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重生九零，学霸小富妞 作者：初七 文案： 房价暴涨，欠了一屁股债才给够房子首付的林小满，突然重生回95年。 身边跟了一个像讨债鬼似的系统；一个想跟她玩养成的小哥哥，林小满只觉得比前世更艰难。 “想要活下去，就要成为一品鉴宝师！”某宝拿着小皮鞭站在她的脑子里，对她贱笑。 “想要身体好，就要多运动。”好为人师的小哥哥捧着《金X梅》，对她言传身教。 为了改变前世命运，林小满还是点亮了学霸，鉴宝，经商，出任CEO，迎娶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的技能。 标签：爽文、重生、养成 =========== 【001】重回95年 “她妈跟别人跑了！” “我奶奶说让我莫跟她一起耍，她妈妈是个狐狸精，她就是个小狐狸精！” “我妈妈说她妈妈跟野男人跑了，她怎么还有脸出门？” “喂，林小满，你妈妈是不是真的跟野男人跑了？” “这还用问，肯定是呀！” 冬天的河岸，寒风割脸，岸边山崖高悬，野草疯长。 岸边，一群小孩儿围着一个瘦弱的女孩儿，对她指指点点，个个儿都一脸天真无邪。 女孩儿咬着唇，红着眼瞪对她指指点点的一圈儿孩子。 “说话呀，你怎么不说话？” “难道是哑巴了？” 几个胆大的孩子对她推推搡搡…… 只听得扑通一声，女孩儿也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一个趔趄直接栽进了河里。 可能是因为冬天衣服穿得太厚，女孩儿掉下去连个泡都没冒，直接往下沉了。 小孩儿们一瞬间都有点懵，显然没反应过来。 “林小满掉进河里啦！” “林小满被淹死啦！” “不关我的事，不是我推的！” “是耗子哥推的！不是我！” “胡说，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呜哇哇，我要妈妈，我要回家！” …… “谁掉进河里了？” 一群小娃娃的惊慌失措，终于引起了路人的注意。 “呜呜呜，我要妈妈！” 被揪着领子问的小孩一下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完全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霜降，你干什么？” “救人！” 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迅速脱掉身上的棉袄，扔在岸边，人已经扑通一声跳进了河里。 “唔……” 林小满好像梦见自己再次掉进河里了，就像五岁那年的冬天。 冬日的河水冰冷刺骨，从她的眼耳口鼻一股脑儿灌进来，她心里充斥着无边的恐惧，在河里拼命地挣扎。 可衣服早就被河水浸透，又沉又冷，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把她朝河底拖拽。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越来越往下坠。 河底都是石子泥沙，挣扎间，有锋锐的东西割破了她的手，林小满想张口喊救命，可一开口，冰冷的水灌进嘴里，让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眼看着越挣扎，在泥沙里陷得越深，林小满拼命地睁眼睛。 她没看见，就在她昏迷之时，鲜血顺着她的手腕流到了她握着的东西上，那东西散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而光芒，在林小满身上形成了一个透明的防护罩，让她整个人都与冰凉刺骨的河水隔绝开来。 …… 腊月的寒风呜呜 地吹，刮得老屋背后的竹林哗哗作响。 只听得噼里啪啦许多竹子被拦腰斩断，那妖风阵阵带着毁灭天地的架势，就连房顶上的瓦片都被刮落了不少，像是要把整座老屋都拆了似的。 “啷个还不醒嘛！” 屋里的人急得团团转。 又是用酒给孩子擦身子，又是烧火炉子给她取暖。 床上的小人儿一直昏迷不醒，高烧不退，巴掌大的小脸像煮熟了的虾子似的通红。 她一手抓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另一只手死死攥着少年的手不放。 而少年则是坐在床边，身上披了一件老旧的军大衣，脸色有些苍白。 “霜降，你这样坐着不行，小满现在没有知觉，又把你的手抓得紧，你干脆到床上去挨着她睡会儿。” “对对对，娃娃你也去床上捂到，总要比坐床边热乎些！” 姜秀芳赶紧把孙女往床里边挪了挪，给少年空出个位置。 床上的小人儿此时身体本就滚烫，少年进入被窝正好为她带来了一丝清凉，她立马就如树袋熊似的攀了上去。 少年推了她好几次，都没能把人推开，后来干脆任由她缠在自己身上睡了。 “烧好像退了一点，明早上再去喊医生来看。” “就紧他们这样睡，明天早上我过来喊霜降吃早饭。” “燕子啊，今天多亏了你们和这个娃娃……” 从噩梦中惊醒的林小满只觉得脑子像要爆炸了似的疼，浑身滚烫，她自己无疑是地动了动耳朵。 她怎么听见奶奶的声音了？ 是烧糊涂了吧？ 她好像知道自己在发烧。 但刚不是还在高速路上吗？怎么这会儿就躺床上了？ “咦？这是什么东西” 她发现自己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东西，立马拿起来一看。 这是簪子？ 完全没有发现旁边睡了个人，自己还窝在人家怀里的林小满好奇地观察着手中的簪子。 虽然表面已经被氧化，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膜，但还可以看出膜下面的金光闪闪。 有些似曾相识啊，虽然脑子疼得快爆炸了，却还是闪过一抹灵光。 这不是二十几年前，她在河里捡到，后来被表姐骗走的那支吗？ 这东西，怎么又回到她手里了？ 当初表姐说这个东西丑，又不适合小姑娘戴，然后拿一朵漂亮的头花和自己换了这支簪子。 她当初并不知道这是金簪，只觉得外表黑不溜秋的破烂货不如一朵头花好看，很是大度地换给了表姐。 时隔多年，她曾经在一个鉴宝节目里看见过这支簪子，而那时，表姐是以簪子主人的身份上台的。 她编造了一个动人的故事，把这支金簪炒到了一个超高的价格 ，连带着她自己都火了一把。 可此时，林小满拿着簪子却愣住了。 她惊愣的不是簪子此时又回到了自己身边，而是她观察簪子时，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画面。 一块绿色的显示屏，上面正扫描着金簪的图样，还有下面两行小字： 数据读取中…… 滴滴滴……能量不足！ 她努力眨了眨眼，画面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刚才那声音也仿佛是她的幻觉。 这是怎么回事？她慌乱地挣扎，想要从被窝里爬起来。 可被子却被压得严严实实的，她现在全身无力，根本动不了。 她干脆放弃抵抗，手抓着金簪，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这支金簪的古怪。 如果她没猜错，脑海里刚才出现的画面，是因为她碰了这支金簪。 可当她再次抓住金簪想看个明白的时候，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甚至有一丝刺痛。 “能量不足，警告宿主不要再使用精神力鉴宝！” 一个稚嫩的声音陡然响起，林小满惊得差点把玉佩丢了出去。 【002】get一只蠢萌鉴宝系统 “谁？谁在说话？” “宿主你好，我是来自星际研究所的古地球鉴宝系统，代号007。” 林小满额前出现一条黑线，这个代号…… “宿主你关注的方向是不是不太对？” 虽然对林小满很不满意，但系统还是大致讲清楚了自己的来历以及救她的经过。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在回省城的高速公路上出了车祸，然后一梦回到90年代？而且，为了救我，你的破系统已经负了一千积分？” 林小满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一下子找到了关键所在。 “让你白白年轻了20几岁，难道还不好？” 说这话的时候，稚嫩的声音里透着丝丝心虚。 实际上，它穿梭时空耗光了能量，不得不与她强行绑定，而为了救她，又被倒扣了一千积分，只为给她兑换一年的生命值！ 系统负积分，系统功能出现故障，不知道怎么就带着她回到了九五年。 而巧的是，宿主九五年这个时候被人推下河，在河底划破了手，它顺着她的血吸取到了她攥在手里的金簪的能量。 从而激发了系统保护机制，才能让她坚持到有人来救。 “那你不会直接救我吗？” 若说这个007真的好心救她，林小满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你以为我不想吗？凭你现在这个身家背景，别说鉴宝，就连吃饱穿暖估计都成问题！” “喂，我们家是穷，但吃饱穿暖还是没问题的！” 而且，95年这个时候，她奶奶的存款是上了万的。 这也是奶奶死后清账，她才知道的。 奶奶省吃俭用，却把钱借给了困难的姨婆一家。可惜，姨婆却一点也不念她的好。 甚至，在奶奶尸骨未寒的时候，就认了那个女人做姐姐，叫得那叫一个亲热！ 林小满眼里迸发出浓烈的恨意，上一世，姨婆这些亲戚，在她眼里却是连陌生人都不如。 亲情什么的，她早就看淡了。 “别在意那些细节，记住，系统的终极任务是要求宿主成为一品鉴宝师。” “不能成为一品鉴宝师，也就意味着任务失败，而你就会被打回原形！” 而它，则会被动开启自毁程序。 “那你说我那一年生命值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是系统商城里面用积分兑换的。” “系统商城分为五级，初级商城0积分就能开放，中级商城开放总积分必须达到一千，高级商城开放的要求是一万积分……” “中级商城才能兑换生命值，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赚取积分，才能活下去！” “那我现在有多少积分？” 林小满无语凝噎，她不就是在大巴车上不小心睡着了吗？ 怎么一觉醒来，就给自己找了这么大个麻烦？ “呵呵，负债一千！” “不过，只要开放了初级商城，你就可以购买道具，辅助鉴宝了。” “所以，你也不要这么沮丧，为了鼓励你，我决定——” 某只系统故意拖长了声音，吊林小满的胃口。 “决定什么？” “勉为其难地送你一个系统大礼包！” 叮—— 只见那绿色的显示屏再次响起，最下面的任务栏里包裹那一栏显示了一个感叹号。 林小满毫不犹豫地打开，只见屏幕上弹出几行字： 探宝之眼（对宝物的感知力增加10%）； 鉴宝指南（书籍）； 心细如发*3（时效10分钟）； 放大镜*1； 力大如牛*1（时效30分钟）。 这好像游戏里的大礼包，林小满一怔，仔细查看那些东西。 探宝之眼（对宝物的感知力增加10%），顾名思义就是增加对宝物的感知力，提高找到宝物的几率。 点击“使用”。 获得“探宝之眼”，宿主对宝物的感知力增加1点。 “我目前对宝物的感知力总共有几点？” “普通人对宝物是没有感知力的，有些气运旺，也就是天生吃这一行饭的人，才会有个两三点。” “所以，宿主你目前只有一点。” 林小满在心里翻白眼…… “你这系统大礼包能送点靠谱的东西吗？” “怎么不靠谱了？你看我这鉴宝指南，这里面可是详细的介绍了华夏历朝历代的各种宝物。” 林小满随手翻了一下，看那密密麻麻的字，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心细如发，力大如牛是什么鬼？” “心细如发，使用了可以让你全神贯注鉴宝十分钟。力大如牛就是能让你在三十分钟内力气堪比两个成年男子。”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林小满在心里嘟哝了一句。 “谁说没有用了？鉴宝是需要精神力支撑的，你需要的时候就知道它的好了！” 因为被林小满嫌弃，系统最后一句话几乎吼出来的。 林小满摇了摇头，这系统的脾气，那针就一个小孩儿。 “那我这个金簪，是多少积分？” “我要死机了，判定不了！” “不要这么小气嘛，七宝。”林小满干脆给它起了个小名儿。 “哼！”某只也没反对，只哼唧了一声，最后还是开了尊口。 “这得你先鉴定，系统才会给你积分。” “那我该怎么鉴定，我现在对鉴宝还一窍不通。” “人丑就该多读书，你老师没教过你吗？” 林小满：要养活这么个毒舌系统，她也是蛮累的。 读书！ 她翻开那本厚厚的《鉴宝指南》，直接从目录找到金银器的鉴别页。 原来书上说金饰上的黑膜是因为含银，银易氧化，所以表面产生了一层黑色银膜。 此金簪虽然表面黑化，但看其做工，非常精致，簪身打磨光滑，尖端锋利，簪头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在花蕊中还镶了一粒硕大的红宝石，在金质花叶映衬下美丽异常，女子戴于发间更能显出雍容的美态。 据书中记载，明清时期，我国各种传统手工业生产均达到了历史的最高峰。 明清时期的金银器不再遵循唐宋以来丰满富丽、清秀典雅、意趣恬淡的风格，而是变得更加华丽端庄，宫廷气息越来越浓厚。 而牡丹花，更是华丽端庄的象征。 书中还说，明清时期扬州金簪品种繁多，做工非常精致，喜欢用吉祥纹饰，龙纹、凤纹、双龙衔珠纹、蝙蝠纹、牡丹纹、鸾鸟纹等。 所以，她判定此簪是明清时期的，而且，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才用得起的发饰。 林小满不确定自己判断是否准确，只能再次求助系统。 可无论她怎么呼唤七宝，对方都没有给她回应。 “我不叫七宝。” 脑子里没有响起七宝的声音，可头顶却有一个冷冽却略显青涩的男音响起。 【003】救人的小哥哥 林小满下意识地抬头，对上一双如墨明眸，干净清澈。 “你谁呀？” 脱口而出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窝在人家怀里，甚至连脚都脚都缩在他的腿上，像是极力从他身上汲取温暖。 精致如画的眉眼，略显青嫩却英挺的鼻梁，越看越觉得有一丝眼熟。 脑子里灵光一现，她想起来了！ 这不是前世燕子阿姨带回老家过年的那个少年吗？ 燕子阿姨是老师，据说这个少年是寄宿在她家的学生。 成什么来着？成，霜降？ “你手上拿的什么？”她之前昏迷的时候手上也一直攥着个东西，成霜降没怎么注意。 可现在，那东西抵在他小腹上，尖尖的，戳得他肚子很不舒服。 “没，没什么。”她后知后觉地想要收回手，却被对方眼疾手快地抓住。 “发簪？”成霜降直接把簪子从她手里拿了过来，“你跳进河里就是为了捡它？” 这是一支上了年头的金簪吧，看这做工，纹饰，还有镶嵌的宝石，价值估计不低。 所以，她这是为了捡个宝贝，命都不要了吗？ “哥哥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跳河？我那是被人推下去的！” 林小满气鼓鼓地鼓起腮帮子，瞪眼。 她前世被人推下河之后，自己吓得不轻。 又因为被人救起之后还是高烧不退，差点人都给烧傻了，所以在家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恢复元气。 可等她完全好了之后再出去玩，村里到处都在传她是因为妈妈跟别的男人跑了而跳河自杀。 村里人用各种同情怜悯看她，见着她都劝两句让她想开些，她想解释，已经是百口莫辩了。 她却是被这种目光影响越来越自卑，沉闷了好长一段时间。 生怕别人提起她妈妈跑了的事，只要谁一提，她就跟个刺猬似的，那已经成为了她心里的一根刺。 也是那个时候，她就明白了什么叫做人言可畏。 “被人推下去不大声喊救命，还有心思去捡东西？” 把这玩意儿攥得死紧，很难让人不怀疑她是为了金簪自己跳下河的。 林小满张了张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而且，她有些心虚，自己该怎么让一个二十几岁的灵魂装成五岁的模样啊？ “我，我掉河里的时候看到它，就以为是个宝贝，所以才捡起来的。” 说着，她又一脸天真地望着少年。 “哥哥，这东西是宝贝吗？它值多少钱啊？” 她脸上因为发烧红扑扑的，问到值多少钱时，圆溜溜的眼睛里发着光，把个小财迷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七宝：她分明就是本色出演！ 果然，成霜降听了她的话之后眼底露出了些许兴味。 “你想用它换成钱？你才几岁？认识钱吗？” “你不要小瞧人好不好？” 林小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就算是真的五岁，那也是认识钱的！ 何况，她现在的灵魂还是二十多岁！ “那你能数清楚这把钱一共是多少吗？” 说着，成霜降从放置在柜子上的外套里摸出了一把钱。 一大堆花花绿绿的票子，看得林小满眼热！ 她不拜金，可这不代表在九十年代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随手就从衣服荷包里摸出一把钱不让她激动啊。 这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吧？ 肯定是了！ “这个是100。” 九五年这会儿，华夏都还在使用第四套人民币。 第四套的100元，正面是四大伟人头像，币背是井冈山主峰图。 每一套人民币都有它的纪念意义，而这一套显然就是纪念那个红色时代的。 一个半大小子，随手抓出来的一把钱，竟然就有六张一百。 “这个是五十的。” “这个是十块的。” …… 还有一些五毛，两毛，一毛，零零碎碎加起来。 “一共是八百六十三块零八毛。” 她故意装作一副很苦恼的样子，算了半天才给出了这个准确的答案。 其实她还真有点舍不得这么快就数清楚，多摸一会儿也好啊。 她小时候手上可从来没有过这么多零花钱。 看着她那眼馋的模样，那圆溜溜的大眼里透出的渴望，成霜降心里没来由一软，揉了揉她的脑袋。 “确定你数对了吗？” “哥哥，难道不对吗？”仰着小脸，一派天真地问。 “挑一张，算哥哥给你压惊。” 很神奇，成家霜降竟然会对一个小姑娘产生亲近之感。 她这声哥哥，像带着魔力，让他不由自主弯了弯唇。 “真的吗？”林小满眼睛一亮，像得到肉骨头的小狗。 不过她立马反应过来，暗暗揪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林小满你怎么能这么没出息！ 不过是一张票子，看把你喜得，跟几辈子没见过钱似的！ “咳，那个，我不能随便要别人的钱，我爸会骂。”把她那个严肃的爸爸搬出来，应该可以吧？ 希望刚才少年没注意到她丢脸的反应。 “你刚刚叫我什么？” “哥哥？”有什么不对吗？ “哥哥不是别人。” 所以呢？她还是不能见钱眼开啊，何况现在这位哥哥又不是亲的！ 见林小满迟迟不肯挑，成霜降拉下了脸。 他从来没给过家里那群小崽子们东西，这是第一次，想哄个小姑娘开心，她偏偏还不领情！ “那个，你别生气。如果你真的想帮我压惊，就……” 她眼珠子转得飞快，瞄见他脖子上还戴着一根红绳，红绳串着一个平安扣。 她眼睛一亮，恨不得打个响指表达自己的兴奋。 成霜降却是一下子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指了指脖子。 “你喜欢这？” 他是早产儿，小时候身体不好，隔三差五生病。 这平安扣，是一个家里长辈专门为他求来的，据说在大昭寺开过光。 见他面露迟疑，林小满一下子领悟过来，人家误会她想要这个了。 “不，不是，我没有想要的意思！” “这个很漂亮，我可以看看吗？” 这个平安扣，应该是块羊脂白玉吧？ 羊脂似的白，看起来就惹人爱，这应该也算是宝物了吧？ 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能量，七宝能不能吸收？ 它现在无法回应自己，和能量耗尽肯定有关。 说不定，吸收了这块平安扣的能量它就能恢复过来了。 【004】何寡妇来闹事 要说玉，她自己也有一块，原本一直戴着，后来也被表姐骗走了。 爸爸说那块玉是他捡的，她一直以为不值什么钱，表姐拿了一条漂亮的项链就换了她的玉。 至于那项链，完全就是外面饰品店随处可见的便宜货。 想想前世的自己也真够蠢的，手上握着两件价值不菲的宝贝，都被同一个人骗走！ “可以。” 说着，成霜降把平安扣从脖子上取了下来，递到林小满手里。 看着她拿着平安扣爱不释手的模样，成霜降心下好笑，她这会儿的表情倒不像是贪财，而是纯粹喜欢这平安扣。 她喜欢玉？或者说是喜欢宝贝？ 看她那么宝贝那支簪子，是珠宝玉器这些饰品都喜欢吗？ 他记得嘉市有一条古玩街，正好，童乐那小子要从魔都过来，把她带去玩玩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事实上，林小满对平安扣爱不释手的原因是，七宝对它确实有反应！ 她几乎可以感受到七宝贪婪地从中吸取能量。 “七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她赶紧用精神力和七宝交流。 “好吃。”七宝吸收了平安扣的能量，还满足地喟叹。 “你这个吃货！” “宿主，这个平安扣，只怕是价值连城，上面的灵气不仅让我恢复一些能量，还恢复了积分鉴定功能，现在可以鉴定金簪了。” “那我可以鉴定它吗？鉴定它有积分吗？” “不能！” “我真是……”哔了狗了。 “宿主，你不要在心里骂我，我听得见。” 我没骂你，我骂狗呢！ “你说什么？” 她一不小心出了声，成霜降敏锐地看了过来。 “啊，我是说，这平安扣真是太漂亮了。” “你知道这是平安扣？” 一个五岁大的农村小姑娘，怎么可能认识平安扣？ “额，我在电视里看到的。” “这平安扣是一位长辈送 的，是羊脂白玉做的。羊脂白玉是一种软玉，摸着细腻滋润，也难怪你会喜欢。” “值不少钱吧？”林小满只关心钱了。 她家这么穷，前世买个房子都欠一屁股债，阴差阳错有了这么个重生的机会，她恨不得钻钱眼子里去。 “小财迷！”成霜降刮了一下她的小鼻梁。 长辈所赠，自是无价。 “霜降，你醒了没得？快穿好衣服过来吃早饭了。” 听到燕子阿姨的声音，林小满才惊觉自己跟一个男的靠的这么近，虽然他只是个少年。 她刚想挪得远点，就被成霜降一把按住。 “动什么？风钻进来，你又要发烧了！” “燕子阿姨叫你去吃早饭，你不去吗？” “我救了你的命，难道你连顿早饭都不请我吃？” 成霜降见她急于摆脱自己那小模样，忍不住逗她。 “你想在我家吃早饭？”林小满有些惊讶，小脸儿的表情尽是夸张，“你可别后悔！” 她记得她小时候家里吃的早饭基本上就是稀饭咸菜。 像他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怎么吃得惯？ “姜秀芳，你屋林小满呢？她死哪里去了？我屋浩浩昨天跟她一起出去玩，一晚上都还没回来！” 还没等成霜降开口，外面就传来一个老女人凶巴巴的声音，听得他眉头一皱。 林小满却是反应极快，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又拉了成霜降，一起去窗户边偷看。 “何大姐，你啷个这么早就过来了？吃了早饭没得？要不要在我家吃点？” 林小满奶奶一贯与人为善，在林家村这么多年，几乎没跟人红过脸。 在本生产队的名声也是最好的。 乍一看有人来家里，第一反应就是热情地招呼人家吃饭。 可这个女人显然并不打算领她的情。 “把你屋那个打短命的喊出来，我倒是要问问她，我屋浩浩到底去哪里了！” “我找了一个通宵，挨家挨户去问，那些娃儿都说他昨天是和你屋林小满去河边耍去了！” “你屋那个儿媳妇不要脸，生个女儿也不是个好东西。点点大个人就晓得一天到晚和男娃儿满山野！” “我屋浩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信不信老娘马上就掐死她！然后再一根条白布吊死在你屋门口！” “我倒要看看，你屋还啷个过这个年！” 何老太太站在林家门外泼妇似的大声咒骂，周围的邻居都从自己屋头打开门出来看，眼见是她，都在指指点点。 何老太太是个寡妇，年轻的时候丈夫就死在了战场上，一个人把三个儿子拉扯大，小儿子还是遗腹子。 那些年因为生活艰难，何寡妇就和丈夫的兄弟搞到了一起，传出来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可她愣是没脸每皮，谁说就揭谁家的短，搞得没一个人敢当着她的面说闲话。 大家都因为不想跟她计较让到起她，她却是越来越得寸进尺，自以为打遍村子无敌手，一张嘴是出了名的烂。 一看是她，看热闹的人多，但站出来帮姜秀芳的人就少了。 没办法，谁也不想惹得一身骚。这可是个什么话都说得出口的死老太婆！ 听她这么说，姜秀芳的脸色也垮了下来。 把火钳往灶门前一丢，黑着一张脸就从灶屋（厨房）走了出来。 “何大姐，喊你一声大姐，那是看你年纪大，但也不是哪个就怕了你！” 姜秀芳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她是心地善良不假，可也不是个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看何寡妇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态度也强硬起来。 “你屋娃儿丢了，着急也是理所应当，但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往我家小满身赖，是啥子意思？” “你说你屋林浩昨天和我屋小满去了河边耍，那正好，我还没去找你，你倒是找到我屋来了！” “我孙女昨天下午是被人从河里救起来的，晚一点点就淹死，到现在都还在发高烧，我还想问是不是你屋林浩把她推下去的也！” “你，你胡说啥子！我屋浩浩那么乖，啷个可能推你屋林小满到河里头？怕不是你想倒打一耙，从我这里讹医药费吧？” 何寡妇两手叉腰，双腿岔开，大有你敢污蔑我孙子，我就找你拼命的架势。 【005】小成力怼何寡妇 “哥哥，真的是林浩把我推下去的！” 林小满突然扯了扯成霜降的衣角，湿漉漉的双眼怯生生地望着成霜降。 “嗯。”成霜降揉了揉她的头，突然朝外面喊。 “姜奶奶，小满吐了，她很不舒服，您快请医生来给她看一下。” 他声音清亮，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姜秀芳而是何寡妇。 “嘿！我不来，你屋林小满就屁事没得，我一来她又是高烧又是吐的？是不是马上要不行了嘛？要不要我敲锣打鼓把全村人都喊过来？” 何寡妇显然有些不信，还硬撑着想说林小满演戏。 她完全忘了，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哪里会演戏？（当然，现在换了芯子的林小满另当别论。） 听她这么一说，成霜降双目一凛，朝那个站在院子里的老女人看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做贼心虚，还是成霜降的眼神太犀利，竟把何寡妇看得心里咯噔一声，豆大的眼仁一缩，害怕得不敢与他直视。 “我看你才演戏吧？小满都说了，是林浩把她推下河的。”少年声音清冽，偏偏说得字字诛心。 “我看你孙子就是做贼心虚，自己害了人不敢回家。” 他这话一出口，就有出来看热闹的邻居开始用狐疑的眼光看向何寡妇了。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害了人，怎么不敢回家？ 村民们虽然淳朴，但也不完全是蠢蛋。 这么简单的道理，被成霜降一点就透了。 “放屁，我孙子说了，是林小满自己跳河自杀！她肯定是因为王金玉跟野男人跑了，没脸见人，才跳河自杀的！” 何寡妇慌了，污蔑的话也不经过脑子脱口而出。 王金玉是谁，成霜降不认识，但他一下子就抓住了何寡妇话里的漏洞。 “你孙子说的？这么说你孙子根本没丢，你早就见过他了？” “你确定你孙子跟你说的是林小满跳河自杀，而不是他把人推下去淹死了，所以你才大清早跑过来倒打一耙，想推卸责任？” “贼喊捉贼，说得就是你自己吧？”成霜降冷笑，他算是长见识了。 谁说农村妇女淳朴善良？ 这不也有跟毒蝎似的吗？算计起人来，丝毫不手软啊。 如果他没猜错，这女人就是借着闹这一场来确认林小满的死活，好给她孙子洗脱嫌疑的。 而刚领着医生回来的林全贵，也听见了成霜降的话，双目如虎，瞪向何寡妇。 “何大娘，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用你自己找白布吊死在我屋家门口，我亲自来给你吊！” 林全贵，就是林小满的爸爸。 他平时在村子里也是老实巴交的男人，可事关自己的女儿，泥人还有三分血性呢！ 李全贵不说话还好，但他因为瘦，眼窝本就深陷，这一瞪眼，很有几分凌厉，吓得何寡妇脖子一缩。 欺负一个姜秀芳，她不在话下。 可林全贵是个年轻男人，她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吃亏。 “好哇！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家没人当家是不是？你们等到，我如果找不到浩浩，你们谁也莫想过好这个年！” 狠话一放，何寡妇快速撤退，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林家院子。 这一切大家都看在眼里呢，谁还不明白她这是心虚？ 成霜降戳穿了她的目的，她之后放出林小满跳河自杀的谣言，估计也没人信了。 望着何寡妇灰溜溜逃跑的背影，他弯了弯唇，又往林小满的屋子里望了一眼。 “霜降，快过来吃早饭。” 四下邻居都看了一场好戏，正惊讶这个半大小伙子是从哪里冒出来时，林燕又朝他喊了一声。 她显然没想到成霜降会为小满出头，这孩子，平时可以说是惜字如金。 “我就在姜奶奶家吃。”丢下这么一句，成霜降跟在医生和林全贵身后进了屋。 林燕：人家喊你吃了吗？ 吃完饭之后，成霜降就回了隔壁，林小满又回到床上窝着，用仅有的那点儿能量开始首次鉴定。 她手上拿着那支金簪，集中精力，用自己的精神力附着在金簪上。 鉴宝系统，终于在脑海里开始工作。 绿色的显示屏，扫描出了金簪的图样。 发簪： 年代——明清 款式——牡丹纹嵌红蓝宝金簪 描述：做工精致，打磨光滑，尖端锋利，因在河底浸泡时间过长表面产生黑色银膜。 价值判断：80—120万。 获得积分：80 “七宝，怎么才显示八十积分？上面价值判断不是可以到达一百二十万吗？” 看了这个积分获得情况，林小满一下子反应过来是按照它的价值折算的。 “这支金簪本身在这个年代的行价就是80万，能卖出120万，那得看个人本事。何况，你对它的认知也不够全面。” “这么好一支金簪才80积分，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凑齐，2000积分啊？” 林小满直接忽略了她对金簪认知不全面的说法。 就在她为如何赚取积分发愁的时候，成霜降已经在着手安排带她去嘉市玩的事了。 “乐子，你过来是不是来了嘉市看你外公？” “对，我到时候带个小朋友过去。” “好，你看着安排。” 腊月二十四一大早，成霜降就把林小满从被窝里挖出来，又亲自给她穿好衣服，带她出发了。 “小成哥哥，你真带我去嘉市啊？” 直到坐在船上，林小满还觉得很神奇，前世自己和成霜降最大的交集也就是他救了她一命。 可这一世，他竟允诺带她去嘉市玩。 也不知道成霜降怎么说服了她爸爸，还真的带她出来了。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唇角微勾，成霜降心情颇好，还故意卖了个关子。 两岸青山相间，绿水碧波，船顺水而行。 林小满窝在成霜降怀里难得安静地看风景，不禁还有些期待这次嘉市之旅。 “橙子，你们终于到了，我在码头上等半天了！” 一个小时后，成霜降和林小满在嘉城的陵江港口靠岸，一下船，就受到了一个戴帽子的小帅哥热情接待。 小帅哥戴了一顶棒球帽，看起来帅气，又时髦。 他打扮新潮，和成霜降这样的干净清爽完全是两种风格。 【006】古玩街宰肥羊 “这就是你说的小妹妹？你带她来逛古玩市场？是不是有毛病啊？小孩子哪里懂什么古玩？” 帅哥还没自我介绍，就凑到成霜降耳朵边嘀咕。 我就在他怀里，你当我聋吗？ 林小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小帅哥怕是瞧不上她个农村丫头，所以不乐意今儿个陪驾。 “小满手里有支簪子，我记得你外婆特别喜欢这类首饰，我们去你外公店里坐坐？” “好哇，你终于把主意打到哥们儿头上来了！” “东西是真好东西，我看过的。你以为我会坑你的钱不成？” “如果你外婆看不上，你就让店里的人帮忙牵个线，总有人能看上。” 虽然他更希望小满自己把簪子留着，以后戴。但一想到她现在还这么小，戴金簪太压岁。 一到古玩市场，林小满就自己从成霜降身上滑下来，被他一路牵着走了。 只是，才刚进这条街，林小满就站在一个摊位前不动了。 摊位看起来很普通，上面零零散散地摆着一些小玩意儿，新的旧的，都有，甚至有一只碗上面还有泥土。 不过，一看就是把新碗埋在土里再取出来的。 这么拙劣的作假，林小满真是服了。 不过，她的目光却是落在了那一排小碗最后面的青花大碗身上。 这只碗看起来很新，一眼扫过，就能笃定的假货。何况它前面还有大大小小好几个青花小碗。 这样的青花碗，若是成套，怎么可能出现在一个小摊子上？ 青花瓷的名贵，就连她这个外行人都有所耳闻，何况那些深入古玩市场的大家？ 看这地摊冷眉秋眼（冷清，无人问津的意思）的模样，也不会有人把它当真。 可林小满凭着这三天恶补的鉴宝知识，以及百分之十的探宝之眼加成，她觉得这个碗还有几分看头。 这碗确实大，碗口直径该有三十几厘米了，碗深大约一指，造型简约却透着一股子雅韵。 正应了前世那首耳熟能详的《青花瓷》所唱：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 你隐藏在窑烧里千年的秘密 极细腻犹如绣花针落地 看着这个青花碗，她仿佛陷入了歌词中的境界。 “小满？” 见林小满不走了，成霜降捏了捏她的手。 “小成哥哥，我喜欢这个碗。” 被成霜降一捏，她立马反应过来。 等不及他说什么，林小满已经蹲在了地上，拿起了那个她看好的青花大碗。 “这个碗好漂亮啊，我想买回去盛汤。” 她动作很快，连摊主都没反应过来。 眼见着她捧起那个比自己脸都大的碗，摊主才大惊失色。 “诶，我说小丫头赶紧放下！”说着又朝成霜降瞪眼，“这姑娘是你妹妹吧？还不把她拉开！我这碗可是正儿八经的古董，她碰坏了赔得起吗？” 他倒是想直接把碗抢过来，可这小姑娘一看就毛毛躁躁的，万一在他抢碗的时候不小心摔坏了，算谁的？ 所以，摊位老板也只能瞪着成霜降，这小子看着也才十二三岁，不会跟他妹妹一样不懂事吧？ “我说你这老板怎么说话的呢？就你这还青花古董？你蒙我们是外行人呢？” 成霜降还没开口，童乐就忍不住回嘴：“这一套碗烧下来也不过几块钱，你看不起谁呢？我妹妹想摔也就摔了，小爷替她赔！” 说着，童乐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百元大钞，豪气地往摊子上一扔，再朝林小满眨眼：“小满别怕，想摔就摔，咱有的是钱！” 林小满：成霜降有你这么个朋友，也是蛮心累的！ “胡说八道什么！”果然，成霜降下一秒就一巴掌拍在了童乐的脑门儿上。 不过，他也不是个完全好脾气的人，冷冷地睨了摊主一眼。 明明只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半大小子，却把摊主看得心头一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直到成霜降把目光转向小丫头，他才暗暗松了口气。 我的娘喂，这是哪里来的公子哥儿，气场这么足？ 摊主也知道自己刚才说话是那个了点儿，可他也是因为着急啊。 古玩这一行，大家都懂规矩，哪怕是东西要上手，也是小心翼翼的，哪像这小姑娘，上来就抱碗？ 还买回去盛汤？ 她当自己这是杂货摊呢？ “喜欢？”成霜降也不拿林小满手里的碗帮她看，显然更关心她的想法。 至于这碗是古董什么的，他和童乐一样，压根儿就不相信。 哪儿那么多便宜让人捡呢？随便捞着个碗就说是古董？ 那这摊主早就发财了，还轮得到他们？ 至于捡漏这样的说法，成霜降也不置可否。 不过，看林小满是真对这碗爱不释手，他也没多说，开始掏钱。 “我觉得这一套碗都很漂亮，可以吃饭也可以盛汤，我家的碗不好看。” 林小满眼神闪了一下，却还是拿出了和先前一样的说辞。 岂止是不好看……成霜降掏钱的动作一顿，那天他在她家吃早饭，那盛粥的碗还缺了一个口子。 虽然林老太太很不好意思地给他换了一个，可都是那种灰不溜秋的土碗。 小满会看上这套青花碗，也不奇怪。 花色好看，胎色如玉。 小姑娘么，肯定喜欢好看的东西。 “小满你还真稀罕这啊？童哥哥等下带你去超市买呗，超市的碗可比这漂亮多了！” 童二少这个古董收藏家的外孙，对古董确实是一窍不通。 他甚至欣赏不来在拍卖会上向来走俏的青花瓷器。 这么寡淡的碗，有什么好看的？小孩子不是应该喜欢花花绿绿的吗？ “叔叔，这一套碗多少钱啊？” 林小满不理他，直接问老板。 一个小姑娘，蹲在古董摊位前问价钱。 不只是摊主，周围的路人都觉得新鲜。 而且，刚听他们说话的人还都知道小姑娘是想买回去当普通餐具用的。 “你们要买一套？光我这青花大碗，就是这个数。” 他比出了三根手指头。 摊主只晓得刚才童乐随手就扔出一大把票子砸人的气势一看就是纨绔子弟，也就理所当然把他们当成了送上门的肥羊。 此时不宰，更待何时？ 【007】林小满砍价 “三百？你真当我们是肥羊呢！” 童乐知道卖古玩这行价格虚高，漫天要价更是多的是，但他显然没想到这位老板心这么黑，当即跳了起来！ “不是三百，是三千。” 老板厚着脸皮笑，一点不把童乐的话当回事。 “三千？”童乐瞪眼，“你他妈还坐地起价呢？你信不信小爷能买一卡车碗砸死你？” “小少爷别生气，我这大碗可是元青花，如果放在拍卖行，三千都还得再加三个零！” “既然这么贵，那你咋不放拍卖行去卖呢？”童乐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人。 “嘿嘿，我放拍卖行去卖了，可不就没你们什么事了吗？” 摊主讪笑，心里却在骂娘。 妈的，现在的小毛孩怎么这么不好糊弄？ “三百，这几个一起。”童乐还想再说话，就见成霜降已经从兜里掏钱出来了。 “小伙子你这价也出的太低了，我这元青花……” “两百？” 成霜降根本不给他抬价的机会，直接往下压。 “我说你这小伙子……”摊主傻眼了。 “一百。” 得！直接降到一百了，摊主脸都僵了。 这他妈谁说的是肥羊了？ 砍价比他都狠！ “小伙子你这是抢呢？一百块钱哪里能买元青花？” “元青花是买不到，但买几个吃饭的碗却是绰绰有余。” 成霜降说的一点没错，九五年这个时候物价不高，这一套碗，如果按照普通的陶瓷工艺品看，就算做工再精细，价格都不会超过五十。 他能给一百，已经是给足了摊主赚头。 可那青花大碗，却不是普通的工艺品。 林小满心里发笑，面儿上却是怯生生望着摊主。 “叔叔，可以再便宜一点吗？我没有那么多钱。” 她捏了捏自己的衣服口袋，从里面掏出一把零零散散的票子来。 都是她自己攒的零花钱，还有走之前奶奶塞在她口袋里的二十块。 总共加起来，估计有五十毛边儿。 妈耶！ 这个小的还想砍价！ 摊主苦着一张脸，这仨娃娃看着一个比一个傻，怎么砍起价来一个比一个凶残？ 瞅着小姑娘衣兜里那把皱巴巴的零钱，他嘴角一抽，几乎是下意识地要去弯腰把之前那小少爷砸摊位上的几百块钱捡起来。 可小姑娘就那样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水汪汪，让习惯了宰肥羊的摊主竟有些下不去手。 “小，小姑娘，你的钱虽然不够，可你哥哥不是有钱吗？” 这是一个贪财却心软的摊主最后的挣扎。 “哥哥的钱是哥哥的钱，”说着，她垂眸死命眨了两下眼睛，再抬起头来，眼眶已是通红，“叔叔，我只有这些钱了，都给你，好不好？” 没等摊主开口，林小满再接再厉：“我真的好喜欢这个碗……” 看个小姑娘，这么可怜兮兮的，周围的那些摊主都恨不得替他做主把青花碗卖出去了。 “我说老周，你就把东西卖给小丫头吧，人家是真喜欢这个碗。” “就是，你看人家还不用哥哥的钱，把自己零花钱都拿出来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小姑娘这么有诚意，你还不卖，也太不厚道了吧！” “小丫头，不然你来我摊子上看看，我这碗也不错，还是清朝的！” “……” 周围的摊主平时绝不会多管闲事，更不会拆同行的台，但今儿个却是看不下去了，七嘴八舌地劝。 到底是不是元青花，周围的人都心知肚明，宰肥羊可以，骗个小姑娘就有点过分了。 “算了，卖给你吧。你这小姑娘也真是，明明哥哥有钱，还非要花自己的。”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摊主恨不得给自己俩大嘴巴子，他怎么就被个小丫头看得一时心软，松口把东西卖出去了？ “叔叔，您真是个好人！我以后存了钱，会再来照顾您的生意的！” 林小满才不管他是一时心软还是真心想卖，把手里那把钱往摊主怀里一塞，已经乐呵呵地去捧那个青花大碗了。 见摊主已经同意，成霜降让童乐收回了自己的钱，并带走了剩下的那套碗。 三个人都走得老远了，摊主还在一边数钱一边叹气。 明明是肥羊来着，他怎么就松口了呢？ 不过，这钱零零碎碎加起来也有五十多块，说起来他还是赚了的。 那碗就是他在乡下收荒货（废品）的时候捡的，卖多少都是赚！ 只是比起三百块，一下子少了好几倍，摊主也难免肉疼。 就在三人的背影要消失在街尾时，几个人步履匆匆朝还在肉疼的摊主走来。 “老板，刚才这摊子上的青花大碗呢？” …… 冬日阳光不甚刺眼，嘉市古玩一条街最热闹的旺铺深处，时不时传出几声惊叹。 “这是明清时期的簪子吧？” “瞧瞧这做工，这纹饰，这镶嵌手法……” 一个胖老头，拿着支破簪子，却当个宝贝似的，盯着看了半晌。 一边看，嘴里还一边碎碎念。 “外公，您嚷嚷半天，这金簪到底是真的假的呀？” 童乐不耐烦地打断胖老头，一把抢过簪子。 嫌弃地瞅了两眼：“我实在看不出这乌漆嘛黑的玩意儿，有什么收藏价值！” “你这臭小子！”胖老头“啪”地一巴掌拍他脑门儿上，“什么乌漆嘛黑，这只是金簪不纯，参杂了银，银被氧化才形成的一层黑膜。” “这层黑膜要是祛除，就凭这精细的做工，不知道几多人抢着要呢！” “这不纯的金簪，还有人要？”童乐睁大了眼睛，娃娃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旁边还坐着一个少年，侧颜干净利落，怀里抱着个穿花棉袄的小姑娘。 可不就是成霜降和金簪的主人林小满？ 小姑娘低垂着头，自顾自玩着自己花棉袄上的盘扣，似对爷孙俩的话充耳不闻。 “古代的金饰大多不是纯金，但古玩，本就有收藏价值，何况这支金簪的做工精致，簪头的牡丹花也特别漂亮，又用垒丝手法镶嵌了红宝石。” 胖老头从自家外孙手里抢回金簪，小心翼翼地观赏。 “这种花丝工艺和宝石镶嵌工艺，在明代皇家中最常见，牡丹又象征富华丽端庄，能佩戴这种发簪的，非富即贵。” “意思就是，这支金簪挺值钱呗？” 童乐撇了撇嘴，他看不上这玩意儿，但知道值钱就好。 因为好友带来的这位小姑娘，一看就是个小财迷。 【008】有人想横插一脚 “额……” 胖老头声音一下卡了壳，奸商的本质让他习惯性鉴宝都留一手，可一下子又想到成霜降是自家外孙的朋友。 小成可不好惹，要想骗他，算了。 “我的估价是这个数。”老头大拇指和食指分开，比了个“八”。 “八千？” 童乐撇撇嘴，没想到这么个破烂玩意儿值这个价。 “再加两个零。” 钱老对自己这个外孙也是没辙。 外孙不爱好古玩，对这个圈子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这眼光……真是一言难尽！ “这么值钱？” 童乐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八十万！够他在魔都买一套别墅了！ 连他外孙都觉得值钱……钱老不自觉把目光落在小成和他怀里的小姑娘身上。 听说，这金簪是小成带来的这个小姑娘捡的。 她现在应该乐疯了吧？ 可令老爷子失望的是，小丫头见他看自己，还给了一个笑脸，可就是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 豆芽菜似的小丫头，听到这么一笔巨款，现在的反应竟然这么平静？ 这不可能啊！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还眨了眨眼。 结果小丫头还是一脸天真地与他对视。 “这还只是保守估计。”钱老突然有点气，又漏出一句真话。 这下童乐都快要跳起来了。 “哟呵！小满妹妹这是捡了个金疙瘩啊！” 可不是吗？ 钱老虽然见惯了百八十万的交易，可一个小姑娘，哪里见过这么多钱？ 他多说一句保守估计，也是坏心地想看小丫头失态的。 他完全不知道，林小满是多么克制才掐红了自己的手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实际上她心里已经在咆哮了。 啊啊啊！！！ 八十万啊！ 她前世为了买套六十几万的二手房，欠了一屁股债，现在竟然凭着手里一支破簪子，就能得到八十万。 而且，这可是九五年的八十万！和二十多年后的八十万有着天壤之别！ 请告诉我，这一定是真的！ 七宝：这人怕是个傻子吧！ 虽然她自己已经靠着系统大概判定出了金簪的价值，也不怕钱老蒙她，但当这八十万的保守估价，从钱老口中说出来时，林小满还是不自觉飘了起来。 可当钱老第三次看过来的时候，林小满还是察觉到了自己现在的表现很奇怪。 下一秒，她就扯了扯成霜降的衣角： “小成哥哥，八十万是多少钱，可以买多少泡泡糖呀？” 泡泡糖，应该是九十年代小孩比较喜欢的零食了，一毛钱一个，嚼在嘴里甜香甜香的。 钱老恍然，他跟个孩子较的什么劲？ 人家才五岁，哪里有八十万是多少钱的概念？ 估计也就知道钱可以买零食了！ 见钱老终于收回对自己的注视，林小满心下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差一点就露馅了！ 可她那松了口气的表情，却猝不及防地落在了成霜降眼里。 “哈哈，你怎么不问问童哥哥，你小成哥哥这个无趣得很，从来不吃泡泡糖！” 童乐揪了一下林小满的羊角小辫儿，笑嘻嘻地打趣。 虽然嘴上说着八十万好多，可就这点钱，还真不足以让童少爷心动。 他更好奇的是，这小丫头到底什么路数，竟能勾得小成把她抱腿上坐了老半天。 据说，这小丫头还是农村来的。 打扮嘛，肯定不如城里姑娘精致，长相也没特别漂亮可爱，也就那双眼睛，亮晶晶的透着灵气。 “小满，泡泡糖吃多了不好。”成霜降睨了童乐一眼，严肃地对腿上坐着的小人儿道。 小小的针对了一下好友，小成却不准备回答林小满的问题。 直觉告诉他，这丫头根本就知道八十万到底是多少钱，她之所以故意这样问，是为了掩饰自己和普通小孩子的不一样。 至于为什么不一样，成霜降也说不清楚。 “哈哈，小姑娘，这八十万够你吃一辈子的泡泡糖了！” 钱老笑起来，脸上的肉都在抖。 “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贵客，让钱兄笑得这么高兴！” 帘子突然被人从外面撩开。 金宝斋的管事一脸为难地在杵在外面，而撩开帘子的老人已经朝里里面走了。 “钱老，我已经和刘老说过了您在待客……” 钱老只抬了抬手，笑眯眯地看向门口。 “我说今儿个怎么一大早就听见喜鹊在叫呢，原来是老弟要来。” 他的声音里让人听不出任何不悦。 “这不是三年一度的鉴宝大会要开始了吗？我就想在老哥的地盘上转转，看能不能淘两个宝贝回去撑门面。” “你手上的宝贝还少吗？就上一届鉴宝大会上，你可是凭借一尊佛像独领风骚。” “什么独领风骚啊，那都是你和会长让着老弟我。钱兄随便一出手，可就是王羲之的真迹。” 上一届他是靠着那尊佛像险胜一筹，但风头却是被钱金宝抢走了不少，这笔账，他可都记着呢！ 刘宗明眼底闪过一抹阴鸷，在抬眼时又是笑容满面。 “什么真迹不真迹的，会长不都说了存疑吗？” 钱老像是丝毫没听出人家话里的不满，胖乎乎的老脸是一副装傻充愣的表情。 是啊，存疑的玩意儿，你还拿来抢老子的风头！ 刘宗明心里又是一堵，干脆转移话题。 “今儿个其实主要是小云想试试身手，你也知道她打小就对这一行感兴趣，也挺有天赋。” 这就是赤裸裸的炫耀了。 钱老目光沉了一下，做他们这一行的，最忌讳后继无人，辛辛苦苦收藏了一辈子的东西，被没有眼色的后人几下就败光了。 刘宗明的小女儿，确实有点天赋，对古玩这一行又有兴趣，一直跟着他在学。 不像他家，儿子整天跟死人打交道，女儿又一门心思钻进钱眼里，在生意场上混得风生水起，对古玩却是一窍不通。 好不容易生下两个外孙吧，啧，看这模样也指望不上了。 “哟，原来是小云想练手啊？那可淘到什么好东西了？” 钱老敛去对自家孩子的恨铁不成钢，笑眯眯地看向门口的女孩儿，朝她招手，让她进来坐。 刘云笙一进门，就不着痕迹地四处打量， 待到瞥见童乐抱回来随手放茶几上那一堆碗时，眼里闪过一抹亮光。 【009】我出双倍的价钱 “倒是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就看中了一只碗，很漂亮，我本想买回去盛汤，结果却被人捷足先登了。” 十八岁的刘云笙，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说话的时候音若黄鹂。 只是说道“捷足先登”四个字时，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特别是发现她看中的青花大碗被人像垃圾似的丢在茶几上，这让刘云笙愤愤不平的同时又有些窃喜。 买走它的人，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它的价值？ 若非她刚好在导师的家里看到过关于青花大碗的资料，也肯定不会留意到它。 因为这只碗看起来太像假货了，特别是那位摊主还弄了一堆花纹类似的现代瓷碗混合着卖。 她原本也不能确定青花大碗的真假，所以才转头去找了爸爸，想着让他帮忙掌眼。 只是没想到，她找人费了些时间，东西却被人抢了。 说是买走那套碗的是仨小孩，就是眼前这三个小鬼吧？ 刘云笙根本没把仨孩子放在眼里，在她看来，就是三个无知的小鬼抢了原本就属于她的东西。 她回头给的父亲递了个眼色，刘宗明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见了茶几上那堆碗。 他微不可见地对女儿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可声张。 就算不太确定，刘宗明也不想把捡漏的机会留给别人。 何况，还是素来压他一头的钱金宝！ 刘云笙冲刘宗明微微一笑，她当然明白爸爸的意思，所以才没说自己怀疑那碗是正宗的青花瓷，只说看碗好看。 一只女孩儿看中的漂亮瓷碗而已，钱老应该不屑和她抢吧？ “哦？那碗可有什么来历？” “这倒没看出来，就是普通的现代工艺品，但我那正好有相同花色的一套，只差这么一只，被人买走，倒是十分可惜。” “我听说买碗的是三个小孩子，也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转让给我。” 听到这里，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林小满蓦地抬起头看了刘云笙一眼。 这姑娘不会是来跟她抢东西的吧？ 果然，见她眼神飘忽不定，却一直往放碗的茶几那边看。 “也不知道他们……” 突然，刘云笙像是看见了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似的。 “咦，这不就是我看中的那只青花碗吗？” 说着，她已经径自走到茶几边，伸手就要去拿那只青花大碗。 “啪！” 一只笔杆打在她白皙的手背上，疼得她手一缩。 没等她发火，就见拿着毛笔的娃娃脸少年挡在了她面前。 “喂，你谁呀？一进来就乱动别人东西，小爷允许你碰了吗？” “我只是看看，这碗……”刘云笙看着手背上的红痕，美目圆瞪。 她想说，这碗明明就是我先看中的。 “什么这啊那的，这碗是我家小满妹妹买的，你都没经过主人的同意，就伸手去拿人家的东西，懂不懂规矩啊？” 童乐说话毫不客气，别以为他没看见，刚这女人看碗的表情跟饿狼看到肉似的。 东西是小满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小乐！”钱老皱眉，低斥外孙，“怎么跟小云阿姨说话的？” 噗—— 原本满脸不高兴的童乐，一下子笑喷了。 刘云笙脸色也十分难看，她还是个十八岁的黄花大闺女呢，怎么能被人叫阿姨！ “外公，她看着都还没我高，您让我叫阿姨？” 他倒是无所谓，就是这女的脸色都快成茄汁儿了。 童乐心里笑得不行，面儿上还一本正经地跟自家外公贫。 “小云虽年纪轻，却是刘老的小女儿，与你妈同辈，你自然应当叫阿姨！” 钱老瞪外孙一样，这个小外孙心里想什么，他是一清二楚。 “小云啊，你别生气，这臭小子无法无天惯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说着，他又瞪了童乐一眼：“还不跟你小云阿姨道歉！” “是是是，对不起，小云阿姨，我也不是故意打你的。只是这碗，它不能随便碰，我们买的时候，那摊主可说了这是青花碗，古董咧！” 刚要笑着开口说没事的刘云笙，脸上又是一僵。 “小乐你可别信那摊主忽悠你们的话，这青花碗一看就是现代工艺制造，怎么可能是古董？” 该死，如果这三个毛孩子信了那摊主的话，真把青花碗当成古董了，她要怎么把东西弄过来？ “是不是古董不重要，反正我家小满妹妹也是看它好看，才要买回去盛汤的。” 盛汤？ 这不是她刚才的说辞吗？ 刘云笙被童乐一句话噎住，这臭小子到底是故意用她的话堵她，还是那小毛丫头确实要把碗买回去盛汤？ “我之前就看中了这个碗，不知道小乐肯不肯……” “哦，对了，刚刚小云阿姨也说看中了这个碗，难道你家里也没有碗盛汤了吗？” 童乐直接打断她的话，又笑眯眯地拿起那只青花大碗，还随意地掂了掂，看得刘家父女心惊肉跳。 这碗如果真是元青花，那价值就不可估量啊！ 这臭小子如果将碗落在地上摔坏了怎么办？ “我家也不是没有盛汤的碗，只是我特别喜欢这个花色，还希望钱老能够割爱。” 刘云笙的被童乐连续噎了几次，干脆直接找钱金宝。 好歹钱金宝是个长辈，总不至于连个碗都不给她吧？ 盈盈一水的眼睛直视着钱老，刘云笙把对青花大碗的喜爱演绎得情真意切。 “小云阿姨，我外公说了可不算，这青花大碗是小满妹妹花了好大的代价才买到的！” 零零碎碎的加起来五十几块呢，估计是小满妹妹的全部家当了，这代价不可谓不大呀。 好大的代价！刘云笙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她可是听说，那小姑娘就拿了一把零花钱就把碗买下来了！ 怎么到了这臭小子嘴里就成了好大的代价？ 莫不是想讹她的钱？ “这碗我实在是喜欢极了，本想着先去银行取了钱再去买，谁知道被小满妹妹买走了。这样吧，不管小满妹妹买成多少钱，我都出双倍好不好？” 刘云笙算是看出来了，童乐就是瞎搅合。 既然是这小丫头的东西，她干脆直接和小丫头说。 她看向林小满，心里不屑冷哼。 一个小丫头，见过几个钱？ 她肯出双倍，这丫头就偷着乐吧！ 【010】我不卖！我有钱！ “童哥哥，这个阿姨想要我的碗吗？” 软软的声音，喊得童乐心花怒放。 “小满妹妹放心，有哥哥在，保证没人敢抢你的碗！” 童乐拍着胸脯保证，别以为他没看出来，这女人就是想抢东西来的！ 她又怯生生地看了钱老一样，童乐立马会意过来。 “东西是你的，我外公说了也不算！” 林小满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这对父女一看就大有来头，如果想要硬抢她的东西，只怕她是保不住那只碗的。 但如果有童乐的保证，就不一样了。 他好歹也是钱老的外孙，只要不是遇到那种死要面子，朋友的孩子来家里，看上什么都随便人家挑的家长，她的碗应该能保住。 “小妹妹，姐姐不是要抢你的东西。这只碗本来就是姐姐先看上的，我现在只是想出双倍的价钱把它买回来。” 刘云笙笑意温和地看着林小满，心里却因为她那声阿姨气到不行。 等她得到青花碗，她一定要这两个小鬼好看！ “双倍是多少呀？” “够了吗？”打开自己的钱包，抽出两张崭新的百元大钞递到小姑娘面前。 可还没等小姑娘开口，抱着她的少年便冷冰冰地吐出一个字： “滚！” 刘云笙嘴角自得的笑意一下子僵住。 她以为，两百块，已经足够诱惑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了，却是一直忽略了抱着她的少年。 “我好心好意出双倍的价钱买你妹妹的碗，你怎么还骂……” 话还没说完，就见少年抬眼看过来，刘云笙不禁怔住。 嘉城怎么会有长得如此精致的少年？ “钱叔叔，这位是？”她愣愣地看向钱老，目光有些涣散。 “是小乐的朋友，成家小子。” 哪个程家？ 刘云笙从小在省城长大，却从来没听说过哪个程家人长得这么好看。 看他年纪还小就已经长成这般模样，那长大了还得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差点就被个小孩子迷住了，真是丢人！ “听口音，是京城人？”刘宗明就坐在沙发上，此时正皱眉看着成霜降。 钱老女儿嫁进了京城童家，虽然这些年一直随丈夫在魔都发展，可京城才是童家的根基所在。 这少年与童家小子交好，又是京城口音，身份只怕没那么简单。 如果是这样，那他们今天这碗怕是没那么容易到手了。 可他怀里的小姑娘，就穿了个破花夹袄，实在不像什么有钱人家的孩子。 “这小子是被家里人丢到嘉城来读书的。京城这些年浮华迷人眼，我们这乡下倒是清静许多。” 钱老对成霜降的事情也了解得不多，但知道成家的规矩，对于成霜降出现在嘉市并不意外。 不过，好像成霜降的情况又略有不同。 到嘉城来躲清静？ 莫不是被家里不喜，放逐到嘉城的？ 他给女儿使了个眼色。 刘云笙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弟弟，你看这样吧，如果你对价钱不满意，就开个价。不然换也可以，我那有一套景德镇的骨瓷碗，我用那套换你一个，你看成吗？” “碗不是我的。” 成霜降冷淡地开口，眼皮都没掀一下，显然是不想搭理刘云笙。 之前他本来以为小满买这碗就是一时兴起，普通的现代陶瓷碗，没什么特别的。 可看这对父女势在必得的态度，倒是给他提了个醒。 或许，这碗还真是个宝贝。 那小丫头把碗买下来的举动，就……探究的目光落在怀里的小姑娘身上，却见她对自己甜甜一笑。 成霜降一愣，想什么呢，她不过是个孩子。 “对啊，你问小成有什么用？都跟你说了，这碗是我小满妹妹买的！” “她要用这碗吃饭的，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童乐就看不惯刘云笙一副“我买你的碗是给你面子，给你两百块是施舍”的高傲样儿。 明明眼馋死，还一本正经的骗人！ “小妹妹，你看，姐姐这里有五百块钱，这些钱呢，至少可以买十套上好的瓷碗了。你就把这个碗卖给姐姐好不好？” 刘云笙压根儿不想搭理童乐了，直接又从钱包里抽了三张钱出来。 她就不信，一个小孩，在面对一笔巨款的时候还不心动！ “五百块很多吗？”林小满天真地眨眨眼，脆生生地问。 刘云笙一看以为有戏，立马点头：“当然，五百块可以买好多好多东西。给你买新衣服，新鞋子，新头绳，都可以！” 她哪里看不出来眼前小丫头的穷酸。 而且，一看就是个农村姑娘。 毕竟，城里没有哪个小姑娘还穿这种布料的花夹袄，土里土气的。 既然青花碗是这小丫头买下的，那就比在姓陈的少年手里更容易骗过来！ 刘云笙灵机一动，笑着继续骗小丫头： “不然这样，姐姐带你出去买新衣服怎么样？你看哥哥们也不会挑东西。姐姐带你出去，保证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五百块真的可以买很多东西吗？”林小满对她的提议一点也不动心，转而去看成霜降，和他小声地咬耳朵。 “小成哥哥，是五百块多，还是我这个簪子能卖的钱多？” 小成从没跟人靠这么近过，小姑娘呼吸出来的热气就喷洒在他耳畔，他耳根不由得一红。 “簪子能卖的多。”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趁机把她从自己耳边隔开，眼底却淌出些许笑意。 这丫头，凑在他耳边说，声音却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刘云笙听见，分明是故意的！ “那我不卖了。”林小满抬头，冲刘云笙笑，“阿姨，我不卖碗，我马上就会有好多好多的钱。” 噗—— 童乐在一旁笑，小满果然跟他是一国的，还叫这女人阿姨，估计要把她气得头顶冒青烟了。 不过，五百块，确实不能跟八十万比。 “小云阿姨，你就别白费心思了，我们家小满妹妹，马上就会成为小富婆。” 说着，他从钱老手里抢过金簪， “喏，看见了吧，这簪子就是小满妹妹捡的，我外公说，是明清时期的金簪，说不定还是皇后贵妃什么的戴过的呢！” 当然，后面一句，是童乐自己脑补的。 不过，他也没说错。 “小乐你开什么玩笑，就这么一支破簪子？外面地摊上到处都是。” 刘云笙脸上不太好看，这三个小鬼联合起来诓她玩是吧？ 【011】金簪恢复光华 “谁跟你开玩笑了？我外公鉴定的还有假？你看就这上面的红宝石，是不是贼亮？” 是不是贼亮我不知道，但你确实把人家姑娘气得够呛！ 林小满心里乐开了花。 她前世好歹也二十七八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这姑娘有多假，一进来就开始演戏，婊里婊气的。 想从她手里骗东西？当自己是她家那个不要脸的表姐呢？ “钱老，您可别被小孩子骗了，这种东西，一看就是地摊上的假货！” 见小丫头一直不松口卖碗，刘云笙实在气儿不顺。 “小云！” 刘宗明低斥一声， “怎么跟钱叔叔说话呢？你钱叔叔开了这么多年的店，还从没打过眼！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刘宗明是这样说，可心里却是不屑的。 虽然没亲自掌眼，但那簪子如果真是宝贝，怎么可能被个小丫头捡到？ 所以，他也认定簪子是假的，只是童乐为了给小姑娘找面子，故意这样说。 “钱叔叔，我不是说您，我就是……” “无妨。”钱老抬抬手，混不在意地打断她，“这金簪还没露出它的本来面目，小云会以为是地摊货，也不奇怪。” “本来面目？” 刘家父女对视一眼。 难道，这还真是明清时期的金簪不成？ “老张，去取食盐2克，小苏打7克，漂白粉8克，清水60克。再准备一些木屑，一块软布。” “哦，对了，把我专门用来清洗镶宝石的戒指那混合液拿过来，再备一些棉签，差点忘了这上面还有颗贼亮的红宝石。” “好的。” 张管事应声出去了，没过一会儿，就把钱老需要的东西准备妥当，用一个小托盘端了进来。 “我呀，没别的爱好，就喜欢亲眼看着蒙尘的宝贝在我手底下焕然一新的样子。巧了，今儿个小丫头给了我这个机会。” 把金簪泡进兑好的溶液里，钱老才抬头跟众人说笑。 他是为了亲自验证，自己并没有打眼？ 刘宗明嘴角微抽，他刚才暗讽的话，看来是被钱金宝听到心里去了。 金簪需要浸泡一段时间，钱老就一直拉着刘宗明饮茶。 刘云笙想方设法地和林小满套近乎，都被成霜降不轻不重地挡了回去，倒是刘家的那个儿子，只进来了一会儿便出去了。 “小满妹妹，这碗留在你这里也就是个普通的汤碗，你把它卖给姐姐好不好？你想要什么，姐姐都给你买！” “我马上就有钱了。”林小满不为所动。 刘云笙一噎，她还真不信那金簪能值几个钱！ “你那金簪如果真是明清时期的，那姐姐可以带你去个地方，保证能给你卖出高价！”刘云笙咬牙，“你就把碗让给姐姐，好不好？” “卖高价，小云阿姨你不会想去黑市吧？” 黑市的东西是很贵，但去黑市的人似乎买的都是些有价无市的东西。 谁会对一支破簪子感兴趣？ “我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我说的是拍卖会！” “拍卖会啊？都快过年了，哪里还有拍卖会？” “后天省城有一场特开拍卖会，需要凭请帖参加，不是公开的，你自然不清楚。”刘云笙下巴微扬。 她爸爸可是古董鉴定协会的副会长，她的消息本来就比别人灵通。 何况，这次也是拍卖会的人亲自把请帖送到她家里来的。 一张请帖只能携带一名同伴，但她可以让爸爸再去弄一张请帖。 “那我们去拍卖会！” 童乐一巴掌拍大腿上， “小满妹妹，你可别把金簪卖给我外公了，他死抠门，出不起价，我们把金簪送去拍卖，肯定能卖更高！” 钱老：我还是不是你亲外公了？有这么拆台的吗？ 林小满也是嘴角一抽，她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见过坑爹，坑娃的，这是来了个坑外公的吗？ “你这臭小子，你就算拿去拍卖也要人家愿意接收不是？老子辛辛苦苦半天，难道是为他人做嫁衣？” 把金簪从溶液里捞出来，又放到木屑里晾干，再用软布擦拭，最后再用棉签沾着混合液清洗镶嵌红宝石的那些缝隙。 这样的工序挨着做完，金簪的原貌就露出来了。 赤黄的簪身，发亮的宝石，精致的做工，无一不在说明这支金簪的价值。 洗出来之后，他还真舍不得把金簪转手给其他人了。 媳妇儿最近在跟他闹别扭，他已经睡了三天书房了。 这金簪只要拿回去，准保能哄得她心花怒放！ “这金簪当真是那小姑娘的？” 刘宗明盯着金簪，目光忽明忽暗。 那小姑娘怎的如此好运，抢先一步买走小云看中的碗也就罢了，竟还捡到这么一支金簪！ 别说钱金宝，就连他，看见这金簪恢复本来面貌之后，也忍不住想出手。 “那还能有假？” 见刘宗明神色，钱老笑着打趣：“莫非老弟对这支簪子也感兴趣？” “这支簪子看着倒是漂亮，老哥你也知道，我素来疼小云，这簪子如果能买下来给她做嫁妆倒是不错。” “你倒是舍得。”钱老愣了一下，刘宗明处事圆滑，心眼儿也多。 他倒是不认为，他想买下这簪子的真正用意是给刘云笙做嫁妆。 “也就几千块钱而已，有什么舍不得的？” 看着那灿灿的金簪，刘宗明恨不得从钱老手中抢过来。 几千块？ 钱老听得瞠目结舌，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当着他的面，刘宗明竟然说得出这个价钱，他不信对方不知道这支簪子的价值！ 几千块，就连上面这颗红宝石都买不到！ 就算是现代工艺，这么重的金簪，加上红宝石，也不止几千块吧？ 这刘宗明，心可真够黑的！ “钱兄这次可要让让我，这可是我给小云准备的第一份嫁妆。” 说着，他已经朝刘云笙招手，把她叫到跟前。 “小云，你看这金簪漂亮吗？爸爸买下来给你做嫁妆怎么样？” “爸，人家还小呢，何况这破……”刘云笙俏脸微红，看不上这破簪子的话到了嘴边，却被金簪的华美所吸引。 “这，这是那支地摊货？” 她完全没想到，看起来脏不拉几的破簪子，洗出来竟然这么漂亮。 就像洗尽铅华刚出浴的美人，玉骨冰肌，风情万种。 【012】刘宗明想空手套白狼 “瞎说什么呢！这簪子可是你钱叔叔亲手清洗出来的。你快戴上试试！” 都戴他女儿头上了，钱金宝总不能再跟他抢了吧？ “爸，你不会骗我吧？真要买来给我当嫁妆？” 刘云笙拿着簪子简直是爱不释手，太漂亮了，只有这样的簪子，才配得上她刘家小姐的身份嘛！ 她把一头青丝挽起来，簪子随意地往发间一插，简直就是点睛之笔。 “爸，怎么样，漂亮吗？”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刘云笙脸上满是惊喜。 这簪子就像天生为她打造的一般。 可就在她得意洋洋的炫耀时，童乐突然冒出一句话来就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簪子是漂亮，但这金簪可不是你的！” 童乐走过来，伸手就把簪子从她头上拔下来了，一张娃娃脸上附着寒霜。 他就没见过像刘云笙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明明金簪不是她的，他们父女却是恬不知耻的想据为己有。 刚不还说这破簪子是地摊货吗？ 恶心谁呢？ “小满妹妹别怕，童哥哥给你拿回来了，有我跟你小成哥哥在，没人敢抢你的东西！” 这刘家父女，连他外公都要给三分面子，说不定真有些来头。 不过，童二少长这么大，还没人赶在他的地头上抢东西。 何况，还有小成在呢！ “谢谢童哥哥。”林小满使劲儿拧了一把自己大腿内侧，疼得一下子眼泪都出来了。 正好，一副泪眼汪汪受气包的模样。 加上刘云笙刚才的做派，还真没人怀疑她是因为怕簪子被人抢走而害怕。 看她怯生生的看着自己，童少爷心软得一塌糊涂。 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把簪子塞回她手里。 “小乐，你把簪子拿走做什么，我还没试好呢。”刘云笙尴尬地杵在那里。 她完全没想到钱家这个外孙会当众给自己难堪。 钱老就不能管管自己的外孙吗？ 这么无法无天的性子，真是没教养！ “小云阿姨喜欢簪子不知道自己花钱去买吗？这可是小满妹妹的东西，你都没跟人家打声招呼，就拿去试，没看小满妹妹都气哭了吗？” 童乐确实是个敢把天捅个窟窿的臭脾气，完全不把刘家父女放在眼里。 说这样的话，就是直接打刘家父女的脸了，看那父女俩脸色难看的。可他自己却跟没事人似的。 “小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刚就跟你外公说了，要买下这簪子给小云存嫁妆。” 刘宗明气得想骂人，面儿上还要带着笑去解释。 他刚才都说了要买下来，这小子话听到哪里去了？ “你跟我外公说有什么用，东西又不是他的！难道他还想拿着小满的东西去做人情不成？” 这就很尴尬了。 表面上童乐实在不满自家外公，实际上却暗讽他想白讹一支金簪。 给女儿存嫁妆呢，你这做叔叔的，送一支金簪给我女儿当嫁妆也不过分吧？ 刘宗明脸上的笑意也僵了，他完全没想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将自己内心隐晦的想法就这么大喇喇地说了出来。 没错，他是一分钱都不想出。 钱老给他女儿送支簪子当嫁妆怎么了？ 长辈送晚辈，这不是应该的吗？ 他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就算钱老不送，他也不好意思帮那小姑娘抬价吧？ 一个小丫头片子，能知道这金簪的价值？ 到时候还不是他说多少就是多少？ “你这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老子什么时候拿过小辈的东西去做人情？何况，你刘爷爷难道连买支金簪的钱都没有？” 钱老一句话，彻底断了刘宗明的小心思。 这话都说出来了，他不自己买，让人怎么看？ “咳，钱老你别冲小孩子发脾气，小乐年纪小不懂事要慢慢教。” 你才年纪小不懂事呢！ 童乐瞪眼，这老头竟然反过来捅他一刀！ “是啊，我不懂事，外公可以慢慢教训，还是先让刘爷爷拿钱买簪子吧。” “这里有三千块，小姑娘快拿着吧。” 刘宗明脸上本就臊得慌，这会儿恨不得拿了钱立马走。 他也不问价，能拿三千出来，已经是看了钱老的面子。 如果换做别人，他能出一千就不错了。 反正，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看到那么大一沓钱，还不直接乐疯了？ “等等，你说多少？” 眼看着刘宗明就要把钱往林小满怀里塞，童乐立马拦住他。 这该死的臭小子！ 刘宗明脸色明显一沉，三番两次坏他好事，童家到底是怎么教的孩子？ “三千可不少了，这金簪也不是足金。”刘宗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钱老，希望他在这个时候不要开口。 钱老心里却是觉得刘宗明大概是疯了。 他还真拿三千去买人家的宝贝呢？ 人可是明清时期的古董，这和普通的金簪能一个价吗？ 还不是足金！ 这借口，他听了都觉得臊得慌！ “三千？您这是交定金呢？还是打发叫花子呢？我外公难道没告诉您，这金簪他估价是一百万？” 童乐一开口，直接提高了二十万。 对方想拿三千块钱糊弄小孩子，那就别怪他狮子大开口！ 外公不也说了吗？看情况，八十万还是保守估计！ 那上浮二十万说不定还喊少了！ 接收到外孙警告的钱老有些哭笑不得，刘宗明都能当着我的面抢我看上的东西了，难道劳资还会拆自己外孙的台不成？ “一百万？”我莫不是听错了？ 刘宗明显然没想到，钱老会给几个小家伙透露金簪的真实价格，他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 他以为钱老会和他一样，随便给几个钱糊弄小孩子。指不定他现在拿出的钱比钱金宝给的还多呢。 哪成想，钱金宝会说出一百万这个估价？ 他甚至怀疑钱金宝是不是今儿个故意做了个局想宰他一笔。 不然，依照他那铁公鸡性格，怎么可能出价一百万收一支金簪？ 如果他这么实诚，金宝斋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一想到有可能自己入了钱金宝的套，刘宗明的脸色难看起来。 “一百万，小子怎么不去抢？” “没想到，我真心实意想买东西，钱兄竟然让几个小孩子来糊弄我！这金簪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刘宗明沉着脸，收起钱抬脚就往外走。 刘云笙自然也跟了出去，留下老老小小面面相觑。 【013】明青花 “他买不起还拿三千块钱来丢人现眼，他还有理了？” 童乐看得目瞪口呆，他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钱金宝却是一脸了然的表情。 “他应该是把这金簪当成我的了，以为我们做局把他当肥羊。” “他哪里来的自信？当肥羊，就他那几个钱也配？” 三千块，童二少还真没看在眼里。 他爸妈在魔都做生意，他身上随时都不缺零花钱。 不是农村给小孩子那种一毛两毛，也不是城里孩子的一块两块，而是一出手就是几百上千那种。 这年头，肯给孩子这么多零花钱的，家底丰厚不说，还说明父母对他极其溺爱纵容。 “外公，这人不会是根本看不出金簪的价值吧？” “他是鉴宝协会的副会长，你说呢？” 不是看不出，正是因为看出了金簪值钱，知道正常谈价买不到手，才想着用糊弄孩子的手段。 刘宗明这人心眼小，睚眦必报，做人毫无底线，他表面上与所有人都交好，实际上大家都知道他是什么德性。 他今儿个想在自己这里捡便宜捞好处，没想到被童乐个小孩子搅和了好事，按照他的性子，指不定还怀恨在心呐。 “你们鉴宝协会怎么会有这种人？就他那样的还副会长？” 童乐不屑地撇撇嘴，又捏了一把林小满粉嘟嘟的小脸。 “童哥哥给你把宝贝抢回来了，你也不说一声谢谢？” “别老捏她脸。” 成霜降把他的手打开，直接把林小满换了个方向抱。 “我说你还抱着干嘛？我外公这儿又走不丢她。还不让我捏，别以为我没看到你自己也捏了！” 小姑娘脸皮嫩，捏起来手感好，童乐就忍不住手痒。 “怎么样，小满妹妹，童哥哥刚才大战老妖怪，帅不帅？” “帅！” 林小满是真的在心里给童乐竖起了大拇指。 今天全靠他吸引火力了，不然，她那只碗根本就保不住。 看那老头的架势，童乐今天肯定把人得罪惨了。 她心里也有点不好意思。 一个字把童乐夸得心花怒放，他今天倒是爽了，刘家父女的脸色却是都不好看。 从金宝斋出来，刘宗明脸色阴沉得都快滴出水来了。 “爸，我们就这么算了吗？”别说那不确定真假的青花碗，就光是那支金簪，她也不想错过。 那金簪多漂亮啊，就该是她刘云笙的所有物！ “我也不想就这么算了，可有钱金宝护着，我也拿他们没辙！” 刘宗明恨得牙痒痒。 钱金宝看穿了他的打算，自己不说破，却让他外孙捅出来，这比他亲自开口，更让刘宗明觉得难以接受。 这分明就是故意让他在小辈面前丢脸！ “就那个乡下丫头，钱老护着她做什么？” “他护的不是那丫头，而是那个少年人！京城陈家？还是程家？不，都不是，是那一家！” 刘宗明拍了自己额头一巴掌，他终于明白了，之前钱老说那小子是被家里人丢到嘉城来读书，根本就不是放逐，而是锻炼。 只有那个成家，才会把孩子往外放！ “哪家？” 刘家的根在省城，而且算得上是新兴家族，对京城的形式本就不怎么了解，何况刘云笙一个小姑娘更是消息闭塞。 “那个不能说的成家，你以后见到那小子，客气一点！” “如果他来头很大，又怎么会和个乡下丫头混在一起？” 刘云笙有些不以为然，那小子出了长得好一点，其他的都引不起她的兴趣。 “谁知道呢，少爷们的乐趣。”刘宗明眼底闪过一抹讥讽。 “那我们真的就这么算了吗？那只碗……” “算什么算？一个乡下丫头，就算家有聚宝盆，也没本事留下来。成家小子和童家小子总不会一直跟她待在一起。” “不过，那只碗，我看不准。”（看不准，行话，认为假的意思。） “为什么？您又没仔细研究。”刘云笙有些不高兴，她还以为自己无意间发现了个大宝贝呢。 “元青花多以盘、罐、瓶、钵等造型出现，现目前国内还没发现有典型的元青花碗。而且那么珍贵的青花瓷，怎么会在一个地摊上出现？” “之前也是我魔怔了。” 刘宗明叹了口气，他心里也希望那个碗是假的。 人就是有这样一种心理，自己得不到的，也不希望别人得到。 殊不知，他甩袖子走人之后，钱老却是对他女儿千方百计想得到的那只碗产生了兴趣。 戴着老花眼镜，再举着个放大镜的钱老，正撅着屁股围着青花大碗转圈圈。 “乍一看，这个碗平平无奇，就跟新瓷没什么区别，可我用放大镜看，却察觉到了它表面仍有痕迹，且非常自然，不像作伪。” “还有此碗看起来温润如玉，明显不存在火光的。从这一点上，倒可以肯定，这只碗绝非凡品。” “普通的瓷器都是浆胎，这只碗倒有点像脱胎……” 钱老看得津津有味，一边看，还一边碎碎念。 可惜，童二少在和成霜降下棋，根本没搭理老头。 只有一个林小满，听得很认真。 一开始钱老倒是没注意她，直到小姑娘提问。 “爷爷，青花碗只有元青花一种吗？” “当然不是，还有明青花，清朝也有青花瓷。不过，被人们所熟知是元青花罢了。” “那这只碗是元青花吗？我买的时候那个老板说这是古董元青花。” “元代青花瓷本就少，哪里那么容易得。如果他都确定是元青花了，那又怎么会卖给你？” “那有没有可能是明青花，或者清朝的青花呢？”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过……等等，你看碗底纹饰，据我所知，这种折枝花果纹，正是明初才流行起来的。” 难不成，这碗真的是明青花？ 钱老嘴里呢喃着，像着了魔似的跑去书架边翻书。 林小满拿过他的放大镜，仔细观察。 一边看，一边和七宝沟通。 “七宝，我觉得这个青花大碗就是明青花，我是不是要发财了？” 明代青花瓷，本就很罕见的，如果这只碗真的是，那价值不可估量！ “宿主，你完全掉钱眼子里去了。你就不能想想，这只碗能让我恢复不少能量吗？” “那这么说，它真的是一只古董？” 林小满眼睛一亮，七宝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套了话！ 【014】金簪卖钱啦 “宿主，你不能这样耍赖皮！” 七宝萌萌的声音里没有半点威慑力，林小满笑眯眯地摸着青花碗，跟摸着她的万里江山似的。 “趁着老头在查阅资料，我给你个机会吸取能量吧。” “那我真是谢谢您了。” 七宝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不过某只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还是给出了最诚实的反应。 绿色的能量源源不断地补充，七宝就像只不知餍足的小兽，吃得非常欢快。 “哎哟喂，傻丫头，你小心一点，别把这碗磕坏了！” 圆滚滚的钱老抱着本书回来，就见林小满捧着瓷碗在玩，吓得魂儿都快没了。 “爷爷查清楚了吗？” “我还不能这么武断，书上说，元青花有一个最显著的特征青花碗的底足中有乳钉状凸起，可这只碗明显是没有的。” “哦。”林小满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却是引得钱老发笑。 “怎么，小娃娃对鉴宝有兴趣？” “爷爷，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林小满故意压低了声音，凑近钱老。 “我买这只碗的时候，就觉得它是个宝贝，而且，它很好摸。” 好摸？ 这也能成为判定方法？ 钱老听完有些哭笑不得，但转念一想，是啊，这只碗手感很好，瓷胎细腻，却是也印证了林小满的说法。 “你真的觉得它是个宝贝？” “嗯。”林小满点头，努力睁大眼睛，表现出自己的真诚，希望钱老可以相信自己的话。 “那你想不想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宝贝？能卖多少钱？” 钱老学着林小满刚才的样子和她说悄悄话。 “想！” “好！为了弄清楚你这只碗的价值，我就豁出这张老脸，给你找个鉴宝大师鉴定一下！” “大师鉴宝收费吗？” 小满掰手指，她那支金簪还没跟钱老谈价钱，这只碗，如果要鉴定费，她还是留着自己慢慢鉴定吧。 “哈哈，别人鉴宝要收费，他啊，就算你捧着钱去，他也不一定肯出山！” 想起那人的牛脾气，钱老也是一阵头疼。 他当时也只得那人指点一二，若非对方对青花瓷有着异于寻常的执着，他还真不敢去扰了那位的清静！ “那怎么办？”林小满惊讶，竟然还有这种人。 对钱都不感兴趣了，那对生活得多绝望啊！ “不过你放心，爷爷我有办法！反正小成也是带你来嘉市散心的，你们就在我这住下，明天我想办法带你上山！” 说完，钱老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古老的布荷包，从里面扣扣索索掏出一叠厚厚的钱。 “童乐，带小成和小满去外面吃饭，别在这打扰我。” 他要继续研究这个碗。 “外公你又不吃午饭吗？” 钱老常常泡在一堆古董里面废寝忘食，也正是因为这样，和外婆三天两头的吵架。 一听他让他们出去吃饭，童乐就忍不住皱眉。 “一顿不吃又饿不死。对了，这簪子，小满愿意卖给我这老头子吧？” 有了青花大碗，金簪对钱老的吸引力简直弱爆了。 如果不是吃饭这件事让他想起了还要回去讨好自己屋里老婆子，恐怕都要忘了金簪的存在了。 “小丫头，你看，我们都这么熟了，你能不能把那金簪便宜点卖给我？我也是买回去讨老婆子欢心的，唉，我那老婆子……” 钱老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林小满就仰着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笑眯眯看着他，不说话。 一旁的童乐终于看不下去了。 “小满，给他涨价，说一句话涨十万！” “算了算了，不说了不说了，现在的小孩子啊，一点不可爱。” 钱老还真怕林小满想涨价，立马住嘴。 “那我们可说好了，八十万，我下午让人去银行给你汇款。对了，你这么小，不能开户吧？” 林小满也愣住了。 她之前完全没想过这种情况啊。 这可怎么办？ 她才五岁，身份证都办不了，怎么开户？ 难道，要拿爸爸的身份证去办吗？ 可她不想让过早的让爸爸知道自己手上有这么大一笔钱。 爸爸的性格，她太了解了。 他固执得跟头牛似的，如果她把钱全部交上去，那这些钱估计能在银行里存二十年不动摇。 “宿主你是不是笨，你可以把钱花出去啊！” “你不要说话，吵得我脑仁疼！” 林小满脑子里一片浆糊，这可怎么办，眼看着有钱花布了吗？ 总不可能让钱老给她准备现金，她用麻袋抗回去吧？ 那可是八十万，拿回去藏哪啊？ 家里本来就捡漏，每次到下雨天的时候都是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万一把钱给打湿了，用不出去怎么办？ 何况，家里耗子到处跑，藏家里被耗子啃了也有可能。 她下意识地看向成霜降，他会有办法吗？ “我带你去办。”成霜降揉了揉她的脑袋，仿佛在说别慌。 林小满没想到，成霜降的身份，只一个电话，就给她开了户。 拿着一张崭新的银行卡。 在这个每家每户都用存款单的时候，她就拥有一张银行卡了吗？ 摸着银行卡，她还觉得有些不切实际。 “我还给你办了一张存折，折子里有十万块，可以供你日常花销。你看够吗？” 谁家孩子日常花销要十万啊？ 所以，你们有钱人家的小孩就是这么挥霍无度的吗？ 林小满的内心是崩溃的。 十万对于九五年的她来说，确实是一笔巨款。 她一个小孩子，拿着巨额存折去银行，只怕就连银行柜台人员都忍不住起歹心的。 她记得前世九六年开年，爸爸就要出去打工了。 他出去打工，一个月工资最初也才三百块。 “太多了吗？”像是看出林小满的心思，成霜降皱眉。 “也还好。小成哥哥你帮我取点钱出来，中午我请你们吃饭好不好？” “谁要你请客了，你童哥哥是有钱人，他请！” “没错，你童哥哥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童乐也凑过来，一把搂住成霜降的肩膀，却又被后者无情地扯开。 “别碰我。” 成霜降显然对别人的碰触十分敏感，可他自己牵着林小满，却屁事没有。 童乐在他身后碎碎念了一阵儿，才带着两人熟门熟路地走进一家酒楼。 “快，给我们搞个包间，饿死小爷了！” 童乐一进门人就挂在了经理的脖子，经理乐呵呵领着他往楼上走。 “童少爷可是许久不见了。” “我才从魔都回来……” 【015】救人！ “不行，这件事我绝不会同意！” 楼上雅间的门“哐”地一声被人大力关上，一个面红耳赤满身酒气的人从里面出来。 恰好与林小满撞了个正着。 林小满人小，又没注意，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 “喂，你这人怎么走路的？眼睛不看路的吗？把我小满妹妹都撞倒了！” “抱歉！” 男人好像才发现自己撞了人，匆匆道完歉就走了。 “啧，这人怎么一点不懂礼……”他的话还没说完，刚才被摔上的门又开了。 这次追出来两个人，一边跑还一边喊： “小董，你他妈跑什么？我们这不是还在商量吗？你现在跑了，可别后悔！” “我他妈不跑才会后悔，劳资才不跟你们疯！” “……” 三个人骂骂咧咧地离开酒楼，童乐见林小满没摔着，念叨了两句就随经理进了包间。 “熊哥，刚那些是什么人啊？撞了人就跑！” 虽然那人已经道歉了，可在童乐眼里，那跟没道歉也没什么两样。 “这古街，除了商铺老板，地摊小贩，各地来客，还有一类人，不知道童少爷有没有听说过？” “什么人？” “成天和死人打交道的呗。” “和死人打交道的？法医吗？” “呵呵，不说他们。不过，这些人血腥气重，你可别和他们起冲突。” 经理显然不想多说，童乐被他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了。 林小满倒是从经理的话中听出了玄机。 这是一群盗墓贼！ 她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但又想不起来。 巧的是，等林小满他们吃完饭下午逛古玩街的时候，又遇到了那个撞了她的人。 只是这一次，他好像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像死狗一样踩在脚下。 周围看热闹的人很多，却没有一个帮他说话，甚至众人神情冷漠，让她想起了鲁先生笔下的那些人物。 社会吃人，人也在吃人。 “董逍，你如果再不把欠我们的钱还上，你那小情人的清白，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孙浩，你敢碰小艾一根毫毛，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你拿我的钱去赌石，结果赔得一塌糊涂，你还有理了？” “我敬你是条汉子，已经宽限你三个星期了，你还要拖欠到什么时候？” “难不成，你是想赖账？嗯？” 男人一只脚踩在董逍脖子上，还使劲儿辗了辗。 小董脸上都是淤青，一双眼却红得滴血。 “你再宽限我一段时间，我会想到办法的！” “像你这种冥顽不灵的人，就算宽限你一辈子，你也拿不出那三万块钱！” 男人显然已经不相信他的话了。 “你打碎我的祖传花瓶，要以身抵债，说是帮我卖命三年，结果钱呢？你把我给的本钱输个精光就算了，你还想欠钱不还！” “我看哪个女人跟了你就是她倒了八辈子的霉。既然如此，我还不如行行好，替你接收了小艾！” “对了，小艾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吧？不是处的，劳资可不稀罕！” “你少在这里污蔑她，我只是把小艾当妹妹，我们之间清清白白！” 骂自己，他可以忍受，但骂小艾，他忍不了！ 董逍双手在孙浩看不到的地方紧握成拳，这个畜生，他如果敢打小艾的注意，他不会放过他的！ “哦？这么说她还是个雏儿了？送到嘴边的肉都不吃，莫非……你不行？” 孙浩故作惋惜地看了一眼董逍的某处，趁着他不注意，抬脚狠狠踩了下去。 “啊——” 一声惨叫划破天际，却是在热闹的古玩街连点浪花都没掀起来。 四周的人依旧冷漠，该叫卖的叫卖，该逛街的逛街，似乎不受丝毫影响。 “既然不行，那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我帮你一把！” “别看。” 小成伸手捂住了林小满的眼睛，那样污秽不堪的画面，会污了他的眼。 “我勒个去，这也太劲爆了吧？当街行凶啊这是，都没警察管管吗？” 童乐嘴里这么说着，可他看戏却比谁都看得津津有味。 特别是在刚才那人一脚踩下去的时候，他还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仿佛感同身受一般。 “宿主，宿主，快救人！” “你疯了，我怎么救人？” 林小满被捂住了眼睛，只想掐死在自己脑海里的家伙。 她胳膊哪里拧得过别人的大腿？ 看周围的人这司空见惯的模样，那叫孙浩的分明就是这古玩街的地头蛇。 这些大人都没办法，她现在就是个毛丫头，还能上去抱住男人的大腿咬一口不成？ 虽然林小满也很想救，但她更懂得什么叫量力而行。 “宿主，这次你不救人会后悔的。” 稚嫩的童音响起，还是那般傲娇的语气。 “本宝宝检测到，此人是不可多得的自带气运之人，也就是说，他自带探宝之眼，至少有三点宝物感知力。” “卧槽，那他不是相当于开了外挂？” 林小满忍不住爆了粗口。 她自己得了系统大礼包，才一点感知力，那董逍怎么就有三点了？ 这不是人比人气死人吗？ “宿主，你怎么这么粗鲁。一点都配不上本宝宝的优雅尊贵！” 神尼吗的优雅尊贵…… “宿主你是不是忘了本宝宝能窥见你心里想什么？” “你再也不是我的宝宝了。” “我本来就不是你的宝宝，我是伟大的哈雷博士创造粗来的！” “够了，说正事，我一定要救他吗？” “如果你不想有个免费的活体探宝仪的话，也可以选择不救。” 林小满略一思忖，还是决定救人。 不过，靠她一个人力量显然是不行的，还是得求助成霜降。 “小成哥哥，我可以把我的钱给他吗？他看起来好可怜。” 她扯了扯成霜降的衣袖。 后者愣了一下，这小家伙又想干什么？ “你舍得？他可是欠了人家三万！” 三万，只怕是普通人家十年的积蓄了。 何况，这丫头本就是个小财迷，她怎么舍得白白给人家钱？ “可我有八十万。” 林小满掰了掰手指，好像都不知道用几根指头来表达自己现在的有钱了。 成霜降似乎很意外她的回答，凝视了她片刻，才点头。 “好。” 【016】三万打水漂？ “小丫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像是听见了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孙浩等人地目光一瞬间就落在了林小满身上。 孙浩甚至掏了掏耳朵，他没听错吧？ 董逍都被他打成这样了，竟然有人跳出来替他还债？ 如果说想替他还债的人与董逍有旧，也就罢了。 可看董逍的反应，分明跟这个小丫头就素不相识。 刚刚忽然被一群警察带走扰了兴致的孙浩，此时像是找到了什么新乐子一般，一双阴毒的眼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林小满。 而他身后的一群小罗罗，却一致的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闺女，莫不是董逍的私生女吧？ “叔叔，我替他还钱，你可不可以不打他了？” 林小满任由他们打量，双眼无辜地与孙浩对视。 “小丫头片子你真认识钱吗？知道三万块是多少吗？” 孙浩的目光掠过林小满，看向她身后的两人。 刚才在古玩街，把警察叫过去的，就是这俩人吧？ 古玩街的人，谁不认识他？谁又敢多管闲事来打他的脸？ 左边那个小子，看起来眼生得很，怕是个外地人吧？ 倒是右边这个，挺眼熟。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三万块给你，人呢，我们带走！” 抢过来接人的老张手里提拎的布袋，往孙浩面前的桌上一扔。 童乐不耐地踢了踢地面，他最烦跟这样的地痞无赖打交道。 虽然他也没搞懂小满妹妹为什么要救个毫不相干的人，可既然她想帮忙，那就紧她。 “这不是金宝斋的管事吗？” 孙浩这才注意到张管事的存在，他挑了挑眉，心里大概也有了数。 “抱歉，孙老板，是我们家小少爷给你添麻烦了。” 张管事不卑不亢地站在那里，面露微笑，语态柔和，显得斯文有礼。 张管事就是金宝斋的一块活招牌，在古玩街，谁不给他几分面子？ 就算孙浩是古玩街一霸，也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一根手指头都不能碰。 “原来是金宝斋的小少爷呢？我说脾气怎么这大呢！” 目光从布袋上一扫而过，似浑不在意道：“既是金宝斋要的人，孙某岂有不给的道理？只是不知，钱老怎么就对小董感兴趣了？” “难道，钱老也看中了他赌石的本事？” “若是这样，我倒要多一句嘴，什么小财神的名头，多半是吹出来的，我用他，可亏了不少钱！” 您想太多了，这还真不是我们家老爷子的意思。 甚至，都不是钱老让他来的。 纯粹是小少爷让他帮忙送钱过来，这钱，据说还是那位小姑娘出。 不过既然孙浩认定了董逍和金宝斋有关，老张也没打算解释。 小少爷让他过来，也不是没有可能本就有借势给小丫头的意思。 他不说破，林小满就更不可能自己挑破了。 “叔叔，我们现在可以带走他了吗？” 董逍被打得浑身是血，还不能送医院处理伤口，如果再耽误下去，只怕就得出事儿了。 “既是钱老看上的人，孙某岂有不给面子的道理。” 孙浩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董逍，朝他做了个口型——算你小子走运！ 后者奄奄一息地靠在椅子上，根本没法给出回应。 孙浩低咒了一声，带着一群小弟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警局。 老张帮着他们把人送到了一家就近的医院之后，也回了金宝斋。 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董逍到了医院，却死活不肯就医。 “我真的只是皮外伤，自己回去就能处理……” 董逍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脸上的伤看起来又多了几分恐怖。 “大哥哥，我看那个叔叔踩了你一脚，你叫得好惨，肯定很疼，让医生给你看看吧。” 林小满扯了扯他的衣角，澄澈的眼眸里满是关心。 说到“疼”的时候，她更是夸张地皱眉。 她这么一说，董逍脸色一僵，身上的伤确实没什么大碍，可孙浩那一脚…… “对啊，大哥，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为以后的媳妇儿考虑一下啊。万一你的小兄弟出了什么毛病，以后可不白糟蹋了人家姑娘吗？” 童二少这个人，嘴就没个把门儿的，张口就乱说。 不过，他话糙理不糙，林小满的那句话，只起到了提示作用，可童乐却是让他意识到，男人的尊严，不容有失！ “童哥哥，这位大哥哥的小兄弟也受了伤了吗？他在哪里呀？”林小满眨巴着眼睛，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她甚至还环顾了一下四周，好像在找董逍的那位“兄弟”。 “不就在他的……” “童乐！”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成霜降沉声打断。 在小成警告的目光下，童乐摸了摸鼻子，讪笑。 平时和一群哥们儿说习惯了，嘴上就没个把门儿的。 小成一吼，他才想起，小满妹妹还小着呢。 在她面前满嘴跑火车是不太好。 “小满，你别听他胡说。” 成霜降把林小满的脸掰过来对着自己，直接不让她搭理的童乐了。 “那个，小姑娘，我以后一定会把钱还你的。” 因了男人的尊严，董逍也不拒绝就医了，只是再三和林小满强调，钱一定会还给她，包括医药费。 被送进急诊室的时候，他双手曲握成拳，暗暗发誓。 等他度过难关，一定要好好报答这位好心的小姑娘。 而原本怀着目的救人的林小满，却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宿主，你救了人就准备这样放任不管了吗？” 七宝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 “我这会儿上去跟他说，看中了他的能力，想让他替我卖命，那三万块不用还了，你觉得他会答应吗？” “按照你们古生物的说法，他可能会想，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七宝想了想，冒出这么一句话。 “既然你都这样想，那他恐怕只会想得更多。” “毕竟，他已经被人骗过一次了。”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个孙浩，也是使了手段，才让董逍为他做事的。 上过一次当的人，对任何无缘无故的接近都会心存警惕，对想要利用他的人更是无法相信。 所以，这个时候乘火打劫，实不是明智之举。 “那你的三万块不就打水漂了？” 还不如拿去给它买零食呢！ 【017】进山 “怎么会是打水漂呢？嘉市就这么大，我先在他这里刷个好感度，以后总有再碰上的机会。” 林小满信心十足。 她这三万块，相当于是一种投资。 有亏的可能性，但如果赚，就会得到一笔丰厚的回报。 “我就喜欢你这么盲目自信的样子。” 七宝忍不住向古生物翻白眼，也不知道是谁给的宿主自信。 他们回到金宝斋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街边灯火零星，金宝斋却明亮如昼。 钱老依旧在书房里，一边听着昆曲咿咿呀呀地跟唱，一边在研究林小满买回来的那只青花碗。 见三人进来，才抬头推了推他的老花镜：“回来了？” “外公你怎么还在看这么破碗，有什么好看的？” “你可别给我家小满妹妹把碗打破了，这是她买回去盛汤的。” “你个臭小子，我能给她摔坏了？以为我跟你一样毛手毛脚的呢？” 钱老瞪眼，抬手就敲了一下自家外孙的脑门儿。 他就没见过这么吃里扒外的家伙，这小姑娘是给他钱了吗？ 今天买簪子的时候还差点伙同小丫头来坑他。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这几岁大的毛丫头都比自家外孙机灵！ “您是不毛手毛脚，也不知道自己摔了外婆多少只玉镯子。”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都是你外公我故意摔的！” 钱老得意洋洋地扶了扶眼镜， “那些镯子，是她姨母送的，本是她和她表哥的定亲之物！老子看着就膈应，还不兴我摔？” “您有本事当外婆的面儿说去？” 哪次摔了不是头顶着书跪算盘的？ 他那算盘都被跪得贼亮了。 “臭小子，就知道挤兑你外公！我说让你妈生个女儿，也不知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讨债鬼！” 钱老再次用胖手戳了戳童乐的脑门儿。 “您倒是生了个女儿，也没见得多讨你喜欢！” 童乐撇撇嘴，伸手从书桌上抢过青花大碗。 “小满妹妹你放心，虽然只是个盛汤的碗，童哥哥也给你好好保管。” 说着，他把碗往自己脑袋上一扣，一脸傻笑。 林小满：那真不是什么盛汤的碗。 “耍什么宝，放下！”成霜降斜了童乐一眼。 后者迫于某人的威胁，只能乖乖放下碗。 林小满在一旁看得不禁笑出了声，原谅她腐眼看人基，每次见童乐和成霜降互动都觉得非常有爱。 第二天一大早，林小满就被小成从被窝里挖了起来。 金宝斋后院里钱老养的几只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院子里有青石板砌成的洗漱台和古老的水井。 林小满迷迷糊糊刷完牙，又任由小成给她擦了脸，扎好辫子，却依旧处于两眼呆滞的状态。 成霜降把她送到车上，捏了捏她软嫩的脸蛋：“还没睡醒？” “唔，好困啊~” 她打了个秀气的呵欠，手里还抱着青花大碗。 “成小子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我们要出发了。”钱老坐在副驾驶上嫌弃地朝小成摆手。 “钱老，要不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其实听说钱老要带林小满单独出去的时候，小成就不同意的。 可当时看小满兴致勃勃，他也就没反对。 这会儿，钱老真要把人带走，他还是不大放心。 “怎么，你小子还不信不过我？” “没有。” 小成摇头，他怎么可能信不过钱老，只是不放心小满一个人。 毕竟这孩子是他带出来的，总得把她照顾好吧？ “行了，你想跟就跟吧。” 钱老一挥手，让人上了车。 小成不是那种张扬的人，见到了人，应该也不会出去乱说。 那人喜欢清静，多一个跟哑巴似的小成，倒也无事。 至于童乐，钱老完全没考虑过带上他。 因为，那小子现在还在做梦呢。 车开出市区之后，就遇到了坑坑洼洼的土公路，路过鸡鸣狗吠的村落，最终停在了山脚下。 司机率先下车，提了两瓶茅台走在前面开道。 钱老跟在后面，许是知道要上山，他还专门穿了布鞋。 林小满下车看到眼前难走的山路，还是惊讶了一下。 这位高人，是隐居深山吗？ 小成却是眉头紧皱，山路一看就不好走，小满一个孩子怎么爬得上去？ 他伸手就要去抱她，却被林小满摇头拒绝。 “小成哥哥，我自己走。” “你行吗？” 小成倒是关心则乱，没想过，林小满一个从小生活在农村的人，怎么可能没走过山路呢？ 在这样的山里，她爬起来恐怕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如鱼得水。 “不然你帮我把这个拿着吧。” 林小满把青花碗塞小成怀里，自己快步跟上了钱老。 几个人不知道爬了多久，山间间或几户人家都升起了炊烟，他们才终于到达目的地。 相较于那些简陋的山里茅屋，眼前这座青瓦大院，绝对可以跟别墅媲美了！ 石头高垒的院墙，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修得平平整整。 石板上还有隐隐的湿润，是冬日里浓雾散去留下的。 高门大院，隐于山间，望着那扇门，林小满脑子里都不由得浮现一个穿着太极服的老人，正不疾不徐地练功。 “去，敲门！” 钱老拿着半路捡来的木棍往司机伸手戳了戳。 “吱呀——” 没等司机动作，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 “我说今儿个一大早怎么就有乌鸦乱叫，原来是你这小子。” 小子？ 说的是司机？ 却见钱老笑眯眯地上前，从司机手里抢过那两瓶茅台。 “嘿嘿，老师，我给您送酒来了。” 钱老胖乎乎的脸色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与人前的模样截然不同。 “送酒还带了两个奶娃娃上来？我看你是来给我找麻烦的吧？” 老人平和的目光在林小满和成霜降身上一扫，在看见后者时，略一停顿。 只是一瞬，便若无其事地移开了。 “老师，瞧您说的，您先让我进去成不？我这爬一趟山，老命都快折在山腰子上了。” 钱老厚着脸皮想挤进门里去，又被老人一巴掌抵在脑门儿上推了出来。 “不是说来送酒的吗？酒拿来，人可以走了。” “咳，我今儿个可不光是来送酒的，还有您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说着，钱老，朝林小满勾勾手，示意她把青花大碗拿过来。 【018】分吃烤红薯 “您看这只碗。” 他献宝似的把碗捧到老人眼前。 老者接碗的动作异常的稳，像是已经做过千百遍。 在后来，林小满才知道，那样的熟练，确实是做过成千上万次练出来的。 而且，老人的手，不止经历过无数古玩玉器，还端过枪，杀过人！ 趁着老人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青花大碗上，钱老胖胖的身子终于挤进了门。 他都进去了，自然不会把林小满和成霜降单独留在外面。 山上温度低，万一俩孩子冻坏了就不好了。 何况，老人看着冷漠，却绝非不近人情。 等人都进了院子里，他也没有多说，只抱着青花碗直奔书房。 “你们现在这里待会儿，我去去就来。” 钱老对这儿显然是熟门熟路，把俩小的引到客厅，他带着司机去了灶房。 “哟，还有烤红薯呢！” “小成，小满快过来，热乎着呢！” 钱老手上捧着个黑乎乎的红薯，一边轻拍一边吹上面的灰，还被烫得不停地左右换手。 “老师这儿的红薯都是自己种的，烤红薯又香又甜可好吃了。” 他说着，毫不夸张地凑近深吸一口气，鼻子上碰了灰也毫不介意。 “快尝尝。” 一个红薯，被他分成了三段，一人分了一点。 黑乎乎的外皮下包裹的是黄灿灿的瓤，吃一口，热乎乎，甜滋滋的。 林小满虽然是农村长大的孩子，可毕竟才重生回来。 说起来，她也好久没吃过农村这种纯粹的老灶烤红薯了。 小成许是从来没吃过这种东西，捧在手里不知道如何下口。 特别是看见手上沾的黑灰，他皱了皱眉。 “这能吃吗？” 他敢肯定，刚才钱老啃那一口，把表面的黑灰也给啃进了嘴里。 “怎么不能吃了？小祖宗你从小锦衣玉食，没经历过灾荒年生吧？这红薯啊，可是既好吃又管饱，还补人！” “你看那猪吃了都能长到三四百斤，更何况是人？” 成霜降沉默：我怎么听都不觉得这是好话。 倒是林小满，直接把最中间最甜的那部分用干净的另一只手挖了出来，往小成嘴边喂。 “小成哥哥，你尝尝，可甜了！” “你别把灰吃进嘴里了，小心闹肚子。” 虽然还是对这黑乎乎的东西持怀疑态度，但看着林小满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他还是张开了嘴。 林小满小脸一红，他伸出舌头一卷，很明显舔到了她的手指。 虽然她现在才五岁，可身体里却住着一个二十八岁的灵魂啊！ 小成本来就长得好看，刚才那一舔，实在是太犯规了！ “甜，甜吗？” 见人家面无表情地吞掉红薯，林小满收敛了心神。 “嗯。”小成点头，不光是红薯甜，小丫头脸红的模样也很甜。 “那你自己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你把红薯掰开，掰成两半，从中间吃，就不会沾到灰了。” 林小满为了教他，直接把他手里的拿过来做示范。 钱老看着这俩小的，只觉得没眼看了。 吃个红薯而已，他怎么觉得自己要长针眼了呢？ 都还是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啊！ 小成自己只吃了一小部分，见林小满喜欢，把剩下的一半也给了她。 待到董老从书房里出来时，三个人已经把红薯吃得只剩下皮了。 “好哇，你小子又偷吃我的红薯！” 钱金宝不常来，最近一次还是前年冬天。 因为董老要隐居，他也不便打扰，更不能让有些人去打扰董老的安宁，所以鲜少上山。 这次若非情况特殊，又快过年了，盯着的人不多，他也不会冒险前来。 不过，若是真的能鉴定出那青花大碗的出处，这一趟也值了！ “咳，老师，那碗……” 钱金宝赶紧转移话题，如果继续让董老发难，他能追着他一路从山上到山沟沟里去。 “碗是谁的？” 见他提起碗，董老一下子来了精神。 看向林小满和小成，目光如炬。 “是这丫头的。” 穿着花棉袄的林小满，红扑扑的脸蛋看起来特别水灵。 在董成瑞看向她的时候，倒是落落大方起来，一点也不像在钱金宝面前那样装傻充愣。 因为眼前老人的目光太过敏锐，自己在他面前演戏，还没开始，只怕就被看穿了。 “董爷爷好！” 不用钱金宝交代，林小满充分发挥了自己人小嘴甜的优势。 “东西是你怎么得来的？”董成瑞并不吃那一套，依然板着脸。 “在地摊上买的。” “花了多少钱？” “五十几块。” “你为什么买这个碗？是觉得它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一双深邃的眼直视着林小满，让她说不出半句谎话来。 可她刚要张口，就被人打断。 “这丫头就看着碗好看，想买回去盛汤的。若不是遇见我……” “我让你说话了吗？” 董老凉凉地一瞥，愣是吓得钱金宝肥胖的身子一个哆嗦。 “说说，你怎么挑中它的。” “盛汤什么的，就不用说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钱金宝毫不怀疑的谎言，却被董老一眼戳穿。 “那可能是第一眼的感觉吧。我觉得第一眼看中的东西，一定要买下来。” 林小满说这话的时候可不像个小孩子，不过正是她的这份坦然，让董成瑞另眼相待。 “直觉？”老人思忖着这两个字。 “老师，那碗是真的青花碗吧？是哪个朝代的？” “明永乐年间的。” “哦，明永乐啊。什么？”钱金宝一下子反应过来，“您说这青花大碗是明永乐年间的？”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腮边的肉都在颤动，明永乐啊，可值钱了！ “这丫头运气怎么这么好呢？之前捡个金簪就已经是个宝贝了。这个青花大碗，又是个大漏啊！” “你说她之前还捡了个金簪？” 董成瑞目光重新落在林小满身上，明明还是个几岁大的娃娃，他却从她身上看到了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难道，她也是天生带大气运者？ “你跟我来。” 董老朝林小满招手，从堂屋离开，去的却正是书房的方向。 林小满一愣，看向钱金宝。 后者拍了拍她的头：“快跟着去啊！” 虽然不知道老师叫她去干嘛，但一准儿是好事！ 【019】考验 董老的书房很干净，几乎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包括书桌后的那一排书架和书桌左手边的博古架，看起来都整整齐齐。 这个书房没有过多的装饰，却处处透着雅致。 青砖砌成的墙面，连一幅字画都没有，只有一个看起来阴森森的羊头。 让林小满不禁吓了一跳，董老为什么要在书房挂这种东西啊？ 和他身后那满满的书架太搭了。 可偏偏，加上这书房的主人，又给人奇迹般的和谐感。 打量了一圈儿下来，林小满最感兴趣的还是左边那排博古架。 “在想什么？” “这些东西都是真的吗？能卖多少钱？” 博古架是的东西五花八门，最让林小满感兴趣的，自然是这些东西的价值。 “你很喜欢钱？” “喜欢啊。” 林小满从来不掩饰自己对钱的喜爱，这世界上，估计没有什么人会不喜欢钱。 她前世为了买套房，腿都跑断了，还厚着脸皮向亲朋好友借了十几万才凑够首付。 而有的人却可以轻轻松松飞到迪拜的七星级酒店度假，在那边住一晚，几乎花掉她半年的工资。 钱，可真是个好东西。 “那如果我让你从博古架上挑三样东西，能挑出一件是真品，那东西就归你。你能挑出来吗？” 董老摸了摸花白的胡子，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林小满眼睛一亮，只要挑中一件就归她吗？ “那如果三件都是呢？” “你倒是信心十足！” “我运气好呀！” 林小满歪着头笑眯眯地望着董老。 她一出手就捡了个大漏，说运气好，也不为过。 但董老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她脸上，猜测着她说的这句话里到底有几分真。 一些小孩子天生早慧，他也不是没见过。 “那就让我看看小丫头的运气究竟有多好。” …… “七宝，快滚粗来！” 林小满在心里呼唤。 “怎么了？” 七宝的正太音里还夹杂着朦胧的睡意，就好像还没睡醒似的。 “你说这个董老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让我挑真品，难道他的收藏品还有假？” “不对不对，你看那金印，一看就是假的吧。” “我前世在网上见过，是岛国的一场地下拍卖会流出来的照片。” “所以，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吧？” “你说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要给我出这样的考题？” “试探呗。”七宝有些无语，“你随便在地摊上买个东西，就捡了个大漏。还不许人家老爷子羡慕嫉妒恨一会儿啊？” “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我说正经的呢？” “也许他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鉴宝方面的天赋。” 七宝有些敷衍地打了个呵欠，它吸收了小成玉佩里的能量，但被林小满鉴定金簪用得所剩无几了。 现下精力不足，运转起来实在困难。 “那我该怎么办？” 说实在的，让她猛地从一博古架的东西挑出三件真品，她还真有点抓瞎。 “这个老头一看就是那种鉴宝特别厉害的人，你一定要好好表现！” 我也想好好表现啊，关键是，我那探宝之眼，也才百分之十的感知力，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哇！ “你是不是傻？我不是还送了你系统大礼包吗？” 对哦！她还有系统大礼包。 林小满立马打开系统界面，查找背包格子里的东西。 看见“心细如发*3”的介绍时，眼睛一亮。 虽然时效只有十分钟，但这十分钟能让她细心鉴宝，集中精力，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想到这里，她立马在虚拟的界面点击了使用。 看似没有任何改变，但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在观察博古架上的收藏品时，比之前更能静下心来。 董成瑞静立在一旁，默默观察小丫头。 从他的视角，只看到小丫头先是呆愣了一会儿，再目不转睛地盯着博古架继续发呆！ 没错，在董老看来，林小满确实是在发呆。 他不由得哂笑，自己是不是与世隔绝太久，脑子也不正常了。 跟个小丫头较什么劲？ 说不定那青花折枝碗就是她赶巧了碰上的，根本不存在什么身带大气运之人。 就算有，也没那么容易被他碰上一个之后又来一个。 他还是趁早死了那份心吧，鉴宝一门，不是那么容易找到传承者的。 “挑好了？” 看着林小满随手从博古架上拿了三样东西下来，董成瑞眼睛都瞪直了。 关键是，她拿那三件东西，还都是…… “你，你是怎么选出这三件东西的？” 董老满眼惊奇地打量林小满，如果不是他亲眼看见，他完全不会相信，这小丫头随手拿了三件东西，三件都是真品！ “就是长得好看，看着顺眼的呀。” 林小满歪着脑袋，一脸天真无邪地望着董老。 事实上，她确实是仔细观察了的。 但一想到董老考验她许是想看看她具不具备天生的气运，她就忍不住装了个无形之逼。 “你以为是男人挑媳妇儿呢，指着盘正条顺的挑？” 林小满嘴角一抽，这话说得，怎么跟土匪似的？ 她还是个孩子啊，说这样的比喻恰当吗？ “除了长得好看之外呢，你怎么辨别真假的？” 手里掂着一个长方形盒子，董老有些不死心地问。 盒子没什么花纹，看着质朴，却又挺有质感。 “这个闻着很香。” 林小满瞥了一眼，那盒子，小孩子可能不知道，但她好歹上过十几年的学，怎么可能真一点儿见识都没有？ 何况，她邻居燕子阿姨的爸爸，也就是她大爷爷，以前是村里的老书记，不仅识字，毛笔字还写得不错。 他家里，就有这样的纸盒，里面装的是墨。 据说，那是别人以前送给他的，大爷爷都是当宝贝收起来。 而且，她往刚才纸盒那一站，就闻到了幽幽墨香，怎么可能连这个都辨别不出来？ 林小满是不知道，若非她没有那“心细如发”药水的加持，是绝对不可能轻易闻到墨香的。 那纸盒封得挺严实，保存得非常好。 “盒子都没打开，你只是闻着香味就能辨别真假？” 董老纳罕地看着她。 这丫头，看着也就比普通农村小姑娘水灵一点，还这么小呢，他可不认为她真的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020】拜师！ “是写毛笔字用的墨，我邻居大爷爷家也有。” “你真知道？” 董老挑眉， “就算是墨，也有真假，你怎么确定这墨是真品？” “大爷爷说，香的就是真的，臭的就是假的。” 董老嘴角一抽，这样说倒也没毛病。 墨的材料以炱[ti] 和胶为主要成分，这两者都有难闻的气味。 新墨不能除去这个弊端，以致气味令人作呕。 而旧墨非但没有这种怪味，还馨香不断，令人闻之心旷神怡。 被她这么简单粗暴地解释，他竟也觉得说得过去。 小姑娘虽然不会断墨，但鼻子灵啊！ “那这个呢？” 董老指着一个花瓶，这个花瓶其实不应该出现在他的博古架上。 因为太普通，但谁让它色彩明媚，保存完好呢？ 像这种彩瓶，放在他的博古架上就是图个好看罢了。 可惜，这彩瓶本是一对，到他手上的却只有一只。 “因为它漂亮啊。” “呵呵，漂亮的大多数都是仿品。” 这个如果只是用漂亮来判断，那可能要赔得倾家荡产。 “可这个是真的呀，你看这个花瓶好亮的，那些假花瓶才没有这种光泽。” “而且，假花瓶的做工都很粗劣，就像我家吃饭用的碗，和我用五十块钱买回去盛汤的那只大碗，区别很明显。” 董老无语，这个也算她过关吧。 至少，观察力不错，还知道从花瓶的材质和光泽度来判断。 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判断力，实在难得。 “这最后一件……” 没等董老说完，林小满就打断他：“因为这个东西很干净，而且我拿的时候，您看起来很紧张，生怕我把它碰坏了。” “它放在博古架靠右，是您伸手就可以拿的位置。我猜，董爷爷肯定很喜欢这个东西，而且经常把玩。” 最后这个白玉卧马摆件她拿的时候是踮起脚伸手去够的。 估计董老在一旁是看得心惊胆战。 “哈哈哈， 小丫头观察得果然很仔细，竟然连我的表情都注意到了！” 虽然是投机取巧的判断，但不得不说，这丫头不仅有眼色，还有胆色。 就算是钱金宝那老小子，看见他这么紧张一件玩意儿，也不敢轻易伸手去拿了。 这丫头倒好，她就是垫着脚，也非要把东西拿下来。 就不怕他怪她鲁莽吗？ 万一摔坏了呢？ “所以，三件我都可以拿走吗？” “嗯？你说什么？” 冷不丁从小丫头嘴里听到这么一问，董老愣是没反应过来。 “您刚才说只要三件里有一件真品，就归我。那三件都是，不是应该都归我吗？” “哈哈哈，你这丫头倒是算得一手好账！” “三件都想要，也不是不可以。” 董老摸了摸胡子，眼睛一转， “小丫头，你拜我为师，我教你鉴宝，这三件就但做师父给小徒弟的见面礼。如何？” 看出这丫头是个小财迷，他心里就有底了。 虽然他董成瑞的名头说出去，多的是人拜倒门下，可真正想找个资质尚佳的人传承衣钵却是很难。 像林小满这样既带气运又有天赋的，恰恰是他想找的人！ 他原本绝了收徒念想的，这会儿心思一下子又活络了起来。 “鉴宝是什么？” “就是鉴定宝物，比如你那只青花折枝碗，如果你学会了鉴宝，自己就能判断真假。” “还有我博古架上这些收藏品，你也可以靠所学知识去鉴别，而不是瞎猜乱蒙。” 可我蒙对了啊！ 林小满在心里默默补刀。 当与此同时也忍不住心喜，简直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啊！ 就她自己靠着一本《鉴宝指南》，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完成系统的终极目标。 可如果有师父指导，加以系统辅助，那她的鉴宝能力绝对是一日千里。 “你不是小财迷么，以后成了鉴宝大师，再去逛古玩街的时候，捡漏还不是家常便饭？” 董老笑眯眯的像拐小孩的大灰狼。 咳，最后一句话是他骗小孩子的。 如果真这么容易捡漏，那那些鉴宝师不早就腰缠万贯，富得流油了？ 事实上，捡漏这种事真的可遇不可求。 谁都不是傻子，真正的好东西，有几个人会拿出来贱卖？ 古玩街百分之九十九的东西都是假货，真正的那百分之一，你一生能遇到一次，那就是运气了。 不过，小丫头本来就运气好，多捡几次漏也有可能，他也不算完全忽悠她。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林小满才不管这老爷子怎么忽悠人呢，她双腿一曲就跪了下去，双手撑地，对着董老就磕了个头。 那机灵劲儿，直把董老看得眉开眼笑。 “好好好，你这丫头实在！” 各怀心思的一老一小一拍即合，从书房一出来，就向钱老他们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这，这怎么可能？”钱老眼睛都瞪圆了。 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老师您这也太偏心了吧？我当年好说歹说，你都不肯收了我，结果一个小丫头片子，什么都没给，您就收下了？” 这简直就是同人不同命啊！ 气死他了！ “你以为我收徒弟是图徒弟那点儿孝敬？”董老冷笑， 肤浅！ “额……我不是这个意思。”钱老哭丧着脸，他只是为自己打抱不平啊。 “那你是什么意思？就算我图徒弟的孝敬，我也不会收你。” “为啥啊？”是因为我自己已经有自立门户的本事了吗？ “你说呢？” 是因为你资质太差了！ 不是他打击钱金宝，在鉴宝一途，这老小子能迈过高级鉴宝师那道坎儿就是烧了八辈子的高香了。 不过，他都这把年纪了，估计是没希望了。 “你连一个青花折枝碗都鉴定不出来，还想让我收你？” “你觉得我会做砸自己招牌的事儿吗？” “老师，不带这么损人的。”我好歹从你那偷师不少，也唤您一声老师啊！ “我在京大当教授的时候，学生多了去了。” 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董老毫不留情地补刀。 是是是，您说得是。 眼看着钱老都快哇地一声哭出来了，林小满心里为他点了根蜡。 董老看着严肃刻板，实际上，那张嘴能毒死人的吧？ 【021】教导 “老师，您也不用这么过河拆桥吧？” 一顿午饭都没吃上，就要被赶下山，钱金宝心里充满了怨念。 他这到底是有多想不开，才带小丫头来见董老啊？ 结果连口热的都没捞着（烤红薯静静地看着你），白给人家送个关门弟子！ “你想留在这吃白食？”董老冷眼看他。 他留着徒弟是为了教导，留个吃白食的算什么？ 何况，这几年他一个人清静惯了，最讨厌钱金宝这种叽叽喳喳的性子。 叽叽喳喳的钱金宝：“……” “我带了酒还有肉——” 怎么能叫吃白食？ “带来是给我的？” “当然是孝敬您的！” “那不就结了？”董老摊摊手。 “什么意思？”他怎么没搞明白呢？ 钱老摸了摸脑袋。 “既然是孝敬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不过，董老也只是嘴上怼人，钱老死皮赖脸要留下吃饭，他也没真拿着扁担把人赶出去。 董老这人讲究，灶房都砌得敞亮，柴火堆了半个屋，点火的柴是干燥的谷草，烧的是木头和竹竿。 林小满自告奋勇烧火，董老主厨，司机叔叔打下手，钱老就光顾着添乱了。 “去去去，别碍手碍脚的！” 在钱老剥坏了一根莴笋之后，董老终于发火了。 “那啥，小满，我替你递柴？” 被嫌弃的钱老挤到灶门前，可小成却冷眼看着他。 “钱老，这里有我和小满就够了。” 灶门前暖和，他担心小满冻着，所以也没抢着要烧火，只在一边替她把大一些的竹竿踩破。 “咳，那，小满会烤红薯吗？我去筐子里挑几个，给我埋火堆里呗。” 钱老除了眼馋董老的手艺，就馋这香喷喷的烤红薯了。 “钱老，太多了，埋不下。” 林小满一头黑线，这钱老也真是个活宝了。 没看见她师父脸都拉得老长了吗？ 就连上桌吃饭的时候，董老也没给他好脸色。 他自己一个人自娱自乐倒是吃得非常高兴。 既然收了林小满做徒弟，老爷子就闲不下来了。 吃过饭休息了大约半个小时，林小满就被老爷子叫进了书房。 “开蒙了吗？” “念了一年幼儿园。” 这时候念的幼儿园，根本不像二十几年后那么正式。 林小满记得前世自己念幼儿园那会儿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雨太大了，不去。 日头太毒了，不去。 有个头晕脑热不去，各种各样的理由，都可以请假。 反正家长只要一去学校，就能把孩子领回家。 整天在学校也不过是学数数，然后简单的学点汉字，比如上下左右。 大多数小孩子，在幼儿园都是混日子。 “学认字了吗？” “学了一些，我邻居阿姨是老师，教过我认字。” 前世她三岁就开始跟着燕子阿姨学数数，五岁已经能数到一百，简单的加减法甚至是九九乘法表都没问题。 “写几个字我看看。” 董老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个薄薄的笔记本，又扔了支钢笔给林小满。 看着她坐得端端正正地写字，他方觉头疼。 完了，只顾着收个小徒弟高兴，倒是忘了她年纪太小，大字不识，这该如何是好？ 是先教她读书写字呢，还是教她鉴宝？ 如果连字都不认识几个，就算教鉴宝，也无从教起吧？ 整个下午，董老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而林小满却在他的书房练了一下午的字。 到最后，董老才发现，女娃娃人小也不是没有好处。 这不，记忆力挺好，他教的字，只一遍她就记住了，而且不用他一笔一划地指导，她自己就会照着书临摹。 他这里也没什么教科书，只找了自己闲来无事写的鉴宝笔记让她照着抄写。 这本笔记他还专门起了名儿，叫《鉴宝入门手册》 正好，边学认字，边学初级知识吧。 林小满也有些头疼，搞得跟小学生抄作业似的。 如何区分古玩和文物？ 文物包括可移动和不可移动两大类。 可移动的可分为石器、骨器、玉器、陶瓷、青铜、铁器、木器、书画等； 不可移动的为古建筑、古文化遗址、古墓葬、古窑址、岩画、大型雕塑等。 凡具历史价值、科学价值、艺术价值、纪念价值额文化遗迹、遗物均属文物，而古玩，指的是文物中可移动的部分。 比如：陶器、紫砂、瓷器、玉器、珠宝、家具……都属于古玩。 “师父，您可以举一两个例子吗？” “比如长城，听说过吧？首都的那个，不到长城非好汉？那就是属于文物。” “而你带来的这个青花折枝碗，就属于古玩。” “鉴宝，主要是从这几个方面入手。” “第一是年代的判定，就拿你的碗做例子，一看见青花碗，首先最熟悉的应该是元青花，其次是明……” “第二是确定名称，知道名字，才更有利于判断它的器型和用途。” “第三是判断产地，如果是陶瓷，那就要看它是哪个窑场烧出来的。定窑、官窑等都要了解清楚。” “最后是看留存数量。物以稀为贵，这不用我教，你应该都知道。” “……” 师徒俩在书房一待就是一下午。 太阳都快落山了，林小满还听得津津有味。 董老才不管她听懂了多少。 反正，入门的知识，他就只讲一遍。 她要是有什么不懂的，以后就只能自己去查阅资料了。 “你这个青花折枝碗，全名应该是青花折枝花果纹墩碗。元青花目前为止还没出过这种大碗。此碗是明永乐年间烧制的。” “师父，属于哪个年代到底怎么判断啊？” 总不能因为以前没出土过元青花大碗，就断定这是明代的吧？ 似是看穿了林小满的想法，董老又道： “虽然花卉纹是多个世纪通用的，但折纸花果却是明初才流行起来的。” “师父连这个都记得清楚吗？” 折枝花果和其他花果有什么不同吗？ 反正她是看不出来！ “每个时代都有这个时代的特征，你还有得学呢！” “那这个碗大概值多少钱？” 林小满按照师父的提示，自己悄悄把青花折枝碗做了鉴定。 看着绿屏上的显示的估价，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022】七宝，咱们发财了！ “两千万！” 两千万啊！ 七宝，咱们发财了！ 两千万就意味着两千积分！ “你眼睛瞪这么圆做什么？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一千万是多少吗？” 董老两指曲起，在林小满脑门儿上敲了一下。 敢情他收了个钻钱眼子里的徒弟啊？ 别是以后学会鉴宝了就天天蹲古玩市场去捡漏吧？ 那也太丢人了！ “就是很多很多钱。” 她就算现在是个小孩子，也应该知道一千万是她无法接触的多吧？ “是，很多钱。” 董老不以为意，钱在他这里仅仅就是个数字而已。 “你一个小丫头，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可以给家里盖房子，给我交学费，还可以让我们全家人都过上好日子！” 林小满掰着指头数。 钱是个好东西啊，用处太多了。 她这辈子的目标就是努力赚钱，买房买车，出任CEO，迎娶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 “小丫头还挺孝顺。”董老愣了一下。 这样的单纯的想法，他曾经是不是也有过呢？ 那时候单纯只是想吃饱饭，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所以干了与死人打交道的那一行，后来形势所逼，又上山当了土匪。 再之后，土匪窝被炸了，他参加了抗战。 抗战结束，他立了不少战功，手痒想重操旧业，又担心被抓住。 于是，他想了个办法，去读书！ 读完可以名正言顺地重操旧业，还是打着国家的旗号！ 解放之后，他已经在京大声名鹊起了。 再后来，他成了京大历史系的客座教授，成了考古学家，成了享誉国际的鉴宝大师，想求他看东西的人能从山海关排到嘉峪关。 名利双收的董成瑞，已经想不起自己的初衷了。 他只知道，盛名之下其实更多的是祸端。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师父，我以后也会孝顺您的。” 林小满没觉得自己是个多有孝心的孩子，她只是想努力让家里的日子好过一点。 “你能把我教你的东西学好，就算孝顺了。” 他也没几年好活了，图的不过是有个人继承自己的一身本事。 “你那碗准备怎么办？” “当然是卖了换钱！” 林小满想也没想就回答道。 “你这是有多缺钱？” 董老满头黑线。 虽然知道自己这个小徒弟是个财迷。 但真正教导起来，却又无比头疼。 她一门心思都在钱眼子里，以后不会被人三言两语就骗了去吧？ “师父，人不能没有追求！” 小脑袋微仰，小羊角辫丫头望着老人。 一个五岁的小丫头，脆生生地说出这句话，让老爷子觉得好笑的同时，心里还有那么点儿不是滋味儿。 要不怎么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呢？ 五岁的小孩儿，就知道钱的重要性了。 “你呀，还是先把你那狗刨似的字练练吧，看着就磕碜。” 老爷子瞅着笔记本上歪歪扭扭的字，只觉得眼睛疼。 他自己写得一手好字，张扬不羁，极具个性。 林小满看了也艳羡。 可她自己知道自己又几斤几两啊。 上辈子那手字就被她爸嫌弃说是鬼画桃符。 小时候被逼着用小字本练字，结果她贪玩，三支铅笔并着写。 字不但没练好，反而写坏了手。 “师父您别急，我一定好好练。” 您老也不想想，我这个身体才五岁，会写字都可以叫神童了。 看来，她这师父确实要求严格。 下午四五点，太阳开始西移。 老爷子坐在椅子上透过纱窗看外面的天色，带着林小满出了书房。 “你们怎么还不走？” 嫌弃地瞥了一眼堂屋里吧嗒吧嗒抽烟的钱金宝。 这老小子就是个二皮脸。 当年求着他教些东西就是死皮赖脸的。 “我还以为今儿老师要把我们留下呢。” “留你们吃白食吗？” 董老觑了他一眼，板着脸赶人， “赶紧走，不要搁这儿扰人清静。” “走走走，那我把你的小徒弟也带走咯？” 说着，钱老就朝小成。 “小成，去把你小满妹妹牵上。咱们趁天还没黑，赶紧下山。” “走什么走？她得搁我这儿待着！你们自己下山！” “这可不行，小满是人小成从乡下带来的，还得把人给送回去呢。” 哼哼，看您这下怎么说！ “ 回去干啥？她得留在我这儿学东西！” 小孩子记性好，五岁开蒙，正是好学的时候，可不能给东一趟西一趟的把那点劲儿给晃没了。 “眼看着马上过年了，您就是再中意小徒弟，也得让人回去和家里人通个气儿吧？” 他是了解董老的性子的，知道他不收徒则已，这一收，就恨不得把自己一身的本事一股脑儿全教给徒弟。 可眼下都到年边儿了，怎么着也得让孩子回家一趟先。 否则，让人家小成怎么和小满丫头的家人交代？ 见董老还是一脸不高兴，钱金宝赶紧补上一句： “明儿个有场私人拍卖会，这孩子既然对鉴宝有兴趣，我还想带她去开开眼咧。” 得！妥了！ 拍卖会，长见识，这是大事。 学再多的理论知识，都不敌过眼过手的实战训练。 “去去去，带走。” “得嘞！” 临走时，钱老还不忘耍宝。 “小满，你的东西不一块儿带走？” 董老懒得搭理钱金宝，指了指书房问林小满。 他说的自然是被林小满挑中的那三样东西。 她一拜师，董老就开了口把东西给了她。 一方油烟墨，一尊白玉卧马摆件，一只青花粉彩瓶。 但她并不打算把东西带上，这样回去太招眼了。 所以，林小满摇了摇头。 这三件东西，她还没得及做鉴定呢，就那青花折枝碗，竟得了两千积分，美得她都快找不着北了。 在回去的路上，林小满靠在小成怀里假寐。 趁着这功夫，她一直在和七宝得瑟。 “七宝，你看姐姐我是不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捡个漏都得了两千积分。” “对了，两千是不是可以打开中级商城购买生命值了？” 她哪里是捡的钱，分明是捡的命呐！ “是，中级商城开启，系统奖励——可初步判定宝物材质。” 【023】抱回家当童养媳 只听得脑海里“叮”地一声响起。 这是中级商城解锁的声音。 林小满迫不及待地打开商城界面，查看中级商城售卖的物品。 细心如尘（100积分，时效1小时） 力可扛鼎（100积分，时效1小时） 幸运之吻（200积分，时效3小时） 千里眼 （200积分，时效1小时，范围50米） 顺风耳 （200积分，时效1小时，范围50米） 精力药水（500积分，永久提升精神力1点） 幸运药水（500积分，永久提升幸运值1点） 智力药水（500积分，永久提升智力值1点） 生命值 （1000积分，1年，可兑换10次） “七宝，这中级商城生命值还限购啊？” 她傻眼了。 生命值不但还1000积分1年，还限购10次。 那岂不是只有10年？ 她就算全部换购，也只能再活到16岁啊。 何况，她原本只剩下一年的寿命，这两千积分全部兑换了，也只能活到八岁啊。 “宿主你想多了，你还欠系统一千积分。” 所以，还了之后只能兑换一次，也就是如果止步不前，就只能活到七岁。 “七宝，看破不说破，这句话你家博士没教过你吗？” 对啊，她还欠着系统一千积分呢！ “我可以暂时不还，先换命吗？” 都快要死了，什么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在林小满眼里就是狗屁。 站着说话不腰疼呢吧！ 她也就运气好，捡了个大漏，就算以后没日没夜蹲古玩街，都不一定再有这等机会。 所以，还那一千积分，实在让林小满有些肉疼。 “系统已经自动扣除，宿主没有讨价还价的机会。” 稚嫩的声音带着几分冷酷，听得林小满心里拔凉拔凉的。 “七宝，你冷酷，无情，无理取闹！” “我只是想让宿主认清现实，不要挣了一点积分就开始飘了。” “呵呵！” 妈个鸡，她倒是想飘，也得有底儿啊！ “那另外一千总是我的吧？给我兑换成生命值！” 能多活一年是一年，林小满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我劝宿主暂时不要兑换，才一千积分呢，可以留着应急。” “那先听你的，留着吧。不过，你可记得提醒我，赶在这一年生命耗尽的时候兑换了。” 否则，她还真怕自己哪天突然嗝屁了都不知道。 和董老说好开年之后再将孩子送过来，钱金宝就带着俩孩子下山了。 成霜降坐在车里，神色复杂地盯着在自己怀里熟睡的小丫头。 最开始注意到她，只是觉得她那双眼睛狡黠聪慧，仿佛会说话。 特别是那爱钱的小模样，非但没有让人觉得面目可憎，反而十分可爱。 他早发现她和平常小孩有些不同，但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就在刚才她被董老收为关门弟子，他才深感不安。 一个小孩，如果表现出了与自己年龄不符的能力，这绝不是什么天大的好事。 好在，她还知道藏拙。 成霜降肯定林小满身上有秘密，但他并不像深究。 罢了，以后还是多护着她一些吧。 月影西移，道路两旁树影幢幢。 回来的路上，大家似乎都有些累了，连钱老都在闭门养神，车里一片安静。 林小满毕竟年纪小，精力有限。 今天上山下山又面对了董老那样的大人物，实在是累得她够呛。 车到金宝斋门口了，她都还没醒，人还是被小成给抱进去的。 亲眼看见小成小心翼翼把林小满放到床上，又给她掖好被角，钱老实在忍不住了。 “我说小成啊，你对小满丫头可真是够好的。这么精细，干脆把她抱回家当个童养媳算了。” 童养媳……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成霜降虽然年纪不大，可到底是京都那个大染缸里泡着的，怎么可能不知其意？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耳尖还红了一下。 “什么什么？什么童养媳？” 童乐恰好进来喊两人出去吃饭，只听到个尾巴，憋不住他那点儿好奇心。 被他这么一打岔，小成已经恢复了平静。 “我刚说让小成干脆……” “钱老！” 钱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成霜降打断。 “得得得，我不说了。” 对着成霜降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钱老只能举手投降。 “喂，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两人的互动搞得童乐一头雾水，他瞅瞅自家外公，又看了看小成。 “没什么，不是说吃饭了吗？快走，你外公我早就饿了！” 虽然下山比上山容易，但那山路崎岖，他下山可费了不少劲儿，现在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小满妹妹呢？不把她叫起来吃饭吗？” 被钱老推到了门外， 童乐才想起林小满没跟着出来。 “她还在睡。” 成霜降想的是等林小满睡醒了， 让厨房的人单独给她热点饭菜。 结果没想到，林小满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第二天。 她还是被饿醒的！ 摸着自己的干瘪的小肚子，林小满迷迷糊糊地穿好衣服下了床。 “小满丫头起来了？” 钱老在院子里喂鸟，看见林小满便笑眯眯地道。 “钱老早上好。” “哈哈，说起来，你应该叫我师兄呢！” “……”林小满目瞪口呆，叫师兄？ 我怕不是失了智！ “你看咱俩不都拜入了同一个山门吗？只不过你运气好，成了内门弟子，而你师兄我资质愚钝，只能当个外门弟子。” “呵呵，您高兴就好。” 对于这种牵强的关系，林小满只能干笑两声了。 不过，从某个层面来讲，钱老的比喻也不无道理。 “我昨天不是说了吗？今晚有一场私人拍卖会，如果你叫我一声师兄，我就带你去看看，怎么样？” 您昨天不也跟师父说了会带我去吗？ 敢情是骗我的啊？ “钱老，我怎么能叫您师兄呢？那不是占您的便宜吗？” “没关系，我喜欢被你占便宜。” 叫吧！叫吧！ 钱老一脸乐呵，笑得像只老狐狸。 他把林小满当孩子哄，却不知道林小满前世也是快满三十的人了。 叫一声师兄什么的，对她来说真的无关痛痒。 “那请钱师兄今晚多多关照了。” 林小满还假模假样地做了个抱拳礼，把钱老逗得乐不可支。 “好说好说！” 【024】再遇刘云生 得知外公要带小满妹妹去拍卖会长见识，童乐便嚷嚷着要带她去置办一身行头。 林小满也想起前儿个那位刘小姐见到自己时满眼不屑，还拿带她去买衣裳哄她卖碗。 心知自己穿成个乡下土妞样确实给钱老丢脸，就随着童乐去了。 小成本是不爱出门的人，一听说是给林小满买东西，便也跟着出了门。 三人出了古玩街，直奔百货商场。 九几年的百货大楼，卖的都是一个市里顶好的东西了。 可几乎逛遍了整个商场，她也看见什么让自己满意的衣裳。 不是大红的袄子，就是黄绿羽绒服，太空服，款式就那样，还说是新款。 林小满一件没瞧上，童乐也从兴致勃勃变成了蔫儿吧唧。 “我说小满妹妹，那牛仔裤配红色的袄子不是挺好看吗？你咋不喜欢呢？” 他老妈说红色衬肤白呢，小姑娘就应该穿红戴绿，喜庆又漂亮。 “你若是嫌贵，哥哥替你付钱！” “我不喜欢。” 那条牛仔裤还是喇叭裤呢，上面绣着蝴蝶花，看起来苕眉苕眼的。 “敢情你比我还挑剔呢！这可是最后一家店了。再买不到合适的，我可真没辙了。” 这最后一家店卖的是唐装，进进出出的人不少。 这样的衣服，林小满这个年纪的小孩儿估计只在电视上看见过。 童乐得意洋洋地引她进店，不时地挑挑拣拣。 “小满妹妹去试试这套。” 他一眼相中了小模特身上穿的那套，雪白的毛边儿，喜庆的红色，仿唐装做得很上档次，连扣子都是斜着的盘扣。 何况，这衣服摸着厚实，穿起来想必也极其暖和。 林小满也一眼相中了这套衣服，点了点头。 童乐一看有戏，立马让店员取下来给她试。 店员先是看林小满身上一件旧花夹袄，心里带了轻视，又见她身边跟着的两个半大孩子穿着都不俗，立马收起心思，给她把衣服取了下来。 “小妹妹，你自己会穿吗？要不我进去帮你？” 眼见她要拉上帘子，店员还有些担心。 “我会，谢谢姐姐。” 礼貌地拒绝了店员的好意，林小满在简陋的换衣间里飞快换好了衣服。 店员被她一声甜甜的姐姐叫得心里熨帖，见她从里面出来还帮着撩了帘子。 “哎哟，小妹妹这换身衣裳跟换了个人似的，实在是太好看了！” 她一点没夸张瞪大了眼睛。 刚那花夹袄在她身上一看就是农村来的小土妞，可换身这套唐装，却喜庆得跟年画娃娃似的。 林小满听她夸奖，也跟着嘻嘻一笑。 店员为了把衣服卖出去，肯定有夸大其词的成分。 可林小满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穿上这套衣服确实像换了个人。 漂亮，洋气！ 里面是兔毛的，面子是绸缎的，穿起来暖和，摸着还舒服。 “那可不，我小满妹妹穿这一身，跟画儿里走出来似的！” “小成，你说呢？”童乐说着，还拿手碰了碰成霜降。 林小满也仰着小脸看他。 一大一小神态一致地求夸奖。 小成抿唇一笑，点头：“嗯，好看。” 他话音刚落，一个小丫头横冲直撞进来，直接撞到小成身上。 随后一个耳熟的声音响起： “佳佳，你跑慢一点，这可是最后一家了，你要是再挑不着好的，咱就只能开车去省城了。” “我要她身上那套！” “还不快去拿？” 进店的是一大一小两个姑娘。 看她们穿者打扮就知道是家里肯定很有钱，店员有点为难。 “对不起，小姐，这已经是最后一套了。” “那就让她脱下来！” “小妹妹，你要不要看看其他的？” 店员被小姑娘吼得一脸尴尬。 人家还在试穿呢，让人家脱下来像什么话？ 而此时，成霜降被人打断话的不悦也涌上了双眸。 三人同时回头，在看见门口的女人时又是一愣。 “小乐？小成？怎么是你们？” 刘云生眼神一闪，脸上适时浮起笑容。 “表姨，你认识他们？” 被她牵着的小姑娘盯着童乐和小成看了一会儿，最终把目光投向林小满。 她是真的看上了那套衣服。 “嗯，朋友家的小孩。” 刘云生拍了拍小姑娘，示意她先等等，尔后牵着她朝那三人走去。 “原是小满妹妹，我当是哪家的小公主呢。” 她的目光直直落在林小满身上，带着居高临下的打量。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小满妹妹穿这一身儿倒是摇身一变从乡下丫头变成城里娇娇女了。” 这句话听得小成和童乐同时皱起了眉。 “不会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童乐脾气暴，一点就炸，第一时间开口。 “小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只不过是夸小满妹妹穿这身好看罢了。” “我还说你们两个男孩子不会买衣裳呢，看来是我错了。” “不过，这衣服上的兔毛雪白雪白的，小满妹妹回农村穿这一身也太不耐脏了吧？” “不如，让给我们佳佳？” 刘云生看似商量的语气里暗藏讽刺，林小满差点笑出了声。 哪里来的疯狗，蹦出来就乱咬人？ “哼！我才不要呢！”没等林小满开口，那个叫佳佳的小女孩已经甩开了刘云生的手。 她嫌弃地指着林小满， “一个乡下丫头穿过的衣服，不知道多脏，我不要了！” 不要了？ 刘云生忍着被甩开手的不悦，陪着笑脸：“佳佳，这可是你今儿个唯一看上的一件。你如果不要，晚上穿什么？” “我让我妈妈现在就派人从京城送过来！” 小姑娘仰着下巴，高傲的像只小孔雀。 “嗤——” 林小满憋得住，童乐可忍不了，直接嗤笑出声。 “我说这小丫头片子是来搞笑的吧？还让从京城送衣服到嘉市？你怎么不说用直升机空投呢？” 京城离嘉市十万八千里呢，他还不信这小丫头的妈是孙悟空会翻筋斗云了！ “就用直升机又怎么样？我家又不是没有！” 小姑娘恶狠狠瞪童乐一眼。 “哟，京城哪家的大小姐啊，连直升机都有？” “哼！我家不仅有直升机，还有军队呢！” 这怕不是个智障吧？ 林小满脑子里飞过一排乌鸦。 【025】惊愕 你们家好牛逼…… 如果脑袋上会冒气泡框的话，林小满脑袋上绝对冒出了这句话。 “这新国都成立多少年了，小丫头还在梦里吧？” 童乐可不会看在对方是小女孩的份儿上就给她面子，该怼的照样怼。 “我才没有做梦，我家就是……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云生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佳佳，穿这里的衣服确实委屈你了。我们再换地方吧。” 就算刘云生再傻也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 何况，小丫头家里哪有军队？ 她还真敢说！ “哼，我们现在就回去让妈妈给我送衣服来！” 小丫头扯开刘云生的手，还不忘瞪林小满一眼。 “我先去换衣服。” 林小满瞥了一眼小姑娘那一脸“你们这种无知的乡下人”的表情，默默地回头去把衣服换了回来。 等到她再次出来的时候，两人已经不在了。 林小满原本还纳闷，刘云生竟真的对那只青花折枝碗死心了。 结果没想到，等他们下楼的时候，却在百货商场的大门口再遇了刘云生。 她似乎是一个人等在那里，刚才趾高气扬的小女孩已经不见了踪影。 “小满妹妹。” 林小满被小成牵着，被她一叫，就停了下来。 “小满妹妹，那个碗，你真的不愿意卖给姐姐吗？我可以用很多漂亮衣服和你换。” “包括国外的衣服，还有进口的零食巧克力等等，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林小满：“……”说得我多爱吃似的！ 眼见着林小满不理她，刘云生有些急了，甚至上前一步要去拉她。 可她刚上前，就被一旁的小成伸手拦住。 “借过。” 半大的少年，却足足比刘云生高了半个头，带给刘云生无形的压迫感。 刘云生虽然有点被小成的气势所慑，却依旧不肯轻易放弃。 “我……” “小云阿姨，你千万不要惹我们家小成，他超凶的！” 童乐可没那么好的耐心，直接伸手扯开刘云生，然后笑眯眯地威胁道。 眼睁睁看着三人消失在自己面前，刘云生右手紧握成拳。 “不识抬举！” 私人拍卖会是在嘉市东城区最著名的雅会馆。 东城区是有名的富人区，漫长的街道，林立两边光秃的法国梧桐落叶纷飞。 街尾安宁静谧，曲径通幽，再行一段距离，出现了一座优雅屹立的二层庭院小楼。 会馆各个建筑之间都有空中走廊链接，而最中间的小楼，赫然就是主会馆。 庭院里假山林立，怪石嶙峋，小桥流水，树影摇曳。 院门外有一处极宽的空地，此时已经停满了车。 大门处有穿着统一制服的迎宾和门童。 这样的大场面，林小满前世一次都没经历过。 被小成牵着的手心开始冒汗，没来由的紧张。 “别怕。” 像是知道她的紧张，小成用力捏了捏她的小手。 钱老带着童乐走在前面，短短几十米的距离，遇到了好几拨熟人。 看来，这种私人拍卖会，他早就不是第一次参加了。 “钱老，又见面了。” “这是您的外孙？小伙子长得真精神！” “哎哟，钱老，您今晚可是来得有些晚啊。” “钱老，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有你心仪的东西出现，你可是有好久没出手了。” “呵呵，那不是没遇到喜欢的吗？老哥我穷啊，今儿个就是带几个小辈来凑个热闹，长长见识。” “……” 一路寒暄，终于到了会馆里面。 大厅的水晶吊灯奢华璀璨，厅里分为两部分，一边是自助就餐区，也是休息区，中间是临时搭建的拍卖会展台和右边则是席位。 现在还是自助就餐时间，也是各路玩家私下交流的好机会。 拍卖会要晚上八点半才正式开始。 林小满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不得不说，九十年代的会馆，能布置成这个样子，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果然，上辈子就是被贫穷限制了眼界啊。 此时所有送拍物品都被放在橱窗里进行展示。 钱老带着他们领了一份拍品介绍手册，就开始流连于各个橱窗之间了。 他一边看还一边给几人介绍。 其实主要是介绍给林小满听。 知道她年纪小，钱老尽量把话说得直白通透一些，生怕她听不明白。 “小满妹妹，这个碗比你选的那个好看多了，这个要是买回去盛汤才是估计饭都能多吃几碗。” 童乐指着眼前的白玉碗，对林小满道。 林小满才五岁，身高不够，此时正被小成抱举起来，这样她才能看得仔细一些。 “这不是碗，是笔洗。”林小满刚想开口，就被钱老捷足先登了。 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自家外孙一眼。 “笔洗你都不认识，我怎么生出你这种蠢笨的外孙！” “外公，我是我妈生的，您就算想生也生不出来。” 童乐也没想到自己一时看花了眼，那下面分明就有小字介绍，这脸丢的，也是没谁了。 “你还敢狡辩！从年后开始，你也给我开始读书，不准再玩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作为他钱金宝的外孙，怎么可以连个笔洗都不认识？ 这说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外公， 你开什么玩笑？明明知道我志不在此！” 他妈没学，他小舅也没学，哥哥更是早早出国了，凭什么到了他这里，不认识个笔洗就是丢人了？ “你这样混下去，我以后怎么放心把金宝斋交给你打理？” “啊呀，这不是有小满妹妹吗？她对这个感兴趣，您以后让她接你的班不就得了！” 这个死孩子！ 林小满和他钱家又没关系，接哪门子的班？ 见这一老一小开始吵，林小满直接对小成眨了眨眼，让他把她带到另一边，远离了那一对爷孙。 可当她看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橱窗里面展示的东西时，错愕得张大了嘴巴。 “小成哥哥，你看，这不是咱家的……” 碗吗？ 最后两个字没说出口，她就被小成捂住了嘴。 “小满，你看错了。” 小成迅速瞥了一眼那只碗，平静地道。 他镇定的表情，让林小满差点以为真的是自己看错了。 【026】一模一样的青花碗？ 古玩街后街一处破旧的小院里，老周正在清货。 这次去乡下收回来的东西已经卖出去了大半，数着手上一叠钞票，男人黝黑的脸上浮起一抹喜色。 再干个两年，他就去南区买套房，南区那边学校多，教育搞得好，到时候买了房好把娃接到城里来。 想想以后一家团聚的日子，就觉得心里美滋滋。 “周强，你上周从乡下收回来的那批碗呢？” “卖出去了呗！” 看了一眼慌慌忙忙跑进来的人，老周晃了晃手里的票子。 “看到没，赚了这么多！” “你说什么？”男人一把抓住老周的手，脸色难看地盯着他。 “卖了，钱都在这儿了！” “谁让你卖的？我不是说了那批货等我回来亲自处理吗？” “等你回来？等你回来要等多久？你三天两头不见踪影，我怎么知道你跑哪里去了？” “货都堆积如山了，不卖掉，我手头哪里活动的钱？” 没活钱，还怎么做生意？ 周强显然也生气了。 来人是他的表哥，张顺。 两人本就是合伙做生意。 结果张顺喜欢捞偏门不说，做生意也不踏实，经常三不五时的消失。 前段时间还说什么结交了个了不得的大人物，要赚大钱。 结果呢？ 屁都没赚到！ 反而经常从他这里变着法子要钱。 如果他什么都听张顺的，恐怕现在早就站在街口喝西北风了！ “那些货再不处理掉，马上就要回乡下过年了。你难道还想空着手回家？” 两人起的争执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起初周强还能让着张顺，看在他是表哥的份儿上。 可等张顺变本加厉之后，周强也不想给他面子了。 “你知道什么？那批货里有……”张顺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 “有什么？” 周强狐疑地看着张顺，总觉得他有事瞒着自己。 “没什么，那批货都是好货，可以卖个好价钱。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摆摊卖掉？” “呵呵，你也不想想咱们收的那些都是什么破烂玩意儿，你不会真以为还是什么古董吧？” “你当乡下人都是傻子，古董还拿出来当破烂卖给你？” “我不当乡下人都是傻子，但万一遇到个傻的呢？”张顺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偏偏那件事是他瞒着周强做的，现在又不敢说。 “先不说这个了，那个青花大碗，你是不是也卖了？” “是啊，早就卖出去了。” “那个碗不是和一套瓷碗花色类似吗？我就把它们配成一套。” “本以为一套碗总有肥羊看上，宰个好价钱，结果被个小丫头片子单独买走了。说是要买回去盛汤！” “你说你卖给了一个小姑娘？” “还能找到那姑娘人吗？” “你说什么呢？难道你还想把东西再找回来？” 周强甩开张顺的手，咧着屁股往旁边还落着灰的椅子上一坐。 “表哥我可跟你说，你千万不要去找人家要东西，你要是坏了规矩，我在古玩街的摊子就保不住了！” “我又没说要把东西抢回来，我花钱买不成吗？” “那青花碗又不值几个钱，你买回来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不值……咳，就算不值钱又怎样？我遇到一个大客户，他就喜欢那种青花碗，他开的价绝对比一个小丫头片子给的高！” “什么大客户？你当是那些来我们市旅游的外国肥羊？” 张顺被他说得脖子一梗：“没错，就是只肥羊！” “那些外国佬又不识货，你随便再找一套好点的瓷器忽悠他们不就成了！” “别找新的，说不定旧的人家更喜欢。” “我懒得和你废话！你必须把那碗给我找回来，我约了客户开年后要看东西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大吵起来。 而此时，林小满却被小成捂住了小嘴。 她想说的话都被吞了回去。 那么大个碗，她怎么可能看错？ 确切地说，是和她家的青花折枝花果纹墩碗高度相似的一只碗。 不但花纹相似，连碗口的大小都一模一样。 但林小满肯定，展台橱窗里的这个，不是她买的那一个。 难道，有两个一模一样的？ “别舔。”感觉到手心的湿热，小成不自在地看了小丫头一眼。 他耳尖泛红，却没人看见。 谁舔了？ 林小满瞪眼，干脆把小成捂着自己嘴的手扒拉下来。 “那碗……” “别惹事。” 小成捏了捏她的脸蛋。 如果说这青花碗是一对，可能性不大。 那必有一真一假。 小满那个是董老鉴定过的，肯定是真的。 那么橱窗里摆着的这个，就有可能是个假的。 可那又怎样？ 拍卖会向来只管拍卖不管真假，即便真的是假货，那也是你不识货，到时候赔了赚了，都是自己的事。 这种面向小众的私人拍卖会更是鱼龙混杂。 如果真是仿品，那也只能算买了的人倒霉。 所以，小成并不打算插手这件事，更不想林小满卷进去。 林小满也从小成冷漠的神色里明白了他的决定，乖乖闭了嘴。 只是，心头总是慌慌的，这时候不说，万一到时候出事了呢？ 万一，有人知道真的在她手里了呢？ “你们怎么也在这？” 小成还没来得及抱着林小满换地方，就被一个女音叫住。 得！ 不用看，林小满都知道来人是谁了。 还真是冤家路窄。 短短一天里就遇到了两次。 “小云阿姨，又见面了。” 林小满笑眯眯地和人打招呼，叫出来的称呼却让刘云生如同吞了苍蝇一般难受。 “小满妹妹，这种地方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的，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有请帖吗？” “如果没有的话，不如跟我一起？” 虽然话是对着林小满说的，可刘云生盯着的人却是小成。 这个小成，是京都人，背景估计不俗，她不想得罪。 如果能进一步结识，自然更好。 “小云阿姨还真是喜欢多管闲事啊，我们既然能大摇大摆地进来，怎么可能没有请帖？你莫不是忘了我外公是谁？” 童乐此时也赶了过来，开口就怼。 他就是看不惯刘云生这副装模作样的表情，想把她那张伪善的面具撕开。 林小满和小成对视一眼，两人都默不出声，显然已经自动把战场让给了如斗鸡一般的童二少。 【027】三遇，冲突！ “我倒是忘了，靠着钱叔叔，他们也能进来。” 林小满一个五岁大的小姑娘喊她阿姨也就罢了，童乐这么个半大孩子，刘云生实在不能忍。 可不能忍，她也不能在这样的场合把他怎么样，只能生生压下心里那口郁气，手里的包都要被她捏皱了。 “这样说来，难不成小云阿姨私下里收到了拍卖会的请帖？” 童乐的话里暗带讽刺，言下之意：你还不是靠着关系进来的。 谁不知道，这样的请帖只会发给有能力参与竞拍的人？ 刘云生一个鉴宝协会副会长的女儿，人家凭什么单独给她发请帖？ “我自是随我父亲一起来的，不过，这样的请帖最多可以带两人参加宴会……” 她说完就看着林小满，后面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是啊，谁让我外公脸大，别人给他这个面子，允他多带一个呢？” 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钱金宝的金宝斋，在嘉市古玩一行名气很大，加上他自己本来就是鉴宝协会的元老级人物，多的是卖他面子的人。 别说他只是多带一个孩子，就是带十个，也没人说他半句不是。 “呵呵……” 刘云生干笑了两声，手被人掐了一下。 她吃痛下意识瞪向掐她的人，看清是佳佳，才立马转了笑脸。 “佳佳，怎么了？” “表姨，你不是说这种地方只有像我们这种身份的人可以进吗？怎么连个乡下丫头都能来？你让她出去！” 小姑娘穿着一套洋装，雪白的小披肩，看起来比今天下午多了一抹高贵。 许是知道自己的打扮在整个宴会厅都是独一份儿，愈发挺直了腰杆，下巴扬得恨不能只让人看见她的鼻孔。 “这……” 因为小姑娘声音有些大，周围一圈人都听见了。 一听说有乡下丫头混进来了，一些人脸上带了鄙夷，另一些却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当然也有个别不赞同小姑娘话的，皱着眉。 “什么乡下丫头不乡下丫头，我看你才是一点不知礼数。这又不是你家的地盘，你以为你想让谁出去就让谁出去啊？” 旁边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姑娘怒瞪着林舒佳。 看起来穿得也不差，怎么言行举止跟暴发户似的。 “她本来就是个乡下丫头，还不让人说了？” 见反驳她的也是个小女孩，林舒佳顿时心生不满。 在她的世界里，所有人都必须听她的。 她在家被宠大的，哪里受过这种冷遇。 “你不是乡下丫头，你看着只是比乡下丫头都不如而已。” “进门都是客，如果你不想参加拍卖会，现在就可以走！” 林小满一直盯着说话的小姑娘，眼睛都没眨。 倒不是因为小姑娘为她说话，而是，她认出来了小姑娘是她后来的初中同学。 还是前世那个在大学的时候因为和男朋友分手，被男方妈妈奚落就烧炭自焚的女孩。 再见女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前世只听到初中群里传来噩耗，为她感到惋惜。 再见活生生的她，还这般小，林小满一时有些反应不及。 “表姨，你不是说姑爷爷在整个嘉市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吗？她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你？你眼看着我被人欺负，还不去教训她！” 林舒佳三番两次被堵了话头，满脸不高兴，见刘云生不但没帮她，还一个劲儿的盯着个破碗看，心里就来气。 “我……”刘云生被她这么一推，从惊愕中抬起头来。 一时还有些怔愣，小丫头刚才说了什么？ 却见周围的人却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打量着她，她也顾不得橱窗里那个和地摊上一模一样的碗了。 “佳佳，我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了。你小小年纪怎么能说谎？” 周围异样的目光让她只觉得臊得慌，只恨今天脑子被门夹了才会带林舒佳出门。 若非想通过她，搭上郁家，她早就把这个胡搅蛮缠的小公主扔回京城了！ “我哪里说谎了？明明是你今天下午和……” “佳佳！”刘云生也顾不得大家的目光，立马出声制止。 她虽然要上京城去念书了，可这会儿人还没走呢，要是名声都给败光了，以后在嘉市这个圈子还有什么脸面混下去？ “佳佳，你是不是不舒服，如果不舒服的话，我立马让司机送你回去！” 刘云生的手死死扣住小姑娘，眼底暗含警告，手上的力度已经昭示了她的不悦。 林舒佳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说白了，她也就是色厉内荏，吃软怕硬。 她本以为刘云生一直捧着自己，就可以任由自己作天作地。 可眼见着把人惹毛了，她又只敢偷偷红眼睛。 哼！她一定会让妈妈和姨父帮她出气的！ 哄好了林舒佳，刘云生立马拉着她去找刘宗明。 她现在必须搞清楚，那个碗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林小满那个臭丫头送拍的？ 还是从别处来的？ 如果橱窗里展示的那个是真的，那林小满从她手里抢走的那个呢？ 是真的还是假的？ 两个碗怎么会这么巧长得一模一样？ “嘿，你好，我叫蒋玉兰。”蒋小姑娘把人气走了，却忍不住主动和林小满搭话。 在她看来，林小满一点也不像乡下小孩，反而更像那种世家千金。 她外公家世代书香，家里的表姐们看起来也不如眼前小姑娘有气质。 “你好，我叫林小满。” 林小满一点不认生，笑着回礼。 “是谷雨，立夏之后的小满吗？二十四节气那个？” “嗯。”林小满微讶，没想到蒋小姑娘这么小就这么博学了。 也难怪初中的时候她成绩那么好。 “这名字听着确实挺像乡下姑娘的。” “……”那真是谢谢夸奖了。 “咳，那个，我不是说你像乡下姑娘，你不要误会。” 蒋小姑娘后知后觉，好像这是在变相地说人家名字土。 “没关系，我本来就是乡下丫头。这是托了我小成哥哥的福，才能来城里长长见识。” 一句话，听得小成都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他就说小丫头是个小精怪嘛，都知道拍马屁了。 【028】真假青花碗 “小满，我带你去玩吧？一直跟着你哥哥们有什么意思。” 小成一直牵着林小满，蒋玉兰就有点儿看不下去了。 怎么老和男生一起玩？ 女孩子不是只能和女孩子玩吗？ “好啊。”说着，她扭头看了一眼小成，“小成哥哥，可以吗？” 见小女孩眼含期待，小成抬手看了看表。 “拍卖会快要开始了，不要乱走。” 和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玩的？ 你和她一起去吃蛋糕，还是一起捣蛋？ 她能抱你去看橱柜里的展品吗？ 只有我能做到！ 小成心里默念。 牵着的手不肯松开，林小满尴尬地朝蒋玉兰撇撇嘴。 “等下次有机会再一起玩吧。” “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蒋玉兰有些不高兴，小嘴撅得老高。 “总有机会再见的。” 林小满是说她们初中曾经是同学，以后可能也不会错过。 可蒋玉兰却不这么想。 林小满是农村的，能进一趟城肯定不容易，她还想带她去多长长见识咧。 不过，有小成这个移动冰块儿在，蒋玉兰也不敢多做纠缠，只能依了林小满的下次见。 这边，刘云生很快就找到了和老友一起参观展品的刘宗明。 “爸爸！” 她叫住自家父亲，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得刘宗明皱眉。 “哈哈，老刘啊，这是小云吧，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 “赵叔叔好。” 刘云生有些急，那东西，她还想拉父亲过去确认呢，此时也没心思在长辈面前扮淑女了。 “呵呵，既然你们父女俩有私房话要说，那我就不打扰了。” 姓赵的中年男人明显知情识趣。 倒是刘宗明，待人走后，忍不住斥责女儿：“莽莽撞撞的像什么样子？” 赵祥是文化局的，马上要往上升了，他正想和对方套套交情呢，却被女儿搅黄了。 “爸爸，我看到那个青花碗了！” “什么青花碗？” 刘宗明对拍品是什么并不是很感兴趣，他现在更想拥有的是人脉。 所以，来了拍卖会场，他也没关心那些拍品，而是逮着人一个劲儿的套近乎。 “就是前几天被那个乡下丫头抢了的那个。” “她拿来送拍了？不可能！” 刘宗明下意识地否定。 那个青花碗，他都不敢确定真假。 钱金宝恐怕也没辙，他们怎么敢送拍？ 还真以为逮着个碗都是青花瓷呢？ 想钱想疯了！ 一想到那小丫头片子和钱金宝合起火来为了根金簪跟他狮子大开口，刘宗明到现在还有气。 至于那青花碗，他没得到的东西，他就不认为那是真的。 就算是，他也希望是假的！ 刘宗明就是这样的人，宁愿负尽天下人，也不想天下人负他。 自私自利！ 他得不到的东西，自然也不希望别人得到。 “我这不是急着拉您过来看吗？” 刘云生把人带到展柜前一站，玉指轻抬。 “喏，就是这个。” “这……”刘宗明仔仔细细看了碗，又看了介绍，嘴里喃喃，“还真是一模一样。” 可不是吗？ “爸，您说这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啊？” “这我哪里知道？” 自然是送拍的是真的。 至于那小丫头片子，怎么可能撞这样的大运？ “您不是鉴宝协会的副会长吗？什么东西逃得过您的法眼？” 刘云生挽着父亲的手， “您说，会不会是他们送拍的啊？那小丫头片子一看就是个穷乡僻壤出来的，也许是想钱想疯了呢？” “不可能，拍品应该是早就确定好的，不会这样临时调整。” “何况，我都看不准的东西，钱金宝只怕也不敢轻易下定论。他那人最会趋利避害，又怎么可能帮着小丫头胡闹坏了自己名声？” 万一到时候传出来拍品是假的，那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那这个碗有没有可能是假的，林小满手里那个才是真的？” “胡说八道！”刘宗明压低了声音，“小云，你知道今天的拍卖会是谁举办的吗？” “是许家！” “许家在省城势力极大，许家三少要进军嘉市，第一个就想做慈善打响名声，所以才借此举办了一场私人慈善拍卖会。” “据说，这里许多拍品都是许三少自己拿出来的私人收藏。” “小云，你要学会稳一点，古玩一行，入行的人，首先要磨的就是心性。” 刘宗明煞有其事地教导女儿，殊不知，在他女儿心里，她爹压根儿就没有心性这种东西。 俗话说，女儿随爹，怪她咯？ “小满，你们怎么都过来了，都看完了吗？” 钱老已经落座，此时正与老友闲聊，看着三个孩子都朝自己走来，忍不住笑眯眯地问。 “拍卖会马上就开始了。” 小成突然出声，他一直冷着一张脸，愣是让刚才还和钱老相谈甚欢的人感觉到了不自在。 “哟，是我没注意时间。钱老，既然拍卖会都快开始了，那我也去找自己的位子入座了。” 此时有请帖的人都是有专属席位的。 “去吧去吧，改天聊。” “得，你店里新收的好东西可得给我留着，这过年过节的，要随礼的地方太多了。” 若非真要找点好东西送礼，他也不至于求到钱老这儿来。 这个胖老头人脉广，眼睛毒，过了他手的东西，基本没有假的，买了也没有后顾之忧。 “行行行，一定给你留着！” 金宝斋名声在外，像老友这样求到他面前的人，实在太多了。 钱老几乎对每个人都是笑眯眯地说这句话。 至于好东西到底给谁？ 嘿嘿，只要你出得起价！ “钱爷爷，”林小满坐在小成身上，却趴到钱金宝耳边和他悄声说，“我们刚才看到了一个青花碗，和我那个一模一样。” 当然，林小满心里还有一句：我怀疑这个是假的。 毕竟，她那个才是真的咩。 经过权威鉴定了的。 “你说什么？”钱金宝肥胖的身子抖了一下，他还以为林小满在开玩笑，下意识地看向小成。 自家孙子是个没指望的，这小丫头也蔫儿坏蔫儿坏的。 唯一可以信任的，反而成了小成这个冷面少年。 “嗯。” 小成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林小满的话。 “怎么可能？” 【029】以真换假！ “老师说，那碗能找到一个，就已经是天大的惊喜了。” 怎么才短短一天，就出现了第二个？ “确定看清楚了吗？” “现在马上带我去看看！” 钱老有些急了。 他必须去看看真假，如果这个碗是假的，以后肯定要闹出事。 因为这个碗的鉴宝师是他们鉴宝协会的人。 而且，举办拍卖会的是许家老三。 听说是他要来嘉市这边开拓市场，拓宽人脉。 他跟许家交情不浅，更不希望许家因此跌了信誉的。 “钱老，拍卖快开始了，你这是去哪里啊？” 钱老长得很具有特点，笑起来像尊弥勒佛，加上他名气大，认识他的人很多。 “我再去看看拍品，看有没有感兴趣的。” 钱老这样说，别人也无可厚非。 林小满和小成立马带着他找到了展示青花碗的展柜。 他掏出自己大衣口袋里随身携带的放大镜，仔仔细细地绕着橱窗看了那个青花碗。 他这一举动，恰好被巡视会场的许三少发现了。 “钱老是在做什么？”许三少皱眉，这拍卖会快要开始了，难不成钱老看上了那个青花碗？ 钱家和许家交好，如果钱老真看中了，他倒是得给个面子。 “去个人问一下钱老的意思。”许三少刚吩咐完手下人，又叫住他，“算了， 还是我亲自过去一趟。” 许三少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头发三七分，嘴边一圈儿小胡子，看起来又有味儿又有点小帅。 在九十年代，他这样的打扮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钱叔，您可是看上这青花碗了？” “小三儿啊，这个碗你是怎么来的？” “前段时间底下人收的，”许三少眼神一凝，“怎么，钱叔是觉得这碗有问题？” 他们请过鉴宝协会的鉴宝师做过鉴定，当时可说的是元青花！ “我看不准。” 看不准？许三少心里咯噔一声，看不准的意思不就是假的吗？ 这可是古玩这一行的行话！ “钱叔，您是认真的吗？” 这个时候来一句看不准，他临时撤换东西，绝对会引起骚动。 他才扎根嘉市，之前给家里可是立下了军令状的，此次拍卖会决不能出现如此荒唐之事！ 若是传出去，他许老三的能力都会遭到质疑，到时候谁还敢和许家合作？ “我不会骗你，这个碗，我才刚见过一个一模一样的。而且，那个绝对是真品。” “那万一正好是一对呢？”许三少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手底下出了这等纰漏。 “你这个鉴定结果是元青花对吗？我们那只碗鉴定的结果是明青花。” “一模一样的花纹，大小，怎么可能鉴定出不一样的结果呢？” “这……”许三少脸色难看，“就不能是你们那个出了问题吗？” “你是不相信你钱叔的眼光是吧？” “那个碗不是我鉴定出来的，说实在的那个真的，我还有点不敢开口下决断。这个假的，我却是能看出一些门道。” “钱叔说的那个，是找谁看的？”钱老都说看不准的，那说明真假确实难辨。 他此时已经信了三分，心下更是火急火燎的，这可如何是好？ 行内能鉴别瓷器的人不在少数，这青花瓷更是行内紧俏货。 就算有人拍下，也不可能就真的藏起来不让人欣赏。 若是以后被人发现了呢？ “是谁你就别管了。反正那人是行内这个级别的人物。” 钱老朝他竖起大拇指。 鉴宝大佬？ 许三少心里拔凉拔凉的。 “那也不能证明这个就是假的，万一是巧合呢？” “小三儿啊，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如果换个人，今天我就不趟这个浑水了。这不看在你家老头子的面下，才特意跟你说这件事。” “钱叔，大恩不言谢，今天这事儿，我改天再登门道谢。” “你别登门来找老子的麻烦就不错了。” “钱叔这是哪里话，只是，我还是不懂，那个鉴宝师为什么一口咬定这个碗是元青花呢？” “鉴宝界有大师，作假界自然也有，这个作假的人手段很高明，单看这瓷器的火光，几乎看不出任何差别。他连一些细痕都仿出来了。” “那您是从哪里瞧出来的？” “怎么说呢？成也细痕，败也细痕。” “这些痕迹，若不是我看过那个真的，恐怕也不会辨别出来。” 钱老简单地点了几句，真假已分，剩下善后的事就不归他管了。 “行了，你再想想怎么补救吧。拍卖会就快要开始了，我回自己的位置上去咯。” 做到这个份儿上，也确实是他看在许家老头子的面上，许三少也明白这个道理。 可他却临时拉住了钱老。 “钱叔，您可不能就这么走了！” “我不走难不成还留下来赔你个真的？” “钱叔，您就再帮侄儿一次吧！俗话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我又不是观世音菩萨，你当我什么都能管呢？” “钱叔，钱叔！您别急，您不是说您才见过真品吗？您肯定知道真品在谁手上。” “我想把真品买下来，不管对方出什么价。您可一定要帮帮我！” 许三少耍赖似的拉着浅老不准他走。 小成牵着林小满，对这一幕漠不关心。 林小满却是一下子明白了许三少的打算。 他这是打算将错就错，换拍品来不及了，可没谁规定不可以临时把假的换成真的！ “这……”钱老有些为难地看了林小满一眼，他当然清楚许老三的想法。 心下其实对这个好友之子还挺欣赏，能一下子就想到解决之法，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钱叔，您可是有什么难处？是那人不肯卖吗？没关系，您只要告诉我这东西在谁手上，我立马亲自去求他！” 许老三是个能屈能伸的性子，他心里恨毒了卖东西的人，也恨自己请了个不靠谱的鉴宝师。 可现在关键是解决问题，后续才是找那些人算账。 主次分明，头脑清晰。 许家三少，确实是个人才。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东西不就在小满妹妹手里吗？” 【030】松口，送拍 童乐是不大明白自家外公有什么好犹豫的。 他反而兴致勃勃地想知道许三叔肯给多少钱买小满妹妹的青花碗。 听说那青花碗挺值钱，至少得上百万吧？ 呵呵，小伙子，你太小瞧人家了。 “小满妹妹是谁？” 许三少顾不得什么，一把抓住童乐。 他也是急了，还有不到半个小时，拍卖会就要开始了，再不赶紧解决问题，到时候被人闹出来，他许一鸣的面子里子都要丢光了。 “额……”童乐猝不及防被抓个正着，这许三叔手劲儿也太大了，他手骨都被捏疼了。 “小满妹妹不就是……” “童乐！”童乐刚看向林小满，就被自家外公吼了。 钱老也是快被气死了。 他倒不是不想帮忙，而是林小满那碗，怎么也给董老过目了的。 万一以后董老要那碗，小满怎么说？ 再说，就算董老不想买，他也想要啊。 这不是金宝斋的资金一时周转不开吗？ 他还想等资金周转开了，就找小丫头探探口风呢。 这要是被许老三拿去拍卖了，哪还有他的份儿？ 他钱金宝在嘉市的名声是响亮，可要论身家，到底赶不上那些大富豪啊。 “是她，对吗？” 许三少也是个人精，已经从童乐刚才看林小满的眼神看出了端倪。 “你就是小满妹妹？” 他有些惊讶，实在没想到，一个价值千万的青花碗，会在个奶娃娃手里。 没错，在许三少眼里，五岁的林小满可不就是个奶娃娃吗？ “三叔，您叫什么小满妹妹呀，你都这么老了！” 得！ 童乐这傻子，算是变相地承认了。 钱老一巴掌拍外孙脑门儿上。 没看人家小满都没开口吗？整个跟一搅屎棍似的。 “我哪里老了？你三叔我年轻着呢！” 他开了年才二十三，风华正茂，哪里老？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许三少蹲在林小满面前，笑得像只大尾巴狼，“小满是吧？你那个碗，可以卖给叔叔吗？” “叔叔，等我不想卖。” 林小满摇头，她现在手头已经有80万了，如果再卖碗，得到的财富太多，不是好事。 可如果不卖，留在她手里呢？ 迟早有一天会被人知道，她那时候能把碗保住吗？ 林小满迟疑了。 “丫头，你是不是怕叔叔诓你啊。你放心，只要你愿意把碗拿出来，叔叔就当你拿来拍卖的。到时候把拍卖所得的钱都给你好不好？” “这不是慈善拍卖会吗？” 林小满愣了一下，慈善拍卖会，所拍得的钱不都是要拿来做慈善的吗？ 为什么许三少还说把钱给她？ “哟，小丫头还懂什么是慈善拍卖会啊？” 林小满知道这个，他也不觉得吃惊。 看小丫头穿着打扮，加上那份灵气，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丫头是乡下的，还以为是钱家的亲戚呢。 “放心，少不了你那份钱。虽然是慈善拍卖会，但我们只会把拍卖所得的百分之二十收益捐赠出去，其他的都会留给拍品的主人。” 这样？ 林小满微讶，这倒是个好办法。 既不会吃亏，还获得了做慈善的好名声。 这许三少是个人才啊！ “这样啊，那我也捐百分之二十吧。” 林小满略一思忖，既然是做慈善，捐赠一部分钱，正好也能堵住某些人的嘴。 万一有人知道青花碗的主人是她了，打钱的主意，她也可以说钱都捐出去了。 虽然会被骂傻，但总比被人盯上强。 特别是，她还有一个超级吸血鬼外家。 至于林家的亲戚，倒是有几个有钱的，就是狗眼看人低。 这样的人，最会捧高踩低。 你没钱，他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 你一旦有钱了，指不定还打着什么鬼主意呢。 想到这里，她越来越觉得，这个碗该送拍。 她太小了，还没能力保住它！ “不用不用，哪能要你一个小孩子的钱。” “是啊，小满，你自己家都是农村的，还做什么慈善！” 童乐想着林小满那身洗得发白的花夹袄，也知道她家条件肯定不好。 就连小成也看着她，和童乐一个意思。 林小满家的破瓦房，冬天就算关上门，墙洞里都会灌风进屋子，冷得人牙齿打颤。 她这样的家境，竟然也会想着捐款。 果然是个心地善良古灵精怪的丫头。 小成摸了摸她的头，眼神愈发柔软。 “什么？小满是农村的？哪里的农村啊？” 看这一身衣服，就算是农村的那肯定也是个小康村啊。 “我是石头镇下面的一个小乡村的。”林小满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农村丫头有什么可自卑的。 所以，有人一问，她随口就说了。 “石头镇，那一片不是很穷吗？”许三少也愣了。 他来嘉市之前，自然是把嘉市各个地方都考察了的。 就算没亲自去，也是让资料摆在了他办公桌上的。 “是挺穷的，我们村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去赶场还要走一个小时的河边小路，然后再过河。” “那确实够穷的，不然，你捐赠的这百分之二十，拿回去先扶贫你们家？” 这是明晃晃的假公济私吧？ 林小满一脸黑线。 “嘿，就这么办！”没等林小满再说什么，许三少就拍了板。 东西存在金宝斋，许三少找来最信任的手下陪着林小满亲自回去取了。 钱老还把青花碗的鉴定结果给许三少说了一下，这青花折枝花果纹墩碗，根本就不是什么元青花，而是明青花。 而且，还是永乐年间，永乐窖的。 这个分量，基本上可以说是孤品了。 许三少心里咯噔一声，那碗一千万的竞拍价估计还有点低。 不过，要不动声色地抬价，他有的是手段，倒也不怎么在意。 “小满啊，你真愿意把青花碗拍卖出去啊？” 当青花碗真被林小满拿来交给许三少时，钱老的心疼都化为实质的眼神了。 那个青花碗，他好想买了收藏起来。 再过个几十年，价值绝对会翻好几倍！ 这丫头真是个败家的！ “咦，不是钱爷爷想帮那个叔叔一把吗？” 【031】竞拍 拍卖会开始之后，许三少上台稍作致辞，就把舞台让给了司仪。 林小满乖乖坐在位置上，左边是小成，右边是童乐。 原本钱老想坐在她旁边给她讲解一二，却被童乐抢了先。 童二货美其名曰：怕老头子太闹腾吵到小满妹妹欣赏宝贝。 而他自己，从头到尾，看拍卖会就跟看电影似的。 若非会场不肯提供爆米花，童二货绝对会一边看一边吃得津津有味。 “小满妹妹你尝尝这个胡豆，味儿还不错，说是叫什么怪味胡豆。” “小满妹妹你喝喝看这个饮料，橙汁儿，喜欢吗？” “小满妹妹……” 钱老忍无可忍，“啪”地一下拍外孙脑门儿上。 没见前后左右都用一种怜悯的目光在看他了吗？ 带这么个外孙出席拍卖会，他确实是脑子被门挤了。 “那关门什么事？明明是你脑门儿太大。” “来了来了，没想到青花碗成了压轴。” 今晚这场拍卖会，一是带林小满来长见识，二是给许三少捧场的。 钱老在收到邀请之后，还象征性地送拍了金宝斋的一个小物件。 但今儿个却一次都没有喊价，也不是没有他看得上眼的东西，而是最近太穷。 你说一个日进斗金的金宝斋老板还穷？ 没办法，谁让他最近经常跟媳妇儿吵架呢？ “经鉴定，此乃青花折枝花果纹墩碗，是明永乐年间永乐窖烧制，基本可以说是绝品青花碗，竞拍底价，一千万！” 司仪此话一出，几乎是全场哗然。 之前那展台的介绍词，似乎说的是元青花吧？ 怎么又成了永乐窖的明青花了？ “怎么回事？宣传册印错了？” “我看那个介绍上面明明说的是元青花。” “碗好像没变，就是介绍词不一样了。” “是之前错了，还是现在弄错的？到底是明青花还是元青花啊？” 虽然这两个朝代的青花瓷都很贵，但收藏家更想知道的是确切信息。 一时之间，会场充斥着怀疑，却无人开口竞拍。 “大家是不是都在疑惑司仪的介绍与之前我们展台边的简介不太一样？那是我们的工作失误，事实上，我们先后找过两个鉴宝师鉴定。” “明青花，永乐窖，是最终鉴定结果。我以自己的名誉担保，这是知名鉴宝大师给出的鉴定结果。” 许三少上台，气定神闲，解释的言下之意几乎是在直接说保真了。 这年头，拍卖的绝不会保真，打没打眼，自己去判断。 所以，很多古董拍卖会上，竞拍者都会带上自己的专家。 许三少一解释完，立马就有人开口竞价了。 不管是他请的托也好，还是真的对明青花感兴趣的，竞价终究是热闹了起来。 “一千二百万！” “一千三百五！” “一千五百万，几位老哥就别跟我抢了。我最近正对青花瓷感兴趣呢，好不容易遇到个稀罕物件。” …… “一千八百万。” “哈哈，陈兄说笑了，此次我家老爷子过寿，我就指着这玩意儿在老爷子面前博个笑脸了。” “两千万！”这是一个年轻的声音，“各位叔伯承让了。” “两千一！”有人咬牙叫价，似是势在必得，又有点心疼钱。 两千万啊，如果不是为了讨好老爷子，他这个钱够包几十个小蜜了！ “两千一百五，我也就凑个热闹。” 一位老者摸了摸下巴的白胡子，笑眯眯地喊叫。 这是第一次叫价吧？ 林小满下意识看向老人。 他虽然是第一次叫价，加价的幅度也不大，可林小满看得出他喊得一点不心疼钱，跟玩儿似的。 是真凑热闹，还是势在必得？ 看眼神！ 里面的兴趣可非常浓厚！ “两千一百八十万！” “周老，我想把这个明青花拍回去做研究，还请高抬贵手。” 做研究？学者？ 哪里来的钱？ 林小满心里疑惑，却听见钱老已经自顾自在那说了。 “哎哟，这孙教授也是够拼的，这些年为了搞研究，他把家里的房子都抵押出去了。哪里拿得出两千万？别人家的儿女都是债，他们家儿女累死累活挣钱给老子还债！” “可不是吗？孙教授为了考古事业，也太拼了。” “他其实就是钻到研究里去了，国家拨的经费又不多，家里能卖的东西都被他卖了，偏偏买了一堆没用的死物回去。” “前些日子，我看见孙教授家的孙子了，那小脸儿蜡黄蜡黄的，这也真是作孽了。” “疯魔了呗。小满可别学他，你呀，以后就算看上什么东西，也要量力而行。” “好。”林小满笑了一下。 钱老这完全就是多此一举了，她本来就是个爱钱如命的，怎么可能倾家荡产买古玩？ “哎哟，我叮嘱你干嘛，董，你师父那时候就是个人精，手段厉害着呢。他肯定能把你教好。” 林小满没搭话，路都是自己走的。 有的人在古玩一途倾家荡产，走火入魔，只能是人心不足，贪念过多。 前世她不是没见过那些为了古玩收藏搞得家破人亡的。 其实瓷器还不算什么，这一行最搞人的应该是赌石。 一刀穷一刀富，刀刀要人命。 赌石赌上瘾，也有赌家产，赌女人，赌命的。 前世她还看过一个报道，一个男的赌石输了想翻盘，直接把一双儿女拿来赌。 儿女才九岁，长得可爱漂亮，结果被送给了缅国当地一个大佬，那大佬本就有恋童癖。 男的回国还被债主追上门，妻子知道他赌输了儿女，立马拖着菜刀当着讨债人的面儿把老公砍死了。 不是看一到，是差点剁成肉酱。 可想而知，妻子是恨毒了他的。 这个孙教授嘛，为了搞研究，就亲自下场买古玩。 估计，研究是个借口，怕是有收藏癖吧？ 可怜了儿孙，那孙子如果出点什么事，估计儿子媳妇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 “两千五百万一次，两千五百万两次，两千五百万三次……” “成交！” 最终，青花碗被那个年轻男人以两千五百万的高价收入囊中。 这价格，倒是比她师父预估的要高了。 【032】美人二乔 明青花被人拍走，林小满心里非常不得劲儿。 “怎么了？” 小成看出她的闷闷不乐。 “我本来没打算卖掉青花碗的。” 那是她第一次捡到大漏，她想过送给师父。 但她还没提出来，就被师父拒绝了。 师父说他那里好东西多的是，青花碗虽然特别，但不是最好。 她想了下，师父这种性格的男人，或许不会喜欢太过柔情的东西。 在她心里，青花瓷，就宛若青衣美人。 不是英雄都爱美人的，师父这一生，估计没什么真心喜欢的东西。 咳，这是她自己根据师父的人生经历分析的。 为了生存，盗墓，上山当土匪，投身军营，转而读书，在成为享誉国际的鉴宝大师之后又急流勇退。 似乎他的一生都充斥着各种刺激，却唯独没有感情经历。 “舍不得我的青花碗。” 林小满撅嘴，是真心舍不得呀。 “那就拿回来。”小成一点也没觉得送拍的东西拿回来有什么不对。 出身环境，让他从小就养成了霸道的性子。 “怎么可能，卖都卖了。” 她既然已经答应了许三少，就不会反悔。 言而无信，总有一天会让自己落到四面楚歌的境地。 小成勾唇一笑，没有多话。 可他越是这副模样，林小满越害怕。 “小成哥哥，我不要了。它在我手里是麻烦。” 林小满眼神微闪，已经垂下了眼眸。 如果她真想要，她会自己拿回来，而不是靠别人。 “好。”小成盯了她一会儿，揉了揉她的头发。 “钱叔，小乐，快坐。” 许三少直接把他们领到了酒店的一个包间，除了要亲自给林小满钱，还有道谢的意思。 看着眼前一大桌美食，林小满几乎要忘了现在已过十点。 “我准备了点夜宵，也不知道你们的口味，如果有什么想吃的，直接再叫人加，千万不要客气。” 今天这一劫有惊无险，拍卖会也算是圆满成功了，许三少脸上的笑意都深了几分。 特别是看见林小满的时候，那是格外亲切，倒真像看自家小侄女儿似的。 “小满，想吃什么就跟三叔说，千万别客气！” 啧，三叔这称呼，可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 “对了，这位是小满的哥哥吗？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之前因为青花碗的事非常着急，小成又刻意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许三少是真没怎么注意他。 这会儿见他坐在林小满身边，忍不住开口询问。 他平常好奇心没那么强，许是小成长得太好看，让许三少身为男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此时的小成，容貌还尚有几分少年人独有的青涩，可已是极其吸人眼球了。 “你叫他小成就可以了。”小成被成家刻意安排到了嘉市，估计身份也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钱老直接做主，都不介绍他，说了个称呼算是糊弄过去。 许三少跟人精似的，越是低调，就越是说明这少年的不凡。 “小成长得可真俊，你可以跟小乐一样叫我三叔。” “三少过奖了。” 小成淡淡地开口。 称呼不过是一句“三少”，直接拉开了距离。 许三少眼神一闪，转而看向林小满，朝站在一旁的手下看了一眼。 后者把准备好的银行卡拿出来。 “这是青花碗拍卖的收入，小满自己可以去查一下，密码是******” 而正在此时，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俊朗青年，身后有个西装男，一脸为难地和许三少解释：“三少，乔少非要进来，我拦不住。” “二乔，你怎么来了？”许三少惊讶，这可不像二乔平日里的风格。 “我就是想见见青花碗的收藏者。” 青年脚步不停，走进来往许三少身边一坐，声音如潺潺流水。 “还有，我说过不许叫我二乔。” 来人有几分眼熟，林小满愣了一下，这声音，分明就是最后拍下青花碗那个人。 “你临时更换了东西，又叫我拍下来，我总要来看看救你一命的人是谁吧？” 说着，乔少扫了一眼桌上坐着的几人。 “这位是？” 他才从国外回来不久，对钱老不甚熟悉，但其他人三个不是少年就是小孩，下意思地便把误以为送拍者是钱老了。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金宝斋当家钱老，他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鉴宝师，也是我父亲的至交好友。” “他是我的好哥们儿乔明远，是做珠宝生意的，与您倒是可以有共同话题。” “钱老，久仰大名。” 金宝斋的名头，确实响亮，他才回国就听说过了。 “呵呵，小乔也是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啊。比小三儿强！” 钱老笑眯眯点头，虽然这个年轻人直接闯进来的行为有些不礼貌， 但看得出是个眉目清正的。 “噗哈哈，钱叔比我还过分，直接叫你小乔！” 小乔可是美人啊，不过二乔确实长得也好看，虽然比他差了那么一点点。 “咳，钱老，您可以叫我明远。” “好的，小乔。” “……”乔明远卒。 “对了，那青花碗是钱叔的藏品吗？” “哈哈，你这可弄错了。东西不是钱叔的，是小满丫头的。想不到吧？” 许三少指着林小满，乔明远眼里透着惊讶。 他确实没想到，这青花碗的拥有者竟是一个五岁大的小丫头。 “对了，我这卡，是直接给小满，还是给小成替她收着？” 他不清楚林小满和钱叔的关系，但看远近亲疏，这个小成明显和小满更亲近一些，看起来跟亲兄妹似的。 “我先替你收着。” 没等林小满开口，小成已经伸手接过了那张卡。 林小满笑嘻嘻地应了一声“好”，完全不担心小成要昧下自己的钱。 她知道，小成是故意把钱收下，担心有人盯上了她一个小孩子。 “小满妹妹，这么大笔钱，你敢让你小成哥哥给你收着啊？你不怕他拿了你的钱不还给你吗？” 童乐逗她， “不然，你给童哥哥好了，童哥哥保证比他老实。” “可你长得没小成哥哥好看啊。” “这跟长相有什么关系吗？”童乐不满，什么他长得好看？ 他不过是长得嫩了一点，娃娃脸还没长开嘛，长开了就好了！ 若是林小满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一定会说：你想多了，娃娃脸是长不开的。 【033】回农村 “小满丫头，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三叔，你这次帮我三叔这么大的忙，以后就是我亲侄女儿！” 酒过三巡，许三少已经有些醉了。 林小满被他拍得肩膀生疼，嘴角抽了抽。 这许三少，真是个耿直boy。 林小满喝着自己那杯橙汁儿，也不管许三少说了什么，他都连连点头。 走的时候，她手上被硬塞了两张名片，一张是许三少的，另一张则是二乔给的。 二乔会给她名片，林小满很是惊讶。 惊讶过后，又有些了然。 恐怕给名片也是因了她那个青花碗。 “那个林小满，什么来头？” 目送钱老一行离开酒店，乔明远点了支烟，在忽明忽灭的烟火下，衬得他那张脸妖孽如画。 “什么什么来头，就是那个叫小成的小子带来城里玩的呗。” 许三少显然没有多想，他也没有看不起林小满的意思， “不过你别说，这丫头的运气是真的好，竟能得了这么个明青花。” “你还真相信是她的啊？我觉得她也就担个名头。”许一鸣抖了抖烟灰，笑道。 他觉得林小满没这个能耐，倒是那个叫小成的…… “二乔，你看那个小成——” “我出国这么多年，你要问我认不认识，我肯定是不认识的。但如果说他姓成，京城只有一家。” 那是满门君侯王啊！ “成家？那个成家？”许三少眼珠子都瞪圆了，如果真是那个成家，能拿出什么好东西他都不稀奇！ “你也别胡思乱想了，就算小成真的是成家人，今天那碗，也是那小姑娘的。” “你这么肯定？” 不管是谁的，反正他都会把功劳算到小满身上。 但他就是好奇，两千五百万呢，他分文没取，全都给了那丫头，自己手里的钱倒腾了个干净不说，好 “那小丫头挺机灵的。” 是挺邪门儿才对！乔明远扔掉了手里的烟头，笑了笑。 这厢，林小满想着手里的两千多万，愣是一晚上翻来覆去没睡着。 那么多钱啊，她要怎么花呢？ 今天腊月二十九了，必须得回家，明天可就是除夕了。 林小满揉揉眼，打了个秀气的呵欠。 她没睡饱，精神头不足，坐在小桌上吃早餐的时候都是蔫儿的。 “小满丫头，你莫不是因为钱多睡不着了吧？” 钱老看着她那两个大黑眼圈，有些稀罕。 “是啊，我奶奶说钱多了要咬手。” 林小满是有点担心钱多招人惦记。 那个许三少看着是个眉目清正的。 如果但凡他有点儿歪心思，自己这钱放在手里就不稳当。 “你奶奶还挺明事理。” 钱多确实咬手，像他这样的，也就是混到今天这个位置了，才少有人来触霉头。 就算是少有人来，也不是一个没有。 总有那么一两个红眼病做些下作事儿。 “那当然！” 她奶奶人真的很好，十里八村的人都喜欢她。 甚至当初奶奶去世，还有不认识的人来家里送情悼念。 想起奶奶，林小满突然归心似箭。 “小成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乡下呀？” 她知道今天是一定要走的，就是不知道小成安排的是什么时间。 回乡下应该还是坐船吧，也不知道船票好不好买。 这九几年有春运的概念吗？ 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如果买不到船票咋办？ “你急着回去干嘛？还不如留在爷爷家里过年呢！”一听说她要走，钱老不高兴了。 到嘴边的汤包也不呲溜了。 “就是，小满妹妹你可别走，咱们一起过年才热闹。” “你不回家和你爸妈一起过年吗？” 童乐在外家过年，他那边父母爷奶不说？林小满有些惊讶。 “反正年后我爸妈也要来省城给外公外婆拜年，到时候再一起回去呗。” 童乐是一点儿不想留在家里过年的，那些借着各种关系来拜访的人太多了。 家里跟马戏团似的。 “要不这样，小成，小满妹妹，你们把我也带去乡下吧。我还没在农村过过年呢！” “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想把我和你外婆两个老骨头丢家里吗？” 钱老一巴掌拍童乐脑门儿上。 气死了，怎么家里尽出吃里扒外的东西呢？ 大女儿看不上古玩这一行，小儿子更是一门心思跟死人打交道。 大外孙从小就是被当做继承人培养，他就不抢了吧。 可这个小的呢？ 他之前寄予厚望，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接班的那块料。 钱老不同意，童乐就算再想跟林小满他们一起回乡下，都不可能。 吃过早饭，小成就带着林小满走了。 钱老直接安排了司机送他们，直接送到了镇上。 当然，在走之前，林小满还做了件事。 她直接让小成带她去银行租了个保险柜把那张两千五百万的银行卡存了进去。 她不打算把那笔钱的事情告诉家人，财帛动人心，即便是最亲的人，她也不敢赌。 许是前世看过的背叛太多，重活一世，林小满做什么事都特别谨慎，也不容易相信人。 到了镇上，林小满和小成直接去码头坐船到了离家里最近的河边。 下了船，两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家里赶。 走到半路的时候，天上下起了毛毛雨，林小满冷得脖子恨不得缩回颈项里。 她依旧穿的那身花夹袄，新买的那套唐装规规矩矩地躺在布袋里。 到家的时候，两人头发上都是雨水，跟偷了邻居家的白糖似的。 “小满回来了！” 林爷爷在家里抽叶子烟，奶奶姜秀芳一听见他这一声，还拿着锅铲呢，就从灶房冲了出来。 “满儿，终于回来了！” “奶奶，我回来啦。” 林小满眼睛一酸，差点就要掉眼泪。 不过，她想起现在是大过年的，立马就忍住了。 “快，快进屋，别在外面淋着雨了，小成也快进来，今天中午就在奶奶家吃饭！” “林奶奶，我就不在您家吃了，否则老师该生气了。” 小成瞥见林燕从隔壁往这边走，拒绝道。 说完，他又把林小满的东西放林家堂屋，又和林爷爷林奶奶打好招呼，才拎着自己那份年货往隔壁走。 “这孩子，就是懂事。”林爷爷吧嗒吧嗒一边抽着烟，一边看桌上那一堆年后。 水果糖，香蕉，瓜子，胡豆…… 东西还挺多。 【034】有座坟被挖了！ “小满，这东西，是你花钱买的，还是花的小成的钱？” 姜秀芳却没林爷爷那么高兴，小满走的时候他们是给钱了，可要买这么多东西，恐怕那点钱还不够。 何况，这布袋里还要衣裳！ “奶奶，是我自己花的钱。” 林小满倒是清楚奶奶的想法，不能贪别人的便宜。 “给你的那点钱够吗？” 这么多东西，又是市里带回来的，难道市里的东西反而比镇上便宜不成？ “够啦，放心吧，奶奶。” 林小满好说歹说总算把老太太糊弄了过去。 灶头的饭已经做好了，林小满也被指派去叫林爸爸回家吃饭。 这都快过年了，林爸爸也没在地里干活，而是说去了朝天湾那边。 听说那里有关坟被人挖了，大家都去看热闹了。 “你去那地儿喊他，准在那里。” 坟被挖了，是今早才传来的消息，村里知道的人基本上都去看热闹了。 “好的。” 坟怎么会无缘无故被人挖，莫不是遇到盗墓的了？ 林小满猛然想起之前在嘉市的时候，在那个酒楼吃饭遇到的那群人，不就是干这一行的吗？ 会不会是他们？ 她一边走一边想着，大约十分钟，就到了小湾。 远远望去，还有一大群人围在那，三五两人的坐在一堆吹牛。 “我看这肯定是个大坟，下面有不少宝贝，不然怎么可能招来人惦记。” “这是王家的吧？王家当年可是老财主，如果说他们家的祖坟里头没东西，我是不信的。” “看这土都还是新的，是昨晚连夜被挖的吧？” “也不晓得是哪里来的人，挖这么大的坑，里头肯定有好东西！” 也有小孩好奇地想往洞里钻，旁边就有大人呵斥。 “小孩子不许钻进去，万一土塌了把你们活埋到里头都没人晓得。” “……” 林小满到的时候，大人们聊得热火朝天。 “爸，我喊你好几声了，回家吃饭了！” 爸爸林全贵就坐在一个石墩子上，跟隔壁生产队的几个叔叔伯伯聊得火热。 乍一见女儿，还有些惊讶。 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和几个男的说了几句，就带着林小满往家走。 “爸，那个坟是什么时候被挖的？” 林小满刚就胡乱听了几嘴，还是没打探到更多重要的信息。 她对这个挖坟的很好奇，主要是联想到酒楼遇到的那批人。 那些人看起来可都是亡命之徒。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选中了林家村。 前世有这一遭吗？ 好像也是有的，后来是不是还出了什么事啊？ 许是太久远，林小满有些想不起来了。 “可能是昨晚上嘛。” 林全贵不是第一次见到别人盗墓后留下的盗洞，之所以这样说，是他以前走南闯北的时候见过不少。 而且，之前见到别人留下的盗洞，还捡到过铜钱。 今天一听有坟被挖了，他第一反应就是凑过去看看能不能捡点东西。 可一看那坟周围都快被人踏平了，他们家在坟边有块地，那土都快要被那些看热闹的人踩实了。 那还是他不久之前才翻的呢。 “是谁挖的？王家的仇人吗？”林小满其实开口就想问是不是盗墓贼的。 可想了一下，自己这么小，怎么可能知道盗墓贼，说是仇人，更符合她的年纪吧？ “什么仇人，是盗墓的。”林全贵只以为女儿好奇，顺嘴道。 “盗墓是什么，墓里面有什么东西可以盗吗？” “墓里面有陪葬品吧。王家祖上是大户人家，这祖坟里面陪葬的东西肯定不在少数。” “我以前也遇到过，盗墓贼挖了一家很有钱的人家的祖坟，那铜钱都撒了一路，里面好东西多，他们都不在意铜钱了。我当时路过，还捡了好些。” 这个林小满前世也听爸爸提起过。 原本是一直放在爷爷奶奶的旧木箱子里面的，可后来奶奶去世后，那些老钱就不见了。 爸爸说是被那个老妖婆偷走了，她是恨得牙痒痒。 那些东西，如果放在后世，值不少钱呢！ 她气爷爷不争气，老糊涂，又觉得爸爸自己不知道收藏自己的东西，非得给爷爷奶奶藏着。 事实上，那个年代出孝子，大家都是老传统，外出打工得了什么好东西，都是拿回来给爸妈收着的。 所以，也怪不得她爸。 要怪，就怪那个死老太婆！ 一想起那个死老太婆，林小满就恨得牙痒痒。 “你和小成去嘉市好玩吗？” 吹了一会儿自己年轻时的际遇，林爸爸这才想起关心女儿。 也不知道女儿心里还会不会惦记着她妈那件事，那个女人…… 林全贵一想起就整夜整夜睡不着，消息一传出来，到现在，他已经成了整个村子里的笑话。 连带着女儿都抬不起头做人，那个贱人，她怎么敢？ “挺好玩的，我还遇到了一位愿意教我书法的老人，我已经拜他为师了，年后我得去他那里学习书法。” 林小满知道林爸爸又想起了她妈。 最开始林爸爸一直瞒着她，不肯告诉她真相，林小满也顺着他的意思不提。 她知道，在她妈跟别人跑了这件事上，爸爸比她伤得更深。 作为一个男人，连自己的老婆都看不好，那是要被所有人戳脊梁骨嘲笑的。 他的尊严受到了严重打击，总觉得在人前都抬不起头来。 何况，村子里的人，虽然大多没什么坏心，但也会总忍不住提起，一次又一次，让爸爸心里的心结打得越来越死。 她突然提起拜师的事儿，也是希望可以转移爸爸的注意力。 她其实很想说，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但她知道，她没处在那个位置，就没资格劝爸爸放宽心。 就像她前世发现男友跟别的女人的暧昧，只觉得跟吞了苍蝇似的难受。 她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但爸爸似乎顾虑很多。 正因为想得多，前世他早早的就把身体搞垮了，她觉得爸爸最大的病就是心病，而非身体上的。 “什么拜师？你怎么随便在外面拜师，这种事都不知道和家里头商量啊？” 果然，林爸爸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书法他知道，可这需要专门拜师吗？ 还要去师父那里学，那不是要很多钱？ 家里哪有那个闲钱？ 【035】饭桌上吵起来 “爸爸，我师父是个书法大家，还有，他不收钱，说是就想收个关门弟子。” “人家也是看我合眼缘，才收我的。” “学书法多好啊，还不要钱。” 林小满直接点出了林爸爸心里那点顾虑，钱什么的，她师父是真不会要啊。 人家随手送徒弟的见面礼都是几十万的东西，哪里会在乎钱。 “哪有老师不收学费的，你不会是被骗了吧？” “是小成给你介绍的人？” 林全贵皱眉，担忧全写在脸上了。 林小满有些哭笑不得，不收钱，就担心是被骗了吗？ 爸爸想得也太多了吧。 但一想到这是作为一个父亲最起码的担心，眼睛又有些酸涩。 “是小成哥哥介绍的，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他住在山上，年纪有些大了，他教我书法，我会努力帮他干活儿报答他的。” “爸爸，你就答应我吧。我真的很想学书法，他是京城大学退休的老教授，有这样的人教我读书写字，怎么看都是我赚了。” 为什么说是学书法，而不是学鉴宝？ 她如果直接自家老爸说学鉴宝，她爸爸可能会以为女儿疯了。 鉴宝是什么，他们家穷的虽然没到揭不开锅来形容，但也快要家徒四壁了。 你还有心思学鉴宝，这心得多大啊？ 她前世学个车她爸都不准，说你连车都买不起，学什么车？ 这一世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学鉴宝，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话来呢。 “京城大学的教授，人家还愿意收你这样一个小丫头当徒弟？” 林爸爸显然是不相信的。 这不成了天上掉馅儿饼吗？ “他在嘉市隐居，师父说他一个老人挺寂寞的，加上小成哥哥帮忙，人家才愿意收我。” 林爸爸这下懂了，人家老教授不是愁徒弟，是想找个小孩子当伴儿。 一个人住在山顶，确实挺寂寞的。 “你老师就没有儿孙吗？” “他无儿无女，身体也不怎么好。” 后面一句是林小满加的，老爷子其实看着身体特别健康。 “年后我跟你一起去见见人。” 就算人家不收学费，也要给拜师礼吧？ 林爸爸想亲自去看了，再决定要不要让女儿跟着学。 女儿一个人去嘉市，跟个老人住到山上，他怎么能放心？ 孩子这才五岁，开了年也才六岁呢。 “好。” 林小满咬了咬牙，最后还是乖巧地点了头。 事实上，她不确定师父会不会愿意见到外人。 可如果不让她爸爸亲自去一趟，依照他固执的性格，是绝对不允许她不着家的。 开年之后，紧接着就要开学，她要尽可能在上学之前去山上住几天。 如果师父能说服爸爸，让她上半年的幼儿园不去上，就更好了。 “啥子拜师哦，靠不靠谱，莫是坏人，骗子哟。” 林小满在饭桌上把自己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奶奶的反应和她爸爸差不多。 爷爷抽着烟，倒是没发表意见。 “按照小满的说法，人家是京大退休的老教授，要教她读书写字确实机会难得。” “京大的啊？那我们小满儿跟到他学了以后是不是也能上京大哦？” “那还是要看她个人晓不晓得努力钻。” “肯定晓得，我们小满儿这么懂事！” 姜秀芳一想到孙女以后能上全国最好的大学，眼睛都亮了。 “如果这样的话，年后我们一家人都去，给人家拜个年。” “奶奶，我爸去一趟就得了，我师父喜欢清静。” “也好，人家那么高的文化，也不是我们农村人随便就能见到的。” “全贵儿，你年后就准备点年礼，和小满儿一起去给人家拜年，也表示下感谢。” “嗯，我晓得了妈。” 姜秀芳很高兴，她做梦都希望孙女有出息。 她生了三个孩子，一儿两女，林小满是唯一的孙女，也最得她疼爱。 如果小满将来有出息，她也会觉得光荣。 “年后不是要先去一趟小满外婆家问清楚王钰的情况吗？” 林爷爷突然插了一句进来，桌上其他人都望着他。 姜秀芳伸手就揪了老伴儿一下，还瞪他一眼：“当到娃儿的面说这些干啥子？” 他们这么一打岔，林小满才想起来。 哦，年后还有个重头戏，外婆家！ 林小满在心里冷笑，可不就是重头戏吗？ 去外婆家，被外婆倒打一耙闹一场，彻底断了两家的情分倒还好。 偏偏外家人看她读书不错，又担心她妈万一以后回来闹僵了没退路，愣是一边踩着她爸，一边哄着她。 有几分真心还是假意，后来发生的那些事让她渐渐都看清了。 “小满还小，根本不懂这些，要不年后就让全贵儿一个人去问。” 林奶奶担心地看了一眼一脸天真的林小满。 “好歹是她外家，过年难道她不去拜年啊？” 林爷爷显然没那么多为孙女考虑的心思，出了这种事，一家人的脸都丢尽了。 林家在队上原本也是体面人，家里有头牛，春耕最热闹的时候，队上的人家都是排着队找他犁田。 不管哪一家，给犁田的都多几分尊重。 不然，人家拒绝给你犁，你们家能按时把秧田推出来吗？ 自己用锄头，犁耙弄，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工夫呢。 可体面人，遇到这种不体面的事儿，他也照样在村子里抬不起头来。 不过，这时候林爷爷觉得自己抬不起头来，倒从没想过，奶奶尸骨未寒，他就跟那个死老太婆搞到一起，还有没有体面。 他们家被多少人戳脊梁骨，可这位，也一点不怕别人笑，还跟做了件多光荣的事儿似的。 “拜年拜年，都什么时候了，还拜年？我看他们家如果不把女儿找回来，我就跟他们没完！” “什么没完，那是她个人不争气跑了的，又不是人家父母把人弄走的，你能咋样？” “我不能咋样，老娘老大初一就跑他们家去闹！生个女儿不要脸，父母没教好！” “我懒得和你说，你就犟，小心被别个……” “够了！” 林全贵把筷子往桌上一扔，林爷爷林奶奶同时止住了话头。 俩老齐齐看向儿子。 【036】登报的死尸 “我晓得该啷个办！” 林全贵脸色非常难看。 再看一眼旁边的林小满，见她面色无异，照常吃饭，忍了忍，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 娃娃还小，当到她的面吵来吵去不是个事儿。 俩老好像也明白了儿子的意思，跟着闭紧了嘴。 直到吃完饭下桌，一家人都没再吱声。 林小满觉得好笑，前世的时候，也是这样。 什么都瞒着她，爸爸去外婆家，她不知道。 结果他去了，被人家欺负的没边儿了。 这一世，她不会再让他一个人去！ 吃过午饭，林小满自己窝在床上看书。 冬天天儿冷，她就喜欢搁床上待着。 小孩儿其实都是爱玩好动的，可那也得是真正的小孩儿。 林小满这个老阿姨装在孩子的身体里，那股子懒劲儿就体现出来了。 把棉花被往身上一捂，枕头竖起来头靠在墙上，一边看书，一边打盹儿。 余阳和林婷婷两个小朋友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本老厚的书盖在林小满脸上，她人已经睡着了。 “小满！” 两个小孩儿默契地对视一眼，两颗脑袋凑到林小满耳朵边，嚎了一嗓子。 林小满浑身一颤，吓醒了。 谁这么缺德？ 把手从脸上拿下来，看见是两个孩子，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以为地震了呢。 “你们怎么来了？” 看着两张熟悉的小脸，林小满微讶。 这俩小孩，女孩叫林婷婷，男孩叫余阳。 林婷婷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而余阳则是下面刘奶奶家的外孙，比她小几个月，算是表弟吧。 因为她爷爷的爷爷和余阳外公的爷爷是亲兄弟。 因为她妈妈的事，村子里现在少不了议论他们家，所以林小满没想到小伙伴会在这个敏感的时期来家里玩。 毕竟，前世的时候，林小满病了好久，她跳河自杀的事在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整个林家过年都在压抑之中。 至于小伙伴来看她没有，林小满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小满你看我这件新衣服好看吗？这是我妈才给我从省城带回来的！” 到底是小孩子，林婷婷看到林小满，第一时间就是让她看自己的新衣服。 “漂亮！”林小满不吝啬地给了她赞美。 婷婷皮肤白，穿红色的棉袄很好看。 “小满，听那些大人说，小湾那边有坟遭挖了，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比起显摆新衣服的婷婷，余阳就显得有思想多了。 他每年过年都会来外婆家，对林家村的孩子们都熟，一听到挖坟这样的消息，他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挖坟啊，他只听说过埋人，还从来没说过挖坟呢！ 听小伙伴们说，之所以挖坟，是因为坟头埋了宝贝。 “小满不要去，我穿的新衣服，去土头肯定会被弄脏！我这件衣服要从今天穿到大年初二呢！” 她和余阳是在路上遇见的，没想到余阳是来找小满去看挖坟，林婷婷顿时急了。 挖坟啊？ 她今儿中午不就是去那里叫她爸回来吃饭的吗？ 不过，听小伙伴这样一提，林小满脑子里闪过什么重要信息，但又没来得及抓住。 对了！ 她终于记起来了。 好像前世是听说过谁家的坟被挖了，后来那家人还报警来着。 这个年代，官方对盗墓贼的打击不算太严，报警对于当时来说是件大事。 对啊！ 她一拍大腿，怎么给忘了！ 当时那家人报警，不仅是因为自家祖宗坟被挖了，还因为他们修缮的时候，可能触碰到了机关，那坟塌了一角，影响了旁边的庄稼地。 那种庄稼的人去清理，挖到了一具尸体。 当时大家都传得跟灵异事件似的，但现在想来，林小满觉得有可能是分赃不均，所以盗墓团伙杀害了同伴。 后来警察断案也说那人应该是被人打伤了，又被人从外面封住了墓门，活活闷死在里面的。 虽然这个说法在当时各种鬼神报复中根本站不住脚（大家都热衷于以讹传讹，胡编乱造），但林小满莫名就觉得这才是真相。 见林小满不说话，林婷婷生怕她答应，又扯了扯放在被子外面的手。 “小满，你千万莫去，听说去了坟地不吉利。而且我这衣服弄脏了回去肯定要挨打，我不能去啊！” “没关系，你不去吧，我和余阳就去凑凑热闹，很快就回来。”林小满突然开口，决定已下。 “不行，你奶奶要是知道了也不得要你去！” 林小满爷爷奶奶在这个村有点特殊，是那种信佛之人，据说这老俩口还有点儿本事。 哪家出了撞邪的事儿，就会请林奶奶去帮着看看。 信这些东西的人，更怕自家孩子沾上。 不得不说，林婷婷是个聪明的小姑娘，威胁的话一下子说到了点子上。 不过，林小满显然不会把一个小孩子的威胁当回事儿。 “嘘，不要让我奶奶知道。” 林小满没打算就她和余阳两个人去，她打算等下去找成霜降，带他一起。 这位小成哥哥，看起来是个做什么都有成算的人。 万一，他们真发现了什么情况，小成绝对帮得上忙。 拖人下水这样的事儿，林小满干起来一点都不亏心。 “哼，你们要去，我也去！” 林婷婷见两个小伙伴都坚持要去探险，自己也只好跟着去了。 三人就这么说定了，林小满说自己去隔壁叫个大哥哥给他们保驾护航，林婷婷巴不得有个大的陪着，余阳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也同意了。 “对了，小满，真的是耗子把你推下河的吗？他这是杀人对不对？我们应该叫警察叔叔抓他！” “他还小，又不得判刑，抓了还不是白抓。” “何况，当时那么混乱，一大群孩子都在，一看见我掉河里，跑都跑不赢，推卸责任都来不及，难道还指望他们出来作证？” “推卸责任是什么意思？”林婷婷瞪大眼睛望着床上的林小满，她怎么觉得这个人是小满，又不像小满呢？ 说话一套一套的，跟个小大人似的。 “哦，就是没人承认，全部都耍赖。” “那这么说，他推你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余阳不服气。 【037】好为人师的小哥哥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大冬天的，这么冷把我推水里，怎么也得让他尝尝被水支配的恐惧！ “对，我们替你报仇！把他推塘子里去！” 余阳也卯这劲儿，虽然他从来不叫林小满姐姐，可打小大家一块儿玩儿，要是谁欺负了林小满，他从来不含糊，捋袖子就敢上！ “别急，这个仇，我要亲自报！” “太棒啦，我还以为你要当孬种呢，毕竟林浩那个奶奶……” 连小孩子都知道，可见，那个何寡妇在村子里的名声是有多不好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林小满摆摆手，约了在三岔路口集合，让他们先走。 送走俩小伙伴，林小满换上自己的小棉花背心，花夹袄，也起了床，往邻居家走。 林燕在家炒年货，她丈夫坐在灶门前烧火。 看见林小满来了，林燕很高兴。 “小满快来。”朝小满招手，抓了一把炒南瓜子往她手里塞。 “尝尝这味儿，香不香！” 林小满打小最恨的就是吃南瓜子，不是不爱吃，归根究底，她不会剥。 在嘴里磕，南瓜子的壳是磕不开的，不像向日葵瓜子，容易磕。 她又没那耐心用手，所以很多时候是直接放在嘴里混着壳嚼。 嚼烂了，就吃那点儿味儿，吃完就全吐出来。 她知道自己这样吃浪费东西，所以很少吃这个。 可架不住大人的热情啊。 她囫囵吃了一颗，嘴甜夸了一句好吃，林燕就再给她抓了一把，往她衣兜里塞。 最后林小满看着自己左右两边鼓鼓囊囊的口袋，有些欲哭无泪。 “谢谢燕子阿姨。” “谢谢陈叔叔！” 林小满嘴甜，没忘了和林燕丈夫也道个谢，后者只朝她尴尬地笑了笑。 虽然林小满当时掉河里可能没知觉，但他想到之前不敢下河救人，反而让霜降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把人给救了，就觉得脸红。 “燕子阿姨，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忙得过来，你去堂屋找大爷爷，让他拿糖给你吃。” “我不吃糖，小成哥哥呢？” 前世她小时候确实每次来邻居家都会问大爷爷要糖。 小孩子嘴馋，她也控制不住自己。 大爷爷家有个超大的冰糖罐子，她每次过来，他就从罐子里掏几颗冰糖给她。 林小满那时候觉得大爷爷真是个超级慈祥的老人（因为给糖）。 “霜降在看书吧，你去看看。不过，他看书不喜欢被人打扰，你要找他玩的话，不要吵着他。” 因为成霜降身份特殊，气势又强。 虽然是个半大孩子，但她这个当老师的，在这孩子面前更有种自己是个保姆的错觉。 所以，林燕对成霜降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他不高兴。 没办法，这年头，上面硬塞来的公子哥儿，不伺候也得伺候。 好在，成霜降只是性格孤僻了一点，没其他纨绔子弟那么喜欢闯祸。 否则，她一天不知道要给他收拾多少烂摊子。 “嗯，我不会打扰哥哥的。” 林小满对林大爷家跟对自己家一样熟，闭着眼睛都能找到林大爷家的小书房。 因为林大爷家以前收容过下乡的知青，家里那间小书房留下来的书，有一小半就是那知青的。 而他自己又当过村支书，识字儿，也喜欢看书，所以家里特地把小书房留了下来。 里面还安了一张小床，成霜降来了，正好就睡小书房。 这小书房里的书还蛮有意思的，竟收藏着中外名著。 那个年代，这些书能留下来可真不容易。 不过，那个知青，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简易书架最上面有一整排都是杂书，甚至，连《金瓶梅》都有入列！ 而此时，成霜降正面不改色地看着《金瓶梅》。 一点掩饰都没有，看这种小黄书，不是应该夹在一本《西游记》或者《水浒传》里面吗？ 因为林小满本想吓他一跳，却是看见书的内容之后，尴尬得有些手足无措。 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一本正经地在学习两性知识呢，我是打断他呢，还是默默地绕开他，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少年坐在书桌前，冬日的暖阳从窗户斜射进来，投下一片光影，打在他无暇的侧颜上，像是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佛光。 可是，我们的佛在读《金瓶梅》！ 林小满蹑手蹑脚准备从书房挪走，成霜降却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似的，伸出少年修长的手臂 ，一把将她捞进怀里。 小和尚带小尼姑读小黄书？ 林小满盘着腿，坐在成霜降身上，可不就是个菩萨坐吗？ “偷偷跑什么？” 小姑娘扎着小辫儿，额前的碎发都快遮住眼睛了，露出一张俏生生的脸蛋儿。 略微有点儿婴儿肥，娇嫩细腻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 一双眼滴溜溜地望着他，活像只小野猫。 “燕子阿姨让我别打扰你看书，我正准备去找大爷爷玩儿。” “口是心非，分明是专门来找我的。” 否则，直接路过书房就行了，何必在这儿磨蹭这么久？ 哥，你再这样拆台，我就揭短了啊？ “哥哥，你在看什么书啊？”林小满磨了磨牙。 这是你逼我的！ 书桌上有一小镜子，成霜降把她的小动作可谓是尽收眼底，心下一乐，嘴上却依旧一本正经。 “这是教科书。” 你怕不是失了智吧！ 林小满嘴巴张了张，竟有些无言以对。 从某些方面来说，《金瓶梅》还真是教科书！ 还是晦涩难懂的文字配上抽象派插图，这本书以后估计还要成绝版啊。 “那这是什么教科书啊？教画娃娃的吗？我可以看吗？” “人性本能与繁衍，你还太小，不需要看这么深奥的书。” 多年以后，林小满想起成霜降同志一本正经看“教科书”的模样，还有些哭笑不得。 他不仅自己看，他后来还把这书当传家宝似的给他儿子看了！ “那为什么哥哥能看？” “博览群书，方为人师。” 很久很久以后，当成霜降终于忍不住将爪子伸向自己养了很多年的小羔羊身上时，他也充分展露了自己的好为人师！ 【038】被活埋的故人 林小满嘴角抽了抽，还真够不要脸的。 “哥哥，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他不要脸，她也不要了。 随意往图画上一指，原本只是故意想看成霜降出丑，却不想对方扫了一眼那图。 标准的一前一后姿势，女的衣衫半解，酥胸半露，男的裤子垮在腿弯。 “耕地。” 算了，我还是放弃吧。 这小哥哥估计是看多了这些东西的，完全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啊！ 她倒是想揶揄他呢，可显然人家把她当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没当回事儿。 殊不知，人家看这书，还是为了她。 还不是之前请童乐带着玩儿，当时童二货提出了个为难他的要求。 让成霜降小哥哥，把历史上的经典名著读五遍，要求至少能背出其中某几页的内容。 童乐小少爷从小就是个会玩儿的，这些整人的东西他更是玩得贼溜，一肚子坏水儿不停地往外冒，就等着成家小哥哥能撞他枪口一次。 这不，成霜降有求于人，也不去讨价还价。 一个字——读！ 只要你下次童小爷别求到我头上。 “小成哥哥，你这会儿有空吗？” 能先不看这书了吗？ “嗯？” “我和两个小伙伴想去探险，你和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她想说去寻宝的，但想了一下，那已经被人掏了的坟，能有几根死人骨头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有宝贝？ 不过，说是这样说，林小满心里还是抱着一丁点妄想的。 毕竟，她现在有那什么劳什子的探宝之眼了嘛。 说不定能捡到别人拿掉了的呢？ “探险？”成霜降把脸一沉，手搁她额头上一摸，“是不是发烧了？” 把脑子烧坏了吧？ “哎呀，大过年的，我不想一个人闷在家里嘛。” “你就陪我去一次好不好，如果捡到什么东西，我们平分？” 什么捡东西，还平分？成霜降也没在意。 可当某人没经住林小满的磨，跟着她来到小湾那块被人掏空了的坟地时，真是恨不得让她趴腿上打她屁股！ “林小满，你胆子比天粗，来这鬼地方探险？” 他们出发的时候就比较晚了，下午四点，这会儿围观的吃瓜群众都已经不在了。 这是冬天，山里本来雾就下得早，这块坟地后头又是一片竹林，周围也到处都是乱石，杂草都快比人高了，也没人清理。 看着就阴森森的。 估计盗墓贼也是看中了这一点，好隐蔽，方便掏坟。 不过，一眼能看出，这以前肯定是个大墓，石板雪白，都是好的，一道墓门，快赶上普通人家灶屋门那么高了。 “小成哥哥别生气嘛，我这不是好奇吗？这是被人挖的？他们偷什么啊？坟里面不是只有棺材吗？” 林小满一边说话，一边仔细观察着。 也不知道那道机关在什么地方。 “坟墓里面的陪葬品。” “小满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据说那些挖坟的，在里面挖到好多金银珠宝，还有什么古董？对，就是这个词！我听那些大人们说的。” 说话的是余阳。 这小子也伸长了脖子朝坟里面张望，希望能捡到人家没注意落下的东西。 可那些土耗子什么手段？进去了，还有外人捡了便宜的？ 不过，一想到那个分赃不均，林小满又迟疑了。 这伙人不团结，说不定真有人私藏。 “余阳！余阳娃儿！你跑到哪里去了？” 没等他们围着坟转一会儿，就听见了刘奶奶的声音。 看来，是她听说余阳来这看热闹来了，就追过来的。 “嘘，快躲起来，别让我外婆看到了。她不许我来这里看闹热！” 余阳像兔子似的跑得飞快，立马找了一处深草丛躲起来。 林婷婷怕弄脏了自己的衣服，死活不肯往草丛里钻。 林小满拉了成霜降，刚要跑，脚下踢到一块石头，整个人一下子磕了下去。 “小满！” 成霜降眼疾手快，在她与地面亲密接触前把她捞了起来。 提着她的双臂往旁边一抱，直皱眉头。 “慌什么？又不是找你！” 林小满撇撇嘴，如果被刘奶奶找到了，也就意味着她家人也都会知道。 奶奶倒是好说话，但爸爸从小就对她很严厉。 虽然不会打她，可他横眉冷竖的模样，实在让林小满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嘎吱嘎吱……” “什么声音？” 成霜降突然顿住，他是经受过训练的人，耳朵比一般人都要灵敏。 一听到声音，立马警惕起来。 “这土好像在动！”一见脚下的沙土好像在往下陷，成霜降立马抱着林小满往外跑。 “难道是不小心碰到了机关！”林小满本来是在心里嘀咕的，结果因为太激动直接喊出来了。 “什么机关？什么机关？” 余阳立马凑上来，好奇又兴奋。 难道他们马上要发现宝藏了？ “别乱动！”见余阳要过去，成霜降立马伸手把他往旁边一拽。 余阳小朋友直接被拽了个四脚朝天。 他对林小满多温柔，对余阳就有多粗暴。 “诶，我说你怎么这么凶啊！我又没……” “闭嘴！”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成霜降沉声打断。 许是成霜降比自己大太多，又因为他眼神冷酷，余阳嘴唇蠕动，却真的不敢再吱声了。 那泥沙已经陷落得差不多了，但泥沙落下去，他们也看到了那块地方的本来面貌。 那也是一个墓门，只是比正门小了很多。 显然，这是林小满前世看到的那个发现了死尸的耳室。 “小成哥哥，你看。”林小满指了指那个暴露出来的耳室。 要怎么才能确定那个人是死是活，能不能救呢？ 万一救了个坏人怎么办？ “宿主，这个人一定要救。” 脑海里骤然响起七宝的声音，林小满吓了一跳，差点就要直接开口和它说话了。 她闭了闭眼，调整自己的状态，也在脑海里与系统沟通。 “为什么又是一定要救？” “这人是你之前遇到的那个身带大气运者。” “是他？” 林小满一愣，这可真是巧了。 才几天呐，就遇到两回？ 看来，这人就该欠着她的！ 【039】救人！ “我怎么才能救他？” “刨开沙土啊。” 林小满小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没等她想出好办法来，余阳已经跑了过来。 “阳阳你干嘛？” 眼看着他要往哪坑里跳，林小满急得太阳穴一突。 万一里面有伤人的机关怎么办？ “当然是去把沙土刨开，看下面有没有宝贝啊！” “这个坟可是自己打开的，说不定里面有好多好多金银珠宝，那我们就发财了！” “不准下去！” 眼见着余阳要往哪坑里跳，成霜降立马阻止他。 “凭啥子不……” 成霜降横他一眼，把林小满放旁边的草丛里，自己却是跳到下面一块田里面，捡了一把铁锹上来。 这是人家弄田埂边用的，也不知道他怎么眼尖看见了。 “等下就算看到任何的东西，都不许叫。谁叫我就把谁活埋了！” 虽然是对三个小朋友说的，但成霜降的眼睛始终盯着的就只有余阳一个人。 因为就他最咋呼，林婷婷胆子不大，基本上声都不吭，只眼睛都不眨一下盯着成霜降刨那个坑。 而林小满本来就不是个正常的小孩，至少，在见识，智商这些方面，和那个小男孩儿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的。 “哥哥，有血！”林小满眼尖，看见了一片血迹，都已经粘湿了那个沙土。 成霜降也看见了，刚才他用铁锹一直在刨掉下去的沙土。 这个血…… “有个人！”成霜降立马判断出，那血还在往外冒。 就是不知道是他用铁锹弄伤了人，还是那人本来就受伤了。 血还在往外流，可能人还有气！ “小满，哥哥下去救人，你乖乖待在那别动。” 他俯身埋头贴着听了一下，能听见下面被埋的人微弱的呼吸。 可这呼吸，基本也要断了，若是再迟疑下去，估计这条命就没了。 说着，他又扭头看向余阳和林婷婷，此时他们俩是直接坐在野草上了，见成霜降看过来，两个人都乖乖望着他。 像是两只小狗在听主人训话似的。 “你们俩就在那待着。” “哦。” 两个小人儿一起点头，把林小满都逗乐了。 不过还没笑出声，她就立马捂住了嘴。 专心看成霜降救人。 成霜降救人的时候，看起来和平时那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判若两人。 他动作麻利，很快那个人就被挖了出来。 不过，也确实出人意料，这个人是被绳子捆着的。 刚才他用铁锹刮到的是他的一处刀伤，在大腿上。 大腿上的伤深可见骨，腹部看起来受过重击，脸上一刀砍到了眉骨。 脸上全是血，如果不是他及时把人挖出来，估计这人用不了两个小时，就要断气了。 “挖出来了吗？”林小满上前走了两步，往坑里望。 “别过来！” 成霜降生怕此人这副模样吓到林小满。 可他还是说晚了，因为林小满已经过来了。 “啊！”林小满吓了一跳，不过她一开始就有心理准备，所以只是低声惊呼，立马就捂住了自己的嘴。 “小成哥哥，他是死还是活啊？” 其实她早就知道这个人还活着，但看他这副模样，又不太确定了。 七宝，你确定他还活得了吗？ 宝宝读书多，你骗不了我！ “目前还是活的，不过……”瞥了一眼血人，“离死也不远了。” 这是农村，医疗设备都没有，又没办法给他做全身检查。 可就算他受伤不重，光流那么多血，也足够让他失血过多而死了。 何况，他应该在这里埋了几十个小时了，体力不支，撑不下去，死翘翘也是分分钟的事。 不过此时，小成也看清了这人的本来面目，眉头紧皱，像是能夹死一只苍蝇。 是他？ 那个被小满花了三万块从地头蛇那救了的男人？ 那人看着是个有血性的，怎么会跑来盗墓？ “哥哥，这，这不是那个董大哥吗？” 林小满像是现在才发现人是谁，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嗯，是他。” “那他会不会死啊？” “说不准。”小满这是害怕吗？小成盯着小满看。 “千万别让他死了！我们一定要救他呀！” 林小满慌了，小成看着她干嘛？ “你担心什么，担心你那三万块钱？”小成凑近她耳边，唇边一抹戏谑的笑。 这小孩儿，想什么都写眼睛里了。 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 看着就是在说，这人可千万不能死，死了我的钱不就打水漂了吗？ “怎么办呀？” 林小满这时候也顾不得隐藏自己的本性了，她是真的有点急，那血汩汩地往外冒，铁打的人也经不住那么流血。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就算不为那三万块钱，可好歹之前有过交集，也不能眼睁睁看他去死。 何况，她还指着对方的特殊天赋给自己做事呢。 可她又不会医术，最多也只能简单的急救措施。 “你想救他？”林小满的表情被成霜降尽收眼底。 这个人照理说就是个盗墓贼，小满看来是完全不知道盗墓贼的危险性。 这些盗墓的，都是些亡命之徒。 董逍伤得这么重，那些人的手段，可想而知。 救了他，估计会惹麻烦上身。 而且，这人也确实能惹事，之前就闹得地头蛇要打死他。 现在呢，转眼就跑来跟人掏坟来了。 掏坟的本事先不论，这被人使了阴招子埋土里，真是个蠢的。 “嗯，他看起来好可怜。而且……” 后面的话林小满不说，小成也能猜到吧？ 这人还欠着她钱呢，他要是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她那钱怎么要？ “对啊，大哥哥，这个人看起来好可怜，你就救救他吧！” 余阳也在旁边帮腔。 林婷婷倒是没过来，听说这个人的惨状，她有点害怕。 只在草丛里蹲了一会儿，就哭着说要回家。 “你先带她回去。” 他没说让余阳把林小满也一起带回去。 “她可以自己一个人回去，我，我可以留下来帮忙的！” 余阳不想走，他觉得他们今天做了件好事儿，就算回去晚了也不会挨骂。 “回去，不许说发现这个人的事！” “为什么啊？这明明就是我们挖到的！” 【040】装鬼吓人 敢情你以为是在挖宝呢？ “这个人的身份不明，村里的人知道了会直接把他送去警察局。那你就不是救他，而是害他了。” “谁说我揍谁！今天的事，一个字不许说！” 成霜降见余阳还在犹豫，立刻冷眼警告。 “我，我不说。我要回家！” 余阳果然被成霜降吓得不轻，立马改口。 还不等成霜降有反应，他就直接跳到下面土里去了。 “阳阳，等等我！”林婷婷也跟着追了上去。 两个小萝卜头一前一后都跑了，只剩下林小满一个小人儿，皱着眉头，像个小大人。 成霜降看到她只觉得喜庆，又去抚了抚她的眉心。 “小丫头皱什么眉？” “哥哥，你能救他吗？” 成霜降如果要救一个人，肯定有办法。 她现在怕的是他不愿意救人家。 “我手上没东西，连给他止血都做不到。” “我有办法，我们去找四爷爷拿纱布和止血的药，就说摔伤了。” “你以为说摔伤他就会信吗？”成霜降看她一眼，这丫头鬼点子倒是挺多。 “我有办法！” 林小满咬了咬牙，把自己的裤腿往上推，然后就朝旁边的乱石堆重重地摔下去。 成霜降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做，他还在等林小满说她的办法呢。 却没想到她竟然用这种方式，她竟然敢摔伤自己！ “你在干什么！”看着她已经摔破皮开始流血的膝盖，成霜降吼她。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林小满身边，把她从乱石堆里扯起来。 “呜呜呜，好疼啊……”林小满自己撞到石头上去摔了，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望着那破了皮的伤口，是真的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刚刚到底干了什么？ 破釜沉舟的勇气都出来了，就为了救人？ “现在知道疼了？” 弯腰把她抱起来，成霜降气得眼睛都红了。 这小丫头怎么回事？这么不听话？ 做什么也不跟人商量，他还没听说过谁用自残的方式救人的！ “疼。”把脸埋进成霜降怀里，不想听他再训她了，只能撒娇。 而且她发现撒娇对成霜降特别有用。 只是不知道前世为什么他对自己就爱答不理呢？ 咳，你前世就在床上躺着，闷声闷气的，人家搭理你个小孩子干嘛？ 何况，前世她跳河自杀的消息传得全村子人都知道，成霜降对她的印象也不是很好。 小小年纪就跳河自杀，这样的女娃娃得有多脆弱啊？ 成霜降最讨厌他家那个动不动就绝食来达到自己目的的小侄女。 所以，前世的林小满，在成霜降眼里就跟那个不讨喜的小侄女一个样。 骄纵，不知所谓！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什么是疼呢，小英雄？” 揶揄了她一句，成霜降抱着人就往村东头林医生家走。 “哥哥，他怎么办啊？就让他躺在这里吗？” “不然呢？我已经撕了他的衣服给他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等下回来再给他包扎。” 林小满真的是一时脑热，在医生给她处理膝盖上的伤时，她已经哇哇大叫好几次了。 虽然她不是个矫情的姑娘，可这消毒，上药，是真的疼啊！ “是啷个摔到的嘛？摔这么惨？” 赤脚医生跟成霜降不熟，但对林小满可是熟悉得很。 “四爷爷你不要告诉我奶奶他们，我偷偷跑出来玩的……嘶！” 她一说偷偷跑出来玩，医生手下动作就是一重。 “您轻点，她怕疼。”见林小满疼得龇牙咧嘴的，成霜降眉头皱得都能打结了。 “上药哪有不痛的？不然你来？” 医生斜他一眼，这小伙子是那天把小满从河里捞起来的那个吧？ 看他疼小满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亲哥呢！ “那行，你把东西给我。”说着，成霜降还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 “够吗？” “这点伤，随便给两块钱就行了，拿那么多干啥子？” 其实他都不想收钱的，但想着还要开几道消炎药，也就顺着他说了。 “把这瓶消毒酒精和这个纱布止血的这些，都给我多准备一点。” “这些你要来干啥？” “这药还要换吧？她怕疼，我回去自己给她换药。” “但也用不到这么多啊！这是我所有的纱布和止血药，你都拿去了，后面还有人伤了啷个办？” 可他说什么都没用，成霜降已经把那些东西一股脑儿拿袋子装起来了。 林四爷气得不行，这小伙子怎么跟土匪似的？ “您在多开几道消炎止痛的药，看把小丫头疼的！” 成霜降又揉了揉林小满毛茸茸的小脑袋。 是真心疼她，也是为了帮她救那个人。 那个人伤得那么重，这农村的赤脚医生的药，还真不知道对他起不起作用。 成霜降把人抱回去，在路上，他们竟然遇到了林浩。 这林浩也不知道跟谁打架了，脸上都是淤青，看见林小满，就死死瞪着她，像见世仇似的。 林小满此时可是被成霜降抱在怀里的，才不怕他。 不过，她正准备给林浩这小子一点教训呢，没想到他就送上门来了。 “林浩！” 林小满故意用一种惊恐的表情看着他，声音也尖尖的，眼睛一直望着他身后。 “干嘛，还想被推进水里？” 林浩已经十岁了，他是村里的小霸王，可不怕林小满。 反正她又没死，他还挥着拳头，威胁她，大大的招风耳，看起来特别搞笑。 “你，你妈妈回来了啊？” “什么妈妈？我没有妈妈！”林浩的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跑了，是被他爸爸打跑的。 他对自己的妈妈根本没有印象，也不喜欢人提。 最开始知道林小满妈妈也跑的时候，他还挺高兴，终于有人跟他一样没有妈妈了。 “咦，那你身后的人是谁？”林小满伸出手指了指。 林浩猛地回头，发现什么都没有。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身后哪里有人？” “真的有啊，长长的头发，穿的是白色的衣服。” 什么长长的头发，白色的衣服，又不是女鬼！ 等等……林浩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脸都僵了。 女鬼？不会吧！ 女鬼怎么会找上他？ 【041】报了个小仇 可林小满还是个孩子，她的表情可不像作假！ “阿姨，你跟着浩哥做什么啊？” 林小满才不理他，直接对着林浩身后的空气说话。 “啊？你说他今天踩到你了？” “他是怎么踩你的？” “他在你坟头跳来跳去？哪里的坟啊？” “哦，就是被挖了那座坟吗？” “他确实挺坏的，昨天还把我推到河里，我差点就淹死了。” “我不敢推他。你要帮我推吗？” “还是不要了吧，他奶奶知道了要跑我家来骂我。” “让他自己跳啊？他肯定不会跳的。” “不跳你就天天缠着他吗？这样，不太好吧？” 林小满表情生动，就像真的是在跟人聊天似的。 抱着她的成霜降笑得脸都快埋进她后颈窝里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能演啊？ 她竟然三两句话就把那小子唬住了。 看林浩的犹豫，他是在听到林小满说女鬼要天天缠着他，就真的在思考要不要跳下去了。 这条石板小路两边都是水田，跳下去淹不死，但冬天这么冷，衣服打湿了，也够他受得了。 “你胡说，我才不会跳呢！” 林浩眼睛都红了，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的。 显然，他对林小满的话已经是半信半疑了。 事实上，林小满之所以知道他去了那坟地，是前世听说林浩当晚回去就发烧了。 而且，一直高烧不退，他奶奶以为他真的在坟地冲撞了墓主人，还跑去邻村找了个巫婆来给他做法事驱鬼。 他奶奶本来要找姜秀芳的，可两家人因为孩子的事结了仇，就没好意思来请人。 “让开！”见林小满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成霜降赶紧抱着她走。 也不知道是成霜降的声音吓到了林浩，还是他自己真的被林小满说的鬼给吓到，他身子一歪，只听得扑通一声，人真的掉水田里了。 还算他识相！ 成霜降弯了弯唇，这小子不跳，他也会踹他下田。 小小年纪心肠就如此歹毒，长大了还得了？ 任由林浩在水田里扑腾，成霜降已经抱着林小满大步朝小湾坟地走去。 “满意了？”见林小满还在回头看，成霜降捏了捏她的脸。 “哥哥说什么呢，人家刚才是真的看见鬼了。” “是啊，所以鬼点子特别多！”成霜降喜欢和林小满说话，她一点也不像同龄小朋友那样幼稚。 那小聪明劲儿，看起来又特别灵动。 “以后看到这种疯狗，躲远一点。” 虽然报复了那小子，让林小满心里痛快。但成霜降还是担心对方会再次使坏。 他在村子里过完年就要走，以后可没人帮林小满了。 想到之后她还是可能被欺负，成霜降突然生出一种把她揣在口袋里一起带走的想法。 两人回到坟地，给那个男人处理了伤口，林小满想到对方被关在坟里几十个小时，肯定渴死了。 正想说回家水来给他喝，就发现他腰间还套着个水壶。 是那种绿色的军用水壶。 又从他身上找到一小瓶药泥，估计这是自己做的。 索性，小成又把他伤处的绷带解开，重新把药泥抠了一大坨抹在了伤口处。 神奇的是，血很快就止住了。 看来，这个药泥是好东西。 这伙盗墓贼准备的很充分。 或者说，董逍是猜到自己会有危险的，他留了后手。 照理说，那些盗墓贼若是想弄死他，就该把他身上的东西全部收走。 但东西还在他身上，只能说他被活埋，估计是个意外。 要么就是那些盗墓贼不小心碰到了机关，把他活埋了。 要么就是董逍在身受重伤的时候选择了逃跑，结果慌不择路，触到了机关，自己把自己给活埋了。 “小成哥哥，给他喝点水。” 把男人腰间的水壶解开，递给成霜降。 成霜降也没想到这人身上竟然有一壶水，接过来给喂他喝了一点。 “不能把他留在这里，不然明天会被人发现。” 看天色不早了，他们也该回家了，林小满却是皱起了眉头。 这男人怎么办？ 先不说放哪里，他失血过多，今晚如果熬不过去的话，估计直接要冷死。 “我记得我家后面有个草屋，是以前一个孤老头住过的，老头死了，那草屋也没人管了。不然，我们把人弄到那里去藏着？” 现在草屋里堆的都是她家的柴，还可以挡一下风，睡在柴草堆里也暖和一点。 若是平时，林小满还不敢这么提议。 她怕弄回去被林家人发现，毕竟林奶奶经常要到草屋去抱柴回来烧。 可过年这段时间不一样。 过年大家都是提前准备好几天的柴火，烧的还基本都是好柴，比如劈好的干木头。 所以，应该能免去被人发觉的危险。 “好。” 林小满才五岁，肯定弄不动这么大个人，所以，那个男人全靠成霜降背着走。 别看成霜降才十三岁，力气却堪比成年人。 背着那个男人，他一点不觉得累，还担心林小满膝盖受伤不能走路，打算把人背过去之后，再回来接她。 “不行，我们一起回去，我能走！” 实际上她腿上看着摔得重，也就是皮外伤，没伤筋动骨，走路虽然有点疼，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林小满可不想一个人呆在这坟地里。 成霜降先把人背出一段距离，放在草堆上，又回来把现场的血迹清理干净，这才继续背着人回去。 两人把伤者安顿好，又用干茅草把人盖得严严实实的，这才松了口气。 “能不能熬过今晚，就看他的运气了。” “七宝，有没有办法让他熬过今晚啊？” “如果我的能量够，可以……算了，听天由命吧。这个人都被你救了，肯定死不了。你明天偷偷带点有营养的东西来给喂他就好了。” 吃的多简单。 林小满家前天才吃了团年饭，家里还有现成的骨头汤，到时候给他端一碗来就成。 对了，还有猪肝汤，猪肝可以补血的吧？ 到时候也给他弄一碗！ “哎哟，小满，小成，你们跑到哪里耍去了？我和燕子都要把院子找遍了。” 【042】奶奶前世的悲剧 一个大院子，就是几家人的房子都修在一起的。 前前后后，好几户人家，平时就是吃个饭，大家端在中间的大院坝里吃，也热闹。 姜秀芳以为孙女和成霜降就在院子里玩，眼看着天黑了，才到处去找。 “小成哥哥不是没来过农村吗？我带他爬山去了，结果不小心摔了一跤。” 成霜降把衣服留给了那个男人，自己穿了件毛衣就回来了。 林小满干脆把谎再说得圆一点，就说他衣服脏了，被他自己丢掉了。 反正按照他的生活标准，丢件衣服不值什么。 果然，一听说两人摔了。 林燕也不敢责备成霜降，立马把他拉过去，看他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就是小满膝盖磕破了。”之前林小满还想瞒着家里自己膝盖受伤的事，可成霜降不许她瞒。 他看过这些农村孩子都是要帮家里做家务的，要是小满奶奶不知道她受伤，让她去做家务，到时候膝盖二次受伤怎么办？ “你这丫头，过年都不消停！走路不生根，尽摔跤！” 姜秀芳也扯过自家孩子数落，不过，到底还是心疼。 把她裤腿挽起来，膝盖都肿了，看上了药，又用纱布裹了，姜秀芳才在心里松了口气。 “小满，你这几天就搁家里待着，不许出去玩了！” “可是……” 林小满还得偷偷去给那个男的送汤喝呢，可奶奶一瞪眼，她就闭上了嘴。 奶奶也是心疼自己，她没必要在这时候和她犟嘴。 “爷爷和爸爸呢？他们怎么还没回来？我都饿了。” “你爸爸在你舅公家打麻将没回来，你爷爷去麒麟山你冉奶奶家帮忙了。” “帮什么忙？” 林小满面儿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咯噔一声。 冉奶奶？ 是冉玉华那个老妖婆吗？ 这大晚上的，她喊爷爷去帮什么忙？ 这个老贱人，她肯定不怀好意！ 原来从这个时候就开始了，这么早就有预兆，她前世怎么从来没注意过？ 是年纪太小，还是大家根本就没朝那个方向去想？ 是啊，两个都年过半百的老人了，谁会想到他们会那么龌蹉地勾搭到一起？ 特别是那个冉玉华，她都六十多岁了！比她爷爷大了整整十岁！ 她命硬，又克夫，前头已经死了三个丈夫了，最后一任丈夫也姓林，说起来是爷爷的族兄，所以平时关系亲近。 那个爷爷死后，冉玉华就一个孤身老太婆，因为很多时候做农活一个女人力气不够，奶奶还经常让爷爷去帮忙挑粪，收庄稼什么的。 重活累活，基本上都是爷爷替她做了，奶奶也经常上去帮忙做些事。 没想到，那个老妖婆会看中了她爷爷的一身劳动力。 这个贱人！ 这才是真正的恩将仇报！ 爷爷明明就是听奶奶的话才去给她家干活的，到头来却…… 林小满双眼猩红，眼底的恨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姜秀芳还没发现孙女的不对劲儿，只笑着说： “她屋今天杀猪，明天吃团年饭，你烧也退了，明天可要早点起来，我们早点上去给冉奶奶烧火！” “我不去！” 林小满几乎是吼着出来的，她吼完一见奶奶惊讶地看着自己，就惊觉自己的失态。 “小满，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只是让你去帮你冉奶奶烧个火而已。她平常对你那么好，每年过年都给你红包，还给你买糖吃，你都忘了？” 姜奶奶只以为林小满在耍小性子，板着脸教育她。 她和冉玉华关系好，平常两家人来往本就亲密。 冉玉华也非常疼小满，小满这样的话要是被人家听见，不知道多让人伤心。 “好什么好？她都是……”有目的的！ 林小满到底是没有直接说出来，只是咬着唇，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奶奶您知不知道，她就是为了抢我后奶奶的位置，才对我这么好的！ 她是在收买人心！ 谁他妈稀罕她的红包了？ 就那十块钱，把爷爷都搭上了！ 我也就上辈子不懂事儿，眼皮子钱，拿那个老贱人的钱，这辈子，你看我怎么踩她的脸！ 你怎么这么笨？ 这年头，被闺蜜抢老公的都是少数，就算有，也是年轻人。 就没见哪个老太婆还这么作妖的。 可这个冉玉华，她就是那种典型地喜欢抢闺蜜老公的女人啊！ 奶奶，您现在还帮她说话，前世您亲眼看见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她只觉得痛心疾首，但转念一想，去啊，怎么不去！ 她非得去把那个妖艳儿贱货的鬼主意给当众揭露出来，或者给她搅黄了不可！ 就是不知道，这个时候爷爷到底有没有？ “好了好了，说你两句还掉猫尿了。你是不是因为村子里这些天传你妈妈的事，所以不想出门？” 她知道自从村里人一起出去打工，大家都陆陆续续回来，林小满妈妈却没有消息之后，她就不开心了。 加上村里那么多人传小满妈妈跟别的男人跑了，不要她了，也难怪她伤心，不想出去见人。 就连儿子也—— 姜秀芳叹了口气，都是那个丧门星！ 当初她就不喜欢这个儿媳妇，好吃懒做。 没想到，还整了这么一出，把他们一家人的脸都丢光了。 她这几天在坡上干活，都能听到别人大声垮气地议论。 “奶奶，我……”没想到你想象力这么丰富，“我去，我明天一定去！” 可惜，第二天林小满还是没去成。 因为成霜降不许她去，说她膝盖上本来就摔伤了，去麒麟山还要爬坡，膝盖的伤会加重。 最重要的是，他提醒了她，还有个人得去照顾。 于是，某女去揭露奸情的计划破产，只能端着奶奶给她热好的骨头汤，偷偷和成霜降溜出门去找那个被他们扔草屋里的董逍。 董逍在茅草屋藏了三天，年都过了，他身上的伤才稍微好了一点，人也清醒了过来。 明天林小满琢磨着要跟爸爸去外家，那是一场大战，她必须得打起精神来。 所以，肯定没时间再管董逍了。 林小满还不知道怎么开口，董逍倒是先说话了。 【043】又见救命恩人 “小满，小成兄弟，谢谢你们救了我！你们的大恩大德，我董逍感激不尽。” 男人直接抱着拳，对这小兄妹俩行了个大礼。 倒把林小满搞得有些无措。 她本来就是要携恩图报的，可人家这么一说，她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要救你的是她，按照我的意思，早就报警让人把你抓了。” 成霜降像是看出林小满救人另有目的似的，直接把功劳都推在了她身上。 “我妹妹心地善良，看你被挖出来就跟个血人似的，她非要救你。” 董逍是在道上混的人，哪里听不出人家的弦外之音？ 他点了点头，郑重地看着林小满。 这是林小满第二次救他了。 这事儿说来也巧了。 他之所以会干这事儿，就是一时想岔了，想早点还上林小满那三万块钱。 董逍是个孤儿，从小就没爹没妈，住在乡下。 倒是有个叔爷爷找到他，说愿意养他。 但叔爷爷也不收养他做自己的孙子，就是教他一些东西，给口饭吃。 孩子都是心大的，他知道叔爷爷这个人不简单。 如果跟着他，自己一定会有出息。 但他不想这样，他想自己闯出一份事业，所以，还没出师，就跟人跑出去了。 他把叔爷爷气得骂娘，放下狠话以后再不管他，而且还逐出师门。 逐出师门，在这个年代可是大事。 董逍也硬气，你要把我逐出师门，那就逐呗，我还不将就了！ 反正本事学了一些，在外面混也够了。 十六七岁的时候，跑去南边跟人一起打工，后来遇到几个过命的兄弟，是干那一行的。 董逍无意间透露了自己的本事，其实也未尝没有炫耀的意思。 巧了，对方也就盯上他这个本事了。 每次出去，都带着他。 大概做了五六次吧，董逍也分了不少钱。 可在他知道这些人把东西都倒腾卖到港城，卖到国外之后，他就不想干了。 说起来，血气方刚的少年，又是受时代影响，还有几分爱国之心。 他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再找他找耗子洞可以，但东西，不能卖出去。 谁搭理他？ 有个手艺就开始拿乔了？ 两边没谈拢，董逍一怒之下回了嘉市，猫在小地方，算是金盆洗手了。 可那一拨人，在年前，又找上了门。 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得到的消息，他甚至怀疑，自己这个本事，早就被好事之人传了出去。 和孙老板那赌约，他怎么会输呢？ 指不定是被下套了。 可他没有证据，只能忍气吞声，和孙浩签订了卖身协议，准确地说，是卖艺！ 孙浩不是个东西，他想要董逍一辈子都给他当狗，还不给人甜头。 董逍也不是个傻的，更因为早年学了本事，人也就有了几分狠劲儿和戾气。 骗了孙浩花大本钱买一堆原石，说是可以通过赌石的手段帮他打开玉石这块儿市场。 结果，自然是把钱全赔进去了。 孙浩后来可能也琢磨出是他使了坏，所以，人家能饶了他吗？ 肯定不能！ 董逍不知道那群人跟孙浩有没有勾结，这次被引到林家村，掏了那个洞，他本就有几分后悔。 他说过这事再也不干，那些昔日的兄弟当即就翻脸了。 以为他是不肯跟着他们干，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做的又是鸡鸣狗盗的生意，哪里容得下他这么撂脸子？ 他们信奉的就是一个理儿，你既然不帮我们，那也不能去帮别人。 怎么办呢？ 断了你干这行的本事吧。 本来那些人只想让他断手断脚，可因为董逍想反抗，反而让那些人生出了杀心。 于是，就有了林小满和小成看见的那一幕。 如果没有林小满阴差阳错救人，董逍估计又会跟前世一样，变成报纸一角的社会新闻了。 而且，他是因为干犯法的事死的，就算死了也没人同情。 “你们有纸和笔吗？我给留个电话，以后你们来嘉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打这个电话说找大董，就能找到我。” “我们没事找个盗墓贼做什么？去挖别人的祖坟？”成霜降对他一直没什么好脸色。 像是他抢了自己的宝贝儿似的。 但凡出身贵重的公子哥儿，身上总有一些独占欲，他把小满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那就见不得她对别人好了。 这是他一个人的小妹妹，别人最好一点也不要招惹！ “小成哥哥，我觉得董大哥也不像坏人，说不定他是被别人陷害了。” “我也没想到在坟里还被兄弟背叛，我确实是个贼，但你放心，我不会给小丫头带来麻烦。” 最好，董逍还是留了电话给林小满，然后就自己拖着受伤的身体走了。 走之前他还让成霜降帮他打了个电话，估计是让人来接他。 这个人…… 望着大董离去的背影，林小满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 她搂着成霜降的胳膊，被他抱在怀里，没办法，自己实在是太小了。 “宿主别担心，他既然给你留了联系方式，那就是起了报恩的心。” “都怪你，臭七宝，这个人说不定是个大麻烦。他都差点被人整死在坟地里了，说不定回去还没找到人报仇，自己就先死了。” “到时候再吐出来是我和成霜降救了他，我们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你会不会吃不了兜着走我不确定，但成霜降肯定不会。这小子一看就是个不怕事儿的，家里肯定关系硬。” 呵呵！ 手里捏着他留给自己的电话号码的纸条，眼睛却不自觉看见了纸条背后那幅草画。 “七宝，你看董逍是不是给我留了什么藏宝图，他画的这是什么？” “这不就是随手涂鸦吗？没什么好看的。” 七宝没兴趣，林小满心里有事，也没在意，只把纸叠好了放进自己贴身的小荷包里。 “小满，你以后离他远点！” 这个人，太能惹事儿了。 他急着要走，估计也是不想给他们带来麻烦。 这一点，稍微让小成满意了一下。 而且，打出去那个电话，也是董逍找人来清理痕迹。 事儿倒是会做，就是手段还太嫩，也不够狠。 这是小成对董逍的评价。 林小满混不在意，她是要找董逍帮忙做事的，这会儿年纪太小，跟小成说不清楚。 【044】去外婆家 “爸，我也要去！” 第二天一大早，林小满听见外面的动静，就跟着起床了。 她特地穿了从嘉市买回来的那套衣服。 倒不是故意炫耀，老家的习俗，过年就该穿新衣服。 何况，她不能让人说，没妈的孩子，连新衣服都穿不上了。 其实她妈很少给她置办新衣服，一般都是奶奶还有大姑在买。 但正因为如此，她才更要在没妈在的时候，穿得更体面。 她现在也不是没钱，就是这钱不敢给家里说。 她太了解自家人了，思想都过于保守。 如果他们知道她赚了这么多钱，怕是想存在银行一辈子都不动，巴不得能把这些钱流传给子孙后代。 林小满指着拿手头的钱赚积分呢。 不过，还是得想个办法把钱拿出一部分，毕竟要买房的。 还有家里日子并不好过，最好能把家里房子也盖一盖，住小层小楼，修个小院儿，在墙根种满爬山虎，院子里搭上葡萄酒，再种几颗果树，培养一些花花草草。 就算在乡下，她也想把日子过得快活似神仙。 她不想委屈自己，也不想委屈家人。 毕竟，前世都委屈一辈子了。 “不行！” 听女儿说要去，林爸爸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他是去讨说法的，小孩子耳根子软，三言两语被人哄骗了去，可怎么好？ “爸爸，我陪你去，你就不是一个人了。” 孩子的语言虽然稚嫩，可那话却直戳人心。 林爸爸一时眼睛酸涩，心里也肿胀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不是一个人…… 他们是一家人，可孩子的妈走了，那还是家吗？ “我也想去问问，为什么他们都说我妈妈跟别人跑了。” 那么多流言蜚语，曾经在林小满心底真的一点伤害都没留下吗？ 怎么可能！ 她只是看得开，又不是真的心大。 可重活一世，伤害都变成了愤怒。 因为心里已经没有把他们当做亲人，这伤害自然就减轻了。 不是有句话叫做：你最爱的人才会伤你最深吗？ “好！爸爸带你一起去。” 林全贵答应了女儿，吃了早饭就要带她走。 林奶奶却是拦着不想让她跟去了。 “你去干嘛？你大姑小姑过会子就回来了。还有哥哥弟弟陪你玩，干嘛大冷天的跑外家去遭罪？” 林奶奶一点不想让林小满再去听那些风言风语，大人的事，大人之间说了就行了。 让孩子掺和进去算怎么回事？ “奶奶，让我去吧。”林小满抱着林奶奶胳膊撒娇。 “妈，我带她去吧。就看两个老的会不会看在小的的份儿上把话说清楚！” 林全贵也想明白了。 事情出了这么久了，林家村的传疯了，外家那边村里的人怎么可能没听到风声？ 都这么久了，那边没来人主动问一声，只怕是人家早就得到了消息。 亦或者，就是他们外家出的主意，让王钰跑出去就别回来了！ 林爸爸捏了捏拳头，想打人的心都有了。 这时候，林家村到王家村还没通车，只有走路去。 林爸爸是疼孩子，但从不溺爱。 他不会像别人的爸爸那样把女儿举过头顶，让她骑在脖子上赶路，也不会背着孩子。 只让林小满跟着，牵都不牵她。 前世林小满特别讨厌爸爸走在前面，自己走在后面，短胳膊短腿儿的，追人特累。 但现在，她好像又重新体验了一遍小时候的乐趣。 膝盖上磕破了那么大一块，她也走不快。 走几步就叫唤爸爸走慢点，虽然林爸爸不会停下来等她，但只要她喊，就会不自觉放慢脚步。 林小满心想：男人的爱，尤其是父爱，还真是深沉得可以。 走到三分之二路程的时候，有一个学校，林爸爸就在学校外面的小卖部买了两斤水果糖。 这个年代，回娘家能送两斤水果糖已经是厚礼了。 林小满又想到了自己前世多孝顺啊，年纪那么小，就知道存钱孝敬长辈。 知道外婆喜欢吃橙皮熬的汤，就拿了自己的压岁钱买。 现在谁求着她买，她都不会再给买了！ 她没开口问要东西，倒是林爸爸突然想起问女儿： “吃不吃泡泡糖？” “不吃。” 林小满刚摇完头，又想起来，外家除了那个讨人厌的表姐，还有个跟自己关系最好的表妹呢。 “算了，给妹妹买点泡泡糖吧，她喜欢吃。” 表妹在外家过得虽然还行，但外家也没什么钱，舅舅长期在外面打工，也没拿什么钱回来。 然而，与之对比的是二姨一家比较有钱，家里人又是疼孩子的，二姨家两个孩子见天有零食吃，有好衣服穿。 小表妹就很眼气（羡慕），所以，还是给她买点吧。 不然小孩子眼皮子太浅，以后人家几块糖就给骗走了。 林爸爸答应了，买了一块钱的小零食。 林小满倒是有些惊讶，因为前世林爸爸很少主动给她买这些，除非她开口要。 不过，好像也有段时间，他打麻将老是赢钱，她在家负责煮饭喂猪，爸爸下午打完麻将回来就会带一包牛板筋或者臭干子。 离外家越来越近的时候，林小满观察林爸爸，发现他整个人都紧绷着，面沉如水，一点笑脸都没有。 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上门讨债呢。 她不知道怎么劝人，只能伸手去悄悄拉住了爸爸。 林爸爸似有动容地把林小满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里，孩子给了他底气，今天这事，必须问清楚！ 敲响王家的大门时，林爸爸的手都在颤。 如果不是女儿牵着他的手，他估计都鼓不起这个勇气。 但人从里面打开了门，爸爸立马恢复了平静，甚至眼底闪过冷厉。 “姐夫，你啷个来了呀？” 开门的是林小满的二姨。 二姨年轻漂亮，笑起来跟朵花儿似的，林小满以前挺喜欢她的。 她对几个侄女也好。 可后来才知道，人家对她的好，都是有目的的。 “来给爸妈拜年啊。”他看了一眼王二妹，“你姐不在家，我们总要来的。” 这话，也不知道王家二姨听出了别的意思，当下皱了皱眉。 “爸妈，姐夫来了！” 【045】倒打一耙 一开门，家里老人肯定就知道是谁来了。 若是换了往常，早就热情地迎出来了。 可今天，二姨嚎那一嗓子，像是被禁声儿了似的，没人应。 倒是王雪琪，也就是林小满的小表妹，穿着个毛线拖鞋哒哒哒跑了出来。 “姐姐！” 王雪琪往林小满身上一扑，两人抱做一团。 她拉着小满叽叽喳喳就要开始唠嗑，林小满却没那个心思陪她说话，抓了一把泡泡糖递给她。 “吃吧， 我爸专门给你买的。” 至于大表姐王雪琴，林小满直接选择了忽略。 当然，大表姐也没有迎出来。 见没人出来，王二姨笑得有些尴尬。 “姐夫到屋头坐，爸妈在灶屋煮午饭，可能没听到。” 今天喊林爸爸屋里坐，他就真的在屋里稳稳地坐着了，还和二姨父聊天。 这不说王家二姨，就连小表妹都有些惊讶。 以前大姑父每次来，可都是直接去灶屋帮忙做饭的。 大姑父厨艺最好，又勤快，就是严肃了点。 王雪琪怕他，也喜欢他。 不像二姑父，来了家里板凳倒了都不会扶一下，真把自己当客人。 可今天怎么大姑父也变懒了？ 林小满心里跟明镜似的，爸爸这是还不知道怎么开口。 说实话，一个大男人，老婆跑了，闹到外家来，也是自己没本事。 他估计脸上也臊得慌，所以迟迟不肯进灶屋。 林小满不怕，她起身就往灶屋走。 “外公外婆新年好。” 她脆生生地打招呼，发现外公外婆看见是她的时候，明显松了口气。 啧，这也太明显了。 “是满满啊。” 俩老看见她，终于还是扯出了个笑脸。 “满满今天来得挺早的呀。” “是啊，吃了早饭就来了。” “来，这里有刚炸好的红苕丸子，拿去吃。” 外婆拿了个筲箕，里面半筲箕红苕丸子，还冒着热气儿，显然是刚下锅的。 “我不想吃。” “怎么不吃，以前不是最喜欢吃这个吗？” “前几天发了场高烧，没胃口。” “啷个还发起高烧来了？衣服穿少了，还是晚上掀被子？” “不是。” 林小满放下红苕丸子，看了一眼在灶前烧火的外婆，又看了一眼在锅前忙碌的外公。 “我是被人推下河，才发的高烧。” “哎哟喂，哪个娃儿这么大胆子，敢把我外孙女推到河里去？” “你没让你爸爸去教训他？” “外婆，您就不问问人家为什么把我推河里去吗？” “为啥子啊？” “因为人家说我妈跟别人跑了，现在全村的小朋友都不待见我，都说我是个没妈的孩子。说我妈不要脸……” 这话音刚落，外公一刀拍在菜板上。 “是哪个张起嘴巴乱说？” “你妈妈那是出去挣钱打工供你读书，什么跟别人跑了，都是那些人乱传！” “你们怎么知道她不是跟别人跑了？我们村的人都传疯了，她就是跟别人跑了！别人说她这叫抛夫弃子！” “什么玩意儿，你妈妈怎么可能跟别人跑，她也就是想在外头多挣点钱。” 外公坚决不承认。 外婆也脸色难看。 “那你们说她现在在哪里？挣钱随时都能挣，怎么过年都不回家？说是出去挣钱，那钱呢？” 林小满一连串的质问，让二老根本招架不住。 堂屋里，大家都听到了林小满的声音，也都听懂了她的质问。 二姨父惊讶地看了林爸爸一眼。 虽然外家人都知道他今天来的目的，可没想到，他会让闺女打头阵。 小满说的那些话，都是她爸教的吧？ 与他们一样没想到的是林全贵。 他只是想等一会儿，平复一下心情，再去找俩老要说法。 但没想到，女儿直接给他开了头。 女儿这么懂事，林爸爸心情更复杂了。 “你小孩子家家的，问什么钱。你妈妈挣的钱肯定都存起来了，留着给你以后用呢！” “你舅舅过年也经常不回来， 一出去就两三年。” “我舅舅虽然不回来，但经常和家里联系吧？” “而且，也没听见谁传我舅舅在外面跟别人跑了！” 但你舅妈跟别人跑了啊。 “这孩子，说的是叫什么话。” “我看就是你们村的那些人嘴碎，叨叨地乱说，故意败坏你妈妈的名声。” 我妈还有名声吗？ 林小满在心里冷嗤，她妈妈的名声都被自己败光了。 这种不要碧莲的事儿，谁做谁知道。 外家不训斥女儿也就罢了，还帮着隐瞒。 恐怕过年没联系他们，倒是联系了这俩老了吧？ 估计还寄了钱回来，不然这跟吸血鬼似的一家人，能团结一致帮着隐瞒？ “是故意败坏，还是确有其事，没有人比爸妈更清楚吧？” 得！林爸爸出场了。 林爸爸沉着脸跨进灶屋，紧跟着王二姨也来了。 王二姨肯定是生怕有人欺负了她爸妈，这会儿跟着进来，就是给父母撑腰的。 “姐夫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姐姐是从你们家出去的，你都不晓得她在哪里，我爸妈怎么晓得？” “就是，全贵儿，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我们还想得空了，去你们家问一下，到底是啥子情况。” “外头的人都说我们家闺女跑了，我们家女儿啥子性子，我们不晓得啊？她大字不识一个，个人出去坐车都怕，啷个可能跑？” 外婆那张嘴一开，就跟机关枪似的噼里啪啦没完了。 “我们没找你麻烦，你倒是挑起我们当爸妈的理来了！” “我女儿在你们家走了的，我没上门要人，那是看在亲家和外孙女的面下。” “小满，你过来，外婆问你，你妈妈是怎么走了的？是不是你爸爸打她了？” 这大姑娘和大姑爷，常年都会拌嘴，干仗，他们也是知道的。 这时候，外婆故意挑理说事儿，还把坑挖了让林小满跳，搞得林小满心里怒火中烧，林爸爸更是怒不可遏。 这对老人，以前看着和蔼可亲，到关键时刻，不仅偏心女儿，还蛮不讲理！ “没有，爸爸没有打妈妈。” 林小满几乎是咬着牙吼出这句话的。 王二姨一把抓住小满的胳膊，不让她动。 “小满，你爸爸真的没打妈妈吗？以前不是经常打吗？你妈妈每次都被打得哭，你没看见？” 【046】林小满反击 那是爸妈经常因为奶奶吵架吧，婆媳关系处不好，爸爸又一心向着奶奶。 要说林爸爸没有不对的地方，林小满肯定不能这么说。 但如果说林爸爸全错，那也不对。 主要是王钰那个人，就是个惹事的性子，奶奶说的搅家精！ “你拉到我女儿做什么？明明是她跟别的男人跑了，还想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林全贵一把扯过女儿，生怕外家人给她下咒。 如果她听信了外家人的话，反倒怪起他来，怎么办？ “姐夫你这话说的，明明人是从你们家跑了的，难道你还要来找爸妈的麻烦？” “难怪今天一来家里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敢情这是上门找茬儿来了？” “我的女儿我心里有数，绝对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女人，如果她真的像传言中那样跟别的男人跑了，那只能是因为你在家不给她活路了！” 外婆又站了出来，得到了二女儿的声援，她底气更足了。 “我在家怎么不给她活路了？她一天好吃懒做，早上睡到饭熟，要喊好几遍才起来吃饭。 家务家务做不好，在地里干活，干活不行，连衣服都洗不干净，一天只晓得打牌，都由着她，还要怎么活？ 外头的人都笑她在家里当少奶奶了，她还过得不够好？” “你们见天的吵架，她在你手头，连用分钱都要朝你要，赶场买东西都没得钱，这还叫好？” “她如果不出去打工，自己吃啥子？何况，她是为了哪个才出去的？” “还不是为了你女儿！” 外婆指着林小满， “如果不是为了你这个女儿，我女儿何苦要出去打工挣钱？还不是想她以后多读点书，你们家那么穷，不多挣点钱，以后拿啥子给她交学费？” “说来说去，还不是你没用！” “就算我女儿真的跟别的男人跑了，那也是因为你无能！” “一个男人，连老婆那口吃的都挣不到，哪个还敢指望你？” “林全贵，我给你说，我女儿跑出去，我就是举双手赞成……” 外婆的话，可以说是字字诛心了。 “可闭嘴吧你！”外公把刀往菜板上一放，怒瞪外婆。 林爸爸脸色非常难看，王二姨却是看着他，一脸冷嘲热讽。 这下好了，外公恐怕也没想到，外婆把真心话都抖搂出来了，就是嫌弃她爸爸挣不到钱呗。 “你妈她嘴巴上没个把门儿的，你不要跟她生气，闺女出去了，我们也担心。” 林小满以为，外公还算明事理，爸爸刚握紧的拳头也是一松。 可谁想，她这个外公也是好玩，立马口风一转： “但是，你们两口子的情况，这么多年我们都看在眼里。你把她管得紧，钱都不给她花一分，她委屈得三番两次在我们面前哭，在她妹妹面前哭。” “她都这么大的人了，连用个零花钱都要找男人要，你让她心里怎么想？” “她出去打工，也是想为家里多挣一份钱，你自己不愿意出去，难道还不让她出去？” “至于那些传言，我看就是子虚乌有的中伤，你不要多想，好好在家带到小满。” “小满是个好孩子，将来肯定有出息。” 这话，根本就不是一巴掌再给颗糖，而是故意用软刀子割人的心呐！ 谁说她外公只是个没文化的农村大老粗，她就跟谁急！ 人家这话说得多有水平。 是你没本事，把我闺女逼出去了，人无能就不要多作怪，在家带孩子不好吗？ 闹什么闹？ 你这样闹下去，还不是只会影响孩子。 你不想孩子将来有出息吗？ 林爸爸以前也一直觉得老丈人是个明白人，就算丈母娘护短，他也能和老丈人掰扯掰扯。 可现在看来，人家果真是明白人，就是太明白了。 所以，人家硬气，今天早早还把二女儿和二姑爷叫回来。 不管是吵架还是打架，你都占不到半点便宜。 “外公，我当然是好孩子，不像我妈，跑出去不跟家里联系，还闹出那些事儿让我们家在十里八村都抬不起头来。” “小满？”外公看了她一眼，像是不认识一般。 “这话谁教你说的？你妈妈跑出去是打工，不是跟别人跑了。你别听人家乱说。” “就是啊，小满，你妈妈都是为了你好。你这孩子怎么还不知好歹了呢？” 王二姨也赶紧教育林小满。 她还是一副好脸色，可林小满却是看在眼里冷在心里。 这就算大干一场，以她现在的年纪，也不行吧？ 多说多错，她年纪太小了，容易让人产生怀疑。 “我女儿比她妈强多了，起码知道什么叫好坏！” 在林爸爸看来，女儿今天都超常发挥了。 面儿有没有挣到没关系，但起码女儿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没有像王家其他人，都在给他难堪。 “强啥子强？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如果你硬要往我女儿身上泼脏水，那你女儿以后也会跟到她妈学！” 这是咒他女儿呢？ 林全贵气得肝疼，林小满却是气乐了。 上辈子，林爸爸每次讲起去外婆家那天，不都是说，他最恨的就是一个当外婆的这样讲自己外孙女吗？ “妈，你这是当外婆的能说的吗？你可是小满亲外婆！” “爸爸，别生气。外婆也没说错，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她稚嫩的声音在灶屋显得特别出挑。 “不过，外婆你什么时候也跟别的男人跑出去过呀？我怎么没听说过？” 这话，可以说是非常有杀伤力了。 老太太脸色一下子变得乌青，外公脸已经全黑了。 王二姨错愕地盯着林小满，林爸爸愣愣地盯着女儿。 这话是从一个五岁的小丫头嘴里说出来的？ 这也得有人信啊！ 可偏偏她就是这么说了。 还是所有人都听见的。 林小满也是图一时爽，看到他们的脸色，心里崩提多解气了。 你说我以后像我妈，我就说我妈现在也像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享受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被人泼脏水吧！ 【047】策反小表妹 “小满！” 没等王家人开口，林全贵就自己叫住了女儿。 这样的话，说出来虽然解气，但不该她一个外孙女来说。 外孙女对外婆说这样的话，那就是不孝！ 别人也会说是他没教好女儿。 “爸爸，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外婆不是说，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吗？” “难道，我妈妈不是外婆的女儿，外婆不是她妈？” 她一脸天真，抬起头来问。 大家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训斥吗？ 她是个五岁的孩子，童言无忌。 而且，她可能根本就不懂外婆在骂她，也不懂她外婆的意思。 人家小孩子学话，只是举一反三而已。 换个场景，你还得夸孩子聪明。 “小满，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王二姨看不下去了。 虽然喜欢这个侄女，但侄女怎么跟自家妈比？ 妈被侄女变相地说出不检点的女人，换谁都忍不住骂人。 林小满不说话了，一双眼眸垂下，眼底却尽是对这家人的嘲讽。 他们家倒打一耙的本事不小。 但可能真是谁都没想到，老太太会被小辈骂成这样。 偏偏外孙女看着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你也没法子怪她。 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林爸爸此时倒是缓过来了。 刚刚听了骂他女儿的话，是恨毒了老太太。 可听了女儿的话之后，却忍不住嗤笑，这家人，可不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吗？ 他就不信，王钰的出走，跟他们家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特别是王钰这个二妹，这也是个搅事精。 肯定是她撺掇王钰跑的。 不然，就王钰那点胆子，敢在外面乱跑，还有没有活路了？ 他这个小姨子，以前不也跑了一回吗？ 人家老公公都找到他家里来要人了，结果小姨子跟着大舅哥跑云省去了。 这样想来，他们家还真是有这样的传统。 “爸妈，到底她为什么跑，你们自己心里明白。我今儿就把话放这里了，要么回来好好过日子，要么就回来离婚。没有她，我照样把女儿养大成人！” 这算是想通过王家，给王钰传话了。 林小满觉得自家爸爸这时候放话还是挺硬气的，但她更知道，之后林爸爸却并没有勇气去离婚。 在农村，离了婚名声不好，更不利于将来儿女结婚。 她如果要嫁人，别人一听她父母离婚了，肯定嫌弃看不起她。 所以，爸爸前世就是一直为了她拖着。 都拖到她买房以后了，他也没能离。 倒是她妈，知道她买房之后，又不要脸皮地贴上来了。 这真的是一家特别不要脸的人。 但她也没多看得起她爸爸的行为。 说到底，拖拖拉拉，当断不断，不是大丈夫所为。 为儿女好是对的，但方式错了。 她是个有思想的人，又不是提线木偶。 用以为对她好的方式对她好，一点用处都没有。 “你都联系不上她，我们又哪里联系得上？”外婆垮着一张脸，可以说是非常不高兴了。 外公菜也不做了，裹了一杆叶子烟，吧嗒吧嗒抽了两口。 “别说气话，离什么婚，孩子都这么大了。” “王钰就是出去打工，挣到钱就回来了。” 这话说的，跟没说一样。 “就是，姐夫。要我说，你这脾气也得改改。如果再这样动不动就发火打人，那我姐回来也还会走。” 林爸爸当即气得都想甩手走人。 林小满拉住了他，林爸爸看了看女儿，以为她不舍得就这样离开外家，所以忍了下来。 “姐夫，不是我说你，我姐在家当姑娘的时候，虽然不是娇养着长大，但也没被父母打过。你这样对她，她能不寒心吗？” “有时候啊，做错了事不要都往别人身上推卸责任，先反省反省自己。” “我错没错，还轮不到二妹来说！” “你姐姐都干出那种臭不要脸的事了，你还好意思替她说话？” “我姐做没做，那还没定论呢。就算做了，那也不一定就是我姐姐的错！” “我跟你一个小姨子说什么？”林爸爸反应过来，还是看向二老，“爸妈，她肯定会联系你们，希望你们能把我的话带到。” “两家人还要不要做亲，就看你们的态度。” “不然，下次登门的就是我爸妈了！” 这是威胁上了？ 林小满瞪眼，这爸爸，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窝囊啊。 前世到底是怎么被外家欺负的？ 怎么被气得吐血的？ 这情况，跟前世怎么一点都不同？ “姐夫，你……” “你给我闭嘴！” 二姑爷终于在堂屋坐不住了，走到灶屋就把二姨拖走了。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爸，你骂妈妈做什么，又不是妈妈要吵架！” 二姑爷那一双女儿从卧房里出来了。 之前一直躲在家里听热闹呢。 二姑爷的大女儿，铃铃，只比林小满大月份，嘴巴厉害得很。 二女儿和小表妹差不多大。 两姐妹又掐尖儿又爱闹，听见妈妈被骂了，两姐妹都来帮忙。 大表姐这会儿也往厨房凑。 “姑父，您别扯着我们爷奶骂了，我们爷奶又没把大姑带走。她是在你们村出去的，你得去你们村干部那里问。” 大表姐就比林小满大三岁，八岁的孩子，一听这话就知道不是个省心的。 林爸爸只瞥了她一眼，那眼里带了几分冷淡，把大表姐看了个没脸，也没敢再说什么了。 林小满冷笑，这一家人就跟唱大戏似的。 “外公，饭什么时候好啊，我饿了。” 林小满适时出声，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她这一问，大家都回过神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马上，我炒菜了。” 往常他就把活儿丢给大女婿了，可现在闹成这么尴尬的局面，王外公也只有自己继续弄饭。 林爸爸也不像往常任劳任怨的帮忙，他自己跑外面抽烟去了。 林小满跟没事儿人一样，找到小表妹，跟她一起看碟片。 这个时候，家里有台电视就不错了，何况，王家还有录像机，都是舅舅从外面倒腾回来的。 “姐姐，快来看，这个是武打片。” 林小满对武打片不武打片的，没什么兴趣。 她把妹妹拉一边说悄悄话。 “琪琪，我妈打过电话回来吗？” “不知道。” “那外公外婆这几天有没有去接过电话。” 电话是在前头院子的邻居家的，林小满问小孩子，其实也没想从她这里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但有的时候，大人总以为孩子不懂事，所以不设防，说不定还真能听到点儿什么。 “有。” “琪琪，下次外公外婆去接电话，你去帮我听听是谁打来的好不好？” “如果有我妈妈打回来的，你告诉我，我给你买好吃的。” 说着， 她又从荷包里摸出一个蝴蝶发卡。 “这是姐姐年前去嘉市买的，送给你当新年礼物。” 虽然骗孩子不好，但林小满觉得自己这也是没辙了。 【048】威逼利诱大表姐 “你给她什么了？” 大表姐突然冲进来，伸手就要抢小表妹的东西。 “没什么，不过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小表妹手里的发卡已经到了大表姐手里。 “好哇，这个哪里来的？” “我前几天去嘉市的时候买的，小表妹看着喜欢，就送她了。” “她一个小屁孩知道什么喜欢？这东西你应该送给我！送给她做什么？” 大表姐看着手里的蝴蝶发卡眼睛都在发亮。 那是贪婪的目光。 “你看她头上那几根赖毛，想要用发卡吗？” “就算用了发卡， 她的头发也夹不住！” 这是红果果的嘲讽了。 而且，完全不把亲妹妹当回事。 前世这个大表姐就学了外婆的性子，贪婪，吸血，如跗骨之蛆。 “但她喜欢！”林小满又动手把发卡抢了回来。 趁着大表姐不备，一把塞小表妹手里，然后把人拉自己身后。 “你敢抢我的发卡！” 大表姐表情狰狞，一瞬间，让人竟如看见了恶鬼。 “大表姐，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抢的是自己的东西。” “送给我的，那就是我的！哪里有你抢回去的道理！” “大表姐你是不是这里有问题？”林小满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送给你了？” “那是我送给小表妹的。” “你！” 王雪琴显然没想到，这个表妹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 “你送给她有什么用？她那头发别不住发卡的。” “我是你姐姐，你应该先把东西送给我！” 我真是日了狗才会把东西送给你这么贪婪无耻恶心的贱人！ 林小满一想到大表姐的那些无耻行径，都觉得反胃。 “正因为你是姐姐，所以才该让着妹妹才是！” 让林小满把东西给她，还不如直接让她把东西扔了来得实在。 见自己的话不起作用，王雪琴作势又要去抢。 林小满哪里会让她得逞。 “你再乱来，信不信我马上喊外婆过来？” 王家外婆，在亲孙女和外孙女两人这会向着谁？ 之前的话，肯定是林小满这个外孙女，因为她懂事可人疼。 但今天她说了那话之后，就不一定了。 可大表姐不清楚情况啊。 她只知道，每次不管这位表妹说什么，爷爷奶奶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她。 真是气得牙痒痒！ “你倒是喊，我就说你偏心，送小妹东西，不送给我！” “那不然我喊铃铃姐进来，你说东西还能不能到你手里？” 林小满冷笑，想制服大表姐，她有的是办法。 大表姐就是个典型的欺软怕硬，在这儿欺负她和琪琪，转头就得对着那对姐妹献殷勤。 “我拿东西给你换还不成吗？” “表妹要什么，姐姐跟你换！” 说着，她自己去一个饼干盒子里扒拉了半天，还转过身生怕林小满看见，扒拉出一朵旧巴巴的头花。 这个头花是王雪琴不想要了的，之前被小猫扯过，抽丝了，她就不想要了。 不过，那抽出的部分被她用剪刀剪掉了，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毛病。 “姐姐用头花给你换，行不行？” “你看这头花多漂亮？你难道不想要？” 林小满差点笑岔气了，一朵头花，她是把别人当蠢货，还是把自己的破烂当成宝？ 她稀罕一朵破头花？ “不要！” “你别得寸进尺！” “你还知道什么叫得寸进尺啊？表姐，我送给表妹这个蝴蝶发卡也不是只有一个。” “你还有？” 这下，王雪琴听懂了。 这丫头还有，却不拿出来，搞什么鬼？ “是还有一个，只会比这个更漂亮。我大姑给我买的。” “那你还不赶紧拿出来！”王雪琴知道，林小满大姑家还不错，大姑和姑爷都在上班，有钱。 她大姑也疼侄女，经常会给买些小玩意儿，还有衣服这些。 王雪琴也羡慕，她们家二姑其实条件也好。 但买东西，都是紧着她两个女儿，她两个女儿不要的，才轮得到侄女。 所以，王雪琴还是对二姑有些不满。 不过，她对大姑更不满。 因为大姑家里这个表妹，从小就懂事招人疼，家里所有人都喜欢她！ 越是这样，王雪琴就越是讨厌表妹。 “你帮我个忙，我下次来，给你。” 林小满把王雪琴拉到一边，嘀嘀咕咕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你说真的？” “如果你做到了，我不仅给你一个发卡，还给你一个新头花。” “我要大红色！” “好！” “琪琪这个，你不许抢。” “那你得给我一个更好看的！” “没问题！” 林小满笑了，这年头的发卡有什么好看的？ 不都一个样吗？ 小姐妹俩都满意对方开出的条件，这算是交易达成了。 林小满也就出去陪着自家老爹了。 看她爸爸仿佛老了十岁的脸，她有些小忧愁。 爸爸是个认死理的，今天只怕被气得不轻。 如果他愿意离婚就好了。 不过，也不急，王钰好几年都不会回家。 只要能在她回家之前，让爸爸改变主意，那她回来之后，爸爸就不会被气得吐血倒在家里人事不省了吧？ 只是，在这之前，还得先弄到王钰的联系方式。 只有把她的行踪随时掌握在手里，到时候才能想离婚就离婚。 她这辈子肯定会很精彩，也很有钱，她不想外家这一家吸血鬼跟着自己过好日子，更不想让王钰那个没德行的妈再回林家。 那确实是林家一家的耻辱！ “爸爸。” 林小满看见坐在晒坝边抽烟的林爸爸，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袖。 “嗯？小满饿了？” 他其实今天没打算再外家吃这顿饭的。 就算吃，估计也是食不下咽。 但他想留下来碰碰运气。 万一王钰偷偷摸摸回家了呢？ 初二可是习俗回娘家的日子。 就算她不回来，总会想着打电话吧？ 他就坐在外家等着。 就算所有人都不待见他，为了女儿，他也要等！ “别伤心。”林小满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剥了糖纸往林爸爸嘴里喂。 “爸爸不吃糖，你自己吃。” 林全贵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吃吧。奶奶说，心里苦，吃了糖就甜了。” 一句话，差点把林爸爸的眼泪给惹出来了。 女儿这么懂事，可她怎么会摊上个那么狠心的妈？ 这孩子，命苦啊！ 林全贵摸着女儿的头，把糖吞进了嘴里。 吞咽的时候，极其困难，像是在吞金似的。 林小满倒是没觉得自己命苦，出身是无法改变的，她现在唯一能改变的就是活法。 “爸爸，我让表姐表妹帮忙留意妈妈打过来的电话。” 她悄悄附在林爸爸耳边小声道。 “她们怎么可能听你的？” 林爸爸惊讶， 女儿这也太聪明了吧？ 这么一会儿工夫，在王家弄了两个小间谍出来？ “嘿嘿，我有办法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小表妹是本来就和自己关系好，大表姐，本来就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 有需求，就好满足。 “吃饭了！” 林爸爸还没来得及再问什么，就听见了外婆的声音。 这是刚吵过架，名字都不想喊，直接吼一声。 估计外婆外公这会儿还不想让爸爸去吃饭呢。 林爸爸不太想动，林小满怎么可能看不胡来？ 但人家越是不想让她吃，她就偏要吃这顿饭！ “走，吃饭去！” 林爸爸看着女儿积极，以为她饿了。 为了不让她挨饿，也只能带着人往屋里走。 外公外婆坐上首，二姨，姨父坐左边，二姨家一对姐妹花坐右边，表姐表妹坐下面，这哪里还有他们父女的位置？ 林全贵冷着脸，外公到底不想做得太难看。 “琴琴，琪琪，起来，让你们姑父坐！” 【049】食不知味 看着他们坐得整整齐齐的，仿佛就他和小满才是外人，林全贵只觉得心寒。 这老丈人和丈母娘的态度，让林全贵心里离婚的念头更加强烈了起来。 若是换做以前，他就让小孩子坐了，可这次老丈人喊两个孩子让座，他却没有出声制止。 小表妹很乖，让她下来就下来了，只是大表姐王雪琴噘着嘴一脸不乐意。 可没谁会在意她一个孩子的意见。 王外公在其他事情上或许没有多少威严，但在孩子面前还是有些严厉的。 不情不愿地让了位，王雪琴立马蹭到了奶奶身边。 王外婆哪里舍得真让自己孙女站着吃饭，立马夹了菜站起来，让孙女挨着她爷爷坐了。 林小满则是拉了王雪琪，让她弄了个小凳子坐在自己旁边，她想吃什么，就给她往碗里夹。 看着依然懂事的外孙女，王外婆的气儿也顺了不少。 看来，之前这孩子确实是无心之过，不是故意顶撞她的。 “小满，多吃一点，看你瘦的。” 王外婆夹了一片香肠往林小满碗里放，却被林小满端着碗避开了。 “外婆，我会自己吃饭的。” 王外婆只当小孩子还在生气，也没在意，抬手就把香肠扔进了大孙女碗里。 “奶奶，她不要的东西你给我做什么！” 王雪琴嫌弃地把香肠又丢回奶奶碗里，还恶狠狠地瞪了林小满一眼。 林小满朝她扯了扯嘴角，混不在意。 大表姐从小就看不惯她，一直觉得她抢了长辈们的关注与疼爱。 小时候林小满还会让着她，长大了看见她那些所作所为，只觉得这他妈脑子天生少根弦，什么事都往别人身上赖。 “给你你就吃，哪来那么多废话？” 王外公瞪了大孙女一眼，全家就这个大孙女最爱掐尖，什么都想压别人一头，整个一惹事精。 今天没能压下林全贵的火气，已经让王外公觉得低了一头，这时候更想的是息事宁人。 大过年的，闹起来也不好看，让他家被周边四邻看笑话。 王外公一家有五个兄弟，兄弟之间关系却不怎么和睦。 所以，更不想自己家女儿的事闹出来让兄弟们看了热闹。 林全贵以前虽然闷，但却是最尊敬老人的，这次突然爆发，他和老太婆确实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如今之计，只能先稳住他了。 只要他们咬死了说女儿是出去打工挣钱，供外孙女读书，也不会给人留下话柄。 林爸爸食不知味，林小满是吃得没心没肺。 虽然外公家的饭菜没她爸爸做得好吃，但到底是九十年代，至少吃的东西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 看林小满吃得津津有味，林爸爸心里又叹气。 生怕她对外家人还和以前一样，更担心女儿被外家人哄着和他这个当父亲的离了心。 “小满，你留在外婆家住到开学再回去嘛！” 林家父女吃完饭没多久就说要走，王外婆拉着林小满的手不想松开。 女儿走了，她更想多和外孙女亲近，只有和外家亲近了，时常在她面前念叨她亲妈，才不至于让这孩子忘了妈。 否则，她一回去肯定就是听林家人说自己妈妈的坏话，到时候她女儿回来了，却和自己闺女生疏了，那可要不得！ 林爸爸还真是猜对了。 如今王老太太的心思就是尽量帮女儿争取外孙女，也算是做两手准备。 万一以后在外面过得不好，女婿可不得看在女儿面下，原谅老婆吗？ 母女之间的血缘亲情是斩不断的，林小满将来还能不认自己的妈？ “外婆，我就不留了，我回去好好念书。” 再多的借口，都不敌好好读书在这年头得大人看重。 可不，一听林小满是要回去好好读书，王老太太也不劝了。 “她才几岁啊，书上的字都不认识，读什么书？还不是找借口不想在咱家玩！” 大表姐见林小满走了，就在一旁嘀咕。 “是啊，你家又没什么好玩的。”陈铃铃听见了她的话，转脸就招呼自家爸妈，“妈，我们也回去吧，外婆这里一点都不好耍！” 得！ 王雪琴刚刚还说人家是找借口不在她家玩，陈铃铃立马就来个心直口快，直接说在外婆家不好玩。 气得王雪琴眼睛都瞪直了。 “铃铃再耍哈儿嘛，外婆去给你拿糖。” 王老太太想用糖留住外孙女的结果就是，糖送出去了，人也走了。 当然，这后头的事，林小满是不知道的。 她和林爸爸走回林家村，大概花了一个小时。 一路上，林爸爸都非常沉默。 他心情不好，但这种事又没办法和小女儿讲，脑子里乱得慌。 结果回林家村，有亲戚叫喝酒，他二话不说就去了。 林小满自己回了家，林爸爸一身酒气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初三是林家大姑妈回娘家的日子，林小满大清早就起来了。 她想帮着做点活儿，可姜秀芳哪里肯？ “奶奶这菜我来洗吧！” “哎哟，你莫碰，水这么冰，碰了长冻疮。” “奶奶，你放心嘛，我不得长！” 林小满前世从来没长过冻疮，十指纤纤如削葱，除了左手有一些小时候玩刀子留下的伤疤外，端的是一双千金小姐的手。 “小满，小满！” 林婷婷的声音传来，很快就看见一个穿着红棉袄，扎着两个包包头的小姑娘跑到她家院子里。 而紧跟在她身后的是余阳。 “婷婷，阳阳，你们来找小满耍呀？” “快来，奶奶刚炸了丸子，趁热吃一点。” “谢谢姜奶奶！”林婷婷眉心还点了美人痣，漂亮得如同年画娃娃。 她拿了个丸子，嘴甜地冲姜秀芳道谢。 “谢谢姜外婆！” 余阳正要效仿林婷婷，却被林小满拿筷子打了一下手。 “你先去洗手，你手那么脏！” “洗什么洗，我外婆说不干不净吃了不生毛病。” 不管林小满瞪眼，他只管拿着丸子往嘴里塞，嘴里塞一个，还一手抓一个。 一边包着嘴吃，一边和林小满讲八卦。 “小满你知道吗？把你推河里的那个耗子，他遭报应了！” 【050】林浩的下场 “我听我外婆说，何寡妇请了个仙姑去家里做法事，说是林浩去那个被挖的坟那撞了鬼！” 撞了鬼？ 林小满暗笑，莫不是那天她故意吓林浩，又让他摔水田里冻糊涂了？ 大冬天的掉水田里，确实很冷，但比起她被推到河里，在冰冷刺骨的河水里垂死挣扎来说，这个报复已经算轻的了！ “听说仙姑去小湾那关坟招了几次林浩的魂，都没招回来。” 其实就是发高烧，把孩子烧糊涂了吧？ 这何寡妇不把孩子送医院，竟然想着招魂。 林小满确实没想到，因为自己逼真的演技，让林浩吃了很大的苦头。 若不是何寡妇的儿子媳妇听到消息赶回来把孩子送医院，那孩子恐怕真的会烧成傻子。 可就算人救回来了，林浩也和当初那个在村里横行霸道的小霸王判若两人了。 他变得非常胆小，又怕水，又怕天黑，晚上连门都不敢出，再也不敢去坟地这样阴森的地方。 林小满得知这一切之后，也没后悔自己当初故意吓人。 前世跳河自杀，几乎成了她整个童年的阴影。 而且若非小成刚好路过救了她，说不定她就被淹死在河里了。 那林浩会受到惩罚吗？ 明明是存心作恶，却可以以为年纪小逃脱法律制裁，这简直就是后世那些一个个让人讨厌的熊孩子。 这样的人如果不治，迟早危害社会。 让他变得胆小怕事，总比让他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以后变得越来越无法无天的好。 “那是他活该！谁让他欺负小满的！”婷婷一边吃丸子，一边搭话。 他们都听说了林浩撞鬼的事儿，家里大人也再三嘱咐不准去小湾那边看热闹。 据说，小湾那关坟的后人回来了，现在正请人动工重新修坟呢。 “就是就是，最好让鬼把他抓走！” “……” 看着两个小伙伴你一嘴我一嘴的唾弃林浩，林小满嘴角微微翘起。 儿时的伙伴，感情就是这么单纯。 只要我和你玩得好，就可以同仇敌忾。 “小满，你去隔壁跟燕子说一声，喊他们中午就在我们家吃饭。” 姜秀芳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感谢小成还有林燕那天对小满的救命之恩。 虽然之前已经请过一次了，但今天再请一次就显得更重视一点。 “阳阳，婷婷，你们中午也在这吃饭好不好？” “不行，我要回家，不然爷爷要来找的。” 倒是阳阳一点也不客气，两家人本就有点血脉关系，他也不是第一次在小满家吃饭。 很多时候，他外婆不在家，外公不会做好吃的，他直接就跑林小满家打秋风了。 “好，我等下回去跟外婆说一声。” 林小满到隔壁叫人，小成和林燕一家人都在看电视。 他们家买的是彩电，在这年头算是非常稀罕的了。 见林小满过来，林燕立马抓了把糖果塞她手里，叫她一起看电视。 而电视里正在播放《射雕》。 “燕子阿姨，我不看了，我是来请你们等下过去吃午饭的。” “我和你叔叔要去姑妈家，就让小成和你大爷爷去你家吃饭好不好？” “好。” 如果换做其他人，恐怕会再说一句：就在我家吃嘛，我家近，你们难得走。 但林小满知道人家过年过节也是需要走亲戚的，像年前后几天，基本上一家人都要分开走几家，所以她也没劝。 最主要的是，林小满心头明白她奶奶最想感谢的人就是成霜降。 只要成霜降去了，那她就不算没完成奶奶交代的任务，也不用让燕子阿姨觉得为难。 没过一会儿，林小满大姑一家也到了。 大姑一直对小满非常关心，这是重生后第一次见到大姑，她也非常激动。 前世她死前，大姑一家都过得非常不好，姑父病重，小腿肌肉萎缩，连走路都成问题。 而大姑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姑父，很快就老得不成样子了。 这一世，为了不让他们一家重蹈覆辙，林小满决定努力带动大姑一家一起致富。 只要有钱，姑父就算生病，至少不用所有的担子都压在大姑一个人身上！ “大姑！”林小满扑到林美芬怀里，热情地迎接他们一家人。 “小满，来看姑姑给你买的新衣服。” 林美芬每年都要给林小满买新衣服，这样的习惯一直延续到了小满读大学。 因为大学之后林小满自己就开始赚钱了，她就反过来开始每年给林美芬买东西。 “谢谢大姑！” “乖，先去玩，大姑去帮奶奶做饭。”林美芬摸了摸侄女的头，“你爸爸呢？” “爸爸去堰塘帮忙打鱼去了。” 大队的堰塘是有人承包了养鱼的，过年过节要起塘卖鱼也是请队上的人去帮忙网鱼。 网到了，再便宜点卖给大家。 因为堰塘里养的鱼都没喂饲料，味道也比在街上买的要好，所以过节买鱼的人也特别多。 等中午到了饭桌上，林爸爸才和林大姑提起小满拜师学书法的事。 小成一听林爸爸说小满是去学书法，眼底流过惊讶之余又觉得这小丫头着实聪明。 学鉴宝什么的，她家人估计还觉得不务正业。 可学书法，在乡下一听就很高大上。 果然，一听林小满自己找了个师父，要跟着学书法，林大姑很高兴，大姑父也很赞成。 “娃儿从小就开始学，对她有好处。而且书法也能修身养性，我赞成小满学！” “就是，弟弟，你可别犟着性子不要小满去，这么好的机会，不要错过了！” “拜师需不需要买什么？你准备哪天带小满去嘉市？要不要我陪你们一起去？” 林大姑很积极，但凡娘家的事，她都很上心。 侄女要是以后能在书法方面有点成就，她也觉得与有荣焉啊。 如果不是弟弟说那师父性子孤僻，她倒是想让自家儿子跟着一起去拜师。 就算是多花点钱也没关系。 “听说人家是京城大学退休的老教授，我就是没想通为啥子他会看中了小满。” “当然是我们小满有天分！” 林大姑一口接道。 京城大学的教授看重小满，那真是天大的好事了！ 她真恨不得现在就跟小满一起去嘉市拜师。 【051】师父，我来啦 “小成，小满拜师的事你知道吗？知道的话，给我们讲讲？” 林爸爸到底还是有几分不信，看向带小满去嘉市的成霜降。 “嗯，知道，那是我朋友的外公帮忙牵的线。” “这么说，还有介绍人啊。” 大姑父感慨，这样听来，就更正式了。 “全贵，你带小满去嘉市的时候别忘了再给小成朋友家送一份谢礼，人家帮了忙，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表示。” 一听小成说他朋友外公帮忙牵的线，林全贵心里的怀疑也稍微减轻了一些。 小成总不至于骗小满什么吧，如果要对她不利，人家就不可能大冬天的跳河里救人了。 何况，他家这么穷，人家图啥？ 就算是拐卖小孩，那也得找个像模像样的城里孩子啊。 这年头，姑娘也不算值钱，重男轻女的思想依旧存在。 只是林家人似乎除了林爷爷，也没谁有这样的心思，在这方面都还算开明。 “要得，这也是应该的。” 可这礼到底该怎么准备，林全贵心里也没底。 他们完全不了解人家，送的礼薄了，怕闹笑话，送的礼厚了，又怕别人觉得林家是别有用心。 成霜降似是看出了林全贵的不安：“贵叔只要准备一些乡下的普通年礼便可。” “爸爸，送我们家的腊肉！” 林小满也插了一嘴。 “对，腊肉应该可以的，我们农村别的不行，但腊肉，香肠，还有鸡蛋这些都是自家的，肯定比城里那些经过加工的好吃。” “那我等下就准备，明天就去嘉市拜访。” “贵叔，我明天和你们一起去吧。”小成放下筷子。 “那不耽误你吗？” 林全贵有些意动，但又觉得这么麻烦一半大孩子实在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索性也该回嘉市学习了。” 让小满带她爸去古玩街找钱老？ 成霜降还真有些不放心。 于是，父女两人行一下子变成了三人行。 在林小满的各种插话下，林家给钱老和董老准备的年礼分别是： 钱老家两块腊肉，十二节香肠，一篮子鸡蛋。 董老那则是半边猪头肉，两块腊肉，十二节香肠，一篮子鸡蛋，一个猪腿。 这算是很丰富的年礼了，对于农村来说。 可惜，到了金宝斋，他们才发现店里只有掌柜一人。 钱老回省城过年去了，估计要初六才会回嘉市。 林小满在店里给钱老打了个电话拜年，那边钱老还没说几句，电话就被童乐抢了。 “小满妹妹，新年快乐呀。” “外公说你给他送腊肉了？他都这把年纪了，吃什么腊肉，你快给他说，腊肉是送给我吃的。” “对了，你过年拿压岁钱没？得了多少压岁钱？” “你给哥哥拜个年，童哥哥给你准备红包好不好？” 童乐是自家最小的，都是别人给他压岁钱，他还没给别人准备过。 好不容易认识了个看得上眼的小妹妹，可不就想着能装一回大哥，给小妹红包么？ “童哥哥新年好，我让小成哥哥和你说。” 说着，也不管那头童乐哇哇大叫，就把电话给了小成。 小成和童乐有什么说的？ 他本来就话少，几乎就是童乐一个人在那头说得起劲，林小满看他很耐心在听，时不时吱一声，估计也算是给了童乐最大的包容和尊重了。 不过，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两人确实是亲发小。 否则，小成不会忍受童乐的聒噪，童乐也受不了这么热脸贴冷屁股。 也不知道童乐那头说了什么，小成突然耳根红了，然后直接挂掉了电话。 “走吧，钱老让张管事安排车送我们去。” 司机是上次那个和他们一起进山的人。 而从张管事口中，他们才得知，司机竟然是张管事的儿子。 因伤退伍的特种兵。 因为身手好，人品也信得过，所以钱老就把人收在身边当了司机。 “麻烦张叔叔了。” 林小满不是一般的孩子，让她装小孩嘴甜讨好人，她做不到。 可礼节方面，她却不比那些世家教出来的孩子差。 大张跟着钱老，与什么人没打过交道，他也不喜欢那种无事献殷勤的。 倒是林小满这样有礼貌又懂事的孩子，更容易博得他的好感。 林全贵坐在副驾驶上，给大张递了烟，本来试图通过他了解一下情况。 可两人聊了半天，却是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套出来。 他只能放弃。 反正，等下总会见着人的。 倒是大张见他不说话了，反而松了口气。 这个男人看着质朴老实，但谈吐却不太像一个纯粹的农民，有见识，聪明都隐藏在了那一口淳朴的土话里。 他似乎终于明白了林小满这姑娘为何小小年纪就如此懂事乖巧，人家这当爹的肯定会教。 林小满对于她爸爸这一面倒是不以为意。 她爸爸年轻的时候在外面走南闯北，见识不会少。 只是他确实胸无大志，后来回家结了婚，就不想出远门了。 放不下逐渐年迈的父母，也放不下即将进学的孩子。 牵绊太多，消磨了他的锐气。 但并不代表，有些东西他就忘了。 只是察觉到了大张并不好接近之后，他也很聪明的选择了放弃。 上山的路不好走，林全贵给小满捡了根木棍，让她自己拄着走，他自己提上了给董老的年礼。 大张把后备箱里钱老吩咐的东西也都拎了出来，两瓶特供酒，一袋面粉，几斤新鲜肉，还有水果糕点什么的。 董老是北方人， 过年是要吃饺子的。 平常董老不让人上山看他，这次送林小满父女来，正好可以给他老人家也送点东西。 而小成临走前借了钱老的茶叶，拿来借花献佛。 几人爬到山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董成瑞虽然年迈，却耳聪目明。 几人才刚到院门口的青石路上，他便知道有客人到了。 原本吃完午饭正在听收音机的老人，此时却转身去了厨房，重新生了火，才慢悠悠出来开门。 “师父，我来啦！” 林小满正伸手准备拍门，门就“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052】作妖老太太 “小丫头来得挺早，不是要在家过年吗？” 听见林小满的声音，董老挺高兴，可一看她身后还站着三个人，老爷子脸上的笑就敛了一些。 “师父新年好！这是我爸爸，他是来给您拜年的！” 一听陌生人是林小满的父亲，董老倒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进来吧。” 他也知道，人家小孩无缘无故被他留在山上，大人肯定不放心。 让人跟着来一趟也好，起码以后如果出什么事，人家才能找得到地儿跟他算账不是？ “董老先生，我是小满的爸爸，我叫林全贵。” 许是董老气势太盛，林全贵在进屋的时候还是有一瞬的局促。 但他立马就镇定了下来，和董老打招呼的时候也恭恭敬敬的。 “小满回去和你说了？” 瞧着林全贵没有阻拦孩子跟他学鉴宝，董老还觉得蛮不可思议。 一般的农村人，可没有什么远见，在他们看来，孩子努力读书考大学就是最好的出路了，其他的都是不务正业。 “说了，我非常感谢您能收小满为徒。这是我们乡下自己做的腊肉，您一定要收下。” 林全贵把尼农袋子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猪头肉，这确实是农村人最流行的拜师礼了。 “师父，这是我爸爸给您准备的年礼，您可不许看不上！” “小满，胡说什么呢！” 林全贵拿眼睛横女儿，在长辈面前，怎么能这么没大没小？ “好，我收下！”董老瞥了一眼朝他挤眉弄眼的小徒弟，心里一乐。 他就喜欢这样的孩子，在他面前不会拘束，撒娇懂事都能收放自如。 有机灵劲儿，又够聪明。 倒是那些一味正派的人，还入不了他的眼。 因为董成瑞本身就不是一个正派的人，他这一身都是走歪路子上来的。 包括当年从京大成功脱身，都是使了手段。 有小心机不可怕，可怕的是坏心思。 显然，小丫头眼睛清亮，是个好的。 她出声，也是怕自己脾气怪，给她爸难堪吧？ 毕竟，对于他这尊隐于深山的大佛来说，要拿那点东西当拜师礼，太不够看了。 说成年礼，更容易让人接受。 没看轻他，也没让林家落了下成。 是个聪明的姑娘，越看越让人喜欢，关键是对他的味儿！ 见了这位老先生的气度，林全贵心里的大石头反而落了下来。 幸好没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送礼，老爷子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送这些乡下的东西，反而更好一点。 若是一味谄媚讨好，只怕反而引起人家的不满。 不过，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礼太薄，老先生不要见怪。” “意思到了就行，我收这个小丫头，也是图她在身边逗个乐子。小丫头有这方面的天赋，将来必成大器。” 谁不乐意自家孩子有出息？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做父母的都这样。 一听董老夸自家女儿，林爸爸虽然有所怀疑，却依旧心花怒放。 “老先生您可不要夸她，这孩子不经夸，说她两句尾巴能翘上天。她有些调皮，在您这里，还要劳您多费心了。” “如果孩子不听话，您尽管教训她。” “爸，有您这样说自家孩子的吗？” 林小满不满地撇嘴。 她爸爸就这点不好，老喜欢在人前贬低自家孩子。 她如果不是心态好，估计长大了都会自卑。 前世她一个朋友，可不就是因为自己妈妈老是说她这不好，那不好，还长得丑，让她自卑到连男朋友都不敢交吗？ “您看，我说一句，她能反驳三句。” 林爸爸对女儿插嘴表示不满，凉飕飕地看她。 “哈哈，怕什么，小孩子慢慢教。” “小满跟着您学，我是放一百个心，您这里要是缺什么，跟我说，别的我不懂，但脚程快，跑腿什么的完全不是问题。” “……” 两个人倒是你一眼我一语的聊上了。 最后林爸爸自己去厨房煮了一锅面疙瘩，大家草草地吃了顿午饭。 他也没急着走，拿着刀去砍柴去了。 来都来了，不帮老人做点什么，他心里也不安。 林小满知道爸爸的想法，也没劝他。 董老爷子更是接受得心安理得。 比起那些怀着各种心思靠近他的，他更喜欢林家父女这样的。 至于小成，他来这儿倒完全成了陪衬。 不过，小成也没闲着。 大张也帮着弄柴去了，他就在家里帮着做大扫除。 老爷子到底年纪大了，到底力有不逮。 劝说无果之后，也随他去了。 看着小成爬上爬下地把扫帚绑在竹竿上打扫那些角落里的蜘蛛网，董老眯眼。 京城成家，倒是出了一个好苗子。 世家子弟，鲜少有这样能折下傲骨的人。 他做起这些事来，虽然稍显生疏，却没有一丝不甘和嫌弃。 光是这份心性，若是成家用得好，就能再保成家百年安稳。 而成家人，何尝不知道这一点？ 此时的成家，气氛也没见得多好。 老太太上了年纪，想孙子。 天天跟老爷子作，非要去嘉市看孙子。 “敢情那不是你亲孙子，你不心疼啊？” 满头华发的老妇人，指着老爷子骂。 她看着明明还算年轻，可那雪白的头发，却让人忍不住鼻酸。 那是在她得知唯一的儿子死在去俄国的列车上时，一夜之间白了头。 白发人送黑发人，谁都受不了。 唯一的孙子，还被送走，两年了，一面都见不着，她能安心？ 晚上睡觉一闭上眼，就是儿子血肉模糊的脸。 一声声叫着“妈，妈，帮我看好孩子”！ 想到这些，老太太就气得直捂心口。 老天爷，有什么冲她来，为什么要折磨她的孩子啊？ 她到底造了什么孽？ 儿子媳妇那么年轻就…… “你别作了，你明明知道小成身子不好，回来就是遭罪！” “我好不容易让人算了南方有利于他的健康成长，你闹什么幺蛾子？” “就你一个人心疼孙子？老子不心疼？” 老爷子被老太太哭得没法，一大家子人在老宅过年呢，她就这么哭，人家还以为她多不待见继子继女呢！ 【053】复杂的亲缘关系 “你心疼什么？你儿孙多的是！我就那么一个！” “老太婆，你这话就有点过分了啊！” 你这样说亏不亏心啊？ 霜降是他最小的孙子，也是最疼爱的一个。 俗话说得好，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 他最倚重的是老大，但最疼爱的却是老幺。 霜降是老幺留下的唯一血脉，他怎么会不疼？ 在他心里，前面几个儿孙加起来恐怕都比不上一个成霜降。 可疼爱是一回事，溺爱就不对了。 送霜降出京，本就是为了他好。 现在京城时局动荡，成家也在漩涡之中，他就更不能为了老太太一句话就把霜降叫回来。 相反，他还费尽心思掩藏了霜降的行踪。 就连成家一些人，也不知道成小少到底被送到了什么地方。 “我……嗝……我要去找小霜！” “你别闹！” 老爷子是拿这个媳妇没辙的。 家里儿孙们怕他虎着脸，可这媳妇却是不怕。 没看家里儿子媳妇们都一脸尴尬吗？ 其实，老太太算是幸运，老爷子的第一任妻子为他生下三子一女。 在生小儿子的时候难产而死，死的时候是抓着老太太的手，把自己的孩子，和丈夫都交到了她手里。 那时候老太太年纪还小，只是先夫人的表妹。 她从小就在成家长大，先夫人更是把她当女儿养大的。 所以，她年龄相差不大，感情也好。 先夫人放心不下丈夫，也放心不下儿女。 逼着她在自己弥留之际发下重誓，让她嫁给自己的丈夫当续弦。 事实上，就是给老太太下套。 让她以后留在成家，对自己的丈夫和儿女尽心尽力。 这一场婚姻，是被人算计的。 可也是老太太自己点了头的。 所以，她一心照顾侄子侄女们，直到小侄子养到了十岁，才与老爷子真正圆房。 侄子侄女变成继子继女之后，即便心里可能会有点什么，但对她也算敬重。 作为哥哥姐姐，他们对幼弟也很照顾。 小儿子成佑宁是个天才，在军械方面拥有着卓越的天赋。 可惜，这样的天赋，也造成了他的早丧。 这让老太太大受打击，无法释怀，也成了成家不可碰触的禁忌。 所以偶尔老太太在家作妖，大家都能理解。 “妈，您别担心，小霜从小就聪明，他在外面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让一个五十岁的大男人叫一个只比自己大五岁的女人妈，确实有些难为成爱国了。 “老大，你知道小霜在哪里对不对？你送我去！你调部队的直升机送我过去！” “胡闹！” 老爷子一巴掌拍茶几上，震得茶水飞溅。 “你以为部队的直升机是我们家的不成？霜降在外面好好的， 你跑去做什么？” “我去陪我孙子过年，我不和你过了！” 老太太朝老爷子喊，声音里还夹杂着几分委屈。 “……”孙子什么的，还是在外面多养几年吧。 待在董老家卖力做大扫除的小成，自然不知道自家奶奶为了见他，又在家里作妖了。 “今晚你们就留下吧。” 这是第一次，董老主动留宿客人。 大张吓得差点让柴刀砍到了脚背。 以往钱老就是撒泼打滚儿可都没这个待遇。 “我先下山吧，明天来接林先生和成少爷。” “现在天都快黑了，山路不好走，师父让大张叔叔也留下来吧。” 大冬天的，山里雾下得早，现在整个山看着都沉在了云海里，雾蒙蒙的，看着带了几分阴森，林小满还真有点担心大张一个人下山不安全。 “嗯，留下吧。” 卧房有三间，林爸爸和大张一间，小成和小满一间。 一个五岁的孩子和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没人会觉得睡在一起有什么问题。 “小成，你晚上看着小满一点，她有点爱掀被子。” “好。”小成也没觉得有什么，林小满还是个孩子呢。 林小满被救回来那晚就是和小成一起睡的。 她当时没反应过来，又因为重生有些摸不着头脑。 现在让她一个二十八岁的灵魂和十二岁的小成睡在一起，她扯了扯嘴角，真是尴尬到不行好吧？ 这是在跟儿子一起睡觉吧？ 可睡到半夜，某人就把自己双脚都缩到“儿子”的肚子上去了。 她怕冷，特别是在掉河里之后，晚上睡觉手脚就更加冰凉了。 偏偏小成是个少年郎，身上火气大，林小满就是寻着火源，把自己一点一点塞进小成怀里的。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的脑袋还埋在小成胸口，整个人缩得像个小baby，可爱极了。 小成揉了揉她凌乱的头发，一点一点把人从自己怀里扯出来。 “小满呢？” 董老穿了一身白色的太极服，杀了进来。 “她还在睡。” “叫她起来练功了。” 练功？ 小成眉头一皱。 这会儿才几点？ 他仿佛才听见鸡叫了没多久。 “已经七点了！” 以前这个时间，他都已经开始煮早饭了！ “林小满，起床练功！” 瞥见小成怀里睡得红扑扑的脸蛋儿，董老忍不住伸手揪了一下。 不管林小满愿不愿意，她都被董老从被窝里揪了起来。 董老教林小满打太极，林全贵在灶房煮早饭，小成和大张也在一旁看着。 一老一小，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卖力，倒是异常和谐。 清晨的雾还没散尽，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朝阳如同娃娃的脸，羞答答半遮半掩剥开云层偷偷冒出来。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林全贵煮了粥，又煮了几个鸡蛋，还炒了个青菜，切了盘香肠，就等着大家上桌了。 他是没想到董老还会打太极，不过，他一直觉得女儿太瘦了，一阵风都能把她刮跑，如果能跟着董老坚持锻炼，他是一百个放心。 原本只是八十分的感激，现在也变成了一百二十分。 小满这个师父，算是拜对了。 “小成啊，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牵线，小满也不会找到一个这么好的师父。” 没有什么比看着女儿清早起床锻炼更让林全贵满意的了。 养成早睡早起的好习惯，每天坚持锻炼，坚持练习书法，他女儿以后也不会比别人差吧？ “叔叔客气了，都是小满自己的造化。” 如果不是她自己得了董老青睐，就算他搬出成家，人家也未必多看一眼。 【054】董逍竟是…… 清晨山林里虫鸣鸟叫，云雾深处一座小院清幽雅致。 一个胡乱扎着蓬松丸子头的小姑娘费力地从山涧提水回家，一路晃晃悠悠，青石板路上都是水渍。 小姑娘细胳膊细腿儿，却是咬着牙与一桶水做斗争。 她最近几天在锻炼臂力，师父教了她一些基本功，让她先把力气锻炼出来，这样才能学拳法。 装满了一大缸子水之后，她才擦了擦额头的汗，从米缸里舀了一碗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拿着一个空竹筐往地窖走去。 地窖里堆了很多红薯，每次林小满下去捡一筐，就能吃个两三天。 “啊——” 绵长的尖叫声从地窖里传出，荡起阵阵回响。 地窖里什么时候有了个干谷草铺成的窝，窝里还撅着个人？ “你，你是人是鬼啊？” 虽然林小满不相信鬼神，可她是重生的呀！ 因为重生，对鬼神都多了一层敬畏，乍一见地窖里趟个人，三魂七魄都快吓掉了。 【宿主，你可不可以矜持一点，你的尖叫快要冲破云霄直达星际了！】 “垃圾七宝，你怎么不提醒我这里有危险？” 【哪里危险了？你仔细看看他是谁！】 “咦，好像有点眼熟。” 她抬眸和胡子拉碴的男人四目相对。 【当然眼熟，他是你宿命的帮凶！】 “帮凶？” 明明是帮手好不好？ 林小满举起爪子朝对面挥了挥：“嗨，又见面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来找我的吗？”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林小满想到师父的行踪可能暴露了，心下暗道不好。 原本钱老每次上山都会换一辆大家不认识的座驾，就是担心被人查。 这个董逍，到底是怎么找到这的？ 董逍嘴角微抽，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救过他两次的小姑娘，就真的像宿命一样。 “你怎么会在这里？”声音有些哑，他还在发烧。 从林家村离开之后他联系了朋友，结果朋友说嘉市风声很紧，有几波人都在查他。 这几天东躲西藏，最终他选择了回到山上。 这里，是他叔爷爷家。 他从离开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这次回来，他也不打算和老人见面，就偷偷躲在了地窖里。 可谁能想到，这小丫头会来地窖捡红薯？ 而且，这小丫头和叔爷爷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说，师父是你的叔爷爷？” 林小满惊讶了。 这都是什么缘分啊？ 这位竟然是她那位被逐出师门的师兄。 “是的，不过，你最好不要让他知道我的存在。” 林小满煞有其事地瞄了一眼地窖的环境，点了点头。 如果是她，也说不出口，毕竟混得太差了。 少年意气离家出走，背叛师门，结果在外面闯了祸，灰溜溜地回来求庇护。 换做任何一个有自尊心的人，都会受不了。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见林小满一脸同情地看着自己，董逍哭笑不得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觉得丢脸，而是我怕我这仅剩的一条腿也被叔爷爷打残。” 看来，小姑娘还不知道他那位叔爷爷的脾气啊。 要是知道自家孩子出去了一趟弄成这样回来，真的会直接打死他，免得给董家的列祖列宗丢人了。 “师父这么凶残吗？” 林小满歪着头，她觉得挺和蔼可亲的怎么办？ “对你温柔，那是因为你是他的关门小弟子。” 不是我这个背叛师门的孽徒。 “那你要一直住在这里吗？” 林小满再次看向那个简易的稻草窝，还有一件旧军大衣。 这好像是他唯一的家当。 “我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就走，你不要和叔爷爷说。” “好。”林小满略一思忖，答应了他。 然后，每天偷偷给他送饭送水，顺便用仙人掌熬水给他喝帮他退烧。 董逍临走，专门和她告别。 “我该走了，小满，你的钱我一定会还给的。” “你给我一点时间。” “如果你没钱，不如，以身抵债？” 董逍嘴巴张成了o型，完全没想到，这是从一个还不满六岁的小姑娘嘴里说出的话。 “以身抵债什么的，是你一个小孩子能说的吗？” “我的意思是，替我做事。”林小满皱眉，这孩子怎么思维比她还发散？ 【宿主，你的年纪是人家的零头，还敢说人家是孩子？】 但我的实际年龄比他大啊！ “小，小满，你没开玩笑吧？你让我替你做事？你一个小孩子，需要做什么？每天上学放学帮你背书包吗？” 男保姆！ 董逍仿佛看见自己的未来都和这个词绑定在一起了。 为了三万块，难道他要当一辈子的男保姆吗？ “我之前卖了一支簪子，手上有点余钱，如果把钱交到你手上，董大哥能用我的钱做什么？” “你的意思是，我做事，你出钱，投资？” “是啊，钱放在手里也是放着，还不如拿出来生钱。” “可你有没有想过，也有可能血本无归？” 如果他有钱，他当然要带着钱去一趟平洲，翻了本，再去疆城，亦或者，出国。 可这不是自己的钱，他不敢放开手脚干。 上次为了设计孙浩，他已经把赌石一行的声誉都赔上了。 “投资当然有风险。” “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话从一个小孩子嘴里说出来很惊悚？” “那你就当我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孩子好了。” “也对，一般人家的小孩子不敢在古墓里救人。” “事实上，我是听童哥哥说的啦。他爸妈是魔都商界的风云人物，他对这些讲得头头是道。” “我想赚钱，所以他给我讲了讲。” 林小满稍微解释了一下， 算是敷衍过去了。 董逍抓了抓头发，他显然没有这样的接受能力。 要替一个孩子做事，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 “我要考虑一下。”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要快一点哦。” “对了，你要不要先听听我的建议。” 董逍摆摆手，表示洗耳恭听，林小满把自己想建一个废品收购站的想法大致和他说了一下。 越听，董逍眼睛越亮。 对啊！ 从废品里找好东西，他亲自下乡去收，凭他的眼力和运气，还怕不能赚钱吗？ “你怎么想到的？” 董逍再也不敢把林小满当孩子看。 【055】藏宝图？？？ “董大哥只说成不成吧？” 眼睛直勾勾盯着眼前人，林小满知道这是关键时候，不能露怯。 董逍也盯着她看了半晌，最后在林小满小脸儿都快绷不住了的时候才笑出声来。 “不愧是叔爷爷选中的接班人。” 才五岁啊！ 他五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那时候死了爹妈，在乡下过得十分艰难，几乎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后来还是叔爷爷找到了他，把他带在身边教养，才稍微像个样儿。 十岁才开蒙，实在是太晚了。 叔爷爷也曾夸过他在探宝方面的气运和在鉴宝方面的天赋。 可他也仅仅被夸了一句：看着不错。 到了这个小师妹这里，只怕“超凡”二字都未必配得上她吧？ 虽然都二十多岁了，不像小孩子想着争宠了，可董逍心里还难免一酸。 若是林小满知道董逍此时心里的想法，只怕得笑死。 她不过是仗着自己那二十八岁的灵魂罢了。 “董大哥的这是答应了？” 林小满知道这事儿成了，见董逍点头，心里就更踏实了。 “那我可就等董大哥的好消息了。” 最后，董逍临走，却是留了一句让林小满摸不着头脑的话。 “东西别弄丢了，好好收着，也别让人知道。” 什么东西？ “七宝，你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他给你什么了？】 “什么也没给啊。” 董逍走后，林小满把整个地窖都找遍了，还是没找到那所谓的“东西”。 【你再好好想想。】 “他什么都没给，第一次救他，就给了句会报恩的承诺，第二次救他，最后也是……等等！” 林小满一拍脑门儿，从棉花小背心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 “这个，是他落在草房子里的，当时还让你看了一眼，你说看不出是什么。” “莫非……”林小满一脸凝重，突然觉得这张图是个烫手山芋！ 【藏宝图？】 果然，七宝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什么藏宝图，哪里的藏宝图？ 那张皱巴巴的纸，分明是有人临时誊抄下来的。 画图的人手法粗劣，说不定还有画错的可能性。 这董逍，给她誊这么一份图纸，这到底是报恩呢，还是结仇呢？ 难道他不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吗？ “他要是给我个原图，说不定就是什么羊皮纸之内的，还可以混点积分。可他用手画一份给我算怎么回事？” 给我一份，他自己留一份呢？ 【原图估计被他毁了吧，否则人家那么郑重其事地告诉你把东西收好？】 七宝虽然傲娇了一点，但智商还算在线。 林小满一时也猜不透董逍的用意，只得暂时把图收起来。 不仅如此，她还把图死记硬背下来了。 不管这图是什么，总不能轻易毁掉别人的心血。 “这图看着还不完整，说不定真是个祸端。” 后来，林小满知道了什么叫做一语成谶。 她一直在山上住到十五，元宵节都是陪着师父一起过的。 师徒二人一大早起来包汤圆，一人吃掉一碗，老爷子看起来心情很好。 吃糯米饮食不好消化，吃完两人又在院子里练了一会儿太极。 林小满如今正在打底子，太极只能说是老爷子教给她的基础功法。 早上练功，上午学鉴宝，下午练字，顺便巩固理论知识，晚上她还喜欢泡在书房里。 看着徒弟好学，董老也高兴，时不时地拿出些小玩意儿给她练眼力。 直到十六清晨，一大早，大张就山上来接人了。 他接人的时候，还带来了，钱老和童乐给林小满的压岁钱。 两个红包到手，林小满到市区又亲自打了电话给远在省城的钱老道谢。 倒是童乐，已经回了魔都，两人年后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小成等在嘉市，带林小满去吃了午饭，又给她买了些小零嘴，还有文具书包什么的，送她回了林家村。 这次，是林全贵来码头上接的人，明天是开学的日子，小成也不可能再跟他们一起回林家村了。 孙女一回到家，姜秀芳就拉着她的手问东问西，怕孙女在外面过得不好，又想知道她的书法学得怎么样了。 老一辈的人，对知识分子有着天然的憧憬，见孙女用毛笔在大字本上写了几个字，她就乐得合不拢嘴。 家和万事兴。 她虽然没读过书，这几个字还是认识的。 “全贵儿，小满这字写得怎么样？” “马马虎虎。”林全贵之所以给出这样的评价，是因为他本人的字写得极有风骨。 如果不是当年考高中的时候闹肚子，只怕上个高中是不成问题的。 文化水平怎么样先不论，一手字却写得极好。 所以，看着女儿这字，在他眼里确实只能算一般。 不过一想到女儿只学了十来天，也觉得已经算不错了。 “什么马马虎虎，我看满儿比你写得好多了！” 您高兴就好。 林全贵不驳老太太的面子，眼看天都快黑了，他爸还没回来。 “妈，爸怎么还没回来，他今天在哪个坡上干活，我出去喊一声。” “喊什么喊，你爸今晚去给你冉大娘家守屋去了。” “又去？” “是啊，你冉大娘家大女儿有事，她去了嘉市，没人在家，担心鸡鸭没办法进歇，猪没人喂。” “她经常在往嘉市走！” 林全贵皱眉，这两家交情是好，但去别人家守屋，万一别个屋头遭贼偷了，他们反而落不着好。 但也正因为两家关系好，人家求到跟前了，就没办法拒绝。 林小满此时刚好去自己屋整理新书包了，她没听到两人的对话。 若是听到的话，此时怕是早就跳了起来。 她只觉得这夜睡得不踏实，半夜还听见堂屋门被推开的声音。 心里猛地一跳，怕不是遭了贼？ 后又听见奶奶咳嗽的声音，心下才稍稍安定，这是奶奶起夜去了吧？ 因为明天就要去学校报到，林小满努力驱散了心里的不安，最终还是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满儿，起来吃饭了。” 奶奶已经将早饭准备好了，红薯稀饭，酸豇豆，一个水煮蛋。 水煮蛋是林小满自己要求的，她逼着自己现在每天吃一个水煮蛋，补充营养。 【056】她怎么有钱学书法？ “奶奶，你眼睛怎么了？” 自己穿好衣服洗漱好一上桌，林小满就发现了不对。 这奶奶眼睛怎么这么红？ 昨晚起夜，没睡好吗？ “啊？可能是昨儿个晚上没睡好吧。” 姜秀芳手里的饭勺掉进了锅里，被孙女的问得有些发怔。 “赶紧吃，吃完去上学。” 林小满忙应了一声，她把鸡蛋捣碎了和着稀饭很快就干掉了一碗。 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然后起身收拾着准备去学校了。 才走出家门，还没开嗓朝林婷婷家喊呢，就见林婷婷也背着书包从她家后面的田埂上出来了。 “婷婷！” “小满！” 两人远远地打了个招呼，林小满慢走几步，等着林婷婷跟上来。 “你看那是谁？” 林婷婷朝自己后面瞥一眼，悄悄拉了拉林小满的衣服。 林浩？ 林小满挑眉，林浩在他们下坡对面的院子，去上学不仅是跟她们一条路，还刚好要经过林家。 “你看他瘦了好多。” 是看着面黄肌瘦的了，黑眼圈重，还有些畏畏缩缩。 以前这小子可是壮得跟小牛犊子似的。 何寡妇还到处自夸自己会养孩子。 林小满和林萍萍看林浩的时候，林浩也恰好看到了她们。 他一见林小满，脸就更白了三分。 他是记得林小满当时说有鬼跟着他的，这林小满是真的能见鬼吗？ 那她现在还看不看得到，自己身边还跟着鬼没有？ 不，不管她能不能见到，他都不想听。 结果就是，林小满还没说什么，林浩就从她身边一溜烟儿跑过去了。 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跑什么？” “可能觉得愧对于我吧。” 林小满混不在意，这小子是把她当洪水猛兽了。 学校里只有一个幼儿班，班上二三十个小萝卜头，老师管了这个就顾不了那个。 现在的孩子不是一般的淘气，林小满这样从小就乖巧懂事的，往往被老师委以重任。 林婷婷的性子也泼辣，两人在班上算得上是一柔一刚。 她们一到，就有小朋友围了上来。 “林小满，听说你妈妈跟别人跑了，不要你了？” “小满，你妈妈真的不要你了吗？那你岂不是没妈妈了？” “……” 小孩子，其实都没什么坏心，但八卦，却是不分年纪的。 但无心的话，往往又戳得人肺管子疼。 “是啊，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面对一个凑到面前的白萝卜，林小满笑眯眯地回答。 白萝卜却觉得小满笑起来凉飕飕的，吓得打了个冷颤。 “那个，小满，你要不要跟我玩弹珠。” 至于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什么的，自动被忽略了。 赶紧转移话题呀，小满要吃人了！ “不玩。” 林小满嫌弃地瞥了一眼白萝卜手里的一把弹珠，脏兮兮的，都还能看到裹在上面的泥巴。 前世的她小时候为什么会热衷于这种游戏啊，真是无法理解！ “你是不是没有弹珠了，我可以借给你五颗。” “不过，赢了之后你要还六颗给我。” 白萝卜显然不想放弃，她听说了小满妈妈的时，担心小满不开心，所以一定要拉着她一起玩。 小朋友的世界很单纯，他们觉得只要一起玩，就很开心了。 所以，小朋友想让人不高兴，也只会想出一个办法。 “白雪，你别叫林小满，我妈妈不让我跟她玩儿！” “对啊，小雪，林小满的妈妈是破鞋，我奶奶说她以后也是破鞋，不让我跟她玩儿。” 一句“我妈妈不让我跟她玩儿”，隔绝了班上大部分人找林小满说话的念头。 俗话说的好，三人成虎。 就算林小满再怎么解释，也不会有人相信。 一个人不跟她玩也就罢了，可两个，三个呢？ 除了林婷婷和白雪，她几乎被全班小朋友孤立了。 “小满……”白雪被小朋友扯了一下，有些为难地望向林小满。 “算了，你跟她们去玩吧，我是真不想玩弹珠。” 大冬天的，外面才刚下过雨，混泥土打成的操场上有许多地方都开始裂缝烂掉了，坑坑洼洼的都是积水。 这样的环境，玩弹珠不是弄得一手脏吗？ 看着这么冷的天，在水坑里捡弹珠的小朋友吸了吸挂在鼻子下的两条黄龙，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有点想吐啊，怎么办？ 那小朋友混不在意地把鼻涕吸了回去，再用手横擦了一把，继续玩弹珠。 “汪洋好恶心！” 林婷婷显然也看见了这一幕，她是班上最爱干净爱漂亮的小女生，比林小满还看不得汪洋横着擦鼻涕的举动。 “喏，我爸爸妈妈带回来的糖。” 塞到她手上的糖果五颜六色，虽然味道不见得多好，但朋友的这份心意却让小满浑身舒畅。 “谢谢婷婷。” “我们俩谁跟谁啊，还说谢谢？” “这些人都是势利眼，平常就知道讨好你，现在你家出了事，个个儿都巴不得离你远远地。” “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对你不离不弃。” 林婷婷拍了拍林小满的肩膀，一脸姐俩好的模样。 “我真是谢谢你了。”林小满翻了个白眼。 婷婷对她确实好，她们俩长大之后也一直维持着友谊。 是那种传说中，可以三年不见，见面聊三年的存在。 “小满，我怀疑你是不是被你妈妈的事刺激狠了，最近经常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听不懂就对了。” 听懂了才说明你有问题呢。 “你说什么？” 林小满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没听清。 “啊，没什么。” “对了，我听余阳说，你年后去嘉市了，还跟人学书法？” “书法好玩吗？你学得怎么样了？可以教教我吗？” 因为好奇，林婷婷的声音不自觉提高。 已经有小朋友朝她们看了过来。 书法啊，一听就很高端，像他们这些农村娃儿，怎么可能会拿那个闲钱去学这么高雅的东西？ “林婷婷，你别吹牛了。林小满家里什么情况，大家还不了解吗？她家怎么可能有钱给她去学书法？” 说这话的是班上一个长相可爱的小男孩，爸妈在嘉市上班，在农村来说算是挺有钱的了。 家里有二层小楼，白砖红瓦，气派得很。 平常小男孩就喜欢拿一些只能在市里买到的小零食收买人心，这会儿一听说林小满学书法，整个人都炸了。 【057】抢东西 “就是，你以为学书法不要钱吗？” 有钱的小男孩，身边怎么能少了几个和稀泥的小跟班？ “一听就是胡说八道的啦。” “别说书法，连毛笔她都买不起，她家穷得妈都跟别人跑了！ “对哦，林小满也怪可怜的。” “可怜也不是她们撒谎骗人的理由！” 一时之间，教室里都充斥着各种关于林小满的声音。 直到一个小朋友冲进教室喊了一声“老师来了”。 “闹什么闹？上课铃都响了好久了？你们还在上蹿下跳的！” 小萝卜头们嗖嗖嗖跑回自己的座位，左右手臂交叠放在课桌上，乖乖坐好。 “老师，林小满吹牛，她说她去学了书法！” “对，老师，林小满是个吹牛大王！” “老师，林小满她妈妈还跟别人跑了！” “老师……” 林小满都要气笑了，以前她怎么没发现小朋友都这么逗呢？ 她妈妈跟别人跑不跑，跟老师有什么关系？ 这也值得告一状？ “都给我安静！” “要翻天了你们？” 把一群猴子镇压住，老师这才看向林小满。 “林小满你真去学书法了？” 老师那眼睛里明显是怀疑。 林小满还没开口，林婷婷就帮她道：“当然了，小满去嘉市学的！” 她家有钱让她去学书法吗？ 老师惊讶了。 不是说因为穷，她妈妈都跟人跑了吗？ 老师倒不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而是觉得既然林小满的妈妈会跑，那她家穷就是板上钉钉的。 这么穷还去学书法，这到底怎么想的？ 林小满像是看出了老师心里的想法。 “老师，我爸爸说，我们家再穷也不能穷教育。我喜欢书法，所以我爸爸就让我学了。” 不是说人家不收钱吗？林婷婷瞪眼。 这怎么跟她听说的不一样？ “你爸爸这话说得好！” 再穷也不能穷教育，这样的觉悟，在穷乡僻壤里实在是了不得。 林小满眯眼，是好啊。 所以她爸爸努力了大半辈子，供她上学。 可惜，她这人不太争气，一直没什么大志向。 “老师，林小满她肯定在撒谎！”最开始挑事儿的小朋友还不满意。 老师怎么能信了林小满的话呢？ “好了，李俊豪你坐下！” 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有些争强好胜，什么都想掐尖儿。 李俊豪不甘地坐下，还给林小满递给了个眼神。 这是咱俩没完？ 林小满愣了一下，老师也帮她说几句话吧，就是想把一群小朋友糊弄过去。 毕竟，不管她学没学书法，她妈有没有跟别人跑，这跟幼儿园老师都没多大关系。 老师还得防着别因为她妈妈的事，让她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毕竟，村子就这么大，大家的家长彼此都认识，连老师也跟家长们都熟识。 幼儿园上学没什么可教的，能从一数到一百，再做几道简单的加减法，认识几个上下左右，就算不错了。 这半年的幼儿园，对于林小满来说着实有些浪费时间。 她上课基本上看似认真听话，实际上早就用精神在阅读那本《鉴宝指南》了。 力求在半年之内，把鉴宝指南熟记到背下来。 “小满，老师让你去黑板上默写。” 林婷婷用手肘撞了一下林小满，她上课在走什么神呢？ 老师叫两遍了。 “默写什么？”林小满刚看书看得津津有味呢，这会儿一听默写，有些摸不着头脑。 “生字词。” “我们学了吗？” “上学期学的。” “学了什么？” 林小满是真不知道，这会儿老师让默写什么呢？ 她被推着走上讲台，人往黑板前一杵，脑袋刚好比黑板最下面高出一丢丢，拿了半截粉笔，一脸茫然地望着老师。 “没事，能写多少写多少。” 老师倒也没因为她上课注意力不集中而为难，反而给了个鼓励的眼神。 幼儿园学了什么生字词，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谁还记得啊？ 她只能认命地在黑板上把自己能想到的简单生字都写了一遍。 上下左右，大小多少，…… 写累了，甩甩手，继续写。 老师：目瞪口呆！ 她有教过这么多字吗？ 这下，她是真相信了林小满在学书法。 瞧人家，会写多少字了，而且那写出来的粉笔字看着也不错。 不像其他小朋友写得歪歪扭扭的。 写个“上”字，恨不得把鼻子牵得老长。（就是把短的那一横写得老长，而且有的不是往上歪就是往下歪） “好了，下去吧。” 黑板下面都被她写满了，老师朝林小满摆手。 “林小满同学很不错，看得出来回家还认真学习了的。” 老师很满意林小满的学习态度，又抽了几个同学起来数数，从一数到一百。 能数完的还真没几个。 而林婷婷就是其中之一。 这俩人都得了老师的表扬，看得其他小朋友都眼红。 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这才刚过新年，小朋友们都更倾向于炫耀过年的时候自己得了多少压岁钱，买了几件新衣裳。 所以，下课铃刚响起，教室里就叽叽喳喳地闹开了。 “小满，你去不去厕所？” “不去。” 林小满果断摇头。 那厕所，也简陋得很，昨晚下过雨，厕所肯定还有些泥泞的地方，根本下不去脚。 倒不是她矫情，实在是，落差太大，一时适应不了。 “陪我去嘛。” 林婷婷才不管她说什么不去，拉着人就往外走。 “那我在外面等你。” 随着她一起走出去，两人才走到校外的草坪上，就瞅见一群高年级的男孩儿在打架。 “东西是我的！还给我！” 一个黑瘦黑瘦的男孩，气得面红脖子粗的，抓着另一个男孩，要去掰他的手。 另外有人抱着他的腰，显然是另一个男孩的帮凶。 “放开！我就是看看，没想要你的东西！” “李勇，你这东西是哪里来的？你怎么会有这个，肯定是偷的吧？” “什么偷的，我是从家里拿出来的！” 李勇被人抱住腰，另一个男孩早就挣脱了他的手，反而举着个玩意儿，朝他耀武扬威地笑。 看到男孩手上拿着的东西，林小满眯了眯眼睛。 【058】路见不平一声吼 那是一枚铜钱，圆形方孔，看起来并不是特别起眼。 可不知道为什么，林小满就是觉得这枚铜钱不简单。 “我还以为是个什么宝贝呢，不就是个破铜钱嘛，这玩意儿我家多的是！” “那你还抢我的，你快点把东西还给我！” 李勇急切地想要扑上去，奈何身后有个死胖子一直抱着自己的腰。 “我偏不给你，想要啊？跪下来求我啊！” “刘小军，你别太过分！”李勇咬着牙，眼神像狼崽子似的盯着刘小军。 刘小军家里大伯学校的老师，他自己家也挺有钱的，所以在学校一直很傲，身边也跟了三四个小跟班。 看上谁的东西都是直接抢，班上的同学对他是既怕又讨厌。 而且，他们还有一年就要小学毕业了，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反而让刘小军这样的坏学生更加嚣张。 “我过分什么？李勇，你信不信我告诉老师你偷我东西？” “我偷你的什么了？”小牛犊子似的男孩，漆黑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就是铜钱啊，你偷我的铜钱，还不想还给我！” “你，你这分明是含血喷人，颠倒黑白！” “啧啧，成绩好就是不一样，骂起来人都不带脏字。” 何止是不带脏字呀，人家成语还学得挺好。 “小满，我们走吧。” 见林小满一直偷看人家打架，林婷婷扯了扯她的衣袖。 那几个大孩子一看就不好惹，就像林浩似的，就知道欺负人。 “婷婷，你先去厕所，我在这里等你。” 林小满不想走，林婷婷也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自己去上厕所，几乎是跑着去的，生怕惊动了打架的几个。 “我再说一遍把东西还给我！” “我也再说一遍，你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把东西还给你！” “你做梦！” 李勇气得大喊，使劲儿挣脱了后面胖子的怀抱，恶狠狠地朝刘小军扑了过去。 刘小军没想到他会扑过来，旁边看热闹的人也没想到，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刘小军已经被李勇扑在地上揍了。 两人扭打在一起抱做一团，因为李勇的不管不顾和那股子狠劲儿，刘小军还是吃了亏。 “啊！你敢咬我！” “把东西还给我！” “不还！” “还不还？” 不还，他就往死里揍。 “你们快把他拉开！” 李勇却顾不得那么多，只一个劲儿去掰刘小军的手，把他手指都快掰断了。 其他两个男生反应过来，立马对李勇拳打脚踢，试图把他从刘小军身上扯下来。 可不管怎么扯，人就凭着那股不要命的劲儿死死压制着刘小军。 但也因为他只顾着去掰刘小军的手，所以被其他两个男生狠狠替了几脚，连鼻血都打出来了。 “校长好！” 甜甜的声音在拐角处响起。 校长来了？ 打架的几个孩子听见了，立马像老鼠见了猫似的一哄而散。 只留下被揍得爬不起来了的李勇。 在慌乱之间，刘小军到底是松了手，铜钱被他抢了回来。 看着他半天没从地上爬起来，林小满才慢悠悠地走近。 蹲在他身旁，看着男孩抱着头在地上，鼻血都流进嘴巴里了。 “擦擦。”小满递过去一点纸。 男孩看了她一眼，没有接。 “哥哥，你流鼻血了。” 我尝到了。 李勇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他知道是她喊的那声“校长好”救了他。 刘小军那人根本不怕老师，但他怕校长。 官大一级吓死人，其他老师会给他大伯面子，但校长不会。 而且，他知道她之前就一直在看他们打架。 他不知道这个小女孩到底想干什么，只能防备地看着她。 “自己的血很甜吗？” 林小满知道这种经常被欺负的小男生防备心特别强。 一听她这么问，李勇才把纸接了过来，粗鲁地擦掉鼻血，又擦了擦手。 他那枚铜钱已经沾上了血。 他又把铜钱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 然后，铜钱被塞到了林小满手里。 林小满惊讶地看着他，这无缘无故把东西给她干嘛？ 虽然她确实很想得到这枚铜钱，可也不是让人家白给呀。 “送给你。” “我不……” “你刚刚一直盯着它看，肯定是喜欢它。” “可是……”也不能白要啊。 “嘘，不要让刘小军知道我把东西给你了。” 说着，他从地上爬起来。 “赶紧把东西收起来，被他知道，说不定还会来抢！” 正在这时，上课铃响了起来。 李勇也不看她，一瘸一拐地朝学校里面跑。 林婷婷正好从厕所里跑出来，见林小满傻乎乎地蹲在草坪上，立马跑过来拉她。 直到两人都跑回教室，在座位上气喘吁吁，林小满都还没回过神来。 捏着手里的铜钱，却觉得捏了个烫手山芋。 她刚才说了自己喜欢这枚铜钱吗？ 那男孩为什么要把铜钱给她？ 是怕刘小军还找他抢，还是，为了感谢她的“路见不平一声吼”？ 不管是哪个原因，这枚铜钱暂时都不属于自己。 林小满决定等下节课下课再去找李勇。 可等林小满去五年级门口徘徊想找李勇时，李勇却被刘小军的伯父，他们班的老师叫去了办公室。 偏偏李勇路过林小满的时候还故意把脸转到一边，装作不认识她。 “小丫头你找谁？” 刘小军正追出来给李勇一个得意的笑脸，看见林小满，就抓了一下她的小羊角辫。 他对小女孩一点兴趣都没有，在他眼里，可能和小女孩一起玩还不如多抢男孩子们几个弹珠。 当然，这时候的男孩子也挺单纯。 坚决不欺负女同学，何况是小女孩。 刘小军这个班霸就做得特别有原则。 至于扯林小满的辫子，在他看来，这根本算不上欺负。 “我来找我姐姐。” 她这个姐姐，其实也就是邻家姐姐，和刘小军一个班。 “你姐姐谁呀？” “不告诉你！” 林小满斜他一眼，转身就走。 “哟呵！”还有人敢对他这么说话呢？ 见小丫头不怕他，刘小军还挺高兴。 其他年级的孩子，或多或少都听过一点他的威名，好不容易遇到个不怕他的，刘小军还觉得蛮新鲜。 【059】私心重的刘老师 林家村小学每个年级也只有一个班，一个班配备一个老师，老师把语文数学美术音乐体育都包圆了。 说起来，这个时代的农村老师也挺容易的。 因为一个学校老师本来就少，所以大家都在一个办公室。 李勇被刘老师叫到办公室训斥，学校其他的老师也多半在场。 “李勇，你这个学生到底怎么回事？不仅欺负同学，还抢同学的东西！” 刘老师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脸色冷肃。 镇压这些小孩子，他一向靠的便是严厉。 “我没有。” “还敢狡辩？你没看王小胖几个同学被你打成什么样了吗？” “还有刘小军说你抢了他的东西。东西呢？还不拿出来！” “你别以为自己成绩稍微好点，就可以在班上为所欲为！” “李勇同学，我必须严肃地告诉你，如果一个学生的品德坏了，就算他学习成绩再好，以后也注定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你现在承认错误还来得及，千万不要因为一念之差毁了自己！” “……” 这颠倒黑白的能力，也是没谁了。 林小满是奉了老师的命令来拿玩具的。 最后一堂课是自习，幼儿班的小朋友可以尽情地玩玩具。 在办公室门口就听到刘老师在里面大声斥责李勇，突然觉得农村的老师也不是都那么淳朴。 这个刘老师，很明显私心太重。 把人叫进办公室问都不问一下，直接就给学生定了罪。 偏偏在九十年代，风气还没那么开放，很少有学生敢在老师面前为自己辩解，因为只要反驳一句，就会被盖棺定论成和老师顶嘴。 轻则罚站，重则请家长。 前世她是那种父母眼中的好孩子，老师眼中的优秀学生，刘老师对她的态度也很好。 所以，她经常看见刘老师在办公室训学生，也只以为是老师严厉。 却不想…… “报告。” 都是一个办公室，林小满脆生生的一声报告，刚好打断了刘老师的训斥。 “进来。” 虽然惹来了刘老师不满的瞪眼，其他老师却觉得林小满来的正是时候。 说实话，办公室里的老师都快看不下去了。 他们都知道刘老师跟刘小军的关系，也知道他或多或少都有私心。 但他的话说得实在太难听，李勇是个本本分分的学生，大家都看在眼里。 他怎么可能去抢刘小军的东西？ 从来就只有刘小军抢别的学生，没有别的学生能抢了他的。 “小满，快来，把这些都拿过去。” 王老师翻出了一大袋玩具，递到林小满手里。 她其实对玩具一点不感兴趣。 抱着玩具，林小满的目光却落在了置物架那一排图画书上。 “老师，这个可不可以也让我那几本过去给同学们看呀？” 《白雪公主》、《睡美人》、《灰姑娘》这是比较常见的图画书了。 小孩子们对这个明显更感兴趣。 她觉得学校很有必要添置一批图书。 “书只有这几本，不够大家看，怕你拿过去他们会抢，到时候会把书扯坏。” 倒不是王老师不愿意给小朋友们看书，而是资源太少。 俗话说的好，不患寡而患不均。 如今的小孩，不像他们那个时代了。 现在的孩子做什么都讲求个公平。 给了这个，不给那个，他们都要闹。 “老师，我觉得我们可以动员同学们一人去买一本图画书捐给学校，再向学校借阅。” “每个人买一本的话，肯定不会全是一样的。这样，我们捐给学校之后，可以借阅其他的看，每个人都能看到好几本了。” “这个主意不错哦。王老师，你们班小满真是个聪明的娃娃。” 旁边一年级的老师忍不住对林小满竖起了大拇指。 “这个办法好！我们班也可以用这个办法，让学生多看一些课外书。” 三年级的老师也插了一句。 “你们不要说得那么轻松，农村家长都舍不得花钱，只怕很多都不会同意让学生给学校捐书。” 王老师先是眼睛一亮，而后再是叹气。 小满这个办法好是好，就是可行性，不一定高呀。 “没得办法，学校的经费也有限，不然就学校出钱给孩子们订了。” “学校好像还有一笔经费吧，不然让校长想办法弄一些旧书回来？” “不行！” 这时，刘老师也顾不得教育李勇了，立马开口否决。 “那笔钱，我们要用来印试卷的。我们五六年级的学生，必须为小升初做准备，哪里有多余的经费再拿来买课外书？” 他生怕其他老师会同意，又把那句“学生应该以学习为重”再三强调。 林小满在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也是小地方的弊端吧，老师眼界不高。 人家城里的学生，从小就开始看课外书，读中外名著了。 不然，以后初中高中语文都要考文学常识，如果只在课堂上学习，那点东西根本不够。 可她现在人微言轻，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她也没有话语权。 “我们只是说看校长有没有办法买到一些旧书，不会占用全部经费。” 三年级的老师没想到会这么被刘老师驳了面子，脸有些涨红。 “在哪里去找那么多旧书？与其让学生看课外书把心都看野了，还不如多印一些试卷，让他们多做些题。” “……” 其他老师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刘老师是学校的老资格教师了，也不好跟他争论。 而且，他在学校积威甚重，除了校长，还真没人压得住他。 可这种倚老卖老，也实在让人觉得可恨。 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完全不顾其他老师的想法。 林小满倒是在听他们说起旧书时，灵机一动。 她倒是有办法弄一些旧书来，正好弥补一下落后乡村小学在教辅资料方面的不足。 不过，这件事，还得校长出面。 “吵什么？”说曹操，曹操到。 校长，也就是六年级的班主任，姓蒋。 蒋校长才是学校最老的老师，过不了几年就要退休了。 他如果退下去，多半是刘老师接任他的位置，所以他很多时候也很尊重刘老师的意见。 只是，这样堂而皇之的当着学生的面和老师们起争执，却让蒋校长心生不满。 【060】老师之间的机锋 “也没什么，就说我们用经费印试卷的事。” 其他老师还没开口，刘老师倒是一马当先。 “试卷的事可以稍后再议。” 说着，蒋校长看向刘老师，随后瞥见他办公桌前站着的学生。 “这是你学生？脸上怎么了？流鼻血？” “他啊……”刘老师眼底闪过一抹厉色，正想开口说什么，却被蒋校长打断。 “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对对对，这小子不仅打架，还抢人家东西。” 说完，还警告似的看了李勇一眼。 蒋校长装作没看见刘老师的小动作，半开玩笑似的看向李勇。 “哦？打架还抢东西？小同学，这可都是不对的！” “关键是，你打架都还没打赢，是怎么把东西抢到手的？” “校长，你是不知道，这小子行为极其恶劣，我们班有三个同学都被他打了！” 刘老师又抢在李勇开口前说话。 “他不是你们班的吗？”蒋校长愣了一下。 “是我们班的。” 刘老师也有些尴尬，他刚刚那话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 也会让人觉得他是刻意针对李勇。 可他依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平常怎么没看到小军和别的同学闹到老师面前来？ （那是因为别人都是被他揍，李勇却揍了他。） “一个班的打架，怎么没把其他几个叫来？” 这就有点不对了吧？ 老师们教育学生，蒋校长是从来不会多说的。 但刘老师有些事情做得太过了，他就不得不出面借此机会压一压，也好让他收敛一点。 “我已经找其他几个了解过情况了，都说是他起的头。” “我看这个学生老实本分，不像是主动惹事的孩子。” 这句话，就是明着质疑了。 刘老师脸色一僵，还想搪塞过去，可校长却把目光转向了李勇，分明是想听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 “我没打架，是他们打我，抢我的东西。” 这可跟刘老师说的截然相反呢。 蒋校长看向刘老师，后者表情尴尬：“蒋校长，你别听这孩子一面之词，他这是推卸责任呢。” “我刚才说了要让他请家长，他不想请。” “怎么，对请家长还有意见？” “说是家里离得远，您不知道，他家离我们学校是有点远，竹林村的，每天上学要走一个多小时。” “竹林村那边不是有学校吗？” “是有个学校，但没有五年级。那边师资力量还不如咱们学校呢。” “能跑这么远来读书，该是个认真学习的好同学，怎么会打架呢？” “这孩子成绩是挺好的，就是脾气犟。” 刘老师尽量把语气放软，板着一张脸，心里却还是偏向自己的侄子的。 “去把那三个打架的一起叫来，总要当面对质才能弄清楚怎么回事。现在的小孩，个个都精，糊弄人的一套学得比课本知识好多了。” 蒋校长朝李勇挥手，让他叫人去了。 林小满抱着玩具往幼儿班走，脑子里还在回想刚才刘老师说李勇是竹林村人的事儿。 竹林村，她老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而且跟竹林村有着莫大的关系。 这个竹林村，在前世一定发生过什么，否则她不会记忆这么深刻，就跟王家那坟似的。 王家的坟，盗墓，宝贝，竹林村，铜钱…… 这一串联起来，林小满心头咯噔一跳。 她想起来了！ 这竹林村，不就是前世在在河里捞到大量铜钱，金银珠宝，后来因为分赃不均被告到公安局去了的那个村子吗？ 后来政府介入，打捞起一艘古代沉船，哪个年代的她记不清了。 只记得后来对那个村进行了搜剿，那些藏在茅厕里的铜钱都被搜走了。 不过，还是有很多人藏了东西，还有的把铜钱当成废铜烂铁卖给了收废品的。 对，是卖给了收废品的！ 办公室里，刘小军三人手背在背后，面对蒋校长也只能乖乖站好。 谁也没想到，蒋校长会亲自过问打架的事。 “把打架的经过说清楚，还有你们是为什么打架？” 刘老师见蒋校长没说话，他清了清嗓子，对三个学生道。 “大伯，我之前不就跟你说了吗？是李勇这小子不识抬举……” 只听得刘老师把办公桌拍得“啪”地一声响，一下子截断了刘小军的话，又不自在地偷瞄了蒋校长一眼。 “说了多少次了，在学校要叫我刘老师！你都五年级了，怎么连成语都乱用？” 这不识抬举一说，不就是说李勇得罪了他，他才收拾人吗？ 这个臭小子，真是连恶人先告状都学不会！ “刘老师，对孩子不要那么苛责嘛。我看你们家小军不是用得挺好的吗？” 三年级那个老师还在办公室没走，顺嘴就接道。 她实在是看不惯刘老师那种倚老卖老的做派，平时也就忍了，但今天因为课外书的事儿，她气儿不顺，直接杠上了。 刘老师被她顶一句，气得脖子都红了。 她一个年轻老师，竟然在自己教育学生的时候胡乱插话，简直不像话！ “郭老师，小军这孩子语文都不及格，能用对什么，不过是随口乱说罢了。” “是啊，他语文都不及格，我听说这个李勇可是每次都考九十几分，刘老师，你可不能因为他是你侄儿，就偏着他呀。” “这李勇一看就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你都不听人家说原因，就直接定罪，这样……” “小郭！”怕小郭顶得太过，让刘老师下不来台，蒋校长赶紧岔开她的话，“都上课了，你怎么还不去教室？等下学生闹起来了，可不好。” “我这就去，我们这节体育课。” 郭老师还一步三回头，显然是故意想看刘老师的笑话。 被郭老师这么一说，刘老师就真不好再只听侄子一面之词了。 “他们看上了我的东西，想拿过去玩，我不给，他就抢。” 李勇面对校长有些紧张，但到底把事情的起因讲清楚了。 “你带了什么东西来学校？我不是说过，不能把玩具带到学校来，影响其他同学学习吗？” 刘老师又开始发难。 蒋校长瞥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不是玩具。” “是一个铜板。” 【061】竹林村，沉船！ “那铜钱呢？” 几个学生在争抢的东西，总要拿出来给大家看一眼吧？ “被他们抢来抢去弄丢了。” 李勇看了一眼三个同学，低下了头。 黝黑的脸上憋出一抹涨红，手揪着衣摆，手背上青筋毕露。 这显然是气狠了，蒋校长不着痕迹地挪开目光。 这孩子一看就是老实本分的，可刘老师偏偏把什么错都往他身上推。 护着自己的侄儿，这无可厚非，但做得太过，就有违职业道德了。 “小军，你来说，到底是谁抢谁的东西？” 蒋校长没给刘老师再插话的机会，直接看向刘小军，一双眼气势逼人。 校长的气势一拿出来，刘小军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哪里经得住，立马就吐了实话。 “我们也不是真想要那铜钱，铜钱那东西，我们家多着呢！” 他这么一说，就遭刘老师瞪了一眼。 蒋校长就笑，小子，你傻了吧，放在过去，那你们家就是封建残余，私藏旧物，得被抄家的。 “那你还去抢人家的？” “我不过是看不惯他把那铜钱当个宝贝似的，就想逗他玩，没真想抢他东西。” 谁让李勇平时在班上最不听他的话，也不知道巴结他呢？ 像这样的人，就该被教训！ 小孩子的心思，蒋校长也明白。 学生打架，这本不是什么大事。 但说起抢东西，那就不太好了。 他只把三人交给刘老师，让他看着办，并没有越俎代庖。 最后，三个起头的，包括李勇，都被罚了抄书，打扫操场。 刘老师本来还要收缴李勇的铜钱，但听他说在拉扯的时候铜钱丢了，也就没再说什么。 这么个学生打架的事，真犯不上让校长亲自过问。 刘老师也知道这是蒋校长对他的行事有所不满，所以才会故意把这件事重重地拿起。 此后，他在办公室里也稍微低调了一点，蒋校长也很满意。 敲打的目的达到了，谁都不会去在乎过程。 林小满却是在放学的第一时间，找上了被罚打扫操场的李勇。 “大哥哥，你的铜钱。” 一声大哥哥，林小满现在心里骂了一句。 装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可真烦。 逮谁都得叫哥哥。 不过一想到后世，逮谁都叫小哥哥，她又不觉好笑。 一个时代，就有一个时代的特性，没办法。 “给你了就是你的。”李勇把她的手一卷，“赶紧收起来！” 他还扫了四周一眼，生怕被那三个同学看见了。 “那个刘小军，你见过的，别让他知道我给你了。” “你怕他欺负我？”林小满笑。 刘小军还真不敢欺负她。 先不说五年级有她一个姐姐，六年级还有院子里的一个哥哥呢。 再说了，她家就在山下，学校修在山上，她朝下面山弯弯嚎一嗓子，整个院子的人都能听见。 之前余阳外婆还嘱咐她，要是有谁欺负她，就站在山上喊一声，他们拿着锄头就山上。 虽然是逗孩子的，但林小满小时候还是觉得特有安全感。 不过，真没谁能欺负她，一个学校，大半都是村里的孩子，至少有一半都姓林，沾亲带故的。 “他那人就知道欺负人……”李勇有些不好意思。 “大哥哥，您不知道吧，这学校是我们村的，我们村的学生，在学校谁要是敢欺负人，大人都直接找上门去的。” “哦，那倒是，刘小军也是欺软怕硬的。” 虽然一个村有好几个队，但到底林家是大姓。 跟他不一样呢，他来这边读书都要走一个多小时。 “我是竹林村的，我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床，走一个多小时的路才能过来。” “竹林村好玩吗？”小孩子，应该都喜欢玩没错了。 这不，一提起玩，李勇也很高兴。 嘴上就嘚啵嘚啵地和林小满讲： “我们村要说好玩的地方，一是我们那有座山，叫白莲山，以前据说是白莲教的地盘，山底山腰山顶，都是山洞，可以从山底的山洞钻进去，从山腰再出来。” “我有空的时候，和小伙伴经常去那里打游击战。” （游击战：分成两组，各自找地方躲，两方抢占高地者获胜，小孩子常玩的游戏。） “再一个，就是离陵江近，村里很多人以打渔为生，我经常去河边洗衣服，也摸些河虾螃蟹什么的回家吃。”（这里的河，也是指的陵江。） “对了，说起河边，我这个铜钱，就是我去洗衣服的时候在河里摸到的。” “你是在河里摸到的？” 林小满眼神一闪，不由得想起自己那根金簪。 竹林村靠陵江，林家村也靠陵江，竹林村还在林家村的上游。 上游的东西，顺着水冲刷到下游，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前世的沉船…… “可不么。我在河里洗完衣服，透水的时候，阳光照着，闪了下眼睛，我还以为是个宝贝呢，结果就摸起来一个铜钱。” 颇为遗憾的样子。 “只捡到一个？” “你以为这玩意儿还专门有人一挑子一挑子的往河里倒呢？” 李勇揉了揉林小满的发顶，笑起来大白牙衬得皮肤更黑了。 “可这是你捡的，我不能要，你回家收好吧。” “收什么收，这又不值几个钱，我是拿着玩了两天新鲜，玩过了也就丢了。” 铜钱在小孩子看来，真没什么用，连两毛钱一根的冰棍儿都买不来。 “说不定以后会升值呢。” 林小满说这话，李勇根本听不明白。 什么升职升官的，都和他这个年纪的认知搭不上边。 最后李勇干脆不搭理她了，这是铁了心把东西给林小满算是报答她今儿个嚎那一嗓子？ 林小满见没法子推拒，也收下了。 然后找到在教室里做作业的林婷婷，小姐妹高高兴兴回了家。 一回到家，她立马跑隔壁燕子阿姨家给董逍打电话。 “董大哥，这事儿，事关重大，你先别声张。” 她说话很小心，也是趁大爷爷在灶屋的时候，没人听见，才和董逍说明白。 “我知道，保证不会泄露出去。” 废品收购站他已经在筹划了，也承认林小满这个孩子不同寻常。 他寻思着，弄条渔船，晚上去探探底。 【062】请吃米粉 “你说旧书？旧书倒是收的。要小学的参考书和课外读物？好，我这边留意着。” 既然废品收购站都办起来了，旧书这些肯定是不少的。 一听林小满的意思，董逍也知道，那些旧书是有用的了。 以后收起来，就不敢随便扔，而是专门请了人，分门别类地规整好。 谁知道这位主意正的小老板什么时候会用到？ 放下电话，林小满心还在不正常地跳动着。 激动吗？ 有的。 但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害怕。 前世竹林村在河里发现铜钱，绝对不是九十年代，好像是2000年之后了。 “小满，给谁打电话呢？” 姜秀芳从坡上回家，就看见林小满杵在隔壁家电话旁边发呆。 “我师父呀。” 电话反正是挂掉了，把五毛钱往那窗口里面的纸盒子里一塞，林小满就往自己家走。 “才回来多久，就惦记你师父了？” 姜秀芳有些吃味，自己亲手养大的孙女吧，怎么才几天就跟别人亲了？ “嘿嘿。”林小满仰着笑脸敷衍奶奶。 她只是随便找个借口，不过，今儿个在学校和幼儿园的小萝卜头待了一天待得她浑身不自在。 还要上半年幼儿园呢，多无聊，学的东西她都会了。 可不可以请假不去学校？ 心里思索着请假的可能性，林小满就没留意到自家奶奶脸色不太对劲。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林小满就想着什么时候跟爸爸商量下，请假去嘉市陪师父住半年的事。 可后来看见爸爸阴沉着脸，她也没敢提。 估计，在外面又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吧。 反正自从她妈妈那些闲话传出来之后，那些看自家热闹的就没少过。 可现在外婆家那边没有任何消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事实上，林全贵今天又去了丈母娘家。 这次去，是真的门都没让进，老丈人和丈母娘一个拿锄头，一个背着背篓，去了地里，说是去搓苞米汤圆去了（玉米播种的一种方式）。 他被挡在门外，脸都气绿了。 王雪琪想让他进门，还被丈母娘骂了一顿。 最后叫他到家喝水的还是女儿她三外婆。 也不怪他回来脸色难看，这事儿放在谁身上，都得气死。 林小满是不知道这一出的。 若是知道了，只会感叹，前世就遇到过的冷遇，原本以为这一世她自己陪着爸爸去了一趟，就跟前世不一样了。 谁想，该出这一茬子，还是出了。 这也更说明，外家的人凉薄，因为他们家女儿不在林家过了。 对林全贵这个女婿，人家就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了。 一连上了五天的学，林小满心里的不得劲儿，真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林婷婷让她玩弹珠，她没兴趣，小孩子扇洋画儿，她也没兴趣。 趴地上，巴掌拍得老响，就算不脏也疼啊。 幼儿园其实是没什么作业的，小孩子精力旺盛，天天都在玩。 也就周末，老师象征性地布置一点作业。 林小满上次的建议，王老师还是采纳了。 这周五就给学生们布置了任务。 明天正好赶场，让家里都带着孩子去街上的书店买图画书吧。 这年头的孩子，可能会不听家长的话，但老师的话，却绝对奉若圣旨，哪怕只是幼儿园的老师。 这不，周六一大早，林婷婷就在林小满家门前的那条大路上喊她了。 林小满还在被窝里，就被自家奶奶挖了起来，说是带她去赶场，买书。 “小满，你快点。” “我还没吃早饭。”小满一边刷牙，一边迷瞪着眼看林婷婷。 “吃什么早饭，我爷爷说去吃街上吃包子。” “包子哪里好吃，要吃也吃米粉。” 林小满咕噜咕噜把水吐了，嘟哝了一句。 老街上的米粉，好吃得很。 这时候只要八毛钱，就能吃上二两。 雪白的米粉，红彤彤的羊肉汤，把米粉下到滚烫的开水里过两遍，装碗里，再浇上一勺带羊肉臊子的高汤。 那味道，美！ “那就吃米粉。”米粉她也馋，林婷婷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林小满倒想说，得，你等我，马上就去街上吃米粉。 可一想到自己这一家节俭的性子，又发愁。 她有时候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老林家的闺女。 怎么说呢？ 爷爷奶奶节俭，她爸爸也节俭，若说她妈妈，在她的固有印象里，也是个舍不得花钱的。 可偏偏生了个林小满，她舍得啊！ 只要有钱，就不会亏待自己，对朋友也挺大方。 是那种，有钱的时候可着花，没钱就省着花的性子，和林家人一点不像。 她爸爸那种，恨不得把钱都存进银行，吃死利息。 林小满就一门心思想把钱拿出来先置办东西。 前世也是这样，她考上省城里的高校，和同学们相处了三年，人家愣是没发现她是个农村出来的。 不管是花钱，还是举止，都落落大方，一点不小气。 “奶奶，我们也走吧。不在家吃饭了，我请你吃米粉！” 姜秀芳才刚放下喂猪的桶，就是一乐，这傻丫头知道啥，还她请吃米粉？ “你哪里来的钱请客？” “过年大家都给了压岁钱。” 就连她外婆家，也是给了的。 林爸爸不叫收，但林小满最后还是收下了。 凭什么不收呢？ 就算关系闹僵了，难道以后自己还能不孝顺老人？ 长大了，逢年过节照样要给钱买营养品的。 所以，这时候不收白不收。 “你舍得拿压岁钱请客？” 姜奶奶这就纳闷了。 这小丫头以前猴精猴精的，跟大人一起赶场，什么时候花过她自己的钱？ 说起压岁钱，这也不得不夸林家大人比其他人开明。 逢年过节，有人给自家孩子钱了，大人从来不没收，都是她自己存着。 当然，林小满也不会乱花钱，除了夏天买两根冰棍，还会在年节上自己花钱买东西孝敬老人。 “请！” 先不说自己赚的钱，今年压岁钱也格外丰厚。 钱老那给了两百，童乐给了一百，师父直接给了张存折。 存折上有一千块，说是给她拿着当零花钱。 