还有……”暗卫稍微犹豫了下。   这犹豫, 睿王很快发现了异常,问:“嗯?”   “定国公府。”暗卫回答。   睿王双手负在身后,看向了外面淅淅沥沥的雨,脸色未变, 似乎对这种结果毫不意外。   片刻后, 睿王说:“再去问问他们是否要卖给朝廷。若是不卖, 也不必强求。”   他们这些人家大业大,既然他们不想卖,还伺机想要大赚笔,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其他没根基的铺子仍需耐心解释几遍,分析利弊,尽量让他们把粮食卖给朝廷。”那些被蛊惑的小铺子,仍需劝解。毕竟,若是存粮发霉了,影响会大些。   “实在是不想卖,那便算了。”   说到底,这些粮商都是商人,利益为上。他是不忍京城的粮食铺子里的粮食发霉坏掉,所以才会如此做。既然不领情,他也不必太过执着。   再说了,说不准,京城的雨,或许能早点停了。   这样,对大家都好。   “是,主子。”   等到晚上,京城十之七的粮食都收入了朝廷的手。   外面的动静那么大,祁云菲早就听说了。   虽然昨日她的确是存着心思想把危险化为无形,但,她也没想到睿王竟然那么听她的。   睿王的信任对她来说特别珍贵。   晚上,祁云菲让厨房做了几道睿王喜欢吃的菜,席间,还破天荒的饮了酒。   “谢谢您。”祁云菲敬了睿王杯。   睿王挑了挑眉,拿起来桌子上的酒杯,把玩了下,问:“谢本王什么?”   “谢谢您相信妾身。”祁云菲红着脸说道。只是,不知今日这绯红的脸色到底是因为害羞激动,还是因为饮了酒。   “王妃客气了,本王要谢谢你才是。”说完,睿王把杯酒饮尽。   祁云菲今日心情似乎很好,吃了会儿菜之后,又忍不住给自己倒了杯酒。   酒还没喝,话却突然多了起来。   “……说到底还是要谢谢您。谢谢您相信我,您不知道,从小到大,很少有人会信我,即便是最疼爱我的姨娘,也不信我。他们觉得我是个内宅的妇人,什么都不懂。我说什么都不信。”   睿王瞧了眼祁云菲的脸色,如实说:“不过,也不全是因为你说的话,本王今日还去了钦天监和户部,同时,也去了粮仓查看粮食。”   祁云菲笑了,端起来酒杯自己喝了,凑近了睿王,轻声说:“不,不样的。您既然会去查证,就说明您把我的话当真了,您信了我。您若是不信,绝不会去查证。”   她当初跟姨娘说爹爹的不是,想带着姨娘逃跑,姨娘还怀疑她有病来着。   瞧着近在眼前的俏脸,睿王笑了,说:“你是本王娶回来的王妃,不信你,本王还能信谁?”   祁云菲脸上的笑意加深,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睿王。   突然,她突然伸出来手,摸了摸睿王的脸。   睿王没料到她会有如此举动,愣了下。   “您长得真好看。”   听到这句话,睿王眯了眯眼睛。   “眼睛好看。”说着,祁云菲摸了摸睿王的眼睛。   “鼻子好看。”祁云菲手指向下,摸了下睿王的鼻子。   “嘴巴也好看。”祁云菲摸了摸睿王的嘴巴。摸着摸着,却突然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把手拿开,亲了上去。   见祁云菲如此,睿王正想要回应,然而,下瞬间,唇上的热度离开了。   脸色红润的妻子眼睛狡黠,笑着问他:“您心跳声真大。”   睿王勾了勾嘴角,把直调戏他的祁云菲抱入了怀,低垂着头,看着她的眼睛,问:“难道不是你的吗?”   祁云菲笑着搂住了睿王的脖子,诚实地摇头:“不,不是我的,是你的。”   说着,把手放在了睿王的胸口。摸摸这边,再摸摸那边。   睿王实在是忍无可忍,把祁云菲抱了起来,朝着里间走去。   第二日,不知为何,天色突然放晴了。   原本昨晚想要把粮食卖给朝廷的商户突然后悔了,今日再去问时,怎么都不卖。   有了睿王的吩咐,朝廷的人也不强求。   最终,在午时之前,京城成的粮食收入了朝廷的手。而这批粮食,在午时时,趁着没下雨,立马装车,朝着北郡行去。   当天下午,京城的粮价突然上涨了些。   原本每斤三到五钱,如今却突然变成了六。那些把粮食卖给朝廷的人,看着外面放晴的天,很多人都在后悔。背地里没少骂睿王。   荣华公主听着下人来报,笑了。   随后,又让人去推波助澜。   卫岑澜敢如此羞辱她,就别怪她对他不客气!   定国公府的铺子是罗氏在管,坚决不卖给朝廷也是她决定的。此刻,她连忙让人跟着荣华公主府的铺子,起涨价。而她之所以这么做,自然是听了祁云昕的话。   跟祁云菲样,祁云昕也记得前世发生的事儿。   她知道北郡的百姓是因为发霉的粮食而开始乱了起来。因为,前世,她也曾把发霉的粮食掺和在好的粮食里面卖给了朝廷。事后,睿王狠狠骂了她顿,让她心里很是生气。她觉得,自己明明给那些贱民吃食了,那些人竟然还不知道感恩。事后,朝廷从南边运过来了些粮食,那批粮食比之前贵了很多。她想囤些卖掉,可又被睿王制止了,没给她铺子里粒粮食。   虽然知晓前世的事情,只不过,她跟祁云菲的想法不太样。   开始,她也想过尽早把粮食卖掉,免得最后发霉砸在了自己的手。但,当她听说朝廷现在就开始收粮食,而背后的主使是睿王的时候,祁云昕不这么想了。   她恨极了睿王,不想让他如意。   粮食过几天才会坏,要是现在京城没了存粮,其他有粮食的岂不是可以涨价?就如同前世从南边进过来的粮食样。   毕竟物以稀为贵。   祁云昕觉得自己非常聪明。想明白之后,她跟静王和定国公府都说了下。   静王本就有这个打算,跟祁云昕不谋而合。   当晚,京城下了场暴雨。   第二日早,粮价涨到了七钱。   事情传到睿王耳时,睿王立马把府尹叫了过来,让人去处理此事,言明:绝对不能涨价,否则会加重处罚。   午时,粮价又降到了五钱。   为了防止百姓哄抢,让人去家家户户说了声,存粮太多容易发霉。过几日会从南边运粮过来,绝对保证粮食充足。   荣华公主气得摔了杯子,在家狠狠骂睿王。   祁云昕没想到睿王连这种小事都管,也气得不轻。她知道粮食砸在手的后果。   只是,突然,她想起来事。   她怎么觉得睿王现在跟从前不样了,前世分明没有这出,开始粮食就是从南边运到北郡去的,京城给北郡粮食是在七日后。   祁云昕突然想起来,之所以会不样,是因为前世睿王并未插手此事,而是静王在做。可今生睿王却突然插手,静王却直闲着。   睿王不是不想当皇上吗?怎么会插手?   想了许久,祁云昕发现唯不同的大概就是她跟祁云菲交换了亲事。难不成,因为她们二人交换了亲事,所以事情发展都不样了吗?   只是,睿王并不想当皇上,想必不管前世今生都不想做。   她得让睿王重新把此事交给静王,让静王重新回到大众的视野之。这样的话,既能为静王登上皇位助力,又能顺利解决掉粮仓的粮食。   如今因为交换亲事的事情睿王似乎不太喜欢静王,也不怎么给他差事,要怎么做才能让睿王答应下来呢?   想来想去,祁云昕把注意打在了祁云菲的身上。   睿王似乎对祁云菲比对她好。   虽然很郁闷,但祁云昕还是不得不承认这点。   祁云菲依旧很重视柔姨娘。这点是她可以利用的。   既然睿王重视祁云菲,而祁云菲又重视柔姨娘,那么,突破点还是在柔姨娘的身上。   想到祁云菲那日威胁她的话,祁云昕脸色有些阴沉。再想到前世祁云菲即便是贵为皇贵妃,依旧听国公府的话,祁云昕渐渐冷静下来。   不过,为了防止事情有变,她还是先打听下府的事情再说。   接着,祁云昕就给罗氏写了份信。   等到下午,收到罗氏信件,祁云昕笑了。   原来,她那个奸猾的三叔如今这么讨厌祁云菲啊。想到如今三叔的爵位和职位,祁云昕渐渐理解他了。毕竟,女儿明明嫁入高门,可自己的职位却不升反降,任谁都很烦。   随后,祁云昕提笔给祁云菲写了信。   祁云菲收到信之后,看着祁云昕信上的内容,很是愤怒。   【……三叔如今只是子爵,对你和柔姨娘很是不满呢。既然你这般没用,三叔未必还会给你面子。柔姨娘卖身契还在三叔的手,要是不小心死了,你说官府会不会管呢?你若不按照我说的做,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长,估摸着还有十章左右正就完结了。后面可能还会写几章番外。 第54章 坦白   祁云菲真的很气。   她下子想到了前世的事情。   前世,纵她贵为皇贵妃, 定国公府依旧不声不响地害死了姨娘。这件事情没有丝毫的水花, 她甚至在姨娘死的时候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   如今,她是睿王妃, 身份还不如皇贵妃。   如果真如祁云昕所说,定国公府想弄死姨娘的话……李氏会不会给她递消息?   她知道李氏如今把姨娘放在了眼皮子底下, 阻挡住了父亲打姨娘, 可她还没兑现对李氏的承诺。若是此刻老夫人和罗氏那边执意为难姨娘, 李氏会不会帮她呢?   李氏向来是个喜欢攀附高枝的人, 若是老夫人施压,她未必会诚心帮她, 说不定会睁只眼闭只眼。若是真的出了事,想必也能推脱个干净。   想到这些,祁云菲内心越发着急了,在屋里走来走去。   难道, 她真的要答应祁云昕的要求吗?   祁云昕想让静王去主办赈灾事。   她记得睿王说,赈灾的事情已经快解决了,想必此刻已然不重要了。若是真的让静王去的话,是不是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再者说, 静王以后是要做皇帝的, 此刻去赈灾, 也合情合理。   睿王帮了静王,等静王登基后,或许能对睿王好些?   可, 她不想让祁云昕如意,不想被祁云昕威胁。以祁云昕的性子,对她的威胁只会有零次和百次。她答应了次,后面肯定还会有更多。   可若是不答应,姨娘万真的如前世样被国公府的人害死怎么办?   直到太阳西斜,祁云菲都没想好该如何办才好。   晚饭前,睿王回来了。   站在屋门口,看着走进院子的睿王,祁云菲抿了抿唇。   她可以依靠他吗?   很快,睿王走过来了。   祁云菲拿过来丫鬟手的帕子擦了擦睿王身上的雨水,问了句:“您今日忙吗?”   睿王说:“不忙。”   “粮食可送到北郡去了?够吗?”   “今日酉时已经到了北郡,此刻想必已经发放到了百姓的手。不过,应该还不够。剩下的从南边儿再调些便是。”   “那个……”祁云菲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看着睿王宽厚的背影,还是没说出来。   “嗯?”睿王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她。   祁云菲停顿了下,闭上了嘴。瞧着厨房已经开始摆饭,便道:“没什么,先用饭吧。”   睿王盯着她瞧了几眼,说:“好。”   席间,祁云菲虽然如往日般给睿王夹菜,可睿王就是觉得她似乎有心事。   饭后,睿王没去前院,就坐在榻上看书。   等了有刻钟左右,睿王终于等到了。   “王爷,妾身有事想跟您说。”祁云菲道。   这句话用了她许多勇气。   说完,见睿王看过来了,祁云菲抿了抿唇,接着说道:“您最近太辛苦了,不如好好歇歇吧。剩下的时候就交给,交给……”   看着睿王认真的眼神,祁云菲不敢看他,低垂着头,说:“就交给静王去做吧。”   任凭睿王执掌大云所有的事情,他也没料到自己的王妃会说出来这样番话。   这瞬间,他想到了些事情。   当初,他的王妃可是要入静王府的。   同时,他还想到了去宫里那天,自家王妃见到静王时的失常。   “为何?”睿王看着祁云菲的眼睛问道。   祁云菲依旧不敢看睿王,咬了咬唇,说:“妾身就是觉得您太辛苦了。”   “为何是静王?”睿王问得更细致些。   当初,静王可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王妃身上。王妃不仅不嫉恨静王,竟然还在这种时候向他推举静王。   听睿王如此问,祁云菲闭了闭眼,昧着良心,说:“因为静王才智过人,因为……不……其实——”   祁云菲实在是说不下去了。静王是前世害死她的凶手,有些话她实在是说不出来,也不想帮他。她不仅不想帮他,还想冷眼旁观,看他倒霉。   “不是……”   祁云菲正欲说出来真相,这时,只听睿王说道:“好。”   祁云菲没想到睿王这么快就答应下来,猛地抬头看向了面前的睿王。   “本王说,此事如王妃所说,交给静王。”   祁云菲眼眶突然红了起来。看着睿王复杂的神色,“噗通”声跪在了地上。   睿王皱了皱眉,伸手去扶祁云菲,说:“你这是做什么?本王不是答应你了吗?”   没曾想,祁云菲却哭得更加伤心了。纵然睿王伸手扶她,她也没起来。   睿王无奈,站起身来,想要抱她。   不料,祁云菲却是误会了,伸手抱住了睿王的腿。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睿王,祈求:“王爷,求您救救我姨娘吧。”   睿王怔,随后,弯腰把祁云菲抱了起来,放在了榻上。   接着,又去拿了帕子,给祁云菲擦了擦脸。   等祁云菲情绪缓和下来,睿王甚是温和地问:“到底是怎么了,跟本王说清楚了。”   祁云菲点了点头,抽抽地开始讲述起来:“祁云昕拿姨娘的性命威胁我,让我求您把差事给静王。”说着,祁云菲把信件给了睿王。   见睿王在看信,言不发,祁云菲怕她不信,接着说道:“我姨娘过得非常苦,爹常常打骂她,之前,就是妾身嫁过来之前,姨娘差点就被爹卖了……您救救她好吗?”   说着,祁云菲又要跪下,不过,这次被睿王阻止了。   睿王按住祁云菲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这样的事情为何不早些跟本王讲?”   听到睿王如既往地信任的语言,祁云菲的眼眶又渐渐湿润了,哽咽地说:“妾身不想给您惹麻烦,怕丢您的脸。”   她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也自知配不上睿王。   同样,她更清楚柔姨娘是什么身份。前世,她在静王面前提起来柔姨娘,静王脸色就很难看,也从来不会帮她。所以,她直不敢跟睿王提。   而之所以不敢跟睿王提,除了这层原因,还有个原因,那便是,睿王待她越好,她就越不敢麻烦他。她总想做些事情,也去帮帮他。   “傻瓜。”睿王摸了摸祁云菲的鼻子。   虽然媳妇儿哭了,可不知为何,睿王心里却觉得有些开心。他从初见时就察觉到了媳妇儿心里似乎憋着什么事儿,但却不知她到底想做什么。   他知道她赚钱,他以为是为了给祁三爷还债。   他也知道她想要逃跑,但他以为她是想要躲避入静王府的亲事。   虽如此想,但他总隐隐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儿。直到此刻媳妇儿把心的话说出来,这切,他才终于想通了。   原来,媳妇儿直都想要带着自己的姨娘逃跑,除了静王府,她们还想逃离国公府。   而且,他的王妃跟静王的关系看起来很糟糕,刚刚的那番话定然不是出自真心。   瞧着媳妇儿迷茫的眼神,睿王手上用了些劲儿,把媳妇儿抱入了怀。   “哭什么,早跟本王说不就是了。”睿王低声道。   祁云菲抿了抿唇,不敢看睿王的眼睛。   睿王却觉得她此刻甚是可爱。   “明日本王随你起去定国公府,把姨娘接出来。”   祁云菲终于敢正视睿王了,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用了吧。这……这样不好吧。”   姨娘是父亲的女人,除非自己逃出来,她实在是想不出来能把姨娘救出来的方式。若是他们明天把姨娘从国公府带出来,想必会成为京城的笑柄。   睿王却道:“怕什么,由本王在,你尽管放心。”   瞧着睿王又脸自信的模样,祁云菲抿了抿唇,小声说:“那这样的话,会不会给您添麻烦。”   睿王瞧着妻子小心翼翼的眼神,捏了捏她的脸,说:“怎么会?你是本王的王妃。”   祁云菲咬了咬下唇,没再说话。   睿王摸了摸祁云菲的脸,倒是想起来事,问道:“你前几日可是有事情想跟本王说?”   祁云菲愣了下,明显不知睿王在说什么。   “香竹从国公府回来那日。”睿王提醒。   经过睿王的提醒,祁云菲明白了过来,她咬了咬唇,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毕竟,睿王连去救姨娘的事情都答应了,这事儿就算是小事了。   “我得知姨娘被父亲罚了,便让香竹给母亲递了个信儿,让母亲护着姨娘。”   “条件呢?”   “条件就是……让四弟弟上皇家书院。”说完,祁云菲立马补充了句,“抱歉,没经过您的同意,私自做了此事。”   睿王却笑了起来,说:“莫要道歉,本王很欣慰。”   “嗯?”祁云菲愣了下。   “王妃如此聪慧,本王开心还来不及。”   被睿王夸了,祁云菲脸色微红。   昏暗的烛光下,祁云菲绯红的脸色像是镀了层柔和的光。睿王忍不住用大掌摩挲了几下。随后,嘴唇代替了手掌。   情到浓时,祁云菲声声喊着“王爷”。   睿王却道:“本王名叫卫岑澜,王妃可唤本王小名。”   “岑……岑澜。”   第二日早,听到身边有动静,祁云菲实在是太困,醒不过来。然而,昨晚有件事情没说清楚,所以,她还是在睿王下床之前清醒过来,把抓住了他的衣摆。   睿王正欲起身,突然发现衣摆被人抓住了,转头看了过去。   只见自己的王妃正眯着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怎么了?”睿王垂头看向了她。   “您千万别把赈灾的事情交给静王。”祁云菲直截了当地说道。   睿王微微怔,心情甚好,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说:“好,你放心,不会的。时辰还早,你再睡会儿。”   “嗯。” 第55章 接人   祁云菲实在是太累了,睿王离开, 她又睡了会儿。   等到醒过来, 吃了饭,离开王府时已经过了巳时。   坐在马车上, 祁云菲比上次还要紧张。不过,紧张之余, 内心又非常的激动。   想到姨娘今日就能脱离国公府, 祁云菲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   “笑什么?”睿王柔声问道。   “姨娘今日就能离开了是吗, 王爷?”祁云菲转头问道。   “对。”睿王肯定地说。   “嗯, 那就好。”祁云菲笑着说。   见她笑了,睿王也笑了起来。   睿王夫妇到达定国公府时, 定国公早早地站在门口等着了。   睿王率先掀开了帘子,下车,接过来护卫手的伞,转头去看身后的祁云菲。   随后, 牵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下了马车,朝着定国公府里面走去。   到了府后,卫岑澜和祁云菲左右坐在了上首。这次, 祁云菲没再像之前那样紧张。   “不知王爷和王妃突然到访所为何事?”定国公笑着问。   同时, 心里也在打鼓。前几日, 罗氏做的事情他也是知晓的。就是不知,睿王时不时为了那件事情而来。   “本王听说柔姨娘身子不太好,恰好本王在京郊有个温泉庄子, 特意来请姨娘去庄子上住几年,养养身子。”睿王沉声说道。   虽语气平常,但话语里却饱含着股子不容拒绝的味道。   住几年?   虽然睿王没明说,但听他这话里的意思,是要把柔姨娘接走不回来了?   定国公心里紧,看向了坐在睿王侧的祁云菲。   祁云菲从前做过的事情他早已知晓。这个庶女看起来柔弱,但做事却很是大胆。在入静王府前夕,还试图带着柔姨娘逃跑。他把柔姨娘关了起来,才迫使这个庶女听话。而事实证明,这个庶女很重视她那个姨娘。   越是如此,他越不能轻易把柔姨娘交出去。   毕竟,这个庶女虽然出自他们定国公府,却丝毫不为国公府的将来考虑。不仅不帮衬自己的女儿,就连她亲生父亲都不帮。这样的人,须得握住些把柄,才能牵制她。   怎么说她都是占了他们定国公府的名头才能嫁给睿王,不能不为他们定国公府做事!   “怎么,定国公是不想让本王给王妃的姨娘看病?”睿王再次开口。   定国公吓得抖了下,连忙笑着道:“王爷这是哪里话,下官不敢。下官这就亲自去找三弟,让他把柔姨娘请过来。”   睿王淡淡地说:“嗯,国公速去速回,本王和王妃就在这里等着。”   定国公往外面走去。   不过,出来时他给罗氏使了个眼色,接着,罗氏也跟在他身后出来了。   走出来院子之后,定国公脸色变得阴沉起来,罗氏也是脸着急的模样。   “老爷,睿王这是想把柔姨娘接走吗?”   “对。”   “咱们真的让他带走柔姨娘吗?”罗氏蹙着眉头问,“要是真让她带走了柔姨娘,以那丫头凉薄的性子,肯定不会再给咱们国公府好脸色。不仅不给,说不定还会报复。咱们不能给啊。”   定国公脸色极为阴沉,没了刚刚在睿王面前的小心。   “你当我不知道吗?可问题是睿王已经提出来了,这事儿就不能拒绝。得想个什么法子才好……”   片刻后,罗氏突然想到了点,低声说:“老爷,咱们不能违抗睿王的命令,但,可以从柔姨娘那边下手!”   定国公看了罗氏眼,问:“夫人这是何意?”   罗氏道:“老爷,想必您还不清楚。听说之前四丫头就想带着柔姨娘逃跑了,只不过,柔姨娘没答应,不仅如此,还去庙里求了些什么给四丫头喝下去了。那就是个村姑,见识短浅……”   听罗氏的话,定国公脸色渐渐好看起来,心里也有了个计谋。   定国公府附在罗氏耳边说了几句话,罗氏脸上随之露出来笑容,快步去了三房那边。   柔姨娘并不知女儿今日回来了,正在屋里绣小孩子用的肚兜。   虽然祁云菲如今还没怀孕,但柔姨娘已经开始准备起来了。正绣着呢,前头来了个丫鬟。   “柔姨娘,睿王和睿王妃来了,说是要把您从国公府接走。您快收拾收拾东西跟着他们走吧。”   丫鬟说话之后就离开了。   柔姨娘脸上流露出来诧异的神色。虽然祁三爷待她不好,但她却从来没想过要离开国公府。   她上次分明已经跟女儿说过了,不要再提这事儿,她不会离开国公府,可这次不仅提了,还是借着王爷的嘴提的。   柔姨娘有些不高兴,觉得女儿太糊涂了,竟让仗着睿王的宠爱提出来这样要求。   女儿的身份本就低微,配不上睿王。她的身份更是上不得台面,怎可拿她的事情烦王爷。   只是,在生气烦躁之余,心底却升起来淡淡的喜悦。   她可以离开定国公府了,离开这个关了她大半辈子的院子……想到自己可以不再受到国公府的约束,不用再被祁三打骂,柔姨娘突然觉得这未尝不是件好事儿。   只是,若是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女儿的痛苦之上,她又笑不出来。   柔姨娘此刻非常矛盾,不知该如何办。   这时,她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丫鬟说:“姨娘,您听说了没,四姑娘要把柔姨娘接走呢。”   祁三爷新收的柳姨娘笑着说:“怎么没听说,这事儿在府都传遍了。”   “柔姨娘命真好。”   “呵,的确,命不错。生了个好女儿,自己飞黄腾达了,还不忘记自己的生母。只是啊,这四姑娘太蠢了些。”   “啊?姨娘是何意?”   “你难道没听过外面的事儿吗?四姑娘的身份是整个京城的笑柄。她可是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就她那身份,连给睿王暖床都不够格。睿王也就是看在她出身国公府才收了她。要是四姑娘的生母连国公府的姨娘都不算,你说外面会怎么说她,你说她这个王妃的位置还能坐稳吗?”   “姨娘真聪明,您说得对啊。这么说,四姑娘确实蠢。”   “有其母必有其女。”   两个人正说着呢,李氏的声音响了起来:“柳姨娘,你既然怀了身孕,就赶紧去休息,如今下着雨,莫要乱跑,以免摔倒了没了孩子。”   柳姨娘脸色变,带着丫鬟退下去了。   李氏也是刚刚得知罗氏的人来找过柳姨娘。   听到这样的消息,李氏心里有些不舒服。从前,罗氏有什么事都会来找她,从来没越过她去找个姨娘说话。自从那日她把柔姨娘接到了自己的身边,罗氏对她的态度似乎就变了,时常冷嘲热讽。不过,为了自己儿子的前程,李氏忍了下来。   刚刚听说了柳姨娘的动向之后,李氏立马过来了。   远远地,她听到了几句,也把事情猜了个大概。   罗氏这是想把柔姨娘留在定国公府牵制祁云菲。   李氏知道自己之前算是站队了,站在了祁云菲的身边。这次,她仍旧有两个选择,帮着罗氏把柔姨娘留下来,亦或者,什么都不说,让柔姨娘离开。   祁云菲答应她的事情到现在还没兑现,说实话,李氏有些犹豫。毕竟,她之前直待祁云菲不好,她怕祁云菲食言。   想来想去,为了那渺茫的希望,李氏终究还是站在了祁云菲这边。   见柔姨娘打开了门,李氏说:“去收拾收拾东西吧,睿王妃来接你了。不过,离开后,记得提醒睿王妃,男人好颜色,年华易老,四少爷才是她唯的弟弟,是她的倚仗。”   柔姨娘神色有些复杂,她没讲话,跟在罗氏身边的两个丫鬟去了前院。   路上,两个丫鬟不遗余力地说起来祁云菲这事儿错得有多离谱,说祁云菲要是有个跟生父分开的姨娘对她有多么大的影响。   柔姨娘言不发。但,脸色非常难看。   祁云菲直在等着柔姨娘过来,当她看到出现在大厅里的柔姨娘时,立马忍不住站了起来,兴奋地朝着柔姨娘走去:“姨娘,您来了,王爷说要把您接到庄子上去住段时日。”   没等祁云菲走到柔姨娘面前,柔姨娘就跪在了地上,脸坚决地说:“王爷和王妃的好意奴婢心领了,只是,奴婢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无须去庄子上养病。”   祁云菲愣了下,说:“姨娘……”   “王妃不必再说了。”柔姨娘打断了祁云菲的话,冲着祁云菲摇了摇头。   祁云菲非常不解,有些着急地说:“姨娘,这是王爷的主意,王爷同意了。”   她是在不理解,姨娘为什么不答应。之前姨娘不答应,她还能理解,是因为害怕王爷觉得丢脸。可这次睿王亲自陪着她来,主意也是睿王出的,姨娘为何还不答应?   “王妃,既然柔姨娘说自己病好了,您就不要再为难她了。”罗氏插嘴。   祁云菲抬眼看了她眼,抿了抿唇,随后,又看向了柔姨娘。   睿王撩了下衣摆,离开了椅子,朝着祁云菲走了过来。   “姨娘,本王的庄子上有温泉,即便是病好了,也可以去小住,养养身子。”睿王暗示了句。   柔姨娘看着面前的睿王,吓得哆嗦了下,但,还是坚定地拒绝:“不,不,不用了,我,我,我没事。”   祁云菲皱了皱眉,问:“姨娘,可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对你做了什么?”   柔姨娘立马反驳:“没有,王妃,您别这么说。多谢王爷和王妃的好意,只不过,我身子真的很好,不用去。”   罗氏在旁说道:“王妃,天地可鉴,我们府上上下下对柔姨娘都甚是恭敬。她是您的生母,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又敢欺负她呢?您说这样的话,可是太诛心了。”   听到罗氏的话,想到罗氏前世做过的事情,祁云菲握了握拳。   睿王扫了眼罗氏,说:“国公夫人此言差矣。柔姨娘是王妃的生母,王妃自然关心她的身子。如今京城连着下了这么多日的雨,便忧心姨娘身子,想让她去养养。女儿担心生母,再细致也不为过。”   定国公常年在朝廷,自是感觉出来睿王生气了,连忙瞪了罗氏眼,不悦地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王妃片孝心,想接生母去养病,养好了自然就会回来,难道还有错了不成?”   定国公又把这事儿变了个味道。   睿王看了定国公眼,见定国公府垂下了头,又收回来视线看向了面前的柔姨娘。   他知道,今日许是接不走柔姨娘了。   “王妃,既然姨娘病已经好了,不如咱们改日再来探望姨娘?”睿王看着祁云菲的眼睛说道。   祁云菲抿了抿唇。虽然她很想接走姨娘,但她知道,以姨娘的性子,说不走,肯定就不会跟他们走了。而且,睿王为了接走姨娘放低了姿态,姨娘当众反驳,这样睿王脸上也不好看。   都怪她,没提前跟姨娘说好,害王爷又丢脸了。   “嗯。”祁云菲心情复杂地应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姨娘有她自己的想法,后面会说。   不用担心,有王爷在呢!! 第56章 降爵   上马车, 祁云菲就开始道歉:“对不起,都怪我。”   她知道, 睿王是真的想把姨娘接走。要不然,他不会亲自跟过来。他堂堂国王爷, 人之下万人之上,在朝堂上呼风唤雨, 可却情愿陪她做这样的事情。   问题是, 事情还没做成。   她知道, 定国公府如今肯定对睿王不喜,今日的事情, 他们定会宣扬出去。不出三日, 恐怕这事儿就会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睿王陪同睿王妃去定国公府,试图把睿王妃的姨娘带走,反被姨娘拒绝。   当真是丢人。   她不怕丢人,她怕睿王因为她丢脸。   睿王看着眼前乌黑的秀发, 伸出来手掌使劲儿揉了揉, 说:“说什么傻话, 是本王失信于你了,怪我。”   祁云菲眼眶微热, 使劲儿摇头, 说:“不怪您,怪我。