林小满都没拒绝，心里想着以后再送礼还回去。 礼尚往来，人情才会越走越好，如果拒绝了，人家只会觉得你不亲近，到后来就会越来越淡薄。 【063】我认识收废品的！ “那感情好，我孙女请吃米粉。” 姜秀芳几下收拾好就出来了，带了个布袋子，就拉着林小满走。 “爷爷不去吗？” 以前去赶场，爷爷奶奶都是一起的。 “他啊，”姜秀芳似乎顿了一下，“你爷爷还要去地里做苞米汤圆，没空上街。” “他们吃早饭了吗？” 爸爸肯定也在地里，不问也知道。 “等下饿了知道回来吃。” 姜秀芳混不在意，一路上遇到很多熟人，都来打招呼。 虽然林家出了件让祖宗蒙羞的事，可耐不住姜秀芳人缘好啊。 又因为她到处割牛草的关系，十里八村都有认识的人。 这不，一路上越走越热闹。 到了码头上，都一大堆人一起吹牛（聊天）等过河船。 “蒋校长好。” 林小满见蒋校长和自己在一条船上，忙不迭问了声好。 林婷婷刚开始见到蒋校长还想躲，结果一听林小满打招呼，就只能硬着头皮跟着问好了。 “姜大嫂这哪个是你们家孙女啊？”蒋校长回了两个小丫头的问好，又和姜秀芳打招呼。 “这是我家的，这个是林有山家的。” “都是好孩子，平常在学校就特别乖，一点不淘神（淘气）。” “蒋校长你可别这么夸孩子，这丫头皮着呢。” 姜秀芳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但还是谦虚了一句。 别人夸她孙女，她自然高兴。 “哎哟，姜大嫂，你家那儿媳妇回来了吗？” 旁边一个大妈关切地问。 这一开口，姜秀芳的脸一下子就垮了。 这是看不得她高兴是吧？ 可偏偏人家还一脸关切，你都不好意思口出恶言。 “没消息呢，说是给孩子挣学费去了。” “挣什么学费？不是说没拿钱回来，是跟野男人跑了吗？” 这话说得就有点难听了。 蒋校长忍不住皱眉，可开口的是自家大嫂。 “大嫂，你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做什么？” 他也听说了林家的事，心下有些唏嘘，但绝不会当着人家的面让人下不来台。 自家大嫂却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这话里话外，怎么听都带着些幸灾乐祸。 “我说什么了？我这不也是关心姜大嫂吗？” 蒋校长心说，你这是关心呢，还是打着关心的名义抠人家伤疤呢？ 自家这个大嫂，有些拎不清，这话还真不能和她说。 他只能尴尬又带着歉意地看向姜秀芳，顺手揉了揉林小满的脑袋。 这小丫头长得好，乌溜溜的大眼睛，灵动活泼，带着聪明劲儿，头发软软的，发质乌黑。 不像其他农村小孩，头发或多或少都带点营养不良的枯黄。 “姜大嫂今天赶场想买点什么？” 这岔开话题，简直太生硬了。 林小满都忍不住翻白眼。 “这不是你们幼儿园叫孩子捐书吗？我去街上书店给她买书去。” 捐书？ 这事王老师和他提过，好像还说是林小满的主意。 他就说这丫头长得机灵吧。 捐书确实是个好主意，也解了学校的燃眉之急。 没办法，谁让学校再村子里，街道上的学校不给拨经费，他们什么都得靠自己。 不过，说起让学生捐书，蒋校长也觉得尴尬。 “那个，也不用捐新书，旧书也可以。对，旧书最好，反复利用嘛。” “我们家的旧书都是小满她爸爸那个年代的了，放在床顶棚上都长虫了。哪里还能看？” 还不是得买！ “这也没办法，我们学校这几年也困难。只希望家长们能理解一下。” “不过你们要这旧书，其实可以去废品收购站买，那些地方，肯定比书店便宜。” 姜秀芳虽然是个农村妇女，可脑子也转得快。 主要是跟节省沾边儿的，她比谁都有主意。 “我们也不是没想过，可现在这废品收购站离咱们村也远，得到镇上。二来，没熟人，想买些好点的旧书，找不到门路。” 太烂的，也不好意思拿给学生们用吧？ 而且，再烂的书都是要钱的。 别到时候让学生们交完资料费，却没用上好资料，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贪学生那点书本费呢。 我认识啊！ 林小满心说，我可以把旧书给你弄来，甚至直接捐赠都可以。 但你得答应让我请半年的假。 对呀！ 她之前怎么没想到！ 光想着该怎么说服她爸爸给她请假了，没想到还可以走校长这条捷径。 林小满当即就举起了小手：“我认识，我认识！” 姜秀芳噗嗤一笑，点了点小孙女的额头。 “傻丫头，你认识什么？” “收废品的！” “哎哟，小丫头还认识收废品的？”蒋校长其实就随口和姜秀芳那么一说。 好歹是学生家长，即便孩子是在读幼儿园，那以后也终归要上小学的。 学生的教辅资料和课外书难弄，不是他们不想办法，实在是有些无能为力。 他自己教六年级，唯一的一本资料书，还是腆着脸和镇上小学的一个同学要的。 现在学生们练题，他就让班长拿着他的教辅书，在黑板上写，让学生抄下来做题。 条件艰苦，可再苦，也不能让农村的孩子和城里的差太多吧？ 还不说城里，就是镇上的，没有教辅资料，差距也挺大。 其实没有教辅资料，差距只是在学习上，可没有课外书，差距就是思想上的了。 蒋校长有时候急得嘴角长火疖子，可那又有什么办法？ “呵呵，小丫头认识哪里收废品的呀？” 本来是随嘴逗孩子的话，也没想从林小满这里得到回答。 可林小满却是朝他勾了勾手指。 “这是个秘密，校长我们悄悄说。” 心说，这孩子别是拿我取乐吧？ 可一对上孩子那双狡黠的眼睛，他就鬼使神差地弯腰把耳朵支过去了。 “我的书法老师家的侄孙，开了一个废品收购站，我可以让他帮忙。” “不过……” 这一声不过，听得蒋校长心惊肉跳。 这还是孩子吗？ 上幼儿园的，最大也才五六岁吧？ 怎么还知道谈条件了呢？ 关键是，这还是个孩子。 她想要什么？ 零食？ 玩具？ 还是想让自己在学校对她多加照顾？ 【064】与校长做交易 不能吧？ 小孩子哪里会有那么多心眼儿。 “老师希望我能请半年假，专门去跟他学书法，他说开蒙很重要，校长可以批假吗？” 以老师的名义请假，总比自己自作主张更讨人喜欢。 林小满笑得一脸无辜，还有几分为难的样子。 好似，她不想请假的，可老师要求，她也没办法。 咳，师父啊，这个黑锅，您老人家先替徒儿背着吧。 “你有专门的书法老师？” 这下轮到蒋校长惊讶了。 林家的情况，他也知道一二，主要是姜大嫂人和善，家里又养了牛，春耕秋种的，找林家犁田的人络绎不绝。 说他们家穷到饭都吃不起是不可能的，但这家人节俭啊。 怎么可能专门给孩子请书法老师呢？ “只是人在嘉市，老人家年纪大了，不能到处走动，就想收个小徒弟逗乐子。” 这丫头说话跟个大人似的，蒋校长觉得稀奇。 “那你这个书法老师除了教书法，还教你别的吗？” “识字，算数，都教。” 还真是给开蒙了？ 倒是难得找到这么好的老师。 “这样吧，请假还是必须通过你爸爸和你们王老师同意。若是他们都同意，这假我给批了。” 林小满眼睛一亮：“谢谢校长。” 说校长同意了，再反过来说服她爸爸和王老师，就不是难事了。 “那旧书……” 蒋校长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跟个小孩子谈条件，还谈得跟交易似的。 “我给您个电话号码，您要什么书，直接和那边联系。” 说着，她念了一串数字，蒋校长也认真默了下来。 “这个人姓什么？” “姓董。” 这个时候，董逍才二十来岁，人家都叫他小董，大董。 再之后啊，生意做起来了，就有人叫董老板，董先生了。 可这些名头，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还是最喜欢将后来的那一声“董爷”！ 在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董爷这个称呼，在嘉市古玩街，省城猫儿胡同，平洲翡翠城，都是拥有一定地位的！ 和蒋校长聊完，就见林婷婷一脸崇拜地望着自己。 “怎么了？”我脸上又没花。 从码头到街上，也就十来分钟，与蒋校长分开，她们径直走到了米粉馆子。 “你怎么那么大胆，还敢和校长说悄悄话？” 作为名副其实的小孩子，林婷婷对校长还是心存敬畏的。 “怕什么，校长还不是一张嘴巴两只眼。”她从小就没怕过校长，性格多少有些不驯。 不过，她做的事，从来没出过格，也没有怕校长的必要。 “你说得轻巧，”林婷婷翻白眼，又扯她的衣袖，“你到底跟校长说什么了？” “秘密。” 林小满把手指往唇边一放，笑得一脸得意。 老板烫粉速度很快，四碗米粉，一下子就端上来了。 “吃吃吃，今儿个我请客。” 她从衣服荷包里掏出五块钱，递给了老板。 这是连带林婷婷和她爷爷的一起了。 “哪里要你个小孩子请哦！”林婷婷爷爷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小辈付钱。 可姜秀芳却抬手给他压了下去。 “她想请客就让她请，才刚过年，压岁钱还没地方花呢。” 结果就是吃完米粉，林婷婷外公又给两个小的买了包子。 林小满要了两个菜包子，两个糖心包子，一点不客气。 如果太客气，人家刚才吃了她请的米粉也会不好意思。 因为林婷婷和林小满要去书店，所以两个老人也就带着她们一起去了书店。 这街上一头一尾，就两个书店，巴掌大的地方，卖的文具多过课外书。 翻了几本图画书，都是那样，林小满就没了兴趣。 随手拿了一本，再递给林婷婷一本，两人只要选的不是一样的，也就敷衍过去了。 结果就是，林婷婷看得津津有味，林小满把自己的书也塞她手里了，让她周一的时候一起带去学校。 “小满你不看啊？” “放你那吧，你先看。我看书快。” 我实在是没兴趣把小时候看了一遍又一遍的图画书再看出朵花儿来。 她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找爸爸说请假。 “不行！” 林全贵声音里都透着冷硬的拒绝。 虽然学书法是好事，但也不能好好地书都不念了，跑去山上跟老师住半年吧？ “爸爸，您想想，幼儿园的老师，能教什么？可我师父就不同了！” 她抱住她爸的胳膊，撒娇（上辈子从来没在爸爸面前撒过娇）， “我师父好歹是教授，他不仅能教我读书写字，经史子集什么的，讲起来也不在话下吧？跟他住半年，他给开蒙，难道不比在幼儿园跟小屁孩玩弹珠来得好？” “什么小屁孩？你自己还是个大人了不成？”林全贵还是不同意，但语气却没那么僵了。 一个教授和一个没有经过正儿八经教育出身的幼儿园老师，到底哪个更适合做孩子的启蒙老师？ 这还用问吗？ 其实，小满师父的要求，是他这辈子求都求不来的。 人家看中小满，他不赶紧收拾利索了把孩子送去，还拿什么乔？ 可他又担心，孩子不在身边，没他看着，出什么事。 万一她不听她师父的话，漫山遍野到处野呢？ 她跟她师父住在嘉市，离自己这么远，谁能放心得下？ 林小满见他意动，再接再厉：“爸，您让我请假跟师父学习吧。我现在一出门，就有人问我妈……” 问她妈什么？ 见女儿小心翼翼地望着自己，林全贵只觉得鼻子一酸。 对不起娃儿啊！ 她那个狠心的妈！ “你们学校真能给你批假？” 请半年假，回来参加考试？ 林全贵即便已经被她说服了，还是有几分不放心在。 这就是儿行千里父母担忧了。 不管她去干什么，只要不在身边，当爸爸的始终心里牵挂着。 既想给自己找借口把孩子留下，又不想委屈了她。 她是不该在流言蜚语中长大，村里人不管是真的关心，还是看热闹，在她面前提起她妈妈，对孩子来说就是一种伤害。 “蒋校长都说了可以的。” 林小满把蒋校长搬出来，林全贵再找不出理由说不许了。 她就仰着脸望着自家爸爸，眼睛里都是渴望。 【065】王家祖坟二次被挖 “好，周一爸爸和你一起去学校给你请假！” 林全贵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能咬牙点头。 林小满心里一喜，脑子却转了起来。 爸爸看起来很舍不得她一个人去嘉市啊。 那怎么办呢？ 她想起刚才提起她妈的时候，爸爸眼底的黯然。 对于她来说，村子里的流言蜚语都是伤害，那么她爸爸呢？ 爸爸是男人，一个男人，老婆跟别人跑了。 就算错不在他，别人也只会觉得他无能。 这年头，有同情心的人不多，看笑话的却多的是。 就像亲戚之间，你比别人过得好，别人并不会多高兴。 可一旦你过得不好了，那大家言谈之间虽然更多的是对你的安慰或者同情。 但背地里，谁也不会觉得少了块肉。 就是那种，知道你们家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 这她真的深有体会。 前世，她读书的时候成绩好。 但每次和亲戚家的孩子比成绩，她一说自己多少分。 大家都是夸她，训自家孩子。 可并不见得大家就真为她的成绩感到高兴。 反倒是，哪一次她考砸了，大家安慰起来更多了几分真诚。 “爸，不然你跟我一起去嘉市吧？” 至少，在嘉市发展，比在农村种地赚钱。 其实以前她爸爸也在嘉市上班的，可那个厂子后来效益不好，垮了。 然后爸爸又回家种地了。 而且，他始终不放心家里。 爷爷奶奶都还康健，她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她甚至不知道她爸爸到底是担心家里多一些，还是没有雄心壮志多一些。 “胡闹，你是去学习，我去做什么？” 小满那师父住在山上，有点与世隔绝的隐士高人的意味。 一看就知道不喜外人接触，他去这不是给人家添堵吗？ “我不是叫您跟我一起去师父那，是说你在嘉市找点事做。” “你以前不是学拍照的吗？去嘉市租个门市，开个照相馆，生意肯定好。” 九五年这会儿，照相馆还没有发展起来。 林小满觉得只要经营得当，拍照技术好，发展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她爸爸在摄影方面是很有天赋的，家里有几部旧相机，还有一些老照片。 以前她还看见过自家爸爸对着相机发呆。 他肯定也是喜欢照相的。 经常听他讲自己十几岁的时候，跟着师父在外面走南闯北，骑马照相。 每走到一个地方，给人照完相，就在老乡家里蹭饭吃。 给点钱，或者免费给人家照两张照片，就可以混一顿饭了。 一谈起那样的日子，她仿佛能从爸爸眼底看到当年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可后来，为了回家娶媳妇，就没再跟他师父跑了。 娶了媳妇，紧接着又有了她，肩上的胆子重了，就离不开家了。 爸爸的遗憾，她觉得这一世应该可以帮他弥补。 所以，开一家照相馆，是很好的选择！ “你才多大，就知道做生意了？” 林全贵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没有接她的话头。 林小满心沉了一下，知道自己好像有些操之过急了。 没办法，谁叫她还是爸爸眼底的孩子呢。 这事儿她也不是很急，可以慢慢来。 过了午饭时间，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余阳咯噔咯噔跑家里来了。 “你又跑你外婆家来了？” 林小满才搬了板凳准备练字，见余阳来了，也只能停下。 “我哪天不来？” 余阳翻白眼，这有什么稀奇的！ 对哦，这小子小时候最喜欢待在外婆家，没读书之前几乎都是待在外婆家的。 就算读书之后，也几乎周周都来。 他家在河那边，出了老街的村子。 每个星期五下午跑来，星期天下午又自己回去，或者遇到周一逢场，就一大早他外婆去送他，顺便赶场。 “你如今还没上学吧，到处撒丫子玩，我可是上了学的人，你看，我还要练书法。” 林小满指了指自己的高凳子，上面摆着小字本。 她在家多是练硬笔，毛笔字的话，得收拾吃饭的桌子，又要弄墨汁，麻烦得很。 所以，家里地方小了，还是不方便。 要是自己房间里专门打一个书桌，再弄个书架就好了。 “练什么字，我给你说个奇怪的事。” 余阳凑过来，神秘兮兮的。 “什么事？” “你知道那个王家的坟吧，上次我们去看那个。不是还救了……唔唔……”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小满捂住了嘴。 余阳使了老大的劲儿，才把林小满的手掰开。 “你干嘛呀！” “你别乱说，我们就是去看了一下被人盗的墓，哪里救了什么人？我们没看见人，更没有救人！” 一听余阳提到救人，林小满心里就咯噔一声。 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诡异，不能提起。 许是趋利避害的本能吧。 “好好好，不是救人就不是救人，你还想打我不成！” 见她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余阳不高兴了。 两人好的时候跟亲姐弟似的，闹起来也能三五天不跟对方说一句话。 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不过，余阳这个当弟弟的小时候是倔，长大了就更让着林小满一些。 可惜不是亲弟弟，林小满往往这么叹。 “我打你做什么，那天的情况你都看见了，那人浑身是血，你小心祸从口出！” 她有些好笑，现在一点不怕余阳生气，还威胁他。 “我不说，我不说！” 他连连捂住自己的嘴，生怕真的祸从口出了似的。 “好了好了，到底什么奇怪的事，你倒是说啊！” 林小满揪了他一把，这小破孩子还知道吊人胃口了。 “年前那坟被挖了之后，不是王家人回来又给重新修了坟吗？” “是吗？” 她年后紧接着就去了嘉市，还真不太清楚。 “那坟才修好没几天吧。王家的人前脚离开村子，那坟后脚就被人又挖开了。” “现在都在传王家人缺德，在外面得罪了人，所以人家报复他们，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跑来挖他们家祖坟。” 这话是谁传的？ 一听就是假的！ 第一次那根本就是一伙盗墓贼搞的鬼。 听说王家还报了警的。 可这坟，第二次被挖……实在蹊跷！ 【066】第三次挖坟的来了！ “也不晓得是哪个打短命的，跟老子屋头过不去，日你仙人板板，这老祖宗的坟里头有金疙瘩呀？挖了一次又一次？” “老子屋头修坟不要钱吗？你这些生了儿子没屁眼的！我咒你祖宗十八代，喝凉水都遭梗死，过河就淹死……” “老子屋先人天天晚上钻你们帐子，看你龟儿晚上做不做噩梦……” 这是王家那媳妇儿回来了。 林小满和余阳偷偷摸摸跑到小湾想去看那二次被盗的王家祖坟，结果就看见王家大娘站在那坟前叉着腰咒骂。 “她这是骂谁呢？” 两个小的看得目瞪口呆。 林小满心说，泼妇骂街啊，我好多年没见过这阵仗了。 关键是，都没人接她的话茬，她一个人骂小半天。 “她比我外婆还厉害。” 余阳竖起大拇指。 这个老太太脖子上戴着小拇指粗的金项链，手上还有个翡翠金戒指，一看就有钱。 可骂起人来，半点不含糊。 林小满听了半天，觉得她好像有点指桑骂槐的意味。 果然，骂到最后，那何寡妇隔了几块水田，在村东头接了话茬。 “羞死你屋祖先人，不要脸的做了亏心事，把坟埋在那氹头，风水不好专门出怪种，祖宗还出来吓人。” “鬼知道是不是在外面惹了祸才被人刨了祖坟，看你那脖子上挂着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买儿卖女得来的钱！” “如果不是你屋祖先的坟头对着我家大门，我们屋头何至于到现在被克得只剩下孤儿寡母？” “如今这祖坟被人刨，那就是遭报应了！祸害完我家那遭瘟的老头子，又想来祸害我屋浩浩！” “我们孤儿寡母是欠了你们家的不成……” “……” 这有人开腔了，对骂起来都没完没了了。 两人都没指名道姓，可都知道是骂对方呢。 林小满和余阳支了个耳朵在听，村里看热闹的人都在说闲话。 说是当年王家那祖坟，刚刚迁过来，何寡妇那短命的丈夫的爷爷奶奶就相继过世了。 然后王家二十年之后垒坟，何寡妇的公公婆婆又死了。 村里人都说是因为王家那坟和何寡妇家的大门犯冲。 当年何寡妇就冲王家闹过一次，但王家因为有钱，把这事压下去了，坟根本没动。 反倒是何寡妇的男人，第二年死在了战场上。 这下，两家彻底结下了仇。 原本王家老宅就在何寡妇家隔壁的，两家还是极为亲近的邻居，可到后天就完全反目成仇。 那王家老太太还在家种庄稼的时候，两家晒坝挨着晒坝，何寡妇就经常把自家的鸡赶到王家去吃他们家晒在坝子里的粮食。 两家隔三差五的吵。 何寡妇一张利嘴，王老太太也不怂，每次一吵吵，就拿把柴刀在晒坝边那磨盘山磨得呲呲作响。 两家人当年就是村里的笑料，吵吵嚷嚷好几年。 王家后人们实在看不下去，才逼着老太太把家里的东西卖了跟他们进城去住的。 这逢年过节回来，也只回自家祖屋打一头，上个坟，去实在亲戚家送个礼，就又在当天就离开村子。的 这也不是怕了何寡妇，实在是人家没那么多空闲搭理她。 而这次，为什么王家老太太一听说坟第二次被刨了，就开始骂何寡妇呢？ 也是有由头的。 因为年前第一次祖坟被刨，不是惹得何寡妇家那孙子半夜梦魇，吓得魂不附体，还请了仙姑吗？ 那仙姑就说是王家那祖坟的问题。 何况，王家祖坟是王家祖宗两口子合葬的，可不就有一个是女的？ 所以，何寡妇气得不行。 先是泼了水饭见孙子不好，就找仙姑出了个馊主意，拿铲子，在王家重新修好的祖坟坟头挖了三铲子。 说是震慑人家祖宗，可实际上有迷信的老人把这个称为断人根基。 王家今儿个回来，自然有想巴结他们的人偷偷把这事儿告诉了王家人。 另一个，前几天村子里来了外乡人，好像和何寡妇碰见，随便瞎扯的时候和她聊到了王家这祖坟。 当时何寡妇说：王家祖上有大贪官，祖坟里肯定是有好东西，不然不可能被人掘了。 掘一次不算，迟早还得被掘！ 这村子里，什么话都不是秘密，人口相传，比新闻媒体传遍速度快多了。 所以，这话，今天也有人数给王家人听。 王家老太太一听，心头火窜起老高，扯着嗓子就开骂。 这不，这会儿还在骂。 “有些不要脸的黑寡妇，一辈子都是穷算命，克死了爷爷奶奶，公爹公婆不说，连丈夫都被克死了。还不要脸想人家祖宗的东西，真以为挖了人家的坟就能发死人财啊？” “我看你们家后人的根都得断了！” “个不要脸的老贱人……” 反正，怎么难听怎么骂，听得林小满真是…… 前世有这一出吗？ 好像是没有吧。 王家的祖坟被人掘了第二次，她怎么一点不记得。 或者说是前世王家祖坟发生了杀人案，闹得人尽皆知之后，那别有用心的盗墓贼就不敢顶风作案了。 这很有可能！ 林小满只觉得心惊肉跳，她想去问问何寡妇，那向她打听王家祖坟的人都说了什么， 又觉得行不通。 毕竟，何寡妇和她家还有仇呢。 “记住，不许和任何人说我们救人的事。”林小满凑在余阳耳朵边，又和他强调了一遍。 “你都说多少遍了？”余阳不耐烦斜她一眼。 “你答应了，我下次去嘉市，送你一把枪。” 当然不是真枪，是那种配五毛钱一袋子弹的玩具枪。 其实也不贵，但小孩子，特别是男孩儿，都眼欠那个。 上次余阳念叨着他外婆没舍得买，林小满也就听了那么一耳朵。 “好！” 本来就答应给她保密，有东西不拿白不拿！ “也不知道王家是不是真的得罪了人，这祖坟被人刨一次，我们还相信是盗墓的。可这都第二次了。” 两个老太婆干嘴仗，也有人对此产生了怀疑。 “我倒是觉得有可能这王家祖坟里真有宝贝。” “我也这么觉得，你们忘了，王家人来我们村扎根的时候，听说那家当都是拿马车拉的。” “当年破四旧，他们家不是把东西都上交了吗？” “换了你，你舍得把宝贝都上交？” 众人一致鄙夷的眼神。 【067】考古队，横加阻拦 “那肯定藏得不少！” 可不么，被刨了一次都没刨干净，又遭了第二次。 当然，也有人说可能真是何寡妇干的。 看她那孙子如今瘦得都脱形了，估计是被王家先人找上了门。 她把这个孙儿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不报复才怪了。 那个外乡人，可能就是她招来的。 也不知道是谁把王家祖坟里藏了宝贝的时说了出去，还传出王家祖上是当过大官的。 于是，在王家第二次把祖坟修好之后的又一个周末，林家村迎来了一支考古队。 “考古队？” 跟爸爸磨了一个星期，终于被同意请假让她去嘉市的林小满惊了。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加上前两回王家祖坟被刨，这都第三次了！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贴身小棉袄口袋里的纸，突然觉得这图纸怎么有些烫手呢？ 事情真的大条了！ 她不相信，真的没有什么东西，会引来一波又一波的狼。 这考古队，不管是闻到哪股子妖风，里面的猫腻肯定不少。 考古队借助了林婷婷家，她家二层小楼，只有她和她爷爷两个人住，爸妈都在省城打工。 “什么考古队，凭什么挖我们家祖坟？” 王家的人又一次接到通知赶回老家，见一大帮子人，在自家重新修整的祖坟前摸摸索索的。 这绝对不成！ 王家人快气死了！ 王老太太更是把何寡妇恨出了油。 肯定是那个老虔婆没事找事，把她家祖上做官的事传得到处都是！ 祖上再做官能怎么样？ 做官的就该死了之后被人刨祖坟了？ 何况，做官的那都隔了好多代了。 跟这坟墓里的祖宗有什么关系？ 他们搬迁到这个地方，都住了几辈人了，就算是外来的，现在也彻彻底底成了林家村的人了吧？ 祖坟也是迁移来的，招谁惹谁了？ 而且，王老太太就是姓林的，谁还敢说她是外来户？ 这一天天的折腾他们家祖坟，这不就是想断了她家后人的前程吗？ 人家都说他们如今发财是祖坟冒了青烟，他妈的到底是谁跟王家过不去，想把祖坟给他们刨了？ 刨一次就算了，还来个接二连三。 一次两次偷偷来就罢了，这现在还敢正大光明地来掘人家祖坟，这国家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要上访！去告你们这些杀千刀的。想发财想疯了，连别人家祖宗的棺材板都想偷！” “老大姐，您听我们说，我们是省城专门从事文物研究工作的，听说王家祖坟里葬有唐代文物，甚至招来了盗墓贼，所以我们想研究一下。” 一个戴眼镜的老教授，被人搀扶着，语气温和地和王老太太解释。 “屁的个盗墓贼，那都是何寡妇请来报复我们王家的！” 这又从何说起啊？ 老教授看向自己的徒弟，一个中年男人，梳着中分头，穿着中山服，另一个年轻人，才二十出头，眉清目秀的。 一个是大弟子，一个是才调到省城来的关门弟子。 他也戴着个眼镜，看起来斯文，又有点白嫩小鲜肉的意思。 考古队的，竟然没晒黑，这年轻人厉害啊。 林小满和林婷婷俩小姐妹蹲在桑树上看热闹。 周围都是些村民，也都是听说来了考古队，把手下的活一放，就跑来瞧热闹了。 考古队，教授专家什么的，那都是稀罕人物哇！ 他们这个穷乡僻壤的，能来个乡长，那都是顶大的官了。 考古队，还属于省里的， “老师，这件事我也不清楚。但我接到的举报绝对不是私人报复引起的掘墓那么简单。” 中年男人笑着和老教授解释。 他在心里把某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还不得不和老师陪小心。 “到底是盗墓，还是私人纠纷？你之前没有经过调查？” 老教授一心搞研究，可他知道自己这个徒弟路子却有些野，万一弄错了，耽误了他的研究工作，那就得不偿失了。 “绝对不可能，王家祖坟第一次被盗，他们家就报警了。我们的文物警察在嘉市缴获一批非法文物，其中有一个唐代的青釉八棱瓶就是从这个墓里出来的。” “抓到那批盗墓贼了吗？” “只抓到倒卖文物的……” 中年男人脸色有些难看，他儿子就在公安局文侦队工作。 没抓到人，是失职。 这事是他这个学生一手操办的，说了这里发现唐代文物，他才过来的。 可这出现了争议，就让老教授忍不住皱眉。 “什么唐代的瓶？我们家这祖坟是清末才迁到这的！” 清末的墓，可不能称之为古墓了。 中年老人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朝老教授看过去。 果然，老教授面沉如水。 他又看向旁边的年轻人，不像是让他安抚老者，倒像是看他的眼色行事。 林小满立马明白了，这一趟林家村之行，多半是这个年轻人在背后操纵。 “老师，这也不算违反规定，毕竟，出来的东西是唐代的。而且这王家祖坟是经过迁徙的。” 这是在提醒他，迁坟之前，可能是清代之前的墓。 要知道，考古也是有限定的。 古墓，古墓，在清代之前的，才能发掘。 清代之后，不算！ “文物只要对我们来说有研究价值，那就有发掘的意义。” “而且，这座墓迁徙了一次，却依旧修建有耳室，说明此墓原本是很庞大的。拥有这样的墓葬，祖上肯定是有出处的，值得考究。” 年轻人声音很柔和，林小满若不是仔细带了只耳朵在听，又凑得近，根本听不见。 可那个老师，却被他的三言两语给安抚到了。 老教授脸色好了些许，看向王家老太太。 “老大姐，您看，这座墓本身已经被损毁，希望您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配合什么配合？我们家坟被损毁是我们自己愿意的吗？我家祖坟被掘了两次，你们这些吃国家饭的不去帮忙找罪魁祸首，反而帮着人来掘坟，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老太太一口一个王法，一口一个天理的。 撒泼耍赖手段用尽，就是守着不让人刨坟。 【068】大闹，年轻男人 “老太太，您这样说就属于胡搅蛮缠了。我们……” 中年男人还没开口，就被王老太太顶了回去。 “对了，你刚才说发现什么瓶，是我们家的？” “那不是你们家的，那是文物，是属于国家的。” 中年男人以前觉得自己至少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吧。 可面对老太太这样蛮不讲理的村妇，他觉得就算自己有十张嘴都说不赢。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 “那是从我们家祖坟刨的，怎么就不是我们家的东西了？” “你们不把东西给我们还回来也就罢了，还尝着甜头了，想继续从我们家挖东西？你们这是政府派来的吗？跟土匪似的！” 这老太太的一张嘴…… 中年男人脸上的基本笑意都快要维持不住了。 “老太太，文物属于国家，这是国家规定的。我们发掘到文物，也是上交国家。当然，如果是你们自愿捐献，我们会适当给予奖励。” 想要钱，那你就主动捐赠啊。 当然，钱肯定很少，主要就是得个什么奖状，几句领导鼓励的话。 “对！叫她捐，他们家好东西多着呢，不然能像现在这样到处显摆！你看她那脖子上的金链子，手上的戒指！那都是拿国家财产买的！” 这尼玛是从哪里跑出来的神经病？ 中年男人满头黑线，王老太太却几乎要扑上去咬人。 这来的是谁？ 可不就是那把全村男女老少都恨不得得罪完了的何寡妇？ 听听她说的这叫什么话？ “放在前头十几年，她这就是占公家便宜，挖社会主义的墙角！” 何寡妇任由她瞪，这里还有公家人在呢，她不怕死老太婆。 王老太婆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尾巴翘上天了？ 老娘今天非得叫你全部上交给国家不可！ 老娘不占你的便宜，但你也休想过好日子！ “当年破四旧，他们家藏了大量的金银宝贝，他们家祖上有做官的，肯定是贪官，不然哪里置办得下那么大家产？” 何寡妇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彻底磨灭了王老太太的耐心。 “你个该死的黑寡妇，信不信我撕烂你这张臭嘴？你张嘴就胡说八道，吃大粪了？” 王老太太想要冲出考古队这个重围，奔着何寡妇去。 可何寡妇是什么人？ 她如果怂了，也不能一个人带着遗腹子把孩子拉扯大。 当即就是又蹦又跳，叉着腰挑衅，反正若是论打架，十个王老太太都不是她对手。 毕竟，王老太太养尊处优好些年了，而何寡妇可是一直在地里干着农活的。 别的没有，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 “你倒是来撕啊，你这些年仗着儿女出息，家里有几个黑心钱，也没少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同志，你们干脆直接把她家抄了得了，像她这样的，就得抄家，就告她一个，一个什么……为富不仁！对，就是为富不仁！” “噗哈哈哈……” 林小满不自觉笑出了声。 实在是忍不住了。 王老太太告人刨祖坟还有谱，但这个何寡妇怎么回事？ 她告人家为富不仁？ 这年头，还有这种罪吗？ 就算她为富不仁，人家只要没做伤天害理的事，谁会管？ 林小满魔性的笑声被人听见了，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才止住了笑。 而另一头，萧清远也觉得这小姑娘很好笑。 她从一开始就偷偷摸摸爬那桑树上蹲着听墙角。 桑树有枝丫可以挡着大部分人的视线，但萧清远这个角度，恰好能看见她。 她听吵架呢，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小表情还变一下。 特别是这个王老太太和那个叫何寡妇的骂人的时候，小丫头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儿。 那边俩老太太还在吵，他大师兄一看祸水东引了，直接找了王老太太家刚刚赶回来的儿子。 这王家大儿子听说考古队的来了，才丢下手头的事紧赶慢赶回来。 大师兄一搭话，他就递烟，两人半边谈去了。 “老师，您先靠在这歇一歇。” 一堆乱石里，总有那么几块干净的。 安置好老师，萧清远直接走向林小满。 “小丫头叫什么？” “你谁呀？”林婷婷蹲在另一根桑树上，好奇地问。 林小满呢？ 她漫不经心地换了个姿势，改蹲为坐，蹲久了腿麻。 两条腿挂在树上悬空晃荡，抬眸看人，眼神清澈。 “叔叔，你叫什么？” 萧清远嘴角笑意一僵，怎么能叫他叔叔呢？ 他这么年轻！ “我是萧清远，你可以叫我清远哥哥。” 这个自我介绍，很有意思。 一般人会说，我叫什么，或者我的名字是什么，但却不会直接说我是谁。 而习惯了用“我是”开头的人，一般都是上位者，或者，很自信，有一定资本的人。 林小满立马就判断出此人身份不简单。 一个身份不凡，还操着一口京片子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省城的考古队，又为什么不远千里跑一个落后山村来考古呢？ 若说为了跟在老教授身边学习，那什么地方的老教授不可以？ 这位省城的老教授，难道还比得上京城的那些大佬？ 除非，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个王家祖坟里挖到了什么，她不知道，可如果一个并非清朝之前的墓葬，想要光明正大的打开。 那么里面文物的价值，才能吸引人。 所以，那什么唐朝的八棱瓶，不管真假，都是他们光明正大来这王家祖坟找东西的引子。 当然，也有可能对方就是摸着那个八棱瓶的线索来的。 歪打正着！ 可前后都来了两拨盗墓的了，怎么可能那么巧？ 两拨盗墓贼，怎么可能还不把墓室里的陪葬品搬空？ 就算这墓里的陪葬品不少，那也逃不过盗墓贼洗劫一空的命运。 除非，后一拨盗墓贼，和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目的都不是文物，而是另外的东西。 那个东西，他们还没有得到手，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的过来。 想通了这一点，林小满再看萧清远的时候，眼底就隐隐有了戒备。 虽然很淡，但萧清远感觉出来了。 “清远叔叔，你是想赶我们走，不让我们在这里看的吗？” 【069】背后捅刀 “不是。你不怕吗？” 原来是怕他赶她走吗？ 他还以为她的戒备是…… 萧清远浑然失笑，自己这是怎么了？ 一个孩子知道什么？ “怕什么？” “都说坟地里不干净，小孩子不怕鬼吗？” 林小满翻了个白眼，就想怼他一脸，把她当孩子忽悠呢。 转脸一想，自己可不就是孩子吗？ “人比鬼可怕。” 一句话脱口而出，吓了萧清远一跳。 “这话你都知道？”他挑了挑眉，这丫头知道话里的意思吗？ 什么叫做人比鬼可怕？ “我奶说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林小满一板一眼地说。 “小孩子家家的，干嘛跟个老学究似的。” 萧清远拉了拉她的小辫子。 “你几岁了？在读书了吗？” “6岁，幼儿园。”她今年虚岁六岁了，没毛病。 说完，她还煞有介事地看向萧清远：“你呢？” “21岁，大三，实习。” 厉害了，实习都能进省文物研究所。 这么老实？ 林小满垂眸。 “对了，小丫头知不知道之前你们村里来的盗墓贼？” “您是说挖坟的吗？” “对，我听说，这个坟被挖了两次，你们知道是什么人挖的吗？” “不知道。” “那有没有人看见，这些人从坟地里带走了什么？” 那我哪里知道啊？ “这王家祖坟，看着修得这么阔气，里面陪葬品肯定不少，那些盗墓贼，就没有在你们村雇人搬东西吗？” 雇了吗？ 林小满一愣。 看向萧清远，他明显是存了疑虑。 林小满蓦地想起，前世好像听爸爸念叨过，他下午去地里点花生，有人问他干不干活，五十块钱一天，他没答应。 不是嫌钱少，五十块一天，在农村绝对算得上多的。 这时候，大家外面干零工，也就二三十块钱一天。 可爸爸当时说拒绝是什么原因呢？ 好像是因为活在晚上干，对方又没具体说是做什么。 他担心对方让干的是违法乱纪的事情，就拒绝了。 但那个时候，王家的坟已经被掏了。 只是墓里面的死尸还没被发现，王家人还没回来修整房子。 这么说，确实是有第二伙盗墓贼，前世也出现过的！ 当时藏宝图就在董逍身上，董逍又死了，是不是第二伙盗墓贼是得到了藏宝图的？ 因为得到了藏宝图，所以才需要毁掉他们来过的痕迹。 这也是前世没有暴出二次盗墓的原因！ 这一连串的事情，让林小满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又有些后怕。 万一，让人知道董逍还没死，那会不会有人怀疑藏宝图在他身上？ 就算他说没有，有人信么？ 她得赶紧提醒董逍，小心着些！ 其实，不用她说，已经有人找上董逍了。 他行事再小心谨慎，但一个大活人，当初是被害在墓里活埋了的，怎么还会出现？ 找上他的，也是当初他最好的兄弟。 当然，也是最后在背后捅刀子的这位。 “逍哥，没想到你还活着，我还以为见到鬼了呢。” 农家小院里，男人半边脸都毁了，笑得邪性，带着几分惊诧和恐慌。 他真以为董逍死了，可眼前人明明又是他。 虽然做了一些改装，但好歹曾经是亲密得可以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他怎么会认不出来？ “雷子，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他收到一张纸条，约他在下三村村西头有三颗梨花树的院子见面。 明知道有可能是陷阱，董逍还是来了。 当然，他不是没长脑子的人，来的也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个跟着他的兄弟。 他以前顺手救过对方的命，对他那是真死心塌地的卖命。 这些天，他出来走动窜西的收废品，也就是这个黑子，在废品收购站替他看摊子。 “呵呵，你竟然没死，我也很意外。” “我没想到背后捅刀子的会是你！”董逍神色一冷，看向雷子眼神就不那么善意了。 这个人，他们曾经一起干过的事不少。 曾经饿得只有一个馒头的时候，也是一人半个，有一口粥，都是两人匀着喝。 没想过啊，没想过自己最最信任的人，会在关键时刻给自己致命一击。 这掏王家坟的事，也是雷子撺掇他去的。 威逼利诱，说尽好话，说是帮他最后搞一次，也让兄弟们赚个金银满钵，大家一起金盆洗手。 结果呢…… 挖坑把兄弟活埋了，死了干净是吧？ “逍哥，这事，你也不能怪我。”雷子冷笑，被毁掉的半张脸犹如恶鬼。 “不怪你，难道怪我自己识人不清？” 董逍真想给他两拳，可看到那张脸，实在揍不下去。 等下揍一拳，脸更吓人算谁的？ “谁让你本事大，却又桀骜不驯呢？” 关键是，知道他太多秘密了。 他们干的是发死人财的事儿，这一行，入了就没有金盆洗手一说。 可逍哥，偏偏是个心眼正的，在大是大非面前有自己的一套准则。 他看不得兄弟们截人家的胡，也看不得他们做局坑人，更看不得有谁不讲义气，把人留在耗子洞里。 这样的人，和他们这些心眼本就不正的人待在一起，多招人记恨啊。 他越好，显得大家越恶。 不能同流合污，那就只能杀人灭口！ “你收了谁的好处？” 多少钱，连兄弟都能出卖？ “怎么，你还想知道有人拿多少钱买了你一条命？” 两人熟悉对方的每一个表情，雷子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总要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价钱，在兄弟心里是什么价位吧？” 雷子右手比了比，露出三根指头。 “三万？” “嘿，你还挺看得起自己。”雷子嗤笑。 “三千？”董逍脸色又是一变。 “别觉得廉价了，你想金盆洗手，我也想。除掉你，除了封口，还能把一些事情都推在你身上。又能拿钱，一箭三雕，我为什么不愿意？” “何况，你不同意继续带兄弟们发财，那就是断了兄弟们的财路，大家可都记着你呢！” 这里的记着，绝对不是好意的。 董逍知道，这是说那些人都恨他。 断人财路？董逍心里一哂。 原来真的把那些人的胃口养大了啊。 升米恩斗米仇，如果不是他探墓的本事，那些人，未必会想多一个人跟着赚钱。 【070】你不想报仇？ “那现在呢？你的目的达到了吗？” 董逍，已经在某些人的记忆里消失了。 可他又确实还或者。 “达到？” 雷子笑得癫狂，指着自己的脸， “你看不见吗？你看我的脸！” 半边脸犹如恶鬼，这是被烧伤的。 他都能背叛董逍，那别人为什么不能背叛他呢？ 那人是个狠的，稍微挑拨一下，就有人朝他下手了。 他能捡回半条命，都是幸运的了。 所以，在得知董逍没死的时候，他心下反而松了口气。 两人都是死里逃生，他倒是生出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但他也知道，自己和董逍再也不可能成为朋友。 被背叛过的人，连睡觉都整这一只眼睛。 “那可真是喜闻乐见。” 不去看那半边被毁掉的脸，董逍点了支烟，烟圈吐得云淡风轻。 “你要见我，就为了说这些？” 一支烟都要燃到底了，董逍才又开口。 “你就不想知道背后想要你命的人是谁？” 雷子恶意地看向董逍，他就不信，被人害得差点被活埋，他就没有报仇的想法。 董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弹了弹快要烧到手指的烟灰。 “是孙浩吧？” 疑问的话里却带了肯定。 雷子眼神一闪，随即笑了一下：“看来你什么都清楚。” “孙浩想要掌控你，但你太不识抬举。” “抬举是什么？”老子还需要人抬举？ 如果他真的是那么听话的人，那他怎么不老老实实待在叔爷爷身边？ 叔爷爷身份不简单，他想要什么得不到？ “呵，我最看不惯你的就是这点！男人最喜欢的东西，偏偏你看得最淡。” 雷子不得不承认，和董逍成为兄弟之后，他最嫉妒的也是董逍。 男人最喜欢什么？ 董逍冷嗤。 一是权，二是钱，三是美人。 孙浩可以给他，但也随时能收回。 所以，暂时放在手里的东西，他为什么要喜欢？ 他喜欢的不是被人掌控，而是掌控别人。 “你不要以为这样，你就可以置身事外。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你既然有那个本事，就不该浪费。” “不过，我不明白，孙浩想毁了你，却为什么还要怕别人知道。” 让他在坟墓里动手，本就有毁尸灭迹的意思。 “你明明无依无靠，不过就是运气好，学了点探墓的本事。” 何止是探墓啊，他更擅长的是探宝。 为什么？ 雷子的话，让董逍陷入了思考。 因为，有人还想利用他。 孙浩一个街头混混，是怎么发展成古玩街老大的？ 甚至，他的势力还在继续发展。旧北区，谁不给孙老板一个面子？ 可一个毫无根基的人，难道靠拳头就能掌控一个街头吗？ 不会！ 每次牵扯到孙浩，报警之后，警察总是姗姗来迟，这说明他在警局有人。 可他也识时务，比如最后这次，有钱老出面，他即便恨毒了董逍，也放过了他。 这说明什么？ 就他一个人忌惮金宝斋的老板吗？ 恐怕连他身后的人也忌惮钱家吧。 “你还有什么事？” 找自己来，就为了发一顿牢骚？ “你不想报仇？” 雷子愕然，这和他一开始想象的就不一样。 像董逍这样的性格，绝对会想着报仇的。 孙浩那么对他！ 看不出董逍心里想什么的雷子，决定再下一次猛药。 “你还记得你那个邻居姑娘吧？” “小艾？” “对，那个叫小艾的，如今可是在孙浩手里！” “你难道，不想救她吗？” “逍哥，小艾可是因为你，才会被孙浩带走的！” 眼见着董逍脸色下沉，雷子心头一松。 看，这不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吗？ “你是想借我的手报仇？”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谁还不知道谁啊？ “难道你自己不想报仇？” 这算是承认了。 “你看我这张脸，这仇，能不报吗？” “虽是孙浩的主意，但你别忘了，真正在背后捅我一刀的人是你！” 董逍实在想不通，雷子是哪里来的自信，自己会和他联手？ 从雷子那出来，董逍又点了一支烟。 手里夹着烟，望着外面刺目的阳光，半眯起眼。 自己这探宝的本事，是叔爷爷肯定过的。 原本是说他身上的气运比寻常人强上两分，可在鉴宝上的天分却是不足。 孙浩身后的人扒着他不放，到底是为什么呢？ 自己身上没有那人想要的东西，可别人身上未必没有。 比如，叔爷爷！ 一想到这里，董逍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觉得毛骨悚然。 有人知道了自己和叔爷爷的关系！ 叔爷爷退出鉴宝这一行，从京城悄然离开，又隐居嘉市，肯定也是另有隐情。 原来，这么早就已经有人盯上自己了。 也不知道自己的“死讯”能不能让某些人安心！ 他朝黑子招了招手，低声嘱咐了几句。 此后，世上再无董逍，只有走街窜巷收废品的小人物董四郎。 老家在北方，行四，没有名字，被拐子卖到大山里给别人当儿子，又逃了出来。 先是在街上捡垃圾为生，后经废品收购站老板拉拔，才有了容身之所。 既然董逍没了，那他这张脸，自然也要变上一变。 所以，当林小满再见到董逍，看见他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时，有些发愣。 “你这是怎么了？” 这才多久不见，就毁容了？ “不小心伤着了。” 董逍也不瞒着林小满，大致给他说了自己要换身份的原因。 “这样也好，以后就叫你四哥吧。” 看了一眼董逍那挑子里收的破烂，林小满又皱了皱眉。 “你收的就只有这些东西？” 烂掉的凉鞋，废铁锅，矿泉水瓶，书本…… 这可不是她的初衷。 “放心，好东西都在尼农袋子里。” 箩筐底下压着个袋子，看起来不打眼。 “你脸上这样，收东西的时候不会吓着人吧？” 知道这条疤是假的，林小满倒也放心了。 这制作疤痕的手段，听说是董逍以前去南方的时候跟老人学的。 做得这么逼真，还真是少有。 而且，他这疤，很巧妙，看起来整个人的五官都有些变化了。 “吓到你了吗？” 董逍一笑，一股子憨厚劲儿就露出来了。 【071】嘉市买房计划 怎么说呢？ 还真不吓人，反而多了几分实诚。 “王家祖坟，在年后不久经历了二次被盗。昨天，考古队进了村。” 林小满尽量把信息说得简单明了。 昨天到最后，王老太太还是没能拦住考古队第三次打开王家祖坟。 不知道中年男人越过王老太太和王家的大儿子商量了什么，总之人家很快就同意了。 许是利益交换，也有可能是威胁。 其实考古队要挖王家墓，是真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 可谁让人家的墓里出了唐代的瓷器呢？ 不管真假，总要试一试的。 王家大儿子听说自家祖坟里出了唐代的瓷器，还顺着提了一嘴。 据说，王家祖上，是南北朝时期的世家。 她不由得想起王谢袁萧。 这说的是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四大门阀世家，兴起于曹魏，衰落于南梁朝。 自李唐来，刻意打压士族门阀，这四家在后来也渐渐众人了。 可到底是大家族，留了底蕴也未可知。 不过，听说琅琊王氏多出美男子，这倒是真的。 王家大儿子即便人到中年，长相也是儒雅英俊的。 这么说，这王家真的大有来头？ 那王家祖坟里那份残缺的藏宝图，又是藏的什么呢？ 这藏宝图，一共有几份？分别在什么人手里？ 看王家人半点不紧张的样子，他们像是根本不知道藏宝图的存在。 而这祖坟里埋了什么，好像王家母子也浑然不知。 是没有传承留下来，还是王家先祖早就知道东西传到后人手里，迟早会成为祸端？ 不管是那两方盗墓贼也罢，还是这第三方考古队，都是寻着东西来的。 无知，恰好是福。 “我知道了。” 董逍的脸色并不好看，连个六岁孩子都想到的问题，他怎么可能想不到。 事端只怕出在那藏宝图身上。 当时他拿到东西，就觉得不对，所以起了个心眼，所以没人知道他把东西拿到手里了。 又想起叔爷爷曾经隐约提到过的话，心下更是有了不好的猜测。 “四哥心里有数就好。我想拜托你个事，我听说嘉市南区学校最多，教育资源也最好，你看那边有没有新楼盘，我想买套房。” 96年，在嘉市买房还是很便宜的，一百平米左右的房子，最多也就五万块左右。 她又想起要说服爸爸去嘉市做生意，干脆，就让董逍再看看门面，学校边上买一个，商业街也买一个。 以后总归要发展起来的，这两个位置都很关键。 一提到买房，林小满不禁想起后世魔都和京城的房价。 这是不是也该提前做准备买一些？ 林小满现在想买的不仅是房子，可能更赚的是买地。 但地这东西，不好买，没点关系，没底蕴，光有钱，是买不来的。 董逍走了之后，林小满从茅草房里出来，慢悠悠晃回家。 结果回家就发现林婷婷又来家里，让她一起去小湾看热闹。 因为考古队租住着林婷婷家的房子，她的消息也最灵通。 “听说王家祖坟今天就要被挖开了。王家人也是可怜，祖坟被人一刨再刨。” “这话是谁跟你说的？” “我爷爷呗。” 姜秀芳听小姐妹俩说话，就顺嘴道： “你们俩莫一天到晚都去凑热闹，那何寡妇的孙子，就是去了王家坟地才得了病，看那小子以前壮得跟个小牛犊子似的，现在瘦得风都能吹倒。” “姜奶奶，我们没走近看，都远远的瞧着。” “婷婷，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在我家吃点，我们吃过午饭再去。” 说完，林小满又去搂姜秀芳的脖子：“奶奶，我们也就是凑个热闹，谁还敢真走进去看呀。” “何况，那林浩说不定是因为做了亏心事才吓病的。” “对对对，姜奶奶，林浩这是遭报应了，谁让他把小满推河里的！” “我说不过你们，赶紧吃饭吧，婷婷也吃点，吃完再去玩。” “可不能挨近了，那些石头土什么的，砸你们身上，万一再磕着碰着，有你们疼的！” “对了，吃完给你爸爸送饭过去，你爸爸早上被叫去下力了。” “爸爸去帮着挖坟去了？” 林小满一惊，端看之前董逍被活埋在耳室里，就知道那王家祖坟怕是还安了机关的，要是爸爸碰着了怎么办？ 这，又是和前世不一样的地方了。 “去了，给了四十块钱一天。” “你爸还说拿到钱赶明儿去街上割两斤肉给你补补。” 林小满的身体，因为在河里冻着了，到底还是有些弱。 即便是她一直强调自己因为每天早起练功，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家里人哪里会信？ 在林爸爸眼里，林小满打那个太极拳，也就跟公园里那些老头打太极是一样的，没什么用。 底子差了，就算再练也练不出什么，还是得补一补。 “与其说割肉，不如买两条鱼吧。” 光吃猪肉哪里补了，要补也该红肉白肉换着来。 杀鸡宰鸭，家里可能舍不得，因为要留着生蛋。 可买两条鱼又便宜又滋补，是没什么的。 “想吃鱼还不简单，让你爸回头在自家塘子里钓就行了。” 对哦，家里出门就是池塘，哪里用得着专门去买？ 爸爸每年也买了一些鱼苗放在塘子里的，自家的鱼也没喂别的东西，吃起来更原汁原味。 “那就更不用上街买肉了，只把咱们家香肠切两节煮了，也当给爸爸添个菜呀，他出了力，也要补一补。” “哎哟，还是我乖孙知道心疼你爸爸。” “我也心疼奶奶。奶奶牛草割了，也别自己往回背，也该让爷爷去接一接。” 她爷爷这个时候才五十岁呢，在整个村子，都算得上是力气大的。 “我能背的动，何苦累你爷爷走一趟。” 姜秀芳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沉了一下，只是林小满没瞧见。 “您倒是想着给他省事，别人还隔三差五找爷爷去下力气呢。” 林小满顺嘴一提，姜秀芳却是心下哂笑。 是啊，别人家的事，他上心得很！ “好了好了，先吃饭，吃完给你爸爸送去。” 爷爷是没在家的，出去给别人犁田，一般中午也就在别人家吃饭了。 【072】一起去嘉市 林小满提着篮子去送饭，林爸爸还在和人抬石头。 那是王家人重新修整祖坟的扣板，现在又要重新抬开，才能让人下墓。 因为已经是第二次重新修整了，工期又赶得及，没有之前修得那么精细，所以打开还相对容易。 “小满，你提的什么？” 萧清远一看见林小满，就朝她招招手。 这小丫头说话很有意思，像个小大人，防备心还有些重。 “给我爸送饭。”林小满指了指刚刚把石板抬到旁边空地放下的林爸爸。 “怎么就没想着给哥哥送点，哥哥也没吃呢。” “你们没找人做饭吗？” 肯定找了啊，就离这关坟最近的人家。 说曹操曹操到，那边已经有人来喊他们去吃饭了。 “清远叔叔快去吃饭吧。” “小丫头讨打，说了叫哥哥的！”萧清远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林小满立马跳开瞪眼。 她讨厌被不熟的人这般亲近。 “爸，吃饭了。” 给林爸爸带的饭菜，其实就是普通的土豆腊肉干饭。 腊肉半肥半瘦，土豆切成小块，先把米煮开，沥水，然后把锅烧热倒油炒腊肉和土豆。 炒过之后，再把沥干的半熟米铺在上面，煮熟就可以了。 起锅的时候翻炒拌匀，这样的饭吃起来既有腊肉的香味又不会显得油腻，特别好吃。 下力的人，吃两碗腊肉干饭，干活都特有劲儿。 此外，林小满还装了一叠青菜，一盅米汤。 林爸爸端着饭二话不说就开吃，那些一起下力的人，这时候也都停工了。 家里送饭的就在这找个干净的地方坐着吃，没人送的，就只有匆匆回家。 吃完赶紧来，接着干活。 林小满和林婷婷就坐在她爸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爸，你觉得这里面有没有宝贝？” 她爸好歹在外面跑了那么些年，见识也不少。 听女儿问，就点了点头。 “王家祖上是有些来头，墓里肯定是有陪葬品的。就是不知道前面两次盗墓的人把东西搬空了没得。” “肯定搬空了啊，哪个贼娃子偷东西还给你留一半的？” 旁边一个男人插了一句，林小满看了一眼，是爸爸一个辈分的，自己得叫叔还是伯伯来着。 “被盗过一次的墓在短时间内不应该被盗第二次。除非……” 林爸爸若有所思。 “除非啥子？” “第二伙人不是来盗墓，是来找东西。” 林小满惊愕地抬头，她爸爸这么聪明吗？ 竟然一下子就猜到了关键。 林爸爸没说的是，他觉得这个考古队也有问题。 只是，他只是个下力赚钱的，不管人家的目的是什么，他们只要闷声下力就行了。 下午要开棺，林小满和林婷婷这样的小孩都被驱散了。 不准去墓地围观，村里的大人们也是怕小孩子八字小，在王家祖坟这被冲撞了。 要是真像何寡妇那孙子，撞上了东西，那可就糟糕了。 所以，在场的人，不管是不是自家娃，都一律赶走了。 林小满还想多和萧清远聊几句套话，可对方明显拿她当孩子忽悠。 想来，这两天他该了解的信息也都和村民们了解得差不多了。 她心说，左右这墓里也没有了东西，她守在这也没事干，倒不如回家收拾收拾东西，等着明天去请好假，然后出发去嘉市。 对于师父来说，这肯定是个惊喜。 不过，林小满还是等考古队在这边待了一周，见他们确实没什么重大发现，才离开的。 也不知道萧清远听了谁说林小满要去嘉市，要自告奋勇要带她一起。 “有我在，保证不会让小满走丢！” 萧清远这是在跟姜秀芳和林全贵保证呢。 林小满自己虽然不愿意跟他一起，可谁叫短短一周，萧清远已经收服了村里的老太太小媳妇呢？ 看见他，就没一个说不好的。 那都是一顿夸呀！ 什么有礼貌，又懂事，还能干，又有文化…… 总之，在一群老太太眼里，萧清远就跟玉皇大帝家的公子似的，处处都好。 “小满跟你一起，我放心，清远啊，以后常回来看看，我们这除了一个王家祖坟，肯定还有其他老坟，比如那陈家……” 奶奶，您说的是什么呢？林小满听得满头黑线。 她这是安慰人家没从王家祖坟里挖到有研究价值的宝贝，又想再见到这个年轻人，所以出卖陈家祖坟是吧？ 小心陈家老先人从墓里爬出来找您麻烦！ 这下林小满明白了，原来不是萧清远从别处得到了消息，而是自家奶奶再三反对她去嘉市无效之后，亲自去拜托的人家。 “要是下次有机会，发现了古墓，我们还会再来的。” 萧清远也知道老人家的意思，笑容诚恳。 “必须有！” 就说这王家祖坟吧，面儿上就是个土堆堆坟包包，谁知道那土刨开之后下面光石棺就那么大？ 那简直跟修建了地下宫殿似的。 当然，这是老人家夸张的说法。也就一间主墓，旁边有个耳室。 耳室早就被毁掉了，没能打开，主墓室里面陪葬品被洗劫一空，看得出痕迹。 王家的墓第三次被挖开，又什么都没有，王家人都觉得晦气，请了道士先生来做法事，希望能安抚祖宗亡灵。 这不，现在还有道士在小湾那边念经呢，锣鼓喧天的。 考古队也不敢多待，一是因为什么都没挖到，二是担心王家那个老太太又闹。 “小满跟着你一起，我还是放心的。她到了车站，有人来接，只要跟你们一起到车站就好了。” “来接的是什么人，我一定把人给您交到对方手里。” “是……”姜秀芳还在想接小满的人是谁，林小满已经接了话。 “是我爸爸的朋友，一个叔叔。” 她现在就是个普通的农家小孩儿，谁没事去追根究底？ 萧清远也只是秉承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 听林小满这么说，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林爸爸倒是想跟着去，但最近农忙起来了，没那么空闲。 何况，他已经在电话里拜托了大张，大张那人还是靠谱的。 上次林爸爸和大张聊得颇为投机，两人都开始称兄道弟了。 【073】挡桃花神器 “我说师弟，你怎么这么实诚呢？带个小孩子跟我们一路，这得耽误我们多少时间？” 考古队唯一的女队员，一脸不乐意地看向背着小书包的林小满。 她其实不想背书包，但奶奶非让带着。书包里背的大多是零食，怕她路上饿。 而萧清远手里还有个大布袋，是姜奶奶给孙女准备的衣服。 林小满摸摸鼻子，自己是被嫌弃了。 估计在那姑娘眼里，她就跟小拖油瓶似的。 她可是看见了，那姑娘几次想跟萧清远搭话，萧清远都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而且，还都是借着关心她的名义。 如果她是个十八九岁的大姑娘，那这位师姐眼里怕是要恨出油来了。 她大概知道为什么萧清远会对自己这么热情了。 她就说嘛，自己一个小孩子，人家那一看就是大少爷，怎么会屈尊降贵找她又是闲扯又是要带她一起去嘉市的。 敢情在人家眼里，自己就是一挡箭牌啊？ 她要不要在胸前挂个牌子，挡桃花专用？ “小满这么乖，带她一路又不麻烦。师姐如果不愿意，可以先走，我得先把小满送到接她的人手里。” 见萧清远垮了脸色，连老师和师兄们也都看向自己，这位师姐也顿觉难堪。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嗔怪地瞪萧清远。 “谁不愿意了？我这不是怕小孩子跟着咱不安全吗？带别人家孩子出门，这责任得多大啊！” 萧清远还是冷着脸，师姐气得跺脚：“哎呀，我这不是为你考虑吗？好心当成驴肝肺！” “好了，赶紧走，不然等下到嘉市都错过午饭了。” 主要是这会儿过河过水的都得等船，哪怕只是过到河对面，那也得等。 人家船不可能守着你们几个人，如果在河对面，那得等那边过河的人多了才开过来。 如果在河这边，那也是等这边人多了，船工才开船。 过了河，还得去街上等车，运气好到街上就能坐到去镇上的车，运气不好，得等半个小时。 到了镇上又得等车去嘉市，总之，就是一路不停转换车马，要花费的时间可想而知。 “赵琳，你帮清远一起看着点小满。” 这话如果是别人说的，赵琳一定想也不想就驳了过去，可偏偏是老教授开的口。 她刚想张口答应，就听见萧清远道：“不用了，小满很乖，我一个人就照看得过来。” 赵琳当即垮了脸，也不言语，直愣愣往前走，直到和萧清远拉开一段距离，才回头得意地看他。 结果呢？ 人萧清远根本没接收到她的眼神，只走在林小满身后，笑眯眯地和那小丫头说着什么。 凭什么对个小丫头片子和颜悦色，却要给自己难堪？ 赵琳沉着脸，心里想着舅舅的话。 萧清远是京城来的，来省城文物研究所不过是镀金，其实就是跟着混经验，人家回去肯定是有大前途的。 你要是跟他好，以后也可以去京城。 只要你在京城扎了根，将后来家人才有更好的前途。 舅舅现在只是个副职，要想转正，可不得上边有人吗？ 她知道舅舅的意思，也知道抓住机会的重要性。 所以，她愿意伏低做小对这个比自己还小三岁的男人曲意逢迎。 可萧清远呢？ 他不但不领情，反而给她脸色看！ 这实在让人气愤！ 在省城追她的人多的是，她干嘛要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但如果就这样放弃，她又实在不甘心。 萧清远别的条件先不说，就那张脸，就足够让女人魂牵梦萦。 那边赵琳在胡思乱想，林小满却是有些无语。 她怕自己和萧清远聊得越多暴露越多，毕竟她不是真的六岁小孩。 可这人偏偏逮着她不放，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小满，你累不累？” 走了大半个小时了，老教授都累得直喘粗气，他才想着问林小满。 结果却见小丫头脸都没红，只鼻尖冒了些细汗，又有些惊讶。 “累啊。” 其实个把小时的路程对她来说就是小意思。 可经历了后世交通便利，谁愿意用两条腿走路啊？ 萧清远刚想说累就歇一会儿，就听见林小满道：“累又怎么样，你又不会背着我走。” “你要是愿意，我也可以背你啊。” 萧清远笑道。 “我怕你背着我一会儿两人一起摔了。” 这河边的路其实也不算多难走，但谁叫这人一看就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呢。 萧清远摊手，实际上他还真不敢背人，这路不平时，随时会踩着鹅卵石，很容易滑倒。 到时候背着人摔一跤，那真是脸都丢尽了。 林小满小小的怼了人家一下，就自顾自地往前走了。 等她到了河边，蹲那用石子砍水漂了，那老教授才在两个学生的搀扶下到达码头。 走过这一段最难的路，过了河就要好很多了。 排除中途等车的时间，他们到达嘉市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老教授要带学生一起去一家做了很多年的馆子吃羊肉粉，林小满却拒绝了再和他们同路。 “你一个小孩子，一个人往哪里走？万一被人拐走，卖到大山去给人当童养媳，有你哭的！” 萧清远开始吓唬她。 “我不往哪里走，就在车站等人来接。” 她能往哪里走啊，今天还得跟董逍的朋友去看房子。 就是那个废品收购站现在名义上的老板，黑子。 “老师，您和师兄师姐们先去吃饭吧，我陪她在这等。” 虽然林小满再三强调自己只是在车站的候车厅等人，可萧清远哪里能放心？ 人是自己带出来的，万一真出事了，他也难逃责任。 但没道理让老教授和他一起等，所以萧清远让老教授他们先去吃饭。 “行，我已经联系了省城那边，下午会派车来接。我们先去吃，你这边搞定了赶紧也吃点东西。” 老教授对自己这小徒弟是真的关爱有加。 “您吃完先去招待所，等下在那汇合。” 谁知道这边会耽误多久。 车站里挤满了人，候车厅也是人声嘈杂，大多数人都是外出打工的，带的都是大包小包的行李，堆得到处都是。 林小满和萧清远转了一圈，愣是没找到一个空座位。 “小满！” 看着朝自己招手的人，林小满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074】夭寿啦，菜里有虫！ “小成哥哥，你怎么来了？” 成霜降穿着一件军绿色的大衣，看起来又精神又帅气。 “贵叔给我打了电话，说你要过来。” 说着，小成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只一段时间不见，成霜降却觉得好像已经很久没看见林小满了似的。 盯着她上下打量了半晌，才看向她身边的男人。 “这位是？” “这位是萧清远，萧叔叔，考古队的专家。” “萧叔叔好。” 小成顺着林小满的话向萧清远问好，却把萧清远气个脸青。 神他妈的萧叔叔，之前还叫清远叔叔呢，现在都疏远成萧叔叔了。 不对！ 这个臭小子凭什么跟着她叫萧叔叔？ 还去揉她的小脑袋，他之前摸一下，她都要把他的手打开的。 这待遇，差别也太大了吧！ “咳，小满，这个小男生就是来接你的人？”这未免太儿戏了吧？ 林小满心说，当然不是他，但这没必要告诉萧清远。 于是她点了点头。 “萧叔叔，既然接我的人都来了，你就先走吧。教授爷爷他们还在等你呢。” “这都中午了，让你们两个孩子一起，我也不放心，不然我先带你们去吃饭。等下再把你们送到住的地方去？” 萧清远其实也没真想多管闲事，但这个叫小成的小屁孩一脸“生人勿近”的模样，让他有些不爽。 而且，林小满确实是他带出来的。 现下看见接她的也是个半大孩子，到底还是不放心。 这样一想，他都忍不住要夸奖自己了。 啊，我真是个超级有责任心的大好青年。 林小满有些犹豫，看向小成，征求他的意见。 其实她可以直接拒绝的，成霜降这人，别说已经是半个成年人了，就算只有几岁，也没人能骗得了他吧？ “那我们请萧叔叔吃饭吧，我还得谢谢萧叔叔把小满平安送到嘉市。” 小成不是个多话的人，他提出请吃饭，就是想帮小满把这个人情还了。 因为这个姓萧的，一脸笑给人的感觉就是不怀好意。 “有我在，哪里会要你们两个孩子请客！” 说着，也不管俩小孩同不同意，就领着两人要找馆子。 车站周围的馆子，没那么高大上，都是些小店面，东西味道好不好不重要，只要能管饱，吃的人就很多。 萧清远是真的饿了，但走过一排排的馆子，看见那地板上到处的垃圾，桌上的油污，他就有种会吃到苍蝇的感觉。 这要怎么吃？ 嘉市好歹也是省城下面一个比较大的市了，怎么连一个像样的餐馆都找不到？ 小成看了一眼对方身上黑色的针织线衫里露出雪白的衬衣领口，深灰色的大衣上半点褶皱都没有的样子，就知道这人肯定是养尊处优惯了的。 他不怀好意地勾了勾唇，随意指了一家店。 “不然就在这吃，再找下去，只怕要耽误萧叔叔接下来的行程。” “这家啊……”萧清远刚想说好，就看见收拾餐桌的服务员把桌上吐得到处都是的骨头用手抹到碗里，他下意识地皱眉。 真心吃不下去怎么办？ 一低头就见林小满也一脸赞同的样子，拒绝的话他又说不出口了。 人家俩孩子都不挑，他一个大人挑什么？ 何况，这个叫小成的男孩，也应该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吧？ 他都吃得下，那自己为什么不行？ “好！就在这吃！”萧清远咬着牙点头。 林小满已经走进去，噌噌蹭爬上了一个相对干净的餐桌。 她可是看了好久，才找到这个桌子的，刚刚服务员才收拾好，拿纸巾再擦一下桌上留下的油渍就可以了。 “小满想吃什么？” 萧清远认命地走过来，学着林小满的样子扯了餐巾纸擦自己要坐的椅子。 小成的椅子已经被林小满擦了一遍了，他走过去坐下，习惯性地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 “我想吃豆花饭。” 一碗豆花，一个油碟，一碗米饭。 这年头吃饭，米饭是不要钱的，吃完还可以随便加。 豆花又是纯天然的豆食品，算是比较干净的了。 “豆花饭好吃吗？” “好吃。”必须好吃啊，重生回来，她还是第一次吃呢！ 不过，她前世这个时间段可没到过嘉市，也不知道车站旁边的几家馆子到底哪家好吃。 因为等车的人多，每家馆子中午都几乎爆满，也分辨不出来哪家最受欢迎。 “那我也要个豆花饭？” 他真没吃过豆花饭，但看小满眼馋的样子，味道应该不差吧？ “小成哥哥吃什么？” “跟你一样吧。”小成对下馆子没什么兴趣，主要是为了还姓萧的人情。 “你们俩光吃豆花饭肯定不行，再来一个烧白，一个盐煎肉，一个炒时蔬，一个蛋花汤。” 林小满快速点菜，却见周围的人都在盯着她看。 她暗叫一声糟糕，这是都嫌弃她浪费吧？ 因为在这里吃饭的人，可能大多数就点一个菜就着吃一顿了。 没人跟她一样，搞得跟吃大餐似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看向两人：“我不会点多了吧？你们可一定要吃完呀！” 不然我肯定要被人说年纪小不知道节约钱。 “放心。”看出林小满的心思，小成给了她一个眼神。 “不多不多，我还怕不够吃呢。”萧清远也对她点点头。 这哪里来的二傻子，这么多菜还不够吃？ 这是饭馆里所有客人的心声。 不过看人家那穿着打扮，还有手腕上的金表，他们也说不出话来了。 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跑到车站吃小馆子体察民情呢？ “那我就放心了。” 不好吃的话，也都是你们吃，我反正吃不了那么多。 其实，饭菜没林小满想象的那么不堪，味道都还好，豆花清香，烧白肥而不腻，蛋花汤虽然寡淡了些，可喝一两口润润喉还是挺好的。 就是那盘炒时蔬有些一言难尽。 因为，萧清远吃到一只虫！ “啊！这是什么！” 他看着碗里青菜上与青菜差点融为一体的青虫，失声尖叫，彻底打破了公子哥的俊雅形象。 【075】他吃掉了？发现异常！ 萧清远怒不可遏！ 这些人连菜都洗不干净，怎么敢端上来给客人吃？ 刚刚他已经吃了好几片青菜了，也没仔细看，万一也有虫呢？ 一想到虫被自己吃进了肚子里，他就觉得头皮发麻。 “老板，你们的菜里怎么会有虫子！” 萧清远跳了起来，他是真的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吓得差点把筷子给扔掉了。 如果不是林小满和小成还坐在对面，这会儿他指定掀桌子。 萧家的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 有虫子？ 饭馆其他人埋头吃饭，似没听见年轻男人的大呼小叫，甚至有人还心说，这是哪个二傻子，吃到虫子多正常，挑出来就是了，瞎嚷嚷什么？ 服务员就站在厨房门边，瞅见那年轻男人站了起来，就朝厨房看了一眼。 “有虫子？”厨房走出来一个手拿菜刀的彪形大汉，“在哪呢？” 萧清远瞥了一眼他手里明晃晃的菜刀，心说，这厨师长得真壮实。 “这青菜上趴着呢，你们这青菜怎么都没洗干净？连虫子都有，你叫客人怎……怎么……”吃。 吃字还没说出口，就见大汉捞起那带着虫子的青菜，丢进嘴里，嚼吧嚼吧两下吞了…… 吞……吞了？ 萧清远眼睛都看直了。 原谅这大城市里来的公子哥儿吧，他哪里见过这种混不吝的阵仗，当即就惊呆了。 他甚至看向林小满和小成，希望这两人能告诉自己，刚才看见的都属于幻觉。 可那一大一小，眼观鼻鼻观心，就是没人吱一声。 “哪里有虫子？”彪形大汉粗声粗气的又问了一遍。 “你们这样是糊弄消费者，卫生有问题，还想掩盖事实，我可以去卫生局投诉你们！” 萧清远刚说完“投诉”两个字，就见厨房里帘子半掀，又探出一个头来。 “大哥？有人闹事？” “没事，就是这位小兄弟眼花，把青菜当成了青虫吃掉了。” “老板，来三两肥肠面！” 又一个男人进店，络腮胡几乎遮住了对方的半张脸，他手上提着一个蛇皮口袋，人家一般东西都是放地上，他却往餐桌上一放。 那蛇皮口袋发出了轻微的碰撞声，林小满耳朵动了动，不着痕迹地打量那个蛇皮袋里的形状。 “好嘞！马上就来！” 彪形大汉收回菜刀，转身往厨房走。 那刚进来的男人却是也提溜着口袋跟在了他身后。 “老板，借一下你们的厕所。” 说着，嘴里还念念有词：“他妈的，这城里面就是这点不好，走到外面上个厕所都还要两毛钱……” “我这虫子……” “萧叔叔，要不你再叫重新炒一盘青菜？” 小成抬头看了林小满一眼，注意到她的眼睛一直在往后厨的地方瞄，心下就是一凛。 “不是重新炒菜的问题，关键是他们的态度……” “哎哟！”林小满突然捂住肚子，适时打断了萧清远的话。 “怎么了？” “萧叔叔，我肚子疼！”她现在还是个孩子，也顾不得尴尬，林小满直接捂着肚子。 “那怎么办？是不是这里的饭菜不干净，吃出问题了？” 说着，萧清远还看向那后厨的方向。 刚才青虫被那男的吃掉，就以为万事大吉了吗？ 现在人吃出问题了，他们店总要给个说法吧？ “小孩子肠胃弱，吃东西就是很容易出事，还是赶紧送孩子去医院看看吧。” 他们邻桌是个阿姨，带着个小孩，关切地看着林小满。 见她疼得眼泪直流，只觉得心都揪起来了。 如果是她自己的孩子在馆子里吃出了问题，她肯定不顾一切大闹这个店。 可这家馆子，她娘俩每次路过也都吃，也没出过什么问题啊？ 不过，那小姑娘白白嫩嫩的一看就养得娇，肠胃弱也正常。 “对对对，赶紧送医院，”萧清远又看向服务员，“叫你们老板出来一趟，跟我们一起去医院！” 虽然他不缺这点钱，但因为在店里吃出了问题，让店老板负责是理所应当的。 “我坚持不住了，萧叔叔，我想，”林小满憋着一口气，“我想上厕所！” “哎呀娃娃应该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拉肚子了。” “我们馆子后面有厕所。” 服务员也担心小孩子真的在店里出了啥子事，立马站出来说。 “萧叔叔，你陪我去吧，我一个人怕。” 萧清远：“……” 这是她拉屎，让他去守门呢？ 可看见小姑娘怯生生地望着自己，眼睛红红的，泪珠就挂在眼帘边，又实在不忍心。 “好。” “我陪你去！” “小成哥哥你饭还没吃完呢。” 拽着萧清远的外头口袋不放，这是非要他陪着不可了。 服务员把人往后厨带着路过，刚才的彪形大汉见人进来，不悦地皱眉。 “怎么把人带后面来了？” “这个小娃娃拉肚子，我带她去上个厕所。” “大人出去，你带娃娃去。”小孩子上厕所，这是没办法的事儿，可大人带后面去是怎么回事？ 大汉打量了一眼林小满，朝服务员挥手。 不然你跟着这个阿姨去？萧清远拿眼神示意林小满。 林小满不说话，只抓紧他的衣服不放。 哟，之前嫌弃他跟什么似的，关键时刻还依赖上了。 萧清远有些哭笑不得，但面对大汉和服务员的时候就是不松口。 “不行，我家孩子胆子小，你们厕所在哪里？带路，我在厕所外面守着她。” “出门往左边走，最边上就是厕所。” 服务员心直口快，大汉想再拦，但看林小满捂着肚子疼得眼泪汪汪的模样，到底说不出口。 “那就快去！” 萧清远抱着林小满就往里走，没想到这个饭馆还别有乾坤，后面竟然是个小小的院子，右边就有楼梯，可以上二楼。 院子里还种着葱和蒜苗，养着鸡鸭。 把林小满带到厕所边，才把她放下。 又递给她一包纸。 “小满，你快进去，小心一点，别掉厕所里去了。” 萧清远先是敲了敲厕所门，确定里面没人，才对林小满道。 没人？ 等等，怎么会没人？ 之前那个拎着蛇皮口袋的人，不是也进来上厕所了吗？ 【076】偷听，试探 他下意识地朝四处看，却都没发现那个男人的身影。 而进入厕所之后的林小满，正在和七宝沟通。 “七宝，你说，那个男的蛇皮袋子里装的会是宝贝吗？” 她现在对“宝贝”两个字比较敏感，加上，她发现之前从后厨门帘后探出的脑袋比较眼熟，所以，才一时兴起，想进来一探究竟。 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多心了，却不想，进来在厕所里真的没人。 所以，那个男的一定是借着上厕所的名义，到后院来做什么。 【宿主你怎么这么笨，你可以买道具偷听他们讲话。】 “什么道具？”林小满一愣，其实她还没习惯把系统利用到现实生活中来。 顶多也就是每次和七宝唠唠嗑，关心一下自己的生命值。 【笨蛋，初级商城里有千里眼和顺风耳这两个道具，只要五十积分就能兑换一个，时效是三十分钟。】 “不行！这不是在浪费我的生命吗？” 林小满强烈反对，1000积分就可以买一年的生命，50就能买二十分之一，也就是十八又零点二五天，也就是四百三十八个小时。 这一个道具，她就少活十八天了，她怎么舍得？ 【那你好奇心这么强做什么？人家就算是倒卖文物的，也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还有，你怎么就肯定人家是倒卖文物的？】 “我不知道，但我发现之前探出个脑袋的那个男人，就是叫厨师大哥的那个，我之前见过。” 就在她第一次去嘉市，童乐带他们去的那个酒楼里。 那个男的，就是那桌不可言说的客人其中的一个。 当时老板就稍微透露了一下那群人的身份。 而且，当初董逍也是和他们在一起吃饭。 这个男的是盗墓的，那之后进后院来的那个，不是盗墓的同伙，就是倒卖文物的人。 反正，干的都是不法勾当！ 【你到底买不买？】 “买买买，我买还不成吗？” 林小满非常肉痛地买了一个顺风耳，使用效果确实不错，立马就听到了来自二楼的对话。 “东西你藏好，最近风声紧，不能出手，我先走了。” “我让你打听的消息怎么样了？” “你说林家村那个墓？有考古队的人去了，还打着发现唐朝文物的名义。” “他们在里面找到什么好东西了吗？” “据说是一无所获。” “……” 直到听着男人下楼的脚步声，林小满才从厕所里出来。 “好了？” 萧清远的目光也在右边楼梯处，上二楼的楼梯是搭建的那种简易木楼，所以他看得一清二楚。 林小满出来，扯他的衣服，他才反应过来。 “二楼也有厕所吗？这位大哥二楼的厕所是不是比一楼好啊？我们家孩子说在一楼这厕所蹲得不习惯，她拉不出来。” 萧清远一脸尴尬地叫住男人，见他手里已经没了蛇皮口袋，更是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一眼。 林小满却是一脸不满，什么叫她拉不出来？ 不过，这里的厕所确实很捡漏，里面的味儿……她现在都觉得自己还一身的…… “你是什么人？” 萧清远打量那个男人的时候，男人也在打量着他。 他最是看不上这样细皮嫩肉的小白脸，一看就家世良好，一辈子都不愁吃喝。 这样的人，生来就高人一等似的。 不像他们，总过着朝不保夕战战兢兢的日子。 “我们就是在这家店吃饭的人啊。” 萧清远似不明白对方的意思，还愤愤不平道， “大哥以前在这家店吃过吗？你不知道，我刚在菜里吃到了虫子，一点也不卫生，这不，我家小丫头吃完还肚子疼。” 男人看了萧清远一眼，又瞥向捂着肚子，看起来有气无力的林小满。 “嫌弃不干净就别在吃，废话这么多！” “嘿，我说这人怎么回事？我这是好意提醒吧？” 萧清远也不像在对那个男人说话，更像自言自语，跟在男人身后就往外走。 出去之前，还望了一眼二楼。 林小满心说，他这是发现了异常，就是不知道会往哪方面想。 出来的时候，小成已经结过账了，那虫的事，谁也没再提。 只是看见林小满还是捂着肚子一脸不舒服的模样，有些担忧。 “我带她去附近的诊所看看，萧叔叔忙就先走吧。” 萧清远本还想说一起去，但顿了一下，又点头。 “行。”他揉了揉林小满的脑袋，“以后来省城了，可以找我。” “萧叔叔再见。” 萧叔叔这个称呼仿佛甩不掉了似的，萧清远狠狠揉了几把她的头发，才放她走。 外面太阳有些大，不过，三月末的阳光晒在身上都是暖洋洋的。 道路两旁的树木都抽出了新芽，长得嫩嫩绿绿，随着明媚的春光迎风起舞。 她的心情却不似这春光明媚，对着小成，也是欲言又止。 “肚子还疼吗？” 小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咳，我就是好奇嘛。”她知道，自己装肚子疼总是瞒不过成霜降的。 不过，她也不想让成霜降跟着她去冒险，所以才非要萧清远同路。 萧清远虽然是为了林家村那座坟里的东西而来，但这不能改变他现在在文物研究所实习的事实。 只要让他发现了蛛丝马迹，就算自己这边什么事都不做，他也会出手。 何况，前段时间王家祖坟两次被盗，她不信萧清远专门为地图而来，却不查那两拨人。 “以后不许这样了。” 小成捏了捏她的脸，手底下滑腻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再捏了一下。 “糟了！” 林小满拍掉那只在自己脸上捣乱的手，她才想起来，之前还拜托了人在车站等着自己！ 刚刚一见到小成太意外了，竟然将人给忘了！ “完了完了，小成哥哥，我因为你犯错误了。” “哦？”小成不信她，以为她想转移话题，“犯了什么错误？” “我把来接我的人忘在车站了！” 她哭丧着脸，这真是一个巨大的失误。 也不管小成信不信，她赶紧拽着小成往车站候车厅跑。 好在他们就在车站外面这条街吃的饭，跑去车站也就五分钟的时间。 她怕人等得着急，愣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果然，一到候车厅，就看见一个男人站在门口四处张望，满脑门儿的汗。 【077】买房！ “黑子哥？” 黑子也才刚二十出头，长得瘦高瘦高的，皮肤黝黑，丢在煤炭里都找不出来那种。 这是董逍的原话。 “小老板？” 黑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心里却大大的松了口气。 他在车站找了快一个小时了，却一直没见人。 如果不是他也害怕警察，就差点报警了。 “咳咳……”刚想道歉的林小满，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 “那个，黑子哥，你叫我小满吧。” “可……” 林小满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实在不好意思，刚刚小成哥哥来接我了，我们又请了带我一路的一个叔叔吃饭，我……” 心说，我把你忘在车站了。 “没事，只要你没走丢就好。你不知道我吓死了，差点要报警。” 黑子笑得憨厚极了，摆摆手浑不在意。 林小满喜欢他的爽快，憨直，也跟着松了口气。 不过为了表达歉意，还是打算请他再去吃一次饭。 这次，三人都吸取教训，没再去那种小饭馆，而是找了个稍微好大一点的店面，点了几个菜。 黑子刚开始只打算吃碗米粉，凑合一下的。 可林小满菜都给他点了，他也没办法，只得让服务员盛了一海碗米饭来，敞开肚皮吃。 很快，一碗饭见底了，连桌上的菜都被他吃得干干净净。 这是能吃还是饿狠了啊？ 林小满心里更愧疚了。 倒是她盯着人家看，把黑子看得不好意思了。 “那个，你别嫌我吃得多啊，我这人饭量大，在老家毛干饭都要吃三碗，家里粮食不够我吃，所以我早早就出来自己刨食了。” “怎么会，能吃是福。够了吗？不够咱再点？” 说着，还给他倒了杯茶。 其实这说家里粮食不够吃，才早早出来，不是他自愿的吧？ 八十年代乡下的日子并不算很好过，吃得太多，其他人就没得吃了。 如果家里人口多，黑子又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难免会不够吃。 算得上是被逼无奈了。 “不吃了，不吃了，这就够了。”黑子连连摆手。 林小满刚想喊服务员来结账，小成就先她一步直接去了柜台。 她想着等下直接把连同之前那顿饭的钱一起给小成，也就没拦他。 “这位小兄弟是你哥哥？他等下跟我们一起去看房子吗？” “是我邻家的一个哥哥，他不跟我们一起去吧。” 林小满也不确定。 虽然现在是周末，但小成没有自己的事吗？ 让他单独来接自己已经够麻烦人家了，没道理还让人跟她一起去看房子。 “去做什么？” 小成回来了，刚好听到最后一点。 她刚想说没什么，但对上小成那双眼，她实在说不出来。 “我想以后来嘉市念书，所以拜托了黑子哥帮我在南区找房子。” 她稍微解释了一下，又道， “小成哥哥，都耽误了你这么久时间了，你先回去吧。” “一起去。” 虽然他不知道林小满怎么认识黑子的，可之前却是听见了黑子叫她小老板的。 这丫头还小，就不担心人家伙同外人一起骗她的钱吗？ “可是……” “想来嘉市读书是好的，这边教育总比农村要好。但你说服你爸爸了吗？” “没，没有。” 林小满一想起自家那个顽固不化的爸爸，就不免沮丧地垮了小脸。 “我可以帮你。” “真的？”林小满眼睛一亮，有小成在，说服她爸爸的可能性会大很多。 “不过，你把房子买下来，要怎么跟你爸爸说？” “就说是师父的房子，你觉得怎么样？” “你不如直接说，那是用你卖簪子的钱换的。” 对啊！ 林小满恍然，如果说房子是自己花钱买的，爸爸肯定会非常生气。 因为在他看来，有钱就应该存银行，而不是拿来买无关紧要的房子。 可如果说成是她拿簪子换的呢？ 就说是小成哥哥朋友的外公帮忙介绍的客户，那人喜欢那支金簪，可资金又周转不开，只能拿了自己名下的一套房子和一个门面抵债。 这样，爸爸总不至于再说她乱花钱了吧？ 而且，她发现爸爸对小成说的话有莫名的信服感。 只要再让小成哥哥在中间帮着圆谎，爸爸没道理不相信。 如果告诉他一支簪子卖了八十万，他肯定不相信。 但在现在的嘉市换一套房子和一个门面房还是很有可能的。 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以至于林小满这一路上都用星星眼看成霜降。 同样是人，自己还是从二十八岁重生回来的，怎么就比不上人家一个开了年才十三岁的少年呢？ 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对了，小成哥哥，我刚才在那个馆子后面上厕所的时候，听到二楼有人在说话。” 说着，她让小成附耳过来，悄声在他耳边学舌。 “你确定那人就是之前我们在酒楼看见过的？” “我绝对没看错。” 事实上，她记忆力非常好。 几年前见过的人，她再次见面也能把人认出来。 何况，当时那群人贼眉鼠眼的，让人印象深刻。 “你说萧清远也听见了？” “他应该听见了吧。” 当然没有！ 但那个萧清远贼聪明，肯定发现了不对劲。 不然他不会故意和那个男人搭话。 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猜到是盗墓贼。 “这件事你不要管了。” 小成点了点头表示了解，至于最后他要怎么做，林小满也不得而知。 她现在还太小了，手里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但那钱，对她来说无异于烫手山芋，就像小孩子抱着金元宝，招摇过市是要招来横祸的。 所以，她连大笔的钱都不敢动，只能藏起来。 就连董逍，也只知道她卖了一支金簪有点钱，想让家里过好日子，所以才要开废品收购站。 却不知道，她手上还有两千多万的巨款。 房子其实是之前黑子就托人帮她看好的，就在南区的安南街，家对面又是嘉市最好的中学，南区一中。 小区环境很好，只有五栋楼，林小满买的这套房子朝中庭，也不吵。 门面就小区外面，也与一中面对面。 一中旁边，一字排开是，二中和三中。 转角临街处就是南区中心小学，算是全市最好的小学。 而临街是安西街，也就是南区的最热闹的商业街。 所以店铺开着两个门，一个面对一中，一个是面临商业街，位置非常好。 这样的铺子，可以称得上旺铺了，如果不是他们出手快，又有托了人，还不一定买得到。 【078】撒谎？为师亲自来！ 房子放在了林爸爸的名下，她走的时候偷偷带走了家里的户口本和爸爸的身份证。 事实上，在老家只要不出远门，不取钱，基本上用不着身份证。 就连户口本，能用上的机会也不多。 所以， 林爸爸根本不会发现东西被林小满带走了。 只要下次回家，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回原位，就OK了。 除非林小满把房产证主动递到林爸爸手里，否则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名下有了一套房，一个商铺。 “现在高兴了？” 房子商铺都谈妥了，只差回去忽悠老爸搬到嘉市来开照相馆了，林小满当然高兴。 “哎呀，我忘了给家里打个电话保平安呢。只怕这会儿家里都急上了。” 出来快一天了，都没个消息，林小满在家人们眼里又还只是个六岁的孩子，谁能不着急？ “我早就打过了。” 趁着萧清远带林小满去后院，他就借饭馆的电话打过了。 “还是小成哥哥想得周到。” 林小满朝小成竖起大拇指，如今这拍马屁的手法是愈发娴熟了。 “今天天色晚了，明儿周末，我送你上山？” 眼看着已经五点过了，这会子要是上山，估计得八点才能到。 加上天黑路山路难走的话，要捱到九十点。 她也不好意思让小成这么晚送自己上山，而一个人去？ 她虽然胆子挺大的，可要是在山上遇到蛇什么的，还是有点怂。 而且， 她也想看看，萧清远到底会不会管那个饭馆里的事。 小成把林小满带回了林燕家，受到了一家子的热烈欢迎。 两家本来就是邻居，而且林燕自小没妈，多受姜秀芳照顾，所以她对林小满很是亲近。 听说林小满来嘉市是为了学习书法，就更高兴了。 她自己也有个女儿，晚上林小满就是和她女儿一起睡的。 第二天一大早，林小满不用人叫就醒了过来。 在别人家里，她也不好到处乱走，只等小成带她出门。 早餐两人是直接跑到车站旁边来吃的，吃完之后直接坐客车去郊区，也不麻烦钱老那边送了。 “听说了吗？警察昨晚在车站那边追查逃犯。” “什么逃犯？” “好像是什么贼？反正我就听了那么一耳朵。” “……” “小姑娘，你们是去哪？” 林小满一口油条一口豆浆的吃着，去落山村这边只能坐临近镇上的客车，然后在半道上下。 一大早就是满满一车人，像林小满这么大的孩子，是不能坐座位的，小成只能抱着她，让她坐自己腿上，旁边坐了个老大娘。 见这兄妹俩都长得好看，忍不住搭话。 “我们回家。”没说自己去哪里，林小满笑眯眯地道。 “就你们兄妹俩这么水嫩嫩的娃娃，怎么敢单独外出，你们家里人也放心啊？” “你可听他们说了，昨晚车站附近才出现了坏人，万一把你们拐了卖到大山里可咋办？” 老大娘也是听了一耳朵，但一点不妨碍她的热心。 “大娘，你才是捞到半截就跑哦，我们说的是抓贼，不是抓拐子。” “什么贼不是贼？难道没有偷娃儿的贼不成？你们看人家两兄妹，长得这么水灵，就是卖到古时候那种大户人家，那也是当小姐公子的命！” 老大娘还真挺喜欢这兄妹俩的。 刚才那妹妹吃油条，那哥哥就给她剥鸡蛋。 剥好的蛋壳，又塞回口袋里，一点垃圾都没往外人，一看就是讲究人。 而且，哥哥话不对，妹妹又是个活泼性子，见谁都是笑眯眯的。 自己家是开养猪场的，身上常年都有一股猪臭味儿，这兄妹俩也不嫌弃。 手上提着的那袋子里装了苹果，还专门给了她两个。 老大娘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林小满浑然不觉，支着个耳朵听那些车上的人扯淡。 都说昨晚车站在抓逃犯，那就可能真是萧清远的手笔了。 不过，雷声大雨点小，是什么情况？ 没人知道个结果，那就是根本没抓到人了。 是真抓不到，还是有人故意拦下了？ 她又想起之前董逍说出卖他的人是他曾经最好的兄弟，而他这兄弟投靠了孙浩，又转头被孙浩当成了弃子。 所以，那个躲在饭馆的人，身后站着的也是孙浩吗？ 小成不知道这么多信息，但敏锐如他，一下子就猜到这其中必有猫腻。 见林小满陷入沉思，就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不要东想西想，这事跟你没关系。” 这丫头才多大？就操这些闲心？ 真不怕把自己给操心成秃头了。 下了车，那位老大娘还有些依依不舍，林小满忙隔着车窗在外朝她挥手。 之后进村还有一截土公路，这路难走，他们先是坐了个摩托车到村口，在村口下了车才往山上去。 爬上山的时候，已经晌午十分了。 当董成瑞打开大门，看见站在门外笑眯眯望着自己的小丫头时，脑子里噼里啪啦闪过一系列画面。 “你逃学了？” 不然呢？ 解释不了。 “没有，我请假了。” 请假做什么？ 董成瑞心里肯定有疑问，但小成手上还提着东西，他也不好把两个孩子拦在门外。 让了两人进门，又给他们一人一盒牛奶。 “这是上次你们送来的，我不爱喝这玩意儿，正好你们把它喝了。” 糟蹋东西总是可耻的，这会儿奶制品也不便宜，让两个正在长身体的娃娃喝，算是物尽其用。 “师父，我请了假，准备住这儿跟您专心学半年，您觉得怎么样？” 师父叫喝，她就喝，一点不客气。 “你跟家里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当然是拿您老主动提出当借口咯。 林小满还没开口呢，董老就把她看透了。 “你这样的想法是好的，但下次不能先斩后奏。” 林小满低垂着头，正准备虚心接受师父的批评呢。 没想到这位又道： “就算要撒谎，也得我亲自出马，那才有说服力！” 得！ 师父不仅没有因为她打着他的旗号撒谎，反而很高兴她懂得变通。 而且，幼儿园确实不如他亲自给开蒙好，他觉得林小满能想到这一点，非常聪明。 孺子可教！ 【079】紧急电话，家里出事 林小满在山中的生活，绝对不像想象中那样美好。 什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简直就是做梦。 她的日程被安排得满满的，特别是当师父知道她接受知识的能力特别快，读书认字也很会举一反三之后，她每天的学习任务都很重。 早上六点起床锻炼身体，八点做早餐，九点开始跟老师一起去书房学习理论知识。 十二点做午饭，下午两点到六点一边巩固一边练字，晚上七点半到九点实践训练。 十点准时睡觉。 她刚开始重生的时候还觉得没手机很不习惯，毕竟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手机不离身的生活。 可后来渐渐地她就习惯了，因为一天太忙了，根本没那闲工夫。 林小满每个星期给爸爸打一次电话，还都是去山下的村长家打的。 落山村村民们都很淳朴，董老的日用必需品，都是村长家的小儿子每个月采买了帮着送上山的。 好像还是因为当初董老一来山村落脚，就恰好从野猪口下救了村长的小儿子。 后来村长家里知恩图报，董老有时候也稍微指点村长小儿子几招。 小伙子今年十八，说是走了路子，马上就要去部队参军。 八月的一天清晨，山间小院儿的门被人急促地敲响。 “红军哥？你这么一大早上山有事吗？” 向红军，就是村长的小儿子，此时正满头大汗站在门口。 而林小满穿着一身白色的太极服，扎着马尾辫，鼻尖也有一些细汗，显然是刚刚晨练完。 “小满，你家里来电话了。” “啊？我爸爸是不是催我回家？” 九月份就要开学了，林小满以为爸爸打电话来是催自己回家念小学。 “是，是催你回家。” 望着眼前女孩儿天真的小脸，向红军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打算过几天再回去呢，我爸也太急了。”她最近还没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是走不了的。 “你还是今天就收拾东西下山吧，我送你回家。” 他家有一辆旧摩托车，可以载人。 林小满人小，嘴巴却很甜，他们一家人都很喜欢她。 他也把小满当妹妹，可林爸爸在电话里讲的那件事，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跟小满说。 让林小满一个人回家，董爷爷肯定不放心，而林家现在恐怕也腾不出人手来接人，所以向红军才提出亲自送她。 “不用这么急吧？” 说着，又把人往院子里拉，先去屋里给他倒了杯蜂蜜水。 “你先喝口水，我去帮师父做早饭，在山上吃完再下去。” 林小满手里拿着个葫芦瓢，准备再去装点小米。 她喜欢喝小米粥，老爷子也喜欢，所以师徒二人，早上如果熬粥，基本上都是熬的小米粥。 “那我也去帮忙，快点吃完好送你回家。” 真这么急？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直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是不是我家出什么事了？” 如果不是出事了，爸爸不会急着叫她回家。 “那个，你爸爸打电话来说，你的太奶奶过世了。” “什么？” 只听得“哐当”一声，手里的葫芦瓢已经应声落地。 林小满眼睛红了，她竟然忘了。 怎么能忘了，前世也是这个时候，太奶奶就过世了。 而且，太奶奶不是在家里过世的，而是在临县，她大儿子家里。 太奶奶已经被接过去大半年了，据说走的时候毫无征兆。 但后来，林小满隐隐听长辈们偷偷说闲话，说太奶奶其实是被饿死的。 可大爷爷一家的说辞都是太奶奶生病突然离世。 因为爷爷不是太奶奶的亲生儿子，只是养子，他们家也没有立场追根究底。 太奶奶自己有一子三女，很快就回来办了丧事。 人家亲生女儿都没说什么，林家的人就更不好拦着说不让下葬了。 她以前经常听爸爸讲，在他小时候，太奶奶对他很好，家里缺粮食，其他人都喝稀粥。 但每次太奶奶做饭，都会给他在锅中间扣一个碗，那个碗里的就是干一些的粥，不像其他人碗里都是清汤寡水的。 现在太奶奶过世，爸爸应该很伤心吧？ 林小满对太奶奶印象不深，但她却记得，自己的奶奶和太奶奶是在同一年去世的。 这对婆媳的死，中间只间隔了两个月。 不！ 不行！ 她得马上回家！ 太奶奶的事情她无力阻止，因为老人确实老了。 她的死因也没谁知道。 可奶奶却还活着，而且奶奶不是正常死亡。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奶奶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小满，小满你如果伤心的话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向红军有些手足无措。 他没见过自己的太奶奶，但奶奶过世的时候，他已经十五岁了。 他当时伤心极了，觉得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人像奶奶一样对他好了。 以前他每次放学回家，奶奶都会坐在村口的大黄角树下等他。 夏天给他擦汗，冬天给他添衣，还抱着他心疼地说：读书真是辛苦奶奶的小孙孙了。 可惜，疼爱他的奶奶却永远倒在了那个十五岁的夏天。 他再也不是谁的小孙孙了，他以后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听说董爷爷以前就当过兵，能徒手打死一个排的鬼子（你董爷爷可能在吹牛呢），他以后也要像董爷爷一样厉害！ 没错，落山村的人都只知道董成瑞是在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以前杀过鬼子，所以整个村的人都很敬重他。 这会儿，向红军是真的很担心林小满。 据说这种伤心狠了，不哭出来会生病。 因为他自己在奶奶去世那年就大病了一场。 “师父，我要回家！” 林小满立马跑去灶房，红着眼睛跟个兔子似的。 他还以为是向红军欺负小丫头了呢，不悦地皱眉。 “怎么回事？你这么早上山做什么？” “师父，红军哥说，我爸爸来电话了，家里出事了，我必须回去一趟。” 小丫头性子倔着呢，能让她哭的一定不是简单的事。 “出什么事了？” “我太奶奶过世了。” “那行，让红军送你回家。” 董成瑞亲自帮着林小满收拾东西，最后还给了她一千块钱。 【080】下葬起争执 林小满不想要师父的钱，手都不伸。 董老直接把钱往她手里塞，他也不怕一个六岁的孩子把一千块钱给整丢了。 “拿着，这钱不是给你的。你家出了白事，当师父的随个礼，怎么了？” 哦，意思是这钱算是给她爷爷奶奶的呗。 这次林小满接得痛快了。 又见董老塞给向红军两张大团结。 “送她回去，路上再买鞋白事该送的东西。” 这个时候，农村白事走礼，其实不会送多大的礼。 普通交情，也就送十块钱，或者一大捆黄纸。 近亲也不会超过五十一百的。 师父那一千已经是个大礼了，这会儿拿钱给向红军，是想让他自己拿着这钱当路费和送情的。 向红军是个机灵的小伙子，一下子就猜到了老爷子的用意。 他也没推辞，下山路过自己家的时候，又让自家爸爸添了五十。 到时候老爷子的钱用不上，肯定是要还给他的。 林小满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家里已经请了道士先生，敲锣打鼓已经很热闹了。 向红军把人送回来，添了礼，当即就走了。 他这会子去过河，回家还能赶上吃晚饭。 林家倒是想留人，可人家说了家里有事，也就不好留了。 只说下次还和小满一起来家里吃饭。 林小满心说，人家为了你们这顿饭，跋山涉水的不知道得多花多少钱呢。 倒是以后搬到嘉市去了，如果向红军愿意来，倒是可以请到家里玩。 堂屋停灵处摆着一个白色的瓷坛，这就是骨灰坛子了，骨灰坛子前还摆着灵位，旁边是一张老太太的遗像。 那遗像是两年前大姑爷爷回来给太奶奶照的，老人家的音容笑貌仿佛还在昨日。 大姑婆和小姑婆都跪在灵前，两人头戴孝帕，眼睛红肿。 两个姑爷爷都在帮忙招呼客人，大爷爷也跪着，大婆婆倒是看起来精神不错，在一旁和一群隔房的妯娌说说笑笑帮忙叠纸钱。 她家有两个大爷爷，一个是爷爷的亲兄弟，一个是太奶奶二嫁带过来的亲儿子。 这会儿，亲大婆婆在帮忙杀鸭子，拔鸭毛，这是晚上要吃的，马虎不得。 家里就戴孝的人不能吃荤腥，其他来帮忙的客人走礼的亲戚是照吃不误的。 林小满不喜欢这个隔了一层的大婆婆，她一般喊的是随她的姓喊，这位姓苏。 而另一个亲大婆婆姓秦，她也不喜欢。 苏婆婆是个讲究的人，因为大爷爷是桥梁建筑师，还是吃国家饭的。 这位苏婆婆就一直以一种上等人看下等人的姿态看待他们这些乡下穷亲戚。 而在他们家呢，是真有什么样的父母就能教出什么样的孩子。 所以，苏婆婆家的两个女儿也是势利眼。 大的说是在国企坐办公室的，写得一手好字。 小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反正姐妹俩看他们家也有狗眼看人低的趋势。 这会儿这姐妹俩都坐在一边闲聊，也不帮忙，跟客人似的。 当然，家里这会儿也没人去说她们什么。 因为本来家里也觉得他们大老远回来就是客人。 林小满就是有点不满，这死的可是你们亲奶奶，怎么跟没事人似的？ “说起来，你们不该把人弄去火花了，啷个说也该把遗体送回来。” 老人们有讲究，这时候农村还没有普及火化，农村人对火化也很是抵触。 说是人老了都走不安宁，要承受烈火焚身之痛就不说了，火化完哪里能把完整的尸骨带回家？ 不小心把上一个遗留的骨灰带回家了，万一到了阴间和自家老人抢地盘怎么办？ 总之，一听说老人是火化了被带回来的，不但爷爷奶奶不高兴，就连周围的邻居也说了不少闲话。 “我们也不想这样回来，刚死的时候就通知了大姑和小姑，心想反正人要送回来，就没让小叔过去。” 刘奶奶听了这话，也就不再多嘴了。 毕竟，人家其他子女都没说什么，他们这些街坊四邻就更不好多说了。 只是私下里却闲话不少。 毕竟，两个去那边接遗体的大姑奶奶小姑奶奶回来就说了，自家妈在大哥家住着却瘦得不成人形了。 知道的说是生病了所以才瘦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受了虐待呢。 毕竟，生没生病全靠大哥家两口子一张嘴，两个女儿因为自己家里农活忙，也没时间去邻县探望。 而这次在见到老娘的遗体之后，大嫂也一直主张今早火化，说是放在家里味道重，会引起邻居们的不满。 这三伏天热得死人，两个女儿能说什么？ 大哥还是儿子呢，他都主张火化了，她们当闺女的，还不是只有点头。 这不，火化之后，又急匆匆弄回老家，说是要赶紧下葬。 下葬之后他们要赶着回去上班。 大哥是个有本事的，耽误人家上班，那就是耽误国家修桥修路的，也不是正道。 这不，兄妹仨一合计，就赶紧送老人的骨灰回来了。 一回来，这边的道士先生都请好了。 说起来，还是二哥做事稳妥，妈还没回来呢，人家白布，红纸，各种做纸衣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家里也搭建了灵棚，亲朋好友都请了来。 “日子选在大后天怎么样？大后天是个好日子。而且，还有些亲戚比较远，还没到家。” 一般这种家里死了人的，都要等亲戚回来完了再安葬。 所以林绪清和姜秀芳在听见道士给的日子后，就跟大哥大嫂和两个妹妹商量。 “不得行！大后天还要等好久哦。我们请不了那么久的假。” 苏婆婆立马就否了。 “就是啊，二叔，我还要回去上班。” 得！ 大嫂和大侄女都不同意，但总不能选个犯冲的日子出殡吧？ “就没有近一点的日子吗？” “今天倒是个稍微合适一点的日子，但你们东西都还没做齐，肯定太赶了。” 道士摇了摇头，灵棚里的那些衣服鞋子还在叠，吃的这些也还没上街去买。 毕竟，如果今天下葬的话，明天中午就该请送了礼的人家吃饭了。 林家亲戚多，一个村的人至少来一半。 这点东西，一天之内还真不好准备。 【081】反对，吵起来了。 “那就今天！” “没得啥子好赶的，东西没做齐的我们赶到做就行了。” 这是老大家的二女儿，林小满的二堂姑开的口。 这个女人最刁钻，心眼儿也坏，嫌贫爱富，势力得很，林小满最看不惯的人就是她。 其实她自己没什么本事，就是仗着她爸爸和她姐姐，后来做了好些仗势欺人的事。 “对头，我女儿说得对，就今天还好点，省得把场子扯到屋头一天二天耽搁大家的事。” 苏婆婆力挺女儿，还觉得自家二女儿说得很好。 林小满看向道士先生，却发现人家脸都垮下来了。 这多在家放几天，他们就可以多赚几天的钱。 法事是按场次给钱的。 一般一天要唱上两三场，晚上守夜的钱还另算。 可这林家，连一夜都不过，钱在哪里去赚？ 而自家爷爷奶奶也脸都绿了，大哥当然觉得当天就下葬也没什么，他们反正埋了人就走了。 可人家却会在背后戳他们老俩口的脊梁骨啊，毕竟，他们还在村子里住着呢。 兴许还会有人说林爷爷，到底不是人家亲生儿子，让养母火化也就算了，到最后连个体面的丧事都不给办。 这乡下不热热闹闹请道士做个三两天法事，那真是要被人骂不孝的。 这老太太既是叔娘又是养母，林绪清是真想给老人办好一点，叫她热热闹闹的走。 钱他出都可以，能不能不这么磕碜人？ 但人家亲儿子不让怎么办？ 姜秀芳干脆给道士先生塞了两百块钱，让他看一下把时间定在晚上十一点行不行，赶在十二点之前下葬。 这剩下几个小时，就好好做两场法事。 “不是我们不给做，这灵位上的孝子孝孙都还没写完。” “最多只能再做一场。” 钱人家照收了，但就是卡着不给做，你能怎么办？ 姜秀芳气得心口疼，怎么遇上这么对不着调的夫妻？ 林绪清倒是看向他大哥，希望这事儿还能有商量的余地。 可后者却点头应了老婆女儿的话：“那就今晚上下葬嘛。我们现在城里也没兴那么多。” 林绪清真是想上去给他脑门儿上两巴掌，你在县城里住着是没兴那么多，可我们还在老家呢！ 你城里没兴那么多，你怎么不干脆把人埋在城里，我们过去送情，你想怎么办老子都依你！ 可气得不行又能怎么办？ 亲儿子拿主意，他这个侄儿兼养子的还得笑着应下，帮着操办还不讨好，就是这样。 “大哥，也怕太赶了哟。”大姑奶奶不乐意了。 匆匆忙忙把她妈下葬了事，人活着没享受到，人死了也不叫热闹一下，这叫什么事？ “就是，反正妈这遗体都火化了，也能放，多让她热闹一下。她老人家以前半辈子都爱热闹。” 关键是，她妈还有妹妹在呢，妹妹家表哥表妹们也不少。 人都还没来，你这就把妈下葬了，让姨妈来了指着鼻子骂不成？ 这事就不能这么办！ 不厚道！ 以后传出去要遭日决（骂）！ “就是，姨妈在新县那边，赶过来至少要明天。你如果不让姨妈再见妈最后一面，她要气死幺台！” “气啥子气！照我说，就不该通知姨妈。姨妈也快满八十的人了，腿脚也不方便，让她来干啥子？” 苏大嫂是真不讲究，开口就怼大姑子小姑子，半点面子不给人家留。 “你说啥子呀？” 完了，姨妈家的表妹来了。 一听声音，大家就能分辨出来。 姨妈家的表妹嫁到了二嫂娘家（嫁给了姜秀芳的二哥），隔这边也就十分钟的路程，这会儿人还在屋前头的路上，就听见了苏大嫂的话。 这大姑奶奶和小姑奶奶对视一眼，低下头吧嗒吧嗒掉眼泪，俨然是想退出战场，缩小存在感。 林小满看得直乐。 她这个二舅奶奶，其实心本来没什么，就是那张嘴大声垮气的说话，十里八村都能听见。 还有她的脑子，脑回路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苏大嫂你这话说得就丧了良心了。什么叫做姨妈死了不通知我妈？我妈是得罪你了吗？” “大家来听一哈，哪有这种儿媳妇？妈死老，姐姐妹妹都没见到，就扯起去把人烧了。这是要叫我姨妈死不瞑目啊！” “现在骨灰送回来了，还说不该通知我妈。我妈和姨妈是亲姐妹，不通知她通知哪个？” “我姨妈在老家活蹦乱跳的，被你们接过去一年没得就死了。你们是怕我妈来了找你苏大嫂算账是不是？” 活蹦乱跳？ 大家挺热闹的想笑又不敢笑，憋得都快岔气了。 “哎呀，表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为了你妈着想。你看她都那么大岁数了，老人家听说这种事情多伤心？” “万一你妈听说了，气得人也不好了，该啷个办？” “啥子啊？” 这位二舅奶奶把手往腰上一插，就咒骂道， “你这是把自己婆婆气死了不着数，还要咒我妈是不是？” “……”巴拉巴拉。 二舅奶奶一个人不喝水就能吵半个小时，苏婆婆一脸尴尬，都不晓得啷个接话。 林家人虽然也是农村的，但好歹比较讲理。 但这个表妹，在苏秀芝眼里，那就有点一言难尽了。 俗话说得好，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苏秀芝年轻的时候也泼辣。 但她那时候是在农村，集体生活，不泼辣，老公在外面全国到处跑，她一个人看顾不了家。 就只有泼辣一点，加上兄弟和弟媳妇的帮助，才能在农村站稳脚。 但现在，她都养尊处优几十年了，端了几十年的夫人架子，又让她像市井泼妇那样去吵架，她实在拉不下颜面。 照理说，两个小姑子这时候得帮忙吧？ 可大小姑子兴许也对她心存不满，这会儿不仅不帮忙，还恨不得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怕引火烧身。 她其狠狠地瞪自己男人，这该死的老头。 到底是谁的亲戚，你就不能管管？ 最后还是姜秀芳出来打圆场。 “二嫂，你歇口气，苏大嫂这样说肯定也是好意。没得哪个想咒姨妈。就是担心她老人家的身体。” 【082】要分老太太的遗物 我这时候要你当好人了？ 真正有人出来帮腔了，她又想领情了。 她觉得二弟媳妇也是故意和自己作对。 事实上，林小满奶奶之前一直在灶房劈柴，根本腾不出手来管外面的响动。 反正苏婆婆在林小满眼里就是那种自私自利，只能她负天下人，不许天下人负她的类型。 “反正我妈都没来，不准埋！” “嘿，我说葛玉英你也是搞笑，我们家老太太埋不埋，管你啥子事？人家道士先生都说了，今天是个好日子。” “你不要在这里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办丧事的钱又不是你出，你指手画脚的算啥子？” “……” 苏秀芝终于恢复了自己还在集体大生产时期的利索嘴皮，几句话把这位表妹怼得连话都说不出口。 最后还是二舅公叫走了二舅奶奶，而她这位苏婆婆，跟没事儿人似的，继续跟人商量今天下葬的事，还企图更省钱。 而大爷爷呢？他一句话都没说。 他既然不说话，那就代表他也认可自己妻女的所作所为。 那作为隔了一层的林爷爷和林家大爷爷就更不好开口了。 于是，在苏秀芝母女仨的强行干预下，把下葬的日子改到了今天晚上十一点。 这才刚确定下葬的时间，林爸爸要去村子里请人帮忙赶着挖阴井，抬棺材。 这棺材倒是老太太早二十年就为自己准备好了的。 否则，今天时间这么赶，就是现去打棺材也来不及。 这边刚安排好，天都还没黑，苏秀芝又提出，把老太太的东西收拾出来，该扔的扔了。 “大嫂，妈的东西你们还拿回来了的啊？” 大姑奶奶惊讶，按照这大嫂的性格，应该是直接扔了才对。 她怎么可能还把老太太那些旧衣服拿回来？ “我是说在老家的东西。既然老人家已经去了，我们今天就直接帮秀芳一起收拾一下，老太太的东西留下来也是占地方。” 大姑奶奶小姑奶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一抹了然。 这不是想替二嫂干活，而是想看看老太太还有什么东西吧？ 而林小满也反应过来，这苏婆婆分明是想找属于老太太的东西。 可要是让她把老太太的东西拿走，那也太可笑了不是？ 先不说老太太在她家住了这么多年，就是老人留下来的东西，那也多是林家的。 而林绪城，不过是老太太嫁过来的时候带过来的儿子罢了。 这位是多大脸，老人尸骨未寒，她就叫嚣着要遗物了？ 何况，林家这么多年都穷得响叮当了，老太太如果真有私房，也早就补贴了她的大儿子。 毕竟，林绪城当年可是被老太太咬着牙送去读了大学的。 这待遇，林绪清和林绪远都没有。 不过，兄弟三个，也就林小满的爷爷林绪清过得最不好。 林绪远以前是铁路工人，也是吃国家饭的，退休之后也有退休工资，完全不用愁。 林绪城是桥梁建筑师，日子过得比林绪远只好不差。 可就算如此，老太太也是林绪远给养的老。 老人家原本在老家已经养到了八十多岁，身子都康健，还能做绣活儿，可才去了她亲儿子那边大半年就过世了。 这要是真追究起来，林绪城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哎呀，苏大嫂，你这不是想分老太太的东西吧？就她那个破箱子，里面也全是以前存下来的破布烂麻的，你如果想要，直接拿走就是了。” 秦兰是真看不得苏秀芝这小家子气的样儿。 她老公是从小就被送出去了的，虽然最大，但也没有给老太太养老的义务，所以她是从来没接过老太太去她家住。 当然，也从来没肖想过老太太的东西。 她和姜秀芳是亲妯娌，自然要帮到她说话。 被戳穿目的的苏秀芝老脸一红，尴尬地解释： “老太太那人，哪里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们也就是想留下一些她的旧东西当做纪念。” “毕竟，我们家老林是她亲儿子不是？” 她看向林绪城，希望后者能帮她说两句话。 可林绪城却只皱眉，像没听见她在说什么似的。 她暗骂这老东西不中用，自己亲妈的东西都不知道争取。 虽然她也不相信老太婆会留下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但万一有呢？ 老太婆娘家以前可也是有些家底的，她就不信嫁人的时候谁不给女儿点私房。 “那就把老太太的东西都搬出来，让大嫂选吧。” 姜秀芳强撑着头晕目眩的身体，说了这么一句。 她原本是对林绪清说的，可谁知，林绪清还没往屋里走，林老大家那两个女儿就径自走向老太太曾经住过的房间。 老太太床边有两个木箱子，上面那个红漆木箱就是她的陪嫁。 下面那个大的，上了锁的，是姜秀芳的陪嫁。 两个孙女虽然很少回老家，但对老太太的东西也了如指掌，于是直接把箱子抬了出来。 当然，他们没有抬到屋外来，就在堂屋里，堂屋的灯亮堂，老太太的骨灰坛也摆在这，也算是当着老太太的面了。 林小满见俩堂姑把箱子里的东西全部抖擞了出来，有几尺白棉布，几尺青布，几尺黑布。一床很喜庆的被面，一床白色的床单。 这已经算是压箱底的比较新的东西了。 其他的就是姜秀芳这些年为老太太置办的衣服裤子还有棉鞋。 除此之外，就箱子底下散落着几个银角子，再没其他了。 这怎么分？ 有什么可分的？ 秦兰冷笑：“苏大嫂，你看你是要哪块布？” 苏秀芝愕然，说好的金银首饰呢？ 怎么什么都没有？ “我记得老太太以前有个梳妆盒……”梳妆盒不重要，重要的是首饰。 “哦，那个盒子遭她拿去垫柜脚了，以前漏雨，屋头湿气重，柜子受了潮，柜脚腐烂了一截，就不平稳了。妈就拿了个盒子去垫。” “你要的话就去取出来。” 姜秀芳不咸不淡地道。 “取啥子取，都拿去垫柜脚了，取下来你还得要？” 林绪城终于开了一次口，脸色有些不善。 这母女仨今天算是把他的脸都丢尽了。 他在老家一向都以大学生文化人自居，以前在村里就是别人羡慕的对象。 但今天的事情传出去了，这村里的人会怎么说他？ 【083】剩下的都留给弟妹 “我去看看。” 二堂姑林丽在自家爸爸发话之后仍然不死心，看了自家妈一眼。 在她妈点头之后果断往屋里去。 没过片刻，人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脏兮兮的盒子。 上面还沾了污泥，前两天刚下了雨，屋里漏水，人多了再走来走去，屋里就踩出了潮泥。 林丽一只手拎着盒子，满脸嫌弃，另一只手伸手问姐姐林美要纸巾。 “等下去外面洗一洗不就得了。” 回来还得待一天呢，谁知道纸巾够不够用。 她之前看了，老家用的是那种粗糙的一大捆的卫生纸，擦屁股都嫌糙得慌。 “把盒子打开看看，你奶奶以前有几件老银首饰，看还在不在。” 苏秀芝虽然也嫌弃那盒子脏，但她还是不肯死心。 又讪笑着看向姜秀芳和秦兰： “这些旧物是老太太留下唯一的东西了。我也是想孩子们以后有个念想，我们家绪城也是想起他妈就抹眼泪。” 这话明显是说给两个妯娌听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如果这两个人再和老大抢东西，那就有些不道德了。 毕竟那是人家亲奶奶，而对于两个妯娌来说，那是后婆婆。 “那就打开看撒。” 姜秀芳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个破木盒子里能有什么东西？ 如果真的有，那老太太又怎么会把盒子拿去垫柜脚？她是老了，又不是傻了。 梳妆盒一打开，似乎还能闻到一股木头的香气。 只是被外面的污泥裹着，也参杂了污泥的味儿。 里面果然就是个空盒子，什么都没有。 只是外面脏兮兮的，里面却是干干爽爽的。 林小满觉得，这个梳妆盒要没被老太太糟践成这样，估计还还挺好看。 至少，梳妆盒上的图案都挺活灵活现的，这证明做梳妆盒的人雕工还不错。 可东西呢？ 东西去哪里了？ “弟妹，老太太的东西是不是你给收着了？”苏秀芝脸色铁青。 做了半天小人，结果什么都没得到，她能不气？ “你去看老立柜上层，有个木箱子装着你奶奶平时用的针线，如果真的有你们说的东西，可能在那里面。” 姜秀芳这话是对站在她旁边的林美说的。 林美眼里一喜，面上却带了犹疑。 似是在说，这么去翻二婶家的东西不太好。 林美又看向自家爸妈，林绪城面无表情，苏秀芝喜形于色。 “那我去拿出来大家看看。” 是大家看，而不是他们家几个看。 这话说得就比林丽有水平多了。 难怪林丽以后能继承父业，端国家饭碗。 人家脑子是一个窍，她可能长了个蜂窝煤，全是心眼子不说，还是黑色的。 这不，其他人对林美的感官确实好过林丽，甚至秦兰都对她和颜悦色，在对上林丽时，却是冷眉冷眼的。 这个木盒，比起那个梳妆盒，就实在太普通了，就是自己家推木板用几颗钉子钉在一起那种。 里面装着一些彩线，一卷白线，白线上插着一枚绣花针。旁边还有个顶针，一把小剪刀。 零零碎碎的还有些花花绿绿的票子和几个银角子。 最后林丽的目光落在一块旧巴巴的手帕上。 手帕是裹起来的，而手帕里包的最有可能就是老太太的银首饰。 果然，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拿了手帕，一层一层的打开。 手帕都用了三张，包了三层。 一个银镯子，一对银耳环，镯子已经有些泛黑了。 镯子是光面的，没有花纹，耳环也很简单，就是两个银圈圈。 这不值什么钱吧？ 照理说，就算不给林绪清和林绪远家分，可那大小姑奶奶也是老太太的亲闺女啊。 东西该怎么分？ 老大家一个银镯子，俩闺女一人一只银耳环吗？ “正好，三样东西，苏大嫂和两个妹妹分了吧。” 姜秀芳对这东西看不上眼。 银东西虽然老，但也不算多值钱。 她提这话，也算帮两个妹子说话了。 不然，按照苏大嫂的品行，会立马把东西收起来。 她吃到嘴里的东西，万没有再吐出来的道理。 大小姑子虽然也不住一个村，但年轻时候跟嫂子关系就好。 特别是小姑子，这是唯一一个跟林绪清林绪远有血缘关系的，谁都会偏着几分。 她说完又看了秦兰一眼，这个大嫂心眼子也小。 不过，秦兰比起姜秀芳显得就更没立场了。 她家男人可不是后婆婆养大的，而是早早送了人。 两家一直以来是当正经亲戚走的，可说起养老这事儿，林绪远两口子真没插过手。 不过，这事儿她肯定得站弟媳妇。 “弟妹说得对，都是你们妈的东西，也该有你们一份。” 得！ 这位把话说得更直白。 林小满不记得前世他们是怎么分的脏……啊呸，是分的遗物，但好像最后那个垫柜脚的依然在她家立柜下垫着，其他东西连带着几块破布都被拿走了的。 “这两个妹妹肯定是要老太太留下的布啊。大妹妹手艺好，正好可以拿回去做衣服。” 这旧东西，自家都不够分，还拿给俩大小姑子？ 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了，凭什么回娘家要东西？ “大嫂，银镯子银耳环我们不要，布就留给二嫂。我们做闺女的哪有回娘家分老娘东西的道理。” 小姑奶奶气得脸色铁青，但依然开了这个口。 大姑奶奶也是同一个意思。 她们这一表态，苏秀芝立马就高兴了。 连连夸俩姑子懂事，又说自己这半年伺候老人多么多么不容易。 老太太在病床上都是她一手伺候的。 可实际上，两姑奶奶就听大嫂家旁边邻居说过，老太太根本没叫送医院，苏秀芝出门，家里都是锁了门的，也就是说老太太在家也被她锁着。 可人都死了，她们还能说什么？ 只能抹着眼泪把妈的后事办好。 最后还是姜秀芳做主，给了两人一人一块布。 剩下两块，本来姜秀芳想都给秦兰，让她帮着给老头子做一身衣裳，剩下的给大哥做的。 结果呢？ 见俩小姑子得了布的苏秀芝又不干了，硬是把剩下两匹都要走了。 秦兰脸耷拉得老长，苏秀芝才不理她。 只对姜秀芳道：“那梳妆盒跟这一盒子东西就留给弟妹了。” 【084】哭灵，笑出声来 去他妈的梳妆盒！ 神他妈的一盒子东西！ 梳妆盒就是个空盒子，还是被老太太用来垫柜脚的。 那一盒子东西，除了几缕彩线，就是几个银角子，和一些花花绿绿早就被淘汰掉的两票布票，和一毛两毛的渣渣钱。 在其他人看来，那就是老人家舍不得人的废品。 还说得多大方似的。 如果对方不是个长辈，林小满可能都会忍不住骂人。 不过，她瞅了瞅被扔在角落里的梳妆盒，“我家不要”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收着吧，万一是个宝贝呢？ 至少那梳妆盒雕工不错的。 就算这几年只是破木盒子，等上几十几百年，总会变废为宝。 当然，这只是林小满没把梳妆盒收拾干净之前的想法。 东西分完了，苏秀芝也不作妖了。 让女儿把布匹收了起来，就跟着大家一起赶工叠纸衣去了。 大婆婆秦兰嘴巴翘得都可以挂夜壶了，大爷爷一直在扯她的衣裳，让她别摆脸色。 其实秦兰也不是非要分老太太的东西，本来她家也没立场。 但苏秀芝这人可恨啊，她分明不稀罕那布，就因为弟妹要把东西给她，结果就非要。 秦兰自己是个裁缝，家里也有缝纫机， 可以自己做衣服。 那两匹布大概都有十尺左右了，给老爷们儿做几身衣服都够了。 她也没只想着给自家男人做，可以帮兄弟也做两身。 “妈，你气什么，我们家又不缺这个钱。” 林绪远家的三女儿扯了扯自家妈的胳膊。 就那种老蓝布，她才看不上呢！ 爸爸又不是没衣服穿！ “我就是气不过。” 秦兰也不说话了，反正跟苏秀芝也没什么好说的，到时候人家还说她贪图那两匹破布。 林小满见自家奶奶叹了口气，把那个梳妆盒又捡了回去。 因为上面脏，被林丽拿出来打开看了是个空盒子之后就扔角落里没人管了。 还有那个破木盒子，里面那些彩线，被翻得乱糟糟的，那两分钱的纸币，都快被扯成两半截了。 一分两分的纸币其实只是现在不值钱，包括粮票布票这些，存下来，几十年后肯定会升值的。 这话她现在肯定不会说，奶奶让她把东西拿立柜里面放着，她也乖乖拿了。 那梳妆盒，奶奶要继续拿去垫柜脚，被林小满制止了。 “奶奶，我去给你找块砖头垫着，梳妆盒我觉得洗干净了还能用，就给我呗。我拿去装点头花发卡之内的小东西。” “你要这个？” 姜秀芳那眼神就是：不嫌脏啊？ 这丫头是什么性格，姜秀芳能不知道？ 自从那次掉河里醒来之后，比以前更爱干净了，她看了一眼手里脏得都看不出本来面目的梳妆盒。 想不明白小丫头对这玩意儿会有兴趣。 “嫌啊，怎么不嫌，但这又不是洗不掉。改天我拿去洗洗呗。” 林小满抱着奶奶的胳膊撒娇，总算把姜秀芳给糊弄过去，答应不拿去垫柜脚了。 不过，梳妆盒还是被林小满随手塞在了立柜底下的一个破瓦岗里。 “小满这丫头东窜西跳的干嘛呢？还不过来戴孝？” 见林小满从里屋出来，林丽立马把矛头对准了她。 现在是道士马上要开始念经做法事了，锣鼓唢呐都准备好了，只等孝子孝孙们到齐跪在灵前，就要开始。 这个道场，只是预热。 晚饭之后，才是正场，那个时候，是要散花，就是用石灰在晒坝里画出一个庙宇来，四角要放上瓦片，插好香烛，中间放一个盆。 孝子一人端灵位，一人举着灵幡，后面的人跟着先生走。 先生在哪个角双手合上一拜，大家就跟着他做。 其实这个过程最重要的就是要钱。 道士会唱孝子孝媳孝孙们的名字，唱到谁，谁就把钱扔在刚才那个盆里。 有时候道士先生如果想让谁多拿钱，就一直唱他。 唱到了，不管是三五两毛，还是五块十块，都得给。 现在才九六年，这个时候给的基本上都是几毛，十块都是大钱。 林小满记得到了2010年以后，她亲大爷爷过世那一场，大爷爷的女婿们，外孙们基本上兜里都是揣的五十一百。 一场唱下来，那盆里的钱都是数以千计。 道士们一般是三到五个，每个人都能分到小一千呢。 不过，现在大家给的钱就不多了。 林小满是第四代的人，年纪又小，道士先生估计都不会叫到她。 不过，今晚被唱到最多的人，只怕就是林绪城了。 毕竟他是亲儿子，又最有钱。 加上道士先生对他们一家的不满，这会儿指不定怎么整他们一家人。 乡里乡亲的，今晚都会来家里看热闹，之前爸爸去请人打阴井的时候就已经通知过了。 “都过来跪好，我挨着念你们的名字，念到谁，谁就开始哭丧。” 哭丧的时候，还有个传统，就是得有媳妇家亲近的妇人帮着陪哭。 奶奶家请的是姨婆，也就是她亲妹妹。 大婆婆请了村里哭丧哭得最好的一个大婶子。 姨婆和那个婶子一人拿了一块绢帕，捂着脸，道士一开口，她们俩一左一右开始哭了。 还边哭边唱。 唱词林小满听不清楚，但就觉得她们哭得很热闹。 旁边还有两个人在帮着劝，这种就是演戏的。 劝的人很认真，哭的人也很认真。 林美和林丽姐妹俩可能没见过这个场景，林美还忍得住，林丽是一下子就笑出了声来。 林小满就瞅见大爷爷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之前对两个女儿多有容忍，但在这种时候笑出声来，也是没谁了。 他自己都觉得脸上无光，在面对另外两个兄弟的时候，尴尬得要死。 自家孩子还是县城人，却没教好，今天表现得特没教养。 谁知道林绪城还没开口，林丽就笑着和她姐说：“这也太好笑了吧？这假哭的跟真的似的，劝的人还那么一本正经。” “林丽！” 林绪城板着脸低斥， “你在你奶奶灵位前这么笑，是对她不敬，知不知道？” “我也没怎么样，那确实很好……”笑嘛。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她妈用眼神制止了。 道士先生也已经念到了林绪城的名字，他顾不得教训女儿，张嘴就来…… 【085】奶奶发现了什么？ “妈呀，你怎么这么早就走了。你还没享到儿子的福，儿从此以后就没得妈了……” 道士先生的法事一做完，大家立马就站起来了，大爷爷脸上还挂着泪，苏婆婆是时间一到就收了声。 两个姑奶奶倒是眼眶通红，刚才让哭的时候，也没见她们哭得多热闹，但人家一看就是真的伤心。 自家爷爷也不怎么伤心，只是眼睛里有红血丝，倒是奶奶，好好哭了一场。 奶奶和太奶奶这对婆媳，其实感情应该比苏婆婆和太奶奶好一点。 因为相处得久，不管是爱还是恨，总是有些牵扯的。 而且，毕竟是相处了几十年的人，人死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就剩下坛子里那点骨灰，想想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除了老太太的一儿两女，最伤心的就是奶奶和爸爸。 爸爸是太奶奶一手带大的，他是把人当亲奶奶。 何况，太奶奶确实对他好，因为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家里有什么吃的，都是给他。 即便是灾荒年代，爸爸也没挨过饿。 吃过晚饭，村里的人陆陆续续来了家里，坝子里已经用石灰画好了道场，东西也已经陆陆续续在摆着了。 是个小道士，才十六岁。 听说这里面用锣的道士是他的亲叔叔，他是家里推出来继承叔叔的衣钵的。 小道士很勤奋，确切的说是兴奋。 他偷偷和林小满说，今晚盆里的钱也会分给他一份。 林小满想，分给他的肯定是极少的一部分。 但小道士觉得没什么，自己本来就是学徒，能拿些钱回去，给家里割两斤肉，就已经很好了。 果然，散花是下葬前的最后一场法事，是超度亡灵中最像娱乐性质节目的。 一般道士先生会唱一些巧妙的花文，也可能是编成的顺口溜，还能把看热闹的人逗乐。 有点像古时候过寿的人请戏班子登台演戏。 只不过换成白事，就是请道士来上这么一场罢了。 娱乐性质的超度，自然大家都喜欢看。 只是每次唱到谁，让谁拿钱的时候，就没那么美妙了。 如林小满猜测的一样，道士先生几乎是反反复复都在唱林绪城一家人。 透过烛火的光芒，林小满几乎都能看清苏秀芝铁青的脸色了。 林绪城觉得身上放一毛两毛的拿不出手，最少也是五毛一块。 但有时候道士会指定让拿十块二十。 林绪城身上的钱几乎被掏了个干净，最后没钱了，还是苏秀芝脸色不好地说道士光指着她男人唱，道士似乎也觉得做得太过说不过去，才换了人。 只是，自家又穷，秦兰又直接找了借口说自家男人是被抱养出去了的，所以不能披麻戴孝，所以拒绝上场。 所以，道士也只能指着老太太的两个女婿唱。 人家都说，今天这一场，给的钱越多，说明越孝顺，两个姑爷爷也都不好意思不给钱。 “都一个多小时了，还有好久？我们要抓紧时间歇会儿，等下还要出殡。” 当再一次唱到自家女儿时，苏秀芝的脸完全垮了下来。 毫不客气地开口， “你们也怕是唱累了，也该超度完了吧？” 苏秀芝都这样说了，道士先生用法杖翻了翻盆里的钱，到底收了手，说是走最后一圈。 林小满跟着走在最后面，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她在师父那里本来作息就规律，今天回来奔波了一整天，早就累了。 这会儿都快十点了，是睡觉的时候了。 道士先生们很开收了场，就坐在一边喝茶歇息。 小道士后来偷偷窜到灶房告诉她，他分了二十块钱。 其他道士，应该一人都是上百吧？ 他才分二十也这么高兴？ 林小满用一种几乎“怜悯”的目光看着他，如果他剃了光头，她都想摸摸他的脑袋以示安慰了。 不过，想想一个六岁的姑娘用一种怜爱的姿态去摸一个十六岁男孩的头，实在有些惊悚。 她心里一个激灵，放弃了这个想法。 下葬林小满没去，是奶奶不让去，说她年纪太小，天黑路也不好走，干脆就在家睡觉。 林小满愣了一下，瞬间想起前世奶奶去世，她也没有做最好的告别。 当时好像是奶奶下葬的时辰克她的生肖，所以姨婆不让她去。 “小满是不是一个人怕？不然我把她带到我屋头去睡一晚上？” 林小满没说话，旁边突然插进来一个声音。 这是，冉玉华！ 她张了张嘴，却如同被人扼住了咽喉。 这是重生以来她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今天冉玉华来得晚，来了也跟其他人在一起帮忙，林小满又多数时候跪在灵堂，还真没见到她。 望着这个看似慈祥的老女人，林小满心底一阵厌恶，眼眸一垂，硬生生地敛去了三分恨意。 她才抬头看冉玉华，就听见自家爷爷道： “是啊，小满，如果你怕的话，就跟冉奶奶回家住一晚。” 说完他又看向姜秀芳，似乎是在征求妻子的意见。 姜秀芳这次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赞同他的话，而是看向孙女： “小满怕不怕？” “不怕的。” 比起自家，她更怕冉玉华这个老妖婆。 “走嘛，跟冉奶奶家去，明天一早就带你下来。” “我不去，我就在家睡。”林小满不耐地皱眉。 她现在一看见冉玉华对自己笑，就觉得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冉玉华最后也没劝动她，但她跟着一起送葬去了。 听见冉玉华也要去，林小满就下意识地看了爷爷一眼，他一脸平静。 倒是奶奶，唇角微微往下压了压，是不高兴么？ 待到送葬的人都走了之后，家里只剩下一些在家来看热闹的邻居们了。 林小满也没洗脸没洗脚（家里人下葬之前，是不能梳洗的），直接爬上床睡觉。 她躺在床上，回忆刚才奶奶的表情，猛地一拍额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奶奶对冉玉华的态度已经不似往常热情了？ 明明之前还亲如姐妹的两人，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间变了。 难道，这个时候，奶奶已经发现了冉玉华那个女人和爷爷之间有猫腻？ 【086】细思极恐，帮凶？ 那奶奶的态度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明明年前奶奶还让她去冉玉华家作客，还大清早就去给人家帮忙。 那就应该是年后。 对，年后！ 是那次，爷爷上去帮冉玉华看家，说是冉玉华去了嘉市。 后来第二天早上起来，她觉得奶奶有些没睡好，眼睛红红的。 再联想到前世，奶奶死后，爷爷和冉玉华勾搭在一起，甚至直接搬到冉玉华家去住。 她曾经听到过爸爸和爷爷的争吵。 爸爸当时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妈是怎么死的！当初冉老太婆说去嘉市她儿子那里，让你上去守屋，结果我妈上去撞到了……” 撞到了什么，她小的时候还不明白。 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因为这个话，她不止一次听到爸爸提起过。 是说奶奶那天晚上突然上去，结果撞见了爷爷和根本没有去嘉市的冉玉华在一起。 她记得那天晚上，奶奶说爷爷上去给冉玉华守屋了。 爸爸还说过这么一句：她屋头有啥子嘛？经常去嘉市，屋头还要人守到！ 当时，爸爸可能是无心说出这句话来的。 可奶奶凭着一个女人的直觉，越想越不对劲，在家里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所以她决定上去看看，也许只是自己想多了。 她那之前，从来没怀疑过自己的丈夫会和别的女人有什么。 何况，那个女人是自己的好姐妹，冉玉华。 一个二嫁的寡妇，还比爷爷大了据说十来岁。 年纪差距如此巨大的男女，又都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了，怎么可能发生那种事情呢？ 所以，当奶奶亲眼目睹了两人在一起时，肯定受了巨大的刺激。 也才造成了最后想不开，三番两次自杀。 没错！ 奶奶自杀过不止一次！ 她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前世许多看似不合理的事情都有了解释，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还记得第一次是半夜跑出去了，最后爸爸在后山上一个池子里找到的。 水池里没多少水，奶奶没有被淹死，但背回来的时候，人浑身是泥，冷得瑟瑟发抖。 当时出事的时间，似乎就在太奶奶去世之后不到一个月。 姨婆舅公他们都过来了，姨婆当时还说，找人请了神，说是奶奶是因为太奶奶去世又有些想不开。 好像还因为母猪下崽，没下之前，奶奶摸过有十二只小猪在母猪肚子里动，结果生出来只有三只活的。 邻居刘奶奶也说奶奶可能是因为母猪下的崽活得太少，一时想不开气着了。 毕竟在这个年代，小猪崽子养一个多两个月就能卖，而且还会是一笔不错的收入。 她那时候还小，虽然觉得奶奶就因为这两件事就气得往后山的池子里跳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没有深究。 她一个小孩子，也不可能想那么多。 只是，为什么当时大人们也都这么认为呢？ 是纯粹的巧合，还是有谁刻意把大家往这个方向引？ 细思极恐！ 林小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如果只是巧合，那说明这件事跟姨婆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为什么姨婆在奶奶去世后没多久，就开始和冉玉华姐妹相称了呢？ 能这么快接受一个女人取代自己姐姐的位置和姐夫搞到一起，除了她早就知道两人的事，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林小满不知道自己的猜想有没有根据，她只是越想越觉得可怕。 如果这里面还有姨婆的手笔，那她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姨婆和奶奶的关系明明就很好，亲姐妹，走得又很勤，连脸都没红过。 姨婆这几年家里困难，小女儿脑子有些不清楚，又离了婚，家里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还找奶奶借了一万块钱。 奶奶是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把钱借给她了。 对这样一个全心全意帮助自己的姐姐，没有道理在她死后还帮忙隐瞒她的死因，或者说帮着姐夫骗大家才对！ 那如果是为了钱呢？ 林小满心里咯噔一声，奶奶死后好几年，他们都听爷爷说，姨婆把钱还上了。 是卖了家里的肥猪还的钱，可如果那钱根本就没还呢？ 还了钱，只是爷爷对外的说辞。 如果她没还，或者说爷爷压根儿就没要那钱？ 林小满浑身都在发颤，不敢想，也不敢相信。 前世从未怀疑过的人，重活一世，却成了最值得怀疑的对象。 “小满？” “小满！” “……” 是谁？ 谁在喊她？ 奶奶不是已经过世好多年了吗？ 怎么会又听见奶奶的声音？ 林小满猛地惊醒，从床上惊坐而起。 看到床边熟悉的脸，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做噩梦了吗？满儿？” 姜秀芳看见孙女一边揉眼睛一边念叨着“是梦啊”，吓了一跳。 看她满头大汗的，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还好，没发烧。” “奶，奶奶？” 林小满声音有些哑。 这时候也终于回过神来，她现在这个身体才六岁呢。 梦里又回到了前世，像倒带似的把奶奶的死到多年以后的情景全部回放了一遍，惊得她一身冷汗。 “你梦到啥子了？” 感觉到了孙女的害怕，姜秀芳把小满搂在怀里，轻拍她的背。 “是梦到你太奶奶了吗？” “我梦到您死了！” 这句话脱口而出，林小满想捂自己的嘴，却已经来不及了。 姜秀芳先是一愣，继而笑了，宠溺地揉了揉孙女的头发： “傻丫头，人都是要死的。你太奶奶会死，奶奶也会。” “不！奶奶不会死，奶奶只要自己不想死，那就一定会活得好好的！” 林小满死死地攥住奶奶的衣袖，心里不停地默念—— 这次我不会让您死了，不会让您就这么死了。 我会帮您报仇的，您一定不能想不开自己寻死！ 坏人应该受到惩罚，死只不过是逃避问题最愚蠢的方式罢了。 “我又不是天上的神仙，还自己不想死就不会死？那不成老妖怪了？” 姜秀芳失笑，孙女的依赖，让她板了多日的脸上终于重新有了笑模样。 “奶奶，你不要死好不好？” “我梦见你死了，然后爸爸哭得可伤心了，我也好伤心好伤心。还有大姑一夜之间头发就白了一半。” 姜秀芳身体一僵，看了孙女一眼，缓缓点头。 【087】好，奶奶不死 “好，奶奶不死。” 得到这个回答，林小满暂时松了口气。 她不知道奶奶的话算不算数，但之后她如果还生出那个心思，也应该多想想她和爸爸，还有姑姑才对。 “说好了就不能反悔，奶奶，您想想我，想想爸爸，想想姑姑！” 林小满眼角的泪一滚就下来了，声音里都带了哽咽。 她不知道这样成不成，但这么一说，万一奶奶在走岔路的时候想起她今天说的，就动了恻隐之心呢？ 即便只有很小的可能，她也必须试一试。 “好好好，奶奶想着你，想着你们！” 如果有活路，谁又会想着死呢？ “快起来吃饭，今天事儿太多了，奶奶顾不上你。” 亲戚们陆陆续续都到了。 昨晚埋了人，今天该通知的都通知了，中午饭是喊了厨子来家里做，办了十桌，也不知道够不够。 小满爸是一大清早就上街买菜去了，房檐下的炉子里炖着鸡汤，光老母鸡都杀了五只，个个儿都是生蛋的鸡，姜秀芳说杀就杀了，眼睛都没眨一下。 苏秀芝一家人睡到自然醒，起来的时候，林小满都已经吃完早饭了。 桌子上现在都给摆了凉菜冷盘，没地儿给她们母女仨摆饭。 林丽张嘴就叫：“二婶，我们的早饭呢？这桌子上堆这么一堆东西，到处都是油，我们怎么吃饭？” 那是切肉的时候流出来的油。 现在八月里，天气炎热如闷在锅炉里一般，这些是今天早上四五点就起来置办的，生怕放不到中午，还得放井水里去冰着。 但案桌上的油一滴一滴的，看着像水，其实手一抹就是一手的油。 看着脏兮兮的，人都下不去手。 这种桌子上都是放中午要上的菜的，等到菜上齐了，最后留下这一桌，用热水一擦，就给厨子和自家人坐。 林丽这大呼小叫的，家里来的亲戚都看着她，她好像也没想到客人们都来得这么早，毕竟是年轻人，脸皮薄，就一下子窜灶房里去了。 一到灶房，正炸红薯丸子和酥肉呢，这也不叫嚣着吃饭了。 锅里熟一波，她就吃一波，吃得手上都是油，还咧咧嘴说这个太烫，那个炸得有点老，酥肉又糊了。 这是做大席面，准备的东西肯定多，也没谁说她。 只是吃相实在有些难看，等她吃饱了一抹嘴往外走，灶房里帮忙的婶婶婆婆们，都笑姜秀芳。 “你们老大家这二姑娘，从小看着就不是个好的，像她妈。” “苏大嫂年轻的时候在队上挣工分的时候就爱偷懒，一叫吃，嘴都包不住，还说什么读过初中的，真是笑死人了。” “那是灾荒年生，偷个嘴很正常。现在孩子还这样，那就是当妈的没教好。” 说着，又看乖乖坐在小板凳上吃红薯丸子的林小满。 “小满，你可别学你这个堂姑。你现在虽然没得妈教，我们这么多人看着呢。” “就是，小满才不像那些眼皮子浅的，我们小满以后是要考大学出去当大官的。” 当大官？ 林小满偷笑。 当官，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当官的。 唯有靠鉴宝才能维持生活。 “说起来，小满，你妈还没得消息啊？昨天你外婆那边通知了没？他们来送礼没得？今天中午得不得来？” 林小满一个孩子，你跟她说这些？ 这不是故意给孩子心里添堵吗？ 这些帮忙的人昨天都在，也应该都知道她外家没来人。 可现在又这么大喇喇的问出来，除了关心，还不是有那么几分想扯八卦的意味。 反正，当个笑话摆谈呢。 姜秀芳面上的淡笑一下子就收了起来。 “小满，你去找婷婷，让她爷爷中午一起来家里吃饭。” 先不说都是姓林的，两家也算是近邻，人家来送了礼，中午自然是要来吃饭的。 她这么说，只想把孙女支出去。 大人有的时候说话太没分寸了，娃儿还小，听多了不好。 “要得。” 走的时候还被奶奶强塞了两坨酥肉，两个丸子，说是给婷婷带去。 林小满家下一道坡，下面又是一个大院子，林婷婷家就在这个院子里住着。 林婷婷其实正在家换衣服，准备等下就来小满家了。 见她来自己家，手上还拿着吃的，就是一乐。 “小满，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不客气地把东西接过去，油乎乎的手就是一抱， “你别伤心，我听我爷爷说，你太奶奶年纪也大了，早晚都得走。” 这人安慰的……实在！ 林小满点点头，她不想谈这个。 她现在想的是怎么快点让那个姓冉的老妖婆现出原形。 最好，能把爸爸劝到嘉市去。 然后再处理爷爷奶奶的事情。 要是两人还一起过，那就一起接去城里，如果不过了，那接奶奶过去，把爷爷留在老家。 两口子俩分开过，眼不见心不烦，总不会再生出那么多幺蛾子了吧？ 至于离婚？ 这才96年啊，离婚，还是老俩口离婚，更是在农村，这是不可能的。 除了死了老伴儿改嫁另娶的，就没有哪家两口子是到了五六十岁还离婚的。 特别是林家才跑了一个儿媳妇，这老俩口要是闹到离婚这地步，人家会说上梁不正下梁歪，真是丢人。 家里亲戚这么多呢，肯定都会拦着。 所以离婚不可能，但分居是常有的事儿。 离林小满家远一点，就是堰塘那边的一户人家，两口子常年打架吵架，一吵起来就是一顿乱决。 分居好几年了，还住在一个屋檐下，但也不同房，两人也不在一个锅里吃饭，各做各的。 那老婆子经常上街买大猪腿，买回来炖了就一个人吃。 吃不完的宁愿倒了喂狗，也不给老头子一口。 这农村的夫妻，一辈子只要不过成仇人，怎么样都能将就了。 这得空了，林小满开始想之前家里垫柜脚那梳妆盒子。 那种老式的梳妆盒子，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在师父那一书房的鉴宝资料里面吗？ 泥巴糊得找不见鼻子眼睛了，得清洗一下，露出本来面目，才好判断，那到底是不是好东西。 如果是，她又觉得好笑。 苏婆婆那个人，向来爱贪小便宜，又小心眼，如果知道自己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咧。 不过，她也不会让人家知道就是了。 【088】不孝 这不，吃了午饭，林绪城家的媳妇女儿就闹着要走。 走啥啊？ 这老太太刚下葬，还有个扶山呢。 扶山就是下葬三天后，要去上坟，据说那个时候去世的人灵魂可以上望乡台。 望乡台传说是亡魂最后一次向阳间亲人告别的地方。 你去上坟，也好叫亡魂在望乡台上远远地看上一眼，让走的人安心，更是孝顺的表现。 如果不去，那就是不孝。 回都回来了，假也请了，扶山过了再走啊。 家里这么多剩菜剩饭，放两天就馊了，怎么也得在家再住两天把饭菜吃完再走吧？ “小美和小丽都要回去上班，我得回去给两个孩子煮饭。” 苏秀芝说得委婉。 其实就是不想待下去了，老家脚抬一步就能踩到鸡屎，到处都脏兮兮的，而且才停了灵，到处都是一股子香火味儿，别说俩姑娘，就是她也闻不惯。 不过，话不能这么说。 “我们都留下，也麻烦她二婶，不如我带小美和小丽先回去，你们大哥留在家里等扶山之后再走。” 这是既不想留下来，又不想叫人戳脊梁骨。 更不想好处都叫老二一家得了。 甭管怎么说吧，扶山还有个传说就是，去祭拜了的，才能得到亡魂的眷顾，以后在阴间也会更保佑谁。 能不能发财，肯定不是靠死人惦记的。 但因为有这个风俗，有这么个传说，他们就不想便宜了别人。 苏秀芝算盘打得贼精贼精的。 林绪城寻常是不开口的，看起来一点主意都没有，随便就让老婆拿捏了。 这会儿媳妇说话，他也不插嘴，不说赞同，也不说反对。 那老太太的妹妹，那老姨妈一双小脚，走了整整一天，都没赶上姐姐下葬。 这会儿正在堂屋里哭呢。 一听见苏秀芝带着两个女儿要走，就是一通乱骂。 “林绪城，你就不管管你媳妇，妈刚死，棺材都还没趟热呢，儿媳妇孙女就要往外跑？” “你就不怕你妈死不瞑目，她们一走就跟着她们娘仨一起回去啊？” 这句算是骂到点子上了。 甭管人真会不会跟着一起回去，苏秀芝都气得跳脚。 “我说她姨婆，您怎么这么损呢？我们家哪里得罪你了？您俩侄孙女哪里让您老人家看不上了，您这么咒我们？” 她真是气死了，说下了葬的老人跟她们一起回去，这是犯了大忌。 这不就是说她们在老太太生前亏待了老人，所以老人死不瞑目，才刚走就要回来找她们吗？ “苏秀芝，你就是个搅家精，拎不清的混账东西，我都还没来，你就敢叫我老姐姐下葬，还把我老姐姐拿去用火烧！” “你倒是称二两棉花出去纺一下，谁家儿媳妇像你这样不孝！” “林绪城，你是不是忘了你妈当年为了叫你活下去，是做了什么？为了叫你有书读，她都恨不得卖自己的血了，你是读出去了，就把老娘往弟弟家一丢就算完事了？” “没有谁像你这样做儿子的！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儿狼！” “我听说我那老姐姐去你屋住了半年，就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你直接把人烧了不敢送回来，是不是怕我们晓得你虐待老人？” “……” 这话越骂，林绪城脸色越难看。 虐待？ 其实也谈不上。 但老人毕竟是在农村生活了一辈子的，上城里住，那是真不习惯。 家里没有马桶，蹲便器，老人有时候蹲不住，还总摔一屁股墩儿的屎。 媳妇爱干净，就不给洗，让她自己拿着花洒往屁股上冲。 有时候厕所搞脏了，两个女儿回来都嫌弃。 大女儿闷不吭声，忍得住，小女儿却是个不消停的性子。 张嘴就骂，老娘八十高龄，眼睛有些花了，可耳朵却灵敏。 孙女骂自己不爱干净，她不气吗？ 人老了，有的时候屎尿也憋不住。 在老家的时候，都是二儿媳妇洗，人从来不说好和撇，不管上茅房还是洗澡，都专门给她准备凳子，让坐着，怎么舒服怎么来。 可这个大儿媳妇，却是嘴利，心眼儿坏的。 老人越老就越小气，有时候跟儿媳妇孙女怄气，自己不吃饭。 而他家那个媳妇呢？ 你不吃，她不劝，转脸就把碗洗了，锅里的东西都收拾了，就算老人额的头昏眼花，也没吃的。 吃零食吧，牙口不行了。 所以，在城里住着，说是享福，其实更遭罪。 还总是饱一顿饿一顿的，那身体抵抗力能好吗？ 才住了没俩月就病了。 病了媳妇孙女都不给伺候，只买了药让吃。 管你吃不吃，连口水都得不到喝。想喝，自己倒去！ 他工作又忙，经常在外面跑，家里情况也不是很了解。 只觉得媳妇虽然刁钻了一点，但总不会真把老人饿死，所以也就没管。 而且，有时候你越骂媳妇，她越对你妈不好，这是事实。 他每次回来，老太太都提要回老家。 提一次两次，他还以为是不习惯。 这提得多了吧，林绪城心里也不得劲。 你那不是亲生的儿子就这么好？ 城里你住不惯，非得回农村去遭罪？ 不搭理！ 儿子冷，媳妇嫌，孙女厌，老太太是知道自己没活路了。 还离家出走了一次，想去车站，自己坐车回去。 可还没走多远，又被派出所的人送回来了。 这次送回来就不得了了。 苏秀芝说他妈老年痴呆了，迟早要走丢，直接买了链子，家里人出门了，就把老人锁起来。 这锁着在家呢，饭就放桌上，开水一壶放桌下。 老人要是饿了，开水泡饭，总能填饱肚子吧？ 谁也不知道老人什么时候病种的，他回来也带去医院看了，可医院不给治了，只支吾着叫准备后事，他能说什么？ 他都不敢通知妹妹们来家里，生怕她们知道了骂自己这当哥的把妈往死里逼。 他接妈过去，也是去享福的。 谁知道她不会享呢？ “行了！姨妈不叫走，就不走吧。扶山也就再等三天，小美小丽再去打电话叫单位请三天假！” 不能被人这么戳脊梁骨啊！ 林绪城抽了一口烟，只觉得烟味儿又辣又冲，呛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089】系统坏掉了？ “什么姨妈不叫走就不走？你当人家那公司是我们家开的？” “如果孩子工作丢了，你给安排啊？” “林绪城你以为你多大能耐呢？你要是早这么能耐，你把小丽也安排进你单位呀！如果有你照看着，她何至于去外面看别人眼色？” 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 小女儿虽然性格不讨喜，但同样是老娘的最爱。 苏秀芝对于丈夫不给小女儿安排工作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有意见。 大女儿工作倒是好，学的也是和丈夫一个专业，出来就在写字楼上班。 以后丈夫退下来，大女儿还能顶他的班。 可小女儿怎么办？ 现在不给安排，难道等他退下来，再做打算吗？ 那个时候还有几个人肯卖你面子？ “工作，工作，就知道工作！你不也没工作，在家耍了这么多年却连我妈都伺候不好！” 如果不是她伺候得不尽心，他妈也不会那么快就死了！ 人在老家的时候精神着呢！ 谁不说林家老太太这一辈子好福气，能长命百岁的？ “林绪城，你现在嫌弃我没工作了？我嫁到你们家来是给你当媳妇的还是来伺候你妈的？我还要怎么把她伺候好，是不叫她吃还是不叫她穿了？” 苏秀芝脸一下子垮下来，张嘴就骂， “老娘当初嫁给你的时候，也是看你还像个人样，怎么越活越回去了？我苏家是没吃还是没喝，非要我倒贴你们家那破茅草房子？” …… 这下不得了，林绪城一句话算是捅了马蜂窝了，苏秀芝一个人叉着腰站在堂屋门口骂了半天。 这吃饭的都还有在喝酒的男人没下桌呢。 这大媳妇们老婶子们收的收拾桌子，洗的洗碗，都丢下手里的活儿来劝人了。 当年苏家是镇边上村的，家里情况确实比林家这种住破草房子的好很多。 就林家现在这个房子，也没多好，还是林绪清往省城一船一船运大粪赚来的。 那老姨太太也不吵吵了，这把两口子的火点燃了，她在老姐姐住过那屋嚼吧嚼吧叶子烟。 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还和两个侄女道： “瞧着吧，你们大哥家这老娘们儿不是个东西，肯定是她不孝顺，你们妈才走得那么快。个天打五雷轰的东西！” 她话音刚落，外面就“轰”地一声打雷了！ 这春雷阵阵的，马上大雨就跟瓢泼似的落了下来。 这下，两个姑奶奶面面相觑。 是真被姨妈说对了吧？ 否则咋就这么赶巧呢？ 这雨一下就是三天，硬生生把林老大一家都留到了扶完山，天才放晴。 走之前，苏秀芝又和老姨妈闹了一场，气得老姨直接说，以后她死了也不通知老大两口子。 这话的意思，就是要断亲了。 和亲外甥断了，和后外甥家却相处得极好。 这林老大家的前脚都还没出村子，他们一家子的破事就被传遍了十里八村。 什么不孝子被天打五雷轰啊，什么儿媳妇虐待饿死婆婆啊巴拉巴拉个没完了。 林小满只当看笑话，她时刻防着的人，只有一个冉玉华。 事情了了，她才开始清洗老太太的梳妆盒子。 器型规整，呈长方形，长约25cm，宽约12cm，高约10cm。 六面皆刻暗八仙双喜图纹，祥云缭绕，刀工流畅，不滞停留。 铜扣拉环皆饰以暗八仙图，鎏金，盒盖打开支撑一镜，盒身暗藏小屉，精巧别致，匠心独运。 包浆古朴雅致，色泽上像是红，又像紫黑。 林小满觉得有可能是红得发紫，紫得发黑。 这样的木材，只有一种——小叶紫檀！ 书上说，小叶紫檀木纹不明显，色泽初为橘红，久则深紫如漆，几乎看不见年轮纹路，脉管纹极其细腻，呈绞丝状如牛毛。 这与梳妆盒的表现如出一辙。 虽然她直觉这是小叶紫檀，却还是无法百分之百确定。 她翻查了《鉴宝指南》，按照上面所述的鉴定方法，轻轻刮了一丢丢木屑下来，又找了昨天家里办席喝剩下的白酒。 把木屑浸入酒里，然后看见木屑出现一道道血红色的丝条，终于确信，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种鉴别方法，其实不算特别科学。 但林小满觉得自己有探宝之眼加持，所以直觉特别准。 这梳妆盒定是紫檀木无疑。 所以，苏婆婆母女还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对吧？ 一个老银镯子和银耳环能值多少钱？ 但她手里这个梳妆盒，如果遇到收藏爱好者，至少得十万以上吧？ 只是可惜，这盒子里暗藏的小屉好像打不开。 就跟假的似的。 她觉得可能是东西老旧了，开关的时候也没谁会精细地对待，所以把小屉给卡住了，才怎么都抽不出来的，也没去管它。 这梳妆盒能兑换的积分也有限得很。 林小满暗自唤了七宝，扫描梳妆盒。 可判定出来的积分，却让她大吃了一惊。 积分值一直在上下跳跃，发出滴滴滴的声音。 “七宝，你该不是坏掉了吧？” 如果不是系统坏掉了，林小满不信这个数据会不稳定。 就一个梳妆盒而已，虽然她估价至少在十万以上，但女士的东西，也不会特别受欢迎。 看雕工，也就是清代的工艺，她并不觉得这个东西的价值会达到系统都无法估算的地步。 【宿主，本宝宝是伟大的……】 “停，我不想听你对你家博士歌功颂德了，我只想知道这个系统积分在搞什么鬼，是不想我活了吗？” 【系统积分值一直跳动，只能说明宿主你的判定有误，这个梳妆盒的价值远超你的想象。】 “你逗我玩呢吧？就这么一个破木盒子，虽然挺值钱，但绝对没有我在河里捡的那支簪子值钱，就更别提我的明青花了。” 【那已经不是你的明青花了，那是属于别人的明青花。】 明青花被拍卖，就连七宝都感到心痛，可林小满现在确实人单力薄，留不住东西，它能怎么办？ 它也很绝望啊！ “至少它曾经是我的！” “不跟你扯这些闲篇儿，说说这个梳妆盒到底咋了？” 确定不是系统坏了？ 她怎么还是觉得系统坏掉的可能性比较大呢？ 【090】梳妆盒暗藏玄机 【笨死你算了，梳妆盒不值钱，那就是梳妆盒里有更值钱的东西呗！】 “东西，什么东西？” 林小满稀里糊涂地，没明白七宝的意思。 【不是还有个打不开的暗格吗？你打开不就知道了？】 暗格？ 是说那个小屉？ 林小满再次把梳妆盒打开，伸手去抠那个小屉，但那小屉像是被焊死了似的，根本抠不开。 “这个我没办法打开。” 废了半天劲儿，只能把东西收好。 怎么办？ 回山上向师父求助呗！ 师父见多识广，肯定有办法的。 她又去隔壁打了个电话到收购站，黑子接的。 “四哥没回来，他下乡收东西去了。” 最近四哥神神秘秘的，其实黑子也不知道他在干些什么。 白天晚上都不见人影。 “他说如果你打电话过来，就告诉你，那件事，还没有眉目。” 那件事？ 林小满一下子就明白了。 那东西，她知道大概位置，却不知道很具体的，竹林村那一片都靠着河边，铜钱到底是在哪个位置打捞起来的，也不确定。 董逍的时间有限得很，白天还要下乡收东西。 晚上吧，据说他自己租了一条渔船，说想尝试一下自己打鱼的乐趣。 既然只是兴趣，总不能天天晚上都去吧？ 你天天都去河边，还尽在那一片地方，人家肯定得怀疑。 林小满对董逍还是很放心的，董逍这个人，不是莽夫，属于有勇有谋的成长型人才。 所以，她也不催。 “没事，你告诉他慢慢来就好。” 电话那头，黑子还生怕她生气。 这位可是小老板，人家年纪小，可脑袋瓜子聪明啊。 这废品收购站，工作看似上不得台面吧。 但你别说，有董哥那双慧眼，已经淘换到了不少好东西。 平常走乡窜村的，都以为只是收个废纸，破铜烂铁什么的。 可耐不住人眼睛毒，看到有好东西，也当成破铜烂铁给收起来啊。 就后院那谷仓里，就存了不少好货了。 董哥也暗自联络了渠道，隔三差五有人来看货，都是一些老物件，价格不像古玩街那样见客就宰，但胜在实在！ 这不，这一条已经经营成了暗网，现在开始有人往这边下单子了。 某某局长想要往上挪一挪，老领导闲来无事喜欢写个书法陶冶情操什么的，就预定两块好墨。 某某少爷回家讨家里老太太欢心，想要个什么铜镜的。 总之，各种各样的订单都有。 不过，董哥说了，不接急件。 最少一个月，最多半年。 半年如果找不到的，那就作废。 这年头物件难寻，也没谁为难。 他们这边尽力，人家肯定也会在别处找。 当然，也有人听到风声，说他们收旧东西的，有些专门做羊儿客的，就喜欢把人往这边介绍。 介绍一单，是有提成的。 而且是卖家和买家两边收，加起来也不少了。 黑子给的价钱实惠，也不会黑吃黑，做人还地道。介绍个大一点的单子，他就请人家去饭馆搓一顿，喝二两小酒什么的。 这样不仅把人脉经营起来了，还从喝酒之中打探到不少消息门道。 这么不知不觉，竟然行程了独特的关系网。 一来二去，做成了好几笔生意，渐渐地，在古玩一行，也小有名气了。 当然，也有人来找麻烦。 生意做大了嘛，不可能人家不眼红。 眼红没关系，黑子自己是打从记事起就开始混的，他拉拢人的手段很低端，却也很有效。 石头镇，镇上一帮子小混混就没有一个跟他关系不好的。 提起我废品站黑子哥，都是竖起大拇指——仁义！ 不过，黑子还给大家营造了一种废品收购站身后站着人的氛围。 他会时不时讲一下，自己身后还有个大哥。 而大哥呢，是替别人做事的。 这个别人，身份神秘，且能耐。 你不管他是怎么把故事编圆的吧，就石头镇三教九流都不敢轻易得罪他，就是一重本事了。 这也是林小满后来才听说的。 这会儿，她还以为自己的废品收购站，就是个单纯的，搭着捡个漏的小摊子呢。 “对了，还有房子，已经装好了，你什么时候得空去看一趟。” 按照林小满的要求，给撞了什么简欧风，他是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总之装出来效果还不错。 设计师都没请，完全是林小满遥控指挥，他让施工队领头儿去跑的。 人也是他从石头镇找的，混混出生，现在搞室内装修。 人蛮靠谱，就是年纪小的时候气性大，失手打残过人，蹲了五年鸡圈出来。 老婆跟别人跑了，丢下个小儿子跟着家里瞎子老太太过日子。 苦日子过过的人，特别珍惜每一次来之不易的机会。 黑子找到他的时候，人二话不说，给包圆了。 这人有点本事，自己蹲在里面的时候，自学过室内装修设计，出来又扯着一群兄弟干事业。 一起出来的就有几个，关系还特别铁。 在那里面一起扛过揍，一起揍过人，那就是过命的交情。 “装修得挺好看，我那兄弟都说你很有想法，让你改天去验收。” 什么把钱粉个雪白啊，厕所怎么做，厨房怎么做，阳台贴什么瓷砖，都按照林小满的要求。 不仅如此，人后来还接了那层楼另一户人家的装修，人家就是看上了这个设计，要求和林小满家装成一模一样的。 林小满倒是不介意别人抄袭创意什么的，反正这也不是她的原创。 但她的思路给了人家包工头启发，让人家在那一片出了风头，赚了钱，她也高兴。 “我改天就去。” 现在最重要的是说服她爸爸。 所以， 到了晚上，送走了所有的亲戚，林小满在饭桌上就丢下了一个炸弹。 “不行！” 去嘉市读书？ 家里哪里来的那么多钱供啊？ 而且，她一个人跑嘉市去念书，人隔得这么远，那就是天高皇帝远，孩子把心跑野了，谁还管得住她？ 林全贵一下就给否了。 当初就不该让她去嘉市。 这下跟被城里的繁华迷了眼似的，小小年纪，主意却越来越大！ 【091】劝家人去嘉市 “你才多大？还没学会爬就想飞了？” 你说一个六岁的孩子，主意怎么这么正？ 林全贵现在是悔死了。 当初之所以松口让她去山里跟师父住，一是人家师父都开口了，对学习有好处；二来，暂时远离闲言碎语。 但对于林全贵来说，家里才是他的根，孩子才六岁，能单独叫她去市里念书吗？ 哪怕是和她师父在一起，他也不会放心。 “爸爸，我不是想一个人去，我是说你和爷爷奶奶也跟着一起过去。” “你想得出来！” “还一家人都去？” “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得，你喊我们全家去喝西北风啊？” “小娃儿一天不要胡思乱想的，从小爸爸就给你说，做人要脚踏实地。” “你这样想一出是一出，怎么可能？” 哦，搞了半天，还不只她一个人，想把全家都扯着跟她跑去嘉市啊？ 这件事，不光是遭到了爸爸的强烈反对，就是爷爷奶奶也不赞成。 “小满，我们祖祖辈辈都是在家种田的。那出去哪里能习惯？” “你以后肯定是要考出去的。但小学还是就在村里念吧。” 村里也不便宜了，一期学费要两百来块钱呢。 但至少能在家吃再家住，家里姜秀芳能把孙女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爸爸可以去嘉市做生意呀。” 她还是先搞定她爸，再搞定爷爷奶奶吧。 林小满知道家里阻碍肯定大，她爸就像一座翻不过去的大山。 “做啥子生意？你以为生意那么好做啊？不说做生意的本钱，就说去嘉市，这房租水电费，一个月的生活费，就够劳心的了。” “爸爸，我们有房子，不用租房！” “你哪来的房子，做梦呢？” “一套房子，一个门面。我用之前在河里捡的那支簪子换的。” 林小满一丢就是一个炸弹，直接把一家人炸懵了。 “你什么时候在河里捡过簪子了？” 林全贵是真没听明白，什么簪子这么值钱？ 一套房，还加一个门面？那得多少钱啊！ 他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这丫头吹牛也要吹得靠谱一些啊！ “你是说你被小成从河里捞起来，手上抓着的那个东西？” 姜秀芳还有点印象。 孙女被救回来之后，还抓着那玩意儿不放呢。 她看着黑不溜秋的，就以为是她不知道在哪里捡的个破烂。 当时心里还笑，这孩子，把个破烂当宝贝似的抓手里，谁都取不下来，她手抓得死紧。 “你别哄奶奶，真的换了房子？还是换了钱，你被人骗去买了房子？” 如果那破烂真是个宝贝，那万一能卖更多的钱，自家孙女却被人骗了呢？ 还有买房子？ 小孩子知道什么买房子，还不是听别人忽悠，这房子大啊，就买吧。 多少钱可能她都不识数。 一个六岁的孩子，幼儿园都没读完，你指望她认识多少钱？ 也不知道哪个天杀的骗他们家孩子！ 林家人还都不知道林小满师父是鉴宝大师兼职教她书法，都以为她真是去学书法呢。 一出事，心里想着她那师父也不靠谱，怎么就让人忽悠孩子买房呢？ 不管卖了多少钱，您先帮我们家孩子存着也是好的呀。 “是小成哥哥朋友的外公介绍的人，他看上了我这个簪子，但没有钱，所以拿房子抵押，都是新房子，人家才装修好的。” “没钱还买个破簪子？”林全贵不信。 “这个小成朋友的外公是做什么的？” “开古玩店的。” “古玩是什么哦？” “就是古董。卖那些旧东西，就像伯娘拿走的那银镯子银耳环。” 哦，儿子说古董，姜秀芳就明白了。 “那苏秀芝拿走的耳环和镯子卖了也能买几套房？” 自家孙女这一支簪子就换了一套房和一个门面，那人家有三样呢。 “奶奶，不是这么算的。我那是金簪，她那就是银镯子。” 工艺，年代，材质，花样，都没有可比性。 但这些跟老太太说不着，还不如直接用金银来区分。 金子就是比银子值钱，农村就认这个理儿。 “你真换了一套房子一个门面？” 林绪清到现在还不信，孙女掉河里都捡着个金疙瘩？ 这是天上掉馅儿饼了吧？ 怎么就那么玄乎呢？ “这还有假？” 怕家里人不相信，她蹬蹬蹬跑去翻小书包，拿出两张房产证。 一张是房子的，一张是铺子的。 至于从家里偷偷拿去的户口本和身份证，早就被她归回原位了，这事儿谁也不知道。 两个房本一拿出来，白纸黑字写着呢，谁也不能说是错。 户主是林全贵，房子是三室两厅加书房的，还有一个大大的入户花园，铺子是跃层，上下两层都是八十个平米。 如果没地方住，其实也可以住门面里，上层装修成卧室，下面装修出来做照相馆。 但林小满不想住店里，而且照相馆分上下两楼，是方便以后发展的。 婚纱摄影什么的，还不得要地方大？ 她爸爸以前照相的技术也是野路子出生，可以后想有更好的发展，那还得去学习进修。 这些，她都想到了。 只要让爸爸忙起来，他总不会有那么多时间去想东想西的。 时间久了，她妈妈的事情自然就成了过去。 时间最不是个东西，可以磨灭一切好的，不好的东西。 她爸爸年轻的时候也是有理想有抱负的，没有必要把人困在老家这一亩三分地上。 男人嘛，有了事业，自信也出来了。 老家的闲言碎语，也听不着了，日子还能过得像前世一样糟糕？ 她是不信的。 林全贵拿着房本的手都在抖，又递给爸妈看。 虽然知道他们都不识字，但不识字并非一个字都不认识，只是没正儿八经念过书。 林绪清年轻的时候也是经常往省城跑的，一来二去，总认识几个。 确定了两个房本都是真的，林家人确实淡定不了了。 “总得跟着去看看，到底是自己家的房子，不能叫就这么空着。” “不然就租出去，租出去光收租，也够孩子读书了。” 林权贵抽了口烟，还是没松口同意女儿去市里读书，也没说他跟着去做生意。 【092】再次光临小饭馆 “不行！爸爸你不是会照相吗？学了这门手艺，当然就要用到。” “那门面，你拿来开照相馆，那人说门面是个旺铺，拿来做生意肯定会发大财！” “你在哪里听来的闲话，别人可能就是为了要你的簪子，才骗你的。” 对于女儿的提议，林全贵不是没有心动。 但照相馆不是说开就能开的，女儿到底还小，怎么可能知道这做生意哪里有那么简单。 他的照相技术虽然还行，可这年头，谁也没那么舍得花钱去照相啊。 这也是林全贵不了解行情，不知道城乡贫富差距到底有多大。 他以前骑马照相的时候都是走乡窜村，在乡村里，村民们大多纯朴节俭，哪里舍得专门花钱请人照相？ 可在城里就不一样了。 这一行，利润很高，只要技术好，口碑打响了，还怕没人舍得花钱？ 当然，也要舍得下本钱装修店面。 好在，店面已经被她按照后世摄影工作室的风格装修好了。 也是简欧风，但胜在不管站在店里哪个角落拍照，墙面，桌椅，甚至每一个摆件都适合当背景。 楼上更是设计了欧式，现代简约，乡村田园……样板背景房每一个房间都是独立设计。 甚至，还有一间古代的婚房。 这个婚房设计，尤其费脑子，装修的时候花的钱也是最多的。 但林小满相信，以后会有越来越多人喜欢中式婚礼风格的婚纱照或者艺术照。 在这个大家只知道利用静景画布当背景的年代，林小满这一套相当高明了。 只可惜，现在的电脑技术还差了点。 “你先去看房子，看了之后再做决定吧。” 那么漂亮的房子，林小满是真不相信林爸爸舍得把房子租出去。 这也就是一个托词，到了那边，林小满打算求助小成。 她觉得小成不爱说话是真不爱说话，但他三言两语就能说服人，也是真的。 怎么说呢？ 那位小哥哥一开口就自带让人信服的buff。 行！ 闺女让看房子，还能不去？ 何况这房子和店面都是她挣来的。 显然，老俩口也是这个意思，孙女会被骗，儿子以前走南闯北也没少在外面，总不至于也被骗吧？ 林全贵很谨慎，把房本，户口本身份证什么的全部揣上了。 如果不是现在进城不需要介绍信了，他恐怕都得先去队长那备个份。 “奶奶，您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咱们家能住人了。” 家具什么的，是她抽空，让小成陪着去买的。 两人都是小孩子不假，但钱老借给他们的司机张叔叔却不是。 林小满也是生怕爸爸看了房子让人在老家做那种木头桌子架子床，所以提前买好。 借口也找得好，就是人家那边本来是装修出来也要做生意住人的。 结果临时移民出国了，出国之前这房子铺子也需要处理。 恰好看上林小满手里的金簪，拿现金换怕支应不开，干脆直接拿房子换。 漏洞很大，可谁会去细想呢？ 你得了一套房子一个旺铺，其实那就是占了大便宜。 一根金簪，在农村人眼里哪有房子门面值钱？ 这两天特别热，林小满穿着小碎花裙子，还戴了个草帽。 这个草帽其实就是农村那种最普通的。 家里没有遮阳伞，她爸爸怕她晒着，所以给戴着的。 小成不可能直接在太阳底下等，候车厅里也热得死人，他找了上次那个馆子，算着时间点了饭菜，让林小满直接领着人过去。 “你找不找得到路哦？” 林全贵不是不相信女儿，可再相信，女儿也才六岁，知什么事？ “找得到，你放心，不得把您走丢。” 林小满径直往那个馆子走。 走到那边才发现，馆子还是那个馆子，但里面的人换了。 窝藏通缉犯！ 这个罪名可不小。 其实警方根本没抓到人，这是拿饭馆老板出气呢。 老板冤枉吗？ 也不冤，因为老板和那个盗墓的是兄弟。 甭管是亲兄弟还是拜把子，总之，他住在你店里，你却没有察觉他是个贼，这就是藏了私心了。 这老板私底下说不定还得了好处呢。 老板也就是上次吃掉菜里青虫的那个大厨，被抓牢里去了。 不过，蹲的时间不长，只是这个店被盘出去了。 俗话说得好，狡兔三窟，这样有群体的小人物，说不定更不好捉。 警方那边的打算，林小满大概也能猜到，放长线钓大鱼呗。 干脆把店老板也放了，看他还和不和通缉犯联系。 既然都沾亲带故的，总会有联系的时候。 “小成哥哥！” 小成一个人坐一张桌，上面摆了三个碗，三碗甜豆浆，一盘凉面，一盘凉拌猪耳朵。 其实他就是摆着好看，没怎么动筷子。 但夏天嘛，凉菜最受欢迎。 小成一瞅见两人，就站了起来。 有一段时间不见，感觉他个子又窜了起来。 才十三岁呢，已经是一米八的大高个儿小伙子了。 许是因为他是北方人，个子确实比南方人窜得猛。 “嗨，小满妹妹！” 林小满的辫子被人从身后扯了一下，她一回过头去，就看见童乐那两颗大白牙。 她正想表达自己被扯头发的不满，童乐却是递上来一支雪糕，一下子塞住了她的嘴。 “唔……” “叔叔你好，我是小成的朋友，我叫童乐。”童乐笑嘻嘻地做自我介绍，“天气太热了，你们一路过来热坏了吧，吃根雪糕降降温。” 三毛钱一根的雪糕，不值当什么。 但叫个孩子请，林全贵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林小满却是一边吃一边说：“爸，快吃吧，这个降温正好。童哥哥不是外人，我第一次来嘉市就多亏了他带我们玩。” 林小满这么一说，林全贵明白了，这是说当初她和小成来嘉市散心，住的就是这个童乐家吧？ 那人家确实帮了大忙了。 “之前麻烦你了，小童。” 小童？ 这个称呼，对于童乐来说还挺新鲜。 不过他比较从善如流，坐下来一点也不拘束，还教林小满把雪糕放豆浆碗里，豆汁儿融了雪糕，更好喝。 童乐坐在了小满旁边，林全贵就只能和小成坐了。 他叫了服务员点菜，总要请人家俩孩子吃顿好的，不然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093】冤家路窄！ “叔叔，我觉得小满的想法是对的。就算您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小满妹妹想想，她需要更好的教育。” 童乐是逮着小成非要跟来接林小满的。 小成心想这小子话多，而且会说，所以就干脆把说服林全贵的任务交给他了。 童乐就差赌咒发誓自己保证能完成任务了。 “我不是说农村不好，只是市里的教育水平怎么说也比农村强多了。孩子想要成才，那就要赢在起跑线上。我这么说，您能理解吗？” “不是我不愿意让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但我们家条件就那样……” 林全贵被个半大孩子劝，也觉得尴尬。 自己家的情况，自己还能不清楚吗？ 如果有钱的话，谁愿意一辈子在农村遭罪。 他也不是一辈子都不让孩子踏出农门。 而是想小学在村里读应该还没什么关系吧？ 等孩子读初中，如果她自己有那个造化，能够考出去，那肯定也是砸锅卖铁都要叫她出去的。 孩子稍微大些，就算是在外面住校，他也能放心。 可一个六岁大的孩子，你让她去住校的话，怎么放心？ “你们家以前条件怎么样，我不知道，但现在条件应该不差吧？” 童乐就瞪眼，还要什么条件才叫好？ 一支红宝石金簪卖了八十万，一个碗卖了两千五百万，这还不够有钱吗？ 他们家公司开得那么大，家里存款也没上千万的。 当然，不动产和投资不算在内。 小成一听就道坏了，在桌子底下踢了童乐一脚。 童乐一下子反应过来，这小丫头把钱都存起来了，而且还瞒着家里呢？ 小丫头主意正，连亲爸都瞒着，也不知道一个小人儿哪来那么多心思。 他是不知道，不是林小满心思多，而是家里人确实不能知道有这么多钱。 看一套房子一个门面，家里都吓一跳，还生怕被人骗了。 那要是知道她手上有几千万呢？ 还不得睡觉都把脖子看紧了，生怕哪天醒来就身首异处啊？ 而且，家里极品亲戚太多了，如果宣扬出去，以后就清净日子过了。 在农村，有的人就是那种想法。 你要是过得比我差，那还罢了。 可你如果过得比我好，那就不得了了。 非要找事儿不可。 就算是家里有钱，说不定他也希望能从你手里抠点钱出来，这占别人便宜，已经成了本能。 倒不是她一开始就有防人之心。 这不是前世被那些亲戚的态度伤透了心吗？ 逢年过节的，只要不提钱，大家都还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 可一提到钱，准能吵得乌烟瘴气，打得头破血流。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到时候个个儿都找上门，她能怎么办？ 拒绝吧，一个村的，能把你们家一丁点不好，就传得众人皆知。 不拒绝吧，那多数就成了喂不饱得狗了。 如果把亲戚的心养大了，养出一窝白眼狼来，那可咋整？ 前世她那个亲大爷爷，不就是因为钱，被女儿给生生气死了？ 她能信任的人不多，所以干脆从一开始就财不外露。 何况，她和她爸爸的思想观念差距太大。 爸爸和爷爷奶奶都是那种有钱就该存银行的性子，哪里允许一个小孩子捧着金元宝？ 他们可能恨不得把一千以上的钱都存进银行里，吃那点可怜的固定利息。 可林小满不一样，她是知道前世经济发展的人，她怎么也得趁着自己这点儿先知能力，好好投资一笔。 就算将来不能大富大贵，但起码，到了自己的下一代，能够衣食无忧。 做不了富二代，那咱至少得做个富二代的妈妈吧？ 很理智的想法。 不管童乐能不能理解吧，他好歹是没说破。 还给继续圆谎了。 “就你们家现在南区那房子和门面，值二三十万呢。” 买房子的时候，加起来也就十万顶破天。 可为什么突然升值这么多？ 那是因为装修！ 小成被林小满拜托过监工的，他有那边的钥匙。 装修完之后，他去看过，那是真装修得好。 而且，很别致。 在整个嘉市，都找不到那样的装修风格。 他很喜欢林小满那小脑袋瓜里的新奇想法，童乐听他那么夸，还不得磨着他亲自去看一看？ 看完之后，一顿夸不说，非要吵着拍照片，拿回去，自己在魔都买一套房，也按照同样的装修风格来。 特别是那入户花园，简单的小桌子一摆，还有个藤织的秋千，坐在上面不论看书还是玩游戏吧，意境都很不错！ 童乐自己也是个享乐主义，在这方面和林小满是一拍即合。 还有那门面，装修得也很好看。 关键是，装修好，花钱还少。 一楼二楼，简直两个世界。 他喜欢惨了。 还说，如果这位林叔叔实在不想到市里做生意，他就不客气把门面租过来了。 这两套房子，他都可以大方出三十万买过来，物以稀为贵啊！ 可惜，人林小满又不傻，肯定不会卖。 “这么值钱？” 林全贵显然不相信。 “您去看了就知道了。” “老板，结账！” 说走就走，林小满脆生生地喊了一声。 与此同时，一个男人从外面进来，也喊了一句：“老板，来一碗凉面。” 这个声音与林小满几乎同时发出。 两人都愣了一下，林小满在看向对方的同时，对方也看了过来。 冤家路窄！ 这是林小满心里唯一的想法。 这是那个曾经在拿着蛇皮口袋进饭馆后院的男人！ 男人浑浊的瞳孔猛缩了一下，手不自觉背到背后。 他后腰处似有东西别着，扎进裤腰的衣服，有些微的凸起。 男人的手掀开衣服，落在那处。 林小满却是及时收回了目光，随即对上小成的眼睛。 明亮的黑眸深不见底，却奇异地让人感到安心。 “谁要结账？” 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盘拌好的凉面。 “我们这桌。” 结账的当然是林全贵。 “你好，一共二十八块八毛。” “老板，零头不能摸了吗？” 林小满眨眨眼，小孩子什么的，卖萌就是天职。 【094】林爸爸，重拾梦想？ “这样吧，收你们二十八块五。”说着，还夸了林小满一句，“小丫头真可爱。” 好像老板娘想伸出另一只手来摸她的脑袋，被林小满状似无意地躲开了。 “刚刚是谁要凉面来着？” 收了钱，老板娘往店里一扫。 全是已经在吃的客人，那要凉面的人？ “刚还在这呢。” “好像走了。” 林小满走之前还听见老板娘嘀咕了一句。 “奇怪，最近老是有人来店里不吃东西又走，这不是欺负人嘛！” 吃东西？ 林小满在心里摇头，怕不是单纯来吃东西的吧。 明知道前段时间这个饭馆才因为逃犯受到牵连，还敢在这里出现。 要么，就是有恃无恐，要么，就是寻仇来着！ 一双眼目睹林小满他们上了公交车，这才闪身从旁边的小巷子里出来。 男人拿了个东西在旁边停着的摩托车上捣鼓了一下，抬脚就跨了上去。 摩托车嗡地一声，犹如离弦的箭飞奔起来，扬起一片尘土。 “小满，你人小，别占位置，来爸爸抱着。” 虽然现在空位多，但保不齐等会儿就有人上车了。 公交车上，小孩子一般是不叫坐的，都得大人抱着。 “我要小成哥哥抱。” 林小满想到刚才的男人，抓着成霜降就不撒手。 林全贵刚想阻止呢，小成已经把人抱自己腿上坐着了。 她刚刚吃饭的时候表情不对，小成猜她是有话要和自己说。 果然，才抱腿上，小丫头就趴在他耳边： “我刚刚看见那次我们在饭馆见到的大叔了。” “进后院那个？” “嗯。” “他有没有认出你？” 照理说，小丫头个子也拔高了一些。 但她今天梳的辫子和那天一模一样。 “我觉得他认得出。” 为什么会认出来？ 因为她去了后院，不管借口是什么吧，总之是她和萧清远去了后院，第二天人家那同伙就差点被抓了，连饭馆都被连累了。 说不定那饭馆的后院是个固定的盗墓走私交易窝点，结果被她阴差阳错借着萧清远的手给捣了。 人能不恨？ 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和萧清远身上。 萧清远当时都跟那男人搭话了，没出事，人家不会多想。 一出事，人家就会猜这肯定是试探。 “安心。” 小成摸了摸她的头，惊讶于小丫头的谨慎，但又觉得是理所当然。 毕竟，从他最开始见到这丫头的时候，她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 下了车，都还没往小区走，小成就先去打了个举报电话。 就说在原来那家饭馆看到了嫌疑犯。 管他是不是嫌疑犯呢，总会有人去查。 但他没想到，那人的报复心理那么强，而且，曾经是侦察兵出身！ 他们现在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可谁都没有发现。 林小满觉得小成靠谱，就把心给放下了。 这事儿就当过去了，她高高兴兴地拉着她爸看房子。 一百多平米的大房子，装修的简单，却极有格调，以黑白灰和原木为主色调。 林小姑娘的房间，是木地板，床前铺了一块地毯，踩上去，毛茸茸的，舒服。 关键是，她的房间衣柜门拉开，里面是个衣帽间，虽然不算大，但胜在能满足女孩儿对衣帽间的执念和渴望。 主卧敞亮，二十平米。大衣柜是定做的，简朴原木，中间的柜门拉开，进去是洗手间。 爷爷奶奶的房间，没比主卧小多少，还有个阳台，拉开门，阳台上可以放一把躺椅。 林全贵对房子很满意，又担心这房本是不是真的给了自家，万一过户是假的，房本也是假的呢？ 为此，他专门去房产局查了。 确定了房本的真实有效，心才落回了实处。 看着敞亮的大房子，才有了一种天上掉馅饼的喜悦。 “爸，房子先别看了，我们领你下楼去看看那门面，那才叫上档次。” “对，林叔，您要是不开店，我就把铺子盘过来，自己做了！” 你一个半大孩子，还不在嘉市上学，能做什么？ 林全贵就好笑。 童乐这小子有意思，就像他真馋那房子似的。 那门面真有那么好？ 他是不信的。 可当把门一打开，他信了。 比想象中的好了一千倍一万倍。 宽敞，装修风格简约大方，又艺术。 怎么说呢？ 他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好几年，就没遇到过比这个店面装修更洋气，更适合拿来当照相馆的了。 特别是二楼，这叫足不出户就能拍人家婚纱照的外景了。 他就问：“这房子装修得花不少钱吧？人家原来本身就是想做照相馆的？” 别人怎么想的她不知道，但她一开始就是想用这个铺子把爸爸骗来嘉市的。 年轻时候的梦想啊，如果能有机会圆满，谁愿意放过？ 她记得后来爸爸的手因为去打零工抬石头的时候不小心给砸了，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留下了后遗症。 就是拿相机的时候，左手会有点抖，再也没办法拍出好看的照片了，他那时候的表情是多遗憾。 他前世也不是没机会出头的，他师父那边打了好几个电话，人家开了影楼，让他去帮忙。 他都只能拒绝。 为什么呢？ 手不行了呗。 他一个人没事做的时候，就把他那些年拍的老照片拿出来翻。 还有那相机，一年能擦上三回。 明明已经坏掉了，偶尔还摆弄一下。 不是真爱这一行，林小满不信一个满脑子都是怎么挣钱给闺女读书的男人，会去有那闲工夫摆弄相机。 如今能够重来，她一定不叫爸爸的人生留下遗憾。 她不应该成为他生活的全部，他应该有自己的事业，这才能活得有滋有味！ 这样的店面，这样的装修，这样的地段，林全贵嘴张了又合上，合了又张，不想干的话愣是说不出口。 他今年三十岁了，告别摄影那个舞台已经八年了，如今能够再重拾梦想，谁又能经受得住这样的诱惑呢？ 他抬起双手看了看，手已经粗糙得连指尖的纹路都看不怎么清晰了。 他还能做到吗？ “爸，您还犹豫什么，咱们赶紧采买摄影器材，准备开业呀！” “是啊，林叔，这周围都是学生，这边又面朝商业街，肯定能赚钱！” 就算不是摄影，随便开个餐馆都能赚钱。 林全贵不想吗？ 可他已经告别摄影八年了，他现在都怕自己拿不起相机。 男人内心迟迟无法平静，双手都握成了拳。 该怎么办？ 【095】90年代的录像厅 “林叔，您在市里可以一边做生意，一边照顾小满。小满的户口如果转市里来，也可以直接在南区报名读小学。周末还可以去董老家学习。” 孩子，赚钱，两不误，多好！ 林全贵不能说不好，但也不能立马答应。 他在农村待得太久了，思维更守旧顽固。 待在一个地方就不想挪窝，也害怕改变。 “而且，村里的那些闲言碎语，不利于孩子的成长，您也要为小满想想。” 这才是正中红心。 一说因为孩子妈的事，有可能会影响孩子的成长，林全贵心里的犹豫一点点减少，一颗心砰砰直跳，就好像要蹦出来了似的。 “我再考虑考虑。” 考虑啥啊？ 这事儿很难决定吗？ 明显对孩子有益啊！ 孩子妈为什么要跟别人跑？ 还不是家里穷给闹的？ 所以，赚钱，养孩子，这机会就是最好的了。 没有什么比从事自己的老本行更容易的了。 可也没有什么比从事自己的老本行更难的了。 他是有一技之长，可这一技之长，已经荒废了八年。 师父师兄们，其实都已经有了各自的事业。 不管是不是坚持照相，反正过的日子都不会差。 只有他，爸妈一封信，叫回来相亲，就回来了。 相亲成了，就结婚了，结婚就生孩子，然后就是一直在农村种庄稼，养娃娃。 仿佛曾经学过的东西都被丢到不知道哪旮旯去了。 如今想要捡起来，林全贵是真的有点怂。 怕捡不起啊！ 自己的技术，万一拍不好，不是糟蹋了这上下两层楼吗？ “爸爸，要不然你回镇上，去大姑家，跟大姑和姑父商量一下？” 姑父是个极有主意的人，当兵复原了就在镇上的胶鞋厂上班，两口子都在，姑父这不大不小还是个头头。 所以，姑父的眼光见识，都要比她爸爸更上一层楼。 她觉得都不用问，她姑姑姑父只会举双手赞成。 弟弟能走出农村，去外面打工，她姑都高兴。 更别说，这一下还是发展自己的事业。 “那行，我们跟着就回镇上，去你姑父家。” 这房子虽然是现成的了，就算要搬进来，那也得有个规矩的，不能这样悄无声息地住进去。 农村人搬家，可讲究了。 还得先把家里爹妈接来看看再说。 “我就不跟您回去了。” 林小满摇头，她得上山去跟师父报道，回家这么多天，连个信儿都没有，怕是要引起师父的不满了。 何况，她的小书包里还装着那梳妆盒。 梳妆盒里的东西，还得请教师父。 “那我们一起去拜访你师父，如果以后搬家到市里，也把他老人家接到家里住。” 这纠结着纠结着，他反倒不急了。 可林小满却从林爸爸的话里听到了希望。 等以后搬到市里？ 以后是什么时候，她觉得不会太久了！ 女儿在人家家里住了大半年了，林全贵觉得上门拜访是理所当然。 何况，他们家办丧事，人家还给添了礼。 确切的说，是重礼。 这个时候添一百块钱都是大礼了，人家可是给了一千！ 林小满是不知道她爸爸的想法，否则肯定要说，我师父那是不差钱。 别说添一千，就是一万，他也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就她师父书房那一屋子的古董，别管是赝品还是真品，都老值钱了！ 关键是，爸爸的心是好的，可师父不喜欢人去啊。 他那身份需要保密，否则还叫什么隐居？ 她闭口不谈，大不了她今天也不回山上了。 但就是不叫爸爸去。 “林叔，您就把小满留在嘉市吧。这马上就要开学了，我也快回魔都了，在走之前，我们还想带她去动物园玩玩呢。” 这肯定不行！ “动物园就不去了，本来她就够给你们添麻烦的了。” 这俩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林全贵哪里敢让女儿一直占人家的便宜？ “这算什么麻烦？我们两个男孩子去有些不好意思，带个妹妹，也不怕人家笑了。” 童乐这人会磨人，就听见他在那噼里啪啦的说，林爸爸毫无招架之力。 最后还是动摇了。 得，让孩子去玩吧，只一样，不许花哥哥们的钱。 临走的时候，林爸爸又给了林小满五十块钱。 五十块钱，去动物园已经够花了。 还告诉她，如果要买门票，把哥哥们的一起买了。 人家中午来车站接他们，上次小成也帮忙接小满，这些点点滴滴的恩情，林全贵都记得很清楚。 这厢，刚送走林爸爸，童乐就嚷嚷着要带林小满去看电影。 去什么动物园，那些老虎狮子大象的，他都看了好多遍了。 又不能上去跟人家真刀真枪的干一场，只能站在外面干瞪眼。 你在外面观赏动物，谁知道动物们是不是也把人当一种动物在观赏呢？ 所以，童乐觉得去动物园特别蠢。 现在他要带小满妹妹去录像厅看电影，然后找个地方好好搓一顿，晚上再去游戏厅。 结果，才把人带到录像厅门口，小成的脸就黑了。 “这就是你说的看电影？” 小成以为是去电影院，结果没想到，童乐把人带来了录像厅。 录像厅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吗？ 未成年人，进录像厅是要被抓的。 林小满也好笑地看着童乐。 这人怎么想的？ 怎么会想到带她来录像厅？ 九十年代的录像厅，脏乱是出了名的。 里面的片儿啊，大多是带级数的。 一般都是年轻人进去，图个新鲜。 也有沉迷于录像厅无法自拔的。 谁是正儿八经看电影的，都是点那种片儿，然后有些小年轻带着小姑娘进去，就为了在那种昏暗的环境下，就着录像里的科普知识，趁机揩油。 小成拉着小满转身就走，童乐拦都拦不住。 “喂喂喂，成霜降你思想怎么那么龌龊呢？我不是想看那个，我就是想包个场，让咱们小满妹妹点。想看什么看什么！” 小成回头瞥他一眼，一脸“你这种人我早就看穿了”的表情。 童乐就不服气啊，一跺脚。 “你还嫌弃我呢？是谁把《金瓶梅》倒背如流的？” 【096】小混混，骗进去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成哥哥！ 她小嘴微张，极为错愕的模样，把童乐逗得捧腹大笑。 “小满妹妹，你还不知道吧？你这位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小成哥哥，把《金瓶梅》背得比课本都熟。” 小成冷冷斜他一眼：“我背得比课本都熟是因为谁？” 那是之前这小子得寸进尺提的要求。 他记性本来就好，童乐让他熟读，结果他就会背了。 小成这人，说性子冷吧，有时候他又很讲规矩。 比如，答应了兄弟的事情，那就做到。 说读禁书是条件，那他就读。 关键是，你就是让他把书里的内容背下来，那些不堪入耳的词汇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叫人感觉不到半分淫秽。 他脸都不红一下，一启唇，少年的嗓音不疾不徐。 是个男人都能听硬了！ 可他呢？ 没事儿人似的，时不时地还能淡定地喝口水，润润嗓子。 童乐就深受其害，连嘲笑某人的时候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人反讽了。 “小成，我发现你这人很适合干坏事啊，干完之后还一脸理直气壮。” 童乐伸手想去扯好友的脸蛋，小成一把挥开他的手，他也不生气。 笑眯眯地和他商量：“要不，忽悠我爸妈的事就交给你？我也想转学来嘉市读书。” 他早就有这个想法了，有小成在他觉得在哪里读书都无所谓。 因为，跟在小成身边，他就算闯再大的祸，到最后总能完美解决。 连家长都不带惊动的。 可小成愿意吗？ 他是觉得童乐来嘉市，自己就没清静日子过了。 他现在觉得新鲜，转学没几天，准要在外面找乐子。 就魔都那一片，哪个学校没听过童二少的大名？ 都知道他出了名的野性难驯，家里又背景了得。 “你就跟我爸妈打声招呼怎么了？他们肯定乐意听你的！” 见小成明显不为所动，童乐开始磨他。 “你爸妈不把你放在眼皮子底下，能放心？” 这人为什么如今跟爸妈住魔都？他哥都还留守在京城大本营呢？ 就因为他在京城闯了祸，他是被变相地赶出京城的。 当初走的时候就在圈子里放了话：看他日你们个个儿不跟龟孙子似的求上门来，劳资就不衣锦还乡！ 圈子里年纪大点儿的都嗤他，在他哥面前把他当孩子摆弄。 同龄人也都是无法无天的性子，不过，都知道童二货其实很记仇。 最好他一辈子都别有衣锦还乡的机会，否则，还不知道几猖狂。 大人们得知童二少被父母接走，几乎额手相庆。 这小子，太淘气了。 告状的都快踏破童家的大门了。 “能放心才怪。” 他想来嘉市，哪怕是待在省城也好。 省城有他外婆，外婆宠他跟心尖尖似的，生怕他受一点点委屈，又哪里管得住他？ 在嘉市呢？ 天高皇帝远，他指定更猖狂。 所以，这事儿其实根本没得商量，他也知道就算磨小成也没用。 这会儿提出来只是一时兴起。 不过，他是真对林小满家那个即将开张的照相馆感兴趣。 因为童乐带小满来录像厅，小成的脸色一直很难看。 但林小满很有兴趣啊，她前世是没进过这些地方的。 可以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庐山真面目。 只听人传得神乎其神，可到底没那见识。 林小满这人活得一直挺随性。 既然是没见过的，那长长见识总行吧？ 所以，她扯着小成的衣袖就不放，眼睛盯着那录像厅的入口。 时不时地就有人进出，未成年虽然明面上说了不准进去。 但老板会真舍得把赚钱的机会往外推吗？ 何况，未成年人的好奇心远超成年人，他们才是大头的消费群体。 “不行！” 小成跟个大家长一样，带着一大一小俩熊孩子。 两个表情一模一样地望着他，大的把进录像厅当成可以炫耀的英雄事迹，因为这是底层人民的娱乐。 像他这种站在顶端圈子里的孩子，就算是想看那些东西，去的地方也更高级。 可童乐从小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孩子，他觉得到哪个山头就该唱什么山歌。 既然是在嘉市这种小地方，那就去见识一下小地方的小伙子们是怎么享受性启蒙教育的呗。 何况，其实录像厅里也不全是《卿本佳人》啊，《灯草和尚》的，其实也看看那些香江片《旺角卡门》，《倩女幽魂》也很好看。 “你听谁说的？”香江的片子，要么黄，要么血腥，也不适合小孩子看。 小成死活不答应。 结果遇到旁边走来几个小混混。 先是瞅了三人一眼，几个人都相互递了眼色。 一看小成和童乐的打扮，就知道他们是富家子，又看小成手里还牵着个小妹妹呢，就想逗逗他们。 “兄弟，没去过那地方吧？” 一个寸头少年，走过来拍童乐的肩膀。 “带妹妹呢？怕什么，小丫头又看不懂，你还怕她看了回去告状啊？” “跟我们一起进去呗，哥们儿请你们，今儿个老板说放武打片。不要错过好机会哦！” “武打片？什么武打片？”童乐饶有兴趣，也不嫌弃人家的主猪蹄搭在他肩上。 “《古惑仔》，看过没？我看了三遍了，好看惨了。看到我的发型没？跟山鸡哥学的！” 他还真没看过！ 《古惑仔》今年一月份才上映。 今年他是跟着爸妈在魔都，能溜出去的机会极少。爸妈平时工作忙，派了两个保镖跟着他，监督他好好学习。 他这小身板儿吧，打也打不过保镖，跑也跑不赢。 只能认命。 但班上有同学看过啊，山鸡哥这个发型，他也见很多人剪过。 这会儿有机会去看《古惑仔》，立马心痒难耐。 “听见了吧，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片子，《古惑仔》呢，人家都看，你还没看过吧？走，咱们今天也带小满妹妹开开洋荤！” 《古惑仔》？ 林小满眼睛一亮。 她有兴趣啊！ 在录像厅里看《古惑仔》肯定比在网上找片子看带劲儿多了。 “走走走，别犹豫了，去晚了没位置！” 这小子去了，不怕后面的不跟上。 寸头少年一边推着童乐往里走，一边扭头，看了一样巷子口。 【097】小满不见了！ 巷子口停着的一辆摩托车，透过摩托车的反光镜，能把录像厅门口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摩托车上坐了个戴安全帽的人，安全帽下那双眼，通过镜片的折射反了一下光。 跳下摩托车，从另一个后门进了录像厅。 童乐进去了，小成只能拉着林小满跟上。 这丫头眼睛亮晶晶的，铁定是也想看那什么山鸡哥的。 他又忍不住想笑，一个六岁的小丫头，你知道什么是古惑仔吗？就这么想看？ “里面有厕所吗？先去上个厕所，免得中途出来，我去给你买点水。” 录像厅门口就是卖水卖小零嘴的。 说完又叫住童乐， “你先带她去厕所吗？你先带着她去上个厕所。” 看录像的人多，进进出出的，不方便，小满又是个小丫头，小成是尽量为她考虑得周全一些。 老板见他们带个小孩进去，象征性地伸手就是一拦。 那寸头少年就给老板发了一根烟，解释了林小满是家里的小妹妹，大人不在，叫带着，没办法才带来的。 又主动把小孩的票都给买了，老板一抬手，意思是让他们赶紧进去。 林小满被童乐带到了厕所门口。 男女是分开的，这已经很难得了。 童乐自己也想先放放水，就有些为难地看着小满。 小满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她表示自己一个人能行，等下两人在放映厅门口集合。 这厕所味儿有点大，让她在这站着等，她还有些不乐意。 进了厕所，林小满也没真敢上。 因为里面传出了难以言喻的声音。 “嗯……啊……” 这是什么啊！ 她条件反射般地往外退，结果一荒神，嘴被人捂住了。 一阵刺激性气味直冲口鼻。 还没等她尖叫出声，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 “小满呢？” 成霜降手里拿着三瓶水两袋瓜子，一包蚕豆，见童乐靠在放映厅门口，就问。 “厕所呢。” 厕所就在拐角处，离得不远，只要走出来，他靠的这个位置准能看见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坏肚子了，十分钟都不见出来。” 放映厅里面人已经很多了，录像已经开始播序幕了。 “你！”小成把东西往他手里一塞，人已经往厕所跑了过去。 也顾不得里面有没有人，拍着门大喊小满的名字。 可里面根本没有回应，小成越是遇事，越是冷静，此时也不喊了，站在那沉思。 童乐这才反应过来，怕是出事了。 真恨不得两巴掌抽死自己，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小成也不管他，直接跑放映室拉了一个女生出来。 “你干嘛？小子，耍流氓呢？” 女生染着黄头发，一看就是个不良少女，手里还拿着包瓜子，就那淡定劲儿，跟街头一霸似的。 她被拉倒厕所边，还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小成。 “怎么，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思春了？想跟姐姐一起上厕所？” 上厕所还是上姐姐呢？ 女生笑得一脸暧昧，这么俊的半大孩子，一米八的大高个儿，得有十五六岁了吧？ 也不知道那玩意儿发育得怎么样。 说来也巧了，这女生，就是刚刚在厕所里发出不可名状声音的那一位。 她也确实是这街头一霸，街区有名的公共厕所。 只要给钱，谁都可以上的那种。 仗着自己年轻漂亮，勾搭了一水儿的年轻小伙子，常年混迹录像厅，游戏厅这些地方。 手刚想重新搭上小成的肩，就被人一晃，避开了。 眼神里都是冷酷，虽然看不出半点嫌弃吧，但女生却感觉到了难堪。 她刚想破口大骂，就见人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五十的票子。 “进去看看，有没有个六岁的小姑娘，如果有，带出来。这钱就是你的。” 小姑娘？ 这女生错愕了一瞬，敢情是让她来找人，不是看她漂亮，听过她的名声想找她开荤啊？ 也对，这一身行头，包括腕上的手表，都不是她这个层次的女人能接触到的。 人家要玩，也不是来这种地方。 看人家往那儿一站，就跟录像厅的环境格格不入，女生大概也看明白了。 怕是从来没来过这样的地方，贪新鲜，好奇进来看一眼吧。 但这个男孩，冷静得甚至是冷酷，绝不是那种会对这种地方产生兴趣的人。 后面抱着零食的这个，看起来好奇心重一点。 下九流的姑娘，看人自有几分眼色。 揣摩男人的心理更甚。 她一句话不说，把钱接了，径自走进厕所。 里面别说人，鬼都没有一个。 那垃圾桶里还要她刚刚丢掉的内裤呢。 哦，她现在还挂着空档，里面一股子男欢女爱的味儿都还没散。 哪里有什么六岁小丫头？ “没有。”她点了支烟，吐出一口气。 没人，反正她这五十块钱是不会退的。 所以，看向两人时还特别谨慎。 “你再去仔细看一遍，是不是错眼了？” 童乐就去抓女生的手，这次把吃的一股脑儿扔地上，红着眼睛，跟她一道进去了。 真没人！ 女生本有些不耐烦的，结果看到个娃娃脸小帅哥红了眼睛，就知道人家是真着急，再不是人，这个时候也理解几分。 童乐仔细找了一遍，其实里面哪里藏得住人，就那么狭小的一个蹲坑，味儿很重。 如果换做平时，这种地方，他进都不会进来。 更别说像现在这样，跑里面差点没把垃圾桶都翻过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来，童乐就冲小成摇头，还不敢看小成的眼睛。 人，是被他弄丢了的。 是他没把人看好。 “真没人，而且，我觉得你们家妹妹不是自己跑丢了就是被人在外面拐走了。” 女生想了想，还是多了一句嘴。 “什么叫自己跑了？我们家妹妹可乖了，绝对不会自己跑！” 童乐吼得特别大声，给女生吓得一哆嗦，只觉得耳膜都快给震破了。 “许是小孩子调皮呢？借口跟你说上厕所，结果转脸就跑了。” 女生还从来没见过个半大孩子脾气大成这样的。 这是一下子从狮子狗变身成小狼崽儿了吧？ 结果一转脸，就见另一个阴沉地盯着她。 【098】报警，审问！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这目光跟狼似的，女生抓了抓头发，只觉得倒霉。 “我什么也不知道！” 她能知道什么？ 还不都是猜的。 谁家还没几个调皮孩子了？ 这两人把自己妹妹说得多乖多乖，谁知道小孩子会不会经不住诱惑，让人一根棒棒糖就哄走了呢？ “你为什么觉得她是自己跑了或者被人在外面拐了？” 就不能是在卫生间里出的事吗？ 结果这位就嚷了一句：“因为她压根儿就没进去啊！” “你怎么知道她没进去？” 童乐也察觉到不对了。 他是后知后觉。 不可能啊，他都进去上了个厕所，为什么小满没进去？ 女生脸憋得通红，她怎么说？ 对着那些混不吝啬的男人吧，她那些荤话张口就来。 可面对两个明显好人家的男孩儿，她就有些犯怂了。 也不是怂吧，就是觉得说不出口。 自己在里面跟人干那事儿，那小丫头估计是在外面听见了，不敢进来。 反正她是没察觉有人进来了的。 而且，这是录像厅啊。 一般听见声音的，都知道里面在干嘛，也不会胡乱往里闯。 小孩子，可能还会害怕。 “快说啊，你怎么知道的？”见她不张口，童乐就急了。 这个时候要找人，肯定一丁点线索都不能放过。 没见他们这么着急吗？ “我一直在厕所里面我能不知道吗？” 女生都恼羞成怒吼出来了。 “你一只在厕所里面干嘛？” 童乐当即回了一句。 后来见女生脸色，立马反应过来。 去他妈的，在厕所里乱整是吧？ “小满肯定是听见厕所里有人，才没进去。” 跟小成这么说，说完还恶狠狠瞪女生。 都怪这不要脸的，如果不是她大白天在厕所里乱来，小满能上不了厕所吗？ 如果不是进不了厕所，他能走丢吗？ “小成，现在怎么办？” 小成主意多，遇到事情，童乐一般都是看小成的决定。 “你在里面待到了什么时候？” “就你拉我出来前几分钟吧。” 如果不是《古惑仔》要开始了，他们还没扯完呢。 小成又转脸问童乐：“你进厕所大概多久？出来的时候真没见着人？再仔细想想？” “没有，我被厕所里那味儿醺的，几乎是憋着气那什么完就立马跑出来了。我想小满是女孩，可能耽搁一些时候，所以才一直等在那边。” 主要是，这厕所边太醺人了，他不得不挪远一点。 又是小满妹妹指定的地点，他没想过中间就一分钟的时间就出了岔子。 “小满不会自己跑，就算跑，也会跟你说一声。” “最主要的是，我是从外面进来的，我没看见人。” “啊呀，那肯定是被拐子带走了。”那女生还没进去，拍了一下大腿，“这年头的拐子如果把小孩子拐走，会打断双腿让去街边要饭吧？” 她这倒不是幸灾乐祸，这是个很普遍的现象。 乖一点的小孩，也可能卖给别人做儿女，不乖的，当即就砍断手脚，让他们伪装成残疾人在街边去要饭。 如果有一技之长，能要来钱，日子还好过一点。 如果学不会一技之长，要不来钱，天天被毒打都是好的了。 三五天能吃顿饱饭，那是好的待遇，那蠢笨的，也可能活生生被饿死。 这些她见得多了，也没什么同情心了。 只是看两个小帅哥都挺有钱，出手又大方，料想他们家境不错。 出生好的孩子，被人打断腿，那实在是太…… 她都无法形容了。 “不会的！” 小成说得笃定。 小满那么聪明，就算是在人贩子手里，他也相信她有办法叫自己活得好好的。 怕就怕，对方不是人贩子，而是穷凶极恶的歹徒。 是谁呢？ 可能性最大的，就属今天小满说在饭馆里碰见那位。 如果是他，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一个窝点被小满一个肚子痛给搅黄了，不管她是有意无意，都会把账算在她头上。 找不着萧清远的人，又摸不清人家的来历，找个小孩子撒气还不简单？ 是了。 林小满现在人还是昏迷着，被人往蛇皮口袋里一塞，那头捆住，扔摩托车后座上一绑，跟绑小猪仔似的，就弄走了。 七宝只能在林小满脑海里干着急，它不能违背规则，也不能动用太多的系统之力。 因为，林小满的积分对它来说实在太少了。 不够挥霍啊！ 这边人都没醒，那边已经找疯了。 整个录像厅，都被警察围了。 说是有个小姑娘进来借厕所，一下子就不见了。 一言不合就报警，两人肯定还是迁怒了。 主要是，这录像厅太落后，没监控，根本不知道人什么时候被带走的。 录像厅老板倒是承认有后门，但坚决不承认他认识那什么绑匪。 他一口咬定说不定就是小孩子的恶作剧，自己跑出去了。 而在录像厅里面的人，也都挨个儿被警察询问呢。 特别是最开始怂恿童乐进录像厅的几个小混混。 小成好像认定了跟他们有关似的，逮着这几个人不放。 最后，除了几个小混混没吐口，倒是有几个人说，见到一个人，把一个小姑娘拉走了。 谁都没敢出声，怕事儿啊。 万一是人家自己的爸爸带走的孩子呢？ 再一个，就算不是，谁也怕那人高马大的男人会迁怒。 所以，是有人证的，眼睁睁看见人被带走。 童乐气得上前揪住人家衣领就要揍人，被警察给拦了下来。 钱老那边派了张管事过来帮着处理，他一面要劝童乐，一面还得跟警察交涉。 “说吧，谁指使你们撺掇我们进录像厅的？” 录像厅人挤人，一个错眼，小孩就容易被人抱走了。 小成不觉得这几个人是无缘无故上前跟他们搭讪。 “没，没谁指使啊。” “把他们带局子里去审，我有理由怀疑他们跟带走我们妹妹的绑匪是同伙。” 一听要进局子，可把寸头少年给吓坏了。 “你干嘛非抓着我们不放啊，这不是我们干的！” “我们就是看你们俩有钱，以为可以宰肥羊！” 宰肥羊？ 小成冷笑，他被当成肥羊的时候多了去了，可谁真宰成了？ 【099】受人指使 “我们真的没骗你们，就是想和你们套套近乎，像你们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屁孩，最好骗了。” 套近乎，紧接着就是从两人身上骗钱花呗。 其实，寸头少年心里真有这种想法。 所以，办起事儿来都特别用心。 “还不老实是吧？” 一个年龄稍大的警察，眼睛锐利地看向几个小混混。 这俩孩子是被人亲自关照过的，来头肯定不小。 现下人家妹妹丢了，还是在他们的地界儿，谁都怕担责任。 这些小混混真是无法无天了，平常三五两天打个架进局子就算了。 现在竟然敢学人家绑架？ 真当未成年就不用负法律责任了吗？ 何况，几个混混都是十六七的年纪了，真出了事儿，你逃得了吗？ 年纪大的警察应该是和几个混混都熟了。 寸头开始还梗着脖子，听他呵斥，立马就先软了三分。 “其实，我们也没做什么。是有个人，让我们把你们引进录像厅。” 那人还说，趁乱让他们和那个小孩分开。 结果他都还没做什么呢，那小丫头片子就主动提出了上厕所。 这能怪他吗？ “把我们引进录像厅做什么？” 童乐简直怒不可遏！ 他一贯是三教九流的朋友都交，小混混他也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突然在几个小混混身上栽了这么大一坑，童二少能忍吗？ “是什么人让你把他们引进录像厅的？这人有什么特征？” 见童乐一蹦三尺高，警察叔叔直接挡在了他身前。 他们关注的重点是那个人是谁，而不是让一个半大孩子在这里发泄脾气，耽误时间。 “一个骑着摩托的男人，大概这么高，长得很壮，但他带着头盔，看不清具体长相。” 寸头少年努力回想，争取将功补过。 虽然他们都是老油条了，但对上这种一看就惹不起的少爷们，也只能认怂。 这边问出了男人的特征，那边警局已经派人去调取路口监控了。 说来也巧，道路监控系统也是今年年初才开始在各大路口安装起来的。 设备算不上先进，画面也不清晰，但却能看到个大概。 小混混们是人证，也算帮凶，已经被带回了警局。 小成和童乐跟着警察一起看监控，从监控器里根本就没看到那辆车。 只有一个画面，捕捉到了一辆摩托车的一半影子，车停在巷口，被墙挡了一半。 画面很模糊，这个年代摩托车没有牌照到处开的也很正常，监管没那么严。 所以，光看到半截车身，查是没法子查了。 “严队，有情况！” 一个小警察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进来。 很急的样子，不停地吞咽口水。 “什么情况？”严队，就是那个年纪稍大的警察。 “有，有个人刚刚来报案，说他摩托车被人偷了。” “什么？” 严队“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走，先去看看那人！” 那人就在大厅，还有个女警察陪着，在做笔录。 “严队，就是这个人！” 是个有点胖的中年大叔，老实憨厚的面相，脸上还有些愤愤不平。 “劳资就给饭馆送了一箱汽水的功夫，摩托车就被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偷了！” “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帮我把那个偷车贼找出来啊，我还靠着我的摩托车吃饭呢！” 他平常除了给车站那一排的饭馆送些汽水什么的， 还用摩托车拉客，车站那边活儿多的，急得人总会选择坐摩托车的。 有自己的车，这男人每天赚得不少了。 他平常就在车站那一片活动，平时就送汽水那一会儿工夫，连车都不用锁。 钥匙都是插在车上的。 今天他还特意把钥匙拧了下来，谁知道车还是被人给偷了？ “你在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车被偷的？有怀疑对象吗？” “我怀疑是王老五！” “王老五是谁？” “是我一个兄弟，他一直嫉妒我挣钱比他多。” 男人说得一本正经，那个之前的小警察差点笑出声。 被严队白了一眼，才憋住了笑意。 “对了，上个月他媳妇和他吵架，骂他不如我，我觉得他媳妇可能喜欢我，所以他对我有意见！” 挣钱多也不是我的错啊，男人一脸苦恼。 “咳，严队，我们要不要查一下这个王老五？” 小警察憋着笑，如果真是这个王老五绑架了那小姑娘，他是不是为了要钱？ 毕竟，他老婆都嫌弃他不会挣钱了，那么为了钱绑架这种事，他也一定干得出来。 “是要查，不过，也要派人去车站那边问问有没有目击者。” 说实在的，这个男人的怀疑太过儿戏。 查，只是他们例行公事。 严队并不觉得这个案子跟那什么王老五有关。 这是一个老警察的直觉。 “你们，可以先回去等消息，我们一定会把林小满小朋友找回来的！请你们相信警方！” 严队知道两人来头不小，但还是不想让俩孩子在警局待着，影响警察办案。 “严队，你听没听说过四个多月前车站那边发生过的一起案件？” “你是说那个被举报的餐馆，盗墓那个案子？” “对，我听说那个案件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那不归我们负责。” 那是文侦队负责的案件，盗墓，文物走私，与他们刑侦不在同一个部门。 “我怀疑，我妹妹之所以被抓，是和那个案子的一个嫌疑犯有关。” “你这样说，有什么证据吗？” 小成把小满肚子疼去饭馆后院上厕所，尔后又撞见那个盗墓贼和同伙从二楼下来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 “所以，你觉得嫌疑犯是觉得你妹妹当初举报了他们，所以才会打击报复绑架她？” “确切地说，他们应该是怀疑陪我妹妹一起去后院的那位萧先生。绑架我妹妹，说不定目的也在那位萧先生。” “那位萧先生是谁，和你妹妹什么关系？” “他是省城文物研究所的实习生，他们曾经去考察过那座被盗的墓。” “不过，他只是顺路带我妹妹来嘉市，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关系。” 也就是说，那个萧先生才有可能是他们报复的对象，而林小满是受了无妄之灾？ 【100】苏醒，盗墓贼同伙 “小丫头终于醒了？” 与此同时，一个废弃的仓库里，林小满被人用刀抵着脖子。 冰凉的刀尖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划破她的皮肤。 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她眨了眨眼，豆大的泪珠立马从她眼里滚落，她吸着鼻子弱弱地求饶： “呜呜，叔叔，你为什么要抓我？你是谁？” 林小满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这假哭的本事了。 如果被星探发现，会不会给她发名片：娱乐圈了解一下，小妹妹？ “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我们可是见过两次面呢！” “你，你是那个在饭馆里吃饭的叔叔？” 林小满像是这才看他一样，黑白分明的大眼里还闪烁着泪花。 “对啊，小丫头果然认出我了！” “叔叔，你抓我做什么啊？你是坏人吗？” “上一次和你在饭馆里一起出现的那个男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没有什么关系。” 林小满摇头，怯生生望着男人。 确切地说，是望着他手里的刀，眼角的余光却又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七宝，那个力大无穷药水，吃了力气真的会力大无穷吗？” 一边对着男人装傻充愣，林小满一边用意念与七宝取得联系。 【嘤嘤嘤，宿主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短暂的生命就要终结在歹徒的刀下了呢。】 “少废话，力大无穷药水对我现在的情况有用吗？我用了力大无穷药水之后，能不能一举拿下这个歹徒？” 【额，原则上来说是可以的。】 但您这细胳膊细腿儿的，万一出现意外，后果不堪设想啊！ 林小满其实也知道，自己就算真的力大如牛，也不一定打得过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 “你不会在想着怎么逃跑吧？” 壮汉阴沉的声音响起，把林小满的思维拉回了现实。 “怎，怎么会？”林小满在心里暗骂，这男人看起来粗犷，怎么观察力这么细致？ “叔叔，你抓我也没有用啊。我和那个叔叔根本就不熟，他只是顺路带我一起来嘉市而已。那天吃过饭之后我们就分开了。” “小丫头，不要动鬼心思，我没打算要你的命。但你也不要逼我做出打破自己原则的事！” “什么是原则啊？” 你以为一个六岁的孩子能听懂原则这么深奥的词汇吗？ 林小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就是，我本来不想杀你，但你跟我耍心眼，那我就只好杀了你了。” 他没有说出口的那句话，林小满大概已经明白了——你应该知道，只有死人才是最听话的。 假如这个男人也是盗墓贼，她就不得不相信他的话。 盗墓贼干的都是发死人财的缺德事儿，他们经常和尸体打交道，还会怕杀人吗？ 何况，在盗墓这一行，因为分赃不均杀人越货的还少吗？ 所以，一定要谨慎再谨慎！ 她这么提醒自己。 “不要杀我，叔叔，我很乖的。”眨巴眨巴眼睛，林小满让自己看起来尽量软萌一点。 可惜，男人根本不为所动。 “现在给你个机会，说出那个叔叔的联系方式，让他来救你。” 男人把手伸向裤腰，就在林小满以为他有什么特殊癖好，要解开皮带抽打自己或者对自己耍流氓时，人家摸出了一块砖头—— 哦，不对，是一个像砖头似的手机。 小妹妹，诺基亚了解一下？ 这年头，盗墓的都是土豪吗？ 竟然随身带了一个诺基亚！ 难怪他们那么容易就逃过了警察的搜捕，一定是有人直接打电话给他们报信了吧？ “我不知道怎么联系他！” 林小满想哭，萧清远确实留了电话号码给她。 但她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坑人家一把吧？ 何况，当初想要收拾这些人的本来就是她，不过是借了萧清远的手罢了。 “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男人瞬间改变了主意。 确实，这个小丫头，让她记住一个大人的电话号码，实在是太为难她了。 但如果只是让她说出那个人的身份，他总会找到那人！ 没有谁可以在坑了他们一把之后全身而退！ 男人的性子睚眦必报，他在那一伙人中有一个外号叫五步蛇。 一是他姓伍，二是他性子毒，比五步蛇还可怕。 “我只知道他姓萧，之前在我们村住了一段时间，我爷爷奶奶让他顺路带我来嘉市找哥哥。” 这里的哥哥，当然是指小成。 而小成，也是男人见过的，所以不存在撒谎。 “他为什么住在你们村，去你们村干什么？” “他是去挖墓的呀。我们村有个墓被人挖了，他也是去挖墓的。” 男人瞳孔猛地一缩，挖墓？ “你们村叫什么名字？” “林家村。” 林家村，挖墓？ 这个人是在他们之前去的，还是在他们之后？ 他听说，在他们盗了那王家祖坟之后，又有人借着考古队的名义去了林家村。 小丫头口里姓萧的年轻男人一看就不是盗墓的，那就只能是考古的了！ 考古的，举报盗墓的？ 男人嗤笑，两个不都是挖坟的吗？ 谁比谁高尚了？ 为国家办事就显得与众不同了？ 他曾经也是为国家卖命的，可后来呢？ 是他们逼他的！ 林小满察觉到男人的情绪不对，立马使用了力大无穷。 她只要半个小时的时间，力大无穷这个能力就会失效。 “叔叔，我要嘘嘘。” 林小满忍不住老脸一红，这话如果放在平时她根本说不出口。 “怎么？要我给你脱裤子？” 男人恶劣地盯着她，像是要看穿她的把戏。 林小满不敢与他对视，这个男人看着敦厚憨实，其实精明得很。 “我憋不住了。” 她红着眼，两滴眼泪还挂在卷翘的睫毛上，看起来亮晶晶的很是无害。 男人似乎也不觉得一个小丫头片子，还被绑住了手脚，还能插着翅膀飞了。 所以，把她直接提溜起来，扔到旁边的茅厕里。 还解开了她手上和腿上绑着的绳子。 “自己去解决。不要耍心眼，否则我直接把你插到茅厕里淹死！” 木板门哐地一声被摔上，茅厕里臭味熏人，林小满左看右看，目光落在脚下的两块砖头上。 【101】逃跑，再遇险！ 这是蹲坑的时候用来踏脚的，其中一块上面还沾了干掉的粪便。 另一块上面也湿湿的，应该是人撒的尿。 她强忍住想吐的冲动，把目光移开。 不行！ 实在是太恶心了，下不去手。 外面的地形，这个废弃的仓库，也应该是他们的一个窝点，否则，男人不会对这里这么熟悉。 而且，这里食物和水都不缺。 男人绑架她，明显就是临时起意。 他想报复的人应该不是她这个小丫头，而是萧清远。 那他去饭馆呢？ 是临时起意还是有恃无恐，亦或者说是他一直等在那里，就是为了守株待兔？ 她不禁觉得自己重生也不能太飘了，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能力不足之前，还是老老实实窝在山上和师父学鉴宝，回学校就乖乖上课吧。 一次绑架，让林小满再次压下了身为重生人的沾沾自喜。 这样一想，拿一块被撒过尿的砖头砸人，比起自己的命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 于是，某女小手伸向了那块表面没有沾上粪便的砖头。 见林小满久未出来，男人把门板拍得啪啪作响。 “叔叔，有手纸吗？我没有纸……” “哪来那么多臭毛病，完事儿了就赶紧出来。自己在外面扯几片叶子擦屁股不就得了？” 妈呀！ 自己扯几片叶子擦！ 她怎么忘了，九几年的时候，不用草纸的大有人在。 有的人在路上拉粑粑，没纸了确实是找两片叶子擦一下就行了。还有的直接用竹篾条擦…… “你能不能帮我扯两张进来嘛？” 她声音里带着娇气，男人啐了一口，却还是在旁边随便抓了两把树叶子，把木门推开一个缝隙往里面递。 正在这时，男人的手机响了。 她听到男人这样说： “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我也没指望她知道多少。” “她说她和那个男人没关系，只是人家顺路带她。” “对了，你查一下，姓萧，我怀疑是省城文物研究所的。” “你看有没有办法联系上，让他来救人，否则我就撕票了！” “草！我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老三还在里面！” “如果你不联系省城那个，我就直接拿她去换老三了！” “冲动？好，那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办？” “……” 电话那头不知道还说了什么，但林小满却是透过门缝看见男人蹲在地上，她心里一紧。 知道对于自己来说这是个好机会。 悄悄扶住木门，随着门被自己推开，她的心弦就跟着紧绷着。 “你……” 男人转头看见林小满出来了，刚想说什么，就被一板砖拍在脑门儿上。 鲜血如注一样往外喷，林小满有些惊愕。 她是不是用力过猛了，望着男人血肉模糊的额头，她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草！” 男人最后骂了一个字，人就往后倒了下去。 他一只手还指着林小满，电话都没来得及挂掉。 电话那头还在问：“出什么事了？老伍？” “喂？” “喂喂？” 林小满把手机捡起来，颤抖着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电话另一头除了这个声音再也听不见别的。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知不知道这个男人在什么地方，万一找来了怎么办？ 林小满拿着手机一边跑，一直跑，差点慌不择路摔了个狗吃屎。 脑子里只想着怎么逃跑了，完全忘记了可以打电话报警。 她脑海里不断重复着男人被她一板砖拍得血肉模糊的脑袋，那人死了吗？ 心里一边又一遍的问自己，过失杀人，那也叫杀人。 她没想杀人的！ 只怪这个力大如牛用了之后，力道根本不受她掌控。 她怎么知道自己一板砖能有那么大的威力？ 毕竟她现在还小，连个板砖差点都抱不住啊！ 那厢，与老伍打电话的人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老伍出事了！”男人一脸阴沉地扣了电话，召集手下人。 “我和小四赶过去，你们几个，留在家里，见机行事！” 男人朝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招了招手。 “老大！要去一起去！咱们兄弟几个一直都是一起行动，我们不能眼看着你去冒险！” “是啊！老大，老三已经折进去了，你和老伍不能再有事！” “老伍这次属于擅自行动，我先把人救回来，到时候还得按规矩办！” 他环扫了一周，见兄弟们都开始抄家伙，摇了摇头。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老三折进去了，以后就给我小心行事。没有得到我的命令之前，不许轻举妄动。” “我们手里的东西，暂时也不要出手，如果我也进去了，老二负责转移东西。记住——”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 天渐渐黑了下去，林小满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得两条腿都酸软到没有一丝力气，才勉强停下来。 身后有些荒凉，刚才那一片好像是拆迁地。 她也是往灯光密集的地方在跑，终于看到了一家开着的小卖店。 她刚想开口，就看见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这个人她认识！ 这是之前那个开饭店的老板。 就是那个把青虫一口吃掉的男人！ 林小满心里咯噔一声，他在这里，那和他有关系的盗墓团伙的人会不会也在？ “小朋友，想买什么？” “没，没事！我不买！”林小满只觉得浑身发冷，男人认出她了吗？还是根本就没认出来？ 她拖着两条几乎废掉的腿，不要命地往前狂奔。 快跑！ 只要跑到人多的地方就好了！ 这应该还是在市区的！ 她这么告诉自己。 “不买东西就不买，跑什么？” 等等！ 那个大汉反应过来，小丫头手里拿着的好像是老伍的手机。 他为什么能认出这个手机？ 因为手机套是他妹子亲手做的！ 他妹子喜欢老伍，所以自告奋勇给他缝了个手机套。 他立马拿起电话给老大拨过去。 “老大，我看见一个小丫头，手里拿着伍哥的手机，伍哥是不是出事了？” “好，那我先去追她！” 林小满完全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只知道她要是不跑就完了。 更没有看到，一辆车从十字路口的另一个方向开过来。 【102】获救！ “嗞——” 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响起，车道上一辆奔驰陡然刹车。 司机差点气得骂人，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 坐在后座的男人理了理被撞乱的发型，皱着眉头：“怎么回事？” “有个小孩在马路上乱跑。” “撞到了？” 后座上的人猛地坐正身子。 “应，应该，没有……吧？” 司机也不是很确定。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毕竟，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小孩子在马路上乱跑呢？ 家里大人不管吗？ 这边人烟稀少，又是拆迁地，很多人都搬走了。 没搬走的，就是想趁拆迁，在附近找点活做的工人了。 “下去看看！” 他自己也打开了车门，准备下车。 老板让下去看，司机是立马做出了反应。 可他下车的时候，发现车前什么东西都没有。 那个小女孩呢？ 他蹑手蹑脚地走向车头，绕向车子的右边。 “你是在找我吗？” “啊……” 司机的尖叫声在昏黄的路灯下格外醒神，他听到小女孩的声音，几乎背脊都僵直了。 “你，你是人还是鬼啊？” 抬眼看见跌坐在地上朝自己招手的小女孩，司机只觉得毛骨悚然，腿脚发软。 “你猜？” 林小满揉了揉自己的小肉脸。 刚刚实在跑不动了，感觉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全凭意志力在支撑。 当她发现自己快与一辆汽车相撞时，由于惯性，根本刹不住脚，自然也来不及躲开。 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自己的脚抽筋了，重重地摔了一跤，还是面部朝下的。 但也正因为摔这一跤，完美地错开了车头，免去了被车子辗成肉酱的危险。 咦？ 怎么感觉手上黏糊糊的？ 一股热流从鼻子里涌出，沾在手上，一抹血被她擦了个大花脸。 “啊！鬼啊——” 司机的尖叫声中气十足，响彻云霄。 不要怪司机心理素质差，谁大晚上看见个满脸血的小丫头从自己的车轱辘（他以为是从车下爬出来的）爬起来，都有可能吓得大小便失禁。 “瞎叫唤什么呢？” “三，三少。”司机双腿都在打颤，看着小女鬼身后自家老板，又指了指满脸血的小女鬼，“我，我们撞，撞鬼了！” “什么撞鬼？不就是个小丫头……” 三少话还没说完，他口中的小丫头片子已经转过了身。 “哇！” 三少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扒住车门不放。 “许三叔？” 林小满也被男人的动作吓了一跳，仔细一看，认出了此人。 原来是，上次私人拍卖会的主人，许家三少。 这算不算天无绝人之路啊？ 她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那个男人如果没事的话，肯定很快就会追上来。 就算他不追上来，也不保证其他同伙不会，还有那个小卖部的厨师老板！ “三，三少，这个鬼竟然认识你！” 许一鸣揉了揉眼睛，盯着小女鬼看了三秒，艰难地分辨出这个满脸是血的人是帮过自己一个大忙的小丫头。 心里提着的那口气也一下子就松了。 “胡说八道什么？这哪里是鬼了？明明是我小满妹妹！” 强认妹妹什么的，好不要脸哦，人家明明叫的叔叔。 “小满，你怎么在这里，这天都黑了，你在外面跑不怕家人担心吗？” 还有你那一脸鼻血是怎么来的？ 不会是车撞的吧？ “许三叔，能搭一下你的车，先离开这里吗？” 确定自己遇到了熟人，林小满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放松下来的后果就是，她发现自己是半点力气都没有了。 腿软，手上还紧紧抓着那个从犯罪分子手里抢来的手机。 “没问题，上车吧。” 这丫头也不可能故意碰瓷，那就是真的遇到事儿了？ 瞧她这副狼狈的模样，遇到的事儿估计还不小。 许一鸣打开车门，却见林小满迟迟不动。 “怎么了？” 只见小丫头朝他伸出双臂，大花脸笑得有些尴尬： “我腿软，没力气了，可以抱我上去吗？” 完全没问题！ 软软萌萌的小丫头最可爱了。 抱十次都愿意！ 把小丫头抱上车之后，许三少自己也钻了进去。 然后就看见自家司机还在车外发呆。 “还愣着干什么？开车走人！” 司机：嘤嘤嘤，我也腿软，要三少抱抱才能起来！ 胡乱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司机叔叔最后还是凭着坚强的意志挪上了车。 后面追来的那个大汉，眼看着车子开走，气得想打人。 这一路上就遇到这一辆车，小丫头绝对是上了车被人带走了！ 否则，她再怎么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的！ 林小满坐在车上，却偏着头看车外。 果然，马路边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那个大厨！ 眼看着他的身影离车子越来越远，她才有种自己终于得救了的感觉。 “擦一擦。” 许三少递了一张雪白的手绢儿过来，林小满愣了一下。 哎哟妈呀，手绢啊，小说里霸道总裁男主的标配了解一下？ “你这一脸血，有多吓人自己不知道吗？” “抱歉啊，我现在看不到自己的脸。” 林小满淡定地把手绢接过来，重点擦了擦鼻血，她也不知道脸上能不能擦干净。 鼻血已经没怎么往外流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张血肉模糊的脸。 “三少，我们现在去哪里？” 听见小丫头竟然敢怼自家三少，司机在心里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医院。” 他刚看了一下，小丫头不仅流鼻血了，那腿上也被划出了很多血口子。 知道的她是在大马路上摔了一跤，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逃亡呢。 没错，我就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大逃亡！ “不行，我现在还不能去医院，先去警局。” “去警局做什么？”许一鸣错愕地看着她。 “我说你不是自己在我车边摔了一跤吗？你现在要去警局告我撞你？” “我被绑架了。” “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跟谁学的？”许一鸣上下打量她，“你觉得我有必要因为一场车祸就绑架你吗？” 我又不是发不起医药费！ “我是说，我刚刚被绑架了，是逃出来的。” 然后，她指了指自己腿上那些伤。 【103】来了个报案的小姑娘 “这是跑出来的时候被路上那些草割伤的。” 仓库的位置十分荒凉，周围都长满了半人高的草，她又慌不择路，脸摔带爬才跑到了大马路上，只是受了些皮肉伤已经是万幸。 “你，你是说，你刚刚跑的那么急，是因为你被绑架，然后逃跑？” “对。”林小满点了点头。 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厉害吗？被绑架还能自己逃跑，并且看起来她只是在逃跑的过程中受了一点点轻伤。 这不科学！ “那刚才是绑架你的人在后面追你吗？” “不是。绑架我的人，被我用板砖砸晕了。” 厉害了，小姑娘！ 你都能拿板砖砸绑匪了，你还有什么不能做到的？ “你这么小，抡得动板砖吗？” “我这段时间一直有学防身术，每天早起都要晨练。” 林小满一本正经地道。 她可没有撒谎哦，就算用测谎仪都测不出来。 不这样说，她的力大无穷就无法解释了。 对了，七宝，我的力大无穷什么时候消失的？ 【就在你累成一滩水跌倒在这个男人车前时。】 意思是，力大无穷药效消失得刚刚好，再多一秒，她就要被汽车撞飞了是吗？ “六岁学防身术就能对付一个成年人了吗？你在哪个武馆学的？收成年人吗？” “不收。”林小满默默地移开视线。 关门弟子了解一下？ 许三少按照林小满的要求让司机把车开到了警局。 警局里的人却因为她失踪被绑一案急疯了。 小女孩来头不知道， 但两个少年显然都挺凶的。 那俩人下午打了几个电话，局里就不停地接到来自上层领导的关怀。 两人现在都守着警察办案，警局的人还得把他们当菩萨一样供起来。 “严队，外面来了个小女孩，说是要报案。” “报案你跟我说什么？你还不去了解情况？”严队一脸莫名其妙。 他们调查了街区的所有监控，可那辆摩托车却像是消失了似的，根本不见踪影。 现在派出去的警力都是围绕着那个录像厅的一圈挨个儿寻找线索去了。 还有那个王老五，被叫到警局来更是一问三不知。 倒是那一排的饭馆老板提供了线索，看见有个人开走了那辆摩托车。 “我也是秉承着闲事少管的原则，才不喊出来的。” 提供线索的人，是一个饭馆老板，他当时就站在外面拉客。 这会儿，警察问急了，说出了绑架案，才肯开口提供线索，之前还死活不说。 “你想想啊，警察同志，我们都是小本生意，外面搅和了别人的好事，遭到报复怎么办？” 严队非常无奈，典型的小市民心里，也是人之常情。 人都是自私的，万一帮助了别人，却害了自己，简直是哭都没地儿哭。 “那个男的大概这么高吧，长得黑壮黑壮的，一看就不是啥好人。” 遇到这样的人，躲都来不及，我疯了才去撩他。 饭馆老板还小声嘀咕了一句。 “严队，您听我说啊！那个小女孩自称自己被绑架了。刚刚从绑匪手里逃出来的。” “是小满！” 严队还没反应，和童乐一起坐旁边椅子上的小成突然站了起来。 “等等！”眼看着小成往外面走，严队也跟了上去，“你怎么确定就是你们妹妹，万一是别的小朋友呢？” “别的小朋友没她聪明！”小成斜他一眼，仿佛自家小姑娘遭到了质疑似的。 妈的！ 这跟聪明有什么关系？ 严队狠狠地瞪这俩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家庭培养出来的小子，年纪不大，气势却盛。 心里这么想着吧，人还得跟出去。 没有这么巧的绑架案，他心里也盼着是那小姑娘逃出来了。 否则，被亡命之徒绑架报复，十个有九个到最后都会被撕票的。 “诶诶诶，你们走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刚刚还被要求提供线索的好市民饭馆老板，不断挥手都没找回自己的存在感。 林小满坐在报警大厅里，一个警察姐姐在给她擦脸上残留的血迹，另一个老警察拿着碘酒，在给她清洗腿上的那些刮伤。 做笔录做到一半跑了的小警察领着自家队长正朝他们走来。 小成和童乐已经领先一步，直奔小姑娘而去。 两人在看到熟悉的小丫头时，心里同时松了口气。 “小满妹妹，你没事吧？” 小成只盯着人看，好像是要确定她真的平安回来了。 “小成哥哥！” 林小满下意识地挣脱了两个警察，一下子扑进小成怀里。 小成一把将人抱住，林小满在他怀里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被绑架的时候没哭，一个人勇斗歹徒的时候没哭，跑出来又遇到歹徒同伙的时候没哭，差点被车撞死的时候还是没哭。 可这会儿一见小成，就想把所有的情绪和心有余悸都宣泄出来似的。 大家都在看着他俩，一个哭得伤心，一个哄得专心。 “好了，没事了，你已经安全了。” 小成一直在轻拍着林小满的背，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的颤抖和害怕。 就算重生一次，林小满也不得不承认，被绑架，真的很恐怖。 心理承受的压力太大了，要逃出来，即便是用了力大如牛之后，依然害怕得要死。 在那拼命狂奔的过程中，她甚至连头都不敢回，想都不敢多想。 哭够了，见大家都围着他们，林小满这才有了一种属于成年人的尴尬。 她懊恼得直想抓头发，她到底在干嘛？ 都已经安全了，她为啥还要往人家小哥哥怀里扑？ 跟趁机吃人家豆腐有什么区别？ “小妹妹，现在先跟我们反映一下情况，你是如何被绑架的？又是如何从绑匪手里逃脱的？绑匪长什么样子？之前把你绑架到了什么地方？” 严队这个人，就是太严肃。 做笔录和刚才给林小满擦血迹的俩警察对视一眼。 没看见人家小朋友还在哥哥怀里寻求安慰吗？ 看人家哭的，多可怜啊！ 就不能让人家缓一缓再问吗？ 等等，不对啊！ 小姑娘刚才做笔录好像说得很顺畅，思维逻辑都趋近于一个冷静沉着的成年人！ 【104】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严队，小姑娘说她是被之前见过两次的男人绑架的。” “绑匪在录像厅厕所门口用一块布捂住了她的口鼻，把她迷晕了才带走的。” “那人把她带到了一个废弃已久的仓库。她逃出来的时候，把那人用板砖拍晕了。” 做笔录的警察看了一眼刚才做的笔录。 “她一个小姑娘，把个高壮的成年男子拍晕了？” 老子信了你的邪！ 严队显然是不相信那警察的话。 林小满已经平静下来了，只是手还死死地抓着小成的衣服。 “我是趁着他不备的时候偷袭的他。” “怎么偷袭的？你应该是被绑着的吧？” 六岁的小孩子，自救的过程怎么听着这么玄乎呢？ “我找借口上茅房……” 小成嘴角一抽，又是上茅房。 “他可能看我是个小孩子，觉得我没反抗能力，就把绑着我的绳子都解开了。” “板砖怎么来的？” “茅房里，蹲坑那里放着两块踏脚用的板砖。” 林小满自己描述起来，就还会想到那个画面，实在是……完了完了，她拿了那块板砖至今都还没洗手。 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小成，自己的手还揪着人家的衣服。 她在想，要不要把这个不信的消息和成霜降分享一下。 “噗——”那个女警察一下子笑出了声，见大家都朝她看过来，又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蹲茅坑的砖头都能拿来用，怎么想到的？ “小姑娘，挺机智的啊。” 严队的表情也有些一言难尽，同时又觉得这小姑娘为了活命也挺豁得出去的。 “还，还好啦。”一般机智。 林机智小满下意识地避开了小成哥哥灼热的视线。 嗯，不能让他知道，自己还没洗手。 “你和绑匪身高差距有点大，是怎么用板砖拍到他脑门儿的？” 还是疑点重重啊。 “我听见他在讲电话，从门缝里发现他是蹲着的。” “我拍他的时候，他刚好扭头，就拍在脑门儿上了。 不是后脑勺，是拍到的挨着太阳穴那里。 严队揉了揉太阳穴，这真的是个幸运的孩子。 也不得不说，她的胆子真的很大。 如果换做其他小朋友，有没有可能看到绑匪转过头那一刹那就吓得把板砖都丢掉了？ 就林小满这细胳膊细腿儿的，竟然还能举着板砖做出迅速的反应。 关键是，她还敲得那么准。 就她那点力道，绑匪真的能晕过去吗？ 严队还是提出了质疑。 “可能，是因为……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吧？” 你怕不是在逗我！ 警局的人都觉得林小满这小姑娘挺邪乎的。 严队刚想说，下次遇到同样的事情，不要这么冲动。 就算等着警察叔叔来救，也比你冒着那样大的危险自救要强。 因为，她很可能伤不到绑匪，反而激怒对方。 原本人家没打算撕票的，就因为你来这么一手，就要恼羞成怒撕票了呢？ 这对于绑匪来说，绝对是赤裸裸的挑衅！ “对了，我偷听到他讲电话，说是想拿我换他的同伙。他应该有同伙被警察叔叔抓住了。” 同伙？严队点了点头，应该去和文侦队那边确认一下。 看来，这个盗墓团伙的人还有点多。 “那他有没有说为什么抓你？” “是为了报复，他怀疑是那天和我在一起的叔叔举报了他。” “你那叔叔是谁？叫什么名字？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萧清远，省文物研究所的研究员。” 林小满没说联系方式，她记得萧清远给过自己一个电话号码，但她没记那串数字。 因为坑了萧清远一把，所以下意识不想跟人家联系。 她这么一说，警察自然能想办法联系上萧清远。 那边让他警惕一些也好，免得又冒出想报复的犯罪分子。 “真的是这个萧清远举报那个窝藏盗墓贼的饭馆的？” “我不知道。”作为一个六岁的小朋友，萧叔叔怎么可能把这件事跟我讲？ “严队，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带小满去处理伤口了。” 小成没有把她揪着自己衣服的手扯下来，但他现在真的想马上换件衣服。 “我们这边已经派出了人去小朋友描述的那个废弃仓库，如果找到绑匪，明天恐怕还要麻烦你们过来指认。” “行，如果抓到人，我们明天就过来。” 说着，就要带着林小满往外走。 而另一边，也有人在给许三少做笔录。 他就是顺路救了小丫头一回，笔录也简单。 这会儿已经做完了，正在和童乐寒暄。 “许先生，谢谢你救了小满。” “这话说的，我就是举手之劳，还是这小丫头自己机灵，知道跑到大马路上求救。” 准确的说，应该是撞车才对。 她如果没有撞上来，他恐怕也发现不了她，更别说救人了。 “何况，我和这丫头也算有缘。” 那次如果没有小满的真青花瓷，他那个假的曝光，就成了丑闻。 先别说会给他在嘉市扩张版图的计划造成损害，就连他在许家的地位，只怕也会遭到影响。 “我们还要带小满去医院，先告辞了。” 小成说话的方式就像个大人似的。 许三少只觉得这小屁孩有趣，又提出送他们去医院。 没给小成拒绝的机会，主要是童乐已经屁颠屁颠跟着上了车。 目送他们离开警局的严队，表情有些莫测。 “严队，您是觉得还有什么疑点吗？” 刚才做笔录的警察，见严队手里拿着笔录发呆，忍不住发问。 “疑点？” 严队想起刚刚小丫头离开时举着爪子问： 警察叔叔，如果我不小心一板砖拍死了那个绑匪，会负法律责任吗？ 他倒是没纠结什么法律责任，而是在思考——吃奶的力气到底有多大，才能让一个六岁的小丫头把一个成年壮汉拍死？ 这道题似乎无解。 等后来，出现场的人回来，描述那一滩血迹时，严队又陷入了沉思。 或许，那小丫头最后不是在开玩笑，她是真的担心自己一板砖把人拍死了。 “小王，你有没有觉得——”严队翻看着笔录。 【105】双腿脱力，小哥哥按摩 “啊？队长想说什么？” “这个小姑娘的词汇量有点大，而且，她叙述案情的时候，就跟成年人似的。” 这不太像小姑娘啊。 “这有什么，有钱人家的孩子嘛，人家从小接受的教育就和咱们不一样，也早熟。” “也对。” 严队收回视线，撇去心里那抹违和感。 “对了，严队，这是小朋友交给我们。” 小警察递过去一只手机，这是之前林小满交给警察的。 “严队，你看这绑匪还挺有钱的。” “废话，那绑匪不是盗墓的就是走私文物的，能没钱？” 把装在证物袋里的手机往桌上一丢，又看向那个女警。 “小文，你查看一下手机里存了哪些人的电话还有短信，看能不能找出点线索。” “小王，你联系一下文侦队，询问一下那个什么老三的信息，让他们队长过来一趟，跟咱们对接一下。” “是！” 林小满他们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只是八月份的天气，是真的能把人热死。 可能是要下暴雨了，不仅热，还闷。 医院里什么时候都不得清闲，像小姑娘这样的小伤，人家医生都没看在眼里。 还是许三少动用了关系，才终于轮上了他们。 “小姑娘去干什么了？怎么腿上这么多小口子？” 其实在警局的时候，伤口已经经过了初步处理，带林小满来医院也是考虑到伤口发炎的情况。 这么多道口子，虽然都是小伤，但万一发炎呢？ 这个天气又炎热，发炎的话引起高烧的概率都会大大增加。 “我摔稻田里了。” 她逃跑的时候是经过了一片稻田的，那水稻叶子割腿上，一划就是一道血口子，汗水一流，真的是疼得要命。 “医生叔叔，我觉得我现在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一点力气都没有。” “应该是脱力了，你这是在外面跑了多长时间？” 医生听她这么说，还给她做了个全面的检查。 最后得出结论，小丫头几乎超越了身体的极限。 用力过猛的后果就是，未来的几天估计都得在床上度过了。 而且还得泡热水，用按摩来缓解脱力造成的损伤。 “我先给你开药，然后做一次按摩。再之后，每天晚上泡热水之后做一次。” 说着，他又看向其他人， “你们可以来医院做，也可以自己回去让人帮着按，按摩的手法其实很简单。” “如果你们有人想学了自己回去帮小朋友按摩，现在就可以跟着我学。” 林小满刚想说，我自己就可以搞定，小成就自动站了出来。 童乐在小成身后，瞪大了两只眼睛。 他是真的从来没看见过小成对谁的事情这样亲力亲为。 他从小就是大院儿里的一霸，他因为得他们家老太太老爷子喜欢，在家的地位本就超然。 谁也没那胆子让小成帮着做些什么。 就连他家那些小辈，都没这个荣幸。 可现在呢？ 小满妹妹厉害呀。 不仅让小成关心挂念，这敢情还放在了心尖尖上？ 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一个六岁的小女娃，别人自然不会多想什么。 但童二货脑子里却冒出了三个字——童养媳！ 没错，小成现在给他的感觉就是在养小媳妇儿！ 这一次，林小满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小成心里有股戾气没法宣泄出来。 他整个人都沉郁了不少，完全不敢去想，如果小满没办法自救，或者在拿板砖拍人的时候失手，会有什么后果。 他认真地观察医生的按摩手法，结束之后，离开医院也是一言不发。 看着林小满被完好无损地带回来，钱老心里提着的那口气也终于松了下来。 这孩子，除开是董老关门弟子这层身份不说，本人也是非常讨喜的。 如果她真的出事，他也会觉得可惜。 何况，这次出事，也有自家外孙的责任。 “小三儿啊，这次的事，幸亏有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钱老让人泡了茶，又准备了宵夜。 他本只是让几个孩子吃的，因为有了许一鸣这半个救命恩人的存在，也亲自下场作陪了。 “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你钱叔。别的地方我说不上话，但在嘉市这地界儿，古玩行里，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许三少还有些受宠若惊，钱老的脾性向来随心所欲，得他一句感谢，是多不容易的事情。 何况是许诺？ 这小丫头就这么重要？ 还是钱老单纯地想感谢他为自己外孙化解了危机？ 毕竟，人家小姑娘被绑架，也有小乐没照看好的缘故在里面。 “钱叔这么说就见外了。” 在嘉市，他也要多亏钱老的照拂。 毕竟，想要拓展人脉，最好就是有人带。 钱老本还想问一下他那个被骗的元青花事件最后怎么处理的。 但这种被人坑的都是黑历史，人家没主动提，他也就不好意思开口戳人家的痛处。 许一鸣像是看出钱老在想什么，谈笑般地把那件事说给他听。 “你是说，有人以假乱真？赚两家钱？” 造假骗钱，他知道，但敢骗到许家头上，这是嫌命长？ “手底下的人，心养大了，伙同外人想给我下套呢。” 他没有说具体怎么解决了这件事，但一提到自己被手底下信任的人下了套，许一鸣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关键是，那人和许家某些不安分的东西裹到一块儿去了。 听说，真东西被他们换出去想和外国人交易。 真当他是被家族贬到嘉市的软柿子呢？ 文物走私举报了解一下？ 许三少也是个狠的，查出来之后，把人家那条线都给端掉了。 只是，听说那个青花大碗也完全是阴差阳错到了林小满手里，却又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损失了几千万对于他来说不是大事，能够挖出坑害许家吃里扒外的蛀虫才是最重要的。 “你处理起这些事情来也越来越得心应手了。我前几天还听你们家老爷子夸你呢。” “夸我？” 许三少冷笑，他们家老爷子是越老越糊涂了，还偏偏不服老呢。 【106】再次陪睡 许家以前培养孩子的方式，就跟养蛊似的。 把所有的蛊虫放在同一个笼子里，任齐厮杀，只有最后留下来的那个，才能成为万蛊之王。 夸他，这是给他拉仇恨呢！ 虽然老爷子在位之后，改变了许多，但有些东西，是从根子上开始腐烂的，真想彻底变革，就要连根拔起。 老爷子早年还行，现在人老了，也难免心软。 否则，怎么可能给别人可乘之机？ “你也别怪你父亲。”钱老见许一鸣脸色沉郁，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父亲他老了，以后许家都是你们兄弟的，但家族庞大，人也就不会那么齐心了，毕竟，财帛动人心呐。” “你父亲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钱叔，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们家人口简单。您只有一儿一女，翠姐就不说了，翡哥竟然连婚都不结，这以后得多省心啊。” 许一鸣感叹，完全没发现钱老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黑。 神他妈的省心！ 劳资现在就两个外孙，大外孙早就确定了继承父母的事业，小外孙又不着调。 这后继无人的捉急，有谁能懂？ “呵呵，我现在觉得你父亲的做法挺好。” 小崽子不教育一下就要上天了。 “钱叔这是怎么了？”变脸也太快了吧？ 钱老被气得脸绿，许三少还不明所以地问童乐。 “大概是，他不想我们家人口这么简单，也不想省心吧？” 童乐瞅了瞅自家外公那张臭脸，笑得像只土拨鼠。 林小满默默吃自己的饭，和小成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压根儿不理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 许家她是半点都不了解的，但大家族里会有什么事儿，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 吃饭完，她就和大家说晚安去睡觉了。 今天被绑架，又逃跑，这一张一弛，给她造成了极大地心理负担。 一放松下来，就累到不行。 她是被小成抱着洗漱完，然后放床上的。 躺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睡梦里却一直不得安稳，一直出现同一个场景。 那就是她在逃跑，那个绑匪好像一直追在后面，眼看着就要追上了，她吓得满头大汗，在梦里一直喊救命。 小成的房间就在林小满隔壁，一听见她这边的动静，就跑了过来。 知道她肯定是做噩梦了，小成也不敢叫醒她，只能给她擦汗，结果还被睡梦中的小人儿抓住了手。 抓住小成的手之后，林小满的噩梦好像减轻了许多，至少她的表情没有那么惊恐了。 小成本来打算安抚好她，就回去睡，结果没想到，她这一抓就不放了。 清晨，金宝斋的后院里虫鸣鸟叫，好不热闹。 林小满是在阳光透过轩窗投下点点斑驳光影中醒来的。 她揉了揉眼睛，只觉得浑身酸痛，双腿如灌了铅一般无法动弹。 咦？ 她手里抓着什么？ 小成是被痒醒的。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在自己肩窝处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别乱拱。”少年人早上尚未清醒的时候声音也有些沙哑，小成应该快变声了。 林小满浑身一颤，她这是又和成霜降睡到一张床上去了？ 知道自己在紧张的时候又抓东西的毛病，可没想到每一次抓到的都是同一个人啊！ （小成挑眉：你还想每次都抓不同的人？小满：没，没想。） “什么乱拱，我又不是猪。”林小满嘟囔着翻白眼。 怎么办，一点力气都没有，我是个废宝宝了。 “小成哥哥，你怎么又爬我床上来了？” 小成捏了一把她肉呼呼的小脸，凉凉道：“是谁半夜做噩梦，哭喊着救命，我过来看，又抓住我不放的？” “是我！” “谢谢小成哥哥陪我睡觉，你昨晚肯定没睡好吧？” 小丫头见风使舵的本事还不错。 小成漫不经心地揉乱她的头发。 “所以你再陪我睡会儿？” 陪她睡觉？小丫头真敢说。 “陪，一定陪！”不陪我也起不来啊！ 虽然和漂亮小哥哥睡觉很羞涩，但六岁的小娃娃还不需要担心太多。 小成也只是逗逗她，早上既然睡醒了，就肯定会饿。 就算要睡，也应该吃过早饭再睡。 何况，他一向自制力良好，没有赖床的习惯。 林小满是真的起不来床，没力气，早餐都是小成给她送过来的。 这边小成吃完早餐，果断拉了童乐出去买手机。 “你不是说手机没用吗？” 万一手机号被京城那边知道了，保不齐成奶奶就天天要给他打电话了。 为了清静，小成至今没买手机。 而童乐，他是有手机的，不过前段时间在家闯了祸，被没收了。 “嗯。” 以前是以前，经历过昨天的绑架，小成还是觉得手机很有必要。 至少，在关键时刻联系人方便很多。 小成不仅给自己买了，也顺便给林小满准备了一个。 看的童乐直瞪眼。 “咱俩还是不是好兄弟了？你给她买都不给我买？” （小成冷笑：她是我未来媳妇儿，你是谁？） （童乐超委屈：重色轻友！） （小成：呵……） “你妈不让你用。”小成一副爱莫能助的语气。 童乐家就有卖手机，他缺的是一部手机吗？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我妈的话了？ 钱翠翠女士就是无情冷酷无理取闹！ 小成没空管她，他在想那丫头拿到手机时会是什么表情。 结果，小满不负所望地张口就是：“多少钱啊，我等下取了给你。” “小财迷！”小成再次伸出罪恶之手去揉林小满的头发，“补偿你的。” 昨天如果不是他们没把人看好，也不会给了绑匪可乘之机。 林小满还是一脸不乐意，小成想了一下： “这是童乐家的手机，不要钱，他说给你赔罪的。毕竟，如果不是他没把你看好，你昨天也不会丢。” “喂……”我可没这么说！ 我怎么知道那个绑匪会突然出现。 “啊，童哥哥家也卖手机吗？” “我爸专注我们家的公司，我妈是那种思维超前的，她觉得什么东西有商机，就干什么。” “那我给你成本价吧，总不能一分钱都不给。” “给什么给，哥给你的你就收着！跟哥这么见外做什么！” 反正又不是花我的钱！ 童乐朝小成得意地笑。 故意推给我是吧，看我不把你的功劳全抢过来！ 【107】林大姑夫妻俩支持 林姑姑和姑父住在石头镇镇上的鞋厂里，厂里分的房子。 一室一厅，隔成了小两室，里面那间大人住，外面这间小满的表哥杨淮在住。 林蓉俩口子听了弟弟的来意，都有些惊讶。 小满这孩子，运气是不是也太好了一点？ 捡了根簪子，就换了一套房一个门面？ 虽然在后世，一套房和一个门面总共十万不算贵。 但在九几年这会儿，却是天价了。 杨思文一个月的工资顶破天也才四百，经济效益不好的时候，就三百来块。 加上林蓉，再杂七杂八的加班，补贴，小俩口都还没到八百块。 除去生活和孩子的花销，一个月能存五百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这就是小满掉河里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杨姑父还拽了一下文。 他觉得小满这孩子是真的运气好。 就那一套房，一个门面，他们家两口子工作十年也不一定买得起。 而十年之后，还不知道是什么价呢。 “既然有房子，还是装修好了的，可以把小满的户口上到市里，让小满在市里读书。” “我和你姐夫是一个意思，让小满在城里读书，肯定比在乡下好。老家教育又落后，如果不是实在没得办法，我还想把淮淮弄到镇上来读小学也。” 杨淮现在还只能在村里读书，不过好在杨思文家就在离镇上不远的村子，他们回家看孩子也方便。 “我是想她至少应该在村里读完小学，城里的教育是先进，但开销也大。” 而且孩子还这么小，他们肯定不放心小满一个人去嘉市读书。 总要有个人跟着小满住到嘉市的。 如果让他住嘉市，那家里只有爸妈，他也放不下心。 这才是林全贵犹豫这么久的根本原因。 “我知道你放心不下爸妈，但爸妈都还年轻，你如果不趁他们现在还能动，多在外面挣点钱。那以后他们真的老了呢？” 林蓉对弟弟的思想觉悟一直表示担忧。 父母好像成了他的束缚，本来早就该出去打工的，一直拖到现在，媳妇都跑了，还守着家里那一亩三分地。 就算是来鞋厂上班，也比在家里种地收入高啊。 也不知道弟弟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全贵，我觉得你姐姐说得有道理，我们都晓得你孝顺，放不下爸妈很正常。” “但现在你放不下，以后他们越老你就越放不下。那小满怎么办？她读书以后肯定花销越来越大，在农村种地那点钱，支撑得起她读完大学啊？” “现在趁两个老的还能在家干农活，你就努力在外头多挣点钱。” “你也不必太挂念他们，我和你姐还可以隔一阵回去看一下。而且，你在嘉市，又不是去很远的地方打工。” “自己有门面，卖点啥子不比在屋头种庄稼强？” “你就是不会想。我要是有个门面，我就不要你姐姐上班了，让她专心经营门面，哪怕是做个小生意，都比给别人打工或者在屋头挖二斤半（挖土）强。” “何况，你说那个门面的地理位置也很有优势，你自己又学了摄影这门手艺，这不正好能派上用场吗？” “你这是不会想，要是我们有这么好的机会，根本不得犹豫。” “小满一个小娃儿都晓得人往高处走的道理，你啷个还不如她哟。” “还有小满那个老师本来也在嘉市，有他辅导娃儿的功课，你就是做生意再忙顾不上娃儿，都不用愁。” 人家老师是高级知识分子，未必还辅导不了一个小学生啊？ 杨姑父是个很会说话的人，加上林姑姑在一边辅助，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差不多也把林全贵说动了。 他们这么一说，林全贵也晓得自己肩膀上的压力很大。 但是，在家尽孝还是去外面赚钱，他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也可能是因为很久都不去外面跑，如今再出来打拼，还是照相，他有了一种怯场的感觉。 怕自己开不起头，又怕做亏本的买卖。 “怕啥子嘛，门面都是你们自己的，又不用给租金，房子也有，我不信你一个月连你和小满那点生活费都挣不到。” “如果以后生意好，还可以把爸爸妈妈都接到市里去，让他们一个帮忙煮饭，一个帮着看店。或者也去做点小生意都行。” 比起林全贵这种一层不变的想法，林姑姑夫妻俩心思更活络，都想变着法子赚钱呢。 “那我再回去问哈爸妈的想法。” “你听我的准没错！走，我今天正好休假陪你回去。” 林姑姑显然是个行动派，一直催弟弟。 “你要想一下，为什么王钰要跑出去，还不是因为家里没得钱，家里要是有钱，她还得往外头跑啊？” “与其在村子里面被人议论，还不如一家人都想办法搬出来。只有你出了头，那些说闲话的才会改变话风。” 一想到弟弟要搬到嘉市去做生意，林姑姑比自己要去嘉市还兴奋。 “那房子可不可以现在就入住了？我们回去将就帮你一起收拾东西，把该搬的都先搬进去，到时候再选个日子，正式搬家。” “我不想搞得大张旗鼓的，我们又不是自己买的房子，要是知道的人太多，还以为我干了啥子事，突然挣这么一套房子也惹人怀疑。” 林全贵的意思是不想声张，林蓉倒是想趁此机会出口恶气。 娘家日子过得红火，她在婆家的身份也会水涨船高。 可弟弟的想法她也清楚，大概是被前段时间的流言蜚语说怕了。 村里的人其实心没多少坏心，就是闲的无事，有些人那张破嘴，实在是让人厌恶。 “那就不要办搬家酒，到时候我们去给你温居，在屋头吃个饭就行了。” 弟弟不想声张其实也挺好，免得被王钰娘家晓得了再贴上来。 她早就看不惯这个弟媳妇了，好吃懒做的一天。 因为怕苦怕累，就丢下丈夫孩子跑了。这种女人实在是让人不齿。 她现在巴不得弟弟和那个女人离婚，就是不晓得对方跑到哪里去了。 【108】时隔八年的电话 林家父母肯定不会拘着儿子在家。 果不其然，姐弟俩回家把情况一说，姜秀芳第一反应是去拿钱。 儿子要去嘉市做生意，总要有点本钱。 家里开春这大半年的收入，加上卖了两条大肥猪，加起来也才八百块钱。 屋头其实没什么钱，只是一直没拿去存。 好在每年林绪清还能去外面帮人犁田挣个三五块的。 零零碎碎加起来，大钱都不多，多是十块钱一沓一沓叠起来的。 “我再翻一下存折，看下有没有要到期了的，把钱一起取出来。” 家里庄稼地里收的粮食卖的钱，还有家里肥猪卖的钱，都是姜秀芳收起来了的。 林全贵和王钰两人挣的钱，也没多少。 所以这会儿要做生意，也全靠老两口的财政支持。 “妈，家里钱没到期的话，暂时从我们那里拿也可以。” 林蓉还有三千私房，都拿出来支持弟弟的事业她也没意见。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剩下的就是置办与摄影相关的设备了。 林全贵思考再三，还是选择了联系自己远在邻省的师父。 师父当年说他颇具天分，还让他回家把婚结了就继续跟着干。 可惜他回家了就不想再出去，终究是放心不下家里。 这也算是辜负了师父的一片苦心吧，也不知道现在联系他老人家，还肯不肯认自己。 林全贵很惆怅，给师父打了个电话，那边听说他打算从新拾起照相这门手艺，也有些惊讶。 当年的得意弟子，退出摄影这一行八年之后又要从头再来，作为师父有什么感想？ 师父他老人家抽了根烟，又翻看了一下弟子以前拍的老照片，然后给大徒弟打了电话，把大徒弟招了回来。 “你师弟准备在嘉市开一家照相馆，他需要摄影器材，你现在不是做这个吗？过去支应两天。” 师父？ 您没搞错吧？ 我可以给他送器材过去，支应两天是什么鬼？ 是让他在那边指导师弟怎么开照相馆，还是怎么照相啊？ 他现在做摄影器材这一块儿的生意，一天应酬都搞不赢，哪有那么多时间跑去给别人的照相馆坐镇。 等等。 “哪个师弟啊？”我怎么不记得自己有哪个师弟家在嘉市？ “八年前回老家相亲然后就杳无音信的那个。” “师父，你不是说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他吗？” 大徒弟惊悚瞪眼，师父当年多气愤啊，连人家结婚请他，他都没去。 他自己不去也就罢了，他还不准师兄弟们去。 看把他小心眼的！ 现在一听人家要重新入行，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去了。 您就不能稍微，矜持一点？ “师弟打电话来向您求助了？让您去帮他？” 不可能吧，就林师弟那要强的性子，把话憋死在肚子里他也不肯求人的。 “没有，他就是来告诉我一声。”鸭子死了嘴硬，明明是想求助，却又开不了口。 “所以，人家根本就没有向您求助，您就巴巴地要把您的大徒弟打包送过去给人当小弟？” 我是捡来的，林师弟才是亲生的徒弟吧？ “谁让你天分不高呢？你要是天分高，也不用转行做摄影器材了。” “也就这点用处了，他现在想重新开始肯定抓瞎，你送东西过去，也能顺便帮他理一理。不过……” 大徒弟眼含期盼，师父总要让他教训一下那个一言不合就退圈的师弟吧？ “你不要白送摄影器材给他！” 呵呵，我又不傻，还白送！ 我也是靠经商养家糊口的好吗？ “就随便打个折吧？八折？算了，还是六折好听。” “要不，我打三折？” “你舍得啊？” 师父一脸不信任地看着他，别以为他不知道，现在徒弟们都叫他这大徒弟铁公鸡。 “其实我觉得九点九折最好，做生意就要长长久久，才能红红火火嘛。” “做生意还要六六顺呢。” “少给我瞎掰，他估计九月份开业，等个十来天，你就过去。” “是是是！” 您这么积极地千里送徒弟，人家也不一定肯接受啊。 他那个师弟，可不是个轻易肯接受别人帮助的人。 跟个顽固的老古董似的，也不知道怎么生成的性子。 “对了，你师弟家好像有个闺女，六岁了，你过去，总不好空手过去吧？” 师父，我就算是捡来的，就算天赋不好，您也不用这么对我吧？ 大徒弟咬牙，幸好他心胸开阔，否则非要被师父的偏心眼儿给气死不可。 “他们家日子不好过，小丫头九月份开学就读一年级了，你这个当大师伯的第一次见侄女，总得带点见面礼啊。” “开学了，小学生需要的那一套，你知道吧？” 知道啥啊，我家睿睿开学的东西都是我老婆准备的，您真会给我找事儿。 “你可别拿睿睿的东西去糊弄人，睿睿是男孩子，和小姑娘用的是不一样的。” 得！不仅我这个大徒弟是根草，现在连我儿子也成了草了是吧？ 林全贵并不知道自己一个电话，就打扰了师父师兄的安宁。 他既然决定再次从事摄影一行了，就打算亲自去一趟邻省。 听说师父定居的是邻省的省会城市虞城，他必须得亲自过去一趟。 向师父取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虞城那边发展比这边快，在那边进购的摄影器材也应该会先进一些。 时隔八年，腆着脸上门，林全贵心里也很忐忑。 不过，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得先把女儿的户口转到嘉市，然后带她去附近的学校参加小学招生考试。 女儿学前教育这一块儿，是她的老师在帮着启蒙，他还不知道小丫头能不能考上一个好点的小学。 好在，南区那一块儿是嘉市的教育中心，学校都还不错。 林小满在金宝斋休养了三天，身体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时候离开学也没几天了，童乐被魔都那边的爹妈催了一次又一次，就是不肯回去。 “外公，我也不是不想回，我就是想在您这儿寻求点儿帮助。” 饭桌上，钱老笑眯眯地望着自家外孙，却又一次冷酷地拒绝了他。 【109】第一笔投资 “想去做生意，别说门儿了，窗户都没有！” 还想要启动资金，白日做梦呢？ 你也跑去做生意了，我这金宝斋到底还要不要继承人啦？ 我不要面子的吗？ 以后走出去和那些老东西们说起来，我连个继承人都没有，得多丢人？ “您以为不给我本钱，我就会继承你这个古玩店了吗？” 童乐在心里翻白眼，继承古玩店算他输！ “老子是让你学鉴宝，不是单纯地让你继承个店！” 正儿八经的鉴宝不学，你就算继承了金宝斋，以后也要亏死！ 不会鉴宝，下面的人都能联合外人给你下套，你还想赚钱？ 钱老死瞪外孙，他可不想钱家的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钱家祖上是开当铺，渐渐地转型发展成金宝斋，还在古玩界小有名气，可不是因为会做生意。 而是因为钱家每一任的当家人，都是鉴宝界的行家！ 你不会鉴宝，守着金宝斋，那就是等于胖娃娃抱着金元宝招摇过市，贼遭人惦记了！ “学不会！” 童乐不理自家外公了，吃完饭私底下和小成商量，让他带自己炒股。 炒股如果能赚来第一桶金，那他的启动资金就有了。 小成有个小舅舅，是在M国华尔街做金融起家的，股市的一把好手，资本操控玩得贼溜。 他以前一有空就会去M国住俩月，也就是前几年出事之后，才没再过去的。 不过，小成和他小舅舅一直有联系。 所以，小成一定是深得舅舅真传的！ 让兄弟带自己赚钱，童乐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前段时间你不还说不想玩这个吗？” 说什么心脏不好，玩不转。 “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需要启动资金！” 别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也开始锻炼了。 别看童乐一天上学跟玩儿似的，但该学的东西，他是从来没怠慢过。 就像他爸说的那样，正因为你们起点比别人高，才更应该比别人努力。 不然，家业都守不住，将来还不成为人家的笑柄吗？ 最重要的是，他都发过誓，一定要衣锦还乡，那就不能只是口头说说。 童乐脑子活，已经看好了房地产这块儿市场，他又不想靠父母，所以启动资金就想自己赚。 “也好。”小成点了点头，“我等两天跟你一起去一趟魔都。” 说完，他又看向林小满：“小满要不要去玩玩？” 玩什么？ 林小满琢磨，是单纯的去魔都玩一圈，还是问她要不要去资本市场试试水？ 她才六岁，考虑到这个年纪，她更倾向于小成说的是前者。 “去炒股吗？” 小成好像并不意外，而是点了点她：“你手上不是还有闲钱吗？拿一两百万出来，哥哥帮你赚点零花？” 他就真的像一个尽职尽责的大哥哥，还帮妹妹赚零花钱咧。 林小满心里一动，小成说赚零花钱说得这么笃定，那就证明他自己对炒股是有一定把握的。 她又想起前世，人家都说八十年代遍地黄金，九十年代股市暴富…… 然后再是楼市，IT…… 跟着小玩一把，应该是可以的吧？ “好啊，那就拜托小成哥哥了。” 童乐：不带这样的话？让你带我玩儿，还得我求你，人家小丫头一个字都还没说呢，你就要主动带她！ 这分明就是性别歧视！ 林小满才不管童乐，小成更是不会搭理他。 林小满当天就去银行给小成转了两百万，到了他手上的钱，就随便他操作了。 有人带，她半点不操心。 不过，她也不是那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面的人。 所以，在童乐企图像她骗钱投资时，她也很容易就松了口。 “童哥哥要多少钱？” “你都给你小成哥哥两百万了，怎么也得给童哥哥同等待遇吧？” 也要两百万？ “这算是我给童哥哥的投资，怎么样？” “投资？”他刚刚只是开玩笑的！ 这丫头还当真了？ 童乐一口茶喷了出来，惹来小成嫌弃的皱眉。 见林小满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是真想给他两百万，童乐眼睛一亮。 抓住林小满的手就不放了。 “小满妹妹，从此以后，你就是童哥哥的救命恩人了！这钱我不白拿，我给你股份！公司干股，你占百分之二十！” 两百万，百分之二十，现在听起来给得不多。 但林小满知道，童乐终究会发展成前世那个地产大亨，到时候在他的公司占有百分之二十的原始股，是自己占了大便宜。 林小满看向小成，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小成却是觉得童乐虽然别的不行，但胜在脑子活，路子广，说不定他还真能成，于是对小满点了点头。 于是，这笔钱就这样送了出去。 对于她来说，她是占了知晓未来的先机。 对于童乐来说，林小满一个六岁小孩，肯拿那么大一笔钱给他，那是对他的绝对信任！ 从此以后，还真把林小满当亲妹妹一样，对她好得那叫一个死心塌地！ 小成都得靠后站了！ 一下子花出去四百万，林小满一点感觉都没有，她也不免笑自己。 以前花四千块都心疼的人，突然变成了九十年代的千万富翁，却又享受不到花钱的乐趣了。 还是七宝及时提醒她，她如果再不努力，那就是有钱也没命花了！ “七宝，你还是先帮我把那一千积分兑换成一年生命值吧，我怕我自己忘了。结果钱还没赚回来，命就没了。” 【宿主，本宝宝会提醒你的！】 “先换掉，它还在那里，我没有紧迫感，会想着坐吃山空，只要把自己逼上绝路，才会想尽办法赚积分！” 林小满咬牙，最终换掉了积分。 看着她积分值刷刷刷往下掉，她心疼得一抽一抽的。 还剩下30积分，能干什么？ 【宿主，你别忘了你的梳妆盒。】 七宝好心地提醒。 对！ 林小满心下一动，梳妆盒啊，她怎么给忘了呢？ 都能让系统发出异常的叫声，里面的东西一拿出来指不定就直接把系统撑爆了！ 【你想太多了，系统没有故障，是你判定失误！】 林小满不想搭理它，七宝这个傲娇货，每次就会泼冷水。 她掏出自己的砖块诺基亚，给爸爸打了个电话回去。 【110】师父，您看看这个 隔壁大爷爷接到电话直接就喊了她爸爸接。 林小满在电话里了解了爸爸终于下定决心来嘉市发展，她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爸爸脾气那么倔，能被说服真是太不容易了。 听到他说要在家里帮着收完谷子再来，她也表示理解。 离九月份还有十几天，爸爸能抽个空给她把户口转到市里就能参加南区那些小学的招生考试了。 招生考试都是提前进行，她必须提前去学校报名。 “别急，招生考试，我让林老师帮你打过招呼了。” 林老师，也就是燕子阿姨，她是在南区一中任教的，她对附近的小学都有了解，丈夫就是小学老师。 所以，打个招呼，到时候去参加考试还是可以的，这也不算走后门。 林燕听说林小满要来嘉市读书，也很热情。 林小满心想，到时候搬家了，估计得请燕子阿姨两口子一起吃饭。 好在燕子阿姨不是多嘴多舌的人，就算知道她家的情况，也不会对外宣传。 “谢谢小成哥哥！” 嘴甜的小孩有糖吃，成霜降只是揉乱了她的头发，然后丢了一颗巧克力豆在她嘴里。 “我们明天下午的飞机去魔都，在这之前，先送你上山？” “好。” 晚上，小成又帮林小满用草药泡了脚，还学着医生的手法给她按摩。 林小满到底人小，恢复得也快，两三天，就能下地自己蹦跶了。 第二天早上，阳光依旧明媚到刺眼，本以为大早上的天气会凉爽一些，然而并不是这样的。 这一次与之前不同的就是童乐跟着他们一起上山了。 这孩子上了山就跟野猴子似的四处乱窜。 他倒是并没有表现得像娇少爷似的走几步就要司机叔叔背，反而顽强得像只小蟑螂。 “那是因为他热闹一切不需要循规蹈矩的户外活动。” 也就是说，童乐的童年就像个多动症儿童似的，到处疯玩呗。 而与他相反的就是成霜降，他像个自闭症儿童，不是说真的不与外人交流，而是性子比较冷，大院里的孩子们都有些怕他。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童乐拿着个棍子，在树下的枯枝烂叶里翻腾。 “蘑菇。” 林小满眼睛一亮，这种蘑菇煮汤超级香。 “童哥哥，用棍子在它根部往下撬，连根一起带出来，咱们捡回去熬汤。” 前几天山林里下过雨吧，否则不可能长出这么多蘑菇来。 一发现，就是一排，大大小小的，能捡半背篓了。 林小满跑得贼快，跑到师父家的小院儿，还没见着师父的人，先拿了一个背篓出来装蘑菇。 “这山上有野鸡什么的吗？我们要不要去抓只野鸡，小鸡炖蘑菇嘛！” 有了蘑菇，童乐还不满足。 这样天然的野味，让人想起来都忍不住吞咽口水。 “有是有的，但你又捉不到。” 前些年灾荒，村民们把山上的野味打得都快灭绝了。 这几年日子好过了，但仅剩的野味们也是经历过优胜劣汰了的，怎么可能轻易就被抓到。 童乐也只是一时兴起，倒没怎么放在心上。 董老在看见童乐时，没有表现任何不高兴。 在听说他是钱老的外孙时，皱了一下眉：“怎么长得这么像你外公？” 这是对我外公有意见啊？ 他家翠姐长得像外婆，可到了他这儿，跟隔代遗传似的，他这张娃娃脸就是遗传的外公。 别看钱老这时候胖乎乎的笑起来像个弥勒佛，他年轻的时候，就是凭着那张娃娃脸臭不要脸讨得美人外婆欢心的。 “遗传基因太强大，我也没办法。” 童乐呢，也是个小不要脸的。 知道这位老人得罪不起，摸了摸自己的脸，一副无奈的语气。 “你小子比你外公经逗。” “谢谢夸奖。” 刚刚还笑眯眯的老人，在看向林小满时，却一脸严肃：“你自己说都旷课多久了？” “师父，我有好好温习功课，每天早上也有晨练。” “吃完午饭去书房，我要检查。” “哦。” 童乐偷偷拉小成的衣服，在一边说小话。 “小满妹妹这个师父，肯定是个笑面虎，你看他对小满多严，变脸变得也太快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小成睨他一眼。 “呵呵，是和我没什么关系。”但和你有关啊。 你要是以后真对人家的小徒弟有什么想法，这位师父那就是挡在你面前的一座高山。 看你怎么越得过他！ 童乐此时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在瞎说的，可他也没想到自己会一语中的。 等后来被骂乌鸦嘴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无辜。 中午到底还是没吃到小鸡炖蘑菇，不过林小满熬的蘑菇汤也别有一番风味，好喝得童乐连汤碗都恨不得舔干净。 “小满妹妹，要不人家怎么都说农村的娃儿早当家呢。我觉得你实在是太贤惠了，六岁就会做饭，以后要是谁娶了……嗝……” 一个饱嗝打断了他没说出口的话。 “我才不贤惠呢！”林小满撇撇嘴，“我以后要找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男朋友。” 董老一巴掌拍徒弟脑门儿上：“还这么小就想找男朋友了？不知羞！” 然后，又一个人低低地笑，碎碎念：还算有点儿出息。 小丫头片子可爱软萌，虽然有几分机灵劲儿，但比起她身边那只大的来说，那点子小聪明实在不够看。 她自己要求高呢，他也就不担心以后小徒弟被人家说几句甜言蜜语就给勾走了。 这真是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他一辈子没结婚，本来以为养个侄孙，能解解闷儿。 结果这个侄孙偏偏不争气，现在好不容易找了个好苗子，董老现在看徒弟身边所有人都跟随时要叼走自家徒儿的饿狼似的。 于是，吃过午饭，董老就开始赶人。 童乐和小成下午四点半的飞机，也不敢多待，还要赶回嘉市。 其实不用董老赶人，他们自己都得急着走。 “看什么看？跟我进书房！” 林小满还想目送他们下山呢，被董老一把拉去了书房。 董老板着脸的样子确实挺唬人的。 但两人一起生活将近半年，林小满早就把自家师父的性子摸得透透的了。 她笑嘻嘻地爬上椅子，然后献宝似的从书包里取出一个盒子。 “师父，您看看这个。” 被清洗干净的梳妆盒摆在了董老面前，董老不以为然地瞥了两眼。 “小叶紫檀？” 【111】传家宝？ 梳妆盒上的雕工挺好的，看得出来，出自大家之手。 不过，这梳妆盒顶破天也就是个清末的作品，不值几个钱的。 对于董老来说，十来万，还真不是什么钱。 但他没想到，自己也有走眼的时候。 倒不是这梳妆盒有多值钱，而是这里面藏的东西。 “您看看这里……能打开吗？” 林小满把梳妆盒打开，盒盖打开支撑起一面铜镜，盒身下就是暗藏小屉。 小屉设计精巧别致，匠心独运。 可看着就像焊死了一般，根本打不开，林小满曾经怀疑过这是不是个假小屉，但系统检测的异常告诉她，小屉里面藏了东西。 “你是说这小屉？” 他拿起梳妆盒，又拿了放大镜，仔细端详，暗屉左下角，有一针眼般大小的圆孔。 而且，镜子一支起来，只要不拿起来仔细看，是会在视觉上被铜镜挡住的。 所以，那个小孔，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你呀，还是太嫩。” 董老笑着摇摇头，指了指博古架。 “去把第五层的第三个盒子取下来。” 以林小满的身高，想要取博古架第五层的东西，还需要搭把椅子。 董老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家小徒弟一不小心从椅子上摔下来。 “小心一点，别把我博古架上的东西撞掉了。” 敢情我摔不摔就无所谓是吧？ 林小满背对着自家师父，撇了撇嘴。 没想到董老再次补刀：“就算没站稳，也要记得向外面倒。那里的东西虽然不全是真品，但都具有收藏价值，碰坏一件你都赔不起！” “那您自己来拿，我怕摔了东西赔不起。” “没关系，反正摔掉哪件，你以后就出去给我找件更有收藏价值的摆回来。” 细长的古朴檀木盒子，董老在徒弟好奇的目光中把盒子打开了。 里面用明黄的绸缎为垫，九枚银针长短不一地排列。 “这是一位民国时期有名的老中医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可惜……” 那个可惜后面隐藏着什么，董老并没有说。 但林小满大概能猜到，经历过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越是有底蕴传承的家族，被摧残得越厉害。 破四旧的时候，只怕这种中医世家也难免遭到迫害。 “这个东西，是我用了两斤细面换来的。再好的东西，到了灾荒年代，都没有几个馒头值钱。” “老人换了这套银针，也不过是为了给他生病的孙儿烙两块面饼。说是他孙子从生下来起，就没吃过细粮。” 说到这里，董老就不再往下了。 这似乎是一段他并不怎么愿意提起的往事。 林小满想，这可能和师父本身的经历有关。 师父不提，她也不多问。 董老就很满意自己徒弟这个性子，但鉴宝一行，有时候也需要那么一点好奇心。 否则，没有好奇心就没有去探寻真相的动力。 那你鉴宝的意义何在？ “师父，您拿银针有什么用？” 就见自家师父从针盒里取出一枚银针，轻轻插进那个圆孔。 “这是个内锁，锁眼细小，让人不易察觉。一般是大家闺秀们在自己梳妆盒里藏私密东西用的。” 至于这私密的东西是什么，范围就有些广了。 有的大家小姐用这个小暗屉来藏情郎的信件或者信物，有的用来藏私库的钥匙。 这个锁，与现代的保险柜密码锁有异曲同工之妙。 有的人，还会在小屉里安装自毁装置，一旦受到外力或者暴力，小屉就会启动自毁装置。 一般人，如果掌握不好开锁的方法，很容易一下子让它锁死。 锁死之后，就算把盒子强行打开，里面的东西也毁了。 这个梳妆盒，应该没有自毁装置，也就是个普通内锁，对于董老来说，很简单。 但林小满却满眼小星星地看着自家师父，这是赤裸裸的崇拜啊！ “你要仔细听银针插进去之后的声音，以声音辨别锁位……” 董老一边开锁，一边教徒弟。 董成瑞会这些，显然是家学渊源，他们家祖上都是摸金的，古墓里时常会遇到各种机关锁眼，这种普通的内置锁，对于他来说就是入门级别的。 只听得一声轻微的“咔”，小屉一下子就松动了，再用指甲轻轻一拨，就把小屉拉了出来。 “真有东西！” 【废话，我可是伟大的鉴宝系统，我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里面是一个胭脂盒大小的玉盒，玉质上层，入手冰凉。 林小满刚要伸手去拿，就被董老打了一下手。 “这么急做什么？万一玉盒上涂了毒怎么办？” 这丫头，刚还说她不急不躁，就变得毛毛躁躁起来，真是半点不禁夸。 “这个梳妆盒，是我太奶奶的遗物。” 她应该不会这么坑自己的后人吧？ 但太奶奶真的知道这个小屉里的玉盒的存在吗？ 如果她知道，还不把东西拿去换钱？ 要知道，那几年她为了供大儿子读书，可真是到处求爹爹告奶奶的，吃尽了苦头，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 不过，想想又觉得就算知道，老人家也不可能舍得把东西拿出去卖掉。 毕竟，能把东西放得这么隐秘的，那肯定得是传家宝一类的吧？ 就是不知道太奶奶为什么要把梳妆盒拿去垫柜脚，这不科学！ 这样反复琢磨，她觉得太奶奶可能还是不知道玉盒的存在的。 也许她自己根本没打开过这个小屉，也不会打开。 所以，她是觉得梳妆盒没用，才拿去垫柜脚的。 可就这么梳妆盒本身，也价值十来万啊！ 用十万块钱去垫柜脚，也只有不知其价值的人有这样的魄力了。 “你们家的传家宝？” 董老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自家小徒儿。 乌黑的头发被她自家扎成了一个道姑的模样（别跟他说什么丸子头，在他看来，就是个小道姑），眉目清秀，肉嘟嘟的小脸，皮肤也挺白。 勉强算得上长得可爱吧？ “怎，怎么了？”传家宝，谈不上，顶多就是太奶奶的私房吧。 “我在想你太奶奶有什么想不开，竟然把传家宝直接传到了你手上！” 【112】佛骨舍利 师父您这是有多看不起我？ 林小满一头黑线。 “说起来您可能不信，我太奶奶把这玩意儿拿来垫柜脚，她大儿媳妇拿走了一个老银镯子和一对耳环，连几匹布都要了。” “她并非是想把梳妆盒留给我们，而是嫌弃它脏，才没肯要。” “那你应该庆幸她有眼无珠。”董老也很淡定。 显然，他见过太多这种有眼无珠，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人了。 “你现在应该知道学好鉴宝的重要性了吧？” “是哦，我也是看出了这梳妆盒是紫檀木的，所以才把它清洗干净，却没想到，这里面还藏着东西。” 董老用银针试了玉盒无毒之后，还是选择了拿手帕包着蒋其打开。 一颗光彩照人如宝石般耀眼的红色珠子出现在他们眼前。 林小满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东西，一看就很值钱啊！ “这是什么？” 红宝石么？ 又不太像啊。 董老用放大镜看了看，眼底的惊讶也掩藏不住。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七彩舍利子。” “舍利子？”林小满惊了一下，这世上真的有舍利子？ 她一直以为那都是传说，像《西游记》里面那个藏在了一个妖怪身体里拿不出来的舍利子，难道不是人家编的故事吗？ 董老只以为小徒弟没听说过这个词。 “七彩舍利子——在《佛学大字典》的解释为，（术语）释迦既卒，弟子阿难等焚其身，有骨子如五色珠，光莹坚固，名曰舍利子，因造塔以藏之。” 在佛教中，舍利通常指佛陀、高僧圆寂后遗留下来的身骨、头发或遗体，火化时结成的结晶体，它作为佛教的圣物而受到尊崇。 “我曾经去藏区见过一颗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舍利子，是白色的。当时是被人从佛塔里偷出来的。不过……” “那个偷舍利子的人，最后一家都惨死于藏刀之下。” “这种东西，据说是功德所化，颇具灵性，如果来路不正，祸及家人。” “那舍利子有什么用呢？” 林小满微扬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师父。 “有人说持有舍利子者可逢凶化吉，辟邪免灾，更有人称其包治百病，还有人称临终之人吞服舍利子可以去往极乐世界。” “也有传闻说持有者对它虔诚供养，舍利便会自动变换颜色，反之，对它不敬，它还会自己飞走。” 《摩诃般若波罗蜜经》云：佛灭度后，供养佛舍利，乃至如芥子许，其福报无边乃至苦尽故。 “舍利子，就跟你看的《西游记》里面的唐僧肉一般，明知道它只是个传说，但还是有无数人对此趋之若鹜。” “普通人想得到它，祈求一生顺遂，无病无灾。” “有钱人想得到它，祈求富贵盈门，家族永兴。” “潜心清修的高僧也想得到它，祈求提高修为，永登极乐。” “罪恶的人更想得到它，祈求洗脱罪孽，下辈子投个好胎。” “……” 总的来说，它就是个香饽饽呗。 “不是所有的舍利子，都会受到这么多人的追捧。据说舍利子越大，形状越天然类佛物的，越珍贵。” “据说，曾经一十世高僧留下的佛骨舍利，是一个佛陀状的。佛状舍利，是高僧十世功德的化身，无数人为了得到它甚至是瞻仰一眼而送命。” “那最后谁得到它了吗？” “最后啊？”董老声音微顿，“这只是传说罢了，你还当真？” 小丫头双手托腮，仰着脑袋望，看起来求知若渴啊。 董老忍不住手痒，捏了一下徒弟的小肉脸。 “东西收起来吧，既然是你得了，那说明这东西和你有缘分。” “舍利子是有市无价的东西，你最好别把它卖了。” 这是听说她之前卖掉了青花碗，师父不满了吗？ “也不是说你不该卖。师父是怕你以后有钱了，又想把东西买回来。” 作为鉴宝师，赚钱是很容易的事。 所以，董老一向不把钱看在眼里，更喜欢把东西摆在家里欣赏。 林小满这样的俗人，到现在还理解不了自家师父高大上的情操。 只因为上一世没钱让家人受了那么多苦，所以重活一世才会更加爱钱。 钱能给她别人都给不了的安全感。 她默默地召唤七宝，问它现在可否兑换积分。 七宝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充能机会。 林小满伸手拿起舍利子，系统扫描成功。 系统：佛肉舍利，功德加持，稀有珍贵，可兑换一万积分。 【嗷嗷嗷，本宝宝的能量恢复了百分之三十！太棒了！宿主去把老头子说的那个佛状舍利也找到吧，那个估计能量多到爆炸！】 七宝舒服地嗷嗷叫，林小满都能感受到它的喜悦。 之前它的能量一直在百分之五徘徊，现在一下子冲到了百分之三十，能不喜疯？ “七宝，我一下子兑换了一万积分哎！这是不是说明舍利子的价值在一亿以上？” “宿主，这个舍利子，系统判定是有功德和能量加持的，和普通的宝贝不一样。所以，积分是双倍的。” “意思是，只能卖五千万？” 林小满眼睛里的亮光瞬间熄灭不少。 【原则上说是这样的。但你真的要把东西卖掉吗？】 “卖什么卖？我又不傻！” “对了，那我这个高级商城可以打开了吗？” 【因为是系统奖励的双倍积分，那五千积分只能购买东西，不能算在总积分里面，所以不能。】 不能就不能吧，她这么快成为高级鉴宝大师，她自己都会怀疑人生的。 “七宝，先帮我兑换中级商城剩余的把九年生命值吧。” 【宿主确定现在就要全部兑换掉吗？兑换完之后你就只剩下1030积分了。】 “确定。” 没有把自己逼到绝路，就不知道努力。 【兑换成功，宿主的生命值还剩下十年半。】 “没有准确数字吗？” 【要那么准确做什么？你要死的时候我会提醒你的。】 林小满瞪眼，不理他了。 转而看向自家师父：“师父，您刚才说，这个可以延年益寿，百邪不侵，消灾解难对吧？” “你想干嘛？” 董老警惕地看着徒弟，总觉得小丫头不怀好意。 【113】偶遇冉玉华的儿子 “我这不是还差您一件拜师礼吗？您看这个怎么样？” 林小满笑眯眯地望着师父，不管这个舍利子是不是真的有奇效，但既然受到那么多人追捧，肯定也是有些效果的。 师父早年不管是下墓还是上战场，身上都留下了不少暗伤。 系统既然都判定舍利子蕴含了功德和能量，那保佑师父长命百岁，减轻些旧伤的折磨，还是有用的吧？ “你竟然还记得拜师礼？”董老表情不变。 但心底却涌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对于小徒弟的财迷，他之前是深有体会的。 可现在她竟然要把这颗舍利子当拜师礼？ “是啊，不是说这个对身体有好处吗？您收着吧。” 没有什么邀功的话，很朴实的一句。 董老也没拒绝，让他收着，他就真收着了。 林小满心下本来还有些忐忑不安，见师父这么爽快，她更是高兴。 师父不跟她见外，这不就更说明是把她当自己人么。 某位收到拜师礼的老爷子，是真的很高兴，那点儿东西对他来说不值当什么，但徒弟的心意却很重要。 当天下午，他破天荒进了山林，出来的时候手上提了一只野鸡，两只野兔。 这都多大岁数了，您还能打这个呢？ 林小满眼睛都看直了。 “用这个打的。” 董老指了指挂在墙上的弓。 “厉害了。”林小满竖起大拇指，“宝刀未老！” 不行了。老爷子直摇头，倒不是力气的问题，身体机能退化了，跑不动了。 碰上这些，也都是碰巧。 老爷子说林小满前段时间下山给瘦了，愣是要把人补回来，当天夜里就熬了野鸡蘑菇汤，还烧了一只兔子。 另外一只，收拾干净密封好，扔山泉水里泡着了。 这山上没有冰箱，但山泉水到了夏天却是沁凉沁凉的，兔子在里面放个两三天，是绝对放得住的。 捡回十年的寿命，林小满心里一下子就有底了，也更沉得下心来学习。 八月二十号，林爸爸又来了一趟嘉市，除了搬些东西来，主要还是为了给林小满落户口。 这一次，林燕说什么都要亲自招待，他又上山来接小满，顺便邀请老爷子下山跟他们一起住。 “我就不去了，小满过几天就要开学了，让她回去住一段时间，等进了学校，周末再上山吧。” 他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人家孩子要在城里读书了，爷爷奶奶都还在农村呢。怎么也得让人家回家住几天的，否则人家爷奶还以为他跟人抢孙女呢。 “师父，您就跟我回家住吧，我家那房子，保证你满意！” 家里那书房本来就是按照她的意思安装的榻榻米，她到时候可以住书房，也挺好的。 “你以为我想在城里，还能没房子住？” 老爷子摇摇头：“赶紧下山，功课不要丢下，入学考试也考好一点，不要给师父丢人。” 说完，也不管林家父女愿不愿意，把大门从里面一关，父女俩就被关在了门外。 当晚，林小满和林全贵都住在了林燕家里。 小成还在魔都没回来，林燕夫妻俩都挺热情的，倒是林全贵有些不自在。 其实林家父女都是那种，如果走亲戚能当天就走，绝不会在人家家里留宿的性子。 林小满在钱老那边住，也是因为钱家没那么多长辈在，钱老的性子也不是一般的老人家。 她住在倒比在林燕家还自在一些。 第二天才刚吃过早饭，她就拉着爸爸要回家。 林燕劝了又劝，父女俩都没改变心意，只说以后搬来嘉市了，有的是时间一起吃饭。 “全贵，你这是带起幺儿走了哪里去哟？” 林小满和爸爸刚下了公交车，准备进站买票，就遇到了冉玉华家的四儿子。 冉玉华一共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都是和前夫生的，和她这个后嫁的林姓丈夫一点关系都没有。 老大在镇上做生意，老四在嘉市，老五是个不成器的混子，老二是个女儿早夭了，老三也嫁在了离嘉市很近的一个村。 所以，冉玉华的孩子，都是跟她姓冉的。 “老四，你在这里干啥子呀？” “收潲水回去喂猪，车站这一排馆子，都是我收。” 冉玉华家的四儿子开了个养猪场，据说日子过得还不错。 此时他正把潲水一桶一桶地往三轮车上放。 “那你养猪场搞得还挺好的哟。”林全贵给对方递了根烟。 这是见了熟人的规矩，递根烟聊两句，以示亲近。 “哪里好嘛，人忙得脚不沾地，累得很。” 冉老四把烟点上，抽了一口，笑着道。 “明天逢场，我还想喊我妈下来一趟，帮我把这两天忙过去，我媳妇儿明天娘家有事，要回娘家。” “说起来，你帮忙回去带个信给我妈撒，就免得我还浪费五毛钱话费去给她打电话了。 “要得。” 带口信都是小意思。 冉玉华又要来嘉市？ 那岂不是又要让爷爷上去给她守屋了？ 一想起之前的猜测，林小满对守屋这个借口就有些恶心。 连带着，对冉玉华的儿子也没有好感。 “爸，快点，我们还要去排队买票！” “对头，那我先走了。放心，话一定给你带到。” “好，那你慢走，改天再来嘉市到屋头来耍。” 林小满刚刚还笑眯眯地给人家说再见，一转头，笑脸就不见了。 倒是发现车站附近贴了很多通缉公告，都是通缉那个绑架犯的。 长相还是根据林小满的描述画的。 不过，既然没有照片，这种画出来的画像就算画得再好也不大像。 林小满出事第二天警局的人来过一次金宝斋，又询问了一次林小满具体的情况，然后就说让他们等消息了。 现在看这画像就知道，人肯定又没抓着。 那人确实有些厉害，好像说是还具有反侦查的能力，警方愣是没发现他的行踪，而且今年刚那好的公路监控设备，也没有一次拍到过绑匪的正脸。 林小满都怀疑那绑匪会不会养好了伤直接跑去省城找萧清远麻烦了。 不过，想来警方那边是已经通知过萧清远了，不需要她多操心。 【114】消息外泄 “你们是说，匪徒是冲着我来的，结果阴差阳错抓住了那天跟我一起在饭馆吃饭的小姑娘？” 萧清远此时正坐在文物研究所的会客室里和警察见面呢。 这才来的警察，一个是上次的小王，另一个是文侦队的队长。 两个案件并案了，因为还涉及到绑架，所以警局高层要求文侦队与刑侦队联合以最快的速度破案。 “是的。” “她没事吧？”萧清远皱眉，他没想到自己处理得那么谨慎，还是被发现了。 “他是怎么知道是我举报他的？” “事实上，他并不知道，小姑娘怀疑，他是因为撞见你们俩去过后院，所以怀疑到你们身上。” “而且，那个绑匪的报复心理非常强。我怀疑，他就算没有证据，也会把这件事算在你头上。” 文侦队队长文课分析道。 “那为什么你们现在才找到我？不是应该在事发之后就联系我吗？” 萧清远不悦地看向两个警察，这都事发多久了，如果警察不来，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连累小丫头受伤了。 不是给那丫头留了电话吗？ 她怎么也不联系他？ “萧先生，你放心，我们虽然现在才出现在你面前，但我们已经暗中在你周围布控好几天了。” “自从嘉市那边出了绑架案，得知你有危险，我们就申请调了省城总局的警力协助在你周围布控。所以，你不要担心自己的安全。” “我……”我是担心自己的安全吗？ 我是担心那小丫头！ 小丫头虽然从绑匪手里逃了出来，但肯定也吓坏了。 “小满还会有危险吗？” “她虽然拒绝了我们的警力保护，但想来是不会有危险的。” 文课也很惊讶，事发第二天去见林小满的时候不是在医院，而是在金宝斋。 文侦队的警察，哪个能对古玩街那一片不熟？ 金宝斋的大名更是如雷贯耳，钱老在古玩一行名声显赫，更是省鉴宝协会的中坚力量。 一些鉴宝类活动中，钱老通常都是被点名邀请的人物。 那还要看他肯不肯赏脸。 就连他们文侦队，遇到拿不准的文物，也会请钱老来帮着鉴定。 那小姑娘竟然是钱老家的后辈，这一点，确实出乎了警局所有人的意料。 “为什么？” 你们警方都不知道用点心吗？ “萧先生是文物研究所的，想必也知道省鉴宝协会吧？” “是知道一些。” “那您对鉴宝协会的钱老，有印象吗？” “当然。”钱金宝吗？ 鉴宝协会的鉴宝大师，据说还是很难请的一位。 “不瞒二位，我的教授和钱老有些私交，我也经常听教授提起他。” “林小满小朋友是钱老家的后辈，这几天一直住在金宝斋。” 金宝斋看着只是普通的古玩店，但人家名气那么大，私底下的安保系统，做得说不定比他们警局都严。 绑匪想闯进金宝斋抓人，那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萧清远差点站了起来。 林小满就一个农村小丫头，她怎么可能跟金宝斋扯上关系？ “难道萧先生不知道？” 所以，林小满说的是真的，萧清远真跟她没什么关系？ 人家小姑娘还真是受了无妄之灾啊！ “这，我跟小丫头认识也不久。” 萧清远脑子里还在思考林小满和钱老的关系，但理智上已经不由自主地解释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不过是在他们乡下一个被盗的墓地去进行过考察，只因为跟小丫头特别有缘分，所以听说她要去嘉市，才顺路带了她。” “说起来，她真是被我连累了。” 萧清远又将那天自己在小饭馆看到的和自己的怀疑前前后后和警察仔细说了一遍。 而王警官也把林小满被绑架的过程和萧清远简单说了一下，也是变相地安慰他，不要太放在心上，人家小姑娘并不怪他。 “文队长，王警官，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萧清远摩挲着左手腕上的表，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奇怪什么？” “按照你们的说法，那个绑匪就是我们之前遇见过的那个提着蛇皮口袋的男人。小满他们再次在小饭馆遇见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恰好认出了小满，就绑架了她？” “是这样没错。” “但是，男人为什么还会出现在那个小饭馆呢？难道他不知道这个窝点被警方给捣毁了吗？” “你的意思是，他有意去的那里，等的就是林小满或者你？” 文队也是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了，自然被萧清远一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打电话举报这件事，应该只有你们文侦队的人知道吧？” “你的意思是……” 文课陷入了沉思。 “报复性强不可怕，可怕的是有目的的报复！为什么会有目的地进行报复呢？因为他知道是有人举报的！” “他等在那里，是在碰运气。我相信他不止去了小饭馆，肯定还经常在车站附近徘徊。他是想从那里找到我的行踪！” “文队长，虽然我很相信你们警方的办案能力，但我举报这么重要的消息也外泄了。你们文侦队，不太干净吧？” 厉害啊。 王警官睁大了眼睛，看文队长竟然被人家一个研究员质问得说不出来，实在是觉得新鲜。 平常文队长在他们严队面前气势也丝毫不落下风的呀！ “如果我们文侦队内部有问题，我一定会查出来。但萧先生怎么能保证，消息不是从你这里泄露的呢？” “我如果要泄露消息，就不会去举报了。我们搞文物研究的，最讨厌的就是盗墓和文物走私。我对这两类人都挺痛恨的，文队长是文侦队的，想必也是如此。” “但上次，你们出警那么及时，如果不是走漏了消息，为什么只抓到一个饭馆的老板呢？” 而且，就算抓到了人家饭馆老板，还给人家定不了什么罪。 这未免太失职了！ “萧先生的话确实提醒了我，你放心，我会尽快查清楚。如果跟我们内部有关，绝不姑息！” 是么？ 怕就怕，能在文侦队埋下钉子，在高层，就未必没有黑手啊！ 若是，上下沆瀣一气呢？ 一个小小的文侦队队长，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115】冉玉华说谎 林家父女俩回到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了。 家家户户这个点都在午睡，林爸爸想到要给冉玉华带话，边直接往山坡上走。 林小满家在山下的湾湾里面，而冉玉华家就在山坡上，她家旁边是村里的办事处，也就是书记和村长办公的地方。 而再爬上山就是小学了。 说起来，每次去学校，都要经过冉玉华家门前的大路。 冉玉华家的门看着是关上的，林小满跟着爸爸走到冉玉华家门口， 刚要敲门喊人，就听见从里面传出来的笑声。 “冉妈！冉妈？” 他试探着喊了两声，里面的笑声戛然而止。 林小满耳朵一动，许是死过一回，她比前世要耳聪目明得多。 刚刚她可不止听见了里面有女人的笑声，还有男人的呢！ 爸爸叫门的声音不大，里面的人可能没听见，她一把拉住爸爸的手。 “爸爸，没得人，我们先回去吧。等下晚点再来。” “奇怪，这门又不像锁着的。” “可能里面的人睡着了嘛。” “我刚刚好像还听到里面有声音。” “也可能是放着电视睡着了。” 林爸爸奇怪地看了女儿一眼，顺着女儿往外走。 这大太阳的，也没谁愿意在别人家里多待。 “爸爸，你饿了没得？前两天下了雨，山林里说不定有菌子，我们去捡点？” 林小满冷笑，她倒要看看，冉玉华那个老妖精，勾了谁在家里嘻嘻哈哈的！ 这捡蘑菇的山，就在冉玉华家背后。 他们家一半是土墙，卧房那边却是石墙。 这个时候的石墙最大的缺点就是缝隙特别大，只要蹲在他们家后面往她家里一望，就能把家里看个八九不离十。 “等下，我们先回去拿个口袋再上山。” 还要把手上的东西放回家里吧。 林家人从小就喜欢吃野山菌，林小满也从小跟着奶奶和爸爸学会了辨认有毒和无毒的菌子。 野山菌种类繁多，每一种炒来都香滑可口，实在是夏天下饭的好菜。 这种小山林长的，跟师父住那片大山林的还不太一样。 不过，都是野味，都鲜。 林小满和爸爸回家，还看见奶奶在自家坝子里筛谷子带回来多余的那些稻草。 这么大太阳，奶奶筛得汗流浃背，林小满光是看着，都心疼到不行。 “奶奶，这么大太阳，您别弄了！” “就是，妈，你进屋歇着，我来弄！” “这一会儿就弄完了，你们刚回来，赶紧进屋。还没吃饭吧，先去把饭吃了。这会儿菜应该还是热的。” 家里熬的是红豆稀饭，一般夏天就是煮一锅管一天。 中午炒个小菜，就能下饭。 “先不急，我和小满想去山上捡点菌子。” “去哪座山？” “凰山。” “我带小满去吧，你在家歇会儿，睡哈午觉。” “你爸说去给你冉妈担谷子去了，这中午都是在她屋吃的饭。说是今天收了，等下太阳小点就要去嘉市。她家老四早上来的电话，喊她去嘉市帮忙。” 林全贵舀米汤的饭勺哐当一声掉进了盆里。 “妈，你怎么知道冉老四打了电话来喊冉妈去嘉市？” “我还能这么知道？”姜秀芳眼底闪过一抹异色，“你冉妈今天下来说的呗！” “妈，他们家又没得啥子传家宝，有啥子好守屋的？” 林全贵把汤勺从盆子里捞出来，面色有些难看。 “我啷个晓得，人家屋头有传家宝还要给你说啊？” “好了，你就留在屋头，我带小满去捡菌子。” 自家孙女人小，精力旺盛，中午是不必睡午觉的。 但大人得睡一觉，下午天凉一些才好继续干活。 “你说爸爸现在还在上面没下来啊？” “那不是！” “爸爸又不喝酒，吃了午饭这么久都不下来，在上面干什么？” “吃了饭总要歇口气……”儿子这话问得叫姜秀芳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镇定下来。 “你先去睡，管那么多做什么！” 等姜秀芳牵着林小满出门了，林全贵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他想起今天遇见冉老四的情景，他让自己带话不像作假。 但回来妈妈又说冉玉华说早上老四就给她打过电话了，这到底谁在撒谎？ 她急着要收屋头的谷子，收好了去嘉市帮儿子的忙，所以请了爷爷去帮忙挑谷子。 下力气的事，俩家人关系近，也就是一顿饭的事，没谁说不帮忙的。 可他之前去冉家敲门的时候，屋头怎么没人开门呢？ 他妈说他爸就在冉妈家吃的饭，吃到现在还没回来？ 哪个孤男寡女的，把门关起来吃饭？ 一个寡妇，还要不要名声了？ 那如果她真的不想要名声呢？ 两个人躲在屋头，有人敲门都不出来看，那是在干什么？ 林全贵一瞬间脸就青了。 而拉着林小满的姜秀芳，同样满眼复杂。 那个老不知羞的贱人，勾着汉子大中午在家，真当周围四邻的眼睛都是瞎的不成？ 还有林绪清那个老东西，大中午就敢待在寡妇家里不回来，他倒是快活了，可想过儿孙们以后会被人笑成什么样子？ 家里本就出了一个跟野男人跑了的媳妇，再来个不检点的老公公，人家只会说，他们家门风不好，上梁不正下梁歪！ 光是这一条，以后小满长大了，还嫁不嫁人？ 人家只要进村这么一访，谁好心给你们家遮掩这一箩筐的丑事？ 路过冉玉华家时，林小满明显感觉到自家奶奶眼底的恶心。 是啊，再善良的女人，得知这亲密的姐妹跟丈夫勾搭在了一起，都会觉得厌恶。 可奶奶最后怎么选择了一条死路呢？ 就算鱼死网破，揭穿了他们又何妨？ 揭穿？ 谈何容易？ 自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弄得家不成家，就是她想看到的吗？ 拉着孙女的手，走向后头山上，姜秀芳的步子都是沉重的。 这真是咬碎了牙齿和着血往肚子里吞！ “奶奶，爷爷是在冉婆婆家吃饭吗？” “嗯。”回答孙女这一声，都叫姜秀芳觉得抬不起头来。 “可是，我和爸爸回家之前就来过冉婆婆家，他们家没人。” 【116】撞破，补药 姜秀芳一下子心都提起来了，头皮都是麻的。 儿子和孙女刚才来过？ 这是撞见了还是没发现呢？ “小满，你和你爸来冉婆婆家做啥子？” “四叔让爸爸给冉婆婆带话，让她明天逢场去嘉市。” “明天？” 该死的贱货！ 这又是打着去嘉市的幌子，把汉子勾到家里去吧？ “你四叔怎么会让你爸爸带话？他不是打过电话回来了吗？” “四叔说，节省电话费。” 小丫头六岁了，什么话不能学。 姜秀芳自然不怀疑孙女说的有假。 但她却觉得，自己极力隐瞒的事情，似乎要被儿子察觉了。 冉老四亲自拜托了全贵，自然不会是骗他的。 节省话费，这个理由听着很好笑，但却很实在。 所以，老四肯定没给冉玉华打过电话。 那冉玉华就是在说谎。 这次的谎言，还被全贵给撞了正着。 “小满，你和你爸爸刚才去冉婆婆家，他们家真的没人吗？” “嗯。” 林小满一边点头，一边往青冈林里窜。 她走的，恰好就是冉玉华家后头的那一片。 “满儿，这下面菌子少，要往上走。” “往上杂草长太高，我怕有蛇。” 她依然故我的走，等到走到冉玉华家后头，故意脚下一滑，人就顺着滑到了冉玉华家后头的阳沟里面。 这眼睛往她家那墙缝一贴，可就把里面看个清清楚楚了。 “小满！” 姜秀芳一看孙女摔下去了，一下子也急了，两手撑着后头的坡坎，就往下滑。 “奶奶慢点！” 她声音压得很低，姜秀芳一下子刚想说孩子几句，就被隔着墙根传出来的声音打断了。 “你说我回回都找守屋的借口把你喊上来过夜，姜秀芳就真的一点没察觉？” 这声音，当然是属于冉玉华的。 “她一天那么忙，察觉啥子？何况，最开先不还是她喊我上来帮你守屋的？” 是了！ 姜秀芳抠着墙的那只手都快抠出血来了。 最开先是她主动叫林绪清上来帮忙守屋的，可那也是冉玉华一直在她面前念叨，说每次去嘉市，都心惊胆战的。 就怕哪天一回来，发现屋头被人偷了个干干净净。 她想着，反正自家儿子也在家，就主动叫了这老东西上来给人看门。 反正也不过一两夜，谁知道这个贱货会借着守屋的机会，和林绪清勾搭在一起？ 好心帮忙，却被人反在心尖尖上咬了一口。 姜秀芳一想到这里，就恨不得冲进屋子里去拿刀宰了这对奸夫淫妇！ “你这死鬼……” 两人嘻嘻哈哈没一会儿又搅和到一堆去了，声音折腾得愈发不成体统，姜秀芳铁青着脸捂住了孙女的两个耳朵。 她自己把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了个全。 没过多久，里面又传出那个老妖婆的声音。 “你这也太不中用了，我锅里炖了点补药，晚上你把汤喝了。咱们今晚还……” 姜秀芳实在听不下去了，把林小满往上一抱，叫她抓住一颗青冈树往上爬，自己也利索地爬了上去。 林小满无法相信，自家爷爷真的这么为老不尊，还被她这个当孙女的听了个全场。 这事儿放在谁身上都挺恶心的。 奶奶气得眼睛都红了，脸黑得要命，这肯定是气狠了。 林小满捏了捏指尖，她如今该怎么做呢？ 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连奶奶都安慰不了。 奶奶前世肯定没听到这一场，但之后呢？ 听到其他的东西没有？ 那个冉玉华，到底多大岁数了？ 这他妈还要不要脸，还炖了补药，一听就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爷爷奶奶年轻的时候，据说是自由恋爱的。 奶奶说过，那时候她在河边放羊，爷爷在船上，有时候上下船回家的路上碰见，两人就看对眼了。 何况，都是一个村的，只是不在一个生产队，其实私底下谈个恋爱什么的，也很方便。 这人心，怎么就这么容易变呢？ 你看上个年轻的寡妇也就罢了，可这都老寡妇了，怎么还看得上眼，和对方打得火热也就罢了。 可这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的人，还跟人家裹到床上去了。 “奶奶，爷爷和冉婆婆在干什么？什么是不中用了？” “之前冉婆婆家里不是没人吗？他们既然都在家，为什么不给我和爸爸开门？” 姜秀芳面对孙女纯真的小脸，张了张嘴，牙齿上下都在打颤。 这话要怎么说出口？ 说他们俩不要脸的在里面厮混，闹得动静太大，根本就没听见你爸爸敲门？ 还是说，你爷爷跟冉玉华那个贱人在不要脸的乱搞？ 这事话不能跟孙女说的，不能污了孙女的耳朵。 “奶奶，我不喜欢爷爷和冉婆婆在一起。” 姜秀芳不说，想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林小满却不想这么重拿轻放。 “他们没在一起……” 至少，不敢明目张胆地在一起。 许是这样偷着摸着才有意思，两人如今都乐在其中呢！ 姜秀芳摸了摸孙女的头，怎么就叫孙女听到了呢？ 是她大意了。 “可是，我听见爷爷和冉婆婆说，等奶奶死了，他们就能在一起了。” 这话是没有的，林小满纯粹想更深地刺激自家奶奶。 “你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什么时候他们这么说了？” 小满一个孩子，自然不会撒谎。 她这么说，那必定是真的听见了。 不会是刚才，那就是，之前，她就撞见过那两个不要脸的在一块儿！ 林绪清！ 你太过分了！ 在外面也敢和那个贱人勾勾缠缠，到底眼里有没有儿孙！ “就是太奶奶下葬那天。” 那天？ 那天她忙得脚不沾地，根本就没空去注意这对狗男女！ 姜秀芳咬牙，愈发气得浑身发抖。 “奶奶，你不要死好不好？你不死，他们就不会在一起了。我讨厌爷爷和别人在一起！” “你以前不是挺喜欢冉婆婆的吗？”姜秀芳不知道孙女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冉玉华好像极为不喜了。 “但我更喜欢奶奶啊！” “你就是因为听了他们说我死，所以，你太奶奶下葬之后才做噩梦的？” “嗯。” 林小满点头，不管真假吧，总得给奶奶找点儿精神寄托。#####宝宝们上架之前的人气非常重要，所以宝宝们要把手里的票票，小心心都给七七哦，五星评论也要，拜托宝宝们啦。 【117】有毒的野山菌 “你放心，奶奶不死，奶奶还要活着看我们小满长大成人呢！” 听见这话，林小满鼻头一酸，眼泪差一点就滚下来了。 前世，奶奶不就没能看见她长大成人吗？ 一遍又一遍的强调，奶奶应该会记在心里吧？ 叫她知道，她如果死了，她的儿孙们会多难过。 “我讨厌冉婆婆！” 听到孙女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姜秀芳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 这才是她养大的孩子啊。 可连一个孩子都知道好歹，那个老东西怎么就不知道呢？ 那冉玉华就是一个到处勾引男人的老妖精。 既然勾搭了他，又怎么会保证没勾搭别人？ 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守着也就罢了。 如果她不愿意守着，全村的男人都能成为她的帐中人！ 他还以为他能成为独一份儿呢？ 做梦！ 还想叫她死了之后，娶那人尽可夫的婊子。 那以后他们林家在这个村里就真的彻底没脸了！ 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绝对不能！ 那两个不要脸的，想等她死了之后好成全他们，做梦去吧！ 姜秀芳闷不吭声，带着林小满捡了满满一大袋菌子。 在趁着姜秀芳不注意的时候，她采了两朵红色的有黑斑点的毒菌子藏了起来。 “小满，你先回去，我去叫你爷爷一起回家。” “不！”林小满摇了摇头，奶奶，你再捡一点，我去叫爷爷，让他给我找个口袋腾一下，我们可以再捡一袋子。” 前两天下了雨，这又连续出了两天的大太阳，这雨后初晴的两天，菌子疯长，可随后还是大晴天的话，野山菌谢得也很快。 趁着还能吃，都捡回去，自己吃不完，分给左邻右舍也成。 农村就是这样，要是有好东西，一家享用不了的，就会跟亲密的四邻分享。 “……好，你去嘛。” 先头她是不想让孙女看见那些肮脏，但现在孙女已经看见了，她人还小，以后有不有这段记忆还是两说。 所以，叫她去也没关系。 何况，如果是小满去，那个老东西，也不好意思当着孙女的面和那个老妖精眉来眼去。 林小满提着一大袋野山菌，这点对一个每天晨练的人来说并不算很重。 她的眼睛落在那两朵红斑点菌子上，眸色微动。 这种毒菌，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毒，就是吃下去会有些致幻的效果。 有的人会头晕，有的人会做噩梦，而心有旖念的人，会做美梦也不一定。 她之所以敢给冉玉华送这个，就是知道冉玉华这个人，不是林家村土生土长的，她嫁过来之前生活的地方，也没有野山菌。 所以，她对野山菌认不全！ 她记得前世有一次，冉玉华见别人都去青冈林捡菌子，她眼欠得很，也去捡了回来，杂七杂八地煮了一锅，结果吃了上吐下泻不说，还说胡话。 整整输了两天的液，情况才有所好转。 毒菌吃了并不致命，但也让人讨不了好。 林家人都认识菌子，连林小满这个六岁小孩都认识。 可她也只是个孩子，就算不小心捡了两朵致幻的菌子混着给冉玉华吃了，人家也不会怪她。 反正，这毒也对身体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 但如果致幻，对于林小满来说却是大有可为！ 六岁的孩子罢了，谁会觉得她是故意的呢？ “冉婆婆！冉婆婆！” 林小满敲响了冉玉华家的大门。 里面这次想装作没听见都不成了，她声音喊得够大。 果然，里面的人应了一声，紧接着摸索了片刻，才来开门。 冉玉华一打开门，看见就林小满一个人，就是一脸笑。 “小满，有啥子事？” “冉婆婆，我在捡菌子，袋子装满了，我想要个袋子。” 冉玉华就往林小满手上提的那袋子一望。 “今天山上菌子多哟，这些都是你一个人捡的啊？” “嗯，我没捡好久就捡了这么多，我估计再捡一口袋都不成问题。” “这野山菌据说炖汤很好喝啊？” “对头，你要不要嘛？”说着，也不管冉玉华说要不要，她直接往冉玉华家灶屋走，“我给你倒一半在瓷盆里面，你一个人晚上吃正好。” “那多不好，要你一个小娃儿捡的。” 冉玉华还在推辞，但从她的脸色可以看出她很满意。 估计心里还有三分自得吧？ 自以为和情人家的孙女都相处得很好？ 不过，前世的自己，在奶奶死之前，和冉玉华不就是相处得很好吗？ 冉玉华会做人，逢年过节给她压岁钱不说，每次她去上学，路过旁边商店的时候，只要遇到冉玉华她都会给买点小零嘴。 俗话说得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一来二去，她就算再脾气拧，也要给人家三分面子。 不过，冉玉华以为一点小恩小惠就笼络得住人心，那就大错特错了。 后来她跟自家爷爷纠缠不清，就算一百块一百块地给自己，三不五时地叫去家里吃饭，她也从来没给过好脸色。 “冉婆婆，这些够了吗？” 林小满将菌子倒了一半在那瓷盆里，又亲自用瓢在水缸里舀了水泡上。 就算到时候她把那两朵菌子挑出来了，这泡了水，或多或少都沾了那毒菌子的药效。 “够了够了，我一个人吃不到这么多。” “那我先走了。还要趁现在天还没黑，多捡点。” “去嘛去嘛。你一个小娃儿，还是要小心点。” “要得。”林小满忙不迭地点头，走都快走出门了，又扭过头，朝冉玉华那卧房看了一眼。 “冉婆婆，我奶奶说爷爷在你家吃的中午饭，他人现在去哪里了哟？” 冉玉华心里咯噔一声，自己张扬是一回事，但被个小孩子不经意撞破，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爷爷已经回去了，可能在坡上干活嘛。” “哦，我还说如果在你家，就让他早点回去，爸爸回来了，说下午把我们家田里剩下的谷子都收回来，过两天就没空了。” “你们屋这么忙着收干啥子，你爷爷不是说你家小湾那一片田里谷子还不是很黄吗？” “是爸爸忙，我也不晓得。” 那林绪清晚上还能上来吗？ 【118】送毒菌，为民除害！ 林小满给了她暗示，至于她今晚还叫不叫自家爷爷上来，那是她的事了。 不过，有她爸爸在家的时候，冉玉华不会做得太明目张胆。 临了，林小满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我和爸爸今天从嘉市回来的时候在车站碰到四叔了。四叔说，让你明天逢场去嘉市，说他一个人搞不赢。” “你们和老四碰上了啊？” 糟了！ 冉玉华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了。 “是啊。” “你四叔还说了什么？” “就说让你明天去嘉市吧。” 冉玉华见从林小满嘴里问不出什么，也就不问了。 林小满一个孩子，能记住多少？ 等林小满走了，她才在家来回踱步。 今天晚上炖了汤，她想叫林绪清来。 其实也是为了厮混一晚上，能叫他帮着把这一季的谷子全部收回来。 儿子们在外面挣钱，都没得空回来帮忙，老五又是个不争气的。 她只能出此下策了。 一个寡妇，带着那么多孩子，还要自己在地里刨食，她也不容易。 带着孩子们二嫁，也是为了给自己和孩子们找个依靠。 可谁让二嫁的丈夫也是个短命鬼呢。 要轮起来，林绪西，都是她的第三任丈夫了。 偏偏这老头子身体也不大好，还走在了她前头。 怎么办？ 家里需要劳动力，自己家没有，孩子们大了，又都往外走了。 那她就只有去笼络村上这些有力气的大汉了啊。 最开始勾引的，也就是那些死了女人的单身汉。 可她太羡慕姜秀芳了！ 林绪西和林绪清，都是同姓兄弟，虽然血脉不算亲近了，但两家人走得却很亲近。 一来二去，她也就见识了林绪清和姜秀芳两口子的恩爱。 恩爱？ 不，或许谈不上。 他们夫妻俩，让她想起电视里听过的一个词，叫——相濡以沫。 老头子，老太婆的叫着，每次姜秀芳不管是在外打牛草还是割猪草，背不起的时候，林绪清总去接。 林绪清这个人，年轻时候经常靠着陵江，往省城跑，见识也有，关键是，还有一把子力气。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动了心思。 她死了三个男人，见不得那些家庭和睦的。 她都不知道自己这是嫉妒，还是心理扭曲了。 勾搭过来了，心头总是飘飘然的。 这会儿就算林家其他人有所察觉，她也不想就这么断了。 自己就算得不到这个男人，那也要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谁都别想好过！ 不过，今晚看来是不成了。 如果今晚让他上来，说不定会引起林全贵的怀疑。 她不怕姜秀芳，但林绪清这个儿子，不是好糊弄的个性。 但东西都炖好了……明天该请谁帮忙把田里剩下的谷子挑回来呢？ 她抬眼望了望隔壁。 隔壁老头，力气虽然不如林绪清了，但也算是个男人。 农村的男人，就是七老八十了，都还干得动。 林小满却不知道冉玉华已经打了别的主意。 她还琢磨着，怎么才能让冉玉华出个大丑。 “又是那个傻子，这几天不晓得在哪里得了两块钱，经常跑来买吃的。” “你管他的，他只要给钱，卖给他就是了。” “这几天给了他饭吃，他就守在外头不走了。那些小娃儿看到他在外头，都不敢进来买东西。” “那就让他走，用吃的哄也可以。” 冉玉华家隔壁就是商店，林小满听见小商店的老俩口说话，顺着他们的声音，看见了坐在石梯子上吃得满嘴油的傻子。 这个傻子，是一队的。 据说傻子是那个年代的文化人，是被家里连累，红色革命时期，被人打破了脑袋才傻的。 他不打人，只要给饭吃，他还能帮忙干活。 只要哪家喊他吃饭，他就会去。 听老俩口的意思，这个傻子这几天都待在商店外头。 傻子撞破奸情的话，那就不算什么了吧？ 她得想想，冉玉华除了自家爷爷，真的没有别的姘头吗？ 她刚才把话都递出去了，如果冉玉华还敢打着今天要去嘉市的名义，晚上把爷爷请上来，势必要引起爸爸的怀疑。 他只要不傻，就不会这么做。 那锅加了料的骨头，不是白炖了吗？ 还有，老寡妇，图男人，除了图男人的那二两肉，还有什么呢？ “满儿，把菌子拿给奶奶提。”不知不觉走到山林里，林小满就瞧见奶奶坐在地上，手里一张大树叶拿着扇风，脚下一堆菌子。 “我提得动，奶奶。袋子我要来了，把菌子整起来，我们就可以回家啦。” “你那点力气，能提多久？都给奶奶，你热坏了吧？把这个拿去扇。” 姜秀芳把叶子递给林小满，自己把她手中的菌子和空口袋都拿了过去。 林小满却愣了一下。 力气！ 没错！ 农村男人，别的没有，一把子力气却是有的。 寡妇，如果孩子小，那就需要有人帮她把孩子养大。 可如果孩子们大了，却不争气，又在外面回不来呢？ 是不是又图男人能帮她做一些她自己做不了的事？ 比如，家里电灯坏了，换个灯泡，地里庄稼需要施肥了，担两挑粪浇地？田里谷子黄了，割下来得有人往家里挑？ 没有张屠夫，自然还有李屠夫抵上。 今晚，她倒要看看冉玉华还请不请别人了！ 不管她请的谁，有那毒菌子吃下去，明天就别想早起。 但明儿个又是逢场！ 冉玉华家门前就是条大路，大家去赶场都是要往这里过的。 到时候如果闹出点什么事…… 她抿了抿唇，如果断不了爷爷的心思，那至少要断了冉玉华在村子里立足的可能！ 流言蜚语不伤人，却能杀人！ 如果冉玉华还敢住在村子里，那她就只能把爷爷一起带去嘉市了。 只要带去嘉市，两个人隔开，这脏的臭的就泼不到自家身上。 至于另一个被捉奸的男人…… 林小满捏了捏手心，不是她非要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如果不是真的和冉玉华搅和到一起，又怎么会被人捉奸呢？ 只能说他时运不济了！ 林小满自认不是什么好人，这会儿也顾不得其他。 如果冉玉华勾引的是老光棍，村里人趁机说和她跟那人在一起，那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宝宝们，本文改名啦《重生90学霸鉴宝师》正式更名为《重生九零，学霸小富妞》，希望新书名大家会喜欢哦，么么哒 【119】晚上还来吗？ 如果不是呢？ 不是什么？ 不是老光棍，而是人夫吗？ 那她更是连半点愧疚都没有了！ 为人夫，为人父，与别的女人勾三搭四，对妻子不忠，对儿女不慈，实在不恨！ 这厢，林小满刚从冉玉华家离开，林绪清就从冉玉华家出来，从右边的小道回家去了。 冉玉华家右边住的是个老头，也姓林，比林绪清他们还要高一辈，儿女们也都没在身边。 一个孤寡老头，冉玉华心善，有时候炖点好吃的，炖烂一点，还给老头端上一碗，或者干脆把人叫过来一起吃。 “下去了？” 老头盯着他看，还笑着打招呼。 “嗯，中午帮冉大嫂担了两挑谷子，在她家吃了饭。” 吃饭吃到这会儿啊？ 老头子笑了笑，摆摆手，林绪清要递烟，他也接了。 “晚上还要上来帮忙啊？我闻着味儿，她在家里炖了骨头？” “不了，家里也忙，改天再帮她吧。” 不上来了？ 林老头点点头，继续编自己手里的背篓。 林绪清也坦荡地往家里走，走到一半，他想了想，又跑去自家田里，把上午收了一半的谷子，再用镰刀割了一些整整齐齐地放田里，才顶着满头大汗往家里走。 “爸，你这是去哪里了？这么大太阳？” 见儿子坐在堂屋门口，阴沉着脸看电视，林绪清不自在地解释道： “中午在你冉妈家吃了饭，又帮她担了几挑谷子。” “挑了这么大下午？” 儿子不阴不阳的一句话，却叫林绪清心肝都在颤。 就算是被老妻发现，他也不想被这个儿子发现了。 在儿子面前抬不起头来，实在是叫人…… “不是，中午喝了两杯，就有些晕，在她家看了一会儿电视才出的门。” “你不是喝不得酒吗？”林全贵现在对父亲说的每一个字都不信，也不敢去信。 他这一下午，躺在床上，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爸爸上去给冉玉华家守屋的事。 一次两次之后，行成了习惯，家里人也没觉得有个什么。 可今儿个知道了冉玉华是在说谎之后，这一串联起来，想到那让两个人一起撒谎的唯一可能，就让他如吞了苍蝇般恶心。 “是药酒，所以喝了两杯。这两天太累了，腰酸背痛的。” 这个借口，倒是让人无法反驳。 但看着林绪清说到腰酸，林全贵眼底却更沉。 他是绝对不能看着爸爸背着妈妈弄出那么难堪的事来的。 特别是在他媳妇刚传出跟人跑了的事之后，如果又让人知道自己老子跟寡妇乱搞，还偏偏是同姓兄长家的嫂子，这是要羞死先人的事了！ 他突然觉得，小满这簪子换来两套房子，真是太及时了。 出了这么个事，有房子，有门面，就恰好给了他搬去嘉市的借口。 干脆一家人都去，免得人家说闲话！ 村里面的人，大家彼此都知根知底，没什么坏心，但也没谁有多好的心。 他不能叫自家沦为全村人的笑柄，更不能让小满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 搬家吧！ 把谷子晒干收进仓里，就让爹妈都去嘉市。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么迫切地希望离开村里。 “那你去睡一哈儿，我等下要出门了。” 早点把田里剩下的谷子都收回来，等两天才好腾出手去一趟虞城。 师父那里，不去亲自拜访一趟，要接受师父的恩惠，他都有些不好意思。 这次把小满也带上吧。 当年说好了回来相亲结婚，结果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没带去给师父见见。 一走就是八年，那些旧关系，也该捡起来。 “爸，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我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出门之前，隔着墙，林全贵在外面道， “等过段时间，谷子都收仓了，你和妈就跟我们一起去嘉市，到时候开照相馆，我一个人也是肯定忙不过来的。” “啥子事该做啥子事不该做，我未必还不晓得吗？要你来提醒我？” 过了许久，林全贵才听见父亲的声音从床上传出来，有些闷，又有点像恼羞成怒。 “你要去嘉市你只管去，我是不得去的！” “那你就一个人在屋头，我把妈喊去给我和小满煮饭！” 小满要读书，他照相馆开起来了，是缺个人煮饭。 “她要是愿意去就让她去。” 林绪清声音越来越恼。 少年夫妻老来伴，他虽然做错了事。 可那是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不是？ 他又没亏了妻儿什么，平时对老妻还多有体谅，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好。 这会儿儿子要把妻子带去嘉市给他们煮饭，那自己在屋头吃啥子？ 林绪清不是不会自己煮饭，只是一个大男人，天天围着灶台转，算怎么回事？ 他甚至想，如果儿子老婆都去了嘉市，那他就隔三差五去找冉玉华搭伙过日子。 林全贵这会儿是不知道自家老爹心里在想什么，如果知道他的想法，这怕得气死了。 他刚出门没多久，就看见自家妈提了两口袋菌子回来。 “怎么捡了这么多？” “小满喜欢吃，我就多捡了点。” “她人呢？” 还得让她回去守着晒坝，免得鸡跑到新晒的谷子里去弄些鸡屎在里面。 “说是好久没见婷婷了，跑婷婷家玩去了。” “一天就知道玩，眼看都开学都要读一年级了。” “娃儿还小，不让她玩还让她做什么？” 林小满这还真不是去玩，跟奶奶一同回家，分了路，装作去林婷婷家。 在确定奶奶看不见她的影子之后，她就又原路返回了。 她一直躲在冉玉华家后阳沟里面，听着冉玉华家里的一举一动。 这在阳沟里忍着蚊子的叮咬，一窝就是两三个小时。 她在脑海里把《鉴宝指南》翻来覆去的看，把那些《鉴宝指南》上但凡画出来的宝贝，都深深地刻在了记忆里。 终于，到天快黑的时候，冉玉华家炖的野山菌都勾起了她肚子里的馋虫，冉玉华才有了动静。 听到她出门的声音，林小满就绕过她家的阳沟，顺着她家和隔壁那家中间的一条沟往前走。 她还没走出去，就听见了冉玉华的声音。 【120】他们在屋头打架？ “大伯，今天我炖了好汤，还加了今天捡的菌子，你看晚上是我给你端过来，还是你自己过来吃？” “我过去吃嘛，汤那么烫，你端过来人烫到了划不着。” “……” 两人又说了什么，林小满听都不想听，她原路绕回去，从后阳沟的另一边，小商店那头出来了。 真是太脏了！ 大伯和侄媳妇，这不是赤裸裸的扒灰吗？ 虽然不是亲的，可大家都是一个村的，还都姓林！ 这闹出去，面子里子可就真的全没了。 她甚至有些后悔了，如果传出去，那位太爷爷还有活路吗？ 老了老了，被人说成扒侄媳妇？ 心软，也只不过是一瞬。 这个老头，还不知道之前干过多少肮脏事呢，两人那熟稔的语气可不像作假。 她找了蹲在屋檐下吧唧嘴的傻子，又拿出之前偷偷在商店买的零食给他。 “明天早上，去隔壁家吃饭。她家炖了骨头汤，给你管饱。” “进不去。” “从她家的猪圈翻进去，笨蛋！” 林小满敲了敲他的头，一直重复地和他说。 她不知道傻子能听懂多少，又能记住多少。 但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办法，明天她还会用第二个方案的，双管齐下，也就不怕冉玉华这次能顺利躲过一劫！ 做完这一切，回到家的时候，天都快黑透了，要不是家里人想赶紧把谷子收完，这会儿还在外头忙，就该去林婷婷家找自己了。 果然，她刚回到家，那边爷爷和爸爸就担着谷子回来了，奶奶在后面也背着一背篓。 林小满装作在收晒坝里的谷子，正努力扫着。 “满儿，去给奶奶倒口水冷到，兑点白糖，这里不要你弄，等下身上沾了谷毛毛，痒得很。” 孙女才这么点大，姜秀芳肯定不想叫她收谷子的。 林小满其实也不怎么想动，因为她实在很讨厌收谷子，灰尘重就不说了，关键是碰了浑身痒得难受。 于是，她就进屋给奶奶冲糖开水去了。 爷爷放下挑子，也赶紧拿了扫帚一起收，这会儿一家人一起行动，很快晒坝里的谷子就被收拢做一团，然后盖上了一层胶膜。 一是防着下雨，二是怕鸡去乱扒拉。 一家人都累，又各有心事，晚上匆匆煮了菌菇面，吃完就洗澡睡下了。 只第二天一大早，村里去赶场的陆陆续续往林小满家门口大路经过，都在叫她们婆孙俩去赶场。 “老姜，赶场走了哟！”这是刘奶奶的声音。 堰塘那边的唐婆婆也在走到了这边大路上，也朝她家喊。 唐婆婆是村里出了名的大嘴巴，吵架的时候从来没输过，这样一想，林小满就有些迫不及待。 “奶奶，你快点梳好头就来，我和刘奶奶她们先走一会儿，你等下要追上我哈！” 亲近的叫奶奶，不亲近的叫婆婆，林小满嘴甜，把俩老太太都叫得心花路放。 “我们走上面还是走河边？” 去赶场，有两条路，上面，就要经过冉玉华家，河边，却是不必。 “走上面！”林小满生怕两人决定走河边了。 她看向刘奶奶，刘奶奶点点头： “走上面，上面路宽，河边草草多，这会儿早上雾又大，等到了河边，裤子下面半截都要湿透了。” “要得嘛，听你的，走上面。” 大约十分钟，就快到了冉玉华家门口。 林小满一拍脑袋：“昨天我和爸爸从嘉市回来的时候遇到冉婆婆家的那个四叔，让我爸爸带口信叫冉婆婆今天去嘉市。” “那你赶紧去她家喊一声。” “我一个人不敢去，她屋头有狗。” “走，我们一起去，正好喊老冉一路去赶场，都这会儿了，她肯定也起来了。” “那你们去，我去商店买瓶水喝，早上起来还没喝水，口干得很。” “你去嘛。” 这时候，陆陆续续的从这条路去赶场的人都汇聚到一堆来了，见刘奶奶和唐婆婆两人去冉玉华家，都跟她们打招呼。 “嘿，大家等到一路撒，快把冉大嫂喊出来走了。她还在屋头摸啥子？” “老冉？” “老冉！” 刘奶奶喊了两声，没得人应，但屋头又有响动。 她以为冉玉华在屋头喂猪，没听见，就一推门，结果门就开了。 一眼就看见一队那个傻子蹲在冉玉华家堂屋的桌子边啃骨头。 “嘿！你个哈儿啷个跑到老冉屋头来了？” 她这一吼，作势要拿旁边的扫把打人，傻子就叫起来。 “不要打架！不要打架！” “哪个在打架？老娘是想打你！” 刘奶奶是个暴脾气，她一喊，大路上等起的人自然都听见了。 一听说傻子跑冉玉华家偷吃东西，就都跑她家坝子里来看热闹。 “他们，在屋头打架！” 这个傻子，歪打正着了！ 林小满在隔壁商店都听到了声音。 傻子听说冉玉华家有吃的，肯定不会憋到早上才去。 她都说了，是冉玉华专门给他留着，让他去吃的。 所以，他肯定半夜饿了就去了。 半夜看什么打架？ 自然是妖精打架呗？ 两个老不死的，四舍五入加起来都两百岁的人了，吃了点补药就敢这么胡搞。 什么样的补药能让老男人重振雄风，怕是也只有那些虎狼之药了。 再好的身体，吃了虎狼之药也要亏空的。 也不知道自家爷爷之前到底喝过老妖婆的迷魂汤没有！ “哪个在屋头打架？” “莫不是冉大嫂屋头进贼了？” “老刘，老唐，你们快进去看看。” 都是老媳妇了，进老寡妇家里也没谁说什么。 男人们都在大路上听热闹，女人们都跑人家家里去了。 其实村民们还都是好心，如果冉玉华在家出了什么事，大家也好搭把手。 可这等两位老太太一进卧房，看见床上两个赤条条的人，就知道这事大了！ 这尼玛哪里是家里进贼了，分明是一对奸夫淫妇在床上瞎搞，结果被个傻子阴差阳错闯家里撞见了。 可这都日上三竿了，两人怎么还没醒？ 那昨晚得多激烈啊？ 刘奶奶和唐婆婆对视一眼，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就是两声尖叫。 【121】事发，互相攀咬 她们俩这一叫，不仅吵醒了床上的人，也把原先还犹豫着要不要进来的人全都吸引了进来。 这下可好了，该看的不该看的，全看见了。 这么大的声响，这么多人吵嚷，冉玉华还不醒，就说不过去了。 她到现在还晕晕沉沉的呢，昨晚也不知道怎么了。 “老刘，老唐，你们啷个到我家里来了？” 她还不知道出事了，首先看见的就是两个本生产队的。 然后又发现家里一窝的人，还都是一个村的熟人。 刘奶奶和唐婆婆两个人脸色都有些怪异。 这都是过来人，谁都有男人。 可像冉玉华这样的老寡妇还离不开男人的，还真不多见。 关键是，床上那个男人此时脸露出来了，分明就是隔壁的林大伯。 大家都认识的，又是长辈，两个老媳妇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冉玉华如果再没反应，她就是傻子了！ 尖叫声都差点要冲破房顶了。 她看见林大伯一双腿还和自己纠缠在一起，老柴棍似的腿，其实没什么力气了，如果不是吃了补药，根本就不中用。 可也正是因为吃了补药，昨晚折腾了大半夜，林大伯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 但林大伯也是个能豁得出去的混人。 他醒过来见形势不对，这是被人捉奸在床了，立马就反应过来倒打一耙。 先是一巴掌扇到冉玉华脸上，再先发制人： “我说你这个背时的贱婆娘昨天晚上啷个非要喊我过来吃饭呢！原来是想占老子的便宜！” “个臭不要脸的婊子，连我一个老头子都不放过！” “你要发骚，你走远点去勾引男人啊，我媳妇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土都埋到脖子来了，你这到底是图啥子？” “你昨晚给我吃的那骨头汤里是不是放药了？” “老子要告你迷奸，你个臭不要脸的老娘们儿！” “……” 一句比一句骂得难听，冉玉华被打了一巴掌，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等她一反应过来，那就不得了了。 上手就往老头子脸上挠，一边挠还一边骂。 “谁臭不要脸了？个不知好歹的老东西，那玩意儿都不中用了还想女人，连侄媳妇都不放过！” “老娘是看你可怜才炖了汤叫你来喝，没想到却给家里引来了个贼！” “就你这样的老柴棍，就是送上门来都没人要，你以为老娘会勾搭你？” “昨晚上是谁吃了晚饭就赖在我家不走，还对我上下其手来着？” “不要脸的老扒灰！我这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我不活了我……” 冉玉华一边骂人一边哭，顺带把人挠了个满脸满脖子的血。 别看她都六七十岁的老女人了，可那力气大着呢！ 老头子昨晚一折腾，命都去了半条了，哪里是她的对手。 如果不是后头进屋的人实在看不下去，去喊了隔壁办公的村干部来调解，村干部让人上去把两人分开了，说不得这老头子就被冉玉华给打死了。 看着这热闹的场面，林小满悄悄从人堆里退出来，仰头望着天空逐渐升高的太阳，眯着眼勾起了唇角。 上辈子没受的报应，这辈子终于要受了吧？ 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她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 奶奶的死，奶奶死后，一家子亲戚对冉玉华和爷爷的关系的默认，爷爷和冉玉华的家人打得火热，她那几个儿子叫着自家爷爷做爸爸。 还有最可恶的是，奶奶死的时候，冉玉华的小儿子，是充当孝子给奶奶披麻戴孝的！ 这算什么？ 小妾的儿子，给正房大婆磕头认亲吗？ 她都无法想象如果奶奶真的在天有灵，看到人家的儿子给她披麻戴孝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冉玉华那是变相的示威吧？ 偏偏其他人还都觉得人家冉玉华有情有义，儿子给隔了好多房的妯娌披麻戴孝她都能接受。 “小满。” 姜秀芳紧赶慢赶追上来了，结果发现一大堆人聚集在商店外面的大路上，还有一波在冉玉华家晒坝里。 而自家孙女，那小表情可怜兮兮的，倒像是被人欺负了。 “哪个欺负你了？给奶奶说，奶奶给你做主！” “没人欺负我，”手背一抹眼泪，林小满就笑，“谁敢欺负我啊，我这就是看太阳看久了，眼睛酸疼。” “出啥子事了，这么多人站这看热闹，都不去赶场了啊？” 姜秀芳实在搞不懂这是唱的哪一出，揉了揉孙女的脑袋，随口一问。 “老姜，你还不知道吧？你们队这个冉寡妇偷汉子被人捉奸在床了。” 旁边人顺口就搭话了。 说话的时候特兴奋，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姜秀芳脸就是一僵，嘴角抽了抽，摸着林小满脑袋的那只手都在抖。 她第一反应是自家那个老东西和冉玉华的事被人发现了。 结果又听旁边的人偷偷凑她耳边补充了一句： “你不知道吧，这冉寡妇的口味儿也真够重的，看上谁不好，村里的老光棍儿不是一抓一大把，她偏偏要找邻家那个老鳏夫。老鳏夫都七十多了，那玩意儿还能中用吗？” 她心里突然就是一松，也跟着想哭了。 还好，不是林绪清那个老王八蛋！ 这个林大伯也是够倒霉的，和那个不要脸的婊子勾搭在一起。 “倒霉？你光听他喊冉玉华给他下药，难道他自己一点那方面的想法都没有，人家平白无故就能找上他？” “对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无缝就不生蛆！那隔壁的老头估计也不是个好东西！” “快走吧，去赶场，莫在这看了，免得遭不要脸的泼脏水，到时候惹一身骚。” “老姜，你们屋一直和冉玉华走得近，都没发现她是这种人啊？” 姜秀芳再次被点名，脸色僵得不行： “谁知道呢，我们屋那个不中用，一天就知道干活，也就是看她一个人在屋头做这么大一份庄稼可怜，才偶尔搭把手。” “哎呀，你这话问得就不对了！人家老姜是啥子人？全生产队都晓得，又勤快，心又善，人家林绪清能看上她？” “何况，这冉寡妇，比林绪清大了都快十来岁了吧？” 挨着的几个你一言无一语，说说笑笑往前走了。 【122】撕破脸，打起来 姜秀芳脸上一阵火辣，只觉得没脸见人了。 自家那老王八蛋是没被抓个现行。 可这些人说的，又何尝不是呢？ 那个贱皮子，就看上了个比自己大十来岁的老女人，还臭不要脸地裹到一起去了，她有什么办法？ “哎呀，老姜，你怎么现在才来。” 刘奶奶和唐婆婆相携从战圈第一线撤了出来。 两个人脸都要笑烂了，真是一大清早白白看了一场好戏。 “就是，你来晚了。你是没看到，冉玉华那个女人，我们一推门进去，就看见她和隔壁那个老鳏夫赤条条的躺在床上。” “现在两人都还在狗咬狗呢，都说是对方勾引的，我看也就是两个人被捉奸了，闹翻了才大打出手了。” “对头，平时还不晓得谁在谁家歇的时间多一些！” “林大伯也是，几口肉汤就把他豁到手了，还怪别个在汤里头下药。如果不下药，就他那老菜帮子，还能中用吗？” “他晓得啥子？一个素了几十年的老鳏夫，闻着肉味儿还不跟哈巴狗似的摇尾巴？” “……” 唐婆婆和刘奶奶一人一句，说给自家奶奶听。 林小满听着，心里却觉得解气得不行。 又想起，自家爷爷和那个老女人闹出事情的时候，大家怎么看的呢？ 还不是当着她的面，一起赶场的都在笑话她爷爷为老不尊？ 其实，都是人性。 谁出了事，都想踩两脚，不管跟自家有没有关系。 那厢还围着人呢，冉玉华闹着寻死觅活的，村长和支书这会儿都在劝。 “你就算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你们屋头儿子女儿考虑一下，你寻死觅活的，对他们有啥子好处？” 清官难断家务事，村长也很恼火。 他也姓林呢，都是一个村的，老公公跟侄儿媳妇搅和到一起了，这他妈真是能传遍十里八村的丑闻。 “打电话叫你几个儿子回来，老爷子也把你屋头儿孙们都叫回来，该怎么解决，你们自己去协商。” 冉玉华其实还是没种，如果她真是个厉害的，那就当时就去拿刀把老头子那玩意儿给剁了。 这理直气壮的一剁，就说是老头子半夜摸爬到家里来强奸的她，没有证据，老爷子也是百口莫辩。 到最后，名声虽然不好吧，但好歹能出口恶气。 可冉玉华现在是脑子里嗡嗡作响，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还特别眼尖地看见了晒坝外大路上的姜秀芳。 “老姜，你们家林绪清呢？你可一定要帮我，我怎么可能看上这个老不死的！是他……” “这跟我们家林绪清有什么关系？”姜秀芳噌地一下脸就黑了，“冉玉华，我们家平时待你不薄吧？平时你有个什么事，不都是我喊我家老林在帮忙？” “你现在难道还想把脏水往我们家泼不成？” “还是你觉得，有我在，我们家那位看得上你？”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都多大岁数了？孙子再过几年都能娶媳妇了，还想东想西的！” “你就不怕后人被别个戳脊梁骨啊？” “……” 撕破脸，这是彻底撕破脸了。 但姜秀芳把这个“不知情”演得淋漓尽致。 连林小满这个从头到脚都知道的人，都不得不佩服自家奶奶的勇气。 为了维护自家爷爷的名声，她这是把冉玉华往死里作践了。 当然，这其实也不是为了维护爷爷，而是林家的面子。 说白了，都是为了儿孙。 果然，冉玉华在听到奶奶提到她的儿孙后代时，更是慌了。 自己做的这些事，儿孙们就不一定是一点不知情的。 可偷偷地做，和被人逮了个现场，还是有区别的。 “不要叫我家老四他们回来，他们都忙得很！” “就是这个老不死的占我便宜，哪怕明天我们闹到乡政府去，我都还是这句话！” 她咬死了不松口，林大伯又会退缩吗？ 他年轻的时候是上过几年学的，俗话说得好，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还有文化。 “那就报警！你炖的那汤里头要是没加东西哟，老子现在就去喝农药把自己药死！” “你们也不想一下，我死了这么多年婆娘都没续娶，又怎么看得上一个臭不要脸嫁了一家又一家的寡妇！” “这寡妇都嫁了好几回了，还指不定怎么命硬克夫咧！” “老不死的！老娘要撕烂你这张嘴！” 冉玉华一声尖叫，跟被人戳到了痛处似的，又扑了上去。 整个人跟疯子似的，披头散发的，衣服都没穿好，只是披了一件的确良的衬衣。 林大伯这会儿恢复了一点力气，也不怕她了，到底是男人，力气还是比女人大得多，一边往村干部后头躲，还见缝插针地往冉玉华身上踹。 这真的是狗咬狗，一嘴毛了。 林小满在心里冷笑，看来，也不算害了这个太爷爷。 就林老头这个性子，都有点像老赖头了！ 这事闹的，今天又是逢场，很快，不说隔壁村，就是河对面，街上那边的人都知道了。 说是不通知后人难道就不通知了吗？ 村干部做主，两家人的后人很快都通知到了。 林老头家的儿子，其实还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大儿子在当老师，二儿子是部队退伍的，三儿子虽然不怎么成器，但孙子生得特别给力，才12岁，学习好，长得也很鲜肉。 还有个女儿，据说也嫁得挺好的。 一听自家爸爸和隔壁的寡妇被人捉奸在床，脸上都有些火辣辣的。 这是丢人啊。 妈死了，爹守了那么多年，把孩子拉扯大。 都没想到他会再找女人，就算找，你找个正儿八经的，哪怕是再结婚呢？ 也好过跟个寡妇搅和，还是小一个辈分的，这让儿子们脸往哪儿搁呢？ 三个儿媳妇，都在家吵翻天了。 一回老家，都是各种指桑骂槐，都说羞死祖先人了，要去那早死的妈坟前哭。 没人相信老头子是无辜的。 就算是对方勾引，你心里头没想法，人家凭什么找上你个七十多岁的糟老头子啊？ 再不济，你别贪嘴啊！ 贪人家那点吃的，结果被人算计了。 儿媳妇气啊，就骂老头子： “您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干净！” “你活着，就是让我们这些后人跟到蒙羞啊！” “我们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你怎么不去死！” …… 【123】赖上，不要脸 老头子的女儿呢，更倾向爸爸被人算计了，就指着隔壁那冉玉华骂，说人家不是东西，饥渴到连老头子都不放过。 什么人尽可夫的婊子啦，村里的汉子都被他勾搭了个遍啊…… 总之，脏的臭的，全往冉玉华身上泼。 这才回来两天，两家人已经干了三架了。 大队干部调解不了，就找村上，村上开始还管，现在是觉得这两家人简直不可理喻。 老鳏夫指责老寡妇迷奸，老寡妇指责老鳏夫强奸。 这拍电影都不敢这么拍！ 这两家后人都有儿女，都是要长大成人，娶妻嫁人的，闹得这么不消停，以后谁敢把闺女嫁到他们家去，又谁敢娶他们家的闺女？ 村干部是说也说了，劝也劝了，都没人当回事。 第三天好不容易消停点了，冉玉华闹着要死要活的还没事，隔壁就传出消息说那老公公喝了农药！ 那个女儿哭天抢地的，要把老头子送去镇上的医院洗胃，可儿媳妇们却催着男人们去冉玉华家讨说法。 其实那农药是过期的，已经放了三年了。 老头子喝下去还没死呢，吊着一口气，眼见着哥哥嫂子们对爸爸的生死无动于衷，那个女儿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们这是不想教爸爸活着了！ 是啊，这样的老人，活着不是家中宝，而是家里的耻辱！ 全村上下，十里八乡，都知道他们家出了这样的事。 以后谁还能抬起头做人？ 倒不如借着爸爸的死，找冉玉华闹一场，把逼死父亲的帽子顺便扣在冉玉华身上，说不定还能从冉玉华家里拿一笔钱。 这个可怕的想法一形成，女儿就不禁恶寒。 她只得找了村里的赤脚医生给老爷子洗胃，输水。 可嫂子们坚持要哥哥们把人往冉玉华家抬。 她根本阻止不了。 冉玉华家呢？ 这会儿也很热闹。 外面坝子里躺着隔壁被吊着一口气的老鳏夫，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咽气了。 而家里呢？ 冉玉华家两个儿媳妇也不是吃素的，吵翻天了都。 “你妈怎么这么不要脸，这么不要脸！” 儿子都小学毕业了，这日子混得快，离娶媳妇还有几年？ 将后来，人家到村子里一访，哦，他们家那老太太偷人，还被全村的人逮了个现场。 那儿媳妇肯进家门吗？ 就算儿媳妇肯，未来亲家愿意把闺女往自己家嫁吗？ 那好人家的闺女，谁心里没数？ 妯娌俩都在破口大骂，儿女们呢？ 冉老大和冉老四是商量要把妈直接接到嘉市去。 这村子里是不能待了。 不然谁都对自家妈指指点点。 还有隔壁那家人，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自家妈。 “要不，我们这样，一家住一个月，正好，孩子上学也需要妈照看。” “老五呢？”老四撞了一下老五的胳膊，“你也别闷着不出声，你也是儿子，该你说话的时候就得说话！” “我说什么？我现在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没有，怎么养我妈？大哥四哥，你们比我早生这么多年，也早受妈的照顾这么多年，那你们就先顶起。” 老五就是耍赖， “等以后我发达了，不会忘记哥哥们的好，以后照顾老妈都是我的事！” 等你发达了？ 老大和老四的表情就是一僵，这个弟弟偷奸耍滑倒是很有一套。 你能发达才有鬼！ 旁边听着的女儿，也就是老三，就在心里闷笑。 她心里也窝着一股火呢，这事还得瞒着她男人。 如果让她男人那边知道自家妈在村里出了这档子事，那可真是她在婆家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所以，哥哥们能接妈家去住，她却是不能。 “算了，就我们俩轮吧。” 老大这话刚说完，他媳妇就在外面梗着脖子喊： “离婚！” “冉老大，老娘要跟你离婚！” “你有这么个臭不要脸的妈，将来我们儿子女儿都跟到起遭人戳脊梁骨！倒不如离了干脆！” 声音之大，就像专门说给里面的人听的似的。 这个大儿媳妇，最是奸猾，她哪里是想离婚？ 分明是不想叫自己这个当妈的去城里跟他们一起住吧？ 冉玉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眼泪就从手缝里流了下来。 以前做事没计较过后果，可现在呢？ 一朝被人当众扯开了遮羞布，她这老脸是真的没地方放了。 其实如果是她一个人，她也不怕人说。 可还有孩子们啊！ 四儿子还在外头做生意，开个养猪场，那也是需要到处跟人交际的。 如果让人晓得自己这个当妈的在屋头偷人，谁还愿意跟他有生意往来？ 大儿子两口子在厂里上班，那个厂，也不是没有老家的人在里面的。 人家往老家一通电话，再把事情一捅出来，儿子媳妇也不用做人了。 天天在厂里面受人白眼也就算了，孙子孙女还在厂子那边的学校读书呢，交了那么多的择校费才送进去的，在学校被人指指点点，还怎么读得进书？ 错了啊！ 儿啊，妈知道错了！ 可这错，不应该报应到你们身上！ 妈一直自作聪明，以为能把林绪清勾上手，能把姜秀芳那个女人踩在脚下。 结果呢？ 人家把林绪清摘出去了，她却一脚踩在了泥里。 现在到外面去听一下，村里面的人对她和姜秀芳的评价。 那完全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该怎么办？ 怎么办？ 她朝大门外头望，眼睛淬了毒似的盯着躺在她家坝子里的林老头。 都是他！ 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就不会被人当场抓住！ 现在出去掐死他，再自杀，还来得及吗？ “别个屋头老不死的还晓得羞死先人，晓得见不得人干脆一瓶农药把自己药死！就算不死还可以跑过来讹人！我们家呢？” “我们家这是造了什么孽，才摊上这么不要脸的妈哟！死又不得死，还要来害人！” “我看你们就是掘了别个屋头的祖坟，才有这样的报应！” 四儿媳妇闷不出声，外头全是大儿媳妇的咒骂。 冉玉华的儿子们都低垂着头，死不开口。 这话叫他们怎么接？ 老大媳妇骂人，几乎把全家都骂了进去。 【124】搬走，讹钱 “大嫂，你够了！” 老三腾地一下站起来，朝外头门口走， “你这是骂的些啥子，你是想逼死我妈啊！” 别人家的都知道脸丢尽了喝农药，是不是也得逼我妈去喝一回？ “我逼谁了我？你要是觉得她不丢人，啷个不把人接到你们屋头去！” 见小姑子搭话，大儿媳妇嗓门儿都提高了不少，更加理直气壮地叫冉老大。 “冉老大，我给你说！今天你要么就跟我回嘉市去上班，要么就去法院离婚！离了婚我管你是跟你妈在屋头也好，还是带她去城头也好，跟我都没关系！” 这里在屋头吵，邻居家那头，请了亲戚朋友来，就站在冉玉华家晒坝里骂。 总之，要让冉玉华家赔医药费，还要照顾老头子到康复，还有什么精神损失费…… 不给赔偿，就不让人出门。 这算是把冉玉华家几个儿女都难住了。 这学校马上都要开学了，难道留孩子们自己在家就行？ 不拿钱，人家拦着不让出门，说要报警，人家就说你害死了人家爹，看警察怎么解决！ 但实际上，警察也断不了这种纠纷。 这比家务事都难！ 林小满家里，这几天气氛很古怪。 林全贵时不时盯着自家老子看，姜秀芳整天嘴角似笑非笑的，看丈夫的眼神却凌厉的很。 “今天，我要带小满去一趟虞城。” 这都二十五号了，再不去，开学来不及了。 “去找你师父？” 老俩口都知道儿子学照相的时候拜了个师父，听说师父以前还挺看好他的。 可因为回来结婚，那边把师父给气着了，就彻底断了联系。 “嗯，吃完早饭我们就走。” “妈妈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先去嘉市，你在那边把新房子收拾一下，我们最早明天，最迟后天就从虞城回来，挑好了日子就搬家。” “二十九号是个好日子，最好是在那天搬。” “我先不去，等二十八号，我和你姐姐一起去。” “也行。我是想叫你就在嘉市，给我和小满煮饭。我照相馆要是开起来了，肯定忙不过来。” 林全贵说这些的时候，看都没看林绪清一眼。 林小满一下子就明白了，爸爸这是什么都知道了吧？ 自家爷爷和冉玉华的事，做得并不算太隐秘。 甚至，冉玉华有向奶奶耀武扬威的意思，所以还故意露出了破绽。 只要不是糊涂蛋，往那方面一想，就会发现很多蛛丝马迹。 “再说吧，你爸一个人在屋头也忙不过来。” 姜秀芳再恨毒了这对狗男女，却也不会叫儿子知道这里头的腌臜事。 瞧这几天冉玉华和那林老头的事闹的，沸沸扬扬没完没了了。 两家的后人都抬不起头来。 她最不愿意看见的，也就是自家儿女也成那样。 儿子自尊心本来就强，想得也多，再加上儿媳妇那事，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这个老不死的，就算是烂，她也要让他烂在儿孙们不知道的地方。 “他有啥子忙不过来的？上面冉妈屋头有个啥子，一喊他就去，又没看哪里忙不过来？” 林全贵说话的语气都带了戾气。 他也在想，这几天出的事怎么就这么巧？ 那天如果不是冉老四叫自己带话，让自己晓得冉老太婆撒了谎，那天晚上在冉老太婆屋头的是不是就是自家爸了？ 那第二天被全村人捉奸在床的还能是别人吗？ 他都不知道该是庆幸还是恶心了。 反正这事够让人恶心的就是了。 “我以后不去了还不行吗？以前还不是看她可怜。多数时候还是你妈说的，让去帮忙！” 林爷爷这话，说得有些苍白无力。 也不知道他听出来儿子话里的意思没有。 反正林小满觉得，爷爷不管有没有悔过之心，推卸责任都是肯定的。 姜秀芳听了这话都替他觉得难堪，难道还不明白吗？ 儿子已经知道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同样，苍蝇也不叮无缝的蛋。 你要是没起歪心思，人家怎么勾搭你都没用吧？ 关键是，跟一个比你大十来岁的老寡妇搞，有意思吗？ 没多大意思！ 但是刺激啊。 林绪清在心里也问过自己。 幸好，这次出事的不是他，阴差阳错，小满去冉玉华家送口信的时候，打个岔帮了他一把。 “我是让你帮忙，没让你帮到……”人家床上去！ 姜秀芳差点控制不住脾气，还是林小满，扯了扯她的袖子。 “奶奶，跟我们去嘉市吧。我喜欢吃奶奶做的饭！” 其实，奶奶做的饭还真没她爸做的好吃。 但她觉得，把爷爷奶奶隔开一段时间很有必要。 奶奶心里对爷爷肯定有很多怨气，可不吵不闹不夫妻。 这都多大岁数了，难道逼他们俩去离婚？ 就算离婚，那也得是两个老人自己愿意。 何况，就算爷爷出轨，那他也是爸爸的爸爸，自家总没有不管老爷子的道理。 只是把两人隔开吧，让奶奶跟着去城里住，让爷爷一个人在农村生活。 等他过上一段没人做饭，没人洗衣服，甚至没人嘘寒问暖的日子，就知道奶奶的好了。 到那个时候，再看他，到底是忏悔，还是执迷不悟！ “好，奶奶跟你们一起去！” 姜奶奶在孙女的软萌攻势下，终于下定了决心。 林爷爷欲言又止，想阻拦，又知道自己没有立场。 他心虚着呢，也知道这个时候最好在家里降低存在感。 吃过早饭，林小满和爸爸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大包小包的出门了。 一路上都有人打招呼，但很少再有人问起她妈妈的事。 路上遇到人一起去码头上，人家摆谈的也都是冉玉华和林老头的丑事。 一路上说得热闹，让林小满仿佛又回到了前世。 人家也是那么说她爷爷和冉玉华的。 每次还都假惺惺问她，后奶奶好不好？ 当着全村百分之八十的长辈们面前，她都只能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这会子风水伦理转了，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听说了吗？林老头家要求冉玉华赔两万块钱，不赔钱，就把林老头扔在冉玉华家。” “这不是讹钱吗？两个老不知羞的，裹在一起，肯定是你情我愿，难道你还相信哪个强迫了哪个啊？” “两家都不要脸，这就看谁更不要脸了。” 【125】去虞城，师兄弟相见 这些话，林全贵听着都觉得脏，愈发觉得让女儿去嘉市读书是正确的选择。 林全贵父女俩闷不吭声，但一路上的人都好奇心强，不可能就那么放过他们。 “全贵，你们家一向和冉玉华走得亲近，她是不是那种人，你们都没发觉啊？” “就是，冉玉华那种女人，你要小心她勾引你屋老汉。” “我爸一天给别个犁田都搞不赢，哪会和她有什么瓜葛。” 林小满看见自家爸爸抽烟的那只手一抖，烟灰落了地。 只怕他在说这话的时候都没什么底气吧？ “也是，你爸你妈都是那种舍死亡命的人。” “你们父女俩这是去哪里？难道是你带小满去找她妈啊？” 林小满眸光一冷，是了。 她怎么就以为，另一桩丑闻盖过了自家的风声，大家就轻易放过他们家了呢？ 不管是好心还是别有用心，她都不喜欢任何人提起王钰的事惹爸爸不开心。 看向刚才问话的人，心底的不满溢了出来。 “叔叔，我们是去嘉市。” “进城啊？进城干啥子哦？” 你怎么不是十万个为什么呢？话这么多！ “去读书。” “读书？”那人好像有些惊讶，“小满去嘉市读书啊？城里读得到吗？” “我想让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你也晓得，我们村上乌烟瘴气的，那小学的教育水平也不高。我们家小满聪明，去嘉市读书，才不浪费了她的天赋。” 这话夸得林小满都想笑了。 在她的印象里，爸爸几乎从来没有这么夸过自己。 他这个人，从来都是只拿别人家孩子的优点来和自家孩子的缺点比。 就她前世念小学的时候吧，她考了全班第一，他都能说，谁谁谁家的孩子比她勤快。 勤快？ 您怎么不看他期末考试卷子上的那个零鸭蛋呢？ 这会儿被爸爸这么一夸，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受宠若惊了。 “对头，如果有条件的话，还是让娃娃接受更好的教育才行。我那个孙子，在城里读书，跟在他爸妈身边，现在还会说那个啥子鸟语哟。” “那叫英语！别个外国人说的！” “反正就是我们都听不懂的，人家娃娃从小就开始学了。” “你也是下了决心了，让娃儿去城里读书要花不少钱吧？” 不是说林家没钱，所以林全贵的老婆才跟别的男人跑了吗？ 怎么还有钱送孩子去城里读书？ 闲扯的人也纳闷儿了。 “钱花得多哟！主要是找了关系。不然人家还不肯收。” “都说人穷志不能穷，我还等着我们家边孩子以后考大学呢。” “还是你会想！是我就舍不得花那么多钱给我家那混小子读书。” 舍不舍得的，两说吧？ 你家小子本来就读不得书，花再多的钱还不是都花到狗肚子里去了。 林小满心说。 但面儿上，她就只是笑笑。 不管这个伯伯还是那个叔叔找她搭话，她都是笑眯眯的。 人家就夸啊：林家会教孩子，林小满这孩子走到哪里都有礼貌，又斯文懂事。 林小满：呵呵。 对于这个夸奖，她一点也不想要。 到嘉市，再转汽车去虞城，这中间就花了五个小时。 林小满和爸爸到达虞城汽车站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林爸爸原本想给师父一个惊喜的，结果想了一下，怕自己这么多年不上门，一上门就让师父尴尬，还是先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就让他在车站等，派人来接。 都有车来接了？ 这待遇！ 林小满都觉得难以置信。 林全贵看着开车的大师兄，更是不好意思地藏了藏自己脚下那双沾了灰尘和泥土的旧皮鞋。 这大师兄如今是做大生意了吧，车都买上了。 “林师弟，八年不见啊！我都以为你把师父和我们这些师兄都忘了呢！” 大师兄挺着啤酒度，从车上一下来就给了林全贵一个拥抱，一点不见外的样子。 但看得出来，大师兄很擅长商业应酬，也不像个喜欢艺术的人。 “大师兄，多年不见，你还是风采依旧啊！” 在爸爸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小满才陡然惊觉。 其实，她爸爸不光是那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民。 他也曾年轻，意气风发，仗剑天涯。 他也曾是人家眼里羡慕的小师弟，也曾有过卓越的天赋。 只是，这些与农村生活格格不入的东西，都被他自己掩藏起来了。 在见到昔日的师兄时，他整个人身上的气质自然就变了。 不像是普通农民进城一样束手束脚，而是从容不迫地和师兄拥抱，不失风度地寒暄。 这哪里像一个农民？ 林小满甚至想拍自己的脑门，她以前是不是对爸爸有什么误解？ 以至于，她从来没见到过爸爸意气风发的一面！ “去！你小子也学会拍马屁了。你看我这将军肚，都快比我媳妇儿怀我家儿子快生产时大了。” 这可是他媳妇儿每天都要念叨的。 邱成海还真怕媳妇儿哪天真的厌倦了他这将军肚，去找个一身肌肉的猛男！ 毕竟，媳妇漂亮，招人惦记嘛！ “将军肚那说明你日子过得好啊，有福气，你看我，身上都没什么肉。” “你小子十几岁的时候也是这个身材。” 说着，又看向林小满， “这就是你家丫头吧？” “大师伯好！”林小满笑嘻嘻地喊人，嘴巴甜得不要不要的。 邱成海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哎哟，好闺女！长得真可爱！” 肉呼呼的大掌往林小满脑门儿上轻轻拍了一下， 另一只手却伸进西装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 “长得这么乖，跟师伯回家给师伯当女儿好不好？” “来，叫师伯一声爸爸，这红包就是你的了。” “师伯，我爸爸还在这呢。”林小满故作害羞地低下头，又偷偷看了自家爸爸一眼。 这一举动，逗得邱成海哈哈大笑，抬手就把林小满抱了起来。 “哈哈，好孩子！那咱等你爸爸不在的时候叫，先把这改口费给你！” 林小满看向自家爸爸，这钱，收还是不收？ 她觉得应该收，因为刚才都听说师伯家也有儿子，反正收了都得原封不动地还回去的。 【126】面冷心软的师父 果然，就见爸爸点了点头。 这是默许了。 “谢谢师伯！您在我心里和爸爸一样好！” “哎呀我的妈，你这闺女怎么生的，一张小嘴这么甜，我稀罕死了！” 邱成海抱着林小满就不想撒手了。 “要不真的别回去了，就在虞城读书，跟你哥哥念同一所学校，你师伯娘整天就念叨想要个小闺女，这下终于可以如愿了。” 林全贵却是没想到自家女儿这么会说话，客气道： “大师兄和师嫂都这么年轻，想要女儿再生个不就行了。我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苗，要是给了你，回家我妈就能打断我的腿！” “哈哈，怕什么，只要不打断你的第三……”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自家师弟虎着一张脸，他口水就是一咽，立马转了话风， “咳，瞧我，这么大太阳，咱们先上车，我先带你去师父那边，晚上再一起去家里吃饭！” 这下抱着林小满不想撒手都不行了。 林小满一个人坐后面，林全贵坐了副驾驶，在邱成海的指导下系上了安全带。 因为顾着林小满一个孩子坐后座，还专门关掉了后面的车窗，再三嘱咐了她别去碰车门的开关。 林小满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自然乖乖坐着。 早上起得太早，又颠簸了一天，她半瘫着在那闭目养神。 前面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都是这些年的经历，主要是邱成海在说，林全贵在听。 “好小子，你不知道，你说不回来了那年，师父气成什么样子了。天天在家，看哪哪都不顺眼，我们几个，都被训怕了。” 那段时间不只是师父，几个师兄弟，对林全贵也是颇有意见。 你说你这天赋吧，是我们哥儿几个求都求不来的。 偏偏你给放弃了。 虽然那些年，摄影这个行业不算特别正当，很多人都觉得是不务正业，也赚不了几个钱，可好歹是一门手艺，到后来还发展成艺术了是吧？ 怎么想，都比你在农村面朝黄土背朝天要来钱又体面吧？ 而且，当时师父顾忌着这个师弟不爱交际，还想留在身边，让他帮自己。 可他呢？ 就结个婚，就一去不复返了。 妈的，不知道是找了个几漂亮的媳妇，才能把他缠得连事业都不要了。 那时候他们师兄弟几个在师父那被骂得狗血淋头的时候，就出来喝酒吐槽，就是这个猜测的。 结果呢？ 邱成海的怨气其实最大，因为他其实是师父邱山的养子。 养子还没这个徒弟得到的关注多，经常听养父兼师父夸别人天赋好，他年轻的时候难免也心头不平衡。 可不平衡又能怎么地？ 嫉妒使人丑陋，他是大师兄，心胸得宽广啊。 这师父都把打算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他了，他学到半路给跑了！ 跑了也就跑了吧，他看这小子以后能翻起什么风浪来。 还真以为他是条汉子，结了婚说不干这一行就一辈子不干了。 没想到啊，这才结婚几年呢，老婆又丢下孩子跟别人跑了。 这事儿，他都不好意思戳人家伤疤。 这人说要回来找师父，师父嘴里骂着，心里还指不定几高兴呢。 最后还指挥着他忙前忙后，连那套设备，都给他准备好了。 “我呢，这些年也不摄影了，你知道，我压根儿不是那块料。我在做摄影器材这一行，你那边儿要什么，打一声招呼，我就能找人给你送过去。” 什么送过去！老子不是说了，让你去给你师弟坐镇几天吗？ 邱山如果知道大徒弟想阳奉阴违，只怕要跳起来了。 邱山家里，在虞城那是属于独一份儿了，老城区，但却是独栋小院儿，院墙上爬满了蔷薇，院墙里还有伸出墙头的果子，红彤彤，黄澄澄，绿油油…… 别说，光看这地方，那就是风景独好。 这其实还是后院，前面也是老城区的商业中心，开着大门，做影楼，生意好得很。 口碑好，老顾客多，很多要拍婚纱照艺术照的都还预约。 老爷子现在徒孙辈都有了，常年在他店里上班的都是徒孙，徒弟们很多出师了就出去单干了。 其实也不算单干，很多都开的分店，打着老师的名头，一年给老师一成红利，就算是孝敬老爷子了。 不过，因为老爷子的口碑，徒弟们也都混得还行。 而且，还在老爷子的总店挂牌，预约的人，基本上都是挑这里的二代摄影师的。 也不是没有想找老爷子帮着拍照的，可一来，老爷子处于半隐退的状态了，难请；二来，价格贵，一般人也请不起。 山河摄影公馆，这是老爷子照相馆的名字，霸气吧？ 老爷子的院子，其实也算是一个小的摄影基地。 只不过， 要进来拍摄，那至少是高级vip顾客的待遇。 一般人进不来的。 所以，院子里此时也没什么人。 有一条大狗，保姆正在给狗狗梳毛。 邱成海帮着林全贵把给老爷子准备的礼物都提进门，老爷子坐在葡萄架子下的藤椅上乘凉，看起来颇为悠闲。 “师父！” 林全贵看见老爷子，双腿一弯，就跪下了。 林小满愣了一下，那个年代拜师是相当不容易的吧？ 