我从前跟姨娘说过很多次了,想让她跟我起逃跑,想带她离开国公府, 可她每次都拒绝了。我以为这次有您出面,她就不会拒绝了,可没想到她还是拒绝了我。姨娘真的过得太苦了,我知道她定不会想过这样的日子,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就不离开呢?”   说着说着,祁云菲的眼泪掉了下来。   “您不知道,她过得有多苦……”   睿王把媳妇儿抱在了怀里,听着媳妇儿说起来柔姨娘的事情。   等到快到睿王府时,媳妇儿终于说完了,同时,睿王也坚定了件事情:“你放心,本王定会尽快把姨娘接出来。”   祁云菲愣了下,看向了睿王。   她没想到,刚刚被柔姨娘拒绝了,睿王不仅没气恼,还想着帮她把姨娘接出来。   “不,不用了,不用麻烦您了。”   睿王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祁云菲不想再让他费心了。   睿王揉了揉媳妇儿的头发,说:“说什么傻话呢,你的事就是本王的事。”   他刚刚之所以会离开,并非是因为妥协,而是察觉出来柔姨娘心似乎存着事儿。媳妇儿跟柔姨娘很像,那种像并非仅仅指长相。因为平时足够了解媳妇儿,所以,他也能看出来柔姨娘刚刚那些话并非全部出自真心。   祁云菲心甚是感动,眼泪流个不停。   眼见着就要到睿王府了,卫岑澜却突然吩咐:“去笃行街。”   “是,王爷。”   “去笃行街做什么?”祁云菲红着眼眶问。   “买东西。”睿王简洁地回答。   不会儿,马车驶向了笃行街。   今日下着雨,街上的人并不多,马车停在了家首饰铺子门口。   “王爷,您为何带妾身来这里?”祁云菲问。   “王妃的首饰太少了,买些首饰吧。”睿王回答。   “不,不用了,妾身的东西很多,用……”   “嗯,你觉得多,是本王觉得你首饰太少了,买些吧。”   说着,睿王牵着祁云菲的手进入了铺子。   祁云菲心情本来非常糟糕,但,也不知为何,看着看着柜台里的首饰,心情渐渐变好了。会儿看看缀着南珠的金钗,会儿又看看镶满了宝石的步摇,爱不释手。   虽然没买,但却过足了眼瘾。   逛了约摸半个时辰左右,祁云菲终于把两层的铺子逛完了。   见睿王坐在旁等着,祁云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抱歉,让您久等了,也不知怎的,看着看着就忘记了时辰。”   “无碍,有喜欢的吗?”   听睿王如此说,祁云菲立马明白他的意思,赶紧说:“没有。”   睿王道:“嗯,既然没有,那就把王妃刚刚看过的所有的饰品都包起来。”   瞬间,祁云菲瞪大了眼睛,见吟春真的去找掌柜的了,祁云菲连忙扯着睿王的袖子,立马说:“不用,妾身没有喜欢的。”   睿王看了祁云菲眼,语气平静地说:“选十件喜欢的,要么就把刚刚看过的都包起来,王妃自己选。”   祁云菲本想继续反驳的,只是,瞧着睿王财大气粗的样子,她心底却陡然升起来丝喜悦,抿了抿唇,说:“那我自己选。”   “好。”   看着眼睛亮亮地挑选首饰的王妃,睿王默默笑了。   看来,心情好了。   买完首饰,睿王又牵着祁云菲的手去了不远处的书肆,挑选了几本她爱看的话本子和地理志。   眼见着快到午时了,两人又去了旁边的小吃街,吃了不少好吃的。   幸好如今下着雨,街上的人不多,要不然,睿王早就被人认出来了。   吃饱之后,两个人回到了王府,看着睡熟的王妃,睿王走了出来。   “去查查柔姨娘。再去查查今日本王到了定国公府之后,有谁去见了柔姨娘,又说了什么话。”   “是,王爷。”   虽然如今阴雨连绵,可睿王身份摆在那里,他的言行都被人关注着。所以,没到晚上,几乎京城所有的达官贵族都知道了今日发生的事情。   很多人都在说睿王被他的王妃迷晕了眼,不少人都说柔姨娘是个蠢的。联想到之前睿王让京城粮商卖粮的事情,有些人对睿王的态度渐渐发生了变化。   不过,五日后,流言渐渐变了味儿。   因为,京城依旧阴雨连绵,而京城粮仓的米,渐渐开始发霉了。   之前后悔把粮食卖给睿王的人,此刻纷纷庆幸起来。而卖不出去粮食的人,开始后悔了。   这日,北郡那边赈灾粮告急,需从别处继续调用粮食。   本来此事睿王句话就可以解决,不过,想到最近调查来的事情,看着窗外的雨,睿王做出来个决定。   “去告知静王,此次赈灾的后续事情,都交给他去办。”   “是,王爷。”   不是静王,就是青王。   青王对国事不感兴趣,那就只有静王了。虽然静王之前做了诸多令他失望的事情,但他还是想给静王次机会。   他想看看,把权力给他之后,他到底到底会如何做。   祁云昕听到这个消息后,嘴角撇了撇,没想到祁云菲对睿王的影响这么大。   不过,想到只要控制住柔姨娘,就能控制住祁云菲。而控制住祁云菲就等于控制住了睿王,祁云昕又笑了起来。   笑的人不止祁云昕,还有罗氏和荣华公主。   本来大家觉得发霉的粮食要砸在手了,而如今,静王开始负责赈灾事,发霉的粮食不就可以顺利解决了吗?   隔日,静王便说要依从睿王的旧制,从京城粮商手买粮。如果买完之后还不够,剩下的部分再去南方调运。   祁云菲自然是知晓了此事,知道后,她很是慌乱。等到睿王回府,连忙去问:“王爷,您为何还让静王去负责赈灾事?可是因为妾身?”   睿王道:“并不是,本王有其他安排。”   祁云菲想到前世的事情,有些着急地说:“可是之前京城的粮食就已经有了发霉的迹象,如今七日过去了,想必很多都已经发霉了。静王再从京城调运粮食,又能调什么样的呢?万是发霉的粮食,运过去之后,北郡那边的百姓肯定不能吃。而且,之前他们不是已经乱过吗?想必并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若是再给他们发霉的粮食,难保不会发生更大的混乱。旦混乱,必定会给朝廷带来损失。而最终,受伤的只会是百姓。王爷,您定要好好把关,静王那个人不可信。”   睿王着实没想到自己的王妃能联想这么多的事情,同时,也在为她的聪慧感觉到了丝喜悦。   睿王满脸笑意,说:“放心,本王早已有所警觉。”   瞧着睿王的脸色,祁云菲知道自己是多想了,渐渐放松下来。前世和今生不样了,前世睿王和静王的关系很好,今生,因着祁云昕换亲事,二人的关系很是糟糕。   “嗯,您知道就好。”祁云菲说。   第二日,柔姨娘生平所有的事情都递到了睿王的书桌上。看着上面的事情,睿王对暗卫道:“让韩大松那队人撤回来吧。”   如今江舟国比从前老实了不少,也不需要那么多暗卫了。   况且,他们为大云付出了太多,也该回来了。   两日后,趁着不下雨,京城的粮食开始往外运送。   而就在他们即将出城的时候,队禁卫军包围了车队。   粮食被当场划开。   股子霉味儿传了出来。   周遭的百姓全都惊讶地看着面前发霉的粮食。   接着,无数袋粮食被划开。   场面度非常安静。   “粮食发霉了怎么还运往北郡?这不是害人吗?”有人忍不住说道。   接着,更多谴责的声音开始出现。   京城的粮食没能运送出城就扣了下来。   而此刻在府饮酒作乐的静王也被禁卫军带去了宫里。   “朕只知道你不尊敬你小叔,没想到你竟然敢在赈灾粮上动手脚。你是真的蠢还是装的?难道你不清楚把这些粮食送去北郡的后果吗?你个混账东西!连百姓都敢欺瞒,你也配为朕的儿子?”平德帝怒极。   说着说着,口鲜血吐了出来。   “皇上!”太监和宫女连忙上来收拾。   情绪缓和下来之后,平德帝抬了抬手,让人退到旁。   “旁的事情也就罢了,这事儿朕绝不能容忍。你身为大云朝的王爷,朕的儿子,却不顾百姓死活。这样的品行,不配身居高位。从今日起,爵位降为郡王。”   “父皇!”静王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平德帝。   他不过是把铺子里发霉的些粮食当成赈灾粮运往北郡,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何至于就这样了?   再说了,粮食不是还没送过去吗?   平德帝却脸严肃,说道:“此事就这么定了。来人,去荣华公主府传旨,降为郡主。至于定国公府……”   平德帝闭了闭眼,说:“降为侯府。”   在百姓活命的口粮上动手脚,实在是触动了他的逆鳞,即便是他的儿子也不能饶恕。   至于定国公府,以后就留给睿王去升爵位吧。 第57章 好处   青王听说了平德帝的决定, 笑了。   说起来,此事他还是从承恩侯世子和祁三两个人那里听说的。   听说静王把发霉的粮食掺杂在了赈灾粮食, 他立马兴奋起来,觉得打压静王的时候到了。   听到静王被降为郡王, 青王笑着笑着从榻上掉了下来。   睿王今日直在户部,商议从南边调粮的事情。去阻拦静王的禁卫军是他派过去的, 然而, 去把静王叫到宫里的主意却不是他出的。   他从来没想过把静王的事情捅到平德帝的耳。   平德帝病有多重, 他心清楚。   此事他只想暗考察下,给静王最后次机会。   听说平德帝吐了血, 睿王脸色异常难看, 连忙入宫去了。   瞧着平德帝脸色苍白地躺在那里的样子,睿王握了握拳,坐在旁,静静看着平德帝。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 平德帝醒了过来。   平德帝睁开眼, 第眼就看到了自己弟弟。   平德帝眼没有意外的神色, 仿佛早就知道醒过来会看到自己弟弟,随后, 脸上露出来笑容。   “你来了。”平德帝笑着说。   “对不起。”睿王的语气透露出来愧疚之意。   “跟朕说什么对不起, 你呀,就是太心软了。看起来对任何人都冷漠,实则对谁都心软。这事儿朕要是没发现,你是不是打算直欺瞒下去?”平德帝问。   睿王抿了抿唇, 没回答。   他的确没打算告诉平德帝。   平德帝接着说:“你是什么性子,朕知道,你毕竟是在朕身边养大的。同样的,静王是什么性子,朕也清楚,他是朕亲生的。有些事情,即便你不说,朕也能猜到。这几年,静王没少干混账事儿吧?他虽然对你不敬,你却处处忍让。他在想什么,想干什么,朕知道。你在想什么,朕也清楚。”   睿王抬眼看向了平德帝。   平德帝道:“朕告诉你,你想也不要想。”虽然语气虚弱,但却异常坚定。   “大云国,绝不能交到他的手。”平德帝明确地说,“卫家几百年的基业,老祖宗打下来的江山,若是交到他这种混账手,迟早要被人改朝换代。”   睿王心头震。   虽然平德帝直流露出来的态度是让他成为下任皇上,但,二人没有如此明确地说出来过。正如平德帝了解他样,他也了解平德帝。他相信,平德帝是真的想把皇位传给他。但同样,他也清楚,平德帝并未真的对青王和静王死心,尤其是静王。   平德帝待他极好,如兄如父,即便是为了平德帝这点点微弱的私心,他也想要把位置给静王。   可今日,平德帝的态度似乎跟以往不太样了……   接着,就听平德帝继续说:“岑澜,朕知道你素来体恤百姓。你不为咱们卫家几百年的基业着想,也要为百姓们着想。他今日能把发霉的粮食运往灾区,明日就敢随意斩杀百姓。说到底,百姓在他眼,不过是草芥是蝼蚁罢了。”   “这位置,不能给他。”平德帝说。   不仅平德帝这样想,事实上,通过这件事情,睿王也对静王很是失望。   可平德帝只有两个儿子,睿王品行不适合,不能为帝,剩下的就只有青王了。   青王是个喜欢玩儿的性子,总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对帝位没有丝毫的想法,大云交到他的手里,估摸着用不了几年就败光了。   睿王很是为难。   “岑澜,朕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平德帝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睿王抬眼看了过去。   “朕知道,你不想为帝,可是,为了大云的基业,有些事,你不想做,也得去做。这是你的责任,是你身为皇室的使命。”   平德帝跟睿王聊了许久,后来,等平德帝吃过药之后,睿王心事重重地从大殿里走了出来。   走出大殿之后,看着殿外从天而降的细细密密的雨丝,睿王停了下脚步。   “小叔~”青王略显欢快的声音传了过来。   睿王抬眼看了过去。   “小叔,您听说了吗,静王被父皇贬为郡王了。父皇此举甚是英明!”   “是你把事情告诉皇上的?”   “是啊,怎么样,小叔,我是不是特别聪明?”   睿王深深地看了青王眼,个字没说,朝着宫外走去。   “唉?小叔,您怎么不打伞啊 ,走那么快做什么?”   听到这话,睿王停下了脚步,站在雨丝之,朝着青王说道:“最近多陪陪你父皇,别惹他生气。”   “啊?哦,我知道了。”   平德帝是个极其宽厚的皇帝,甚少惩罚人,今日可谓是非常重了。   直到回到府,静王都没能从打击回过神来。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祁云昕问道。   “滚!”此刻,静王对祁云昕没什么好态度了。   祁云昕顿时惊,不明白静王这是怎么了。   很快,她就知道了,静王被降为郡王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祁云昕很是诧异和不解。前世,静王虽然做了这样的事情,可睿王替他兜底了。而且,前世的事情更为过分,北郡都发生了暴乱。   今生不过是把发霉的粮食掺杂在赈灾粮,怎么就降了爵位。   听说是青王所为,祁云昕心隐隐有了个猜测。   难道……青王重生了?   接着,祁云昕就听说国公府和荣华公主府都降爵了。   祁云昕有些心凉,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似乎,自从她重生之后,没有件事情是朝着她期待的方向发展。   反观祁云菲,却如同前世般,各种顺利。   难道,人的命运是上天注定的吗?不管她怎么选择,如何努力,她都走不到自己想要的位置。   京城的百姓们却对皇上的处置非常满意。   有不少人在城门口看到了发霉的粮食。   如今做这件事情的人被处罚了,可不就让人欣喜么。   祁云菲也非常开心。   她记得,前世,在北郡的事情爆发之后,静王把事情推给了底下的官员以及商户,自己全身而退。   如今静王被降了爵位,比前世惨。   不过,祁云菲在开心之余,却有些担心柔姨娘。她怕定国公府会如前世般欺负柔姨娘,会逼着柔姨娘来找她而柔姨娘又不做。   看着昨日睿王给她的帖子,祁云菲让香竹拿着帖子去了趟定国公府。   李氏看着手的帖子,脸上露出来开心的笑容。   定国公府被降爵了,他们三房地位就更低了。而且,隐隐听说此事是自家老爷所为,嫡支那边定不会善待他们。往后,他们的日子还不知有多么难过。   没想到,就在这时,她儿子终于可以入皇家书院读书了。   只要儿子入了皇家书院,以后的前程既不需要指望国公府,也不用指望自己的丈夫了。   可以指望睿王妃。   想到这里,李氏把儿子叫了过来。   “恪儿,你明日就能去皇家书院了,以后,整个国公府,就只有你去的书院最好了。”   祁思恪看了李氏眼,问:“皇家书院?是靠着祁云菲进去的?”   李氏打了儿子下,道:“说什么呢,那是睿王妃,以后见着她要恭敬,不可再叫她的名字。”   祁思恪撇了撇嘴,说:“说的就好像我不叫,她就不叫祁云菲似的。”   李氏听后,气得使劲儿拧了拧儿子的耳朵,吼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侯府得罪了皇上,定没什么好下场,咱们唯能指望的就是你姐姐了。不管你心如何想,以后都给我收起来,要对你姐姐恭敬。听到了没!”   祁思恪叫道:“啊啊啊,娘,您小点劲儿,儿子知道了,知道了。”   后半晌,睿王从外面回来了。   虽然他今日跟平时样,话不多。但,不知为何,祁云菲能感觉到他似乎有心事。因为,虽然有在听她讲话,但她却发现,他时不时看着某样东西发呆。   祁云菲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但,她突然想到了事。   睿王这样子看起来像是非常为难。   身为大云朝权倾朝野的王爷,还有什么事会让睿王为难呢?   思来想去,祁云菲也没想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   晚上吃饭时,祁云菲发现睿王的心绪依旧不太平。   等二人躺到床上,祁云菲破天荒地发现睿王竟然在短短的刻钟内翻了两次身。   忍了许久,憋了大半日的话终于问了出来:“王爷,您可是有烦心事?要不要说给妾身听听?”   睿王顿了下,侧头看向了躺在身侧的祁云菲,语气里充满了歉意:“抱歉,吵到你了?”   祁云菲转过身来,看着睿王,说:“没有。”   睿王轻轻“嗯”了声,就没了下。   祁云菲以为此事不方便说给她听,便没有再问。   不料,约摸半刻钟后,睿王却再次开口了:“如果件事情,你不想去做却又不得不做。你怎么想?”   祁云菲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事情是睿王不想做而又不得不做的事。但,睿王跟她说了心事,这让她非常开心。   仔细想了想之后,祁云菲小心翼翼地回答:“听您的意思,您定是要去做了,既然要做,那就多想想做了之后有什么好处。这样可能心里会舒服些。”   睿王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哑然失笑,说:“菲儿怎知本王定会去做?”   除了在某些特殊的时候,祁云菲从没在平时听过睿王唤她这个名字,听睿王如此说,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些。   “您……您是王爷,在妾身心里是最厉害了,谁还能逼着您去做什么事情不成?”   听到这个回答,睿王笑了,看着身侧的妻子,趴在她的耳边沉声说道:“本王在菲儿心竟是如此厉害吗?”   层层热浪吹来,祁云菲颤抖了下,说:“嗯……”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了,这几天估计都会更个两三章。 第58章 威风   当晚, 祁云菲和睿王没再探讨睿王的烦恼。   第二日醒来时,祁云菲依稀记得睿王似乎趴在她耳边说过可能会换个地方住。   祁云菲想的是睿王前世去的极南之地。   不过, 她还是有些想不通,睿王到底在烦恼什么, 而且,难道睿王现在就知道自己将来会被静王弄倒极南之地去?   可她总觉得静王今生登基的希望不大。   想了许久也没想通后, 祁云菲没再想了。   见外面铺子的管事来了, 祁云菲便开始处理起来铺子的事情。   她不知, 在定国公府,确切说, 定侯府, 有两个兄弟在算计着她。   大早,定侯就把祁三叫到了外院书房。   听到定侯的话,祁三像是没听清楚样,问道:“国公爷, 哦, 不对, 是侯爷,您刚刚说什么?”   定侯抿了抿唇, 后说道:“本国……本……我是想让三弟去跟睿王求求情, 他毕竟是你的女婿,你是他岳父,想必三弟的话王爷定会听听的。”   若在以往,定侯绝对说不出来这等委曲求全的话。毕竟, 他打小就瞧不上庶出的祁三,也没把他当回事儿过。他甚至因为祁三对青王告密事很是愤怒。   然而,他上门求助多次,睿王始终不肯见他。在路上遇到睿王,睿王不仅不帮他,甚至还冷脸训斥他。   思来想去,只能来求祁三了。   谁都知道,睿王才是大云如今的掌控者。   虽然命令是皇上下的,但若是睿王从斡旋,未必没有线生机。   而祁三既是青王的人,又是睿王的岳父,身份不般。   “我为何要去?不管是国公府还是侯府,跟我有什么关系?”祁三爷副无所谓的模样。   定国公皱了皱眉,想要发火,然而,忍了忍,又憋了回去。   “国公府和侯府,哪个爵位更高些,三弟想必心很清楚吧?”   祁三爷掏了掏耳朵,不在意地说:“清楚啊。可是大哥,不管是国公府还是侯府,跟我有半钱关系吗?你想清楚了,你说的这些都跟我无关,是你自己紧迫需要。”   瞧着祁三爷的样子,定侯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冷着脸说:“如今咱们府从国公府变成侯府,各项用度都要减少,怕是养不起你了。若你真不肯帮忙,那便只能搬出去了。”   祁三爷却是立马站了起来,朝着定侯说:“搬就搬,我早就想搬出去了。我堂堂个子爵,还要看你的脸色不成?我是青王门下的人,睿王妃是我亲生女儿,我前途无量。这国公府啊,以后说不定还不如我呢。”   说完,祁三转身就要离去。   然而,刚走到门口,又听到定侯说道:“三弟,睿王若是真的重视你这个岳父,会只封个子爵吗?”   祁三身形顿,扭头,得意地说:“要是不重视,大哥何必来求我?”说完,祁三哼着小曲出府去了。   定侯把桌子上的茶杯全部扫落在地。   当晚,定侯跟老夫人去商议了番。   第二日早,祁三刚从外面回来,就被定侯叫到了书房。   过去的时候,祁三脸不耐烦的样子,说:“干嘛啊,昨天不是刚说了,今日又说?你放心,过几日我就搬出去,不碍你的眼。”   他昨晚去跟人赌去了,整晚没睡,此刻正困得不行。   “若你去求睿王,此事成了,母亲答应改族谱,让你母亲做父亲的平妻。”   听这话,祁三混沌的脑袋下子变得异常清晰。   这几日,天渐渐放晴了,睿王答应的粮食也渐渐从南边运过来了。   北郡没再如前世样乱,安稳了下来。   京城在多府降爵之后,也渐渐安稳下来。   这日,祁云菲处理好府的事务之后,正绣着荷包,香竹突然匆匆走了过来。   瞧着香竹的脸色不太好看,祁云菲问:“怎么了?”   香竹抿了抿唇,说:“老爷来了。”   祁云菲皱了皱眉,脸色也骤然变了。   片刻后,祁云菲问:“可有说何事?”   香竹摇了摇头,说:“没有,只说是要见您。王管事把他安排在前院的花厅了。”   “嗯。”祁云菲点了点头,放下手的荷包,“走吧,去见见。”   旁人不知祁三爷对祁云菲的态度,香竹可是非常清楚,听祁云菲要去见,有些迟疑地说:“要不,您还是等王爷回来跟王爷起去见他吧?”   祁云菲站起身来,说:“不用,我单独去见就可。”   她总不能所有的事情都依靠睿王。他总会有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要学会独自面对外面的风雨。更何况,祁三是她的生父。   没会儿,祁云菲就来到了前院。还没走到花厅,远远地就听到了自己父亲的声音。那声音,伴随了她好多年,听就知道是他的。   “不长眼的东西,就给我用这种劣质茶叶吗?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们王爷的岳父,是他的长辈!你们王爷见了我都得客客气气的,你们算什么东西。”祁三爷在发火。   “抱歉,下人招待不周。”王管事的声音甚是恭敬。   “哼,既然知道招待不周,还不赶紧去上好茶。”   “是,您稍等。”   祁云菲深深呼出来了口气,快步走到了花厅。   祁三见到祁云菲之后,依旧在椅子上坐着,动不动,讥讽地话说了出来:“呦,还知道过来?”   祁云菲平静地说:“让父亲久等了。”   “你还知道我是你父亲?”祁三冷哼声说道。   “父亲说笑了。”祁云菲说。   “都退下去吧。”祁云菲朝着屋内的众人说道。   “是,王妃,老奴去给您换换茶水。”王管事道。   当即,祁云菲就拒绝了:“不必了,既然父亲喝不惯王府的茶,就不必喝了。”   祁三立马发怒了:“你个不孝女!”   祁云菲理都没理祁三,微微提高声量,对众人说:“都退下。”   “是,王妃。”   很快,花厅就只剩下祁三、祁云菲和香竹了。   祁云菲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旁人不知,祁三可是清楚得很。   跟她那个姨娘样,懦弱无能。   祁三觉得,即便女儿成了王妃,跟之前身份不同,但刻在骨子里的性子未必能改变。   因为,即便是来求人办事儿的,祁三依旧拿着做父亲的架子。   “你莫要觉得自己当上了睿王妃就可以不认我这个父亲,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是你老子,你得听我的话。”   祁云菲着实气,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稳住了。前后两世,祁三都不曾顾及过她,只把她当成个工具,当成金钱。她早已经对他失望透顶。   克制住心的怒气,祁云菲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了起来。   就在祁三爷忍不住又想发怒时,祁云菲淡淡地提醒:“难道王爷上次给父亲的警告还不够吗?”   上次睿王训斥祁三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传得沸沸扬扬。   事后,睿王跟她解释过。   听这话,祁三爷的怒火瞬间熄灭了。   女儿是自己生的,从小骂到大,骂习惯了。可睿王却不是他能够招惹的。   想到睿王的冷脸和警告,祁三爷蔫儿了。   眼角余光瞥到祁三爷的脸色,祁云菲心里阵舒爽。   重重地放下茶杯,祁云菲说:“父亲有事说事,没事就回去吧。王府事多,我还忙着,没空听父亲的‘训诫’。”   祁三爷没想到才短短几个月不见,女儿竟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甚是凶。他就像是不认识这个女儿了样。若她不称呼他为父亲,他会以为这是另个人。   “等下!”祁三爷叫住了祁云菲。   他今日的确有事要求祁云菲。   这是他第次来睿王府,本来心里有些犯怵,毕竟,睿王对他的态度可不算好。可没想到,说出来自己的身份,整个王府的下人待他都极为客气,这让他产生了种错觉,以为自己可以在这里呼风唤雨耀武扬威。   想到自己是睿王的岳父,他便开始挑三拣四,各种摆谱。   如今自己亲生女儿的态度下子把他拉回了现实之。   祁云菲既不说话也不看祁三爷,就坐在那里静静喝茶。   祁三看了几眼女儿之后,终于忍不住先开口了。   “那个,怎么说你都姓祁,是咱们祁家的女儿。国公府如今降了爵位,你脸上也不好看。睿王不是很宠爱你么,你去跟睿王说声,让他把国公府的爵位再升上来。”祁三的语气甚是随意,就好像祁云菲无所不能,她说什么睿王都会答应下。   祁三的话让祁云菲有些意外。   祁三的性子她很清楚,国公府瞧不上他们三房,祁三也不喜欢国公府。据她所知,这次也是祁三向青王告密。怎么今日突然过来求情了。   着实怪异。   “恕女儿办不到。”祁云菲口拒绝。   祁三看着女儿冷漠的样子,有些生气,说道:“你是办不到还是不想办?”   祁云菲看了祁三眼,说:“既办不到,也不想去办。”   女儿如此诚实,祁三更气了,忍不住说道:“你个蠢货!国公府是你娘家,国公府好了,你在睿王府的地位自然能更稳固些。你知不知道,外头如今怎么说你呢?外头都在传,皇上虽然惩罚了国公府,但实则是对你这个睿王妃不满了,想要换个门第高的。”   祁云菲表面上依旧冷静,说:“国公府为何会降爵成为侯府,此事大家心知肚明,父亲更清楚才是。皇上是否恼了我我不知,但,我知道,国公府之所以会降爵,是因为试图把发霉的粮食运往北郡。京城的人不吃发霉的粮食,难道北郡的百姓就吃吗?”   说着说着,祁云菲有些激动。   “北郡的百姓也是人,他们吃了也会生病。国公府此举分明就是在谋财害命!他贵为国公,不仅不爱护百姓,还想要害他们,这种人莫要说侯爵了,子爵、男爵都不配,他就不配享受朝廷分封的爵位!想让我为这种人求情,做梦!”   祁三爷从没想过自己那个直非常懦弱的女儿竟然能说出来这样番话,他像是第次认识自己的女儿样。   “父亲请回去吧,这种话休要再提。”说着,祁云菲站了起来。   祁三爷渐渐回过神来。   女儿再厉害又如何?那也是自己的种。   而且,为了成为嫡子,为了给自己的生母正名,他定要达成此事。   “这事儿你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祁三爷语气加重。   祁云菲刚想要反驳,突然想起来点,问:“父亲,女儿着实好奇,国公府究竟给了您什么好处,让您过来游说。您不是直想看国公府倒霉吗?如今他们倒霉了,您应该开心才是。”   祁三爷心思被戳,怔了下,不过,想到这事儿于祁云菲也有利,底气便足了些。   “说给你听也行,正好,你听听。听完,你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听到祁三爷的话,祁云菲倒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接着,她便听祁三说道:“你大伯和祖母答应为父了,只要国公府爵位能恢复,他们就把你亲生祖母提为你祖父的平妻,这样的话,为父就是嫡子了。当然了,如果此事办成,为了感谢你,为父也会把你记在你母亲的名下。这样,你就是国公府嫡子嫡出的女儿了,世人再也不会瞧不起你的身份。”   