这礼数肯定得周全，于是她也跟着跪了下来，脆生生地叫师公。 “哼！” 老爷子端着个茶杯，装了半天，最后才哼了一声。 她爸爸这什么都不说，往地上一跪，崩管多大的错，多大的隔阂，一下子就淡了。 也不说能完全让老爷子消气，但这效果显然是好的。 “还跪着做什么？想把我这地戳两个窟窿出来吗？” 老爷子瞪了林爸爸一眼，把目光落在林小满身上。 小丫头白生生的小脸蛋儿，圆溜溜的大眼睛，怎么看都可人疼。 “丫头，快过来吃葡萄，咱不跟你爸学！他要跪就让他跪着吧！” 他这么一说，邱成海立马就把林小满拉起来了。 那厢已经有妇人把洗好的葡萄端了过来。 “这是小满吧，孩子都这么大了，我们还第一次见呢。” 说着，又递了个红包出来。 【127】初听赌石 但这个红包显然不是包的钱，林小满摸了一下，是个镯子吧？ 而且，应该是个玉镯子！ 不管水头好不好，这玉镯子都不是好买的东西。 送个小孩子，这份心意还真是难得了。 “这是你大师伯娘，她给你东西就收着吧。” 师公点了头，师伯在怂恿，林爸爸是彻底没有了发言权。 林小满不想收的，收了自家爸爸肯定没有准备给他们家小孩的回礼。 这边师公拉了林小满到自己腿上坐，林小满哪里敢啊，只能乖乖偎在师公旁边，一边吃葡萄，一边听师公抱怨她爸爸。 一边抱怨，还不忘给大徒弟使眼色。 邱成海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就是一边想给徒弟个教训，又心疼徒弟呗。 他自己拉不下这个脸，就要让自己做和事老。 “行了，你这跪给谁看呢。老爷子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以前就最偏心你，现在就忍心看你遭罪不成？” 邱成海一把把人扯起来，笑眯眯道， “你别看老爷子现在虎着一张脸，他一听到你打电话说要开家照相馆，那脸都快笑烂了。到底是有天赋的徒弟是个宝，咱们这些没天赋的都是草。” “就你话多！” 老爷子一听大徒弟挤兑自己，还拿之前的话说事，就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也没给林全贵好脸色。 “他要跪就让他跪，把地跪出坑来了就让他给我填！” 您这就是犟了吧？ 邱成海小声嘀咕了一句。 林小满心说，这不是犟，这叫傲娇。 自家师公，还是个傲娇的属性。 俗话说得好，老小孩，老小孩，人老了，脾气倒是回归了小时候，想一出是一出。 等林全贵坐下来，老爷子还是有些不高兴吧，但目光很平和，甚至慈爱。 看着自家徒弟，还是说不出来的心疼。 因为他这个年过六旬的老人，都还身体健朗，头发乌黑，反倒是徒弟，才三十毛边儿，两鬓都添了白发了。 这肯定是在农村，生活过得不如意，给熬的吧？ 如果林全贵知道师父心里在想什么，定然会说：不是，我家遗传，我爸头发也白得早。 “你到底怎么打算的？既然要重新进入这个行业，那就要好好干，你要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干脆就别来找我。不然隔几天人又不见了，我听着都闹心！” 他其实对这个徒弟，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 当时这小子回去相亲结婚，他就说过，只要他愿意，自己也可以出资，让他开一家照相馆。 可这小子呢？ 太刚性，太硬气，完全不接受当师父的好意。 不仅如此，他还彻底退出了摄影这个行业，这叫老爷子气得肝颤。 浪费天赋！ 他早些年，是出过国的，红色革命时期，因为种种原因，也经历了苦难。 妻子死在那个不可多说的年代，没留下一子半女的。 后来苦难结束，才收养了同样家里遭到迫害，只剩下一个孤儿的邱成海。 这座山河照相公馆，是他打下来的江山。 他从来没想过将来要传给谁，但因为收了林全贵这么个天赋卓绝的徒弟，他是动过念头，以后让他来继承的。 大不了，分一些干股给成海。 那小子，见钱就笑眯了眼，却不适合摄影这个行业。 倒是放他下海经商，做摄影器材这一行，他做得风生水起。 后来挣了钱，自己在外面买了房，就和老婆孩子搬出去住了。 美其名曰，跟师父住在一起孩子太吵，以后每周回来尽孝就是了。 其实人老了，就想要个小孩在身边叽叽喳喳的。 不过是邱成海怕他管自己太严，又挣了几个钱，想在师弟们面前硬气一把，才慌不忙地要往外搬。 他一个人住了，就更怀念以前带着徒弟们走南闯北，骑马照相的日子了。 那时候，这个小徒弟心眼儿最实在，什么都顾着他这个师父，讨口水都紧着师父先喝。 关键是，天赋还好。 有天赋，又勤奋的孩子，就没有不讨人喜欢的。 十几岁孤身出来闯荡本就不容易，邱山对这个小徒弟很是照顾，也非常看好。 曾经以为他不再照相，终究留下了遗憾。 却没想到，八年之后，突然接到了徒弟的电话。 林小满坐在那一边吃葡萄，一边听这师徒三人回忆往事，兜兜转转就说起了晚上还有两个如今在虞城的徒弟会赶回来一起吃饭。 师伯娘倒是很喜欢林小满，林小满这样长得清秀，又乖乖巧巧，软软乎乎的小丫头，满足了她对女儿的所有幻想。 如果不是看着林全贵对这个女儿也算心疼，她真想把人抢过来给自己当女儿了。 本来嘛，你一个大男人，再带个女儿，以后是不好结婚的。 让给自己和成海照顾，小丫头上面还能有个哥哥护着，多好！ 这还没开口提呢，就被自家男人给否了。 说别看是个小丫头，农村又大都重男轻女，可自家这师弟并没有。 看他那样子，虽然嘴上没说，但对闺女也绝对是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 邱成海还有一句话没说，就是师弟把眼睛一横吧，那模样，比师父还叫人害怕。 他之前接人的时候只提了一嘴，就再不敢吱声了。 人家好坏也是一个公司的老总了，还怕自家爸爸，林小满如果知道了还准保挺有成就感。 原来，不是自家那些亲戚们的孩子怕她爸，但凡熊孩子，不管多大年纪的，都怕他啊。 没错，她是发现了，这个大师伯，有点熊孩子的潜质。 四十多岁的人了，挺着个啤酒肚，说话还经常不着调，需要师伯娘跟着描补。 师伯娘呢，也确实是个美人。 后来她才知道，师伯娘不仅是个美人，还是厉害的女人。 她是学雕刻的，野路子出生，但自己经营了个玉石店，生意还算不错。 “要不是你要忙着开学，我就带你去长长见识了。” 这是在跟她说赌石，就在这边隔两条街，有个专门卖毛料的场子。 那边赌石兴盛，去看热闹的人不少。 师伯娘觉得小孩子，猎奇心重，还想带她去玩玩的。 结果林全贵说，小姑娘快开学了，要赶着回去参加入学考试。 【128】你的小姑娘跟别人睡啦 林小满对赌石倒是很有兴趣，但要回家考试也是正事。 只能放弃这次机会，跟师伯娘约好，下次过来，一定要去长长见识。 “幸好有你这个小丫头，我家那个小子，对这些半点不感兴趣，整天就知道看电视玩游戏。” 晚饭吃完了，师伯娘拉着林小满的手都不想放。 作为不争气的小孩邱明睿小朋友，撇了撇嘴。 您一天到晚就想让我学雕刻，我爸爸又想让我跟着爷爷学摄影，我到底能学什么？ 我才八岁，我还是个孩子！ 看了一眼林小满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妹妹，睿睿小朋友更是不高兴。 有她在，爸妈的眼里都没自己这个儿子了。 说好的重男轻女呢？ 怎么在自己家就成了重女轻男了？ 两个师叔虽然没表现得像自家爹妈这么明显，但也都很喜欢小丫头片子。 师叔们成家都晚，他小的时候，那也是公馆里独得恩宠的宝贝。 现在不仅爷爷叛变了，爹妈叛变了，连师叔们眼里都没有自己了。 今儿个晚上师叔们可都给那丫头带礼物了，还给了红包。 就自己，只收到了拉自小丫头的爸爸这个没见过面的师叔的红包。 林全贵看了大师兄给自家女儿那红包里是一百快，他就再给了邱明睿两百。 至于那个镯子，他也看不出价值，也没多余的钱再给邱明睿买什么了。 只晚上吃完饭出去散步的时候，带小男娃去玩具店买了一把仿真的玩具枪。 是狙击步枪的仿制，端起来特别帅。 邱明睿不高兴了一整晚，也就收到这个礼物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灿烂了一瞬。 他自认为是个大孩子了，不能跟小丫头一般计较，所以朝林小满勾勾手指。 “走，我带你去玩。” 师伯娘都终于松了口气，自家儿子终于有了做哥哥的样子。 两个师弟家的小豆丁都没带来，还真怕小满一个人觉得无聊。 “师弟，要不你在虞城多留两天，我们带你到处逛逛，再看看如今虞城这些照相馆的经营模式。” 不是说嘉市就不好，但到底虞城更大一些，也更繁华。 很多东西，都得从大城市借鉴的。 这两个一个是老二，一个是老三，以前和林全贵的关系也都还不错。 两人都还靠着师父的名头讨生活，现在差不多快成艺术家了。 老二也发福了，老三倒是没有，常年往外面跑，留了长头发，扎起来，一个典型的走艺术路线的摄影师。 “我确实忙不过来，等以后有空再回来看师父再和师兄们聚。” “娃儿要开学，现在城里读书也难，要提前去考试。” “小满丫头看着就聪明，考试肯定是没问题的。” 城里的孩子，幼儿园就开始打底子了，但农村娃儿，他们还真不怎么了解。 但就冲师父对小丫头的稀罕劲儿，多夸一下总是没毛病的。 没办法，谁叫他们都遇上了个偏心的师父呢？ “小满比你们几个聪明多了，这孩子将来肯定是个读书的料。” 邱山看林小满，那是跟看自家孙女没什么区别的。 自家孙女聪明懂事，以后有出息，他能不高兴？ “是是是，这师弟回来了，我们都靠边儿了。” 几个师兄都爱开玩笑，林全贵还在一边谦让两句，闹开了又是一人喝几杯酒。 林小满看见自家老爸喝得脖子都红了，几次想让他别喝了，都没能开口。 这已经是第二场了。 晚饭是在外面吃的。 吃完几个人吹吹牛，一回到家里，师伯娘又去下厨，做了点下酒菜，让几个人在葡萄架子下面边吃边聊。 “小满困了吗？我带你和睿睿先去睡觉。” “对，小孩子熬不得夜，让他们俩先去睡。” 邱山开口了，师伯娘也松了口气，真带她和邱明睿上楼了。 “你师公这听说你要跟你爸爸过来，临时给你布置了个房间。” 看得出来，临时布置出来的房间虽然仓促，但却是用了心的。 粉色的公主房，留过学的老人，布置房间这审美也不差。 除了的粉嫩，给人的感觉就是温馨了。 “叫睿睿今晚和你一起睡好不好？我们今晚也不回去了，睿睿在这边的房间估计你那两个师伯要睡。” “……”林小满心说，我不能和您一起睡吗？ 让我和个小男娃一起睡算怎么回事？ 师伯娘只以为林小满是害羞了，连忙笑着道： “别害羞，你和睿睿还都是小孩子，一起睡也没什么。你一个人睡，我还不放心呢。” “别看我们睿睿只比你大两岁，但挺会照顾人的。” 她也是担心林小满一个人睡会害怕。 毕竟，这对于孩子来说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谁会照顾人了！我才不要跟小丫头睡！” 邱明睿也有点不好意思，脸蛋红扑扑的。 主要是他觉得林小满的犹豫让他很没面子。 “没关系，我可以跟哥哥睡。” 林小满觉得小男孩真的鲜嫩可口极了。 小脸蛋儿红扑扑的，偏偏生得还白嫩，就像鲜肉包子，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妈呀，再看下去，她都要成怪阿姨了。 林小满同意了，儿子的意见就不在师伯娘的考虑范围内了。 她帮林小满找了洗漱用品，又亲自帮着她梳洗完，还拿了一套儿子的干净睡衣给小丫头换上，才把人抱到床上。 而邱明睿眼睁睁看着自家老妈给别人家的孩子伺候好了，伸出手也要妈妈抱着去洗漱。 就见他妈把脸一转，直接往门口走。 还不忘回头跟儿子说：“你快去洗漱睡觉，晚上不要跟妹妹抢被子，自己搭个毯子就行了。我去看着你爸，他那人喝醉了酒都大舌头，说话都不利索。” 眼睁睁望着亲妈走出房间，再关上房门，邱明睿瞪眼。 这是亲妈吗？ 他是捡来的吧？ 怕小丫头着凉，这么热的天气，屋里头连风扇都不给开。 真是过分！ 结果就是，林小满用薄薄的毯子搭着肚子很快就睡熟了。 邱明睿男孩子火气旺，惹得满头大汗，去把窗户全部打开，外面的凉风吹进来，他才勉强入睡。 【129】小学招生考试 第二天师伯娘进房间的时候，就见人家小姑娘双手搭在肚子上，乖乖地睡着，可爱得不得了。 自家儿子，脑袋都快掉到地上去了，脚横着放，额头满是汗。 怎么看怎么惹人嫌！ 大师伯本来要开车送林家父女俩回嘉市的，结果中途接到电话，一批进口的器材出了点问题。 他得先去处理，只能给两人买了火车票。 火车比汽车快一点，两个小时就到嘉市了。 走的时候，大师伯还和林爸爸约好，二十九号就给他把器材送过去。 正好，二十九号林家搬家。 林全贵还想邀请师父和师嫂，可师父傲娇不愿意出远门，师嫂得照顾孩子。 临上车吧，师伯娘还拉着林小满的手不放。 真是不想让她走，小丫头又懂事又可爱，比自家臭小子好到哪里去了。 “要不真把小满留下来，和我们睿睿读同一所学校吧！” “真的不得行，我们小满在嘉市有个书法老师，这孩子跟人家学了半年书法了，那老师要求高，让她每个星期都必须去学习。” “这样啊，那真是太可惜了。” 师伯娘看了看老公，又看了一眼儿子，她都想说，要不，让我家睿睿跟你们一起去嘉市读书吧。 “师嫂你本来还要上班，一个娃儿都照看不过来，哪里还能照看两个。” 何况，大师兄就是个大龄熊孩子，他就不信师嫂一天不替大师兄操心。 “好了，让他们快点走，火车要进站了！” 邱成海看自家媳妇儿这样，还真怕她想一出是一出。 自己去出差都没见她这么恋恋不舍过。 “喏，这个送给你。” 邱明睿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个奥特曼小玩具，递到林小满手里。 小男孩软萌又傲娇的模样，让林小满手心都痒了。 怎么办？ 想摸摸头，摸摸头！ （远在魔都的小成冷笑：你摸一个试试。小满缩回手，瑟瑟发抖中……） “谢谢。” 一个奥特曼，我认都不认识……还不如让我揉两把肉包子脸。 “小满，放假过来玩啊。” 师伯娘朝林小满不断地挥手，小包子撇撇嘴，盯着林小满不说话。 如果不是时间快到了，火车站恐怕要上演依依惜别的画面了。 父女俩一爬上回车，林爸爸整个人都轻松了，两个肩膀一下子就垮下来，软软地靠在座位上。 师父和师兄们，这回真是天大的恩情了。 他们的热情，让林全贵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不免沉甸甸的。 时隔八年，大家都没有忘了他。 如果他不能经营好照相馆，做出一番成绩来，他自己都觉得浪费了师父师兄们的一片苦心。 人如果不自立，别人就是再搀着扶着，也是立不起来的。 “以后可要好好孝顺你师公，他对你这么好。” 是挺好的，走的时候，又被师公塞了一个红包。 里面是一千块钱，看似是给小孩子的见面礼，但实际上却是变相地补贴徒弟的。 这个徒弟，农村出身，因为家里穷，媳妇都跟人跑了。 偏偏他不像其他徒弟那么圆滑，又太好强。 所以就算想帮忙，都是拐弯抹角的。 小孩子，倒是给了师公一个最好的借口。 林小满一上车就把师公给的那个红包递给了自家爸爸。 “你师公给你的，你就拿着吧。下次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等以后来，你也给你师公买礼物。” 林家有一点传统特别好，不会没收孩子逢年过节收到的红包钱。 都是叫小孩自己收着，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只要不乱花钱，一般不会受到经济制裁。 当然，这也是因为林小满本来就乖，从来不乱花钱。 如果是以往那些钱，爸爸不要就算了，可人家师公这本来就是给她爸爸的。 不然不会在给了红包之后，还单独塞给自己一个玉坠子。 那玉坠子，其实才是送给她的见面礼。 这个玉坠，是个玉葫芦，保平安的，林小满不会拒绝老人的好意。 但钱，还是坚持给了爸爸。 回到嘉市之后，林小满就开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准备考试了。 家里其实可以住人了，就是等到正式搬家那天才开火，这两天，他们得在外面吃。 林爸爸回来就开始买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填充门面，又定制了一块牌匾，按照林小满的意思，名字起得比较超前——双木摄影工作室。 工作室，和普通的照相馆是有一点区别的。 原本林全贵就是想起个小满照相馆，或者小满影楼。 林小满觉得牌子还是要从最初就开始打响得好，于是就叫双木摄影工作室了。 原本师公那边也说过，爸爸可以直接打山河摄影公馆的名头，但爸爸不想占老人家便宜，就给拒绝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就算拿钱给师父，老人家也不会要。 林小满去考试，林燕也过来了一趟，亲自把人带过去的。 参加考试的人很多。 二十八号上午是南区中心小学，下午考南区一小。 两个学校她都去考了，那些题目对她来说完全是小儿科。 不管是上午还是下午，林小满进考场一脸轻松，出考场也一脸轻松。 其他大人看见她，可能都在心里嘀咕：是不是这一年出的题很简单啊？ 不然孩子能这么轻松？ 往年可是有孩子一出来就哭鼻子的。 连监考老师都忍不住多关注了林小满几眼。 这到底是题目简单，还是孩子聪明，那得等老师改卷之后才知道。 二十九号，她又分别参加了二小和三小的招生考试。 三十号出成绩，林小满压根儿不担心。 家里二十九号就搬家了，她一个小孩子，又要考试，半点没要她操心。 三十号的时候，林燕领着林全贵和林小满去看学校的新生榜。 结果，好家伙，四个学校她都考上了。 还都是满分！ “读中心小学吧，中心小学最好。” 这是林燕的建议。 虽然她老公在一小，但她却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一小就比中心小学好。 林全贵对南区的学校都不了解，林燕说哪个学校好，他就带孩子去哪个学校报名。 结果刚报完名，小成就回来了。 【130】巧遇小伙伴 “小满！” 小成坐在林家的客厅里，姜秀芳正在给孩子端水果。 这水果是搬家的时候林燕买过来的。 她是个舍不得吃的，孩子来了，就拿出来招待孩子。 林小满往沙发旁边一瞧，好家伙，给她送了一堆的学习用品，还有毛绒玩具。 偏偏学习用品，师伯来送摄影器材的时候就已经给送了一份。 “学习用品又不会坏，你留着慢慢用。” “毛绒玩具是我和童乐在公园玩套圈圈给你套的。” “还有这两套衣服，是翠姨听说了你之后，非要给你买的。” 翠姨的原话就是，小女孩毕竟在城里读书了，还是应该好好打扮一下。 买两套像样的衣服，免得去学校读书还被同学排斥。 童妈妈倒是不知道这小丫头手上有的是钱，只觉得没妈的孩子可怜。 没有妈在身边，只有爸爸，爸爸就没那么细心了。 所以才给她置办了两身衣服，连鞋子都给买了两双。 一双红色的小皮鞋，可以搭配白色的袜子，一双粉红的波鞋，是这个时代最流行的鞋子了。 “那帮我谢谢童妈妈，童妈妈真好！” 林小满对童妈妈的眼光超级满意。 因为她选了一套是牛仔背带裤，搭配小衬衫短袖的，穿出来超可爱，配波鞋刚刚好。 而另一套是白色地裙子，配一双齐膝的白色袜子，再搭红色的小皮鞋也很洋气。 自己不是没衣服穿，但正因为有衣服，不能无缘无故要求大人带着再去买。 光她一个小孩子出去买也不现实。 幸好，小成送衣服过来这个操作提醒了姜秀芳。 孙女在城里读书了，和在农村还不一样，以前那些衣服，不能穿到学校去了。 不然人家会嫌弃孙女土，万一就不跟自家孩子玩了呢？ 自家孩子是好的，朴实一点节约钱，也是应该的。 但不应该亏了孩子。 于是，姜奶奶当即拍板，带孙女儿去逛一逛卖衣服的店。 林大姑也还没回家，这会儿正好母女俩一起带小满去买衣服。 原本是留了小成吃完饭的，结果这孩子说明天要开学了，得回家整理一下东西。 都知道他住林燕家，来日方长，所以也就没坚持留人。 临街就是商业街，花花绿绿的衣服，能闪瞎人的眼。 不过，这种门店的衣服都比较贵。 童装还都是品牌货，林大姑来过嘉市不少次，本来想带着侄女和妈妈去那种专门进货的批发市场买的。 结果一想，侄女就要去最好的小学读书了，虽然不能和其他真正家境好的同学攀比，但至少也得有一两套像样的衣服充当门面吧。 她一咬牙，直接拉着她妈和小满进了一家童装店。 人家店面装修得不错，门口还有童装模特。 进来买衣服的人也挺多，漂亮的女店员一见这婆孙三人，就迎了上来。 其实，在这三人当中，穿得最好的要数林小满，林大姑也还算体面，奶奶就只能说是朴实了。 她没来过这样的地方，一进店就东张西望的。 林大姑眼睛尖，发现店里好多大人小孩，都朝自家妈身上看，又暗自下决心，等下再带妈妈去批发市场买两身。 就算不买贵的，至少买看起来体面的，质量好，又便宜。 不能让她妈一看就是个农村老太太，这样以后去学校接小满，人家看到了肯定也会指指点点。 “嘿！林小满！” 林小满正顺着自家大姑手指的方向看衣服呢，就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 就见一个穿绿色印花裙子的小姑娘，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她愣了半秒，反应过来。 “蒋玉兰？” “你还记得我啊！我还以为你忘了。” 蒋玉兰见林小满记得自己，就更开心了。 “小满，这是你们同学吗？” 林大姑还准备让侄女去试自己看中的那套衣服，结果看见小姑娘找了上来。 她开始还以为小姑娘要打自家侄女呢，给吓了一跳。 不过一看见两人认识，心就放下了一半。 “是啊。我初……”她差点说成了初中同学。 前世她们确实是初中同学，但这一世，显然还未知。 “同学？对了，你怎么会在嘉市？不是回在农村吗？难道你也要来嘉市读书了？你读哪个学校呀？” 蒋玉兰性子活泼，叽叽喳喳问个没完没了。 旁边站着的兴许是她妈妈，一直微笑地看着女儿，眼底的宠爱都快要溢出来了。 “我读中心小学，就在南区，你呢？” “真的？你怎么读上中心小学的？” 蒋玉兰大眼睛一下子明亮起来，拉着林小满的手就不放。 “我刚过了入学考试。” “我也去考了！我们这下还真能成同学！” 蒋玉兰本来不想来中心小学读书的，几个玩得好的小伙伴都决定读一小。 可偏偏她家有人在中心小学，又都觉得自家闺女要读就该读最好的学校，所以就给她报考了中心小学。 “遇见你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我要孤孤单单地一个人呢！” 我们关系还没那么好吧？ 林小满嘴角抽了抽，想把胳膊从小姑娘手里撤出来。 那边蒋妈妈也拍了拍女儿：“这么热的天，你别抱着人家小同学不放。” 说着，又看向小满和她大姑，以为大姑就是小满妈妈。 “也不知道两孩子怎么认识的，有你们家孩子在，我终于放心了。我家这个皮猴子，这几天就闹着不想在中心小学读呢。” “是啊，我们也愁孩子在学校没个伴，怕孩子被人欺负。我们刚搬来嘉市，什么都不了解。” “那感情好，你们要是有空，明天咱们送孩子入学之后一起逛逛，我对中心小学很熟悉。” 蒋妈妈很快就和大姑聊到了一起。 姜秀芳见孙女有了小朋友，也很高兴。 俩小朋友？ 林小满就一脸微笑听着蒋玉兰各种小抱怨，那笑里满是包容。 蒋玉兰妈妈时不时关注这边，就忍不住点头。 “既然遇见了，咱们一起到旁边找地方坐着聊，让俩孩子也熟悉熟悉。” 农村的孩子嘛，看着是很淳朴，而且，比自家孩子懂事。 能从农村直接到城里来读书的，要么就是找了关系，要么就是交了高价。 而且，还大人说是考了满分的，想来小孩子也很聪明。 自家孩子和这样的相处，她很放心，也忍不住对林家人多释放了三分善意。 【131】我超凶的！ “我们打算给娃儿买两套衣服，要去读书了，都不晓得城里小孩都穿什么。” “这样啊……” 蒋妈妈打量了一下姜秀芳和林大姑，笑道， “我带你们去那边的百货商场，那边经常有童装打折，衣服质量都不错，而且还挺便宜。” 这家人估计是真的没什么钱，老太太穿得很朴素，进了这种童装店，就感觉浑身不自在。 这位大姐呢，看着稍微好一点，但身上的衣服绝对不是商场货。 蒋妈妈也是为了她们一家着想，所以才决定带对方去百货商场。 当然，她自己平时是不会给女儿买那些打折的衣服的。 蒋家的宝贝丫头，吃穿用度自然都是极好的。 “那真是太好了！” 林大姑眼睛一亮，她没在嘉市买过童装，自然也不知道哪里的衣服比较实惠。 既然这位夫人说百货商场的好，那就肯定是好的。 而且，她刚刚看了一下这个店里童装的标价，那确实不是他们这个阶层消费的起的。 一套衣服，就能去掉她半个月的工资。 但百货商场里的打折款，其实也没比童装店便宜多少。 那边店里一套一百多，这边也要七八十。 林大姑咬着牙给林小满买了两身，然后又陪着蒋妈妈给蒋玉兰选了一套。 不过，蒋玉兰是在外面童装店买的。 粉嫩嫩的公主裙，精致又朝气。 蒋妈妈把林家三人带到广场的一家甜品店。 给两个孩子点了两块蛋糕，大人们就聊了起来。 林大姑虽然是半个农村妇女，但和蒋妈妈聊起孩子的教育来，却是滔滔不绝。 “原来这是你侄女啊，我还以为你是她妈妈呢，你们姑侄俩长得挺像的。” “是啊，我弟弟和妈妈刚搬家，我不放心，跟着来帮忙收拾一下。” “你弟弟是工作调动到嘉市吗？” 不然怎么会把老家的妈妈和女儿都接过来，还让女儿报名参加了中心小学的招生考试。 除非，工作调动，还分配了房子。 这是蒋妈妈能想到的最合理的猜测。 “我弟弟准备安南街与安西街交汇处开了个照相馆，如今还没正式开业呢。” 安西街就是如今她们逛的这条商业街，林大姑手一指，还能看见转角处的那个未曾开张的门面。 “那是你弟弟家的门面？” 蒋妈妈眼底闪过一抹惊愕，随即恢复了平静，笑着问道。 那个门面，前段时间她还听好姐妹提起过，本是想买下来做点小生意，正好监督自家孩子在这边上学。 结果人家说门面已经卖出去了不说，人家主人装都装修好了。 结果她那姐妹还不甘心，再跑去看了一次。 一看那装修，就稀罕上了，非要把人家的门面给租过来。 可惜，门面的主人死活不同意。 没想到，这门面竟然是林家的。 不是乡下人吗？那门面听姐妹说连买带装修怎么也要花个十来万吧？ 现在的乡下人都这么有钱了吗？ “是啊，我弟弟以前就是学照相的，还特意拜了师父，他那师父还挺有本事，据说在邻省的虞城挺有名的。” 那就是野路子出生，不是专门学摄影的了？ 否则哪里会说拜师，应该是哪个大学毕业才对。 “那等开业了，我可要带兰兰好好去瞧瞧。” “有你关照生意，我们欢迎都来不及。” 林小满听得想笑，自家大姑其实还挺适合做生意的，瞧瞧她三言两语就给自家推销来一个潜在客户了。 蒋妈妈的娘家是书香门第，婆家好像也挺有排面，她如果能去自家工作室，然后再招来一堆姐妹什么的，不就一下子把热度炒起来了吗？ 要知道，这嘉市上流社会的贵妇，小姐们就是一个地方引领时尚的风向标啊。 “对了，兰兰，你是在什么地方认识小满的，怎么没听你之前提起过？” 这边聊得差不多了，蒋妈妈领着女儿回去的路上，才问了这么一句。 她是觉得那林家真不简单，听林大姑的意思，她弟弟在嘉市除了那门面，竟还有一套房子。 农村人有钱到这个程度，蒋妈妈只能想到是不是这家人拿了传家宝出来典当了。 毕竟，她爸爸也算半个古董收藏名家，对于古董这一行的暴利，她也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年前外公不是带我去参加了一场私人拍卖会吗？我在那里遇到小满的。” 私人拍卖会？ 这和乡下小丫头有什么关系？ “她当时和什么人在一起？” “和两个大哥哥吧，两个长得都很好看的大哥哥。” “长得好看的大哥哥？就没有大人吗？” “好像有一个，我听外公叫他钱老。” 钱老？ 蒋妈妈思索了半天，也想不起嘉市哪家老爷子姓钱。 拍卖会，钱老……是他？ “是不是一个胖胖的老爷爷？” “嗯。” 金宝斋钱老？ 那林家人是钱老的乡下亲戚？ 如果是这样，以钱老的眼光，扶持一下家里亲戚倒也算正常。 林小满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打上了一个钱老亲戚的戳。 第二天就是开学的日子，林小满这个阔别大学多年的大龄女青年又要回归淳朴的校园，让她十分焦躁。 特别是看到那印着白雪公主图案的粉色书包，她都有种想逃学的冲动了。 【宿主，你可千万不能逃学啊，上学多好，本宝宝都还没上过学呢！】 “你只是个系统， 你上哪门子的学？” 林小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个系统都想上学，改天还不书包都要成精啊？ 【谁说我就不能上学，那是我现在能量不够，没长大，我……】 我超凶的！ “行了行了，知道你没长大了。你那么贪吃，再多的能量也不够啊。” 七宝跟个无底洞似的，要维持它的运转，本来就需要超大的能量，林小满觉得养个系统比养儿子还难。 （儿子：麻麻，你这话说得太早了，我也超凶的！） 不过，林小满还是乖乖背着小书包，扎着羊角小辫儿去上学了。 并且，她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奶奶的护送。 “奶奶，我在村子里到处跑都不会迷路，在一条街还能迷路了不成？” “您放心，我放学就准时回家，也不会在外面玩！” “……” 好不容易把奶奶劝住，撒丫子跑到学校的林小满终于松了口气。 【132】入学第一天 “小满！” 中心小学门口，一个穿着嫩黄色连衣裙的小姑娘朝林小满招手。 “兰兰。” 小丫头梳着两个小辫儿，辫尾巴用红色的头绳绑着蝴蝶结，笑起来露出两颗雪白的门牙。 林小满眼睛尖，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蒋妈妈在一旁给女儿提着书包，也朝林小满温和地笑。 “阿姨好。” “小满，你自己来的呀？你奶奶没送你吗？” 瞧见小满自己一个人背着书包，蒋妈妈有些惊讶。 小满奶奶不是在吗？ 为什么都不来送孩子？ “我家就在临街，这个巷子穿过去就是小区后门，步行五分钟就到了，不用奶奶接送。” “家离得近就是好，我想自己一个人来上学，我妈妈都不让！” 林小满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她们母女俩旁边停着的车，有车接送，谁还让孩子自己来上学啊？ 现在计划生育严格，家里一般都是独生子女，谁家孩子不是宝贝？ 万一在上学路上出个什么事，父母得疯。 就算后来，蒋家已经有了个小儿子，蒋妈妈听闻女儿的死讯，也差点疯了不是么？ 不过，这一世有她在，她不会让这个单纯美好的姑娘重蹈覆辙的！ “你家不住这边吧，那还是让阿姨送你好一些。听说现在街上拐孩子的人特别多！” 林小满和蒋玉兰并排往学校走，蒋妈妈跟在两人身后。 一听小姑娘和自家女儿这么说，更是忍不住眼带夸赞。 这小姑娘是真懂事，难怪人家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如果换做自家女儿平时那些小玩伴，一定会跟着附和说：对呀对呀，我也想自己一个人上学，爸爸妈妈管着烦死了。 “哼！我才不怕拐子呢，如果遇到拐子，我就报警，找警察叔叔！” 蒋玉兰小朋友真是傻白甜得可爱，林小满心说。 “拐子如果能轻易被你认出来，他们还怎么拐孩子？肯定是各种乔装打扮不会被你认出来的。” “比如，伪装成需要你扶着过马路的老奶奶，需要帮助的孕妇，需要指路的路人，甚至骗你是你爸爸妈妈的熟人……” “不会吧？拐子这么厉害吗？” “那以后过马路的老奶奶都不能扶了吗？” 蒋玉兰不可思议地捂着小嘴。 “那倒不是，乐于助人肯定是好的。但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所以，阿姨来接你上下学是很有必要的。” 别说蒋玉兰被林小满的话给吓住了，就是蒋妈妈也有些惊讶。 她都没想过，会有拐子伪装成老奶奶，孕妇，甚至她和丈夫的熟人。 “小满，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农村小丫头，不应该知道这么多吧？ 是家里人提前教过的吗？ 那家里人既然知道这么多被拐骗的案例，怎么还放心她一个人来上学？ “一个大哥哥，他懂得特别多。” 这还需要人告诉吗？ 真实案例那么多。 只是现在的拐子大多还没有这么精明，拿吃的骗小孩居多。 “那你平时上下学也要小心一些，最好还是让你奶奶送一下，反正也离家不远。” 蒋妈妈决定回去多查一些儿童在外面的安全教育方面的资料，然后也给自家闺女普及一下。 比起小满丫头来说，自家闺女可以说是什么都不懂了。 “嗯嗯，我会很小心的。” 入校门不远处就贴了分班告示，教学楼是她们报名的时候就来熟悉过的。 直接根据分班告示的指示，去自己的班级就好了。 “小满，我看到你的名字了！” “我也看到你的了。”林小满指了指告示上，“我们都在同一个班级。” 林小满考的是满分，蒋玉兰也不遑多让，考了一百九十八。 但也就是两分的差距，两个人中间相隔了十来个人。 “这个分班估计是按照成绩分的。” 蒋妈妈把俩孩子送到教室门口，再三叮嘱蒋玉兰中午放学等她来接，这才转身离开。 眼看着妈妈要走了，蒋玉兰这会儿倒是有些舍不得了。 可林小满一拉她去选座位，她又立马活蹦乱跳了起来。 “我们坐这里吧，靠窗，前后距离也适中。” 窗外是一颗黄角兰，这会儿花正开得香呢。 “好香啊！” 小丫头被花香吸引，彻底把她妈妈忘在了脑后。 而林小满却透过教室靠走廊的窗户看见了蒋妈妈根本没走，还在外面往里面看，一边看一边和人说话。 从蒋妈妈的姿态观察，那人应该就是她们未来的班主任老师了。 “小满，我想摘一朵这个花。” 蒋玉兰完全没看见自家妈妈，她伸手想去拉外面的黄角兰，被林小满一把拉住。 “别去，咱们够不着！” 而蒋妈妈同样被自家宝贝女儿的动作吓了一跳。 如果不是看女儿有林小满拉着，她已经冲进教室去了。 “老师，我女儿旁边那个姑娘，和我女儿是好朋友，等下安排位置的时候，能不能让她们俩坐在一起？” 老师自然也没忽略刚才那惊险的一幕，点了点头：“孩子刚来学校，和相熟地小朋友坐在一起自然更好。” 有的小孩，如果没有熟悉的小朋友，会觉得孤单，爸妈一走就开始在教室里哭哭嚷嚷了。 而且，看那两个小孩，分明就是一个好动一个好静，坐在一起刚刚好，她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那就好，我还怕到时候是按照入学考试的成绩安排座位呢。” “入学成绩只是我们对学生的一个初步了解，蒋夫人放心。” 老师还表达了一个意思就是，我们不会因为入学成绩对你们家女儿产生偏见。 这下，蒋妈妈是真的放心了，又跟老师聊了一会儿，才离开学校。 其实说离开，她也没走远。 一上午就在学校周边转了转，又在学校操场里四处转悠，看看有没有危险的地方，到时候好叮嘱自家宝贝女儿不要去。 而蒋妈妈走后，老师就走进了教室。 三十来岁的女人，头发被她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挽成了一个发髻。 看起来优雅又落落大方。 这不愧是南区最好的小学，连老师的配备，也是赏心悦目的呀。 “同学们，安静！” 刚刚还一脸温和的老师，进了教室之后就立马严肃脸。 【133】自我介绍，打广告 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们，立马安静了下来。 这个年头，学生还不像后世那样胆子大，对老师还是存着莫大的敬畏的。 一看见老师上了讲台，大家都乖得不得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们的老师，我姓黄。你们可以叫我黄老师。” “我点一下名，点到名字的同学，就上来做自我介绍。” 她的话音刚落，就有小豆丁发出了疑问。 “老师，什么是自我介绍？” “笨蛋，自我介绍就是介绍你自己！” “安静！”老师拿着教棍敲了一下讲桌，“在向老师提问的时候，必须举手，在老师允许之后，才能说话。否则，就是违反课堂纪律！” “第一个，陈聪。” “老师，我不知道怎么介绍。” 陈聪小朋友举起胖乎乎的小爪子，怯生生地望着老师，圆圆的脸蛋儿粉红粉红的，显得异常害羞。 “你就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个人爱好什么的。” 老师也有点没办法，小男孩子这么腼腆，动不动就脸红，长大了怎么办哟。 “我叫陈聪，今年七岁。我喜欢吃鸡腿……” 才说到“吃鸡腿”下面就爆发了一阵笑声，同学们笑得前俯后仰的。 连老师都露出了善意的微笑，让小陈聪站在讲台上开始手足无措。 他知道同学们都笑他，羞得耳根都红了，用湿漉漉的眼神无辜地望着老师。 老师虽然教了十来年的书，但对萌萌的小孩子还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立马点头让他下去了。 “我叫蒋玉兰，今年七岁，我喜欢画画，还喜欢唱歌，也喜欢交朋友。欢迎大家和我做朋友！” “我叫康小丽，今年八岁，我家有四口人，我喜欢读书，希望以后能和大家一起好好学习。” 同学们的介绍五花八门的，林小满上去的时候，蒋玉兰生怕她不好意思，还小声地给她加油。 “同学们，大家好，我叫林小满，双目林，二十四节气里面的小满那个小满。” 说着，她还提了提嗓音，脆声道， “我家就在安南街，我爸爸开了一家照相馆，叫双木摄影工作室，就在安南街和安西街拐角处，这个周六开业。” “我爸爸的拍照技术很好，欢迎大家以后来我家照相馆拍艺术照，大家报我的名字，可以打折哦！” “咳咳，小满这个自我介绍很特别……” 老师差点笑出了声，这小丫头，之前看她会照顾人，就知道她懂事。 但没想到她懂事成这样。 这算什么？拉同学去自家照相馆照顾生意？ 这么小就知道为自家生意打广告了啊？ 而林小满的这段自我介绍，也成功地让老师同学们都记住了她。 毕竟，还没谁有她这样的胆子，在班上公然为自家生意打广告。 老师甚至怀疑，是不是家长教她的。 可看这丫头调皮地超她那同桌眨眼睛，就知道肯定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其实，从同学们的自我介绍，老师就大概了解了孩子们的性格，有的孩子外放，有的内敛，有的腼腆，有的又活泼…… 自我介绍之后，老师又发了新书，一节课就这么过去了。 还没下课的时候，蒋玉兰就憋不住想和林小满说话，还是林小满制止了她。 结果，刚刚下课，蒋玉兰就叫起来。 “小满，你爸爸拍照的技术真的很好吗？他能不能把我拍得很漂亮？” 小丫头片子也知道臭美了？ 林小满捏了捏她的脸：“当然会了，把你拍成小公主都可以！” “哇哦，好棒！我放学就想去你家拍照！” “我家还没开业呢，这个周末来，我提前和我爸爸预约，凭咱们的关系，肯定帮你拍得美美哒！” “好啊！我回去就跟妈妈说。你周末的时候也记得提醒我！” 周围的同学都听见了蒋玉兰的大嗓门儿，小孩子嘛，总是对新奇的东西比较好奇。 “林小满，我也可以去你家拍照吗？你家拍照会收钱吗？” “我也想去，可以也帮我拍成小公主吗？我超想当公主！” “我想当王子！我要当王子！” “好好好，想拍成什么都可以，周五的时候，你们来找我报名，我提前和我爸爸说，凭我们的关系，我肯定让爸爸给你们打折！” “好呀好呀！” “……” 一群小麻雀闹开了，也因为这个小插曲，大家都很快熟悉了起来。 林小满心道，城里的小孩子，其实也没那么难相处啦。 小孩子嘛，只要能戳中他们的点，驾驭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而她对自己不知不觉融入一群小孩当中，也适应良好。 可惜，她立马就被打脸了。 “闭嘴！”就坐在林小满身后的小男孩猛地拿书拍桌子，“你们吵死了！” 小男孩一脸嫌弃地看着围在林小满座位旁边的一堆人。 “……”林小满张了张嘴，她这是多久没被人吼过了？ 竟然被小屁孩嫌弃了？ “哇！”有胆子小的小女孩直接被男孩吓哭了。 其他人也被他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蹑手蹑脚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林小满嘴角抽了抽，迅速调整自己的表情： “对不起哦，吵到你了。可你凶什么凶啊，对待同学要如春天般的温暖，懂不懂？” 她以一种大姐姐的姿态来训小男孩，小男孩却如同看智障似的看她一眼。 “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 “小朋友，你这种思想很危险哦。” 这么早就开始有人会说这句网络用语了啊？ “每个人都会犯错误，又不是每个错误都需要惊动警察叔叔。如果一个小错就要出动警察的话，那他们不是要被累死了？” “谁是小朋友了？我没有名字的吗？”小男孩继续瞪眼，鬼知道警察会不会被累死！ 反正他爸爸每天回家都很晚，用妈妈的话来说，就是累得跟死狗似的。 “额……”林小满被噎了一下，只觉得小男孩说话胀人，“抱歉啊，我忘了你叫什么名字了。” 虽然她记忆力挺好的，但后来一直在想着怎么帮爸爸变相地宣传自家摄影工作室，所以还真没仔细听同学的自我介绍。 主要是，这一帮孩子在她眼里，差着辈儿呢。 【134】严谨小朋友 “严谨。” “啊？”什么眼睛？ “我说我叫严谨！严肃的严，谨言慎行的谨！”小男孩脸微红，几乎吼了出来。 “哦，你家给你起名字的时候就是翻看了新华词典吧？” 这词组的，还挺好听。 “呵呵。”严谨冷笑。 根本不需要翻词典，他爷爷叫严厉，他爸爸叫严词，轮到他就叫严谨了。 “……”林小满不想和他说话了。 因为和这个小屁孩说话感觉能噎死人。 闭嘴保平安吧。 不过，这小孩长得真好看，是那种端端正正，浓眉大眼的长相，一身正气，配上他的姓名刚刚好。 而且，这张脸还挺眼熟的，感觉像警察似的一本正经。 很快就上课了，林小满也没再去纠结被个小男孩教育了的事。 但她发现，这个课，上不上，真的对她来说关系不大。 拼音，她还用学吗？ 加减法，这活了二十八年，已经成了本能了。 于是，她开始在空白的纸上练字儿。 跟着师父学的都是毛笔，钢笔她得自己练。 以前听人说，只要钢笔字学好了，毛笔字自然不会差。 但师父又跟她说，只要毛笔字学好了，什么字儿都能写得好看。 她觉得师父说得挺有道理的，至少在现阶段，她的毛笔入门了之后，钢笔字就好看了许多。 再也不像前世爸爸骂的那样，像鬼画桃符了。 林小满写的什么呢？ 她在默《鉴宝指南》。 “林小满！” 老师盯着这小姑娘看了半晌了，她一直在走神，其他孩子都在跟读，她却一直低着头在纸上写写写。 黄老师从讲台上走下来，林小满吓得把白纸一藏，结果还是没有老师的动作快。 “老师在教读拼音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在纸上乱涂乱画？是不……”是字还没结束了，黄老师看见纸上的内容呆住了。 瓷器经历了怎样的发展历程？ 瓷器的出现，有一个由低级到高级、从简单到复杂的过程…… 这都是些什么？ “老师，我没有乱涂乱画。” 林小满小声为自己辩了一句。 不过，为了不激怒老师，她的声音可以说是很小了。 “嗯？这字是你写的？” 黄老师神色复杂地看着林小满，一个六岁的孩子，字写得比她这个活了三十几年的老师还好，她要不要去死一死？ “是。” 林小满点头，该不是要因为这个惩罚她吧？ “对不起，老师，我下次上课再也不开小差了。” 她立马道歉，努力憋红了眼睛，让自己尽量看上去真诚可怜一点儿。 这个年头的老师可不得了，权力大，还动不动就请家长。 如果她因为上课开小差，被请家长，她爸爸知道了肯定会非常生气。 爸爸被她忽悠来嘉市，及时借的要好好学习的借口。 结果呢？ 正式上的第一堂课就开小差？ 这不是皮子紧了嘛。 “你认得你写的字吗？” 她想知道，这孩子到底是随便抄的一段话，还是有意识地在练习什么。 “认得。” 林小满虽然很想融入一群小孩中去，但她毕竟是个成年人的思维，就算想瞒着老师，但很快也会穿帮的。 “你会认很多字？” 这倒让老师惊讶了。 她知道这孩子，因为听蒋妈妈说过，这孩子才从农村来城里，还拜托了她多看顾一些。 说这孩子淳朴又聪明，是个好孩子。 可一个农村来的孩子，才六岁，怎么会认识这么多字，还写得这么好？ 这实在是无法用常理来解释。 “我有一个书法老师，跟着师父学的。” “你上过书法课？”黄老师放下那张纸，“难怪，字是写得挺好的。” “那老师教的拼音这些，你也会了吗？” “都会了。我的书法老师也是我的启蒙老师，他教了的。” 黄老师倒没有被抢学生的尴尬，只是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林小满。 “虽然你都会了，但上课的时候，最好还是跟着再学一遍。学一遍就是巩固，知识学会了就是你的，多学几遍没什么。” “好的，我一定认真学。” 林小满诚恳的态度，让黄老师很满意，也更愿意对她宽容一些。 农村的孩子都主动学书法了，城里的孩子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 她爸爸开照相馆的吧？ 肯定也很不容易。 黄老师已经在考虑要不要也私底下去照顾一下学生爸爸的生意了。 只是，这万一被认出来，人家不收钱怎么办？ 她可不想被人指责说是收受贿赂。 “如果你都很熟练了，自己练练字也可以，也可以预习一下后面的功课。但是有一点，不能打扰到其他同学。” 这可以说是很宽容，很人性化了。 这个时代，大部分老师还是按部就班的上课，对学生也要求严格。 像林小满这样上课开小差的，如果遇到稍微严厉一点的班主任，只怕轻一点就是罚站，重一点就要打手心，或者请家长了。 林小满一听老师这么宽和，立马鞠躬行礼，也端正了自己的学习态度。 “谢谢老师，我肯定不会打扰同学们听课的！” 只是她不知道，她家老师一下课就跑去办公室吹自己班上出了一个特别优秀的小孩子，字儿写得很棒不说，还小小年纪就认识很多字了。 然后她进一步就成了老师钦点的语文课代表。 林小满放学都沮丧着一张脸，她要怎么和老师说，别看她上辈子是靠写作维持生活的。 但说实在话，她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语文课了。 这真是，没处说理了！ 放学之后，蒋玉兰还不肯放过她。 “小满，没想到你竟然还学了书法。你是在哪里学的？去少年宫，还是请的家教？我也想去学，我跟你一起学好不好？” 小孩子从众心理可以说是很强了，在蒋玉兰看来，和好朋友做同一件事很有趣。 像她自己一个人学钢琴，就觉得好枯燥。 她决定回去说服妈妈，不学钢琴了，改学书法。 事实上，她外公的书法就写得颇有风骨，外公也早就想教导外孙女学书法了。 只是蒋妈妈不想女儿太辛苦，所以才一推再推。 今年女儿读小学了，这本来就推不过去必须得学的。 【135】强行被交好朋友 “那恐怕不行，我的老师是个性子很乖张的老头，他平常不喜欢别人打扰他，我是他收的关门弟子，他不会再收其他学生了。” “这样啊……” 蒋玉兰一脸失望，蒋妈妈就在教学楼下面等女儿。 一听她想学书法，就忍不住想笑。 “你这孩子，怎么还想着给自己揽事呢？你想学书法何必舍近求远？你外公的书法在整个嘉市都是赫赫有名的。” “是吗？那我学了之后，能比小满厉害吗？” 小孩子总是有攀比心里的，虽然自家女儿没有恶意，但蒋妈妈还是下意识地看向林小满。 “你认真学，肯定比我厉害，你们家是家学渊源！” 谁知道人家小姑娘一点不介意，还谦虚得紧。 蒋妈妈都为自己的小人之心感到惭愧了。 又忍不住对小丫头的书法老师竖起大拇指，家学渊源这样的词，哪里是个六岁的小朋友说得出来的。 肯定是她听书法老师说过的吧？ “我不要比你厉害，我们一样厉害就好了！” 然而，我学书法只是顺带。 林小满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之后上学，林小满就很少在课堂上公然开小差了。 关键是，她自己学精明了，就算开小差，也用的意念力，老师完全看不出来。 乍一看，还以为她和大家一样在认真学习呢。 毕竟，每次只要一点她起来回答问题，人都能回答上来，还都是标准答案。 对于轻轻松松就能学得很好的孩子，老师总是多几分纵容和喜爱的。 但林小满又很擅长处理与同学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她和班上的同学关系都不错。 （呵呵，如果你看每个同学都跟看小孩似的，满脸宽容姨母笑，你也能和他们相处得很好。和小辈之间能有什么冲突？） 只除了她后座的那个小屁孩。 严谨真的像他的名字一样，做什么都一板一眼的。 看见林小满上课如果做其他事，还会踢她的凳子。 每次做作业都和她比，看谁先做完。 做完之后还拿她的本子去对答案。 抄个拼音而已，有必要对答案吗？ “喂！” 周五这天，一放学，林小满就带着一群小朋友撒欢似的往外跑。 她家摄影工作室明天开业，她今天带小朋友们出校门到巷子口给她们指指路，明天想来照相的，才能找到地方。 结果才跑到校门口，就被严谨叫住。 “干嘛？你别耽误我时间，同学们等下还要回家呢！” 她这几天经常偷偷买些奶糖带到学校来贿赂同学，同学们都很捧她的场。 严谨如果敢坏她的好事，她就跟他没完！ “你邀请他们，怎么不邀请我？” 小严谨很不高兴，难道自己不是和她关系最好的同学吗？ 每天都一起做作业，做完还一起对答案。 上课她不认真听讲，也是他在提醒她。 当然，蒋玉兰那个小丫头除外。 严谨小朋友已经下意识地忽略了蒋玉兰小姑娘的存在。 林小满：你怕是对“关系好”这三个字有什么误解。 你他么就只差正面跟我下战书了，这还叫关系好？ “我……”林小满刚想翻白眼说，你不是很嫌弃我替家里招揽生意吗？ 转念一想，又笑眯眯道， “那我现在邀请你好不好？严谨同学，请问你愿意去我家照相馆拍照吗？我保证把你拍得帅帅哒！” 切！我本来就帅！ “那好吧。” 好朋友诚心邀请，他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快走快走，我指给你们看，我家照相馆装修得可漂亮了。” 此时，她爸爸和师伯都还在店里面，一切都准备就绪了，摄影器材到位，服装到位，化妆品到位，化妆师…… 咳，师伯暂代化妆师。 她说人不够，让爸爸去附近大学找一个学生来做兼职化妆师，结果林燕阿姨自告奋勇来了。 林燕阿姨画得最多的就是给学生画那种舞台妆，林小满还真没对她的化妆技术抱多大的指望。 倒是师伯，摄影技术不过关，审美水平倒是挺好的，化妆也OK。 “喏，那就是我家照相馆了，今天不能让你们去看，免得耽误你们回家。明天周六，可以叫爸爸妈妈陪着一起来。” 林小满牵着蒋玉兰的手，拉着她往自家照相馆走。 她和蒋玉兰说好了，让爸爸免费给她拍一组艺术照，明天洗出来做宣传。 当然，她之前已经提议让爸爸找了几个路人免费拍照做宣传了，现在宣传照都已经贴出来了。 没有一味的选择长得好看的人，而是分别选了各个年龄阶段的不同男女，拍了不同的风格。 有一对男女朋友在参观了二楼的摄影室之后，还预订了过来拍婚纱照。 这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 只要明天宣传力度再大一点，以爸爸的拍照技术，很快生意就会火起来的。 蒋妈妈因为女儿答应了要帮朋友，也没有拒绝。 对于她来说，自家宝贝本来就是小公主，拍艺术照算不得什么。 而严谨返回校门口之后，破天荒看到了来接自己的是天天加班的爸爸。 见儿子不停地往街那边望，严爸爸就忍不住问： “怎么了，儿子？” “爸爸，你会拍照吗？” 严谨看了看自己爸爸，又想象了一下会拍照的小满爸爸，在心里比较到底哪个更帅一点。 “我学的是刑侦，又不是照相！” 严爸爸一张冷漠脸，和儿子如出一辙。 如果林小满在，就会发现，这位严爸爸，就是自己之前在警局见过的严队。 也难怪她会觉得严谨那张小脸眼熟。 “我好朋友的爸爸就会。” 严谨嫌弃地看了自家爸爸一眼，意思是你好逊哦。 “好朋友？” 严词有些哭笑不得，他儿子性格像他，哪里会有什么好朋友？ 不吓哭其他小朋友就不错了？ “你确定你有交到好朋友了？” 在幼儿园的时候，严谨不仅吓哭了小朋友，还每每说出些豪言壮语，把小朋友们气得跳脚。 “当然！”严谨一提起小满，嘴角跟尾巴似的都快翘天上了，“我每天都监督她学习，和她一起写作业，一起进步。” 【136】影楼开业 好了，我知道你这辈子都不会有朋友了。 儿子，放过你同学吧。 谁他妈愿意和一个每天跟警察盯梢似的盯着自己的人做朋友啊？ 严队把这事儿当笑话似的回去跟老婆说了，接收到老婆一顿白眼。 “我说你怎么这样，幸灾乐祸真的好吗？那是你儿子！你真希望他一辈子都交不到朋友啊？” 也不是没有朋友，住机关大院的，不是都从小一起长大挺好的吗？ 就是那些小朋友对严谨都是又爱又恨。 因为他是那种家长们眼里别人家的孩子，从小就很乖，也不闯祸，而且，和大人们关系都很……好！ 为什么呢？ 因为哪家孩子错了，他从来不会包庇，绝对会第一时间告诉孩子的家长！ 这简直就是机关大院纪检委！ “我也没怎么着啊。咱儿子这样的，以后就适合干警察这一行，那叫一个铁面无私！” “你知道吗？他跟我说他一直盯着人家小姑娘学习，要和小姑娘共同进步，人家一开小差他就踢人家凳子。我估计，那小姑娘都恨死他了，哈哈哈……” 这真是亲生的无疑了。 严妈妈可怜地看了一眼正在他自己房间里做作业的宝贝儿子。 连写作业的坐姿都一丝不苟，跟部队里训练过似的。 “都怪你爸爸，如果不是他给孩子从小灌输部队里那一套，咱儿子能跟现在这样一个好朋友都没有吗？” “你听听那些小孩子都是怎么说我们儿子的，说他就是个傻子，就知道找大人告状。” “我不管，既然儿子和这个小姑娘相处得不错，小姑娘又邀请了他明天去她家的照相馆，那咱明天就带儿子去一趟！” 谁跟他相处得不错了？人家小姑娘怕是恨不得离自己要多远有多远了。 “去什么去，我能随便拍照吗？” “你不能拍，我跟儿子可以啊！” “行行行，爱去就去。” 第二天一大早，林小满就起了床，迅速收拾好，就往店里走。 走的时候还带了奶奶自己做的糍粑，黄豆粉。 把糍粑切成一小碟一小碟的，也可以充当一份甜点。 她昨天晚上专门去蛋糕店订了小饼干，小点心，因为约定了以后会长期订购，还可以为蛋糕店合作宣传，那边给了很大的折扣。 工作室长期都会为顾客准备小点心，小饼干，以及糖果水果等，还是很贴心的。 就冲着有免费的吃食，就足以吸引一部分顾客。 而且，其实只要准备一点点就好，不会亏本。 因为光是来参观，不拍照的人，肯定也不好意思多吃。 而要拍照的人，为了保持妆容的完美，也不能吃东西了。 这样一来，成本就不会太高，然而对顾客产生的吸引力却不容小觑。 顾客对店里的好感度高于其他照相馆，只要价格稍微比其他的贵一点，也能够接受。 何况，二楼的装修风格，可以融合多种风格的艺术照，绝对是一大亮点。 开业的时间选在了太阳初升的早上八点。 林小满过去的时候，师伯已经准备好鞭炮了。 她进去把自己带来的糍粑摆好，仔细检查了之前收集的免费艺术照位置，确保无误之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林爸爸比女儿还要紧张。 他拍照的手艺其实已经生疏了很多。 前一周都是和师兄在不断练习，后来为了拍出让自己满意的照片，更是直接跑到公园去练手了。 门口的巨幅海报，就是之前预订来拍婚纱照的那对男女，他们拍了好几种风格的照片，每一种都很吸睛。 燕子阿姨和小成也过来了，小成是看见林小满，就径自朝她走过来。 先是询问了她这一周上学的情况，又问了店里准备情况。 “放心，你们这么精心准备，一定会生意兴隆的。” 尽管林小满掩饰得很好，但小成依旧看出了她的紧张。 “小成哥哥，你要是能当模特就好了，你的脸超帅！” 是那种棱角分明，闭着眼稍柔，睁开眼凌厉的长相。 女孩子都会喜欢，说不定男人也喜欢呐。 “怎么？想说服我给店里当模特？” 小成挑眉，这丫头可从来没跟他提过。 “不不不，不要你。”林小满赶紧摇头。 “不是夸我超帅吗？” “请不起，请不起。” 是超帅啊，可她也听说过，他的身份，哪里是这个小店能请得起的模特。 而且，他那样的家庭出身，应该是不允许自家的子弟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即便只是帮忙，拍照都不行。 万一会给小成带来危险呢？ 她不能有一点点的念头，否则会害人。 “林小满！” 一听见这几天熟悉到让她咬牙切齿的声音，林小满下意识地想躲。 结果严谨已经快步进店，朝她走过来了。 “呵呵，严谨同学，你来了？” 这小子怎么第一个来？ “小满？” 跟在严谨身后的严队，眼尖一下子认出了林小满，还有她身边的小成。 林小满和小成对视一眼，同时心里咯噔一声。 之前小丫头被绑架的时候，林家人可不知道。 “严叔叔，怎么是你啊。原来严谨是您的儿子啊，难怪跟您这么……” “他不像我，像他爷爷！” 严队下意识地把锅甩给了老爷子，林小满这丫头有点邪性，她话没说完，他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我儿子说的那个好朋友，不会就是你吧？” 他想说，被我儿子坑惨了的那小姑娘就是你吧？ “严叔叔，我爸爸不知道绑架的事，您可千万别说漏了嘴。” 林小满立马把严队拉到一边说悄悄话。 严谨眼看着就要凑过去，被小成拉住。 “小朋友想拍照吗？可以到这边来选一下拍照风格。” 大厅有休闲区，摆了桌椅，小桌子上摆了吃的，就是为了客人准备的。 严妈妈四处打量着照相馆，倒是很满意这里的风格。 林爸爸原本还在外面，看见客人进来，立马拿了两本装订好的样片出来，递到严妈妈手里。 “大姐，您是大人拍还是孩子拍，或者拍亲子照？全家福？我们这里都有样片，您可以看一下。” “可以拍全家福？” 孩儿他爸，在家就只有穿警服的照片，如果能穿便装拍一套全家福，严妈妈不由得心动起来。 【137】咱儿子乖着呢！ 严妈妈转头找丈夫，却发现丈夫跟个小姑娘在旁边嘀嘀咕咕的。 这是儿子那……好朋友吧？ 严词这是想干嘛？去欺负人家孩子不成？ “老严，你干嘛呢？” 小姑娘多软啊，哪里经得住他那张臭脸？ 这别一吓唬，更不和自家儿子做朋友了怎么办？ “我能干嘛？我就问问小姑娘，咱儿子在学校有没有调皮捣蛋。” 严词右手抵在嘴边，干咳了两声。 这丫头实在是太胆大了，被绑架这样的大事，竟然连家里人都瞒着。 这边都还没查到绑匪的踪迹呢，要是再对她进行二次绑架怎么办？ 他在想着是不是应该向局里申请对这丫头进行暗中保护一段时间。 局里对省城那边的萧清远先生周围进行了布控，对林小满一个小姑娘这边倒是给忽略了。 可要说绑匪最好下手的，还是这孩子。 看来，之前是他们疏忽了。 “咱儿子乖着呢，怎么可能调皮？”严妈妈是有苦说不出。 她倒是想自家儿子也调皮一下，希望有一天院儿里其他孩子跑来她家跟她告状呢。 可自家孩子这一板一眼的性子，让他犯错误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 连带着被他盯上的小朋友，犯错误的几率都要减少一半。 “快过来，你看，他们这能拍全家福，我们也去拍一套吧。我和你还有儿子，一起拍照的时间可不多。” 关键是，人家才开业，打折。 看在儿子和人家闺女是同学的份儿上，还可以额外送三张单人艺术照。 也就是他们一家三口还可以每人单独照一张，多好啊！ “拍什么拍，你不是说我这张臭脸，根本就不上相吗？” 不上相我能看上你？ 姐姐那时候可也是大院儿一枝花呢！ 严词长得不是丑，就是那严肃刻板的模样吧，太唬人。 当初相亲的时候，严妈妈一眼看中的呢，却又正是他这唬人的模样。 不容易招惹小姑娘呗。 “你这张脸要是再不拍，等老了长满脸的褶子就更臭了，还是趁现在拍两张留作纪念吧。” 行吧。 是放在家里，又不是拿出去，拍两张也无所谓。 结果呢，严妈妈很上镜，漂亮一枝花，即便三十多岁的人了，那也风韵不减。 而严谨小朋友又是小孩子，那张脸尽管严肃，可一个小孩子严肃着一张脸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可爱。 也就是严队长吧，拍艺术照拍得跟证件照一般无二。 林爸爸都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 前几天林爸爸都是白天出去拍照，晚上洗完照片带回家选，每次他和大师兄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都是林小满最后一锤定音。 所以，林爸爸对女儿的审美很是信服。 这会儿把相机递给女儿看，那大哥的照片，真不是他技术问题没拍好，而是严词本人太刻板了。 每一张都面无表情。 “爸爸，要不您试试用道具，柔化一下严叔叔的表情。” 道具？ 比如，端一只咖啡杯，又比如，在与严夫人亲近的时候，拿一朵玫瑰花，再比如，和儿子同框的时候，拍个侧脸，又要把他那双锐利的眼睛里的对孩子对媳妇的一抹柔拍出来。 还别说，有了林小满的建议之后，拍出来的效果果然好了很多。 而邱成海却直夸林小满有摄影方面的天赋，然后再有点儿酸地说什么虎父无犬女。 他家那儿子，还只知道看电视玩游戏呢。 和人家的闺女比起来，真是半点不贴心。 人家都知道帮家里拉生意赚钱了，儿子却只知道往外撒钱。 严家人拍照没花多少时间，主要是严妈妈自己带妆过来的，严队长又坚决不化妆，严谨小朋友比他爸爸还要钢铁直男。 “林老板，我们这照片什么时候能取？” “三天之后来拿。” 洗出来也不花太多时间，只是师兄说谨防人家后面有人要加急，所以不急的一律是约定三天后来取。 “好的，那钱是现在付，还是之后？” “现在付款，三天后凭单据过来取照片。” 本来他是打算等之后取照片的时候再收钱的，但也被师兄和女儿否决了。 林爸爸在做生意方面，还真不如邱成海经验丰富。 既然两人都这么说了，他也就按照他们说的做了。 姜秀芳也在店里，充当的就是端茶倒水的角色。 别看这个不起眼，但胜在贴心啊。 夏天凉茶，冬天热茶，都容易获得顾客的好感。 毕竟，出来逛街，总有个想歇脚喝水的时候。 去专门的店子里得花钱吧，在这里可以免费享受，还可以欣赏各种艺术照。 当然，一边喝茶一边也可以考虑一下拍照。 这都是后世才有的配套服务，林小满把这些都运用起来，是想尽量让顾客对他们的服务感到满意。 俗话说得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你在这吃吃喝喝的，总不好意思空手而出。 这也是把控了大多数人的心理。 陆陆续续，都有人进店里。 林小满自己在学校宣传的效果还不错，真班上的同学带父母来了。 原本只是顾着孩子的面子，抱着走过场的心态来看看的家长，都不自觉被店里的装潢还有二楼的那些背景墙给吸引了。 “你好，请问我们可以补拍一套中式的婚纱照吗？我和我丈夫当年结婚，就扯了个证，现在有条件了，所以想补拍。” 这个也是她班上同学的妈妈在问的。 估计是上二楼看了那间中式的婚房了。 “可以，请您到这边做一个登记，然后去那边先坐一会儿。我们会安排化妆师给您化妆和换中式礼服。” “是嫁衣吗？” 这位妈妈很少女心地两眼放光。 “是的。” “太好了！” 她差点一蹦三尺高跑走了，至于孩子，已经被这对夫妻彻底遗忘了。 林小满无奈地引了同学去儿童区吃东西堆积木。 一天下来，家里人都累了个狗吃屎，不过看着笔记本上那满满一页的预约订单，还有今天的收获，林爸爸觉得再累都值得。 林小满再次受到了来自爸爸的夸奖，在学校也受到了同学们的热烈欢迎。 只除了一个老是和她作对的“好朋友”严谨，她这日子过得可舒心了。 【138】沉船找到了！ 邱成海在这边也就坐镇了三天，他是必须得回虞城了。 邱山也知道大徒弟的情况，隔天就派了个徒孙过来。 一个月给一百五十块的实习工资，包吃包住。 这个待遇，可以说是很优越了。 毕竟，徒孙还在学习中，都还没出师呢。 随着照相馆的生意越来越好，林爸爸和奶奶都越来越适应嘉市的生活了。 姜秀芳更表示，一点也不想再回乡下。 倒不是不想种庄稼了，而是看不上林爷爷。 现在一回去，和林爷爷也不吵架，就是冷着他，两人再也过不到一块儿去。 林爷爷好像也察觉到一点，只默默地在家种庄稼，喂猪，收好的粮食和蔬菜水果，有时候还会自个儿往城里送。 一来一回也就一天的时间，家里让邻居帮着照看，他却从来不在嘉市这边过夜。 好像知道家里媳妇和儿子都不待见他，就愈发沉默了起来。 林小满有时候觉得自家爷爷挺可怜的，但又一想到他做的那些事，又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至于冉玉华，她确实没有好下场。 儿子媳妇都不待见，闺女也不敢把她接到自己家去。 在村里住着吧，经常有小孩看见她就往她身上吐口水，还有人用石头砸。 小孩子，其实三观都没怎么形成，完全是凭着对大人喜恶的感知在做事。 两个媳妇最后提出的条件就是，帮着冉玉华把钱赔偿了，那他们以后就不给养老。 如果那钱，冉玉华自己出，那他们以后就给养老。 冉玉华自己这些年存一点钱，都被不成器的小儿子给掏光了，她在农村种地，能有几个钱？ 最后想了个办法，拿刀抹脖子，还是跑到林老头大儿子的学校去当着老师校长们的面，说林老头一家把她逼上了绝路。 结果，两家再次闹得人仰马翻。 两万块钱没赔到，一个儿子出了三千，赔偿了六千已经顶天了。 林老头喝了农药结果洗了胃屁事没有，还白得了六千块钱。 当然，这六千块钱其实不是给他的，也被三个儿媳妇瓜分了。 一个孤老头，被扔在屋头，全村的人都知道他和侄儿媳妇不清不楚的，亲儿媳妇也不近他的身了，说他老不休，肖想儿媳妇。 儿子们没办法，只能背着媳妇给点钱，然后连带着把孙子都带走了。 偌大的房子，就住着老头子一个人，又因为那顿补药，被折腾得去了半条命。 当时还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后来身子越来越虚了，他才知道那虎狼之药的厉害之处。 天天在家骂冉寡妇不要脸，勾引他这个老头做那等事，还给他下药，来满足自己。 反正骂得可难听了，孩子们读书，大人都不叫他们往林老头家前面那条大路过了，反而选择了另一条更不平顺的山路爬上山。 宁愿走些艰难的路，也别把孩子的耳朵污了。 而冉玉华呢？ 她是个女人，就算盯着毛爷爷的妇女能顶半边天的旗号，可舆论对女人总是要更刻薄一些。 所以，老头只是被人唾弃，避而远之，而她就成了人人喊打了。 中老年妇女都害怕她勾搭自家爷们儿，路过就啐她两口，家里孩子有样学样，反正村里是彻底没有了她的立足之地。 这冉玉华呢，绝对是个生命力顽强的女人。 她跑出去捡破烂了。 也不在自己村子里捡，主要是去镇上，那些垃圾场还有镇子附近的几个村子里。 捡了破烂，就在镇上的废品收购站卖几个钱。然后在镇上的一个烂窝棚里住着，就那样靠着捡破烂维持生活。 冉玉华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夜之间就沦落为众矢之的，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那还是在林小满没有腾出手来落井下石的情况下。 如果她腾出手来，再加一把火，冉玉华在镇上估计是连破烂都没得捡了。 别忘了，镇上的那家废品收购站，也是她的。 如今小黑管理得非常好，已经打算再在嘉市开一家了。 可惜，董逍那边至今还没有关于沉船的消息。 林小满现在已经适应了平时读书，周末去山上的日子。 她的日程被安排得满满的，小豆丁们的课外活动虽然很少参加，但和他们相处得都挺和谐。 平时她也不太显山露水，但每次测验总能拿到第一名。 但也不太招人嫉妒，一是平时人缘好，二是，九几年这会儿，孩子们相对单纯，没有过早地接触成人的花花世界。 一晃眼，一学期就结束了。 才刚放寒假，林小满就麻利地收拾东西上山。 结果在快过年的时候，爸爸还没催她，董逍那边就打了电话过来。 那边很激动。 董逍似乎从来没这么激动过。 “找，找到了！” 什么找到了？ 林小满揉揉耳朵，电话那头的声音太大了。 把收拾好的东西往床前地摊上一丢，林小满光着脚越过地毯，坐窗台上去了。 “你让我找的东西，终于找到了！” 历时将近一年，他终于摸到了一点边，这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董逍这一年都快成陵江上的专业渔民了。 不知道他身份的，都以为他是靠打渔为生的。 晚上打渔，逢场的时候还会顺便卖一点。 虽然更多的是拿回去跟黑子两个下酒了，但表面上要伪装身份，还是多多少少当渔民卖了一些。 周围那一片地渔民们，也都和他熟了。 为了不叫人察觉，他还不能每天晚上都去竹林村那一片地方。 这对于一个本来就胸怀大志的人来说，让他日复一日的重复做一件事，实在是太难了。 不过，这对于以前有些浮躁的董逍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至少，在这一年多里，他沉淀了。 以前都是小打小闹，但现在真的像做大事的人了。 能接地气，也能镇得住场子。 “找到了什么？” 林小满呼吸都是一窒，掐着自己的手心才平复下来问了一句。 “铜钱，你见过用渔船捞的铜钱吗？我捞了两条船的！” 铜钱不值钱，除非是雕母。 林小满蹙眉，这不是她想找的东西。 她想要的是奇珍异宝。 而说起铜钱，她也才想起，之前李勇送给自己那个。 【139】注册公司，找董逍 那个铜钱好像被她放在小棉袄背心的口袋里了。 因为小棉袄的口袋很小，又紧不会掉出来，她基本上是习惯了把重要的东西往里面塞。 小棉袄好像在老家的，心说今年不穿了，应该用不着了才对。 正好董逍说了这事，还是回去一趟吧，亲自去看了，才好判断。 林小满一个人出门，别说姜秀芳不放心，就是林爸爸也是不放心的。 但她打着和严谨一起学习的借口，林爸爸立马就允许了。 严谨这小破孩儿，不受同龄孩子待见，但却绝对是讨好家长的利器。 他那张脸足以让任何家长信服。 而且，自己不会主动带他来家里，一般爸爸也无从证实。 黑子亲自开车来接的人，一起回了镇上。 此时镇上的废品收购站后面已经盖了三层小楼，楼前是小型的停车坪，外面连接正公路，都打了水泥路，车可以直接开到楼下。 “这个楼盖得倒是漂亮。” “装修是之前给您做的那个工头主动找上门的，除了材料，没要一分钱。说是靠着您的指点，他赚了不少。” 哦？ 是个知恩图报的，林小满在心里点了点头，又想起，这几年房地产逐渐起来了，室内装修这一块儿也确实能赚钱。 “黑子哥，你跟那人说，问他愿不愿意去注册公司，我给他投资启动资金。” “你跟他这么说，他出面经营……我们占百分之六十，就放在你四哥名下。” “他会同意吗？” “聪明人会同意的。” “注册公司，如果上头没人，可不好办。” “这个，我来想办法。” 黑子当即就给那人打了电话，让他晚上来家里商量点事。 而林小满则是拜托了许三少。 虽然许三少那次误打误撞救了她，算是还了以前的恩情。 但也不知道这位少爷到底哪根筋搭错了，反而和她走得更近了。 时不时带她去吃顿好的，像是正儿八经认下了自己这个侄女似的。 他是商人本色，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所图。 但不管他是真有所图，还是真欣赏个小辈，自己不妨先在他那里示个弱，求他帮忙，就是把梯子递给他了，以后他要是有什么，也不会不好意思开口。 这一来一往，两边的关系就更加亲密了。 林小满甚至怀疑，他是想通过自己走小成的路子。 可他好像没认出小成来，也没有刻意和小成套关系。 甚至偶尔接她出去吃饭，根本就没提起小成。 不过，这位很喜欢跟她讲他如今的宏图霸业，雄为目标。 她本来就占了先知的便宜，多多少少会装作无意地给他提些意见。 久而久之，许一鸣倒真把林小满当个军师看了。 因为每次林小满提的意见都能踩到点子上。 再看她爸爸把那个什么摄影工作室经营得那么红火，据说这其中也有她的功劳，许三少更觉这丫头是个有天赋的，以后说不定能翻起大的风浪。 挂断电话，许三少放松地靠在温泉池边，他旁边躺着的，不是之前与林小满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的二乔又是谁？ 别看二乔身形偏瘦，但脱了衣服还是有肉的。 腹肌小小巧巧的六块，因为他皮肤白，倒有点像白巧克力了，一格一格的。 刚下过水上来，发梢都在滴水，却又有别样的性感。 还别说，二乔真是个美人，嗓音也温润如水。 “小丫头找你帮忙可一点也不客气。” 乔明远是没想到，许一鸣跟个小丫头玩到一块儿去了。 听说，还经常请那小丫头下馆子，真不知道…… “你该不是有恋童癖吧？”他刚把酒杯放下，狐疑地朝许一鸣看去。 那眼底的怀疑和鄙视，都快要溢出来了。 “噗……”许一鸣一嘴红酒还没吞咽下去，就给喷了出来。 红酒洒泳池里，开出一朵朵鲜红的花。 “你瞎想什么呢？爷阅女无数，怎么可能看上个小不点儿？” 这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了！ 许一鸣觉得吧，这要不是二乔，换个人，就凭这句话，他能玩儿死对方！ “正因为你阅女无数，所以，不行了呗……” “你才不行了，你们全家都不行了！” 许三少瞪眼，有这么损人的吗？ “我行不行，你还不知道？”二乔故意压低了嗓音，凑在许三少耳畔吹气。 嘶……许一鸣倒吸一口凉气，耳朵一下子就红了。 妈的，二乔这声音，男的听了都得硬，太犯规了！ 他别扭的眨眼，突然提高了声音：“别说林小满只有七岁，就是十七岁，我也不能那么禽兽啊！” 哎，其实十七岁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那丫头小脸儿长得还算清秀吧，加上那聪明的脑袋瓜。 “别想了，她真十七岁，你玩得过她？” “我……”还真不一定玩得过。 从丫头的表现来看，那完全是智商的辗轧啊。 “她要办装修公司？” “是啊，这丫头吧，鬼点子多。” “我得去一趟缅国，那边年前最后一次开盘了。” “你这投资够大的，不怕陷进去？” “那有什么办法？我做这一行，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 “我听说，嘉市这边，古玩街有个姓董的，很会赌石，不然你找他，带他一起去？” 没有庞大的资金做后盾，光有一身本事，在缅国那边是混不开的。 二乔之所以敢过去，那也是有后盾支撑。 “不用了，我求了一位长辈，说是过去跟他长长见识。何况，你说的那位，早就不见踪影了。” “你还真找过人家？” 他也就是来嘉市落脚的时候打听过这边的一些趣事，其中就有这个姓董的。 被古玩街一霸下了套，欠下巨额债务，然后又签了卖身协议。 那小子也是个不服输的，据说最后还反咬了东家一口。 这样的人，你如果拿不住他，最好就别用。 那个孙老板，不就是差点赔了个倾家荡产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前段时间跟孙老板有过摩擦。” 乔明远睨他一眼，让自己找姓董的，这家伙绝对没安好心。 “我这不是就想给他添点堵吗？也不知道那人背后是谁，上次拍卖会，青花碗坑我的，其中就有人跟他有牵扯。” “别看是小地方，这里水深得很，你小心玩脱了。” 【140】沉船，铜钱 “玩脱倒不至于，在没查出那个孙老板吃哪家饭时，我不会轻举妄动。” 哦？ 乔明远挑眉，他不相信许一鸣那么乖。 “你是担心孙浩查到你家四哥的消息？” “我让人去打探过，那个姓孙的一直没放弃寻找四哥。” 黑子提起孙浩，那就是一脸恨意，如果不是孙浩，他哥也不会这么东躲西藏。 “他找他的，你越是在意，就越是心虚。而且，你四哥现在的模样，几个人能认出来？” 董逍以前也属于长得比较白嫩干净的那种吧，现在呢，完全成黑炭了。 现在这俩人跟人家介绍，都说是亲兄弟，北方逃难过来的。 这样说，完全没有人怀疑，实在是黑得一模一样。 “我带您去看东西。” 董逍倒是不怕孙浩认出他来，他只是担心会给林小满添麻烦。 因为他们手上那张残缺的地图，那就是个烫手山芋。 如果孙浩知道他还活着，保不齐会找过来，说是他拿走了那张图。 虽然确实也是他拿走的，但东西已经给了林小满。 当时他选择毁掉原图，给林小满一张自己手绘的，也是不想让人察觉到丝毫端倪。 就算人家怀疑在他们手上，找不到东西，他们就暂时是安全的。 东西被藏在了地下室，黑子都没能经手，地下室的钥匙也只有董逍一个人有。 他也不是防着黑子，只是想借此表明他们的态度。 不该看的，他们会坚决不看。 “黑子哥跟着一起吧。” 经过这一年的观察，林小满觉得黑子就不像那种会叛变的人。 关键是，这小子身上有股子侠气，所以镇上三教九流的人，跟他都熟。 那些小混混，个个儿见了他都叫黑子哥。 黑子就朝董逍看了一眼，后者没表态，他拿不准四哥的态度，就要拒绝。 还没开口，就听见董逍道：“既然小老板叫你去，那必然是信任你。” 意思就是，这变相的是老板的命令，就没有你拒绝的道理。 “是。” 地下室的门打开，里面修了一个偌大的仓库，看着和农家的谷仓没什么区别。 仓库是用铁门锁着的，加了一把大锁，里面放着的却是保险箱。 不知道董逍去哪里淘的二手货，用旧布遮住，一扯开，有半人高，两个保险箱。 输入密码，一开箱，下面全是堆的铜钱，上面堆着零碎的金条，珠宝，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保险箱外面，也还有摆放一些花瓶什么的，这些易碎的，绝不是河里打捞起来的。 河里能保存下来的东西，其实就是铜钱和金条，珠宝都容易被河水侵蚀掉。 “有些东西不是捞起来的吧？” “有些是收上来的。” “这些，大多数卖不了多少钱。” 董逍指着那一排陶罐，花瓶，瓷坛什么的。 “这些，是我收废纸的时候，夹杂在里面的。字画都有，我是凭感觉把东西留下的。您跟着我叔爷爷在学，要不您掌掌眼？” “师父说，过你手的东西，至少有七成真。” 这还不算运气。 算是对这个不成器的侄孙，变相的肯定吧。 “那是我运气好。” 身带大气运者，运气能差么？ “这些东西，都捐了吧。” 是说那两箱子铜钱。 对她来说，这些都没有用了。 林小满粗略地把铜钱过了一遍，没发觉有什么特殊之处。 但看这些铜钱，她其实是做了弊的，利用了系统的能量直接鉴宝，获取积分。 这一功能本来就要达到高级鉴宝师才能开启的，她这是因了那舍利子一万积分的能量，才提前解锁了这一功能。 不过，这样一来，消耗的能量是平时鉴宝的双倍。 【宿主，这些铜钱吸收的能量，还没有我鉴定它们耗费得多呢！亏了！】 脑子里一直是七宝叫嚷着“亏了”的声音。 平时七宝绝对不会这样大规模耗费能量鉴宝，但这铜钱成堆，吸收能量最快的方式也只有这样作弊了。 知道自己亏了，七宝又哭又闹，林小满没办法，只好哄它说很快就会给它喂饱。 事实上，林小满也觉得亏，扫了这么多铜钱，还不到一千的积分，连一年的寿命都兑换不到。 这点积分能做什么？ 不过，聊胜于无，她也不好嫌弃了。 “这些铜钱，是全部打捞上来的，还是一部分？” “只一部分，那些很多石头缝里到处都是，我不敢动作太大，捞了一船上面遮掩了一下就走了。” “其他的慢慢打捞吧。这种船要么就是富商私船，要么就是钱庄运货的船，估计除了铜钱，也没什么好东西了。” 她倒是不记得前世新闻里有没有报道了。 “注意不要露了形迹。” “是。” 其实东西在她手里，这么大一堆卖都卖不出去。她都不知道能拿来干嘛。 或者以后打捞起来存着，直接一起上交国家算了。 交出去，还能博个好名声。 就怕人家怀疑他们没交完，还藏了私。 这个想法，暂时得放一放，总能有两全其美的办法的。 与其让那些村民发现之后捞回去论斤两卖给收破烂的，倒不如她直接收了。 只是，越看这些铜钱，她就越觉得之前李勇送给自己的那枚不对劲。 总感觉，那一枚好像比这些都要稍大一个号，就好像，它是妈妈，这些是儿子似的。 什么破比喻，她暗笑。 咦…… 等一下。 妈妈，儿子，那不就是母钱？ 母钱？ 不对，不对。 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词——雕母！ 是的，老师说过，雕母亦称为祖钱，是由钱局或指定的铜匠展子用精铜雕刻而成。 其中心的脱孔，钱局的行话称为“金口”，为大方孔或小方孔，经过有关部分的鉴定通过后，再由钱局的匠人将其扩展实现。 铸钱的时候，就是用雕母做模子，再翻铸母钱。 历代传世的雕母有很多种，雕母的特点大概就是：形体稍大，铜质精良，雕工细腻，边廓峻深，文字纤劲。 雕工最好的铜匠，刻出来的雕母，甚至是看不出雕刻痕迹的，除非用放大镜仔细观察。 她曾经听说乾隆通宝，背面是天下太平的雕母钱，拍出了一百万的价格。 而她手上那枚，是什么来着？ 【141】回老家过年 下午黑子开车送她回嘉市的时候，她还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若不是今天时间太晚，她就回一趟老家，去把东西翻出来，再回山上找师父求助了。 结果她刚下车准备回家，就遇到了严谨小朋友。 眼看着严谨小朋友要往她家照相馆那边走，她立马冲出去把小男生拉住。 “严谨！” “林小满？”严谨背着书包，不用想就知道，他是来找自己对答案的。 之前还以为他会来家里找，后来才想起，这小男生的执拗脾气。 只怕他没把作业完成，过年都不会舒坦。 这小子简直有强迫症，寒假作业随便写写不就好了吗？ 他认真得跟什么似的，附加题的谜语猜不到都要死磕半天。 “你要去店里找我？” 林小满直勾勾盯着人家，严谨就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蒋玉兰说你一放假就去学书法了，我妈妈今天来这边办事，我跟着来本是想碰碰运气。” 那幸好我回来了，不然就露馅了。 “对了，你的作业写完了吗？我们对一下答案，我看你的，你看我的。” “我的作业早就做完了，不过，没在家里，放在我书法老师家了。” 这下总该走了吧？ 谁知这小子只是失望了一瞬，又道：“那你帮我看看，你成绩比我好……” 是说的！ 我倒是不想成绩比你好呢！ “你把作业给我吧，我今晚回家就给你看，看完明天给你电话。” “我不白耽误你的时间，等你作业拿回来，我也给你看。” “那真是谢谢你了。” 林小满接过他的小书包，心下想着，下学期申请不去学校了吧，只期末去考试也不知道行不行。 再不然读完一年级就跳级吧，和这么个认真的小同学做朋友，真的太难为她了。 打发走严格，林小满直接回了照相馆。 林爸爸如今每天都很忙，要么就是在二楼，要么就是出外景。 反倒是一楼，一些普通的证件照或者要求不高的照片，都给了师公派过来的那个徒孙。 林小满叫这人猴哥。 因为他姓侯，长的又挺瘦，头发还有些枯黄。 “猴哥，我爸呢？快过年了，他准备什么时候给你放假呀？” 猴哥的工资已经由之前的一百五涨到了两百，林小满觉得这点钱实在是少。 但猴哥很满意，他是三师伯收的徒弟，三师伯却是那种对徒弟放养的类型。 他在师伯那边，能学到的东西有限，反倒是在林爸爸这里，学了不少。 林爸爸性子就是这样，一板一眼的，该教导的东西，他也从来不藏私。 “师叔在上面，拍完最后一个顾客，就收工了。他说你们明天要回老家，我再在店里守两天。” “你还守着干什么？” 再过两天，都腊月二十八了。 “有顾客后天过来取照片，反正我回虞城也是跟师公一起过年。” 这孩子，家里条件不好，早早就辍学了，如果不是遇到三师伯肯收留他，给他一碗饭吃，恐怕早就去街上讨口了。 可三师伯收留了他呢，多数时候又照看不周，反倒是把他扔在师公那的时间居多。 “不然你跟我们回家过年，年后我们也会去虞城给师公拜年，到时候再一起回去？” 这哪是你能做主的。 侯师兄摇头，他买了大后天的火车票。 一大早就走。 林爸爸这时正好从楼上下来，他是送客人下楼。 令林小满奇怪的是，爸爸竟然跟这个顾客有说有笑的。 这是干嘛呢？ 爸爸不是不苟言笑的吗？ 但看清这顾客是谁之后，林小满却愣了一下。 “黄老师？” “小满……”黄老师愣了一下，脸上的笑都没来得及收住。 最开始报名缴费是姑姑和奶奶去的，这学期，她爸爸一次都没去过学校，他不认识自己班主任。 而这位班主任好像也有点尴尬。 林小满赶在人家不好意思之前热情道： “黄老师，没想到您假期还来照顾我家生意呀！你拍完了吗？我爸爸的摄影技术是最棒的，等成片出来之后，绝对让您满意！” 林爸爸也这才反应过来，这位不会是女儿的班主任吧？ “黄老师，您看，我都不知道你是小满的班主任。今天这照片，您后天上门就能取。如果您着急，今晚我也可以连夜给你洗出来。” 并且表示，这次拍摄免费。 可黄老师就怕学生家长觉得自己是来占便宜的。 之前一直没过来，就是想避嫌。 后来是听其他老师说，这家照相馆拍出来的照片确实好看，美术老师怎么说的来着？ 说是能捕捉到一个人的灵魂。 女人嘛，都爱美，所以她没忍住就来了。 谁想会正好撞见学生呢？ “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如果您不收费，我下次还怎么敢来？” “您拍照技术好，态度也好，我还准备带我爸妈过来拍呢。也不知道你们过年营不营业？” “年后初五开始营业。” “那真是太好了，过年，我们家人回来齐了，叫过来拍一次全家福。” “您可以打我们店里的电话预约好时间，到时候过来就行了，还不用排队。” “那就好。这钱，怎么也得收。我听说，小满带同学来，都给打折。如果不介意的话，您也按照学生的折扣给我打折得了。” 这是不想占便宜，又不想叫学生和家长为难吧？ 林小满觉得自家班主任还是挺好的， 至少不像一些老师那样，明里暗里占学生的便宜。 她前世就听朋友说过，当老师的，知道学生家里开了个很有名的饭店，就隔三差五过去吃饭，每次都带一群人去，还拿最低折扣。 这种得寸进尺的，就有违师德了。 好不容易送走黄老师，林小满这才看向自家爸爸。 “您刚才和她聊什么呢？聊得那么起劲？” “她年后想去虞城那边耍，我对那边熟，就给她介绍了一哈旅游景点。” 爸爸十几岁就是在虞城那边跟着师父跑的，他对那边确实熟。 “回家收拾一下，明天就回老家。” “怎么这么早回去？” 要说照相馆，完全可以营业二十九再关门的。 “早一天晚一天都是要回老家过年的。” 林爸爸脸色沉了一下，却没打算和女儿说。 【142】假离婚成真 结果晚上回去，奶奶就说了。 “你爸爸今天出外景的时候，遇到一个以前和你妈妈他们一起去打工的嫂子，她说你妈妈一直和你外婆家里有联系，今年过年可能会回来。” 有联系是肯定的，但会回来，就很扯了吧？ 在她的记忆里，她妈妈这一走就是十年，中途只回来过一次。 “她怎么知道我妈会回来？” “她娘家和你妈是一个村的。” 这就是说，她可能听到了内部消息，也有可能因为同村的关系，在她们出去打工的时候联系就比别人紧密？ 如果说她妈妈真要回来，林小满是不信的。 除非，她通过谁知道了自己家现在日子过好了，又想跑回来享清福。 可爸爸不这样想，他恐怕不想放过一点机会吧？ 这样想着，林小满也默认了明天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奶奶从被子里挖了出来，迷迷糊糊套上衣服，又去洗了把脸，喝掉一杯温水，才坐餐桌前吃早餐。 早饭是奶奶包的饺子，每一个都鼓鼓囊囊的，肉贼多。 她沾了自制的豆瓣酱吃了三个就吃不下了。 在爸爸严肃的目光逼视下，才又勉强吞掉两个。 接近年关了，回家的车票就有点难买。 林小满是人小，在人挤人的车站里钻得特别快。 让林爸爸和奶奶在候车厅等着，她钻进人堆里排队买票去了。 今年也不知道小成哥哥会不会跟着燕子阿姨他们回老家过年，最近听说小成哥哥又去了魔都，童乐把他留在魔都也说不定。 排了大半个小时才轮到自己，林小满是相当怀念后世网上购票，自动取票的日子。 拿到票之后，还要进汽车站里面去抢座位。 去晚了，就只能站着了。 这个车是十五分钟一班，滚动发车的那种，到时间就发车。 但因为春运期间人多，所以十五分钟一班也足以把车里塞得满满当当的。 林小满是小孩子，挤上车之后就给自家奶奶和爸爸占了两个位置。 买了年货，都是爸爸和奶奶提着的，让两人坐着比站着轻松不知道多少。 奶奶让她坐身上，她也没坐，只站在奶奶旁边，靠着椅背。 这一站就是一个小时。 可林小满一点也没觉得累，这练功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她平常练基本功也动不动就是一个小时，这点儿对她来说根本不算啥。 她是没事，但她旁边一个小男生却站哭了。 周围都是人，一不小心都会被踩到脚，就算他哭，也没人会好心给他让出座位。 倒是孩子妈妈，看见林小满乖乖巧巧地站着，旁边坐下的是她奶奶和爸爸吧？ 看人家孩子多懂事？ 她手里还抱着一个小的呢，结果大的一直不消停，心里就是一阵窝火。 “你看你，站一会儿就哭哭嚷嚷的，你看人家那个小妹妹，还没你高，人家从上车站到下车，一声都没吭。” “她可能是个哑巴。” 男孩儿哭得一抽一抽的，却还是倔强地说。 林小满白了他一眼，扭头跟自家奶奶道：“奶奶，我们路过镇上的时候，去不去大姑家？” 这总能证明我不是哑巴了吧？ 她再去看小男孩，就见小男孩一脸委屈巴巴地望着她，好像在说：你怎么不是哑巴呀。你当个哑巴不好吗？ 于是，一路上，男孩儿都盯着林小满。 下车的时候，林小满还听见他对他妈说：我不想要这个妹妹，我想要她给我当妈妈，她听话，又不要妈妈抱。 他妈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小男孩儿就一直在那念叨。 林小满也没听清楚。 结果没想到，他们一家去大姑他们厂房的时候，又遇到了这母子仨人。 这厂里面，亲属如果想进去，那是得有厂里的职工来接的。 但这母子仨人好像就没人来接，直接进去了。 “大妈，你们是来这探亲的吗？” 那抱着小奶娃的妈妈已经进门了，看见林小满他们，就搭话。 “我女儿女婿在厂里上班，我们在嘉市给他们带了点年货回来，想进去给他们。” “你女儿叫什么名字，我让人去喊她出来接你，你们先进来，在门卫室坐着歇一会儿，外面风大，莫把小丫头吹感冒了。” “那就谢谢了哈。我女儿叫林蓉，女婿叫杨思文。” “是杨主任丈母娘啊，快快快，把人请进来。怎么也不能让大妈在外头冷到了！” 很会来事的样子。 她把人放进来之后就走了，说是去叫人。 姜秀芳刚想问这位是谁，就有人道，这是厂长的老婆。 又有人说：什么老婆，婚都离了。 还不是为了生二胎，躲二胎假离婚的。 后来吧，这女的又找了个男人结了婚。 假离婚就变成真离婚了。 而这二胎小奶娃，还真不知道是前夫的，还是后来那个男人的。 “老太太你可别被她给骗了，这女人精明的很。她跟她前夫正在闹妖呢，还想把她后来勾搭的这个，弄进厂里来当副厂长。她亲近你，是想获得你家女婿的支持。” 杨思文在厂里工作十来年了，对这个厂很有感情，而且在厂里是有一定的话语权的。 这个厂原本就是厂长夫妻俩的，夫妻俩闹起来，这妻子说她反正也在厂子里占着股份呢。 她不参与管理，但她现在的男人能参与。 “这女人呐，就是不知足。前头这个，好歹是个厂长，没离婚的时候她天天去打麻将，也不管丈夫孩子。” “结果离婚了吧，找了个比自己小的，还是自己儿子的老师。说是为了生二胎离婚，谁知道是不是早就勾搭上了。” “那和孩子老师勾搭在一起还是要不得。” 姜秀芳就搭了一句。 林小满下意识地看向自家爸爸，眉头微蹙。 她爸爸和她老师，应该没什么吧？ 倒不是她拦着不想叫爸爸再另外找人，只是这个老师，和她有牵扯的，以后容易招人话柄。 别弄的人家老师丢了工作才是。 林爸爸完全不知道女儿的想法，冷着一张脸，连人家说的闲话都没往心里去。 林姑姑一出来接人，他就把带回来的东西往人手上一放，死活不进门，就要走人。 【143】偶遇冉玉华 “等他回去，我们现在回去，早点准备一下，明天才好杀年猪。” 回老家还有的忙呢，林绪清一个老头子在家，家里还不知道被他搞成什么样子。 还有年猪也没杀，这些都得姜秀芳回去操持。 这边执意要走，林蓉也没法留了。 都知道，她爸那人，一个人在家，能把自己收拾利索就不错了。 让他一个人请人来杀年猪，怎么可能？ “让淮淮跟我们一起回去嘛？” “他跟他奶奶去小姑子家了。” 这小姑子，在嘉市医院里工作，没结婚，长得漂亮，特招人，杨家妈妈是不放心，见天往城里跑，去看闺女。 小姑子不省心，林蓉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由着孩子被婆婆妈带去。 “我刚看见你们那什么厂长夫人了，她几热心。你跟女婿说，让他不要掺和人家的家事。” 姜秀芳这样的女人，没有什么大聪明，但生活的智慧却是不缺地。 叮嘱闺女这么一句，已经算是她的极限了。 再多的，她不会干涉女婿。 “我晓得。妈，你们回去如果明天杀猪，我们可能回来不成。你多灌点香肠，我回来拿点。” 这跟亲妈要东西，林蓉说得理直气壮。 还是因为没有弟媳妇在了，如果弟媳妇在，她是绝不会问娘家要东西的。 她那个弟媳妇，最是个喜欢说闲话的。 “你回来拿就是了。” 姜秀芳看向儿子，林爸爸就接了这么一句。 他和姐姐关系很好，才不会在这些小东西上吝啬。 何况，刚搬家的时候，姐姐还帮了不少忙。 “店里生意怎么样？” “挺好的。” 也没说一个月能挣多少，但凭着林爸爸的节约，刨除置办器材的成本，这小半年肯定还是存下了钱的。 “那就好，至少能糊口，满满也能在城里读书。” 然后又摸了摸林小满的脑袋，特别关爱：“小满读书怎么样？跟不跟得上，期末考了好多分？” “还行吧，双百。” 林小满很谦虚的样子。 “哎哟，双百叫还行，我们家孩子让他考个及格分数，他都哭爹喊娘的。” 恰好那位前厂长夫人走出来听见了。 “我们家孩子才上小学，一年级的考试多简单。”林大姑这么道。 “我们娃儿也才上三年级，语文才刚开始学写作文，他作文是憋死了憋不出一个字，拿了个零鸭蛋。” 林大姑明显不想跟她多聊，就给自家妈使眼色，让他们先走。 林小满比奶奶还先会意，扯着奶奶说要回家。 “我出去送送我妈他们。” 这是想送去车站，车站离厂里也不远，耽误不了多大功夫，一般不会有人说闲话。 “我前两天还看到冉妈了的，在街边捡破烂。” 那些汽水瓶子，但凡有往地上丢的，她就跑过去捡，里面还有水的，把水倒掉，把瓶子踩瘪了，再收进尼龙口袋里，装一大袋，才往家里拖。 有时候自己不在家住，东西被人偷了，那破旧的门锁不大好使，就捡一袋子卖一袋子。 腰上绑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捡到的腰包，里面都是零零碎碎的钱。 林蓉并不知道冉玉华和自家爸爸也有过那一出，时间久了，当初听的闲话再恶心，印象也淡了，又觉得冉玉华这个人可怜起来。 但姜秀芳，却听得冷了脸。 冉玉华这个女人，真是生命力顽强，怎么都能活下去。 如果她不是从根子上坏了，林小满相信，她一定会过得很好。 “据说，她捡破烂卖的钱，还遭她家老五抢了两回。我前天看到她，都快饿晕过去了，我还给她买了几个肉包子。” 林蓉也有一家人要养活，不可能真给冉玉华多少施舍的。 就这几个肉包子，已经算是她的善意了。 何况，镇上的人都知道冉玉华是个寡妇，跟自己邻居家的大伯搞到了一张床上，名声臭得很。 知道这事儿的，没人同情她，有那心存怜悯之心的，也怕接济她之后惹来一身骚。 大家都住在一条街，这做了什么大家都看着呢。 要是哪天吵架，人家指不定就把接济不要脸的烂寡妇的事拿出来说事儿了。 “你莫管她！” 这话是林爸爸说的，语气里带着的都是厌恶。 林蓉都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弟弟很少有这样的情绪。 她有些讪讪的，解释了一句：“我也是看她和咱妈以前关系好。如果我没遇到就算了，遇到了却不伸手，又怕以后有人说我们家薄情。” 呵呵，薄情？ 没在她落难的时候再踩上一脚，已经是我们家人善良了！ 这句话估计是林爸爸最想说的吧。 “这事听你弟弟的，莫管她。” 姜秀芳语气里的厌恶，比林全贵只多不少。 这下，林蓉终于有点反应过来了。 “妈，你们是不是有啥子事情瞒到我的？” 不然，再看不惯冉玉华那种行为，想避嫌，也不会态度变得这么绝。 “能有啥子瞒到你？她那个人，就是品行不端，落到现在这个地步都是活该。我们以前都是瞎了眼，才跟她走得近。” 谁跟她走得近，谁就倒霉！ 林大姑半信半疑，车站已经到了。 “你们在这等车，我就先回去了……”她刚转身，就看见不远处一个拿着麻袋跟人抢东西的脏老太。 “妈，你看，那是不是冉，玉华？” 只见一个老太婆，手脚利索地扑在地上，旁边还有两个，一看也是捡破烂的。 三个人在那抢，也不知道抢的什么。 那两个显然是一伙儿的，一个上手去拉冉玉华，另一个就要佝下身去捡。 可冉玉华就牢牢地趴在地上，两人使劲儿拽都没把她拽开，街上多的是人看着，又不敢做得太过，只好骂骂咧咧地走了。 两人一走，冉玉华就赶紧起来，就见被她扑着的，原来就是个汽水瓶。 汽水瓶子里还有半罐黄澄澄的汽水，这该是橘子水了。 只见冉玉华扭头看了一眼那俩愤愤不平走远的，低头得意一笑，脏兮兮地手往衣服上一擦，就拧开了瓶盖。 就在林小满都以为她会把水倒掉，然后把瓶子扔袋子里时，她一仰头，就把汽水咕噜咕噜灌进嘴里。 【144】如此下场 喝完之后，她抹了一把嘴，脸上露出了几分满足的笑。 好像喝的什么琼浆玉露似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家人的眼神太热切，冉玉华似有所感，朝这边看过来。 看见穿着体面，好似还年轻了几岁的姜秀芳，脸上的笑就那么僵住了。 “快走，你屋那个儿子，又在到处找你了！” 也不知道旁边看热闹的是谁提了一句，吓得冉玉华立马朝四处一望，没找着儿子的影子，好像也不敢大意，收起汽水瓶，立马就钻出人群跑了。 从始至终，就像没看见林家人似的。 “也是造孽哦，做了亏心事，如今儿孙都不认她老。她屋这个幺儿，还隔三差五问到她要钱，没得钱就是一顿打，脚都遭打跛老。” “没跛，好了就没事了。亲儿子，下手肯定还是有分寸的。” “都是讨债的。当妈的就算有再多不对，也把儿子们拉扯大了。一个寡妇，想把娃娃带大，也不容易。” “谁说不是呢，都说养儿防老，如果我老了，我屋两个娃儿这样对我的话，老子分钱都不得给他们！” “如果遇到孝顺的，哪里至于像这样。她屋这个就是不孝。” “还是当妈的没教好，没做好榜样。” “……” 耳朵里都是那群人对冉玉华的议论声，姜秀芳望着冉玉华远去蹒跚的背影，一步一步，那影子慢慢淡去，而她眼底的恨意却也慢慢消散了。 就这样吧。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谁都逃不了。 “奶奶。”林小满知道奶奶在想什么，拉住她的手。 姜秀芳也顺势握住了孙女的手，像是这手给了她无穷的力量似的。 林爸爸什么都没说，直接上了车，买好票，叫婆孙俩上车。 “看你有空就回来一趟，我们今年大概要二十九才能团年。” 二十九就是出息了，说起来，这已经是九七年二月份了。 吃完团年饭，那天又要往回赶，林蓉一想就觉得麻烦。 “团年我们就不回去了，等初二我再回家。” 老家这边的习俗都是嫁出去的女儿初二回娘家，反正只隔了两天，难得走两趟。 姜秀芳也没强求，就应了一声。 一车人很快就坐满了，林蓉刚走，这边车子就发动了。 司机可能也急着过年吧，车子都开得老快。 一个老太婆，佝偻着身子，从旁边的斜巷子里探出头来朝那个方向望，直到车子在公路的尽头都看不到影了。 她才拎起自己那一麻袋废品，往收购站走。 她也学精了。 知道儿子隔三差五来要钱，专门去买了一个本子，放在废品收购站，叫人把每次该给她的钱都记账。 然后她要花多少钱，就来领多少。 废品收购站没昧下她这点子钱，人家很厚道。 只是那老儿子隔三差五喝醉了要不来钱就打她一顿，让冉玉华有些忍无可忍。 生活平顺的时候，幺儿不争气就不争气吧。 横竖上有哥哥们照顾，又有当娘的补贴，日子都差不到哪里去。 可当哥哥们都成了家，并且，当娘的压不住儿媳妇了呢？ 哪里还有人会想着补贴不成器的弟弟？ 就算哥哥们看不下去了，那嫂子们呢？ 自己还有一家人呢，谁会拿钱去填跟个无底洞似的弟弟？ 还有当娘的，挣不来钱，日子也过得猪狗不如的时候，还会心疼小儿子吗？ 冉玉华眼睛里阴沉沉的，走到一家药房门前，从腰包里把零零散散的钱翻出来，皱巴巴的又揉进去。 如此反复了几次…… 想走开，脚挪不动步，想进去，却又鼓不起勇气。 姜秀芳和林全贵带着孩子回来，从下了车起，一路上都有人打招呼。 都说是家里太穷，这当奶奶的跑去城里给人做保姆了，这当爸爸的以前学了个什么手艺，现在也在给别人看店。 女儿花了大价钱，转去城里读书了。 甭管人家花了多少钱吧，在城里读书就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何况，人家还是校长亲口夸过的，再穷，也没有穷教育。 林小满嘴甜，一路上见人就喊，脸上三分笑，礼貌又乖巧。 人人都夸她的同时，心里还泛起嘀咕。 这去城里读书就是不一样，以前小满丫头吧，也会叫人，嘴巴也甜，但现在好像更好了一些。 实际上，林小满有一段时间，是很讨厌跟村子里的人打招呼的。 因为，见她一个就问一个：你妈妈回来没得？给你打电话没有？往家里寄钱了吗？ “全贵，你媳妇儿有消息了没有？” “没得。” “哎，那个狠心的婆娘，看小满这么乖，也舍得丢下她……” 看吧，逃不了的。 跟魔咒似的，又来了。 林小满有时候就真的是想再也不回村了。 “对头，她妈是个狠心的。娃娃还这么小，你也不要怕，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我看你们小满这么乖，以后肯定有出息。” 这也算是好心吧？ 总之，一回来，大家像是有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似的，一窝蜂都来关心林家人。 “你们路过镇上的时候，看到冉寡妇没得？听说她就在车站那一片捡垃圾？” 这是问姜秀芳，都知道姜秀芳以前和冉玉华关系好，两家人来往密切。 “没看到，我们忙到坐车，直接就回来了。她如今在镇上啊？我没听说过。” 姜秀芳算是对答如流了。很坦然的撒谎。 “人家从市里头回来，哪里去关注那些。不过，幸好你家林绪清老实，没和那寡妇有啥子牵扯。” 这是个和姜秀芳同辈的老太太，她这样说，就是开个玩笑。 无伤大雅。 姜秀芳却一下子垮了脸，但也只是一瞬，又只能强扯起脸笑。 “我屋那个老头子，兴许别人是看不上。” 也不是完全没有知情人，人家那把话烂肚子里的，就心说：哪里是看不上？只是人家手段高，同时吊起好几个，把几个老爷们儿都耍得团团转。 就数你最傻，主动把汉子送上门去。 肯定是有知情人的，冉玉华家附近，又不是没有临近的人。 一次两次看不见，次数多了，人家总能瞧出端倪。 只是人厚道，加上姜秀芳在村子里人缘好，所以没到处乱说。 【145】试探，装傻 听了一路的闲话，姜秀芳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回家。 本来想找林绪清撒气，结果发现人家还在地里没回来。 这是气都没处撒。 回家吧，堂屋地上脏兮兮的，到处都是一团乱。 桌上的剩菜都快长霉了，汤汤水水的，感情这平时吃了饭，桌子都没擦？ “老姜，幸好你回来了，你再不回来，你屋林绪清都要遭饿死了。” 这是刘奶奶，一听自家奶奶回来了，立马上来吹龙门阵。 两人是隔着几房的妯娌，是邻居，关系比远些的大嫂那边还要近。 都大过年的了，肯定家里也没事。 刘奶奶手上抓着一把南瓜子，见到林小满，就往她手里塞。 林小满这辈子最讨厌的可能就是南瓜子了。 连忙说不要，还把自己家带回来的向日葵瓜子拿出来，让刘奶奶自己抓。 刘奶奶倒也不客气，把自家那南瓜子往口袋里一塞，就拿了向日葵瓜子。 “我也来尝一下你们从市里带回来的好东西！” “这多着呢，你给阳阳也拿点回去。” “余阳娃儿还没来，我屋后天团年，后天他才得过来。前两天倒是在，昨天被他爸捉起走了。” 姜秀芳手里拿着扫把开始扫屋，感觉屋头灰尘都积起比墙高了。 一边扫一边和刘奶奶闲扯。 “娃儿想在这边耍就让他在这边耍撒，何必要带回去。” “管得他的哟，我那女婿倔得很。” 刘奶奶混不在意，女婿不想叫儿子在外婆家多待，还不是怕人说闲话。 说她这个当外婆的帮忙养了外孙。 主要是她这个儿媳妇也要进门了，万一儿媳妇不高兴，都不好整。 所以她也没强留娃儿。 “这林绪清也不晓得一天到晚在屋头干啥子，你看这屋，跟猪窝一样。” 刘奶奶就笑：“你屋那猪窝可能比堂屋都干净。” 林绪清做脏活累活是把好手，但像打扫房间做饭洗衣服这样的细致活儿，就不行了。 “对了，我听你们屋林绪清说，等儿子回来了再杀猪。全贵儿回来了，猪啥子时候杀呀？” 这邻里邻居的，老姜屋头杀猪，她肯定是腰来帮忙的，还要早起。 “就明天，全贵儿去请杀猪匠去了。” “那也好，我明天早点起来，帮你一起烧火。” 农村杀猪，烧火就是烫死猪，烫了之后的猪好退毛，用刮刀一刮，毛就脱落一片，留下白生生的猪皮。 “要得。反正要麻烦你。” 天将黑的时候，林绪清才回来，家里里里外外都已经被姜秀芳收拾干净了。 林小满去找了好朋友林婷婷，给她带了无数零嘴，才终于把这个朋友哄好。 回家的时候，天也快黑了。 一到家，就见自家奶奶跟爷爷，两人像是在置气，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主要是奶奶在置气，而爷爷呢？ 可能觉得自己冤枉得很，在家过得跟老光棍儿似的，衣服没人洗，干了活儿回家也没一口热饭。 这会儿好不容易盼着媳妇和儿子孙女都回来了，这媳妇还扯闲话和自己撒气。 可他真的就冤枉吗？ 一点也不冤枉！ 林小满知道，奶奶这是因为今天见了冉玉华。 只有冉玉华，才会叫她看见爷爷就来气。 她刚想喊奶奶，问晚上吃什么，就听见奶奶不阴不阳地和爷爷道： “我们今天在镇上车站看到冉玉华了。” 爷爷砍猪草的手就是一顿，然后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也不搭话。 其实，在老婆跟儿子走后，再联想起走之前他们那个态度，还有冉玉华闹得沸沸扬扬的偷人事件，他已经回过味儿来了。 只怕是，媳妇对自己和冉玉华两个的关系有了怀疑。 特别是出事的头一天，冉玉华本来和姜秀芳说过她要去嘉市的。 他后来还很庆幸，幸好自己当天晚上没有留下来。 如果留下来了，说不定被村子里所有人嘲笑的对象就是他了。 但现在回过味来吧，又怀疑，那天的事情到底和姜秀芳有没得关系。 人是邻居家的媳妇和姓唐的婆子最先闯进去抓到的，这两个人，和姜秀芳的关系都很好。 但又觉得，不应该。 每次他上去给冉玉华家守屋，姜秀芳都从来没阻拦过，也没怀疑过。 而且当天她是后来才上去的。 一想到姜秀芳有可能起了疑心，林绪清心里那口莫名的怨气就像吹得胀鼓鼓的气球，一下子又瘪了下去。 “我说我在镇上看到冉玉华了，你啷个没得反应呢？” 姜秀芳放下手里的火钳，晚饭都不想弄了，就想跟林绪清掰扯两句。 “我有啥子反应？她在哪里，关我啥子事？” 听到这句话，姜秀芳愣了一下，脸上出现了一抹快意。 不是高兴，而是觉得，这偷来的男人，也不过如此。 和冉玉华搞到一起的时候，两个人肯定也好过。 但一出事，男人恨不得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连冉玉华那女人的名字都不想提起，这是怕一提起就染了一身骚吧？ “你就不想晓得她现在过得好不好？毕竟……” 姜秀芳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故意那么一停，就看见林绪清脸上的不自在了。 她紧跟着一笑，话还是没说，反倒是林绪清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嚷了一句。 “我们又没得啥子关系，是你跟她两个走得好，两家人才走得近的。我管她过得好不好！” 这话声音都提高了不少，在林小满看来是绝对的做贼心虚。 一想到这贼是自家爷爷，她就无语了。 其实，她一直不知道，重生回来，该用怎样的态度来对待林绪清。 作为丈夫，他确实对不起妻子了。 甚至，儿女因为他和冉玉华的事也操了不少心，爸爸和大姑都被气得头痛。 可对她这个孙女，凭良心说，爷爷没亏欠了她。 还小的时候，要零花钱就给零花钱。 长大了，每次从学校回老家，爷爷也都很关心，说是嘘寒问暖都不为过。 所以，她能直接动手处理了冉玉华，却处理不了自己的爷爷。 爷孙俩感情谈不上多好，但绝对不是坏。 也许是因为林家就她这一根独苗苗，最后她买房子，爷爷就算不同意，也把老本儿都给了一半。 做决定的事，还是该奶奶来。 【146】恼羞成怒，杀年猪 “你不关心，突然这么大声做啥子？” 姜秀芳烧火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火光印在她脸上，照出一片阴沉。 “我看你一天是想精想怪的。” 老太婆一回来就发难，也不晓得受了啥子刺激。 林绪清不想理她，继续砍猪草。 奶奶一个人也吵不起来，但林小满可以看出她的脸色更难看了。 不管什么年龄阶段的女人，如果你想吵架，而男人却不想跟你吵，还做出一副不跟你个疯女人计较的表情时，都会暴躁。 好在，这样的气氛没有持续太久，林爸爸回来，看到的就是家里一片和谐了。 林绪清一个人在屋头和全家人都在家还是不一样的。 家里许久不见的人气，和热饭，让林绪清也放松了不少。 可到了睡觉的时候，姜秀芳却是直接抱着枕头去了孙女的房间。 这把林绪清都打了个措手不及。 老夫老妻的了，你说真要做点什么，那都是瞎扯。 农村夫妻，更务实一些。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做什么都是为了儿女了。 但你没在家也就算了，你在家还跑去和孙女睡，这算什么？ 闹分居吗？ 姜秀芳倒不是真要闹什么，就是单纯地觉得挺恶心的。 冉玉华成了埋在老俩口心中的一根刺，偏偏谁都不想把这根刺拔掉，也不去挑破它，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想把这辈子过完。 第二天一大早，林家所有人都起来了，刘奶奶都早早吃完早饭，到自家来等着帮忙。 林绪礼，是刘奶奶的丈夫，林小满一直喊的就是礼爷爷。 礼爷爷是帮着去猪圈了赶猪了。 一般是把猪赶到坝子里，然后在按在长条板凳上，再杀。 舅公和爷爷们，还有爸爸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猪摁在板凳上，杀猪匠拿着磨得亮晃晃的刀，往猪脖子那一捅。 瞬间血流如注，喷薄而出，奶奶就端一个撒了盐的盆子往猪头下方一放，接一大盆猪血。 这猪血冷凝之后，再倒锅里烧开，就是血旺了。 这杀猪，中午是要吃刨猪汤的，这刨猪汤里的好菜就有血旺一个。 再有就是猪肝了。 猪杀完之后，听到热闹的邻居们都跑来了，吹牛的吹牛，帮忙的帮忙。 有的没事就留下一起吃刨猪汤，有事的，人家就是单纯地过来看个热闹。 “老姜，今年你和全贵都不在家，别个绪清哥一个人也把猪喂得这么肥呀！” 这大肥猪得有三百斤吧？ 这么大都没舍得卖，杀来吃了，林家看起来，日子过得也不算差啊。 “别个绪清一个人在屋头能干得很，天不亮就起来煮猪草，吃了早饭就出门了。在坡上不干到太阳当空（中午12点）不得回家。” “就是，我们全生产队都找不到一个人比你们屋林绪清还勤快的。这些男的都懒得不脱壳壳。” “也不看看人家绪清是哪个调教出来的。我们老姜当年可是村子里出了名的勤快人！” 围着一锅刨猪的开水，一群女人荤素不忌地开着玩笑。 都是同辈，说话就没个把门儿的。 “就是，我们老姜当年可也是个十里八村汉子都想娶的美人。” “啥子美人哦，你们莫开这些玩笑。林绪清一个人在屋头能干啥子？我回来，那堂屋的渣渣堆得都没处下脚老！” “怕啥子，没得下脚的地方，这才说明他老实。要是屋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那你就该怀疑是不是哪个野婆娘在屋头给他收拾的了。” “我看你没在屋头，人家林绪清身上也没穿得像讨口的一样。你就知足嘛。” 这说话的老太太，林小满印象很深刻。 就是她好像去伺候媳妇坐月子，离家两个月，家里男人就一天穿着脏衣服，等她回来的时候，脏衣服堆了一床都是。 然后，男人穿的是好几年前打过补丁的衣服了。 这可是闹出了好大的笑话。 后来一个队的人看见她就摆谈，说她没在家，就没见她男人去堰塘洗过一次衣服。 也就是说，两个月以来，男人都是靠脏衣服和破衣服对付着穿的。 说穿得像讨口的，都已经是抬举他了。 “你们说是说笑是笑，这林绪清一个人在屋头还真的过得下去。” “你屋王钰今年过年得不得回来呢？” 这绕来绕去，话题总是离不开林家跑的儿媳妇。 那头帮着刮猪毛的林全贵，听见这边突然的一问，手就是一顿。 是真的烦，每次都有人挑起这个话题。 林小满在往柴火下面卖红薯呢，眉宇间浮起的就是不耐。 不过，她也知道爸爸急着回来，就是想早点去外婆家一探究竟，这会儿有人问，肯定就有人说一些“小道消息”了。 “她都没跟你们家联系啊？也是个狠心的，就算不想跟全贵过日子了，这孩子总是她亲生的吧？” 林全贵手一滑，刮刀就把猪皮割了一条口子。 “这刮刀还有点锋利也，小心点，莫刮到手了。” “就是，全贵你莫用太大的力气，这开水再淋一次，好刮得很。” “要得。”林全贵闷应了一声，就拿着瓢把开了的水往猪身上浇。 打岔也只是一瞬，刚才说话的人又道：“对亲生女儿都这么狠心，也不晓得那王钰的心是啥子做的！” “啥子做的嘛？还不是她娘家屋头撺掇的。不是有人撺，她得跑啊？” “我看王钰嫁过来之后，日子过得可比村里大多数媳妇安逸多了。” “这就是个不知足的，不然怎么会丢下丈夫女儿就跑？” “全贵，你加把劲，争取在嘉市多挣点钱，气死你那瞎了眼的丈母娘一家。” “照我说，今天杀猪，还是该把老亲爷和老亲娘喊到屋头来吃饭，这饭桌子上，才好谈。” 刘奶奶其实是个明白人，而且一直为林家着想，对林小满这个隔了几房的侄孙女也挺好的。 “就算她人不回来，女儿总有她一半，也该出钱养撒？” “她都有钱往娘家寄，怎么就没钱寄回来？小满这都去嘉市读书了，学费肯定高。全贵一个人挣的那点钱哪里够？” 她这么一说，立马就有人附和： “对头，我也觉得应该这么办！” “就是，把人喊到一堆来，商量一下，女儿的学费嘛，总要爹妈一人负责一半撒！” …… 【147】请外婆一家吃刨猪汤 大家都觉得，刘奶奶这提出的是个问题。 而且，必须要有个说法。 两个人生的女儿，没得哪个一个人说了算的。 她人跑得了，该她出的那份钱也跑不脱。 “去打电话！把她妈老汉都叫来，我们这么多人看到，一定要他们家里面的人给个说法。” “闺女可以领回去，但这养娃儿的钱，是该她出的，休想赖账！” “对头，全贵，你把人喊起来，最好把他们屋头那些叔伯们一下都叫来，看啷个有脸推脱！” 林爸爸闷不吭声。 喊来干嘛？ 自取其辱吗？ 就算他去打电话，老亲爷和老亲娘未必就肯来啊？ 那老俩口肯定也怕他打他们也。 “你爸爸不去，你去。小满，去给你外婆外公打电话，叫他们下来吃刨猪汤。” 爸爸都不去，林小满就更不想去了。 前世的经历，让她早就把外婆一家看明白了。 外婆虚荣心强，又趋炎附势，谁有钱，她就巴结谁，对谁好。 她巴不得大女儿不跟这个没出息的大女婿好，最好是出去找个有钱人。 外公是个没主见的，凡事都听外婆做主。 舅舅对这些事不管，嘴上一直和爸爸说，他绝对不会看着妈妈在外头乱来，她就是出去挣钱，不会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事实上，嘴上说说谁不会？ 火没落到自己脚背上，就不知道疼。 姨妈更是，撺掇她妈妈最凶的就是这个姨妈。 长得漂亮，这辈子嫁的也好，姨父有手艺，两口子吃穿不愁。 还生了一双漂亮女儿，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她也是最看不起林爸爸的人，一心为了姐姐好，想让姐姐过上好日子。 还有大表姐，虚荣心强就不说了，还好高骛远，蛇蝎心肠。 外婆家最好的可能就是小表妹了，而她长大之后，唯一真心亲近的也只有这个小表妹。 其他的亲戚都是维持着表面关系，让彼此的脸上都不太难看罢了。 她杵在那里不动，就有人说。 “这丫头，平时看着听话乖巧，关键时候和她爸爸是一个脾气，倔得很。” “要不怎么说是亲生的呢？这脾气倔的时候就是跟她爸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林爸爸也笑了，脾气是挺像。 “小满，你就去打个电话，看你外婆啷个说！” “对头，打个电话又不吃亏。你嘴巴甜点，喊她来家吃饭，她就算不给你爸爸面子，肯定也是要给你面子的。” 林小满不想去，但这么多热情的亲戚，她还真推脱不了。 关键是，她知道，爸爸拉不下这个脸面，但也是希望她这么做的。 她不太能理解爸爸一定要她妈妈回来的思维，其实家里现在并不缺钱。 半年而已，自家照相馆已经开始盈利了。 就爸爸今年买回来的年货，都是往年的好几倍。 只是财不外露，才没叫大家知道。 这样的条件，根本不需要让妈妈给钱共同养孩子，只一样，让她回来把婚离了，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是很好吗？ 爸爸也才三十出头，是单过还是再找个人结婚，都没问题。 而且，她发现，给人拍照时候的爸爸，和在农村下田干活儿的他，完全是两个人。 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她爸在给人拍照的时候，帅的一批！ 认真的样子，足够撩倒很多女人的好吗？ 可她妈妈，除了漂亮一点，貌似没什么优点，好吃懒做，又爱钱，不知分寸，不会说话…… 毛病数出一大堆，唯一的好，可能也就是她亲妈了。 可能别人都觉得夫妻俩要在一起，才是对孩子好。 但林小满从小就觉得，如果夫妻感情不好，那就趁早离婚。 与其让孩子在一个不和谐的家庭长大，还不如让她单亲，或者一个人，也能茁壮成长。 林小满打了电话，前头院子这户装了电话的是队长家，队长的老婆，那肯定还是明事理的。 人一听说是王家外孙女打来的，就跑去叫人了。 林小满刚想在电话里问问，她妈妈究竟打过电话回去没有，可转念又放弃了。 不用问了，肯定打过的。 如果不是打过电话，人家外面不会那样传话。 而且，这电话里一定还提到了寄钱或者寄东西。 外婆那头来得倒是快，可能也没想到林小满会打电话过去。 毕竟，这半年，都没外孙女的消息了。 听声音都还喘着气，外婆好像还挺高兴的。 旁边有表姐和表妹的声音，都嚷嚷着要接电话。 “小满，你终于来电话了。也不晓得你爸爸啷个想的，出去打工就出去打工，还把你带起走！他在外面打工，又要照顾你，啷个照顾得过来？” 要不然呢？您照顾我吗？ 你家里还两个孙女呢。大的经常欺负小的，你们家都没人管。 “你爸爸一个大男人，在外面哪里带得好你？小满，你在外面吃不吃得饱饭哦？你妈妈不在屋头，别你爸爸就把你弄来饿起。” “你爸爸也是，早不出去挣钱，晚不出去，要等你妈出去了才晓得开窍。” “我还以为他要守到他妈老汉过一辈子也！” “如果你爸爸实在带不过来，你就到外婆家来，外婆带你，让你爸爸每个月给生活费！”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如果孩子真丢给外婆照管，那给生活费是应当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从自家外婆嘴里说出这话，她只想到这位老太太是在变着法子要钱。 “外婆也不要多的，一个月给个两三百就可以了。” 两三百？ 她家猴哥一个月公子都才两百呢。 如果不是爸爸有一技之长，这年头出来打工，工资也就三百左右。 她一口气就要了所有的钱，那人家还打哪门子的工？ “外婆，我们已经回老家了，今天杀猪，叫您和外公来家里吃刨猪汤。” 林小满根本不接她的话。 “吃刨猪汤啊……”外婆在那边就卡住了，好半天没回应林小满。 “对，外婆，你和外公还有表姐表妹都来吧。” 只是吃个刨猪汤，没必要请外公的兄弟那些。 但自家是后天团年的，团年的时候可以再请。 【148】琪琪说：大姑寄钱回来了 “我们明天吃团年饭，今天走不开。你外公下午在屋头烧猪头，还有猪脚，你明天来，和你爸爸来外婆家吃饭嘛。” 林小满猜，她这个说法不知道是临时起意还是之前就决定的。 但至少，没有要请她爸爸的意思。 请她肯定是真的，因为还要哄着她，万一她妈妈在外面混得不好，还得靠亲生女儿养呢。 而且，这外孙女打小就聪明，以后出息了，还可以拉拔他们一大家子人。 主意打得是好，那也要自己配合才是！ 上辈子就跟水蛭似的，这辈子，休想再打同样的主意。 “外公没得空，您总有空呀，您带着表姐和琪琪来吧。” “不了，你三外公家今天也在杀猪，我们等下就在他家吃饭。” 吹牛！ 哄她小不懂是吧？ 外公这几个兄弟，感情可算不上好。 一般家里杀猪，叫邻居都不会叫兄弟。 除非是吃团年饭，那没法子了，才把兄弟叫上。 兄弟之间，帮个忙，三请四催都不会来的。 塑料兄弟情。 “不然让琪琪来？这么久没见琪琪，我都想她了。” 琪琪也就比她小两岁，小丫头胆子大得很，前世五岁的时候也敢一个人往她家跑。 而林小满，说来惭愧，她小时候是个猫儿胆子，走不过自家门前那条田坎的。 她小时候怕狗，农村那种土狗是真的凶，而且真应了那句会咬人的狗不叫，你一不注意，它就悄悄咪咪跟在你身后，扯你腿上一口。 她是十岁之后才敢一个人去外婆家的。 那都还是一路上提心吊胆，怕得要死。 “还有我，我也要去！” 这是大表姐王雪琴的声音。 林小满都不想支应，她只想让琪琪一个人来。 她给琪琪带了好东西，倒不是舍不得那点东西。 但人心里都是有个远近亲疏的，能叫表妹独占的，她就不想分给表姐了。 “你去什么去，你还有寒假作业要写！” 这大表姐比林小满大了将近三岁，比她高一个年级。 在乡上街道的学校读书，每天早上去学校都要走上半个小时，也是够累的。 关键是她还不喜欢做作业，这寒假作业基本上都是到了开学前两天，逼着小表妹帮她做的。 别的做不了，抄写生字词什么的，小孩子也能做。 外婆阻止了大表姐，却没阻止小表妹。 琪琪很高兴，当下就回去收拾东西走人了。 到林小满家的时候，这边还在没吃中午饭。 往年也是琪琪来林家最多，大家都跟她熟。 “琪琪，你奶奶在家干嘛？为什么她不一起来？” “奶奶不来。” 没说在家干什么，反正就是不来。 林小满从灶下面掏了烤红薯出来，拍掉上面的灰，掰成两半，递了半个给琪琪。 姐妹俩一边吃一边说话。 “我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回来，等下回家给你吃。” “姐姐，我听到大姑打电话来了。” “你听到她说什么了吗？” “她在疆城。” 和前世一样。 在那边打工之后，一直没回来，想也是留在那边了。 她并不意外。 “大姑寄了钱回来，还有吃的。” 说着，琪琪双手比了一下，“这么多，枣子。” 哦，有什么了不起，她现在的钱，够吃一辈子的枣儿。 “还有棉花。” “你记住号码了吗？” “没有。” 王雪琪摇头，很愧疚的样子。 姐姐给她那么多好吃的，她连个电话号码都记不住。 “没关系，没记住就算了，以后总有机会。” “大姑说她很想你。” 可我一点都不想她，怎么办呢？ 想她是肯定的，亲生母女，当妈妈的从来没离开过女儿，往外走了，想孩子是肯定的。 但在她的记忆里，却有无数次，明明知道她在外婆家，她妈妈打回来的电话却不是叫她接的。 外婆家每个人，跟她妈妈互动都是亲人，唯独她自己，她觉得自己像个外人。 久而久之，她也就不期望接到那个人的电话了。 甚至叫她接的时候，她也会很排斥。 “你想不想大姑啊？” “那你想你妈妈吗？” 舅舅舅妈都在外面打工，很少回来。 “不想。” 小表妹是不被父母期待的孩子。 当时舅妈躲着把她生下来的，以为会是个儿子，结果又是女儿。 于是，小女儿就不讨喜了。 每次打电话回来，会跟大女儿通电话，却问都不问小女儿一句。 在林小满看来，这舅妈也是够了。 家里人都没她重男轻女。 当然，舅舅其实也喜欢儿子。 反倒是老俩口，要不来儿子，孙女也是可以接受的。 特别是后来，小表妹嫁人了。 丈夫虽然不特别靠谱，但家里还是有点小钱的。 小表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对爷爷奶奶都很好，经常给钱。 而这老俩口，就是在孙女那要钱要习惯了，还有点不知足的那种。 反倒是大表姐，嘴巴甜，回家把老俩口哄得像朵花儿似的，却一分钱不给。 老俩口还替她辩解，说琴琴一个人不容易，又没结婚，没个嘘寒问暖的人。 小表妹给老人的，他们转手就给了大表姐。 这心眼儿偏得都没谁了。 小表妹私底下跟她说过好多次，都是意气难平。 可除了跟她抱怨，也没办法，谁叫父母也偏心大的呢？ “爸爸，外婆让你明天去她家团年。” 她家这边的规矩是，每家每户年前都会请吃一次团年饭，亲戚朋友坐在一起，吹吹牛，表表功，联络一下感情。 外婆家肯定是没真心邀请的，从去年在饭桌上那一家人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 但爸爸什么都没说，还是应下了。 又要去外婆家，林小满一想到这，晚上就睡不着，又把给琪琪的东西拿出来，堆了一床，挨着挨着给她说，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姐姐，你给大姐买了吗？” 琪琪跟自家大姐也不亲近，倒是跟表姐，亲得跟一个人似的。 “这个发卡，这些，都是一对的，到时候你们一人一个，也不怕她抢你的了。” 她会说，两个都给她，她要一对！ 王雪琪撇嘴。 大姐在她心里，跟搜刮民脂民膏的地主婆子似的。 但如果说东西不给她，自己回去也藏不住，家里就那么大点地方。 【149】你肯定考能考二百五！ 果然，第二天到外婆家的时候，王雪琴第一迎上来。 一上来就问给她带的东西呢？ 她要漂亮发卡，要大红的头花，要…… 妹妹拽着包不想给，她就要去翻人家的包。 “你说好把东西给我的！” “喏。”林小满把大红的头花递给她，蝴蝶结发卡也递给她一个。 王雪琴伸手就要抢，林小满眼疾手快地缩了回来。 “你干什么？不是说好给我的吗？” 王雪琴气哼哼地瞪着林小满。 对这个小表妹，她是越来越不满意了。 “你之前答应我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王雪琴刚想张口，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我记倒是记下来了，但我是用作业本记的。” 什么意思？ 见王雪琴看向她手中的东西时眼底闪过的贪婪，她心下嗤笑，这是想坐地起价吧？ 也不是不能多给她东西，但这小姑娘就跟喂不饱的狗似的，你越给得多，她越贪婪，得寸进尺！ 要么一次把她制服了，让她以后都怕你！ 否则，随时随地都得小心着被她反咬一口。 “什么作业本？” “虽知道呢， 我那么多寒假作业，具体用的哪个本子，我也忘记了。” 该不是想叫她帮忙做寒假作业吧？ 这个大表姐，怎么全身上下都是心眼儿呢？ “我听说你在嘉市读书，学习成绩不错吧？期末考了多少分？” “没多少，双百吧。” 成绩如果能打击到她，那自己肯定会一直打击下去，定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骗谁呢？你能考双百？”你都没受你妈妈的影响吗？ 你妈妈都跟别人跑了，你怎么还有心思读书呢？ “你考了多少啊？” “76，58。” 琪琪把自己大姐的成绩记得清清楚楚。 王雪琴刚想骗林小满自己也考了双百的，被王雪琪这么一拆穿，一下子眼珠子就鼓起来，盯着妹妹，恨不得咬她两口。 “我考试的时候睡着了，都怪我们家离学校远，每天早上都要早起。” 这借口也是没谁了。 “嗯，表姐说得也对。”睡着了这个借口也是没谁了。 关键是，外婆家这个位置吧，去村上的小学和去街上的小学差不了多少。 说白了，就是两边都不靠，都离得远。 “如果我也去嘉市，肯定考得比你好！” “是是是，我只能考两百，换你肯定考个二百五！” 林小满这损人的话张口就来，偏偏表姐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 “那当然！” “嗯，我们学校二百五不多。”嘉市最好的学校，蠢笨的确实没几个。 “我如果去了，肯定就是其中一个！” 王雪琴眼神闪了闪，她也想去嘉市读书。 如果能说通爷爷奶奶，让他们叫自己跟着大姑父和林小满去嘉市就好了。 吃他们家，住他们家的，还能在市里读书！就当大姑不在家，她把大姑该得的那一份儿占了呗！ 到时候整个村的孩子们都会羡慕她。 学校那些同学也不敢嘲笑她成绩不好了！ 说不定去了嘉市，下学期就能考二百五了！ 蠢货，总分只有两百，哪里来的二百五？ 林小满心里也是笑得不行。 她此时还不知道王雪琴打的一手好算盘，知道了恐怕会直接原地爆炸。 骗吃骗喝什么时候都这么理直气壮了？ “是是是，你是最棒的！”最胖的还差不多！ 大表姐从小就跟家里其他姐妹不一样。 大家小时候都瘦，就她最胖。 不过，长大了她拼命减肥，把挣的钱都花在了她的身材和脸蛋上面，那身材也才逐渐好起来。 可就是自己受罪，一天吃东西跟吃猫儿饮食似的。 换做林小满，绝对受不了。 要不怎么说人家绝对是个能成大事的呢？ 就凭她这毅力，如果不是心眼儿长歪了，以后也能过得好。 “你的电话号码，我确实不知道抄在哪个作业本或者书上了。我一翻书就头疼。” “如果你想要，把发卡和头花给我，另外，帮我把寒假作业做了。” “想来，妹妹这么厉害，高一个年级的作业也难不倒你吧？” 王雪琴得意洋洋地往前面走，她一直不能欺负到林小满。 现在这死丫头要求她，就是欺负她的好机会了！ 谁让她一直护着王雪琪这个多余的丫头片子呢？ 如果爸爸妈妈也只有她一个孩子，那什么都只她一个独一份。 才不会分给别人呢！ 其实每次爸妈寄回来的东西，都是她挑剩下的才给妹妹，但王雪琴就是不满足。 她觉得如果爸妈只有一个孩子，那必定所有的东西都是自己一个人的。 林小满后来得知王雪琴的贪婪和狠毒的时候，甚至为琪琪感到庆幸。 庆幸王雪琴良心未泯，没有趁着琪琪年纪小的时候直接掐死或者摔死她。 这恐怕是王雪琴这一辈子以来对妹妹最大的善意了。 如果王雪琴知道她的想法，肯定会说，我留着她，是为了让她帮我干活儿的。 当个丫头使唤，还是可以的。 “我还要一个办法，我把头花和发卡都拿给铃铃姐，让铃铃姐帮忙找你藏起来的电话号码。” 林小满拽住王雪琴的手腕，一个狠劲儿把她拉向自己，凑在她耳边道。 死丫头，松手！ 王雪琴气得直瞪眼，想把手从林小满手里抽出来，竟然抽不开，当即就要用另一只手打她耳光。 结果林小满早就洞悉了她的动作，在她打下来之际也接住了她另一只手。 手上一用劲儿，疼得王雪琴直叫唤，跟昨天杀那猪叫得还挺像。 “在干啥子？” 姐妹仨都没进屋，屋里就传来外婆的声音。 “没干什么，表姐看见个虫子，吓到了。” 这位大表姐，没有小姐的命，偏偏尽是些小姐的臭毛病，连只蚂蚁都怕。 倒不是怕，林小满觉得她可能是矫情，故意说她怕的。 “奶奶，林小满打我！” 王雪琴张嘴就告状。 外婆在屋里听着就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姐妹俩好生耍，不要打架。” 其实她是不相信外孙女会打孙女的。 外孙女一向听话又懂事。 林小满却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同时威胁她： “你不想我把你这手腕折断，就跟外婆说我们是闹着玩的！” 【150】我也想去嘉市读书 “你，你敢！” 王雪琴是真的快疼哭了。 这死丫头一年里都吃什么了，怎么力气这么大？ “你看我敢不敢！” 林小满再一使劲儿，这下王雪琴是真感觉自己手要断了。 “你松开，赶紧松开，我不告状了！不告状了！” “嗯？”林小满挑眉，光说不告状，却没有行动怎么行。 “奶奶，我们闹着玩呢，小满比我小，怎么可能打得赢我！” 她这么一说，林小满又听见了外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立马就把手松开了。 冬天穿的衣服袖子都长，就算手腕儿都红了，也看不见。 外婆一出来，就见三个小丫头和和气气地在那站着，林小满还在往自家大孙女头上戴发卡。 “怎么又要你表妹的东西！” “外婆，这是我专门从嘉市给大表姐带回来的。” 王老太就走过来，揉了揉林小满的头，夸赞：“还是我们小满懂事。” 整个过程，王雪琪在旁边都看待了好吗？ 这是自家姐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她真那么大力气，把大姐都拽疼了吗？ “大表姐，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眼看着外婆进去，林小满又一把扯下了王雪琴头上的水晶蝴蝶发卡，还不小心带落了几根头发，疼得小丫头龇牙咧嘴的。 她可不管这么多，反正疼的又不是她。 “好，你先把东西给我，我进去给你拿电话号码！” “你进去拿，我在这里等你。” 现在给她，她转身就能把电话号码撕掉，然后跟外婆说，自己送了她东西又想要回去。 就算两家关系闹僵了，爸爸也绝对不允许她做出这么丢份儿的事情来的。 到最后，王雪琴多半还是能得到那两样她早就藏好的东西。 当然，这是针对小孩子林小满。 至于现在这个二十八岁灵魂的林小满，想整治一个小孩子，有的是手段。 王雪琴咬着牙进了屋里。 进去了，她没去找什么电话号码，号码就放在她衣服口袋里，哪里需要找。 她去拉了奶奶，去屋子里说悄悄话。 “干啥子，外头还一大堆事等着我做呢！” 今天大女婿来了，虽然也帮忙，但明显不如以前勤快。 叫自己的时候也冷淡得很，指望他今天中午做出几桌饭菜来，那就是做梦。 偏偏小女儿又还没回来，刚去打了电话问，说是两个丫头在睡懒觉。 小女儿家俩丫头真是被惯得无法无天了。 偏偏其他人还说不得，谁说，孩子爷爷奶奶就跟谁急。 “奶奶，我也想去嘉市读书。” “你还没睡醒啊？” 先别说有不有钱读书，就问这嘉市，路往哪个方向走，你晓不晓得？ “凭啥小满可以去嘉市读书，我就不行？我听她说了，她在嘉市，学校老师教得可好了。所以她考得也好！” 王雪琴知道奶奶不会轻易同意， “奶奶，我也想好好学习，以后考大学，考出来之后接您和爷爷去城里享清福！” “如果我去嘉市读书，那以后肯定能考上华大或者京大。” “我问你，我们屋又没得人在嘉市，你怎么去？” 听孙女孝顺的话，王老太太还是高兴了那么一瞬，但很快就认清了现实。 现实就是，他们家没这个条件送孙女去嘉市读书。 连去镇上读书都不可能！ “大姑父不就在嘉市吗？” “我可以在大姑父家住，和小满一起上下学，我们俩一起学习，肯定两个人都能考上！” 后面的话，王老太都没听清，她只听到一句“我可以住大姑父家”。 还别说，这确实是个办法。 让琴琴借住一下又怎么了？ 小孩子又吃不了多少，用不了多少，大不了每学期的学费他们自己出就是了！ 至于生活费，王老太太想都没想过。 再她看来，住在女儿家里，一辈子白住都可以，要什么生活费？ （林小满：你之前让我住你家，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听说，你大姑父是去给别人看店，晚上就在店里凑合。小满不知道是他带着住的，还是跟她奶奶在别人家做保姆。你去了怎么住得下？”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不是她不叫孙女去享福。 而是人家可能在嘉市也没享福呢？ “既然是有店，大姑父能住，我为什么就不能住？林小满奶奶能带她住，怎么不能带我住？我这么小一个孩子，能占多大的地方？” 说什么她也要去嘉市，现在一定要把奶奶说服！ “可你这学也不是说转就能转的。听说小满也是托了他们家那邻居的关系。” 那邻居和自家女儿处得可不算好。 主要是，那邻居太清高了，自以为是个老师就了不得了。 不过，她现在又有点恨自家女儿和人家没处好了。 如果处得好，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再帮着侄女安排一下，有什么？ “奶奶，她都能帮小满，怎么就帮不了我？大不了让姑父去求人家！” 至于拿什么求，就和自家没有关系了。 “还有，奶奶，你想想，我大姑父去市里打工了，大姑又在外面，那么远。我得帮她看着我姑父才行啊！” 看着他做什么？ 王老太太就是一愣，随即又反应过来，故意掐了孙女一把。 “你这死丫头，一天到晚在哪里去学的这些歪点子！” 脸上却浮起了笑意。 是的，合该让人去看着，琴琴在他那边，也可以时刻地提醒他，是有媳妇的人。 别让她女儿辛辛苦苦在外面打工，结果男人在屋里头却和别人乱来。 虽然女儿也……但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万一以后她再回来了，还愿意跟女婿过下去，也说不定。 “这哪里是歪点子？我是帮我大姑的忙咧！” 王雪琴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自家奶奶并没有不高兴，也就是她的提议，没有被否决。 说不定，奶奶还会想方设法促成这件事。 “奶奶，您想想，大姑没在他们家，大姑也是那个家的一份子，我去他们家住，那就是吃我大姑的，住我大姑的。其实也不算是大姑父帮了咱们什么忙。” 而且，两家的扭带始终没有断，可以哄着大女婿，表明自家人都是站在他那边的。 王老太太如是想。 【151】婆孙俩的好算计 于是，在之后的厨房里，王老太太没有再对林全贵冷着脸。 反倒笑着和他说话，那笑容都叫林全贵心里起毛。 王外公兄弟多，光桌子都摆了三桌。 不过，自家人，都坐在同一桌上，是最后上桌的，包括后来的小女儿女婿一家人。 小孩子们都急着吃饭，一般在座位没满的时候也没人拘着他们。 姨妈家的铃铃铛铛姐妹俩早就上了别桌吃饭了。 不过，这不妨碍外婆在饭桌上开启心里寻思的那个话题。 “听说全贵这半年在嘉市给人看店啊？” “嗯。” 林全贵夹菜的手顿了一下，就应了声。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瞒也瞒不住。 毕竟，两个村隔得并不远，十里八村亲戚间来往多的是，怎么可能没人传话。 而且，当初这个给人看店的由头还是他妈叫人传出去的。 就是怕有心人知道他们家突然房子门面都有了，就瞎传闲话。 尽管老婆跑了，他也到处找。 但他更不希望，王钰娘家人是听到他们家现在有钱了，才把女儿叫回来的。 那这样回来有什么意思？ 自己家穷的时候就不安分过日子，有钱了就想回来享清福了？ 没那么容易！ 而且，他现在来老丈人家，目的到底是什么，他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了。 在嘉市待了大半年，还去了虞城，思想和眼界都放宽了。 这样嫌贫爱富，不安于室的媳妇，找回来了又能怎么样？ 是真的对孩子好吗？ 虽然孩子是要有妈妈才行，可如果这个当妈的品行不端，那他还真担心这妈教坏了自家女儿。 就像丈母娘说的，有什么样的妈就会有什么样的女儿。 万一她再把女儿教坏了怎么办？ 倒不如把两人隔开，别让孩子跟她妈学！ 可人还找不找？ 当然要找！ 是离婚还是怎么地，总要给个说法，这么不明不白地跑了，叫以后女儿怎么做人？ 长大了，闺女要嫁人，人家问你妈人呢？ 叫她怎么回答？ 说我妈早就跟别人跑了 吗？ 所以，这人，必须找回来！ 要离婚，正式办完手续，她爱去哪里去哪里，都跟林家没关系！ 到时候人家问起来，顶多说夫妻感情不和，过不下去。 总比说孩子妈品行不端，嫌贫爱富好听吧？ 不管是先头的一心想找回老婆好好过日子，把女儿养大成人，还是现在为了女儿的成长和以后的婚姻，林全贵都是全心全意在为女儿打算。 做爸爸的，做到他这个份上，已经很好了。 林小满至今不知道爸爸思想上的转变，她一直以为，爸爸想让妈妈回来，都已经成了一种执拗了。 在嘉市待了半年，见过了花花世界，爸爸还能一点想法都没有，这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你啷个想起去嘉市哦，还把小满也带去。我听说她奶奶也去的，那么大岁数了，在嘉市还能挣到钱啊？” “熟人介绍的，去给人家当保姆，吃住都在人家里，多少能挣点钱，小满的学费贵，我一个人挣不下来。” “学费那么贵啊？” 那琴琴还是不要去了，自家出不起那么多钱。 儿子媳妇很少寄钱回来，基本上都是他们老俩口在养孙女。 “学费不贵，主要是择校费。农村的去城里读书，都要多交钱的。” 这事不假，只是他没说，小满为了读书已经转了城里户口。 “择校费要交好多？” “一千二。” 这个数字，让王家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也不算多，很正常。现在好多家长为了让娃儿能有个好学校读书，挤破头都愿意拿钱去塞。” 王珠插了一嘴。 她也没想到姐夫能狠得下心去嘉市打工，还把孩子和老娘都带上了。 他早干什么去了？ 如果早这么努力挣钱，就算为了孩子，她姐也不会走的啊！ “你爸妈给的钱吧？你们家的钱以前都是掌握在你妈手里的。” 王老太太这话中带话的，还是表达了对女婿一家的不满吧？ 原本听到一千二，她是有些退缩了的，可一想到孙女以后能有大出息，还能把他们老俩口接到大城市去住，她还是很心动。 就跟女儿说的那样，好多家长为了孩子能有上个好学校，都挤破了头拿钱去塞。 虽然自家没那么多钱，但女婿不是每个月都有工资吗？ 让他先垫着，以后自己儿子挣了钱再还。 或者，等琴琴长大了，出息了，难道还挣不了那两个钱还给他吗？ “我妈也没什么钱了。” 林全贵已经警惕起来了，这是想问什么？ 东拉西扯的？ 而林小满也支起耳朵在听呢，心说，这不是要借钱吧？ 借钱干什么呢？ 又问她在城里读书要花多少钱的。 等一下！ 之前王雪琴在屋里头待了那么久，不会是撺掇外婆说她也要去嘉市读书吧？ 自己之前不就是说了她如果跟自己一个学校，就是二百五吗？ 她还当真了？ 真以为个个儿农村娃儿去了城里都能因为教育资源的优质而读得更好？ 那是她不知道很多孩子一去就跟不上，被同学嘲笑嫌弃是农村的，紧接着心态就崩了。 老师见你成绩差，拖累班级，同学也跟你处不到一块儿去。 孩子自尊心受到严重打击，也可能得抑郁症啥的，一辈子就毁了。 这样的案例还少吗？ 她是该说王雪琴天真呢？还是说外婆异想天开呢？ 真以为跑城里读书，就能把她那五十八分念成八十五了？ 到时候只得个零头都有可能！ 叫孩子也去嘉市读书，都让林小满觉得外婆异想天开了。 没想到，老人家还有更异想天开的心思。 “让小满一个人在嘉市读书，多孤单啊，没个姐妹帮忙，就她这个面团性子，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 还好吧？ 自家女儿好像在学校过得还挺不错的，同学们都和她处得挺好。 不然也不能在照相馆开业的时候就给他拉来那么多生意。 不仅有自己班上的同学，就连隔壁班的同学好像也都认识。 女婿不接茬，这让王外婆有一瞬间的尴尬，但看向孙女期盼的脸，又硬着头皮道。 【152】吃相难看的王家人 “我是这么想的，干脆让琴琴去嘉市和小满一起读书算了。琴琴是姐姐，一来能照顾妹妹，二来，姐妹俩以后一起读书，相互扶持也是好的。” “你也不要东想西想的，王钰只是在外头打工，以后肯定要回来。” 什么鬼？ 林小满差点跳脚站起来了。 这绝对不是想说，让爸爸帮忙找关系塞人进学校的事。 而是，想让林家帮他们养孙女吧？ 什么叫姐妹俩一起读书，互相扶持，照顾她？ 她什么时候是面团性子了？ 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就算是面团子，那她也一定是芝麻馅儿的！ “妈是想说让琴琴也去嘉市？那你们也跟着去吗？还是大哥他们要搬到嘉市来打工了？” 林全贵也不傻，没道理这个时候接茬儿的。 来吃顿饭，领个孩子回家算怎么回事？ 别说他根本帮不上忙，就算能帮上，他也不会帮。 两家人都闹成这样了，丈母娘却还想从他身上占便宜，当他是二傻子呢？ 这话叫王老太太怎么回？ 她想说，我是让孙女跟着小满一起去嘉市读书，就是在你们家借住。 结果你一句话把我堵回来，说什么大哥要回嘉市。 儿子媳妇都出远门打工了， 哪里会想着回来？ 回嘉市，他们能做什么？ 又不是每个人都跟林全贵一样捡到个便宜，可以去给人家看门。 说是看照相馆，到了王老太太这里，都给四舍五入成看门人了。 “你大哥他们暂时回不来，我是想让琴琴先跟你们一起去嘉市，让她跟小满住一块儿。琴琴一个孩子，也占不了多大一块儿地方。” “这学费呢，你先垫着，你大哥他们寄钱回来了，我们就给你。” “你看我们琴琴这期末数学都没及格。小满不是考了双百吗？我看就是因为她去城里读书，城里老师教的好，才考得这么好的。” 感情我考得好，全是老师的功劳啊？ 我前世在村里小学念书，照样考得好，小学毕业还是全镇第一名呢！ 林小满在心里发牢骚，紧张地看着她爸爸。 之前外婆有句话，恐怕是在变相地跟爸爸谈条件吧？ 意思是，你把我们家孙女带去嘉市养着，我保证女儿以后回来了还是好好跟你过日子。 但如果你帮我养孙女呢？ 那我女儿以后还跟不跟你过日子，就不好说了。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爸呢？ 这话说的，让林小满都想开口劝爸爸，咱走吧，这家人脑子有坑。 光想着占人家便宜了，真的如吸血的水蛭似的。 爸爸都说了要交一千二的择校费，这还不包括学费。 她倒好，竟然说让爸爸先垫着？ 她那个舅舅，年轻的时候本来就不怎么成器。 出去打工很少往家里寄钱，不问家里要钱就不错了。 他能寄钱回来还？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小满学校好，是因为她聪明。”林全贵真想说，我女儿入学考试就是双百。 你们家这个孙女，数学都不及格，这有可比性吗？ “我们琴琴也聪明啊……”王外婆不高兴了。 这外孙女聪明她也高兴，但总不能因为外孙女聪明，就说自家孙女不聪明吧？ “就是没遇上好老师，”说着，又是叹气，“哎，家里没钱，也是没办法的事，谁都想孩子有出息。” “如果琴琴能和小满一起上学，两姐妹互相帮助，成绩肯定会更好的。” 全家人这都知道了外婆打什么主意了，就连屋外吃饭的那两桌，都听见了王外婆的话。 林小满就听见三外婆在小声地跟二外婆念叨： “她想什么呢？让人家给她家养孩子？人老婆都被他们一家子给撺掇走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当人家爹妈是傻子呢，还是女婿傻？” 这话，声音说小呢，其实也不算小。 关键是，里面这一桌，大家都没出声，外面的声音传进来，大家都听见了。 王外公脸色一下子难堪起来，王外婆尴尬得筷子都掉地上了。 姨妈和姨父两人眼观鼻鼻观心，都没说话。 也就老太太看不出这琴琴从小就奸猾，这夫妻俩心头明白着呢。 如果姐夫家真的宽裕，姐姐又在，把侄女送去借住还好说，这姐姐跑了，姐夫家本来就穷，你还想塞个孩子给人家养，是不是面子上都过不去？ 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多大的脸？ 王珠见自家妈讪讪的，姐夫又一直不吭声，又有些不忍心。 “姐夫，你别见怪，我妈也是为了孩子好。琴琴还小，成绩就成这样了，那以后长大了怎么考高中读大学啊。” 都是为了孩子，我们家也不是想占你便宜。 这话，可以这么理解吧？ 林全贵很沉默，也不接这个妻妹的话。 他是给气得，脑仁儿都疼。 丈母娘怎么能这么无耻呢？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林全贵不说话，林小满却不能忍。 “外婆，听说我妈妈寄钱回来了。是她把给我读书的钱寄到您手里了吗？我下学期的学费还没有呢，我妈寄了多少钱来呀？也不知道够不够我下学期的学费。” 林小满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说起学费不够的时候，还有几分小忧愁。 王外婆那张脸，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表情了。 “谁跟你说你妈妈寄钱回来了，没……”有的事！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叫林小满打断： “当然是表姐说的啊，表姐说我妈寄了钱回来给我读书的，还说让你把钱给我爸爸呢。” 王外婆才不管真假，立马就瞪了一眼王雪琴。 这傻丫头，以后接电话再也不能让她听见了。 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自己女儿是说了如果外孙女学费不够，就让把寄回来的钱给林全贵。 女儿能去嘉市读书，王钰也挺高兴的。 这话确实说过。 可自家有两个孙女要读书呢，林全贵又不是养不起女儿，她是想暂时把这笔钱动一动，开年了给孙女报名。 而且，女儿以后能不能过得好，还不知道。 这个丈夫孩子，哪里有自己娘家靠得住。 这剩下的钱，她也没准备拿给林全贵，而是想叫王珠拿去帮忙存了。 等以后女儿回来，也好有点存款当退路。 如果说王老太太自私吧。 其实也不算，她对她的亲生儿女都挺好的。 就是想从别人身上抠钱。 【153】让她回来离婚！ 被亲孙女把话传出去了，又被外孙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点了出来。 王外婆只觉得脸皮都叫人给撕下来了。 娘家妈昧下女儿给孩子读书的钱，这传出去名声可就难听了。 之前自己一直在外面说，女婿脾气不好，又不给女儿钱花，家里的钱都被她婆婆掌握在手里。 女儿也是没办法，才想外出打工挣钱，最重要的还是为了孩子。 孩子以后上学开销大，女婿在家里待着就不肯出去，她家王钰也是没办法。 这种说法，不管人家信不信吧，至少把女儿说得清白。 可今天这话传出去，就成了她把着女儿给孩子读书的钱不放了。 要是说女儿没寄钱回来呢？ 或者说，寄钱回来其实就是孝敬他们的呢？ 人家又该说，那还是什么出去打工挣钱为孩子？ 分明就是嫌弃人家家里穷，在家待不住，想往外跑。 这还是有了外心了。 王家所有人都看着王雪琴，这傻丫头，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这些话能随便给小满说吗？ “你胡说，这些话我根本就没告诉过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雪琴怒气冲冲地朝林小满嚷，人一下子站了起来。 得！ 这下坐实了，有这么一回事。 林小满都忍不住拍手叫好了。 没有什么比自己给人下套，敌人却给了自己一个神助攻来得叫人愉快的了。 “大表姐，我从来不说谎的，说谎的小孩子鼻子要变长！”说着，她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还叫大家看，“你看，我鼻子好好的。” 这话，就更体现了林小满的童言无忌。 也正因为她的有童言无忌，就坐实了她刚才说的那话。 这真是百口莫辩了。 还提什么去嘉市？ 王外婆能把这钱往出拿吗？ 这跟割她的肉似的。 “小满，你表姐她乱说的，根本没有这回事，你妈妈……” 林爸爸看了一眼自家闺女，这次终于出声了。 “妈，既然你们跟王钰有联系，就让她回来吧。” 林全贵筷子早就放下了，这会儿直接站起身。 “她这么一直待在外面，也不是办法。总要回来把婚离了，离了婚，也免得别人再说啥子闲话，闹得两家人脸上都不好看。” 这可是林全贵第一次在他们面前表达要离婚的意思！ 王家人都怔住了。 他们一直以为，林全贵三番两次往这边跑，想得到王钰的确切消息，就是不想离婚，想把老婆弄回来。 可这次，他竟然直接提到了离婚？ “这王钰就是出去打工了，也没闹到离婚那么严重吧？” 看不惯王外公一家是一回事，但在女婿面前，这几个外公的兄弟还是跟他站一边的。 “就是，全贵，你不要多想，都是为了孩子。” 这三外婆就出声了，又看向王外婆， “王钰到底寄钱回来没有？就算是孝敬你们的钱，如今女婿有难处，也该拿点出来！” “没有寄钱，跟我们都没得联系，哪里来的钱？” 这话是没人信的。 兄弟媳妇都觉得王外婆这个人冥顽不灵。 “寄了钱就拿出来，全贵这也是没办法，娃儿要读书。” “拿？你来拿吗？你那么有钱，你拿钱给他撒！说了没得钱就没得钱，还要说几遍？我们跟王钰也没得联系，不晓得那个死丫头到底死到哪里去了！” 王外婆这气不顺，跟丈夫的兄弟们就怼上了。 自家的事，他们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 那说话的三外公，被怼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的，拉起三外婆就走。 “吃完了，我们就下去了。不在这里碍人眼！” 三外公一走，二外公也跟上了。 陆陆续续，两桌子人走得干干净净。 “既然妈非要说没得联系，那就没得联系。如果将来她再联系你们，那就把我的意思传达给她，让她回来离婚！离了婚，管她跟谁跑，想跑到M国去，都跟我们没得关系！” 这句话说完，林全贵也拉着林小满走了。 王外婆望着林爸爸的背影，张了张口，到底没说什么。 “你看你说的都是些啥子话！” 王外公指着王外婆，脸色发青。 他是不赞成女儿离婚的。 这真的要被人戳脊梁骨了。 二十年后，离婚的夫妻比比皆是，但这个年代，离婚真的要被人说闲话。 这下不仅把女婿气走了，还把兄弟们都得罪了。 以后外头还不晓得啷个摆谈他们家。 “啥子话嘛？好话！你那些兄弟哪个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你以为我不晓得？” “妈，你也太着急了，怎么会想到让琴琴跟小满一起去嘉市读书。就算姐夫再傻，也不可能替咱家养孩子啊！” 王珠对她妈妈突然的脑抽行为很不能理解。 这算计得太过了，也不怪人家气得那么厉害。 本来没叫两人离婚，让姐姐就这样走，就是为了以防万一的。 以后万一在外面过得不好，回来还有个落脚的地方。 反正女儿是自己的亲生的，总不可能不管她妈妈。 可小满也这么大了，人又聪明，今天听到这些话，以后难道就点记忆都没有了吗？ 这孩子和当妈的有了隔阂，以后她会心甘情愿给姐姐养老吗？ 这真的是把姐姐的后路都给堵死了！ “我这不还是为了孩子好吗？也就是琴琴今天这么一提，想读好点的学校，我才想起这一茬的。” 王珠一下子把目光转到王雪琴脸上，见她躲躲闪闪的就来气。 这小丫头人不大，心眼儿倒是挺多的。 “真是异想天开，考试都及不了格，还想去嘉市读书，就是让她去我们镇上读书，都跟不走！” “怎么可能？不是说嘉市的老师教得好些吗？” “那是对聪明的娃儿来说，人家教得好，他们救学得更好。对于笨的，只会更笨！” 这就是说，王雪琴是个笨的了。 被姨妈这么说，王雪琴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她也就是想跟林小满一样，天天戴漂亮的发卡，头花，穿漂亮的衣服。 别看林小满来家里穿得普通，但她那衣服的牌子，自己见班上一个同学穿过。 据说至少上百块呢！ 林小满家怎么可能缺钱？ 一定是她骗自家奶奶的！ 【154】私心（一更） 见她那副死不悔改的模样，王珠就来气。 帮着她妈把桌子上的碗收拾好，就带着老公女儿回家了。 回家的一路上还在说她妈这事做得不好，侄女是个心眼儿多的，一点也不老实。 丈夫从来不插嘴，她自家是个什么情况，难道她现在才知道吗？ 一家人谁没小心思？ 就那大舅子和舅嫂吧，这年年都不着家，也不寄钱，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想抠两个老人手里那点血汗钱，以及指望着两个妹妹拿钱补贴娘家，顺便帮他们养女儿呢。 说是重男轻女才对两个孩子不闻不问，这都是借口。 自己家这个，虽然也补贴娘家，但都在他能忍受的范围内。 所以他从来不多说什么，看他们家的事，就是看个热闹。 “不行！我得给我姐打电话，让她知道，林全贵想跟她离婚了！” 然后呢？ “你说，我姐这婚到底该不该离？” “姐夫脾气不好，他妈也不是个好相处的，两口子在家就经常因为他妈吵架打架的，姐姐在他家日子是真不好过。” “不好过就离婚啊。” 可你就那样跑了，在外面不回来算怎么回事？ 钓着人家男人有意思吗？ 林姐夫这个人，脾气虽然不太好，也太过愚孝，但人品其实不错的。 每次回娘家，也勤快，厨房都是他跟老丈人在忙。 人家最起码的那点礼数是做到了的。 说他有多不好，那不见得。 就是不给女人钱花这一点，让人挺受不了。 但你姐就一点没错吗？ 在婆家好吃懒做，比你都还不如。 你至少还知道给我煮饭洗衣服吧？ 听说你姐在家，连饭都不煮，还一天睡到饭熟。 像这样的儿媳妇，谁家婆子妈都不会喜欢吧？ 这样的道理，是没法给老婆讲的。 人都有私心，她会偏向她姐。 “主要是林家太穷了，姐夫还不想办法挣钱。” 要说人品，林全贵正直得甚至有些迂腐，没大毛病的。 唯一的不好，也可能是对她姐不好。 但若说对她不好，其实家里大部分活儿听姐姐那意思，都是姐夫做的。 她们姐妹俩，在娘家当姑娘的时候，会的东西都不多。 家里爹妈宠着，说是不叫干这干那的，反正以后都是别人家的媳妇。 她们妈也觉得懒不是什么大毛病。 “穷是穷，但人家现在不都去嘉市了吗？” 估计也是受刺激了吧？媳妇跟人跑了，换哪个男人都受不了。 所以，人现在不仅自己跑去嘉市打工，还把妈都带上了，女儿也送到嘉市去读书了。 “你没听小满说吗？她下学期的学费都没着落。他打工把孩子拖上干嘛？他就不能走远一点，老老实实在外面打个十年工再回来？” “你说十年怎么也能在老家修一套像样的楼房了吧？” 人家挣多少钱，要说给你们听吗？ 没见小满那丫头长得比以前更白净，身上的衣服都是崭新的吗？ 他倒没有怀疑孩子撒谎，就觉得大人可能隐瞒了孩子，或许是跟孩子开玩笑，说她学费没着落，可小孩子却当真了。 “十年，怕是连别墅都修得起了。” “你就知道开玩笑！” 她不相信姐夫家能修得起别墅，就觉得姐姐这辈子跟着他，可能就要过一辈子的苦日子。 陈旭不想老婆多掺和她娘家的破事，这以后过得好，还好。如果过差了，人家指不定还怪在她身上呢。 所以，他心里那些猜测，也不会给王珠说。 两口子一回到镇上，王珠就去给王钰打电话了。 姐妹俩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也没人过问。 只是，年都过了，还是没有王钰回家的消息。 而林家父女俩，一路揣着一肚子气回家，都异常沉默。 林全贵还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儿解释，自己想离婚这事。 而林小满又觉得稀罕，这上辈子不管她怎么劝，都不离婚的人，这辈子怎么突然就开窍了呢？ 这就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了。 到底是林爸爸先开了口：“今天那些话，真的是王雪琴跟你说的？” “我偷听到的。” 说没说的，不重要吧，关键是这番话达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谁告诉你下学期的学费都交不起的？爸爸就算再没用，给你交学费的钱还是挣得到。” 别说下学期，就是下学年的学费，也早准备好了。 “我不那么说，爸爸准备怎么回绝外婆的无理要求。” 林小满这倒没瞒着她爸，适当地表现出自己超过常人的聪明，以后做的一些事才能顺理成章。 特别是，她以后肯定会走鉴宝这条路，总不能把学书法的借口用个三五年吧。 她书法如果有所成了，爸爸估计也不会要求她锻炼成个书法大家。 “你都知道你外婆的要求很没道理了。” 可她自己怎么就没这个认知呢？ 林全贵当时听到丈母娘的话，整个人都是懵的。 不可思议是不是！ 谁家有父母，有爷爷奶奶的孩子，要往女婿家塞？ 还是闺女跑了，跟人家变相结了仇的女婿！ 这完全没道理的。 他那丈母娘光晓得占便宜了。 “是大表姐想出来的，她听说我考了双百，她自己考得差，就嫉妒我。还说如果她和我读同一所学校，能考二百五。” 哈哈，考二百五这话，是她故意胀大表姐的。 “别和你那大表姐在一起玩。” 才多大啊，就知道撺掇大人干这种事了。 还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回到家，林爸爸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就和姜奶奶说了。 奶奶立马拍着孙女的肩膀夸她做得好。 对付不要脸的人，如果还不想撕破脸，小孩这种插科打诨的方法确实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林小满确实是顾着两家姻亲的关系，才这么说的。 因为，林爸爸最后说的离婚，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你爸爸想和你妈妈离婚，小满有什么看法？” 奶奶比爸爸更温和，也更心细。 之前儿子不想离婚，肯定是为了孙女。 现在丢出了离婚这句话，不是一时兴起的话，那就该提前和孩子沟通了。 把孩子的思想工作做好，父母离婚，才没有那么多顾虑。 “爸爸觉得不能过下去了，就离婚，不用考虑我，我未来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而不是靠父母。” 就算她以后真的如爸爸所想的结婚了，她觉得自己也不可能找个因为自己家父母离婚就看不上自家的男人。 那样的人，她自己都看不上。 “哈哈，我就知道咱们小满以后有出息！” 姜秀芳对孙女的答案很满意，并且跟孙女保证道： “你放心，就算你爸爸妈妈离婚，那也不会不管你的。你爸爸如果以后再婚，现在那房子和门面，也都是你的！” 奶奶，我才几岁啊，您就要给我争家产了。 而且，那门面和房子都是我给我爸的，没有再让他还回来的道理。 “放心，爸爸不得再婚。” 再找个后妈，万一对你不好，怎么办？ 林爸爸不会给女儿说什么“爸爸很爱你，有你一个就够了”这样的话，但他会用行动去证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女儿。 林小满倒不希望爸爸这样保证，她一直觉得，父母不是儿女的拖累，儿女也不该成为父母的包袱。 亲人之间相互依存，但却也是独立的，都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如果爸爸真遇到了那么一位真心对他好的女人，林小满巴不得他结婚。 儿女总要成家的，只有夫妻，才是最后相依为命的人。 她不想让爸爸老了之后，过得孤独。 自己当然不会不孝，可如果成家，难免会有忽略爸爸的地方。 也会有照顾不到的时候，这个时候，有个嘘寒问暖的身边人，尤其重要。 “我不反对你们离婚，也不反对你们再婚，但这个人必须得经过我的同意。” 林小满如是说。 姜秀芳连声叫好，夸孙女懂事。 第二天就是除夕，又是林家吃团年饭的时候，因为这半年林全贵和姜秀芳都去了嘉市，亲戚们难免就会围绕这个话题展开。 被问得最多的就是在嘉市打工赚不赚钱。 比如姨婆就一直在问奶奶，给人做保姆到底能拿多少钱一个月，会不会受人家的闲气，活儿累不累。 她这是看见姐姐过得好像比以前更好了，心里也打起了主意吧？ 林小满在饭桌上就一直在观察她这个姨婆，想起自己对上一世的猜测，她对姨婆就没有什么好印象。 她始终怀疑，姨婆是知道内情的，但双方达成了什么协议，所以都对奶奶的死闭口不谈。 甚至，姨婆还帮着冉玉华遮掩。 姜秀芳刚想说，自己不是去做保姆，就是给儿子孙女煮饭，心想，是自己亲妹妹，没啥好隐瞒的。 这一张口，就被林小满扯了一下衣袖。 看着孙女不赞同的表情，她又把话吞了回来，糊弄了几句。 “嘉市保姆不好做，我这是赶巧，人家要人。其实要说做保姆，省城可能更容易找到好的人家，那些带孩子的，照顾老人的，工资还高些。” “我啊，给别人去做保姆也怕不行，但在家又挣不到钱，心头慌得很，还欠起你们家一万。” 姨婆一脸沮丧，姐姐这边的钱，欠了两三年了，还不起啊，怎么办？ “不急，你慢慢还，不行还有妹夫在挣得嘛。妹夫可以出去在工地上挣钱，那个虽然累点，但是钱多。” “怎么？姐夫也要出去打工啊？” 如果跟着姐夫一起出去，她倒是放心让她家那位一起。 但如果是叫他一个人出去，那还是算了吧。 他是个不醒事的，就像那癞疙宝似的，你戳一下他才跳一下，在工地上别个不晓得怎么嫌弃。 还指望他挣钱？ “他不去。” 林绪清在家种庄稼是一把好手，但让他上工地，那就不一定了。 力气是大，可你让姜秀芳怎么放心？ 男人啊，有了前科，就跟狗改不了吃屎似的，她一辈子都不会再相信他。 就让他留在老家吧，也省得出去在工地上太累，平白让人担心。 夫妻俩至今这两天都分房睡，两个人冷冰冰的，也不怎么说话。 “我听说那冉玉华在镇上捡破烂，也不晓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姨婆突然提起这么一句，让林小满立马抬起了头，朝她眼睛看去。 果然，就见她目光闪烁。 这句话，分明就是在试探自家奶奶！ “你管她在干啥子，和我们又没得关系！”奶奶的语气不咸不淡地，一副不想多谈的模样。 她这么冷淡，反倒让她妹妹噎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本来以为挑了个可以让大家聊起来的话题，结果姐姐一句话就叫大家败兴了。 尔后就是问各家儿女的问题了，这没什么好听的，林小满就随便带了只耳朵便不管了。 年后初五，亲戚都没走完，林爸爸就收拾东西带着妈和女儿赶回了嘉市。 而林小满和林爸爸在去了一趟虞城给邱山拜年之后，就拿着从小棉袄背心口袋里的古币，上山找师父去了。 “圣宋通宝？”一路上，她都在观察这枚古币。 古币已经出现了氧化反应，看起来像是附着了一层深绿色的脏东西。 圣宋通宝和清朝常见的通宝不太一样。 像清朝的乾隆通宝等钱币，是乾隆两个字相对，通宝两个字相对的。 而她手中的这枚圣宋通宝，圣宋两个字却是相邻的。 圣字是繁体字，因为氧化得厉害，她差点没认出来。 “圣宋通宝？” 董老惊讶地看着小徒弟，没想到她会突然问到这个。 “这个圣宋通宝，是北宋徽宗期间铸造的。因为圣宋通宝非常稀少，甚至市面上至今没有出现过。价值也就自然无法估量了。” 对于徒弟，董老一向是坚持有问必答的原则。 “为什么会非常稀少呢？” “因为圣宋通宝从铸造到流通，最后到不再使用，一共只经历了八个月，时间太短暂了，当时北宋铸造得也非常少。能流传下来的，都是珍品中的珍品吧。” “可我怎么听说市面上有人拍卖？” “假币特别多。因为这一版本，谁都没见过真币，所以造假的就多。收藏家们猎奇，买回来发现是假的，也是有苦说不出。” 【155】萧清远遇袭（二更） 关键是，有的人喜欢装。 能收藏一枚绝世珍品，连看都不愿意拿出来给别人看。 人家都以为他收藏的是真的，自己也自欺欺人。 董老不屑地撇嘴，林小满眨眼。 老师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那一博古架上也有赝品了？ 董老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似的，敲了敲小徒弟的脑袋。 “我那个是明知道是赝品，也要收藏，因为它有那个价值。还有的，是除了我，几乎没人能鉴别出真假的东西。” “这样的东西，若是我不收着，让它流传出去，它难免会以假乱真。” “那为什么不毁掉。” 这也是林小满不解的地方，有些人就是愿意把赝品收藏，也不想毁掉，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态。 “收藏家嘛，见到仿得能以假乱真的东西，多少都有点怜惜之心，舍不得将其毁掉，自己收起来就是最好的了。” “不过，也有些人，明知道别人收藏的是赝品，也不会点破。比如，真品就在他手里，但如果说出来，他就保不住真品了。” “你不会说的是国家博物馆里有赝品，而真东西在您手里吧？” 林小满狐疑地看了自家师父一眼，总觉得他这是话里有话呢。 “我可没这么说。” 博物馆里的东西，假假真真，真真假假，那些参观的，十个有九个都是外行看热闹。 有些东西放里面让人那些根本不知道其价值和意义的人参观，完全是糟蹋东西。 好东西，当然要放在懂它价值的人手里。 就像女娃娃，也想嫁给一个懂自己的男人。 这都是一个道理。 董老觉得徒弟还小，自己有的是时间慢慢和她解释。 “你怎么会突然问起圣宋通宝？别告诉我，你又捡漏去了。” 捡漏如果能见到圣宋通宝，那天天转悠古玩街那些收藏家，鉴宝师都可以去死一死了。 “师父您看这个！” 林小满像变戏法儿似的从荷包里把那枚生着锈的铜钱拿出来，递到董老手上。 董老手一掂，眼里闪过一抹狂喜。 他立马拿出自己的老花镜戴上，再找了放大镜，坐到书桌后，打开书桌旁边的台灯，在灯下，仔细打量这枚铜钱。 只见手中枚币上可以看到圣宋通宝四个大字，字体不是普通的行书，而是行篆一体，浑然天成，元字读成通字。 北面的右下角部分有一轮斜着的月，左边有个圆形的很深的小孔，形态比较，可以看到字体风格不俗，气韵非凡，字体清秀。 董老仔仔细细地看了大约十分钟，才若有所思道： “据我所知，圣宋通宝直径大约2.4厘米，穿0.6厘米厚度有0.1厘米。” “可是，师父，您不是说，一般雕母比普通钱币要稍大一点，而且要稍重一些吗？” 刚才董老上手的那个动作，她也看见了，他是在掂重量吧？ 她也不是没查过关于圣宋通宝的资料，自然知道这一枚古钱币，比书中记载的要稍微大了号。 假的圣宋通宝，除了图案粗糙，铜板的重量不对之外，还有声音。 假的古币，敲击表面的声音很闷又难听。 然而他手上这一枚，凭一个鉴宝大师多年的鉴宝经验，凭一个土夫子，多年的盗宝经验来看，都是真的！ 他上手一摸，可以说是真假立现。 “你从哪里得到这枚古钱的？怎么氧化这么严重？” 普通人，根本认不出这枚古币上的字了。 “一个小朋友送的。”林小满老实交代，也不怕自家师父去找人家。 “送的？谁家小朋友把价值连城的宝贝送人？就算是送给你的聘礼，这也太大方了吧？” 聘礼？ 林小满嘴角微抽，老师你怎么想得出来？ 眼前不由得浮现出李勇的模样来。 就那样又瘦又黑的小子，她才不会嫁呢！ “人家不知道东西的价值，所以随手送给了你？” 董老皱眉，小孩子随手把宝贝送了人，改天他知道这东西的价值了，不会再要回去吧？ 虽然把宝贝送人这种行为他不赞同，但东西到了他徒弟手里，就没有再拿回去的道理了。 “师父放心，这东西留在他手里，他守不住的。倒不如便宜了我，至于送东西的人，他如果有困难，我会帮忙的啦。” 李勇却是守不住这东西的，如果没有她，东西早就被刘小军那几个坏小子抢走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最好的办法，除了把东西送人，就是让自己脱离“匹夫”这个身份。 等你站到一定高度的时候，就算是价值连城的珠宝拿来铺家里的泳池，也没人敢偷！ 那才是林小满追求的境界，而不是一味地只能在得到宝藏之后东躲西藏，见不得光。 徒弟眼里闪过的那一瞬光芒，没有逃过董老的眼睛。 他心下暗笑，这丫头，能收能放，说不定真是个能成大事的。 “那你要记得，不要平白无故要人家的东西。哪怕是银货两讫都比白拿要好。” 那您当年盗墓的时候，拿什么跟人家墓主人换的？ 命啊。 董成瑞是这么回答小徒儿的。 不是他的命，也回事别人的命。 下墓，总会有风险的。 没有在师父这里得到具体的答案，但林小满已经鉴定出了古币，系统扫描，倒是给了她积分。 圣宋通宝：雕母。 年代：北宋徽宗 外形：外圆内方，直径2.43厘米，厚0.15厘米，重3.5克。 描述：篆、行二体，小平钱，锈色古朴，铜色微黄，绝世珍品。 价值判断：未知 积分：1000 “七宝，这个怎么价值判断是未知？积分又是一千？” 【1000积分是根据它的珍稀程度给予的判定，但就收藏价值来说，看你怎么运作了。】 也就是说，这枚古币，也许还不值1000万，系统给这个积分，也有很大程度是根据后世星际研究所对它的研究价值判断的。 就像舍利子，还额外给了功德积分。 这个恐怕顶破天也就能卖出五百万的价格了。 【宿主，我看你们古生物说这种稀有古币可以辟邪。】 “我们有的古生物还说自己能看见鬼呢！” 林小满没好气地回了它一句。 啊呸，什么古生物。她这都是被七宝影响了！ 在山上的日子虽然枯燥，但林小满每天的课程安排都满满的。 她在山上住得都乐不思蜀了。 山上环境清幽，风景如画，安静宁和。 林小满自己是感觉不出来，但她身边的人却深有体会。 董成瑞对自己这个徒弟也是非常满意，不仅天分奇高，还努力。 每天根本不需要督促她，她自己就会主动学习，查资料，拿他博古架上的宝贝练手。 眼看开学的时间临近，她却是连学都不想上了。 “你就算不去上学，也得去学校参加考试。” 林小满倒是想不去，直接在山上多待几年，但有她那个古板的爸爸在，这个愿望只可望不可求。 果然，林小满回家和林爸爸试探性地一提，就遭到了强烈的反对。 “不可能不上学！” 爸爸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黑着脸严肃得可怕。 见林小满还想挣扎，更是沉声道： “我看你是在山上把性子耍野了！你要是在山上耍得连学都不想上了，那以后就不要再上山！” “爸！” 又是威胁！ 上不上小学，难道她还不会做那些题目吗？ “我不是不上学，我是想十岁之前，一直跟在师父身边学习。十岁回来直接参加小学毕业考试就行了。” “你才多大？十岁就想参加小学毕业考试？林小满，你莫自作聪明！你还是个小娃儿，你不读书你想干啥子？” “就跟董老师一天在山里面学书法？那以后你要怎么办？董老师真的能啥子都教给你吗？” “你别以为他以前是个大学教授，就是万能的。现在小学的题目都一年比一年刁钻，你的寒假作业，有些题我都答不上来，我当年好歹也是初中毕业！” 所以，这是觉得师父那大学教授的资历含金量都不够了吗？ 林爸爸却不是看低董老，而是觉得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学校老师们一年一年教导的内容也有所不同。 如果自家女儿不去学校，等她说的直接去读六年级，怎么可能跟得上？ 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异想天开的林小满：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我是争不过你。 不论她这么说，爸爸都不会同意，索性就不开口了。 等第二天学校报名，林爸爸亲自去了。 黄老师见到林爸爸还有些不好意思，先是把林小满夸了一顿，又说林爸爸的照相技术好，年后在店里拍的全家福，他们一家都很满意。 “顾客满意，就是我们的宗旨。” 爸爸如今跟他大师兄学了不少，做生意嘛，总要比在老家圆滑了许多。 加上做的是自己喜欢的事业，又发展得不错，整个人都带着几分意气风发。 三十出头，正是男人的黄金年龄。 这不，她爸微微一笑，把黄老师差点看呆了。 “我还推荐了朋友去你们照相馆拍婚纱照。她去拍了之后觉得非常满意，也夸你拍照技术好。” “谢谢黄老师。” 黄老师也不能和林爸爸聊太久，毕竟报名的人还很多，也有很多家长在和老师打听孩子的情况。 “小满是个懂事又聪明的好孩子，林爸爸你放心吧，在学校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林小满！” 正在此时，严谨和他爸爸严词走进了教室。 他还没看见老师，第一个看见的就是林小满。 然后下一句就是：“你的假期作业都带回来了吗？我可以帮你检查一遍！” “啊，不用 了，我已经把作业交给老师了。” 林小满看了一眼旁边的黄老师，并和严队打了一声招呼：“严叔叔好。” 严谨这才注意到黄老师，然后也乖乖叫了一声“老师好”。 他看见了摆在老师讲桌上的作业，知道那是林小满的，虽然有些可惜，自己不能帮好朋友检查作业，但也把自己的作业和她的交到了一起。 “小满，你来一下。” 严队叫小满出去，林小满在林爸爸狐疑地目光下跟着出去了。 严谨倒是也想跟上，却又被严队的眼神制止了。 “今年年前，萧清远在从文物研究所回自己的住所的路上遇到不明人士的袭击。” “人抓到了吗？是那个老伍吗？” 林小满心里咯噔一声，萧清远不会出事吧？ 如果他真的出事，那就真怪自己当初把人拖下水了。 “他没受伤……”严队迟疑了一下，“小满，你知道萧清远是什么人吗？” “不是文物研究所的实习研究员吗？” 见严队的神色不对，又补充了一句：“哦，现在应该转正了。” 从助理研究员做起吧？ “你知道吗？袭击他的一共有三个人，他打伤了两个，抓住了一个。” 你们警方是干什么吃的？ 林小满呆愣愣地望着严队，倒是让严队误会了。 “也是，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他揉了揉林小满的头，“我就是觉得他的武力值有点高，不太像一般人。” 哦，那他可能是二班的。 我也怀疑他不是一般人，但我这个怀疑不能跟您说啊。 你说一个举报别人盗墓的人，对那个墓也有企图，这样的事，会大声宣扬吗？ “可能是家学渊源吧，我也跟着老师学了点防身的武术。” “你？”严词其实刚才就是自言自语，没想到小丫头会搭自己的话。 还有，家学渊源真的是一个才不满七岁的孩子知道的词汇吗？ 比自家儿子还聪明吧？ 难怪儿子谈起他的“好朋友”都两眼放光，语带崇拜。 “我有一个书法老师，他会一些强身健体的武术。” 书法老师啊，难怪语文学得这么好。 “你那书法老师还收学生吗？” 林小满惊讶地看着他，迟疑道：“我是老师的关门弟子，何况，就算收，您这个年纪也来不及了。” 什么叫我这个年纪来不及了？ 我很老吗？ 我也只比你爸爸大几岁而已！ “我是想让严谨跟着你一起去学。” 我家小子现在就把你当他的好朋友，如果能一起学习，他应该会很开心吧？ “叔叔，您还是放过我吧。” 就算我师父再收徒弟，也不要严谨。 严谨跟唐僧似的，一板一眼又爱管闲事！ 【156】考试，连跳两级（三更） “哈哈，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儿子？他可是拿你当他唯一的好朋友呢。” “那是我的荣幸。” 林小满立马笑眯眯地谦虚了一句。 她爸爸已经等在楼梯口了，想来是要回家了。 毕竟，店里只有一个猴哥，忙不过来。 除了猴哥，还招收了一个前台小姐姐，负责收银和预约记录。 “你同学的爸爸和你说什么呢？” 林爸爸带着林小满和严家父子告别之后，一边往照相馆走，才一边问她。 “没什么，就说严谨性格孤僻，我是他的好朋友，希望我能在学习的过程中与他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这是一个十分官方又让人信服的答案。 “那你就要和同学好好相处，我看严谨那孩子也挺乖的。” “野花总比家花香。”林小满嘟哝了一句。 原本以为自家爸爸没听见，谁知道爸爸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胡说八道。” 虽然比喻不太恰当，但您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呀。 不管哪个孩子，你都能挑出人家的闪光点，然后和我的缺点对比。 年后，猴哥的工资就涨到三百了，这算是助理摄影师的起步价了。 爸爸说半年会上调一次，每次调整不低于五十。 猴哥觉得很满意，虽然平时在工作室累一点，但学到的东西他真的是受益终身了。 现在二楼一些艺术照也可以交给他来拍了。 洗照片的活儿，他也做得越来越得心应手。 三师伯过年还专门打了电话过来感谢林爸爸，说他的倾囊相授，让自己那不争气的徒弟受益匪浅。 对此，林爸爸根本不想说什么。 三师伯最大的毛病就是懒。 林爸爸最大的优点不是天赋，而是勤奋。 这两人要中和一下，估计拿作品去参加国际大赛，都能一战成名。 这是邱师公的说法，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他单纯地想激励一下两个徒弟。 或许更多的还是恨铁不成钢吧。 时间过得很快，林小满在读完一年级之后，坚决不肯按部就班地读二年级了。 她觉得课本上的东西太简单，实在是在浪费她的生命。 请了小成和林燕来林爸爸面前做思想工作，好不容易才说服了他让自己参加了跳级考试。 学校领导也听说过林小满这个小朋友，因为她不仅学习好，和同学关系也处理的好，老师们对她也都是一致好评。 听说她想跳级，校长破天荒亲自批示，让人准备了跳级考试。 “校长，二年级的试卷就够了吧？您把三年级的，四年级的怎么都拿来了？” 一个七岁的孩子，您到底想让人家跳几级？ “做着玩嘛。现在的小孩子，天赋高，不应该被埋没才是。早点成才，也好报效祖国，没什么不好。” 可也不兴这么拔苗助长的啊。 结果就是，校长趴在小教室外偷偷观看学生考试。 二年级的试卷数学语文加起来才半个小时，人小姑娘就做完了。 鼓着腮帮子敲笔杆，还朝窗外的校长大人眨了眨眼。 可爱！ “老吴啊，你可是老教师了，怎么就不会抓住机会呢？把三年级那套试卷也给她做了，然后把二年级那套收到隔壁办公室去，当场改出来。” 吴老师硬着头皮把三年级的试卷拿进去，林小满看着眼前三年级的试卷呆了一下。 这是谁这么了解她的心意呢？ 三年级她也不想念啊，跳了算了。 “如果不会，也不要紧，二年级的要不要再好好检查一遍？” “不用了，老师您先拿走吧。” 二年级的试卷，语文最后一道题是看图写话，三年级，已经开始学着写作文了。 虽然也是看图写话，但在质量和字数方面，都比二年级要多。 但这对于一个二十八岁的灵魂写手来说，完全是小意思。 照样半个小时，林小满放下手中的笔。 “哈哈哈，你快去，把四年级的也给她！” “校长？”吴老师站在原地没动，您这样，校长夫人知道吗？ 小朋友是挺厉害的，但你也不能让人家一次跳三级吧？ 就不怕人家家长有意见？ 林爸爸没来学校，奶奶倒是等在楼下花坛边。 她知道孙女去参加考试，但不知道她要考多久，所以压根儿不会有意见。 只管等孙女考完下来就行了。 林小满就见吴老师一脸菜色地拿了四年级的试卷进来，把自己刚做完地抽走了。 她这才向窗户外面看了一眼，走廊上那位的意思吧？ 她记得这个胖胖的小老头是校长来着。 “不会做你就别做了！” 吴老师有些无奈，这孩子太聪明也不好吧。 自古以来，那些神童可就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我就随便写写。” 你随便写写，那边办公室老师算出来都是满分。吴老师心道。 刷刷刷就动笔，作文写了“我的爸爸”。 这是很典型的题目了。 林小满记得自己前世，四年级还是五年级的时候，还去参加了作文比赛，也就是这么个题目，获得了作文比赛三等奖，倒是奥数，得了第一名。 “我的爸爸，和别人不一样，他有一双充满老茧的手。但同时，那也是一双艺术家的手，因为，他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子弟，又是一个自学成才的摄影师……” “父爱如山，我像小草，爸爸就像生长在我旁边的参天大树，为我遮风挡雨。” “……” 林小满一口气做了两个多小时，数学卷子用的时间越来越少，倒是因为语文作文字数要求越来越多，用的时间也更多一点。 她交完五年级的试卷，校长想再让吴老师送卷子进来，吴老师直接黑着脸拒绝了。 “校长，孩子不是您这么带的。就算是养猪，那用饲料催肥，猪肉也不好吃了！” 吴老师扶了扶眼镜，准备和校长干一架的心思都有了。 他原本是想让学生进他的班级的，他现在教三年级。 结果呢？ 人孩子被逼着把二到五年级的试卷全部答出来了。 到时候如果真是神童，几个年级的都考得不错，高年级的老师会不会跟他抢人？ “我只是想看看她的水平，又不是真要让她去读五年级，六年级的。” 我看您巴不得直接让她去参加今年的毕业考试吧！ “看你说的，毕业考试怎么也得明年啊。” 您还知道啊！ 气死人了！ 其实，吴老师的担心挺多余，就算校长真想让人家孩子去参加六年级的考试，她也不能去啊。 林爸爸会让吗？ 不能！ 林小满也不想让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太聪明，然后对她另眼相待。 所以，她选择性地在四年级的卷子上错了一个题，在五年级的试卷上错了两个。 不过，那俩年级的改卷老师还是很喜欢她。 就凭一手漂亮的字，都想把她据为己有啊。 字实在是写得太好了，根本不像小学生写的，这得练了好些年才练得出来吧？ 什么好些年，不过是下了苦功夫，不断地练习罢了。 要说真写得好吗？ 师父说的，还稚嫩得很。 只是对于小学老师来说，在学生里头见到这样的字，着实称得上惊艳罢了。 “我觉得她该读三年级，跳一级就行了。孩子那么小，让她和高年级的哥哥姐姐们也相处不到一块儿去。” “我觉得四年级可以，这孩子三年级的试卷考试可是满分！她还需要再花费时间去读一个三年级吗？” “五年级才更适合她吧，你看四年级的试卷她就只错了一道题，作文还写得那么好。” “我看这孩子合该直接念六年级，明年参加毕业考试，如果我们学校出了一个八岁的天才儿童，直接以稚子之龄考上初中，那势必在全市甚至全省范围内引起轰动！” “小孩子就该按部就班，你让人家读五年级六年级那不是揠苗助长吗？那些五六年级的孩子比她大那么多，欺负她怎么办？” “吴老师你在说笑吧，我们班上的可都是乖孩子，怎么可能欺负人？” “对呀，吴老师，你说我们可以，这样说孩子可不行！” “吴老师，我们班的同学都很友好，如果知道有一个小妹妹跟他们一起学习，肯定都会照顾她。” “是啊，校长，您想一想，明年我们学校就会被省里表扬！” 六年级的老师最激动，升学考试，考得好的学生越多，他的奖金就越丰厚。 而且，这样一个好苗子，谁都想担着一个是自己教过的这么一个名头。 “老师，我建议让她读四年级。” 四年级的班主任是个语文老师，他很欣赏林小满写的字，而且，马上市里要举行小学生书法大赛，四年级以上的小朋友才有报名资格。 让林小满读四年级，刚刚好，四年级的孩子，也就比她大两岁左右，不会差距太大。 否则，你说你去读五六年级，现在五六年级的孩子比人家一看高出一大截，一个小姑娘夹在中间不会感到害怕吗？ 这位老师姓韩，是个年轻老师，戴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但林小满第一次见他，就觉得这位老师有化身鬼畜的潜质。 “韩老师说的，也是我想说的。小丫头书法写得好，那就给她舞台，让她去历练历练。” 成绩是不错，但去参加各种比赛，也能练她的胆子嘛。 不然以后人家说中心小学出去的那个神童，虽然成绩好，但出不得众，在大场合就要露怯。 这可不就害了人家孩子吗？ “一下子跳两级，你们问过人家家长的意见吗？” 吴老师被卡在了不能参加书法这个门槛儿上，脸气得通红。 “就是！我还是觉得她直接来毕业班，明年才能为我们学校争光！” “直接去毕业班，孩子也适应不了，还是让孩子来读五年级吧，五年级也能参加书法大赛。” “宋老师，五年级你班的两个名额都已经许出去了吧？” 韩老师眼镜下的眼睛放着柔和的光，说得话虽然软，但意思却强硬得很。 五年级的那两个名额，一个给了教育局领导家的孩子，另一个是给学校捐赠了不少图书的企业家的女儿，这俩可都不好得罪。 办公室里的老师，不涉及到班级利益的时候，都和谐得很，把这些当做谈资，平常聊天宋老师就透露出来了。 可一旦涉及班级利益，之前的话立马就成了人家手里攻击的利箭。 宋老师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 教育局领导家的孩子如果只能说是有些清高的话，那么企业家的女儿可就有点高傲了。 如果知道班上突然来了个厉害的小丫头片子，她指不定怎么炸毛呢。 可不能小瞧了这年头孩子的嫉妒心。 特别是那种在家就横行霸道惯了的。 “我们六年级的名额还没有定下来。” “薛老师，您不能一下子就把苗给掐了呀，好歹让小满多在我们学校待两年，为学校多争两年光，自己也多锻炼锻炼。” “你想过没有，她如果现在去读六年级，那就是八岁参加小学毕业考，九岁不到就读初中，你让她怎么跟那些初中大孩子相处？” “……”薛老师瞪眼，却也无法反驳。 他们都是从学校的利益出发，从老师的角度看问题，可如果设身处地的为孩子想想，就不该太过揠苗助长。 “哈哈，从韩老师调到我们学校来，我就说过，你口才不错。” 一人力怼三个，先不说老吴，就五六年级这两个老师，可都不是一点背景都没有的，结果愣是被他怼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宋老师私心重，薛老师公心重，确实都不太适合林小满那小丫头。 他看得出来，那小丫头，比同龄人更成熟，也机灵，而且还不是那种按部就班的性子。 与一向不按常理出牌的韩老师，才是最搭的。 为学生选班主任，做到他这个份上，也算是尽心尽力吧？ 胖校长在心里想。 得知校长和老师们商量出来的结果是允许自己跳两级，林小满有些讶然。 原本只想试探性地跳一级，算是摸石头过河。 结果竟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回家跟爸爸一说，林爸爸不怎么想同意，但也没说死。 第二天，校长和韩老师又亲自来了家里，对林小满表达了重视，林爸爸这才意识到。 不是自己把孩子压着，她就不成长的。 就跟那豆苗，你就是压块石头，她也还是会从石头缝里探出头来。 既然这样，那还说什么？ 跳一级是跳，跳两级也是跳，那就跳呗！ 【157】严谨小朋友伤心了（四更） 先不说蒋玉兰听说林小满跳级强烈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就严谨都炸了。 严谨上了一天课，晚上回到家里就一声不吭，任他妈妈怎么逗他，都不说话。 “老严，你看咱儿子这是怎么了？” 严队长加班到九点才回家，儿子十点钟就该睡觉了。 这是雷打不动的。 这小子自律得很，他这会儿应该在背英语单词。 学单词的复读机和磁带，还都是他爷爷托人从外地带回来的。 可今天他单词也不学了，就闷不吭声地把自己关在房间了。 严妈妈担心得跟什么似的。 男孩儿嘛，有些时候还是跟爸爸交流起来比较方便。 严词匆匆刨了两口饭，就敲响了儿子的房门。 结果看见儿子坐在台灯下，眼圈儿都红了。 “哎哟，这是怎么了？” 咱这小崽子，平常多硬气啊，从小对他要求那么严格，他都一声不吭的。 “今天开学第一天，我去上课，结果没见着林小满。” “嗯？那丫头出事了？”严词第一反应是猛地站起身。 如果由于他们工作的疏忽，让那群亡命之徒再次找上了小丫头，那就真是失职了！ “她跳级了！”严谨红着眼睛，伸出手指头比了个剪刀，“还跳了两级。” “咳……”严词差点笑起来，但在儿子面前，他还是比较绷得住面子，“儿子，她跳级了，你哭什么？难不成还嫉妒人家不成？” “你如果也想跳，去跟你妈妈说，让她带你去学校参加考试就行了。” “以你的水平，两级应该也不算太勉强吧？” 老爷子的教育，很严格，孩子妈妈呢，就想让孩子放松一下，怎么可能主动给他安排跳级？ 他只以为是儿子看着好朋友都跳级了，自己却还在按部就班，心里不平衡。 谁想，这小子道：“我不是因为她跳级，而是她跳级都不跟我说一声！” 好歹提前打个招呼，那我也跟着跳啊。 我是在乎那两级吗？ 我是在乎我的朋友她根本就不在乎我！ 这还听绕的，不过，严词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就是被小满那丫头伤到心了呗。 哈哈哈，他在心里忍不住又想笑。 儿子这个一直被好朋友的小丫头，如果不是本就比同龄人成熟几分，说不定人家早就和自家孩子闹翻了。 这还是因为人家孩子懂事，知道严谨没什么坏心，所以一直迁就着他。 说不定这跳级就是躲着你呢，还跟你说！ 好不容易把儿子哄睡着了，严爸爸走出去，严妈妈才问。 “咱儿子这是怎么了？” “他那个好朋友，林小满，连跳了两级，终于摆脱咱这傻儿子了。” 想着想着，严爸爸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 严妈妈气得就拧他胳膊：“儿子给伤心成那样，你还有功夫笑！” 她以前怎么就觉得老公正直脸，靠得住呢？ 现在突然发现好像还挺不靠谱的。 “咳，我没笑。” “你说，我要不改明儿去一趟学校，和小满说说，让她别跳了级就忘了咱们孩子，经常跟孩子保持联系。” 严妈妈寻思着，明天早起做点好吃的，让孩子带去学校跟小满分享吧。 朋友之间的友谊嘛，也不一定要一直在一起读书，可以是一起分享别的呀。 “你明天直接也给咱孩子申请一下跳级考试不就行了？” “咱儿子行吗？” 她不想叫儿子读得这么累，跳两级就比别人小两岁，多吃亏啊。 “怎么不行？你别把你儿子看得这么紧，他三岁就会背唐诗三百首了，现在还不能跳个级？” “我这不是不想拔苗助长吗？” 严妈妈还是有点犹豫。 “那你压得住吗？” 这孩子可能还有一点失落的就是，他认可的小伙伴，现在比自己要高两级了，他就没别人厉害了。 他不会嫉妒，但只会生出更大的心理落差和压力。 “明天去问问吧。” 本来以为自己家老公是个大老粗，孩子的教育，他一直没沾手。 但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他更懂孩子。 果然第二天严妈妈跟严谨一起去学校问了，人家老师说了向上面申请，应该可以参加跳级考试，他就开心得不行。 但他也不是那种得意过头的孩子，而是扭头跟妈妈说了一句： “爷爷说，不能打没有把握的仗，我得先把二年级和三年级的知识都融会贯通以后，再去参加考试。” 二年级的功课，他都提前预习了。 不难，三年级的，资料书和别人借了，接下来的一周，严谨都请了假在家认真看书，提前学习。 结果就是，林小满才刚刚在四年级和同学们熟悉了一周，就得知严谨那个好不容易避开的瘟神，又跟自己一个班了。 而与他一起参加跳级考试的还有蒋玉兰。 所以，这铁三角是分不开了还是怎么的？ “你们俩干嘛呢这是？” 人家都说，中心小学这一届的学生不得了，组团跳级，一个班跳出去三个，还是连跳两级。 “我们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太寂寞，赶着来陪你吗？” “我外公说，木独秀于林，风必摧之。你看，你一个人跳级多显眼，我们俩跟你一起跳，人家只会说，这届二年级的孩子聪明，老师也教得好。” 可不吗？ 黄老师虽然舍不得班上三个顶尖的学生，但她教出三个神童的名声却是一下子打响了。 办公室这两天都有老师酸她了，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待遇。 黄老师把这事儿还看得挺开，觉得三个孩子都聪明，感情也好，一起去高年级，才不怕他们被人欺负。 好歹有三个人不是？ 严谨还被特别嘱咐了，要照顾两个女同学。 于是，严谨小朋友心里的使命感和责任感更强了。 “咱外公说得对！” 林小满这一年和蒋玉兰走得近，还跟着她去了两回她外公家。 她外公挺喜欢林小满的，特别喜欢她静得下心来写字那股劲儿，就说自己外孙女浮躁。 “太好了，我们又可以一起学习，共同进步了！” 不用问，也知道这话是严谨说的。 他一说话，林小满就想把脸扭一边，而蒋玉兰是盯着林小满咯咯地笑。 能不提一起学习，共同进步，我们还是好朋友！ 三个小朋友，站在一群大哥哥大姐姐中间，适应良好，他们本来就是一个小团体，也不碍着谁。 四年级一班的同学虽然都听说了这三个孩子聪明，但到底没有参加一次大的考试，还没有直观感受。 加上老师说的，他们年纪小，作为哥哥姐姐，你们要多照顾，多帮助他们。 所以，暂时在班上没闹出什么矛盾来。 而且，什么样的老师，带出什么样的班风。 四年一班的班风很不错，同学之间也挺和谐。 特别是在老师宣布了新来的三个小朋友一起去参加书法大赛时，班上的同学都是一片欢呼。 原来，四年一班的同学，都不想去参加，他们的字比起这三个从小就练的，有些拿不出手了。 严谨小小年纪，字如其人，一板一眼，楷书写得相当不错。 蒋玉兰擅长小楷，毛笔是学的晋代卫夫人的簪花小楷，清丽柔美。 而林小满，字就体现了其师父这一生的放纵不羁，潇洒俊逸。 其实都是半吊子，但这三个，比得上太多人了。 说是一个班级只有两个名额，但韩老师不知道想了什么法子，把三个都报了名。 这让当初因为没有名额没有对林小满的归属权据理力争的宋老师气得脖子都歪了。 “你说韩老师，他一个年轻小伙子，他怎么就这么损？” 三十出头的宋老师，气得直和黄老师发牢骚。 黄老师：我仨孩子被抢走，我说什么了？ 初选是一个班级出两个，最后终选，只能去六个人。 而韩老师班上这三个小不点儿，全选上了。 然后宋老师班上那两个，不给人家面子也得给，还有薛老师毕业班里也有一个。 “我说这小韩同志啊，你跟楚庄王学的吧？三年不鸣一鸣惊人呢这是？” 韩老师刚好调过来三年，这是赶巧了。 “都是运气，运气，还是黄老师教得好。”韩老师逢人三分笑，谦虚得很，“我这是前人种树，后人摘瓜了。” 他这么一说，黄老师至少心里是舒坦的。 发牢骚的宋老师都不理了，直接对韩老师释放了善意，还专门拜托他去的时候多照顾自家三个孩子。 带队的也就宋老师和韩老师，薛老师带着毕业班，肯定是不能去的。 再一个，就是校长了。 这书法比赛，在整个麒省都很受重视，因为这边书法大家就出了好几个。 每年都要举办书法大赛，也是给孩子们锻炼的机会。 胖校长姓庞，叫庞通，跟东汉末年刘备账下的谋士同音。 很多相熟的学校的校长也都骂他跟庞统似的心眼儿多。 在嘉市参加完初赛之后，中心小学六个孩子，五个都进了省赛，这让其他小学的校长又在暗地里把庞通骂了一顿。 因为他们得知有三个孩子，竟然才七八岁，是从二年级直接跳到四年级的。 他们都怀疑是不是中心小学今年没选手，所以这胖子临时打了鬼主意。 就算有人解释说三个孩子成绩都很好，跳级考试都几乎满分，但没谁信啊。 谁让庞校长早就在其他学校落了个狡诈奸猾的名声呢？ 从嘉市到省城，路不远，但也算特别近。 一个半小时的高速，坐大巴。 结果呢？ 要去的当天，高速路上限行了，说是起了大雾，走不了。 那就只能走老路了。 老路颠簸，车程多了一倍不止，足足走了将近四个小时。 林小满临出门前带了几个煮鸡蛋，是奶奶怕她饿了，没得吃，准备了六个。 原是想着她和两个小伙伴一人两个的。 可想着还有两个也是学校的学长学姐，林小满就先分了他们两个。 老路堵着车，没带干粮的孩子都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带了的呢，还不太好意思吃。 这么多人呢，要散还是不散？ 韩老师就见林小满小朋友从她的帆布包里掏出煮鸡蛋，先分给两个五年级的学生。 这两个，都没带吃的。 男孩子叫赵骏，他是觉得带吃的算什么？郊游吗？ 他是去参加比赛的，不是出来玩的，所以家里叫带他自己就拒绝了。 而女生叫秦梅，她是家里给准备了，走的时候忘了拿，丢三落四的臭毛病，还有些娇小姐脾气。 一上车，就冷着个脸，活像谁欠她钱似的。 赵骏跟她一个班的，她尚且觉得他抢了自己的风头，何况三个从二年级跳上来的小不点儿？ 这简直就是来打她脸的！ 所以，看三个小崽子横竖都不顺眼。 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猛地被看不顺眼的小丫头片子塞了一个煮鸡蛋，秦梅都有些发愣。 可也就是她愣神的功夫，已经错过了最好的高傲拒绝机会。 人家林小满塞完鸡蛋就把头转过去了，根本没跟他们交流。 而赵骏却是有些尴尬，这饿确实是饿的，可吃不吃？ 他朝周围看了一圈，其他学校的学生好像也有在吃零食的，又看向韩老师。 韩老师坐在自己对面，而宋老师已经因为有些晕车睡着了。 “吃吧，填填肚子，估计还有一会儿才能到。” 大人饿着没事，别把孩子饿着了。 赵骏听了老师的话，心里好受些了，这才小声地和林小满说了一声谢谢。 而林小满回了一个笑脸，还是没有交流的欲望。 凭她的阅历，怎么看不出后面坐着的这俩家境都不一般？ 家境好，养出来的孩子，要么就真的平易近人打入人堆，要么，就总是和其他人有些格格不入的。 这俩孩子，就是这种。 不过，这男孩儿，是真有几分清高，小女孩儿呢，是故意摆出来的高傲。 一上车，看她的眼神就跟斗鸡似的。 这会儿见赵骏跟人家说了谢谢，她就哼了一声，但也把鸡蛋利索地剥了吃了。 这是还不傻，没把鸡蛋给自己扔回来，再补上一句不吃你们这些贫民的脏东西什么的。 没有到无药可救的地步，林小满也就不想跟人家起冲突，所以选择性忽视了这一声。 倒是蒋玉兰有些愤愤不平。 凭什么给了你吃的，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林小满就悄悄压了压她的手，示意她消气。 这一动作，落在了韩老师眼里，又是一笑。 聪明的姑娘，以后的前途不会差的。 【158】书法大赛（五更） 麒省的省会城市是青城，大巴车经过四个多小时的漫长时间终于到达了书法大赛的赛场——青城小学。 因为来参加比赛的有麒省下面各市的小学生，人太多没办法统一安排，所以基本上都是自己提前预定了学校外面的宾馆或者酒店。 甚至有的学校为了节约经费选择了环境稍差的招待所。 胖校长跟往年一样选择了一个经济实惠的宾馆。 宋老师带着三个女孩子住一个双人间，韩老师带着两个男孩子住一个双人间。 这倒不是校长吝啬，不肯多开房间，主要是怕孩子小，单独跑出去。 万一出了什么事，都是学校的责任。 有老师看着，学生也不敢乱来。 毕竟是来省城，小孩子们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点什么事，老师也能及时处理。 吃过饭之后，老师就带着大家去宾馆，校长说是有事出去了。 可看过住宿条件之后，那位叫秦梅的小姑娘，就老不乐意地噘嘴。 “这只有两张床，怎么睡啊？” 一进房间，她就开始发脾气。 “蒋玉兰和林小满睡一张床，你和老师睡。” 宋老师这么安排，也是想着自己和秦梅熟悉一点，她好歹是自己的学生。而另外两个小同学，据说是非常要好的朋友，那她们肯定不会反对睡一块儿。 她觉得自己安排得合情合理，可没想到，第一个拆台的就是她的学生。 “我才不要和你睡！” “……”宋老师的笑容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小姑娘脸上嫌弃的表情太明显了，林小满差点笑出了声。 据说宋老师很维护她这个学生，可能真没想到，人家大小姐一听要和她睡在一起是这副表情吧？ “我家给学校捐了那么多钱，你们让我来参加比赛就让我住这种破地方就算了？我还不能自己单独一个人住，凭什么！” “梅梅，你一个人住不安全，老师也是为了你好，何况，你爸爸交代过，不能让你一个人。” “我爸爸交代过？我爸爸怎么交代的？你别以为以前跟我爸爸是老同学，就可以打着我爸爸的名义对我管这管那的！你又不是我妈！” 秦梅突然把自己的背包扔在地上，声音拔高整个人都变得尖锐起来。 “我告诉你，你别以为对我好，就能进我们家门了！你永远比不上我妈妈！” 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林小满和蒋玉兰面面相觑，又收回目光，低着头，不敢去看宋老师现在的脸色。 难怪她一直觉得宋老师在秦梅面前满是讨好，原来是想给人当后妈？ 不管放在哪个年代，后妈都不是那么好当的。 “梅梅，你胡说什么呢。” 宋老师朝旁边坐在床沿上的两个小姑娘看了一眼，有些尴尬地理了理耳边的碎发。 她伸手要去拉秦梅，却被小姑娘一把甩开。 被甩开了，宋老师好像也不生气只是有些无奈地解释道：“梅梅，我跟你爸爸，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想当你妈妈，也不想跟她比。” “呵，我都听我妈说了，你们俩读书那会儿就不清不楚的。现在我妈离婚出国了，你不就黏上来了吗？” “你爸和我重新有联系，是因为你到了我班上，你成了我的学生，他是关心你，才和我走近的。” “我们读书的时候确实交往过，可那都已经成为了过去。梅梅，你是大孩子了，你应该要明白这一点。” 其实，若说先来后到，是她先和梅梅爸爸在一起的。 只是后来造化弄人罢了。 宋老师尽量压低了声音，怕两个小孩子听不懂却又出去乱传话。 可秦梅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她已经十一岁了，有自己的判断。 何况，受她妈妈的影响，谁靠近自己爸爸，她都会觉得是来跟她抢爸爸的！ “我当然明白！你们都已经成为过去了，为什么你还要缠着他不放？我告诉你，少拿我当幌子去勾引我爸，我爸爸永远是我妈妈的！” 甩开宋老师的手，秦梅当即就捡起包往外面跑。 宋老师不敢让她一个人出去，也只能跟着追了出去，只匆匆交代了林小满两人，不要乱跑，在房间里等她们回来。 留下林小满和蒋玉兰俩人在房间里面面相觑。 “小满，你说秦学姐说的是不是真的？” “什么？” 林小满迷茫地抬眼，她听说，钱老这两天就在省城。 知道她要来参加比赛，还说等比赛完之后带她去家里。 照理说，钱老是把她当成正经的小辈来疼，来了省城，确实应该上门拜访的。 对于钱老夫人，她还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呢。耳 “别装！我知道你听见了的。这学姐指责宋老师勾引她爸爸。” 蒋玉兰生长的环境，也让她比同龄孩子懂得要多。但她妈妈又把她保护得很好，很多东西，还是不想叫她知道的。 这会儿，好奇心旺盛着呢。 “对了，勾引是什么意思？” 她只知道宋老师想做秦梅后妈，做后妈自然就是嫁给秦梅的爸爸。 “就是，想办法和秦爸爸频繁联系吧。” 林小满是这么解释的。 她不想把宋老师说得那么难堪，刚刚秦梅吵起来，也是她的一面之词，没有证据的事儿，就不能随便往外传。 谣言有时候能把一个人整疯。 特别是，宋老师是老师这一层身份。 要是传出去她勾引学生家长，那以后学校就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学生家长知道了，也不敢叫这样品行不端的老师教自家孩子。 “联系频繁怎么了？我妈妈和韩老师也联系频繁啊。” 特别是知道她要来参加书法比赛之后，天天打电话问她的情况。 “你妈妈那是关心你，你可别乱说。” 蒋玉兰要是回去胡说八道，叫她爸爸知道了，还不得引发家庭矛盾啊？ 男人最受不了的，可不就是女人在外面给他戴绿帽子。 “我当然知道。我就没明白，宋老师和学生的爸爸，怎么可能呢？” “我们又不知道前因后果，别管了。” 林小满摆摆手，先把自己的东西放好，又去洗了把脸。 结果很快门就被敲响了，是韩老师带着秦梅回来的。 秦梅想一个人住，没人会同意。 最后各退了一步，让秦梅跟俩小姑娘住一屋，宋老师去住校长开的房间，校长去他朋友家借住了。 没办法，这两天宾馆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宋老师觉得很尴尬，这条件还是韩老师在里面周旋，才和小姑娘谈成的。 最后小姑娘还威胁：“你别想着跟我爸告状，否则我会把你那见不得人的心思宣扬得整个学校都知道！” 林小满就感叹，城里的小姑娘啊，就是不一样。 这么一点大，就知道威胁人了。 宋老师气得肝疼，偏偏还不能拿她怎么样。 “韩老师，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 她之前因为韩老师和自己抢人的事，一直有些不高兴。 可人家帮了她，也是事实。 “小孩子嘛，任性一点很正常。” 关键是，人家从小就是家里的大小姐。 像宋老师这样哄着她的人数都数不过来，才把她纵成了现在这气。 不过，等宋老师回房间了，韩老师还是把自己的两位学生叫了出来。 “你们不要惹事，但也别怕你们的小学姐。她脾气大，但也不能叫她平白欺负你们。” “有些人，就是欺软怕硬，她如果叫你们做什么，顺便搭把手就做了，可如果觉得她的要求过分，那就强硬地拒绝。凡事有老师呢。” 林小满和蒋玉兰都忙不迭道谢。 像韩老师这样维护自己学生，还不怕得罪人的，确实不多。 他能一心一意为自己的学生着想，站在学生身后为他们撑腰，也是一种品德。 “韩老师，您放心吧。我们不会主动惹事，但也不怕事。” “很好。晚上如果遇到什么事，就来对面敲门。” “如果遇到陌生人敲门，千万不要开。最近青城发生了好几起儿童失踪案，你们小心一点。” “老师放心，我们会很乖的，绝对不会出门，也不会乱跑。” “你们先休息俩小时，两个小时后，老师来敲门叫你们起床，我们还要去熟悉一下比赛场地。” 两个小女生都挺乖，其实韩老师并不是很担心他们，他担心的是那位秦家的小丫头，趁着房间里没大人，欺负自家这两个小的。 林小满和蒋玉兰进去的时候，秦梅已经窝在床上睡着了。 她选了靠窗的那张床，把林小满和蒋玉兰的东西就这么扔到了旁边的床上。 蒋玉兰一看自己的包被扔在床上，里面的东西都掉出来了，当即便垮下了脸色。 刚要张口和秦梅理论，就被林小满拉住了手。 “赶紧睡一觉，等下老师要来叫门。” 秦梅本来是装睡的，还想朝俩小姑娘撒气，可俩小的都不接她的招，直接蒙头就睡了，气得她翻了好几个身。 在车上坐了四个多小时，林小满中间也睡了一觉的。 她现在并不困，但车上睡觉极不舒服，现在躺在床上，整个人都舒展开来，舒服极了。 不过，林小满到底高估了自己这个身体的精力，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真的睡着了。 下午醒了，几个学生就在俩老师的带领下去参观了青城小学。 “青城小学好漂亮啊！比我们学校好看多了！” 走在小道上，两边都是早春盛开的繁花，草坪绿草如茵。 关键是，青城小学绝对比中心小学大两倍以上！ 明天书法大赛，比赛现场就在教学楼，工具自带。 一路上，秦梅对宋老师都是爱答不理的，或者刻意找茬。 许是因为有其他班的老师和同学，宋老师没有像之前那样惯着她，只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生怕一个不注意刺激了这孩子，惹得她大发脾气。 韩老师带着自家三个小的，不时地叮嘱他们，上赛场就是战场，在战场上，要注意些什么。 林小满对于战场或者是考场，都没有一丁点紧张。 严谨紧不紧张，脸上都不会表现出来，蒋玉兰这丫头，可能是从小就在人前表演惯了，不仅不紧张反而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 倒是那个赵骏，林小满见他进场之前，脸都有些白，手里的文具袋都差点被他捏变形了，实在有些紧张过头了吧？ “赵学长，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没有。”赵骏可能也没想到林小满会和他搭话，只摇了摇头。 “赵骏，正常发挥就好了，你写得很好，不用紧张。” 韩老师拍了拍小男生的肩膀，然后又感到安慰。 自家这三个，也不知道是真不紧张，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跟来赶场似的，还有心思左顾右盼。 心咋这么大呢？ “谢谢韩老师，我会的。” 小学生参加的是硬笔书法的比赛，要求也简单。 书写范围必须选自华夏经典诗词歌赋等文学作品，也可从语文课本中选择。 林小满想着自己的字该是那种洒脱豪放的，就选择了《闻官军收河南河北》。 这首诗是唐代伟大诗人杜甫的作品。 此诗作于安史之乱结束，杜甫听到这消息，不禁惊喜欲狂，手舞足蹈，冲口唱出这首七律。 全诗情感奔放，处处渗透着“喜”字，痛快淋漓地抒发了作者无限喜悦兴奋的心情。 而林小满在写的时候，试着将那种奔放的喜悦融入了她的字当中，她的字就处处透着豪情万丈与酣畅淋漓。 书法的时间是半个小时，林小满很快就写完了。 “评委们会在上午评选出获奖名单，下午就直接现场颁奖，咱们先去吃午饭，吃完回宾馆再休息一下。” “下午就是颁奖典礼，你们休息好了，还得带你们去学校一趟呢。” “韩老师，我们是今天下午就回去吗？” “今天下午怕是不成，明天上午大巴才会来接人。不过，校长已经说了，如果你们有人获奖，今天晚上请你们吃大餐。” “大餐的标准是什么？在哪里吃？” 蒋玉兰是个典型的小吃货，她这一问出来，就引得秦梅嗤笑。 “小学妹，你别搞得跟在家没吃饱饭似的！” 【159】小孩之间的摩擦（一更） “……” 蒋玉兰瞪眼，以她家的条件，她什么东西没吃过？ 不过就是想到吃的就嘴馋，这两天都是吃的小学的食堂，吃得她都快吐了。 偏偏老师说，吃食堂最安全，免得还没参加比赛，身体就出问题了。 明明只是一句附和吃饭的话，怎么到了秦学姐嘴里，就成了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了？ “校长请客，是我们的荣幸，秦学姐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多嫌弃似的，你是不是对校长有什么不满啊？” “当然，我们也知道秦学姐家世好，对小小的一顿饭看不上眼，可我们没见过大场面，可盼着校长请客了！” 林小满自己把蒋玉兰拉了一把，自己笑眯眯地怼。 她最擅长的就是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软刀子嘛，谁不会递？ 这话不仅下了秦梅的面子，还顺带奉承了庞校长一把。 庞校长听着倒是挺高兴，秦梅这小姑娘太高傲了，总算有人让她受点挫折了。 她爸爸是给学校捐赠了不少东西，可那是为了让他女儿在学校得到更好的教育，也是为了给自己的女儿争取一些方便。 这个他没话说，应该的嘛。 但小孩子，在外面横行霸道地跟什么似的，总有一天会吃亏。 而林小满这小丫头呢，挺有意思的，说话也有水平，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 “你强词夺理！我哪里对校长不满了？我不过是看不惯你们这些巴结校长老师，惺惺作态的样子！” 秦梅脸色微变，自己就算再嚣张，也不可能跟校长过不去。 可林小满这话，叫她有些下不来台。 “秦学姐，巴结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惺惺作态？” 小姑娘眨巴着一双明亮的大眼，就那样认真地盯着秦梅，好像自己真的不知道那话是什么意思似的。 “你……”秦梅气得够呛，她骂人，人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难道还要她给解释清楚不成？ 她一扭脸，一副不和小丫头片子一般计较的模样，转头就和校长道， “校长，我申请颁奖典礼结束之后自由活动，我们来省城都还没出去玩过呢，您总不能不叫我们出去逛逛吧？” “不行，你们都还小，跑丢了怎么办？” 这省城可不像嘉市，人生地不熟的，校长压根儿就没有放孩子们出去活动的想法。 巴不得结束之后就早点带回去，万一出了什么事，先不说影响学校影响自己，那可也是害了人家孩子了！ 责任重大呀！ 他直接给否了，秦梅气鼓鼓的，却没有再开口。 庞校长也怕她不消停，还吓唬了一句：“你可千万别一个人跑出去，省城出了好几起儿童失踪案了，我们一来，主办方就强调了注意安全。” “知道了。” 闷闷地应了一声，秦梅就回了屋子。 下午两点，评委们给的排名就出来了，颁奖在两点半开始。 庞校长得到消息，就让宋老师去叫女生们起床，收拾了赶紧过去。 “校长，有内部消息吗？咱们这些孩子，今年有获得名次的吗？” “哈哈，去学校不就知道了。” 庞校长卖了个关子。 宋老师无奈，只能先去叫门。 是林小满开的门，她根本没睡，之前打了电话和钱老联系了，说等下颁奖典礼结束上门拜访，主要是，她想去省城的猫儿胡同瞧一眼。 猫儿胡同，不是一条胡同，而是说一条跟京城胡同那样较窄的一条古玩街。 这条街呢，藏得比较深，一般人还找不到地儿。 钱老家在猫儿胡同也有一家金宝斋。 师父说，鉴宝不光要纸上谈兵，还得跟实际操作相结合。 光他那一书房的东西，着实不够练眼力的，所以这次一听说来省城，她就打起了猫儿胡同的主意。 也不知道能不能说通让庞校长和韩老师放人。 秦梅见来叫门的是宋老师，就把脸往一边扭。 今天她被个小丫头挤兑成那样，也没见她站出来说句话。 平时在她爸爸面前说得对她多好似的，真够虚伪的！ 宋老师尴尬了一瞬，也就收敛了情绪。 她到底是个老师，不可能一直在学生面前摆出一副低三下四的样子，那会有损在学生们面前的威信。 秦梅直接挤开了站在门口的宋老师，径直往外走。 林小满拉着蒋玉兰，故作没看见，笑眯眯地和宋老师一起出门。 她心说，如果宋老师真有心当秦梅的后妈，就遇到这么个三天两头作的继女，怕是要恨毒了她。 若是以后拢住了男人的心，回过头来分分钟把小丫头收拾得有苦难言。 因为，宋老师一看就是个很能忍的女人。 “赶紧走，过去晚了就失礼了。” 座位都安排好了的，在学校的礼堂，庞校长他们到的时候，大部分人已经到了。 “欢迎大家来到省城书法协会联合青城小学举办的书法大赛颁奖现场，今天有50幅作品在五百余幅小学生硬笔书法作品中脱颖而出。” “经过学校初选、各市初赛、青城小学现场总决赛，各评委现场总评，最终选出特等奖两幅、一等奖三幅、二等奖作品5幅、三等奖作品10幅，优秀作品30幅。” “下面，有请我们青城小学校长为大家公布获奖名单。有请，省文化部副部长，省书法协会会长、区文化部主任为孩子们颁奖！” 校长还没公布获奖名单的时候，秦梅就自信满满，而赵骏小学长却是一脸紧张。 相较而言，严谨的严肃脸，林小满的平静，蒋玉兰的兴奋，倒是真有几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思。 “庞校长，你们这次选的学生不行啊。都是些小不点，拿来凑数的不成？” 看见几个学生这副模样，就有一些认识庞校长的校长老师们在开玩笑。 “可不是，瞧瞧这三个学生，顶多上三年级吧？你们给虚报了几年级，赶鸭子上架让小孩子来参赛？” “我说，你们不会不知道，今年中心小学出了三个连跳两级的学生吧？我估摸着，就是这三人了。” 哎哟？ 学霸三人组啊？ 就有听到老师校长们开玩笑的学生偷偷打量了过来。 见林小满丸子头，水嫩的小脸，还忍不住想捏一把。 “小妹妹，你几岁啦？告诉姐姐，姐姐请你吃糖。”小姐姐扭头，从荷包里掏出了两颗薄荷糖。 是那种小拇指长的，圆圆的薄荷糖。 重生以来，林小满还没吃过呢，这会儿的薄荷糖，薄荷味儿很浓，吃起来清新得很。 “谢谢姐姐。”林小满嘴甜得很，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我今年七岁。” 手完，她也没急着剥开，反而是直接掰断，分成了四节。 分给自己左右两边的好朋友不算，还给了半截给赵骏。 赵骏有些赧然，想说不吃。 但林小满塞在他手里，根本就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只有四颗，唯独遗漏了一个秦梅。 最后，才把自己剩下的半截递到秦梅面前。 她还没忘今天秦梅欺负蒋玉兰的事儿，小心翼翼地开口：“秦姐姐吃吗？” “哼！我才不吃这种穷酸的东西，我平常吃的都是进口巧克力。” “哦，那我就自己吃了。” 林小满是知道她不会吃，故意问的。 她也知道秦梅说话难听。 可不嘛，秦梅一开口，就遭到了前排小姐姐的怒目而视。 什么叫穷酸的东西？ 她吃薄荷糖怎么就穷酸了？ “哟，这位同学平时都吃进口巧克力长大的啊？也不知道和我们吃米饭长大的人有什么不一样。” 小姐姐战斗力果然给力，她这么一偷换概念，前后左右的学生老师都忍不住笑起来。 进口巧克力虽然稀罕，但也不是什么谁都吃不起的。 秦梅这样炫富，就有点招人恨了。 “说不定比咱们多长了一个脑袋呢。也不知道会不会更聪明，今天的书法比赛获奖名单里有没有这位同学。” 小姐姐旁边的那个，肯定是她的好朋友，搭话的水平也不一般。 秦梅看向赵骏，想让同班的同学替自己说话，可赵骏压根儿就不搭理她。 只觉得自己这同学太讨厌了，在这样的场合也不知道低调点。 你家再有钱，这全天下又不只你一家。 前排坐着的几个学生，穿戴可都不错。 身上穿的也都是名牌，赵骏一眼就看出来了。 人家家境不错，吃个薄荷糖，你就贬低成穷酸的东西。 那你是每天吃什么啊？ 山珍海味，还是熊掌鹿茸？ 见赵骏不搭理自己，秦梅更来气，眼睛都红了。 “你们讨厌！” 她气哼哼地骂了一句，委屈巴巴的模样，让林小满倒是心软了一瞬。 算了，不过是个孩子。 她也是越活跃回去了，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不知道两位小姐姐是哪个学校的……” 她赶紧岔开话题，转移了大家的视线。 宋老师也出声让大家不要讲话，这才暂时压住了周围人对秦梅的怒火。 “小满，真有你的。” 蒋玉兰给林小满竖起大拇指。 严谨一脸懵懂，不知道她们刚刚在干嘛的样子。 “你们仨一点都不紧张，是信心十足吗？” 前排那个校长好像对林小满三个小不点儿也挺感兴趣，主要是他们人小，却镇得住场子。 “紧张什么，结果反正都出来了，又不会改变。” 蒋玉兰好歹有些大家风范，笑嘻嘻地说着，让前面的校长听了也觉得小丫头说得有道理。 而严谨那张脸，其实你还真看不出他紧不紧张。 那位校长还想问什么，就听见青城学校的校长开始宣布获奖名单了。 “获得优秀作品奖的学生是……” 优秀作品奖，中心小学的学生一个都没有，倒是前面给林小满糖吃的小姐姐的同学，获奖了。 她差点尖叫起来，这又让秦梅生出了一脸嫌恶的表情。 “不过是一个优秀作品奖而已，不知道有什么可高兴的。” 她小声地念叨了一句，可偏偏被那小姐姐听见了。 回头就是一瞪：“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小姐姐捋袖子就想揍人了。 这暴脾气！我喜欢。林小满默默地在心里给她点了个赞。 偏偏小姐姐学校的领导们好像都没看见小姐姐要欺负人似的，各自都没反应。 还是宋老师赶紧出声阻止：“这位同学，她没有别的意思。她年纪小，不懂事，你不要和她计较。” “老师，不是我要跟她计较，只是她这张嘴，您要是再不管，迟早有人撕了她！” 这话说得有点重，但人家说的未尝没有道理。 那小姐姐说完就上台领奖去了。 等她走了之后，才听见秦梅弱弱地嘟囔了一句： “我，我又没说错。” 你是没说错，关键是，人家很高兴，你却泼了一盆冷水。 这很得罪人的。 宋老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 原先还高兴，能得她爸爸的嘱咐，信誓旦旦地要照顾她。 现在看来，自己真是给自己揽了个大麻烦。 “这些事，我回去会如实告诉你爸爸，梅梅，你不小了，应该学会和别人相处。” “不要你管！” “……” 宋老师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真不想管了，就再没开过口。 “荣获三等奖的学生有青城小学五年级一班余磊同学、嘉市中心小学四年级一班严谨同学……” 一听严谨获奖，蒋玉兰和林小满都开心地朝严谨竖起大拇指。 “快上去，快上去！” “严谨小朋友真棒，快上台吧。” 庞校长也很高兴，优秀奖里面一个都没有自家的，这会儿出了个三等奖，好歹让他面子上终于有了光。 秦梅又想说酸话，林小满就轻飘飘地那么睨了她一眼。 看得秦梅后背发凉，愣是不敢开口了。 严谨不爱说话，为人又正直，林小满是真不想秦梅那张嘴扫了他的兴，赶紧让他上去了。 不知不觉，她已经接受了这个朋友。 虽然，跟这小男生在一起总没有好事。 但他只要是自己的朋友，就没有让别人欺负了去的道理。 “荣获二等奖的学生有嘉市中心小学五年级一班赵骏同学……” 再次出现中心小学的获奖名字，中心小学的座位上传出一片欢呼声。 林小满和蒋玉兰都乖巧地和赵骏说了恭喜。 【160】获奖，秦梅失踪（二更） 宋老师更是忍不住摸了摸学生的脑袋，比自己得了奖还高兴。 她带来的两个学生，办公室老师心里都犯嘀咕。 觉得她势力，可好歹赵骏是真给她争光了，这也证明了她不全是看在人家父母的面下才选的。 赵骏自己其实也是蛮开心的，到底是得了奖。 还是二等奖，他才是一个五年级的学生，总比那个小破孩的三等奖要好吧？ 鼓了鼓腮帮子，他挺着笔直的背脊走了上去。 “荣获一等奖的学生有七星关小学六年级三班王雪同学、凤凰小学六年级一班简浩楠同学。还有嘉市中心小学的……” 是谁，那个校长像是故意卖了个关子似的。 蒋玉兰的呼吸也重了一下，掐着林小满的手，给她掐出一道深深的指甲印来。 秦梅更是直接站了起来，她以为，获得一等奖的铁定是她了！ “嘉市中心小学四年一班的蒋玉兰同学！” “小满，我是一等奖哦！”蒋玉兰拽着林小满的手，差点和她一起站了起来。 这就是面儿上之前再嘻嘻哈哈的，真正知道获奖之后，那种激动还是表现了出来。 她妈妈平时都教育她要低调，要淑女，这会儿装不下去了。 “是是是，你是一等奖了，快上去领奖。” “哎哟，胖子，你们今年选的小学生，原来不是来凑数的，这是大杀器啊。” 一等奖，竟然是个最小的学生得的。 “这位小同学，是实至名归。她外公，姓于。”庞校长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青城大学教授，省书法协会副会长嘉市分会会长，于成志？” “没错。” “难怪人家拒绝了来当评委，感情是刻意避嫌啊。” “书香门第出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不可能！” 秦梅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一等奖获得者竟然不是自己！ 她尖叫了一声，惹得周围人再次朝她看过来。 宋老师赶紧伸手捂住她的嘴，低斥道：“秦梅，你闭嘴！这是什么场合，你吵吵嚷嚷地像什么样子？” 她在宋老师手上呜呜地挣扎，宋老师再三嘱咐她不许大声说话，才把手放下来。 结果宋老师一放手，秦梅就恨不得吵嚷得全世界都知道。 “获奖的怎么可能是那个小丫头片子，明明应该是我！” 这话从何说起啊？ 周围的人看着她，都一脸莫名其妙。 宋老师也拉下脸来，就连刚才和人家透露蒋家小姑娘背景的庞校长，此时也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这位同学，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获奖排名是各位评委公平公开公正地评选出来的！你这是在质疑评委，质疑比赛的公正性！” 有那早就看不惯这咋咋呼呼的小姑娘的老师，就义正言辞地批评她。 人家小姑娘是于老的外孙女，还不兴人家书法写得好了？ 听庞校长那意思，这位蒋小姑娘还很得于老喜欢。 “我刚刚都听你们说了，她外公是什么书法协会的会长，肯定是那些人把她的作品和我的调换了。我才是一等奖！” 这可真是…… 就连宋老师都一脸无语，你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没数吗？ 能让你参赛，那是看在你爸爸给学校捐钱的份儿上。 你那点儿本事，能通过初赛都是侥幸的，怎么可能获得一等奖，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秦梅，你闭嘴！胡说八道什么呢，人家蒋玉兰同学的书法本来就写得好！” 至少比你好多了。 “怎么可能她才八岁！”我都十一了！ 我怎么可能比一个八岁的小丫头还写得差？ 结果下一秒，她就听到了更沉重的打击。 “荣获特等奖的学生有青城小学六年级一班莫向东同学，嘉市中心小学四年一班林小满同学。” “哈哈，这下知道了吧？这书法写得好不好，不是看年龄的。有的人就是活到八十岁，也比不上人家八岁！” 前面那位小姐姐自己并没有获奖，但并不能阻止她高兴啊。 “小满妹妹，好样儿的！” 秦梅这脸都没了血色。 如果说蒋玉兰获奖是换了她的字，那林小满呢？ 她连背景都没有，听说她爸爸就是学校外面那条街上开照相馆的。 怎么能和她比？ “小满，快上台，愣着做什么？” 林小满还在笑秦梅这下打脸了呢，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该上台了，还是韩老师拉了她一把。 “快，站好，同学们，把自己的奖状拿来，我们要拍照了……” 站在领奖台上，林小满就觉的挺神奇，竟然有了一种成就感。 这绝对不是她读书生涯中的第一次获奖，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但却是重生以来，第一次站在领奖台上见人。 相机记录了她神采飞扬的脸。 “秦梅呢？你们谁看见秦梅同学了？” 从礼堂出来，宋老师突然叫起来，慌乱地四处张望。 这么一会子功夫，秦梅就不见了。 “秦学姐不是有手机么，老师你拨打她的手机试一下。” 林小满把自己获得的奖状收好，随口提醒。 从礼堂出来太挤，兴许是走散了。 宋老师是关心则乱，听到林小满的话，才赶紧拿了手机拨打秦梅的号码。 “没人接。” “她是不是去了厕所。” 在礼堂里大概也坐了一个小时，去上厕所是很正常的。 “我去女厕所里找，韩老师，拜托你，将我们班赵骏带着，一起去校门口，等在校门口，如果看见秦梅，帮我把她拦着。” 这丫头，但愿只是去上厕所了。 万一单独跑了，这省城这么大的地方，到哪里去找人？ 关键是，她该怎么和秦梅的爸爸交代啊？ 孩子放心地交到她手里，结果她给人家弄丢了。 “宋老师你不要着急，我这就带孩子们赶往校门口。” 韩老师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带着学生就往校门口走。 “同学们，跑起来，我们必须在秦同学出校门之前到达。” “韩老师，您跑得快，您跑前面，我们会跟上的。” 林小满倒是没问题，就是蒋玉兰跑不动，她还得把人拉着跑。 “林小满。” 眼看着韩老师一个人先跑了，几个孩子倒是慢下来喘了口气。 赵骏气喘吁吁地叫住林小满，看了一眼她手里那张特等奖的奖状。 “有事吗？” 看着自己的奖状干嘛？ “你是几岁开始学书法的？” 自己学了这么多年，才得了个二等奖，结果一个七岁的小姑娘，竟然得了一等奖，实在是不可思议。 “五岁吧。” 前世写了那么多年的字，不过都写得不怎么样罢了。 “只学了两年？” 赵骏皱着眉，自己今年十一岁，学了五年，人家才学两年，这差距是不是有点大？ “赵学长，我虽然只学了两年，但我曾经有大半年的时间都在学这个。” 林小满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她觉得这个赵骏，或许比严谨还要喜欢与人做比较。 “是吗？” “可你的其他功课也学得很好。你家专门给你请家教了？” 跳级考试的事，他也听说了。 林小满一口气做了二到五年级的试卷，而且，都通过了。 虽然四年级五年级的不是满分，但丢分也很少。 “我找了一个退休老教师，都是他教的。” “这样啊。” 父母平时对他要求很高，赵骏自己也很严格地要求自己。 结果，这么努力，还比不上一个小孩子，这让他心理落差有点大。 “哎呀，赵学长，不是每个人都跟我家小满一样妖孽的。你不要在意她说什么，你已经很优秀了！” 蒋玉兰有些艰难地拍了拍赵骏的肩膀，一副安慰他的模样。 赵骏有些哭笑不得，觉得这俩学妹，好像和班上的那些女同学有些不一样。 那些小女生，见了他不是害羞，就是献殷勤。 但这两个，一般是和严谨说话，都不会往他身边凑。 林小满翻白眼：当然不会往你身边凑，你每次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谁乐意拿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宋老师在女厕所找了无数遍，又问了周围的人，都没见着秦梅。 她急得都快哭了，又打了电话问韩老师。 韩老师这边到校门口，才刚有学生陆陆续续往外面走。 但他就是看了半天，都没看见秦梅。 这个秦梅！ 林小满他们一路上有说有笑地到了校门口，和老师一起盯人。 结果就是，参加比赛的学生都出来的差不多了，都没人看见秦梅。 “怎么办！我怎么向她爸爸交代，怎么和学校交代啊！” 宋老师是真的急哭了。 自己的学生走丢了，这绝对不是小事。 “你先别哭。” 韩老师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让他劝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劝了。 “宋老师，你这一乱，那孩子可就更不好找了。她估计是钻了空子出了校门。你把她的手机号码给我，我来打一个。” “我打过了，没人接。” 万一她就是不想接你的电话呢？ 这宋老师，怎么关键时刻脑子就是转不动？ 明显人家孩子讨厌她，不想跟她联系，你还一直按着她的电话打，不把她打关机，是不罢休了是吧？ 林小满倒是想提自己有事要先走一步，钱老那边派来的人估计都等在学校外面了。 可这事本来就是先斩后奏，又出了秦梅失踪的事，她都担心韩老师和校长都不会同意了。 “宋老师，许是秦梅在和你生气，所以故意不接你的电话。” 宋老师一下子反应过来，赶忙把号码告诉韩老师，让他用自己的电话打。 结果，真被韩老师给猜对了，电话那头已经关机了。 那孩子肯定是烦了宋老师。 “这可怎么办啊？”刚刚升起的希望又破灭了，宋老师几乎是哇地一声哭出来。 “你先别急，你想想，她之前有没有提到过自己会去什么地方？” “小满，你们和她住一个屋，有没有听她提起过。她之前想一个人出去逛，到底是去什么地方？” “我们也不知道。她从来不搭理我和兰兰。” 根本就不跟她们说话好不好？ 林小满的手机正在这时响了起来，电话是钱老的司机张叔叔打过来的。 “喂？张叔叔，我还在学校门口，有点事耽误了，您先等等。我和老师说说。” 其他人都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林小满竟然有手机。 平时在学校也没见她用过。 “韩老师，我可以单独离开吗？我不是一个人，有人来接我。是一个长辈知道我来省城参加书法比赛，想叫我今晚去他家吃顿饭。我爸爸也让我有空上门拜访。” 这没经过家长的同意，老师肯定不敢随便放人。 所以林小满首先就提了是自家爸爸同意了的。 “林小满同学，你这个时候要单独出去不是添乱吗？不是我拦着不让你去见长辈，可这秦梅才刚出事。我是不赞同你单独出去的。” 就算是长辈，那什么时候不能见，非要在这出事的档口。 宋老师一脸生气地看着林小满，仿佛她提出的这个要求多么过分。 林小满也知道，自己想出去有些困难，但宋老师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她只眼巴巴地望着自家班主任。 “我送你去校门口，见了人再走。等下吃完饭，八点以前，必须回来。不回来，我就通知你的家长。” “韩老师，你怎么也跟着她胡闹！” 一听韩老师这么纵容学生，宋老师要气疯了。 别等下秦梅还没找到，林小满又失踪了。 这要是一下子走丢两个，谁负得起责？ “宋老师放心吧，我相信小满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不会到处乱走的。” “何况，她也说了，家里人叫她去拜访长辈，她人都来了，人家还叫了人来接，不去也不好。” 韩老师年轻，思想也开明。 “你在校门口再等一等，不行就通知校长，叫校长想一想办法。校长以前就是在省城教书的，他的人脉也广。” 说完就带着林小满往外走，林小满还扭头和蒋玉兰严谨两人保证：“兰兰，严谨，你们乖乖跟着老师别乱走哦，我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说好的一起宰校长一顿大餐呢？ 太不够朋友了！ 【161】第九起儿童绑架案（三更） “张叔！” 林小满认识钱老的车，一看见就跑了过去。 然后朝韩老师介绍，“这是来接我的一个叔叔，姓张。” “张叔叔，这是我的班主任老师，姓韩。” “韩笑笑？” “大张哥？” “你们认识？” “以前见过。” 大张想到刚才小满的介绍，只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等一下，韩老师的名字叫什么？韩笑笑？” 林小满目瞪口呆地盯着韩老师，从来没想过，他竟然叫这个。 “什么韩笑笑，我叫韩萧！” “笑笑是小名。” 大张补充了一句。 看得出来，韩老师和大张挺熟的，否则大张叔不会表现得这么亲近和随性。 甚至，他还笑了。 “那你们熟的话，韩老师，你应该知道我没有撒谎了吧？您就先回去，我吃完晚饭，再叫大张叔帮忙送回来。” “是这样，小满是我家老板的小客人。” 小客人，这可比什么晚辈拜访长辈的身份更加耐人寻味。 大张在谁手底下做事，韩萧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只能点头：“既然是去见钱老，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不过，吃完饭你赶紧把人给我带回来，超过八点，就算你没有完成任务！” “我家老板明天要回嘉市，我们还说带小满一路呢。” “不行！” “你们坐大巴多不方便，我直接开车带她回去。” “不行，集体荣誉感懂不懂？她不能一人掉队！” 一个人享受算什么？有本事把我们学校的一起带回去啊。 “那行吧，保证把人给你完好无损地送回来。” 车子开走，韩萧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才又重新去找宋老师和自己的学生。 “大张叔，你先带我去一趟猫儿胡同呗，反正现在时间还早。” 才四点多，应该来得及吧。 “钱老今天不在店里，在家呢。老夫人听说您要去，在家亲自下厨，钱老早早回家打下手去了。” 其实这对夫妻挺朴实的，除了一个小保姆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很多时候，有闲情逸致，都自己下厨打发时间。 当然，钱老是没有厨艺这个技能的，可老夫人厨艺却很不错。 “我就想去逛一逛，从来没去过。” “也行，现在过去来得及，而且，这猫儿胡同其实离青城小学很近，就隔了两条街，一个斜巷子穿出去就到了。” 当然，那是走近路。 开车的话，还是要绕挺大一圈。 秦梅此时正一手拿着烤串，一手端着饮料，走在大街上。 结果没注意，撞上了人。 只听得东西哐当一声落地，她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就是张口就骂： “你没长眼睛是不是？撞着人了都不知道！” 她一抬起头，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你才是没长眼睛，我说小丫头，你知不知道你撞到了什么？我这可是祖传的古董花瓶，现在摔碎了，你赔得起吗？” 她一抬起头，就见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正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另外旁边还有一个身形高大得几乎把自己整个人都遮得干干净净的大汉。 “什，什么古董花瓶，你们不是想碰瓷吧？” 秦梅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愤怒。 碰瓷这个词儿，她还是听爸爸讲的。 爸爸会给她普及一些安全知识，所以秦梅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耍脾气的千金大小姐。 出门在外，安全最重要。 秦梅很警惕地看着两人。 “碰瓷？小小年纪，竟然还知道这个词。不错啊！” 贼眉鼠眼的男人就凑近秦梅，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秦梅刚想喊，男人另一只手就捂住了她的嘴。 “你别喊，只要家里有钱，赔偿了我们这个古董花瓶，我们也不会把你怎么样。要么，你现在乖乖跟我们走，要么，我们把你打晕了带走！” “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秦梅吓傻了。 林小满坐在车里，大张抄近道，路过街头，看见两个男人好像在欺负一个小女孩。 地上还有一地的碎瓷片。 那个小姑娘的衣服看着眼熟，林小满赶紧叫大张叔开慢一点，她摇下车窗，想看个仔细。 “你说我们这个花瓶，是想拿去卖了换钱给我老娘救命的。我老娘现在还躺在床上，小姑娘撞了人就想跑，哪有那么容易！” 周围有路人疑惑地看过来，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立马变了样，哭丧着脸，可怜兮兮地诉苦。 “也是啊，人家东西被撞坏了，赔偿也是应该的。” “你是不是傻？猫儿胡同里这样的事儿还少了？这两人明显就是给小姑娘下套呢。” “谁下套找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我看是真的被撞了吧。这小姑娘刚刚还理直气壮的模样，撞了人家的东西都不道歉。” 也不知道男人在捂自己嘴的时候给自己吃了什么，秦梅现在是有苦说不出，喉咙痒得厉害。 “带走吧。” 壮汉向贼眉鼠眼演戏的男人使眼色，两人带着秦梅就往人多的地方走。 因为是往人多的地方，倒是没人怀疑他们绑架孩子什么的。 都以为是想带孩子找个地方等她父母。 秦梅拼命地想挣扎，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她错眼看见旁边经过的车辆里似乎有个熟悉的脸。 拼着最后的力气叫了一声“林小满，救我！”之后，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大张叔，停车！” 林小满本就比别人耳聪目明，她刚才听见了！ 秦梅的那一声救命，声音虽然小，但她灼灼目光就望着自己这辆车，她怎么会没有感觉！ “出什么事了？” 大张一个急刹，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我好像看见我之前一起参加书法比赛的学姐，被两个陌生人带走了。” “在哪里？” 大张还是有点不明白，和她一起的同学不是应该跟笑笑在一起吗？ “那边，快！” 林小满指了指左边的路口：“他们怎么往人群里走，看起来不太对劲啊。” 她想起这几天老师警告她们的时候多次提起的儿童失踪案。 “和大隐隐于市一个道理，借着人多，反而能很好地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那边人多，开车没办法追。” 大张曾经是退役的特种兵，他肯定不可能见死不救，可要是把林小满一个人留在车上，又担心她再出事。 “不然，我去追人，你报警，等警察来了之后，跟着他们去警察局？” “我跟您一起，绝对不会拖后腿的！” 林小满也不放心大张一个人。 大张也知道林小满在山上学了点功夫，但到底担心她人小。 可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他索性锁了车，带林小满一起追了过去。 结果意外的发现，林小满的耐力还不错，他快，她也快，他慢，她也慢，竟然节奏都跟得上。 那两个绑架秦梅的人，迅速穿过人群，钻进了小巷子里，左拐右拐走了七八条小巷子，都到城边破旧的农家小院儿了，才停下来。 秦梅早就从最开始的被拖着走，到现在的被塞进麻袋里抗在肩上了。 “报警，叫警察来吧。” 而林小满他们跟到最后一个巷口，大张就伸手把她拦了下来。 “不能再往里面走了。” 大张对着巷子口努了努嘴。 那巷口站着一个人，在抽烟。 而林小满一回头，就见他们刚刚经过的那条箱子，一个在修鞋的摊子上，摊主的目光也正审视着他们。 “这些都是放哨的，如果再追下去，我们都会被发现。” 秦梅被人像货物似的从麻袋里倒出来，她人都是晕死了过去的。 周围还有和她一样被捆绑起来的人，男孩儿女孩儿都有，挤在一起，怯生生地望着送“新货”进来的两个男人。 “乖乖儿待着，周围都是我们的人，想跑也没处跑。” 其实，这些孩子被下了药，根本没力气，声音也都是沙哑的，基本上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状态。 贼眉鼠眼男扭头往外走，壮汉紧随其后，顺手就关上了门。 刚刚还洒满阳光的屋子一下子又变得阴森起来。 壮汉和贼眉鼠眼男都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这才走向正屋。 正屋逆着光站着一个男人，身形高大，头发推得很清爽，左胳膊吊着绷带，该是受了伤才对。 “哥，那些孩子，要怎么处理？” 贼眉鼠眼男盯着男人高大的背影，眼底有着崇拜和畏惧。 “这是第几起了？” 男人许久才开口。 “第九个了。” “闹大了吧？” “大了，已经有报纸上报道过了，新闻也有，媒体重视，警方就不得不重视了。” “之前钩子说，巷口出现了陌生人。”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 “哥，要不要我们……”贼眉鼠眼男比划了一个“干掉”的手势。 “多此一举做什么。通知那边做准备，今晚就是最好的时机。这边，可以准备撤离了。撤的时候小心一点，尽量拖延时间……” “您是说？” 与此同时，青城A区警局接到报案。 “什么？又出了儿童绑架案？” “这他妈都是这个月第几起了？” “八起？还是九起？你们到底干什么吃的？” 警局大厅里，刑侦队一队的队长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局长气得鼻子都歪了，他刚安抚了一群受害者家属，警局就再一次接到了报案。 这是想干嘛？ “一个儿童失踪案都侦破不了，我看你头顶这帽子是不想要了！” “局长，您也不能把这事儿全怪在我们头上吧？就文侦队那个案子，借调了我们多少人？就他们文侦队的案子重要，我手上都快没人使了！” 文侦队的人手上是有个大案子，那个团伙，嘉市那边，省城这边，都盯了好几年了，栽进去的卧底一批又一批。 毒瘤没清除，谁的弦都崩得紧紧的。 好不容易，去年从嘉市那边有了线索，结果，布控了一年多，竟然还是没抓到人。 没抓到人，但它消耗人啊。 他有什么办法？ 手底下没兵，他就是一个光杆队长。 “我叫了高杰回来，看文侦队那边能不能抽调一些人手回来。” 没有重大案件，当然是紧着文侦队那边。 可现在儿童失踪案频发，再不破案，上头就得摘了他的乌纱帽了！ 不过，这次报警的人明确说了是有人绑架，看来，还真不能单纯地以“失踪”来定义。 “不行！”高杰一听局长的要求，一下子跳了起来。 “队长，不是我们不给抽人，是实在抽不出人来。盯梢的人都不够呢！”高杰满脸苦色。 “我们得到内部消息，他们近期有一批货要出手，我们必须得拦下来，那可都是我们的国宝重器，决不能让它们流落到国外去！” “怎么都挤到一起来了。” 局长也是皱眉。 “局长，我这边是抽不出人的。其实，我今天来，本来还是想向您要人的呢。” “最近线报表明，有一伙人活动非常频繁，虽然还没查清他们是在做什么，但肯定跟出手的那批货有关。” “我说高队，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人都被你借走了，我们刑侦队要不要破案？” “刚刚报警的人还说，青城小学附近，有学生失踪，有人追到了十三巷口那边，我正要派人过去，可手底下都无人可派了！” “十三巷口那边绕死了，如果真绑到了那边，可就不好找了。而且，十三巷口出去往城外，是密林。” 是的，这个地理位置，可以说是相当重要了。 对于搜捕，局限很大。 那片房子都老旧了，但钉子户多，不肯拆迁，上面又考虑到要不要规划成文化保护区，更是犹豫不决。 “如果失踪的儿童都被人藏在了十三巷口，我们真没办法保证能够顺利救出人质。” 只能说，拼尽全力。 “这个消息可靠吗？” 局长很沉默，警力不足，是个很大的问题。 “应该是可靠的，报警的人说，他亲眼看见孩子被带走，然后跟踪那些人，到了十三巷口，那边的每个巷子口都守着人，所以他一个人不敢轻举妄动。” “什么人？还不敢轻举妄动？这么说，如果巷口没人，他就要自己去救人了？” 有这么热心的好市民吗？ 【162】调集警力，救人！（四更） “不知道是什么人。” “但不管是什么人，提供了这么一条线索，我们都得出警！” 刑侦一队这边，孟常，孟队长，斩钉截铁道。 “先去核实，如果是真的，立马把人调过去，高杰，你那边的人手，挪一天应该是可以的。想想办法，抽调些人手做准备。” “这次，我们一定要把拐卖儿童的犯罪团伙一网打尽！” “可是局长——” 高杰还想说什么，就被局长抬手打断。 “你不用再说了，今天媒体都说我们警局不作为了，一个月之间发生多起儿童失踪案，我们却一点线索都没查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线索，绝不能放过！” 林小满和大张都没想到，报警之后，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有警察过来。 他们俩已经退到了外面，就在第一道巷口旁边一家店里等警察呢。 “就是你，们报的警？” 这算什么？ 孟常看着两人，一个大男人，带个奶娃娃，他们是怎么跟踪人家进去的？ “是的，警察叔叔，我是嘉市的学生，来青城参加书法大赛，书法大赛结束后，我一个学姐自己一个人跑出去了。结果，我们在车上，正好发现她被陌生人带走。” 林小满尽量说得详细一些，又说了自己听见学姐叫救命，然后跟着和叔叔追了过来。 “你们这样冒然跟着人贩子，不怕被他们察觉吗？” “还有，你们是怎么发现巷子里有人把守的？” 这一大一小也奇怪得很，说话的是孩子，大人反而笔挺地坐在一边。 这个坐姿，孟常眼睛就是一亮。 “同行？”这是问的大张。 “我以前当过兵。” 这是说现在不是了，也不是同行。 “不是一般的兵吧。” 大张就笑了一下，没开口了。 得！ 还是保密的那种，那肯定是最厉害的兵了。 “我已经派人进去查探了，不过，想找到那些孩子藏的具体地方，还是有些困难。” “我之前带小满去了一趟对面的高楼。” 那也是这边旧城区唯一的高楼，从高楼上，能看见那些复杂的巷口，基本上，也能摸清楚到底他们守着的是哪个地方。 “所以，大概是在这个院子？” 拿了地形图出来，孟常往图上画了一个圈，标注了一个红旗。 那是要抢救的点。 但看着那个区域后面的山坡，密林，他头都大了。 “这个地方，撤退实在太容易了。” 过了这片密林，就是另一个省了。 而且，那个省再往出走，就是边境线，这要是逃出国了，让人怎么抓？ 在密林里抓人，容易吗？ 不行的。 “张威同志，我们需要您的帮助！”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这个人的身手肯定是好的。 而且，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去高楼勘察地形，找的位置也很准，以前在部队，大概是狙击手吧？ “时间紧急，那些孩子，最早失踪的都快一个月了。如果再不把人救出来，万一出点什么事，就……” 后果不堪设想。 “小满，我先送你去老板家？” 大张也没有推拒，只是他的任务还没完成，不可能就这么去帮忙。 “大张叔叔，你和他们去，我在这里等。” “不行！”大张摇头，留小满一个人在这，万一还有人对孩子下手怎么办？ “我给韩老师打过电话了，他马上就会赶过来。我在这里等他就好，只是今天是去不成钱老家了。” 吃什么晚饭，今儿个晚上估计是场硬仗。 巷口化妆进去的是个女警察，人家原来是个文职，这都赶鸭子上架了。 女警身材高挑，偏偏穿了一身的确良的豌豆花衬衣，两个辫子耷拉在胸前，看起来土里土气的。 她一走进去，那边就有人盯上了。 她假装接电话。 “喂，表哥，我说你们家在哪呢。这七拐八拐的，我都迷路了。” “妹子，找什么呢？” 眼看着横穿过去，就是最里面的巷子口了，就有人拍了拍女警的肩膀。 她吓了一跳，转头看了一眼男人，还拍了拍胸口。 “我说大哥，您这背后拍人，真的吓死人了。” 这男人有点矮，和女警站在一起，人家女警察看起来还高了一个头顶。 “我说，你找谁？我在这里摆摊修鞋十来年了，这里的人都认识。你想找谁，跟我说，保准给你指条正确的道。” “大哥，我想问问，你听说过侯爱民这个人吗？” “他是我表哥，我从乡下来，表姨让我给他带点土特产。” 女警察提了提手里的麻布袋子，一个鸡头从下面破洞里钻了出来。 “哟，带的土鸡啊？” “可不嘛。我表嫂刚生了孩子，家里紧张，条件又不好，养孩子老费钱了。” “那你可能找错地方了，我们这边住的，没有姓侯的人家。” “真没有嘛？我都挨家挨户地问了，我表哥说，就在这边，这一片最穷，他们家住最里面。当初租房子的时候，就比外面这些当街的便宜很多。” “没有，最里面都好些年没人住了，那房子早就潮了，没住人。” 女警刚还想说自己得进去看看，就无意间瞥见了男人一只手往屁股后面摸。 她心里猛地一跳，面儿上艰难地保持着镇定。 “那，我再给他打电话问问。这找不到地方是真恼火。” 说着，她提起麻袋就快步离开。 而她离开之后，男人盯着她的背影好久，才咧嘴一笑。 他的背后腰间，赫然是一把明晃晃的刀。 女警察边走边打电话，鞋匠还听见她在抱怨。 “您家到底在哪个旮旯，我实在找不见了。在这破巷子里绕了好几圈了，刚碰见一个鞋匠，人家说这里根本没有一个姓侯的！” “什么？走错了？我说你这人靠不靠谱啊？你是不是不想要这鸡了，不要我就拿去下馆子了！” “……” 絮絮叨叨的抱怨，让鞋匠心里彻底放下了警惕。 没过片刻，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喂，鼠哥？” “没什么情况，一切正常。” “可疑的人倒是没有，只有一个走错路的女人。” “是是是，我会好好盯着的，一只蚊子都别想从我眼皮子底下飞进去。” 张蚊子威，就在刚才鞋匠和女警搭话的空当，跳进了与鞋匠站的巷口一墙之隔的院子里，成功避开了他的视线。 这边，鼠哥刚挂掉电话，正屋里就叫了他进去。 “怎么样？”背光而站的男人，在扣衣服的扣子。 “一切正常。” “叫狗娃子去外面巷口看看，有没有警车。” “让兄弟们都做好准备。拖，也要给我拖到后半夜。实在不行，撤离的时候，带一两个人质！” “不，不是说好，不伤害那些孩子的吗？” 鼠哥有些懵，他们并不是穷凶极恶的歹徒，只是混口饭吃，甚至，都还没接触到生意上的事。 只在外围当苦力的，如今告诉他，让他携人质潜逃，他打心里就过不去那道坎儿。 “没让你伤害那些孩子，但特殊时期，就该用特殊手段。” 老鼠这人心软，男人叹了口气，等他出去之后，进来的却是那个壮汉。 “熊大，看着点老鼠，关键时刻，别让他坏事。” “您放心！” 韩老师在接到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拐卖？” 这是自己学生的电话，应该不会有假的。 她说她和大张走到一半，遇到了人贩子拐走秦梅，他们跟了上去，现在已经报警。 现下大张帮着去抓人，她在离人贩子窝点很近的一家饭馆里，这听着怎么这么邪乎呢？ 搞得跟演戏似的。 “什么拐卖？” 宋老师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偏偏还不敢给秦梅爸爸打电话。 这打电话要这么说啊？ 孩子丢了！ 这电话一响，她是既期待又害怕，期待是期待秦梅能打个电话回来，害怕是怕这电话是她爸爸打来问孩子情况的。 她都有点草木皆兵了。 “没事，宋老师，你带着这仨孩子先回宾馆，校长回来了就先一起去吃饭。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宋老师这个女人，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告诉她秦梅被拐的事，她只会更担心。 既然已经追查到犯罪分子的窝点了，想来很快就能把人给救出来。 所以，韩萧并没有打算告诉她实情。 但校长那边，他还是如实汇报了。 校长虽然也着急，但他现在走不开啊。 被几个老东西缠着喝酒呢，说是他们学校斩获了这么多奖，怎么也得请客吃饭。 他能拒绝吗？ 不能！ “一定要保证孩子们的安全！” 他只能这么嘱咐。 天擦黑，陷在文侦队那边的警力就差不多被挪回来了。 多了一个大张，刑侦队这边是如虎添翼，大张已经进一步潜伏进了巷子。 局长特批，他为外援。 勘察地形，完全就靠他。 也是让他从背后潜入的。 “现在不能动手。” 大张把信息传送出来。 “人都守着，他们两人一班守在院子门口，屋里有三间正房，一间柴房，一间灶房，初步判断，孩子们被关在柴房。” “院子里有两条大狗，像是退役军犬。” 怎么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一般人是领养不了退役军犬的。 “不对。”大张又摇了摇头，“不是退役军犬，但我估计，这里面有从部队里退出来的人，那两条狗，明显是经过人特别训练的。” 感官很敏锐，那两条狗，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门。 耳朵竖起来，时刻保持着警惕。 大张不敢再近一步，他还没摸清里面的状况。 这些歹徒，到底是单纯的人贩子，还是亡命徒？ 还有柴房里到底关着多少孩子？ 这些人手里拿的武器又是什么，有没有枪，这很重要！ “A组，就位！” “B组，等候指示。” “C组，就位！” 三个组，分别从正门，侧面，后面蹲守。 特别是C组，要守好后方，不让人往密林里去，任务最艰巨。 大张是外援，不能叫人家涉险的。 但大张主动申请了潜入柴房的活儿。 他是从后面墙根儿跳进茅房的。 茅房和灶房之间，墙上面有很宽的缝，可以容一个人爬进去。 结果不凑巧，人家还在灶房里吃饭呢。 他又给缩了回来，跳下茅房。 “妈的，先等等我，别忙把面下锅啊，我这肚子有点疼，先去一趟茅房。” “我说你烦不烦，这大家正等着吃饭呢，你肚子疼？” “就是，臭不臭啊，这叫我们怎么吃？” “劳资的粑粑都是香的，不信我给你拉一碗试试？” “滚犊子！” “……”几个人骂骂咧咧的很热闹。 大张耳朵竖起，仔细听着，辨别说话的人和笑声，这光厨房里就有五六个人。 等等，四五个？ 是不是太少了？ 之前里面几个巷子口都守着人呢，还要替换，还有院子里两个守门的。 从灶房绕一圈去茅房，大概也就一分钟。 男人一边解着裤腰带，一边吹口哨。 结果刚撩开茅房的布帘子，就被人捂住了嘴，然后一个手刀，人就应声晕了。 只来得及支吾了一声。 “牛二怎么了？” “我刚怎么听见他叫了一声？” “他在震粑粑呢，能不叫？” “熊哥，别疑神疑鬼的。” 熊大抬了抬手，让灶房里的人都安静下来。 “牛二，干啥呢？还不过来，面糊在锅里了！” 熊大一边喊，一边把碗放了，从腰间掏出一把枪来。拉了保险栓，朝茅房走去。 “你们先吃，别等我，哎哟，我这肚子……” 他人都要走拢茅房了，结果听到里面牛二的声音传来。 熊大脚步顿了一下，像是松了口气。 返回院子里，摸了摸朝自己摇尾巴的狼狗。 “乖，你们今天晚上警醒些，立了功，就给你们吃肉！” 再次回到灶房，熊大端起一盆面呲溜。 只是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茅房里的大张满头都是汗，他刚才借着月光，透过那布帘子，看见了从厨房里过来的人，还有那黑漆漆的枪口。 枪口总是不会看错的，这是一个狙击手的敏锐。 大张从茅房退了出去，把那人敲晕已经算是打草惊蛇了。 相信这里面的人很快就能反应过来。 “不能轻举妄动，里面的人有枪。” “该死！” 听到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孟常气得差点把对讲机摔了。 【163】追！（五更） 人贩子还自带枪支？ 他不自觉想起那天文侦队的高杰回来的时候说，袭击那个文物研究所的研究员的人，也带了枪，还是那种自制枪支。 这就操蛋了。 人该怎么救？ 他立马和局长通了电话。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确保孩子们的安全！” 又是这句！ 恶狠狠地摔了转头手机，孟常掏了支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 许是吸得太猛，烟味儿呛得他连连咳嗽。 “牛二人呢？” 大家都吃饱喝足，又换了岗位，熊大开始清人，却没发现牛二的身影。 “他之前不是去拉肚子了吗？” “你拉肚子拉一个小时？” “他不是和巷口狗娃子换班吗？可能换班去了。” “这不，狗娃都在这呢。” 熊大看向狗娃，眼底闪着寒光。 “狗娃，牛二是去和你换班了？” “牛，牛哥没来。我实在饿狠了，就回来了。” 狗娃吓得直冒冷汗，他这也不算是自作主张。 之前换班，没到点儿呢，自行回来吃饭，另一个人再去也是可以的。 但今天家里的气氛不太对，他就有些怂。 “你说牛二一直没去巷子口？” 熊大揪住狗娃的衣领，把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瘦弱的狗娃根本不是熊大的对手，只能一个劲儿地开口求饶。 “应，应该去了。” “妈的！” 熊大手一松，紧接着一脚就踹出去了。 “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 眼下才十点过，人都没睡，也不是冲进去救人的好时机，他只下达了个按兵不动的命令。 大张被强行叫回了观察点。 匪徒手里有枪，他什么防身的东西都没带，孟常不可能让人家去冒险。 大张虽有不满，却也无法反驳。 只能跟在孟常身边。 “屋里有什么动静？” “有个男的好像在挨打，他们应该是发现了之前出去上茅房的那个人不见了。” 在挨打，也就是还没想着跑是吧？ 孟常稍微松了口气，叫了下面的人原地待命。 巷口外，林小满和韩老师两人等在饭馆里，桌上摆着菜，两人都没怎么动筷子。 饭馆都把摊子摆在外面开始卖起了夜市。 这边到了晚上，也很多人出来瞎晃悠，喝点夜啤酒什么的。 这一对师生，就这么点了菜坐着，也没人觉得打眼。 直到外面月亮渐渐升上当空，孟队抬手看了一眼表盘，时间一分一秒地在过去。 用望远镜看，此时，院子里已是静悄悄的了。 “哨子，那边还有没有动静？” 哨子是接替大张潜到院墙根儿下观察情况的人。 “其他人应该都睡下了，只能听见那个挨了打的人在时不时地哀嚎。” “糟了！”孟常心里一跳，把烟头狠狠摔在地上。 拿起对讲机：“B组，准备潜入，A组从正面攻进去，C组警惕……” “人呢？” 孟常紧跟着跑到院子里，却发现，这么多警力，就摁住了一个在巷子口放哨的狗娃。 他被人绑在柱子上，身上伤得不轻。 “柴房有个后门，后门又是一堆柴挡着，所以，我们之前没发现……” 哨子羞愧地低下头，又把柴房里的灯拉开，指了指缩成一团的几个孩子。 “不过，他们人是跑了，孩子却没带走。” “还不快给我追！” “所有孩子都在这吗？” 孩子们显然是已经被关傻了，问话也不回，只知道哭，哭都还不敢哭出声来。 孟常只觉得一阵头疼。 结果还没等他缓过神来，一声枪响从后山传来。 紧接着是C组在对讲机里的声音：“C组发现歹徒，受到枪击，他们手上有人质！请求指示！” “拦住他们！救下人质！” 张威一听说歹徒手里还有人质，直接越过孟队就跟着追了出去。 他动作奇快，孟常的速度根本比不上他。 “该死！留两个人，把孩子带出去，找那个小姑娘认人。其他人跟我追！” 结果几个浑身散发着恶臭的孩子被带出来，林小满一眼就看出没有秦梅。 没有秦梅，他们却是亲眼看见秦梅被带进去的。 林小满心下咯噔一声，和韩萧对视一眼，都发现了对方眼底的担忧。 “小妹妹，这里面没有你的学姐吗？” “姐姐，这些一看就是被关了很久的了，一看也知道我学姐不在这些人当中。” 文职女警留下来负责安抚孩子，确认了被歹徒带走的人质恰好就是秦梅，她也和队长做了报告。 “我要先带这些孩子回警局，你们，先跟我们回去吧。” 他们等的那个孩子，被作为人质带走了，对方手里还有枪，能解救成功的几率实在太小。 “熊大，说好了不伤害孩子的！” 鼠哥看着被熊大用枪抵着头的小女孩，实在不忍心。 他家里也有个妹妹，才十来岁。 她还等着自己回家给她买糖糕呢。 将心比心，鼠哥是真的不想伤了孩子。 “叫你们的人，后退，否则，我就把杀了这个孩子！” “放过孩子，束手就擒，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孟常不想让这伙人逃跑，可眼下，孩子在他们手里，他还真不敢轻举妄动。 “少废话！” 熊大一巴掌抽秦梅脸上：“出声，让他们救你，否则你就只能死！” 秦梅是从来没吃过苦的，这本来就被吓傻了，又加上之前被下了药，一直昏昏沉沉的。 这被打了一巴掌，立马就哭了。 她以为自己还是开不了口，结果张口却发现能说话了，立马激动大喊： “救命啊。警察叔叔，快救我！” “呜呜……快救救我，我不想死……” “我家有钱，有很多钱，你们联系我爸爸，让他拿钱来换我呀！” 秦梅还有点懵，一直以为自己是被绑架了。 电视里不都是要给家人打电话要赎金吗？ 她家有钱，为什么她爸爸还不来救她！ “你家有钱啊？” 熊大抓住了重点，然后看向孟常。 “听见了吗？小姑娘说她家有钱。我们也不要她的命，只要让她家里拿出二十万的赎金就行了！” 既然是有钱人家的小孩，那就歪打正着，正好打着要赎金的名义拖延时间！ “这不是添乱吗？她吼什么家里有钱！” 孟常气死了。 “张威呢？” 之前他们也不了解这孩子的家境。 结果现在她自家有钱的事，被她自己宣扬出来了。 歹徒的反应却叫他有些疑惑。 他们到底是人贩子还是绑匪？ 不是把孩子卖到偏远山区去的吗？ 怎么现在改要赎金了？ 他就没见过这么不专业的歹徒。 “没见着人啊。” “他不是比我们还先追来吗？”人去哪里了？ 他是想找张威来问问，他认不认识这个小姑娘。 看能不能安抚一下。 结果人都没见着。 但孟常一抬眼，就发现了一个人影在树林里一闪而过。 这是绕到敌人后方去了？ “去准备赎金，否则，隔十分钟，我就弄断她一根手指！” “你先别轻举妄动，我们已经通知了她家里人。她家里人正在准备现金。” 孟常瞥见后面树影斑驳处多出来的一个手势，冲着那处，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老鼠，把孩子的小拇指切下来！” 熊大似乎也察觉到警察们正在做什么部署，脸上表情阴狠，从后腰摸出一把刀来。 可鼠哥迟迟没有接过那把刀。 “熊大！” 鼠哥不愿意，气得熊大照着他的胸口就是一脚。 也恰好是那一脚，让他堪堪避开了从身后飞来的子弹。 原来，是大张绕后抢了一个警察的枪，对准了熊大的后脑勺。 而他阴差阳错地避开了。 熊大反应很快，从鼠哥手里抢过孩子，抱着就往旁边的小路跑，跑的时候，还不忘朝着刚才子弹飞过来的方向开了一枪， “砰砰砰……” 枪声接连响起，歹徒四处乱窜，他们也不是每个人手里都有枪的。 就算有，就临时练了几天，准头也不行。 没一会子的功夫，除了逃跑的熊大，其他人都被抓住了。 “快！追上去，孩子还在他手里！” 大张也没想到，对方的枪法还挺准，他闪身避开了要害，胳膊还是被擦伤了。 他跟着追上去，一直和熊大隔着不远的距离，两人你跑我追，展开了一场持久的拉锯战。 孟常让一部分人把其他歹徒都铐了，留在原地守着，而自己却带着人追了上去。 可等他带着人追上大张的时候，却只见他手里抱着个孩子，那个壮汉已经不见了。 “人呢？” “他朝这里跳下去了。” 这是一条山涧小溪。 顺着溪流出去，是陵江的下游。 孩子被扔下，大张不可能丢下孩子不管而去追人。 这孩子受了惊吓，早就晕过去了。 身上还有多处擦伤，应该是壮汉带着她逃跑的时候慌不择路蹭伤的。 “我打伤了他一条腿，应该跑不远，你们去追吧。” 这已经没他什么事了，大张顺手就把枪还给了之前被他抢的那个警察。 那动作，干净利落的。 “给我沿着溪边找！” 非得把人找着不可！这人太嚣张了！ 大张回头，就跟着警队的车回了警局。 林小满和韩萧还等在警局呢，有人在给秦梅处理伤口。 她此时已经醒了过来，不过，一直在哭，收不住口的那种。 回到警局，韩老师跟警察去交涉了，而林小满却是被带着去见了秦梅。 一见到林小满，就抓着她的手不放。 “好了，你别哭了，这不是得救了吗？” “呜呜呜，林小满，是你听见了我的求救对不对？” 秦梅一边哭，一边将林小满的手腕儿都要拽断了。 “是是是，没听见我怎么报警让警察救你！” “我就知道……嗝……就知道你一定会救我的！” 她当时被人抓住的时候真的好怕啊，喊出林小满的名字都已经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幸好，幸好她听见了！ 也没有因为之前自己对她不好，就见死不救。 “谢谢你，谢谢你！” 出了这么大的事，秦爸爸那里肯定是瞒不住了。 人救回来了，韩老师这边就直接给秦爸爸去了电话，同时也给宋老师那边说明了情况。 秦爸爸当即就从嘉市赶到了省城，宋老师也匆匆赶到了警局。 “梅梅，你没事吧？” 宋老师是真被吓得不轻，她怎么也没想到，秦梅差点被绑架。 如果秦梅没有被救回来，她如何向秦爸爸交代？ “宋老师，您别这么大声，秦学姐才刚刚睡着。” 林小满的对着宋老师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宋老师还想说什么，却被校长拉走了。 “等下秦爸爸来了，你还是想一下怎么跟他解释吧。这件事，虽然我们没有错，是秦梅同学自己调皮往外跑，但到底是我们没把孩子给人家看好。” 庞校长也有些后怕，之前听韩老师说了情况，他还特地给自己在警局的同学打了电话，请他无论如何也要帮忙把孩子找回来。 说丢的是他们嘉市一位企业家的孩子，是人家的独苗苗，如果找不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老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们警察行动及时，还不知道我们学校这孩子会怎么样呢。” 旁边的警局大领导黄局长，淡定地和老同学握了个手。 谦虚道：“让孩子受了点苦，是我们的失职。等我们在外面追捕逃犯的同志回来了，我一定严肃地批评他们。” “老黄，这么多年，你这严谨的作风怎么一点也没变啊。孩子们都救出来了，那才是最重要的。应该表扬，必须表扬！回头我就给你们局里送一面锦旗！” 去你妈的，劳资稀罕你那一面锦旗？ 死胖子每次都无事不登三宝殿，最是不肯吃亏的。 连顿饭都舍不得请，一面锦旗才花多少钱？ 抠死你算了！ “呵呵，那我就替我的警员们谢谢庞校长了。” “好说，好说。” 校长和局长在叙旧，宋老师一直拉着林小满询问情况，直把林小满问得不耐烦了。 等到秦爸爸赶过来，宋老师期期艾艾地去和人家解释，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结果就是，第二天回去的时候，秦梅死活要让林小满坐她家的车和她一起回去。 她现在还走不了，得等孟队他们回警局，协助调查以后，再离开。 【164】三年后（一更） 林小满是不想在省城多耽搁的，可秦梅又死活抓着她不放。 秦爸爸也热情地邀请，又再三对林小满表示感谢。 “小满同学，真的是太感谢你了。若不是你，我们家梅梅……” “要不，你今天跟叔叔一起回家，在家里陪梅梅几天？” “叔叔，我们之后还要上课。” “嗨！都这样了，上什么课啊。叔叔把手里的工作都空出来，带你和我们家妹妹出去玩几天，压压惊？” 我没惊啊，受惊的只有您女儿。 若不是有韩老师在里面周旋，林小满觉得以秦爸爸这大款的作风，都要给她塞钱了。 “爸！你烦不烦，你别再骚扰小满了，她从此以后就是我的好朋友了，我在学校以后都罩着她，这不比你那点臭钱管用啊？” 林小满差点就笑出了声。 秦爸爸脸上一僵，闺女啊，没有你这么埋汰自己爸爸的。 “好好好，梅梅朋友不多，比她小的更是没有。以后你们俩一定要相亲相爱，跟亲姐妹一样。” 亲姐妹？ 就秦梅这性子？恩将仇报呢吧？ “对了，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孟队他们去追那个逃跑的歹徒，还没追到吗？” 林小满趁着他们父女俩在说话的时候，跑到了大厅里，问那个文职小姐姐。 “已经回来了，和隔壁文侦队的高队正吵架呢。” 女警姐姐对林小满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然后两人竖着耳朵，就听见那边一个粗犷的声音气急败坏地道： “我说我们这边的案子很重要，在关键时刻，你偏要将人抽走！这下好了，昨晚那批人把东西都运走了。我们人手不够，把货也跟丢了！” “跟丢了你跟我喊什么，这还不是你们文侦队的人失职！我这请了外援才好不容易把孩子们都安然无恙的救回来，我才刚从外面回来水都没来得及喝，你就冲我吼！” 孟常只觉得委屈极了。 他刑侦队的人，借调出去几个月了，还不兴他抽回来？ “你盯着的那帮人，早不行动，晚不行动，为什么偏偏昨晚行动了？该不是你自己御下不严，走露了风声吧？” “我！”高杰真是要被他给气死了。 几个月来，手底下的人没日没夜地盯人，眼看着就能收网了，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过，孟常的话也正好提醒了他。 那一伙人之前一直透露出的消息就是三天之后送货离省，结果呢，比他得到的情报提早了三天不说。 还像是早就布置好了一切，就像是知道他们会警力不足似的。 可是，怎么会知道呢？ 除非—— 儿童失踪，本就是他们布下的一个局，专门用来转移警队的视线的！ 他急急地抓住孟常：“你们之前去救人的时候，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什么异常？”人都救回来了，除了那个被打伤了腿逃跑的歹徒，其他人都顺利落网。 还能有什么异常？ “喂，你该不是嫉妒我案子破了，你那边却丢了目标吧？” “我是说，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中了敌人的圈套？为了抓捕这一伙走私犯，我队折了不少人进去。这一年好不容易有了线索，结果他们大动作当前，却莫名其妙地逃过了一劫。” “这根本就不正常，我怀疑……” “怀疑什么？”孟常这么随口问着，但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也不由得越来越难看。 “我觉得这一个月高调的儿童失踪案，更像是为了转移警队的注意力，削弱我们盯着那伙人的警力，从而达到他们与国外交易的目的。”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之前我们去救人的时候，他们好像是刻意制造了一个歹徒很多的假象。但当我们真正抓人的时候，发现人根本不多。” “而且，他们中似乎有一个人在遥控指挥一般，提前撤到了后山，又故意引我们深入密林。最后那个歹徒更是拖着中弹的腿跳水，引得我们沿途搜捕了一夜。” “还有一点，我当时就发现，救回来的孩子们除了脏一点，一根汗毛都没少。说他们是人贩子，那对孩子们未免太过心善了一点。” “但如果说他们是绑架，可之前那些孩子，怎么一个也没问家里要赎金？” 这不对劲，很不对劲。 他当时还笑过对方不专业。 特别是，一个要伤害人质，另一个却在为人质求情。 那些人，或许根本就不是什么人贩子，也不是绑匪，而是一伙跟走私集团有关的犯罪分子。 还是做外围工作那种，所以才会被安排来当诱饵！ “审！必须严审！那个逃跑的，你们抓住了吗？既然那个是他们当中的头，那肯定知道不少事情！” “放心，我们联系了邻省那边的警局，他们会配合帮忙搜捕。那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拖着一条中弹的腿，也逃不出警方的严密搜捕！” “孟队还是不要太自信得好。我长期和那伙人打交道，他们手里厉害的人物还真不少，特别是，他们当中竟然藏了不少退伍的兵。” “果然！”孟常惊呼出声，“昨天我们在他们的窝点遇到的两只狼狗，张威就说像是退役军犬，说就算不是退役军犬，那也肯定是有部队里退役的兵训练过的。” “这伙走私集团牵连甚广，我甚至怀疑，他们在我们内部，有藏得很深的根。之前嘉市那边也发现，文侦队内部有人泄露警队的行动方向。” “没有内鬼，引不来外贼。我觉得，我们很有必要来一次锄奸行动了。” 两人的声音渐渐都压低了。 外面林小满也完全听不见了。 她只觉得昨晚的事情很蹊跷，但这和她一个小丫头没什么关系。 等秦梅那边录完口供，他们就一起回嘉市了。 林小满在家隔三差五接到秦梅的电话，不是叫自己去看她，就是说她给自己买了礼物。 被她缠得实在烦了，叫个十次，林小满可能也就去个两三次。 自严谨之后，林小满又多了一个强行把自己当朋友的秦小姐姐。 秦梅甚至鼓动她爸爸，要让他收林小满做干女儿。 如果不是林小满以自己爸爸不同意为由拒绝，还不知道要被纠缠多久。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转眼，林小满的十岁生日过后，便迎来了小学的毕业考试。 以她的成绩，自然是铁板钉钉地考上南区一中。 甚至，不用她考，林燕那边就来试探过口风，问她愿不愿意直接去南区一中读书，不想参加毕业考，都可以不用参加。 但林小满还是走了正常的渠道，参加了毕业考试。 并且在毕业考试之后的第二天，便包袱款款地上山了。 没有给粘人精秦梅缠她的机会，也没有答应蒋玉兰的毕业旅行邀请。 “你现在不必再天天待在山上，更多的应该是实践练手。我这里的东西，你都鉴定完了。” “之前，你要去古玩街淘宝，我给拦了，是不想你年纪小，就出太大的风头，然后有一点点成就便沾沾自喜。” “但现在不一样了，该教给你的，我都教了，也是时候让你出去历练。” “从现在开始，寒暑假上山一次，平日周末就不用来了。寒暑假上山的时候，必须给我带来至少一件真品。也就是，一年两件。直到你初中毕业，这个要求不高吧？” 不高啊。 林小满摇头，她沉淀了三年，也是时候再出手了。 古玩街那边，她这三年也是刻意不去的。 免得那些人眼熟了她，以后就不肯将东西卖给她了。 “师父，我这是毕业了，所以才上山的，不是周末。” “毕业？你已经参加完毕业考试了？” 不然呢？ 师父这几年许是有她这个徒弟时常陪伴着，两个人又互相督促晨练，整个人看着都精神了不少。 “既然毕业了，就好好和同学们出去玩玩。你这常年假期都待在我这山上，跟我一个老头子待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怎么会没意思呢？师父就是知识的宝藏，我就是待一辈子，跟您学东西都学不完。” “少拍马屁，你又不是钱金宝那老小子。” “钱老对您可是没话说的，您何必这么烦人家呀。” “他就是那种顺着杆子就往上爬的性子，我不给他好脸色是对的，我要是哪天对他和颜悦色了，他能腆着脸叫我破例收他为徒你信不信？” “信信信，我怎么不信！” “他还没他家那小外孙懂得看人脸色。” 童乐这两年，也偶尔跟着上山拜访。 主要是他喜欢这山上无拘无束的日子，漫山遍野的跑。 每次来都要跑去借村长家的狗，然后一人一狗跑到山里面去打猎。 还别说，有时候真给他瞎猫撞上死耗子，逮着野鸡野兔什么的。 当然，武器用的是老爷子亲手改良过的弓箭。 童乐在吃喝玩乐方面，天赋卓绝。 他自己不仅在山上玩，在魔都的时候也会邀请狐朋狗友一起去猎场打猎。 人家玩的还不都是庸俗的猎动物，有时候甚至猎人。 当然，这都是些熊孩子们想出的玩法。 在学校里，他因此收服了一大帮子人，也得罪了很多人。 林小满才不管他这些，只关心他能不能将手里的公司经营好。 童乐的房地产公司经过三年的磨砺也已初具规模，就像当初跌跌撞撞的学步的婴儿，如今已经能稳稳当当走路了一般。 林小满每年分红收入的数据也愈发可观。 而小成那边帮林小满打理的股票和投资，也足够她滋润地过完这一辈子了。 林小满觉得，自己重生最大的幸运就是抱住了小成这条金大腿。 她能拥有今天的一切，除了系统的逼迫，那就是小成的保驾护航了。 就连董逍如今也已经在古玩街占据了一席之地，并暗中打压孙老板的势力，大有和他平分天下的意思。 当然，表面上他只是一个开废品收购站起家的古董中间商，守着一家门庭冷落的古玩店，私底下却订单源源不断，生意兴隆得让人嫉妒。 “你下山去吧，去放松一下，整天待在山上，你看你现在的性子，也跟个小老头似的。” 吃过一顿饭，董老就把林小满往外推。 “最近你都不要上山，我一个人在山上待着挺好的。” 见师父双眉紧锁，却不肯说不许她上山的原因，林小满心里不安，却又无可奈何。 “是是是，我马上就走。走之前，您总得允许我去山里捡些新鲜的菌菇吧。” 六月份阳光特别好，雨水也充足，正是野山菌生长的好时候。 今天山上太累，中午没来得及去捡，下午她可打算去山里摘一下午的。 不管是晒干了收起来炖野鸡，还是现在就煮了汤吃，都很美味。 “自己去捡，捡得差不多了就下山。” 董老是一刻都不打算多留徒弟了，把她赶出门去，就把门关上了。 在关门之前，还扔了一个大竹篮子出来。 林小满对着被关上的门咬牙。 她捡了满满一篮子菌菇，就这样提着篮子下山了。 一个十岁的小姑娘，穿着灰色的阔腿长裤，上衣是一件轻纱宽吊带，也是浅灰色的，头发也用一根同色的缎带绑着，再提着一篮子菌菇，这一走到路边等车，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再加上她精致的五官，明亮的眼眸，笑盈盈模样…… 像是山间的精灵突然闯入了尘世。 小成开着车来接人，看见车外的小姑娘，心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小成哥哥，你怎么来了？” 车是童乐的，他自己买的，林小满自是熟悉的。 红色的玛莎拉蒂，和童乐这个人一样骚包。 这种车，目前在国内紧俏得很，很难买到。 他肯定是托了人在国外订的。 “叔叔说你上山了，本来是想山上看你，没想到你自己又下山了。” 小成下了车，先把她那一篮子菌菇放到后备箱去，才把副驾驶的门打开。 揉了揉她的头：“真成采蘑菇的小姑娘了？” 那么大一篮子，也不知道她一个小姑娘是怎么提下山的。 “我喜欢吃嘛。家里也喜欢吃，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我就最喜欢去捡菌子了。” “一个人别老去山上捡，现在这个季节，山上蛇也多。万一你遇到毒蛇怎么办？” “我不怕的啦。” 她都学了五年的功夫了，一条蛇都搞不定也太逊了。 【165】大头贴生意，小成毕业（二更） “别不知好歹！” 林小满撇撇嘴，不打算继续和他斗嘴。 自打小成去省城读高中之后，这三年两人见面的时间明显减少了许多。 特别是他今年也参加高考，林小满为了不打扰他，很少与他联系。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小成哥哥，你又长高了。” 林小满靠近他，在他胸前比划了一下自己与他的差距。 小成呼吸一窒，下意识地退了两步。 小丫头已经初具少女形态了，贴他太近，他都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胸前。 薄薄的夏衫里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小成的脸从脖子红到了耳根，他没有抬头，只是匆匆把小丫头塞进副驾驶，就绕过去钻进驾驶座。 “小满，你怎么下山了？是给家里送野山菌吗？” “师父把我赶下来的。”林小满无解地摆摆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小成眸光一闪，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漫不经心道： “那你这个暑假还要上山吗？” “师父让我别回山上，让我多出去跟同学玩玩，毕竟是小学毕业的暑假了。” “可能是你已经得到了他的真传，所以董老才想让你放松一下。” 什么真传，老头子以前只知道说学无止境。 “对了，小成哥哥，你们是不是要放榜了？你考得怎么样呀？之前问你报考的什么学校你也不说。” “是的。明天就回学校去看放榜，领毕业证，你要跟我一起去省城玩吗？” “我倒是想去。”林小满朝他眨眼，“但你得先说服我爸爸。” 这三年来，工作室的生意非常好，因为在她的提议下，爸爸又增加了拍大头照的机器，这个很受小朋友们欢迎。 比起艺术照来说，这个是方便快捷，而且还是自己拍，那些学生党，小情侣都喜欢来拍上一两版，反正又不贵。 林小满暑假如果放假没事做，还得帮忙守着机器。 当然她大部分时候都没空。 大头贴机器刚刚在华夏面世的时候，林小满就鼓动自家大师伯做这个生意了。 生产制造，经销，这一条线，都是大师伯在做。 因为下手快又准，在国内几乎做到了垄断市场。 还让自家爸爸也在里面参了一股。 光是这股份的收入，就足以跟店里一年的业绩持平了，足见这个机器生产制造以及经销是能获取暴利的。 每次谈到这个，大师伯都会说林小满是他的小福星。 自家店里现在除了之前的猴哥这个摄影师和前台小姐姐一位，还多了一男一女摄影助理，化妆师一名，造型师一名。 而猴哥也差不多出师了，不过他还是愿意在店里跟着爸爸一起做。 他的工资已经涨到了一千五，比之前翻了五倍，年底还会有分红。 双木摄影工作室的名声在嘉市已经足够响亮了，特别是婚礼多的逢年过节，店里根本忙不过来，有时候预约的订单都排到下个月去了。 因为林爸爸的店装修特别，也有人模仿他改建自己的照相馆。 可惜，就算他们模仿了室内装修，但摄影技术却是无法模仿的。 所以，目前双木摄影是无法超越的存在。 自家现在是有钱了，爸爸本来长得就不丑，加上摄影术的艺术光环加持，使他更有人格魅力了。 即便知道他有个十岁的女儿，还是有女人趋之若鹜地想要贴上来。 更有甚者，觉得爸爸那边走不通，就跑来走她的路子，一面用些玩具零食诱惑她，一边还在她耳边说自己爸爸一个人带大女儿是多么多么不容易。 林小满每次看到这种心怀不轨的女人，都是直接怼回去。 倒是奶奶，好像最近在她耳边念叨给她说儿媳妇的老太太不少。 而奶奶本人也有些意动。 林小满倒不是拦着不让爸爸找人，而是不想让他找那些明显就是冲着自家钱来的人。 三年，林爸爸在嘉市的发展其实也瞒不住人的。 之前就有遇到过熟人进店拍照，结果发现是老乡的，还是同姓！ 自家爸爸在做摄影师，这个消息早就传回老家了。 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这家店就是属于自己家的，自家对外的解释也是帮爸爸的师父看顾生意，拿固定工资，只是表面上的老板。 而外婆那边，隔三差五打个电话和林小满联络感情，除了琪琪，她基本不太和外家其他人多说话。 特别是在三年前外婆受大表姐王雪琴鼓动想要占自家便宜，被林爸爸拒绝之后，两家几乎到了撕破脸的状态。 外婆现在就算是想贴上来，也找不到缓和两家关系的机会。 不过，这次听到林小满毕业了，倒是一个又一个的电话打过来，让她回老家去玩。 林小满对于外婆的话一向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每年的年礼都会送过去，但从不在外婆家多待，顶多就是把琪琪接到家里来玩。 琪琪现在也知道对于自家的情况，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超级懂事。 林爸爸对琪琪的感官也不差，所以也没干涉姐妹俩来往。 但对于大表姐王雪琴，爸爸几乎是不许她来往的。 “这有何难？” 自从小成去省城读书之后，就不在林燕家住了。 现目前他自己好像在省城有房子，在嘉市也有。 所以偶尔回来，他也会来林家，林爸爸对他的印象好得不得了。 就是那种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他说什么，爸爸就信什么。 林小满把这个归咎于小成气场强大，林爸爸却说，小成一看就是那种诚实可靠的好孩子。 诚实可靠？ 不存在的。 童乐心里腹诽：大院儿里那些被小成留下童年阴影的猴崽子们了解一下？ “林叔，我明天去学校领毕业证，想带小满一起去趟省城。她下半年不是就读初中了吗？我想带她提前去买些资料书，预习一下初中的课程。” 小成一本正经地撒谎的样子，林小满这几年都已经看习惯了。 哦，不对，也不是故意撒谎。 其实他找的借口，他也真会那么做。 她保证，自己回来的时候，成霜降是真会给她准备辅导书。 “要得。” 果然一听人家去领毕业证还顺便带自家女儿去买书，林爸爸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拒绝？ 林小满自然不是第二次来省城，她在过去的三年里，经常参加一些省级比赛，来省城都是熟门熟路了。 何况，她前世大学毕业之后本来就住在省城。 不过，她每次来，都会被省城日新月异的变化给惊讶到。 “小成哥哥，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这是A区临近城郊的荒地吧，小成把车往这边开，她差点以为他开错道了。 “童乐在这边。” 其实也算不上荒地吧，好像在施工了。 车刚一停下，就见一个戴着安全帽的小伙子朝他们跑了过来。 不是童乐还有谁？ 他皮肤黑了一点，应该是晒的，娃娃脸带着自信的笑容。 跳上一块大石头，还顺手把林小满拉了上去。 然后手一扬，指着这片荒地，用一种挥斥方遒的语气道： “小满妹妹，你看，这就是我为你打下的江山！” 我的江山是一片荒地……林小满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人家的江山，都是美景如画，美人如花，我家这一片荒地长草都两尺高了。 “童哥哥，你这是准备跑到省城来发展了吗？” “我打算在这里建立一个分公司嘛，刚好听到点内部消息，青城这边城市正在扩建，这一片，都是重点规划区域。” 不仅是重点，以后还会是商业中心。 林小满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所以，我把这片地都拍下来了，打算把这块地拿来建我们的办公大楼，那边还有两块，建成商业区，还有高档住宅区。” 以后商业中心渐移，这边的房价突飞猛涨，林小满不得不说，童乐这个计划很有预见性。 “其实，现目前这边标价都不高，因为离城中心太远。你童哥哥这次为了抢占先机，可是下了血本了。还动用了家里的关系。” “童哥哥手里有城市规划图吗？” “怎么，你想给童哥哥指点指点？” 童乐是很喜欢听林小满的意见的，因为每次她都能提到点子上。 所以，这几年两人合伙，即便林小满没给公司做什么，干拿分红，他也完全没有意见。 一些决策性的计划，他也会和小满商量。 “我觉得，我们得趁着便宜，多拍几块地。你也知道商业中心会渐渐往这边转移，城市扩建，人口密度也在不断加大，除了高档住宅区，还要有配套的设施。” “甚至，在郊区环境好一点的地方，我们可以选址修建别墅群，高档别墅，对于有身份的人来说，不仅是舒适度，更具有象征意义……” 就着童乐的助手拿来的规划草图，林小满又点了几片区域。 这都是未来的城市规划，她脑子里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她前世的一个好朋友曾经在那一片看过别墅。 后来因为价格昂贵超出预算太多放弃了。 可等她放弃了没两年，别墅却又涨出了天价。 她这些话说完，就发现童乐以及他的助手都看着自己，眼睛发亮。 “小满，我有时候真怀疑你的小身体里住着一个大大的灵魂。” 童乐揉乱了林小满的头发，然后没等林小满反应过来就跑了。 他得赶紧把小满说的东西都记下来，然后和公司高层商量一下。” “小成哥哥，你看他！” “待会儿帮你收拾他！” 他抬手看了看表，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该去吃饭了。 他们拿毕业证的时间安排在下午，像是知道学生们放假了都要放纵一下自己似的，给足了他们睡懒觉的时间。 可以说是很人性化了。 “童哥哥，吃饭了！” “马上就好。”童乐把规划图上做了标记，顺手折叠了就往口袋里塞。 他的助手是个二十八岁的海归，最开始人家没把童乐和林小满这俩小孩子当回事。 觉得两个小孩子开公司那就是笑话，肯定是背后有大人在坐镇。 但后来，被两个小孩联手教育了一把，又在童乐手上吃了无数次亏之后终于被驯服了。 童乐别看他在朋友面前总是嬉皮笑脸的，但玩儿起阴招子来，也不输他人。 主要还是，他本身就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个性，很多人都猜不透他。 如今他十八岁，公司已经转移到他自己名下了，所以出现在人前的几率也大大增加了。 公司上下，对于这个年少创业的总裁，就没有一个不服气的。 就算不服，那也只能憋着，因为他有的是办法让你服。 这会儿见童乐要走，他的助理也自然跟着一起。 “我们一起吃个饭，然后周哥你先回去，我陪我家好兄弟一起去学校领毕业证。” 童二货也毕业了，不过他没毕业之前就各种撒欢，根本没把高考当回事儿。 但他知道好友是挺重视的，所以自然跟着就重视。 “小满，你还不知道吧，小成其实本来早就被……” 他还没说完，就被小成瞪了一眼，只能举手投降。 “得，当我没说过。反正，小满，你不要看这家伙读书好像是在按部就班似的，但他私底下学的早就不是高中的课程了。”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还在青城高中挂名，但上课时间估计都没有一半。” 这就很有意思了。 林小满很惊讶，她一直知道小成在省城读书之后变得很忙，她也以为他是忙着完成学业。 可听童乐的话，好像成霜降不是单纯的在念高中。 他不会是因为智商太高，被国家挑选到什么保密单位了吧？ “至少我参加高考了，不像你……” “我怎么了我，我被保送，那是因为小爷有那个本事。” 两人一路斗嘴，其实也就是童乐一直挑衅，小成十句话可能回个两三句就不错了。 等到了吃饭的地方，林小满就再也顾不得那两个人了。 绝对的豪华餐厅，点一杯柠檬水都能让她心肝儿颤的那种。 “三位贵客，这边请。” 据说，这里还没有包间，但每一桌之间的距离都叫人觉得很舒适。 “滚！” 林小满刚想为这家餐厅点个赞，迎面就泼来一杯水。 如果不是小成反应快，她身上的衣服都得遭殃。 她抬眼一看，就愣了…… 【166】哎哟，打脸了（三更） 好像是个熟人！ 虽然，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 但对方那股高人一等的姿态，就一直没变过。 “看什么看！” 林小满这边差点被泼到都还没有出声，人家美女已经瞪眼过来。 小成还半抱着林小满，所以美女没看清他的长相，只看到他的后背，和探出一个头来的林小满。 “云生，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拿水泼我也就算了，怎么能骂人家小姑娘？” 被泼水的正主，看见自己刚刚那一闪夺过了危机，才又出来蹦跶。 一脸义正言辞地指责美女。 “介绍人说你性子骄纵，我原本还不信，但没想到你脾气这么暴躁，你看看你现在面目狰狞，哪有一点千金小姐的样子？” “也是，你们刘家算不得什么名门。可就算不是名门，你爸爸好歹是一个鉴宝协会的副会长，你这样的表现，真是给家里丢人了。” “不过，好在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会把这件事宣扬出去的。” 说完，男人又转过头看向林小满，包括此时正拿纸巾擦拭自己衣服上水渍的小成。 “对不起，都怪我惹美人生气，她才会做出不合礼数的举动，二位……咦，小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男人话说到一半，突然惊讶地看着林小满。 如果她不是十岁，她会觉得这男的是在搭讪。 “许一宁！你还说自己不是花心大萝卜，连个小丫头片子都不放过！你是不是有恋童癖啊！” 后面美女气急了，抓起桌上的杯子就朝男的砸过来。 这一次，男的没惯她的臭毛病，直接眼疾手快把人拦了下来，抓住了她的手腕。 “刘云生，我来跟你相亲，是给你父亲面子，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就你这样的，天天和那些死人的东西打交道，你以为有几个男人看得上你？” “长得本来就丑，还丑人多作怪！难怪没人要！” 哦，林小满终于想起来了，是叫刘云生来着。 她和这个女人也算是冤家路窄了。 五年前想抢她的青花碗，青花碗抢不到又想白拿她的簪子。 簪子要不了，后来在商场又带个小姑娘想抢她的衣服。 最后在拍卖会上，还想找她麻烦。 这典型一个事儿妈啊。 只是，好好的千金小姐怎么沦落到相亲的地步了？ “你！”刘云生抬起另一只手就要扇男的一个耳光，另一只手也被男人捉住了。 “你什么你？真不知道你这个性子，外面怎么会传出温柔优雅的名声来的！” 说着，一把甩开了她，刘云生一个没站稳，被推得往后一倒，跌坐在了地上。 “许一宁， 你竟然敢推我！” “推你怎么了？如果不是你妈妈天天约我妈出去打麻将，天天夸你贤惠又懂事，我妈怎么会脑子转不过弯让我俩相亲？” 许一宁刚才的笑脸完全不见了，嫌恶地看着地上的女人。 如果不是他曾经见识过她在洗手间门口欺负一个服务生，他还真有可能被这个女人的外表迷惑。 不过，在外人面前能装又如何？ 还不是被他几句话就逼得现出了原形？ “小云阿姨，原来是你呀？好久不见。” 童乐双手抱臂，在一旁看足了好戏，才优哉游哉地开口。 “你是，童乐？” 虽然时隔五年，刘云生对童乐的记忆也还很深刻。 毕竟，当初自己之所以没能得到那只青花碗，很大程度上就是这小子在里面搅局。 是恨得咬牙切齿吧。 但她目光落在揽着小姑娘的男孩子身上时，却怎么都移不开眼了。 “小乐，这位是？” “喂，刚刚还说本少爷是花心大萝卜，我看你才是名副其实的花痴吧？看见个十七八岁的小男生都迈不动腿了？” 许一宁在旁边嗤笑。 都说男人看脸，难道女人不是吗？ 连个孩子都不放过，看那模样，不知道多饥渴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只不过是觉得这位弟弟也很眼熟而已。” “小云阿姨，他是我的好朋友啊，你以前见过的。什么弟弟啊，他和我同辈，轮起来，都得叫您阿姨！” “噗……” 许一宁一点也不给面子，直接笑喷了。 还真是阿姨啊？ 阿姨觊觎大侄子的美色，这要是传出去，刘云生辛苦经营这么多年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什么考古系大美女，鉴宝协会最年轻的美女鉴宝师，真脏啊！ “许一宁！你可以走了。” 见许一宁又想拆自己的台，刘云生第一反应就是让他赶紧走。 然后朝童乐道：“小乐，你们找一桌坐下，我请你们吃饭。” “还有哦，你看我这么年轻，何必跟着老一辈的规矩叫阿姨，叫我姐姐就可以了。” “你再年轻，也不敌人家十几岁的小男生鲜嫩啊。刘云生，我看你真是荤素不忌啊，十几岁的孩子都下得去手？” 许一宁抱着双臂在那看笑话。 不过，他的目光还是时不时落在林小满身上，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小丫头。 “你管得着吗？我请我们家世交的孩子吃饭，关你什么事？” 世交？ 童乐差点也要破功。 世交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谁都看得出来，他外公和刘家那位，一见面就是笑里藏刀吧？ 狗屁世交，世仇还差不多！ 特别是眼下鉴宝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自家外公天天在家里骂刘云生她爹呢！ 据说刘宗明走到哪儿都带着他这个女儿，说是女儿继承了他的事业，以后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给他长脸。 而钱家，恰好缺的就是一个继承人。 在钱老之后，钱家在古玩一行，再也没有能撑得起门面的人了。 外公骂完刘宗明，必定把他和他哥还有小舅舅和他家翠姐都数落一遍，说是掉进钱眼子里去了，一身铜臭味儿。 老祖宗的家业都不会继承！ 他都因为这个女人遭受了好多次无妄之灾了！ 她现在还有脸在自己面前扯什么世交？ 不会真的看上小成了吧？ 小成是什么人，先不说年纪，就人家那身份背景，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换句话说，那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都不为过！ “几位，请问坐这边可以吗？” 服务生见之前领着的人没跟自己走，又退了回来。 好不容易确认他们要在这里吃饭，赶紧插话道。 “小满，坐那边怎么样？” 每次出来吃东西，小成都会问小丫头的意见，久而久之，童乐也养成了习惯。 “可以。” 坐哪里都没问题，关键是怎么甩开刘云生这块牛皮糖吧。 她盯着成霜降的眼神，就跟要把人家拆吃入腹似的，让林小满极其不舒服。 她把这种感觉归咎于，刘云生想占小成的便宜。 小成对她这么好，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个不相干的女人缠上吧？ 何况，还是刘云生这种品行不端的女人。 “小成哥哥，我们过去坐。” 林小满不打算搭理刘云生这个女人，也不想小成和她有什么牵扯。 她双手抱着小成的胳膊，像只护食的小猫，还一边警惕地看着刘云生。 她这个态度让刘云生大为恼火，却是取悦了小成。 小成反手拉了她，越过刘云生就走。 童乐也抬脚跟了上去，刘云生气得跺脚，却还是厚着脸皮跟在他们后面。 倒是许一宁，在听见“小满”这个名字时，脑子里闪过一幅画面。 “哎，等等！你是不是叫林小满？” 他也抬脚追了上去，拉扯着林小满的另一只胳膊。 “我说你看着眼熟嘛，你认识许一鸣是不是？他是我三哥！我在他那里曾经看见过你的照片。” 那是林小满替自家爸爸做店里的宣传模特时拍的艺术照，许三少觉得好看，就拿了几套衣服过来让她拍，拍了之后说是拿去做宣传了。 应该是童装吧？ 林小满自己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但这个时候许一宁说许一鸣是他三哥，两人的名字又这么像，看起来也不像撒谎。 “我三哥说你是他大侄女儿，那咱们岂不是一家人。这样吧，今天我也陪你们一起吃饭。吃完如果你想到哪里去玩，我今儿个也全程陪同！” “这不太好吧。”虽然人家是许三少的弟弟，可跟他们到底什么关系都没有。 “这有什么不好的，大侄女，你果然长得漂亮又可爱，难怪我三哥喜欢。来来来，先吃饭，吃完带你去逛街买衣服怎么样？” 他根本不知道怎么跟小女孩子相处，但女人嘛，不管什么年纪，你只要带她去逛街，准没错！ 讨好三哥的小朋友，那就是讨好自家三哥。 他也想跑去嘉市跟三哥搭伙做生意，不想留在家里整天被自家爹妈捉着到处相亲了。 许一宁还想直接和小满同座，却被小成一下子给挡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听见许一宁说许一鸣喜欢小满，他就下意识地皱眉。 不行，绝对不行！ 小满才十岁，许一鸣都快满三十的老男人了。 绝对不能让他染指自家小姑娘，小成准备回去就和小满说，让她以后离许一鸣远一点。 小心人家对她图谋不轨。 现在有的男人就是人面兽心，连小孩都不放过。 被人挡开，许一宁也不生气，顺势就坐在了小满的另一边。 小成朝童乐使眼色，偏偏童乐点菜点的正欢快，根本没注意到。 而刘云生，却因为童乐自己大喇喇占据了两个人的位置，不得不和许一宁坐在一起。 两人都互相看不顺眼，坐在一起，都是脸朝半边撇的。 “小满，我听说，你给我三哥拍了那童装照之后，他家童装走得特别好。我早就想见见你了，可三哥把你当成秘密武器，也不给咱介绍。” “你看，咱们偏偏再省城遇上了，真实相请不如偶遇啊，你说是不是？” 许一宁拉着小满说个没完。 另一边刘云生也不甘示弱，先是撩了一把自己耳边的碎发，然后又朝童乐温柔一笑： “小乐啊，你都还没给我介绍你这位朋友叫什么名字呢？弟弟怎么称呼？” “他姓成。” 童乐在翻菜单呢，反正刘云生说了她请客，那他也不介意让她大出血一把。 最好能气死她，让她以后记住这个教训，轻易不敢再缠上来。 “小成？我听小乐这样叫你的吧？你今年多大了？在省城读大学吗？” “是不是青城大学，我就是青城的研究生，如果你在青城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姐姐。” “阿姨，我哥哥今天才要去拿高中毕业证。” “啊，高中才毕业呀。”刘云生刻意忽视了那声阿姨，眼睛也只停留在小成身上，“那等下吃完饭，我陪你们一起去学校吧。” “对了，小成弟弟，你报考了哪所大学？分数怎么样？青城的录取分数线虽然高，但如果你想进，也不是没有办法。我虽然……” 她想说，我虽然只是研究生，但深得学校的老师们喜欢。 如果真想走后门进青城，她还是可以帮到他的。 只不过，得做她的直系师弟才行。 “打扰一下，你们的菜点完了吗？” 看着菜单上被勾的那些菜名，服务生脸都直抽抽。 这一顿饭得花多少钱啊。 这些少爷小姐们出来吃饭真的是一点节制都没有，铺张浪费。 “小云阿姨和这位许叔叔还有什么要点的吗？” 小满和小成的口味，童乐都了解得一清二楚，所以一般他只要点了，就作数。 可桌上还有俩陌生人呢。 这俩，说起来，许家和钱家才是世交。 许一宁是许家家主的侄儿，还是一直向着家主的那一脉，那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你叫我叔叔？”许一宁差点把茶杯碰地上了。 他才二十五岁好不好，风华正茂着呢，怎么能被人叫做叔叔？ 而且，如果是小满这丫头叫也就罢了。 可童乐都已经很大只了，怎么都不知道叫哥哥的吗？ “许叔叔恐怕不知道，我外公姓钱，说起来，钱家和许家才是世交。” 意思是，我刚刚是在胡乱攀关系吗？ 刘云生脸都气红了。 “哦，你是那个钱老的外孙啊。” 那叫叔叔就叫叔叔吧，反正也错不了。 听他三哥说，当初在嘉市起家的时候，还多亏了钱老的支持。 不过……他下意识地看向刘云生，似笑非笑又带点讽刺。 这位美女只怕真是在乱攀关系吧，否则人家也不会当着面这么打她的脸了。 【167】挑拨离间（四更） “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啊！既然这样，今儿个这菜随便点！反正有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菜单上那密密麻麻的勾勾，顿了一下，笑道， “我们刘大美女请客，千万别跟我客气！” 哈哈哈，这小子对他的味儿，这是下了决心要宰刘云生一顿吧？ 他又在上面添了两瓶餐厅里最贵的红酒。 “刘大美女，你自己请客，你还要看看有什么遗漏吗？都是请孩子们吃饭，千万不要舍不得，孩子们可都还在长身体呢！” 好家伙！ 这话一出口，刘云生就算看到那菜单，也不好意思说不上菜了。 而且还透着另一层意思，人家都还是个孩子，身体都还没发育完全，你也下得去手？ 果然，刘云生看到菜单之后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我，没什么要点的了。” “那哪儿成啊，我们点的这些也不一定有你喜欢的，要不你再点几样，千万别跟我客气！” 谁他妈跟你客气了，感情不是你请客，这么下得了狠手！ 刘云生还以为大部分的菜都是许一宁点的呢，拿着菜单手都在抖，恨不得把菜单揉吧揉吧塞许一宁嘴里。 真是太不要脸了！ “小姐，请问这些菜都要上吗？” 既然是这位小姐买单，服务生还是很尊重地询问了她的意见。 刘云生能说不上吗？ 那改天好不容易挤进去的圈子里都会传遍她吝啬抠门儿，连请小孩子吃顿饭都舍不得花钱的谣言。 她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上吧。”她闭了闭眼，在心里算着这些东西到底要花多少钱，“慢慢上，不急。” “什么不急，都赶紧上出来，我们还等着吃完饭去学校呢！” 刘云生手又抖了一下，掐住自己手心才抑制住自己说话的欲望。 “那就按照小乐的意思。” 全部菜上齐，桌子都摆不下，奈何青少年的战斗力真的不容小觑。 小成吃饭的姿态虽然优雅，但速度却是不慢。 童乐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吃过？不过为了气刘云生，每个菜都下一两筷子，让她想找个借口退了都难。 许一宁更是好玩，他别的菜没吃两口，但两瓶红酒都开了，给桌上每人都倒了一杯，然后一个人在那里细细地品。 吃饭豪放，喝酒却又高雅。 这一桌，看得人啧啧称奇。 刘云生看着小成和童乐都时不时给林小满布菜，心生不满，可这一看，倒是反应过来。 “这位不会是当年卖金簪的乡下丫头吧？” 她此话一出，餐桌上的人都停了下来。 小成面无表情，童乐脸上的笑里带了几分凉薄，就连许一宁这个看好戏的都忍不住皱眉。 说人家是乡下丫头，也不看看你们祖上是干什么的。 刘云生也就是靠着岳家才爬起来的，混到如今这个份儿上，还一门心思想往权力圈子里钻，真不知道哪来的脸。 但他没有立马为小满出头，而是想看看这些小孩子的反应。 他是听自家堂哥提起过小满这个丫头的，说年纪不大，鬼心眼儿多得很。 想必也不是个看着年纪小，就好欺负的主儿。 “哎呀，没想到小云阿姨过了这么多年都还记得我。” 林小满小脸儿不但没有垮下去，反而笑起来，亲亲热热地叫了阿姨。 如果说童乐叫她阿姨，刘云生还可以容忍的话，那林小满一声阿姨，她心里的气怒不平就要冒泡了。 女人之间，不管多大的年龄差距，都不希望被人叫阿姨。 这会让她不自觉把自己和叫她的人拿来做对比。 “没想到小满妹妹只是卖了一次金簪，就和小乐，小成弟弟建立了如此深厚的友谊。这倒是叫人刮目相看了。” 这是想说她扒着童乐和成霜降不放，攀高枝吧？ 林小满根本不接招，跟听不懂似的。 “都是童哥哥和小成哥哥厚爱，我们关系一直很好。” “是吗？”刘云生气得不行，但转念一想，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哪里是她的对手？ “说起来，之前小满妹妹买下的那个青花碗还在吗？该不是真的拿回去盛汤了吧？” “对呀。不过，已经被我家小猫咪不小心打破了。” 林小满摊摊手，颇为惋惜道。 “什么？”那可是疑似元青花的碗！ 就算是卖碎瓷片，也能卖不少钱吧？ “那破了之后的碗呢？你有收起来吗？” “扔了呗，这两年日子好过了，谁家还会把个破碗当宝贝啊。” 林小满一脸无所谓，好像刘云生追着碎瓷片不放的行为有多不符合她的身份似的。 见林小满那明显带着嫌弃的语调，刘云生真想给她两巴掌。 蠢货！你懂什么！ 那可是青花瓷！ 就算是疑似，她也不想错过的。 可惜，被这丫头给糟蹋了！ “也对，听小满妹妹的意思，像是跳出农门了啊？当初那支金簪，真被钱叔叔买下了吗？” 金簪才几个钱？ 臭丫头就这样沾沾自喜了，真是没见过世面。 “龙门不是只有鲤鱼才能跳吗？我是人呀。” 林小满眨眨眼，一脸懵懂，故意曲解刘云生话里的意思。 “不过，金簪确实是钱爷爷买下的。我看小云阿姨当初也很喜欢那支簪子吧，可惜你当时没钱买……” “谁说我没钱买了？”刘云生下意识地提高了声音，在许一宁鄙夷的目光中解释道，“我不是没钱买那个簪子，而是你那簪子本来就值不起那个价。” “小满，虽然钱叔叔看在你是农村的，家里穷，可能多给了你钱。但不是每个人都有扶贫的义务呀。” 哦？ 她自己没钱买，就叫人家的簪子不值钱？ 人钱老给得起钱，就被她定义成扶贫了？ 可怜她家穷，所以给的施舍？ “小乐，你外公也真是善良。那么个七八千块的东西，他愣是多给了人家十倍的价钱。这样很不好，先不说，这些钱，以后都……” 她顿了一下，笑着继续。 “就说给钱这么大方，万一养叼了别人的胃口，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往上贴，以为有利可图，那就不好了。” 这嘴脸，就真的很讨厌了！ 这还带挑拨离间的吧？ 是说钱老的钱，以后都是童乐他们的，结果被林小满骗走了？ 林小满从始至终都镇定自若，连许一宁都开始好奇这三只小的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了。 怎么小姑娘在刘云生嘴里就是那种势利眼，见钱眼开的？ 如果见钱眼开，那贴自家堂哥不是更好？ “是啊，我们也都怕遇到那种倒贴上来的人，所以现在不管别人怎么示好，我都可以做到无动于衷。” “哎呀，我不是在说小云阿姨您，毕竟，您请我们吃饭，是看在我们两家人的交情的份儿上嘛。” 刘云生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双手紧握，指甲都快陷进肉里了。 她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童乐这小子，以前就跟长了反骨似的，一个劲儿和她作对。 现在又怎么可能听她的？ “小乐，我也是为了你好。现在很多小姑娘是看着挺单纯，但早熟得很。谁知道心里有什么弯弯绕绕？” “嗯，小云阿姨说得对。” 说着，童乐看向许一宁。 “许小叔叔，你这下明白了吧？要引以为戒，小云阿姨也是为了你好才这么坦白。” “我……”许一宁快笑出猪叫声来了。 这些小家伙太可爱了有没有？ 他实在憋不住，真的笑出来了。 “这年头，女孩子眼皮子浅不是什么大毛病，可如果从小就学坏了，以后就很难掰过来了。” “小乐，过一阵子就是鉴宝大会了，钱叔叔这次会带着你去吗？不过，你去了也没什么用吧？钱叔叔可不止一次抱怨过你看不上鉴宝这个行业，更是对古玩一窍不通。” 刘云生再也不想和童乐说话，最后甚至说送他们去学校也没有去，直接找借口走开了。 不过，她提到的鉴宝大会…… “鉴宝大会是什么？”林小满也有点愣，最后刘云生应该是在故意刺激童乐，说他不学无术吧？ 鉴宝大会上见，这就是挑衅了。 明明知道童哥哥一听鉴宝两个字就头疼。 “其实就是古董收藏交流会，里面有收藏家，自然也有鉴宝师了。鉴宝师在古董行业很受追捧。可惜，我对这一行不感兴趣。” 其实，像他们这种大家子弟，随便看一眼，真假玉什么的，都能辨别出来。 毕竟从小就见惯了的东西。 可你要真让他鉴别那些古玩字画，他哪里搞得懂？ “这样啊，钱老带你去确实挺糟心的。” 鉴宝师其实类似考古学家，都是研究古玩宝贝的。 但文人相轻，自古都想一较高下。 所以，这样的交流会，名义上是交流，实际上恐怕也是秀收藏，秀鉴宝能力吧？ “是啊，不然你替我去，就说是我外公认的干孙女，以后继承我家金宝斋都可以。” 林小满只给了他俩字——呵呵。 如果钱老知道童乐现在就生出了把金宝斋拱手让人的消息，不知道会不会直接气得吐血。 几个人一起走出餐厅，许一宁这才想起，他的车被自家妈妈给扣了。 说是不去相亲，就要扣他的车，扣他的银行卡，对他进行经济管制。 “这辆车是你们的？” 他们一出来，就有人帮忙把车开了过来。 之前原本是让周哥跟他们一起吃饭的，结果周哥中途有事，就先开了公司的车走了，没吃成饭。 倒是之前被小成借走的玛莎拉蒂还在。 许一宁一看就是个爱车的人，看到玛莎拉蒂眼睛都挪不开了。 “那个，我今儿个没开车，要不你们载我一程？” 这几个小的家里有钱啊，这么小的年纪家里就给买玛莎拉蒂。 哪里像他妈，死抠门儿，求了好久才给买了一辆保时捷。 “我们去青城高中，顺路吗？”童乐压根儿没想到许一宁还会厚着脸皮蹭车。 不过，对他们来说，蹭车是小事。 何况，差不多都是同一个圈子的人，交好了也没坏处。 “顺啊，怎么不顺！” 只要我有心蹭车，东西南北都顺！ “那个，你们还没成年吧，开车不好，不然我来开？” 许家少爷，你这样，让我们很怀疑你家到底是不是豪门呀。 三个人看他的目光都很直白，许一宁讪笑。 “那什么，我的车被我妈扣了，我好久没摸车了。车是男人的小老婆啊，一天不摸我心里就痒得慌。” “那你就更不能摸别人的老婆了啊！” 童乐瞪眼。 什么破比喻。 他这小老婆都不知道借给小成开过多少次了。 “嘿嘿，这就跟那句话一个意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嘛。让我开，让你们感受一下什么叫速度与激情！” 这对我们来说，没什么吸引力。 童乐这几年，参与类似的活动肯定不在少数。 小成，天生佛系，对这一类的东西提不起兴趣。 林小满就更不用说了，她虽然也喜欢刺激，但不想刺激到吐啊。 “一宁哥，你还喝了酒呢。能开车吗？” 这一顿饭的功夫，许一宁和童乐成功晋级成好哥们儿了。 “放心，我技术好。” 于是，一顿蛇形飘逸，颠得车上三人痛不欲生。 如果是赛车，也就罢了。 关键是，这喝了酒的男人疯起来要命啊！ 如果不是现在交通管制并没有后世那么严格，林小满敢肯定，追在他们后面跑的交警都是一长串了。 “今天对亏了你们帮我一起挫了刘云生那女人的锐气。她在人前可会装模作样了。如果我妈再叫我跟她来往，你们可记得千万要给我作证啊！” “下次再一起玩，你们几个挺好玩的。” 不约，我们不约！ 这是三人心里共同的想法。 许一宁见三人没反应，也不感到失望。 省城就这么大，他还偶尔去嘉市玩，总有碰上的时候。 特别是童乐这年纪，也是时候出来参加一些圈子里的活动了，以后见面的机会肯定多。 待到他走后，三人才在车上缓了口气。 最后进学校的时候，小成差点迟到了。 【168】成同学，你妹妹好可爱（五更） “你们俩不能进去。” 没有出入证明，不是本校的学生，是不允许放进去的。 之前都没想到这一点。 因为学校管理上其实还不太严格，保安如果再不认真负责一点的话，那是随便谁都可以进的。 可没想到两人被拦了下来。 “保安叔叔，您怎么知道我们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啊？” 万一我们是呢？ “废话，学校要是有小家伙长你们这样，我能记不住吗？” 长得好看的人，总是会多受几分关注的。 “我是他妹妹，我哥去领毕业证，我想去他的学校拍几张照片，以后也想报考这个学校，以我哥哥为目标。” 林小满说得满眼都是崇拜和孺慕，没有人会怀疑她对这所学校的向往。 她这么小，看着又乖巧，一点也不像撒谎的样子，所以保安想也没想，就挥手把人放进去了。 这就叫做，长相决定待遇吧？ 林小满心道。 她前世那面黄肌瘦的模样，估计是没谁会喜欢的。 这一世自己调养得好，白白嫩嫩的，皮肤超好，看上去五官都比前世精致了许多。 主要吧，还是精气神大不一样了。 林小满临走时带走了家里的一部傻瓜相机。 就是那种随便拍，拍出来都会很好看的。有点像后世手机的功能。 她准备多给成霜降拍一些照片，这么青涩好看的男孩子，以后怕是很难遇见了吧。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小成离高考越近，就离他离开麒省的日子越近了。 毕竟无亲无故，如果以后天各一方，长久不联系，感情就会淡的。 林小满觉得，和这样的人做朋友，拥有过一段时间已经是奢侈了。 她也没有那种长期把人霸在身边的想法。 而且，他的身份本来就不一般，两人失去联系之后，她肯定也不会贴上去。 不然，真成了别人口中的势利眼了。 “小满，不是说要拍照吗？赶紧给我们拍！” 林小满虽然才十岁，但家里好歹是开照相馆的，她本人照相的技术还不错。 童乐一喊，林小满对着两人就按下了快门，就是那种随心所欲的拍。 看着镜头里的人，她又觉得自己想太多。 就算以后隔得远了，难道他就不是小成哥哥了吗？ 这个人是不会变的。 她微抬眸，就看见小成低着头，目光深邃，侧颜完美的弧度一瞬间被她记录了下来。 “好了，我先回教室。” 领毕业证的时候，还要班级统一参加毕业典礼嘛。 这个毕业典礼是在操场上进行的。 小成原本是想叫他们就在楼下等的。 结果这俩非要跟着他去教授。 然后一路上就受到了围观。 “哇，那个男生是不是就是一班那个神秘学霸？” “嘘，你小声点，花痴！” “他真的好帅啊，像漫画里走出来的。” “你们看他牵着的小姑娘，长得也好可爱，是他妹妹吧？” “小姑娘左手边那个男生也很可爱的，哇，要是也牵着就好了，妥妥的一家三口！” “那个男生是娃娃脸也，好想捏他的脸！” “你个色女！” “……” 所过之处，一片色女狼嚎。 偏偏童乐还嫌不够招蜂引蝶，转过头，朝议论他们最凶的那一堆女生打了个招呼。 “啊啊啊……” 走廊里立时尖叫声一片。 连老师都好奇地从教室里走了出来。 “呵呵，你们现在只看人家长得帅，就叫得这么厉害。你们知道，人家今年高考成绩是多少吗？” “人家的成绩再全省都排在前十的！” 不是状元，因为小成不想太高调，京城那边是隐瞒了他的消息的。 一旦成为状元，就会被争相报道，到时候就暴露了。 不过，京城那边肯定也没想到他会选择提前一年毕业，在初中的时候就跳了一级吧？ “哇！” 这下，尖叫声更大了。 人家不仅长得帅，成绩也很好啊！ 这年头，幸好网络不那么发达，否则小成分分钟成网红。 这种鬼哭狼嚎，一直到小成的班级门口才算消停一点。 不是他们班的同学都习惯了他的帅，而是老师不让同学们对着小成犯花痴。 他一年有一半的时间都没在学校，据说是身体极其不好，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自学的。 换而言之，从老师到同学，都知道他是个天才少年，但又是那种特别低调的。 据说，他不能太高调，人气越充足的地方，对他的身体越有害。 虽然这是个很迷信的说法， 但老师和同学们不知道为什么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相信。 许是长得帅的人，就算逃课，老师也会在心里提前为他找好理由吧？ “成同学，这是你弟弟妹妹吗？” “成霜降，你妹妹好可爱啊。” “成霜降，你弟弟和你长得一点不像呀，他是娃娃脸。” 小成几乎不回答女孩子的问题，有男生问，他也只说童乐是朋友，林小满是妹妹。 他们教室最后一排靠后门的一桌没人坐，正好童乐拉了林小满在老师的允许下坐在了那里。 结果就是女生们一个个往她这边传小零食。 什么瓜子，糖果，巧克力，苹果，饼干……应有尽有。 林小满看着桌上一堆的零食，有些哭笑不得。 小成还和同学换了位置，直接坐在他们前面。 因为有他拦着，那些同学才不敢明目张胆送东西过来。 不过，老师一结束讲话，就有女生往他们这凑。 大胆一点的，直接问林小满： “小妹妹，你家哥哥有没有女朋友呀？” “小妹妹，你哥哥平时在家都做些什么？” “小妹妹，放暑假，你哥哥有没有计划去哪里玩呀？”我要去偶遇！ “小妹妹，你知道你哥哥读哪所大学吗？” 小成报考大学成迷，所有同学都不清楚，他们甚至没有他的私人联系电话。 也有女生，怯生生地跑到小成旁边，叫他给自己写同学录的。 不过，都被小成拒绝了。 然而，他的拒绝并没有引起同学们的不满。 反而是有女孩子直觉为他解释。 “你让成同学写什么？人家跟我们根本就不熟。而且，只给你写，难道不给我们写，开了这个头，他要写整个班级的同学录，累不累啊？” “就是，成同学身体本来就不好，你们就不要为难他了。” 这真是，自带玛丽苏光环啊。 林小满心说。 不过，其实小成在学校的时候，女孩子们不敢这么围着他。 只是眼下毕业了，才大着胆子朝他要联系方式，和他说话的。 小成那气场，他不开口，虽然不至于被人当成哑巴，但绝对不是那种会轻易和人交流的。 高攀不上—— 这是同学们心里共同的想法。 不过，也不是没有和他走得近的，他的同桌，好像和小成关系就很不错，甚至敢把魔抓伸向小成的肩膀。 “我说成霜降，你这就不对了吧？有这么可爱的小妹妹，谁还藏着掖着啊？” 同桌伸手要去圈他的脖子，被小成巧妙地避开了。 那男生也不见生气，还笑嘻嘻的。 看起来，小成对那种不要脸不要皮缠上来的男孩子，没什么抵抗力嘛。 林小满举起手里的相机，对着两人拍了一张。 画面定格，男生痞笑，望着他，小成只露出了侧颜，却绝丽无双。 哎呀，怎么看都是美人坯子。 林小满越来越觉得，小成这样的男孩子，就是用来清洗世人的眼睛的。 实在是太养眼了。 相机的咔擦声让男生眼睛一亮，转过头来看着林小满，确切的说，是虎视眈眈地盯着她手里的相机。 “小妹妹，把你的相机借给我玩一下怎么样？” 林小满盯着他，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男生还以为她是认生，直接自我介绍：“小妹妹，我叫齐嘉，是小成的死党。你也可以叫我嘉哥哥。”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问完他又耍帅似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然后朝林小满摆手： “你先别说，让我猜一下……你叫小满对不对？我听小成说起过你！” “小满妹妹，你们兄妹俩的名字起得真像，都是从二十四节气里面挑出来的。不会刚好生得那么好，一个是小满出生，一个生在霜降吧？” “小成哥哥提起过我？”林小满有些惊讶，她以为小成不是那种会跟别人闲聊的人？ “那可不，之前我妈从国外回来，带了一些巧克力，我原本以为没人吃，我也不爱吃那玩意儿的。我在电话里跟他抱怨，还打算第二天带班上分给那些女生的。结果，他全要了。” “说是要寄给他妹妹，我逼着他才告诉我，他妹妹叫小满。” 看来，这齐嘉是把自己当成小成的亲妹妹了。 林小满看向小成，是希望他自己解释一下。 可小成却眼皮都没抬，根本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可能他是觉得没有必要吧。 “是吗？那要谢谢你了。” 她记得这说的是年前小成寄过来的巧克力吧，国外进口的，味道确实不错。 她当时拿了分给严谨和蒋玉兰，都说好吃，再拿回来老家给婷婷和余阳尝了，两人是吃了还馋。 对了，好像还给琪琪留了一些。 不过，大部分都进了她的肚子。 林小满有个习惯，别人送她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她都不太喜欢转送他人。 吃的这一类就不说，但像其他的东西之类的，就算自己不用，她也会收藏起来。 她一直觉得，把别人的礼物转送出去，那就是辜负了别人的心意。 当时她记得自己好像还回赠小成礼物了，是她自己做的冷吃兔。 这是她前世跟着大学室友的妈妈学的，做好之后拿去抽真空密封。 嘴馋了就拆一包，就这样吃，或者下面，都非常美味。 “这有什么好谢的，我们是死党嘛，他要，我就给他了。结果他竟然给我钱，气死我了！我齐嘉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吗？” “当然不是，齐嘉哥你一看就特别豪爽！” “那是！” 一直到操场上去集合，林小满和齐嘉两人都还在聊天。 确切地说是齐嘉一直在吹，林小满耐着性子在听。 不过，她在听的同时，手上也没闲着，一直不停地在拍照。 小成班上的一些同学，看见林小满一个十岁的小孩子手上竟然拿着相机都羡慕不已。 也有胆子大的，试探性地来问，可不可以帮她们拍，她们可以给钱。 “没问题。” “喂，你们真让一个小孩子给拍照啊？她能拍出好看的照片吗？我看她就是想骗钱！” “你胡说什么啊，成同学的妹妹怎么可能骗钱？” “哼！他们哪里像兄妹了，说不定是假的。而且，成同学的妹妹难道就不会骗钱了吗？你看她跟个傻子似的随手就拍，还不知道拍出什么是什么效果呢，简直是浪费交卷！” 有人喜欢林小满，自然就有人不喜。 看不惯她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拿个相机怎么了？ 到处炫耀自己家里有钱吗？ 如果真的有钱的话，又怎么会给哥哥的同学拍照还收钱？ 真是不要脸！ 其实，林小满压根儿就没说过自己要收钱。 到时候洗出来，以小成的名义赠送给他们，就当感谢这些同学三年来对小成的照顾好了。 不过有的人，心术本来就不正，自然把别人都往坏处去想了。 “我说你心思怎么这么恶毒啊？人家又不是非要给你照相， 你自己不想拍又没人逼你！” “小妹妹，我有个小小的请求，你能让我跟你哥哥同框拍一张吗？” 刚怼完那个口出恶言的同学，人家姑娘就转脸对林小满笑嘻嘻地请求道。 “你放心，我只拍一张就好了。偷偷让他入境的那种也可以。” “你不知道，我一直把你哥哥当成自己的偶像，学习的目标，三年同学，都不太敢跟他说话。这眼看以后都见不到了，就想留下一张照片做纪念，就算留个背影也好啊。” 背影吗？ 林小满心里有些不舒服，看了一眼小成，然后指了个方向让这位女同学站过去，对着她拍了一张。 照片的角落里留下了小成一个模糊的背影。 “我只能帮你拍个模糊的影子，他不喜欢出现在别人的照片里。” “没关系，有个影子，我已经很满足了。” “你记一下我家地址，到时候洗了照片寄给我好不好？照片的钱，钱我先付给你。” 看来这姑娘是真的很想要和小成的合照，林小满也只能答应她。 【169】你想跟我睡？（一更） 并且告诉她，班里其他同学的照片，也都寄到她这里，到时候再让她班上同学直接去她手里拿。 姑娘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说是他们拿到录取通知书之后还会有一场谢师宴，到时候她可以统一发给大家。 “一班的，集合！” 还有凑上来想拍照的，结果被老师一声狮子吼给叫回去了。 童乐早就跑去和人家玩篮球去了，林小满只好自己拿着相机随意发挥。 最后离开学校，已经快五点半了，一些小团体晚上已经约好了吃饭，蹦迪。 如今是两千年，迪厅还挺流行，倒是那种卡拉OK逐渐被迪厅酒吧取代了。 KTV也渐渐冒头了，不过，小孩子们还是对迪厅这种地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齐嘉原本就和同学们约好了去迪厅，还想拉小成下水。 可惜，小成以林小满是未成年，不能去迪厅为由拒绝了。 “我说兄弟，咱们马上就要分开了，以后天南海北，还不一定几时能再见一面。你就这么不给我面子吗？” 齐嘉在校门口一直缠着小成不放，林小满都想说，你们想去就去别管我，我自己回去睡觉还不行吗？ 去年的时候，小成在青城买房，林小满也让他给自己顺带买了一套，两套房子就是对门，如果从中间的一堵墙打通，都能连成一家了。 小成自己装修的时候，给林小满这套也一起装修了。 原本她以为，没有自己的指点，装出来的效果会不尽人意。 可没想到，小成直接参照了欧式风格，装出来也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 特别是给她装修那一套，简直就是公主的香闺。 这些还都是用他们这几年炒股投进去的钱，不仅如此，小成还按照她的要求，替她在京城买了一套四合院。 是那种不算大的四合院，据说是那个年代富贵人家住过的，后来人家一家平反之后就出国了，房子空下来，也不知道小成走了什么关系，才买到的。 林小满从来没去看过，但她相信小成的眼光。 不过，据说四合院修缮都要花一大笔钱，买那一套房子，几乎花光了小成帮她炒股赚的所有钱。 她手上除了固定资产，所剩的钱也不算太多了。 “不行！” 不管齐嘉怎么缠磨，小成都冷淡地拒绝了。 最后齐嘉提出了一个条件。 “那我今晚要去你家住！” “你想跟我睡？” 小成狐疑地盯着他，眼里的光芒太明显，齐嘉一下子就反映过来了。 “谁要跟你睡觉啊，我的意思是，我要去你家窜门儿！如果现在不找到你的老巢，以后还怎么联系你？知道了你家住哪里，你跑得了和尚还跑得了庙吗？” “快点上车，墨迹什么呢。一宁哥说了，晚上请我们吃饭！” 怎么又跟许一宁搅和到一起了？ 小成的皱眉，童乐看在眼里，就笑着摇了摇手里的手机。 “离开之前我们互相交换了电话号码。一宁哥说今天晚上有场赛车，让我们晚上去长长见识。” 虽然童乐自己长过的见识已经不少了。 但他既然决定了要在省城开分公司，那肯定就要先融入这里的圈子。 和许一宁混，是最快的办法。 一群二代三代们混在一起，谁家有点什么，嘴上秃噜一下就给扯出来了。 童乐从小就用这种方式收集自己想要的信息，社交他最在行，他魔都交际小王子的名号可不是吹出来的。 “什么交际小王子，交际花还差不多。” “他是想借你的车吧？” “这车，是你们的？” 齐嘉惊呆了。 他之前在校门口瞟到一眼，心里还说，哪个土豪败家子，买这么贵的车出来浪，没想到，这车就是自己同桌的朋友的。 这可真是…… “上车吧，哥们儿，带你一起去玩玩儿。让你见识一下，蹦迪什么的，跟赛车比起来，差远了。” “你是谁家的啊？看起来这么小，你们家就同意给你买车？” 他家里之前说过，高中毕业如果考上一等大学，就奖励他一辆车。 可他也知道，家里是不会同意给他买太好的车子的。 不是买不起，而是不会纵容他挥霍。 可人家呢？ 给个十五六岁的孩子都买这好的车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小？哥哥我比小成还大一岁呢。” “是九个月。” 小成一本正经地反驳。 “九个月和一岁有什么差别吗？” “得！看来我还是把我这位同桌想得太简单了。” 齐嘉朝小成竖起大拇指：“深藏不露啊，兄弟！”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齐家在青城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世家，可他家里的背景也不差。 原本以为，看小成平日的吃穿用度，顶多也就和自己一样。 现在想来，那是人家太低调了。 想表露出来的，就跟他一样而已。 “那是，你也不想想他姓……” 童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小成冷冷地看过去，然后嘴巴就像是被拉上了拉链似的，一下子闭紧了。 “他什么？”齐嘉好奇地问了一句。 其实他觉得同桌真的很神秘，明明一年有一大半的时间都不在学校，考试却能考出那么好的成绩。 关键是，他的分数，就像可以控制似的。 不会是最顶尖的，但也不会往下掉。 就好像，他是提前算好了分数才做的题似的。 “我是说，他幸亏认识了你。他这不是深藏不露，而是性格孤僻。除了像我们这种性格好，又心胸宽阔的人，都没人跟他做朋友的。” “哈哈，是吗？我也觉得我性格挺好的。” 家里人还说他太面，总算有人瞧见他的优点来了。 两个都是话痨，很快就聊上了。 很快就到了和许一宁约定的私房菜馆。 “快，就等你们了。” 许一宁亲自到门口来接的人。 “这是我跟朋友合开的饭馆。我有一个朋友，家里以前是御厨，他的厨艺是祖传的，做的菜味道特别好，特别是鱼。这鱼也是下午我们去溪里钓的。” 许一宁把包厢的门推开，里面已经坐了两个人，应该都是他的朋友。 “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几位就是我今天中午认识的小朋友们。” “童乐，小成，小满，还有……”介绍到齐嘉的时候，许一宁愣了一下。 “我叫齐嘉。” “姓齐啊？” “你和齐绫什么关系？” 许一宁的朋友饶有兴趣地盯着齐嘉。 “她是我姐？” 是说的我姐吧？ “齐纱也是你姐？” “啧，这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没想到齐绫和齐纱竟然有个这么幼齿的弟弟。” 幼齿？ 齐嘉摸了摸自己的脸，比不上童乐的娃娃脸嫩吧？ 他还喜欢打篮球，皮肤也是那种健康色。 “笑起来有虎牙啊，虎牙是被你们家承包了吗？” 那人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指了指自己的牙齿。 虎牙啊？ 虎牙是会给人添上几分可爱。 齐绫就最讨厌自己长了虎牙，觉得虎牙一点也不威风，镇不住场子。 “你们和我两个姐姐是什么关系啊？” 这其中不会有自家姐夫吧？ “我叫秦松，他叫孟川，跟你俩姐姐是同学。” “哦，你们好啊。” 齐嘉有些懵，还是笑着朝两人打了招呼。 “孟少和秦少都是我的好哥们儿，包括下厨的那个……” 正说着呢，就有人推门进来了。 “虞美人，对他姓虞，叫虞寐。我们都叫他虞美人。” 虞寐？ 林小满略带惊讶地看着这个男人。 他怎么可能在做私房菜？ 不是影帝吗？ 林小满猛然想起前世有一档厨艺节目，好像就是邀请了虞寐参加，结果节目大爆。 最后虞寐又被挖出了很多黑历史，说他什么借着厨艺炒作啊，是找的替身啊，节目组作假什么的。 反正就是不相信他做的菜比五星级大厨做的还好看，还好吃。 可眼下，听许一宁介绍，他家祖上就是御厨，然后他现在也是这家私房菜的老板。 等等，这家私房菜叫什么名字来着？ 御厨坊对不对？ 御厨坊在十年之后可是火遍了全国，据说就京城开了一家，当时录制节目，也进了那家店。 原来，不是人家作弊，而是御厨坊本来就是他家的呀？ 虞美人是在她十八岁那年拿到影帝称号的，那时候他已经三十岁了。 三十岁拿到影帝，绝对称得上娱乐圈里的实力派了。 可虞美人好像是二十八岁才进的娱乐圈。 也就是说，他进圈子仅仅两年，就拿到了影帝，还不是科班出身。 这是个人才啊！ “喂喂喂！小满妹妹，你这样盯着他看，我们会吃醋哦！虽然虞美人长得是不错，但哥哥我也不差啊！” 是不差，但黄毛什么的，他实在不感兴趣。 还有那秦松，竟然染了个红毛，孟川倒还好，头发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跟被花匠修剪过似的。 乡村非主流，就算再帅，也实在有碍瞻观。 小成下意识地看向虞寐，眼底的寒光几乎要化为实质。 虞寐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又瞥过旁边的小姑娘，笑眯眯地道： “今天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多见谅。” 说着，他就在林小满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小成又看了他一眼，虞寐却只当没看见。 “小成哥哥，尝尝这个。” 林小满的筷子第一个瞄准的就是鲫鱼豆腐汤，鲫鱼鲜美，豆腐嫩，一闻，香味儿就扑鼻而来。 她拿起筷子就给小成夹了一条。 小成落在虞寐身上的视线立马就收了回去。 小满最爱吃鱼，她能把自己喜欢的拿来跟他分享，可见，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位置还是不同的。 这样一想，小成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 认真挑掉了鱼刺，自己没吃，又把鱼肉递回了小满的碗里。 这样的做法，可以说是叫在场的公子哥儿们大跌眼镜了。 毕竟，以他们的身份，平常那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性子，哪里懂得怎么伺候别人？ 看小成举手投足间那干净利落虽然带着帅气，但也不乏贵公子的优雅，就应该知道他绝对不是普通人。 “小成养妹妹可养得真细心，哪里像我，我妹妹三岁的时候，想吃鱼，我就把整条鱼往她嘴里塞，还得她进了医院。我也被爸妈一顿胖揍。” 秦松夸张地讲述了自己当时被揍的场景。 “你说我那时候也还小，怎么可能会挑鱼刺，我没直接把自己吐出来的刺喂给我妹妹吃就是万幸了。” “我小时候，也被我堂哥这么喂过，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也不会剔鱼刺，就那么喂给我。还让我嚼吧嚼吧就咽下去，害得我一度以为鱼就是要和着刺一起吃的。” “后来不是吃那种一整条的大鱼，鱼刺都很大很硬那种吗？我还傻乎乎地去问我妈，我刚换牙，这鱼刺嚼不动怎么办？” “我妈也是个粗心的，一直没发现我吃鱼是混着鱼刺嚼的。还问我，是不是傻了，没事嚼鱼刺做什么。” “从那时候我就知道，我这堂哥不是个好东西。” 有这么逗自己弟弟的吗？ 感情隔了一层就不是亲的了？ “你只有一个堂哥，我家有一大群，你有我小时候过得惨吗？” 许一宁喝了一口茶，今晚要赛车，他也不敢喝酒。 “我跟你们说，我小时候的日子过得那才叫一个惨，简直就是堂哥们争斗下的牺牲品……” 许一宁吧啦吧啦讲了一大堆，结果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就见许一鸣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门口还站着一个乔明远。 他靠在门框边，抽着烟，目光往里面一撇，对上小满一双眼，笑了一下。 “我说谁一直念叨我呢，原来是你小子今儿个在背后骂我是吧？” “三，三哥，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应该在嘉市开疆扩土吗？ 跑回来做什么？ 许一宁一想起自己刚才的抱怨都被自家这位小气吧啦的堂哥听见了，顿觉生无可恋。 “我不回来，还不知道你跟人这儿使劲儿诋毁我呢。” 他自己挑了个空位坐下，乔明远也丢了烟头，走进来坐在了他旁边。 “我听说今晚有一群小朋友约了赛车，就是你们吧？” “那个，我没想跑，我的车都被我妈扣了。” 林小满发现许一宁好像有点怕许一鸣。 如果被许一宁知道了她心里的想法，只怕要气得跳脚。 屁咧！ 我会怕他？ 如果不是他从小到大最会告刁状，我怕他？ 【170】她满脸写着不安于室（二更） “呵呵，你没想啊？我也觉得是这样。没车的人有什么资格跑？我看你精神头挺好的，不如……” “我精神不好，啊……”他立马打了个呵欠，“我好困啊，吃完饭就回去睡觉了。” 许一宁一想到堂哥不怀好意的眼神，心里就发憷。 “许一宁，二婶今天给我打电话了。说你去相亲，结果把女方得罪了。让你明天去赔礼道歉，关键是，还让我陪着你一起去！” 许一宁怕他？ 他还生气着呢！ 若不是二婶平日里对他还不错，他真不想干这种蠢事。 而且， 对方不过是鉴宝协会一个副会长的女儿，竟然让他陪着去给人赔礼道歉？ 什么鬼？ “赔礼道歉？怎么可能！哥，你是不知道那女人有多贱。你看，就小满妹妹他们仨，今天中午和我们一起吃饭吧。那女的眼睛就像落在小成身上了似的，那个花痴劲儿……” 他还没告状呢，那女人倒是恶人先告状了。 “我告诉你，那个女人谁娶了她，以后都得带绿帽子。她满脸都写着不安于室这四个字！” “你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又不是我娶。”许一鸣嘴角微勾，“不安于室这四个字还能写在脸上呢？感情你学会了相面？” “哥，这次你一定要站在我这边。那女人连小成这样的小男生都不放过，你说以后我跟她在一起，咱家还能有什么好名声吗？” 许一宁就差去抱着许一鸣的大腿求他了。 “咱家的名声就凭你一个人还毁不掉，你别太高看自己。” 许一鸣拍了拍堂弟的肩膀。 复而又给他支招：“你看人家姑娘在外面名声那么好，那是你一句两句话在长辈们面前就诋毁得了的吗？” 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件事，只会让人们以为是在诋毁。 那两件呢？ 人们会对这个人的人品产生怀疑。 再之后，出现了第三件呢？ 俗话说得好，三人成虎，原本就是一个装模作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一直不露出马脚？ 要么就是她的对手段位太低，要么就是，人家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这回他为什么主动找上许一宁？ 那是因为，听说许一宁在跟刘家小姐相亲。 而刘家小姐那位哥哥，截断了二乔的一笔生意。 不仅如此，还给二乔下了套。 据说，就是这位刘小姐出的手。 哥哥看起来就是个平庸之辈，妹妹却出尽了风头，还喜欢到处伸手，也不知道刘家是怎么教的女儿。 据说，还有个一心想往上爬的文化局副局长，把刘家这位奉为座上宾。 座上宾？ 那老东西，莫不是成了刘小姐的入幕之宾吧？ “那我怎么办？” “今晚不是要去赛车吗？你们才刚相亲，你就和人家吵一架，那是你没诚意。可如果你多约她几次，她不出来，那就是她没礼貌了。到时候你不就可以和你妈交代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许一宁一巴掌拍在许一鸣大腿上。 “三哥，还是你对付女人最有一套，难怪到现在伯娘都不催你交女朋友！” “你要是敢在你伯娘面前提起我单身的事，那你的好日子就彻底结束了！” 把许一宁的手扔开，许一鸣露出两颗大白牙微笑着威胁堂弟。 “放心，我不提，不提。不过，你如果能帮我把我妈也搞定，那就更好了。不然，我跟着你和明远哥做生意吧？” 乔明远在做珠宝生意，他是知道的。 据说，每年还要去购买一大批翡翠原石，公司里还有他三顾茅庐才请出来的珠宝设计师。 “你每天的兴趣就是打架，泡妞，赛车，泡吧，什么时候对做生意感兴趣了？” “我不是听说，前段时间明远哥买了一块什么破石头，结果开出了天价翡翠嘛？我也想试试啊，你看我从小到大打麻将都是赢钱，赌运好的人，赌那什么石头肯定也差不了。” 一听他们说起赌石，林小满竖起了耳朵。 “就你那叫赌运？小时候是大家都让着你的。你不知道吧？每次你赢的钱，回头二婶就补给我们了。” 这小子以为大家小时候就知道欺负他，却不知道，大家是看他可爱，都爱逗他玩。 因为其他人逗了，没什么反应。 就他，跟那小狗小猫似的，逗起来特别有意思。 二婶有时候看自家儿子被欺负得太狠了，就私底下跟他们谈条件。 不过，她自己也喜欢逗儿子，还总哄这小子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就跟那孙悟空似的，但为什么他没有孙悟空厉害呢？ 是因为他身上的毛没有孙悟空多。 结果，这小子就到处去问人家吃什么才能长毛，或者让毛发更加旺盛。 人家以为他是想头发更浓密一点，就给他推荐了一款国外进口的洗发水。 他结果把洗发水倒进汤里，一锅汤都是洗发水的味道。 若不是二婶拦着，估计要被二叔揍个半死。 “你们！我不信！我真的赌运特别好，明远哥你相信我的是吧？” 许一宁直接越过自家堂哥，找乔明远说话。 “我相不相信你不要紧，明天跟我们一起去试试就知道了。不过，我倒是真知道一个在赌石方面赌运特别好的人，不过，他消失好几年了。” 赌石运气特别好的人？ 林小满心道，他们不会说的是董逍吧？ “谁呀？”许一宁有种捋袖子和人一较高下的想法。 “那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来历，前几年在南边名声鹊起，结果回了嘉市，在嘉市没两年，又听说得罪了人，销声匿迹了。大家都以为他死了……” 不会真说的是董逍吧？ 这说得怎么这么像董逍的成名史？ “结果，最近又有人听说有个姓董的出现在了古玩街，还开了一家古玩店，很多人慕名而去。可惜，谁都无法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当年的那个人。” “他叫什么名字啊？” 林小满插了一句。 “董逍。” “咦？”童乐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地抬头看林小满，“这个名字怎么有些耳熟，是不是他还欠你三万块钱？” 他这么一说，乔明远和许一鸣的目光一下子就集中在了林小满身上。 “小满，你认识董逍？” 欠三万块钱又是什么情况？ “我……” “等等，你是不是把他从孙浩手底下救走的那个小女孩？” 乔明远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 “我调查董逍的时候，他的失踪，就是从那个小女孩救走他开始。后来他就销声匿迹了。” “据说，他打坏了孙浩一件天价古董。孙浩让他欠了三年的卖身契。那位就是看中了他赌石的本事，他鼓动孙浩把所有的流动资金都投在了赌石上面，结果给人家赌了个血本无辜。” “孙浩抢了他的女人，抢了他的房子，最后当街把他打了个半死。然后有人报了警，又有个小女孩站出来替他还了钱。” “我原本以为，这些都是假的，但一听童乐说，他欠你三万块钱。想来，这些都不是谣言吧？” 董逍的资料，就摆在他的案头，他早就研究过无数遍了。 求贤若渴的心思，昭然若揭。 可惜，那个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 又有人说，他和人一起盗墓，结果被兄弟背叛，在后头下了阴招，触动了墓里的机关，被活埋了。 众说纷纭之下，大部分人都已经相信了董逍已死。 只有他对董逍的本事念念不忘。 谁也想不到，会从林小满这里得到线索。 乔明远显得很兴奋，形象都不顾了：“小满，你真的认识他，对不对？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林小满眼神闪了闪，垮着小脸道。 “我如果知道他在哪里，就该追着他要债了。他不会真的死了吧？如果死了，欠我那三万块钱怎么办？” “我们没听错吧？小满妹妹在几年前随手就能拿出三万块钱？土豪啊！” 齐嘉对林小满竖起了大拇指，他是真没想到，一个小丫头，会拿出三万块钱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你真不知道他的下落？”乔明远皱起眉。 这刚刚还以为马上就要柳暗花明了呢，结果一下子希望又破灭了。 “我如果知道的话，还不找他还钱吗？”林小满一副肉疼的表情，“这下好了，我的三万块钱是真的打水漂了。” 童乐根本不知道董逍一直在林小满手底下做事，还替她心疼。 “你看，我当初就说不该随便借钱给陌生人吧。你帮了他一场，他结果就消失了。说不定不是死了，而是不想还钱，把你当仇家躲呢！” “不可能！” 林小满没开口，乔明远就斩钉截铁道。 “据我调查，董逍这个人非常讲义气，说话算话，不可能故意躲着小满不还她钱的。不过，你刚才这话倒是给我提供了一个思路。” “莫非……” 乔明远一手托着下巴，作思考状。 “董逍是为了躲避仇家，才刻意隐瞒了自己的踪迹？” 许一鸣和他相当有默契，直接替他把想法说了出来。 “如果是这样，也说得通。孙浩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他，损失了那么一大笔钱。” 林小满却在想，连乔明远他们都这么猜测，那孙浩呢？ 他真的相信董逍已经死了吗？ 当时那些人传回去的消息绝对是董逍已经被活埋在墓里了。 可只要有人打听，就知道那王家的祖坟又被挖开了第二次，第三次，然而，并没有人挖到尸体。 有一种可能是，没有挖到那个暗藏机关的耳室，或者耳室坍塌了，埋得太深，挖不出来。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人在坟墓第二次被盗之前，就被救了出来。或者他根本没受什么重伤，自己跑了出来。 王家祖坟被挖了三次不是什么秘密，孙浩如果起了疑心，很快就会找上董逍。 她避开几人，去洗手间给董逍打了个电话，让他最近注意一点。 “小满，你放心，我也不是以前那个董逍了。现在的董四郎，哦，不对，应该是你去街上听听，大家都叫我一声董四爷呢！” 四爷？ 林小满不禁笑出了声，我还八阿哥呢！ “总之，你一定要小心，你虽然在一点点蚕食他的势力，但他毕竟背后还有人。何况，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怕的不是他给我们带来麻烦，而是……” 那幕后之人。 “我明白，我会尽快解决他。现目前，我已经收集到了一些他参与文物犯罪的证据了。” “那你尽量加快动作，但也不能打草惊蛇，否则，会给文队长他们的侦破工作带来麻烦。” 不仅是文队长，她怀疑，省城这边的高队长，之前盯的也是同一条线。 “我会的。” 挂掉电话，林小满一出洗手间的门，就遇到了小成。 “小成哥哥，你也来上洗手间啊？”她才刚把手机塞回包里呢，看见小成有些不自在。 倒不是故意瞒着他，但她觉得有危险的事，还是不要把他牵扯进来比较好。 “看你半天没回去，来找你的。他们要出发了。” 小成十几岁的性格就有点像老干部了，其实他对赛车这样的活动根本就不感兴趣。 但童乐和齐嘉都拉着他非要去凑这个热闹，他也就没反对了。 “哦，那我们快走吧。” 林小满没有主动去拉小成，她才刚洗了手，虽然没有真的上厕所什么的，但还是觉得从洗手间洗完手出来去拉人家很不好。 但小成却不介意，直接拉了她就往外走。 “小心一点。这里的路有点暗。” “小满妹妹，快，上车，咱们去场地。” “我刚已经约到刘云生了。待会儿你们可要配合我再气她几回。我就不信，气狠了她还不暴露本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一定要将她脸上的那层皮给扒掉！” 恶人先告状什么的，实在是太可恶了。 许一宁都没想到，刘云生真的会答应出来。 赛车可不比别的活动，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喜欢的。 或者说，像刘云生这样自诩名媛淑女的大小姐，是绝不会出现在那种龙蛇混杂的场合。 她们的言行举止，都是一板一眼的，很有规矩，怎么会允许自己像个疯子似的尖叫，或者在赛车上吓得面目狰狞呢？ 这和她们的身份是不符的。 【171】我跟你赌！（三更） 赛车的地方，其实就是一段人烟稀少的公路。 这个路段，晚上过了十二点就没什么车了。 路线是围绕着护城河走的，省城的这条护城河，连接的就是陵江。 在古代，这样的护城河修建起来，地理位置可以说是相当优越了。 可到了现代，护城河除了打造一下沿河路段的住宅和一条供大家散步的滨河路之外，没多大用处。 还要担心暴雨导致河水暴涨，淹没城里地势低洼的地段。 滨河路道路很宽，又因为是沿河修建，弯道也挺多。 赛车选在这一段，虽然不是特别刺激，但胜在安全，跑得也爽。 童乐把车借给了许一宁，另一边的人，和许一宁他们似乎真有矛盾，见他们带的人里面还有小孩子，就一顿冷嘲热讽。 “我说许一宁，你什么情况？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带小孩来赛车，许一宁，这不是你女儿吧？” “许一宁，不如我们今天换个赌约？如果你输了，难道你要把这个小女孩给我们玩？” “小姑娘年纪虽然小，长得还不错……” 有人走过来，伸手想摸林小满的下巴，被小成一把抓住。 反手一扭，那人就痛得哀嚎起来。 “放，放手！” 小成眼睛里都是阴狠，穿着赛车服的男人连和他对视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他一把甩开男人的手：“我跟你赌。” 小成的语气像一条冰凉的蛇吐着信子，让刚才出言挑衅的一干人都忍不住皱眉，被他这样盯着，男人如果不接，就会觉得很丢面子。 “好啊！”被拧了手腕儿，如果不在赛车上挽回颜面，那他就不是男人！ “喂……今天是我们约的，他们年纪小，别把他们牵扯进来！” 许一宁也皱着眉，想把小成拉回去。 他可没看出来小成这样的男孩子会赛车。 如果换童乐，他都能同意，可小成…… “许一宁，你不会不敢让他上吧？既然来到这里，就没有一个怂蛋！当然，如果他认怂，我废了他一条胳膊，这事也可以就这么算了！” 说着，那男人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棒球棍，拎在手里，说要打折小成一条胳膊时，眼里还带着兴奋。 他从来没在青城见过这三个孩子，想来也就是许一宁不知道在哪里带来的乡下穷亲戚，废了他的胳膊，一是出口恶气，二是变相地打许一宁的脸。 双方的矛盾，其实就是齐嘉的姐姐。 这边秦松对齐嘉的二姐齐纱有兴趣，那边领头的男人想撬墙角，双方都是富二代，就杠上了。 男人嘛，无所事事的时候就喜欢用冲动的方式解决问题。 一不小心，秦松就落入了对方的圈套，答应了赛车的条件。 当然，许一宁这边，不会这么简单地让对方下套。 齐纱也不是谁都能左右的。 不过是对方为了激怒他们，刻意挑衅罢了。 但对方还给出了一个条件，就是虞寐现在开的这家店。 那一伙人弄到了这店铺的房契，如果今天不赢了这场赛车，人家就会勒令他们马上搬走。 要另外找铺子，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的。 可偏偏，这家店，最开始就是虞寐家的。 房契在他爸手里，他爸烂赌，输光了家产，房契也输了。 不管他们怎么劝，虞寐就是不肯搬走。 只能主动钻进人家的套子里面了。 这一场赌约，就不光是男人的尊严问题了，他们得把契书赢回来。 “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他还是个孩子。你动不动就要人家一条胳膊？马涛，你信不信我直接去找你父母？” 许一宁脸色难看起来。 他虽然知道童乐和小成肯定有背景，让他们自己解决，也能把这件事完美解决掉。 可现在既然人是他带出来的，那他就不会让两个孩子犯难。 “向父母告状？”那个叫马涛的怪笑起来，“许一宁，你不会还是三岁奶娃娃吧，抢你一根棒棒糖，你都能哭着鼻子告状那种？” “还有，别忘了，你们想要的东西，还在我手里！” 说到契书，许一宁便看向虞寐，契书对虞寐很重要，他不能冲动，可小成他们…… “怕什么，让他们比就是了。你现在觉得他们还小，那是因为你已经二十五了，你十七八岁的时候，比他们还皮呢。” 许一鸣靠在车门边，手里夹着烟。 他看向小成，却发现这个男孩子愈发深不可测。 他说出赛车的时候，其实很冷静，并不是意气用事。 但他之前看起来，分明对赛车一点兴趣都没有。 “可是……” 他十七八岁的时候也很皮，那时候赛车还不是用汽车，而是用机车。 人家孩子一看就是好学生啊，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赢的。 “小宁，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冲动，人家挑衅几句就没头没脑往前冲。” 所以，三哥你是想说人家胸有成竹，还是自己弟弟没脑子？ “喂，小成，你行不行啊？不然还是让童乐上吧。我看童乐开车挺溜的。” 齐嘉也不放心让小成上，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小成体弱多病。 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出事似的。 “哥们儿，别担心，让他去。”童乐一把圈住齐嘉的脖子，“这几年，在这破地方撅着，我还真怕把小成的脾气给撅没了。” 竟然想废掉小成一条胳膊？ 要是他们敢废小成的胳膊，小爷就敢打断他们的第三条腿！ 真当你童小爷是吃素的了！ 出了四九城，咱照样是童爷！ “小成哥哥？”林小满知道小成是被那个马涛说她的话给激怒了。 “放心。” 他伸手点了点林小满的眉心。 “等一下。既然是打赌，总该有赌注吧。” 小成还没钻进童乐的车里，倒是乔明远开口了。 “赌注？” 马涛狞笑着挑眉， “我不是说了吗？输了，照样废他一条胳膊。” 工具都找好了，棒球棍一棍子就能搞定。 “我们这边的条件还没提呢。” 乔明远盯着马涛，他印象不深，但也记得有一个姓马的，是个毛料商人。 “你和马荣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父亲。” “怎么，你们也想向我爸告状？就你们也想提条件，难道还指望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跑赢我不成？” 乔明远没理他，而是看向林小满。 “丫头，你之前对古玩就挺感兴趣，运气也一向不错，接触过赌石吗？” 林小满眼睛一亮，没接触过，之前还说要去虞城，让大师伯娘带自己去凑凑热闹。 但后来，阴差阳错不是自己没时间，就是大师伯娘那边有事。 两人还约了这个暑假过去，让大师伯娘带自己去长见识呢。 之前听乔明远提起的时候，她就想说自己也想跟着去瞧瞧了。 但没想到，乔明远会主动问起。 “听说过。” 见她眼睛发亮，乔明远勾唇：“有兴趣？” “对啊，听说那玩意儿，从石头里能开出翡翠，能卖出天价呀。” 林小满依旧一副小财迷样儿。 “做梦呢吧。你以为谁都能开出翡翠？”马涛不屑地哼笑，没见识的丫头片子！ 他家做这个生意的，他能不知道吗？ 赌石，跟赌博没什么区别。 有的人一夜暴富，有的人也能一夜输得连裤衩儿都不剩。 多少人因为赌石家破人亡，他们家虽然做毛料生意，但他爸爸自己都不敢赌，只敢做个中间商。 “说不定我运气好呢？”小姐姐可是有探宝之眼加持的！ “你们想提什么条件，赶紧说吧？” “我听说，你父亲弄了一块天价毛料，明天展出，拍卖？” “难不成你想要那块毛料？这我……” “你做不了主？” 马涛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确实做不了主。 如果他敢把这块毛料送出去，他父亲可能真会打折他的腿。 “除了拍卖的，你们可以任意挑三块，免费！” 拍卖的不能动，一动，自家就有可能亏本了。 “十块！” “不行！”十块也太多了。 “十块很多吗？如果我们运气不好，什么都切不出来。”乔明远盯着他，“还是说，马公子连这个主都做不了？” “谁说我做不了主！”马涛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脖子一梗，“十块就十块！” 这个男人说得对，说不定他们挑十块，十块都是废料呢？ 有什么用？ “小满，你看这个条件如何？” 乔明远之所以没有直接问小成，是因为他觉得小成会跟人赛车，就是为了给林小满出气。 只要林小满满意了，那小成就不会有问题。 林小满对毛料很有兴趣，但还是用眼神征求了一下小成的意见。 她可没想过把毛料据为己有，就想自己挑几块试试手，剩下的让小成自己挑也是可以的。 小成微微点头，林小满喜逐颜开，也冲乔明远点头。 那边马涛还怕他们不同意，狮子大开口。 一见小丫头片子同意了，还松了口气。 “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他就钻进了自己的车里。 而此时，刘云生终于姗姗来迟。 她知道这边是赛车的点，从来没来过，自己挑了年初刚得的宝马，一来就停在了两队人马中间，一个漂亮的甩尾，停下来，再从车里款款而出。 “抱歉，我来晚了。” 这话，虽然是对许一宁说的，目光却扫视了一周，最后落在小成身上。 “小成弟弟，你们也在啊？” “哪里来得女人，别挡路！” 见又是冲着许一宁他们来的，马涛的脸色就很难堪。 “啊，抱歉。” 刘云生朝马涛友好地笑了笑，温柔如水的样子很容易博得男人的好感。 马涛见她这样，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你是马公子吧？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呢。明天令尊在猫儿胡同口有一场毛料交易会吧？我和父亲还接到了令尊的邀请呢。” 刘云生有一个本事，就是认人。 她几乎有上流圈子里每一家人的资料。 对不管见到谁，都能把对方的喜好记得清清楚楚，然后与人家相谈甚欢。 父亲亲自邀请的人？ 马涛虽然不知道这个年轻女人的来头，却也知道能被父亲亲自邀请， 那就肯定是在圈子里有一定的影响力的。 于是，稍微压下了暴躁的情绪：“不知小姐怎么称呼？” “我姓刘。” “刘小姐是为谁来的？” 姓刘？他不知道这女人是谁，但也不想无故得罪父亲的客人。 “我只是听说这里在赛车，来凑凑热闹罢了。你们现在就要开始了吗？” “那刘小姐就站在一边看吧，免得误伤了你。” 说完，马涛就摇下了车窗。 一双眼挑衅般地看向小成。 “乳臭未干的小子，怕得连车都不敢上了吗？” 小成淡淡地瞥他一眼，从善如流地开车门，上去。 “等等！”刘云生看见要同马涛比赛的竟然是小成，脸色就变了。 她以为许一宁叫她来，是他自己要上场的…… “小成弟弟，你怎么会参加这种……”野蛮幼稚的活动。 她把手搭在车门上，想阻止小成与马涛的比赛。 “马公子，小成弟弟年纪还小，他不懂规矩，你何必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不如，马公子给我个面子，这场赛车……” 就这么算了？ 马涛肯定不甘心，但应该怎么办呢？ “刘小姐，就算我肯买你的面子，人家也未必领情。你何必枉做好人？” 刘云生还没说完，就被马涛打断。 “何况，别说人家还是个孩子，只要硬得起来，那就是男人。是男人，就没有当缩头乌龟，躲在女人背后的道理！” 意思就是，小成如果临时退缩，那就算不得男人了。 他今天要这小子的胳膊是要定了。 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驳了他的面子，他现在手腕儿还疼着呢！ 就算不影响开车，他也一定会报复回去！ “可是……”刘云生看向许一宁，“这是你组的局，你怎么能让小成弟弟替你赛车？你这分明是……” 她想说许一宁是报复，因为自己对小成的另眼相待。 “喂，替人家求情之前，也得看看人家是否愿意接受吧？还有，别把屎盆子往本少爷头上扣，本少爷什么时候让别人替我赛车了？” “一个女人家家的不懂就别瞎逼逼。滚一边儿去！” 【172】我们玩的是命（四更） 许一宁脸都黑了，这怎么还成他的错了？ “怎么说话呢！”许一宁话音刚落，就被自家三哥一巴掌拍脑门儿上。 “刘小姐如果担心他，不如自己上好了。也不是不能替赛，我想马公子也不会为难你的。” 马公子三个字，许一宁说得有些玩味。 在他们眼里，马家只能算是暴发户。 而且，他们家就是靠毛料发家的。 听说马父年轻的时候，无意间买了一块毛料，结果踩了狗屎运，开出了帝王绿，赚了一大笔钱。 从那以后马家就发迹了。 可在真正的豪门眼里，马家就是暴发户，跟他们没法比的。 所以，马家在圈子里，一直为人诟病。 如果不是马父争气，又会巴结人，马家随时都有可能被人踩下去。 “那个，我听说，你们赛车，是允许有人坐副驾驶的。我可以坐小成弟弟的副驾驶吗？我还没体会过赛车的刺激，正好趁此机会……” 她心想，自己不能阻止，但如果陪着小成，也能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吧？ 到时候他如果真的比不过，她再为他说话好了。 就说是自己在他车上，干扰了他。 “副驾驶？” 马涛挑眉一笑：“刘小姐如果想体验赛车的刺激，坐我的车就行了。你放心，即便我车开得再快，坐在我的车上都是安全的。” “不像有的小杂种，不知天高地厚，到时候一个不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小满目光一凛，这声小杂种，不用问也知道说的是谁。 她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直接买一个“力大无穷”药水把马涛胖揍一顿。 而小成也听见了这一声，眼睛半眯起来，看马涛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竟然敢骂小成，他惨了。” 童乐对小成吹口哨：“别手下留情，让他知道知道咱们那个圈子是怎么玩儿车的。” 这语气里似乎别有深意，小成只目视前方，左手微抬，对童乐做了个“OK”的手势。 刘云生还想上小成的车，可小成根本不搭理他，许是不想当着众人的面出丑，只好退了一步又有点无奈地道： “那好吧，我知道你是怕我有危险。不过，小成弟弟，你自己也千万要小心。咱们比赛第二，安全第一。你能平安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妈的，这是智障吧？ 林小满好像掀开刘云生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什么构造。 她随时随地都在散发自己的雌性魅力，却不想，在人家眼里，小成都还未成年呢。 勾引未成年？ 脑子不清醒吧！ “小云阿姨，你能别自说自话了吗？你这样说笑话，很影响小成发挥的。” 说笑话？ 刘云生脸色难看了一瞬，童乐的意思是，自己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笑话吗？ “小乐，看你说的，我只是担心小成弟弟。”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你整得跟乌鸦嘴似的，谁在人家比赛还没开始之前就暗示人家会输啊？ 刘云生好像也反应过来，自己这戏演得有些过了，有些歉然地看向小成。 可小成压根儿就没看过她一眼，也接收不到她的信号。 倒是马涛，自以为这是刘云生肯定了他的实力，还夸夸其谈：“刘小姐放心，我不会让这小子输得太难看的。” 呵呵，输得难看的还指不定是谁呢。 童乐盯着马涛，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两边各出了一个人，拿了赛车旗，挥舞着，一齐给出开始的信号。 两辆车同时启动，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小成哥哥加油！” 林小满难得像个小迷妹似的双手放在嘴上，做喇叭状对着跑道大喊。 在跑车的轰鸣声中，小成是不可能听见她的声音的。 不过，也没谁会在意。 现场的人，都各种嚎叫，除了双方比赛的人，自然还有经常来玩的围观群众。 不过，大家得知小成根本没赛过车之后，都把赌注压在了马涛身上。 马涛与许一宁的车技五五开，算是业余选手当中比较厉害的了。 马涛擅长横冲直撞，而许一宁更擅长耍帅，双方都还有一些固定粉丝。 而小成……他更没章法，开出去就朝马涛的车头上别。 马涛差点躲闪不及，一个方向盘打死，差点把自己的车搞翻了。 “卧槽，这是哪里来的小杂毛，车开成这样！到底会不会……” 骂到后面，马涛直接没声儿了，额头开始不停地冒汗。 他想起来了，国外有一种赛车，赌的不是钱，是……命！ 小成脸上表情都没有，故意别了马涛一下，见把人吓住了，嘴角微勾。 他是不喜欢赛车，但童乐的赛车是他教的。 而他自己，是在国外学的。 那一年，他才十岁，家里没有遭遇变故，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 “别担心了。”童乐揉了揉林小满的脑袋，“你小成哥哥连坦克都开过，你还怕他开不了赛车？” 啊？ 林小满没反应过来。 但随即又想到小成神秘的身份，加上他平常干净利落的作风。 开坦克，倒是很有可能。 大院儿子弟嘛，总会有几分特权的。 林小满不禁想，如果把赛车换成坦克，两辆坦克在赛道上横冲直撞呢？ 那刺激，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赛车，除了技术，比的就是心态了。 这样一想，她对小成就有信心多了。 童乐的声音不大，但就站在他们旁边的乔明远和许一鸣还是听见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往河边的步道走。 “听见了吧？” “据我所知，那个成家……” 许一鸣朝他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乔明远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这么小心。 也不是什么机密，不可说。 只要他们不主动泄露小成的踪迹，没人会故意找他们麻烦的。 何况，成家一直坚守的就是保家卫国的信念。是值得让人佩服的家族，和那些从根子上就开始腐烂，还自诩权贵的家族是不一样的。 “不管是不是，我们反正也不会跟他产生利益冲突。成家这几年也遇到了麻烦，加上，七年前，那对夫妻出事。成家至今没找到凶手，估计还在查。” 许一鸣嘴巴张成了个“o”型，他没想到京城那边水那么深。 “难怪你哥不让你回京。把你放在外面，给你选择权，既是一种变相的保护，也是退路吧？” 乔家深陷泥潭，所以乔明远才会这么急迫地想在麒省打下一片天。 “家里的选择，多半都是为了孩子。”乔明远微不可见地点头，又吸了一口烟，吐出一长串烟圈。 “他们家让他出来避祸也是对的。京城那边传的是孩子因为父母受到刺激，身体不适，送出去休养了。化名为暗，护住最有希望的子弟，成家败不了。” “他藏得也够深的，但童乐说他开过坦克。” “外放并不代表就是流放，该教导的，人家会不让人教？” “这边又不是没有场地。” 狼崽子，不可能真养成小绵羊的。 成家就算再护犊子，也不会自掘坟墓，把一群狼养废了，那家里败落得只会更快。 树大分枝，明面上培养一个，暗地里再训练一个，这不是障眼法，而是人家留的后手。 “之前传出来的消息，都以为是他身体不好，所以被成家放弃了。现在看来，人家家里指不定怎么重视呢。” 否则， 能把消息封锁得这么死？ 这一藏就是好几年，一次都没回过京城。 “未必就是没回去过，说不准的。你看着吧，这位是个狠角色，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京城那边怕是要被打个措手不及。” “三足鼎立的局面摇摇欲坠，我们这些小虾米，还是在外面打打天下就算了。那一片，猛兽撕咬抢地盘，太凶残了，实在不适合我这种食草系柔弱小绵羊。” 许一鸣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乔明远，完全不明白这家伙装什么逼。 都是狼，装什么羊？谁不知道谁啊？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你刚才为什么要替小满妹妹要那个赌注？你该不是在打我小满妹妹的主意吧？这我可第一个不答应！” “我这边，第一次去缅国，有大佬帮忙。是挑了一批不错的原石，可我不是次次都能请得动人家的。我想自己培养一个这方面的专家出来。” 乔明远苦笑，换了个姿势，放松了一瞬。 “缅国那边，竞争极其激烈，如果没有靠得住的专家，分分钟赔光所有。” “你手底下不是招揽了一些……” “还不够！我听缅国那边有个说法。”乔明远顿了顿，“他们说，翡翠是有灵性的，有些人天生亲近翡翠，是被上天眷顾的人，他们能比别人多三分气运。” “所以你才执意要找到董逍，因为他是被眷顾的人？” 这个说法，许一鸣是不怎么相信的。 “你别不信，有的东西，是真的需要天赋的。就算不是气运，那也能称之为天赋。天生对翡翠的感知就比别人强。我如果能找到一个这样的帮手……” 乔明远脸上带了忽明忽灭的野心， “我手底下的版图可以再扩张一倍，毫不夸张地说！” “董逍不是也曾经赔光了孙浩的钱？他赌石不一定擅长吧？听说会探墓，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这你难道不明白？如果不是他恰好精通赌石，怎么能让孙浩血本无归？” 许一鸣一拍脑门儿，恍然大悟。 “你说得对，进那么多货，不可能颗粒无收。能让孙浩一块翡翠都开不出来，这恰好证明他赌石的眼光独道！” 这是反向证明嘛。 能百分之百赌赢，是一种本事。 但能百分之百赌输，何尝不需要眼光？ “可惜，他做得太明显了。手段稚嫩，还有些冲动。” 不然，不会被孙浩察觉。 “他估计是想给孙浩来个釜底抽薪，结果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 “孙浩这个人，在嘉市驻扎了半辈子，俨然已经混成了地头蛇。他肯定忍受不了自己被人这么摆一道，董逍这人，有勇无谋。有能力，却未必就聪明。可惜了……” 这样的人，原本最好驾驭的。 有勇无谋吗？ “董四爷？” 聚源饭店的包厢里，狂放不羁的男人一手大剌剌地搭着椅子边缘，一手搂着美人。 他身后还一左一右各站着一个保镖，时刻保持着警惕。 而对面，坐着的另一个人，看身板，挺壮实的，也生得浓眉大眼，可惜就是皮肤太黑。 他穿着一身黑色短袍，手摇纸扇，看起来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孙老板约在下吃饭，董某真是受宠若惊。不敢当孙老板这么称呼，叫我董四就好。” 就见对面的董四爷笑了一下，眼角露出一道狰狞的疤来，生生改变了他的气势。 “我也是好奇，古玩街出现了个奇宝阁，据说专门做中间商？” “别人想要什么奇珍异宝，奇宝阁都能为之寻来？” “也不是都能，我们是有条件限制的。” “如果我说，我想要一件青铜器呢？” “孙老板手上还能少得了宝贝吗？” 青铜器这种物件，我去哪里寻？ “呵……我手上的宝贝当然多。但就是想要董四爷手里的呢？” “听说，董四爷有一手好本事，过你手的东西，从来不假，所以奇宝阁做的鉴定，就没有打了眼的。不知道我有没有幸，见识一下四爷的本事？” 孙浩一边说，一边伸手漫不经心地在女人胸脯上揉捏，毫不顾忌还有外人在场。 女人穿着一件低胸短裙，面色惨白，也不知道是脂粉太厚，还是被孙浩下流得动作给吓到了。 见董四爷的目光落在女人身上，他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董四爷莫不是看上了我养的家雀？” “你恐怕不知道，我这家雀，曾经也是只小野猫呢。这还是我从一个不自量力的蠢货手里抢过来的。一个连女人都输出去的男人，你说，他是不是很没用？” 董四爷放在桌下的手猛地收紧，随即，就是混不在意地一笑。 “既然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这样的男人自是不要也罢。孙老板厉害，这位小姐能留在你身边，是她的福分。” “只怕我这小雀儿，若是听见她朝思暮想的男人也如你这般说，该伤心死了吧？” 说着，他又重重地捏了一把手中的软肉。 女人发出一声痛呼，眼泪一滚就出来了。 【173】孙浩试探，赢了（五更） “看看，说她伤心，还真伤心了。”孙浩一阵大笑，又像是低声在哄女人，“哭什么，董四爷又不是你的逍哥哥。即便——” 他故意看着董四爷，一字一顿道： “他们都姓董！” 他说完，就立马抬眼看董四爷反应。 “你说是吧？四爷？” 孙浩目光一瞬也不移开，董逍却没有被他看得半分不自在，也没有被拆穿了身份的慌张。 反而笑着道：“哦？那个没出息的男人也姓董吗？看来，我这个姓挺普通的啊。我还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呢！” 董逍漫不经心地捏着一个酒杯，手上的劲道加大，直接把酒杯捏出了裂纹。 孙浩的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他脸上，所以也没注意到。 “是啊，都姓董，那小子和你确实不能比。只是，他对古玩，也颇有几分心得。这倒是巧了。” 是啊，太巧了。 女人含着泪的眼也楚楚可怜地看着董逍，企图从他的脸上看出端倪。 不，不可能的。 两个人这么巧合都姓董，都会鉴宝，可为什么长得不像呢？ 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这很奇怪的。 “那确实有点巧。不过，我若是他，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那也没脸活下去了。” “是啊，没脸活下去，改头换面倒是可以。” “我听说，那什么高丽国，整容技术发达，说不定那董逍没脸见人，又换了一副面容回来报仇呢？” “四爷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 “他的仇人是孙老板吗？”董逍反问。 董逍锐利的目光落在孙浩身上，竟让他有种被人扼住了咽喉的感觉。 “是我又如何？” “那如果我是他，就会懂得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以卵击石，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既然已经输了，那不妨远走他乡，永不回头。这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说着，董逍还若无其事地夹了一筷子菜吃进嘴里。 只是，摆在他面前的几盘菜，他一口没动，反而是孙浩面前的，似乎令他更有食欲。 “怎么？四爷面前的菜不合胃口？” “猪肘子油腻，红烧肉太软烂……我几乎不怎么吃猪肉，孙老板可能不知道，我老家在北方，我们那里的习俗，不吃猪肉。” “不吃猪肉？” 孙浩有一瞬间的愕然。 到底是把习惯都改了，还是他真的认错了人？ “哈哈，其实这些年在外面闯荡惯了，也不是没吃过。只是能忌口的时候就忌着，但有时候嘴馋了，也会忍不住尝尝。” “我们那里的人基本上已经汉化了，还能维持原来的饮食习惯的，基本上都是老一辈的。而且，我曾经上街乞讨，那个时候，能有吃的就不错了，管它是猪肉还是什么。” “就连老鼠肉，饿狠了，我也吃过！” 说着，他比了个手势：“这么大一只的老鼠，大约有一斤重，我和七八个人抢，最后抢赢了。那滋味儿……” 孙浩被他说得浑身一个机灵，太他妈恶心了！ 这人真不是董逍吗？ “那你以前的日子还是挺不容易的。既然老弟不吃，那我就让人撤下去，换你喜欢的来？” “誒，不用那么麻烦。”董逍摆摆手，“孙老板面前的菜色就很不错。” 孙浩面色一僵，是说他面前的菜不错，还是说他自己就喜欢吃别人碗里的饭呢？ “哈哈，我最近血压高，医生老是让吃素，少吃肥肉。这不，我特意点了鱼肉和素菜。” “应该的。” “我就知道，老弟是个好说话的人。来人，把四爷面前的菜撤下去，换了素的来。” “各民族的饮食习惯不同嘛，我们应该尊重。” “就是不知道老弟是哪个少数民族？” “小民族，不提也罢。” 董逍摆摆手，张口就转移了话题。 “说起来，是董某初来乍到，早就应该上门拜访的。这一顿饭，要请也该我请，待会儿孙老哥可别跟我抢着买单。” 既然他都叫自己老弟了，董逍也从善如流改了称呼。 “你买什么单呢，说起来，以前那个穷小子，连欠我的钱都还不起，还欠了卖身契。若不是他拿了女人抵债，我到现在都不会放过他。” 他的话音刚落，女人原本夹菜的手就抖了一下，她原本是要给孙浩喂菜的，滚烫的菜一下子跌落到孙浩的裤裆上。 孙浩噌地一下站起来，抡起手就是一巴掌，把女人打得半边脸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嘴角还见了血。 “贱货！这么点事都做不好，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穷小子？你可别忘了，是他把你送给我的！” 董逍垂在桌下的手死死握成了拳，他怎么可能把小艾送人？ 明明是他抓走了小艾，拿小艾逼迫自己就范！ 手心都掐出了淤血来，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董逍眉头一松，走出去接电话的同时，还和孙老板说了一声抱歉。 直到看见董四爷的背影完全消失，孙浩才伸手抚上小艾的脸。 “疼吗？” 小艾半边脸肿得老高，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不疼。” 早就习惯了，怎么会疼。 “认出来了吗？他是不是？” “我……” 董逍很快回来，脚却没踏进包厢。 只对孙浩弯了弯腰，做了个抱歉的姿态。 “实在不好意思，孙老哥，咱们改天再续，我手下惹了点麻烦。” 被请进了警局，这麻烦可不小了。 “麻烦啊？你老哥我在这一片儿还是有几分薄面的。如果你处理不了，别忘了给我来个信儿。” 孙浩一派好说话的样子，董逍再三说着抱歉，去楼下前台结了账。 “咦，你小子怎么回……” 酒楼的老板抬头，看见董逍，张口就道。 结果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老板，楼上3号包厢，再上两瓶酒，今儿个我有事提前走了。麻烦您送两瓶好酒上去和孙老板赔罪。” “孙什么？” 他没听错吧？ 这两人，怎么可能搅和在一起？ “老板不认识我也是应该的。放心吧，我不会赖账的。前头奇宝阁就是我开的，我姓董，在家排行第四。家里人都叫我董四郎。” 他的声音不大，但刚好够楼上走廊能听见。 “哦，哦！好的。前头奇宝阁的董四爷是吧？这名头我听过，了不起的大人物啊。竟然能和孙老板做朋友。” 老板像是才反应过来， 恍然大悟般地接了话，还朝董逍竖起了大拇指。 董逍付了账，人就往酒楼外走了，而楼上走廊转角露出来的那片衣角，也随着董逍的离开而消失了。 “怎么样？” 偷听的人回到包间里，孙浩半靠在椅子上，双腿搭在小艾腿上，小艾正在给他捶腿。 “没什么异常，酒楼的老板似乎也不认识他。” 孙浩面色阴沉，看得出来，他因为没有试探出董四爷到底是不是董逍，很不高兴。 “老板，要不要我直接……”手下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眉眼都带着阴狠。 “就知道打打杀杀，这都什么年代了？我不是说了吗？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连打打杀杀都和我们无关，何况是杀人！” 孙浩把手下劈头盖脸的教育了一顿。 而此时的董逍，匆匆赶回奇宝阁，奇宝阁里出现了两位制服警察。 “我们接到举报，奇宝阁涉嫌文物造假。” “两位警官，这不是说笑吗？我们奇宝阁做的可都是遵纪守法的生意。” 董逍先是给两人递了烟，又亲自为他们点上。 “警官，举报的人有证据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完全有理由怀疑是同行陷害我们奇宝阁。我知道，奇宝阁自开张以来，做的都是实在生意，断了某些人的财路……” 说着，他令让把奇宝阁的门关上，然后再看向二位警察时，彼此都有了笑脸。 “四哥，不瞒你说，你还真猜对了。如果不是你本来就跟我们商量好，让我们来一趟，其实我们也会过来。” “真有人举报我？” 董逍手里的烟燃出一截烟灰，他却一口没抽。 “可不是吗？不过，人家不是举报你文物造假，而是文物走私！” 走私啊？董逍眉头微动，这跟小老板猜测的倒是分毫不差。 …… “所以，这些跟小满丫头有什么关系？” 许一鸣觉得，二乔好像有些急功近利了。 难不成还指望小满一个小姑娘被他培养成赌石专家？ 那丫头才几岁啊。 “你难道不觉得她很特别吗？” 乔明远知道这会引起许一鸣的不满。 他一直对那小丫头照顾有加，不想让那丫头牵扯进来。 可一个人如果真的有天赋，那就不该被埋没，那完全就是一种资源浪费！ “有什么特别的，不都是一张嘴巴两只眼睛吗？” “你别抬杠。我就不信你看不出她的运气比寻常人好。” 运气这种东西，是天生的。 如果可以，他还希望他比别人运气好，那他肯定花很多功夫去学赌石。 根本用不着去到处挖掘人才。 “哪里就比常人好吗？” “你忘了吗？明青花就是我帮你从她手里买回来的。” 如果不是林小满关键时刻愿意拿出那只青花碗，那许一鸣就要在私人拍卖会上出大丑了。 不仅是出丑，他还无法像现在这么顺利地打开嘉市的市场。 “她那只是……” “运气好，不是吗？”乔明远把他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 是啊，如果不是运气好，怎么会遇到被造假的人阴差阳错卖出去的真品给买了回去呢？ 而且，还只花了五十块。 那简直就是白赚了两千五百万呐！ 他还听说，钱老之前从小丫头手里收了一支金簪。 那金簪镶嵌了一颗红宝石，价值不菲。 据说，那是小丫头掉河里的时候捡的。 这样的运气，你还能说她不好吗？ “可是，她还是个孩子，对赌石更是一窍不通。” “我又不是让她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就放心吧！” 乔明远拍了拍哥们儿的肩膀， “如果她不愿意，我不会强迫她的。也不会赶出揠苗助长的事，一切都看她自己。” “而且，这一次，正好是个试探的机会。” “如果她真的能从十块毛料里赌出翡翠，那她自己未必就不会生出这方面的心思。” “你可别忘了，赌石这一行本来就是暴利。” 但也可以让人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这话，许一鸣没说出口。 反正他现在怎么劝，二乔都已经盯上了小满。 倒不如随他去，反正有自己看着，二乔也不至于很过分。 两辆车始终是紧咬着，小成赛车技术，确实谈不上绝佳。 但如果比那股子狠劲儿，马涛绝对比不过他。 此时马涛后背都湿透了，在第一下差点被撞了之后，他内心深处就怂了。 每次眼看着要追上小成的车，他都不敢加速，下意识地在放着小成故意给他来那么一下。 直到最后跑完一圈儿，到终点，他和小成的车距始终都保持着安全范围。 巨大的摩擦声，伴随着一个大大的漂移，玛莎拉蒂率先到达了终点。 小成从容地下车，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 与马涛的满头大汗，双腿颤抖比起来，他简直就像是刚刚散步归来。 “小成哥哥，太棒了！” 林小满跑过来，一下子扑进小成怀里。 她现在心都还扑通扑通狂跳呢。 一方面在替小成担心，另一方面又是激动。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女孩子，在这里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了。 男孩子在赛车的时候，真是帅得让人合不拢腿啊！ 特别是像小成这样，有百分之百长相加持的。 那些花痴女人只比林小满慢了一秒，就一窝蜂涌向他们。 若非小成冷着一张脸，这时候投怀送抱的女孩子估计都要叠成罗汉了。 “哇！哥哥你好帅啊！” “哥哥太帅了，给我签个名吧！” “从此以后我的偶像就是哥哥了，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什么哥哥？ 这些花痴女好多都比小成大吧？ 怎么好意思叫人家哥哥？ “帅哥，签名签名，给我签个名。” 一个短发女孩突出重围，差点把笔戳到小成脸上来了。 关键是，她穿着极短的T恤，想让小成把名字签在她的腰间。 这简直…… 这种粉丝见到偶像的场景，让林小满有些措手不及。 她被人踩了一脚。 “嘶……” 【174】进局子了（一更） “怎么了？” 小成皱着眉，围过来的一群女人，让他感到呼吸不畅。 加上听见小满呼痛的声音，更是让他不悦。 “脚被人踩到了。” 正好，那个踩她脚的就是那个非要让小成签名的短发女孩。 小满看了她一眼，这个小动作被小成发现了。 小成凉凉地看过去。 “帅哥，你听到我说话了吗？给我签个名吧。” 短发女孩不仅没发现小成的不悦，反倒是她自己很不爽。 这小女孩是谁啊？ 仗着自己年纪小，就往帅哥怀里钻，真是不要乱！ 她伸手企图把小丫头从帅哥怀里扯开，结果还没碰到人，就见帅哥把人往自己怀里一带。 与此同时，朝她开口，吐出一个字： “滚！” “你！”短发女孩显然没想到自己喜欢的人会让自己滚。 “你竟然凶我！” 作为偶像，怎么能凶自己的粉丝呢？ 何况，她那么喜欢他！ 长得帅，赛车技术又好。 把马涛那个尾巴翘上天的家伙打得落花流水。 可他不应该讨厌她！ “喂！姐姐。你踩到我们家小满的脚了，没听见她都疼得叫出声来了吗？” 短发女孩还想往前挤，就被人从身后拉住了衣领。 她一回过头去，就见一个娃娃脸小帅哥出现在自己面前。 咦，这是和那个帅哥一起的！ “我又不是故意踩她的，谁让她挤到最前面，还往帅哥怀里扑！” “不是故意的，也不是你理直气壮踩人的理由！” “那又怎么样？就她小小年纪就知道扑男人，长大了还不知道……” “你有意见？” 小成把林小满先塞进车里，这才抬眼看短发女孩。 短发女孩被他的目光看得后背发寒。 “我……”她张了张嘴，竟然找不到辩解的话。 她其实就是故意踩那丫头的，没想到她这么不识趣。 被踩了不但不知道往旁边挪一挪，还直接和帅哥告状。 实在可恶！ “给她道歉。” “凭，凭什么？”短发女孩眼睛都红了。 帅哥刚才对那丫头说话的时候还挺温柔的，对自己好凶啊！ “不道歉？” 小成看向童乐，童乐会意，大拇指摩挲着嘴角，痞痞的笑。 “美女，不道歉也没关系，小爷我呢，其实也不喜欢那种轻飘飘的道歉。直接踩回来，应该比较过瘾吧？” 还有这种骚操作？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原本挤过来就想多看小成一眼，想要他签名的人都惊呆了。 “不过是被踩了一脚，你们何必这么斤斤计较？我们也是因为喜欢他，才会想近距离看自己的偶像。你们这样对一个女生，就不怕传出去，坏了名声？” 在这条道上赛车的，看赛车的，其实除了小混混，绝大多数还都是纨绔子弟。 女孩子们也不是家里全然没有背景的。 如果被她们联合抵制的话，他以后再出现在这一片赛车，听到的就不会是加油声，而是一片唏嘘了。 “为了接近偶像，故意踩我们家妹妹，你们还有理了？再说……” 童乐去掰小成的脸，让他正脸面对大家。 “你们喜欢的不就是这张脸吗？怎么不问问，人家稀罕你们喜欢吗？” 烦死了，一个女人就跟五百只鸭子似的，吵吵嚷嚷的。 童乐他们这个年纪，其实正是二的时候，他根本不稀罕女生的追捧。 生在他们那个圈子，就算不勾手，也有大把大把的女人趋之若鹜。 从小到大，童小爷最不缺的就是女人的喜欢。 你给他个女人，还不如陪他打一盘游戏来得让他高兴。 “小乐，你怎么能这么说？” 刘云生顾忌着自己的身份，没有像其他女孩子那样不顾形象地往里面挤。 但却是躲在后面，把发生的一切都纳入眼底的人。 眼见着双方产生了矛盾，她才挤到前面来当和事老。 “女孩子们欣赏小成，那不仅是因为他长得帅，还因为他车技好嘛。” 你哪只眼睛看见他车技好了，他就是不怕死！ 就算开坦克都敢和别人硬碰硬！ 其实，就是和马涛打了个心理战，没见马涛那家伙还在旁边双腿打颤吗？ “那又怎样？”童乐越来越烦刘云生了。 有没有眼色，这时候凑上来？ 为这群花痴打抱不平吗？ “这样吧，我替这姑娘向小满妹妹……” “行了，你替什么替？你谁啊？” 童乐直接打断她。 刘云生还想说什么，小满已经从车窗探出头来。 “童哥哥，走了。” “小云阿姨，你不是为了一宁哥来的吗？马上就轮到一宁哥赛车了。好歹也是你的相亲对象，你不去给他加油吗？” “对对对，小云阿姨还是去看着自己的男人吧。你知道小明的奶奶为什么活到了九十九岁吗？” “为什么？”刘云生虽然心里气得快爆炸了，还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因为她从来不多管闲事！” 说着，童乐把她掀到一边，也麻利地钻上了驾驶座。 齐嘉这时候才从女人堆里挤出来，也猫腰钻进副驾驶。 其实不是林小满急着要走，而是刚才许一鸣给她打电话，让她先走的。 她是不知道，他们几个人刚走，许一鸣就给警局打电话，把自己家熊孩子堂弟非法赛车的事抖了出去。 警察也来得非常及时，与此同时，还有许一鸣安排的记者。 小记者好死不死拍了大量的照片。 刘云生当时正坐在许一宁的车里，因此她也只能跟着一大群人一起进警局喝茶。 警局那边有孟队压着，谁都不敢让他们打电话叫人，一个个在警局都关了一晚上。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从警局放出来的时候，新闻的头版头条就是他们了。 “纨绔子弟，滨河路飙车进局子，二世祖携美同行，美女竟然是近几年在青城声名鹊起的鉴宝师刘云生！” “美女鉴宝师陷深夜飙车门，是家教问题，还是沾染了纨绔子弟们的通病？” “青城大学美女研究生参与非法赛车，与平时人前形象判若两人，本性暴露！” “……” 每一份报纸的头条都是他们，侧重点都是刘云生。 这让刚刚收到女儿进警局消息的刘宗明气愤难当！ 小云一直善于经营自己的名声，没想到会在一夜之间功亏于溃。 到底是谁在和刘家过不去？ “小姐，先生在书房等您。” 家里的保姆看见刘云生回来，战战兢兢地道。 “爸爸他……” 这件事确实打了她个措手不及，自己不论怎么辩解，根本没参与非法赛车，可警察就是不相信她，也不答应她回家，她能怎么办？ 她一气之下想找律师，结果今儿早上人家又放人了。 让她肚子里憋着一股子邪火都没处发。 “阿姨，我爸很生气吗？” “是，先生好像心情不太好。” 她一个做保姆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今儿个一大早先生在客厅看报就突然勃然大怒。 之后他就把报纸拿进书房了，吩咐了自己等小姐回来，让小姐直接去书房。 她心里还想着，难道是因为小姐彻夜未归，所以先生才发那么大的火？ 也不对呀，小姐平时也经常不回家住，先生和太太在学校外面给她买了一套小公寓，自己还去送过吃食。 保姆想不明白，也不去想了。 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一个做保姆的，只需要安守本分就行了。 主人家的事，少听，少看，多做。这才是保姆生存的法则。 别看阿姨是乡下来的，在城里做了好几年的保姆，到底还是摸出了一些门道。 “爸爸，我回来了。” 书房的门是打开的，刘云生对着里面喊了一句。 “您有什么事，等我先去洗个澡过来再谈好不好？在那地方待了一晚上，真够晦气的！” “给我滚进来！” 刘宗明的语气很差，刘云生一下子住了嘴。 原本还想撒娇两句，为自己辩解一下，这时候却只能顺着父亲的话走进书房。 她眼睛很尖，一下子就看见了刘宗明书桌上摆的那一堆报纸。 每一张的头版头条，都有自己的影子。 “爸爸，您听我……” “啪！” 她的话还没说完，迎面就被打了一巴掌。 刘云生瞬间愣住了，捂住自己的半边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看看这些报纸上都报道了些什么！” 把报纸往女儿脸上一扔，刘宗明直接无视了她的满脸委屈！ 精心培养多年的女儿，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名声，就这样毁于一旦，还被人写得乱七八糟的，他是肺都要气炸了。 “这些报纸怎么都乱写！我根本都没参与赛车。是许一宁约我去看他赛车！” “报纸上怎么没说他？是不是他搞的鬼？” “他为什么要搞鬼？你见过自己把自己搞进警察局的？” 刘宗明跟看傻子似的看着自家女儿。 平日里教她的都白教了！ “因为……” 刘云生不说话了。 如果她说，是因为昨天相亲，自己告了许一宁一状，他伺机报复。 爸爸一定会认为她是推卸责任。 “你以为一个常常流连于各种声色场所的纨绔子弟的料大众喜欢看，还是一个原本温婉优雅的名媛千金，实际上却参与非法赛车，所作所为与平时大相径庭关注的人多？” 这下好了，刘宗明借口都替别人找好了。 他根本就没往许家人身上想。 是个人都干不出把自家孩子往警察局里送这样的事儿。 只可能是，有人煽风点火，走漏了风声，故意把话题往他女儿身上引。 而这个人，肯定和刘家有仇。 “是不是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我怎么可能得罪人！”刘云生立马矢口否认。 她不觉得自己平时会得罪人，却不知道，她这高傲的性子，早就得罪了一大帮人了。 “爸爸，我平时是不可能得罪人的，你明知道，我从不与人争执。” “那就可能是冲着我来的，或者……鉴宝大会！” “不过，你也不要掉以轻心，你虽然不会主动去得罪别人。但很有可能你的优秀，让有些人产生了嫉妒心。” “都是爸爸的教导。”刘云生早就习惯了拍父亲的马屁。 说起这样的话来，那叫一个顺口。 “你的导师，还没推荐你进文物研究所吗？” 刘宗明忽然皱起眉头。 “这次的事情，有没有可能是你的竞争者做的？省文物研究所的名额只有一个，你的名声坏了，学校万一不推举你，反而选了其他人……” “不行，你必须拿到省文物研究所的实习名额！” 让女儿进省文物研究所，是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环，他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实习名额应该不会有变化的。唯一有与我竞争资格的是我师兄……” 她现在读研二，师兄研三，师兄也是老师最看好的人。 可那又如何？ 她想得到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一想到师兄，刘云生就接到了来自师兄的关怀。 “爸爸，我先接个电话，是我那个师兄打来的。” 刘宗明自然知道女儿说的是谁，于是点了点头。 “喂，师兄？” “小云，你没事吧？你怎么会跟那些纨绔子弟走到一起了？导师看到消息了，他很生气，但你放心，我帮你和老师解释了，说你肯定是被人拉去的，不是自愿的。” “你平常是什么人，我们又不是不知道。不过，师妹，你和那个许一宁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是不是他强迫你的？” 刘云生只说了三个字，电话那头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 好不容易等师兄那头说完，刘云生才带着哭腔道： “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只是我妈妈和他妈妈是好朋友，所以硬想着撮合我们。因为我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见面发生了点不愉快。所以……” “所以他就强迫你去看他赛车？” 没等刘云生说完，师兄在那头已经自动脑补了剧情。 我可没这样说，是你自己这么猜测的。 “对不起，师兄，让你担心了。你不知道，我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进警察局，被迫在里面待了一整晚，我好害怕。” 柔弱的女孩子嘛，这个时候应该哭的。 刘云生面无表情，声音却始终带着哭腔。 这演技，就算进娱乐圈，也能演个恶毒女配了。 “什么？他们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关了你一整个晚上！岂有此理！” 【175】名声毁了？（二更） “我都是被许一宁他们连累的，师兄，你帮我和老师解释一下，我真的没有参与赛车。我自己开车都开不好，怎么敢去赛车呢？” “你放心，老师这边有我呢。你要不要请两天假？你受了惊吓，在家休息两天安安神也好。” “那就多谢师兄了。” 最后挂掉电话，刘云生脸上才露出了一丝自得的微笑。 哭什么的，仿佛根本没在她身上发生过。 刘宗明全程听着女儿撒谎，却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他的女儿，不可能连一个男人都驾驭不了。 “我会想办法和外面解释，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你的错，你也是被连累的。” “但是你以后，不许再跟许家那个小子来往了！” “什么不许跟许家小子来往？一宁不是挺好的吗？” 刘母才睡醒，穿着真丝睡衣从卧室里刚出来，就听见自家丈夫说许一宁的坏话。 之前她和许家二夫人交好，不也是这男人积极支持的吗？ 现在怎么又成了不许来往了？ 她可是在许夫人面前说了自己女儿无数好话，才让许夫人对自家女儿产生了好感，进而提出两家儿女相亲的。 “好？他害得我多年的心血差点功亏一篑！” 什么功亏一篑。 一个大男人把女儿往交际花方向培养，还洋洋自得。 刘母好歹曾经是京城的名媛淑女，自是看不上刘父这一套。 但他非要这么教导女儿，她也只好撒手不管了。 随他去吧，反正把女儿教成什么样，都是他这个当父亲的干的好事。 “发生什么事了？” 刘母心里这样想着，又看向刘云生。 “你怎么回事？头发乱糟糟的，妆也花了。我不是和你说过，女孩子一定要活得精致吗？你这个样子，是才从外面回来？昨晚去哪儿过夜了？” 刘母确实是不怎么管孩子的。 她这一生，嫁人之前全靠娘家，嫁人之后全靠丈夫，活得潇洒得很。 十指不沾阳春水不说，连孩子也不怎么管。 如果不是刘宗明非要孩子，她可能连孩子都不想生。 生完孩子身材容易走样，生的时候又疼，生出来还要教养，多麻烦啊。 “你自己看！” 刘宗明扔了一份报纸给妻子，对她，已经连生气这种情绪都没有了。 反正在他的印象里，妻子就是个千金小姐形象。 每天睡到自然醒，从来不会说早起亲自为丈夫孩子准备一顿早餐。 睡醒了就洗漱下楼吃早饭。 吃完开始在她那张脸上整事儿，整完她那张脸，就该吃午饭了。 如果她午饭约了人，那就立马出门。 如果没约人，下午也一定会约人逛街或者打麻将。 要么就是去做美容啊什么的。 反正，每天都不务正业。 如果不是他当年需要借妻子娘家的势，后来她娘家式微，又出了个出身不错的侄媳妇，他真不敢保证自己能忍到现在。 “这许一宁怎么回事？怎么会带你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 “你自己也是，不长脑子的吗？他叫你去你就去？赛车？不过是一群纨绔子弟彰显个性，来引起别人注意的玩意儿。” 刘母把许一宁骂了一阵，又数落自己女儿不长脑子。 一向觉得自己脑子非常好使，甚至聪慧过人的刘云生，对于刘母的话基本上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她和她爸是一国的，觉得妈妈什么都不懂，就知道瞎捣乱。 从小到大，她就没见自家妈妈办过一件靠谱的事儿。 “许一宁真这么糟糕吗？不过，既然事情都闹开了，不如我们借此机会和许家二夫人谈两个孩子的婚事好了。” “他既然连这种活动都邀请你了，恐怕也是对你有意思吧？” “妈！” 您这是捣的哪门子的乱？ “干嘛，你这么大声做什么？”刘母摸了摸耳朵，“我不是一直跟你说，做淑女，要温柔，不能大声说话吗？” “跟自己妈妈说话像吵架似的，你以后怎么出现在上流圈子里？” “妈妈，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摆正态度，坚决否认我跟赛车有关，而不是为了以此为条件和许家谈婚事！而且，许家那个儿子，就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他能做什么？他……” 她想说，他就跟您一样一无是处。 说到一半，话就转了弯，看向她爸爸：“他要是有我爸一半的本事，那我二话不说就嫁了！” “你爸的本事？” 刘母突然冷笑了一声，你不就继承了你爸的本事吗？ 刘宗明被女儿夸得有些飘飘然，见老婆表情不对，立马补充了一句： “你爸爸我这辈子最大的本事就是求娶了你妈妈做媳妇。” “对对对，爸爸的眼光最好了。” 这是哄着我妈玩儿呢吧？ 刘云生心里不屑，面儿上还得附和着父母。 刘母听了刘父的话，张了张嘴，到底一个字也没再说了。 她已经后悔了。 后悔选了这么个没家境没背景又没眼界的男人。 她是见过许一宁的。 纨绔子弟的毛病，身上是一大堆，但胜在他有一个好家庭啊。 像他这样的人，只要不染上那些恶习，这一辈子的日子过得不会差的。 女儿如果想轻轻松松过日子，嫁给他是最好的选择。 可惜，这个女儿养得和她爸爸一样，心比天高！ “三哥！你昨晚是不是收到什么风声，故意提前走了？你看看这报纸，都写什么乱七八糟的了。我妈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了。” “报纸上的矛头又不是指向你，你着急什么？” 虽然不是指向我，但我昨天在警局里待了一整晚啊。 听说，还是孟川他堂哥的特别关照！ 我们这些做弟弟的容易吗？ 在外面玩玩都要被管着，好不容易脱离父母的魔掌吧，还有什么亲哥堂哥表哥的！ 就不能宽容宽容，做彼此的天使吗？ “那倒也是，蹲一晚上如果能摆脱刘云生那个花痴女，也算值了。” “你是不知道，她看小成那眼神，都快贴人家身上去了。人家还是个孩子啊，她也下得去手！” “我妈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先是把我骂了一顿，然后不逼我跟那花痴相亲了。” “哦？” 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许一鸣拉开衣柜，琳琅满目的各色西服出现在了眼前。 他在挑衣服，今天跟二乔，小满妹妹他们约好了在猫儿胡同见的。 “你不知道，我妈说，别让我去祸害好人家的姑娘。你说，她哪里像好人家的姑娘了。就会欺骗长辈！” 许一鸣已经选好了一件蓝色西服，一边扣扣子，一边开口。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撕人假面这种事，做一次，大家未必相信。但再做两次，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那倒是，这一次打破不了她在长辈们面前的形象，总有办法……欸，等等，我怎么觉得，昨晚匿名举报那事儿，像是三哥你的手笔啊？” 许一宁才是终于回过味儿来了。 “是谁的手笔重要吗？关键是能帮到你。” 摸了摸堂弟的头，许一鸣站在镜子前面整理领带。 顺便看了一下手表：“你想不想跟我去见世面？如果不去，我就要走了。” “去，去去去，当然去！” “不对，真是你干的啊？” 难怪当时走得那么急，感情背后告黑状去了？ “是我，我可是良好公民，看见一群人非法赛车，顺手举报一下怎么了？” 那你怎么不在小成他们赛车的时候就举报啊？ “有你这种把亲弟弟往警察局里送的良好公民吗？” “当然！不是还有个为了管教弟弟，直接下令让大家都不许联系家人的孟队吗？” “你竟然和孟川他堂哥狼狈为奸！” 许一宁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家堂哥。 “你们简直是，”他生气得话都说不连贯了，“简直是禽兽啊！” “谢谢夸奖。给你五分钟时间收拾自己，我下楼取车。” “喂，我还要洗澡洗头，五分钟哪里够！” 可五分钟之后，楼下准时响起了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许一宁跌跌撞撞地从楼上俯冲下来，头发都还在滴水，他手里拿着毛巾，在汽车开出别墅的最后一秒爬上了车。 “你就穿成这样？” 抽空瞥了堂弟一眼，许一鸣嫌弃地皱眉。 二十五岁的人了，T恤配休闲裤，再叫上刹一双拖鞋？ 幸好人家也不是什么太正式的场合，否则就他这样，门都进不去。 林小满他们反而是最先到猫儿胡同的。 猫儿胡同街头有一个很宽阔的坝子，类似广场，今天的毛料竞购，全是在这里进行。 当然，天价的拍卖，是在室内，室外都是些低价售卖的毛料。 林小满他们到的时候，人还不算特别多。 因为时间还早，四人把车停在了稍远的地方，走着到了猫儿胡同。 “先吃个早餐，吃完再去，有一上午的时间。” 还没进去，首先看见的就是个早点铺子。 “老板，来三个茶叶蛋，三屉灌汤包，三碗豆浆，五根油条！” 童乐对小成和小满的饮食习惯都很了解，点完之后他直接把单子递给了齐嘉。 “哥们儿，你要吃什么自己点。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和你们来一样的就好。” 齐嘉也不怎么挑。 而且，今天起得太早，确实饿了。 茶叶蛋端上来，小成就直接拿了两个，齐嘉还奇怪地看了林小满一眼： “小满妹妹不吃吗？” “吃啊，怎么不吃？” “那你吃我这个吧，我再叫一个。” 他以为小成要吃两个呢，没想到，下一秒，小成就把手里剥好的蛋给了小姑娘。 人家还很贴心地留了一点点蛋壳在上面，刚好够手拿，这样不容易碰脏。 “好哇。果然是妹妹，待遇就是不一样！不行，我们做了三年同桌，你怎么也得给我剥一个吧？” 齐嘉作势要把自己的茶叶蛋递到小成面前去。 小成只淡淡地睨了他一眼：“你自己没长手？” 长了啊！ 他刚想说，小满也长手了，你怎么不让她自己剥。 就听自家同桌继续道：“小满不喜欢剥蛋壳。” 她也不是不会自己剥，但每次小成剥出来的蛋壳都特别完整，看着就赏心悦目。 久而久之，林小满也就习惯了吃蛋的时候，小成就帮她剥。 不过，没有他在的时候，她还是很自立的。 我也不喜欢啊！ 齐嘉还想抗议，就见小成已经优雅地开始进食了。 嗯，怎么会用“进食”这两个字呢？ 他一直觉得，小成凶残起来，就像某种肉食动物。 盯着你，然后再伺机吃掉你，吃完还擦擦嘴，不留下一点痕迹的那种。 以至于，他想反抗都不怎么敢。 如果说自家姐姐是看着凶，那么小成就是真的凶。 “林小满！” 他们正吃得欢，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带着点愤怒在喊林小满的名字。 “兰兰？” 林小满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喷火的眸子，她微微一笑，满眼无辜。 “你不是说你闭关了吗？怎么会出现在省城？” “好哇！我约你出来玩，你就找借口。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呢！” 小姑娘刚刚还站在对面，这会儿跑过来拧林小满的耳朵了。 和林小满在一起的时间，基本上就是蒋玉兰本性暴露的时间，她从来不掩饰小淑女的另一面就是个虎妞。 “没有，我躲着你干嘛啊。” 林小满赶紧伸一只手去抢救自己的耳朵。 “我之前确实是闭关了。后来我师父说我都毕业了，应该放松一下，把我赶回家了。” “又恰好遇见我小成哥哥，他来省城领高中毕业证书，顺便带我来买辅导书。” 嗯，买辅导书什么的，算是个正经活儿吧？ “哼！我还以为你故意躲着我呢。” 咱俩可是要读同一所初中的人，你想躲也躲不了多久。 “怎么可能，你跟谁一起来的？来这里干嘛？” “跟我外公啊。我外公受邀请来看什么赌石，凑热闹的那种。我本来不想来的，但在家又无聊，就跟他一起来了。” “喏，他们在那一桌。” “要不，你跟我过去吃？” 蒋玉兰指着的那一桌，可不止她外公一个人，旁边还坐着两个年纪相仿的老人呢。 人家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林小满并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还是不了吧，我不过去打扰咱外公了。你等下帮我和咱外公问个好，就说我不打扰他和老友叙旧了。” 【176】兑现赌注吧少年（三更） “你怎么知道是老友叙旧？” 蒋玉兰好奇地盯着林小满。 有时候她觉得林小满跟个半仙儿似的，时不时冒出一句话，还特别准。 当然，有时候她又觉得这家伙就是个乌鸦嘴。 “嘘！”林小满把食指压在嘴唇上，“秘密！” “切！每次都故弄玄虚！” 我就随口一猜，谁知道就说对了呢？ 你看人家三个人聊得那么开心，典型的许久不见了嘛。 不是老友重逢，还是仇家偶遇啊？ “我不想和外公他们一起，要不，我跟你们一起走吧？” 蒋玉兰抱着林小满的胳膊不撒手。 “你跟我走，咱外公放心吗？” “他有什么不放心的？”蒋玉兰撇撇嘴，“你不是说他们是老友重逢吗？我一个小丫头夹在中间也不像话，正好跟着你。” 你外公带你出来，就是让你见世面的，我们都是一群半大孩子，你跟我走，他怎么可能真的放心啊？ 林小满可不想让老人家为难。 “你确定要跟着我？你不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外公，小心他又喝酒！” 于外公有高血压，于外婆一直不准他喝酒来着。 所以每次出门，他带蒋玉兰，都没人拦着。 因为这个外孙女会管着他，不让他喝。 而于外公又十分稀罕这个外孙女，所以蛮听她的话。 “你看，你外公跟人家老友重逢，怎么可能不喝两杯？是不是又忘了蒋妈妈对你的嘱咐了！” “哎呀，你不提醒我，差点忘了。我妈说了，这次外公来见的两个爷爷，就是外公年轻时候的大学同学，都是两个酒桶来着。” “我先过去了，咱们有事电话联系哈。” 蒋玉兰匆匆忙忙往自家外公那桌跑，还回头朝林小满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这个小姑娘是你的好朋友吧？对了，是不是还有个小竹马同桌？” 你听谁说的？ “什么竹马小同桌？” 齐嘉一脸八卦凑上来，那贱兮兮的模样，让林小满想用筷子戳瞎他的眼睛。 “小成你这三年不怎么在嘉市，肯定不知道吧？这丫头，当初一跳级，就有两个人跟着她跳了。一个是她的好朋友，另一个就是那个当年办小满那次绑架案的严队长家的儿子。” “童哥哥，你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 其实说小成忙，童乐也忙啊。 他还是在魔都念书，一年到头来嘉市的次数屈指可数。 “你不知道你在你们学校挺出名的吗？就连我外公都经常念叨你又拿了什么作文比赛一等奖，奥数比赛一等奖，书法比赛一等奖的。” 童乐说起这个，还一脸幽怨。 “你是不知道，我外公那个老头子，竟然拿我跟你一个小学生比，说我还没你厉害。” 厉害什么呀厉害，不就会读书吗？ 他又不是成绩不好，只不过是比较皮一点而已。 “钱老只是想激励你。” “你们家基因真好啊，两孩子都是学霸。”齐嘉一脸艳羡。 “你哥哥在我们班，那也是人羡慕嫉妒恨的对象，你知道吧？” 听到齐嘉说“你们家基因好”，童乐笑得都快打嗝了。 “哈哈哈，你到现在都没发现，小满妹妹和我们家小成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吗？” “啊？” 齐嘉确实没反应过来。 怎么会没有血缘关系呢？ 即便不是同姓，但一个不是叫霜降，一个叫小满吗？ 而且，不是亲妹妹，以他同桌这么冷冰冰的性子，怎么可能对人家这么好？ 可童乐的样子，不像说谎。 “真没血缘关系啊？那你们感情可真好。” “可不嘛！我们家小成是把小满当小……”媳妇儿在养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接收到小成凉飕飕的眼神，立马就调转了话风。 “小满妹妹这么可爱，当然是要对她比对亲妹妹还好了。” 林小满这边瞪他一眼，正准备说话，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许一鸣打过来的。 “小满，你们在哪儿呢？我们快到了。” “我们在进猫儿胡同这条街的转角处，有一个早点摊子，你停车之后走过来就能看见。” “等一下，我跟二乔汇合之后就去找你们。” “嗯。” 许一鸣他们过来的时候，这边刚好结账。 二乔是吃过早餐的，倒是许一鸣兄弟俩，一人要了一袋子豆浆，两根油条，在那边走边吃。 许一宁其实挺适合叼着豆浆油条边走边吃的，但许一鸣西装革履的，跟他的身份真的格格不入。 而且，现在六月份啊，天儿已经开始热了。 “许三叔，你不热吗？” “你别说，还真有点热。” 他把西装脱掉，再松了松领带。 “那边我们去看过了，是露天的场地，没空调的，你穿成这样，估计会热死。” 幸好今天太阳好像不大，不然得捂出痱子来吧？ 她这么说，许一鸣又把衬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 他突然觉得，自己刚才数落堂弟穿得随便好像是错了。 他这样太正式才遭罪。 吃过早饭再来，这边的人已经很多了。 这个赌石竞购会，毛料都分了三六九等。 一般最差的，就是摆在最边角的那种其貌不扬，看一眼就让人难再接受第二眼的。 这种是直接整块出售，都不用称重，直接100块钱三块，看中了就可以出手。 当然这种，赚不到多少钱，你想解石，还要另外付十块钱的手工费。 三块，就要多给三十。 很多没赌过石的人，就会凑成堆去那个便宜货里面买着玩，心里祈祷着捡漏。 事实上，那些都是经过人家毛料商人的手的，虽然不是什么专家，但也经验老道。 开一百块这样的石头，能出一两块豆种，那都是涨了的。 但这些石头，块头本就不大，就算赌出一个豆种，也卖不了几个钱的。 可能很多人买这一类批发价石头，就是图个爽快。 好一点的，各自的标价都不太一样。 有卖100块钱一块的，500一块的，也有1000一块，一直往上数。 总的来说，这种按个儿卖的，都不会太大。 再有就是论斤卖的，50块钱一公斤，100块一公斤，1000块一公斤的也有…… 因为青城不是著名的毛料交易平台，所以马家运送过来的毛料也十分有限。 慕名而来的人少，马家也不敢把场子拉得太大。 “马涛呢？昨晚的赌注，他不会赖账吧？” “谁说我会赖账！” 说曹操曹操到。 马涛大摇大摆地朝他们走过来，他身后还跟着昨天一起被抓紧警局那几个人。 今天许一宁这边，原本孟川和秦松还有虞寐也说好要来凑热闹的。 结果孟川被堂哥阴了一把，现在还在家关禁闭写检讨，秦松更是被他爸用皮带抽了一顿。 能想象吗？ 一个都快娶媳妇儿的人了，还会被爸爸用皮带抽。 他倒是可以出来，就是现在躺在床上动不了，而且也没脸见人。 虞寐倒是没人管他是不是进了警察局，但他得开店啊，不然吃什么。 马涛脸上也有个巴掌印，是被他爸给打的。 眼见着今天家里就有大事，儿子还出去惹祸，把马涛爸爸也气得够呛。 不过，比起被皮带抽得起不来床的秦松，他可以说是很幸运了。 “我说过了，除开那些明码标价和拍卖的毛料，你们全场随便挑！” 明码标价，不是统一标价的那种。 比如，一块毛料上面贴了20万的标价，这种，马涛根本做不了主。 其实他真的一点想赖账的心思都生不出来，主要是小成那一手已经震慑到他了。 他怕自己如果赖账的话，哪天车开到马路上，脑袋都要搬家。 与其让许一宁他们说他不守信用，倒不如他主动把这个赌注给送出去。 就当花钱买清静吧（明明是买命！）。 “之前可没有说明码标价的也不许选。” 许一宁当然不满意了，他就是见不得马涛这么痛快地应下赌约。 当然就想看他大出血一次。 “许一宁，你们家是穷得快要饭了吧？我们家那些明码标价的都是什么价格，你看不见吗？” 马涛先是脸色一僵，随即嘲笑道， “狮子大开口也不是这样开的。如果你真承认许家破产了，家里的子孙都吃不起饭了，那我就大发慈悲送你一块！” “你！” 许一宁没想到马涛会反将他一军。 “马涛，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我们许家可不是你可以随意诋毁的。就是你爸，见到许家人，那也比你有礼貌吧！谁给你的资格，这么说许家？” 许一鸣刨开自家堂弟的爪子，真是出息。 跟一个暴发户的儿子也能争红了脸！ 果然，许一鸣的话，让马涛顿时委顿了三分，气势一下子就没了。 人家这是提醒，两家的地位不是旗鼓相当。 许家是青城的顶级豪门，而马家不过是暴发户出身。 许家如果真的要计较，随便透露个消息出去，就够马家喝一壶的了。 马涛虽然嚣张，但也不想因此让自家走向坟墓。 “可是小儿惹了三少不快？” 也不知道马老板是不是听了儿子与许家人起了矛盾，立马从会场出来，笑容满面地和许三少打招呼。 “若是这样，我立马让小儿和三少道歉。犬子年纪小，言语无状，还请三少多多包涵！” 许家在马家眼里就如同参天大树，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蚂蚁撼树绝非明智之举。 说完，马老板就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 这个儿子，昨晚才闯了祸，今天又给他惹事！ 如果惹的单纯是许一宁也就罢了。 许家不会为了两个孩子的私人恩怨为难马家，可这臭小子偏偏不会说话，一说就把整个许家都扯了进来。 “马老板，你家犬子今年都二十五了！” 许一宁刻意把“犬子”两个字咬得很重，气得马涛恨不能跳起来打他。 “咳，是是是，这孩子就是缺乏管教。两位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收拾他的！” 说着，抬脚就朝马涛身上踹。 “让你道歉，听见没有！” “爸！”马涛被自家老爸当着众人的面踹了屁股，又气又恼。 刚想还嘴，就听见马老板面无表情地威胁：“从明天开始家里的车，你都不要开了，银行卡也没收！” “爸！我可是你亲生的，你怎么能帮着外人欺负亲儿子，你再这样，我就跟我妈告状了啊！” “明天开始，自己去选个地摊儿卖毛料吧。” 还敢告状，长本事了！ “得，我不告状，不告状还不行吗？” “道歉！” “好，道歉是吧？”马涛脖子都气红了，冲着许家兄弟，翻白眼，故意拖长尾音，“对不起——” “啪！”马老板一巴掌拍儿子脑门儿上，他人高马大的，长得跟头熊似的，拍得马涛脑子里都嗡嗡作响。 “好生说话！” “我都道歉了，还想怎么样啊？你也不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就是想狮子大开口，白占咱们家的便宜！” 马涛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冲自家老爸吼。 “什么占咱家便宜？就咱家这小本生意，人许三少看得上吗？你再胡说八道，老子还抽你！” “三少，你看，实在抱歉，这孩子被他妈妈惯坏了。嘴上就没一句实话……” 马老板还想说，拿一块毛料补偿他们，就被许三少打断。 “没错，马涛确实没说实话。他昨晚和我弟弟他们跑去飙车，两个不懂事的下了赌注。你家儿子张口就要人家一条胳膊……” 说着，他还别有深意地看了马涛的胳膊一眼。 “这是我们家小姑娘，才十岁呢，您儿子就对她出言不逊，马老板，这孩子呢，是得好好教。不然万一哪天放出去闯了祸。我看你这小本生意，估计也不够赔的。“ 你不是说小本生意吗？那我就威胁你的生意好了。 “畜生！”马老板这次是直接扇了儿子一巴掌，“连个孩子都不放过，老子没你这样的儿子！” 马老板虽然贪婪，爱财，但做人的道德底线还是有的。 欺负人家小姑娘，这性子如果不给他掰过来，以后还得了？ “谁连个孩子都不放过了？”马涛捂着脸都快委屈得哭了。 他什么时候对那个小女娃图谋不轨了。 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又没胸又没屁股的，有什么好玩的？ 可他越是狡辩，马老板越是当真。 人家和许家有关，许三少还这么维护着，身份背景肯定也不一般。 自家这儿子是一不小心就要酿成大祸啊！ 【177】挑选毛料（四更） “你还敢说！从明天开始，给我在家背《三字经》，背不出来不许吃饭！” 噗…… 在场的人都差点笑出声来。 背《三字经》是什么鬼？是说他儿子还需要开蒙吗？ “礼义廉耻忘得一干二净，你爸我年轻的时候都没……咳，实在抱歉，小妹妹，叔叔替他给你道歉好不好？这样，我送你一块毛料，就这一堆的，你挑一块？” 他们站的这边，毛料也是按照个儿卖的，统一零售价，一千块一块。 “那就谢谢叔叔了。不过，他跟我哥哥下了赌注，输给我们，还欠我们十块石头呢。” 林小满没说毛料，就小孩子眼里，这些都是些不值钱的石头。 而马老板刚还想着，这样处理，许三少应该满意了吧。 就一个晴天霹雳把他霹得天旋地转。 十块毛料？ 是在现场随便选吗？ 会场里的毛料，标价都在五十万以上。 但外场的毛料标价最贵的也又三十万的。 这要是对方狮子大开口，他今天可就要把底裤都赔光了！ “马老板，你儿子可是说的全场随我们选十块，除了用于拍卖的之外。” “怎，怎么可能？” 马老板脸都僵了，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 “要不，你们也废他一条胳膊吧。” 这儿子，有和没有的区别就在于，有的话，能把家产败光！ “爸，你说什么呢！”马涛都惊呆了，不敢相信这是自家老爸说出来的话，“爸，你该不是在外面有小三儿和私生子了吧？” 要不然怎么会让外人直接废自己亲儿子一条胳膊？ “胡说八道！”马老板又冲他脑门儿拍了一巴掌。 “马老板放心，我们不会挑有具体标价的毛料，但是……” “没有具体标价的毛料随你们挑！” 马老板赶在许一鸣的“但是”之前开口。 “马老板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希望令郎以后也能继承你的风骨。” “哈哈哈，我一定会回去好好教他做人！” “你们快去选吧，选好了，我让人给你们解石。放心，解石免费！” “马老板果然慷慨。” “好说，好说。”马老板咧着嘴笑，还不忘嘱咐林小满，让她一定要在一千块的毛料里选一块作为替自家儿子赔罪的礼物。 许一鸣三两句话，就把马老板夸得飘飘然起来，还挑拨得人家把亲儿子差点拍扁。许一宁在一旁直冲他哥竖大拇指。 果然有一套啊，如果他们直接说出双方的赌注，人家马老板心里指不定怎么不乐意呢。 但现在人家肯定心里还松了一口气，要感谢许三少没有狮子大开口。 实际上，谁都没想过要去选人家明码标价的毛料。 “小满，毛料是你们赢来的，你去选吧。” 乔明远带了公司的专家来，已经让专家去看货了。 而他自己，则是选择了陪着林小满他们一起，好仔细观摩林小满到底具不具备可塑性。 林小满看向小成，她确实想试水，可她从来没学过跟赌石有关的东西，唯一的经验就是在《鉴宝指南》里面看过关于赌石的资料。 可那些都是纸上谈兵，若是能实践…… “去吧。” 小成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见林小满跃跃欲试，就朝她点了点头。 本来站的就是一千块的这一堆，林小满直接蹲下来。 “小姑娘，既然老板都说了送你一块，你就选吧。如果你不会选，我也可以帮你指点指点。你看，我们这些毛料，表现都不差的。” 小孩子不懂嘛，这个守摊子的员工也就随便侃。 “你看我这些毛料，标价才1000，但料子都是正宗的回卡场口出来的。场口你不知道，就是开采原石的矿场。那里出翡翠的几率极高，你随便挑一块，说不定就赌出个天价。” “这一块怎么样，我也不坑你，别看它个头小，但皮克的表现好。我跟你说，这选毛料啊，就要选表现好的，皮薄，肉就多，皮细，那肉就细。” “我要这一块。” 林小满没有去拿员工手里的那块，而是选了一块看起来最漂亮的，但只有巴掌大小，看起来有点像河边随处可见的鹅卵石。 “老板，你这块这么小，怎么还卖一千块呀？” “小姑娘，这你就不懂了吧。你别看你手上挑的这块个头小，但它是从好场口出来的，场口出翡翠几率高，那场口出来的毛料也容易开出翡翠来。” “而且，你看的这一块是白沙皮的。如果不是个头小，估计卖的价钱还会更高。” “这个实在太小了，你再帮我拿个大的吧。” 林小满指着这一千块里面最大的那块石头。 “小满妹妹，你要不要换一块，别光指着个头大的挑啊。你看那块大的那么丑，乌漆嘛黑的，一看就不行。你再看看这块，我脚边这个，这个都能看出绿油油的，里面肯定有货！” “童哥哥，你看，我已经选了一个好看的了，再挑一个丑的也没事，反正个头大嘛，我们也不吃亏。你看人家选水果那些有疤的，丑的，有时候还更好吃。” 林小满眼神闪烁，这一块毛料，看着确实不像是会有人赌的那种。 因为毛料上有白廯。 都说粗糙的晶体才构成白廯，这种就算开出翡翠来，在结构上也会有毛病。 可她现在有探宝之眼加持，运气相当不错。 选这一块完全是跟着感觉走的。 接下来，她又选了三块，都是挑的标价稍贵的摊位。 这样，就算她真开出了翡翠，人家也只以为是因为马老板这批毛料好，出绿高，而不会想到是她自身的问题。 她挑了五块，就不肯再挑了，让小成，童乐和齐嘉分别挑了两块。 童乐说她的时候，不让她挑大的，结果自己挑的时候，就在5000一块的石头里挑了个头最大的，在1万块钱一块的那里面也挑了最大的。 马老板派来帮他们拿购物筐推石头的助手都忍不住嘴角抽抽。 这个小伙子，还真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 而齐嘉，则说他是凭着自己的第六感挑的。 不大不小，但胜在都非常……漂亮！ 看到齐嘉挑的，那助手心里一松。 还好，看来这群小家伙都是不懂赌石的。 幸好没大人跟着一起，也没人出主意，否则他们要是请个专家来跟着挑毛料怎么办？ 老板会哭的吧！ “各位如果都挑好了，我们就去那边解石。” “旁边的解石机都有人，为什么那里没有？” 林小满看了一下，其他地方都有人排队了，结果那一个解石机前却只有一个人。 “这个是vip客户专用，用这台解石机是不需要收费的。都是在咱们这消费过千万的老顾客。” 上千万？ 吓死宝宝算了！ “我说夏助理，你怎么带一帮少年人来解石？谁家千金公子一出手就买这么多？零花钱不少吧？” “都是许三少的朋友。” 夏助理笑着解释，然后目光看向站在最后一排的三少和乔明远。 中年男人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见许三少的时候，他恍然，但看见乔明远时，却眼睛一亮。 “三少，原来是你啊。之前听说三少去了嘉市开疆扩土，怎么有空回来？这位，是三少在嘉市结识的朋友吗？” “原来是玉生缘的金老板，我当是谁在这里解石呢，听说在这台机器上解石的，可都是消费过千万的。” “呵呵，我们做玉石珠宝生意的，动辄上千万，很正常嘛。” “不知这位怎么称呼？还望三少能不吝介绍。” “乔明远，海归，目前也做珠宝这一行。说起来，你可是他的前辈。” “前辈不敢当，珠宝这一行，我家做了三代，我也只是略有些经验。若是乔先生有什么地方不懂的，大可以来问我。我一定倾囊相授！” 看着乔明远，金老板的目光就没能再从人家脸上移开。 乔明远的长相，确实非常出色，面目秀雅，若是续长发颇有几分雌雄莫辩之美。 在场的几个年轻人都没有长得差的，但若是能与二乔媲美的，怕是只有小成一人。 但小成，因为气质中的冷漠和英气，很少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打他的主意。 何况，小成五官其实还没有完全长开，有一丝青涩在里面。 “金老板的倾囊相授，明远愧不敢当。只要在明远困顿的时候，金老板愿意解惑一二，明远便感激不尽。” 乔明远怎么可能没看见男人看他的眼神不对，但他面儿上还是不动声色。 音若潺潺溪流，眸色温润，看人的时候，眼睛仿佛要把人的魂儿都吸进去。 金老板怔了一下，若不是旁边解石的人插了一句话，他恐怕要直接看醉了。 “金老板，见绿了！” “嗯？见绿了？”金老板眨了眨眼，反应过来。 “对啊，还要切吗？” 有的毛料，切第一刀的时候见了绿，后面第二刀就没了，这是常有的事儿。 一般见绿，解石的工作人员都会先咨询客人的意思。 一听见绿了，周围陆陆续续就有人围了过来。 “金老板，你这可是今天赌出来的第二块了。先头那块你全切了，这一块，不如就让给我吧。” 这块毛料大概有十公斤重，是金老板花了50万买的。 表现很好，表皮有一条突出的莽带。这种一般是百分之百出绿的。 金老板之所以会得到这块毛料，还是凭他和马老板的私交。 这会儿见他出了绿，周遭一些同样的玉石商人就忍不住有些酸了。 “我出八十万！” “我出一百万！” “一百零五万！” “一百二十万！” “一百五十万！” “两百万！” “……” 乔明远也有些跃跃欲试，但他之前被那位长辈普及了不少关于赌石的知识，知道一刀穷一刀富的道理。 这个时候，千万要沉得住气。 万一下一刀，绿就没了，那竞价叫高了会赔死的！ “等一下！”金老板笑眯眯地扫了众人一眼，最后依旧目光落在乔明远身上挪不开眼。 “乔先生，今天我们初相识，如果你要，那你开个价，我就让给你，就当交个朋友，如何？” 开价就让？那和白送也没什么区别吧？ 所有人听到金老板的话，都看向了他所看之人。 不满的自是大有人在。 “金老板，不知道这位乔先生是谁？我们两家可是一向有生意来往的，你不优先给我，却要让给他！这我老吴可不依啊！” “哎哟，老吴你真是的，又不是不知道咱们金老板的喜好。他要送给乔先生，自然有他送的道理。” “就是，为美人一掷千金嘛，这你也要抢？” “金老板可不是色令智昏的人，想必，这位乔先生定有过人之处吧。” 众人又是一阵嬉笑，但金老板非但没有帮乔明远说话，反而也笑看着他，好像是在等他表态似的。 色令智昏，用来形容他确实是再准确不过了。 明知道是许三少的朋友，竟然还敢明目张胆地下手。 也有眼尖的，见着乔明远身边的许三少了，生怕自己站错队。 “许三少什么时候回青城了？难不成，这位乔先生是许三少带来的朋友？” 这就有意思了，金老板竟然大喇喇地得罪许三少。 难道不知道许三少从来都是睚眦必报的性格？ 据说几年前他刚到嘉市，就有许家内部的人想坑他，结果被他给连根拔起了。 那家人在许氏的根基都被挖了出来。 这位可不是个好像与的性子。 “对啊。这是我的好友，乔明远，他也是做珠宝生意的。不知道大家听过路远珠宝没有？” “路远珠宝啊，最近几年崛起的吧。听说目前做得还不错，做的都是中低层次的珠宝生意，在年轻人之间很受欢迎？” “我说这个路远珠宝怎么突然就崛起了，原来是许三少的朋友啊。” “真是后生可畏啊，没想到路远珠宝的掌舵人这么年轻。” “年轻人嘛，做的都是年轻人的生意。不过，顾客年龄段偏年轻，购买力就不足。想来，乔先生也不需要高档翡翠来充门面。” “所以冰种的这块，乔先生怕是用不上吧？” 没错，乔明远为了迅速打开生意，走的确实都是中低档珠宝，设计精美，但要说质地，价格在那里，也可能用多好的原材料了。 【178】涨了，涨了！（五更） “乔某目前确实没有打算接触高档翡翠。” 他这是回答围观群众，也是变相地拒绝了金老板。 但这块其实也就普通的冰种，透明度稍微要差一些，其实他要出手，拿下来当镇店之宝也是可以的。 可金老板想故意把火往他身上引，这样的做法就令人不齿了。 所以，他更是打消了之前跃跃欲试的念头。 “看吧，我就说乔先生不感兴趣吧！” 见少了一个绝对的竞争对手，大家都松了口气，对乔明远这个同行都宽和了许多。 “乔先生既然不感兴趣，不如金老板就两百万卖给我吧。” 两百万，已经算是一个相当高的价格了。 毕竟，这块毛料总共才十公斤，还只切了一刀。 万一之后绿并不满，切出来没多少，那也赚不到多少钱。 但有些珠宝店，缺的不是数量，而是质量。 这样的冰种，若是能请好一点的雕刻师，雕刻一些品质绝佳的东西摆出来，那就是提高店里档次的东西了。 所以，像高档翡翠这一块儿，他们都不会错过。 有时候就算明知道要赔本，也宁愿花大价钱买下来。 “我只说过小乔要的话，就卖给他，如果他不要。那就解了吧。” 卧槽，没这么耍人玩的！ 感情你只卖给他一人，别人想要都不行？ “金老板，你这就不厚道了吧？你别看乔先生长得好看，就给他特殊待遇啊。大家都是同行，要一视同仁知道吗？” 知道乔明远是许一鸣的好友，大家也不敢把玩笑开得太过火。 只是刚刚以为自己又有机会的商人，这会儿心里落差一大，难免心里也窝了火气。 “就是，金老板就不怕再切一刀就赔了？” “罢了，金老板不卖，估计也是因为他的玉生缘最近也缺货呢。否则， 金老板不会一口气在马老板这里下这么多单子。” 金老板其实是来解石碰运气的，他买的大部分毛料都已经被马老板安排人送回了玉生缘。 玉生缘自己也有解石的机器，拉回去解石也方便得很，还不容易像现在这样遭同行记恨。 “是是是，大家就放过我吧，我今儿个是带着任务来的。刚刚也不过是和小乔开个玩笑。他就算要买，我也不敢卖啊。” 不敢卖？ 这话引得大家一阵哄笑。 玉生缘说到底，金老板只能算半个老板，真正在里头当家的，是他夫人。 “金老板怕老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算了，我们也不为难金老板了。你就快点把这块毛料全解开，让我们也饱饱眼福就行了。” 说起来，这金老板也是个奇葩，明明怕老婆怕得要死，偏偏又色性不改。 他老婆也是个厉害的，不许他玩儿女人。 如果是男人的话，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用她的话来说：和男人一起瞎搞，又搞不出私生子，只要不搞出私生子。这玉生缘将来就是我儿子的。他受苦受难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就只差明着说，等儿子继承家业之后，就要让他收拾老子了。 “得！马上解！” “你可要给我小心一点，大涨的话，给你封个厚厚的红包！” 金老板还对解石的工作人员叮嘱了一句。 大红包？ 工作人员心里都要笑死了。 金老板这人，别看赚钱不少，但抠门儿也是本能。 封红包这样的事，在缅国那边，或者在平州公盘，都很常见。 但在其他地方，也不是说没有吧，但大红包是少见的。 也许跟本身在这些地方都赌不出什么天价翡翠有关。 只听得咔擦咔擦的声音，没过一会儿，大家就傻眼了。 第二刀，绿没了…… “这不可能！” 刚刚还说涨了呢。 现在怎么就成了靠皮绿了？ 大家对于这种情况，其实是司空见惯的。 但谁叫刚才金老板把大家涮了一圈儿呢。 这会儿都忍不住落井下石两句。 “金老板别哭啊，这才第二刀呢，说不定下一刀就出来了。” “哈哈哈，看来今天是我运气好，幸好金老板手下留情，没答应把它卖给我。” 之前开价两百万那个，心里绝对松了一口气。 看他表情就知道，还有人家那拍胸口的小动作。 “再切两刀试试，不会垮的！快，再切！” 金老板这时候才不管其他人说什么，他只一个劲儿叫工作人员再切。 工作人员再切了一刀，还是什么都没有。 “再切！”他就不信，什么都没有！ 又切了一刀，还是白花花的石头。 “再切！不可能没有的。我这块毛料是花了二十万买的，怎么可能全跨！” 也不算全垮吧，那一片靠皮绿，还可以捡回去磨一些极小的小件，可以做金镶玉的戒面。 至少能赚十万回来吧。 赔个十万八万的，在这一行实在太正常了。 “金老板，你就别不死心了，看这样子，就那么点绿了。你还是快点拾掇一下吧。人家后面解石的人还排着队呢。” 有人看见林小满他们的购物筐里面还堆了那么多，就出言帮声。 但其实帮他们说话是假，想看金老板的笑话却绝对是真的。 谁让这老小子有点儿财运，也确实有点儿选毛料的本事呢？ 他赌赢的次数，总比他赌垮的时候多。 加上玉生缘财力雄厚，有时候在竞价方面，他们这些小公司，就竞争不过他。 所以，看他不顺眼的也是大有人在。 金老板在大家的嘲笑声中，灰溜溜地走了。 大家又看向下一个解石的，也有十来块吧。不知道能不能解出绿来。 伸长了脖子等着买半赌毛料的人多的是，还有的也想直接参与翡翠的竞价。 “这该不是乔先生的吧？” “不是我的，”乔明远摇头，“是他们的。” “哎呀，谁家的孩子买这么多。” “朋友家的。”许三少一口就接到。 许三少的朋友啊？ 有些打主意的立马就收起了小心思。 如果是无名无姓的人家，那种有钱没处花的纨绔子弟，他们倒是可以坑一把。 但又许三少在，想坑人家带来的人，他们也没这个胆子。 别说许三少在嘉市做出成绩之后，在许家的地位有所提升，就许家刚放出风声，误导大家是放逐许三少那会儿，他们也没那个胆子啊。 “先切我的！” 童乐立马指着自己选的那个超大个头。 他自己抱上解石机的，看他抱得那么辛苦，解石的工作人员立马上前去帮忙。 “这个是不是买得有点随意？” “按个头买的吧？” “这谁家的败家儿子，他是不是以为个头大的，赚得就多？” “好嘛，这跟水果似的，可着个儿大的挑。” “这个不用看了，里面绝对没有绿。” 童乐耳朵很尖，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说这句话的人，那眼神就像在说：别说话，你这个乌鸦嘴！ 那人也是被童乐瞪得愣了一下，哎哟，现在的小孩子，还听不得一点儿不好的评价了是吧？ “你别这样看着我，只要是赌石入了门的人都不会选择这样的毛料。” “这都没有表现，简直就是一块儿随处可以采到的那种岩石。” 你还说！ 童乐真想上前堵住他的嘴了。 好在，解石的工作人员很有眼色。 赶在童二货暴怒之前，把那毛料咔擦咔擦几刀就切了个稀烂。 里面白花花的一片，哪里有什么翡翠？ 说是什么白沙皮，其实就跟普通的沙石没多大区别。 显然，这是垮得不能再垮了。 “就这样了？” 童乐看得目瞪口呆，怎么咔擦咔擦几刀就解决了呢？ 好歹你多切几下，说不定就出那什么绿了呢？ “你再给我把这些切一切，都还这么大块呢。”童乐指着一块较大的碎块。 “这里面没有了。”工作人员摇了摇头，这就是解了也白解。 “废话怎么那么多，让你解你就解！” 童乐气死了，周围人此时都在笑呢。 “少年人，你也别太伤心。赌石界十赌九垮，又不是你一个人输的。你看之前那个金老板，第一刀都切出绿了，后面不还是垮了掉了吗？” 之前乌鸦嘴的男人，现在倒是安慰起童乐来了。 “对啊，你们还没入门，慢慢学，总有赌涨的时候。” “就是，年轻人嘛，切不可急功近利。” 大家对少年人，其实还是有几分宽容的，都开始劝童乐。 也主要是怕他一直不依不饶，耽误后面的人。 这购物筐里都还有这么多毛料待解呢，何必一直纠缠一个赌垮了的？ “不行，再给我切两刀……” 解石的工作人员看向跟着他们一起来的助理，用眼神询问他。 助理对工作人员点了点头，这是老板都不敢得罪的贵客带来的人，人家想怎么样，就照做呗。 然后，工作人员就听从童乐的话，把那些较大的碎块，又切了好几刀。 直到给他把整块毛料切得稀碎了，童乐才不得不死心。 “童哥哥，你让他切这块试试。” 虽然只有巴掌大小，但这块却是表现最好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块毛料上。 “这块别切，擦吧。” 乔明远也看着这块毛料，并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明明就只有巴掌大，你还切，破坏了里面的玉肉怎么办？ 显然，这个工作人员经验也比较丰富，人家拿过去就直接开始擦石了。 “这一块看着才像白盐沙吧，之前那个是看着像，其实就是普通的沙岩。” “出绿了！出绿了！” 皮壳擦掉薄薄的一层，里面的玉肉就露了出来。 “涨了，大涨啊！” “快，拿水来！” 把水往擦过的玉面一泼，晶莹的玉肉便完全显露出来了。 “这真是白盐沙老玻璃种吧？看着肉质发蓝黑，是上好的料子。” 这一块，是林小满选的吧？ 乔明远下意识地看向林小满，这个小丫头，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 这种老玻璃种的料子，是高档翡翠了，每一件的价值都在二十到一百万之间。 不管从颜色、质地、透明度、光泽度、净度来看，都很好，具有颇高的收藏价值。 “我出五十万！”之前的乌鸦嘴老板立马抢先开价。 大有势在必得的架势。 “我说汪老板，就凭这水色，你那50万怎么喊得出口？我出一百万！” “一百二十万。”又一个人开了口，“吴老板，不是老弟要跟你抢，实在是，我们店一向走的是中高端路线，这块玻璃种，我们正祥是要定了！” “我们家也缺高档翡翠镇场子，一百二十五万！” “其实我们这样争下去，也没有意义，倒不如问一下毛料的主人。” “少年人，这块毛料，是你们谁做主？” 童乐看向小满，这块石头肯定是小满的，是马老板送给她赔罪来着。 而林小满则看向小成，她没想把这块毛料占为己有，但也不想卖掉。 这是她解出来的第一块翡翠也。 又没花钱，她想做出来，今天一起出来的人人有份。 就是不知道够不够。 “你自己决定就好。”小成仿佛察觉到了小姑娘内心的纠结，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 他这样一说，所有人都两眼放光般盯着林小满。 这块毛料是小姑娘做主啊，小姑娘好忽悠着呢！ “小姑娘，刚才那个金老板你也看见了，赌石这一行，可是一刀穷一刀富啊。你要想清楚了，现在卖了，还能赚个几百万，别到时候本都收不回来。” “就知道吓唬人家小姑娘！小妹妹，你别怕啊，你把这个卖给叔叔，叔叔到时候打磨出来的首饰，送你一件好不好？” 这可以说是很诱人了。 “我说汪老板，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怎么还兴对小朋友进行利诱呢？” “小朋友，我跟你说，你这块毛料本来就只有巴掌大，你看，就算全解了，也解不出多少来，倒不如你现在开个价，我们能接受呢，就买了。” “对对对，小妹妹，说说你的心里价位，多少你能接受？” 【宿主，千万别急着卖！你先开出来，让我把里面的能量吸收了！】 【这个也能吸收能量吗？】 林小满有些懵，脑子里刚刚响起七宝的声音，她自己还吓了一跳。 【这可是上等的宝贝，我们星际留存下来的都不多，经过地壳运动，在地底下多年才能形成的翡翠玉石，蕴含能量丰富。就连积分，也不是一般的古董文玩能比的。】 “我想先全解开。” 在围观之人吵吵个没完的时候，林小满突然脆生生地说了一句。 【179】许三少的私生女？（一更） 哦豁！ 这下争吧！ 人家虽然小，也不是傻子。 谁都抢不到了。 这要是全解开。 就这水头，打一副镯子出来，雕工好一点的，得一两百万一只吧？ 虽然只有巴掌大一块，但如果只需要擦掉皮壳，里面都是玉肉的话，那也是能出一副镯子的。 “小心一点啊，你可别跟切我那块大石头似的，咔擦咔擦就给切没了。就按照你刚才那样慢慢磨吧。” 童乐第一个上前指点，他恨不得把解石的工作人员掀开，自己上手。 这可是宝贝，切坏了一个边角，那都是钱！ 幸好人家工作人员经验老道，也是什么样的奇葩都见过了。 否则，非得被他气死不可。 这玉肉，一看就是满满的一块，外面的皮壳只有薄薄的一层，只要玉肉进得深，那就可以全部擦开。 这里大涨了，闻风而来的人就更多了。 就连之前觉得丢脸跑了的金老板，也重新回到了围观群众身边。 “怎么会出这么好的水种？这毛料真是在马老板的场子里买的吗？” 能运回内地的，好料子肯定都被挑出来卖高价了。 谁会相信在外场就有人挑到玻璃种啊？ 虽然个头不大，但胜在水头好，值钱啊！ “听金老哥的意思，是怀疑我这场子里有猫腻呀？你该不是怀疑许三少带来的人，是我请的托吧？” 夏助理一看见大涨了，就想办法通知了马老板，马老板听说开出了玻璃种，那是毁得肠子都青了啊。 但他这人，做生意的道义还是有几分的。 送出去的东西，就不可能再收回来。 原本来看的时候，心里还有点不舒服，但一听见金老板的话，心里最后的那点儿不舒服反而不见了。 你就酸吧！ “实不相瞒，这毛料还是我送给这位小姑娘的。她也是自己在我一千块一块毛料的特价区去挑的。都是全赌毛料，我事先可不知道她能赌出大涨来！” “各位也不想一下，如果我真有那个本事，怎么会把毛料白送给人家，我自己开了赚大钱不好吗？” “原来毛料竟然是马老板送的啊，马老板这人实诚！” “这毛料竟然是特价区买的。早知道我也去特价区逛一逛了。 ” “看来此次马老板进回来的这批毛料质量不错啊，在千元特价区竟然都开出了玻璃种。” “那可不！等下我也去特价区看看，反正那些毛料便宜，多开几块说不定就瞎猫遇到死耗子了呢？” “……” 变相地为自己的毛料宣传了一波，马老板听着这些大客户们对他的认可，心里那个美呀！ 看来，这次算是歪打正着了！ 千元特价区赌出天价翡翠，这个消息一传出去，还怕他的生意不好吗？ 无形之中推动了销量，马老板脸都快笑烂了。 金老板原本和马荣关系还不错，这次的酸话恰好被马老板听见，他就有些尴尬了。 “那个，老马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有些难以置信。” 金老板磨磨蹭蹭摸到马荣身边，试图挽回一下两人的友情。 “没关系，我知道你刚才赌垮了，心气儿不顺。不过，你没听过一句话吗？赢钱的都是新手。人家小姑娘第一次来，运气好一点也是正常的。你就不要灰心啦。” “不然你再去挑一些毛料，我这批货的出绿几率特别大，你多挑一些，准不会吃亏！” 马荣拍了拍金老板的肩膀，依然一副哥俩儿好的态度。 马老板本来就是个人精，怎么可能得罪生意上的大客户呢。 就算是被酸上两句，他也会忍下这口恶气的。 生意场上，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金老板在毛料这一块儿，采购的量最大，所以也算是他最大的客户了，就算人家对他破口大骂，他也能毫不在意地保持微笑。 但是不是脸上笑嘻嘻，心里mmp，这就有待考证了。 就在大家说闲话的空当，毛料已经全部被擦开了，玉肉完整的露了出来。 一块儿毛料，竟然去掉薄薄的一层皮壳，里面全是翡翠。 这样的大涨，让马老板笑得合不拢嘴。 虽然这东西不是他的了，可是在他的场子里出的，他立马叫人买了两挂鞭炮。 这是大涨的标志，也是缅国和西南那边的规矩。 鞭炮一响起来，就有更多人围过来了。 之前企图以低价购买这块玻璃种的人，都在心里把马老板骂了个狗血淋头。 如果不是他放鞭炮会引来这么多贼吗？ 这擦出来的玉肉，整整有一公斤重吧？ 这下僧多粥少，财力低了抢不过，价钱开高了，又肉疼。 “我出150万！之前答应小姑娘的依然有效，雕出来的首饰，到时候送你一件。” 之前那个汪老板，又是第一个喊价的。 “180万！我送一对耳坠给小妹妹，保准给你设计得漂漂亮亮的！” “嘿！吴老板，你这就过分了啊。之前不还说我利诱吗？你还不是跟风！” “臭不要脸，跟别人学！” “200万！” “220万！小姑娘，把这块翡翠卖给我吧，我不是拿出去卖的，我是留作收藏。” 正在这时，蒋玉兰的外公带着两个老友也挤了过来。 其中一个举起手，对着林小满大喊。 “小满，小满，这是你的吗？你竟然开出翡翠了，太棒啦！” 蒋玉兰也在那边，一听说这边赌了个大涨，大家都来凑热闹。 她跟着外公和两个爷爷也往这边挤，人垫着脚都看不见呢，还是她外公说，在那解石机旁边的人是林小满，她才知道的。 后来听这些人都在说这翡翠是一个小姑娘开出来的，她才想到是自己的好朋友。 “咳，兰兰，你先别往里面挤，人太多，小心被踩到。” 林小满没想到，蒋玉兰他们也来了。 她又朝于老爷子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尔后才扯着嗓子道： “这是我第一次开出翡翠，我年纪还小，应该只是运气好。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这样的运气，所以，各位叔叔伯伯，非常抱歉，我不打算卖。” 小姑娘非常有礼貌，说抱歉的时候，还朝大家鞠了一躬。 虽然听见她说不卖，大家都挺不高兴的，可人家小姑娘这么有礼貌，说的理由也是情有可原，大家也无法强求了。 “小丫头一看就是福相，以后运气肯定也不错，不如今天就先卖了吧？” 还是有不甘心的人在起哄。 好不容易遇到这样的好料子，谁都不想错过。 特别是想买回去当镇店之宝的，完全是不死心的状态。 “是啊，小妹妹，你可想好了，这一块翡翠卖出来，那这钱都够你潇洒过一辈子的了。可你要是拿回去收藏，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贼给惦记上了。” 这也不算危言耸听，要是有人知道一个小姑娘在家收藏了这么大一块玻璃种翡翠，那还不得想尽一切办法去偷啊？ 就跟那中了彩票，却只能蒙着脸去领奖是一个道理。 就怕被贼惦记上！ 就算不是贼惦记，那要是亲朋好友知道了，也难免起歪心思。 要知道，在2000年这会儿，百万都称得上是富翁了！ 如果换成房子，就这块翡翠，得换几十套了吧？ “是啊，小姑娘，你年纪还小，以后想收藏翡翠，有的是机会。倒不如现在把东西卖了。” “对对对，小姑娘我跟你说……” “抱歉，我还是不想卖。” 林小满怯生生地看着周围七嘴八舌的人。 她这副模样，在大家看来就是被吓住了。 就有围观群众看不下去了。 “我说你们也真是够了。人家小姑娘面对几百万的诱惑都能坚持初心，那说明小姑娘家境也挺好，人家不缺钱。能够坚持初心这样的品行多难得，还逼她做什么？” “就是，一个个的就想着赚钱，人家小姑娘根本没想过把东西拿来换钱。人家第一次开出翡翠，这是非常有纪念意义的了。你们就不要为难人家啦。” “许三少家的闺女你们都敢逼人家卖东西，人家缺的是钱吗？这种巴掌大的翡翠，说不定人家就是在家抱着玩也没谁说她半句。” 噗…… 林小满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许三少更是一脸懵逼，谁家闺女来着？ 喂，你再说一遍？ 许一鸣今年二十八，这小丫头看起来也就十来岁。 如果真说她是许三少的私生女，也没有什么违和感，顿时那些还想劝林小满卖掉翡翠的人都不吭声了。 谁敢逼许家的孩子卖东西啊？ 人家真就把翡翠拿去砸着玩儿，也有的是钱。 然后一片恍然大悟的声音，就是感叹： “原来是许家的孩子啊，难怪对金钱都没什么概念。” “人家那不是没概念，是没放在眼里，她爸爸又不是没钱。” “就是，先不说许家，就是许三少自己，只怕也身价不菲吧？” “许三少竟然有私生女了，那些为了嫁给他，都打破头了的各家千金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是女儿又不是儿子，私生女嘛，养着就行了，以后随便给一笔嫁妆就打发了。” “何况，你看人家随便选块儿破石头都值几百万，说不定以后根本就用不着娘家给嫁妆！” “……” 我什么时候冒出个私生女了？ 我怎么不知道！ 你们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 感情她马上就跟我认祖归宗了是吗？ “那个，我和许三叔不是父女关系，你们不要误会。” 没等许三少开口解释，林小满就弱弱地举起了爪子。 虽然许三少很帅，但她也不能抛弃亲爸呀。 这种谣言还是立马制止了才好，免得乱传出去，许家长辈该多许一鸣有意见了。 若是坑得人家娶不到媳妇儿，她就更加罪过了。 “是没被许家承认的吧？你看人家小姑娘都给吓着了。” “肯定没被承认，否则许三少还能完好无缺地出门？就许家老爷子那暴脾气。” “小姑娘这么可爱，可惜了。” 林小满简直无语了，原来不管哪个年代，爱脑补的人都这么多。 “许一鸣，你快说句话啊！” 她气得直接叫许一鸣了。 偏偏对方还在笑，一点不在意的样子。 “怕什么，我平白无故多了个女儿都没着急，你急什么？” 许一鸣是真觉得好笑。 这些人怎么戏这么多呢？ 这是在黄埔军校戏剧学院毕业的吧？ “你当然不着急，你是多了个女儿，我却平白多了个爹！” 林小满瞪他。 “好了，大家都不要开玩笑了，看把我们家小姑娘给气的。既然她不想卖，你们也就崩惦记了。” “至于你们说的安全问题，要是小丫头的翡翠真被人偷了，我可就要去找在场的各位算账了啊。” 许一鸣的话一听就是在开玩笑，大家也都没当真。 既然许三少都帮着小姑娘说话了，又多了一层许三少的私生女这样的揣测，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断绝了买下这块翡翠的念头。 解石工作人员把翡翠清洗干净之后，用一个盒子撞了起来，递到林小满手里。 “小姑娘，轻拿轻放啊，注意别磕坏了。” “谢谢。” 她想给这个解石的工作人员包红包来着，可自己身上又没那么多现金。 不过，还有那么多毛料没解出来，到时候一起给也行。 于是，林小满就只顾得上道谢了。 第三块毛料，是解石的工作人员在周围众人的催促下直接在购物筐里拿的。 林小满眼睛还盯着手里的翡翠呢，这玉料，就像龙宫的水，清澈见底，深邃空灵，代表天地间的那种气韵，仿佛能从里面感觉到源源不断生命的气息。 她忽略了脑子里叫嚣着要吃能量的七宝，情不自禁地摸了一把。 入手冰凉，就像灵魂都受到了洗涤一般。 她的手放上去，七宝就不自觉从里面吸取能量。 只听得小家伙在她的识海里打了个饱嗝，美滋滋地伸了个懒腰似的。 翡翠： 品质——玻璃种 描述：冰清玉洁，玲珑剔透，空灵婉约。 价值判断：500-800万。 获得积分：1500积分。 【怎么会有这么多积分？】 【能量越浓，积分越多。宿主以后可以考虑赌石这个行业，简直是暴利啊……嗝……】 林小满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真是够了！ 如果七宝有具体形态的话，让它出现在自己这个古生物的时代，那它肯定妥妥的是个吃货。 【180】小成弟弟，开个价（二更） 【恭喜宿主，开启高级商城，荣获高级鉴宝师称号。】 系统升级：可直接判断宝物年份，探宝之眼（升级到30%），幸运值加2点，精力值加2点，智力加2点。 可用积分：4030。 【等等，是不是有什么不对，不是说双倍积分，只算一半吗？我这个应该还不能打开高级商城才是。】 【翡翠的能量所获得的双倍积分可以叠加进商城积分的总值里面。】 【你把我头都弄晕了。】 【你只要知道，你现目前的可用积分是4030就可以了。】 行吧，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林小满已经不想挣扎了。 【是否打开高级商城页面？】 打开啊，总得打开看看里面都卖些什么吧？ 高级（1万）： 慧眼识珠（1000积分，时效1天，可用于赌石） 力拔山河（1000积分，时效1天，危及生命的时候可自救） 强力修复胶（1万积分，可以黏合碎瓷器，字画等古董，让宝物恢复如初） 过目不忘（1万积分） 生命值 （1万积分，10年，可兑换1次） 【怎么样，宿主，高级商城没有让你失望吧？】 七宝的声音中带着洋洋自得的兴奋。 因为他知道像宿主这样的古生物，是要按部就班地读书的，他们不能像星际公民那样，直接把记忆芯片植入大脑。 所以这个“过目不忘”对宿主来说就很重要了。 还有“强力修复胶”可以修复碎掉的宝物，让宝物恢复如初，比现目前古地球的修复技术发达太多了。 【那个，过目不忘是永远的吗？】 林小满怕咬到自己的舌头，实际上，这个功能真的太令人惊喜了。 她可是要成为学霸的人，林小满前世的成绩，一直到高中都还很好。 但到了高三，要记忆的东西太多，她就有些吃不消了。 如今有了过目不忘，那简直就是给她开了一项外挂。 【是的，但你现在没那个本事享受，因为你的积分不足。】 没关系，积分总有往上升的机会。 她以后多鉴宝，还不行吗？ 【宿主现目前如果要想在赌石上大展身手的话，不如把中级商城的精力药水（1点），智力药水（1点）和幸运药水（1点）都买了。】 这三瓶药水，都是500积分一瓶啊，一下子去掉1500，林小满只觉得自己离过目不忘又远了一步。 她有些犹豫，花了就只剩下2530积分了。 七宝看不得她扣扣索索的样子，直接给她买了丢尽了包裹里。 看着多出来的三瓶药水，林小满只觉得想打死七宝的心都有了。 就不能让她再纠结一会儿吗？ 不过，加上自己升级为中级鉴宝师的时候奖励的智力，幸运值和精力各1点，她现在三种数值都是4点了。 一下子使用掉三瓶药水，林小满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笨蛋宿主，幸运值4点，可以让你赌石赌出翡翠的几率比普通人高出百分之四十。】 我真是谢谢你了。 不过，多出百分之四十的幸运值，她还是很满意的。 气运加身，又有一双探宝之眼，她以后获得宝贝的几率也会大大增加吧？ “小满？” 见林小满摸着那块翡翠，笑得魂不附体，小成忍不住皱眉。 直接把她的手拿开，盒子盖起来，东西自己接了过去。 “很喜欢翡翠？” 小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小满才反应过来。 “嗯，挺喜欢的。” “再喜欢，它也不过是个玩物，不要因此迷失了自己。” “我知道的，小成哥哥。” “喂，小满，只剩下你和小成的了。我和齐嘉都垮掉了！” 童乐一脸不开心，大大的身子，挂在小满小小的脖子上，他的胳膊勒得林小满差点没喘过气来。 还好小成及时解救了她。 “别把你庞大的身躯压在小满身上，她还在长身体。” “我……”童乐指了指自己，嘴巴都张圆了。 什么叫庞大的身躯？ 他的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体重了好不好？ 一米八的个子，一百三十五斤的体重，就他这身材，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完美！（拜托，那是两个字） “对于她来说，你太重了。” “成霜降同志，我不得不提醒你，收回刚才的话。否则，你将会失去你的宝宝！” “谁是宝宝？” 小成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就扭过头去了。 宝宝？ 不存在的！ “我难道不是宝宝吗？”童乐扯住齐嘉，问他。 “别问我，我也是他早就失去了的宝宝。” 齐嘉撇撇嘴，见识到小成和小满妹妹的相处之后，他彻底看见这个禽兽的另一面。 他在面对小满妹妹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对其他人的冷漠嘛。 我真是看错他了！ 童乐：没错，我也看错他了！从小错到大的那种！ “只剩下两块了。其他的都垮掉了。” 童乐没再捣乱，解石工作人员就切得比较快，而且他其实切石对看毛料也是有一点经验的。 有的毛料，真的一看就知道没戏，他根本就不用小心翼翼地切。 而剩下的两块，一块是林小满的，一块是小成选的。 围观的人已经走了七成，马老板也早就进去招待贵客。 只是在那之前，他还是吩咐了人把林小满赌出天价翡翠的招牌打了出去。 虽然有点夸张，但不得不说，特价区能赌出玻璃种，那就是天价了。 一口气赚几百上千万，谁有这个本事？ 这年头，百万都是富翁了，千万更是大富之家。 上亿的，那就不用说了，那叫巨富，豪门！ 他自己只能算得上是千万暴发户，然而一个10岁小女孩，仅凭一块石头，就跨入了和他同一个行列。 马老板心里羡慕嫉妒恨的同时，还给自己儿子加了抄写《资治通鉴》的任务。 同样是孩子，别人家的怎么就那么好呢？ 肯定是因为他儿子读书少！ “之前那一块，真的是新手运气好吧。” “应该是的，开不出来了。连续垮掉这么多了。” “走了，再去选一些毛料，自己来开吧。不能只寄希望于别人身上了。” “看都看老半天了，将就把这最后两块都看完再走呗。” “后面的人排着队等解石呢，都是vip客户，说不定也有人能解除翡翠来。” 丧失信心的人越来越多。 “出绿了！” 解石的工作人员这次切了第一刀，一抹绿出现在众人眼前。 是从中间切开的，两片玉肉。 旁边有人递了水，一冲洗，两片玉肉的绿色就显现了出来。 大家都看得更清晰了。 “这是糯化料子吧，回卡蜡壳的糯化料子。色辣，色正，就是水头好像弱了一点。” 水头弱，意思就是透明度稍微低了一点。 这位说话的，正好是之前跟于教授一起来的叫过价的老友，看得出来，人家是个行家。 否则也不会随身携带放大镜了。 没错，这位于教授的朋友，是直接拿着放大镜，走上前来看的。 他看起来像个专家，说了这话，一时都没人反驳。 “糯化料子啊，聊胜于无吧，也是中档翡翠了。”这块石头也应该有个五公斤的样子，“我出10万！” “15万！我说老哥，十万你就别叫价了吧。人家这个飘绿花呢！” “18万！” “20万！” 今儿个还没买到东西回去交差呢，就算是贵一点，也不能放过。 何况，这糯化种切面看着中间还带了绿，这种就叫水底飘绿化，价值也比较高的。 做出佛牌，佛像，手镯，也都可以，还是有些收藏价值的。 “这块是谁的，不会也不卖吧？别等下我们叫得凶，结果你们不卖，那不是我们白叫了一场？” 那个几次叫价都没人搭理的汪老板突然问道。 其他人都看向林小满，其实都以为又是小姑娘运气好呢。 林小满下意识地看向小成，这块可是他挑的。 谁挑的谁做主，那她就不会越俎代庖。 “哎哟，这是个少年人挑的啊。小伙子，快说句话吧，卖不卖？” “先全解了。” 小成没说卖不卖，但他看出林小满对于这块毛料里到底有多少翡翠特别感兴趣。 所以，他没直接回答那些人，万一开出来，小满又喜欢呢？ 她既然喜欢，就没必要卖了。 至于这点儿东西值多少钱，成霜降根本不在意。 他想赚钱，手段多的是。 关键是小姑娘开心就好。 两片全部解开，没有什么悬念，大涨！ “涨得这么好，小伙子运气也不错啊。” “糯冰种水底飘花，中间可以做几对手镯了，剩下的料子做玉坠也行。” “这个卖不卖，现在该给句话了吧？” “卖了吧，咱们等了这么久，一块翡翠都没买回去，我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小成这才又看向林小满：“喜欢吗？” 感情，小丫头喜欢他就不卖啊？ 在场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虽然是小伙子的毛料，但决定权还是在小丫头手里。 刚才小丫头叫这小伙子什么来着？ 是哥哥吧？ 有这么宠妹妹的吗？ 钱都不要了？ 林小满刚要摇头，就听见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 “我很喜欢，小成弟弟，开个价吧。” 卧槽，这是哪里来的陈咬金！ 知道人家名字，不会是熟人吧？ “小满，这个女人是谁啊？她看起来想和你抢！” 蒋玉兰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前面来了，就站在林小满身后，扯她的衣袖。 “不熟。” 而且，也不存在和我抢不抢的问题。 如果我要，成霜降会直接给。 可她要，拿钱人家都不一定会给这个面子卖。 不要问她为什么这么笃定，因为她从小成皱起的眉头看出了他对这个女人的厌恶。 “我说小云阿姨，你怎么跟幽灵似的无处不在啊？” 童乐也很不耐烦，他们好不容易玩儿得高兴一点呢，这人竟然又来捣乱了。 看来昨晚警察局一夜，没给她留下点儿恐怖的回忆啊。 又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来了。 就不该给她放出来！ “听小乐的语气，好像是在嫌我烦啊？怎么，怕我跟钱叔叔告状吗？” 刘云生故作大方地和童乐开玩笑，像是没有听出童乐话里的讽刺和不满似的。 我会怕你告状？ 就那老头子，能管得住小爷我？ 听起来，双方关系并不是很好。 有几个一直守着要购买翡翠的珠宝店老板，都私下里讨论起来。 “那可能要让小云阿姨失望了，我一点也不怕我外公。” 他只怕他大哥。 童钱那个大坏蛋！ 哦，还有翠姐，翠姐凶起来，也是要命的。 “既然这位小姐也是来竞购的，还是出价吧，别攀交情了。你这样攀交情，那对我们等了半天的人可就不公平了。” 有因为刘云生是女子不好意思责难她的，自然也就有那种完全不顾忌的。 今儿个的目的就是买翡翠，看谁都是竞争对手来着。 “这位好像是那个今天早上才出现在报纸上的什么青城大学考古系美女鉴宝师吧？” “好像是。我记得她爸爸好像是鉴宝协会的副会长。” “原来是她啊，看着是眼熟。据说昨晚跟一群男的飙车去了。现在的女孩子啊，真是一点礼义廉耻都不懂。” “这也不是不懂礼义廉耻吧，就是喜欢跟那些纨绔子弟瞎胡闹。也不知道青城大学对学生这方面管得严不严。” “怕什么，人家有瞎胡闹的资本，她十八岁的时候就在鉴宝界打响了名声，在古玩一行，人家挺看好她的。” “那就去玩古玩啊，跑来赌石干嘛。别看这两者都牵扯到鉴宝。但会鉴定古玩的专家，却不一定玩得转赌石。” “谁知道呢。估计冲着人来的吧。不是说，许三少的堂弟，许一宁与这位小姐是男女朋友吗？”的 谁跟她是男女朋友了！ 之前听到这些人议论那个花痴，许一宁还挺高兴的。 结果转脸就听见有人把自己和她扯到了一起，他狠狠地瞪了自家堂哥一样。 都怪你！ 要不是你非要在那个时候报警，我怎么会被人硬生生和这个女人安排成一对？ “那些报纸都是瞎写的你们不知道吗？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没等有人再接话，许一宁自己就挑出来了。 原本人家只是小声议论，他一嚷嚷出来，大家都反应过来。 “原来真是来找许家少爷的啊。” 围观群众一脸恍然大悟。 许一宁：我真的和她没关系！这年头说实话怎么都没人相信了呢？ 【181】没钱就别竞价（三更） “我妈妈跟他妈妈是好友，我和他只是认识而已，希望大家不要误会。” 刘云生刻意咬重了“误会”二字，眼睛一眨不眨看向小成。 可小成的目光从始至终都不在她身上，连一个眼风都不曾给她。 “喜欢就留下。” 林小满迟迟没开口，小成以为她舍不得卖。 喜欢什么，糯冰种只能说是一般，就算做手镯来，她也不喜欢。 而且，她已经有一块玻璃种翡翠了，那个到时候拿出来做首饰就足够了。 “卖掉吧，不喜欢。” “哈哈，我就说嘛，小姑娘都有一块玻璃种了，怎么可能看得上这块糯冰种。我出20万！” 二十万？ 刘云生对赌石这个行业确实不够了解，但女人就没有不爱珠宝首饰的。 她自己这几年，鉴宝捡漏都赚了不少钱，加上平时家里并不缺她的钱花，张口就道： “我出25万！” 按照在古玩街拍卖会的惯例，那些人多少都会给她爸爸面子，进而也很给她面子。 所以，她以为，自己既然叫了这个价，周围应该就没什么人跟价了。 但她显然不了解珠宝这个行业的暴利，还有国内珠宝商人对翡翠玉石的趋之若鹜。 “26万！” “28万！” “30万！”见大家叫得热闹，金老板也忍不住开口。 他是财大气粗的那种，谁都知道，玉生缘有的是钱。 主要靠的是玉生缘的老板娘田芳玉女士。 “31万！”吴老板也还不肯放弃。 “32万！”正祥的老板，原本是做高档珠宝生意的，但这个糯冰种水底飘花，做出手镯来，也相当受一些贵妇千金们欢迎。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十来万的手镯，就是戴着玩的。 “35万！”短短几分钟，叫价已经飙到了35万，刘云生的心都在滴血。 这已经是她能出的最高价格了。 “小成弟弟，你就看在我们相识多年的份儿上，35万卖给姐姐好不好？” 妈的，酸死了。 林小满觉得自己快把隔夜的饭都吐出来了。 谁和你相识多年啊。 “哎哎哎，说好了公平竞争的，打什么感情牌啊？这位小伙子，你可千万不能因为跟她认识的时间长，就把这翡翠卖给她啊！” 即便咱们出不起价买不到，也不能让个女人捡了便宜吧？ “就是，这竞价的时候攀交情干什么？你和他认识多少年了？咱们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还可以长期合作！” “对啊，刘小姐，你一个学考古的，去玩古董呗，玩什么石头啊。” 刘云生是被这些人你一句我一言毫不客气的话给气得心头火起，偏偏还要对这些人笑得一脸和善。 “各位老板，实在抱歉，我也是太喜欢这块翡翠，所以才会……如果大家能出高价，我自然无法与大家竞争。” “都怪我不懂这一行的规矩，还请各位不要与小女子一般见识。” 她这样一放低姿态，在场的大男人们立马就转变了态度。 “算了，和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人家根本不懂我们这一行的规矩。” 林小满就想说了，她哪里不懂赌石这一行的规矩？ 难道赌石和古玩行不一样吗？ 但凡竞价，都是价高者得啊。 “就是，女孩子就没有不爱珠宝首饰的。不过，光买石头有什么用，你去店里买成品不是更好？” “和一个姑娘计较，倒显得我们心胸狭隘似的。” “我出36万！这个翡翠，我们吴玉轩是真的有意购买，还请小兄弟多多考虑。” “38万！我们正祥也志在必得。不如吴老板让一让？” “40万！”刘云生又咬了咬牙，这个数字，她就算喊出来了，但也出不起的。 除非，拿她收藏的东西抵债。 其实，刘云生还抱着侥幸心理。 如果四十万，东西属于她，之后拿钱，还可以与小成再谈嘛。 毕竟，他是童乐的朋友，而童乐的外公与自家父亲之间也有那么一点联系，不看僧面看佛面，少给五万，应该也没事吧？ 先不说小成，就是童乐知道她这种想法，都会说她痴人说梦。 凭什么给你少五万啊，你又不是我妈！ “41万！” 该死！ 怎么还有人不死心！ “42万！” 吴老板接着往上跟。 他的心里价位是45万，超过四十五万，这块翡翠跟他们吴玉轩就无缘了。 “45万！” 正祥珠宝这边也不想放弃。 金老板本来之前就对乔明远感兴趣，此时目光却落在了小成身上。 不得不说，这个少年人，长得是真好看啊。 就是那时不时地斜过来的眼风挺渗人的，让人不敢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这些年，金老板已经偷吃出经验来了。 什么人一点不能惹呢？ 那就是小成这种！ 从骨子里透着的尊贵，那不是一般人能够觊觎的。 可不能碰，却没人说连看都不能看吧？ 我还不能把他的模样刻在心里，回去给老婆交公粮的时候把身下的人幻想成他的模样吗？ 结果就见一张娃娃脸出现在他面前。 童乐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再盯着他看，挖掉你的眼珠子！” 说完，还朝金老板邪邪地笑。 金老板给吓得一哆嗦，差点魂不附体了。 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人啊？ 才十几岁的小年轻，给人的压迫感竟然这么强。 耳朵里回荡着那一句“挖掉你的眼珠子”，竟有着毛骨悚然的感觉。 强大的求生欲迫使金老板不得不把目光转向别处。 “48万！”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还跟着出了个价。 希望看在他给的价钱还算可以的份儿上，就别跟他计较了吧？ “50万！” 刘云生又叫了价，这次，大家都把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这两片玉料，虽然不重，但算得上中档翡翠里的精品，如果让他们这些珠宝店买了去，那肯定是大有赚头。 可如果一个女人买去收藏，这又整块玉就有些不好说了吧？又不能雕刻成大件。 林小满也在看刘云生，只是脸色有些古怪。 从刘云生的反应来看，她根本出不起五十万的价格。 虽然她可能不缺钱，但刘家就真的敢大把大把的钱让她这样花出去吗？ 一个鉴宝协会的副会长，就算家底再雄厚，也不至于给女儿这么多零花钱吧？ 事实上，要说现金，刘云生的卡里确实只有三十五万多一点。 但她自己也有收藏，并不是没钱。 说白了，她是觉得花太多，肉疼。 不舍得给。 “小云阿姨有这么多钱吗？” 林小满突然出声，大家都很意外。 但小姑娘的话，却又提醒了大家。 万一，这个刘小姐根本就没那么多钱呢？ 她就是喊得凶，把竞争者都吓跑之后，她又给不起钱怎么办？ 这里不是正规的公盘，所以也没有什么会员制度，更没有提前查清所带资金的规定。 万一她挤兑走了其他竞争者，又拿不出钱，那岂不是害毛料的主人，也害他们这些竞争者买不到翡翠？ “对啊，小姐，这里可不许赊账的。你如果没有带足够的资金，那就不允许参与竞价。” 怎么给忘记了呢？ 还好小姑娘提醒了他们。 “我……”刘云生顿时脸都红了，那是给气的。 她没想过自己的计划会被看穿，只觉得林小满这个乡下丫头真是太讨厌了。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要阴差阳错的冒出一句话来，还怀疑自己有没有那么多钱。 她就是再穷，也比一个乡下丫头有钱吧？ “这里必须要现场交易吗？我并不知道这个规矩。我可以回去取。” “小姐，这时间不等人，要不你先回去取，等下午再来买？” 下午这块翡翠还在吗？ 我虽然没接触过这个行业，也不是随便就能被骗到的吧？ “刘小姐，这一行的规矩，你恐怕不明白。没有人会愿意等你一个人，竞争这么激烈，我们都想买翡翠呢！” 刘云生手垂在身侧，抓紧了衣摆，揪出一团褶皱。 这些人，真是欺人太甚！ “52万！”正祥的老板咬了咬牙，还是不想错过这块翡翠。 不够，这也已经超过他的预算了。 如果再买不到，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55万！大家就别和我抢了，我今儿个还没买到多少货呢，我家那婆娘又凶名在外，请各位让一让，兄弟在这里谢过大家了。” 55万了，其他老板们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没办法，这个价格，他们出不起。 不是没钱买，而是，价格高了，利润就薄了。 “那我们就恭喜金老板了。” “金老板吃肉，也别忘了让我们喝汤啊。你们玉生缘的货已经够多了，之后如果还有人开出翡翠，金老板就别跟我们抢了。” “好说，好说。” 金老板抱着拳，笑眯眯的。 至于抢不抢的，之后有了再说吧。 谁不想把宝贝都抢到自己店里供着，货好，顾客才多，这个道理谁都明白。 “这只剩下最后一块了吧？” 等金老板付完账，大家都看向几个小年轻那购物筐里的最后一块毛料。 最后一块，大家心里还升起了一点小小的希望。 这块也是林小满选的，乔明远之前没参与竞争，但看到最后这一块，又忍不住有些期待。 如果的小姑娘这一块又出绿了，他是不是就可以考虑，把她列为公司外聘的毛料采购专家呢？ “快切开快切开。这几个年轻人运气好，说不定最后一块也能出绿呢？” 没等他们自己动手，这些围观的人就七手八脚地把毛料送解石机上了。 这一块也不大，就五六公斤重。 最后这一块，第一次切的一刀，什么都没有，大家都一片失望。 “叔叔，再帮我切一刀吧，这里切。” 林小满皱着眉，上前指了指切开的毛料。 “好吧。”其实他想说，这一块应该没什么翡翠了。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打脸了。 刚好擦着玉肉的边缘切过去，里面露出了一片嫩绿。 “出绿了。” “又涨了？” “他们真是新手运气好啊。竟然赌出了三块翡翠。” “这一块原本是废料了，没想到小姑娘不肯放弃，竟然还真给她歪打正着了。” 真是歪打正着吗？ 乔明远忍不住看向林小满。 他怎么觉得，林小满从始至终，都知道那块毛料里肯定有翡翠呢。 “小妹妹，这一块看着没多少，不如就这样卖了吧。我出五千。” 汪老板又是第一个开口的。 他就像是来开场的一样，每次都是第一个猴急出价。但到了后面，就力不从心了。 一是因为他抠门儿，二是店小，真的出不起高价。 五千块，其实也不少了。 毕竟，这只算是废料里切出来的一条绿带，谁知道这玉肉入得有多深呢？ “就凭人家小姑娘这运气，我就出个1万！” “哈哈哈，吴老哥，你是来搞笑的吗？我出一万二。” “你们看人家小姑娘的表情也不像是现在就要卖的。她是想全解开吧？” “小妹妹，这块还是别解了吧。就这样卖，你还能赚个万把块。但如果解了，说不定里面吃得不深，就卖不出去了。” “解开吧。” 林小满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要赌就赌个更大的。 解开之后，这玉吃进去可能有十公分深，差不多能做出两个手环。 “虽然种嫩，但是满色，还是涨了的！” 最终，这一块玉直接被乔明远以五万的价格收了。 如果让人去竞价，估计能叫最高也就是这个价了。 他愿意出价，林小满当然直接就给了他。 其他老板都一脸失望，但也不能说什么。 之前人家乔先生根本就没有参与竞争，这最后一块小的，谁都买得起。 而且，又是赌石界最常见的豆种，他买了也就买了，大家也不能说什么。 乔明远的公司本来就是走的低端路线，做的是款式精品，价格实惠，定位非常精准。 他能在短短几年内就霸占市场份额，占据一时之地，也能说明这是个非常有头脑，甚至有背景的年轻人。 没有人会选择轻易地去得罪他。 “走走走，我请大家吃午饭，都不要客气啊。” 她原本是不想要这钱的，想让乔明远直接转给成霜降，可人家根本就不要。 还说能选中都是她的运气，这钱自然是她自己的。 那她也只能拿着钱借花献佛，请大家吃饭了。 【182】那切二十分之一给你？（四更） “兰兰，于外公，还有两位爷爷，你们也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这会儿都大中午了，太阳已经晒到头顶了。 之前看解石太兴奋了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只觉得晒人。 先没顾得上和于教授他们交流，这会儿作为小辈，请吃顿饭是应该的。 何况，他们人多，于教授带来的两人，看起来都对赌石很了解，到时候还能取取经。 “走吧，一起去吃个饭，小姑娘今天赚大发了。不过，也不用走太远，就在附近随便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吃一顿就行了，别浪费那个钱。” 于教授倒是一点不和林小满客气，他外孙女跟这位小姑娘关系好，之前还把人带家里来过几次。 一来二去，混熟了，他还挺喜欢这小姑娘的。 关键是，小姑娘书法好。 “老于啊，人家小姑娘请客，你怎么还好意思答应了呢？” 这位谢教授，在京城那边任教，对赌石也就是个业余爱好。 “小姑娘跟于老那都是叫外公的，关系肯定好。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位姓葛，是玉石的疯狂爱好者，可以称之为玉石收藏专家了。 他对赌石也颇有研究，小姑娘运气这么好，给她普及一下知识，也免得白糟蹋了她的天赋。 何况，他还想再近距离观察一下小丫头那块玻璃种翡翠呢。 “走，小姑娘，吃饭。葛爷爷给你普及一下赌石的知识，你这个运气还是可以的。” 这也是林小满的目的，被老人这样提出来，她也没觉得尴尬。 无须遮掩，反正就是大大方方求教。 其他人对赌石就算不感兴趣，也被他们开出来的那几块儿破石头搞得热血沸腾。 想一想，他们今天就算拿钱买这些毛料，也不会超过五万块，但一转眼，就赚了几百万。 这样的暴利，就没有人不眼馋的。 “幸好我家从小不愁吃穿，否则，我可能真要嫉妒得眼红，进而一头扎进这个圈子了。” 开了两块都是白花花的石头的齐嘉，忍不住抓了抓头发。 “嫉妒使我丑陋，我一点也不嫉妒。” 童乐摸了摸自己的帅脸。 他嫉妒是不嫉妒，就是有点不甘心，有点想再回去买几筐石头开着玩儿怎么办？ “要不咱们下午再去买一点玩？” “好啊，我还要五千块钱零花钱，都买了吧。” 5000你能买什么？ 童乐翻了个白眼。 然后就听见齐嘉道：“我去买100块钱3块的那种，5000块钱可以买150块了。” “不对，解石每块还要10块钱，你买不了那么多。” 童乐家学渊源，做生意嘛，天生就对数字敏感。 这下轮到齐嘉翻白眼了：你这个杠精！ “小成弟弟，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和你们一起吃饭。我请客也可以。” 小成不搭理她，谁稀罕你请客？看见你就烦。 他直接扭脸的动作做得太明显，刘云生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之前还和那几个一起竞购翡翠的人说，他们相识多年呢，这打脸来得也太快了。 不过周围的人还在围观下一个vip客户解石呢，都没人注意到她。 “小云阿姨如果愿意来，自然是极好的。毕竟你昨天才请我们吃过饭，我们请回来也是理所应当。” 林小满突然回过头，和刘云生道。 她这么一说，就像刘云生施恩图报似的。 昨天请了人家，就要人家今天请回来。 刘云生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她真是讨厌死这个乡下丫头了，偏偏小成和童乐都把她当个宝贝似的。 真不知道这死丫头有什么好！ 牙尖嘴利也就罢了，还穿得土里土气的。 天地良心，林小满的穿者打扮，和“土里土气”四个字是一点儿都不沾边儿。 刘云生这样说，只是看林小满穿得简单罢了。 但人家小，又会搭配，随便一穿，就是满满的时尚感。 唯一称得上土的，也就是这些衣服都不是大商场的名牌货罢了。 不过，林小满一向觉得衣服不在于牌子，只要穿起来舒适合身，又漂亮就足够了。 当然，一定要漂亮！ 女人，不管什么年龄，都必须漂亮！ “只是，我们要去的地方，不是那种高档餐厅，我怕小云阿姨吃不惯。” “我不是那种挑嘴的人。何况，小满今天赚了这么多钱，怎么可能找那些苍蝇馆子呢？我委屈一点没什么，但总不能委屈了许三少他们吧。” 刘云生皮笑肉不笑地挑拨离间。 好歹你们是借着许三少的名头才能在青城兴风作浪的。 我就不信，你还敢把许三少的面子往泥里面踩。 谁不知道，这个圈子里，许三少就是挑剔惯了的。 别人在他的饭菜面前多说一句话，他就要让人把整盘菜撤下去。 怎么可能受得了去吃那种苍蝇馆子？ “我不介意啊，如果刘小姐觉得委屈……” 大家都看着许三少，还以为他要劝刘云生自己去吃呢，就听见他继续道， “那就委屈一下好了。” 哈哈，这简直比劝她自己去吃饭，还要过分。 林小满已经不想去看刘云生的表情了。 她就在猫儿胡同的临街挑选了一家，有包厢的那种饭店，上了二楼包间，是普通的中餐店。 看菜单，这里谈不上便宜，但也不算贵。 包厢里的大圆桌，原本就是坐十个人的，结果他们多了一个刘云生，就刚好多出了一个。 林小满主动让人把包厢里的两把椅子换成了三根独凳，这样加一个人，坐起来也不算拥挤了。 吃饭的时候，她的左手边是小成，右手边原本坐着的是蒋玉兰，结果那位葛教授愣是和蒋玉兰换了位置，说是要再欣赏一下她那块玻璃种翡翠。 这里也没什么外人，林小满就让小成把装翡翠的盒子拿了出来，递到葛教授面前。 葛教授把盒子一打开，那位谢教授也忍不住凑了上来。 蒋玉兰被夹在中间满脸不高兴。 两位教授就隔着一个她，在那拿着放大镜观察翡翠，一边看，一边还啧啧称叹。 小心翼翼地摸上一把，都觉得好开心。 其实玻璃种，他们也不是没见过。 但能见到高品质的翡翠，那就是缘分。 民间有种说法，玉石是有灵气的。 很多人去赌石的时候，看见人家开出天价翡翠，就算买不到，都恨不得多看一眼，若是能离得近一点，或者是摸上一把就更好了。 都想沾一沾翡翠的灵气，摸摸它的神韵，像是这样能补充自己的精力，延年益寿似的。 也有种说法是佩戴那种高档翡翠，就能吸收它的灵气，从而达到一个精气充足，浑身舒畅的效果，更是能邪气不侵，祛病消灾。 这些虽然都只是民间传说，但大部分人都是愿意相信的。 玉有灵气，这样的说法，也得到了广泛的认可。 “这一块玻璃种，小姑娘你准备就这样完整地收藏吗？还是……真不打算卖吗？” 葛教授看着翡翠只觉得眼睛都移不开。 他是真打算买，就是怕买回去又要被老婆子骂死了。 林小满刚想回绝，就听见葛教授道：“我也不是非要买下一整块。如果你想把这些全部做成玉件，我就买一两件，可以吗？” “这一块本来也不大，我估计做出来的不够我们几个分的。下次吧，如果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就算您要整块购买，我也优先考虑您。” “那你下次要是赌出天价翡翠了，我可买不起。能让我见上一见，就心满意足了。” “葛爷爷您说笑了。” 这个人怎么可能买不起，他是有名的玉石收藏家，在后世还上过电视做节目呢。 专门研究这个的，赌石赌涨的几率肯定比别人大很多。 要是没钱了，把他家里的藏品拿出来，随便卖两块，也足够了。 你这小丫头，人不大，倒是鬼精鬼精的。” “小满，这块翡翠也是小成弟弟的吧？之前那块，我没买到，不如把这块卖给我？” “不好意思啊，小云阿姨，这块翡翠我不打算卖。” 这不是她一个人的，她打算委托乔明远的公司把这块翡翠做成玉件，然后送给他们每人一件。 当然，先可以打磨出两副玉镯来，也只能出一副。 剩下的料子，做成玉坠吧，玉葫芦或者什么形状，任由他们选。 其实，她想给小成做一件玉佩。 古时候有“君子无故，玉不去身”的说法。 做一块玉佩，挂在小成身上，一定很好看。 这么说，她又想起自己那块玉。 玉这东西，有灵性，她喜欢。 因为东西好，所以她也想送一份给小成。小成脖子上也戴玉呢，据说是小时候身体不好，所以玉就没离过身，人家专门给他求回来的。 “你一个人，霸占着这么大一块？”刘云生真是每次都被林小满气得嗓子冒烟。 之前的青花碗，她不卖，现在这个翡翠，这么大一块呢，她也不卖。 怎么能这样？ 她可是听说了，原本这些毛料，都是小成的。 哦，其实她还真猜错了。 这后赌出来的豆种是小成的没错，但是这块玻璃种，是马老板替儿子给她的赔礼。 严格来说，还真就只属于林小满一个人。 “哪里大了。这么小一块，做一副镯子，就不剩下多少了。” “我要一半，我出20万，你给一半总可以了吧？” 这一块看着是比糯冰种那一块要好，但如果只要一半，那就只有一斤多一点点，比那个糯冰种小到哪里去了。 所以，她觉得自己这个出价很合理。 “500万，给你一半。” 你说什么？ 刘云生以为自己听错了。 “500万，我就切一半给你。”然后她还用手在那翡翠上比划了一下。这一半给你吧，这一半比我这边要小一点。“ 若说，切一半两百万，肯定有人要，但五百万，林小满确实是故意为难人的。 “小满，这话可以乱说，但价却不能乱喊。 你如果少个零，我就收下了！” 听她说，给自己的这一半，比她自己留下的还要小一点，刘云生更气，双眼都要喷火了，还不得不维持自己的温柔淑女的面具。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她总不能表现出跟个孩子一般见识吧？ “那我切二十分之一给你吧。” 林小满表现得落落大方，还笑眯眯地道。 那个二十分之一，她还专门在翡翠上比划了出来。 “噗哈哈哈……” 童乐一点不给面子，直接笑出了猪叫声。 刘云生看着他的目光，表面上是幽怨，其实暗地里说不定想吃了他的心都有了。 “小满，我想买这块翡翠是认真的，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 刘云生第一次在人前露出了生气的表情，不过她生起气来，反而像是谁欺负了她似的，气愤又委屈。 “这位小姐恐怕不知道玻璃种翡翠的珍贵，才会说出这种话吧？” 林小满不说话，就有人为她出头了。 或者说，像刘云生这种自以为出了高价买一个明明就很贵重的东西的行为，引起了葛教授的不满。 “就她刚才说的二十分之一，若是配上国内顶级的玉雕大师的手艺，那这个玉件做成的价值就在百万以内。” “所以，五十万，她也不算漫天要价。” 当然，其实葛教授还是有些夸大其词的。 这要配上顶级的雕工，然而国内顶级的玉雕大师，估计不会接这种作品。 人家要么奔着大件去的，要么奔着翡翠本身去的。 比如一件满绿老坑玻璃种，就算你不给钱，那也有顶级大师自告奋勇。 反之，你拿个豆种出来，花再多的钱，也请不来顶尖的大师。 因为他们会觉得这个玉料的品质，与他们的手艺不匹配。 这姑娘那种表面上商量实际上盛气凌人的语气，怎么可能逃得过老人的耳朵？ 他们活到这把岁数了，哪个不是人精。 一看就不讨喜的年轻女子，和非常讨喜又有灵气的小娃娃，人心都会不由自主地倾斜。 刘云生的脸一下子变红了，只觉得耳根都在发烫。 以往只有她嘲讽别人不懂古玩的，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落到这样尴尬的境地。 “我……” 她的嘴张了又合，想解释，自己并不知道这块翡翠的价值，却又觉得开不了口。 【183】拒绝邀请（五更） 可叫她承认自己的无知，这简直比给她一个耳光都让她觉得难受。 “抱歉，我只是和小满开个玩笑罢了。” 说完，她又匆匆忙忙看了一眼包里的手机，尴尬地朝桌上的人微笑， “对不起，我差点忘了中午还约了朋友，我先走一步，改天再请大家一起吃饭。” 说着，也不管大家应不应，直接就起身走人了。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包间里的人面面相觑，又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戏谑的表情。 “我说老葛，你怎么还是这个臭脾气，就不能对小姑娘温柔一点？你看把让人家姑娘羞的，都不敢跟咱们一起吃饭了。” “就是，小姑娘脸皮薄，你这样把人家的脸皮都给揭下来了，实在是太过分了。” 于教授也跟着谢教授一起批评他，脸上都带着笑呢。 他们也觉得那姑娘有点不懂事，把无知拿来炫耀，是家教不好吧？ “什么小姑娘就脸皮薄？我看你们家兰兰这样大大咧咧的小姑娘挺好的。还有，像兰兰和小满这样的才叫小姑娘，她哪里小了，至少二十好几了吧？” 噗哈哈，二十好几…… 就算刚才刘云生勉强留了下来，听见这句话也得气得暴走吧？ 就算一个二十八九的姑娘，你能说她二十出头，也不能说人家二十好几，那好几，就显得人家多大了似的。 感觉瞬间比实际年龄老了好几岁。 何况，人家刘云生也才二十二三的样子。 就像你叫服务员点餐，如果叫大姐，人家可能就算听见了，也要磨磨蹭蹭半天都不过来。 但如果你叫一声“妹儿，妹妹”什么的，人马上就答应了，紧接着就面带微笑地过来了。 这真的是说话艺术了。 这位葛教授的脾气，估计在他的教书生涯里，也不会特别讨喜。 “难怪你年轻时候就不受学生待见，退休之后难怪不答应学校的返聘。” “这老东西说话就是不太好听，我听说他在学校的时候就经常把班上的女同学给训哭。” “你知道吗？我那次去他们学校找他，听见他在训一个女学生。好像抓到女学生给他班上的一个男同学写情书。” “也就是那几年，老师才管的宽，如果放在现在，人家根本就不当回事儿。结果，你们猜他当时怎么说那个女学生的？” 大家也都不嫌弃老人话多，菜摆上桌了，大家一边吃，一边听他说话听得津津有味。 当然，也许是因为自己要讲话，谢教授刻意坐的离餐桌较远，可能是为了防止自己说话，会有口水溅出来还是怎么的。 反正就是挺有礼貌的一个举动。 “葛教授说什么了？” “他说那女学生，咳……”谢教授刻意提高了嗓音，模仿葛教授的严肃，“同学，人丑就要多读书，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你现在给他写情书有什么用？难道他还能看上你？” “哈哈哈，你们是不知道，那个女同学当场就哇地一声哭出来了。” “我们为这事儿，笑了他好几年。” 餐桌上也是笑声一片，大家都没想到，葛教授还真会说这样的话。 因为，他看着就是个慈眉善目的老者。 不过，做学问的人嘛，板着脸的样子都比较严肃。 “你们不知道吧，他还为这事儿，被学生投诉了。当时校领导都找他谈话，让他要注意顾忌一下学生的颜面，说话不要太直白。” “当时的校领导，是当着那个女学生的面说的。气得那女学生又哭了一场。” “然后咱们葛教授还说，您怎么好意思说我呢，您这话更直接。” “好了！这话都学了好几年了，你就没嫌烦呢？” 葛教授被大家笑得老脸一红，颇有些不好意思。 他也不是对那女学生的长相有意见，但她确实吧，长得有些不尽人意。 “还有，你们直到他为什么不肯留校，坚决要退休了吗？” “为什么？” 大家都瞪大了眼睛，想听更劲爆的消息。 “你能不揭人短吗？”葛教授老羞成怒似的拿筷子头敲了谢教授一下。 “因为那个女学生后来真的努力学校，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最后成功留在了那所学校当助教，然后申请调到他手底下做助教。” “人家后来见他第一面，就是感谢他曾经用言语激励了自己奋发向上，并希望他以后多多指教。” “咱们葛教授给吓得，第二天就跟校长申请了调离校区。” “然后没干几年，那个女学生又申请跟他调到了一起。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病了一场，办理了病退。” “哈哈哈……” 餐桌上善意的笑声此起彼伏。 没想到这些老教授私底下竟然这么好玩。 谢教授好像很喜欢讲老朋友的糗事，葛教授这人年轻的时候就心直口快，老了一张嘴也没饶过人。 但他偏偏又脸皮薄，差点跟谢教授打起来了。 还是林小满吃得差不多了，借口咨询两位教授关于赌石的窍门，两老才消停了。 这顿饭，大家吃得都非常愉快。 吃完饭过后，于外公就被两个老友急匆匆催促去了毛料场，蒋玉兰自然也跟着他们走了。 最后林小满把手里的玻璃种翡翠交给了乔明远，让他按照自己说的帮忙做玉件。 “手工费就不必了，我只有一个条件。” 乔明远看着林小满，这小丫头，可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什么条件？” 林小满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心里戒备骤起。 她怎么觉得乔明远有些不怀好意呢？ “你不是对赌石感兴趣吗？以后来我公司帮我挑选毛料，怎么样？” “乔叔叔，我还是个孩子。” 您行行好，放过我吧！ “可你不是个普通孩子，你在赌石方面很有天赋，上天也似乎很眷顾你，运气也不错。今天挑五块毛料就中了两块。” “在你手上，分分钟就赌出了天价毛料。” “小满，你拥有这样的天赋，为什么要埋没自己呢？” 乔明远摸了摸林小满的头，声音清澈低缓，试图慢慢抚平她的戒备，进而说服她。 “您想聘请我做你公司的毛料采购专家？” “专家？”乔明远怔了一下，然后笑着道，“没错，以你的天赋，以后绝对会成为专家。” “可是，我为什么要帮您呢？” 你可能不知道吧，一个鉴宝大师的价值，绝对不止一个小小的毛料采购专员这么简单。 林小满的笑容里，不带一丝情绪，反而让乔明远觉得这个十岁的孩子深不可测。 可也只是一瞬，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怎么可能呢？ 也不过是比旁人多了一些天分，天才嘛，总有他们骄傲的资本。 再看的时候，林小满又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了。 他在心底笑自己想得太多，一个小孩子而已，就算比同龄人早熟，又哪来那么精怪。 “只要你能在这方面展露才华，我会给你与之匹配的待遇。” 和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谈薪资待遇，连乔明远自己都觉得很扯淡。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要的就是自己拿出砝码。 “以后或许我们会有合作的机会，但不是现在。” 她是指合作，却不是说替他卖命。 他微微一怔，一下子就明白了小姑娘话里的意思。 “何况，我现在还小啊，就算我肯帮忙，你就真敢相信？不怕我把你赔得倾家荡产？” “那我就等你长大，再跟你合作？” 乔明远觉得小姑娘很有想法，指不定以后跟她合作的事儿，只有谱。 进而他又觉得自己确实该反省了，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意味。 运气不能作为他选人才的一个标准，这样太过于投机取巧。 倒是林小满毫不犹豫地拒绝，提醒了他。 “乔叔叔，我只能许诺，如果以后我以后赌石，真的开出我用不到的翡翠，可以优先考虑卖给你。你觉得这个条件怎么样？” 什么叫用不到的？ 感情你以后想把自己喜欢的翡翠都打造成首饰来收藏啊？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乔明远现在没觉得自己答应换这个条件对他有什么好处。 但当很多年后，那个当年一脸自信地说可以和自己合作的女孩，站到一个连他都只能仰望的舞台时，他才庆幸，当时替她打造饰品的人幸好是自己。 否则，那个承诺岂不是要被别人占了便宜。 “当然，到时候饰品，也会有你的一件，既然有送给你的，你就自己监工吧。” 林小满笑得贼兮兮的，有乔明远亲自把关，效果肯定比他只吩咐下去让人做出来的要好。 “小满丫头，这我可就不答应了啊，怎么还有他的呢？我呢？” 许三少满脸幽怨地看着林小满，仿佛再说：你怎么能忘了大明湖畔还有你许三叔呢？ “还能把你落下了？” “那我呢，我呢？”许一宁举起自己的爪子。 大家都一致看向他，跟看个二百五似的。 “见者有份儿。” 林小满特别豪爽地开口。 许一宁恨不得抱着她亲两口，但在小成压迫的目光下，又把手缩了回来。 “我就说我哥怎么这么稀罕你呢，小丫头真会来事儿，以后你就是我亲妹了！” 许一鸣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是嗤笑这个蠢堂弟，自己给自己降了一辈儿呢。 其实，送大家的东西，肯定都不会是很大的玉件，小东西，但大家看重的呢，也不是东西本身的价值，而是林小满这份心意。 所以，在场就没有一个人，心里不喜欢她的。 “吃完饭你们准备做什么？” 乔明远肯定是要回到毛料场那边去的，毕竟，他还是路远珠宝的老板的，先不说亲自采购吧，总得去看着底下的人。 许一鸣一向和乔明远穿一条裤子，等下当然是跟着他一起走了。 按照乔明远的想法，如果林小满下午还要去逛逛，那是再好不过了。 反正她现在自己没打算买的话，正好给自己参考一下。 但林小满的想法又不一样。 她不想在一天之内出好几次风头，让一些心怀不轨的人盯上她。 “我想回去睡个午觉，有些困了。” 这倒不是借口，她今天上午挑选毛料，看似随意，其实也花了很多精力的。 要认真按照书上写的那样去辨别毛料的好坏，很费力。 “这就困了？”乔明远还有些不相信。 结果林小满就打了个呵欠，看得她哭笑不得。 这真是说困就困啊。 林小满都不去了，小成肯定也是不会去的。 而童乐和齐嘉已经约好了去小成家打游戏。 小成家有一间娱乐室，那本来是不该存在的。 但谁让童乐非要呢。 成霜降看着对他这个二货发小一点也不在意，都是童乐自己热脸贴冷屁股。 但林小满发现，很多时候，小成也在纵容着童乐。 怎么说呢，他们俩的关系就有点像。 你在闹，他在笑。 虽然小成没笑，但他心里对童乐是很宽容的。 只要不是违背他的原则，他都会由着童二货作。 “那你们几个小孩子开车小心一点。” 童乐开车，许三少还有点不放心。 乔明远饶有兴趣地欣赏着他一副不放心自家娃娃的表情，这要是亲生女儿，就直接跟上去了吧？ “你倒是真像把那丫头当女儿养了。” “我要是能生出个这么懂事可爱的女儿来，那肯定是祖上积的福被我一辈子糟蹋光了。” “你对自己的认知……”乔明远忽然顿住脚步，上下打量着许一鸣，“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到位嘛。” “去你的！” 许一鸣一巴掌拍他肩膀上，两人一路有说有笑，许一宁突然觉得，跟着他哥，还不如跟着童乐去小成家玩游戏呢。 “三哥，我就不跟你们去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没等许一鸣同意，许一宁已经从他口袋里顺走了车钥匙。 “车我先借用一下，改天给你送家里去！” “等等！你给我回来！” 你把车开走了，我等下怎么回去？ 可许一宁哪里会听他的，听到他三哥的声音，只会让他溜得更快。 他悄悄开车跟在童乐他们后面，好在他堂哥的车性能不差，否则还怕追不上呢。 “哟，后面有个狗崽子在跟我们的车！” 许一宁自以为做得隐蔽，跟上没多久，就被童乐发现了。 【184】你给教育局塞钱了？（一更） “是许三叔的车。” 林小满顺着后视镜看了一下，这车她见许三少开过几次。 “他跟着我们干嘛？” 刚要加速，听见小满的话，他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原本还以为是谁觊觎小满的翡翠，所以悄悄跟在他们身后呢。 还心说，小爷今儿个就陪你玩一把猫捉老鼠的游戏。 就是不知道谁是猫，谁是老鼠了。 “不是他。开车的好像是一宁哥。” 许三少开车很稳，是看起来狂放不羁，其实很冷静的那种人。 但后面那个车开的，跟被大人放出来撒欢的二哈似的。 这很符合许一宁的个性。 “那许一宁跟着我们做什么？难不成他还想抢翡翠？” “不管他。”小成眉头微蹙，这个许一宁，虽然都二十五了，但整个人比十五岁的玩心都重。 他跟着他们，估计也就是觉得好玩。 “我跟他玩玩儿！” 说话的同时，童乐一脚轰在油门上，车嗖地一下就飞了出去。 林小满是毫无防备，小小的身子一下就往前倾，若不是小成眼疾手快搂住她，又一手护着她的头把人扯回来，就真撞前面的椅背上了。 “哇，童哥哥，我差点被撞毁容了。” 被小成一手包着额头，林小满摸了摸自己尚在的鼻子。 她这鼻子本来也不算太挺，这一撞下去，非撞塌了不可。 “都是童哥哥的错，你抓着点小成，我得跟许一宁好好玩玩儿。” 他不仅提速了，还故意变了道。 后面许一宁没想到童乐会突然提速变道，反应不及。 中间还被岔了一辆车进来，他气得用力拍了一把方向盘。 但拍完之后立马又后悔了。 这可是三哥的爱车，要是被他知道就惨了。 不过，很快，许一宁就反应过来，脚踩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似的飙了出去。 童乐那边，也没有故意把他甩开，就跟逗他玩儿似的。 眼看着他要追上了，又甩上一段距离。 然后离得远了，又慢下来等他。 被遛狗似的遛了一大圈儿，许一宁也终于回过神来。 感情这几个小家伙早就发现自己跟上了？ “小兔崽子，看我等下怎么收拾你们！” 有小成在车上，童乐也不敢把车开太快，但还是很快就到小成家楼下了。 而他们的车刚停下，后面许一宁也下车了。 “喂，童乐，逗哥哥玩儿是吧？” 一巴掌拍童乐背上。 他只以为小成赛车厉害，而且还是个玩儿命的主。 没想到，童乐的车技也很溜嘛。 看看人家十七八岁是什么模样，再对比一下自己，许一宁心里瞬间就不平衡了。 “谁让你鬼鬼祟祟地跟在我们后面呢。” 童乐锁了车，略带嫌弃地看了许一宁一眼。 “我那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吗？” 什么惊喜？ “你跟着我们回来做什么？” “跟你们一起玩游戏啊。我又不像我三哥他们那么无聊。” “对了，你跟齐嘉不是说好再去买毛料吗？怎么不去了？” 之前他可是听齐嘉这小子说了要拿五千块去买那个100块钱三块的毛料。 “你没听见那个什么葛教授说，100块钱三块的毛料里面基本上都不会有翡翠，大家买那个就是切着玩儿的？” “他说那些毛料其实就是废料，切出来跟切西瓜似的。” 还是十块钱一刀的西瓜。 怎么想都觉得不划算。 “这样说来，小满妹妹和小成的运气还是挺好的。他们俩也没花钱，就得到了三块翡翠。而且，还卖了那么多钱。” “那运气，就跟中了彩票似的。” 能不好吗？ 林小满本来想回自己家睡觉的，结果小成觉得她一个人睡那边不安全，就让她在自己家这边睡了。 “你去我那屋睡，书房我现在要用。”昨晚林小满就睡的书房。 书房安装了榻榻米，睡着挺舒服的。 把林小满塞进卧室，而他自己去了书房，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童乐把这儿当自己家，齐嘉昨晚就住在这边了，也熟门熟路，而许一宁又是个自来熟，走到哪儿，他都不用人招待，跟在自己一样。 三个人把娱乐室的门一关，在里面再怎么疯，外面都听不见。 这都是童乐的功劳，别的他没管，这个娱乐室的隔音效果，都是按照他的要求设计的。 林小满躺在小成的床上，薄薄的夏被上还有阳光和洗衣粉的清香。 一点也不像那些粗糙的男孩子的床，乱得跟狗窝似的。 被子叠得跟豆腐块儿似的，床单铺得一丝不苟，没有半点褶皱，房间里打扫得一尘不染。 窗帘是拉开的，采光很好，整个卧室都是明亮的。 她先跑去把窗帘全部拉过来，然后整个卧室都暗了下来。 也许是窗帘的遮光效果太好，又或者是她今天确实赌石耗费了不少精力，反正倒头就睡着了，还睡得挺沉。 以至于，睡到小成进房间喊她，她都还没醒。 房间里的黑暗，让他忍不住皱眉。 然后看着床上睡得香甜的小人儿，眉头又不自觉舒展开来。 原本房间里是有空调的，她却没有开，只打开了个风扇。 也不知道是不是热的，脸颊和前额都有头发贴在上面了，鼻尖也在冒汗。 他忍不住伸手刮了一下小丫头的鼻梁。 “唔……”小丫头嘤咛着翻了个身，然后又砸吧砸吧小嘴，睡了过去。 “起床了。” “小满？” 叫了两声，林小满还是没醒，小成就走到窗边，把窗帘给拉开，让外面的光透进来。 其实，外面已经天都快黑了，已经下午五六点了。 “小成哥哥？” 有光透进来，林小满一下子就醒了。 一边揉眼睛，一边看向小成。 “不能再睡了，睡多了你晚上会睡不着。” 小成摸了摸她的脑袋，把人给挖起来。 林小满顺势靠在他身上，人还不怎么清醒，人给睡糊涂了，身体也软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抱。”她迷糊着眼睛，搂着小成的脖子不放。 这撒娇的小模样，也就在她没睡醒的时候才会有。 小成把她抱起来，到外面大露台去站着吹风。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太阳了，风吹起来还是挺凉爽的。 林小满一会儿就完全清醒了。 醒了她就不好意思赖在小成身上了，赶忙从他身上往下滑。 她小脸通红，真是不知不觉赖在人家身上不愿意下来的人是她吗？ 天呐！让我忘了刚才那一段记忆吧。 直接掐掉！ “晚上想吃什么？” 我才睡完觉起来，你就问我吃什么，会不会不太好？ 不过，听到吃的时候，眼睛还是亮了一下。 “不出去吃了吧。” 她是不想出门了，中午就是在外面吃的。 小成会做饭，她是知道的。 “小成哥哥，我做饭给你吃好不好？我做饭可好吃了！” 林小满知道小成也是会做饭的。 他一个人在青城读书，总不可能一直在外面吃饭，学会做饭对于小成来说，就是个生活必备技能而已。 但她不是，她是前世练就了多少年练出来的手艺。 最后一块石头开出来的翡翠，卖掉的钱都在她这。 虽然请大家吃了一顿饭，但还剩下不少钱。 这些钱她觉得本该是属于成霜降的，既然他不要，那她总该在其他方面弥补一下他吧。 正好，反正也不像出去吃饭，就让他尝尝自己的手艺！ “今天不行。” 小成揉了揉她的脑袋。 头发都乱了，索性揉得更乱一点。 为什么今天不行？ 林小满用眼神询问。 他看着她无辜又明亮的双眸，话到喉咙边，又吞了回去。 “天气太热，做饭会热到。” “那咱们怎么吃？”做饭会很热，那成霜降肯定也是不愿意做饭的啊。 那怎么办，两个人都不做，难道要出去吃吗？ “让齐嘉做。” “啊？”林小满哑然失笑，这是什么主意？ “齐嘉很会做饭。” 嗯，从小当留守儿童当习惯了的人嘛。 爸妈工作都忙，他经常一个人在家，所以齐嘉确实会做饭，而且还做得挺好吃。 齐嘉的妈妈觉得做饭是未来好男人的必备条件之一，而且生怕齐嘉太皮以后娶不到媳妇儿。 但如果会做饭的话，说不定人家会多考虑一下。 他们这一代人，计划生育严格控制了每家孩子的数量，有女儿的人家，那势必也是把女儿当宝贝的。 女儿娇养起来，会不会做饭那就是两说。 你看古代的千金小姐，有几个是会做饭的？ 所以，齐嘉妈妈觉得儿子会做饭也挺好的，从小就刻意培养起来。 “很会做饭，也是客人……”林小满说这句客人的时候，突然就顿住了。 如果说齐嘉是客人，那她呢？ 难道她还是主人了不成？ 这话说得确实就不对了，但小成偏偏笑了。 “没关系，他不会介意。” 再次揉了揉林小满的头发，小成去娱乐室叫了齐嘉。 也不知道他跟人家说了什么，齐嘉就自告奋勇要下厨了。 “那咱们说好了啊，我今儿个下厨，做一顿好的给大家吃，你就把那个游戏带给我。” 都是最新款的游戏带，原本是童乐带来的。 齐嘉想要，给他一个也没事。 小成点头，把人忽悠进了厨房。 等人走后，童乐才开口： “行啊，小成，都学会慨他人之康了。那游戏带可是我的！” 他一手搭在门框上，半倚着门，似笑非笑地盯着成霜降。 “那你晚上不吃饭？” 这话已经隐隐有威胁的意思了，童乐立马双手举起做了个投降的姿势。 “行行行，给他，给他成了吧？” 反正这玩意儿他家里多的是。 齐嘉做饭，也没叫大家帮忙。 林小满想帮着洗菜，都被他赶了出来。 说是不能让小孩子劳累，自己要大展身手。 一个多小时之后，一大桌子菜就做好了。 “嗯，色香味俱全。” 在齐嘉端最后一盘红烧鸡翅上桌的时候，被童乐偷袭走一根鸡翅。 “好吃！” “你洗手了吗？就敢偷吃！” “当然洗了，其实我已经在厨房外面潜伏很久了，就等着你上这道菜。” 他喜欢吃肉，无肉不欢。 比如小成的礼仪周全，童乐显得更皮一些。 可能是因为家里已经有个按照长辈们心里的模子刻画出来的大哥了，他这个当弟弟的就更皮一点。 即便没有规矩，大家对小的总是会多一分包容。 “齐嘉，我觉得你高考要是没考好，可以考虑当一个厨子。” “我考好了。” “我这不是说万一嘛，要是没有大学录取你……” “你才没有大学录取！” 齐嘉瞪眼，把他身边的盘子端开，不准吃了。 “嘿嘿，这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是保送，提前就录取了。” “你是不是给教育局塞钱了？” 童乐这种纨绔子弟，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考得上大学的啊。 看人家小成，一回家就直奔书房，而童乐呢？ 娱乐室里全是他的东西！ “那你就错了，我这种长得帅的，根本不需要塞钱。” 童乐大拇指抬着自己的下巴，朝齐嘉眨眼。 “刷脸就可以么？”林小满突然插了一句。 “没错！”童乐朝林小满竖起大拇指，“就是这个词，刷脸！” “我是凭这张帅气的脸，拿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那我可以凭这张脸上华大了。” 嘉市，古玩街后街，夜晚灯火零星。 这里都是住宅区，但是，住在这里的人，差不多都是古玩街的商贩。 一座二层小楼此时灯火通明。 坐在大厅里的男人身形稍胖，往那儿，一座，就把一张单人沙发塞得满满当当的。 他嘴里抽着雪茄，脖子上一根硕大的金链子，因为肥胖，看起来链子都快要勒着脖子了。 而他的大腿上，附着一个女人。 女人像波斯猫一般慵懒地倚在男人的大腿上，脸颊贴着他的大腿根。 呼吸一点一点，侵蚀着男人的理智。 “去找过他了？” “嗯。”女人小心地抬起头，仰望着男人。 从她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男人下巴和脖子层层叠叠的肥肉。 她刚想低下头，男人就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还不能确定？” 女人摇了摇头，男人的手却捏住她的下巴开始用力。 “是不能确定呢？还是你想替你的老情人隐瞒身份？” “浩哥！” 女人吓得整个人都从他大腿上滑下来，熟练地跪在地上。 “我绝对没有包庇他的意思。何况，我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了。我和董逍，不是那种关系！” 【185】嫌我……脏了？（二更） “那是哪种关系？” “你是想说，你没给老子戴绿帽子？” 孙浩依旧两指捏着她的下巴，仿佛要把她的骨头都捏碎。 “我和他之间清清白白，怎么会……”小艾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跟你的时候，是不是处子，你难道不知道吗？” 见她吃痛，楚楚可怜又委屈的模样，孙浩这才松开手。 “小艾，你最好祈祷你没有做什么背叛我的事。否则，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我怎么可能背叛你，小艾早就是浩哥的人了，难道，这几年，浩哥还看不出我的真心吗？” “你确实挺有心的，跟了我几年，光那一手煲汤的手艺，就足以看出你的真诚来。否则，我怎么会胖成这样呢？” 孙浩半眯起眼，肥胖已经让他的眼睛浮肿得快要眯成一条线了。 小艾听见他的话，眼睛眨了一下，复而又攀上男人的大腿，下巴搁在他的腿上，做出臣服的姿态。 “我那还不是为了浩哥你好。你看你每天操劳成什么样了，我再不给你补补，人家还说我不知道心疼自己男人呢。” “可不嘛。现在走出去，谁不知道我孙老板身边有个会疼人的小女人？” 孙浩把她的脸抬起来，让她和自己对视。 半晌，才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坏笑：“看来，你确实是对我好，我白天操劳，晚上也操……劳……” 小艾任由男人肥胖的身子压向自己，手摸了摸肚子，然后顺势搂住了男人的脖子。 没过片刻，沙发上就传来了两人的喘息声。 小楼里的佣人和保镖自觉地绕过了客厅，闭上了自己的耳朵。 第二天一大早，奇宝阁的后门就被人敲响了。 “谁啊？” 小伙计去前面开店门了，董逍一个人在院子里漱口，这嘴巴边的唾沫都还没擦干净呢，就听见有人敲门了。 奇宝阁的门面和金宝斋有些像，都是带着院子的。 当时买下这里的店面，也是因为看着后院空间足，还做了后门，后门在临街，隐蔽性好。 要做个什么也方便。 “是我。” 外面传来一个女音。 这个声音，叫董逍欲要开门的动作一顿。 “开门好不好？”女音软软的，带着祈求，董逍原本垂下的手臂，又搭上了门闩。 随着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了一张用纱巾包裹着脑袋的脸来。 “你是？”董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然后恍然大悟，“孙老板的小夫人？” 小夫人，这就是孙浩手底下人对小艾的称呼。 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她的年纪小呢，还是因为孙浩本来就想羞辱她。 总之，没有个正儿八经的名分，一声小夫人，足够让任何女人感到难堪。 “逍哥哥！” 一声逍哥哥，董逍仿佛又回到了多年以前。 十几岁的小艾，是整个街头最漂亮的姑娘。 俏生生的脸蛋儿，一副糯米似的嗓子，软软的语调能叫任何男人为她屈服。 可她偏偏少不更事，也不知道多少人站在她家门前望了又望。 小艾父母是开药铺的，以前家境不错。 可惜，药铺里卖出去的药却吃死了人。 人家要他们全家抵命，他父母为了保全两个孩子，直接喝药自杀了。 他是她的邻居，当时刚搬来没多久，凭着在南边的积蓄，和几分见识，日子过得不错，也受她父母之托，照顾她。 她还有个小她八岁的弟弟。 她那个弟弟，今年应该也有十五了吧？ 只是，小艾被孙浩抓走之后，她弟弟好像也不见了踪影。 董逍曾经秘密找过，却一直没找到。 “抱歉，小夫人，你认错人了。”他陡然反应过来，伸手就想关门。 小艾一把按住董逍的手，微微抬起头，露出自己脖子上一片青紫的掐痕。 “逍哥哥，你回来了怎么不来找我？连我也要骗？你说过你会保护我一辈子的，你再看看现在的我！” 那脖子上的痕迹足以灼伤人的眼，董逍瞳孔猛地一缩。 “他打你了？” 因为这一转移注意力，也彻底失去了拒绝的主动性。 “你让我进去说，这样在门口站着，他的人很快就会找过来！” 董逍还沉浸在小艾被打的愤怒中，反应过来的时候，小艾已经随他钻进了院子。 门被她关得“啪”地一声响，她抬手关门时，衣袖往下滑，露出了长袖下青青紫紫的胳膊。 上面还有鲜红的鞭痕，看样子，是新伤。 “小夫人，你跟着我进院子做什么？孙老板打你，你可以去警察局告他，来找我有什么用？” 董逍转身就想往院子里走，却被人从背后一把抱住。 “逍哥哥，你当真要这么无情吗？”小艾盯着他的眼睛，自己的眼泪一滚就下来了。 “你知道你走的这些年，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吗？” 滚烫的眼泪，透过夏天薄薄的汗衫，灼烧着董逍的背。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董逍反手一下子挣脱了她的桎梏，许是用力太重，碰到了小艾身上的伤，她疼得“嘶”了一声。 他习惯性地想要问她，有没有怎样。 话到了嗓子眼又生生吞咽了下去。 垂在身侧的手死死地握成拳，不行！ “抱歉，弄疼你了。但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什么逍哥哥，我甚至，不姓董。我就是排行第四，家里以前都叫四郎。董这个姓，还是别人后来帮我起的。” “董逍，你为什么不肯承认呢！你就算化成灰我都认识你！” “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我为你受了这么多苦，难道都白受了吗？” “我不求你救我脱离苦海，难道得你一句承认都那么难？” 小艾歇斯底里地朝他吼，吼完之后又开始哭，她不敢哭出声，只能咬着唇，不停地流泪。 她以前不是这么哭的。 小姑娘以前性子阳光明媚，笑就咯咯地笑，哭也哗啦啦地哭。 可现在…… 董逍甚至不敢伸手替她抹去眼泪。 手指轻颤，却只能狠心看着她哭，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小夫人，小艾小姐，我希望你能明白两点。” “第一，我不是你的逍哥哥，我甚至以前都不认识你，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第二，你是孙老板的女人，我和孙老板也算有些交情，你一大早来找我哭，是什么意思？” “董逍，你到底还有没有心？我这些年，是因为谁？你，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想见我？” 她伸手抓住他，董逍挣脱了两下，却没挣脱开。 “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嫌我……脏了？” 女人的声音满是苦楚和自嘲，那种自我轻视自我否定的情绪仿佛要把她淹没一般。 董逍只觉得喉头发痒，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那只手像铁环一样禁锢着自己，分毫都动弹不得。 “四爷，吃……” 正在这时，店员走进后院，看见院子里突然多出了一个女人，眼睛都瞪直了。 他手里还提着豆浆油条小笼包，这是在街边的小摊子买的。 那种早上推到街上到处叫卖，到了晌午时分就会收摊。 “放屋里去！” “好嘞！” 虽然好奇四爷身边怎么多出了个女人，但店员的心理素质显然是过关的。 没有好奇，也没有惊讶，一副不让我知道的事，我一点不去探寻的模样。 董逍对他这一点也非常满意。 待到店员走后，董逍亲自把人送出了后门。 “小艾小姐，很抱歉，我帮不上你什么忙。如果他打你，我建议你直接逃跑。这个地方不能待，全国上下，总有他的能力不能到达的地方。” “如果，你要走……我可以给你一些钱。” “你既然说你不是他，你又凭什么给我钱？董逍，承认自己的身份有那么难吗？我又没怪过你。” “即便那个变态再怎么对我，我都没有一刻怨过你，我从始至终都盼着你能从天而降，然后把他宰了，再带我走！” 说到杀人的时候，小艾眼底闪过一抹戾气。 只是董逍心里思绪万千，完全没注意到女人的那一丝异样。 “你明明就还喜欢我，你是不是真的嫌弃我了。所以才要给我钱，让我走得远远的？” “不是这样的。” 他把她的手，从自己手上扒拉下来。 她死抓着不放，他就一根一根手指地掰。 “今天换做任何一个女人，发生这种事，我都可以帮忙。道上谁不夸我董四爷侠义，你不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抓住我不放的吗？” “谁抓着你不放了？”小艾瞪大了眼睛，眼泪还盈盈地在眸子里，“董逍，是不是连你也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父母，要好好照顾我的！” “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被那个变态欺负，都是什么支撑着我活下去的？” 董逍喉结上下滑动，却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我每次被他欺负的时候，就想着，你还会回来。你答应了我父母的，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从来不会食言。” “可是，现在呢？” “我说过，你如果想跑，缺钱的话，我可以给你资助，其他的，我帮不上忙。” “没关系！”小艾吸了吸鼻子，“既然你都不肯认我了。我跑又有什么用呢？反正我在他身边待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他们视人命如蝼蚁，就连他自己的孩子，他都……” 小艾眼里带着恐惧和痛苦，董逍脑子里一阵嗡嗡作响。 他下意识地看向小艾的腹部。 小艾见他这样，也伸手抚上自己的肚子。 “没错，这里，在之前，有一个小生命存在。可就在昨晚，这个小生命，被他亲自打掉了！” “他用辫子抽我，往我身上泼盐水，气儿一不顺，就踹我的肚子。” “你疯了！小产你还敢出门！” 董逍简直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我送你去医院！” “怎么，你现在不怕和我牵扯上关系了？” “他在你身边安排了人，二十四小时不停地监视你呢。你不怕你前脚刚送我去医院，后脚就被他发现你就是董逍？” “我说过了，我不是什么董逍！”董逍直皱眉。 “我不知道董逍是谁，但能让一个女人为他受这么多罪，肯定也不是个好人。小艾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再等那个男人了。忘了他吧。” “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好的男人，也不配当人！” 小艾怔怔地看着他，随即附和了一句。 “是啊，他简直不是人。可我就是相信他啊，怎么办？” “忘了他吧，你被欺负的时候，他都不在身边。你这是何必呢？” “赶紧去医院，女人小产也不是小事，你不要再逞强了。” “如果你没钱，我这里有。” “我想，那个男人让你试探到这个地步，就算是做戏，也已经足够了吧？以后别来找我了，我这里到底是做生意的地方。不欢迎乱七八糟的人。” “你说什么？” 小艾惊讶地抬起头来，好像看陌生人似的看着他。 过了好久，才颤颤巍巍地抬起手，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你这个孬种！你连认都不敢和我相认！” 小艾转身打开门就朝外面走，董逍摸了摸脸，慢吞吞地说了一句： “如果你想通了，要离开，可以来找我。除此之外，我不想再见到你。” 女人脚步一顿，最终却是抬脚，走得更快。 像是最后的希望都被打破了一般。 也不知道是不是对他太过失望，连一个眼神都没肯再给他。 而在她走后，身后的门迅速被人从里面闩上。 他靠在门后，身体像脱力一般缓缓下滑，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闪过女人身上的那些伤。 手哆嗦着，从裤子荷包里掏出了烟。 即便有钱了，董逍照样抽的是最便宜的烟。 因为这是从南方那边就开始的习惯。 点燃一支烟，他靠在门背后蹲了好久。 而那个女人，在离开奇宝阁后门之后，七拐八拐抄近路来到了菜市场。 她急匆匆低着头进了菜市场的公共女厕，又把头上的纱巾取下来塞进手包里，接了水龙头里的清水洗了把脸。 这才从容不迫地从里面出来。 “小夫人？您怎么在里面待了这么久？是身子不适吗？” “我肚子疼得厉害，快送我去医院！” 她脸色惨白一片，男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她裸露在外的半截小腿。 【186】流产（三更） “您流血了！” “孩，孩子！快送我去医院！” 小艾紧紧抓着保镖的手，保镖也顿时慌了。 根本顾不得男女有别，老板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立马把人抱了起来，往停车的地方跑。 到了医院，孙老板那边才接到消息。 女人面无血色地躺在急救室里，医生给她做完手术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 “你已经流产三次了。子宫受到严重损伤了，以后恐怕再想怀孕，就难了。” “谢谢医生，你先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医生摇了摇头，也没多说，出去的时候还带上了门。 她一边走，还和同行的护士一边道： “这个女人可能遭受了惨无人道的家暴，我给她做过了全身检查，导致她流产的是腹部遭到重创，目前来看，也许是被打，踹，造成的。身上还有鞭伤和烟头的烫伤，脖子上有掐痕……” “那我们是不是该报警？” 医生的话，让小护士眼睛大睁，吓了一大跳。 “警察能做什么？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警察一般接到这种案子也是以调解为主。没用的。” 女医生摇了摇头，她以前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例子，被打到流产的其实不算什么，有的甚至是活活被打死。 可那有什么用呢？ 家暴致死都判不了几年，男人出来了照样赚钱娶老婆，然后继续家暴，打死了反正也才几年。 在监狱里表现好一点，很快就放出来了。 “在法律还不完善的情况下，只有女人自己立起来，才能与家暴作斗争。” “但那个女人，我在给她脱衣服的时候也发现身上好多陈年旧伤。” “都是最近四五年的，估计是嫁人以后。也不知道谁家父母这么狠心，看着女儿差点活生生被打死也不管。” “我看她家人那一栏，没有填父母的名字……” 也就是说，这个女人根本没有父母。 董逍此时刚赶到医院，他原本是想来找人咨询一下，女人流产该怎么办。 看能不能帮着买一些补身子的药，结果就听见医生和护士的话。 他停留在转角处，一拳打在墙上，手背上一片血肉模糊，他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小艾被孙浩带走的时候他就知道，她会受很多苦。 但他一直以为，自己死了，那孙浩的仇也就报了，应该可以放过她的。 就算不肯放过她，她那么美好的姑娘，怎么忍心这样伤她呢？ “人呢？” 孙浩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董逍立马闪身躲了。 小艾已经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孙浩进去的时候，她紧紧地闭着眼，脸上毫无血色，整个人悄无声息，像死了一般。 “老板，医生说，小夫人这次流产，对身体的伤害巨大，以后都有可能……” 孙浩抬了抬手，制止了保镖未说出口的话。 “你先出去。” “是。” 保镖出去之后，孙浩才走到病床边，坐下来，握住女人放在被子上的手。 她的手冰凉，上面打着吊针。 手背上青筋一片，一点血色都找不到。 “浩哥。” 小艾像是被吵醒了似的，先是受到惊吓般缩回手，待看清握着自己手的人是孙浩之后，眼泪一滚就下来了。 “浩哥，孩子，我们的孩子……” “好好养着，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不！医生说我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 小艾摇了摇头，很痛苦地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底满满的都是哀伤。 “我曾经想过，我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如果是儿子，有我的眉眼，你的轮廓，以后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好了！”孙浩握住她的手紧了一下，“别说了，孩子总会有的。如果你真的喜欢孩子，我们可以领养一个。我不是那么注重血脉。” “不！我只想要我们的孩子！只想要，流着你和我的血的孩子。” “怪我，是我手下没个轻重。” 孙浩别过头去，不想看见女人的脸，也不知道是心里有愧还是悔。 他是有点特殊癖好，所以跟了他的女人，其实都没有一个落得了好的。 小艾是跟他最久的一个，说白了，就是最经得起折腾的一个。 她其实很聪明，看着柔柔弱弱的，但识时务，又懂得趋利避害。 他不是没想过，跟她生一个孩子，可是…… 不行！ 孩子，有一个就够了。 多了，不仅是负担，还是乱家的根源。 他有如今的地位和财富，背后的肮脏，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的孩子根本就不能活在阳光下，否则，就会成为别人的靶子。 男人，不能因为儿女私情牵绊住脚步。 所以，小艾至今没有孩子。 就算怀过几次，也都掉了。 第一次是她惹怒了他，第二次，他是知道了，却不想要，这是第三次，他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昨晚玩儿嗨了，整个人都有些不受控制。 “不，不怪你！”小艾摇了摇头，脸贴着男人的手心，一颗颗滚烫的眼泪滴在他手里，“都是我的错！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保护好他，所以留不住他。” “是我粗心大意，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她的月事一直不准，从第一次流产之后就带来了这毛病。 这几年吃了不少药，也不见好。 而且，这个男人兴致来了，根本不管你是不是身上干净，就会要。 可这样一来，她的身体，也被糟践得厉害，根本好不了了。 “别伤心了。如果你想要孩子，我们领一个回来。反正是领养的，你如果什么时候不想要了，再送走就是了。” “不行！” “如果真的领养了孩子，怎么能送走呢！” “你真想养啊？” 孙浩有些意外，他这话其实就是宽宽她的心。 不过，仔细想想，领养个孩子，明面上就有了一个……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他飞快地思考起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其实，我也不一定要养孩子。就是这个孩子掉了，让我又想起了我弟弟。我弟弟小时候，差不多就是我带大的。他那时候多可爱啊。” “如果是我们的孩子，肯定也一样可爱。” “不，他一定比我弟弟还要乖！” 孙浩看着床上躺着的柔弱女人，陷入了沉思。 她到底是想要孩子，还是想要她弟弟？ “你弟弟……” 他刚说完这三个字，就见小艾抬起了头，然后对上他的目光，她却不闪不避。 这倒让孙浩有些拿不准她的心思了。 “我弟弟其实跟我长得很像的，都说外甥肖舅……” 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就让我见我弟弟一面吧。 “刚不还说应该长得想我吗？怎么又外甥肖舅了？” 孙浩像是吃醋似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像您，像您还不成吗？” 苍白的脸上硬挤出一抹笑来，像是那风中被霜打过的颤巍巍的花朵。 随时都有可能枯萎似的。 “行了，你好好休养。奇宝阁那边，也不需要你再去试探了。” “那他？” “不管他是不是，突然冒出来个和老子抢地盘的人，都不该轻易放过，不是吗？” “只要老子认定了，不管他是不是，都得是！” 小艾藏在被子下面的手揪了一下床单，孙浩脸上狠厉的表情不似作假。 见小艾垂眸，许久不曾回话，孙浩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怎么，你舍不得？还惦记着他呢？” 小艾一直不说话，让孙浩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戾气。 这个女人，就那么稀罕一个根本保护不了她的穷小子？ 他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却见她的脸颊边两行清泪，那委屈惹人怜爱的模样，让孙浩没来由的心里一软。 伸手给她抹去眼泪，叹了口气：“你这是做什么？” “如果到都过了这么多年，浩哥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倒不如让我和未出世的孩子一起死了一了百了吧！” “谁要你死了？我这不是怕你心里还有他吗？” 孙浩干脆换了个姿势，靠在病床头，让女人靠在自己怀里。的 “小艾，你应该知道，我对你如何……这些年，我身边除了你可是一个女人都没有！” 那是因为我活的时间最长！ 而且，你留着我有用！ 小艾又朝他身上靠了靠：“浩哥对我的心，我怎么会不知道呢？这些年，我都记在心里。” 她的脸埋进他的胸膛，脸上浮起奇怪的笑容。 “你放心，这辈子，我跟定了你。” 一辈子这么长，我看你还能……多久！ “浩哥。” 正在此时有人敲响了病房的门。 “什么事？” 孙浩皱眉，不悦地看向手下。 手下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小艾，面露迟疑之色。 孙浩见手下这样，就知道是出了事，把小艾又放床上。 “你先好好休养，我晚上再过来。” 他出去之后，也不知道手下在他耳边嘀咕。 孙浩听完手下的禀报之后，脸色却变得难看起来。 “他回来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这几年，通缉令贴得到处都是，好不容易消停了，他却按耐不住回来了。那条线走得好好地，他非要回来，也不知道到底想做什么。” “那群人，最厉害的就是他，他回来，是对我们当年放纵警察抓人的事不满了吧？” “听说，他还跟上头的人直接联系上了，您说，他会不会早就？” 孙浩抬了抬手，示意他不要多说。 再次扭头看了一眼病房，“告诉他，让他自己躲起来。警局现在虽然没有大张旗鼓地通缉了，但暗地里他绝对还是警方的首要目标。” 胆子也太大了，在嘉市惹出祸事之后，又敢带人去省城，差点捅出大篓子。 要不是怕牵连，上头下了死命令给他扫尾，力保他逃出去，就凭他一个人，怎么可能逃得过警方的追捕？ 真以为他在那边做成了一两桩买卖，就能将功补过了？ 在确定楼下孙浩的车开走之后，董逍才从旁边的楼梯安全通道上来。 原本他是想偷偷去看看小艾的，却发现，她的病房门口站着保镖。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艾与他心灵相通。 保镖被叫进去了一会儿，就出来坐电梯下了楼。 他迅速进入小艾的病房，并从里面反锁了病房门。 “我就知道你会来。” 小艾好像早就在等他了一般，见他破门而入，露出了虚弱的笑脸。 “小艾小姐，希望你不要误会，我是来医院看朋友的。结果刚才不小心听到一个医生和护士提到你，才会顺路过来看看。” 听完他的辩解，小艾也不反驳，好像是默认了他的解释。 “逍哥哥……” “打住！”董逍抬手，打断她，“小艾小姐，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那我怎么称呼你？” 小艾依旧没有反驳，而是顺着董逍的意思反过来问他。 “外人现在叫我什么，小艾小姐没听过吗？” “四哥？” “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这么亲密。我以后说不得还有要仰仗孙老板的，可不敢和他的女人走得太近。” “那你还来做什么？”小艾像是被他那句“孙浩的女人”给戳到了痛处，双眸一下子失去了神采。 “只是因为之前小艾小姐有向我求助的意思，我想作为男人，都不会想看到这么如小艾小姐这么美丽的花朵早早地凋零吧？” “董四爷果然名不虚传，是个爱花之人。” 爱花之人？ 在如今这个圈子里，他不过是从众地去了夜总会和人谈生意，在那里与人跳过几支舞，就被传成了爱花之人吗？ “这就和小艾小姐无关了。” “我以后都不能生孩子了。” “啊？”董逍愣了一下，又反映过来。 他听那个医生说过了。 “你还年轻，身子养好了，总会有机会的。” “现在不要多想，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小艾小姐，我能帮你的不多。但如果你要离开嘉市，我还是能够略尽绵薄之力的。” 只有让小艾远离孙浩，她才不会被接下来的事情波及。 他也才能放开手脚，去搜集孙浩参与文物造假和盗墓的罪证。 “弟弟在他手上，我逃不掉……” 董逍的手一顿，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滔天的恨意。 孙浩实在是欺人太甚！ 【187】发现伍哥的踪迹（四更） 他这样的人，完全没有道德底线！简直就是个人渣！ 给他下套就算了，逼迫他签下卖身契一样的东西，买毛料血本无归，他承认是他故意的！ 但那钱，也已经让小满帮着还了，凭什么还揪着他身边的人不放？ 小艾和她弟弟何其无辜！ 小艾的弟弟，当年才十岁，还是个孩子啊。 他怎么下得去手？ 用一个孩子来威胁一个女人，他算什么男人？ “ 你好好修养吧，如果需要帮助……” 他想说让小艾来找他，但想了一下，董逍又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这个立场。 其实，他才是把小艾推下火坑的罪魁祸首，不是吗？ “我就不在这里多待了。” 那个保镖即便是被她支走，也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他转身要走，却被小艾一把抓住了手臂。 “替我找到我弟弟！” “救他，求你了！” “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董逍把她的手拿开，头也不回地出了病房。 他出去的时候，那边保镖刚从电梯里出来。 幸好他动作快，否则就被保镖发现端倪了。 保镖手里提着粥，左右看了没人，才敲响了病房的门。 “小夫人，您要的粥。” “我给你加了点白糖，我不知道加糖会不会让你感觉好一点。” “但我小时候听我妈说过，心里苦，吃点糖，就好了。” 小艾接过粥的手僵了一下，眼泪滚落得悄无声息。 “小夫人，您别哭啊。是不是我话太多了，对不起，我……”他自己打了自己嘴巴一巴掌，“我嘴笨，不会说话，你不要哭了。你吃点东西吧。” “谢谢你，阿斌。”她伸手握住阿斌的手。 这个动作，让这个糙汉子跟被人点了穴似的，浑身一下子就僵住了。 “小，小夫人？”阿斌黝黑的脸出现了一抹红晕，一直红到了脖子。 她伸手抓他的手，却因此暴露了自己手腕上那些新鲜的伤痕。 阿斌是练武出身，一身的蛮力，以前在武功学艺的时候，他身上也经常会有这些。 所以他一眼就能分辨，这些伤痕，最新的应该就在昨天，旧的，已经有好几年了。 “这，这些，小夫人，你手臂上的伤需要处理，我帮你叫医生过来！” “不，不用了。”像是怕被他看见似的，小艾立马缩回了手。 小艾有个习惯，不管多热的夏天，她都很少穿短袖衣裙。 原来，不是她不想穿，而是不想让这些伤暴露在人前？ “已经处理过了，都是小伤，不疼，不疼的。” “你流产，也是老板打的？” 这个保镖，是才换的。 之前那个，很活泛，孙浩把他调去干别的事情了。 这一个老实敦厚，孙浩一直觉得这样的人弄不出什么事来，也好掌控，所以选了他留在小艾身边。 “不，是我自己不小心……”小艾摇着头，“阿斌，你帮我端着碗，我这只手在打点滴，不好用力。” “我喂你！” 说完，阿斌就知道是自己冲动了。 他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 “那啥，我是说，我帮您。小夫人，您……” “谢谢。” 小艾对他虚弱一笑，男人顿时觉得找不着北了。 小艾不是那种看着很美艳的女子，之前活泼阳光，灵动清纯，跟了孙浩之后，却愈发柔弱起来，如同菟丝花，时时刻刻需要依附于人。 但不得不承认，这样柔弱可怜的女人，对于粗糙一根筋的汉子来说， 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你，你是说，同意我喂你了吗？” “我自己吃确实不方便。阿斌，幸好有你在，那就麻烦你了。” “不，一点也不麻烦。我好好躺着，我喂你吃就是。” 他先把碗接过来，又放一边，再把小艾扶着躺好，然后再拿过碗，舀一勺，喂到她嘴边。 “唔……”小艾张嘴，刚碰着粥，就低呼了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 “好烫！”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喂别人吃过饭，你等一下，我帮你吹吹就不烫了。” 小时候，他吃药，他妈也是这么喂他的。 他吹了吹粥，然后才喂给她。 “你先别一口吞，抿一点尝尝还烫不烫？” “不烫了。”她吃了一口，抬起头笑的时候，却是满脸的泪。 阿斌只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被这个笑容给揪住了。 “你别哭啊。是粥不好吃吗？” 他急得有些手忙脚乱，放下勺子，又去给她找餐巾纸擦眼泪。 “不是，我只是想起了我弟弟。以前，我也是这么喂他的。” “他可喜欢喝甜粥了，粥里没放糖，他就不吃饭。坐在门槛上撒气，爸妈都忙，没人管他，我就悄悄往碗里撒一勺白糖，搅拌好了喂他吃。” 想到弟弟，小艾眼泪就没停过，阿斌不知所措地直为她抹眼泪。 抹完了又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逾越了，于是低着头不敢看她。 “您还有弟弟啊？” “当然有，我叫小艾，我弟弟叫小草。合起来就是一味中药，艾草。 你别看它是一味药，但在农村，这种草很普通的，到处都是。就跟杂草也没什么区别。” “爸妈希望我们姐弟俩能像杂草一般生长……” “你爸爸妈妈还挺有文化的。” 阿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的名字，没有什么寓意。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夫人搭话。 “可是，我和弟弟的命运，却没有如爸妈希望的那般……”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帮你……”小艾的命运悲惨，是因为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孙浩。 那是他的老板，他没办法反抗。 “可是，老板为什么会这么对你？他不是最喜欢你了吗？” 阿斌也很疑惑，他是老板指派给小艾的保镖。 但与其说是保护她的安全，倒不如说是变相地监视。 因为，小艾只要一出门，他都必须跟着。 每次小艾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他也都得事无巨细地告诉老板。 “是啊，他最喜欢打我了。” 小艾突然把自己的被子掀开，然后遮住肚子的衣服也被她掀开。 肚子一团淤青，明显是遭到了重击。 “他，为什么这样？” 阿斌右手紧握成拳，一拳砸在病床边缘，他不敢相信，老板竟然会对这么一个柔弱的女人下如此重手！ “打人是他的爱好，我怎么知道呢？” 小艾把掀开的衣服重新遮了回去，神色淡淡地道。 “这简直就是变态！” “小夫人，他这样对你，你为什么不离开他？” “我弟弟……” “老板他拿你弟弟威胁你？” 原来，他们以为的老板跟小夫人感情好，都只是假象吗？ 他之前还以为，老板专门派人保护小夫人，是因为他自己现在做的生意很危险，所以是怕有人报复找到小夫人头上。 “我弟弟被他藏起来了，我已经有五年没有见过我弟弟了。” “跟我血脉相连的弟弟见不到，而我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也……” 柔弱的女人眼底充斥着痛苦和绝望，这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生生地撕扯着阿斌的心。 他霍地一下站起来：“我帮你！” “你帮我？”小艾一愣，看着他，好像觉得不可思议，“你别傻了，你能帮我什么，他才是给你开工资的老板，你都必须听他的。” “我可以私下里帮你打听。” “不行，这对于你来说，太危险了。他不是个能容人的老板，如果他知道你背叛他，你会受到牵连的。我不能害了你。” 小艾立马摇头。 而她的话，更加让阿斌觉得自己帮她是值得的。 “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傻。等找到你弟弟，你就带他走，永远不要再回来了。你走了，我就辞职不干了。” “不行！真的不行！他会发现的！” “他不会。我有我的办法，你不要担心。” “只是，以后他打你，你不要那么傻，站着不动让他打。” 那我能怎么办？跑吗？ 小艾心下好笑，真是个单纯的人啊。 林小满第二天便回了嘉市，小成送她回来之后，又去拜访了一趟林燕，再之后，就走了。 她也不知道小成去了哪里，只说是提前去了学校。 等到小成走后，林小满才想起来，她还不知道小成考的是哪所大学呢。 她倒是和他班上那个之前主动要照片的女孩子有了联系，给她寄过去信的时候，那边还回了一封。 说是大家都不知道小成考取的是哪所大学，也联系不上他。 还想问林小满能不能帮着联系他参加践行会，林小满给她回了信，表示小成不会参加。 事实上，这倒不是她自作主张，因为在此之前，齐嘉就打电话和她抱怨过，说小成连最后的践行会都不参加，一点也不讲义气。 林小满心说，义气这个东西，要看在什么时候吧。 她觉得小成好像很忙，也没有主动去联系他。 然后一回到嘉市，她发现自己也很忙。 因为严队再次找上了她。 “小满，我们的线人发现了疑似伍哥的踪迹，你最近尽量不要出门。要注意安全！” 为了不让爸爸担心，林小满可不敢和严队长在自家见面。 现在还是打着给严谨送参考书的名义，约在了外面。 “我们觉得他有可能因为报复，再次盯上你。” 伍哥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在林小满这样一个几岁的奶娃娃手里宰了跟头，说不定真会跟她死磕。 “那你们就不能先把他抓了？” 林小满皱着眉头反问。 这个人，犯了事儿，在外面浪了好几年啊，怎么还不被抓起来？ 警察到底是干嘛吃的？ “这……”严队长目光闪烁。 他都不敢看林小满的眼睛，局里的决定，他都没办法跟一个小姑娘解释。 是实在觉得丢不起那人。 “你们不会是想拿我当诱饵，再引他出来吧？”林小满从他的脸色看出了端倪。 “咳，那个，我们会确保你的安全的！” “难道你们忘了在萧清远拿里受到的教训？” “他才刚回来，我们的人已经盯上他了，他近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我们之所以不抓他，是因为，还想掌握他更多的犯罪证据。” “比如呢？” “其实，目前就算抓了他，也只能从绑架方面给他定罪。但他所犯下的，远远不只是绑架这一条罪状。” 伍哥前两年躲出去，有可能参与了国际文物走私案，还可能身上背了人命。 这是省城那边传来的消息。 据说省城那边已经成立了专案组，专案组的领导人，是从上面派来的。 这次，省厅很重视这个案子，决不能因小失大。 他们也是努力争取过的，可不能第一时间抓人，却是上头的直接命令。 他们只能尽量保证林小满的安全了。 “我明白了，意思是，你们想通过他，捣毁他幕后更大的犯罪团伙，是吗？因为，他一个人，当年肯定是逃不出去的。而且，逃出去之后，还能参与走私，这已经不是一己之力能够完成的了。” “你有没有考虑过，长大了来当警察？” 严队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与今天见面主题毫无关系的一句话。 “不了吧。我不想再跟你儿子做了同学还做同事。” 林小满一想到严谨，就一脸便秘。 真的有这么一个时刻督促与你共同进步的好朋友，太无奈了！ “你别这么嫌弃我们家严谨啊，你不知道他多重视你这个朋友。” “我也很重视他，喏，这是我给他买的学习资料，您帮我转交给他吧。” 林小满从书包里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资料书，一沓，都全部是买给严谨的。 严词无奈地看着她，这小姑娘，就有一点不好，太聪明了，缺乏了一点点可爱。 “对了，您不要跟他说，我从书法老师那里回家了，就说我这是朋友从省城寄回来的，我专门让人给他也寄了一套。” 她敢保证，严谨要是知道她现在在家，明天就能拿着辅导书过来跟她一起提前预习初中课本。 “你这样瞒着他有什么意思，你们俩共同进步多好。” 严词憋笑憋得难受，他本来是个极其严肃的人，但每次想到儿子和这小姑娘，那就忍不住想笑。 儿子真是被他爸给教成了一根筋，这以后娶不到媳妇儿可怎么办啊？ 要不…… 【188】造假（五更） 跟严队分开之后，林小满从奇宝斋的后门进了奇宝斋。 “四哥，你急着见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接到董逍电话的时候，林小满正在去见严队的路上。 那边不好推，这边就耽误了一会儿。 “是这样的，我之前，和孙浩正面接触过了。他怀疑我的身份，当初就该把姓也改了。” 你现在这张脸，你亲叔爷爷也未必认识吧？ 这孙浩怎么一眼就看出端倪来了的？ 就因为姓相同？ 不是的。 这孙浩显然是闻着味儿找上门的，因为董逍在做古董生意。 他确不确定这人是董逍，都会按照程序跟他打照面。 你做生意不要紧，可你做生意，拦了我的路子，就是你的不对了。 孙浩手头上有些人脉，人家要买好货，以前都爱找他。 他也心大，除了土里掏出来的，还专门做假。 文物造假，抓住了本来就是大罪。 可有些人呢，偏偏喜欢买这一类的东西，去上贡。 上贡是什么意思，不用解释吧？ 外行看热闹，根本看不出真假，人家走的是一条龙服务。 造假，贩卖，鉴定，这些，都是有专人负责。 贡品到了谁手里，那谁就敢大张旗鼓地验宝吗？ 不敢的！ 这还得找熟人去鉴，鉴的人，也是跟孙浩他们一伙的，出的鉴定书，肯定是真品。 然后，上贡的人就把路子打开了，一路顺风顺水。 这省钱啊，用一个买赝品的价格，去谋取真品才能换来的好处，这不是挺好的吗？ 另一个，如果上面的人被查，查到下面的人，下面的人可以直接否认啊。 我这不是真品，就一个高仿。 难道你家送个高仿给朋友把玩，还要宣扬得到处都是吗？ 这罪就定不了了，人也安全了。 是不是就两全其美呢？ 林小满让董逍看这条线，已经在暗中盯了一年多了。 这才确定，是董逍的真货，拦了某些人的路。 所以，这两年，废品收购站那边都低调了不少。 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想买个假的去糊弄上家。 因为上峰也有懂这个的，人家更愿意要一些小众的东西。 看着不出彩，其实价值都不错。 这呢，也就与废品收购站从农家收购的那些小玩意儿，一拍即合了。 其实以前，孙浩造假只卖给那些上贡的人，倒也没什么。 但后来发展到，他想以假乱真，把人家真品换了走私出国，牟取暴利，这种行为就很让人反感了。 可恨不说，它还违法。 比造假的情节更加严重！ 她之前就给董逍出过主意，要找孙浩报仇，不用脏了自己的手。 最好的办法，就是与警方合作，借着警方之手，除去他，比什么都安全。 董逍也不是没脑子的人，于是想尽办法与警方取得了联系，主动承担了某些警方不好做的工作。 如今正给孙浩下套呢，想让他主动钻进套子里，他自己也得冒险钻进去。 所以，才有了现在的以身犯险。 “改姓也没用。” 林小满摇了摇头，孙浩后面有很大一座靠山呢，想要查出董逍的身份，一时半会儿不行，但也不是完全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的。 “这样你就会变得很危险！” 董逍眉头紧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他这几天有点心烦意乱的。 “他们会找上你，但不会轻易出手，因为他们不能确定藏宝图到底在不在你身上。” “你当年被埋在底下，那真的是只剩一口气的。” “谁又敢保证前后三批挖坟的，没有人真的得到了藏宝图，却藏了私呢？” “所以，我暂时还是很安全的。” “只是，我们必须与时间赛跑，最好能在他们没反应过来之前，就配合警方把他们一网打尽。那样，就从根源上断绝了危险。” “你说得对。” 董逍点了点头，把面前的茶又给林小满倒了一杯。 每次和她说话，即便知道对面的小姑娘才十岁，他也一直把她当成同龄，甚至是老板一样对待。 “我们的关系，暂时是不会暴露出去的。但你心乱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因为心乱了，才会急着见她。 “我这次，见到小艾了。” “你的那个邻居妹妹？” 不知道为什么，董逍竟然从一个十岁的孩子脸上看到了戏谑的表情。 这是，怀疑自己和小艾的关系吧？ “她真的只是我的邻居，所以，她是无辜的。”董逍此时的手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 “我知道。”林小满点点头，“她也是受你牵连。所以，你不仅要为自己报仇，还要为她。” “她现在已经成了孙浩的女人，三番两次来试探我，今天还求我帮她。我已经无法分辨她话里的真假了，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 “什么？” 林小满看着他，愈发觉得，就算他跟青梅竹马之间真的有点什么，也是那个叫小艾的姑娘单相思。 因为董逍爱情这根弦儿，根本都还没开窍呢。 但他有侠义之心，被师父教得有点像土匪的性格。 如果让他对那个叫小艾的姑娘放任不管，他恐怕是做不到的。 可如果管了，对方又在关键时刻咬他一口呢？ “她弟弟，也在孙浩手上，这几年，孙浩一直用她弟弟威胁她。” “她没有求你救她，却求你帮她找到她弟弟，或者说是救出她弟弟？” “是。” 董逍点头。 其实，小艾让自己救她的话，他会更加怀疑这个女人如今到底站在谁那一边。 可她偏偏让自己找她弟弟。 “是我当初没有保护好他们姐弟俩。” “他们受你牵连是不假，但当时你都自身难保，何谈保护别人？” 林小满不赞同董逍这种想法。 实际上她是那种挺自私的性格，一定要先确保自己吃饱的前提下，才会用余力接济别人。 有个词叫做力有不逮。 谁都不是救世主，没办法做到那么大公无私。 但董逍这个情况又有点不一样，人家是因为他受罪。 他欠了那姐弟俩一辈子。 就算明知道这是人家挖的坑，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往下跳。 否则，他也就不是他了。 “你是怕我不赞同吗？” “我……小老板，很抱歉，因为我的事情，可能又会牵连到你。” “如果小艾真的已经彻底偏向孙浩了，我很快就会……黑子是可以信任的人，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事，你可以把手底下的事交给他去做。” “只是，黑子到底性格上还有些冲动，您可以先压他几年，等年长一些，就好了。” “说什么胡话呢，你以为孙浩真敢轻举妄动啊？警方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早盯上他了。他敢再随便杀人？” “何况，省城正在调查文物走私的大案子，孙浩虽然不是主犯，但绝对是个从犯，你怕什么？” “说到底，你已经不相信小艾是当初那个天真善良的姑娘了，但心里又抱着对她的愧疚对吗？” “如果真的心怀愧疚，就去帮她。她主动求助于你，说明她早就看出你的身份了。” “她在孙浩身边，过得实在太惨了。” 说到底于心不忍占了很大的成分。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但我给你个忠告，不能把冲动，不能把你自己陷进去。救人可以，但不可以以牺牲自己为前提。” “师父绝对不是那样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把你教成了这样。” 林小满咕哝着，她真的一点不觉得自家师父有多善良，有时候阴险得很，不然，也不能从一个土匪，活成了抗战英雄，又从抗战英雄转型成了文化人。 然后再是急流勇退，隐居山林。 这样的心智，怎么可能教出一个大义凛然的侠客呢？ 这算是歹竹出好笋吧？ 林小满是想不到，自己就跟个乌鸦嘴似的，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当然，这是后话。 “叔爷爷如果知道你这么评价他老人家……” “他只会高兴，他的关门小弟子，把他老人家看得很透彻，并且学到了他的精髓。” “哈哈哈，小老板，你确实很对叔爷爷的口味。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愿意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你了。” “难道他没有这样教你？” “也许有这样想过吧，只是还没来得及教，我就叛逆地滚出了师门。” “年轻气盛嘛，我懂。” “哈哈，你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跟我谈什么年轻气盛？说得好像你比我还大似的。” 哦，那是因为我心理年龄已经三十三了。 我这十岁的壳子里住的是三十三岁的灵魂。 “你查她弟弟下落的时候，小心一点。” “五年完全没有她弟弟的消息的话，要么就是，孙浩把她弟弟送走了。要么就是……” “不可能！” 董逍显然接受不了林小满的猜测，直接打断了她。 林小满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不再多说。 “对了，我见识过赌石了。” “你……”董逍欲言又止。 俗话说，神仙难断玉，搞不好，赌一块毛料，就能输得人倾家荡产。 按照他的想法，他肯定希望林小满不要接触这一行。 但以他对这个小老板的了解，她是个非常有主见的人。 她这么告诉自己，就已经说明了她对赌石感兴趣。 “我觉得赌石是一个很好玩的事情。” 那种紧张，刺激，是鉴宝这一行完全不一样的。 鉴宝，至少你能看到实物，去判断它的真假，只要理论结合实践，就很少打眼。 可赌石，石头里包裹着的是玉还是砂，谁都无法预料。 光靠理论知识，打脸的时候特别多。 林小满是真的觉得刺激。 可董逍显然不这么想。 “你如果能不接触这个行业，最好就不要接触。有的人，会赌石成瘾。” “我见过，因为赌垮一块毛料，直接成那么高的楼上跳下来的。直接脑袋栽地上，摔得脑子崩裂脑浆四溅。” 他不一定能说服她，但至少能给她一点惊醒。 “四哥，这可不像你的性子。我期待你有一天，站在那个舞台上挥斥方遒。而不是在这小小的一隅畏畏缩缩。” 没想到小老板对他的期许这么大。 董逍嘴角露出些微苦涩的笑意。 “哪天有空带带我，我们一起去赌石啊。” “您真是铁了心要接触这一行啊？” 不仅如此，她也想接触珠宝行业啊，这一行也是暴利呢。 “当然。我们要抢占市场先机啊！” 这几年，赌石还不算火。 缅国那边的一些矿坑都还没被开采完。 她可以趁着现在多囤货啊，翡翠这样的完全是不可再生资源，能多囤一点就是一点。 以后那价格，分分钟刺激到你心脏骤停。 “小老板，您果然有大志向啊。” “好了，不跟你说了。记住我的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林小满朝他挥挥手，自己偷偷从后门又溜了出去。 反正都到古玩街附近了嘛，她转悠了两圈，提着两袋子卤菜进了金宝斋。 “哟，是小满来了啊？” “张爷爷，钱老呢？” “在后院儿跟鹦哥儿吵架呢。” “怎么了啊，这是？” “鹦哥儿今天早上骂老板抠门儿，被他听见了。” 张管事故意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钱老听见一般。 “我给你们带了卤菜呀，晚上可以下酒了。” “好好好，你先放冰箱里去。” 张管事眼睛都笑眯了。 虽然小满这丫头带过来的东西不怎么贵重，但心意很重要嘛。 每次她来了，都会带点吃的，反正很对主仆俩的胃口。 “放什么冰箱，拿到后院来，我正好气死鹦哥儿！我今天不给它吃饭，还要当着它的面吃肉！” 难怪鹦哥儿骂你抠门儿呢？ 林小满只觉得满头黑线，一个人，竟然跟一只鹦鹉吵架，她也是长见识了。 “对了，我正要让小张去找你呢。” “找我做什么？” 林小满到了后院，就见钱老已经在石桌旁坐好了。 这是他喝下午茶的地方，还要袅袅茶香。 “您这凉亭蚊子够多的吧，您还坐这？也不点个蚊香什么的。” “你这丫头，点了蚊香多煞风景啊。我这里有茶香，有熏香，就是没有蚊香！” “那您找我有什么事？不会是想让我过来陪您一起喂蚊子吧？” 喂蚊子她可不干！ “看看这个！” 钱老把一张请帖放到林小满面前。 【189】邀请函（一更） 鉴宝大会邀请函？ 给我的？ 不能够吧！ 烫金的红色请帖，里面打开，是毛笔字写的小楷，端端正正，还带着墨香的那种。 “这是给您的邀请函吧。” 而且，她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时间不对啊。 鉴宝大会不是三年一届吗？ “是给我的，但我可以带两个人参加，所以，我是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您不打算带您的弟子……”她说到一半，发现钱老正用一种威胁的目光盯着她，立马反应过来，“咳，我忘了，你没有弟子。” “你还说！” 钱老抬手就在林小满脑门儿上敲了一下。 说起这个就来气好吧？ 他每次去都是光杆司令一个，一个后辈都没有。 人家身后跟着的都是有天赋的接班人，就他，身后跟一个店里的员工，都还是去充数的。 所以，这次他说什么也要把林小满带上。 让这小姑娘在人前去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震惊一下古玩界那些自以为是的天才们。 “我觉得您应该带着手培养一个接班人了，这金宝斋将来总得有人接手吧？” 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劝一个60多岁的老头子培养接班人，怎么感觉这么怪怪的呢？ “我偏不培养接班人呢？我身体这么健朗，至少能再干二十年！” “二十年金宝斋就关门了吗？” “你知道我大外孙现在已经24岁了吧？” 钱老的笑，让林小满有种不好的预感。 “实际上我并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童乐大哥多大了，只知道，童乐有个大他挺多的哥哥。 是很厉害那种，家里培养的继承人。 既然是童家那边从小就重点培养的，她觉得钱老想把人争取过来的几率不大。 “他已经到结婚的年龄了。” “您该不是，已经瞄准人家未来的儿子了吧？” 怎么说呢？ 钱老这个想法太不切实际了，林小满都不想打击他了。 “怎么，不可以？” 外孙培养不出来，还不兴他培养第四代了？ “先不说他近两年会不会结婚，结婚之后几年才生娃，但您应该考虑一下，童家的意愿。” “你这丫头怎么越长大越不讨喜了呢？小时候多可爱啊。” 现在说话都学会扎心了。 童家的意愿？ 童家那个老怪物能同意就怪了！ 林小满眨眨眼：“我只是说了句实话而已。” 见钱老的热情似乎真的被她泼了冷水，只能描补了一句： “您还是尝试着让翡叔继承家业吧。至少，翡叔眼睛毒。” 钱老的小儿子，钱翡，是个37岁的大龄单身法医。 他曾经说过，看见女性，就只会想到她们冰冷冷的尸体，对活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所以，至今没有女朋友。 “你以为我没尝试过吗？” 是的，钱翡其实在古玩鉴赏方面很有天赋，主要是，他观察力很不错，又细心。 可这有什么用，他对这一行一点都不感兴趣。 小时候让他守个店，他手里抱着的都是与解剖尸体有关的书。 说起来，他真不知道自己这一儿一女到底性格随了谁。 “那你就想办法给他塞个女人，与他有共同话题那种。” “那我给他塞个尸体？” 钱老实在是拿自己儿子没办法。 小儿子嘛，当妈的总是会更疼爱一些。 每次他想强行教育儿子的时候，就会被老婆教育。 久而久之，对这个儿子也就愈发放任了。 “比如，给他找个女法医，女警察之内的？” “那他们就一起愉快地探讨尸体去了，谁还想着造人啊？” “那我就没办法了。” 林小满摊摊手，表示自己已经没有别的主意了。 而钱老则是耷拉着脑袋，一边吃卤猪耳朵，一边喝闷酒。 “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算了，顺其自然吧，你自己准备一下，一周之后，我们出发去青城。” “鉴宝大会举办的地点在青城？” “请柬上不是写了地址吗？” “我没仔细看。不过，我记得鉴宝大会是三年一届吧，怎么今年？” “去年因为某些原因没能举办鉴宝大会，所以今年补上。” “我需要做什么准备？” 林小满对鉴宝大会一点也不了解。 “只要带出去不给我丢脸就行了。如果你想参加斗宝，可以准备一份宝贝，最好是那种独一无二的。” 独一无二的？ 她刚好有一件。 “斗宝是什么规则？” “斗宝就是把自己的宝物拿去参与拍卖，而谁的宝物拍出的价格最高，就能获得在多宝阁挑选一件宝物的机会。” “多宝阁？” “多宝阁是鉴宝协会历年来的珍藏，不过，这也得考眼力。如果你的鉴宝能力有限，就算斗宝拔得头筹，在多宝阁那一关也会失利。” “多宝阁里面有些什么？” 林小满有些好奇。 “多宝阁我只进去过一次。但我在里面挑到过一幅古画，价值近千万。” “那这多宝阁里的东西，是怎么来的？” 轻轻松松赢一千万什么的，好像很划算诶。 说不定她眼睛毒，赢个上亿都有可能。 “斗宝大会上，除了脱颖而出的魁首，其他人所拿出的宝物，拍卖折现后协会将扣除百分之二十。” “而这一笔钱，就相当于他们一起凑了给第一名在多宝阁里买下一件宝物。” “也就是说，参与斗宝的，只有魁首才是赢家，其他人都会输掉百分之二十的钱。” “若是参与斗宝的人想反悔，不想卖出自己的宝物，他必须缴纳宝物竞拍价的百分之四十作为补偿违约金。” “违约金，百分之二十赔偿给拍下宝物的人，百分之二十给鉴宝协会。” “这岂不是就跟聚众赌博似的。” “没错，这就是一场博弈。但往往很多人都喜欢寻求刺激。” “而且，这也是一个名声大噪的好机会。” “很多参与的人其实根本就不懂什么鉴宝，他们把这个在当另类慈善在做。” “还有一点，因为捐赠的这笔钱，其实是用于购回流落在国外的华夏珍宝的。” “多宝阁里除了外界捐赠的宝物，其他都是我们协会在各个国家寻回的华夏珍宝。” 这可就关系到国家大义了。 难怪鉴宝协会能受到官方的认可与维护呐。 【190】我的乖孙！（二更） “那，参与斗宝的人，会有外国人吗？” “我们的请柬，是不会邀请外国人的。但是……” “外国人真的想参加，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 “他们必须捐赠流落在国外的华夏珍宝来交换请柬。” “如果没有呢？” “那就捐赠100万。” “人民币？” “美元。” 噗……这鉴宝协会好会坑钱啊。 不过，她喜欢！ 这个条件，也不算太苛刻，因为外国友人喜欢华夏古玩的一般都不缺钱啊。 一百万美元买一张请柬，很划算。 “你别以为随便什么人都能买到这张请柬。” 钱老在笑林小满的天真。 “他们需要在鉴宝大会的半年前就提出申请，鉴宝协会要对他们的身份进行审核，审核不通过的即便给再多的钱也不被允许参加。” “什么样的人审核不会被通过？” 好神奇啊。 “自然是，危害华夏国家安全的人，和有过辱华行为和言辞的人，都不行。” “这种审核尺度，没有被国际上抗议过吗？” “抗议有什么用，这可是我们鉴宝协会举办的活动，又不是国家举办的。虽然暗地里有国家撑腰，但明面儿上，也就是一个民间组织，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发行为，与国家无关。” “制定这条规矩的人，一定十分爱国吧？” 钱老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或许吧。” 林小满也没有深究，只点了点头，顺便夸赞了那位规矩制定者。 另一边，京城，西山别院。 这里风景清幽，夜晚安静得足以听见虫鸣蛙声。 不远处灯火零星，偶尔还有两三声犬吠。 一座漂亮的山间别墅里，一老一少在二楼的露天阳台并肩而站。 “你决定了？” 老人约莫年过七旬，但看得出身体健朗。 那站如松的姿态告诉我们，这人曾经绝对是部队里的一位老兵。 “嗯。” 少年人正是送完林小满回嘉市就失去了踪迹的小成。 而老人，自是他的爷爷，如今成家的掌权人成天临。 “你要知道，这条路，会异常艰辛。” “你的资料会被列为绝密，即便升到我这个级别，也不会有太多人知道。” “反而从此以后，你就只是一个在成家不受重视的小孙子，从小体弱，长大了叛逆，宁愿继承你母亲留下来的产业，也不愿听从家族的安排。” “原本对你的保护，也会变成对你的遗弃。” “霜降，你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但作为爷爷，我不希望你走这条路。” 这条路，实在是太艰辛了。 你的父母，当年就是…… “爷爷是担心我走上父母的老路？” 小成面无表情，即使提到父母，他内心也毫无波动似的。 “你父母死得不明不白，我们都很难过。我们一定会为佑宁夫妻俩讨回公道。” “孩子，爷爷只想告诉你，真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七年了！”他已经等了七年了，不仅上面没有交代，成家也没能查到消息。 小成难得露出了些许情绪，眼底的冷酷甚至让成天临都觉得触目惊心。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七年，以成家的地位，怎么可能一点内情都查不到？ 除非，他们隐瞒了。 老爷子目光闪烁，别开了脸，生硬地转移话题。 “你奶奶很想你，我已经派人接她过来了。” 五年不见孙子，岂止是想他，老太婆是逢年过节年年都跟他吵架，他已经五年没过过一次清静的年节了。 “我的乖孙！” 说曹操曹操到。 汽车刚停下来，就见里面钻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60岁的老人，还戴着老花镜，但看见二楼阳台上的小孙子，跑得比小孩子还快。 “老婆子你慢点！” 小成还没反应，却把老爷子吓坏了。 老婆子前段时间骨折了，这还没好利索呢。 人老了，骨质疏松了，骨折一次不仅不容易好，还容易二次骨折。 老爷子担心老太太，赶忙下楼去接，小成也紧随其后。 而老太太在见到孙子之后，直接忽视了迎下来的老头子，往孙子身上扑。 眼见着老太太差点刹不住脚，小成立马伸手扶住了她。 “霜霜啊！奶奶终于见到你了！那个狠心的死老头，把你一送出去就是五年啊。奶奶这是日也盼，夜也盼，终于把你盼回来了。” “乖孩子，快让奶奶好好看看。” “嗯，长得像你爸爸，也像我，漂亮。” 男人长得漂亮并不是什么好事。 老爷子在旁边撇嘴。 有了孙子，就把他这个老头子扔过墙了。 看都不看一眼，也没这么过河拆桥的。 早知道就不把她接过来了。 这见一面，马上又要走，还平白惹人牵挂。 孙子倒好，这一走就一了百了了，留下他一个人要承受老婆子的怒火。 老太太还抓着孙子的手不放，一直盯着他的脸，盯着盯着，就止不住地流泪。 “佑宁，佑宁……我的佑宁啊……” 老太太突然嚎啕大哭，让小成一时之间手足无措起来。 他下意识地看向老爷子，老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过来扶老太太。 把老太太扶沙发上坐着之后，老爷子仔细看了看孙子的脸，也别过脸去。 不想孙子看到自己红了的眼眶。 佑宁，是他一生最疼爱的幼子，从小就长得漂亮，成绩优异，更是最有天分的孩子，痴迷于器械研究。 年纪轻轻，就被上头看中，更是对武器的制造与改良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可也正是因为他的天赋，让敌人都感到了威胁，也为他招来了杀身之祸。 “别哭。” 小成蹲到老太太跟前，伸手去为她抹眼泪。 老太太也只是看到与儿子年轻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孙子，才会勾起了记忆深处的伤痛。 她伸手抚摸着孙子的脸：“霜霜长大了。一眨眼，你就和你爸爸一样高了。” “你爸爸十七岁的时候，已经被送进了研究所，他很聪明。孩子，你不要太聪明了，别和你爸爸学！” “咱们家，牺牲他一个就够了！” “你得好好活着，活着最重要！” 【191】揪出窃国者（三更） “所以，你不要走了好不好？乖乖待在家里，待在奶奶身边。” 老太太抓着孙子的手不放。 当年儿子要离家的时候，她没有办法阻止。 儿子天赋卓越，老头子不会允许他的儿子碌碌无为的。 可到了孙子辈，特别是佑宁留下的唯一的孩子，就算老头子心里再怎么装着家国天下，也会心软吧？ 她都已经打算好了，缠住老头子，一定要让他松口。 这次他如果不愿意松口，她就绝食！ 面对奶奶的请求，小成更沉默了。 而他的沉默，却让老太太眼里的希望之光一点一点破灭。 甚至唇角扯起了一抹苦笑，她怎么忘了。 这个孩子既然是佑宁唯一的血脉，他身上就流着成家的血呢？ 成家人的固执，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说服得了的。 “行了，你不要为难孩子了。孩子总要长大，有自己的想法。你逼着他做决定自己就开心了？” 老爷子强行把老太太拉回自己身边。 “是雄鹰，就会想翱翔天空，你不能因为担心他遇到危险，就折断他的翅膀。” “可折断他的翅膀，他至少能活着！” “钱玉梅同志，你的革命精神呢？” 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已经很严肃了，眉头也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她也经历了那么多苦难，难道不明白，孩子是不能被锁在身边的？ 国家需要，就得奉献出自己的绵薄之力。 这是作为一名华夏人的荣幸！ “屁的革命精神！我只知道，霜霜是我唯一的孙子，他才十七岁！” “可人家舅舅要让他去美国，你拦着有什么用？他不仅是你唯一的孙子，也是应捷唯一的外甥！应家就只剩下应捷一个人了，让他过去读书，也是好意，我们还能拦着？” “真是应捷让他去美国读书，你没有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你也知道，应捷这一生都不可能回国，他思念亲人，他姐姐留下的唯一血脉，就是霜降，这些年，他一直试图让霜降出国。” “不行！霜霜是我们的，他休想抢走！” “人家哪里是想跟你抢孩子了？就是想让他过去读几年书。霜降刚好也高中毕业了，出国留学，就不必跟成家其他孩子走同一条路，这也不正是你希望的吗？” 老爷子耐心劝老太太，老太太最后权衡了一下利弊，终于松口答应让孙子出国了。 原谅她失去儿子之后，再也没有为国为民牺牲自我的觉悟了，她只想保全儿子唯一的血脉。 “什么你唯一的孙子，平时老大老二家的孩子哪个没把你当亲奶奶孝顺不成？” “他们都是好孩子，可我一想到我的佑宁啊，心就在滴血啊。当年他的死讯传来，我的这里就像生生被人剜去了一块肉似的。疼啊！” “好端端的，又胡思乱想什么，平白勾起孩子的伤心。你只失去了一个儿子，他可是同时失去了父母。” “梅梅，我难道就不心疼了吗？应敏那孩子，虽然脾气倔，可好歹是佑宁的媳妇。” 好不容易把老太太哄睡着了，安顿好她，老爷子和小成一前一后走进书房。 “你如果真的决定了，这就是你的第一个任务。” 一张红色的邀请函，出现在小成面前。 “鉴宝大会，是鉴宝协会三年举办一次的盛会。” “代表着华夏文明和繁荣的国宝重器，当年源源不断地被那些强盗带出国门，而鉴宝协会，却是在国家的支持下组建的一个民间组织。” “鉴宝协会，分南北，各自为政又互相关联。” “国家每年都有拨款，无条件支援他们，寻回遗失在国门之外的珍宝。” “可是这些年，我们发现，还是有无数古董文物，被以各种方式走私到国外。而且，南北协会内部，似乎都出现了问题。” “此次盛会在是南协会举办的，地点在你熟悉的青城。你需要做的就是，隐藏身份，去参加这次盛会，不计一切代价，揪出窃国者！” “记住，外敌和内鬼，一个都不能放过！” 老爷子表情严肃，小成眉头微蹙，他隐瞒身份，顶多就是能暗中调查这件事，又没有权限抓人。 “这一个任务，也是给你的考验。能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就看你这次的表现了。” “我知道了。” 小成点了点头。 说完了正事，老爷子这才放松下来。 “听说，你在那边与童家那小子往来频繁？” “嗯。” “他外公是鉴宝协会的元老级别人物，你应该知道吧？” 一个经验丰富的高级鉴宝师，在鉴宝协会的身份仅次于会长。 与副会长旗鼓相当。 “嗯。” “如果能得到他的帮助，你行事会方便很多。” 小成没有说话，既然任务是考验，那他就会想办法完成。 至于用什么方法，那是他说了算的。 “如果你得到什么消息，与这个人联系。” 老爷子又给了他一个联系方式。 “对了，”在小成一只脚踏出书房时，老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在那边好几年，去钱家的时间也多，有没有听到钱金宝提起一个人。” 什么人？ 小成回头，冷静地看着自家爷爷，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姓董，是个鉴宝大师，比钱金宝更厉害的人。” 董老？ 小成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惊讶，但很快就掩饰过去，快得连一双锐目一直盯着他看的老爷子都没反应过来。 “没有。” “真没有？” 老爷子似有不信，又好像语气里藏着某种失望。 “是不是你小子平时没注意听，你对那些东西本来就不感兴趣。” 谁说的？ 小满感兴趣着呢。 “不过，也是，他都消失了这么多年了。说不定早就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也正常。” “您说的这位鉴宝大师……” “如果你有听到这人的消息，一定要及时与老子取得联系，知道吗？” 虽然很想知道那人的消息，但老爷子却没有解释原因。 他刻意避开的话题，小成不会再去追问。 多问一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再问下去，以老爷子老革命的敏锐嗅觉，说不定就会察觉端倪。 【192】师父的叮嘱（四更） “趁着你奶奶现在睡着了，你走吧。” 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老爷子不再看孙子，而是对他摆了摆手。 “您保重。” 小成朝老爷子深深鞠了个躬，转身下楼。 车子在夜色中悄然驶离别墅，老爷子站在书房的窗户边深深地凝望，直到车影完全消失不见。 “死老头，你非要让他走吗？” 老太太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书房门口，她眼睛还湿润着，显然是又哭过了。 “你不是也明白，他留在京城只会更加危险。” “哼！有你这个死老头在，谁敢轻易招惹成家？” 死老头在军界的地位本就超然，谁看见成家人不是客客气气的？ “如果真的没人敢招惹，佑宁和应敏就不会被算计了！” 老太太瞪着他：“你是不是早就查到是谁算计佑宁两口子了？” “我只知道，熠霜降的固执，不把他弄出去，他迟早会查出来，把京城搅和得天翻地覆！” “你！”老太太气得吐血，“老顽固！” 就算把京城搅和得天翻地覆又如何，如果让她知道，是谁害了她的儿子媳妇，她就要找那人拼命！ 林小满在钱老那得知要去参加鉴宝大会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上山和师父说一声。 但她想起之前师父说不许她上山的话，就直接给师父打了个电话。 想当初自己给师父送手机，他还不想要，说是不想被打扰。 是林小满坚持，他才勉强把手机留了下来。 但因为他住在山上，手机信号也不是很好。 林小满打了好几次，才终于接通了。 她把情况简单和师父说了一下，师父却在那头沉吟了一会儿。 “你如果想去就去吧。但记住，不能和任何人提起，我是你师父。” 这她当然知道，提了不就暴露了师父的行踪嘛？ 不过，她还是打算逗一逗自家师父。 “师父，您这倒不像是隐居，而是在躲仇家的啊。” 谁知，她开玩笑似的话，却让师父意外地沉默了。 过了半晌，师父的声音才在电话那头响起： “那你怕不怕，小满，师父的仇家可都是很厉害的。” “那幸好我出去从来不报您的名字，否则早就被您的仇家打死了。” “别啊，你报我的名字也行。人家只想把你打个半死的，都能直接打死。” “那您以后出来还是报我名字吧。好歹我是个十佳少先队员呢！” 林小满在小学毕业之前，各种奖状证书堆了厚厚的一摞。 区区一个十佳少先队员，对她来说只是小意思。 “臭丫头，没大没小的，连师父都打趣。” 林小满又和他扯了两句，最后董老才在电话里嘱咐道： “丫头，记住做什么事都不可以急躁，过早的锋芒毕露，只会害了你自己。木独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样的道理，想必不用我多说吧？” “我知道的，师父。” 挂断师父的电话，林小满想到还有好几天的时间，就天天跑去古玩街那边瞎溜达。 也许是她运气没之前好，又或许是这里确实没有什么好东西，反正她是没淘到什么宝贝。 “小妹妹，看看我的手镯吧，这个漂亮，是我们家祖传的。” “小妹妹，看我这里，有很多漂亮的项链，都是上好的玉，你买回去保证戴着好看。” “小姑娘，看看我的这个梳子，这是象牙梳，从明朝流传下来的。” “小姑娘，来我这，我这里有好东西！” “……” 古玩街的摊主们，看见林小满一个小丫头，穿得还不错，就想把她当肥羊宰。 而林小满自己却是一眼就能看出他们那些骗钱的东西。 不知不觉，林小满就走到了奇宝阁门口。 奇宝阁只有一个店员，这个人是个孤儿，也是董逍偶然帮了他，他自愿留下来帮忙的。 原本他想白打工，董逍却坚持给他开了工资，让他帮着看店。 粗浅的一些古玩知识，也都在慢慢地交给他。 说他是董逍的徒弟，也不为过。 此人看着憨厚老实，实际上内里是个圆滑的人，很适合奇宝阁。 奇宝阁现在拓宽了一项业务，寄卖。 有点像后世岛国传入华夏的格子铺，她记得格子铺好像是2006年传入港城和澳城的，然后在短短一年之内迅速风靡起来。 港城的大商场都出现了这种以出租寄卖柜为模式的店铺。 即在商铺内放置统一尺寸的“格子柜”，任何人只需每个月交付租金，就可以在格子中寄卖任何物品。 同时还不必自己经营，“格子铺”的员工会代管。 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有的人不想把自己家的宝贝以低廉的价格卖出去，也不急着出手，但一般典当或者卖给古玩店，价格都会被压得很低。 有了奇宝阁这种存在，他们可以在这里租卖自己的宝贝，只需要给一部分租金就可以了。 但奇宝阁也有自己的规矩，一旦宝物卖出，奇宝阁还会抽成百分之十。 其实这百分之十，就相当于是鉴定费了。 因为有了寄售，奇宝阁的珍宝可谓是五花八门。 最夸张的是，林小满竟然看见了有人拿二手奢侈品来寄卖。 “你们不是只要给一定的租金就能寄卖吗？我这个包，才背了两次，九成新的，我放这里寄卖有什么问题？难道你们嫌弃我的包太便宜了？卖不出去？” “抱歉，小姐，我们这里不做二手包包的寄卖。” 店员耐心地解释着。 “那这是什么？” 美女指着格子里的一块表。 林小满瞥了一眼，是百达翡丽。 “小姐，这块表是一九七三年的，可以称之为古董了。然而，您这个包……” “我只问你，它是不是二手奢侈品！” “是，但是……” “既然都是，我这个包为什么不可以呢？” “只是寄售而已，又不是让你们收了它，你这个店员真奇怪，我要见你们老板！” 二手奢侈品店也不是没有，没必要在奇宝阁纠缠不清吧？ 美女固执的态度，让林小满觉得奇怪。 可当董从里间出来之后，她一下子就明白了。 “你怎么这么久都不出来！我差点就要被这个榆木脑袋气死了！” 【193】跟我处个对象呗（五更） 美女看见董逍，眼睛立马亮了起来，表情却是委委屈屈的，看起来就像被店员欺负了似的。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董逍看见美女，就忍不住皱眉。 “你怎么又来了！” 然后越过她，看向林小满。 林小满只给他使了个眼色，自己随意在店里逛起来。 她是真没想到，董逍这黑得跟炭似的皮肤，都能招女人。 更没想到的是，这个美女的身份，也是有趣得紧。 “你总不理我，也不肯出来，山不就我，我就只好来就山咯！” 美女把包包随意往旁边一放，就去抓董逍的衣袖，像怕他逃跑似的。 “大小姐，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我们店是小本经营，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不行！你帮了我，你还很会鉴宝，我要把你带回家介绍给我爸爸。你知道吗？马上要举办鉴宝大会了，正好，我可以求我爸爸带你去长长见识。” 然而，我并不想去。 董逍无奈地掰开她的手。 “这位小姐，我并不知道你口中所说的鉴宝大会是什么，也不感兴趣。只希望你不要再来我店里影响我的生意！” 这话已经说得足够明白了，是个女人都不会再厚脸皮缠上来了吧？ 反正董逍是这么想的。 可显然，人家姑娘不是这么想的。 “这怎么行呢！你不跟我走，我在哪里去找一个上门女婿应付我爸啊！” “什么？”董逍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再去哪里找一个上门……咳，我就是想让你嫁，额，不对，是娶，娶我。” “小姐，你一看就家世不俗，能不拿我开涮吗？” 别以为他没听见，这姑娘说她是想找个上门女婿回去应付她爸爸。 林小满还在到处看，店员见那美女不需要自己支应了，立马就过来跟着林小满。 “请问小客人，你需要什么？” 没有对小姑娘购买力的质疑和歧视，笑容亲和，林小满对他也挺满意。 “我随便看看，你不用管我。” 店员有些迟疑，他也不想管着客人，但店里都是贵重物品，小姑娘要是碰一下，万一掉地上摔了，算谁的？ 让个孩子赔偿，说不定人家家长还说你是故意讹人呢。 “我不会乱碰。” 林小满见店员还跟着她，大概也猜到了原因。 那边又传来了美女的声音。 “你到底肯不肯跟我处对象？” “抱歉，这位小姐，如果你真是来寻衅滋事的，请你现在就出去。” 董逍的耐心十分有限，已经对美女下了逐客令。 林小满见他板着个脸，又想起他也是快奔三的人了，忍不住想逗他一下。 “叔叔，你怎么对人家姐姐这么凶。姐姐这么漂亮，又怎么会寻衅滋事？” “小妹妹说得没错，像我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可能做坏事呢？我家家产很多的，我是家里的独生女，你考虑一下？” 董逍见自家小老板还唯恐天下不乱，真恨不得现在把她俩一起赶出去。 他皱着眉，刚还想说什么，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林小满只看见董逍眉头皱得越来越厉害。 “我有事出去一趟，你看着店。”董逍朝店员嘱咐完，又看向那位美女，“唐小姐，我当初帮你，不是因为你，而是换了任何一个人，我都会帮。所以，你不需要这样。” 董逍说完，又隐晦地和林小满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开了店里。 唐姓美女见董逍说走就走，气得在原地跺脚。 既然主人公都走了，她也只能咬着唇离开了奇宝阁。 “哼，有什么了不起，开了个破店而已！” 唐小姐走出门，结果踩到一个石子儿，脚一下子就扭了。 “啊……” 林小满和她同时出门，两人原本是并排走出来的，她这踩到石子儿一滑，整个人都朝林小满身上倾斜而来。 “小心一点，小姐姐。” 她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唐小姐。 后者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呢，眼睛都闭上了，结果稳稳地被一个矮自己一个头的小姑娘给扶住了。 “哎哟，我的妈呀，我还以为我今天得出大丑了！” 唐小姐姐连着拍了好几下胸口，是真的受到了惊吓。 她小高跟儿虽然踩得摇曳生姿，可也不知道怎么的，从小到大特别容易崴脚。 家里不准她穿高跟鞋吧，她也不高兴。 高跟鞋可是女人的战靴，凭什么不准她穿啊？ 再说，女人为了漂亮，连命都不怕丢，还怕崴脚？ “幸好你手里拿的是个包，如果抱个古董，我还以为你碰瓷呢。” 林小满无奈地看着整个人都倚在自己身上的唐小姐。 有没有点自觉啊，她还是个孩子！ “啊，小妹妹，是你扶住我的啊？你力气还挺大！” 唐小姐终于从“自己差点出丑”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了。 看见林小满，还挺高兴，这丫头不就是之前帮自己说话的那个吗？ 唐小姐一只手还搭在林小满肩上，真的是一点也不见外。 “你还能走吗？要不要进店里去歇一会儿？或者，帮你叫车去医院？” “去医院吧，嘶……好痛啊。如果那个黑炭没有溜就好了，正好让他英雄救美送我去医院。” 唐小姐是真的不见外，林小满扶她去街头等车，她就边走边和林小满聊天。 “你都说他是个黑炭了，为什么还想跟他处对象啊？” 林小满好奇的同时，也在怀疑。 眼睛却紧紧盯着唐小姐不放，像是要把她看穿。 但事实证明，这位唐小姐姐，是真的很单纯。 “那还用说，因为他长得丑啊！我爸一天到晚就知道催我结婚，我被他催得都烦了，干脆找个丑的气死他算了！” “小妹妹你还小，肯定没有这样的烦恼。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被家长催婚的无奈啊。” 董逍其实不丑啊，五官生得挺端正的，破坏五官的那道疤是他自己划的。 除了黑一点…… 黑，也是前几年走街窜乡故意晒的，就是为了掩盖原本的容貌。 催婚啊，我前世就体验过了。 【194】师兄，有人在叫你（一更） 二十八岁的大龄女青年，老被家里人催，特别是她爸，老说什么，女儿都成剩女了，看你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 努力攒钱买套房，总不能让自己以后无家可归吧？ 房子我自己能买，钱我自己也能赚，有什么好急的呢？ “所以，你看上那位叔叔，是因为他长得丑？” “其实不是因为他丑，仔细一看吧，他那张脸还挺耐看的。大叔型，我喜欢。” “可他才不到三十岁。” 应该是没满三十吧，林小满也不太记得了。 “但肯定比我老吧，我二十八。” 还真不一定…… “你看着像十八。” 长了一张嫩脸，加上可能家境好，保养得也好，看着最多二十出头。 “哎哟，妹妹小嘴儿真甜。等下看完医生，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姐姐，我送你去医院之后就要回家。” “回什么家啊，姐姐还没谢谢你呢。” “不用谢。对了，姐姐刚才说鉴宝大会，那是什么？” “就是一群糟老头子举办的宝贝装逼大会呗。把自家收藏的宝贝，拿到大会上去装逼，炫耀，然后赢得别人羡慕和嫉妒的目光……” 看来，这位唐小姐对鉴宝大会多有不满哦，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关于它的坏话。 “我们家那死老头子，为了能参加这个鉴宝大会，特地买了个鉴宝协会副会长的头衔。你不知道吧，他那个头衔，是捐钱捐出来的，他哪里会鉴宝啊，他光会买假货了！” 鉴宝协会副会长，不是刘宗明吗？ 这个小姐姐姓唐啊。 不过，听到她说她爸的副会长头衔是买的，林小满也大概猜到，应该不是副会长，而是所谓的名誉副会长吧？ 就是用钱堆出来的，对鉴宝协会做出了杰出贡献。 “你不知道啊，我家老头子一年到头败家的次数比我都多。” “不过，小妹妹，你跟那个奇宝阁老板认识吗？你怎么知道他多大？快给我说说，他有喜欢的人吗？喜欢什么样的？” “不熟，我就是喜欢在古玩街瞎溜达，见过他两次。” “那你怎么知道他年纪多大了？” “我猜的啊，他看着就挺老的。” “我觉得他身上有一种沧桑感，帅的一批！” 呵呵，小姐姐你喜欢就好。 不过，话说回来，她确实没想到董逍还挺受欢迎的。 有个青梅竹马对他深爱不悔，又来了个小姐姐主动送上门说要嫁给他。 甭管是为了什么吧，要嫁总是看上他了对吧。 打了车把小姐姐送到医院，林小满就回家了，坚决拒绝了她请吃东西的邀请。 于是，某位热情的小姐姐直接把她手上的手表摘给林小满了。 卡地亚的表，价值在两三万之间吧。 真舍得。 林小满摇了摇头，却是没再给硬塞回去。 心想着小姐姐如果真的要去鉴宝大会，他们还会再见面的。 看来，得为小姐姐准备一份回礼。 她自己其实这几年也收集了不少宝贝，林小满找了一个印度小叶紫檀的手窜，上面坠着和田籽玉做成的小狐狸，还有两颗银的转运天珠。 不但漂亮，戴了对女性身体也好。 关键是，她觉得小姐姐肤如凝脂，皓腕丰腴，戴手串，手镯都很漂亮。 戴手表，反而逊色了。 一周之后，林小满坐上钱家的车一起出发前往青城。 “小丫头，你可要给老头子我争气点，争取把那些得瑟的小兔崽子们都比下去。” “我师父前些天还嘱咐我，木独秀于林，风必摧之。” “屁！你师父当年还不是……咳咳，”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钱老来了个紧急刹车，“你师父他说得没错，木独秀于林是不太好。但如果有什么人上门挑衅的话，你就别客气了。” “我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嘛。” “对对对，就是这么个道理。” 钱老刚想赞美小姑娘好悟性，就听见她接着道： “人若犯我，灭他满门！” 满门啊，你师父当年也这么英勇，但太秀了，得罪的人就有点多了。 “灭满门好，要做就做绝一点，免得有些小人当着面求饶，背地里又来使绊子。” 我要灭人满门您都赞成啊？ 林小满翻了个白眼。 “对了，今儿个就我们两人去吗？你不是说可以携带两个后辈，你不考虑把翡叔带上吗？” “你以为我不想带吗？我前两天给他打电话，他知道我的目的之后，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这都三天了，天天电话无法接通！” 看来，翡叔是铁了心的不愿意去啊。 这就有点尴尬了。 亲儿子不想接老子的班不说，还不想结婚。 这金宝斋别真到钱老手里断了传承吧？ 据说，祖上传下来都几百年了啊。 “他不会把您拉入黑名单了吧？” “等等，停车！” 公路旁停了一排警车，看出是省刑警队的车，钱老立马让司机把车靠边停在了应急车道。 “小满丫头，你看那是不是我家臭小子？” 顺着钱老的目光，林小满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这不是翡叔是谁？ 嗯，三十七岁的臭小子，林小满可以想象，翡叔这个大法医，在遇到自家老爸的时候，那种见了鬼的表情。 “好像是的。” 只见，三十七岁还依旧眉目清俊的钱法医，蹲在地上，手上戴着白手套，在忙着什么。 “我要下去逮这个小兔崽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林小满刚想开口劝他，结果没劝住。 那头钱翡突然打了个喷嚏，旁边的助手赶紧关心地望着他。 “钱师兄，您感冒了吗？” “没有，我有种大祸临……”头了的感觉。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一群警察包围之外的狮子吼。 手突然一抖，手上拿着的物证都给掉了。 “钱师兄，好像有人在叫你的名字。” 嗯，我知道。 钱翡恨不得当自己没听见。 但已经有认识钱老的人把他放进来了。 钱法医的父亲嘛，又是个鉴宝协会的高级鉴宝师，他们偶有一两次案情需要，还请钱老帮过忙呢。 “钱翡，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老子知道你在这儿！” 【195】高速公路碎尸案（二更） “那个，钱老，您别激动，别激动，翡哥现在还在工作。您看，要不您去车上等？” “然后你们乌拉拉一车就把他和尸体一起拉回警察局了，我去哪里找人？” “这……” 刑警队的左右为难。 这拦着老子找儿子吧，肯定不对。 但这儿子偏偏又不是个听话的。 “快点让开，今儿我一定要把这兔崽子逮回去！” 钱老曾经被儿子气狠了，都敢让自家司机给儿子套麻袋抗回家的，所以他一点也不觉得逮儿子荒唐。 “钱老，您这样会影响我们的工作。” 这是一起碎尸案，尸块被弃在公路旁，今早被经过的大卡车又再次碾碎。 原本线索就被破坏了很多，他们必须在引起市民恐慌之前争分夺秒地破案。 “那我就在这等，他工作完，你立马把他给我带过来。” 钱老也不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的人，站在警戒线外等着，一脸嫌弃地盯着自家儿子。 “翡哥，你老爹这次可是来者不善，不会又想抓你去相亲吧？” 相亲？ 钱翡没放在心上。 老头子这几年基本上已经放弃让他结婚的想法了，已经把目光瞄准了姐姐的小儿子。 不对哦，你家老头子的魔抓已经在准备伸向第四代了。 “别管他。” 瞥了老头子一眼，继续手上的工作。 钱老也够执着，那么大的太阳，他愣是在公路边站了将近一个小时。 钱翡的工作终于完成了，扯掉白手套，接过队里统一发放的盒饭，一边吃，一边朝他家老头走去。 “中午没吃饭？” “嗯。” “就着尸体下饭吧？” “挺好。” 钱老嫌弃地瞪他，这儿子，生了跟没生也差不多了。 “要吃点吗？” “我们吃了午饭出发的。” “这么大太阳，您就不能去车里等我？生怕我跑了不成？” 钱翡也不在意他爸的目光，靠在车头，饭吃得特香。 其实饭菜没什么好，肉也只有几片，看着体型本就清瘦的儿子，钱老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儿。 “不是说了，工作是工作，这饭必须好好吃吗？瞧你这身上没二两肉的样子，回去你妈又该心疼了。” “老头子你别废话，你看我这手里一大堆的工作，是不可能请假跟你去参加那什么鉴宝大会的。” “你要走赶紧走，我待会儿还要去局里验尸，今晚还得加班。” 三两下吃完饭，钱翡就要跟着警车回局里，钱老再想劝儿子，都不行。 林小满是在车里睡了个午觉，睡醒拿了两瓶水下车，一瓶递给钱老，一瓶递给钱翡。 倒不是她不肯多拿，而是车里就剩下两瓶了。 “翡叔，什么案子呀？” 林小满好奇地往那边瞟了一眼。 “小丫头胆子倒是挺大，想看尸体？” 钱翡和林小满也就见过几次，但两人相处挺融洽的。 见老头子很喜欢这小丫头，他还有意让小满当自己的干女儿，反正他也没打算结婚，认下个干女儿也不错。 就是钱老拦着没同意，他也就没说给小满听。 钱老的意思是，先给孩子找到干妈，否则不许认。 当然，这也是在变相地逼儿子找老婆。 倒不是非要传宗接代。 只是儿子孤身一人，本就不会照顾自己，天天一头扎进停尸房，身体迟早要出问题。 不过，钱老其实对钱翡这个提议也很心动。 家里老太太也喜欢小丫头，童乐与小丫头相处得也很好。 这几年，就连大女儿，也多次给小满寄些吃穿用品回来，是真的挺喜欢她。 也有可能是童乐念叨得多了吧，甚至提议过，让他直接培养这丫头继承金宝斋。 钱金宝也不是没考虑过，但他就算想让人家继承，人也不一定愿意啊。 小丫头可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光是几岁的时候就会拿钱给自家外孙投资合伙做生意，就不是普通小孩能有的远见和格局。 人家以后看得上一个区区金宝斋吗？ 他还真不能确定。 “不不不，我胆子小。” 在钱翡戏谑的目光下，林小满直摇头。 碎尸案也，她可不想看过之后做噩梦。 “你们赶紧走吧，我们要收队回局里了。” 灌了几口水，钱翡走得潇洒极了，上车之前还扭头对林小满眨眼。 钱老自是没看见，他还在为儿子扭头就走的事情气得吹胡子瞪眼呢。 “您老就别挣扎了，翡叔是真的工作忙，他也不是在骗您。” “一天忙到晚能有什么用？”钱老气呼呼地上车。 “我觉得翡叔的工作挺伟大的啊。” 法医也，想想就很酷。 关键是，钱翡是个很有经验的老法医了，有他经手，破案率都会提高很多。 这样的人，如果不贡献给国家，都埋没了天赋。 那边，钱翡懒懒地往副驾驶上一靠，就开始闭目养神了，才不管自家老爹怎么编排他。 “师兄，你爸就这样走了吗？” 随后助手女法医也跟着上了车，她坐的是驾驶座。 钱翡嫌少自己开车，他就喜欢每次工作结束之后，整个人就懒洋洋躺在副驾驶上。 人家都说男人得绅士一点，照顾一下师妹吧？ 偏偏他不，这师妹从跟他分到一个地方工作起，都是她在照顾师兄。 “不走留下来过年吗？” 被师兄这样不咸不淡地说上一句，女法医脸上一僵。 “不，我是说，钱老吃饭了吗？他毕竟在那儿等了你半天。” “他吃了饭出来的。” 真是，出个现场也能遇到老头子，如果不是小满丫头也在，他都要怀疑老头子是不是给他安了追踪器，专门找来的了。 “你呀，也该和钱老好好沟通了，每次父子俩见面就是吵。对了，”女法医突然顿了一下，放在一侧的手紧张地握了握，“钱老又是来叫你相亲的吗？” 钱翡突然侧目，看向女法医，无比认真道： “若男，你年纪也不小了，家里也催得紧吧？” “我……还好啦，我爸妈都不怎么管我。” 女法医长得倒是挺漂亮的，但和钱翡坐在一起，总会被人忽视。 两人在外貌上，确实不怎么匹配。 钱翡出众的外貌，在局里其实是很受欢迎的。 可惜，他除了对女性尸体感兴趣，就没见对哪个女人献过殷勤。 【196】你叫我阿姨？（三更） “师，师兄。” 若男与钱翡共事也已经六年了，早就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小姑娘，可每次与钱师兄对视，依旧会脸红耳热，心跳加速。 “嗯？” 钱翡混不在意她的紧张，已经开始闭目养神。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为什么不结婚啊？” 虽然，师兄三十七岁看起来也只有二十七八，可他长得这么好，却一直不结婚，简直就是浪费资源。 这么好的基因，要断在他这儿，他就不觉得羞愧吗？ “结婚有什么好？我们这种职业，有几个心理正常的女人受得了？” 用你摸过尸体的手去摸她，女人吓得瑟瑟发抖才怪了。 “师兄，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难道我不是女人？” 她这么一说，钱翡突然睁开眼，盯着她看。 “怎，怎么了？” 我说的难道有什么不对？ 我是货真价实的女人好不好！ “若男，你自从进入这一行开始，就应该有把自己不当女人的心理准备。” 若男：“……”然而我并没有！ “别在我身上花心思，我对女人没兴趣。” 这可能是钱翡说得最直白的拒绝了。 可像若男这样，一直默默地跟在他身边，却从不表达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的女孩子，他还真不知道怎么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那些直接表白的，钱翡一般都是毫不给面子的拒绝了。 但若男不同，她是老师的女儿，自己的小师妹。 工作上，这么多年来一直很默契。 如果两人把关系挑破，就有可能影响工作。 这正是钱翡不愿意看到的。 “师兄，你别这么自恋好不好？谁喜欢你了，我喜欢的是……” 她突然就卡壳了，喜欢的是谁？ 临时找个借口都找不到。 好在，钱翡好像并不想追根究底，已经闭着眼睛开始假寐了。 鉴宝大会的举办地点，是在林小满从未去过的青城A区的郊区与城区之间，隔着一条江，见对面修建着一座大型的山庄。 而这次鉴宝大会，就在山庄里举办。 他们被安排在江这边的度假酒店，在明天，才能凭请柬进入山庄。 酒店这边陆陆续续已经入住了无数客人，全部都是要去参加鉴宝大会的。 “幸好我让人留了三间房，否则咱们现在来，恐怕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听到前台那边在说没房了，有客人兴冲冲地走进酒店，又沮丧着出去，钱老得意地笑。 “是是是，还是您老优先见之明。” 林小满才不会在这些小事上和他抬杠，俗话说，老小老小，钱老现在这种邀功的模样，像足了小孩。 钱老直接让小张到前台，报了自己的名字，领取了三张房卡。 “等一下！” 正待林小满他们领了房卡拿着行李要上楼，一个女音叫住了他们。 “为什么他们来，就还有房间，我们来就没有了？” 那女人指着林小满三人，一脸不高兴。 突如其来的无妄之灾，让林小满有些哭笑不得。 “对不起，小姐，钱老他们是早就预定了房间。” 钱老是鉴宝协会的元老，即便是这里的前台，也是知道他的。 “那就让他们把房间让出来！他们才三个人，占那么多房间干嘛？” 女人不讲道理的话，让周围进进出出的人都停住了脚步。 这里很多人都认识钱老，看见他正准备上前打招呼呢。 结果就听见一个美女，颐指气使地让钱老把房间让出来。 谁带来的人，这么不懂规矩？ “喂，我说的话你们没听见吗？把房间让出来，我可以出双倍的钱！” “阿姨，你是在跟我们说话吗？” 林小满垂眸，敛去眼底的烦色，笑眯眯地看着她。 美女穿着一身大红的连衣裙，香肩半露，脖子上戴着一条蒂芙尼的项链，手包是LV的，手环是卡地亚的，全身都是名牌堆砌起来的。 雪白的脖子如同高傲的天鹅一般扬起。 也看得出来，这美女挺有钱，但有钱并不是她开口抢夺别人房间的理由。 “你叫我什么？阿姨？” 美女不可思议地指着林小满，声音尖利得整个大厅都听见了。 “你竟然敢叫我阿姨！你是眼瞎了吗？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么漂亮的阿姨？” “那，漂亮的阿姨？”林小满歪着头，作思考状。 “噗……” 有人笑出了声。 “这小姑娘，把人家美女分分钟惹炸毛了。” “可不是吗？女人，不管多大年纪，都不能接受别人叫她阿姨。” “……” 美女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指着林小满：“只能叫我漂亮的姐姐，不能叫阿姨，知道吗？” “好的，漂亮阿姨。” “我不想和你这个没有礼貌的小丫头一般见识。” 说着，她看向钱老和小张， “你们是她家大人吧？两个人带个小孩子住一间房也足够了。我希望你们把剩下的两间房让出来！” “不行。” 这种事，根本不用钱老表态，林小满就见大张叔开口了。 冷硬的拒绝，根本没有看在对方是美女的面下就软化态度。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又不是不给钱。不说了出双倍房钱吗？双倍难道还不能买下你们两间房？” 大张这下根本就不吭声了，提着行李，给钱老让出一条道来，护着他上楼。 “你们给我站住！” 美女见人家真不搭理她，转身就走，忍不住又提高了嗓门儿。 “三倍！我出三倍还不行吗？” 她刚可是跟清远哥自告奋勇要来订房间，结果酒店房间没了，这算什么事儿啊？ 要是清远哥觉得她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不乐意带她了怎么办？ 钱老压根儿不想搭理这女的，北边儿来的吧，出手又阔绰，却对鉴宝大会的规矩半点不知。 提前预订好房间，哪里会临时抱佛脚成这样？ 也不晓得是哪家把自家的宝贝女儿放出来咬人了。 钱老的沉默，就代表了他的态度，而大张是绝对不会私自做主的，更不懂什么是怜香惜玉。 林小满倒是对美女挺怜香惜玉的呀，但她也不可能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只能摆摆手，爱莫能助咯。 只是，她还转过楼梯的拐角，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197】把你的房间给我！（四更） “孔学姐？” 刘云生还没走进大厅，就听出了这个学姐的大嗓门儿。 这是她读本科时候的学姐，京大考古系的。 不过，这位很有趣，她不是喜欢考古才读的考古系，而是为了一个男人。 追着一个男人上大学这种事，倒也符合这个大小姐的个性。 她手上的请帖，还是自己帮她搞到的呢。 当然，利益的交换嘛，她总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只是，这位学姐向来趾高气扬，所以她，只给了她请柬，却从未提起过鉴宝大会是一场怎样的盛会。 像她这种没素质在酒店大厅里大喊大叫的，估计是不受所有人欢迎的。 不过，有钱就好。 有钱嘛，就算再被人瞧不起，表面上还是会有人捧。 何况，当自己去申请做郁教授手下研究生被拒绝后，这位学姐也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嘲笑过她不自量力。 她通过林舒佳那小丫头和她妈妈巴结了郁教授好几年，到头来却竹篮打水一场空，一气之下，直接考回了青城大学。 一听说她是京大的学生，青城哪里有不收的道理？ 青城大学这边是教授抢着收她，她最终选了系里最有名的一个。 这位教授，在国内的影响力一点也不亚于京大那些教授，可惜，太过严厉了。 哟！ 又遇见了。 林小满都忍不住在心里打了个响指。 这个冤家路窄啊，是不分时间地点和场合的。 上次把人完美气走，这次遇见，还不知道又要怎么恶心她呢。 “刘云生？你也住在这？你那里还有多余的房间吗？” 孔美女当然没想到是学妹给自己使了绊子，她只知道这位学妹的父亲是此次大会举办方的什么副会长，可以帮她搞到请柬。 但鉴宝协会是个什么东西？ 她根本不放在眼里，所以，即便刘云生帮自己搞到了请柬，她也压根儿没当回事。 两人就跟银货两讫似的，拿到请柬之后，她再也没找过刘云生。 “房间？”刘云生暗自嘲笑姓孔的女人无知，面儿上却表现出一脸惊讶，“学姐难道没有提前预订好酒店吗？鉴宝大会开始前后，这周边的酒店基本上都是满客的。” “就算是我们这样的，鉴宝协会内部人员，也得提前一个月预订。” 她爸爸是鉴宝协会副会长，在这边早就有人为他预留房间了。 与此同时，她这个女儿也是会跟着沾光的。 谁不知道，刘副会长走到哪里就会把女儿带到哪里？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孔美女恶狠狠地瞪着刘云生。 “啊，我以为学姐知道这里的规矩。” 刘云生故作无辜，她的表情就好像在说，学姐，难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好像孔美女没有提前订房间，是她自己多么无知似的。 “你不提前说，我怎么会知道？我以前又没来参加过这个什么狗屁大会！” 她这一嚷嚷，周围的人再次看了过来。 认识钱老的人多，但认识刘云生的人只会更多。 也多亏了刘宗明走哪儿都炫耀女儿，所以如今大厅里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认识，或者知道刘云生这么个人的存在的。 毕竟，这个酒店是附近最好的酒店，一般参加过几次的人，都是提前订这个酒店的房间。 环境好嘛，他们反正也没人差钱。 大家一听孔美女那句“狗屁大会”，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恐怕不知道她口中的“狗屁大会”让多少古玩界的收藏家，鉴宝师们趋之若鹜吧？ 被一个外行人看不起，这绝对是耻辱！ “我说这位小姐，既然你根本看不起鉴宝大会，那就别来参加了。像你这种人，来参加就是浪费一个名额！” 每一次鉴宝大会的请柬都是有限的，能弄来请柬的，要么就是内行人，有身份有地位，要么就是外行人，但一定得有钱，还要爱收藏，爱古玩。 一个既不是业余爱好，也没有本事的女人，拿到了请柬，却不珍惜，这无疑是让人心生嫉恨的。 “你谁呀？姑奶奶跟她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你根本看不起鉴宝大会，那就没有参加的必要！” “你不会是看上了我们学妹，想英雄救美吧？我又没把她怎么样！何况，谁说我不能参加了？我既然有请柬，那就可以参加！” “你别胡说八道，转移话题。你根本不懂鉴宝，请柬在你手上就是浪费！” 男生脸有点红，他叔叔也是鉴宝协会的一员，他还和刘云生一个学校。 刘云生漂亮，又聪明，在他眼里那就是女神。 看见自己的女神被人欺负，他当然会义不容辞地站出来了！ “你们这个鉴宝大会，只能懂鉴宝的人参加吗？” “那……也不是。” 还不是有很多喜欢装逼的大款来参加，他们不懂什么叫鉴宝，就知道花钱。 他也看不惯这一类人，庸俗！ “何况，谁说我不会鉴宝了？本小姐可是京大考古系毕业的！” 虽然毕业之后，她也没有从事过任何与考古相关的工作。 但这个逼，还是要装的！ “真的？”男生有些怀疑地看着孔美女。 “我骗你又没有钱赚！何况，我如果不是京大考古系的，又怎么会是她的学姐？” 孔美女玉指一抬，指向刘云生。 “也是哦。” 男生抓了抓头发，他好像太冲动了。 而之前站在坐在那边的中年男人，已经开口叫男生过去了。 于是，他都没来得及在女神面前介绍自己的名字，就只能听从叔叔的召唤走了。 那位叔叔，也是目光有一瞬的不善在孔美女身上扫过。 相信，在场还有很多人在听她说出“什么狗屁大会”的时候，心里都是不悦的。 “学姐，既然你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就该提前和我说嘛。也不至于弄出现在的乌龙事了。” “我没什么要问的，你给我腾出一间房就可以了。我可以给你双倍的房价。” “很抱歉呢，学姐，我这边也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刘云生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孔美女的要求。 【198】青梅竹马哦（五更） “怎么可能没有？你爸爸不是什么副会长吗？让他出面，请人让出两个房间不就行了？” “不说两个，有一个也好啊！” 一个的话，她不就可以和清远哥一起睡了！ 想到能和喜欢的男人同睡一张床，孔美女高兴得都快找不着北了。 “对，就要一间就行！” “不如你把你的腾出来给我，你自己再找朋友挤一下？你认识那个小姑娘吗？对，就楼梯上那个，她那么小，你跟她睡一个房间肯定可以。” 刘云生都没有想到，自己这位学姐，想事情这么理所当然。 她凭什么让自己把房间腾出来给她？ 又凭什么让她去和别人睡？ 她正要拒绝，抬头就看见了楼梯上站着的小姑娘。 还真是冤家路窄！ 想起上次在包厢里被戏弄，林小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她出丑，她就恨不得扒了这乡下丫头的皮。 怎么哪儿都有她！ 刘云生觉得冤家路窄，林小满还觉得自己躺着也中枪呢。 “我不认识……”刘云生刚要否认自己认识这个乡下丫头，就被她打断。 “小云阿姨，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钱老和大张已经先上楼了，林小满的行李都被大张拿上去了。 反正都是在酒店里，她也丢不了，钱老也不准备管她，只是让她如果带了贵重物品的话，千万要保管好。 见刘云生和那位孔美女提到她，她干脆慢腾腾地下楼。 “是小满啊。”刘云生立马莞尔一笑，好像刚才那个说不认识的人不是她一样。 “你们认识啊，那真是太好了！”孔美女一脸高兴，“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你们一起睡，腾出一间房给我。” 她也没有忽略林小满对刘云生的称呼。 既然叫刘云生都是阿姨，那叫她阿姨，她也可以不计较了。 “这位漂亮的阿姨，虽然我和小云阿姨认识，但我们是不可能一起睡的。” “为什么不能？你是不想让出房间？还是怕我要了她的房间，你却得不到补偿？” 林小满听出来了，这是个以为有钱就能解决一切的女人。 她笑了一下，并不准备和她理论。 三观不同，不能沟通嘛。 “我也可以再给你钱！你要多少？” 见林小满根本不想再跟自己说话，孔美女也急了。 赶紧掏钱包，里面一沓的红票子。 “五百，还是一千？我都可以给！” “孔雀！” 林小满还没来得及拒绝，有人喊出了孔美女的名字。 为什么她会觉得这是在叫孔美女呢？ 因为孔美女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虎躯明显一震。 不过，林小满更惊讶的，这个美女的名字竟然真的叫孔雀。 难怪她高傲的模样就像孔雀开屏呢。 “清远哥！” “清远叔叔？” 这下轮到林小满惊讶了。 怎么巧合都来得这么陡呢？ 她没想到还会再遇到萧清远。 但遇到他，其实也不算奇怪。 毕竟，萧清远是在省文物研究所工作。 只是，他不是只在那实习吗？ 实习完还不走，是不是因为，藏宝图还没有线索？ “原来你跟我清远哥也认识啊？”孔雀也很惊讶，而且听她叫清远哥叔叔，心里就更平衡了。 叫老一点就老一点吧，好歹两人是一个辈儿的。 “不，不认识吧。我认错人了。” 林小满刚要扭头上楼，就被萧清远逮住了。 “小丫头，这几年不见，就说不认识我了？” 萧清远摸了摸她的头，可以说是非常亲密的举动了。 “嘿嘿，清远叔叔，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我啊。” 她原本是不想跟这个人有多余的交集，所以才后悔说叫了他一声的。 但没想到，不仅是她能一眼认出人家，人家也能一眼认出她来。 “没良心的小丫头，我可是一眼就认出你来了，结果你竟然敢说不认识我！” 他之前得知因为自己举报盗墓团伙，结果害林小满陷入险境之后还很后悔。 还想着，如果她再联系自己，就好好补偿她呢。 结果呢，她愣是一直没跟自己联系过。 就好像当初真就只是顺便带了她到嘉市似的。 这小小年纪，就这么没良心，也不知道随了谁！ “清远哥，你跟这丫头是什么关系？” 虽然之前见两人认识，孔雀还挺高兴，意味着可以让清远哥帮她要一间房。 可现在看见清远哥和小姑娘那么亲密，她又嫉妒了。 即便是个小女孩，也休想染指她看上的男人！ “就一认识的小姑娘。”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从他抚摸小丫头的脑袋的动作还有他看小姑娘时温柔的眼神，孔雀还是下意识地觉得他们之间不简单。 十岁的小姑娘又怎么了，总归是个雌的。 而孔雀从小就巴不得萧清远身边连只蚊子都是公的。 只有她一个异性围着他转就行了。 “那你让她把房间让出来给我们好不好？之前我让她把房间给我，她都不让，你快和她说！” 她这么一说，本以为萧清远会毫不犹豫地同意。 却见男人已经沉下来了脸色。 “孔雀，你能不能成熟一点？人家凭什么无缘无故把房间让给你？” “可你和她不是认识吗？” 看着萧清远突然暗下来的脸色，孔雀的声音也低了下来。 不是觉得自己理亏，而是她真的有点怕清远哥。 清远哥从小就是这样，他和你说话，能让你感受到如沐春风，也能让你如坠冰窖。 “我和她认识，并不代表你可以理直气壮让人家让出房间！” “可是，这里已经满客了。不叫她们让出房间，我们住哪里？” “你在来之前就应该打听清楚，这里的酒店在鉴宝大会期间本就供不应求。我早就说过，你不该来，是你自己不听，执意要来的！” 他都躲到青城来了，这只孔雀还要追来，萧清远真有种把她绑了送回京城的冲动。 “我就是想你了嘛。你一来青城就是四五年，每次回家也都来去匆匆，都不说去我家看看我！” “何况，我也很好奇，这个鉴宝大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让这么多人都趋之若鹜。” 【199】听话，你回去（一更） “孔雀，我手上有正事，没空陪你玩。” 萧清远看着孔雀，很认真地在说。 他一般不会生气，但生起气来，人就会变得很冷淡，脸上的笑都带着凉意。 孔雀这时候就有点怕他了。 “清远哥，我不会耽误你工作的。我会很听话的。” 美女怂怂的样子其实还挺可爱，一双大眼就盯着萧清远，仿佛在恳求他不要把自己赶走。 “那听话，你先回京城。” 噗…… 这萧清远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一句话，让她想起了那个经典的相亲段子：“听话，咱不买！” “我来都来了，你还让我回去？”孔雀很不满，搬出了自己的杀手锏，“清远哥，伯母可是知道我来找你玩的，她还让你照顾我呢！” 一提起他妈，萧清远眉头不可察觉地一蹙，但却松了口。 “既然你要待，那就老老实实待着，别给我到处惹事。” 孔雀心下一喜，立马就开始得寸进尺： “那你帮我说说，让这小姑娘把房间让给我们。” “我的房间可以给你，我去老师的房间打地铺。” 萧清远怎么可能看着她去霸占林小满的房间。 特别是，小丫头还时不时给自己飘来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分明就是在嘲笑他，连这么一个女人都搞不定。 “你，怎么会有房间？” 当然是早就订好了的。 他的老师是文物研究所的考古学专家，又是青大教授，是受邀参加鉴宝大会的。 而且，他参加过不止一界，早就知道需要提前订房。 这次教授带了他和赵琳两个人。 订了三间房，其实也可以让赵琳和孔雀睡一间，但他不想去麻烦赵琳。 那个女人……也是个麻烦。 “那你跟我一起睡吧，不用去打地铺！” 孔美女的话一出口，离他们近的人都看了过来。 刘云生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萧清远看。 这个是孔雀喜欢的男人吧？ 虽然不及小成弟弟生得那么精致，但也成熟温雅呢。 一件白衬衣穿出了谦谦君子之风，也算是个极品男人了。 她正在考虑要不要朝这个男人下手，就听见又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萧师弟，你怎么站在这？” 赵琳是扶着老教授进来的。 “这两位美女是？”待看见萧清远身边的两个女人时，赵琳的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 萧清远是她认定的男人，可他这么优秀，只要随便往那儿一站，就能吸引一大群狂蜂浪蝶。 这一点，虽然早有认知，可赵琳还是不可避免地心理不爽。 而且，她还比萧清远大三岁，今年都快满二十九了，却连他的女朋友都还不是。 本以为他身边一直也没别的女人，他终究逃不过自己的绕指柔。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那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刚才说要和萧师弟睡觉！ 呵，这种女人真是不要脸，想跟男人上床这种话都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我是清远哥的未婚妻，你又是谁？” 赵琳脸色猛地一沉，她用一种难以置信地目光看向萧清远，见对方面无表情，又有些拿捏不在。 但可以肯定的是，在这女人说她是萧师弟的未婚妻的时候，萧师弟本人是不悦的。 判断出这一点，于她已经足够了。 “是吗？”赵琳忽地一笑，本就是美女，笑起来自是不落下风，“我怎么没听师弟提起过他还有个未婚妻啊？” 不被承认的未婚妻，也敢和她斗？ 她这几年，可都是和萧清远一起共事的。 她敢说，如果萧清远身边真要站一个女人，没有谁会比她更合适！ “你是谁啊？为什么一定要在你面前提起？”孔雀微扬着下巴，真的像极了一只骄傲的孔雀。 “我是他的同事，也是他的师姐。我们共事将近五年，一直在一起……” 最后这句一直在一起，显然是她自己刻意加上去的，还着重强调了。 她下意识地偷看萧清远，却见萧清远根本没打算搭理他们，他已经拿了房卡，扶了教授，准备送他上楼。 老教授也不知道自己这位关门弟子到底和哪个女子关系更亲密，更不喜欢参与年轻人的战争。 萧清远扶他，他就顺势上楼。 在看见旁边站着的林小满时，还笑着和她点了点头。 老教授是没认出她来吧？ 也对，当初相处的时间总共也没多久。 老教授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对王家祖坟的研究上，更不可能对她有什么深刻的记忆。 可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老教授突然转头看了她一眼。 “你是几年前林家村那个小姑娘吧？几年不见，小姑娘越长越漂亮了。” 林小满微讶，却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没想到您还记得我。” “那是当然，我这小徒弟，当时对你那个耐心，我就还在想，这小子以后如果有了女儿，是不是也这么宠。” “这小子，我可没见他对其他人这么好过。” 老教授看起来对萧清远是真的很好。 但不知道为什么，林小满总觉得有些违和。 “那可能是因为我长得可爱吧。”林小满不点不害臊地自夸。 萧清远笑看了她一眼：“我先送老师上去，有空带你玩。” “好。” 林小满朝他挥挥手，她又不真是小孩子，哪里需要人带。 这不，萧清远人一走，两个刚刚还像斗鸡一样争执不休的女人立马休战。 “喂，小丫头，你和清远哥到底什么关系？”孔雀立马把矛头又对准了林小满。 她可没错过萧清远上楼前的那一句，“有空带你玩”。 清远哥都没空带自己，怎么可能有空带这个小丫头！ “没什么关系啊。就是认识而已。” 林小满摆手，一副我也很无奈的样子。 孔雀也不想揪着她不放，而是踩着高跟鞋匆匆忙忙追着萧清远去了。 她走了之后，赵琳却没急着上去。 她其实之前也没认出林小满来，但刚刚她恰好听到教授提到了“林家村”，前后联系起来，就想起了林小满这么一号人来。 对于曾经阻碍过自己和萧师弟联络感情的林小满，赵琳原本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 但她又想起之前萧清远对林小满的照顾。 说不定，师弟是真喜欢小孩子呢？ 【200】占别人的名额（二更） “原来是小满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你还记得我吗？” “嗯，赵阿姨好，您还是和以前一样年轻漂亮。” 一声赵阿姨，听得赵琳立马就拉下了脸。 可那句年轻漂亮，又巧妙地把她的脸色给拉了回来。 “呵呵，小满这张嘴啊，就是会哄人。” 可不是吗？ 如果不会哄人，又怎么会哄得师弟都喜欢她？ 虽然是个小女孩，但赵琳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很不爽。 不过，她现在也没空搭理一个小丫头。 阻止，那个孔雀开屏向萧师弟求偶，才是当务之急。 “我从来不哄人呀。”装作听不懂赵琳话里的意思，林小满满脸无辜。 “我也先上去了，改天有空我和你清远叔叔一起带你玩。” 既然萧清远喜欢这个小丫头，她不妨也与小丫头多接触接触。 如果他真的是喜欢孩子的话，她也可以生呀！ “小满，没想到，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你跟谁一起来的？是小成弟弟，还是童乐那小子？” 之前虽然闹得很不愉快，但刘云生一想到林小满在这里的话，小成也有可能在，她内心就忍不住雀跃起来。 “抱歉哦，小云阿姨，小成哥哥和童哥哥都没来呢，我跟着钱老一起来的。” 林小满看不得她那种一想到小成就自我高潮的表情，懒洋洋地回了她一句。 “什么，你跟钱叔叔一起来的？” 她刚才来的时候，钱老已经上楼了，所以没注意到。 这乍一听，这乡下丫头竟然缠着钱老带她来参加这么重要的鉴宝大会，实在是不可思议。 鉴宝大会的请帖那么珍贵，钱老怎么会把机会给了一个乡下丫头？ 就算是要带人，也应该是带童乐和小成才对！ “是呀，钱老说带我来见见世面。” 你不是一直瞧不起我是个乡下丫头吗？ 那我就顺着你的心思，说来见世面，总该消停了吧？ 别再在姑奶奶面前提小成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刘云生觊觎小成，她就跟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这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嘛！ “那童乐，和小成呢？他们不来吗？” “他们啊……”见刘云生一脸期待，林小满故意拖长了声音，“不来！” “怎么可能？是不是因为钱老带了你，请柬的名额就不够了？” 想到这个原因，刘云生就想把林小满扔出去。 她一个乡下丫头，毛都还没长齐，知道鉴宝大会是干什么的吗？ 她就来占别人的名额！ 根本不懂，却要卯足了劲儿往这个圈子里钻，不得不让刘云生想到她是想要巴结权贵，又贪慕钱财！ 真是穷乡僻壤出来的，眼里只有钱吧？ “不会啊，是他们俩压根儿就没空。” 她这时候倒是说得理直气壮，可等某人出现的时候，李小满才知道自己也被打脸了。 “怎么可能？” 鉴宝大会啊，他们怎么会不想来凑热闹？ 一定是这小丫头哭着吵着要来，两个大的都不好意思和她争，才让着她的吧？ 钱叔叔也真是的，小成那么好，他不带，偏偏带个势利的乡下丫头。 林小满懒得和这种喜欢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女人打嘴仗，直接朝她挥手。 “小云阿姨，我有点累了，先上楼休息，您请便。” “等等！”见小丫头就这么要走，刘云生立马叫住她。 林小满眼底闪过一丝不耐，脚步却还是停了下来。 “还有什么事吗？” “林小满，你少在这里装什么都不懂。你都十岁了，也不小了吧？” 把这丫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刘云生眼角眉梢都带着不屑，更甚至认为，林小满这身衣服也是从钱老那要来的。 仗着自己嘴甜会哄人，就这么理直气壮，这种女孩子，长大了不是二奶就是三儿！ “何必要撒泼耍赖拿走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趁着现在鉴宝大会还没开始， 我劝你最好自己离开，把小……乐和小成换回来！” 见四下无人，刘云生懒得再和她装模作样。 十岁，一般小孩子是单纯，但林小满显然不是一般人。 她可是从几岁大就知道怎样让自己捡的一根破簪子变得值钱，也从几岁大就开始趋炎附势，纠缠着小成和童乐不放！ 明知道这两人身份都不简单，所以她才不管不顾赖上两人。 现在竟然都开始和他们抢东西了，她以前还真是小看了这死丫头！ “我说，小云阿姨……”林小满故意停顿了一下，也学着刘云生不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 不过，小满眼神更犀利，直把刘云生看得心里发毛。 “你是从哪里臆想出来我抢了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 这女人，真的有臆想症吧？ 还是她以为，她觉得，该怎么样，这世界就怎么样。 全世界都围绕着她那颗不太聪明的脑袋瓜转吗？ “难道不是吗？就你一个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片子，钱叔叔为什么会带你来参加鉴宝大会？肯定是你死皮赖脸缠着人家要来！” “你如果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免得明天在鉴宝大会上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到处丢丑！” “你现在离开，我也可以补偿你。让人带你去游乐园，怎么样？青城的游乐园，可比嘉市大了不知道多少，你肯定没去过吧？那才是你一个十岁小丫头该去的地方！” “如果我不呢？”林小满摸了摸鼻子，被小看成这样，她该不该反击呢？ “小云阿姨怎么知道我什么都不懂？至少我不会把一块价值几百万的翡翠，当成几万块的残次品。” 她不说还好，一提起那件事，刘云生脸都青了。 “你别以为你运气好，赌出了一块翡翠，就能运气更好，从一堆假货里面挑出古玩了！” 什么意思？ 林小满愣了一下。 “怎么？以为自己恰好赌出了一块翡翠，就懂得鉴宝了吗？赌石虽然也是鉴宝的一种，但鉴宝远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何况，今年的鉴宝大会又增加了一个新的环节！” 这个环节，本就是爸爸为了让她在鉴宝大会上大放异彩准备的。 【201】给新人的机会（三更） 如果林小满真非要跟着去，她就用真正的实力教会她做人！ 咳，如果小满知道刘云生的想法，只怕会说： 谁教谁做人还不一定呢，小心被打脸哦，小姐姐！ “什么环节？” 林小满是不知道鉴宝大会的规矩的，但又增加了新环节什么的，她还是带着基本的好奇心问了。 “就是给年轻人一个展示的舞台。不过，我想……”刘云生轻蔑地看着林小满，“这和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没什么关系。” 跟我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但肯定跟你有关。 瞧她这副洋洋自得的模样，该不会是有什么黑幕吧？ “那肯定和你有关了，毕竟，你爸爸是鉴宝协会的副会长嘛。” “当然和我……”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反应过来自己差点被林小满套进去，“你不要胡说八道，这和我爸能有什么关系？”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林小满笑了笑。 她只是随口一说嘛，没想到刘云生反应这么大，这不是在变相地告诉别人，这确实和她爸爸有关吗？ “小丫头最好还是收敛点得好，别以后到处碰壁，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嗯，我一直都知道啊。” 不知道的那个人是你才对。 “那你就应该认清自己的位置，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就算小成不来，她也不想看到这乡下丫头在自己周围转来转去，看到她那张脸就够了！ “小云阿姨。”林小满突然抬眸，眸光寒气逼人，“有没有人告诉你，闲事少管？” 说完这句话，林小满也不去看刘云生气急败坏的表情，直接上了楼。 与其在楼下和刘云生斗嘴，还不如回去多和钱老取取经。 这鉴宝大会，今年到底出了什么新招，为什么刘云生一脸“我会出尽风头”的表情。 “新招？” 钱老愣了一下，又拍了拍脑袋，抬手摇晃着食指。 “我想起来了，好像是专门为后生们准备的。每次受邀参加鉴宝协会的人，不是都被准许携两名后辈进场吗？这次好像是有一个年轻人之间的鉴宝大赛。” “据说这个鉴宝大赛的第一名可以直接进入鉴宝协会，成为鉴宝协会的一员。” “刘云生不是你们鉴宝协会的吗？” 林小满有些惊讶。 那这个奖励对于她来说岂不是可有可无？ “刘云生只能算是预备会员，却不是正式的会员。” “她都没转正啊？不是有她爸爸在吗？” “你以为她爸爸在鉴宝协会里就真的混到风生水起，一言九鼎，他说一，就没人敢说二啊？” 至少，他装逼装得独一无二，林小满心说。 “鉴宝协会一个副会长，职权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是，刘云生欠缺的其实是鉴宝的本事。他擅长拉赞助，搞外交，协调上下关系。” “许多繁琐的事，会长都会交给他去做。但鉴宝协会，永远是凭实力说话的地方。所以，在鉴宝协会里，一言九鼎的除了会长，不会有旁人。” “就算是会长，也只有推荐人入会的资格，而没有直接批准谁入会的权力。想要加入鉴宝协会的，都是要经过专业审核，然后颁发鉴宝师的证书的。” “鉴宝师也是有等级的，你知道吧？我至今只是个高级鉴宝师。” “但你别小看了高级鉴宝师，就我们协会，加起来总数不会超过十个。” “鉴宝协会有两种成员组成，一是名誉会员，这种会员一般都是收藏家，或者对鉴宝协会做出了卓越贡献的人。” “像我们的另一个副会长，唐恩科就是对协会做出了卓越贡献的人。” 这也说得太冠冕堂皇了吧？ 明明就是人家有钱，给协会捐赠了无数钱财。 “别以为他只是给协会捐钱，很多时候，他还负责帮助我们从国外购回那些遗失的古董文物。” “那唐恩科的作用，岂不是比另一个副会长更大？” “各有各的作用。刘宗明交际手腕不错，就是人太自大，有一点点成绩就开始自以为是了。” 从言谈间，林小满可以听出，钱老非常不喜欢刘宗明这个人。 即便他是鉴宝协会的副会长，两人同为高级鉴宝师，但同行都知道，刘宗明那个高级鉴宝师的评级有多水。 而且，这几年，他到处显摆，处处扯出他是协会副会长，好像搞得他要高人一等的样子，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 其实真正有本事的鉴宝行家，都是低调的。 唯有刘宗明，高调宣扬，然后再利用自己的职位大肆捞金。 协会里其实已经有一部分人对他表示了不满，会长因为事务繁忙，没抽出空来管他，他就觉得没人压得住他了，愈发的目中无人。 像刘宗明这样的就属于那种典型的小人得志。 现在站得多高，以后就会摔得多疼。 协会里有大多数人对刘宗明的态度都是选择了漠视。 当然，也有一小部分人，很喜欢巴结刘宗明，想靠着他，迅速往上爬，名利双收。 但事实上，刘宗明每次有好事都是自己上，有麻烦才推给别人。 那些人想从他手上拿到好处，除非能给他带来更大的利益，否则就是痴心妄想。 “你别管这些，你如果真的想进入鉴宝协会，这次确实是一个机会。” 但是…… 钱老皱眉，小满太出风头，恐怕不是老师愿意看到的。 否则，老师不会单独给她警告，木独秀于林，风比摧之。 不管哪个行业，都会存在的问题。 嫉妒心，和吹捧，有可能会毁掉一个人。 特别是，林小满现在都还不是木，充其量就是一颗小嫩苗。 还经不起社会的黑暗摧残。 “不过，你这么小，进入鉴宝协会，会面临更多的质疑和挑战。小满，你要考虑清楚。出风头，有时候容易让一个人迷失自我。刘宗明就是一个例子。” 刘宗明刚刚进入协会的时候，也是谦逊有礼的，有些才华，更多的大家是看中了他的踏实肯干。 但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202】和案子有关？（四更） 一个人爬得越高，名利带来的束缚就更让他身不由己。 亦或者说，就更容易让他的三观发生变化。 他只希望小满在这条路上会越走越远，越走越好，却不希望她因为天分遭受更多的攻击与波折。 “我又不是他，您多虑了。” 林小满的语气，有些轻描淡写。 幼苗如果一直不经历风雨，跟温室里的花朵有什么区别？ 有挑战，才能让她更快地成长，不是吗？ 而且，她觉得师父给自己的警示被钱老曲解了。 师父想要她记住的，是不能刻意出风头，而不是变成畏首畏尾的胆小鬼。 “罢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就算捅了篓子，我也能护得住你！” 她从来不捅娄子的好吧？ 只是有些不知死活的人喜欢找上门来。 晚上林小满睡得挺早，她也没说一定会参加鉴宝大赛。 还是想先看看鉴宝大赛的规矩，再做决定。 可能，这次所谓的给年轻人机会，不是刘宗明一个人推动的，而是很多老一辈的人都想借此机会把自己看好的人推出去。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嘛。 刘宗明天天到处炫耀自己的女儿，难免炫得一部分人看不惯他，一部分人心里闹腾得慌。 所以，干脆大家一起推波助澜，增加这么一个环节。 别说得凶，要真正有实力，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 令两人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在楼下等着他们了。 “你怎么来了？” 别说钱老，就连林小满也很惊讶。 翡叔不是应该正在忙吗？ 那碎尸案莫不是这么快就破了？ 见翡叔那憔悴得像是熬了个通宵的模样，林小满心下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是你一直以来都想让我陪你参加这鉴宝大会吗？这次我可是连续工作了十二个小时之后连口水都没喝就赶过来的。” 钱翡正在吃早餐，林小满和钱老包括大张叔的那一份，他都点上了。 “就你这邋遢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你来砸场子的呢！” 钱老嫌弃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儿， “你看你这下巴上的胡茬儿，看你这乱糟糟的头发！我说钱翡你是跟你老子有仇吧？故意给我丢脸来的？” “有吗？我觉得我挺帅的啊。” 钱翡放下手里的刀叉，对着路过的美女启唇一笑。 那美女像是丢了魂儿似的，路都不会走了，差点崴了脚。 “看到没有，魅力无限！” 别看钱翡工作的时候冷冰冰的，但他如果一笑，绝对是倾国倾城那种。 笑起来，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可以让冰山瞬间融化的那种。 “翡叔，你来这里，是不是和案子……唔……”林小满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钱翡一下子捂住了嘴。 “小丫头别说话。” 他这一举动，充分证明，真的跟案子有关。 林小满眨了眨眼，表示自己不会乱说。 而钱老却是面色凝重地审视着自己的到没儿子。 “真跟 ……有关？” 钱老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案子会不会影响到鉴宝大会的开展。 鉴宝大会三年才举办一次，这次本就是调整了时间延后了一年的，鉴宝协会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精力来筹办，他怎么能容许在大会上出现差错？ “没什么关系，我就是来陪你参加鉴宝大会的。你不是老羡慕别人家孩子都会来参加这个鉴宝大会吗？这次就满足你的小心愿。” 一本正经说着小心愿的翡叔，真的好搞笑。 林小满差点把嘴里的牛奶喷了出来。 “你别给我在大会上惹事，就算是要查线索，也给老子悄悄咪咪地进行，知道吗？” “你要是敢搞砸这次鉴宝大会，以后就别回家了！” “我都说了，我就是来凑热闹。” “哼！”钱老冷笑，你是我儿子，老子还能不知道你？ 一个只喜欢跟尸体打交道的人，怎么会突然跑到鉴宝大会上来凑热闹？ 除非这里有尸……等等，这边山庄里不会还有尸块吧？ “别胡思乱想。” 到底是亲父子，钱老在想什么，钱翡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他没告诉自家亲爹，尸体还有一个脑袋没找到。 “你一个法医，又不需要你破案，你最好别给老子搞事情！” “放心。” 你越说我越不放心！ 钱老一想到儿子在鉴宝大会上突然挖出一具尸体，或者几坨尸块什么的，就一脸生无可恋。 他们在吃早餐，楼上又下来几个人，正好坐在邻桌。 林小满就感觉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头。 她刚要瞪眼，就见萧清远那张笑脸。 “小满，早啊。” “早。”林小满懒洋洋朝他挥了挥爪子。 萧清远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又笑着和这一桌其他人打招呼。 而萧清远的老师，平教授，此时也走了过来，甚至放开了赵琳的搀扶。 直接上来就和钱老握手。 “钱老，又见面了。” “平教授，幸会，幸会！” 平教授和钱老有过数面之缘，私交虽然不多，但也还不错。 不过，林小满是觉得就钱老这胖乎乎笑眯眯的模样，路人缘本来也不会太差。 “真是没想到，小满这孩子，竟然是跟着你一起来的。不知道她是您的？” 不会是钱老的弟子吧？ 那身份地位可就大不一样了。 “我家的小辈嘛，带出来长长见识。” “没想到这丫头对鉴宝感兴趣。也对，之前我们去林家村的时候，她就经常来看我们打开一座老坟。” “这可真是缘分，她家那边还有古墓啊？” 古墓…… 平教授脸上的笑意有一瞬间的僵硬。 “倒不是古墓，只是里面出了古董，被盗墓贼卖了出去，又被人送到了我们研究所。我们就想针对那个墓里的陪葬品进行考古研究。” 事实上，他们在挖那个王家祖坟上，是违了规的。 所以，这件事他也不想多谈。 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嘛。 俗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他可不想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攻击他，进而抨击他们文物研究所。 【203】俩老做媒（五更） “盗墓贼猖獗，毁损我们国宝无数，实在可恨！” 许是看出了平教授不想多谈，钱老立马把话题转移到大家能同仇敌忾的盗墓贼身上。 “没错，若非他们乱盗墓，能给我们考古研究工作带来这么大的阻力吗？” 平教授果然一脸义愤填膺，两人找到了共同话题，一下子就把违规挖人家祖坟的事抛到了脑后。 倒是旁边的赵琳，没想到林小满能来参加鉴宝大会，她的后台竟然这么强大。 这个钱老，她可也是有所耳闻的。 在鉴宝协会的声誉很高，是为数不多功底扎实的高级鉴宝师。 自家教授不止一次夸赞过钱老在鉴宝方面的经验丰富，甚至承认过自己技不如人。 一个没有经过正经系统教育的高级鉴宝师，确实值得人尊重。 听说，青城大学多次想要邀请钱老去做学校的名誉客座教授，钱老都没去。 最后，青城大学直接邀请到了鉴宝协会的副会长刘宗明。 不过，她还听一些前辈私底下嘀咕过，这个刘宗明，就是徒有虚名，要论鉴宝，他的能力比起鉴宝协会其他几位高级鉴宝师，那是逊色了很多。 但没办法，谁让人家名声响亮，看起来还风度翩翩呢？ 每个星期在青城大学就一节公开课，去听他讲课的人还把教室门槛都差点踩塌了。 她还不止一次听平教授跟其他专家讨论过，这位刘副会长教学不够严谨，有误导学生的嫌疑。 可惜，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大家以讹传讹，还是确有其事了。 她舅舅和刘副会长倒是有些来往，听舅舅的意思，六副会长给他好像带去了不少好处似的。 不过，舅舅工作上的事，向来不会让家里人知道。 她虽然跟了舅舅的姓，也差不多在舅舅家长大，但可能对于舅舅来说，自己到底不是亲女儿吧。 所以，对她的信任自然也没有那么深。 她倒是想和这个钱老多接触接触，更多的时候，赵琳的目光也不由自主飘向钱老旁边的男人。 看起来三十左右的年纪，成熟稳重，特别是下巴的小胡茬，为他增添了几分不羁的男性魅力。 许是察觉到人家姑娘的目光，钱老立马把钱翡拉出来介绍。 “这是我儿子，钱翡。” “这就是令郎啊，果然跟钱老一样，一表人才！” “你可别夸他，不争气得很，放着好好的家业不继承，偏要跑去当什么法医，虽然在警局工作，是拿了铁饭碗，但哪里有从事我们这一行的自由啊？” 钱老，您这话里，我怎么听出了赤果果的炫耀啊？ 分明就是一副以儿子为荣的模样嘛。 看来，钱老平日里骂自己儿子骂得凶，心里其实也挺以翡叔为荣的。 一个局里都离不开他的法医，协助破获无数奇案，能不值得夸奖吗？ “钱老，你这可就谦虚了。谁不知道小翡是我们省有名的法医？” 看来，平教授对钱老确实挺关注，连人家儿子的工作都这么了解。 赵琳虽然觉得钱翡长得挺好看的，但想到他的工作又有些犹豫。 法医不是接触死人的工作吗？ 但一听自家教授的话，钱翡好像是个很厉害的法医。 “有名又怎么了？这么大个人了，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他能跟工作过一辈子不成？我和他妈啊，是为他操碎了心，偏偏他自己一点不来气，真是气死个人了！” “哪里是找不到，分明是不想找吧？或者是在警局工作，没遇到合适的。他们现在年轻人的想法和我们这辈人不同了嘛。你看我这两个学生，还不都没处对象。” 哦，重点终于来了！ 瞧瞧钱老一听人家女学生没处对象，眼睛就亮了起来。 “这是我唯一的一个女学生，叫赵琳。她在我手底下工作也好几年了。女孩子嘛，细心。她父母都不在了，就一个舅舅，可能你也认识，是嘉市文化局的副局。” “哦，有也有过几面之缘。没想到，他还有个这么标志的外甥女。” 钱老显然对赵琳很感兴趣，林小满以为赵琳喜欢的人是萧清远，所以肯定会反感这种老人之间的拉郎配。 但她看到了什么？ 赵琳竟然在两个老人互相介绍的时候，很娇羞地低下了头。 一副任凭老师做主的姿态是为哪般？ 然后又瞥见她悄悄偷看钱翡，一下子明白过来。 说起来，萧清远的气质虽然是那种清俊文雅的类型，但钱翡这种成熟稳重中夹杂着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也很受女人欢迎吧？ 俗话说得好，大叔也有大叔的魅力，因为这个魅力中有着年轻人无法企及的阅历。 她先看向萧清远，用眼神告诉他，他的师姐快要被人抢走了。 萧清远故意报复似的揉乱了她的头发，还做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说实在的，这个赵琳缠人的功夫真的不一般。 她能润物细无声似的出现在你身边，然后让研究所里所有人都把你们看成一对。 故意说话说半截，惹人误会不说，每次研究所若是来了新的女同事，她都会变相地宣示一遍主权。 若非恰好因为她，也帮自己挡了很多烂桃花，他早就跟她撕破脸了。 现在她如果能主动看上别人，那自是再好不过。 就连一直缠着的孔雀，也很高兴赵琳能看上那个法医。 嗯，人家长得也不错嘛。 不过，她还是最喜欢清远哥了。 就让清远哥这个师姐去喜欢别的男人吧，免得跟她抢清远哥，还要让清远哥为了她们俩左右为难！ 萧清远：然而我并没有。 小满又把目光转向钱翡，这位还在优雅地吃他盘子里的牛排。 五分熟的牛排，被他按着肉的纹路切成了大小等同的小方块儿。 然后摆成了昨天抛尸的碎尸块儿形状。 没有人知道他在干什么，都以为他只是故意借着切牛排的借口，偷偷听老人们各自吹自家孩子。 实际上，钱翡的脑子里早就天马行空到碎尸案上去了。 “翡叔，你还不主动出击吗？钱老都给你做好铺垫了。” 而那头，平教授也在暗示自己的女学生主动一点。 【204】钱翡心理变态？（一更） 其实，研究所里都在传她和清远是一对。 但实际上，清远是不可能看上赵琳的，他这个当老师的，就算再忙于研究，也心里清楚。 何况，凭清远的身份，也不会娶一个孤女。 只是小琳自己不知道罢了。 有些人，努力了一辈子，也够不着人家的圈子，那是完全不等同的另一个世界。 这姑娘如果不认清现实，以后恐怕会跌得很惨。 到底是唯一的女学生，倒不如现在帮她一把。 她在自己手头没什么进步，以后进了钱家的门，说不定还有另外一番造化。 “主动什么？” 见林小满凑到自己跟前来了，钱翡把切好的牛排递给她，然后把她的那一份又端了过来，继续切。 “你是不是在享受切牛排的过程，这有点像你解剖尸体？” 林小满的声音不大，但可能目前大家的话题刚到一个节点上，所以，她的声音就这么飘出来，大家都听见了，并且，目光都朝钱翡望去。 钱老是一个劲儿给儿子使眼色，平教授是有些惊讶，赵琳错愕地微张着嘴，萧清远一脸似笑非笑。 “哇，那你是不是看见我们也像看见尸体？” 这话是孔雀问的，她好像觉得法医这个职业还蛮酷。 “没错，我看见女人的裸体只会想到怎么解剖才不会破坏犯罪证据。” 钱老气得脸都黑了，指着儿子，手都在抖，嘴巴张了又合，完全是一副想骂人都不知道该骂什么了的状态。 平教授脸上的笑也僵了，感觉自己好像做错媒了。 这俩要是成了，他以后不会在社会新闻上看到有关自家学生的事吧？ 总有种女人嫁给他之后，逃不出被解剖的命运的错觉。 他开始后悔了。 不该这么积极为学生拉郎配的。 万一害了学生怎么办？ 赵琳是浑身一抖，突然感觉背脊发寒，毛骨悚然。 看见女人的裸体只想解剖的男人，难怪不想找女朋友。 他不是心理变态吧？ 赵琳赶紧看了萧清远两眼压压惊，终于在萧清远那张清俊的脸上找回了片刻安心。 “那什么，钱老，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这就被吓退了？ 钱翡镜片下的双眼闪过一抹常人不易察觉的微笑。 就这个胆子，还想跟法医交往，心理素质也太差了。 “哦，那可真是太遗憾了。我就喜欢你这种实诚的姑娘，可惜……” 自己这个儿子，是故意捣乱！ 想到这里，他又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 “您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有喜欢的人的又不是我。” 钱翡偏偏是那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性格，凉飕飕地冒出这么一句，钱老听了想打人。 萧清远那边也是一脸可惜，赵琳胆子也太小了。 这么快就放弃了，可不是她的风格。 其实是怕死吧？ 不过，她怎么就觉得，喜欢自己，不会比喜欢那个法医更危险呢？ “没关系，你可以再争取争取啊。说不定人家赵师姐就立马移情别恋了呢？” 孔雀有些不甘心，这赵琳，也太没出息了。 人家只是开个玩笑，她怎么就被吓退了呢？ 难道看不出来这个大叔是故意这样说的？ 这点考验都经不起，还想霸着她家清远哥不放！ 钱翡看向孔雀，这姑娘，一脸雀跃是想做什么？ “那你会移情别恋吗？” 他目光深邃，像是要把人家姑娘看穿一般。 孔雀下意识地想捂住胸口，小心脏在扑通扑通地狂跳。 妈妈呀，这个男人好会撩啊。 嗓音低沉动人，眼神诱惑吸引人，如果不是她从小就只喜欢清远哥，现在肯定叛变了。 “我，你休想！我只喜欢清远哥一个人！” 不得不说，除了高傲一点，大小姐脾气大一点，孔雀其实要比赵琳可爱。 起码她单纯啊。 不像赵琳，从最开始喜欢一个人的动机就不纯。 她是觉得萧清远身份肯定不简单，所以觉得他能给自己带来更大的利益，就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狩猎的目标。 现在出现了一个钱翡，家世背景也不错，本人也挺有魅力，所以她就动摇了。 这种动摇，不是说她就这么快喜欢上钱翡了。 而是权衡利弊之后，发现不是非萧清远不可。 如果有更好的选择，相信赵琳就算跟萧清远在一起之后，也会毫不留情地把他抛弃，然后奔着那个更好的去。 这样的女人，爱情根本就不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位。 道德底线什么的，也很低。 只要能给自己带来利益，让自己过得更好，对她来说，爱情也可以当筹码。 钱翡没再开口，但他脸上分明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表情。 而赵琳则是脸上带着笑意，眼底却一片阴暗。 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才是她的劲敌。 昨晚萧师弟竟然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这个女人，然后去教授的房间里打地铺。 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来头？ 从京城来的大小姐，就以为真的能从她手里抢走萧师弟了吗？ 还是以为拿着家长给的话，就真当成尚方宝剑在使了？ 萧师弟会是那种听妈妈的话的乖孩子吗？ 不见得吧！ 既然钱法医那边不可能，萧师弟这边她是绝对不可能放手的！ “我们的早餐来了，老师，先吃早餐吧。再拖下去时间可能会有点紧。” 现在虽然才七点，可架不住今天参加鉴宝大会的人多啊。 山庄外面维持秩序的人可是从六点钟就站岗开始工作了。 “好，那钱老你慢慢吃，我也先吃早餐。等下我们山庄里面见。” “行，你先吃饭吧。” 钱老他们这边，因为刚刚吃早餐被打断，又继续吃了一会儿才结束。 结果刚收拾好走出酒店，就遇到了刘家父女。 这真是，无巧不成书了。 每次都刚好遇到。 刘宗明看见钱老，目光却在触及到钱翡时，惊讶了一下。 “钱老哥，小翡终于肯跟你回家继承家业了？” “谁知道他想干什么！今天……” “刘副会长，好久不见。” 钱翡率先打断自家老头子的话，主动和刘宗明打招呼。 “呵呵，小翡就是客气，按辈分，你可得叫我一声刘叔。怎么还见起外来了？” 【205】鼓动参赛（二更） 刘宗明满脸堆笑，很和善的样子。 钱翡从善如流，叫了一声“刘叔”。 “你小子终于肯跟你爸爸来参加鉴宝大会了。你可不知道，每次他都一个人孤零零地来，看得我这心啊，都不落忍。” “你说你也是，就算再喜欢法医这份工作，也不能把家里的祖业都丢一边儿吧。” “今儿个我可就倚老卖老，替你爸爸打抱不平一回。” “你呀，今天能陪他来，别看他面儿上不显，心里肯定乐疯了的。” “小翡，你往年不都说工作忙，走不开吗？怎么，最近你们局里没什么大案子？” 两人并排走着，刘宗明虽然尽量留意钱翡的一举一动了，却还是错过了在他提起大案的时候，钱翡眼底闪过的异色。 “也没什么重案要案，鸡毛蒜皮的事，肯定轮不上我。我爸这都一把年纪了，我不来怎么办？” “您看他，都把人家十岁的小丫头逼得赶鸭子上架了。” “没案子啊？那你可落得一身轻松了。” 刘宗明垂在左侧微微蜷缩的手一下子松开了，脸上笑意如常。 “可不是么。” “这丫头不会是你的女儿吧？小翡，我可记得你至今都没结婚啊。你爸都因为这事儿，被我们协会几个笑过不知道多少回了。” 刘宗明又顺着钱翡的话题，把关注点转移到了林小满身上。 “我倒是想认下她这个女儿呢。可惜，我爸拦着不让。” 钱翡倒是真喜欢林小满，性子不骄不躁，聪明又懂事。 关键是，跟自己全家人都合得来，这合该是他钱家的人嘛。 “不是啊。我还以为是你小子偷偷造出来的私生女呢。” “那这是哪家的小千金啊？长得还挺可爱的。” “什么小千金，爸爸你难道忘了，这个就是当年抢走我青花碗的那个乡……小丫头！” 她原本想说乡下丫头的，被刘宗明狠狠瞪了一眼，才转了口风。 之前因为她深夜飙车进派出所的消息，惹了爸爸不高兴，他的气到现在都没消，刘云生也不自觉收敛了一些。 迫于爸爸的淫威，她虽然改了口，但看向林小满的目光还是相当不善。 都是因为她，小成才没办法来参加这次鉴宝大会的！ 自己见不到小成，都是这个臭丫头的错！ “是，当年拿着一根簪子，说要卖100万的那个，异想天开的小丫头？” 刘宗明用调笑的语气，说着小丫头异想天开时，那从骨子里的不屑和看低还是不自觉露了出来。 “可不是嘛！” 刘云生一想起那支簪子就来气，红宝石的金簪，做工很好看呢，眼看着就要成自己的了。 都怪这个想钱想疯了的臭丫头！ “钱叔叔，你该不是当时真被她骗了，给了她那么多钱买下了那支簪子吧？” “对啊，我家老太婆还挺喜欢的。” 那样古朴的金簪，做工精细到每一个图案细节，还有一颗漂亮的红宝石，就没有女人会不喜欢的吧？ “您真花那么多钱买？这简直就是在扶贫嘛！您也太心善了。” 刘云生感慨的同时，心下又对钱老的做法感到不满。 如果不是他肯花钱买，自己当时就可以花三千块买到那支金簪了。 给个老太婆戴，怎么会有戴到她头上好看？ 真是白白浪费了那么好看的一支簪子。 “呵呵，小云现在不是后悔了吧？毕竟，那金簪我家老婆子都赞不绝口，还说以后要传给儿媳妇呢。” 儿媳妇？ 刘云生在心里嗤笑，你家儿媳妇还没影子呢。 “是吗？那我可真是羡慕死未来的嫂子了。翡哥的媳妇还没嫁进门呢，家里就为她准备好了传家的首饰。” “唉，就是我这儿子不争气，否则别说儿媳妇，孙女都只怕比小满丫头还大了。” 刘家父女对这话不置可否。 一提起林小满，刘云生又想到小成。 “说起来，我还以为这次您会带小乐来呢。没想到您带了小满妹妹。” “那臭小子和他妈一样，对我们这一行，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带他来，还不如带小满呢！小云啊，你可别小瞧小满，这丫头在鉴宝一途上可是有着超高的天分。” 刘云生以为她自己就是新生代力量的第一人了，或许是要有人打压一下她的风头，才能让他们父女俩的尾巴别翘到天上去。 虽然这样说有点给小满这丫头招祸，但不得不说，看见刘家父女同时变了脸色，他心里还生出了些许快意！ 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真的吗？那今天我可要好好领教一下小满妹妹到底有着怎样的天分了。” 说完，她又看了林小满一眼，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钱叔叔肯定听说今年鉴宝大师新增了一个环节吧？不知道小满妹妹会不会参加新人大赛？” 像是怕林小满找理由拒绝似的，立马补充了一句， “既然天赋过人，就不该怯场。这是今次鉴宝大会专门为新人准备的机会。我可是很期待小满妹妹在新人大赛上一战成名哦。” 林小满没有及时作出回答，甚至像没听到刘云生说话似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云生气得指甲扣住手心，弄出一片深紫的掐痕。 她半点痛感都没有，只一个劲儿抓着林小满不放。 “小满妹妹该不会是不敢吧？” “钱叔叔，您看，您说她天分好，可胆子却也该好好锻炼一下才是。今天这样的好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确实是个好机会。”钱老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这个刘云生，就凭她跟她父亲一样的急功近利，就成不了大事。 没见人家小丫头淡定得很嘛。 人家压根儿没把她放在眼里，就凸显得她跟个跳梁小丑似的了。 哎，看来啊，孩子还是不能被捧得太高。 像小丫头这样的从草根长起来的，反而根扎得更深也更稳当。 以后能成大事的，估计也就她这样吧。 “小满妹妹，你可听见了。钱叔叔都说是好机会，到时候你别怯场呀！” 刘云生露出和善的笑容，甚至是伸手摸了摸林小满的头，以示亲近。 但语气却更加的咄咄逼人。 【206】打听案情（三更） “我哪里是小云阿姨的对手，我就算去了也是个打酱油的。” 算你识相！ “没关系，你就当去感受一下那种气氛好了。就算鉴定不出真假也没关系，只要沉得住气，输赢不重要。” “我也是这么想的，反正我还小。” 林小满加了一句“反正我还小”，刘云生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这乡下丫头是在变相地说自己老吗？ “是啊，你还小，还有机会多多学习。可不能小小年纪就浮躁，否则一辈子都学不好鉴宝的。” “这都是小云阿姨的经验之谈吧？” 林小满似笑非笑的眼神，让刘云生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什么叫经验之谈？ 是在讽刺她小时候浮躁，没有学好，所以现在也没什么本事吗？ “这可不是我的经验之谈，而是很多人失败之后得出来的结论。不过，小满妹妹到底年纪小，可以慢慢学，也不用太着急。” “新人大赛上除了拔得头筹的人可以直接进入鉴宝协会外，第二名和第三名也是有相应的奖励的，小满妹妹可要加油哦！” “谢谢小云阿姨的鼓励，我会加油的。” 虽然我一点也不想进入什么鉴宝协会，但你既然这么上赶着来挑衅，我不坑你一把，简直对不起我这个三十几岁的灵魂！ 林小满无心和她拌嘴，刘宗明也不满女儿与一个小丫头片子斤斤计较。 难不成一个小丫头片子也只得她把人当对手？ 眼界这么窄，以后怎么能成大事？ “小云，你哥把车开过来了，我们走吧。” 刘宗明率先开口，又扭头对钱老道： “钱老哥，等下我们山庄里头见。” “好，山庄见。” 钱老笑着点了点头。 等人走后，他却深吸了口气：“终于走了，他们父女俩一走，真是感觉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你明明很讨厌他，每次见面还跟他虚与委蛇，烦不烦？” “你知道什么？你以为就跟你当法医似的，拿着手术刀就开始解剖，都不用跟同事搞好关系的吗？” “你这种性格，就是个孤儿，真不知道我和你妈是怎么把你生出来的！” 一提起儿子，再想起他刚才一句话结束了临时起意的相亲，钱老就一肚子气。 想给他娶媳妇儿，真是比嫁个闺女还难！ “您别这么咒自己啊，你和我妈还得长命百岁呢。就算你不能，我妈肯定是能的！” “什么叫我不能？凭什么就你妈能，我不能啊？我不仅活一百岁，我还活一千岁呢，气死你！” 钱翡并不想理他，这个时候的老头子，幼稚得跟小毛孩似的。 “对了。你在你们协会里人缘该不是很差吧？” 钱老跟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差点跳起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老子人缘好着呢！” “那人家刘副会长怎么看你的眼神不对？” 带着敌意，防备，和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那他是嫉妒我人缘好！而且，在我们协会的会议上，每次这家伙都爱跟我唱反调。什么主动捐赠宝物啊，他是出生的时候被他妈把脑子夹扁了吧，谁他妈会无偿把家里的收藏捐赠出去？” “就他一个人散发着圣父的光辉，视钱财如粪土是吧？” 说起这个，钱老就来气。 说什么是协会的一员，就该为协会做贡献。 什么捐赠一两件宝物对于他们这些高级鉴宝师来说，简直就跟家常便饭一样容易。 有那么容易？ 说得他好像随便往古玩街一站，就能捡到漏似的。 古玩这东西，本来就很难得。 如果获得了什么宝贝，谁不希望收藏在家里，还无偿捐赠呢。 说实在的，人家刘宗明的提议，也没什么大错。 就是太爱表现自己，损害了其他几位高级鉴宝师的利益而已。 也有几个人响应刘宗明，如果钱老不答应这个提议，那就是显得他觉悟太低，不愿意为协会贡献自己的力量什么的。 那么大一顶帽子架在他脑门儿上，他能高兴得起来才怪！ 刘宗明那家伙自己收受贿赂，在外面捞偏门赚钱也就算了。 他凭什么尽干些损人不利己的缺德事啊？ 要说数落刘宗明，钱老分分钟能列出十大罪状来。 不过，钱翡听了半天，都是说刘宗明除了自大喜欢炫耀自己，能力与他的身份不匹配之外，好像也没有太坏。 甚至，人家那些不好，都是打着为了协会着想的幌子。 “你该不是因为自己太财迷，才这么记恨人家吧？” 自家老头子是个什么性子，钱翡比谁都清楚。 能一毛不拔，他就绝对不会拔出一毛。 这鉴宝协会如果真如他所说，需要无偿捐赠的话，那还真不适合他这种铁公鸡。 “你以为我就只为了那点钱？你知道吗？现在的真品有多难找，我好不容易得了一件，你让我捐出去，我是疯了吗？我金宝斋还怎么做生意？” “金宝斋可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我总不可能眼看着它败落在我手里吧？” “他还仗着自己是协会的副会长就滥用职权，到处捞钱，你以为我不知道，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还很会钻营那种！” “好了好了，我是问你，在协会里面，有没有他特别讨厌的人。或者与人结怨？” “你问这个做什么？” 钱老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儿砸是在套自己的话呢！ 难不成刘宗明犯了什么事？ 杀人抛尸的碎尸案，是他做的？ 那他得多凶残啊？不能够吧！ “随便问问。” 刚才刘宗明和他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打听最近有没有什么大案要案，做法医多年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对劲。 很可能与昨天的那个抛尸案有关。 但说他是犯罪嫌疑人吧，也不能确定。 他在打听这件事，很有可能不是犯罪嫌疑人就是这个案子的知情者。 “话说，昨天那个碎尸案，死者的身份你们确定了吗？” 钱老才不信儿砸嘴里的话呢，半个字都不会相信。 随便问问呢，他能对刘宗明感兴趣？ 刘宗明在他眼里，还不如一具尸体有趣吧！ “没呢，死者连头颅都没找到，身份哪有那么容易确定。而且……” 【207】鉴宝山庄（四更） “死者还被剥了皮。” 这么残忍？ 林小满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就连见多识广的钱老，也忍不住皱眉。 这样的杀人手法，未免太过残忍了。 人皮能做什么？ 还要把皮给人家剥了！ “行了，别讲你的案子了，小满还是个孩子呢，别吓着她。” 钱老摸了摸小满的头，也不知道这丫头听到什么剥皮的时候吓着了没。 “就算把你给吓到，我觉得小满都不会受到惊吓，你看这丫头，人家淡定着呢。” 钱翡倒是挺欣赏小丫头的这份心性的。 “小孩子，不懂事的时候胆子当然大，等她以后回忆起来，都有可能做噩梦。我看你自己不生孩子也就罢了，怎么还想着祸害别人家的孩子！” 钱老马着脸教育儿子。 “这不是你问的吗？本来案情都是要保密的，你可别说出去。” “闭嘴吧，就你这破案子，我会出去到处乱说？还不怕引起恐慌啊？” 他是那么没谱的人吗？ 儿子做得这行业，说起来也算特殊了，家里尽量都是规避了他工作上的事，就是怕一不小心就给他的工作带来麻烦。 所以，要说守得住嘴，钱老说第一，还真就没人敢称第二。 毕竟，这么多年早就养成习惯了。 “行，大张把车开来了，我们也赶紧走吧。不是说你们这个鉴宝大会人特别多吗？” 车子其实只需要过个桥就好，那边山庄外面也修建了超大的停车场，不愁没停车的地方。 山庄外面有统一给司机休息的地方，但钱老还是让大张自由活动去了。 毕竟，进入山庄之后，安保系统完善，不可能有人在山庄里面对其他人带来的宝物下手。 若是真在里面丢了东西，立马可以让安保人员调出监控，封锁山庄，全面搜查。 这也是秉承着对大家的生命财产安全负责的态度，毕竟，今天带着东西来参赛的不少，提前把东西拿过来寄存在山庄里面的也不少。 若是安保系统不完善，还不知道得损失多少钱。 “钱老！” 门口的检查请柬的人都认识钱老，在给他打完招呼之后，同样按照规定把他拦了下来。 “请出示您的请柬。” 钱老把自己的请柬递过去，核对完信息之后，安保人员又看向钱翡和小满。 “这两位是您要带进去的人吗？” “是。” “三位里面请。” 安保人员规规矩矩地走到一边，钱老朝他们点点头之后就熟门熟路地进去了。 钱翡是第一次来这儿，一直在观察地形。 林小满的目光也四处扫着，这是仿古建筑的山庄，九曲回廊，小桥流水，假山怪石，花红柳绿，相得映彰。 这样一座山庄，修建出来要花不少钱吧？ 走过前面宽阔的回廊，步入的就是大厅了。 大厅能容纳约莫两百人，看台的位置非常醒目，旁边还有双屏投影。 设备很先进，据说都是唐副会长从国外进口回来的。 “钱老，您今儿个可是到得晚了。” “哈哈，是你们起得太早。太兴奋了吧？我老了，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所以就没那么积极了。” 钱老笑眯眯地和人握手。 有一个人认出了他，就会有更多人围上来。 先是握手寒暄，再是介绍自己带来的后辈。 然后，林小满和钱翡两个站在钱老身后默不作声的，也被拉出来溜了。 好在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第一次陪钱老参加鉴宝大会的钱翡给吸引了过去，林小满反而没那么引人注目了。 “哎哟，小翡这孩子终于想通了？” 与钱老同辈的人很多，也都知道钱老家有个不争气的儿子，不继承父业，反而跑去做了什么法医，还不肯结婚。 钱老每次提起儿子，都气得要死，但语气里隐隐暗藏的那份骄傲却又是藏不住的。 所以，基本上过来寒暄的人，都会对钱翡表示亲近。 “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小翡呢。果然是一表人才！想通了就好，还没交女朋友吧？我有个侄女……” “小翡这长相，怎么可能愁娶不到媳妇儿呢？就随便往街上那么一站，那些小姑娘还不得被他迷得三迷五道的啊？” “小翡，你这下终于想通了，可别再跟你爸爸犟了。赶紧把你爸爸肩上的担子接过去，然后娶媳妇生孩子，趁你爸妈还精神，好帮你带娃。” “就是，可别再去那什么警局工作了。当法医有什么好，工资不高，还成天和死人打交道。看我们这一行吧，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 长辈们都是一脸慈爱地看着钱翡，然后在那自说自话。 不过，他们也说得都在理，也是为了帮钱老。 圈子里都知道钱家这儿子叛逆。 不接他爸的店就算了，还跑去做了一份风马牛不相及的工作。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金宝斋就这么落寞下去吧。 这可是从几百年前就竖起来的金字招牌。 若是连金宝斋都没了，还真是古玩界的一大损失。 至少，他们有时候想买个真品送人，去金宝斋有保障啊。 还有钱老这双招子，灵醒着呢。 虽然他一般不帮人掌眼，但经过他掌眼的东西，就没有被打眼了的。 这么个厉害的高级鉴宝师，大家也都不想得罪。 不说巴结吧，至少态度是积极的。 当然，也有人巴不得钱老后继无人才好呢。 金宝斋没了，总会有张宝斋，王宝斋，李宝斋。 总不会缺了古玩店的。 而且，钱老不被按下去，其他人怎么出头？ 在这个圈子里，谁不想站在顶尖的位置，受人追捧，被人敬重，成为行业内的标杆？ 一见钱翡出现，那些人心里就开始犯嘀咕。 这是怎么滴？跟他老子就和好了？ 回来继承什么家业啊，继续在外面浪多好？ 不过，一个当法医，拿手术刀的，你让他再回来拿放大镜鉴宝，他真能学到多少精髓呢？ 听说，钱老的儿子也不年轻了吧？ 以后这圈子，是他们年轻人的地盘，关一个中青年老男人什么事啊？ 【208】迷弟（五更） “我看翡哥其实就是想喜欢当法医吧，也不像大家说的那样，故意和钱老作对。” “对啊，我看翡哥也不像是故意和钱老对着干。我听说，翡哥可是协助警局破获过不少大案要案。” “我早就想认识翡哥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看翡哥这模样，就可以猜出钱老年轻时候的风采了。” “翡哥一直不愿意接手钱老的摊子，是不是看不上鉴宝这一行呢？我们这一行，现在确实真假混杂，能人越来越少，骗子却越来越多，翡哥看不上眼也正常。” 这一句，已经有很明显地给钱翡下套的意思了。 林小满下意识地看向钱翡，见他表情不变，看着那个连眼神都充满挑衅的年轻人，甚至还勾了勾唇。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不用这么妄自菲薄。” 噗……林小满没忍住一下子笑出了声。 妄自菲薄，不就是说，这位年轻人是自己学艺不精吗？ 还说什么能人越来越少，骗子越来越多，简直搞笑了。 “翡哥说得是……” 年轻人胀红了脸，原本是想挑事儿，结果被反将了一军。 他一下子低垂了头，不敢去看带他来这里的叔叔。 林小满发现，这个年轻人，不就是昨天晚上在酒店帮着刘云生说话，叫刘云生学姐的那个吗？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和刘云生好的人，都跟她一样讨人厌。 “小峰啊，你可要跟你翡哥好好学学，不管在哪一行都要认真踏实，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就像你翡哥，他虽然不学鉴宝，但人家现在可是我们省最优秀的法医。” “是啊，要做就要做到最好，老莫这句话没错。” “小峰这孩子，到底年纪还小，有的是时间。老莫啊，你可要好好培养，我看这小子有一股冲劲儿，肯定能成大事。” “我们行业的佼佼者，还从来没有年轻人，期待看到冉冉升起的新星啊！” “谁说没有年轻人？”那个叫小峰的突然抬起头来。 他这么一顶，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本来大家都是帮着打圆场才说这些话的，结果，他偏偏还要冒头。 这下，大家都看向他。 “小峰！”莫凡看着自己的侄子，这孩子怎么回事？ 他虽然从小跟着自己耳濡目染，但并不算天赋卓绝。 虽然考上了青城大学考古系的研究生，但究竟欠缺了些火候。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还没学会爬，就想飞了？ 以为自己了不得了是吧？ 莫凡已经有些后悔带自家侄子来了。 这不是来找事儿吗？ 真以为钱老那么好欺负啊？ 你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想坑他儿子，他现在不跟你计较，事后能整得你吐血！ 如果被他放出话来，说自家侄子在鉴宝一门中没有什么天分的话，那以后谁敢找这孩子去鉴宝？ 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儿呢？ “你才几斤几两，就敢说这样的话？”怎么看不懂眼色？ 没看到老子已经拼命地跟你眨眼睛了吗？ “这孩子，太喜欢鉴宝这个行业了，都有点儿走火入魔了。” 莫凡不停地替侄子打圆场，这行业最忌讳的就是骄傲自满，半灌水响叮当。 可莫小峰偏偏领会不到叔叔的意思。 “叔叔，我不是说我自己，我觉得刘副会长的千金，刘云生就是我们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刘云生啊。 大家的目光都有些微妙。 虽然在场的人都不一定和钱老交好，但说起刘家那个女儿，大家都有些敬谢不敏。 太浮夸了一点。 十几岁的时候，刘副会长就开始给他家女儿造势。 事实上，这样反而不能让孩子静下心来学习。浮于表面，被夸奖得多了，难免有些飘飘然。 “她十几岁就会鉴宝，在各大古玩街都有捡漏。又曾经以高分考入京大考古系，现今拜读在我们系第一教授的门下。” “而且，我还听说她是鉴宝协会的预备会员，迟早会成为正式会员的。或许就在今天，今天不是有新人鉴宝大赛吗？” 莫凡气得想两巴掌抽丝自家侄子。 怎么这么蠢啊。 你还帮人家放话，万一人家姑娘没得到那什么新人大赛的第一名，没能一步登天，成为协会的正式成员。 人家会感谢你吗？ 人家只会说你多管闲事！ 这傻孩子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哎哟，莫凡，你这个侄子看起来还挺崇拜刘家那女儿啊。” “刘云生那姑娘，确实有些本事。没想到，她的事迹，连小峰都听说了。” “何止是小峰，现在我们的年轻一代，有多少人不都把刘云生那丫头当成标杆旗帜吗？” “刘云生确实还不错，性格也挺好的。” “小峰莫不是喜欢人家吧？莫凡，你可要好好考虑一下，跟刘副会长做亲家嘛……”相当微妙啊，那滋味儿。 人家刘副会长可看不上普通的人家，他娶得那个可就是京城的大家千金。 “就是，如果小峰喜欢人家的话，还得多努力才行。” 大家都一阵揶揄。 其实在场也有不少年轻人对刘云生心存爱慕呢。 一听老一辈的都这么鼓动莫小峰去追刘云生，他们心里也都痒痒的。 这一行的女鉴宝师可不多，何况，刘云生还长得漂亮，她爸爸更是鉴宝协会的副会长。 鉴宝协会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以后如果被推荐，能够参与国际鉴宝交流大会什么的，那才是他们扬名立万的机会。 多一个副会长做老丈人，就是多一个筹码。 谁说文人就不想获得名利了。 有些人，把名利甚至看得比钱财还重。 特别是像他们这种只要捡漏那么一两次就能获得钱财无数的，把目标基本上都放在了扬名上面。 而且，通过鉴宝协会，进而还可以转入国家机关。 文化局，文物研究所什么的，都是他们向往的去处。 再不济，还可以像刘副会长那样，被聘为大学的客座教授嘛，或者像钱老那样，协助警方破案什么的。 总之，名利双收，就是他们的目标。 “好了，你们可别笑话他了。就是小破孩子的无稽之谈而已，刘家那姑娘太优秀了，我们家孩子可配不上。” 【209】追捧（一更） “对对对，大家别乱传，万一传到刘家父女耳朵里，还以为莫凡和小峰打他们家主意呢。” 有和莫凡交好的，在他的示意下也开始帮腔。 “什么传到我们父女耳朵里？” 得！ 还不能在背后说人了。 一说曹操曹操就真的来了。 大家有一瞬间的沉默，现场气氛十分微妙。 “你们该不是在说我们父女俩的坏话吧？” 刘宗明带着女儿走过来，女儿还挽着他的手。 两人走近，见大家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顿觉自己可能踩到了人的尾巴。 这可真是巧了，聚众批判他和他女儿？ 这些人就真的以为是协会的老人了，就有恃无恐了？ “哪儿能啊。我们刚才在逗小峰呢。” “就是，这孩子，刚刚可把你家小云一顿猛夸，我们正笑他，是不是喜欢你家小云呢。” “对对对，小峰啊，喜欢小云呢，就卯着劲儿追，我看咱们副会长也不像是那种封建家长，不让孩子自己挑对象，是吧？” 莫凡心里把这些人骂了个遍。 刚刚大家还同仇敌忾呢，这会儿遇到刘家父女就怂了，转眼就把他侄儿出卖了。 就小峰这样，跟在人家女儿屁股后头，给人提鞋，人家父女俩恐怕都还看不上呢！ 瞧瞧，大家一说完，刘宗明那得意清高的表情就露出来了。 啧，真以为你家女儿是块宝啊？ “一家有女百家求嘛，我看对小云有好感的不止我们家小峰一人吧？他家儿子，还有你们家那儿子，庞老弟的学生……大家不都觉得小云是个特别优秀的姑娘吗？” 独乐了不如众乐乐，既然都下水了，那就把大家都拉水里凉快凉快吧。 “对对对，刘副会长，你可要把你家这宝贝千金藏好了。这些小子们都跟狼似的盯着呢！” “也别太紧吧，女儿大了总要嫁人的，老刘你不如手上放松一下，多给年轻人一些机会。” “对头，年轻人嘛，让他们自己去相处。你把女儿看得这么紧，走哪儿带到哪儿，人家以后还怎么嫁人啊。是吧？” “……” 大家这么一插科打诨，刘宗明再想探究之前他们说了些什么，就有些难了。 加上在场也不是所有人都怕他，还有像钱老这种在协会里本来就地位超然得他根本无法撼动的，刘宗明也只能重拿轻放。 还得顺着这些人把话往下说，否则就显得他太小气。 “说什么呢。我家小云可还小，我还想把她多留两年呢。” 他扫了一眼在场的年轻人，真见着几个眼底有些蠢蠢欲动的，又觉得颇为骄傲，有成就感。 “不过，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如果真有厉害的小子，有能力追到我家闺女，我也做不出那种棒打鸳鸯的事。” 不能一点希望都不给他们啊。 今儿个这一出，倒是给他理出了一条新的思路。 就算这些人都不站在他这边，又怎样？ 他们总会老的，以后鉴宝协会也会慢慢注入新鲜血液。 如果这些新鲜血液，都是他女儿的裙下之臣呢？ 女人嘛，只要足够聪明，根本不需要付出任何东西，就能让男人沦为你手中的刀。 你指哪儿，他就能打哪儿。 完全不需要自己出手，就能把鉴宝协会搞成上下一心。 一想到那样的场面，刘宗明就忍不住心神激荡。 如果鉴宝协会真能由他一人说了算，他行事起来岂会像现在这样不方便？ 处处受制于人，束手束脚，还得看钱金宝这些老东西的脸色！ “我说吧，刘副会长这不是挺大方的吗？你们这些年轻人紧张什么？既然咱们副会长都放话了，你们就放心大胆地去追！” “小云啊，你可别太为难他们哦。他们年轻一代，可都是我们鉴宝一行的未来！” 这人说完，还拍了拍莫小峰的肩膀。 “刘学姐，才是鉴宝一行的未来，我们都要向她学习才是。” 莫小峰有些赧然，都不太敢去看刘云生的眼睛了。 刘云生却是落落大方地一笑，一点没有被这么多长辈开玩笑的窘迫不安。 “都是大家抬爱了，我们可以一起学习，共同进步。大家千万不要觉得我有多厉害，我自己其实也才入门的水平呢。” 这么谦虚地说着，很能博得年轻人的好感。 但老一辈的人，到底阅历丰富，眼光老辣，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姑娘隐藏起来的野心和膨胀。 不过，谁都没有点破。 年轻人嘛，谁没点儿骄傲呢。 只要刘云生不做一些损害他们利益的事，大家对年轻的美女鉴宝师，心存的包容是要比对她父亲刘宗明多的。 “哈哈，小云还是这么谦虚。” 这事儿，就这么在大家的玩笑声中过去了。 今次邀请的也有一些相关部门的领导，刘宗明惯会做人，是不会跟他们这些人多花时间的，人家三两句话告辞之后就冲着省文化局的领导去了。 “这刘副会长，只怕是在想尽办法转正了吧？” 上一任会长，已经年过七旬了，而且身体不算太康健。 退休是迟早的事。 可他们鉴宝协会的元老，有几个是服刘宗明上位的？ 不管他怎么上下活动，都没人松口。 他们是民间组织，就算受国家机关的监督，也不可能容忍国家机关过多的插手他们的内部事务。 就算刘宗明获得了上面的支持，又能怎么样呢？ 没有内部的一致同意，他是上不了台的。 为什么刘宗明对钱老敌意这么大呢？ 就算因为钱老是下一任会长候选人中呼声最高的一位。 并且，钱老与那些刘宗明辛辛苦苦要去维系的上层关系都很不错。 至少，心术正的，和钱老都是君子之交。 至于某一些心术不正的，能平安度过这次的文物走私大案风波再说吧！ “他想倒是想，也得大家同意啊。” 在这里寒暄的，基本上都是在协会里有一定话语权的。 当然，大家是不是面和心不和，都两说。 至少，不希望刘宗明上位的，比希望他上位的要多得多。 【210】老师的下落（二更） “干不了什么事实，就知道假公济私，这样的人要是当上了会长，我们恐怕都得遭到打压。” 有跟钱老交好的，已经把他拉到了一边。 也在试图劝说，让钱老接下这个摊子。 “老钱啊，你就别倔了。那个位置，舍你其谁？” “何况，你好歹曾经赖在老师身边好些日子。也从他那里学到不少本事吧？” 鉴宝协会的第一任会长，如今恐怕鲜少有人知道了。 大家甚至不能肯定他是否还活着，毕竟，他成立鉴宝协会之后没多少年就隐退了。 “我能学到什么？他老人家一身的本事，我要是能学个皮毛，也不会至今都只是个高级鉴宝师了。” “什么高级鉴宝师，只不过是业内鲜少有人再往上给你评级罢了。若真要说你的水平，只怕早就达到鉴宝大师的级别了吧？” “你别给我谦虚，你心里那点儿弯弯绕绕，以为我不知道呢？” “你倒是想当闲云野鹤，但咱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刘宗明把协会搞得一团糟吧？” “这可是老师当年的心血啊！” “老师就算现在出山，也未必看得上鉴宝协会。” 自有了刘宗明这么个搅屎棍的存在，鉴宝协会可没有以前那么单纯了。 而且，某些上层领导也把鉴宝协会当成一块肥肉，挤破了头都想从这里分一杯羹，获取利益。 若是老师在，谁敢朝鉴宝协会下手，那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是看不上。这乌烟瘴气的样子，连我们都看不下去，何况是老师。” 胡老摸了摸胡子，眼底都是叹息和无奈。 “不过，如果是老师，他看不上，宁可直接毁掉，也不会让人堕了鉴宝协会的名声。” “还是你了解老师。我觉得老师是绝对不可能出山的，我甚至怀疑，他老人家是不是已经……” “你也太看不起老师了，就凭咱老师那厉害的身手，谁能害得了他？” 钱老一句话，却让胡老怔了一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要害老师？” 胡老急得差点要伸手去拽钱老。 老师是胡老这一生最敬佩的人，乍一听有人要害老师，他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什么有谁要害老师，这不是你说的吗？”钱老眼睛里闪过一抹异色，立马又掩饰了过去。 “我只是说老师年纪大了，说不定已经……但没说有人要害他！” “老钱，你不厚道啊，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别瞒着我！” “就算我能力没你强，身边的朋友也没你多，但好歹也能为老师尽一份绵薄之力！” 就算是拼尽了他的身家性命，胡志军也在所不惜。 “说什么胡话呢。我跟老师失联都多少年了。怎么可能知道有人害他？” “而且，老师当年仇家可不少，你可别乱说话。” “老师那人，就是性子太古怪了。不过，你如果真知道老师的下落，可不要瞒着我！” “眼看着，我们也到了日薄西山的年纪了，你我都还好，有后人，有老伴儿，可老师他可是一直没有娶妻生子。” “如果知道他老人家的下落，至少我也得趁着自己还有点力气，在他膝下尽孝几年也是好的。” 就你那点力气？ 这些年太过养尊处优了吧？ 你那身体还不如老师呢！ 就算老师老了，那人家也是老当益壮，就你这样的，人家一只手可以打三个！ 钱老在心里嘀咕。 见他沉默，胡志军愈发怀疑这老东西知道老师的下落。 “你是不是真有事瞒着我？老师是不是和你联系了？这也太不公平了吧？我可是正儿八经的京大学生，你当初还是野路子出身呢！” “野路子怎么了？野路子我也去京大进修了！” “就你那进修？你那也叫进修？你就是去拍老师马屁的！” 说起这个，胡老又想起当年，他们这些正儿八经的学生，还比不上这老东西一个野路子，想想就来气。 “我拍马屁怎么了？我就是靠拍马屁获得老师的青睐的！” “什么获得老师的青睐，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老师哪里青睐你了，就你眼巴巴地贴上去。” 但不得不说，因为钱金宝这个野路子，比他们正经的科班出生还强，他们都有些不服气。 老师好像也隐隐知道这一点，还故意夸奖钱金宝，来刺激他们学习的热情。 后来吧，他们那一届的人也渐渐接纳了钱金宝，确实也受了刺激，更加努力提升自己。 否则，他恐怕也达不到今天这高度了。 说起来，还得感谢这老家伙呢！ “你真没有老师的消息？” “我豁你又没得钱赚！” 钱老眼睛闪了闪，还是语气坚定地道。 他都这样说了，胡志军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就略过了这件事。 “今天第一场就是给新人准备的，刘宗明这人，真是为了一己私欲，把制度都给改了。” “也还行吧。既然大家都有后辈，那就公平竞争。只有一个名额，到时候进去的不是他女儿，那就好看了。” 钱老笑眯眯地瞥了一眼在旁边安安静静坐着的小姑娘。 见她自己玩自己的，根本没把自己说的话当回事儿， 心下就更高兴了。 小姑娘沉得住气，说不定她就能直接干翻刘宗明那倒霉女儿。 那丫头可是一直瞧不起小姑娘， 到时候小姑娘赢了她，那就是狠狠地在她脸上打一个耳光了。 就问你疼不疼！ “哈哈，应该不可能吧。他女儿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虽然小姑娘浮夸了一点，但到底是从小就开始学的，在这一行也算有点天分。” “她也只是有点天分，大多动都是被她父亲吹出来的。而且，不好好沉淀学习，成天就知道到处显摆，你觉得她能有多少真本事？” 钱老直接表达出了自己对刘家那女儿的看不上，不，应该是非常不看好了。 “你也别小瞧了人家，到底是花了心思教导的。刘宗明估计也知道自己不行，给女儿都是选的别的老师。” “在考古这一门学科，京大，青城大学都不错的。” “小满妹妹！” 两人正说着，突然被人打断。 【211】小成来了（三更） “童乐？” “你这臭小子怎么来了？” 不是童乐又是谁？ 他不仅来了，来的人还有小成。 林小满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小成。 “小成哥哥！”林小满跳下椅子，朝童乐那边跑去。 他还以为是冲他来的呢，结果人家直接越过他，冲进了小成怀里。 小成把人抱起来，笑着摸了摸小丫头的头，想蹲下把她抱起来。 但小满有些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果断的拒绝了他的抱抱。 “小满！我受伤了！” 童乐一下捂住心口，仿佛受到了十万点暴击。 “你们俩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是我一进大厅就找的你，怎么你眼里只有你的小成哥哥啊？小丫头也太偏心了吧？” 对着你小成哥哥就投怀送抱，都只差再亲亲他了。 到我这儿呢？ 直接把我忽视过去了！ “童哥哥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我们有请柬呗，不然怎么进得来？” 至于请柬是哪里来的，他们并不打算说。 不过，他们好像是和许三少一起来的。 但许三少又跟在一位威风凛凛的老人身后。 这位老人嘛，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哎哟，老东西，你怎么来了？” 钱老看见老友，直接朝老人招手。 许三少跟在老人后面，冲林小满眨眼。 “小成哥哥，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不是说要提前去学校了吗？” 林小满冲许三少笑了笑，目光依旧回到小成身上。 这男孩子，长得实在太出色了。 每次和他对视，自己这颗老少女的心啊，都忍不住扑通扑通地狂跳。 什么美少年，简直就是人间凶器嘛。 “不放心你呀。” 虽然知道这很有可能是人家小哥哥的托词，林小满的少女心还是忍不住一跳。 艾玛，小哥哥好会撩。 特别是加上他那深邃的眸光，你会真以为他舍不得你呢。 林小满大概猜到他突然的到来应该是别有目的，所以不再追根究底。 小成见她一副乖巧懂事的表情，心里就没来由地一片柔软。 “小满，你可不能这么偏心，就跟你小成哥哥亲，跟童哥哥就不亲了？你怎么就不问问你童哥哥我是怎么会来呢？” 童乐一颗脑袋突然冒出来，挡在小成和小满中间。 小成有种想把他脑袋推开的冲动，但看小丫头还是笑嘻嘻的，就忍住了。 “当然是因为，我知道你为什么来啊。” “哪里有热闹，你就爱往哪里凑嘛！” “不过，童哥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钱老说过你最讨厌这个什么鉴宝大会，你怎么突发奇想，过来了？” “有个大佬过来，我准备跟他谈谈生意。” 童乐找不到机会接近人家，正好人家今天要来参加这个鉴宝大会，据说还挤破了头才拿到的请帖。 他才追到这里来的。 之前没确定，所以也没给老爷子说。 毕竟，老爷子如果知道他是为了谈生意才来参加鉴宝大会，一定会炸毛的。 “如果等下老爷子生气，你可要帮我啊。毕竟，这赚钱也有你的一份。” 林小满冲他做了个“OK”的手势：“你放心去，这儿有我呢！” “好姑娘！” 童乐捏了捏小丫头的脸。 啧，又软又滑。 真可爱。 比那些画着大花脸，身上一股子浓郁香水味儿的女人强多了。 童乐最近在青城的动作比较大，人家见他年纪小，就忍不住派出了女人来探底，他最近接触的女人实在太多了。 多到他现在看见那些矫揉造作的女人都反胃。 他都怀疑，以后自己要是看见女人就吐，不行了怎么办啊？ 以后童二少回京城，若是遇到那种香艳的局，他都能对女人说no了，那些混蛋肯定会怀疑他是不是身体有问题了。 而且，这些女人，都以为他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勾勾手指就能上那种。 他就好笑了。 你怎么不打听大厅，童爷我十二三岁在皇城根儿下就知道怎么抱女人了，怎么可能那么蠢？ 不过，这些女人，根本入不了童小爷的眼，他是一个都没碰都快吐了。 也不知道碰一下会不会这辈子对女人都不感兴趣了。 “你掐疼她了！” 小成把小满一挡，隔开了童乐的视线。 “我哪里掐了，就那么轻轻一捏。” 这他妈也太护食了吧？ 还是不是兄弟？ 童乐瞪眼，小成不接招。 “她脸嫩。” 说着，小成还摸了摸被童乐捏的脸颊，是真红了。 林小满小脸蛋儿是真的嫩，她现在还用婴儿宝宝霜呢，脸蛋儿嫩得能掐出水来。 上辈子就是吃了皮肤不好的亏，这辈子她从小就很注意保护皮肤，吃东西也很注意。 再加上每天早睡早起，定时定量的运动。 皮肤好，身子也比前世要结实。 前世这会儿，她已经瘦得跟个竹竿似的了。 但现在，她脸上还有些肉嘟嘟的婴儿肥，脸上水色也好，粉嫩嫩的，跟水蜜桃似的，看着就让人想咬。 “是挺嫩的，疼不疼啊。要不童哥哥给你吹一吹？” 童乐把头挤过去，看见小丫头脸上确实红了一块，又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让开！” 小成不满地皱眉，吹什么吹？ 小流氓。 “别把你口水喷她脸上，脏死了。” 几嫌弃的语气哦…… 童乐就那样盯着小成，用一种“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的表情盯着人家看。 小成偏偏是个不怕羞的性子，任由他这样看。 “谁脏死了？小爷才不脏呢！不知道外面多少女人想吃小爷的口水都没机会！” 可不嘛，现在他在青城也算出名了。 房地产行业冒出来的冉冉新星呢！ 小爷长得又帅，多少女人趋之若鹜，你还敢说小爷脏！ 童二少很不爽。 但他的不爽，并没有影响到小成，甚至连小满也没搭理他。 小满在给小成说鉴宝大会第一轮的游戏规则。 嗯，在她眼里，这就是游戏规则。 比赛什么的，不存在的。 小丫头从小到大都是学霸，对于比赛是半点不怯场。 何况，她还小嘛，不管输赢，都没人说她什么。 典型的无所畏惧！ 【212】为碎尸案而来（四更） “嘿，小满！” 又一个人路过，从背后拍了小满一下。 林小满扭过头，就看见个满满的胶原蛋白的美女。 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喂，你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见她没反应，美女不高兴地噘嘴。 “唐姐姐。” “算你今天嘴甜！” 之前她可都叫自己阿姨的，猛地一下被叫姐姐，唐糖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你今天很漂亮哦。” 林小满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反正嘴巴甜的小孩才有糖吃嘛。 果然，唐糖听了，笑得更甜了。 “哎呀，果然是我的东西没白送啊。小丫头今儿个这嘴跟抹了蜜似的。” “这是我送给你的回礼。” 林小满才想起来，自己也给唐糖带了东西。 赶紧从她的小书包里掏出了一个礼物盒子。 “哇！”林小满还没来得及阻止，唐糖已经把盒子打开了。 “好漂亮的手串。” “这个是招桃花的，正好适合你哟。” 林小满站起来，附在她耳边，神神秘秘地说。 “哈哈，果然够意思，谢谢啦！” 唐糖还真没把林小满当小孩子，就跟同龄人小妹妹那样看待。 两人明明差了十八岁，还能玩到一起去。 “不客气。” “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林小满给她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我倒是想哦，倒是你，你这丫头有点意思。俩青梅竹马吧？感情还是要从娃娃抓起，从小培养！” 唐糖扫了一眼旁边的两个小帅哥，都长得很好看呢。 这小丫头也是艳福不浅了。 小成听到那句话，不着痕迹地瞥了小满一眼，童乐倒是没当回事儿。 “对啊对啊，我们就是青梅竹马。” “你看我跟小满妹妹更配，还是这个面瘫脸。” 童二货，咱不兴这么人身攻击的喂！ “都挺不错的，各有各的优点。” “再长长看吧，小满呀，你可别急着选。”唐糖摸着小满的头发，有些爱不释手，“我跟你说，有的孩子就是年纪小的时候长得好看，长大了就残了。反正你还小，不着急。” 这可真是一个暴击了。 什么叫长大了就残了？ 他们什么基因啊，怎么可能长残？ 她这撩一波就跑了。 童乐气得想打人。 “小满，你可别听她胡说，我才不会长残呢！我爸妈长得都好，我哥也不差，我外，算了， 我外公太老了就不说了，你看我舅这颜值……” 咦，舅舅人呢？ 怎么不见了？ “你长不长残，关小满什么事。” 小成把小满的脑袋掰回来，直接不让她看童乐了。 这醋劲儿，迟早得淹死在醋缸里！ 童乐盯着小成的后脑勺，心里碎碎念。 “小舅去哪里了？外公？” 他外公跟人家聊得个没完没了呢，压根儿没注意。 “你管他呢。这里又没尸体，他肯定是坐不住的。” 钱老正跟老友吐槽呢，这会儿听见外孙的声音，也没好脸色。 都在吐槽各自的儿孙，偏偏他家连个孙子都没有，只两个外孙，还都不怎么听话。 “您别说得其他地方有尸体似的。” 这话听着怪渗人的。 童乐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这大夏天的，他怎么感觉凉嗖嗖的呢？ 大厅里的空调开得太低了吗？ “那也不一定，我们昨天碰上翡叔的时候，他正在碎尸案的现场。” 林小满压低了声音嘀咕。 小成听见她的话，眼底闪过一道暗光。 “你的意思是，翡叔是为了那个碎尸案来的山庄？” “我听说翡叔说，碎尸案还没找到尸体的头颅，还有人皮。” “什么？连皮都被人家给剥了？” 童乐惊呼出声，林小满赶紧瞪他，让他闭嘴。 这是案子的细节了，怎么可以朝外透露。 若非她觉得小成今天的目的也不简单，她是绝对不会和他说起的。 主要还是担心小成的安全，所以才嘴下没把门儿，直接和他说了。 万一他今天真的醉翁之意不在酒，那翡叔的到来本就说明了这里的不安全，小成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至少，小心提防着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不仅是自身的安全，还要谨防被牵扯进什么大案子里面去。 小成倒是没想这么深，只以为是小满当成奇闻讲给他们听的。 童乐那一声“剥皮”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包括就在不远处的刘宗明。 许是察觉到了不妥，童乐机警地补充了一句： “你说得这个虐狗的人也太恶心了！这种人，要是让我遇见，我非揍得他连他爹妈都不敢认！” 其他听见的人，也都同时松了口气。 他们刚才还以为是有人被剥了皮呢！ “原来是虐狗啊，小屁孩儿咋咋呼呼的，吓我一跳！” “可不是吗？现在的小孩子，就是喜欢听了半截就跑。” “你们没听说吗？昨天嘉市到省城的高速路上出了一起碎尸案。” “什么碎尸案，你可别瞎传啊。说不定就是刚才那小孩说的虐狗。” “我能乱说吗？我是听我那小姨子的男朋友说的，他是个记者。” “你们也知道，记者就是在这些地方鼻子比狗还灵。” “快别说了！虐狗还好，这虐杀人，就有点吓人了吧？” “……” 周围嘀嘀咕咕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说什么碎尸案，大家肯定心里都会害怕，都赶紧转移话题。 虐狗吗？ 刘宗明的眼神忽明忽灭，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刘副会长？” 站在他旁边的人见他脸色不太好，小声地喊了一句。 “嗯？刚说到哪儿？” 刘宗明回过神来，脸色还是有些难看。 心里如鼓在锤，总觉得不安。 都怪这钱金宝，干什么不好，非把他那当法医的儿子给带来！ 这可是鉴宝大会，本来就延迟了一年，若是再在大会中途出现什么差错的话，他这个副会长也讨不了好！ 他今天可是把领导们都给请过来了。 总不能在那些人面前出丑吧？ 因为心里不踏实，刘宗明后来和人说话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见他这样，刘云生倒是有些担心，但她更紧张接下来的新人鉴宝大赛。 十点鉴宝大赛就会正式开始，现在已经九点半了。 【213】新人鉴宝大赛（五更） 时间越来越近，大厅的钟滴答滴答的声音似乎萦绕在每个人的耳边。 九点四十五！ 九点五十！ 九点五十五！ 全场的灯光一下子暗了下去，最后看台又唰地一下明亮起来。 看台中央，出现了一个人。 “大家好，欢迎来到三年一届的鉴宝大会，我是鉴宝协会的特邀主持人，欧阳。” 欧阳算得上是鉴宝协会的编外人员，他是青城大学历史系的教授，主持功底也颇为深厚。 已经连续两届主持鉴宝大会了。 “由于会长苏长河老先生乘坐的飞机晚点，所以有请我们的副会长刘宗明先生上台致辞。” 这还是刘宗明第一次代替会长上台致辞。 往届可都是必须由会长亲自上台的。 站在台上，他突然心生一股“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万丈豪情来。 “各位老朋友，新朋友，大家上午好！” “我就不用做自我介绍了，想必大家都认识我了。” “众所周知，我们鉴宝协会长期以来致力于把古玩文物等鉴赏发扬光大，最大程度地把国家的瑰宝代代相传，是我们的使命……” “所以，我们需要发现更多的人才，也需要更多的年轻人参与其中。” “经鉴宝协会一致决定，今年的鉴宝大会上，我们新增了一项活动，那就是——新人鉴宝大赛！” “这是我们鉴宝协会给新人的一次考验，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年轻人嘛，拿出你们的锐气来，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连上台的勇气都没有。” “各位觉得，我说得对吗？” “对！” “给年轻人机会，确实不错。长江后浪推前浪嘛，鉴宝协会这次的决定我喜欢。” “听得人兽血沸腾啊。要是我再年轻个二十岁，我就上台去了。” 也有人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叫做新人呢？ “三十五岁以下的，想必在我们这一行，都算是新人吧？所以，这个范围，还是很宽泛的，给了很大一部人展示自己的机会。” “但这比试，怎么比呢？” 看台上有一个超大的展台，正有安保人员，在往上搬东西。 “这个展台上，一共有十二件作品，都是我们协会十二个高级鉴宝师的藏品。” “这些藏品，在半个月前已经送到山庄的保险库里进行存放。” “除了每个当事人，其他人都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什么。而每一个箱子都设有密码，需要我们协会的高级鉴宝师们现场打开。” “参与新人鉴宝大赛的新人们，请从这边上台。” 其实，总共参加的人也不多。 一张请柬可以携带两个人进场。 但多数人为了保障自己的生命财产安全，带进来的至少有一个人是保镖。 极少数像钱老这样自信的人，会带两个后辈进入山庄的。 还有的人，把请帖的两个携带名额拿去做了利益交换。 带进来的其实是想长见识的人，也有可能是想通过稍后的斗宝环节拍下一些宝贝的人。 商人逐利，而总有那么些人，容易被利益驱使。 而且，每一届鉴宝大会发出去的请柬不会超过一百张。 都是选吉利的数字，甚至第一届鉴宝大会只发出去了十二张。 这一届的帖子是六十六张，发出去了六十张请帖，有六张，是卖出去的。 其中一个买请帖的，就是童乐要谈生意那位。 他已经坐过去跟人聊上了。 确切地说，是那人见了童乐跟钱老在一起，辗转知道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所以才主动跟童乐聊上的。 “小满，跟我一起上去吧。” 刘云生路过林小满他们的座位时，特意停下脚步，笑着邀请她。 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决定参加新人大赛的，必须全部上台。 林小满人没动，甚至没应刘云生的话，让她觉得十分尴尬。 因为，也有人在等她，比如视她为女神的莫小峰。 “云生姐，你在叫这个小姑娘？” 莫小峰有些惊讶。 “云生，这只是个小丫头片子而已，难不成她还要与我们一同参加鉴宝大赛？” “对啊，云生，这只是个小丫头，你是不是弄错了。” “……” 跟在刘云生后面的几个男的都不相信林小满会鉴宝。 “走吧，云生，她一个小丫头去凑什么热闹。也不知道是谁带她来的，这么珍贵的名额浪费在一个小孩子身上了。” “你管人家呢，我看她好像是跟着钱老来的。” 此话一出，刚才还对林小满轻蔑不屑的人立马收敛了表情。 钱老啊，得罪不起。 “小成弟弟，你怎么也来了？小满这丫头之前还说你不会来呢。原来她是骗我的！” 刘云生不管那几个男的说什么，一双眼睛都快贴到小成身上去了。 林小满觉得，如果小成朝她稍微透出一丁点好感，她可能下一秒就能投怀送抱。 幸好，她家小哥哥是个十分冷淡的人。 啊呸，不对，小哥哥确实冷淡，但不是她家的。 成霜降自是没理她，甚至连眼皮都没抬。 “这人是谁啊，云生问他话，他竟然不理人？” “谁知道呢，一副拽得二八万五的模样。” “云生，时间快到了，我们上台吧。” “那我先上去了。”刘云生故意忽略了小成对她的不待见，还自己给自己圆话，“知道你不爱说话，我也不问了。” 然后又看向林小满， “小满，走呀，上去了。” “你该不是又害怕了吧？” “如果你不想上去就算了，反正你年纪还小，就算一件都鉴定不了，也没谁会怪你的。” 虽然知道刘云生是用的激将法，林小满还是起了身。 “小成哥哥，我去凑个热闹，你先一个人待会儿哈。” 小成朝她点了点头，顺便揉了一把她的头发。 “去吧。”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与刚才的一言不发比起来，可不好多了吗？ 刘云生身后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好像也不是不爱说话啊。 只是人家不肯搭理刘云生，倒是跟小姑娘很亲近的样子。 可能是不熟吧。 后面还有人小声地在为刘云生做辩解。 林小满不知道刘云生尴不尴尬，反正自己都挺替她尴尬的。 “小满妹妹。” 又一个声音岔了进来。 【214】看破不说破（一更） “你也要上去吗？跟姐姐一起走呗。” “反正我也是上台凑热闹的，不像他们这些，都卯足了劲儿要去拿第一名！” 许是察觉到了刘云生在故意为难小姑娘，原本不在这边的唐糖却倒了回来。 唐糖也是那种漂亮的姑娘，加上家里有钱，打扮起来明亮照人，几乎一下子就把刘云生比了下去。 后者黛眉轻蹙，显然也知道自己比长相是比不过唐糖，所以走的路线就是清婉淡雅的。 而且，她给自己设定的是才女的台本，遇到唐糖的时候，很是会避其锋芒，然后发挥自己的长处。 “是唐糖姐啊，没想到你跟小满也认识。” “我以为，她是从乡下来的，所以不认识什么人，怕她怯场，还想带她一起上台呢。” “既然你们也认识，有你照顾她，我也放心了。” 巧妙地把自己刚才的咄咄逼人解释成善意。 又顺便道出了林小满乡下丫头的低贱身份。 没错，在刘云生看来，乡下来的臭丫头，身份本来就低人一等。 唐糖一直都是一副光鲜靓丽的大小姐做派，她才不信，这位大小姐会喜欢跟一个乡下丫头来往！ 可偏偏这次，刘云生算错了。 唐糖不但没有嫌弃林小满的乡下丫头身份，还主动去拉小姑娘。 “如果不是云生你提起，我都看不出来小满是乡下来的呢。那小满的家乡可真不得了，把咱们小姑娘养得比城里姑娘还水灵！” 说着，她还故意捏了捏林小满的脸蛋儿。 这小姑娘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你的时候，像只懒洋洋晒太阳的猫，让人忍不住想抱在怀里揉两把，真是太可爱了。 刘云生脚下差点踩空了，没想到唐糖会这么反击。 她这哪里是说臭丫头长得比城里姑娘还水灵？ 分明就是在针对自己！ 该死的，一个草包大小姐也敢和她作对。 她倒想看看上台之后，一个物件都鉴定不出来，这草包大小姐还怎么得瑟！ 虽然两个人的父亲都是副会长，但刘云生自视甚高，一向觉得自己父亲是名副其实的鉴宝师，而唐糖的父亲却是靠钱上位，所以也一直看不上她。 而唐糖却觉得刘云生和她父亲一样徒有虚名，根本没什么真本事，偏偏还要装逼，走在外面跟只花孔雀似的不停地炫耀，令人恶心。 说白了，两人就是相看两生厌。 上了台，加上林小满，一共才二十四个人。 这是第一次改革的活动嘛，很多人都没有提前准备，所以怕上台出丑。 大家都想先观望一届，想来，到了下一届，参与的人就会多起来。 不过，本来请帖发出去就不多，也不是每一次都能参加得了的。 还是有人愿意抓住这个机会。 而刘宗明却是意味不明地扫了一圈台上的这些人。 在他看来，这些人都是来陪跑的，今天一战成名的只会是他的女儿刘云生！ 陪太子读书，他们也算是输得有价值吧！ 他还真怕没几个人愿意上台，到时候自家女儿会胜之不武，反而失去了大肆渲染女儿才华的机会。 既然有人上台，那就给他们个陪太女读书的机会！ 他已经退到台边了，并没有如大家所猜测的那样走向评委席。 “为了确保比赛的公平性，我不会担任评委，因为我女儿就在台上。” 他这话一出，倒是赢得了一些掌声，但更多的却是同行们吃人的眼神。 他倒是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可其他上台做评委的鉴宝师们，并非没有后辈在台上。 难道，要他们全部退出？ 那谁去做评委？ 他是获得了年轻一辈的好感，但把台上其他评委都得罪光了。 “咳，我们没有刘副会长这么清高，但评委由这么多人组成，想必也没人敢作假。” 钱老站了出来，一出口，就跟刘宗明掐上了。 虽然，他自己觉得自己只是在实话实说。 “何况，事先我们已经把自己送上去的东西真假都标注出来了。就在我们面前扣着的牌子上，欧阳到时候会当着大家的面翻开牌子。” 钱老的话音一落，就有人响应他。 “这样的方式确实能够确保比赛的公平性，钱老这个方法不错。” “既然这样，刚才刘副会长也不需要避嫌呀。” “你怎么知道他就是避嫌，而不是自己根本胜任不了……” “嘘，这话你小声点，刘副会长这人，心眼儿跟他的本事一样小，这话千万别让他听见。” “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 “既然早就做好了准备，那避嫌就根本没必要了嘛，刘副会长还真是小心谨慎呢。” “……” 下面一声声的议论，足以证明，刘宗明刚才的一番谦让都白费功夫了。 甚至，相较于钱老的坦荡，他这种行为更让人怀疑。 是不是他真的资历不够，做不了评委呢？ 自己树立起来的形象摇摇欲坠，刘宗明连咬死钱金宝的冲动都有了。 又是他！ 怎么哪里都有他！ 评委们已经当着大家的面开了密码箱，每一件宝物都被放在了大展台上。 而参加新人大赛的年轻人们，一个接着一个走过去。 几乎是两个人同时看一件藏品。 品鉴完一件，就站起来，走向下一件，几乎没有停留。 时间紧迫，有的人上手摸一下，就得出了结论，有的拿起来看了又看，抓耳挠腮，都得不出结果。 每个人的时间都很紧张，有的人甚至三分钟还没判断出来就开始冒冷汗。 有的人甚至看林小满小，就故意把她挤开。 有两次，林小满轮到的位置都被人捷足先登了。 还有一次，她好像被人推了一把，差点摔倒。 还好她稳住了身体，不然不止是会摔倒，还会把她面前的那个古董打破。 那是一件青花瓷器。 不管真假，打破了，那可能就面临着天价的赔偿。 这一幕，看得台下的人都开始不满起来。 “那些家伙，故意欺负我们家小姑娘！” 童乐一巴掌拍椅子扶手上，一脸气急败坏。 小成也在小满被推的那一瞬间差点站了起来。 【215】被排挤了（二更） “那个小姑娘是你们家的？” 与童乐坐在一起的男人惊讶地看向他。 “那可不！小满可是我外公看好的继承人。” 这身份，够贵重了吧？ “钱老竟然愿意把金宝斋交给别人？”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小满妹妹很得我们全家人的喜欢，我舅舅甚至一度想认她做干女儿。带小满来参加鉴宝大会，就是我外公对她的培养。说不定哪天，我们家就多一个妹妹了。” 童乐真假掺杂一顿胡吹，偏偏这个周老板还觉得童乐说的都是真的。 “童小老板真是大度，能把那么一大份家产拱手让人。” “这有什么的，我对古玩一行，压根儿不感兴趣。可我小满妹妹不一样，她打小就有天分，五岁的时候，就捡过一次大漏。” “哦？捡了什么？” 周老板凑过来，好奇地问。 童乐偏偏这时候就闭嘴了。 “秘密。” 他越是保持着神秘，周老板就越觉得那个小丫头真有几分本事。 如果只是捡了个一般的东西，钱老肯定不会这么看重，都不让小辈往外说。 那就只有可能，是真的大东西。 周老板为人没什么好爱，就喜欢收藏古董，因为他对“乱世黄金，盛世古董”这句话深信不疑。 说他就是靠家里老头藏起来的几根小黄鱼起的家。 他要收藏一屋子古董，就算他去世以后，子孙们经营不善，也能靠那些古玩字画渡过难关。 但周老板这人吧，偏偏是人傻钱多的那种，古玩界，最喜欢的就是他这种傻子。 所以，他的收藏，赝品居多，真品，还真没几件儿。 他也迫切地想要结识一些鉴宝行家。 钱老在这一行口碑最好，他开的金宝斋名气又大，他就是周老板的第一个目标。 与童乐两人，算是内心都各有算计了，也是歪打正着。 “你在担心小满？” 虽然别人没注意，但身为法医的钱翡特别喜欢关注细节，刚才小满差点被人推倒的时候，他分明看见了这小子起身的动作。 虽然只是一个预备姿势，但也足以证明他很担心那丫头的情况。 “你放心好了，小满那丫头聪明着呢，至于她坑别人，哪里能真让人坑了她？” “她这一摔，台下的人可都站到了她这边。你难道没看见，评委席那边有几位鉴宝师的脸色都很难看？” “显然，他们是觉得在这种时候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十分不要脸，降低格调。恐怕，给这些年轻人的印象分，都会低了不少。” 没错，以钱老为首，将近一半的人，脸都是黑的。 完全没有想到，谁敢在鉴宝的时候捣乱？ 这是人品不过关，还是连古玩界的基本规矩都不懂？ 在别人掌眼的时候，其他人是不能恶意破坏，到时候出了事，恶意破坏的人是要负全责的。 虽然说人多眼杂，可能大家都没看清楚是谁推的小丫头，可能错过了包藏祸心的人。 但在场做小动作的可不止一人。 那些人表现得猴急，使用不良竞争，都会让他们在评委眼中的形象大打折扣。 法不责众的另一面是，集体印象分都被降低。 除了林小满！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小成不置可否。 就算博得了评委的同情之心又怎么样？ 万一那推的一下，真的让小姑娘受伤了呢？ 这些人，有的甚至比她大二十多岁，都可以当她爸爸了，却敢欺负一个小姑娘。 像他们这种人，就算以后进入鉴宝一行，也是败类！ 林小满像是心有所感似的，朝扭头刚好对上小成担忧的眼，朝他粲然一笑。 小成心里绷紧的那根弦儿，一下子就松了。 这丫头在无声地说自己没事。 因为她人小，其实更好地见缝插针。 倒是刘云生，看见了两人对视的一幕，暗自咬牙。 刚刚她趁着大家都没注意到，故意装作没站稳撞了前面的人。 而那个人当时站的角度，被这一撞，没站稳。她一边道歉，一边趁他刚好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下手出手推了林小满一把。 只是她没想到，这臭丫头竟然稳住了。 她要是扑在那青花瓷上，就算是没把瓷器摔碎，也会引送宝人的不满吧？ 真是老天都站在她那边！气死了！ 林小满只觉得背后灼灼的目光像是要把她戳出一个洞来。 她只咬了下唇，水汪汪的眼睛仿佛盈盈有泪的模样，就让台上的评委以为她是受了欺负。 “这个小姑娘是谁家的？很可爱嘛。就是年纪太小了一点，太急躁了，这么小能看懂什么？” 评委们的目光基本上都集中在了小姑娘身上。 除了她本来就长得可爱之外，就是因为刚才她接二连三地受了欺负，却一声不吭，愣是忍了下来。 她越是忍气吞声，懂事乖巧，就越显得那些跟她一起参赛的大人们不懂事，没有节操。 鉴宝一行，最忌讳的就是人品不好。 “我看之前她跟在钱老身边吧？莫非是钱老的孙女？” 都知道钱老的儿子是老光棍一个，所以只是调侃他呢。 “可不嘛，就是我家小孙女。看她多可爱，随我！” “老钱你可别这样，看着一个长得乖的都说像你。上次你还说我家小孙女像你呢！” “就是，老钱就喜欢乱认孙女。主要是，儿子不结婚，他想小孙孙都想疯了。” “这个真是我家小孙女，你们还不信。不信就算了。” “你该不会直接越过小翡，把这个小姑娘当继承人培养吧？” “虽然是你在教导，但她是不是也太小了。让个孩子这么小就上台，还让她被一群大人给欺负了，后悔了吧？” 他们刚才可都看见了，小姑娘被人推的那一把，钱老脸色难看死了。 若非现在是比赛，依照他这护短的性子，估计都要上台找那些年轻人的麻烦了。 “小孩子嘛，从小锻炼也没什么错。至少她胆子比一般孩子都大，不是吗？” 这样说也没错。 大家都收回目光，小姑娘没哭没闹，还能保持淡定，就已经很不错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大家也没觉得小姑娘真的能从这么多人当中脱颖而出。 只当是钱老想锻炼小姑娘呢。 【216】她不过是运气好（三更） 林小满其实是第一个辨别完十二件藏品的真假的人。 但她并没有第一个回到原来的位置。 每一个人手上有一张白纸，如同考卷，记录他们的判断。 刘云生是第一个交上作业的人。 紧随其后的，是她的迷弟，莫小峰。 莫小峰的叔叔，好歹也是一个鉴宝师，他自己也是青城大学考古系的研究生，所以，还算有些真才实学。 再然后，陆陆续续地大家都交了自己的答案。 林小满可能就掐了个中间数，交了之后，她的目光就落在了最后僵持着不交答案的一个男孩子身上。 他似乎也还年轻，长得白生生的，像只包子。 奶油味儿的那种。 林小满只想到一个形容词：小奶狗。 他等那些人都交卷了，又把那十二件东西挨着挨着重新看了一遍。 很认真的样子。 “喂，洛十一，不行就放弃了，你这样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只会是耽误大家的时间！” “就是啊，就剩你一个人没交答案了，你没看见人家小姑娘都交了吗？” 洛十一听见有人说他，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朝他们笑了笑： “不是还差五分钟，才到时间吗？” 这个男孩子估计是有强迫症，有点像天分不足，却又很努力的学霸，不坚持到最后一秒，是不会在考场上交卷的。 “只差五分钟了，你明明已经完成了，为什么还不交啊！” 催他的那个人，显然是和他很熟的，说话也比较不客气。 “这位小伙子看来是比较着急哈。不过，你们完成了的就请坐到一边静静等候结果，请不要影响他人。” 这主持人许是看见洛十一那么包子，忍不住帮了他一把。 台前的评委似乎也都跟主持人是一个意思，非但没有催洛十一，还都耐心地在等他。 “真是好命！” “可不是吗？谁都知道他有个德高望重的外公。” “他外公是谁啊？” “苏会长啊。你难道不知道？” “那他今天跟着谁来的？” “随便谁也能把他带进来吧，苏会长还在飞机上，他外孙也可以拿着他的邀请函进入这里。” “何况，会长本身是不需要邀请函的。” 原来是苏会长的外孙，难怪其他鉴宝师看他的眼神基本上就是长辈在看晚辈。 “这小子是苏会长女儿留下来的遗孤，他父母双亡，从小就跟在外公身边，几乎是鉴宝协会的人看着长大的。” 有人对洛十一很熟悉，三两句话就把他的底儿掀开了。 听过他的身份，大家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不好发出来了。 要说背景，恐怕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不上洛十一了。 就连刘云生也得靠后。 因为人家是会长的正经传人，而她是个名不副实的副会长带出来炫耀的工具罢了。 同样是有后台的人，这个洛十一比起刘云生来，就低调得多了。 又因为，他几乎是在鉴宝协会长大的，那些元老们看待他，都像看自家小辈一样。 软软的一个男孩子，很容易博得大家的好感。 所以，他的长辈缘，肯定是比刘云生要好的。 可刘云生却没把他当成对手。 确切地说，刘云生这个女人非常自负，自以为没有任何人能赢得了她。 她与洛十一也有接触，对他的印象就是胆子小，不爱说话，呆呆傻傻的。 她背地里都叫他小呆瓜。 但她对他也没敌意，或许是因为洛十一那人畜无害的模样，真的很难让人产生恶感吧。 “小呆瓜，你都鉴完了吗？” 等到洛十一交卷之后，刘云生悄悄问他。 “没有。” 洛十一抓了抓头发，露出腼腆的笑容。 听见他说没有，刘云生放心了一半。 还象征性地安慰了一下他：“没关系，你年纪还小，以后机会多的是。” 说着，刘云生眼珠子一转，又指向林小满， “不过，你都不会，早点交掉答案也没什么。你看人家小满，她交得就挺早的。” “对啊，人家小姑娘都知道，鉴不出来就瞎蒙一个答案呗。反正你都答不上来，又不是谁花的时间多，谁就能得第一。” “小姑娘就是上来玩的，她可以瞎蒙。但人家十一不一样，他可是苏会长的外孙，人家指不定是得了苏会长的真传的，怎么能瞎蒙呢？” “也对。小姑娘，你觉得你能蒙对几个啊？” 既然战火已经烧到了林小满身上，这些人也就不会轻易放过她。 她在台上是最小的一只，其实还蛮惹眼的。 加上刘云生是生怕不能把她提溜出来衬托自己的优秀似的，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她。 “我运气一向不错。” 林小满也笑得人畜无害，倒是这些人问她的时候，洛十一也注意到了她。 他可不认为，这个小姑娘全靠蒙的。 她上台之后，洛十一就悄悄观察过她。 相较于其他人的紧张，她的表情可以说是非常放松的。 在大家都争相鉴宝，遇到难判断的物件，想多拖一些时间的时候，她却是一扫而过。 看起来，她比在场任何一位都游刃有余。 别人看着她，也许会觉得她就是不认真，根本就不会鉴宝，是上台来玩儿的。 他却觉得正好相反。 这小姑娘不仅会鉴宝，还应该是个天才。 就是不知道，她今天打不打算一鸣惊人。 “你不紧张吗？”洛十一有些好奇，又有些激动。 这也是他第一次对除了古玩之外的东西产生好奇心。 靠近林小满，他自己比她还要紧张。 答案会在十分钟之后揭晓。 “你很紧张？”林小满看到了小卷毛额头上的细汗。 “我有两个不会。” “完全判断不出来。” 毫无保留地，他把自己的结果说给她听。 “你刚才差点碰到的那个青花瓷，我有些看不准。” 看不准，在古玩界其实是行话，基本上就相当于假的了。 但面前这位，好像并不是这个意思。 而是说，他真的判断不出来。 “据说，考试的时候，选择题遇到不会做的，就选C。” 林小满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217】规则突变（四更） “可这个只有两个答案。” 要么真，要么假。 哪里来得C这个选项？ “那选对的几率有多大？” 小丫头摇了摇头，故意一本正经地回答了一句： “我至今还没遇到过答不出来的题。” 所以，选C这个正确的几率，她也没有办法验证。 “我明白了。” 洛十一点了点头，也很严肃的样子。 “你明白什么了？” 我什么也没说啊，就怕你紧张，跟你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 可洛十一却以为，她是说刚才那些藏品，每一件她都能鉴定出来。 “你真的没有遇到过答不出来的题吗？” 他有些好奇，他自觉天资愚钝，想知道，当天才，是一种什么感觉。 “当然，我小学毕业考试的成绩是满分。” “你都小学毕业了？” 洛十一有些惊讶，声音都提高了一些。 其他人原本讨论得热火朝天呢，都不自觉朝他们望了过来。 这两个，一个在大家眼里最有背景，一个是最无可能。 所以，大家都和他们拉远了距离。 也没人想到，这俩会聊到一起去。 “小满小学毕业了？”一直用余光关注两人的刘云生，也有些惊讶。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乡下丫头才十岁吧？ 怎么就小学毕业了？ “小满，你骗十一做什么。小孩子要诚实，若是从小就说谎，长大了会撒谎成性的。你明明才十岁，怎么可能小学毕业？” 撒谎成性啊。 这个词，让大家看林小满的目光都变得微妙起来。 他们大多对林小满都没有恶感，哪怕是刚刚用不正当手段，挤兑了她的年轻人，其实都只是想让自己能争取到更多的机会。 一个小姑娘而已，大家都很包容的。 可一听刘云生意有所指，说她撒谎成性，就忍不住皱眉。 小孩子，还是诚实一点得好。 十岁怎么可能小学毕业？ 他们这边小学是六年制，最早也要六岁才能报名读一年级。 所以，差不多都跟刘云生一个想法，小姑娘撒谎了。 “小云阿姨，你不知道吗？我读完一年级，就直接跳级了。” “你连跳了两级？” 刘云生的表情有些惊讶，甚至是不好看的。 她自己已经算得上聪明了，从小学习成绩都不错。 门门功课都是优秀，直到考上京大。 说她是个学霸，没有人会怀疑。 可她都没跳过级，乡下丫头却说自己跳级了。 这让她难以置信的同时，还心生嫉妒。 女人的嫉妒心，就是这么不可思议。 林小满却不肯再回答她的问题了。 她其实不太想和刘云生对上，不是怕她，而是觉得烦。 刘云生这样的姑娘，虚荣心太强了，在一定程度上就会显得固执。 但林小满想做的事，是成为一品鉴宝师，站在鉴宝一行的巅峰。 刘云生只会是她这一生会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之中的一个。 而且还是普普通通的一个，连天分都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没有必要一直跟她浪费时间去纠缠。 格局不一样，两个人的想法就有很大的不同。 林小满就算是想尽量避其锋芒，人家也会撞上来。 刘云生从一开始就看她不顺眼，所以彻底把她打压下去，才能心生畅快。 “看来小满在学习方面确实很有天分呢。我很期待你在鉴宝方面也同样如此。” 学习跟鉴宝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一个小孩子，想要跳级，肯定是要花大量时间去学习的。 那她又怎么有时间再学鉴宝？ 亏她看见林小满，心里还莫名生出担忧，完全是多虑了嘛！ “云生姐，小学那点儿课本知识多简单啊。如果你当初愿意，你也可以跳级。凭你的聪明，直接读初中都行。” “对啊，云生，读书和鉴宝可不一样，小姑娘学习好，就该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读书嘛。鉴宝这一行，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地方。” “云生妹妹，你也太看得起她了。 就一个小孩子，在学习方面有些天赋也就罢了，鉴宝可不是光靠天赋就能取得成就的。” 这男人，估计不是很会说话。 他这话一出，刘云生的脸色可没有丝毫变化。 林小满相信，刘大小姐正因为此人的话，心情会变差。 毕竟，她自己在外面标榜的就是天才美女鉴宝师嘛。 结果这男人说，在鉴宝一行，靠天分不管用。 那岂不是说她的天分也没用？ 幸好，此时主持人出现了。 “请大家静一静，自由讨论时间结束。” 主持人的话音一落，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在答案揭晓之前呢，我们公布这一轮的残酷规则。答对一半以上的人，才能通过第一轮的比试。” “什么？这只是第一轮？” 主持人这个规则一公布，参加比赛的年轻人们就炸开了锅。 意思是，他们紧张了半天，才参加完一个淘汰赛？ 不过，答对一半以上，应该很容易吧？ “因为只判定真假，有蒙对的嫌疑。当然，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所以，我们也允许有运气的人进入下一轮比赛。” “请大家稍安勿躁！” 眼见着年轻的参赛者们脸上露出了战战兢兢的表情，欧阳非常高兴。 小子们，就你们学会的那点儿皮毛知识，就以为自己了不得了。 光判断个真假，就想成为鉴宝协会的一员，做梦呢吧？ 可这个规则，连刘宗明都不知道。 他此时的脸色也很难看。 他之前指定的规则，就是全对的人胜出。 若是没有全对，就取判定正确数最高的一个人的成绩。 可现在，欧阳突然更改了他的规则！ 真是岂有此理！ 不，不可能是欧阳！ 欧阳只是鉴宝协会的编外人员，他不敢这么做，也没有理由这么做。 “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说好，就判定真假吗？” 刘宗明朝欧阳递眼色。 “是谁更改了规则？” 欧阳也有些惊讶：“这规则不是您定下里的吗？” 确切地说，难道不是您跟会长还有元老们共同的决定吗？ 欧阳的话，让刘宗明愣了一下，再看向那一圈儿淡定端坐的评委，心里突然窜出一股火气。 搞了半天，大家都知道，就瞒着他一个人呢？ 【218】你很紧张？（五更） 岂有此理！ 瞒着他改规则！ 有什么事都不通过他这个副会长了吗？ 这些人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呢？ “刘副会长，规则是会长定下的。许是他定下之后就急匆匆上了飞机，没顾上跟你联系。我们都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呢。” 那边坐着的评委见刘宗明一脸铁青，就跟他解释。 好哇！ 这些人平时也是表面和他亲近吧？ 会长直接改掉了他定下的规则，却没有一个人通知他，那他乐呵呵地在那制定比赛细则，算什么？ 把他当傻子哄吗？ “既然是会长的决定，那肯定是按照会长说的办。我也觉得这样的规则会更好，真正有才华的人，是经得起考验的。” 就算他不说照办，规则已经颁布了，也没人会听取他的意见。 这一次改变规则不要紧，更重要的是，苏长河那个死老头，好像通过这次的事件，给了他一个当头棒喝。 原来，只要会长一出手，他自以为地掌控全局，就会变成什么都不是。 远在千里之外的会长能够直接改了规则，并且所有人都约好了似的没向他透露半句。 这确实对刘宗明来说是不小的打击。 既然刘宗明没有了疑问，欧阳继续了主持。 “答案即将揭晓，不知道我们年轻一代的鉴宝师们，对你们的判定自不自信呢？” “有！” “有信心！” “欧阳教授，快给我们揭晓答案吧。” 有人等不及了，有的人紧张得把裤缝都揪出了褶皱。 有的手握成拳，手心捏出了汗。 “你很紧张？” 林小满看着洛十一手捏成个拳头，站得比升国旗还直。 也太严肃了吧？ “有一点点。”洛十一脸颊都憋红了，小奶音哼唧了几下。 “你是不是每次考试都会紧张，考后发卷子都紧张得手脚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啊？” “你怎么知道？” 他惊讶地看着旁边的小姑娘，她一点都不紧张吗？ “你现在跟我一个同学考完试等待发卷子的时候一模一样。” “你一点也不紧张吗？” 洛十一不好意思地松开拳头，想摸摸林小满的头，又怕她觉得自己唐突。 “她紧张什么？她就是上台来玩的。” 站在他们旁边的小伙子，也是之前第一个让洛十一别耽误时间的。 好像也是一个高级鉴宝师家的孩子。 说起来，这里面高级鉴宝师的后辈还挺多的。 这样一来，只有一个名额，大家作弊的可能性就非常小了。 毕竟，都是竞争者嘛，所以把消息透露给其他人的可能性不大。 “人家小姑娘就是来走个过场，她刚才都没怎么上手，全程旁观。结果早就知道的，还紧张？” “哈哈，小十一，你也别太紧张了，说起来，你也比小姑娘大不了几岁，你们可以手拉手下台，三年之后再手拉手回来嘛。” “紧张什么，结果早就已经定了，反正我们也没什么希望。不过，我觉得最厉害的应该是云生姐吧。” “也对，我也就是被我家老头子赶上台来玩的。有云生在，哪里还有我们的用武之地。” 也不知道大家心里真的都看好刘云生，还是一种谦虚，人云亦云的说辞。 反正，很多人都小声附和着说刘云生会是第一名了。 刘云生听见那么多人都支持她，面儿上却笑得很矜持。 “那也不一定。我觉得大家都有机会，没听欧阳教授说吗？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万一，有人运气好呢？” “这话你也信啊？” “就是，第一轮凭运气猜对了，难道第二轮还能只凭运气猜？” “……” “咳咳……” 欧阳清了清嗓子，大家才停止了小声的议论。 “先给大家透露一个小小的消息，答案是三真九假。” “哈哈，我猜对了 ！” “我也猜对了。” “我的是四真八假，至少也对了几个吧？” “我的是三假，八真，完了完了，肯定没戏了。” 有人高兴，有人丧气，有人云里雾里。 欧阳看着年轻参赛者们这种表情，又丢下一个炸弹。 “不过，我们判定的标准远不止这么简单。大家回答的真假顺序，必须跟藏品的真假顺序对的上号，才算过关。” “所以……先让我把代表评委们手中的真假牌，放在对应的藏品旁边。” 他挨个儿揭开了评委面前的真假牌，然后放到了每一件对应的藏品旁边。 台下的人也通过大屏幕看到了结果。 作品的真假，顺序都一一呈现了出来。 一假，二假，三真，四假，五假，六假，七假，八假，九真，十假，十一假，十二真。 刘云生面儿上一喜，和她的答案一模一样！ 她下意识地看向自家爸爸，朝他递过去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 刘宗明看到女儿的笑脸，这才在心里松了口气。 只要是对的就好。 “你答对了多少？” 林小满看向洛十一。 “错了两个。” 洛十一小心翼翼地掰手指数。 他的答案是：假假假假假假假假真假假假。 只有一个真品。 “你呢？” “我也错了两个。” 但她只故意答错了一个。 怎么会出现两个错误呢？ “其实，有一件，我看了好久，都判断不出来，我就选了个真。因为我实在看不出它哪里假。” “你是说那个青花瓷？” “嗯。” “喂，你俩嘀咕什么呢？” “怎么样？洛十一，你过了吗？” 答对一半，就算过关。 大家连蒙带猜，一般鉴定不出来的，都给了真这个答案。 因为，都说了是各位高级鉴宝师的藏品嘛。 这些可都是高级鉴宝师，怎么可能收藏家伙呢？ 就像问十一的这个。 他就全部写的真，只随便挑了两个写了假。 就像数学试卷上的选择题。 如果你全部选A，老师会给你零分。 但如果你选了九个A，一个B，那你猜对了几个，就得多少分。 这个年轻人也算是很有些小聪明了。 结果，他只对了一个。 因为他故意写了假的，恰好是第三个和第十二个。 这只能说是运气不好吧？ 他自己成绩，压根儿就不期待。 他就是见洛十一都上台了，自家那老头子不非得让他上台，所以他故意这样给的答案。 “过了……吧？” 洛十一有些不确定地看向主持人欧阳。 仿佛在等着他宣判。 【219】质疑比赛（一更） “现在，我们来公布通过第一轮比赛的名单。” “首先要恭喜我们的刘云生小姐，她以全部鉴定正确的绝对优势进入下一轮！” 欧阳此话一出，台下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大家也都顺势朝台下第一排坐着的刘宗明道喜。 “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啊，令嫒太优秀了。” “恭喜恭喜，令千金喜得第一，这次新人大赛胜出的也肯定是她。” “刘副会长可别忘了请客吃饭啊，让我们也跟着沾沾侄女儿的光。” “过了今天，小云可就是鉴宝协会最年轻的鉴宝师了，都是刘哥这些年教导有方。” “……” 众人的夸奖和恭贺，让刘宗明都有些飘飘然了。 虽然现在只是初赛，但他女儿初赛就拿了第一，还怕接下来的一轮比试吗？ 若说他之前还担心突然改变规则，会是一个针对女儿的陷阱。 那么现在他就毫不怀疑，即便之后加大了难度，小云也能应付过去。 毕竟，在台上的任何一个年轻人都不如他的女儿优秀！ “呵呵，过奖过奖。小云也就是天赋上比其他孩子好了那么一点点，加上她自己又肯努力。” “你就别谦虚了，小云以后肯定是前途不可限量。说不定啊，以后我们也需要她的帮助。” 这些争相恭贺刘宗明的人，基本都是收藏家或者有古玩爱好者，很多自己并不是特别懂鉴宝。 但如果让他们去邀请台上那些高级鉴宝师，又有点困难。 可如果只是一个年轻的美女鉴宝师呢？ 挂着鉴宝协会的牌子，带出去都会觉得倍儿有面子。 这才是这些人巴结刘宗明的原因。 “虽然只有刘云生小姐第一个全对，但我们接下来进入第二轮的人还有洛十一，林小满，莫小峰，闻喜……” “一共是八个人，进入了第二轮。” 二十四个，一下子淘汰掉十六个，这个淘汰的比例也太大了一点。 台下都炸开了锅，没想到年轻人们判断这么容易出错？ 是不是被误导了？ 以为是高级鉴宝师的藏品，都认为是真品？ 结果评委们为了考验大家，拿出来的又多是赝品。 偏偏钱老还在这时候说了一句： “不错，比我想象的好多了。” 会鉴宝的人，其实并不一定就会简单地判断真假。 特别是在有时间限制的情况下。 一件作品只能看五分钟，能在五分钟判定一件作品的真假，其实非常难。 他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刘云生，这姑娘，可是全部猜对了呢。 “钱老的话大家都听见了吧？没有过关的人也不要沮丧，以后肯定还有机会的。” “先恭喜一声通过初赛的八位年轻人了。来，我们没通过的先回到台下。” 没通过的下台了，台上八个人就显得万众瞩目起来。 当大家看见林小满时，都又忍不住热议纷纷。 “这个小姑娘是不是弄错了？” “怎么会弄错？人家小姑娘就不能赢了吗？” “倒不是说小姑娘就不能赢，只是这年纪会不会太小了一点，她真的就懂鉴宝吗？” “怎么不懂了？难道你之前没看见她跟谁一起来的吗？” “跟谁？” “钱老啊！说不定人家就是钱老手把手教出来的。” “哦，那可能人家小姑娘真有两把刷子！” 一听是钱老教出来的，话风一下子就变了。 当然，也有人对此相当不屑，甚至怀疑比赛的公正性。 “一个小丫头片子都能进，这个比赛也太水了吧？” “确实有点水，刘云生还好说，毕竟从十几岁开始就在古玩界出名了。可那个小姑娘算怎么回事？断奶了吗？就上台参加新人大赛？” “听说这几个通过初赛的都很有背景呢。刘云生就不说了，人家有这个实力。可排在她后面的那个，听说是会长的外孙。还有那个小丫头，是钱老家的孙女，还有那个愣头青一样的傻小子，是高级鉴宝师莫凡的侄子……” 听起来，好像都是大有来头的样子。 “闭嘴吧你，如果让你上去，就算华夏最高领导人是你的后台，你也照样不行！” 这话绝对不是童乐说的，他现在还愣着呢。 没明白周老板怎么突然转过头去怼人了。 “我……” 后面那个，像是被旁边人带来的后辈，旁边那个认识周老板，赶忙把自家这个要再闯祸的小子给拦了。 “你别说话！” “周老板，我家小子胡说呢。谁敢质疑这比赛的公正性？如果他们想叫谁直接进入鉴宝协会，也不是我们干涉得了的。何必多此一举呢？” 这位的话，说到了周老板心坎儿上。 他声音有点大，周围一圈儿的人也都听见了，都不用周老板挨个儿怼过去。 “对啊，谁不知道，这些都算是鉴宝协会的衙内，如果人家真要叫他们进入鉴宝协会，办法多的是，也不用多此一举，办什么新人大赛了。” “那怎么会有小孩子上台？” “我还真不信，一个小姑娘就懂鉴宝了？” 最初被大人压制着的混账小子还不服气。 他其实对鉴宝一窍不通。 但有三俩狐朋狗友吧，还有有些官二代朋友们。 他们提起鉴宝大会的时候那种憧憬和郑重，叫这位有了想法。 死皮赖脸跟着自家老子来了，结果看见个新人大赛，他也就初生牛犊不怕虎地开口质疑了。 “你信不信老子抽死你！叫你乱说话！” “那您抽吧，抽死我，您一辈子也别想知道您那宝贝蟾蜍的下落！” 哦，他还把他老子最宝贝的古董金蟾蜍给偷出去了。 这次如果不是把那玩意儿偷出去，他老子才不会答应带他来长见识呢。 就如他老子说的：就凭他这张贱嘴，迟早害死全家。 “各位别见怪，家里臭小子不懂事。我回去就赏他一顿鞭子！” “哎哟，老彭啊，也别对孩子太凶了。一顿鞭子抽出问题了怎么办？你看我，每次都是罚我儿子跪键盘。” “谁不知道你啊？你儿子跪那键盘，就是你经常跪的！” 见他们的话题以及跑偏，童乐的目光也收了回来。 “周老板，你该不会也怀疑我们家小满是弄虚作假才通过初赛的吧？” 【220】估价（二更） “怎么会？我相信你家这小姑娘，眉清目正，一看就特别乖巧。” “那当然，她厉害着呢。这些人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而且，要是说走后门，你看这个唐糖怎么没过呢？” 童乐下巴微抬，点了一下斜前方的姑娘。 她一身打扮得明艳又灵动，任谁一眼就能找到的那种。 漂亮是蛮漂亮的，就是脑子可能不怎么聪明，不然怎么连初赛都过不了？ 唐糖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扭过头来就朝他一瞪。 “坏小子，你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没，我就是用你论证了一下，他们留在台上不是因为后台，而是因为家学渊源。” 他已经知道了唐糖的身份，那个名誉副会长的女儿嘛。 当爹的就不会鉴宝，教出来的女儿不会也算正常。 不过，没有人会像童乐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你这样说，也太过分了吧？” 虽然她也一度认为，她家是没有能鉴宝这个细胞的，脑子里就差了那么一根弦儿，可让个坏小子这么说出来，唐糖还是不爽。 但不爽归不爽，这坏小子又是小满的朋友，钱老的外孙，她还真不能拿他怎么样。 “嘿嘿。”坏小子咧嘴一笑，笑得是一脸无辜。 童乐巴不得小满大发威力，直接干翻那个总是用鼻孔看人的小云阿姨。 他的喜恶都很单纯，就是看不惯刘云生一副捧高踩低的模样，还希望意淫小成。 小成是什么人？也是她一个老女人敢肖想的？ 这边，钱老也正被几个评委羡慕嫉妒恨着。 “我说老钱，你这是深藏不露啊。” “可不嘛，在哪里找了个这么好的苗子？” “小姑娘这么厉害，以后前途不可估量啊。” 若非一个评委席上坐着的也有亲刘派的，大家估计要说，这孩子以后肯定比刘云生有出息。 刘云生这姑娘，外人看着挺厉害。 但在他们内行人眼里，火候还差得远着呢。 倒是小姑娘，之前被人挤过去挤过来的，都没怎么上手，竟然判定对了十个。 可以说是非常不容易了。 “别这么夸她，她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不能让她听见一两句夸奖就飘飘然了。” 钱老抬手，很怕这些人捧着自家孩子，害了她似的。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吧，总之是和刘宗明教育孩子就行程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是怕孩子骄傲，压着不让人夸，另一个是孩子有一点点成绩就巴不得炫耀得全世界都知道。 高下立见！ “第二轮的规则就是依次鉴定这三件真品，给它们估价。” 第一轮，只是初步判断，第二轮，就是要看鉴宝的细节了。 “是一个一个来，还是怎么地？” “依旧以考卷的形式，写出答案，时间是十分钟。” 十分钟，要判断出三件宝物的价值，实在是有些难了。 但这也是个非常大的考验。 八个人，这一次，有几个能胜出呢？ 其中其实只有刘云生一个人是猜对了三件真品的。 台下的观众们甚至都觉得她会胜之不武。 毕竟，她能鉴定出三件藏品是真品，就应该大致了解它们的价值吧。 可刘云生真的知道吗？ 三件真品，一件是古墨，一件是鼻烟壶，一件是青花瓷。 林小满拿着古墨闻了一下，鼻烟壶也仔细看了，倒是最后一件青花瓷，让她蹙眉思考了片刻。 白纸上“唰唰唰”，在最后一分钟，才落定了青花瓷的价值判断。 “好，八位都已经上交答案。” “我们来看看，评委们手中的答案。” “首先是古墨，评委们的答案都是3万。” 第二轮的评委，已经减少到六人了。 因为人越多，意见相左的就越多。 三个藏品的主人，三个在鉴宝协会德高望重的鉴宝师。 这个墨的价值判断，大家的答案都是一样的，毫无争议。 “再是鼻烟壶，评委们给的参考答案是60万。这鼻烟壶可真漂亮，我都想拿回去收藏。” “再看最后一个，咦，这个答案，评委们似乎也有争议。” 钱老和胡老两人似乎不赞成现在给出答案，而其他四位评委要求再次鉴定青花瓷。 “第三个答案，看来才是今天决一胜负的关键。那我们先看八位参赛者手中的答案。” “闻喜，古墨，3万。鼻烟壶，30万。青花瓷300万。” 这答案，怎么看都像是他故意写的。 “莫小峰，古墨，2万，鼻烟壶，45万，青花瓷500万。” “……” “刘云生，古墨，3万，鼻烟壶，50万，青花瓷300万。” “洛十一，古墨，3万，鼻烟壶55万，青花瓷没有答案？” 欧阳惊讶地看着洛十一，这没有答案。 他在纸上写过两个答案，但都被他自己叉掉了。 “洛十一，你这个青花瓷是叉掉忘了写，还是怎么的？” “我判断不出来。”洛十一脸色微红，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 判断不出来？ 青花瓷啊，都说是真品了，怎么可能判断不出价值？ 台下又炸开了锅。 而刘云生的脸色却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青花瓷，评委们故意卖了个关子，是不是说明，这个青花瓷，其实是个陷阱？ 她有些心焦地望了一眼台下的父亲，刘宗明同样留意到了女儿的神色。 父女俩具是眉头深锁。 旁边还有刘宗明的儿子，刘汉生，他对这个妹妹的感觉本来就很微妙。 自己没有鉴宝方面的天赋，也不喜欢这一行，好似在他爸眼里，就成了个多余的人似的。 明明他是儿子，最后在家来的地位还不如妹妹。 他虽然也在做古玩生意，但这背后全靠父亲的支持，他也不怎么敢反抗父亲。 但看见他和妹妹同时皱眉，像是遇到了难题的样子，刘汉生心里竟然冒出了一丢丢的幸灾乐祸。 “清远哥，你觉得那个青花瓷值多少钱？” 平教授一直全神贯注地盯着台上，青花瓷也是被放大在大屏幕上给台下的人欣赏的。 他似乎也陷入了思考，萧清远的目光从老师身上移开。 “这还用问吗？都判定了是真品了，只能从它的收藏价值判断它的价格区间了。” 这话，是赵琳帮萧清远回答的。 【221】看不准（三更） “我问你了吗？就你能耐？你能耐你怎么不上台参加比赛啊？” 孔雀看不惯赵琳的矫揉造作，讨厌她不要脸地倒贴她的清远哥。 偏偏对方仗着一个师姐的身份，无时无刻不在清远哥面前找存在感。 跟个甩都甩不掉的牛皮糖似的。 殊不知，她自己在赵琳眼里，也是块牛皮糖。 还是远道而来的那种。 两人都互相看不顺眼，但孔雀直接，赵琳更能装。 赵琳心里也想，如果她有孔雀的背景，也愿意长成飞扬跋扈的人。 不用考虑得罪了谁，也不用考虑寄人篱下会不会随时被人赶走。 谁不想恣意地活着，这不是身不由己吗？ 她也是想仗着自己还有美貌的时候，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 找一个能够依靠的人，从此不必再活得战战兢兢，看人脸色。 “抱歉，是我多嘴了，还请孔小姐见谅。” 相较于孔雀的跋扈，赵琳显然更礼貌，也更讨人喜欢。 刚才平教授听见孔雀说话就是皱眉，再听见自己学生的谦让，眉头又是一松。 以前他也没觉得这个女学生有多优秀，但有了对比。 他还是觉得，如果清远真要娶这个所谓的未婚妻，还不如娶赵琳呢。 至少赵琳懂事吧。 “哼！”孔雀哼了一声，又看向萧清远，立马变成软萌可爱地撒娇模样。 “清远哥，你倒是说说那个青花瓷呀。我就没看出来它到底值多少钱。” “孔雀，鉴宝大会结束后你就回京。” 萧清远揉了揉太阳穴，他来这里，是有自己的事的。 这下两个女人跟牛皮糖似的缠着他，恐怕他还真不好…… “清远哥！” 她还想再争取，却见萧清远眼底沉沉的，孔雀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这个时候的萧清远绝对惹不得。 她想起好姐妹说：你喜欢那个萧清远什么呢？他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温和无害，我觉得他戴眼镜的样子像极了眼镜蛇。 是挺像毒蛇的，有时候孔雀也会附和姐妹的话。 可从小就喜欢的人，你让她突然有一天不喜欢，真的有点难。 当你喜欢一个人已经成了习惯的时候，就再难忘记。 她闭嘴了，台上这时候已经只留下了三个人。 一个是只给出了两个答案的洛十一。 一个是刘云生， 另一个，大家都很震惊，竟然是林小满。 她的前两个答案，犹如标准答案，3万，60万。 可最后一个答案，却和刘云生的大相径庭，她写了200块。 很显然，大家答案的差异就是在这青花瓷上。 评委组的讨论意见结束了，那个收藏了青花碗的评委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其他两个评委在安慰他，同时脸上也有些羞愧。 是判断失误了么？ 刘云生有些紧张。 过了第二轮，马上就是最后一轮了。 可没有人给她提示，她甚至不知道，下一关会考什么。 竟然有第三关！ 这是刘云生愤恨的地方。 她爸爸什么都不知道，这是谁的决定？ “刘云生先来吧，其他两个孩子去后台等着。” 去后台，那就是另一个是当面考校，不让他们听见了。 林小满和洛十一从容往后台走，两人被请到一个休息室里，还要茶点招待。 “你真的鉴定不出来？” “你为什么写两百块？”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问了对方这个问题。 “我之前买了个青花碗，回家盛汤，才五十块。” 林小满先回答他了，尽管她自己先问的。 她还比了一下大小：“比台上那个，还大一点。” 洛十一腼腆地笑，又想伸手去摸摸林小满的头，但还是不敢。 “我看不准，说它是真的吧，我又觉得有点假。说是假的吧，但那青花瓷确实上了年头。” “你其实是觉得它没那么值钱吧。至少不值三百万。” “那你觉得，如果是假的，为什么它又具有收藏价值呢？” 林小满这提醒的声音特别小，原本洛十一都没当回事儿。 台上，刘云生正在接受最后一轮考核。 没错，与其说是新人鉴宝大赛，倒不如说是考核。 就是为了选出一个有资格进入鉴宝协会的年轻人。 “三百万，说说你的鉴定结果。” “首先，这个青花瓷底部有楷书落款，大明弘治年制。” “这个瓷碗内壁青花折枝花果纹，折纸花果是明初才流行起来的。所以我判定，这个青花碗确实是明青花。” “而且这个青花碗没有火光，若是新瓷器，碗面火光肯定极亮。” “釉色陈旧，从声音也可以判断，旧瓷器声音清脆，新瓷器声音厚重且沉闷。” “从这些方面，我都能断定，这确实是大明弘治年烧制的。虽然没有永乐窖的青花瓷值钱，但三百万是可以的。” “特别是之前就有人从国外拍下一只价值三百万的青花碗。这也算是有前例，让我参照吧。” 她说完，台下都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 台下的人不是完全不懂鉴宝，听了刘云生的鉴定结果，大家都觉得这姑娘功底扎实，说得很好。 “完了？” 见钱老不说话，胡老接口问了一句。 “是，这就是我的全部判定结果。” “你的功课确实做得挺充足，连前段时间有人从国外拍回一只青花碗都拿来做了参照。” 前段时间国外拍回来一只青花碗的消息，其实没有广泛传播。 刘云生会清楚，要么就是她注重这次比赛，所以下足了功夫。 要么就是，有人向她透了底，这次的藏品里面，会有青花瓷。 所以，她才会在青花瓷上面下足功夫。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重要，因为……胡老善意地笑了一下。 “云生，你先到旁边坐一坐，等剩下的两个孩子也说完自己的鉴定结果，我们再比赛结果。” “好。” 刘云生从善如流，接受了胡老的好意。 第二个被叫出来的是林小满，这个小姑娘，竟然会走到最后，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离开休息室之后，洛十一却一直在想着她说的话。 如果东西是真的古董，但却不是那个年代的呢？ 这是不是也从某种意义上，保证了它的真。 它并非赝品，而是…… 【222】赝品？仿制品？（四更） “林小满小朋友，你为什么觉得这个青花瓷碗只值200块钱。” 照样是胡老开口问的。 问之前，他还特意看了钱老一眼。 在场大多数评委也都知道这孩子是钱老带来的，所以面对小姑娘，大家也都面带和蔼的微笑。 “因为我几年前买了一个像这样的碗回家盛汤，才50块钱。” “噗……” 胡老没忍住一下子笑出了声。 在场其他评委也都或多或少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只有钱老，忍不住偷偷斜了小姑娘一眼。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吧？ 分明就是看出了这个瓷碗的问题，却又想藏拙。 难道她改变了主意，不想进入鉴宝协会了？ 虽然他也觉得林小满以十岁稚龄进入鉴宝协会太惹眼，但也并不反对小姑娘一鸣惊人。 “你确定是买了一个类似的碗，材质和花纹这些都很相近吗？” 莫凡旁边的那个鉴宝师有些惊讶地抬起头。 他之前听钱老和胡老说自己这个藏品有问题，就已经有些沮丧了。 原本以为自己捡了便宜呢，没想到却被人坑了一把。 这会儿一听小姑娘说她见过类似的，他甚至怀疑，小姑娘买的那个会不会才是真的。 而自己这个……不提也罢！ “都是青花碗嘛，我那个要大一点，盛汤可以够一家人喝了。” 小姑娘在说什么啊？ 她到底是拿古董去盛汤了，还是就买了个普通的工艺品？ 其他人都看向钱老，钱老捂脸。 这丫头是故意卖蠢，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其他人明显不相信，能留到最后一关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傻？ 古墨和鼻烟壶都能估出与他们分毫不差的价来，就一个青花瓷碗，她说是用来盛汤的？ “所以，你是觉得这个青花瓷碗是赝品？” 那个青花瓷碗的所有者突然开口。 “抱歉，我看不准。” 看不准，就是说赝品无疑了。 林小满隐晦地朝钱老看了一眼，后者没明白她到底在耍什么花招，但到底是帮她说了句话。 “她年纪还小，之前也没教过她怎么鉴定青花瓷，她不会也很正常。” “是啊，小姑娘嘛，哪里记得住那么多内容。” “青花瓷确实不好鉴别真假，算了，先放过小姑娘吧。” “她算不算歪打正着？” 这个声音压得有点低，几乎只有在场的评委听到。 钱老摇了摇头。 “先等一下，不是还有最后一个人吗？” 最后一个，洛十一可是苏会长的外孙。 说不定那孩子知道呢？ 大家一脸了然，是啊，好歹最后那个是苏会长的外孙，连钱老都不敢为自家孩子说话。 他们也省省吧。 先别那么快下结论。 除了钱老，没有人认为林小满是真的知道这件青花瓷碗里藏着的猫腻。 所以也都没有做过多的纠缠。 而之前一直在思考林小满留下的那句话的洛十一却是豁然开朗。 “洛十一，你对青花瓷碗有什么见解，为什么不对它进行估价？” 这次提问的直接变成了那个青花瓷碗的拥有者，这位鉴宝师很想知道，是不是年轻一代的人都能鉴出这个青花瓷碗有问题，而他自己却打眼了。 “哦？你犹豫什么？” 洛十一有些紧张，手都好像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还是林小满投了一个鼓励的眼神给他。 “别紧张，慢慢说，说说你的判断。”钱老偏偏瞥见了小姑娘的那个眼神，一下子反应过来。 这丫头怕不是要把进入协会的名额拱手让人吧？ 她是想让洛十一获得第一名，侧面打一下刘家父女的脸？ 自己有不用太出风头？ 倒是想了个好主意。 “这个青花碗乍一看，是旧瓷器，又见它碗底落款，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它可能真的是个古董。但是……” 有个但是，所有人都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包括台下的刘宗明。 他一直以为女儿胜券在握，实在没想到，半路杀出了洛十一这个程咬金。 这小子平时不是胆小又害羞吗？会参加这次比赛已经很让人惊讶了。 但更让人惊讶的是，他还成了自家女儿的竞争对手。 “从它的落款来看，字体松散，运笔无力，还有此碗青花色过于浓艳。” “众所周知，明代的青花瓷胎体坚致细润，形制沉实敦厚，釉质丰润凝腻，色纯泽雅。” “但这个青花瓷碗胎体加厚，器型略拙。所以，我判断，这并非明代青花瓷碗。” “怎么可能？” 他都没看出来，一个十六岁的小娃子，是怎么看出来的。 而且，从火光上看，这分明就是旧瓷器。 “你刚才也说，它确实是旧瓷器。” “是的，我说它并非明代瓷器，但也没说它就不是旧物。” “我更倾向于，它是后来的仿古瓷。只是，画虎画皮难画骨，仿得再像，也不是真品。” 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对于洛十一来说已经非常难得了。 他还很紧张，连脖子都红了。 其实，多亏了这些天他一直在看青花瓷有关的资料，否则根本答不上来评委们的问题。 不对，若非那个小姑娘提醒，他也不会想到仿古瓷这一出。 “仿古瓷？” 那位收藏者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钱老和胡老，见两人也满意地点了点头，脑子里豁然开朗。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仿古瓷，确实很像古董，但它们的价值却远远低于真正的青花瓷古董。 而自己之所以一眼就看出它是旧瓷器，因此出现误判，是因为当时见宝欣喜，而忘了，民国时候，最盛行的不就是仿古瓷？ 只是做工，哪里比得上明清时候的精致？ 他这真是打眼了啊！ “仿古瓷，难怪会判断错误。” 莫小峰已经回到了台下，低声喃喃了一句。 不过，人家十六岁的小少年都知道这是仿古瓷，而他却鉴定不出来，实在是功力不够啊。 他倒是没有那么多坏心思，只是下意识地去看他的女神。 她也判断失误了吧？ 其实也没什么的，那位高级鉴宝师自己都打眼了，何况是他们吗？ 可并不是每个人都像莫小峰一样豁达。 【223】获胜，异议！（五更） 刘云生就是第一个站出来表达不满的人。 “各位评委，我有异议！” 她一下子站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地一下看向她。 “你有什么异议？” 钱老皱眉，这姑娘真的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这种时候，你想干扰评委们的判断吗？ 还是以为，提出异议就能力挽狂澜。 鉴宝一行，终究是靠实力说话的地方。 像刘云生这样浮夸的性子，注定会成为内行人都看不上的存在。 “既然这个是赝品，那为什么还要给出真品这样的标签来误导我们呢？” “这个，我要帮评委们解释一下。” 欧阳教授已经看出了钱老压根儿不想跟这位刘大小姐说话，立马站出来主动要求解释。 “事实上，在第一轮的时候，这道题不管判定的是真还是假，我们都给算了回答正确的。” “在第二轮估价的过程中，青花瓷碗不管估的多少，我们也都算的正确。” “只有在第三轮里，青花瓷碗作为唯一的考题，才是决定你们胜负的关键。” 说白了，这就是个坑。 “所以，比赛并没有刘小姐所质疑的不公平。” “何况，如果我给你个藏品，我说它是真品，你就把它当成真品了吗？作为鉴宝师，我相信各位更相信的是自己的判断吧？” “刘云生小姐，我这样解释，你接受吗？” “所以，青花瓷碗，从头到尾，都是暗藏的考题？” “不，这是一道随即应变的题。但事实上，这才是真正考校鉴宝师能力的一道题。” 欧阳是这么理解的，这也是最好的解释。 “好，我接受这样的解释。” “那你还有其他异议吗？” “我……没有了。” 她想说，她怀疑这是评委组的黑幕。 为什么作为收藏者的评委都不知道这个青花瓷碗是仿古瓷，洛十一这个少年人却知道呢？ 但看见父亲朝自己摇头，她终究还是忍住了。 “既然如此，相信新人鉴宝大赛的结果，已经很明确了。大赛的第一名，就是我们年仅十六岁的洛十一，他可谓是当之无愧的新人王！” 鉴宝界的新人王吗？ 台下响起一片雷鸣般的掌声，而洛十一却在这一片掌声中显得不知所措。 他的眼睛就一直没从林小满身上离开过。 他心里清楚，真正的新人王，是这个年仅十岁的小姑娘。 他不过是受她点拨。 而小姑娘却无声地对他说了两个字——“恭喜”！ “我们鉴宝协会的会员证书，原本是应该当场颁发的，但因为苏会长还没到场，只能延后了。” “当然，作为我们新人大赛的第二名和第三名，也各有奖励。你们获得了进入鉴宝协会藏书楼借阅的资格。” 鉴宝协会的藏书楼，很多书都是古书典籍。 在外面根本查阅不到的资料，藏书楼里却可以。 能够获得进入藏书楼学习，也是学习考古鉴宝的年轻人们的梦想了。 大家都没想到，还有这样额外的奖励。 “马上就是午餐时间，大家可以去旁边餐厅用餐。下午两点，鉴宝大会中大家最为期待的斗宝环节，将在这里开展，希望大家不要错过了时间。” 这个奖励，对于刘云生来说，是很鸡肋的。 在大家对她说着恭喜的时候，刘云生眼底的阴影之色越来越重。 都怪洛十一！ 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怎么可以在这么重要的比赛上抢她的风头呢？ 看着之前围绕在她身边的一圈人，都跑去和洛十一说恭喜，刘云生愈发不甘心。 这个环节明明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洛十一算哪根葱？凭什么要抢走属于她的第一？ 她才该是新人王！ “小满！” 洛十一好不容易从人堆里挤出来，追着林小满的身影到了餐厅。 看见他们一大桌子人，自己却只认识一个钱老，洛十一又开始不好意思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故意想跟他们同桌吃饭呢！ 好在，林小满拉了他一把，给他解了围。 “坐下跟我们一起吃饭吧。” “我，我是想来跟你道谢的。如果不是……” “嘘！”林小满把食指放在唇上，“恭喜你啊，进入鉴宝协会，是你的梦想吧？” “是，你怎么知道？我外公身体不太好，他怕自己后继无人。他总是不看好我，我想证明自己……” 洛十一并不是一个话多的小孩，甚至很多时候都是腼腆的。 但他在面对林小满的时候，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似的。 “先吃点东西。” 小成强硬地打断两人的话，夹了一筷子菜放林小满碗里。 “之前不是一直念叨好饿吗？” 说着，他还轻描淡写地看了洛少年一眼。 后者指觉得背脊发寒：“对，对不起啊。耽误你吃饭了。” “嗯，没关系，你也吃。吃饱肚子很重要，下午据说还要斗宝呢，这个环节可是最有看头的。” “是啊，下午我外公也应该到了。” 林小满叫他吃饭，洛十一就傻傻的吃。 坐在小成旁边的童乐一直调皮地朝他眨眼睛。 这下好了吧？小满妹妹终于找到个同龄人和她玩了，两人还志趣相投。 大她六岁，算什么同龄人？小成淡定地替小满盛了半碗汤。 你还大人家七岁呢！童乐翻白眼，总有你急的时候！ 可我认识她早了五年。 把汤碗放下，又给剥了一只虾。 小姑娘爱吃虾，却懒得自己剥，每次两人在外面吃虾，小成都习惯替她剥虾了。 剥完之后，小姑娘也不会吃独食，自己吃两个总会喂他一个。 林小满：咳，我想吃独食来着，就是觉得不太好意思。 “那个，我去趟洗手间。” 吃到一半的时候，林小满突然想起自己憋尿也憋挺久了，立马匆匆跑出餐厅。 她也是慌不择路，根本没问人洗手间在哪里，就直接跑了。 小成见她跑了，刚想说她跑错了方向，就见一人一边神色难看地接电话，一边也往小姑娘跑出去的方向去了。 他眉头一皱，一抬眼，就对上了钱翡的视线。 而他可以确定的是，翡叔刚才也在看那个人。 钱翡见小成看自己，还朝他优雅一笑。 【224】偷听（一更） 林小满找了许久，终于在走廊的尽头找到了一个洗手间。 但这个洗手间看起来好像都没什么人，安静得很。 洗手间有两个门，一男一女，是相对着开的。 她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跑了进去。 结果刚蹲完厕所准备冲水出来，就听见了一个颇为耳熟的声音。 “我觉得我被人盯上了！” “被谁？” “你别管是谁，你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我也就是说说而已，你是当……那边不会轻易动你，但如果这次的事没办好，咱们都讨不了好！” “我知道，妈的！现在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你真被人盯上了，也别瞒着我。” “不对，如果你真被人盯上了，你现在找我出来作什么？万一被人发现……” “没有万一！” “……” 许久之后，外面没了声响，她才从洗手间里出来，结果刚一走到门口，就被人一把推了进去，那人又反手关上了门。 林小满都没来得及喊出声来，就被人捂住了嘴，她瞳孔猛地放大，紧张到全身肌肉瞬间紧绷了起来。 待看清了捂住自己嘴巴的人是谁之后，放大的瞳孔一点一点恢复正常，她也狠狠地松了口气。 小成的脸实在是太有辨识度，哪怕只看到一点点，她都能认出来。 她刚要开口，就见小成冲自己摇头。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见对面洗手间冲水的声音响起。 听着这声音，林小满才想起自己和小成挤在一个狭窄的隔间里。 她微微动了动唇，想叫小成把手拿开，自己不会叫出来。 就见小成微微蹙眉，眸微敛：“别舔。” 谁舔了？我又不是狗！ 林小满瞪眼。 她干脆粗鲁地把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扯开，还把头扭向旁边。 她是没看见，少年脸红到了耳根，眼睛里一片氤氲之色，衬托得他更加的眉目如画，男色惑人。 小成把手往背后藏了一下，又握成拳，塞进了裤兜。 手心微微的濡湿，是刚才小姑娘唇微张的时候沾染上的。 那一刻掌心的酥麻，传遍全身，让他觉得既羞耻又难堪。 林小满却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举给人家带来了怎样的影响。 她满脑子都是之前偷听到的对话。 直到听到对门被人打开，脚步声渐行渐远，两人才终于松了口气。 “走了吗？” “嗯。” 两人一起从女洗手间这边出去，就看见了从右手边走廊闪现出来的钱翡。 “翡叔？” 他刚才也在这里？ “我说你们俩小朋友闹什么呢？一个两个洗手间的位置都找不到吗？没看见这里的牌子是正在维修？” 钱翡一脸兴味地盯着两人。 都从女洗手间出来啊，小朋友也太开放了吧？ 小满丫头才十岁呢。是不是太早了些？ 他虽然不结婚，但并不代表他一点也不懂男女之事。 毕竟，一个致力于为死者代言的男人，是会把男女的身体所有密码都研究透彻的。 “啊？” 可洗手间明明可以用啊？ 林小满刚想说，就想到了什么。 或许，这块牌子，是刚才的两个人留下的。 他们故意在外面放了正在维修的牌子，防的就是有其他人进入这里。 “我刚刚憋得慌，没注意，就冲进来了。” “那小成也憋得慌？” 那尾音，可真够意味深长的。 翡叔，咱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我才十岁啊，就算我和成霜降上同一个洗手间，我们能做什么？ “翡叔！”小成似有不悦，声音里充斥着低气压。 “行了，我不逗你们俩玩儿了。” 说着，钱翡转身就要走。 “翡叔，餐厅在这边呢，您去哪儿？” “消消食。” 说着，他又突然转过头来，似警告两人： “对了，那个碎尸案的头颅和人皮都还没找到。你们俩小孩子最好不要乱跑，不安全。” “特别是，像这种人家表明了不能使用的地方，就别乱闯了。” “知道了，我们这就回餐厅。” 林小满乖巧点头。 她一边任由小成牵着往回走，一边却在思考着钱翡的话。 钱翡是话里有话吧，感觉他好像也知道点什么。 “小成哥哥，你说刚才翡叔是不是也在？” “胡思乱想什么呢？” 小成轻轻揉了一下小满的头发。 “刚刚我在洗手间里听见了两个人……”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小成打断。 “刚才不论你听见什么，都忘了它。” “你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呢？ 她刚刚可没察觉到外面还有第三个人。 但一想到刚才小成把自己推回洗手间的鬼魅动作，又觉得，如果是这样的小成，想要做到人不知鬼不觉地偷听，似乎也挺容易的。 “小满，刚才，你只是去上了个洗手间，并且走错了路。” 见小成神色坚定而郑重，林小满也不自觉点头。 “我知道了。” “乖。” 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带着小姑娘进了餐厅。 谁知，两人一进餐厅，就见刘宗明正看着他俩。 “是小满啊。” 刘宗明一副和她很熟的模样，笑着道， “还没恭喜你呢，小丫头真有两下子，虽然没拿到新人王，却也拿到了我们鉴宝协会的藏书楼借阅资格。” “嗯，我只是运气好而已。倒是小云阿姨，是有真本事的人。” 林小满又摆出笑眯眯的模样，倒是让刘宗明听不出她话里的真假。 “你们刚刚这是去了哪里啊？” “找洗手间呢。我走错了，这边的洗手间正在维修呢，幸好小成哥哥找到了我。” “哦？那你没进去吗？” “都说在维修，进去做什么。我到现在还憋着呢。” 说起憋着，她好像又有些不好意思。 还咕哝了一句：“都怪小成哥哥，在桌上一个劲儿给我添菜，还得我吃了好多，还喝了两碗汤！” 小姑娘一边说，又一边娇嗔瞪旁边的少年。 然后有些羞恼地低下头，好像又有些急，扯了一下小成的袖子。 “快点呀，不是说要带我去找洗手间吗？我都快要……” 想起在场还有个人，她又尴尬地朝刘宗明笑， “刘副会长，我们要先去洗手间了，不好意思呀。” 说着，不等刘宗明再开口，她就拉着小成往餐厅另一道门走去。 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刘宗明的眼底落下了一片阴影。 【225】拿下他！（二更） 一处僻静的楼道口，两盆硕大的绿萝生机勃勃，遮挡住了过往人的视线。 “你跟那个萧清远是怎么回事？” 赵副局长找到外甥女赵琳，神色有些略显急切。 “没怎么回事啊，挺好的。” 在外面，舅舅一般很少回找她，赵琳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拉自己出来。 “可我怎么看见他身边出现了别的女人？”赵副局长皱着眉，显得有些咄咄逼人，“琳琳，你和他相处了四五年了，怎么还没把人搞定？” “是不是你根本没有努力？连勾引男人都不会了吗？” “舅舅！”听到这里，赵琳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难堪。 “他本来就比我小，而且，您不也说了，他是京城来的公子哥儿，人家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我费尽心思这么多年，也不过是和他稍稍亲近了些。” “此事根本就不能操之过急，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什么操之过急？我看你是根本没用心吧？现在人家身边又出现了个女人，也是从京城来的千金小姐，你拿什么去比？” “琳琳，我之前就和你说过，做什么事，除了徐徐图之外，还有一句话叫做先下手为强！” “舅舅，他没有喜欢上我，您教如何先下手为强？” 赵琳心里已有恼意，自己这个舅舅，除了利益，什么时候为她考虑过了？ “我也是为了你好，丫头。若是你能够攀上贵人，咱们一家都能更进一步。而舅舅更进一步就能让你有所依靠，咱们一家才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舅舅的意思我明白，舅舅这些年培养我也费了这么多心思，琳琳还不至于忘恩负义。” “只是，萧师弟他，软硬不吃，四五年来，除了我这个师姐，也没见哪个女人能近得了他的身的。” “舅舅，他到底是什么人，您为什么那么肯定，他能帮到您？” 萧清远举手投足间都是范儿，清贵，又带点魏晋遗风的那种，可她观察了这个男人四五年，却没看见他有什么大能量。 “他是什么人？” 他是能够让我从此以后平步青云，让你一辈子养尊处优，荣华富贵享用不尽的人！ 还是，能让我脱离眼前的困境的人。 但这话，能和外甥女说吗？ 连家里人都不能透露，何况是隔了一层的外甥女呢？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拿下一个男人，有时候不能用太光明的手段。只要他近了你的身，还怕拿不下他的心吗？” “可……”她明白舅舅的意思。 但她并不觉得，萧清远是那种，上了床就能被女人随意摆布的人。 “琳琳，千万别让我失望。” 林小满和小成从另一边通道出了餐厅，又好巧不巧地与钱翡偶遇了。 钱翡额头还在冒汗，像是刚刚跑了三千米似的。 “翡叔，您刚刚拉粑粑没拉出来啊？” 这么大热的天儿，她想象不出比蹲坑更热的事情了。 “说什么呢！” 轻轻敲了一下小姑娘的脑袋，钱翡若无其事地走进洗手间外的公用洗手池洗手。 他洗手很认真，一看就像医生做完手术之后的环节。 “你们不回餐厅再吃点东西吗？” 洗完手，见两人还盯着他，钱翡又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条手绢儿，认认真真地擦了一遍手上的水。 “吃啊，我们这不是出来找您吗？您这大半天都没见着影儿了，钱老可着急了。” 老头子会因为他不见了踪影着急？ 他是怕自己真在这里查出点儿什么，影响了鉴宝协会的大事吧？ “你又去哪里了？就不能省点心？” 果然，三人一回到餐厅，钱翡就是挨骂的靶子。 “我能去哪儿？难道他们俩小的能去洗手间，我就只能憋着不成？” “哼！我看你是心里憋着坏呢！”钱老瞪了一眼儿子。 钱翡不想跟老爷子顶嘴，也不说话了，反正不管钱老怎么警告挑毛病，他都闷不吭声。 林小满再挑了一些自己喜欢的继续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童乐偶尔自己吃到好吃的，也跟她分享一下。 “对了，等一下的斗宝大会，小满要参加吗？”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林小满。 这姑娘嘴里刚塞了一只虾，唇边还沾了点儿蘸料，突然被这么一问，就抬起了头。 “您希望我参加吗？” 钱老也就那么一问，没想到小姑娘还真带了东西来。 想到刚才过来打招呼的老胡提起的那群人，他面色有些凝重。 谁也没想到，有外国人这次通过了审核。 虽然人家姗姗来迟，但有请柬，就没有不让人进的道理。 只是，为什么要赶在当天才透露消息？ 是刘宗明对于他们擅改规则的报复，还是他早就安排好了？ “你带的什么来？” “一枚古币吧。” 林小满之前也没指望这古币拿出来就能一举夺魁。 但斗宝这个环节，本身就是一场豪赌，所以她也很犹豫。 “什么年代的古币，你能保证你拿出古币就能一举夺魁吗？” “这我哪儿能保证啊？就是那种比较罕见的吧？” “老师鉴定过？” 钱老提起“老师”二字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 但这样的谨慎，却让林小满意识到了，这个鉴宝大会，该不是跟自家师父有仇吧？ 不然为什么，师父要在鉴宝大会这段时间拒绝她上山？ 而且，她也想到了之前师父对自己的嘱咐。 木独秀于林…… “他见过。”她点头。 “你想去试试吗？” 林小满有些惊讶，之前钱老对这次斗宝大会的态度可以说是很随意的。 怎么突然紧张起来？ 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斗宝大会开始之前可以把自己的宝物匿名上交吗。” “不行，斗宝大会规定每一个斗宝的人都需要自己携带宝物出场，由你亲自对宝物的来历以及它的收藏价值进行解说。” 自己亲自上场啊？ 林小满有些犹豫。 “这是一个让藏宝人名声大噪的机会，没有人会拒绝上台斗宝。” 这是古玩界人人都想参与的刺激豪赌，所以，没有人之前考虑过匿名的问题。 下午两点的时候，餐厅的人都基本回到了大厅。 大厅里人人都很激动，可以看出，斗宝环节参加的人确实很多。 而且，每个人的座位上多了一块竞拍牌。 突然大厅入口处传来一阵喧哗，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226】境外来人（三更） “该死的，怎么还有岛国人？” 先进来的是三个岛国人，第一个应该是大boss。 身形稍矮，约么五六十岁，头发花白，个子稍矮，他神色淡然，进入大厅如闲庭漫步。 有那么一点儿专家高人的范儿。 后两人应该有一个是后辈，一个是保镖。后辈身形偏瘦，眉目俊秀。 保镖，身形高大，体态健硕，脸色肃穆，保持着极高的警惕心。 “不仅有岛国人，后面还有美国人。” 岛国一行被引到了一个相对靠前的位置。 但那一片却是没有人坐的，明明是有意隔离，那个老头子还相当坦然，甚至是享受。 他的表情就给人一种“你们不敢靠近我，就是怕我”的感觉。 后面进来的美国人，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领头的竟然是个年轻人，戴着墨镜，皮肤雪白，身形高大，他进来之后先是扫视了一眼全场，才若无其事地落座。 他落座的时候，身后的保镖甚至替他亲自再擦拭了一遍座椅。 这个动作，足以引起在场所有人的反感。 “什么情况？” “怎么会有人迟到整整一上午？难道他们就有特权不成？” “什么特权？不是说外国人参加鉴宝大会，走的程序相当复杂吗？应该是迟迟没有通过审核吧？” 现在突然通过了，还指不定又被谁试压了呢。 “美国人以前来的可都是老教授，这次竟然出现了年轻人。” 许是说曹操，曹操到。 之前有幸参加过不止一届鉴宝大会的美国老教授也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进来了。 这下，大家的重点更是放在了那个美国年轻人和岛国老头身上。 “年轻人能通过审核吗？到底是谁做的主，连岛国人都能获得邀请函了？” “听说这次境外审核都是刘副会长做的，兴许是他审核了这些人没有问题吧。” “刘副会长到底太年轻了，审核哪里有那么容易过，多审核几次，时间自然就拖下去了。” 这是有人小声说的。 “我们的国宝，岂容贼人玷污，他们冲着斗宝来，必是又想带走我们国家的瑰宝！” “你现在说这些有屁用，只要他们拿到了请柬，就有资格参加斗宝。” 也就是说，哪怕是境外的人，只要在斗宝中夺魁，也可以从多宝阁里带走一样东西。 “威尔教授，是国际鉴宝协会的成员，也是享誉国际的鉴宝大师，在国际上，他很受尊崇。所以，他一旦申请参加我们的鉴宝大会，我们是没办法拒绝的。” “您是说，那个老人？” 林小满愣了一下，才发现钱老意有所指。 享誉国际，她师父不也是曾经享誉国际的鉴宝大师吗？ 那人竟然跟师父是同一个级别的。 既然他在国际鉴宝协会都占据一定的地位，又怎么会对华夏一个小小的鉴宝大会感兴趣呢？ “他每一届都会来。就算自己再病重，都不会落下。” “他每次来，都会参与斗宝吗？” “不，他一次也没参与过。只有一次，他带了个后生来，据说是他的学生，那个学生参加了。” 每一届，威尔教授就像是真的只是来欣赏华夏的古玩字画似的，无欲无求，倒是拍过不少照片回去，用于对华夏历史文明的研究。 这个威尔教授本人对华夏很是亲善，还为国家博物馆无偿捐献过文物，因此，他在鉴宝协会是会被优待的。 他是为数不多，对华夏历史文化感兴趣，又对华夏很友好的鉴宝大师。 “他拿走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那个学生夺魁了？” “您刚才的表情告诉我的。” “能让您引以为耻的，肯定是我们在斗宝环节中输了，并且输给了外人。” “没错，那一届，谁也没想到会输给一个黄毛小子。” “更没想到，还会输给一个外国人。” “确切地说，他其实也是个华夏人，只不过，国籍是美国。” 那一届，都上报纸了，说是举华夏之力，都赢不了一个外人，是华夏的耻辱，也是他们鉴宝协会的耻辱。 “你们对此耿耿于怀，所以，你得知这一届不仅出现了美国人，还出现了岛国人之后，才会赞同我参赛？” 甚至，是极力促成她参加这次斗宝大赛。 “鬼丫头，把我的话都套出来完了。” “若非到了我这个位置，已经不能明目张胆地参与斗宝了，又怎么会轮得到你们这些小家伙得瑟？” 是的，鉴宝界不成文的规矩，斗宝是给新人和一些收藏家展示的舞台，像钱老这样专业的高级鉴宝师，参与斗宝，是会被业内人士耻笑的。 以前没有这个规矩，但规矩这种东西，都是不断地完善的。 像他这个级别的人参与斗宝，那就是对比赛的一种不公平了。 “那您去吧。” 林小满还对钱老做了个“请”的手势，钱老只能干瞪眼。 现下又过去了十分钟，离斗宝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那位外国老教授，竟然朝钱老这边走来了。 老教授大约七十多岁的年纪，有一个年轻人搀扶着。 是个华夏人，这应该就是赢过一届斗宝大赛的得意门生。 “钱先生，许久不见。” 字正腔圆的华夏语从威尔教授嘴里说出，这也许就是鉴宝协会的人都不排斥他的原因之一吧？ 人家都到了面前了，钱老也赶紧起身，和威尔教授握手。 “您好，许久不见，威尔教授身体依旧康健啊？” 两个人亲切握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友相见呢。 旁边钱翡赶紧为人家腾了个位置出来，让老教授暂时入座。 威尔教授坐下之后，才笑着道：“我老了，也不知道还能参加几次这样的盛会。可惜，不能再与董先生把酒言欢，畅谈古今。” 他提到董先生，钱金宝身体明显一僵。 林小满心下了然，这个董先生，只怕就是她师父董成瑞吧？ “怎么？先生至今仍未有消息吗？” 见钱老似乎迟迟没有反应，威尔教授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他曾与董，相交莫逆，却没想到，一朝失去他的音讯，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董老：相交莫逆？你怕不是对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哦！ 【227】威尔先生（四更） “还是，有了消息，钱先生却瞒着我？” 见钱老发怔，林小满伸手扯了一下他的衣角。 他立马摇头：“怎么会呢？没有的事。” “我是在想，他老人家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么些年，一直没有消息。” 面对威尔先生怀疑的目光，钱老镇定自若。 “是啊，你们华夏的高人都喜欢隐世而居，也不知道为什么。” 威尔先生觉得非常苦恼，因为他研究过华夏历史，发现历史上很多名人都喜欢隐居。 好像隐居山林，远离世俗的喧嚣，才是他们最后的归宿一般。 “先生又不像陶渊明那样怀才不遇，会不会，是他遇到了什么麻烦？”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若是董真的遇到什么麻烦，可以让他联系我，我能够为他提供的帮助，一定竭尽全力。” 林小满注意到，威尔先生的得意门生虽然站得笔直，但他一定竖着耳朵在偷听。 他在偷听什么呢？ 他感兴趣的是钱老，还是师父？ “那我就替他老人家先谢过威尔先生了。若是我联系上他，定将你这番话如实转述。” “不用客气，我们是朋友嘛。” 威尔先生过来寒暄了片刻，周围的人的注意力都在这儿了。 因为威尔先生的大名许多人都听说过，国际鉴宝协会的专家，虽然不一定真就比得上华夏本土，但人家好歹名声响亮啊。 而且，他又是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一直与华夏交好的鉴宝大师。 如果有人想进入国际鉴宝协会，或者参与国际鉴宝交流大会，有威尔先生的一封推荐信，就相当于一张邀请函。 国际盛会，就算他们不崇洋媚外，也想一览风采。 所以，上前来和威尔先生打招呼的人也不在少说。 威尔先生都是一派温和毫无架子的模样，跟谁都能笑着说两句。 就连结束话题的姿态都很柔和，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我先回座位了，斗宝马上开始，期待今年大家的表现。” “好好好，您先回，我们一定好好表现。” “……” “听出什么来了？” 见林小满的目光就没从人家身上移开过，眼底的探究之色一览无余，钱老笑眯眯地问她。 “那个年轻人……” “威尔先生叫他Noble。” “您和他接触过吗？” “虽然他是那一届的魁首，但我确实没和这个年轻人有什么正面接触。只听会长说起过，他在多宝阁里足足待了一天，最后带走的只是一本不起眼的破书。” “不值钱吗？” “值不值钱，看多少年之后吧。” 钱老脸上的兴味稍纵即逝，连林小满都没捕捉到。 她还想再问什么，主持人欧阳教授已经上台了。 他一上台，台下就安静了下来。 “各位新老朋友，下午好！想必大家都在期待这激动人心的时刻的到来，每一届的斗宝，都是我们鉴宝大会最刺激的环节……” “下面，有请我们的会长苏长河先生宣布斗宝的规则。” 苏长河看上去是个非常严肃的老人，上台的时候，背脊挺直，一丝不苟，拿到话筒，朝欧阳教授微微弯了弯腰，可见涵养非常好。 “每一届的斗宝大赛，规则想必大家都铭记于心，我也是老生常谈了。” “每次参加斗宝的人数不能超过二十，每个人携宝上台，先自己介绍宝物的来历极其收藏价值，再由我们的专家进行鉴定。” “若是假的，我们会当场销毁，持宝人还需支付真品估价的百分之十，作为手续费。因为，我们上台参与斗宝的宝物必须保真。” “若是持宝人不愿意销毁自己的赝品，那他需要支付与真品估价的同等金额，作为保证金，保证这个赝品不会从他手上流入市场。” “一旦流入市场，这笔钱我们会用于买回赝品，并且将其销毁。” “若是将后来，他毁掉这件赝品，我们将返还其百分之九十的保证金，扣取百分之十的手续费。” 也就是说，你实在不愿意现在就毁掉这件东西，就拿真品估价的钱作为保证金，保证东西不流入市场进行买卖。 当然，这笔钱，鉴宝协会只会收百分之十，作为这次斗宝输掉的资金。 以后什么时候愿意把赝品销毁了，什么时候就把自己那百分之九十的保证金领回去。 “每一件宝物拍卖获利，百分之九十归属持宝人，百分之十作为手续费。” “若是持宝人不愿意卖掉宝物，需支付竞拍价的百分之二十，百分之十给拍得宝物的人作为补偿金，百分之十作为手续费。” “最重要的一点，想必大家都知道，我们的魁首，拍出最高价的宝物持有者，可以进入我们的多宝阁，免费挑选一件宝物，不论价值。” “而参与斗宝的所有人扣除的手续费，我们会用于回购流出国外的华夏珍宝。” “这也算是在场每一位参与斗宝的朋友，为我们购回华夏的国宝重器，维护我们的历史文明做出的无私奉献。” “在这里，我要先感谢大家的慷慨捐赠，尔后你们的名字将会被永远铭记，我们在购回宝物之后，也会对外公开捐赠人名单。” 话毕，苏会长朝着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这是对苏会长致敬的回礼。 “下面我就不啰嗦了，请参与斗宝的持宝人们上台。” 他退到一边，看着陆陆续续往上走的人。 欧阳在计数，超过二十个，就不允许上台了。 参加斗宝大会的人，不多，但也绝对不在少数。 有的人是想上去碰碰运气，万一夺得魁首了呢？ 听说，那多宝阁里的宝物可不简单。 更有的，其实就是想出名。 毕竟，每次从国外购回了什么珍宝，都会有一场大型的发布会，名字被印刻在那场发布会里，举国上下都会知道。 这对于一些企业家来说，就是最好的打广告，为自己树立正面形象的机会。 当然，更有甚者，纯粹是来鉴宝的。 顺便玩票性质的，赌一把。 跟赌博，有异曲同工之妙，甚至更刺激人心。 【228】斗宝（一更） 全场的灯光都聚集在了中央看台上，整个看台都显得璀璨夺目。 林小满站在等候区的角落里，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她太小了，就像跟着谁上台来玩儿似的，直到有人扯了扯她的头发。 “清远叔叔？你也上来了？” 林小满一回头，就发现萧清远笑意温和地看着自己。 “小丫头，你拿了什么东西上台来玩？” “秘密。” 林小满手上什么都没拿，谁也看不出她到底带啥上台了。 人家都是早有准备，拿了锦盒什么的装着贵重宝物，她一个人两手空空显得格格不入。 “小妹妹，你没带东西上台，就别上来浪费名额了吧？你看后面还有人拿着东西想上台，都没机会。” “你话怎么这么多？不知道人家小妹妹上午才打败了一群人，荣获新人大赛前三吗？” “前三怎么了？这是斗宝，上台就是赌，可与小打小闹的新人大赛不一样。” “还不都跟鉴宝有关，别忘了人家是跟谁一起来的。说不定手上真有宝贝呢？就算她手上没有，还不兴人家钱老给她东西撑场子吗？” “闭嘴吧，开始了。” 林小满都没搭理他们，他们自己就吵起来了。 萧清远刚要说话，就已经有人出声制止他们了。 “有请第一位持宝人展示自己的宝物。” 第一位持宝人，是一位中年男性，秃顶，戴着眼镜，闪烁的眼神里带着商人特有的精明。 显然，这位就是个纯粹的商人，收藏纯属个人爱好，或者装逼技能？ “没想到我是第一个，那我就来抛砖引玉一下，各位专家，台下的各位朋友请看，这是我三年前，在一个朋友手里买来的。” 持宝人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方古砚。 “这是唐代的饕餮纹古砚。”他把砚台拿起来，抬起手，想让大家都看得更清楚一点。 “这个砚台是青铜器的形状，上面纹了只饕餮，中间这儿，还有一饕餮衔铜环。” “砚底中心刻有‘宜子孙’三个字。” “当时我就想，宜子孙，是好事啊，所以就从朋友那边买了过来。” “可后来，又一想，我都打了四十多年的老光棍儿，老婆都没有，宜什么子孙啊？” “今天上台用它参与斗宝，其实也就是想让各位专家帮我鉴定鉴定，这是否真的能宜子孙？要是能，我就不卖了。赶紧回去娶个老婆生个娃。” 宜子孙？ 这只是个美好的祝福语罢了。 要真能宜子孙，你那朋友能卖？ 专家有三人，一是苏会长，二是钱金宝，这三嘛，就是胡老。 评委团还有六人，不是起决定作用的，但他们在关键时刻会起到不小的作用。 就是在最后评选魁首的时候，若是拍价与宝物本身的收藏价值出现了很大的差距，他们会投票选出魁首。 所以，并非你拿出一个天价的拍品，就能轻而易举地成为斗宝的最后赢家。 持宝人亲自把宝物放到三位评委跟前桌子上，桌上铺了黄色的绸缎，这是为了避免宝物被碰出划痕。 最先掌眼的人是苏会长，他戴上一副老花镜，手里拿了放大镜，仔细观察着宝物的每一个细节，不放过砚身上的任何一处纹路。 “方形端砚，四壁仿青铜器形，饕餮纹装饰，中间有饕餮衔铜环，砚池周围刻有回纹。” “这么说，真是唐代端砚？” 持宝人眼睛一亮，值不值钱，除了看做工，还得看年代，旧物值钱，如同老酒，越藏越香嘛。 他虽然是个外行，但好歹也买了不少古董回家装逼。 之所以能得到这张请柬，还是因为他光是在鉴宝协会请专家鉴宝的花费，都超过了千万。 算得上收藏界一大家了。 跟专家挂不上号，但胜在他有钱啊。 “唐代端砚倒不见得。” 钱老此时已经拿起端砚，仔细看了端砚四周的刻纹。 事实上，四边的刻纹乃是题字。 “古砚倒是古砚，但不是唐代的。” “四周边缘上有题字，之前你没仔细看过吗？” 持宝人瞪眼：我大字不识几个，就连砚底那“宜子孙”三个字，还是听我朋友说的呢。 “石渠唐砚贮西清赵宋端溪仿成。虽曰文房聚所好，欲因题句生”乃乾隆御笔。 “乾隆师从赵孟俯，篆隶行书皆能，所见以行书为多，这也是他最擅长的书体，此端砚上的题字却是草书，通轴笔墨流畅，飘逸率真。” “草书啊，难怪我一个字也不认识。” 持宝人又是一感叹，他是真没看出来边沿上还题了字。 “虽不是唐砚，但也算是一方难得的古砚了。该砚造型别致，纹饰复古，为砚中珍品。” 胡老拿着放大镜，摸着下巴道。 “那值钱吗？” “值吧。你多少钱买来的？” “这个数。” 持宝人比了两根手指头。 “那就把这个数作为低价吧。” “仿唐饕餮纹端砚，底价二十万，因别致的造型和复古的纹饰而贵，台下对此砚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出价了。” “宜子孙，是个好祝福语，我出二十一万！” “二十二万！” “二十五万！大家不要和我争了，众所周知我喜欢书法，也好古砚。” “哈哈，就冲着这句宜子孙，我也要加价！二十八万！” “你们之前难道没听人家杨总说，他不是想拿出来卖的，而是想拿出来鉴定一下真假。30万！” “什么真假，他是想知道这玩意儿到底宜不宜子孙，我出三十二万！” “三十五万！” “……” “四十二万！” 周老板语出惊人，之前大家都听见了，持宝人是以二十万购入的此宝，周老板出到四十二，那就是捡了大漏了。 一下子翻了一番。 就连持宝人杨总都有些纠结，他到底要不要卖啊？ 这点钱，他确实不放在眼里。 但周老板又是认识的人，私底下两人关系也还行，不卖会不会直接把人给得罪了？ “小乐啊，你觉得姓杨的能把东西卖给我吗？” “若是他肯卖，我家里的收藏室里可又添了一宝贝。” “不行，这个得摆书房，饕餮纹，我喜欢！” 【229】谢家？（二更） “饕餮，《山海经》里记载的上古四大凶兽之一。” “在《神异经西南荒经》：西南方有人焉，身多毛，头上戴豕。贪如狠恶，积财而不用，善夺人谷物。强者夺老弱者，畏强而击单，名曰饕餮。” “哈哈，这非常符合我的个性啊，我喜欢！” 这饕餮，可不是什么好货，但耐不住周老板的个性恰巧与这饕餮相似。 一听童乐的分析，他就更喜欢了。 恨不得现在就上台把东西抢过来。 “小乐果然懂我！” 周老板伸手就去揽童乐的肩，童乐在心里呵呵，您高兴就好？ 这位之前见他还高傲得不得不了，说什么自己忙，连五分钟的机会都不给。 自从知道了他外公是钱老之后，对他的称呼就从童小老板一路升级到了“小乐”。 童乐觉得如果再多给他几分脸面，他能不要脸到跟自己称兄道弟。 不过，这样也好。 熟了之后，生意才好谈嘛。 “四十二万一次，四十二万两次，四十二万三次——” 台下没有人再出价，在产的人，百分之八十都认识周老板。 知道这是个有钱没处花的疯子，谁敢跟他叫价，你越喊得高，他越兴奋，觉得自己竞拍的东西越宝贝。 你跟他较个什么劲儿？ “成交！” 这个成交价，持宝人根本不放在眼里。 “等一等。我不想卖，是不是只要支付百分之二十的赔偿就可以了？” “如果不想卖，可以稍后再解决，下面，有请第二位持宝人。” 欧阳没有给杨先生犹豫的机会，让工作人员上台收好古砚，拉着杨总下了台。 第二位持宝人，是个美女。 如果说刘云生漂亮得不太明显，靠气质弥补，孔雀美得浓烈如油彩，唐糖美得张扬夺目，那么这位美女，就是美得让人无法拒绝。 是那种，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子柔弱无骨的美。 她持宝上前的时候，欧阳教授甚至下意识地想要帮忙。 后想起古玩界的规矩，这才作罢。 但很显然，他不自觉放轻了手脚，放低了声音，像是怕吓着这位美女似的。 美女一袭汉服，蓝白相间，飘飘如仙，抹胸塑出娇俏玲珑的身材，白皙的双臂从广袖中缓缓划出，比她手中的宝盒更加夺目。 “这是谁啊？” 没等她开口，台下已经有人问起了。 光这冰肌玉骨的长相，在座百分之九十的男人都在想象她的声音该有多么销魂了。 “小女子谢亭旖，替哥哥持宝上台，哥哥行动不便，还望各位见谅。” 美女音若黄鹂，清丽动听，微微欠身，如弱柳扶风，让人心生不忍。 谢家人？ 萧清远眉头一皱。 谢家也出现在麒省了。 看来，那东西真的有可能在麒省啊。 “谢亭旖？没听过啊。” “那你听过谢庭轩吗？” “谢庭轩是谁？” “曾经的天才少年，据说，他有种本事叫做铁口直断，一眼辨真假。” “一眼辨真假，怎么可能，你吓唬我是行外人嗦？” “不过，后来他眼睛瞎了。” “什么？” 这比说他一眼辨真假，更让人难以接受吧？ 传出人家能一眼辨真假，结果人眼睛就瞎了。 这里面任谁都会觉得有猫腻。 “嘘，小声点！人家妹妹在台上呢！” “这要是真的，那他一定被人害了。” “谁说不是呢，听说是一夜之间醒过来就看不见了，谢家人请遍了国内眼科专家，都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到现在，谢庭轩眼瞎这事儿，还是个悬案。” “哎哟，你知道得够多的啊？” “江南谢家，你怕是不知道吧？谢家经营着丝绸和书画，至今住着的还是古时庭院，家族庞大，在江南可以说是顶级豪门。” 嫡系血脉眼睛瞎了，这在当年可是一轰动的大事。 谢家这些年还一直挂着悬赏榜呢，若是有人能医好他们家少爷，谢家甘愿以半数家产为报酬。 “你哥哥今天来了？” 没想到，苏长河一听见谢亭旖的话，竟是失态地站了起来。 下意识地问出了口。 谢亭旖似乎知道苏长河与自家哥哥有旧，笑着点头。 “没错，哥哥此次接到请柬，坚持要亲自前来，他现在就在台下。” 众人顺着谢亭旖的目光望去，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坐着同样衣冠胜雪的男人，他竟然留着长发，束着发带，跟古代水墨画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一般。 这个男人，竟是比他妹妹看起来更让人心生怜惜，林小满站在台上，都听到了有人吞咽口水的声音。 许是大家的目光太强烈，他朝着看台的方向，绽开了一抹仿佛能融化冰雪的笑容。 就连林小满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竟然不敢再看这个男人第二眼。 “真是可惜了，如果他的双眼是好的，该是怎样的光彩夺目啊。” “到时候你恐怕不想看到他那双眼睛了。” 萧清远在旁边幽幽地来了一句。 他的声音很小，除了林小满几乎没人听清。 林小满之所以能听清，还是因为她这五年来一直没落下的晨练。 “为什么？” “他那双眼，没瞎之前，很多人都害怕。甚至是谢家本家的人，都不敢细看。” 似妖魔的眼，谁看都逃不过去。 “怎么可能？看了之后会怎么样？” “看了之后轻则失魂，重则丢命。” 萧清远看着小姑娘，故意唬人似的俯身在她耳边道。 “你别说得跟神话故事似的，怎么可能有这么神奇的眼睛？” 林小满不信，别人肯定也不相信。 但谢家人呢？ 他们会说假话吗？ “你可能不知道，有传闻说，谢庭轩这双眼睛，是他自己弄瞎的。” “更有甚者，说是上天给了他太多，所以收回了这双天赐之瞳。” “还有传闻，说是谢家家主怕谢庭轩的眼睛，故意找人作法，给他封了双眼。所以，无论什么名医，都医不好这双眼睛。” “他被人传得这么玄乎，是因为他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林小满才不信，好端端的，一个人眼睛会瞎，会传出这么多妖魔鬼怪的话来。 “你以后会知道的。” 萧清远说出了一句高深莫测，却又让人无比恼恨的话。 【230】《山径漫步图》（三更） “知道大家对美女都很欣赏，但我们现在主要的环节是斗宝，还请大家把目光专注在持宝人所持的宝物身上。” 接收到钱老的眼神信号，欧阳教授立马站出来救场。 他也没想到，第二个持宝人出场之后，连苏会长都会失态。 “抱歉，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谢亭旖温柔一笑，如小荷初绽。 她慢慢把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把扇子。 “这是我哥偶然间得到的，扇面上有三枚鉴藏印，该图描绘了高士领鹤漫步山间，其上绿树掩映，山色空濛。” “左方石下有一马字，我们猜测是南宋马远的作品。” “但我哥也未曾肯定。” “还请几位专家，再帮忙掌掌眼。” 她把扇面放到三位专家的展示台前，三人，轮流拿起扇面仔细观察。 钱老拿着放大镜，仔细看了三枚鉴藏印，最后只摇了摇头。 “只能辨认出一枚，墨林主人，另外两枚，辨认不出来。” 苏会长若有所思： “马远在我国绘画史上享有盛誉，与李唐，刘松年，夏圭并成为南宋四大家。” “他的山水画成就最大，独树一帜，与夏圭齐名，时称‘马夏’。” “马远画山，常画一角，简洁有力，被戏为‘马半边’，或称为‘边角之景’。” “那此图，倒是很有可能就是他的作品了？” 胡老也凑了过来， “此画石如斧刻，树如屈铁，墨色润泽，用笔拙厚，构图则偏于一角，是典型南宋画法。但也正因为如此，要说他是马远的作品，却是未必。” “就算不是马远，想必作画之人也与其有着颇深的渊源。”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这幅扇面已是南宋佳作，十分难能可贵。” 钱老大有把这幅扇面私藏的想法，眼睛盯着都移不开了。 “不错，它还被项子京（项墨林）等人传藏，更为其提升了收藏价值。” “这个扇面，就我本人也十分想要拍来收藏，不若我就抛砖引玉，第一个出价，八十万！” 钱老这种看见好东西就直接出价的毛病，就一直没改过。 往届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对了，谢小姐，你哥哥不会也不想卖这幅扇面吧？” 他还想拿回去做个扇柄，在老婆子面前献宝呢。 “没有，我哥哥说，画赠有缘人，若是钱老跟它有缘，今晚自然可以带走它。” “哈哈，好！这个说法我喜欢！” “既然钱老都出价了，说明这扇面确实是个好东西，我出八十五万！” 就像故意在跟钱老抬杠似的，刘宗明是紧跟着他之后出价，确实有那么一点儿挑衅的意味。 “八十八万，我这个数字这么吉利，大家就别跟我抢了！” “……” 扇面的价格，估计是被两个鉴宝协会的高级鉴宝师炒起来了，台下的收藏爱好者们纷纷忍不住加入了战斗。 林小满眼尖地发现，就连萧清远那个老师，也叫了价。 不过，一个研究所的专家，大学的教授，若要一下子拿出上百万来拍下一件宝物，还是需要勇气的吧？ 他的工资肯定是不高的，有这两层职位，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捞钱。 若是廉洁一点，说不定一百万已经是老教授多年的积蓄了。 “一百五十万一次，一百五十万两次，一百五十万三次！” 这似乎已经是天价了。 “成交！” “一百五十万，这幅《山径漫步图》扇面就属于我们的钱老了！” 钱老把东西拍下了是拍下了，但却是一脸肉疼。 扇面好看啊，确实好看，但那钱啊。 别忘了，他可是铁公鸡的性格，巴不得能空手套白狼。 “恭喜钱老。” 谢亭旖朝钱老行了个古礼，然后下台，步履轻盈，身姿窈窕。 “真像是仕女图里走出来的小仙女啊。” 也不知道是谁感叹了这么一句，还得到了广大男同胞们的认同。 林小满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姑娘，是她目前为止，见过最温柔如水的江南女子，让人无法拒绝的那种。 她下意识地抬头朝台下看了一眼，小成像是感应到她的视线一般，猛地抬眸与她目光相撞。 林小满做了个很傻的动作，朝他挥了挥爪子。 成霜降唇角微弯，眼底似有笑意在冰雪里流淌。 下一秒，他就被童乐勾住了脖子。 显然，这个动作让他不太舒服，眉头立马蹙了起来。 林小满手指微动，有点想替他把眉心抚平，怎么破？ 一个又一个的持宝人，接连上场，但竞拍的价格似乎还没有高过了一百五十万的。 这样的话，也不知道二十个人抽取的百分之十手续费，能不能在境外购回一件像样的东西呢。 这一届参与斗宝的人，拿出来的宝物收藏价值都不算特别惊艳啊。 她心说。 “那是因为往届都出现了一个现象，大家拿出的都是尽可能贵重的宝物，结果却并没有如想象中赢得魁首。最后输的钱太多，有的人输怕了。” “更有人，拿出了贵重宝物，却舍不得卖出。不卖，还要损失竞拍价百分之二十的钱，那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一届的人，估计都是抱着以小博大的心态来的。” 以小博大，万一以特别的收藏价值取胜了呢？ 因为斗宝也不是完全看最后的竞拍价的。 所以，大家存了侥幸心理，拿出的东西，一届比一届不值钱。 “你怎么知道？” 这话从萧清远嘴里说出来，林小满还觉得蛮奇怪。 更奇怪的是，这人竟然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虽然每一届的鉴宝大会都不对外公开，能参加的人少之又少，但想要找到往届的资料，也不算太难。” 毕竟，那要找的东西很有可能就藏在鉴宝大会，他能不了解清楚，就乱来吗？ “小丫头，没几个人了，你紧张吗？” “紧张什么？” “你可别忘了，斗宝大会中只有一个人会获利，其他人都会输。输多输少，全看自己拿出来的筹码有多大。你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少钱啊？” 哦？ 那说不定我能成为最后的赢家呢？ 这句话，林小满并没有说出口。 【231】谁放进来的狗（四更） 萧清远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越发觉得这小姑娘有趣。 这么笃定，自己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难道她没发现，最后上场的，还有外国人吗？ 岛国人一上台，就引起了下面所有人的重视。 一方面，他们不认为一个岛国人可以拿出媲美华夏古董的宝物，另一方面，他们又对岛国人感官复杂。 谁都可以夺得魁首，包括那一届威尔先生带来的得意门生Noble，但岛国人就是不行。 毕竟，Noble虽然国籍改了，但骨子里依旧是个华人，可岛国，嗯，那是想要侵占华夏领土的强盗。 谁会希望强盗一次又一次光顾自己的地盘，并在自己的地盘上谋取利益啊？ 这个岛国人，全程讲的都是日文，好像不是他不会说汉语，而是，他不屑于说别国语言似的。 翻译跟着上台，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这是60年前，我们岛国一位大佐，用二十斤粮食从你们华夏人手里换来的。大佐去世之后，他的后人将此物寄售于拍卖行，被我们宫本家买回来。” 先不说二十斤粮食能不能换到一件玉铲，就你这个说法，炫耀的意思也太明显了吧？ 台下都快炸开锅了，台上三位专家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可这位宫本先生毫不介意。 只顾着他自己说。 “虽然当时大佐只用了二十斤粮食就把这柄玉铲换回了家，但我们宫本家为了向华夏致敬，还是花了两百万日元把它买了回来。” “据说这是你们大汶口文化时期的玉器，如果你们买回去，说不定还有利于你们研究那个时代的历史。” “你们华夏嘛，不是最喜欢研究历史了吗？我们都喜欢研究未来，就你们国家牢牢抓住历史不放。” “希望这件玉器，对你们有所帮助吧。毕竟，我是一个慷慨的人，也爱好和平。” 宫本仰着鼻孔做完陈述，众人都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他。 他自己还浑然不觉，可能还认为是自己的慷慨吓到了这些华夏人。 真是太小家子气了。 钱老等人都要被气笑了。 “这他妈是谁放进来的狗？” 苏长河气得手都在发抖，常年不见喜怒的会长大人直接爆了粗口。 “除了刘宗明那傻逼还能有谁？这样的人也能通过审核？他的副会长怕是做到头了！” “我看早就该把他龟儿子弄下去了，整天在协会里跟个搅屎棍似的，正事儿一件没干，坏事儿哪里都少不了他！” “这你还是错了，人家是干了实事的，至少每年和上面的人打交道，都是他去的。谁叫咱们都不会拍马屁呢？” “咱们不会拍马屁，不是还有唐恩科吗？以后让唐恩科去！” “别，刘宗明虽然水，但他至少会装逼。你让唐恩科去，他能把水晶给你鉴定成玉石，那些体制内的人，谁看得起他？” 没错，唐宗明在上面拍马屁，有人会被拍得很舒服，是因为他本身就有一个高级鉴宝师的名头。 但唐恩科没有，谁都知道，唐恩科这个副会长，是捐钱捐出来的。 他在协会里也没有太大的威信，但大家对他也还算尊重。 毕竟，金主嘛，背后骂龟孙子，当面还是得叫娘。 “既然人家说是大汶口文化时期的玉铲，那咱们就好好鉴定鉴定。看看大汶口时期的玉铲，怎么还提前出土了。” 钱老阴测测地笑了。 其实，在听到宫本一本正经地编故事地时候，他们就忍不住想骂人了。 “宫本先生，可能有一件事您并不太清楚。我们华夏人是喜欢研究历史，并且，我们在山东大汶口遗址的10号墓地出土了一柄玉铲。” “只不过，我们发现玉铲的时候，已经是1959年了。” “倒是不知道，这玉铲怎么又在十几年前，率先出土了一次？是有人把它刨出去了呢？还是它自己长了翅膀飞出去了？” 钱老的话，引来台下一片哄笑。 他的意思差不多就是，玉铲绝对不可能是六十年前那什么大佐用二十斤粮食跟华夏人换的了。 就算不是宫本被人骗了，那也是那位大佐吹了个大牛。 为自己当年的强盗行径歌功颂德，强行巧立名目，把这柄玉铲的收藏价值提升了一个档次？ 毕竟，玉铲从侵略者的手中被人拍下又送回华夏，就跟出国镀了层金似的，会比以前更受欢迎嘛。 “哎哟，我们国家的土夫子也太厉害了。难不成出土十几年，又把它埋回去了一次？” “没听人家说吗？是人家来家里当强盗的时候，和人用二十斤粮食换的，土夫子什么时候二十斤粮食就肯换个宝贝给你了？除非是个赝品。” “就算是赝品，也没有道理在真品出土前十几年就把它仿制成功的。这人怕不是来搞笑的吧？” “谁知道呢，反正这个叫宫本的一上台就是个笑话。你看他那鼻孔都会仰到天上去了，是多瞧不起我们华夏啊，还跑来鉴宝大会撒野。” “什么叫人家鼻孔仰到天上去了，就不许人家天生就是个朝天鼻吗？” “……” 宫本脸色十分难看，他显然是能听懂汉语的。 但本人有十分不屑于说，这会儿就只叽里呱啦冲着翻译一顿吼。 “这位尊贵的鉴宝师，我们宫本先生对于您的话非常不满。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并不是在编故事，是你们不愿意承认自己国家的东西流落在了国外。” 后面一句话，她都不敢翻译了。 因为宫本先生说了一句：我见你们到处去买当年侵华之后流落在外的废铜烂铁，才把这破东西给你们送回来，你们这叫不识好歹。 “那宫本先生怎么解释我们国家五九年才出土的东西，到了你们岛国，就成了六十年前就出现了的呢？” “那可能是我们的大佐先生记错了时间。” “那我们先说我们的鉴定结果吧。毕竟，持宝人上台也不是为了和专家吵架的。” 苏长河打断了双方的争执。 他扶了扶老花镜，拿着放大镜观察那块所谓的大汶口文化时期的玉铲。 【232】赝品，砸掉（一更） “玉质灰白夹杂褐黄色。” “据我所知，真品玉质呈墨绿色。” 钱老插了一句嘴，苏长河没搭理他，继续观察。 “扁平体，上宽下窄，两腰稍加收束。下端平直，下端刃部由两面磨成。从整体上看，线条缺少力度，细微处无变化，刃部呆板。” “穿孔距底端较远，且为单面钻，呈喇叭形，或有早期工艺遗意，但孔内径过小。” 他又在玉铲上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尺寸， “高16.1厘米，上宽7.7厘米。” “或许在场的人不是每个人都了解大汶口文化，大汶口文化是新石器时代文化。因山东省泰安市大汶口遗址而得名。” “大汶口文化年代距今约6500-4500年，延续时间约2000年左右。若是真品，自然对我们研究新时代时期的文化，有所帮助。但……” 他这个但是，让台下和台上的人都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这批大汶口文化时期的玉器出土的时候，我曾经有幸见过。不只是我，老钱也见过。” “他之前说得也没错，真正的大汶口文化时期那柄玉铲是墨绿色，相较于这一柄赝品，真品线条刚劲挺拔，弧中含韧，四角转折有力，刃部锋锐，无使用痕迹。” “这很可能是一柄礼器。” “而且真品穿孔靠近底端，两面对孔，孔中有错位形成的台阶痕，为早期同类器物特征。下端穿孔可系绳与把柄。” “真品抛光莹润，不施装饰。而且，真品比仿品要稍大一些，高足有19厘米。” “不像这个仿品，抛光呆板。” 苏长河话音刚落，宫本就叫了起来。 “不可能！” “我这个怎么可能是假的？” “你们说谎！” 他完全忘了，自己不屑于说汉语这个人设，令人意外的是，宫本的汉语说得还挺流利。 “见过真品的不止我一人，当年研究大汶口文化的时候，全国受邀参与研究的考古专家今天台下就有一位。我们没必要因为这个骗你。” “何况，大汶口遗址出土的玉器较多，还没有当时出土的陶罐值钱。这个若是拿来竞拍，顶破天也就能拍出一百来万。” “我那里还有一张当时的照片，若是宫本先生不信，我可以让人去把照片取来，一对比，孰真孰假，一目了然。” 相较于苏长河的淡然自若，宫本显得有些急躁。 听说苏长河还有真品的照片，他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 “当然，若是宫本先生喜爱这个仿品，也可以留下，但你必须缴纳与真品同等价位的保证金，一百万！” 一百万？ 宫本冷笑：“既然是赝品，留它何用？” 不等三位鉴宝师叫让动手，他自己亲手拿了大铁锤。 只听得“嘭”地一声，铁锤把玉铲砸了个稀烂。 “哎，可惜，这好歹也是一块儿玉啊。” “这种玉，一看就不值钱，也就这岛国人，什么都不懂，才会出了这个洋相。” “我们华夏地大物博，宝贝多的是，这等劣质玉做成的玉铲，有什么用？拿回家挖土都嫌它不够锋利，趁早砸了也免得祸害跟他同样无知的人。” 瞎几把吹什么，还宝贝多的是，我怎么没见你捧个宝贝上台呢？ 各人有各人的看法，但这个人一言不合就主动砸碎这个赝品，估计也是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 毕竟，三位高级鉴宝师鉴定出来的结果，也不会有假了。 难道真要梗着脖子等人家拿出证据吗？ 苏会长可是说了，他家里有真品的照片。 再说了，如果把仿品带走，得缴纳一百万的保证金，他还不如直接砸了，也只损失了十万。 对于一个舍得拿一百万买请柬的人，十万只是小意思吧？ 宫本先生灰溜溜地下台，让台下不知道多少人心里都生出了暗爽。 紧接着又有几个人，拿出的东西也都上不得台面。 就算不是赝品，叫价也没有超过百万的。 不过，即将出场的这一个，让人心里生出了期待。 是那个年轻的美国人，也是第二个境外的新面孔。 这个男人始终戴着墨镜，上台的时候心无旁骛，一点不受这种大家都不欢迎他的气氛影响。 而且，他上台之后，也没有做自我介绍，直接拿出一个古朴的红雕漆盒。 “这个漆盒，是一位华夏友人赠与我的。漆盒的价值，我不知道，但听他说，这漆盒里原本装着一件十分珍贵的东西。已经遗失了。” “我今天参与斗宝的目的，其实是想替他找回这件遗失的珍宝。不知道众位见多识广的鉴宝师和收藏家，有没有人听说过这个漆盒，见过漆盒里的东西？” 林小满心说，就算有人见识过这个漆盒，也不一定见过里面的东西啊。 拿个盒子来拍卖，想空手套白狼吗？ 还是说，他的目的就是通过盒子追查那盒子里的东西的去向？ 她敏锐地发现这个美国人也在观察台上三位鉴宝师的反应。 他好像很笃定，肯定有鉴宝师知道这漆盒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似的。 “漆盒里莫非之前是藏宝的？” 这是很多人心里的想法。 既然都说了十分珍贵，那漆盒里曾经放着的东西肯定就是价值连城了。 毕竟，这个漆盒看着也不便宜。 “清代乾隆年间的工艺，众所周知，明代的漆器红到发紫，很多已经成为了紫色。到乾隆年间，虽然红色漆器已经不发紫了，但比起新制的红色漆器，仍然显出一丝紫色。” “这与这位先生带来的漆盒相符。” “质地坚硬，上面的图案纹样也没有硬棱，表面有亮光，雕刻精致。” “这应该是御制剔红雕漆团花锦地书式盖盒。” “这盒子盖起来，就像一本书。这里面如果装东西，在古时候，最有可能的就是古书，账本，秘籍什么的……” 这只是推测，谁也不敢肯定，这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很抱歉，我对这个漆盒没有印象。” 苏长河摇了摇头，把放大镜放下。 “另外两位鉴宝师，对这个漆盒也没有印象吗？” 胡老看了一眼钱老。 “我……” 【233】铜镜（二更） “怎么，你见过这玩意儿？” 胡老都还没怎么开口，就被钱老把话截断了。 “见倒是没见过。但我以前在一本书上看见过一个说法。如果装宝物的盒子用得考究，那里面的东西，铁定价值连城。说真的，我也想知道，这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胡老拿着漆盒，还在翻来覆去地观察。 “这漆盒还挺厚的，都快赶上一本牛津字典了吧？” 钱老眼神一闪，突然从他手上把东西抢了过去，把漆盒打开，里面铺了一层明黄的绸缎，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伸手朝盒子里摸了摸，最终又若无其事地把盒子还到胡老手上。 他不说话，胡老却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你别闷不吭声啊，看出什么来了吗？” “整体其实就是一本书，厚度可能就是个款式，雕刻静美，是漆器中的精品。” “这还用你说？起拍价都是百万打头吧。” 胡老斜他一眼，这老东西怕是没说实话吧？ 他肯定知道点儿什么，否则会急慌慌地把漆盒抢过去看？ 既然已经鉴定出是真品，干脆就开始竞拍。 那个年轻人对此似乎也并未反对。 反倒是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台下，每一个竞价的人，似乎在他眼里都成了线索。 直到台下喊到一百八十七万，才停了下来。 再也没有人举拍，拍价就这么定了下来。 竞拍这个漆盒的，竟然是萧清远的老师，平教授。 按照规矩，如果持宝人没有当场提出异议，那这笔交易就算成了。 之后，也不得反悔。 只见那美国人深深地看了平教授一眼，就默认了这笔拍卖。 直到他下台，林小满都没搞明白。 莫非，这人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若他真有这样的想法，把漆盒卖给一个考古专家，然后让考古专家代他去找答案，也未尝不可。 再有两个持宝人，上台拍出了一个最高220万的价格。 下一个就轮到萧清远了，林小满一直没问他拿的什么东西，他也没主动说。 这会儿他悠然上前，当着大家的面把盒子打开，林小满才恍然。 他竟然拿出了一个古铜镜。 “这是我去年在京城潘家园用五百块钱买到的东西，当时只觉得它花纹独特，后来自己拿回来慢慢研究，发现铜镜上的纹饰跟传说中的昆仑奴似乎相关。” 昆仑奴？ 三个鉴宝师都愣了一下，昆仑奴的称呼，是古代的说法。 昆仑（不是昆仑山）在我国古代指印尼，马来一带，昆仑奴主要指从那里来的仆役，其中大多数是东南亚一带的土著人，虽然皮肤较中国人黑，但仍然是黄种人。 另有少部分是黑人，估计是随阿拉伯人来华的，这种黑人昆仑奴很少，只有一些社会地位很高的人用得起。 另外据有些学者推测，昆仑奴中也许还有达罗毗荼人（印度的一个民族）。 昆仑奴个个体壮如牛，性情温良，踏实耿直，贵族豪门都抢着要。 此外，昆仑奴还有另外一种说法，指来自偏远地区的少数民族。 早在唐朝，长安就已经是一座国际化大都市了，各色人种满街走，见怪不怪。 若说这铜镜上的浮雕有昆仑奴的话，那这铜镜很有可能是唐朝或唐以前的朝代的工艺品。 里面很有可能蕴含着极为丰富的历史文化信息，值得我们去研究。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平教授的学生，那你把这个铜镜给你老师看过吗？” 钱老一边拿着放大镜看铜镜上的浮雕，一边问萧清远。 “未曾。”萧清远笑了笑，颇有几分无奈，“老师平常工作繁忙，一到研究所就一头扎进考古研究里，我怕耽误他老人家的工作。所以未曾拿给他看过。” “那你回去肯定要挨骂了。”钱老也跟着笑了，“若这真的是昆仑奴铜镜，你老师都还没见过，你就把它拍卖出去了，你老师肯定肉疼得要死。” “要知道，这里面可是蕴含了大量的历史文化信息，很值得研究的。” 按照平国遥的性子，怕是恨不得立马申请一个课题来研究它。 “那我也只能和老师说一声抱歉了。” 萧清远苦笑，好像真的没有想到这一层。 “你是学考古的，你认为浮雕上的人是昆仑奴，有什么依据吗？” 这样一来，倒不像鉴宝，更像是三位师长，在考校学生的功课。 “铜镜采用高浮雕手法制成，尺寸大，工艺精湛，气度恢弘，雍容华贵。” “其纹饰静美，画面初看繁复杂乱，实则繁而有序，高低错落，最值得考究的就是它的内容。” “画面内容为中西文化交流的真实写照，马应为汗血宝马，狮应为西域朝贡的瑞兽，牵着狮子的人，我觉得应该就是历史上有记载的昆仑奴。” 按照这种说法，这铜镜上，牵狮的人确实该是昆仑奴。 “镜上是传闻仁寿铭，仁寿铭文在隋唐两代都非常流行。” “而且，我们之前研究过，魏晋时期的铜镜和唐代有着非常大的差别，看见这块“传闻仁寿”铭的铜镜，我确定，隋代对铜镜做过很大的改革。” “要想研究那个时代的历史文化信息，这枚铜镜，确实很具研究价值。” “就是不知道谁对这个东西更感兴趣了。” 具有研究价值，也就具有收藏价值了。 “这块铜镜上的内容非常完整，起拍价不低于两百万。” “……三百五十万！” 最后，铜镜以“三百五十万”的高价被一个人拿下。 这个拿下铜镜的人，林小满五年前在嘉市那场私人拍卖会上见过。 “这孙教授也真是不要命了，他上次拍下一个陶罐回去，气得他家老婆子当场把陶罐给砸了，人也住院了。两口子从医院回来就闹着分居。七十几岁的人了，还分居！” “可不嘛，不过，这家儿女全都支持老母亲，直接把孙教授一个人撇下了。老房子被他抵押了出去，家里儿女还债都还不清，偷偷拿他一件藏品出去卖，还被老头子追着打了半条街。” “他怎么又有钱出价了？这次还能抵押什么？” 【234】绝版古币（三更） “不知道啊，好像听说他的儿女把房子赎回去了，然后在怂恿老婆子跟他闹离婚呢。” “孙教授可能也就叫得欢，过过嘴瘾，你看他那身衣服多朴素，家里还有钱买米都是奇迹！” “各位别跟我抢啊，这个昆仑奴铜镜是很好的研究材料，我老孙搞了一辈子研究，绝不能错过这一件！” “孙教授，国家给你拨研究经费了吗？你拿什么拍下这个铜镜啊。你若是没钱，等会儿可是会被罚款的！” “哎哟，周老板啊，这就不用你担心了。我只要有一分钱，那就会把它用在研究上面！” “天大地大，学术最大。” 这人就是个疯子。 大家都不想搭理他了。 老婆子跟他闹离婚，他跟没事人似的，还一门心思扑在学问上。 这样的人，该不是被什么机构洗脑了吧？ “据说他之前申请到了一笔研究经费。还是因为学校知道他和他家老婆子闹离婚了，才给的。” 但如果说这笔钱有三百五十万，那肯定不可能。 学校就算再慷慨，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大笔钱来。 “嗨，什么学校给的研究经费，是他自己找到了愿意资助他搞学术研究的人吧。好像还是什么外国人，我也只是听说了一点风声。” “这事儿啊，大学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孙教授还说是老天终于开眼了，有人看到了他的研究价值。” “……” 只要这位老教授真的能拿出三百五十万，没有人关心他的钱到底从哪里来的。 至于他为了考古研究和家里老婆子离婚的事，也都只是圈内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大家都以为，魁首是萧清远了，而忘记了还有个林小满。 也许是她年纪小，大家直接把她忽略了。 还以为她是萧清远带着一起上台的小妹妹。 不过，还是有人记得，她是上一轮的前三。 虽然人家不是第一名，但也获得了进入鉴宝协会藏书楼借阅的机会。 林小满上台，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翻出了一枚锈迹斑斑的古币。 灯光照在古币上，台下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圣宋通宝？” 台下的平教授，台上的三个鉴宝师都一起站了起来。 “怎么可能？” 钱老都难以置信，这小丫头拿了圣宋通宝上台斗宝？ 假的吧！ 他下意识地在心里说了一句。 但很快就又反应过来，他似乎忘记了，之前小丫头说过，她把这枚古币拿给老师看过。 若是老师看过，那这东西，不该有假才对！ “不可能！圣宋通宝怎么可能出于一个小孩子之手。铁定是假的！” 这些年，圣宋通宝多次登上拍卖会的舞台，但专家学者们多次希望都破灭于鉴宝之后。 因为市面上根本没有圣宋通宝，所以假货才特别多。 大家几乎都已经绝望了，对这个在宋徽宗在位时短暂出现过的圣宋通宝，再也不抱任何希望。 “这枚圣宋通宝，和以往那些赝品似乎有些不一样。” 钱老不等林小满介绍圣宋通宝的来历，自己屁颠儿屁颠儿拿着放大镜就凑了过来。 他一说不太一样，苏长河和胡志军也都一起看过来。 两人一前一后，都拿着放大镜，一起低头去研究的时候，两个人的脑袋碰到了一起，撞疼了，两人都没管，仔仔细细研究这枚“圣宋通宝”的真假。 “行、篆一体，书写出来纤秀流畅，字形柔和，制作精良，敲击声清脆，重量也与书中记载的差不多。” “难道，是真的？” 三位鉴宝师头一次遇到无法鉴定的物件，也是有些懵。 “不然，拿秤称一下重量？” 胡志军提议。 “我这手，比刻度秤都准，我掂量过的，绝对没错，，直径2.43厘米，厚0.15厘米，重3.5克。” “可书上对圣宋通宝的记载是直径2.4厘米，厚0.1厘米。” “有误差啊。” “也许，这一枚，比我们想象的更加珍贵。我记得，每种古币出来的时候，会有一枚雕母吧？雕母铸造得会比后来的钱币稍微大一点点。” “这……” 另外两人没有马上附和钱老的话，但看得出，他们也很为难。 这样其实才说得通，但大家都没有把握它是百分之百的真品。 “因为圣宋通宝只流通过八个月，目前真品还未曾面世，我们也不敢妄下定论。” “但从材质，通宝上的字体，以及钱币的雕刻痕迹来看，这都是真品无疑。” “这又可能是一枚雕母，其价值不可估量。” “我们给出的竞拍低价是二百五十五万！” 三位鉴宝师都心存疑虑，却依旧给出了一个低价。 先不说别人，就是他们自己，也想参与竞拍。 但谁都知道，如果三位鉴宝师同时参与拍卖的话，无疑是变相地在替拍品提价，所以，钱老忍住了。 胡老这次毫不犹豫地出了手，苏会长是在犹豫，但台下很快传来了他外孙洛十一叫价的声音。 苏长河狠狠松了口气。 这个外孙胆小懦弱，没想到关键时刻还知道按照揣测他的心意。 而且，还猜对了。 不管这枚雕母是真是假，他都不想它流落到别人手里。 只有把它收藏起来，慢慢研究，才能心安。 当价格突破四百万的时候，萧清远朝林小满看了一眼。 这小姑娘站在台前，完全不怯场。 就好像，现在这个竞价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若是他知道，林小满曾经卖出过两千五百万的青花瓷碗，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但他并不知道，台下的人也觉得小姑娘淡定得有些过头了。 “东西不是小丫头的吧，否则她为什么这么淡定？” “现在的叫价已经突破420万了。有望涨上500万。” “现在叫价的就只剩下几个见猎心起的人了。毕竟是从未在拍卖会上出现过的东西，又是稀有物品，谁不想要？” “信不信，就今儿个有人拍到手，转手就能翻倍卖出去？” “你这么说得，我都想拍下来了。” 竞拍价最后已经叫到了五百五十万，再往上，买一枚古币，就不太合适了。 可谁叫这是一枚难得的雕母呢，世上也许就仅此一枚。 富商都忍不住想跟拍了，看中其升值空间。 但又怕得罪了那些真正的大佬。 一时之间，场面有些僵持。 【235】夺魁（四更） “六百万！” 这个价，竟然是苏长河那外孙出的。 青涩的少年音，喊出六百万的高价，大家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但不可否认，若他是替苏会长叫价，也确实出得起这个价。 这是一枚之前没有出现过的绝版雕母，作为鉴宝协会的会长，苏长河绝不希望这样的绝世珍品流落在外。 他这个价格喊出来，就没有人再往上走了。 “六百万成交！” “持宝人对售出古币可有异议？” 一问到这个问题，所有人都期待地看向林小满。 台下有的人其实是希望林小满提出异议的。 她现在不卖，哪怕是留着，就有私下交易的可能。 但因为在鉴宝大会，出价的人又是苏会长，他们再跟着争抢，就有点不好意思。 而苏会长则是屏住了呼吸，生怕林小满真的会反悔似的。 “没有。” “冒昧地问一句，我想，这也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这枚古币，持宝人是怎么得到的？” 欧阳确实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之前因为震惊圣宋通宝的出现，三位鉴宝师没等林小满做自我陈述便自己冲了过来，直接抢着鉴定圣宋通宝的真假了。 “一个小哥哥送的。” 谁家小哥哥这么大方啊！ 这他妈成了所有人的心声。 而台上的钱老，包括台下的童乐，都下意识地看向小成。 都以为是他送的。 别人不可能这么大方，但小成能啊。 他那脑子，随便转一转就是钱，哪里会把六百万看在眼里。 可能人人争抢的古董，到他手里就是个逗小姑娘开心的玩意儿。 “小成，够大方的啊，什么时候也送枚这样的古币给哥们儿玩玩呗。” 童乐一边调戏好友，还一边愤愤不平。 他俩可是的交情可是从穿开裆裤就开始了，怎么还比不上一个认识五年的小姑娘呢？ 重色轻友！ 肯定是重色轻友！ 成霜降皱眉，不是他送的。 他也很好奇，到底是谁，那么大……方，送她一枚价值六百万的古币！ “别人送你的？” 这个答案，欧阳教授也有些震惊，还忍不住重复了一遍。 像是在问小姑娘：你确定？ 这样的小哥哥哪里领的啊？ 我也想要一个！ “是的。” “那你知道这个古币，他是怎么得来的吗？” “他捡的。” 这话听着好儿戏啊。 但你又无法反驳。 小姑娘一双漂亮的水眸直愣愣地盯着你，你说她骗人？ 你的良心肯定会痛！ 十来岁的小姑娘，你指望她说出一枚古币的来龙去脉，显然也不太现实。 所以，大家都不抱希望了。 私底下去了解吧，指不定她愿意说出小哥哥是谁，他们直接去找那位小哥哥，还靠谱一点。 于是，古币的来历就这么被林小满敷衍过去了。 钱老以为是小成给的，更不会去追根究底。 不仅如此，还帮着她把话圆了过去，有他在，其他人就算再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古币的来历，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找麻烦。 排在林小满之后的，就只有两个人了。 前头一个拿了假货上台，在他的哀嚎声中，鉴宝师无情地把假货给当场销毁了。 而最后一个，拍卖的是一个翡翠摆件，价值650万，比林小满的古币还多了50万。 但这个摆件虽然造型独特，匠心独运，但若论收藏价值，和它的研究价值，自然比不上林小满那枚独一无二的圣宋通宝雕母钱。 毫无疑问，台上的鉴宝师和评委席上的几位评委，都把票投给了林小满的古币。 “这小姑娘，运气也太好了吧？” “上一轮误打误撞得了个前三，这一轮，又凭借一枚别人送的古币夺得魁首，我都想问一下她是不是跟玉皇大帝是亲戚了。怎么什么好事儿都给她一个人占了呢？” 看见林小满夺得魁首，刘云生恨得能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 “爸，像她这种，拿别人的东西上台斗宝，是不合规矩的吧？” 谁都能赢，但让一个她看不起的乡下丫头捡了便宜，刘云生只觉得比吞了苍蝇还难受。 “有什么不合规矩？她不是说了，东西是别人送给她的吗？” “万一人家根本不知道宝物的价值，传出去之后，又想要回去呢？这种难道不会产生纠纷？” 刘云生心有不甘，一心想给林小满添堵。 “那是她的事，宝物既然已经拍卖，概不退还。” 若非林小满是钱老家的后辈，他是不会去针对一个小丫头的。 但现在的情况，他就算针对了，也没有用。 苏会长对协会有着绝对的影响力，那枚古币又是他外孙帮忙拍下的，等同于就是他的。 自己这时候提出任何异议，都会被认为是故意找茬。 何况，由他审核通过的那个宫本先生，之前又闹了那么一出。 现在估计整个鉴宝协会的人都对他有意见呢，他这时候绝对不会去瞎出头的。 为了给钱金宝添堵，赔上自己，不值得。 “爸，你说那枚古币会不会是假的？” “钱叔叔和林小满认识，他万一包庇她呢？其他两人都跟钱叔叔交好，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互相窜通？” 苏会长肯定知道多宝阁里什么东西值钱。 他让林小满去把东西拿出来，大家卖了平分，不就好了？ 这有没有可能是个阴谋？ 鉴宝协会高层监守自盗！ 这个猜测，在刘云山脑子里盘旋，就一直停不下来了。 刘宗明眼神一闪，在他看来，那三人是绝对做不出监守自盗的事情来。 但也并非不能利用…… “恭喜我们的持宝人林小满小朋友，夺得魁首，你可以从我们鉴宝协会的多宝阁里拿走任意一件宝物。” “谢谢。” 林小满朝三位鉴宝师和欧阳教授鞠了个躬，才下台。 台下的人不管真假，都鼓起了热烈的掌声。 之前参与斗宝的人，都挨个儿和林小满说了恭喜。 而令林小满感到不舒服的是，她觉得这些人当中，有人用看猎物一般的目光审视着自己，而她仔细去看的时候，又没有找出这个人到底是谁。 或许，远不止一个人！ 【236】你最好看了！（一更） 斗宝玩的就是心跳，林小满这个最后胜利者，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待到苏会长做了总结陈词之后，就是现场交易了。 和林小满直接交易的人就是洛十一，这个少年依然是一副羞羞答答的小姑娘模样。 不过，他好像特别开心，脸红红的，笑起来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他看林小满的时候还有些紧张，整个交易过程都全程盯着小姑娘。 直到交易完成，才拍了拍胸脯，松了好大一口气的模样，惹笑了林小满。 “我又不会反悔，你做什么这种反应？” “我一激动，就容易紧张。这是我第一帮外公做成一件事情。有点儿开心……”他挠了挠头，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林小满一颗老阿姨的心都快被他萌化了。 真的好像小奶狗，奶萌奶萌的。 如果不是因为身高不够，她也想伸手去揉揉他那头卷卷毛了。 （小成，你家小姑娘萌上小奶狗啦！） “洛萌萌你真是……太可爱了。” “我……小满，我不可爱！我是男人，怎么能用可爱来形容呢？” 一听林小满夸他可爱，洛十一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垮了。 “哦，我知道了。” 林小满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小满！” 不知什么时候等在门口的小成，突然出声，打断了两人。 一见到小成，林小满眼睛一亮：“小成哥哥，你怎么过来了？” 下午的流程已经全部结束，晚上的晚宴是以自助餐的形式在餐厅举办，基本上相当于一个鉴宝交流会了。 私底下的大家也都更放松，所以，这会儿没有参与交易的人，都往餐厅那边去了。 她知道小成肯定会等自己一起过去，但没想到他会找过来。 “弄完了吗？” “差不多了。” “你刚才跟那小子说了什么？” 林小满奇怪地看了小成一眼，他的好奇心什么时候这么强了？ 不过，她还是从善如流地回答：“我说他可爱啊，笑起来脸上有两个酒窝，奶萌奶萌的，像只小奶狗。” 她丝毫没有感受到，小成在听到她说别人可爱的时候，眼底瞬间的沉郁。 “你喜欢酒窝？” 小成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他笑起来没有酒窝，也不爱笑。 林小满没看见他的动作，只随口道：“有酒窝很可爱啊。当然，也要像洛萌萌那样的性格，有酒窝才可爱。” “小成哥哥你就不一样了，你如果脸上有两个酒窝，就会显得很违和。” 违和吗？ 刚刚还在思索怎样才能笑出两个酒窝的小成莫名地松了口气。 “那是有酒窝好看，还是没有酒窝好看？” “有没有酒窝都没关系，反正你最好看。” 林小满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拍夸他。 “不管别人怎么样，但在我心里，小成哥哥的颜值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乖。” 小成揉了揉她的头，牵着她朝往外走，唇边却勾起了一抹心满意足地笑容。 像极了小孩子得到了喜爱的糖果，连笑容都甜了几分。 林小满只觉得小成因为受到夸奖心情都变好了，不由得暗戳戳地提醒自己，以后得多多夸他。 她倒是走了，还留下一个摸不着头脑的洛十一呢。 她到底知没知道啊？回答得那么敷衍。 “我们现在去餐厅吗？” “先送你去餐厅。” “那你呢？” “我出去一趟。” 林小满也没问他出去干嘛，只是待到晚宴开始前，小成和钱翡一起出现，她才有些纳闷儿，这两人怎么凑到一起去了？ 晚宴开始前，餐厅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既然是自助式的晚餐，也没有人上来主持。 餐厅内觥筹交错，谈笑之声不断。 钱老这样的高级鉴宝师，才刚进入餐厅，就被一群人围了上来。 都是找他解惑的，平常难得有机会请到这个看起来笑眯眯其实很难搞的老头，但今天他身为鉴宝协会的一员，鉴宝大会的东道主之一，反而不好拒绝这些人。 找他套交情的人多了，他也就没空管儿子外孙了。 不过，一看见林小满，就毫不犹豫地朝她招手。 “小满，过来。” 小姑娘今天可谓是出尽了风头，钱老一叫她，大家也都把目光转移到了她身上，并主动为她让出一条道来。 “这是孙教授，专注于古董文物的历史研究，五年前你应该见过的。” “孙教授好。” 五年前见过的，人家教授肯定不记得了。 但林小满还是很有礼貌地朝老人弯腰问好。 这位孙教授，就是传说中那位为了研究，把自己搞得家破人亡的历史学专家吧？ 一身致力于历史文化研究没有错，但他对家庭的态度，实在让林小满欣赏不来。 “这是吴老，他可是我们麒省的收藏大家。若是你能说动他带你去家里参观一下他的藏品，一定获益匪浅。” “这是……” 他为林小满介绍的，几乎都是古玩界的名人。 林小满后知后觉，钱老这是有意识地在为自己牵线搭桥，为她以后踏入这一行做准备。 老人的用心，林小满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 她只能跟在他身边，默默接受他的好意。 小姑娘人长得好，嘴巴又甜，还聪明，三两句话就把一群年过半百的老头子逗得开怀大笑。 钱老站在她旁边，都觉得欣慰。 这孩子，将来的成就也许远超过他。 老师啊，您可别忘了，您这个关门弟子，可是我给您找来的。 现在我又一点不藏私地帮她，您以后可别见了我就嫌弃了。 “小姑娘，你那个古币，真的是别人送的吗？” 孙教授对古币很感兴趣，没有拍下来，一是因为资金不足，二是，不想得罪苏会长。 但现在有和林小满正面交流的机会，他渴望从小姑娘这里得到更多的答案。 “是啊。” “那也真是他捡的？你知不知道他在哪里捡的？” “不知道啊。” “那你认识的那个小哥哥人在哪里，你现在能找到他吗？” 孙教授问的，也是大家关心的话题。 以前从未出现过的圣宋通宝面世，是不是意味着，会有其他宋徽宗时期的古董文物出现？ 他们都是对收藏或者历史文化感兴趣的，都想追着这个圣宋通宝的踪迹去寻找更多的答案。 【237】我儿子跟她年纪相仿（二更） “找不到了，以前老家的，很多年不联系了。” 林小满摇了摇头。 你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小成在你老家？ 钱老斜了她一眼，发现小姑娘说谎真的一点不脸红。 该不会，真不是小成吧？ “那他怎么会把这个古币送给你？” 孙教授不死心，但小姑娘确实不像骗人的样子。 “他就是随手送我的。” 李勇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古币的价值，所以才会把东西送给她。 虽然东西她卖出去了，但这笔钱，她并没有打算私吞。 等有机会，她会回老家一趟找到李勇，把这笔钱给他。 但林小满却没想到，当她后来辗转找到李勇的时候，却发现这个男孩的命运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随手就把一枚价值六百万的古币送人，小姑娘，这样的小哥哥你是在哪里找的？还有吗？” 吴老慈和地看着林小满，笑问她。 他是个收藏家，对于研究什么历史文化不热衷。 但如果真能再见到一枚圣宋通宝，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花钱买回去。 不过，他也知道，有的东西就是可遇不可求的。 找到小姑娘口中的小哥哥又能怎么样？ 他不信这圣宋通宝还有第二枚。 “有的有的，您老人家随便在街上去捡一个，说不定就捡到宝了。” 林小满对这个吴老也挺有好感，她虽然不迷信，但她相信面由心生这句话。 看面相，吴老就是个慈眉善目的好人。 不像孙教授，虽然不坏吧，但给人的感觉就不是那么亲和了。 “小姑娘真皮。” 吴老顺手摸了摸林小满的脑袋。 好像是个人，都喜欢揉她的头，她都习惯了。 “外公，我说您这么霸占着小满有意思吗？我还想把她介绍给我朋友认识呢！” 林小满跟一群老头子待了一会儿，童乐就过来了。 不用说，看他气势汹汹的模样，就知道他是来抢人的。 “你个臭小子，我怎么霸占小满丫头了？她跟我们待得好好的。” “谁跟你个老头子待得好好的了，走走走，小满妹妹跟我一起去见个朋友。” 钱老还想骂两句，旁边吴老就劝他。 “算了，孩子还小，让他们去玩吧。小满跟我们一群老头子待在一起也没意思。老钱啊，你可别干那揠苗助长的事儿。” 作为钱老的好友，吴四海当然知道他最担心的就是后继无人。 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有天分的小姑娘，吴四海看得出来，钱老是真心想培养小姑娘。 说不定啊，将来小姑娘真能成为金宝斋的继承人。 少当家，这样的名头，在古时候可不一定是给家里血亲的。也有可能是给自己收的弟子。 “我哪里揠苗助长了。就算揠苗助长，那也不是我……” “什么？” 钱老后面絮絮叨叨地说得很小声，吴四海没听清。 “没什么，我说，我不至于干出揠苗助长的蠢事。不过，小满丫头的天分，不是你我……咳，你以后就知道了。” 他家的蠢外孙已经把小姑娘拉到旁边去了。 林小满被童乐拉着，也不反抗，她大概猜到这小子要给自己介绍的是谁。 因为和公司有关，林小满也不可能拿乔不见。 何况，这个周老板似乎就是个人傻钱多的肥羊，这是古玩界的说法，还是她从钱老那里听来的。 “来来来，周老板，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小满。” “小满，这就是咱们的合伙人，周老板！” 他没有介绍周老板的名字，因为业界的人都知道，周老板的名字叫周旺财，外号周二狗。 “哈哈，小满长得真漂亮，多大了？家是哪里的……” 许是周老板表现得太殷勤，林小满直勾勾盯着他，不说话，童乐却是一脸警惕。 这人怎么回事？ 只听说过他喜欢收藏，没听说他好色，还恋童啊！ 他还以为只要小成有恋…… 啊呸，小成才不是那什么，他就是和小满妹妹认识得有点早。 再晚个几年，两人这就叫青梅竹马了。 “周老板，我们家小满妹妹还是个孩子。她才十岁！” 童乐赶紧打断他，特地强调了“十岁”两个字。 “那个，不好意思啊，是不是我太热情了，吓到小满姑娘了。” 周老板这才发现，童乐看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坏人。 他后知后觉，自己好像热情过头了。 “没关系，你只要知道她才十岁就好了。” 童乐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在他心里，小满是妹妹，更是唯一一个能让小成上心的小姑娘。 无论什么情况下，他都会以小姑娘的安全为重。 若是周老板真的生出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哪怕是毁掉两个人的合作，他也会力挺小满。 “你这小子想到哪里去了？我就是想知道这孩子多大了，话说，我儿子十三了，跟小满倒是年纪相仿。” “什么相仿，您儿子比小满大多了！” “才大三岁，算什么大？” “三岁就是一代沟，两人之间都有代沟了。说不定相处不来。” 见童乐这么紧张小姑娘，周老板倒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小乐你紧张什么？我又没说要介绍我儿子给小满认识。” 我哪里紧张了？ 我是怕小成紧张。 不过，童乐也没解释就是了。 “不过，小满姑娘，小乐说，他的公司，你也有股份，也是公司的股东啊？” “对。” 她占的股份虽然不算太多，但确实是公司股东，这个身份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但她觉得周老板这么问，肯定有别的用意。 “那你看，我们如果合作的话，就是合伙人了。合伙人想邀请你们改天上家里吃顿饭，你们不会拒绝吧？” 周老板好像还有些紧张，生怕林小满拒绝似的，他端着酒杯的手都在发力。 “您该不是想请小满去帮你鉴宝吧？” 童乐一语中的，周老板讪笑了一下。 他是想请林小满去帮忙掌掌眼，家里东西多，他也不好往外拿。 若是别人知道他请一个十岁的小丫头鉴宝，肯定会以为他疯了。 但周老板直觉小姑娘确实会鉴宝，而且能力不输他以前请的那些鉴宝专家。 【238】智商配不上（三更） “您该不是请不起我外公，想退而求其次，请个免费的吧？” 免费？ 林小满看向周老板，这他可就大错特错了，鉴宝一门，只要入了行，就不可能免费。 哪怕是像刘云生这样的，替人鉴宝也是要收钱的。 若是说想仗着她年纪小，就不给钱，绝不可能。 “这哪儿能啊。我这不是相信小满姑娘，才想请她去家里帮忙看看嘛。而且，我可不是那种喜欢占便宜的人，我给钱的！按照市面上的价给！” “那我们合作达成之后，一起吃顿饭自然是可以的。” 童乐爽快地点头，朝林小满眨眼睛。 合作达成之后？ 这个小狐狸，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啊！ 周老板笑了笑，也不计较，看向小姑娘，还得她答应不是？ 他是久经商场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即便是童乐，也替小姑娘做不了主。 “那可要尽快了，我快开学了。” 林小满笑眯眯地偷吃了一颗甜品上的草莓。 她有点饿了，中午偷听到那么劲爆的消息，后来就没怎么吃饱。 下午又费了一下午的神，小孩子长身体嘛，本来就饿得快。 她偷吃的模样像只偷抓小鱼干儿的猫儿，特别可爱。 看得周老板心里都蠢蠢欲动，要不回去跟老婆商量一下，再生个女儿？ 虽然现在计划生育管得严，但他们家又不是交不起罚款。 女儿多乖啊，软软的，萌萌的，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小满是在哪所小学读书啊？青城小学，还是麒小？” “我不在省城读书，我在嘉市。马上就念初一了。” 念初一？ 周老板明显愣了一下：“你到底多大啊？” 虽然看着十一二岁，但他没记错的话，童乐说过，小姑娘才十岁的。 “十岁啊。” “十岁就念初一，你读书很早吗？” 那岂不是四岁就读小学一年级了，怎么可能？ 他儿子今年十三岁，也才念初一呢。 “我跳了两级。” “这智商……” 他那傻儿子是没戏了。 能连跳两级的，以后他儿子还不得被玩死。 周老板一下子就打算了培养小姑娘跟自家儿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念头。 很快，苏会长等人也相继入场了。 基本上主角一到，现场气氛就变得更加活跃起来。 晚宴其实就相当于一个大型的交流会，晚上七点，准时开餐。 各种餐点也就陆陆续续上了。 因为是自助形式，老头子们大概又不怎么喜欢吃西餐。 所以，还上了很多中餐，只不过，需要自己去分餐而已。 林小满第一次在一个自助式晚宴上，看到这么多中餐品种，连红烧狮子头都有，她觉得搞笑的同时，还觉得挺有意思。 小成和钱翡在斗宝结束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直到晚宴开始，两人都没回来。 后来，两人又同时回到餐厅，大家都已经边吃边聊开了。 林小满和童乐两人选了个角落坐着，童乐帮她拿了一大堆吃的，周老板已经去和其他熟人聊天去了。 毕竟，这种场所，也可以联络生意场上的感情的。 他不可能一直围着两个小孩打转。 此时钱老就在他们不远处，跟他坐在一起的是许家的老爷子，吴老，平教授等人。 之前在斗宝的时候，一直没提到过这个许家老爷子，实际上，最后一件宝物，就是他拍下的。 听说他也是收藏界的大佬，跟吴四海吴老齐名。 几个老头子有说有笑的，小辈们都只能在一旁听训。 “幸好我们没跟他们坐在一起，你看许三叔被训得跟孙子似的。” 没错，许三少一直耷拉着脸，在他爹面前，跟拔了牙的老虎似的。 只差学猫叫了。 “我们家这臭小子，这几年在嘉市没少给你添麻烦。我啊，看着他都来气。这么大个人了，成天跟男人混在一起，都不知道找个媳妇儿。” “你这老小子，是故意挤兑我呢？” 钱老凉凉地瞥了许老爷子一眼。 “你至少有两个儿子已经结婚了，孙子也抱上了。就这一个，年纪也不算大，就算再大，能大过我们家那个嫁不出去的？” 钱老绝对是气糊涂了，说起儿子，都开始用“嫁不出去”来形容了。 “什么叫嫁不出去？你没听你家儿子在外面的名声？那叫死神法医。一般的姑娘啊，还真不敢上。你看刘家那女儿如何？那位到处炫耀女儿呢，你不如考虑一下？” “我是疯了才给家里弄一搅家精，就算我儿子一辈子打光棍，也不娶他女儿！” 一说起那位，他是一千一万的看不上。 “要是他敢娶个天天招摇过市的回来，我就打断他的第三条腿！” “哈哈哈，哪有那么严重，还宁愿自家断子绝孙呢？” “大不了，我就认个干孙女，以后让孙女继承家业。他分出去单过！” “干孙女，你是说今天两次登台的那小姑娘吧？” 说起林小满，不仅是许家老爷子感兴趣，吴老和其他人也都认真听着呢。 真要认干孙女？ 这老头子早就打算好了吧？ 看今天小姑娘上台那稳当的架势，他怕是不遗余力地培养了。 “还别说，这小姑娘，我看行！跟一群大人上台参加新人大赛，她一个小姑娘，半点不怯场。今上午谁推的那一把，我看了都替她捉急，生怕她摔了，她愣是稳住了。” “对啊，现在的有些年轻人，也太没教养了。不说公平竞争，还搞小动作，欺负弱小。” “呵呵，他家小姑娘，小是小，可哪里弱了？” 她比谁都稳！ “心态倒是挺好，和苏会长家里那小外孙，行程了鲜明的对比。” “对啊，苏会长家的小外孙，能力肯定是有的，就是性子，太怯懦了些。以后就算苏会长退下来，他也挑不起大梁，可惜了。” 钱老倒不这么认为，或许今天上午洛十一那小子表现得不够亮眼。 但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他竟然不怕小成的气场，和他们一起吃饭虽然也很害羞，但也吃得镇定自若。 下午出手拍下圣宋通宝，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果决。 那性子，只是有待磨砺，并非朽木。 【239】长得好看就该单身（四更） “你们去哪里了？” 小成和钱翡刚一回到餐厅，钱老就眼尖地发现了儿子。 刚刚他在整个餐厅里扫视了一圈又一圈，都没见儿子的影子，还以为这小子偷偷溜了呢。 虽然他觉得儿子出现在这里目的不纯，但半路离开，就显得更丢人。 怎么着，也得把人箍到鉴宝大会结束。 “随便转转。” 钱翡一脸不想理他爸的表情，其他几个老人都忍不住看笑话。 “什么随便转转，你自己出去转就转，你带着小成干嘛？” “我哪里带着他了？我们就是刚好碰见。”钱翡皱眉。 是真的刚好碰见，他还好奇，这小子出去干嘛去了呢。 钱翡看向小成，大有看热闹的意思。 他以为自家老爹也会问小成去做什么了，哪知道，钱老没问，小成也没有搭理的意思。 “我去那边。” 小成注意力都不在这桌，他的目光一直在搜寻小满和童乐的身影。 看见两人之后，就和钱老略微欠身，说了一句就走了。 看得钱翡都有些不可思议。 自家老头子，就这么放过那小子了？ “你怎么不问他去哪里了？” 我都三十七了，你还管着我？那小子十七，你不管？ “我问他做什么？他是我儿子？” “你倒是想，就是生不出来。” 他们家基因也不差，但小成那样的，真生不出来。 “人家十七岁，都比你这三十七的稳重，我也觉得我生不出来。” “好了，你们父子俩就别斗嘴了，赶紧让小翡也坐下来吃点东西。也不知道在哪里去转了，这衣服上都蹭到灰了。” 许老爷子一句话，看似劝和，却有意无意地提醒了钱翡，他猛地看向自己的肩膀，上面确实蹭了一块灰。 他脸色微微一变，又若无其事地把灰擦掉。 “可能是刚刚瞎转悠的时候不小心蹭上的。” 钱老看了一眼儿子，嘴唇动了动，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我们可以坐在这里吗？” 林小满和童乐两个都是吃货，正吃得不亦乐乎呢，旁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好听的男音。 “不……”童乐刚想拒绝，抬头就对上一张漂亮的脸。 是那对无法拒绝兄妹啊。 没错，童乐给谢家兄妹起了个外号，就叫“无法拒绝”。 因为，这兄妹俩，真的很难让人说出残忍拒绝的话来。 “坐吧。” 他又有些懊恼，小爷我什么时候有无法拒绝的人了？ 这两人有什么特殊的？ 怎么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口呢？ “谢谢。” 开口说谢谢的是妹妹谢亭旖。 笑起来很好看，说话细声细气的，充满了江南水乡的柔情和婉约。 人家这是真婉约，和那个婊里婊气的刘云生是不一样的。 “不客气，这又不是我们的地盘。” 童乐心里不爽，对着人家小姐姐又发不出来，憋着口气，连吃了三颗狮子头。 咳，其中一颗还是林小满趁他生气的时候，从自己拿菜的那个碗里拨给他的。 他自己拿了两个，非要给林小满也拿一个，小姑娘不想吃这么油腻的东西，只能暗戳戳塞给他了。 童乐自己没有发觉，谢亭旖一门心思给哥哥布菜，也没注意。 倒是她哥哥，谢庭轩，好像“看”了林小满一眼。 为什么说是“看”呢，因为他的眼睛是瞎的嘛。 但林小满觉得这个瞎子美男感官特别敏锐，有点像谁呢？ 古龙笔下的花满楼，优雅从容，又敏锐。 都是生在极富之家，都是年少失明，两人算是很有共同点了。 不够，这个谢庭轩比花满楼多享受了几年的光明。 见过了繁花似锦，再一夜之间失去全世界的光彩，是一种什么感受呢？ “你在想什么？”男音韵雅如笛，仿若高山冰雪，顷刻融化。 “我在想花满楼。”林小满没有一点防备，心里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和花满楼的境遇很像？” 男人轻笑，连笑声都好酥，林小满愣愣地看了他一眼，再揉了揉自己的脸。 哎呀，我还是个宝宝，你要不要这么会撩！ “是挺像的。”她老老实实点头，竟然生不出说话或者遮掩的心思来。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但却是，唯一一个说完这句话，还好好站在他面前的人。 谢亭旖突然抬起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小姑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没有人敢说哥哥像谁，因为他就是他，谢家的天之骄子。 “可惜花满楼命不好。” 林小满说完，恨不得打自己的嘴。 让你胡说八道！ 你刚刚还在说人家像花满楼呢，现在又说花满楼命不好，这不是在影射人家的命也不好吗？ “是啊，成了瞎子，命怎么会好？”谢庭轩非但没有生气，好像还非常赞同林小满的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小满感觉出了错，这个谢庭轩这句话好像是故意在安抚她一样。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他不该遇到上官飞燕。” “你千万不要喜欢上一个不喜欢你的女人，我觉得长得像你这么好看的人……” 活该单身！ 这四个字，她硬生生地憋住了。 “就该单身么？” 谢庭轩好像猜到了她的想法，帮她说了出来。 “咳，这可是你说的。我什么也没说。” “不过，你长得这么好看，谁要是独占了你，天下女人都会惋惜的，还是单着好。” 关键是，只要不爱，就不会受伤。 花满楼那么聪明通透的人儿，都因为上官飞燕伤心了好久，谢庭轩这样的人…… 等等，谢庭轩只是看着和花满楼像，说不定性格南辕北辙呢？ 他如果喜欢上一个人，说不定就把人家绑在身边了。 想欺骗他的感情，不存在的！ 林小满脑子里立马脑补了一出病娇和美少女的故事。 “你很有趣。” 谢亭旖再次看向林小满，这小姑娘，真是不怕祸从口出。 别人哪里敢说哥哥长得好看？ 他的容貌，是不允许任何人评论的，不管是说他长得好，还是不好，都没有好下场。 别看他眼睛瞎了，但报复人的手段，却丝毫不逊于眼瞎之前。 【240】你们是亲兄妹吧？（一更） “过奖过奖，你也很好看。” 林小满笑眯眯地回夸人家。 她知道，这句“你很有趣”未必就是夸奖。 她甚至能从谢庭轩的话里嗅到危险的味道。 但她依旧笑得牲畜无害，表现得像个什么都听不懂的傻子。 “小满，你吃蜂蜜了，说话这么甜，你这么夸别的异性，我等下肯定会告诉小成的！” “告诉我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 他话音刚落，小成就从另一边绕过来了。 他手里还拿着吃的，刚才是去给小满找她喜欢吃的东西去了。 少年白衣黑裤，两手都端着吃的，却依旧没有影响他的形象。 “告诉你小满夸别人好看哦。” 在林小满瞪眼的情况下，童乐还是义不容辞地站在了兄弟一边儿。 废话，此时不说，等以后被言行逼供吗？ 他还不如主动招供，争取祸水东引呢。 夸别人吗？ 小成看向坐在小满对面的男人，眉心微蹙。 “小满，不是和你说过，不能夸男人好看吗？人家会不高兴。” 啊？ 林小满刚要接过他手里的盘子，愣了一下。 他说过这话吗？ 什么时候说得，她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是不能夸别人好看吧？ 不然你才会不高兴！ 童乐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又觉得自家发小真够心黑的。 既表达了自己的不满，还隐晦地挑拨了一句。 若是人家本来就介意被夸好看的，此时只怕心里会更加窝火呢。 可惜，一山更比一山高，谢庭轩不但没有表现出不高兴，还笑着说了一句：“没关系。我确实长得好看，小满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谢亭旖：“……”哥哥，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对啊对啊，我们家小哥哥也好看，你们都是那种走出去让女人羡慕男人嫉妒的存在。” “你家小哥哥是？”谢庭轩用餐的动作顿了顿，故作不知地问。 一句“我家小哥哥”，让小成紧蹙的眉心一下子就舒展开来了。 这句话，就代表了远近亲疏，没什么好担心的。 小姑娘，还是他一个人的小姑娘。 他就怕她还小，心性不定，喜欢长得好看的，见一个，喜欢一个…… “嗯，我家小成哥哥，他也长得很好看。”小满下意识地想把小成的脸掰起来，让谢庭轩看看。 可她伸手的时候才想起，谢庭轩根本看不见。 “是吗？”谢庭轩唇边带笑，似又有些惋惜，“可惜我看不见。” “没关系，你的眼睛总会好的，以后有的是机会。” “你这么相信我的眼睛会好？” 对啊，我为什么怎么会相信他的眼睛会好？ 林小满看了谢庭轩一眼，发现他好像真的有一种魔力。 不仅是让人无法拒绝，就好像，连看见他失落伤心，都会于心不忍。 她下意识地出言安慰，话都是往最好的说。 这不对劲…… 这不像是她的作风啊。 难道还“怜香惜玉”了不成？ “你要有信心啊，肯定会治好的，医学会越来越发达的。” “对了，你家不是很有钱吗？你可以专门培养一个医疗团队，就研究你的病情，再针对性用药。” “你的建议似乎很不错。” “当然，资助医学研究，搞不好，以后还会研发出专门针对你的病情的药来，顺便造福大众。万一以后有同样的病例呢？” 这些有钱人，不都喜欢投资吗？ 医学研究类的投资，也是利国利民的事呢。 “那就借你吉言了。” 林小满冲他一笑，还想说什么，嘴里就被塞了一只虾。 是小成剥好的。 “先吃东西。” “唔……”被塞了一嘴，她也不能说话了好吧？ 林小满看小成一眼，却见他一本正经道：“等下虾凉了吃了对胃不好。” 你怎么不说海鲜凉了还要中毒呢？ 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面儿上并没有半点不悦，反而还朝小成甜甜一笑。 小成心里像是被人揉得皱巴巴的纸团，刚刚舒展，又看见自家小姑娘冲对面男人也是一笑，纸团又被揉了回去。 比之前好像揉得更皱了。 不过，有他这样打岔，林小满之后都一直安安静静吃饭，都没跟谢庭轩有什么交流了。 确切地说，一直在被小成投喂。 “你自己也吃啊，你都没吃多少。” 她小肚子都吃得鼓起来了，等下得出去走走消食。 今天晚上，山庄里安排了住宿，都可以住进山庄里。 明天还有一天是古董交流会，也就是谁都可以把自己这几年获得的古董拿出来展示一下，这种交流会，鉴宝协会的人会在前三个月，就把东西运送到山庄里面。 当然，还有就是今天参加鉴宝大会的人自带的宝物，明天也会一同展出。 林小满对这个要说兴趣不大，也不是，还是想看看，前辈们的收藏，然后锻炼一下自己的鉴宝能力。 “嗯。” 小成点头，自己吃的同时，依旧不断她的粮。 两人配合得默契极了。 “你们俩是亲兄妹吧？感情真好。” 谢亭旖看得有些羡慕，她和哥哥，感情也好。 但哥哥从来没有像这位哥哥照顾妹妹一样照顾过她。 小时候，她就算要什么，哥哥给的时候，也不会喂到她嘴边。 只放在她能够得着的位置，要自己想办法去拿。 自己拿到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不是啊。”林小满摇了摇头。 这对于谢亭旖来说挺残忍的吧？ 看把她羡慕的。 这一顿饭下来，一直是她在照顾她哥。 不过，谢庭轩眼睛看不见嘛，需要照顾也是应该的。 “那你们感情这么好？是青梅竹马吗？” 说青梅竹马这个词，谢亭旖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 一个是十岁小姑娘，一个青春少年，不是一个年龄阶段的人，可他们俩互动的时候，好像别人都插不进话。 破坏不了他们之间的那种默契，和谐的气氛。 不够，旁边的娃娃脸少年好像早就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 他自己吃到好吃的东西，也会往小姑娘碗里夹。 但他们俩，看起来就真的只是兄妹那种。 真是，奇怪。 “我们比亲兄妹还亲呀！” 比亲兄妹还亲，是什么关系？ 谢亭旖想了想，自己和闺蜜，好像也比家里的姐妹都亲。 小成：父亲跟母亲，就比跟其他兄弟亲。 【241】亚伦（二更） 谢庭轩不爱说话，听见林小满说她和小成的关系比亲兄妹还亲，也只是抬头“看”了小成一眼。 然后就埋头吃东西。 他虽然是个瞎子，但很明显，也是个训练有素的瞎子。 谢亭旖给他布菜应该是按照他平时的习惯来的。 左手边是汤，右边是菜，他吃得从容不迫，优雅斯文。 完全没有林小满担心的那样，会不小心打翻盘子，弄掉餐具什么的。 如果你不仔细观察，你甚至难以想象他是个双目失明。 见林小满盯着人家看，小成眼神忽明忽暗。 不过，好在她很快反应过来。 指导眼瞎的人感官都比较敏锐，自己这样盯人的行为并不礼貌，很快就挪开了视线。 她自己吃得差不多了，见小成几乎没怎么进食，忍不住皱眉。 “小成哥哥，你想吃什么，我去帮你拿。” 她早就注意到，他之前拿的全是她喜欢吃的东西。 不过，好像以前也都这样，她喜欢吃什么，小成就吃什么，完全没有挑食。 “好。” 小成并没有说自己喜欢吃什么，若是换做以往，他也不会让小姑娘去帮自己拿吃的。 但因为今天对面坐着的是个能吸引走小满全部注意力的男人，他才会下意识地做出这等幼稚的举动。 他没有说，并不代表林小满平时对小成的喜好一点不上心。 比如，他不喜欢油腻的东西，也不喜甜口，清淡一点就好。 其实，和林小满的口味还是有些区别的。 因为她喜辣，无辣不欢。 看见一盘小成应该会喜欢吃的包浆豆腐，林小满刚伸手去拿，就被人快一步拿走了。 她把手收回来，一不小心就碰到了那人手上的盘子。 盘子倾斜，林小满虽然眼疾手快地往旁边跳开，但却又没察觉右侧还站了个人。 一杯红酒毫不留情地浇在了她裙子上。 米白的连衣裙后背，瞬间被染成了葡萄紫。 幸好身后的人扶了她一把，否则她肯定还要因为力的惯性摔上一跤。 “真是灾星降世。” “你说什么？” “我说……”林小满转头瞥见扶着自己的是之前上台的美国男人，顿了顿，道，“谢谢你啊。” 你这杯红酒来得可真及时！ “对不起，是我撞到你了吧？” 刚刚抢走她包浆豆腐的人也回过神来，朝林小满歉意一笑。 林小满这才抬头看他，哟，是那个威尔先生的得意门生。 “没关系，你把这盘豆腐赔给我吧？” 到底是她撞了他，还是他故意凑上来，让她撞到，林小满不想去深究。 这个Noble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 不是讨厌，就是感到浑身不舒服那种。 “好。” 虽然林小满语气不怎么友好，但Noble，却是出乎意料的好脾气。 “我叫袁华，我的老师和你的老师似乎是很好的朋友。很高兴认识你，我们这算不算不打不相识？” 和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说什么不打不相识，你怕是失了智吧？ “袁先生，你好。”你抢了我的豆腐，我一点也不高兴认识你。 “你不会生气了吧？真的很抱歉，要不，等鉴宝大会结束后，我请你吃饭，你想吃多少豆腐都行。” “我并不想吃你的豆腐！” 林小满觉得他这个名字真的没叫错，笑起来就是一脸圆滑相。 “你可以不用这么生疏的叫我，既然我们的老师彼此是朋友，你可以叫我哥哥，或者师兄。你们国内，不都喜欢叫同行师兄吗？” 可我没有师兄，哎呀，真不好意思啊，小女子独得老师恩宠。（董老：谁说的？） 而正在此时，美国男人叫了手下，也不知道朝他吩咐了什么，那人点了点头。 “你的裙子脏了，需要换，我让手下去借了休息室，你去等一下，我已经让人送衣服过来了。” 美国男人直接打断了袁华的话。 “既然费尔罗先生已经吩咐妥当了，那小满你就先去吧，你的豆腐，我等下帮你送到你的餐桌上去。” “不用了。” 小成已经朝这边走了过来，接过小姑娘手里的两个盘子。 放一边，又拿了纸巾替她把后背上大片污渍擦掉。 “有没有伤到？” “没有。”林小满摇头，小哥哥低头给她擦红酒的样子真他妈帅。 某女时刻提醒自己现在是个十岁的小姑娘，才不至于把恶魔的爪子伸向成霜降这颗小嫩草。 她还没被男人泼过酒。 小成看了一眼把酒泼在小姑娘背上的男人，美国人，身高一米九以上，小姑娘现在最多一米五，她就算撞，也不至于恰好撞到他的酒杯。 除非，他是故意的！ 想到这个可能，小成看这个男人的目光就变得不善起来。 亚伦费尔罗敏锐地发现了小成的目光，但和他对视之后并没有挪开，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看似青涩却很稳重的少年人。 “如果你担心她，可以一起来。” “小满，你自己带衣服了吗？” “有带的。” “那我让童乐去帮你拿。” 钥匙肯定放在了钱老那里，小成捏了捏小姑娘的手，后者眨了眨眼，然后点头。 小成一走，林小满就看向亚伦。 “请问，休息室在什么地方？” 亚伦看向刚回来的手下。 “就在出餐厅右拐，走廊的尽头那间房。” 这个休息室，似乎有些远。 但林小满这话本来是问给小成听的。 小成本来就没走远，凭他的听力，绝对能听见。 确定小成知道了，她才跟着亚伦和他的手下往休息室走。 而原本很热情的袁华，看着三人的背影，脸色渐渐冷了下来，眼底忽明忽暗，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小满，是你的名字吗？” 亚伦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此时和林小满搭话，显得与他的气质有些格格不入。 林小满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点头。 “对。” “你可以叫我亚伦。” 这个名字，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叫的。 就连刚才袁华，也只能称呼他为费尔罗先生。 “哦，谢谢你帮忙找休息室。” “小满是你们华夏的节气吗？你的名字很可爱。” “对，我生在小满那一天，所以就叫这个名字。” 林小满不知道他到底想聊什么，却依旧顺着他的话说。 “我第一次来参加华夏的鉴宝大会，这个节目，让我刮目相看。” 【242】你喜欢钱吗？（三更） “这不是节目，这是一场严肃的鉴宝交流大会。” 亚伦的华语说得出人意料的好，但林小满听到他的形容词，还是忍不住皱眉。 “是我没有表达准确。” 但他的表情，却并不是这样说的。 “没关系，反正你也就参加一次。” 林小满摆摆手，她说的话相当肯定。 因为，这一次他和那个岛国宫本先生之所以能通过审核，是因为审核的人是刘宗明。 下一届，刘宗明还会坐在副会长那个位置上吗？ 除非，他知道收敛。 否则，那件事暴露是迟早的。 但林小满也没想到，刘宗明的结局来得这么快。 亚伦听到林小满的话也没有反驳。 三年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但想到这次来的目的，亚伦也觉得头疼。 他本以为，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能夺得魁首，就是运气好而已。 来华夏之前，他也是做足了功课的。 虽然能拿到的关于鉴宝协会的资料很少，但对于斗宝的规则还是有一定的介绍。 要么收藏价值高，要么拍出的价格高。 可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姑娘拿出了一个收藏价值和拍卖价都很高的玩意儿。 什么古币，他对华夏历史没有研究，说得绝无仅有，他也无从辩驳。 只是，这样一来，他进入多宝阁的希望就落空了。 “你学鉴宝几年了？” “我五岁就认识钱老了。” 她换了个说法。 意思就是，别看她年纪小，但她起步也比一般人都要早。 所以，能走到这一步，也不全凭运气吧？ 亚伦以为她是这个意思，谁知道，下一秒，林小满又道： “不过，要说到鉴宝，其实我也就是喜欢翻翻书，可能今天能夺得魁首，真的靠运气吧。我并不知道，圣宋通宝那么值钱。我以为那只是一枚普通的铜钱。” “不知道，”这话他是不会信的，“那你为什么要拿它斗宝？” “钱老让我上台练练胆子，我没有别的东西，就这枚铜钱。” “钱老也知道你拿的什么上台？” “他不知道。”林小满摇头，“他只让我自己玩，拿什么上去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么一个经历。” “你多大了？” “十岁。” “可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十岁的孩子。” 亚伦伸手想摸摸林小满的头，被她一偏头，躲了过去。 “亚伦，你为什么要来参加鉴宝大会？” 林小满故意歪着头问他， “我听他们说过，鉴宝大会一帖难求。特别是你们这些外国人，参加鉴宝大会，申请的流程都很复杂。” “当然是好奇。” “还有斗宝，就像一场豪赌，输赢完全不可预见，这很刺激。” 刺激？ “是啊，赌注还那么吸引人。多宝阁里面的东西随便挑，我都怕自己到时候会挑花眼。” 听到“多宝阁”三个字，亚伦眼神微闪，笑看着林小满，神色温和。 “你喜欢钱吗？” “谁不喜欢钱啊？” 林小满反问了一句，眼睛却看向了亚伦身后。 小成拿着一个手提袋，快步走过来。 “小成哥哥来了，我先进去换衣服。” 她拉着小成的手进去了，却把亚伦关在了门外。 “少爷。” 身后的手下看见亚伦被关在门外，还有些生气。 亚伦把手一抬，制止了手下，淡淡地笑了：“喜欢钱就好。Money can buy everything。” 林小满把小成一起来进休息室，关上门，才松了口气。 那个男人给她的压力太大了，而且他好像每句话都带着深意，她都快招架不住了。 幸好小成来得及时。 但看见他手上的衣服，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要换衣服呢，把他拉进来做什么。 小成敏锐地察觉到她方才的不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去换吧，洗个澡再换，我在这等你。” 他守在门口，就不会有任何人进来。 “小成哥哥，我觉得这个亚伦来参加鉴宝大会的目的不单纯。” 接过小成手里的衣服，她才和他提起。 把刚才自己和亚伦的对话说给小成听，林小满也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他好像很努力地想要把话题引向多宝阁。我觉得他可能觊觎多宝阁里的某一样东西，他刚才还问我喜不喜欢钱。” 小成眸光微暗：“我知道了，你先去洗澡，之后离他远点，别单独跟他说话。” 最好别跟他说话。（童乐：呵呵，我看你是不想她跟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说话吧！） 林小满去洗澡，小成拿出手机，发出去一条短信。 “帮我调查一个人。” 短信发出去，他很快收了手机安心地站在门口等小姑娘出来。 童乐这边，久久没见两人回来，他已经开始找许三少一起吃下一轮了。 他的能吃，出乎了许三少的意料。 “小乐，你能吃这一点，可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许三少看得啧啧称奇，这小子，吃这么多，怎么没把他胖成球啊。 “许三叔，咱就大哥不要说二哥了吧？你看你那盘子！” 全是虾壳蟹壳，骨头渣子。 到底谁能吃？ “我这就是堆得杂乱了一点，你看看你舅舅吧，他才叫丧心病狂。” 由于钱翡是中途回来的。 许是中午也没吃饱，这一餐，他虽然吃得慢条斯理，但确实吃了不少。 更让人看了哭笑不得的是，他剥虾，吃蟹，都是用的手术刀。 虾壳和蟹腿，被他按照一个部位一个部位地整整齐齐摆放在渣盘里。 这种强迫症，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舅舅，你那手术刀，是解剖过尸体的吗？” 童乐咽了咽口水，突然又觉得什么都吃不下了，好像吃进去的东西都漫到喉咙来了。 也不知道是撑的，还是恶心的。 “我每次解剖完之后都会消毒。没你想的那么脏。” “呕……” 童乐一下子吐了出来。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偏偏钱翡还一脸嫌弃地移开视线，吐槽了两个字：“真脏！” 许三少倒是没被钱翡的手术刀恶心到，但他被童乐成功恶心到了。 不只是他，周围原本稍微靠近一点这边的人，都在一瞬间远离了他们。 【243】换房间（四更） “你吃东西用的这刀，不会真的解剖过死人的吧？” 许三少有些怀疑地看着钱翡，确切地说，是看了一下他面前摆着的一堆虾壳蟹腿，还有那把凶猛的手术刀。 “你怎么跟那小子一样蠢。” 钱翡的目光，明显是看向童乐的。 说自己外甥蠢，还一脸嫌弃的，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 “小舅，你这样人身攻击，就不怕我告状吗？” “就你？” 你还告状呢，比起你来，老头子和你妈还是更相信我。 “老头子当然相信你，但外婆，肯定会站在我这边！” 小儿子和小外孙pk，小外孙完胜！ “你今晚和小成一起住？” 钱翡突然转移话题，让刚刚还沾沾自喜的童乐愣了一下。 “不住一起，不过，我俩房间挨着的，我就在他隔壁。” “晚上我跟你换。” “什么意思？”童乐还没反应过来。 “你晚上跟老头子睡，我跟老头子睡一间房，他总担心我半夜要解剖他。” 童乐想起来，自己这个舅舅，做梦都会惦记着手术刀，看见女人的裸体就只能想到尸体的解剖程序。 他确实不怎么适合跟别人住同一个屋。 “那你们住哪儿？您二位在同一个屋吗？” 房间是早就安排好了的，进入山庄查验请柬之后，就会把房间的钥匙都给他们。 而且，每个房间都有密码箱储物柜，这也能确保每个人带来的贵重物品的安全。 “在啊。” 那他还真担心老头子半夜被自己儿子给分尸了。 “行，换吧，你们住几楼？” “五楼。” “老头子都这么大岁数了，他们鉴宝协会也没考虑过给他换个楼层低一点的房间吗？” 他和小成在三楼，住得可比他们低。 “人老就要多锻炼，钥匙拿来，你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从外甥手里抢过钥匙，钱翡就收起了手术刀。 “哎，小舅舅你去哪儿？” “回房间休息。” 这么早？ 这饭吃完了吗？ 不过，瞥见钱翡留下的那一堆虾壳蟹腿，他又无话可说了。 摆得这么整齐，吃的也应该很多了。 “你这个小舅舅，跟我们有代沟。” 许三少在后面唏嘘了一句。 “我跟你也有代沟，别忘了，你和他可是同辈的！” 几个老爷子还在吃东西，童乐准备直接去找小成和小满。 结果，他还没站起来，那两人就回来了。 “小满，那个泼你酒的人呢？要不要童哥哥帮你报仇？” “你打不过他。” 那个男人，浑身的肌肉都快把衬衣崩开了的感觉，长得那么高大结实，童乐估计撞人家身上都要撞哭。 晚宴一直到九点，十点，餐厅的人才陆陆续续散场。 苏会长本来就老了，早就撑不住回房间休息了。 倒是刘宗明领着他女儿跟交际花似的到处跟人寒暄。 林小满看见他们父女俩就觉得牙疼。 看人家唐糖也没见她一个劲儿跟她爹到处跑啊。 “小满。” 小成送林小满回房间，刚好遇到与他们一起上楼的萧清远。 他是一个人，孔雀和赵琳竟然都没跟着。 这不科学。 “清远叔叔，你怎么一个人上来了？” “教授喝多了，我给他弄了一杯蜂蜜水。” “你那个孔雀姑娘和师姐呢？” 她俩不跟黏在你身上似的吗？ 怎么两人都不见了。 林小满一脸揶揄，萧清远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只能回之以苦笑。 “她俩跟斗鸡似的，好不容易没跟着我，我这耳朵都快被两人吵出茧子了。” “赵阿姨不是挺安静的吗？” 安静，并不代表她不说话，也不代表她不争不抢。 反而是孔雀性子直接，赵琳拐弯抹角嘲讽。 一个明争，一个暗斗，萧清远是好不容易借着给教授送蜂蜜水的由头躲开两人的。 “她们俩加起来还不如你一个小姑娘懂事呢。”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不然那俩阿姨要一致对外了。” 林小满做了个“怕了怕了”的表情，然后朝他挥手，回了自己房间。 “晚上不要出来乱走，你房间里有卫生间，别人敲门也不要开，不管是谁！” “听到任何异动，都记得给我打电话……” “知道吗？” 见小姑娘仰着头盯着自己，却不说话，小成揉了揉她的头发。 “嗯。” 她觉得小成今晚格外啰嗦，但还是乖乖点头。 “早点休息。” “我隔壁就是钱老和翡叔，不会有事的。倒是你，也早些休息。” 自从今天在洗手间偷听到刘宗明和陌生人的谈话，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私底下肯定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而刘宗明那么害怕被人盯上，他怕的是谁呢？ 林小满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钱翡，因为之前在酒店遇到的时候，刘宗明就很惊讶钱翡的到来。 而且，还试探了他很多关于碎尸案的案情。 在这个时候，刘宗明不关心鉴宝大会的事，却去关心一个才刚发生的碎尸案，这明显不正常。 而钱翡明明说过不会跟着参加鉴宝大会，却又突然参加，也不正常。 何况，他还一直强调，死者的人皮被扒了，头颅也没有找到。 “童哥哥，你不上去？” 见小成要走，童乐却没有跟上，林小满看向他。 “我的房间让给小舅舅了，他不能跟别人同住一屋。” 他家老子也能叫别人？ 而小成听说他跟钱翡换了个房间，却是脚步微顿，尔后若无其事地下楼。 三楼，四楼，五楼，都是安排客人用的。 二楼是禁区，在楼梯口根本没有设置安全门，是被封死了。 而想要上二楼，只能用鉴宝协会的特殊磁卡，从一楼的电梯上去。 电梯里安装有监控，进出都需要刷卡，普通人根本进不去。 据说，二楼放置的都是鉴宝协会每一届要展出的东西。 也就是说，明天，二楼会对大家免费开放。 有专人守着电梯，在里面执勤。 安保系统完全是引进的欧美先进设备，比银行的防盗系统都要严密。 但百密总有一疏。 小成下到三楼，朝下瞥了一眼，直接转身进入了走廊。 而他走到自己房间门口的时候，就见隔壁房间的门是开着的。 【244】线索（一更） 里面的人似乎听见了隔壁的动静，从里面探出了头来。 是钱翡！ 他靠在门框上，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小成。 就好像是刻意等他上来。 小成冲钱翡点了点头，刚想进入自己的房间，就被钱翡伸手拦住。 “你和小姑娘在洗手间听到了什么？” 他到的时候，只看见里面的人出来，但具体的内容，他是没听见的。 而且，他只看见了刘宗明，没有看见之前的那个人。 晚餐之前遇到小成，两人都很匆忙，也没来得及交流。 这个时候，他确实是专门等在门口，就为了和小成“资源共享”。 小成看向钱翡，不说话。 钱翡反手一拉，把他的房间门关上的同时，进入了小成的房间。 “告诉我，若是你们真听见了什么，小满很有可能有危险！” “他不知道我和小满之前在洗手间里。” “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当他傻吗？” “他不是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的。若我是他，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地保守秘密。” 就像，在高速路边找到的那一堆尸块。 “您到底想说什么？” 小成皱着眉，他越听越觉得，自己要查的，和钱翡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我昨天出了一个现场，高速公路上惊现碎尸块，这个你知道吗？” 见小成还是没反应，钱翡也开始怀疑。 这小子什么都不知道，下掺和什么呢？ “我连夜尸检，拼凑了尸块，发现尸体少了头颅，而且，这个人死于剥皮。” “这和刘宗明有什么关系？”他问完，又忽然反应过来，“这事和刘宗明有关？” “本来是无关的。我们只是刚好查到那人是鉴宝协会的人。” “你们怎么查到的？就算是连夜尸检，DNA鉴定结果也不可能这么快出来。” “DNA结果当然没这么快，以我们现在的技术，还做不到。但在我们发现尸块的消息被传出去之后，有个女人来警局大闹了一场，坚称死者是她的前夫。” “并且说她前夫在三个月前给她打过一个奇怪的电话，说他撞破了别人的秘密，可能会有危险。还给了她一大笔钱，让她带着孩子出国。” 女人当时觉得前夫就是个神经病，不知道在哪里发了横财，钱给了她，她也没花，也没带孩子出国。 但之后，前夫也没找过她，直到她听到高速公路碎尸案，直觉死的人就是她前夫。 “最重要的是，她前夫就是鉴宝协会的安保人员。” “所以，我们顺着她提供的线索，想到了来鉴宝大会查一查，但鉴宝大会本来就戒备森严。为了不打草惊蛇，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跟着老头子混进来。” 跟小成讲这些，是因为他知道小成的身份。 京城成家的人，就算他知道了案情，也不可能泄露出去。 何况，要做情报交换，也为了更好地保护这俩有可能偷听到别人秘密的小崽子，他也不得不把话说明白。 如果不说，他怕小成反而误了自己的事。 小成听了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一个法医，查什么案？ 但仔细一想，他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若真跟鉴宝协会有关，更甚至，以小成的直觉，可能就跟这次鉴宝大会有关。 钱翡这样混进来，总比警察直接来办案，要好得多。 事关鉴宝协会，警局那边若是不往上申请，也根本进不来。 就算申请了，也不一定能够通过。 鉴宝协会的形象太重要了，在鉴宝大会的关键时期，如果暴露出碎尸案，影响太大。 “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我希望你把你所知道的事情，都跟我讲清楚。” 钱翡见小成还是不为所动，再次强调了一遍他们的安全。 他知道，小成不会怕自己有危险，因为他能应付。 可小满呢？ 他能不担心小满的安全吗？ “小满听见的事，和这个应该无关。你怎么会怀疑刘宗明？” “事实上，是他自己撞上来的。他今天早上见到我的时候，很惊讶，甚至有一丝紧张，并且和我套话打听了碎尸案的案情。” “好了，我该说的都告诉你了。小成，你们今天到底听到了什么，还有，你之前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你是要做什么？” “我的事情，不能告诉你。” “但今天小满在洗手间里听到的，是他和一个人在谈话，说是有人盯上他了，动作要快。” 这个盯上他的人，小成之前以为是自己，但在之后两次碰到钱翡，他又觉得，可能是钱翡。 在听到钱翡对刘宗明的怀疑之后，他就肯定了，刘宗明说的确实应该是钱翡。 “这么说，碎尸案，还可能有同伙？” “你知道和他说话的人是谁吗？” “我只看见了一个背影。” “不能确认身份？” 确认倒也不是那么难，小成回想了一下。 但这个时候，他不想打草惊蛇。 直觉告诉他，刘宗明不仅跟碎尸案有关，还跟非法走私文物有着重大关联。 “小满听见那人的声音了吧？若是再次听见那人的声音，她能辨认出来吗？” 一听见钱翡提起小满，小成倏地一下抬起头来。 “不要把小满扯进来！” “但她确实听见了，你觉得就算我不把她扯进来，刘宗明能放过她？” 刘宗明只是疑惑，但他根本无法确定小满真的听见了。 他不敢在鉴宝大会期间动手的。 小成心说。 不过，即便笃定刘宗明不敢动手，他今晚在送小满回房之后，还是再三嘱咐了她，不能给陌生人开门。 “你今天，偷偷溜进二楼，发现了什么？” 钱翡也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 作为法医，他讲究的是证据。 所以他今天四处探查了，甚至和这里的安保人员套了话。 但这里的人嘴巴都严得很，竟然没有一个和他说起过曾经有同事失踪的事儿。 “没发现。” 他进去的时间太短，又遇到了钱翡打岔，结果没来得及看。 何况，里面的监控都开着，他也不能轻举妄动。 “那不如，我们一起再进去一次？” 钱翡提议。 【245】勾引，借浴室（二更） 靠近山里的郊区，八月份的天气，晚上其实不会有城市里的燥热。 相反，在山庄里住着，晚上开窗户的话，凉风吹进来，睡觉还要用被子盖住小肚子，以免着凉。 林小满就是开着窗户睡觉的，凉风习习，她躺在床上舒服得打了好几个滚儿。 这可比在空调房里睡着舒服多了。 只是，才刚睡下没多久，就听到了走廊上有动静。 虽然之前小成嘱咐过不能出房门，林小满还是忍不住起来趴在门上，通过猫眼往外看。 她的正对门大开着，萧清远一脸不耐烦站在门口，外面还站着一个女人。 背对着林小满，穿着一条粉红色吊带裙子，有点像睡衣，从发型来看，长披肩，是赵琳无疑了。 她这是大晚上出来卖弄风骚？ 难道不觉得这样在走廊上乱窜，挺吓人的吗？ 也不知道赵琳说了什么，她还一个劲儿想往人家房间里钻，萧清远的表情愈发不耐。 “你等一下。” 萧清远避开女人的手，直接越过她，敲响了林小满的房门。 这是干嘛？ 林小满心说，你俩人吵架，还要殃及池鱼吗？ 瞅瞅身后赵琳的表情，都快扭曲了。 她没有及时开门，但萧清远却也没有轻易放弃。 他又继续敲了三下：“小满，你睡了吗？开一下门！” 声音压得稍微有些低，可能是怕影响到其他房间的人睡觉。 “这里头住的是小满？” 虽然赵琳依旧一脸欲求不满，但听到他喊的是小满，不是那个孔雀，脸上的表情有了些微收敛。 “嗯。” “你这么晚敲人家小姑娘房门干什么？说不定人家早就睡着了。” “如果她睡了，你也回去睡吧。” 萧清远语气淡淡的，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师姐，我们孤男寡女的，大晚上在一起并不合适。” “萧师弟，我不过是想借你的房间洗个澡，我房间的热水器坏了，你这样防着我跟防贼似的有意思吗？” 赵琳有些气结，她都快被萧清远的正直感动了。 这男人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她都做得这么明显了，他还能把人往外推。 她的手紧了紧裙子下摆，万一今晚不能成功怎么办？ 不行，舅舅只给了她一个月时间，她一定要…… 但愿林小满那个小丫头片子是真的睡着了，没人开门，她就不信，萧清远还能找借口拒绝她！ 只是借他的房间洗个澡而已，他这样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可正在这时，林小满房间的门开了。 赵琳气得干瞪眼，萧清远却是唇角微弯，终于有了笑脸。 林小满一手捂着嘴，做出打呵欠很困的模样。 眼神迷茫地看向门口的两人：“清远叔叔，你们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你房间可以洗澡吧？你赵阿姨房间的热水器坏了，你让她在你房间洗个澡好不好？” 萧清远朝林小满眨眼睛，林小满原本不想搭理的，但一想到萧清远这人对她还算不错，就顶着赵琳一双吃人的目光点了点头。 “行，去洗吧。” 她点了头，萧清远也松了口气。 大晚上的，若是赵琳真跟他在走廊上耗着，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他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这，不好吧？小姑娘要早睡早起，正长身体呢。睡晚了对身体不好。” 赵琳真是要气死了。 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这么看不懂眼色呢？ 她是想借浴室洗澡吗？ 她就是想借个洗澡的机会勾引萧清远而已！ 他这样都不上当，该不是不行吧？ “萧师弟，我还是去你的房间洗吧。让小满好好睡觉，看她困的。小姑娘可熬不住。” “你洗你的，她睡她的，不耽误。” 说着，他又犹豫了一下， “不然你再将就一晚？让小姑娘先睡觉，你明天早上过来洗？” 别真耽误小姑娘睡觉吧，那可就罪过了。 “不行！” 让她不洗澡睡觉，若是出去考察，在农村荒野，她还能将就。 但现在有地方洗澡，她就忍不了。 何况，洗澡本来就不是目的…… “那你赶紧去，别越耽误越晚。” 赵琳没法子，这个借口是自己找的。 虽然她想说，在林小满房间洗澡，还不如她回自己房间去呢。 但这不还当着萧清远的面吗？ 得把戏唱下去才是。 于是，她只能往浴室里去。 “你是不是很困？真困了的话，就去睡，我替你守着。等她走了，再给你把门关上。” 你这是有多不放心我啊？我能把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着？ 赵琳差点在浴室门口摔了一跤，真想直接转身出去了。 “不用了，你先回去睡吧。我想赵阿姨应该也不会洗很久。” 你一走，她肯定迫不及待地想回去睡觉。 谁有事无事跑去别人房间洗澡啊，也只有…… 她抬头笑眯眯地看着萧清远：“清远叔叔，你没有女朋友吧？” 真是活该单身啊。 这么明显的暗示，都看不出来，还把人往外推。 不过，想想也是，人家是京城来的公子哥儿，赵琳可能还真够不着人家的标准。 就连那个叫孔雀的姑娘，都比这个赵琳师姐好点儿，虽然心直口快吧，但真实啊。 这位赵师姐，虚伪做作，还颇有心机。 在普通男人中间可以游刃有余。 但在见惯了大场面的男人眼底，会被看透得连遮羞布都不剩。 她耍的所有小把戏都被人家看穿，在人家面前就跟个跳梁小丑似的，恐怕这也是她自己没有料到的吧？ “怎么？”萧清远挑眉，“你想做我女朋友不成？” 没等林小满开口，他自己就上下打量了小姑娘一眼，自问自答： “可惜你太小了，不然，倒是可以考虑。” 还别说，小姑娘现在就这么可爱，再过几年，脸长开了，肯定也漂亮，而且，还不会是那种落于俗套的漂亮。 虽然出身农村，但萧清远从一开始见到她，就觉得她跟那些几岁大只知道玩泥巴的农村小孩不同。 她有着与自己年纪不符的早熟，还与那种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不太一样。 她反正不像农村孩子，倒像是哪个大家族养出来的，教养极好。 【246】撞见（三更） “您千万别考虑。” 林小满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倒是让萧清远更想逗她。 “怎么，难道你还嫌弃我不成？” 这倒挺新鲜的。 这不废话吗？ 你自己不算算比我大多少了？ “你要是年少风流，都可以做我爸了！” “我可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女儿！” 说是这么说，但想想林小满的话。 他如果十五六岁的时候乱搞出人命，还真能有这么大个女儿。 “您还不走，是想等赵阿姨出来不成？” “我走！我现在就走！” 千万别这么快出来。 事实上，萧清远刚回房间，关上房门，这边赵琳就从浴室出来了。 头发微有些滴水，身上依旧是那身吊带睡裙，在灯光下，肌肤莹泽如玉。 事实上，这不符合一个时不时要跟着老师外出进行实地考古研究工作的人的特性。 皮肤这么好，怎么也不像常年经历风吹雨淋的啊？ “我就是洗了个战斗澡，免得耽误你睡觉。” 可能赵琳也觉得自己出来这么快，有些尴尬地解释。 但林小满惊讶的并不是她的洗澡时间。 “赵阿姨，你皮肤真好。” 这句夸奖绝对是真的，也是林小满没经过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的话。 没有女人不喜欢这种赞美的，即便夸奖自己的不是个男人，而是小姑娘。 “是我呵护得好。每周都会泡牛奶浴，出门在外的时候尽量不暴晒皮肤，防晒霜也随时随地都在补。” “你不知道，每次跟老师去实地考古研究，我都紧张死了。特别是去西北一带，那风沙重，太阳又毒，紫外线还强……” 女人说起自己的护肤心得，那就是没完没了了。 林小满也耐心听着，直到赵琳自己意识到不对劲，话头戛然而止。 “咳，那什么，你困了吧？赶紧睡觉吧，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她也不等林小满反应，直接出门，顺手就帮她把门关了起来。 林小满心说，该不是还要去敲萧清远的门，不想让她看见，才故意帮她把门带上的吧？ 她又透过猫眼往外望，果然看见赵琳在萧清远门口徘徊。 她敲了门，但对门始终没有人开。 萧清远此时睡了吗？ 肯定没有的。 这个男人心里有成算得很，估计是在等她知难而退。 赵琳又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倒是走廊另一边有人开门了。 并且，穿着拖鞋朝这边走了过来。 林小满看不见，但听脚步声，应该是个女人。 不会是孔雀吧？ “我说姐姐，你大半夜不睡觉，穿成这个样子跑到清远哥哥房间门口做什么？” 赵琳脸色微冷，但想起什么，又笑了起来。 “我房间的热水器坏了，我刚在这里借了浴室洗了个澡。” 她说得模棱两可，孔雀却是直接以为她在萧清远的房间里洗的澡了。 她气得眼睛都快喷火了：“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谁的房间不能洗澡，你偏要去我清远哥哥的房间！” “我在这里跟其他人又不熟，清远是我师弟，我为什么不能在他的房间里洗个澡？” “不熟你来找我啊？我还能不让你洗？” 要是知道不让，你会来清远哥哥的房间里洗，那我肯定让啊！ 就是我自己不洗，我都先让你洗了！ “就你看见我就想吃人的样子，我敢找你吗？何况，我找我师弟，和你有什么关系？” 赵琳一脸不屑。 虽然这姑娘坚称自己是萧清远的青梅竹马，但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那个萧师弟，对这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我是他的未婚妻！你大半夜穿成这样来我未婚夫的房间洗澡，洗完澡还赖在门口不走，你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未婚妻？”赵琳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自封的吧？师弟可没承认过。” “若你是他的未婚妻，他又怎么会跟我……” 她的话说到这里，就没有下文了，脸上的笑意却显得意味深长。 “跟你什么？” 孔雀一下子抬起头来，盯着赵琳。 “小妹妹，你怎么这么天真呢？” “你清远哥哥在研究所待了这么几年，怎么可能没有女人呢？” 赵琳见孔雀脸色难看，笑得愈发得意，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潇洒回屋。 而孔雀却是盯着她的背影，在走廊上站了很久。 林小满又看了一场好戏，然后就着这场戏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在房间里练完功，小成就上来敲门了。 “你们俩昨晚做贼去了？” 小成和钱翡站在门口，两人都有黑眼圈。 小成可能是因为年纪小，还不太明显，但钱翡就活像被人给揍了一拳似的。 “这都被你发现了？” 钱翡一本正经开玩笑的样子，让林小满反而把怀疑的心思放下了。 看向小成：“小成哥哥，你该不是择床，睡不着吧？” 应该不会啊，之前他在她家跟她一起睡，都睡着过的。 “嗯。” 他顺着她的话点头，正在此时，隔壁的门也开了。 钱老和童乐相继出门。 确切地说，是钱老扯着童乐出门。 童乐一看就是个没睡醒的。 还使劲儿揉着眼睛呢，困得直打呵欠。 待到钱老往楼下走了，童乐才跟他们抱怨。 “小舅，我下次再也不要帮你了。昨晚差点被老爷子念叨了一整晚。” “哎，你们是不知道，我那个惨啊，恨不得在耳朵里塞棉花睡觉。” “呵……” 钱翡冷笑，说得好像他和老头子一个屋，他就不会念叨了似的。 一路走下去，还可以看到钱老脸色也很不好。 主要是，儿子昨晚跟外孙换了房间，都没跟他说一声。 他总觉得钱翡要搅和了鉴宝大会，所以一直臭着一张脸。 “你今天千万别给我惹事儿！” 事实证明，钱老的直觉是对的。 这可以称之为，老年人的第六感了。 二楼展厅，相当于一个小型的私人博物馆，在里面展出的东西，除了鉴宝协会的珍藏，还有三个月前就从各个地方运来的宝物。 还有更多的是三个月前各地运来的私人藏品以及私人捐赠。 私人藏品展出，就是为了让大家鉴赏一下，收藏家或者鉴宝师们的私人收藏了。 私人捐赠，也就是像一些有钱人，为了博得名利，捐赠给鉴宝协会的。 还有鉴宝协会从国外购买回来的华夏遗宝。 而当刘宗明看见展厅中央的那一套颜色瑰丽的展品时，几乎神色巨变。 【247】人皮唐卡（四更） 颜色诡异的人皮唐卡，骷髅碗，人皮鼓，人骨手把转经筒…… 一共七件照片，却是整个展厅最奇怪的存在。 “谁让你们把这个搬出来的！” 这几件东西，他明明让人存进了保险库里，为什么还是搬出来了？ “难道不是您吗？” 守在这里的安保人员被这么劈头盖脸骂得一脸懵逼。 他只是负责安保，听从上头调遣而已。 何况，这些藏地密宗法器，不是副会长花了大价钱弄回来的吗？ 既然弄回来了，不就应该用作展示？ “赶紧把这些东西给我搬进去，这些今天不展出！” 不展出？ 安保人员心里也想骂娘，不展出你让我们搬出来？ 等等，这是谁搬出来的啊？ 他怎么记得昨天搬出来的东西没这么多。 莫名多出来一个骷髅头和一张人皮，安保人员只觉得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汗毛都竖起来了。 “副，副会长，这好像多出来了两件东西……” “什么多出来两件？” 刘宗明脸色铁青，额头不停地冒汗，又不得不强作镇定。 另一个安保小头头走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安保人员指着多出来的人皮唐卡和骷髅头，哆哆嗦嗦的，话都说不清了。 “可能是谁忘了副会长的指示，把放在保险库最里面的两件也给搬出来了吧。” 安保队长完全没有意识到不对。 “之前副会长说人皮唐卡和骷髅法器太恐怖，不适宜做展出，但现在看来，也还好啊。挺漂亮的。” 灯光下，人皮唐卡艳丽的色彩格外引人注目。 但又透着一股别样的诡异。 “什么漂亮啊？无缘无故多出来的东西，你不觉得惊悚吗？” “什么无缘无故，又不是保险库里没有，就是谁顺手搬出来了而已。” 说着，安保队长看向刘宗明， “副会长，既然已经搬出来，您看，要不要就让它们也参与展出算了。” “不行！搬回去！马上搬回去！” 刘宗明突然发难，这是安保队长完全没想到的。 他愣了一下：“现在搬回去，不太好吧？” 展厅已经对外开放了。 现在又搬进搬出的，不怕参加鉴宝大会的人有意见吗？ “我说搬回去，你没听见吗？” 刘宗明手开始捏紧，安保队长见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也不敢再和他理论。 得，搬回去就搬回去呗！ 可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就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展品。 “这是人皮唐卡吧？我的天呐，之前就传出唐副会长从国外天价购回了法师出走国外带出去的法器，原来是真的啊！” 那人这么一惊呼，立马引来了一群人的围观。 “这是那藏地密宗法器，骷髅碗吗？” “据说藏传佛教密宗盛行用人骨制成各种法器。我原本以为这只是传说，没想到是真的。” “还真是长见识了，这个骷髅碗，也称人头器。” 不知道什么时候，孙教授走了过来。 他对这个密宗法器，似乎也有一定了解。 “是密宗修行者举行灌顶仪式时，在灌顶壶内盛圣水，人头器内盛酒，师父将圣水洒在修行者头上，并让其饮酒，然后传授秘法。” “灌顶的意义，是使修行者聪明和冲去一切污秽。” “不过，这种做法太过了些。当年的那位，偏偏就喜欢这些东西来制作饰品，后来还把东西都送给了一些大佬。那些人，也是表里不一，明面上反对，实际上却对这些法器欣然接受。” “据说，他带着这些东西，把其中两件法器送给了某位地位超凡，很有话语权的人。如今竟然也被唐副会长给弄回来了，真是厉害啊！” “唐副会长这些年为协会做出的贡献可不在少数，竟然连这个都搞回来了，我是服气的！” “……” 一群人围绕着议论纷纷，唯独刘宗明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还被挤出了人群。 他是又气又急，还包括对唐恩科的嫉妒。 唐恩科算什么东西？ 对协会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唐恩科不过是有几个臭钱而已！他如果有钱，也不会做出…… 他才是对协会贡献最大的人！ 这些人，却看不见他的付出，他的努力！ 苏长河那个老东西看不见，钱金宝那个臭不要脸的又整天和他呛呛呛，还有那些倚老卖老的东西。 等他当上协会的会长之后，他要把这些老东西统统赶出去。 老得牙齿都关不住风了，还窝在协会里坐享其成。 他们不过是年纪比他大，资历比他老而已，他们白白享受了协会带来的荣誉，却什么也没为协会做过，简直就是协会的蛀虫！ “这个唐卡……” 苏长河也钱金宝也走了过来，钱金宝是一眼就注意到了这张别开生面的人皮唐卡。 “据说，人皮唐卡的制作手法相当残忍。” 钱金宝皱着眉，总觉得，这张唐卡上充斥着血腥和邪气，让他没来由地一阵厌恶。 “人皮唐卡与普通意义上的唐卡不同，先要在身体上纹绘唐卡，然后将活人固定直立在一个木桩上。” 苏长河对人皮唐卡似乎颇有研究，他一说话，大家都禁声看向他。 “在人的天灵盖上钻一个小孔，孔的四周用刀将皮与骨肉分开约2公分，而后用水银一点一点灌入皮肉之间的裂缝。” 他的话还没说完，四周就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这未免太过残忍了，和活剥有什么区别？” “本来就是活剥。” “会长，然后呢？” “因为水银很重，所以会顺着天灵盖头皮与骨肉之间割开的缝隙从上至下很快流遍全身，这时，人皮就与全部肉身彻底分离。” “尔后，专门有修习这种技法的人，将人皮快速取下来，而被扒皮的人，当时还活着。” 真的是活剥啊，用水银将人皮与肉身分离。 “藏地据说都是用这种方法来惩罚奴隶的。” “幸好藏地的奴隶制度已经废除了，否则，这种刑罚岂不是要一直延续下去？” “藏地的奴隶主，会从农奴身上剥皮抽筋，做成各种室内装饰，法器或者坐具。” …… “难怪么……” 钱翡也一脸恍然。 【248】发现端倪（一更） 难怪什么？ 尸检的时候，从尸块儿残肢上发现了捆绑挣扎过的痕迹，死者在生前有可能遭到虐待，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痛苦折磨。 从剥皮来看，尸检发现尸骨上有汞中毒的迹象，再正常不过了。 还有为什么死者三个月前就失踪了，至今尸块儿白骨化都不严重，因为有水银抑制了细菌等微生物的繁殖，反倒阴差阳错地帮着保存了尸块。 或许那个杀人凶手，也是因为死者的尸体就算经过特殊处理也没有白骨化，才选择了抛尸。 不过，活生生地被剥皮，这样的手法，可能是他当法医至今，见过最残忍的案子了。 “不对呀！” 苏长河盯着人皮唐卡看了半天，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其他法器，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什么不对？” 钱金宝皱着眉，这些密宗法器，是信仰，但更多的是一种惩罚奴隶的手段。 可见，那个时代，藏地的农奴制度对人的压迫是多么可怕。 “之前小唐在国外用高价拍下了这些密宗法器，他是发过照片给我的。我觉得照片里的人皮唐卡，和这件，有些不一样。”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 他没看出什么不对，但钱老经手过那么多死人用的东西，没一件让他这么犯恶心的。 “你有没有觉得，它的颜色太艳了？” 可唐卡的颜色本就艳丽啊。 “不一样的。你看这里，然后对比一下。这种艳丽，不在色彩的搭配上，而在色彩的亮度上。” 他指着那件完整的人皮唐卡，然后又指了指其他的作品。 “你这么说，是有一点区别，就感觉，这个作品是新做成的似的。你还有之前的照片吗？拿出来对比一下不就知道了？” “我手上没有，在家里的电脑上。” “不过，我倒是很赞同你的观点，这个人皮唐卡，看起来真的很新，和那些油彩与人皮已经融为了一体的法器感觉不一样。” 是啊，确实很新，倒像是最近才做出来的。还没有很好的融合，也没有那么陈旧。 等等…… 钱金宝突然想起了什么，只觉得头皮发麻—— 刘宗明已经退出了人群，但他一直注视着这些在赏宝的人，哪怕是心急如焚，表面上还是维持着镇定。 结果一听到钱金宝和苏长河两人的话，心都快跳出来了。 “刘副会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一个收藏家跟刘云生一起走过来，因为挤不进去，还有点惋惜。 见刘宗明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就关心地问了一句。 刘云生也立马抱着她爸的胳膊，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爸，你不会是发烧了吧？” 说着，又拿了纸巾给她爸擦汗。 刘宗明此时没心情管女儿，把纸巾从她手里抽出来，自己胡乱擦了两下。 “没事，这里是有点热，我去问问看空调能不能开低一点。” 热吗？ 刘云生摸了摸自己的脸，室内温度其实已经开得挺低了，再低下去，她觉得自己会冷得起鸡皮疙瘩。 毕竟，她今天穿的这条裙子是无袖的。 不过，或许是这里人多吧。 她没怎么在意，还在用自己的半吊子知识和收藏家交流关于藏地密宗法器的历史。 “我认为，这是他们一种奴隶文化，就是太过残忍了。所以当初废除奴隶制度，才会得到藏地人民的拥戴……” “不过，这种残忍的惩罚制度，以后都不会有了，这些人皮人骨制成的法器，被当成艺术品保留下来，还是很有收藏价值的。” “……” 刘宗明往外走，钱翡漫不经心地跟着他，却没有让他发现。 与此同时，他已经通知了警方的人等在外面。 等宾客走后，就会把这件人皮唐卡拿去检验。 如果真的如他猜测的那样，那刘宗明的嫌疑，就洗不清了。 当然，同样有嫌疑的，还有那个把唐卡从国外买回来的唐恩科。 他是怎么得到这个东西的，来源渠道，都值得怀疑。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刘宗明更像做贼心虚，那个唐恩科还在很得意的炫耀自己从国外怎么历经万难，披荆斩棘把这些东西搞到手的。 “我当时一看那拍卖图册，有这玩意儿，激动得不得了。你们也知道，外国人，都流行什么贵宾卡，你不是贵宾，根本连拍卖会的门槛都进不去。” “我找了许多关系，才搞到一张请柬。” “别看那些外国人多么坚持人文主义，以人为本的。好多人都冲着密宗法器去的。有的人想要人皮唐卡，有的想要人头器。” “这两件，之前相传都在那个提议诺贝尔和平奖颁给某人的人手里，也不知道为啥拿出来拍卖了。”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假的，后来把图册上的照片传给会长，得到他的肯定之后，才放心进了拍卖会。” “那些人当时可能也没想到我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会把两件拍品都抢了。” “不过，外国人也不是完全就坏，有的人听说了我的身份，又代表了鉴宝协会，就直接弃拍了。” “……” 听完这些，钱翡直摇头，凭他多年的经验来看，唐恩科不可能是凶手了。 他这种喜欢吹牛，享受别人追捧的人，是不可能犯罪的。 对他来说，犯罪成本太高了。 何况，他如果杀了人，只怕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显摆。 单就他的心理素质，估计都不过关。 “那你有没有觉得，它和你之前看到的照片上的唐卡，根本不是同一张？” 钱金宝把苏会长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道。 “你是说……”钱金宝的话一下子点醒了苏长河，他一脸恍然，但声音却戛然而止。 怎么可能？ 他第一反应，就是唐恩科被人骗了，拿真货给他看，最后交易的时候却拿假的骗他。 “小唐不可能这么粗心！”想了想，他自己都否定了这种说法。 “难道，是在回国的时候，泄露了消息？” 毕竟是这种比较独特的宝物，若是有人听到消息，半路设局掉包，也不是不可能。 【249】假的！（二更） “若是那人皮唐卡是假的，你就没考虑过，谁有机会在这个过程中造假？” “小唐对待宝物的态度非常谨慎，别看他在外面喜欢夸夸其谈，但实际上是个知道轻重的人。所以，消息不可能外泄。” “就算泄，那也是在运回来之后，我们内部有人……” “不可能！” 苏长河摇头，不是肯定，而是不愿意相信鉴宝协会内部出了这等贪婪之人。 要知道，若是问题出在内部，那就不是一件两件东西被换，很有可能，大面积的藏品被掉包。 那鉴宝协会的损失将不可估量，也没办法对上面交代。 毕竟，那些东西之所以会被允许收藏于鉴宝协会，也是当年老会长竭力争取来的。 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苏长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会对协会不利。 民不与官斗，上面的人若是想要找借口动鉴宝协会，这将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借口。 “不，绝对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们内部的成员，会动这个念头。” 鉴宝协会的人，多有文人脾气，你可以说他们迂腐，守旧，但若说他们会像商人一样重利，那绝对是一种侮辱。 “老钱啊，这话，你可千万不能说。” 可一旦心里生起了怀疑的种子，就压不下去了。 就算他不让钱金宝说，自己却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往那方面想。 真的是内部人员泄密吗？ 可人皮唐卡，不是谁都能制作的。 要仿得这么好，功底可见一斑。 这一类人，生活在灰色地带，本就干着踩线的事。 若是没有违法，相关部门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若是进行文物造假，用于商业盈利，那就是犯罪了。 文侦队不是吃素的，不可能不管。 是谁呢？ “据我所知，整个麒省，能把造假做得跟真的几乎完全一样的，只有一个人。” 苏会长若有所思。 “你是说，活神仙？那老头胆子小得很，杀人的事，他敢干吗？” 人皮唐卡，可是活剥人皮。 “还有，彩绘，那老头子的手，可画不出来。” “不，你忘了， 还有一个人也可以。” “你是说……他？”说完，钱老立马摇头，“他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苏长河怀疑地看向钱金宝，“老钱，你该不是不老实吧？” “你和会长还有联系？是不是一直瞒着我们？” 苏长河一双老眼死死地盯着钱金宝，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怎么可能！我是觉得，他老人家已经退出鉴宝界太多年了，早就没了踪迹，怎么可能出这个手？何况，他拿这个人皮唐卡有什么用？” 他稀罕你一件唐卡？ 若是真喜欢，他不会自己做啊？ 虽然不能做人皮的，但动物皮总可以吧？ 哎，不对，现在打大型的野生动物好像也犯法。 “你该不是在骗我吧？” 虽然钱金宝的反应滴水不漏，但苏长河还是倾向于他是知道老会长的消息的。 但钱金宝闭口不谈，他也不会去追根究底。 可他还是保持着怀疑的态度：“会长那人，本就猎奇心重，他会昧下东西，那不可能。但他万一又恶作剧……” 谁不知道那位曾经把国家博物馆的东西都偷偷换掉了，只为了拿回家辟邪镇宅。 虽然后来他还了，但这事儿吧，国家博物馆那边没人知道，他是悄悄地换，也悄悄地还了，但这事儿吧，还是给苏长河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如果老师还这么爱玩，不可能销声匿迹这么久。他老人家现在是什么年龄，还能把手伸进山庄里来？” “现在可都是高科技时代，你还以为跟我们那个时代似的？” “何况，老师不可能杀人。” 钱金宝的话，猛然提醒了苏长河。 这人皮唐卡，是活剥人皮做成的。 杀人对于曾经的老会长来说，是家常便饭，可那都是解放前了。 嗯，放荡不羁的老会长，在苏长河这个接班人眼里，还是很鲜活的记忆。 “我没有杀人！” 另一头，刘宗明悄悄走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借着一米多高的花瓶摆件的遮挡，打起了电话。 “不，都是你让我这么做的。你现在不能不管我啊！” “我已经被盯上了，你想想办法，把那些该死的条子的视线转移了！” “你们不是最擅长做这种事吗？三年前那次怎么做的，现在依旧可以！” 电话另一头，安静了许久，才传出一声冷笑。 “老刘啊，你怎么这么天真呢？同样的方法，做第二次，就失灵了。” “你这是想过河拆桥，见死不救？” “不是我见死不救，不是早就帮你安排好了吗？你怕什么？” 男人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股子戾气。 “你这样自乱阵脚，说不得还真会把自己套进去。不是没留下什么把柄吗？而且，你已经把他做成了艺术品，他应该感谢你，给了他一个为艺术献身的机会！” “不是我做的！” 刘宗明一边脸上的汗，一边压低了声音咆哮。 他气得手都在发抖，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知道现在最该做的是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知不知道，苏长河和钱金宝那两个老东西已经怀疑了！他们两双眼睛是整个协会里最亮的。就算是做得再像，假的就……” “闭嘴！” “你自己都把它当成假的，它当然是假的。可若是你把它当成真的呢？它本来就是真的，你想想，若是再过几十年，几百年，它是不是艺术品？” “它不仅是艺术品，它还是收藏价值极高的宝贝！” 刘宗明没再说话，他想起了那人在被做成……时候的眼神，怨恨，犹如恶灵，想要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睡过安稳觉了。 真是，鬼迷心窍了。 “可不就是鬼迷心窍吗？” 苏长河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造假，偷换藏品，还可以解释为抵不住钱财的诱惑。 但若是上升到杀人，就另当别论了。 “是丧心病狂吧？这何尝不是人的贪婪造成的？” 【250】别动证物（三更） 钱金宝不以为然，这些年，他见过太多为了贪欲，谋财害命的人了。 比如，一对兄弟，家里有一个传家宝，两人能抢得头破血流，一个夜里偷偷放火，把全家人都烧死，只为了独霸传家宝。 又比如，一对夫妻，在偶然得到一个价值不菲的古董之后，偷偷拿来卖掉，还要商量着先别成交，回去先把婚离了。 再有…… 他都数不过来了。 “你觉得，会是谁？” 虽然他不愿意相信，但小唐把东西运回来，只有协会的人知道东西的存在。 而且，就算是协会里，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人皮唐卡这些东西的存在的。 “小唐不会做这种事，不然他又何必多此一举，直接把东西昧下不就行了？” 可除了小唐，协会里也就只有一些高层和这里的安保人员知道了。 安保人员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泄密的可能性很小。 而且，保险库的密码和钥匙，安保人员是弄不到的。 “你最近几个月都不在青城，很多事都是由副会长刘宗明处理的，若是还有谁可以换掉唐卡，那就……” 非他莫属了。 “你怀疑是他？” 苏长河愣了一下，老钱和刘宗明不和，这是他一直都知道的事。 “难道你不怀疑他？” 说着，钱老又是一脸古怪， “你该不是以为，就因为我跟他不和，才故意陷害他的吧？” “没有。”苏长河摇头。 老钱年轻的时候脾气确实有几分放荡不羁，但他是个有底线的人。 不会为了一己私怨就陷害他人，说刘宗明陷害他还差不多。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但现在是展出时间，这些东西，只怕不好收起来。” 钱金宝明白苏会长的意思。 他倒不是想息事宁人，只是暂时不想让外界的人知道鉴宝协会出现了这样的纰漏。 假的东西，也可以拿来展出，总会有人鉴赏出来，可过了鉴宝协会的手，又是副会长从国外花了天价拍卖回来的东西，却是假的。 不管是打眼了，还是被人调包，都是一件丑闻，有损鉴宝协会的颜面。 “恐怕来不及了。” 钱金宝的手机此时收到一条短信，是他那不省心的儿子发来的。 “不要挪动证物，警方的人已经等在山庄外了。” 证物？ “什么证物？” 看着钱老手机里的信息，苏会长还一头雾水。 “可能他说的是这张人皮吧。” 对了，还有一个人头没找到，该不会，也是在这些密宗法器里面吧？ 钱老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他看向那个骷髅碗。 “我记得我儿子之前说，除了人皮，那些尸块里也没找到人头。” “你是说……” 苏会长眉头紧锁，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还有人凑近那骷髅碗。 “清远哥哥，你说喝了人头器盛的酒，是不是真的可以让修行者变得更聪明，还能去除污秽啊？” “用人头装的酒，你敢喝？” 因为昨晚被人打破了计划，赵琳整个人都多了几分怨气。 对着孔雀，也没了昨天故意装出来的好脸色。 而孔雀对她，更是一看见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女人昨晚竟然敢在清远哥哥的房间里洗澡，真是不要脸！ “这有什么不敢喝的？人家藏地修行的人不都要喝吗？” 孔雀梗着脖子说话，其实也是不想当着萧清远的面示弱。 她可是孔家的大小姐，怎么能输给一个不要脸的孤女呢？ 虽然这个女人比自己成熟，稳重，但并不代表，她就一定有自己勇敢！ 孔雀天真烂漫，脾气不好，家里又娇宠，她以为她认定了一个人，人家就得认定她。 现下她是觉得这个赵琳怎么看怎么讨厌，也就下意识地好她作对。 “你难道不觉得残忍吗？”赵琳打量着她，脸上出现了几分唏嘘，“果然是不食人间疾苦的大小姐，人头器是用奴隶的头做的，难道你不觉得那些奴隶很可怜吗？” 也对，像孔雀这样的千金小姐，恐怕在家也是有佣人服侍的吧？ 她又怎么可能体会设身处地地为奴隶着想呢？ “赵大姐，我只是对人头器感到好奇，你何必要上升到悲天悯人的高度呢？” 孔雀突然笑起来， “是啊，我是不食人间疾苦的大小姐，我家清远哥哥也是不食人间疾苦的少爷，你怎么还死皮赖脸地扒着人家不放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昨晚你去清远哥哥的房间洗澡，就是想勾引他！” 哦？ 还有这种事啊？ 好事之人饶有兴趣地看着二女争夫的戏码在上演，一听到说昨晚竟然女的还去房间勾引男的，就更是竖着耳朵听了。 没想到啊，平教授的女徒弟性格这么奔放。 “谁说的？我只是房间的热水器坏了，所以才想去借萧师弟的房间洗澡。” “呵，当然只是洗澡。不然你还想做什么？我清远哥哥这么正直的人，就算你投怀送抱也没用！” 这姑娘，什么脑回路？ 好事之人，也就是许三少听得有些哭笑不得。 原本还以为会听到什么劲爆的八卦呢。 对了，这萧清远，就是小满丫头说起过的那个举报了盗墓团伙，还害得小丫头被连累，被绑架的人吧？ “许三叔，你笑得好奇怪呀。” 不怀好意的荡漾。 林小满没有挤进一堆观看密宗法器的人群里，站在外围，她的目力却是极其厉害的。 刚看完，她就确定了，人皮唐卡和那件人头器，绝对是新作。 仔细看，人皮唐卡的彩绘虽然也是画了密宗的佛像，但颜料太新，不管怎么做旧，时日过短，人皮和颜料没有彻底融合。 看起来总有一种新鲜怪异的违和感。 而这个人头器，就更…… 短时间内，想要尸体白骨化，然后又做成人头器，所用手法，肯定残忍到令人发指啊。 “咳，小丫头，你怎么没跟你那个小成哥哥在一起，你们俩不是形影不离吗？” “走散了。” 展厅这么大，走散个把人，很正常吧。 林小满知道小成可能有事瞒着自己。 但她和小成，本来也不是那种任何事都必须坦诚的朋友，顶多就是小成把她当一个可以带着玩的小妹妹。 人家如果有正事，怎么可能再围着她转。 她想得挺开，但心里还是有点儿不舒服。 【251】无事献殷勤（四更） “小满，你认识的这个清远叔叔，艳福不浅啊，看这架势，很快就能享齐人之福了。” “你别胡说，人家清远叔叔可没松口。” 两个，他都不想沾吧。 这么高端的男人，不可能陪两个蠢女人玩低级的游戏的。 从他昨晚不落人话柄，把人塞她房间来洗澡就可以看出。 文物研究所的一枝花，在人家面前，连投怀送抱的资格都没有。 林小满的声音不大不小，偏偏给萧清远听见了。 萧清远朝她无奈地笑了笑，无声地说着：别皮。 自从林小满在鉴宝大会上大展身手之后，除了昨晚借浴室，萧清远其实还没跟她好好说话。 这小丫头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到现在他自己都有些缓不过来。 原本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农村小丫头，结果一转眼变成钱老培养的继承人了？ 连教授都说，这小姑娘很有天分。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唐卡颜色太艳了？” 趁着两个女人争锋相对，萧清远直接退出了她俩的战圈，凑到了林小满身边。 林小满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围观密宗法器的人，渐渐地散开了。 毕竟，这里除了密宗法器，还有许多藏品都值得一看。 带着后生来的收藏家或者鉴宝师，一些忙着考验后生，一些忙着给他们讲解，整个展厅显得热闹非凡。 倒是刘宗明的失踪，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就连他女儿刘云生，此时也正在和一位年轻的富二代谈笑风生。 这位富二代的爷爷是个收藏家，他也是软磨硬泡，让爷爷带着他来长见识的。 他听爷爷说起过鉴宝协会副会长的女儿，为了证明自己的魅力，富二代决定撩她。 这不，此时油嘴滑舌的富二代，也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把刘云生逗得眉开眼笑的。 站在不远处的几个对刘云生有好感的年轻人，都气得直咬牙。 其中就有那个莫小峰。 他原本还想凑上去，和刘云生说说藏地这几件藏品，结果几次都没能插得上话。 心不在焉的年轻人，简直浪费了这么好的长见识的机会。 看得他叔叔莫凡几欲叹气。 若是这小子有洛十一半分认真，沉下心来，也不是没有天赋的。 这怎么就看上刘家那女儿了呢？ “小峰，你少跟刘家姑娘来往。” “为什么啊？”莫小峰愣了一下，有些不服气，“叔叔，你是不是因为跟钱老关系好，就对刘师姐和她爸有偏见？” 你什么时候看见我跟钱老关系好了？ 天真！ “什么跟什么？我不是对他们父女俩有偏见，而是……” 而是什么？ 他本来就看不惯那父女俩吗？ 话不能这么跟侄子说。 “你年纪轻轻的不一心好好学习，成天心思放在女人身上，算什么？你瞅瞅人家苏会长的外孙，再看看钱老带来的那小姑娘！” 说起小姑娘，他还朝林小满看了一眼。 就见那姑娘笑眯眯地朝自己眨眼。 “那小姑娘怎么了？她就是运气好而已。哪里比得上刘师姐？” “呵呵，我真该把你塞回你爸妈身边，让他们亲自教导你。读书读傻了吧？” 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多运气好的事？ 人家若非有真本事，能连闯几关，能在斗宝大赛里拔得头筹？ “叔叔，您别每次都拿这件事来威胁啊，大不了，我以后好好学习，争取早日进入鉴宝协会，做一名合格的鉴宝师就是！” 家里是做古董生意的，他父母巴不得他能在叔叔身边多学一些与鉴宝有关的东西。 而他自己虽然和叔叔意见相左，但也是承认叔叔的本事的。 一听说要把他还回去，莫小峰这才慌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进入鉴宝协会？” “十，十年之后？” 他试探性地说了一句，发现叔叔没有反应，一咬牙， “下一届，下一届只要还有新人大赛，我就一定努力夺得第一名！” “你瞧见那个小姑娘了吗？” 莫凡冷笑，指了指和萧清远有说有笑的林小满。 “看见了。”莫小峰下意识地皱眉，刘师姐好像很不喜欢这个小姑娘。 叔叔这是想让自己和这个小姑娘交好吗？ “小姑娘。” 林小满觉得一直有人在看自己，她刚刚与莫凡对视之后，还皱了一下眉。 后来又见他侄子莫小峰朝这边看，还以为就是这叔侄二人。 直到亚伦过来搭讪，她才反应过来。 一直在暗中窥伺自己的人，怕是这位吧？ 昨天无意间地帮忙，和今天刻意上来打招呼，是为了什么呢？ “小满，还记得我吗？” 明明不是和善的人，却在林小满转头的一瞬间露出了温柔的表情。 可惜，温柔，在这个男人脸上怎么看怎么怪异。 “亚伦。” 林小满微微一笑，和他打招呼的时候再自然不过。 “你今天穿得很漂亮。” 林小满一个十岁的小孩子，怎么穿也不可能穿出女人的性感，虽然被人夸挺开心的。 但亚伦套近乎的表现十分刻意，她只得应付一句： “谢谢，你也很帅。” 和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说漂亮，一听就知道平时很少放下身段奉承别人。 “你觉得这个漂亮吗？” 亚伦拿出一个红色的丝绒首饰盒，一打开，里面是一个金色的皇冠，上面镶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石，看起来非常漂亮。 也看得出，价值不菲。 因为，皇冠是纯金打造的。 红宝石也是极品。 “非常漂亮，送给你，好不好？这个首饰，和昨天送给你的衣服是一套的。” 衣服不是你们随便找的吗？ 能那么快把衣服送过来，若不是随便找的，那就是他们早就设好了局，与那个岛国的宫本先生联合了。 一个做坏人，故意跟她抢东西，一个做好人，不小心弄脏她的衣服，然后再借机把自己准备好的送到她手上。 “昨天的衣服，我并没有动，原本是想今天带出来还给你的。走之前我把它放在房间里了，不然，你等下跟我回房间拿？” “不用了，其实，那件衣服，原本是我为我妹妹准备的生日礼物。” “可惜，我妹妹她没来得及收到我的礼物就……” 【252】做个交易（一更） 见林小满盯着他，却不说话，亚伦好像怕她误会什么。 “抱歉，你们华夏人是不是觉得收这样的礼物不吉利啊？” “其实，我昨天一看见你，就想到了我的妹妹。” “她也跟你一样，是个天才，从小就对华夏的古董文物感兴趣……她一直很想参加鉴宝大会，原本对斗宝也是志在必得，可惜……” “在我们启程来华之前，她突发疾病，不治身亡了。” “我带着给她准备好的礼物，原本是想让她在参加斗宝的时候穿，成为万众瞩目的公主，然后夺得魁首。结果，没想到，事与愿违。” “你在斗宝中夺得了魁首，在那一刻，我觉得你和我妹妹非常相似。” “所以才想把礼物送给你，希望你能穿上它，进入多宝阁。” “那条裙子，搭配这个皇冠，真的很美。” 亚伦显然是演戏演得渐入佳境了，林小满竟然会觉得他好像说的是真的。 那她真的要佩戴这个皇冠穿那条裙子去多宝阁里挑选礼物？ 小满脸上笑意客气，委婉地拒绝： “我很遗憾，你妹妹没能参加鉴宝大会。但是，爸爸说，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一双明亮的眸子，就那样看着你，让人无法生出恶感。 亚伦脸色微冷，知道这小丫头不好骗，但也没想到她这么难搞。 漂亮的衣服和首饰，都无法讨她的欢心吗？ 到底是不谙世事，还是故意跟他打马虎眼？ “那你喜欢这个皇冠吗？”亚伦强迫自己对着小女孩微笑。 他自以为已经很随和了，但林小满真的很想在心里翻白眼。 这人怎么一点不自觉？ 若她真的只是普通小女孩，早就被他吓哭了好吗？ 不会自降身份，那就是天生养尊处优，居于高位的人吧？ 就算要演戏，能不能换一个人来演呢？ “喜欢啊。” 林小满眼睛也没从皇冠上移开，金光闪闪镶嵌着一颗硕大红宝石，下到三五岁，上到七八十的女人，没一个能抵抗得了它的诱惑吧？ “既然你喜欢，为什么不能接受呢？” “我喜欢的东西很多，可不是每一件都要拥有啊。这个皇冠很漂亮，但它不是我的。我们老师教过，做人不能贪小便宜，否则肯定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小姑娘说得一本正经，仿佛她的老师真的在讲台上对孩子们耳提面命，而她只是一个听老师话的三好学生似的。 亚伦是无法理解华夏老师们的谆谆教诲对孩子们的影响的。 他只觉得，这小姑娘估计被华夏的传统教育洗脑了。 遇到一个超级正直的小姑娘，让他的计划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碍。 “那这样吧，我们交换好不好？” “交换？” 林小满眼神一闪，看来，重头戏来了。 “嗯，我妹妹喜欢旧东西，又经常看你们华夏的那些什么寻宝电视剧。你晚上去多宝阁的时候，能不能帮我找找，多宝阁里有没有那种破旧的藏宝图？” “电视剧都是虚构的，三岁小孩都知道，你相信这个？” 林小满睁大了眼睛，似惊讶地看着亚伦。 但心底却不由得咯噔一声。 没想到，亚伦的目标竟然是藏宝图！ “我也觉得是虚构的，但我妹妹她非常痴迷……” 亚伦的话说到一半，就露出了几分苦笑，并恳切地对林小满道， “我是真心想把这个皇冠送给你，你戴起来，一定跟我妹妹一样漂亮。若是你觉得不能平白无故要我的东西，就答应帮我找一下多宝阁里的藏宝图。” “这样，我们就是公平交易了，你也不用觉得你收下这个皇冠，有什么不好了。” “你看，这样成吗？” “亚伦，我也很想帮你，可我并不认识什么藏宝图。” 而且，普通人听见藏宝图这种东西不该是觉得很荒谬吗？ 他一个外国人，竟然相信华夏电视剧里编造的那些寻宝故事。 不过，转念一想，人的野心和贪欲，有时候就是这么可怕。 三人成虎，不管有没有藏宝图，只要有心人宣传一下，就有一大群人奢望着能找到巨宝。 “没关系，你学过鉴宝，应该知道那种很古老的羊皮纸吧？” “我妹妹想找的藏宝图，就是那种。” “你怎么知道藏宝图是那种，你妹妹，之前有找到吗？” 林小满一脸好奇地望着亚伦。 “我妹妹曾经在一本书里看到过对藏宝图的记载，她觉得羊皮纸地图，就该是那个样子。” “那行吧，我会帮你留意的。” 会帮忙留意是什么意思？ “不只是留意，我希望，如果你真的在多宝阁看见藏宝图，能把它带出来。这个皇冠就当做交换，送给你，好吗？” “那你先把皇冠收起来，如果我找到了，再把那什么藏宝图带出来跟你换皇冠？” 林小满随意的态度，让亚伦心里暗咒：这小丫头怎么就是不上钩？ “不用了，不管你能不能找到那藏宝图，这个皇冠，都当做我付给你的报酬。” “这不……” 亚伦生怕她又说出“老师的教导”之类的话，立马打断她， “就当帮帮我，圆了我送礼物给妹妹的一份心意，好吗？” “那，好吧。” 林小满一副十分勉强，又惶恐不安的模样，反倒让亚伦对这个小姑娘又有了一层新的认识。 聪明，喜欢钱，却又不贪财，若是她真的能替自己找到藏宝图，他倒是不介意，以后多给她一些好处。 “小满。” 正在亚伦把皇冠往小姑娘头上戴的千钧一发之时，小成的声音响起。 “小成哥哥。” 没等亚伦把皇冠戴她头上，林小满已经朝小成跑了过去。 两人一个跑，一个接，非常自然。 小成把人护着，让她不至于摔跤，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才看向亚伦。 “先生，她还小，不懂事。这么贵重的礼物，你还是收回去吧。” 他的目光落在亚伦身上，有些冷。 这个男人故意接近小满，一看就是有目的的。 他不知道这人和小姑娘说了什么，但一出手就是这么贵重的礼物，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253】我们的秘密（二更） 小成看那个皇冠的眼神，就跟看垃圾似的。 不过，在他眼里，这确实是垃圾。 他还记得他母亲当年的嫁妆，纯金打造的凤冠，镶满了珍珠和宝石，不知道比这个小小的皇冠贵重多少倍。 妈妈当时还很遗憾，嫁妆虽然被她带到了婆家，可却没能派上用场。 因为他们结婚那个年代，容不得这样高调宣扬。 他还小的时候，妈妈还会抱着他，告诉他，那些东西，就留给以后的儿媳妇了。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她不能完成的梦想，希望以后儿媳妇能够完成。 亚伦也有点被眼前少年不屑的表情刺激到了。 “礼物贵不贵重，不是应该看心意吗？在我看来，这只是我为小妹妹准备的一件再普通不过的首饰，希望你不要误会。” 说着，亚伦又看向林小满。 她此时乖乖被小成牵着。 “而且，收不收这份礼物，应该当事人说了算，不是吗？小满之前可是说了，她很喜欢。” “你很喜欢？” 小成疑惑地看他的小姑娘，冷光流动的眸子里带着些许暗色。 “唔，挺重的，宝石也漂亮，应该能卖不少钱。” 看出了小成的不高兴， 小满也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喜欢了。 她觉得小成的问话里暗藏威胁。 “哥哥家里有更值钱的。” 小成对小满喜欢钱的态度一点也不反感，倒是对拿纯金皇冠诱惑小姑娘的亚伦充满了排斥。 “就算你是她哥哥，也不能压抑孩子的天性吧？你阻止她接受我的礼物，是对她的一种不尊重！” 亚伦看着这个半路杀出来，阻挠自己计划的人，眼底闪过一瞬嗜血的光芒。 任何阻挠他夺取宝藏的人，都是在找死！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小成凉凉地回了一句。 心下却也担心，自己拦着小姑娘收礼物会让她不开心。 他看向小姑娘，只见小姑娘朝他眨了眨眼。 她在打什么鬼主意？ “小满，你可别被你哥说两句就改变了主意。我们可是说好的。” 说着，亚伦不顾林小满的反应，直接要把皇冠递给她。 这次小成没拦着，却是直接将皇冠接了过来。 林小满不解地看着他，但也没有着急。 反正以小成的个性，干不出当着人家的面把皇冠砸了这种事。 结果就是，小成把皇冠直接戴她头上了。 林小满从善如流地抬起头：“好看吗？” “嗯。” “很漂亮，想来，我妹妹也会很开心。” 亚伦卖苦情哥哥的人设乐此不疲，可他却不知道，林小满丝毫不会被这种故事打动。 “谢谢你了，亚伦，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把东西……” 她还没说完，就被亚伦用食指压住了唇。 “嘘，别说出来，那是属于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好吗？” “好。” 林小满当着亚伦的面，答应得很好，但亚伦一走，她就告诉小成了。 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就是无条件地相信小成。 或许，也是想多一个脑子聪明的人，帮自己分析，也不会吃亏吧。 “藏宝图，我去查一下，你就算拿到了，也最好不要让人知道。如果没有，那最好。” 他主要是想去查一下，亚伦等人来华的目的。 之前他一直以为是奔着文物走私来的，但一听小满说起他对藏宝图感兴趣，就觉得这件事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往届的最后一天藏品展示交流会，都少不得有刘宗明的身影。 但这一届，刘宗明却没蹦出来对他的藏品夸夸其谈，其他人还有些不习惯。 钱老心下想着人皮唐卡的事儿，也对鉴赏其他宝贝，有几分心不在焉。 不过，这并不影响收藏家们的热情。 直到下午，交流会结束，来参加交流会的人陆陆续续离开，还有人恋恋不舍。 但奇怪的是，鉴宝协会的人在会长的命令下，快速做了清场。 林小满之所以没走，还是因为她是钱老带过来的。 而因着钱老的关系，童乐和小成也都留了下来。 清场之后，只留下鉴宝协会的人，和安保人员，苏会长把所有人都叫到了一起，这是鉴宝大会每一届的会后总结。 每个人都必须到场。 因为钱翡一直盯着他，刘宗明心里深感不安，就想找借口提前离场。 殊不知，苏会长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宗明啊，你任我们鉴宝协会的副会长，也有好几年了吧？” “是啊，当年还要多谢会长的提拔。” 说这话的时候，刘宗明有些咬牙切齿的。 他的副会长的位置是怎么来的？ 还不是因为那群老东西嫌麻烦，没人愿意管事，所以才把副会长一职塞给他。 结果呢？ 还遭到了这个死老头的反对，说他年纪太轻，镇不住场子，还需要磨练。 还断言，他在鉴宝一门上，没什么天分。 所以这些年也不怪他看苏老头不顺眼，实在是这人说话太可恶！ “那你应该知道，作为鉴宝协会的副会长，你的立场是什么吧？” 苏长河还是想给刘宗明一个机会，又或者是，他心里还存着侥幸，不是刘宗明做的。 倒不是苏会长多么看重刘宗明，相较于一个副会长，他肯定更看重的是鉴宝协会的名声。 “会长，我的立场自然是坚定不移地为鉴宝协会服务，这还用您说吗？您……” 他还想刺人两句，觉得这老头突然敲打自己，是脑子有坑。 是不是看不得他是众望所归的下一任会长。 但看见苏长河眼底不加掩饰的失望，心里又不免犯怵。 这老东西，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要知道，苏长河可是鉴宝协会里唯一的鉴宝大师，他的眼力自是在钱金宝那个老匹夫之上的。 不，那东西仿得那么像，怎么会有破绽呢？ 他自己也看过，几乎与真的一模一样。 “会长，我突然感觉有点不舒服，稍后的总结会，我就不参加了。” 他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想要逃走。 “你先进去吧，这时候走，就更说不清了。” 苏长河指了指旁边休息室。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见钱翡带着几个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254】警察来了（三更） “你们是什么人？” 刘宗明眼皮一跳，但却硬着头皮装作若无其事。 反倒是像个长辈一样责备地看向钱翡： “小翡，虽然鉴宝大会已经结束，但山庄依然是处于未开放状态，你怎么能把人往里带呢？” “刘先生，我们有点事，想询问一下你，希望你能配合。” “我们还要开会……”他刚想以开会的借口先推脱，再想想办法。 结果，直接被苏长河打断， “你们去这个休息室吧。” 会长亲自给开了门，他再以开会为借口就不行了。 刘宗明缩在裤缝一侧的手，蜷了蜷，随即又松开。 这些是什么人，光看气质就看得出来。 何况，他们是钱翡带来的。 这姓钱的一家，真是和他犯冲！ 老子儿子都不是好东西！ “爸，您怎么还在这呢？不是说你们要开会了吗？” 刘云生从另一边过来，她虽然不是协会的正式成员，但靠着刘父的关系，也能参加这次总结会。 原本找不见她爸，她才从会议室那边出来的。 结果在走廊上发现她爸正跟几个陌生人待在一起，就没忍住出了声。 “你先过去吧，爸爸有点事。”刘宗明给女儿使眼色。 “他们是？”刘云生没有接收到，因为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几个陌生人身上。 这个山庄，因为是鉴宝协会的地盘，很少有外人能进得来的。 刘宗明还没开口，就听见女儿一脸恍然。 “是翡哥的朋友吧？” 可是，钱翡的朋友，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就算要鉴宝，他们不应该找钱老吗？ 为什么会找到自家爸爸身上？ “小云，那边快开始了，你先过去。” 刘宗明的话里已经带了一丝严厉，刘云生一听爸爸语气不对，立马乖乖点头。 走之前，还不忘笑着和钱翡说再见。 用林小满的话来说，刘云生就是那种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在男人面前刷好感值的白莲花。 为了防止刘宗明逃跑，有两个警察特地站在门口，没跟着进去，两人一左一右，几乎是呈一个绝对防御的姿态。 刘宗明虽然手心都在冒汗，却从来没想过要自乱阵脚地跑路。 那件事，从头到尾都做得很隐秘，他顶多落下个监管不力，以至于弄丢了珍贵藏品的罪名。 而这个罪名，就可大可小了。 他其实紧张的是，警方因此盯上他。 毕竟，文侦队的那群人就跟鹰犬似的，鼻子灵得很。 听说最近还有上面的人调了下来，在文侦队主持工作，目的就是把麒省的文物走私犯罪集团一网打尽。 他也是从赵副局长那边得到的消息。 赵副局一直想往上升，是个真小人，得到小道消息的路子却是极广的。 之前，也正因为知道上面派了人下来，他还劝了刘宗明收敛。 刘宗明何尝不知道这个特殊时期本来就不该出岔子。 可谁让事情这么赶巧呢？ 唐恩科那个龟儿子赶在鉴宝大会之前，从国外花天价拍下了人皮唐卡，人头器这些东西。 结果消息不知道怎么给泄露出去了。 结果那边直接联系上他，想办法以假乱真。 他原本是想把动手的时间放在鉴宝大会之后。 因为那么多专家在，还有苏长河和钱金宝这两个眼睛贼的老家伙，他真不敢保证不出纰漏。 但那边的人，并没有因此就松口。 反而急着要一批东西出国。 说是有个好机会，下次再交易，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他这边一急，就铤而走险了，被一个安保人员撞破了。 他当时其实给了封口费的，原本以为这样就没事了。 但后来越想越后怕，于是把事情和那边一说。 那边却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正好听说嘉市那边出了一个特别厉害的造假高手。 据说，技术了得，几乎到了可以以假乱真的地步。 他只是一时冲动，就—— “刘先生，你好，我是青城公安局刑侦一队队长孟常。” “孟队长的大名，在青城可谓是如雷贯耳啊，我也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真是器宇轩昂，当得起年轻一辈的楷模。” 说孟常是年轻一辈的楷模没错，但这何尝不是变相地提醒他。 年轻人，做事不要太冲动。 “刘先生过奖了。” 他想顾左右而言他，但孟常却是个直来直去的人。 “咱们言归正传，其实我们今天找刘先生呢，是想向你打听点事情。” 孟常是个老刑警了，对询问犯罪嫌疑人很有一套。 用“打听”而非询问，或者调查，一下子就让刘宗明放松了心理防线。 “哦？若是我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尽管问。毕竟，配合警察办案，是每一个良好公民的义务嘛。” “既然刘先生这么配合，我们也就不兜圈子了。” “我们前日在嘉青高速公路发现了一堆尸块，想必刘先生是听说了这件事的吧？” 刘宗明瞳孔猛地缩了一下，只是一瞬，就恢复了正常。 紧绷的脸扯出一个随和到极致的笑容： “没错，我听说了，这件事不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吗？高速公路碎尸案，报纸上也刊登了，据说还引起了市民的恐慌。” 说着，他还看向钱翡， “我那天遇到小翡还特地好奇地问过他，结果这小子说不能透露案情，口风紧得很。不信你问他。” 他这么坦然地承认，倒像是真的好奇心重，才会问起。 而非刻意关注这件事。 见孟常只看着他，微笑，不说话。 刘宗明后知后觉似的笑了起来：“你们该不是因为我这么偶然的一句话，怀疑碎尸案和我有关吧？” 这可就比窦娥还冤了啊。 “怎么可能。” 孟常摇头否认，并且很严肃地说：“我们警察办案，都是讲究证据的，不会平白无故冤枉一个好人……”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意味深长地看向刘宗明，一双利眸如鹰般盯着他一动不动。 “但是，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呵呵，”刘宗明被他看得脑门儿都开始冒汗，“这我当然知道，就是怕产生什么不好的误会。” “没有误会。” 孟常这四个字说得相当笃定，说得刘宗明心里一跳。 【255】抵触调查（四更） “我们根据尸块的dna检测和家属报案查出死者身份，他是鉴宝协会在山庄安排的安保人员侯建兵。” “怎，怎么可能？” 刘宗明抹了一把脸，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你们，该不会怀疑这个死人和我有关吧？” “现目前，我们还在调查中。” 没听到孟队长正面回答是否和自己有关，弄得刘宗明一颗心跟着七上八下的。 “所以，我们也希望刘先生能配合调查。” 这一句“配合调查”，孟队说得就有些强硬了。 有那么点儿软硬兼施的感觉。 刘宗明强笑了一下：“当然，配合警方调查，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不过……” “鉴宝大会开始前的筹备工作虽然都是我在做，但我毕竟是协会的副会长，不可能对每一个安保人员都有深刻的了解。” “而且，这段时间我很忙，孟队说的这个人，我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刘宗明摸了摸头发，显得一脸为难。 “是吗？”孟常盯着他，一双眼仿佛要看进他的心里去。 “孟队长这是在怀疑我吗？” 刘宗明眼神闪了闪，却是理直气壮地反问。 “如果你真的确定了碎尸案的受害人是这个叫侯建兵的，那我可以让人把安保队的队长叫过来，他应该比我更了解安保队有没有这样一个人。” “不用了，自然已经有人找他们谈去了。” 刘宗明也不是蠢蛋，一下子明白过来。 一共来了四个人，钱翡带了两个进来，另外两个留在外面。 他还以为是人家小题大做，怕他跑了，所以留在外面把守着门呢。 感情是分了去问其他人了？ 一颗心都悬着，这时候是真只能期盼善后做得好了。 “既然这样，应该没我什么事了吧？” 刘宗明坐在沙发上，都没像以前那样，舒适地往上一靠，而是只坐了屁股的一半，背脊挺得笔直的，让自己尽量显得理直气壮一点。 殊不知，在孟常眼里，他越表现得刻意，就越有嫌疑。 “你说你不认识侯建兵，是吧？” “是的，我没听过这么个名字。”说着，他还想了想，又摇头，“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刘副会长，”这也不叫刘先生了，是提醒他如今处的位置，“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若是没有证据，我们也不会直接找上你。” “这主动交代，和被动承认，我们给定的性质也是不一样的。” 孟常眼睛半眯起来，双眼射出一道寒光，直把人看得无所遁形。 “孟队长！”刘宗明噌地一下站起了身，“你这是威胁我呢？” “我在这里老老实实配合你们办案，但也不是随便三两句话就给吓唬住了的。” “你在外面去问问，我刘宗明好歹是鉴宝协会的副会长，在整个麒省，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想用这种方式逼我承认自己根本没做过的事？” “那我可得去找你们局里的领导问一问了，现在的公安干警，都是这么办案的吗？” 这理直气壮得，就有些过头了吧？ 都上升到质问领导了。 还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是想以势压人？ 孟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一门的公检法呢，跟童家其实差不多。 只不过，童家扎根在京城，孟家就是麒省。 但孟常这个人低调，从来不捅破跟家里的关系。 这也导致了有些人就以为他就是从基层爬起来的，没什么大背景。 但该知道的人，基本都是知道的。 吓唬一下，也许他就怂了呢？ 呵…… 孟常冷笑，他也不是被吓大的啊。 “嚷什么嚷，坐下！” 没等他开口，做笔录的警察就一巴掌拍茶几上。 “小冯。” 孟队长把手一抬，小冯立马就禁声了，他这才看向刘宗明。 这人呢，可能真当了几年副会长，就摆上谱了。 好些年没听见人家跟他这么大声训斥了吧？ 脸上气得一阵青一阵白的。 “你，你们……”指着孟队和小冯，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是真的气得不轻。 “我要找你们局长！” “小冯，给刘副会长道个歉，你嗓门儿那么大，吓着人家了。” “对不住了，刘副会长，我这人天生嗓门儿大，所以啊，局里那些不吐口的犯罪嫌疑人，十有八九都是我去审。” 关键时刻，嗓门儿大也能唬得住人。 一些低级犯人，都逃不过他的大嗓门儿。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含沙射影指什么？” 刘宗明越听越来气，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有变差的趋势。 这话是怎么说的？ 暗指他是杀人犯不成？ “行了，坐下吧。刘副会长……”孟队长突然出声打断他，“您呢，主动交代问题，我们也不多加为难。若是稍后查出来，性质不一样不说，与您的名誉也有害。您说呢？” “孟队长，我不知道你们办案的流程。但我跟你们部门很多领导，都是熟人。就连省厅，我也认识不少人。” “我是鉴宝协会的副会长，不是你手底下的犯人。请你记住这一点！” “如果你真觉得我跟这个案子有关，那请你拿出证据来。” “若是没有——”他故意看了看手表，“那恕在下不奉陪了，我们还有个总结会，我现在得过去了。” 他转身就朝门口走去，走之前还特意看了钱翡一样。 好像是在责怪他把麻烦带给自己。 但他一脚刚踏出门半步，身后就响起了孟常的声音。 “刘副会长，没有准确的消息，我们是不会找上你的。若是你这个时候不主动交代，下次见面我就只能请你去局子里了。” 刘宗明长刚踏出去的半只脚倏地一下给收了回来。 “既然你们已经有了确切的消息，不妨直接抓我回警局！”刘宗明冷笑，“若是没有，恕不奉陪！” 这下，他真是片刻都不多待了。 “什么德性！真当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呢？” 小冯差点把做笔录的本子都给摔了。 孟常朝他递了个眼色，小冯会意，闭上嘴立马跟了出去。 休息室里只剩下了钱翡和孟常两个人，钱翡这才把自己待在山庄这几天的事，细说给孟常听。 【256】空降来的童队（一更） “钱大法医，这次可真是多亏了你。改天哥们儿请你吃顿好的！” 我差你那顿好的？ 钱翡忍不住翻白眼，他进来不过是仗着老头子的请帖，便宜行事，还不会暴露太多。 不过，若非孟常求着他，他真的不想掺和到鉴宝协会的事里面。 本来他就因为不继承老头子的衣钵被老头子嫌弃着。 这几天特别是看见别人家的后辈都规规矩矩跟着学，还有上进心，老头子看他就愈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怎么，看不上我这顿饭啊？” 见钱翡满脸不悦，孟常故意调侃他。 局里的人几乎都知道，钱大法医跟自家老头子八字不合。 也都知道，钱法医若是干不好法医这份工作，是要回家继承家业的。 那些战战兢兢守在一线的干警吃泡面下馒头的干警们，不知道几羡慕他。 有个家财万贯的老爹，一点也不用担心退路。 “一顿饭就想把我打发了？” 那我这几天在山庄里的罪不是白受了？ “我听说你家老爷子和这位挺不对付的。” 孟常摸了一根烟，自顾自地抽了起来。 他没递给钱翡，是因为知道他的习惯。 平白无故，是不会抽的。 “你怀疑我公报私仇？” 那哪儿能啊？ 就是谁公报私仇，我也怀疑不到你身上。 你跟你家老爷子压根儿就不是一路人。 “我是说，这次咱查到这位身上，也算是给你家老爷子出了一口恶气，等案子了了，你完全可以拿去和你家老爷子邀功的。” “呵，那你太小看我家老头子了。” 他心宽着呢。 只要刘宗明不把整个鉴宝协会拉下水，他就是把天捅个窟窿，自家老头子也不过是在家骂几句。 当然，就算刘宗明真的是杀人犯进了号子里，他也不会把功劳记在自己这个不听话的倒霉儿子身上。 “我说啊，你就是太倔。” 你不倔？ 钱翡斜眼看孟常。 你不倔有本事你结婚啊？ “这次高杰那孙子算是栽了，上头下来的那个，据说是你姐家的小叔子，这事儿你听说了吗？” “你跟高队长结怨了？他栽了你就这么高兴？” “倒不是结怨，我就是看不惯那孙子的行事作风。之前管我借人，一次又一次吧。结果老子管他要人的时候，还得跟孙子似的。” “三年前那场儿童绑架案，害得我人手不够都破例请外援了。” “哦，对了，那次还真多亏了老爷子的司机。你们家老爷子，手底下都是能人啊。” “你们那次还好意思说，我听说，是被人家摆了一道吧？” 人声东击西，大张旗鼓地绑架了好几个孩子，结果就为了吸引警方的注意，让刑警队这边借出去的警力抽调回来。 结果这边刚一交上手，高杰那边跟的人就丢了。 而且，那次是个文物走私的大案。 高杰因此都背上了处分，不仅如此，他还被降职了。 从正儿八经的队长，变成了代队长。 这一代，就是三年。 下面的人都以为这是给高队长的惩罚，倒也没人觉得他就不是队长了。 就连高杰自己，也觉得他这个文侦总队的队长，还是稳的。 结果呢？ 这次上面突然来人，空降为文侦队队长，成为了高杰的顶头上司。 看把高杰给郁闷的，据说好几天都没吃下饭。 “高杰是被坑惨了，我这边也挨了三天骂。局长是急得嘴上都长火疖子了。” “你跟你姐夫家那位关系如何？高杰那孙子可是拜托我打听好几次了。” “童安这个人，据说二十岁之前也是京城里纨绔不羁的公子哥儿。但后来遇到一女的吧，突然就转性了。” “不用家里安排，他自己就老老实实从警校毕业，一毕业分配工作，就跟那女的去基层历练去了。” 当时去的哪里，那都是保密的。 据说是滇省那边，那可都是边界线上，偷鸡摸狗的事儿特别多。 “为了一女人？” “是的，据说，他还私底下跟那女人结了婚。但后来，童家很多年，都没有这么一个人出现过。童安就带回来一个孩子养着，也没提再婚。” “那女人怎么了？” 孟常敏锐地抓住了钱翡话里的关键。 “我听我姐提过那么一嘴，据说是死了。” “死了？”孟常皱眉，“怎么死的？” “好像是死在一次卧底行动里了。她卧底的就是文物走私集团内部，在边境那边。你别看童安是从京城调来的，小瞧人了，他在滇省那边待了好几年，破坏了很多次走私大案。” “若非是童家听到风声，有犯罪集团的人想要报复童安，他在那边又屡次遭到杀手暗算，把他逼回京城，人家现在还在为国家守卫边防呢。” 钱翡不是个话多的人，多数时候，还有些冷。 但孟常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面对孟常，他愿意多说一些。 童安这个人，他更想多说一些，心里不是不佩服的。 虽然不在同一个部门，但大家都是这个系统的人，他知道童安这些年，过得肯定不容易。 特别是，从那样的地方回来，还失去了最爱的女人。 “他以前管的也是文物走私？” “不是，我以前是海关的。” 被人议论的童安，坐在文侦队队长的办公室里，高杰坐在他对面。 童安眉宇间都是英气，一双眼睛锐利如鹰，但举手抬足间又带着些许雅痞的范儿。 还别说，这样的男人，比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诱人太多了。 若非他洁身自好，坚持不肯再婚，京城那边想嫁进童家给他家孩子当后妈的，都得排长队。 即便他放话自己不会再婚，每一年春节前后去童家拜访，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也大有人在。 “海关？” 上面故意涮老子呢？ 派个海关的来做文侦队的队长？ 高杰心里老大的气儿不顺。 “不过，我调回京城之后，也在文侦队。” “哦，这样啊。” “那你是哪一年调回京城的？” 有关系就是好，随便在基层历练几年，回京就升职。 没升职的借口了，就又空降到地方上来待几年，然后一回去，戴着军功章，步步高升。 【257】怀疑对象（二更） 童安装作没听出高杰话里的不爽，言归正传地和他交接了工作。 正在这时，他裤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摸了摸裤兜。 “高队，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可以先出去了。” “队长现在是你，可不是我。童队可别乱叫！” “既然您有事要忙，那我就先出去了。” 说着，他猛地一下站起来就往外走。 揣着一肚子气。 结果一出来，他才想起来，在今天之前，那地方是给他办公的。 这人鸠占鹊巢不说，还把他给赶出来了。 他现在该去哪里？ 心里怎么想气都顺不了，高杰抬脚就往局长办公室闯。 都是牛脾气，一个比一个倔。 他直冲局长办公室，把人局长都吓了一跳。 “高杰，你这是想干嘛？” 局长吓得钢笔都掉地上了，一脸莫名其妙看向闯进自己办公室的蠢货。 “我就是来问问，那个姓童的，他凭什么？他一海关的，跑来文侦队当队长？” “嚷嚷什么？你嚷嚷啥啊？” 黄局才觉得自己是倒了八辈子霉，才遇到个这么不懂事儿的下属。 明知道那位有来头，还敢这么嚷？生怕人家听不见啊？ “你就算嚷得全局的人都听见，童队长还是你队长！” 一边指着高杰骂，一边给他递眼色。 这蠢货，他怒气冲冲直往局长办公室来，这一来还连门都不知道带上，生怕人家听不见你对人家空降有意见呢？ “啊……哦，那什么……”高杰一边关门，一边解释，“我不是对童队长本人有意见。我就是搞不明白，这上头空降一个海关那边的人过来，是几个意思？” “恶心我们呢？” 人家稀罕恶心你？ 你谁啊？ 黄局长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儿，他手底下怎么有这么傻缺的人啊？ 你还想当队长，之前出现那么大的失误，官儿没给你出脱，那是老子在里头帮你周旋。 再说了，人家海关的怎么了？海关的就不兴人家管文物走私了？ “高杰，这我就不得不批评你了。先不管童队长以前是做什么的，既然上面调他过来，那就说明他有这个能力，且有资格胜任我们的文侦队队长。” “何况，他的履历，是保密档案，你觉得这样的人，当不下来你一个小小的文侦队队长？更何况，人家来我局任职，那是……” 降职接受的任命。 这话黄局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他不想打击高杰的自信心。 “是什么？”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了。” “我怎么做工作？他现在占的是我的办公室！” 高杰都快气成河豚了。 “高杰啊，你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你的办公室？那是文侦队队长的办公室。” 黄局一句话，把高杰心里的火烧得更旺了。 是啊，人家现在才是队长。 他就是个副队，连个办公的地方都被人抢了。 哦，人家那还不叫抢，是他自己没眼色，不知道主动让位。 “是，那是队长办公室，是我高杰不识抬举，行了吧？” 这牛脾气！ 黄局也被他给气着了。 “你小子说什么胡话呢？感情我是用来给你撒气的是吧？给老子滚出去！” 不等他话说完，高杰已经往外头冲了。 “你去哪？” “您不是让我滚吗？我现在就滚，不在这儿碍你的眼！” “这倔犊子！” 要是局里人人都跟这小子似的，他这个局长的威信还要不要了？ “高队，您这是……” 高杰一出去，就遇到人跟他打招呼。 “什么高队，请叫我高副队！我现在是副队长，副的，你知道吗？” 冲着人就是一顿臭骂，局长办公室的门没关，那边文侦队队长的办公室的门也大敞开着，两边的人都把高杰这话听得一清二楚。 连着骂了几个人，高杰才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局里。 童安从抽屉里拿出一瓶娃哈哈，吸管一插，一边喝一边晃悠进局长办公室，他都走进去了，才漫不经心地敲门。 黄局抬眼看他，他就顺势把门给关了过去。 “就他这暴脾气，我怎么看都不像……” 童安吸完最后一口娃哈哈，把瓶子随手投进垃圾桶里。 “如果只根据脾气判断，当然不像。但你们局里这几年在打击文物走私这一块儿屡次任务失败，我不得不怀疑，你们内部出现了问题。” “出了问题，也不一定是出在他身上啊！” 黄局不想去怀疑自己局里任何一个人。 “我没说是出在谁身上，但我可以怀疑每一个人。” 童安端正了坐姿，一本正经道。 “那也包括我了？”黄局一口接道。 “您说呢？” 童安眼底深不可测，笑容诡异，让黄局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上面怎么派了个疯子下来。 “你别乱来，若是传出去，容易引起队内恐慌。” “我有分寸。” …… “孟队。” 没过片刻，跟着刘宗明出去的小冯回来了。 孟常点头，让他说。 “刘宗明一出去，就去了会议室。但在途中，我看见他摸出了手机。应该是给人发了短信。” 发短信？ 可见，这个刘宗明很谨慎。 “刘宗明这里，先吊着他，他既然给人发短信，说明他真的认识我们内部不少人呢。” “说不得，你我这次回局里，就要因为得罪刘副队长给停职了。” 小冯苦着一张脸，我招谁惹谁了？ 脏活累活吓人的活儿全我一个人干了，结果每年局里接到投诉最多的人就是我。 “什么？” 散会之后，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了，只剩下钱老，唐恩科，和苏长河三个人，门从里面反锁了。 苏长河正在跟唐恩科说今天展出两件藏地密宗法器是假的。 唐恩科气得跳脚，这不可能！ “会长，人皮唐卡和人头器，都是我从拍卖行亲自拍回来的。当时可是花了天价，您也确认了是真品无疑，这会儿又怎么突然说它是假的呢？” 那他的钱岂不是白花了？ 虽然他在这一行有“散财童子”之名，但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若是两件天价拍品却被人做了局，他得气吐血。 他女儿的嫁妆啊！ 这下回去要被骂惨了。 【258】监守自盗？不存在的（三更） 唐恩科的脑回路，和其他人还真有点不一样。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钱打水漂了。 不像钱老他们，会下意识地怀疑是不是被人掉包，或者内部有鬼。 “你拍回来的确实是真的，但这个，明显是假的。” “您的意思是，中途有人把东西掉包了？” 在苏长河的安抚下，唐恩科渐渐平静下来。 但他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东西怎么会是假的呢？ 明明看起来没有任何区别。 “我们就是想让你回忆一下，在运回来的途中，有没有被人掉包的可能？” “绝不可能，我全程跟着，没有出过一点差错。” “你看，这是我把东西送到山庄时候拍的照片。” 唐恩科把手机拿出来，翻出相册里的几张照片。 虽然这个年代手机像素不是很高，但基本可以肯定，他拍的就是真品。 钱老和苏长河面面相觑，很显然，东西是在山庄里被人掉包了的。 “不可能啊，送到山庄里，刘副会长就接手了。他说这里的安保系统是最严密的，安保人员的配置也是国内顶级，怎么可能出岔子？又不是监守……” 他说着说着，就看向两位前辈，结果发现，钱老和苏会长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该不是，真有人监守自盗吧？” 见两人表情依旧难看，他有种自己说中的直觉。 然后就是脖子后面凉飕飕的风吹过…… “会长，您该不是怀疑是我监守自盗吧？”他指了指自己，表情浮夸，“那我可真是比窦娥还冤了！” 窦娥是六月飞雪，他这八月是不是也要飞一场雪来证明自己真的是冤枉的啊？ “就算怀疑你，也得你有那个脑子啊。” 后世有说恋爱脑，而这位唐副会长，就是个典型的无私奉献脑。 哦，这特指他为鉴宝协会奉献，倒也不是傻子，无缘无故就往外散钱。 “呵呵，你们都知道的，我主动把东西送回来，花了大价钱，又怎么可能再监守自盗呢？就算是刘副会长监守自盗，我都不……会……” 他说着说着，就有点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一提起刘副会长，两人的表情又是一变。 “该不是，真的……吧？” 他真的不想这么乌鸦嘴啊。 更不想被人说成是排除异己，嫉妒另一个拥有实权的副会长。 他是真的只想要个名头来装逼，还有就是鉴宝协会的人可以无条件帮他鉴宝。 至于嫉妒什么的，与其嫉妒刘宗明拥有实权，还不如嫉妒他有个嫁得出去的女儿。 毕竟，刘宗明那女儿带出来总是很受欢迎，而自家这位都二十八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没男人愿意娶。 “我爸老是嫌我嫁不出去，可你不知道，他提的那些要求，也没几个人能达到啊。” 唐糖坐在林小满的床上，晃荡着两条腿，嘴巴嘚啵嘚啵地诉苦。 “你跟我这个十岁的小娃娃说，有什么用？” 我既不能帮你劝你爸爸，也不能帮你找男人啊。 “我就是想吐槽几句，哎，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摊上这么个拎不清的老爹。”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那个董老板，肯定是认识的。 我要是想跟那个董老板有什么，可不就得你这个小丫头支持吗？ “你不知道，我几岁的时候，幼儿园的小男生跟我玩亲亲，我爸上去威胁要打断人家爸爸的腿。” “我十几岁的时候，跟同桌玩暧昧，他偷偷替我写了一篇周记，跟老师告状同桌对我图谋不轨。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男生愿意跟我同桌了。” “我读大学的时候，他的思想观念陡然转变……每一个跟我说话或者对我笑过的男生，他都让人拦着问人家家庭背景。” “就算对我有意思的大学同学，也被吓跑了。” “大学毕业之后吧，他终于意识到自家女儿好像嫁不出去了，开始给我搞相亲。” “你说相亲就相亲吧，他自己迷上了鉴宝，他非得找个喜欢古董收藏的年轻人。” “年轻一辈的，有几个喜欢玩从坟里扒拉出来的东西？就算不是从坟里扒拉出来的，人家也看不懂啊。” “你知道吗？我每次去相亲，我爸都得带一件宝贝过去，让人猜真假。” “圈子里都是关于我家老爸是奇葩的传说，相亲什么的，也与我无缘了。” “他还敢说是我不配合。我倒是想配合啊。他想找个懂古玩字画的女婿，想让我以后的孩子赢在起跑线上，那我找男人的岁数，是不是得四五十岁还要往上数？” “我可不想找个七老八十的爷爷给他当女婿！” 说着，唐糖就去抱林小满的胳膊，跟她撒娇。 “所以，小满满呀。你就帮帮我吧，你回嘉市的时候带上我。我就住他家，不，他家隔壁！” 林小满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唐糖，唐糖笑眯眯地再退了一步： “要不，我住你家也行！” “我家不在古玩街。” 虽然董逍那院子也是她的，但她确实不住古玩街。 何况，她平时还要上学呢。 “那房子我自己找，但工作嘛，你帮我解决，怎么样？” 你怕不是失了智吧？ 你让我一个十岁的小丫头帮你找工作？ 说出去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嘿嘿，其实我倒不是真的想让你帮忙找工作。就是，就想让你帮我说些好话，让我在你那个叔叔的店里打个杂什么的。” 生怕林小满不答应，她还举起手。 “你放心，端茶送水什么的，都没关系。而且，你知道的，我对古董字画，好歹有一定的了解，我肯定比普通的店员要强吧？” “而且你看我长得这么漂亮，往店里那么一站，简直就是块活招牌，肯定能给店里招揽不少生意！” 我们店里要的是脑子灵活，手脚勤快，嘴巴会说的店员，但不是红袖招里揽客的姑娘…… 林小满在心里翻白眼。 正在此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林小满跳下床去开门，小成和童乐两人站在外面。 “小满妹妹，你跟这个姐姐关在房间里干嘛呢？” “我们说私房话呢，你一个大男生，凑过来做什么。出去出去！” 唐糖才不管，直把童乐往外推。 而小成却趁机和林小满说，他要出去一会儿。 至于这里的“出去”指的是离开山庄，还是就出这个房门，林小满就没多问了。 【259】偷听（四更） “孙老板，你若是不肯帮我，那我们就一拍两散，谁也别想好过！” 刘宗明回到卧室，迫不及待地拨通了那个号码。 之前那人让他联系的就是这位，现在都快查到他头上了，他不信这位孙老板一点也不着急。 “刘副会长……” 那头传来一阵低笑，似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急什么？我没说不帮忙。不过，我让你帮我查的事，你查到了吗？” “别光是我帮你，我们之间，应该是有来有往的关系，你说，对吗？” “我不是一直都在帮你吗？” 刘宗明咬牙，这个姓孙的，简直就是得寸进尺，每次跟他说话都是阴阳怪气的！ 活像人家借了他五斗米，还的都是糠似的！ “刘副会长，你说什么呢？怎么能说是帮我呢？你我不都是帮人做事的吗？” “孙老板，你这是想过河拆桥？别忘了，当初是谁告诉你，董逍的真实身份的！” “呵呵，你还好意思说？若非你告诉我，那个姓董的怎么会把我坑得那么惨？” “孙老板，你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难道不是你贪心不足吗？” “明明可以徐徐图之，你却非要废物利用，让董逍替你赚钱。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这能怪谁？” “……” “我确定，没有人看出那两件东西是假的。” “那你担心什么？” “……” 两人在电话里吵了起来，但最后，还是达成了共识。 挂断电话，刘宗明终于松了口气。 但他也不会把自己的退路完全寄希望在一个人身上，于是，他又拨通了老婆的号码。 “喂，老婆……” 他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见窗外一道黑影闪过。 他背脊一寒，立马跑到窗边，朝外面探头。 除了风吹动的树影，什么东西都没有，刘宗明这才甩了甩头，把脑子里多余的想法甩掉。 “刘宗明，到底什么事？” “没，刚窗外路过一只猫，吓了我一跳。” “我说你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怎么连只猫都怕？” “我告诉你啊，刘宗明，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否则，我张媛也不是吃素的！” “媛媛，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就算对不起天下人，也不会对不起你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刘宗明一番表衷心，而电话另一头的张媛却在心中冷笑。 你当然对不起谁都不会对不起我，因为有我在，张家才能成为你的后盾！ 就在刘宗明甜言蜜语哄张媛开心时，窗外的树影底下，一道身影从容不迫地钻出来，他拍了拍身上沾着的草屑，跨出花园。 而这人，正是之前和小满提过要出去的小成。 偷听到了许多信息，小成的眉头都没舒展过。 他回去的时候，唐糖还在小满的房间里。 见小成再次来敲门，她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打扰了人家的正事。 “小满啊，那姐姐先走了，你别忘了答应姐姐的事啊！”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从头到尾不都是你一个人在自说自话吗？ 但唐糖哪里管她答不答应，直接当她同意了，跨出房间的时候还顺便帮他们关上了房门。 “答应她什么？” 小成也是随口一问，倒不是八卦。 “还不是帮她牵红线的事，她看上了逍哥。” 逍哥是谁？ 小成俨然忘了，林小满说的这个人，还是他曾经帮着救过的。 “董逍啊，你忘了？” 有点印象。 “是他？” 等等，不是有点印象，是刚才刘宗明在电话里也提到了这个人。 “他跟你师父，是什么关系？” 他听刘宗明说，他们找上董逍，是为了引出他背后的人。 在期间，刘宗明提到了董成瑞这个名字。 “你知道了？” 林小满也有些惊讶，但也没打算瞒着小成。 “他是我师父的侄孙，其实严格说，应该是我的师兄，不过是被逐出师门了的那种。” 小成了然点头，然后把自己偷听到的大部分信息都告诉了小姑娘。 他直觉，小姑娘应该提高警惕。 若是那些人知道了她和董老的关系，说不定也会像对待董逍一样对她。 或者，通过她，找到董老。 看来，董老隐居这件事的背后，还藏着更深的东西。 “哎，也不知道是我师父的仇家还是什么，之前我就发现，他好像在躲什么人。一听说我要来参加鉴宝大会，就嘱咐我千万不能透露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问他为什么，他还说是怕别人嫉妒我。毕竟，不是谁都能够拜一个大师级别的鉴宝师为师父的。” “他不告诉你，或许是为了你好。” 小成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权当安抚了。 神特么为了我好……说不定师父就是怕我嘴不严，突然暴露了他的行踪。 不过，林小满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的。 “人家过了这么多年，都还在找他，我怀疑他当年是不是挖人祖坟了。” “还有啊，根据你偷听到的信息来看，那个孙老板，不就是孙浩吗？” 没想到，孙浩会和刘宗明搅和到一起。 而且，这两人在合伙偷卖国家文物！ 虽然她不知道刘宗明是怎么做到偷龙转凤的，但他好歹是鉴宝协会里有着实权的鉴宝师，他如果要换掉鉴宝协会里的藏品，肯定相对要容易一些。 而小成脑子里却只剩下两个字——窃国！ 这两人背后的人，必须挖出来。 为了挖人，刘宗明暂时还不能大动。 想到这里，他走到窗边，给一个陌生号码发出一条讯息。 收到信息的人只看了一眼，就把信息删掉了。 “我们把这两件藏品带回去检测，若人皮唐卡和人头器上真的含有死者的DNA，我们会对刘副会长以及山庄的安保人员进行传唤。” “但在此期间，希望会长能够稳住他们。山庄的安保人员，一个也不要放走，至于刘宗明那，希望你们不要提前走漏了风声！” 孟常对苏会长再三叮嘱。 “你们放心，若真是我们协会的人做的，老夫绝不姑息！” “您也别气得太狠了。人都有一时鬼迷心窍的时候。” 在钱翡确认这个人皮唐卡是新剥下来不超过三个月的人皮制成时，苏会长气得差点晕了过去。 还好他有随身携带降压药。 【260】多宝阁（一更） “唉！” 看着孟常等人带走人皮唐卡，苏会长捂着心口感叹。 “得了吧，我早就说了他不适合做协会的会长。我们还是先去看看保险库里有没有其他东西被偷龙转凤了吧。” 若是还有东西被刘宗明一并监守自盗，还有你哭的时候。 吃完晚饭，林小满回房间换衣服。 之前答应了那个亚伦，要穿他送的那套衣服再配那个皇冠。 不过，皇冠在亚伦离开之后，就被小成收起来了。 也不知道他拿走干嘛。 她刚换好衣服，就听见有人在外面敲门。 她打开门一看，不是小成又是谁？ “小成哥哥，怎么啦？” 见小成手里还拿着之前那个皇冠，林小满有些惊讶。 虽然皇冠确实很漂亮，但小成不是不想让她戴吗？ “可以戴了。” 林小满还没去深究这句“可以戴了”是什么意思。 就见小成已经亲自帮她把皇冠戴上了。 “好了。” “好看吗？”林小满跑镜子前面照了照，感觉自己美美哒，又忍不住征求小成的意见。 “嗯。” 小成点头。 晚上八点，林小满被人带进了多宝阁。 与此同时，小成离开了山庄，上了一辆陌生的车。 …… 可能很少有人猜到，鉴宝协会的多宝阁，是藏在藏书楼里面的。 藏书楼是山庄里单独的一栋楼，说是楼，不如说是塔，有点像藏满经书的宝塔。 多宝阁有三重门。 第一重大门，其实也就是藏书楼的大门，林小满被苏会长亲自带到图书馆门口，录入了她的讯息，她才得以进入。 进入藏书楼之后，她就戴上了眼罩。 只被人领着走，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到了哪里。 第二重门，可能外人很难想到，是一面不起眼的墙面。 这就是多宝阁的入口。 林小满根本不知道机关在哪里，只知道苏会长应该在她身后碰了什么东西。 许是墙上的灯，书架上的书，都说不准。 青灰色的砖墙面伸手一推，就跟站着的人侧身让路似的让出一条道来。 而这里一走进去，里面竟然是一部升降电梯。 林小满自是看不见，苏会长从大拇指上取下一个玉扳指，玉扳指放进电梯旁边的凹槽里，电梯启动。 这种机关……有点像古人制作出来的那种升降梯，根本就不是现代人上下班常用的那种。 电梯门打开，里面是木头做成的，与其说是电梯，不如说是个大笼子，约两米的空间。 苏会长带着林小满钻进去，笼子上升。 再次出来的时候，她的眼罩已经被取下来了。 面前是一扇开着的大门。 大门上刻着浮雕，而且一看就知道有些年头了。 历史悠久谈不上，但单看这浮雕的水平，制造大门的人，手艺肯定错不了。 “进去吧，你在里面有两个小时的时间选择。两个小时后，我来接你。” “你只能从里面带走一件东西，可要想好了再选。” “如果你提前选好，也可以按下这个按钮。” “不过，我劝你仔细选，多在里面待一会儿，你一定会不虚此行。” 这里连副会长都进不来。 因为那个扳指，从始至终，只有两个人拥有。 一个是他，一个是钱金宝。 原本，扳指是有三个的，但那一个…… 罢了，人都消失多年了，扳指肯定也不会再现世了。 他看小姑娘很有灵性，再加上，之前外孙说过这小姑娘很厉害，他才想着提点两句。 能在里面学到多少，就看她的悟性了。 这才是真正的实践啊！ 林小满真的忍不住赞叹。 鉴宝协会的底蕴可以说是真的很深厚了。 一眼望去，琳琅满目，博古架上全是各色的古玩字画。 瓷器，玉器，金银器，宝石，书画，钱币，真的是应有尽有。 入门就是两个半人高的石狮子。 谁这么缺德？ 把人家门口的石狮子都搬回来了？ （缺德的人：呵呵，老子乐意。） 然后是一排瓷器，玉器的摆件。 墙上挂着齐白石的画作，王羲之的书法，她一直往里面走，在最后一面墙壁上，是嵌入式书柜。 里面陈列着一些古书，林小满粗略翻看了一下，竟然还翻到了李时珍的《本草纲目》。 里面的书页早就开始泛黄了，但可以看得出来，是那个年代流传下来的古本。 但林小满看着看着，也觉得眼晕。 把这些古医书束之高阁，简直是一种资源的浪费好吗？ 她觉得有些可惜，但一想到规定只能拿一件东西出去，也只能摇头了。 “宝贝们，不是姐姐不想带你们重见天日，实在是这里的规定比较变态。” 她把几排书一一翻过去，都是些宝贝。 她都恨不得带手机进来把东西拍下来。 可惜，她不是个做间谍的料，人家说了不允许带通讯设备，她就没带。 最后，林小满的目光是被堆在书柜最下面一排的手札吸引了。 里面有一本手札，和其他的都不太一样，它的书皮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特别厚。 很有些年头的笔记本，里面的字迹有些都已经模糊了。 但她却可以看出，这本手札，写的是一些“鉴宝心得”。 就好像一个普通的收藏家，古玩文物爱好者，记录自己平生研究过的一些宝物。 他把每一件宝物都记载得很详细，不仅有官方的鉴定，还有他自己对宝物的一些看法。 甚至，有些关于宝物的小故事，都写了下来。 林小满看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这本手札后面还有一些空白页，最后一页还被撕了下来，她觉得很奇怪。 为什么要撕掉呢？ 许是真的像他叙述的那样，战乱，连写东西都不方便了。 不过，笔记戛然而止，有点不符合这位手札主人的性格。 没等她多想，苏长河已经走了进来。 “小姑娘，你挑好了吗？” 看见林小满盘腿坐在地上，抱着一本厚厚的书，他愣了一下。 这是，看书看入迷了？ “嗯，挑好了。” 林小满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也没想到自己一不小心超时了。 “你挑的东西呢？” 苏长河打量了一下周围，除了她手上那本破书，什么也没有啊。 【261】一本手札（二更） “我挑的就是它。” 她朝苏会长举了举手里的笔记本。 好在她之前已经粗略地把多宝阁里的东西都记在脑子里了，不然今儿这个多宝阁算是白来了。 毕竟，这是个很好的长见识的机会。 “这……” 苏长河的表情有些纠结，老脸都忍不住抽动了两下。 “小满是吧？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你抱着本破手札出去，钱老万一以为是我忽悠的呢？ 我还成了舍不得宝贝，所以忽悠小孩子，让人孩子拿了多宝阁里最不值钱的出去。 那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快一点，再给你两分钟，你赶紧换一个吧！” 小祖宗你随便拿一个都挺值钱的，干嘛拿一个破手札？ 他这可是破例了。 “算了吧，我就想要这个。” “你真的想好了？是你自己想要？” “对。” 林小满点头，双眼认真地看着苏长河。 “这个，要不你再考虑考虑？”说着，苏长河一脸犯愁，“这破手札可不值钱。” “可里面有教怎么赚钱。” “哦？” 苏会长好奇了。 照理说，他不应该去管斗宝夺魁的人从多宝阁里带走什么。 但他是会长，这些是由他经手的，原本有盒子装的东西，林小满没选，就拿了这么一本破书在手里。 他就算不想知道也难。 往届从多宝阁里带走的东西，也只有会长一人清楚。 因为，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多宝阁里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而带走的东西，也不允许被公布出来。 他就着小姑娘的手，随便翻了两页，一看就知道这本手札到底是记的什么了。 东西是好东西，应该是前会长丢在里面的。 他不仅捡人家的旧笔记，他自己写的，也塞了进来。 那是鉴宝协会成立初期，多宝阁里东西不多的时候，拿来充数的。 若说滥竽充数其实不然。 因为这些手札，都是民间鉴宝高手们多年来的鉴宝经验。 但后来者总以为这些是拿来滥竽充数的。 这几张破纸，哪里比得上一只百来万的古董花瓶？ 更别说一副上千万的古画了。 “是我想岔了，这年头，繁华迷眼，人心不古，我这个老头子，倒是没有你这个小姑娘通透。” 说着，又盯着林小满看了许久，脸上露出些许不甘心。 “老钱可真是找了个好后生！” 比起他家那个傻小子，不知道机灵几多哟。 林小满依旧笑眯眯不说话。 她总不能告诉人家，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和钱老还是师兄妹吧。 不过，她是内门嫡传，他只是个外门弟子，哈哈哈。 “既然是你的决定，那么我尊重你。不过，小姑娘，出了这扇门，可就没有后悔的可能了。” 说着，苏长河径自往外走。 “在出去之前，你还有最后一丁点时间思考。” 就跟买定离手似的，这是一场豪赌，可林小满却毫不犹豫地戴上眼罩，任由苏长河引着她离开。 牵着小姑娘离开藏书楼，小姑娘从始至终都没有吭声，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就是不知道等下老钱知道他这个小丫头只拿了一本破手札，会不会气得跳脚。 他可以想象钱金宝翻脸不认人，破口大骂的场景。 离山庄仅一桥之隔的酒店套房里，亚伦和宫本并列坐在沙发上，旁边摆着一台电脑，有人正在摆弄定位。 “只知道在这个位置。” 显示器上呈现的正是山庄的平面图，而这时候有一点红星在图上闪动。 “监听器坏了？” 音响里传来“呲呲呲”的电流声，听得亚伦直皱眉。 “听不见。” 技术员摇头。 这里的信号其实是最好的，因为山庄里也有许多先进的防盗系统。 原本他们也是入侵了山庄里的信号，才能达到现在的效果。 可监听器，好像出了问题。 “许是多宝阁里防护措施做得到位，我也没办法。” 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好了。 这里不是国外，设备简陋，他们这套最新的设备带入境，还是废了好大的劲。 为此，牺牲了很多利益。 可惜，到目前为止，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得到。 “该死！那个小丫头，到底有没有穿戴我送的衣服和皇冠！” “之前信息传输都是正常的，她肯定是有听你的。可惜，华夏人太狡猾，连自己人也防备！” 林小满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加上她是鉴宝协会里面那位德高望重的鉴宝师带来的，他们以为，像这样的，不会严格按照往届的规矩来。 可没想到，到底还是失策了！ “我就说，你的办法行不通。” 宫本在旁边用蹩脚的英语插了一句。 “好，那你说说，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亚伦看向他，这个幸灾乐祸的合作人，他迟早会收拾他！ 别以为背后有个组织撑腰，他就能鼻孔朝天了。 在别人的地盘上，还这么嚣张，想起之前宫本上台差点被赶下去的那副模样，亚伦就不想跟他一般见识。 “他们华夏有句俗语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鉴宝协会，怎么可能真那么上下一心？” 宫本笑得有几分小人得志，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那就不叫事。 只要能找到传说中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千金散尽还复来！ 华夏人别的不行，但在文字方面，还是下了功夫的，不愧是几千年的传承。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果然，钱老在知道林小满拿回来的东西就是一本破手札的时候，几乎气得跳脚。 他跳起来是想骂苏会长： “苏长河你这个黑了心肝的，你就让我们家孩子拿本破书出来？你良心被狗吃了吧？” “你带她去的时候，我怎么跟你说的？我家这孩子，心眼儿实在，你多看顾几分。” “结果你呢？你就是这样给我看顾孩子的？” “你咋这缺德呢？” 钱老越嚷越大声，还留在山庄里的，基本都是鉴宝协会的人，大家也都听见了钱老在骂苏会长。 “我说你还越骂越来劲了是吧？你怎么连个孩子都不如呢？” “我说钱金宝同志，你不能因为你自己姓钱，就让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爱钱吧？” 这是掐起来了？ 【262】被毁掉的藏宝图（三更） 就有人站在走廊上故意装作找东西看热闹了。 之前的房间没换，钱老和林小满挨着的。 俩老就站在房间门口吵。 “人家小姑娘觉悟高，就要本破书怎么了？” “难道你没听说过，书中自有黄金屋？” “我看这丫头就不该留在你身边，免得跟你一样染上一身铜臭。” 说着，苏会长还去拉林小满。 “小满丫头，跟苏爷爷走，老钱能教你的，我也能教！” 钱金宝一噎，好你个苏长河！ 趁火打劫是吧？ 感情你早看上了我们家小丫头？ “你休想！” “……” 两人吵半天，难得见苏会长动怒。 胆子大的都在走廊上明目张胆地看热闹了，就是打着劝架的名义。 不过，也拜他俩的大嗓门儿所赐，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小姑娘没眼力见儿，挑了本破书。 据说还是堆在墙角没人翻的那种手写的笔记。 钱老气苏会长不给自家孩子掌掌眼，或者怀疑他撺掇自家孩子不拿好东西。 会长嫌弃钱老一身铜臭味儿，掉钱眼子里去了，反而夸奖小姑娘不为钱财所动。 “什么不为钱财所动，她是傻的吧。” “怕是挑花眼了。” “有可能是小姑娘就喜欢人家写的心得笔记什么的，小孩子嘛，爱学习。” “……” 众说纷纭，但大多数人还是觉得林小满浪费了这次难能可贵的机会。 不过，有的人觉得，人家背后是靠着钱家的，对那多宝阁里的宝贝就未必心动。 倒是那什么前人留下的笔记，说不定更能学到东西。 吵吵完了，钱老和苏长河进了一个房间。 “我说你是故意的吧？什么叫让小满跟着你走？你这是趁火打劫，乘人之危！” “什么趁火打劫，你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我这不是为了配合你吗？” 两人进了门，就都笑了，前一秒还吵得面红耳赤呢。 钱老亲自给苏会长倒了一杯茶，递到他手里。 “你也真是，有那什么妄想症吧？往届又不是没人进过多宝阁，你咋就怕小满丫头被人惦记？” “往届进入多宝阁的是什么人，我们家小满，就一小姑娘，没权没势的，能比吗？” “就算只有一个人对她起了歹心，都不是她能应付得了的！” “那倒也是，到底是小孩子。” 苏长河沉吟了片刻， “不如，送我这里来，我家那孩子，虽然怂是怂了点，到底是哥哥，可以带着妹妹。关键时刻肯定能保护她。” “拉倒吧！你心里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想撬墙角，也不看看对手是谁！” 苏长河拽着胡子笑了笑，也不怕被拆穿。 本来就是随口一说。 没过多久，苏长河就走了。 而一个人都应付不了的林小满，此时正在挑灯夜战呢。 她还在鉴宝山庄，就没有人敢不长眼来找事。 不过，若是让她知道俩老觉得自己一个人都应付不了，林小满肯定不服。 她发现，这个最后被撕掉的一页，有可能记载着什么重要信息。 因为，在书皮最后的封面页内留下了一句话： 与其对过去念念不忘，不如用双手去创造未来。 这是书皮最后的封面页留下的一句话。 对过去念念不忘？ 念念不忘的是什么呢？ 为什么后面要说，用双手去创造未来？ 就好像是在劝诫后人，又好像是在警示自己。 写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更让林小满觉得这个写鉴宝心得的人不简单。 她的目光落在最后被撕掉的那一页上，又摸了摸剩下的几篇空白页。 她上手摸了摸，脑子里灵光一闪，立马从她的小背包里找出一只铅笔来。 唰唰唰，铅笔涂完，白纸上就显露出了之前写过的痕迹。 原来，这最后一页，才是关键啊。 写鉴宝心得的人呢，姓袁。 他在手札里提到，先祖是陈郡袁氏之后，而他在清朝灭亡的那个战乱时代，与家人走散了。 国难当头，家里的很多宝贝都被人抢走，另一部分被人藏了起来。 更提到，王谢袁萧四家曾经共同守护了一批珍宝，留下的线索，分别由四家的掌权人保管。 但那个年代，战乱纷飞，四家人也各自逃亡，断了联系。 他在手札末尾，更写出了自己的担心： “财多未必是福，我担心，终有一天，四大家族的子孙后代，会因为这笔财富闹得分崩离析，即便是家族内部，也有可能因此发生矛盾。” 财帛动人心，是搁在这位袁先生心里的一块大石头。 “与其让家人带着藏宝图参与到凶险的寻宝行动里，倒不如毁掉宝图，让那批宝藏永埋地下。” 这位袁先生心思巧妙，说他趁着家人不备，带走了藏宝图，并且销毁了它，希望看见这本手札的袁家人，不要再去寻宝。 带走了藏宝图么？ 林小满终于明白，为什么它要在最后的书皮内页，写上那么一句话了。 他是想告诉，那些想从他这里找到藏宝图下落的人，与其去寻找过去的财富，不如用双手去创造未来。 也许你找了一辈子，都找不到藏宝图里的宝藏。 可如果你愿意去创造，未来就拥有无限的可能。 这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 那最后这一页，是谁撕掉的呢？ 那个把手札丢进多宝阁的前任会长，还是在他之前，就有人撕掉了关键信息？ 既然袁先生已经毁掉了藏宝图，那撕掉这一页的用意又是什么呢？ 替袁先生守护他的心愿，让藏宝图的消息随着他的离世而消散？ 还是，别有用心？ 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拼凑出完整的信息，藏宝图由四个家族共同保管，一共是四份。 这是她得到的唯一信息。 哦，不对，还有一点，藏宝图已经被毁掉了一份。 但肯定还是会有人继续寻下去。 还有那个亚伦，他是从哪里得知鉴宝山庄的多宝阁里，有藏宝图的存在呢？ 他们是知道了这里有袁家那位先生的遗物，还是，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没找到？” 第二天一大早，钱老带着林小满等人从山庄回到之前住的酒店。 在酒店门口就遇到了正在享用早餐的亚伦。 他是专门在等她的。 一句没找到，显然没这么容易将人打发了。 【263】失窃（四更日常） “嗯，我找遍了都没找到你要的东西。”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那个皇冠，是装在盒子里的。 “这个先给你，裙子的话，你看我是送去干洗之后还给你，还是直接付你钱？” 说到付钱，林小满心疼得直抽抽。 那得多少钱啊。 他说这个皇冠加上那条裙子价值两三百万。 这个亚伦不会狮子大开口吧？ 亚伦把盒子打开，拿出皇冠来看了看，然后又深深地看了林小满一眼。 林小满被他看得心里咯噔一声，像是等着当庭宣判似的。 唉呀妈呀，求别狮子大开口。 “不用了，皇冠和裙子都是送给你的，那就是你的了。” “可是……”不用给钱当然好，但毕竟，她真没找到那藏宝图，而且，藏宝图都被那位袁先生毁掉了。 这位就算想找，也找不到了。 亚伦摇头，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不必推辞。你昨晚穿戴那一套，已经帮我妹妹圆了梦想。她如果知道，也一定会感谢你的。” “呵呵，你高兴就好。” 林小满只能扯出一抹傻笑，亚伦到底有没有妹妹，这都两说呢，还要什么感谢？ “你昨晚不会没穿吧？” 亚伦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怎么可能？既然答应了你，我肯定说到做到啊。” 可惜现在的手机像素不高，不然我就拍张照留证据了。 免得这会儿还被人怀疑。 “那……谢谢你了。” “客气什么，我还得谢谢你送的礼服裙和皇冠呢，真的很漂亮。” “是啊，如果你穿上去参加宴会，绝对是宴会上的焦点，美丽的小公主。” 当然是小公主了。 你试试把两百万现金穿身上，不仅是宴会上的焦点，给你一个舞台，你都能成为全世界的焦点了。 林小满心里的嘀咕，亚伦自是听不见。 他已经从宫本那里听说了，林小满确实没带什么藏宝图出多宝阁，而是带了一本死人留下的手札。 还是很破旧的那种。 但亚伦心里的怀疑一点也没消失，反而加重了。 只因为之前问这小丫头喜欢什么的时候，她说过，她喜欢钱。 既然喜欢钱，那就不可能错过那么多值钱的宝贝不拿，单单拿本什么用处都没有的破手札。 除非，手札上记录了什么重要讯息。 但宫本笑他草木皆兵，说一个小孩子，能知道什么手札上记录了讯息？ 之前两人就产生了分歧，对方主张冒险闯一次多宝阁，他主张利用小丫头去找。 现在见他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宫本那边就更得意了。 说是让自己等他的好消息。 亚伦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可能，他都不想放过。 “你从多宝阁里带了什么出来？” “你还不知道吗？”林小满双手托腮，望着他。 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地乱转，望着亚伦，纯粹又无辜。 “嗯？” 亚伦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不知道呢，你拿了什么？” “我以为大家都知道了呢。我就拿了一本破手札，还是那种没听说过的人写的，据说是前任会长丢进多宝阁滥竽充数的。就因为这，钱老跟苏会长还大吵了一架。” “这样啊。” 她倒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一点都没隐瞒。 “那你的手札带在身上吗？可以给我看看吗？” 亚伦看向林小满的包。 “没有，钱老拿走了。他说他先看看那本破手札到底写得有多好。” 实际上，东西林小满拿给小成收起来了。 她下意识觉得小成比钱老靠谱。 没得到想要的东西，亚伦眼底闪过一抹锐利。 但很快就消失不见，隐藏得还算不错。 林小满却不管他，皇冠还是不想收下，但看亚伦那样子，是不可能再收回去的。 她也只能拿走了。 小姑娘上楼，亚伦望着她的背影，碧眸里一片幽深。 而站在二楼的小成，却把他的神色尽收眼底。 赶在小姑娘上来之前，他离开了栏杆处。 “小成哥哥。” 小满看见小成在自己房间门口，就笑眯眯走过去。 同时还把没还回去的皇冠拿给小成看。 “喜欢就收下吧。” 反正那东西已经被他破坏了，以后也起不到作用了。 如果亚伦再次让人定位林小满，就会发现，那定位的红点始终出现在山庄里，根本就没有移动。 “他跟你说了什么？” “就是想确认一下，我到底有没有把藏宝图带出来。” “我说了手札已经给了钱老。” 结果，当天，他们还没离开酒店，钱老房间就遭贼了。 房间里的东西，有明显被动过的痕迹。 调了酒店监控出来，结果只看得到一个服务生打扮的人，打着收拾房间的名义进去了。 “能找到这个人吗？” 钱老面色凝重。 昨天晚上他之所以和苏长河当着众人的面大吵一架，把小满丫头只拿了一本破手札的事儿宣扬出去，也是为了不让人惦记上她。 结果呢？ 就一本破手札，还同样招人惦记啊？ “这……” 酒店经理面露难色。 这里进进出出，尤其是鉴宝大会期间，人实在太多了，要想把人找出来。 恐怕有些难度。 “钱老，您先检查一下，可是丢失了什么贵重物品？” 经理脸都气成了猪肝色，若是真丢了东西，要酒店赔，他们那些古玩什么的，动辄上百万，他一个小小的酒店经理，就算把脑袋砍下来也不够赔啊。 “我不是为难你，我们是想找到线索，到底是谁进了我的房间。你支支吾吾不去查，我就有理由怀疑，是你们酒店内部人员监守自盗了啊！” 看出了经理想大事化小的念头，钱老先就想先礼后兵了。 “哎哟，我的钱老啊，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们酒店的人，手脚那是最干净的。不然您老也不会这么些年一直订我们酒店的房间了。”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查下去的。您倒是说说，您丢了什么啊，否则我们怎么查？” 这找东西，和找人，不应该双管齐下吗？ “丢了一本书。” “就一本书？” 经理愣了一下，若是换个人，他肯定直接就骂出来了。 【264】避风头（一更） 就一本破书，您也好意思，又调监控，又是威胁的？ 我还以为丢了一价值千万的古董呢！ “怎么，你这是看不起我的书吗？” 钱老脸色一沉，这经理思想很危险啊。 谁说一本书就不重要了？ “那倒不是，我怎么可能会看不起钱老的书呢？” 别说是书了，就是你的鞋，都比其他人的贵好吧？ “少耍嘴皮子，我给你们半个小时，找不到人，我就报警了。” 半个小时，去哪里找人？ 您还不如直接报警来得痛快。 事实上，钱老只是想将计就计，让酒店大张旗鼓找人，营造一种小姑娘从多宝阁里带本书出来都被人偷了的假象。 至于有没有人相信，那不重要。 能少一些麻烦就是一些。 结构他刚从酒店的监控室出来，走到大厅就遇见了刘家父女。 刘家父女这是马上就想走吧？ 想到自家那倒霉儿子，钱老厚着脸皮和刘宗明打招呼。 “刘副会长，这是急着回家看弟妹啊？” “呵呵，是啊。” 见到钱金宝，刘宗明恨不得把一口牙都咬碎。 如果不是他儿子多管闲事，自己现在何故如此草木皆兵？ 他昨晚是一宿都没睡，原本想连夜就走的。 是担心被警方发现，绝对他是心虚，所以才硬生生在山庄里留了一晚上。 今儿个原本也一大早就要走，结果又被苏会长叫过去听了一上午的训。 什么请帖给出去不能不明不白啦。 对境外人员的审核，过于宽松啦。 不就是嫌他做得不好？ 宽松又怎么了？ 不宽松他从什么地方捞钱？ 何况，他也才放了两个人进来，这还叫宽松？ 当然，刘宗明绝对不会说，因为这宫本先生，和那亚伦，两人除了买请帖之外，还单独给了他好处。 这种事，不都约定成俗的吗？ 准你捞油水，就不准我这么做了？ 你保证你之前审核的时候，没得过好处？ 刘宗明听得一肚子火气，又听苏长河明里暗里都有提到警察过来调查那个侯建兵的事，又是提心吊胆。 莫非，苏长河这老东西人在千里之外，还掌控着鉴宝山庄不成？ 他是不是也知道什么？ 刘宗明不敢大意，之前听说京城大学考古系要举办一场交流会，这次交流，还有他国学生和教授专家，影响极大。 他是想着，能不能让老婆帮着活动一下，她那位侄子的岳父，可也是一位历史学教授，考古专家，在那一行，名气极大。 退休之后，还被京城大学返聘了回去。 这样的人，随便一句话，就能帮他加个名额。 这样一来，他也有了名正言顺远离青城的理由了。 警方那边听说这么个正当理由，总不至于再怀疑到他身上来吧？ 等躲过这一阵，那案子结了，交流会也结束了。 再回来，他依旧是赫赫有名的鉴宝协会副会长。 “你想去京城就去京城？你当京城大学的大门是朝我家开的不成？” 张媛气哼哼的往沙发上一坐，招手就让阿姨端来了燕窝。 这是她的习惯，每天必须要吃的。 她才刚和朋友坐下，都没开始点餐，就被男人急吼吼叫回来。 结果一回来就给她提这么一个要求，张媛能不气？ 感情昨天那通电话还只是个铺垫，今儿个才是正题呢？ “媛媛，这次机会难得，你别任性。你那侄媳妇，总要顾念着你的面子。只要她父亲一句话，这个名额就加进去了。” 刘宗明也跟着坐到她旁边，替她又是揉肩，又是捶腿的。 脸上的笑甚至都带着几分谄媚。 张媛伸手抚上男人的脸，心下哂笑。 年轻的时候，他也是白衣少年，眉清目秀来着。 不然，她堂堂皇城根儿下的名媛淑女，也不会看上一个家里一贫如洗的穷小子。 可惜，这人到中年，人还是那个人，怎么就这么叫人觉得面目可憎呢？ “你以为，亲家老爷子，是那种你随便一句话，就能说动的？” “何况，我的脸就不是脸，你要用了，就得我随时回娘家把自己的脸面摁在地上让人踩？” “刘宗明，你不妨去我娘家问一下，看他们是怎么说你这个姑爷和我这个姑奶奶的！” 好处一点轮不上娘家，娘家一有好处，就跟闻着味儿的疯狗似的往回跑。 这还是她偶然间听到嫂子和侄子媳妇嘀咕的。 当时把张媛气得差点当场手撕了那婆媳二人。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这些年，是把脸皮撕下来在占娘家人的便宜。 就跟讨饭似的。 这个丈夫，就没让她在娘家人面前抬起头来过。 她出嫁之前，嫂子哪敢谁她半句不好？ 进进出出，那都得捧着。 可现在呢？只要回去一开口，那就是明讥暗讽的。 刘宗明当上副会长，也就那么一回，给她争了口气。 所以啊，这些年，她是越来越不爱回娘家了。 虽然大哥是向着自己的。 但她总不能为了自家男人，就去为难大哥，闹得他跟大嫂夫妻不睦吧？ “媛媛，我这不也是为你，和我们的两个孩子吗？” “你不是一直觉得这边没有京城住着舒服？我也是想找找门路，看能不能去京城扎根。” “你想想，如果我们去了京城，又有你娘家帮衬，不说我，就是儿子的生意，还有小云……她今年也不小了，是时候物色女婿了。” 去京城，好处很多。 刘宗明却只说对老婆，孩子好。 张媛确实更喜欢京城，来青城定居这么多年，她始终不习惯。 但回京城，就能习惯了吗？ 她离开家太久了。 现在回家，那不叫回家，那叫作客。 每年过年回娘家，嫂子都拉着她的手说，这是家里早就给你准备好的，知道你要回来，那也是你爱吃的什么什么。 其实，不就是在招待客人吗？ 若当她是自家人，那就该是家常便饭的，而不是搞得那么隆重，让她愈发不自在。 可刘宗明也没说错。 人不能只为自己着想。 那个被她老子教歪了的女儿，还得嫁人。 任由她在外面去乱撞，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坏了名声，到时候能讨到什么好？ 倒不如去京城，物色一个差不多的人家，嫁过去。 嫁人了，也许她就安分了。 【265】警察上门（二更） “刘先生这是要出远门啊？” 刘家夫妻俩，第二天一大早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去京城。 张媛原本想直接给大哥打电话，让他帮这个忙。 结果刘宗明不干了，他说，张媛也许久没回家了，这次干脆一起回去。 至于女儿，九月份实习通知就下来了，他属意女儿去文物研究所。 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带上她。 张媛其实也挺想回京城的，被刘宗明连哄带骗，就没忍住同意了。 这不，两人刚一打开门，正要出去，就见门口站着两个熟人。 孟常，和那个之前问情况的时候吼过刘宗明的小冯警官。 这二人，就站在门口，孟常脸上带着讽笑，看着刘宗明，以及他手里的行李箱。 “你们谁啊？” 张媛素来是先敬衣冠后敬人，那一套贼精。 见两人穿着普通，第一反应就是皱眉。 找上门来的，这个年纪，该不是跟自家女儿有什么关系吧？ “青城市公安局刑侦队一队队长孟常。” 孟常自报家门，张媛就是一愣。 她第一想起的就是前几天女儿飙车，被抓到警局关了一夜的事。 “孩子飙车，关一晚上也就算了，她也没犯什么大错，值当你们这样抓了一回，抓二回的吗？” 哦？ 你家孩子还飙车啊？ 刘宗明此时心里都在打颤，听张媛这么一说，立马扯了她一把。 “胡说什么呢。两位警官这是来找我了解情况的，跟小云有什么关系？” “找你的？” 张媛脸色一变，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刘宗明，你该不是背着我干什么坏事了吧？” 难怪他一回家就求着自己想去京城，她还真当他这次是为了家人好呢！ 感情是躲警察呢？ “警察同志，你们说实话，他是不是嫖娼被发现了？” “好哇！”说着，就伸手去拧刘宗明的耳朵，“你竟然敢背着我出去嫖！真当我张媛是软柿子不成？” “哎哟，放手！”张媛是下了狠手在拧，刘宗明疼得龇牙咧嘴，“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张媛你可是名门淑女，在哪里去去学的泼妇那一套？” 哪里学的？ 这不是你们麒省的传统吗？ 媳妇管男人，都是拧耳朵！ 她别的没学会，这一招用得倒是特别顺手。 “你还敢骂我是泼妇？”张媛这下把不依了，不光拧耳朵，还用脚踢。 她可是穿的高跟鞋，一踢就是一个淤青鞋跟儿印。 “你快别撒泼了，这是在外面，别给左右四邻看见。” 他们这是联排别墅，周围都是人，给看见了多丢人。 本来没什么的，叫这女人这么一嚷，反倒成了大事。 “对啊，刘夫人，您放心，刘先生没有嫖娼，这点我们可以保证。” 小冯看不下去了，憋着笑，帮刘宗明解释。 “去！你保证什么保证？”孟常一巴掌拍小冯脑门儿上，“那什么，我们找他确实不是因为这事，但他以前嫖没嫖，我们就不知道了。” 您这解释了还不如不解释呢，这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没错，他这话说得张媛更气了。 但理智也很快回笼。 在家怎么闹，都没关系。 如果真的闹得左邻右舍都知道了，让人看了笑话，那她的颜面也就没了。 当即松开了刘宗明，但在此前，还是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踩了不算，她还用高跟鞋的后跟儿碾了一下。 这媳妇，年轻时候肯定是个小辣椒啊。 也不是吧，张媛年轻的时候其实脾气挺好的，虽然骄纵任性一点。 这泼妇的行为，绝对是跟麒省这些太太们学的。 她们好像跟老公都是动手不动口的。 “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既然是警察，二位警官就进屋说话吧。” 名媛嘛，变脸也是很快的，笑脸迎人，举止得体，这转换完美。 “进屋就不用了，我们是想请刘先生去警局一趟，配合调查。” “什么意思？” 刘宗明虽然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冷着一张脸，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正直模样。 “孟队长，冯警官，我想我那天应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二位了。” 他把脸一沉， “二位不去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这样揪着我一个无辜的人不放，未免就太过分了吧？” “刘先生这是不想配合调查了？” 孟常也跟着沉下脸来。 若非上面有人替刘宗明说了话，一定要对他以礼相待，他也不会这么好声好气地请他协助调查了。 “这叫什么话？我之前就说过了，我是良好公民，一定会配合调查。但你们也不能因此耽误我的行程吧？” “你们知道我这是要去做什么吗？京城大学那边有个交流会，国内外的专家学者，都在，这是大事，岂能耽误？” 你这是撒谎不打草稿吧？ 那事儿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张媛在心里接了一句。 不过，她就是再蠢也明白过来。 刘宗明急着去京城，真不是为了那个名额，为了能在国内外这样的交流盛会上露脸，而是为了避开警察。 为什么要避着警察呢？ 人家只是叫他协助办案？ “孟警官，你们说的协助办案，是什么案子？这跟我们家宗明有关系吗？” 他这么怕叫警察带走，莫不是真犯了案吧？ 自家就是手再长，也伸不到麒省来。 这一块儿，如果真出事，还得去求侄媳妇的姐夫。 关系都拐了几道弯了。 张媛越想越皱眉，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 丈夫，如果不是犯了杀人放火的大罪，小错误的话，光刘宗明自己的脸面，就能把他摘出来。 可如果真的犯了大事，侄媳妇家那个姐夫，也未必就真的肯帮忙。 人家在部队里的，为人又正派…… “高速公路碎尸案，刘夫人听说了吗？” 小冯也是个嘴快的，直接就说了出来。 “这位警官，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们家老刘，别说人了，他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跟碎尸案扯上关系？” 报纸上有报道，她也听朋友提过那么一嘴。 可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丈夫，有一天会跟凶残的碎尸案扯上关系。 【266】你家老刘犯啥事了？（三更） “刘夫人别担心，刘先生呢，只是认识死者，至于人是谁杀的，我们还在调查中。” 张媛当即心里就是一紧，这话啥意思？ 还在调查中，也就是说，刘宗明也没见得就能摆脱嫌疑啊？ “孟警官……” 张媛还想说什么，就被刘宗明打断。 “行了，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警察能平白无故给你透露案情？” 说着，他又看向孟常， “孟警官，我之前就说过，配合你们调查可以，但你们不能这样出现在我家门口，来影响我的生活吧？” “万一我的名誉受损，我绝对会跟你们领导追究你的责任！” “那您等结案之后再去投诉吧。现在跟我们走！” 孟常已经不想耐下性子和刘宗明说话了。 “那你等我去京城参加完交流会回来再说吧，交流会很重要，我们现在要赶时间，请孟警官高抬贵手！” “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 孟常眉毛一挑，看向小冯：“带走！” “是！” 小冯长得人高马大的，下手可就没那么温柔了。 直接上手就是一个反剪，把刘宗明以押犯人的姿势制服了。 刘宗明：你竟然敢这么对我！我要投诉你！ 小冯：我好怕你哦。孟队，上！ “喂，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们请求协助办案就算了，还怎么动手了呢？这可是暴力执法！” “什么暴力执法？我们没把他列为犯罪嫌疑人，那是看鉴宝协会的面子，可刘先生显然是那种会得寸进尺拿乔的。真以为我们没证据啊？” “没有指向，我们平白无故来找刘先生做什么？” 瞅见旁边房门被悄悄打开，隔壁二楼阳台有人探头出来，孟常故意提高了的嗓门儿。 这下，左邻右舍都听清楚了。 这刘家犯事儿了啊？ 人家都来抓人了。 吃瓜群众嘛，最喜欢在不知情的时候就胡乱猜测，瞎传浑话。 幸好现在是千禧年，若是放在十来年后，分分钟你是要上微博热搜的节奏啊。 朋友圈小视频，一秒钟让你火遍大江南北。 哦，还有个UC新闻头条，怎么震惊怎么写。 刘宗明再怎么瞪眼，小冯把他手反钳着，他都不能动弹。 这小警官有两把傻力气，直接把人往警车里一塞，门一关，开车，齐活儿了！ 这车就这么开走了，容不得刘宗明在车里破口大骂，也没管张媛女士在家门口如何目瞪口呆。 倒是左邻右舍的吃瓜群众们这会儿都凑了上来。 还都挺好心，不过，真好心还是假好心，就要你自己去辨别了。 “刘夫人，你们家老刘这是犯什么事儿了？” 你家老刘才凡事了！ “张姐，你家老刘没事儿吧，我怎么看他被警察抓走了呢？” 你老公才被警察抓走了！ “大妹子，我给你说啊，这男人，犯什么错都可以原谅，但嫖娼不行。那可脏了，别人用过的二手黄瓜，你怎么还用得下去？” 这位大姐是之前就偷听了一耳朵的，嫖娼这两个字，还是张媛自己嚷出来的呢。 所以她对刘宗明嫖娼被抓一事，深信不疑。 “大姐跟你说啊，你就趁着他进去的机会，把家里能那什么的财产，都清算了，然后递交离婚协议。” “像他这种，都被警察找上门来了的，证据确凿，法院判下来很快！” “当年我家那口子，不就是养小三儿，被我逮着的吗？你看，现在房子，车子，孩子，都在我名下。女人啊，一定要懂得取舍！” 这话可够意味深长的。 旁边那对夫妻同时一抖，大姐社会，惹不起！ 男的听完，都有些看不过眼：“刘夫人，你可别听胡大姐的，夫妻之间，哪能像她这样算得清楚呢？你们家孩子都那么大了，还是得为孩子想想。” “想什么想？我觉得胡大姐说得对，嫖娼的男人不能要！离！我支持你离！张姐你别怕，我们都支持你！” 女人可不跟男人一个思维，她们首先就是义愤填膺，争取同仇敌忾，恨不得把刘宗明当阶级敌人给批斗了！ “支持什么？蠢婆娘，瞎几把添乱！宁踹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没听说过吗？” 男人这么一骂，女人也来气了。 “就你有文化？那叫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不是踹！粗鲁！” “我就粗鲁怎么了？我还就踹了！” 两口子吵吵嚷嚷的，竟直接压过了胡大姐劝张媛的声音。 家里刘云生正睡觉呢，这会儿也被吵醒了。 她不急不慢地换了件衣裳，还画了个淡妆，才跑出来。 “妈，发生什么事了？” 哎哟，这闺女也是心大。 你爸都被抓了，你还有心思描眉画眼的。 胡大姐对刘家这闺女是顶顶的看不上。 人家觉得她像大家闺秀，秀美，温婉，含蓄。 但像胡大姐这样，自己用双手打拼事业的，就觉得这姑娘有点不够看了。 不过，什么样的门户，教出什么样的孩子，她也不会去说人家不好。 “嘘，小声点，你爸嫖娼被警察找上门来了，刚抓走。这不，我们正给你妈想办法出主意呢。” 胡大姐也是好心，还专门压低了声音。 这里住的都是有钱人，也大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让人听见，怕传出去，对刘家不好。 可她心里呢，何尝没有那么一点幸灾乐祸，所以和刘云生说的时候，眼里还都是促狭的笑意。 这刘家女人，在外标榜得自己多么与众不同，还京城来的名媛呢，遇到这种事儿，连个农村老婆子都赶不上。 以往总嫌他们这个没文化，那个说话高声，以前她女儿放假回家，还一听见自己说话就皱眉，然后就是让女儿引以为戒。 这会儿呢？ 她还以为京城名媛拉的粑粑都是香的呢。 到头来还不是连自家男人都管不住？ “什么嫖娼被抓？胡阿姨，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我爸和我妈夫妻恩爱，我爸又洁身自好，怎么可能干出那种事来？” 刘云生下意识的反应就是不相信，这邻居不是好东西，在这里造她家的谣。 “我乱说什么了？这话可是你妈亲口说的！你爸洁身自好？我还说我前夫跟我结婚的时候是个雏儿呢。这些你都相信？” 小姑娘也太单纯了吧？ 【267】有恃无恐（四更） “妈，您倒是说话啊，这到底怎么回事？” 刘云生不跟大妈吵，直接扯了她妈一把。 张媛这下回过神来了。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忙不迭解释：“那个，胡大姐，您是听岔了，我家老刘没干那种事。是有个案子，警方要他协助调查。” 哦，你说没干就没干吧。 你要用屎糊了眼睛过日子，我有什么办法呢？ 警方办什么案子要他协助还把他抓上警车啊？ 你当我没跟警察打过交道还是咋地？ 不过，人家胡大姐很善解人意，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就说： “是，是我听岔了吧。大兄弟，你们是不是也听岔了。” 胡大姐还拉上吵架的两口子。 “是，是是，我们听岔了，不是嫖娼，就是协助调查。” 夫妻俩也不吵了，连连说是。 爸爸嫖娼，当着人家女儿的面，是不好说的。 两人帮着圆谎连连点头，然后就说，如果需要帮忙，言一声，都是邻居，千万别客气。 胡大姐知道这热闹怕是看不成了，也说叫她别多想，该怎么就怎么。 “大妹子，你最好仔细想想我刚才的话。什么都没有比钱财来得重要，男人没了可以再找。” 胡大姐笑眯眯地回家，她现在找了个比自己小十来岁的男人，身体好，身材也好，农村的，没什么心眼儿，就一身蛮力。 她高兴了，就多给他些钱花。 不高兴就又打又骂，日子过得不也挺好吗？ 张媛看见胡大姐进了家门，就是摇头。 “你可千万别听这胡阿姨的话，她也是不幸婚姻生活下的牺牲品。到现在，价值观都扭曲了。” 名媛小姐，自有她的一套价值观。 夫妻之间，不管怎么吵架打架，都是关起门来的事儿。 对外，还是得一致。 这会儿，她得找人想办法打听打听消息。 刘宗明这男人到底犯了什么事，以至于警察都不看鉴宝协会的面子，直接把人给带走了。 对了，还得打个电话给大哥，把这件事和他说一下。 “大哥，您帮我想个办法吧，这事儿，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觉得老刘有事瞒着我，他到底犯没犯事，还两说。” 范大哥就在那边道： “媛媛你别急，哥来想办法。” 他能想什么办法呢？ 他们家其实已经落寞了，这一代，从政的没有，在他这一代，就已经改从商了。 堂兄家倒是有些老关系，可他这么贸然求人，为了妹夫，不值当。 思来想去，这事儿还得儿媳妇去活动活动。 他不想叫老婆知道这件事，怕姑嫂关系恶化，只得叫了儿子，让他去找人。 心说，儿子如果没办法，总得求到他媳妇门下。 “爸， 你们是不是多虑了，人家不就叫去配合调查吗？” “配合调查能直接把人抓走？” 他爸就是一瞪眼。 “那能咋办？人家都叫了配合，你不配合，不抓你抓谁？我看姑父就是太端着了。人警察急着办案呢，哪管得了你那么多？” 同理，他那个连襟，忙着部队里的练兵呢，哪里有空过问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为了讨好媳妇姐姐姐夫一家，他们家把女儿都送出去了。 可人家姐夫正直着呢，这么久了，也没谁拉他一把。 他一有什么，还得腆着脸用姐夫的关系，他是一点不想上门求人的。 也不想他老婆去求，姐夫不待见他们两口子，以为他看不出来呢？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你姑姑现在六神无主总得安抚一下吧。” “叫她耐心等着吧，人家那边配合完了不就放回去了。” 听儿子这么一说，这当爸的也觉得有道理。 就这么给妹妹回话。 “行，那我等到明天。” 如果明天再不出来，那就是真出事了。 而刘宗明呢？ 憋着一肚子火气，到了警局，隔离间一待，人反而老实了不少。 “你们要问什么就赶紧问吧。不过，我之前都说了，我真不认识那个侯建兵。” “真不认识？” “警官，你要我说多少遍啊？就算你把这个名字问出花儿来了，我不认识照样不认识。” 他不懂这些人为什么要抓着自己不放。 难道，孙老板没兑现承诺？ 还是哪里出了岔子？ “还敢说不认识！你知不知道，人家老婆指名道姓地说，她老公侯建兵生前留了话，如果他出事，害他的人就是你！” 这不能吧？ 刘宗明被吓了一跳。 那个二百五，果然不安分！ 给了封口费，他还乱说！ 之前他还觉得杀人是小题大做，现在倒是松了口气，幸好是弄死了！ 不然还不知道他出尔反尔要抖出多少事来。 “怎，怎么可能。警察同志，你这不是在爱玩笑吗？我都不认识侯建兵，他凭什么说是我害他啊？他老婆是不是想讹钱？” 刘宗明灵机一动，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没错，这个女人肯定是想编造这个理由，败坏我的名声，从而影响整个鉴宝协会的声誉，她肯定是想讹钱！” “警察同志，你们可不能相信她的一面之词。她肯定是想发死人财，趁着老公死了大赚一笔。” “说不定，她老公就是她杀的！杀了人，再碎尸，再诬赖给我们鉴宝协会！” 他越说越起劲，好像说得越多这件事就越真。 反复地强调，连他自己都快相信了。 “闭嘴！” 小冯一巴掌拍桌子上，惊得刘宗明陡然闭上了嘴。 “编，你继续编！我看你怎么把这谎话圆回去！” “冯警官，孟队长，我这怀疑也合情合理啊。那女人的一面之词你们就信，我的话就不信了？你们这是区别对待！我有理由怀疑，你们是不是已经被她收买了！” “刘宗明，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 孟常不想再跟他磨嘴皮子，丢了一份鉴定书给他。 “经过鉴定，我们确认你们协会展出的人皮唐卡和人头器，是属于受害人侯建兵的身体部位。” 鉴定书上白纸黑字写着的，刘宗明看得脸色巨变。 “这不可能！”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急得把椅子都绊倒了。 【268】演上瘾了（一更） “什么不可能？” “不可能是侯建兵，还是我们不可能拿到人皮唐卡的DNA鉴定？” “你们不可能拿到……”话都没说完，他猛然反应过来。 自己这是说漏嘴了。 却见孟常用一种胜券在握的眼神盯着自己。 他有一种大势已去的错觉。 双肩颓然下垂，人一下子软软地跌坐到椅子上。 “你们这是在诈我，这鉴定书是假的！” “怎么可能是假的？我们前天晚上就把人皮唐卡和人头器拿回局里提取DNA做鉴定了。” “不，不可能，你们拿走人皮唐卡和人头器，我怎么不知道？” 刘宗明脑子里一片混乱，但他还算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为什么一定要你知道？” “展品是我在管理，你们不可能不通过我就拿到那两件东西。” “一定要你？苏会长亲自同意就不行？” 孟常像是看笑话似的看向他。 这个刘宗明，是不是也太自以为是了？ 他以为他是谁，鉴宝协会没了他，就转不动了吗？ “你是说，东西是苏长河那老……苏会长允许你们带走的？” “当然，他不仅让我们带走，还让我们严查这件事，杀人碎尸，制作成藏传佛教的密宗文化，掉包藏品，监守自盗，不管是哪项罪名，似乎苏会长都没有帮着糊弄过去的理由。” 他这是想致我于死地啊！ “不可能！人皮唐卡和人头器都是唐恩科从国外带回来的，他把东西运到鉴宝山庄，东西也是我亲自接手的。” “这中间一定是出了什么岔子，否则好好的密宗法器，又怎么会变成受害人身体的一部分呢？” 装！ 继续装！ 他还演戏上瘾了。 反问起警察来了！ “你的意思，我们应该先找唐恩科谈？” 找唐恩科啊。 刘宗明眼底闪过一丝后悔，他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如果把罪名往唐恩科那个除了钱多没什么优点的蠢货身上，他现在就不想要这么麻烦了。 “那是你们警方应该想到的问题，而不是我的意思。我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岔子是出在我身上还是唐恩科身上，我希望警方能查清楚，然后还我一个清白！” 只查到人皮唐卡是由侯建兵的人皮做成的，有什么用呢？ 人皮上又没有我的指纹，就算有，也做不得数，我可以说是我之前看过。 毕竟，那么美的人皮唐卡，西藏的密宗文化，没有人能抵御得了对它的好奇。 在藏地，人皮唐卡是神圣的。 即便是由奴隶的皮做成，可它上面绘制的却是佛教文化。 “老实点！别以为这么说，你就可以把罪行推得一干二净。人在做天在看，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你做了，我们就能抓到你的狐狸尾巴！” 都到这份儿上了，加上今天早上刘宗明带着妻子明显是准备出去躲一阵子，就没人相信他无辜。 可他现在偏偏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模样，想装给谁看？ “什么叫我做了？警察同志，你们不能因为唐恩科钱多，就包庇他吧？你们这叫官商勾结！他是纳税人，难道我就没纳过税不成？” 没纳，你逃过的税不少了！ “这都能扯上关系？我总算知道什么叫强词夺理了。” 小冯低声像是在喃喃自语。 “刘先生大学是学文科的吧？” “考古系，自然属于文科。” 刘宗明不知道为啥孟常突然这么问一句，他很警惕，但依旧顺嘴回答了。 “怪不得口才这么好，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 “孟队长，我希望你们能查清楚，这件事，绝对是对我的污蔑，并且，我保留追究侯建兵妻子损害我名誉的权力。” 别看刘宗明表面硬，其实心里早就打着鼓了。 姓孙的那孙子，到底安排好了没有？ “当然安排好了。” 孙浩接着电话，陪着笑脸。 电话那头的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见他连连点头。 “您放心，只要他还有用，我肯定不会坏了您的事。” “好，是，是，知道了。” 像孙子似的挂掉电话，一转头，就对上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 孙浩心里那股戾气，一下子转换成了性质。 嘴里嘀咕着：总有一天老子要你们好看！ 手已经伸向了小艾的下巴。 “小艾，身子已经无碍了吧？” 小产过后，小艾在医院住了三天，就出院了。 说是闻不惯医院那味儿。 孙浩也依她，还专门叮嘱了厨房，给她每一顿都炖些滋补的汤，早日养好身子。 哪里就好了？ 这才几天？ 有半个月了吗？ 小月子，也至少得坐一个月吧？ 她刚想拒绝，就看见了孙浩眼底的火气。 心下一哂，明明都不管她的死活，问这么多做什么？ 索性这副身子也破败得不成样子了，还那么宝贝着干嘛？ 她心里升起破罐子破摔的念头，闭眼，唇，吻上孙浩的脸。 “您若是想要了，小艾的身子，怎么也得好呀。” “哈哈，这才像我的女人！” 孙浩笑得一脸志得意满，在外面受的气，总要在女人身上找补回来的。 “哎……”孙浩刚想亲上去，小艾却意外用手隔开了他的嘴，朝旁边一看。 客厅里还住着个从孤儿院领回来给小艾作伴的孩子呢。 孩子三四岁大，双眼无辜又好奇地盯着电视，仿佛大人们的世界他一点也不懂似的。 “阿金！” 孙浩脸一沉，直接叫了手下人，把孩子带了出去。 “好了，宝贝儿，这下没有外人了。快让哥哥亲亲……” “什么外人，那不是你的宝贝儿子嘛？” 小艾的声音，夹杂着细碎的喘息。 “什么宝贝儿子？只有你才是我的宝贝儿。不过是孤儿院领回来给你解闷的玩意儿。你若是想一直养着，那就养着，如果不想养了，把他赶出去就是。” “好歹是条命，我们养着总会养出感情的。以后您可别在他耳边这么说，小孩都是记仇的。” “哼，他这条命都是我给的，还敢记仇？老子一枪崩了他！” “浩哥，嗯，轻点……”她翻身把他压在身下，自己占据主动权，“您对孩子可别这么凶，我这身子，以后怕是彻底不中用了。” “这个孩子……”她的声音里带着哽咽。 【269】另一个嫌疑人（二更） “就当留着给我养老的吧。” “就你爱胡思乱想，哪里用得着他养老了？你以后总会再有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只要咱们有钱，你还怕要不了孩子？” “你可别哭，老子今天不想狠狠弄你，你这身子，估计还没好全。” 小艾浑身的劲儿，就是一松。 人也软了三分。 他这，到底是有情呢？还是无情啊？ 只是这柔软也只一瞬，女人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又朝门外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起起伏伏的动作里，唇角勾起了冰冷的弧度。 …… 而正在隔壁的另一个人，此时已经撂了。 “是我贪财，鬼迷心窍，是别人找上我的。我和侯建兵，拌了几句嘴，我觉得他不尊重我这个安保队长。” “找上你的人是谁？” “我不认识，他们和我联系都是打电话，说的还是普通话，钱也是给的现金，就丢我家里的。我不敢不做。” “警察同志，你们想一下，如果一个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你家里来，那他什么事做不到？” “我如果不照做，他半夜还不得闯进我家来，割了我和我媳妇的脑袋啊？” “《西游记》你们知道吧？那孙猴子，连国王和王后都敢戏弄，王后都被他剃成了光头，还神不知鬼不觉……” “瞎扯犊子做什么？说重点！” 重点？ 安保队长眼底闪过一瞬的茫然。 “重点，说，说重点。重点就是，我贪生怕死，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得养他们啊。虽然作为鉴宝协会的安保队队长挣的钱也不少。可城里开销大，我在老家还有爸妈，弟弟妹妹要养活。” “他们给钱，原本只是叫我把东西偷出来。” “可谁想到，被那侯建兵看见了。” “我之前就跟他大吵了一架，就为这安保队副队长的职位，我没给他。他指责我任人唯亲。啥任人唯亲啊，副队长又不是我亲戚，不信你们去问，副队长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这吵了架，侯建兵就怀恨在心了。换班之后，他总爱偷偷跟着我。” “如果不是他跟着我，发现了我干的事，我也不至于下毒手。” “你下的毒手？”审问的警察眉头就是一皱。 他记得钱法医说过，那人皮，是被活剥下来的啊。 他可不信，这个安保队长，有这样的手艺。 他如果手艺那么好，还会去当一个小小的安保队长？ “是，是啊。” “不，不是！” 点了头，又把头摇得飞快。 审问的警察就一巴掌拍桌子上。 “到底是还是不是？” “是不是你杀了他？” “是，是是是。” “真是你？” “不，不是……” “你这跟我闹着玩儿呢？溜警察？罪加一等啊！” “不，不是，警察同志，您别吼，你让我慢慢说。” 这还提要求了？ 就没见过这么淡定的嫌疑人。 “我不是故意要那样做的，他跟踪我，恨毒了我。就算我不动手，他也会朝我下手的。” “我都跪下来求他了。我求他放过我，当做什么也没看到。” “可他就是不听。他不仅不听，还威胁我，让我拿钱给他。” “朝我要钱，我手头也紧啊。但我还是给了他钱，毕竟，这件事被上头知道了，我这工作就保不住了。” “何况，那个神秘人交给我的任务，我还没有完成呢。” “你是说，你给他钱了，给了几次？一共多少钱？” “一次还是两次来着？” 安保队长敲了敲脑袋， “警察同志，您看，我这记性不好，记不住给了几次了。” “到底几次，给我好好想！想不起来，就一直想！” 说着，审问的警察就朝外走。 他走到隔壁，叫了孟队出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孟常瞳孔缩了一下，紧接着点了点头。 “他肯定撒谎了。不过，别急，我们肯定能把真正的罪犯绳之以法。你继续审，细节这些，问清楚。多问几遍，他就容易露馅儿了。” “是。” 这位警察又回到屋里，而安保队长，才刚优哉游哉地喝了口水。 见他一回来，立马一一副乖巧交代的模样。 警察都快被他气笑了。 这也像是能杀人的人？ 他这副模样，借他十个胆子，他也只是偷奸耍滑而已。 这安保队的队长，到底是怎么当上的啊？ “想起来了吗？” “想，想起了。” “几次？” “两次。” “第一次，我给了他两万。他不知足，又问我要了一次。” “哦？” “那第二次你给你多少？” “我没什么钱，我就把之前那个不义之财拿出来，给了他八万，相当于，我如果真的完成了那个人的交代，也只剩下十万了。” 所以，人家一共给了二十万？ “你之前可是说的，只收到十万！” “那是我记差了，我可能只记住自己最后得了多少了。这不是给了侯建兵十万吗？” 十万…… 这个数，和侯建兵老婆说的对得上数啊。 只怕是真的。 这十万，看来当初确实是封口费，只不过，是谁给的，就不一定了。 但他老婆说，那笔钱，是他一次性拿回来的，并不是分两次。 这个安保队长，嘴里没一句真话！ 又或者，侯建兵骗了他老婆。 第一次拿回来的钱，并没有给她。 是第二次拿回来之后，一起给的？ “不可能！我们家猴子，从来不撒谎。老实得很，钱都交给我保管。” 后面问到侯建兵妻子的时候，人家是这样说的。 可到底撒过谎没，这事儿谁又说得准呢？ “你第二次给了他这么多钱，他什么反应？” “他当然觉得有利可图了！所以，他又再次找到了我。” “第三次，我忍无可忍了。只能……” “把他杀了？”警察就挑眉，接了一句。 可这时候，安保队长摇头了。 “不是的。我虽然当过兵，但我没杀过人，我那时候是害怕的。被人长期勒索，我心里也生出了一股戾气，我就在那个人再一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把这件事告诉他了。” “那他，是什么反应呢？” “他让你把人杀了？” “没有，他问我，是不是进行得不顺利。” “那你怎么说的？” “当然不顺利！” “顺利才有鬼，那时候，刘副会长经常会过来检查的。” “就是我们，也有轮流巡查的安排。一旦被人发现东西不见了，我能有什么好下场？” 这话你问我，那我去问谁？ 警察就冷笑。 “他给我出了一个主意。说是，既然是人皮做的东西，那就用人皮仿制一张就行了。” “他让你仿制？” “不，不是。我怎么可能会仿制。” “他说他会帮忙的，只要我把人带过去。” 带过去？ 还是没杀啊。 【270】还有一个方向（三更） “你就答应了？” “换你，你能不答应吗？那可是孙悟空啊，随时能自由进出你家的！” “我当时把他打晕了。打晕之后，我趁着夜黑，避开监控，把人弄出了山庄。” “人，我只是送到了指定地点，就跑了。我怕……” “你知道的，有时候，知道得越多，就死得越快。所以，我送完人，就跑了。” “这么说，你没杀人？” “我哪里敢杀人啊！再说了，才给二十万，就想叫我杀人，这人命也太不值钱了，我这下半生自由也太低贱了吧？” 这是知道杀了人，逃不脱法律的制裁啊？ 警察同志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案桌上敲着，像是陷入了沉思。 但这样的沉默，在保安队长心里却是致命的恐惧。 他不知道警察会不会相信自己的说辞。 “你还知道你的下半生自由很低贱啊？” “就算你没杀人，那也是帮凶！” “我怎么知道他会被杀啊，我以为他们只是把他关起来教育一下。” “你都能想到人家神不知鬼不觉跑你家里去把你脑袋割下来，却想不到同事会被杀？” 这话也就骗骗鬼吧？ “警察同志，我是真没想到他会死。而且，我连他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我是被你们询问的时候，才知道他已经失踪三个月了。” “那第一次我们去询问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实话，反而说你们安保队里根本没这么个人呢？” “我又不傻，说实话那不是把我自己也牵连进去了。而且，我当时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光想着怎么圆谎了。” “我问其他人，他们都说，侯建兵和你不和，所以才负气之下离开了安保队，这是你授意的，还是误导了大家？” “授意什么啊？我就是误导了一下大家。反正他和我不和，他突然有一天不来了，我就说，可能是因为他对我不满吧。” “其他人能有什么意见？他对我的不满，是因为提拔的副队长不是他。” “如果有人再说有意见，那是不是就是对我和副队长同时不满了？他们还需要这份工作，就必须维系跟我和副队长之间的关系，所以，大家都说他的坏话了。” “我记得，之前，我们钱法医，去询问你们的时候，你们并不是这么说的。” “你们直接跟他说，不知道这么个人，山庄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审问的警察忽然想起来，钱法医提过这么一嘴。 “不然呢？您想要我们怎么说？说我们的同事，是被排挤走的。而且，他当时都走三个月了。我们之前就一直喊他的绰号，猴子，钱法医猛地一提侯建兵，我们根本没想起来是谁。” 另外几个，跟侯建兵有过接触的人，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这个说辞，又对上了。 审问他的警察，现在脑子也有点乱。 绕来绕去，这个安保队员，成了帮凶，而之前他们推测的犯罪嫌疑人刘宗明，却神奇地脱罪了。 没错，根据人家的交代，刘宗明愣是一点罪都没有。 顶多，就是一个失察的过错。 可他筹办那么大个鉴宝大会，上上下下，需要他打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有这么一个疏漏，听起来其实很正常。 所以，不正常的，到底是谁呢？ “第二次，为什么想起来了？” “这个，你们都说是警察了，我们作为合法公民，肯定要配合查案嘛。” “说得你好像还很老实似的。” 我本来就老实。 安保队长心说。 “那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有没有参与杀害侯建兵并将其分尸？” “没有！” “我只是把他弄晕了，送到了外面，我没杀人。我没杀人啊，警察同志，你们可一定要查清楚，这事儿跟我无关。我才拿二十万，怎么可能杀人呢？” 钱翡就在外面听他们审问，两边他都观察了一下。 刘宗明被问到后面，是越来越慌，却又强作镇定。 而这个安保队长，被问到最后，却是越来越镇定，却又故作慌乱。 他就好像是，警察帮着疏通了脉络，他填了一个故事进去，把故事说通了，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所以，他从心理上讲，是处于特别放松的状态的。 除了他，还有一个人在看。 自家大姐的小叔子，童安。 童安这个人，年轻的时候混不吝啬地胡来，后来突然收心，就成了缉私英雄。 再后来，死了老婆，整个人开始变得阴沉起来。 比如现在，他盯着刘宗明，像条恶犬，盯着园子里专门为他养的鲜肉。 “你可别乱来。” 钱翡不放心，突然插了一句嘴。 “我能乱来什么？” 两边审问的人，都出来了，统一到会议室，观看刚才的审问录像。 “我这边，刘宗明肯定在撒谎。” “我这边，那个安保队长也没说实话。不过，他确实没杀人，也不像能杀人的样子。” 逞凶斗狠，他能行，但杀人，心理素质不好的人，是杀不来的。 特别是这种有预谋的，剥皮，灌顶。 “安保队长有很多疑点，但他说的有些话，又奇迹般地和案情能对得上。” “若是我们按照他给的思路，那就是，还要找出那个在人体上绘制唐卡的人，还有剥皮炮制成人皮唐卡的人。” “这难道不是同一个人做的吗？” 有人就惊讶。 “有两种可能，是同一个人做的，那我们筛查的难度会大大增加。” “第二，不是同一个人做的，我们筛查的难度会缩小，只要找到绘制唐卡的工具，人，总会有点线索。” 可是，我们的时间有限。 一周之内破案，碎尸案，影响太大，又被媒体捅了出去。 现在闹得人心惶惶，黄局的压力也很大。 “高，咳，童队，您有什么看法？” 这件案子，有可能涉及到文物走私，所以文侦队这边，也破例跟着进行案情分析。 之前都是与高杰公事，孟常都习惯了。 这会要跟一个空降的队长沟通，孟常一不小心就喊错口了。 但童安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这上面。 高杰还死死地盯着人家，仿佛要把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不就比他帅一点吗？ 哪有这些天局里议论的，都成警草了？ 就算是警草，那也是一颗老草了，谁愿意啃啊？ 不嫌硌牙吗？ 他就不信，童安一个海关的，比他们这些专业的还厉害。 叫他说，他能说出什么？ 想到这里，高杰不满地瞪了一眼孟常。 这是故意的吧？ 点他干什么？ 就当他是个摆设不就行了？ 孟常摸了摸鼻子：你当我想啊？也不想想，这位是从哪里来的人。 人家若不是真有两把刷子，会被调来参与重大文物走私集团的侦破工作？ 高杰这猪脑子，就是被立功冲昏了头脑。 “还有一个方向。” “什么方向？” “这既然是现仿制的人皮唐卡和人头器，那么真正的人皮唐卡和人头器又去了哪里呢？” “你们想过没有，如果我们朝着这个方向查，不仅是查碎尸案，还有文物走私犯罪集团……” 【271】分工（四更） 小会议室里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只听得见童安一个人的声音。 听完他的意见，孟常下意识看向高杰。 这下打脸了吧？ 高杰脸色确实有些难看，他没想到童安一句话就找准了重点，而且，这还是个一石二鸟的办法。 “没错，那不如我们分工合作。童队，你们查人皮唐卡和人头器的下落，我们去查刘宗明和这个安保队长。” “我也是这个意思。” 童安马上点头。 两人又商量了许多细节，高杰这个副队长，完全就被晾在一边了。 虽然孟常和童安是第一次合作。 但童安给他的感觉，比高杰好多了。 高杰年纪稍长，人就特别古板，做事一板一眼的。 但有时候破案，哪里能真的什么都按照制度规章来，总有始料未及的时候。 高杰这人不懂得变通，有时候行事作风吧，就比较硬，在队里挺招人恨的。 不过，大家都是老同事了，也没人因为他现在位置被人顶替了，就落井下石。 案情分析会到最后，孟队长还是征求了一下他的意见。 但高杰此时心里憋着一股气呢。 “你们都商量好了，我能有什么意见？” 这可就有点不大气了啊。 这时候大家心里还都泛着嘀咕。 高副队如果继续这么别扭下去，童队的工作只怕不好展开吧？ 结果呢？ 人家不！ 童队回去直接就给安排了任务，不执行？ 可以，他是个赏罚分明的人。 不执行，就留在队里写报告吧。 警队的人，除了专门的文职警务人员，最讨厌的就是写报告。 这样报告，那样检讨的，写起来没完没了了。 而高杰，也有任务。 也不知道童安用了什么办法，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而林小满他们之所以在酒店滞留了一天，就是想查出是谁在打林小满手头东西的主意。 酒店头天下午就给了答案，说是一个人扮作酒店客房服务进去的，后来他们也在垃圾桶里找到了被偷的衣服。 但由于那人刻意避开了监控，所以他们也查不到人。 这才千禧年，很多不怎么大的酒店，还没监控呢。 就算有，也只是安装了当摆设，都没开。 这个酒店之所以有监控，还是因为老板知道住这里的人，手头都会带贵重物品。 他们也是怕人家的贵重物品丢失，让酒店负责，所以监控系统才这么完善。 到时候，冤有头债有主嘛。 酒店对钱老一行人表达了歉意。 并且让他们免费再多住一晚，再给他们一些时间，查一下。 但大家都知道，这种你不管怎么查，都是没有结果的。 酒店方也尽量做出了补偿，就一本书，您这如果再报警，就有点过分了吧？ 但钱老本就是闹给有心人看的，其实报警不报警，都无所谓。 难道人家有备而来，警察就一定能查出来吗？ 何况，他书是丢了一本，但丢的又不是小姑娘从多宝阁拿回来那一本。 他怀疑，是不是有人不信小姑娘带回来的是一本手札，而是怀疑她带回来了什么宝贝，却故意说成不值钱。 所以，那小贼是来探查情况的。 结果，偷错了东西。 “如果你不放心，这段时间别回去了，去猫儿胡同那边，住我们金宝斋，顺便历练历练？” 住在那里，都知道是他钱金宝的地盘，没人敢乱来。 而且，他金宝斋里随时有练家子的坐镇。 “我快开学了。” 你们是不是都忘了，我还是个学生。 哦，快开学了啊。 钱老恍然大悟。 “童乐这小子，是不是也快开学了。” 童乐翻白眼：您终于想起您还有嫡亲的外孙了。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小满妹妹才是您孙女呢。 “不容易啊，都读大学了。” 童乐要回京城了 林小满他们也是第二天一大早回嘉市，回去的时候，唐糖缠了上来，非要跟他们一起。 钱老走不了，这边到底是出了事，他作为协会里的元老，肯定要留下来协助处理后续的事。 他走不了，林小满一个小姑娘，谁也不放心她一个人走。 正好给了唐糖借口，她送回去，亲自开车送，总行了吧？ 美其名曰，送小满妹妹回家。 唐恩科是管不住女儿的，虽然他一天都在念叨要让女儿早点嫁出去。 可女儿如果真嫁了，他只怕又要难受了。 但还是再三强调： “只许找懂古玩鉴宝的啊，你要是给我带个只爱咱们家的钱的坏小子回来，我可不认！” 这也就是亲爹了，什么话都敢说。 唐糖撇撇嘴：“知道了，您放心，这次出去，我一定带一个让您满意的回来！” 如果不满意，我就不回来了！ “去吧，去吧。” 唐恩科很开明的样子，倒是钱老，一直不放心林小满跟唐糖一块儿回去。 因为唐糖看起来还没有小成靠谱。 “我送。” 小成一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牵着小姑娘。 背上还帮她背着粉色的包，看起来毫无违和感。 “你送小满妹妹啊？你不是还有事吗？”童乐给气笑了。 我刚问晚上能不能去你家住，你都说你还有事。 结果小姑娘要回家，你还要亲自送！ 没想到你是这样重女轻男的小成！ 小成不可能放心她一个人回去，还是想跟着走一趟。 刚出大门口呢，又遇到了平教授一行人。 “钱老，我听说你丢了东西，找到了吗？” 平教授也是好奇地问了一句。 “没有，也不知道是谁哦，连我们家小孩子拿本破手札都看不过眼。” 钱老不仅大声宣扬，还刻意提高了嗓门儿。 不过，这时候留在酒店的人已经不多了。 能来参加鉴宝大会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人家平时都很忙，所以有的人一结束就走了。 最多也就当天晚上在酒店住一晚。 像林小满他们这种结束后在山庄住一晚，出来了在酒店再住一晚的可以说是非常少见了。 平教授也就是想和几个平时难得一见的专家学者一起讨论这次出现的人皮唐卡等藏传佛教文化，所以才没有急着走。 这不，昨天私下里交流了一天，今天这才打算回研究所。 【272】你看见了什么？（一更） “你真的在多宝阁里拿了一本手札？” 萧清远绕开两个斗鸡似的女人，走向林小满。 “是呀。你想看吗？” 林小满抬头看他，眨眨眼，清澈的眼睛里透着几分无辜。 “不是被偷了吗？”萧清远眉眼微挑。 “帮忙把东西找回来，不就能看了嘛。” 她说得特别轻松，萧清远盯着小姑娘，发现自己也无从辨别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那手札是谁写的？你竟然不带古玩玉器出来，偏带一本手札，这么宝贝？” “不知道是谁写的，但写的都是鉴宝心得。我觉得写得挺好的呀，结果拿出来还被钱老骂了一顿。” 那位袁先生写的鉴宝心得不好吗？ 不是的。 若是拿给旁人，那绝对有见到爆了的想法。 可林小满不一样啊。 你师父就是鉴宝界的泰斗，你还去拿别人的破手札做什么？ 脑子进水了吗？ 总之，她是被一顿数落的。 不过，林小满想得开。 而且，她拥有探宝之眼嘛，直觉就蛮准，她觉得这本书里一定有什么重要信息。 这不，那撕掉的一页，竟然有着关于藏宝图的记载。 说是意外之喜，也不为过了。 “有钱老这么好的师父教导，你还从多宝阁里面拿一本记载鉴宝心得的手札回来，他肯定不高兴咯。这完全是浪费资源嘛。” 萧清远用手轻轻弹了弹小姑娘的额头，这个动作，却让牵着小姑娘的小成皱了眉。 小姑娘皮肤娇嫩，特别是她自己吸取了前世皮肤不好的教训，护养得特别好。 被萧清远这么一弹，虽然他觉得自己下手很轻了，可还是弹出了红印子。 被个十几岁的少年人用凉凉的目光盯着，萧清远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也发现自己手贱把人家小姑娘额头给弹红了。 “咦，小丫头的皮肤这么娇嫩吗？” “不好意思啊？弄疼你了吗？要不叔叔给你吹一下？” 十岁的少女，身体正是渐渐长开的时候，林小满像是新抽绿芽的柳枝，亭亭玉立。 萧清远在小成眼里，就成为想猥亵少女的大叔了。 他果断伸出手隔开了萧清远。 而林小满也恰在此时开口：“不疼，我哪有那么娇弱。” 她又不是纸糊的，轻轻戳一下就能戳个洞出来。 萧清远被一只手拦着，这才看了小成一眼。 “啧，小小年纪已经有护花使者了，厉害呀，小丫头。” 他这也就是随口开个玩笑，林小满却不是个能让人随便在嘴上占便宜的。 她笑眯眯地看向正朝这边走过来的两个女人。 “清远叔叔也不差呀，还是两个。” “小家伙，还打趣起我来了。对了，你过来，叔叔问你个事儿。” 说着，他就拉着小姑娘的另一只手，想往旁边走。 小成不放，他又笑着道， “我借一下你家小妹妹，不用那么紧张吧？少年？” 小成不理他，只看向小满，见小满朝自己点头，这才放开她。 但还是不放心，即便是两人往一边走，他的目光也没离开过小姑娘。 生怕萧清远对自家小姑娘图谋不轨似的。 “小满，你在多宝阁，有看到什么比较特别的东西，比如，那种看起来很古老的羊皮卷，或者地图什么的？” 林小满大概猜到萧清远会问什么，但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 之前在林家村的时候，他可是表现得很含蓄，看起来也就一个普通的实习研究员，一点也不像在打王家祖坟的主意。 可这次，却直接了很多。 到底是对自己的信任呢，还是觉得她就一个小丫头，就算知道了有关藏宝图的秘密，也掀不起风浪来？ “是那种可以找到宝藏的地图吗？” “像电视里演的藏宝图，或者辟邪剑谱？” “看来你平时看了不少电视剧啊。”萧清远笑，但也顺着她的话说，“没错，就是像电视剧里演的那种。” “清远叔叔，那些电视剧都是假的，骗小孩子的，你一个大人怎么能相信呢？” 林小满先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然后还跟个小大人似的数落他， “你都没看见电视剧下面都有个纯属虚构吗？我以为只要那个外国人电视剧看多了，异想天开想找藏宝图。原来你也一样啊！” 她一副“你们电视剧看多了，中毒太深”的表情。 却“无意中”把另外也有人惦记着藏宝图的事情透露给了萧清远。 “外国人？是那个亚伦，还是宫本？” 萧清远眸中闪过一抹异色，手不自觉捏了一下。 四大家族的宝藏，岂能容外国势力觊觎？ 藏宝图的消息，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 看来，这次他得回家一趟了。 林小满却一下子捂住了嘴，像是自己泄露了秘密似的，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 “清远叔叔，多宝阁里面不会真的有藏宝图吧？可是我什么都没看见呀？” 没看见藏宝图，也算是给了萧清远一个答案。 萧清远眉头紧锁，显然这件事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他本来也没指望能从小姑娘这里得到什么重要信息，不过是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探查藏宝图下落的机会罢了。 王家的这一份藏宝图还没下落，另一份藏宝图在多宝阁里，也只是大家的猜测。 主要是，袁家在那个年代被打倒，叛逃出国，家里的东西都被收缴了。 他们也是循着线索，查到了当年收缴的东西辗转到了董老手里。 董成瑞此人，精明得很，许是他察觉到了不对，就隐居避世了。 而又有当年跟过他的人，不经意间透露出消息，袁家的旧物，有一部分被收藏在了多宝阁。 另一部分，袁家当时带出国去的，出手换了钱，作为起家的资金，那换出去的，也似乎被鉴宝协会的人以高价拍了回去。 所以，包括袁家本家的人，都认为，那消失的藏宝图，有可能就藏在多宝阁里。 “我也不知道，只是好奇，听说，那里面藏了很多稀世珍宝。可能我真是电视剧看多了才会问这么蠢的问题吧。” 萧清远此时有些心不在焉。 【273】撞车了（二更） “是有点蠢。” 林小满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小表情可爱到爆。 萧清远：你说谁蠢？ 不过，也就说了几句话，那边孔雀和赵琳就过来了。 虽然是个十岁的小丫头，但现在两个跟斗鸡似的女人，还是无差别地吃醋。 见两个女人缠上来，林小满就顺势和萧清远说了再见。 上车之前，她还听见萧清远说要亲自送孔雀回京城。 然后就是孔雀姑娘的欢呼，赵琳？抱歉，车门已经关上了。 只看得见她温柔小意的表情，听不见她咬牙的声音。 林小满上了车，小成还在外面和童乐说着什么。 在他上车前，就瞥见了从酒店里面出来的亚伦。 他脸色有些不好，显然是昨晚没睡好。 看见林小满已经上了车，也就没有过来打招呼，只是目光注视了一会儿。 他看小满，小成看他，两人的目光有短暂的接触。 小成眼底闪过一道光，上车之后。 见他家小姑娘被唐糖拉到了副驾驶坐着，小成眸光微暗，却没有说什么。 “你觉得是他吗？” 小成一边给陌生号码发信息，一边头也不抬问前座的小丫头。 他说的这个他，是谁，林小满自然知晓。 “应该是吧。不过，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再继续试探。” “还有……”她想说萧清远也问了她关于藏宝图的事，但一想到开车的是唐糖，就闭上了嘴。 酒店欧式的二楼阳台，可以把楼下的风景一览无余。 此时，谢家兄妹就站在阳台上。 “哥，人都走了，我们还不走吗？” 她其实不太明白哥哥为什么要多留一天。 “她也走了？” 谢庭轩的声音，真的听得能让女人入梦。 即便是妹妹，谢亭旖也经常被哥哥的声音迷住。 “谁？”她楞了一下，没明白哥哥的意思。 “那个小姑娘。” 谢庭轩双目平视着远方，他是看不见的，但给人的感觉，却比看得见更深不可测。 “哦，你是说那个叫小满的小妹妹吧。她刚上车，好像是和唐副会长的女儿一起走的。” 谢亭旖声音柔柔的，还不自觉带着些许喜爱。 她也觉得那个小姑娘很有意思。 她说完，哥哥就没了下文。 谢亭旖也不在意，她本来就觉得哥哥是随口问一句。 “我们什么时候走，需要我现在去收拾行李吗？” “嗯。” 谢庭轩只点头应了一声，谢亭旖就去收拾行李去了。 而正在这时，他的手下走了进来。 “查出来了？” “是，少爷料事如神，去钱老房间的，确实是亚伦安排的人。” “而且，他似乎和那个宫本先生，有所勾结。” “呵……” 谢庭轩轻笑了一声， “肖想我四大家族的宝藏，还做得如此明显，是当四大家族的人都死了吗？” “少爷，他们应该是从袁家人那里得到了消息。您说，会不会是袁家知道争不过我们，所以故意和美国人还有岛国人做了交易？” 袁家那个年代逃出了国，之后根基就一直在国外。 比起国内三家，袁家处于劣势，所以他们请外援的可能性很大。 “袁家那个老头没有这么蠢。” 但袁家在国外发展太快，枝繁叶茂，枝繁，就必定会生出许多岔根。 有人向外界透露了这个消息，也不一定。 “小刀那边如何？” “小刀，你怎么受伤了？” 谢亭旖正在收拾东西，就见一个人影闪了进来，她一抬头，就看见小刀肩膀上汩汩往外冒的血。 是真的吓了一跳。 而听见声音的谢庭轩和阿飞也立马从里面出来。 谢庭轩听不见，但他嗅觉特别敏锐。 血腥味儿很浓，小刀不仅受了伤，还和人交了手。 “小刀！”阿飞很着急，立马拿了他们随身携带的医药包给小刀做紧急处理。 两人是双胞胎兄弟，感情打小就好，阿飞是哥哥，更是对小刀这个弟弟疼到了骨子里。 两人是和谢庭轩从小一起长大的，是他的左右手。 阿飞专于情报，小刀擅武。 “怎么回事？小刀不是出去买早餐了吗？” 谢亭旖有些惊讶，但却没有受惊。 她好歹是谢家的女儿，没这么胆小，虽然看着柔弱。 “亭旖，你出去帮忙买些药。不能让酒店里的人知道。” 原本谢亭旖身边也有一对双胞胎照顾她的起居，但这次来，她并没有带。 这会儿只有她一个女孩子，进进出出，也不容易让人怀疑到她身上。 “好的，哥哥。” 谢亭旖没有任何推辞。 她也知道，哥哥这不过是找借口把她支出去，有些话，他们不会当着她的面说。 对于哥哥来说，这是对她的一种保护。 但她其实很失落，她也想尽可能地为哥哥分忧，不只是，照顾他，也想帮他，护着他。 哥哥双目失明后，她就一直以此为目标。 那些背地里奚落哥哥的人，她一个都没放过！ 谢亭旖走后，小刀才忍着痛，一一交代： “我没闯过进去，但等到里面的人出来了。岛国那位，带了好手来，似乎还有鉴宝协会内部的人从旁协助。出来的时候，我与他交了手。” “你平常不是自称是玩儿刀的祖宗吗？结果还被人用刀伤了？” 没错，小刀肩膀上的是刀伤。 这也是令阿飞都忍不住奇怪的地方。 小刀自己的暗器是飞刀，快得出神入化，还有人能用刀伤了他，实在是不可思议。 就连枪，也不一定能伤得了他。 否则，少爷平时出门，也不会只带小刀一人了。 “是我大意了，那人会忍术，又有人接应……” 虽然当时的情景惊险万分，但小刀还是三言两语就描述清楚了。 “他们找到东西了吗？” 既然小刀受了伤，难道是为了抢那件东西？ “这也是让我最奇怪的地方，他们似乎也没找到东西，鬼知道为什么揪着我不放。” “是不是，察觉到了你的身份？” 阿飞看着小刀那张其貌不扬的脸，怎么看怎么别扭。 “怎么可能，他们又没见过这张脸。” 说着，他揭下面皮，露出一张和阿飞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274】黄雀在后（三更） “遇到另一拨人了？” 亚伦挑了挑眉， 宫本脸色不太好看。 这次他也没想到，进去了会无功而返。 无功而返也就罢了，出来还遇到另一拨人，他的人也受伤了。 那个拦路人的功夫不错，若非他们有人去接应，根本占不到便宜。 “东西没有拿到，还差点折了我的手下，这笔账，我一定会讨回来的！”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鉴宝协会，我还不信，它就成了闯不得的龙潭虎穴了！” 宫本气急败坏，倒不完全是因为这次任务失败。 还因为，他这次在亚伦面前失了颜面。 之前他可是在亚伦失利的时候狠狠地嘲笑过他，并且夸下海口。 “就算是龙潭虎穴，宫本先生不也能把它搅个天翻地覆吗？” “想搅乱我们鉴宝协会？就那两只老鼠？” 苏会长和钱老二人坐在山庄里最严密的监控室里。 这里和安保人员的监控不同，这些都是隐秘部位安装的监控，不仅能够监控山庄里最重要的地方，还顺带监控山庄里的每一个人。 “你把老鼠放进去做什么？” 钱金宝皱眉，看那身形，像是岛国的忍者。 “你没发现吗？他们在找东西，既然要找，就大大方方让他们找。否则，这山庄里一直不得安宁。” 苏长河叹了口气。 他是老了，身体也不算好。 如果老钱不肯接班，他还要考虑另外的人。 刘宗明算是废了，可下一任鉴宝协会会长，又有谁能担得起这个重担？ “若是换做老师，他可不会采取这样的办法。” “所以，我不是老会长，也做不到他那样杀伐果决。” 在那个年代老会长可以做到的，他现在却做不到了。 他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也没有那么大的面子，他能做到守住鉴宝协会，就很不错了。 “你的选择也没错。” 钱金宝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赞同了他的做法。 “只是，老会长当年到底在多宝阁里面藏了什么？才会惹来多方势力的觊觎？” 苏长河看向钱金宝，他当年那股死皮赖脸的劲儿，肯定知道不少。 这么多年，他没问，这位也一直稳得起不说。 现在都有人找上门来了，他还一头雾水，这就很尴尬了。 “我也不知道啊。你是他选中的继任会长，你都不知道的秘密，我又怎么可能知道？” 钱金宝摊摊手，脸上尽是无赖的笑， “何况，你觉得老师那个人，如果他不想叫我们知道的事，我们能查得出来？” 那位先是心思缜密的盗墓贼，然后又落草为寇，最后投军，再到辞官入学，创办鉴宝协会这一生都是传奇。 “那我们就这么干看着？” “还是先协助警方看怎么收拾刘宗明这个叛徒吧。竟然为了钱……”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苏长河却是面色愈发凝重。 刘宗明干的事，确实丢了鉴宝协会的脸，也损了鉴宝协会的名声。 “鉴宝协会里，绝不止他一人心怀异心，否则，不可能做得滴水不漏。”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鉴定的四个字——清理门户！ “什么？我爸杀了人？” 另一边，刘家气氛十分冷凝。 刘汉生是被他妈和妹妹临时叫回来的，一听说他爸被警察带走，还和高速公路碎尸案有关。 他第一反应就是人是他爸杀的。 “哥，你胡说什么？爸爸怎么可能杀人呢？他肯定是被陷害的。” “那些警察无缘无故抓人，我们现在应该赶紧联系律师才是。” 刘云生急得眼睛都红了，她还不敢说，之前爸爸在山庄的时候，就曾有警察找过来。 她那时候还不知道那几人是警察。 现在想来，那时候几人对爸爸就不友善，肯定是出大事了。 结果他却什么都没说，肯定也是不想家里担心。 她马上就要实习了，若是爸爸在这个时候出事，还和杀人案扯上关系，她真不一定能得到那个推荐名额。 “妈妈，我们快给爸爸联系律师吧，他肯定是被冤枉的！” “愿望的人家会直接上家里抓人？不过，小云说得对，妈，我们赶紧联系律师。如果那个碎尸案，真的是我爸干的，那我们就得想办法了……” 想办法做什么？ 张媛看着一双急切的儿女，一个是想让律师赶紧救人，坚称自己爸爸是无辜的。 一个却是想联系律师赶紧转移财产吗？ “汉生，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突然抬起头，看向儿子。 虽然刘宗明表明上更重视女儿，但儿子的生意，他向来是支持的。 就刘宗明那种封建思想，一直认为，女儿培养起来是为了家里带来更多的利益。 而儿子，才是传宗接代的根本。 有什么事，女儿妻子会隐瞒，但不一定会瞒着儿子。 “我，我能知道什么？” 刘汉生被他妈看得心里一跳。 他的记忆倒退回三个月前。 一个晚上，他在外面应酬到很晚才回家。 回来的时候，经过书房，正好偷听到他爸讲电话。 提到了什么“杀人”、“尸体”什么的。 宿醉起来，头痛得要死，他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所以也没当回事。 但今天听说他爸被警察带走了。 刘汉生第一反应就是，三个月前自己偷听到的都是真的，他爸确实跟杀人案有关。 而家里，除了给他爸请律师，还应该想想，怎么保住家里的财产，和他的公司。 他做的是古董生意，这一行本就是暴利。 他也是仗着他爸是鉴宝协会的，行事方便，所以才做这一行的。 有时候用的手段也难免不光彩。 之前有他爸顶着，怎么都没事。 可如果他爸真的出事了，刘汉生第一个担心的就是自己的生意。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爸和那个高速公路碎尸案有关？” 儿子的欲言又止，让张媛脸色彻底难看起来。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 那个死者，不过是鉴宝山庄的一个安保人员。 张媛也不蠢，立马就想到了，刘宗明或许有什么把柄落在人家手里了，所以人家才要杀人灭口。 【275】家里来亲戚了（四更） “不行，我不同意放人！” 局长办公室里，孟常面色铁青，而旁边沙发上坐着的童安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放人，是他提出来的。 “局长，我不同意！刘宗明就算不是杀人凶手，那也是帮凶，更有可能是主谋，怎么能就这样放过他？” 黄局面色也很凝重，思考着童安的计划是否可行，又要想着孟常所说的案子。 高速公路碎尸案，不可能就这样潦草结束，但刘宗明此人……牵一发而动全身！ “童安，你这边，有把握吗？” 我们不能让坏人逃脱法律的制裁，但也不能不顾及大局。 “有没有把握，试了才知道。” 他没有把话说死，但眼底一掠而过的厉光，还是说明了他的决心。 他是来报仇的，麒省这边就是文物走私犯罪的毒瘤，必须清理干净。 童安习惯性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钱包，那里面，有他妻子的照片。 “那就两手准备，这样……” 局长开始安排，还是听取了童安的意见，但孟常这边，也算给了交代。 下午五六点钟，天边残阳如血。 林全贵拿着相机，正在给一对出外景的夫妻拍婚纱照。 这些年，双木摄影工作室的大名早就打响了。 每天来预约拍婚纱照和艺术照的客人络绎不绝，猴子也早在林全贵的调教下可以独当一面了。 夕阳下，美丽的新娘和帅气的新郎迎着落日的余晖露出幸福的笑脸，画面被林全贵精准地定格。 工作室里，就只剩下了猴哥坐镇，他也已经开始带徒弟了。 加上林全贵后来带了一个徒弟，猴哥现在可谓是肩负重任，小师弟和徒弟一起带。 “小满回来了？” 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停在影楼门口，小姑娘一从车上下来，店里的前台就眼尖地看见她了。 “小荷姐姐下午好呀。” 林小满笑得一脸灿烂，在外几天，她都有些想家了。 前世的自己，可没有这么恋家。 “快请你的朋友们一起进来，外面太阳还有些晒。” 小荷赶紧替她倒了杯水，看见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也都倒了水，让他们坐。 小荷是之前在这里兼职的大学生，毕业之后主动留下来做前台的，原因是她看上了猴哥。 两人现在是情侣关系。 林小满很喜欢小荷，这个姑娘虽然家境不太好，但自己够努力。 而且她性格温和细心，又有一股坚韧劲儿，很适合这份工作。 人美声甜，为影楼加了不少分。 “对呀，我爸爸呢？我奶奶没来店里吗？” “老板出外景去了，你奶奶，听说家里来了客人。” 客人？ 听到小荷说“客人”的适合，声音顿了一下，林小满心头咯噔一声。 “是我家亲戚吗？” 林爸和林奶奶毕竟来嘉市都五年了，最开始能瞒着乡里邻居，但后来大家或多或少都看出了一些端倪。 每年回家，林家请吃团圆饭的时候就特别大方，送大家的年礼也比以前上了好几个档次。 怎么会有人想不到他们家在嘉市过得不错呢？ 何况，村里也有人在嘉市打工的，林爸爸的摄影工作室名声打响了，难免也会碰到同村人。 人家肯定也会回老家摆谈，说他们家在嘉市发了财。 那些亲戚找上门，是迟早的事。 可林小满一想起前世的种种，就觉得心有不甘。 那些亲戚，不说完全不好，但确实在他们家穷的时候，冷漠得像生怕她家缠上似的。 不过，也不是全都这样。 她也能理解，生怕被穷亲戚缠上，然后就是一个填补大窟窿。 如果是关系好，对她家没什么坏心的，她也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拉拔一把。 可如果是想趁着她家有钱，就贴上来狠捞一笔的。 抱歉，她不是圣母。 穷在闹事无人知，富在深山有远亲。 这句话，任何时候，都不会错的。 “好像是你奶奶的妹妹吧。” 那不就是她姨婆吗？ 前世奶奶的死，爷爷跟冉家那个老女人的事，林小满一直怀疑姨婆是知情的。 在她奶奶死后，姨婆跟那个冉玉华就好得跟亲姐妹似的。 而且，她奶奶之前借了一万块钱给姨婆，姨婆也一直没还。 奶奶死后，爷爷说那钱已经还了。 可实际上，谁也不知道钱到底有没有还上。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姨婆早就抓住了爷爷和冉玉华的把柄，并以此威胁。 然后钱就这么赖掉了，相当于封口费。 如果是这样，那她为什么在威胁两人之后，还和两人关系那么好，走得那么亲近呢？ 要知道，奶奶死后，姨婆是真把冉玉华当亲姐姐窜门的。 逢年过节什么的，都去了冉玉华家。 这种做事方法，实在令林小满作呕，村里人还都开玩笑说，她这个后奶奶和亲奶奶娘家人都相处得很好。 林小满现在想来，都只想冷笑。 冉玉华岂止是和她奶奶娘家亲戚相处得好？ 就连奶奶的妈，冉玉华也喊“妈”喊得亲热得很。 她那个外曾祖母，每次听见冉玉华喊妈，还答应得响亮得很，就跟亲生女儿似的。 好吧，是她阴谋论了，她现在还怀疑这位老太太也是知情的。 那她奶奶也太可怜了，被亲妈亲妹妹还有丈夫联手欺瞒。 这究竟是做了什么孽啊？ “小满？” 小成见她神色不对，叫了她一声。 “小满你奶奶应该在家，你要是想她了，现在就可以回去。” 小荷虽然不知道林家的事，但有时候林奶奶也会拉着她说摆谈几句。 知道林爸爸他们都瞒着村里人，也觉得可以理解。 这会儿亲戚找上门了，还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呢。 “姐，没想到你们家竟然住在这么好的地方啊！” 姜秀珍在门口有些拘谨，她脚上是一双白色的凉鞋，鞋上还有泥呢，现在干了，她在门口的脚垫上蹭了蹭，泥块就掉脚垫上了。 看着人家干干净净的地板，她想起来城里人进屋子好像是要拖鞋的。 而姜秀芳也很快从鞋柜里拿了拖鞋出来给妹妹换上。 她脚一穿进去，那拖鞋上就被她踩出一个黑印。 【276】姨婆（一更） “这城里头还真是赚钱啊，没想到姐你和全贵这几年在城里过得这么好。” 说着，她也不等姜秀芳招呼，四处打量，每个房间的门都推开去看几眼。 看到好看的窗帘，也去摸两把。 林小满的卧室旁边是书房，因为家里没其他人来，书房门没关，姜秀珍推门进去看见的就是一台电脑，整整一面墙的书架，都放着书，还有她这几年从古玩街陆陆续续淘的摆件。 “这都是些啥子哦，不就是竹子做的吗？还摆到桌子上。” “这个就是电脑啊？” 好在，老人家对书房不感兴趣，从书房一出来，就去推林小满的卧室。 推了两下，都没推开。 “姐，这个屋啷个打不开呀？” “那是小满住的，她不喜欢别个随便进她房间，她一不在家，都是自己上了锁的。” 这姜秀珍也没说什么，就嘀咕了一句：瞎讲究。 姜秀芳听见了，但也当没听见。 犯不着因为这么一句话，和妹妹说道。 城里人，现在都注重那什么隐私，自己的房间，别人都不轻易叫进。 小满今年也十岁了，马上就是大姑娘了，她觉得确实该注意一下。 别看奶奶是乡下来的，但在城里住了这么几年，早就和小区这些老爷爷老太太们混熟了。 这个小区，在这个时代，算得上是高档小区了。 这一片又是商业街又是一联排的学校，住在小区的人要么是做生意的，有钱，要么就是教师家属，有文化。 社区老太太们也都大多讲究，平常聊儿孙的时候，最多的就是，现在小孩子应该怎么养，怎么教，怎么讲究。 不讲究不行啊。 这城里不是农村。 那屋里住着，随便拉块布帘子，就当门，也没人说什么。 小满在老家，大一些了，住的就是她爸妈结婚那间房，她爸去住了以前大姑没出嫁之前的闺房，黑黢黢，阴森森的。 也是担心她一个人胆子小，不敢住里屋，所以才让她住了外间。 当然，这也跟林家宠孩子有关。 若是换了别家。 小孩子要么就跟爷爷奶奶将就挤一下，要么单独住就是住个最小的屋。 小孩子，没什么隐私可讲的。 屋子里门都栓不上，大人随时进出。 林奶奶耐着性子等妹妹参观完自家房子，再给她倒了一杯水，坐客厅沙发上，一边打开电视机，一边才有空问她。 “你啷个突然想起来嘉市？” 她没问妹妹是不是专门来看自己的。 这不是很明显吗？ 乡下的人，没事是不会进城的。 家里养猪养鸡养鸭，每天都要管，基本上早上五六点起床，能忙到晚上七八点，没那么多空闲时间来城里走亲戚。 除非，是有事，不得不进城一趟。 否则，就是进城一趟的路费，就够他们心疼的了。 看这几年，林绪清没事也不会进城。 进城家里就没人给看了，家里的牲畜怎么办？ 猪一顿不喂，都会吵吵，一天不喂的话，肯定从圈里翻出来了。 到时候整个家都得给拆了。 “奶奶，我回来了！” 一听说亲戚来家了，林小满就不放心。 之前回家，大家看得出来变化，也知道林家在嘉市肯定发了点小财。 有一个村里同姓的出了五服的叔叔，来找林爸借过钱。 说是他在做包工头，林爸纠结了很久，说不借出去吧，又不太好，借吧，那叔叔又不是很靠谱。 他就把这事儿给林小满说了。 现在林爸是有什么事都爱找女儿商量，因为女儿聪明，而且好像懂得很多，关键是，她的思想，才跟得上时代，甚至超前。 渐渐地，顽固的林全贵，也转变了自己的思想。 林小满一听就知道他说的那人是谁了。 坚决反对！ 为什么？ 前世就是这个人，借了自家两万块钱。 不，确切地说，悄悄咪咪背着家人在她爷爷手上借了两万。 说好三个月就还，利息给两千。 结果三年都没还。 那时候爷爷年纪大了，又因为大家都说那个叔叔故意赖着不还钱。 他就很气，后来直接气糊涂了，脑子不清醒了，就跟老年痴呆似的。 除了记得那人借了钱没还，其他很多人他都有些认不出来了，还说胡话。 家里人不放心他，爸爸只能留在家里照顾，林小满自己又要赚钱买房，也差钱。 爸爸偏偏也不能出来挣钱帮她，心里一面牵挂老人，又一面牵挂她。 林小满自己倒是无所谓，但造成这个结果的，就是这个同姓叔叔。 自己有车有房，却拖着这么两万块都一直不还。 她后来买房了，欠了很多钱，又贷款，鼓起勇气去催账，这个叔叔也敷衍了她大半年。 这个月推下个月，一直这样推。 直到她前世身死，这钱也没有还上。 所以，这个借钱的口子，坚决不能开！ 她太知道此人的尿性了。 于是，就给她爸出了主意，借口说他们家也要在城里买房了。 还是贷款买，首付也还差，正准备想办法找亲戚们借点。 这样一说，那边确实也没好意思再开口借钱，但却把她家准备在嘉市买房的事到处宣扬出去了。 过年那段时间，家里年轻一辈的亲戚，基本上都各种找借口避着她爸，生怕她爸爸提出借钱。 当然她爸爸这个人其实看得很开，别人没有帮忙的义务，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所以他也没跟亲戚闹红脸。 只是这事儿之后，林爸爸自己也长了心眼。 或者说是，比较心寒吧。 不过，农村亲戚，大家都没多少钱，也都还能理解。 比她家有钱很多的亲戚，她家也不是没有。 那些也主动避开，她爸就更能体会到人情冷暖了。 后来她外婆家听说了她家要买房，还专门从她这里套过话。 问她家有多少存款，怎么就突然能在嘉市买房了。 林小满就解释：不是真买房，是有人找我爸借钱，我爸没钱，故意这么说的。 外家人那副贪婪的嘴脸，她都看够了。 大表姐一听说她家要买房，立马就在家里闹着要上嘉市读书。 说什么她都跳了两级了，这得省两年的学费啊。 【277】拒绝当媒人（二更） 如果她自己去嘉市的话，肯定也能跳级，能给家里省更多的钱。 而且，大姑父家里买了房，也不愁自己没地方住了。 想得很美好，却直接被林小满不客气地怼回去了。 先别说自家有房没房，就算有，你一个女孩子，姨妈不在家，怎么好意思住姨父家里？ 外婆家的人可能也知道她那么好哄骗了，就说她妈不在，她都跟外家离了心什么的。 每年过年都打好几个电话来叫她去家里玩，生怕她真的以后长大了不管她妈。 林小满很少去，但每一年年节的礼，还都送去了的。 只是不会像前世一样，在外婆家，姨妈家，一待就是好几天。 “唐糖姐，你有地方住吗？没地方就先住我家？小成哥哥呢？你今晚回去吗？不回去的话，也住家里吧。” 小成来家里，一直是睡的书房。 她家书房是装修了榻榻米的，他一个人，完全够睡了。 而且，榻榻米很舒适，林小满自己平时有时候在书房看书太晚，也会直接睡榻榻米上。 “我当然有地方住，但我们可说好了，你要给我推荐去奇宝阁的，你可别骗我。我明天就来接你。” “……”我们什么时候说好了？ 你这是耍无赖吧？ 最后就是唐糖开着车绝尘而去，小成也拒绝了跟她回家。 “我还有事，今晚不去你家了。可能等下会直接回省城。” 他都这么说了，林小满也不好勉强。 实际上，她确实从来不勉强小成。 特别是，家里还有客人在。 也不知道这个客人会不会来者不善。 林小满一打进家门，就听见自家姨婆的声音。 “还不是为了我屋那个死丫头的婚事来的。” 为了婚事，怎么找上自家奶奶了？ 她猛然想起，这个二表姨，前世嫁的难道不是表叔吗？ 就是她像古代那种嫁回了大舅家，和表哥结婚了。 两人生了个女儿，后来因为这个二表姨太过实诚的性子，让全家人都受不了，那个表叔又不喜欢她，还是离了。 两家人差点因此闹翻了。 这是历史要重演了吗？ 林小满倒是希望他们能别结婚就别结婚。 这不是结亲，是结仇。 “已经看好人家了啊？是哪一家？” 姜秀芳很热心地问。 毕竟是侄女的婚事，这个侄女，脑子小时候烧糊涂过。 人不能气，一气就发病，平常还是很好的，也勤快，踏实能干。 家里外头活儿一把抓，是个好姑娘，除了那点老毛病。 而自家妹妹之前从她这里借钱，也就是为了给侄女治病。 那种病，断不了根的，一辈子也就那样了。 不把她惹急了，也不会发作。 如果侄女能嫁出去，那真是太好了。 她也担心这个侄女因为这么个病嫁不出去呢。 “奶奶，我回来了！” 林小满当即出声，打断两人。 “小满回来了？” “是啊，姨婆，您来啦？您是来看我奶奶的吗？她可想您了，您这次可要多住几天。” 林小满在玄关换了鞋，笑眯眯地进客厅。 她打小就嘴甜，知道怎么博得大人的好感。 前世，家里条件差，她是很小就懂看长辈脸色的，也是最知礼数的。 “我哪里有空多住几天哦，家里忙得很，你公公（这里指姨婆的丈夫，也叫姨公）在屋头我也不放心。” “不是还有表姨在家吗？” “她做事是勤快，就是理不到头，啥子事都要我给她说了才晓得做。” 说起这个，姨婆满面愁容。 “姐，之前我没给你说，就是怕你不同意。有钱不是回来了吗？大嫂说，有钱这几年在外头也没有女人。加上他年纪也大了。我们家那死丫头也一直没人提亲，所以……” 她都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要说这事，真要答应，她是想请她姐来做这个媒人的。 其他人，未必就肯沾这件事。 毕竟，都是新社会了，根本就不时兴表哥表妹结婚了。 他们两家人这也是没办法，才想出来的。 好歹两家是亲戚，知根知底。 有钱没什么出息，年纪也大了，自家女儿呢，脑子又不灵醒。 正好凑成一对，好歹结了婚，快点生个孩子，以后死丫头老了也好有个依靠。 而大嫂那边，也是这么想的。 两家想到一起去了，说来说去，都是为了自家孩子。 她这话说一半留一半，但姜秀芳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不明白？ “你们啷个会想到这个样子做哦？那以后连喊人都不好喊了。” 这认清要怎么认啊？ 姑妈成了丈母娘，舅母成了婆子妈。 在古代，这是亲上加亲，而现在，那就是尴尬的一门亲事。 “我们也晓得不好喊，只是我和大嫂私底下这么嘀咕，还有你大嫂也觉得可以。” “我屋大嫂？你是说秦大嫂啊？” 林绪远和自家大哥住得很近，林绪清他大嫂和自家大嫂，也是天天都在一起摆龙门阵那种。 但这个秦大嫂吧，怎么说呢？ 以前姜秀芳还不觉得，但最近几年在城里面来了，见的多了，才觉得这个大嫂是脾气又怪，又喜欢说闲话。 她如果怂恿，多半没好事。 “对，秦大嫂说，让你来当这个媒人最好。” “啥子我来当媒人最好哦？我是俩孩子的姑妈和姨妈，让我来说媒，外人啷个想？你还不如干脆找秦大嫂做这个媒。” 林小满自己回房间放了包，出来就听见自家奶奶这么说。 是了，前世，就是自家奶奶给说的媒。 所以，两家人一吵架，就来找她奶奶断理。 结果，闹得奶奶里外不是人。 你说是帮嫂子还是帮妹子？ 这俩又是亲家，根本不好说。 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何况她这么个夹在中间的人。 表叔和表姨闹离婚的时候，两家吵得特别凶，大舅奶奶还跳过堰塘，当时两家人都怪在奶奶身上。 说如果不是她当初做媒，也不至于让两家人落到那个地步。 奶奶是在家气得抹眼泪。 她有啥错啊？ 是这两人找到她，让她当的这个媒人，她当时都说了，两家本就是亲戚，结亲不好，让别人看笑话。 结果没一个人听她的。 不过，这一次，奶奶倒是学聪明了，让大婆婆去做这个媒。 反正就是她撺掇的这个婚事，想甩锅给自家奶奶，没这么便宜的事儿。 【278】劝说（三更） “我也说找秦大嫂，但她说你更好开这个口。” 你们都想好了，我好不好开口有啥子关系？ 姜秀芳搞不明白，但她还是觉得这样结亲不好，便开口劝道： “其实我觉得也不一定要和大嫂家结亲，你完全可以帮春丽找个老实可靠的上门女婿。你和妹夫本来也没儿子，招个女婿，以后还可以照顾你们，给你们养老。” 这话倒是没错。 林小满心道，春丽表姨和表叔离婚之后，确实找了个上门女婿。 但那个上门女婿，说起来就好笑。 也和春丽表姨一样，脑子有些笨，甚至连人都记不住。 每次见到她，都要问该喊她什么。 只能说是个熟人，却记不住怎么叫。 而且后来，春丽表姨给这个男人生了一儿一女，都放在姨婆家，姨婆和公公还要帮着养两个外孙外孙女。 日子过好了一阵，就又紧巴巴的了。 春丽表姨婆家那边，是嫌弃这个儿子嫁出去了，脑子又笨，连带着对儿媳妇和孙子孙女都不喜欢。 只把儿子身上的钱想方设法搜刮过去给大儿子盖新房，给大孙子上学读书，对小儿子一家都不上心。 偏偏后面这个姨爹还是个愚孝的。 扯不清，一笔烂账。 “现在哪里来的老实可靠的上门女婿，稍微有点本事的男人，都出门打工去了。留在村子里的，都是老光棍。” 姜秀珍明显不乐意，在她看来，女儿嫁回娘家，其实是门好亲事。 至少舅舅舅母不会欺负她女儿脑子笨，只要她勤快能干，大哥大嫂怎么也不会亏待外甥女吧？ 听她这个口风，姜秀芳立马就明白了妹妹是主意已定。 也不知道谁给她灌了迷魂汤。 “再说了，就算有愿意上门的，我们还怕以后我和她爸过去了，她遭欺负。” 家里本来也没什么家产，但这种想法也没什么不对。 “你们啊，大嫂怎么说？” 大嫂那个人，也不见得多宽和。 娘家兄弟多，早就分家了。 所以如果兄弟姐妹间有什么矛盾，倒是不存在的。 但从平时大嫂的为人处世来说，人不掐尖，也不跋扈，就是谁都会有几分小心思。 她看不看得上这个随时可能发病的外甥女做儿媳妇还两说呢。 姜秀芳虽然不太赞同，却也不能再明着反对了。 劝过，人家不听，她也没办法。 毕竟，她这如果硬要劝，就一下子得罪两家人。 妹妹和哥哥，可都是亲的。 指不定奶母（妈妈，奶母是农村老一辈的称呼）听说了，还要说她这个当大姐的见不得哥哥妹妹好。 “大嫂也赞成。”姜秀珍脸色一僵，“她儿子这么多年都没找个媳妇回来，她还不是着急抱孙子。” 说起嫂子，到底不比大哥，姜秀珍也隐隐觉得，大嫂可能会嫌弃她女儿。 但有什么办法呢？ 有大哥在，还有奶母在那边，他们总不至于苛待自家女儿的。 “有钱这些年在外面乱跑，今年都三十了，还没讨婆娘，周围到处都是人说闲话。大嫂也顶不住大家说了，还有什么好嫌我们家春丽的。” 这句话，是说给姐姐听的，但更多的像是在自我安慰。 林小满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盘水果，西瓜被她切成了一小块小块的，桃心状，每一块上面都插了牙签。 果盘里还要葡萄和李子，桃子，看起来花花绿绿的，摆盘好看极了。 这一端出来，姜秀珍的目光就放在了果盘上。 “小满越来越勤快了。” “嘿嘿，姨婆吃水果。” 林小满把果盘放茶几上，自己乖乖坐在一边。 装作认真看电视的样子，实际上是在偷听两个老姐妹讲话。 “姐，你看小满都这么大了，你没想过再给全贵找一个啊？” “你们这下都搬到城里头来了，房子还这么大，想找媳妇肯定很好找。” 姜秀芳下意识地看了孙女一眼，生怕她听了有意见，见她没反应，还是一张笑脸，才舒了口气。 “也不是不找，但你也晓得，王钰跑了五年了，都没回来，也没离婚。把我们家全贵都耽搁了。” 不然，依照现在全贵的条件，找个城里头的姑娘都可以了。 哪怕有个十岁的女儿，但自家在城里可是有一套房子，一个门面，还有一辆车的。 还有全贵照相那手艺，在整个嘉市，都是数一数二的。 前几天她还听说，全贵他师父让他去参加什么摄影大赛。 如果得了奖，还能上报纸呢！ 她是挺为儿子感到骄傲的，对王钰以及王家也非常不满。 可这里头有个小满呢，她也舍不得孙女受一丝委屈。 “全贵自己也不想再婚，说是怕后妈欺负小满。” 姜秀芳其实也赞成儿子再娶，儿子一个人，回家都没个知冷知热的人。 而且，小区的那些大娘们也都劝她再给儿子相看一个，说是还有后面大半辈子，她如果过去了，总不能让儿子孤零零一个人吧。 小满毕竟是女儿，以后也是要嫁人的。 谁家女儿嫁人，还带着老丈人嫁的？ 就算你想带，人家男方就没意见了吗？ 小区里头也不是没人给她家全贵做媒，可都被全贵给拒绝了。 她平时出去见了那些做媒的老姐姐，都有些不好意思。 “怕啥子，这不是有你给小满撑腰吗？全贵那么大个人，还管不了一个女人了？” 管得了吗？ 姜秀芳摇摇头，之前王钰在家的时候，三天两头和她吵架，儿子也没见得能做个啥。 除了骂王钰几句，就只能惹得两口子也跟着吵架打架了。 家和万事兴。 王钰走后，她跟着儿子来嘉市，小满又聪明听话，家里一团和气，这才赚了钱。 如果又娶进门一个搅家精，指不定闹得家宅不宁，还赚不到钱了。 所以，对于让儿子另娶的事，姜秀芳也没有十分上心，更没有逼迫儿子。 见她姐没说话，姜秀珍又再接再厉道：“我看就是以前全贵太惯到王钰了，以后娶个媳妇多管管就好了，她肯定不敢欺负小满。” 你说得撇脱。 姜秀芳不想和妹妹讨论这个事，因为她也做不了主，更担心孙女会反对。 于是岔开了话题。 “先不说我屋全贵，春丽和有钱的事，你还是要考虑清楚。” 【279】无理要求（四更） “我都考虑清楚了，不然今天也不得来找你。” 说起找她，姜秀珍脸上又露出几分犹豫来。 “我还是觉得我不当这个媒人比较好，我们都是内亲，以后怕是要遭人说闲话。既然是秦大嫂提议的，不如就找她当媒人，你们谢媒礼给她准备好，想来她也不会拒绝。” 姜秀芳把话说得明明白白，这就是拒绝了。 这跟前世不一样了。 林小满心道。 前世的时候，奶奶可是很顾着娘家的兄弟姐妹，几乎是有求必应。 否则，也不会在九十年代那样的条件下，就毫不犹豫地借给姨婆家一万块钱。 还一直没提过让还钱。 虽然现在一万块钱对于林小满家来说，根本不算事儿，但放在当下就算是嘉市这个消费水平，一万块也够一家人两三年的生活费了。 “谢媒礼，肯定是要准备的。”姜秀珍尴尬地笑了笑。 她之前是没想过要给谢媒礼的，自家姐姐做媒，这谢媒礼不是一下子就省了吗？ 没想到她会推给秦大嫂，如果是秦大嫂的话，这个谢媒礼肯定是要给的。 而且，还不能给少了。 秦大嫂这个人，如果你给谢媒礼给得少，保不准她就宣扬出去了。 倒不是有什么坏心，就是比较小心眼。 “没得关系，好歹是拐弯亲戚，意思一下应该就行。” 姜秀芳也是深知秦大嫂的脾性，倒不好多说什么。 “嗯，要得。” 姜秀珍一边吃水果，一边和姜秀芳扯家常，最后才终于说出这次来的最终目的。 “姐，我是想问一下你，如果我们家春丽和有钱来嘉市，能不能跟着全贵一起干？他们两口子如果结婚了，不出来打工挣钱肯定是不行的。” “以后还要养娃儿，开销也大。” “我看全贵这么能干，才带你来嘉市五年，都买得起房子了，也想让春丽和有钱跟到全贵这个当表哥的沾沾光。” 她这话说得直白，就是想靠林全贵拉拔两个孩子。 可她却没想过，她女儿太老实，还有个一气就会发作的病，在城里面，是很难找工作的。 还有这个姜有钱，他在外面打工，一年到头，也没拿一分钱回家。 根本就是个不成器的，要让林全贵给这样两个人安排工作，还真是难为他了。 姜秀芳心里打着鼓，不知道该怎么推脱自家妹妹。 说得不好，又怕伤了和气。 “秀珍，不是我这个当姐的小气。我说句实话，我们家全贵是会照相，所以才靠照相挣的钱。” 她一脸为难地看着妹妹， “春丽和有钱这两个孩子，都不会这个，跟到全贵，怕是不得行。” 姜秀珍嘴角的笑意也僵住了，她也没想到姐姐会想都不想就拒绝自己。 “那有啥子，只要全贵愿意带他们，教他们，他们小俩口肯定也学得会。” 她看了一眼姐姐的脸色，又保证道， “姐，你放心，他们就算学会了，也不得跟全贵抢饭碗的，我让他们以后学会了就在镇上开一家照相馆。” “虽然生意肯定不如你们在市里的好，但好歹也可以养家糊口。” “这年头，出去打工挣钱不容易。你也晓得春丽那个病，我也不放心她跟有钱一起走远了。” “有钱以前出去，回来就没带什么钱，倒不如两口子学门手艺。” “也不晓得这个照相要学好久，两个月，三个月行不行？最多也不能超过半年吧？” “……” 姜秀芳被妹妹一席话堵得目瞪口呆。 谁告诉她，随便什么人去学照相就学得会？ “那个，照相不是这么容易学的。全贵你也晓得，以前拜了个师父，是他十几岁就开始学的了。他十六岁开始学照相，二十多岁才回来结婚。” “要学好几年啊？” 姜秀珍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有没得别的办法？能够少学几年？也不需要学得多好，镇上的人照相，要求也怕没得城里的高哦。就随便学一哈，能拍照就行。” “那你赚个什么钱？要学肯定要学好。我们家全贵到现在都还要抽空出去学习。” 是的，现在林全贵每年也会出一两次差，都是他师父推荐的，去参加什么摄影艺术展啊，交流会啊，都是学习的一种。 “啥子师父哦，他怕不是专门想坑全贵的钱哟。” “还好我们自家人，学个拍照，也不要钱。对了，学习期，如果他们也可以在全贵那个照相馆帮忙，那是不是也有工资拿？” “我听说现在学徒工也是有工资的。” 不想交学费，还想拿工资？ 林小满都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还好此时姜秀珍没注意到她，否则还指不定怎么心里不舒服呢。 就连姜秀芳也觉得妹妹是异想天开。 虽然儿子店里的学徒确实是有工资的，但人家是真的徒弟啊。 而不是你们这种找上门来非要跟着学的亲戚。 而且，她根本不认为有钱这人能跟着学得进去。 全贵教学徒，那也是很严厉的。 他店里现在收那个小徒弟，就很怕全贵。 如果是表哥表弟的关系，全贵怎么管他？ 连话都不好说得。 这个妹妹啊，真是给自己出了个大难题。 “是有工资，但那也是正经学徒，要帮店里做事的。” “有钱和春丽都勤快，我们家春丽还能吃苦，她绝对能做事。” “这个牌照不像在屋头干农活，不一样。春丽不一定做得下来。” “姐，全贵照相馆包不包食宿哦？不包的话，就只有暂时让他们小俩口住到你们家里头来了。生活费，你就暂时从他们工资里头扣就是了。” “这……”我做不了主啊，“春丽和有钱不是还没结婚吗？” 住到我们屋头，啷个住得下？ “我这一回去，和大嫂商量一下，就可以看日子结婚了。” “结了婚，我就让他们两口子来嘉市找全贵。” 那怎么行哦。 全贵肯定不得答应收徒弟！ 姜秀芳忍不住看向孙女，希望她能帮着说句话。 妹妹这样乱来，她还真有些招架不住。 收到奶奶的求救信号，林小满这才把笑憋回去。 【280】让他们住你家（一更） “姨婆，我爸爸现在没时间带徒弟，店里也不缺员工了。” 姜秀珍没想到，姐姐还没开口，一个小孩子却来拒绝自己。 “店里不缺员工，可以让你爸把之前的开除两个啊。反正都是请人，请自家人，总比请外人强嘛。” 这话你怎么说得出口？ 林小满在心底翻白眼。 “店其实不是我爸的，他只是担了老板这个名头，所以，店员也不是他能随意换掉的。” “而且，自家人如果什么都不懂，可能还不如外人呢。” “我觉得倒不如让表叔和表姨一起出去打工，表姨那么勤快，表叔也年轻有干劲儿，窝在小镇上简直就是埋没人才。” “让他们出去闯一闯，趁着年轻，说不定还能闯出一份基业。到时候就把您老接到大城市去给他们带娃享福了，这多好？” 说来说去，就是不想让自家孩子跟着全贵发财啊？ 姜秀珍不可能听不懂小侄孙女话里的意思。 但她也被林小满几句奉承话说得飘飘然的，不禁想象自家女儿女婿在大城市当老板，把自己接过去给他们带孩子享福的画面。 不得不说，林小满给她描绘的美好未来，还是很吸引人的。 “我觉得小满说得对，你莫看全贵现在这个照相馆做得不错。但除了房租，水电费，还有员工的工资，我们自己落不到啥子钱。” “就是家里这个房子，还是贷款买的。” 贷款这个概念，还是林小满说给自家奶奶听的，没想到她倒是记了下来。 “姐，我也不是说非要两个孩子在全贵的照相馆工作，但好歹他是表哥，拉一把表弟表妹还是可以的。不然等全贵回来了，我们再问问他，看他照相馆还能不能留人。” “对了，等他们小俩口来了嘉市，就让他们住小满那个房间嘛，到时候你和小满睡，刚好住得下。” 这就很过分了。 林小满脸色一垮，刚想开口，就听见自家奶奶道： “不行！小满这丫头和别人睡，晚上睡不好，她马上读初中了，学习任务重，必须让她一个人睡。” “再说，哪里有在别人家，小俩口一起睡的？” 这是农村的习俗了，在别人家，不允许夫妻同床。 因为怕他们同床就瞎搞，然后据说这样主人家会倒霉一整年。 所以，基本上亲戚回农村老家，住别人家，男女都会分开安排住宿。 “这……” 第一个理由不成立，但第二个理由，确实把姜秀珍堵得没话说。 “可他们到底是新婚，不住一起怎么行。我还想早点抱外孙呢。何况，大嫂肯定也希望早点抱孙。” 姜秀芳脸色也有些难看，这妹妹到底怎么想的？ 新婚小俩口往她家塞？ 又不是来住几天。 “看他们以后在哪里打工，就在哪里租房子，现在城里头租房子也不算贵。” “租房子啊？那要遭好多钱哟！在家有地方住，干啥子还要花那个冤枉钱去租。” 谁家有地方住了？ 姜秀珍也察觉到了自家姐姐脸色有些不好看。 “姐，我也不是非要难为你，只是想到他们两口子不容易，才结婚，又没得啥子钱，这房租钱能省就省了。” “让春丽住你这里，还可以帮你煮饭扫屋，也帮你减轻一下负担。” “你看，她还能好好孝顺一下你这个姨妈。” “你觉得呢？姐？” 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啊。 林小满眉头紧蹙，但一直没说话，她想要看奶奶会如何应对。 如果是前世的话，奶奶肯定不会把亲戚往外推。 她对以前认的一个干儿子都特别好，还别说这亲侄女了。 可现在这种情况，让侄女和侄儿住在家里来，还是常住，怎么想都不合适。 “春丽如果要来城里打工，一天上班就够忙了，哪里还要她帮我做事哦。” “不过，我就是想到他们才结婚，小俩口还是要住在一起比较好。” “你和大嫂如果都想早点抱孙的话，就更不能住在我们家了。” 在她家，她是绝对不会允许侄子侄女睡在一张床上的。 