祁云菲看着祁三爷脸上倨傲的表情,着实觉得可笑。   “父亲觉得我会在乎这个吗?”祁云菲问。   若是以前,她可能还会在乎。可是如今,她知晓睿王的态度,就没那么在乎了。她是国公府庶出的庶女时,睿王就娶她为正妃,可见并不在意她的身份。如今她已经嫁给了睿王,睿王都不在乎,她为何要在乎?   祁三愣了下,神情再次变得焦急:“你当真这么蠢吗?竟然连唾手可得的好处都看不见?”   “好处?”祁云菲语气极轻,问,“父亲说的好处是什么呢?”   “你是嫡女啊,身份高了!”   “高了又如何?若是女儿没出嫁,身为国公府的嫡子所出的嫡女,自然能说门更好的亲事。可如今女儿已经嫁给了睿王,出嫁从夫,女儿是好是坏,都跟着睿王那边。睿王好,女儿就好。这怕是跟国公府没什么关系了。所以,父亲,您不必再说了。女儿态度就是这样。”   “你……你……你……”祁三爷真要被女儿气死了。   相比之下,祁云菲甚是平静,说:“父亲莫气,回去吧。”   瞧着女儿要往门口走去,祁三爷在背后说道:“行,你不管为父是吧?那你总不会不管你姨娘吧?”   祁云菲停下了脚步。   看着祁云菲的反应,祁三甚是得意,说:“若是你敢不做这件事情,我就把你姨娘卖了!”   祁云菲猛地回头,看向了祁三:“你敢!”   “你就试试我敢不敢!柔姨娘是我的人,她卖身契还在我手。我给你三日时间,你若是完不成,你这辈子就别想见你姨娘了。”祁三发狠地说道。   “你若是敢这么做,你这爵位也别想要了。”祁云菲冷冷地说道。   “呵,我没了爵位,你觉得你脸上有光,觉得你还能把睿王妃的位置坐稳了不成?咱们是家人,荣俱荣损俱损。你自己动动脑子想想,除了国公府,你还能依靠谁!”   祁云菲冷着脸说:“我不在乎。如果你敢欺负姨娘,我定不会饶了你。不仅爵位,官职你也别想要了。脸面算什么东西?姨娘若是没了,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祁三爷从未见过祁云菲如此,被她冰冷的眼神吓住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够能豁的出去了,没想到女儿比他更狠。   “你个不孝女,不孝女!”祁三骂道。   “来人,送他出去!”祁云菲大声说道。   见外面的侍卫进来了,祁三骂得声音更大了:“蠢货,不孝女。”   “扔出去!”祁云菲不客气地说。   祁三本想继续骂,然而,看到回廊处的个人时,立马闭上了嘴巴,乖乖被人架了出去。   睿王见祁三被扔出去了,这才抬步,朝着花厅走去。 第59章 成长   就在马上进入花厅时, 瞧着媳妇儿脸上的眼泪,睿王心里觉得万分难受。   然而, 下瞬,见媳妇儿拿起来帕子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了, 看起来副坚强的模样,睿王突然停下了脚步。   在媳妇儿看过来时, 睿王立马调转了方向, 快步离开了这里, 躲到了旁。   他觉得,这时候, 媳妇儿未必想看到他。   不管怎么说, 祁三都是媳妇儿的亲生父亲。   而且,他觉得她刚刚做得极好。   无论是言语还是动作,他都能感觉到媳妇儿不再如当初刚入王府时般惧怕定侯府的人。不仅如此,她还能及时做出来判断。   看着祁云菲挺直了腰板往内院走去的背影, 睿王笑了。   他的王妃, 跟从前不样了。   若是以后注定了要登上那个位置, 他不定能够时时刻刻陪在她的身边,她要自己立起来才好。虽然他会失落, 希望她能够更多地依靠他, 可他却更欣慰于她的改变。   瞧着祁云菲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睿王道:“走吧。”   骑马离开之时,睿王追上了步行离开的祁三。   祁三听到马蹄声,正想要骂人, 侧头看,坐在马上的人是睿王,立马怂了。   “见过王爷。”   “王妃的话就代表本王的话,祁大人在做事时还是要考虑清楚为好。而且,本王可没王妃那么好的脾性。”   说完,不顾祁三的脸色,策马离开。   祁三的脸色自是不好看,然而,他什么都不敢说,只能憋回去。   回到内院之后,祁云菲已经不生气了,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按照他对祁三的了解,刚刚她已经威胁过他了,他应该不敢擅自把柔姨娘卖了。而且,若是他真的把柔姨娘卖了,那么,他手就没有威胁她的筹码了。   只是,卖是不敢卖,她却不能保证其他。   不卖,不等于不打不骂不罚。   想到往日祁三做过的事情,祁云菲就恨不得立马跑到国公府把柔姨娘接出来。   可是,想到姨娘那日决绝的表情,她又知此事着实艰难。即便姨娘不想跟她出来,她也要保证她的安全。   思来想去,祁云菲再次提笔给李氏写了封信,千叮咛万嘱咐,若是祁三欺负柔姨娘,定要及时通知她。   同时,祁云菲把王管事找了过来,让他派几个人,把定国公府的各个出口盯紧了,以防祁三丧心病狂卖了柔姨娘。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祁云菲松了口气。   远在户部的睿王听到府的后续,笑了。她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   不过,这样的日子不会维持很久,再过几日,估摸着就能解决了。   青王这几日直在宫里照顾平德帝。   看着平德帝的脸色,他知道自己那日鲁莽了。   他知道平德帝病了,但直不知道他病了这么重,如今很是后悔自己之前只知道贪玩,不知道孝顺父皇。   这日,服侍平德帝用了药之后,青王走出了大殿。   看着外面阴沉的天色,青王心里沉甸甸的,朝着宫外走去。   出了宫之后,青王朝着睿王府的方向走去。   他心苦闷,想找个人排解下。最好的人选,就是睿王。他想跟小叔聊聊,说说自己心里的苦,问问他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如今天色快黑了,他本以为睿王会在府,没想到还在户部忙着,并未回家。   想到自己还没见过自己的小婶婶,青王直接朝着后院走去。   他是睿王的亲侄子,来拜见长辈也是应该的。而且,他直在睿王府来去自如,习惯了,也没人管他。   祁云菲正在厨房查看今日的晚膳,听到青王来了,怔了下。   她对青王的印象还停留在前世。   前世,青王跟静王两个人很不对付。在静王登基前,两个人见面就互掐,有时候甚至会大打出手。等到静王登基后,青王依旧没有点惧意,在宫宴之时,对静王破口大骂。   静王表面上忍下去了,但她知道,他私底下没少整治青王。   在睿王被静王派去极南之地后,青王在朝堂上骂了静王,还朝着他扔了靴子。   静王那日极生气。想处置青王,可因为刚刚处置了静王,他怕朝野上下的骂声,暂时留住他了。   没想到,静王留住他了,他却主动要求去封地,而且要跟睿王在处。   静王巴不得这样做,在虚伪地拒绝了两次之后,第三次同意了。   前世,她觉得青王甚是鲁莽,也太蠢。可今生换了个位置,她却对青王的印象下子改了。尤其是,她得知前些日子静王和定国公府被降爵是因为青王之后,对他的印象就更好了。   祁云菲去前厅见青王了。   “见过小婶婶。”青王朝着祁云菲行礼。   祁云菲看了眼青王,总觉得他跟记忆的似乎不太样了。没那么暴躁,也没那么鲁莽,身上丝戾气也没有,看起来像是个乖巧的邻家少年。   “王爷多礼了。”祁云菲道。   行完礼之后,青王仔细打量了下祁云菲的模样。打量完之后,不得不感慨,小叔的眼光真好。京城的贵女他基本上都见过,但,比这更美的却没见过。   祁云菲是他见过长得最好看的姑娘。   不过,也就是这样的姑娘才能配得上他小叔。   青王在专心打量祁云菲,没注意到自己身边小厮脸上的神情。   在看到祁云菲的第眼,江二觉得睿王妃有些眼熟。   在看第二眼时,江二有些想起来了。   在看第三眼时,江二想跪下了。   睿王妃不就是当初他们想绑到王府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姑娘么,他终于明白睿王为何多次阻止自家王爷见睿王妃了。   见自家王爷热络地跟睿王妃说话,江二眼前有些发黑,赶紧扯了扯青王的衣袖。   “你干嘛?”青王不耐烦地看向了身边的江二。   瞧着江二欲言又止的模样,青王蹙了蹙眉,说:“有什么话说就是了。”   江二看了祁云菲眼,有些慌张地说:“没,属下没事。”   “没事你扯本王做什么?莫名其妙。打扰本王跟小婶婶交流感情。”   听到交流感情四个字,江二觉得更糟心了。可他又不能明说,就只能闭着眼睛等着睿王回来发火了。   “小婶婶,小叔什么时候回来?”   “不定,往日差不多这时候,王爷就该回来了。”   “嗯,那我再等等。”说完,青王问了个自己直以来很好奇的问题,“对了,您跟小叔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当真是成亲那日第次见吗?”   自家小叔对小婶婶的态度太奇怪了,那感情像是下子突然来的。可他又觉得自己小叔不是这样的人。   祁云菲脸色红,说:“不……不是。”   青王眼前亮,觉得自己猜对了,连忙问:“难不成你们二人的亲事真的是小叔故意为之?”   祁云菲连忙摇头:“并不是,王爷并未插手,切都是巧合。”   “啊?没插手啊?”青王语气充满了失望。   要此事真的是睿王所为,不就是抢了静王的女人么,多爽!   说完之后,见祁云菲脸色有异,青王连忙说:“没插手你们二人都能成亲,看来是天意,是缘分。”   青王的话实在是太过直白,让祁云菲不知该如何回答。索性笑了笑,没说话。   就在这时,睿王回来了。   进来之后,睿王看了眼正笑着跟王妃说话的青王。看完之后,脸色不太好看。   “您回来了。”祁云菲迎了过去。   “嗯。”睿王应了声。   “见过小叔,小叔跟小婶关系真好,让人羡慕。”青王笑着说。   睿王往前走了步,挡住了青王的视线,问:“你来做什么?”   青王看了眼祁云菲,笑着说:“来看看小婶婶,顺便找小叔说说话。”   睿王皱了皱眉,说:“既然看完了,那便去书房说话吧。”   “啊?在这里说也行啊。我看厨房那边也快开饭了,我还没吃饭。”青王很实诚地说道。   作为家里的女主子,祁云菲也在旁说道:“是啊,王爷,马上就要开饭了,您跟青王吃完饭再去书房吧?”   “小婶婶这主意甚好!”青王笑着说。   睿王看了青王眼,又看了眼心虚地江二,说:“去书房吧,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说。”   说完,睿王看向了祁云菲,语气温和了许多,说:“你先吃。本王现在还不饿,会儿让厨房做些端到书房就行。”   祁云菲不会当众反驳睿王,说:“嗯,好。”   然而,等睿王和青王离开,祁云菲立马让厨房的人把饭菜端到了书房。不仅如此,又让厨房多做了几个菜。   至于她,个人吃太多也没什么意思,索性让厨房简单地煮了碗鸡丝面。   在青王去净房时,江二噗通声跪在了地上:“王爷,我们家王爷并不知那件事情,都是我等所为,求您别殃及我家王爷。”   睿王看了江二眼,说:“此事就这样过去了,以后莫要再提。”   “多谢王爷,小的绝不会再跟任何人说,包括我家王爷。”   “嗯。”   这晚,青王喝了不少酒,哭哭啼啼地跟睿王诉苦。   喝到半夜,也没回府,直接睡在了外院。   见青王睡下了,睿王去了后院。   接下来几日,切都很平静。   这日,早上刚刚起来,祁云菲就收到了李氏递过来的消息。   【昨晚你父亲歇在了柔姨娘屋里,打了她,如今柔姨娘不能下床。】   看着上面简短的内容,祁云菲的手在发抖。   “来人,把府的侍卫叫上,去定侯府!”祁云菲厉声道。   这次,不管如何,她都要把柔姨娘带回来。   集结好所有的侍卫之后,祁云菲朝着府外走去,然而,还没上马车,却看到了不远处有两人骑马而来。   等那两人走近了,祁云菲看清了其个人的相貌,瞬间,瞪大了眼睛。   “舅舅?”   这些年,韩大松没怎么变过样子,祁云菲能认出他来。   不过,祁云菲却是跟从前不太样了,比从前漂亮了许多,韩大松仔细看了看才认出来。   “菲儿?”   听这话,祁云菲的眼泪流了下来,朝着韩大松跑了过去。   “舅舅,你还活着,还活着,真好。”   韩大松眼眶微热,说:“嗯,我还活着。以后有舅舅在,舅舅给你和你姨娘做主。”   祁云菲本还想再说什么,想到刚刚收到的信息,立马把纸条递了过去。   “舅舅,咱们快去救救姨娘吧。”   韩大松看了眼纸条上的内容,脸色微变。   他克制住,转头看向了身侧的男人,说:“楚兄,你先去述职吧,小弟还有要事要忙。”   “需要帮忙吗?”   “不必,多谢。”   “嗯。”   等跟同行人说完之后,韩大松朝着祁云菲道:“走吧。”   祁云菲上了马车,说:“好。” 第60章 接人   韩大松骑马, 祁云菲坐马车。   祁云菲怕韩大松不知道姨娘的事情,想要掀开帘子跟他说说。   没想到, 韩大松却道:“你不必着急,这些事情王爷已经跟我讲过, 这次咱们就去接你姨娘回家。”   祁云菲微微怔,随后, 眼眶微热。   “好。”   很快, 行人到了定侯府。   门房看阵势, 连忙跑到府里去报信了。   祁云菲从马车上下来后,直接带着人去了府里。   路上, 她遇到了很多人, 罗氏、张氏、祁云嫣……然而,她谁都不曾理会,直奔着三房而去。   后面的人,有王府的侍卫和韩大松拦着。   到了之后, 便去了柔姨娘的屋里。   推开门, 看着躺在床上柔姨娘, 祁云菲的眼泪下子掉了下来。   “姨娘。”   柔姨娘正疼着,听到这个声音, 立马转头看了过去。   “王妃, 您怎么过来了?”说着,柔姨娘艰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祁云菲快步走了过去,扶住了柔姨娘:“姨娘,我这就带您离开。咱们不在这里了, 咱们走。”   柔姨娘拍了下祁云菲的手,说:“浑说什么,我不走。谁让你来的?你赶紧离开,别在这里。”   祁云菲正想说什么,韩大松推门而入,“噗通”声跪在了地上。   柔姨娘吓了跳,看向了跪在地上的人。看是个男人,柔姨娘心里慌了下,然而,在看清楚跪在地上的人是谁时,柔姨娘瞪大了眼睛。   “大松……”   “姐!是我。”   “你还活着,还活着。”柔姨娘顾不上身上的疼,掀开被子踉踉跄跄从床上下来了。   韩大松红着眼眶,说:“我还活着,都怪我,这么久没回来,姐,你受苦了。”   柔姨娘边哭,边说,激动地语无伦次:“没,我没事,都挺好。”   “姨娘,舅舅都知道了,您就别再瞒着了,今日我和舅舅就是来带您离开的。”   这时,罗氏的声音从门口响了起来:“王妃,柔姨娘早就拒绝过您,您今日怎么又重提此事了?即便您是王妃,也不能插手我们侯府的事情吧?况且,你今日竟然还带着侍卫,带着外男起进来,这是不把我们侯府放在眼里了不成?”   祁云菲此刻彻底没了对罗氏的惧怕,冷哼声,站起身来,说:“这时候知道说我插手侯府的事情了?前些日子求我让侯府恢复国公爵位时,怎么没见你们说我不能插手侯府的事情?”   被祁云菲怼了下,罗氏的脸色非常难看。   想到祁三回来传话说祁云菲不帮忙,罗氏冷着脸道:“这侯府也是你的娘家,你身为侯府的姑娘,帮着侯府恢复爵位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在外不帮着娘家不说,还处处扯后腿,你也好意思这么说?”   祁云菲不怒反笑,说:“呵,大伯母可真会说,想让我帮你们,也不瞧瞧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事!”   被祁云菲这么说,罗氏的脸色有些难看。   祁云菲才懒得理会罗氏,侧头看了眼柔姨娘,说:“姨娘是我的生母,帮着她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如今我贵为王妃,你们还敢往死里作践她,看来是没把我这个王妃放在眼里,也是恨极了姨娘。既如此,我便更不能把姨娘留在府。”   罗氏正欲再说话,侧的张氏扯了扯她的衣袖。   张氏看了眼站在床边满脸慌张的柔姨娘,笑着说:“四姑娘,你怎么不问问柔姨娘想不想跟你起走?”   张氏算是戳了祁云菲最担忧的事情了,想到柔姨娘多次拒绝过她,祁云菲不敢看柔姨娘的眼睛。她早已做好了打算,今日不管柔姨娘愿不愿意,她定要带她离开。   祁云菲根本就不理会张氏的话,而是认真地说:“身为子女,本就应该孝顺父母,护着父母性命。既然我姨娘在府被人欺凌,我当为她做主,带她离开。”   罗氏被张氏点醒了,看了眼柔姨娘,笑着问:“柔姨娘,你想跟四姑娘起离开吗?”   柔姨娘看了看罗氏,又看向了自己的女儿,说道:“王妃,我说过了,我不想离开,你别再为难我了。”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祁云菲闭了闭眼,转过头去,看向了柔姨娘。   “四姑娘,柔姨娘不想走呢,你难道没听到?我活了这么久了,还是第次见到你这样的姑娘,盼着自己爹娘分开。可真是不孝啊,若是传出去了,恐怕会给睿王丢脸吧?”罗氏幸灾乐祸地说。   张氏笑了笑,说:“可不是么,不仅睿王丢脸,整个皇室都要跟着丢脸。”   柔姨娘听到这些话之后,脸上着急的神色更重了,抓着祁云菲的衣袖,说:“王妃,您快走吧,别在这里待着了。”   然而,祁云菲站在原地动不动。   罗氏和张氏的话能对柔姨娘产生影响,却无法对如今的祁云菲产生影响。她说想要带走柔姨娘,并不只是说说就算了。她今日铁了心,定会带走柔姨娘。   罗氏和张氏算什么东西?   “香竹,给姨娘收拾东西。”祁云菲异常冷静地说道。   “是,王妃。”   说完,香竹和吟春几个人去屋里收拾东西了。   罗氏和张氏傻了眼,脸上露出来慌张的神色。   柔姨娘更加着急了,抓紧了祁云菲的衣衫,说:“你做什么,四姑娘,你在做什么?你不嫌丢人吗?你快走吧!”   祁云菲皱了皱眉,说:“姨娘,你……”   直站在旁没讲话的韩大松抬手阻止祁云菲继续说下去。   “菲儿,让我跟你姨娘说说吧。”韩大松道。   他刚刚直没讲话,就是想看看国公府众人的态度,也看看自己姐姐的态度。虽然王爷信上说得很清楚,但他并不了解睿王,不能确定睿王的态度是什么,不敢轻易开口。   此刻,看了有会儿了,很多事情都清晰明了了。   睿王的确是为自己的外甥女着想,信的内容全是真的。   祁云菲顿时松了口气,说:“好,麻烦舅舅了。”她是劝不动了,只能指望小舅舅了。不过,即便小舅舅劝不动姨娘,她也会把姨娘带走。   韩大松笑了笑,说:“见外了。”   “都停下,先出去。”祁云菲吩咐。   罗氏和张氏看着面前的情形,越发觉得不对劲儿。   罗氏道:“这是谁?怎么能让外男进入外院之?赶紧撵出去!”   祁云菲看着罗氏,说:“侯夫人多虑了,这是我舅舅,也是柔姨娘的亲弟弟。”   听说是柔姨娘的亲弟弟,罗氏突然有些慌。   她知道柔姨娘为何不离开,无非是觉得没有依靠,而如今,她的依靠回来了,不知柔姨娘还会不会坚持之前的选择。   想到这里,罗氏连忙说:“是亲弟弟也不行,不合规矩。”   祁云菲冷哼声,理也没理她,冲着旁的侍卫吩咐:“把侯夫人请出去。”   “是,王妃。”   罗氏还没来得及再开口,就被侍卫们撵了出去。   出了门之后,祁云菲直接搬了把椅子坐在了门口,闭上眼睛养神。   至于罗氏和张氏,她理都没理。   刚闭了会儿,祁云嫣扶着老夫人过来了。   老夫人自然是听说了这边发生的事情,见祁云菲冷着脸坐在那里,瞧了眼紧闭的房门,笑着说:“王妃心疼柔姨娘,老身心里明白。这事儿的确是你父亲做得不对,等他回来,我定会训斥他。只是,柔姨娘毕竟是你父亲的妾侍,你这般让她跟个外男同处室,传出去,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祁云菲睁开眼睛,看向了老夫人,神色平静地说:“按照老夫人的说法,天底下非夫妻的男女都不要私下见面了,见了面就要生出来私情。里面的男子是我亲舅舅,她跟柔姨娘是亲姐弟。只有那些心思龌龊的人才会生出来肮脏的想法。我舅舅多年没回来了,而他跟我姨娘姐弟情深,两个人多年未见,有些体己话想说,难道不行吗?”   老夫人发现祁云菲变了,跟上次来时不样了,如今她看起来更加有气势了,有着上位者的威严,还特别强词夺理。   老夫人笑了笑,语气加重,说:“不是不行,只是,需要人在场。”   听到老夫人的话,祁云菲抬了抬眼皮,问:“那应该让谁进去呢?是让侯夫人进去,还是让柳姨娘进去,亦或者侯夫人身边的两个大丫鬟?”   祁云菲每说个人就看那人次,看完后,又接着说:“还有,是安安静静站在旁,还是说些什么呢?说姨娘没用,说姨娘离开会给我丢脸,会给王爷丢脸,给皇家丢脸?还是说姨娘会害得我被睿王休弃?”   罗氏脸上的表情讪讪的。   祁云菲堵在门口,动不动,说:“若是如此,那还是算了吧。”   老夫人皱了皱眉,看向了紧闭的房门,神色很是难看。   若真的让柔姨娘离开了,祁云菲就更难掌控了,得想个法子留下才行。   如今,祁云菲这边是没办法说通了,还是得跟上次般,从柔姨娘那边入手。   她且等等,等柔姨娘出来再想法子。   屋内,韩大松扶着柔姨娘坐在了床上。   “之前四姑娘跟我说你还活着,我当时还不信,如今见着你了,我这颗心才算是踏实了。咱们韩家终于还是留住根了。”柔姨娘眼眶微热。   “嗯,姐,我回来了。”韩大松声音也有些哽咽。   “你快跟姐说说,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   韩大松比柔姨娘理智多了,此刻,他知道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姐,这些事情以后有的是机会去说。今日我跟菲儿起来,是想把你带走。”   听到这话,柔姨娘立马摇头,说道:“不,我不走,我不能走。”   韩大松看着柔姨娘的眼睛,问:“姐,你到底为何不想跟着菲儿离开?” 第61章 离开   柔姨娘迟疑了下, 但面对自己的亲弟弟,她还是说了出来:“四姑娘身份低, 之所以会嫁给睿王是阴差阳错。她已经被京城众人嘲笑,不能再因为我让她更加丢脸。”   韩大松笑了, 说:“姐,你这是听谁说的?菲儿何曾因为是你生的而被人嘲笑了?据我所知, 京城羡慕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听说好多贵女都在模仿她的穿衣打扮。”   柔姨娘怔了下, 看向了自己弟弟, 很快,眼神又黯淡下去, 说:“你常年在外, 并不知京城的事。”   韩大松道:“我岂会不知。不仅咱们大云,就连江舟国、流云国,提起来睿王妃都是种羡慕的语气。世人皆知,睿王极喜欢菲儿。”   他直在江舟国做暗探, 情报方便的信息知道不少。这几个月, 江舟那边曾有人试图对菲儿下手, 不过,都被睿王挡下了。若是菲儿对睿王来说不重要, 又怎会被敌国记住?   柔姨娘这次是真的惊讶了, 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韩大松点了点头,说:“自然是真的。”   柔姨娘脸色露出来喜悦的神色,不过,很快, 笑容又淡了下去,说:“即便如此,我也不能离开。老爷是个不用的,我又是个扯后腿的。如今睿王喜欢她,她自然万事都好。可若是有日睿王不喜欢她了,她被睿王厌弃了,届时,她又该如何自处呢?她没有依靠,没有个强大的娘家。而她为了我得罪了侯府,得罪了娘家,到了那时候侯府肯定不会帮她。到时候,她在这世间,就真的是孤立无援了。为了她的将来着想,我不能这样做。”   说着说着,柔姨娘眼神流露出来坚定的神色。   瞧着柔姨娘的脸色,韩大松说:“这些都是她的人生。她出嫁了,切都是她自己在过。娘家家世好的确重要,可你看,家世好的姑娘并非在夫家过得都很好。而家世般的姑娘,也未必就会在夫家受到欺负。再说了,她将来还会有孩子,她可以靠孩子。”   柔姨娘摇了摇头,说:“靠孩子和靠娘家是不样的。而且,孩子得十几年后才会长大,这漫长的十几年,难道她都要被人欺负吗?我得为她着想,给她留个依靠。纵然这依靠不太稳固,我也想让她底气足些。”   听到柔姨娘如此说,韩大松长长叹了口气,他终于明白王爷会去找他了。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这份依靠是你受尽折磨来维系的,作为子女,菲儿心如何想?”   柔姨娘脸上的神色微微怔,看向了韩大松。   “菲儿是个有孝心的人,她肯定不愿意看到你在侯府被欺负。你被欺负,她心里更难过。我想,若是让她去选择,她定不会让你受苦。”   柔姨娘脸上的神色有些怔忪,片刻后,说:“不,她还小,她不懂。我是她生母,我得为她考虑。”   话已经说开,柔姨娘的想法韩大松已然尽数知晓。他心倒是更加佩服睿王了,因为,这些跟睿王在信猜测得差不多。   “姐,我且问你,若是能给菲儿找到更大的靠山,你愿不愿离开侯府?”   柔姨娘抬眼看向了自家弟弟,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个女子,除了靠自己的娘家,还能靠谁呢?谁又真心实意心甘情愿给她依靠?   “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   “弟弟就是这么说,假设,假设有了更大的靠山,你愿不愿意离开?”   柔姨娘沉默了。   “到底愿不愿?”   柔姨娘垂下了头,没说话。   韩大松从怀拿出来个调令,定给了柔姨娘。   柔姨娘愣了下,看向了韩大松。   “看看。”   柔姨娘接过来调令,打开看了眼。越看,越是惊讶。   “兵部给事……正……正五品?”   柔姨娘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自家弟弟。   韩大松笑了,说:“姐,不仅菲儿有娘家,你也有啊。从前我直不在京城,害你和菲儿受苦,这些都是我的错。如今我回来了,定会为你做主,为菲儿做主。”   听到“娘家”这两个字,柔姨娘的眼泪下子决堤了。   这些年,她直不敢反抗,不敢有脾气,不敢做出格的事,逆来顺受,就是因为她娘家没人,没有人给她做主,没有人帮着她。   等到了后来,她生了女儿,她又在为女儿考虑,为女儿隐忍。   她不想让女儿走了她的老路,不想让女儿吃跟她样的苦。   如今自己的亲弟弟回来了,还坐了大官,比祁三爷还大的官,她突然觉得自己不再是叶孤舟,有了可以依靠的人。   女儿,跟娘家人是不样的。   作为母亲,她要护着女儿。即便是女儿成了王妃,她也直在为女儿考虑,为她的将来考虑。所以她不敢任性,不敢肆意,不敢离开。   娘家人就不样了。   娘家人是她能够依靠的人,是她的底气。   昔日她护着的弟弟成了她背后最坚强的依靠。   柔姨娘哭了,哭得很凶,哭声渐渐传到了外面。   祁云菲听到柔姨娘哭吓了跳,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只是,想到小舅舅还在屋里,祁云菲又冷静下来。   柔姨娘从来不会对她这样哭,每次都是为她着想。小舅舅对她来说定然是不样的,要不然,她不会放下心防,把自己的脆弱展示出来。   听着里面的哭声,祁云菲笑了。   笑着笑着,她也跟着哭了。   “里面这是怎么了,赶紧去看看吧。柔姨娘的弟弟不会是在打他吧?”罗氏的声音响了起来。   祁云菲没搭理她。   “快点让开!”罗氏冲着面前的侍卫说道。   然而,没有祁云菲的命令,侍卫们站在原地动不动,并没有放行。   罗氏气得不行。   此刻,祁思恪正躲在房间里,透过门缝看了眼外面。   看完后,祁思恪小声问:“娘,您为何不让我出去?祖母和大伯母和二伯母她们都在外面。”   李氏拿起来手的帕子绣了起来,说:“出去干嘛?没看到么,你四姐姐如今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她了。你祖母她们根本就不是对手。”   “那咱们才更应该出去啊!”   李氏想了想,跟儿子说:“现在出去,你帮谁?”   “自然是帮祁云菲啊,她是我姐。”祁思恪不假思索地说道。   “你也知道祁云菲是你姐,是咱们这房的,咱们要帮她。可是,以后咱们还得在侯府生存下去,万你祖母和伯母欺负咱们,那怎么办?所以,两不相帮最好了。”   祁思恪皱了皱眉,不太赞同李氏的说法。   “我知道你想去帮祁云菲。但是,你姐姐小时候我可没少欺负她,也没少欺负柔姨娘,你姐姐如今得势了,未必会放过我,我去了会被两边都记恨上。”   祁思恪道:“我以前也欺负祁云菲,可她如今还是帮了我。她肯定不会跟咱们记仇。”   李氏咬断了手的线,说:“咱们俩不样。你是她亲弟弟,你还是小孩子,她不会跟你计较。而且,以后你还是她在娘家的依靠。”   祁思恪才五六岁,哪里听得懂这些,脸上露出来迷惑的神情,问道:“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娘欺负得重,你欺负得轻。