农村的习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万一真的让她家全贵倒霉一年，还怎么挣钱？ 他们家还有小满要上学呢，都读初中了，买啥子不要钱？ 秀珍这是怎么回事？ 女儿女婿在别人家住到怀孕这样的事，她都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姐，我也不想这样，但是……” 她没有钱啊。 她家没钱，大嫂家也没什么钱。 给两个孩子把婚事一办，哪里还有多余的钱给他们在城里租房子？ 原本以为大姐会毫不犹豫地同意让春丽和有钱住进自己家，却没想到，遭到了她强烈的反对。 难道大姐也因为这几年在城里头住，就开始看不起他们这些农村人了吗？ 姜秀珍完全无法接受大姐不肯让自家孩子住她家的理由。 但又无法反驳。 农村确实是有这么个规矩。 如果在亲戚家夫妻同房，会害人家倒霉一整年。 “时间不早了，你先在屋头看哈电视，我出去买点菜回来。你想吃啥子，晚上我给你弄？” 姜秀芳适时地打断妹妹，扭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她家靠沙发这一面墙，就仅仅一面挂钟做装饰，看起来简约又不会显得空洞。 林小满自己是很满意这个风格的。 “随便弄点啥子都可以，不那么麻烦。我又不是外人。” 奶奶出去买菜，林小满原本也想跟着一起去的，但一想到家里还有个客人，她就留了下来。 “小满，把姨婆招呼好哈。” “要得，您早去早回。” 她又去冰箱里看了一下，其实没什么需要买的菜，冰箱里有过年从老家背回来的半边猪肉，肥瘦都有。 上面保鲜室里还有菜，奶奶怕是为了避开姨婆，才出去的吧？ 心里这么想着，林小满唇角微勾，非常满意奶奶这个态度。 她怕就怕，奶奶对某些故意贴上来的人心软，然后人家就得寸进尺。 姨婆刚才说起让她女儿住进自家，都那么理所当然。 这习惯，绝对是被奶奶惯的。 【281】安排工作（二更） 林小满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姨婆聊天。 姨婆想从她口中套出更多自家这几年的经济状况。 而林小满也想知道，前世奶奶的死，冉玉华和爷爷的勾搭成奸，姨婆在这中间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小满，你们家这个房子花了好多钱买的哟？” “我也不晓得，我爸爸说是贷款买的。” “你爸爸一个月挣得到好多钱？” “一千多块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爸爸的钱每个月都拿去还贷款了。” “贷款每个月都要还？” 姜秀珍愣了一下，她还不明白现在城里买房的那种按揭模式。 只以为林全贵是在银行借了贷款，以后会连本带息一起还。 “对啊。每个月都要还的。” “那你们不是都存不到钱？” “我爸说，不借钱就是好的了。” “我马上就要开学了，学费都还没着落呢。” 姜秀珍还是有些不相信，小孩子可能不知道家里真实的经济状况吧。 怎么可能连学费都交不起？ 全贵一直是那种踏实肯干的人，他也不可能让娃儿没得学费钱。 “姨婆，你在村里有见到我爷爷吗？他最近身体还好吗？” “你爷爷啊，还好，每次赶场我们都看见他上了街的。” “爷爷也不晓得啷个回事，一直不愿意和我们到嘉市来。” 林小满装作不知道是奶奶也不愿意跟爷爷一起生活。 “就是嘛，我们过年过节这些也劝了他的，他就是喜欢在老家种地，有福都不会享。” “你爷爷也是脾气倔，我看这几年，他和你奶奶好像关系不太好样。小满你听到他们吵架没有？” 姜秀珍问的时候，也带了几分探究的意思。 她实在是想不通，大姐这几年和姐夫怎么弄成这样。 明明以前他们夫妻俩是最恩爱的，难道，是因为冉…… “好像有吧。我也不晓得，这几年我读书忙，回老家的时间比较少。” 岂止是少，除了过年过节，她几乎没回过老家。 倒不是真的课业繁重，而是师父那边的学习任务重。 “那你奶奶和爷爷吵架，你可要劝到点哦，都老夫老妻了，还有啥子好吵的嘛。” 林小满随口应着，姜秀珍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 “小满，你晓不晓得你爷爷奶奶为啥子吵架？” “不晓得。” “他们吵架，有没有提到什么人？”姜秀珍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就觉得姐姐姐夫吵架的原因可能是冉玉华。 那女人……难道，姐姐已经知道了？ 林小满见她这样问，心里也已经有了底，更是觉得奶奶借钱给她是借给了一只白眼狼。 “晓得的哟，我没怎么注意。” 她这样说，姜秀珍也没有多问了。 直接跳转到下一个话题。 “小满，你家房子这么大，等春丽表姨和有钱表叔来嘉市打工了，你一定要把他们留在你家住哈。” “你从小就懂事，肯定不会让他们出去租房子住，对不对？” “你看春丽表姨和有钱表叔对你那么好……” “姨婆，他们为什么要住我家啊？” “他们自己没有家吗？” “而且，他们来嘉市做什么？不是去大城市打工吗？” “我们老师说，大城市的机遇更多，也更容易出头。” “……” 林小满一口气给姜秀珍灌输了许许多多去大城市的好处，特别是在想到以后女儿女婿也会把自己接去大城市享福这一点，就有些飘飘然了。 虽然也想巴到全贵赚钱，但如果能自己当上老板，肯定更好啊。 能自己当老板的话，哪个愿意给别人当打工仔？ 直到姜秀芳买菜回来，林小满都还在给姜秀珍科普在大城市打工的好处。 姜秀芳也是没想到，孙女和妹妹还聊得来。 因为平时孙女平时在家并不是特别爱说话，大家都是她家这小姑娘性子文静。 “姐买这么多菜干啥子，又不是外人。” “你难得来一次，肯定要好好招待，没买啥子，就一条鱼，一点卤菜。” 卤菜是最方便的，买的时候就切好了，拌好调料，只需要腾到盘子里就行了。 鱼，是爸爸回来做的，煮的水煮鱼，因为姨婆爱吃辣，是无辣不欢的那种。 爸爸一回家，姨婆跟他说话反而没有那么理直气壮了。 因为亲戚们都知道，林全贵脾气很怪，一天到晚都冷着一张脸。 上了饭桌，林全贵也没有因为姨妈的到来就一张笑脸，当然他也没有冷冰冰的。 可能是天生就那样吧。 倒是因为这些年从事摄影一行，让他看起来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三十多岁的男人，眉宇间都是英气，举手投足，也不像在农村那样粗俗，反而多了一抹优雅从容。 林小满好像这才正视了自家爸爸的改变，有了自己事业的爸爸，和前世那个跑了老婆，郁郁不得志的男人截然不同了。 “全贵，你那个照相馆，现在还招不招人？” 姐姐之前说了，这些事都得问侄子，可这个大侄子，她是真的有些怕他。 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开口。 磨蹭了好久，才鼓起勇气。 “不招人。” 姜秀珍一噎，又不死心。 “一个都不招啊？打杂的呢？你是不是可以收学徒？” “不收，我已经有徒弟了。” “徒弟又不嫌多，可以再多收几个嘛。” “徒弟多了没得用。我平时都没得空带，而且，我这里收徒弟是要收学费的。” “怕是也没得好多人愿意来给我当学徒。” “啊？还收学费啊？不是应该拿工资吗？结果还要倒给你钱啊？” “那一般几个月可以出师哟？” 她倒是不担心收费的问题，自己都开口了，都是自家人，侄子肯定也不好意思收表弟表妹的学费吧？ “不一定，看资质，一般没得三五年，出不了师。” “……” 林小满闷笑，自家老爸可真是话题终结者。 他这么一说，姨婆那没开口的话，就给彻底堵在嗓子眼儿出不来了。 人家收徒弟要收学费的。 你说如果只是学几个月，不收学费也就罢了，反正是亲戚。 可他说他徒弟要三五年才能出师？ 谁有那瞎功夫，当个学徒还当三五年啊？ 【282】小满出主意（三更） 如果不是看见爸爸在奶奶之后才回家的，她都以为他们俩已经窜通好了。 就等着拒绝姨婆的无理要求呢。 三五年都出不了师这句话，瞬间让姜秀珍打消了让女婿来跟着学照相的想法。 三五年没得进账，两口子喝西北风啊？ 虽然暂时没得住的地方可以住在大姐家，但如果全贵要娶新媳妇，住人家家里，就不太好了。 就算大姐没得意见，媳妇儿肯定也要吵。 “哎，还是全贵你好啊，自己出来了，在嘉市几年，连房子都挣起了。那个有钱，出去在外头打了七八年工，还没挣到啥子钱。” “现在要是跟春丽结婚，我都担心他们以后连娃儿都养不起。” “虽然说农村现在都不缺粮食，不至于吃不起饭。但娃娃读书好花钱哦。” “光是在农村，一个学期的学费都是好几百，还莫说像小满这样，在城里头读书了。” 啥子意思？ 春丽和有钱啷个扯到一起去了？ 林全贵完全没有听懂，看向他妈。 “你姨妈家春丽，准备和有钱结婚。” “啊？”林爸爸皱眉，“好像法律规定近亲是不能结婚的。” “这有啥子嘛，我们农村不兴那一套。” 姜秀珍之前就是有点怕别人说，但现在一听到林全贵说，她又立马开始反驳。 “又不是亲兄妹，啥子不能结婚哦。古时候表哥表妹结婚的一大把。” 既然姨妈都这样说了，林全贵就没再多说。 这到底是别人家的事，多说一句，已经是林全贵的极限了。 “那什么时候结婚，我们也好回老家喝喜酒。” 姜秀珍又是一噎，这孩子，怎么一点也不像大姐和姐夫呢？ “应该快了。” “姨妈是专门来请我们的啊？” 他想了一下，自家是有按座机的，但好像没有给老家的亲戚们留电话号码。 这些亲戚也没有问着要。 “对头，就是想请你们回去吃酒，还有就是来看一下，你这边缺不缺人，有钱已经回老家了，他和春丽结了婚，我们就不想让他再走太远的地方去打工了。” 走太远，自己又管不到，让女儿跟着去吧，还担心女儿头脑简单，被人骗，被欺负。 做父母的，都为孩子操不完的心。 “我店里不缺人。而且，我们影楼的工作，只怕春丽和有钱都做不来。” 让两个干体力活的，突然来干技术工作，确实有些为难人了。 如果真的有那个机会，林全贵也不介意帮扶一把亲戚。 但想到姜有钱的不着调，李春丽的病，他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林小满想了一下，未免亲戚们说自家有钱了就太无情，她提出了一个办法。 “姨婆，我认识一个朋友，是修房子的，在省城，如果表叔想去，我倒可以给朋友说一下。” “但是，人家都是建筑工地，要的人也都是要吃苦耐劳的，偷奸耍滑的人，可能就不得要。” 其实，这个姜有钱表叔，偷奸耍滑倒没有，就是花钱大手大脚。 如果他真的愿意去建筑工地，林小满肯定有的是办法。 “我还有一个同学的爸爸是搞室内装修的，他如果愿意去当学徒，去做室内装修也可以。” “这样的一般就是先从打杂学期，以后自己上手了，也可以自己包工程做。” “真的呀？” 姜秀珍一下就高兴起来。 她之前就听见小满说了先去建筑工地干，以后有钱了，可以自己包工程。 她正愁没得啥子熟人带，这下有了小满的提议，她还有啥子不愿意的？ 但是，她还是很谨慎地问了一句： “小满，你那个朋友靠不靠谱哦？” “他也不是专门管这个的，但介绍一两个工人还是没得问题。” “那，那个室内装修呢？这个室内装修主要是做啥子？和建筑工地，哪个更赚钱？” “这两个最大的区别，就是一个在室内，一个在室外。” “建筑工地工期长一些，累一些，但钱可能要多点。室内装修稍微轻松一点，但工期短，钱可能要来得快一点。” “但是如果想学到东西的话，还是要看个人愿不愿意学了。” 就是学当老板嘛。 这个她晓得。 “那我回去问一下有钱和春丽，看他们愿意做这个室内装修，还是在建筑工地上干活。” “要得，您回去问了再说嘛。” 林全贵看了女儿一眼，真的没想到最后帮忙解决问题的会是她。 而且，她说的朋友，和同学的爸爸，他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你也不要急，工地和室内装修一般都不得缺人，让他们先把婚结了再说。” “不过，我只能帮忙牵个头，做不做得下来，还是要看表叔和表姨了。” “这你就可以放心了，他们都吃得苦。” 姜秀珍很高兴，觉得林家这小侄孙女就是厉害。 人家读书好，认识的朋友都是家里能干的。 “小满啊，你这几年在城里的书是没有白读，读书人，和我们就是不一样。你看我们村那谁，十岁还在山坡上放羊呢。” 放羊那个她知道，因为那姑娘前世也在放羊。 脑子笨，幼儿园的时候她俩是一个班的。 那小姑娘吧，让她上讲台写个上下左右都写不出来。 学了千百十遍，就是不会写。 家里妈妈躲着生了二胎，是个男孩，就更加重男轻女了。 说她笨，也就不用读了，在家带弟弟。 如果她想读书，就放羊攒钱。 放半年羊，读半年幼儿园。 前世她都小学快毕业了，那小姑娘都还在一边放羊一边读书。 她弟弟都读书了，她才读小学二年级。 后来据说小学没毕业，就辍学出去打工了。 至于是不是童工，很多地方都没管得那么严格。 至于长大之后，那姑娘在做什么，她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整个村，最重男轻女的两户人家，女儿都是小学就辍学出去打工了。 而且家里弟弟一调皮，爸妈就打姐姐。 这简直是让人没眼看。 可惜，这都是人家的家事，别人管不着，也没人敢管。 农村人，谁家都不富裕。 如果人家说你要管，你就把孩子领回家去，也没人敢接这个茬儿。 【283】爸，您怎么回来了？（四更） 饭桌上，就这么定下来了。 姜秀珍一个劲儿夸林小满，后者都是一脸笑眯眯的，不谦虚，也不骄傲。 她愈发觉得这个侄孙女以后是个能做大事的。 吃完饭，林小满抢着去洗碗，姜秀芳和妹妹在客厅看电视。 一边看电视，还一边摆谈。 “姐，你晓不晓得现在冉玉华怎么样了？” 姜秀珍想起之前林小满说大姐和姐夫在家吵架的事，突然这么一问。 “提她干啥子？” 冉玉华可能就是姜秀芳心里一辈子的刺了。 她这一生过得不算好，操劳了大半辈子，但好歹没受过婆婆的气，没和丈夫大吵大闹过，虽然儿媳妇跟她合不来，但儿子孝顺。 但她没想到，都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人了，林绪清那个老不羞的还做出那种事情。 她想起都觉得老脸都没地方搁。 好在儿子和女儿不晓得哟。 就是小满那丫头…… 不过，那孩子嘴巴紧，她也相信孩子不会到处乱讲。 这会子听妹妹问起这个人，姜秀芳几乎是一瞬脸就垮了下去。 看到姐姐脸色不好，姜秀珍心头一跳。 难道，大姐真的知道了？ “我听说，她前头几年在镇上捡破烂，经常和她那个幺儿吵架。她屋幺儿又不争气，又嫖又赌，把她捡破烂挣的钱都挤干净了。” “哦，那也是她活该。从小不把娃儿教育好。” 姜秀珍看了一眼姐姐的脸色，也跟着点头。 “就是，她自己不检点，生的娃儿也不争气。” “看那大儿子和二儿也不孝，主要是两个媳妇，哪个都不愿意给她养老。她估计这辈子的日子就那样过了。” “那都是报应，自己不做好事，儿孙都不孝。” 姜秀芳黑着脸，冷笑。 林小满瞅了一眼，奶奶这个表情，还别说，真是跟她爸爸如出一辙。 两人不愧是亲生的母子。 “也是，她连隔壁的寡老头都勾搭，简直莫得名堂。之前村里那些风言风语你听说没得？据说村子里好多老光棍，都和她牵扯不清。” “我还听有人说，你们家和她走得近，所以……” “所以啥子？” 姜秀芳眼神一凛，看向妹妹， “有人还说姐夫和她……” “打胡乱说！” 姜秀芳声音一下子提高了，脸色难看得很。 还下意识地看向书房。 儿子晚上有时候会在书房加班，她生怕他听见。 姜秀珍被她这么一吼，着实吓了一跳。 而林小满此时已经收拾好碗筷，乖乖坐在一旁看电视了。 当着孩子的面，她也不好多说啥子。 “我也不是乱说，只是有些人传得有鼻子有眼的。特别是你这几年和姐夫一个在外头，一个在老家。” 她也想不明白，为啥子冉玉华突然和隔壁老头子乱搞被大家发现。 而林全贵又想通了跑到城里头来发财。 关键是，大姐还愿意跟到他一起进城。 但现在他们日子过得好好的，她就不晓得那件事，到底该不该让大姐晓得了。 “不要乱说，没那回事。林绪清他就是自己不愿意进城。” 到底是他不愿意进城，还是你不愿意让他进城啊？ 这时候，姜秀珍也不晓得姐姐的话有几分真假了。 林小满没坐一会儿，就被林奶奶叫回自己房间了。 说是让她早点睡觉，没几天学校就该开学了。 开学了？ 是哦，还有三天，就要开学了。 “小满，你之前说的是真的啊？真能给你姨婆家表姨和舅公家表叔介绍工作？” 姜秀芳也是怕孙女夸下海口到时候不好收场。 万一介绍不了，到头来，怕娘家人怪到自家头上。 “可以，奶奶你放心。不过，我也不能保证他们就能得到这份工作，毕竟人家工地上也要挑人。” 工地上，童乐那边可以随便安排一个人。 而室内装修，她是有一家公司的。 虽然目前不在她名下，但她才是真正的幕后老板。 “那要得，我再给你姨婆打一下预防针，不要让她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一个小姑娘身上。” 林奶奶这话可以说是很明事理了。 省城，刘家。 刘宗明进了警局，旁边的左邻右舍都是奔走相告。 送走第三波打着关心名义上门看笑话的人，张媛让一双儿女赶紧洗漱睡觉。 而她自己，却有些摇摆不定。 是不是真的要花心思救这个丈夫？ 哥哥那边，权力式微，渐渐地，唯一能攀上的关系也只有侄儿媳妇那位姐夫家了。 侄儿媳妇的娘家家境不错，她那位姐姐更是好命，嫁了位高级军官。 可到底隔了一层，这样求过去。 只怕这一辈子，就没有第二次开口的机会了。 要不要用在丈夫身上，张媛还需要仔细考虑。 刘云生给自己平日交好的朋友还有父亲的好友都打了电话，得到的回答都是先让她别慌，看看情况。 没有一个明确表示愿意帮忙。 倒是莫小峰那小子…… 切，他愿意帮忙有什么用？ 真正有能力，说得上话的，是他叔叔莫凡。 可莫凡本就看不上自己，更和爸爸不和。 他肯定不会帮忙的。 但她必须要救爸爸出来，没有爸爸，她在这个圈子里，迟早就被人踩在脚下，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鉴宝界新秀，古玩界最美女鉴宝师。 这些名号，称谓，都是看在她爸是刘宗明，是鉴宝协会的副会长的前提下，才安在她身上的。 她现在名不副实，爸爸一出事，她就开始惴惴不安。 平时看不清自己，自诩清高，恃才傲物，现在倒是想得明明白白。 若是林小满知道她此时的想法，肯定会忍不住夸赞。 这一夜，不知道有多少人睡不着觉。 第二天一大早，刘家的门铃被人按响，张媛没醒，倒是刘云生穿着睡衣披头散发地下楼开门了。 “爸？您怎么回来了？” 那瞪大的眼睛，表现出了太多的难以置信。 她都不知道该是惊喜还是惊吓了。 不是说，跟杀人案有关吗？ 怎么就放出来了？ 难道，是抓错了人？ 那为什么往日那些朋友叔伯，都不肯给她一句准话？ 【284】搞错了？（一更） “先进屋！” 刘宗明一身的低气压。 他没想到，自己会在警局里关上二十四小时，更没想到，会这么快被放出来。 在这期间，又有警察对他进行了反复审问。 从中他也听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侯建兵的老婆，亲口指证他杀人灭口。 “你们怎么就把那个杀人犯放了？” “就是他害死了我男人！我男人亲口说的，如果他出事，就是那个副会长杀人灭口！” “警察同志，你们不能这么黑白不分啊！他是个杀人犯，凭什么轻易就被放出去？” “你们这叫包庇杀人犯，知道吗？” 与此同时，得知刘宗明被放的侯建兵老婆，大闹警局。 孟队长昨晚连夜审问，到现在刚合上眼，就被人吵醒。 心气儿正不顺呢。 结果一听见侯建兵老婆这一通哭嚎，更觉得头痛。 “把这位女士，拉休息室去冷静冷静。问她吃过早饭没有，没吃的话，给她去买一份！” “陈女士，请跟我来。” 小冯拉着哭嚎的女人，往休息室扯。 他们队长就是这点不好，被吵醒了起床气特别大。 孟常揉着太阳穴苦笑，他哪里是起床气大。 十年如一日的加班，让他的身体早不如年轻人康健，虽然看不出来，但每次一熬夜，在睡觉后被人吵醒，都会头痛。 是那种太阳穴一扯一扯的疼，他深吸了一口气。 也不能去补觉了，直接把昨天刘宗明的供词，还有审问细节，都在看了一遍。 想从其中找出一点破绽。 虽然给刘宗明定性是“证据不足”，但他也关足了他二十四小时。 就是没想到，这个点子这么硬。 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审问，都没能让他露出一点破绽。 看来，刘宗明心里有数，已经有人给他安排了万无一失的替罪羊。 那个安保队长，或许，可以从他下手。 “妈，哥，爸回来了！” 刘云生再三确认，自己爸爸是真的回来了，差点感动哭了。 赶紧喊了妈妈和哥哥下楼，这恐怕是刘家人第一次起得这么早了。 刘宗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一脸懵逼的儿子，和熬夜之后一脸没睡醒的妻子，脸色铁青。 “你怎么回来了？” 就在刘宗明脸都快黑成锅底的时候，张媛一下子反应过来。 跟受了惊吓似的，一下子站起来。 “怎么，你是巴不得我回不来吗？” 他阴沉着一张脸，看着张媛。 这个老婆，到底有没有紧张过他？ 他都进警局了，她还睡得着？ 不是应该赶紧想办法把他弄出来吗？ 之前他出来，还以为是张媛娘家发力，想了办法，心里还一阵感动。 可看到张媛这明显意外的样子，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感情人家根本没把他这个丈夫当回事啊？ “刘宗明你还有没有良心？我昨晚想办法让人把你放出来，折腾了一整晚，刚刚才睡下，你倒好，一回来就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张媛绝对不是个怂的，在刘宗明面前，她随时都能耍大小姐脾气。 特别是，她还没睡成美容觉，都是刘宗明搞的破事。 “真的？” 刘宗明半信半疑。 张媛脸色一沉，懒得搭理他，转身就上楼。 她也只是表面镇定，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 刘宗明进去这件事，她都没敢和家里人说，只打了电话给昔日的一些好姐妹。 她们现在的老公，虽然都不见得混得多好，还是有那么几个是体制内的。 拜托人问问情况，还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没想到，刘宗明会这么平安无事地给放出来。 那她就更不慌了。 人命案，只关二十四小时，这要么证据不足，要么就是真的和他无关了。 她还是安心上楼睡觉去吧！ “爸，昨晚妈真的很担心你，我听到她很晚都还在给人打电话。” 刘云生赶紧扯了扯自家爸爸的衣袖。 可别把妈妈惹火了。 这个家里，虽然爸爸是顶梁柱，但妈妈背后外家的关系，也是很重要的。 这样吗？ 刘宗明略微一顿，就追着上了楼。 左一声媛媛，右一声媛媛，哄得那叫一个小心，跟孙子似的。 刘汉生看了一眼妹妹，知道没自己的事了，立马跟着上楼睡觉去了。 只留下刘云生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她也狠狠松了口气。 爸爸竟然回来了，这算是有惊无险吗？ “什么？你说警局把刘宗明放回家了？” 钱金宝正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苏长河，他俩都做好了准备，让人接替刘宗明的位置了。 他怎么又平安出来了？ “老钱，那事，是不是搞错了？” 苏长河也不知道这警局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仅打电话来说刘宗明被放出来了，还让他们不要介怀，让刘宗明继续他在鉴宝协会的工作。 这虽然确定了他没杀人，但换掉协会的藏品是事实，让这样一个人，继续担任鉴宝协会的副会长，就算是他们同意。 协会里的其他人也会有意见吧？ “怎么可能搞错，我一看就知道刘宗明那龟儿子不是个好东西。” “可是，警局那边，是黄局亲自给我打的电话。” 莫非…… 两人对视一眼，都想到了一点上面。 警方想要追回丢失的东西，那不仅仅属于鉴宝协会，更属于这个国家！ “警方如果真这么说，那咱就照做。你安排个人，防着他点。但又不能让他察觉到。” “防着他，估计会坏了警方的事。” 苏长河摇摇头，这事，不能这么办。 “可你也不想想，山庄之前才糟了贼，我们也不是单防着他，是防着所有人。” “……” 两个人商量了半天，才理出个章程。 刘宗明进局子，又有惊无险地出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青城。 当然，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比如，孙老板。 还有那位大老板。 “浩哥，您的早茶。” 小艾穿着一身旗袍，衩开到了大腿处，露出一截雪白的腿，匀称，娇嫩。 这和以往总是裹得严严实实的打扮，判若两人。 她脸色还有一些苍白，显然是身体没有养好。 但都已经破了例，让孙浩为所欲为了，也就没必要再坐小月子，养着了。 看她今天的打扮，绝对是能勾起男人欲望的款，若是换了往常，孙浩的目光早就在她的大腿处流连。 可今天，孙浩却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285】偷听（二更） “出去！” 男人脸上的肉挤在一起，眉眼间戾气横生，小艾吓了一跳，把早茶放下，立马退出了书房。 待到她退出去，合上书房的门，孙浩才松了口气。 随即握着话筒，皱着眉和那头的人通话。 “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安排好了，刚刚得到消息，他已经出来了。” “我这边，条子盯得很紧，没办法有太多的动作。” “是，我听您的好消息。” “……” 一门之隔，女人小心地耳贴着门。 楼上，走廊栏杆处花盆的遮挡，露出了一双孩子的眼，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小艾的目光，透过门的缝隙，看着书房里面。 亲眼盯着孙浩喝掉她端进去的那杯早茶，挂断了电话，她才飞快地闪身离开。 之前跟着她的保镖阿斌从外面进来，她迅速朝阿斌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匆匆忙忙出去了。 朝阳初升，晨间微风徐徐。 林小满是被唐糖的电话吵醒的。 她六点起床晨练之后，洗了个澡，吃完东西，又回房间补觉了。 “小满妹妹，快出来，带你去吃早餐！” 才几点啊？ 她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手机，这才几点啊？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都十点过了。 她还以为自己刚躺下呢。 奶奶竟然也没喊她起床？ 事实上，姜秀芳是觉得孙女昨天才回家，在外面跑了几天，可能需要休息，所以也就没喊她。 她想睡回笼觉就让她睡呗，反正孙女每天都会早起晨练。 起那么早，是该再睡个回笼觉，再不睡的话，开学就睡不了了。 她自己则是早早起床，陪着妹妹去逛商场去了。 女儿要结婚，姜秀珍也想置办些东西。 都说城里的东西洋盘，她这个女儿脑子有病，周围的人都晓得。 为了不让别人瞧不起她，姜秀珍想尽可能地给她多准备一些嫁妆。 “唐糖姐，你这个时间还没吃早饭啊？” “呵呵，我没吃啊，这不是等你呢吗？” 唐糖想到自己小时候就喜欢赖床不起，早上能睡到太阳晒屁股，觉得小满也应该跟她一样。 “可是，我已经吃过早饭了。” 现在怕是该吃中午饭了吧？ “那正好，我们一起吃午餐啊。我之前听人说，你们嘉市古玩街有家中餐酒楼做的菜特别地道，小满快出来，我带你去吃！” “聚源饭店吗？”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快起床，我车都快开到你家影楼外面了。” “你等一下，我十分钟下楼。” 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林小满也懒得拆穿。 何况，她确实觉得唐糖姐挺合适逍哥的。 前提是，逍哥和那个小青梅，真的没有感情纠葛。 她不会帮人硬凑成双，但顺手帮个忙还是可以的。 但她没想到，唐糖小姐姐这么戏精。 林小满戴了顶棒球帽，白色的海军风T恤衫，百褶裙。 嗯，帽檐下的大眼睛，灵动又无辜。 这双眼睛，是她最喜欢的。 唐糖小姐姐倒是没有像之前那样穿性感的小红裙，反而有点像日系的女仆装，是白色与暗红相间的。 她还把卷发扎成了双马尾，用暗红色的丝带绑着。 这尼玛是想玩制服诱惑呢？ “唐糖姐，你是不是穿得太隆重了？” 你不热吗？ “哪里隆重了？小满，你看我这套衣服好不好看？这是我之前去岛国的时候买的。你说，我穿这套衣服去董老板的店里应聘，他会收了我吗？” 你怎么说的不像是收店员，而是收房啊？ 林小满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像唐糖姐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如果董老板看不上，那肯定是他瞎！” “就你嘴甜！” 唐糖眼睛里溢满了笑，亮晶晶的，像浸了蜜糖似的，和她的名字倒是相得益彰。 车子没有直接停在奇宝阁门口，而是直接在街口的停车场就停了，林小满和唐糖完全是走着去的。 “嗨！董老板！” 一进店，唐糖就立马笑着和人打招呼。 结果坐在柜台后面的却不是董逍。 “这位小姐找我家老板？” 店里伙计也吓了一跳，他勤学肯干，一般没什么生意的时候，就在读老板帮忙淘换回来的书。 他没上过几年学，但好在悟性不错，想学鉴宝，才能更好地为奇宝阁服务。 “你是这里的店员？” 长得挺好看的呀，眉清目秀的。 不过，她觉得自己更有优势。 因为她是美女！ 而且，大部分喜好古玩的都是臭男人！ “是的。请问小姐想看点什么？” “我是来应聘的！” “可是，我们店里不招人……” 小伙子有些迟疑，这个姑娘脑子是不是不清楚。 穿成这样来应聘？ “怎么能不招呢？就你一个掌柜怎么够？你们难道不需要一个美女鉴宝师吗？” “您是鉴宝师？” 这倒让小伙子有些意外了。 “当然！” “我不仅是鉴宝师，我爸爸还是鉴宝协会的副会长！” 哪里来的鉴宝协会？ 小伙子对这个鉴宝协会一无所知。 但偏偏唐糖的表情就给人一种“我老爸的身份很牛逼”的错觉。 “但我们店不需要鉴宝师，我们四爷就会鉴宝，经他掌眼的物件，就没有打眼了的。” 小伙子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机灵地找了个借口。 这个美女要来自荐，可店小，容不下大佛啊。 人家的父亲都是什么鉴宝协会的副会长，还会缺一份店员的活计吗？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难道你们店每天都要让老板直接坐镇？” “我不跟你说，我要见你们老板。对，就是你口中的四爷！” 唐糖拿了柜台上的鸡毛掸子，扫了一下旁边的展台。 “小姐，我们老板不在，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鸡毛掸子是能乱扫的吗？ 万一把架子上的物件扫下来摔坏了，那可是要赔钱的！ “我是看你们这里的清洁做得不到位啊。就你一个小掌柜，肯定不够。你现在就联系你老板，问问他缺不缺鉴宝师，如果不缺，我还可以应聘打杂的。” “不需要了，我就是打杂的！” 小伙子赶紧摇头，一下子会意过来。 感情这位小姐是来抢自己饭碗的！ 【286】是我连累了你！（三更） “逍哥哥……” 古玩街的临街，一个小巷茶馆二楼，内里别有乾坤。 董逍黑沉着脸，打开雅间的门，看见的就是一脸柔软的小艾。 “小夫人认错人了！”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 “等等！” 小艾眸色一变，立马叫住了他。 “董老板，抱歉，我又认错人了，希望你不要生气。” 听到她这么说，董逍才转过身。 “不知道小夫人约董某出来有什么事？” 董逍是真不知道小艾为什么要这么大喇喇地约他出来。 难道她就不怕被孙浩知道吗？ 孙浩那个男人，简直就是喜怒无常的变态。 他现在已经在配合警方搜集证据了，要不多久，孙浩就逃不了牢狱之灾。 他说过会帮小艾，就一定会帮她。 小艾确实也是因为他而遭受了无妄之灾，他不可能真的扔下她不管。 但没有把孙浩送进去之前，他不希望小艾跟自己有过多的交集。 一方面他不想暴露自己，另一方面，不想孙浩因为他而迁怒小艾。 之前小艾流产，他都医护人员说了，她不是第一次流产了。 而且身上有很多暗伤，都是被家暴后留下的。 每每想到这些，董逍都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是他害了她。 她这些年，过得太辛苦了。 可即便如此，董逍对她也没有男女之情。 “董老板是在羞辱我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董逍皱眉，他羞辱她做什么？ “董老板是不是看不起我？因为我是孙老板的情妇？” “我没有看不起你。” “那你为什么也要像他们那样叫我小夫人？” 小夫人，不就是没有明媒正娶的情妇吗？ 小艾脸色黯然，也不知道是因为别人都叫她小夫人，还是因为董逍也这么叫她。 “小艾夫人。” “你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唤我一声小艾？” 小艾伸手去抓董逍的手，却被董逍冷冷地拿开。 “夫人请自重。” “我不是什么夫人！我在他身边连个下人都不如！不仅要在床上伺候他，还经常被他毒打， 在孙老板面前，一条狗都比我得脸，我算什么夫人？” 确实，孙浩家确实也有一条狗，而且是狼狗，凶神恶煞。 平时都是用来镇宅的。 那条狗每天吃得好，睡得好。 从来没人敢打骂它，过得确实比她好多了。 “我之前就说过了，若是余小姐不想待在孙老板身边，可以走。” “你可以走得远远的，孙老板这样对待女人，确实不太好。” “余小姐要走的话，我可以帮你。离开嘉市，离开麒省，南下，或者北上，我都可以帮你安排。” 那如果我想和你在一起呢？ 你会帮我安排吗？ 小艾在心里冷笑。 她都忍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董老板怎么知道我姓余？” 孙浩身边的人只知道她叫小艾，平时也都是叫的小夫人，或者小艾夫人。 谁都不知道，她本姓余。 知道的，只有一条街上的老邻居。 “难道不是余小姐自己介绍的吗？” 董逍面不改色。 “我倒是不记得自己曾经这么自我介绍过。” 小艾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可董逍神色一点不变，就让她忍不住气闷了。 她想到自己今天越他见面的目的，也没有做过多的纠缠。 “之前我拜托董老板帮我找寻弟弟的下落，不知道董老板可有消息？” 她今天穿的是旗袍，头发也盘起来了，但没有那么一丝不苟，而是两鬓都余了不少碎发，看起来多了几分凌乱美。 小艾谈不上什么绝世美人，但她那张脸，有种邻家妹妹的少女感，很能吸引人注意。 可偏偏董逍在情爱方面就是一木头，他现在一心想着怎么找孙浩报仇，怎么把小老板的事业发扬光大。 哪怕是注意到小艾的打扮，也不会对她生出旖旎心思。 “没有消息。” 董逍摇头，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小艾没有察觉，还兀自说道： “我之前梦到弟弟了，他还是十岁时的模样，可爱地坐在家门口，手里端个饭碗。” “小草他也不知道现在长多高了，壮实了没有。以前身体瘦弱，爸妈花费了好多心思，都没给他调理过来。” “他今年该是十五岁了吧，是个大孩子了。如果长得快的话，都应该有董老板这么高了。” “我弟弟小时候就跟我长得很像，现在……” 她越说，董逍的头垂得越低。 他已经找人查过了，当年孙浩抓走那个孩子之后，就没了消息。 那个孩子，十有八九，已经不在人世了。 不仅是小艾，连他自己，对小草的印象都非常深刻。 那是个很乖的小孩，若是小艾知道她弟弟死了，就相当于她这几年苦苦支撑的精神支柱没了，也不知道她会怎样。 他不打算现在就把这个消息告诉她，毕竟，他还没有证据。 但真相……往往是残酷的。 “我会继续帮你找他的。但我还是那句话，希望余小姐能考虑离开嘉市。” “我离开嘉市，又能去哪里呢？” 小艾眼眶含泪， “我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在嘉市等小草回来。” “何况，有孙浩在，我哪里也去不了，董老板，我不想连累你。” “是……”我连累了你！ 董逍避开女子楚楚的目光：“我可以送你出国，到了国外，你可以再念书，然后开始新的人生。” 小艾从小就渴望能够读书，可惜，她高中没毕业，父母就去世了。 她也因此辍学，自己带弟弟生活。 现在让她完成学业，董逍也是考虑到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可他不知道，小艾已经不是那个单纯的少女了。 已经走过的人生，怎么可能重来呢？ 现在让她回去念书，她又怎么可能念得进去？ 而且，孙浩带给她的都是日日夜夜的噩梦，她忍辱负重好几年，不是为了逃出国的。 她一定会报仇，亲手为自己报仇！ 一切都布置好了，只等…… 女人一双眼睛柔情似水的望着自己，董逍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如果你不想走，也可以。反正，很快……” 就结束了， “不过，你尽量避开他，不要被他欺负。” 【287】死乞白赖（四更） “谢谢你，董老板。” 为了投桃报李，小艾亲自给董逍倒茶。 董逍哪里有心情跟她喝茶，再嘱咐了两句，就找借口急匆匆跑了。 小艾也不强留他，只是在他转身的一瞬，脸就垮了下去，眼底的气压都凝结成冰了。 才摆脱了一个小艾，回到店里，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遇见了在自家店里喝茶的林小满和唐糖。 唐糖赖着不肯走，小伙计也不敢强行赶人。 只能把他们引到里间去喝茶了。 里间原本就是董先生招待贵客用的，有些宝贝，不好在外面看，都是拿到里间，专门让董逍掌眼。 这里的茶具，是董逍花重金购入的，茶杯茶壶是一套古玩，而其他工具，他也花了不少心思。 林小满没兴趣煮茶，只看唐糖在那里摆弄。 别看唐糖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但煮茶的功夫，倒是不差。 所以，寂静书室，袅袅茶香。 意境倒是不错。 “没想到董老板这个休息室布置得还不错。” 唐糖给林小满倒了一杯茶，然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可是好茶，至少上千块钱一饼，没想到这个董逍还挺懂得享受的。 这一饼茶，都赶上人家一个月的工资了。 “这是人家的待客室。” “哎呀，小满，我是越来越喜欢这个男人了，你看这间待客室的布置，一下子就能看出他的品味不俗。” “我一定要把他泡到手！” 外面，小伙计看着进来的老板，一边朝他使眼色，一边压低了声音告状： “老板，您先去躲躲，店里来了个女疯子，非要应聘……” “我去看看。” 董逍以为是哪路神仙故意来找茬呢，结果一进去，就看见百无聊赖坐着玩围棋的林小满，和一旁笑眯眯抬眼看他的唐糖。 他先是隐晦地看了林小满一眼，这才把目光转向唐糖。 没等他开口，唐糖就“噌”地一下站起来。 “嗨，董老板，好久不见！” 你谁啊？ 董逍一愣，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小老板。 “董老板不会不记得我了吧？那人家可是会很伤心的！” 唐糖欺身上前，差点就要挂董逍身上去了。 董逍这几年，受到女色上的诱惑也不少了，可没有一次破功的。 这一次，他也毫无例外地稳住了。 只是，眼前这个女人，还真的挺漂亮的。 肤白貌美大长腿，略带肉感的脸，更添了几分萝莉感。 是个美人不错，但自动送上门的美人，董逍一律敬谢不敏。 “你是……那天在店里闹事的客人？” 上次也是她，在店里吵着要让他做她男朋友。 这次怎么又来了，看样子，还是跟着小老板一起来的。 董逍再次看向林小满，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结果却看她在一旁瞧热闹呢。 他不禁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我不是！我是来应聘的。我看你们家店里生意好，才一个掌柜的哪里忙得过来，你招我啊，我很能干的！” 唐糖伸手抓住董逍的衣服，一个劲儿地自荐枕席， “董老板，你看看我这张脸，我这么漂亮，肯定会为店里带来更多的生意。就算他们不想买东西的，看见我的盛世美颜，还好意思不买吗？” “而且，我家是开上司公司的，我从小就耳濡目染，可会做生意了。” 我上小学的时候，投资同学养蚕，结果亏掉了一学期的生活费。 初中的时候和同学合伙卖小零食，最后全部进了自己的肚子。 高中的时候…… 唐糖想了一下，她竟然投资一次亏一次。 说好的上司公司老总千金，从小耳濡目染生意经呢？ “总之，你一定要收留我，我无家可归了。” 说着她抓着董逍的裤子就往下跪，差点扯掉了人家的裤头。 “什么无家可归，你们家既然开上司公司，你还缺钱花吗？” 董逍对她这一套，完全不感冒，黑着一张脸，活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 “我爸把我赶出家门了，他嫌弃我嫁不出去，我现在除了你，一无所有了，你可不能不管我！” 说着，唐糖小姐还象征性地掉了几滴眼泪。 林小满在一旁笑得不行。 小姐姐，可以的，你就算家里破产也不愁吃喝，去演艺圈混吧，一不小心，下一个影后就是你了。 “唐小姐，你说错了，请你不要除了我。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就是单纯地一无所有。” 董逍想把唐糖从自己身上扯开，可这姑娘哭得稀里哗啦的，劲儿还挺大。 他看得出，她又是个女人，他也不好真伤了她。 董四爷有几分君子之风，这一点，让他叔爷爷都挺意外的。 你听说过土匪教出来的娃儿，有不打女人的原则的吗？ 所以，多年以后，多少女人对董四爷趋之若鹜，就是冲着的他的君子之风去的。 “可我就是看上你了，你想想，我们俩，一个大小姐，一个古玩店老板，不是天作之合吗？” 神他妈的天作之合！ “你先起来！” 董逍的耐心已经告罄，双手提着她的肩膀，把人一下子提拉了起来。 原本想把她丢沙发上去，结果被唐小姐揪住了衣摆。 愣是没能把她扯开。 “你不答应，我就不……咦，这是什么？” 一张小纸条，从董逍的上衣口袋里滚落出来。 唐糖好奇地蹲下身去捡，倒是自动松开了他。 “明日晚十点，城南花升，B201。” 她把上面的字念出来，越来越觉得不对。 “好哇，这是不是女人写给你的？不会是约你去偷情吧？” “什么城南花升？这是个什么地方？” 董逍嘴角一抽，他用得着偷情？ 一把从唐糖手里抢过小纸条，认出了上面的字迹。 别看小艾人长得灵秀清丽，她的字迹，却不是那种小女人的娟秀婉妍，而是有些龙飞凤舞像草书。 这都是因为她从小跟着他爸学开方子养成的习惯。 写出来的字，有点像中药方子，一般人还真有点看不懂。 地址写的也不是什么城南花升，而是城南花开。 看着纸条上的寥寥数语，董逍陷入了沉思。 【288】小艾给的消息（一更） “你不是看上什么有夫之妇了吧？” 见董逍脸色奇怪，唐糖还问了这么一句。 “唐小姐，如果你没有什么事的话，就先回去吧。” “董老板，您怎么就这么倔呢。我哪里不好了？你说，我马上改！” 唐糖不死心。 “不是你不好，是我们这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这么有钱的姑娘，是脑子想不开，才跑来他店里应聘打杂的？ “可我现在没地方去了，我就想找份工作，不管什么都行。店里什么脏活累活我都会做，煮饭洗衣服我都拿手！” 你会煮饭？ “而且，我会煮茶，你尝尝，我煮茶的手艺真的不错。” “你想想，你这个店格调不错，先不说是不是往来无白丁，但至少欣赏得来古玩字画的都是雅致的人，你们谈事的时候，总需要一个在旁边煮茶伺候的人吧？” “你真的让我试试吧，我会的东西可多了！” 董逍就看向林小满，也不知道是不是小老板的意思，这姑娘这么死皮赖脸的缠上来，能做什么？ “董老板，你就让唐糖姐试试吧，先不说别的，就她这个长相，随便打扮一下往店里一站，就是一道风景线。” 古玩店嘛，东西好肯定重要，但服务让人觉得舒坦赏心悦目，也是一种营销模式。 “还真说不定能为你吸引不少顾客。” “既然这样，你先去外面试试。” 董逍没有因为自家小老板的话，就立马选择答应让唐糖留下来。 “之前你不是说店里还有灰尘吗？我希望等下出来，看见一尘不染的奇宝阁。” 让大小姐去给古董店做大扫除，怕不是在自掘坟墓吧？ 林小满这个小老板此时还真担心唐糖小姐姐会把自家古董都打破了。 不过转念一想，唐糖大学好歹也是学的考古，对古董轻拿轻放，她应该还是知道的。 “好，我保证完成任务！不过……” 唐糖话音一转， “如果我通过了考验，你就不能反悔了！” “你先通过了再说吧。” 董逍丢给她一句，就不再搭理了。 等唐糖拿着抹布去擦展台橱窗里的灰时，林小满和董逍已经进了后面院子。 “小老板，这个纸条，是小艾给我的。” 没等林小满开口问，这边董逍已经主动交代。 “她在给你传递情报？” “是你让她这么做的？” 这么快就和那个女孩相认了吗？ 万一对方出卖他呢？ 林小满想，如果自己是小艾，可能心里最恨的不是孙浩，而是让自己受到牵连的男人。 因为他，自己才会无缘无故被卷进去，承受了五年多的折磨。 所以，董逍帮助小艾，林小满没有意见。 但前提是，必须提防被她反咬一口。 因为，这个女孩，谁也不知道她现在的心境有没有扭曲。 善良，是在环境下形成的，也会在特定的环境下发生改变。 “不是我。事实上，我根本没想把她牵连进来。” “一直是她在联系我，这个消息，也是她主动提供的。我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让她离开孙浩，她也不肯。” 董逍有些痛苦地用手支撑着额头，他不知道该拿小艾怎么办。 再次见到小艾，特别是听说她长期被暴力对待之后，董逍几乎夜夜难眠。 这一切都是他害的，他可以说是毁了小艾的一生。 虽然，说出来他也很冤枉。 “这个消息，是约你见面？” “不，这个消息，可能是关于孙浩生意上的事。他涉嫌文物造假，市文侦队的人早就盯上他了。我和市局达成了协议，我的人，最近也得到了消息。” 他本来不想和小老板讲这一行的许多黑暗交易。 但一想到小老板以后迟早得接触，倒不如现在开始给她打预防针。 董逍从来没有想过架空林小满，自己单干。 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这一辈子，他都会为她卖命。 何况，她还是叔爷爷的关门弟子。 有这一层关系在，董逍就更不会坑她了。 “城南花开，那是一间会所，也应该是这次的交易地点。” “这个消息，你能确认真假吗？” 虽然是小艾给的，但现在她站谁那一边，其实还不确定。 “我会去查证，小老板你别担心。” 林小满点头，董逍做事，很多时候确实不需要她担心。 “对了，我这次参加鉴宝大赛的时候，听到一些事，与你有关。” 她把自己的推测，和怀疑，都告诉了孙浩。 包括小成哥哥听到的信息。 董逍越听，手里拳头攥得越紧。 “所以，孙浩早就知道了我与叔爷爷的关系，他是想利用我，找到叔爷爷的下落？” “不，不是他。是他背后的人，想通过你，找到师父。但他，应该是听说了你是师父的侄孙，以为你也很厉害，想利用你赚钱。” 手艺值千金。 “所以，他设局害我，让我签下三年卖身契？” 孙浩想要把董逍拿捏在手里，从而让幕后之人对他更加赏识。 却不想，被董逍知道了之前的打赌，不过是人家做的局。 而董逍的反弹，更让孙浩吃惊。 他先是展露了自己惊人的赌石天赋，再诓得孙浩投资了大量资金。 最后把他的资金全部赌输出去了。 总的来说，就是孙浩太贪心，而董逍，太意气用事。 若非他太冲动，如果慢慢磨孙浩，孙浩根本察觉不了。 可他偏偏搞了个大的，让孙浩差点赔光了家底，两人这梁子才算结死了。 “那在王家祖坟里头，害我，也是孙浩的主意？” 董逍摸了摸口袋，想抽烟。 但考虑到林小满在，他又忍住了。 “他估计是对你怀恨在心。” 否则，也做不出杀人灭口的事来。 “还有就是，他盯了你几年，都没从你身上找到关于师父的线索。干脆杀了你，让别人也没办法从你这里得到有用的信息。” “所以，那幕后之人，能操纵的肯定不止孙浩一人。” “而且，我怀疑，他们找师父，跟你从墓里拿出来那件东西有关。” 这是林小满个人的猜测，她连小成都没有说过。 她也很犹豫，要不要去和师父求证。 师父这样的隐居方式，明显是在躲人。 那些人，对藏宝图，似乎是势在必得。 她担心师父会有危险，至今也没和老人家联系。 【289】小成送的礼物（二更） “来来来，今天我请客。吃完这一顿，我就身无分文了！” 唐糖把自己钱包里的卡都收了起来，谎称被她爸爸没收了。 钱包里的票子就剩下了最后几张。 十张左右，可能刚好够她吃一顿好的。 但聚源酒楼吃饭其实算不上特别贵，四个人一顿也吃不了多少。 董逍头痛地扭头看向窗外，他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点头同意了把这姑娘留在店里，还答应跟她一起出来吃饭。 而小伙计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他知道唐糖要跟自己抢活儿干已经成为了一件无法挽回的事，抵触情绪倒是没了。 大不了，以后卯足了劲儿，争取在业务能力上力压唐糖。 “董老板，你尝尝这个，这个吃起来外酥里嫩。” “老板，这个糖醋排骨也好吃。” “这个糯米鸡……” 唐糖一个劲儿给董逍夹菜，他都没办法拒绝。 美女的热情真是让人无法招架啊。 小伙计在一旁眼睁睁看着自家老板被美人伺候，只想到一句话——最难消受美人恩。 林小满一个人吃得还算高兴。 之前还打了电话回去，说自己中午不会回家吃饭。 林奶奶也没多问孙女为什么不回家，可能是忙着帮妹妹置办东西吧。 突然，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哈哈哈，董老板，没想到你今天也在这里吃饭啊？” “孙老板？” 看着突然闯入的人，董逍一下子站了起来，下意识地挡住了林小满。 也挡住了孙浩探究的视线。 “是没想到，您今天也来酒楼用餐？” “哎哟，有美女在啊？董老板好福气！” 孙浩穿着个花衬衫，胸口敞开，露出满是肥肉的肚子，脖子上黄金项链有小拇指粗细，这模样，标准的土大款。 唐糖只扭头看了一眼，就没了看第二眼的兴趣。 可她那嫌弃的眼神，对于孙浩来说就是冒犯。 在这古玩街，谁不知道他孙浩？ 敢给他脸色看的，也就街尾那一家。 董逍看出了他的不悦，立马递了烟过去。 并且吆喝着服务员，单独在隔壁包厢开一桌。 “孙老板，相请不如偶遇，我们今儿个单独开一桌，喝个痛快，如何？” “我们两个大男人喝酒有什么意思？把你包厢那个美女叫过来作陪岂不是更爽？” “我包厢里那位，我怕是请不动。” 董逍似颇为苦恼地笑了一下。 “哦？在这条街上，还有我们的董四爷请不动的人？” “那位小姐，她今天是来跟我谈生意的，她父亲，是鉴宝协会的副会长。” 刘宗明的女儿？ 看着不太像啊。 但想到她是刘宗明的女儿，孙浩一下子就没了胃口。 刘宗明那龟孙子才扯上一宗麻烦事，他不想这么快就给对方缠上自己的借口。 而隔壁包厢，三个人在董逍把孙浩带走时，就溜了。 是小满拉着唐糖跑的，小伙计断后。 被拉到大街上，唐糖还有些不明所以。 “怎么了？我都还没吃好呢，怎么就出来了？” “还有刚才那头肥猪是谁啊？董老板竟然对他那么殷勤！” “他是古玩界的孙老板，嗯，有点背景那种。你别轻易去招惹他。” 虽然身为省城唐家的唯一合法继承人，唐糖完全不用怕孙浩这样的。 但俗话输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 到一个地界，就要讲一个地界的规矩。 孙浩在这古玩街，横行霸道这么多年，都没人敢把他搞下去，这就说明他背后的势力不简单。 连体制内都有他们的人，否则他不可能每次犯事都能化险为夷。 盗墓团伙，文物造假，再加上一个走私，这三条线，兴许背后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网，这些线背后，攥着他们的人到底会是谁呢？ 与此同时，青城市公安局，文侦队队长办公室。 童安在黑板上描画着，很快，也绘出了一个偌大的关系网。 而这背后，连线的是同一个人，他把这个人称作“boss”。 一条线，连着鉴宝协会刘宗明，一条线连着嘉市孙老板，另一条线，童安画了个问号，然后用红色的粉笔标注了一个(老伍）。 这是他目前，得到的所有线索。 很快，他又皱眉画出了另外两条线，一条连接着公安局文侦队，在高杰的名字旁边打了一个问号，另一条连着从孙浩那里直接画到了嘉市警局。 他突然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出去——目标文侦队副队长高杰。 手机很快响了一声，信息只回了两个字——收到。 童安关掉手机，又拿出钱包，看着里面那张照片，勾了勾唇，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 老婆，我会把那个害死你的文物走私集团连根拔起。 很快…… “喂？小满妹妹，你现在在哪里？” 童乐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林小满正准备回家。 “我正准备回家，你来嘉市了？” 她很意外，童乐现在不是应该也快去大学报道了吗？ 怎么还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我给你送个东西过来，你快回家。我到你家找你。” 林小满不知道他想干嘛，但还是和唐糖分开，自己打车回家了。 “小满妹妹！” 童乐坐在他的跑车前，远远地朝她招手。 她走近，才看见童乐手里抱着个东西。 仔细一看，是只小奶狗？ 她愣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喜欢养宠物了？” 童乐的乐子，多得数不清。 但她从来没见童乐养过狗。 “这狗可不是我要养的，是给你养的。” “我养？” 她虽然喜欢狗，但前世一直没那个条件自己养。 因为一直是租房，房东不让养狗。 好不容易买了房吧，又欠下巨债，养不起狗。 在农村小时候倒是有养过，可惜每次养大，都会被卖掉。 如果不卖的话，也会在过年的那段时间，被别人偷偷打死吃肉。 农村的狗，看家护院都是好手，但也耐不住那么多人喜欢偷狗吃肉。 这很残忍。 后来她就不养了。 而且出去读书了，也没时间养。 “你不想养？那我可就带回去了啊。” “可惜，这条狗还是小成让我连夜给你找的呢。” 童乐一脸惋惜。 【290】小奶狗还是藏獒？（三更） 林小满一愣。 “小成哥哥让你找来的？” “果然只有提你小成哥哥，你才有反应。” 童乐满脸幽怨，睫毛精娃娃脸大佬做出这个表情可以说是非常有欺骗性了。 “难道不是你小成哥哥给的，你就不要了？小满啊，你这样让童哥哥很受伤你知道吗？” “那哪儿能呢。我就是随口一问。” 她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之前自己说洛十一是小奶狗类型的。 小成哥哥该不是以为她喜欢小奶狗，就给她送了一只过来吧？ 这误会有点大啊。 “就算是童哥哥送的，我也很喜欢。” 林小满把狗崽接了过来，还给它起了个名叫“芒果”。 “哈哈，芒果？是橙子的儿子吗？小成以前的绰号可就叫橙子。” “小成哥哥才十七岁，哪里来的儿子。” 林小满斜他一眼，又揉了揉怀里小奶狗的脑袋。 这是只小金毛，圆溜溜的大眼睛，耷拉着双耳，可爱极了。 还在她怀里拱来拱去，一点也不认生地撒娇。 “喏，这不就是，提前给你生出来一只。” “这只是小奶狗，小成哥哥怎么看也跟奶狗沾不上边儿吧？倒是跟你挺像。” 童乐一张娃娃脸，皮肤又白，确实更像小奶狗。 “我怎么可能是小奶狗，就算我是狗，也应该是藏獒！” 你？ 藏獒？ 林小满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看着童乐。 你怕不是对藏獒有什么误解吧？ “不和你瞎扯了。童哥哥，你跟那位周老板的生意谈妥了吗？” “当然谈妥了！”童乐说起这个，就眉飞色舞，“也不看看你童哥哥是谁？童二少亲自出马，还有了谈不了的生意吗？” “童二货还差不多。” 林小满小声咕哝，没让童乐听见。 “你说什么？” “我说是，没有童二少办不成的事。” 面不改色拍马屁，林小满已经习惯了。 “那是自然！不过，我来找你，除了替小成给你送小奶狗，还有件事，得要你帮忙。” “什么事？” “难道你忘了，之前我们说好的，要帮周老板掌眼？” 就因为她答应帮忙掌眼，所以人家跟他们公司签合约才答应让利一个点的。 童乐虽然年纪小，却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在商场上，他也会遵守规则，言出必行。 周老板离开山庄之前就邀请了小满妹妹去他家作客，是因为小满妹妹这边有事，才没能去成。 后来周老板又请了一次，结果这丫头直接回嘉市了，刚好给错过了。 “咳，如果不是你提起，我真的忘了。” 林小满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确实是她亲口答应的，而且还说了会赶在开学之前过去。 可现在，马上就要开学了，她才从省城回来，她爸恐怕不会愿意她又去一趟。 “这样吧，这件事先推后，到国庆节，我国庆节再过去。我马上就开学了，我爸他们估计是不会让我走。而且国庆节时间比较多，正好可以去省城。” “那行吧。我和周老板说一声，国庆节我再来接你。” 最后，是童乐拨通周老板的电话，林小满自己和周老板说了，人家才答应的。 显然，周老板那边也想多些时间，让林小满帮他掌眼更多的宝贝，所以也不急在这一两天。 “留下来吃晚饭吧？今晚就住我家？” 童乐因为跟着小成，之前几年经常来林家找小满，林家奶奶和爸爸都对他熟，也挺喜欢他。 特别是姜秀芳，老人家嘛，就喜欢童乐这样嘴甜的，能哄人开心。 所以，姜秀芳基本上把童乐当亲孙子一样对待。 “今天就不用了，我小叔来青城了，我妈让我招待他。” 说起小叔童安，童乐都忍不住头痛。 他还记得他小时候骑在小叔肩头玩闹的样子，可也记得，小婶婶死后，小叔如同行尸走肉的样子。 要说论混，童家以前就他这个小叔最混蛋，吃喝玩乐，都是最顶级的。 他自己都学到小叔十分之一呢。 可现在人家改好了，洗心革面，又成了警队里的神话了。 这次调任，据说查的就是文物走私案，还和小婶婶有关。 这次的任命，也是他自己申请来的。 但愿他能快些把害死小婶婶的罪魁祸首们绳之以法，走出这段情殇吧。 “你不想吃我爸做的菜了啊？” 奶奶做的饭菜，味道其实也就一般。 但她爸爸做的菜，童乐最爱吃。 因为她爸爸年轻的时候也跟老家的一个厨子学过做菜，大姑也学过，因为那个厨子是她家亲戚。 所以，姐弟俩做饭的手艺都不差。 童乐就爱吃她爸做的水煮鱼，还有糖醋排骨。 “想是想，但也得叔叔有时间做啊。我刚刚已经去过店里了，叔叔都不在，说是出外景去了。” “听说，最近一段时间，叔叔出外景出得可勤了。小满妹妹，你们家这个店，很赚钱吧？我上次在魔都还听人提起过，嘉市这么一个地级城市却出了个摄影大师。” “当时我还不知道他们说的就是叔叔，后来听说，这个摄影师的名字有些土，我才反应过来。” “你敢说我爸的名字土？” 林小满瞪他。 “不土，不土，一听就觉得贵气逼人。” 童二少投降。 名字是真的土，但人家的摄影技术，是真的好啊。 “哼！再胡说，下次来我家就让你吃咸菜稀饭！” 林小满挥着拳头威胁他，童乐识趣地告饶。 “哟，时间不早了，我得赶回青城，请我小叔吃饭。你自己玩儿啊，这只狗可得照顾好了。小成最近有些忙，你就把它当成你家小成哥哥玩儿吧。” “行了，你快走吧，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朝童乐摆手，自己却抱着狗往自家影楼走去。 殊不知，此时姜秀珍正在店里给前台小姐姐难堪呢。 “妹子，你这么漂亮，又有文化，肯定会找到更好的工作。” “不像我女儿，从小在农村长大，又没读过啥子书，要是来城里头，工作都不好找。” “不过，我女儿这人啊，就有一点好，是个实心眼儿，踏实肯干能吃苦。” “如果她表哥能帮她一把，让她也在店里来工作就好了。就干你这个活，端茶送水，她肯定做得下来。” “……” 【291】劝人辞职让道（四更） 小荷脸色一白，这位老板家的姨妈是什么意思？ 让她女儿来店里做自己的工作，是想让自己辞职吗？ 此时老太太不在，她还真不知道，这到底是老太太的意思，还是她这个妹妹单方面的想法。 不过，老太太和老板一家都是厚道人，应该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吧？ 可万一呢？ 人家毕竟是亲戚，自己就是个外人。 万一人家不好意思开口，所以就故意借着这个亲戚的口说出来呢？ “小荷姐姐！” 林小满从外面进来，就看见小荷一脸犯难，而姨婆却在旁边说个不停，唾沫四溅。 “小满，你来啦！” 小荷看见小老板，跟看见救星似的。 “小荷姐姐，你去做事吧。姨婆也不是外人，让她自己随意就可以了。” 她这么一说，算是把小荷解救出了苦海。 “哦，那，那好吧。” 小满平日里一直都是软萌温和的形象，这会儿突然强硬起来。 只是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却更像指示。 小荷立马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而姜秀珍却对侄孙女的行为大为不满。 “小满，你把人叫走做什么？姨婆还没问明白呢。” “姨婆，你要问什么呀？” “我就是想让她……我就是想问一下，她这个工作，我们家春丽来干，做不做得下来。” “你看，她也就是端茶送水，收收钱，让春丽来，春丽老实，又是自家人，总不会昧下你们的钱。” “小满，你说是吧？” 姜秀珍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才是对的，她这是帮姐姐一家解决了一个隐患呢。 “姨婆，春丽表姨做不来这份工作的。” “怎么做不来了？你表姨可能干了！” “表姨太实心眼儿了，不适合我们影楼的前台。影楼的前台要求心理素质高，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客人，都要笑脸迎人。” “而且，遇到客人刁难的时候，还必须在不得罪顾客的前提下，解决问题，更要懂得随机应变。” “这样的工作，春丽表姨怕是做不来。” 林小满说得委婉，但就她那个女儿那脑子，是真的做不来。 不得罪人就不错了。 “这个还有顾客会刁难人啊？你表姨和她又不一样。人家如果知道她是你爸爸的表妹，肯定不会刁难她的。” 姜秀珍不懂城里人做生意该怎么样。 她只知道，在她那个年代，公社的售货员，百货商场的那些售货员，都是很有脾气的。 因为有时候想买的东西都买不到，还要求着售货员，所以根本不存在顾客闹事一说。 也许是那个年代的老思想没有完全板正吧，她觉得如果上头有人的员工，肯定是不怕得罪人的。 “那我们店还不等于请了尊大佛啊。姨婆你不知道吧，现在顾客就是上帝。你看小荷姐姐，不管对谁，脸上都带三分笑。” “顾客就算刁难她，就算不是她的错，最后道歉的也只会是她。” 林小满尽量把前台的工作说得繁琐又憋屈。 姜秀珍越听越觉得，这个工作确实不适合她女儿。 这一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万一真在这里工作了，就自家闺女那性子，把店里的客人都得罪完了怎么办？ 到时候自家和姐姐家可就真要起疙瘩了。 不过，一想到侄子发达了，自家却一点光都沾不上，她又觉得浑身不舒服。 等到姜秀珍走后，小荷才松了口气。 悄悄跟林小满咬耳朵。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家亲戚来了，我这工作都要保不住了呢。” 面对林小满，小荷也没多少心眼儿。 关键是，她和猴子现在互相看对眼了，所以对小满也亲近。 “放心吧，你在我们家影楼做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可能让走后门的人把你挤走呢？” “何况，小荷姐姐这么漂亮，可是我们影楼的一块活招牌。” 小荷确实挺漂亮的，鹅蛋脸，马尾辫，清秀爽利，高高瘦瘦的。 每一年影楼拍宣传册，上面都会有她的艺术照。 爸爸没空的时候，就是猴哥给她拍。 两人也是这样，一来二去，就有了深厚的感情。 “我说实话，我挺感激老板的，你们一家对我都不错。” 她家里条件差，读书欠了一大笔债。 后来若非她在这里一边打工，一边读书，都还不清学费。 所以，毕了业之后，她也没有放弃这份工作。 虽然很多人都说她一个大学生在这里当前台有点浪费，但她知道，这里对员工素质要求很高的。 每年这里的员工还会被送去省里参加培训，要进修。 而且，她其实就是一个大专生，就算不在这里工作，也不见得能找个待遇更好的。 去那些国企单位吧，也就是名声好听一点。 加上，她和猴子的事，小荷也是心甘情愿在影楼做下去的。 而且，猴子说了，他现在已经能在店里独当一面了。 老板隐隐透露过，以后若是开分店，就让猴子去管分店。 而自己，也可以跟过去。 那就相当于自己也当老板娘了，想到以后，小荷就忍不住甜滋滋地笑。 “这有什么的，你也是个好员工，我们一家也很感谢你为影楼付出这么多。” “小荷姐姐，你还没跟我猴哥一起去见过家长吧？这我可就要批评他了，他怎么也该带你去见一趟师叔才是。” 猴哥是个孤儿，三师叔是他师父，也相当于是他爸了。 若是带回去见了家长，这一对儿才算过了明路。 说起见家长，小荷果断不好意思起来。 含羞带怯地低下了头。 林小满揶揄了人，等到她爸回到店里，两人才一起回家。 在回家路上，林爸爸还和林小满商量了摄影大赛的事。 林爸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十岁的女儿商量。 可能是觉得自己女儿这几年出的点子挺多的，连大师兄都夸她厉害，还有商业头脑。 特别是那大头贴机器，自家占股，在大师兄的厂子里也分了不少钱。 “当然要参加了！” 这可是个好机会！ 全国性的摄影大赛，爸爸如果参加，还拿奖了，那可谓是名声大噪哇。 将来找他拍照的人岂不是更多？ 而且，不仅是局限于小小的影楼了。 那些杂志社，也说不定会来约片。 林小满一直觉得自家爸爸摄影的天赋不该被埋没在一个小地方，这一下机会不就来了吗？ 【292】又是借钱（一更） “爸，摄影大赛是什么时候开始？是直接寄作品过去吗？还是要本人亲自去？” “是寄参赛作品，九月开始，到十二月评比结束。” 林全贵很犹豫，虽然他现在在嘉市已经是很出名的摄影师了。 甚至是公家单位一些儿女结婚，也会找他给拍婚纱照。 但他对自己的技术，还是没有多少自信。 双木摄影工作室在嘉市有口皆碑，甚至连省城有的人都慕名而来。 可林爸爸，到底因为曾经那段农村生活，沉寂了很多。 思想有的时候还是会转不过弯来。 虽然已经有很多人夸赞过他的摄影技术，他都没把自己当回事。 “有什么要求么？” “详细的情况，爸爸也还不清楚，你师公让我去虞城，他会帮忙集训一周。” 要耽误一周的时间，林爸爸也有些担心店里的生意，所以一直很犹豫。 “那赶紧去呀，有师公帮你指导，你怕什么。” 她之前还有些担心，爸爸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赛，会摸不着头脑，也读不懂题。 毕竟，他的文化水平，只到初中。 对于摄影一行，也是野路子出生。 在某些方面，和人家学院里正儿八经的科班生是不一样的。 可有一个经验丰富，斩获过国内外摄影大赛金奖的老人提点，绝对要比自己瞎捉摸更容易获奖。 “可是……” 林全贵还是有些犹豫，他知道机会难得。 这次，师父不仅把机会给了他，也给了三师兄。 他和三师兄，是师父最得意的两个徒弟。 对他们自然是寄予厚望。 他不希望师父失望，但家里呢？ “可是什么啊可是！” 林小满都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一个男人，做事怎么这么犹犹豫豫的。 “你马上就要开学了。” “我开学，跟你去参加摄影大赛，有什么关系吗？这又不冲突。” 林爸爸愣了一下，难道女儿开学，不需要自己带她去报道吗？ 而林小满却觉得她爸奇怪。 前世读书的时候，她高中，大学第一次入学都是自己去的。 离家远，她也是自己带着厚重的行李去的学校。 倒不是爸爸不愿意送，到底是家里穷，舍不得多出一个人的车费。 何况，不只是车费，去了的话，还要住宿一晚。 “那到时候只能让你奶奶领你去报名了。她如果找不到地方怎么办？” “爸，就算奶奶找不到，我还能找不到么？学校就在咱们家对面。又不是出远门。” “那好吧。” 林全贵还是不放心女儿，也许和上一世不太一样，女儿现在才十岁，就要去读初中，他还是担心她被人欺负。” “全贵回来了？” 客厅里堆着一大堆东西，都是姜秀珍给女儿春丽置办的嫁妆。 说是她置办的，但跟在身后给钱的，却是姜秀芳。 他们回来得有点不凑巧，姜秀珍正在跟姐姐借钱。 “正好全贵回来了，你问哈他手头有没得钱。我那个保姆的工作已经很久没干了，现在买菜的钱都是全贵给。我手头也没得余钱了。” 姜秀芳松了一口气。 她真有点不知道给怎么拒绝妹妹了。 今天秀珍置办的这些东西，都是她给的钱，已经花了几大百了。 相当于一个普通收入员工半个月的工作，这再一借钱，她真没钱再借给她了。 “借钱啊？之前姨妈不是已经借了一万吗？那钱还了？” 林全贵似乎有些惊讶，一边进门一边问。 “还，没有。” 姜秀珍还是有些怕侄子，说这话的时候都没什么底气。 她心里也虚得很。 但除了问到大姐借钱，她真的不知道该问谁借了。 婆家那些人是靠不住的，与其说靠不住，不如说她丈夫那几兄弟都穷。 就算不穷的，人家也早早从老家搬走了，过年过节都见不到一次。 她去哪里借钱？ 娘家这边，大哥家，将来要做亲家的，不能借钱。 二哥家比她家还穷，还有个不争气的儿子。 三哥家恰好儿子太争气，在读大学，也要钱。 老四家儿子也在读书，而且也是那种不争气，死命花钱的。 就大姐家儿子结婚了，然后现在还发了点小财，日子过得最宽裕。 “姨妈， 我们小满马上开学要交学费。还有什么资料费，校服费。最近手头也有点紧，恐怕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两千块也不是很多……” 这话说着说着，她自己就小声了。 两千块是不多。 比起之前七七八八借出去的那一万来说，两千算什么？ 可问题是，这钱，救急不救穷。 哪怕是亲戚之间，也得有个底线。 “这样吧，我这里挪一千块出来。不能再多了，再多的话，我怕下个月给员工的工资都得拖欠。” 林全贵承认借一千，已经是看在情分上了。 姜秀珍看向姐姐，姜秀芳嘴唇动了动，到底没说什么。 她其实也不想勉强儿子借钱给妹妹了。 这次妹妹过来，给她的感觉就是看自家在城里过得好一点了，无论如何就想贴着得点好处。 以前她不是这样的。 若是林小满知道自家奶奶的想法，怕是要说。 那是因为以前大家都穷。 她就算再想贴，也贴不上啊。 现在有机会了，谁心里没有小九九？ 就连前世，对她们家一直不冷不热的那位读过大学的表叔，在过年回家的时候也是笑脸相迎。 水涨船高，有时候钱这东西，真的挺重要的。 至少，能让你看清一个人的品行。 答应了借这一千块钱，姜秀珍好像觉得压在心里的大石头，一下子松快了似的。 也不搞事情了，就和姜秀芳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农村的趣事。 结果第二天，姜秀珍就拿着林爸爸给的一千块钱，还有那些置办的东西回乡下去了。 而林爸爸在林小满开学前一天，安排好了影楼的事，就启程去了虞城。 开学报名这一天，林小满是说要自己一个人去，结果林奶奶死活不放心。 两人一起拿着录取通知书，揣着学费，穿过马路，来到一中。 学校里有初二年级的学生做小志愿者，引着新生去报道缴费。 而林小满刚进学校，就被人拍了一下脑袋。 【293】读初中啦（二更） “林小满！” 她一扭头，就看见了秦梅，露出八颗牙齿，一脸笑容看着自己。 秦梅高林小满一级，现在已经是南区一中初二的学姐了。 她穿着南区一中的校服，白色的T恤衫，深蓝色齐膝短裙。 其实普通人穿起来，这个校服就没什么特点，只能说不丑。 但在秦梅这样的美女身上，她把T恤衫扎进裙子里，人显得高挑又精神。 长发被秦梅竖成了马尾，头上别着粉色的蝴蝶结发卡。 还挺漂亮的。 过去一年，秦梅一放假有空就往林小满家跑，经常和她抱怨，南区一中的作业多得要死，她一天吃不好睡不好。 整个人都憔悴了。 又说赵骏现在很优秀，参加了很多比赛，都得了奖。 还说她班上的同学都嫉妒她长得漂亮，家境好，那些女生都不爱跟她玩，男生看她的时候都不怀好意。 林小满怀疑，秦梅可能有被害妄想症。 也或许是经历了那次绑架之后，她的心理有点问题，变得有些偏激，喜欢用恶意揣测别人。 她变得更加不合群，跟那些同学都玩不到一起去。 加上她性格本身就有些拧，有些清高，别的同学就算想靠近她，也会被她劝退。 但她又觉得，秦梅能对人保持很高的警惕心，是有好处的。 至少，她不会再轻易相信别人，再次把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 至于人际交往，她总会慢慢长大，受到的打击多了，就会慢慢学会融于社会，融于同学之中了。 “学姐。” 林小满也冲秦梅笑了笑。 两人关系有了巨大的改善之后，秦梅在她面前自然不会表现得傲慢无礼。 “终于等到你了，你再不来，我就要回教室了。校门口太热了。” 她说完，又和姜秀芳打招呼： “林奶奶，怎么是您带小满来报道啊？叔叔呢？” “他有事，不能来。” 具体的姜秀芳不太了解，只知道儿子要离家一段时间，参加一个摄影比赛。 “那我带你们去报名吧，小满的录取通知书呢？” 可能是因为林小满救了她，连带的她对林家人也很有好感。 她以前是看不上那些乡下人的，但林家虽然也是乡下人，可他们好像和自己认知里的又不太一样。 林奶奶虽然也节俭，但并不寒酸。 并且自己每次在林家吃饭，他们家都会拿出最好的招待自己。 她以前觉得那些穷人都像她之前的班主任那样势利，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通过林家人，她已经对乡下人有了新的定义。 不会再一概而论。 很多人穷，但他们其实也挺有骨气的，并不会因为自己有钱，就巴结讨好自己，想从自己身上获利。 就像小满，自己和她出来吃饭，她也不会每次都让自己给钱。 而是选择一人请一次客。 而此时的秦梅，还不知道林小满现在手底下有一家公司，还有童乐的地产公司股份。 而林爸爸也有他大师兄的一家制造大头贴机器厂的股份。 林家虽然比不上秦家这么大富大贵，但绝不是什么穷鬼。 几千万的身家，她还是有的。 不过，等童乐在青城投资的那几块地完工了，她的身价也会水涨船高，步入亿万富翁的行列。 “这里。” 林小满把通知书拿出来。 “我听说，你是以嘉市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南区一中的呀？” “没想到，你的通知书和我们的也没什么不同嘛。” “但我有奖学金啊，而且，我第一学年的学费是全免的。” 秦梅：“……”好棒棒哦，你竟然免学费。 秦梅是以全市第十一名的成绩考入的南区一中，她恰好就是没有得到任何奖励的那一个。 对于林小满这样的炫耀，秦梅小姐姐表示非常的不满。 “哼，我又不是交不起学费。那点儿钱，我才不看在眼里呢。” “是是是，我们秦大小姐怎么可能看得上区区几百块钱的学费，这还不够你买两套衣服的。” “什么两套，一套都买不来！” 她的衣服，都是大牌货。 而且，很多都是她妈妈从国外寄回来的。 秦梅的妈妈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和秦爸爸这种暴发户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她给女儿寄的衣服，倒不是以贵为主，而是以高端大气为主。 当然，大牌的衣服都贵。 “小满！” 林小满和秦梅还没走到报名地点，就又被人叫住了。 这次不用回头，她就知道，叫自己的人是她“最好”的朋友，严谨。 为什么说到“最好”这两个字的时候，林小满总是咬牙切齿的呢？ 因为这个“最好”，是严谨自封的。 他觉得林小满就是他最好的朋友，是他学习路上共同进步志同道合的伙伴。 他自己根正苗红就罢了，非得让林小满跟他一样根正苗红。 死死地监督着林小满，每个寒暑假都要求跟她的作业对答案。 但凡答案对不上，他就要追根究底。 林小满自然是不可能错的，小学的题对她来说本来就是小儿科。 但有的题，根本就没道理可讲，她凭经验和直觉就能做对。 但严谨小朋友却如同他的性格一样严谨，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有时候林小满被他问烦了，真恨不得揍他或者把他的嘴堵上。 哦，对了，他现在还不止找林小满对答案，一起学习。 他自从知道林小满跟着一位书法老师学了点武术，每天早上都有早起锻炼身体的习惯之后，还喜欢找她比武。 不过，严谨虽然在拳脚功夫上很刻苦，也有天赋，但着实比不上林小满这个有名师指点又开了外挂的女人。 当然，林小满也不是说特别厉害。 一人打倒一两百人，那绝对是小说里写来吹牛的。 不过，她从小就练武，占尽了优势，比一般人还是厉害得多。 严谨，是一个林小满一看见就头疼，却又觉得蛮可爱的一个好朋友。 因为他是个很正直善良，也很认真的人。 就是性子有点拧。 “严谨，我还以为你早就报好名了呢。” 林小满扭头对严谨小朋友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同时和他妈妈打了个招呼。 【294】老师，怎么又是你？（三更） “阿姨，今天是您送严谨来报名呀？” 严妈妈三十多岁的年纪，打扮得优雅知性，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八九的模样。 她对小满也是越看越喜欢，上来便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本来是让他爸送的，结果他爸临时有任务。” “那没关系，我爸也出差了，其实我一个人就可以的。就是我奶奶不放心。” 严妈妈对严队长颇为不满，觉得他对儿子的事情半点不上心。 但又知道他的工作没办法请假，也只能体谅。 听林小满这样说，倒是对她的印象又好了不少。 小孩子懂事的多，但像她这乖巧又聪明的小姑娘，实在是太难得了。 严妈妈在家还悄悄咪咪和她家严队长商量过，要不要趁着孩子还小，俩小孩感情又好，给定个娃娃亲什么的。 结果被严爸爸否决了。 自家这孩子虽然好，但人家小姑娘不一定看得上呢。 严词知道林小满和古玩街金宝斋关系匪浅，又熟识许三少等人，只怕以后的前途并不小。 而自家儿子，会按照自家老爷子规划的路，按部就班地上学，然后下部队历练，最后去警队，或者在军方。 但恐怕都比不上林小满顺势而起。 何况，小姑娘太聪明，自家儿子这执着的性子，不一定驾驭得了。 孩子还小还是任由他们自己发展比较好。 严妈妈转念一想，也对啊，自家儿子虽然性子直了一点，但长得也不错，以后肯定是个帅哥，也不愁找不到媳妇儿的吧？ 严谨：呵呵，您想多了，我就是找不到！ “那让大娘歇着，阿姨带你一起去报名。这么热的天，怎么能让她老人家跟着我们一起晒呢？” 严妈妈的善意，林小满自然感激不尽。 “我也劝了奶奶，让她去旁边树荫下乘凉，这里还有学姐带我们去报名。但她就是不听，非要亲自跟着。” “大娘，你在旁边休息，我带他们一起去报道，等下我们再一起回去要不要得？” 姜秀芳也知道人家是好意，但她是个农村妇人，夏天顶着大太阳收包谷，收谷子，都是小事。 若说起怕晒，只怕严妈妈比她更怕。 其实报道很简单，只需要把人领到分班榜下面找到自己所分的班级，然后再去班上报道就行了。 这个念头，老师都是在班里收学费的。 “一起去，一起去，等下报完到，你们上午是不是不用上课？不用上课的话，就跟我一起回家吃饭。小苏你带起严谨跟我们一起回去。” 分班榜那边，红底黑字，林小满分到的是最后一个班级，十二班。 那是成绩最好的一个班级。 而严谨小朋友，自然不负众望地和她分到了同一个班，名次就在她之后。 跟他们俩在同一个班的还有一个蒋玉兰。 蒋玉兰还没来，林小满之前给她打过电话，她说她被她外公带去京城那边了。 今天赶不回来，要明天才来报道。 林小满他们的教室在教学楼二楼左手边最后一间，把人领到教授，秦梅就算是完成了她的任务。 “好了，你们班主任就在里面，我等下还要去接人，你们俩给我签下字。” 说着，秦梅从背包里摸出一张表格。 “学姐，这个签了有什么用吗？” “关系到加操行分吧。我这引你们报名，也算是助人为乐了。我们班主任给的任务，一个人至少要领三个学弟学妹报名。” 两人赶紧签了，让秦梅去带下一个。 同时感慨一中果然变态，连秦梅这样的富二代，都不得不执行老师布置的任务。 “你说，秦学姐现在怎么这么乖啊，一点不符合她的性格。” 看着秦梅的背影，林小满和严谨咬耳朵。 但严谨却一脸莫名地看着林小满：“我觉得秦学姐做得很对啊。” 嗯，做学生，就该这么乖。 严谨有那么一瞬给林小满的感觉还是那个坐在自己后面一脸严肃，双手放在桌上认真听课的小朋友。 她又甩了甩头，叹气，小学一年级和严谨一个班就算了，怎么初一还和他一个班啊。 看来是怎么都甩不掉这个瘟神了。 不过，马上她就知道，甩不掉的不仅是严谨，还有—— “韩老师？怎么是你啊？” 拿着通知书，跟着严妈妈和自家奶奶走进教室的林小满，终于注意到了坐在讲台上的人到底是谁。 “怎么？你不愿意看到我啊？” 韩萧抬起头来，对林小满笑了一下。 “怎么，摆脱不了我这个老师，是不是很失望啊？” “那哪儿能啊？韩老师这可是给我们意外之喜了。” 林小满立马谄媚一笑， “不过，老师您不是教小学的吗？怎么突然调到初中来了？” 她想起领毕业通知书的时候，自己假惺惺告别的伤感，和老师当时故作高深的笑脸。 怎么想都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当然是放心不下你啊……”他笑得温和，却带着一丝调侃，“你是不是希望我这么说？” “老师，皮一下很开心吗？” 林小满白他一眼。 韩老师教了她三年，他上课与其他的老师有些不一样。 繁琐沉重的数学课被他上得幽默风趣。 即便是林小满这种开了挂的人，都对重新上一次小学课本有了兴趣。 “没大没小，竟然敢说老师皮！” 韩萧敲了一下林小满的脑袋，教室里都还坐着一些同学和家长，看班主任和小姑娘那么熟，都纷纷表示羡慕。 毕竟，这年头上学，和班主任搞好关系是必须的。 在很多时候，老师对你的态度，决定了你在上学期间能不能过得舒服。 “小满，跟韩老师怎么说话呢？还不快道歉？” 姜秀芳也拍了一下孙女的背，面色严肃。 林家人虽然是农村出来的，但从奶奶，到爸爸，都是那种教养极好的。 就算是在农村的时候，林家人也决不允许林小满跟长辈没大没小的。 “没关系的，小满这丫头，性子活泼，我很喜欢。” 韩萧带了林小满三年，自然了解她。 这丫头聪明，灵活，与严谨那种孤儿性格比起来，实在是太受欢迎了。 【295】小满恶名在外哦（四更） 韩老师没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南区一中。 只是收了她和严谨的学费。 “家长可以先回家，学生要等到正常放学时间才能走。” “严谨，小满，我和林奶奶在外面等你们放学吧？” 这会儿十点过，放学是十二点，也等不了多久。 儿子毕竟是才上初中，又因为跳级，年纪比别的孩子小一两岁。 严妈妈有些担心孩子在学校被人欺负。 严谨看向小满，好像在问，她要不要让奶奶等。 如果她想让林奶奶等，那他也让自家妈妈等一下。 “阿姨，奶奶说了让您和严谨中午去我家吃饭，不如您先跟我奶奶回家吧。我等下带严谨回来。” 严谨不止一次在林家吃饭，因为孩子走得亲近，大人也熟识了。 姜秀芳也劝她，严妈妈推辞不过，只好跟着姜秀芳一起走了。 两人商量好先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回家一起给俩孩子做饭。 教室里基本上同学都到齐了。 大家在下头聊天，互相了解，韩老师安排了班上的男同学跟着一起去搬新书。 严谨虽然比同班同学要小一两岁却还是主动去了。 他走之后，周围几个女生都挤眉弄眼地看着林小满。 “喂，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啊？” “是兄妹吧？没看人家奶奶跟妈妈一起来的吗？” “不是，他是我的小学同学，我们关系很好，所以两家人都熟了。” 说完“关系很好”这四个字，林小满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什么时候也已经默认自己和严谨是好朋友了？ 他分明是个祸害！ “哇？那你们岂不是青梅竹马？和自己的好朋友一起考进一中又分到同一个班，好羡慕啊。” 刚刚眼里闪着熊熊八卦之火的女生，现在只剩下羡慕了。 “羡慕什么，你还不是跟你的同学分到同一个班了。” 另一个女生斜她一眼。 “张伶俐，你故意跟我过不去是吧？就赵骁那个小混混，和我分到一个班有什么用？” “赵骁哪里不好了，人虽然混蛋了一点，可人家成绩好呀！” “而且，赵骁长得那么好看……” 张伶俐说起赵骁长得好看，脸也跟着红了。 赵骁是他们一小长得最好看的男生了，即便他在学校称王称霸，老师们也都不会太为难他。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我说陈圆圆，你这样说就不对了。长得好看的人，自然有人送饭。” 从两人的吵嘴中，林小满听出了两个女生都是来自一小的，虽然两人不是同班同学，但之前应该就很熟。 不过，能考入南区一中，又分到这个班上的，多半在以前的学校就是风云人物。 所以，两人认识，还针锋相对，林小满并不觉得奇怪。 两人吵完了，又来问林小满。 “我叫陈圆圆，她叫张伶俐，我们都来自一小，你叫什么呀？” 她们俩就坐在林小满前桌，陈圆圆人如其名，长得有些圆润，但也是可爱的小美女一枚。 而张伶俐虽然长得稍微普通一点，但看穿者打扮，就知道家境应该还不错。 “林小满。” 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做了自我介绍，林小满绝对不可能不理人。 她也笑眯眯地介绍了自己。 “林小满？这个名字好耳熟啊。” 陈圆圆挠了挠腮，看向张伶俐。 “当然耳熟啦！这不就是中心小学那个考了全市第一的跳级生吗？” 别怪张伶俐这么说，实在是，林小满的恶名在外。 每次代表学校参加市级比赛，都被她把第一名包揽了，其他学校的学生能不讨厌她吗？ 回家父母一说起林小满，那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什么作文大赛一等奖啦，书法大赛特等奖啦，还有奥数第一名啊…… 和她一起参加比赛，就没一个争得过她的，你说气不气？ 害得其他学校的老师都说，永争第二，第一就不要想了。 “原来你就是林小满啊？” 陈圆圆瞪圆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她， “长得还蛮好看的嘛。我还以为第一名长得有三头六臂呢，不然为什么每次都能把我们远远地甩在后面。” 比起张伶俐那种带酸的口气，陈圆圆的态度就好太多了。 除了好奇，便没有一点恶意。 “哼！我看你是眼瞎吧，是个人都说长得好看！陈圆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花痴呢？” 说完，张伶俐直接把头扭了过去，连看也不看两人一眼了。 她刚刚说赵骁长得好看，陈圆圆还说她，现在她自己却对着一个女生犯花痴。 “哈哈，你别见怪啊。她就是嫉妒你成绩好，你可能不知道，她以前是我们年级语文成绩最好的，作文也写得好，结果连续三年参加作文大赛，都被你……” 后面的话，人家不说，林小满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可就真是冤家路窄了。 “以前我们学校就说你是中心小学的一条恶犬，当然，我没有说你坏话的意思。” 生怕林小满误会似的，陈圆圆继续解释， “这个恶犬呢，就是夸你厉害，打遍嘉市所有小学无敌手。” “张伶俐小学连续三年都在你的阴影之下，每次作文都只能得第二名。” “这如今又和你一个班，她可能就是心里不好受，你别跟她计较。” 林小满刚想说，自己不会计较。 就被张伶俐恶声恶气地打断： “什么别跟我计较？说得好像我欺负她了似的。陈圆圆，你别枉做小人！” 说完，又看向林小满。 “以前输给你，以后可不一定。我们现在又是同一个班，同一个起点，我就不信，下次赢不了你！” 这是宣战了？ 林小满有些哭笑不得。 跟个小姑娘计较，她怕是越活越回去了。 她在心里摇头，并不打算搭理张伶俐。 “你说话啊，你不说话是不是看不起我！” 张伶俐就差指着林小满的鼻子骂人了。 “张伶俐，你别太过分了，人家哪里得罪你了？你就要这么咄咄逼人？” 陈圆圆都看不下去了。 这张伶俐怎么跟吃了火药似的？ 好歹大家也是同班同学了，她就不能跟人家和平共处吗？ 听说林小满跳了两级，入学本来就比她们早一年，如今才十岁呢。 欺负一个十岁的小妹妹，她不嫌丢人吗？ 可惜，张伶俐一点也领会不到陈圆圆同学的好意，反而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296】结仇了？（一更） “叛徒！” 中心小学和一小自建校以来就不对付，两个学校处于竞争关系。 显然，张伶俐是受母校荼毒很深的那种。 即便现在都在同一个班级。 对于她来说，陈圆圆帮中心小学的人说话，那就是通敌卖国。 放在那个时代，她就是汉奸！ “我说你怎么说话的啊？我还吃力不讨好了是吧？” “人家说你什么了吗？就你一个劲儿跟人家比。” “何况，现在我们都是一个班的，你这样吵吵，不怕老师找你麻烦？” 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陈圆圆就是脾气再好，也火了。 她是真为了张伶俐好。 倒不是她们俩以前在小学的时候关系好，而是看在两人都来自同一个家属院儿的份上，她不想张伶俐第一天入学就得罪老师。 为什么会说得罪老师呢？ 之前林小满和韩老师在讲台的互动大家都看见了。 这韩老师是从中心小学调到一中来的，之前就是林小满的班主任。 人家都带了好几年了，师生关系本来就好。 张伶俐这样挤兑韩老师的爱徒，老师能高兴吗？ 林小满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吵架，也把两人的性子摸了个大概。 这个张伶俐，做事凭喜好，有些冲动易怒。 反而是这个陈圆圆，看似花痴，实则圆滑，有几分小心机。 不过，只要这点子心机不是用来做坏事，那还是挺可爱的。 毕竟，聪明人在某一方面来说，不会给人家添麻烦。 “哟，这才刚开学呢，就巴结上了？” 张伶俐还是心有不甘，但她也怕被老师穿小鞋，只能看向林小满， “林小满，你敢不敢和我比，下次我一定会赢过你！” “比什么啊比？”陈圆圆也对张伶俐心存不满了，“小满，你别搭理她，她脑子不清楚。” 这张伶俐是不是傻？ 人家是全市第一考进来的，过去的三年，每次都输在人家手里，难道上了初中，一时半会儿就能超过人家吗？ 还不识好歹！ 若非自己跟她一个大院儿，她才不要帮这个蠢货呢！ “她不是全市第一名考进来的吗？那就比成绩，比下次大考的成绩！” 你怕不是个智障吧？ 林小满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连话头都不想接。 但张伶俐却以为她这是怕了。 老师现在又不在，男同学们大多数都跟着老师去搬新书去了，她就有几分有恃无恐。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敢比吗？” 以前自己会输给她，说不定真的是中心小学的老师比一小的厉害一点。 现在大家都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了，她不信自己会一直输。 “你是不是有病啊？今天开学第一天，就嚷嚷着比比比，胜负欲这么强，你怎么不去赌场啊？那里天天比大小，让你比个够！” 林小满后桌不知道什么时候趴了个人在睡觉，此时却是被张伶俐给吵醒了。 他懒洋洋地睁开眼，看见张伶俐，张嘴就骂。 “赵骁，你什么时候来的？” 陈圆圆惊讶地看向林小满的后桌。 赵骁满脸不耐的样子，她皱了皱眉。 他怎么没跟着那些男同学一起去搬新书啊。 还在教室里偷懒睡觉，太过分了。 “就在你们吵吵吵的时候，我说你们烦不烦。” “怪不得都说一个女人顶五百只鸭子。” 他烦躁地抓抓头发。 实在是太讨厌了。 昨晚通宵玩游戏，今天一大早被抓起床，来学校报道，对于赵骁来说，那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好不容易在趴在课桌上睡一会儿。 结果听见人一直在说话。 “赵骁同学，你误会了，我们没有吵架。” 张伶俐倒是被赵骁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解释。 “我只是想和林小满同学正面切磋，你不知道吧？她竟然是中心小学那个林小满，那个……”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骁打断。 “闭嘴吧你，整个教室，就你声音最大。我管她是谁，至少人家没像你这么吵。” 哦豁。 这下好了。 彻底结仇了。 张伶俐是被吼得面红耳赤闭上了嘴，但她看向林小满的眼神却充满了仇恨。 仇恨？ 林小满也懵了，小小年纪，咱们才开学第一天，什么仇什么怨啊？ 不就是我考了第一名，你嫉妒吗？ 正面刚啊。 光在那放狠话算什么？ 不过，这个男生就是赵骁啊？ 林小满觉得他长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 只瞥了一眼，就扭过头来。 严谨那家伙不在，否则又要抱着他的学习资料来和自己探讨了。 经过刚刚那么一出，她也不想再和同学聊天了。 于是，就跟赵骁一样，往桌子上一趴，准备眯一会儿。 谁知，陈圆圆看见她趴了，自己也扭过头去趴桌子上。 这下，张伶俐见没人搭理自己了，一脸不爽，但又无可奈何。 她倒是还想和林小满宣战，可刚刚赵骁凉飕飕的眼神告诉她，自己已经得罪他了。 如果再闹，她也不敢保证赵骁会看在大家住同一个家属院的事情就放过自己。 直到韩萧带着男同学们把新书搬回教室，林小满那一列三人，都还趴在桌上睡觉。 相较于其他同学的委婉含蓄，他们三人就成了一道奇景儿。 “咳咳！”韩萧清了清嗓子。 林小满一下就抬起了头，仿佛刚才睡觉的人不是她似的。 见韩萧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林小满立马对他露出了一个无辜的笑脸。 韩萧：就你会卖乖！ 不过，也没正式上课，韩萧显然不会拿她怎么样。 “马上发新书了，老师按照学号叫名字，叫到一个就上来领。” “老师知道，大家对开学还不太适应。今天上午就算了，但若是正式上课，还有同学在课堂上睡觉的话，就别怪老师不客气了。” 韩老师的话说得轻飘飘的，听起来一点威胁的力度都没有。 但林小满和严谨二人，却对韩老师的作风熟悉得很，知道他说到做到。 这个班还有他俩的另外两个同班同学。 韩老师带的班级，一共五个学生进了十二班，这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喜事了。 往年都是从各个区县招收上来的特尖生。 一个班上，能有两三个在同一班级，已经是不得了的了。 其他两位同学，同样知道韩老师不是在开玩笑，莫名打了个冷颤。 【297】就她？（二更） 严谨被留在上面帮老师发书，韩老师叫到一个，就上去一个。 到底才刚念初中，大家都才十二三岁，好奇心旺盛得很。 一领到新书，就迫不及待地翻着看了。 “赵骁！” 当老师叫到赵骁的名字时，叫了两声都没人应，也没人上台。 韩老师的目光一凛，顺着林小满的视线，落在了她身后趴着的男孩身上。 “看来，有的人是没把老师的话当回事啊。” “喂，小满，快帮忙叫一下赵骁。韩老师好像生气了。” 陈圆圆赶紧推了推林小满的胳膊。 喊人啊？ 林小满扭过头去，先观察了一下赵骁的脑袋，发现他的头发并不油腻之后，才下狠手揉了一把。 这小少年，头发是那种卷毛，应该是自然卷，还染了黄色。 偏偏他皮肤白，染黄了也挺好看的。 林小满刚才看他趴在桌子上就想蹂躏他的头发了，现在有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她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 “妈的，谁，找死啊！” 赵骁最烦被人摸头了，就算是家里长辈，也不给摸。 林小满这绝对是犯他禁忌了，一抬头，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结果还对上一双笑眯眯的眼睛。 “同学，老师叫你上去领书。”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林小满脆生生地这么一句话，让赵骁都有些不忍下手。 “哦。” 领书就领书！ 发型被人揉乱了，还不能揍人，赵骁心头憋着一口恶气。 于是，整个上午脸色都不好看。 正因为他这样，都没人敢跟他做同桌。 直到第二天蒋玉兰赶来上课，没位置坐，韩老师直接把人安排在了他旁边。 “不行！” 蒋玉兰还没说话呢，赵骁已经张口反对了。 “我不要跟她坐一起！” “老师，我也……” 蒋玉兰看见赵骁，显然是认识的，她也挺讨厌这个人的，但见对方不想跟自己坐，转口道， “老师，我就喜欢坐这里，挺好的！” “好什么好？你走开！” 赵骁满脸不耐烦。 “老师，赵骁他说他也想跟我做同桌。” 蒋玉兰说完，就直接把书包往桌下一塞，紧接着坐了下来。 不管赵骁怎么说，她都不搭理。 最后赵骁自讨没趣，又不能对她动手，只能作罢。 一下课，蒋玉兰就揪住前排的林小满，和她讲自己这一趟京城之行。 然后兴致勃勃地问她之前到底去了哪里。 蒋玉兰本来是想邀请林小满一起去京城的。 往年林小满都要跟着她老师闭关学书法，蒋玉兰便没有打扰她。 好不容易今年听说她不用再闭关了，就想邀请她一起去京城玩。 结果没想到，她来迟了一步，林小满恰好跟着钱老去参加鉴宝大赛去了。 林家人只知道她跟着钱老去见世面了，但具体做什么，其实也不是很清楚。 蒋玉兰联系不上她，只能自己去了。 “对了，这次我去京城，认识了一个特别讨厌的人。竟然还跟你一个姓，真的太讨厌了。” “偏偏那位跟你长得还有点像，你说，你们都姓林，她还跟你长得像，不会是你失散多年的姐妹吧？” 蒋玉兰一脸揶揄。 她倒是没真这么想，就是跟小满开玩笑。 虽然那个姑娘跟小满长得有那么一两分相似，但那性子可是南辕北辙。 刁蛮任性，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我如果有个失散多年的姐妹就好了。你可能不知道，我从小就希望自己有个兄弟姐妹，一个人在家什么都得我做，如果多个弟弟妹妹，至少有个人使唤啊。” 原来你要弟弟妹妹就是为了使唤人家的吗？ 蒋玉兰无语地看着她。 “万一是你被使唤呢？别忘了你是大的这一个，家长一般都会让大的让着小的。” “那不可能，我们家的事儿都是我做主。” 所以，有弟弟妹妹，不正该听我的话吗？ 林小满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蒋玉兰差一点就信了。 结果，旁边却传出一声冷笑。 林小满和蒋玉兰同时看向赵骁。 “吹牛也不怕风闪了舌头！” 还使唤弟弟妹妹，谁家不是把大的当狗一样使唤，把小的当宝贝一样宠着？ 就算是他家……赵骁像是想到什么，脸色变了变，最后却又只剩下嘴角一抹嘲笑的弧度。 “这还真不是吹牛。”蒋玉兰见不得赵骁给自己好朋友难堪。 她也是真见过林家人相处的。 小满在她家，绝对能当半个家。 “我们家小满啊，在家就是说一不二。她爸爸就算是生意上的事，都爱听小满的意见。” 她还记得最开始小满家的影楼开业，顾客还都是她从小学拉去的呢。 林家的影楼，有一半的名声都是小满出主意帮着打响的。 另一半嘛，就是林爸爸的摄影技术。 “就她？一个小丫头片子？” 他倒是没怀疑林小满家是做生意的，因为看得出来，林小满虽然低调，但她身上穿的并不便宜。 而且，还不是嘉市这里的货色。 其实，这都是童乐妈妈的功劳。 童家没有女孩儿，钱家也没有。 童乐妈妈回来见过一次林小满，就喜欢得不得了。 还提过无数次认干女儿，但钱老也有私心。 钱翠翠女士有俩儿子呢，而钱翡这个不懂事的，到现在连媳妇都抱不上。 就算要认，他也希望是自家儿子把这个干女儿认下来。 以后等钱翡老了，至少有个人牵挂。 但即便没认成干女儿，每年童妈妈还是会给林小满买一大堆衣服。 她身上衣服鞋子，包括书包，文具，都是童妈妈从魔都寄过来的。 而她也每年都会给童妈妈那边寄过去很多山货还有老家的腊肉腊肠什么的。 这些东西虽然不贵，但心意十足，童妈妈知道小姑娘是个知道感恩的，愈发喜欢她。 “赵骁，你怎么回事啊？小丫头片子怎么了？小丫头片子招你惹你了？” 蒋玉兰真的火了。 这些年跟林小满混在一起，她不但没朝着自家妈妈希望的方向发展成一个淑女，反而小暴脾气倒是养出来了。 不过，她说人家小姑娘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实际上，像她们这样家庭出生的孩子，谁不是两副面孔呢？ 【298】怎么样，厉害吧？（三更） “我懒得和你说。” 小丫头片子招惹他了吗？ 没有！ 但他就是看不惯女人，不管什么年纪的女人，都让他感到厌恶。 因为女人在他心里都是毒妇。 蒋玉兰还想说什么，就被林小满一把拉住了。 “兰兰，你们以前认识啊？” 这个赵骁，她越看越觉得眼熟。 好像前世有个歌星，也叫什么骁来着，但不姓赵啊。 莫非，又遇到了一个未来之星？ 这让她再次想起了影帝虞寐。 要不，她干脆趁着自己对未来娱乐圈的走向预知，成立一个影视公司好了？ 多捡几个前世有出息的演员明星，岂不是发家致富的捷径？ 【什么捷径，你那叫不务正业！】 脑子里响起七宝的声音，林小满一愣。 这家伙又偷读她的想法！ 【谁偷读了，你根本就没有屏蔽我好吧？我告诉你，你别忘了你自己的命只有那么几年，不努力鉴宝升级就算了，还不务正业！】 【是是是，我不务正业，但我不是也得赚钱去支撑我淘换宝物的开支吗？你也不想想，如果我去赌石，一次性消费都有可能几千万上亿。】 【如果不努力赚钱，那本钱哪里来？】 她可不觉得自己真的能每次都好运从几百块钱的石头里开出翡翠来。 运气这东西，任何时候都没有实力让人心里更踏实。 【那行吧，不过你可要顾好学习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七宝，你对学习怎么那么执着啊？】 【因为我家博士以前……咳，不为什么，反正你现在是一个学生，主要任务就应该以学习为主。】 说完，它就遁了，不管林小满怎么喊，人家就是不出来。 “认识，我们两家有些交情。他爷爷是我们嘉师的教授，跟我外公认识。” “我外公曾经也在嘉师任教过，他们家住嘉师家属院，我每年过年都要去他家拜访。” 所以，不仅这个赵骁，她前面那两位，家里长辈也是师范大学的老师吧？ 难怪说跟赵骁都住一个家属院的。 “不过……” 蒋玉兰刚想说什么，赵骁一下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她反应过来，撇撇嘴。 “不过，我跟这家伙可不是朋友。他从小皮到大，是家属院那一片的问题学生。偏偏智商又高，不怎么学习也能考出好成绩。” 她本来想多说两句赵骁的情况，但一想那是人家的隐私，再接收到赵骁警告的眼神，她就扭转了话锋。 “看得出来。” 不皮的话，不会染一头黄毛来学校了。 看着吧，等下放学，赵骁就会被韩老师逮去剪头发。 要么染回来，要么直接剪掉重新长。 中学的老师，可没有小学老师那么好说话。 一中对学生的管理是很严格的。 奇装异服，打耳洞，戴项链，染头发，男生留长发，女生烫头发，留长指甲，统统都会被修整。 果然，中午一放学，赵骁就被韩老师叫去了办公室。 等到下午大家再见到他的时候，头发已经被剪成了板寸。 “哈哈，韩老师果然如同你说的那样，把他的头发剪了。” 蒋玉兰看着赵骁现在的发型就觉得好笑。 明明一个有个性的小帅哥，现在看起来却变得莽乎乎的。 “蒋玉兰，你少在这里幸灾乐祸。赵骁，你别伤心，就算你剪了头发，还是很好看的。” 张伶俐之前说陈圆圆是花痴，结果换了她自己，面对赵骁的时候，也不遑多让。 “我说你该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他剪了头发跟个小和尚似的，哪里好看了？” 其实人家还是挺好看的，但蒋玉兰显然是故意奚落赵骁。 “蒋玉兰，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大家都是同学，赵骁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羞辱他？” “我说张伶俐，你脑子没病吧？我哪里羞辱他了？” 蒋玉兰不可思议地看着张伶俐，这女生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还有，她说赵骁，关她什么事？ 非要跳出来找存在感？ “你说他像和尚。” 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坏的人呢？骂人还这么理直气壮。 张伶俐觉得，这蒋玉兰跟林小满果然是一丘之貉。 两个人都那么讨厌。 “你觉得我说他像和尚是羞辱？”蒋玉兰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张伶俐，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和尚这么高尚的职业，你竟然说是羞辱？人家和尚天天吃斋念佛为死者超度，做善事，你竟然瞧不起他们！” “张伶俐同学，我觉得你现在的思想很危险啊，要不得。” “你这种思想容易抛锚，还是注意一点吧。” “……” 蒋玉兰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这下轮到张伶俐傻眼了。 她怎么这么能说？ 仿佛自己做了十恶不赦的事似的。 关键是，周围的同学好像都赞同蒋玉兰的观点，看自己的眼神都带着不赞同。 “你，你胡说什么。我就是觉得你不该说人家赵骁同学，你乱扯那些有的没的。” “打住，什么叫胡扯有的没的，难道不是你先贬低和尚的吗？” “张伶俐同学，你这人真的应该好好改变一下思想了，有错误就要承认，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呢？” “我……” “我什么我？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同学们觉得呢？” 蒋玉兰这么一问，大家纷纷点头。 “蒋玉兰同学说得对，张伶俐同学，有错误就应该及时改正。” “张同学，你就和蒋同学道个歉吧。这件事明显是你不对。” “我觉得蒋同学也是为了你好，你这样的思想，确实要不得。以后上思想品德课的时候认真一点吧。” “……” 我做什么了我？ 又是让我道歉，又是说我思想道德有问题的。 张伶俐被群起而攻之，一下子给吓蒙了。 蒋玉兰调皮地朝林小满眨眨眼。 林小满微微一笑。 “我这可都是跟你学的，怎么样，厉害吧？” “还行吧。” 俩小丫头小声说话，赵骁就在旁边冷眼看着。 心里愈发觉得女人可怕，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说起话来还头头是道。 【299】邀请（四更） 初中和小学到底不一样，单是课都开了好多门。 林小满这人，不是那种读死书的。 脑子灵活，很会举一反三。 基本上书上的东西，她只要看一遍就会了。 而语文对她来说，更是没有难度。 所以每天学习很轻松。 严谨和蒋玉兰也是非常聪明的孩子，而且，暑假林小满分别给他们选了辅导资料。 这学期的内容，两人都已经预习过了，学起来也很轻松。 所以，这三个人，每天同进同出，还一点不显吃力的样子，就成了老师们眼中的乖宝宝。 而与他们坐在一起的赵骁，则成了各大老师嘴里的反面教材。 他上课就爱睡觉，课后的作业也不爱做，老师提问从来不主动举手回答。 老师们眼中的问题学生，也不过如此。 “赵骁同学，我希望你能向你前面的林小满和严谨同学还有你的同桌蒋玉兰同学学习，他们都很优秀，你这样就是拖集体的后腿！” “你虽然考进了我们学校，也被分到了我们班，但你就是个垫底的存在。” “如果你现在不努力，以后迟早要被后面的同学赶上。” “赵同学，你这样对得起你的父母吗？” “他们辛辛苦苦供你读书，你却是这样的学习态度！” “再这样下去，我就要请你的父母来一趟了！” 语文老师方，是个三十岁左右的成熟端庄型美女。 她对赵骁，显然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 特别是这个班是顶好的，学生们在她眼里都应该努力学习才对。 怎么就出了赵骁这样一个难以管教的呢？ 这三正一反，被老师这么一宣扬，他们迅速成了学校里的名人。 在加上，他们在小学的时候就是同一个班级，并且三人一起连跳两级的事也被拿出来说，更是引起了学姐学长们的一阵围观。 开学一周就被围观，林小满表示很无奈。 而严谨则醉心学习，醉心于每天和林小满来一场学术探讨，根本不受外界干扰。 蒋玉兰从小就出众， 更是习惯了别人的目光。 大课间下楼做操的时候，甚至有别的班的同学对他们三人指指点点。 “喏，这就是那三个传说中的跳级生。” “没想到三个小不点儿都长得挺好看的。” “可不是嘛，听说那个蒋玉兰，还跟赵骁是同桌。” “她是不是想故意接近赵骁啊，赵骁那脾气，对女生可是从来不假辞色。” “我听说，以前赵骁以前从来不跟女生同桌。” “是不是真的啊？我还听说他成绩不好呢，这不还是分到十二班了吗？” “这你可能不知道，他家有钱有势，分班算什么？他想读哪里不行？” “你们没觉得那个林小满运气也太好了吗？据说她才十岁，连跳两级。还攀上了有钱人家的孩子。” 蒋玉兰家有背景，严谨是男孩子，反倒没那么容易招人嫉妒。 倒是林小满，一个小姑娘，家里只是开了一家影楼，有些学生便觉得她是从平民阶层攀上了高枝。 “什么攀上有钱人家的孩子，你们说得这么难听。不过……” “我听说，她跟秦梅也是认识的。那天开学就是秦梅接待的。” 说曹操曹操到。 大课间操一结束，秦梅就找上了林小满。 “小满，等一下。” “学姐。” 林小满停住脚，与此同时，蒋玉兰和严谨也停了下来。 “喏，这个周末我生日，你别忘了来。” 因为林小满的关系，秦梅和严谨也算是熟识了，同样给他们一人发了一张请帖。 “好。” 她点头非常痛快。 因为她救了秦梅那件事，秦家爸爸对她也很有好感。 这三年，除了严谨跟蒋玉兰，她跟秦梅的关系也很不错。 “学姐，我这还是第一次以个人的名义收到请柬呢，一定会去给你捧场的！” 蒋玉兰也笑嘻嘻地把请柬收下。 “严谨小弟弟，你不会不来吧？” 秦梅对蒋玉兰的态度很满意，又看向唯一一个没表态的严谨。 这小子一门心思都在学习上，万一他说周末要学习，那就真的落人面子了。 严谨看了林小满一眼，点点头。 “谢谢学姐。” 这就是答应了。 “乖。”秦梅伸手想去摸严谨的头，却被他给避开了。 而正在这时，赵骁路过了他们。 “等一下。” 秦梅看见他，眼睛一亮。 “你是赵骏的堂弟，对不对？” 她以前也是见过赵骁的，这个男生和他堂哥长得有两三分相似。 “我这里还有一张请帖，你周末可以带你堂哥一起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吗？” 赵骁只看了她一眼，请帖根本没接，径自走了。 留下秦梅呆在了原地。 “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第一次遇到有人这么拒绝自己，就连赵骏，都没这么无视她。 “他就是这个脾气，你也别让他找赵骏了，他不太合群。” 哦豁，算盘落空了吧？ 林小满朝秦梅眨眨眼。 她大概知道，秦梅一提起赵骏，就是那种小女儿心思怎么遮都遮不住的。 她平时那么嚣张跋扈的一个大小姐，面对赵骏，竟然害羞到连请柬都不敢亲自去送。 “那怎么办？” “不然你陪我一起去吧，小满！” 秦梅真的不敢一个人去送请帖。 自从她发现自己对赵骏有好感之后，见到他就会觉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 林小满却是愣了一下， 让她陪着干嘛？ 难道她去了，人家就会给面子？ “我就是想让你陪我去壮壮胆。” 在秦梅心里，林小满胆子大，特别大！ 而且，因为当初一起参加书法大赛，林小满和赵骏也认识。 赵骏好像对她挺和善的，所以她才敢拉着林小满一起去。 秦梅好说歹说，林小满才勉强同意。 “对了，小满，你家有电脑，你有申请扣扣吗？” 一边朝初三的教室走，秦梅一边跟她聊天。 “扣扣？” 林小满想起来，前世她也是上初二的时候，被同学偷偷带去网吧上网，才申请的扣扣号。 那时候同学们都跟风偷偷去网吧上网。 她当然也不例外。 只是她家条件本来就不好，她平时一周的生活费也就三四十块钱，还要用来买她喜欢看的小说。 上网什么的就不太敢想了。 但这一世，家里连电脑都有，随时都能上网申请。 【300】找上门（一更） “对呀。扣扣就是用来聊天的，在网上聊天。” “等下，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没等林小满同意，她就继续道， “你只要帮我把赵骏学长的扣扣号要过来，我就教你怎么下载扣扣，上网聊天。” 林小满白她一眼，下个扣扣聊天还用教？ “怎么样，这个忙，你就说肯不肯帮吧？” “不怎么样。”林小满故意不答应她。 “什么嘛。我就是让你帮一个小忙而已，我不管，你必须帮我要到他的扣扣号。” 两人走到赵骏的教室门口，秦梅就捅了捅林小满。 “快叫他出来，要上课了。” 虽然大课间的休息时间是二十分钟，但做操的时间就耽搁了将近十分钟。 “你们找谁？” 林小满和秦梅杵在人家教室门口，结果身后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两人扭头一看，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正打量着她俩。 “这是他们班上的语文老师。” 秦梅偷偷和林小满咬耳朵。 这都打听清楚了？ 林小满调侃地瞥了秦梅一眼，但对上老师的目光，还是非常有礼貌。 “老师您好，我们找赵骏学长。” 找赵骏？ 女老师的脸色一下就垮了。 赵骏这个学生，长相俊秀，学习好，家世好。 学校里的那些小女生就爱对着他那张脸犯花痴。 她也很喜欢这个男孩，但更希望他能好好学习，为学校争光。 特别是初三这一年，她是千防万防，生怕哪个不要脸的女孩子把自家学生给勾走了。 如今一听两个女生是来找赵骏的，恨不得劈头盖脸对她们一顿臭骂。 但她也知道，现在的学生，并不是你骂她一顿，她就能老实的。 认定了这两个学生想勾搭自家好孩子学坏，女老师沉声问： “你们是哪个年级哪个班的学生，班主任是谁？” 来找个人，还要自报家门吗？ 林小满愣了。 秦梅也没想到有这么刁钻的老师。 问什么哪个年级哪个班啊？是要去告状吗？ 再说了，她们也没做什么啊。 林小满倒是不怕人家告状，直接道： “老师，我是初一十二班的，我班主任是韩老师，麻烦您叫一下赵骏学长出来好吗？” “韩老师，你班主任是韩萧？” 女老师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很快恢复了正常，却没逃过林小满的眼睛。 她只是说了班主任是韩老师，结果这个女老师似乎一下子就知道了是韩萧。 难道她和韩萧认识？ 而初三十二班的学生，根本没出教室，人家原本好好地在争分夺秒学习呢。 结果看见老师把两个陌生的女同学拦在外面，又靠门口的听见小女生说找赵骏，便偷偷议论起来。 “又一个不知死活的，难道不知道赵骏是咱们班的班宝吗？” “哈哈，老师脸都气绿了吧？这才刚开学，就有学妹找上门来了。” “赵骏人家一门心思都在学习上，这些女生怎么就这么恬不知耻呢？” “那不是，真以为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就能引诱我们赵班长破了童子功吗？” “我们赵班长可不吃这套。看着吧，不用赵班长出手，老师就能把两个女生骂哭。” “哎，我怎么没赵班长这长相呢，我看他那抽屉里都被各种零食塞满了，羡慕嫉妒恨。” 男生女生，关注的重点总是不一样的。 赵骏的同桌是个胖子，这会儿见门口有人来找赵骏，便捅了捅他的胳膊。 “赵骏，又有学妹来找你聊人生了，你就不好奇吗？” 一天到晚都在那做题，有什么意思？ 小胖子不能理解赵骏的勤学苦读。 他知道赵骏爸爸是教育局的，妈妈也是老师，家境好，长得也好。 完全不明白，明明已经赢在起跑线上的人，为什么还要这么努力学习。 殊不知，家里父母对赵骏的要求非常高，正因为他一家子都是教育系统的，所以父母经常说的就是他不能给家里丢脸。 为了保持好成绩，拿到荣誉，赵骏每天都很刻苦学习。 别人羡慕他的出生，他有时候却羡慕别的同学自由。 就比如说他的同桌。 家里有点小钱，父母也不求大富大贵，也不求儿子多有出息。 胖子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爸妈的期望就是我能快快乐乐长大。 赵骏头也没抬，胖子却不死心，继续捅。 “我听见那个女生说她是初一十二班的。哇，看来成绩也很好嘛。” 初一十二班？ 赵骏下意识地抬眼朝门边看去。 就见林小满正笑眯眯地和他老实在说着什么。 老师表情严肃，估计又是在对女生进行思想教育。 “哎，又一个要被我们老师骂哭的学妹啊。你说……你干嘛去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见赵骏已经站起身往外走了。 虽然他小学毕业两年了，但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林小满。 因为她眼睛里的狡黠，和与同龄人不符的稳重。 “卧槽，赵骏竟然出去了！” 胖子尖叫一声。 这时候，同学们也都纷纷看向赵骏。 只觉得大跌眼镜。 “他竟然出去了，他不是最讨厌女生来找他吗？” “难道他跟那两个女生认识？” 同学纷纷冒头往外瞧，反正现在也没上课。 “不是吧，赵骏这次竟然是主动出去的，难道那两个学妹，跟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怎么可能？怕不是他妹妹吧？” “赵骏哪里来的妹妹？不是说这次就一个堂弟入学吗？” “对对对，我今天做操的时候还看见了，在初一十二班。” “说什么堂弟，快看看那个女的，个儿高的那个，是不是初二的那个秦大小姐。” 秦梅在学校的名声，比她自己以为的还要响亮。 因为她刚一入学，她爸就给学校捐了一栋多功能教学楼，就为了学校能多多照顾他女儿。 对他来说，这也是做慈善，能快速打响秦家的名头，又顺便帮女儿一把，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因为他大张旗鼓的馈赠，学校都知道秦大小姐这么一号人物，平时确实也没人敢招惹她。 “难道秦大小姐……” 男生调皮的声音故意拖长。 【301】不解风情的韩老师（二更） “喜欢我们赵骏？” 秦大小姐？ 她一看见赵骏出来，就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而赵骏却是看向老师。 “老师，她们是我小学就认识的学妹。” 意思是，您别为难她们。 但女老师现在的心思显然不在此。 “你说，你就是那个以满分并且还拿到附加分考入我们学校的林小满？” “所以，你小学就是韩老师教的，对吗？” “是啊，韩老师教了我三年。” “那你们韩老师……” 她刚想问什么，就发现赵骁正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自己。 顿觉自己现在态度不对，而且，赵骁怎么出来了？ “你还不快回去上课？” “老师，我想问一下她们找我做什么。” 赵骏知道林小满肯定不会无缘无故上门，但加了一个秦梅，他就不确定了。 “这……” 当着老师的面，怎么说啊？ 林小满瞟一眼秦梅，秦梅是面对赵骏不好意思。 又因为喜欢他，所以对他的老师便带了三分惧意。 这会儿林小满扯她衣角，她才把请帖拿出来。 林小满知道她不敢自己递，就直接拿过来塞赵骏手里。 “学长，这个周末秦学姐生日，希望你到时候赏光。” “哦。” 是秦梅找他啊？ 赵骏皱了一下眉，却还是答应了。 这么简单？ 秦梅不可思议地看着赵骏，还以为他会拒绝呢。 赵骏一看她，她又小脸一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赵骏，你先回去！” 女老师见赵骏收下了那张请帖，脸色更难看了。 现在的女学生，真的太不知道矜持了。 眼巴巴来邀请男同学参加自己的生日派对，耽误人家学习！ “何老师……” “你都初三了，马上就是要参加中考的人。我希望你能好好学习，不要辜负你父母的期望。” 这个女老师姓何，她之所以对赵骏管得这么严，不仅是因为赵骏是她这个班的希望。 更是因为她和赵骏的小姨是好朋友。 好友的拜托，她怎么敢松懈？ “你们两个，跟我去办公室。我倒要去问问你们韩老师，到底怎么教育的学生！” 啊？ 林小满和秦梅面面相觑。 不就来找了一下你们班的男同学吗？ 至于闹到我们老韩那里去吗？ 而秦梅更是一头雾水。 我是初二的啊，你带我去找韩老师做什么？ 可何老师却不管那么多。 直接把两人带去了初一老师的办公室。 何老师怒气冲冲地冲到办公室，在门口差点与拿着教材准备去上课的韩萧撞个正着。 “怎么……”她刚想说怎么走路的，结果一抬头，就看见韩萧一张俊脸，顿时怒火全消。 “怎么是韩老师你啊？” 何老师脸上浮起一抹笑，韩萧却一眼就看见了跟在她身后的林小满和秦梅。 秦梅这学生他也熟悉，主要是那次不听话被绑架，给他的印象比较深刻。 这会儿见一个女老师，带着两个学生来办公室，他下意识地看向林小满。 用眼神询问：你是不是给我闯祸了？ 林小满无辜地眨眼：怎么可能？ 如果说之前不明白何老师为什么执意要带她来找韩萧，那现在看见何老师那红彤彤的耳根，也该知道了。 这位何老师可能没发现，她看韩老师的表情，跟秦梅见到赵骏时没什么两眼。 甚至，这位更像狗看到肉骨头。 “嗯，你好。” 韩萧不知道这位女老师为什么盯着自己，他抚了抚根本没有被撞出褶皱的衬衣，优雅地和女老师打招呼。 “韩老师，你好，我是初三十二班的语文老师，我姓何，叫何佳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直接叫我佳佳。” 说着，她还朝韩萧伸出了手。 韩萧象征性地碰了碰她的指尖，笑着问： “何老师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的话，我先去教室了。我这节课有课。” 有课啊？ 何老师有那么一瞬的迟疑，但心底的那点儿旖旎还是战胜了理智。 “韩老师，我希望你能好好批评一下你们班上的两位同学。” “她们两个刚才竟然跑到我班上去找我们一个男同学。” “那个男同学学习成绩非常好，我不希望他被一些小女生影响。” “你们班的学生也是，作为学生，最首要的任务是学习，结果她们俩到处给人发请帖，让人参加生日派对。” “韩老师，你跟我肯定是站一个立场的，对吧？” “我们都是为了学生好，也不知道现在的孩子怎么……” “等一下。” 见她越说越起劲，韩萧不得不打断她。 “何老师，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们家小满的生日是在小满那天早就过了。” 什么叫我们家小满？ 何老师心下有些不高兴。 “不是这个小满，是这位。” “您是说秦梅同学？” 韩萧有些好笑，这位老师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他塞了个学生？ “对，就是她。” 咦，这个名字好像有些耳熟。 何老师真的没认出秦梅来。 老师们大多是听说了这个名字，但人和名字对上号的不多。 特别是，何佳佳一门心思扑在自己的教学上面。 不认识秦梅就再正常不过了。 “抱歉，何老师，我想纠正一下，秦梅同学，是初二的学生，不是我班的。” 啊？ 何佳佳脸上的笑意僵了，有些尴尬。 搞了半天，弄错了吗？ 但这位林小满同学，总是他的学生吧？ 韩萧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 “不过呢，您说得多，学生就应该以学习为主。跑到别人的教室去打扰别人学习是不对的。” “我等下一定好好教育她，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上课铃已经响了。若是何老师没有其他事，可以让我先把学生带回去上课吗？” 这是拦着不让走了啊？ 不都说了，这节课他有课吗？ 韩萧还是一脸温文尔雅，让人丝毫看不出他的情绪。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其实，也不是不能去找我的学生。” “我的意思就是，不要在学生认真学习的时候，去打扰他。” “不过，学生们之间私下里交朋友，我也不是那么严格要求的。” “就像韩老师，我一直听说，你的教育方法与其他老师有所不同。” “不如，这节课，我就去你班上听听你上课吧？正好我没课！” 何老师看韩萧的时候，眼睛都在发亮。 【302】老师桃花多（三更） 韩萧刚抬起的脚一下子顿住。 “如果我没记错，刚刚何老师说自己是教语文的吧？” “呃，是的。”何佳佳脸上笑容微僵。 马上意识到了不对，眼角余光瞥见韩萧手上的数学教材。 话风立转， “但是，数学和语文都是主课嘛。我主要是想向韩老师学习一下教学方法，调动课堂的活跃性。” “何老师。”韩萧声音一肃，“我今天没有准备，改天可以吗？” 林小满一看就知道韩萧这是不高兴了，也算是变相的拒绝。 但他的微笑，委婉，反而给了何老师希望。 这位女老师以为人家想在她面前展示最好的一面，所以才会说没准备，让她改天。 所以，心里打着小鼓，面带娇羞粉红。 女魔头变小娇妻般地朝韩萧点了点头。 “那好吧。” 目送韩萧离开的时候，还颇有几分恋恋不舍。 林小满主动帮老师拿教材，被他拒绝之后，一直以一种囧囧有神的目光看着韩萧。 韩萧：这年头的小姑娘哟，才多大啊。 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姑娘粉嫩的脸颊：“别胡思乱想，你还小。” 秦梅偷偷扯住林小满的胳膊，眼梢微挑：“你们班主任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还小，快回去上课，一天到晚别东想西想的。” 她故意提高了音量，惹来韩老师意味不明的笑。 “你倒是知道拿老师的话教育学姐了。” 韩萧打趣她。 这丫头有几分本事，那年去参加书法大赛，秦梅不遵守规定率先离场，后被绑架，是这丫头瞧见并报警把人救了回来。 从此以后，在人前高傲得像天鹅的大小姐，在她面前乖得像只猫。 “我这不是活学活用吗？” 林小满不以为意。 韩老师不至于这么小气。 “祸水东引，把初三的老师都给我招惹回来了？” “自己对付不了，让老师替你收拾烂摊子？” 韩老师一边走，一边数落她。 林小满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其实她也没打算坑自家老师。 可那位女老师，听见韩萧的名字，就跟狗看见肉包子似的，非要追过来，她怎么管得着？ 只能说，他太抢手了。 以前在小学的时候，年纪大的老师偏多，还不是很明显。 可一中，学校大，年轻的女老师也不少。 像韩萧这样优秀的青年才俊，就很受欢迎了。 昨天做早操的时候，她就看见有别班老师状似若无其事地走过来和她家班主任聊天。 “韩老师，昨天下午音乐课老师向我打听了你是不是单身。” 韩老师是从中心小学调上来的，林小满又是他班级的毕业生，所以音乐老师就找准了她打听情报。 也许是因为她最小，所以觉得她最好骗？ “那你怎么说的？” 韩萧盯着她，有些许警告的意味。 “我说，他连孩子都有了。”林小满自顾自地笑起来，“你不知道，当时音乐老师脸都绿了。” “那你看看我的脸。”绿没绿？ “咳，我可不是诋毁你。” “我后来补充了一句，韩老师以前经常说我们是幼儿园大大班生，他一个人带四十六个孩子。” “我的名声就是被你败坏的。” 这是韩老师进教室前和自己的得意门生说的最后一句话。 林小满跟着老师一起迟到，大家都有些好奇。 而蒋玉兰和严谨知道她去干什么了，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调侃并祸水东引了老师一波的林小满心满意足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拿出课本，认真听数学课。 她从来不敢仗着自己拥有记忆重生，就不好好学习。 从小学跳级开始，她每一节课都会好好听。 上课四十分钟的全神贯注，足够她取得满分。 不过，她记得自己前世的时候，一直到初中毕业，很多科目的成绩都是接近满分的。 所以，也没多意外。 林爸爸还没回来，林小满放学之后没打算太早回家，而是和蒋玉兰，严谨约好一起去给秦梅买生日礼物。 “我们送她什么啊？” 蒋玉兰有些头痛，她以前给朋友送生日礼物，都是妈妈帮着选的。 这是第一次自己出来挑，所以很纠结。 林小满想了一下以秦梅家的有钱程度，礼物要么送得很走心，要么就送很贵。 她现在的身家，倒是不愁钱。 蒋玉兰应该也不差钱，只是零花钱多吗？ 严谨小朋友呢，家里肯定是有钱的，只是可支配的零花钱恐怕不多。 “严谨，你打算买什么？” 严谨愣了一下，陷入沉思。 林小满好怕他脱口而出的就是——资料书。 结果，不负所望，他当真说买书。 “你打算买什么书？” “辅导资料？秦学姐不是读初二么，我给她买套初三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小满打断。 “别别别，秦学姐会以为你是去寻仇的。这样吧，你给学姐买一支钢笔。” 算了吧，送钢笔，怎么也比送辅导资料要好一点。 林小满对严谨是彻底放弃治疗了的。 “那我呢？我买什么？” 蒋玉兰也看着林小满，让她给自己出主意。 “我们等下去店里选。” 这会儿让她想，也想不出了。 三个人很快到了商场，百货商场里什么都有。 最先帮严谨挑钢笔，他选了一支价位在一百九十九的。 这才2000年，这支钢笔的价格可不便宜。 但严谨小朋友，还是把笔买了下来。 “你先回家吧。我和兰兰可能会多逛一会儿。” “嗯。” 倒不是严谨不愿意陪她俩，而是她俩都已经习惯了严谨那种严格的作息。 放学之后，绝对不会在路上逗留。 她俩怕他回去太晚，严妈妈会担心。 不管是哪个年龄阶段，女生逛街，带着男生一起，逛得总没那么开心。 严谨走后，蒋玉兰和林小满从百货商场一楼逛到了五楼。 蒋玉兰最后选择了买一套娃娃，价值二百九十九。 而林小满，挑了半天，挑了一套全英文版的《哈利波特》。 这时候才出到第四部，市面上卖地比较少。 她能在这里买到，是因为这里的店主，是个《哈利波特》死忠粉。 书是他自己从国外人肉回来的。 林小满抱着包装好的书往回走，直接抄近路回家。 结果， 在巷子里遇见了班上那个不可一世的赵骁同学。 【303】多管闲事（四更） 赵骁正被一群男生压在身下。 林小满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情况？ 强Q？ 对方恰好抬头，对上她瞪圆了的眼睛。 赵骁张了张嘴，想让她跑，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以为她足够聪明，下一秒就会转身跑掉。 结果小姑娘笑眯眯地张口就问： “哥哥，你们在做什么啊？” “打架没见过吗？” 压在赵骁身上的一个男生抬头看向林小满，一脸凶横的模样。 “哦，那你们继续吧，我借个道。” 她很想问一下，这打架就这样压的吗？ 这几个男生是不是以为自己练了少林的那个什么叠罗汉？ “小妹妹，你穿的是一中的校服啊？” 凶横男生突然看见了她穿的校服，百褶裙，白色海军风短袖体恤，露出两条白皙的细腿。 没想到，小姑娘长得还挺漂亮。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林小满越走越近，好像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时候赵骁终于察觉到她的傻了。 嘴巴做了个口型：快滚！ 她装作没看见，只笑眯眯地往前走，脸上天真又无辜。 “你认识这小子吗？” 她刚想回答，就听见赵骁冷冷道： “我不认识她！” “认识啊，他是我后桌同学。” 哦？ 凶横男轻“啧”了一声。 “小子还保护欲挺强的嘛？这么急着否认做什么？怕我们欺负你的女同学？” “我们没那么坏，不打女孩。” “你说呢？小妹妹？” 男生一巴掌拍赵骁脑门上，这可是用了大劲儿的。 赵骁挣扎了一下，却被两个胖子压得死死的。 四个人往他身上压，他实在动弹不得。 但他们想打他，也没那么方便。 只是几百斤压在身上，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五脏六腑仿佛要被挤压破了一般难受。 “哦，那谢谢你们了。” 不打女生啊？ “哈哈，有意思，小妹妹，你也读初一？你才多大啊？哥儿几个读初二，你想不想认个哥哥？” “以后哥哥保护你，谁都不敢打你。” 凶横男觉得小姑娘挺有趣，长得娇娇软软的。 这年头都流行认妹妹，他在自己的学校已经认了三个了，现在觉得一个也没有眼前的乖。 “不想。” 林小满果断摇头。 “不想？”凶横男生不解，脸色阴沉下来，“为什么？” “自己长得有多丑，心里没点儿逼数吗？” 说完，林小满还指了指自己， “我这张脸，你也好意思叫妹妹？”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长得多漂亮，可比起一脸青春痘横肉的男生来说，还是漂亮太多了。 “妈的！本来以为是个识时务的，原来是个小婊子！” 男生一下跳起来，伸手就想给林小满一巴掌。 林小满眼疾手快，在他手伸过来之前，举起手里的那套《哈利波特》往人脑袋上就是狠狠一砸。 哐当……男生被砸晕了过去。 这个变故，谁都没想到。 压住赵骁的另外三只，也都噌噌蹭从地上爬起来。 “小贱人，竟然敢打我们大哥！” “你知不知道，我们是二中四剑客！” 说着，一巴掌朝林小满抡过来，林小满手中的书又是一砸。 这次力道被男生挡去不少，没砸晕。 可地上的赵骁此时却爬了起来。 他没被砸晕，却被赵骁一脚踹了个狗吃屎。 另外两个都是胖子，见赵骁起来了，扭头就出拳朝他砸去。 而这时，林小满又拿书敲了一个脑袋。 在两人的配合下，几个男生愣生生被打哭了。 比字典还厚的一套书，砸脑门儿上，那痛感可不是吹的。 除了拿书砸人家，林小满还很擅长踢人膝盖。 一脚踹膝盖上，保证你跪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最后三个跪在地上哭，把赵骁看得有点愣。 “骁哥，骁哥，我们知道错了！” 这四个二中的小男生，也是被人挑唆来打赵骁的。 据说他很拽，所以，他们就来压一压他的威风。 而那两个胖子，是从背后偷袭的赵骁。 两个人是直接冲上来把他扑倒在地的。 两个胖子把赵骁压得严严实实的， 剩下的两个倒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打他了。 所以，两人一致决定也跳着压上去，是想直接把他压服。 结果还没听到赵骁喊大哥，唱征服，林小满就路过了。 “你们打架这么无聊的吗？” 听完他们打架的过程，林小满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这两个胖子，如果再横向发展下去，估计下次能一屁股坐死赵骁。 “我们也就是想让人叫大哥，这样可以收保护费。” “骁哥，你就放过我们吧。我们真的只是受人挑拨。” “对对对，我们不是故意的！” “你们受谁挑拨了？” 林小满有些好奇，他们初中才开学一个星期，难道赵骁特立独行的消息就已经传到隔壁二中去了？ “还不是赵倩倩那婊子！” 听到赵倩倩三个字的时候，赵骁眼底明显一沉，但他什么也没说。 林小满倒想知道这姑娘是谁，和赵骁有什么恩怨。 但赵骁那表情告诉她，这个人不能提。 “那你们回去把那个叫赵倩倩的打一顿，给赵骁出出气？” “我们不打女人！” 都说叫四剑客了，自然有些江湖侠气。 林小满只觉得哭笑不得。 就你们这样，还不打女人，打得过几个女人啊？ 见林小满不说话，那个说不打女人的胖子又委委屈屈地说了一句： “不然，就打一次？” “滚！” 赵骁不想再从别人口中听到那个名字，直接理都不想理这四个人了。 他一发话，四个男生真的起来跑了。 他们一边跑，林小满还听见他们一边说。 “大哥，我们是不是还要去把那个婊子打一顿啊。她竟然让我们来找赵骁的麻烦！” “可我们不打女人啊。” “你不是有三个妹妹吗？让她们去打。女生打架，其实也挺彪悍的……” 这个所谓的彪悍，是指她吗？ 林小满摸了摸鼻子，又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摆。 可惜，手上的书包装纸破了，得重新去找一趟店老板。 “我不会和你道谢的。” 赵骁靠在墙上，手里拎着书包。 我也没让你道谢啊？ 林小满心说。 【304】出事了！（一更） “刚才都叫你滚了，你为什么不滚？” 我打赢了，我说什么了吗？ 你叫我滚，我就滚？ 那多没面子啊？ “就你轮着本破书，你以为你能打赢一群男生？” “今天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下次别这么蠢！” 说完，赵骁就朝着林小满的反方向走。 林小满是一点也不想搭理他。 如果她真是个初一小朋友，那可能会对这个酷酷的男生产生莫名其妙的崇拜感。 但可惜她现在的身体里住着个不解风情的老阿姨灵魂。 这样的小少年，在她眼里就是脑残片吃多了。 她刚迈开步子，就听见身后又传来一声。 “对了，不许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林小满突然有点恶劣地回头，挑衅地看向他：“包括那个赵倩倩？”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怎么还跟个小屁孩儿计较上了？ 赵骁冷冷地看她一眼，直接走了。 但他那一眼，分明就是在警告。 还有对这个“赵倩倩”的厌恶。 林小满也没在意，回家和奶奶一起吃完晚饭，听她念叨姨婆家的表姨和舅公家的表叔结婚的事。 “这次日子都选好了，我们应该都要回去。是选在国庆节的。” 国庆节啊，她已经跟周老板说好，去他家帮忙鉴宝了。 “国庆节啊，我爸应该会很忙吧。” 国庆节这样的日子，肯定会有很多人预约拍艺术照婚纱照什么的。 林小满不觉得爸爸有时间回去。 “嗯，你爸爸肯定是走不了的，我带你回去。” “他们这么快就谈成了啊？做媒的是大婆婆吗？” “两边都有这个意向，肯定快撒。” “我其实不赞成，结果大哥和秀珍都同意，我也不好说得。” 没有当姑姑的插手侄儿婚事的道理，也没有当姨妈的阻止侄女嫁人的理由。 奶奶就算不同意，那两家人还是会搅和在一起。 这一世，林小满倒想看看，他们会把吵架不和的理由怪在谁身上。 林小满陪着奶奶聊了一会儿，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不爱看电视，奶奶却是连电视片尾曲都不会放过的那种人。 允许这跟小时候家里穷，没有电视可看有关。 据说奶奶那个时代，村里会放电影。 整个村的人都摸黑搬着小板凳去看，那是他们唯一的娱乐节目。 第二天是周六，林小满照常在家写作业，下午在家研究从多宝阁里带出来的那本手札。 手札上有很多关于鉴宝的经验。 还有很多下套的案例，其中就有文物造假。 她看书看得入了迷，以至于，吃完晚饭之后，连碗都没帮奶奶洗，就跑去房间继续研究手札了。 这个袁先生，写的手札完全就是自己的经验之谈。 他写他自己遇到过的造假，怎么识破的，还有写到他被骗，被坑。 还有年轻气盛的时候，与人打赌，差点被人剁掉手指。 这个人，还真是经历丰富。 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林小满被吓了一跳，从书包里把手机翻出来。 刚一接通，就听到唐糖的声音。 “小满！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林小满皱眉，唐糖不是已经在奇宝阁上班了吗？ 能出什么事？ “董老板，董老板出事了。” 唐糖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 “你别急，慢慢说。” “董老板在城南花开，与人打起来了。” “那你应该打电话报警啊。” 给我一个小姑娘打电话有什么用？ 林小满皱眉，不过也听出了情况危急。 她顾不得其他，一边接电话让唐糖讲那边的情况，一边换衣服。 不过，穿完衣服，她才反应过来。 像城南花开那样的娱乐场所，她这样的小学生，进不去吧？ “唐糖，你是说，他是因为挑破别人的局，跟人打起来的？” “对，他发现有人作假，用假的古董骗钱。” “别担心。” 林小满松了口气，董逍是个极有分寸的人，她不觉得他会无缘无故去挑人家的局。 除非，这个局本来就是为他设的，他愿意入局。 或者说，他有什么目的。 最近她开学有点忙，也没关注董逍那边的生意。 但她知道，他之前就和警方合作了。 林小满彻底放下心来。 结果第二天又接到唐糖的电话，她才知道，自己到底还是高估了董逍。 他现在人躺在医院了，唐糖在照顾他。 等林小满赶到医院的时候，就见董逍一脸颓丧地坐在病床上，脸被包成了木乃伊造型，是昨晚跟人打架弄出来的伤。 “小满，你怎么来了？” 见到林小满，董逍黑着的脸出现了一抹尴尬。 他也没想到，会阴沟里翻船。 在城南花开，是他故意挑衅，挑破他们的交易，然后拖住等到了警察。 但他一个人不可能敌得过一群人。 何况，孙浩在城南花开里面有人，那边的人都向着他。 自己这一出手，就是断了老板的一条财路。 所以等警察走后，他回古玩街的路上被人敲闷棍了。 “你这可真是，伤得很透彻啊？” “只是轻微脑震荡。” 说着，他看向一边的唐糖。 “你先回去休息，等下换亮子过来。” 亮子是店里的那个小伙计。 “可是……” “顺便给我熬点儿皱吧。” “你别做，让亮子做。” 唐糖在店里待了也又一周多了，开始她把自己夸得无所不能。 结果煮个粥，差点把锅烧穿了。 董逍气得让她滚，他不是个好脾气的。 何况，谁也不想没事找事，招惹一位大小姐上门。 但唐糖嘴上功夫不错，软磨硬泡，又留了下来。 还跟着亮子学下厨。 虽然到现在她依然搞不清为什么煮粥下的米要比煮米饭少那么多。 但三个人的量，亮子是按照往日的估算告诉了她几碗水的。 于是她学了一周，终于会熬粥了。 不过，这会儿让她送粥过来，董逍却不敢让她亲自熬。 毕竟，是一人份的。 到时候她再煮一大锅怎么吃？ 等唐糖走后，董逍才把这几天的事，一五一十地汇报给林小满听。 “之前小艾拜托我查她弟弟的下落，我查到了，她弟弟……” 【305】找上雷子（二更） “死了。” 董逍脸色灰败。 因为他知道，小草的死，和他有脱不了的干系。 怎么死的？ 查到了？ “我连小草的尸骨都没找到，但死了是骗不了人的。” “是一个跟过孙浩的手下，喝醉了酒，亲口说出来的。” 他原本就又这个怀疑，现在确定了。 心里的负罪感就更重了。 “所以，这次城南花开的事，是我太心急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确实操之过急了。” 林小满眉头紧皱，她倒不是怕事儿。 只是担心孙浩那人狗急跳墙。 你断人财路，人家未必不会做出断你手脚的事来。 果然，接下来一段时间，奇宝阁一桩生意都没有。 道上已经放了话，董老板得罪了人，谁去他那里淘换东西，就是跟孙老板过不去。 孙老板？ 孙浩走在书房，一脸阴郁。 他手底下人不少，之前为了查出突然冒出来的董老板的来历，很是花了一番功夫。 现在，就算不确定他是董逍，他也要出手将此人摁死在砧板上。 开个奇宝斋挡他财路也就算了。 好歹一个做真品的，确实没有自己这个做造假赚钱。 而且，他本来也不靠正经的来路赚钱。 “你是说，他就是董逍？” 地上趴着一个人，此时满口鲜血，那张烧伤了犹如恶鬼般的脸显得更加狰狞。 “是。” 男人又吐了一口血出来。 他没想到，时隔几年，孙浩再次找到了自己。 以前，他是董逍最信任的兄弟，他出卖了董逍。 现在他又被他最信任的人出卖。 雷子惨笑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大概就是他现在这个状态吧？ “呵呵，雷子，你当初怎么说的？” “不是说董逍已经在墓道里被活埋了吗？” “他怎么又活过来了？” “是你顾念着兄弟情，没忍心杀他吧？” 顾念什么兄弟情，他也恨不得董逍去死。 “不是，我们都亲眼看见他被活埋的。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么好的运气，会活过来。” “他肯定是被人救了，不信您去查！” 雷子这几年的生活一直过得很平静，他有些钱，藏了起来，原本是想报仇。 但后来，在乡下娶了个寡妇。 还生了个胖儿子。 日子过得平静，就磨掉了他曾经的锋利。 甚至连报仇的心思，也慢慢提不起来了。 可他不想报仇，有人想啊。 他所谓的最信任的兄弟，其实也是被孙浩用了就丢的工具。 那人原本是看在他对孙浩恨意滔天，才会帮他的。 结果他不报仇了，那人转眼就直接把他出卖了。 然后，他很快就被孙浩的人找到。 孙浩只是拿他儿子一威胁，雷子就什么都吐口了。 原本想的报仇，都成了笑话。 不，他还有机会！ 他突然低下头，掩下眼底的诡异之色。 “雷子，我之前待你不薄，但你连那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敢假死脱身。” “给我惹出这么多麻烦，你说，我应该怎么对你？” “求浩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亲手送他去见阎王！” 他不住地磕头，磕得鲜血满地淌。 “你有什么办法？” “杀了他？” 孙浩冷笑， “你当我傻吗？法治社会，杀人不犯法？” “到时候你把罪往老子身上一推，把老子也坑到监狱里去？” 骂完雷子，孙浩又揉了揉太阳穴。 最近他的精力愈发不济了，但让医生检查了，又没发现身体有什么问题。 只说什么这里虚，那里旺的，得好好调理。 他调理什么？ 倒是小艾，谨遵医生的嘱咐，最近给他一锅一锅的中药熬着。 说曹操曹操到。 小艾在外头敲响了门。 “什么事？” 孙浩心里极其不耐烦，最近骨子里的暴虐似乎都要藏不住了。 手下的人都不敢在他没召见的时候来找存在感，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挨揍。 现在除了小艾，基本上没人敢接近孙浩了。 “浩哥，药熬好了，你趁热把药喝了吧。” 她轻轻推门进去，瞥了一眼趴在地上满脸血，犹如恶鬼的人。 “啊……鬼啊！” 小艾吓得一声尖叫，差点手中的汤药就洒了出去。 “鬼什么鬼！过来！” 孙浩也不管她吓得发抖的模样，朝她招手。 小艾小心翼翼地绕过雷子，把药放到孙浩书桌上。 “浩哥，这谁啊？怎么这副丑样子？” 孙浩伸手把她搂进怀里，眉头却一副紧锁的模样。 “是不是又头疼了？” “嗯。”抓着她的手，“给我按摩一下吧。” “每次你按摩完，就要好些。” “还有补汤，这几天怎么没见你炖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每次喝完汤，感觉浑身都很舒服，头也不会痛。 可这一喝药，却完全没有这个效果。 小艾绕到他身后，帮他按摩。 “怎么样？舒服一点了吗？” 孙浩靠着椅子，一脸享受。 “你这个手法，是跟谁学的？” 确实很不错，他也出去做过按摩，但那些人，还没小艾这本事。 “我父亲，我小时候，他经常教我按摩。” “炖汤也是他教你的？” “我父亲常说，是药三分毒，倒不如一些滋补的汤能调养人。” “你倒是很会调养人嘛。爷在床上龙精虎猛的，可全是你的功劳。” 小艾手上没停，眼神微闪。 脸色有一瞬的苍白，但随即就恢复了正常。 “那是浩哥自己厉害，” 她状似无意提起地上趴着昏死过去的人， “浩哥，让人把这个不人不鬼的丑东西丢出去吧，看着太渗人了。” “怎么，吓到你了？” “怪渗人的，看得我整个人都起鸡皮疙瘩。而且……他看起来快死了，死在咱家里多晦气啊。” “要死了？” 孙浩沉吟了一下，打出去一个电话。 没过多久，就有两个手下进来，把死狗一样的雷子架了出去。 “别让他死了。” “是。” 人出去之后，就有保姆进来清理房间。 在小艾的按摩之下，孙浩快要炸掉的脑袋，终于好些了。 “小艾，如果，董逍还活着，你想见他吗？” 小艾手一顿，声音里多了冷淡。 【306】赵倩倩（三更） “都已经是过去的人了，见不见的，也没什么意义吧？” 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依恋地把头埋在他的肩膀处。 “浩哥，我有你就够了。” “小艾，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不要让我失望。” 他抬手拍了拍小艾的脸，眼神里多了一抹意味深长。 不会让你失望的。 小艾唇角微勾，目光落在药碗上。 “浩哥，药再不喝就冷了。” “你天天都催我喝药，刚刚不还说了是药三分毒吗？” “怎么？想毒死你浩哥不成？” 他盯着她看，小艾被他看得后背直冒冷汗。 “怎么可能？这药不是医生开的吗？他也是为了你好。” “你这个头疼的毛病，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根治。” “我们先遵医嘱喝药，等病好了，我再给你炖汤调养身体。保证……”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孙浩打断。 “保证我龙精虎猛？” 小艾出去之后，孙浩打电话叫来了自己又一个手下。 “去查一下，小艾跟奇宝阁的董老板，有没有私底下见面。” 林小满从医院回家，收拾了一下，换了一条不惹眼，又得体的连衣裙，手腕上换了块表，就在家等蒋玉兰妈妈来接人。 因为说好了和蒋妈妈一起去，林小满倒是避免了打车的麻烦。 毕竟，去富豪家里，打出租车，会被人说三道四。 她倒是不畏人言，可好歹不能让人家说秦梅的朋友寒酸啊。 蒋玉兰主动提出接她一起去，林小满便没有拒绝。 如果蒋妈妈那边不说，她还准备让猴哥开自家的车送一下，顺道去接小严谨。 不过，严谨倒是一本正经地拒绝了蒋妈妈接人的提议。 他说，他爸爸开车送。 严队长送？ 怕不是开警车送过去吧？ 林小满想了一下那个画面，甩甩头。 出门等人。 “小满，快上车！” 时间卡得很准，林小满在小区门口站了不到两分钟，蒋妈妈的车停在了她面前。 蒋玉兰摇下车窗朝她招手。 “阿姨晚上好。” 林小满上车，朝蒋妈妈甜甜一笑。 她把自己的礼物放一边，然后耐心地听蒋玉兰说今晚秦梅学姐生日party可能会请一些什么人。 一个兴致勃勃地说，一个微笑着听。 俩小姑娘一看就玩得很好，蒋妈妈很欣慰。 很快，车就从南区开到了东区。 秦梅家住东区，也称东城别墅区。 东城是有名的富人区，在这里住的大多是名流富商，政客贵胄。 林小满其实在这边也买了一套别墅，但地理位置稍微便宜点。 是独栋小院，靠半山的，适合度假。 两排枫叶林，车开进去，雕花大铁门，门口有佣人检查请柬，安排停车。 她们的车刚停下，严谨也被他爸爸开着警车送了过来。 “严叔叔，严谨。” 林小满朝他们招手。 严爸爸本来打算把严谨放下就走，结果看见林小满，朝她招了招手。 “小满，你来一下。” 林小满提着裙子小跑了几步，严爸爸开了车门，让她上车。 被赶下去的严谨：“……” 虽然不知道自家爸爸要和小满说什么，但他还是走远了一点，过去乖乖和蒋玉兰站一起。 “伍哥最近又开始在嘉市活动了，你要注意一点。” “你们还没钓到他背后的人？” 林小满皱眉。 她倒是不怕那人，但那人的武力值有点高，如果他狗急跳墙的话…… 她第一担心的就是家人的安危。 “他藏得很深，而且，最近他和古玩街的地头蛇孙浩有了联系，我们一旦逮到证据，就会对他进行抓捕。” “严叔叔，他既然有事情做，应该不会想起我一个无名小卒吧？” “我们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没给你派人。” “我只是提醒你一声，不要一个人到处走。这段时间乖乖在学校和家里。” “嗯，我知道了。” 说完她就准备下车了。 刚一只脚跨下车，她又扭头看向严词。 “对了，严叔叔，孙浩这样的大坏人，你们抓住了就不会再放出来了吧？” “那要看最后怎么给他定罪了。” 放不放出来的，严词现在也说不准。 “我听说，他还杀过人啊。” 林小满小声咕哝了一句。 没等严词再问什么，她就走了。 杀过人？ 严词坐在车里，点了一支烟，陷入沉思。 “兰兰，严谨，我们进去吧。” 在秦梅的严肃拒绝之下，秦爸爸并没有邀请生意上的朋友。 只让秦梅请了自己从小到大认识的小朋友们。 索性女儿也没到十八岁，秦爸爸也用不着利用女儿的生日达到某种商业目的。 所以，今天参加生日party的人不算很多。 林小满他们仨进去的时候，正巧遇到了赵骏。 至于赵骏旁边笑容得体的小美眉，让兴冲冲丢下朋友们出来接人的秦梅笑脸一下就垮了。 “秦小姐，你好，我叫赵倩倩，不请自来，你不会不高兴吧？” 走在他们后面的吃瓜三人组。 哦？ 蒋兰兰低呼了一声，是惊讶。 而林小满则是听着这个名字若有所思。 赵倩倩？ 这个名字貌似她不久前才刚刚听过呀。 该不是同一个人吧？ 挑拨离间让人找赵骁麻烦的人，和赵骏认识？ 并且能被他带着一起来参加学妹的生日party，应该是关系很好才对。 毕竟，赵骏学长平时就眼高于顶，不太合群嘛。 “不知赵小姐与赵骏是？” “我和骏哥从小……” 赵倩倩原本想说得委婉一些，最好是模棱两可引人猜测。 结果被赵骏直接打断。 “她是我堂妹。” 堂妹啊？ 秦梅眉头一松，笑了笑：“欢迎赵小姐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里面请。” 刚说完，她又有些纳闷。 “赵学长，我怎么没听说过你还有一个堂妹啊？你不是只有一个堂弟赵骁吗？” “我还以为你能今天会带赵骁过来呢。我本来还给了他请帖的。” 只是那家伙不肯收。 “这是我叔叔后娶的妻子带过来的妹妹。” 赵骏只是实话实说。 却让在场的不少人脸色同时一变。 后妈带来的女儿啊？ 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了。 【307】自取其辱（四更） 赵倩倩无意间从他这里发现了秦家大小姐的请柬之后，死乞白赖要跟着来参加生日聚会。 而那位婶婶，也拜托他带赵倩倩过来，让她能够融入这个圈子。 赵骏倒是不想带，可他家父母也跟着发了话。 赵倩倩又惯于在人前讨乖卖好，他就不得不把人带来了。 他对这个妹妹，谈不上喜欢，所以连遮掩都没打算替她做。 就这么把身份介绍得明明白白，让刚才还对她有所顾忌的秦梅眼底多了一抹轻视和厌恶。 秦梅最讨厌的是什么？ 后妈！ 因为她的小学班主任就有那个心思，曾经差点就成了她后妈。 后妈带来的小孩，那就更讨厌了。 鸠占鹊巢，不自知！ 想到原本该是赵骁的位置，却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妹妹给霸占了，秦梅心里头就一阵不爽。 这或许就叫少年心性里的同仇敌忾。 当然，这个时候最尴尬的人非赵倩倩莫属。 她不是赵家的女儿，赵家一门书香，出了赵二叔这么个满身铜臭的商人。 而赵二叔又出轨，小三逼得前妻自杀，前妻死了没几个月，小三就进了门。 这对于当时整个嘉市来说，都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说起他，都让人觉得不齿。 所以，赵倩倩被带进门之后，没有人带她融入圈子。 甚至，因为赵家二老的不喜，赵倩倩早前一直寄宿在外婆家。 是念初中才转学到嘉市的。 她没能融入这个圈子，所以就迫切地想要打进去。 她调查了很多这个圈子里的人的资料。 最终选定了秦梅。 为什么呢？ 因为秦梅是个有些高傲，又单蠢的女孩。 没什么头脑，这样的姑娘，其实很好骗，也很容易成为自己乖巧懂事的陪衬。 她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和秦梅接触，原本打听到秦梅的生日，还想让爸爸帮忙弄一张请帖的。 结果，在赵骏家向他讨教功课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他那里有请帖。 于是，她就顺理成章地缠着人将她带来了。 她原本是想随便说几句好话，顺利与秦梅成为好朋友，然后达到自己的目的。 结果，她发现，好像情况和她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赵骏一点也不替她着想，直接拆穿了她的身份也就罢了。 秦大小姐看起来对她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 莫非，这位秦大小姐真的像资料中显示的那样，喜欢赵骏？ 她原本是想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先让秦梅吃醋，再澄清，成功引起对方的愧疚感，然后借机显示自己的体贴大度，不计前嫌。 可是…… 有点失策啊。 “赵家那个拖油瓶啊？” 有人小声咕哝，但这声音又恰好能被赵倩倩听见。 熟悉秦梅的人，其实都知道她对后妈的反感。 她曾经还跑去秦爸爸的公司手撕过秦爸爸的女秘书，在学校手撕过班主任。 只是这些都被秦爸爸压下来了。 今儿个赵倩倩，怕是又要撞枪口上了。 “哦，后妈带来的啊？难怪你带她也不带赵骁，果然是有了后妈就有后爹。” 秦梅这句话说得相当不客气。 她家虽然是暴发户，但她家有的是钱啊。 她也不怕得罪赵倩倩。 何况，因为赵家要脸，赵二叔在商场上的根基，还不如秦爸爸呢。 “秦小姐如果不欢迎我的话，我还是走吧。” 赵倩倩只是一瞬，就改变了作战方针。 眼含泪珠，有些委屈，又有些小心翼翼， “抱歉，打扰了你的生日party，我只是听人说秦小姐人很好，所以想跟你认识一下才会求哥哥带我来的。” 叫的哥哥啊，比堂哥亲密多了。 这一下就让人误会他们的关系很亲密了。 而她这么一道歉，秦梅就算有理也变成了无理的一方。 秦梅还没开口呢，人家又送上了自己准备的礼物。 “这是我亲手折的星星，每一个星星里面都写了一句美好的祝愿。就算你讨厌我，但请你一定要收下这份礼物。” “你不会嫌弃它不值钱的吧？” 她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许愿瓶，里面堆了好多星星。 怯生生地望着秦梅，生怕她嫌弃似的。 再次博得了在场大部分人的好感。 神他妈美好祝愿！ 秦梅只想炸毛。 还是林小满在身后拉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因小失大。 在场的虽然都是她请来的朋友，但也很多是秦爸爸商场上朋友家的孩子。 若是人家明天传出去的消息是秦家大小姐嚣张跋扈，看不起别人亲手给她做的生日礼物。 那她就要受到不明群众们的抵制和唾弃了。 而赵倩倩，自然而然就成了受益者。 即便之前大家会因为她的身份对她不喜，但通过这件事，她就可以博得一个弱者的地位。 大家对弱者，要么同情保护，要么厌恶。 这年头，十几岁的孩子都单纯着呢，而且，脑子里太多的嫉恶如仇。 若是秦梅今天把人赶出去了，明天圈子里各家party的请柬就会源源不断地出现在赵倩倩的家里。 而秦梅，就会成为嚣张跋扈不受欢迎的大小姐。 眼看着计划就要成功了的赵倩倩，又看着秦梅被她身后的女生拉住了，她顿时心生不悦。 想要再加一把火时，只听见那女生说。 “学姐，还不快进去，大家都挡在门口，人家还以为你要把客人往外面赶呢。” 说着，就拉着秦梅往里面走。 而蒋玉兰又笑眯眯地去拉赵骏。 “学长，走呀，杵在门口干嘛。” 赵骏被拉走，赵倩倩跟不跟？ 她在原地跺了跺脚，只能跟着进去。 人家不接招，反而直接走了，她能怎么办？ 她还想说话，就见那女生扭脸对她笑了笑。 “这位姐姐不知道吧？礼物都是统一放在那边的。” 林小满进了大厅，又朝专门堆放礼物的茶几指了指。 这下，正好堵住了赵倩倩的嘴。 “当场拆礼物，是国外的习俗，我们华夏讲究的是含蓄，礼物都是过后才拆的。” 说完，她又有些奇怪地打量了赵倩倩一眼，有些好奇地问， “赵小姐之前不会是生活在国外吧？哪有当场告诉人家礼物是什么的，这样过后拆礼物不就没有惊喜了吗？” “不过……” 【308】天然黑属性（一更） “还好你回国了，以后入乡随俗就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嘛。” 从国外回来被暗指不懂规矩的赵小姐： “……” 一些知道赵倩倩之前在小县城长大的人，呵呵。 而林小满不知道的是，赵倩倩恰好艹过这个人设。 她对二中的那些同学宣称，自己以前一直在国外，才回嘉市。 所以，有时候在学校闹出笑话，同学们对她都挺宽容。 但是经过今晚，这样口口相传。 想必很快大家就知道了，赵小姐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富家小姐，而是后妈带去的拖油瓶。 而且，还是个想要鸠占鹊巢的拖油瓶。 以前也不是在国外长大的，而是在小县城里。 所以，她对城里很多东西都那么大惊小怪。 赵倩倩偷鸡不成蚀把米，她现在恐怕还没料到。 不过，因为她是赵骏带来的人，整个party上，也没什么人为难他。 赵骏家里虽然不是高官，但都是教育部门的领导。 大家都还是学生呢，所以自然怕得罪他。 但也没什么人去找赵倩倩聊天，就算她主动上去攀谈，也会被人不着痕迹的避开。 其实上流社会这个圈子，是非常排外的，你如果没有强硬的家庭背景，自己本身又没什么能力，那你就必定会受人白眼。 不过，林小满和严谨两个，在别人看来，同样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就是两个异类。 “严谨，你尝尝这个，还蛮好吃。” “严谨，这个我吃不下了，拿多了一个，帮我吃掉吧。” “严谨……” 林小满好像整场party下来，就是来吃东西的一样。 大家一开始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只看这两个吃货，像看异类一样。 赵倩倩从赵骏那边旁敲侧击得知了他们一个父亲是小警察，一个家里就开了家影楼，对他们也就存了踩的心思。 捧高踩低，在这个圈子里再正常不过了。 只要有人比你还低等，那你就不用自卑。 这可能是一种仇恨转移吧。 就像学校里考五十九分的人嘲笑考十分的人一样。 同样都是不及格，他们却自诩高人一等。 很多时候，校园暴力，也都是一群本来就不优秀的孩子，去欺负比他们更不优秀的。 真正优秀的孩子，又怎么会把多余的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在别人身上找存在感？ 他们的时间用来干嘛？当然是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啊！ “你叫什么名字，我可以和你交个朋友吗？” 赵倩倩走向严谨。 她之所以不朝林小满下手，可能一是记恨林小满之前帮了秦梅，让她难堪。 另一个，所有年龄阶段的女人，都自以为她们面对男人的时候有着天生的优势。 可惜，严谨是个木头。 他先是看了一眼林小满，再看向赵倩倩。 “我已经有朋友了。” “噗……”林小满喝水的动作一下子顿住。 差一点，就喷了出来。 这是什么回答？ 赵倩倩嘴角抽搐，给出了一个自以为很甜的笑容：“那你介不介意再多一个？” 这个台词，有点耳熟啊。 林小满塞了一颗开心果在嘴里，表示自己很开心。 “你学习成绩怎么样？” 怎么突然问到学习成绩？ 不仅是赵倩倩摸不着头脑，就连周围注意到他们的人都摸不着头脑。 就是不远处正在跟认识的人交谈的蒋玉兰，都不自觉露出了笑意。 想跟严谨做朋友啊？ 呵呵…… “还，还好吧。” “还好是多好？” 严谨皱眉。 这个女生怎么连问题都不会回答？ （严爸爸：你以为是警察问话呢，让人家问什么答什么。） “我在二中，读的是次尖班，在班上排名大概是前五，年纪前二十的样子。” 赵倩倩一直觉得自己的成绩还是挺好的，虽然是小县城来的，但她考得不错呀。 二中入学就有一次摸底考，她考得也挺好。 主要是，为了给妈妈长脸，她必须努力学习。 否则，走后门进入好学校的话，妈妈就会被赵家人看不起。 “哦，小满是以嘉市第一的成绩考入一中的。” 赵倩倩嘴角笑意渐渐消失。 却又听见严谨来了一句： “不过，我比小满要差一点。” 赵倩倩等他说，差一点就好。 也不是谁都那么倒霉，遇上个全嘉市第一名的。 结果，又听见人家不疾不徐地说： “我第二。” 潜台词是，你差点远呢。 凭什么和我做朋友？ 噗…… 哈哈哈…… 在场大部分人都笑了。 虽然他们也嫉妒成绩好的学生，可人家一个第一，一个第二，你嫉妒个什么劲儿啊？ 林小满被小伙伴强行拉了一波仇恨值，无语地在心里翻白眼。 这家伙是包心汤圆黑芝麻馅儿的吧？ 看看赵倩倩那脸，都绿了！ “小妹妹，原来你就是那个全市第一啊。我听我妈说起过你。” “我也听我们老师说过，这次考进来的有三个小学连跳两级的学生，不会就是你们仨吧？” 蒋玉兰也是和他们俩一起进来的，那位小姐姐指了指。 “是的，就是他们仨，这是我们母校的三个小变态。” 秦梅也在一旁帮腔。 “我还听说，这三个可招人恨了，包揽了各大比赛的奖项，其他学校的老师和同学都对你们恨之入骨。” 当然，那个恨之入骨是打了引号的。 不过，人家老师经常拿他们当教材教育学生倒是真的。 很多家长也说，交朋友，就要交跟你一起进步的，而不是拉着你玩，让你当倒数第一，他倒数第二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年纪小，秦梅的朋友们对他们很宽容。 都觉得三个好朋友一起跳级是件很酷的事，就跟他们三个人一起逃学打游戏被抓到罚站一样酷。 反而没人排斥他们的身份，找他们聊天，传授学习方法的人也多了起来。 再次被排挤的赵倩倩，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好气啊！ 虽然最后有点喧宾夺主，但秦大小姐表示一点也不介意，自己这个生日过得很开心。 其他朋友也表示很开心，原来学霸们和他们没什么不同。 大家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 回家还可以炫耀一下，自己今天终于见到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学霸。 面色铁青的赵小姐：你们给我等着！ 【309】枕头风的厉害（二更） “我昨晚帮你报仇了。” 赵骁刚到教室坐下，林小满就扭头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什么仇？” 把书包往课桌下一塞，赵骁拧着眉不解。 “就是那个赵倩倩啊。” 她倒是没想让人对自己感恩戴德什么的，就是单纯地说出来想让他开心一下。 结果，人家完全不领情。 眉头皱得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难道你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堂哥带她去参加秦学姐的生日聚会了？” 不可能不知道吧，那样的女孩，其实如果不是本身有野心的话，不会故意挑事儿。 所以，她也肯定会因为自己能去参加秦大小姐的生日party而炫耀。 “少管闲事。” 赵骁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最后甩了这么一句，便不再搭理她。 林小满撇撇嘴，好心当成驴肝肺是吧？ 真是个不讨喜的破小孩。 “小满，你的作业给我一下。” 严谨来了，就看见自家好朋友扭头跟后桌的男孩子在说什么。 他有些不高兴。 因为说话耽误了他们晨读的时间。 刻意地插话打断他们，对完答案之后，再把英语书拿出来。 让林小满听他预习的课文。 “我们一起进行对话练习吧，一个人读，找不到感觉。” 林小满无法，只得陪他练习。 因为知道，严谨小朋友对待学习的态度真的超级认真，你不配合他，他会一直缠着你。 赵骁见林小满的注意力已经被严谨转移，心下反而松了口气。 他当然知道赵倩倩在秦家大小姐的生日聚会上吃了瘪。 虽然不知道这次让她吃亏的人是谁，但她回家发了好一通脾气，倒是真的。 这是他听家里的阿姨说的。 唯一一个，在他年纪小的时候，照顾过他，还没被辞退的阿姨。 而堂哥赵骏也打过电话过来，说赵倩倩昨晚受了气，不会善罢甘休。 赵骁就在想，她不会善罢甘休又怎么样？ 她还能做什么？ 那个家，他可以不回，反正他早就没家了。 “我不会就这样放过他们的！” 这是晚上，赵倩倩回到家，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和小三妈妈说的第一句话。 她知道林小满在一中，还和赵骁在同一个班。 那个小贱人，说不定就是喜欢赵骁那张脸，所以帮着赵骁，故意找她麻烦呢！ 她把自己的猜想，添油加醋地和妈妈说了。 而夜里，赵倩倩她妈，跟赵二吹的枕边风就成了这样。 “倩倩一个人在二中，人生地不熟的，又是个女孩，很容易被人欺负。” “我想着，她如果能和骁骁念同一个班。有他照顾着，倩倩应该会安全一点。” “而且，她一直想和骁骁处好关系。骁骁现在住爸妈家，两个孩子又不在同一个学校，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老公，不是我偏心倩倩，想给她创造更好的环境。” “她从小县城里来，一直很自卑，学习成绩我也怕她落下。” “一中的环境确实更单纯一些，听说骁骁那个班是一中最好的，里面的人成绩都好，倩倩去了肯定能得到更多的帮助。” “你以前不是常说，你就是因为家庭环境耳濡目染，学习才那么好的吗？” “我希望倩倩也能……她不是骁骁，骁骁以后可以继承你的家业，所以无论他怎么玩都行。” “但倩倩，她必须自食其力。” “我们以后能给她的不多，所以我希望现在能为她创造好一点的学习环境，让她自己强大起来。” “……” 妻子在耳边的软语叹息，温顺懂事，让赵骁爸爸也没人心拒绝。 “你说什么呢，既然倩倩已经姓赵，那也是我们赵家的孩子。以后有骁骁的，那也有她的一份。” 一份什么？ 嫁妆么？ 赵倩妈妈冷笑。 她根本不相信，这个男人会给倩倩和他儿子一样多。 别看他平时对儿子多不在意的样子，但赵骁上学的事，绝对是他一手操办。 否则，就凭赵骁那小混混的样子，怎么可能考上一中，还被分在了最好的班？ 而她女儿，就只能靠自己努力学习到半夜，最后考上二中的一个次尖班。 这就是亲生儿子和继女的区别。 她一定会为女儿争取更多的利益的。 “赵家给的，远不如她自己有来得实在。” “老公，你知道的，我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所以，爸妈到现在都不怎么待见我。” “我不希望我的女儿，以后也像我一样，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我以前都没求过你什么，这一次，就当我求求你好不好？” 说是求男人，她的身体也同时覆了上去，如同一条美女蛇，缠绕在男人身上。 三十多岁的男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撩拨。 没过多久，就开始心猿意马。 男人很快就化被动为主动，把女人压在了身下。 “不是我不肯帮这个忙，只是倩倩如果去了一中，只怕会更加跟不上。” 他一边喘着粗气，大手在女人身上逡巡，一边解释， “你可能不知道，一中的教学更紧张，需要扎实的基础，倩倩如果去了，恐怕会很吃力。” “怎么可能，倩倩那么努力，还有骁骁帮衬的话，会越来越优秀的。” “他们俩都是我们的孩子，总不能一直跟仇人似的相处。” “你不知道，骁骁每次看我的眼神，都让我感到害怕。” 她握住男人作乱的手，在他耳边低语， “倩倩和他是同龄人，同龄人之间才好交流。如果他认可了倩倩，肯定也会认可我的。” “难道你就不想把儿子从爸妈家接回来？” 这一点，算是戳到赵二心里去了。 他怎么可能不想？ 让儿子一直住在爸妈家，只能加剧爸妈对他们夫妻的不满。 父母都放话，不认他这个儿子了。 他也想缓和关系，只是苦于儿子软硬不吃，他找不到门路罢了。 “这样真的能让他们处好关系？” 不会更激起儿子的反感吧？ “你讨厌倩倩吗？” 女人开始伸手在他身上点火，两具身体，很快就坦诚相见。 【310】转学照顾哥哥（三更） “我怎么可能讨厌她，倩倩是个好孩子，乖巧懂事，远不像骁骁那么调皮。” “那就是了，她乖巧懂事，又温顺，总会打动骁骁的。” “让她去一中，也是担心骁骁一个人在外面闯祸。” “那倒不会，小骏也在一中。” 他可以说儿子的不好，但妻子一说，赵二就立马反驳了。 “小骏已经读初三了，课业繁重，哪里能万事都劳烦他呢？” 说着，她挺了挺胸脯，往男人怀里送。 赵二身体一热，只得道：“替她转学去一中倒是没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 “骁骁所在的班级，是一个年级最好的，我还是担心倩倩去了跟不上。” “她不是自己考进去的，别人难免说三道四。” “倩倩这孩子，我看她自尊心还挺强的。” 主要是，把一个水平太次的孩子弄去最好的班级，有可能适得其反。 成绩差，被同学们排挤，被老师讨厌，这只会耽误孩子。 而且，他动用关系，把孩子转个学没什么。 但如果塞去最好的班级，他爸妈估计又要不高兴了。 岂止是不高兴啊，两位老人都要气死了好吗？ 自家孩子都没走过后门，结果为了一个狐狸精小三儿带进来的孩子，败坏他们老俩口的清誉，败坏赵家的门风。 老爷子老太太打死赵二的心都有了。 赵二前脚经不住女人的缠磨，给继女转学去了一中最好的班，后脚就被父母从别人那里听到了风声。 这老俩口是亲自跑到赵二家里，把儿子和后进门的儿媳妇骂了个狗血淋头。 当然，人家有文化有涵养的高知，也不会骂脏话，可就是那通篇的大道理，就能把当儿子的说得头昏脑涨了。 这个噩耗，如今孙子还不知道，老俩口还想直接干预，让一中那边把人调到别的班呢。 可这边后进门的狐狸精却已经跪在地上向二老求饶了。 “爸妈，我知道从我进门，您二老就瞧不上我。可我与建业是真心相爱的，倩倩是我的女儿，骁骁是二老的心肝，我只是希望倩倩能够与骁骁和平共处。” “您们也不希望骁骁一直跟他爸爸置气吧？” “我想着倩倩和骁骁是同龄人，或许骁骁跟她熟了之后，能体谅建业，早日搬回家里来，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我真的是为了建业，为了骁骁着想。” 说着，她又看向赵二。 赵二立马开口替妻子说话。 “爸妈，婉仪说得对。而且，让倩倩转学去骁骁的班级，也是我的意思。” “我觉得他们兄妹俩关系太僵了，让倩倩跟他好好相处，也是有好处的。” “爸妈，这件事是我做得有欠妥当。” “但现在都已经转学了，你们总不能再让人转回去吧？”赵建业好说歹说了半天，才把赵家老俩口劝住。 但赵骁又爆发了。 或者说，在看见班主任带着转学生赵倩倩进教室的那一刻，他就气疯了。 “同学们，这是我们新来的转学生，赵倩倩同学。” 韩萧长得俊秀，班上的同学也都肯买他的账。 他又是班主任，他一说话，台下就是一片安静。 这会儿，把赵倩倩领讲台上，大家都懵了。 “怎么回事啊，怎么会有转学生？” 一中是有规矩的，转学生，是不能直接进入十二班的，除非你成绩特别好。 能够考入年级前二十。 但一般的流程都是在次尖班读一学期，若是还有进入特尖班的意向，再考。 可这个插班生，显然是不按常理出牌的。 “就是，这都开学一周多了，怎么还转来个同学？” “该不是走后门进来的吧？否则怎么不是正儿八经地考进来，非要转学转来呢？” 赵倩倩站在讲台上，笑容得体。 “大家好，我叫赵倩倩，来自二中，我之所以转学过来，是想和哥哥赵骁读同一个班。” 哟呵？ 是赵骁的妹妹啊？ 赵骁的背景，大家私底下都传遍了。 如果是他的妹妹，那转学到这边，还不是人家上面领导一句话的事？ 但这也让辛辛苦苦努力读书六年，才考进一中，分到这个班的学生们心生不满了。 而赵倩倩显然没想到这一点，她只想到这背景给她带来的好处。 老师不敢怠慢她，同学们还要处处捧着她。 实在是比在二中憋屈地上学好太多了。 “我哥哥这个人，脾气不太好，如果往日得罪了大家，希望大家多多包涵，我在这里替他向同学们道个歉。” 赵倩倩的手段，路数都跟她妈一模一样。 这哪里是清白人家的女孩儿会说的话？ 不仅台下的一些同学心生反感，就连韩老师都忍不住皱眉。 赵骁再不好，也是他班上的学生，何时轮到一个外人说三道四了。 虽然这个赵倩倩以后也是班里的学生了，可她的言行未免太上不得台面。 韩萧不是普通人家出身，赵倩倩的所作所为，他一眼就能看穿。 但也不得不说，还是迷惑了一些傻白甜的同学，特别是男同学，在看见赵骁一脸厌恶，根本不领情的时候，更是忍不住替赵倩倩抱不平。 “那有什么，哪里需要你帮他道歉啊。” “就是，赵同学别这么说，你哥哥是你哥哥，你是你。” 这是男同学。 “赵骁平时也没做什么坏事，也没欺负班上的同学吧，怎么来个妹妹，像是故意跟她有仇似的？” “对啊，人家赵骁虽然脾气不太好，但也没杀人放火啊，怎么到他妹妹嘴里就直接给他定罪了？” “这还是亲妹妹吗？怕不是捡的吧？” 这是女生无疑了。 赵骁听了赵倩倩的话，却是一声不吭，眼底只剩下冷笑了。 他也是没想到，赵倩倩竟然能转到自己这个班上来。 就她那狗屎成绩，能考上二中，都是因为她妈塞钱给老师帮她开小灶补课了。 还有那天小巷子里被堵的事，他还没找她麻烦呢，她自己倒是凑过来了！ 迫不及待转学过来送死吗？ 赵骁的眼睛如毒蛇，盯着台上的笑容灿烂的女孩。 【311】谁要你的脏东西！（四更） “赵倩倩同学，你先去后面站着听一节课吧。等下课再去搬把椅子回来。” 原本韩萧是想把自己的椅子让给她的，但他现在觉得吧，还是让这姑娘吃点苦头得好。 现在吃苦，总比以后社会教她做人好吧？ 但显然赵倩倩同学不是这么想的。 一听见韩萧这么说，她嘴边的笑意都僵住了。 但也只是一瞬，就恢复了正常，乖巧得应下。 “好的，老师。” 给人一种，很能忍受委屈的感觉。 当即就有正义人士举起手来。 “老师，先让赵倩倩同学坐我这里吧，我可以站一节课。” 韩萧有些好笑地看向最后一排的学生。 这孩子是不是傻啊？ 但也算有绅士风度了，于是，韩萧看向赵倩倩。 “不行，我怎么能平白占了你的位置呢。同学你坐吧，我站一节课没关系的。” 她越是这样推辞，人家就越觉得这姑娘实在。 硬要把位置让给她呢。 林小满先是看了一下那男同学的位置，再看看赵倩倩，笑都快要憋不住了。 赵倩倩再三推辞，绝对不是因为有同学爱。 而是那男生坐在垃圾桶前面，而且他平常可能不太爱收拾，桌上的书到处乱放。 原本教室后面是有一张空桌子的，前排的学生都把自己多余的东西往上面堆，只是没有凳子，她站一节课其实没关系。 但让她去坐那男同学的位置，才是太难为人家了。 脏兮兮的课桌就不说了。 他自己平时带饭，桌上的书，还拿来垫过饭桶，上面都有汤汁。 那味儿，除了他自己，恐怕没有人受得了。 “既然男同学有风度，赵倩倩同学你就暂时坐他的位置吧。” 韩萧可不打算为了个座位的事，让自己的课堂再浪费几分钟。 他自然也注意到了赵倩倩那不经意间眼底闪过的嫌弃，不过，韩萧根本不当回事儿。 既然老师都发话了，赵倩倩也只有硬着头皮坐过去。 一边忍受着那股子难闻的怪味儿，还桌上的一堆垃圾，还要微笑着和人家道谢。 好气哦！ 下课之后，男生又殷勤地帮她去领了凳子。 好在赵倩倩自己已经有教材了，否则人家殷勤得连教材怕是都要给她领一份了。 林小满和蒋玉兰冷眼瞧着，倒也没提起那天秦学姐生日聚会的事。 可她俩不主动惹祸，并不代表祸事不主动惹上门。 赵倩倩哪里是这么甘于平静的。 她见林小满和蒋玉兰相携出教室，就在路中拦住了她们。 “你们好，小满，兰兰，又见面了。” “蒋玉兰，林小满，你们认识她啊？” 有路过的同学，好奇地问两人。 林小满和蒋玉兰对视一眼，都觉得来者不善。 她们刚想说不熟，就听见赵倩倩道。 “当然，我昨天去参加秦小姐的生日party，兰兰和小满也在的呀。” “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分，昨天才分开，今天竟然就在同一个班了。”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蒋玉兰脾气虽然不怎么好，但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性子。 现在赵倩倩抢先一步说话了，她还真不好反驳。 “哈哈，那可真是缘分。赵倩倩你刚刚还说你是为了你哥赵骁才转来的，我看怕不是为了她们两个刚认识的朋友吧？” “我确实是为了哥哥才转学过来的，但再次见到小满和兰兰，那就是意外之喜嘛。” “我之前也不知道她们俩是在这个班上的，只知道她们都是秦姐姐的学妹。” 秦姐姐是你叫的吗？ 如果秦梅在场，肯定直接就怼了。 但她遇到的是蒋玉兰和林小满。 蒋玉兰是不想挑事，林小满则是懒得和个小姑娘一般见识。 “你和秦学姐也认识啊？” 那位女同学眼睛一亮，谁不知道秦学姐家超有钱，那栋新修的多功能教学楼就是她爸爸捐的。 “认识啊。” 趁着赵倩倩回答那女生，林小满和蒋玉兰再次往外面走。 “哎，兰兰，小满，等等我。你们是去厕所吗？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正好我还不知道女厕所在什么地方，你们带带我呀。” “我们不是去厕所，是去小卖部。” 小卖部就在操场对面，有时候林小满和蒋玉兰喜欢出去散散步，就只有去小卖部溜达溜达了。 这也是缓解学习压力的一个方法吧。 虽然，这两人都不知道什么叫学习压力。 “这样啊……”她微微垂眸，刚想改口说自己也去小卖部。 结果刚才搭话的女同学就道。 “这有什么，她们不去我去呀，走吧，倩倩，我带你去！” 既然有人接这个茬儿了，林小满和蒋玉兰也就不管了。 见两人不再搭理自己，就出了教室，赵倩倩只好对女同学道歉。 “抱歉哦，我也想先去一趟小卖部。我哥哥早上不爱吃早餐，我想去给他买点吃的。” “哇，倩倩，你真是个好妹妹。” “走吧，我陪你去小卖部。” 这是丢不开了。 林小满她们前脚刚迈进小卖部，赵倩倩和那个女同学后脚也跟了进来。 两人逛了一圈儿，没发现什么好吃的，也就出去了。 但赵倩倩却是趁此机会在里面买了一大堆东西。 到教室的时候，几乎是抱着回去的。 她先是给每一个同学的座位上都发了一个阿尔卑斯的棒棒糖，再拿着自己买的面包饼干牛奶去找赵骁。 “骁哥哥，这是我给你买的早餐，你吃一点吧。” 女孩怯生生地望着赵骁，小心翼翼地把东西递到他面前。 赵骁还没开口，他后桌的男生就激动得像什么似的。 “妈呀，我也好想要一个软萌萌的妹妹，每天给我买早餐的那种。” “赵骁，你妹妹为了你专门转学，多好啊，真羡慕你！” 但没人说话还好，越是有人说，赵骁心里越是愤怒。 这个惺惺作态的女人，和她那个当着一套背后一套的妈一模一样！ 赵骁只觉得她是故意转学来找自己麻烦，恨不得现在就狠狠一脚把她踹出去。 只听得“啪”地一声，他伸手毫不客气地打掉了赵倩倩手中的面包。 “滚！” “谁要你的脏东西！” 【312】低级的陷害（一更） “哥哥？” 赵倩倩仿佛难以置信地抬头望着赵骁，眼睛都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卧槽，赵骁你怎么连你妹妹都打？” 赵骁平时酷酷的性格，其实在男生中还挺受欢迎的。 他家世好，加上自己经常和老师作对，很受中二期的同学们的追捧。 甚至觉得他能反抗老师，不听老师的话，都是非常酷的。 可看见他打他妹妹，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是啊，赵倩倩担心你饿着，专门跑去小卖部替你买早餐，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打人家！” 刚才和赵倩倩一起下去的女同学，此时几乎是嫉恶如仇地瞪着赵骁。 “没关系的，不怪哥哥，都是我的错。” “哥哥你不要生气，如果你不喜欢吃的话，我拿走就是了。” “或者你说你想吃什么，我再下去给你买。” 赵倩倩低着头，仿佛可怜兮兮地伏低做小，让旁边看热闹的还收了她棒棒糖的同学都忍不住替她打抱不平。 “什么人嘛。倩倩又没做错什么，好心好意给你买早餐，你不爱吃可以说不吃，怎么能把东西打落到地上呢？” “就是，没见过这么当哥哥的，对自己妹妹都这么凶！” “倩倩你别理他，爱吃不吃。” “他这么凶，平时在家不会也这么欺负妹妹吧？” “倩倩有他这么个哥哥，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 同学们七嘴八舌地替赵倩倩说话，集体谴责赵骁，让赵倩倩忍不住唇角微勾。 但也只是一瞬，她又开口了。 “你们别这么说，哥哥他只是心情不太好。他没有欺负我，我是自愿给他买早餐的。” 自愿？ 这话怎么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头呢？ “倩倩，他不是威胁你，让你给他买早餐吧？” “凭什么让你去跑腿？你还是妹妹呢，他不照顾你就算了，还欺负你！” “你别怕，大家都是一个班的，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欺负你的！” “没有，你们不要误会。我还是重新去给哥哥买一份早餐吧。” 她越是替赵骁说话，同学们对赵骁的印象就越差。 “马上都上课了，还去买什么，他想吃什么让他自己去买！” “就是，你快回自己座位上去，这节课是英语课，英语老师可不喜欢同学耽误她的上课时间了。” 大家这么劝，赵倩倩又有些犹豫。 “可是……” “别可是了，快回你自己的位置上去吧。” “我也还没吃早餐呢，哥哥如果不吃的话，我先……” 她话说一半留一半，弯腰就去捡被赵骁打落在地的面包。 面包其实没有脏，外面有一层包装纸呢。 但哥哥不吃，落在地上的，让妹妹捡来吃了。 那赵骁给同学们的印象只会更差。 “你别捡，我这里有饼干，吃我的。凭什么他不要的东西，扔地上，让你捡了吃？” “就是，你别这么好欺负，我这里还有巧克力，是我爸爸出差带回来的，给你吃。” “……” 因为有赵骁这么对比着，给赵倩倩献殷勤的人多了去了。 “赵倩倩同学，如果你真的想给你哥哥买早餐，不会不知道他对鸡蛋过敏吧？” “这种有鸡蛋和火腿的面包，他吃了全身发痒，你不知道吗？” 林小满和蒋玉兰看够了戏才走回自己的作为。 而林小满这么一说，大家都有些惊讶。 “怎么……我，我不清楚，你怎么知道他鸡蛋过敏？” 其实林小满也是听蒋玉兰说的，之前不是说了她和赵骁从小就相识吗？ 她有一次把自己的鸡蛋塞给赵骁吃，赵骁吃完进了医院。 后来，两个人的梁子也就这样结下了。 “是啊，我这个才认识不久的同学都知道他鸡蛋过敏，你作为赵骁同学的妹妹，怎么会不知道呢？” 林小满挑眉，似笑非笑地盯着赵倩倩。 这么心急啊？ 才转学过来第一天，就迫不及待地想给继父家的哥哥下套。 这么沉不住气，怎么能成大事呢？ “我不是故意的，我忘记了。” “小满啊，你也别这么说倩倩，她也是好心给赵骁买早餐。就算买错了，他不吃也就算了，干嘛要把东西打落到地上。” “就是，他这样多落人家赵倩倩同学的面子啊。” 不过，此时也有女生站在了赵骁一边，帮着他反驳。 比如林小满前桌的张伶俐。 “你们说得倒是好听，如果我鸡蛋过敏，有人还专门拿鸡蛋在我面前，故意让我吃。那我肯定第一想到的就是她想害我吧？” “那也不能这么说，倩倩是他妹妹，怎么可能有心害他？人家只是忘记了，给他买早餐本来就是出于好意。” “就是，之前倩倩不就说了吗？她就是想过来照顾哥哥，才转学的。” “赵骁这样未免太过分了，对妹妹都这么坏。” 赵骁始终一声不吭，也不为自己辩解。 所以同学们还是先入为主的以为就是他在欺负赵倩倩了。 “呵呵，不是有心的，谁信啊？” “你们不知道吧？这位赵倩倩同学，是赵骁后妈带进门的女儿。” 张伶俐说了话，没道理之前和赵骁一个班的小学同学陈圆圆还沉默着。 她一句话，更是像丢了一个炸弹给大家。 “为什么转来我们班，又为什么买一个赵骁吃了会过敏的面包，是无心还是故意，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吧？” 赵倩倩因为这一句话，脸色一白。 她抬头看了陈圆圆一眼。 她是见过这个姑娘的。 为数不多的去拜访家里爷爷奶奶的时候，这个女生，也在那个家属院。 抬头不见低头见。 她是没想到，这个女生也跟赵骁一个班，还会帮他说话，甚至把自己的身份捅出来。 她之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陷害赵骁，那也是因为她了解赵骁的性子，赵骁是不屑于为自己辩解的。 或者说，他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所以也不会多说。 她的身份暂时不被人拆穿，大家都会以为是赵骁欺负妹妹。 等以后就算她是后妈带来的妹妹这个身份被大家知道，大家也会看在她是弱者一方，对她生不出恶感。 【313】别和他做朋友（二更） 而赵骁，则成了前妻留下的恶毒哥哥，连继母带来的妹妹都容不下。 继母妹妹对他百般讨好，他却一次又一次地为难人家。 可现在，计划一下子就被人打破了。 她双手微微一握，又松开。 刚刚大家还一边倒地帮着她说话，可现在看她的目光都带上了异色。 “哦，不是一个妈生的啊，难怪长得不像。” “后妈带来的，怕不是拖油瓶吧？难怪赵骁不喜欢她。” “明知道赵骁对鸡蛋过敏还给他买这个面包，是想害赵骁住院吧？这么恶毒？” “小小年纪心思就这么重，差点我们就误会赵骁了。” “……” 赵倩倩才转学过来，原本大家就对她这种利用特权转学的人抱有不满。 刚刚在同学们面前刷的好感，一下子就降到了负数。 谁也不想同学们中间出一个有心计又恶毒的人。 看她的时候，甚至都带了一丝不喜。 赵倩倩心里把陈圆圆骂死了，但面儿上还得替自己解释。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想害哥哥，我讨好他都来不及，怎么会害他呢？” “而且，什么样的出身，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我只是想要哥哥早点接纳我……” 赵倩倩很会演戏，林小满看得都想替她介绍个经纪人，让她直接签约了。 这么厉害，以后肯定会考电影学院吧？ 刚刚对她还面露不喜的人，立马又心生同情了。 “人家也没做错什么。出生确实不是她能选择的，她也不愿意跟着妈妈嫁到别人家呀。” “就是，她还这么努力地想要讨好赵骁。” “都不是亲妹妹，一时间忘了他鸡蛋过敏也很正常吧？” “就算是后妈带来的妹妹，赵骁也没必要对人家这么凶吧？” “看把赵倩倩委屈的，人家都哭了，你们还对人家不依不饶地做什么？” “我倒是觉得，可能是赵骁一直容不下人家母女，然后妹妹想缓和一家人的关系，所以才转学过来的。” “这么说，赵倩倩其实是个好孩子吧。” “就是啊，父母之间的婚嫁，孩子也不能做主。” “呵呵，你们都这么宽容，那希望你们以后都被后妈和后妈带的拖油瓶欺负好了！” 陈圆圆看不下去了，这些人都说的是什么啊？ 还说是赵骁的错，赵骁都被他后妈赶到爷爷奶奶家住了。 这些人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她虽然看不惯赵骁一副小痞子样，但大家好歹是一个家属院的，之前又是同学。 听见别的同学这么误会他，就忍不住替他说话。 可赵骁本人却没当回事儿，任凭同学们唾沫翻飞，他趴在自己座位上一动不动，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赵倩倩偷鸡不成蚀把米，刚想再和赵骁道歉，上课铃声却响了起来。 “哥……” “同学，让一下，这是我的座位。”赵倩倩刚说了一个字，就被一直站在旁边的蒋玉兰打断。 “可……” “上课了，你还不回自己的座位吗？” “抱歉。” 赵倩倩没办法，只能朝蒋玉兰道歉，然后离开。 蒋玉兰是没说什么，但她记得，自己原本就要成功了，却先是被林小满一句话打破，再是被陈圆圆戳穿身份。 这三个，都是破坏她计划的贱人！ 不过，都上课了，大家也不好说什么。 没人再说难听的话给她难堪，也没人再维护她。 蒋玉兰拍了拍赵骁的肩膀。 “嘿，我们帮你说话了，你怎么一句道谢都没有啊？” 迎接她的却是赵骁的一句： “多管闲事！” 顺便，赵骁还把头偏了个方向，给她留下个光溜溜的后脑勺。 “这简直就是狗咬吕洞宾嘛！” 瞪着赵骁的后脑勺，蒋玉兰不满地咕哝。 “小满，你看你刚才就不该帮他。” 我告状！ 林小满安抚地朝她笑了笑。 哪里在意这些？ 之前赵骁可不就不识好人心了一次吗？ 她开口帮忙，只是出于对赵倩倩品行的看不惯，倒没有站在赵骁一方的意思。 她反而觉得赵骁这样的态度，其实是不理智的。 有本事，就先忍耐，漠视，然后把他爸爸手里的家业都掌控在自己手里。 最后还不是想怎么收拾这对母女，就怎么收拾？ 小孩子的中二期嘛，她懒得多说。 不过，小满倒是把这件事和小成说了。 她虽然没给小成打电话，可两人加上了扣扣。 她回家上网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小成发信息，说了今天在学校遇见的事。 并且分析了赵白莲的心态，还有赵小可怜儿现在所处的不利位置。 在很晚的时候，才收到小成哥哥的答复。 “小满，你很棒，能透过现象看本质。那个赵白莲不是好女孩，别跟她做朋友。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会坑你。” “还有那个赵骁，也不是什么好男孩，别跟他走近。” “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说不定他以后会打女生。” 小成哥哥，您这是多爱给人上眼药啊？ 好不容易歇口气，就上网跟自家小姑娘聊天的小成哥哥：就上！ “小成哥哥，你怎么说得跟人家以后会家暴似的？不过，这种家庭环境不健康的男孩子，长大了确实会有很多性格缺陷。希望他不会成为坏人吧。” 小成那边没了动静，林小满等不到他回答，又继续说。 “小成哥哥，你现在课业很繁忙吗？大学好不好玩啊？你最近都没什么消息，是太忙了吗？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她不知道小成上了什么大学，但听童乐那意思，应该是国防大学之类的吧。 毕竟，小成家里的背景，就是那一挂的。 兴许以后人家工作也是在保密单位呢。 小满有些惆怅，觉得以后和小成的距离可能会越来越远。 毕竟，小成都到了可以谈小女朋友的年纪了，她还是个连男孩子手都不能牵的初中生。 也不知道以后小成会找个什么样的女人，千万不要和赵倩倩一样讨厌啊。 不然他们肯定以后会直接断了联系的。 想到赵倩倩，她决定多给小成灌输一些理念。 找女朋友啊，白莲花，绿茶婊都不能要。 一定要擦亮眼睛哦！ 【314】回老家（三更） 赵倩倩出师不利，后来倒是安分了不少。 但每天还是雷打不动地给赵骁送早餐，再被赵骁扔进垃圾桶。 大家都知道了一个是正经太子爷，一个是后妈带的拖油瓶，对于赵骁的态度，虽然颇有微词，但也没觉得多讨厌。 毕竟，像陈圆圆同学诅咒的那样，没谁希望自己多个后妈，还带个拖油瓶。 倒不是说，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 关键是，没谁家里孩子像赵倩倩这样爱到正儿八经的太子爷面前去刷存在感的。 不过，赵倩倩还是很快被班上的大部分同学接受了。 因为她真的很会做人，时不时给同学们带点她妈妈亲手做的小饼干，爸爸买的小礼物什么的。 和赵骁这种不会好好学习，不会跟同学相处，不会好好做人的孩子来说，实在是两个极端。 但这些都和林小满没有关系。 她帮过赵骁一次，替他说过一次话，都没落着好，也没有拿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的习惯。 反倒是时间一晃而过，到了国庆节，让她有些头疼。 董逍那边才刚养好伤，据说又和孙浩斗起来了。 之前还是暗中争斗，现在基本上都摆在门面儿上来了。 董逍是一步一步在蚕食孙浩的生意，而孙浩连连吃亏，几乎已经到了狗急跳墙的地步。 林小满对董逍很信任，他说心里有数，她便真的当起了甩手掌柜。 她爸爸参加摄影大赛回来，对这次比赛结果也很期待。 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了，可姨婆家表姨结婚，奶奶和爸爸却产生了分歧。 “妈，你之前借了那么多钱给姨妈，现在又送这么重的礼，实在是不太好。” “我倒不是舍不得这点钱，而是这让其他几个舅舅看到了，怎么想？” “你送这么多，人家没准备，或者手头紧的，怎么走礼？” 林爸爸说得很有道理，姜秀芳一方面想给借机贴补一下妹妹和大哥，但又确实没考虑到其他几个兄弟的感受。 除了大哥和妹妹，还有三个兄弟，如果自己送的礼，是那三个的几倍，那三个弟媳妇脸色肯定不好看。 “奶奶，我爸说得对，您别只考虑到大舅公和姨婆家的情况，其他几位舅公会有意见的。” 几个人送的礼不一样，人家会说闲话。 你当姐姐的大方，私下贴补没得关系，别摆在明面上。 于是，姜秀芳只得把多出来的东西又放回去。 “我让猴子开车送你们回去。车不好坐，国庆节又打挤得很。” “我也不想回去，我有事要去省城一趟。” 林小满一直惦记着去周老板家的事。 但那边童乐却临时打电话过来，说周老板一家国庆这一天没空，把时间约在了三号。 好吧，这下不回去也得回去了。 提前一天回去，今晚要坐歌堂。 奶奶是姨妈，怎么也得到场，而自己这个小娃娃，到时候还会成为主力军。 所以，哪怕是已经有些晚了，林小满放学之后，还是匆匆忙忙和奶奶坐上车回老家。 到了老家，差不多天都黑了。 幸好是走的另一条路，不用过河，否则现在天都黑了，也没有渡船愿意过去。 到了家，放下行李，就匆匆赶去姨婆家。 爷爷已经过去吃晚饭了，估计那边晚饭也开始了。 林小满倒是不饿，到姨婆家的时候，随便对付着吃一顿，那边就有人开始收拾桌子了。 一个八仙桌，上面摆了瓜子花生糖，还有一个红色的喜盆。 姐妹亲眷围坐在桌子上，一边敲盆子，一边唱歌。 唱到姨妈舅妈父母叔伯婶婶，姐姐哥哥们这些，是都要象征性地给一些压箱钱的。 而作为小孩，林小满则是要跟着一起唱。 她自己都不知道跟着唱了些什么。 只管看大家嘻嘻哈哈拿钱了。 奶奶这次回来显然是有备而来，准备的都是零钱，青蛙皮，红票子很少。 林小满就听见人家唱： “五块十块少不了，五十一百不嫌多。” 五十一百，谁愿意给？ 就连她家奶奶，也在爸爸的劝说下，收起了做冤大头的心思。 然后看见几个舅婆口袋里摸出来的都是五毛一块，她是心里提着的那口气都松快了。 还不禁感叹，幸好听了全贵的劝，没给大钱，不然光几个弟媳妇，都恨死她。 坐歌堂，一直热闹到了晚上十点。 这时候才让新嫁娘赶紧收拾了去睡觉，奶奶陪着姨婆点了钱，发现家里亲戚多，就算拿的都是小钱，加起来也不错了。 这些钱，都是给表姨出门子的压箱钱。 除了父母和她亲姐姐给了五十一百的，大多数都是五毛一块，五块十块都比较少。 但零零散散加起来，有小一千了。 这都只是个习俗，也没谁在意压箱钱多少。 但看得出来，姨婆还是挺高兴。 “我屋大嫂那个女儿出嫁，才三百块压箱钱。” “三嫂那个女儿嫁出去，也才五百。” 那都是前几年了，林小满想提醒她。 但想了一下自己不该去讨这个嫌。 于是，她眼睁睁看着奶奶又偷偷给了姨婆两百，说是给侄女添妆。 这样偷偷给的，是不想几个弟媳妇发现。 姨婆收到坦然，仿若姐姐给钱是理所当然。 可事实上，她听说，自家大姑出嫁那会儿，姨婆送的礼，实在是少得可怜。 明天大姑回来吃酒，如果听说了奶奶给这么多，肯定要念叨了。 “你今晚早点睡，我明天早上一早就过来。” 娘家人要送嫁的。 但林小满觉得，这个送嫁也好笑。 奶奶既是娘家人，也是婆家人照理说，还要接亲呢。 那她到底算送嫁的，还是接亲的。 哦，不是，接亲只要年轻人。 如果爸爸回来，可能就是他来接亲了。 第二天一大早，奶奶果然就去了姨婆家。 而林小满不想去，自己留在了家里，准备等快中午的时候，直接去舅公那边吃席。 同样要去吃席的，还有她小时候的小伙伴，婷婷和余阳。 余阳是每次放假雷打不动要来他外婆家的。 三个小伙伴，时隔几个月，又再次聚首了。 【315】吓唬小伙伴（四更） 因为林小满去了城里读书，他们现在基本上只有每年过年才能聚在一块儿。 像今天这样的，都算不容易了。 因为林小满连跳两级，原本跟她同班的婷婷，才读小学五年级，而余阳也才读四年级。 两个人见林小满回来了，作业都没心思做，拉着她说城里的趣事。 林小满和他们讲自己现在所读的初中，还有班上的同学，以及一些城里的见闻。 两个好朋友都表示很羡慕，他们现在一个在农村，一个在街道读书，都很少进城。 在小孩子眼里，城里人的生活是绚丽多彩的，喝一口水可能都是甜滋滋的。 林小满也没打击他们，没说城里生活也有很多不好的地方。 反而是鼓励两个好朋友好好学习。 “你们努力读书，争取考到城里来呀。” “我怕是没得希望了，我成绩一直都那样。” 余阳叹气，虽然很想在城里生活，可他的成绩，确实不能考进城里呀。 而且他爸妈打工忙，也没空管他。 “我成绩倒是不错，但我没把握能考到嘉市。” 婷婷对城里的生活倒是很向往，因为觉得在城里读书有很多好玩的，而且很自由。 林小满想起来，上一世，凭自己努力考进城里的，只有她一个。 婷婷后来在镇上读初中，初中都没毕业，她就不太想读书了。 镇上的师资力量薄弱先不说，单就班上学生的素质来讲，就差很多。 那些男同学天天翻墙出去跟街上的混混一起打架闹事，喝酒上网。 一部分女同学也跟着学坏了。 能保持本心，好好读书的，真的太少了。 她不希望这一世，婷婷还在镇上继续读书，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婷婷，你一定要好好念书，我下次放寒假，给你借一些同学的资料书回来。” “他读书很用功，做了很多笔记，肯定对你有帮助的。” 林婷婷点头表示感谢，农村的学校，现在就只教数学语文，她双科成绩都在八九十分的样子。 她也想考得更好一点，可苦于没人辅导。 “那我呢？那我呢？” 余阳凑上来，他因为天气热，剃了个光头，林小满笑眯眯在他脑袋上呼噜了一把。 “你呀，老老实实听老师讲课，不要跟那些小男生一起天天就知道玩。” “对了，也不许逃课。” “我给你也准备一套资料书，能进步多少，看你努力了。” 一说不许他玩，余阳一下子就蔫儿了。 他才九岁，正是玩心重的时候。 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女孩子小时候学习好呢，因为男孩小时候很多都玩去了。 他们一般要上了高中，可能才渐渐懂事，发愤图强。 “你别不当回事，如果你不努力读书，以后肯定连初中都毕不了业。” “毕不了业，辍学去打工，你就只能去那些很远的地方，还是童工，东躲西藏的。” “一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花最多的力气，挣最少的钱！长大了娶最丑的老婆，生最没出息的儿子！” 这话说得好像有些重了，把余阳吓得一愣一愣的。 “哈哈哈哈，小满说得对，老子看你一天还不努力！” 完了，刘奶奶也听见了。 刘奶奶觉得小满这小姑娘，成了城里人，就是不一样了。 大道理是一套一套的，偏偏还讲得这么唬人。 从此以后，只要自家外孙不好好做作业，她就用小满的话威胁他。 长大了娶最丑的老婆，生最没出息的儿子。 “外婆，你也跟到小满吓唬我。” 怎么就说到花最多的力气，挣最少的钱了呢？ 还要娶最丑的老婆，像他家隔壁的王婆那样吗？膀大腰圆，满脸麻子，嘴还是歪的。 吓死人了好不好？ “哪里是吓唬你？你小满姐姐说得对，现在不好好读书，长大了就要讨口，说不定还连媳妇都娶不到。” 因为小满一本正经教育了自家外孙，刘奶奶对她特别喜爱。 把家里仅剩的一包糖果都拆了，抓了一大把给林小满。 不管她怎么拒绝，都拒绝不了老人家的热情。 “小满，听说你都读初中了，成绩又好。你还是要帮我多教一下你弟弟。” “要得，我放假回来就教。” “你以后肯定有出息，以后你爷爷奶奶跟着享福哦。哪里像我们，只能一辈子待在农村。” 哪有啊，以后您儿子儿媳妇也挺孝顺的，在嘉市买了房子，也会接您过去。 儿媳妇还要生二胎，是个男孩儿。 这些话，林小满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刘奶奶您放心，您以后啊，叔叔以后也可能把您接城里去享福的。” “哪里享福哦，他不给我到处欠债都不错了。” 这话说的。 很多父母都是这样，喜欢贬低自家孩子。 “哪里像你爸爸，现在能干了，我看你奶奶这次回来，手腕上都戴玉镯子了。” 刘奶奶一脸八卦，标准的农村八卦小分队队长的模样。 “那玉镯子，怕是要不少钱哦？” “不要钱，那是我爸学照相时候认识的大师兄媳妇送给我奶奶的。” 确实是师伯娘送的，师伯娘自己开了个小店，还会赌石，之前林小满一直想去来着，结果都阴差阳错没去成。 “别个送的啊？” 刘奶奶显然是不相信的，她更愿意相信是林全贵在外面发了财给自己妈买的。 “对头，别个送的。” 林小满才不管她信不信呢。 “小满，不是我说，你应该劝劝你爸爸，让他把你爷爷也接到城里去享福。你们都走了，把他一个人留在村子里头，好造孽哦。” 怎么又提起这茬儿了？ 她眉心微蹙，让爷爷去城里，其实也没什么。 但有了冉玉华那件事，奶奶心里到底有了疙瘩。 她爸爸其实很孝顺，早就说过要接爷爷去城里的。 但一方面是爷爷不愿意去，另一方面却是奶奶一直搪塞了过去。 她想，奶奶可能是不愿意的。 “你不晓得，一个老头儿在屋头，饭也没得人煮，衣服也没得人洗，在坡上干活回来，屋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得。” “冷眉秋眼的，我们都看不下去。” 该不是爷爷找了刘奶奶当说客吧？ 还是大家都觉得她爷爷一个人在家可怜？ 【316】介绍个寡妇（一更） “刘奶奶，您不知道，我们也盼着我爷爷一起去嘉市呢。但他不想去呀。” “这老房子，虽然破烂，但好歹是爷爷当年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任由它放在这垮掉烂掉，老人家舍不得。” 这也倒是，虽然农村的破草房子不值钱。 但老农民都有点落叶归根，自家老宅不能没了的心理。 如果老家房子没了，那就真的彻底没家了。 回老家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邻居亲戚再热情，可那到底是别人家。 你大过年回来上坟，家里连灶台都烧不热，还得在邻居家吃饭，这多难过啊。 老人家受不了这个。 他们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能吃苦受累，但不能断了念想。 这样一想，她又觉得不可能是爷爷让刘奶奶来做说客。 只能说，是大家吃饱了撑的，喜欢管闲事，嚼闲话。 但这并不是说这些人就坏，他们本质上其实是好心。 “也是，你爷爷当年没起房子的时候，你屋就在那池塘旁边有个茅草屋，住到里头哦，风都挡不住。” “冬天那大风刮得呜呜的，人就只有在床上裹床烂棉絮，不然能冷得死人。” 茅草屋，林小满是没经历过的。 但听老人家们的描述，也知道那个年代不容易，日子过得确实苦。 “你屋爸爸和大姑，冬天冻得脸红团团的，像猴子屁股样。” “那个时候，只怕挨家挨户都差不多吧？” “对头，都差不多，我那时候才嫁过来没多久，我屋那个死老婆把立柜门锁到，吃的都是她把管到，每天她觉得该吃多少，就拿多少出来。” 忆苦思甜，怎么能只忆苦不思甜呢？ “不过，现在我看刘奶奶您家这日子过得，比村里大部分人家都好了吧？看这两层小楼起的，叔叔婶婶又能干，在外面挣不少钱吧？” “他们两个比起你爸爸来说差远了。” 刘奶奶好歹和姜秀芳是隔了房的妯娌，两个老太太平时凑在一起肯定要吹牛的。 所以刘奶奶对林小满家的情况，其实有个大概的了解。 知道林爸爸在城里过得不错，自己当老板，虽然店不是他的，但师父的店，自己管着，赚多少，还不都是他说了算。 刘奶奶是个精明的老太太，她还想以后搭着沾光呢，所以绝对不会把林家的真实情况往外说。 她本来今天提起林爷爷，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管闲事呗。 但被林小满一打岔，她又觉得不妥。 绪清哥还是别搬去城里比较好。 他如果搬走了，林家人只怕也就过年回来上一次坟了。 一年到头见不着，和自家的关系也会越来越疏远。 倒不如像现在这样，留一个在家里，他们家帮忙照看着，逢年过节，林家人回来，总不会忘了给她家带一份礼。 她不是贪图这份礼，而是贪图这份惦记。 只要惦记她家的好，那就不会忘了两家的情分。 以后孙子孙女外孙什么的，求到林家门下，人家才会肯帮忙。 别以为农村老太太就是没文化的蠢蛋，她们大多算得精着呢。 林小满家也确实是这样做的，因为有刘奶奶和林二爷爷照顾着林爷爷，林爸每次逢年过节回来，年礼都会给刘奶奶家准备一份。 比起给那些亲戚准备的，没差了。 “都差不多，都是在外头挣钱的。” 林小满却不想谈自家爹挣钱的事。 在她看来，林家已经不缺钱花了。 她希望自家爸爸有一份事业，有自己的追求。 现在的全国摄影大赛，似乎就让林爸爸找到了这种追求。 他现在接的活儿其实更少了，但偏向更有挑战性，难度更高的摄影。 他是在有意识地锻炼自己的摄影技术。 这让林小满很开心，爸爸如果以后能成为知名摄影师，那简直不要太棒。 最主要的是，这能很好地打了王家的脸。 王家外婆一直嫌弃她爸没出息，只知道一双手在地里刨食。 不像她的二女婿，有一门手艺，在镇上开了一个门市，日子过得轻松又富足。 也正因为她这样嫌贫爱富，才会撺掇自己妈妈跑出去。 以后如果爸爸真有了成就，这家人的脸，呵呵…… 不用想也知道会被打得多疼了。 现在爸爸已经不再每年都回来去外婆家了，但他还是会留意关于王钰的消息。 至少，要让她回来把婚离了。 其实，他们两口子不在一块儿五年了，就算是一方去申请离婚，也可以直接离掉了。 但林爸爸似乎有个执念，就是要让孩子妈回来，亲自给他一个说法，他才能去离婚。 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孩子。 他觉得这个当妈的也太狠心了，就算不要男人，怎么连女儿也不要？ 就算不是……可那也是孩子妈啊。 她一点不对孩子负责，这才是林爸爸最恨的地方。 “对了，小满，你还不晓得吧？你妈妈好像回来了。” “啊？” 林小满被刘奶奶这一嘴，说得一愣。 什么她妈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您从哪儿听说的？” 前世她妈走了之后，中途也确实有人说她回来过。 但林爸爸匆匆赶去外婆家，却没见到人。 他不仅去外婆家找了，还去姨妈家找了。 都没找见人，所以到底人回来没有，这还是个迷。 这会儿猛地一听刘奶奶说，林小满就有点怀疑，莫不是真的回来了？ “我还能从哪里听说，你外婆她们那些村里的人都在摆。” “你还想不想要你妈妈回来嘛？” “如果你想她，就喊你爸爸去接。总归是一家人，如果真不要她了，以后你爸爸娶个后妈，说不定就对你没得这么好了。” “你看那谁谁谁，家里有了后妈，天天遭打得哭天哭地的。” 刘奶奶这个人也很有意思，她先是劝了林小满，让她去外婆家看看妈妈回来没有。 然后又说： “如果你爸爸想再结婚，我这里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 “人家是个寡妇，男人死了的，那女人有个儿子，比你大两岁。” 刘奶奶觉得自己帮忙看的这个，确实是个好女人。 家里情况其实比林家还好点，这如果放在前面几年的话。 【317】我看中了他的人品（二更） “她屋在街边有套房子，是楼房，平时她也在外面打工。如果你爸爸愿意，倒是可以和她相看一下。” “她也不图男方啥子，就是希望有个男人顶立门户，免得他们孤儿寡母被人欺负。” 刘奶奶说的这个女人，林小满是知道的。 确切地说，是前世知道的。 因为是刘奶奶娘家那边的人，她确实很积极做这个媒。 人家也挺看得上她爸爸的，可惜她爸爸没同意。 一是，他觉得没离婚呢，也可能是对她妈妈还心存念想。 二是，他不想女儿被欺负，这有了后妈就可能有后爹，他自己也怕。 “刘奶奶，这事儿您得问我爸和我奶奶。” 现在追我爸的人多着呢，我奶奶恐怕是看不上一个在外打工的寡妇的。 倒不是说因为人家是寡妇看不上，而是怕现在找个这样的，和儿子处不到一块儿去。 毕竟，儿子一直在追求思想上的进步不是？ “那我等下去吃酒的时候问下你奶奶。” 跟个小孩子，也说不着这件事。 天下起了蒙蒙雨，接亲的人才在路上。 其实，大舅公家和姨婆家也不算远，在一个村，只是不同大队而已。 来回一个小时，接亲就够了。 而此时林爸爸在做什么呢？ 他今天接了一单生意，是林小满小学班主任黄老师介绍来的。 是她弟弟和弟媳妇结婚，拍婚纱照。 “黄老师，你现在楼下休息一会儿，如果想上去看的话，也行。” “我跟着上去看看吧，反正也无事。” 这个黄家的弟弟是警察系统里的，而黄家这个弟媳，娘家更是检察院的，自己也是个女检察官。 说起来，两人还真是门当户对。 他们要求拍两套婚纱照，一套是两人穿制服拍，另一套是穿婚纱。 婚纱的外景已经出完了，这会儿是要补几张室内的。 “姐姐，你对这个林先生这么推崇，他拍出来的照片是真的很好看吗？” 弟媳妇虽然相信这个堂姐的眼光，但不免还是有些忐忑。 不过，他们出外景的时候，也感觉得出来，这个林老板，很专业。 跟拍时尚大片儿似的。 设计的动作这些，既不显得矫揉做作，又能体现夫妻之间的亲近甜蜜。 “当然，我之前在这里拍过艺术照，也带我爸妈这些过来拍过全家福。” “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我可是看见了，之前我们在室外拍照的时候，你老是盯着人家摄影师看。” 黄老师这是陪弟媳妇在化妆间补妆，弟媳妇呢，也是趁着这个机会想探探姐姐的口风。 她家和黄家是世交，黄家这个大女儿，有过一次短暂的婚姻。 结果男人出轨，她毅然离婚，置身于教育事业。 父母现在都担心她的婚事，就连自家爸妈也担心大姑姐迟迟不肯再婚，会不会影响自家女儿嫁过去的婚后生活。 但这个弟媳妇也知道，大姑姐其实没啥坏心。 她之所以不再婚，是曾经受过一次情伤吧。 后来就一直没遇到喜欢的人。 可今天这与林老板一碰面，她和她男人一下子就明白了。 原来这个姐姐这几年一直拖着不肯再婚，不是没遇到喜欢的人。 而是恰恰已经遇到了喜欢的人。 可是，这比她没遇上喜欢的人，更叫人为难。 因为这个男人，已经结婚了，连孩子都多大了，孩子还曾经是大姑姐的学生。 这要是传出去，黄家的脸面可就被丢尽了。 黄家也不是说光顾着脸面，不顾女儿的幸福。 可到底，门不当户不对，以后难以相处。 女儿看上个结了婚的男人，还是自己学生的家长，还不知道外人怎么戳黄家的脊梁骨呢。 “他，”说起林全贵，黄老师罕见地红了脸，“你觉不觉得他其实挺帅的。” “是很帅，身上有一股成熟男人的味道。可是，他都结婚了，而且有个孩子。” 弟媳妇皱眉，大姑姐这是铁了心看上了啊。 也幸好现在化妆师出去了，否则被人知道了多尴尬。 “我之前打听过，他老婆好像是跑外面去了，虽然没离婚，但这几年他都是一个人带孩子在城里打拼的。还有个妈在家帮忙带女儿。” “对了，他女儿很可爱，也很懂事，人又聪明。之前就是我们学校的骄傲，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入了南区一中。” “我带过她一年，性子特别好，比其他孩子要早熟一些。” 黄老师自顾自地说着，她其实也没怎么想好。 有时候觉得无法说服自己，去喜欢一个结了婚的男人。 可就是这么一来二去，有了一些好感，怎么办呢？ “姐，咱不说别的，他这样的情况，是还没离婚吧？他没离婚，就跟你……你觉得这样的男人可靠吗？” “我俩没什么，他也没暗示什么，其实都是我一厢情愿。” “我之前委婉地表露过一次心意，他说起过他没打算再婚，只想把女儿养大成人。” 感情您这还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呢？ 人家对你都没什么，你就自己个儿陷进去了？ “姐，不是我这个当弟媳妇的反对，只是，你也说了他都没打算再婚，你这样喜欢人家只能把你自己给耽误了。” 你都三十好几的年纪了，可不年轻了。 “我反而觉得，这样的男人，有担当。” 黄老师也知道，自己这种喜欢，有点太单薄。 可他越是拒绝，她就越是喜欢怎么办呢？ 她欣赏他从一个农村扛锄头的人，自己努力奋斗努力学习，开了这么一家影楼，做到今天这一步，很不容易。 这是个很理智又励志的男人。 他能为了女儿这么多年不跟妻子离婚，也不提再婚，甚至连个暧昧对象都没有。 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小月，不瞒你说，我就是看中了他的人品。” “你怎么知道人家这几年没女人？难道他有女人，还跟你说不成？” “我在这周围打听过，都说他作风好，从来不跟哪个女人牵扯不清。” “还有他们小区的那些大妈要给他介绍媳妇，也都被他拒绝了。” 她上一段感情，家里不同意，男朋友还劈腿了。 从此以后，她对男人就产生了怀疑。 但这个林全贵，让她觉得安心。 【318】弟媳探口风（三更） “感情你早就打听好了。可姐姐，万一他不肯离婚呢？” “他那个老婆，你说是跑了是吧？万一她回来了呢？” “他老婆如果回来，看见丈夫如今这么成功，有能力，拖着不肯离婚怎么办？” “如果是我，老公能干，女儿乖巧懂事学习成绩还好，我傻了才会去离婚。” 大姑姐这脑子，怎么突然转不过弯来了啊。 “我没想这么多。” 黄老师是真没想过，万一他老婆回来，却不肯离婚怎么办？ “我看，要么你努力一把，把他搞到手，让他主动去跟老婆离婚，跟你结婚。” “要么，你就把人忘了吧。” 有担当的男人还少了吗？ 这个姐姐也只有一次短暂的婚史，连个孩子都没有。 再拖下去，耽误的可就是她自己的人生。 苏月也是个彪悍的女人，她觉得，结不结婚的倒是不打紧，但女人总得有点属于自己的东西吧？ 先不说房子车子票子，你上了年纪，哪怕有个孩子也好啊。 有孩子，也还有个寄托，有个奋斗的目标。 别到时候什么都没有，落得一场空。 “小月，姐，你们俩好了没？” 两人在里面耽搁不少时间了，外头黄嘉文开始敲门催人。 他是个警察，事儿多着呢。 即便是放假，也是随时待命的状态。 “马上出来。” 苏月整理了一下头发，双手往黄老师肩上一放，推着她往外走。 “姐，我说的你认真考虑一下。” “要么快刀斩乱麻，要么就快点进一步发展。” “他女儿都十岁了，你们要是结婚，再要一个孩子，你就是高龄产妇。” “你得动作快一点，争取这一两年就结婚生孩子。” “这八字都没一撇的事，你想得也太远了。” “而且，我这是公职，两人结婚的话，有一个孩子了，就不能要二胎了。” 这年头计划生育还是很严格的，就算是组合家庭，也不能要二胎。 否则，像老师这样的公职，是要被开除的。 虽然黄家有能力活动，但到底会给她爸爸留下把柄。 黄老师知道林全贵很疼女儿，所以，也愿意不要孩子。 “哈哈，姐，你还说我想得多。你都想到如果两人结婚，再要孩子会被开除公职了。” “你敢说你自己还没想过跟他结婚过日子吗？” 黄老师只觉得老脸一红，她也没想到自己会把这话说出来。 “我……哎呀，不说我了。你们两口子这是拍婚纱照呢，说我的事做什么？” 黄老师真被弟媳妇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偏偏弟弟这时候还在外面问：“说我姐什么？” “我们在说姐姐啊……” 苏月故意拖长了尾音，明显是在揶揄黄老师。 “好了，好了，说你俩呢，结了婚赶紧要个孩子，爸妈抱孙心切着呢。” “你俩本来工作又忙，这个生孩子的事，可是要早点提上日程。” 强行转移话题。 “姐，你这说的是人话吗？我跟小月才结婚，你就催我们要孩子，我还没催你结婚呢！” 三个人笑笑闹闹，走进了摄影室，林全贵已经等在那里了。 现在室内这一块儿，基本都是猴子在拍摄了。 若非黄欣文是林小满的小学老师，林爸爸都不会亲自上场。 他得给小伙子们锻炼的机会。 “黄老师，你坐这吧。” 黄欣文长得算不上特别抢眼的那种漂亮，但胜在气质出众。 即便她比林爸爸还大一岁，今年已经三十五了，但看起来也才三十左右。 文雅大方，有点像古典美女。 但林爸爸却没有过多的关注人家的长相，只想踏踏实实地把自己的工作做好。 他在拍摄，黄欣文的目光就一直落在他身上。 都说男人在工作的时候其实最帅。 这句话是没错的，他很认真，认真的时候，面部线条硬朗，下巴留有些许胡茬，非但不显邋遢，反而更添英气。 这可能就是后世最流行的大叔风。 身上是一件简单的衬衣，袖子挽起来，露出半截手臂。 没有像其他搞艺术的男人，穿得像乞丐或者奇奇怪怪的。 “林老板，我听说，您女儿都十岁了，你看起来还很年轻嘛？” 拍摄的过程中，苏月有意和林爸爸打听情况。 “我哪里年轻哦，都三十四了。” 林爸一边摆弄摄影器材，一边搭话。 “男人三十一枝花，你这样的，才是最有魅力的年纪。” “不过，听说，你是一个人带孩子过，你就没想过，再找一个媳妇？” “毕竟女儿这么大了，你一个大男人带女儿多不方便。女孩儿大了，总要有个当妈的教她一些知识。” 这话，算是说到林爸爸心坎儿里去了。 她原本还打算，看女儿假期，送她去师嫂那边住一段时间。 让师嫂教一下孩子。 十来岁的女孩儿，最主要的肯定是教她生理知识，和对女性的自我认知，还有怎么防坏人。 有些话，他不好说，想着师嫂是女人，又喜欢自家女儿。 他原本打算寒假把人送过去呢。 至于为什么不让老娘教，是怕老娘农村妇女的想法，和现在的教育有点脱节。 但就苏月说的再找一个。 这么多年，他也不是没想过的。 但王钰迟迟不回来离婚，他又担心女儿太小，被后妈欺负，所以一直没下定决心。 不管谁给介绍人，他都是婉拒了的。 这几年，因为从事摄影工作，遇到的诱惑也不少了。 林爸爸也不是那种眼皮子浅的人，倒是没犯过错误。 他算得上是洁身自好了。 如果换做其他男人，早就趁着职业之便，和不知道多少女人勾搭不清了。 也不是没遇到过对他进行暗示的，但林爸爸一律装作不懂。 人家以为他不解风情，久而久之，自己就打了退堂鼓。 “我和孩子妈的事，还没个了断。她一直在外面打工没回来。” “而且，再娶的话，我也是担心娃儿受委屈，所以没考虑过。” 说这话的时候，林全贵不知怎么的，就看了一眼黄老师。 而苏月眼尖的发现了，心里一喜。 这俩人怕不是有戏吧？ 她撞了一下丈夫的胳膊，让他看。 【319】动摇（四更） “那你可以再考虑一下啊，你看，也不是所有的后妈都会虐待前头的孩子。” “娶个知书达理的，不就行了？” “林老板，你不妨多考虑一下。就算不为你自己，也为孩子想想。” “我觉得吧，孩子正值青春期，很多心理问题，肯定还是更适合跟妈妈交谈。” “为了孩子身心健康，也应该让她在一个健全的家庭里长大。” “如果你有这个想法，你先把前头的婚姻处理好，我这儿恰好有这么个人，我感觉很适合你，到时候给你介绍？” 苏月很积极，她觉得自己这是帮了大姑姐一把。 大姑姐别别扭扭的，永远卖不出去第一步。 就她这样，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难道要守着人家孩子都长大结婚了，再发展黄昏恋不成？ 就该听她的，快刀斩乱麻。 “真的，我觉得你应该考虑一下。孩子也懂事了，你跟她说，她应该也能明白。” “我姐以前不是你家孩子的老师吗？她说你家孩子乖巧又懂事，她肯定能理解你的。” “我跟你说的这个女人啊，年纪和你差不多，但是看起来年轻漂亮，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史，但没孩子。” “她目前也是单身，她父母都希望她能再找个老实可靠的男人，后半辈子也有个依靠。” “你要是有这个意向的话，我真的可以帮忙做个媒。” “你放心，我不会趁火打劫，让你今天给我们打折的！” 苏月就只差举手保证了，说得万分诚恳。 “说什么呢？我怎么不知道你认识这么个人？” 黄嘉文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自己这是和媳妇儿来拍婚纱照的吧？ 怎么到了这儿，她就这么热情地给人家做媒了？ “怎么没有了？咱姐不就是吗？” 苏月瞪他，这男人怎么蠢成这样？ 非得她说得明明白白吗？ 这下，不仅是黄嘉文知道了。 林全贵也听见了。 他下意识地看了黄老师一眼，有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头往另一边扭。 这个动作自然也被苏月看见了，她心下嘀咕。 这个男人确实不错，看女人都不带多看两眼的。 眼神清正，很难得。 难怪大姑姐会看上人家。 “咱姐，哦，我姐确实嫁过人。嘶……”他的话才说完，就被媳妇儿踩了一脚，“媳妇儿，你踩我干啥？” “会不会说话啊？” 不仅踩他，还拧着他腰间的软肉。 黄嘉文是强忍着疼，想清楚自己错哪儿了，马上开口补救。 “不过，我姐现在就是单身，单身好多年了。她致力于教育事业，对学生们都跟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好。” “你要是娶我姐，绝对不吃亏！” 噗…… 苏月要笑死了，也要气死了。 这男人怎么这么蠢，一张嘴什么都往外秃噜。 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小俩口要结婚了，就看不惯家里单身的姐姐了，想快点把姐姐赶出门呢。 但实际上，黄欣文根本就没在家住。 黄家父亲工作在省城，黄妈妈也在省城照顾老公。 但他们家在嘉市也是有房子的，现目前就黄嘉文在住。 而黄欣文自己住的是学校分的公寓楼，她自己倒也有一套房子，早年间买的，也离这边不远。 “嘉文，你胡说什么呢！” 黄欣文实在看不下去自己的蠢弟弟了。 “姐，你别生气，嘉文他就是不太会说话。但他也是为你好。” 苏月想着，反正都已经捅破了，倒不如再加把火，逼一逼这个林老板。 她也不叫老板了。 “林先生，我觉得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嘉文是为他姐姐，但我也觉得你人不错，人品好，这么些年，一个人带孩子，肯定不容易。” “我们姐姐呢，她也不容易，这些年，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她又好强，就算在外头有个什么，都不回家跟家里人说。” “她喜欢你家女儿，觉得你人也不错，有责任心有担当。” “所以我这个当弟媳妇的，才会临时想起来做这个媒。” “你之前说不考虑再婚。我觉得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我姐姐绝对不是那种会虐待孩子的后妈，她的品行，我想你应该信得过。” 这话说得已经很明白了。 林全贵沉默着，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要说对黄欣文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但好感，还是有的。 她是孩子的老师，虽然只教过自家女儿一年。 但女儿对她的印象不错。 而且，这几年她也经常过来拍照，照顾生意，包括也介绍人来。 两人有时候也会聊上那么几句。 她的基本情况，他也是知道的。 刨开别的不说，这确实是个合适的结婚对象。 而且，她还是一个老师，起码的道德人品，应该是过关的。 可是，他和女儿开不了这个口。 他以前就跟女儿说过，不会再娶。 看得出来，林爸爸是在认真的思考。 黄欣文干脆把弟弟弟媳妇撵了出去，她自己来到林全贵身边。 “我弟弟弟媳妇说的对，我对你，确实很有好感。” “林先生，你是个对家庭很有责任感的人，我很欣赏你。” “最开始，是觉得你一个人带着女儿来嘉市拼搏不容易，我欣赏你的勇气和担当。” “再后来，这种欣赏慢慢就变了味道。” “我都这个年纪了，和你说喜欢，可能有些肤浅。” “但我确实，对你有这个心思。” “你如果讨厌我，你现在就可以回绝我。我们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如果你不讨厌我，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小满这孩子，我真的很喜欢。如果我们结婚，哪怕以后不生自己的孩子，我也可以接受。” “毕竟，我现在有公职，政策也不允许再生。” “当然，如果你想再要一个孩子，又征得了孩子的同意，我也愿意再生一个。” “就算被开除公职，也没关系。” 说好的致力于教育事业呢？ 黄欣文有些赧然，她是致力于教育事业，但那是因为，之前心如止水。 如果有了牵绊，自然考虑得就多一些。 【320】自荐（一更） “我希望你能认真想一想，不要急着拒绝，甚至，可以回去找小满商量一下。” “她是个非常聪明又懂事的好孩子，我想她更希望你这个当爸爸的能过得更好。” “其实突然说这个，我也挺难为情的。” “但既然已经敞开了说，我也就厚颜把这些话都说给你听了。” 黄欣文是有点不好意思。 自己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像个没见过男人的小姑娘似的害羞。 但同时，又厚脸皮和人家说这么多。 毛遂自荐，那是委婉的说法。 说得难听一点，就叫自荐枕席了。 “我会认真考虑的，黄老师，我暂时还不能给你答复。” 又不是年轻小伙子耍朋友，林爸爸现在沉稳得很。 他也知道，黄老师说得对，娶个这样的女人，对自家是很有利的。 关键是，她喜欢小满，也会对她好。 两个人如果说，组合成一个家庭，应该很合适。 但他到底还是要考虑小满，亲妈和后妈，毕竟是不同的。 小孩子，一时可能想的通，到她叛逆期的时候，估计又想不通了。 他要仔细想想。 “就算我要跟你接触，也要先处理好先头的事。我也希望你能理解这一点。” 林爸爸没有被人家的表白冲昏头脑。 而且，他是个责任心很强的人，道德观念也很强，他没跟前头妻子离婚，是绝对不可能跟黄老师牵扯不清的。 这是害了人家。 黄欣文自然也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对他的好感度又上升了不少。 这样的男人，她现在很疑惑，他的妻子为什么会抛弃他？ 他不够好吗？ 努力，上进，有责任心……如果说有什么缺点，那可能就是不够圆滑，还有点固执。 但对她来说，这些缺点就成了优点了。 她就想要一个这样的男人，不像她前夫那样，经不住诱惑，婚内出轨，跟人牵扯不清。 “可以，我等你的答案。” 林小满可不知道，自己和奶奶不过是回家参加了一个婚礼，她家爸爸和她的老师就差点暗度陈仓了。 她这会儿，正带着一大群娃娃在玩呢。 她是从城里回来的，衣服干净又漂亮，那些小孩就爱跟她玩。 从包里抓一把糖果出来，就引来一片欢呼。 不过，她这个人，从小就是娃娃头，眼神一凛，隔壁小孩都要吓哭了的那种。 姜秀芳此时倒是庆幸，自己听了儿子和孙女的劝，没给妹妹送太厚的礼。 因为几个兄弟媳妇，送的都很中规中矩。 大家都是这样，她送得太多反而招人恨。 更庆幸的是，她没当这个媒人。 就结婚吃酒这一天，春丽一句话就惹了大嫂不高兴，有钱差点就要跟春丽动手了。 这小俩口就这样，日子怎么过得下去？ 她也看出来了，有钱根本就看不上春丽这傻丫头。 以后的日子有得磨了。 之前妹妹在嘉市来，她给买的那些床上用品，倒是全部给春丽做了陪嫁，但谁也不知道那是她花的钱。 都以为姜秀珍舍得给女儿办陪嫁。 姜秀芳也不多说什么，反正都是自家姐妹。 最后大家吃晚饭的时候，几个弟弟弟媳妇，又拉着她说了一通各家孩子不争气什么的。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想让她把他们家孩子都带去嘉市。 说什么全贵有出息了，就该拉拔下面弟弟妹妹。 也不是说拉拔不拉拔，全贵就开了一家照相馆，怎么拉拔兄弟姐妹嘛？ 如果能拉拔的话，她不晓得先把自己女儿女婿拉拔起来啊？ “就我兄弟那个小照相馆，我和我们家老杨去，都没得能做的。如果可以在他那个店里上班，我们早就去了。” 说起这个，乖乖坐在旁边的林小满灵机一动。 她倒是觉得大姑和姑父，确实可以出来做事了。 再待在那个鞋厂，也没什么赚头。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鞋厂现在已经入不敷出了，再过个几年，鞋厂就要垮了。 姑父好像还买了鞋厂的股份，最后钱也赔在里面拿不出来了。 看来这次她要好好提醒一下大姑和姑父。 让他们两口子千万别把钱浪费进去了。 倒是可以和她那个室内装修的公司一起做。 先去学着，以后当个小包工头。 分出来单干也行。 或者像大姑这么手脚麻利的，开个什么饭店，但别在乡镇上开。 去城里。 趁着这几年，餐饮业还不算特别发达，早早占据有利位置。 在回家的路上，林小满就和大姑说了这件事。 “这我要好好考虑一下，如果开餐馆，也要不少钱。我和你姑父这几年赚的钱不一定够。” “那有什么，我给您出本钱啊！” 林小满笑着说， “我是有钱的，我在我大师伯的公司有股份，每年都有分红。” 那部分钱，是过了明路的。 大师伯知道她脑子灵活，所以那部分钱，直接给她开了户，让她自己保管。 以免被她爸爸控制了，她自己想花点钱也没有。 而且，大师伯和师伯娘的理念就是，女儿就该富养。 免得长大了就眼皮子浅，别人给颗糖就勾走了。 “你有那是你的嘛。我们就算做生意，也不晓得是赚是赔。万一赔了，那你的钱可就拿不回来了哦。” 林大姑逗侄女，她把侄女也当亲女儿疼。 每年小满去家里，她都带出去给买衣服什么的，谁问她，她都说就是她女儿。 “如果姑父对室内装修，或者工地上的事感兴趣，我也可以帮忙介绍的。” “我有个朋友，家里是搞房地产的。” 她差一点就说成那个朋友是搞房地产的了。 这样说，只怕大姑他们不会放心。 “嗯嗯，我们小满能干了，连家里搞房地产的朋友都有了。” 大姑这话明显有敷衍的成分。 但林小满见她也在思考自己提议的可行性，就没再多说。 一两句话，是说不通的。 等今年过年吧，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商量。 姑父是个很上进好学的人，应该比较好说通。 连她爸爸这样的顽固的性子，都被劝出来了。 她就不信，大姑父就甘于平庸。 虽然他现在是厂子里的领导，可那厂子效益不好，迟早是要垮的。 【321】偷偷商量（二更） 第二天，林小满和奶奶是先在大姑家吃完午饭，耍到半下午，才坐车回的嘉市。 虽然之前林爸爸说了没空，但还是打电话让她们在车站等，他亲自开了车来接。 接完人，他又忙着回店里工作了。 只是，在路上，林小满明确地感觉到了自家爸爸的心不在焉。 这个天气，下着蒙蒙雨，虽然才十月份，但天黑得很早。 林小满坐了一下午的车，很早就困了。 主要是回家这两天基本上没怎么睡好。 她有点睡不惯老家的那种架子床。 因为长期没有人回家住，床是现铺的，稻草铺了一层，她还是觉得硬。 习惯了睡软软的床，软软的枕头，虽然据说是对小孩子不好。 也可能是择床，反正两天都没怎么睡好。 回来一沾床就想睡，晚饭都没吃。 等她饿醒了，却听见爸爸和奶奶在客厅说话。 “妈，你们这次回去，有没有听到有关王钰的消息？” “听到你刘大娘说，王钰回来了。我也不晓得真的假的，毕竟乱传的人那么多。” 如果不是时间紧，她倒是想去王家看一下。 但小满急着回来，说是明天小乐会来接她去省城买资料书。 初中学习紧张，林奶奶当然不能耽误孙女的学习。 “刘大娘多半都是听别个说的。我想抽个时间回去一趟，找她爸妈问清楚。” “喊她回来把婚离了。” “离了也好。” 姜秀芳是非常赞同儿子离婚的。 “你不离婚，她在外头鬼晓得做些啥子。现在不离，把你拖起，以后人都拖老了，就不好再娶了。” “我也不是为了结婚。” 林全贵想了一下， 把黄老师带弟弟弟媳妇来拍婚纱照的事说了。 “我想了一下，就算不答应人家，这边总拖到起也不是办法。” “早点离了也好，至少，娃儿的抚养费，她应该付一半，没得那么撇脱。” 姜秀芳一想起王钰那个搅家精对孩子不闻不问，心里就来气。 虽然小满这孩子懂事，从来没问过她妈妈到底去了哪里。 但别人家有妈妈陪着娃儿的时候，她也心疼孙女没妈妈。 “其实，我觉得那个黄老师可以考虑。” “黄老师我也见过，不像是那种会苛待娃儿的。她是小满以前的老师，以后成了的话，也不难相处。” “嘘。小声点，莫让小满听到了。” 他妈只考虑到黄老师人不错，会对孩子好。 但林全贵并不这么想。 他不光要考虑黄老师对孩子，也得考虑孩子对黄老师排不排斥。 别看小满平时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那孩子最有主意。 “你也莫怕小满听到，我们小满懂事得很，以前我就问过她，要不要你再娶，她说希望有个人能照顾你。” “娃儿说得没错，她到底是个女娃娃，长大了也是要嫁人的。” “就算再孝顺的姑娘，也没得带着自家爸嫁人的道理。” “我们再说，就算她愿意带你一起嫁人，愿意把你接到她家去养老，你就真的愿意去？” “你肯定怕给小满添麻烦，怕引起别个婆家人的不满。” “莫以为我不晓得你，你以后老了，我和你爸都不在了，姑娘也嫁了，你一个人啷个过？” “少年夫妻老来伴，全贵，妈也希望你考虑清楚。” “人啊，就不能一个人一辈子。” “趁着妈还年轻，你再婚，再生个娃儿，妈也能帮你们带。小满大了，也懂事了，肯定不会闹。” “而且，如果能再生一个儿子，哪怕是女儿，以后长大了，我们小满也有个帮衬。” “没得兄弟姐妹，就算在婆家吵了架，都没得娘家人帮腔出头。” “你也要为她想一哈。” 姜秀芳语重心长地劝儿子。 方方面面，老太太都考虑得很清楚。 林全贵，一想到女儿以后会被人欺负，就有点动摇了。 “而且，别以为我不晓得。她那玉佩，怎么来的？” “她刚生下来没多久就发烧，你连夜带起去医院，结果回来。包娃娃的胎衣儿（襁褓）裹得乱糟糟的，还多了块玉佩。” “这些年我一直不说，林绪清是个大老粗，不晓得就算了。” “你当王钰真的一点没察觉吗？” “妈！” 林全贵突然提高声音， “你别胡思乱想！说那些有的没的。”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 “有些事情，我就是带到土里头去，都不得说半个字。” “可你心里要明白，就算以后没有人来……她始终要嫁人。我也只是希望你老了有个依靠，至少有个伴。” 姜秀芳的声音里压抑着哭腔，听得林小满心里不是滋味儿。 奶奶在说什么？ 什么叫她生下来没多久就发烧，还去医院回来多了一块玉佩？ 那玉佩不是爸爸捡的吗？ “我晓得了，我改天找小满说一下。” 林全贵双手握紧，又松开，最终只能对着老母亲低头。 黄老师，是个不错的人选。 至少，知书达理，比王钰那好吃懒做的婆娘不知道好了多少。 姜秀芳心里压着的大石头，一下子就轻了，眼泪在眼眶里滚。 “你要是实在觉得不好跟小满开这个口，我去说。” “还有黄老师那里，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我也可以请人帮忙。” “这小区里头，还是有人家的孙子孙女在黄老师那个班上学的。大不了，我去托她们做媒。” 看把林奶奶给积极的。 林全贵也赶忙按了一下激动得现在就像是要出门的老太太。 “妈，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你急什么？” 这还说风就是雨了。 “我啷个可能不急？你看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 “我现在听小区那些老头老太婆说，年纪越大，生的娃儿越不聪明。” “你看我们小满，就是生得早，多聪明，小学一口气跳两级，可羡慕死那些大爷大妈了。” 小区大爷大妈都说，跳两级咧，不知道节约多少学费和书本钱。 “您又知道了。” 林全贵无奈。 “而且，我就算跟黄老师结婚，也要不了孩子。” 姜秀芳神情一僵。 “怎么？她不能生？” 【322】不再要小孩（三更） “不是我不能生，不是说了吗？我现在有公职在身，生了会影响工作。” 她也教了十多年的书了，因为尽职尽责，职称评得也快。 加上家里的关系或多或少都有人知道。 就算黄家没有去知会一声，也会有人看着给升的。 所以，她前途开阔，也没有必要为了生孩子丢了工作。 “拉倒吧！你又不是不能做其他的。” “姐，我可告诉你，这事儿不能因小失大。” “就算他家有孩子，可那是他和别的女人生的。你要是没个自己的孩子，老了怎么办？” “你听过哪个继女伺候卧病在床的后妈？” 黄嘉文是个直性子，说的话也直接。 这会儿放长假，黄妈妈也在家，她一个劲儿点头。 “嘉文说得没错，欣欣，你可别没脑子。哪个继女会对后妈比亲妈还好的？” “妈，你们就不能盼我点儿好？” 说的这都是什么话呢？ 她老了就一定会卧病在床？ “姐，不是我这当弟弟的咒你，我也是实话实说。” “你现在觉得我说话不中听，那是你对那林老板有了好感，然后就偏心他了，事事为他着想。” “可你仔细想一下，我说得未尝没有道理不是？” “话糙理不糙，你得承认吧？” 黄嘉文给自家妈剥了个橘子，又给媳妇儿剥了一个，最后轮到他姐的时候，他自己还掰了一半下来。 一边吃，一边说， “你可别死脑筋，你那工作算什么？就算公职没了，你还可以去私立学校教书。” “东区那边，在新建私立学校，据说还是贵族学校，你要是进去教书，不比在公校差的。” “你资历好，人家到处挖有经验的老师呢，我那同学，就是以前那两条鼻涕虫，现在就是里面的一个小股东，人事这一块儿就归他管。” “东区那边的人可都有钱得很，如果是开在那边，倒是开得走。” “岂止是开得走，人肯定能赚钱，收费高着呢！” “是直接收从幼儿园到高中毕业的学费。这个数吧。” 黄嘉文比了两根手指头。 “才两万啊？” 黄老太太颇为失望。 说什么贵族学校，都是吹的吧？ “什么两万，您想得美呢？二十万！” “二十万？这怎么不去抢？咳咳……” 老太太被橘子给呛着了，一直在咳，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其实，二十万也不贵吧，谁知道以后钱会不会贬值。” 苏月倒是觉得，二十万如果真能买断从幼儿园到高中毕业。 她倒是觉得挺划算的。 毕竟，是贵族学校嘛，服务肯定很到位。 “二十万是原价，招生的时候，据说打九折，十八万。” “这折扣打得挺多的啊。” 别看才九折，可那算下来，也是少了整整两万呢。 “这种学校，特别适合父母工作都忙，没空照看孩子，给孩子辅导作业的家庭。” “像我，跟小月就特别合适。我打算以后走我同学的关系，给孩子弄个名额。” 黄嘉文盘算得很好，结果被他妈一巴掌拍脑门儿上。 “我说你个狗崽子，你咋这么缺德呢？” “你老娘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到你结婚能生个孩子给我们享受一下含饴弄孙的乐趣。你结果要把孩子送去读什么贵族学校！” “你爹还有几年就退休了，你看你要把他孙子送走，他不打断你的第三条腿！” 老太太给气得呀。 苏月：妈，我跟您什么仇什么怨啊，您要让咱爸打断他的第三条腿？ “妈，您怕不是我亲妈吧？” 黄嘉文抱着头窜。 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还威风得很呢，说着说着就拿拖鞋砸。 “说你姐的事儿呢，你给老娘别打岔！” “我姐就是一时脑子转不过弯来。等她以后看见我们有娃了，自然就想生了。” 黄嘉文可不认为，姐姐真能不生孩子，除非…… “姐，你不想生，该不是因为他们家？” 不让吧？ “他家把小满那孩子看得很重。” “如果我们成了，我怕生孩子，会影响那孩子。你们不知道，那孩子特别优秀，我也很喜欢她。” “如果因为我，害得她成绩下降，不好好读书，甚至叛逆，那我可就罪过大了。” 一方面，她是舍不得这份工作。 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林小满那个孩子。 那孩子优秀，不能被毁了。 “姐，我看你也想得太多了吧？” “如果他家真在乎孩子，不把孩子安慰好，跟孩子说好，会跟你结婚？” “你不是说那孩子聪明又懂事吗？聪明的孩子，就应该知道，有个弟弟妹妹，以后能互相帮助，就算不是亲生的。你以后对她好，她能不将心比心吗？” “小满是懂事，但我担心，这件事上，她会有情绪。” 林全贵，是这么跟他妈解释的。 “我们好好跟她说，她会明白的。” 姜秀芳也皱眉，孙女在他们家自然是最宝贝的。 可儿子，她也担心。 “奶奶，你们要跟我说什么？” 林小满差不多听了个全场，这时候从自己的卧室出来，就看着她爸和奶奶。 “小满，你啷个醒了呢？” 林爸爸和林奶奶面面相觑，又觉得有些尴尬。 之前信誓旦旦地说要跟孙女开口的姜秀芳，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嘴巴张了又合，望着孙女稚嫩的小脸，终究是开不了这个口。 “我和你奶奶在商量，看什么时候，爸爸抽空回去一趟，跟你妈把婚离了。” “你觉得呢？” 林全贵这几年，思想上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大多数事情，都知道和女儿商量了。 就算是离婚，他也是以女儿的意见为主。 林小满要是开口说句不行，那他肯定不会去主动提离婚的。 可她能说不同意吗？ 难道要像前世那样，拖到她二十几岁，父母俩都没能离婚。 爸爸过着丧偶式的生活，自怨自艾，也怨着他人，思想禁锢，感觉都憋出毛病了。 还不如早点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早就该离了。我妈既然不回来，你没必要这样跟她拖着。” “像你们这种关系，只要去村里开了证明，再去镇上办手续，就可以直接离了。” “你真的赞成我和你妈离婚啊？” 林全贵有些怀疑，这是女儿的心里话吗？ 【323】骂了两个小时（四更） “啷个不赞成，难道你们这样，能比离婚好到哪里去吗？” “早点断干净，不是两边都能重新再找吗？”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你说得倒是比我们想的都轻巧。” 林爸爸摸了摸女儿的脑袋，点了一支烟，去阳台抽去了。 这也是这一世才养成的习惯。 林小满对自家爸爸算得上是耳提面命了，虽然这个词不恰当，但为了他能够不在家里吸烟，她也是顾不得那么多了。 现在养成习惯了，林爸爸不在家吸烟，在影楼里，也很少抽。 可能是事业有成，他倒没像前世郁郁不得志的时候，烟瘾那么大。 林小满只说了同意他们离婚，她知道，爸爸不是个心急的人。 他肯定会一步一步来。 所以，第二天她也就高高兴兴跟来接自己的童乐一起去了青城。 “小满妹妹，早餐吃了吗？” 童乐自己是不怎么吃早餐的，主要是起不来。 但今天车里买了早餐，还放了零食。 都一股脑儿堆副驾驶的那挡风玻璃前面了。 “喏，那一堆都是你的。你小成哥哥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把你饿着。” 童乐说起这个，好像还有点愤愤不平， “哎，我都不知道橙子这是把你当女儿养呢，还是当媳妇儿养了。” “童哥哥，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给小成哥哥打电话，说你欺负我。” “哎哟，我还怕你了？” 童乐嘴一歪， “你怕是不知道，你童哥哥以前那外号都叫混世小魔王吧？” “你以为你小成哥哥真能管得了我？” 他现在自顾不暇，天高皇帝远着呢！ 童乐在心里暗暗得意。 “哦，那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说着，小满已经摸出了手机要拨小成的号。 快捷键，一号键了解一下？ “别，别，别这样！”若不是手里还把着方向盘，童乐恨不得举双手投降了。 “姑奶奶，小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我就是嘴上逞逞威风，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你要是告一状，不知道小成又要给他使什么绊子了。 以前是他那一屋子的模型，都被小成想办法搞了过去。 现在，动不动就给他生意增加难度。 就跟打游戏似的，他能给你从简单升级到一般，再升级到困难。 真是气死个人。 “对了，我们今天不忙去周老板家里，他正在参加一场拍卖会。” “那种娱乐圈举办的拍卖会，就那个天天上电视打广告的什么影后，你知道吧？” “齐妙？” “对，就是叫这么个名字，说是她签的头，很多老板都肯给面子。” “这次在青城，很多老板都收到了邀请。” “像周老板这样的收藏大户，又怎么可能不在邀请之列呢？” “不过，我听小道消息说，这个齐妙，其实就是想借着这次机会，搭上周老板。” “你也知道，周老板为人大方。” 对女人，那是更大方。 因为他是个收藏家嘛，也有点附庸风雅的意思。 他倒不是和外面的女人实质上发生个什么，就是喜欢装个逼，撑撑场面。 私底下，其实他从来不乱来。去夜总会陪酒小姐都不点。 人家美其名说，嫌脏。 但高雅的，也没见他多爱玩儿。 他喜欢捧女明星，那也是早年跟听戏的学的。 那叫捧角儿。 齐妙想搭上周老板这条线，今天怕是要大出血拿出些好东西来。 不过，一个女明星手里能有什么好东西？ 但周老板既然要去，又还特地邀请了他，他也就顺便带小满去看看了。 国庆高速路上其实还挺堵的，不过他们也不急。 拍卖会晚上才开展，这会儿有的是时间。 “对了，你还没见过我小叔吧？他听我说去接你，打算请我俩吃个午饭。” “请我吃什么午饭？” 林小满一脸莫名其妙。 “这不是他听我妈念叨你吗？之前我妈一直想认你当干女儿来着，可能他好奇吧。” 其实具体的他也不知道，反而觉得他小叔可能是想跟翠姐抢干女儿来着。 说起来，小满妹妹还真是受欢迎呢。 他小舅想认干女儿，他妈也想要，现在又多了一个小叔。 不会那么简单吧？ “没查到？跟丢了？” 童安把手里的文件狠狠往地上一扔， “高副队长，需要我手把手教你怎么办案吗？” “查案子你查不了，跟人又跟丢了？你说我要你这个副队长来做什么？” “当摆设吗？还是吃白饭！” 童安的办公室门没关，整个文侦队的人几乎都听见了他的咆哮。 而他们的副队长，此时正在屋子里接受暴风雨的洗礼。 “照我说，副队这次也太倒霉了。那状况，是突发事件，又不是他想把人跟丢的。” “童队布置的任务，我们一个多月都没有什么大的进展，估计他也是烦了吧。” “上头给的压力大，他不能一个人扛，有个副队挡一下火力不也挺好的。” “咱高队以前多威风啊，局长都敢怼，现在被童队骂得狗血淋头，我都看不下去了。” “呵呵，你看不下去，你去帮高队分担一下啊。看童队能不能把你骂个屁滚尿流。” “还是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童队，平时好的时候，看着跟玉面公子似的，结果一发脾气，那就是一炮仗。” “哎，你们听说了吗？童队以前其实不是这样的，据说他以前特爱笑，是皇城根儿下的公子哥，可因为一个女人……才变成这样的。” 文侦队唯一的女警察，突然给大家分享了一个八卦。 “什么？什么女人？那么牛逼？” “嘘，别乱嚼，那可是机密。你以为我会跟你分享？” “我们家童公子，那是个顶顶痴情的人。” 女警察一脸花痴。 她绝对是最先接受童安接替高杰，成为队长的人。 因为，那张脸，实在太让人想那什么了。 “你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还是做警察的呢？不知道什么叫做不信谣不传谣吗？” 另一个警察敲她的脑袋，怎么还对着童队办公室呲溜上口水了呢？ “你们说，童队这到底是真生气，还是故意针对啊？都骂两小时了。” 【324】停职吧。（一更） “你是觉得我故意针对你是吧？” 童安脸黑得跟锅底似的，目光盯着高杰，仿若要吃人。 “那我就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故意针对！” “警官证上交，警徽摘掉，帽子留下，从今天开始，你被停职了。” “童安，你以为你是谁？不就是上面放下来镀金的纨绔子弟吗？” “就你这样，凭什么坐我的位置，还停我的职？” 高杰也火了，他被骂了两个小时，也站了两个小时。 他也是个火爆脾气，若非黄局一直让他忍，他早就公然和童安干起来了。 “不肯上交是吧？” “那就撤职好了。” “你敢！” 高杰这下脸色也是铁青了，说撤职就撤职，他童安好大的派头！ “你看我敢不敢！” 童安冷笑， “既然你知道我是下来镀金的，那也不怕告诉你，我背景硬着呢，你说我敢不敢给你停职，甚至直接撤职？” “既然你嫌弃盯梢的工作不好，那给你个好的行不行？” “档案室，或者文印室，你选一个？” 妈的！ 高杰把警帽往地上一扔，转身就要走。 他知道现在绝对不是和童安硬碰硬的时候，这个贱人，他是真的做得出来这种事！ 可恶的衙内！ “站住！” 他刚一只脚跨出门，就听见童安如同恶魔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还想怎么样？” 高杰扭过头去，也恶狠狠瞪着童安。 风水轮流转，他总有一天，会给这男人好看！ 他就不信，姓童的能一手遮天！ “把警帽捡起来！是谁允许你这么对待警帽的？” “在警校里学的东西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还是你也没在警校上过学，走后门进来的？” 这话连骂带讽的，说得高杰想原地爆炸，最好能直接把这家伙炸死。 可他这个时候偏偏不能。 他没动，他倒要看看，这个童安除了以权压人，还能干什么。 “不捡？” “有脾气啊，高副队长。” 看见童安脸的冷笑，高杰心里咯噔一声，有了不好的预感。 “警察的帽子，就相当于警察的饭碗。既然你不想吃这碗饭了，我也成全你。” “我马上就去黄局那里通报一声，就说你跟丢了犯罪分子，引咎辞职，这个理由怎么样？” 高杰面部一僵，面颊抽了抽，脸色有一瞬间的灰败。 “黄局不会相信你的。” 他怎么可能辞职，还狗屁的引咎辞职。 “这重要吗？” “只要我能把这个名义安在你身上，那你就是引咎辞职！” “童安，你这叫滥用职权，你会遭报应的！” 高杰气急败坏地再次跨进队长办公室。 “报应又报应不到你身上。” “何况，华夏都成立多少年了，你怎么还相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呢？你政审不过关吧？这思想觉悟可要不得！” 就算是报应，那也不该是先报应到我头上。 童安笑容里多了一抹异色，但很快就被他自己掩藏起来。 媳妇儿，你看着吧，如果真的有报应这一说，他们一个个的，都不得好死。 就算没有，我也会送他们上路！ 包括，这个系统里的内鬼，警察圈子的败类！ “我捡，我这就捡！” 高杰牙齿都快把嘴唇咬出血来了。 把帽子捡起来，扔童安桌上，他扭头就要走。 “警帽这么庄严神圣的东西，你让它沾了灰。” 童安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再次把高杰的理智拉了回来。 他伸手拍掉警帽上的灰，见童安终于没再拦着自己了，这才走出办公室。 他被停职了，同事们都仿佛戴着有色眼镜看自己。 高杰下意识地去摸了摸头，可警帽已经摘了，脑袋上空荡荡的，仿佛缺少了什么。 “高队，您也别太生气了，童队他也就是做给大家看的。不是真让你停职。” “呵呵，意思是他杀鸡儆猴，所以我就得成那只鸡？” “他也不过是找个借口，安抚一下大家的情绪，你这样，岂不是会适得其反吗？” “所以我就该被停职？” 高杰的眼睛像淬了毒，盯着往日里跟在他屁股后面一个屁都不敢放的下属们。 这些人，都是捧高踩低的，统统都是！ “是不是，连你们也觉得我无能，不仅当不了队长，连副队长这个位置坐着都烫屁股？”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队员们都闷着，低下了头。 在场的人，基本上高杰一手带出来的。 他对大家都有知遇之恩，大家也不可能恩将仇报，真把他想得这么糟糕。 “高队，谁都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你只是恰好撞到了童队的枪口上。他现在压力也大，你体谅体谅他。” “你忍一忍，案子破了就好了。” “他不管是来报仇还是来镀金的，总归要走的，以后这队长的位置，不还是您的吗？” “什么报仇？” 高杰品出了女警员话里的不对劲。 女警员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立马捂住自己的嘴。 “说！” 高杰眼神一冷，他气势一上来，对女警员还是有一定的压迫力的。 毕竟，他当了她那么久的上司。 可这事儿，真不能说。 女警员捂着嘴摇头。 “我就是随便一说，为什么都不知道。对不起，高队，我尿急，我想去个厕所！” 也不管高杰同不同意，她人已经跟脚底抹油似的冲了出去。 哎呀，就不该到处去搜集八卦，更不该管不住自己的嘴把什么都往外秃噜。 要是这事儿被传了出去，破坏了童公子的复仇大计，怎么办呀？ 好纠结哦，到底要不要和童公子说一声呢？ “你做得很好。” 慢悠悠魂不守舍从女洗手间里晃荡出来的女警员，转头就碰见了童队长。 人家轻描淡写地说完这句话，就若无其事地从她旁边擦身而过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做得很好？ 他夸我了？ 童公子夸我了？ 女警员笑眯眯地犯着花痴，俨然已经忘了自己刚才在纠结什么。 童安再次进了局长办公室，黄局长这短短一个多月，急得头发都快白了。 哦，不对，是揪得头发都快没了。 很快他就要从一个毛发浓密的中青年，变成秃顶老年人了。 【325】我的梦想是赚钱（二更） “你这样激怒他，有意思吗？” 他在办公室骂了高副队两个小时，顺便摘了人家的顶戴花翎的事儿， 已经传遍了整个警局。 所有人都知道，高杰跟梢跟丢了，失职到被停职了。 高杰刚刚想跑来办公室找他，他让人给拦了。 估计这会儿不知道去哪里撒气了。 “一个人只有在盛怒之下，才会露出破绽。” 童安自己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这是他自己带来警局的。 当时送了黄局一份，把他感动了好久。 结果他才发现，童安不是真心想送给他，而是为了方便他自己。 他不喜欢喝茶，嗜苦，爱喝咖啡。 来他这里，自己就跑柜子里拿咖啡，自己冲了。 压根儿没拿自己当外人。 “这玩意儿难喝得死人，你就这么喜欢吃苦？” “可能是以前糖吃多了吧。” 童安吹了一口咖啡上面一层的泡沫。 “你……我不知道你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童安，一个人，如果走错了路，就不能再回头了。” “你是警察，有些事情，要把握好尺度。知法犯法，不用我提醒你吧？” 他早就有所耳闻，这位童警官，在边境那几年，手段了得，办案手法不拘一格。 那边没人压得住他，也没人敢管。 因为，有些案子，除了他，没人破得了。 可现在不同了。 这不是边境，没有那么多穷凶极恶的歹徒，也不需要那么极端的办案手法。 比起边境那边茹毛饮血的罪犯，内地的更多是高智商犯罪，他们更擅长，利用警察的漏洞，来掩护自己。 很多内部的人，就是这么宰的。 之前查了一批，可这些，没办法肃清。 除非，把那个犯罪集团彻底清除，连根拔起。 “我明白的，我怎么会知法犯法呢？” 他摸了摸自己的肩章，又抬手把帽子拿下来，看了一眼上面耀眼的警徽。 “既然我穿上了这身衣服，我就得对得起它。您老就放心吧。” “是啊，我老了，以后警局都是你们年轻人的。” “说实话，我在这个位置上，肯定没几年了，你别回去了吧。等案子破了之后，留下来，接任我的位置。” 虽然其他人觉得童安是个警察系统里的定时炸弹，但黄局，出人意料地欣赏他。 很希望他能留下来，一旦他破了那个答案，他的资历，是够了的。 史上最年轻的局长，怕是要破纪录了。 “完了之后，我会回边境。” “你疯了？还回去？那边有人放了话要杀你！” 虽然他是个警察，可如果那边真有亡命之徒要杀他，那童安就真的不能回去，不安全。 这些，都是上面透露给他的。 童安的档案虽然是绝密，但有人想让他知道的，就会想方设法让他知道。 “只是放话而已，我又不是被吓大的。我爸还老是放话要打断我的狗腿呢，您看我腿断了吗？” 是真断过的。 黄局不知道，童安却在心里回答。 他在边境上惹了境外势力，那边要他的命。 他不愿意回去，被他爸派人差点打成残废，愣生生给捉回去，在家里关了三个月，直到伤养好。 他开口说要来麒省，他爸才肯放人。 否则，他相信，按照他爸的脾气，他被关上一辈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就算他爸死了，也会让他哥接着关。 “我看你哪天真要被打断腿。” “算了，别贫了，你最好祈祷你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 “高杰看起来冲动易怒没脑子，可他能坐到文侦队代理队长的位置上，并非愚蠢之人。” “若是让他们察觉，你也有可能被人家反算计。” “还有，你怎么就盯上高杰了，万一他不是呢？” 黄局实在不忍心看着自己手下的爱将成为别人的卧底。 “那我把头砍下来给您当球踢。” 说完，他把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哼着歌出去了。 “唉……” 谁都不容易啊。 这小子，但愿他真的能走出来吧。 “小叔！” 警局门口停着一辆法拉利，这事儿，比高杰被停职还要传得快。 童安一听就知道是自家的小崽子来了。 刚好下班时间也到了，他就晃晃悠悠地出了警局。 一身警服，眉眼英俊里夹杂着一丝匪气，一股子雅痞范儿。 像贵公子，又像浪荡子，眼底暗藏锋芒。 这就是，童乐的小叔？ 这是林小满和童小叔的第一次见面。 很多年后，某人都还会为此吃醋。 因为林小满说过这么一句话：我如果早生二十年，我肯定追他！ 主动的那种哦！ 心不心塞？ “接妹妹也开这么骚的车？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家有钱，不知道你是绑票的最佳选择？” 童安一巴掌拍童乐脑门儿上，转而对林小满扬起笑脸。 “小姑娘，叫林小满是吧？” “我经常听这小子提起你。” “童先生你好，我是林小满。” 说着，她朝他伸出手， “请允许一个女孩表达对你最真挚的仰慕好吗？” “那么，你好，漂亮的女孩。” 童安握了握她的手，并且在她手背印下一吻。 其实，根本就没有真的亲到，只是做个样子。 但林小满还是很兴奋，这个童安，真的什么梗都接得住。 自己是小辈，他也没觉得唐突。 “不过，你可以跟着乐子一起，叫我小叔。” “小叔，能别提这个名字吗？” 乐子，感情他就一乐子？ “童乐不是个乖小孩，不过我听嫂子说，你是。” 童安见小姑娘盯着他的警徽，眼睛里闪着光。 “你喜欢警察这个职业？” “我以前的梦想就是做一名警察。” 林小满眨眨眼。 “哦？那你还小，完全可以试着去实现这个梦想。” “可后来，我发现，在我银行里的存款没达到五百万时，我所有的梦想都应该是赚钱！” 这姑娘挺皮的啊？ 赚五百万，就凭她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姑娘？ 那可能祈祷天上掉馅儿饼，更适合她。 只有童乐知道，林小满的账户上，都不知道有多少个五百万了。 他撇撇嘴，这话，也就小叔信。 不过，他后知后觉，小满跟小叔搭话的这个路数，怎么这么像…… 他立马给小成发了一个短信。 【326】拜托小满（三更） 橙子快来呀，你家小姑娘再勾搭别的汉子啦！ “看好她，别让人欺负了。” 那边很快就回了一条信息。 童乐心有不满，自己每次给他发消息，有时候几天了都不见回复。 结果一说跟小满妹妹有关的事，就永远是秒回。 这差别待遇，想想就来气！ “小姑娘挺有志气。” 童安笑着揉了一把小满的头发， “走吧，带你们去吃饭。” “想吃什么？” 童安拉开后座的车门，自己钻进去，然后放松地横躺着。 “吃私房菜吧，小叔，我之前发现了一家私房菜特别好吃。” 反正是小叔请客，能宰一顿是一顿咯。 童乐把车开到御厨坊的门口。 御厨坊一般没有预约是不给吃的，但童乐因为上次和许一宁等人一起来的，所以虞寐给了他优待。 随时想吃，都可以过去。 只是这样的话，就不能点菜，只能让虞寐看着厨房当天准备的新鲜菜给做。 “你没提前说过来，所以我没什么准备。不过三少他们昨天来了一趟，钓的鱼还有多的，给你们杀一条？” 来这儿童乐也是临时起意，一听许三叔他们过来钓了鱼，有些好奇。 “这边还有地方可以钓鱼啊？钓的什么？” “这边公路开到尽头，有一片水库，那里就可以钓鱼。” “有巴掌这么大的鲫鱼，剩了三条，还有一条草鱼，一条鲤鱼，还有一些小的。” “这样，您给我们把三条鲫鱼都做了。草鱼再杀一条？” 光杀一条，不够吃啊。 童乐馋这里的味儿，童小叔是个大老爷们儿，饭量肯定大。 “你们这才三个人，吃得完吗？” “哪里会吃不完，我们饭量大着呢，你别看小满妹妹是个女娃娃，但她能吃啊！” 童乐扬着脸笑，一脸“我家妹妹能吃我骄傲”的表情。 看得林小满想一巴掌拍他脑门儿上去。 她哪里能吃了？ 不就是比正常女娃娃饭量大了那么一点点吗？ 还不是因为她每天都要晨练，运动量大，才吃得多一点。 “童哥哥，我这是长身体，正常饭量！” 林小满说完，还看向虞寐，希望他能够相信自己这个解释。 “还有，虞老板做的菜好吃，这可不怪我。” 哪个厨师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的菜做得好？ 听见林小满这么说，虞寐就笑了。 “行，我看着给你们多做一些。” 虞寐说完就出去了，剩下他们三人坐在包厢里。 “小满，听童乐说，你很会鉴宝？” “也不说会吧，我还在努力学习中。” 林小满手一顿，没想到童小叔会突然问起这个。 “那，你能一眼分辨出仿制品和真品吗？” 一眼区分出，这个要求，有点高了。 但林小满现在已经是高级鉴宝师了，普通的高仿货，在她眼里根本无所遁形。 “如果说一眼就能分辨出所有的高仿和真品，那是不可能的，但大部分都可以。” 林小满不喜欢把话说得太满，而且想到童小叔现在的工作，她也有些迟疑。 该不是，他想让自己帮什么忙吧？ “小满你这么谦虚做什么？” 童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朝他小叔道， “不是我说，小叔，我们小满妹妹在鉴宝一事上，还从没打过眼。” “我这次之所以接她来省城，就是有人请她鉴宝。她这一双眼，厉害着呢！” “真这么厉害？” 童安挑眉，心下有意思怀疑，又有点欣喜。 跟局里合作的那些老教授考古专家的模子已经被犯罪分子认熟了，可林小满，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绝对不会有人怀疑到她身上。 “没有，他那是夸张的说法。” “染染，你可别谦虚。既然你真有这本事，小叔倒是想拜托你帮个忙。” “小叔，如果是我帮得上的忙，绝不推辞。” 林小满不是那种喜欢弯弯绕绕的人，和童乐认识这几年，他对自己怎么样，根本不用说。 既然是他的小叔要求自己帮忙，她也没有推辞的道理。 “听说，今晚有个明星举办慈善晚宴，我想让你……” 童安凑近林小满，在她耳边交代。 这一波骚操作，看得童乐目瞪口呆。 小叔，咱们可是亲生的，有什么事是不能让我知道的？ “可以。” 林小满很快就明白了童安想做什么，点了点头。 “只是，我还在读书，国庆假期只剩下这么几天了，完事儿了我还得回家。” “有这几天就够了。” 童安见小姑娘老老实实应下，心里也松了口气。 之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自家不靠谱的侄子给带来了一个。 “我会为你准备一笔资金。” “不用了，钱我手头有。就算我这里没有，不是还有童哥哥么？” 林小满冲童乐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 “好哇，都不告诉我什么事，还想骗我的钱。” “怎么，小叔借用一下你的钱都不行了？”童安淡淡地瞥他一眼。 “行，怎么不行！” 童乐被自家小叔那一眼看得后背凉飕飕的。 之后菜上桌，三个人也因为都挺饿的，所以一直闷头吃饭。 吃完童安就回警局了，回去之前，还背着童乐，嘱咐了林小满几句。 “记住，以你自己的安全为主。如果真的遇到不对，立马给我打电话。” 又把自己的号码存进林小满的手机里，童小叔这才放心离开。 “小满妹妹，我小叔不会让你去干什么坏事吧？” “就你话多。” 林小满白他一眼，却并没打算把童安求她帮忙的具体内容和童乐说。 有些事情，显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的。 “算了，不说就不说吧。走，我带你去看看我们新建成的办公大楼。 ” 如今办公大楼已经建成，以童乐的财大气粗，现在已经开始投入使用了。 林小满没能扭得过他，跟着他去了。 而童氏地产如今也已初具规模，当自家老板带着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进公司的时候，就引起了大家的围观。 “老板，这是你家妹妹吗？” “什么妹妹啊，这么漂亮，肯定是老板的小女朋友。” “不是吧，这么小，老板也太……” “你们难道忘了，咱们老板也才刚刚成年？” “……” 【327】神秘股东（四更）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听他们调侃童乐，就能感觉到童乐跟他们关系不错。 童乐也猜到了林小满的疑惑，立马干咳一声，让所有人闭嘴。 “咳，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是我妹，也是咱们公司的二老板。” “以后你们见到她，要跟见到我一样，知道了吗？” 说完，他又挨着把自己的得力手下们都介绍了一遍。 这些人，是当初肯信任他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跟着他打江山的人，所以，对他们，童乐一直都很温和。 林小满笑着众人打了个招呼，就又被童乐带去了其他地方。 见了公司的核心成员，自然也要看看现如今公司的发展规划。 等两人走后，其他人又忍不住小声议论。 “原来，咱们公司那个神秘股东，竟然也是个小孩子啊！” 他们之前一直愿意相信童乐会带领大家干出一番大事来，是因为知道除了童乐，童氏地产背后还有一个神秘股东。 而老板拍下那一片荒地，建别墅和高档住宅区的点子，据说还是那位股东想出来的点子。 他们都以为，那位神秘股东，应该是一位老谋深算的掌舵人。 却没想，人家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想想他们十来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玩泥巴呢。 可人家已经开始跟人合伙开公司了。 “周助，你跟老板的时间最久，你知道咱们这位小股东吗？” “是啊，这位小股东，真是那位经常给公司出谋划策的人？不会真正在背后出谋划策的是她爸或者爷爷什么的，她就担个名吧？” “不，她就是小股东，而且，当时她也是得知我们拍下那几块地之后，现想的点子。” “老板经常说，他之所以会发展的这么顺风顺水，除了家里的关系，就是背后的智囊，难道这小股东是神童不成？” 不然才多大啊，就这么有商业头脑，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是不是神童我不知道，不过，咱们的小股东才十岁，已经读初中了。” 这要不是神童，谁相信啊？ 林小满却不知道，童乐带她去了一趟公司，她“商业奇才”的名声就在公司内部传开了。 幸好童乐得知消息后立马制止了下面的人乱传，否则，她就真的要出名了。 而林小满一直都不想张扬，童氏集团后来发展壮大，也只知道神秘股东，不知道她的身份。 真正知道林小满身份的，早就成了童氏地产各个城市的负责人。 晚上的拍卖会，是在自助酒会之后。 周老板按照以往的规矩，带着自己的专家团，一起进了骊威酒店。 听说周老板来了，今日主场的女明星齐妙就迎了上来。 “周老板，大驾光临，齐妙这厢有礼了。” 齐妙穿的是一身青花旗袍，玲珑的曲线被旗袍衬托得恰到好处，两条修长的玉腿裸露在外，惹人遐想。 她对周老板的态度，热情，却又不显得失了风度，看起来落落大方。 这让圈内很多看不起女明星的老板们都不禁高看了她一眼。 可周老板今日的注意力全部在藏品上面，之前齐妙能请得动他，也多亏了齐妙说自己捐出来拍卖的是她曾经在国外买回来的华夏遗宝。 否则，就凭林小满今天会去家里做客，他也不会接下这次的请帖。 “齐小姐今晚可真漂亮。” 周老板也就随口这么一说，对齐妙只是扫了一眼。 可齐妙却以为是自己的美貌起了作用，娇笑着道： “周老板过奖了，我可是仰慕您的英姿已久，一直没什么机会与您相交。” “今天能请来周老板，是我的荣幸。” “齐小姐客气了，能认识齐小姐这样的大美人，是周某的荣幸才对。” 周老板刚和齐妙说完，就瞥见门口熟悉的人影。 “那不知道齐妙有没有……”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老板打断。 “抱歉，失陪一下。” 也不管齐妙是什么脸色，周老板直接朝门口走去。 “童小老弟，小满。” 而林小满和童乐，才刚跨进大厅，就听见周老板在喊他们两人的名字。 两人一抬眼，就看见周老板笑眯眯朝他们过来了。 “周老板，好久不见。” 童乐和林小满也笑着和周老板打招呼。 虽然对他安排的这个行程略有不满，但两人都觉得多长一些见识，多结交一些人脉也好的。 在青城，周老板就是纳税大户，能让他笑脸相迎的人，自然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哟，周老板，这两位不知道是谁家的晚辈啊？你也不介绍一下？” “这是童氏地产的童老板，这是他妹妹。” 周老板不太想所有人都知道林小满的身份，他其实还是有私心的。 若是林小满的名声一下子响亮起来，所有人都去找她鉴宝了，那自己这能请到她的机会就少了。 更何况，古玩玉器，要真是好东西，那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别人买到的多了，他买到的就少了。 所以，他才会这样介绍林小满。 说完了他还怕林小满不高兴，结果，人家小姑娘非但没高兴，还应了下来。 殊不知，林小满也正想低调呢。 “原来是童老板，都是童氏地产的老板年轻有为，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 “是啊，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们这些人，如今可就只能求童老板照拂，分一杯羹了。” 童氏前段时间拍下那几块地，据说现在都大大的升值了。 而且，童氏把那一片规划得很好，只听了他的规划蓝图，就有不少人想把这块肥肉吃到嘴里。 很多人都一直苦于没能和这位老板搭上关系，却没想到今日竟然在一个女明星举办的慈善拍卖会上见到了。 说是意外之喜也不为过了。 其实，在青城，很多人都听说过童氏地产的迅猛发展，却没见过童乐本人。 因为他平时太忙了。 除了处理公司的事，还要上学。 如果他敢荒废学业的话，不说父母，就是他哥就能收拾了他。 所以，童氏集团在外应酬的工作很多都交给了别人。 这次大家好不容易见到了童老板的庐山真面目，怎么可能不蜂拥而上？ 【328】女孩子喝酒不好（一更） “那两个人是谁？” 齐妙看向自己的助理。 她广发请帖，给各个行业的大佬。 对自己发帖的人，也大多都有一定的了解。 但年纪这么小的两个孩子，倒像是哥哥带着妹妹出来玩。 是哪家大人没来，把帖子给了孩子吗？ 眼看着就要和周老板搭上线了，却被这俩毛孩子给搅和了！ 齐妙私底下咬碎了一口银牙，手心都给自己掐出了深深地印子。 “我也不知道，似乎不在我们邀请之列。他能来，应该是有人给了请柬。” “不过，身份应该不一般，否则不会有那么多老总上前打招呼。” “查一下。” 齐妙微笑着抿了一口红酒，三十多岁的女人，看起来却只有二十出头，精致的五官，让她美得炫目。 “我过去打听了一下，姓童，是童氏地产的老板。” “似乎只有十八岁，年少有为，商业天才。” “听说是在魔都发家的，来这边，也拍了几块地，迅速打响了名头。” 助理很快就回来了，并且带回了齐妙想要的信息。 “地产商，很有钱的小男孩儿啊。” 也不知道齐妙心里在想什么，看童乐的目光，仿佛要把他吞进肚子里似的。 “而且，看着很可口。” 身边的助理听了齐妙的话，却忍不住皱眉。 “妙姐，这个男孩的家世只怕是……” 你碰不得的。 齐妙为什么要跑到麒省来举办慈善拍卖会，因为她在京城得罪了人。 想要化解自己作死的尴尬局面，就是另外找个人捧她。 只要还有人愿意为她花钱，她就会永远处于不败之地。 她在影坛已经封后，她更想要的是，国际地位。 麒省这边，有钱人不少，出手大方的更不少。 但似乎，他们更喜欢古玩收藏之类的活动，所以她今天才会巧立慈善拍卖的名目。 “我又没想怎么样，Lily，你太紧张了。” 齐妙拍了拍助理的肩膀，端着酒杯朝人群中走去。 “周老板，吴老板，张总，王总，我敬各位一杯 ，还有这位……英俊的小老板，不知道各位可愿为齐妙引荐一下。” 她一进来，就跟一群饿狼中投放了一块肥肉似的，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可偏偏，童乐却没有看她。 “你别喝酒，我让人给你拿鲜榨果汁。” 他刚好凑在林小满身旁和她咬耳朵。 又不许她喝酒？ 林小满斜他一眼，就一杯也不行？ “小成知道会揍我的，而且，这种宴会的红酒有什么好喝的。以后我回去偷我爸的私藏给你喝还不行吗？” 也许是大家见他没搭理齐妙，都安静了下来。 所以童乐此时的声音就显得有那么一点不和谐了。 齐妙没听见前面，也没听见后面，就听人家说了“这种宴会的红酒有什么好喝的”，脸都青了。 这是嫌弃她舍不得花钱买好酒吗？ 她今天开的红酒是1999年的玛歌红酒，6800一瓶，光现场的酒水就花了她不少钱。 结果到人家眼里，就叫没什么好喝的了。 “哈哈，童小老板真会哄妹妹。” 不让妹妹喝酒什么的，在这些差不多都已经有家庭有孩子的老板看来，是很有爱的。 “嗯，女孩子喝多了酒是不好，人家小童是疼妹妹才对。” “果然有妹妹的男孩更成熟，我儿子一直嚷嚷着想要个妹妹， 可惜没有机会。” “来，齐小姐，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童老板，你别看他年纪轻轻，却是童氏地产的创始人，你知道他才多大吗？” 周老板笑眯眯地一只手搭在童乐肩膀上，颇有些炫耀的意思， “咱童小老弟，才十八岁，是不是英雄出少年？” “是啊，少年英杰。” “……” 周围响起一片附和之声，齐妙也笑容可掬地看向童乐。 然后见周老板又朝童乐介绍她， “小老弟，这位呢，是大名鼎鼎的影后齐妙，齐小姐。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以前她的活动范围都在京城，这可是难得一见啊。” 齐妙脸色一白，也不知道周老板是故意挤兑，还是无心。 “她之前演的那个谁，我还去电影院看过，演得挺好的。” 不过一瞬，齐妙的神色就恢复了正常，照样笑脸迎人。 “什么难得一见，那是周老板您贵人事忙。我以前的工作重心在京城，自然就在那边待的时候多一些。” “像您这样的大老板，想见人，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说着，她又看向童乐， “既然是周老板介绍，童小老板，我敬你一杯。” “我看你年纪这么小，不如就托大唤一声弟弟？姐姐敬弟弟一杯，你可不要推辞呀。” 女人笑意温柔妩媚，眼底仿佛浸满了流光，能够吸人的魂儿。 童乐有些不耐烦这样的女人，但好歹也要给合作伙伴面子。 直接端起了刚才被小满拿过的那杯酒。 “童乐。” 这可谓是最简短的自我介绍了，但也变相地拒绝了齐妙的姐弟想称。 轻轻与齐妙碰了一下杯，就见齐妙先他一步把杯子的红酒一饮而尽。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故意而为，嘴角溢出一抹红，吞咽间，姿态优美，林小满似隐隐听见了有人在咽口水。 “我先干，童弟弟你随意！” 这是硬要装作没听见，还是喊弟弟吧？ 童乐没理她，就真的只是随意喝了一口。 没有人在意童乐喝多少，像齐妙这样的女明星，其实在有钱人眼里地位是很低的。 陪笑的戏子，莫过如是。 见齐妙喝完，周围一片叫好之声。 就连童乐也不得不随大流夸了一句： “齐小姐好酒量！” “哈哈，齐小姐可是娱乐圈里有名的千杯不醉！” “齐小姐人家在娱乐圈这么多年，没点酒量怎么行？” “刚刚齐小姐可是单独敬了童老板一杯，若是要一起敬我们，我们可不依。” “对对对，都得像跟童老板一样，单独敬我们一杯。” 齐妙面儿上笑着，心里却在骂娘，你们刚刚还说女孩子不要喝酒呢？ 双标狗！ “各位老板真是为难我了，我哪里是什么千杯不醉呀。” “……” 趁着有人缠着童乐，林小满走到一边角落里吃东西。 结果刚坐下吃了一口小蛋糕，就有人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 “嘿！” 【329】小成也来了（二更） “一宁哥？” 林小满扭头，就看见许一宁穿得金光闪闪地，露出八颗大白牙。 “有没有吓你一跳啊？” 许一宁坐下来，笑得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 林小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妈的智障，差点把我手里的小叉子给拍掉了不知道吗？ “小满，还认得我吗？” 还没等她说话，又从后面窜出来一个人。 “孟川哥。” 这两人是约好了来吓人的吗？ “你们俩咋来了？” “我们俩来凑热闹啊，大明星咧，这么漂亮。” 许一宁和孟川都是那种标准的纨绔子弟。 天天吃喝玩乐，这种热闹，他们当然要凑了。 而且，这个齐妙，好歹是个影后，她主场举办慈善拍卖会，发出去的请帖也是炙手可热的。 “说起来，你们不知道吧，这个齐妙是你们那天带来的那小子的小姑姑。” “啊？” 林小满有些惊讶。 哪个小子？ 姓齐？ “哦，你们说的是齐嘉？” “对，是叫齐嘉。我们的请帖，还是他家姐姐给的。” “喏，你看那边，齐家两姐妹也在。” 许一宁指了人给林小满看，齐家两姐妹，都是一头短发。 学生头那种，不过，一个把头发别耳后，显得英气，另一个则是标准的学生妹样式，温柔淑女。 “你看孟川，他老稀罕人家姑娘了。” 许一宁还指了指孟川，就见他眼睛落在人家姑娘身上去了，一眨不眨的那种。 “这姐妹俩长得可真像。” “可不是吗？不过，两个人性子不同还是很好分辨的。” 林小满看了一会儿，就收回了目光。 当她再次看向那边的时候，竟然看见了刘云生。 “她怎么也来了。” 林小满皱眉，她实在太不喜欢刘云生了。 总觉得她走到哪里，哪里就要闹事。 “哈哈，许一宁，那不是你未婚妻吗？” “什么未婚妻，小心我揍你啊！” 就相过一次亲，还是能把人气死那种。 许一宁对刘云生满满的都是恶感，怎么可能和她再有瓜葛？ “哟，你们看她旁边好像还跟着个人。” “咦，这不是你家那小成哥哥吗？小满你看！” 许一宁话里充满了幸灾乐祸，这个不着调的，连个孩子的热闹都看。 林小满扭头一瞥，眉头就是狠狠一拧。 见刘云生正一个劲儿往小成身上凑，她心里就像一团被人揉得皱巴巴的纸。 那团纸还被人捏了又捏。 不高兴！ 她噘着个小嘴儿，结果正好被小成瞥见。 小成今天本来是混进来的，他本想暗中盯人。 结果被刘云生发现了，不仅刘云生发现了，刘宗明也注意到了他。 刘宗明之所以这么关注小成，不是因为他有什么不对劲。 而是他记起第一次见小成的时候，钱金宝那个老东西提起小成的身份时的讳莫如深。 他想给自己多扩展一条路子，不至于到头来，这边抛弃了他，他就只能被人当做替死鬼。 所以，不仅不阻止自家女儿对小成的讨好，还自己也上赶着讨好人。 这会儿见小满小嘴儿噘得能挂油瓶了，想过去跟她解释，又脱不开身。 “小成啊，你待会儿就跟我们一块儿坐，若是看中了什么，跟叔说，叔给你拍，就当见面礼了！” “我之前听钱……老钱那人，说你家在京城。你怎么一直在这边念书呢？” 他一直觉得这小成八成是被家里给放逐了的，是不是小时候犯了事儿，还是说不受家人待见。 可又想着，即便是这样，人家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嗯。” 小成基本上是你问十句，他才回应一句。 没把小成的底细挖出来，他自己反而弄得一肚子火。 原本正准备撂挑子不干了，又突然想起他媳妇儿偶然提起过。 要说真正的军界大佬，不是他那侄媳妇的姐夫家，而是成家。 如果小成，真是那一家的呢？ 他又不想这么干脆的放弃。 转念一想，小成好歹是十七八岁血气方刚的少年人，他套不出话，并不代表他女儿也不行。 于是，刘宗明给刘云生使了个眼色，自己却退到了一边。 刘云生以为是父亲支持自己跟小成发展，顿时更积极热情了。 可她越热情，小成越反感。 “小成弟弟，你现在读大学了吧？是在青城吗？我也是青城大学的，马上准备实习了。” 说起实习她就来气，如果不是之前报纸上乱报道她飙车进局子和这次她爸跟碎尸案有关，她那名额早就下来了。 “说起来，我本来是已经确定了能去省文物研究所实习的，结果我爸前段时间那事儿给闹的。” “我爸那人，在鉴宝协会管的事儿又多，一不小心出了纰漏，本来没他什么事的，协会也不帮着说句话。” “现在我爸爸虽然人出来了，可大家看我们家还是用那种看杀人犯的眼光。” “每次想到这些，我心里就难受。” “这些年，我爸为协会做了不少事，不说劳苦功高，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结果没有一个人念他的好。” 她爸爸现在虽然恢复了副会长的职位，可实权，却是一点也没有了。 协会里的大小事务，都被别的元老们瓜分了。 他爸爸就光担个名头，她真的担心，万一以后再出什么事儿，是不是还得她爸去顶包。 在这事儿上，她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家爸爸是被冤枉的，协会里有人想整他，所以才会把罪名安到他身上。 可警察是站在正义这边的，并没有因为别人的栽赃陷害，就给她爸定罪。 这不，查清楚了她爸爸没有问题，人还是很快就给放出来了。 “刘小姐！” 小成实在受不了她一直挺着胸脯往自己身上凑，愣是义正言辞道， “请自重！” 这声音可能有点儿大，周围听见的人都在看笑话。 甚至有女人嗤笑出声，惹得刘云生恶狠狠地瞪了人家一眼。 “这刘家的闺女，真的以为全世界就她一个仙女儿了，青城里稍微有钱有势的老少爷们儿，她恨不得勾搭个遍。” 这是林小满他们旁边坐着的一位漂亮女人说的。 【330】嘴甜的孩子有糖吃（三更） 这话真没说错。 林小满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就见漂亮女人颇为有趣地盯着自己瞧。 她今天这一身，和女主角齐妙其实有点撞衫了。 不过，她这身旗袍怎么说了，显得更有范儿。 旗袍穿在齐妙身上，那是女人味儿十足，穿在这个美女身上那就是女王范儿十足了。 “小姑娘知道什么，就点头？” 见林小满生得可爱，女人倾身过来，伸手朝她脸上捏了一把。 若是换个人，林小满就翻脸了。 但这个女人，并没有让她太反感。 “像小姐姐这样漂亮的才叫仙女。” “哎哟，嘴儿甜。” 苏叶许久没遇到如此有趣的小人儿了。 可她刚和林小满聊上，她旁边两个男的就大惊失色。 “苏，苏姐？” 许一宁一把扯开林小满，颇有些顾忌地看向苏叶， “苏姐，小满若是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我替她向您道歉。她还是个孩子，您可不可以……” 不要找上她？ “可不可以，不要跟她计较？” 这已经是比较委婉地说法了 ，说完，他还咽了一下口水。 “许小公子怎么都急成了小结巴了？” “我什么时候说了要和小姑娘计较。” “毕竟，小姑娘这么可爱。” 我求你别觉得她可爱。 结果还没等她开口，苏叶给小姑娘递了一张名片。 “小姑娘，下次欢迎来找姐姐玩。” “如果在青城有人敢欺负你，报姐姐名字，姐姐帮你把人打骨折！” 说完，她晃晃悠悠地端着红酒离开了。 林小满：“……” 她看了一眼名片，苏叶应该是一个会所的老板。 “这是苏姐的私人名片誒。” 孟川一把抢过去，看了一眼，莫名有些馋。 “小满，这张名片你要不……” 眼见着孟川想揣进自己兜里，又被许一宁抢过来，然后还给林小满。 “你自己收好，但最好永远也别和她扯上关系。” “小满，你还小，性子又单纯，这个女人的世界，不适合你。” 他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和小满解释。 苏叶在青城这个地界的名声是很响亮，但同样与她名字一样响亮的，是她那不好的名声。 据说，她光是情人，都有十几位，与青城很多圈内大佬都有一腿。 这样的女人，很危险，是青城上流社会女人圈里的公敌。 “一宁哥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见小成朝这边看过来，林小满故意瞥开眼。 哼！很生气！ 小成也看见了她气鼓鼓的模样，心尖像是被羽毛扫过，轻盈柔软。 他有些无奈，这几天没时间联系她，更多的还是他身边有着未知的危险，不方便联系。 结果小丫头似乎在生自己的气。 他不知道林小满生气是因为刘云生围着他转，看着太碍眼。 因为他从始至终都没把刘云生放在眼里。 “小成弟弟，你……” 刘云生见周围的人都在笑话自己，而给她难堪的男孩此时目光却落在别处，气得要死。 但目光触及男孩的面容，又忍下了心里的怒气， “你心情不好，我这会儿不惹你生气，我先走开，不碍你的眼好不好？” 她脸上堆着温柔甚至几分包容的笑，仿佛普通小情侣吵架，女人对自己心爱的小情人的纵容。 单靠她一个人的表演，很容易就扭转了乾坤，大多数人都以为是情侣之间闹了别扭，并不以为意。 只有少数人看刘云生的眼里带着嘲笑，人家那明明对她是真不耐烦，她却装得跟真的似的。 童乐好不容易脱开身，站在周老板一处，四处张望寻找着林小满的身影。 在发现小成的存在之后也是大吃了一惊。 这家伙怎么不声不响地也跑来参加这劳什子的拍卖会了。 但接触到小成警告的眼神，他就没敢往上凑，而是选择了去找林小满。 拍卖会很快开始，除了几位重要的人列入了专属席位，其他人的位置都是随意安排的。 并没有什么特别。 林小满和童乐，是被交代跟周老板安排在一起，就走在他们后排，随时都可以听到他们的讨论声。 许一宁和孟川这两个凑热闹的自然也和林小满他们坐在了一起。 每个人座位上都有一个牌子，这是方便大家拍卖时候加价用的。 林小满不是第一次参加拍卖会了，现在对流程再清楚不过。 但这个拍卖会显然不是那么正规，座位上也没有准备图册以供大家提前查阅拍品。 全程只能依靠慈善拍卖会的主持人介绍。 好在，有放大的投影仪，看得清楚每件拍品。 主持人是一个娱乐圈里的前辈，以前都是做综艺主持的，幽默又不失稳重。 出场费应该不低才对。 许是看出了林小满的想法，旁边的许一宁和她咬耳朵。 “这个主持人，是齐妙的爱慕者，友情赞助，不需要花钱的。” “齐妙在娱乐圈里待的时间够长了，交友甚广。” “到底是大美人，捧场的人本来就多。今天出场的可不是她一个明星。” 很快台上的主持人开始拿着话筒讲话。 “大家好，我是主持人向松，今晚主要是我们的影后齐妙齐小姐为了捐助山区儿童而组织的一场慈善拍卖会，在座的每一位来宾都是爱心人士……” 主持人的台词功底很好，取悦了台下的看客，也不着痕迹地夸了齐妙一把。 不负爱慕者之名。 第一件拍品，竟然是影帝周旋的一块手表。 百达翡丽，很漂亮，关键是，这一款，据说是停产了。 所以，价值不菲。 名表是拥有一定的升值空间的，所以，当起拍价出了一百万之后，加价的人也连连不断。 台下名流商人和一些给齐妙捧场的明星，是坐在一起的。 听到影帝的名字，就算不想买，也得出价以示尊重。 最后表被一位富婆以一百八十万的价格收入囊中。 娱乐圈的慈善拍卖会，除了娱乐圈里的明星有送拍品，就是各家富商太太了。 这是个做慈善打响名声的好机会，在场不乏记者媒体专门播报，谁也不想错过。 【331】张大千的画（四更） 林小满看得兴致缺缺，拍卖会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她依旧没看到一件感兴趣的。 不过，娱乐圈里的人，能拿出几十万的东西做慈善，已经算是出手大方了。 上了百万就称得上慈善家，若要上千万，只怕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女明星的东西，大多是男人在拍，男明星的捐赠，多数是女人在买。 偶有几件上得了台面的东西，还是各家太太拿出来撑场面的。 一般是由自家太太出，然后那些老板再把东西买回去。 讨了太太欢心不说，在人前展露了一把夫妻感情和睦，还顺便博得乐善好施的美名。 要知道，如今商业竞争越来越趋向国际化，外国人重视家庭和睦，很多都认为，处理得好夫妻关系的人，才能处理得了与合作者之间的关系。 所以，即便林小满看得兴致缺缺，童乐却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在他看来，这里面也有值得让人学习的东西。 比如，他们前面左边一对夫妻，妻子偷偷拿了丈夫在书房里的摆件出来拍卖，丈夫面色铁青。 不得不把东西拍回来。 白花了上百万冤枉钱。 “你要是下次敢再自作主张，看我怎么收拾你！” “呵呵，给你的小三儿买辆车就是两三百万，花一百多万做慈善就舍不得了？” “你别无理取闹，家里正室的位置还是你的。给她花钱，因为她现在正青春，就跟了我。” “那我呢？我跟你谈恋爱的时候，难道不是青春年华？你耗费了我的青春，拿走了我的爱情，现在给我说，你又要去补偿别人的青春？” 夫人眼角含泪，极力隐忍。 丈夫不想把事情闹大，反而开始出声安抚。 周围的人听见了动静，他就笑着和大家道歉： “抱歉，我家夫人情绪有些东西，其实这个摆件，也是当初她送给我的。” 是她送的吗？ 当然不是。 但当初，确实是两人一起买的。 现在夫人拿出来拍卖，何尝不是对夫妻感情的试探。 童乐嘴角微弯，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这夫妻俩，妻子可能真的是情绪化，但妻子送拍的东西丈夫会不知道吗？ 他不过是想达到炒作的目的罢了。 果然，因为他一百多万拍回自家东西，媒体给了他一个特写镜头。 明日慈善拍卖会头条里，肯定有他路面的照片。 “下面，我们要请出的是齐妙小姐的私人捐赠，有请齐小姐亲自上台展示自己的藏品！” 齐妙上台，台下一片掌声，不管对她看不看得上眼，人家好歹是个大美女，在场大多数都是男性，也都很给面子。 “这是我偶然得到的一幅张大千的真迹。” 这种拍卖会，其实是不保真的，所以很多来参加的人必须自带鉴宝团队。 可一般人，还真想不到这种小型的慈善拍卖会上，会出现收藏价值极高的东西，带专家团队来的更是寥寥无几。 但周老板绝对是个例外。 他是走到哪里都会把他的专家团队带到哪里的那种人。 不会错过任何一次拍得藏品的机会。 而且，据说周夫人极其讨厌丈夫买古董回家，所以从来不和他一同出席拍卖会。 “你们现在评估一下，齐妙送拍的东西，到底是真是假。” 明星送拍假画，不可能吧？ 周老板此话一出口，他的团队就知道了他对这幅画感兴趣。 就算他不出口，大家也会积极评估。 毕竟，每次老板拍得宝贝，都会给他们一个大红包，以示奖励。 团队其实主要是以两名专家为首，其余还有四人，似乎是他们带的徒弟。 林小满看着那些人都忍不住好笑，这是把周老板当冤大头吧。 悄悄那几个所谓的专家欣喜的嘴脸。 他们绝对不是因为雇主即将获得一件张大千的画作而高兴，而是为他们即将到手的红包奖金。 张大千是华夏泼墨画家，书法家，他的泼墨画工自成一派，画风工写结合，重彩、水墨融为一体。 他与齐白石齐名，在当时有南张北齐之称。 今天这幅画，应该是张大千的晚年之作。 《峨眉金顶图》，此图是大千梦中的峨嵋胜景。 半抽象的墨彩交辉的意境，虚实相生。 据说大千晚年居住琉球，所以这幅画表达的是浓浓的思乡之情。 林小满对此画有印象，并非是在书中看见。 而是，她在多宝阁挑选胜利品时，有幸见过此画。 若说这幅是真迹，那幅又算什么呢？ 可周老板的专家团队显然不这么认为。 “老板，我认为这幅作品是真的。有资料显示，张大千晚年确实有一幅《峨眉金顶图》。” “而且，这个风格，泼墨画法，墨彩交辉，虚实结合，一看就是张大千的风格。” “从色彩，意境来看，也很符合大千先生晚年的心境。” “再看它的钤印为：张爰之印、大千居士、已未、摩耶精舍、得心应手、大风堂。” “落款是：峨眉万仞插高天,五岳无因与并肩。削壁云峦看已遍，奇峰朵朵出青莲。六十八年元月摩耶精舍写似定斋仁兄法家雅嘱，大千弟张爰。 ” “这足以证明，这确实是大千真迹。” 专家团队一品鉴结束，周老板迫不及待举牌。 起拍价只有三百万，他一下子加到三百五十万。 今天在场的很多人都没出手，就等着齐妙的压轴拍品呢。 “三百六十万！” “三百八十万！” “三百九十万！” “……” 当叫价停留在四百五十万的时候，周老板转头看向林小满。 “小满，依你看，这个价，拍下张大千的作品如何？” 他还可以再加，但心头却对林小满对此画的评价感兴趣。 他带来的团队，跟了他好几年，拍的东西不少了，他们吃的奖金也不少。 可有了林小满这么一个小鉴宝师，他又觉得更该相信她的眼光。 林小满看了他一眼，却没错过之前他左手边那个鉴宝师和齐妙遥遥相望，那一瞬间眼神之间的碰触。 没等她开口，果然左边的专家就急了。 【332】弃拍（一更） “老板，此乃张大千的画作，收藏价值很高的，若是错过了，只怕下次再想要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幸了。” “这个……” 周老板还是有点犹豫，因为小姑娘没表态。 他其实也很喜欢张大千的画，主要是家里藏品是多，但张大千的画还一幅都没有呢。 “我看不准。” 见周老板眼巴巴地望着自己，而那个专家却一脸急切，林小满悠悠吐出四个字。 看不准？ 怎么会看不准呢？ 周老板也急了。 “那你再看看？” “周老板，看不准是古玩界的行话，还看什么看！” 童乐鄙视地看他一眼，怎么他这个外行人都知道的意思，周老板玩了这么多年收藏还不知道？ 啊？ 哦！ 周老板一拍脑门儿，是自己之前关心则乱了。 怎么连行话都忘了呢？ 看不准，可不就是假的吗？ 他看向极力促成自己去买的那位专家。 “老贾啊，小满说她看不准，你怎么确定就是真品呢？” 那位叫老贾的专家脸色一下就变了，冷哼一声： “老板，你这是在开玩笑吗？她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 “我看她不是知道什么古玩界行话，而是真的不知道，所以就说看不准。” “老板，这可是张大千的真迹，您不能只听一个小孩子的话吧？这也太儿戏了！” “错过好机会，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了。” 其他专家团的人也纷纷劝说。 周老板再次看向小满，这可咋整？ 他的专家团这么多人都说是真品，可小姑娘却说是假的。 他到底该听谁的？ 若是在商场上，周老板绝对是个杀伐果决的人。 可偏偏在买收藏品的时候，他就容易耳根子软。 听谁的话，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画不在皮，而在骨，你仔细看，张大千的画，重在神韵，画面瑰丽雄奇。但此画却只临摹出了皮，没有灵魂。显得呆板，缺乏神韵。” “不过，这是一幅确实可以以假乱真的作品，若是三五十万，你就当做慈善了。” 林小满见这些专家有意无意都在攻击她，欺负她是个小姑娘，心下好笑。 而且，他们似乎目的很明确，就是劝周老板把东西拍下。 莫非，这样的情况，曾经出现过很多次？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就为了每次拍到好东西，周老板大方发给他们的那些红包吗？ 不，如果仅仅如此，他们应该不会故意砸了自己的招牌才对。 周老板以前肯定是很信任他们的，他们也跟了他很长一段时间了。 除非，还有更多的好处，而这好处…… 她的目光随即看向台上，零星还有出价的人，可周老板迟迟不出价，台上的影后齐妙明显有些急了。 她已经朝这边看了三次。 “三五十万？” 周老板眉头紧锁，愈发犹豫不决。 他虽然好收藏，而且财大气粗，但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老板，这个小丫头……” 老贾还想说什么，周老板已经抬手阻止了他。 “小满，你能肯定吗？” 林小满朝他勾勾手，让他附耳过来。 “我曾经见过这幅画。” 周老板果然脸色一变。 再也不迟疑。 不管专家团队怎么劝说，他就是不加价。 专家团的人也没办法，虽然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可人家老板不肯买，他们有什么办法？ 因为周老板没加价了，最后画被人以五百二十万的价格，被一位年轻小开拍下。 据说，这也是齐妙的忠实追求者，拍下这幅画，纯粹就是为了讨她欢心。 在场的也不是没有内行人，分辨得出真假那种。 见周老板这次没有当冤大头，人家还纳闷儿。 不过，因为他最后没出手，这次做慈善，他出手也就买了一件价值十来万的小玩意儿，实在有点不符合他的身份。 “这有什么，做慈善看的是心意，又不是谁的钱多，谁就最有善心。” “何况，周老板你平时做慈善捐赠的钱还少了吗？” 像这种明星举办的慈善拍卖会，筹措的钱，还不一定真能用到实处去。 都是炒作噱头，林小满反正是不怎么相信的。 拍卖会结束之后，齐妙的脸色有点难看。 她也没想到，周老板竟然最后没有出价。 她原本以为，自己这幅画怎么也会卖出七八百万的。 结果，才五百多万。 “周老板！” 眼看着周老板要随散场的人一起出去了，齐妙不得不开口叫住他。 她所在的地方，就是媒体的焦点。 周老板刚刚顿住脚步，就有采访的人跟了过来，相机咔咔咔拍个不停。 “齐小姐。” 此时齐妙身边还站着一对双胞胎姐妹。 看样子，这俩就是孟川嘴里的齐绫和齐纱了。 “周老板，我听说你喜好古玩收藏，今天那幅张大千的画，您不喜欢吗？” “喜……”喜欢个屁，假货！ 但看见美人殷切期盼的眼神，周老板又觉得不该这么直白。 “咳，我也就是个门外汉，欣赏不来张大千的画。画儿是好看，但我不是听说食品公司的少爷不是要买了讨齐小姐欢心，我怎么能夺人所好呢？” “那就是我的一个影迷。不过，若是周老板喜欢收藏古玩，我那里还有一个老物件，是商周玉。” “您看，若是您喜欢，我们约个时间，我带出来给您看看？” 哎哟，还商周玉，这张大千的画儿都是假的，那玉难道还是真的吗？ 周老板没开口，齐妙捏紧了手心，这个周老板是怎么回事？ 不说喜欢收藏古董玉器吗？ 怎么她都说家里有商周玉了，他还不动心？ “除了这商周玉啊，我那里还有一只贵妃瓷枕。既是珍贵的藏品，也可以自己享受。枕着睡觉，会有清亮的感觉，是消暑的上品。” 这个就有些诱人了。 虽然知道她之前拿出来的画是假的，但万一家里的两样东西是真的呢？ 可已经有一件假货了，又难免让人怀疑。 他看向齐妙，从她的面色看不出任何异样。 周老板笑了笑： “好啊，如果齐妙小姐真的机缘巧合得了真品，改天不妨拿出来我们一起欣赏欣赏。” 【333】好，不早恋（二更） 他没有明确表示要，但话里却已经有了提醒之意。 如果是真品，那就好说，如果再拿假货戏弄他的话……呵呵。 他周仁杰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好啊，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可好？” 齐妙一喜，顿时眉开眼笑。 “明天啊，”他刚想应下，又想起小满还要去自家呢，于是一口就给拒绝了，“明天不行！” 齐妙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 该死，臭男人，还拿乔呢！ “那您来安排，您说什么时候有空，咱就约在什么时候。” “不过，我也就最近休假有点时间，过段时间就要去国外看一场秀。” “那行，我们有空约。” 不知道为啥，在他看来，美丽的女人，因为拍卖拿赝品来，也成了丑陋了。 他这样看，可人家食品公司的少爷却不这么想啊。 这不，眼看着齐妙和周老板多说了几句话，不高兴就摆在脸上了。 “妙妙，你跟他一个老男人约什么约啊。跟我约，你家里还有什么好东西，我都买！” 就你？ 齐妙看也不看他。 之前他拍下那幅画，估计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现在家里公司又不是他当家，他能有多少钱？ 但人家周老板就不一样了。 周老板家里他当家，公司涉猎极广，经济效益又好，每年光花在古玩收藏上的钱就是上亿。 这能比吗？ “张少，别闹。” 齐妙给了他一个眼神，带点儿御姐范儿的冷媚，张少一下就说不出话来了。 “既然有张少等着，我就不耽误齐小姐的时间了。改天见！” 周老板不是不识趣的人，虽然张家的食品公司是比不上自家的产业。 张家小子在他面前也不够看，但面子总是要卖的。 何况，他急着回家招待客人呢，哪里有空在这儿跟女人眉来眼去。 都是小孩的把戏，他看不上眼。 “好好好，改天见。” 最好别见了。 张少笑眯眯地凑到齐妙跟前，当跟屁虫。 齐家姐妹来这儿倒是见了不少明星。 不过姐妹俩都挺稳重，倒是没围着一圈儿人要签名。 倒是许一宁和孟川这俩二货，还拉着两姐妹到处转悠，跟那些明星合影呢。 林小满这边是要走了，所以她跟童乐过去和许一宁打了个招呼。 许一宁正和一个模特合影。 什么合影啊，他就是想吃人家豆腐，手都揽在人家的小蛮腰上了。 女人的胸，鼓鼓的贴他胸膛，孟川就负责拍照。 等两人换着和这些女人拍。 看见林小满来了，俩人都朝她招手。 “小满，你有没有喜欢的明星，跟他们合个影呗。孟川哥给你拍，到时候照片洗出来给你。” 她倒是不追星，但兰兰和婷婷好像是有喜欢的明星的。 她找了那个影帝周旋，拍了合照，也要了签名。 到时候洗出来，婷婷和兰兰一人一张。 拍完之后，她就走了。 周老板是邀请他们直接住他家里，童乐刚想答应呢，结果林小满一口就给拒绝了。 因为，她看见门外，小成站在一个树下等他们。 “周老板，晚上我们就不过去了，我们也明天见吧。” 周老板再三挽留，但小姑娘决定了的事，没人能改。 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明天上午就派车来接他们。 “好，明天见。” 这边刚一分开，童乐把车开出来，小成自然而然地拉开了副驾驶。 “我说你小子这段时间神出鬼没地干嘛呢？” “没干什么。” 小成看向后座的小姑娘，目光温柔， “新学校习惯吗？” “挺好的，同学有以前认识的，还有我的好朋友都在。” “而且，韩老师也调到初中教我们了。” 不仅没有不习惯，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没有任何变化。 “对啊，小满，你都上初中了，你们班上有长得好看的小男生吗？有没有谈恋爱啊？” 童乐故意调侃，这句话刚说完，就被小成冷冷地扫了一眼。 他赶紧清了清嗓子，说话补救： “咳，那个，我是说，你还小，就算学校里有长得再好看的小男生，也别早恋。” “是吧？成哥？” 我不叫小成了，我叫成哥可以吗？ 童乐一脸求饶地看向小成。 小成终于周身释放的冷气收了回来，然后语重心长似的道： “好好学习，别早恋。” “你们是不是想太多了？我一十岁的小姑娘，早恋什么？” “人家现在谈恋爱的也至少十二三岁才情窦初开吧？” “十二三岁也不行！” 小成一听就以为她是想再等两三年就谈恋爱，立马开口。 “那我要多大才可以谈恋爱呢？” “小满，你现在还小，要以学业为重。” 小成劝她， “至少要考上大学吧，但你如果要更进一步地深造呢，大学也最好别谈。谈恋爱分心不说，还浪费时间，你不是喜欢赚钱吗？好好赚钱就可以了。” 是吗？ 林小满心里笑死了，但面儿上还装作一脸懵懂。 小成见小满不信，就看了一眼童乐。 示意他说句话。 童乐立马表示：“对对对，你看童哥哥不都没谈恋爱吗？只要你有钱了，男人那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到时候你别说想谈一个，十个都没人敢说你什么！” “童乐！”小成的声音里带着警告。 怎么教孩子的呢？ 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心里没数吗？ “咳，那个，我开玩笑的。小满，总之，人呢，只有变得越来越优秀，才会吸引到真心喜欢你的人。” 所以啊，你千万别跟其他男孩子谈恋爱，否则你小成哥哥这小心眼儿要气死了。 “好，我一定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赚很多很多的钱，以走上人生巅峰为目的。” 男人什么的，还是不考虑了吧。 反正也没啥好的。 几年之后，好不容易盼着小姑娘高考结束的小成，终于吃到了自己当年种下的恶果。 小成：小满，你现在都高中毕业了，我们…… 小满：小成哥哥，我们不约，我还要上大学。 大学？ 小成：小满，你现在都上大学了，可以谈恋爱了。 小满摇头：不谈，我要读书，要赚钱，要养家，哪里有空谈恋爱啊。 …… 【334】去周家（三更） 林小满他们走后，周老板的专家团队终于憋不住了。 “老板，您怎么能听信一个小孩子的话呢！” “如果不是她，那幅张大千的《峨眉山金顶图》就是我们的了！” “对啊，老板，您以后可不能再听一个小孩子瞎忽悠了。这样我们可就错过了很多好机会！” 老贾气得心脏病都要犯了。 这事儿，他本来是给人打了包票的。 眼看着就要成了，周老板本来对那幅画就很感兴趣的。 结果呢？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一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啊，也敢说那幅画看不准！ “老板，那个林小满，是你们家亲戚的孩子吗？莫非是夫人那边的？” 夫人向来不喜欢老板往家里买那些古董字画，都说是死人的玩意儿，晦气。 莫非是夫人故意派了个小丫头片子来挡他们的道？ “我要是有她这么厉害的亲戚就好了。你们是觉得不服气吧？我听她的没听你们的？” 几个人被拆穿了心思，都暗暗垂头，不再吭声。 周老板笑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位跟了他好几年的专家： “你们也是这个行业的佼佼者，为什么今天一个小姑娘都看出了那幅画有问题，但你们却没有一个人看出来呢？” 如果不是这几个人一直在他耳边说小满姑娘的不好，他还没觉得什么，还可能会因为没听他们的话产生愧疚的心理。 可他们越说人家小孩子的坏话，周老板心里却愈发反感。 这些人，该不是联合起来骗他吧？ 他甚至怀疑，以前很多次他们怂恿他拍下的东西，是不是都有问题。 “怎么可能有问题。我以前在书中是见过这幅画的，确实是张大千晚年的作品。” “对啊，张大千晚年生活在琉球，对回到祖国怀抱十分向往。” “我和老贾也都是这一行的老人了，我们鉴定过的东西，不说十成十，但九成都没有打眼了的。” 言下之意，就是小姑娘说错了？ 可人家小姑娘是见过真品的。 她又没和齐妙接触过，肯定不是在她那里见的。 想起她和钱老的关系，周老板心下就有了猜测。 有些东西，比较贵重的私人收藏，只在小范围内展示，不会传到外面去的。 说不定，钱老家里就收着这幅张大千的真画呢？ 拿张临摹的赝品来拍卖，真当他是冤大头呢？ 见周老板一直闷不吭声，其他人想再说，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万一真把老板给得罪了，遭殃的还是他们自己。 小成和他们一起回家，给三人一人下了一碗面。 三个人都是十来岁，正长身体呢，也不怕胖。 一边吃，还一边聊天。 “对了，小满，你咋知道晚上齐妙拿出来拍卖的那幅画是假的呢？” “我之前见过那幅画，就在鉴宝协会的多宝阁里。” 要论真假，肯定是多宝阁里的真，外面的假咯。 虽然不是百分之百准确，但这幅张大千的画，肯定没错的。 她虽然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记事儿也超级厉害了。 特别是现在，脑子似乎是越用越灵光了。 “假的？” 小成跟着皱眉。 他似乎昨晚看见刘宗明特地和人赞美了那幅画。 既然真画在多宝阁里，他作为鉴宝协会的副会长，能不知道吗？ 可如果明明知道，他还和人说那画是真的，又是为什么呢？ 他的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吃完洗漱，林小满还练了一会儿功夫，然后倒床上就睡了。 第二天起来晨练的时候，小成也起了。 他打的是军体拳，林小满练的都是师父教的，就有些杂了。 两人一起练完，林小满回去洗澡，小成就出去买了早餐。 等到吃完早饭，小成就匆匆离了家。 而林小满和童乐很快就等到了周家的车。 周家的别墅，很奢华。 可以说是金碧辉煌，跟游宫殿似的。 车子刚一停下，周老板就迎了出来。 这样的重视态度，让林小满略微有些不适应。 她其实很随和，怎么就没人信呢？ “小满，小乐，快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家夫人易文芳。这是我家儿子，周易。” “周易哥这个名字好，是起了您和夫人的姓吧？” “是啊，和那个《周易》，是不是特别有缘？” 他喜欢儿子的名字，是他亲自起的，他一直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听林小满一夸，自己就飘了。 易文芳也挺高兴，拉过小姑娘的手：“叫什么夫人，叫阿姨就好了。” 她这个年纪，让林小满喊一声阿姨是应当应分的。 林小满也嘴甜，当即就喊了一声：“易姨。” “好，真乖！比我家臭小子好多了！” “小童老板，你不是第一次来了，请随意哈。” 她以为今天就是普通地来家里做客，老周要招待这位小童老板，那她就可以帮忙照顾小姑娘。 她这个夫人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那你们如果谈生意，就去书房，我马上让人泡茶上来。小满呢，我就带她去玩。” “我们今儿个谈的可不是公事。你不知道吧，小姑娘是钱老的徒弟，专门学鉴宝的，我今儿个是想让她帮我看看我那一屋的宝贝。” 这别墅是有地下室的，周老板给地下室安装了严密的防盗系统，安保工作做得非常到位。 他刚只是想介绍一下老婆孩子，就带林小满去地下室参观的。 易文芳一听林小满学鉴宝的，面儿上的笑容就淡了三分。 她以为这孩子就是童乐的妹妹，带过来是玩儿的。 可没想过，今天的客人里她今天才是主角，童乐才是作陪的那个。 “她这么小，怎么就学了那一行呢？” 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么可爱一孩子，学那死人的玩意干嘛？ 她不是不喜欢珠宝，但她不喜欢冷冰冰的从坟地里挖出来的东西。 偏偏自家老周又爱买，他本人又没有鉴宝的天分，经常买一堆赝品回家。 就典型的一个败家爷们儿。 也幸亏他自己能赚钱，否则全家早就去睡大马路，喝西北风了。 “人家聪明呗！” 【335】地下收藏室（四更） “你以为人人都跟咱儿子那样蠢啊。小满人家不仅会鉴宝，学习成绩还好！” 学习成绩好？ 都不务正业了，成绩还能好到哪里去啊？ 这话易文芳是不相信的。 但她也不能当着人家小姑娘的面儿拆台，否则小姑娘脸皮薄，给欺负哭了怎么办？ “你别不信，你看她现在多大？人家才十岁，都已经念初一了。” “怎么可能？” 十岁念初一？ 她家孩子今年十三念初二那都是早的了呢。 “怎么不可能，她小学连着跳了两级。据说小学毕业考还是全市第一。” 连跳两级？ 不会是吹的吧？ 易文芳显然有些不相信。 “哪个市啊？” 肯定不是青城吧。 “就青城下面的嘉市。” “嘉市的教育据说是除了咱省城之外最好的了。” 竟然是嘉市第一，这着实不可小觑啊。 由不得易文芳不信，人家小姑娘不可能撒这种随时都会被拆穿的谎言。 “妈，我出去打球了！” 周易听家里人闲扯了这么久，有些无聊。 他对他爸那些收藏不感兴趣，对他妈妈喜欢的那些衣服包包首饰也不感兴趣。 十三岁的男孩子，除了吃喝玩乐，他还知道啥？ 若是往常，出去也就出去了。 可今天家里有小客人，而且小客人成绩这么好，和自家倒霉儿子一对比，瞬间把儿子比成渣渣。 周老板的脸唰地一下就垮了。 “打什么球，就知道打球！今天家里有客人，你不知道在家陪一下客人吗？” 他这一发火，周易就觉得莫名其妙。 他陪哪门子的客人，这客人是冲着谁来的，当他不知道吗？ 他又笨，又蠢，当然比不上人家小学就连跳两级的姑娘。 更别说这个姓童的，只比他大五岁，人家就开公司了，还做得风生水起。 他爸在家夸童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他自己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这会儿让他陪客，和人家聊什么啊？ 是能和小姑娘聊学习呢，还是和童乐聊生意啊？ 要是搭不上话，不就越发显得自己蠢，给爹妈丢面儿吗？ 周家爸妈：起码你还有自知之明啊！ 自家孩子是个什么德行，易文芳当然知道。 她刚想替孩子说句话，就听见童乐道： “不然小易你带我一起去玩儿，反正我也不爱古玩那些东西，看了就头疼。” 小童老板主动给儿子解围，易文芳脸上笑意又真诚起来。 “也好，小易你带小童老板去玩，多跟人家请教请教。看人家年纪这么小，就会做生意了。” “对对对，你跟小乐去玩。小乐人家是家学渊源，你也跟人家好好学学。以后我和你妈总要老的，家里生意也要你来继承。” 这话周易不爱听，可易文芳爱听啊。 老周平时喜欢败家就算了，还喜欢捧角儿。 虽然知道他和外头那些女人没什么大事儿，但易文芳还是提心吊胆怕有那么一天小三儿抱着野种上门。 但有老周这么一句话，就证明自家儿子的地位在老周心里是不会动摇的。 继承人呢，是该好好培养。 不仅要让他学做生意，还得有自己的人脉。 这个小童老板，就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嘛，正好他年纪也不大，据说刚上大学。 “行吧，那老周招待小姑娘，儿子招待小童老板。我呢，今儿个就亲自下厨，给你们整一顿午饭。” “妈，你都好久不下厨了，我要吃你做的红烧肉！” “老婆，我爱吃清蒸鲈鱼！” 老婆做饭，不管好不好吃，这个场还是要捧的。 “行，我马上带着阿姨出去买菜，小满，小童，你们想吃什么，就说，千万别跟阿姨客气。” 小老板都不叫了，直接当晚辈对待，反而显得更亲切。 周老板见老婆不说他带人回来看藏品的事儿了，也很高兴。 算是皆大欢喜。 林小满和童乐随大流随便点了两个菜，不难为人的那种。 易文芳就更高兴了。 老婆开开心心出去买菜，儿子带童乐上了楼，说是带他去看自己的宝贝。 其实，两人就回房间打游戏去了。 而林小满此时才在周老板的带领下去到地下收藏室。 “你看，我这是随大流，装的还是银行保险库那种安全门，指纹解锁，目前除了银行，就一些重大保险库有了。技术先进，还没有普及呢。” “厉害。” 林小满竖起大拇指。 心说，等个十来年，你上班打卡都用指纹的。 手机解锁也要指纹。 家里的防盗门，也可以安装指纹锁。 高科技慢慢都会普及。 门一打开，里面又是一道门。 “这个叫双重保障，跟你们鉴宝协会学的。” 我们鉴宝协会什么时候告诉你这个了？ 啊呸！ 不对。 “周老板说笑了，我还不是鉴宝协会的人呢。” “你呀，早晚都得是。不过，我可要给你提个意见了，小满同学。既然你都叫我老婆易姨了，怎么也得叫我一声叔叔吧？” “那怎么好意思呢？” “这有什么不好的？”周老板故作不高兴，“你该不是看不上我，才不叫叔的吧？” “那哪儿能呢？周叔，这总行了吧？” 林小满从善如流，叫了一声。 周老板立马就笑了。 “这就对了嘛！” “既然你都叫我叔了，我也不能让你白叫，这一屋都是我的宝贝，你随便挑一件儿，给你当见面礼！” 这话，周老板说得大方得很。 因为他看得出来，林小满并不是个贪心的人。 否则，也不会在多宝阁那样的地方，只挑了一本不值钱的破手札。 也正是因为她品行好，他愿意送件好东西，全当结交她这个人了。 “这就算了吧，这些可都是您的辛苦钱。” 林小满扫了一眼，入目的一排，十有八九都是赝品，心里有些哭笑不得。 这周老板，到底是真大方还是假大方啊？ 该不是还有个密室，专门存放真品的吧？ 外面这些赝品只是为了吸引人注意的？ “怎么啦？” 周老板可不知道她这突然停下来是在看什么，心下还在好奇昨晚那事儿呢。 【336】怀疑（一更） “对了，小满，我昨晚就想问你来着。那幅画，真是假的啊？你之前真见过真品？” “那可不！” 这我骗你又没有钱赚！ “周叔，既然您都让我叫一声叔了，我也不瞒你。不仅昨晚那幅画是假的，您这屋子里的东西也……” 她话还没说完，周老板就吓得腿都软了。 他总觉得林小满下一句就要说，自己这满屋子的东西都是假的。 “小满，你可别吓我。我这地下室的藏品，可都是经过专家鉴定的。” “我也没说全部都是，可能也就两成吧。” 林小满伸出两根手指点头。 周仁杰心里一下子就松了口气，还好，只有两成。 否则，那可就亏大了。 他不知道要损失多少钱呢。 家里老婆知道了，非得跟他闹离婚不可能。 易文芳不赞成他买这么多，主要就是担心他瞎买。 所以在找专家这方面，他也是下了大工夫的。 如果真买到全是假货，损失加起来就是多少个亿了。 这些原本以后可以留给儿子的资产，全部变成了笑话，老婆不跟他发疯才怪。 “两成是真的，其余的全是赝品。” “怎，怎么可能？” 周老板腿脚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怎么可能八成都是假的，只有两成是真品呢？ 那他这些年，都干了些啥？ 不不不，不可能是假的。 “小满，你年纪还小，是不是很多都还没学会啊？” 他已经有些害怕知道真相了，浑身发冷，双腿无力，手还在抖。 （那你怕是打摆子吧！） “我虽然年纪小，但我学鉴宝，已经五年了。这些年，经常耳濡目染，看了不少东西。” “关键是，您这里很多仿品，似乎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林小满一边走，一边看，特别是瓷器，仿得很有风格。 说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她绝对没有判断错。 “怎么可能呢？” 虽然他期待是林小满判断错了，但越想又越觉得不对头。 这个小姑娘，和自己其实是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的。 也就是说，她不可能骗他。 那，到底是谁在骗他呢？ “周叔，您之前说，您每次买东西，都带了专家团队？” “是啊，他们跟我也有好几年了。个个儿都忠心耿……” 耿。 这个耿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想起，昨晚在拍那幅画的时候，几个人极力劝自己拍下来。 若非小满阻止，他肯定会一直叫价，最后说不定还会以高出市面的价格把画拍了。 拍下来才发现是赝品的话，一损失就是好几百万。 不仅如此，还要给专家团的人发红包。 见周老板自己就有些回过味儿来了，她也不催他。 她现在心里有个想法，有人给周老板挖了个大坑，几年前就开始在他身边埋了棋子。 所以，这几年，他们在周老板身上赚了不少钱。 而这地下室的赝品，很多出自于同一个人之手，让她更加怀疑，是童小叔提到的那个团队作案。 文物走私集团把真品走私出国，又不甘心不赚国内这笔钱。 所以，他们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先拿真品，去鉴宝协会鉴定。 然后真正拿出去拍卖的，又换成高仿。 那个帮着造假的人，可就真是个人才。 不仔细看，不去接触，真的很难发现端倪。 他几乎做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林小满有些激动，没想到案子会在自己手中有这么大的进展。 “不可能！他们……他们跟了我好几年了，一直以来，没出过什么岔子。” “可如果从头到尾，他们就是岔子呢？” 林小满白了周老板一眼，您怎么这么天真呢？ 真相摆在眼前，还想自欺欺人。 可这真相，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得起的。 “他们就是岔子，你的意思是……” 周老板也不是什么蠢蛋，很快明白过来。 “他们要么是被人收买了，要么，从一开始就是别人放在你身边的。” “可是，我也不是最开始就信任他们的。我当时买了东西，还专门找了鉴宝协会帮忙鉴定，也是鉴宝协会的人帮忙推荐了他们。” “哦？那是谁帮你推荐的人呢？” “刘副会长啊，还有一个高级鉴宝师，高级鉴宝师，在鉴宝协会是极其有信誉的了，我心想，他们推荐的人，总不会出错的。” “你每次托人鉴宝，都是找的这两个人？” 除了刘副会长，鉴宝协会的元老里，还有鬼啊。 这又是一个秘密被她挖出来了。 林小满心说，自己还挺适合查案的。 “前几次都是，有时候我是把东西送过去，他们鉴定完了再给我送回来。” “后来，刘副会长说他没那么多时间，另一个也是，然后就给我推荐了老贾和老甄。” “他们成为我的特聘专家之后，拍下东西，我还偶尔会找鉴宝协会帮忙鉴定。都确认了是真品，我这才开始信任他们的。” 这简直就是造假，做假鉴定，销售赝品，一条龙服务啊。 那躲在幕后的犯罪集团首脑，绝对是个人才！ “你有没有想过，还有一种情况。你买到的东西是真品，给他们之后，反而被调了包？” 送去鉴宝的东西，可不是当天就给鉴定的。 一般是三到七天。 要是协会太忙了，也有可能半个月的。 这么长一段时间，仿制品难道还做不出来吗？ “鉴宝协会是公开公正的，不可能这么黑！” 周老板还是不敢相信，他对鉴宝协会是心存一定敬畏和推崇的。 这时候告诉他，人家内部搞了猫腻，黑了他的东西，他心理上就觉得接受不了。 “鉴宝协会是公正的，可架不住出现那种毁掉一锅汤的耗子屎啊。” “周叔，您不知道吗？前段时间，刘副会长涉嫌杀人碎尸，被请去了警局协助调查。” 林小满没想到，这还是个鉴宝协会的脑残粉咧。 “我知道，可那不都说是误会吗？刘副会长还特地为此发了个声明。” 这有什么用？ “那也不代表，他就真的没做坏事。也许是做得干净，没留下证据呢？” “您想想，他到底做了什么，需要冒着杀人的风险给人灭口。” 【337】魂斗罗（二更） 那肯定就是以假乱真，给人调包了！ 周老板心里也清楚，自己的辩解显得很无力。 可他还是不能凭小姑娘的一家之言，就给人定性。 “这事儿，我得查查。” 一想到自己好几年前就被人做了局往里钻，周老板只觉得背脊上像是有一条凉凉的蛇吐着信子，毛骨悚然！ 他是做生意的，不是没有遇到过被别人设计的事儿。 但吃了这么多年哑巴亏，自己还高高兴兴把钱往人家手里送的，真没有。 这不是把他当傻子哄吗？ “你去查，但在查出证据之前，一定不能露了破绽。” 林小满一下子就笑了，她当然希望他能去查。 把证据都摆出来才好呢，这可是个好机会。 等从收藏室出来，林小满给童小叔发了条信息，说给他找到一条重要线索。 那边很快回了消息，说了晚上请她吃饭。 林小满给拒绝了，她想在周老板这边等等消息。 只要他拿到证据，就说明，那个专家团队，真如她所说，跟文物造假脱不了干系。 楼上，童乐和周老板家儿子正在他的房间里玩游戏。 就是把游戏卡插游戏机里，再链接家里的电视机。 他就是为了玩游戏，屋子里的这台电视机屏幕特别大，而且是彩屏的，玩起来很爽。 两人玩的是魂斗罗，两个小人儿，一起去救人。 “童哥，你怎么又偷我人儿！” 两个人组队，每人有三次生命，一次就是一个小人儿。 但有时候打到道具，可以加一条命的。 童乐玩这个游戏，其实就是觉得逗周易好玩儿的。 所以很多时候故意送死。 一死就去偷队友的小人儿，一转头就是周易气鼓鼓的脸。 “哎呀，你不是人儿多嘛，这还有一个呢！” “我怎么觉得我辛辛苦苦去吃道具，就是为你吃的呢？” “你有这个觉悟就好。我玩得不好，你总要带带我啊。” 周易平时很少邀请同学来家里玩，还没尝试过带一个拖油瓶打游戏。 但还别说，虽然每次都被童乐故意捣乱送死，通不了关，但比平时自己一个人唰唰唰就通关了感觉有趣多了。 以至于，保姆上来叫两人下去吃饭的时候，周易还有些意犹未尽。 “童哥，等下吃完饭我们再玩儿，我保证带你通关！” 笑话，老子能把游戏通关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 童乐笑眯眯地点头。 “好啊，那我可就等着你带了。” 他们俩下楼的时候，周老板已经坐在餐桌旁等着了。 林小满正在帮着易文芳一起端菜上桌。 童乐见她端菜，把她手中的盘子接过来。 “你去坐着，剩下的我来。” 周老板这才发现，别看童乐都是一家公司的老板了。 但在林小满面前，还真就只把自己当成哥哥，随时随地都照顾着小妹妹。 （童乐：我不照顾她能行吗？如果让她烫到手，怕是有些人要找我拼命了。） 林小满也乖乖坐着了。 “你会玩游戏吗？你哥他游戏玩得可差了，带他打个魂斗罗，他光知道偷我的人儿了，一直拖后腿。” 周易之前还不爱搭理人，现在却主动凑上来和林小满说话了。 “真的吗？我不怎么玩那个，不过，你带带我，我肯定行的。” 结果吃完饭，林小满就给周易展示了一下，什么叫做天才。 她就是传说中的一个小人儿打通关那种。 “这不对啊，你不是说你没怎么玩游戏吗？” “那是因为我玩什么都容易通关，玩多了就没意思了。” 周易：我不想和你说话了。 而周老板，则是一吃完饭就打电话安排了人去查自己的专家团队，顺手把鉴宝协会的刘宗明和那位高级鉴宝师也都查了一遍。 吩咐完了，就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生闷气。 易文芳给他泡了茶，见他一脸郁气，心道不好。 “老周，这是怎么了？” “老婆，我可能要破产了。” 破产，这么严重？ 易文芳瞪大了眼睛，一下子就人就呆了。 怎么好好的，就要破产了呢？ 家里公司运作得不是挺好的吗？ “那和小童老板这边的合作，还能继续吗？如果有他这边资金注入，能暂时帮咱们缓和一下吗？” 见丈夫不说话，易文芳心里就更慌了。 “没关系，你不是还有那一屋子的破烂玩意儿吗？买的时候那么值钱，卖出去肯定也能抵不少债呢。” 听自家老婆提起地下收藏室里的东西，周老板脸上的表情更沉重了。 这也不行？ “我那里还有些首饰，虽然都是旧款，但还是能卖不少钱了。” “再不行，咱把房子也抵押出去，我前几年以儿子的名义，在他学校那边买了套小户型，才一百多平，也够我们一家三口住了。” 这房子，他还真不知道。 周仁杰就抬头看向老婆，她瞒得可真够紧的啊，一百多平还是小户型吗？ “这我不是想瞒着你，主要是这套房，是别人送的。” “你收受贿赂？好哇！易文芳，你竟然背着我收钱！” 周仁杰连自己破产都不关心了，这收钱，一收就是一栋房子，可要不得。 “没收，没收，这不是之前你合作过的那个房地产商，他们开发出来的，卖给我的，便宜，打五折。” 其实，这就等于半赠送了。 不过，好歹她是付过钱的，易文芳也不是那种光知道贪小便宜，不顾自家男人的人。 “难怪后来你又在我跟前吹枕头风，让我跟他们家又签了几个合同。” 既然不是真的收了钱，这种约定成俗的东西，他也不好反驳。 有时候，你拒绝了，人家反而心里不安。 商场上，要学会圆滑处事。 “那咱改天就搬过去？那里离儿子的学校近，还是精装房……” “搬什么搬，我还没穷到连房子都要卖了的地步。” 周老板手一抬，制止了老婆接下来的话。 心下不是没有感动的，他刚刚说破产，是指自己买那些古董藏品，而不是指家里公司。 可老婆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 她并没有所谓的大难临头各自飞，而是积极地给自己想办法。 “什么意思？没破产，还是没完全破产？” 难道，只是暂时的资金周转不灵？ 【338】打击，两成真（三更） “没事，我还能撑得下去，你先出去吧。” 他不想和自家老婆说，他买的那一屋子被她称作破烂的东西，是真的破烂。 只有两成是真的……这实在太打击人了。 他突然想到齐妙昨晚和自己说的，她除了拿出来拍卖的画之外，还有两件古董。 瓷枕和商周玉，这两件东西，也是假的吗？ 他又播出一个电话，让人从齐妙那头开始查，查她手里东西的来历。 他怀疑东西的真假，可有人却不会怀疑啊。 比如昨晚当了冤大头的张少。 他虽然花光了所有的零花钱，才讨得自己的女神开心，却觉得这五百二十万花得很值！ 因为齐影后答应他的邀请了，中午两人坐在高级的西餐厅里，张少笑得一脸傻气。 因为有帷幔的遮挡，也没人发现她就是大明星齐妙。 齐妙小口小口地吃着牛排，张少就双手托腮傻傻地望着她。 “妙妙，你卖的那幅画，我准备到时候送给我家外公当寿礼。我外公那人，最喜欢这些东西了，我送他这个，他准保高兴。” 齐妙拿着刀叉的手顿了一下。 张少的外公，据说在省文物研究所工作，是个老考古学家。 “你不是为了我才拍下来的吗？那就相当于是我送给你的东西，你现在要转赠给别人？” “这，那不是我亲外公吗？我也是想在他面前夸夸你。” 像是想到什么，张少又一脸喜气， “妙妙，你该不是吃醋了吧？” “我送的又不是别的女人，我外公的醋你都吃啊？” 齐妙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张少愈发觉得自己猜对了，脸上笑容就更傻起来。 还说不喜欢他呢，都因为这事儿吃醋了。 “我吃哪门子的醋，我就是不高兴，有些人说一套做一套。” “说什么要把我的东西永远珍藏，结果转手就送人了。” 齐妙不高兴，那漂亮的脸就板着，也是一种娇俏妩媚。 张少哪里受得了这个，赶紧解释。 “你误会了，我这不是不在乎你的东西。我这不是为了能在我外公跟前给你博个好感吗？” “你不知道，我外公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有点古板。” “不过你放心，只要你能得到他的认可，那咱们俩的事儿，就妥了。” 张少一门心思想求娶女神呢，殊不知，在女神眼里，他还比不上年近四十的周老板。 “什么叫我们俩的事儿妥了？我们能有什么事？” 哟，还拿乔上了？ 不过，张少一点也不生气，他反倒觉得女人作一点才更有风情。 “是我追求你的事儿，我追你，行不行？” “你还是不高兴啊？那我不送了还不成吗？” “我一定把画留下来，以后就挂在我们家书房里，把它传给我们的孩子，那可是定情性物咧！” 何况，这定情信物可不便宜，五百二十万呢。 齐妙听他说得越来越离谱，却没有及时反驳。 心里反倒是松了口气。 他外公是文物研究所的专家，那画只要不送过去，就一点事儿都没有。 “谁跟你定情呢？那是你情我愿的买卖，你是在为慈善事业做贡献，知道吗？” “是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张少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反正女神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谁叫他喜欢她呢？ “既然你不愿意我把画送人，不如把你家里其他两件宝贝也卖给我。我拿挑一件去送给我外公。” 他昨晚可是听见她和周老板说了，家里还有两件儿古董呢。 凭什么卖给周老板啊？ 周老板那人，他是知道的，作风不正，喜欢捧女人。 难道，他对自家妙妙也有非分之想吗？ 张少很紧张齐妙，不希望她和周老板有任何联系。 “张少，你已经得了一幅画了，另外两件东西，就别想了吧？而且，那两件东西，太贵了，我也不好坑你。” “没事啊，如果是为了给我外公买寿礼，我可以求我妈给钱。” “你放心吧，妙妙，我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我倒是想让你吃亏呢。 原本他拍下那幅画，齐妙就已经不高兴了。 他还想要自己手上其他两件东西，这怎么可能？ “张少，我也不是不愿意把东西卖给你。但你知道周老板这个人……他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爱好古玩收藏。”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明星，他看上的东西，我怎么好卖给别人呢？” “就算我心里是偏着你的，也不可能那么做啊。” “除非，我不想在娱乐圈里混下去了。” 齐妙一脸为难又无奈，活像被地主压迫的小丫头。 “他想用钱压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张少知道周老板在省城算得上数一数二的纳税大户。 可那又怎么样？ 总不能逼着他家妙妙强买强卖吧？ “妙妙，你别怕，我会帮你的。” “你？” 齐妙眼底飞速闪过嘲讽，继而又变成了担忧， “还是不要了吧。张少，你现在都还没有接你爸爸的班，是做不到与周老板抗衡的。” “我不想连累了你。” 就算接了我爸的班，我一个食品公司的小老板，也没法和人家周老板比啊。 周老板手底下管着的可都是建材公司。 他想反驳，但一想到齐妙是为了自己着想，也就不说话了。 “好吧，那就让他先挑，他总不会两件都买走吧？” 不，肯定会的！ 齐妙是调查过周老板的，他对古玩这东西，有点盲目的喜欢。 好收藏，人傻钱多。 跟那个什么鉴宝协会的唐副会长有得一拼。 只不过唐副会长更精明一些，又有海外资源，不像周老板，只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瞎捣鼓。 齐妙才和张少吃过饭，都还没走出餐厅，就接到了周老板的电话。 她心头一喜。 “周老板？” “齐小姐，晚上有空吗？思来想去，我还是想先看看你收藏的两件东西。” “毕竟，好东西大家都喜欢嘛，机会难得。” 之前还冷漠地拒绝她呢，现在又要看她的东西？ 这是想通了，还是在为昨晚听信一个小丫头片子的谗言没拍下那幅画而后悔？ 【339】东西呢？（四更） “那好，晚上见。” 和齐妙约好了晚上见面的地点，周老板立马去儿子的房间找了林小满。 “你的意思是，晚上带我一起去，然后看看她手里另外两件东西有没有问题？” “周叔，你要不要把你的专家团队也带上，免得他们心下起疑。” “不用了。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国庆放假。” 周老板摆摆手。 现在既然已经有了怀疑，他心里对那一队人就很膈应了。 哪里还肯带他们去鉴宝？ 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想法。 “小满，最近，你有见到你师父吗？他现在忙不忙？” “我师父？” 林小满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钱老。 “你是说钱老吧？周叔，你是不是不放心我，想请钱老帮你再鉴定一下那些东西？” 那一地下室的破烂玩意儿呢。 “其实，也不是不行。” 林小满迟疑了一下，她想先和童小叔那边沟通，再由警局出面，让钱老来鉴定。 这样，也有助于周老板协助警方破案。 “周叔，我建议你直接报警。” “警方正在抓文物造假和走私犯罪呢，如果你报警，和警方合作，警方那边也要请钱老过来鉴定的。” 钱老算得上警方那边外聘的鉴宝师，文侦队那边有需要，他怎么也不会推脱。 林小满这么一说，周老板就觉得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不过，他也有点犹豫。 为什么？ 觉得丢脸呗。 他这么些年，花在古玩字画上的钱不算少了。 幸而家底丰富，否则，肯定得吐血。 “如果有警方介入，你就算是被诈骗，说不定破案之后还能要回些补偿。” 林小满见他犹豫不决，又加了一把火。 “行！我跟警方合作，就不该放过那些造假诈骗犯！” 竟然连他的专家团队都收买，实在可恶！ “补偿什么的，我就不想了，我就希望能把犯罪分子早日绳之以法！” 周老板和齐妙约好了晚上在一家高级会所见面。 而这家高级会所的老板，就是之前给过林小满名片的苏叶。 她一看见周老板带着林小满进了会所，就有些好奇地上前。 “哟，周老板可是稀客啊。怎么，这是要在我这儿招待小客人？” 带个小姑娘，在会所里面来玩儿，是想干嘛呢？ 她虽然觉得林小满这姑娘有趣，给了她联系方式。 但也没真想她会来找自己，所以就算林小满来了，她也不会觉得这姑娘是慕名而来的。 而周老板此人，除了必要的生意往来，他从不进会所里来。 “苏姐，知道齐妙小姐在哪里吗？我约了她看东西。” “亏我还自作多情以为你们是来找我的呢，原来是找她。三楼，我让人带你们去。” 说完，她又看向林小满。 “小妹妹想吃点什么，我让人送上去？” 苏叶朝林小满眨眨眼，她觉得自己跟这姑娘投缘。 “姐姐这里有什么就送什么，我不挑食。” “嘴儿真甜。” 她年纪可不小了，林小满叫她阿姨都是可以的。 但凡是女人，谁想当阿姨啊？ 当然是姐姐听着更好了。 她先让人带周老板他们上楼，又吩咐厨房那边给弄了饭菜甜品，送上去。 当齐妙看见跟着周老板一起来见自己的小女孩之后，她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周老板，这位是？” “朋友家的孩子。” 他和小乐是朋友嘛，林小满是朋友家的妹妹，没错的。 朋友家的孩子？ 之前贾先生说的就是小姑娘吧？ 如果不是她，那幅画肯定能拍出更高的价钱来。 结果，因为这么一个小丫头，让自己损失了几百万！ 还有可能被周老板怀疑，齐妙放在桌下的手都握紧了。 “没想到像周老板这样的男人，还会带孩子。” 跟她这样的大美人约，竟然想着带个孩子过来，他怎么会这么不解风情呢？ 还是不是男人了！ “哈哈，哪里是带孩子，小满这丫头乖着呢。” 没给齐妙继续说话的机会，周老板继续道， “齐小姐，东西呢，你带来了吗？” “不如我们先吃饭？我那两个物件，虽然不是宝贝，但也值不少钱，我可不敢大喇喇地就这么带出来。” “那你今晚约我出来干嘛？” 周老板脸色都变了。 他只想快点确定，这个齐妙手头那两件东西的真假，看她是不是跟文物造假团伙一起的。 结果呢？东西没带！ 搞了半天，你约我出来是玩儿我呢？ “周老板，您别生气！”齐妙暗道一声不好，“我这不也是谨慎起见吗？” 她是想约周老板之后，直接利用自己的魅力搞定他，然后带他回家。 事成之后，东西他不仅得买，投资他也必须帮忙！ 毕竟，她都是他的女人了，他还会放任自己不管吗？ 齐妙倒是没想过真的献身，否则，她能站到今天的高度，都不知道献了多少次了。 但她有个国外的朋友，能搞到一种禁药，让人产生幻觉。 她每每都是用那药应付过去以前那些想潜自己的人。 这一次，她也想用同样的办法，威逼利诱周仁杰帮自己。 但这周老板竟然不识趣，带了个孩子来。 她能怎么办？ 把孩子一起带回家吗？ “齐小姐这样谨慎也是应该的。不过，齐小姐照片总带了吧？” 周老板又笑了起来，仿佛刚才那一瞬只是错觉。 “什，什么照片？” 齐妙愣了一下。 “难道你不知道，交易之前，如果不能看货，就要给看照片吗？” “这一行的规矩，你怎么一点都不懂？” 该不是真的故意耍他吧？ “我……对不起，我对这个交易流程不是很清楚。不如这样吧，我们先吃饭，吃完我就带您去看东西。” 齐妙有些尴尬，又莫名觉得委屈。 她又不是做古董生意的，怎么可能知道有这个规矩呢？ 早知道要看照片，她就让人拍了啊！ 原本以为她这样一说，周老板就会原谅自己。 说不定还会顺水推舟，把小丫头支走。 却不想，周老板直接站了起来。 “齐小姐，我觉得，做人应该真诚一点！” 【340】毒舌周上线（一更） “如果你没有诚意，那就算了。” 他和齐妙实在没什么交情，加上心里已经信了林小满的话。 对这个买通手底下人来坑他的女人更没什么好感。 “等等！” 齐妙跟着站起来，伸手想去拉周老板，却被他错身避开。 “周老板，您先别生气，我当然是有诚意的。” “只是，我真的不懂古玩行的规矩。” “您看这东西它又不会跑，这样吧，我马上叫人把东西送过来。我们先吃饭，你看这样成吗？” “只是，我担心在送来的途中万一有个磕磕碰碰，可如何是好？” “商周玉和宋代瓷枕都很难得，我也是为了保险起见，才没有把东西带出来的。” 她这么一说，周老板身形一顿。 他当然感兴趣，但前提得是真品，而不是赝品。 其实，他发火也是一种试探。 但这齐妙生怕他走了似的，到底是怕丢了这么大一个买主，还是别的原因？ 林小满悄悄伸手扯了扯周老板的衣角，示意他别装得太过火了。 万一被这个齐妙发现端倪，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周老板很快领悟了小满的意思，又慢悠悠坐下，只是脸色依旧不好看。 齐妙说得也不无道理，万一送来的过程中磕磕碰碰，把东西摔了怎么办？ 他倒是不担心齐妙会有什么损失，他就怕碰碎了，让警察那边丢了线索。 “那行，就等吃过饭，你亲自带我们去看。我希望到时候能看到齐小姐的诚意。” 见他终于松口，齐妙悬起的那颗心也暂时放下了。 “那好，我们一言为定。” 她眼睛一亮，立马应声附和。 这时，苏叶叫人准备的饭菜已经送了上来。 “我们还没开始点餐，你们送错了吧？” “这是我们老板送给这位小姑娘的。” 齐妙脸色微变，又立马笑起来。 “那请你替我们谢谢你家老板。” 等到上餐的人离开之后，齐妙才有些好奇地看向林小满。 “没想到小妹妹还和苏姐认识啊。” 苏叶虽然昨天也给面子去参加了她的拍卖会，可这个女人神秘莫测，她根本不敢与之相交。 加上她的名声……没想到，这个周老板带来的小拖油瓶竟然跟她有关。 苏叶让人送上来的饭菜精致可口，林小满吃得超级开心。 看得对面齐大美人都觉得眼馋。 她是明星，随时要保持身材，晚上一般吃水煮白菜就好了。 就像这样的应酬，也要尽量少吃。 若是控制不住自己，吃了一些，吃完会去洗手间里吐掉。 否则，体型走样，上镜就难看了。 但这并不妨碍她羡慕林小满啊，吃这么多，年纪小真好啊。 “周老板，我听说，你买藏品，都会带上专家团队。” 在吃饭的过程中，齐妙无数次尝试和周老板搭讪，都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而吃完之后，三人一起下楼，齐妙再次问起了这个问题。 “我这不是还没购买吗？而且，这时候是国庆节，我给专家团队的人都放假了。大过节的，总不好把人叫回来加班吧？” 难道昨晚不是大过节的吗？ “因为提前收到你的请柬，所以我才让他们加班。承诺过从今天开始放假，齐小姐，我是一个体贴员工的好老板。” 所以，我不会无缘无故让人回来加班。 周老板开始胡诌。 “哦，那……我们先去看东西吧。” 说着，她低头用手机发出去一条信息，然后又对两人笑了笑。 “周老板，我可以坐您的车吗？我的司机临时腹痛，我让他去了医院。” 她这么一说，林小满就盯着她看。 见小姑娘盯着自己，齐妙眼神一闪。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小姑娘有些可怕。 好像她能看穿自己的一言一行。 “可以，你上车吧。” 说着，周老板还替她把车门拉开了。” 她面上一喜，直接钻了进去。 原本以为终于有了和周老板亲近的机会，结果一扭头，发现跟着自己钻进来的是林小满。 “怎么是……”你？ 周老板呢？ 这么好的机会，他都不跟自己一起坐后座吗？ “齐小姐，你家的地址是？” “龙景雅苑。” 在车上，她一直试图与副驾驶上的周老板进行沟通，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拐不到自己设想中的方向。 “不知道周老板平时有没有看过我演的电影？” “看过，是演聊斋里面那个狐狸精吗？” “那不是我……我演的是原配夫人。” “哦哦，不好意思，记错了。我就说嘛，狐狸精比较漂亮。” 齐妙脸色一僵，这个男人怎么跟资料里查到的完全不一样？ 不是说他除了爱收藏古玩，就是喜欢美人吗？ 难道她长得不漂亮？ “还有那个《警花向前冲》里面，你演的是……” “警花徐苗苗。” 齐妙生怕他说错，自己直接脱口而出。 “我知道你演的是那个，我是说，你应该去演反派那个坏女人。” “为什么？”齐妙瞪大了眼睛。 “你长得就不正派，演警花让人看得太出戏。” 吃瘪2.0版。 “你去年是不是还演了一部贺岁档？不是我说，齐小姐，你挑片子的眼光不怎么行啊。我朋友说，他去年投资你们剧组竟然亏了！” “你一个影后，票房号召力怎么这么差？” “我……” “你其实可以换一条路，三十岁的女人去演十六岁的少女，你也太自信了！” “你们拍戏之前，就没有做过风险评估吗？” “我……” “从一个商人的角度来看，我觉得你的经纪公司有问题，完全没有发挥出你作为影后该有的价值。” 我也知道没有。 但有人要故意整我，这怪我咯？ 齐妙气得眼睛都红了。 她本来就是想求周老板，帮她一把。 在北方混不下去了，来南边，总可以找到一条出路吧？ 周老板爱捧角儿，也是别人跟她说的。 她本以为是个机会，周老板这个人，有钱，还大方。 如果他真愿意涉足影视行业，自己不仅能压过那个贱人，还能走向国际！ 可现在，她心里却没底了。 因为这个男人不解风情，油盐不进。 简直，不可思议！ 【341】去齐妙家（二更） “当然，这也不能全怪经纪公司。”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怪经纪公司，那就是怪她自己咯？ 齐妙心头火起，她其实家庭条件不错的。 齐家在青城算不得什么名门，但好歹家里也是有点小钱的。 何况，到她这一代，大哥大嫂事业都发展得不错，家里条件有了质的飞跃。 因为齐妙年纪比大哥小了十几岁，从小就被大哥大嫂当女儿一样宠爱的。 家里没人敢给她委屈受，哪怕她的侄子侄女，也都得让着她。 现在被周仁杰这样讽刺来讽刺去，齐妙只觉得自己委屈大了。 她这么多年来一直顺风顺水，若不是得罪了那个贱人，她怎么会在京城那边圈子都混不下去！ 仗着她有背景，就对自己下封杀令，贱人！ 等她翻身之后，她一定要那个贱人好看！ 等到了齐妙的住处，他们相继下车。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齐妙快步跟上周老板，跟他并排走着。 因为周老板顾忌着林小满，基本上就是三个人走成一排的样子。 远远看去，就像一家三口。 不远处有光亮一闪而过，林小满眉头一皱，敏锐地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但却什么都没发现。 齐妙是个明星，该不是有狗仔这个时候还锲而不舍地守在她的住处吧？ “齐小姐，你住的地方安全吗？平时不会被狗仔偷拍吧？” 齐妙脚步一顿，随即笑道。 “我的住处很安全，从未被狗仔曝光过。” “这边的别墅区，环境好，安保工作也做得挺到位的。” “我喜欢这里的房子，只有在这里，和回我父母家，才让我有种回家的感觉。” “我在京城打拼那么多年，京城的房产也有好几套，可住在那里的感觉就像住酒店似的。” 安保工作做得很好吗？ 她明明看见，车开进小区的时候，保安亭里的人在打盹。 这样的安保工作也叫做得好？ 不过，从这里，林小满倒是得到了一个灵感，立马给童乐发了一个短信。 “童哥哥，我们公司开发的高档别墅，一定要注意把安保工作做好，最大程度上保护业主的隐私，让他们住得安心。到时候这个可以成为我们销售的宣传点。” 这年头，有钱人最怕什么？ 不是丢钱，而是丢命！ 所以，从安保系统方面入手，别墅一定会吸引更多高端客户。 “收到！好主意，我明天就跟周助理把这个点落实一下。” 童乐给出了回应，林小满就不管了。 很多时候，她都只是起一个头，童乐就立马能够举一反三。 这也确实是他自己本来就很聪明，适合做生意。 否则，前世没有林小满帮助的童乐，也不会成为一个地产大亨了。 后面童乐还接二连三地发信息过来，林小满就没回了。 因为童乐废话实在是太多了。 你就算不搭理他，他一个人都能说一天。 齐妙的别墅，很漂亮，欧洲中世纪的风格，大气奢华。 林小满心说，这姑娘还把自己当公主了。 “两位随便坐，周老板要喝点什么？” 到了家里，她的经纪人已经等在那了。 看见周老板和林小满，率先招呼的就是周老板。 而齐妙则是从容不迫地换了鞋子，往沙发上一坐，就不管了。 看着经纪人忙来忙去，她却一直在试图跟周老板拉近关系。 在齐妙第三次讲到自己多么希望能够替国出征，在国际电影市场里创下一片天来时，周老板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她。 “齐小姐，东西呢？” 说着，他抬手看了看表， “现在时间不早了，早点看完东西，我们也好早点离开。” 齐妙脸上笑意一僵，就没见过这么不解风情的男人！ 明明在半路上就能把小拖油瓶打发走，她都暗示过了，结果他还不为所动。 说什么，小丫头片子对古玩玉器这些都很感兴趣，他就是带小姑娘出来见世面的。 齐妙刚想说什么，经纪人伸手按住了她的手。 “周老板别急，你先喝杯茶，东西我知道在哪里，我去取，让我们家妙妙陪你聊聊天。” 聊聊天喝喝茶，时间不知不觉就会过去嘛。 周老板笑了一下。 “那就麻烦你了。” 既然经纪人要上楼去取东西，周老板也没有为难别人的意思。 也不知道那东西到底被放在哪儿了。 她上楼将近二十分钟，才把东西拿下来。 齐妙觉得自己和周老板都快聊不下去了，这男人专门拆她的台。 幸好经纪人这时候下楼救场了。 要不然，以她的性子，她就要直接把这个男人轰出去了。 “这是商周玉，这是瓷枕。” “据说，这个瓷枕，是那什么贵妃枕，就是那个宋宪宗朱见深的挚爱万贞儿用过的。” “其实，我们对历史没什么研究。但听说周老板在古玩一途颇有些心得，您肯定是知道的。” 两件东西，看起来都很精致。 周老板没动，倒是林小满，看似随意地拿起了那块放在绸缎盒子里的商周玉。 “如何？” 齐妙和经纪人盯着周老板，周老板却看向林小满。 “周老板，你怎么问一个孩子？” 这不是儿戏吗？ 这两件都是价值不菲的宝贝，结果他却把东西拿给一个孩子赏玩。 在林小满拿东西去细看的时候，经纪人差点就上手抢了。 是周老板“啪”地一巴掌拍开了经纪人的手。 “懂不懂规矩？别人上手的时候，你不能碰！否则，摔坏算你的！” 经纪人被他突然发火吓了一跳。 一听他说摔坏要自己赔，把被打红了的手收了回来，也不敢乱动了。 “对不起，我只是怕她一个小孩子，把东西弄坏了。” 那谁赔？ “呵呵！” 蠢货！ 人家小姑娘手法那么专业，怎么可能把东西弄坏？ 除非你这玉是豆腐做的！ 他在收藏这一行里，也是从什么都不懂到一点点学里面的规矩和门道的。 也曾经猴急从人家手里抢过东西，还被讹了好大一笔钱。 但吃一堑长一智，至此他再也没犯过相同的错误。 林小满一直没把玉放下，齐妙和经纪人就紧张地看着她，生怕她真把玉摔了似的。 【342】是……真的。（三更） 商周玉，其实是一块玉燕。 青玉质，扁平体，小尖喙，圆目。 双翅特大，短尾。 以阴线勾勒出双目、翅及尾上的羽毛。 造型简单，眼睛仅仅只是用两个大圆圈表示。 但不得不说，还挺生动的。 早商以鸟为图腾，《诗商颂玄鸟》：“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玉燕在那个时代，就是玄鸟，据说还被用作商族的图腾。 但说起来，此玉却透着一股违和感。 玉是块不错的玉通体透明。 但却不是古玉。 因为古玉，特别是像商周玉，很多都是出土的。 而非像传世。 传世的玉，能维持原有的状态，出土的玉则不然。 出土的玉有土咬、土锈、斑沁等痕迹，最主要的是，古玉，还会有岁月的痕迹。 和这种造假的玉，最大的不同就是在痕迹上。 这块玉，从造型上来看，应该是仿的商周玉燕。 可仿制它的人，却忽略了它应该是从土里出来，拥有岁月的痕迹这一点。 即便经过清洗，也不该如此光洁。 就连划痕，都是伪造的。 但不得不说，一般人，一过眼。 就知道东西是真的。 加上这玉燕雕刻得传神，又有玄鸟为商族图腾的传说。 未尝不会被骗。 “这玉……” 她顿了一下，见三人都紧张兮兮地望着自己，林小满莞尔一笑。 “是真的。” 齐妙整个身体突然一下就放松了。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是之前就知道拍卖那幅《峨眉山金顶图》的时候，就是因为小丫头一句话把周老板竞价的念头都打消了。 所以，不管她会不会鉴宝，是不是胡说，她都怕从她嘴里说出“假的”这两个字。 万一这个乌鸦嘴说出是假的，周老板又不买了怎么办？ 事实上，她也不是非要卖给他。 而是为了利益交换。 人家如果没看上东西，又怎么肯帮忙呢？ “真的？” 周老板才惊讶哦。 不是说，是高仿吗？ 他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警民合作了。 怎么又来个真的呢？ 是真假混着卖，还是之前小姑娘判断失误了？ 按照林小满在鉴宝大会上的表现来看，失误是不大可能的。 见她一脸似笑非笑，周老板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小丫头还有后话！ “当然是真的，这还用你说？不过，你这个小姑娘倒是很有眼光嘛。” 经纪人到底是个成年人了，不可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和一个小丫头计较。 这会儿听她说玉是真的，心里的气也就消得差不多了。 不过，心里的不屑还在。 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如果不是为了拍齐妙的马屁，怎么可能这么故作姿态？ 她懂什么鉴宝？ 以为说两句好听的话，就既能讨好周老板，又能讨好齐妙罢了。 “不过……” 她这话一出口，就引得齐妙心里一紧。 经纪人也看着她，那眼神里还带着警告。 好似在说：不要哗众取宠！ “不过，什么？小妹妹，你可不要乱说，影响你叔叔的判断。” 之前听到林小满叫了周老板一声周叔，齐妙真就把她当成周仁杰朋友家的孩子了。 这会儿眼见着就要成了，她又胡说八道来捣乱，齐妙就真快沉不住气了。 “小满，别怕，有什么说什么。” 周老板轻飘飘地看了一眼齐妙，柔声鼓励小姑娘，也是变相地为她撑腰。 “玉是真的，也是假的。” “这话什么意思？” 周老板一听就愣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真的假的，你一个小姑娘知道什么。别在这儿胡说八道。” “周老板，我看您还是请您的专家团队来鉴定吧，虽然小孩子不会说谎，但小孩子也不会鉴宝啊。” 齐妙已经对林小满怒目而视了。 在听到林小满这么说以后，她心里更是七上八下打着鼓。 殊不知，她这副恼羞成怒的样子，看在周老板眼里，那就真的是默认了她知道这是赝品，更怀疑这女人和他的专家团队达成了某种协议。 “哼！齐小姐急什么，等小满把话说完再做判断也不迟！” “周老板，这不是我急，而是你任由一个小丫头胡说八道，也太过分了。” 齐妙眼睛有些红，在他人看来，这就是人家受了委屈，才急红了眼。 “你恐怕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是钱老的传人，鉴宝这一行，她早就入门了。” “你知道钱老吧？就是金宝斋的老板。” 麒省人，只要是涉猎古玩行业的，很多都听过金宝斋，也知道钱老板。 但齐妙偏偏从未涉足过过这个行业，也没有在之前就做好功课，此时只能是两眼一抹黑。 “周老板，我不管她是谁的传人。但她最多只有十一二岁，怎么可能懂得鉴宝？您这不是开玩笑吗？” “如果她懂鉴宝，那您还养着一个专家团队做什么？” 是多想不开啊？ 放弃专家团队，选择相信一个小丫头？ 还是说，贾先生那边，做事不谨慎，被他发现了端倪？ 一想到这种可能，齐妙脸色就有些难看了。 但她面儿上还是很镇定。 “相信谁，是我的事。买卖不成仁义在，齐小姐这么生气做什么？” “我哪里是生气，我就是……” 她一下子不知道话怎么说了，眼珠子一转， “既然你这么相信她，我倒是想听听，她还有什么话说！” 美人到底是美人，生气的时候也妩媚动人。 她本来就是故意勾引周老板，却不想，给瞎子抛了媚眼，周老板注意力根本就不在她身上。 “嗯，玉是真的没错，但也就一块普通的玉，而非什么商周玉。” “拿普通玉造假成商周玉，这其中的利润，还是很客观的。” “怎，怎么可能？” 齐妙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底的惊慌。 “小满妹妹，你还太小了，看不准也正常。这玉，绝对是商周玉，我得来不易，你为什么要污蔑我？” 美女楚楚可怜，又哀怨地看向周老板。 周老板眉头一皱。 齐妙心下一喜，自然是以为他终于开窍要出言责备林小满了。 结果却听见人道： “是不是污蔑，我们也可以请专业人士来鉴定。不过……” 【343】要鉴定书（四更） “齐小姐，我倒是想问问，你怎么就断定东西是真的呢？” “我……” 齐妙显然没想到周老板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我自然是知道的，否则我也不会把东西带回来。” “那你带回来是怎么确定东西是真品的呢？” “有鉴宝协会出的鉴定书吗？” 鉴定书…… 齐妙脸色愈发难看，她没想到还要什么鉴定书。 但想要鉴定书，也并不是弄不到。 “如果周老板想要鉴定书的话，也不是没有。” “其实，东西我早就送去鉴定过了。因为之前我很忙，所以鉴定书一直都没有去取。” “是在哪里鉴定的？” “自然是……专业的鉴定机构。” “齐小姐知道鉴宝协会吗？” 林小满突然开口。 齐妙看了她一眼，她对这小丫头有点怵，不太想回答她的问题。 “鉴宝协会，就是最权威的鉴定机构。齐小姐既然要鉴定这东西，肯定是去的鉴宝协会了，又怎么会不知道？” 周老板试着摸了摸林小满的脑袋，哟，闺女就是不一样，这小脑袋揉着就特别软。 哪里像自家那个臭小子，跟个讨债鬼似的。 “不如我们一起去取鉴定书？” “这两件东西，如果是真品，只怕不便宜，这鉴定费，也不便宜吧？若东西实在，鉴定费我也可以出。” 大方倒是真大方。 她当然知道鉴定费不会便宜，但问题是，她不想走正常程序。 “鉴定费就不用周老板操心了。其实，这两件东西，如果周老板真喜欢，就拿去把玩。我对古玩向来没什么研究。” 说着，她把东西往周仁杰手边推了推。 “只是，我之前和你说的，这次李岩导演新电影选角，您知道吗？” “我听说，您认识李岩导演，他对选角这方面要求很严格，您知道他平时有什么喜好吗？” 李岩的电影，向来就是去冲击国际奖项的。 不过，他惯用新人。 所以，她一次也没有得到过邀请。 这次她之所以生出了势在必得的心思，除了被人封杀，还有就是查到李岩这次的电影缺少投资。 没错，他是一个脾气又臭又硬的导演。 他的电影，虽然写得好，但都是叫好不叫座的那种。 可另一方面，只要是演过他的电影的女主，都会冲出国门。 这仿佛就是一个幸运加持器。 因为能在国外的一些电影大奖上获得提名，男女主就能在国际上受到一些关注。 所以，李岩虽然在投资商眼里臭不可闻，却在国外非常受欢迎，甚至国内一些不缺钱就缺名气的明星，也都盯准了这块肥肉。 她也是偶然得知李岩和周老板竟然认识，而且关系还挺好的那种。 据说，之前有一个岩女郎就是周老板介绍给李岩的。 所以，如果周老板愿意捧她，她相信，自己很快就会另辟蹊径，走出国门。 等她在国外打下一片天，谁还会怕那个贱人？ “李岩？” 这女人的目的是李岩的新剧本？ 李岩是他初中同学，上下铺那种，关系还特别好。 不过，这家伙，走了一条不归路。 穷得抠脚，还什么为艺术献身。 反正他是不能理解的。 不过，之前倒是给他介绍过一个姑娘，也被他看中了。 据说拍了一部电影，还参加了什么电影节，得了几个奖。 不过，那老小子就没有财运。 赚点钱，还不够他糟践的。 但齐妙怎么想着来走他的路子了？ 原来，这两件东西，并不是要卖给他，而是要白送啊？ 想来，之前那幅画也不过是个引子。 如果他把画拍下来，到时候这个女人也会顺势提出家里还有两件宝贝，让他来看，借此达到自己的目的。 如果她拿出来的是真东西，说不定他就真一时兴起，帮她这个忙了。 但他现在对这个女人的好感为零，反而觉得她目的性太强，一点也配不上她那张美丽的脸，让人倒尽了胃口。 “周老板？” 齐妙见自己说了好一会儿， 明示暗示，男人都没反应，终于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怎么？” 周老板轻描淡写地看她一眼，似有不为所动。 齐妙咬了咬牙，干脆直说。 “周哥，我是真的很需要这次机会。我知道，可能在你看来，我是个很有心计的女人，但我能怎么办呢？” “在娱乐圈里，没有背景的人会死得很惨，如果我连点小心思都没有，也走不到今天这个位置了。” “我也知道，带着目的接近你，是我不对。” “但我是真的仰慕你的风姿，也确实在打听到你喜欢收藏之后，才费了好大的劲儿淘换到的这两件宝贝。” “包括张大千那幅画，都是为了你。” 这样的话，一说出来，显得真诚多了。 加上齐妙确实有那么一点演技，还是很让人动容的。 如果这两件东西是真品，她又没有刻意贿赂他的专家团队的话，说不定他还真会一时心软，给她个机会。 但现在，周老板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林小满。 有些尴尬地和齐妙拉开了一丢丢距离。 “那，你是从哪里淘换到这块商周玉和那个瓷枕的？” 不管是商周玉燕，还是贵妃瓷枕，都不是那种寻常的老物件儿。 若真如小满所说，东西是假的，那这个造假的人，就很可怕了。 他好歹喜欢收藏这么些年，还是有些见识的。 若是这背后之人，造假手段高明，很多人都是分辨不出来的，那市面上不知道流出了多少赝品呢。 他觉得，很文侦队合作，确实很有必要！ 作为一个良好公民，打击违法犯罪，人人有责嘛！ “这……我可以不说吗？” “是偶然从一个朋友那得到的，他让我保密。” 齐妙突然灵机一动。 “周哥，东西绝对是合法所得，所以，你不要担心有人会找上门来的。” “我保证！” 这得单纯成什么样啊？ 林小满在心里翻白眼，这位齐小姐，是把别人都当傻子了吧？ “你那朋友挺厉害的，这些东西都能搞到手。” 周老板做出恰到好处的惊讶。 但东西，他却暂时没带走。 含糊其辞也没给齐妙答案，就说拿到鉴定书再说。 【344】绯闻（一更） 林小满和周老板很快就离开了齐妙的别墅。 因为天太晚了，周老板直接把小姑娘带回自己家安排了。 倒是童乐，因为下午公司有事，早早就离开了周家。 结果第二天，林小满一下楼，就被客厅里一堆报纸新闻头条给吓到了。 《齐妙夜会神秘老板，两人连私生女已长大！》 《齐妙被包养，夜会金主跟私生女，有望嫁入豪门！》 《zhou姓老板包养女明星，私生女只比儿子小月份！》 《震惊！齐妙被包养，替金主生下女儿，“一家三口”甜蜜相会！》 …… 各种报纸上的头条，都是偷拍的照片。 林小满的脸看不清楚，周老板也只看得见背影，但齐妙却露出了半张侧脸。 看起来，确实很像一家三口。 男人一边站着情人，一边站着女儿。 “岂有此理！” 周老板把报纸揉成团，往地上狠狠一摔，看起来一脸愤怒。 倒是易文芳，相当淡定地在看报纸。 这些年，想必她看过太多跟自己丈夫有关的绯闻，早就麻木了。 何况，她一眼就能看出报纸上照片里的女孩是林小满，不存在私生女什么的。 可哪个女人看到丈夫的绯闻，不生气的？ 林小满暗暗赞叹：真是稳坐泰山的女人。 她越是稳得住，周老板想必就越着急吧？ 果然，没等夫人开口，周老板自己已经急着解释了。 “老婆，你可不能相信这些无良媒体胡乱报道，我可什么都没做，跟这个女人也是才认识不到两天。” “而且去她家也是为了看那两件古玩。” “我们去之前，小满还向她确定了，她的别墅是否安全，她说了绝对安全我们才进去的。” “结果没想到还是被偷拍了。” “今天一早新闻就闹这么大，我都怀疑这是不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了。” “不过，这样她图什么啊？