所以她会原谅你,但她并不定会原谅我。你就乖乖在屋里待着,好好读书,将来有的是机会帮她。”   祁思恪虽然还是没听懂,但他直瞧着外面的动静。见祁云菲身边的侍卫很厉害,把罗氏拦住了,他悄悄松了口气。   祁云菲直看着屋里,片刻后,里面的哭声渐渐停止了。   又过了会儿,屋门从里面打开了。   祁云菲快步走了过去。   她先是看了眼韩大松,见韩大松点头,祁云菲松了口气。接着,又看向了柔姨娘。   柔姨娘抹了抹眼泪,有些不敢看女儿。是觉得女儿刚刚肯定听到了她的哭声,她觉得有些丢人。二是,想到自己的决定,觉得自己有些自私,对不起女儿。   老夫人瞧了眼韩大松身上的衣服,笑着说:“我倒是谁呢,原来是韩大人来了。怎么没去花厅呢,快,请韩大人去正院,把好茶备上。”   韩大松看了眼老夫人,说:“多谢老夫人,不必了。我今日是来接家姐归家。”   韩大松是柔姨娘的娘家弟弟,他说出来的话很是直接,跟睿王之前的含蓄不样。   睿王毕竟算是晚辈,也算是外人,他用的是接到庄子上静养为借口,表面上听起来并没有彻底把柔姨娘跟国公府的联系切断。实际上,如果接出去了,睿王自然不可能再让柔姨娘回来。   韩大松则是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心所想。   老夫人脸上的神色微微怔,很快,她反应过来,看向了站在韩大松身后的柔姨娘,笑着说:“此事可有问过柔姨娘的态度?”   韩大松说:“问过了。”说完,看了眼柔姨娘。   这次,跟以往不同,柔姨娘非常坚定地说:“我想跟着弟弟离开这里。” 第62章 宠溺   柔姨娘话音落, 满院子侯府的主子神色都变了。她们本来以为柔姨娘不会答应,所以底气才这么足, 可如今柔姨娘同意了,那她们还如何留住她?   而躲在屋里的李氏, 微微怔,很快, 又恢复如常。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天,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要是慢些, 她直帮着祁云菲,还能从祁云菲身上捞到更多的好处。不过, 如今儿子已经上了京城最好的书院, 于她而言,似乎也没什么更大的好处了。   祁云菲脸上露出来来笑容,真好,姨娘终于想通了, 要跟她回去了。   只要姨娘答应了, 她们就能起回去了。   “姨娘, 您真的决定了吗?”祁云菲语气轻快地问道。   “嗯,决定了, 让你担心了。”柔姨娘脸上露出来不好意思地神情。   在怔愣之后, 看着祁云菲和柔姨娘脸上的笑意,院的人渐渐恢复如常。   罗氏不顾身份,率先说道:“柔姨娘,你可是睿王妃的生母, 你要是离开了侯府,睿王妃要被京城耻笑了。”   祁云菲想也不想就怼了回去:“耻笑什么?若是京城的人知道我生母在侯府受苦而我帮不上忙,那才会笑话我,笑我不孝。”   老夫人接过去话头,看着柔姨娘说道:“柔姨娘,睿王妃年纪轻,不懂。但你岁数不小了,自然是明白,若是失了娘家的依靠,女子在夫家过得有多艰难。你想让睿王妃重蹈你的覆辙吗?”   韩大松嗤笑了声。   听到这个笑声,老夫人皱了皱眉,看了过去,问:“你笑什么?”   韩大松说:“在路上我便听说定国公府被降了爵位,开始我还不明白为何处罚如此重。如今听了几位的话,却是明白过来了。你们定侯府就是这样颠倒是非置人于水火之地的吗?当真是满口的仁义道德,却做着最为无耻龌龊的事情。”   老夫人大把年纪了,身上又有着诰命,很少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听到韩大松的话之后,脸色着实难看。   脸色肃,老夫人怒斥:“无知小儿。你虽是柔姨娘的弟弟,却并非是我侯府正儿经的亲戚,让你进府已然是看在了睿王妃的面子上,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祁云菲已经懒得跟定侯府的人再说什么了,这就是个吃人的地方,让人觉得甚是压抑。   “既如此,那便离开吧。”祁云菲说道。   老夫人皱了皱眉。   她不能让他们就这样离开,可是祁云菲虽然是他们府上的姑娘,却还是睿王妃,如今身边又跟着睿王府的侍卫。   正想着呢,门口传来声爆喝。   “你个不孝女,竟然敢趁着为父不在,带着你姨娘离开府,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祁三又看向了柔姨娘,吼道,“你个贱人,定是你往外传得消息,是不是?看来昨天打得还不够!”   柔姨娘吓得哆嗦了下,正欲开口,却收到了韩大松的眼神。   韩大松低声说:“姐,你跟菲儿就站在这里,什么都别说。”   看着自家弟弟自信的眼神,柔姨娘点了点头。   “收拾我外甥女?看我今日如何收拾你!祁三,受死吧!”韩大松怒吼。   说着,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韩大松朝着祁三爷奔了过去。   韩大松本就是行伍出身,手上功夫不弱,这几年在江舟国又做着最危险的事情,武艺不仅没退步还精进了不少。   祁三除了喝酒玩乐什么都不懂,身子弱得很,韩大松拳就把他打倒在地。   想到自家姐姐手腕子上的淤青,瘸拐的样子,又想到睿王信提到的事情,外甥女来侯府之前说过的话,韩大松怒气不打处来。把祁三摁在地上狠狠地揍了起来。   在祁三被打倒的那刻,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   除了老夫人象征性地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外,没人说话,也没人来帮忙。   柔姨娘站在祁云菲的身边,紧紧地抓住了祁云菲的手腕。   祁思恪透过窗户看到了被打倒在地上的父亲,神色平静地说:“娘,爹被人打了。”   李氏这次不冷静了,快步趴到了窗口,往外面看去。   “从前只见过爹爹打你和下人,却没见过他挨打。”祁思恪说。   李氏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发呆。   许久过后,韩大松停了手。   “卖身契呢?”韩大松问。   祁三气得不行,张口就是骂人:“你个####”可惜,揍得说不清楚话。   见状,韩大松又给了拳。   打够了之后,韩大松站了起来。   如今他回来了,是朝廷命官,比祁三还要高几级。往后,他有的是时间来给祁三要卖身契。不给就揍他,把这么多年他打在长姐身上的拳头全都还回来。   “走吧。”韩大松朝着柔姨娘伸出来手。   柔姨娘看了眼躺在地上嘴巴还不干净的祁三,在路过他的时候,伸出来脚,狠狠踢了他下。听到他听得嘶叫,柔姨娘觉得心头的恶气终于出出来了。   韩大松却道:“要不要再来几脚?”   柔姨娘摇了摇头,说:“不必了。”如今她只想赶紧离开,不想耽搁刻钟。   “嗯,那就走吧。”韩大松道。   韩大松实在是太彪悍了,,而祁云菲又带着这么多的侍卫,侯府的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行人离开了府。   等除了侯府的大门,祁云菲看到了不知何时等在门口的熟悉身影。   “王爷。”祁云菲轻声唤了声。声音里充满了惊喜。   睿王转过身来,看向了祁云菲。而那张原本冰冷的脸,下子融化了,笑着说:“嗯,事情都解决了?”   祁云菲快步走了过去,笑着说:“嗯,姨娘同意离开了。不过,卖身契还没给。”   不仅韩大松,对于祁云菲而言,卖身契也没那么重要。   她如今是睿王妃,切都有睿王给她做主。迫于睿王府的威压,祁三肯定不敢来惹事。不仅如此,柔姨娘的卖身契祁三也肯定会乖乖拿回来。   最重要的是柔姨娘的态度,只要柔姨娘愿意离开了,她便能离开。   以后,柔姨娘的性命能保住了。   想到这些,祁云菲脸上的笑意止也止不住,眼睛弯弯,看着睿王。   瞧着祁云菲笑得极为开心的模样,睿王本想抬手摸摸她的头发,不过,周围的人太多,他忍住了。   朝着祁云菲笑了笑之后,睿王侧头看了王管事眼,王管事立马点了点头,朝着侯府走去。   “见过王爷。”韩大松朝着睿王行礼。   “韩大人多礼了。”睿王道。   看到睿王,想到自己刚刚的决定,柔姨娘有些害怕。   小心翼翼觑了睿王眼之后,柔姨娘行礼:“王爷。”   睿王侧开了半步,说:“客气了,先回府好好休息吧。”   很快,行人离开了侯府。   走之前,祁云菲最后看了眼侯府的牌匾,重重松了口气。   她终于从这吃人的侯府把姨娘救了出来。   等马车驶过侯府,祁云菲把帘子放了下来。转头,看向了坐在侧的柔姨娘。   “娘,您终于出来了。”   听着女儿的称呼,柔姨娘突然有些哽咽:“嗯,出来了。”   见柔姨娘又要哭,祁云菲笑着转移话题:“娘,小舅舅这么大了还没成亲,您可要好好帮他把关呀。”   柔姨娘怔了下,说:“你不说娘都忘记了,你舅舅都快三十了。”   “是啊,他如今回来了,您可以抓紧了。”   “嗯,娘记住了。”   很快,柔姨娘的思绪就被女儿带偏了。   过了会儿,马车驶向了睿王府。   刚下马车,王管事就从外面回来了,递给了睿王样东西。   睿王打开看了眼,递给了祁云菲。   祁云菲有些好奇,接了过来,看过之后,脸上露出来灿烂的笑容,忍不住开心地说:“是姨娘的卖身契。”   韩大松连忙朝着睿王行礼:“多谢王爷。”   睿王道:“这是本王应该做的。”   柔姨娘激动得不能自已。   睿王对祁云菲说:“你跟夫人先去休息,我和韩大人去书房。”   “嗯。”   到书房,韩大松就跪在了睿王的面前,说:“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睿王抬了抬手,说:“是本王要谢谢你,不顾生命危险去获取情报。”   睿王的人找到韩大松时,韩大松正在江舟国的将军府偷取情报。   然而,此次行动,暗探里面出了内奸,韩大松差点命丧将军府。   好在睿王的人恰好赶到,及时把他救了出来。   如此这般,韩大松也不适合再待在江舟国了,跟睿王的初衷不谋而合。   “下官愧对皇上的信任。”想到之前的事情,韩大松极为愧疚。   睿王道:“韩大人潜在江舟国多年,为我大云获取了不少情报,此次失误错也不在你,快起来吧。有关江舟国的事情,本王正好想问问你。”   “王爷请问,下官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后院。   祁云菲成亲后,这还是柔姨娘第次来到睿王府。   不仅是祁云菲急着给柔姨娘介绍自己生活的地方,柔姨娘也很想知道女儿究竟过得好不好。这路行来,看着下人的恭敬,看着女儿生活的地方,柔姨娘心头的不安渐渐减少了许多。   “娘,我过得很好,您不必担忧。纵然以后会不好,那也是女儿自己过出来的,与您无关,您不必往自己身上施压。”   “嗯,娘知道了。”柔姨娘轻声说。   韩大松在睿王府待了约摸个时辰后,出了王府去述职了。   等到天黑之前,韩大松回来了。   而他现在回来,是来接柔姨娘。   祁云菲许久没见柔姨娘了,本以为柔姨娘能跟她多待几日,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离开了。   “娘,您多跟女儿住几日吧?”   柔姨娘看了眼睿王,摇了摇头,说:“不了,娘去你舅舅府。”   祁云菲很是不舍。   临走之前,柔姨娘小声跟女儿说:“虽然现在不能留下,但,等你生了孩子,娘就能过来陪你了。”   听这话,祁云菲脸红了红。   往回走时,睿王时不时看祁云菲眼,见她脸色通红,着实好像刚刚柔姨娘跟她说了什么。   回去后,二人便开始吃饭了。   吃饭时,祁云菲的脸色依旧是红的。   等到饭后,微红的脸色才恢复如常。   “今日多谢您。”祁云菲再次道谢。   睿王道:“王妃今日很是威风,本王并未做什么。”   祁云菲却道:“您虽然只要来卖身契,可,我能这么威风,全都是在仗着您的势。所以,说到底,还是要谢谢您。”   睿王挑了挑眉,伸手把媳妇儿扯到了怀里,让媳妇儿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轻声问:“怎么谢?”   祁云菲心砰砰直跳。   睿王低头亲了亲祁云菲,问道:“刚刚你母亲跟你说了什么?”   问这句话时,睿王的眼神充满了宠溺。   紧接着,祁云菲的脸色不可控制地红了起来:“没,没说什么。”   “真的?”   “嗯……真的。”   看着祁云菲绯红的小脸,不用想,他也已经猜到了大半。   他不问了,不如来点实际行动。 第63章 谈话   第二日, 睿王妃生母离开侯府的消息下子传遍了大街小巷。   不过,因着之前已经有过这么遭, 所以,大家也没那么震惊。   众人多半在说柔姨娘的命好。   生了个好女儿不说, 本以为早就去世的弟弟却突然回来做官了。   柔姨娘直没敢打听外面的消息。   但,为了让她安心, 韩大松故意让人说给柔姨娘听。   听到外面的消息, 柔姨娘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真好, 没有人说女儿,没有人说睿王, 也没人说自己的弟弟。   接下来, 她要给弟弟找个合适的妻子,这样,她也就能对得起韩家的列祖列宗了。   祁云昕听说柔姨娘被祁云菲接走了,而且, 祁云菲那个据说早就死去的舅舅竟然活着回来了, 而且还被封了个五品官, 顿时惊讶地不得了。   前世她怎么不记得祁云菲有这么个舅舅。   为什么好多事情都跟前世不样了。   静王、荣华公主这些前世的胜利者,如今都被降了爵。不仅他们, 自己的娘家定国公府也被降了爵位。   而前世死在定国公府的柔姨娘竟然风光接了出去, 摇身变,成了五品官的姐姐。祁云菲有这么个舅舅,也多了层依靠。   跟祁云菲有关的事情都在便好,而但凡跟她有关的人全都开始倒霉。   重生回来, 她不仅没能改变现状,似乎,还越来越糟糕了。   她着实想不通,这究竟是为什么。   自从柔姨娘从侯府出来,祁云菲就不用让下人来探望了,她直接自己来了。隔上半个月,她就会来趟。   不仅如此,隔上几天,她就让人给韩府送些东西。   瞧着心情越来越好的王妃,睿王心情也不错。   这日,睿王正陪着祁云菲在府钓鱼,王管事却匆匆走了进来。   “王爷,皇上有旨,宣您进宫。”   睿王几乎每日都会去见平德帝,今日他休沐在家,没去见。可,能有什么要事,需要平德帝现在叫他进去?   突然,他想到了种可能。   想到那种可能,睿王脸色肃,问:“可是皇上身子不好了?”   王管事连忙回答:“应该不是,看宫里公公的脸色,不像是什么坏事。”   睿王松了口气。   祁云菲也放下鱼竿,站了起来,她轻轻握了握睿王的手,说:“您别担心,皇上肯定没事。”   皇上的身子虽然不太好,但还能撑上两年。   “嗯。”睿王说,“只是可惜,今日不能陪着你钓鱼了。”   祁云菲摇了摇头,说:“没关系,等您改日有空了再陪妾身钓也是样的。”   见她如此乖巧,睿王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嗯,本王进宫去了,你待在府上,我没回来之前你不要出门。”   若皇兄的身子真的有碍,朝定会有些动荡。   哪里都不安全,不如留在府。   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也不明白睿王为何如此安排,但祁云菲还是乖巧地答应下来:“好。”   虽然公公说平德帝身子无碍,可睿王终究还是不放心,骑上马之后,快速朝着皇宫的方向行去。   等到了宫里,见平德帝脸色还算好看,这才放心下来。   “咦?你这么快就来了?”平德帝反而有些诧异。   “嗯。”睿王没有解释只是点头应了声。   平德帝看了看殿内的人,说:“都退下去吧。”   很快,屋内的人静悄悄退了出去,瞬间,屋内只剩下平德帝和睿王两个人。   等人都退下去后,平德帝开门见山说了句令睿王震惊的话。   “岑澜,朕打算过段时日就把皇位传给你。”   睿王仔细盯着平德帝的脸色看了起来,有些着急地问:“可是您的身子……太医院这群人竟然没报给本王!”说着说着,睿王脸上浮现出来怒火。   平德帝拍了拍睿王的手,笑着说:“你乱想什么呢,不是你想的那样。虽然前些日子气得吐血了,但朕的身子暂时无碍。”   听平德帝这么说,睿王轻轻松了口气。   接着,平德帝说:“只是,这些日子,朕想了不少事情。朕的身子不好了,就这么两年的事情。也就是靠着宫里的珍品吊着才活着,若是寻常人家得了此病,怕是早就死了。”   “皇兄!”   平德帝抬了抬手,阻止睿王说话。   “不得不承认,这几年,大云在你的治理下越来越好了,朕很欣慰。把皇位传给你,朕也有脸去见九泉之下的父皇,去见列祖列宗了。”   “您定会长命百岁。”   平德帝笑了,继续说:“朕的身子朕知道。其实,这两年,大云直是你在治理。朕再占着这个位置也没什么意思,不仅如此,也不方便你去行事,碍手碍脚的。朕打算这几日就让他们拟旨。”   “皇兄……”   平德帝说:“好了,朕今日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心有数,提前做好准备。朕这几日就会让人进宫,商议此事。本不打算告诉你的,但想了想,还是先跟你说声比较好。”   接着,平德帝又说了些埋藏在心底的话。   “这皇位看起来好,很多人都想抢,但你却不想要。你看起来冷漠无情,手握重权,像是个帝王。然而,内心却异常柔软,也不贪慕权势。要不然,当初静王夺权时,你不会是放任的态度。”   “朕也想过,考察下静王,传位于静王,你从旁辅助。可他在换亲事以及北郡事上太让朕失望了。静王他身上有着致命的弱点,实在是不堪大任。”   “岑澜啊,不管你愿不愿意,这皇位,只能交到你的手了。为了父皇,为了列祖列宗,你就接下这个重担吧。”   上次,睿王便有所觉了,也犹豫了很久。只是,他知道,平德帝说的话是对的,静王的确不配为帝。   他也没想到这事儿会这么快。   许久的沉默过后,卫岑澜跪在了地上,朗声道:“臣弟定不负兄长所托。”   平德帝笑了,说:“起来吧。”   接着,平德帝和睿王兄弟二人说了说朝事。等到天色黑透了,睿王才从宫里回来了。   此时,已经亥时。   祁云菲早已经用过饭了,正在外间等着睿王。   见面,祁云菲还没说话,睿王便问了个问题:“你可愿重新嫁我次?”   祁云菲的心砰砰直跳,不可置信地看着睿王。 第64章 结局   “你可愿重新嫁我次?”见祁云菲没反应, 睿王又问了遍。   祁云菲咽了咽口水,回过神来, 问:“您这是何意?”   她着实有些不懂,睿王为何去了趟宫里之后, 却问了她这么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睿王笑了,摸了摸祁云菲的脸, 再次问:“本王只是问你愿不愿再嫁我次, 王妃如实回答便好。”   虽不解睿王为何会执着地问这样个问题, 但,祁云菲还是如实说:“愿意。”   睿王嘴角的弧度大了些。   瞧着睿王脸上的笑意, 祁云菲仿佛受到了感染, 补充了句:“只要是嫁给您,无论嫁多少次,妾身都愿意。”   睿王低头抵着祁云菲的额头,满眼笑意, 说:“可这次可能会很繁琐, 很麻烦, 很累,这样的话, 你还愿意吗?”   祁云菲没有丝的思考, 立马道:“愿意!”   “好,王妃准备下,过段时日,本王再重新娶你次。”   祁云菲虽然不明白睿王为何会突然这样做, 但她非常开心。上次出嫁,她直晕着,也没跟睿王拜堂,而且,名义上是祁云昕嫁给睿王。   这次,她定打起精神来,好好跟他拜堂,跟他成亲。   睿王想,虽然成亲还要过断时日,洞房却是日日可以有。   想到这里,睿王把祁云菲抱了起来,朝着里间走去。路上,屋内的侍女纷纷退下。   在床边服侍的侍女也在把床幔放下去之后,垂着头快步退了下去。   十日后,早朝时,平德帝宣布了道圣旨。   听到圣旨后,众人全都开始跪拜。   其实,这道圣旨并没有人意外,众人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道圣旨。而且,这圣旨有没有,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平德帝常年卧病在床,睿王直处理朝事,睿王就是实际的大云掌控者。   这道圣旨不过是像最后道程序样,让睿王的管理名正言顺。   朝堂上,定侯所有的希望都没了,想到之前府对待柔姨娘那事的态度,他差点晕倒在地。   纵然未来皇后将出自定侯府,然而,也没人过来恭喜他。   满京城谁人不知,定侯府欺负睿王妃生母,睿王妃大闹定侯府,把自己的生母接走了。   他们要是恭喜,那也是恭喜兵部给事韩大人。毕竟,睿王妃的母亲可是在韩大人府,而睿王妃孝顺,时不时就去韩府。   定侯府的人跟定侯差不多,脸色都极为难看。唯独三房的李氏,不停地念叨着“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远在静王府的祁云昕听说了这道圣旨之后,眼前黑,晕倒在地。   睿王府的情况跟静王府完全不同。祁云菲听说睿王成了皇上,诧异地眨巴了下眼睛。   前世可是静王为帝,今生怎么突然变成睿王了?她还想着等静王登基了,就跟睿王起去南边儿种地开荒呢。   那么,此事睿王定然早已知晓了吧?   祁云菲想到了几个月前睿王的反常,以及他问的那个问题。   “不想做,却不得不做么……”祁云菲喃喃地道。   想到前世睿王帮着静王登基,祁云菲自言自语:“竟然指的是这件事情……”   睿王并不想当皇上。   但,静王品行不端,不配为帝,所以睿王不得不当了皇上。   想到睿王当了皇上,静王不能再随意把他们赶出去,而且还把静王和定侯府彻底踩在了脚底,祁云菲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之后,看着手绣着凤凰图案的嫁衣,祁云菲止住了笑声,脸上露出来怔忪的神色,心也砰砰砰地跳了起来。   这晚,睿王回来得极晚。   祁云菲心有太多问题想要问睿王,所以直坐在外间的榻上等着。   谁料,等着等着却渐渐睡着了。   听到门响动的声音,祁云菲下子惊醒了。   “怎么没去床上睡?”睿王轻声问。   “等您。”祁云菲刚醒,声音有些哑。   睿王问:“等本王做什么?”   看着睿王跟平常没什么不同的样子,祁云菲张了张口,突然问不出来了。   明明事情极大,可也不知怎的,睿王的语气和反应让她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就仿佛,睿王成为皇上是很平常的件事情。   想到这里,祁云菲笑了,勾住睿王的脖子,说:“没什么,就是想等您回家。”   看着祁云菲凑得极近的脸,睿王眼神微变,应了声:“嗯,本王回来了。”   说完,把媳妇儿拦腰抱了起来,朝着里间走去。   圣旨下了,礼部开始准备了,钦天监也开始算日子了。   等过了段时日后,众人突然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这圣旨上只有睿王个人的名字,丝毫没提睿王妃啊。   可睿王现在还是会回王府,跟睿王府也很是恩爱。   难道是假恩爱?   众人纷纷观望起来。   等到睿王真的登基了,所有人都发现,祁云菲真的没被封为皇后。   时之间,满京城哗然。   祁云昕听说此事后,内心又升起来丝希望。   柔姨娘听说之后却很是紧张,连忙套了车去了睿王府。正想要问问,可看府满满的红色,所有人都甚是忙乱的样子,很是诧异。   下人见她来了,引着她去见祁云菲。   见女儿在低头绣着什么,柔姨娘问:“这是怎么回事?”   祁云菲放下手的东西,看向了柔姨娘,笑着说:“皇上说要重新娶我次,他要亲自封我。”   柔姨娘听到这话,想到了当初女儿成亲时的情形,眼眶热了起来。   她发现,自己之前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睿王对女儿的好,是她难以想象的那种好。   看着女儿脸上甜蜜的笑容,柔姨娘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说:“既如此,娘就放心了。”   回府之后,柔姨娘再听说外面在说皇上想要换皇后时,不再为此事紧张了。   此刻,唯有苦说不出的是礼部。   皇上和皇后早已成亲,两个人可以起受封,简单省事。   可新皇非得想要重新娶次皇后。   这样的话,本来可以次性办完的事情,要办三次。   第,皇上登基,第二帝后大婚,第三,册封皇后。   帝后大婚可不是小事,没几个月他们可准备不好。问题就是,新皇提前几个月就告诉过他们了。忙来忙去,终于,众人在个月后忙活好了。   帝后成婚那日,那些以为祁云菲失宠的人再次颠覆了认知。   祁云昕再次被打击到了。   她直以为睿王是个冰冷的性子。前世,她嫁过去之后,他不仅对她不理不睬,甚至还经常训斥她。   打骂下人怎么了,利用睿王妃的身份为自己铺子谋利不也是寻常吗,还有为北郡运送粮食……   她做的这些事情哪有错?   她是王妃啊,身份低的人就只配在她面前跪舔。   可偏偏睿王觉得她不够良善,说她心思歹毒,仿佛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如今看来,睿王点儿都不冷,只是,他热的人不是她,而是祁云菲那个唯唯诺诺上不得台面的庶女。   她也着实没想到如睿王这般性子冷的人,旦喜欢上个人,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   不就是没拜堂么,睿王竟然会为了祁云菲再次成次亲。   祁云昕的心彻底冷了,骂不出来,也气不起来。   提前三日,京城的街道就被布置好了。   从睿王府到皇宫这路,全部铺满了红色的布,宫里的禁卫军站在路两旁守着。百姓们并没有被赶走,反倒是在检查完身上没有携带利器和毒药之后,让他们站在了两旁观礼。   吉时到,唢呐笛子声音响了起来,间或有锣鼓声,响声越来越近,而皇后的凤撵也跟在后面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   虽看不清楚皇后究竟长什么样子,可从身影来看,能看出来定然非常貌美。   凤撵后面,箱箱的宝贝被抬入了皇宫之。   这场盛景,很多人记了辈子。   再次入宫,祁云菲的心态跟上次完全不同。   她不再忐忑,不再茫然,不再焦虑。有的,是憧憬,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   卫岑澜亲自宣读圣旨,封她为后。   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二人相视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留在当初的遗憾,此刻全都已经补足。   坐在龙床上,祁云菲看着面前的卫岑澜,嘴角露出来丝灿烂的笑容。   卫岑澜亦如是。   (大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后面会有番外。我先歇歇,番外过几天写。   下本写哪个暂时不确定,暂定《天降盛宠之后》和《权臣的佛系娇妻》二选。   预收1《天降盛宠之后》   黎妧的父亲本是东锦侯府嫡子,却被赶出京城。   机缘巧合之下救了皇上,家子迅速的飞黄腾达。   父亲被封为了怀恩侯,弟弟被授予官职。黎妧也成为了京城炙手可热的贵女。   昔日瞧不起他们的东锦侯府也被踩在了脚下。   家人全都美滋滋的。   本以为这就是顶天的富贵了,没想到皇上却突然把她指给了七皇子。   黎妧顿时大惊,她又不是不知道,七皇子极讨厌她艳丽的长相。嫁给他岂不是要被嫌弃死?   拒婚,必须拒婚!   七皇子冷笑:做梦!勾引了本皇子就别想跑!   黎妧欲哭无泪,她天生就是副桃花相,看谁都像是在传情,她也很无奈啊。   初见,七皇子对黎妧不屑,暗忖,妖妖娆娆,看就不是个正经姑娘。   后来,七皇子醋意泛滥,恨不得把黎妧藏在府上,谁也别见。   预收2《权臣的佛系娇妻》   熬夜看完本穿越小说,再次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成为了这本小说里面的恶毒嫡女。庶出的女主会成为皇后,而她作为女配,会被皇上凌迟处死。   好在故事才刚刚开始第二卷 ,正是她被人打晕卖了读者拍手叫好之际。而为了冲喜把她买来的第任丈夫,以后会成为权倾朝野的大奸臣的男人此时正盯着她看。   看着眼前这个虽然身着粗布却气质清冷的男人,柳棠溪心默念:不怕不怕。   成了亲是阁老的妻子,和离了还是侯爷的嫡女。   只要不作,怎么看都是躺赢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