自己把自己的名声搞臭也要拉我下水？让我帮她，跟她统一战线？” 周仁杰在家当着老婆孩子的面，发了一好大一通火，又连着打出去好几个电话，气才稍微顺了一下。 “给我查！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狗屁的情人，私生女，老子洁身自好着呢！” “……” 这新闻一出，周老板这边对齐妙的观感是跌到了谷底。 “好了，你再这么恼羞成怒下去，我就真怀疑你和那位影后小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了。” 林小满当然不可能是别人的私生女。 自家老周之前就说过，她是钱老的传人，人家父亲是摄影师。 这一点她自是不会怀疑。 “这分明是有人借机炒作，就是不知道，是有人看不惯齐妙，想搞她，还是齐妙自己想出名，所以才自炒。” 易文芳很冷静地分析着，其实她更倾向于后者。 女人才是最了解女人的。 若非她自炒，为什么照片恰好拍到三人同行，而齐妙又恰好露出半张脸，对着老周笑呢？ 而齐妙那边，却是被记者们堵上了门。 她安安心心地待在家里，丝毫没有被外面的情况吓到，也没有因为小三情妇，私生女什么的绯闻所困扰。 经纪人一直在接电话，口水都快说干了。 刚挂断一个电话，齐妙就朝她招手。 “外面情况如何？” “新闻正在发酵，关注度上来了，等合适的时候，我会趁机把你要参加李导新电影试镜的消息放出去。” “周老板那边有什么反应？” “目前为止，还没有，不过，有消息说，周老板对打电话问候他的媒体破口大骂。” 经纪人拧着眉，其实这真的是一步险棋，她本来不赞成齐妙这样做的。 但齐妙这个人，自从拿了影后的头衔之后，就有些渐渐不受她掌控了。 现在基本上是齐妙自己拿主意的时候比较多。 “姐，你别紧张，他越是这样，媒体越会认为他做贼心虚。” 齐妙倒是混不在意，还拍了拍经纪人的肩膀，示意她放松。 “只怕没那么简单。万一他出来澄清……” “澄清有用吗？我们被拍到可是确有其事，而且，他还在我的别墅里带了一两个小时。” 一两个小时，该发生的，都可以发生了。 大半夜在女人的住处待这么久，说得清吗？ “可这毕竟对你的名声不好。” “所以，我才留了后手啊。” 齐妙莫测一笑。 她怎么可能真的跟周老板那样满身铜臭味的男人在一起？ 又不是真要贴上去，只要绯闻达到效果就好了。 “后手？你是说，照片？” 昨晚她让自己偷偷在暗处偷拍他们几个人在客厅看那两件东西的照片，就是为了后面的澄清？ 这个后手，确实留得不错。 经纪人也松了口气，齐妙是影后，她的野心又是国际巨星，绝对不能被“情妇”这个标签玷污。 还是她自己想得周到。 “那现在，你给周老板打个电话，跟他道个歉。” “免得他认为是我们自导自演的，毕竟，你也是这次偷拍事件的受害者呢。” “再跟他示弱一下，男人嘛，都喜欢怜香惜玉，更是英雄主义，只要你软一下，说不定他就答应替你说话了。” 不仅是把她介绍给李岩，还能拉到一笔投资。 这样，李岩就没有理由拒绝让她演女主了吧？ “先等一下，我还要确定一件事。” 说着，齐妙自己拿起了手机，拨了个号码。 一边拨通，她一边上楼，显然是不准备让经纪人听到自己这个电话的内容了。 等到再次下楼的时候，她已经换了一张笑脸。 顺便吩咐自己的小助理： “等下有人送东西过来，你去接一下。在……” “好的，妙姐。” 助理很快就出门了，齐妙这才打电话给周老板。 电话那头，周老板的火气确实不少。 直到齐妙提到玉燕和瓷枕的鉴定书，他的声音才稍微柔和了一点。 “这样，如果拿到了鉴定书，我们过几天等风平浪静了就交易。” “希望不要再出什么问题了。” “您放心，我这边会马上澄清的。” 齐妙把姿态放得很低。 周仁杰那边虽然在查到底是谁放出去的消息，但至今还没有个结果，他也没有贸然把账算在一个女人头上。 【345】内鬼（二更） “你之前说，你很看好李岩的新剧？” “是，不过，李导的剧，要求很高，他又惯用新人。所以，我想找个熟人帮忙引荐一下，至少，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这点小心思，是被允许的。 女人，在娱乐圈那个大染缸里混，没点心思也活不下去。 “但李岩那家伙，也最讨厌裙带关系和绯闻缠身。齐小姐，如果他看不上你，我也没有办法。” 这句话，似是提点，又像是警告。 但也侧面告诉她，如果绯闻澄清了，东西送过去了，他就可以帮忙引荐。 该死的臭男人，心眼也太多了。 威逼加利诱，她就算再想做点小动作，都要考虑一下。 何况，有一点周仁杰说得没错，李岩真的人如其名。 他那脾气，就像岩石一样，又臭又硬。 那边，周老板一挂断电话，就跟林小满说了齐妙拿到鉴定书的事儿。 林小满立马给童小叔发了短信，让他去查，齐妙是怎么拿到鉴定书的。 一旦查到齐妙和刘宗明的联系，再查到那三件东西的来源，就能找到更多证据和破绽。 再顺藤摸瓜，找到幕后之人。 就算那人藏得再深，就不信他一直不露把柄。 还有那一个专家团队，周老板的人已经把查到的资料拿了回来。 看到上面一笔一笔的记录，简直触目惊心。 “感情，我这几年是真的被人拴在手里玩呢？” 周仁杰脸色越来越冷，他这边查起来，比警方更容易。 因为，警方一直有人盯着，倒是给了他便宜。 “这是从他们几人的账目上查到的问题，老板，几乎每一次拍卖会，古董交易会，他们都会有额外的入账。” 而那些赝品，背后牵扯最多的，就是同一个拍卖行，同一个鉴定机构。 这背后到底有谁的影子，自是不言而喻。 “老板，要将人控制起来，然后报警吗？” 这个下属显然也没想到，那个专家团队，背后还跟别人有私下交易。 这就是联合外人来坑自家老板，实在可恶！ “暂时不用。” 报什么警啊，他早就报了，他现在正跟警方合作呢。 周老板抬了抬手，让属下出去。 只留下他和林小满。 “这些东西，是我交给警方，还是？” “周叔，您就别出面了，免得引起别人的怀疑。我把东西带回去给童哥哥，他小叔就是这次案子的负责人。” “对哦，童乐的叔叔就是这次空降警局的童队长吧？” “这您都知道了啊？” 他和童队因为这个案子有通过电话，但之前还没想到这一层上面。 现在听林小满这么一说，他对童乐的背景又有了更深一层次的认知。 都知道童乐父母在魔都做生意，但没想到，童家本家竟然是系统内的，而且还是京官。 不过，也不知道那位童队长，是真有本事，还是下来镀金。 这毕竟是个大案子，他希望最后坏人都能被绳之以法。 “哎，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嘛。各个系统的头头们都要打交道。” “虽然文侦队和生意一般搭不上边儿，但谁让你周叔我喜欢古玩收藏呢？” “之前我就听说了，我们省文侦队有大动作，黑市上，这些天都不敢有人拿明器出来卖。” 黑市？ 这对林小满来说，是个新鲜名词。 但其实也不尽然。 因为之前她的废品收购站，淘换的东西，就曾经在黑市交易过。 她没经手，一切都是由董逍负责的。 那人手段不错，人脉关系建立得也快，所以抢走了孙浩很多生意。 “什么？我们的生意又被姓董的截胡了？” “你们是怎么搞的？” “这是第几次了？” “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跟谁做生意？” “还有，警察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段时间，不是被截胡，就是被警察找上门，你们到底还想不想赚钱了？” 孙浩在书房里大发雷霆，几个得力手下全部都站成一排听训，面色都很难看。 自从上次在城南花开那边和姓董的撕破脸之后，姓董的就是明着抢他们的生意了。 还有警察，跟无孔不入的苍蝇似的，一直盯着他们。 “栓子留下， 其他人先出去！” 孙浩留下一个干瘦干瘦的男人，他左边眉毛上有一道疤，是以前混街头的时候被人砍伤的。 人有些小聪明，跟了孙浩十几年了，办事一直很得力。 把真东西换出去，运输这条线，一直是他在搞。 孙浩对他也相当信任。 “栓子，这次的东西，一定要运出去，不能出半点纰漏。知道吗？” “放心吧，浩哥，一切都安排好了。为了这批东西，我都安排了好几批兄弟跟条子们打游击战。” “那群狗日的，也不知道这次怎么了，跟闻着味儿的狗似的。” 说起警察，孙浩就来气。 他已经损失了好些东西。 虽然都是赝品，可那在他眼里，可都是跟真品一个价啊！ “浩哥，其实，我一直有所怀疑。最近我们的行动，就好像被警方预先知道了一样。是不是……” 栓子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孙浩狠抽了一口雪茄，面部表情有些狰狞。 “你说的，我不是没有想过。但目前，我还没有找到怀疑对象。如果你有觉得有什么可疑人员，不妨说出来。” “我觉得彪子不太对劲。” 彪子？ 孙浩完全没想到，栓子会怀疑这个人。 阿彪跟他的时间，在栓子之后。 但因为人长得机灵，在手下面前比栓子吃得开。 所以，他来了之后，栓子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影响。 这些年来，两人小摩擦不断。 他如果怀疑别人，孙浩二话不说，就把人剁了喂狗。 但如果是彪子。 孙浩叹了口气，拍了拍栓子的肩膀。 “栓子啊，你跟了我很多年了，应该知道哥的脾气。” “浩哥！” 听出孙浩话里的警告，栓子只觉得额头开始冒冷汗。 他怎么就忘了，浩哥最讨厌的就是手下的人互相算计。 但这次，他没有。 “浩哥，你相信我，这次我真不是公报私仇。我和他不对付，您素来知道。所以，我经常盯着他。” 【346】私会（三更） 不仅他盯着彪子，彪子也盯着他，这孙浩确实知道。 而且，是他默许的。 这种手底下不对付，互相盯着，就是互相监督。 这一招他是学的古代的帝王之术。 扶植手底下两员大将打擂台，朝政就会更加清明。 栓子和彪子不对付，他很好的利用了他们俩这种不对付，来平衡手下势力。 但栓子这次突然说他怀疑的人是彪子，这就让孙浩很被动了。 因为在栓子之前，他也单独找过彪子，问过他有没有怀疑对象。 但彪子的话却是，怀疑谁，也不会怀疑栓子。 他说，虽然长期和栓子作对，彼此不和，但他不会去怀疑对老大同样忠心耿耿的人。 两人高下立见。 “那你让人盯着，他有什么异常，立马和我说！” 他负责运输，但彪子，手底下都是打手。 运输的过程中，必须双方合作。 叮嘱完栓子，孙浩转头就给彪子下了同样的命令。 可栓子不知道。 他还以为，浩哥让自己去盯彪子，就是信了他的话，也跟着怀疑彪子了。 他从书房出来，就遇到了正好端补汤站在门口的小艾。 “小嫂子。” 栓子吊儿郎当地看了一眼小艾，没把她放在眼里。 小艾眉眼低垂，看起来柔弱而温顺。 “好好照顾我浩哥！” 栓子满意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大哥也不知道稀罕这娘们儿什么，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点也不带劲儿。 不过，既然是大哥喜欢的，那就没人会真明目张胆去欺负小艾。 就连栓子这样的红人，也不过是在言语和姿态上调侃几句。 那句“小嫂子”，就是对小艾最大的轻视了。 小艾没有接他的话茬儿，任由他走出大门，她望着他的背影，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柔弱的模样，只剩下一眼看不见尽头的幽深。 把汤端进书房，孙浩就迫不及待地接了过去。 捧着碗就喝，他好像越来越离不开这补汤了。 一天不喝，就浑身没劲儿。 而且，头疼得厉害。 “怎么？栓子又惹你不高兴了？” 栓子瞧不上小艾，孙浩是知道了。 平时嘴上戏弄她两句，孙浩并不看在眼里。 可那是以前，自从这次小艾又为自己流掉了一个孩子之后，他对她到底多了几分怜惜。 就算养条狗，这么些年，还是有些感情吧，何况是养了这么个娇滴滴的女人。 何况，这几年她也确实越来越得他心，每天炖的这个汤又好。 自己不但喝了精神十足，晚上干她也特有劲儿。 他那方面前几年受过伤，所以很多时候玩女人只能借助道具。 但自从小艾给他熬补汤之后，至少能持续到爽了。 所以，他对小艾，也有些丢不开手。 既然丢不开手，那姑且让手底下的人敬着她些吧。 “没有。” 她没有蠢到在他面前给他的得力干将上眼药。 但她越是这么说，孙浩就越觉得她是真的受了委屈。 于是，摸了摸她的脸。 “下次我会好好说他，对你敬着些。” “不，不用，他是浩哥手下第一人，对我一个女人恭敬实在是委屈他了。” 小艾乖顺依偎在他胸前，拒绝的话说得很坚定，甚至略带惶恐。 孙浩眉头微皱，怀疑栓子是不是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还欺负过小艾。 否则，她怎么会这么怕他？ “呵，对我的女人恭恭敬敬还委屈他了？” 孙浩脸上已隐约有所不满，小艾点到即止。 等孙浩喝了汤，她就离开了书房。 然后带着阿斌出了门，去了上次的那个楼上茶馆。 阿斌没有进去，守在门口，而小艾一进去，里面的人就把她抱了个满怀。 两人激吻，好长一段时间过去，才分开。 小艾搂住对方的脖子，声音里带着喘息： “他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不可能！” 男人声音粗哑，一手还在她身上游走。 “刚刚栓子留了下来。” “你要小心。” “就凭他？” 不屑的语气化为实质，手下动作更粗野，小艾的衣扣已经被解开，人也被顺手抱到了桌上。 “你别小看人。他虽然没有脑子，但对孙浩胜在忠心。” “我也忠心。”男人身体狠狠一挺。 小艾一声闷哼，双手揪住了男人的头发。 “这次的东西，我要了。” “放心，都是你的。”男人一边卖力，一边低笑。 “不过，他怎么还不死？” “快了。” 小艾混不在意，揪住男人头发的手改为掐住他的肩膀，力气大到指甲几乎陷阱男人的肉里。 “不过，他现在还不能死。” “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好，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 房间里隐隐传出的声音，让守在门外的阿斌红了耳根，也红了眼。 他想保护她，可她说，他现在好保护不了她。 所以，她要用自己的方式，了结仇恨。 阿斌木然地双眼放空。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雨，天空染上了一层灰色，给整座城市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 “严队，找到了！” 雨越下越大，平日里没什么人会去废弃荒郊，挖出整整白骨。 穿着雨衣的警员们扔掉铁铲，他们的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 “从骨龄来看，死者不超过十岁。尸体已经完全白骨化，死亡时间，大概在三到五年。” “具体的信息，要等尸检报告出来以后才知道。” 法医就蹲在白骨边，严队站在一旁，面色凝重。 这具尸骨，是嫌犯带他们来挖的。 之前有人报案，严队着手调查此案，嫌犯跑出去多年最近突然回嘉市被抓。 连夜审问，嫌犯终于没抗住撂了。 时隔多年，嫌犯自己都不知道他当年埋人的具体位置了。 所以今天带人过来，冒着大雨，到处寻找当年埋尸的具体位置。 幸好，前段时间就下过一场暴雨，又加上埋尸多年，泥土松软，导致尸骨露了出来。 他们根据一节露出来的小指骨找到了具体位置。 现在雨势越来越大，抛尸地点又选得好，估计周围是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严词皱着眉，即便知道找不出什么线索了，他依然不想就这样放弃。 “扩大范围，再给我挨着搜索一遍，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是！” 【347】找到了！（四更） 冒着大雨，警员们都在不停地搜索。 可这附近，除了那具骸骨，真的再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严队的目光落在离小树林不远处的废弃仓库。 暴雨持续不停，古玩街这边也门庭冷落。 董逍一个人坐在内屋的躺椅上喝茶，眉眼微阖。 也不知道警方那边审讯得怎么样了。 他让人去查小草那个孩子，最终查到的消息是在小草消失的那段时间，孙浩手底下也有个人跑了。 据说，是跑去南边打工了。 他心下就有了一种猜测，小草可能已经被害了。 而那个跑路的人，只怕就是和小草的死有着直接联系的人。 他托了很多关系，才查到那人打工的地点。 然后以他乡下老父生病，妹妹被欺负辍学的消息把他从那边骗回来。 其实，这两个消息都是真的，也不算是董逍骗人。 那人家里确实过得很不好，孙浩在他跑路之后，并没有按照约定照顾他的家人。 老父亲和妹妹联系不上他，以为他早就死在外面了。 他只是想办法让他们联系上了而已。 结果这边他一回到嘉市，警方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他。 人抓到之后，剩下的事都交给了警方，他只是托人一直关注着。 还没有消息。 突然书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董逍伸手拿过话筒。 “董老板，警方那边传来消息，那个孩子的尸骨找到了。” 他瞬间坐直了身体。 “找到了？” 也好，找到了，也算给她一个交代。 可这交代的话，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孙浩的罪名，不过是多了一项，可小草那个孩子，却永远回不来了。 尸骨找到，唯一的念想都断了。 “除了尸骨，还有其他发现吗？” “暂时没有。” 电话挂断，董逍有些茫然地重新靠在躺椅上。 他在想，这件事该怎么和小艾说？ 是直接瞒着她，快点让孙浩绳之以法呢？ 还是马上告诉她真相？ 一个时刻想着弟弟的姑娘，突然得知弟弟早就死了这个消息，会不会受不住？ 他上次就发现了，小艾现在的性格，似乎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样了。 到底要不要告诉她，他现在陷入了一片纠结之中。 “这些，就是周老板那边查到的资料？” 童小叔晚上到了童乐家里，林小满把从周老板那边拿来的资料，都给拿了过来。 他越看，脸色越凝重。 “这个专家团队，受贿，故意诱导雇主。加上与文物造假，还与鉴定机构乃至拍卖行都车上了关系，我们可以申请逮捕令了。” 他也没想到，周老板那边的人，消息比警方还要灵通。 就这么两天，就查到这么多东西。 “小叔，我更倾向于，是鉴宝协会里的某一位，或者几位成员，和犯罪集团勾结。” 鉴定机构，是鉴宝协会，可以说是权威认证了。 一般来说，不可能出差错。 除非里面有人与外人勾结，故意在鉴宝的时候放水。 因为，那些鉴定书都是真的。 而且，看周老板的资料上显示，他买下的那些东西，不乏有钱老，胡老等鉴宝协会的高级鉴宝师盖章的鉴定书。 那么多假货，如果放在高级鉴宝师面前，他们不可能看不出来。 林小满更倾向于，是鉴宝的时候拿了真品去，结果鉴定书拿回来的过程中，或者说是和周老板交易的环节，他们把真假古董文物掉包了。 “例外勾结，除了这个人，应该还有这个。” 童小叔拿着笔，把资料上某个人的名字圈了起来。 林小满看了，那也是高级鉴宝师中的一员，而且，是那种比较低调，一心搞学术的鉴宝师。 平常就在青城大学任教，表面上看和刘宗明一点关系都没有。 “怎么会是他？难道不是把专家团队介绍给周叔的人吗？” “他看起来和刘宗明毫无联系，与世无争，实际上很多鉴定书却都是出自他的手。” “而且，就算没出鉴定书，难道你没发现，资料里的两位专家，其实跟他都是相识的人？” “那两位所谓的专家，我也去查了，他们在之前，跟这位高级鉴宝师，是同校，师兄弟的关系。” 看似没有联系，但深挖，联系却十分紧密。 “而且，这位青城大学的教授，在七年前，送了一个儿子出国。” “我也让人查了他的资料，在国外，这个儿子可不是省油的灯。” “花了不少钱，吃喝嫖赌，五毒俱全。” “据说，他出国第一年还算好，规规矩矩上课，就是不太适应国外的生活。” “到了第二年，却交了不三不四的朋友。” “再之后，就喜欢跟人去酒吧，并且滥交，还染上了毒瘾。” “你想想，如果是为了孩子，这位原本刚正不阿的教授，有没有可能走上犯罪的道路？” 至少，收受贿赂是极有可能的。 林小满双手捧脸，故作星星眼： “小叔，你好棒啊。你怎么连这些都调查出来了？” 童安笑了一下，有些晃神。 透过林小满，仿佛又见到了当年的媳妇儿。 她也是这样双手捧脸，对自己满眼崇拜的笑。 “童安，你好厉害啊。你是怎么猜到他们的下一步计划的？” “童安，你好棒！” “童安，我越来越佩服你了！” “童安，你跟我想象中的那种大院儿衙内一点也不一样。” “童安，我要去参加卧底工作，你信不信，我也能变得和你一样厉害？” “童安……”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用甜甜的声音叫他童安，还故意把安字叫得又嗲又长。 “小叔，你想什么呢？” 林小满见童安呆愣愣的双眼放空，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我在查刘宗明的时候，顺便把鉴宝协会的每一位成员都查了一遍。” “您可真是……有远见。嗯，未雨绸缪！好样儿的！” 林小满对他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搞文侦的，比她想得远多了。 “这只是基本的工作，小丫头嘴可真甜。” 私家侦探都没你这么厉害，这么短时间，连人家国外的儿子都调查清楚了。 【348】啤酒瓶色的翡翠（一更） 要知道，一般的警察，就算再怎么私底下调查，都不可能短时间内把一个协会的所有成员的社会关系掌握得这么详细。 毕竟， 警力有限。 林小满还记得几年前秦梅学姐被绑架，刑警队的孟队长说警力不够，求大张叔做外援的事儿。 “小叔，那你们现在侦查方向也有了，有把握在最短的时间内破案吗？” “我也想在最短的时间破案，但就算把这些人抓起来了，躲在幕后的那个人，也不会出现。” 想起那个犯罪集团的幕后老大，童安眼底闪过一抹猩红。 他一定要亲自抓住那个人！ “没有，因为我们虽然串联起来了一条线，但上头扯着这条线的那双手还没有查到。” “如果现在就抓人，很可能再次让那个幕后之人逍遥法外。” “我已经错过一次，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 “我知道你是个乖孩子，以后说不定还要让你帮忙，所以才会对你透露案情。” “小满，你会保密的，对吗？” 童安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 他觉得这姑娘有远超寻常小孩的成熟，一点也不担心她会泄露警方调查的信息。 “童小叔，我可是积极配合警方的良好市民。” “既然你已经查到造假这一块儿了，我再给你提供一条线索吧。” “什么线索？” 没想到小丫头手里头还有线索，童安有些惊讶。 “嘉市，我怀疑，文物造假的窝点在嘉市。” “你为什么会怀疑在嘉市？” 林小满把孙浩的事儿和他说了，童安面色激动。 “嘉市那边竟然在查这么重要的案子，为什么我们没收到任何消息？” “因为你们内部不是有问题吗？前几年，出了一起盗墓大案，盗墓团伙出现在嘉市车站。” “有人检举之后，警察内部非但没有抓到人，检举人还差点出事。” “不仅是嘉市内部，当时的嘉市文侦队队长文课还怀疑上级有问题，就是省文侦队内部。” “因为他申请过你们这边文侦队配合逮捕一名盗墓贼，这边明里布下了天罗地网，结果暗地里消息还是走漏了。” “我知道了。” 童安点头，大约知道了是高杰在其中操作。 不过，高杰如今已经快被他逼得狗急跳墙了。 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露出破绽。 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内部的黑子扫清了，他才能着手对付那个人。 童安的计划很好，也得到了警局内部的支持。 否则，黄局也不会任由他给高杰停职了。 从小满这里得到的信息，让他更加坚定，要把犯罪分子一网打尽。 否则，国家的利益就得不到保障。 那些走私犯罪的人，没有道德底线，把国家文物拿去做金钱交易。 实在可恨！ “对了，小叔，你还可以查一下那个赵副局。这个人，跟刘宗明私交甚密。他很有可能也参与了犯罪。” “哪个赵副局？” “文化局的，他有个侄女在文物研究所工作，叫赵琳。”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消息？” 林小满的话越来越让童安感到吃惊。 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怎么感觉她是私下里调查了的？ “这个人我查过，他目前还没有露出更多的破绽。就是一个一门心思往上爬的人，喜欢钻营。” 剩下的，他就不愿意和小姑娘多说了。 林小满自然知道警察办案也有保密原则，能和她说的，人家也都说了，所以没有多问。 第三天，林小满和童乐俩逛了一趟猫儿胡同。 按照童安的吩咐，她把街边小贩，和店子里都逛了一遍。 结果愣是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地摊上的东西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假的，就剩那百分之一，真品的概率太小了。 而高级仿品，她似乎也没看到。 大多是粗制滥造，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小妹妹，看看这个，这个娃娃很适合你。你看跟你一样可爱。” “小妹妹，你看我这个手镯怎么样，我告诉你，这可是翡翠，贵得很！” 翡翠？ 林小满笑眯眯看着小摊贩。 “老板，那你这个翡翠怎么卖啊？” “我这个可贵了，是那个什么帝王绿，这个数。” 老板比了三根手指头。 “3000？” “啥子三千哦，是三万！” “老板，你看我一个小姑娘，拿得出三万吗？你就算要坑人，也该找个有钱的坑啊。” 那小摊贩看了林小满一眼，似乎是在思考她的话。 过了片刻，老板一副忍痛的模样，看着她。 “看你这个小姑娘是诚心买的份儿上，我也可以给你便宜一点！” “便宜点是多少钱？” “三千，怎么样？” “老板，我还只是个孩子……” 林小满真有点佩服这个摊贩的自我砍价能力了。 “孩子又怎么啦？现在的小孩子哦，比大人钱都多。来我们这猫儿胡同的，哪怕是小孩子，身上揣的都是大把大把红票子！” “那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您这儿听谁说的呢？” “能听谁说，我们都知道，像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才会吃饱了撑的来猫儿胡同炫富。” “你看到那个胖子了吗？他这个星期已经来了三回了，都是带同学来，出手大方得很。给女同学买这样买那样的，随手就是几千块往外撒。” 林小满扭头，是看到一个穿运动服的大胖子，手里还搂着个小美女。 美女一头厚重的齐刘海，眼角金粉闪闪，看起来就跟非主流似的。 等等…… 非主流？ 这个时间，非主流已经开始流行了吗？ 不过，显然胖子很喜欢女孩这个装扮，除了时不时在她身上揩油，就是炫富了。 眼见着两人朝他们走来，林小满没反应过来，倒是童乐拉了她一把，生怕她被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胖子撞到。 “哇，龙哥，你看这个手镯好漂亮。” 东西是林小满先看上的，说起来，在她没谈好价钱之前，别人是不能问价也不能看货的。 结果这女的一上来就抢。 好看？ 你怕是眼瘸，随便找个啤酒瓶底部的圈圈，都比这个手镯眼色正。 “这个……” 被叫龙哥的胖男孩大手一挥。 “是漂亮，配上你的手腕，就更漂亮了！买！” 你们怕不是两个傻子！ 林小满斜眼看两人。 【349】坑人，七三分（二更） “让开，让开！” 女孩顺手把林小满往旁边一推，她还是蹲着的，若不是童乐在旁边挡了一下，她差点摔了。 童乐刚要开口，就被林小满拦了下来。 “抢什么？大婶儿，你们有钱吗？就想买？这个手镯明明是我看上的！帝王绿，三万块，你买得起？” 林小满抱着双手，一脸不屑地看着两人，就跟看乡下进城的土包子似的。 那女孩被林小满这么一说，脸色就变了。 先是看了那个龙哥一眼，再扬着下巴和林小满争。 “三万怎么了？我男朋友有的是钱！” “有的是钱？就你们买这么一堆破烂货啊？” “别说三万，就是你们拿出一万都算我输！” 她可是听见，说三万的时候，那胖小伙儿眉头狠狠皱了一下。 “龙哥，这个臭丫头竟然瞧不起你，说你一万块都付不起！” 非主流女孩一个劲儿往胖小伙儿身上蹭，撒娇还连带激将法。 林小满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这姑娘不傻啊。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还添了一把火。 “本来就付不起，还不许别人说了？” “我看你们俩就是来猫儿胡同装大款的吧？” 林小满再接再厉， “没钱就别在这儿和别人抢东西了，怪丢人的。” “谁说我们装了？老子有的是钱，我爸是李明！” 胖子显然也被林小满的话激怒了。 “李明是谁？” 林小满悄悄扯了扯童乐的衣服。 “一个做服装生意的暴发户。” 童乐也跟着皱眉，李明的儿子在外头这么嚣张，他自己知道吗？ “那又怎样？你爸是你爸，你是你，你爸爸有钱又不代表你有钱！” “哼，臭丫头你敢瞧不起我？” 说着，胖子就要冲上来打林小满。 童乐赶紧把她护在自己怀中，这会儿也有些火了。 之前见小姑娘玩得高兴，他就没出声。 但这会儿，一个胖小子就敢冲上来的打人，这是想找死啊？ “怎么，说不过就动手？没钱就赶紧滚！” 林小满窝在童乐怀里，还一个劲儿刺激挑衅他。 “你要是有钱，把这镯子买下，不说三万，你给得出一万，我就承认你是个爷们儿！” “呵呵，你敢说我龙哥不是男人？他怎么可能连一万块钱都拿不出，你是在搞笑吗？” “龙哥，你别听她胡说。你虽然有钱，但也不是这么花的呀。这个镯子虽然漂亮，但我不能让你这么破费……” 非主流女孩扯了扯胖子的衣角，示意他不要买，但眼睛却没从镯子上挪开过。 林小满差点笑出声来，这非主流女孩儿有前途啊。 这才多大，就知道向男人要东西了。 那小摊贩现在才回过神来。 小姑娘似乎要帮他做成一笔大生意了。 他刚要开口，就被林小满一个眼神制止了。 “没钱就赶紧走，别在这儿碍眼。童哥哥，这个镯子我们要了吧。” 她这么一说，童乐很配合就往外掏钱了。 “好，你想买什么都行。” 那非主流一听童乐的话，眼睛都快化为实质的羡慕，盯到童乐身上去了。 那个叫龙哥的胖小子自然也看见了她那一脸羡慕的模样。 “不行，这个镯子是芊芊先看上的，自然是我们买！” “不就一万吗！” 说着，他也掏钱出来，比童乐动作迅速多了，往摊子上一扔，拿了手镯就牵着人走了。 这一波骚操作，看得小摊贩目瞪口呆。 这小姑娘嘴皮子利索啊，才几句话，就帮自己做成这么大一笔生意。 他笑得牙花子都出来了，一边伸手去捡钱，一边开口夸人。 “小姑娘厉害，那个胖子，其实就是附近的中专生，毛都没长齐，就学人家装大款泡妞了。” “你别看他真的喜欢往这里凑，但平时花的也就是小钱。” “您之前不是还夸人家天天来逛猫儿胡同，现在的学生有钱得很吗？” 说完，林小满蹲下来，一把按住他捡钱的手。 “喂，小姑娘，你这是干嘛？” “手挪开啊，我这钱还没捡完。” “什么你的钱？你手头那三千才是你的钱，这剩下的，是我劳动所得。” “哎，我说小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摊贩显然没想到，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敢讹他的钱。 “老板，难道不是你刚才夸我嘴皮子利索吗？我这是凭嘴皮子赚的钱。我七，你三！” 神他妈你七我三！ 小摊贩气得想动手打人。 “赶紧把钱给我，否则要你好看！” “你之前都说了，镯子卖三千。你至少赚了两千九百九，这个镯子，批发价有十块钱吗？应该没有吧？” “你信不信，我既然嘴皮子这么利索，可以帮你赚钱，也可以帮你把人喊回来？” “你刚刚都听到了，他爸爸是李明。” “你可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他是个暴发户，以前混黑的，这种暴发户，起家的手段都不会太干净。你怕了吗？” “我……” 小摊贩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显然，他还没遇到过这一类事件。 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个什么叫李明的，到底有没有黑道背景他不知道。 但看那男孩能长这么胖，又出手就是一万，就知道家里肯定不好惹。 “这样吧，我再给你两千，如果这你都不愿意，那我只好都拿去把钱还给人家了。” 再给两千？ 小摊贩心里一喜。 那镯子他从批发市场进的，火车上十块钱一个，在地摊上随便乱喊价，但基本上没人要。 谁家帝王绿摆小地摊上卖啊，又不傻。 原本能宰的也就一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但一般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也没钱。 所以，他这还是第一次卖出去。 开了个不错的张。 “两千就两千，今天算我倒霉！” “可别这么说。若不是遇到我，你这镯子能赚二十块钱算我输！” 若不是那非主流女孩推了她一把，林小满还不会这么害人家破财。 但她也不是什么好性儿，既然惹到她头上了，就顺口刺激对方两句。 谁让那小子这么不经刺激呢？ 眼看林小满拿钱就走，小摊贩突然叫住她。 【350】求带路（三更） “小妹妹，不然你在这儿待会儿？” 林小满扭头瞧见小摊贩那贼眉鼠眼的样子，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心里在想什么。 “你还想跟我干一票？” 这么快就想到了发财的路子，这小摊贩还算有点脑子。 “你看，我在这儿摆一天的摊儿，也不一定有刚才挣那一票多。” 小摊贩还觉得有点难以启齿，挠了挠头， “我觉得你是干这一行的料，机灵，又会说话。” “不然，你就跟我一起做，到时候赚了的我们也按照刚才那样分？” “大叔，想太多了吧？我才这么一点大，您就忍心让我出来跟你练摊儿啊？” 林小满有些哭笑不得，他还真敢想。 “哟，你还知道什么是练摊儿啊？” “大叔，不瞒您说，我们不是那些不懂行的，我哥，你看见了吧。他是学考古的，对老物件儿呢，有些研究。” “而我们爷爷，是历史学教授，就喜欢老东西。” “我们爷爷下周过寿，我跟哥哥，是想买点儿真货，送他老人家当寿礼。” “您如果有路子，带我们一个呗？” 说着，她又抽了十张手里的红票子。 “就当领路钱？” 这种领路，那是必须给钱的。 熟带生，才进得去黑市。 否则，你就是在猫儿胡同转半天，都找不到门路。 就算找到了，也进不去。 就有点像车站，那些羊儿客（掮客），靠领客人去车上，赚些中间人的钱。 比如车票车站里买要50，他给你讲只要45。实际上呢，司机只收40，他得五块。 她也不知道这个小摊贩到底能不能把人领进去。 但听他吹说在这里摆了十几年的摊了，该是有些本事的。 不然早就改行了。 所以，才说这话碰碰运气。 他把客人领进去，那边如果做成了一桩买卖，也会给这位钱。 这叫两头赚。 这种活儿，其实，比他摆地摊说不定赚得更多。 当然，摆地摊遇到像那个非主流小姐姐和胖小伙儿就不用说了。 但那种冤大头可不是随时都有的。 “小姑娘还真懂行啊？” 这下，小摊贩真惊讶了。 抬起头，黑眼珠子瞪得老大。 “我也不懂，都是听长辈们聊天的时候偶然说起的。” 林小满朝他腼腆一笑。 摊主一见，刚刚升起的警惕心，一下子就散了一半。 小丫头片子懂什么，难不成还是条子派来的卧底了？ 那一千块他也没收，小姑娘嘴皮子利索，他就当结个善缘。 但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两句。 “你们两个半大孩子，就算有好东西，真敢买吗？” “您是想问我们有没有钱吧？” 林小满没回话，这时候该童乐出场了。 他也听懂了小满妹妹的意思，当即笑道。 “我别的没有，就是钱多。但如果你问了我们钱，就想着黑吃黑，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在这条街上消失。” 童乐那一张娃娃脸，平时笑起来唬人，板起脸来更唬人。 到底是京城大院里出来的小衙内，就那一笑，就吓得摊主毛骨悚然，背脊冒汗。 这是遇到哪家出来的公子哥儿了，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难道他就不知道，威胁别人，往往消失的是自己吗？ “老板，您别听我哥哥胡说。” “我们真的是想淘个好物件，又不想让家里大人知道。我们有钱，过年的红包，都存着呢。” “我们家亲戚多，而且都大方，美国的姑姑，英国的舅舅，岛国的姨妈，每次回来都特别大方。” 哟，亲戚遍布世界各地啊，了不得了不得。 “而且，我们也不要特别贵的，特别贵的我们买不起。” “大人知道了也会骂我们铺张浪费。” “但小件儿我们肯定能买。这个数以内的，您带我们去看一家实在的，别宰客的那种，可以吗？” 她比了一根手指头。 林小满虽然只有十岁，但她因为个子较高，又早熟，人家一看就以为十二三了。 倒也没觉得她懂得太多。 只是猜测，这家庭条件好，教育出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小姑娘是个实诚的人。你要十万以内的货？” “嗯嗯。” “真拿的出来？” “哥……”林小满扯了扯童乐的衣袖，后者把钱包掏出来，里面厚厚的一沓红票子，还有各种银行卡。 乍一看，十万肯定是没用的，但这足以证明他有钱。 而且，那些银行卡，一看就是有钱人的标志。 “十万，有什么偏好吗？” 带去黑市？ 还是，单独带去家里呢？ 带人家家里是提什么价，带黑市又是提什么成，他心里做了一个比较，很快就做出了判断。 “只要是老物件，都可以。不太吉利的那种就算了，毕竟是贺寿。” 比如夜壶什么的，肯定要不得。 而且，肯定要是男人喜欢的东西。 金银玉器，对于男人来说，可能兴趣稍微弱一点。 那摊主了然一笑。 “行，你们先去那边街角的茶楼坐一坐，我把摊儿收了，就带你们去。” 不仅是收摊儿，他也在打听，看这条街见过那两人的多不多。 “肯定是生人，之前都没见过。就今天，逛了大半天了。” “对，看起来倒像是真的懂行的，大家公子哥儿嘛，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对一些玩意儿，有着先天的优势。” 那是说，人家身边从小用惯了好东西，对同样的好东西，有着不同寻常的辨别能力。 “去吧，说不定是个大客户。” 还有人眼酸。 “什么大客户，我看就俩小毛孩，一棍子买卖。” “别敲得太狠，这种不懂事的小孩儿，零花钱都挺多。” “哈哈，就是，老古，你可悠着点搞，一次敲狠了，人家下次不来了，看你赚谁的钱。” “老古怎么可能没分寸，他每次最鸡贼，回头客也多。” “什么回头客，都是承蒙各位老哥相让。” 在这一条街的老摊贩，都是有自己的圈子的。 虽然平时大家互相挤兑两句，但关键时刻很团结。 不能让外人，破坏了猫儿胡同的平衡。 “那小伙子，倒真像不谙世事的小少爷。就是那小姑娘……” 摊主有些犹豫， “我觉得那小姑娘邪性！” 【351】撞上自家的堂口了（四更） 邪性的小姑娘和不谙世事的少爷在巷子口茶馆坐了大约十分钟，那位摊主都还没有出来。 “童哥哥，你说他会不会不来了？” 没有人带，就进不去的地方。 就算你找到了地方，也进不去，见不着东西。 所以，这个摊主的领路，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 “肯定会的，别担心。” 童乐一把揉乱林小满的头发。 她今天头发没扎起来，齐肩的发如同绸缎披散在身后，摸起来就像小狗的毛，一样顺滑。 白皙的皮肤，粉嫩的脸蛋儿，乖得很。 童乐老喜欢看她炸毛的样子，生起气来像只伸出爪子的奶猫。 （咳，你是不知道你自己在小满心里顶多就是只二哈吧？） 他们不是没有办法进去，但让人安排，和自己想办法进去，是完全不一样的。 只有这两副不谙世事的面孔，进去最保险。 童乐在商界露面少，今天又戴了一顶鸭舌帽，穿着休闲T恤衫，很少会有人把他和商场上那个天才少年联系起来。 而林小满更是两眼清澈，古灵精怪的少女形象。 这样两个毫无攻击性的人，你要说是条子派来的卧底，谁信啊？ 但童安那边，该给的保护一点没少，两人身上有追踪器更有窃听器，足以让童安掌握两个孩子的动向。 就在林小满一个人干掉一盘水煮毛豆之后，摊主才姗姗来迟。 “让二位久等了。” 摊主见两人桌上一堆的毛豆壳，心下又觉得好笑。 刚说小姑娘邪性呢，她又看起来忒接地气了。 出身优越的孩子，出来在茶馆早餐铺里点一盘水煮毛豆，还吃得津津有味？ 原来，有钱人的世界，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差别嘛。 只是他们平常够不着而已。 “大叔怎么称呼？” “我姓古，这边胡同里的人都叫我老古。” “古大叔，我们现在就过去吗？” “走吧。” 老古拿出一根长长的烟杆，然后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匹叶子烟，过了一个卷儿，点燃，吧嗒吧嗒抽起来。 路上也没和他们说话。 把他们从猫儿胡同旁边的巷子里七拐八拐地带进了一个看起来比较荒败的大门。 门是那种老木门，也许是常年风吹日晒，木门上面已经痕迹斑斑，木屑都开始掉了。 老古伸手把木门推开，里面就是个破院子，院子里青苔一块一块的，野草参差不齐。 还有一堆破铜烂铁，在屋檐底下。 看起来，这里根本没办法住人。 但有些枯草却不成章法地铺就成了一条路。 “古大叔，您确定您是带我们来买东西，而不是荒宅寻宝吗？” “小姑娘急什么。” 古老板嘴里还含着烟杆在吧嗒吧嗒。 绕过院子里的青苔，成功走入廊下。 穿过破旧的廊檐，拐入另一个门之后，却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老古，带人来了？” 一个穿着老旧旗袍的大爷，手里摇着蒲扇，坐在一把躺椅上，半闭着眼睛听收音机。 而收音机里面咿咿呀呀地在唱京剧。 眼睛越过这个大爷，外面是更敞亮的院子，这哪里还有一点破败？ 原来，刚刚那不过是荒废的后院儿，这里才是前院。 “尚爷，这两个小客人，想看一下十万以内的老物件儿，您给安排一下？” “怎么今儿个往我这儿带？你知道我最近都没有什么好东西的。” “我这不是有了肥……有了买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尚爷吗？” “去那里选吧，选得到喜欢的，就拿走，挑不出，就快走！” 尚爷脚一抬，指了一个方向。 林小满愣了一下，墙角铺着一圈儿的枯草，上面堆的也是破铜烂铁。 当然，这些，比外面那一堆真正的破烂儿，要好太多了。 这种一看就是农村收上来的。 等一下，尚爷？ 这个人是尚喜？ 林小满想起之前董逍和自己说，省城那边，他也派了人过去。 是个老爷子，几十年前是小地主出身，家里有点儿家业，对古玩字画，都有一些了解。 后来那十年，受到不少破坏，一条腿被人打断了，没治好，有点跛。 姓尚，叫尚喜。 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买到自家人手里了。 而那门口，之前不是有一块纸板上写了字儿吗？ 她之前只是一眼扫过，并没有怎么注意，现在想来。 不就是写的“废品收购站”吗？ 这可真就闹了个大乌龙了。 她蹲下来，状似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下墙角那堆东西。 刚一伸手，就听见“汪”地一声，从里屋蹦出来一条恶犬。 一身黑毛，眼睛绿油油的，哪里像狗，分明似狼。 “将军！” 尚爷只是喊了一声，那狗立马停住了朝林小满扑过去的动作。 但还在朝她龇牙咧嘴。 童乐下意识挡在了林小满前面，虽然他也被这条狗吓得瑟瑟发抖。 但他没忘，如果林小满出事，自己这条小命儿只怕不够小成折腾一个来回的。（小成：一个来回是什么鬼？） “让客人看东西。” 将军仿佛听懂了尚老的话，乖乖在一旁坐下来，但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童乐和林小满。 像是怕这两人在看物件的时候偷偷拿走似的。 这就很尴尬了。 一条狗盯着他们，那目光贼亮，比人盯着还要认真。 林小满看了一下，尚老收的这些物件，也不过就是普通人家的茶缸子，咸菜坛子，小酒杯，茶碗…… 都是那种乡下最普通的破物件，不值几个钱。 要说年份，还多是民国，或者清末的。 做工也粗糙，三五千块买一个就差不多了。 再贵一点的，要数那些烧得精致些的碗了。 至于金银器，墙上挂了耳环，项链，手链，看起来都不是多值钱。 有一对老银镯子，看起来做工还不错，但色偏旧，带黑了。 还有一个鼻烟壶，估计是这一堆里面最贵的东西，值个五六万。 但神奇的是，没有看见一个赝品。 这个老头，眼光好得很。 “如果没看上的，去前门吧。” 从前门走，出去有个对家，就有好东西。 尚爷瞥了他们一眼，算是赶客了。 【352】黑店？（一更） “那就走？” 童乐早就待得不耐烦了。 这个老头阴阳怪气的，那条大黑狗眼珠子盯着他们还渗人。 就好像你要是敢偷它家东西，立马就咬死你似的。 就是他不开口赶人，童乐也想催小满走了。 因为，就那么点东西，堆在墙角的，显然也找不出什么好的。 这点儿东西，你说是造假，谁信啊？ 连他这个外行人都蒙不了。 林小满扯了扯童乐的衣角，不好意思地朝尚老笑了笑。 “抱歉，下次有好东西，我们再来。” 说着，看了看刚刚黑背跑出来的里屋。 尚老掀了掀眼皮，也没搭话。 他们从前门往外走，路好走了许多。 出去之前，林小满扭头看了一眼，收音机里还是在咿咿呀呀地唱戏，老人眼睛似阖非阖，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林小满看他，他也睁开眼与她对上。 那一眼里有着与老者年纪相仿的沧桑。 她回过神来，被童乐拉出去了。 门槛有些高，他生怕她绊到脚。 走出去，童乐就一脸不高兴地盯着摊主。 “我说古大叔，你这带我们来的都什么地方啊？” “我们可是给了钱的，你就让我看一堆破铜烂铁？” “那分明就是个废品收购站，你诓谁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领路费我可往回要了啊！” 童乐一通牢骚，林小满也不阻止。 老古先是看了小姑娘一眼，见她一脸赞同，才心下松了口气。 嫌弃那是破铜烂铁啊？ 成，带你们去看点好东西！ 心下不屑，面儿上依旧赔笑。 “对不住对不住，二位小客人别生气。” “其实我们也就往那儿过个路。谁让他家走过来，这边就是近道呢？” “往人家里走了，总不能不看看人家的东西吧？” “看不上不要紧，我马上带你们去下家。就在对面，走几步就是了。” 对门？ 看起来是比这边的房门新了不少，门前也干净，但门依旧是关着的。 有点像古时候的高门大户，红漆木门，俩铁环，门口还有两石狮子。 “这一家别又是一堆破铜烂铁吧？这样下去我们可不依！” 林小满眉头微拧。 这一家，不会就是目标了吧？ “那哪儿能啊，这一家，前两天才收了好东西。” “不是我吹，我带的客人，十有八九都稀罕他们家的东西。” “主要是，这家会来事儿，包装好，东西看着也干净，来路正，客人们都买得放心。” 土里的东西，肯定不够干净的，也保存不好。 但如果家传下来，那就不一样了。 东西干净，并不代表就是赝品。 东西不干净，也不一定是真品。 这年头，做旧的手段千奇百怪，不是看着旧的东西，就是旧东西了。 “成，那就进去看看。” 老古就笑着去敲门，他拍了三下门。 “谁啊？” 里头的声音中气十足。 “我，老古，带两个人来你家讨口水喝。” 门“吱呀”一声就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里面一个特别精明的中年男人，朝林小满和童乐打量，从头到脚，跟看货物似的。 “这俩孩子，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哪家的少爷小姐，说是爷爷过寿，兄妹俩想买点儿东西表表孝心。” “有孝心是好事。” 中年男人点点头， “进来吧。” 两人进去了，老古跟在后面，帮忙关注了门。 童乐听见关门声，就觉得心里一跳。 妈也，这怕不是遇见黑店了吧？ 林小满斜他一眼，就这点出息？ 这个院子，真的比那边整洁很多，中年男人直接把他们往屋子里领。 穿过院子就是堂屋，堂屋里还有两个人，更有一个与中年男子同样精明的年轻人在向买主介绍他们的东西。 有人在看，并不影响他们做其他的生意。 林小满听见另一个屋子也有生意，似乎也有人在看货。 看来，这个老板的生意很好啊。 “你们想挑什么样的东西，要我帮忙介绍吗？” “我们想……”童乐刚想像之前小满那样说，就被小姑娘一把拉住。 她笑眯眯地看向中年男人：“大叔，我们想给爷爷买寿礼，也不知道买什么好，可以先看看吗？” “可以。随便看，但是，你们得知道规矩，如果碰坏了，照价赔偿。” “知道，知道。” 让他们随意之后，中年男人给老古使了个眼色。 他率先出去，老古跟在他身后。 “什么情况？” “两个不懂行的小孩子，家里给的零花钱估计太多了吧。” 他这里一般只招待熟客，生客除非有熟客做保，否则根本进不来。 但也有例外，那就是像老古这样的中间人，把客人带来。 “去过尚老头家了，没看上，眼光还挺高。” 老古也怕带来的人出问题，到时候他也会吃不了兜着走，所以一般都很小心。 这还是两个半大孩子，本就减轻了人的戒心，加上之前两人在尚喜家的表现，没有任何值得人怀疑的地方。 “眼光高啊~” 中年男人故意拖长了尾音，有些意味不明。 林小满和童乐在看东西。 就像那种刘奶奶进大观园似的，挨着挨着瞧。 “大哥，你们这除了堂屋的物件，还有其他的吗？” 中年男人把人领进门，就有另一个人从开始就盯着他们了。 就是之前和客人介绍的那个。 那边的客人似乎已经要敲定东西了，所以这个年轻人腾出了空来。 “这些你们都没看上？” 年轻男子皱眉。 “这里都是一些小玩意儿，拿来当贺寿礼，感觉不太好。” “而且，看起来好脏啊。” 不是脏，而是一些金银器上带了锈，陶器上带有土。 这些都是明器，她竟然觉得脏？ 年轻人像看傻子似的看两人。 就连那个顾客，也扭头看他们。 “小妹妹，这不是脏，这是出土的货，都是好东西。” 那边的客人，也是个中年男人，有些胖，一看就是冤大头那种。 林小满笑了一下。 “可我们是送寿礼，土里的东西不太吉利吧？” 这倒是实话。 那客人也不劝了。 心说，两个小不点儿知道什么。 贺礼贺礼，达到庆贺的目的就好了，只要得了老人的欢心，那就是吉利！ 【353】送礼（二更） “王先生，您还要继续看吗？” “我今天就不看了，就这东西，带回去给我家老爷子把玩。” 他这么一说，还抬手晃了晃。 他手上拿着一根长长的烟杆，有点像清末民初那些抽大烟的玩儿的东西。 “这东西，可是清末的好货，据说是一个王爷用过的。” 烟嘴那一头，是银质的，里面还有黑漆漆残留烟膏，烟杆上系着一个烟袋，上面还挂着一块玉佩。 看起来就精致，绝对是有身份的人用过的东西。 林小满看了一眼，清代的金银器，工艺精湛，这一点，那个烟嘴倒是符合。 但至于是新鲜的工艺品，还是银器做旧，就两说了。 毕竟，银器做旧的方法太简单。 只要有一碗硫磺水就可以了。 不过，做旧之后还是能区分的。 远看是一眼，但只要拿在手里，质感就不同。 还有那块玉佩…… 林小满虽然没有仔细看，但凭直觉，那就是假的。 不过，人家买东西就图个高兴，林小满没兴趣去拆穿人家。 而且，如果去拆穿，她不一定能走出这个门。 这里看起来只有三俩个店员，一个管事人。 但从她进门以来，就有种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监视之下的感觉。 她敢说，暗处的哨子肯定不少。 “我们去那个屋看看。” 林小满扯着童乐，去了里屋。 这里面又是另一番景象，有点类似金宝斋那种摆设了。 比较高大上，东西都是陈列好的。 看起来档次也高了不少。 但这里的物件，价格估计都不会太低。 有一对夫妻在里面选东西。 见林小满和童乐进来，还有些惊讶。 那个女的扫了一眼童乐，再看林小满，忍不住开口。 “你们也是来买古董的？” 哪家倒霉孩子，家长就不知道管管？ 这间屋子里的东西，可是动辄几十上百万，和堂屋里的那些小打小闹的物件不一样。 “是的，我们想买一份寿礼。” “小孩子虽然考虑不成熟，但有孝心是好的。” “孝礼，不然我们也给我爸买一份礼物，讨他欢心？” 女人朝男人提议。 结果那个叫孝礼的男人却是眉头狠狠一皱。 “我们买了这个砚台之后，哪里还有钱买别的？你也不想想我现在一个月工资才多少！” 就是买这个，也是因为从熟人那里得知了有人牵线要便宜一些，又因为关系着他的前途，不得已而为之。 “你不买，我自己买还不行吗？” 女人也不乐意了，其实不是非要买，她也就随口那么一说。 但丈夫说话也太难听了。 “老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砚台买完之后，我们就没钱了，你如果还乱花钱，那一家人的开销怎么办？” “我妹下个月舞蹈班还要交学费，我弟弟这一开学，马上就要交资料费了。” “那是你弟弟妹妹，又不是我的。我花自己的钱，给我爸买东西，那是天经地义！” 女人彻底生气了，这男人和她结婚之后，就一直拿钱贴补娘家。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上进的门道，还是用她爸的关系求来的。 结果呢？ 他连一件礼物都舍不得给她爸买，光想着他的弟弟妹妹了！ “什么你的我的？我弟弟妹妹难道不是你弟弟妹妹吗？难道你忍心看他们连书都读不起？” 知道老婆要发飙，他生怕把这次的事儿搞砸了，又立马搂住她哄。 “老婆，你别闹，等我们先把眼下这关过了。我升职之后，一定给岳父大人两瓶好酒孝敬他老人家，好吗？” “别闹了，乖啊，知道你最善解人意了。我老婆……” 只听得男人油嘴滑舌，对老婆一顿哄。 林小满听得都想吐了。 这种男的，不离婚留着过年吗？ 还升职？ 是想买东西送礼吧？ “哼，你到现在都好几年了，一个小小的主任都升不上去，我还指望你？我还不如指望我爸呢！” “瞧你说的，这次有了杨副局的帮助，一个小小的药监局主任，还不是很快就被你老公收入囊中了？” 药监局啊，林小满心里有数了。 这搞事儿的，可都是国家重要部门，如果这个部门出了问题，那药的质量这一关，就直接关系到百姓的身家性命了。 看来，这事儿也得和童小叔提一提。 这夫妻俩是不知道，他们自以为私密的事情，被人听了去。 更不知道，他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儿，也泡汤了。 “好了，我们快走吧。东西已经选好了，出去给钱。” 那两人出去了，林小满才把目光从他们身上收回来。 “你们想看什么，就自己看，注意轻拿轻放。” 林小满跟个门外汉似的，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倒是没有引起人的怀疑。 看过这些东西之后，她心里就有数了。 “怎么，还是没有看上眼的？” “我们想找好一点的东西，毕竟是送老人的，最好有纪念意义一点。” “不常见的那种。别到时候寿宴上有人跟我们撞上了。” 呵，现在的小孩儿啊，骨子里透着一股唯我独尊的霸道。 自己送的东西，别人就不能送。 “最好还是独一无二的，是吧？” 看了他们一眼，店员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 “是，那样当然最好啦。” “东西倒是有，怕就怕你们买不起。” 林小满心说，果然如此。 她从刚才的堂屋，到里屋，就能看出来。 这些东西看似按照价钱分门别类，实际上，却是按照真假程度。 堂屋的东西，真的多，假的少，价钱便宜。在三五千的占多数，三五万的，都是好的了。 不过，同样，假的做得也不太真。 而这个里屋，是假的多，真的少。 真假掺杂着，一般人还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这里造假的东西，就已经是那个神秘造假高手的杰作了。 流水线作品，出来的都是做旧的东西，又不算特别贵，三五十万顶天了。 这些东西，都是文房四宝啊，瓷器玉器什么的，很方便携带。 也就意味着，适合拿来送礼，不会太过夸张。 林小满给它打上了一个“行贿专用”的标签。 而且，这里的东西，只怕跟她想的还不太一样。 【354】不好的预感（三更） 有的行贿，是送钱，但这里，显然还有另一种操作方式。 送东西过去，那边需要钱了，再把东西拿过来买。 不管真假，只要是这个地方出品，东西照常回收。 这一来一回，正当操作下，钱就到了受贿的人手里了。 并且，这钱还洗干净了。 或者，干脆拿东西，去抵押，然后换自己想要的。 要说你去查，人家得的，本就是高仿。 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至于卖出了高价，你要是查到了，他就不能说，搞错了吗？ 没看出来不是真品啊。 或者，人家换成个外国买家，就喜欢这种工艺品，你能怎么办？ 这种东西，虽然经不起细查，但适合走流程啊。 没有证据，你也抓不住把柄。 就算明知道他犯了什么事，也拿人没办法。 顶多把官给撸下来，又不会伤筋动骨。 当然，这都是林小满的猜测，嘉市那边，孙浩也是靠这一套起家的。 所以，体制内的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些人是他的靠山，他也是那些人的钱袋子。 双方友好合作，互相拿着对方的把柄。 孙浩这个人，可以说是很擅钻营了。 难怪在古玩街横行霸道，当街行凶，都没人敢管。 她不免又想，如果当年不是有小成哥哥和童二货的关系在，就算她开口替董逍还钱，人家也不会轻易放过董逍。 更不会，放过她这么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小丫头。 “大哥，不管我们买不买得起，总要先给我们看看货吧。” “你是怕我们零花钱少，买不起，但还有我们爸妈呢。” “如果真看上了，老爷子过寿，他们当儿女的怎么可能舍不得花钱？” 也是这个理儿。 “成，就让你们开开眼。” 虽然说了要拿好东西给他们看，但那人显然也留了一手，把他们请到了另一个房间，有一张矮几，铺着地毯，上面几个蒲团。 “东西，一会儿就送过来，二位小客人不妨喝点茶？” “要等多久？” 林小满眉头微皱，有种不祥的预感。 “倒也不久。不怕你们知道，好东西，我们都是藏着掖着的。狡兔三窟，我们不可能把东西都放在这里。” “你们只管在这里等，最快二十分钟，最迟不超过一个小时，东西就会拿来。” “如果饿了，这里有些点心，零嘴儿。” 说着，他从一个立柜里拿出一盒糕点，看得出来，价钱不便宜。 还有一些巧克力，瓜子，花生，糖什么的。 不像是来看货，倒像是开茶话会。 说完，男人就先出去了。 走之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 林小满心头狠狠一跳，这次只怕要出事！ 这些人实在太警惕了，是他们掉以轻心了。 如果真有好东西，他们怎么可能给生客看？ 熟客都要预订吧！ 他们的一举一动，许是都已经在别人的监视之下了。 也不知道那人的目的是想让他们自己露出行迹，还是想趁着这个时间，去查他们的身份。 林小满把背包捏在手里，借着童乐的遮挡，手伸进去，摸到手机，拨通了小成的电话。 他是她的一号键，没有缘由的。 最先想到的不是童安，而是他。 恰好，小成此时也在猫儿胡同，他跟着刘宗明的儿子刘汉生，也查到了那个堂口的蛛丝马迹。 原本是打算只身涉险，偷偷进去看看的。 突然裤兜里的手机振动，他不得不把手机拿出来。 是小满？ 一身黑色休闲连帽衫少年，帽子遮掩下的半张脸，略带清冷的五官，突然如昙花一现般露出了笑颜。 “小满？” 任务虽然重要，但小姑娘此时的电话，对他来说更重要。 不知道是不是两人心有灵犀，小成一看见这个电话，先是一喜，尔后就生出了些许危机之感。 电话那头没人说话，安静如鸡。 小成皱眉，是那丫头不小心拨了自己的电话吗？ 还是，她在为那晚没找她的事情生气？ 那晚过后，小姑娘没有主动联系他，他原本心下就忐忑不安。 现在接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就更忐忑了。 “也不知道小成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他如果知道我们背着他来给老爷子买寿礼，肯定要气炸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听清了小丫头的声音，却让他呼吸一窒。 童乐有一瞬地莫名其妙，所以没接上林小满的话。 又听见她一个人自言自语。 “这个地方，比之前那个废品收购站的东西好多了。” 小成紧紧捏着手机，不放过电话那头任何一点信息。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个女人身上。 那是，刘云生。 没想到，她会在这里。 “没想到，之前那个老爷爷一点不吝啬给我们介绍去他对面。” 这时候，童乐终于反应过来，接着就搭话。 “是啊，那老头虽然收的都是一堆破铜烂铁，但心还是好的。” “老人家心善嘛，和咱们爷爷一样。” “说起爷爷，我想起他其实很喜欢镇宅的东西啊。” “也不知道他们门口那对儿石狮子卖不卖，我看那对石狮子有些年头了，不然把它们买回去给爷爷当寿礼好了。” “你是不是傻，那是人家镇宅的，人家会卖？” 童乐按了一把小姑娘的脑袋，趁机在她耳边耳语。 “出事了？” “我们被监控了。” “那怎么办？我现在给小叔打电话？” 童乐是真没想到，自己带小满出来一趟，就差点折在这儿了。 “别打，这样就打草惊蛇了。你身边，就没人保护？” 童乐的身份不一般，家里如果派人保护他，也算正常。 “有是有，但我之前嫌他们烦就没让他们跟。” “我真是……”哔了狗了！ 傻不拉几的大少爷。 不过，如果真有人，他们怕是也进不来了。 光明正大的保镖，可以进来，但暗处的，肯定会被拦截。 那现在只能看小成哥哥的了。 但转念一想，她又摇头。 不行，不能只靠小成哥哥。 万一他那边赶不及过来就糟糕了！ 她得想个办法自救才行。 【355】自救，拿命换（四更） 她胡乱吃了一堆点心，又吃了几块巧克力，专门挑了花生仁儿的。 吃完之后，她就在识海里呼唤七宝。 【七宝，七宝，有一个伟大的使命，要交给你 ！】 【宿主，你现在遇险啦？】 林小满刻意让七宝读取了她现在的想法，七宝一下就明白过来。 虽然只是她一厢情愿，但林小满这个人，警惕性还是有的。 特别是，师父有时候不经意间讲到的一些危险事迹。 她对危险的预判就准了很多。 【七宝，你有没有办法，让我看起来像过敏，很严重那种，就是身上立马起红疹，不去医院会死的那种！】 【不行，宿主你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会害人的系统吗？】 七宝一直在她脑海里念叨“宝宝是个好系统”，“宝宝不会害人”，“宝宝蜜汁善良”什么的。 林小满一开始以为它真不会，还有点儿绝望。 结果猛然想起，她重生的时候，是七宝用能量幻化出了护盾，才能救她一命的。 那时候耗尽了它所有的能量。 她脑子里灵光一闪。 【七宝，你是不是舍不得能量？】 【谁，谁说的？】 七宝的声音故意拔高，像是鸭子死了嘴硬似的。 这下林小满心里就更有底了。 和它谈判。 【只要你现在愿意用能量让我过敏一次，我保证出去之后就让你大吃一顿！】 大不了，她就去马家的场子里赌石。 赌石三分看赌运，七分靠实力。 但谁让她有探宝之眼，运气又好呢？ 【宿主你就别骗我了，你都消极怠工多久了，想什么自行车呢？】 你这网络用语说得挺溜啊？ 林小满在心里叹气，碰见一个不怎么好忽悠的系统，也是蛮愁的。 【如果我这次出事，你想想，要耽误多少时间才能让咱们走上人生巅峰？七宝啊，咱不能只看眼前利益，要从长远考虑。】 …… 林小满语重心长，连哄带骗，外加割地赔款，才让七宝同意了她的请求。 条件就是，除了让它出去吃饱之外，还要扣掉一年的生命值。 这……简直比扣掉积分更让人难受。 因为她的命本就是有数的。 系统商城里只出售70年，所以，她的人生会终结在75岁。 现在扣除一年，加上后面那么多不确定性，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能活几年。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眼前要紧。 所以，在一番讨价还价无果之后，她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谈妥之后，没过一会儿，林小满身上就陆陆续续冒出了红疙瘩。 “哥哥，我身上好痒。” “怎么了？” 童乐以为她是又想出了什么计策，结果一扭头，吓了好大一跳。 “我的天呐，你怎么了？过敏了？” 林小满朝他使了个眼色，童乐立马起身，拉着她就往外走。 “不行，我们得赶紧去医院。你刚才吃什么了？这肯定是过敏了！” “我也不知道……呜呜呜，妈妈说我不能吃花生仁。” “那你刚刚吃花生仁了？” “我没有，我只吃了糕点和巧克力！” 她一边跟着童乐往外走，一边哭。 一只手被童乐拉着，另一只手就想去抠脖子上的红疙瘩。 心里只想骂娘，这尼玛也太逼真了。 连痒都是真的，她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童乐虽然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过敏，但听她提到花生仁，立马心领神会。 “那肯定是刚刚什么东西里面有花生仁！” 走到外面，刚才送他们进来的男人就恰好堵在了门口。 “二位小客人这是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那屋子里放的都是些什么过期食品，你看我妹妹这大花脸，这脖子，都红了一大片了，我得赶紧送她去医院，她过敏了！” 童乐劈头盖脸就对男人一通骂。 男人往林小满身上一瞧，就忍不住皱眉了。 都这样了，肯定不是作假。 小姑娘左手就要去抠，小伙子伸手就拦，去拉她，把她两只手扣在一起。 “你要是再动，回去我看你怎么跟小成交代！” “把你这张脸抓花了，你想让爸妈打死我是吧？” 妹妹如花似玉一张脸，总不能真让人家毁容了。 那主事人此时也过来了，瞧见这边的情况，就更不确定起来。 这两人到底有没有问题？ 现在能放他们走吗？ 放其实是可以放的，他们没人相信两个小孩子真能看出里面的门道来。 只是谨慎惯了，例行公事罢了。 “这，小姑娘是对什么过敏吧？我们这里的东西肯定都是好的，怎么可能过期呢？” 食品过期，怕不是还想找他们赔偿一笔钱吧？ 就是老古，也愣住了。 “这怎么就过敏了呢？哎哟，千万别抠，多漂亮的小姑娘哦，不能给毁容了。” “古大叔，你赶紧帮我们打120啊，我妹妹都这样了。” “我……” 老古只是想赚几个钱，倒真不敢闹出人命来。 但这会儿轮得到他做主吗？ 他看向之前的中年男人，他才是主事的，一切都有他说了算。 如果他怀疑这两人有问题，别说送医院了，能走出这道门再说吧。 正在这时，童乐的手机响了起来。 几人没注意，他就给接了。 一接，就是告状，顺便撇清自己的关系。 “小成， 赶紧过来，我们在猫儿胡同这边，咱妹妹过敏了，满脸的红疙瘩，跟青蛙似的，再不来就毁容了啊！” “你可别把这事儿赖我身上，都怪这什么破地方的糕点和巧克力，肯定是过期食品，有问题！” 哟，看您这状告的。 老古都替他寒碜。 那主事人脸也是一黑，这人，都说了他们的东西没问题，他还说！ 但这时候，失去了先机，到底不能采取强行留人的措施了。 只能顺势将人送走，还不能让人对他们心存怨气。 否则，以后来找麻烦怎么办？ “都说了，我们这里的吃食肯定没问题。小姑娘刚才不是自己也说，她对花生仁过敏吗？” “我看那巧克力里面可能就有花生仁，她怎么什么都吃，知道自己过敏还不看着点！” 那年轻人有些抱怨。 那边还没确定这两人是不是完全无害呢，结果倒好，直接出事了！ 【356】来得及时（一更） “我又不知道里面有花生仁。” 小姑娘瘪着嘴巴，眼里包着泪。 这倒不是假装的，她是真的很痒。 没有办法那种，忍不住想去抠，童乐一个不留神，她脖子上已经多了两道长长的红痕。 “你别抠，毁容了我可不负责啊！” 童乐吓了一跳，赶紧把她手腕儿抓住，禁锢着不让她乱动。 万一她又偷偷挠一把，破相了可就真糟糕了。 “对不住了，老板，我们今儿是看不成东西了。改天再来，有什么好东西，给我们留着。” “我们家老爷子过寿的时候家里小辈都得送寿礼。我得选个好的，才能拔得头筹。” 这话说得很诚恳了。 但要让他们出去，主事人有些迟疑。 “嘿，留着你也不一定买，等送小姑娘去医院了，你再跟我们回来挑呗。” 老古还有些不甘心，这边不买东西，他的钱就到不了手。 “先紧着我们家妹妹吧，她可是我们家的宝贝，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别说我，就是旁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但谁还不是人精了，怎么可能听不出人家话里的隐藏含义？ 主事人一时也僵住了。 他们倒不是怕事，但做他们这一行的，真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如果真被人缠上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小满！” 这边还没说要放人，小成已经到了。 他跟刘云生被人引着往里走，他一看见小姑娘，就疾步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 入目就是小姑娘满脸的大红疙瘩，脖子也一片通红，有一两条手抓出来的痕迹。 童乐抓着她两只手，她眼泪汪汪，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小成哥哥。” 看见他，林小满直接挣脱童乐，扑了上去。 刘云生看得脸都黑了，有种伸手就想把人拉开的冲动。 这么大的姑娘了，还往男人身上投怀送抱，不要脸！ “怎么搞成这样？” 他想到这是她的脱身之计，但没想她对自己这么狠。 这肯定不是化妆化出来的，也不可能是装的。 “痒……” 小姑娘眼睛红红的，仰着小脸，可怜兮兮地望着小成。 只这一眼，就能让人溃不成军。 她是真被这些红疙瘩痒死了，手止不住地想挠。 小成一只手抓了她的手，另一只手托在她的臀部，将人像抱小孩似的抱了起来。 “刘小姐，我先送小满去医院了。” “那我……”怎么办？ 谁搭理你？ 童乐跟在身后，眼睛都不眨一下，跟着就往外走了。 刘云生气个半死。 可没人管她。 她是被人带来过这里的，算是熟客，就连主事人也没顾得上跟她打招呼。 许是小成气场太足，直接把人带出去了，也没人多说半个不字。 直到他们出去了，里头的人才反应过来。 “看出什么来了？” “过敏是真的。” “确实是突发状况。” “后面来的人，”主事人盯着小成等人远去的背影，眼含深思，“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刘小姐，那个男孩，是你的朋友？” “是啊。” 刘云生毫不犹豫地回答，生怕别人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似的。 还特地补充了一句： “前两天我们还一起参加了慈善拍卖晚会呢。” 这样啊。 那应该是知根知底的人了。 “既然是刘小姐认识的人，那我们自然是相信的。” “您应该知道，现在弄点东西不容易。” “放心好了，他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更不爱多管闲事。” 刘云生也不是被养在象牙塔里的小公主。 像这种地方，自然不可能允许一些搞事的人存在。 人家赚钱也不容易，刘云生是不可能带人来捣乱的。 即便是她一力喜欢的人，也一样。 “那两个小孩……” 与其去查，不如直接询问眼前人。 “有钱人家的孩子，不怎么懂事的小屁孩。” 刘云生说起童乐和林小满，语气里都带着不屑和怨气。 她带着有色眼镜看人，但屋里的其他人却没有察觉。 只以为两个孩子真如她说的那样，有钱人家的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的天真。 于是，便没再放心上。 以至于，连童乐是钱老的外孙，都没查出来。 只下了个定论，两个小毛孩子，有点零花钱，就喜欢在大人们面前逞能，爱表现自己罢了。 也正是因为这一疏漏，让他们走向了万劫不复。 可现在，谁也不知道。 就连刘云生，自己也不知道，她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却帮了林小满他们一个大忙。 从很大程度上讲，给他们做了完美的掩护。 如果她知道的话，可能肺都要气炸了，恨不得带头把人给追回来。 林小满这边才被带出巷子口，就已经有车在等着了。 是小成进来之前就联系好了的。 上车就直接送去了医院，期间小成一个字都没说，薄唇紧抿，眉眼冷峻。 他是在生气。 林小满双手被他抓着，动弹不得，又痒得没办法，只能拿自己脖子去蹭他。 一边猫儿叫似的哭喊着痒，一边在心里骂娘。 【七宝，你就是这么对我的？这过敏症状能不能快点消退？我要受不了了！】 主要是，忍不住的痒，让她蹭小成的时候，就跟吃了春药似的。 在他怀里拱来拱去，林小满自己都想给自己一巴掌。 干脆晕过去得了。 怎么这丢人？ 【我也没办法，宿主你自己要求的过敏效果逼真，我想这就是最逼真的了。】 神他妈的逼真，总感觉从七宝的话里听出了猥琐的笑意，林小满心里更不爽了。 【宿主你忍一下，只要十二个小时，过敏症状自然就会解除。】 【我也是第一次用系统的能力做坏事，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请多多包涵。】 【我一定会再接再厉的！】 去他妈的再接再厉，如果下次再这样搞，干脆直接要了她的命得了。 这真的比要命还难受了。 幸好童乐坐在前面，否则这时候他就能看见，林小满抻着脖子，一个劲儿往小成身上磨。 小成身上黑色的卫衣被她磨歪了，露出一大片裸色的肩头。 她还一个劲儿往那儿钻，在他脖颈处磨，简直就是个磨人精！ 【357】被人盯上了（二更） “这是怎么搞的？” 把人送到皮肤科，看见林小满扒在小成身上不下来的模样，看诊的医生就忍不住皱眉。 国庆只有值班医生在，而上了一定年纪的大夫，是不会值班的。 今儿个是个年轻医生值班，一上午，都没接什么诊，突然遇到一个过敏这么严重的病人，把他吓一跳。 “先把人放下来，我要检查一下。” “小满？先看病，好吗？” 面对医生时面色淡淡的男孩，在面对小姑娘时，声音却温柔到能化出水来。 “不要……” 看医生没什么用啊，她得自己熬过十二个小时。 都怪七宝那个不坑货系统！ “乖，让医生看看。” 就算不能一下子解决，好歹开些药止痒。” “就是啊，小满，你这可不能讳疾忌医。” “是不是花生仁过敏，让医生看一下。” “这样痒下去，你要是不想看医生，我们就只能把你绑起来了。” 那把我绑起来吧。 林小满气呼呼地瞪他一眼。 今天这个办法，实在是想得不够周到，主要是，自己太受罪。 但不得不说，这却是最有效的。 她那倔劲儿过去了，身体松懈下来，小成才敢把她放下。 结果，刚一松开她的手，她上手就往自己脖子上挠。 林小满自己也知道，这一挠非得破相不可，所以，她不敢挠脸，只能往脖子上撒气。 “抓住她，把她两只手抓住，我看看。” 年轻医生小心地撩起她的衣袖，密密麻麻的红疙瘩，看着怪渗人的。 “这个，得查一下过敏源。” “过敏源可以查，但能不能先想个办法，让她止痒，你看她现在，根本不能控制自己。” “先抽血去送检，我这里马上给她开药。” 开了涂抹的药，还开了一瓶水。 林小满挣扎着不想输液，可这时候哪里由得了她。 小成直接铁血镇压，不给她一点反抗的机会。 被按在床上输液，又有护士过来给她上药。 但她就是不肯让人抹。 许是重生以来，还没被这么折腾过。 小姑娘多年不见的倔脾气，这会儿全上来了。 跟个真正的孩子一样，生病的时候就变得特别难伺候。 最后还是童乐抓住小姑奶奶的手，小成给她搽的药。 幸好，只有衣服遮不住的地方有，衣服遮得住的地方，都没什么红疙瘩。 药膏凉悠悠的，有点像清凉油的感觉，抹在皮肤上，有点儿带绿色，她整个脸都绿了。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这药膏确实有效，涂抹之后，她确实觉得没那么痒了。 加上手上输着液，她也不敢乱动，只能委屈巴巴地望着小成。 小成？ 他在教训童乐。 把人揍得哇哇叫，嚎叫着说下次再也不敢带小姑娘涉嫌，小成才放过他。 “真不是我要带她去的，是我小叔让我们去探探底。” 童乐揉了揉脸，妈的小成下手一点轻重都没有，疼死他了！ 小成冷笑：我这不是掂量着轻重才揍的吗？不揍狠一点，你怎么长记性？ “蠢！” 除了这个字，他不知道用什么形容童乐了。 你小叔让你干啥你就干啥？ 小满还是个孩子，让她去探的哪门子的底？ “小成哥哥，你别怪童哥哥，这次是我大意了。” “闭嘴！” 哪怕是小满，这次他也没给什么好脸色。 如果真如他们所说，刚刚那个地方，是犯罪分子的窝点，那里的东西都是造假的，人家怎么可能毫无防范？ 若非这俩人运气好，小满恰好过敏，两人能从那地方全身而退吗？ 连他都没有把握。 谁知道那里面藏着什么？ 他进去就发现了好多暗桩。 林小满是第一次被他这样冷声冷气地说，一时有些怔愣。 小成见她被自己得眼眶红红的，又有些于心不忍。 坐在病床头，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以后不许这样以身犯险了，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我不是故意的。” 林小满垂了眼眸，有些羞赧。 这件事，确实是她考虑不周。 也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 万一出点什么事，她真不一定能自救得了。 就算有系统在，她也不该这么大意。 毕竟，人心的险恶，远远超过想象。 “不过，知道给我打电话，也不算太傻。”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突然过敏，查过敏源，结果不是一天就能拿到的。 到底是真过敏，还是人为？ 他之前不是没见过小姑娘吃花生仁，她吃花生仁绝对不会过敏。 但她当时这么说，也可能有她自己的原因吧。 “嗯。” 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自然就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了。 在医院输完液，小成把人带回家，自己又走了。 他时间本就不多，若非刚好查到那个地方，这次不一定能赶过去。 “乖乖在家呆着，等我回来送你回嘉市。” 小成不敢再让童乐带她玩，这小子完全没谱，把人乱带。 但小满怎么可能听话？ 可她不听话，又没办法，小成这个人，从来说一不二。 不让童乐再带她出去，童乐就真不敢带了。 晚上的时候，倒是童小叔摆脱了盯梢的人，到了小满家这边。 “脸上怎么搞的？” 小姑娘都爱漂亮，突然成了个大花脸，童安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都是给您探路给探的。” “地方我们倒是找到了，就是差点出不来。” 林小满把能省的都省了，只说了他们找到了地方，还有那里的东西，百分之九十都是赝品，越贵的，越是赝品。 只不过，做得更高级，更精细。 而且，就她看，很多东西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这造假的背后，一定有一个高手。 就是不知道那高手是为了利益，心甘情愿和他们同流合污呢，还是被胁迫造假？ “东西倒不是全都是赝品，但我怀疑，他们有办法在交易过程中，将真假调换，还让人看不出行迹。” “那里一般人进不去，就是进去了，人家也不会把底子露出来给你看。” 童安点了点头，走到窗边去抽了支烟。 他今天发现，自己被盯梢了。 不仅被盯上了，办公室里的东西还被人翻动过。 看来，警局里没了一个高杰，还可以被塞进来千千万万个高杰。 他们行事，必须更小心才行。 【358】套话（三更） 情况他都了解了，回去就安排人手布控，但这人手，却并不全是从文侦总队这边出的。 至于他用了谁，文侦队的人也不完全了解。 就是高杰，也在家气急败坏。 这天，他请了以前的几个得力手下一起喝酒。 喝多了，就开始对童安破口大骂。 他被完全排除在外了，就连他的人，都被排除在外了。 “我现在这种情况，能干什么？” 我都接触不到文侦队的核心了！ 更别说掌握文侦队现在的动向，他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现在的他，被排除在外，已经没有了价值。 堂堂文侦队副队，说被停职就被停职。 那个童安，他凭什么？ 不就是一空降兵？ “我手底下的人，全部被童安那个小人给边缘化了！” “他童安凭什么？我被停职也就算了，但是你们呢？有什么错？” 听他这么说，三个文侦队的警员都忍不住苦笑。 他们确实没做错什么，但也没有什么好的表现。 自从他们拥护的副队被停职，几个人在队里就看不惯童安，处处和他对着干。 童安可不是高杰那种，一门心思笼络下属，巴结上司，为了升官发财不惜做一些越界的事的警官。 人家目标明确得很，而且御下也很有一套。 打一棒，给个甜枣的事儿，做得那叫一个顺手。 若是你不服气，好啊，总有办法让你服。 作为下属，最重要的就是服从上级的命令。 他们阳奉阴违，已经被童安整了好几次。 最后被边缘化，其实怪不得童安，只怪他们自己，做得太明显了。 “都怪我，是我牵连了你们。” 高杰又灌了一杯酒，然后打了个酒嗝。 “嗝……如果不是我顶撞他，不服他，你们平时又跟我交好，他是不会报复到你们身上的。” “我以为他只是空降，没什么本事，没想到他连底线都没有。” “是非不分！” “小人行径，还小心眼，自私狭隘！” “哥儿几个，对不住了，都是我连累了你们。” 高杰一句又一句，醉醺醺的全是在为三人打抱不平。 三人都有些无奈，虽然他们觉得有一部分原因是自己咎由自取。 但心里未尝没有怪高杰的意思。 如果不是高队，他们就算不受重用，也不会被排挤吧？ 现在参与不进去文侦队的工作，他们都有些慌了。 可今晚上高队这么一通说，他们对他的那点儿小不满，又转了风向。 高队说得没错，都是童安太小心眼，挟私报复。 他们也没犯什么错啊，他就那么对他们，实在过分。 好歹他们都是文侦队有经验的警员，怎么还比不上他挑出来的那些新人？ 没错，在看见童安直接选了两个新人接替他们的位置之后，这三人就更不满了。 这种不满，原本一直压抑着。 到今天，一喝酒，全都爆发了出来。 “没错，姓童的他凭什么对我们这样？我们好歹是老文侦了，我做了八年，到头来，派我去整理资料？” “我也是，让我做的那都是些什么工作，打杂的？” “你们都还好，我呢？我就差停职了！” 三人被高杰勾起了对童安的怨气，一个劲儿吐槽。 虽然都被边缘化了，但好歹还待在队里，有什么消息，也嘴上没毛似的一个劲儿往外秃噜。 高杰喝得迷迷糊糊，都快趴桌上去了。 听见他们这一开口，眼睛掀开一条缝，嘴角慢慢上扬。 这三人，对他说不上多衷心。 但最主要的是，他们听不得挑拨，也有些小毛病。 平时他能容忍，就是因为关键时候，这些人能为自己带来便利。 童安以为挤走了自己，他就能把文侦队打造成一块铁桶了吗？ 他有的是办法把铁桶也戳出洞来！ “高队……” “还叫什么高队，我都停职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复职。这队长啊，也是别人的了。” 据说队里已经有人暂代副队一职了。 是一个平时在文侦队没什么存在感的老警员。 谁也没想到，他平时不出声不出气的，关键时刻，却占了副队的位置。 “如果你们还认我，就叫我一声哥。如果不认，那就叫我高杰，也没什么。” “杰哥。” “对，杰哥，就叫杰哥。” “杰哥，你是不知道，童安这孙子，真不是东西。” “他向上面申请了成立特大案件专案组，让我们打酱油，却去向其他队里要人。” “而且，现在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都神神秘秘的。” “我昨天还偷听了那么一耳朵，好像他们又在查那个刘什么来着？” “就是之前那个碎尸案被抓进来，又洗脱了嫌疑的那个什么鉴宝协会的副会长。” “又在查他？” 高杰心里头咯噔一声。 不行，他必须想办法重回岗位。 不给姓童的使些绊子，让他这么查下去，总有一天，他要查到自己头上来！ “是啊，说是姓刘的跟什么文物造假有关……” 三个人都喝多了，不知道自己往外说了什么。 但高杰，却是越听，越清醒。 清醒地意识到，这次这个童安，哪里是下来镀金的。 只怕，人家从一开始空降到麒省，目的就很明确。 童安的目的的确从一开始就很明确。 他没日没夜地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亲手把那个人送进监狱。 他绝对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两个小家伙今天倒是带给了他巨大的惊喜，他没想到，小满那个小姑娘，那么敏锐，这么快就查出了售卖赝品的窝点。 “童队，您让我盯着那三个人，他们正跟高副队在喝酒呢。” “嗯，我知道了。” 他之前就在那三人身上放了窃听器。 等人走后，童安打开了那套监听设备。 这边的吐槽像是开了闸门的洪水似的，滔滔不绝。 三个人你骂一句，我骂一句，说到最后，有用的信息也不过是调查刘宗明。 高杰脸色有些难看。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他得想个办法。 分别把三人送回家之后，他拿出手机按下一串数字。 “是我……” 【359】相看两生厌（四更） “监视高杰。” 发出这样一条短信之后，童安就没了动作。 早上的天空泛着淡蓝色，天边一抹红霞，太阳慢慢在云层里露出笑脸来。 天放晴了，林小满脸上的红疙瘩也消了。 因为抹了药，没那么痒了，后来没人管她，她也克制住了自己不往脸上挠。 昨天那一遭，玩出了心跳，她今天也不敢再往猫儿胡同去了。 “收拾一下，吃早餐，吃完送你回家。” 小成晚上不知道去了哪儿，赶在早饭前回来了，给她带了早饭。 林小满迷迷糊糊地起床，洗了把脸，看着镜中光滑白皙的脸蛋儿，心里松了口气。 她还真担心留下什么后遗症，成了大花脸什么的。 收拾完，才慢吞吞地挪到餐桌吃东西。 一边像小老鼠似的咬着灌汤包，一边偷偷观察小成。 他满脸疲惫，眼底下有着淡淡的黑影。 看起来昨晚像是忙了一个通宵。 她不知道小成在干什么，但他似乎在搞个大事。 最近经常不见踪影也就罢了，昨天都是第二次见他和刘云生走到一起了，这并不常见。 但小成不肯说，她也就默契地不去问。 她偷偷看小成，小成却是光明正大地在看小姑娘。 “你这个过敏反应，全好了？” 好得是不是有点太快了，才一天，就消得一点印子也看不见了？ 林小满这才惊觉，自己这事儿可能想岔了。 谁过敏能一天之内好完呢？ 她只顾着威胁七宝，让它赶紧把自己脸上的红疙瘩消掉，痒得受不了。 却忘了，消得太快反而惹人怀疑。 “没有了吗？我对着镜子仔细看，还是有些印子的呀，而且还有些痒，想挠。” 一时找不到借口，她两眼滴溜溜地乱转，准备装傻充愣。 小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确定她脸上一点印子都看不到，脖子也白白净净之后，看她的眼神多了一抹深意。 这过敏反应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了。 “虽然好了，但还是把剩下的药吃了。” 他倒不是怀疑自家小姑娘有什么妖法，好得快，也许是小姑娘体质好呢？ 但也有可能，是那年轻医生医术高明，开的药见效快。 所以，即便是好了，为了避免复发，他还是坚持让小姑娘把剩下的一包药吃掉。 一听说吃药，林小满就直皱眉。 她从小到大，不怕疼，也不怕累，但就怕苦。 她是吃药困难户，特别是那种小药片，吃一片，一口水还吞不下去，它容易贴在舌根或者喉咙上，苦味蔓延。 整个口腔都是那股子苦味儿，喝再多的水，都还是觉得苦。 “能不能不吃了，我这都全好了，还吃什么啊。” 皱巴巴地小脸蛋儿上写满了痛苦，一双大眼可怜兮兮地望着小成。 死活不肯再吃药。 “你不是说，还有些痒，想挠吗？乖乖吃药。” 虽然他看不出还有什么问题，但小姑娘说痒，他就信以为真了。 “不吃了吧，是药三分毒，我身体好，剩下的这点儿痒能自愈的。” 不肯吃药的小姑娘，一只手抱住小成的胳膊，一晃一晃地撒娇卖萌。 她是真的不想吃，小成也狠不下心来逼她。 只能道：“那先留着，如果没有不复发，就不吃。” 可以说是很惯着她了。 若是成家那些孩子，他才不会这么纵容。 “我觉得我可能对那屋里的空气过敏，而不是吃食。否则也不会好得这么快。” 一说不让吃药了，她立马就笑了，说话都甜了八个度。 “空气过敏？” 该不是他们被关的那个屋里，有什么毒气吧？ 但如果是这样，童二货怎么没事？ “你的过敏源检测报告，我让童乐去拿。” 如果是那屋里有古怪，他就必须再去探一次。 “好呀。” 小姑娘乖巧点头，这时候可不能惹小哥哥不高兴了。 “小成哥哥你送我回家之后就回京城吗？” “嗯？不回。” 小成抬眼看她，见小姑娘眼睛亮亮地盯着自己，忍不住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你大学不是在京城那边吗？” “是，但请了一段时间的假。” 其实，上头对他的考核已经结束了。 他可以回学校进行专业训练了。 但小成自己主动申请了延长任务时间，继续进行暗处的监视工作。 主要是，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他去上课，也不会太长时间停留在国内。 很快可能就要出国，他有些舍不得小姑娘呐。 就小姑娘这没心没肺的样子，怕是转身就把他忘在脑后了。 他这一出去就是几年，更不知道她会不会认识很多新的朋友，然后就不再念着他了。 一直没和小姑娘说过他要出国的事，因为他还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有时候他还真羡慕童乐，父母双全，上头有个大哥，什么事都有父母护着，大哥顶着，他只需要按照自己的心意活就可以了。 不像他，肩负着血海深仇…… “别太累了，小哥哥，你还小，没有必要……”承担那么多。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 按照她现在这个年纪，也不该说这些话。 小成却像是听懂了，很认真地朝她点了点头。 林小满吃完饭，又看见了他顺手带回来的报纸。 娱乐版头条依然与齐妙有关。 “对了，小成哥哥，你那天慈善拍卖晚会，怎么跟刘云生在一起呀。” 本来是打定主意不问的，但心里就是不得劲儿。 “碰巧遇见。” 他对刘云生这个女人没什么好感，若非任务需要，他绝对不会与她走近。 “我不喜欢她！” 小姑娘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小成惊讶了一下。 她很少这样表达对一个人的不喜。 或者说，这样的直接，才符合她这个年龄的特征。 “她看你的眼神，就好像你是块肥肉似的。我不喜欢！” “那我以后离她远点。” 不是征求意见，是直接决定。 既然他家小姑娘不喜欢，那他换条路子走就是了。 “嗯。” 小姑娘嘴角上扬，很满意他的回答。 “那个林小满，实在太讨厌了！” 与此同时，刘大小姐也在和自家大哥表达对林小满的讨厌。 “哥，你帮我个忙！” 【360】三堂会审（一更） “你疯了？一个小姑娘碍着你什么事了？” 刘汉生对于妹妹要给一个十岁小姑娘找麻烦的事，很反感。 倒不是他正义感爆棚，而是，他觉得自己去吓唬一个小姑娘，实在太大材小用了些。 “可她挡了我的路！” 不只是小成，还有鉴宝协会。 上次鉴宝大会，自从林小满一个十岁的小姑娘横空出世之后，谁还会关注她？ 要怪，就怪她太聪明，拥有太多不属于她那个年纪，不属于她那个身份的东西。 “一个小丫头挡你什么路了？” “我说刘云生，你别是输不起吧？” “从鉴宝大会回来，你就一直耿耿于怀。你这种状态，对自己可没什么好处。” 虽然没学鉴宝，但对这一行也涉足了一二，想要学好鉴宝，必须要静得下心来。 他一直觉得，自家妹妹有些心浮气躁。 特别是这次鉴宝大会之后，她就变得咋咋呼呼的。 以前还能装，现在是连装都不装了。 本性暴露无遗，连带着在家都变得跋扈起来。 刘汉生和这个妹妹，虽然血脉相连，但实际上，并不是特别对付。 因为妹妹比他小，妹妹出生之后，就夺走了父母的关注。 又因为妹妹从小就会讨大人欢心，他爸上哪儿都带着妹妹。 她小时候面儿上乖巧可爱，但背地里，没少欺负他这个当哥哥的。 所以，兄妹关系能有多好呢？ 就这么不远不近地处着，偶尔两人还要吵架。 刘云生也硬气，很少找他这个当哥哥的帮忙，可能暗地里还看不起他。 现在呢？ 她竟然求到自己面前，让自己对一个小孩子下手？ 脑子被将臣吃了吧？ “我用得着你说？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就你在猫儿胡同那个店，没有爸爸的关系在，卖得出去东西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店里大多数东西都是赝品。” “还有，你跟那个小模特，还勾搭在一起吧？” “妈可是说了，你如果真跟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厮混在一起，她就不让你回家！” 刘云生说起哥哥的小辫子，下巴微微上扬，一脸得意。 她可是捏着他的短处呢，就不相信，他不乖乖就范。 “你如果这次帮了我，我就……”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汉生打断。 “行了，少拿爸妈来压我。我跟哪个小模特厮混，都是我自己的事儿。又不是娶媳妇儿，你管得着吗？” “这么说，你是真不肯帮我了？” 刘云生心有不甘，她有心对林小满做点什么，但她现在还做不到。 她大哥好歹手底下还有几个人，却不肯帮她。 她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 这个大哥，从小到大，就没帮到过她什么。 光知道和她抢资源了！ “哥，你别后悔。你现在不帮我，以后你如果有什么事，我也不会帮你！” 对于妹妹的狠话，刘汉生不以为然。 “我能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管好你自己吧，别去跟一个小姑娘较劲儿找存在感。有本事，就快点搞定你的实习单位！” 刘云生快被他气死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自从她上次被报道跟人赛车被抓，又有她爸和碎尸案有关的消息被人捕风捉影之后，她就过得特别不畅快。 在学校里混得好像也没有之前那么如鱼得水了。 老师们对她严厉了不少，论文上次写了也没有通过，一直让她修改。 她觉得最近做什么事都不顺。 去文物研究所实习的事儿也没影儿了，问师兄，师兄说他也不清楚。 问教授，教授说，要院上研究决定，还没定下来到底谁去。 反正，名额只有一个。 之前明明已经内定了是她的，怎么到现在又要重新选？ 刘云生冷笑，是她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哥哥说得对，那个小丫头，年纪那么小，成不了气候。 她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那个名额拿到手。 想到这里，她便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昨天买的东西。 教授虽然清高正直，但他的妻子和女儿，就不一定了。 后天是教授家女儿二十岁的生日，师母已经邀请过她了。 教授因为去京大那边参加学术讨论，这次女儿生日他不在家。 不在也好，东西收了，木已成舟。 就不信，有了女儿和老婆的耳边风，他还不办事。 这两天，齐妙的日子，也有点一言难尽。 她没想到，绯闻炒热之后，最先着急的，不是周仁杰，而是自家父母，和大哥大嫂。 全家人都到得齐齐整整，准备对她来个三堂会审。 连三个小辈都到了。 嗯，是三个没错了。 谁让她大哥大嫂会生呢？ 继生了双胞胎姐妹花之后，又生了个小儿子，儿女双全，羡煞旁人。 父母年迈，一个是医生，一个是老师，都退休了。 这样的家庭，照理说，根本不可能让女儿去当什么大明星。 可耐不住女儿喜欢啊。 又因为女儿本就是老来女，她想做什么，家里父母，大哥，都只能宠着了。 但绝对不包括给人当小情儿！ “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老父亲戴着老花镜，脸上说不出的严肃。 行医多年，直到退休，都一直颇受赞誉的齐医生，现在却因为女儿的绯闻而晚节不保了。 他们现在住的，是以前医院家属院儿。 之前大家都知道他们家出了个大明星，还当了影后，很赚钱又厉害的那种。 虽然心底里不一定看得上，明面儿上还是很给二老面子，言谈间多带艳羡。 现在呢？ 短短两天时间，绯闻发酵，齐妙言语不详的澄清，已经让大家看他们的目光变得犹犹豫豫起来。 甚至，有的人眼里还藏着幸灾乐祸。 今儿个一大早，老婆子出去买菜，还听见三三两两的院儿里家属，在那儿嘀咕。 “齐家那个闺女啊，都多大年纪了，还不结婚。” “我原本以为她是眼光太高，挑得很，结果啊，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去给人当情妇小三儿，真是丢死人了！” “可不是嘛，难怪之前给她介绍男朋友搭都不搭理人，原来是早就做了别人的小三啊！” “孩子都那么大了，以前怎么没在家属院见过呢？藏得还挺好……” 【361】你生不出那样的女儿（二更） 听着那些流言蜚语，齐老太太都快气出心脏病了。 她女儿怎么可能做别人的小三儿？ 肯定是假的啊！ 都是娱乐圈害人，那些无良记者，不管拍到什么都乱写！ “那个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 齐老太太心脏不太好，生怕女儿说出什么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消息来，手里一直攥着小药瓶。 “妈，您怎么连外面那些绯闻也信？” “那些无良记者，今天报道这个，明天报道那个，都是胡说八道的。” “您女儿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您不清楚吗？” 齐妙蹲在老太太跟前撒娇。 三十出头的女人了，撒起娇来跟十多岁没什么区别。 也正是女儿在外面和家里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让老太太以为女儿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很多时候都在故作坚强，所以更疼爱她一些。 “我们倒是想相信你，但你也不看看，你那什么团队，怎么对外解释的。” “现在外面传得有多难听，你不知道吗？” “既然不是你的女儿，她为什么会和那个男人一起，跟你回别墅？” 别说齐老太太，就是齐老医生也不相信。 “如果真的有了孩子，你别瞒着我们。我和你妈妈，虽然年纪大了，但一个孩子，还能照顾得了。” “再不济，还有你大哥大嫂。” “但是，男人，你立马给我断了！我们齐家的女儿，绝不允许犯这种原则性的错误！” 老医生点名提到了儿子，儿媳妇，两人立马表态。 “对，妙妙，如果真是你的孩子，就带回来。你如果不想公开，大不了记在哥哥名下！” “就是啊，妙妙，虽然嫂子没时间带孩子，但家里保姆也有，还有你两个侄女，她们也该学习一下怎么跟孩子相处了，以后总是要结婚生子的。” “听说小姑娘都十多岁了，是不是你出国那会儿在外面生的？” 齐老太太对儿子媳妇的态度非常满意，已经认定了那个被拍到的孩子就是齐妙的私生女。 现在家里大哥大嫂不嫌弃妙妙，还愿意帮她带孩子，多难得？ 这傻孩子，还不赶紧顺着台阶下。 齐老太太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都快化成实质的了。 齐家那对姐妹花有些好奇，小姑姑真的生了个女儿吗？ 在她们眼里，小姑姑其人，非常漂亮，但也有点距离感。 因为她们年纪相差不大，但家里吃的用的，最好的永远都是小姑姑的。 弟弟出生之后，除了小姑姑，就是弟弟。 她们这对姐妹花是最被家里忽视的存在，小时候对这个小姑姑，都有些心存不满外加羡慕嫉妒。 长大了，虽然懂事了，但感情也算不上多么深厚。 虽然每次小姑姑回来，都会给她们带一些礼物。 但总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像是在施舍她不要的东西，或者展示她自己的优越感。 久而久之，姐妹俩对小姑姑就只有明面儿上的尊敬了。 私底下，都玩不到一块儿去。 还不如她们家小弟齐嘉呢。 这次，一直如在云端的小姑姑，突然爆出这么大的私生女，让她们除了惊讶之外，心底还有些莫名。 那种情绪，有点儿那什么，不厚道吧。 “妈，我真没有！” 还解释不清了，她没想到，原本是想捆绑周仁杰，顺便炒作一把。 没想到周仁杰那边还没动作，她就先把自己坑了进去。 “别找借口了。我们都松口了，你就把孩子带回来。但孩子的父亲，不管是谁，都不要再跟对方有瓜葛了！” 齐老医生的意思很明确，孩子他们可以要，但必须跟那边断干净。 女儿以后还要嫁人，这段关系，就算已经成了她人生的污点，他们也希望能把这种影响降到最低。 “我真是解释不清楚了是吧？都说了，是假消息。是记者乱写的。” 她总算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说了半天，竟然没有人相信她是无辜的。 “那男的是我一个朋友，想买我手上的两件宝贝，那小丫头是他带过去的，朋友家的孩子。根本没什么关系的！” 自家爸妈和兄嫂都看着她，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我不信，你编，你继续编！ “你们会相信我的吧？” 她看向齐家姐妹花。 结果两人都微微一笑，有些抱歉。 她们更愿意相信有个私生女呢。 小姑姑在娱乐圈的人设太过完美了，有时候连她们都分不清，跟她们相处的人到底有几分真假。 所以，还真没法儿相信。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爪子，弱弱地举了起来。 大家齐刷刷看向这个小叛徒——齐嘉！ 齐妙眼睛一亮，没想到到最后，愿意相信自己的竟然是这个小侄子！ “小嘉，我就知道还是你跟小姑姑最好！” 她现在开心得恨不能抱着齐嘉啃两口。 结果，就听见齐嘉说： “我之所以不相信，是因为我看着报纸上的小姑娘挺眼熟。”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小姑娘的气质不俗，一看就很像一个人。 “这么说，小嘉你之前就见过你妹妹啦？” 老太太一下就来了兴致。 “不是，这个小姑娘很像我朋友的妹妹。” “我也就见过她那么一次，但因为小姑娘长得好，又乖，印象挺深的。” 岂止是深啊，那姑娘，才十岁吧，就会赌石了。 那水平，跟招财猫似的。 “真乖啊？那肯定很好带吧？不费神就好，我们老了，带个十来岁的孩子，应该还是可以搭把手的。” “喂，妈，那真不是我女儿！” 要是我女儿，还不把我气死！ “你们就这么恨不得我结婚生孩子啊。” 她觉得自己已经百口莫辩了。 “爷爷奶奶，爸妈，如果真的是我认识的小姑娘，她不可能是小姑姑的女儿。” 他小姑姑，可生不出那么机灵的女儿来。 虽然，他也希望有个那样的妹妹。 “为什么不可能？” “与其在这儿瞎猜，不如我打电话帮你们问问？” 他可不想说原因。 但手上动作不慢，已经拨通了小姑娘的电话。 【362】查到（三更） “喂？齐嘉哥？” 林小满没想到，这会儿齐嘉会给自己打电话，她正准备去找乔明远呢。 得去看看那边帮忙做的东西做好了没有，还说到时候找不见齐嘉人，只能给他寄过去。 结果，这人真不能想，一想，就接到他的电话了。 “小满妹妹，你国庆是不是来青城了？” “来青城怎么也不跟哥哥联系呢？哥带你去玩儿啊！” “虽然我跟你小成哥哥都去京城读书了，但你嘉哥国庆回家了啊。” “齐嘉哥你放假回家了的啊，那感情好，你出来，陪我一起去找乔叔叔吧。” 林小满眼睛一亮，没人陪她出去，小成估计不会答应。 不过，齐嘉竟然也不知道小成竟然在青城没去学校诶，看来他的行踪确实是保密的。 “乔叔叔？” 齐嘉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上次跟我们一起去赌石的乔明远，他开的是珠宝公司，我之前不是放了翡翠在他那，让他公司里的人帮忙做玉件吗？” 当时说好了见者有份，她就不会食言。 “我想过去看看，东西做好了没有。做好了的话，刚好把你的给你。” “真有我的份啊？行啊，那我马上就出来！” 他一说完，人直接站了起来。 结果发现全家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说好的问清楚情况呢，怎么跟人家小姑娘聊上了，看样子还约好了要出去。 “对了，小满妹妹，我问你个事儿啊。” “嗯？你说。” “那个，就是，前几天你是不是见过齐妙？就是那个影后啊。” “她是我家小姑姑。” “对啊，见过的。和童哥哥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一起去的。还去了齐影后的豪宅，不是都上了报纸了吗？” “你们家小姑姑名气挺大啊，我们就去了一下她的宅子，就铺天盖地的绯闻。” 林小满这么一说，齐嘉就明白了。 人家也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得，我知道了。这不，我奶奶他们硬要说，你就是我们家的孩子，非要让我小姑姑把你带回来。我就是说看着那报纸上的背影像你嘛。” “说起来，我倒真心希望你是我妹妹，可惜啊。” “做什么白日梦呢。赶紧收拾一下出来呗，我等你一起吃午饭。” “成，哥哥今天带你去吃顿好的！” 齐嘉挂上电话，嘴角都还不自觉上扬。 他讲电话的内容，大家基本上都听见了。 虽然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小姑娘说了什么，但从自家这个口中就能推断一二。 “这真不是你女儿啊？” 齐老太太颇为失望，女儿一直单身都成了她的一块心病了。 老人家年纪大了，就指望着儿孙满堂。 女儿三十出头，却一直没有结婚的念头。 就算有个私生女，那也好啊。 至少等她老了，有个血脉相连的孩子，给她养老送终。 虽然，侄子侄女也靠得住。 可那到底隔了一层。 现在看着家庭关系都和睦，可等他们老俩口故去了，谁知道又是怎样的光景呢。 也别怪老人家多想，这也是符合常理的推测。 “妈，您真是，我都解释过了，您非不听。” “幸好小嘉认识人家，否则你贸贸然找上门，还不让人家看了笑话？” “女儿是假的，那个男人，该不是真的吧？” 齐老太太也不知道是庆幸呢，还是可惜了。 念头一转，又想起了绯闻里的那个男人。 一个大男人，如果要买东西，约在什么地方不行，怎么偏要跑去她女儿家里？ 这不是故意给人留下把柄吗？ “您放心吧，我有分寸，怎么可能跟有妇之夫牵扯在一起？” “您女儿再不济，男人还是找得到的。” 她就算想跟那个周仁杰有点什么，可人家也不上套啊。 一点机会都不给她。 就算她说了，鉴定书已经送到，对方也还是没有动静，像是把她忘了一般。 他不主动联系，她都在想，是不是自己故意找人偷拍的事儿被发现了。 “你是说，都是齐妙自己找了狗仔偷拍，然后故意把绯闻散播出去的？” 没错，周仁杰的确知道了。 花了两天时间，他就找人查清楚了偷拍事件。 这个齐妙，做法让人难以理解。 她竟然事先把消息透露给了狗仔，让狗仔去她的别墅外面蹲点偷拍！ 明面儿上狗仔是得到了小道消息，去碰运气，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实际上，这背后全是她的推波助澜。 甚至有些劲爆的话题，是她的团队在背后做推手。 又在绯闻爆出来之后，故意模棱两可的澄清。 他现在是搞不懂，这女人到底想干嘛了。 单纯的炒作？ 故意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还是故意想把她和他联系在一起，放出这样的消息，做两手准备。 自己这边不松口，她就靠着没有澄清的绯闻，去和李岩套关系？ 好歹我是你朋友的女人，你就不能卖他个面子？ 如果是这样，那这女人真的想错了。 李岩的脾气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不吃这套。 如果真是他老婆，说不定李岩还会客气两分。 但你一炒情妇人设的，跑去套交情，只会让李岩厌恶。 说不定，原本看在她是影后的份儿上，愿意给的试镜机会，都直接给作没了。 与此同时，齐妙接到经纪人的电话。 “妙妙，我得到消息，周老板那边在查绯闻事件。” “什么？” 齐妙噌地一下站起身，看了一眼客厅里的家人，然后转身啪嗒啪嗒上楼。 “姐，你说清楚，他会不会查到我们身上，你做得应该很隐秘吧？” 她的经纪人一直挺能干的，两人也合拍。 就算是做没底线的事儿，两人也能想到一起去。 这会儿突然跟她说，可能会被查到，齐妙有些懵。 “我也不知道他那么厉害，竟然顺藤摸瓜查了过来。” “妙妙，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放出证据。你提前澄清，就说是你自己向狗仔买的照片，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提前澄清啊。 “可是，李岩那边，还是没有联系我们。” 就这样做了无用功，她心有不甘啊。 【363】再次澄清（四更） “那你想把自己最后的退路都堵死？” 经纪人的语气有些严肃， “说不定你这一澄清，李岩那边就来消息了呢？” “妙妙，你是要走出国门的人，千万不能带着情妇私生女这样的丑闻。否则，名声就全毁了。” “现在澄清，咱们拿捏好尺度。” “好吧。” 齐妙咬牙，还是同意了。 下午三点，就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再次澄清绯闻，并放出了周老板和小姑娘在她家看玉燕和瓷枕的照片。 “因为我恰好有这两样东西，周老板又是伯乐，所以就带他回去看了下东西。” “周老板好古董，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所以，请诸位不要胡乱猜测。” “若是有媒体继续胡乱报道，我们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齐妙只解释了一两句，剩下的话都是由经纪人去说的，软硬兼施。 底下的记者们一边拍照，一边争相提问。 齐妙大多时间都是笑而不语，回话的多是经纪人。 “齐小姐，你为什么会和周老板有联系呢？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举办的慈善拍卖会，周老板也有赏光。” “齐影后，你以前不是一直在京城发展吗？这次为什么突然回了麒省？” 齐妙脸上笑意一僵，这是哪家记者，问的都是什么鬼问题，这么不着调！ “这边毕竟是我的家啊。我父母，兄嫂，都在麒省，回家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可是，我怎么听说，齐影后是因为在京城那边得罪了人，混不下去了，才离开的呢？” 那个记者不依不饶，言辞犀利，咄咄逼人。 “听说？你听谁说的？这种无凭无据的话，还是别乱说了吧。” 齐妙这一说完，经纪人就不再让她回答问题了，自己全权代劳。 这边发布会都还没开完，周仁杰那边已经收到了消息。 “老板，我们要怎么做？” 他们这边刚查到消息，就开新闻发布会，让人不得不怀疑，对方已经知道他们在查这件事了。 “既然她想要资源，那就给她资源。” 周仁杰冷笑，他还没被人这么坑过。 澄清的时候直接把他的身份暴露出来，这还是想跟他扯上关系是吧？ 结果，这边齐妙发布会一结束，就收到了李岩那边的试镜邀请。 当经纪人把这个消息告诉她的时候，她微微一笑。 这个机会，是她的了。 乔明远接到林小满的电话，才告诉她，自己人在京城。 不过，她要的东西，确实已经按照她的要求做好了。 而且，之前好像就放他办公室的抽屉里了。 因为自己国庆前一直忙，所以没时间给小姑娘送去。 这会儿，人家找上门了，他立马表示，给留守公司的助理打个电话，让人带她去拿东西。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林小满就高兴了。 笑眯眯地和乔明远道谢，然后等齐嘉来家里接她。 两人一起去了乔明远的珠宝公司。 她还和小成打了个招呼，声明了是齐嘉带自己过去，没有一个人出门。 电话那头的小成沉吟了片刻，还是爽快地松了口。 “别和齐嘉说，我在青城。” “知道啦。” 就算小成不嘱咐这么一句，她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的。 齐嘉自己开了车来，是一辆明黄色的甲壳虫。 是他高中毕业的时候，小姑姑送的贺礼。 平时家里人也不准他开出来，今天还是个例外。 “小满妹妹！” 齐嘉上身穿着长袖T恤，搭配一条休闲牛仔裤，头发稍微有点长，笑起来清爽干净。 这样的男孩子，开着甲壳虫，在路上回头率超高。 他朝林小满嚎那么一嗓子，周围已经有很多人看过来了。 看见是个小女孩，大家的注意力才重新转移到车上。 这才2000年，民风比较淳朴，华夏经济发展没有那么快，甲壳虫这样的车型不常见。 所以，大家眼里的好奇多过羡慕。 齐嘉先是带小满去吃饭。 说是带她去吃顿好的，结果带她去到肯德基门口。 “怎么样，哥哥对你好吧？这可是新开的！” “在京城那边，吃这玩意儿都排长队的。” “薯条，汉堡，可乐，鸡翅，想吃什么都有！哥哥给你买！” 林小满：可我并不喜欢吃快餐！ “呵呵，好啊。” 我能说什么，我也很绝望啊。 齐嘉一脸献宝地把她带来，总不能扫人家的兴吧？ 林小满打小就对油炸食品不感兴趣，让她吃肯德基，她真没什么兴趣。 随便点了几样东西，汉堡却是一个都没点。 见她点餐时那熟练的样子，齐嘉一愣。 “小满妹妹，你该不是经常来吃吧？” 怎么感觉这次带错地方了呢？ “没有，我这是第一次来。” “那你……” 我信了你的邪！ 乔明远的公司位置其实离童乐新修的办公大楼不远。 这样看来，这边飞速发展，也是必然趋势。 乔明远这个人，不愧是从国外回来的，眼光很不错，与时俱进，还颇有远见。 公司的设计也很亮眼，最受年轻人欢迎。 “姐姐，你好，我们和你们乔总打过招呼，请帮我们联系一下乔总的助理好吗？我叫林小满。” 珠宝公司设计得很有品位，前台的位置也一目了然。 林小满走过去就和前台小姐姐搭话。 见小姑娘这么有礼貌，前台小姐姐立马就同意了。 “林小姐你好，我是乔总的助理潘越。” 助理接到消息，很快就下楼了。 乔总已经交代过，这位小姑娘是他的重要客人，一定得招待好。 如果小姑娘有意愿，最好再带她参观一下他们公司内部环境。 虽然他不知道让一个小姑娘参观公司做什么，但乔总的命令，他都严格执行。 “不知道林小姐有没有兴趣参观一下我们公司，我听乔总说，您对翡翠感兴趣。” “不如，带您去看看我们公司的设计部，还有生产部门？” 其实，不管是设计部，还是生产部门，都是不能不允许外人参观的。 但乔总偏偏还点名让他着重提这两个部门来吸引小姑娘的注意。 【364】玉雕老师傅（一更） “参观一下我是没问题，齐嘉哥，你等下有什么事吗？” “没有啊，要参观就参观呗，就当长长见识了。” 齐嘉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十八岁的少年，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 珠宝玉器，那么多人狂热喜爱的东西，有幸参观设计与生产，也是一大幸事。 见两人同意了，潘助理也松了口气。 “二位这边请。” 首先带他们参观的就是设计部。 设计部的同事们对于突然闯入的三人，完全没有在意。 他们各自忙着自己手上的工作，对他们的到来充耳不闻。 潘越刚想拍手让大家都暂停一下工作，准备让他们挨个儿和林小满介绍一下自己手上的设计，再讲一些他们公司的一些设计理念时，被林小满眼疾手快地拦住。 “我们随便看看，不要打扰他们工作。” “也没打扰什么。” 乔总给设计部的任务很重，他的要求又严格，设计部一个月都出不了几款让上头满意的图。 不过，设计部大多是年轻的设计师，有思想，有上进行，也有创新精神，从整个团队来讲，还是很优秀的。 潘越觉得让公司展现出最优秀的一面给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看，是一种很神奇的事。 实在是有些难以理解总裁大人这么下令的目的。 “做设计的，思路一打断，就很难再想起来。就像画画，一气呵成的才是最完美的，还是别了。” 说着，她就走到一旁，轻手轻脚，站在一些员工的工位旁扫了一眼。 有几个人的手稿都挺漂亮，只是，国人总有一个毛病，喜欢在外国出品的东西上面加以改造仿制，把它变成自己的。 这样一来，就缺少了创新的意义。 但也让她看到那么一两个，设计很独特的。 而且，设计师的年纪普遍不大。 珠宝设计界的新秀？ 若是被重点培养个两三年，绝对当得起新秀之名。 随着潘助理的介绍，她也渐渐明白了乔明远让自己参观他公司的目的。 这是贼心不死啊。 还是想让她加入到他的公司来？ 参观完设计部，就去了他们的生产部门。 这种生产部门，可不是那种车间加工厂之类的。 玉石的雕琢，打磨，是极其费时费力的过程。 而一个优秀的玉石雕刻师，更是能工巧匠，让行业内的许多大老板们趋之若鹜。 这里一共有三名高级玉雕师，五名中级玉雕师和十位初级玉雕师。 还有实习学徒助理若干。 满室的翡翠玉石，又有一个个的隔间，每一个里面都有一个或者几个玉雕师在忙活着。 林小满选了就近的一个，推门进去。 “出去！出去！闲杂人等不准进，没看见门口的牌子吗？” 正在做玉件的这个，就是之前帮林小满他们雕刻玉件的那位，也是这里手艺最好的玉雕师。 能让他动手的，也就一些动辄上百万的玉件了。 不过，看见乔总拿回来的玻璃种之后，他却是主动请缨，揽下了这份工作。 翡翠玉石常见，但玻璃种不常见。 高档翡翠，作为一名高级玉雕师，怎么能错过？ 低档翡翠练手，高档翡翠练人。 锻炼心性很重要，玉雕师的心，一定要比手还稳，才能在面对几千万乃至上亿的翡翠时，心平如镜。 但又不能完全地心如止水，还要保持着对高档翡翠的热爱，执着，以及膜拜。 因为公司的定位就是年轻人群，所以公司的翡翠也就是中低档的货色。 若非这里的工资待遇好，老板诚挚相邀，又是让他坐镇，平时动不动手随他心意，他都不会来。 因为，在这里工作，基本上就跟高档翡翠绝缘了。 好不容易来了个走老板关系，让帮忙用玻璃种雕刻玉件的，他能不抢吗？ “老师傅，听说您手艺特别好，我就是想看看。” “谢大师，这位小姐是之前玻璃种的主人，就是之前您主动负责的那块。” 哦？ 乔总说那是一个小朋友赌出来的，难道就是眼前的小女孩？ 这位就是那个帮忙雕刻的大师啊？ 林小满眼底愈发真诚：“老师傅，您好，我听说我那些玉件都是您帮忙雕刻的，所以特地想来跟您道一声谢。” “不需要道谢，要说起来，是我要谢谢你，我已经好久没接触到高档翡翠了。” 虽然那是玻璃种里面比较普通的，但好歹也算是高档翡翠了。 “您技艺高超，只有像您这样的能工巧匠，才不会浪费了好料，自然是要谢的。” “小姑娘倒是会说话，”谢师傅眯了眯眼睛，又睁开，“你多大了？听说那玻璃种翡翠，是你赌石开出来的？” “是呀。我今年十岁。” 林小满点头，这不算是什么秘密。 “运气不错。” 谢师傅摸了摸她的头，见她目光澄澈，眼带灵气，心中便多了三分喜爱。 “你来这里参观，是对玉石雕刻感兴趣？” 若是真感兴趣，他倒是考虑再带一个徒弟。 （初七宝宝：董老，你家小徒弟要被抢啦！） “嗯，挺感兴趣的。感觉很神奇呀，可惜我动手能力很差。” 小姑娘眼睛里神色黯了一下，耷拉着小脑袋。 她倒是想多学一门技艺，可她前世动手能力比较差，这种手工艺品，让她来练手，估计就只有被糟蹋的份儿。 “动手能力差，也不一定，有的人只是没有认真学，只要下功夫，还是能学好的。” “那我以后有空，能向您请教吗？” “你现在没空？” 谢师傅皱眉，学雕刻，可最忌讳三心二意。 “我家在嘉市，我这会儿是放假来省城玩，明天就要回嘉市了。” “而且，我目前还在学鉴宝，所以……” 林小满脸上露出些许为难之色。 她学是很想学啊，但也得有那个时间才行。 她鉴宝还没到一眼辨真假的地步，还要赚取生命值，给七宝这个饿死鬼刷能量。 所以，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在学鉴宝？” 谢师傅虽然可惜不能收徒，但听她说在学鉴宝，又来了兴致。 “你学鉴宝，也在学赌石吗？” 鉴宝，主要是古董字画等艺术品的鉴定。 倒是很少有鉴宝师设计赌石这一行的。 这个小姑娘，似乎有些不凡呀。 【365】我是不是得卖身啊？（二更） 直到林小满走出生产部门，都还能听见谢师傅在叹气。 好像没收到她这个学生，多么遗憾似的。 林小满也觉得遗憾，但她向来是分得清主次的人。 雕刻可以学，她还记得自家大师伯娘就会，到时候找她先零零散散地学着，如果以后真想自己雕刻东西，再找个大师好好学习。 最后潘助理才带林小满进了乔明远的办公室，当着她的面把那套玉件取出来。 有一对手镯，两个平安扣，两个玉葫芦，大多是玉坠，两个玉观音，一个玉佛，还有玉竹，貔貅，金蟾，一还有金镶玉的手链，一对水滴状的耳坠。 剩下的边角料据说还做了几个戒面，给自家爸爸留了一个，其余的已经委托乔明远卖掉了。 其中一个，卖给了之前的葛教授。 当时回绝了他，后来看戒面有多，林小满又联系了他。 交易是让乔明远直接帮的忙。 所以，除了东西，她还得了一张两百万的银行卡。 不得不说，那位谢师傅的技艺确实高超，最大程度上利用了料子，浪费得很少。 林小满自己挑了平安扣，给小成也挑了同款。 再配上特殊的编结挂绳，加一颗天珠，确实非常漂亮。 都是平安扣，总觉得只有这样简洁的玉佩才能与他相称。 给童乐选的貔貅，齐嘉自己挑了玉竹。据说玉竹象征着节节高升，学业有成。 许家兄弟俩，都是玉葫芦，没有厚此薄彼。 兰兰就给一个玉佛吧，女孩带佛，很好。 最后给乔明远留下的一个玉观音，因为她觉得观音的眉眼好看，与乔明远正好相配。 这样的一个玉观音，若是别人送的，他也不会太在意。 但小姑娘给的，他就欣然收下了，并且在电话里也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说完，还不忘再游说小姑娘成为公司的特聘玉石采购师。 当然，意料之中的被小姑娘拒绝了。 自己还留了一条金镶玉手链，一对水滴状耳坠。 还有一个玉观音，一对手镯，分别送给爸爸和奶奶。 至于爷爷，抱歉，真的因为那件事太膈应，不想把东西给他。 也许以后还是会给他应有的孝顺，但心里的芥蒂，会永远存在。 耳坠她准备给大姑，大姑前世早年过得还行，但人到中年，却过得很苦。 哥哥换了几次工作，工资大半都自己花销了。 姑父却生了几场病，身体彻底垮了下来。 眼睛和腿脚都有些问题，很多时候，家里的担子都压在姑姑一个人身上。 白天上班，下班之后还要回乡下种地。 虽然只是种些蔬菜之类的供自己吃，但还是很累的。 这一世，她会催促两人尽快从厂子里辞职出来自己单干。 两人的日子，至少会比前世过得好吧。 至于其他人，她就不准备再送任何东西了。 财不外露，玻璃种的翡翠，这些玉件都不会便宜，送人之后，反而不好说。 更怕的是，他们不知道其中的价值，会把你送这种礼物当做稀松平常。 以后就习惯性地朝你开口了，还是不会领情的那种。 她可不像被一些人当成冤大头。 从乔明远的公司出来，她先联系了许一宁。 这人没个正形儿，到处玩。 接电话的时候估计还没睡醒，一听说林小满找他有事，就屁颠儿屁颠儿地跑了出来。 他觉得小姑娘好玩儿，林小满看见他脸边的口水印子，还觉得他这个人好玩儿呢。 “喏，给你们兄弟一人一个玉葫芦吊坠，你哥的就由你带给他？” “这个，真给啊？不便宜吧？要不我给你钱？” 他拿着东西都烫手。 之前他就查过了，这样一个老玻璃种吊坠，动辄上百万。 这小姑娘到底知不知道东西的价值，就这样乱送？ “当初说好了见者有份，我可没打算食言。” 林小满把东西塞他手里，管他拿不拿呢，反正她是不会收回的。 许一宁吞了吞口水，倒不是没见过钱。 但他确实是第一次收到女性朋友送出的如此贵重的礼物。 想想以前他交往过的那些女孩子，简直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一宁哥，这是我自己织的围巾，虽然不值钱，但都是我的一片心意。” “一宁，这是我在海边捡的贝壳。当初看到这些贝壳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你可千万不要嫌弃。” “阿宁，这是我自己做兼职赚钱给你买的礼物，虽然和你大少爷送给我的那些礼物完全不能比，但我对你的爱是真的。” “……” 他听过太多女孩的甜言蜜语，也收到过太多“一片心意”的礼物。 她们无一例外都想表达一个意思，我这份礼物很轻，但我希望你能把它看得很重。 而小姑娘，却和她们刚好相反。 她这份礼很重，她却希望他能把这份礼物看得轻一点。 他的女性朋友中，不乏有钱人家的孩子，也不乏从不缺钱花的。 他自己本身就有钱，所以也并不是一定要收到很贵重的礼物才能开心。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掂量着手里轻巧的玉葫芦时，却觉得它比千金更重。 “说好了，送出去的东西，就不能再反悔了啊。” “不反悔不反悔，赶紧拿走吧。” 林小满连连朝他摆手，并且把许三叔的那个玉葫芦，也一并给了他。 许一宁眨眨眼：“要不还是你自己给他吧，你就不怕我私吞啊？” 他转手把东西卖了，一百万肯定有人要！ “我相信你呀。” 林小满笑眯眯地对他说了几个字。 “行吧。”许一宁动了动唇，最后还给她敬了个军礼。 “保证完成任务！” “嗯，小同志辛苦了。” 小满象征性地踮起脚拍了拍许一宁同志的肩膀，一本正经道。 “我晚上带你去吃饭吧。”说完，又看了一眼旁边若有所思的齐嘉，“齐嘉你也一起来啊。” “啊？叫我吗？” 齐嘉恍惚间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是在叫你，你发什么呆啊？” 林小满戳了戳他，这个小伙子，从刚刚许一宁说出这些玉件的价值之后，他就开始走神了。 “我在想，我是不是得卖身给你啊！” 【366】受伤（三更） 毕竟，你送的东西这么贵重！ 齐嘉哭丧着脸，他以为，这东西顶多就几万，顶破天十几万吧。 虽然也很贵，但他收了，大不了下次等小满生日的时候，努力存钱给她买一份同等价位的生日礼物。 可现在人家告诉他，这东西，动辄上百万。 他就跟被雷劈了似的。 他也不是拿不出一百万，可那是他从小到大的压岁钱啊。 而且，还是存在他妈妈那里的。 不是可以随意动用的资金。 这会儿拿了人家的东西，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卖身了。 “噗……” 许一宁直接笑喷了。 “想什么呢，这么恩将仇报不好吧？” 拍了一下齐嘉的脑袋，许一宁觉得这小子也挺可爱的。 比他那两个姐姐还好玩。 “可是，这也太贵重了。” 齐嘉还真有些手足无措。 他还从来没收到过如此大礼。 “也不算是我送的礼物吧，毕竟之前就说过，见者有份嘛。” 林小满也去拍了拍他，示意，别太当回事儿。 她自己确实是没当回事儿的，这是她性格里爽气的一面。 “别有心理负担，反正我也是空手套白狼。” 她是真没把这东西当回事儿，反正最重要的能量和积分都已经到手了。 至于钱，她肯定会赚很多很多的钱的，所以对于她来说，这也只是个数字而已。 “什么都不说了，小满妹妹，你以后就是我亲妹妹！” 齐嘉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要是谁欺负你，哥哥帮你neng死他！” “好呀。” 小满点头，笑得眉眼弯弯。 谁那么不开眼，没事跑来欺负她呢？ 晚上，许一宁再叫了童乐，还有自己的两个好兄弟，一起去虞寐的私房菜馆吃饭。 并且朝兄弟们炫耀，小姑娘送的礼物。 秦松和孟川都挺惊讶。 这小姑娘，据说家里也就一开照相馆的。 没想到出手这么大方。 前段时间她赌出翡翠的事儿，他们也听说了。 可她随手把贵重的东西送人这事儿，还真让人有点难以置信。 “这赌石，确实挺赚钱，小满妹妹，你有没有什么秘诀啊，给我们分享分享。哥哥也想去赌石，开出翡翠来分你一半好不好？” 孟川臭不要脸地凑过来，笑着问小满。 许一宁一把推开他的脑袋。 “滚远些，我们小满要是真有什么秘诀，为什么要给你说。她不知道自己去买毛料，自己开吗？” “秘诀嘛，说出来就不叫秘诀了。小满你别理他，他这人就是欠揍。” 一群年纪不在同一水平线上的人，难得能玩到一起去。 童乐笑看着那三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哄小姑娘，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给小成发了个彩信。 “你家小姑娘可受欢迎了。” “看着别让她碰酒，十点之前，回家睡觉。” 小成的短信很快就发了过来。 童乐：我他妈是来给你当老妈子的？ 可谁让他犯贱，非要告刁状呢？ 他不发那条信息，小成什么都不知道的。 几个人吃完饭，许一宁又提议带他们去打麻将。 说起来，林小满已经好些年没碰过那玩意儿了。 麻将，国粹嘛。 后世还有人建议把麻将列为奥运会比赛项目呢。 当然，这也只是笑谈。 台球室，还有麻将馆，游戏厅，茶厅…… 这是一家五毒俱全的俱乐部。 “你们会打麻将吗？” 许一宁这句话是问的童乐和齐嘉，他倒是没想过林小满会不会。 “会一点吧。” 齐嘉是会一点，家里每年过年的时候也会打。 他有时候帮着凑个角儿什么的。 但大部分时候，都用不着他。 毕竟，两个姐姐，还有爸妈，爷爷奶奶，小姑姑，加起来，怎么也能凑出一桌麻将了。 童乐只是挑了挑眉，没作声。 他会不会打麻将？ 皇城根儿下的少爷，有什么不会的吗？ 很快几个人就开了一桌。 童乐上场，齐嘉主动待在一旁说是带小姑娘。 林小满呢？ 她哪里需要人带，在旁边乖乖坐了半个小时，就忍不住想上场。 “小满妹妹，你要不要玩几把试试？” 还是童乐注意到了她对麻将的兴趣，在他问了之后，小姑娘眼底都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哎哟，小满，你该不是会玩儿吧？” 他们虽然也是很小就学会了打麻将。 但没想到，像小姑娘这样的乖乖牌，也会玩啊。 “小满，我听说你学习很好，小学还连跳了两级，你该不是学什么都快，就这儿看一会儿，麻将也学会了吧？” “我觉得我更需要实战经验。” 林小满眨眨眼，略过了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个问题。 童乐拉开椅子，给她让位。 她一坐下，推牌，洗牌，摸牌，那姿势，就看得人眼前一亮。 “绝对不是第一次打，小骗子！” 其他三人也发现了。 打了两圈儿，发现这小骗子真的很会玩儿。 她一把牌完全不需要按顺序理清楚，你旁边的人，可能还没看懂她的路数，她就胡牌了。 甩章子，摸牌，碰，杠，清一色关三家自摸…… 熟练，加上手气好，不一会儿，就赢了一沓钱。 “这如果不是小满才十岁，我还以为她是个老打麻将的。” “看起来真像那么回事儿，小姑娘私底下没少玩儿吧？之前还装不会呢。” 我什么时候装不会了，不是你们在说我不会吗？ “童哥哥，你先帮我看着，我去一趟洗手间。” 因为照顾着她在，许一宁三人连烟都没法儿抽。 这会儿她离开一下，正好也给他们个机会抽根烟。 这一层楼的洗手间在走廊尽头，绕过两三个包厢，林小满朝洗手间走去。 男女洗手间，隔得非常近。 隔壁厕所冲水的声音，这边都能听见。 她解决完问题，刚想推门出去，就横进来一只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一个人影闪进来，迅速从外面反锁住了门，把她一起锁在了里面。 这是什么骚操作？ 林小满头都没抬，嘴巴微张，还没开始惊呼出声，就被人捂住了嘴。 她两眼瞪圆，刚要挣扎挣脱这只手，就闻到一股子血腥味儿。 这人受伤了！ 【367】救人（四更） 这是一只男人的手。 手掌宽厚，掌心干燥，带着一股子茶香。 她伸手去掰他捂着自己嘴的那只手，男人好听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抱歉，你不要叫，我就放开你。” 这声音，有些耳熟啊。 林小满轻“嗯”了一声，男人如约放开她，但手却迅速下移到了她的脖子处。 她敢保证，只要自己叫出声，立马会被男人扭断脖子。 “是你啊？” 她没有尖叫，只是抬眼去看这个声音熟悉的人。 结果就看见一张近乎完美的脸。 在斗宝大会上，她曾经是这样形容谢庭轩的： 长发束带，衣冠胜雪，像江南水墨画里走出来的翩翩浊世佳公子，更像古龙笔下闲听花开花落，笑看云卷云舒的男子花满楼。 而现在的他，长发依旧绑着发带，额前几缕碎发略显凌乱，双目依旧没有焦距，一手捂着腹部，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脸上竟带着温润的隐忍。 这是一个连疼痛，都不会表现在脸上的男人。 “小满姑娘？” 他倾身在她发间嗅了嗅，得出这个答案。 与此同时，松开了掐住她脖子的那只手。 “人家是听声辩位，怎么到了你这儿成了闻香识人？” “我可能嗅觉比较敏感一点。” 谢庭轩轻笑，嘴角微微上扬。 他像是闲庭漫步遇到朋友，轻松写意般地调笑。 如果不是你确确实实看见他腹部在流血，完全看不出这个人受了重伤，生命垂危。 “你受伤了，要我帮你叫人来吗？” 既然他都躲进女洗手间了，说明这次挺危险的吧？ “家门不幸，让小满姑娘看笑话了。” 听他叫自己姑娘，林小满总有种置身古代江南水乡的感觉。 这个男人，即便在身陷困境的情况下，也彬彬有礼。 明明是他擅闯女洗手间，却让人心里生不出半点不悦。 “你不是回了江南，怎么还留在麒省。” “嗯，来这边有一点事要办。” 他并不否认之前已经回家的事实，也不去探究为什么小姑娘知道自己回家了。 而小姑娘体贴地一句不问“他的家门不幸”，又让谢庭轩微微一笑。 这果然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好姑娘：我才十岁！ “真不需要我帮忙？” 林小满再次看向他用手捂着的腹部，血还在往外冒，如果他再这样下去，血非流干了不可。 “嘘。” 他突然耳朵动了动。 外面传来一阵响动。 “找到了吗？” “没有。” “好不容易把他身边的人调开。一定要快点找到人！” “是！” “只要把他拿下，谢家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绝不能就这样放弃！” “这次的交易不能有差错，既然被他察觉到了，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细细碎碎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林小满似乎理解了他所谓的家门不幸。 听到交易两个字，她眸光微闪，不知道为何就想起了那个与古董文物造假有关的小院儿。 而谢庭轩则唇角微压，没有神采的眼睛“盯着”门外，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我需要一个医生。” 说完，谢庭轩就晕了过去。 幸好林小满因为锻炼这几年，力气比较大，勉强接住他，然后拨通了童乐的电话。 “童哥哥，我这边……” 谢庭轩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躺在一张床上。 他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被缠上了绷带，伤口经过了专业的处理。 这里应该不是医院，因为没有医院惯有的味道。 外间，童乐正苦哈哈地面对着小成。 在听说小满捡了个男人回来之后，小成立马脸就黑了。 他做完了自己的事，第一时间赶到童乐家。 这会儿，童乐和小满都在接受他的无声谴责。 确切地说，他谴责的对象只有童乐一人。 “你怎么能任由她胡闹？” 小成像个监护人一样严肃，说话的语气也很冷。 只是侥幸没被人发现，那万一被发现了呢？ “哪里是我任由她胡闹？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她要救人，我能拦得住？” 童乐撇撇嘴，他就不信，如果当时小姑娘给橙子打电话，他就能放任不管。 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儿，强求他也没用啊！ “尾巴清理干净了？” “放心吧，好歹我对青城比你熟多了，处理这么点事儿，还处理不干净？” “不过，这个谢庭轩，身边竟然没人保护。谢家的人都是怎么回事，他们家的大少爷独苗苗都不要了？” 他们对谢家也不够了解，但好歹听说过谢家大少爷的威名。 谢家全靠这位大少爷支撑，他眼睛瞎了，谢家倾全族之力，也要替他广寻名医，可见他的地位之尊贵。 可现在，他受了重伤，还要个小姑娘来救，这完全不合常理啊。 若非确信小姑娘身上根本没有什么值得他们觊觎的东西，他都快要怀疑，这个性谢的是不是在上演苦肉计了。 不对，小姑娘身上也不是没有东西让人觊觎。 那本手札…… 小成皱眉。 “他醒来之后，就让他联系自己的人来接。” 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能连累到小满。 “小成哥哥，他至少也得休养两天才能下床啊。” 而且，她也不是光救人，不动脑子的。 “你去睡觉，我明天送你回家。” 小成不想让她搅和进有危险的事情里面去，若非现在太晚，他连夜都要把人送走了。 “我说真的，而且，我之前偷听到，追杀他的人在说什么交易。” “谢家在江南是不是也有涉及古董生意？我怀疑，童小叔在查的事，跟这次谢庭轩被追杀也有关。” 她自己脑补出了一出大戏。 “他之前说，他被追杀，是因为家门不幸。那就是谢家有人背着他，在跟这边的造假团伙做生意。” “结果被他察觉，他就跑来这边，亲自清理门户，处理后续。” “没想到，被那些人察觉，来了个反杀。” 她觉得自己的猜测挺合理的。 “你除了听见交易，没有听到其他有用的消息吗？” 这些都是小满的猜测，他也没办法根据这个，就下结论，或者把消息发出去。 【368】交易（一更） “似乎隐隐听人提到了一个人。” “谁？” “刘汉生。”说起这个名字，她又有些迟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也兴许是听错了。” 小成眉梢微动。 刘汉生？ 见小成如此表情，林小满只当他没想起来刘汉生是谁。 “就是刘宗明那个儿子，很讨厌的那个刘小姐的哥哥。” 小姑娘特意强调了“很讨厌”三个字。 小成摸了摸她的脑袋，唇角微勾。 “乖，我也很讨厌她。” 童乐在旁边瞪眼：what？我们橙子也会明确表达他对一个人的好恶了？ 他不是最擅长悄无声息整死自己讨厌的人吗？ 还有那个刘云生到底是多讨厌，才会惹得橙子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嗯，我们是统一战线，同仇敌忾嘛！” 小姑娘满意地点点头。 知道小成也讨厌刘云生，她就放心了。 那个女孩子，实在太不知道分寸了。 出生的优越感，就让她自以为高人一等，方方面面就表现得让人反感。 小成没再说话，而是拿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我去看看谢先生醒了没有。” 她生怕小成等下又把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所以想要主动避开。 结果小成却抓住了她白嫩的小手。 “我跟你一起去。” 据说，江南谢家少爷的眼睛具有蛊惑人心的魔力，虽然他现在瞎了，但小成还是不放心他单独和小满待在一起。 “我也去，我也去！” 童乐自然是去看热闹的。 而房间里的谢庭轩，早就听见了外面的动静。 听脚步声，是三个人，其中一个，是小满姑娘。 人一刚进门，谢庭轩就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 林小满赶紧出声制止他。 “谢先生，你别动啊，小心扯到伤口。” 果然，谢庭轩依言停止了动作，但他依旧郑重地朝林小满道谢： “小满姑娘，谢谢你救了我。” “那个，救你的也不全是我。多亏了童哥哥的帮忙，否则，我一个小姑娘根本没办法把你带出俱乐部。” 她一点也不想揽功。 但这也不妨碍她欣赏谢庭轩，这个男子，若是在古代，还真有点像大家公子。 言行举止，都透着君子之风。 让她忽然就想到了谢家宝树的典故。 也不知道，这个谢庭轩，和东晋名将谢玄是否出自一家？ “钱老的外孙？” 姓童的，他似乎只能想到这么一个人。 他怔了一下，转头，准确地“看”向童乐：“那也要谢谢童二少了。” “我就是举手之劳，谢先生不必客气。” 童乐立即摆手，他可不敢邀功。 但想到人家看不见，就默默地把手收了回来。 “房间里还有一个人，是小满姑娘的哥哥吧？在鉴宝协会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 “是的，小成哥哥也在。” 林小满并没有觉得很惊讶，反倒觉得谢庭轩应该有这样的能力。 “对了，谢先生，你之前晕倒了，所以我们并没有与你的人取得联系。” “可以帮我打一个电话吗？” 林小满刚想答应，就见小成斜了童乐一眼。 后者立马掏出了手机，接道：“好，我帮你打。” 电话拨通之后，童乐就把手机递给了谢庭轩。 三个人很默契地先退出了房间，大约过了五分钟，才敲门进去。 “谢先生有叫人来接吗？” 小成第一次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抱歉，这正是我想和你们说的一件事，可以再让我在童二少这里叨扰两日吗？” “谢先生，你该不是想化名为暗，清理门户吧？” 林小满一下子就猜到了谢庭轩的想法，话也脱口而出。 “如果被人查到我的行踪，也许可能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谢庭轩没有否认，说完又沉默了一下。 他想起了一件事，据说青城这边空降来了一个文侦队的队长，是童乐的小叔童安。 “当然，我也不会在这里白住。” “我知道，童二少的小叔，目前是青城公安局文侦队队长，我这里有一个消息，想必对你叔叔查案会有所帮助。” 这就算是利益交换了。 也能让他更加心安理得地住下来，并且童安若是知道了，还会主动让童乐保证谢庭轩的安全。 “什么消息？” 童乐知道，小叔复仇的决心有多大。 他这次来青城的目的也是复仇。 而仇人，便是一个文物走私犯罪集团。 如果谢庭轩的消息真的能帮到小叔，别说是让他在这里住了，让童家出手帮他解决敌人都行！ 不得不说，谢庭轩走了一步好棋。 童乐现在恨不得手压在床头，对谢庭轩说一句： 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说起来，确实是谢家家门不幸。” “我们谢家也做古董生意，但主要在书画之类。” 知道，谢家志趣高雅嘛。 书画这条线，如今也越来越火了。 字画这样的艺术品，因为在那十年间受到的损毁严重，所以市场紧俏得很。 谢家因为保存了大量的名家字画，而水涨船高。 “虽然主经营书画，但我们也会搭着做一些古董生意。” “这次，我发现，谢家二房调动了公司一大笔钱，与青城这边做古董交易，想要扩大谢家的经营范畴。” “原本这事也没什么，二房想独立出来，我也不会阻拦。” “可谁都明白，古董圈，一般不可能出现大批量的货物。” “一旦出现，基本上就只有一种原因，东西来路不正！” “我开始查之前谢家二房的小动作，发现他们和青城这边的合作，有些不正常。” “我调查了一下，青城这边，似乎有一个猖獗的盗墓团伙。” “我最开始以为，他们是在和盗墓团伙私底下做买卖，便亲自来到这边展开调查。” 他的话，虽然是说给童乐听的，但小成却一字不落地听了下去，甚至，比童乐认真得多。 不过，他平素都是那般面无表情，谁也没发现他在听。 “你发现了盗墓团伙的踪迹？” 童乐心下一喜。 虽然小叔没和他透露办案的细节，但他也知道，这个盗墓团伙，和那个自私集团是有关系的。 因为盗墓团伙弄到的东西，很多都会通过走私售向国外。 所以，尽管不知道这两个团伙是合作，还是从属关系，但两者有关就对了。 【369】借刀杀人（二更） “不是，我发现了更震惊的消息。” “谢家二房，和人购买的那一批古董，是阴阳合同。” “他们私底下吞掉了一笔钱。但奇怪的是，那笔交易上的东西却没少。” “我得到一些消息，说是二房订的那批古董，都是赝品的。” “虽然这笔交易还没有完成，但我机缘巧合下，查到了这批货。” “虽然和真品很像，但的确都是赝品。” “我原本以为，是二房故意偷换了这批古董，想要掏空公司的资金。” “但后来，查出，似乎交易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这批古董有问题。” “所以，二房与这边，应该是合作关系。” “我原本就打算暗中破坏他们的交易，然后再清理门户的。” “但谁知道，我的行踪会暴露。” 说起自己的行踪暴露，谢庭轩脸色又暗了几分。 “我不仅暴露了行踪，也暴露了此次青城之行的目的。” “原本二房只是想从公司捞钱，但得知我已经查到他们购假，售假之后，他们似乎改变了想法。” 说起这个，谢庭轩的语气更冷。 “一不做二不休，我们必须除掉谢庭轩！” 此时被谢庭轩惦记的二房叔叔正和人商量着做掉大侄子的计划。 谢庭轩手段狠辣，整个谢氏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谢二在谢氏地位非常尴尬，又因为怕这个侄子，所以一心想要出来单干。 甚至，想建立一个和谢氏差不多的公司，与其打擂台。 但因为手上资金不足，他一直没能力实现这个梦想。 直到他通过别人，认识了刘汉生。 刘汉生这个人，命好得让人嫉妒。 他的父亲是鉴宝协会的副会长刘宗明，他手头的好货，总比别人多。 他开在古玩街的店，包括他开的拍卖公司，生意都远比别人家好。 谢二认识了他之后，两人也不知道怎么就凑到了一起。 从刘汉生那里拿了一次货，又被刘汉生让利之后，让他尝到了甜头。 开始在公司里积极主张扩张古董这一块儿的市场份额，也争取到了采买这一块儿的权力。 然后在公司调了一大笔资金去和刘汉生牵线搭桥的那人购买大批古董字画。 他和刘汉生熟了之后，刘汉生才告诉他，之前给他的货，都是从别处购买的。 如果他想要批量购买，这边可以牵线搭桥。 他也私底下看过货，都是好东西。 虽然他也知道里头的猫腻，但一般人根本看不出真假。 所以，他放心地从中牟取暴利，既鼓了自己的腰包，又能在谢氏公司表现自己。 毕竟，只要东西不被人察觉，就足以为谢氏创下大笔收入。 他已经都打算好了，这次成功之后，一步步树立威信。 他也不想另立门户了。 他的野心应该更膨胀一点，把公司从一个瞎子手中抢过来。 瞎子，没有资格继承谢氏的财富，也没资格做谢氏的当家人！ 不过，他也不是完全那么不近人情。 把谢庭轩赶下台之后，他也不会像这小子似的赶尽杀绝。 他如果好好臣服于自己，谢二决定还是给大侄子一口饭吃。 毕竟，他都瞎了。 如果离开了谢家，就只能在街边要饭了。 一想到谢庭轩去街边要饭，他心里就止不住地痛快。 可惜，原本计划好好的，却不知怎么被谢庭轩察觉了。 若非他很久以前就在谢庭轩身边放了一个自己的人，他都不知道，自己差点就成了被清理的那一个。 谢庭轩察觉了，谢二整个人都陷入了恐惧焦躁当中。 外人只知道谢家少爷，芝兰玉树，皎皎如月。 却不知道，他私底下手段又毒又狠。 谢家二房只有一个女儿，原本他是有个私生子的。 结果被谢庭轩知道了，以他违背谢家家规为由，强行逼着他的情妇打掉了孩子。 不管他这个当二叔的怎么求情，都不管用。 从此以后，谢二对谢庭轩更是暗恨不已。 谢二一想到往日种种屈辱，就更坚定了要除掉谢庭轩的决心。 只有死人，才没资格跟他争。 “实不相瞒，我这个侄子，眼底揉不得沙子。” 谢二自己是没那个本事除掉大侄子的，但他可以借这两个人的手啊。 姓刘的有个好爹，而这位手里有货的尹先生，手里有人。 只有他们联手，肯定能帮他除掉谢庭轩的！ 所以，谢二不遗余力地抹黑谢庭轩，把他的说得越危险越好。 只有这样，这二位才会尽全力地帮自己做掉他。 “他现在知道，我和尹先生购买的这批货是假的了，肯定会追究到底。” 意思是，我惨了，你也讨不了好。 “谢二爷的意思是，除了让他永远闭上嘴，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我也不想这样，他毕竟是我的亲侄子。” “可我这个侄子，做事比较狠。他一向喜欢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他既然查到了这里，就肯定会查清楚尹先生手中的那些古董来源。” 谢二有些战战兢兢地看了尹先生一眼。 这位尹先生，是主事人，但他并不清楚对方是不是幕后老板。 直觉告诉他，幕后可能还有人。 可尹先生的气势，就已经让他很是忌惮了。 “我承认，我是想借着尹先生的手，趁机扫清我抢夺谢氏的障碍。但我也可以保证，等我掌控谢氏之后，绝对会加大与尹先生的合作。” “希望，尹先生看在我的这份诚意上，能够出手帮我这一次。” 请求的事情，他做了，伏低做小也做了。 谢二在很大程度上是个有些小聪明的人，见尹先生不为所动，又继续道： “其实，尹先生恐怕没听说过关于我们谢家大少爷的传闻。” “他曾经眼还没瞎的时候，对书画鉴赏方面有着卓越的天赋，几乎可以做到一眼辨真假。” “那时候我们谢家的生意虽然鲜少涉及古董，但对古董，谢庭轩拥有同样敏锐的洞察力。” 谢二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尹先生的脸色。 “如果让他察觉，尹先生这些古董的问题所在，只怕，他不会就这么算了。” “尹先生，就算你高抬贵手，放他一马，我那大侄子，也不一定会领情啊。” 【370】一不小心又同床（三更） “你是在威胁我？” 尹先生半眯起眼，眼底射出一道寒光。 如果林小满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来，此人就是猫儿尚喜对面那家院子的主事人。 同样的人，在那小院儿里，精明，和蔼。 在谢二面前，却显出了他阴狠冷酷的一面。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像是被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盯上了一般，谢二动都不敢动一下。 他是想软硬兼施，可这个尹先生，好像丝毫不受他的影响。 这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会错了意。 尹先生压根儿就不怕谢庭轩将事情搞大？ 可下一秒，就见尹先生笑了起来。 他伸手拍了拍谢二的肩。 “谢二爷紧张什么？我很可怕吗？” “我觉得你的提议很好，斩草就应该除根。你如果坐上谢家当家人的位置，对我们这样的朋友也是百利无一害嘛。” 那可不！ 谢二讪笑着点头：那你刚才还那么吓我，害我以为又触犯到了你的禁忌。 “不过，我每天事那么多，只怕没空。” 谢二刚刚放下的一颗心，又被提了起来。 整个房间似乎都安静了，只听得见他们的呼吸声。 刘汉生坐在一旁，听了人家这么大的秘密，他一点自觉都没有。 倒是觉得，这个谢二挺不要脸的。 自己惹了祸事，引火烧身，还要让合作伙伴替他擦屁股。 若非他自己也被殃及池鱼，他压根儿不会搭理这种人。 “别紧张，”尹先生继续拍他的肩膀，“虽然我不能亲自处理这件事，但却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那就谢谢尹先生了。”谢二几乎是要破涕为笑。 “除掉一个人很容易，但是，要做到不留痕迹，谢二爷可有什么计划？” “其实，谢庭轩本身，是个瞎子。我倒是不怕他，但他手底下，被我们使计调走的人，却很厉害。” “哦？” “这个人，是从小跟着他的。叫小刀，武力值很高，就算被数十个人围攻，他都有可能顺利脱身。” “他还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叫阿飞。” “如果说小刀是谢庭轩的手脚，那么阿飞就是他的眼睛。” “只要除掉了这两兄弟，谢庭轩就不足为惧。” “而且，之前我们已经让谢庭轩受伤了。只要我们全城搜捕，阻止他与那两人取得联系，绝对能弄死他！” 说起弄死自己的亲侄子，谢二心里毫无波澜。 做人如果不狠一点，什么都得不到。 特别是像他这种，出生的时候就没跑赢大哥的。 谁让自己不是家族精心培养的继承人，所以家族对他的培养方式都大不一样呢？ “我马上过去。” 接到童乐的电话时，童安在警局，刚开始还在布置工作。 这一次他没有将那三位与高杰见过面的警员排除在外，而是分给了他们相对重要的工作。 但三人好像不怎么领情。 三人都一个鼻孔出气，总有那么点儿——现在的我，你爱理不理，明日的我，你高攀不起的意思。 也不知道三人是从哪里来的自信。 “继续盯着他们，一有什么不对，马上来汇报。” 下达完这条命令之后，他匆匆离开了警局。 这会儿已经凌晨三点了，他原本今天又是通宵加班的。 结果被一条短信，一个电话，扰乱了心思。 “谢先生所说的，我已经了解了。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的，我会安排人保护你。” 童安赶回来，先是看了小成一眼，又看向躺在床上的谢庭轩。 百闻不如一见，没有想到谢家年青一代的继承人，在清理门户的时候会选择和警方合作。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谢先生为什么会把消息透露给我们警方。” “毕竟，对于你们那样的家族来说，家族荣誉大于一切，家丑不可外扬嘛。” “因为我是好公民啊，为警方提供消息不是应该的吗？” 谢庭轩说得一脸理所当然，童安竟然无法反驳。 不过，他更倾向于，谢庭轩是想借警方的手，除掉这个谢二。 毕竟，他与造假售假搭上了关系，由警方挑破，他在谢家就彻底没了立足之地。 后面的事情，林小满真不知道。 她被小成勒令去睡觉了。 重生后，她鲜少熬夜。 虽然硬撑着在听他们说话，但早就打瞌睡了。 最后是眯着眯着就被小成抱走了。 童安看了一眼闷不做声把人抱走的小成，敲了敲童乐的脑门儿。 “你家发小，对小姑娘不一般啊。” 瞧瞧抱着人家小姑娘的姿势，跟抱自家小公举似的。 “哈哈，那当然不一般，亲手养的小媳妇儿咩！” 童乐完全一副我早就预言过了的模样， “我妈当初还想认下小满当干女儿呢，这样我以后就是小成的大舅哥了。” “别得瑟，你哥最近很少给你打电话吧？” 对比童家爸妈这对不负责任的父母，童家哥哥，那绝对是充当了父母的角色的存在。 他特别爱管着童乐，童乐也怕这个大哥。 童大哥去部队了，言行举止，都带着军人的习气。 一看见童乐吊儿郎当就忍不住想揍他。 “你要是为了你那小破公司就荒废学业，你信不信你哥回来能把你打残了？” 那我信！ 必须信啊！ “小叔，看在我帮了你一个大忙的份儿上，可千万不要跟我哥那冷酷无情的家伙打小报告啊。” 童乐左手摊开，右手中指和食指放在左手掌心曲起，做了个“求求你”的姿势。 童安呼噜了一把他的脑袋，轻笑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追查了好久的大案，终于有了眉目，还是因为在侄子面前，童安似乎没有像之前那样沉浸在失去爱人的疯狂之中了。 小成说过要送小姑娘回家，那就是真的送。 不过，他也没有非要小姑娘一大早起床。 所以，林小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了。 没有晨练，倒让她觉得像是少了点什么似的。 厚厚的遮光窗帘被拉上，屋子里几乎全黑。 若非看手机，她都不知道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 微风拂过，有阳光通过窗帘的缝隙折射进来。 通过那一点点光亮，林小满看清了睡在自己床尾的人。 【371】送他平安扣（四更） 她揉了揉眼睛，小成今天怎么睡在了自己的床尾，他没在忙吗？ “小哥哥，醒醒呀？” 她爬到床尾，一手托腮，一手去撩成霜降额前的碎发。 小成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脸上有些痒。 伸手一抓，抓住的却是某只正在犯罪的手。 “醒了？” 小成的声音略带沙哑。 曾经的少年感已经逐渐消失了，变得逐渐成熟。 “小成哥哥，你怎么睡在这儿了？” 他连睡衣都没换，眼底一片鸦青色，看得林小满直皱眉。 这是没睡好吧？ 以那样的姿势蜷缩在她床尾，睡得好才怪了。 “昨晚你做噩梦了，拖着不让我走，你忘了？” 小成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这么蜷缩在床尾，他真的很舒服。 但尽管如此，他也没有选择大喇喇地躺在小满旁边。 姑娘大了，还是要稍微避嫌一下。 虽然，小姑娘对他依旧亲近，但小成是个很有分寸的人。 “咦？我怎么会做噩梦？” 这不科学啊。 林小满抓了抓自己蓬松的头发，似乎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她该不是做梦的时候拉着小成不准他走吧？ “昨天被吓到了？” 小成把她的手拿开，她喜欢粗鲁地抓头发，他是担心她自己把自己给撸秃了。 林小满：秃头少女，了解一下？ “啊？”林小满完全没反应过来，“谁被吓到了？” 小成双眼锁着她，小姑娘的表情有些迷瞪，不像撒谎。 “昨天看见谢庭轩的伤，你不怕？” 谢庭轩腹部的伤，流了不少血。 他当时用手捂住，鲜血还弄得满手都是。 小成以为，是她见了那一幕，才会吓得晚上做噩梦的。 “没有。” 对于她来说，就没有在怕的。 可小成显然不这么认为。 所以陪了她一整晚。 见他这样，小满也不忍心让他送自己回家。 “小成哥哥，你再睡一会儿。我去问童哥哥有没有空送我回去，或者让他的司机送一下也行。” 童乐公司自然是有司机的，不过童二少平时还是喜欢自己开车装逼。 可能因为年纪小，还不够稳重吧，只觉得自己开车又帅又爽。 可但凡是大老板，谁还没个司机呢？ 所以，即便平常大多时候都是他自己开，他还是请了个司机。 而且，秉承着钱老的作风，司机都是从部队里退伍的特种兵。 身手好，应变能力强，既当司机又当保镖。 “我送你。” 最近已经有人在着手接替他的工作了。 他收集到的信息也都给了出去，近期爷爷一直在催他进学校进行封闭式训练。 小成还拖着没同意，就是麒省这边的案子还没结束。 他虽然年纪尚轻，做事却有始有终。 老爷子一气之下，已经让人接替了他。 所以，他现在也没收到更多的命令。 只能待命。 也就意味着，他暂时是可以自由行动的。 林小满拗不过小成，只能起床洗漱，吃早，哦，不，是中餐。 童安已经走了，童乐也去上班了。 家里来了个陌生人，似乎是专门来照顾谢庭轩的。 “谢先生吃过了吗？” 虽然自己这个时候起床有些不好意思，但林小满还是问了一句。 谢庭轩靠坐在床头，他的伤口还没好，不能大幅度动作。 此时正在悠闲地看书。 “谢先生已经吃过了。” 说起来，这个照顾谢庭轩的人，竟然就是童乐的那个司机。 看来，是为了避免被外人混进来，连照顾的人都选了武力值高的。 “小满醒了？” 谢庭轩其实也刚醒没多久，他已经和阿飞取得了联系，让阿飞故意装作联系不上他，方寸大乱的样子， 好引谢二叔上钩。 谢二叔如果确定他没能与阿飞联系，说不定会先沾沾自喜，一边寻找他的下落，一边和那个造假团伙继续交易。 等他们交易的时候，童安再派人抓个现行。 都已经布下了局，就看是谁先沉不住气了。 看是谢二叔先露出马脚，还是那边派出的人先找到谢庭轩。 这是一场暗地里的交锋了。 “谢先生，我今天要回家了，你好好在这边休养，注意安全。” 林小满还挺愿意和谢庭轩说话的。 毕竟，他长得爽心悦目，说话更让人如沐春风。 每次看见她，林小满都会在脑海里自动脑补花满楼。 看过那么多人演花满楼这个角色，可演出来的，到底没有谢庭轩这种与身居来的气场。 “我会的，谢谢小满姑娘的关心。” 这个住处没有别人，才方便他联络自己的人，所以谢庭轩自是不会挽留林小满。 林小满进屋和谢庭轩告别之际，小成已经匆匆收拾好，在吃东西了。 餐桌上的饭菜，都是童乐让人送来的。 他也是快速吃完，就带林小满回家。 原本定好的五号回家，变成了六号，林小满先给她爸打了个电话，然后让小成给说了情，她才敢放心大胆地回家。 在回去的路上，她才想起，其他人的礼物，都给了，就小成的这个，还留在她身上。 “对了，这个给你。” 她从包里把平安扣拿出来，是两个。 又放了一个回去，把另一个递到小成手里。 “做出来了？” 小成看一眼，就知道是她之前赌出来的翡翠。 这丫头，没想到还真全部打磨成了玉件。 之前听童乐提了那么一嘴，嘚嘚瑟瑟地说他已经收到小满的礼物了，小成还有些不是滋味儿。 这会儿轮到自己，心里的暖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伸手接过平安扣，他的眉眼都温柔了不少。 “傻丫头，以为自己是散财童子吗？” 听童乐说，小姑娘真的说到做到，说好了见者有分，就把东西送了出去，他又有些不高兴。 给他一个人就行了，那些人？ 跟她又没什么关系。 童乐：你这样说，良心不会痛吗？ 小成：？什么叫良心？ “说了要分给大家，我总不能食言而肥吧？” “不过，小成哥哥，你脖子上已经有一块了，还是开过光的，这个平安扣就不好戴了吧？” 其实像小成现在的特殊身份，最好是身上不佩戴任何东西的。 因为，不能让人记住他。 可收到小姑娘送的礼物，你让他不戴出来，怎么可能？ 【372】正面交锋（一更） “没关系。” 他是早产儿，小时候身体不好，隔三差五生病，这块羊脂白玉的平安扣，是家中长辈专门去大昭寺开过光的。 但现在，他的身体已经很健康了。 所以，拿下来也没关系。 小成立马把羊脂白玉的平安扣拿下来，换了小满送的。 “如果你穿古装就好了，可以系在腰间。” 古人有“君子无故，玉不去身”的说法。 戴玉佩，行走间，玉穗飘逸，看起来多一抹洒脱和不羁。 “不方便。” 小成腾出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以作安慰。 不是不愿意穿么？ 林小满摸了摸自己被揉乱了的头发，微微发怔。 小成开车很稳，很多时候不会像童乐一样瞎闹。 很难想象，这样的他，在赛车的时候会开得那样刺激，甚至不顾生死。 到家的时候，将近下午三点。 车直接停在了自家影楼门口，林小满刚下车，就看见了坐在自家店里的人。 她脚步微微一顿，小成一只手帮她提着背包走在她后面。 “怎么了？” 怕林叔责骂？ 应该是不会的。 虽然在省城待了好几天，但她又不是真的在玩。 还帮助了警方破案，发现了重大线索。 他手在她背部轻拍，示意她直接进去。 小满却扯住了他的衣角，眼眸一抬。 “看见里面那个坐着的女人了么，那是我小学一年级时候的班主任黄老师。” “嗯？” 她小时候的班主任，他是有见过的。 不过，没什么印象。 那个女人穿着一身黄色碎花连衣裙，端庄地坐在沙发上喝东西。 时不时地翻看摆在茶几上的杂志和照片。 头发没有像在学校一样梳得一丝不苟，而是由着它柔软地披散在脑后。 好像她还去做了头发，以前是直发，现在烫了卷。 看起来整个人都洋气了不少。 端庄的女人，也有为悦己者容的一天。 “她有可能会成为我后妈。” 林小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说这句话。 后妈这个词，总给人望而却步的感觉。 她说过，不会干涉爸爸的选择，甚至，支持他找个人陪伴自己。 毕竟，余生那么长，一个人太孤单。 少年夫妻老来伴。 夫妻本来也就是互相做伴的。 黄老师性格不错，应该也能包容爸爸的脾气。 而她爸爸，这几年其实已经越来越情绪内敛了。 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吸引年轻女人的目光。 彻底从那个农村土包子，变成了现在这样的优秀摄影师，还成了影楼老板。 家里颇有资产，再也不用为了几个钱，看别人脸色。 这些都是好的发展，除了，父母的关系不睦。 “你爸爸说的？” 小成眉头微皱，听到“后妈”两个字，第一反应就是他家小姑娘会不会被欺负。 林叔这么做，会不会考虑不周。 他以前跟着林老师他们去乡下过年的时候，也听说过关于小满妈妈的一些传闻。 虽然小满的妈妈不太好，但到底是她的亲妈。 别人怎么能取代呢？ 可他也不能阻止林叔离婚再取，毕竟，对于来说，林妈那样的做法，实在难以接受。 不管是谣言，还是怎么的，小满妈妈多年不曾回家，不与家里联系是事实。 就算是法律上，也可以直接判定两人离婚的。 他没有立场去阻止林叔再取，把小姑娘往怀里一带，柔声道： “没关系，如果她欺负你，就跟哥哥说。” 哥哥总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她应该不至于欺负我的，其实，我读小学的时候，她对我还蛮好的。” 而这几年，不知道是不是她对林爸爸存了心思，对小满更是和善。 倒也没有热情得过分，是很有分寸的女人。 “身份不一样，她的做法也不一定会一样。” 当老师的时候，小满学习好，又听话聪明，谁不喜欢这样的学生呢？ 可如果当后妈，丈夫前面的女儿太聪明，也许会让女人的心态转变。 “那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林小满小声咕哝了一句。 小成唇角微扬，是啊，他家小姑娘也不是好欺负的。 谁都以为她好性儿，其实又倔又拧，还古灵精怪，喜欢阴人。 “那就进去。” 小成几乎是推着小姑娘往影楼里走的。 小满虽然觉得尴尬，但影楼到底是她家的，她总不至于，后妈还没进门，自己就主动让出主导地位了。 她和小成刚一跨进门，黄老师恰好扭过头发现她的到来。 脸色只是一瞬的尴尬，随即便是笑脸相迎。 “小满回来了？” “回来了”这三个字，让林小满稍稍有些不适应。 就好像黄老师这时候才是占据主动权的人似的。 不过，林小满也只是一瞬的僵硬，也反应很快地笑了起来。 乖乖巧巧地朝黄欣文打招呼。 “黄老师好。” 一声“黄老师”，成功把刚才“回来了”的别扭，还给了黄欣文。 她倒也不是故意的。 黄欣文果然脸上笑意微僵。 是了，在小满眼里，自己是她的老师，并非，即将和她爸爸发展近一步关系的人。 也不知道，小满到底能不能接受自己成为她的后妈。 她也有些犹豫，要不要亲自和小姑娘谈谈。 自己告诉她，总比她从别处听了之后，胡乱揣测得好。 万一小姑娘被有心人说几句坏话误导了，反对她跟林先生近一步交往，怎么办？ 林小满见黄欣文眼底闪过复杂和犹疑不定，倒是确定黄欣文对她确实没什么坏心。 至少，在她还没有跟林爸爸组成家庭的时候，是没有的。 “黄老师是来拍照的吗？” 林小满也不想过于为难人家，免得人家觉得要跟她爸爸在一起，她这个做闺女的成了挡在前面的一座大山。 “不是，黄小姐是在等你爸爸。” 上楼送了茶水的小荷姐姐突然冒出来。 “小满，你回来啦？” 走过来，摸摸小姑娘的脑袋，看向黄老师的时候，小荷眼神微闪，朝小满眨眨眼。 “我有话跟你说。” 她凑在小满耳边悄声说话。 人家黄老师把两人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 这就很尴尬了。 【373】别听她胡说 林小满一个眼神制止了小荷。 不管怎么说，当人家面搞小动作，这是很不礼貌的。 但她也知道小荷肯定是为了她好，站在她这边。 捏了捏小荷姐姐的手，表示安抚。 “黄老师，您坐。” 林小满以小老板的姿态招呼着黄老师，对方讪笑着再次坐下。 不知道为什么，在小姑娘清澈的目光注视下，她竟然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她这才发现，现实与自己想象的根本不一样。 当人后妈，不是光对人家女儿好就行的。 比如小满这样的小姑娘，她太聪明，还真不好应对。 黄老师心里有些紧张，但面儿上还是落落大方，沉得住气的。 “小满，听你爸爸说，你国庆节去省城玩了？” “嗯。” 林小满想了一下，自己好像也没带什么东西回来，就算想送点小礼物，也拿不出手。 “放假是该到处玩玩，你们小孩子，读书本来就辛苦。” 她想伸手揉揉小姑娘的脑袋，但又有些不好意思。 原本亲密的师生关系，因为自己对人家爸爸存了心思，倒显得生疏起来。 “是啊，要趁着有时间到处玩玩嘛。像你们大人，很多时候都没时间了。” 她也就随口这么一说，但到了黄老师那里，倒是想得更多一些。 她微微沉思，小姑娘可能是有点抱怨她爸爸没时间陪她。 本来也是，孩子都是需要父母陪伴的。 她做老师，也是这么跟学生父母讲的。 但如果轮到自己做家长，黄老师换位思考了一下，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是不是你爸爸没时间陪你玩？” 她倒是有时间，可她现在还没有立场。 不然，她倒是可以带小满出去走走。 这个想法，在黄欣文跟自家妈沟通时，遭到了强烈的反对。 “你这个想法是好的，但你想过没有，带孩子出去玩，责任有多大？” “万一你把人家孩子一个没看好，磕着碰着，人家准以为你是故意的。” “你想想吧，别这么傻。都还没确定关系呢，就这么上赶着去讨好人家孩子？” 老太太拿手戳女儿的脑门儿。 以黄家的地位，要找个好女婿其实不难。 难得的是，找个真心对自家闺女，而不是觊觎自家关系的女婿。 这个姓林的呢，家里之前去拍全家福的时候，她也见过。 看起来确实是个实诚又可靠的。 但人啊，知人知面不知心。 总要先考察考察的。 他们家倒是没什么门第观念，往上数三代，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人家也是从农村来的，自己经营一家影楼，发展得还不错，男人自己又有技术，有本事，不愁饭吃。 除了还没离婚，且有个孩子，让老太太略有不满之外，其他的都还好。 “妈，您别想得那么多，算得太精，人家未必就看不出来您的小心思。” “您是不知道，他家小孩聪明着呢。在我们小学的时候，就连跳了两级，有天才之称。” “您在我面前说说就得了，以后若是见了人，一定要真心相待。” 是不是真心，小满那孩子，估计一眼就能看出来。 而且，她那么小，就没有妈妈在身边，小孩子肯定心思格外敏锐一些。 就更不能在她面前有小算计了。 她也挺心疼那孩子的，对她好，是因为她想，而不是为了算计人家家里。 “我当然真心，我算计她一个小孩子做什么？我只是让你别上赶着，这样掉价。” 老太太蔑了女儿一眼，不高兴道， “你说你还没嫁出去呢，怎么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如果她真成了我外孙女，我自然对她好。” “但这个时候，你只需要做得恰到好处就行了。去倒贴人家，像什么样子？” “搞得人家还以为咱们家的女儿嫁不出去呢！” 老太太愁啊，女儿太实心眼儿了。 万一去婆家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妈，八字都还没一撇呢，您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嘿！ 这糟心的姑娘，到底是谁想得多？ 兴许是因为林小满回来了，黄老师觉得有点尴尬，没坐一会儿就走了。 这下小荷就正大光明地拉着小姑娘嘀嘀咕咕。 “小满，我跟你说，你那个老师，这国庆节都来了两趟了。” “我听说，她是看上老板了。” 小荷不知道林小满父母是什么情况，但她的认知，跟时下大部分人都是一样的。 “这年头的后妈可不是什么好人，你一定要当心。” “如果你不喜欢她，就早点和老板说。” 别到时候老板跟这位黄老师真有点什么了，小满再去阻止，就晚了。 她肯定跟小满亲，站在小满的角度来看，最好别有什么后妈。 想想白雪公主的后妈，多可怕！ “我没有什么不喜欢的，小荷姐姐，你别紧张。这个黄老师，以前就对我挺好的。” “你傻不傻啊，她对你好，难道不是因为看上你爸爸吗？” “千万不要被敌人的糖衣炮弹给诱惑了。很多后妈，婚前婚后就是两个人。” “噗……”林小满见小荷比她还要着急，只觉得这姑娘可爱。 “你别不当回事儿，我在农村的时候，见过可多的后妈了。” “没结婚之前，都是讨好人家孩子。” “一结婚，就是另一副嘴脸。” “好多都不让人家前头的孩子去上学，就为了她自己生的孩子能够过得更好。” “把前头的孩子当牛当马使唤呢。” 而且，有了后妈，就容易有后爹。 这话，她还不好和小姑娘讲。 “行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们家小满怎么可能被人欺负？她聪明着呢！” 小荷的话，恰好被下楼的猴子听见了，他赶紧出声制止小荷。 这傻姑娘，你在这儿乱说一通，万一话传到师叔耳朵里了，有你的好？ 这叫挑拨人家关系，阻碍人家家庭和睦！ 再说了，师叔这么多年，身边就没个知冷知热的人。 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他看起来也不排斥的，你就不能盼人家点儿好？ “小满，别听你小荷姐姐胡说。” “我倒是觉得这个黄老师和师叔在一起的话，挺好的。” “你看她温柔又大方，也不是那种没规没距的人，以后对你肯定差不了！” 男人和女人，思考问题的方式，区别还是挺大的。 【374】黎耀是谁？（三更） “猴哥，看来你对我这位黄老师，印象还挺好啊？” 林小满笑，猴子可难得替人说好话。 “我这是为了师叔好，而且，人家是老师，有文化，也懂礼貌，没什么不好的。” 猴子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自己没上几天学。 小时候没那个条件，加上学习成绩又不好。 所以，他对文化人，有种羡慕和憧憬。 也正因为如此，他对小荷也很是喜欢，两人在一起之后，多数时候都是他让着小荷，两人感情也好。 “就你目光短浅，这后妈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万一以后欺负咱们小满……” “行了，你怎么老说那些没影儿的事儿？有我师叔在，谁敢欺负小满，何况还有小满奶奶呢。” “可……” 小荷还想说什么，被猴子制止了。 “我爸又出外景去了？” 林小满也知道他们俩都是好心，为了避免两人吵起来，她赶紧转移话题。 “对啊，出外景去了，等一下就要回来了吧。” “那我和小成哥哥先回家，你们忙吧。” 影楼国庆节生意挺好的，这会儿他们说话间又来了客人，林小满顺手给客人倒了茶水，才拉着小成离开。 小成面无表情，似乎有些不高兴。 林小满在他手心挠了一下。 “小成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小满，你希望林叔再婚吗？” 他是真有点担心小姑娘。 不管后妈好不好，那到底不是亲妈。 她现在表现得再好，那也是婚前，万一婚后完全变了个人呢？ 他没见过农村的后妈，但他见过京城的。 他们大院儿里，也有娶了后妈，就把前头孩子送去寄宿学校的，一年到头，都很少看孩子，倒是后妈生的孩子，在家享受着小少爷般的待遇。 他亲眼看到，那么骄傲活泼的人，渐渐变得沉默寡言。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爸结婚，又不是我结婚。” 林小满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她爸这婚还没结，周围的人就开始草木皆兵了。 幸好也就黄老师这样的，如果来个心术不正的，小成估计得想法子对付人家了。 “你是真不怕？” 小成没想到，小姑娘真想得开。 “小成哥哥，不是每个后妈都很讨厌的。处得来就处，处不来，就远着点。” “只要她对我爸好就成，至于我爸会不会真变成后爸，那也不是看后妈，是看他自己。” “不过，您也知道我爸对我好得很，怎么可能变成后爸呢？” “也是。” 小成点点头，是他想岔了。 他家小姑娘这么聪明，根本不用他操那么多的心。 在影楼耽误了一会儿，天都快黑了。 林奶奶见小成送自家孙女回来，非常热情地把人迎进屋。 “小成想吃什么？我马上去买，晚上给你做！” 她特别喜欢小成这孩子，又听说他父母都不在了，更是心疼。 每次一来，就想给他做一大桌子好吃的。 小成原本不打算留在林家吃晚饭，但转念一想，他昨晚没怎么睡，如果马上开车回去，也太累了。 所以打算在林家睡一会儿，等吃过晚饭再开车回省城。 “林奶奶，不用买，随便弄点吃的就行。” 林奶奶做饭的手艺一般，主要是，农村人，喜欢切大块肉，什么都做得很粗糙。 味道再好，也经不住吃了会腻。 倒是林爸爸，学过做菜，做得好吃。 只是林爸爸这几年忙起来了，很少做饭了。 “这怎么成呢，我去买条鱼吧。” 小成爱吃鱼吗？ 他对什么东西都不露喜好，永远是淡淡的，你根本猜不出他喜欢吃什么。 听林奶奶要出去买鱼，他又劝了几句，劝不动，便也由着她了。 “小成哥哥，你去我爸爸的房间睡会儿吧。” 瞥见小成眼底的鸦青色，把林小满可心疼坏了。 想到他昨晚被自己吵得没法睡觉，今儿个又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回来，赶紧把他往主卧里推。 “你不睡？” 他没进主卧，而是推开了旁边书房的门。 “我在书房躺一会儿就好。” “那也行。”林小满点头，“我先去把米弄下锅，然后去躺会儿。” 她也很困，昨晚没睡好，今天又坐了那么久的车。 跟倒时差似的，累得很。 小成刚进书房，又顿了一下。 转身出来，走到厨房边，看见小姑娘正在淘米。 “小满，黎耀是谁？” “你说谁？” 水瓢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小姑娘整个人都惊呆了。 黎耀，她都五年没听到过这个人的名字了。 也忘了，他曾经对自己的和跟背叛。 这会儿小成提起这个名字，她整个人都懵逼了。 见小满整个人都不对了，小成下意识地皱眉。 把地上的水瓢捡起来，又去看她。 “怎么了？这个人不能说？” “你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 林小满脑子里一团浆糊，都过去好几年了，她对黎耀这个人，是没有爱，也没有恨了。 但一时提及，难免心生感慨。 “你昨晚做噩梦，梦里叫了这个名字。” 林小满一愣，做梦叫了这个名字吗？ “那应该是梦里的人吧，我不认识啊。” “我同学朋友中都没有这个名字，你突然一问，还吓我一跳呢。” 林小满说得一本正经，但小成看得出，她在回避。 他眉头微拧，也没继续问她。 天黑得有些早，林奶奶做了个水煮鱼，又煮了丸子汤，最后炒了个青菜，还切了一截腊肠。 菜不算多，但刚好够吃。 “奶奶，爸爸晚上不回来吃饭吗？” 看外头天都黑了，也快七点了，她爸今天竟然没回来。 林奶奶手上的动作一顿，脸上有些不自然。 “你爸爸打过电话回来，说晚上还要忙，不回来吃了。” 这样吗？ 可您躲闪什么呀？ 小姑娘盯着她奶奶，就连小成都听出不对劲儿了。 见奶奶不肯说实话，林小满眉梢微动。 “奶奶，我今天在咱们店里见到黄老师了，她说她在那里等我爸晚上一起吃饭。” “啊，哦，你知道了啊？” 林奶奶是不知道怎么跟孙女说这件事，倒也不是真想瞒着她。 毕竟，说好了是一回事。 但儿子真跟别的女人试着处处，她又担心孙女心里不舒服。 【375】再立赌约 “我猜的。” 林小满无语，不知道她奶奶有什么好瞒着她的。 这不，一诈就给诈出来了。 “小满，你是不是不高兴？” 姜秀芳小心翼翼地看孙女脸色，有些担心。 林小满被她看得哭笑不得。 “奶奶，我对他们出去吃饭没有不高兴，但你们如果瞒着我，我就会不高兴。” 只要不是对她爸找后妈有意见就好，姜秀芳松了口气，立马和孙女保证。 “小满放心，以后有什么事奶奶绝对不瞒着你。” 小成心里也松了口气。 他有点担心，林奶奶故意瞒着小满，偏向那边。 “林奶奶，林叔是不是要结婚了？” 他原本没打算问，可两人都单独出去吃饭了，那就肯定有这个意向了。 “也不是现在就结婚，你叔还没下定决心，就是试着和黄老师接触一下。” “要不，您把小满给我养？” “什么？” 姜秀芳吓一跳，给他养是什么意思？ “以后如果黄老师再生孩子，你们照顾不过来，我养小满。” 小满多小一只啊，他随便挣点钱，就能养活她了。 不过，一想到要养个孩子。 他又觉得不能这么随便。 她应该要上学，还要报班学一些感兴趣的东西。 一年四季都要买新衣服，新鞋，新书包。 还要吃好吃的…… 如果想把孩子养好，应该要花不少钱吧。 好在他不缺钱。 把妹妹抱自己家去养，其实他在五年前就有这个念头。 只是那时候他自己都寄人篱下，所以没有提出来。 “傻小子，我们家孩子哪里用得着你养。” “她后妈如果真那么不好，你叔也不会娶。” “就算到时候真欺负小满，还有我跟你叔呢。” 姜秀芳是越看小成越喜欢，特别是听他这么为自家孙女着想。 “何况，你都还是个孩子，怎么养小满？” “我养得起。” 小成笃定地说。 “我有基金，也有股票，有很多钱。” 还有一家集团的股份。 “可那是你的。” “你呀，还小，自己也要花钱。” 姜秀芳伸手摸了摸小成的脑袋。 她想起林燕说过，这孩子，是被家里人送到嘉市来读书的，还寄养在燕子家里。 可能，这孩子的家人，对他也不是很上心。 听他说他有钱，姜秀芳也是不信的。 “我花不完。” 他不用花什么钱，倒是小姑娘，应该一切都用最好的。 “那就存着，我们小成也不小了。开了年就十八岁了吧？” 姜秀芳爱怜地看着这个孩子，是真把他当自家孙子一样。 “再过个两年，你就该耍朋友，娶媳妇儿了。到时候开销就大了，花不完的钱，都存着给媳妇儿花。” “我不娶媳妇儿。” 小成面无表情，但耳根却不自觉红了。 他想起，童乐总说，小满就是他给自己养的小媳妇儿。 “我也不是不娶媳妇儿，就是不想这么早娶媳妇儿。” “早娶晚娶都得花钱。” 林小满听见自家奶奶给人家说，娶媳妇要怎么怎么样，忍不住偷笑。 小成这样的小面瘫，你跟他说娶媳妇儿，真是难为他了。 再过十年，看他能不能开窍！ 她正想开口说话，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小满见是唐糖，眉头微皱。 “喂？” “小满，出事了！” 又出事了？ “什么事？” “董老板跟一个姓孙的杠上了，两人立下赌约，要赌石呢，还拿了铺子做赌注！” “铺子做赌约？” “他怎么不跟人赌命了？” 林小满只觉得脑仁儿疼。 这董逍怎么不长记性，又跟孙浩赌上了？ 难道忘了上次，被人家挖坑的事儿了吗？ 唐糖呼吸一窒，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姑娘说。 董逍是不让她打电话给小满的，是她擅做主张。 “我马上过去！” 知道不过去，就问不出什么，林小满没有迟疑。 “奶奶，我朋友出了点儿事儿，我要出去一趟。” “你还在吃饭呢，先把饭吃完！” 她倒没说大晚上的不准孩子出去。 因为这孩子挺有分寸，如果不是遇到重要的事，她也不会这么急。 “不行，不吃了，等下我在外面吃点烧烤。” “我陪你。” 小成三两口吃完自己碗里的饭，就起身拉开椅子。 “吃什么烧烤，那是用炭火烤的东西，吃了以后要得癌症！” 姜秀芳跟所有孩子家长一样，不想让孙女在外面吃不干净的东西。 “我给你把饭放锅里，等下回来热一下就可以吃。” 有小成陪着她去，姜秀芳就更放心了。 “您别管我了，如果我回来晚，您就先睡，有小成哥哥在，我不会出事。” 说完，也不等她奶奶反应，拉着小成就往外跑。 “现在天气凉了，多穿件衣服！” 姜秀芳还在后面喊呢，结果小满已经跑走了。 “你们在哪儿？” 刚刚有些生气，电话挂得也快，她都忘了问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了。 “码头上，这边有人运了原石回来。” “行吧，我们等一会儿就到。” 林小满和小成赶到的时候，双方就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气氛。 她悄悄打电话给唐糖，让她到外面，先跟自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唐糖大致说了一下，原因是姓孙的从外地找来一个什么赌石高手，听说董四爷擅长赌毛料，便上门挑衅。 而在孙浩的纵容下，那人每天都去店里找麻烦。 董逍虽然想把人请走，但开门做生意的，哪有把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只能忍耐，不搭理他。 那人非常想跟四爷赌，见董逍不接自己的挑衅，便想了个歹毒的法子。 “那个什么狗屁的赌石高手，在聚源酒楼的包房里调戏妇女，恰好被董老板撞见，才会出手相助。” “可董老板才刚碰那女人一下，姓孙的就出现了。并且诬赖董老板意图欺负他的女人。” “那个女人也是，明明是董老板救了她，她还恩将仇报，面对孙浩的诬赖，她一声不吭，竟然默认了下来。” “我都快被气死了！” “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坏的人？这不是白眼狼吗？” 唐糖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就听见小满问了一句： “那女人，是不是叫小艾？” 【376】照片威胁（一更） “你怎么知道？” 唐糖眼睛都瞪圆了，她真没想到，林小满连那女人叫什么都知道。 “她，她是不是跟董老板以前是那种关系？” 像是想到了什么， 唐糖脸都白了。 听唐糖的语气，林小满这才有些恍然，看来唐糖小姐姐是真的喜欢上董逍了啊。 “什么那种关系？我不知道啊，你不是说是董老板路见不平吗？” “换做任何一个心眼儿正的男人，看见这种事，都会拔刀相助吧？” 林小满不想给她透露董逍以前的身份，但她觉得现在已经瞒不住了。 董逍不是那种会冲动人，但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一个因为自己受了连累的女人，在自己面前被人欺负。 这一出，她倾向于确实是孙浩故意下套，恶意报复。 因为他确定了董逍的身份，更恨董逍多次和他作对，搅和了他的生意。 “我总觉得不对劲，你别骗我啊，小满。” 唐糖在这方面还是挺敏锐的，林小满却还是没松口。 “我不骗你，如果你和董老板真有在一起的那么一天，他肯定会对你坦诚相待。” “不过，我也可以给你吃个定心丸。” 林小满笑看着一脸紧张的唐糖，心说，这位小姐姐还真的喜欢董逍啊。 董逍在他自己故意之下，已经晒得跟煤炭差不多黑了。 也不知道唐糖到底看上了他哪一点。 “他不喜欢那个女人。” 对小艾，董逍以前是当做妹妹看待，再后来，对她又心存愧疚。 他提过几次，小艾无条件给他提供情报。 他一方面有些提防小艾恨他，故意使坏，另一方面，又觉得小艾是真心对他好，不计前嫌地帮他。 只希望，这次的事，小艾也是迫不得已吧。 否则，董逍对她又下不了手，还真不好办。 不过，如果她真的从根子里烂掉了，算计起奇宝阁，就算董逍肯放过她，林小满也绝对不会。 “真的？” 唐糖松了一口气，又转眼瞪她， “你还说她跟董老板没关系？是不是那个女人以前缠着他？” “跟我一样？” 她这么一说，林小满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还知道跟你一样啊？” “你怕什么，你也缠了董老板一个多月了，也没见他对你另眼相待啊？” 唐糖被小姑娘的话噎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 “就算他对我另眼相待，能让你知道？” 林小满不跟她贫，直接拉着小成就往人堆里走。 果然就见董逍站在一旁，身后跟着一拨人，而另一拨人，显然就算孙浩那边的。 其中，有一个穿着白色西服的男人，大约三十来岁，身形偏瘦，一脸阴阳怪气的。 “这就是那个赌石高手，据说是个泰国人，叫King。” “king？他怎么想得出来？” 起这么霸气的名字，不怕自己压不住了吗？ “他手腕上缠着的是什么？” 林小满眼尖，看见那个男人手腕上棕绿色的东西闪了一下亮光。 “我也不知道，怎么看着怪怪的，是手镯吗？” “不是，”林小满突然脸色一变，“不是手镯，是条蛇！” 她刚刚看见的是，蛇瞳！ 唐糖脸色又是一白：“他怎么随身带条蛇，他是变态吗？” 这也太吓人了！ “没关系，只要他不指挥蛇来咬人，我们就管不着人家的兴趣爱好。” “他如果敢用那蛇来咬人，那就别怪我们直接帮他把蛇杀了炖汤！” 林小满虽然也有点怕蛇，但她知道这种时候不能怂。 看见一条蛇就怂了，还赌什么？ 虽然她这么说，但还是不自觉攥紧了小成的手。 她是真的有点儿怕蛇，感觉那东西，冰冰凉凉的，又擅长潜伏。 一不小心，就从某个地方钻出来咬你一口了。 “董老板，规矩，我们已经定好了。如果你答应，就在这上面签个字，别到时候又耍赖。” 孙浩手里拿着一份协议，递到董逍面前， “这可不是几年前了。我被你耍过一次，可不想再有第二次。” 董逍看到那份协议上的内容，差点当场和孙浩打起来。 还是身边的人按住了他，他才没有跳起来。 董逍在古玩街扎根也很有几年了。 已经收揽了一些自己的势力，又因为他经常和警局合作。 与孙浩那种靠着大叔乘凉的黑白两道通吃不一样，董逍是过了明路的黑白两道都吃得开。 黑道的觉得他仗义，警方还觉得他这个人正直热心，经常为警方提供情报什么的。 所以，这会儿跟在董逍身边的，除了他手底下的人，还有主动站出来帮忙的。 原本孙浩独霸一方的时候，他们也不敢冒头。 但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人出来，能够与孙浩分庭抗礼了，他们就直接明确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大家也都看见了协议上的内容。 一共三条： 第一，奇宝阁归孙浩所有； 第二，董逍自废双眼； 第三，永远离开嘉市，从此不得踏入嘉市一步。 如果不答应，表面上孙浩说的是会直接把他送到警方手里，判定他强奸罪。 若单单只是这样，董逍自是不怕。 但暗里，孙浩却拿小艾做威胁。 给他看这份协议的同时，给了他一个信封。 里面全是小艾的艳照，还是和不同的男人。 各种不堪入目的姿势，一个美丽却脆弱的女人。 董逍只觉得愤怒到心头火在狂烧，只看了一眼，便双目充血，恨不能扑上去把孙浩这个畜生撕碎！ 他看了一眼躲在孙浩背后的女人，女人满身都是伤，眼神躲闪，却带着哀求。 没来由的让人心里一软，更觉孙浩禽兽。 “她好歹跟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怎么？现在知道心疼了？” 孙浩抽着雪茄，漫不经心地笑着，眼神却阴毒冷酷， “以前不是不承认你是董逍吗？” “我确实不是董逍，但任何一个有良知的男人，都看不惯你这么羞辱一个女人！” “我羞辱自己的女人，碍着你什么事了？” 孙浩挑眉，显然是一点也不怕董逍动怒，他怕就怕董逍不受刺激，还很冷静，不肯签下协议。 【377】主动出头（二更） “你……” 董逍手握成全，手背上青筋暴起。 又无力垂下。 他不得不承认，孙浩的目的达到了。 他确实不会忍心看着小艾受苦。 自己无能也就罢了，可有能力保护她的时候呢？ 他的威胁起到了作用，他只要不是没有良心，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小艾的那些照片，被曝光。 因为那关系到一个女人的一生。 如果曝光了，那她这一生也就毁了。 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他只看一眼，便想把孙浩碎尸万段。 而小艾……她自己看了会疯掉吧？ 他再次看向小艾，发现这次小艾的目光却没有了哀求，而是存了死志。 不行！ “我可以和你赌，但奇宝阁，不可能给你！” 他自己死不要紧，但不能连累了小满。 他穿过厚厚的围观人群，目光落在唐糖身旁的少年男女身上。 林小满面无表情，小成面色比她还要冷。 他咬了咬牙，看向林小满的眼里就带了乞求。 他知道，小满身边有人可以与孙浩这样的人抗衡的。 “如果我输了，任你处置！” 任他处置？ 孙浩脸上笑意凉薄而带着嘲讽。 “怎么任我处置？” “你别不是觉得你的命很值钱吧？” 那副难看的嘴脸，让董逍恨不得冲上去把人揍成猪头。 可是，他不能！ “奇宝阁，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如果你要钱，我可以给你。” 他不缺钱，但他不能动奇宝阁，那是小老板的底线。 “你有多少钱？比我还有钱吗？” 孙浩不屑地冷笑。 他不缺钱，但却睚眦必报。 几年前董逍差点害得他倾家荡产，他要报复回来，就只有让董逍生不如死这一条了。 虽然董逍藏得很隐秘，但他也查到，奇宝阁的老板许是另有其人。 如果他的那个老板，没有来得及替他出头。 而他，又输掉了老板的招牌呢？ 得罪了他，再得罪了自己的主子，董逍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孙浩心里好算计，董逍恰好也明白他的算计。 听到董逍提起，奇宝阁，林小满笑了一下。 她自是也明白孙浩心头想的是什么。 对于孙浩这种，以女人做要挟的男人，她心里也恨极了。 “我可以看看这份协议吗？” 林小满终究于心不忍，挣脱了小成的手。 找唐糖要了随身携带的化妆包，迅速给自己画了个烟熏妆。 还顺便去旁边的理发店买了一头假发。 加上她的身高，人家肯定以为都十三四岁了。 “小丫头片子凑什么热闹？” 孙浩见挤进来的是个小姑娘，吧嗒了一口雪茄，眉头就是一皱。 一个五官被化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小姑娘，顶着一头狮子狗的发型，看着就糟心。 他还真不知道这丫头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倒是跟在她身后的那个美女，似乎是奇宝阁里的员工。 他不许凑热闹，但林小满根本不听他的。 看向董逍，直接从他手里抽出那份协议。 “大叔，这个是赌什么啊，赌注这么严重？” 见她一脸求知欲，孙浩还觉得挺新鲜，少有小丫头不怕他的。 只可惜，她那张脸太让人倒胃口。 其实林小满只是给自己化了个烟熏妆，再在嘴角加了一颗媒婆痣。 若非看见她眼底那熟悉的狡黠，之前连唐糖都差点没认出来。 虽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换装，董逍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努力给林小满使眼色，想让她别掺和。 千万不能让孙浩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 否则，难免孙浩狗急跳墙。 等他联合警方开始围剿计划的时候，孙浩找上林小满实施报复。 毕竟，已经有小艾这个前车之鉴了。 “赌石，小丫头听说过吗？” 回答她的不是孙浩，而是那个乍看之下像个太监般阴柔的King。 她以为这人听不懂华夏语呢。 虽然他说得比较生硬，但一字一句，咬字非常清晰。 “听说过，就是石头里可以开出翡翠来，对吧？” 眨巴着眼睛，林小满一脸跃跃欲试，仿若下一秒她就要撩袖子下场似的。 “对。”King轻笑，小丫头片子，没想到还真听说过啊。 他以为，像这样的小城市，没几个人知道原石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赌石这样的有钱人之间的游戏呢。 “那我可以参加一个吗？” 林小满弱弱地举起一只手，还真像小学生上课起来回答问题。 不过，此时和她的天真脸不搭的，是她脸上的烟熏妆。 “你说什么？” 阴柔的男人嘴角笑意微僵，似是没听懂林小满说的话。 “大叔别怕我没钱，我家有的是钱！几块石头，还是买得起的。” 刚刚还说和她的天真脸不搭，但这会儿小姑娘不屑，傲娇的眼神，又怎么看怎么像有钱人家的刁蛮公主。 “你想赌，你可看清了那协议上面的赌注？” 孙浩不想让个小丫头片子把今天的局搅和了。 他可没忘记，五年前，他差点弄死董逍的时候，也是个小丫头横插一脚，救了他一命。 现在又是个有钱人家的娇小姐？ 这董逍怎么还这么好命？ “我知道啊？”说着，林小满又带着挑衅地与孙浩对视，“这位大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也请外援了吧？” “既然这样，那这坨黑炭，为什么不能有帮手？” 你确定你是帮手，不是来搞笑的？ 还“这坨黑炭”？ 她这个称呼，成功取悦了孙浩和King。 “你身后的那坨黑炭，原本就是赌石的高手，你不知道吗？” “就他？”林小满小捂着自己的嘴，“就凭他这长相，看着也不像运气好的样子啊。” “您看我怎么样，我长得这么漂亮，一看就运气很好。我妈都说，我这种长相叫做喜庆！” 你那颗显眼的媒婆痣，倒是挺喜庆的。 周围人不约而同的心声。 “你以为赌石是你挑石头，还是石头挑你？” 还长得喜庆，小丫头片子不知道天高地厚是吧？ 孙浩把她当个笑话在看，但董逍知道，林小满不是在说笑。 他也听她说过，她在省城那边赌出了玻璃种的事儿。 若是孙浩就这样答应，他肯定会后悔现在的以貌取人。 “这难道不是双线选择吗？” 林小满才不管，她只是拿着手里的协议， “既然大叔你请了帮手，就不怪我主动请缨跟这个黑炭组团了。” “只是，这协议的内容，是不是应该改一改？” 【378】提条件（三更） “这难道不是双线选择吗？” 林小满才不管，她只是拿着手里的协议， “既然大叔你请了帮手，就不怪我主动请缨跟这个黑炭组团了。” “只是，这协议的内容，是不是应该改一改？” “改？”孙浩阴冷地盯着她，“小姑娘，口气不要太大，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一个小丫头也敢跟他开口改协议，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这协议，只有这块黑炭赌输了会受到什么惩罚，可还没写你们输了呢？” 林小满把协议往董逍身上一放， “大叔，您总不能空手套白狼吧？” “怎么？”King直接朝这边走来，上下打量着小满，像是在看什么稀罕玩意儿，“你觉得他有赢的可能？” 我让你们两只手，他都赢不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我觉得赌石很好玩儿啊，而且，我这个人，天生运气就好。” “他赢不了，说不定我可以赢你呢？” King再次看向小满，盯着她好一会儿，眼含兴味： “那你想添什么条件？” 林小满看向董逍，意思是，这个条件，他来开。 今儿个闹这一出，其实林小满挺生气的。 董逍处事，还是不够周全，游刃有余。 还有就是，她有点怕太过放任，把董逍的心养大了。 她虽然没有想过挟恩图报，但也没想过让人恩将仇报了。 “如果我们赢了，照片必须全部销毁。” “还有她，放她自由，你以后别再找她。” 董逍见小满把开条件的权力给了自己，心下愈发感激。 他提的这个条件，也是想最后为小艾做点什么。 这些日子，他也有些看明白了。 小艾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邻家女孩，他偶尔能从她眼底看到一种叫做野心和欲望的东西。 他原本想说，送她出国，但现在看来，让孙浩给她自由吧。 她人是自由的，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反正，他害了她一辈子，这一辈子也赎不清这笔烂账了。 他这么一说，小艾那边就抬眼看他了。 董逍自己没注意到，但小满看见了。 这个女人，眼底毫无波澜，哪里有之前的楚楚可怜和哀求，一心求死？ 她的表情，更像是，看戏。 我就静静地在一旁看你们狗咬狗！ 她这个表情，让小满忍不住眉心微蹙，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之前就提醒过董逍，要提防这个女人。 人心是会变的。 经历过那么多的磨难，再单纯的女人，眼底都会包含沧桑。 而这种沧桑，要么让女人更通透，要么就让她的手段变得肮脏。 董逍此时看向小满，他只提了这两个条件，便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让孙浩离开嘉市，永远不踏足嘉市一步，那不现实。 孙浩就算答应了，也不会说到做到。 小满灵机一动，眼底的狡黠一闪而过： “既然你们提了三个条件，那我们也应该要三个才对。” “最后一个条件，你们输了，你们开出来的翡翠，归我！” 她差点就忘了，自己答应了七宝，要给它补充能量。 如果再不搞事，七宝估计要抗议了。 自己开出来的翡翠，加上那个所谓的赌石高手开出来的。 怎么也够七宝饱餐一顿的了。 “你别得寸进尺！” 虽然孙浩没觉得自己这方会输，但他可不喜欢任何人蹬鼻子上脸。 可偏偏这三个条件，对于他来说，都无关痛痒。 答应，其实也没什么。 销毁照片，也就是一把火的事儿。 至于小艾，这个女人，他自信，就算放她自由，她也不敢离开自己。 她很温顺，自己叫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否则，也不会帮着一起陷害董逍了。 还有，他认为小艾依附他这么多年，对他早就有了感情。 否则，也不会每天给他炖一碗补汤，就为了调理他的身体。 可男人不知道，有时候，温柔的蜜糖，也是有毒的。 谁知道那一天一碗的是补汤，还是催命的毒药呢？ 自信掌控得了全局的人，最后被人狠狠摆一道，是不是更有趣？ “我得寸进尺了吗？” “相对于大叔您的条件，我们的要求不值一提，难道不是吗？” 小满看看孙浩，又看看gay里gay气的King。 “还是说，你们连几块石头都输不起？” 明明知道这是激将法，孙浩还是被激怒了。 他怒极反笑：“小姑娘，你是哪一家的人，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嘉市，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了！” “大叔，你不是吧？你是说不过我，想请家长吗？” “你又不是在学校上课的老师，一言不合就跟我爸妈告状！” “实不相瞒，我不是嘉市的人，我就国庆节来嘉市玩儿。” “我听说这边码头运了原石过来，本来就是想买几块石头玩玩的。” “哪里知道会遇到这么有趣的事儿。” “不过，我这也算路见不平一声吼了。” “大叔，你该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吧？” “如果你待会儿输了不想认账，那我们现在就走。” 林小满一脸欠揍的笑，让孙浩还真摸不准她的路数，不敢轻易对她下手。 见他迟疑，林小满又看向董逍，故意道： “那个照片里的女人和你有关系吗？” “如果没有，咱丢下她不管，也没人说我们不道义吧？” “反正，帮忙是她的福分，不帮也是我们的本分。” 林小满这么一说，就连唐糖都忍不住在心里说：别帮那女人了，那就是个白眼狼。 明明董老板是看见她被人欺负，才冲进去救她的。 结果她竟然倒打一耙，虽然也猜到她被人威胁，但难免会让人觉得此人恩将仇报，不是好东西。 “她和我，没有关系。” 董逍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平静，也没有看小艾一眼，就好像两人真的素不相识。 “呵呵，是没什么关系，可今天你闯进去对她做了什么，我们可是亲眼所见。” “我们敢现在就报警，把你抓进去，你信不信？” “我要是把你弄进去，就算不是强奸罪，那也得算你个强奸！” 孙浩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他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董逍逼上绝路。 当然，他也不是一点选择权都没有。 【379】认识董成瑞吗？（一更） “如果你不想选择赌石，也不想进监狱，我可以给你第三个选择。” 孙浩凑近董逍，说了这么一句话。 林小满眸色一凛，直觉告诉她，这才是重头戏。 果然，就听见孙浩说： “董成瑞，这个名字，你并不陌生吧？” 董逍心头一跳，手握成拳，眼底闪过异色，却又很快恢复平静。 “不认识。” 他回答得干脆果断，甚至面带疑惑。 若非孙浩早就知道他是董成瑞的侄孙，只怕还真会怀疑是不是自己搞错了。 “装得还挺像！” 孙浩冷笑，这小子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我真不知道你说的这个人是谁。他也姓董，该不是，你觉得我和他都姓董，就觉得是我家亲戚吧？” “孙老板，这个世界上姓董的人太多了。” “你不能因为我跟那董什么同姓，就找上我吧？” “那董成瑞，是你的仇人？他欠你钱了？” 董逍反过来想要试探孙浩，却不想，人家根本不为所动。 “少在这里装疯卖傻。” “你不知道他是谁？要不要我提醒你？” “他是你叔公，你爷爷是他大哥？” “而你，鉴宝，和盗墓的手段，都是他教的。” 那人之所以看中董逍，不就是为了他的叔公董成瑞吗？ 当然，也因为他不仅在鉴宝一门上天赋绝佳，还能下墓。 就算没有董成瑞，光一个董逍，假以时日，也必成大器。 这个董逍，也不知道有什么本事，他探过的墓，十之八九有宝。 跟着他下墓，不仅能弄到不少宝贝，还能很大程度上避免伤亡。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之所以会掌眼，那是我以前经历得多了，自然就会了。” 董逍是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说自己以前做过什么的。 “有的时候，天分也很重要。” “还有，那董成瑞，是盗墓的吗？那他是不是被抓了？” 叔公，对不起了，我不该在心里诅咒您。 “既然你要装疯卖傻，就别怪浩哥没给你机会了。” 孙浩伸出手，在董逍脸上拍了拍。 这个动作，如果让一个长得蛮帅的人来做，可以说是很撩了。 但让一个满身肥肉的孙浩做出来，只让人觉得恶心。 “好啦好啦，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我们选一。” 林小满自从听到孙浩嘴里说出董成瑞这三个字，心里就开始惴惴不安。 她怕孙浩真拿那个女人威胁董逍，董逍会把师父的行踪给暴露了，连忙打断两人。 “小姑娘，你能做得了主吗？” 孙浩还没说话，那个长相阴柔的King就上前一步，打量着林小满。 她和董逍没有任何互动，谁也不知道他们俩认识。 这会儿听林小满做主要选一，只觉得她就是个笑话。 董逍也看向她，林小满对他微不可见地点头。 “我们现在是队友了吧？” 林小满仰着头，努力和一个身高将近一米八的男人做到平视。 “可以，就按照她说的办。” 这也太儿戏了！ 董逍旁边有人碰了他一下。 他的这边支持者们细细碎碎的反对之声不绝于耳。 “四爷，你可不能冲动啊！” “对啊，孙老板的条件实在是太苛刻了，不仅要把你赶出嘉市，还要废掉你的双眼！” “您可千万不要让他得逞！” “对对对，千万不能听这个小姑娘的。你还是别管这个女人了吧，明明是你救了她，她竟然恩将仇报。” 这是他亲信。 还有一部分，纯粹就是赌石发烧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那种。 “这小丫头挺自信啊，不管，四爷你别怂，这个娘娘腔看起来并不怎么厉害。” “请你把‘看起来’这三个字收回，他本来就不厉害。” “虽然我不想戳破你们的谎言，但他确实是个高手。” “这都被你发现了？” “我听我小舅子的媳妇的表姨的二姑妈的女儿的同事的爸爸说过，这个King在赌石界很有名。是那个缅国赌石大王的小徒弟。” 咦？ 真的吗？ 林小满都忍不住产生了怀疑。 “你们别不当真，据说他在那边还有个称号叫做——翡翠王子。” 神他么的翡翠王子。 林小满差点笑出了声。 这个确定不是非主流的称呼吗？还翡翠王子呢。 “我们应该相信四爷，他看古董都没打过眼，说不定在赌石方面同样是个高手呢？” “呵呵，如果不是怎么办？” “说实话，如果King真的是那个赌石大王的徒弟，我觉得董老板不可能赢。” “你们可能不知道，前几年，赌石大王这个小徒弟就是开出天价翡翠扬名的。” “是那位？据说还登报了，开出来的翡翠卖了八千万。” “没错，这小子很厉害。千万不能以貌取人。” “要是单挑的话，人家肯定打不过董老板。” “我还听说，他十二岁就开始混迹于缅国那些毛料场了。” “就算董老板在赌石方面也有天赋，可那又怎么样呢？能比得上人家浸淫这一行十多年吗？” 确实不好比。 可董逍自带气运啊。 【很抱歉，可怜的宿主，你们这个古生物的娘娘腔，也自带气运。】 【怎么会这样？】 七宝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的时候，林小满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个阴柔的家伙，竟然也自带气运？ 【不是说自身带有大气运的人很少吗？为什么我这一遇就是两个？】 而且，两个还要赌石，这不是刨除外挂，谁经验丰富，谁就会赢了吗？ 那还赌什么？ 干脆直接判他们输好了！ 【可你比他厉害呀。别忘了你是有七宝加持的小可爱！】 【呵呵，七宝，你这么讨好我，让我一时之间都有些不习惯了。】 谁给你的勇气这么夸我？ 梁静茹吗？ 【主要是想夸一下我自己，你放心大胆地开着挂跟他赌，我就不信还能输！】 当然有可能输，万一他也是个挂逼呢？ 林小满想也不想，就顶了回去。 【不可能有系统跟我一样倒霉的。而且，同一个时空经不起两个系统的摧残。】 也就是说，有七宝在，她就别想在这个时空，遇见其他系统吗？ 【380】赌局开始（二更） “既然要赌，那就赌吧。” King笑着摸了摸左手腕上那条冰冷的蛇环。 小蛇被他碰得悄悄抬起蛇头，吐出蛇信。 看似温顺的小蛇，蛇瞳里暗藏着乖戾。 “不过，输了可别哭鼻子，小朋友。”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她顺着King的动作，看向他的腕间。 系统虽然说不会再遇到其他系统了，但万一还有其他辅助工具呢？ 这条蛇，该不会是这个男人开的挂吧？ 见小姑娘盯着自己的手腕看，他扬了扬手腕。 “怎么，你也喜欢我的宠物吗？” “只是觉得，你的宠物还蛮特别的。” 小成一直站在林小满身后，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 这会儿听到两人的对话，也注意到了King手腕上的那条蛇。 他没有林小满那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就是单纯地担心小姑娘会被这条蛇吓到。 万一那个男人动歪脑筋，让那条蛇去咬小满呢？ “是挺特别的，特别可爱，对不对？” King觉得自己这条蛇有可能给小姑娘造成噩梦，脸上的笑意便又邪肆了三分。 小姑娘，哪里有不怕蛇的？ “嗯，挺可爱的，还方便携带。” 说是这样说，但那蛇头微抬，朝她这个方向看过来的时候，林小满依旧觉得头皮发麻。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撞进小成怀里。 小成顺势握住了小姑娘的手。 “别怕。” 他柔声安慰了一句，温热的大掌，仿佛在给她传递能量。 小哥哥的安慰显然还是很有用的，林小满克服了心理障碍，主动牵起小成的手。 “小成哥哥等下是在旁边看，还是陪我一起挑毛料？” “陪你。” 小成想都没想，俨然忘了自己要赶回省城的事儿。 毕竟，这里出了事，小满的安全都得不到保证了。 与此同时，他心里稍微有些后悔让小满和董逍牵扯太深。 只是救了他两次，如果没有后面的联系，估计小满也不会被卷入这莫名其妙的麻烦之中。 小成没有听见之前孙浩问董逍有关董成瑞的话，如果他听见，恐怕就会明白。 这是一场林小满逃不过去的风波，早晚只是时间问题。 那些人既然能查到董逍和董成瑞的关系，谁知道他们下一个会不会查到钱老，再查到林小满是董成瑞的关门弟子呢？ “赌注既然说了，那怎么赌，总要划出一条道来吧？” 林小满表现得莽撞，娇蛮，又目中无人。 King恰好也自大狂妄，根本没把一个小女孩放在眼里。 他从始至终就是被孙浩请来对付董逍的。 “对了，还有我刚才提到的条件，两位大叔最好马上补充到协议上，我们还签字。” “不然就不赌了。” “不仅如此，我觉得这位董老板，还可以去警局告你们设局陷害。” “我听说前段时间省城那边警方才破获了一起诈骗案。” “就是一对夫妻，丈夫让妻子出去勾引男人，然后再去捉奸，最后威胁男人拿钱。一共犯案三十多起，诈骗金额高达数十万元。” “你们猜，这对夫妻最后怎么样了？” 都说诈骗金额达到数十万元了，警方怎么可能把人放了？ 林小满越说，孙浩的脸色越难看。 他们在警局是有人，但却不能做得太明显。 据说警局这几年都在肃清内部腐败分子，他们的人已经折进去不少了。 谁也不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轻举妄动。 如果是董逍一个人，他敢保证把人送进去了，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 可如果有人帮他呢？ 除非，把帮他的源头，都给断掉。 想到这里，孙浩看林小满的目光染上了一抹阴毒。 如果这个小贱人敢坏他的好事，就别怪他下狠手了。 感受到孙浩的视线，小成眸色一厉，冰冷的目光盯上孙浩。 孙浩一怔，仿佛有一只地狱之手，扼住了自己的咽喉。 他眉头狠狠一皱，那一瞬间心悸到死的感觉，是他在面对那人的时候才有的。 这个少年不简单！ 有这么个人，不声不响地护着那个小贱人，他倒是要考虑一下，怎么才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了。 “大叔，你可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小丫头倒是伶牙俐齿！” 孙浩冷笑，即便有人护着她，那也要看是不是能护一辈子。 “不过，就是不知道你的运气，是不是跟你那张嘴一样厉害。” “大叔不用担心，我的运气一向不错。” 赌石的规则，是这些毛料的老板定下的。 一人挑三块，赌的就是谁赚得更多。 因为，毛料老板在发现这两方对峙之后，就赶紧通知了和他相熟的珠宝商。 现在人正往码头这边赶，也有人直接到了。 他们赌出来的翡翠，可以选择卖出来。 也可以选择请大家评估价值。 谁赌出来的更值钱，谁就赢了。 有了两方对赌这样的噱头，码头上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 闻风赶来买毛料的，买翡翠的，更多的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为什么是选三块啊。” 唐糖悄悄走到董逍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 董逍横她一眼，在她软软的眼神下，还是解释了一句。 “选三块，是给双方机会。有的人，就算买十块，一百块毛料，都不一定能开出一块翡翠。” “所以，选三块，就相当于有更多机会开出翡翠，免得还没开始，就被淘汰出局吗？” 唐糖眼里亮晶晶的，她突然觉得赌石，比古董买卖，更像一场博弈。 很大的风险啊。 也不知道董老板会不会赌石。 “那你要加油哦！” 董逍强笑了一下，这才看向林小满。 “你不该掺和进来。” 因为有外人在，他倒是没喊小老板，故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疏离。 就好像嫌弃林小满故意横插一脚似的。 “我就是觉得好玩，而且，你应该相信我。我的气运，说不定比你还旺呢？” 林小满朝他眨眨眼。 毛料堆了满满当当的一屋，林小满他们和King那边的人各走一边，开始挑选。 “气运这个东西，你还真相信啊？” 董逍苦笑，如果他身上的气运真有那么旺，他就不会倒霉成这样了。 【381】除了大，没有优点（三更） 毛料被摆放在百来平米的大仓库里，围绕着墙根摆了一圈，中间流出了可以供人走的路。 林小满挑毛料的方式和别人不太一样。 她根本不需要什么手电筒之类的辅助工具。 仓库里灯光明亮，她用肉眼便可以看到毛料的好坏。 这里的毛料也有好坏之分，标价十分明确。 因为东西属于同一个老板，他一个人照看不过来，还请了几个看摊的人。 主要就是负责帮人家搬一下毛料。 而仓库的中央，是一台解石机，如果有人选中了，就去那里解石。 有一点好处就是，这里解石不用另外收费。 还有就是没有摊主，会热情地给你介绍毛料怎么怎么样，你只能自己选。 选好了就让人帮忙称重，付款。 付完就可以解石了。 林小满他们是从左边走的，左边仓库走到一半，她还一块毛料都没看上。 董逍有些愁眉不展。 他在赌毛料上很有天分。 虽然不能看出哪些是一开就涨的。 但也能看出，哪些是明显什么都开不出来的废料。 这次的毛料，品相都不算太好。 要想从这一堆里挑出三块好的，还要赢过对手，有点困难。 “小……小姑娘，你看了这么久，有看好的吗？” “你觉得这一块怎么样？” 林小满指着眼前的一块“巨石”。 如果从莽带来看，它谈不上好，皮壳坑坑洼洼，有点像蜂窝煤。 不过，这种蟒带叫做卡三蟒，这样的石头，多半一边皮薄，一半皮厚，含翠量较高，比较好赌。 可这也不是绝对的，如果蟒已形成膏药状——即像膏药似的一层皮，那么内部的含翠就不会高，甚至无色。 所以，这个可以赌，但赌输的可能性与赌赢的是一半一半。 风险太高，让董逍都忍不住皱眉。 但两个身上同含气运的人都知道，这块毛料是可以赌的。 “这个这么丑，肯定不行。” 唐糖小声插了一句嘴，她有点无法理解小满的审美。 只希望老板的眼光能够稍微提高一点，不要太纵容小姑娘。 “我觉得吧，它除了大，没有任何有点。” 跟在董老板身后的，还有一个奇宝阁的员工亮子。 两人叽叽喳喳地讨论，试图阻止林小满作死。 “可以换一块毛料吗？这一块怎么看怎么都不像可以开出翡翠的样子。” “既然你们都不看好……”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唐糖和亮子都眼含期待地看着她，“那就这块了。” “小妹妹，你不要这么任性啊！” 唐糖知道这时候不能拆穿小满的身份，但还是忍不住去揪她的小脸蛋儿。 但手还没碰到小姑娘的脸，就被一只手隔开了。 小满现在脸上有妆，万一把她的媒婆痣给蹭掉了就惨了。 小成冷肃的脸，让唐糖望而却步，随即反应过来。 “老板，你确定要拿这一块吗？” 亮子吞了吞口水。 “既然小姑娘说这块，那就这块吧。” 一路走过来，只选上了这一块，不买还能怎么样？ “你把推车推过来，让老板来算钱。” 这么大一块，是怎么算价钱，他们并不知道。 毛料也分好坏，次等和高等。 不过，一般的毛料是称重，但好一些的，都是整块标价。 “这一块毛料，给你们算十万，可以吧？” “老板，你别坑我们。” 董老板给老板发了一支烟。 老板咧嘴一笑，也没说什么，把烟接过去。 “这块毛料，如果称重的话，肯定不止十万，我难道是在坑你们吗？” “不过，你们也是会选，挑了个全场个儿头最大的。” “我冒昧地问一句，这么有眼光的是谁？” 唐糖撞了一下林小满的胳膊，小声问了一句： 他这是在讽刺我们吗？ 林小满也笑了。 “是我选的，叔叔您也觉得我眼光好吗？” 是个小姑娘啊。 他还以为是董老板呢。 之前董老板和孙老板产生纠葛的原因，他也听了一些。 好几年前，更是听说过董逍是如何坑孙浩，害他差点倾家荡产的。 所以，他当然不会认为是董逍没有眼光，才挑上这么一块毛料。 但这块毛料，他又实在看不出哪里好，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他原本也没有嘲笑人的意思，做生意的，要懂得怎么哄客人。 “对对对，眼光好。小姑娘喜欢个儿大的，那就这块吧，我给你便宜一点，八万八怎么样，这个价格，听起来又吉利。” “是挺吉利的，你发我也发。” “就八万八吧，董老板，快给钱。” 董老板：好的坏的都被你们两人说了，我说什么？ 他只能把银行卡掏出来，幸好人家卖毛料的也是有备而来，早就准备好了刷卡机。 “董老板前几年的事迹我倒是听过一些，我挺佩服你的。” “既然招惹上了……”他看了一眼那边，“怎么还回嘉市来蹚浑水？” “就凭您的神仙手段，去南边儿，或者去边境，想赚多少钱赚不到？” 能让孙老板赔得差点倾家荡产也是一种本事啊。 他真希望这位能去，顺便带他发点小财也是可以的。 当然，这就是奢求了。 “我的神仙手段，老板，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我就是开了个奇宝阁而已，可没有你想象中的神仙手段。” 老板看了他一眼，然后了然一笑： “您放心，我不会到处乱说的。但既然孙老板都知道你的身份，想必听过你的本事的人也不少。” “像您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当成座上宾。我劝您还是换个地方从头开始吧，他这个人，别的不行，但绝对睚眦必报。” 最后的两句话，老板是压低了声音凑在董逍耳边说的。 “而且，据说前些日子，那位抓了个人回来。” “就是几年前背叛了他的人，然后被他毁容了，直接放火差点把人活活烧死。” “你要是再不走，耽于儿女情长，最后只怕要把自己给折进去。” “再说了，你身边的妞，不是挺漂亮的吗？” “听哥们儿一句话，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了。” “那样的女人，以前就算再好，现在根子也坏掉了。” 这老板又上下打量着唐糖： “但你现在这个就不一样，长得跟电视里的明星似的，气质还像千金小姐。” 什么叫像？ 我明明就是千金小姐！ 【382】看上同一块毛料（一更） “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 董逍本不欲解释，但为了唐糖的名声，还是说了这么一句。 但在那老板看来，这简直就是欲盖弥彰。 唐糖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不介意被误会，但很介意董逍这么迫不及待地澄清。 她瞪了董逍一眼，转移话题。 “你们这个破石头，怎么这么贵？八万多，可以在省城买套房子了。” “这位小姐一看就是外行人吧，我们这一行，一刀穷，一刀富。一块毛料八万多算什么，还有卖八十万，八百万的呢。” “你切一刀，说不定下一秒这八万八，就变成了八百八十万了。” “这不可能。” 唐糖想也没想就摇头。 如果能赚那么多，那还真是一本万利了。 “可不可能，你应该问董老板，前几年，他可是我这码头上的常客。” 老板已经五十毛边儿了，在这码头仓库卖毛料也已经有好些年头了。 董逍才刚回嘉市的时候，有点儿穷，在南边赚的钱，他大部分拿去接济那些比他更穷的人了。 然后就靠赌石来赚钱起家。 他在赌石上面，天分有没有先不说，但那运气，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几年前？ 董老板不是才来嘉市没几年吗？ 还说是从北方来的。 她用眼神询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董逍却直接避开了她的眼神，从善如流地转移话题。 “先把毛料放推车里，我们还要继续挑。” “你别想转移话题。” 唐糖非常不高兴，连一个卖毛料的都知道董老板的过去，好像就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这不公平！ “你希望好的被他们挑走，然后看我输？” 董逍看她一眼，唐糖缩了缩脖子，董逍脸上有道疤，虽然不影响他的帅，但有时候他板着脸还是挺渗人的。 “行啊，大小姐都驯服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老板在后头不客气地笑了。 第二块，是董逍挑出来的。 林小满看了一眼，也没阻止。 至少，这一块里面是绝对有宝贝的。 最后一块，林小满刚想伸手去摸，一只苍白的手，就出现在她眼前。 继而是一颗蛇头，朝她吐着信子。 陡然凑近的蛇，吓得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幸好小成及时扶住了她。 “吓到小朋友了？” King满意地摸了摸那条小蛇的脑袋，转而对林小满道， “不好意思，小姑娘，这块毛料，我要了。” 林小满眸色微动，她确定，刚才若非那条蛇，明明是她先要弯腰去抱那块毛料的。 虽然不是很大一块，但里面绝对有翡翠。 因为那块不管从莽带还是那一大片松花来看，表现都很不错。 只是，她想把那块毛料翻个面，看得仔细一些。 没想到就被人截了胡。 不过，林小满并不沮丧，即便被截胡了，她依然大度地微笑： “叔叔能和我看上同一块毛料，说明你眼光好。” “你这丫头很有趣！” King原本是想故意刺激她的，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不如就留在我身边？” 做个小宠物可好？ 他后面半句话，还没说出来，就感觉一道凌厉的目光锁定了自己。 锋锐如刀，冰冷刺骨。 他竟然不敢与少年人的眼睛对视。 哟，还是有人护着的花骨朵儿呢。 “叔叔您也挺有趣的，不如留在我身边？” 林小满说完这句话，却没再给King搭讪的机会，直接与他错开身，佯装往另一边走了。 “那边可都是我挑选过的了，你确定，不需要我把这一块毛料让给你吗？” “不必了，在古玩界有个规矩，别人在看的东西，不能抢，讲究先来后到。” “而在我们华夏，更讲究尊老爱幼。” “既然叔叔要，就让给叔叔了。” 她这么一说，King如果再挑事儿，就是落了下乘。 King倒是还不服气，可也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是阴笑着看她，果然是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 她却是把目光落在了King那边的推车上，他已经挑了三块毛料了。 他刚刚和自己抢的，是第四块？ 林小满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这个男人是故意的！ 他在钻赌约的空子。 之前他们说好，一边挑三块毛料来开，开出来的翡翠比价值。 但没说，不能多买。 他如果说多出来的是他私人购买的，并非要拿来参赛呢。 这样，他就可以多挑一些，把他看好的，都拿了，让林小满没有东西可选。 果然是一条好计策！ 林小满顿住脚步，转身，目光落在刚刚被搬走的那块毛料的后面。 那里还有一块，比被他搬走的那块，稍微要小那么一丢丢。 刚刚被那块抢了风头，它倒是没有被人发现。 “就要这块吧。” “这块恐怕有点小。” “我们赌的是质量，不是大小。” “但如果按照估价……” 董逍有些担心，他都没仔细看林小满手里拿的那块毛料，就觉得肯定不行。 他可是看了，刚才King框里的毛料个头虽然没有他们第一块那么大，但也都不错。 “你仔细看看。” 林小满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而是让他不要心急。 既然董逍以前是个赌石高手，想必，一定看得出这块毛料和之前挑的有什么不同。 “这……”董逍的目光落在上面，只剩下了惊疑不定。 弄错了吧？ 这么好的料子，怎么可能被运到嘉市来？ 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但看它的个头，仿佛又可以理解。 这么小一块，怕是开采到那些边角料，没人在意的那种。 所以，一不小心被丢到了较差的毛料一堆。 “这是帕敢场口的料子？” 帕敢场口的黑乌沙，皮上无蜡壳，皮壳包裹紧密，皮黑似煤炭。 皮上有藓，皮下又雾。 莽带上有松花，一片一片的。 这一块毛料总重量不超过五公斤，但如果开出来的不是靠皮绿，那十有八九会大涨。 董逍这些年，已经能够克制情绪了。 但在把毛料接过来的时候，也不免手抖。 也不知道他是生怕砸了，还是被人抢了。 “这块太小了。” 唐糖嘴上嘟哝着，却不好像之前那样直接发表意见了。 因为她真的不懂赌石。 【383】勾结毛料老板？（二更） “小有小的好处。” 林小满安慰了她一句。 唐糖小姐姐眸光一亮，求知欲爆棚。 “是不是可以扰乱他们的思路？我们挑选的石头，大的大，小的小，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们肯定以为咱们不会挑，就轻敌了。” “嗯。” 小姐姐脑补很厉害嘛。 给你一个词，你估计都能在脑海里面写出小作文儿来。 还有，不会挑的是你，不是我们。 就连小成，也误打误撞赌出过一次翡翠呢。 “那我们再多挑几块，正好扰乱他们的视线！” 见她没有多说，唐大小姐只以为自己猜对了，跃跃欲试，也想亲自上场。 林小满看她那按耐不住的样儿，倒是笑了。 “你可以自己去挑自己喜欢的，不过，这得你自己刷卡付账。” 不可能算在我们公账上的。 “没问题！等下如果我挑到好的，就送给董老板拿去参赌。” “不用，你自己喜欢就自己开。” 董逍连连摆手，生怕她过分热情，真要拿她挑的跟自己换。 有了林小满的支持，唐糖真就不和他们一起了，反而跟着King他们后面，有一次甚至故意抢了King看上的一块料子。 不过，King是没看出她哪里懂赌石了，所以也没和她计较。 主要是，今天晚上有更大的乐子，像唐糖这样的，已经引不起他的注意了，连激怒他都做不到。 而林小满则和董逍一起继续往之前被King他们挑选过的那边走。 说是二对二，其实孙浩根本没上场。 他派了手下跟在King屁股后面转，自己却早就搬了椅子像大爷似的坐在一旁看热闹。 虽然因为他们有赌约在先，其他人没有出手，先让他们选了。 但这会儿看热闹的人并不在意少数。 看见林小满他们去到King之前挑过的那半边，都有些不解。 他们已经挑好三块了，难道也要学King那样，多买一些，做最后的筛选吗？ 也许是看客们的窃窃私语，让King和孙浩都注意到了林小满他们这边的情况。 而King还新学会了一个成语，叫做——东施效颦。 虽然，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这个成语安在林小满他们身上的。 不过，没关系，毛料老板只给了他们一个半个小时的挑选时间。 半个小时到了，看客们也就纷纷出手了。 他们不可能一直让下去，半个小时，就等于给了今天这场好戏的门票费了。 林小满他们的推车里一共有五块毛料。 她把毛料推到解石机那边，King也同时到了。 他身边自是有孙浩的手下鞍前马后的。 “这，谁先解石？” 两方差不多时候到的，也不知道先来后到怎么算。 “不若，就由叔叔开始。” “本该如此！” King翘着个兰花指，眼神极为不屑。 他才不管什么先来后到。 即便他是后来的，那也是后来居上。 他不屑去等别人，也不会让着别人。 在缅国那边都横行霸道惯了的男人啊，怎么会因为跑来华夏，就收起自己的锋芒？ 见识浅薄，和别人的追捧，只会让他变得更加目中无人。 “自然，我尊老爱幼嘛，这是我们华夏民族的传统美德。我上幼儿园就开始学了。” 林小满这句话说得非常自然，旁边围观的人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结果，被King阴鸷的眼神一扫，立马就闭上了嘴。 小姑娘的话语速有些快，他不能完全听懂，但也听了个大概。 神色有些难看，又更看不起她。 只会逞口舌之快，也不知道哪家养出来的小贱人，随便什么人都敢得罪！ 如果是大家族还好，如果只是一些小势力，他就让她家里把人送给他。 过些日子，带回缅国，送给他的师父。 虽然他是泰国人，但自从拜师之后，就一直跟师父定居缅国。 对于师父的喜好，他更是一清二楚。 这丫头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也不怪他心思歹毒了。 “把这一块抱上去！” King直接指挥那个手下，后者听话地将他说的那块抱上去了。 解石的工作人员也立马开干。 这边正在解石，King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林小满他们的推车上。 “你们倒是眼光奇特。” 可不是奇特么，选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五块毛料，看起来也就一两块是正常的。 不过，那块黑乌沙，他也注意到了。 虽然有点小，但里面如果开出来，水头肯定不错。 只是，他之前怎么没看到这一块呢？ 就算不用来赌，自己开了卖，也是可以的。 “不知道这一块，你们是在哪里挑的？” King伸手就想去拿，结果被董逍立马挡住。 “怎么，连让我看一眼都不行？这一块毛料，我刚才似乎没看见。” 他甚至怀疑，刚刚这几人是不是趁乱给老板钱了，然后老板偷偷把好料子给了他们。 否则，这料子如果是放在仓库内供他挑选的，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King自大又狂妄，自然不会认为是自己看漏了东西，只会从别人身上找原因。 “老板，我之前怎么没看见，你们这儿有这么好的料子？” 董逍他们没回话，他就把怒气撒在老板身上。 被点名的老板一下子就成了背锅侠，立马辩解道： “我的毛料都运到仓库里了，他们刚刚挑的，你没看见，自然有人看见。” “孙老板，你该不会也怀疑我在这里面做了什么手脚吧？” 这个阴阳怪气的兰花指不相信他，他根本就不在意。 主要是怕孙老板。 万一他输不起，故意找他麻烦呢？ 但他一方面怕他，另一方面又对孙浩表示不满。 他是整个嘉市，唯一有路子从平洲那边运毛料过来的人。 如果孙老板不给他一个公道，就别怪他下次就算有了好东西，也不通知他！ 孙浩这人，自视甚高，一向又喜欢翡翠。 所以，每次他这里有了新货，他都不会放过。 一般只要老板不主动得罪他，他确实会给老板几分面子。 “我怎么可能怀疑你呢，众目睽睽之下，就算他们想做手脚，也没有门路。” 真是个傻子，就算要找事儿，也换个罪名吧？ 【384】芙蓉种，大涨（三更） 他都派人盯着呢，自己也盯着，董逍怎么做手脚？ 何况，不就个海碗碗口那么大点的毛料吗？ 能和赌石大王的爱徒选出来的相比？ 他其实有点怀疑这个King是不是没事找事，眼红人家推车里的东西。 但因为和这个老板不能撕破脸，他还真不能明着帮King朝人家施压。 King面色有些不愉，但到底没发火。 他对自己搬上去的第一块毛料就很有信心。 看到解石的工作人员开了一个窗，上面出现了墨色，更是嘴角上扬了几分，眼里尽是志得意满。 “怎么黑了？不会没有绿吧？” 有那凑热闹的，好奇地问出了声。 但他的声音非常小，似乎生怕被阴阳怪气的King记恨上。 可有的人见King脸色还好，仿佛运筹帷幄，就觉得这黑色该不会是墨翡吧？ “这会不会是墨翡啊？” 怎么可能是墨翡，解石的工作人员都有些尴尬。 他悄悄看了King一眼，这位不会也以为是墨翡吧？ 那误会就大了。 “笨蛋，这是绿随黑走，在翡翠这一行，有黑就有绿，继续解。” 他并不觉得自己这块毛料，黑藓下面的绿会少。 师父说过，赌石就在一个赌字，这种毛料赌兴很大。 他也很喜欢这种刺激，有点像华夏的古语：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出现了黑藓，解石的工作人员本来战战兢兢的。 结果一听King说有绿，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半。 他鼓起勇气继续切。 “出绿了！” 果然黑藓下面掩盖着的是绿。 出了绿，工作人员面露喜色，用水一泼。 “这是芙蓉种！” “全解了！” 因为这个是用来赌的，所以必须解了。 芙蓉种，虽然比King预计的要差一些，但也过得去。 关键是，这一块够大，如果开出来吃绿很深，他几有把握把那个姓董的压下去。 全解之后，果然黑藓下面还有十公分的绿，这么大一块，值了！ “快看，下面还有深绿色的脉，这种最适合做手镯了！” “这叫做芙蓉起青根，价值很高。” King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 原本看见只是芙蓉种，他也有些失望的，但没想到真赌对了。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港城苏富比拍卖会上曾经有一只芙蓉种翡翠手镯，因具有鲜绿色的脉，卖到了200万港币。” “看来，今天这块毛料，是我赚了。” 他这一块，表现可以，所以，买的时候整块的价格是二十万。 这算得上今天全场比较贵的了。 “这个，我们是可以竞价了吧？” 既然都已经开出来了。 这么大一块翡翠，保守估计都有十公斤重了，又有脉在。 如果真像King说的那样，拍卖一只芙蓉种翡翠手镯都是两百万港币，那他们买回去要赚翻！ 虽然那条脉不长，但出一对手镯肯定可以的。 “当然，像这种档次的翡翠，我留着也没用。” King高傲地仰着鼻孔出气，他开出国更好的翡翠，对芙蓉种倒没那么稀罕。 只是这芙蓉的起青根确实挺难得，所以才很高兴。 “既然不自留，那我出五十万！” 闻讯连夜从省城赶过来的汪老板，第一个出价。 林小满闻声看了他一眼，这是个熟人啊。 他给林小满的印象就是，总喜欢第一个出价，还喜欢捡漏。 巴不得他出了价，人家就不出了。 吝啬抠门得很。 不过，他就一珠宝店老板，盘子铺得不大，也实在用不着那么多好玉。 就连乔明远这个新进的珠宝商，都比他出手大方，发展也迅猛许多。 “汪老板每次都第一个出价，难道您没听说人家之前一只手镯都卖出了两百万港币吗？您这也太小气了些！” 这里的玉石商人，珠宝店老板，对汪老板的吝啬抠门形象都有深入的了解。 说话的人先是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喊价： “既然汪老板都开了头，那我也来抛砖引玉一次，我出六十万！” “六十五万！” “七十万！” …… “一百万！” 大家心里对King的话表示怀疑，价叫到了一百万，就难涨再往上涨了。 虽然King是那么说的，但谁知道他是不是为了能把翡翠拍出高价，而故意给大家错误的引导呢？ 再说，那条脉也不长，最多只够做两只镯子，指不定还卖不出两百万呢。 所以，从一开始的激烈竞争，到最后大部分人都放弃了。 “一百零五万！” 这个声音—— 林小满转过头去，就瞥见一张熟悉的脸。 乔明远！ 刚刚还在拿他和抠门儿的汪老板比较呢，没想到他就来了。 乔明远还没听说之前的赌局，只听到手底下先一步来到码头的人说了这里开出了“芙蓉种起青根”。 恰好他做事比较稳重，他是在资料里看到过那个被拍出两百万港币的芙蓉种翡翠手镯的新闻的。 芙蓉种的镯子，三十多岁往上的人，戴起来很好看。 他店里的货，大部分都是年轻人消费的，但也不怕做一些镇店之宝。 或者，把一对带脉的单独卖出去，其他的普通的再做出来放自己旗下的珠宝店卖。 乔明远做生意如同他的名字一样很有远见，他知道未来的翡翠市场绝对会持续走高。 因为华夏的经济发展越来越好，俗话说，乱石黄金，盛世古董。 而珠宝玉石，自然也是古董的一种，颇具收藏价值。 “一百零八万！” 汪老板恨恨地盯着乔明远。 真是哪里都有他！ 自己这样小打小闹的店，自然和乔明远那种财大气粗，又是国外注资的珠宝公司没法儿比。 但他实在太垂涎这块翡翠了，主要是听说了那个手镯的拍价之后，舍不得放弃。 所以，这会儿咬着牙也叫出了超过他心里价位的价格。 原本他心里是想最多出到一百万，就能把东西拿下的。 谁知道乔明远会闻讯赶来呢？ 他本来以为，自己做这一行消息就已经算是灵通的了呢！ 嘉市这边的老板，一年就进两次货，他每次都提前几天跑来猫着。 结果还被人截胡！ 【385】恶意抬价（一更） 看乔明远的目光喷着火，想在这个行业里以资历压人，又比不过人家有钱。 真是苦不堪言！ 可惜，乔明远压根儿就不会像国内这些竞争者，一个行业多少卖点面子，他只求达到目的。 “一百二十万。” 一下子就太高了十五万，不光是汪老板瞪他，其他人也开始瞪他了。 而这时，乔明远才看见挤在另一边的林小满。 她怎么也在这里？ 该不会，这翡翠又是她开出来的吧？ 一百二十万，是个不错的价格了。 但利润空间还很足，没有人愿意就这样放弃。 孙浩给挤在人堆里的一人使了个眼色。 “一百三十万！” 乔明远挑眉，这个人，之前可一直没开口。 是在等观望，还是？ “一百五十万！”乔明远故意很快喊了出来。 “一百八十万！” 那个男人一急，这个数字就脱口而出了。 他有些后悔，喊太快了，结果乔明远完全不给他思考的机会，紧接着喊了个“一百九十万”。 结果男人又不经大脑思考，直接冒出了一句： “两百万！” 两百万，只是翡翠的价格，已经够贵了。 原本一百二十万，乔明远其实就能拿下这块翡翠的。 结果被这一顶价，生生顶到了两百万。 见乔明远没有立马开口，那男人以为他肉疼这个价格太高。 但没想到乔明远下一秒就笑了，还说了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成交！” 那男人眼睛都瞪直了，你说什么成交，是不是喊错了口号？ 听乔明远这么说，大家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200万是他叫的价，让他给钱啊。” 神他妈给钱，我哪里来的钱？ 可乔明远却不愿意这样放过他。 “怎么，这位老板难道叫了价又不愿意买？” “你该不是看不惯我，恶意竞价吧？” 这罪名就有点儿大了，我恶意参与竞拍没错，但没有看不惯你的意思。 我都不知道你是谁。 见男人一脸为难，乔明远还抽空朝林小满眨了眨眼。 仿佛在说：帮你坑了两百万，感谢我吧？ 林小满：我真是谢谢你了哟！我跟对方打赌呢，你还敢帮着对方故意抬高拍价。 她那一眼，让乔明远根本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也很快就从采购部门经理那里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个乔美人，暗中帮了敌方一把，却又顺便坑了对方一把。 因为，她早就看出那个最后叫价的人不正常了。 特别是他私下里和孙浩的眼神交流，已经被林小满看在眼里了。 “既然这是翡翠竞拍价，那这个钱，暂时也不能交给大叔他们吧？” 待那个男人提出私下里把账转给孙老板时，林小满插了句嘴。 “什么意思？” 原本只是让人当个托，对方当然不可能给这笔钱。 但现在这小丫头横插一脚，是想干什么？ “刚才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万一我们赢了，大叔那边的翡翠也归我。” “笑话，你怎么可能赢？” 虽然已经答应了这个条件，但孙浩从来没想过董逍会赢。 即便半路杀出了一个作死的小贱人。 “小丫头如果识趣的话，就别在这里捣乱了。” “大叔，输赢又不是你说了算，万一我运气好呢？” “你们该不是输不起，所以故意这么说吧？” “如果输不起，那我们现在可以终止协议啊。” “你实在舍不得那两百万的翡翠的话，你也可以抱回去，当这事儿完全没有发生过。” “这样，你就不会露出如此肉疼的表情了。 “……” “胡说八道！” 没等她继续说，孙浩直接打断了她。 “既然你觉得自己有把握赢了我们，那你说，这钱该怎么办？” “当然是先给这个老板收下，到时候谁赢给谁咯。” “大叔，您不吃亏的。如果我们赌输了的话，我们也把手里开的翡翠送给您。” “哼！” 孙浩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 但他知道，这丫头根本没有赢的可能。 所以，根本不在意她这句话。 “等你能开得出翡翠再说吧，说大话，夸海口，谁不会？” “那行吧。” 说着，林小满朝老板一笑， “老板，这个钱，就拜托您先收下了。” 老板有些为难地看向孙浩，他不想蹚这趟浑水。 可孙浩能怎么说，只能黑着脸，默许他先收下了。 还好这些东西最后都会回到自己手里。 那边托儿肉疼地跑去付钱，林小满却是拜托着工作人员，帮自己把那块巨石抬到了解石机上。 “这块石头，怕是有百来公斤吧？” “是有这么重，但看着也太丑了，就像一块坑坑洼洼的岩石，没什么特别。” “我也觉得，可架不住有人喜欢乱挑啊。之前你没听说么，是那小姑娘挑的。” “这董老板也真是的，怎么能放任一个素不相识的小丫头胡来呢？” “谁知道呢，说不定，这丫头还真有几分运气。” “这话我是不信的，你信吗？” “我……” 不管他们信不信，咔擦咔擦解石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第一刀下去，是白花花的石头，一点绿都没出。 解石的工作人员，有些歉意地看向林小满。 也不知道他刚刚替那个King解石的时候，用光了所有的运气。 这块石头，笨重，又没出绿。 那八万八就相当于打了水漂，他生怕董老板责怪自己。 偷偷看董老板一眼，却见对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倒是董老板旁边的小姑娘，朝自己微微一笑，仿佛长辈鼓励自家的晚辈。 这是什么眼神？ 工作人员一头雾水，完全没理解到林小满为什么会对自己做出那种表情。 “啧啧，果然什么都没有，这么大一块废料，这次董老板莫不是要被人影响了吧？” “什么影响，难道这块毛料，是那小姑娘逼着他挑的吗？” “董老板不是一眼就能辨别古董真假吗？怎么到了赌石这里，就成这样了？” “据说这块是那个小丫头选的，我现在怀疑他是孙老板那边派来的间谍。” “没错，她都叫孙老板大叔了，没准儿真是她叔。” 大家都在议论，甚至心里向着董老板的人，还对林小满产生了质疑和不满。 让董逍也忍不住发声。 【386】威胁退出竞价（二更） “这不还没解完吗？” 虽然一刀下去，一点绿都没有，但这不妨碍董逍对这块毛料心生期待。 毕竟，这是小老板选的。 而且，以他的直觉来看，这块古怪的大石头里面确实是有东西的。 “咦，好像出绿了。” “是什么绿？” “比之前开的芙蓉种稍微次一点，糯种。” “糯种啊，那岂不是输了？” “也不一定，这块毛料将近百来公斤吧，如果开出来的比之前那块重，就有赢的可能。” 是啊，不光看种水，还要看它的重量。 如果糯种开出来的比芙蓉种重太多，那不用说，也知道哪个做出来的东西更值钱了。 何况，像这个一百公斤重的，开出来如果做个大件，上百万还是能拍出去的。 再加上那些小件，经过加工，包装，卖出去肯定比那十公斤的芙蓉种值钱。 但那也是在开出来的绿多的情况下。 就连King的注意力也被这块毛料吸引了。 他还忍不住在心里祈祷，但愿是藓吃绿，吃进去几公分，那这一大块，都没有了。 或者，这开出来的糯种，绿吃进去也不深。 万一，只有薄薄的一片呢？ 可惜，要让他失望了。 解石师傅第二刀下去，就开出了绿，他也不敢乱来。 “小心一点，最好把玉肉完整地剥出来，万一是个大的呢。” 百来公斤重，万一解出更大的，那岂不就可以做成大件摆件了？ 商人重利，也迷信。 比如港城那边，如果大件雕成观音，佛像，或者什么大型的招财的东西，都是极受他们欢迎的。 恐怕比那种戴在手腕儿上的镯子，更让人趋之若鹜。 老板不停地让解石师傅小心，恨不得把人推开，自己撩袖子上。 “小心一点！” “这剥出来得至少有二十多公斤重吧？” “不一定，还没剥完。” “运气真是好。” “如果剥出二十公斤，那都是大涨啊。” “我看不止。” 虽然这个糯种比芙蓉种稍次了那么一点，透明度也没有芙蓉种高，水头也稍差，可它也好看呢。 糯种这个名头，主要就是出的绿像煮熟的糯米似的，饱满，莹白。 看着就喜人。 眼看着开出来的这一大块，King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 他之前只觉得这一大块，肯定开不出好东西，可谁想，不仅开出来了，还出乎意料的好呢？ 剥出来的这一大坨，预计有水桶口那么大，重量至少三十公斤往上，这绝对涨翻了！ “一百万！” “这个水头不算很好，透明度也不高，比起孙老板这边开的差多了。不过，看在有这么一大块的份儿上，我可是给了高价。” 汪老板一边贬低嫌弃，又一边拿眼睛盯着人家的翡翠，生怕被人抢走了似的。 他说话的语气像是在施舍，又扣扣索索地不讨喜，林小满都懒得理他。 而弄清楚眼前情况的乔明远，也聪明地没有去和林小满打招呼。 甚至打算不管她开出什么玩意儿，自己都将功补过帮她把价格抬上来。 结果呢？ 打脸了。 如果说刚才那个芙蓉种，因为起青根值钱，想买回去，做好东西卖。 那么这个糯种，就更适合放在他店里做成高一档的玉件。 毕竟，就算他的珠宝公司定位是做受年轻人欢迎的珠宝玉器，但也不是所有年轻人，经济能力都一般的嘛。 还有像他们圈子里这些二代，戴那些次一点的珠宝首饰，戴不出去，像糯种这样的，做成的玉件，不就刚刚好？ 不管是自己戴，还是送人，都很讨喜。 所以，刨除帮忙的心态，乔明远是对这个糯种，势在必得。 “一百二十万！” 乔财大气粗明不知天高地厚远，在大家吃人的目光下，一开口，就加价二十万。 他这么一喊，一些小公司的老板，也跟着叫起价来。 很快，价格就超过了King开出的那一块。 “二百八十万！” “三百万！” 乔明远不肯相让，那个小珠宝公司的老板，恨恨地盯着乔明远，这个年轻人，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以为，他出价买下来，就真的能带走吗？ 小公司老板，虽然公司小，但路子野啊。 “这位年轻人，不知道是哪家公司派来采买的？你出价有经过公司高层的同意吗？” “我看你每次喊价都这么随便，该不会等会儿给不出钱，被人撵出去吧？” “你怕是不知道我们这行的规矩，这价，可不能随便叫！” 三百万，也是这位老板的心里价位，再往上，他就不想抬了。 而且，刚才孙老板在他持续往上叫价的时候，脸都黑了，他可不想以后出去被孙浩惦记上。 孙浩这人，别看长得这么胖，可他心眼儿比针尖还小呢。 万一自己出去，他记恨着今天的事儿，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 那他的公司还开不开了？ “胡老板，这位是我们公司的乔总。” 之前负责采买的人，立马上前维护自家总裁。 三百万，对于总裁来说算什么？ 他引进的都是外国资本，有的是钱。 再加上，公司在他的带领下渐渐步上正轨，盈利十分可观，哪里缺钱。 “胡老板是吧？我知道胡老板不缺钱，正所谓，舍不得儿子套不着狼，如果胡老板十分喜爱这块翡翠，乔某也愿意割爱，只要——” 他故意的停顿，让胡老板脸色有些难看。 “你出得起价！”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老胡，比那汪老板，其实也不遑多让。 你别看他现在叫价叫得凶，但谁都知道他是个外强中干的。 就仗着有个小舅子，是道上的。 一般人只要他竞价，就给他三分面子。 没多少人敢和他争，所以他每次采购翡翠的成本都比较低。 很多人敢怒不敢言，这次好不容易有个乔明远和他对上，大家看笑话的心态有，但更多的却是希望有人真能给他一个教训。 就算不行，那也能把这个外来的乔总给挤走，别来瓜分他们的市场。 嘉市圈子小，乔明远开公司的时候，第一次用的原材料就是去平洲那边买回来的。 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人家路子更广，而且出手阔绰。 有那听了风声的，更不会透露出来，毕竟，嫉妒心谁都有。 一时之间，场面陷入了僵持。 【387】藓吃绿，谁坑谁？（三更） “哼！现在的后生，可真是礼数周全！” 胡老板一甩袖子，老大的不高兴。 他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挤兑过？ 何况是个毛头小子，想从他嘴里咬下这块肥肉，至少也得脱层皮吧？ 被乔明远这么一激，他已经忘了来自孙老板的警告，张口就加了二十万，然后挑衅地看向乔明远。 “三百五十万！” 乔明远眼里溢出些许笑意，很平静地加价，根本不受胡老板的影响。 这就很可恶了。 胡老板气得吹胡子，刚又要开口，就见孙浩冷冷地盯着他。 一副他要是再敢叫价，就把他脑袋拧下来的表情。 他一下子就偃旗息鼓了。 他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和孙老板作对，何况这是在人家的地盘。 孙老板可是古玩街头一霸，如果到时候派人去搞他的珠宝店，他得气死。 最后以三百五十万的价格成交，林小满接收到了乔明远求和解的眼神儿。 她眼底露出些许笑意，其实她根本就没有生气。 虽然之前乔明远弄巧成拙了。 可那个拍下翡翠的男人最后那吞了苍蝇一般的表情，还是成功取悦了林小满。 反正，到头来，那钱也是她的。 能坑一把孙浩，她没什么不乐意的。 孙浩敢明目张胆安排人现场恶意抬价，就别怪她将计就计了。 瞧瞧他现在的脸色，那绝对比锅底还要黑了。 再次轮到King的时候，他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他没想过董逍会赢。 更没想过，一个小姑娘随便选的破石头，就能跟自己精挑细选的毛料相比。 这小姑娘大概是有毒吧？ “没想到你运气这么好。” 也不是知道是不是嫉妒，King这是朝小姑娘说的。 他从小就被师父夸运气好，天赋极佳。 如果他师父看见这个小姑娘，不知道会不会更喜欢？ 不过，他不会让她有这个机会，站在自己师父面前的。 “您恐怕不知道，我们华夏有句话叫做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所以，你可以把这当做是我的实力！” 她调皮地眨眨眼， “你可别再夸我实力强了，我会不好意思的。” 我明明只是说你走运！ King拧着眉，兰花指朝推车里一指。 “把这块搬出来。” 孙浩瞧了一眼King让人搬上去的毛料，大概只有十来公斤重。 就这样的个头，还没到林小满那块毛料的零头呢，确定能赢吗？ “要不，换一块大点的？” 见孙浩质疑自己，King目露不悦。 “孙老板，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在赌石这一行，可不是看谁的毛料大，就谁赢的！” 他这么一甩脸子，孙浩也立马收起了脸上的质疑。 不管怎么说，现在是他有求于人，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和King把关系弄僵。 至于之后，谁说得准呢？ King从小在别人的庇护下长大，早就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了。 所以才养成了这么一副狂妄自大的性子。 总有一天，有人会教他做人。 那手下看了孙浩一眼，孙浩点点头。 “那就听King的，他毕竟才是专业人士，又是赌石大王的徒弟，眼光肯定不一般。” 轻巧的三两句话把人捧了起来，果然King的脸色也好了许多。 可能，他还不太了解华夏文字的博大精深吧。 “这一块，肯定是好翡翠，你给我小心点儿开。” “如果把玉肉破坏了，我要你好看！” “是是是，一定，一定。” 解石师傅点头哈腰的，他开出一块翡翠，就能拿一个红包。 就算别人不说，他也不敢乱来。 虽然开好开坏，大多数都不赖他。 但如果真的破坏了玉肉，他还怕人家找他麻烦呢。 有King在一旁虎视眈眈，解石师傅确实不敢乱来。 果然，这块毛料也如King所说，才擦第一下，就露出了里面的玉肉。 “这是……” “玻璃种！这是玻璃种！” 水泼上去，翡翠终于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那水汪汪的绿，看得让人恨不能上去亲一口。” 这块，是他从林小满手中抢过去的。 他当时就很得意，因为这块确实是他看见的全场表现最佳。 他猜是冰种，却没想到，比冰种给更他惊喜。 竟然是玻璃种的。 玻璃种是无色的，给人一种冰清玉洁，玲珑剔透，翠水欲滴的感觉，是山川大地亿万年的精华。 就这个透明度来看，比上次林小满在省城赌出的那一块还要好。 不过，那一块本来就小，就是不知道这一块开出来有多少了。 其他人都挺紧张。 这块玻璃种，如果吃进去几公分，那开出来也有个几公斤了。 这样一来，人家就这一块，就能拍出比之前那块糯种更高的价来。 玻璃种在赌石界出现得极少，解石师傅连大气都不敢出。 但他解下来，脸上的喜色却僵住了。 “有，有藓。” 怎么可能！ King的笑意也顿时僵在脸上。 嘴角上扬的弧度渐渐下垂。 “你是不是看错了？”King盯着解石师傅，目光阴鸷而暗含危险。 “不，不然，您来看看？” 他难道还会说假话。 把玉肉剥出来，刚第一次开窗的地方确实是玻璃种，而且透明度极高。 但另一边，却是藓吃绿。 一下子就破坏了玻璃种的尊贵。 “滚开，我亲自来解！” King一把掀开解石师傅，自己亲自操刀。 可他亲自解石，也没让情况变好。 本来，也不可能变好。 一大片藓，吃进绿里面了。 这玻璃种，被废了一大半。 开出来的这一块，能用得上的，估计连三分之一都不到。 这真是日了狗了了。 “怎么会这样？” 他想起自己看到这边的表现，却连细看都没来得及，就把这块毛料带走了。 生怕那个小丫头跟自己抢。 他扭头去看林小满，见小丫头面色平静，他甚至怀疑，这玻璃种里吃进去藓，是不是她预先就猜到的。 她该不是故意设局，引自己上钩，让自己和她抢的吧？ “我就说我运气好嘛。如果不是叔叔你硬要和我抢，这块毛料就是我买的了。幸好，幸好！” 她拍了拍小胸脯。 这块毛料，藓吃进去这么深，能取的料就开头那薄薄的一层。 能拿来做什么？ 基本上就是块废料了。 这真是…… King恨恨地盯着她，却是把自己被坑这笔账，全算在林小满身上了。 见她一脸庆幸，他顿时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388】惨遭滑铁卢（一更） 她拍了拍小胸脯。 这块毛料，藓吃进去这么深，能取的料就开头那薄薄的一层。 能拿来做什么？ 基本上就是块废料了。 这真是…… King恨恨地盯着她，却是把自己被坑这笔账，全算在林小满身上了。 见她一脸庆幸，他顿时有种想掐死她的冲动。 就是这个臭丫头，如果不是因为她和自己抢，自己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这真是，从天堂瞬间掉进地狱了。” 那些看见玻璃种立马打电话回公司调集资金的老板们，默默地放下了手机。 “这，也不算完全掉进地狱吧？藓虽然吃进去了那么深，但好歹还可以取一片用的。” “既然大家都嫌弃，那我出五万吧，好歹也能帮着孙老板回一下本。” 总有那么些人喜欢出来哗众取宠。 就算只有半斤料子可以用呢，难道就不能打造出东西了吗？ 如果遇到好的玉雕师，这块料子也能变成国际名展上完美的玉件。 五万就想把东西拿下，怕不是在做梦。 “那我也来凑个热闹，10万。” 先头说帮孙老板回本的，笑脸一下就僵了。 一下子涨了5万，到底是坑谁呢？ “我记得这块毛料，因为表现不错，卖价就是五万，十万也不算辱没了它。” “不过，看在孙老板的面子上，我出十二万。” 说这话的是胡老板，他几乎是用一种讨好的语气，在跟孙老板那边说话。 刚刚脑子发热，把孙老板得罪了。 这次他大大方方给人送钱，总能稍微平息一下孙老板的怒气吧？ 但他这无疑是弄巧成拙，再次点燃了孙浩的怒火。 这说的是什么话？ 还要看他的面子才给十二万，那不看面子呢？ 是不是就不给？ 能用的玉肉，很难取，一个不小心，就整块报废。 最后这块玻璃种被人以“五十万”的价格拍下。 虽然也算是赌涨了，可谁都知道，如果不是那藓，五百万估计都拿不下来，实在是可惜。 King也是第一次吃了这么大的亏，他现在的脸色可以说是非常难看了。 不过，他心情不好，谁会在意呢？ 林小满始终脸上挂着笑容，看得人想打她。 她这边出的第二块毛料，也就是董逍自己看中的那一块。 标价也是五万，开出了一块白底青翡翠。 这块翡翠，最后被一个珠宝商以一百万的价格拿下了。 像这种翡翠，品质一般，大多做成小摆件或者饰品，只要玉雕师厉害，也能做出高档品和收藏品。 那位珠宝商把这块翡翠买过去，那肯定是稳赚不赔的。 第二块再次输掉的King有些不信邪。 在拿第三块的时候，犹豫了许久。 他不想再输了。 但结果却并不能如他的意。 他开出了水种翡翠，有玻璃光泽，透明如水，与玻璃种接近。 照理说，是稳赢林小满的。 虽然块头不大，也拍出了五百万的天价。 只要林小满这边，第三块开不出来，或者开出来的翡翠品质较差，那他一共卖出七百五十万的价，还是能稳赢董老板的四百五十万。 中间已经有了三百万的差距，这场豪赌，也已经到了尾声。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董老板这边拿出的最后一块毛料上面。 这块乌漆嘛黑的石头，在外行人看来，完全不值一提。 谁都知道，赌石，赌绿，这么黑，能开出什么呢？ 毛料上有莽带，有松花，才有赌性，而这一块毛料，能开出什么来？ 个头不大，再怎么样，也拍不出三百万的价格了吧？ 而内行人，比如King，却在看见董逍这边拿出毛料的时候，脸都绿了。 这一块，就是他自己之前看漏了的毛料。 黑乌沙，黑得像漆，还有些许白藓。 仔细看，松花也有。 这样的料子，百分之八十都能开出翡翠。 但凡有送花的，开出来的货底好色好，种也好。 他还能说什么？ 他现在就只能祈祷这块毛料块头不大，开不出多大一块翡翠来。 在水头和种上面就算获胜了，论斤卖，对方也是一个输。 可偏偏，又一句话叫做——事与愿违。 “高冰种，正阳绿！” “不得了，这几年，高冰种正阳绿就一个戒面就要卖几十万，现在这一块，都能做出一副手镯了吧？” “100万！” 没时间说话了，已经有人开始喊价了。 “一百五十万！” “一百八十万，别和我抢，开头那些我都没出手，我家公司做的就是高档珠宝，对这块翡翠是势在必得。” “两百万！”这次就连扣扣索索的汪老板，也恨不得把自己全副身家都压上。 很快，叫价就超过了他们之前预计的三百万。 气得孙老板吐血。 这块翡翠，买的可不是价值，而是它的稀有性。 高冰种正阳绿，就算去平洲参加公盘，整个场子里也可能出不了一块。 这种级别的翡翠，那就是可遇不可求，做出来哪怕一只手镯，就足够放进店里当镇店之宝了。 没有人想放手，直接把拍价炒到了九百万，把孙老板那三块翡翠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乔明远看了一下现在的价格，只能望而却步。 他们公司，买了这种货回去，也不知道卖不卖得出去。 他还是别出手了。 再说，他今天出手的已经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再把这一块拿下，估计是要招人恨了。 不过，他想起了许三。 那家伙家里老爷子喜欢收藏古董，对翡翠玉石似乎也很有兴趣。 前段时间他还在念叨家里老爷子迷上了赌石，一大把年纪了，还亲自去马老板那边学了怎么解石。 家里买了一台解石机，专门供老爷子练手的。 就是不知道他家老爷子对这高冰种正阳绿的翡翠感不感兴趣了。 电话另一头，许三少听好友把话说完，回他的时候语气里却有些无可奈何。 “我看还是算了吧，他现在买一百块毛料，可能就出了一个豆种。还被他拿来练手了。” “如果他得了一块高冰种正阳绿，我怕他也要拿来练手。” “这么好的翡翠，还是别糟蹋了。” 【389】赢了马上走！（二更） 把一块高冰种正阳绿的翡翠拿去给他家老爷子练手，翡翠会哭的好吗？ 原本有人还想继续叫价，但看见孙浩黑如锅底的脸色，张了张嘴，都没叫出口。 林小满心里算了一下，这块高冰种正阳绿，也能出一副手镯，如果能干一点的玉雕师，能出三只，三只手镯。 两只手镯，应该就能回本了，何况，还可以打磨好些小玉件。 九百万买下来，绝对是大赚的。 她觉得有点可惜，如果不卖出去，自己拿去加工，找到一个高级玉雕师的话，这样的一块翡翠，利润空间很足吧？ 可惜，她现在精力不济。 “孙老板现在可以履行赌约了吧？” 白纸黑字都写着呢，耍赖可没有用了。 King没想过自己会输，孙浩也只把这一场赌当做羞辱董逍罢了。 可赌到现在，输了，怎么办？ King这是从出道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被两个华夏人戏弄了，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孙浩面无表情，你看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孙老板食言，我也可以理解，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董逍盯着他，眼底闪过厉色。 他不会受制于人，他也可以选择主动出击。 “哼！董老板倒是好运气，就是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小丫头，不仅伶牙俐齿，能力也是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话，他是对着林小满说的。 他就是再蠢也明白了，这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小丫头片子，才是今天董逍取胜的关键。 他纵使心有不甘，却不能在这时候反悔。 孙浩承认了这次的赌约，董逍在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把心给提了起来。 他刚才最后那一眼，是看向小老板的。 他有点担心，孙浩会对小老板不利。 他原本打算把从孙浩那边赢过来的钱全部退掉，当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却被林小满制止了。 “梁子既然已经结下了，那就打蛇打七寸，何必再一面跟对方结仇还一面维护表面上的和平？” “何况，那钱，你就算愿意退回去，他也不敢要。” 那赌出来的翡翠，就算他想拿回去，那也得看King愿不愿意啊？ 就King那种心高气傲的人，你如果提出把钱退回去，他会觉得是在侮辱他。 这么一点钱而已，他又不是输不起。 孙浩显然也深知这一点，所以才没有在当下就做过多的纠缠。 “那你……” “你装作不认识我就行了。我这个化妆后的效果，只要不是和我熟识的人，是认不出来的。” 林小满说完，就跟小成往外走了。 她必须快点离开这里，不能被孙浩的人察觉。 小成的警惕性极高，自然也发现了仓库里有几个人是刻意留下来等他们的。 他们俩刚一出门，就见乔明远靠在车前朝他们招手。 两人也没有犹豫，立马上车。 “乔二叔，你是怎么认出我们的？” “你虽然化了这么让人一言难尽的妆，可小成的样子并没有改变。” “除了你，我想不到谁还会让他一脸紧张，不错眼地盯着。” 二乔唇角微勾，他当时一眼就看见了林小满身后像个桩子似的小成。 有他的地方，怎么会没有林小满呢？ 再看见那个化着媒婆痣，也掩盖不了眉眼里的机灵的小姑娘，还有什么不明白？ “好了，老实交代，你们怎么会跟那个地头蛇对上？” 他倒不是怕孙浩，只是混迹黑暗的人，难免会有一些不光彩的手段。 小丫头这么有天分，他可不想在她还没长成之前，就被人先辣手摧花了。 “是他和我们作对，您不知道吧，之前我让许三叔帮忙搞定的那个装修公司，就是他在帮我管理。” “帮他，就是帮我自己。” 林小满现在倒是不怕让乔明远知道了。 恰好相反，她会多透露一些让乔明远知道自己的能力，免得他异想天开，天天打她的主意。 “这么小，就有这么好的眼光，小姑娘前途无量啊。” 乔明远眼神微闪，随即笑了起来。 “是呀，是呀。所以，乔叔叔你这顺手的搭救，我就不用谢了哈。总共有一天会还的嘛。”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用费脑子，随便暗示一下，他就能把里面的关节想得清清楚楚。 “不如现在就先还一点？” 乔明远话锋一转，认真道。 “现在？” “你该不会还是想让我去帮你当毛料采购专家吧？” “这个条件，你不是说过不会答应吗？” “你是不是有打算，以后自己开个珠宝公司？” “我……暂时没这个想法。” 至于以后，就不一定了。 林小满有些困了，不自觉就往小成身上靠。 小成伸手帮她把脑袋摆正，放自己肩膀上。 外面夜色正浓，路灯的光透过车窗，映衬亮了小成半张脸。 小姑娘迷迷糊糊睁眼，就看见一张帅气的侧脸。 心说，这么帅的小哥哥，我一定是走了狗屎运，才遇见他。 望着那张脸发呆的小姑娘，差点忘了和乔明远说话。 “那就是以后有了？既然我们约定过以后有机会合作，我也就不强求了。” 不是让她给采买啊？那他想干嘛？ “刚刚你不是买了五块毛料，剩下两块，如果开出翡翠，也卖给我，如何？” “毛料在董逍那里。” 她并没有带走，因为担心有人跟着，带毛料不方便，所以他们是直接走的。 董逍手头有人，虽然比不上孙浩凶残，但当保镖足够了。 所以，毛料直接留给了他。 “他不是你的人吗？只要你开口，还怕他不把毛料给你？” 小成听到这句“他是你的人”，眉心微蹙，心里头略有不悦。 “他不是。” 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两人。 小满和乔明远同时看向小成。 什么不是？ 乔明远挑眉看向小满，他不太了解这位姓成的小兄弟。 但总觉得他和京城那一家有着密切的联系。 可惜，他们家不在权力中心，对这些事也不感兴趣。 这几年京城那边斗得如火如荼，小成如果真是那一家的人。 那么，家人把他送到这边，态度就不是流放，而是保护。 不过，像小成这样的，真需要保护吗？ 乔明远不禁产生了怀疑。 【390】停药，报复（三更） “什么意思？” 乔明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引起了这位小少爷的不适。 “小成哥哥的意思是，董逍不是我的人。” 不知道怎么的，林小满就是读懂了小成话里的意思。 “那他是谁的？” 乔明远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林小满白了他一眼。 “他就不能是自己的吗？” “……” 我已经理解不了你们这些小孩子心里在想些什么了。 另一边，得知手底下人跟丢了那个小丫头，孙浩气得砸掉了书房。 看着一片狼藉的书房，这一次小艾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体贴地进去安慰。 而是靠在客厅一角，眉眼里透着恶意的笑。 从孤儿院里领养回来的那个小男孩，偷偷躲在大花盆后面看她。 小艾发现了，往上一抬眼，男孩就缩起了脖子。 这个孩子啊…… “小艾！” “小艾！” 书房里传来孙浩的声音，小艾听见了却是一声都没应。 直到他从书房里冲出来，小艾才装作从门外刚进来的模样。 “你跑哪儿去了？” 孙浩瞪眼，这个女人，刚刚他叫那么大声，她都没听见吗？ “在院子里吹了会儿风。” “今天的补汤呢？” 孙浩根本不关心她在做什么，只要她每天给自己炖汤，就可以了。 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小艾给自己炖的汤有问题，自从他发现自己离不开小艾炖的补汤之后。 他也请医生鉴定过。 可医生表示，小艾炖的汤没有任何问题。 而他也不是被人下毒了。 长期头痛，查不出什么原因。 只知道，头痛欲裂的时候，只有那个汤可以缓解。 医生甚至说，这是心理作用。 爱人亲手做的汤，给他带来的心理安慰，已经远远超过了头痛所带来的痛苦。 他不相信，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爱上这么一个女人。 但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把她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没错，最近孙浩对小艾的监视更严了。 让阿斌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不对，立马跟自己汇报。 至于拍的那些照片，其实，小艾没跟那么多男人做那些事。 不过是他需要，就让她跟人拍了。 小艾也没反对，这个小女人，或许是真的对自己有几分真心的。 孙浩用他那快炸掉的脑袋想。 不过，他却是心里略微有些过不去那一关。 虽然明知道她跟那些男人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今天事情那么多，我都忘记炖汤了。” 小艾纤手捂嘴，打了个秀气的呵欠，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 “那现在就去炖，我头痛得厉害，这样下去，根本没办法睡觉！” “可是……” 小艾的迟疑，让孙浩更加不悦。 “可是什么？” “让你去炖个汤而已，又不是让你跟别的男人上床！” “你是不是不想给我炖汤了，倒想跟别的男人上床？” “你不是看上King了吧？” “我告诉你，之前在聚源酒楼，那只是我跟King商量的引诱董逍上钩的计策。” “他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如果你想背叛老子，另攀高枝，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孙浩伸手就要去抓小艾的头发，被她弯腰避开了。 “你敢躲？” “浩哥，食材没有了，我得明天出去采购，才能帮您炖汤。” “为什么不早说？你没让王妈去买吗？” “之前因为你说要拍……耽误了。” 小艾说起拍照，眼睛不自觉红了，声音也有些低。 看她的脸，就知道她不高兴。 但这样的小艾，反而让孙浩放心了许多。 不怕她不高兴，就怕她太主动，反而让人觉得是一场阴谋。 “那行吧，明天早点去买，买回来就炖！” 说着，他又让人给小艾的银行卡里转钱。 “我让人给你转了两万块钱，你拿去零花。” 也算是给她的补偿了。 才两万块钱？ 小艾在心里冷笑，面儿上却是一副感动得要死的表情。 在孙浩身边待了这几年，她的演技早就堪比奥斯卡影后了。 从假装依附顺从，到在床上假装兴奋高朝……再到现在，在他面前演戏都已经成了她生活中的一部分了。 “好，我明天一定早去早回。” 不会再买了，也该停药了。 每天饱受头痛的折磨，直到死…… 她把脸埋在他的胸前，脸上带笑，眼里却流出了泪。 “那个董逍身边后来出现的臭丫头，你认识吗？” “不认识。” “也不知道那臭丫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今天晚上如果不是她出来搅和，我就能把董逍赶出古玩街了。” “我们的计划，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打破了，实在是可恶！” “这有什么，我相信浩哥，肯定还有后手。” “而且，一个小丫头罢了， 您想对付，那还不简单？” 她也不会相信，孙浩是这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人。 那个小丫头，倒是可惜了。 是个聪明的，她假装运气好，不会赌石，但眼里的狡黠怎么都藏不住。 经常演戏的人，总能轻易看穿别人的演技。 “我都让人跟着她了，没想到，她一出门，就坐上了那个姓乔的车！” 姓乔的？ “就是后头来与我们作对的那个乔总？” 她还没和那个人有过接触，并不知道乔总的底细。 “他是什么人呀？” “就一海归，在省城开了一家珠宝公司，在我们嘉市也有几家店子。才几年时间，发展很迅速。” “他和省城许家的三少，是很好的朋友。” “这个人，我不能动。” 不管是混哪一道的，总该有个顾忌。 许家，就是他不能动的人。 许家如同百年老树盘踞在省城，有自己的人脉也有自己的一套经营模式。 他逞凶斗狠拼出来的家业，在真正的大树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除非，他真的不要命了。 “那个小丫头，该不是和许三少也有关系吧？” 最好是有关系吧，小丫头。 “那倒没听说过。” “明着不能动，等我摸清了她的底，也不是不能……” 后面的话，他没说，小艾以为他是下定决心要报复那个小姑娘，心里还有些替她惋惜。 但孙浩却想起了今天站在那丫头身后的小畜生。 明明年纪不大，却让人无端地生起忌惮之心来。 【391】get偷吃技能（一更） “可以，你直接去找董老板，如果他那边开出来的是翡翠，那就让他卖给你。” “如果不是，我就没办法了。” 林小满摊摊小手。 那两块毛料，只有一块是她挑的，而且，也不一定有料。 毕竟，她也不是百分之百能开出翡翠嘛，七宝没给她开那么大的金手指。 【我是没给你开那么大的金手指，嗝……】 脑子里突然响起七宝的声音，林小满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都吃撑了？】 林小满惊讶，她赶紧把脑子里的系统页面调出来查看积分和能量。 果然，看见能量条都满了。 而积分，这一次依然是给了双倍。只不过，不是按照系统判断的价值，而是按照她卖出的价格。 所以，她今天算上从King手里赢来的，一共赚了2100万，积分就是4200。 加上之前剩下的2530，一共就有6730可用积分了。 而她的寿命，现在才多了十一年。所以，她目前只能活到十六岁。 【七宝，你怎么会想到直接用拍价兑换积分的，之前不是说，要用系统估价吗？】 【因为我发现，我们系统估价和你们的拍价有出入。】 【反正都是双倍积分了，多给你一点点也没什么。】 小七宝傲娇的声音总是那么有特色。 【成吧，你说了算。不过，你这次吃饱了，应该就可以运转很长一段时间了吧？】 绿色满满的能量条，有点像手机电量显示。 【不过，翡翠能量这么充足吗？你这么快就吃饱了？】 林小满有些难以置信，之前虽然也听见它打个饱嗝，但那时候好像也不是满的吧？ 她有些不记得了，七宝跟了她五年，其实真正用到它的时候并不多。 很多时候，七宝都在提醒她要靠自己，要好好学习，要靠自己的能力鉴宝，别存侥幸心理。 时间久了，她也就真没太把七宝当回事儿了。 【你太不关注我了，我吸收了那么多能量，自然是会慢慢升级的呀。】 【所以，你升级了有解锁什么新姿势吗？】 【偷，没，没什么功能，我还是那个小可爱。】 七宝话到嘴边，突然又吞了回去。 林小满想起它的贪吃属性，不禁有些怀疑。 【你是不是掌握了什么偷吃的技能？】 【你怎么……不，不不，我没有！】 想象着一个小男孩在自己面前连连捂住嘴，睁大眼睛，装无辜又有些惊慌失措的模样。 她顿觉七宝其实也很可爱嘛。 【老实交代才是好孩子，不可以骗人！】 虽然这么逼迫一个小孩子很不道德，但林小满觉得自己可能真相了。 【我也只偷吃了一点点，没多吃。】 【你吃的什么？】 【我^o^……没吃什么呀，就随便吃一吃。】 七宝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巴，不能告诉这个宿主，自己到底偷吃什么了。 她不说，林小满大概也能猜到，它可能吃掉了其他毛料里面藏着的翡翠的能量。 不过，对于它升级之后的这个技能，林小满依然觉得鸡肋。 不禁怀疑那位博士在设置这个系统的时候，是按照自己的人设放进去的吗？ 吃货这个属性，是真的武装到牙齿了。 好不容易升个级，get到的技能竟然是偷吃，真是好有出息哦。 “我怎么找他？” 乔明远问了两遍，林小满才回神。 “你直接去古玩街那边有家奇宝阁，里面的东家，就是董老板。” “那家店，背后的人该不会也是你吧？” 这小姑娘看起来不起眼，顶多也就长得可爱一点，但赚钱的能力是真的不容小觑。 林小满笑了一下，却没回答乔明远的问题。 乔明远把两人送到林小满家门口，自己就走了。 他们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林爸爸和奶奶都已经睡了。 好在小满是被小成带出去的，她爸爸这才没打电话到处找人。 林小满不放心小成连夜开车回省城，把他留下来住了一晚。 小成也答应了，在书房将就了一晚上，不过第二天一大早就走了。 走之前，还吃了林奶奶做的早餐。 今天是国庆最后一天，林小满并没有睡懒觉而是依照惯例早起晨练。 她在自家赠送的入户花园里打拳，入户花园大概有八九个平米，都足以装成一个小房间了。 但她当时硬是把花园留了下来，现在满园花香。 秋天正是桂花飘香的季节，她种的几颗桂花都竞相开放，好不热闹。 林小满以前也在小区里面晨练过。 但因为她一个小姑娘，穿着练功服练功，被其他老爷爷老太太围观了。 虽然这丝毫不影响她锻炼，但她觉得自己这样下去会影响到别人，所以也就只能在家里小花园练了。 好在，小花园面积也足够她摆弄了。 林小满这边晨练结束，刚洗完澡出来就吃早餐，顺便给小成发了个短信问他到省城了没。 小成那边没回信息，她也没在意。 等到吃过早餐，她就去书房补自己的假期作业了。 虽然，这点作业林小满很快就能写完。 但之前她东走西走，确实也没时间写。 写完作业，她又把课本都看了一遍。 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百分之百的天才，那些所谓的学霸，也都是从一个普通学生开始做起的。 虽然她不觉得初中的知识能难倒自己。 但她也不想在小伙伴严谨那么较真的情况下，落后于人。 说到严谨，她已经从最开始的无语到现在的习惯了。 国庆假后开始上课的早上，她就已经把自己的各科作业准备好了。 严谨一到教室，林小满就把自己的作业放到左手边，笑眯眯地对严谨道： “同桌林小满，国庆作业已完成，等待严首长的检阅！” “小满，你先别给他，给我看看，我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算了好几遍，都觉得自己算错了。” 蒋玉兰也随后进入教室，立马要从严谨眼皮子底下抢走小满的数学作业。 但严谨却眼疾手快隔开了她那只手。 “自己做！” “可我做不出来啊！” 蒋玉兰快哭了好吗？ 她昨晚都算了三遍了。 “你肯定是晚上做题脑子不清醒，现在再做一遍。” 严谨严肃地道。 【392】哥哥没有欺负我（二更） “你怎么知道我是昨晚赶的作业？” 蒋玉兰惊讶地抬头，一下就暴露自己赶作业的事儿。 “兰兰你又赶作业啊？” 林小满惊讶地看向蒋玉兰。 “小满你昨晚不是也在赶作业吗？” 眼睛睁大，看向林小满，仿佛再说：你为什么要强调我昨晚赶作业？你自己不也是赶的吗？ 这下，严谨小朋友扭头了。 “你的作业是昨晚做的？” “对啊，昨晚我在扣扣上问小满作业，她说她也正在做。” “没有，我昨天晚上是在预习课文。”小满果断摇头。 坚决不承认，这小子又要对她进行思想教育了。 “你这七天很忙吗？” 严谨看向小满，眸子里带着不解。 “确切地说，是非常忙。我一号回老家吃喜酒，二号才回嘉市。三号去了省城，六号才回家。” “六号晚上又出了一点小事，七号才有时间写作业。” “所以，我不是故意拖着到最后一天才赶作业的。” 为了避免被严谨追根究底，林小满干脆自己招了。 “说得你比国家领导还忙似的。” 赵骁隔空把书包往座位上一甩，人才慢悠悠地往这边走。 他身后跟着赵倩倩，一脸委屈巴巴的模样，让与她关系好的同学忍不住立马上前关心。 “倩倩，你怎么了？”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肯定是她哥吧，”有人把矛头直指赵骁，“你看他那目中无人的样子，书包也扔。” “真的是赵骁欺负你了吗？” 赵倩倩的前桌女生拉着她的手，发现她手上有擦伤，立马惊呼， “你受伤了？” “没有，不是哥哥。是我自己不小心……” 话说到一半，她又怯生生看了一眼赵骁，像是急于替他解释，却不小心弄巧成拙了一样。 “你别替他说话，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帮他做什么？” “这个赵骁最坏了，平时对班上的同学就冷眼，还欺负你这个妹妹。” “虽然你们不是亲兄妹，但好歹父母也组成了一个家庭吧？他是个男孩子，都不知道让着你！” “小美，你别说了。” 见同学们都盯着她俩看，赵倩倩立马扯了扯小美的衣袖。 赵倩倩手掌擦破了点皮，膝盖上似乎也青了一块。 “赵倩倩同学这是摔的吧？跟赵骁有什么关系？” 一看就不是认为的伤势，这姑娘竟然也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想栽赃到赵骁身上。 赵骁这种憋死了也吐不出一个字的人，就很容易被人误会了。 “本来就是摔的，你看那膝盖，难道还是人为吗？” “也就是有些人仗着人家男生不跟她计较，就搞栽赃陷害这一套。” 蒋玉兰暗讽赵倩倩，替赵骁打抱不平。 虽然她平时也挺讨厌赵骁的，但像她这样家庭出身，一眼就能看出像赵倩倩这样的女生心怀鬼胎。 他们也最讨厌这样装模作样，心机重的女孩。 林小满扶额，兰兰已经从她俩刚认识时小淑女的模样，渐渐发展成一个小辣椒了，也不知道赖谁。 “喂，蒋玉兰你胡说什么啊？又不是她说是她哥哥欺负她的。” “人家倩倩从一开始就替赵骁解释了。” “但就我说，他一个做哥哥的，妹妹受伤了也不知道关心一下，扶一把吗？” “非要让倩倩跟着他一瘸一拐地来教室？” “就是啊，虽然是我们误会了他，但他看着妹妹摔了也不帮一下，也太冷血了。” 有人替赵倩倩不平，之前就知道，赵倩倩是为了跟哥哥处好关系才转学来一中的。 结果呢，自己受了委屈，哥哥不但不能帮自己，还任由其他同学欺负她。 一些和她关系好的人，就自动为她打抱不平了。 而班上也有很能理解赵骁情绪，甚至和他有着类似经历的同学，就忍不住嘲讽回去。 “呵呵，对一个异父异母，闯入自己家庭的妹妹，我也不知道要怎样做才叫不冷血。” “就是，自己不好好走路，还赖别人身上了？” “要不要让赵晓背着她走啊？她是摔了，不是瘸了。” “就算瘸了，照顾她也是她妈妈的责任，不是赵骁的。” “我觉得赵骁有这么个继妹，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动不动就煽动那些不长脑子的人来找一波茬儿。真以为自己是个小公主呢，谁都得宠着你们？” 这些话，都是男生说的。 这时候的小男生，才不像十几年后从小就被父母教育懂得谦让女同学呢。 他们现在都是家里的宝贝，小霸王，对女生也没那么小绅士。 而且，才刚读初中，也鲜少有情窦初开，看见漂亮女同学就挪不动腿的那种。 相对而言，赵骁这样，虽然不合群，但打架超厉害的才是他们向往和崇拜的对象。 所以，男孩子们都有点儿想跟他打好关系，帮他说话也就理所当然了。 而赵倩倩，恰好就没有料到这种情况。 也可能是修炼还不到家，这会儿被人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的，是真要哭了。 “都在干什么？” “该上早自习了，作业都交了吗？早读还不开始？” 韩老师走进教室，就看同学们分成两派，一股子剑拔弩张的气氛。 哟呵？ 这是要打架的节奏吗？ “你们这是干嘛？大清早来吵架？是不是学校给你们布置的作业太少了？那下次放假老师再额外给你们布置一点？” 韩萧眼睛一扫，学生们立马乖乖回到座位上。 “老师，不是我们吵架，是赵骁，他欺负赵倩倩！” 小美同学立马举手告状，她就不信，老师不帮着女同学！ “哦？怎么欺负她了？” 韩老师的目光落在赵倩倩身上，见她两眼红彤彤的，膝盖还青了一大块，还真以为是被欺负了。 于是，他又转头看向赵骁。 蒋玉兰立马捅了赵骁一下，悄声提醒他：“赶快解释，我们韩老师不会冤枉好人的。” “老师，哥哥没有欺负我！” 赵倩倩也原本期待老师替自己出头，但看老师并没有听取小美的一面之词，就知道坏了。 她立马出声辩解，但听在小美等人的耳朵里，却是因为害怕赵骁，所以不敢和老师说。 【393】孙浩被抓（三更） “倩倩，你别当好人，他都不把你当妹妹，你还这么维护他！”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维护他了？ 赵倩倩无语得想哭，怎么会遇到这种猪队友呢？ “赵骁，你欺负同学了？” 韩老师并没有问他是不是欺负了妹妹，而是同学，这让赵骁心里舒坦了不少。 “如果她自己摔倒了爬起来继续追着我进教室，也算欺负的话，那就是吧。” 赵骁很少说话，但这一句话，却是一针见血。 你自己摔倒了，爬起来还要跟在我身后进教室，这算什么欺负？ 是你自己犯贱吧？ 如果两人不是继兄妹的话，甚至人家会怀疑这女的是不是对人家男孩子有意思，所以才会追得这么奋不顾身。 “赵倩倩同学，是这样吗？” 韩萧看向赵倩倩的目光虽然温和，但也暗含压力。 这样的女孩子，故意说一半话留一半，让人家把她想要表达的都替她说出来，暗示别人害她。 是圈子里常用的手段，恐怕在普通老师遇到，就会以为她是受害的一方，直接替她出头了。 可惜啊，他也那个圈子里的人，看惯了耍小手段的姑娘。 “都是我不好，跟哥哥没什么关系。” “女孩子还是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一天到晚想东想西的。” 韩老师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后者身形微颤。 “老师，我……” 赵倩倩楚楚可怜的眼底下带着慌乱，她年纪还小，演技还没有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小心思被老师拆穿，害怕的同时，又有些尴尬。 但韩老师却没有再给她辩解的机会，挥挥手让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我希望同学们能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学习，交完作业，赶紧早读。” 他只是个数学老师，倒也没有耽误态度时间来对学生们进行说教。 早自习时间宝贵，大家还要背诵课文。 但韩萧的话，已经起到了警告作用，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赵倩倩都表现得相当安分。 至少，在学校的时候是这样。 “你这几天都是自己来学校上学吗？” 连续三天在校门口碰见严谨，林小满挺惊讶的。 因为他自己骑了自行车来上学。 以往好像都是他爸爸上班的时候顺带把他送过来，或者他妈妈送一下。 “我爸最近很忙，已经连续加班三天了。” 三天？ 林小满神色一凝。 “从八号开始加班？” “确切地说是七号就开始的。” “你爸爸有没有说最近出了什么大案子？” 林小满看向严谨。 “不知道。” “好像有一个是在郊区什么废弃仓库外面的小树林挖到尸骨。” 他爸爸回来是不会谈工作的，之所以知道，还是因为他爸爸接电话的时候透露出来的。 严谨记性很好，听了一次就给记住了。 郊区尸骨，这个案子，应该跟造假案没什么关系才对。 不过，刑侦队都这么忙，文侦队那边的动静呢？ 之前她以为自己被乔明远带走之后，还是会被孙浩找到。 但事情都过去三四天了，似乎一点动静都没有。 似乎有点诡异啊。 而此时，孙浩正在刑警队的审讯室里。 接连审讯四十八小时，这个孙浩，却半个字都不吐口。 若非有证人，又是所有的犯罪嫌疑都直指向他，他们都不敢拦着不放人。 上头有人试压了。 这边局长来了一次又一次，都是让他们问不出什么就放人的。 若非队长顶着压力，人早就放出去了。 “孙浩，你曾经的手下已经指认你教唆杀人，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没有证据，你们敢结案吗？” “我没有教唆杀人。” “是我那个手下冤枉污蔑我的，他不满因为犯了一点小错误就被我赶走。” “事实上，却是他在我生意里动了手脚，偷了我的钱去南方。” “我还要感谢各位警察，如果不是你们把人骗回来，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追回被他骗走的钱。” “顺便说一句，你们口中的余小草，是我女人的弟弟，那就是我的小舅子。我怎么可能教唆别人杀他？” 孙浩舒服地靠着椅背，完全不把这里当成警局，反而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舒服。 倒是他头痛的毛病，每天都折磨着他，自从没有小艾的汤之后，头痛似乎更恼火了。 到现在，才断了几天，他人都瘦了。 “你是说，那位余小艾小姐，可以为你作证，证明你不可能杀她弟弟？” 余小艾作为余小草唯一的亲人，是来警局了解过情况的。 但她当场哭晕了过去。 后来一直情绪很不好，他们的询问也受到了阻碍。 但根据余小艾的供词，孙浩当初为了胁迫她与自己发生关系，似乎是抓走了她弟弟。 再然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弟弟了。 而她为了弟弟的安全，也委身给了孙浩。 并非孙浩口中的，心甘情愿跟了他。 今天严词再派了两名警察过去请余小艾回警局接受调查，希望这次不要让他们失望了。 “她……”孙浩想说，她当然能给我作证，但又顿住了。 还真不一定。 如果小艾认定了他才是杀害她弟弟的凶手呢？ 不仅不会给他作证，还会找机会置他于死地吧？ “我们虽然申请了延时审讯，但如果今天再问不出什么的话，孙浩估计就要被放出去了。” 副队凑到严队耳朵边，和他道。 这个孙浩，上面有人保着，他们也很难办。 “别担心，孙浩可不止跟杀人案有牵扯。” 严词拍了拍副队的肩膀， “你去找文队，问问他那边的进展。” “您的意思是，我们只是拖住孙浩，其实最终的突破口，是文队那边的造假案？” “不仅是造假，孙浩这边，我还怀疑他负责走私。” 孙浩他们上面有人，他这边也不是没人的。 自从接到青城那边文侦队队长童安的电话之后，他就知道，孙浩这颗扎根嘉市的毒瘤，是时候连根拔起了。 文物古董走私，嘉市这边文课最近盯得很紧。 似乎接到了线报，有人要从嘉市这边运走一批国宝重器。 但那批东西，文课那边跟丢了。 一气之下，把一条线上的人都连根拔起了，却依然没找到任何线索。 所以，他才叫这边拖住孙浩。 “严队，余小艾到了。” 【394】怀疑小艾（一更） 小王警官从外面进来。 这几年，他早就从实习转正了，现目前在警队挺得严词重用的。 他进来的时间也很巧妙，刚好审讯室的门是开着的，严队站在门口，而孙浩也应声抬头。 那双快被脸上的肥肉淹没的小眼睛里闪过一道幽光。 小艾被安排进了会客室，严词亲自见她，小王警官在旁边做记录。 “余小姐，我们开门见山，希望你不要有所隐瞒，也许你提到的一些信息，是帮助我们破案的关键。” “严队，您问吧，能让我弟弟的案子早些告破，也是我所希望的。” 她双眼红肿，声音也有些沙哑，这几天似乎很憔悴。 知道弟弟的死讯，当场哭晕过去，这个女人，确实很爱她的弟弟。 她说希望案子早些告破，应该是真的。 但据他所知，这几年，她都跟在孙浩身边。 难道，她就没有怀疑过，弟弟会被孙浩杀掉吗？ 如果有所怀疑，那么这几年，她待在孙浩身边，是在做什么呢？ “据孙浩以前的手下交代，是孙浩指使他杀害你的弟弟余小草的。” “对此，余小姐有什么想法？” “我之前就说过，他当时用弟弟威胁我，我不得已才跟他在一起。” 小艾并没有隐瞒，娓娓道来， “我跟了他以后，他却没有说会放过我弟弟。” “但有跟我说过，只要我乖乖听话，就不会对我弟弟怎么样。”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把我弟弟藏起来了。” “总有一天，我们还会重逢。” “但我没有想到，再次见弟弟，会是这样的情景。” “严队，我只希望你们帮我尽快破案，我想让弟弟早日安息。” “不管凶手是谁，我都希望你们能将他绳之以法！” 小艾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严词的错觉，他好像看到了此女眼角闪过的狠色。 不得不说，小艾这样弱不禁风的女人，很柔媚，有点像江南小调里的女子。 咿咿呀呀唱着吴侬软语。 所以，那一抹狠色，他也就把它当成了错觉。 最后决定送她走的时候，女子突然扭头。 “我可以见见孙浩吗？” 见人？ 在警方的监视下，他不认为这两人相见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于是，点头。 “带她过去。” 小王警官立马点头，带着人往审讯室里去。 孙浩见到小艾，有些意外，但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小王警官就站在旁边，没有出去。 这样菟丝花一般的女人，走几步路就摇摇欲坠，他还真担心，她要是和嫌疑犯单独待在里面会不会出事。 “浩哥。” 看着眼前憔悴的女人，孙浩眯了眯眼。 她是为自己憔悴的吗？ 肯定不是。 那就是为了她弟弟了？ “小艾，你相信我吗？” “浩哥，我相信你，是没有用的。要警察相信你，才行。” “我只想知道，我弟弟，他死的时候，哭了吗？” 孙浩下意识地想摇头，但脖子才刚一动，就想到自己被套话了。 他眼神一变，盯着小艾，目带狠色。 “小艾，你还是不信我没有杀你弟弟吗？” “他是你弟弟，你是我的女人，为了更好地控制你，我也不会杀他。” “如果以后让你知道了，不是给我自己找麻烦吗？” 没错，他没想过要杀那个小子。 可他，太不听话了。 不听话的小孩，应该受到惩罚。 小艾看着他，有那一瞬，眼神变得仇恨而阴冷。 她的眼睛，和她弟弟倒是挺相似的。 他本以为这是条温顺的狗，谁知道，她还有变成豹子的时候呢？ 那小子，临死的时候，也是这副眼神。 倔强不屈，充满仇恨，让他放了他的姐姐。 “浩哥，你这几天头疼吗？” 孙浩没有回答，他头一直疼，也没查出原因。 他根本没有往小艾身上联想，但现在，却让他之前忽略了的问题一下子冒了出来。 你给我炖的补汤，有问题？ 孙浩半眯着眼，盯着小艾的眼神充满了危险。 小艾却微微一笑，像一朵柔弱的娇花。 怎么可能呢？我每天都为你炖汤，是为了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 “如果不是因为你那方面……”前面是用眼神，现在却是轻声开口。 “闭嘴！” 孙浩厉声呵斥，不许她把话说出口。 没有哪个男人愿意承认自己那方面有问题。 “浩哥，我希望你能跟警方坦白。如果你没有教唆杀人的话。” “如果你真的教唆人杀害了我弟弟，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这句不会原谅，似乎另有深意。 王警官没听出来，但本就心里有鬼的男人此时却有些担心。 他眉头紧锁，在思考，自己平时有没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小艾手里。 等小艾走后，他立马说自己头痛，需要医生。 小艾当时都还没走出警局，小王警官出来给严队汇报的时候，正好被她听见。 他是想借着警方请的医生，检查自己的身体吧？ 她微微勾起唇角。 想查，那就去查吧。 她布局了这么多年，如果随便就让人查出来了，那她也太没用了。 “真的没毛病吗？那我为什么头痛？” “我之前天天喝补汤，就是那种十全大补汤一类的，你能明白吗？” 孙浩是真的头痛，他这个人平时有个什么也特别能忍，不想让手底下的人看出来。 可现在头痛发作越来越严重，根本就忍不了。 “我不能，可以说得更清楚一点吗？具体是补什么的汤？” 医生是个中年女人，戴着眼镜，一本正经地问。 “就是补肾壮阳之类的！” 面对的人是医生，孙浩也只能直说了。 他觉得这个医生故意让自己难堪，可他这个时候，有求于她，又不能说什么。 “你肾不好？有性功能障碍？” 医生又看了一下他的舌苔和眼睛，不用问，自己就能回答了。 “你这样的身体，吃太多补药，反而会虚得更快。” “但应该跟你的头痛没多大关系，你平常爱吃动物内脏吗？高胆固醇的东西？” “我给你抽血去检查一下吧，也许是血液粘稠，堵塞了脑血管，才会导致头痛。” “需要很长时间吗？” “也就两天，明天就能拿到结果。” 【395】定能如你所愿（二更） 孙浩不放心，又对医生说了一大堆，甚至还让警方去查自己喝的那药，看是不是有问题。 他说他怀疑小艾要毒死自己。 “孙浩，余小姐为什么要毒死你？” “是不是因为你教唆杀人，害死了她弟弟，而她则早就知道了？” “不可能！” 孙浩一句话否定，但眼神却闪了一下。 他也开始怀疑，小艾是不是早就知道她弟弟死了，所以才给自己下毒。 那个该死的女人，她伪装得太好了，自己竟然半点都没发现。 还以为这几年，她越来越驯服，是因为她已经安心地诚服在自己身下了呢。 原来是在密谋吗？ 越想孙浩就越觉得头痛，他这一辈子，唯一一次栽在女人身上。 也不知道那边怎么回事，这么久了，还不把他捞出去。 难道是要…… 不，不可能！ 孙浩自己被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 严队目光紧锁在孙浩身上，从之前的怀疑，到现在的确信。 孙浩确实应该是杀人案的主谋。 他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不仅是觉得警方证据不足，还因为，有人会保他吧？ 就是不知道，他背后的那人，是选择弃车保帅呢，还是为他兴师动众。 他倒希望是后者，这样只要对方一露出马脚，他们就可以顺藤摸瓜了。 警察局外，阳光明媚。 道路两旁，绿树成荫，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透出斑驳的光晕。 小艾伸手往眼睛上一挡，遮住了太阳直射的刺目。 身子窈窕的女子，走路间都带着别样的味道。 马路对面停着车，是她让阿斌在车里等她。 看到车，再想起被关进警局的孙浩，小艾唇角微勾。 “阿斌，我们今天去商场，我这一身的行头，也该换一换了。” 她心情好，一边拉开后座的车门，一边和车里等着的人说话。 可以刚钻进车里，就被一把刀抵住了腰。 “余小姐，尹先生有请。” “你，你们是什么人？” 女人瞬间变得柔弱，一脸惊慌，眼睛湿漉漉的，又因为之前哭过，看起来显得楚楚可怜。 这样一副面貌很容易降低人的防备心，太柔弱了，经不住吓啊。 “余小姐不要怕，我们先生只是想找你问点事儿。” “只要你乖乖跟我们走，保证你一根汗毛都不会少。” 坐在驾驶座上是个戴帽子的年轻人。 小艾一上车，他就直接把后面车门锁上了。 现在就算小艾要挣扎，也是无济于事。 “阿斌呢？你们把阿斌怎么样了？” “没想到余小姐倒是重情重义，你放心，阿斌就在副驾驶，好好坐着呢。” 小艾往前面看，阿斌果然在副驾驶上，好像睡着了一般靠着。 “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看着阿斌完好无损，她心里还是担忧。 之前没想过会出事，又是来警察局，所以除了阿斌，她也就没带人。 现在出事了，她也只能强装镇定。 “没怎么样，他只是睡着了。” 拿刀抵着小艾的年轻人戴着墨镜，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 但小艾就是知道，对方说的都是真的。 “你们把他放了，我跟你们走！” “你们既然要抓的人是我，那就跟阿斌没什么关系。” 小艾眼神微闪，看向墨镜年轻人，让自己尽量显得冷静一点，又在他面前装得很慌乱。 “余小姐，我们不傻。” “你希望把他放下去搬救兵吗？” “不是我吹，就算把他放警察局门口，他都搬不到救兵，你信不信？” 男人声音里带着自信张扬和嘲讽。 小艾听得心里咯噔一声。 我信，怎么不信？ 你们都敢在警察局门口掳人，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说不定他们也和警方串通一气。 “余小姐不要耍心眼，就没什么事。” “你把刀放下吧，我不会乱说话的。” “只是，我想问一下，这位尹先生，为什么要见我？” “我并不记得自己认识，或者得罪过这么一个人。” 小艾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包，仿佛这样才能给她安全感。 “余小姐竟然没听说过尹先生吗？” “至于找上余小姐的原因，余小姐想必心里也如明镜似的吧？” 男人挑眉，眼前女人装得倒是挺像。 如果不是他们手底下的人查得仔细，还真要被她的外表所蒙蔽了。 这样一个女人，原本他们捏死她，比捏死一只蚂蚁都容易。 但尹先生又说，这样外表与内心完全不符的女人，或许会比孙浩那样外强中干的蠢猪，更适合…… “我怎么会知道？我连尹先生是谁都没听说过。” 像是想到了什么，小艾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她记起来了，有好几次，孙浩在书房里打电话，就提到过这个尹先生。 他的语气颇为忌惮，能让孙浩都心存忌惮的人，可想而知…… 之前她就知道，孙浩那些摊子，他一个人是盘不活的。 身后还有人撑腰。 但她要的，是截断他所有退路。 所以，这次才会把货截了。 他们，该不是冲着那些东西来的吧？ “这位先生，尹先生，该不会是浩哥的仇人吧？” “怎么，余小姐想起什么来了？” “我不知道。” 小艾摇头， “但我知道，浩哥得罪了很多人。” “他现在涉嫌杀人，所谓树倒猢狲散，有人会找上我，也很正常。” “毕竟，在大家看来，我就是他的女人，跟他是一家的。” 她自嘲地笑了笑，敛眸。 “可又有谁知道，我恨毒了他呢？”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被警察带走吗？” 没指望男人会搭腔，她只是自顾自地道， “因为他被手底下人指证教唆杀人。而被他杀害的，就是我的亲弟弟！” “虽然现在警方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我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总有一天，罪犯会被绳之以法！” 男人就这么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控诉。 如果不是知道这个女人表面柔弱，心如蛇蝎的话。 他恐怕真会心疼她，给她擦擦眼泪什么的，被她的好演技给骗了。 但现在嘛。 他笑了一下：“余小姐，别太担心。” “只要你足够聪明，定能如你所愿。” 这是一个能忍着仇恨，把枕边人送进监狱的女人。 没有人敢小觑了她。 【396】巧遇（三更） 从严谨小朋友这里问不出什么有用信息，林小满还是在周末的时候抽空去了一趟古玩街。 孙浩似乎一直没被放出来，他被抓走之后，他名下的铺子也关的被关，查的被查。 但神奇的是，他手底下的人，似乎并没有树倒猢狲散的感觉。 虽然没有往日那么嚣张，但也没有跟无头苍蝇似的乱飞乱撞。 就好像他们已经有人领导了似的。 只有少数人，离开了嘉市，去别的地方谋生了。 林小满到店里的时候，董逍店里的生意正好。 唐糖穿着一身唐装，正在忽悠客人买一个唐朝的扇面。 客人是两位中年女性，一位穿的旗袍，看起来富贵优雅，另一位虽然打扮稍显朴素，但手腕上戴着的玉镯子，一看就不是普通货色。 “所以，美丽的女士，你买我们的扇面，肯定买了不吃亏，买了不上当。” 唐糖错眼看见小满，朝她比了个手势。 小满摆摆手，自己往里间走。 亮子是个机灵的小伙子，立马跑到里间给林小满倒水。 从前两次，他就看出来了，这个小姑娘跟自家老板的关系，可比唐糖姐跟老板好多了。 他甚至怀疑这姑娘是老板的私生女。 “小满，你怎么过来了？是找唐糖姐，还是找我们老板？” “你们老板出去了？” “是的，中午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外面的两位客人，是这里的常客？” “也不是，那位旗袍女士来过两次，另外一个第一次来。” 林小满等得有些无聊，再次出去的时候，那两位夫人还在。 其中穿着朴素的那位，看见林小满，眼睛就是一亮。 “对了，闺女，你看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送小姑娘的东西，就跟这个小姑娘差不多大年纪的。” “像我们家小妹妹这么大的年纪啊，你给她买个练习册不就好了？” “像她这么大的姑娘都爱学习！” 唐糖把小满往身前一拉，张嘴就来。 “噗……” 林小满没憋住，那怕不是送晚辈，是送仇家的女儿吧？ 买练习册，亏你想得出来！ 那位夫人脸上的神色也有些一言难尽。 唐糖又是一笑：“对不起对不起，夫人，我就开个玩笑。” “像我们家小姑娘这样的，就是比较有自己的想法的大孩子了。您如果送这类年纪的孩子礼物，那就得投其所好。” “比如我们家这个，她是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学生，你如果送她，我们的文房四宝，都是可以的。” “如果你遇到爱俏的小姑娘，就送她一点小首饰。” “当然，不是我说，现在的小姑娘就没有不爱美的。” “您看，我们这里有胸针，发饰，项链，手链，玉坠。这些都是比较适合送孩子的。” “还有这种，我建议您买这种，专门在藏地佛寺开过光的，红绳转运珠。” “价格不算太贵，又不会被学校当成首饰给强制让学生摘掉。” “而且，寓意还好。给孩子美好的祝福，好运相随嘛。” 一根红绳上坠着三颗玉珠，漂亮，又不打眼。 但唐糖把它拿到小姑娘手腕一比，雪白的皓腕，配上红绳，别说还真好看。 两位夫人也看得喜庆。 “还别说，咱家小孙孙如果出生了，我也给他买这个，戴手腕上真好看。” “主要是寓意好，亲家也觉得好吗？” “可以是可以。但亲家大姐，你家有这么大的孩子吗？” 那位打扮朴素的夫人脸上笑意微僵。 “妹子你都知道了吧？肯定听小月说起过，我们家那个不争气的大丫头，看上个二婚的男人了。” “那男人带着个孩子，就跟这小姑娘差不多大。” “我这每每想起女儿要去给别人当老妈子伺候人家一家大小，就气得心窝子疼。” 说起这个事儿啊， 老阿姨也干脆不看东西了，直接在旁边椅子上坐了下来，跟亲家慢慢吹。 唐糖还给两人添了茶水，陪着她们俩聊天。 对于客人，唐大小姐每次都非常有耐心。 特别是这种有钱的贵妇，以后的潜在长期客户。 一定得服务周到，发展稳定关系。 那位旗袍夫人，拍了拍她的手。 “儿孙自有儿孙福，大姐您也别太担心了。” “你们家大闺女是个好的，人也聪明。她看上的，只怕也不会是什么坏人。” “你换个角度去想，你们家这个条件，确实是能找条件更好的。可人家未必就会多真心对待你家闺女。” “万一是冲着亲家大哥去的呢？” “就他如今那职位，巴结的人还在少数吗？” “幸好你们家没在省城放出风声说要给女儿相亲。” “否则，你信不信，上门说亲的都能踩破门槛。像我这里，指不定都有人找上来。” “那也是。可那些上门的，我和老头子都不放心。” “你也知道，他现在还坐在那个位置上，肯定很多人都卖我们的面子。” “可他总有退休的一天。” “在他们那个圈子里，人走茶凉，是肯定的。” “我们家那小子，又还没成长起来。” “万一以后姑爷欺负我们家大丫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啊，我们就想，如她的意算了，让她找个老实忠厚的，免得以后被欺负。” 老阿姨心里头跟明镜似的，但就是一股气憋在心里不吐不快，所以才想跟亲家吐吐槽。 这位亲家也是个七巧玲珑心，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的关键。 “你是觉得，她看上的这个男人还行，就是他有一个闺女的事儿，有点那什么？” “膈应人啊，我倒不是嫌弃人家有孩子，就是觉得这年头，后妈难当。我那闺女，虽然在家不是娇生惯养，但到底从小就没受过什么委屈。” “你说她这冷不丁，想去给人当老妈子，我这当妈的心里能好受吗？” 那我闺女在你们家当老妈子，我心里就好受了吗？ 旗袍夫人眼睛里闪过些许笑意，到底没把这话说出口。 谁都疼闺女，何况亲家家里环境其实还单纯些，大姑子也好相处。 现在又一门心思想嫁人，正好省了自家女儿的麻烦。 她给女儿的建议是，不要插手，如果能成，对女儿也有好处。 至少，不是找个有野心的家庭，以后为女儿女婿添不完的麻烦。 【397】利用（一更） “你呀，就是思虑重。” 旗袍夫人端着茶碗，用茶盖捋了捋茶叶沫子。 “照我说，你家大闺女肯定是有她自己的想法的。” “这小俩口过日子，讲的是个你情我愿。她都不介意对方是二婚，还有个孩子，你这么着急上火有什么用？” “我看哪，你也是嘴上说说，这都替小姑娘挑上东西了，心里其实也早就接受了吧？” “我就是想，如果我们家对那小姑娘好一点儿，她能不能对我女儿亲近点。” 老阿姨很有想法，也有自己的生活智慧， “你也知道，现在的孩子，对后妈或多或少都有些敌意。” “不过，我也打听过了那孩子特别乖。妈妈走了好几年也一直没有哭闹过。” “还有，她学习成绩特别好，小学还跳级了。” “这么聪明的基因，肯定是遗传的吧。我那傻闺女说不想再生孩子了，我还盼着她生一个，能有那小姑娘一半聪明就行了。” 感情您嫌弃这嫌弃那的，最后还看中了人家的基因啊？ 而林小满却是越听越觉得这俩人说的情况怎么这耳熟呢？ 家里有个女儿，女儿跳级，聪明，怎么这么像说的她家啊？ 这该不会是黄老师的妈吧？ 那可真是……太巧了！ 不过，再生一个能遗传聪明的基因吗？ 这个林小满还真不知道。 只是，这老太太以后如果知道她自己在小姑娘面前讨论了这件事，恐怕会很尴尬吧。 于是，林小满很体贴地出去了。 等董逍回来的时候，直接和他进了后院。 董逍这几天面色有些憔悴，看起来有几分魂不守舍。 林小满双手托腮，盯着他。 “小老板，我……” 前几天惹下麻烦，林小满虽然没说什么，但他能感觉到小姑娘的不悦。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老板气场太足，自己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面对她的冷肃的眼神还是有点怵。 “上一次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 如果不是她临时救场，就董逍，怎么比得过有备而来的孙浩？ 人家为了给他下套，专门请了一个赌石大王的弟子。 而他呢？ 董逍的气运是很好，赌石也有些经验。 但仗着经验，就想直接赢别人，谈何容易？ “我知道了。” 几年后如果有人看到赫赫有名的董四爷，被一个十岁的孩子训得低下脑袋，可能要惊掉眼镜了。 不过，现在还好。 董逍还没有那么厉害，他也在成长。 还被邻居姑娘的事所牵绊。 “我没有不让你救人，但救人的同时，你不能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句话，你应该听说过。” “小老板，那件事，是我考虑不周。” “还有那两块拿回来的毛料，你的朋友已经让人来解石了。” “两块都是豆种，我就按照你的吩咐，直接卖给他了。” “嗯，钱你就自己拿着吧，当之前买毛料的本钱应该够了。” 本钱是董逍自己的，她当然不可能贪他的钱。 “还有多。” “因为他说是你的朋友，所以开的价格很公道。” 岂止是公道，他都怀疑对方有让利的嫌疑了。 但怎么说呢？ 人家总不能对一个小姑娘图谋不轨吧。 估计也就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不好意思占晚辈的便宜。 “多和少，都是你的。” “你这几天怎么搞的？” 钱的问题，林小满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她是财迷。 但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自己人的钱不能抢，她喜欢去抢别人的。 比如——孙浩。 她是真的好奇，孙浩被抓进去之后，他的堂口，是被谁给盘活了的？ 董逍像是知道她想问的重点在哪里，脸色就更难看了。 “孙浩被抓的事儿，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嗯，我听说了。” “他被抓之后，他手底下的人，被一个叫彪子的人吃了。” “彪子和另外一个叫栓子的人，是孙浩的左膀右臂。” “孙浩进去之后，栓子手上的人都走的走，折进去的折进去。” “倒是这个彪子，之前一直避免和栓子正面冲突的人，突然站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稳了老大的位置。” “他不仅接收了孙浩的势力，还……” 说到这里，他却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还接收了他的女人？” 林小满帮他把话说了出来。 董逍一愣，随即笑了。 “对，就是这样。” “我今天见了她，她却说，让我别再管她的事。” “她有可能是被胁迫的，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个彪子，以前就是管人的，明面上的生意，也有他出面。” “而暗地里的，都是栓子去。包括运输那条线。” “所以，警局那边能动栓子，却暂时没办法动彪子。” “小老板，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当初是我连累了她，现在，我还是帮不了她。” “关键是，我在她眼里看到了自甘堕落。” “她明明可以走，我也愿意给她钱。可她不愿意走，别说是国外，连离开嘉市都不愿意，这我完全想不通。” 董逍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闷。 林小满看着他，一杯接一杯地喝，见他喝得差不多了，就摁住了酒瓶子。 “你有没有想过，她这么做，也是对你的一种报复。” “你说什么？” 董逍手一顿，愣了下来。 她在报复他，用她自己？ “她知道你对她终究是特别的，会心软，会愧疚。只要她一直在你眼皮子底下，并且过得不好，对你而言，就是一种折磨。” 更是……一种弱点。 林小满手握了握，又松开。 她不希望她手底下的人有这样的弱点，甚至被别人捏住命门。 可她也知道，这不是她能左右的事。 怎么处理，应该看他自己。 “她真这么想？” 董逍的眼神忽明忽暗，让林小满也有些摸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这只是我的猜测，或许她只是身不由己呢。” 可事实证明，林小满的猜测是对的。 小艾对人心的把控，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她很会利用每一个人的性格和弱点，甚至，把那个在孙浩被抓之后看起来威风八面的男人也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398】美女蛇（二更） 林小满走后，董逍一直处于沉默状态。 他没有说的是，今天去见了小艾，总感觉小艾很不对劲。 她似乎已经确定孙浩再也出不来了。 而且，警方那边的消息是，孙浩手底下的栓子，之前有大动作，但东西似乎没运出去。 “跟丢了？” 童安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袖子被他捋过手肘，气得一脚踹上办公桌。 “我他妈就让你们紧盯着那批货，结果你们给我说，跟丢了？” “那我要你们干什么？” “吃干饭吗？” 他花了大量的人力，才把那批货的位置查出来。 派了两批人分别跟，结果两批人一前一后来汇报，都跟丢了？ “那里面很有可能是人皮唐卡和人头器等无价之宝，你们现在告诉我跟丢了那怎么办？” “是用你们的皮还是你们的脑袋去充数？” 童安眼睛猩红，里面布满了血丝。 他已经连续加班大半个月了，几乎把办公室当成了家，没有睡过一天好觉。 为了这次案子，连身体都不要了。 好不容易有小姑娘探出了那个售卖赝品的窝点，又有谢庭轩配合，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再有创造假象把高杰那颗钉子的视线引开，他们这边盯的这条线才一直没有暴露。 结果呢？ 货才出省城就给他丢了。 “童队，不是我们的问题。好像是他们运货的人内部出现了矛盾。” “有可能东西被他们监守自盗藏起来了。 “如果藏起来了，那就去找！” “真像你所说的监守自盗的话，那不仅是我们会找，那边也会派人去找。” “你们注意着点，这次，要是再失误，就给我脱了这身皮滚蛋！” 待到手底下人出了办公室，他才气得摔掉了头上的警帽。 一手插进头发里，往后抓了一把头发。 这种突然脱离掌控的情况，实在是太焦心了。 而另一边，省城猫儿胡同后街的小院子里。 主事人尹先生端着茶碗，躺在椅子上，听着手下人汇报。 “还没找到？” “是的，先生，我怀疑是孙浩那孙子把东西藏起来了。” “不是他。” 一颗弃子，如果真是他，boss就不会说出“弃”这个字。 因为有藏东西的本事，那就证明他还不算太蠢，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 “我们最近周围是不是多了些人？” “这个，我没发现。” 年轻人摸了摸头，如果小艾在这里，一定会认出来，这就是之前在她车里拿刀抵着她的男人。 “最近出入都小心一些，东西也收一收。让那些人不要引客进来了，熟客也要注意一下。” “您是说，我们被盯上了？” 年轻人有些惊讶，他们做事一向小心，而且像这样的院子，这边有好几家，不可能一下子就被人怀疑上。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那批东西丢了，boss很生气，你要以最快的速度，把东西找回来。” “边境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东西晚一天送过去，就多一分危险。” “而且，国外那边如果一直收不到货，会影响我们boss的信誉。” “我知道了。先生请放心，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把东西找出来。不过……” 年轻人停顿了一下。 尹先生直接放下茶碗，看他。 “有什么话就直说，你以前可不是这种吞吞吐吐的性子。” “我是想说，如果这个人找出来，先生打算怎么处置？” “你是不是已经有了猜测？” 尹先生挑眉，看向年轻人。 “你是跟我最久的人，我相信你，有什么想法就说。” “我觉得，是那个女人搞的鬼。” “你是说，孙浩养的那个女人？” 尹先生显然有些惊讶。 这小子是从哪里得来的结论？ 就那样的女人，她把孙浩送进去，已经是靠了前头的相好，难不成那相好的还帮着她藏了那批货？ 要知道，那批货价价值连城也不为过，一般的人哪里敢动？ “那个女人，看起来柔弱楚楚可怜，可我总觉得，遭遇了这么多变故的女人，还活得好好的，她就不可能是什么小白兔。” “那就，盯着她吧。” 是小白兔，还是美女蛇，总会有露出马脚的一天。 嘉市下着小雨，天灰蒙蒙的，这雨一下就是好几天，弄得人心情也跟这天气一样蒙上了一层阴影。 女人修长的腿，缠在男人壮硕的身体上，一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我可不是什么小白兔。我忍到今天，就是要报复。” “那个孩子的身份，查清楚了吗？” 这里的孩子，是说的之前被孙浩从孤儿院领养回来安慰小艾的那一个。 已经十岁了，但基本不会说话，有严重的自闭症。 每天都躲在房间里，或者趴在楼上走廊缝隙往下面偷看。 她不喜欢这个孩子，但又因为他眼睛里偶尔闪烁着的倔强很像自己的弟弟小草，所以一直没有对他怎么样。 “艾姐，那个孩子，就是个普通的孤儿，一直和他妈妈住在乡下。” “他妈妈死后，他才被送进孤儿院的。” “所以，他和孙浩，没有关系？” 那孙浩，就真的没有自己的血脉吗？ 如果他没有孩子，那他这么大的家业，想要交给谁？ 她不信孙浩没有给自己留血脉，留退路。 “现目前，是没有任何关系。而且，那天你点火烧房子的事，似乎吓到他了。他到现在都不肯开口吃饭，也不说话。” 阿彪皱眉，抚摸着女人滑腻白皙的大腿，眼底有着浓浓的倾慕。 其实，孙浩不知道，从几年前阿彪亲自把人带回来起，他就喜欢上了眼前的女人。 他是亲眼看见她从任人欺负的小白兔，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 他一点也不觉得她可怕，反而觉得她隐忍多年，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他也愿意奉她为主，只在她身边，做她养的一条狗。 明面儿上，孙浩的地盘，都被他全部接收。 实际上，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小艾的指令。 包括，把昔日的搭档栓子，送进去和孙浩作伴。 小艾一扭头，就瞥见被他们捡回来的孩子缩在厨房门口，脸上还有伤，眼神木讷畏缩。 心头一悸，红唇轻启： “那就养着他吧。” 既然她生不出孩子，那就当儿子养好了。 【399】弃子，外婆来了（三更） “你们是不是应该放我出去了，没有确凿的证据，却把我一直关在警局里面，不怕我告你们吗？” “不怕啊，马上就会给你转移地方了。” 严队笑了一下，孙浩被关在里面的第五天，主动要求见他。 不是坦白从宽，而是有些着急了。 警方这边不审他，他自己反而担心起来。 超过了规定的时间，警方不放人，这本来就有问题。 还有外界，一直没有给他消息反馈。 就好像他这个人不存在了似的。 “什么意思？”孙浩这几天已经憔悴到不行。 他的身体检查报告出来，出了这样偏高，那样偏高，太胖了，没有任何中毒迹象。 警方根本不相信小艾给他下毒，甚至说他是为了逃避法律责任才自导自演的头痛戏码。 但他又确确实实被头痛折磨，每天痛到晚上都睡不着觉，目眦欲裂。 这几天肥胖的身形迅速消瘦下来，就连严词看了都想调侃一句，这囚衣以后怕是可以做小一号，节省一点布料了。 “你不仅涉嫌杀人，还涉嫌文物古董造假售假，以及诈骗，走私等罪名。” “已经人证物证确凿，文侦队那边案子已经明了，向上面递交了逮捕令。至于对你的起诉，不久之后将会进行。” “所以，我们也要请你暂时转移个地方了。” 看守所走一走？ “不可能，我没有犯罪，你们怎么可能有犯罪证据？” “你手底下的人都已经交代了，难道我们还会冤枉你不成？” “你可能不知道，文队为了跟你的案子，已经熬了好几个月了。” “你的手下栓子就是帮你专门运输走私货物的负责人，他也进来了，要不你跟他打个招呼，亲自问他？” 栓子被抓，那其他人呢？ 彪子呢？ “对了，我劝你最好坦白从宽，即便是牢底坐穿，也总比什么时候莫名其妙死了好吧？” “什么意思？” 孙浩刚刚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但很短暂的时间里，他已经反应过来。 “我什么意思，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严词盯着他，一贯冷肃的死人脸上也出现了些许嘲讽。 “我是说，你已经成为了弃子。” “若是你还有脑子，就快些交代。” “你背后那位，能够把人安插到警方来，想要解决你，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孙浩听了他的话，瞳孔猛地一缩。 他双手紧握成了拳头，不得不承认，严队长说的是事实。 若是他不跟警方合作，又被弃了的话，那人迟早要了他的命。 因为，他知道得也算多了。 可他又凭什么相信警方？ 凭什么相信，严词就没有被他买通？ 万一，严词是被买通了，来试探自己的人呢？ “严队长，你想多了。我背后没有什么人，我也没有犯罪。” 他垂下眼睑，不再和严词对视，也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眼底的慌乱和紧张。 “是吗？既然孙老板要继续保密，连命都不想要了，那我就不多说了。” “就算提审你，那也是文队长的事。” 文课，一个长期和文物古董犯罪分子打交道的人。 在自己的专业范畴，他比严队有过之而无不及。 “严队就不要危言耸听了，我什么也没干，就算您是刑侦队队长，也不能危言耸听。” “可以了，把人带走。” 严词见他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也不多说。 手一抬，自然有人把孙浩送走。 文队那边的人，很快就过来接手了。 “严队，这个孙浩，嘴这么严，您说他会吐出来吗？” 见人被带走之后，销假回来的黄嘉文才走过来。 他国庆才结婚，警局给放了婚假。 但他还是坚持回来执勤了。 严词看见他，也忍不住和蔼几分。 “嘉文，怎么该耍的假都不要？适当地陪一下家人，没有什么的。” “做我们这一行，以后想陪家人，都没有时间。” “你有假期，就该好好珍惜这次机会才是。” 黄嘉文苦笑，他也想珍惜这次机会出去旅游什么的，或者在家陪陪媳妇儿老妈。 “严队，你是不知道，我媳妇儿比我还想提早回去上班。” “这是什么话？”严词完全不相信，“你嫂子巴不得三百六十五天都不去上班。” “那是嫂子，我们家苏月，您别看她平时文文静静的，有主见得很。” “她说检察院那边有大案，她比我积极多了。” “而且，她昨天就回检察院了。” 是这样吗？ 严队对人家的媳妇儿肯定不了解，但也知道苏月的工作。 比警局还忙的检察院？ 还是主动加班的下属？ “嘉文啊，要不你回去问问苏月，看她愿不愿意调职？” “我觉得我们警局挺缺她这样有觉悟的警察的。” “哪里像那一群人，天天盼着放假，天天盼着下班？” “严队，别以为我们没听见，您不盼着下班？想回家跪搓衣板了是吧？” “嫂子如果有人家弟妹的觉悟，咱们全队都愿意奋战在加班的第一线！” 这绝对是实话。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句，跟着附和的人就多了。 他们国庆连同事的婚礼都没顾得上参加，中午大家也就派了代表过去送礼，走了个过场就回来加班了。 到现在奋战半个月了，早就精疲力尽了。 严队家的媳妇儿，那是真的名门淑女，人家都找到警局来了。 来的时候还带了儿子的作业，点名要这个当爸爸的检查签字。 “行了，你们就贫吧！我原本打算等这个案子一结，就给你们放两天假，让你们好好休整休整的。” “既然你们主动要求加班，那我也不好压着不同意，打击大家为人民的安全奉献力量的积极性了。” “别，别啊，严队，我们刚刚都是开玩笑的！” “我愿意休整，一定要休整，谁都别跟我抢！” 警局里面因为即将破除的大案欢呼雀跃。 林小满在学校却丝毫不知道危险即将朝她靠近。 她照常上下学，不过，中午回家吃饭路过自家店里的时候，再次遇见了黄老师。 还有她……外婆？ 【400】恶人先告状（一更） 外婆正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黄老师的鼻子骂人。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敢缠着我女婿，让我女儿离婚，我就去你工作单位闹！” “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城里头的人有好不得了，还不是贱皮子，看到个男的稍微有点钱就往上扑！” “我女婿有钱，那也是给我外孙女挣的，休想来骗他的钱！” “看你们这些城里头的女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就是为了出来勾引别人屋里男人！” “我今天就把话撩在这里，我女儿女婿绝对不会离婚，我看你是想当小三儿，信不信我跑你们那个单位去把你衣服都扒光了让大家看哈？” “……” 一系列不堪入耳的词汇，被林小满自动过滤掉。 黄老师满脸尴尬，完全不知道怎么对付这种农村老年妇女。 万一她往地上一坐，就撒泼打滚儿说她欺负老人，她都没地儿说理去。 看见林小满过来，更有种病急乱投医，找到了救兵的感觉。 “小满，这个人，说她是你外婆……” 她的窘迫，被林小满看在眼里，她拍了拍老师的手，让她不要紧张。 店里的人倒是有心要劝，可这老太太说得有理有据，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而且，老板如果和妻子没有离婚。 那黄老师就真成了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了，他们有心偏向她，都不能明着来。 而且，这个农村老太太非常善于利用舆论，一来就叫了街坊邻居围观什么的。 显然她就是想把事儿闹大，根本不给他们帮忙的机会。 他们一上前，在街坊四邻的眼里像什么了？ 小荷平常让林小满防着黄老师，但实际上对黄老师的感官也不差。 何况这些日子，她也看出来了，黄老师是真心喜欢自家老板，人也和善。 总不能因为后妈的名声难听，就先拦着不让人家进门吧？ 他们在这里都工作好几年了，从来没见过小满的亲妈，还都以为两口子早就离婚了呢。 结果那老太太一来就说了，自家女儿出远门打工，就是为了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为了给女儿挣钱读书。 如果真是这样，那黄老师可就真成了破坏人家家庭的小三儿了，就连林老板，也面不了被周围的人指指点点。 这会儿老板不在家，闹得店里的生意都没法做。 刚刚小荷让店里员工去找老太太去了，可这人，不还没回来吗？ 所以，局面一时就有些尴尬，成了王外婆一个人的战场。 “我爸爸没在店里？” “他刚有事出去了。” 不仅是外婆来了，还有姨妈也来了。 姨妈倒是没说话，只在一旁抱着双臂冷眼看着。 “外婆，二姨，你们怎么来了？” 看见林小满，姨妈迅速扯了一下外婆，可能是让她注意一点吧。 外婆却看见林小满就开始嚎啕大哭。 “小满啊，你晓不晓得，你爸爸和你妈妈要离婚了！都是这个女人闹的，她不要脸，她勾引你爸爸！” “小满，你肯定站在你妈妈这边，对吧？” “你妈妈把你生下来，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你可不能像你爸爸那样没良心啊！” “外婆，我妈妈在哪儿呢？” 林小满一句话不咸不淡，却非常有存在感。 小姑娘脆生生的一问，让周围看热闹的人都不自觉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她的话上。 对啊，小姑娘的妈妈在哪儿呢？ 他们也都是周围的老邻居了，这影楼开了好几年，就从来没看见过女主人。 大家从一开始就以为，这林老板和老婆是离了婚，才会带着女儿来嘉市打拼的呢。 该不是，眼看着男人立起来了，影楼生意也红火了。 那个抛夫弃女的女人，就又要回来了吧？ 在大家心里，早就脑补过林老板的老婆，加上林老太太提起儿媳妇的那副一言难尽的模样，大家都是默认他们已经离婚了的。 听说旁边小区好多大妈都还积极主动给林老板说过媒呢。 怎么这会儿到了这个农村老太太嘴里，又成了女婿薄情寡义，外孙女忘恩负义没良心了？ 手撕小三什么的，如果你是正房，那你就正大光明地来啊，让老妈子来是怎么个意思？ “你妈妈……”王外婆被问得一愣，这丫头平时可从来不问她妈妈。 “你妈妈当然是在外面打工赚钱啊。” 姨妈王珠立马接上外婆的话，像哄小孩一样摸了摸林小满的脑袋， “小满，是不是有人给你说你妈妈的坏话了？” “你妈妈去外面打工都是为了能让你有更好的生活，而不是不要你和爸爸。” “你可千万不要听信了别人的话，就不喜欢你妈妈了。” 王珠的手段比外婆就高明多了，一边替姐姐解释这几年没有出现的原因，一边又把矛头直指黄老师。 她说的时候，甚至还下意识地看了黄老师一眼。 让大家都以为，小孩子是听了黄老师的话，才会误会妈妈。 黄老师这时候，总算整理好了思路。 她正准备开口反驳，就听见小姑娘道： “可是，妈妈也没有拿钱回来呀。” 说是出去打工了，可你一分钱都没往家里寄，这是怎么回事？ 周围人看向王外婆和姨妈的眼神就带了审视。 外家人几年不上门，亲妈多年不寄钱回家。 结果人家要重新结婚了，就找上门来了。 这分明就是故意来找麻烦的嘛。 “你妈妈挣的钱都存起来了，你以后是要读大学的，开销大，你妈妈怕你以后读书没钱，所以都给你存着呢。” 王珠生怕侄女又说出什么话来，赶紧把之前提来的两包东西打开给侄女看。 “你看，小满，这是你妈妈给你买的衣服，还有她给你寄回来的零食，有红枣，核桃，吃了补脑，能让你变聪明的。” “二姨，这衣服是我妈妈从外地寄回来的吗？可我看着怎么像我们老家那边街上卖的？” “之前婷婷也买了一件，她还穿给我看过。”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这个衣服，就是镇上卖的货。 婷婷穿没穿过她不知道，但她上辈子肯定是穿过的，也是姨妈买的。 她那时候可没说是她妈妈寄回来的。 【401】推卸责任（二更） 两千年这会儿，镇上的衣服都乡土气息浓厚，一点也不好看。 她现在穿的基本上都是童乐妈妈从魔都那边寄过来的衣服，看起来漂亮又可爱，像个小公主。 王珠把那衣服拿出来，一对比，谁都看得出好坏了。 “这……”怎么小侄女变得这么不好骗了，真是在城里长得见识多吗？ 王珠顺了一下脸颊边的碎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又笑着对小满解释： “这是你妈妈让我帮忙买的，她好久都没看到你了，也不晓得你现在长了好高。” “怕在外面买的寄回来你穿又不合身，所以才让二姨先给你买。” “等以后你妈妈回来了再把钱给二姨。” 这也没毛病，从外头买衣服，如果不知道女儿如今多高，胖瘦，是不好买的。 “哦，那谢谢二姨了，原来我妈妈这么关心我啊？” 小姑娘语气里透着几分怀疑，像是不相信妈妈还记得自己。 “当然，你妈妈最疼的就是你，她每次打电话回来，第一个问起的就是你。” “知道你聪明，读书能干，还在城里读书了，不知道多高兴。” “原来我妈妈一直和你们有联系啊。可之前每年我爸去外婆家的时候，外婆不都说她没打过电话回来吗？” “我爸爸说，我妈妈一直杳无音信啊。” 孩子，是不会说谎的。 何况，林小满一直是街坊四邻眼里那种别人家的孩子。 聪明懂事又听话，学习成绩棒棒哒。 她刚刚说的话，透露出的信息量有些大啊。 林老板这边半点没有老婆的消息，而娘家人却每年都会接到打回家的电话。 估计还不止让人买衣服给女儿，还寄了钱什么的。 看那个老太太这么维护大女儿，张口闭口提到的都是钱。 说不定寄回来的钱都在她手里。 要么就是人家女儿不想跟这边男人过了，所以把钱寄回了娘家。 要么就是，寄回去原本是要给女儿读书的钱，却被娘家人昧下了。 昧下钱不说，还隐瞒孩子妈妈的消息。 这都不能用恶毒来形容了。 不管是哪一种猜测，小满在大家眼里，都成了个可怜姑娘。 原本觉得黄老师第三者插足的，这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王珠也没想到，事情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林小满所说的每一句话，看似没头没脑，实际上都是挖了坑给她跳。 只是王珠此时还不知道，只当侄女天真，又太老实，这样的话怎么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呢？ 都怪姐夫以前没本事，否则她姐姐怎么会出去打工赚钱？ 如果他早早就带着姐姐来嘉市发展，一家人生活得好好的，她又怎么可能劝姐姐出远门？ 现在怎么办？ 姐姐那边暂时回不来，也不敢回来，这边姐夫都要申请单方面离婚了。 姐姐离家超过五年，单方面结束婚姻关系法律上都是允许的。 她就算想拦也拦不住啊。 原本以为带着她妈来嘉市这边姐夫的影楼闹一场，多少会有点效果。 就算迫于舆论压力，姐夫也不会这么快就离婚。 何况还有个孩子，姐夫有多重视小满，她也是知道的。 如果能让小满在里面帮着周旋，姐夫肯定不会离婚另娶。 她也不忍心侄女以后被后妈欺负。 看姐夫现在这个影楼生意似乎做得挺好的，之前回来报信的人还说，姐夫已经成了嘉市有名的摄影师。 想找他拍照，都还要预约什么的，既然这么厉害，有些没脸没皮的女人缠上来也很正常。 男人啊，看着老实，这心眼儿还不是多得很。 不晓得平时还啷个和小满说姐姐的坏话，搞得小满现在和她们点都不亲。 逢年过节连门都不上了。 “小满，你别光听你爸爸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爸当初一直待在家里，不出来打工挣钱。你妈妈连要点零花钱他都不给。” “你妈妈也是没办法，才想着出门挣钱。” “但你爸爸那个人，脾气又倔，不同意，她只能自己走了。” “在外面打工这几年，她一个人也不容易，她又不识字，到处走都怕被人骗。” “她一个人回都不敢回来，回来又怕你爸爸会打她。” “所以，你别光你爸爸的话，也要替你妈妈想一想。” “如果你爸爸愿意让她回来，她肯定早就回来了。又怎么可能连电话都不给你打？” “我们每年都喊你回外婆家过年，就是想让你妈妈和你通电话，但你爸爸又连外婆家都不准你来。” “小满，你不要误会了你妈妈，她也是爱你的。” “你看，我和你外婆听说你爸爸要离婚给你娶个后妈，立马就来了，还不是怕你以后遭后妈欺负。” “别人对你再好，能有亲妈好啊？” “……” 王珠很会说，句句看似解释，都是在指责林全贵以前无能，养不起女儿老婆，还限制老婆自由，连零花钱都舍不得给。 又对黄老师暗示，这个男人脾气暴躁，还要打女人，跟他在一块儿，没有好日子过。 再和小满说，你妈妈之所以不回来，都是因为怕你爸爸。 不是你妈妈不回来，而是你爸爸不要她回来。 还有妈妈没文化，胆子小，不敢一个人走。 这些话，如果是真正才十岁的林小满，也就信了。 可惜，她遇到的重新来过，身体里装着大龄女青年灵魂的林小满。 她怎么可能就因为姨妈几句话，就动摇了？ 她妈妈前世不是没回过家。 她是回来过的，但父母之间沟通还是有问题。 最后她妈妈甚至把爸爸气得吐了血。 其实，她当时也不恨自己妈妈，觉得她不爱孩子，想要追求自己的幸福，也很正常。 但她希望父母能够直接离婚，不要拖累彼此很多年。 但他们都是打着为她好的名义，一直不肯离婚，到头来，彼此成仇。 再加上外婆一家子的吸血鬼作风实在让她厌恶，她就对他们更没好感了。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呢？当着孩子的面，说她爸爸坏话？” “把责任都推给孩子的父亲？” “那这些年，养孩子的人是谁？是她妈妈，还是她爸？” 【402】两亲家撕起来（三更） 黄欣文此时站出来，一点也不怵王外婆和王珠了。 她接连发问，都是为林全贵打抱不平。 似乎完全没有受到王珠那些话的影响，半点不受挑拨的样子。 连林小满都不得不夸她一句心志坚定了。 “我也不是说她爸爸的坏话，你一心想嫁给她爸，当然帮到她爸爸说话。” “但是我给你说，像你这种城里人，娇生惯养的，还真不一定忍受得了我姐夫那脾气。” “我姐好歹和他生儿育女的，只是出去打几年工，他就要跟她离婚。” “以后你们如果结婚，也不一定讨得了好！” 这话就是她完全没经过脑子就说出来了。 主要是以前都一直看不起大姐夫一家，也没觉得他们家有什么好，本来说话就有些口没遮拦。 之前还知道收敛，这被要抢自家姐姐位置的女人一激，就有些不管不顾了。 “那就不用二妹操心了！” 还没等黄老师再出言反驳，姜秀芳就来了。 她沉着脸，看向王家母女，目光不善。 她虽然不是很积极接触这个黄老师，但知道儿子已经有这个计划了，所以也接受了。 黄老师知书达理，人美心善，只要她不欺负自家孙女，那谁都会喜欢这样的儿媳妇。 现在见王家母女故意要来破坏，她是气炸了好吗？ 不要以为老实善良的老太太就没有脾气了。 姜秀芳把脸一横，那眼神忒吓人，王珠看见她，立马就不敢再说林权贵的坏话了。 “小满，让你黄老师去店里坐一会哈儿，你爸爸马上就回来了。” “既然亲家母和秦家妹妹来了，我倒是想问一下亲家。你们家那女儿，到底啷个教的？” “自从嫁到我们家一起，好吃懒做，每天早上要睡到饭熟，还喊都喊不醒！” “天天吃了中午饭就去打麻将，娃儿也不带，衣服也不洗。” “还好意思在家和我儿子吵吵闹闹的！” “这也就不说了，一声不吭，和村里的人跑出去打工就算了，也不是不让她去。” “但她人呢？” “一走好几年，毫无音讯，连娃儿都不打电话回来过问一声。” “你们屋还瞒到起说没收到她的消息！” “我儿子每年上你家去，你家对他横眉竖眼的就不说了，我问你，现在你有啥子脸跑到这里来闹？” “真当城里头的街坊四邻都是傻子，不晓得你女儿是个啥子货色？” “你们不是一直嫌弃我们家穷，要撺掇女儿和我儿子离婚吗？” “她一走就是四五年，要离婚不回来离，想把我儿子拖到啥子时候？” “我儿子现在好不容易想通了，想再娶个媳妇，你要是把我这个儿媳妇闹起走了。我老婆子今天就敢跟你拼命！” “……” 姜秀芳不吵架则已，这一吵架，也算是一鸣惊人了。 虽然她这个当婆婆的不见得多好，但从来没和媳妇娘家人正面冲突过。 就算媳妇跑了这几年，她也没找到过王家去。 结果她还没上门算账呢，人家倒好，以为软柿子好欺负，找上门来了。 这可算是点燃了姜秀芳憋在心底好几年的怒火，这一数落起来，那简直就是三百六十条罪状。 “我也不晓得你屋啷个教育的女儿，不会教就别生，免得嫁出去祸害别个一家！” “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这个婚是离定了！” “就算我们屋全贵不再娶媳妇儿，也不得要你屋那个背时砍脑壳的搅家精！” 她双手叉着腰，一副农村大妈骂街的形象。 这个样子的姜秀芳，别说街坊四邻没见过，就连林小满也没见过。 她记得自己小时候是见过奶奶和妈妈吵架的。 那时候也是她妈妈蹦跶得凶，奶奶基本上就是时不时地说上一句，完全四两拨千斤那种。 姜秀芳这么一闹，王外婆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 “你以为你儿子是啥子好东西？” “自己没本事，还拦到媳妇儿不准她出去挣钱。一天就晓得窝到屋头。你说我女儿一天到晚打麻将，难道你儿子不是一样？” “如果之前看不起我女儿，娶她做啥子？” “不过是现在赚了几个钱，尾巴就翘上天了！” “说到底，我女儿和女婿在屋头天天吵架打架，还不是你这个死老太婆在一边挑唆的！” “你看不惯我女儿，就挑拨起你儿子打她，如果不是这样，她会在你家过不下去吗？” “如果不是过不下去了，她一个人还会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打工吗？” “我看要是我女儿和你儿子离婚，那都是你这个鬼老太婆害的！” 两个人只差打起来了。 越吵越激烈，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 “我说这个老姜平时看起来笑眯眯的脾气还挺好，这遇上亲家吵起来一张嘴也不饶人哦。” “你也不听哈她说的那些话，哪个遇上个好吃懒做一天还赌的儿媳妇，都要着急上火。” “听她那话，儿媳妇这几年在外头就一直没回来过，也没打电话回来过问家里儿子和孙女，难怪不得想让儿子媳妇离婚。” “主要还不是儿媳妇在外面做啥子都不了解，万一早就给儿子戴绿帽子了呢？离了岂不是更好？” “像他们这种早就不在一起了，跟离了也没啥子区别。” “一个巴掌拍不响。我觉得也不是媳妇一个人的问题，你听那娘家妈说的，女儿女婿天天在家吵架打架，都是婆婆娘挑拨的。” “老姜看起来还算好的，你要是遇到那些真正的恶婆婆，还要恼火。” “她对人是好，见人就是三分笑，但在婆媳关系的处理上，就不一定了。” 她们两个老的吵起来，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王珠最开始还冷眼看着，眼看自家妈吵不赢了，差点又要打起来，就忍不住上去劝架。 别看姜秀芳现在进城了，可以前却是能挑大粪那种农村妇女，力气大着呢。 如果王外婆跟她打架，百分百会被压着打。 “老师，您也看见了，我外婆和我奶奶两家关系并不算和谐。” 林小满陪着黄老师坐在大厅里，时不时还看着外面。 当然，她是不担心奶奶吃亏的。 她现在比较关心的是黄老师的想法。 【403】小满的试探（一更） 见黄老师神色平静，林小满慢吞吞再补一刀： “而且，我外婆有的话也没说错。我爸妈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谁单方面的原因。” “我觉得爸爸以前也有错，他那时候脾气是很倔，思想也很保守。” “很多明明可以沟通的问题，最后都成了往死胡同里钻。” “……” 她说了很多林爸爸的缺点，却是让黄老师听得心里忐忑不安。 但她不安的点，却不在于犹豫到底要不要和林爸爸在一起。 而是担心，小满这么一门心思地说她爸爸的坏话，是不是为了吓退自己？ “小满，你是不是不想让你爸爸离婚再娶？” “您怎么会这样想？” “我希望我爸爸能够幸福。” “那你为什么说那些……” 黄老师迟疑了一下，好像又反应过来。 小姑娘是借着这个机会，把她爸爸的缺点都说了，不是想让自己知难而退。 而是，需要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和她爸爸走下去。 她在赞叹小姑娘聪明的同时，也不禁陷入沉思。 她遇到林爸爸的时候，林爸爸给她的感觉就是，沉稳，有责任心，可靠，话不多。 并没有看见过他发火，只是他眉眼一冷，也确实有几分吓人。 不过，那个样子还挺帅。 至于像小满外婆说的那样，脾气倔，固执，思想守旧，甚至是家暴，她完全无法想象。 但她不想向孩子去求证这件事，她觉得，她应该相信林全贵。 听林奶奶的话，也是两口子吵架打架，才会有摩擦。 而根本原因，在于儿媳妇好吃懒做。 虽然小满也说了，夫妻俩走到现在这一步，不可能是谁一个人的错。 但她却相信，自己遇到的，是已经有所改变的林全贵。 而不是那个困在乡下，碌碌无为的老实男人。 “老师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和你爸爸，现目前还没有在一起，只是试着在接触。” “如果我们接触了还是发现不合适，就会分开。” 事实上，一直是她对林全贵抱有好感，林全贵至今跟她没有超越过任何朋友的界限。 也就吃过几次饭，她倒是经常跑到影楼来看他。 他拍照的时候，有种独特的魅力。 就是那种属于成熟男人，认真工作时所散发出来的。 “好，如果那时候老师还愿意跟我爸爸结婚，我很欢迎您加入我们的家庭。” “谢谢你，小满。” 黄老师揉了揉小姑娘的发顶，眼神愈发慈爱。 她以前就幻想过生一个聪明可爱的女儿，小满完全满足了她对未来生活的幻想。 所以，她也一直表示，如果小姑娘介意，她可以不再生孩子。 “我们出去看看，你奶奶万一跟你外婆打起来怎么办？” “这倒不会，我外婆不敢跟我奶奶打。” 她奶奶一生都过得很辛苦，以前在家相当于一个劳动力了，力气大着呢。 而外婆在家其实没做什么重活儿，基本上都是外公挑大梁，所以她是打不过奶奶的。 何况，那些看热闹的人里面也有平时和她奶奶关系好的。 如果真打起来，林小满相信她们肯定会帮着自家奶奶的。 至于外婆，她是真不想管。 这样不管不顾闹到女婿店里，这不是故意给人难堪吗？ 还有外孙女在，以后外孙女出去都被人指指点点，她竟是一点也没考虑过。 不过，她一想到外家人本就是一副自私自利的性子，倒也不难理解了。 外面没过一会儿，就停止了争吵，是她爸爸赶回来了。 林爸爸一回来，外婆就不闹了。 因为她外婆对她爸爸始终有些怕。 可能是前些年，爸爸脾气不好，加上面向就比较凶，让外婆一直有所忌惮吧。 再说了，她来闹的目的就是想拆散林爸爸和黄老师。 现目前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街坊四邻，和黄老师本人，都知道了林全贵是什么样的人。 看他们以后还怎么在一起！ 显然，她高估了自己挑拨是非的本事，也低估了黄老师对林全贵的好感。 “林全贵，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这是飞黄腾达了，有钱了，就想和我们家王钰离婚，娶个城里女人吗？” 被单独带进会客室的王外婆，还一脸怒气。 虽然不敢打姜秀芳，但骂起大女婿来，她是一点也不嘴软。 “妈，可能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这也喊你。你闹到嘉市来，不就是想搞得我们全家都不得清静吗？” “你放心，这婚我是离定了！” “你如果真为王钰好，早就打电话喊她回来了。” “也不至于弄得我们家现在这样家不成家的样子，小满有妈和没妈也没啥子区别！” “既然王钰不想跟我过了，那离婚对她和对我都好。” 林全贵以前就说过，让王外婆打电话叫王钰回来。 不管是离婚还是怎样，总要有个说法，这样不明不白地跑了。 整个村子里都是有关他们家的流言蜚语，让一家人在外面都抬不起头来。 他成了全村人嘲笑可怜的对象不说，连女儿也受到了影响。 如果不是这样，当初女儿为什么会坚持要到嘉市读书？ 肯定是受不了村里人三不五时地提起王钰的事。 像王钰这种当妈的只顾着自己一点也不为孩子考虑，那就不配为人母！ 他以前一直坚持不和她离婚，只是想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 但女儿已经明确表示，希望他们离婚，甚至觉得他们离婚对她来说更好，那他为什么还要坚持呢？ “什么不想跟你过了？她只是希望你把那坏脾气改一改。” “而且，你到嘉市都好几年了，如今我看你发展得好好的，怎么就没给我们说过？” “你莫不是发了财，怕我们娘家人占你的便宜，所以才故意瞒到起我们的？” 这要不是老家镇上的一个女儿嫁到嘉市，恰好就住这一片，又认出了林全贵，是王家的女婿，他们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咧。 “亲家母，你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非常厉害！” 姜秀芳从外面喝了水才刚进来，就听见王外婆的话。 顿时又怒了。 【404】不肯离婚（二更） “到底是哪个嫌贫爱富，看不起我们家，现在又说我们发财了，怕你们占便宜？” “我看从头到尾，都是你们娘家人作妖，才会闹得我们家鸡犬不宁！” 幸好儿子想通了要离婚。 以前还觉得一家人只要能过就将就过，毕竟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 现在看来，这王家一家心眼儿都是歪的，如果王钰一直在家，还指不定怎么教坏小满呢。 越想，姜秀芳越坚定了要让儿子离婚的念头。 “姜大娘，你这话就不对了。以前如果不是姐夫那样对我姐，我姐怎么可能抛下孩子出去打工？” 见自家妈被怼得哑口无言，王珠赶紧辩解了一句。 “放屁！她那是出去打工？你没听到那些话传得多难听？” “她一去那边打工就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的，一个村的去打工都回来了，只有她为了个野男人舍不得走！” “你们家还好意思倒打一耙，真以为我们没追究，这事就不存在了嗦？” 姜秀芳提起这件事，就是咬牙切齿的。 那段时间，儿媳妇跑了，儿子被人指指点点，林绪清又跟冉玉华那个贱人勾搭。 她都差点生出了死的念头。 还好，孙女乖巧懂事，运气还好。 如果不是她捡了宝贝换了这个门面和一套房子，他们家哪里会有现在的生活？ “姜大娘，那都是乱传的。我姐姐啷个可能做这种事嘛。” 王珠神色一僵，她倒是忘了，之前姐姐的事情确实闹得沸沸扬扬，十里八乡都传遍了。 不只是林家，连他们王家这边，也受到了波及。 几个叔婶吵架的时候，便指责过她爸妈不会教育女儿，让女儿做出那么丢人的事。 几家人关系本来就不是特别和睦，这一吵，关系就更不好了。 还白让外人看了几场笑话。 “我姐姐她一心都是为了娃娃好，你也很疼爱小满，可不能让她这么小就没了妈啊。” 王珠现在是觉得有点儿有口说不清了。 她当然知道她姐姐那边的具体情况，但能往外说吗？能张嘴就承认吗？ 原本是想着，保住林家这边，以后姐姐如果回来，也有个孩子给她养老，还有个家可以回。 毕竟，王家有大哥，还有大嫂，是不可能让女儿长期住在家里的。 但林家人老实啊，姐姐以后回来，一服软，往小满这儿一求，哪个孩子会把自己妈妈拒之门外呢？ 可谁想，事情突然说变就变。 姐姐一出去，林全贵就一下子想通了，跑嘉市来打工。 虽然说这家影楼实际上是别人开的。 但明面上的老板就是林全贵啊，那他一个月的工资肯定不少吧？ 还有镇上的那姑娘说，林全贵现在都成了知名摄影师了，来找他拍照的人都要排队，那肯定就更赚钱了。 白白放过了这么会赚钱的一个男人，她都替姐姐感到惋惜。 如果那个镇上的丫头早点把消息带回来，也还好哟，她早就打电话喊姐姐回来了。 但偏偏人家才知道，而且在报信的同时，也告诉他们，有很多人都以为姐夫单身，好多人都盯准了林老板媳妇儿的位置。 那位置明明是她姐姐的！ 她姐姐才是这家影楼名副其实的老板娘！ 哪里还会是那个曾经灰头土脸的农村妇女？ 王珠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地想，一时间在权衡，到底要不要打电话给姐姐，让她直接回来跟林全贵好好过日子算了。 “不是你姐姐早就让她有妈和没妈一个样了吗？” “黄老师你们也见过了，人家知书达理的，对小满也好，以前还是小满学校的老师。我倒是觉得她做小满的妈妈挺好的。” 说起黄老师，和小满妈妈一对比，姜秀芳就更喜欢她了。 今天被王外婆和王姨妈骂上门，人家也没生气，反而还体贴地劝她这个老婆子不要气。 不行，等到这件事解决了，还是该劝儿子早点把人家娶进门。 这么好的儿媳妇，可不能跑了。 “如果你们真的是为了小满好，应该也能放心了。” “后妈哪里有亲妈好，大娘不要开玩笑了。如果你们是因为我姐一直在外面打工不回来，那正好，今年过年，她就要回来了。” “只是最近她那老板拖欠工资，钱没有发，所以她走不了。” 这个借口也是她临时想出来的，能拖一时就是一时。 一听那黄老师是小满以前学校的老师，她心里就有了更好的办法。 先把林家人拖住，再去和那个黄老师谈。 作为一个老师，勾引学生家长，企图破坏人家家庭，这种事，那就是丑闻。 就算黄老师不放弃，她也有的是办法让她放弃。 想必，一个老师，学校也不会为了包庇她，毁掉了学校所有老师的名声。 “哼！不管你怎么说，这婚，他们是离定了！” “好哇！你们是看上了那个女的，所以看不起我女儿，不想要她当你们家媳妇儿了是不是？” 王外婆这会儿已经缓过来，又开始闹。 “果然是男人一有钱就变坏，我以前还说林全贵是个好的，才把女儿嫁给他。” “没想到，你们屋一家都是这种小人。有了钱，连老婆都要换掉！” “我女儿嫁到你们家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我可怜的外孙女，以后要是有了后妈，被人欺负，可怎么办哟！” 王外婆一边抹眼泪，一边就要伸手去抱林小满。 姜秀芳吓了一跳，生怕她对自家孩子做点什么，赶紧伸手拦住了。 “你少拿小满说事！” 姜秀芳疼爱孙女，那是真疼，和命根子似的，完全没有重男轻女的那种。 生怕王外婆把孙女抢走，忙不迭护在身后不说，还让她赶紧出去。 “我拿小满说事怎么了？” “小满是我女儿生的，就算他们两口子离婚，小满也和我们家有斩不断的血缘关系！” “我担心自己的外孙女，难道还有错？” 听她说这话，林全贵的眼睛却是一闪，脸色也有那么一瞬的不自然。 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但林小满却是看见了。 【405】你外婆不像好人（三更） 她愣了一下，爸爸为什么会在这时候露出这种表情呢？ 似乎有些心虚，是因为外婆说的哪句话吗？ “你女儿嫁到我们家这么多年，唯一做的好事就是生下小满。但生了孩子不养，也不是个当妈的能干得出来的事！” “别以为小满小，就没有记忆。” “就算她以后长大了，知事了，也会赞同她爸妈离婚！” 说这句话的时候，姜秀芳其实也没什么底气。 她还真有些担心，万一以后黄老师对自家孙女不好。 孙女埋怨父母离婚怎么办？ 这边咬死了要离婚，王外婆和王珠都知道这事儿她们是阻止不了的。 当天也没人留她俩在家里住下来，反正都撕破脸了。 倒是林爸爸问了她们回不回去，提出给她们去旅馆开间房。 但王外婆没同意，直接说了不稀罕林家的臭钱，就是睡大街，也不关林全贵的事。 林全贵知道，这位丈母娘这样大声嚷嚷，就是想给自己难堪，也没有反驳她。 既然她说不安排，那就不安排了。 反正有王珠在，这个丈母娘也不愁住的地方。 双方闹得很不愉快，王珠就拉着她妈走了。 林小满也以为外婆和姨妈都已经回去了，这事儿她爸爸已经申请了离婚，那就肯定得离了。 这几年爸爸办事越来越干脆利落了，林小满也不担心这一点。 结果第二天她还在上课，就有人在教室外面张望。 她最开始还没看见是谁，直到有同学说外面有人找她，让她出去。 在看见外婆跟姨妈的那一刻，林小满有些懵。 前世的时候，她外婆和姨妈可不知道她读书的地方在哪里，更是一次也没有来学校看过她。 这一世，她们倒是找来了。 也不知道从哪里问到的她的学校和班级。 “小满，听说是你外婆和姨妈也，她们是不是专门来学校看你的呀？” 蒋玉兰还挺羡慕的，她家那些亲戚都忙着呢，除了妈妈，就没人来学校找过自己。 没想到，小满外婆和姨妈对她这么好，还专门来学校看她。 倒是严谨小朋友，看见小满出去的时候，很一本正经地叮嘱了一句： “别耽误太多时间。” 说着，他还抬手看了看表， “还有八分钟上课。” 所以，我要在八分钟之内搞定外婆和姨妈？ 林小满眨眨眼，她觉得自己应该把时间拖到上课铃响起来。 说不定，在上课铃响起的前一秒，这小子就会来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你那外婆不像好人。” 她从后门出去，才走到门口，就遇到赵骁。 他这么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林小满微讶抬头。 “你怎么知道？” 赵骁不说话了，与林小满错身而过，走进了教室。 他为什么会知道？ 自然是，他从林小满外婆身上看到了和赵倩倩她妈妈那边亲戚的影子。 贪得无厌，小心思和算计特别多。 虽然林小满之前帮自己，他并不领情，但他就是看不惯那一类小人。 所以，才会开口提醒她一句。 林小满跨出教室门，就看见外婆在走廊上到处张望，穿着一件蓝布衣服，看起来很朴素的农村老太太形象。 也不知道赵骁是从哪里看出这农村老太是坏人的。 倒是她姨妈一如既往的漂亮，穿着一身黄色长款风衣，收腰款，阔腿裤，高跟鞋。 脸上妆容精致，活像八九十年代的港星。 “外婆，二姨，你们啷个到学校来了呢？” 她没问是怎么找到自己学校的。 她在那一片住了几年，因为连跳两级，又参加各种比赛，早就在小区那一片出名了。 是每个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想打听她的情况很容易。 “我们来看看你撒。” 外婆抓住小姑娘的手，对她嘘寒问暖。 “小满，你穿这么点冷不冷哦？” “不冷。” 她穿的校服，学校的同学都这么穿。 红白相间的校服，看起来有点像运动装。 以前林小满觉得校服丑死了，现在倒是觉得它挺好看的。 看起来特别青春，有活力。 忘了说了，上辈子，林小满也是凭自己的本事考上的一中。 那时候还考了个全镇第一，从乡镇考来城里。 只不过，那时候并没有跳级，她应该在两年以后入学。 “来，把钱拿到，去买点好吃的。” 外婆拿出五十块钱，塞林小满手里。 林小满不肯要，往回塞，两人拉扯了半天，周围的同学都朝他们看过来。 甚至有同学劝她： “小满，你就收到嘛，你外婆也是心疼你。我倒是巴不得谁给我零花钱呢，可惜我家奶奶跟外婆都嫌弃我花钱大手大脚。” “就是，外婆的一片心意，小满你可别再推了。” “那不是，你把老人家推地上去了怎么办？” “对头，小满，你就收下嘛。五十块钱又不多！” 前面那几位，纯粹是看热闹，好心插嘴。 但蒋玉兰突然冒出来说的这么一句，却成功让王外婆尴尬了。 五十块钱，对于2000年农村的孩子来说，那就是一笔巨款了。 但在蒋大小姐眼里，这点钱真的不多。 还买不起她大小姐一件衣服。 她是真没有瞧不起人家外婆的意思，纯粹就是为了朋友好。 这个耿直的姑娘…… 林小满看见外婆尴尬得不行，立马把钱收回手里。 “你快进去吧，等下要上课了。” 可别再说话了。 “外婆，你们还要在这边住几天？可惜我要上课没得空，不然我就带你们到处耍一下。” 虽然不想被外婆一家像水蛭一样地吸血，但基本的孝道，林小满不会忘。 她也知道，外婆拿这五十块钱，并非多舍得在她身上花钱，而是还有她的进一步目的。 或者，转个脸，就会打电话给她妈，从她妈那里要更多的钱来弥补。 姨妈手上还提着一包零食，全是辣条饼干什么的。 都是家里不允许小孩子多吃的那种，但全是她给林小满买的。 这倒是没什么坏心。 之所以买这些，一是因为她以为小孩都爱吃这些，毕竟她家俩姑娘都爱，二来，是这些东西便宜。 车站那边有个批发市场，几块钱就是一大包辣条。 零食也一股脑儿塞进林小满怀里，王珠这才开口： “小满，你爸爸要和你妈妈离婚，我们都晓得你这个孩子懂事，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对吧？” 【406】上课了！（一更） 哦，原来是想从我这里入手啊。 林小满低垂眼眸，眼底闪过一瞬的嘲讽。 继而抬眸，看向王珠，圆圆的大眼里闪烁着懵懂。 就好像，没听明白自家姨妈在说什么。 王珠有些着急，拉着小满。 “小满，你想一下，如果爸爸妈妈离婚了，你以后就没得妈妈了。” “而且，后妈还会欺负你，如果她生个儿子，说不定你奶奶和你爸爸也不喜欢你了。” “到时候后妈生的弟弟就和你抢东西，原本属于你的东西都会被抢走。” “你看你爸爸现在好不容易挣了点钱，原本就该留着给你读书花的。” “但是如果娶了后妈，说不定钱都给后妈和她的娃娃了。你一分钱都花不到，还要天天在家给后妈弟弟煮饭洗衣服。” “等弟弟能读书了，说不定家里就没钱给你读书了。” “你本来就聪明，学习成绩又好，以后肯定能考上大学。” “现在城里头花销太高了，一家怎么可能供得出两个大学生？” “到时候你想一下，你爸爸是让你读书，还是让你后妈生的弟弟读书？” 王珠说的话，看起来一点毛病都没有。 站在娘家这边的角度，担心小姑娘被后妈欺负，甚至不能读书，都是正常的。 谁也不能说她是一门心思挑拨离间，一点没有为侄女考虑过。 “为什么我和弟弟不能同时读书？” 林小满心说：你怕是不知道我家现在有多少钱！ “你们家哪里有钱让你和弟弟同时读书啊？” “何况现在计划生育，生二胎还要罚款。” “就算你爸爸能挣钱，交了罚款，还要养小孩，到时候说不定都会直接让你辍学。” 她这也不算危言耸听。 “你看你们那边不是就有这种例子，后妈一进门，前面的孩子都只能辍学去打工了。” 她老家那边确实有这样的例子，农村很多后妈都不和善，有些目光短浅，一口吃的都要争给亲生孩子。 可那些人，都不是黄欣文。 而她也不是那些倒霉孩子。 就算以后真的和继母和不来，她也可以选择自己搬出去住啊。 她又不是没钱，也不是没房子。 在嘉市，她也不止这一处房产。 还有一处院子，是在东区，虽然从学校这边过去大概要二十多分钟，但好在院子处于高级别墅区，那种九十年代建的小院儿，像农家的布置。 她原本是把院子买来给奶奶养老的。 现在大多数人还没像后世那样，夫妻出去单过。 都是一大家子挤在一起，所以才会担心出现这样那样的矛盾。 但林小满这个回到过去的人，早就未雨绸缪了。 何况，比起这边的小区环境，自是那边的小院儿更得她的心。 那间小院儿，还有点像师公在虞城的大院子，不说小桥流水吧，就是那一到春夏就开得热热闹闹的满庭院的花，就能让人心情舒畅。 “小满，你听二姨说，千万不能让你爸爸妈妈离婚，只要你爸爸一提离婚，你就哭，就去闹。” “对了，那个黄老师，是不是你以前小学的老师。” “她真是太不要脸了，肯定是教你的时候，就想到起勾引你爸爸了！” “你可不能对她有好脸色，她就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她口水都快说干了，结果小姑娘依旧无动于衷。 王珠都着急了，这时候上课铃却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那是他们大人的事。” 眼看着王珠都快急眼了，林小满才幽幽地说了一句。 而且，还一脸无辜的样子，就好像说，父母离不离婚，和我没有关系。 “嘿，我说你这娃儿，啷个说不通呢？” “你爸妈离婚对你有啥子好处？” 王外婆都不耐烦了，脸也跟着拉了下来。 “林小满，上课了！” 林小满正要回嘴，就被人打断。 严谨站在门口，一脸严肃地盯着三人。 特别是王外婆，从他刚刚那个角度看，还以为王外婆是想打他的好朋友。 “她等一会儿就去，我们还想和她说一会儿话。” 王珠不想半途而废，立马拉住了林小满。 “不行。”见小满被人拉着，严谨当即皱了眉头。 这两位家长怎么回事，还耽误小满上课。 难道她们不知道学生的上课时间多么宝贵吗？ 其实，像林小满这样的，早就把初一的课程自学完了。 但因为严谨这个人如其名的同桌在，她不得不每节课都认真听课。 只要一不认真，严谨就铁定会找她麻烦。 在她耳边碎碎念，跟个唐僧似的。 她才发现，初见那个冷冰冰的小面瘫，原来是个话痨。 “我说你这个小同学怎么这么倔，我们好不容易来一趟，难道还不能多和我外孙女说几句话了？” “外婆，我先去上课了，他是班长。” 班长，在王外婆眼里，那就跟当官儿的没什么区别。 一个班的人，最不能得罪的可不就是班长。 “那也不能……”一听人家是班长，外婆的气势就弱了下来。 “我们班长管纪律的，管得特别严，上课迟到也要被罚。” 她话是这么说的，但眼睛却看向王珠。 孩子都说得这么明白了，王珠还真不好再把她留着，只能撒手让小满进去，还叫她好好学习。 又让她把那些辣条什么的零食分给班长吃，要团结同学什么的。 而严谨直接没收了林小满手里那包零食。 一边扯着她进教室，还一边说她： “这些垃圾食品，不能吃，对身体不好。” 王珠：“……” 世界上怎么有这么不讨喜的小孩子呢？ 白长了那么端正的一张脸。 零食被严谨没收了，而赵骁的目光，从她进教室之后就没有移开过。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趁着老师让大家做题的间隙，林小满扭头问赵骁。 “你外婆和姨妈，是不是欺负你了？” 她进教室的时候面无表情，往常可都是笑眯眯的。 “没有。” 那算什么欺负？ 不过是那母女俩黔驴技穷，只能从她这里寻找突破口罢了。 “这个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你姐姐走了之后就跟我们不亲了。” 【407】揽功劳（二更） 想办的事没办成，王外婆气得跺脚。 又想起前几年过年的时候这个外孙女也在席上让自己难堪，更觉得这些年都是白疼她了。 亏得她还每年都想把外孙女接到自己家，知道林家吃得不好，穿得也不怎么样，还想着让二女儿给她买衣裳。 真是个白眼儿狼！ “肯定是她爸爸和奶奶还有她大姑那些在一旁说我们这些娘家人的坏话。” “妈你又不是不晓得，那姜大娘有本事得很，而姐姐那大姑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姐姐一走，她们又怎么可能放任小满和我们亲近？” “我们还是要想办法，和小满亲近起来才得行。” “不然等林全贵真的和姐姐离婚了，小满又和姐姐和我们都不亲，以后姐姐老了靠哪个？” “你姐姐不是说在那边遇到一个……”王外婆话说到一半，立马被王珠捂住了嘴。 “我的意思是，你姐姐还年轻，以后还可以再生孩子，又不一定只能靠小满。” 话虽如此，但贪得无厌的王家人，还是没想彻底放弃林小满这边。 毕竟，这是王钰的一条后路。 “那也有可能，但你没看见小满现在有多聪明吗？” “她读小学的时候就连跳两级，她小区周围的那些人哪个不夸她聪明能干？” “这样的天才，以后小满的造化肯定不凡。” “妈，我们王家人没得啥子本事，如果以后小满发达了，也可以帮大哥大嫂找份体面的工作，说不定以后这些小一辈，全部都要靠她帮忙。” “而且，小满从小就孝顺，以前还拿她自己的零花钱给你买糖。” “以后长大了，我们再怎么说，也能沾到她的光。” “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和小满撕破脸。” 不仅不能撕破脸，还要笼络住她，以后才能为他们带来更多的利益。 有姐姐和小满这层关系在，再加上他们每年对小满嘘寒问暖的话，她总不至于那么忘恩负义的。 “那，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她下课再劝她一下吗？” “你不是说，如果有她跟我们一起去那个小学，绝对会闹得那个姓黄的贱人下不来台，甚至连工作都要出脱吗？” 王外婆一点也不想在这里等下去了。 这学校走廊的风还怪大的，虽然才十月份，天气就已经开始转凉了。 她穿的这件蓝布外套，还有些单薄，在这里吹风就有点凉悠悠的。 “再等一节课嘛。我们去找小满的班主任，问一下小满的情况。” “也算是关心她的学习了，不仅是要让周围邻居，也要让她学校的老师晓得，她妈妈虽然不在家，但还是关心她的。” 王珠确实是个有些小聪明的女人，在办公室找到了韩老师之后，就先表明了来意。 办公室其他老师听说她们是林小满的长辈，对她们还充满了好奇。 “不晓得你们屋头是怎么教小满的，那孩子太聪明了。这不，我们学校十一月份有一场数学竞赛，她和她的同桌都报了名。” 同一个数学组的组长很喜欢林小满，若非韩老师是林小满的班主任，他都想把人换过来给自己当学生了。 “我们家小满从小就很听话，她三岁就会数到一百，也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开始学写字。” “对头，我们小满的邻居是个老师，每次老家都要教她。” “我看小满也很有礼貌，又懂事，她虽然比其他学生小两三岁，但很会处理与同学之间的关系。” “这都是你们当大人的教的好啊！” 王珠听到这话，也很高兴。 “是我姐姐，从小就教育她嘴巴要甜，见到人就要喊，要懂礼貌，对长辈要尊敬，她确实很优秀，都是我姐姐教得好。” “那你姐姐确实很厉害，很会教育娃儿了。” “那是当然，还有以前小满在我家去耍的时候，都是我教她读书写字。作业这些都是我辅导她做的。” 她确实辅导过侄女的作业，但不是林小满，而是王家那姐妹俩。 王珠和王外婆大肆地吹嘘王钰对女儿多好，怎么怎么教的孩子。 但韩老师却一直冷眼旁观。 等她们转头再和韩老师说话的时候，韩老师直接问了一句： “我怎么不知道小满有妈妈呢？她的资料上，连她妈妈的联系方式都没填。” “可能是孩子小，记不住她妈妈的电话嘛。” 王珠嘴角的笑意一僵，显然是没想到，这个班主任会来了这么一句话。 “你们说别人记不住，我没意见，但小满那孩子不应该吧。” 那个数学组的组长插了一句嘴。 “我看她对公示倒背如流，绝对不像是记忆力差的样子。” “我记得以前问过一次小满为啥子不写她妈妈的联系方式，连工作单位都没填，小满说她妈妈在外面打工，和家里一直没有联系。” “……” 之前和王家母女聊得火热的老师们一下子就愣了，继而朝王家母女看去。 王外婆还不觉得有什么，王珠却是神色尴尬。 如果王钰真的那么关心女儿的话，又怎么会好几年的杳无音信。 她刚想替姐姐辩解几句，就又听见韩老师说： “忘了说了，我还是小满小学时候的班主任，小学我就教了她三年。” 所以，小满的妈妈并非现在才和家里不联系的？ 那她外婆和姨妈为什么会说自家姐姐这几年多看重女儿的学习，又是怎么怎么教育孩子的呢？ 她们在撒谎？ 这一下子，办公室里面所有老师看她们的表情都不对了。 原本，如果不是那么关心孩子，也就没必要说出来吧。 可这两位小姑娘的长辈，却硬生生把功劳往孩子妈妈，往她们自己身上揽。 这怕不是两个戏精吧！ “咳，那是小孩子和她妈妈闹别扭呢。她妈妈一直在外面打工挣钱给她读书，她很想她妈妈，一直想让她妈妈回来。” “但是老师你们也晓得，现在娃娃读书花的钱很多，我们当大人的哪个不想为自家娃娃创造更好的条件？” 王珠再次解释，其他老师也觉得她的话算说得通。 【408】反向上分的存在感（三更） “她还开玩笑说如果她妈妈不回来，就不认她妈妈了也。” “哎，娃娃还小，就是不知道大人的苦心。” 她一边说，还一边叹气。 好像自家姐姐为了挣钱给娃儿读书辛苦得很似的，而林小满作为女儿，却不知道体谅她妈。 “一出去就好几年没有联系，这个苦心确实寻常人都难以理解。” 对于韩萧来说，小满就是他的亲传弟子，嫡传弟子。 带了她好几年，小姑娘聪明又懂事，家里情况他也一清二楚，怎么听都觉得这两个女人在撒谎。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记得林小满家里开了一家影楼吧，我还带我家闺女去拍过艺术照，拍得可好看了。” “怎么看，也不是那种缺钱的人家啊。” 搭话的是个女老师，女人本就爱美，早就听说了学校对面开了一家影楼，她就找了时间带女儿过去拍照。 也早就见过林小满这个老板的女儿。 后来她考入一中，这位老师更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林小满家里缺钱？ 四五年前，或许吧。 那时候林爸爸可能还没来嘉市，据说是在农村种田。 但后来，应该是事业渐渐起来了，就再也不缺才对。 何况，就算林家缺钱，林小满这姑娘也不缺。 她认识大张，更与大张现在跟的主家交情匪浅。 他怀疑这样丫头是跟在钱老身边学东西，所以更不会缺钱了。 平时看她吃穿用度，哪里像缺钱的样子。 只是，没浪费，不摆谱，不攀比，已经是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难得的品质了。 “对啊，你看她平时穿的衣服，我听秦老师她们说，都是魔都那边才有的卖的牌子。” “不是吧？我以为只是她穿的衣服好看一点，料子好，但也没看出来都是名牌。” “是那种小众的品牌，国内目前就魔都，京城一带有卖吧。还有就是港城了。” “那她家就算开影楼，也不见得能买到吧。” “这个我倒是听说过，是她朋友的妈妈给她买的。每年都会给她寄过来。” 韩萧生怕这些老师乱传，立马解释。 他还是偶然听到秦梅那学生问小满，她自己说的。 “那也难怪了。” “朋友的妈妈对她还挺好的，每年衣服都寄过来，怕不是孩子认的干妈吧？” “也有可能。” 他们在说什么？ 王外婆和王珠都一脸茫然，她们只是想说小满妈妈对女儿多么牵挂，又想在老师面前表现一下王家对小满这个外孙女的关心。 怎么就成了办公室老师集体讨论小满的穿着了？ 还有，她们怎么不知道林全贵挣了不少钱，小满的衣服还是国际品牌。 她怎么还认了干妈，这么大的事，她们一点风声都没听说。 好个林全贵！ 什么都瞒着王家这边，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故意不透露自家的情况，不让她女儿回家。 然后自己另外找了女人，还拿王钰出去打工多年无音讯为由申请离婚！ 不行，她一定要去拆穿这个谎言！ 去法院告他，告林家骗婚！ “骗什么婚，妈，你想得也太天真了。” 王珠被她妈急匆匆拉出办公室，一听她说的，头都大了。 “谁骗谁的婚啊？我觉得林全贵可以告我们家一个骗婚，你都告不了他的。” 是她姐离家出走，又不是人家林全贵离家出走。 但要说因为夫妻感情不和，那你可以离婚啊。 加上他们那个村子里一起去打工的人回来乱说，就算要调查取证，这官司也算她姐输。 办公室的老师都不知道那母女俩什么时候出去的，倒是围绕着林小满的衣服，谈起了孩子的教导问题。 说是林小满家庭教育算是很成功了，对老师，对同学都很有礼貌，虽然聪明，却不炫耀，也不仗着自己成绩好，就瞧不起人。 更不说她家境不错，却从不在学校攀比，她那些衣服，一看就知道不便宜。 但平时在学校花钱也很有分寸，连饮料都很少买，要喝水也是买矿泉水。 这样的孩子，不知道父母得少操几多心。 不过，也有人从今天这对母女口中听出了林小满家庭只怕不怎么和睦。 作为孩子的母亲，几年不跟家里联系，孩子连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也不知道她打工的地方在哪里，怎么看都有问题。 这么多年也不回家看孩子，只让孩子外婆和姨妈来看，这显然是极其不负责任的。 “我看林小满家教好，不是像那对母女说的那样，是孩子妈妈教的好。反而是孩子爸爸，我也不知道你们见过林小满爸爸没有，超有气质，那种成熟男人的魅力。” “王老师，您就别花痴了，你女儿都上小学了，你好意思对着一个学生家长犯花痴吗？” “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们哪天去她家影楼看看。” “哦，对了，我一表妹结婚，好像去她家店里拍婚纱照了。他们说摄影师确实挺帅的。” “……” 韩萧默默地批改着学生们的作业，心想，不管什么地方的女人，话题永远会扯到衣服和男人身上。 林小满还不知道，自家这外婆和姨妈已经跑去办公室对着老师们刷了一波存在感。 偏偏还弄巧成拙了。 一节课过后，她再次被叫出去，已经相当淡定了。 不管两人怎么劝，她就是不松口跟这两人一起去小学闹事。 “外婆，我劝你们也别去。” “黄老师和我爸爸现在还没有什么关系。” “只是照顾过几次我们家的生意。” “如果你们俩去学校闹事，只怕会被人以诽谤的罪名告到警察局去。” “什么诽谤，难道我们说的不是事实吗？” 王珠完全无法理解小满的想法，这丫头怎么一点都不急。 难道真的对自己妈妈都没有感情了吗？ 呵呵，上辈子就没有了。 如果林小满听见她问，一定会这么回答。 “确切地来说，是我爸爸妈妈感情破裂，才导致的离婚，并非第三者插足。” “而且……” 她想提醒两人，黄老师可不仅仅是小学老师这么简单。 【409】一起吃饭（一更） “小满，你还小，懂啥子叫感情破裂？” “你爸爸妈妈结婚这么多年都好好地，你妈妈也不是今年走的，为啥子你爸爸之前不提离婚，现在就说要离了？” “还不是因为他被那个狐狸精迷惑了，连娃娃都不顾，就一门心思想娶那个狐狸精进门！” 王珠觉得林小满说不通，是因为早就被那个黄老师给迷惑了。 也不知道黄老师给了她什么好处，这孩子一门心思都为人家说话。 殊不知人家要抢她爸爸，取代她妈妈的位置。 “……” 姨妈的话让林小满彻底歇了提醒她们的心思。 有些人总是不知所谓，吃一次亏就什么都学乖了。 姑且就让她们去闹吧。 不过，等两人走了之后，林小满就给爸爸打了个电话。 提醒她，外婆和姨妈很有可能会闹到黄老师学校去。 这也是把与黄老师沟通交流的机会，直接递到了爸爸手里。 “你外婆她们走了？” 她打完电话往教室里走，差一点撞上赵骁。 “走了啊。” 林小满不知道他今天怎么这么关心自己，但也只是回了一句，就与他错开了身。 赵骁看着她的背影，眸底有莫名的神色在涌动。 直觉告诉他，那个外婆和姨妈都不是好人。 而林小满竟然没有被欺负。 他又想起她那天在巷子里帮自己时的大胆，不禁笑了一下。 他担心她干什么？ 这丫头别看年纪小，实际上鬼得很。 赵倩倩都三番两次在她手里没讨到好，何况其他人。 “小满，出来一下。” 林小满才刚回到座位上，就被韩老师从后门叫了出去。 “韩老师？” 韩老师依旧是帅的，衬衣，西裤，左手抄进裤兜里，右手撑着栏杆。 “你外婆和姨妈，来学校看你，是怎么回事？” “就是来看我呀。” 林小满没看明白韩老师这欲言又止的模样是想干嘛。 “她们刚才去了办公室，询问你的情况。” 韩老师也不犹豫了，直接说了出来。 “顺便和我们办公室老师说了一下你从小这么聪明懂事又听话，都是你妈妈的功劳。” 放屁！ 如果不是当着老师的面，林小满想自己可能会毫不犹豫地爆粗口。 这是谁造的谣，她妈妈有管过她吗？ 先不说教育，就说养，多数时候都是奶奶在养，在照顾。 洗衣做饭，都是奶奶的活儿。 她妈妈一般就早上睡到吃早饭，叫她起床吃饭才起床。 吃完饭，就东扯一句西摸一下，反正就跟找不到正事儿似的。 农村活儿本来就多，爷爷奶奶，爸爸都出去干活了，她就在家洗洗碗，喂喂猪，洗衣服吧，又洗不干净。 其他人倒是不嫌弃她妈妈洗衣服洗不干净。 但她的衣服，只要脏了哪里，洗过之后绝对是还脏着的。 中午就煮个饭，菜都是等着她爸爸回来炒。 当然，农忙的时候她还是会炒菜的，农闲的时候她就不做。 美其名曰，爸爸炒的菜好吃。 吃完中午饭，她就去睡午觉去了。 雷打不动，睡到一两点，起来去打麻将。 打到晚上六七点，什么时候天快黑了吧，什么时候就回家。 晚上吃完晚饭就看电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全程和她的交流，能有什么？ 她能教什么？ 她大字不识几个，小学文化水平！ 她确实三岁就开始读书写字，但那是隔壁燕子阿姨教的，是她爸爸监督写大字的。 跟她妈妈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外婆和姨妈两人也好意思在人前揽功劳，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么？ “老师，您就当我外婆和姨妈在开玩笑吧。我妈现在在哪里我都不知道呢。” “你真不知道你妈妈在哪里？为什么不让人找？” 韩萧有些迟疑，如果他这个小学生是想让人帮忙找她妈妈，他倒是有办法。 “不用找了，我爸爸前几天已经回老家那边申请离婚了。” 可以自动裁离，两人就没有瓜葛了。 只是，林小满这个当女儿的以后肯定还是得赡养。 当然，这一点林小满从来就不否人。 以后她会根据标准给赡养费，除此之外，两人只怕也没有亲情可言了。 王家人之所以对她百般笼络，目的也不在于亲情。 “真不找了？” 单方面准备离婚么？ 那她外婆和姨妈这时候过来是干什么？ 该不是，想利用孩子，搞点儿好处吧？ 这种人他也不是没见过。 那对母女看起来确实很不讨喜。 从在办公室里的言谈就能看出来，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倒是不错。 “谢谢老师，以后我姨妈和外婆再问什么，您能不说的就别说吧。我不是很希望她们知道太多我在学校里的情况。” “说你优秀也不行？” 韩萧挑眉，林小满这种还真跟普通小孩不一样。 “还是不要了。” “你真这么……” 他谦虚两个字都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小姑娘自信地道。 “我这么优秀的孩子，还用人说吗？” 这难道不是众所周知的事吗？ “老师，您不要太骄傲啊，千万不要到处宣扬我是您的学生。” 韩老师忍着笑问她：“为什么？” “因为，我怕别人嫉妒你。” “我看我必须把你乖的话收回去，你这不是一般的皮。” “当然，我十二班的嘛。” 放学以后，林小满径直回家。 一路上蒋玉兰叽叽喳喳和她吐槽她家堂妹又在她面前炫耀什么的，又说小堂弟明明很乖，叔叔婶婶却连只狗都不让养，说其玩物丧志。 “小满，我今天去你家做作业吧。我堂弟堂妹这几天都在我家，我实在受不了他们了。” “这才中午，我们下午放学还早着呢。” “可我就是想去你家做作业啊，我想吃奶奶做的煎饼了。” 蒋玉兰小脸儿一皱，在家妈妈是不准她吃那种煎饼的。 说是吃太多容易发胖。 “去去去，下午就带你回家。” 林小满最受不了兰兰萌萌哒闪着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模样。 她答应之后，就感觉到了一道怨气，再看严谨，就见他盯着自己。 也不说话，好像在生气。 “他肯定也想吃，就是不好意思说。” 【410】融入他们（二更） 林奶奶会做煎饼，还会做叶子粑粑，都挺好吃的。 可也不是谁都跟蒋玉兰一样爱吃。 严谨不高兴，是因为，她没邀请他去家里一起做作业。 重点是，做作业，而不是吃煎饼！ “我打电话回去让奶奶多准备一点，严谨一起来呀。” “晚上就在我家吃饭，你们下午放学先给家里打声招呼。” 而这个时候，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经过他们的赵骁也朝林小满看。 “你该不是也想在我家吃饭吧？” 她可不相信赵骁是想去做作业。 “我爷爷奶奶去参加学术研讨会了。” 爷爷奶奶不在家，他不想回那个家。 那里已经不是他的家了。 如果有同学邀请，他们就无话可说了吧？ “那你也来吧，小可怜儿。” “什么小可怜儿！” 赵骁皱眉，亏他下午还担心她被人欺负。 这小丫头，一点也不可爱！ “我们现在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吃饭，你去吗？” 林小满也不介意赵骁态度恶劣，她看赵骁，就跟长辈看晚辈似的，一脸姨母笑。 见他们仨手里都提了饭盒，显然是自己带了午饭，赵骁再看一眼自己两手空空，垮了脸色。 “不去。” “哦，那你去食堂打一份饭，快点，我们带你去我们的秘密基地！” “我说不去！” 赵骁皱眉，这丫头没听见自己说的什么吗？ “我想吃糯米排骨。” 食堂里恰好有这道菜。 “我想吃炒玉米粒。” 然后俩小姑娘同时看向严谨。 严谨叹了口气，还没开口，两女又同时道： “点个肉菜！” “吃素的！” “麻婆豆腐。” 蒋玉兰一听不是肉，就鼻子哼哼。 “又是听小满的，你怎么能这样呢！” “严谨，我们是好朋友吧？你每次都偏心小满，这样下去，我们的友谊就岌岌可危了！” 严谨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他和这个叽叽喳喳的女人，才没有什么友谊呢。 “豆腐补充蛋白质。” “明明就是小满爱吃麻婆豆腐。” 蒋玉兰不满地嘟哝，到底没有再闹。 赵骁：“……” 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林小满拿手机在玩俄罗斯方块，严谨似乎在背书，只有蒋玉兰好心给他解释： “我们每天各自带的都是不一样的菜，然后大家一起吃，就可以当成是吃大餐啦！” “所以，你要加入我们的话，也要打大家喜欢的菜。” 我没想加入你们。 这么傻逼兮兮的团队。 但这句话滚到嗓子眼上，又咽了回去。 他竟然扭头就走，是听话地去食堂打饭了。 结果走了几步，又转回来。 “我没有饭盒。” 他从来不在食堂吃饭，怎么会有饭盒那种东西？ “没关系，食堂旁边开的小卖部里面有卖。你可以买一个。” “哦。” 任命地去买饭盒，然后那这个傻逼的饭盒去食堂打饭。 跟那些学生一起排队，人家一看见赵骁，就指指点点。 他才来学校没多久，就已经是初一的极草了，算得上是风云人物。 据说他家境很好，全身上下都是名牌，从来不在食堂吃饭。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他来食堂排队。 被人指指点点，赵骁很不耐烦。 恰好遇见与赵倩倩交好的那个姑娘小美。 小美拍了一张赵骁排队打饭的照片给赵倩倩发过去。 （倩倩，你看，你这个便宜哥哥竟然会在食堂排队打饭。） （看他平时拽得二八万五似的，竟然也学我们吃食堂了。真不知道装的哪门子的好学生！） 赵倩倩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刚回到家，赵父看见她，又看向她身后，明显皱了一下眉。 赵倩倩的妈妈很有眼色，抢在老公之前问女儿： “倩倩，你哥哥呢？不是让你叫他一起回家吃饭吗？” “哥哥……”赵倩倩脸色一白，她忘了叫人，司机接到她之后，她就让司机直接开车回来了。 她眼珠子一转，很快反应过来。 “爸爸妈妈，哥哥去吃食堂了。” “他怎么会去吃食堂？你不是说你们学校食堂的伙食不怎么样吗？” 儿子挑嘴，赵父是知道的。 他因为知道儿子今天要过来吃饭，特地让妻子在家做了一大堆儿子喜欢的菜。 还推掉了中午的饭局回家，结果儿子却去吃食堂？ 他那么挑嘴的人，吃什么食堂？ 怕是有人硬往他嘴里塞东西，他都不肯吞吧？ “哥哥他……抱歉，爸爸，是我没能把他带回来。” 赵倩倩吞吞吐吐的，一说就红了眼睛。 仿佛赵父再说一句责备的话，她立马就能哭出来似的。 “算了。他的脾气我还能不知道，既然他宁愿吃食堂也不回家吃饭，那我看他晚上也别回来得了！” “下午我会再帮您劝哥哥的，他只是一时想不通。” “什么一时想不通，我和你妈结婚都多久了，再大的脾气，也该收敛了。” “这事儿你就不要掺和了。他本来就看不惯你，你再去劝也没用，吃饭吧。” 赵倩倩到底是别人生的女儿，他基本上不会管她，在家也是做到最起码的礼貌就好。 但儿子和这个继女不和的事，他也听过。 他只觉得儿子不懂事，反正是个小女孩能让也就让了。 她又能翻的起什么风浪来？ 最多也就出嫁的时候贴补一笔嫁妆，他们家又不缺这点钱。 可那臭小子就是拧巴！ 看他在外面蹦跶吧，总有一天吃亏了，就知道他这个当爸爸的好了。 听到赵父一点不掩饰地说他儿子看不惯她，赵倩倩有一瞬间的难堪，但随即又强颜欢笑起来。 她妈妈也没有帮她说话，一个劲儿给赵父添菜，温柔小意。 赵倩倩突然就觉得很没意思，把属于赵骁的东西抢过来了又怎么样？ 人家照样是亲生的父子，她再怎么努力，也不会变成爸爸的亲生女儿。 而另一边，赵骁已经打好了那三个人点的菜，自己再加了一个红烧肉，就匆匆出了食堂。 他完全不知道，在他家里赵倩倩还不遗余力地把锅推在他身上，在他爸爸面前抹黑他。 “走吧。” 看见赵骁乖乖打了饭出来，严谨收起书本，林小满也收了手机，蒋玉兰朝他招手，让他跟上。 【411】分享秘密基地（三更） 他们去了多功能教学楼，从多功能教学楼的三楼，打开铁门。 铁门外面是一个小花园。 这里挺干净的，种了一些花花草草，看起来应该是有园丁专门打理。 还有两张石桌，每一桌四个石凳。 四个人占着一张的话，刚刚好。 这三人是怎么找到这么个秘密基地的？ 而且，这里长期打扫，看起来也是有人来的。 就不怕遇到老师吗？ “看到那边那个桌子了吗？那个石桌上画的是象棋的棋谱。我们第一次来，就遇上了校长。” 像是知道了赵骁的想法，林小满指给他看。 那你们还挺厉害啊，遇见校长都不虚。 “我们当时直接去问了，可不可以在这边吃饭，因为这里比较清静。” “校长就问我们谁会下象棋，只要能下赢他，就可以。” 赵骁不可思议地看着三人：“你们下赢了？” “我们说我们还小，要融合三个人的智慧一起跟他下，最后赢了。” 林小满记忆力好，蒋玉兰会下象棋，严谨跟爷爷学过兵书，对排兵布阵很有一套。 三个人，对校长一个，险胜。 校长当时还蛮欣赏他们，说他们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 其实不管是蒋玉兰还是严谨，单独拉出来，都有与校长一战的能力。 但如果他们派一个人去，下赢了校长，怕是校长面子上过不去。 所以林小满才会想出这么个办法，完美的避免了尴尬局面。 一个险胜，反而让校长看到了他们的团队协作能力，也看到了青少年的机敏，勇敢。 敢赢他，还让他感到舒服，校长当初可是对三人赞不绝口的。 得知三人就是小学连跳三级，斩获小学组各大竞赛奖状的那三个，更是高兴。 校长某一次校级会议上还特意表扬过，说这一届的学生都很优秀。 让他看到了更多的希望，并表示——少年强，则国强。 赵骁没再说话，默默把饭盒打开。 现在开始觉得，班上这三个人，真的很神奇。 不仅是学习成绩，还有他们面对校长都敢动歪心思。 如果是他，顶多就是立马离开不搭理。 这三个倒好，还跟校长打起赌来了。 他刚把饭盒一打开，林小满眼睛一亮，夹了一块红烧肉。 “哇，食堂的红烧肉不错诶，这个颜色我喜欢。” 虽然吃完第一口之后，她就没再吃那个肉了，但不得不说，口感还挺好的，软糯，又香，还不腻。 赵骁一个人默默吃着自己的饭，看见他们三个自然地互相夹对方饭盒里的菜，眼底闪过一抹情绪。 而他的饭里，突然多了一片青菜叶子。 一抬头，就对上林小满笑成月牙似的眼睛。 “多吃蔬菜，不然长不高，你以后可是要当明星的人！” 要是明明只要一米七八，到时候报成一米八七，多尴尬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当明星了？” 赵骁只觉得莫名其妙，明星是什么鬼？ 就是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那些吗？ 林小满夹菜的动作一僵，说漏嘴了。 “没有，我觉得你长得这么好看，不当明星可惜了。” “如果你当明星的话，肯定会火遍大江南北。” 事实上，他也确实是火了。 不过，不是演戏火的，是唱歌，成了著名歌手，粉丝超多那种。 这小子虽然长得帅，却有个硬伤，不会演戏。 每次去演个什么角色，都是一副厌世脸。 偏偏他的粉丝很买账，说她们家骁骁之所以这副样子，跟年少时的经历有关。 然后再呼吁一波关爱孩子，慎重离婚。 父母离婚，给赵骁带来的打击很大。 所以，他不会笑了？ 林小满现在想来，那些脑残粉还真挺可怕的，太会为自家爱豆洗白了。 赵骁哪里是不会笑，他肯定觉得那群傻逼不配得到他的笑。 后来不是还闹出一次某歌星在客串电影角色的时候拍摄现场打人的绯闻吗？ 揍人的是他，最后出来道歉的却是被打的那一个。 这样说来，赵骁也是蛮厉害的。 对了，前世他确实改名了，好像改成了栗骁。 栗这个姓氏不常见，林小满当时还觉得他嗓音好听，名字也好听来着。 就是那狗脾气，估计在娱乐圈是人见人嫌。 “我才不要当明星。” “我觉得小满的主意不错也，赵骁你这张脸，如果不去娱乐圈，简直是浪费资源。” “娱乐圈里多的是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面挤的人，你以为我争得过那些不要脸的？” 所以你这意思是你很要脸咯？ 林小满偷笑，好像前世赵骁是十六岁离家出走，自己跑到外面流浪弹吉他唱歌被经纪人发现的吧。 他肯定不知道，无论他怎么排斥，都离不开那个圈子。 不过，她前世死的时候，似乎已经传出栗骁家里人希望他能够退圈回家继承家业了。 只是不知道后来他是否退圈了。 但按照赵骁现在这个狗脾气来看他根本就不可能跟他爸爸妥协。 前世的继承家业，说不定也只是他爸爸一厢情愿。 “你可以更不要脸啊。” 蒋玉兰倒是无所谓，从赵骁饭盒里夹了一块肉，一边吃一边道， “小时候你不是跟赵奶奶学过钢琴，你可以先试试弹琴唱歌，说不定你会以歌手的身份出道。” “对了，赵骁，你不想进娱乐圈，是不是因为你爸不让？” “才不是呢！” “我从来就没想过要进娱乐圈去卖笑。” 蒋玉兰越说，他就越反感。 但一听到说赵父不让，他又跟炸毛的小狮子似的。 “好了，我们不是有个元旦汇演吗？到时候让赵骁报名表演才艺，不就可以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进娱乐圈的才华了？” “我都说了，我讨厌娱乐圈！” “正好，你爸爸也讨厌。” 蒋玉兰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赵骁瞪她一眼，最后恶狠狠地在她饭盒了夹走两块鱼肉，才罢休。 迈出了第一筷子，后面他在林小满和严谨饭盒里夹菜，就显得自然多了。 “林小满，你们家谁做饭，菜还挺好吃的。” “好吃吗？”林小满笑眯眯地又给了他一块肉，“我爸做的。” 【412】学霸的世界（一更） “哇，我就说今天这肉怎么特别香，原来是叔叔做的，我还要吃！” 严谨也特地夹了一块。 水煮肉片，爸爸给她饭盒里挑的基本上都是肉片，菜都很少。 不算特别辣，但香味很足，肉片滑嫩。 “你爸爸竟然会做菜？” 赵骁一脸“惊悚”地看向林小满。 他爸会做什么？ 家务从来不做的，妈妈在的时候呢？ 赵骁回想了一下，记忆里的样子竟然有些模糊了。 只记得他带那个女人回家时，恶心的嘴脸。 有点羡慕别人家的爸爸怎么办？ 赵骁心里的小人儿在呕酸水儿，不开心。 “我们小满爸爸可是大厨级别的，她爸爸还会摄影，这次还参加了全国摄影大赛，说不定啊，一下子就成知名摄影师了。” “厉害吧？” 兰兰是个小满吹，小满的一切她都喜欢。 别看林爸爸在外面严肃，在女儿面前也不苟言笑，但在女儿的朋友面前，反而很大方也很和善。 以至于，蒋玉兰很喜欢来林家，并且一点也不怕林爸爸。 林小满：我家亲戚们的孩子看见我爸爸就吓得瑟瑟发抖。 还有严谨，严谨可能不是不怕，而是不知道什么是怕吧。 反正他每次去林家，都是找林小满做作业的，林爸爸也很喜欢他。 而且，林爸爸很好笑，他不会觉得女儿和男生做朋友有什么不对。 只要是好孩子，他都喜欢。 “嗯。” 赵骁敷衍了一句。 紧接着几人边吃边插科打诨，赵骁只是偶尔插一句话，看见他们三个人熟稔的相处方式，他又是不屑，又是羡慕。 最开始知道这三个人关系好的时候，赵骁其实非常看不上的。 特别是严谨，他一直觉得严谨和两个女孩玩，没出息。 虽然成绩好，但有可能就是个书呆子。 但当听他们聊天，又发现，严谨好像不是除了读书什么都不懂。 “十一月有一场数学竞赛，你们参加吗？” 蒋玉兰突然想起来，数学不是她擅长的科目，她就看林小满和严谨。 “我怎么没听说过。” 林小满一脸懵逼，怎么就有竞赛了？ “你当然没听说过，哪次不是到报名截止的时候老师亲自来问你才把的名字加上去？” “每次严谨说过，你都会忘。” “还敷衍他说已经报过名了。” “呵呵，我这不是为了给其他学校的同学一次机会吗？免得人家太恨我。” 只要有她在，别人就没拿过第一，这样不好。 而严谨，更是千年老二。 “我连续了拿了三次数学竞赛的一等奖。我也想给别人大展身手的机会嘛。” “虽然我每次都拿第二，但我还是不想失去你这个对手。” 严谨凉凉地看着她，好像在说，你不参加试试？ “可是严谨，奖状和我们家的书房看起来很不搭诶。” “我奶奶快把我书柜那一面墙贴满了，看起来可丑了。” 说白了，她就是嫌弃数学竞赛每次都是个奖状，怎么就不能来个实质性的东西，或者，做个奖杯也好看一点啊。 “对哦，你家装修超好看，唯一被破坏了的就是那面墙。” “我家里我妈专门给我做了个橱窗放奖状奖杯获奖证书这些，平时把橱窗关上，看起来还好。” “你要原谅我奶奶那种老年人的审美，我觉得如果我从幼儿园开始就在嘉市读的话，估计我奶奶连大红花都给我贴墙上。” “我的奖状和我爸还有我爷爷的军功章是放在一起的。” 赵骁：所以你们都有很多奖状，以至于家里都装不下了？ 他好像有一点点想立马摔饭盒走人。 我真他妈不配和你们交朋友！ 他想到朋友两个字，连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人家让他一起吃一次饭，就是把他当朋友了吗？ 他怎么可能融入学霸的圈子？ “对了，赵骁，我记得你以前参加过钢琴比赛吧？赵奶奶还给我看过你的照片，那时候穿着白色的小西装，纯洁得像个小天使。” 不知道蒋玉兰为什么突然提到他，但说他像小天使，赵骁还是有些脸颊发烫。 但他一脸酷酷的模样，愣是没人发现。 “哇，钢琴比赛的奖是什么样的？” 林小满想起后世赵骁坐在舞台前弹钢琴唱歌的样子，那肯定是帅的一批。 原来人家小时候都是王子级别的啊？ “人家钢琴比赛，就是拿的奖杯，和我们这些比赛不一样。” “果然名字好听的，比赛奖励都有排面。” 我完全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吃完一顿饭，他就觉得他完全看不懂这学霸三人组了。 他们聊的话题，真的很广泛，有很多他不曾接触过的。 又有那么一点新奇好玩。 林小满他们倒是一点自觉都没有，已经说到自己赌石的经历了。 “下次带你们长长见识，赌石比古玩街淘宝好玩多了。” “小满你胆子有点大啊，我听我外公说，赌石一不小心就输得倾家荡产。” “不过，你上次就赚了那么多钱，这次又赚了多少？” 林小满比了两根手指头。 “二十万啊？” 蒋玉兰两眼放光， “小满，你真的是个小富婆了，这个周末请客吧！” 2100万。 算了，说出这个数据，估计兰兰也不会相信。 但请客这件事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太棒了，我要吃肯德基！” 蒋玉兰仿佛看见自己眼前放了一堆的全家桶。 家里不缺她什么，但严格控制她吃垃圾食品。 但出门和小伙伴们一起吃的话，她妈妈却是不管的。 以至于兴奋得忘了，他们当中还有一个严于律己的人。 “垃圾食品，我不吃。” 严谨对肯德基没兴趣，是因为他觉得那是不好的东西。 而林小满，是单纯的从上辈子就不爱吃油炸食品。 赵骁？ 人家又没说要请他，他不发表意见。 “什么呀，每次你都这样说，我上次春游带过去的全家桶你敢说你没吃吗？” “那是你逼我吃的。” 但那个味道，好像还不错。 严谨不想承认。 “那你想吃什么？” 蒋玉兰气呼呼地盯着他。 “火锅。” 【413】给自己加戏（二更） 火锅林小满爱吃，严谨也喜欢，蒋玉兰其实自己也挺喜欢吃的。 就是有一点，她吃完火锅容易上火。 而且火锅味道大，一回家就暴露了。 妈妈说，淑女是不允许穿着有味道的衣服在外面乱窜的。 蒋妈妈吃火锅都会另外带衣服去，讲究得可怕。 而且，她吃的那种高档火锅，和普通人吃的可能是两码事。 当然，这种其实就是食材干净卫生一点，吃个环境。 而林小满他们喜欢的火锅，还是那种人堆里，热热闹闹，有喝酒划拳的，有嬉笑怒骂的。 普通老百姓的生活。 吃的也是个氛围。 “哼！” 蒋玉兰撇撇嘴，火锅其实她也能够接受，但今天偏偏想跟严谨对着干。 “赵骁，你想吃什么？我们投票表决！” 赵骁一看就不是好孩子，应该会和她一样喜欢吃垃圾食品吧？ “有我什么事？”赵骁皱眉。 他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 人家又没有邀请他，他投哪门子的票？ “见者有份啊，难道你不想去？” “对啊，你想吃什么？” 林小满知道赵骁可能还不太适应跟他们一起吃饭的节奏，也很体贴地问了一句。 “你肯定喜欢吃肯德基对不对？” “火锅。” 赵骁在蒋玉兰眨得都快抽筋了的眼神下，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火锅。 “小满，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你要吃火锅的哦？ 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儿，对林小满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我也选火锅，现在天气渐渐变冷了，吃肯德基，你不怕还没啃就凉了吗？” “凉了我也爱吃啊！” 她已经有好久没吃过了。 “那这样，我们如果路过肯德基，就帮你打包一份带走。然后再去吃火锅。” 肯德基还是很贵的，但对于他们几个这样的家庭来说，完全不存在吃不起的情况。 何况，对于一个在他们眼中赢了二十万的小富婆。 所以，在听到这话之后，蒋玉兰毫不犹豫地抱住小满亲了一口。 “我……”想收回给你买肯德基的话。 她盯着蒋玉兰，阴森森地道：“你是不是把嘴上的油都亲我脸上了！” “我没有。” 蒋玉兰摇头，坚决否认。 严谨赶在林小满炸毛之前给她递了一张纸巾。 她擦了好几遍，都还是觉得自己脸上油油的。 “小谨，你最好了。”蒋玉兰笑眯眯地看向严谨，仿佛他现在才是天使，完美化解了自己和好友的矛盾。 “你离我远一点。” 严谨伸手在自己面前一挡，生怕这人来疯小姑娘也对自己使坏。 想想蒋妈妈那一举一动跟模范似的淑女表现，再想想蒋玉兰，这闺女简直就是好竹出歹笋的典型。 “你妈妈要是知道你为了一口吃的，就这么兴奋，会想把你送出去的。” 林小满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 蒋玉兰摆摆手，表示她完全不在意。 有的吃就好了嘛。 下午上课的时候，四人组一起走进教室，同学们都忍不住惊了一下。 加上有人看见过赵骁去食堂打饭，这时候看向他眼睛里就更多了好奇。 “骁哥，你怎么跟他们几个混到一起去了？” 班上同学虽然没有和林小满他们太大矛盾的，但看他们仨也都像看异类一样。 年纪比同学们都小，又聪明，学霸啊，自成圈子的那种。 原本都是各个学校的佼佼者，结果考进来之后，就被人盖住了风头，多多少少心里有些不平衡的。 不过，人家学霸三人组，确实是厉害，比一般人的水平高太多。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嫉妒不起来了。 只剩下仰望。 而且，他们也不是天生就学习好，平常三人上课都很认真，特别是严谨，除了去厕所，他基本都在做题。 你能把人家怎么办？ 只能佩服了呗。 惹不起，惹不起。 所以，也很少有人能够融入他们的圈子。 虽然三人平时和同学说话都很有礼貌，也很亲和，但人家一想到他们的学习成绩，就会望而却步。 这会儿赵骁一个吊车尾突然跟学霸们一起吃饭了，实在是让人有点心里不是滋味儿。 同为学渣的朋友们倒也没有嫉妒，就是好奇。 “一起吃饭。” 赵骁懒洋洋挣脱了挂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把那饭盒塞进课桌里。 “一起吃饭”这四个字足以让班上炸开锅。 刚刚踏进教室的赵倩倩，就听见了。 她诧异地看向赵骁，完全没想到，他突然就和林小满他们交好了。 虽然知道他和蒋玉兰以前认识，但另外两个貌似没什么关系吧？ 他怎么做到的？ 她之前想办法接近那三个人，都没有成功。 还被林小满怼过好几次，这会儿早就不像开始时候那么想跟他们做朋友了，只想找机会狠狠打她的脸。 可赵骁却跟她一起吃饭了。 他是故意的！ 是不是林小满和他说了在秦家生日宴会的事？ “原来哥哥今天不愿意回家跟爸爸吃饭，是要和小满同学他们一起吃啊。” “爸爸今天还以为你会回家，专门放下工作，在家等你呢。” “看见你没跟我一起回家，爸爸都没吃几口饭就走了。” “哥哥，虽然我不是你亲妹妹，但爸爸跟你是亲的，你就算再讨厌我，也不能连爸爸一起讨厌吧？” “……” 她越说越委屈，那眼眶更是想红就红似的。 赵骁突然想起，之前林小满他们说让他去当明星的话。 他现在倒是觉得，这个赵倩倩去演戏的话，可能比谁都优秀。 她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是赵骁没回家，让赵倩倩在家受到了冷待。 毕竟她不是赵父的亲生女儿，没把人家亲儿子带回去，看人家饭都不吃了，肯定给她脸色看了吧。 一瞬间，她就让自己变成了受欺负的小可怜儿。 林小满和蒋玉兰对视一眼：这姑娘就是个戏精。 眉头一皱，小姑娘看不下去了。 “行了行了，赵倩倩你就别自己给自己加戏了。” “赵骁爸爸先不说会不会专门等赵骁回家吃饭，据我们所知，他对你和你妈妈都很好吧？” “你这一副自己在赵家受了很大委屈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林小满妙语连珠，怼得赵倩倩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都说不出。 【414】争取考个戏精学院（三更） “如果赵叔叔不把你当亲生女儿，怎么会动用关系给你转学？” “难道你要说，就凭你那成绩，是自己感动了学校领导，我们学校主动让你转过来的不成？” “你在外面这么诋毁赵骁爸爸，说不是他亲生女儿的时候，赵骁爸爸知道吗？” “小姑娘，还是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就算是你有演戏的天赋，那也得等高考的时候考个好成绩吧？” 什么意思？ 班上的同学都看向林小满。 “小满，这跟高考有什么关系啊？” “这样大学才能上个中央戏精学院啊！” “噗……小满，我们华夏有这个学院吗？” “怎么没有，她想上，就会有的。” 说着，林小满还看了赵倩倩一眼，后者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明显取悦了她。 “你放心吧，又不是她一个人这么能演，跟她一样想上戏精学院的还有很多。” “不过，我们班可能就她一个人天赋最高。” “……” 赵倩倩是真气哭了。 林小满的讽刺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偏偏同学们都听懂了林小满的话，嘻嘻哈哈也不知道是嘲笑她还是单纯地觉得林小满说的话搞笑。 说她能演，不就是说刚才她所说的话都是在演戏吗？ “难怪我以前一直看赵倩倩同学就是那种三秒钟哭出来，还能收能放，感情是表演天赋出众，在我们面前演戏呢？” 蒋玉兰不愧是林小满一手调教出来的，补刀的功夫越发青出于蓝。 “对呀，赵倩倩同学，我建议你下次换个跟你对戏的人。” “你老拿赵骁同学练演技，他都不爱搭理你，你一个人唱独角戏不觉得腻歪吗？” 林小满笑眯眯地看着她，好像是真心实意在给她建议。 她这么一说，同学们也都想起从赵倩倩一转学过来，哭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而且，每次都把矛头指向赵骁。 这根本不是拿他对戏，而是因为他好欺负吧？ 能考上这所学校，读这个班的，就算年纪小，大家也都不是蠢蛋。 以往她那脆弱的外表和收放自如的眼泪蒙骗了多少人，现在大家就有多讨厌她。 但有一点，她演戏的对象只是赵骁，所以大家对她的恶感还不算强烈。 但林小满接下来一句话，却是让班上除了她朋友的所有人几乎都对她产生了恶感。 “而且，你一个小三的女儿跑到人家正牌太子爷面前作死，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勇气。” “如果是我的话，就离得远远的，绝对不会这么戏精打着跟人家做好兄妹的名义转到我们学校来。” “我劝你好好学习，早点用实力证明自己。” “你可能不知道吧？我们班竞争压力也很大的，一学年期末考落到年级100名之后的，会被调离十二班。” 是哦。 林小满不提，大家都忘了。 赵倩倩转学的手段本来就不光彩。 这样的学生，不低调做人，好好学习也就罢了，还天天在学校里作妖。 而且，林小满的话还侧面提醒了几个成绩不好的同学。 赵倩倩和他们是竞争对手，一年之后，到底谁不能继续在十二班待下去？ 是走后门的赵倩倩，还是他们？ “小满，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这里的学生都是新生，才进一中没几个月。 不清楚具体情况的大有人在。 可林小满前世可是在这里读了三年。 “当然，所以同学们都要好好力争上游哦。不然的话，最后一名是会被淘汰出局的。” “其他班上成绩好的同学，可以选择转到我们班来。” “这也太可怕了！” 班上那几个比较调皮的男生也一片哀嚎。 这可怎么办？ 他们在哪里读书都无所谓，关键是，被十二班踢走，这是一件极其丢脸的事。 到时候家里估计都要闹翻天。 于是，男生们看赵倩倩的目光也不那么友善了。 即便你是个小美女，但在情窦未开的男生心目中，还是没有自己的前途重要。 “林小满，蒋玉兰，你们别欺人太甚！” “倩倩哪里惹到你们了，你们这么欺负她？” “她不就说了两句实话吗？” “而且，她跟赵骁说话，关你们两个什么事？” “该不是你们俩都喜欢赵骁，所以才上赶着帮他说话吧？” “……” 林小满和蒋玉兰同时沉默了。 小美得意地弯起嘴角，以为自己说到了两个人的痛处。 刚想再开口，就被林小满凉凉地看了一眼。 这一眼竟让她张嘴都吐不出一个字来。 “小美同学，你怕是不知道吧，我们俩比你们至少小两到三岁，我们都不懂什么叫做喜欢。” “不过，像小美同学这样的就不一样了，看来你是有喜欢的人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劝你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成绩，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毕竟，不管你是喜欢我们班的还是喜欢外班的，优秀的孩子总是更有竞争力。” 林小满的话，被刚要踏进教室的韩萧也听见了。 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一跤。 这孩子，说什么呢？ 不过，仔细一想，小丫头说的也没毛病。 优秀的人，在各行各业都更有竞争力。 实在难以相信，这句话是从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口中说出来的。 “韩老师，你们班这个小满同学，还挺有趣的啊。” 这节课是公开课，韩老师身后还跟着一串的数学老师。 有个女老师就这样打趣韩萧。 他们觉得韩萧这人有趣，而他教出来的得意门生看着也不遑多让嘛。 里面的同学们自是没看见老师们都在外面了。 小美被林小满几句话挤兑得一愣一愣的。 “你，你别转移话题，我跟你说你欺负倩倩的事呢！你说我做什么！” 说着，她还有些娇羞地低下了头。 林小满差点没憋住笑出了声。 妈也，她就是随口一说，这姑娘还真有喜欢的人啊？ 这副娇羞的模样，实在是太好笑了。 “说赵倩倩什么？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她了？” “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怎么，实话听不得？还是你们自己心里有鬼？” “老师一直教导我们要做个诚实的好孩子，你这样可要不得。” 【415】被排挤了（一更） 林小满也没想到，自己不说话则已，一说话，这嘴炮本事惊人。 “你看赵倩倩同学都没说什么，你站出来帮她说的哪门子的话？你又不是传声筒，难不成还是赵倩倩同学肚子里的蛔虫？” “你！”小美气得脸上的肉都在乱颤，也要气哭了，“我不跟你这种不讲道理的人说话！” 她一屁股坐回座位上，气得嘤嘤嘤哭了。 赵倩倩：…… 废物，几句话就被林小满气哭了。 她气得直掐自己的手心，这个林小满，实在是太难缠了。 妈妈还没教过她，到底应该怎么对付像林小满这样的人。 老师们看戏看得差不多了，韩萧这才领着大家进教室，似笑非笑地看向自己的得意门生。 “林小满，你可以啊，当初舌战群儒如果叫你去，恐怕连诸葛亮都给比下去了吧？” “老师……” 小姑娘莫名觉得羞愧，低下了头。 “我离舌战群儒还差得远着呢，我会再接再厉的。” 噗…… 一干老师都忍不住笑了。 这十二班的林小满，原本以为只是学习成绩好，没想到性子也这么讨喜呢？ “嗯，再接再厉，争取做个对社会有用的嘴炮？” 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林小满鼓着腮帮子，悄悄瞄了韩萧一眼。 “赵倩倩同学，回到你的座位上坐好吧。上课了。” 林小满倒是乖觉，没等老师叫到她的名字，她已经乖乖坐好了，跟个小学生似的，双臂放在课桌上。 后面老师坐成一排，都是自带凳子那种。 因为韩老师还没正式开始讲课，老师们都在小声讨论。 “这个林小满没想到还挺可爱的。” “是啊，韩老师的爱徒嘛。听说当初小学教了她三年。” “人家那三年可拿了不少奖。” “这次有她在，我们学校初一段的数学竞赛又稳了。” “以前没她在的时候也很稳啊。” “稳什么稳，你忘了前年就被二中抢了吗？” “话说，去年中考状元也不在我们一中。在东城区实验中学。” “这不是废话吗？那实验中学就是个贵族学校，里面的孩子接受的都是精英教育，他们能考出个中考状元我一点也不意外。” “过几年就是数学竞赛报名初赛了，这个林小满，是一定会参加的吧？” “据我所知，韩老师的爱将可不止她一个，你们看到她旁边坐的那个男孩了吧？” “那个性子比小姑娘稳，他也会参加。这一去，说不定第一第二都是我们学校的。” “我已经能想到隔壁学校数学组初一的组长看到我们那难看的脸色了。” “……” 上课开始了，老师们的讨论很快结束。 但赵倩倩，却从他们的话里听到了老师们对林小满的欣赏和称赞。 这让她心里很不平衡，嫉妒得漂亮的脸蛋儿都快扭曲了。 她一个人坐在垃圾桶旁边，平时其实不那么引人关注。 但今天，大家心里都有点不舒服，所以偶尔也有人回头看她。 恰好看见赵倩倩一脸的嫉恨，心下对这个女同学更是不喜。 林小满说的话肯定有夸大其词的成分，但仔细一想，这个小姑娘又确实跟小满说的那样，喜欢找事儿。 虽然赵骁同样不讨班上大多数学生的喜欢，可他似乎也没找过班上哪位同学的麻烦。 顶多就是来学校不穿校服，害他们班扣了分，有点讨人嫌。 但其他时候都还好，虽然名声在外，但至少没祸害班级。 可这个赵倩倩，用不正当的手段进入他们班不说，还三番两次挑起矛盾，利用同学替她出头。 动不动就红眼，就哭。 好像你大声说话都是欺负她似的。 这样的小白花，至少班上大部分女生都是不喜欢的。 女孩子们的正义感也来得比较奇怪，论长相，赵骁这种长得帅的，自然会更受她们青睐。 男孩子们之前都觉得赵倩倩是那种需要保护的柔弱女孩，可今天被林小满的话惊醒了。 这姑娘好像每次都是自顾自地在那儿演戏，人家赵骁根本就不搭理她。 她一个小三儿的女儿，拼命往人家名正言顺的太子爷面前凑，这是故意找抽呢吧？ 男孩子们的友情也来得很奇怪，莫名就是喜欢赵骁这种，默认他做大哥的都有。 所以，在不知不觉间，赵倩倩几乎成了整个十二班的公敌，男女同学都开始疏远她。 当然，这时候的孩子还比较单纯。 不像后世那样，动不动就校园霸凌，只是单纯地不搭理她。 她主动搭理人，人家也很有礼貌。 但就是属于这种： “我们这周去图书馆吧，我听说上了一批新的辅导资料。” “去什么图书馆，我们家对门那家书店出了新的磁带，你不是喜欢那谁谁谁的歌，我们一起去买啊。” “哇，你喜欢那谁啊，我一点也不喜欢他，我更喜欢港城的那个天王，声音更好听。” 这讲话的，就跟赵倩倩隔着一个过道，她笑容恬静，凑过去。 “你想要那个天王的磁带吗？我妈妈过几天要去港城那边，我可以让她帮忙带。” “啊？可以带啊？” “真的吗？” “我也好想要！” 这是大家没注意说话的人是谁。 但一看见是赵倩倩，刚才的惊喜一下子就淡了。 “算了吧，我也不是很喜欢。” “我过年可以让亲戚帮忙带，也不差这几个月了。” “我还是更喜欢琉球的那个小天王，主要是长得帅！” “……” 赵倩倩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 但她还没有气馁，一下课，就去小卖部，像第一次转来班上一样，买了瓜子，棒棒糖等东西。 拿到班上，就和同学们说是她抽奖中了二十块钱，所以请大家吃的。 两千年那会儿，小卖部里都有种抽奖的东西，买一包小零食，抽一次奖。 零食不值钱，但那个奖值钱，也赚钱。 所以很多小卖部都有。 抽奖一般中个五毛一块就很不错了，像赵倩倩口中所说的中了二十，显然是个大奖了。 可这回，却不像上次那样。 她把东西礼貌地分发出去，还没递拢，人家就拒绝了。 看她的表情跟看瘟疫似的。 【416】一起做作业呀（二更） “我最近闹牙疼，不能吃零食。” “我不爱吃瓜子。” “不行，我不能再吃瓜子了，我妈说我门牙的缝就是嗑瓜子嗑出来的。” 但她的抽屉里确实还躺着一包，见赵倩倩看见了，她就讪笑。 “这是最后一包了！” “我也不吃糖了，最近戒了。” 男生们，有的好吃，有的或多或少看她是个名声，不忍心欺负，就接下了。 但却没有像平时那样恢复对她的热络。 赵倩倩也感觉到了，班上同学的心，不是她小恩小惠就能挽回的。 她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望着抽屉里剩下的一大堆零食，眼神愈发不甘。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明明之前都好好的。 但就是变成这样了。 一下子落差变得很大，她有点接受不了这个局面。 于是，更多的恨意，就转嫁到了赵骁身上。 包括林小满。 就是这个女生，一直帮着赵骁跟她作对。 如果不是她，她也不会被同学们讨厌，排挤！ 赵倩倩回家找她妈妈倾诉委屈的时候，林小满带着三个朋友回了自己家。 奶奶做了几道菜之后，小朋友们作业也做完了。 林小满突然来了兴趣，给大家露一手。 “我来做可乐鸡翅，你们谁愿意下楼买两瓶可乐的？” 可乐鸡翅这样的菜，只适合当孩子们的零食，这一直是林小满的认知。 主要是她觉得不下饭。 吃饭，她必须要有下饭菜。 所以，奶奶把菜做好之后，林小满才提出给大家做一道菜的想法。 “小满，你可别糟蹋了这些鸡翅。” 蒋玉兰有些不放心，虽然可乐鸡翅什么的，一听起来就超好吃，跟肯德基有一拼的那种。 但让小满做，真的好吗？ 倒是姜秀芳，特别信赖孙女的厨艺。 有时候林小满吃腻了家常菜，也会发挥一下前世的厨艺，做一些家里一般不太能吃得到的东西。 比如，芋儿鸡，番茄炖牛腩，泡椒鱿鱼，火爆腰花……这样的菜，家里是不会做的。 因为朴素惯了的奶奶，一般不会在外面买肉。 家里吃的都是从老家拿回来的。 虽然爷爷一个人在家，但每年林爸爸也都给了钱，每次到了收粮食的季节，他腾不开时间回老家，就拿钱直接请了人给家里收庄稼。 所以，即便林家老俩口一个在城里，一个在农村，这几年也一直相安无事。 也有人说林爸爸有了钱不把林绪清接到城里享福，只顾着自己妈。 但林全贵有一点，特别听姜秀芳的话。 既然妈妈不叫接，他也就不接了。 何况，这几年，林全贵回老家，也陆陆续续从村里人那边听到了不少闲言碎语，都是说林绪清和冉玉华的。 再联系他妈对他爸的态度，前后差距那么大，他也就明白了。 原来那一年，虽然被人捉奸的是冉玉华和隔壁的林老头。 但他爸也并不是多么无辜。 这事儿把林爸爸给恶心到了，也不提接林爷爷来城里住的事儿了。 儿子不提，老婆子也不再提，早些年一直坚持要在农村生活的林爷爷，反倒有些想跟大家生活在一起了。 林小满记得上次国庆回去的时候，爷爷就问过她，奶奶每天做什么，城里的日子，习不习惯。 都好几年了，他现在问什么习不习惯？ 林小满心说。 但马上又反应过来，爷爷这只怕是一个人在老家，感觉到了孤独。 哪怕是左邻右舍都有人在，但每天在外面干活儿回家都是冷锅冷灶冷被窝，还是很不好受吧。 但什么事她都可以插手，偏偏爷爷这件事，她觉得自己不是很想。 主要是，奶奶这边不松口，两人就生活不到一起去。 林小满甚至在考虑，要不要再在这个小区买一套房子，给爷爷住好了。 或者，买套更大一点的，四室两厅的那种，爷爷奶奶分开住，可能还好一点。 其实，在农村，很多老人都是分开睡的。 她外婆外公也是早就分开睡了。 说是外婆受不了外公抽烟那味儿，带着两个孙女另外睡了一个屋。 这样的情况，好像也挺普遍的。 “不如我们一人做一道菜，让林奶奶来评价，谁做的最好吃！”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不会做菜！” 蒋玉兰刚跃跃欲试的提议，一下就被赵骁打断。 他刚开始来林家，还有些腼腆。 毕竟，他和这三个人可不是什么好朋友。 就好像自己硬往上凑似的。 他家有钱，他其实不缺朋友。 但那些朋友，很少有像林小满他们三个感情这么好的。 心里有那么一点儿小羡慕，虽然他不想承认。 三个学霸，看起来高不可攀，跟他这种学渣根本不是一国的。 但刚才一起做作业的时候，似乎和大家又拉近了一点距离。 因为，林小满也有懒得做题，偷瞄严谨答案的时候。 蒋玉兰就更不用说了，趁严谨不注意，她就抄林小满的作业。 只有严谨一个人，是一门心思都在作业上的。 而林小满，却是最快做完作业的人。 他自己咬着笔杆子，严谨看见了，还会问他是不是哪道题不会。 并表示，他可以给他讲，但不要想着抄作业。 在提醒他不要抄作业的同时，看了一眼林小满和蒋玉兰。 显然，人家专心致志地写作业的时候，并不是没有注意到两人小动作的。 他其实哪里喜欢做作业，就是敷衍一下。 但严谨愿意教，他也不好意思拂人家的面子。 所以，到后面，就成了蒋玉兰和林小满做完作业跑去厨房给林奶奶打下手，他一个人在书房接受严谨的“调教”。 严谨自己写完了，就监督他做，看到不会的就给他讲。 并且还在书架上随手抽了一本课外书来看。 赵骁见他对林小满家熟悉，又很随意，心里反而产生了更多的好奇。 就试着和他交谈。 不讲话不要紧，这一讲话，赵骁感觉自己的人生就从这一刻开始改变了。 因为，他交到了一个学霸大佬朋友，从此靠着学霸的鞭策，走上了人生巅峰。 当然，这是后话。 “真要做的话，我觉得可以专门挑一天，咱们去野炊。” 林小满也是无奈，这姑娘一直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417】我来解决！（三更） “好啊好啊，去哪里野炊？” 林小满也不想再说好友这个风风火火的性子离淑女这两个字越走越远。 只略一回忆，就想起她以前去过的一片野餐聚集地。 “西城区那边过陵江大桥，不是有一片河滩吗？” 那边有河滩，也有人种菜，还有一些河边的防沙树。 捡树枝是不成问题的，秋天又是干柴很多的季节，想做一顿饭更简单。 “我觉得就我们几个去，很无趣，不如和韩老师提一下，看能不能组织我们班集体去秋游？” 秋游，野炊，集体活动嘛，很有纪念意义的。 没想到最后班级出游，在韩老师的运作之下，又变成了年级出游。 人家都是春游，他们搞成了一次秋游野炊。 据说，是韩老师在办公室说了自己班上学生的提议，语文老师们率先响应。 因为，他们要把秋游，变成写作文的素材。 林小满听了之后，只想笑语文老师从古至今都是这样的套路。 秋游要写作文，运动会要写作文，元旦汇演要写作文…… 总之，就是要抓紧所有活动来布置一个作文。 就跟除了这些事，就找不到作文素材了似的。 这会儿，一中的福利也是很好的。 偶尔还会发电影票。 一学期大概两次吧，发了电影票，学生们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看完回来，一篇观后感是跑不掉了的。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又说另一边，由于林小满的通风报信，林爸爸提前得知了王外婆和王珠母女俩打算去黄老师的学校闹事。 他先是给黄老师打了个电话，再表示自己会把人拦下来，不让他们去学校捣乱。 但黄老师却拒绝了。 “你就别管她们了。你越阻止，她们可能越觉得你怕。” 黄老师语气冷静，一点听不出她是否生气。 但林全贵心里却没有底，他其实和黄老师接触不算很多，都说好了是要接触试试。 但没彻底离婚之前，他并没有打算进一步交流。 这也让黄欣文对他的好感再上升了一个档次。 于是，人家也不想为难他。 “你怎么做？拿钱把人打发走，还是答应她们不离婚？” 她揉了揉眉心，没想到小姑娘外婆家这么不讲道理。 嫌贫爱富，把闺女撺掇跑了，多年不给婆家音信也就罢了。 还想占着位置！ 王家人打的主意，黄欣文一清二楚，不就是想以后闺女回来有个退路吗？ 若非休养好，黄欣文都想跳起来骂人了。 这缺德的。 你家闺女在外面干什么人家都不知道，还想平白耽误人家许多年？ 原本王家，估计就是这个心思。 但她们似乎不知道林家现在有钱了，而且不是一般的有钱。 虽然黄欣文也没探究过，听那俩母女的口气，还以为影楼老板另有其人，林全贵就是个打工的。 可据她所知，林全贵就是老板，而门面也是他们自家的，包括她家访去过一次的房子。 简欧风，装得简单大气上档次，设计好，用的材料也好，关键是，住起来温馨又舒适。 若非她脸皮薄，家访的时候她都想问一下人家请的哪家装修公司，又是哪个设计师帮忙设计的。 她敢说，那对母女，还没去过林全贵家里。 如果去过，她们估计就更不舍得放手了。 女儿如果不离婚，那房子，就有她们女儿一份，房子又大又敞亮，在农村人看来，那就已经跨入了有钱人的行列了。 也不知道，林家人是怎么瞒下去的。 还有那影楼，林全贵一天的收入肯定是不少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就是个金饽饽。 也难怪之前就有人企图给林全贵介绍媳妇儿。 当然，黄欣文是不图这些的。 她自己有钱，家境也不错。 从小生活环境优渥，所以不看重钱。 但她看重人，林全贵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最起码，不花心，有分寸，进退知礼仪，就让她很欣赏了。 所以，今儿这对母女，她打算用自己的方式解决。 也让他看一下，她其实不是那种只能躲在男人背后的女人。 更不要想，结婚之后就让她辞职在家相夫教子什么的。 虽然她不知道林全贵会不会有这种想法，但至少，她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已经申诉了，很快就能离。” 单方面申请离婚，证据充足的情况下，判下来挺快的。 老家那边，其实王珠那老公挺有门路的，他怕被阻挠，更是舍得花钱。 相信判决书很快就要下来。 他甚至放弃了让女方给女儿抚养费，只求快点离。 “她们想来我学校闹事，无非是耍横，以为我就是个普通老师，被闹一下，怕丢工作怕丢脸，就妥协了。” “你放心，我这边有办法。” 而黄欣文是没想到，她还没出手，她妈妈就已经听到了风声。 黄母是气得要死，自己女儿清清白白做人，好不容易看上个男人，还不嫌弃对方离婚带个女儿。 结果呢？ 还有人想来拆散他们，什么仇什么怨啊？ 她都快怀疑是不是自家老黄的对手，故意透了风声出去，好找人来羞辱自家女儿一顿，故意让黄家人脸上无光的。 “岂有此理，我黄家的女儿，也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就能欺负的？” 王外婆和王珠刚到这边中心小学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拦她们的人，赫然就是收拾了打扮一番，很有贵妇气场的黄夫人。 她好歹也是个局长夫人，平常气势收敛，看起来就和蔼可亲。 但一把气势拿出来，那就叫不输人！ “你们就是夏春花和王珠？” 她身边还跟着一个人，是她娘家的侄子，临时给她充当保镖兼职司机。 还有她从派出所那边找来的两个民警，她已经报警了。 就说有一对农村母女，看起来不怀好意，找到她女儿，想讹钱，有可能是拐子。 专门拐卖妇女那种。 虽然派出所的人不知道真假，但黄局的千金，差点出事，就算不是黄夫人口中那样的经过，你能不出警吗？ “对，我们是。”王珠小心地把自家妈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眼前的贵妇，“你是谁？” 怎么还带着警察，难道，是那个姓黄的听到了风声，打算恶人先告状？ 【418】进派出所（一更） “我是黄欣文的妈妈。” “好哇！你就是那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的妈？你还好意思出来见人？” 王外婆嗓门儿老大了，企图用这种方式来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她其实心里也是怂得很，特别是看见这个黄夫人身后跟着两个警察的时候，脚都在打抖。 这黄家到底是什么来头，连警察都请来了？ “警察同志，就是这两个女人，我怀疑她们企图拐卖妇女，她们之前就找过我女儿一次，污蔑我女儿破坏别人的家庭。” “事实上，我女儿只是那家孩子的小学老师，只是因为那家开了个照相馆，偶尔去照顾生意而已。” “这两个女人想从我女儿身上讹钱，讹钱不成，就想拐卖。” “这会儿都找到学校来了，我建议把她们俩抓起来，带回派出所慢慢盘问！” 黄夫人根本不想跟人像市井泼妇一样吵架，她的段数比起这母女俩来说就高多了。 直接退到后面，把舞台留给警察同志。 “你胡说八道啥子，我们哪里像拐卖妇女讹钱的了？我们就是想替我姐讨回公道！” “警察同志，就是她屋女儿，趁我姐在外面打工的时候勾引我姐夫，害得我姐夫要跟我姐离婚！” 王珠很快品出了不对，这个黄夫人确实是有备而来。 而且看两个警察对她恭敬的态度，也晓得这个女人背景怕是不简单。 心急如焚之下不停地和警察解释。 “我还没听说过，我黄家的姑娘，需要去勾引一个有妇之夫！” 这不屑的语气，但黄夫人说的也是事实。 黄家的姑娘，招招手，就会有无数男人前赴后继。 哪怕她是二婚，都有人排队等着娶。 “我看不仅要让警察查一下你们的身份，我看还需要告你们一个诽谤罪！” “你们之前去那个影楼闹，周围有的是人证，诽谤他人，损害我女儿的名誉，到处散播谣言，对我女儿的身心都造成了严重伤害！” “如果你们不亲自和我女儿赔礼道歉，并且澄清这件事，就等着赔偿或者坐牢吧！” 黄夫人的一连串词，把王珠和王外婆说得一愣一愣的。 她们不懂什么诽谤罪不诽谤罪，但她们都听懂了最后一句话，赔钱，坐牢！ “你不要恐吓我们，就算你屋在警局占人，我们也不得怕。” “你这叫威胁！” “我们也可以告你！” 王珠还想说，和警察勾结，肯定是给这两个警察塞钱了。 可见两个警察看过来，眼神冷酷无情，又有些心虚。 “那就去告，等你们进去了，有钱就请律师去告。” “我倒是要看看，空口无凭你们告什么！” 她本来没打算真对两个女人做什么，但让警察过来，把她们带去派出所吓唬一番，还是很有必要的。 像这对母女这种人，她见多了。 都是欺软怕硬的。 你如果一软，她就以为你怕她了。 你吓她一下，就什么话也不敢乱说了。 所以，姜还是老的辣。 警察上来就要带两人走，王外婆一屁股往地上坐就要撒泼。 “不管你怎么闹，你不配合警方执法，这就叫拒捕，罪加一等。” 黄夫人抱着双臂冷眼旁观。 一听到罪加一等，王外婆是真不敢闹了。 王珠也一边乖乖跟着民警回所里，一边在想办法。 两人在派出所被关了一晚上，还是第二天林爸爸去了一趟，才把人保出来。 许是在所里被人提醒过了，她们也知道黄夫人不好惹，才暂时偃旗息鼓了。 王外婆受了点惊吓，看起来憔悴不少，王珠倒是还好，只是一晚上没睡好，这会儿也有点无精打采。 被林全贵接出来，两人都没有再继续作妖。 林全贵也没带两人回自己家，就带她们去了之前订的那个旅馆，洗漱之后，又请她们在外面吃了顿饭。 吃饱喝足，两人才算彻底活过来。 这一有了精神，王外婆又想对着女婿发难： “好你个林全贵，你竟然任由你妈和姨妹被人关进警察局，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妈，我说了让你们不要去找黄老师麻烦，是你们自己不听。” “难道人家报警不正常吗？” “我又没得啥子本事，难不成还能放把火把警察局烧了，把你们放出来？” “我今天能把你们接出来，那还完全是因为别个黄家那边好心，不愿意为难你们。” 黄家那边不仅没追究，也没提道歉的事儿。 但昨晚就已经请了律师去吓唬她们，也给她们讲清楚了什么叫诽谤罪，赔偿和判刑都说得清清楚楚。 两人确实也不敢再随便去找黄家的麻烦了，但不代表她们会就这么放过林全贵。 “哼！莫以为我不晓得，你就是和黄家窜通好了的！” “林全贵你当真要和我女儿离婚是不是？” 王外婆算是看出来了，这林家铁了心不要自家女儿了。 她之所以敢在嘉市来闹，是因为城里没得人晓得自家女儿做的事。 但如果回老家，她其实是一点也闹不起来的。 那些看笑话的，一人一口唾沫，都足以把王家老俩口羞得出不了门了。 都晓得王钰是出去打工，结果跟别的男人跑了，他们王家完全不占理，也解释不清楚。 唯一的优势就是林小满这个外孙女，只要她还需要妈妈，还想到她妈妈，不愿意让别人取代她妈妈的位置，那她们就有办法。 但她们现在连林小满也接触不到了。 林全贵已经知道了这母女俩想方设法去学校里面劝自家女儿阻止父母离婚，这会儿林小满一放学，就让他妈直接去学校接人。 这样一来，两边碰不着面，这母女俩也就没办法闹什么幺蛾子。 她们还不敢在嘉市一直耗下去，先不说王外婆要回去做农活，就是王珠，也要回家给老公女儿煮饭。 所以，当天下午，王珠就带着她妈回了老家。 老家那边的人问起来，她们就说去嘉市看了外孙女。 人家问她们是不是林全贵要和王钰离婚，她们是不是去劝了，她们也只说，都是小俩口自己的事，他们决定了就行。 遮遮掩掩的，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她们去大闹了一场还没讨到便宜。 【419】全是小算盘（二更） “妈，你去看了小满没有？” 晚上，王外婆就用二女儿的手机给大女儿打了电话过去。 那边接到电话，第一句话问的就是女儿。 听起来，还是很想女儿的。 “看了，哼，我看小满这孩子被林家都教傻了。” “我给她说，她爸爸要给她娶个后妈，让她反对，她说她管不到父母的事。” “还说啥子尊重父母的决定！” “我气死了，亏我还拿了两百块钱给她，你妹妹又是给她大包小包买吃的，又是买衣服的。” “结果她就跟个白眼狼一样！” “……” 在电话里，王外婆可没有在林小满面前那么和善。 一直不停地吐槽外孙女，这一次她对外孙女的表现可以说是非常不满了。 王珠在旁边扯了扯王外婆的胳膊，给她看自己从妈妈衣服口袋里摸出来的五十块钱。 “哎呀，你扯我干啥子？还不准我跟你姐说实话吗？” 王珠扬了扬手里的钱，小声道：“小满估计是趁你不注意，把钱又塞回你口袋里了。” “算她有良心。” 王外婆也小声说了一句，但语气颇为不屑。 那头王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妈，你给了娃娃钱的呀？那我回头给你寄一千块钱回去。” “还要妹妹花钱买的衣服和吃的，花了好多钱哦，你先帮我给她。” “小满她不愿意认我这个妈，肯定也是林家人挑拨的。” “我那个大姑姐本来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还要我那婆子妈，肯定也在小满面前说我的坏话了。” 王钰叹了口气，她也不想女儿恨她。 但她又不想回去继续跟着林全贵受苦。 此时的王钰，和那个在农村灰头土脸的女人大不一样了。 身上穿着名牌，脸上也涂脂抹粉的，虽然不算特别漂亮，但脸保养得还不错，化了妆，皮肤也白了不少。 看起来气质和以前那个农村妇女有了很大的区别。 但一说话，还是暴露出了她的本性和掩饰不住的乡土气息。 “林全贵如果真的想离婚，你就让他去离，反正娃儿的抚养费我是一分都不得给。” “万一寄起钱回去，他把钱拿给别的女人用了呢？” “我女儿一分钱都花不到，还让我帮他养别的女人嗦？” “没得那么撇脱的事！” “妈，你也莫去找林全贵麻烦了，万一他气不过，从哪里听到了风声，来这边找我，就完了。” 王钰话里的担忧，让夏春花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 “是不是那边定下来了？”夏春花悄悄咪咪问女儿。 旁边王珠一听，也立马竖起耳朵。 但王钰这边却支支吾吾扯开了话题。 “反正，您就别多掺和了。他如果要结婚，我也把他没得办法。” “你也不是不晓得他那个坏脾气，反正我是不想跟他过的。” “我早就说过了，除非他那脾气完全改了，不然我就不得回来。” “我回来还怕他要杀我。” 王钰说了一连串林全贵的坏话。 夏春花却有些不赞同了，之前去嘉市，她们可是亲眼看见，林全贵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看你如果那边定不下来，还是早点回来。” “林全贵现在也出息了，干起了老本行，照相。” “他好像照相还挺得行的，人家在嘉市都挺有名气，那个店开得也不错。” “可惜就是背后的大老板不是他。” “但我看他现在花钱也大方，穿得也不撇。” “王钰，不得行你就回来。” “这边你好歹给林全贵生了个女儿，你如果回来，就凭你俩有个孩子，也可以继续好好过日子。” 谁都想自家女儿过得更好。 巴不得过好了，还能帮扶一下哥哥妹妹这些。 王钰最开始说她在那边找了一个的时候，夏春花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对。 他和老头子沉默了一晚上，第二天再次给女儿打电话，就说看她自己。 在外头，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自己的钱，就捏在自己手里。 千万不要让别个把钱骗起去了。 她还不放心，甚至提出过让女儿把钱寄回来，她替女儿保管。 王钰那边也答应了，每个月赚的钱都有往回寄。 虽然不多，但这让以前一分钱都拿不到的夏春花很开心。 想想女儿以前在林家的时候，哪里能拿钱回娘家哦？ “我倒是想跟他好好过日子，就怕他不想过。” “妈，我的事你就先别管了。至于孩子……也不是不能再生。” 她撂下这么一句话，让夏春花和王珠都有些惊讶。 然后就是担心，女儿如果在外面再生一个……那以后怕是想回来也难了。 有了娃儿，就有了牵绊。 “妈，让我来跟姐姐说。” 王珠从她妈手里抢过手机。 “姐，你如果不想跟林全贵一起过了，我们也都支持你。” “但小满毕竟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总不能连亲生女儿都不要。” “上回哥哥打电话回来还在骂你，说你狠心，哪有亲女儿都不闻不问的。” “我也替你给哥哥解释了，不是那么回事。” “以前你和林全贵没离婚，我们都是想着你以后有个退路。” “但现在他申请了离婚，你的这条退路也就断了。” 王珠说着，还把手机从左边换到了右边。 “他这条退路断了也就断了，反正这几年横竖我都看不惯林家人。又穷又抠，还穷讲究！” 硬气得很！王珠一想起林家这份硬气，心里头就不舒服。 “你不晓得，小满这个娃娃，成绩特别好，她学校的老师个个都夸她，我觉得她以后肯定很有出息。” “你们离了婚，万一她再认了后妈当妈就不好了。” “毕竟你在她那么小的时候就走了的，小娃儿记忆力本来就不好。” “所以你以后啊，要经常给她打个电话，我们再逢年过节接她来家里耍，给她点钱。把她笼络住，以后少不了你这个当妈的好处。” “你可千万不要有了那头，就把小满完全忘了！” 王珠生怕她姐姐忘了，还嘱咐了好几遍，顺便给了她一个林全贵照相馆的电话。 让她以后和小满通话。 【420】补贴娘家（三更） “给你姐姐说，你哥和你嫂子想回来把老家的房子修一下。” 眼看着电话就要挂了，夏春花突然撞了下二女儿的胳膊。 “姐，妈妈说哥哥和嫂嫂要回来起房子。” “起啥子房子哟？” “就是老家这个，妈妈他们房子漏雨，哥哥想直接把我们这房子拆了修楼房。” “那就修嘛，修楼房要好多钱哦？哥哥和嫂嫂两个拿了好多钱回来？” “差不差钱？” 王钰那边也觉得自家房子该修了。 却没想过，林家的老房子其实更破，一到下雨天，就是外头下大雨，屋头下小雨。 听她的意思，那就是准备主动贴钱的。 “可能要个两万左右嘛。” “那他们现在拿回来好多钱？” “哥哥他一分钱都没寄回来到现在。” “那他修啥子房子哟？” “他说到时候和嫂嫂回来的时候把钱拿回来。” “那还差好多嘛？” 如果不是差的话，肯定不会这么说。 所以王钰直接问了。 她觉得娘家修房子，自己能出一笔钱，那是理所当然的。 她自己挣钱了，可以贴补娘家了，王钰甚至隐隐为自己感到骄傲。 以前只有妹妹给爸妈钱，她现在也可以了。 “哥哥估计只有三千，加上爸妈这边有两千。我存到妈妈这里的钱，可以拿八千出来。这样算的话，也不晓得后面还差好多。” “就看用得到好多钱了。” “我们这里加起来有一万三了，姐姐你存到妈妈这里的钱一共有五千，如果哥哥修房子不够，就先挪用一下你的钱哟？” “要得，钱不够就把我存的拿去用了。” “如果再不够，我看哈能不能想点办法。” “那肯定是最好的了。我听哥哥的意思，是想修三层楼，第二层修四个卧室，顶楼修个晒坝，可以晒谷子苞谷。” “要得。” 这边要钱，王钰那边也愿意给，母女三人都聊得很愉快。 不过，王珠存在娘家的钱，是自己结婚以前挣的。 这个钱不能让婆家知道，所以也不能传出去。 但大女儿给的钱，倒是让夏春花好好得瑟了一把。 等到王家大哥大嫂回家修房子的时候，整个村的基本上都知道王家大女儿也出钱了。 都说王家这二老，女儿生的好。 家里修房子大女儿给钱，二女儿又隔三差五买菜割肉回家帮忙。 倒是唯一的儿子，反而没拿什么钱回来。 虽然两口子都回来了，但没多大的用处啊。 特别是王家大哥，还是个脾气比本事都大的人。 这边房子动工，已经是十一月份了。 天气慢慢变冷，白天时间变短，夜晚变长，道路两边的树叶都变黄了，风一吹，一片黄叶翩翩起舞。 林小满和严谨如期参加了数学竞赛，并捧回了一二名的奖状。 学校上下一片欢腾之余，初一年级集体出游也被提上了日程。 十一月的第二个周末，就是他们初一年级集体野炊的日子。 “小满，你准备做一个什么菜？” “水煮肉片吧。” 到了周三，蒋玉兰就有些着急了。 她说起来对做菜有兴趣，可毕竟才十一岁，在家又是小公主，根本没学过做饭。 能把饭煮熟，还全靠电饭锅。 这会儿让她单独做一个菜，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凉拌番茄。 就是把一个番茄切成八块，在盘子里摆成一朵花，然后撒白糖。 这个菜又好吃，又健康，还简单方便。 “你说我做个糖拌番茄怎么样？” “你是说，当饭后甜点吗？” 林小满看向她，迟疑了一下。 “我就不能当盘菜？” 蒋玉兰反口问了一句，林小满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没想到你还有这等宏愿。” 可以，你就当盘菜吧。 “不过，你就算想当盘菜，也没人敢吃啊。” 小满看向严谨：“你要吃吗？” “不吃。” 严谨冷淡地拒绝了。 她又看向赵骁，赵骁有些懵，他刚刚趴桌上补眠呢。 “你们在说什么？” “兰兰想当一盘菜，这样咱们野炊的时候她就不用做菜了。” “千万别。” 赵骁双手较差，做了个拒绝的姿态。 “多脏啊。” 噗…… 林小满一下笑出了声，蒋玉兰气鼓鼓瞪赵骁。 什么叫多脏啊？ 她哪里脏了？ “我每天都洗澡，哪里脏了？” “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做卫生死角吗？” “而且，据我所知，在我国吃人是犯法的。”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说的是我做糖拌番茄怎么样？而不是说要把自己当成一盘菜。” 蒋玉兰觉得自己无法与小伙伴沟通了，脑子被什么吃掉了吗？ “小满，我觉得你最近很膨胀啊。” “竟然连我的话都曲解了。” “嗯，毕竟我连续拿了四次数学竞赛一等奖了么。” 林小满点点头，是挺膨胀的。 “别得意，我还拿了绘画比赛一等奖呢。” “哦。” 小姑娘面无表情，完全不care的模样，让蒋玉兰不由气结。 “白痴。” 赵骁幽幽地吐出这两个字，人又趴了下去。 他这一趴，林小满突然凑近，呼吸差点都喷到他脸上了。 “你干什么？”赵骁白皙的脸上立马出现了红晕。 这小姑娘知不知道她滴溜溜转着黑眼珠子，眼睛里水润润的，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但再漂亮，你也不能这样看人吧？ 一点不知道害羞的么？ “我发现，赵骁你的眼睫毛好长呀，跟个睫毛精似的。” 难怪他能在以后吸引那么多女粉，就这副容貌，真的很值得投资啊。 “少见多怪。” 赵骁伸手把她的脑袋推开了一点。 “你不要趁机占我便宜，女孩子矜持点。” 男孩儿耳根发烫，谁睫毛精了？ 他从小睫毛就长。 “谁占你便宜了？”林小满撇撇嘴，“睫毛精我又不只见过你一个。” “除了我还有谁？” 赵骁冷笑。 比眼睫毛，他就没输过。 这丫头绝对是在胡说。 “我小成哥哥呀，他睫毛也很长，而且眼睛很漂亮。” “他的眼睛里有星河。” “嘁！还有星河呢，你是不是脑残小说看多了。” “你别学蒋玉兰，什么书都看。” “你还小，多看些有利于身心健康的书！” 蒋玉兰一听自己又背锅，想出声反驳，就听见赵骁问。 “你小成哥哥是谁？” 【421】又一个麻烦（一更） 小成此时还黏在刘宗明身边，化名为暗，继续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注意到了刘宗明最近一段时间的不对劲，他好像想跑路了。 或者说，他想暂时脱离警方的视线。 而此时，刘宗明正在儿子的古董店里。 古董店里面有个会客室，里面不仅坐着刘宗明，还坐着一个让大家意想不到的人——齐妙。 另外还有两个，是被周老板冷落的专家。 “你是说，都已经让周老板上钩了，结果被一个小孩子拦住了？” 刘宗明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没错，我们这边已经尽力了，原本每次周老板都会听我们的话，但这次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竟然听一个小孩子的！” “简直是胡闹！” “齐小姐，这次可不是我们没有尽心，是因为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 “你看这剩下的钱……” 之前两人卡里只收到了定金，这会儿想收尾款的话，还是得看齐妙愿不愿意给。 她如果不给，双方有可能撕破脸。 但如果给了，到底意难平。 于是，齐妙看向刘宗明。 那两件东西，其实是她辗转从刘汉生店里买的。 鉴定书，也是刘宗明帮忙，让鉴宝协会另一个鉴宝师帮忙出的。 之前他们向她保证了万无一失，结果她现在，不但只拿到了李岩电影剧本里一个恶毒女配的角色，还要给新人做配。 怎么想都不划算！ 而且，据说是周老板力荐她去做那个口蜜腹剑不讨喜的女配的。 一想到这里，齐妙就来气。 “刘副会长，人是你介绍给我的，东西也是在你家买的，这出了差错，总得想办法补救吧？” 损失总不能我一个人承担。 我他妈弄巧成拙了我去怪谁？ 她想起那个女配，就觉得自己拍完这部电影会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你说的那个女孩，是不是大约一米五几的个子，绑着头发，看起来乖巧可爱，眉清目秀的？” “和你形容得确实有些像，我听姓周的叫她小满。” “又是她！” 刘宗明眉头狠狠一皱，眉心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刘副会长认识她？” 齐妙好奇地看向刘宗明，见他面色有异，不禁猜想，莫不是冤家路窄的那种？ “这个女孩，我只能说，你太大意了。你恐怕不知道，她是钱金宝的徒弟，钱金宝是我们鉴宝协会的元老之一。更是警方特聘的顾问。” “你的意思是，这小丫头片子会鉴宝？” 这不可能吧？ 计划失败，就推个小丫头出来背锅？ 把责任推到一个小丫头片子身上，他们以为就能甩得一干二净吗？ “会不会鉴宝我不知道，但这丫头有点儿邪门儿，老是跟我们过不去！” 之前那一场新人鉴宝大赛，他分明是为自家女儿准备的。 结果就因为那丫头横插一脚，最后竟然被苏会长家的傻外孙给捡了便宜。 还有第一次见到那丫头，那簪子，他都愿意出价了，她竟然不卖。 不识好歹！ “你是说，小丫头是故意的？” 这怎么可能？ 姓周的又不傻，如果那小丫头真没两把刷子，人家一个大老板，凭什么听她的？ 还连专家的话都不听了？ “她或许是被人受益的呢？” “你做慈善晚宴那天，会场那么多人，谁知道会不会混进去什么人？” “可你们也说了，东西保证能出手的！” 齐妙还是不甘心，也不太相信刘宗明这种推卸责任的解释。 “最后不是有个二傻子出手了吗？” 还是以那么高的价钱把东西拍下来的，难道她没赚名声？ “那是因为我，不是因为那东西本身。” 骗了二傻子的钱，如果被二傻子的父母知道了，就算她是影后，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齐小姐，不然，我们再给你想个办法，把东西出手了。” “但这东西，在周老板身上肯定是没辙了。” 刘汉生一直在旁边听着，这会儿也终于开始搭话。 他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但他老子却是皱了皱眉。 最近风声很紧，听说嘉市那个，之前帮他处理碎尸案的人，已经被上头给放弃了。 这会儿还在监狱里待着呢。 “那我的名声怎么办？” 虽然澄清了绯闻，但东西砸手里了，名声还是污了一波，很多人不相信。 人家肯相信那男人孩子不是她的，但却不肯相信她是清白的。 齐妙听到那些话之后，气得砸掉了整个房间的东西。 “齐小姐，我们也算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们家的东西，没有差的。” “如果你想出手，我们可以再帮忙找买主。” “但如果你想把这些损失都赖在我们头上，那你先想想自己吧。” 刘汉生可不像刘宗明那么道貌岸然，还要装一下，他是个真小人。 就连威胁人的时候，都说得明明白白。 齐妙突然就闭嘴了。 “说起来，这也不是我们的错，我们连鉴定书都出了，周老板那边却迟迟不肯表态，只能是那个小姑娘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太大了。” 一句话，算是在齐妙心里埋了一颗钉子。 生生把林小满给钉了上去。 虽然只是个小姑娘，也许人家只是阴差阳错认出了东西不真。 但在齐妙眼里，这就是故意跟她过不去，坏了她的好事。 对于睚眦必报的齐影后来说，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个小姑娘，是什么来路？” “就是一个偏远农村出来的穷丫头，嘴巴甜，长得乖巧，傍上了钱家。” “她跟钱家那个外孙很熟，还指不定用了什么龌蹉手段才成了钱老的徒弟呢。” 刘汉生可不会因为对方是个小丫头就口下留情。 有的人最喜欢就是口下无德，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 一听刘汉生这么说，齐妙也便心里有数了。 “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听说人是在嘉市吧。” “那今天，我就先走了。” 齐妙突然站起来，戴上墨镜，又看了一眼两位专家。 “你们什么时候帮我把手里的东西出了，我就什么时候付给二位尾款。” 至于林小满那个坏了她好事的小丫头……齐妙唇角微勾，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等她走出去之后，刘宗明才看向两位专家。 【422】察觉（二更） “你们确定，不是姓周的发现了你们和齐妙的交易，才放弃竞拍的？” 两位专家同时心里一震。 他们之前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但心在一听刘副会长的话，又觉得，不无这种可能。 一个小丫头片子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他们更愿意相信，是周老板自身察觉到了什么。 所以，他拿小丫头当借口，趁机让这两人的计划落空。 “如果我是周老板，察觉到你们有问题，那你们收受贿赂的证据，可能已经摆在他的办公桌上了。” 至于为什么迟迟没有动手，刘宗明也陷入了沉思。 “那，我们怎么办？” 周老板那人，别看平时笑嘻嘻的，那其实就是一头笑面虎。 平时你不惹到他，那他看起来就是和善，大气。 如果你一惹到他，他这个人，下手特别狠。 据说有一次拍卖会上，有人故意跟周老板抬价，结果第二天发现，自家要签的合同大半都被人给截胡了。 除了周老板能干出这种事儿，都不做第二人想。 后来那人亲自上门道歉，也是三个月后才接到生意做。 这还算是轻的。 他们一想起周老板家里那间地下收藏室，有一大半的东西都是因为他们而入的手，就忍不住冷汗直流。 如果周老板真的追究起来，他们俩恐怕不只是倾家荡产那么简单了。 以后前途，名声，什么都得毁了。 人还得被送进监狱不说，最怕的是他对自己的家人下手。 “坐以待毙是不可能的，先把你们的家人送走吧。至于你们自己，有没有察觉周老板最近有什么异常？” 与此同时，他也在考虑，要不要先和老婆一起回帝都避难。 万一，上头不仅放弃了孙浩，也同时放弃了他呢？ 孙浩顶替了造假的罪名，那自己又会顶替什么罪？ 他不禁有些害怕，甚至是后悔。 当初那人找上来的时候，他就不应该起贪念。 如果不是因为他贪图那点钱，就不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了。 搞不好，杀人的罪名，他也要背起来。 “异常，对我们看起来没什么两样，但他最近好像很少去买藏品。就连平时喜欢去逛的猫儿胡同也不来了。” “你之前不说，我们还没感觉。”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自从国庆给我们放假之后，周老板就没怎么联系过我们。” “我们知道一两场小型拍卖会，还主动给他打过电话，他都以最近工作忙为借口搪塞过去了。” 这可就有很大的问题了。 虽然两人都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说，他们往常的所作所为，似乎真的被人发现了。 “你们带周老板去过尹先生那里吗？” 刘宗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紧张地问。 “去过，而且，周老板还是尹先生那里的常客。” “完了！” 刘宗明心头猛地一跳，刚想拿起手机打电话，就被一阵手机铃声给打断了。 两个专家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都是各自老婆打电话叫他们回家的。 “出事了！” 挂掉电话之后，两人同时看向刘宗明，希望他能在这时候想点办法出来。 “你们的家人，我会帮你们送走。但前提是，该怎么说话，知道吧？” “副会长，我们都是依附您而存在的。之前也是您给了我们谋生的本事。我们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两人在此之前，根本就不是什么专家。 至于鉴宝专家的名声，都是被刘宗明设计捧出来的。 当年，两人不过是三流大学的考古系学生，后来毕业连找工作都难。 但两人遇到了刘宗明，是刘宗明给了他们一口饭吃。 再后来，顺着刘宗明为他们铺的路走，他们走得越来越顺。 这其中虽然刘宗明也藏着私心，但两人不得不承认。 如果没有眼前人，就不会有今天的他们。 只是两人没有想到，什么事都是相辅相成的。 如果没有刘宗明，说不定他们现在老老实实地做着一份工作，不必每天提心吊胆。 也不必为了利益，就丧失了本心，更不用承担接下来的苦果。 但不管怎么说，两人都知道现在是他们回报的时候了，他们当然知道该怎么说。 何况，他们能不照办吗？ 两人承诺的同时，对视了一眼，都发现了双方眼底的苦笑。 刘宗明提到他们的家人，绝对不只是为了让他们安心那么简单。 如果他们不听话，在里面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照顾，也可以变成“照顾”。 两人都不是傻子，不可能连这么明显的暗示都听不出来。 答应得利索，是因为他们确实也没有能力与刘宗明对抗。 先不说刘宗明在鉴宝协会有自己的根基，老婆又有帝都的关系。 还有尹先生那边…… 他们虽然不知道尹先生是什么人，但他们却知道，尹先生的人，就算偶然失手进了局子，也很快就能被捞出来。 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个资格让那边出手。 不过这想法也是转瞬即逝。 怎么可能呢？ 人家是什么人，会为了捞两个小虾米出手？ 虽然他们手里确实掌握了不少信息，但同样的，把柄和弱点也都掌握在人家手里呢。 两人也不是没想过跑路，可这出来得仓促，什么准备都没有，怎么跑？ 而且，如果周老板已经报警，那就证明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等着他们的，可能不只是警察。 与其让周老板逮住，还不如被警察请去喝茶呢。 他们两人一走，刘宗明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废物！” 一想到两人已经被暴露了，刘宗明气得摔掉了自己手里的茶杯。 他们俩暴露了，很快周老板和警方都会查到鉴定机构，查到货源。 他狠狠地皱着眉头，看向儿子： “你妈之前松口了吗？我们一家都去帝都的事？” 他给的理由是，自己想去那边参加研讨会，顺便交流学习。 而张媛也能借此机会回去孝敬父母。 毕竟，老人年纪大了，说不定哪一天就不在了。 在帝都住几年，陪陪老人，还能为他们夫妻二人博得好名声。 何况，自己现在这样，再不走，只怕，就走不了了。 【423】谢二爷被抓（三更） “我妈那个人，您又不是不知道，最是骄傲不过的性子。” “若非衣锦还乡，您让她再次回帝都常住，她只怕会融入不进那个圈子。” “到时候，她估计会疯。” 不仅是他妈不同意，他也不想去帝都。 他在这边跟地头蛇似的，但去了帝都呢？ 就连张家第四代的那个小丫头片子，他都得让着一头。 这让刘汉生怎么甘心？ 他在省城混得如鱼得水，到了帝都，就是到了别人的地盘。 不仅人脉没了，连身份地位都没了。 一个无名小卒，就算凭着张家的外孙这个名头进圈子里混，人家也未必买账。 毕竟，张家自己都已经被排挤到圈子的边缘了。 何况，帝都那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的，每天走出去在街上都能撞到一个衙内。 什么二代三代的，一抓一大把，他要缩着脑袋过活，他怎么会愿意？ “目光短浅！” 刘汉生是他儿子，刘宗明当然知道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东西。 只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自己当年削尖了脑袋都要往帝都那个吃人的圈子里钻，但他儿子呢？ 竟然偏安一隅，想在麒省当土皇帝！ “什么目光短浅，爸，您是不是看不得我好啊？” “打小儿您偏心妹妹也就算了。总不能我这生意刚走上正道，红红火火着呢，您就让我放下这边的根基，跑去帝都当缩头乌龟吧？” 当缩头乌龟都是小事，帝都那里大多数人都是有背景的。 万一自己过去惹了麻烦，谁收拾残局？ 靠他爸？ 不是他瞧不起自家父亲，在麒省还有可能，但去了帝都，他爸爸的作用还不如他妈呢。 见刘宗明迟迟不说话，刘汉生以为他被自己说服了。 “爸，您该不是还想靠舅舅他们吧？” “我小时候可没少听我妈说，她嫁给你是下嫁什么的，我舅妈老瞧不起我们家了。” “我现在这么拼命赚钱，不就是为了将来能打一巴掌我舅妈的脸吗？ “您不知道吧，我舅妈那个人，最势力了。” “她平常那么横的一个人，对上她那个儿媳妇，就大气都不敢出。” “最开始还喜欢对儿媳妇指手画脚，结果她孙女得到了林家那边的喜爱之后，就一个字不敢说了。” “不仅如此，现在我舅舅一家，基本都得靠着他们家那儿媳妇呢。” 在帝都那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地界，他没有人脉之前，还是不敢去闯的。 “你以为我愿意去帝都？” 刘宗明提起帝都，比他儿子更加厌恶。 因为他的记忆太深刻了。 自己就是想在那个地方出头，结果最后都因为没能靠自己的实力拼搏出来。 最后还是攀上了张家，娶了张媛，才有了发展的机会。 他永远不会忘记，曾经的那些同学包括老师，在听到他娶了有钱人家的女儿之后，那种态度。 既是鄙夷，也有羡慕嫉妒恨。 没混出头的时候，人家介绍他，就说张家那女婿。 那时候张家还算兴盛，在帝都的圈子里也有一席之地。 可惜，自从他岳父退下来，大舅子又顶不起门户之后，张家就没落了。 他上次去，还听见他老岳母说，与其当年培养不成器的儿子，还不如培养他，把资源都用在他身上呢。 他当时只想冷笑，张家会这样做吗？ 只不过是说说而已。 他们一面支持他，一面却又防着他，打压他。 如果他不离开帝都，一辈子都不会有出头之日。 因为张家怕他真的起来了，到时候反而辜负他们家的女儿。 像张家这样的人，也算是顶顶的自私了。 说起来，他还没有学到账家人的精髓呢。 “若非出了事，我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吗？” “你那小拍卖行暂时给我关掉。还有这个古董店，里面来路不正的东西马上处理掉。” “我给你一天时间，处理好了，我们立马动身！” 这时间也太紧了吧？ 怎么感觉他爸跟逃命似的？ 可不就是逃命么。 刘宗明苦笑，自己犯的事儿，如果真被查出来，进去了，就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出来了。 何况，如果上头的人要他定罪的话，他就算想活，也不一定活得了。 听说，孙浩进去之后，没多久疯了，天天抱着脑袋喊头痛，偏偏医院什么都查不出来。 甚至怀疑他是故意装头痛，想保外就医。 “爸，不是我说，就凭我们跟尹先生的关系，若是真出了什么事，难道他会不帮忙？” “他如果敢过河拆桥，”说起这个，刘汉生满脸阴狠，“就别怪我也不客气！” 都拿着各自的把柄呢，谁又能比谁好过？ “你以为就你能跟尹先生杠上，你知不知道，尹先生背后，还有人？” 刘宗明一句话，把儿子吓蒙了。 什么意思？ 搞了半天，尹先生都还不是幕后大boss吗？ “你，你不能杀我，我跟尹先生交好，尹先生会帮我的！” 东躲西藏一个多月，最终还是被谢庭轩逮到的谢二叔，此时抱着脑袋，害怕得赶紧蹲在了地上。 他说了一遍，感觉谢庭轩这坏犊子肯定不会听自己的，就再次强调： “我跟你说，尹先生在麒省，有的是人。我是跟他做的交易，我也是为了咱家好。庭轩，我好歹是你叔叔，你就不能尊敬一下长辈？” 谢庭轩坐在一张实木椅上，他身边站着阿飞，小刀的刀，正抵在谢二爷的脖子上。 经历了一个多月的猫捉老鼠，终于，在等到谢二爷和那边交易的时候，谢庭轩抓住了机会。 警方已经去接手那批货了，包括那位尹先生手底下的人，也一个都跑不了。 但谢二爷这边，却是被他直接拦截住了，只剩下谢二家的两个儿子，跟着去交易。 也就是说，谢二的两个儿子，同样会被抓进警察局。 “叔叔？那您觉得，我应该怎么尊敬您？” 谢庭轩唇角微冷，手伸进衣服里，摩挲着腹部那道约莫两厘米的刀疤。 伤口早就结痂了，他的身体也恢复了。 但那道疤，他却没有命人祛除。 这道疤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差点被人算计至死。 这一次的疏漏，让谢庭轩用雷霆手段，把整个公司上下都彻底清理了一遍。 正好，公司里面的那些蛀虫，也是时候清理出去了。 说起来，还要感谢二叔给了他这个机会。 否则，他还不知道得找什么借口呢。 虽然，他一直以来做事都独断专行，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至，至少，先把这脖子上的刀给我拿开吧。” 谢二爷一动不敢动，小刀的刀，可都是见过血的。 他几乎能闻到刀上的血腥味儿。 这刀偏偏还非常锋利，他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自己个儿撞刀尖上，送掉了一血。 为这把刀，光荣捐躯。 “我觉得这也挺好的。” 谢庭轩看不见，但似乎也能感受到谢二爷的害怕。 没错，那刀抵在他脖子上，他吓得满头大汗，地上都湿了一小片。 【424】录音（一更） 如果他换个姿势，人家还以为他直接吓尿了呢。 小刀的刀尖一直抵在他的脖子上，谢二爷动弹不得。 脸上的汗水越来越多，一颗颗往下掉。 偏偏谢庭轩说了让他就这样，他也不敢在此时反抗。 “二叔好手段，竟然联系上了文物造假团伙。” “什么文物造假，庭轩，你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虽然身上一直在冒冷汗，但谢二爷依旧不承认自己购买的是赝品。 “庭轩啊，我知道，这次我办事的方法有些激进，不该没经过你的允许就调集公司大笔资金投放进古玩市场。” “但那些货，如果你看了，也会心动的。” “都是好东西啊，我也是为了公司着想，不想落于人后。” “我们谢家虽然是靠着丝绸和书画发家，但也并不是要放弃古董这一块儿的利益啊。” “我如今开辟了这么一条新的挣钱之道，不说没有功劳，至少也有苦劳吧？” 谢二爷还在卖力表演，可谢庭轩是个瞎子，看不到他的表情。 听他厚颜无耻的论调，面色如常。 等他说完，才幽幽开口。 “私吞公司财务，与人进行非法交易，在行为被我得知之后，更是买凶杀人。二叔觉得，哪一件是为公司做出了杰出贡献？” “庭轩，饭可以乱吃，但话最好还是别乱说吧？” “我什么时候私吞过公司财务了？” “我调集的资金，都用于……” “与人进行非法交易了？” 谢庭轩打断他的话。 谢二爷一噎，这话怎么说的，什么叫做非法交易？ “明知道是造假，还与之交易，二叔，您这样知法犯法，是故意想把我们谢家拉下水吗？” “你就算不对自己负责，也该对谢家公司那几百号人负责吧？” “这件事，我已经告知族里了。” “你就不要想着狡辩了，证据确凿的事儿，你就算说破嘴皮子也没用。” “对了，奶奶在寺里清修，你没有什么事的话，也不要想去打扰她老人家了。” “毕竟，老人家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谢庭轩语气平淡却带着警告，听得谢二心里一阵发毛，但听他提起老太太，又是满脸怒意。 “谢庭轩，她是你奶奶，你敢动她！” “哦，我亲奶奶已经在谢家祖坟了。” “就，就算不是你亲奶奶，那也是谢家承认的夫人，我妈就算是续弦，也是你名义上的奶奶！” 什么续弦，说得好听，不过是当年老爷子的爱宠罢了。 有那么点蛊惑人心的本事，就在老爷子面前得了青睐。 若非时局动荡的时候，她舍身救了老爷子，会成为续弦？ “第一次你犯错，她放弃了谢家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 “第二次你犯错，她放弃了在谢家的话语权，入住寒山寺。” “第三次，你觉得，她还能拿什么保住你？” 好事不过三，谢二爷却仗着他妈在老爷子身边，嚣张得无法无天。 明明被大房打了那么多次，却记打不记疼。 真以为，他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谢家二爷，就能翻起什么风浪不成？ 谢家人，骨子里透着凉薄。 才不管什么血脉亲情呢。 “你不能动她，否则老爷子泉下有知，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觉得老爷子如果泉下有知，可能会上来一脚踹死你。” 一提起被老爷子踹，谢二至今都觉得肚子好疼。 他曾经被踹过，还是一脚从大厅直接踹飞出去那种。 他那时候才几岁。 可想而知，老爷子有多狠。 “庭轩，我知道错了，我不知道他们造假售假，我以为，是真品。” “如果你看过货，就应该知道，那些货跟真品无二，我是真的没发现。” “毕竟不是谁都跟你一样有那么好的眼力，一眼就能断真假。是不是？”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但一说就是触到了谢庭轩的逆鳞。 谢庭轩曾经是个真的天才，一眼断真假是他十六岁就传出去的名头。 但自从他双目失明之后，就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事儿了。 当初有多春风得意，失明之后就有多忌讳。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下来，谢二爷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了，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顿时汗如雨下。 完了完了，他说什么不好，要说这个贱种的眼睛！ 失明的事，他一直担心谢庭轩会不讲道理，算在自己身上。 就一直不敢在他面前提这件事，虽然私底下他每次都拿这件事嘲讽谢庭轩，踩低谢庭轩。 可明面儿上哪里敢啊。 之前是说顺嘴了，结果嘴上没个把门的。 “庭轩，我不是那个意思。都怪我，我不该提起你眼睛……” 小刀一个不小心，刀尖直接划破了谢二颈间的皮肤，他痛得一阵嗷嗷叫，血一滴滴地往下流，吓得他腿都软了。 “痛，痛！” “二叔说得对，我现在就是个瞎子，四舍五入就就等于个废人了，没资格再坐上谢家当家人的位置了，是吧？” “我没有，我没有这么说，我是冤枉的。” 谢庭轩“看”向阿飞。 阿飞打开一段录音。 “谢庭轩那个贱种，眼睛没瞎，就是仗着他那双招子亮。结果眼睛瞎了，他还能干什么？” “还不就是个废物！” “等老子把谢家搞到手以后，如果他跪在我面前摇尾乞怜，我就赏他一口饭吃。” “如果他不识相，天桥下面那个桥洞，就是他最后的归宿！” “我谢二爷也算是心善了，竟然还想饶他一命。” “如果换个人，肯定赶尽杀绝，对他毫不留情！” “……” 听录音，谢二爷的声音带着嚣张的恶毒，以及对谢庭轩的不满和嘲讽。 有了这段录音，谢二爷想要狡辩，那就不可能了。 “像二叔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如果不处置了，人家会以为我们谢家不懂规矩。” 谢庭轩声音温润，说出的话却冰冷无情。 “谢庭轩，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好歹是你的亲二叔，我和你爸虽然不是一个妈生的，但好歹都是一个爹。” “你不能这么无情，我那只是说说而已，我并没有真对你做什么！” “否则，你怎么可能好好站在我面前呢？” “你就放过我这次，我下回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我愿意离开公司，我……” 【425】父母厌恶的存在（二更） “你当然要离开公司，但仅仅是离开公司，是不够的。” 谢庭轩再次打断他，狭长的凤眸里一片冷色。 “你还想怎么样？” 谢二爷一下子抬起头，他不知道谢庭轩是不是要赶尽杀绝，现在心里慌得很。 如果有一把鼓槌在他心上捶了一下又一下，随时都有可能把那一层薄薄的鼓膜捶破。 “你在这里拖延时间，是因为你让你两个儿子去和卖家接头了吧？” 谢二爷心头猛地一跳，他怎么忘了，谢家之所以现在还任由他坐在当家人的位置上。 不仅是他曾经那双招子亮，还因为他极其聪慧！ 他确实是在这里拖时间，只要那边交易成功，尹先生肯定会派人来救他的。 到时候还可以给谢庭轩来个反杀。 他死了，他还能保证自己身上没有惹上腥，何乐而不为呢？ 谢庭轩是怎么知道他也成为了交易内容之一的？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谢二爷恶狠狠地盯着谢庭轩，眼里除了恐惧就是恨意。 这个谢庭轩就是魔鬼！ “你不要太得意！谢庭轩，你万事都做这么绝，不怕将来成了孤家寡人吗？” “你以为，谢家只有我看不惯你吗？” “你恐怕不知道，连你的父母，也非常忌惮你吧？” “他们都怕你，因为你那双眼睛似妖魔，你就是我们谢家的异类。” “我能这么顺利地从公司调集到资金，能在麒省对付你，你以为是谁帮忙调开了你身边的保镖？” “你真可悲！至少，我疼爱我的两个儿子，可你父母呢？” “他们怕你，一点也不爱你，视你为洪水猛兽！” “你手段越狠辣，只会把你的亲人推得越远！” “……” 最后谢二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是因为小刀直接卸掉了他的下巴。 “少爷。” 阿飞和小刀都看向谢庭轩，生怕他因为谢二爷的话，心里有了疙瘩。 其实他们何尝不清楚，先生和夫人，对待少爷的态度，确实有问题。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少爷展露他的天赋，先生和夫人对少爷避如蛇蝎。 特别是在少爷失明之后，他们看他的眼神更加肆无忌惮了些。 就像在看什么怪物，又是厌恶，又是恐惧。 那哪里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比对仇人还不如呢。 谢家夫妇之所以不对自己的儿子出手，只怕也是还想仰仗他。 毕竟，老爷子越过他们，直接把位置传给了少爷。 不仅如此，少爷的手腕，也是谢家人有目共睹的。 为了利益，族人也会支持少爷。 哪怕是他失明之后，能力也不容小觑。 原本两人都瞒着，甚至刻意忽略的事，被谢二爷这么生生揭开，他们仿佛都看到了那粉饰太平之下的鲜血淋淋。 那可是少爷的亲生父母，他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虽然知道少爷看不见，但他们这会儿却有点想避开他的眼睛。 “那又如何？” 即便谢二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但他还能听。 听见谢庭轩这么轻描淡写地问，他只想嘲讽。 这个贱种是想说他不在意吧？ 不在意？ 怎么可能！ 他肯定是逞强的吧，作为一个不受父母欢迎，不被爱的孩子，他该有多么的悲哀？ 大哥大嫂肯定也是想借自己的手，除掉谢庭轩。 亲生儿子，他们自己不能杀，难道还不能让别人动手吗？ 说起来，他大哥也是好算计，外头养的那个孩子，也有十二岁了吧？ 谢庭轩死了，他自己可以暂时掌权，再培养那个野种当继承人，不是刚刚好？ 野种能依附的人只有他，便不敢忤逆他，只能做他手里的傀儡。 哪里像谢庭轩，只要谢庭轩在的一日，他大哥就做不了谢家的主事人。 连话语权，都几乎没有。 越想，谢二爷越觉得开心，又觉得自己蠢。 闷声发大财不就好了。 他应该先看这父子俩内斗，等他们拼得两败俱伤的时候，自己再坐收渔翁之利。 也怪他，太心急了。 “他们不在意我，你以为我会在意他们？” “二叔，你在谢家生活了这么多年，怎么还会相信亲情这种东西？” 谢庭轩的话，让谢二爷身体莫名一僵。 是啊，被老爷子带回来那么多年，他为什么还会相信亲情？ 谢家人看似谦逊有礼，在外面名声也好，但实际上，根子里都烂透了。 他们趋名逐利，亲情，不过是跟利益挂钩的东西。 “唔唔……” 你放了我的两个儿子，我愿意把吃进去的钱，全部吐出来。 他被卸掉了下巴，口不能言，但却依旧挣扎着。 “你想让我放过你的两个儿子？” 虽然看不见，但谢庭轩也猜出来了，谢二爷想说什么。 听谢庭轩的话，谢二爷立马点头，但他又想起对方看不见。 只能瞪着眼睛干着急。 但谢庭轩下一句话，再次让他陷入了绝望。 “晚了。” “不过，你若是想见他们，我倒是可以如你所愿。” 谢庭轩最狠的，不是他会杀人，而是，他会让人从有希望到一点一点绝望，乃至生不如死。 “唔？” 真的？ 可以让他见到两个儿子，他一定会好好叮嘱他们，在没有能力之前，一定不能和谢庭轩作对。 如果以后有十分的把握，就报仇，如果没有，那就一辈子避着他！ 而正在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阿飞。” 谢庭轩出声，阿飞立马上前开门。 门外是两个警察，其中一个，就是孟队。 他亲自过来，也是得知了谢二爷这个漏网之鱼在谢庭轩手里。 这种清理门户的事，按理说他们不该阻止。 但证据链缺少了谢二爷这一环，他们后面要办的事就棘手了许多。 所以，他还是带着人过来了。 但这开门的人怎么一副早就知道他们要来的样子？ “谢先生，我们听说，是你带走了谢二爷。他涉嫌参非法交易，我们必须带他回去接受调查。” “唔唔！”你竟然报警！ 谢二爷一听，就知道了怎么回事。 他恨恨地看向谢庭轩。 而他一出声，就吸引了孟队的目光。 孟常第一时间看见的，是地下那湿了的一团。 【426】威胁（三更） “他吓尿了？” 我们警察也没这么可怕吧？ 谢二爷刚刚挣扎了一番，现在对着那团汗水的，正是他的下半身。 理所当然的，孟常就以为他这是失禁了。 “没有。”小刀的刀已经收起来了，阿飞瞥了谢二爷一眼，一脸嫌弃。 谢家这个二爷，是真的扶不起的阿斗。 “你们报警了？” “你刚才说要让我见我的！” 谢二爷看向谢庭轩，以为又被他耍了。 “你的儿子？”孟常愣了一下，“你别急，马上我们就带你去见。” “说起来，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孩子这句话果然没说错。” “你那两个儿子，比你还怂。” “去警察局没多久就撂了，还供出你才是主谋。” “他们只是帮忙接货，根本不知道货是什么。” 他那两个儿子，推卸责任一个比一个快。 这个谢二爷，做人还真有些失败。 “怎么，可能？” 谢二爷忽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孟常。 但他又很快就低下了头，只觉得嘴里发苦，没有再问下去。 突然想起他之前还嘲讽谢庭轩，说他遭父母厌恶，被父母出卖。 但他呢？ 转眼就被两个儿子卖了，听这个警察的意思，还是争相卖他的那种。 他自己闭了嘴，孟常也不再多说，让人把谢二爷铐上，又朝谢庭轩道完谢，就走了。 与此同时，警方也去了两位专家的家里。 不过，他们在见到警方之后，还见到了另一个人——周老板。 是在警局里看到的，周老板看起来是专门在警局门口等的他们。 两人都有些不自在地撇开头。 做了坏事，被人发现。 要么用理直气壮的嚣张来掩饰自己的心虚，要么就一直很细心，躲闪逃避。 这两个专家明显属于后者。 倒不是他们不想嚣张，关键是，他们已经被抛弃了。 能照顾他们的家人，已经是刘宗明开出的最好的条件了。 他们如果无法为自己脱罪，就必须把罪责全部揽下来。 “我待你们不薄，你们这么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坐在警局的会客室里，周老板单独与两人说话。 两位专家其实不怎么想面对周老板的，被抓住了把柄，周老板不也没打算放过他们吗？ 暗中调查，在收集完罪证之后再报警，一击致命，没有给他们任何后悔的机会。 以往只觉得周老板手段高明，所以才在商场上游刃有余。 一旦这手段用到他们自己身上时，两人又觉得害怕。 “老板，我们……” 两人刚想为自己开脱，周老板朝身后的助理看了一眼，那助理拿出一个文件夹，摆在二人面前。 两人浑身一个激灵，不用打开，他们似乎也知道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们伸手拿过文件，脸上讪笑着，比哭还难看。 “都怪我们太贪心了。” “受了钱财的诱惑，才会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来。” “老板，我们知道错了。” 两人看完文件，竟然不约而同地朝周老板跪下来。 “和其他人没有关系，不是你们跟人联合做局故意引我上钩？” 周老板眼底多出了些许兴味，这两人，还蛮好玩的，这是不想供出幕后之人，让他就拿他们出气，好了结这件事？ “你们想包庇那人，他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是不是，拿你们家人，做威胁？” 两人心头一惊，同时抬起头来。 “老板，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是我们骗了你，那我们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 “对，我们的家人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他们吧！” “我儿子今年要结婚，求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要赶尽杀绝。” “老板，我小女儿明年高考，她还小，还能有个好的未来。您有什么怨，冲我们来，我们愿意认罪，全程都配合，只要你不动我们的家人！” 虽然刘宗明也拿家人威胁他们，但他们那时候别无选择，只能顺着刘宗明的话去做。 现在周老板再拿家人做威胁，两人就彻底慌了。 周老板这个人，虽然是生意人，但手段狠起来，一点也不比刘宗明差。 何况，他是麒省的地头蛇，在这个地方，经营多年，只要他一句话，他们的家人在麒省就过不下去了。 吃进去的那些钱，全部都要吐出去不说，还要把家人的生活，孩子们的前程都搭进去。 这一刻，两人是真的怕了。 “慌什么，我又没说要拿你们的家人怎么办。只是……” 两人刚松一口气，下一秒心又被提到了嗓子眼儿，看见周老板不怀好意的笑，两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还能怎么办，命运都掌握在人家的手里。 “只是什么？” “你们算过，我这几年，损失了多少钱吗？” “……”两人浑身一颤。 他们没有算过，甚至连想都不敢去想。 这些年，他们捞的都不少了。 以至于曾经贫穷落魄的家庭，都变成了人家眼里的中产之家。 两人日子过得太顺畅，便也没了顾忌。 家里人都认为他们能赚钱，跟的老板又大方，花钱更是毫不手软。 所以，他们不仅不敢知道这些年到底坑了周老板多少钱，更不敢去想，警方要从他们手里追回多少赃款。 因为太过挥霍，其实是没留下多少存款的。 赚得越多，用得也就越多。 “你们倾家荡产也赔不起那点零头。所以，你们拿什么偿还？” “一句接受法律的制裁就行了吗？” “想一想，有什么能够弥补，我因为你们而造成的损失。” “或者，有什么办法，能够消我心头之恨吧。” “至于家人……” 周老板看向两人，不屑冷笑， “如果你们真的在意家人，就不会做成陷他们于危险的事了！” 说完他就往外走，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挣扎。 周老板刚才可没答应他们，只要认罪，就放过他们的家人了。 嘉市 赵倩倩最近都被班上的同学无视，排挤，大家说起秋游野炊都是一片欢腾，只有她一个人，心不在焉。 “请问，是赵倩倩小姐吗？” 【427】野炊（一更） “你是？” 刚刚放学，走在校门口，赵倩倩就被人拦住。 车窗摇下来，车里的人戴着一顶鸭舌帽，看不清长相。 “有件事，想请倩倩同学帮个忙。” “我不认识你。” 赵倩倩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自己家的车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来，这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她都不知道。 不敢贸然跟人搭讪。 见赵骁从自己旁边路过，却把自己当空气，她双手微握，抓住了衣服下摆。 “别看了，赵骁不会帮你。即便你真的被人纠缠，他也只会眼睁睁看着你下地狱。” “……” 赵倩倩不知道怎么了，别人只是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她就鬼使神差地对车里人放下了警惕。 野炊的时间选得很好，这个周六，天朗气清，除了秋天那一丝的萧条与衰败，都是美感。 黄叶纷飞，野草丰茂。 林小满暗自摇头，可惜了，该带把镰刀来。 割了野草生火，只怕比那些枯枝燃得更加热烈。 可惜，不是在农村。 若是在农村，这样的野草，奶奶早就割回家当柴烧了。 野炊的人是整个年级，一来就呼啦啦一大片，占了大半河滩。 远远望去，跟河坝上放着吃草的牛羊没什么区别。 唯一不同的，就是穿得花花绿绿。 “这锅碗瓢盆都得洗。” 分组的时候，是按照他们班上的座位来分的。 每一竖排为一组。 这样算起来，林小满和蒋玉兰并没有在同一个小组，倒是赵骁，跟林小满一组了。 “哎呀，我想跟小满一组，赵骁，我们换一下好不好？” 包括，她前排的陈圆圆同学。 陈圆圆活泼，和其他组员关系也好，林小满跟他们也很熟，毕竟她成绩好，年纪小还没架子，大家都愿意多照顾她。 就赵骁一个人很不合群，蒋玉兰也就盯准了这一点，想跟赵骁换。 “不换。” 赵骁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那可怎么办？我们这组，男生这么多，他们哪里会做菜，万一做得很难吃怎么办？” “不仅难吃，还有可能没煮熟！” 蒋玉兰一想到自己吃了半生不熟的饭菜，到时候会拉肚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可不想这么豪放地在这野外那什么。 “蒋玉兰，你的厨艺也没比这些男同学好多少吧？” 张伶俐就坐在严谨前面，自然跟他们分到了一组。 一听蒋玉兰要和赵骁换，她心里乐坏了。 “赵骁，你就跟她换吧。我看你们那组的人也不见得多会煮饭，但我就不一样了。我可是从小就开始学做饭了！” 她小时候爸爸妈妈忙，爷爷奶奶重男轻女，都去照顾堂弟了。 她就只能自己学着做饭炒菜，虽然味道一般，但好歹会做。 当然，在张伶俐心里，一般只是她谦虚的说法。 她爸爸妈妈可都夸她做的饭菜好吃呢！ “你跟我，我们一组，肯定比你们那组吃得好。” 赵骁闷不吭声，见大家都看着他，才皱了皱眉。 “不用了。” 他和蒋玉兰还有严谨一起去过林小满家，自然知道她经常在厨房帮她奶奶打下手。 更听他们说起过，林小满只是不常下厨，但她做出来的东西往往都很好吃。 还夸她在厨艺方面有天分，他下意识地看了林小满一眼。 这个蒋玉兰，想跟他换，必定是想吃她做的东西。 “你看她做什么，她就一个小丫头，她能做饭？” 张伶俐有些不服气。 林小满家是开照相馆的她早就听人说了，虽然她爸爸不是 铁饭碗，但她家肯定有钱。 加上她平常穿的衣服，上次她偶然听到两个老师说过，那是嘉市根本就买不到的牌子。 她就知道，自己想在家世方面胜过林小满是很难的。 但同时也知道，像林小满这样的小孩，肯定是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今天野炊是个好机会，她一定要让骁王子知道她的贤惠！ 想到赵骁，张伶俐脸上不由得浮起了两朵红晕。 他肯定不知道，初一年级女生们私底下都叫他骁王子。 长得帅，家世好，会打篮球，还能打架。 厉害着呢！ 赵骁是不知道人家姑娘心里怎么想的，他就想跟着一组做饭比较好吃的。 他跟蒋玉兰同样担心，自己这一组的能不能真把饭煮熟。 “男生们两个搬石头搭灶台，再两个跟女生去捡干柴，陈圆圆跟我一起去洗锅碗瓢盆，还有肉跟菜。” 林小满才不管他们怎么调换呢，她得赶紧把摊子搭出来，她不仅带了做水煮肉片的调料，还让奶奶帮着连夜做了一些可以烧烤的东西。 因为没有烧烤架子，她也不知道这种办法行不行得通。 就是选一块大的鹅暖石，在鹅暖石下面烧火，肉和菜都放在上面烤。 最开始她没有提出来，是担心别人都觉得这也做是浪费时间。 所以，她想等大家都吃过午饭，再慢慢来烤肉。 可惜，时间不够，她准备的东西也有限。 “你们洗完锅碗，就先回去，把米下锅，我来洗菜。” 见林小满这组很快就开始了，其他组也陆陆续续开始做。 “我们组八个人，该用多少米？” “之前我说按一个人二两饭的分量带米，陈圆圆，你把米带来了吗？” 初中的小男生应该可以吃三两，但女生有的估计只能吃一两。所以她让带了平均二两的。 “带了，我带了两斤米，我妈妈说，多带一点，有备无患。” “很好，那就全部煮了，如果多了，到时候其他组少的话，就给他们。” “好嘞！” 陈圆圆别的不行，但做饭的事儿，她是昨晚专门请教了妈妈的。 很快就按照她妈妈的叙述把米淘好放进了锅里。 “小满，我先回去了，你一个人行吗？” “可以，你先走。” 林小满摆摆手，洗弄这点菜，对她来说就是小意思。 而另一组的赵倩倩，因为被同学们排挤，有些不知所措。 她看见林小满一个人跑到一边在洗菜，眼神微闪。 “组长，我去洗菜吧！” 原本提着菜和盆要去河边的组长愣了一下，刚想拒绝，手里的东西已经被赵倩倩接了过去。 【428】落水（二更） “诶……” 她还想开口拦呢，赵倩倩已经抱着东西走了。 “组长，你怎么让她去啊！” 有人看见赵倩倩把菜拿走，就有些不高兴。 这个赵倩倩，跟个狐狸精似的，就知道勾引男生。 自从被林小满揭穿之后，本班的男生她蛊惑不到了，就去勾引外班的。 她昨天晚上还看见她上了一个人的车，那车里的人戴着鸭舌帽，怎么看怎么像个男的。 以前赵倩倩就说过，自己每天上下学都是有司机开车接送的。 可昨天下午那明显不是司机。 这个小贱人，肯定是勾引了校外的有钱人。 真是不要脸，小小年纪就跟她那个妈妈一样做小三儿破坏人家家庭了。 这个对赵倩倩产生强烈不满的女生，家里父母离婚了，恰好也是因为她爸爸出轨，所以才导致家庭关系破裂。 她一直都恨小三儿，更恨小三儿的孩子。 只能说，赵倩倩这是撞枪口上了。 “她从我手里把东西都抢过去了，我能怎么办？” 组长是个微胖的女生，戴着厚厚的圆眼镜，学习成绩不错，进来的时候也是全校前十。 “她该不会给我们下毒吧？” 那女生还质疑地看了一眼朝河边走去的赵倩倩。 “怎，怎么可能？” 组长微微有些错愕，她是个老实孩子，还是从农村考到城里来的。 她的家乡民风淳朴，下毒什么，对一个学生来说，也太恶毒了吧？ “怎么不可能，毕竟我们之前都那样对她了。” “你别胡思乱想，她就算下毒，自己也是要吃的。而且，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下毒，警察很快就会锁定凶手，她不敢的。”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组长还是不放心又看了赵倩倩好几眼。 见她径自往林小满身边走，就有些惊讶。 “这个赵倩倩，不是跟林小满不和吗？怎么洗菜又要跟人家凑一块儿去？” 没等组长开口，旁边女生已经好奇地说了出来。 “可能是那边的水比较干净吧。” 组长顺口答了一句，又去做其他事了。 组员可以偷偷懒，她可不行，得带好头。 林小满也很惊讶赵倩倩为什么要靠近她，虽然赵倩倩的脚步声很轻，但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 眼角的余光落在赵倩倩身上，却见她眼神飘忽正在四处张望。 她这是，想做什么？ 该不是，想抢自己的菜吧？ 林小满下意识地想护住菜篮子。 却说时迟那时快，赵倩倩伸手朝她后背推了一把。 林小满是蹲在一块大石头上的，本来就不算很稳，她这一推，若是换了寻常人，毫无防备之下，绝对要被一把推进水里。 这可是十一月的天气，这边的水还比较深，至少有一米一二。 这掉下去，扑腾几下都不一定能在水中站稳。 她这是想杀人？ 林小满眸色一厉，反手抓住赵倩倩，脚在她脚下一勾，赵倩倩整个人都扑腾进了水里。 她完全没想到林小满有所察觉，竟然还能反应这么快地把她推进水里，整个人都懵了。 她在水里也没站稳，整个人就跟鸭子似的在水面扑腾，猝不及防吃了好几口水。 可这个时候，林小满却比她先反应过来。 “来人啊，救命啊，赵倩倩同学落水了！” 见赵倩倩拼命往大石头这边刨，她又伸手去拉她。 “赵倩倩同学，你快抓住我的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赵倩倩的错觉，每次在她要抓住林小满的手的时候，对方就好像故意手又缩短了几厘米似的。 如此反复，十一月的江水已经把她冻得整个人都要僵了。 “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老师们和同学们也都闻声赶了过来。 而林小满此时也终于抓住了赵倩倩同学的手。 把赵倩倩救上岸之后，一个老师立马脱了自己的衣服将她裹起来。 赵倩倩爱美，此时还穿着裙子，若非老师的衣服够长，估计她都要走光了。 不过，她此时被冻得牙齿打颤，也顾不上什么走光不走光。 “赵倩倩，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来玩水？掉进水里如果淹死了怎么办？” “对啊，老师之前不是都三叮咛四嘱咐的，在水边一定要注意安全吗？” “就是，没那个本事还把菜抢过去洗，逞什么能啊？” 不光是老师，同学们也很生气。 刚开始大家都担心她会不会出事。 但确定她没事了，这会儿又气不打一处来。 老师们该不会因为赵倩倩落水，就取消他们的野炊计划吧？ 大家顿时对这个女同学生不出同情了，在河边无缘无故就掉水里了，他们都怀疑她是故意的。 毕竟，她演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像林小满说的，她演技还那么好。 “好了，你们少说一句，都是同学。” 给赵倩倩衣服的老师站出来当和事老，至于韩老师，似乎并不担心自己班上的学生出事。 他看了一眼赵倩倩，见对方虽然受了惊吓，但眼睛却一直恨恨地盯着小满。 该不是她惹了小姑娘生气，小姑娘一时气不过，把人给推水里去了吧？ 他神色一凛，刚想把事掩饰过去。 就见小姑娘趁着赵倩倩开口之前，率先质问： “赵倩倩，你刚刚朝我扑过来做什么？” “如果你不扑过来，我也不会条件反射性地让开，你也就不会落水里了！” “明明是你把我推……” 赵倩倩错愕地睁大了眼睛，没想到林小满会突然倒打一耙。 虽然确实是她先动的手，但自己并不是不小心掉水里的，而是被林小满绊倒扔下去的！ 用了扔这个词，还是她觉得林小满力气太大，自己被她抓住，竟然完全摆脱不了。 “你该不是想倒打一耙，说是我把你推进水里的吧？” “我看你这良心是被狗吃了，我在你落水的第一时间呼救，同时为了救你，把自己衣服都打湿了，你竟然还想怪在我头上？” “难道你像疯狗一样地扑上来，还不准我让开不成？” “我让开，你落水里，就要倒打一耙吗？” “早知道你是这种人，我就该一脚把你踹得更远，救你上来干什么？” 林小满越说越气愤，眼睛都气红了。 【429】以后我还打她（三更） 偏偏小姑娘的演技没有一点浮夸，周围老师同学都相信了她。 再加上赵倩倩平时本来就名声不好，在好学生与一个招风惹事，在学校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生面前，他们自然更愿意相信好学生的话。 大家的表情，让赵倩倩更加百口莫辩。 “就是她把我推下去的，你们不要相信她！” 赵倩倩见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不善，顿时急了。 怎么就没人相信她呢？ “老师，你们相信我，都是林小满，是她搞的鬼，她力气可大了，抓着我的手，又把我的脚勾了一下，然后把我扔下了江里！” “啪！” 林小满一巴掌扇赵倩倩脸上，连眼神都没闪一下。 “赵倩倩同学，我对你太失望了！救你还不如救条狗！” 说完，她就捡起地上洗干净的菜篮子，头也不回地朝自己那组搭的灶台走去。 周围的同学看得目瞪口呆。 卧槽，打了人还能理直气壮的走吗？ 见老师们那反应，分明还没打算追究。 这个林小满，也是厉害了。 赵倩倩也被这一巴掌打蒙了。 虽然看起来林小满下手并不重，而她脸上只是有点红，连肿都没肿，但她却被这一巴掌打得耳朵轰鸣。 她竟然敢打自己！ 赵倩倩愣愣的，一时竟没了反应。 “林小满，站住！” 见其他老师皱着眉，韩萧立马喊住林小满。 她却不慌不忙，先把菜篮子放下，才又往回走。 眼睛红红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委屈巴巴地喊了一声：“韩老师。” 如果换个人，可真就要被她这演技给骗了。 但韩萧是什么人，他没退役之前，可是待在部队里的。 被专门培训过，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林小满这完全是在先发制人。 但这时候，他却不想挑明真相。 “怎么能对同学动手呢？你还有没有点规矩？” 他故作严厉，斥责她。 周围的老师却不这么看，反而觉得小姑娘挺有个性，也有脾气。 被自己好不容易救下的同学反摆一道，污蔑自己推她下水，是个人都不能忍。 这跟农夫与蛇的故事有什么区别？ 这个女生，这么小就不知恩图报，还污蔑同学，那长大了还得了？ 不得不说，赵倩倩这蠢货，是彻底弄巧成拙了。 先不说同学，就连老师们都对她产生了隔阂，甚至觉得，这样的白眼狼，就算他们用心教了，以后说不定也被她倒打一耙。 听说这个赵倩倩还是走后门进来的，以后该不会自己考不好，就赖在老师身上，说老师没教好吧？ 这样的学生，还有家长可也不少。 也不是没有糊涂的家长借此机会闹到学校来的。 “韩老师，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吓到人家小孩子了。” 他们班的语文老师，是别班的班主任，一伸手把小姑娘搂自己怀里，一边给她抹眼泪，一边责备韩萧。 其他老师也跟着帮腔：“就是，韩老师，对女学生还是要温柔一点。” “我看呢，小满同学也只是一时气不过。毕竟，她的好心都被人当成驴肝肺了。” “还是个孩子呢，我看换个大人好心救人被人倒打一耙都受不了。” “你说我们现在学校都教孩子们要乐于助人，可如果有一天，他们在大街上，扶摔倒的老奶奶起来，却被倒打一耙冤枉是他们推倒了老人怎么办？” “那以后，还有谁敢乐于助人，谁敢对弱势群体伸出援手？” “虽然小满同学刚才的行为有些偏激，但我觉得这是情有可原的。” “你们班这个赵倩倩，才是应该好好教育，怎么能往同学身上泼脏水呢？” “难道不知道，故意推人下水，往重了说，都能是谋杀吗？” 一听到老师说谋杀两个字，赵倩倩终于回过神来，还有些心虚。 刚才，她确实有那么一瞬，鬼使神差般的，想要趁林小满不注意直接把她推水里，甚至期盼她淹死了才好。 “再怎么说，她打人也是不对的。有什么委屈，不能告诉老师，让老师来解决吗？” 被众位老师围攻，韩老师先看了林小满一眼，再放软了声音。 林小满被韩老师那一眼看得心虚，吸了吸鼻子。 “对不起，老师，我不该打人。”带着鼻音的道歉，让人更相信她受了委屈，“但是，下次，她这样，我还打！” 小姑娘咬着牙，绞着手指，说那句“我还打”莫名给人的感觉有些萌萌哒。 在场有老师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林小满真是太可爱了。 周围的同学，特别是十二班的，也都觉得，他们班的小姑娘真的太可爱了。 有胆子大的男同学，立马出声支持：“好，你打，不打她不长记性！” “滚！在这里宠什么祸！” 韩老师一脚踹男生屁股上，把自己班上的调皮鬼给踹走了。 “咋不让人打呢，这女同学也太可恶了。小满同学，以后你别动手，我们帮你打，看把你手都打红了！” 隔壁班的同学，也看不过眼了。 这会儿还说帮忙，都是一群看热闹不嫌弃事儿大的。 林小满那手确实是红了，但哪里又是打人打红的？ 分明就是刚才洗菜又伸手下水捞人，给冻红的。 但她此时才不会拆穿大家这个美妙的误会呢。 还冲那个帮腔的同学甜甜一笑：“谢谢你啊。” 见韩老师又瞪她，赶忙补充一句： “但打人是不对的，我刚刚就是没忍住。” 她还不好意思地低头，仿佛有些害羞。 那男同学看得眼睛都直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隔壁班的十岁小不点儿，长得还挺可爱啊。 特别是这副含羞带怯的模样。 “行了，你们都散了，赶紧去做你们的饭，如果不想野炊了，那我就让人收拾，带你们回去了！” 隔壁班的班主任也想给他们班小子一脚，太嚣张了，还明目张胆说帮忙打人呢？ 剩下几个老师，和关心“赵倩倩”以及林小满的同学。 此时韩萧已经抽空给赵倩倩家里打了电话，让他们来接人。 当然，顺便把赵倩倩掉江里的原因也说清楚了。 【430】使唤人家儿子（一更） 之前为了给赵倩倩转学方便，赵父是直接以自己的名义，所以老师这边的电话也是留的他的。 这会儿，听老师打电话说明情况，他脑子还有些发懵。 什么叫赵倩倩去水边扑同学，结果同学躲开，自己却不小心落水里了？ 听老师这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赵倩倩想害同学不成，反而害了自己啊！ 那女孩子，不是挺乖的吗？ 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赵倩倩同学，你自己不小心掉进江里，还怪同学，这件事，我已经跟你父亲说清楚了。” 一听韩萧是给赵爸爸打的电话，赵倩倩脸都白了。 “老师，不是这样的，真的是林小满推我下去的。” “够了，赵倩倩，你怎么这么虚伪呢？” “刚刚明明是你自己抢了我们组的菜，又刻意走到林小满洗菜的地方去的。虽然我站得远，但你伸手推她的时候，我可都看见了！” “怎，怎么可能，你不要乱说……” 赵倩倩因为心虚，连大声反驳都不敢。 如果是赵母在这儿，一定会叹气，女儿连她的三分精髓都没学到。 “什么我乱说，我刚刚从你拿走我们的菜，可就一直盯着你呢！” “罗颖，你盯着她做什么？” 韩萧原本以为，是刚才赵倩倩与林小满起争执，林小满才故意把她弄下水。 还想私底下再把小姑娘叫去批评一顿的，但听了学生的话，又觉得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对啊，同学，你盯着她做什么？你真看见是她想去推林小满？” 原本还对两人各执一词有些怀疑的老师，这次听见一个同学这么说，就更加怀疑了。 不过，这次怀疑的对象，完全换成了赵倩倩。 “我怕她给我们的菜里下毒。” “啊？” 那位老师也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顿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位落水的女同学，平时跟班上的同学都有仇吗？ 已经到了下毒的地步了？ “她平时跟我们关系不好，整个人又怪里怪气的，突然抢着干活，而且老师你们看她穿得像来野炊的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来参加野外选美呢！” “我就是担心她使坏，所以就远远盯着她了。是我亲眼看见她朝林小满伸手的。” 至于她怎么掉进河里的，姑且就当成是她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吧。 人家林小满察觉到有人要推自己下水，难道还不兴她反抗？ 不得不说，小姑娘刚刚那句“我以后还打”萌到罗颖了。 不但替她隐瞒了一部分真相，还觉得她做得简直太对了。 这种故意栽赃陷害的小贱人，就该这么惩治。 如果她妈妈有林小满一半聪明，也就不会被小三儿欺负得只知道哭了。 “赵倩倩同学，是这样吗？” 赵父已经赶来了，当着他的面，老师同学又把刚才的细节说了一遍。 “倩倩，你和这位林同学，有什么恩怨吗？” 虽然他不相信这个在自己面前乖巧听话的女孩，能做出推人下水，带着谋杀性质的事，但老师同学们的证词，都表明是她的错。 “没有，爸爸，我没有推她，是她推的我！” 赵倩倩抬眼看赵父，见他语气温和，但目光里却透着审视的意味，立马躲闪着低头，半天才咬着唇摇头。 赵父的威压是毋庸置疑的，他现在对这个便宜女儿有了重新的定义，她的表情被他一览无余。 见赵父迟迟不说话，赵倩倩终于慌了，这一急，眼泪就往下掉。 “爸爸，我只是想在背后吓唬她一下，并不是真的要推她下去。” “您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只是想开个玩笑。” 这是她给出的解释，虽然在场很多人都不相信。 但大家都又心照不宣。 就算林小满想追究，老师们为了学校的名誉，也会把事情压下去。 何况，赵父好歹是一个老板，这种事，他的继女和同学发生这种事，他会不想办法吗？ 有赵父那边施压，林小满家没权没势，这件事肯定也会悄无声息地过去。 但此时，老师们还是想为林小满争取到一点福利。 “虽然是开玩笑，但赵倩倩同学你有没有想过危险？蹲在水边，林小满同学被你那么一扑，铁定是要掉进水里的。” “幸好她躲开了，如果不躲开，你们两个都要掉进水里。” “林小满同学还小，万一出什么事，你让她的家人怎么办？” 看来，这个林小满同学也不简单。 赵父心里已经有了思量。 赵倩倩想害人，结果害人不成，反被另一个小姑娘弄进水里去了。 照理说，这种情况下，两个学生都应该批评的。 但他们言语间对那个同学却颇有维护之意。 现在，“受了惊吓”的林小满同学并不在此处。 赵父却是想见一见这个小姑娘。 “其实，同学之间，开个玩笑也正常，但赵同学还是要把握一下分寸。水边这种地方，就跟上下楼梯似的，一定要小小心，不能追逐打闹。” 像是看出赵父想见林小满了，之前的语文老师，语气缓和，但却也是在变相地维护林小满。 赵倩倩哪怕心里再不高兴，明面儿上还是得摆出一副“我知道错了”的表情。 此时赵父倒是不想管她了，教育赵倩倩的事，还是回去让她妈妈来做。 毕竟，两人不是亲生父女，他也不好越俎代庖 。 “不知道那位林小满同学有没有什么事，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亲自带着倩倩向她道歉。” “她在跟同学们一起做饭。” 这个时候，也没人能拦着人家。 家长要带着孩子去道歉，他们能说什么呢？ 赵父顺着老师们的目光，却发现，那里有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她跟我儿子很熟？” 自家儿子是什么德行，他能不知道吗？ 脾气不好，不服管教。 但他此时竟然异常地听那个小姑娘的话，被个小丫头指挥得团团转。 “赵骁，帮我拿两颗葱。” “赵骁，给我剥两瓣蒜。” “赵骁，打一个蛋，你注意一点，蛋清和蛋黄要分开。” “我的红薯粉哪里去了，赵骁，你找一下我那个小袋子里。” “……” 【431】告状是门技术活（二更） 他儿子跟在一个小姑娘身后，被她指挥得团团转不说，怎么还要被骂？ “你怎么这么笨啊，哪个是盐哪个是糖都分不清吗？” “还有让你拿的红薯粉呢？你这是拿的什么过来？这是面粉！” “我说了就要蛋清，你给我蛋黄，故意跟我作对是吧？” “哎呀，赵骁我的衣服垮下来了，快点帮我往上挽一下袖子。” 其他人是不敢指挥赵骁干活儿的，林小满又早就分工好了。 另外一个男同学在和女同学配合着烧火，一个递柴，一个烧。 两人也有点笨，一会儿火大，一会儿火小。 最后那个递柴的女生干脆拿干树枝把男生戳走了，嫌弃他笨手笨脚的。 不过，比起其他组的兵荒马乱，这一组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陈圆圆也在准备她自己的那一份食材，她也很笨，只会做番茄炒鸡蛋，还是临时抱佛脚学的。 “小满，等下我用一用你带的糖啊，我忘记带了。” “行，你要做个糖拌番茄吗？” “不是，我做番茄炒鸡蛋。” “番茄炒鸡蛋放什么糖，不是应该放盐吗？” 她一说，陈圆圆也愣了。 是放盐吗？ “我，我忘记了。真的是放盐吗？” 她在想，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她妈妈确认一下。 “听我的没错，是放盐。” “赵骁，你快一点呀，我的肉片都切好了！” 赵骁把蛋清和红薯粉递到林小满面前的时候，赵父已经带着赵倩倩走到了他们旁边。 因为林小满太专注了，还没发现。 但赵骁早就看见了他爸，不过也只是愣了一瞬，就该干什么干什么了。 赵父不想承认，眼前这个被小姑娘驯服得跟狗似的家伙是他儿子。 他甚至觉得有点丢脸。 老师们都觉得尴尬，人家是来道歉的，结果看见儿子被这样奴役。 听说，那赵骁，在家也是少爷公子的待遇。 就韩萧一个人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学生。 有种老父亲般的自豪，有些人，生下来就是驭人的。 你看她，明明不是组长，但每个人都在听她的指挥。 无意间，她就成了整个团队的中心。 一个锅里煮着粥，另一个锅刚刚烧起来，林小满一边让同学控制小火，一边拿了干红辣椒和花椒扔进锅里。 水煮肉片上的料，还是炒一下，胡辣椒，才香。 老师们见她不仅切菜的时候有模有样，连挥动锅铲的时候都透着一股子娴熟，更是目露欣赏。 听话聪明，乖巧懂事，还不娇气的小姑娘，真的很能博得长辈们的好感了。 只是，现在赵父要带女儿道歉，老师们还是忍不住打断了林小满的忙碌。 “小满，这位是赵倩倩的父亲，他是带赵倩倩同学来和你道歉的。” 最后出声的人是韩萧，他倒是想把人就这么晾着，但就这样围着一组的学生，容易吸引其他学生的注意。 反而干扰了他们干活儿。 林小满这才抬头。 她上下打量着赵父，一点不露怯。 正是这个眼神，更获得了赵父的肯定。 这是个眉目清正的小姑娘，她应该不会也不屑于和赵倩倩计较。 而赵倩倩在她面前，红着眼哭哭啼啼的模样，就显得格外小家子气了。 “林小满同学，我是赵倩倩的继父，也是赵骁的父亲，你可以叫我一声赵叔叔。” 他以长辈的口吻和林小满说话，显得十分和善。 一个久居上位的成功人士，想要跟人拉近关系，是很会注意分寸的。 这个男人，看起来有三分儒雅，戴着个眼镜，如果忽略他眼底暗藏的精明，他反而更像学院里的老师。 “赵叔叔，你好。我和赵骁是朋友，经常听他提起您。” 后面一句话，让赵骁和赵父同时挑眉。 赵骁心里想什么，别人不清楚，但赵父的表情却显得十分玩味。 这个小姑娘，竟然是在维护他儿子，站在他儿子的一方，来表达自己对他替继女向她道歉的不满吗？ “您可能不知道，赵倩倩同学，和我有几次小小的过节。” “不过，我也相信这一次她不是故意的。” “毕竟，物理课本上都有讲，如果一个人用力过猛，由于惯性，是刹不住脚的。” “她如果真是有心害人，想必就不会朝我扑过来了。” “因为一旦她真的扑中了我，她自己也会因为惯性而掉进河里。” “而且，我也有可能条件反射，拽住她，两人一起掉下去。” “我相信，赵倩倩同学不是故意的，能读我们一中的学生，哪里会那么笨。” 林小满一席话，连个结巴都没有。 却说得赵倩倩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她这是想说什么？ 说她傻，还是说她不傻，所以不是扑过去，而是伸手推她下河？ 表面上说原谅她，实际上句句话都暗藏锋芒。 这个林小满！ 林小满直接无视掉了赵倩倩同学眼底的恨意和不平，与赵父勇敢对视。 你以为她是挑衅，但她的眼神又清澈诚恳，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她就是那么认为的。 这样，反而让人越发觉得赵倩倩不怀好意。 赵父这个人如果不聪明，也不可能发家那么快。 虽然在女人方面，略有瑕疵，但他嗅觉还是灵敏的。 这一次的事，不仅让他重新认识了自己这个平时在家伏低做小的继女，还让她意识到，现在的孩子，不简单啊。 “林小满同学，你说得很有道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都是倩倩起的头，我替她向你道歉。” 他说完这句话，林小满下意识地皱眉。 她之所以先发制人，就是担心赵父会这么说，引来赵骁的不满。 她下意识地看向赵骁，见对方面无表情，但手却攥成了拳头，就知道他果然还是介意了。 赵父也立即反应过来，也真实感受到了这个小姑娘对自家儿子的维护。 她竟然连这小子的感受都考虑到了。 可惜，就是年纪太小。 “我不接受您的歉意，但我会接受她的。”林小满指向赵倩倩，“都是同学，我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也希望，赵倩倩同学，不要因为我往日的一些言辞，而对我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毕竟，赵骁是我的朋友。” 【432】百口莫辩（三更） 我没有！ 赵倩倩倏地抬起头来，她没想到林小满会说这话。 她生怕林小满把她在学校的表现说给赵爸爸听。 赵爸爸和赵骁虽然关系不好，但亲儿子和一个继女之间，该怎么选，他还不至于糊涂。 但林小满却是点到即止，并没有往下说了，这让赵倩倩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摸不准她的想法。 她眼里的狡黠一闪而过，聪明人之间的过招，点到为止就够了。 她只说这一句，就足够赵父产生怀疑。 他想知道她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只要略一调查，就能一清二楚。 确实，特别是在林小满再次强调自己跟赵骁是朋友的时候，赵父大概就明白了。 看向赵倩倩的目光依旧慈爱，但眼底一闪而逝的锋芒，还是被林小满捕捉到了。 唯一的儿子，和别人家的女儿，谁亲谁疏，想必赵父是明白的。 何况，她觉得赵父和赵骁之所以闹到今天这一步，就是因为赵骁这个人，不懂得表达，也不懂得为自己争取。 俗话说得好，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显然，赵倩倩就是那个会哭的，而赵骁就是那个不屑于哭的。 赵父就算心里偏向自己的儿子，明面上也得安抚好别人家的女儿。 稍微有点脸面的人，都不会在明面上落人话柄。 她猜，前世赵骁之所以改名，甚至不与父亲联系，不继承家业，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样。 “倩倩，和小满同学道歉！” 非但没有因为林小满的话产生不满，赵父反而更加欣赏这个小姑娘了。 他让赵倩倩向人道歉，语气已是多了三分严厉。 赵倩倩不敢反抗，只能妥协。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小满同学，希望你能原谅我。” 哭红的双眼，可怜兮兮的语气，一看她就处于弱势。 如果换个场合，可能大家都站在她那边了。 但林小满这个人，非常懂得见好就收。 她立马朝赵倩倩嫣然一笑：“我原谅你了。本来，我也没吃什么亏，反倒是你，快些回去换身衣服吧，小心感冒了。” 一句看似关心的话，一下子就撕掉了围观群众们对赵倩倩那点儿同情心。 反而忍不住心里称赞林小满，人家不仅学习好，人品也好。 这赵倩倩都想害她了，她竟然还对人笑脸相迎，还关心她别感冒了。 赵倩倩哪怕内里都气成蛤蟆了，但面儿上偏偏一点儿不能表现出来，别提多憋屈了。 直到赵倩倩被赵父带走，还有老师在夸林小满心胸宽阔，以后是个做大事的人。 并且再次对韩萧班上有这么个优秀的小姑娘，而羡慕嫉妒恨。 韩萧：那是你们没发现她使的坏。 这小丫头，简直成精了！ 车上，赵父坐在副驾驶，把后座都让给了赵倩倩。 他回头看她。 “倩倩跟你那个同学，以前有过节？” 赵父虽然心里已经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但还是没忍住，想先试探一下赵倩倩的口风。 “爸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却只字不提自己和林小满有过什么过节。 赵父再问，她就哭，见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他也就放弃了。 最后让司机先送了赵倩倩回家，他直接去了公司。 “你刚刚，为什么要在他面前强调跟我是朋友？” 等到老师们都散了，林小满把水煮肉片的作料都下了锅，也掺了水，他才犹犹豫豫地问。 “难道我们不是朋友？” 林小满睁大眼，仿佛再说“你觉得我们不是朋友吗”？ “不是，”他刚一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话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说，你刚才，是想替我说话吧？” 难道从赵骁脸上看出一丝别扭，林小满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狗头。 “真聪明。” 但那表情，却是一副“儿子真聪明，为娘没白疼你”的样子。 赵骁只觉得头皮发麻，拿开她那只作乱的手，挪了挪自己的位置，决定离林小满远一点。 这女生，可能有毒。 蒋玉兰和严谨暂时完成了自己手头的工作，也立马跑过来对林小满嘘寒问暖，只要还是从同学那里听说了她打赵倩倩一巴掌的壮举。 两人跟林小满都是多年的老同学了，他们对林小满很有信心，压根儿不担心她会吃亏。 “可惜我刚刚被严谨拉住了，没能第一时间去给你捧场。” 蒋玉兰手上帮她剥着蒜瓣，一边惋惜地道。 说完，她还瞪了严谨一眼。 都怪严谨，非要拉着她一起去捡干树枝。 “你去做什么？替小满再揍她一顿？” 严谨掀了掀眼皮，对蒋玉兰的性子有了解，自然是不会放任她过去给小满添麻烦。 事实证明，小满一个人能处理得更好。 “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吧，我刚刚可是真的差点被她推进河里去了。” “我躲开那一瞬，后背都起毛毛汗了。” “要说这个赵倩倩，心思怎么这么歹毒啊。我跟她又没仇没怨的。” 还没仇没怨？ 严谨看她一眼，见她说得那么理直气壮，都不禁要怀疑，刚才她真的给赵倩倩挖坑了么？ 怎么在她嘴里，还跟做了好事似的？ “你三次戳穿她的谎言，揭开了她的真面目，成功让我们班的同学对她避如蛇蝎。” “而且，我们跟赵骁做朋友，在她眼里，就跟连坐法似的，是敌人没跑了。 严谨和蒋玉兰一人一句，分析得头头是道。 “哦。” 林小满不介意地笑了笑。 连个孩子都搞不定，她也就白活了那么多年了。 赵骁也很感谢林小满的维护，并且认为今天她是因为自己才遭了无妄之灾。 所以对她异常殷勤，这也是之前赵父和老师们看见林小满把他当狗使唤，他却一点没反抗的原因。 蒋玉兰还想留在林小满这组偷懒，严谨却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把人强行拉了回去。 到了午饭时间，很多组的学生都一个个搞得手忙脚乱，脸花手脏的。 倒是林小满这一组，竟然率先吃上饭了。 水煮肉片是大菜，在这荒凉的河滩，对比其他组连个饭都烧焦了的来说，简直太成功了。 就连老师们也时不时地朝这边望。 【433】抢跑（一更） 一年级有十二个班，林小满不可能把十二个老师都叫到自己这组来吃饭。 所以，当她去邀请韩萧的时候，就把这个难题丢给了他。 “小满同学，你只邀请你们韩老师，不叫我们吗？” 一个老师听见她喊韩老师，就调侃道。 林小满：我还邀请了语文老师。 但语文老师早就拒绝她了，说是要守着她班上那群小混蛋。 “霍老师，张老师，别欺负我家小满啊。她还是个孩子！” “哎哟，我就没见过比韩老师还护短的人。” “啧，如果你的学生跟林小满一样能干，你也会这样护着的。” 老师喜欢会读书，也会来事儿的学生，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那个老师的语气有些酸，之前开玩笑的人见她这样说，都装模作样的岔开话题。 “这小姑娘可不就是招人疼吗？我这辈子如果能带出这么一个，我真是此生无憾了。” 插话的老师已经四十多岁了，但还真没遇到一个像林小满这样的。 不过，这话也只是夸张的说法，人家主要是想帮着解围。 “那可不一样，人家韩老师小学就带着小满了，说是看着她长大的都不为过，这感情能比吗？” “我看啊，韩老师主要还是舍不得我们一起过去，把属于他那份都吃完了。” “对对对，我可是听说了，这小丫头做的是水煮肉片，那可是大菜，老远我都闻到香味儿了。” 虽然他们并不觉得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能做出多么好吃的菜来，但就香味来说，还真是林小满那一组最足。 而且，因为是来野炊，大家也都没有想过要做什么高端的菜，都想着做什么青菜豆腐萝卜的，方便又不挑手艺就行。 哪里像林小满那个，光是水煮肉片的厚薄，火候的掌握，调料的腌制都很难把控。 “那您可要多闻一闻，我们等会儿吃完了，您就闻不上了。” 眼见着已经有学生去邀请老师吃饭了，大家都有些慌，也陆陆续续地开始把菜上“桌”，然后去叫各自班上的老师。 其实每个班都分了好几组人，老师也不会就在一个组吃到饱。 大多都是凑热闹，每一组那儿吃一两筷子。 倒是韩萧，跟老僧入定似的，就在林小满他们这桌不走了。 因为他看了一下，就林小满这桌，准备得最齐全。 韩萧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他就在这桌吃到了七分饱，才开始挪屁股去其他组。 这还是大家三催四请，他才肯去的。 倒是蒋玉兰和严谨，他们那桌做的饭菜，只能算一般，两组又隔得比较近，两人偷偷过来蹭了林小满的水煮肉片。 眼看着老师走后，菜被疯抢，林小满笑眯眯地扫了一眼一片狼藉的菜盘子…… 早知道就该做水煮鱼呀。 肉片什么的，还是太方便吃了。 所以这群饿狼抢得这么快。 也许都是同学们自己做的饭菜，每个人都有出力，所以大家吃得特别想。 有的组就算把饭煮糊了，或者煮得半生不熟，大家也都将就吃了，还吃得津津有味。 在十二班，林小满这组当仁不让被评选为第一，而没了赵倩倩的那一组，反而几个同学格外和谐，占据了第二的位置。 其他组或多或少都有些小毛病，但韩老师还是很给面子，每一组都去了。 至于他吃了没有，又吃了些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一吃过午饭，大多数男生主动承担了去洗碗洗锅的任务，女孩子们都席地而坐在聊天。 虽然说好了是一人做一个菜，但主厨的还是大部分依靠女同学。 所以，对于男同学们心甘情愿去洗碗，她们也乐得接受这份好意。 什么好意？ 还不是林小满这组的男生带头去洗碗了，其他组看到了，都叫自己组的男生去。 这时候的男孩子，其实比较腼腆，不爱跟女生计较，又有些英雄情结，还爱面子。 所以，也不知道怎么的，最后就成了大规模活动了。 “我们来打扑克啊，今天好不容易可以玩。” “我带了电子游戏机。” 林小满从自己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个长方形比手机大一些的游戏机。 这种游戏机很便宜，才十块钱，游戏以俄罗斯方块为主，还有什么贪吃蛇啊，小蜜蜂之类的。 其实挺无聊的，但在河滩上没什么玩儿的，这种就刚好。 “哇，你竟然玩这个，你不怕被老师骂吗？” 以前没有太多接触，但通过今天，倒是拉近了陈圆圆和林小满的距离。 她主动凑过来看林小满玩游戏。 “我也不想带，但我又怕大家午后会无聊。” “怎么会无聊，自由休息一个小时之后，老师们会组织玩游戏的。” 林小满知道所谓的游戏，这时候最常玩的无碍乎是击鼓传花。 石头当鼓敲，矿泉水瓶当花传。 很方便，就地取材都行。 “你看你的小竹马在做什么。” 陈圆圆扯了扯林小满的袖子，让她看严谨。 他抱着她暑假的时候给他买的辅导资料，此时正在一丝不苟地做题。 其实大额运算，一般大家习惯性借助计算器，但这小子竟然在练习心算。 如果她没有遇到七宝，给她变相地开了挂，她觉得自己在运算能力方面肯定比不过严谨。 因为他真的人如其名，学习作风可以说是非常严谨了。 “我过去看看。” 小伙伴的身心健康，林小满还是很关心的。 “严谨。” “嗯？” 严谨抬起头来，资料书稳稳地放在他的双膝上。 阳光下，少年的侧脸仿佛在发光。 林小满微微一愣，这小子长得真好看，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哪家姑娘。 “你怎么把资料书都带来了？今天野炊就是为了让大家都放松一下，你这样积极，其他同学看到该心里不平衡了。” 岂止是不平衡，好多人都虎视眈眈看着这边呢。 对于同学们来说，就像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线上，你突然一个人偷偷抢跑一样。 除了心里不平衡，大家还会紧张。 他们都在玩呢，你一个人在拼命学习，大家都怕你把他们落下太多。 【434】冤家路窄（二更） “我随手放包里了。” 似乎感觉到了林小满不赞同的想法，他回应了一声。 “你看一下这道题。” 那是初二的应用题，林小满想，我如果解这道题，至少有三种方法。 但转念一想，严谨都还没学过，这对于他来说，目前能做的，还是只有列方程式。 “需要添一条辅助线吧。” 林小满拿过资料书，装作思考状。 两分钟后，才给出答案。 “嗯，我是想说，我发现了两种解答方式，添辅助线的位置，是可以不同的。” 他自己发现了一种？ 给真学霸跪下了！ “小谨，你这么认真地学数学，长大以后打算做什么呀？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考什么大学？” 每次被迫讨论学习的林小满日常转移话题。 “我爷爷让我去当兵，我爸让我读警校，我妈倒是没说让我念什么专业，但她说她打小就向往帝都生活。” 让他不考京大就考华大。 “小谨，姐姐劝你一句，人要有自己的思想，你的人生被长辈安排得明明白白地算什么呢？” 你要不现在就丢下书，去跟同学们打牌，下河去摸鱼，上山去爬树？ 她记得这个季节，正是蜜桔成熟的时候，这河滩往上走，是一片竹林，竹林后面住着人家，也种了大片果园。 她想着，能不能去摘几个蜜桔回来吃，这个月份，蜜桔可甜了。 当然，她不是那种爱贪小便宜的人，跟农家买还不成吗？ 最好是，看看有没有打鱼的渔民，再买点儿新鲜的鱼虾回家。 江河里的鱼，可比农村那些堰塘里养的都鲜。 何况，是城里那种饲料喂出来的。 首先，自己得忽悠到一个帮手呀，小谨别看年纪不大吧，但力气大着呢。 好歹是学过功夫，性子也沉稳，不会等下被农家的狗撵得到处跑，还哇爪爪地叫。 “什么姐姐，你比我小一岁。” 严谨斜她一眼，对她充大姐姐的语气似有不满。 “我是身体年龄比你小一岁，心理年龄，不知道大多少呢。” 她心说，我都可以当你妈妈了。 “胡扯。” 她故意在旁边捣乱，他也做不下去作业。 把资料书往膝盖上一扣：“说吧。” 这丫头鬼主意多，她赖在他跟前不肯走，又不愿意和他一起学习，那多半就是不想让他学了。 “等下跟我上去一趟。” 林小满指了指斜坡上的竹林，河滩上面是庄稼地，麦苗青幽幽的，是才发出来嫩芽。 一片青嫩麦苗中间有一羊肠小道，刚够一人独行的样子。 “你想做什么？” 严谨警惕地看着她，总觉得这丫头想做坏事。 “翻过山坡，另一边有果树，还有农家，我想去问他们买点蜜桔，还有江里产的东西。” “你想让我帮你提回去吧？” 严谨和林小满认识好几年了，对她的性格很是了解。 她手上能不提东西，她是一点不会提的，懒！ 但他妈妈会说，小姑娘懒一点没什么，以后找个勤快的老公就可以了。 可他在家如果不洗衣服，他妈妈就会说，儿子你以后可能找不到老婆，连自己的衣服都不会洗，娶什么老婆？ “咳，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林小满干咳一声，她也没打算全部都让人提，等下回家的时候，她可以让人开车来接。 就是不知道老师准不准他们提前解散了。 “老师不会同意你去。” 谁知道竹林那边的人家是好是坏，万一遇到坏人了怎么办？ “我们偷偷上去，没人知道。” 林小满说话的声音都降低了好几个度。 “嘘，咱们悄悄走，不然等下不仅老师会知道，兰兰也会知道。” 就蒋玉兰那样的大小姐，能爬上这坡就不错了，你还想她跟着去摘蜜桔，那是不可能的。 两人说走就走，蒋玉兰此时在河边掰螃蟹呢，就是拿开那些半泡在水里的鹅暖石，下面可能就躲着一只小螃蟹。 有学生家里也是江边的，说会炸螃蟹，她就跟着去了。 当时也叫了林小满，但她没应。 两人绕过老师的视线范围，悄悄往坡上走，结果没走几步，就有人跟了上来。 “你们俩做什么去？” 是赵骁！ 一听是赵骁的声音，林小满心里松了口气。 “赵骁你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的吗？” 幸好是赵骁，如果是韩老师，他们铁定会被劝退。 “你们两个鬼鬼祟祟想去做什么？” 他是亲眼看见林小满去找严谨的，两人偷偷摸摸商量半天，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虽然他和他们仨在一起玩还没有多久，除了中午一起吃饭，偶尔跟着去林小满家蹭饭，也没太多交集。 但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很不好受，而且，看他们俩偷溜，他也担心两人的安全，特别是林小满。 听说农家有恶犬，如果她被狗追，能跑得了吗？ 所以，他决定偷偷跟在两人身后。 “我们去摘蜜桔，你要去吗？” 既然已经跟上了，那就只能把他拉上贼船了。 没等赵骁反应，林小满拉着他就往坡上跑。 下面的人都在玩，没谁注意到三人失踪了。 一口气冲上山坡，穿进竹林，三人才停下来喘口气。 而赵骁这才反应过来。 “偷东西是不对的。” 他以为，林小满是想去偷摘人家的蜜桔。 “我知道，我们不偷，我们给钱。” 竹林背后就是农家，林小满怕人家家里有狗跑出来咬他们，从竹林里穿过去的时候还走得小心翼翼。 他们还没有直接从上来的这条路下去，直接选择了绕另外一条。 竹林不好走，脚下是枯竹叶和脱掉的竹笋壳。 竹笋壳不仅长毛毛，踩着还特别滑，一不小心就往下摔了。 他们好不容易绕到另一家后面，想从旁边能过人的小巷子穿出去，就听到了这家人在屋里说话。 “妈的！还要在这鬼地方待多久？再这样等下去，老子迟早要疯！” “对头！劳资每天鱼虾都吃腻歪了，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真他娘的憋屈！” 怎么听着不对？ 这里跟林小满老家一样，是那种石头修的房子，屋里都漏风，自然别提设么隔音了。 所以，屋里人在说什么，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435】遇险（三更） 赵骁没耐心，刚要继续走，被林小满一把拦住。 因为里面这么说了一句： “伍哥，你倒是给兄弟们一句痛快话啊！” 伍哥！！！ 这两个字如同魔咒，林小满听得脑子里跟被人放了烟花似的一下子就炸开了。 “慌什么？这时候出去，万一被抓，你去挨枪子儿呢？” 许是这话里一句挨枪子儿，震慑了满屋子的人，再没有一个人开腔。 而林小满却是被“伍哥”两个字生生吓出了冷汗。 如果说没听到伍哥开口，她还能自欺欺人告诉自己，没那么巧。 但听到伍哥那熟悉的声音时，林小满闭了闭眼，告诉自己： 无论什么时候，这冤家吧，路都挺窄的。 没错了，这个伍哥，就是几年前绑架她的那一个。 他已经回到嘉市有一段日子了，严队长还跟她提起过，也告诉过她，不要怕，他们早就派了人，暗中跟着伍哥，不会让他有机会报复。 但现在听这群人的话，他们分明就是在做什么坏事。 怎么又被她撞见了啊！ 林小满想哭，非常想哭！ 而严谨，就算之前不知道伍哥的身份，在听到他们的对话之后，也大概猜测到了这些不是好人。 唯有一个赵骁，大大咧咧的，被林小满抓住手，这老半天见她没动静，就顺势扯了她一把。 “走啊，愣着做什么？” 他这一出声，屋子里的人都听见了。 “谁？” 屋里的人警醒得很，立马有人开门，从院坝跟着那条一人宽的小巷子往后面来了。 林小满这时候恨不得把赵骁这个猪队友一脚踹出去，说不定还真提前给他们挡枪子儿了。 赵骁见屋里有人问谁，又看林小满脸色煞白，严谨也眼神凝重，稳中带慌。 终于也后知后觉感到不对劲了。 林小满此时只希望出来看的人不是伍哥，否则，她这一次，不知道有没有几年前那么幸运了。 但现在他们还不能往后退，因为跑出去，就打草惊蛇了。 无法报警。 她立马给严谨做了个口型“报警”，然后条件反射的用自己的手机按下了“1”号快捷键。 那是小成的号码，一直没变过。 “小满？” 小成那边刚发送完一条短信，就接到小姑娘的电话。 但电话另一头，却一直没有声音，让他的心也不由得提了起来。 他还没忘，上次小满给自己这样打电话，是她差点陷入那个小院儿出不来。 而另一边，严词也收到了儿子严谨的短信，严谨只发送了“999”三个数字。 严词心头咯噔一声，这是他五年前办了一个大案之后怕被报复到家人身上和儿子做的一个约定。 “9”这个数字代表求救，三个九，就说明了情况很危及，受到生命威胁。 严词这几天忙得眼睛里布满血丝，再收到儿子的求救短信，整个人都要疯了。 他想起老婆说今天儿子跟同学一起去野炊了，他立马拨通老婆苏丽华。 “老婆，儿子学校今天组织的活动是在什么地方？”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一些，若无其事地给老婆打电话，掩饰了疲惫与不安。 “怎么，今天不忙了？想起关心儿子来了？他在陵江河滩那一片吧，就是那个陵江大桥对面的那个河滩。” “我想儿子了，他今天什么时候结束，我去接他。” 他一边说，一边抓了外套，拿好配枪走出自己的办公室。 苏丽华虽然觉得严词不像这么矫情的人，但她在打麻将，也没多想。 “行啊，那你去接他吧，顺便将小满兰兰她们一起送回家，两个女孩儿也不知道有没有大人去接。” “对啊，小满也在！” 严词声音稍微大了一点，那头苏丽华耳朵都遭了秧。 “我说严词你咋呼什么呢，小满和咱们小谨一个班的当然在。” “行了，你快去吧，我在打麻将呢。二万，碰一个！” 严词还想再说什么，苏丽华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他看着手机苦笑，一个办公室的警察，被派出去了三分之二，寻找孙浩手头那批货的行踪，现在能带出去的就一个文职，一个刚加完班在办公室补觉的黄副队。 “你们俩，收拾一下东西，跟我走。” 他一边说，一边再次拿出手机，拨通了那头儿子班主任的电话。 “喂，韩老师吗？我是严谨的爸爸严词，我想问一下，你们现在的具体位置，然后麻烦你帮忙找一下我儿子，如果他不在，找林小满也一样。” 韩萧对严父有印象，是个一丝不苟的刑警队长。 凭他多年的任务经验，韩萧立马察觉到了不对。 把学生一招呼，就发现少了三个人。 “有谁知道林小满，严谨和赵骁去哪里了？” 而此时，三人正一脸无辜地看着朝他们走来的壮汉。 他看起来很朴实，就像个老老实实过日子的农民。 皮肤黝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但手背上的纹身出卖了他。 林小满藏好自己的手机，让它一直保持关机状态。 “你们三个小崽子，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壮汉看见从竹林后面下来的三个人，也有些惊讶，但心里却松了口气。 是三个弱鸡一样的孩子，应该威胁不到他们的安全。 “农民伯伯你好？我们是在河边野炊的学生，我们听说这一片有农民伯伯种的蜜桔特别好吃，所以想来买一些回家。” “买蜜桔？” 壮汉有些狐疑，这三个看起来衣着光鲜的小崽子，真是来买蜜桔的？ 但也说得通，城里的小崽子不就稀罕农村的破烂玩意儿？ “你们是听谁说的？” “以前有学生来这片玩过，他们也买过，给我们指的路。” 这无从考证，壮汉也从林小满那一脸无辜又真诚的表情里看不出任何撒谎的痕迹。 “伯伯，你们家有蜜桔吗？” “没有！”壮汉不想让他们走到前头去，想直接找个理由把人赶走。 但又想起她说山坡下河边有学生野炊。 那他们藏的东西……该不会被这些学生误打误撞给发现了吧？ “你们来河边野炊的一共有多少人？” 【436】被抓，报警（一更） “就我们一个年级的，如果您或者其他人家有想卖蜜桔的，也可以摘了挑两箩筐下河边去卖。” “只要你们的蜜桔甜，我保证很多师生都会买的！” 赵骁和严谨把小满夹在中间，两人都做好了跟这个壮汉打架的准备。 这个壮汉一看就不是好人，万一到时候不肯放他们走，他们就只能争取时间让小满逃跑了。 “老子屋头没得蜜桔，快滚！” 壮汉已经没了耐心，想到小丫头说的河边有一个年级的学生，他也没打算把这三人抓起来。 学生金贵着呢，那些老师最容易小题大做。 如果知道他们的学生不见了，肯定会到处找，说不定他们反而容易暴露。 听到“快滚”两个字，三人同时松了口气，严谨和赵骁同时松开了暗自捏紧的拳头。 可下一秒，那老屋里却传来一声老伍的命令。 “把他们带进来。” “跑！” 赵骁把林小满往后一推，跟严谨同时看向壮汉。 待看清壮汉手里拿着的东西时，却又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伯伯，你这是做什么？我们都是好学生，没干坏事，也没想偷东西。” 林小满都忍不住想爆粗口了，这男人身上竟然带了枪！ “放心，小姑娘，只要你们好好配合，老子保证不动你一根毫毛。” “但保险起见，你们还是都跟我走一趟吧！” 他不知道伍哥为什么让他把三个学生带回去，这样容易打草惊蛇，难道他不知道吗？ “伍哥，您让大壮把人带进来做什么，三个小崽子，把他们赶走不就好了？” “你懂什么？” 老伍抽了一口烟，这是农家自己种的那种旱烟，他撕了一张这家孩子用过的作业本，就那样卷着抽。 这味儿，只有老烟枪才受得了，太呛！ 但见老伍抽得面不改色，兄弟们也都不敢多说。 “谁能保证那三个小崽子有没有听到我们的谈话？” “还是伍哥英明！” 老伍脸上一条疤，一边眉毛就被拦腰斩断了一般，而他光着脑袋，后脑勺也一块疤，看起来比之前更多了几分凶神恶煞。 林小满如果看见他，肯定还是能一眼认出来。 那是她当年用茅厕里踏脚的板砖敲出来的。 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认出小姑娘来。 她心里也提着一口气，生怕因为自己，而连累了严谨和赵骁。 这可都是别人家的小公子啊，要是因为她和老伍那点儿旧怨，实在是不划算。 把三人绑起来关进柴房，收走了他们身上的东西，大壮就走了。 “伍哥，这三个小崽子还挺有钱的，竟然都有手机！” “什么？” 伍哥一听见那三人手里有手机，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手机呢？” 他在小孩子手里吃过亏，所以这几年，脑袋上故意不留头发，也留着那道疤，就是为了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能掉以轻心。 这会儿听到大壮一说起手机，他就想起当年那个小孩，想起那个孩子，就脑袋疼。 “看一下，有没有拨出去的电话，还有求救短信什么的？” 隔壁被控制的林小满，心里也是一阵紧张。 她是挂掉了电话，也删掉了小成的通话记录。 但严谨那边，她偏着头去看严谨，严谨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她恍然，论临危不乱，严谨这个军警世家出身的小孩，只怕是从小就开始接受这方面的训练了。 他怎么可能犯这么关键性的错误。 “都没什么可疑的信息，他们说他们一个年级的人都在河边野炊，我们把这三个孩子留下，只怕会生事端。” “我记得，这家旁边竹林挖了洞子，专门用来藏红薯的？” 红薯洞，几乎家家户户都会挖，有点像北方的地窖。 里面用来放红薯，可以储存一个冬都不坏。 “对头，是挖得有。伍哥你的意思，把他们丢进去？” “嗯，等我们安全转移之后，就把他们丢下去，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是死是活，就看三个孩子的运气了。 “大熊，你腿脚不便，走也不好走，就干脆留在这里，要是有人盘问起来，就说没见过那两个孩子，白天在屋头睡觉。” 大熊，也就是几年前秦梅那场绑架案里面跳水逃出生天的男人。 伤了一条腿，走路有些跛，能力也大不如前了。 这些年过得很不好，之前一直东躲西藏的。 也就老伍回来之后，赏了他一口饭吃。 大熊记着老伍的恩情，绝对不会背叛他。 而这个房子，其实就是大熊的老家。 他也是知道这个地方，外面的人不容易找，才带了大家躲到这里来。 果然，等老伍他们，和三个孩子分别藏进邻居家和这一家的红薯洞之后没多久，就有人来找之前那三个学生了。 “大哥，你好，请问你见过三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孩子吗？两个男孩大概这么高，女孩儿将近一米六的样子。” 严词带了两个人来，韩萧坚持跟他们一起。 大家兵分两路，爬上坡，分别从两侧的农家开始询问。 这周围的农家，之前很多都只剩下老弱的在家，年轻人出去打工了。 而之前他们在这里藏身的时候，也是看中了大熊家的位置好。 进可攻，退可守不说，还不容易被周围的村民察觉到不对劲。 这一户算是半山腰上住着的，他们旁边两户一户住的是个瞎子老头，另一户住的是个老寡妇，带着个几岁大的孙子。都不敢多说。 而再要见人，就要走远一些才有住户了。 敲了两家的门，都没看到人，韩萧和严词两个人都有些急。 幸好，他们为了不吓到村民们，都是穿的便衣。 另一组，黄副队带着那个文职，已经从另一条路一直往下问去了。 “没看到，我今天一直在屋头睡瞌睡，也没看到啥子人来。” “何况，就我们这个地方，鬼都不得来一个，莫说人了。” “这里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有什么好来的？” “你看我们这里的路，都是爬坡上坎的，你们说的那是学生，怎么可能跑到我们这里来耍哦？” 老熊操着一口纯正的乡音，也没谁怀疑他不是这个村的人。 【437】吓唬，恶心人（二更） “但我在来的路上捡到了我学生的东西，那就是走你们家这边巷子的路啊。” 韩萧手头其实什么都没有，但他却是目光一眨不眨盯着大熊，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大熊被他看得后背直冒冷汗，这个老师的目光真不是一般的犀利。 但他暂时还能忍住，露着一口黄牙，打了个恰到好处的哈欠。 “那我就不晓得啷个回事了。反正我这里没得啥子学生经过，就算从这里过了路，我也不晓得，我吃了中午饭就开始睡瞌睡了。” “如果不是你们敲门的话，我还不得醒。” “好了，如果没得其他事，我就回去继续睡了。老子昨晚上去打鱼，大半夜才回来，困得脑壳打旋旋！” “我睡好了，晚上还要去打鱼挣钱，莫耽搁我的正事！” 说着，大熊就把堂屋的门往外推。 严词刚想拦，韩萧阻止了他。 他的目光落在大熊那跛着的腿上。 一个跛脚大汉，说他靠打鱼为生，你信吗？ 他们院子里确实有鱼腥味儿，有鱼是真的，但靠打鱼为生绝对是假的。 而大熊，恰好就翻了多说多错这一条。 “刚才我说起我捡到了学生的东西时，他眼神躲闪，说明他在说谎。” “他最后关门时，非常急，差点夹到他自己的手了，他是在心虚。” 韩萧和严词一人一句地分析着，严词能看出来，那因为他是个老刑警了。 可韩萧怎么也观察得如此仔细？ 还知道诈人？ “我听说，韩老师是教数学的？” 严词看向韩萧，眼睛里带着审视。 “嗯，怎么了？” 韩萧不以为意。 “教数学的，都像韩老师的逻辑思维这般严密吗？” “也许吧。” “韩老师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当老师之前？ 韩萧微挑眉，看向严词的眼里多了一抹玩味。 严谨这个爸爸，能三十多岁就坐稳刑警队长的位置，果然不简单。 “以前当过两年兵。”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谁都可以查到。 “不是一般的兵种吧？” 韩萧脚步微顿，笑了一下：“严队确定要像审犯人一样继续审问下去？” 严词也愣了一下，不再开口。 他是来找儿子的，同时也是来救人的。 儿子发出的讯息很表示很危急，他也没闲工夫跟韩萧这儿瞎扯。 林小满三人被塞住嘴，捆着双手，挤在一个两平米大的红薯洞里，只觉得呼吸都困难。 红薯洞下面洞底有两平米的样子，洞口却只能一人通过。 上面还被盖住了，加上一个看守他们的大壮，四个人在里面待久了越来越觉得拥挤不堪。 大壮手里抓着一把南瓜子儿，一边磕一边乱吐壳儿，有些直接吐她身上了。 随着一股风而来的是他的口臭味儿，快恶心死林小满了。 洞子里有一点儿光，是上面遮盖的破簸箕漏了一个洞。 就着这个光，大壮将三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林小满和严谨都是藏得住事儿的人，他们此时面色平静，但赵骁就不一样了。 小少爷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怎么？嫌弃老子？” 赵骁的表情太一言难尽了，大壮就算是个傻子也看出来了。 他一口唾沫吐赵骁脸上，赵骁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被恶心得直接干呕了几声。 虽然被塞着嘴，但看他那难受的模样，大壮脸上的笑容更狰狞了几分。 “呵呵，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少爷，你得感谢今儿个在这里守着的人是我。” 大壮借着微弱的光，上下打量着赵骁。 他们这群人都是亡命之徒，犯了事儿，进山里一躲就是几个月的那种。 大山里哪来的女人，所以有的兄弟，便开发了走后门的娱乐节目。 幸好他一直坚定喜欢女人，又长得壮，没人敢胡来。 否则，他今天就在这儿把这个小子办了，到时候他只怕是要在自己身下哭着求着喊他用力呢！ 大壮厌恶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学生，他像这几个学生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跟着大哥后面操社会了，哪里像他们？ 在家父母宠着，在学校老师哄着，真他妈同人不同命！ “唔唔？”他这话什么意思？ 赵骁皱着眉看向严谨和林小满。 严谨摇了摇头，大概是说别人更喜欢虐待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少爷吧。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他皮肤颜色因为常年锻炼的原因没有赵骁那么白。 倒是林小满，意味深长地看了赵骁一眼。 确实替他感到庆幸，但与此同时，她自己的警惕心又上了一层。 她下意识往严谨背后躲了躲，脸埋进他的背后，让他彻底挡住自己。 因为往后挪，她的手碰触到了一块碎瓷片，有点像被打烂了的碗。 她双手虽然被捆着，但因为手腕本来就小，还有一点点活动的空间。 她悄悄捡起那块碎瓷片，不动声色地磨着绑着严谨的绳子。 给自己磨的幅度太大，容易被人发现，但给严谨磨就不一样了，更方便一些。 大壮看见林小满吓得缩到小男生后面去了，也没多在意。 他虽然喜欢女人，但也没有向小丫头动手的想法。 毛都没长齐呢，干起来有什么滋味儿？ 小成在接到电话那一刻，心里的不安就急剧扩大，他第一时间开车从省城回嘉市，并打了个电话给林奶奶。 在得知小满学校组织同学一起去野炊之后，他又向林奶奶要了地点，然后驱车直奔陵江河滩。 他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过了。 韩萧和严词已经把附近的住家户全部询问了一遍，另一组的黄副队和文职警员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但同时，他们什么收获都没有。 最值得怀疑的，还是最初那个自称打鱼为生的跛脚大汉。 而且，那个大汉家是离河滩最近的。 按照小满他们上坡的时间来估算，他们也走不远。 所以，严词决定严密监视跛脚大汉家周围。 “韩老师，你先回去吧，有我们三个就够了。” 四人蹲在一处草垛子背后，从大汉家出来，是看不见他们的。 【438】自救，等！（三更） “等天黑，我们就行动，进去抓住那个跛脚大汉，他肯定有问题。” 韩萧比他们看着还像出任务蹲点的人，因为他看起来很娴熟，还具备一定的侦察和反侦察能力。 越看，严词越觉得韩萧不该是个普通的初中老师。 韩萧微笑：当然，我以前还是个普通的小学老师呢。 “但我们警察，没有证据，也不能私自闯进别人家里抓人。” 严词虽然着急儿子的消息，但他还算有理智。 除非那个跛脚大汉已经把他儿子宰了，否则在他们的盯梢下，那个大汉不可能做出一些伤害孩子们的事。 只是，他们该弄清楚，大汉为什么要朝三个孩子下手才对。 “有可能是他们路过这里的时候，恰好听到或者看到不该听不该看的东西。” 韩萧若有所思。 “这屋里的歹徒不止一个。” “你怎么……咦，你是小满那个哥哥？” 小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们身后，这几人竟然一点也没发觉。 若非韩萧认出了小成，严词已经拔枪了。 听韩萧说，这是小满的哥哥，严词还愣了一下。 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这个小成，就是前几年林小满被绑架，去跟警局交涉的两个少年其中之一。 还是比较沉稳的那一个。 “你怎么来的？小满出事之前联系你了？” “他们晾在外面的衣服就不止一个人的，而且，我听到了。” “她果然给你打电话了，小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严词松了口气，既然小满能和她这个哥哥联系，就说明，当时的情况还不算特别危急。 可儿子又发了三个九，这让他还是不敢太掉以轻心。 不过，这个小成，似乎来头不小，林小满给他打电话，也是在求助吧？ 这个时候严词可不敢逞强，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虽然他不想牵涉无辜进来，但如果是小成，这个人，就算他不出面，他应该带人了吧？ “你带了多少人来？” 他看向小成身后，天已经开始黑了，但他身后连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就你自己？” 单枪匹马，还真是一身孤勇啊。 可你一个人来干什么？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小子也才十七八岁吧？ “小满很聪明，她很擅长拖延时间，但前提是，遇到的都是觉得她没有威胁力的人。” 但这次，小姑娘遇到的人，似乎不那么善良。 “我知道她很聪明，我儿子也不笨，但我担心的是另一个小子。” 赵家那个儿子，据说脾气不怎么好，有点儿桀骜不驯那种。 他担心那小子会给小满和小谨拖后腿。 而赵骁，此时恨不得自己晕过去了。 因为那个大壮，吐了一泡口水在他脸上之后，他就被恶心得一直想吐。 偏偏大壮像是故意恶心他似的，还一边吃南瓜子儿一边朝他这边吐。 就他最倒霉。 “小子，别用这种眼神看着老子，小心老子挖掉你的双眼！” “如果你们老老实实待着，过了这几天，等我们走了，你们熬到有人来救，那就能活命。” “如果没人救你们，那这里就是你们三个的埋骨地了。” “老子挖了那么多坟，还是第一次给人选坟地呢！” 什么叫挖了那么多坟？ 赵骁眼睛大睁，这个男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而林小满心里却早就明白，这个大壮，以前只怕干的也是盗墓的勾当，难怪身上一股土腥味儿。 要在大壮眼皮子底下动作，是件极其不容易的事儿。 林小满这边磨了一会儿，见大壮看了自己一眼，就不敢继续动作了。 她停了下来，心想，等晚上吧，等晚上这个大壮睡过去。 他们仨肯定有机会活下去。 她已经猜出来了，这里肯定是他们的一个犯罪窝点。 说不定他们这次又犯了大案。 之所以躲在这里不走，是因为还没——销赃。 只有脏货出出去之后，他们才会找个地方过一段平顺日子。 这些亡命之徒，大多及时行乐。 赚了钱就好好享受，没钱了又去大干一场。 大壮完全不知道林小满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还是他自己亲口暴露的。 他也就一时口快，说完了就后悔了。 但看两个男孩一脸茫然，那个女孩已经趴在男孩背后睡着了，也就没去多想。 天渐渐暗了下去，晚上皓月当空。 十一月的天，黑得很早，才六点多，夜幕就已经像巨兽一样把整个小山村的吞没了。 今天也不知道是天公作美还是不作美，反正没有一点点月亮，一颗星星也没有，寒风飕飕地刮着，竹林呜啦啦的响，怪渗人的。 跛脚大汉的灶房里冒起了烟，看样子，他是在煮饭。 小成和韩萧都是习惯了长时间潜伏的人，一蹲就是几个小时对他们来说倒是没什么。 倒是严词带来的那个文职警察，已经靠在草垛里睡着了。 “这个老贼，竟然在煮鱼汤。” 大熊煮的鱼汤香味儿飘了出来，在这小小的青瓦石屋里怎么也藏不住。 不仅是勾起了他自己的食欲，外头蹲着的几个人也都饿了。 大壮知道自己的职责在于看住这三个小的，所以他临走的时候抓了一把南瓜子垫肚子。 但另一个红薯洞里的人就没那么好过了。 但老伍不开口，谁也不敢提上去的事儿。 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才有人大着胆子吱声。 “伍哥，要不我上去看看情况？熊哥都在家里煮鱼汤了，肯定已经没事了。” “你去吧，如果没事了，就打暗号，我们好出来。” 男人得令，立马往上爬，他是受不了这个狭小的洞子了，太他妈憋屈了。 而严词他们，此时也等得有点急了。 “要不，我先去看看？” 说话的人是黄副队。 他也是倒霉，当他得知失踪的人里头有自己未来外甥女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个林小满，不就是他姐姐看中的那个男人的女儿吗？ 如果两家人真的成了，那他今天要是没把外甥女完好无损的带回去，那丢脸可就丢大发了。 不仅是丢脸的问题，他还担心，如果这小丫头在自己手里出点什么事，她爸爸和自家姐姐的好事儿就这么黄了。 那他可就罪过大了。 【439】逼供（一更） 黄嘉文刚一冒头，就被小成一把给按了回去。 “我说你……”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严队一个眼神制止了。 然后顺着大家的目光一起看向大熊家的方向，一个男人从他家右边邻居的院坝里出现。 “好像是从竹林那头出来的。” “人就躲在附近？” 那他们刚才找了那么久，怎么鬼都没看见一个？ 黄嘉文抓了抓头发，他现在心头慌的一批。 刚刚兵分两路的时候，他们可就是从右边那条线往下走的。 如果那边藏了人，他们却没有察觉，不就是他的失误吗？ “估计也是闻到香味了，不知道他会把吃的拿出去，还是回来吃完之后再离开。” 就连那个文职，这时候也被鱼汤的香味儿搞醒了。 他还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文职很少出外勤，但第一次跟老大出来，就打瞌睡，实在是不像话。 何况，这次出事的还有队长的儿子。 等到男人进了屋以后，小成猫着腰，靠着夜晚竹林的遮掩，迅速接近大熊家。 而他竟然还路过了藏着林小满他们的那个红薯洞。 不过，红薯洞上面很自然地用烂簸箕和其他东西做了遮盖，粗略一看，没什么特别，所以第一次小成并没有注意到。 但他走到大熊家后门的时候，又退了回去。 发现那红薯洞周围有新鲜的被动过的痕迹，眸色一凝。 幸好，他在那几年寄住在林老师家里的时候，跟着她去农村过年，就见过红薯洞。 也知道，一般农家挖的这种洞子，都是用来藏红薯的。 每天他们要喂猪，就进洞子里捡够一天的量出来洗。 但也正因为每天都要进进出出，所以那洞口很光滑周围的竹叶也被清理得很干净。 绝对不像这个洞子，周围竹林很多，但遮盖处却一点竹叶也没落下，而周围明明像是很久没人进去过，但偏偏又留下了新鲜的被人动过的痕迹。 这里，分明有问题。 而且，很有可能是，歹徒或者，受害者的藏身之地。 是歹徒在里面，还是小满他们被丢进去了？ 小成不敢肯定也不敢贸然进去打草惊蛇。 他必须抓住一个人，问了才知道。 看见小成要过去，严队又拦不住，倒是韩萧，默默地跟了上来。 他给小成打手势，小成点了点头，两人默契地一左一右，分别潜入了大熊家。 “伍哥，我们就在这里干等着吗？” 另外两个人和老伍一起躲在红薯洞里，都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十一月份的晚上，夜幕降临之后，大雾也开始渐渐笼罩下来，本来就挺冷的。 加上饥饿和等待，让他们变得更冷了。 “老八，那小子去了多久了？” “大概十分钟吧。” 老八满口抱怨， “那小子肯定是喝着鱼汤就不想出来了，天呐，我也好饿，伍哥我们赶紧上去吧！” 十分钟吗？ 老伍脸色一沉，当机立断。 “走，上去！” 他率先拿起家伙，在身上藏好，就赶紧往上爬。 “伍哥，我们……唔……”去哪？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捂住了嘴。 “快走！” 他们迅速从竹林另一边抄小路跑了，完全没管还在屋里的大熊和回去喝鱼汤的家伙。 “熊哥和虾条还在里面呢，伍哥，我们跑什么？” 来找那三个学生的人不是早就走了吗？ 虾条都回去喝汤了，他们跑个屁啊？ “呵呵，不跑等着被抓吗？” “虾条那小子，虽然贪吃，但你见他什么时候敢吃独食？” 所以，这么久没回来通风报信，只有一个原因——被抓了。 没错，如果老伍此时带着人回去，就会和小成他们撞个正着。 小成和韩萧两人，偷偷潜入老屋，把大熊和正在喝汤的虾条逮了个正着。 大熊是因为腿脚不便，在灶房就被韩萧从背后偷袭了。 而虾条则是端着碗鱼塘大摇大摆地想出去喊人，太大意了，也被小成一手刀砍在了后颈。 两人被制服之后，就被捆了起来。 现在韩萧正在审。 “腿受过伤？” 韩萧的脚踩在大熊的那条腿上，脸上表情玩味中带着一丝痞气。 小成正好回头看他，瞥见他的表情，眉头微蹙。 这个男人，把眼镜一摘，感觉跟换了个人似的。 此时倒不像什么老师，更像是一个资深的兵痞。 还是在部队里横行霸道惯了的那种。 “小成是吧？把那个锤子给我递过来一下。” 找不到趁手的东西，韩萧眼尖瞄到了一把手锤。 锈迹斑斑，手锤柄都朽烂了一截那种。 小成没说话，但还是照做了。 递给他之后，他人就去了门后。 门外需要人守着，也是能随时给韩萧放风。 万一再有人闯进来，来一个，才能逮一个！ “你知道，我们有种刑罚，是把人的骨头一寸一寸敲碎。比如你的膝盖骨，你觉得，你能经得起几下？” 敲碎膝盖骨？ 大熊终于目露惊恐之色。 他的腿虽然跛了，但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可如果膝盖骨碎了呢？ “你是谁？你这么做就是在犯罪你晓不晓得？” “你闯到我家里头来，还绑架我，我要报警，让警察把你抓起来！” “你们抓三个孩子，警察都管不着，我抓你们，当然警察也管不了了。” “我没有抓什么孩子，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大熊一副鸭子死了嘴硬的表情。 但虾条就不一样了。 他吓得全身都开始冒冷汗，生怕大熊不说，下一个轮到的就是自己。 之前他还因为大熊的腿伤嘲讽过他，而且，觉得大熊一直拖累他们。 但如果自己的腿也废了呢？ 以后伍哥还会带着他吗？ 他不是大熊，没有立过什么功。 每次都靠着在地下手脚麻利，得到大家的肯定。 可如果他的手脚不再麻利，伍哥只怕不会愿意养着他这么一个废人。 所以，在韩萧举着手锤，一锤落在大熊膝盖处的地面时，虾条吓得闭着眼睛大叫： “我说，我说！他不说我说！” 他不想被废掉一条腿，他不想变成一个残废，变成一个废物！ “哦？” 韩萧把手锤放下来，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手，再看向虾条。 “那你好好说。” 【440】受伤！（二更） “说个锤子你说！” 大熊恶狠狠地朝虾条瞪了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敢卖伍哥！ “熊哥，你也别怪我啊，我可不想当残废，你反正都残了，你当然不介意了！” 虾条缩了缩脖子，他知道干这一行的，如果出卖了兄弟，基本上就混不下去了。 所以，他吐口的时候，还和韩萧讲条件。 “我说可以，但，你必须得保证我的安全。” “好啊，我保证。” 我保证有什么用？我又不是警察。 “我这算不算将功补过？” “你到底说不说？” 韩萧没闲工夫跟他唠嗑，直接又要弯腰去捡手锤了。 “说说说，那三个小孩被我们藏在了红薯洞里！” 虾条眼神一直在躲闪，韩萧一看就知道他还有话没说完。 “有人守着他们？” “是，是有一个兄弟守着他们。” 他真不是故意出卖兄弟，谁叫现在的警察都这么凶残呢？ 从始至终，虾条都没怀疑过韩萧不是警察。 而另一边，收到韩萧消息的严词，也目露凝重之色。 “走，我们去救人！” 红薯洞里，大壮已经呼呼大睡，林小满努力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磨断了绑着严谨的绳子。 严谨双手一放松，立马回头帮小满松绑。 但这种结显然不是那么好解的，他转过身，就背对着大壮了，而与此同时，林小满的视线也被遮挡了。 只剩下一个赵骁，眼睁睁看见大壮醒了过来，阴沉着一张脸，拿着刀子朝严谨后背扎过来。 他只觉得心口一紧，来不及细想，人已经扑了上去。 也许是因为紧张，就用尽了全力，大壮那么大的个子，在狭小的空间里猝不及防被这么一撞，后脑直接磕洞壁上了。 一时间，晕头转向，脑袋里嗡嗡作响。 他一发狠，手上的刀对着赵骁就是一捅，而与此同时林小满和严谨一左一右上前制服了大壮。 他被左右夹击，又无发挥的空间，完全是被两个半大的孩子压着打。 大壮这才知道，自己有多大意，这两个学生，竟然手上都是练过的！ “赵骁？” 在把大壮打趴下之后，林小满赶紧去扶赵骁。 他此时手捂住侧腰，那里的血汩汩地往外冒。 吓得林小满赶紧脱了外套替他捂伤口止血，但因为出血量太大，根本没有办法完全止住。 “小谨，怎么办？赵骁受伤了！” 林小满是彻底慌了，声音里都带着颤抖。 他们都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也不知道此时已经有人来救他们了。 赵骁现在伤口需要止血，需要做紧急处理。 “别慌，我先上去看看。” 抢了大壮别在后腰的枪，刀用衣服抱起来，那刀柄上的指纹，严谨都小心翼翼地保留了下来。 “你不……”她想说别去，万一出事了呢？ 但又想到赵骁的情况拖不得，只能改口， “你要小心！” 而此时严词和黄嘉文三人一起靠近红薯洞，却不敢有所动作。 “里面有三个人质，一个绑匪。” “他肯定会拿三个孩子做筹码，红薯洞里面太狭窄，我们也没办法潜伏进去，唯一能做的就是叫他知道我们是警察。” “对，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只要能放过三个孩子，我们就放他走。” 这种时候，孩子的安全才最重要。 “不然我们在洞口放烧东西，浓烟进入洞子里，他不出来也得出来！” 黄嘉文的提议，被严词一口否决。 “不行，这个时候，孩子最重要！” “我直接下去！” 严词想赌，赌那个看守孩子的人，必定以为红薯洞里是安全的，赌他放松警惕，也许还在睡觉。 他下去，可以趁其不备。 “但万一他根本没有睡，你一揭开这个盖子，红薯洞里就会知道动静。” 黄嘉文还是有些不赞同，但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别的办法。 “去把那个虾条带过来。” 严词脚下一顿，他们离红薯洞还有些距离，就是怕里面的人听到声音。 但如果是他们自己人的声音呢？ 虾条很快被带到现场，他这才知道，他双手被捆着，哭丧着脸。 “想办法，把那个大壮骗上来。骗上来，我们会考虑对你宽大处理。” 严词在警队是说得上话的，他也不是骗虾条。 如果他在解救人质的环节立了功，是可以考虑酌情减刑。 “你，你说话算话？” 虾条已经没有原则了，他跟着伍哥，只是为了赚钱。 现在，快栽警察手里了，他又只想好好活下去。 “大壮哥，睡了吗？” 虾条靠近红薯洞，正想往上爬的严谨身体一下就僵住了。 大壮已经被两人打晕了过去，此时根本没有人回应虾条。 虾条在上面连喊了好几声。 “熊哥煮了鱼汤，你先上来喝一点，我下去给你守着。” “照我说，那三个小崽……那三个学生，有什么好守的。都是捆着的，你还怕他们跑了不成？” “我觉得就是让你来守着他们，简直是小题大做！” 另一边，韩萧从大熊嘴里，什么也没掏出来。 但他已经猜到，必定还有人趁机逃走了。 但这就不是他能管的了，毕竟，他只想确保自己的学生安全，剩下的都是警察的事儿了。 “滚！” 正当林小满朝严谨眨眼，询问他该怎么办的时候，受伤虚弱的赵骁却突然出声。 这一声“滚”几乎跟大壮的声音一模一样。 上头的虾条完全没听出来。 但严词这样的老刑警却一下子就听出了那声音里的一丝虚弱。 “是那个叫大壮的声音？” 怎么会有虚弱的感觉呢？ 难道，大壮受伤了？ “是，是大壮的声音，他声音比较粗犷，跟他的人一样。” 虾条完全没感觉到不对，但赵骁吼完这一声，也差不多快闭上眼睛了。 他腰间的衣服全湿了，林小满按住他伤口的手都在颤抖。 真怕再拖下去，赵骁就挂在这洞里了。 “不对，这不是大壮的声音！” 小成摇头，这个声音，就算再怎么模仿，还是无法掩饰，那股少年感。 听虾条的意思，大壮是个成年人，两种声音再像，肯定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让他上来！” 小成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所以想再听着试试。 【441】选择，救人（三更） “你快上来，伍哥有另外的安排。” 小成说一句，虾条跟着说一句。 可下头的人也没反应，小成皱眉。 虾条很会看人脸色，脑子也转得快。 “我们要转移了，白天来找那三个孩子的，伍哥说有可能是条子。” 条子严词，黄嘉文，文职小哥：呵呵。 “我他妈刚睡着！” 赵骁说话的时候有点用力，似乎扯到了伤口，血流得更多了。 “不行，我们出去！” 林小满看了一眼一脸惨白的赵骁，如果再不急救，这小子就死翘翘了。 她身上也没有药，现在只能祈祷上面的人赶紧走。 她突然想起七宝，这家伙才补充完了能量，不知道舍不舍得消耗一波。 【七宝，七宝，你是不是有办法帮他止血？】 她掉下河里，它都能启动系统保护机制救她一命，那赵骁呢？ 【不能，我没有办法！】 七宝回答得很果断，但正因为这样，林小满却更加肯定，它应该有一点办法。 【说吧，什么条件！】 这种时候，七宝一般都会狮子大开口，林小满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帮你保命，最多就是消耗空能量，可以随时补，但如果帮别人，我可能直接死机，就是系统报废。】 系统报废之后有什么后果？ 林小满不用问也知道，说不定它会随着这个系统的报废而直接消失。 这一次，就是真的死了。 【要耗费那么多能量吗？】 林小满有些迟疑，她不想赵骁死，但自己，也不想死啊。 她还有很多事没做，还没活够！ 【这还是在我已经升级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升级，根本没有这个能力。】 七宝的声音里依旧带着傲娇，升级之后，它的能量充足，所以才能启动这个功能，否则，根本没办法。 【我想问一下，你只是单纯地消耗完能量，不报废的几率有多大？】 林小满有迟疑，但更多的还是想救人。 赵骁还是为了救他们，才撞上大壮的刀口的，她不可能见死不救。 【五五开吧。】 这只是保守估计，它其实心里也没底。 毕竟，以前谁也没用过这种办法。 如果那边救助不及时，也有可能二八开。 【那，如果你只是陷入耗尽能量罢工，我该怎么做？】 【补充能量，我什么时候再重启系统，就随缘了。】 这也太随缘了吧？ 尽管没有一点保证，但林小满还是选择了让七宝护着赵骁。 只要保住他的命，五五开就五五开吧。 做了决定，七宝就启动了系统功能，林小满的手，放在赵骁的伤口上，没过一会儿，他的伤口就没怎么流血了。 流血速度减缓，让林小满松了一口气。 只是，她再怎么在脑海里呼喊七宝，都没有人应了。 有种石沉大海的感觉。 林小满眼睛有些涩，眨了眨眼，头顶上的盖子却是直接被人打开了。 上头一个手电筒打开，射出一道光，直接照到洞底。 幸好他们的位置都在靠里一圈，所以上头只照个手电筒，还看不出什么。 但小成已经眼尖地看见了洞底的湿润黏土。 那是赵骁的血！ 下面受伤的人是谁？ 小成第一反应，是自家小姑娘。 但他又立刻镇定下来，刚才出声的那是个少年的声音，而虚弱也是他，那跟自家小姑娘应该没什么关系。 “你干什么？” 严队在后头拉住小成，无声的口型质问。 “下去！” 这很危险！ 严队眉头紧皱，不是很赞成。 小成却直接甩掉了他的手，时间紧迫，他没耐心还在这儿耗着了。 与此同时，下面的三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不知道下来的人会是谁，只能都做好准备。 严谨手头握着枪，林小满隔着布，拿着那把带血的刀，两人默契地把赵骁护在身后。 小成往下跳的同时，林小满和严谨同时动作。 一人举枪瞄准，一人拿刀逼向跳下来的人。 林小满猫着腰，她是想趁人不备，直接刺人下盘。 但在她出手的同时，被对方迅速反应，抓住了她刺出去的右手手腕。 小成落地，抬手就抓住了朝自己刺过来的那只手，在那把枪瞄准自己的时候，他左手藏着的刀也横在了林小满的脖子上。 但小姑娘一入怀，他就知道自己动错了人。 “小满？” “小成哥哥！” 她这一喊，严谨心里一下子就松了。 是小满认识的人！ 但下一秒，小成一把扯开小姑娘，朝她身后狠狠一踹。 “啊！”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误打误撞，小成一脚踹在了大壮的下身。 把刚刚醒过来的大壮，一脚又踹得差点痛晕了过去。 就连严谨，也忍不住夹紧了自己的双腿。 这一脚也太狠了。 不过，这个大壮被他们打成那样都能醒过来，让人意外的同时，又让严谨发现了自己的不足。 他今天掉以轻心了两次，如果不是前有赵骁后有小成，他可能真的就栽了。 “小成哥哥，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有没有受伤？” 小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把她整个人上上下下仔细查看了一遍。 待看清她手上沾满了鲜血时，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一下就断了。 “你受伤了？” “没有，不是我。是我的同学。” 林小满赶紧摇头，然后才想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小成哥哥，快，我们必须马上把赵骁送医院，否则他就要死了！” 不仅他要死，也许我也要死了！ 看她那么着急，小成眉头就是一拧。 “我先把你送上去。” 说着，也不顾林小满的反对，抱着她的腰，直接把人举了起来。 小时候的林小满，被小成这样抱过无数次，所以他这样抱着她，小满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也直接顺着他的手，往上摸到了洞口的边缘，双脚踩在小成肩膀上，腿一蹬，顺利地爬了出去。 “小满？” 严队看见她，先是一喜，然后看见她满手的血，再是一惊。 “你受伤了？” “不是我。” 林小满摇头，但严词脸色却更加难看了。 “是严谨？” 小姑娘手上那么多血，如果是严谨受伤，他真的难以想象自己儿子伤得有多重。 【442】我们被发现了（一更） “也不是他，严叔叔你赶紧联系医院，我们同学受伤了，需要抢救。” “他失血过多，可能有生命危险。” 不是严谨？ 但有生命危险这句话还是吓到了严词。 “嘉文，快联系救护车！” 一边吩咐，他一边往洞口走，而严谨和小成在下面合力把赵骁举了起来，上面严词和文职的警察小哥赶紧在洞口接住。 一看赵骁后腰的那一片血，严词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这个学生怎么伤成这样？ 他们把人弄上来之后，自己儿子是否受伤也顾不上，严词就想背着赵骁跑去公路那边等救护车。 争分夺秒救人，他完全没法迟疑。 “我来，你去审人，那边还有人跑了。” 韩萧挡了他一下，从他手里把赵骁抢了过来。 他查看了一下赵骁的伤，见血没怎么流了，有些奇怪。 明明伤口都没怎么处理，怎么血止住了？ 但他也没时间多想，让那个文职警察跟自己一起，把人送出去抢救。 严词留了下来，是因为这里还有好几个歹徒。 而刚才虾条趁他们不备，就想跑。 虽然他双手被捆，但脚没有，一瘸一拐地就想往旁边溜了。 可惜，还没跑几步呢，就被小满拦住了去路。 “大哥，你这是想往哪儿跑啊？” 林小满手上都是血，脸上也沾了一些，看起来有点儿渗人。 虾条愣了一下，但随即又一脸凶狠地瞪着小姑娘。 “不许出声！” 他以为，一个小姑娘对自己没威胁，凶一下她自己就不敢说话了。 可没想到，这小姑娘抬脚就往他身上踹，一点儿不留情，那狠劲儿，他被踹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撅着肚子，爬都爬不起来了。 “严叔叔，他们还有人，是以前绑架过我的那个伍哥，大概还有两三个同伙，您快请求支援，让人去找。” “我怀疑他们藏了一批很重要的东西。” 否则，不会躲到这里来。 “你确定是老伍？” 严词表情一肃，如果是老伍，那他就只能联系文课那边调人过来了。 “没错，我偷听到他们谈话，好像是这次藏的东西不简单，你可以审问一下这个人，还有洞子里面的那个大壮。” “红薯洞里面那个人，是被你制服的？” “是我跟小谨冲动了。” 林小满低垂着眼眸，有些愧疚。 如果不是她大意了，赵骁也不会出事。 “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们能顺利上来，他最初还以为是小成身手好，下去就把底下守着的人制服了。 却没想到是两个孩子，面对小满的时候，严词自然是温和安抚。 但面对自家儿子的时候，却是严肃地批评。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的大意，让你的同学身受重伤，到现在还生死不明！” “严谨，你的谨慎呢？” 严词匆匆骂了自家儿子两句，就跟黄嘉文一起把大壮从红薯洞里弄了出来。 然后把三个人一起交给了赶来支援的警察，顺便审问了他们，其他人逃跑的方向。 见势不对，趁乱逃跑的伍哥等人，知道他们的位置已经暴露了，也知道如果那三个人被抓，他们现在面临着艰难的选择。 直接撤走，还能保留一线生机，把东西转移走，有可能被警察追到。 他想了想，还是打了个电话。 “我们被发现了！” “什么？” 电话那头，是个女人的声音。 带着不可思议和略微的焦急。 “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藏得好好的吗？怎么会被发现？” “伍哥，我们可说好了的，东西，我替你搞到手，你去销货，卖出去了我们对半分。这会儿你该不是故意哄我吧？” 那头的女音已经有气急败坏的迹象，老伍在这头冷笑。 但又不得不出声安抚。 “于老板，我们已经说好了，我自然不会变卦。但今天事发突然，有三个学生闯入了我们的地盘，又偷听到了我们的谈话。” “关键是，有人报警了，警察很快就赶了过来，我们现在手头有三个人被警方抓住了。” “我不敢保证他们在被审问的情况下会不会供出我们，如果你想要东西没事，那就派人来接应我们！” “要快，我最多给你十分钟！” 十分钟！ 这个时间，还是和那边警察救人打的一个时间差。 如果那个女人没有在约定的时间过来，那东西他就不要了。 他们直接开着江边的渔船跑！ 不过，真的要把那批货留下，老伍又有些不甘心。 他盗了这么多年的墓，那批货是他见过的最好的。 如果能运到边境，他就能在那边销出去。 到时候换的钱，足够他逍遥一辈子了。 从此，金盆洗手都不是问题。 于老板，也就是如今孙浩势力的内当家，也是实际上的掌权人。 而阿彪，不过是她放在外面的幌子，也是她的裙下之臣。 如果董逍知道现在的于小艾，变成这样，不知道该惋惜还是痛苦后悔。 毕竟，如果不是他，小艾会度过平淡的一生，也许还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不过，现在的于小艾，呼风唤雨，对于她自己来说，恐怕也没什么不好吧？ “阿彪，你亲自带人过去，务必把老伍他们接回来。” “人，不能有事，货我们更不能有一点闪失！” 这批货，目前警方和尹先生那边都在找。 一旦消息被泄露出去，她就完了。 就算警方这边能找替罪羊，但尹先生那边呢？ 那个男人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这也是谁都想独吞这一大货，她却选择了与老伍合作的原因。 “警察那边？” 阿彪也不是一点也没脑子，警察那边被抓的三个人，说不定也知道他们和老伍的关系。 如果暴露出来，警察照样会来找麻烦。 “他们没有证据，”余小艾勾了勾唇，“只要找不到那批货，我们就能咬死不承认。” 话落，她垫脚亲了阿彪一口。 “这次全靠你了，阿彪。” 阿彪看着眼前美丽的女人，捏了捏她的手，她只是一句话，他就像替她出征的将军，勇往无前，死而无憾。 “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成为你的威胁。” 【443】想起（二更） 黑夜深沉，大雾笼罩，警车停在路边，连车灯的光在大雾之下都显得微弱不堪。 此时警察叔叔们正在加班加点。 “我们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三个人被关在车里，但说来说去，知道的信息并不多。 严词在车上审问，林小满和小成两人在车下说话。 “小成哥哥，我觉得这个老伍，手上藏的这批货，可能是之前警方在找的那批。” “就是从省城那边运送过来的，有从鉴宝协会偷换出来的人皮唐卡和那人头器。” 东西她没见到，但如果都是真品，除了人皮唐卡和人头器之外，其他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呢？ 古墓里挖出来的，还是别的渠道？ “这是警方的事，你别管了。” 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给她披着，小姑娘已经冷得瑟瑟发抖了。 她自己的衣服之前给赵骁止血的时候就弄脏了，一衣服的血，就算能穿，她也不会再要了。 “还冷？” 让她穿上自己的衣服之后，见小姑娘还是嘴唇冻得发紫，小成眉头紧锁。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伸手把小姑娘揽在怀里，自己抱着她。 替她暖了一会儿，他就去开车了。 车里暖和许多，林小满钻进车里，就不想再下去了。 “对了，小成哥哥，你把手机给我一下，我还没给家里打电话。” 没想到会等到现在，家里奶奶和爸爸肯定都急坏了。 “我之前给林奶奶打过，说我来接你，晚上带你出去吃饭。” 只要能赶回去，林奶奶和林爸爸还不至于很着急。 “那就好。” 林小满很感谢小成的细心，好像每次自己一出事，都是求助他。 然后他会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小姑娘看向自己时，眼睛里的情绪都快溢出来了，小成自是无法忽略。 捏了捏她的脸，本想说点什么，但手下滑腻的触感让他微微一怔，竟有些爱不释手。 “我想起来了！” 林小满一拍脑门儿，之前挑选这片河滩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现在突然想起来，上辈子，这片河滩没出事，出事的是河滩上面坡上挖的防寒洞。 原本那些洞子，以前都是抗战时期躲过敌军的。 但后来，据说几个小孩进防寒洞里面去玩，却发现了尸骨。 当时事情闹得挺大的，有人报了警，警方来了给出的结论是，多年以前，有匪徒曾经在里面藏了一批宝贝。 后来因为分赃不均，打了起来。 那具尸骨，应该也是匪徒的。 他们追查了好几年，都以为成了无头公案，但在林小满重生的前几年，似乎已经破案了。 十来年的悬案，一夕告破。 当时破获这次重大案件的领导人，似乎就算是姓严。 是严队长吗？ 年龄似乎有些不符。 该不会是严谨吧？ 林小满透过车窗，好奇的目光落在警车那边的严谨身上。 这么说，她的小伙伴十几年后还是当了警察啊。 而且，还是很有本事的那种。 也不知道他这种成绩，以后考京大华大都可以的料，出来当警察老师们会不会觉得可惜了。 “我们快去告诉严叔叔，我知道东西藏在哪里了！” 林小满立马打开车门要下车，小成不放心她一个人，又跟着她下来。 “我真的不知道，警察同志，警察叔叔，如果我知道东西藏在哪儿，我就偷偷去拿了然后去卖掉，哪里还用憋屈地替人卖命？” 这是虾条的真实想法，当然，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如果真让他去偷，他又没有那个狗胆了。 审问了半天，大熊一句话都不说，大壮声称自己脑袋疼，就一个虾条肯开口，却一问三不知。 儿子出事，加上出来大半天忙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喝上的严词脾气很暴躁。 踹了一脚警车，脸色黑沉得吓人。 “之前就说过，坦白从宽，如果你们都不肯交代，替他们掩盖犯罪证据，窝藏赃物，那就是罪加一等！” “严警官，你可别吓唬我啊。” 虾条缩了缩脖子，他是想赚钱，但他可不想什么罪加一等。 要是下半辈子只能在监狱里度过，那他这么努力想要大干一场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就是吓唬你的，严警官，我们顶多就是陪这三个孩子玩游戏，别的事什么都没做。” “你如果想把其他罪名往我们身上栽，也要拿出证据。” 相较于虾条，大熊显然是个犯罪的老手了。 他一点也不怕警察，进宫多少次似乎都对他没有影响。 死不承认，没有犯罪证据，警察也奈何不了他。 只要他不出卖伍哥，以后出来了，伍哥照样会拉拔他一把。 “但虾条已经承认了，孩子就是你们绑架的，而且是怕他们听见了你们的密谋，暴露你们的行踪……” 严队对这种老油条是深恶痛绝，恰好这时候林小满过来，他让黄嘉文继续审，自己走到一边和林小满说话。 “你说什么？” “你真的知道藏东西的地方？” 严词因为激动，伸手去抓林小满，林小满“嘶”地一声，紧接着皱了皱眉。 “严警官，你弄疼她了！” 小成神色骤冷，看向严词。 严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对不起，小满，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不是也受伤了？” 在那么狭小的空间，要制服一个壮汉，林小满确实受了点擦伤。 不过，就那么一点小伤，跟赵骁的比起来，她就不以为意了。 所以，也一直没顾得上去检查自己的手臂。 这会儿被严词抓住，她才觉得疼。 “小满，如果你知道地方，现在就带我们去，多耽误一秒，我就怕那批宝贝被转移了。” 其实，结合最近他们和文侦队一起联合破案，他对老伍藏的那批东西也有了一个合理的猜测。 如果真是那批国宝重器，被他们这么阴差阳错地找到了，那真算是立了大功了。 “好。” 林小满说她知道，其他警察还不信，就连黄嘉文，也忍不住皱着眉头劝阻严词。 “严队，她还是个孩子，又不是真见过他们藏东西的地方，怎么可能知道藏在哪里？” “再说，我问过你儿子严谨了，他说他们并没有偷听到。” 【444】追捕（三更） “小满，先让你哥哥带你回家，明天再来警局录口供吧，我们这边很忙……” 所以你就不要再来添乱了。 黄嘉文最后一句话虽然没说出来，但他表达的也就是这个意思了。 林小满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再看向严词。 “严队，我想老伍他们已经去转移那批东西了。” “留两个人，先把这三个犯罪分子送押送回警局，其他人跟我走！” 相较于黄嘉文的质疑，严词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相信林小满。 实在是，这小姑娘太镇定了。 而且，就算不是正确地点，他们也必须试一试。 因为，老伍明显不会给他们那么多时间让他们去审问那三个人。 “严队，你怎么还真相信她了？” 黄嘉文完全不理解自家队长这种行为，他虽然人跟着一起走了，但还是忍不住质疑林小满的说法。 “因为她说得很有道理。” 如果是他，也会选择藏在那些杂草丛生，很少有人会去的崖边的防寒洞里。 那里荒草多，河边除了一条小路，根本没人会注意到。 藏一两个月都能保证不被人发现。 如果等他们迟疑下去，他真担心东西被转移了。 要再想追回来，就难了。 老伍那人是个退休的特种兵，自从走上歪道之后，就变成了头号难缠的人物。 加上他在边境那边多次走私犯罪，都没被抓住把柄，严词对这个人保留着相当高的警惕心。 因为他的侦察和反侦察能力都太强了。 与普通的犯罪分子根本不一样。 林小满也不和他们多说，带着他们直接从竹林抄近路赶向江边的悬崖。 这边悬崖旁边就是林小满他们上去的那个坡。 如果从陡坡上去，扫一眼，是看不见悬崖这边的洞子的。 但如果是在河滩上，朝山崖上看，就能看见。 这里的山崖也不完全是那种陡峭的石壁，所以那个洞子要过去的话，也不算很困难。 但但晚上的，他们又不能打草惊蛇，还是按照林小满说的，分成了几路，朝那个洞子包抄过去。 虽然黄嘉文不相信林小满的判断，但他胜在服从上级的命令。 他和另外两个同事被安排在河滩下面阻断老伍等人的退路，于是关掉手电筒，悄悄潜下去。 “你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说只给于小艾十分钟，老伍就真的只给了她十分钟。 “好，我明白了。” 说着，他把东西装在一个大背包里，往自己身上一背，然后又分别给三个手下的背包里也撞上了东西。 除了他，手底下的人根本不知道这里面其实还混杂着假货。 四个人背上都背着包。 “我们兵分三路，你们俩背着东西，走水路，河边那个渔船，你们开走，直接开到码头，会有人在那里接应。” “老八，你背着东西，沿着公路走，公路上有辆车，是黑色的三菱轿车。” “于老板都做好了安排，你现在只有八分钟的时间，一定要赶在警察之前，上车离开！” “伍哥，那你呢？” 三人都听从老伍的安排，但也不免担心他一个人怎么走。 “我从那边那条小路走，警察如果追来的话，从那边追上的可能性最大。” “你们的身手太差了，根本对付不了，我去吸引警方的火力，才能让你们安全脱身。” “记住，一旦脱身，我们在老地方见！” “好。” 其他三个人是真以为老伍自动承担了吸引火力的角色，都很感动。 殊不知，最先下河滩的那两个，才是老伍挑选出来吸引火力的人。 他也曾经有意识地和其他人提起过，如果遇到紧急情况，他们开渔船离开是最方便的，在江面上，警察还不好追踪。 若是有人被警察逮住，又开了口，说不定会把警察往江边引。 而他就更容易趁乱离开。 “伍哥，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我们争取最快的时间汇合！” “好！” 分别之后，其他三人都没看见，老伍眼底深深的笑意。 “兄弟们放心，如果这些东西真卖了钱，你们又不小心被警方抓到，我会把属于你们那部分钱都存起来交给你们的家人。” 他默默地说了一句，就背着包，徒手攀岩，直接沿着悬崖在逃命。 他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方式，就算其他几个被抓，把他供出来，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他的人。 再走两里路，大概就要进山，到时候，他进可利用高速公路逃命，退可直接进入大山。 不管是哪条路，都给了他争取了更多逃命的机会。 也果然不出老伍所料。 其他三个人，在严队长的布局之下，很快就被抓住了。 最先走的那两人，在江边刚开船，就被猫着身子下来拦路的黄嘉文等人发现。 黄嘉文立即通知了人在码头拦截，并且警方也有人派出了快艇。 像嘉市这种地方他们还是第一次在江山追捕逃犯，准备工作虽然不够充分，但因为逃犯也没什么经验，很快就被抓获了。 而更不凑巧的是老八，他直接遇见了转身折返想要直接开车送林小满回家的小成。 他们看见老八从一条小路穿到公路上来，旁边又停着一辆车，像是早就在等他了。 林小满也是见过老八的样貌的，在汽车大灯的照射下，很快就把他认了出来。 小成本来就恼怒无缘无故把林小满牵扯进这种恶性案件当中。 这会儿遇见了背着货物的老八，更是二话不说，开车就别了上去。 那辆车是阿彪安排的两个手下，原本以为只要接应了人就没事了，谁想会有人从后面不要命地跟上来啊？ 吓得手一抖，直接一个方向盘打歪，撞在了公路旁边的护栏上。 “这，他们是想开车自杀？” 林小满都快被前面犯蠢的车给逗笑了。 直接开车撞护栏是什么骚操作？ 车一撞就熄火了，三个人在车里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关键是，被老八带出来的那一背包东西，里面有瓷器已经碎了。 “完了完了，我的钱！” 老八顾不上自己额头还在流血，打开背包看着一堆碎瓷器，一个劲儿地念叨自己的钱没了。 【445】落网（一更） 前面两个来接应的人也傻了。 他们不敢想象，如果老大知道他们哥俩弄坏了货，会对他们怎么样。 但他们俩不傻，之前跟着阿彪，做的都是打手的活儿，也知道关键时刻怎么逃命。 开车的人在小成停车下来之前，抓紧时间再次打燃了火，没等自己车里的人反应，车子“嗡”地一声响，犹如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车头都瘪下去了，但车依旧开得很生猛。 林小满见情况不对，立马给严词打电话，让他派人在前面设置路障，并且把前面车辆的车牌号报给了警方。 “小成哥哥，我们还要跟吗？” 已经报警了，其实他们没有跟下去的必要。 因为，她觉得这个能直接和他们在公路上撞车的，肯定不会是什么重要人物。 不然，那批货能藏那么久？ 这边出现的更可能是一个吸引警力的幌子。 何况，赵骁那边还在医院抢救，现在情况不明，她是真的更想知道赵骁的情况。 她现在呼唤七宝，脑子里的声音都是石沉大海，七宝完全没了反应，这无疑让林小满心头更慌。 万一七宝真的醒不过来了，她还能活下去吗？ 还有赵骁，血虽然止住了，但他失血过多是事实。 他能抢救过来吗？ 失血过多导致缺氧型休克，据说是容易变成植物人的。 “你坐稳。” 虽然小成没有说跟不跟，但看他的意思，是想直接把前面的车逼停的。 林小满这才想起，自家小哥哥曾经赛车赢了赌注的人。 小成的车瞬间提速朝前面追过去，故意在弯道别前面的车一下，把前面三人吓得魂飞魄散。 你原本以为他快要追上来了，结果走到直道的时候，他又故意放慢速度。 就是跟猫爪耗子似的，一直在后面逗着你玩儿呢。 阿彪派来的两个手下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 这尼玛哪里来的疯子，有这么在公路上跟人玩儿的吗？ 他们在前面疯了似的逃命，后面那辆好车却像是在兜风，时不时亲一下他们的车屁股，他们都紧张老半天。 终于，追到前面设置了路障的路段，小成减慢了车速。 但前面三个被警察带走的时候，竟然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如果再被那个疯子追下去，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逼疯。 唯一逃走的是老伍，但他也没能逃过警方的搜捕。 时隔四年，当初的盗墓团伙终于在不久的将来胜利会师于监狱。 老伍没想到自己会被抓，但文侦队队长文课对他的布控与研究长达几年，怎么可能还摸不清他的行为习惯？ 加上他的作风偏向于军方，摸清了底细，就很容易猜到他下一步要干什么了。 这边几个人一落网，小艾和尹先生就分别收到了消息。 尹先生坐在院子里喝茶，一年轻男子走进来，凑近他耳边一阵嘀咕。 他脸色不变，但眉头却不自觉皱了起来。 “东西呢？” “东西现在在警方手里。” “这么说，之前真是于小艾那女人搞的鬼？” 他们帮她一把，最后她却反咬一口，还想吃下那批货，那娘们儿也是好胆色。 “是她，货早就被她那个情夫掉包了，这孙浩也是个蠢的，被女人和手底下兄弟戴绿帽子不知道多久了，一直蒙在鼓里。” “所以，他死了。”尹先生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年轻男人点了点头，颇为赞同。 “先生，那批货，我们是不是要想办法弄回来？” “只怕……”尹先生顿了两秒，“不好出手了。” 省城这边的警察如猎犬一样盯着他们不放，这时候他们如果动作太大，只怕会牵扯出一大群人来。 到时候，毁掉了boss的根基，他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出手？我们现在怎么出手？” 听到老伍被抓的消息，于小艾脸都白了。 不仅是老伍被抓，有可能供出她来这么简单。 还有那批货，如果被尹先生知道，货在她手里，那个人是不会放过她的。 之前她一直引导尹先生往孙浩的残余势力方向追查，他们也一直以为，是孙浩把货调了包，私吞了那批货。 所以，才更加放任她报复孙浩。 但现在，知道他们被她耍了，又会怎么对付她？ 那些人手眼通天，而她…… 看来，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于小艾目光里闪烁着算计。 “韩老师，赵骁还好吗？” 林小满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说是同学出事住院，她要在医院多待一会儿。 有小成陪着，姜秀芳在电话那头很快就同意了。 但她没想到，这件事，根本没有瞒住林爸爸。 因为，黄嘉文这个大嘴巴，一回去就给他姐打电话，说明了情况。 而黄欣文在听弟弟叙述完的第一时间就给林全贵打了电话。 虽然把林小满夸了一通，但林小满还是恨不得把他那张嘴给堵上。 这种事儿，让她爸爸知道，她以后还有自由的日子过吗？ 林小满可以想象，回家等着她的就是爸爸的审问。 “在重症监护室，已经抢救过来了。医生说，伤口奇迹般地止血，为他拖延了时间，也给了赵骁生的希望。” 韩萧一直守在医院，几乎一夜都没合眼。 林小满过来的时候，严谨也刚过来，而赵家俩老早就到了。 甚至，随后赶来的还有赵骁的父亲和后妈，包括赵倩倩。 赵骏和他父母也赶了过来。 “韩老师，我就想问一下，我们家赵骁，不是参加学校组织的活动吗？怎么会遇到歹徒呢？” 赵奶奶是个很优雅的老太太，戴着眼镜，头发花白，说话也很有风度。 哪怕是质问，语气里也带着淡淡的温柔。 这是一个满腹书香的老人。 “赵奶奶，是我们不好，是赵骁同学跟着我们一起擅自离队，才会遇到危险。” 林小满赶紧承认错误，虽然不是他们硬拉着赵骁一起，但赵骁跟来，他们也没有拒绝。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意外，但既然发生了，她也不会逃避自己的那份责任。 “赵老师，您别听这孩子胡说！” 韩萧见林小满说傻话，立马出声制止她，还随手把她往自己身后拉。 【446】要爱护她（二更） 韩萧护崽子似的护着林小满，赵家人都看在眼里。 平时都是讲道理的家庭，但遇到自家孩子出事，难免情绪受影响。 赵家人看向韩老师，都有些目光不善。 他护人的动作，只会让人觉得，是在包庇罪犯。 “肯定是你！” 赵奶奶还没开口，赵倩倩一马当先，指着林小满。 她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林小满都懒得看她，是真佩服她这哭戏，随时随地都能做出这副要哭不哭的表情。 “我知道你讨厌我，可哥哥拿你们当朋友，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害他？” “我今天掉下水，是我自己活该，可哥哥他是无辜的！” “林小满，你有什么冲我来啊，我哥哥他到底怎么惹到你了？” “他对你们那么好，把你们当朋友，结果你们就是这样对他的？” 赵倩倩还想伸手推林小满一把，结果小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吓得她反而后退了两步。 赵家人看了一眼赵倩倩，又看向小姑娘。 赵倩倩落水的事，赵父因为觉得丢脸，没有大肆宣扬，但赵倩倩那个妈却不是个善罢甘休的性子。 明着不说什么，暗地里却说学校老师都欺负她女儿，她女儿在学校受了欺负，老师也不管，还栽赃陷害，污蔑她女儿，就因为对方学习成绩好。 这么含沙射影，赵家老俩口都听出来了。 但老俩口一贯看不上后儿媳妇，对她说的话也都不在意。 可现在联系赵倩倩说的，他们又不得不怀疑。 难不成，这个小姑娘真的害赵倩倩不成，又想害他们家赵骁？ “赵倩倩同学，老师希望你不要故意说这样的话来误导赵骁同学的家长。” “昨天你落水是因为什么，想必当时赵先生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了。” “而赵骁受伤，是因为歹徒绑架了他们三个学生，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着，韩萧看向赵倩倩身后的女人。 “你是赵倩倩的妈妈吧？这位赵倩倩同学，我希望在孩子小的时候，作为母亲，您能给予她正确的引导，小孩子，三观容易受父母的影响。” 最后这句话，未尝没有指桑骂槐的意思，赵倩倩妈妈脸一下子就青了。 这是说，赵倩倩受了她的影响，才会变成这样吗？ 就连赵奶奶脸色也有些难看，这个儿媳妇是什么样的女人，他们太清楚不过了。 如果真像老师说的那样，赵倩倩和她妈妈尽学些见不得人的手段，那她故意转学到自家孙子班上去，不是去祸害他吗？ “你带着倩倩先回去！” 赵奶奶沉着脸，对儿媳妇道。 赵倩倩的妈脸色又是一白，有些委屈地看向赵骁爸爸。 “老公，倩倩不是那样的孩子，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其实她更想说，你就是这样看着你妈妈和外人一起欺负你老婆的吗？ 可赵爸爸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儿子身上，根本没空管这母女俩。 “你们先回去！” 他的话，犹如给赵倩倩的妈下了死命令，她失望的同时，心里更是无名火起。 她看了一眼那个欺负了自家女儿的小丫头，又看了一眼韩萧和赵奶奶，最后勉强笑着点头。 “好，我先带倩倩回去，等下天都快亮了，我回去给你和爸妈准备些早餐送过来。” 自己给了自己台阶下，赵爸爸也不想为难她，脸色也有所缓和，只对她点了点头。 等赵倩倩和她妈都走了，韩萧这才引了赵家人在长椅上坐下。 “具体情况，只有等警方那边的消息。赵骁醒了之后，肯定警察也是要过来做笔录的。” “这次有个大案子，赵骁他们是阴差阳错撞上了。” “这个孩子很勇敢，在匪徒要朝他的两个同学下手的时候，他冲上去，撞开了匪徒。” “也正因为这样，匪徒被激怒，才会慌乱之下插了他一刀。” “幸好，小满和严谨这两个孩子也及时联手制服了歹徒，给赵骁争取了抢救时间。” 韩萧的解释，其实很中肯。 他这一番话下来，赵家人也都明白了，其实这不关两个小孩的事。 虽然最开始是自家孩子救了人家两个，但最后如果没有人家两个，自家孩子也必死无疑。 “你们俩都是好孩子。” 赵奶奶摸了摸林小满的头，态度也温和了许多。 林小满向来得老人眼缘。 严谨又是那种一本正经的乖孩子。 加上赵家人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所以赵家还真没人为难他们。 还劝两个孩子赶紧回家睡觉，等到赵骁醒了之后，再过来看他。 “回去吧，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让你们家人带着去警局做笔录。” 警局那边，忙不过来，这会儿也没空让两个孩子去做笔录的。 那个文职警员一直守在病房这边，看见两个小孩完好无损地回来，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严谨是他妈妈亲自来接的，而他妈妈苏丽华想送林小满一起回家，却被小成拒绝了。 “她手臂擦伤了，我带她去处理一下。” 小成不说，连林小满自己都忘了自己手臂上有擦伤的事儿。 林小满不想去，但小成是不会给她反对的机会的。 把人带去让医生处理，医生把小姑娘的衣袖推高，才发现，她手臂上擦伤了很大一片，皮都破了，有点沁血，一片青紫，看起来相当吓人。 “小姑娘这是自己摔的？” 否则大晚上的，这是干嘛了？ “你这个当哥哥的也太不负责任了，妹妹摔成这样，早就该来医院上药了，你耽误好久了吧？” “感情不是摔在你自己身上，你不知道疼还是怎么的？” 医生小心地用棉签棒给小姑娘消毒，上药，一边上一边念叨。 小成一句话也没反驳，很是恭顺的模样。 “是我的疏忽。” “医生叔叔，不是我哥哥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 林小满疼得直皱眉，碘酒消毒还是有点疼的。 但她不喜欢别人说小成，不管是不是为了她好。 “看你妹妹多好，都这样了还护着你。当哥哥的，就尽职尽责一点，妹妹还小，你应该爱护她。” 爱护她么？ 小成看了小姑娘一眼，缓缓点头。 【447】小成哥哥，抱~（三更） 小成对林小满可以说是很爱护了，回去的时候，她困了，直接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睡着了。 上楼都是被小成直接抱着上去的。 因为都早上六点多了，林奶奶已经醒了。 还顺便给小成和自家孙女煮了点饺子当早饭，煮好的时候，小姑娘还在睡，小成把饺子端到沙发边，故意在她面前吃了一个。 小姑娘闻到香味儿揉了揉鼻子，然后睁眼看了一下小成，继续趴过去睡了。 林小满家的沙发是布艺的，也比较宽，睡着舒服，她毫无顾忌地在上面翻了个身，背对着小成。 小成把碗放一边，在沙发边上坐下来，低头去看小满。 她睡着的时候，双眼紧闭，卷翘的睫毛看起来真的像两把小扇子似的。 嫩嫩的小脸蛋儿因为睡觉的姿势不好，压出了红痕。 他伸手捏住她的鼻子，让小姑娘呼吸困难。 “嗯？” 小姑娘终于被他搞烦了，伸手拍了一下小成那只作乱的手。 然后又睁开朦胧的睡眼看他。 也幸好是小成，换个人，在她这么困的时候捣乱，她早就发脾气了。 “小成哥哥，我想睡觉。” 撒娇软糯的语气，让小成心里没来由一软。 接着，小姑娘还怕他不愿意让自己睡，伸手就去搂他的脖子。 把头埋在他的颈间，砸吧了一下嘴，继续呼呼大睡。 小成耳尖微红，被小姑娘嘴唇碰到的锁骨处传来一阵酥麻，让他有些神思不属。 刚想说，让她别在这儿睡，小姑娘已经睡过去了。 “还没喊她起来吃啊？” 姜秀芳又从厨房端了一碗饺子出来，看见孙女还在睡，忍不住走过来。 “小成， 你先去吃，我来喊她。” 孙女有些起床气，她是知道的。 小成是客人，哪有耽误人家吃早饭的道理。 但小成却不想这个时候把小姑娘叫起来。 她昨天下午到晚上，精神都一直高度紧张，现在累得爬都爬不起来也很正常。 “我把她抱进房间睡。” 小成不想让林奶奶把她叫醒，小姑娘想睡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姜秀芳看了一眼孙女身上的衣服。 “她这衣服怎么还穿的你的，裤子也脏了，这样睡，让她自己起来把睡衣换了再睡。” 虽然她也想让孙女吃了早饭再睡，但既然都困成这样了，还是没忍心。 剩下的那碗饺子，姜秀芳果断把儿子叫起来吃了。 林爸爸得知女儿回来了，也没说什么，只等女儿睡醒，下午带她一起去警局了解一下情况。 怎么好端端的野炊，就差点闹出人命了？ 是自家女儿不听话，擅自离队，才阴差阳错被歹徒遇到，还是什么？ 房间里，小成先把小姑娘放在沙发上，再去找她的睡衣。 小姑娘大了，他也不可能自己给她换睡衣，只能把她叫醒。 林小满是本来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她迷迷糊糊地把睡衣接过来。 没等小成出去呢，就自己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给脱了。 小成猝不及防，立马扭头转身，避开小姑娘。 虽然人是迷糊的，但她换衣服的动作很快，换完之后，还伸手向小成。 “抱~” 小成面无表情，但眼底的宠溺还是出卖了他。 还有脖子的一片绯红，都让这个原本高不可攀的少年，多了一丝丝烟火气。 他把小姑娘抱起来，放回床上，给她把被子盖上，掖好被角，这才关上房门，退出了她的房间。 饭厅里，林爸爸和林奶奶都在吃饺子。 小成只把当时的情况简单地描述了一下，大意就是，小姑娘他们误打误撞遇上了歹徒。 而且又因为偷听到了歹徒讲话，才会被抓。 三个孩子都很机灵，联手制服了敌人之类的，只是一句话带过。 他知道林爸爸是个非常较真的人。 如果让林爸爸知道小姑娘擅自离开学校的大部队，自己带着同学上山，那她肯定会挨骂。 所以他就尽量避重就轻地说。 “林叔，小满他们几个没做错，反而是因为他们，这次警方破获了一个重大案件。” “所以，您也别责备小满。” “她因为同学受伤的事，本来就很自责，我怕您一说她，让她的心理负担加重。” “而且，在这次事件中，她也受到了惊吓。” “让她忘记恐惧的办法，就是不要再谈论这件事，小孩子记性好，忘性也大。” 林全贵沉默了一下，点了根烟。 “好。” 林全贵吃完就去了店里，黄欣文那边也早早过来店里等他了。 “小满的情况怎么样？她受伤了吗？” 黄欣文昨晚听了自家弟弟说，本来就想过来看林小满的。 但被她妈妈劝住了。 说是女人太上赶着也不是好事。 她人是没过来，但昨晚也没怎么睡着。 抛却和林全贵这一层关系，她本身就很喜欢林小满这个学生的。 这会儿听说她出事，怎么坐得住？ 这不，天一亮，她就收拾好出门了，还带了两袋学生奶粉过来，是专门给小姑娘补身子用的。 受了惊吓，喝点奶粉压压惊也行。 “没啥子大事，她没受伤。” 林全贵昨晚其实也没睡好，谁听说自家孩子出事了，都不可能睡得着觉。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抽完烟，整个人强打起了精神。 “你买这些干啥子，浪费钱。” 虽然赚了不少钱，但林全贵那种农村人天生的朴实品质，让他根本舍不得花多少钱。 在女儿身上他是最舍得的，但也不想别人为了自家女儿破费，更不想无缘无故花一个女人的钱。 “我又不是给你喝的，是给小满的。” 其实东西早就买了，是之前弟弟和弟媳妇出去度蜜月的时候，她让他们帮忙从港城那边带回来的。 据说这种学生奶粉吃了对孩子有好处，小满每天学习课业繁重，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是该多吃一些补补。 林全贵也不和她多争辩，心里想着有机会把花的钱再用另外的方式还上就行了。 现在还没有确定关系，林全贵是不会让一个女人吃亏的。 免得人家说闲话，还说他林家贪图人家的钱。 【448】看中小成（一更） “我听我弟弟说，要让小满他们去警局里录口供，你陪她去吗？” “她还在睡觉，下午我带她去。” 虽然听了小成的叙述，他了解了一些情况，但还是不太放心。 “我陪你们一起去！” 话脱口而出，黄欣文又觉得有些不妥当，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我的意思是，警察局我熟，我带你们一起去，要方便一些。” “要得，那得不得麻烦你，耽搁你的时间？” 林全贵这个人，最担心的就是欠着别人什么。 “不得，今天星期天得嘛，我也可以顺便去看下我弟弟，他最近加班，都好久没看到他了。” 黄欣文也知道林全贵的想法，更觉得他这样的品行难能可贵。 所以，找了个让别人听起来很容易相信的理由。 她也确实可以借此机会去看嘉文，根本没有撒谎。 “那你现在先回家，还是在店里耍？” 其实，林全贵想邀请黄欣文去家里吃饭的。 但因为他前丈母娘和小姨子那么一闹，整个小区的人都知道他还没离婚了。 如果这时候带黄欣文回去吃饭，对她的影响不好。 所以还是没开这个口。 如果她中午留在这，他就请她出去吃好了。 将就还有小成，这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尽给自家女儿收拾烂摊子了。 都不知道麻烦过人家多少回了，一起请了去外面吃顿饭，也是个意思。 “我打电话回去催了一下，法院那边的判决书已经下来了，我改天有空就可以回去办理离婚手续了。” 林爸爸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让黄欣文愣了一下。 她也很快明白过来，这个沉默内敛的男人想表达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关系，都这么久了，也不急于一时。” “如果你不回去，中午一起吃饭吧，正好，小成那孩子也在，昨晚上还是他把小满带回来的。” 这个小成，黄欣然以前还是小满的班主任的时候就见过。 他去过学校一次，是下雨的时候，送小姑娘去学校。 他背着小姑娘，小姑娘打着伞，一大一小，看起来特别有爱。 此前她还以为那个男孩子是小满的亲哥哥呢。 结果，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小成是你们家亲戚的孩子吗？” 她见过不少当哥哥的疼妹妹，但像小成那样，把小姑娘照顾得无微不至的还是少。 “我邻居也是个老师，小成是以前寄宿在她家的学生。说起来也是巧，小成以前跟他们回老家，恰好遇到小满掉进河里，他还算是小满的救命恩人哟。” 还不止救了一次。 虽然昨天的事，小成只是轻描淡写，但林爸爸还是可以猜到，小成在自家女儿脱困这当中，肯定是起到了什么作用的。 “原来不是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啊，但我看他对小满很好呢。” 黄欣文一怔，自是没想到，小满以前还差点掉进河里淹死。 “是很好，他对小满，比很多亲哥哥对亲妹妹都好了吧。” 如果不是对方家庭关系太过神秘，他之前还想过认小成当干儿子的。 “那也是个好孩子。” “他家是做什么的，怎么孩子那么小就让寄宿在别人家？” 黄欣文也是随口一问，但林爸爸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晓得他家好像是帝都的，其他的我们就不知道了。” 按照林燕对小成家境讳莫如深的态度，应该是有些势力，寻常人惹不起的那种。 所以，林爸爸也没多问。 反正他们也只是和这个孩子相交，根本没想过要接触他的家庭。 呵呵，林爸爸现在想得很好，以后被打脸，就一言难尽了。 一说帝都人，家里做什么的也不知道，黄欣文就明白了。 人家那是家庭情况特殊，要瞒着人。 “是个好孩子，他喜欢吃什么？我们挑个地方，好好请人家吃一顿。” 很快黄欣文就化被动为主动了。 从林爸爸请她吃饭，变成了他们俩请小成吃饭。 这种自然而然的变化，林爸爸只装作不知道，却又顺着她的话在说。 “那孩子好像也没得啥子特别的喜好。每次跟我们一起吃饭，都是小满喜欢吃啥子他就电啥子。” 啊？ 黄欣文愣了一下，这孩子是独生子吧，这么宠妹妹？ 小满现在才十岁呢，小成也不过十七岁，两人相差有点大，谁也不会联系到特殊情况去。 只会以为，小成很懂事，做什么都让着妹妹。 虽然还没见到人，但黄欣文对他却是好感倍增。 在见到人之后嘛，就更是喜欢得不得了。 多帅一个小伙子啊，如果她家有女儿，肯定要指定他当女婿了。 “黄老师，你先点菜吧。” 林小满把菜单递到黄欣文手里，她才回过神来。 “你喜欢吃什么就点好了，老师又不挑食。” 黄欣文摸了摸林小满的脑袋，越看这小丫头就越喜欢她。 因为她没睡够，脸色有些差，但还是掩饰不住那股灵气。 等等，她虽然没有女儿，但小满，也可以是她的女儿啊。 小成虽然比小满大了一些，但男人大点才会疼人。 看小姑娘只规规矩矩坐着，小成就把茶水给她添好了，碗也清洗了一遍，就知道了。 这么细心的男孩子，如果他真和小满在一起，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在座的人可都不知道黄欣文在想什么，林小满也只以为她对小成产生了好奇。 毕竟，小成举手投足，都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 虽然知道小成的家境特殊，不能问，但黄老师还是挑了一些问题来跟小成搭话。 大概就是问他的学习，还有对未来的规划。 别看这些话问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为时尚早，但如果一个人，在你年少的时候对未来就有了清晰的认识和规划，那说明，这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 未来做什么？ 小成也是一怔，没想到黄欣文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或许会接手家族企业吧。” 他舅舅在国外一直不肯回来，外公留下来的产业，都没人打理，这些年，都是请人经营的，他会不定期去公司看看。 以后如果要有一个合理的身份的话，还不如直接继承了公司。 【449】录口供（二更） 接手家族企业？ 黄欣文嘴唇动了动，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虽然，林家条件也不错，可那只是普通人当中来看。 而人家一开口，就是回家继承皇位。 那，还是算了吧。 心里的算盘瞬间偃旗息鼓，没有让人家一个家族企业的继承人，等你个小姑娘七八年的道理。 而小满要结婚，至少还得大学毕业吧？ 小成头一次没看出别人打的什么主意，他今天愿意陪着吃这顿饭，主要还是想看一下，这个女人对小姑娘究竟怎么样。 她是图林家的钱，还是，图林全贵这个人。 如果真的只是图人，对小姑娘又不错的话，他就不会干涉。 但如果对方打了什么主意，或者心术不正，他肯定不会让她的计划得逞。 一顿饭下来，虽然小成开口不多，却对黄欣文有了大概的了解。 包括她在用餐的过程中的一些礼仪以及对林家父女的照顾。 对林全贵她表现得很含蓄，但对小姑娘，看她的时候，这个女人眼底有温柔的光。 是真的喜欢她。 也对，他家小姑娘这么可爱，有谁能不喜欢呢？ 吃完饭，林小满想和小成自己去警局，但林爸爸这次没同意。 他觉得这几年为了照相馆的事，疏忽了对女儿的管教。 否则，她怎么会不听老师的话，还和同学单独跑出去呢？ 如果不是他们脱离大部队，也不可能遇到危险。 所以，他不仅要去警局了解情况，更想找小满的老师聊一聊。 林小满没想到，这次出事，给她爸爸带来这么大的警醒。 以后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警察叔叔，情况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林小满来警局的时候，严谨已经在那儿了。 而严谨妈妈正在训严爸爸，说他连自家儿子也保护不好。 其实，严谨也只是在红薯洞里的时候跟她一起制服大壮的过程中受了点伤。 其他的根本没什么，她估计严妈妈更多的是想借题发挥。 因为严爸爸平常工作太忙了，疏忽了对妻儿的照顾。 “嗯，你说你和严谨同学一起制服了那个大壮，小同学，你这么瘦小，大壮那么高大，你们是怎么制服他的？” 严谨是家学渊源，学了些拳脚功夫的，可这个女生呢？ 柔弱的形象，让他们实在无法把她和制服大壮的人联系到一起。 “那个叫大壮的长得很高大，在红薯洞那样狭窄的空间里他本来就不好发挥，反倒是我个子小，比较灵活。” “我当时被躲在严谨背后，摸到了一块碎瓷片，就趁着大壮不注意打瞌睡的时候，用碎瓷片割断了绑着严谨的绳子。” “他又反过来替我解开了绳子。” “不过，那时候我俩动静太大，大壮已经醒了过来。” “如果不是有赵骁撞开大壮，我们也不会那么快制服他。” “而且，我从五岁开始跟着师父学武功，本来是强身健体的，但打架的效果似乎也还不错。” 后面的话她说得很小声，是趁着她爸爸在和严谨爸爸妈妈交流的时候偷偷说的。 免得她爸听见了瞪她，她爸爸没听见，但做笔录的警察叔叔自是听见了。 “你以前还和人打过架？” 这个警察也有些好奇，这小姑娘在面对歹徒的时候格外镇定。 竟然还知道用碎瓷片替他们严队家的公子割断绳子。 她就不怕，中途被发现了，那个看守他们的歹徒朝她下毒手？ “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想着怎么逃出去了。” “在危急的情况下，人的本能反应吧。” “我认识那个老伍，因为之前他也绑架过我。” “我以前在他手底下逃跑过，所以对他的声音很敏感，在确认是他的第一时间就叫严谨报警了。” “……” 林小满这边口供录完，严谨那边他妈妈数落他爸爸也暂时告一段落了。 两家人准备一起去医院看望赵骁，若非赵骁，他们两家的小孩是一定会出事的。 同学之间，能做到赵骁那样，也确实很不容易。 “苏阿姨，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严谨也不会出事。” 毕竟事情因她而起，林小满朝苏丽华道歉的时候很诚恳。 说起来，这次严谨和赵骁完全就是被她坑了，若非她的突发奇想，他们也不会遇到那群人。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故意的。”苏丽华很喜欢小满，肯定舍不得为难她。 脸上还笑眯眯的，把小满拉到自己跟前。 “说起来，这次阿姨还要感谢你呢。” “这个案子困扰了你严叔叔太久了，那个老伍又是个盗墓的惯犯，他一落网，你严叔叔可就立了大功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他就可以稍微空闲一点了。” “你看，祸福是相依的，是不是？” 其实苏丽华还怕小姑娘心里头留下阴影呢，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女孩儿嘛，在苏丽华心里就是小公主。 小公主当然要好好保护，好好疼爱了。 至于儿子，糙一点没关系，吓他一下，更容易长大。 我竟无法反驳…… 林小满抬眼看苏丽华，见她真是这样想的，也就乖巧地不说话了。 倒是小成，看见苏丽华把自家小姑娘拉着那么亲近，又不断说她儿子的好话，觉得有些刺眼。 “不过苏阿姨也要批评你啊，下次遇到危险的时候一定不能托大。” “小朋友嘛，确保自身的安全很重要。像这种绑架的情况，如果能安全逃跑还好，但如果不能就乖乖等着警方来救人。” “你看你们那个同学，这一次如果不是他，你们俩小鬼头就惨了。” “阿姨批评得多，这次都是我们大意了，下次一定不会了。” 林小满连连点头，苏丽华说的话并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就连林全贵都觉得她说得对，她这样一说，他都不用自己开口了。 而此时黄嘉文也终于腾出空来招待他姐和未来姐夫了。 从黄嘉文这里，两人能更多的了解到当时的情况。 见小姑娘被严谨妈妈拉着，林全贵就跟黄欣文一起和黄嘉文在一边聊。 【450】未来小舅子（三更） “林先生，你们家这丫头虎得很，胆子也大，不过，倒也聪明。” “她竟然猜出了罪犯窝藏宝物的地点，如果不是他们，我们还无法这么快抓住歹徒。” 黄嘉文想起自己最开始还觉得林小满是在添乱，又有些不好意思。 “小满本来就聪明。” 黄欣文一脸与有荣焉的表情，让黄嘉文喉咙一哽，接下来的话都不想说了。 他这是夸人家的女儿，瞧他姐这模样，就像已经是别人家的人了似的。 真是半点不知道矜持呀。 “给你添麻烦了，黄警官。” 林全贵也有些不好意思，听黄嘉文的话，小满那丫头估计不太听从警方的安排。 其实，知女莫若父，女儿的性格本来就倔，谁都话都不怎么听。 别看平时看着对他这个当爸爸的言听计从，看起来又乖巧。 但其实很多时候她自己的主意正得很，她想做的事，就算你否决了，她也有的是办法达到她自己的目的。 女儿太有主意了，他能怎么办？ 你说严加管教吧？ 其实，下不了那个狠心。 何况，这几年下来，他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也多半是靠了女儿的坚持和主意。 就是因为她主意正，反而在他这个当爸爸的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起到了很大的决策作用。 就连大师兄也说，他这个女儿，以后肯定比他能成大事。 当初如果不是孩子年纪小，估计他师兄合作的对象都会直接从他变成小满。 “没有，哪里麻烦了，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 他这话也是脱口而出，一说完，就见自家姐姐狠狠瞪了自己一眼，而林全贵的表情似乎有些……咦，是不好意思吗？ “那个，我就是一时嘴快。” 黄嘉文打了一下自己的嘴，但转念一想，他怕什么啊？ 就算以后他和自己姐姐在一起了，那他也是小舅子，放狠话这样的事，不就该他来做吗？ “咳，林先生，你和我姐姐的事，我也知道一些。” “我其实也就这么一个姐姐，我们一家，对姐姐的终身大事都比较关心。” “既然今天碰巧你来警局了，我也问一句，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们黄家，也不是什么没名没姓的人家，我姐姐不可能这么不明不白地跟着你。” “你看之前你的丈母娘和小姨子来闹得多难堪，我姐姐回家了也是报喜不报忧，被人欺负了，家里人不问她就一个字都不说。” “我想她也是看重你，所以才给你留了面子。但你总不能一直这样拖下去……” “我爸还不知道这事儿呢，如果知道了，他恐怕会不太高兴。” “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爸这人，我们家的根基虽然是在嘉市，但他早几年已经升上去，目前是青城市公安局的局长。” “他也是工作忙，所以没空管我姐的事，我这个当弟弟的，可不就得多看着点么？” 黄嘉文一番话，可以说是软硬兼施了。 他看着林全贵，发现这个人，在面对权势的时候，表现相当镇定。 没有因为他家父亲是局长，就变得谄媚和卑躬屈膝，也没有诚惶诚恐。 态度，依旧是温和有礼的。 但怎么说呢？ 这样，反而让他心里更加没底了。 他这番话的效果到底达到了几分啊？ 现在连他自己都不敢肯定了。 “之前的事，是我没处理好。我之前就已经回老家申诉离婚了。目前只要有空，就可以回去办理手续。” “我和我前妻已经分居，在我没有离婚之前，我和你姐姐只是保持着普通的朋友关系。相信这一点，你也可以理解。” 他们没有越雷池一步，甚至林全贵从未主动去找过黄欣文。 为了黄欣文的名声着想，他们也很少私底下出去。 目前他办完了离婚手续，也不会很快和黄欣文开始。 因为这样，依旧对黄欣文的名声不好。 他想的是，再等两年，等女儿再大几岁。 但听到黄家的家世之后，这样的话，林全贵又有些说不出口了。 其实，人家的女儿不愁嫁，爸爸是省会城市的警察局局长，弟弟是嘉市警察局副队长。 说不定，他这里不同意，有的是人排着队等着娶人家闺女。 去医院的一路上，林爸爸都比较沉默。 黄欣文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 该不是，自己父亲的身份吓到他了吧？ 之前她一直没提起自己家里，也就是怕把这个老实的男人吓跑了。 毕竟，有权有势，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有些距离感。 林爸爸薄唇紧抿，开着车，一言不发，黄欣文也沉默地咬着唇。 而车后座里，林小满却枕在小成的腿上安睡。 小成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小姑娘如绸缎般顺滑的黑发，眉色舒展，身心都是放松的。 他已经把这边的消息全部发送了出去，想来，很快那件事就要解决了。 刘宗明的罪名一定，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以后要很长一段时间的封闭训练，都没办法见到小姑娘了。 只是，小孩子都长得快，不知道下次再见她的时候，她长成了什么样子。 到了医院外面，林严两家一起去买了水果，林小满和严谨还合伙给小伙伴买了一束花。 苏丽华喜欢小满，自己的儿子都不管，直接牵着小满走在最前面。 反倒是严谨，和小成并肩走着。 他看起来比小成要矮一个头，气质上也多了几分青涩。 不过两个帅哥都很养眼，一路上都有人对他们行注目礼。 “小满，黄老师怎么跟着你爸爸一块儿来了？她是不是想做你后妈呀？” 苏丽华凑近小满，和她说悄悄话。 两人看起来亲密得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俩才是母女关系呢。 “应该是吧。” “那她对你好不好？” 看着小姑娘，苏丽华眼里有些心疼。 这么小就没妈妈的孩子，比别的孩子都早熟一些。 如果又有了后妈，孩子的心就会更加纤细敏感。 也不知道那个黄老师人到底怎么样，万一欺负小姑娘怎么办啊？ “还好吧。” 要说对她好，肯定还是带着客气的。 毕竟不是亲生孩子，但确实也好，让人挑不出毛病。 【451】奶奶，快管管你儿子（一更） “哎，没关系，如果以后她敢欺负你，苏阿姨替你出头！” 苏丽华决定了，如果以后林小满被后妈欺负，她就把小姑娘接自家去，给自己当女儿！ 阿姨您心里到底脑补了什么？ 林小满默默地往后看了一眼，她爸爸和黄欣文完全不知道，这时候已经有人打算跟他们抢女儿了。 “谢谢苏阿姨。” 乖巧点头，小姑娘眉眼里都是安宁。 哪里有即将被后妈欺负的诚惶诚恐？ 可女人都是爱脑补的生物，她越是这样乖，苏丽华越怕她被欺负。 又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心里想，抢过来给自己当女儿也挺好的。 她倒是想要个女儿，但他们这样的家庭，最忌讳知法犯法。 现在计划生育执行得非常严格，作为公职人员家庭，是绝对不允许生二胎的。 当然，如果真要生，也不是没有办法。 可她不是怕疼吗？ 生了一个严谨，就把她疼得死去活来的，哪里还敢再生？ “你们来看赵骁啊？” “他刚刚醒过来，现在他爸爸在里面，你们进去吧。” 赵奶奶脸色不太好，也不知道是没休息好，还是因为里面那个和赵骁爸爸一起的女人。 因为门一打开，林小满就看见那个女人正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赵骁啊，不是阿姨多嘴。有的朋友呢，就是看着好，但你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就不要多交往了。” “你看，有的学生只是表面上乖巧，仗着自己成绩好，老师偏爱，就为所欲为。” “这次是害你被捅了一刀，下次说不定就是亲自捅你一刀了。” “……” 门开着一条缝，林小满耳朵尖，听得一清二楚，而赵奶奶，显然也听见了。 “小姑娘，你别介意，我这个儿媳妇，不太会说话。你们都是好孩子，我也很庆幸，你们愿意和骁骁做朋友。” “我们骁骁从小性子就不太好，也很少交到朋友。” 至少，是像林小满和严谨这样乖的朋友，他的圈子里真没有。 “没关系，我们不介意。” 林小满见老人是真的脸上带着几分歉意，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滚出去！” 赵骁把床头的水杯一下子朝继母砸过去，虽然没砸到她身上，水却全部泼到她脸上了。 赵倩倩妈妈尖叫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脸。 “赵骁！” 虽然赵父也反感妻子的话，但见赵骁对妻子动手，还是忍不住斥责他。 赵骁眉头比他还皱得深，“嘶”了一声，就梗着脖子看着他爸。 “哥哥，我妈妈也是为了你好，你不领情也就算了，你怎么能对她动手呢？” 赵倩倩立马找来纸巾给自家妈妈擦脸，并一脸不赞同地指责赵骁。 “平常在学校你这样对我就算了，可我妈妈她好歹是你的长辈，就算你再不喜欢我们母女……爸爸，你别生哥哥的气，他也是因为受了伤心情不好。” 赵倩倩想两头讨好，但此时赵父哪里有空跟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耍心眼。 他不满儿子对妻子动手，更多的是气儿子不尊重他这个父亲。 如果他尊重他，就会尊重这个继母。 “你也出去！” 赵骁冷着脸，一点也不想再看到这“一家人”。 “赵骁，你还有没有一点基本的礼貌？你这些年……” 赵父的话还没说完，赵骁已经开口朝外面喊了。 “奶奶，他们想在病房里气死你的宝贝孙子，你快进来呀！” 赵奶奶听见孙子求救，立马推门进去。 “怎么，赵建业你要翻天了不成？” “我孙子怎么惹到你了？你要专门带这个女人来他面前碍他的眼？” “你是不是看他被捅了一刀没有死，想早点欺负死他算了？” 赵奶奶虽然是当老师的，但人这辈子，谁还没点儿偏心呢？ 在儿子和孙子之间，赵奶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孙子。 “妈！你看他都做了什么？他受伤了不能好好歇着吗？婉仪作为后妈，说他两句怎么了？” “他不想听，可以明说，可他一上来就动手，他这脾气谁受得了？您现在拦着我教训他，以后总要把他宠坏了！” 赵父有口难辩，他是真心觉得儿子的臭脾气该改一改了。 朝后妈砸东西，万一真砸到了怎么办？ 他就没有想想后果？ “够了，你给我闭嘴吧。像你这样讨人厌的我也想上手就给你两巴掌！” 赵奶奶就算当着外人的面，也不想给儿子留面子了。 她这话可谓是一语双关了，那头谢婉仪母女俩脸色都瞬间难看起来。 这老太太的意思就是她（她妈妈）讨厌，所以欠揍的对吗？ “好了，你们都出去，骁骁的同学来看他了，你让他好好跟同学说说话。他本来就才醒！” 赵奶奶说完，就扭头想叫林小满他们快到床边去坐。 正巧碰到林小满叫来了医生，她一愣。 林小满赶紧解释：“赵奶奶，我看赵骁脸色苍白，可能刚刚动作幅度太大，牵扯到伤口了，所以叫医生来给他看看。” “哎哟，我都没注意到！”赵奶奶立马朝林小满感激地点点头，“还是你这丫头心细。骁骁没白交你这个朋友。” 说着，还瞪了儿子一眼。 “不像有的人，嘴上关心孩子，结果孩子都扯到伤口了，他还只顾着说教！” 赵奶奶这么一说，赵父也才反应过来，他赶紧上前掀开儿子的衣服，果然见他腰上一片血红，明显是伤口又崩开了。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却被医生皱着眉请离了病床边。 赵父带着谢婉仪母女出了病房，而林爸爸和黄欣文还有苏丽华三个大人都在外面。 苏丽华这人八面玲珑，见赵父有些尴尬，倒是主动开口道歉。 “若不是我们两家的孩子不懂事，也不会连累了赵骁同学，实在是不好意思。” “我们也不是怪你们家孩子，只是，孩子生长环境毕竟不同，可能确实不太适合在一起玩。” 谢婉仪刚刚被赵骁激起的怒火还没处发泄，这会儿见两人道歉，皮笑肉不笑地道。 特别是看向林全贵的时候，表情不善。 【452】借力打力（二更） 这个就是里面那个贱丫头的爸爸，赵骁伤口崩开了就崩开了，她多管什么闲事？ 让赵骁失血过多死了不是很好吗？ 还有这个林小满的爸爸，也不知道怎么教育女儿的，竟然一直找她家倩倩麻烦。 真是没有家教！ “闭嘴！” 赵建业面色尴尬，低斥了谢婉仪一句，才又歉意地看向林爸爸和严妈妈。 “不好意思，我妻子不太会说话。” “我了解了当时的情况，我儿子很勇敢，在那种情况下，他没有只顾着自己，我很为他感到骄傲。” “而且，我也要感谢二位教出那么优秀的儿女，如果不是他们后来联手制住了那个歹徒，恐怕我现在也见不到我儿子了。” 赵建业此时又恢复了在商场上的风度翩翩。 双方都比较客气，但谢婉仪却一直心有不甘，想趁机刺一下林全贵。 这个林全贵的女儿，昨天让她女儿丢尽了脸。 她怎么会就这么放过他？ 不过，以她现在的身份，想要教训一个普通人，有的是办法。 最主要的是，不能当着赵建业的面。 想到这里，她捏了捏女儿的手。 只要知道这个男人是做什么的，她就可以轻易让他丢了工作。 看他到时候还怎么养着个女儿！ 听说林小满平时吃穿都不错，如果没了钱，她还怎么和自家女儿比呢？ 没有钱，就意味着没有良好的学习环境。 就算她再是个天才，以后也会堕落于平庸。 黄欣文瞥见旁边的女人面容扭曲，用一直诡异的目光盯着林全贵看，目露不悦。 这是想做什么？ 瞧不起林全贵？ 怎么看都怎么像这个女人在暗中密谋什么毒计。 谢婉仪自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不想她的一番不甘算计全部落入了黄欣文眼里。 黄欣文虽然低调，但好歹是大院儿出身的二代，怎么可能真的单纯到哪里去？ 压下对这个女人的不喜，并暗自提醒自己，如果以后真的嫁给林全贵，一定要对待小满视若亲生，不能像这个女人一样表里不一。 刚才她在里面说什么，他们在外面都隐隐有听见的。 见过挑拨离间的，但没见过连继子与同学之间的关系都要去挑拨的，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事实上，除了替女儿出气之外，她也不想这两个孩子和赵骁交好。 她的肚子到现在都还没动静，赵骁就是赵建业公司的唯一继承人。 他烂泥扶不上墙，是谢婉仪最愿意看到的事。 她这么努力想办法让自家女儿转学去一中，除了让她接近赵骁，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多交一些厉害的朋友。 等以后她如果想去赵家的公司发展，才会有帮手。 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家女儿过去，反而促进了赵骁和这两个优秀学生的关系。 这两个孩子，在班上乃至全年级都是很优秀的存在。 他们未来前途不可估量。 以后如果他们帮赵骁夺公司呢？ 不得不说，喜欢算计的女人，还看得很远。 赵骁现在才上初中，她已经想到了以后他继承公司了。 也不知道赵建业知道了现任妻子的想法会怎么做？ “赵骁，你好好休息吧，等你稍微好一点我们再来看你。” “对了，不要轻易动怒，我教你一招……” 林小满凑近赵骁，也不知道在他耳边嘀咕了什么，赵骁终于笑了，还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他们前后在里面待了不到十分钟，出病房之后，严谨还好奇地问林小满。 “你和他说了什么？” “借力打力。” 严谨莫名看了她一眼，又思考了一会儿，才道：“他听得懂吗？” 他只是不爱学习，但他能在我们班读书，绝对比全市百分之九十的学生都聪明，你怎么能怀疑人家的智商呢？ 默默地向严谨丢去一个谴责的眼神，后者果断闭嘴。 再次扣响奇宝阁后院的门，余小艾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之前联系了董逍，他让她今天过来。 后门被人打开，是奇宝阁那个年轻的店员。 她叫不出名字，但店员性子有些腼腆，把她请进来之后，就直接走向暖阁。 把人带进去之后，又默默地退了出去。 回到前面门厅，唐糖在玩算盘珠子，见他回来，便抬头。 “你去后院干嘛？” “没，没干嘛。”干巴巴的一句话，亮子眼神躲闪。 可不能让唐糖姐知道，后面来了一个女人。 这里的暖阁，有点像古代那种，偏厅，专门用来会客用的。 里面放了一把古琴，又有一套茶具，是用老派的手法在煮茶。 一个小炉子，上面一个小茶壶，里面的水正咕噜咕噜的冒泡。 董逍跪坐在一旁，行云流水的动作，让小艾看得有些呆愣。 这个董逍，和她认识了多年的那个逍哥哥，似乎有了很大的区别。 “逍……”她张了张口，舌尖一卷，就压下了那两个字，“董老板。” 董逍抬眼看她，发现她一身秀色旗袍，外面穿着一件毛呢大衣，看起来漂亮，又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力。 和过去跟在孙浩身边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女人，有了很大的区别。 想起上次的不欢而散，董逍强压下心底的那丝不悦。 “你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上次两人已经算是翻脸了，因为得知了她才是孙浩势力的真正掌控人。 而她手段狠辣，打压以前孙浩的残余势力，让他感觉到她与自己记忆中的小艾相去甚远。 甚至，孙浩在监狱里暴毙，他也知道是她的手笔。 他没有忘记，以前于医生说过，他这个女儿，在中医药方面有着不俗的天赋。 若非世道变了，中医式微，他是打算让女儿继承自己衣钵的。 他当时听到警方传来的消息，还想过去质问她。 但又给生生忍住了，她为什么会杀孙浩，他很清楚。 他不能阻止，也不可以去阻止。 因为这里头，有他的罪孽。 “你以前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她静静地在他面前坐下，接过他递的茶。 她记得以前他也爱煮茶，她问他，年纪轻轻，为什么要学这个。 他说，是家中长辈逼的。 但后来他发现，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会老派的煮茶手法，竟然成了他的谋生手段。 后来，他便爱上了煮茶，而喝茶，也成了他静心的习惯。 【453】娶我！（三更） “什么话？” 男人神色淡漠。 他说过很多话，可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余小艾眸色微沉，她现在是有求于他，但这都是他欠自己的！ “你说过，不管我什么时候愿意回头，都可以来找你。” “如果我说，我现在愿意回头，但我有一个要求，只要你答应，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董逍这次，是真的抬起了头，先看了她一眼，确定她没开玩笑之后，眸光微动。 “说吧，什么要求。” “娶我！” “只要你娶我，以前的一切，我都可以不再去计较。” “我为什么心里会有仇恨，你是知道的。” “我为什么又心甘情愿待在孙浩身边，也有你的原因。” “逍哥哥，我其实，从小就仰慕你。” “只要你娶我，我嫁给你，我前几年所受的苦难都会成为过去。” 余小艾心里不知道想什么，但说出来的话却很笃定。 她就是要让他娶她，她这一生，已经毁了，那他凭什么过好余生呢？ 他们两个就应该在一起，他就应该把自己的余生拿来给她做赔偿，这样才公平！ 一次又一次被人送上门来求娶，董逍还觉得挺新鲜，他轻笑了一声。 “你确定？” “不确定！” 唐糖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后院里来，她一走过来，就听见对面不要脸的陌生女人和自家老板说“娶她”。 凭什么啊？ “董逍你要是敢娶她，我就砸了你的铺子！” 余小艾冷笑，如果换个地方，这样的女人，横冲直撞跑到自己面前，她早就给她两巴掌了。 不过，仔细一看，这个指着自己鼻子的女人，长得还挺漂亮。 她想起来，这个女人，那天晚上就在。 而那个赢了孙浩，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的小姑娘，似乎就是这个女人带来的。 “逍哥哥，你这个员工，似乎挺不守规矩的。这样指着未来女主人的鼻子骂，我看还是趁早炒了吧。” 她不知道这个唐糖和董逍是什么关系。 但如果是董逍喜欢的人，那更好。 她也想让他尝尝那种滋味，和不喜欢的人同床共枕，自己喜欢的，却求而不得。 “喂，我说你别叫得那么亲热好不好？” 说着，她又仔细打量了一下余小艾，很快就认出了她。 “是你，那个跟在孙浩身边的女人？” “好哇，你还敢来这里！” “你知不知道现在外界都在传你和董逍合伙害死了孙浩，还侵吞了他在古玩街大半的生意，又霸占了他的家产？” “你怎么还有脸来这里？” 唐糖想到这些天，外界对董逍的评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知不知道你给他带来多坏的影响，人家都说你们是青梅竹马，他把自己的女人送到孙浩身边，为的就是有这么一天，彻底吃掉孙浩！”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恶毒呢？” “明明是你自己不要脸，我们老板可从来没有和你勾搭成奸！” 她又不是真的傻白甜，大小姐就算没吃过猪肉，还少见了猪跑吗？ 那个孙浩去蹲监狱去了，这个女人还和以前一样风光。 哦，不，应该说是比以前风光多了，这一看就有猫腻啊。 肯定是她自己干掉孙浩上位了，不知道怎么的外界都赖在她家老董身上。 “我和你们老板说话，你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余小艾面对她的挑衅，根本不接招。 “而且，我和你老板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等我成了这里的女主人，我不希望再看到一个员工随随便便就往后院里闯。” 女主人？ 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自从得知董逍的一些经历之后，唐糖自然也知道这个女人和自家老董以前的一些纠葛。 左不过是没越雷池半步的青梅竹马，她看上的男人，绝对不会就这样拱手相让。 “可你还不是这里的女主人！” “逍哥哥。”余小艾看向董逍，让他自己看着办。 董逍沉着脸，看也不看唐糖。 “你先出去。” “听见了吗？让你出去！” 唐糖得意地弯了弯唇，朝余小艾丢了一个挑衅的小眼神儿。 “你确定是喊我吗？” 余小艾镇定自若地笑着。 难不成是喊我？ 唐糖对自己非常有信心，可现在看见董逍的眼神，她忽然对他没信心了。 “你让我出去？” 唐糖睁大眼睛，用手指了指自己。 一副“我是在拯救你欸，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的表情。 董逍莫名心一软，声音也放软了不少。 “你先出去。” “你该不是真的要娶她吧？” “我跟你讲，董逍，就算你对她心怀愧疚，但弥补也不是这么弥补的。你没必要搭上自己的后半辈子！” 而且，你搭上了你的后半辈子，那我怎么办呢？ 你这是顺带想把我也搭进去啊。 后面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但不知道为何，董逍还是从她的表情里品出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陡然失笑，小老板这个朋友，其实不算太娇气。 作为大小姐，她作得有那么一点可爱。 但他现在，不能给她解释什么。 看着唐糖出去之后，董逍才一脸正色地面向余小艾。 “你知道，我不可能答应。” 余小艾看他的眼神还不如唐糖来的清澈，一点火花都没有，怎么可能是喜欢他？ 她提出想要嫁给他，目的其实很明确。 第一，想要报复他。 第二，想要寻求他的庇护。 “你偷藏那批货，目前已经在警方手里了，孙浩背后的人，不会就这样放过你。” “如果你需要帮忙，我最多，只能完成之前的承诺。” “我说过，你的事，是因我而起，所以，那承诺随时有效，永不过期。” 他虽然没有发展出多大的势力，但以前的人脉也不是全都不在了。 想送个人出国，改变一下身份，不算特别难。 “你怕什么？” “逍哥哥，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因为看到那些照片，还有孙浩……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脏啊？” 小艾的眼泪说来就来，跟提前滴过眼药水似的。 但这一次，董逍看着她，却不为所动。 “小艾，你是不是觉得，男人都特别蠢？” 蠢到，随便几滴眼泪，就能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 【454】灭口（一更） 余小艾怔了一下，在她眼里，董逍骨子里其实有种侠气。 他愿意承担责任，哪怕他在同时也是受害者。 可他现在这么轻描淡写地一问，余小艾竟然有种心里的算计都被他看透了的无地自容。 “逍……” 她才刚喊了一个字，就被董逍抬手打断。 “你应该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送你出国。” “给你换一个身份。” “至于你会不会再被报复，孙浩背后的人还会不会找到你，我全都不敢保证。” 他觉得这个女人，已经变得自己不认识了。 她知不知道那批货到底是什么东西？ 董逍不愿意帮自己了吗？ 余小艾不禁有些茫然。 她只知道那批货很值钱，只要她把东西藏起来，过两年再出手，那就是一笔巨款。 可没有谁告诉过她，那些东西都是赃物，是走私的证据。 还是，从鉴宝协会里面偷换出来的。 “不仅有鉴宝协会的东西，还有前几年，被收上去的东西。” 童安带人来嘉市，顺便让人查那批宝物，但检查之后透露出来的信息却让人震惊。 “被哪里收上去？” “有被警局当成证物收缴的，也有……民间捐献到文化局的。” 钱老说完，也有些沉默。 这如果不是警局和文化局都有人监守自盗，东西怎么拿得出来？ 这是内部出现了巨大的纰漏，无法隐瞒和描补的那种。 黄局这次也在，他气得浑身发颤，一巴掌拍茶几上，拍得茶水四溅。 “给我彻查！” 不管是文化局，还是警局内部，都要查出来！ 他是从嘉市被升上去的。 嘉市就是他的根基，这边捅了这么大的篓子，黄局都不用想，也知道自己将要迎来什么。 他还有可能被连累，晚节不保。 但这次，有童安在，他的工作量其实稍微要小一些。 童安手头有人，不止是警察局的人，这一早他就猜到了。 只三天，童安就彻查出警局内部的鬼，还顺便揪出了一个文化局的副局长。 “警局那边我听说已经抓了好几个，老刘啊，这次的事情，可是你牵的线，你一定要保我！” “我这边妻儿出国的事，你帮忙落实了吗？” 赵副局长现在什么也顾不得了。 他不想死，但在华夏，一旦官员犯了罪，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他也想出国，现在就是和警方那边比速度了。 只要刘宗明给他办好，他一定能活下去！ 他们是有专门的渠道的，之前他就听刘宗明说过。 他可以跟着运送货物的渠道，一起出国，哪怕是偷渡呢？ 他只想活着，他不想进监狱，不想成为阶下囚！ “我直接让那边的人和你联系。” 刘宗明挂断电话，赵副局长就接到了另外的电话。 “全部安排妥当，你到窗户边去看楼下，楼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那就是为你们一家准备的。” “好，谢谢，谢谢你！” 赵副局立马叫了妻子，让她去楼上收拾东西，而自己却去了书房，打开了自己的保险柜，拿出里面的东西。 又匆匆跑到侄女住过耳的房间，在她的房间里找了一圈，最后目光定格在床上那个大肚子玩具熊上。 过了一会儿，才从房间里出来。 他又发出去一个短信，看到短信发送成功，才靠着墙身体缓缓下滑，仿佛脱力了一般。 “你怎么满头大汗？” 赵夫人被叫去收拾东西，只以为丈夫要去出差，所以也只收了他一个人的东西。 “你自己的呢？怎么不收拾？” “我收拾干什么？我又不跟着你一起去出差，我还想回娘家一趟呢。” “你回什么娘家，你……” 等等， “你说你现在要回娘家？” “是啊，我大哥家的媳妇儿生了，我得过去看一趟。” “当初侄子娶媳妇的时候，我都没空回去，这次一定得回去，我还给小孩准备了好些礼物呢。” “行，你回娘家也好！” 说不定，警方不会对她怎么样，她本来也没有参与过什么，顶多就是因为自己，会被控制人身自由。 但只要抓不到他的人，她照样过她的日子。 如果她想离婚，也可以离，孩子还能判给她。 “那我再回去收拾一下，你走了家里怪冷清的，我原本打算明天走，那就今天一起走吧。” “好，一起走。” 也不知道这话算不算是断头话，赵副局现在还不知道，他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赵家客厅的阳台是对着门口的， 从阳台看进来，客厅一览无余。 赵副局长拉着行李箱下楼，门口响起了门铃。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扔了箱子就跑，但也知道自己现在最主要的是镇定。 毕竟，家里除了窗户，就没地方可以出去了。 他拿出手机，给刚才那个号码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电话那头依旧响起的是那个年轻人的声音。 “怎么办？有人在按门铃，我不知道是不是警察来了。” “你往阳台走。” 赵副局长没有多想，他以为那人是想让自己从阳台逃出去，还在沾沾自喜。 “虽然我家住的三楼，但阳台还是有点高，我如果跳下去的话……” 他一边说，一边快步往阳台走，手上还拖着行李箱。 结果刚走到阳台，就听见“砰”地一声。 子弹正中赵副局长的眉心，他嘴里还在说着“会不会摔死”。 “糟了！” 门外按了半天门铃没人开，四个警察互相使眼色。 他们直接选择了破门而入。 进去的时候，客厅一个人都没有，警察们都警惕的端着枪。 “刚才我听见屋里明明有动静，怎么会没人，该不是从阳台直接跳下去了吧？” 一个警察说着，一边往阳台走。 陡然看见眉心中弹的男人倒在地上，他的一只手还拉着行李箱，脑子一阵嗡嗡作响。 “赵副局长被杀了！” 警察立马跑过去，摸了摸赵副局的颈动脉，然后朝其他三个摇头。 “他是准备逃跑！” “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拉着行李箱，他在来阳台的时候是在跟人通电话！” 警察立马戴了手套，捡起手机。 找出最新的通话记录回拨过去，可那头却是机械的女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455】被耍了（二更） “该死！” 那个警察气得想砸手机，被另一个立马制止。 “搞什么，这是证物！” “孟队，人才死不久，很明显是有人故意赶在我们之前杀人灭口！” 刚才他检查的时候发现人都还有余温，这不是刚杀死是什么？ “这是幕后之人对我们的挑衅！” “孟队，我想带人去对面楼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这里两栋居民楼是相对的，狙击手也是挑了对面的楼顶瞄准这边。 对方这么嚣张，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杀人，在场所有警察都觉得受到了挑衅。 “你们两个过去，小周跟我去楼上。” 孟常也觉得这个案子颇为棘手，关键是，他觉得现在就算跑去对面顶楼，也找不到任何线索。 对方敢这样杀人，那就是有恃无恐。 甚至，警方可能还有他们的人，一切关于他们的罪证，说不定到时候都会像之前上缴的那些文物古董一样偷偷消失。 “喂，这边出了命案，让钱法医过来一趟。” 挂掉电话之后，另一个先上楼的警察也在上面喊孟常。 “孟队，你快上来看！” “已经死了？” 卧室的窗帘还飘荡着，孟常猛地跑到窗边往四周望，却只看见一个朝大街上跑的黑影。 “快，去追！” 顾不得屋里的两具死尸，孟常把枪上膛，一手握着枪往外跑。 小周紧随其后，两人追到街上，却早就没有了那个人的影子。 “小周，回去吧！” 找了一大圈，没看见一个像歹徒的人影，孟常脸色臭得很，一脚踹在路边的垃圾桶上。 却猝不及防，从倒地的垃圾桶里看见了一身黑色的衣服。 “这是刚才的杀手留下来的！” 孟常戴上手套，把那身衣服捡起来。 这算什么？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吗？ 虽然只是一身衣服，但既然能找到衣服，就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原本感到气馁的孟常陡然又精神起来。 警报声逼近这条街，很快钱翡就到了。 “怎么回事？” 还没上楼就看见如同丧家之犬的孟常，钱翡直皱眉。 他的女助手在旁边提着工具，也看向孟常。 这可不像孟大队长的风格，他什么时候这么丧气过？ “妈的，刚才被人耍了！” 孟常一脸不高兴，小周把刚才的情况和钱翡描述了一遍，钱翡听得眉头就没舒展过。 “孟常，你最近昏头了吧，现场都没人守着，你确定他们不是用了一招调虎离山？” “你是说……” 孟常一拍脑门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不仅被人耍了一次，还耍了第二次！ 上楼的时候才发现，楼上几个房间都被人翻了一遍，特别是书房和刚才死了个女人的卧室，没有一块整洁的地方了。 “这尼玛都是什么事儿啊！” “我们也都来了，还敢调虎离山回来拿东西，这是当警察是吃闲饭的吧？” 原本脾气就不怎么好的孟常，这下咒骂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人死了，罪证或者跟那背后有关的线索说不定也被带走了。 那帮人做得真绝！ 关键是，他现在怎么跟童队那边交代？ 人死了，所以线索都从赵这里断了？ 那他们追查了半天，是在干什么？ “你们仔仔细细地给我再搜一遍，不要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孟常下了命令，脑子里又闪过什么，想要抓住，却没来得及。 那边刘宗明没有再接到赵副局的电话，以为那边已经搞定了。 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也终于落下了。 但他没走成，他也不可能就这样安心下来。 “媛媛，我们今晚就出发去帝都吧？” “你那么急干什么？不是说好了明天一早的机票吗？” 儿子好不容易愿意走了，她也想通了，但刘宗明这么急，却让张媛产生了怀疑。 她狐疑地看着刘宗明： “刘宗明，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做什么违法的事儿了？” 要不然这么急，跟逃跑似的？ 上次那件事，到现在还跟一根刺似的扎在张媛心里。 那个碎尸案，最后到底怎么样了，警方似乎模糊处理了。 但如果跟刘宗明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他最近看着整个人都不对？ “我能做什么违法的事儿？” 刘宗明立马抱住老婆哄， “媛媛，我就是想早些去帝都，早点参与到考古交流活动中去，而你也可以早点回家照顾岳父岳母不是？” “我爸妈都多久没见我了，也不差那么一天半天的。” “行了，既然都是要走的，那今晚走和明天走又有什么区别呢？你现在马上给儿子打电话，还有小云，都叫回来！” “让儿子跟我们一起去帝都也就算了。小云这都快实习了，实习单位都还没敲定下来，你让她跟着去干什么？” 刘宗明说得对，早一天和晚一天没区别。 但她不想搞得一家人跟逃难似的去帝都。 让她嫂子看她如同丧家之犬。 “实习单位她一直没确定下来，能怎么办？让她去帝都，那边条件更好。让她表嫂动动嘴皮子，她的实习单位就差不了，何必非要在省城？” 表嫂也就是张媛的侄媳妇，父亲是京大名誉教授的那位。 那位老人的人脉确实很广，书香门第，门下子弟无数。 可人家刚正不阿，未必会愿意给她走这个后门。 何况，刘云生和那位侄媳妇的关系也说不上好。 之前带了侄媳妇家的女儿来这边玩，结果一回去就告状。 那之后，侄媳妇再也没让女儿来过这边。 可想而知，当时刘云生把她表嫂得罪得也是蛮狠的。 现在要求人家给安排实习单位，做梦呢吧？ 见张媛满脸不情愿，刘宗明心里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亲戚之间，让她安排下工作怎么了？” “张家式微，难道她以后还能靠她父亲一辈子不成？” “只有把亲戚都拉拔起来，一个家族才能枝繁叶茂。她如果明白事理，就应该主动给小云安排妥当！” 在他看来，自己女儿如果以后混好了，再拉拔亲戚家的孩子就行了。 人脉关系就是这样一个拉一个建立起来的。 农村就有这么一句话——独木不成林。 谁家也别想关起门过日子，只有兄弟们都起来了，日子才会越过越好。 可显然，人家不是那么想的。 【456】替罪羊（三更） “儿子的电话没人接。” 张媛不和刘宗明吵，但她给儿子打电话，却一直没人接。 “给他店里打。” 结果这边还没打，那边店里就有伙计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刘宗明手机上。 “刘副会长，老板被人带走了！” “你说什么？” 刘宗明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儿子被人带走，是被谁带走的？ 他不用细想，也知道不对劲了。 “张媛，你赶紧给小云打电话。” 张媛也有些慌，儿子是被绑架了吗？ 怎么电话那头还没说清楚，刘宗明就把电话给挂了？ 但他立马想到了女儿，又只能听从丈夫的话，给女儿打电话。 刘云生那边，倒是打通了。 而且，刘云生还接电话了。 “喂，妈？” 刘云生还在笑着，旁边似乎有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张媛听得一下子就把眉头皱了起来。 “你在什么地方？赶紧回家，你哥出事了！” “他能出什么事？每天不就是钱钱钱，我现在正跟人在外面玩呢，没空回去！” “对了妈，我朋友请我去港城那边旅游，可能有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 “你去旅什么游，学校实习不想找了吗？” “你是不想毕业了还是怎么的？” “实习还不简单？爸爸在鉴宝协会那么多年，难道这点儿人脉都没有嘛？” “实习不是还没定下来吗？说不定我就进了研究所呢？” 她上次去找师娘也不是白找的。 “就算没进也不要紧，我男朋友说会给我安排工作。” “不信你问他！” 说着，刘云生把手机凑近了男人嘴边，让他说话，男人也很配合。 “张阿姨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女儿的。” “你谁啊？” 张媛只觉得莫名其妙，女儿什么时候交男朋友了，她怎么不知道？ 然而，刘宗明听见这个声音，却只觉得毛骨悚然。 “小云，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这是一直跟在尹先生身边的那个男人，叫路阳，是尹先生最信任的人。 这个声音，他绝对不会听错。 “刘先生，既然已经听出我是谁了，我也就不卖关子了。” “令嫒我会好好照顾的，也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自己。” “我儿子，是不是也在你们手里？” 刘宗明浑身放佛没了骨头，虽然刘汉生那小子不争气，但终究是他唯一的儿子。 表面上他是疼爱女儿比较多，可那也是女儿争气，以后能给他带来更多的利益。 可儿子，不光是利益，还是传宗接代的根！ 这会儿，命根子都掌握在别人手里了，刘宗明有种大难临头了的感觉。 “令公子在哪里，刘先生不清楚吗？” “我就不跟刘先生多说了，刘先生家里应该快来客人了吧？” 那头，路阳已经挂了电话。 与此同时，刘家的门铃被人按响。 警察再次来到刘家，这是周围邻居都没想到的。 一看见警车，再有警察，大家几乎都从自己家走了出来。 这就是瞧热闹不嫌事大了。 警方也没想到，他们办个案子，明明是悄无声息的，却突然被围观了。 只能说，有的有钱人，比普通人更无聊。 “你还说你没有事瞒着我吗？” 从猫眼里看到是警察，张媛恶狠狠地瞪着刘宗明。 她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刘宗明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儿子被带走了，女儿也在人家手里。 路阳让他好好照顾自己，不就是威胁他，除了自己的事，什么都不能说吗？ 逃不了，刘宗明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张媛身上。 “你记得帮我疏通一下关系，我没有犯什么大事儿，就是之前介绍过两个专家给周老板，就是喜欢收藏古董的那个。” “结果那两个专家收人家的贿赂了，他们可能会把这事儿赖在我头上。” “但我真的是冤枉的，你要相信我。” 不管张媛信不信，夫妻同心，他不相信这个时候张媛会选择落井下石。 所以，依然打开门，镇定地面对外面的警察。 这次，是童安亲自来的。 “刘副会长，幸会！” 童安伸出手，手上还戴着纯白色的手套。 刘宗明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跟着说了一声幸会。 “这是搜查令。” “我们怀疑刘副会长私藏文物。” “这不可能，我……你们没有证据！” 刘宗明显然没想到童安会不按常理出牌。 如果是关于碎尸案，他还有心理准备。 可他说的私藏文物，这从何说起啊？ “有没有证据，搜查过后就知道了。” 童安一挥手，身后的警察直接进了刘家的门。 搜查令都下了，刘宗明就算想阻止，也没了理由。 张媛也只能任由警察搜查自己家。 不过，一听不是杀人的罪名，他还比较镇定。 “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家老刘，是鉴宝协会的副会长，他怎么可能私藏文物呢？” “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有足够的判断力。” “对了，刘副会长私下里从事文物古董走私交易的事儿，刘夫人知道吗？” 童安又看向张媛，仿佛在看一个共犯。 这个眼神，让张媛非常不舒服，但她更懵的事，童安后面那两个字。 “什么走私，你到底在说什么？” “就算老刘私下里有几件收藏品，但也构不成走私的罪名吧？” “那如果，是调换我们文侦队的证物呢？哦，还有文化局那边民间捐赠品。” “这不可能！” 张媛立马矢口否定。 她刚想替刘宗明辩解两句，却见刘宗明满脸颓然，一副仿佛认罪了的模样。 这是什么情况？ 她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变成文物走私了。 而刘宗明其实也比较懵逼，他顶多就是当个中间人，上头不是他，下面的事也不是他去做的。 为什么到现在，他会成了主导？ 而且，他敢肯定，警察这么来，肯定能从他家里搜到确凿的证据。 他突然想起，上一周，尹先生那边送过来的东西。 他当时也没多想……现在想起来，却是已经晚了。 只怕，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一步一步落入别人的陷阱了吧？ “不仅如此，他还做局故意坑人的钱，这已经构成了诈骗。周老板损失上亿，希望刘家有足够的资金来赔偿以求减刑吧。” 否则，刘宗明这辈子只怕就要牢底坐穿了！ 【457】死者家属（一更） 很快，证据就从刘宗明的书房里找到了。 双方都没有意外，但脸色都很难看。 刘宗明是觉得自己被人当替罪羊了。 而童安愤怒的是，他这次又慢了一步！ 对方已经安排好了后路，安排好了替罪羊，把他的痕迹都扫除得一干二净。 原本都快抓到那人的狐狸尾巴了，为什么他又跑了？ 为什么他总是这么消息灵通？ 不，这次他一定不会就此放弃！ 除了刘宗明，他就不信，没有其他人能把那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钓出来！ 刘宗明进去之后，意外地不配合。 他什么都不承认，哪怕是在他书房拿到了他的所有犯罪证据。 童安连夜突击审讯，对刘宗明来说竟然失去了效果。 “童队，外面有人找。” 一个指明要见童安的女人，让警局的人心里都不由得升起了八卦之火。 但童安并不认识这个女人，甚至，皱了一下眉头。 “小张，死者家属通知到了吗？” 他看了一眼女人，就回头跟手底下人说话。 “童队，这位小姐也算是死者家属。” 小张有些怕童安，主要是他气场太强，再加上这几天火力全开，都没人敢触他眉头。 可他通知了死者那边的直系亲属，没有人接电话。 唯一联系上了的，就是这位小姐。 “童队，你好，我就是死者家属。” “你是赵副局长的什么人？” 童安终于正视这个女人了，还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我是他的外甥女，赵琳。” “外甥女和舅舅一个姓？” “我父母死得早，我跟舅舅姓，平时对外都以为我是赵家的侄女。” 在嘉市这边的习俗其实外甥女跟侄女是一个意思，基本上都叫的侄女，也没差了。 这点不需要细说，但赵琳这么积极地来警察局，却是让童安多注意了一下她。 “你找我有什么事？” 赵琳看了一眼在童安身后的小张，而童安似乎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给小张使了个眼色，小张就主动出去了，顺便还把接待室的门给关上了。 “我舅舅有东西让我转交给你。” 他舅舅说，找文侦队新上任的队长，她打听了一下，就是这个姓童的。 不过，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来头，气场两米八，关键是身上那股范儿，不像是普通的人民警察会有的。 “什么东西？” 童安一愣，随即看向她，有些急迫。 “童队长，我是想问，如果我把东西交给你，你能确保我的安全吗？” 赵琳不是傻子，舅舅和舅妈都遇害了。 据说当时警察就在门外，那杀手就相当于当着警察的面作案。 谁也不知道她周围是否安全。 她不敢冒然把东西给出去，因为这东西，有可能到最后会成为她的一张保命符。 当然，也有可能是催命符。 “如果你手上真的有什么证据，威胁到你的人身安全，警方会立即对你提供二十四小时的保护！” 童安很谨慎，他不想再把唯一的线索断掉。 这赵琳的到来，给了他一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我可以把东西拿出来，但我有个条件。” “我会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你。” 童安以为她想要的是这个。 “不，我不相信警方。” “你应该学会相信警方。”童安笑了一下，有点帅，又有点痞。 “那我舅舅怎么会死？” “他死的时候，你们警方就在门外，你们确保他的安全了吗？” “如果你们当时有发现不对劲，直接破门而入，我舅舅就不会死！” 她也不会成为无依无靠的孤儿。 虽然舅舅培养她的目的一目了然，但两人好歹是舅甥关系，她好歹还有个依靠。 就算是在研究所的工作怠慢一点，其他人知道她舅舅是文化局副局长，也不会把小报告打到她老师那里去。 可现在呢？ 她明明可以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却眨眼间变成了一无所有。 她现在，拿什么去追萧清远？ 他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公子哥儿，她却成了什么都不是的孤儿。 她又拿什么去和孔雀那个大小姐比？ “你舅舅的死，我们承认是警方的疏忽。但，谁也没想到会有人在对面的楼上安排了狙击手。” “而且，说句不恰当的话，你舅舅难道不是死有余辜吗？” 要说他们更加疏忽的，其实是赵夫人的死。 赵夫人应该是与案子无关的， 却也被灭口了。 “这是你一个文侦队队长该说的话吗？” “赵小姐！” 童安坐下来，一巴掌拍桌上，冷眼看着她。 “你恐怕还不知道你舅舅犯了什么事吧？” “如果他今天不死，他接下来的罪名就是行贿受贿，假公济私偷卖国家古董文物，与走私犯罪集团勾结，罪名再重一点，那就是窃国！” 窃国者，就应该被清除整个系统。 让赵副局长死，他还觉得便宜他了呢！ 童安目光冷厉，面色严肃，最后“窃国”那两个字，在赵琳脑子里嗡嗡作响。 怎么会，这样？ 她顶多就是以为舅舅急功近利，想要往上爬，因此行贿受贿是有可能的。 但窃国，这个罪名，跟战争时期的卖国贼没什么区别。 舅舅如果不死，这样的罪名顶在他头上，就相当于把整个赵家都钉在了耻辱柱上。 别说赵家人，就连她这个外甥女，也会受到牵连，永无出头之日。 谁敢用一个把文物偷出去走私犯罪的文化局副局长的外甥女？ 就不怕她如法炮制，跟她舅舅做同样的事吗？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上下嘴唇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般，开不了那个口。 “赵小姐，如果你手上掌握了什么证据，我希望你现在就能拿出来，你舅舅替人做事，背后的人杀他灭口。” “如果你真的想让你舅舅死得瞑目的话，那就是配合我们，早日将凶手绳之以法！” 童安不可能放弃这个突破口，然而他这个人，在某些时候办案手法比较极端。 在边境，那边的领导都默许他的做法，又因为他的后台硬，无人敢管。 在麒省，他其实已经收敛很多了。 但如果赵琳真的不配合，童安也完全没在怕的。 【458】玩具熊（二更） “我说过，东西我可以给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先说。” 反正说了老子也不得答应。 他才来麒省没多久，就学会这边的话了。 并且特别喜欢用这边的话骂人，感觉比京片子骂着还爽。 “犯罪分子无孔不入，我担心我留在青城这边工作，会受到犯罪分子的报复。” “那你可以换一个地方工作。” 小姑娘，难道你以为去别的地方，犯罪分子就会放过你吗？ 犯罪分子的手有多长，是你想象不到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想去帝都……” 她说完，就看着童安。 “我听说，童队长是从帝都空降到麒省的，家里很有些背景。” 童安挑眉，饶有兴趣地看向眼前的女人。 他低估了她，她可不是什么小姑娘。 一步一步，算计得很精准。 以童家的地位，别说在帝都安排一份工作，你想去全国各地，任何一座城市，童家都可以搞定。 关键是，她不是想要一份工作，她是想要，以他童安的身份，亦或者说是以童家的背景为依靠，给她安排一份工作。 “童队长，你不用觉得为难，我是做考古研究的，其实，我目前在省文物研究所工作，我的老师，也是著名的考古专家。” “就算没有人的安排，凭老师的推荐，我也能去帝都任职。” 这算是加重了她的筹码吗？ “所以，去帝都，我还是想做同样的工作，希望童队长能够成全。” 真是个聪明的女人。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童安都忍不住为她鼓掌了。 这个女人，她是知道，一旦姓赵的曝光，她也会受到连累。 但帝都一是远离了麒省这个是非之地，二就是有童家的名头在，就算有人知道了赵家的事，也不会为难赵琳。 “童队长笑什么？” 别看赵琳装得镇定，其实手心里都为自己捏了把汗。 她知道自己有点趁火打劫，狮子大开口。 可她能怎么办呢？ 总不能让她以后无法从事考古工作，也再也没了和人相争的资本。 她不知道萧清远来麒省的目的，但可以肯定他迟早是要回帝都去的。 她现在直接过去，只是早一步晚一步的问题。 而且，有了童家这座大山，她就不信，孔雀在对上她的时候，还敢那么有恃无恐。 “赵小姐，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童安给予了警告，赵琳这样的段数在他面前完全不够看，他甚至能够通过捕捉她的微表情，或者一个细小的动作，看出她现在内心的想法。 这样的女人，去了帝都那个大染缸，很快就会被吃得一点骨头都不剩。 当然，她也有可能完成一次巨大的蜕变。 那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我考虑得很清楚了，我觉得需要考虑清楚的是童队长。” 说着，她站起了身。 “听说，你们破案时间有限，我希望，童队长考虑的时间不要太长。” “我就先回去了，等你什么时候考虑好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她弯腰想要去拿搭在另一张椅子上的外套。 那衣服不知道怎么看着有点大，像是椅子上还搁着什么东西。 “等等！” 在赵琳拿起衣服的一瞬间，童安开口， “我答应，只希望，赵小姐以后不要后悔。” 想调到帝都，那还不简单？ 童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贪心的女人，总要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 而赵琳，也同样勾了勾唇，心下猛地一松，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我相信童队长是个一言九鼎的人。” 说着，她又把衣服放了回去，人也坐下了，但没有进一步动作。 就这么看着童安，心里还有些可惜。 如果不是童安看起来太不好上手，一不小心就会在他身上栽跟头。 这个男人，比萧清远更有魅力，只怕是会有更多的女人对他趋之若鹜。 “你稍等。” 童安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听到他电话里的安排，赵琳彻底放下心来。 “我先谢过童队长了，你也请放心，我不会轻易给你惹麻烦的。” 就是，一旦惹上麻烦，你就不是轻易的事儿了吧？ 童安看着她，点点头：“那么现在，赵小姐该履行自己的承诺了吧？” “童队长还真是心急。”赵琳笑了一下，有几分矜持，又有几分漂亮。 但此时却没有人欣赏。 童安这个人，对女人虽然有风度，但那是以前，他现在可没什么耐心跟她两个耗下去。 “东西呢？” 他话音刚落，就见赵琳侧身，从旁边椅子上拿掉自己的外套，椅子上露出一个玩具熊。 而童安，刚刚亮起的眼睛又灰暗了下去，脸色异常难看。 不要告诉他，那个姓赵的，就给他留下一玩具熊！ “赵小姐，我现在正在办案，没空开玩笑！” 童安也不想跟个女人斤斤计较，但赵琳今天算是触到他的霉头了。 “我没有开玩笑，这个玩具熊，是我舅舅在临死之前发短信给我，让我一定要转交给你的。” 真的？ 童安虽然还是有所怀疑，但已经伸手把玩具熊接了过来。 他把玩具熊拿在手上，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玩具熊的肚子上。 “这玩具熊，肚子是不是能拆开再缝上？” 拆开干嘛？ 赵琳不解，又笑了。 男人就是男人，竟然连玩具熊的构造都不清楚。 “拆开做什么，这毛毛底下有拉链，可以直接拉开。” 她一边说，一边示范。 而她拉开那个拉链，也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舅舅要让自己把玩具熊交给童安。 这玩具熊肚子里面的东西，只怕才是他真正想交给童安的吧？ 里面是一个黑色的袋子，里面装的，是他与刘宗明，甚至背后的尹先生交易的证据。 除了纸质的证据以外，录音。 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搞来的，可以说是铁证如山。 赵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完全不去关注那些证据能干嘛了。 但好在她有一副好演技，从警局里出来，任谁看她都觉得憔悴。 却没人知道，她的欣喜若狂。 她要成为人上人，进入帝都，只是第一步而已！ 【459】黄雀在后（三更） “是你做的？” 尹先生坐在堂屋里，刚刚挂上电话，看向从外面回来的年轻男人。 年轻人正是他最得力的手下，路阳。 路阳是很小就跟在他身边的人，一直颇得他信任。 但他没想到，路阳会越过他去处理那些事情。 “路阳，你跟在我身边至少有十年了吧？” 走进房间，此时路阳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恭恭敬敬地站在尹先生旁边，像个忠实的骑士。 他反而坐了下来，轻松地往后靠了靠，左腿压着右腿。 “是有了，我从十四岁跟着你，现在二十四岁。” “我本以为，我是找了个好的接班人，我是打算培养你，甚至连我的家人都越过了，却一直把你带在身边。” 尹先生拿出一只雪茄，看了路阳一眼。 路阳一笑，倒是和往常一样过去给他点燃了。 “说吧，为什么自作主张？” 从孙浩的死开始，好像有些事情就不受他的控制了。 但尹先生并没有怀疑到路阳头上，因为路阳就像他面前一条忠实的狗，他不觉得路阳会背叛。 “赵副局长贪得无厌，又一心往上爬，早晚都会出事。” “灭口是最好的办法。” “可他跟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就算他被抓进去，也不敢把我们抖出来！何况，他没有证据！”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 路阳看向尹先生，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怎么临了临了却变得天真起来？ 尹先生被他的话一噎，确实，如果姓赵的手上有证据，会对他们很不利。 但在他们这条道上的人，都知道一个规矩，祸不及家人。 “怎么，你心软了？” “你不该当着警察的面杀人，这对他们是一种挑衅！”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没有调虎离山，耍了那个孟常，说不定你再回去的时候，就已经被抓住了？” 尹先生有些气急败坏，不仅是路阳嘲讽他心软了。 而是，他突然觉得路阳太可怕了。 他以前，是为什么看好路阳和自己的女儿在一起呢？ 这样心狠手辣的路阳，真的会好好照顾他的女儿吗？ 或者，等到有一天，自己对他也没了作用的时候，他也会这么对自己？ 那他女儿……尹先生甚至不敢去想。 没有他庇护的女儿，会遭到路阳什么样的对待。 “先生，你说的如果都不会发生。” “挑衅警察，只会让他们更加方寸大乱。” “只有在他们方寸大乱之际，我们才好办事。” “而且，我们这里已经暴露了，如果再不收拾干净尾巴，上面的人，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我。” “那个童安……”尹先生闭了闭眼，他知道现在争执都是无济于事。 “你这么厉害，怎么不干脆连他也一起解决掉？” 其实他也是说的气话，都知道童安的背景，解决他就是公然挑衅，捅了马蜂窝。 他们这样的人，一辈子走在边缘，目的也只是想赚钱而已。 “他，我暂时解决不掉，但是，你，却可以。” “你什么意思？” 尹先生一愣，但看着路阳手里的枪，整个人都僵住了。 “砰！”路阳模拟开枪的声音，吓得尹先生冷汗直流。 “路阳，你想做什么？” “你畏罪自杀吧。” 枪摆在了尹先生面前，而他这才发现，路阳是戴着手套的，也就是说，枪上连路阳的指纹都不会有。 “路阳，你！” “混账东西，你竟然敢让我畏罪自杀？你以为你是谁？” “先生，我会好好照顾尹盈，但您，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而且，盗墓却一无所获，闹大了引来外贼的事，让boss对你很不满。” 盈盈是尹先生唯一的女儿，从小在国外长大，单纯天真，她的眼里，他是个好父亲，而路阳，是个好哥哥。 “外贼？” “刘宗明放了美国和岛国那两个人进鉴宝大会，是你授意的吧？” “还有你也知道，在你安排人盗墓之后，就有人借着考古队的名义，把那个墓再翻了一遍。” “东西落在谁的手里，我们暂且不知，但你这几年的表现，确实不能让老板满意。” “关键是，这边的一切都暴露了。” “如果没有人站出来，结束这里的一切，童安只会紧追不放。” 为了大家好，只能牺牲你了。 最后，路阳看了一眼房间里那个“畏罪自杀”的男人，退出房间的同时，拨了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路阳勾唇一笑。 “干爹，事情都办妥了。” “好，我今晚连夜出国。” “机票您也帮我准备好了吗？谢谢干爹。” 挂掉电话，这里的伙计看见他，还在和他打招呼。 “尹先生在房间里休息，你们不要去打扰他。” “是。” 路阳满意地点点头，潇洒地走出院门。 而另一头的男人，满头白发，脖子上戴着硕大的金链子，戴着墨镜，手里拿着一串佛珠。 却是又拿起了刚才的手机，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喂，警察局吗？我要报案……” 在院门口，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号码，是从国外打来的，不用接，都知道是谁。 电话响了第三遍的时候，他还是接了起来。 “路阳哥哥，我刚刚做了个噩梦。” 那边的声音温柔又带着依恋，让路阳精神有些恍惚，他甚至换了左手拿手机，又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 手很干净，一点红色的印记都没有，也没有一丝血腥味儿。 “盈盈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我梦见一只巨大的怪物在追我，爹地让我跑，让我别回头，一直跑。” “可我一回头，他就被那只怪物吃掉了。” 路阳这边，半天没有声音。 “路阳哥哥，那个怪物好可怕。我想你了，也想爹地了。我可以回国来看你们吗？” “不可以哦，盈盈，但哥哥马上就可以去看你了。” 哥哥就是你口中的怪物啊，你还敢回来看哥哥吗？ “咦，哥哥不是要工作吗？” “你和爹地工作不是都很忙吗？” “这么说，爹地也可以来看我了吗？” 女孩在那头，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这头年轻人只是耐心地听着，嘴角还不知不觉上扬了起来。 “不可以，只有哥哥有时间，你爹地要挣钱给你治病呀。” “哦……” 【460】当场击毙（一更） “你就是路阳？” 这前面三个人，他不认识，但外面围过来的人，是警察吧？ 可警察像是没看见他一样，反而扭头往旁边看。 路阳目露警惕之色，这三个人，有一个他是认识的。 是之前动过的谢家少爷，谢庭轩。 但谢庭轩是个瞎子，问他话的不是他。 是个留着一根小辫儿的男人，前头板寸，后头小辫儿，这个造型，倒是挺似曾相识的。 而另外一个却穿着整整齐齐的西服，头发都打理得一丝不苟。 这两个人，分别站在谢庭轩左右，以一种守护者的姿态。 “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听说你很能打？” 敢算计他们家少爷，他以为自己还能全身而退吗？ 路阳有一瞬间的懵逼，他现在该怎么选？ 跟警察回警局，还是跟谢庭轩走？ 但显然，小刀是不打算给他思考的机会，直接就对他出手了。 这条街向来冷清，这又接近晚上了，更是没人会来。 小刀动手，警察们偏偏装作没看见。 路阳是十岁左右被犯罪集团的大佬捡回去的，可人家小刀是打小儿就开始习武。 他哥哥练的是防守，他练的就是进攻。 这时候根本不需要哥哥阿飞出手，他一个人就跟路阳打了个难分难舍。 手上一把伸缩弹簧刀做武器，路阳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但每一刀都没有命中要害。 就算是验伤的话，也最多就是个轻伤。 小刀刀法凌厉，路阳虽然也厉害，但他其实狠在杀人的时候狠得下心。 “报个仇就够了，再打下去就过分了哈。” “对了，把你们的战场都清理了。” 看两人打得差不多了，路阳面对小刀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童安才慢吞吞从警车里出来。 他默许谢庭轩带人来，是因为和他们做了交易。 谢庭轩手里掌握了证据，警方恰好需要这些。 包括，警察局内部的毒瘤，那个叫高杰的副队长，也已经被控制了起来。 再加上这个路阳，还有谢庭轩手里的证据，他基本上能把这边的线连根拔起了。 只剩下，幕后的人。 路阳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受到警察和谢家人的两面夹击。 他原本今晚就可以出国了的，但被抓进去的时候，他也一点都没有慌。 因为他相信干爹不会让他出事的，他帮他做了那么多事。 当有人为他传递认罪的信息的时候，他也没有慌，反而心里更笃定了。 干爹果然人脉很广，警察内部都是他的人。 即便有那个童安在，他也随时能干预进来。 他认为，那是干爹早就准备好了后手。 果然，他在认罪的当天夜里，就收到了越狱的信息。 以为干爹宁愿冒险也要把他救出去。 可等他在被送去法庭审判的路上，看着警察给自己开后门让自己走，又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已经晚了。 在他逃跑的时候，一个警察的枪已经瞄准了他的脑后。 在临死前，意识模糊的他还听到警察在朝对讲机里报告。 “路阳袭警逃跑，已被击毙。” 与此同时，接到这个消息的童安都疯了。 在办公室里破口大骂，又是踹椅子又是拍桌子的。 “他妈的怎么在押送犯人的？他的手铐好好地戴着，怎么可能逃得了？” “你冷静一点。” 黄局被他咆哮得脑仁儿疼。 没错，他不是在自己的办公室撒泼，而是在黄局长的办公室里。 黄局心惊胆战地看着自己养的那一缸子金鱼。 生怕童安一怒之下给他把鱼缸也砸了。 其实，在这件事上，他和童安的想法也产生了一些分歧。 既然警察内部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人也在押送去法庭的路上死了，那就代表有人不想让他们继续追查下去。 而这个人，能把手伸这么长，且在知道童安是谁的情况下，还敢把手伸这么长，很明显就是来头很大，藏得很深。 说不定童安再查下去，连自己都要栽进去。 他有心想劝，却也知道，查出幕后主使者，对童安的意义实在是太重大了。 “你叫我怎么冷静？” “黄局，人不是你亲自安排的吗？” “你不是说不会发生意外吗？” “现在怎么说？” “犯人在押送的途中逃跑被当场击毙，顶多就是在场的几个警察处置不当，但好在没让犯人逃走啊。” 我能怎么说？ 黄局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解。 他倒是想说呢，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的确是他保证过的，但他没想到纰漏会出在警察内部人员上啊。 而且人家只是击毙，当时那么慌乱的情况下，还有人刻意制造车祸，偏偏你查不出问题。 你不把人击毙，难道眼睁睁看着人跑吗？ “我宁愿他是跑了，也不想他死！” “……” 你这么意气用事，你们家的人知道吗？ 他知道童安是在说气话，辛辛苦苦大半年，一朝回到解放前，是他，他也气。 何况，他现在就不气了吗？ 整个警察系统，被童安拔除了三分之一，他现在头疼死了！ 没几年就该退休了，到现在却还劳心劳力却讨不着好。 他现在都开始佩服那个幕后的大boss了。 真是个神人，如果不是他，黄局长自己都不知道，有人在警队里掌控的人比他这个局长都多。 若是童安不空降而来打那些人个措手不及，那他是不是有一天被架空了，自己都不知道啊？ “路阳的死，已经被归结成了一场意外。” 黄局长探口气，拍了拍童安的肩膀。 知道这小子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但他肃清了整个麒省，打击了文物造假售假集团，又打击了利用造假文物古董行贿受贿的那些官员。 也算是还官场一片清明了，这功劳，也不小吧？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已经报复到他了。” “我敢说，能布下这么大的网，没有十几二十年的经营，是不可能的。” “而你毁掉的，就是他最大的依仗。” 你赶紧调回去吧，给我升上来一个正儿八经的文侦队队长，否则这警局还有一天安生吗？ “你别想赶我走，我决定暂时留下来。” 童安一句话，差点把黄局气个仰倒。 【461】绝交吧（二更） “老胡，你快过来清点一下，这些都是我们协会这次遗失的藏品吧？” 钱老去了一趟警局，那边送他回来的同时，顺便把被刘宗明换走的那些东西给他们送回来了。 其实，鉴宝协会的人对追回这些东西早就不抱希望了。 但突然失窃的东西被送了回来，这也让人有点儿小意外。 胡老有些惊讶地看着被送回来的东西，目光在触及那人皮唐卡和人头器的时候更是闪过一抹异色。 “老钱，东西警方真就这么还给我们了？” “不然呢？这是我们丢失的东西，警方既然帮忙找回来了，自然要物归原主。” “说起来，能够这么快把东西找回来，还有我家小满的一份功劳呢！” 其实他也就感叹一下，小姑娘运气挺好的。 就连跟学校一起出去野炊，都能碰见盗墓贼。 好巧不巧，找到了失踪的那批宝贝。 “是吗？”胡老手上动作一顿，随即笑着问，“这些宝贝，怎么还跟你家那个小姑娘扯上关系了？” “她……” 钱老刚想嘴下一秃噜全给说出来，但又想起警方那边让他不要透露案子的细节，以免威胁到小姑娘的人身安全。 “反正就是借了她的运气呗。” “对了，刘宗明那家伙被抓了，你知道吧？” “他真被抓了？” 胡老一边用放大镜在看人皮唐卡，一边漫不经心地接话。 “可不是吗？” “那家伙在警局里关着呢，什么都不肯说。” “对了，你还记得猫儿胡同后头那条街吗？” “那里原本就有不成文的规矩，非熟人引路，不能去。就算去了，也见不到好货。” “结果就在昨天，那一片也出了命案，有一家被查封了。” “据说，就是之前文物造假的销售窝点。” “以假乱真，也是有他们的。” “据说啊，那些半吊子的达官贵人，都成了他们那里的常客。” “把高仿当真品来买卖，竟然没有一个人怀疑。” 钱老只觉得这些贵人可笑，平常像金宝斋这样的地方，他们进来了都嫌东西贵。 往往还想仗着身份让人半卖半送。 结果跑去买人家的赝品，还买得心甘情愿。 “你怎么就知道，那些人不是心甘情愿买赝品的呢？” 胡老放下手里的东西，在钱老旁边坐下来，喝了一口茶。 “如果我是他们，也会选择那里出来的赝品，可以以假乱真就不说了，关键是，如果被查到，只要查出是赝品，就不存在行贿受贿的情况了。” “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胡老说得头头是道，钱金宝这才认真地打量自己这个老伙计。 “我说，你怎么说的跟自己也去买过似的？” “别告诉我，你也上了那里的歪当了？” “我可是听说了，好多鉴宝师，都分不出那里造假文物的真假。” “说吧，你是不是也去买过东西上过当了，说出来，我是不会笑话你的！” 钱老有些得瑟，老伙计都上当了，但他却从来没有过。 这种感觉，还真的有点儿众人皆醉我独醒呢。 “我需要去那里买东西？”胡老挑眉，看不惯他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问题是，我也要有那个钱才行啊。” “你还在资助那些贫困学生啊？” 当年据说胡老下乡支教，那个村的村民，在饥荒年代救了他的命。 然后他就把自己这些年挣的钱，很大一部分都拿出来资助那个村的孩子了。 只要想读书的，他就负责给钱。 钱金宝这样一毛不拔的性子，尝尝嘲笑胡志军是个老好人。 其实当初那些人救他，未尝没有看他是城里人，想得好处的意思。 可胡志军呢，就是相信人性本善。 这些年自己的日子过得俭朴极了，倒是他资助的那些学生，钱金宝见过一个，穿着打扮比胡志军还要上档次。 “他们以前苦怕了，出头了就想对自己好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胡老似乎对好友的劝诫不以为意。 “你啊，我也不想说了，还是多留一个心眼儿吧。” “别全把钱霍霍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了。” 倒不是反对他做慈善，是钱金宝看不上胡老养出来的白眼狼。 他曾经还亲耳听到那人在背后说胡老坏话，类似于： “当年要不是我爷爷给他口饭吃，他能有今天？” “他给我钱，都是应该的，他欠我们家的！” 这种人，如果换做他，早就让人叉出去了。 胡老这人不听劝，钱金宝也不想多说。 “你把这些东西送会长那里去吧，让会长把它们放进宝库里，我今天要回一趟嘉市。” “对了，等下小唐也要来，你等他来了，先看上一眼他自己买回来的这些宝贝再说。” “好，你先走吧。” 胡老对钱金宝挥挥手。 等钱金宝走后，他才目光沉沉地看着这些藏品，随后拿出手机，发送了一条短息出去。 嘉市医院 赵骁到底年纪小，恢复能力也好。 加上赵家又有钱，什么都用最好的，他的身体也恢复得很快。 林小满和严谨还有蒋玉兰每天放学都来医院陪他，还免费帮他授课。 这让赵家爷爷奶奶都很感激，就连赵爸爸也会让秘书买些吃的过来犒劳三个孩子，但赵骁却觉得不堪其扰。 “你们能不能不要再来了？” 他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天天盼着出院，不用面对这三个魔鬼。 这一周，他是彻底地体验到了和学霸做朋友的痛苦。 他们仨竟然自带小黑板，语数外轮流给他讲课。 三个人，其实学习成绩最好的是小满，最会讲课的也是她。 因为她前世当过一段时间老师，讲课幽默风趣，给赵骁补课完全不在话下。 但其他两个人，就是那种一板一眼地上课了。 蒋玉兰还好，她就讲语文，多数只要求赵骁背诵。 而严谨的数学课，那真的是按照老师的教学模式在走。 可偏偏教数学的韩老师其实是个幽默风趣的人，但严谨不是。 所以每次严谨一上课，赵骁就想打瞌睡。 但严谨又是最严厉的一个小老师。 “我马上就要出院了，所以你们真的不用再来了！” 如果要绝交，用什么理由比较好呢？ 【462】结案（三更） “你这么讨厌我们来，是因为我们讲课讲得不好？” 严谨看着赵骁，一本正经地问。 他手上拿着数学课本，小黑板上写着数学练习题。 “我……”他看着林小满站在旁边，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吞了吞口水，“我怎么会讨厌你们呢？我是怕耽误你们学习。” “你看你们三个在学校都是学霸，是每时每刻都能为学校争光那种，如果你们因为教我，成绩下滑，那我的罪过就大了。” 他很少说这么多话，还是夸赞别人的。 说完之后，紧张地看着三人，希望他们能听了自己的话，再也不要过来补习了。 “今天的英语作业是背单词，还有预习新课文，同步练习册。” 林小满说完，自己先站到一边。 又看向蒋玉兰，兰兰后知后觉。 “哦，语文作业也有背诵课文，然后练习册，还有课后生字词，明天要听写以及默写古诗。” “数学是做练习册，然后课后习题。” 相较起来，数学作业好像是最少的了。 “历史政治，地理生物，其实也有作业，我们也都给你带来了，作业详细的严谨也帮你抄写在一张纸条上面了。” “所以，你好好休息，嗯，也好好学习。” “对了，我们明天，不会过来。” 走到门口，林小满又后退两步。 “啊？” 赵骁先是一喜，尔后心里又有些失落。 说不来就不来了啊？ 这算什么朋友？ “明天周六，兰兰要去参加书法竞赛，我有点事，严谨要去探望他爷爷。” “最重要的是，你明天就出院了。家里人都会来接你，我们就不过来打扰你们家人团聚了。” “事实上，你们是不想见到那对母女吧？” 果然不愧是他的朋友，跟他一样讨厌那对母女。 三人看见赵骁脸上的笑容，心里都不禁嘀咕：你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误解。 我们喜不喜欢的，根本不重要好吗？ 那又不是我们的后妈和继妹！ “骁骁乖啊，明天面对你的后妈和妹妹的时候，表现得不在乎一样。每次人家一点，你就炸毛，显得你多冲动易怒似的。” 林小满上前摸了摸赵骁的脑袋，笑眯眯地给他支招。 男孩子头发乱糟糟的，却怎么也掩饰不住那张脸的少年感，让人忍不住想蹂躏。 “乱喊什么，我们几个你最小吧？还敢喊我骁骁，叫哥知道不？” 赵骁一把拿开林小满的手，脸上却爬满了可疑的红晕。 他表现得怎么不正常了？ 他就是看不惯那多做作的母女，也不晓得赵建业到底是什么眼光！ “你如果一直这样，她们肯定越来越喜欢在你面前出现。” “难道你没听说过这样一句话——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真的？” 赵骁对林小满的话表示怀疑，因为这姑娘有时候跟他说话像在洗脑似的。 “你看，我现在揉乱你的头发，你也拿我没办法，我就会想继续揉。” 说着，又在他脑袋上呼噜了一把。 “你也不嫌脏，我都一周没洗头了！” 赵骁坏心地笑。 果然，林小满嘴角的笑意一下子就僵住了。 一周没洗头，她现在看着自己那只手就头皮发麻。 “他逗你的，我前天来还看见他洗头，被赵奶奶骂了。” 就在林小满冲去洗手间洗手的时候，严谨在后面道。 “赵骁，你完蛋了，我会跟老师申请，让他们给你多布置一点作业，然后下课给你免费补习，关爱受伤的学生！” 在洗手间里把手洗了三四遍，小姑娘出来就恶狠狠地对赵骁展开了报复。 她别的做不到，但如果真的是让老师给赵骁开小灶这一点，绝对可以。 每个老师都喜欢她，她那张嘴又甜。 随便两句话就能把老师哄得心花怒放。 “林小满，你不能这样恩将仇报啊，如果不是我救了你，现在躺床上的指不定就是你了。” 赵骁头疼，韩老师还好，其他罗里吧嗦的老师太烦人了。 之前来医院看他的时候，老师们都是那种——你这孩子，看看这就是你不听话的下场吧，看你以后还好不好好学习。 “所以，你是希望老师们给你补课，还是我们给你补？” 林小满双手抱在胸前，依旧笑眯眯看着他，那笑脸，却像只偷吃得逞了的小松鼠。 怎么看怎么让人想揍她。 什么意思？ “小满的意思是，你如果乖乖让我们给你补课，那就好好学，如果不让我们补课，那她就请老师帮你。” “反正，我们是不允许你拖后腿的。” 蒋玉兰此时也明白了林小满的用意，东拉西扯半天，就是想让赵骁乖乖屈服。 赵骁这样的高级“傻白甜”怎么会是林小满的对手呢？ 果然，最后走之前，赵骁还是签下了一切不平等条约。 而作为回报，林小满真的教了他怎么对付后妈和赵倩倩。 只要不太过分，在家里以礼相待，然后在她们挑衅的时候无视他们，或者直接告诉家长，其实就可以了。 赵倩倩那个妈，其实段位并不怎么高。 至少，她没有学会怎么隐藏自己的狐狸尾巴。 别说赵奶奶讨厌她，就是对她没有偏见，也很快会被她的野心弄出警惕来。 已经十一月底了，下午六点，阳光基本上就已经被大雾取代了。 虽然是在城里，但天还是黑得格外的早。 林小满没让家里爸爸开车来接，而是自己搭了严家的车回去的。 巧的是，今天严队长竟然有空来医院接儿子。 “我原本是来医院有其他事情，顺便接你们回去。” 严队长最近眼下一片青黑，估计真的是持续性熬夜太久了。 “对了，小满，这次真的要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我们肯定不能那么顺利地找出那批货，也不能这么快就物归原主。” “你们是把宝贝还给鉴宝协会了？” “嗯，属于他们的那部分已经还了。” “案子结了么？” 这么快，简直不合常理。 “是啊，结了。” 但似乎又没结，严词苦笑。 案子结得太轻松了，所有的证据，在他们去查之前，就好像已经设置好了一般。 【463】离婚证（一更） 林小满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 她一进门，就看见茶几上多了一个绿色的小本本。 离婚证三个字实在是太醒目，她想装作没看见都不行。 “爸，你回老家了？” 林爸爸在书房，林小满进去的时候，他正在写东西。 其实，前世林小满就觉得，没有见过比她爸爸还文青的农民。 明明在家种地，但家里她留下来的那些中外名著，全是她爸爸在看。 人家无聊的时候，晚上是看电视，她爸爸是在家看书，然后还听她以前买的那种磁带。 爸爸的字也写得好看，前世的她，不及他十分之一。 也就这一世，经过师父的严苛教学，才终于好看了些。 她没有凑近去看，爸爸开了台灯，书桌上是一个皮质的笔记本，是她爸爸用来写日记的。 没想到吧？ 以林爸爸这个年纪，他还会写日记。 前世父女俩无法沟通，爸爸就会用这种方式给她写信，而她也会选择回信。 只是现在他们父女关系融洽，俨然不需要那种方式了。 她很好奇，爸爸会在日记里写什么，却也很尊重他的隐私。 “你啷个现在才回来？” “严叔叔带我们去吃了个夜宵。” 选择隐瞒去警局的事，是因为，并不想爸爸多心。 林爸爸放下笔，看向女儿。 “我和你妈妈的离婚手续办下来了。” “我看到了。” 林小满点了点头，放在客厅，不就是为了让她看见吗？ 见爸爸欲言又止，她反而出言安慰。 “爸，你不用担心我怎么想，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既然她不想回来，早离婚对你们两个都好。” “你们都应该有新的生活。” “其实，父母离婚，只要你们自己不往极端的方向发展，对孩子的伤害没那么大。” “……” 看着女儿像个大人似的劝自己，林全贵觉得自己挺没用的。 他摸了摸女儿的头，终究是觉得亏欠了女儿的。 “你妈妈那本离婚证，我已经喊人带给你外婆他们了。” 怎么是喊人带的？ 她爸爸一般可不会麻烦别人。 “我去了一趟，你外公外婆好像都不在家。” 怕是在家听见她爸爸敲门，故意装作家里没人吧？ 这会儿也就她外婆干得出来，还一点不觉得自己错。 “不在就不在嘛。反正离婚证已经拿到手了就行了。” 外婆那人小心思多得很，她小时候还是很孝顺的，但后来知道外婆那贪得无厌的本性，就对她没了好感。 而此时，王家人正拿着一个绿色的本本发愁。 之前说了要修房子，现在儿子和儿媳妇都回来了，就等着把旧房子推了重新修了。 “妈，我说你也是，今天林全贵敲门，你就该给他开嘛。” “你看这下好了，让三婶儿把这个离婚证给我们拿来，看到都觉得丢脸。” 王家儿媳妇把那绿本本往桌上一扔，气得脸都快青了。 这是之前快要吃晚饭的时候，人家给送来的。 当时三婶儿的语气就是：“你们屋一家子不晓得啷个想的，那么老实能干个女婿不要，不晓得以后想找个啥子样的！” 还暗示兄弟两口子嫌贫爱富，气得这个儿媳妇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离婚在这个年代毕竟是个丑事，王家人又不太好意思，就赶紧让三婶儿走了。 这下一家子围在桌子旁，都有些不高兴。 王外公在抽旱烟，吧嗒吧嗒，很大一股子烟味儿。 但看他脸上的表情，还是有些凝重的。 王外婆端着饭碗，脸色难看。 “那个林全贵，真的是不识好歹，王钰都没回来和他离婚，他就为了个小三儿，坚持要离。这种男人，确实不能要。” “……” 王家儿媳妇心说：未必人家还要为你闺女守身如玉啊？ 你闺女在外头乱搞，还要把别个耽搁好久？ 光是离婚，这个名声传出去就不好听。 何况，现在别个林家有钱，听说林全贵回来办离婚证都是开车回来的。 放跑了这么个金龟婿，也不晓得她那大姑子如今能找到个啥子样子的。 虽然人家以前穷，但现在有钱撒。 “哎呀，你说这些干啥子？离都离了还要乱说！” 可能王家大儿子，是唯一一个不赞成自家妹妹跑出去打工的人。 他觉得妹夫是个好人啊。 但他也知道，如果妹妹不出去，就没得钱这次给他修房子了。 所以，不说妹夫的坏话，已经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了。 “我啥子乱说？难道不是吗？” “你是没去看到那个女的，比王钰看起来年轻多了。” 不是人家年轻，是人家会打扮。 “那又啷个呀？是你们把王钰喊出去的，你和二妹一天都在那里怂恿，她出去了，林全贵一个人在屋头，不出事才怪！” “还不让人家两口子联系，要我说，他们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有你们的责任！” “好了，莫说那么多，吃饭！” “我说一下怎么了？他敢做，还怕别人说啊？” “这个林全贵，真的是没良心，我们王钰在他家那么穷的时候就跟到他了，现在离婚，啥子不都不给，这像什么样子？” “那房子，至少，也得分一半给我们王钰撒！” 人家的房子，凭啥子分给王钰？ 那房子还是在王钰走了之后买的也。 都是人家这几年挣的钱，还贷款买的。 但没人会这样跟王外婆说。 反而是王舅妈在听婆婆妈这样说的时候眼睛一亮。 “妈，你之前去嘉市的时候，去过他们家没有？我听说他们是在嘉市买的房子，有好大哦？” “如果分一半给王钰，肯定也有不少的钱撒！” “你看我和娃儿他爸两个人挣钱这么不容易，如果我们在嘉市有套房子，哪怕是小一点，也不用出去打工了。” “在嘉市随便做点什么小买卖，就够我们一家人过了。” 儿媳妇的算盘打得响，老妈子未必也就没有这样的算计。 两人眼睛里都流露着一种叫做“一拍即合”的东西。 就连闷头吃饭的大表姐王雪琴也立马抬起头来，眼睛一亮。 【464】要分房子！（二更） “对头，奶奶，到时候我就可以去嘉市读书了。” “如我如果去嘉市读书，成绩肯定比林小满还好！” “到时候我努力考大学，以后挣钱给你们花，把您和爷爷也接到城里头去享福！” “奶奶，干脆我们把那房子要过来，那房子也有大姑的一份，干嘛要给林家人住？” 王雪琴的想法很简单，既然那房子，是大姑的，那就相当于是她家的。 她家的，以后就都是她的。 反正，她妈也是生不出儿子的，以后不给她还能给谁？ 十几岁就能在嘉市拥有一套房子，实在是太美妙了。 “我马上就读初中了，我不要在镇上读初中，我要去嘉市！” 这简直是个一石二鸟的好办法。 太完美了！ “好好好，咱们去嘉市，全家人都去嘉市。” “我看直接把房子要过来，我们自家住就行了。到时候老家的房子也不用修了，就把钱留着给建兴他们做点小生意。” “娃儿我们两个老的带着，你们做生意，这样更好。” 王外婆巴不得进城去享福，她想起在嘉市看到姜秀芳那一身衣服，还有那光鲜的模样，就心存嫉妒。 他们挣钱的时候，她儿子跟自家女儿可还没离婚，到时候把房子要过来，再把他们赶回农村去种地。 最好，能让自家建兴把那个照相馆也夺过来经营。 王外婆正在做美梦呢，王建兴不耐烦地打断她。 “妈，你也太异想天开了。别个现在和你啥子关系，把房子给你？你怕是在做梦！” “我啷个是在做梦了？” “那房子难道没得你妹妹一份吗？” “既然有我女儿一份，我去要那就是理所当然的。” “这件事你莫管，你们男人不好出面，我跟你妹妹还有你媳妇去！” 原本一听说婆子妈要去要大姑子家的房子，儿媳妇还很高兴。 结果一听要让她一起去，她就有点怂了。 之前她都听大姑娘说了，婆子妈和小姑子，去嘉市几天，结果遭那个女方的妈喊人抓到警察局去了。 她们这回又去闹，人家那边两家万一把婚事都定好了， 岂不是更要帮到林全贵？ 未必让她也去蹲一回鸡圈啊？ 她不想去。 但她不表态，王家老太太也给儿媳妇算了一份。 女人的战斗力，她是清楚的。 就像现在走在大马路上，那些车都要因为她是个老太婆让到起她，不敢横冲直撞。 “爸，你也不管管我妈，她这样去闹，只会把我们家的脸面都丢尽！” “你也听到今天三婶儿说的话了，你信不信，明天王钰和林全贵离婚的事情就要传遍我们整个村。” “而且，人家都晓得是我们家姑娘跑了，几年没给人家个音讯，人家直接单方面申请的离婚。” 王红喜始终不说话，甩了一句： “你妈要胡闹，我管不到。” 就埋头吃饭了。 儿媳妇张秀在一旁冷笑，这老人公哪里是管不到老人婆，分明就是不想管。 如果真的把房子要到手了，跟着享福的是他，如果没有要到手，那吃亏的也不是他。 这个公公，比婆子妈心黑多了。 看起来老实善良，其实都是骗人的。 夏春花已经被即将到手的一套房子迷了眼，立马给女儿打电话，和二女儿说了自己的想法。 电话那头，王珠有些沉默。 “妈，我觉得这个房子，你们要不到。” “啷个要不到嘛，那房子也有你姐姐的一份啊！” 姐姐对那个房子有贡献吗？ “那我明天去问一下，再给你答复。” 挂了电话，王珠旁边的老公陈旭就在说她。 “这次不准和你妈一起去闹事了！他们离婚就让他们离，反正你姐也不得回来。” 上次回来陈旭就很不高兴，都闹进警局了，还想怎么样？ 人家那头有人，你们再去闹，只会激怒人家，然后又被送进警察局吗？ “我也不想去，就是我妈，她想要那房子。” “她那是异想天开！我没听说哪个自己挣钱买的房子，离婚了还要让她把房子带走？” “更何况，你姐姐是啷个走的，你们母女比任何人都清楚。” 陈旭不但不赞同丈母娘去闹事，甚至觉得丈母娘的贪得无厌让人害怕。 是不是如果他软一点，丈母娘也在想着占他们陈家的便宜？ “那我就不去。” 她是真的不想去，挺丢脸的。 上次都觉得丢脸了，这次人家婚都已经离了，再去要房子，就更丢脸了。 但最后，她还是去了。 影楼再次迎来前丈母娘前嫂子前小姨子，员工们都很懵逼。 不是说老板已经离婚了吗？ 她们还来干什么？ 不仅来了，还带了两个小孩。 就是王雪琴和王雪琪。 为什么带两个孩子来？ 王雪琴是自己想来，王雪琪呢？ 是因为她和林小满关系好。 林小满很疼这个表妹，两人跟亲姐妹似的。 她们是怕小满不想见她们，带她喜欢的表妹来，她肯定会见的。 有孩子在，想必那个迫不及待想当后妈的女人也要顾及一下小满的感受。 不会再让她妈把她们送进警察局了吧？ 想不到吧？ 王家人其实还是有点头脑的。 都知道该怎么做降低敌人的戒心了。 恰好，林全贵其实不在家。 他在拿到离婚证的第二天，就去帝都了。 据说是他参加的那个比赛，评奖结果已经出来了。 这次如果获奖，会在帝都接受培训，再之后，就是代表华夏，参加国际摄影大展了。 把他们的作品，放到国际上去展览，这可能是每一个摄影师都会期待的事。 老爷子那边也没说林全贵的作品能不能入选，但让他先去。 林全贵一向听老爷子的话，第二天收拾好行李就北上了。 而姜秀芳也不在家，而是回了老家。 因为妹妹姜秀珍嫁回娘家的女儿怀孕了，她回去送个礼，顺便看看家里。 只剩下林小满一个人，还是因为她要读书，否则她都跟奶奶一起回老家了。 这次，不得不说，王家人来得很不凑巧。 前台小荷都不想迎她们进门，但那个走在前头的孩子已经把她推一边，自己冲进去了。 【465】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三更） “哎，我说了，我们老板不在，如果你们不是客人的话，我们就不接待了。” 她真没想到这个小姑娘会这么不懂礼貌。 “我们现在挺忙的，还请几位理解一下。” “你们老板是真的不在，还是躲到起我们的哟？” “就算我姐和他离婚了，我们两家中间还小满这个联系，他不想见我们，是想让小满跟我们断亲嗦？” 断亲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特别是这种离了婚，就不准孩子和娘家来往的。 更是会被人骂！ “不是，我们老板是真的不在，我们老板去帝都了。” 小荷刚才被那个小姑娘推了一下，现在见小姑娘已经跟在自己家一样坐在休闲区的沙发上吃东西看杂志了，就忍不住心里犯嘀咕。 这前任老板娘的娘家人怎么都是这样啊，连孩子都不会教，难怪老板坚持要离婚了。 “我不信，你现在给他打电话，我来和他说！” “好好好，我给你打，你们麻烦先坐在这里面等。” 她直接把休息室打开，让她们进去坐。 这又是大人又是孩子的，还东看西看，东摸西搞的。 到时候把人家样片儿给弄坏了就惨了。 人家把专门的休息室打开让她们进去，王外婆还是心存不满。 “莫以为你把我们关到里面，外头的人就看不到你们是啷个对待老板的丈母娘一家的了。” “反正你就在这里打电话，我要看到你打。” “是是是，我马上打！” 她原本还想用前台的座机拨号，但想了一下，干脆当着这个老太太的面直接打老板电话算了。 结果她这边是拨出去了，可老板那头一直没人接。 “老太太，真的没人接，我们老板可能现在在忙！” “你把这个号码抄给我，我来打，我啷个晓得你是不是故意让他不接的！” 夏春花还是很精明的，现在打没人接，不代表等下就没人接。 最关键的是，她要把号码要到手，之后才好联系。 “好。” 小荷想也没想就同意了，这是老板的工作号，又不是私人号，就算不给他，老板的名片上也有介绍。 原本还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的夏春花，一听小荷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还有些怀疑。 “这到底是不是你们老板的号码哟？” “当然是，我们老板的号码都印在名片上了的，前台就有他的名片，不然我去给你拿一张？” 小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老太太，还真是贼精贼精的。 “雪琴，你去拿一张你姑父的名片。” “哦。” 王雪琴嘴里还塞着小蛋糕，听奶奶一说，把蛋糕两口吞下去，准备去拿名片的时候顺便再拿一点蛋糕进来吃。 “对了，姑娘，你有没有你们大老板的电话？” 啥子大老板哦？ 小荷被她问得一懵。 猴子出外景了，楼上是两个徒弟摄影师，还真都不知道老太太口中所说的大老板是谁。 但小荷也不傻，她怀疑对方是在试探自己，于是摇了摇头。 “我只有林老板的电话。” 管你什么大老板，我不知道，不说总行了吧？ “妈，你问她小满在哪里的，今天星期六，她肯定放假了。” 张秀在一旁扯了扯老太太的衣服。 “你老板不在，姜秀芳又回老家了，小满呢？我外孙女一个人在家怎么办？她不会遭饿到起啊？” “你先让小满过来，我们跟她一起回家去，帮她煮饭看屋还是可以的。” 经儿媳妇提醒，夏春花脑子转得更快了。 “这……” 那怎么行呢？让这个老太太跟小满回家，那肯定是引狼入室了。 “小满今天放假，我也不晓得她在哪里，她没有来店里。” 小满其实不常来店里，听说小姑娘日程也挺满的。 平常学习那么用功，也没多少时间玩耍。 “那你联系一下我外孙女，我们找不到她爸爸，找她总可以撒？” 小荷这下被问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幸好刚才看到这群人，她就给小满发了短信。 这会儿她应该收到了才是。 的确，林小满收到了短信。 而且，她收到短信的时候，正在奇宝阁。 之前唐糖说有个女人来跟她抢董逍， 吐槽了一大堆，她才想起，还有一个小艾，是定时炸弹。 “怎么，等下还有事？” 小老板过来，董逍这次知道自己做了先斩后奏的事，决定讨好她一把，亲自下厨做饭给她吃。 当然，这也是听说她今天家里没人，怕她没地方吃饭。 “家里出了点事，我得先回去一趟。” “对了，那个小艾，你把她送走了？” “对不起，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够妥当。” 董逍站起来躬身道歉，即便面对的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但却让他觉得压迫感十足。 “逍哥，这其实是你的私事，我本来不应该管。” “但你确定，她最后不会反咬你一口吗？” “那个小艾，以前可能是喜欢你的。但现在她看你的眼神都藏着恨。” “她弟弟的死，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这些，你都无法否认。” 林小满说的都是事实，董逍也知道。 但他还是把人送走了。 “我知道，她可能还留了后手。” “但我欠她的，本来就该还给她。” “我听说，她其实是想让你娶她？” 林小满好笑，让一个自己恨的人娶自己，她是在想什么？ 用这种方式报仇吗？ 让这个男人，只能跟她在一起，永远无法幸福。 一生都活在内疚的折磨当中？ 但她说句公道话，男人有几个会活在过去的？ 只有心思纤细敏感的女人，才会活在过去。 而男人，他们的世界永远只有未来。 “是唐糖说的吧？” 除了唐糖，他也想不到别人了。 “说实话，逍哥，我觉得唐糖小姐姐这个人很不错。如果你喜欢，就要好好把握哦。” 她回头，朝他眨了眨眼，已经走到门口了。 她也习惯了走这边的后门，谁也不知道，她才是奇宝阁幕后真正的老板。 “你才多大，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目送小姑娘出门，董逍笑着摇头。 当然知道啊。 已经站在门外的小姑娘，默默在心里回了一句。 【466】是谁泄露的秘密？（一更） “你先让她们在休息室等等，我一会儿就回去。” 说是一会儿回去，但林小满从董逍那里出来之后，转道去了金宝斋。 “小满来了？” 金宝斋的张管事一看见林小满，老脸都笑出了褶子。 金宝斋的伙计们都已经把林小满当半个老板的接班人看待了。 “张爷爷，您最近身体可还好？” “很好，我最近早上都在跟我儿子学打拳，锻炼身体。” “对了，老板刚刚还提起你，你这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赶紧去后面吧，之前老板的朋友送了条活鱼过来，估计要留你今晚在这边吃饭了。” 张管事指了指后院，老板见小满过来，一定会开心的。 “今天可能在这边吃不成饭了。” 林小满进去的时候，钱老正在书房，面色有些凝重。 她敲门，他都没听见，是过了一会儿，才抬眼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小姑娘。 “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巧了，晚上留下吃饭，我等下让人把那条鱼杀了。” “我家里还有事，等下就走。” 她自己走到钱老对面坐下来，双手托腮，望着钱金宝。 “钱老，您这是怎么了？” “我就是有点事儿没想通。” “对了，我听说，之前那次孙浩和古玩街新秀董老板赌石的时候，有一个神秘小姑娘出来帮忙，最后帮他获胜，打破了孙浩的计划？” 钱老盯着小姑娘，这丫头，不简单啊。 上次去省城，她就从马家的毛料场里开出了天价翡翠，这次在嘉市码头，又出了那么大的风头。 如果不是她机灵，懂得隐藏自己的身份，现在恐怕早就不得安宁了。 别看这个圈子里，大家表面上都礼貌谦让，但暗地里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货。 赌石一行，就是暴利，在暴利面前，有多少人还能守得住本心的？ 不明抢，那已经是顾忌自己在社会上那层皮囊了。 “您猜到是我了？” 林小满知道，熟悉的人是肯定瞒不住的。 “我记得你初到嘉市那年，就在孙浩手底下救了一个姓董的，而且还帮他还了三万的账。” “那么久远的事儿，您还记得啊？” 小姑娘抬眼看钱老，一老一小，眼睛里都透着精光。 “我听说，那天孙浩有提到一个人。” “您是想说，我师父？” “没错。” 钱老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知道，那个董逍，跟你师父的关系？” 如果不是她知道，他相信她不是那种喜欢蹚浑水的人。 这小姑娘，别看人不大，可鬼精着呢。 “我曾经在师父那里见过他一面。” 对钱老，林小满并没有什么要隐瞒的。 “他敢回去？你师父早年把他逐出师门之后，就不准他回去了。” “他是偷偷回去的，不敢让师父知道。” “我只是很好奇，师父这些年如此低调，明显是在躲什么人。那师父和董逍的关系，又是谁告诉孙浩的呢？” 林小满今天来找钱老，就是问这个问题。 她本来是想直接上山的，但一想到最近自己做了不少事，万一有人盯着，那她这时候上山无疑会给师父带去麻烦。 所以也就没去，正好来这边问问钱老，看他有什么想法。 “知道你师父和董逍的关系的人，不超过这个数。” 钱老伸出一只手，面色微沉， “我也不知道是谁泄露了董逍跟他的关系，但如果孙浩幕后之人一天没找到，那你和董逍就会多一天的危险。” “那人有可能暗中盯着董逍，同时，也有可能发觉你师父和你之间的关系。”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去找你师父，也要减少和董逍之间的来往。” “我明白了。” 从金宝斋出来，她直接回了自家影楼。 影楼这边，夏春花等人已经等了将近两个小时。 几个人脸色都有些不耐烦，但小荷那边也忙，根本没空搭理她们。 除了水果糕点的供应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小荷甚至想过请黄老师过来处理，但被林小满拦住了。 小荷也知道，老板家的姑娘特别有主意，如果她冒然请黄老师来，可能会惹她不高兴，也就放弃了。 “奶奶，我们还要等多久啊？” 王雪琴无聊地坐在沙发上，一个人占了大半的位置。 倒是王雪琪，比姐姐乖多了，坐着就坐着，让她吃东西，她就吃，不给她了，她也不闹。 “烦死了，她怎么还不来？该不是故意让我们等着的吧？” “小满姐姐也不晓得我们要来，怎么可能故意让我们等！” “姐姐你好好坐着吧，人家沙发上干干净净，看现在被你弄了好多蛋糕渣渣。” “关你什么事？闲事管得宽！” 王雪琴踢了妹妹一脚，动作幅度比较小，大人们也没看见。 就算看见了，也顶多说她两句。 王雪琪瞪她一眼，却只是闭上了嘴，没有选择踢回去。 “看什么看！” 王雪琴小声威胁妹妹，她一直不喜欢这个妹妹。 家里如果只有她一个，那什么都是她的，偏偏要多个妹妹，什么东西都要分出去一份。 如果她是林小满就好了，家里就她一个，而且大姑父现在还是这么大一家照相馆的老板，肯定给她很多零花钱。 衣服头花发卡，都可以买一大堆！ 王雪琴刚还想凶王雪琪，林小满就从外头推门进来了。 “外婆，二姨，舅妈，你们怎么来了？” 小姑娘一进门，就喊人，态度还是很亲昵的样子，丝毫看不出她对这几个人有意见。 “哎，小满，你去哪里了哟？现在才回来，我们都等你半天老！” 舅妈张秀的脾气跟王雪琴就很像，确切地说，王雪琴就是她的翻版。 见林小满才出现，就想发难。 虽然是笑着说的，但那语气可不怎么好听。 “就是，你一整天都去哪里了哟？我们来这老半天了你才回来，是不是那个前台没有通知你？” 夏春花拉着外孙女的手，还一脸担心， “我说你也是，小姑娘家家的，跑到外头去还是不安全。” “我和你舅妈，二姨担心你得不得了。” 【467】我要文具盒要漫画书（二更） “我去朋友家做作业了。” 林小满从善如流接受了所有人的“关心”，然后走到王雪琪那边，摸了摸她的头。 “外婆你们今天是来看我的吗？” “对呀，我们听说你奶奶没在家，这不，正好我们来了，不然晚上还要你自己煮饭。” “没得事，我晚上不煮饭，奶奶给了我零花钱，让我在对面那个米粉馆子里头去吃米粉。” “啊？” 夏春花显然没想到外孙女会这样说，愣了一下，又来劲了。 “吃米粉哪里健康嘛，走，带外婆去你屋头，想吃啥子外婆就给你煮！” 林小满没动，王珠推了她一把。 “嘿，走撒，这个小满哦，你在这里愣起干啥子呢？” “我们去你屋头，正好给你煮饭撒，哪里用得着在外头吃米粉哦！” “你看你那个爸爸，还说能把你照顾好，结果自己跑到啥子帝都去潇洒，把你一个人丢到屋头，不是我们来的话，饭都没得吃的！” “我今天出来的时候，搞忘了带钥匙，晚上回不去了。本来想今晚上就在影楼休息室将就睡一晚上的。” 休息室里面有个小门，是个小房间，正好可以睡觉的。 这边有时候摄影师加班洗照片，洗完大半夜不想回去了，就直接在这里睡，很方便。 她这样的借口，是完全没问题的。 “啷个会没带钥匙，你再找一下，说不定在你的包包里面呢？” 舅妈说着就要来拉小满的包。 她立马一手按住。 “我包里面都是书，学习资料，我之前就找过了，没得。” “再找一下，我们帮你找，你这丫头，也太不小心了。” 不管林小满同不同意，张秀已经把包从她手里扯了过去。 这次她倒是没拦着。 因为她知道，越是拦着，这几个人越是不死心。 幸好，她早有准备。 王雪琴一看她妈要翻林小满的包，立马凑了上来。 “妈，小满的书包好漂亮哦。” “哇，这个文具盒好乖，我也想要！” 是叮当猫的文具盒，林小满倒是不怎么喜欢，但这是师伯娘送的，她也没有拒绝。 她还没来得及阻止，王雪琴已经把文具盒打开了。 里面的钢笔，铅笔，橡皮擦，包括圆规，尺子，她全都喜欢。 “这个我要！” “这个也是我的了！” 张秀笑着拍了一把女儿的手。 “你想得出来，这都是你小满妹妹的东西。你问都不问一声，就想要哇？” 王雪琴立马会意，笑眯眯看向林小满。 “小满妹妹，你应该有很多这些文具哦，这个文具盒就送给我了嘛！” “还有这个挂在书包上的娃娃也好乖哦。这个也送给我好不好？” “这是你们的课外书还是课本？我……” “这是我们的教辅资料还有作业。” 林小满把那一沓书拿过来，结果看见中间夹了一本漫画。 “这个是……漫画书啊？” 王雪琴看得流口水，班上的同学有一次从她姐姐那里拿来一本。 全班同学都在看，她也很想要一本。 没想到，林小满手里就有。 “这个总不是课本，可以给我吧？” “而且，你现在读书这么忙，哪里有时间看这种课外书！” 原本夏春花还不赞同孙女抢外孙女的书，但一听说是课外书，还耽误学习，也立马变了脸色。 “对头，小满，你可不能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我看还是给雪琴算了。” “她反正读书也不得行。” 倒不是她偏心自家孙女，她这一点还真是为了外孙女好。 毕竟，外孙女成绩好，又有天才之名。 以后如果外孙女出息了，她也会跟着沾光。 “那表姐也不爱学习，这些学习工具，她就用不着了。” “我本来还想给她买了一套，看来也没得必要。” “我看给琪琪一套就算了。” “啊？你还给我买得有新的呀？” 王雪琴显然没想到林小满会这么说。 “对。但我觉得表姐应该不需要，反正你也不爱学习。” 林小满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她一只手抓着自己的文具盒，另一只手抓着那本漫画。 “对了，表姐，这漫画书，不是我的，可能是刚刚和同学一起做作业，她把她的书装在我书包里了。” “你快点放回去吧，别给人家弄皱了。” “我那同学最喜欢这套漫画书，就这一本都要五块钱。弄皱了的话，你只有赔钱给别个了。” “啥子破书，要五块钱本哦？” 王珠也凑过来看，王外婆更是立马让王雪琴把东西还给林小满。 “雪琴，快点把书给你小满妹妹，那是别个的东西，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 把这书还了，说不定小满还会把给她买的那套文具给她。 这小丫头从小就会做人，以前去家里的时候都会给她老人家买糖。 现在听说两个表姐表妹来了，还一人买一套文具，也不枉她偏疼这丫头（您怕是对偏疼有什么误解吧？）。 “总归是你好朋友的，哪有那么小心眼的人，别人看一下她的书都不行吗？” “不然我就看一下，等我看完就还给你？” 王雪琴拿着书有些爱不释手，哪里舍得就这样放下，至少也得等她看完啊。 等她看完之后，才好回去给那些土包子讲嘛。 她也是进过城，看过漫画书的人！ “我说不行，这是别人的东西。哪怕是我的好朋友，我也不能乱动她的东西。” “表姐，我好朋友这个人有洁癖，别人碰了她的东西，她都不会要了，让你重新给她买新的。” “如果你想要，可以让舅妈给你买，你看我们照相馆对面就是学校，学校那边的报亭就有这种漫画书卖。” 张秀一听要让自己出钱买手，立马往王雪琴肩膀上拍了一巴掌。 “喊你还给你妹妹，听到没有？” “你一个农村娃儿，看这些书干啥子？你看得懂啊？” “都是些娃娃，也不晓得有啥子看的。尽是些无用的书，不准看！” 见王雪琴拿着不放，她又拍了一巴掌。 这下可能力道有点重，把王雪琴拍疼了，她气得直接把书往林小满那边扔。 “不看就不看！还给你！” 【468】小满发飙！（三更） 书是直接朝林小满的脸上扔的，她险险避开，书就落在地上了。 林小满脸猛地一沉。 “捡起来！” 三个字，说得又冷又硬，还没有刻意收敛气势，吓得王雪琴脸色一白。 但随即她又反应过来，扬着下巴。 “又不是我扔地上的，是你自己不好好接着！” “我让你捡起来。” 林小满又看着她，对她一字一顿地道。 见林小满是真的生气了，张秀又气她不给自己女儿面子。 气得更是推了女儿一把。 “喊你去捡你就去捡，东西是你扔的，让你捡一下你还在这里犟！” “我就不捡怎么了！像有本漫画书不得了一样，我们又不是买不起。” “摔地上就摔地上了，大不了我买一本赔给她！” “你这死丫头，说啥子傻话！让你捡就捡，你给人家把书弄到地上，你妹妹都生气了，没看到吗？” 张秀说完女儿，又笑呵呵地看着外甥女。 “哎呀，我说小满你也别这么小气，你姐姐也不是故意的。” “这个书又不是啥子宝贝，扔地上捡起来就是了。” “你们是姐妹，姐妹之间，哪里为这点小事就伤了和气嘛。” “就是，她不捡，外婆给你捡。” 夏春花也知道这个外孙女的脾气，平时是顶好的。 但如果你真把她惹毛了，还不太好哄，倔得很。 眼看到孙女和外孙女杠上了，她赶紧出来打圆场。 结果她腰都还没弯下去，就被林小满一把推旁边沙发上坐下了。 她动作快得老太太都没反应过来。 “外婆你做好，哪个扔的东西，就哪个捡。” 说完，她又看向张秀。 对她，就完全没有好脸色了，皮笑肉不笑道：“舅妈，这不是我小气，我雪琴姐这脾气，是该好好教育了。” “你和舅舅在外头，外公外婆疼孙女，所以就纵容一些。” “今天幸好遇到的是我，我们是亲戚，我当然可以不计较。” “如果遇到我同学在，那就不是让她捡起来那么简单了。” “我是当晚辈的，自然不可能指责你们长辈，也不该在这里说闲话。” “就是我年纪小，可能不太会说话，舅妈你也别生我的气。” “……”张秀被她一阵阴阳怪气堵得说不出话来。 她这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个外甥女的牙尖嘴利。 以前只晓得二妹屋头那两个娃娃牙尖嘴利不好惹，完全不尊敬长辈，大人的面子一点不给。 但没想到，这个老大家的娃儿，嘴巴还要厉害些。 主要是，她还会说漂亮话，你根本没办法反驳。 否则，你就是之前自己口中“小气”的那一方了。 “我一个大人，啷个会生你的气哟。”说着，又拍了大女儿一下，“喊你龟儿给她捡起来，你愣是部长耳性吗？” “王雪琴你信不信，你在这里发脾气，我回去了才要收拾你！” 被妈妈这么一打，一骂，王雪琴的倔脾气更上来了。 “我今天就不捡，我看她要把我怎么样！” “不就一本破书，多不得了一样！” 她干脆往地上一蹲，在旁边使气去了。 林小满冷笑，她朝王雪琴走过去，都以为她要去打王雪琴，王珠还赶紧拦着。 “小满，雪琴她就是在气头上，你莫跟她生气，等下二姨出去再给你买一本拿去赔给你同学，这本就给你雪琴姐姐算了。” 其实这个时候，王珠的做法很对，但林小满显然不想自己的怒火就这样消下去，也不能消。 她一手挡开王珠的拉扯，一手伸到王雪琴的后颈，直接把她提了起来。 “……” 房间里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愣是没一个人反应过来。 这姑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凶了？ “让你捡，你就捡，哪得那么多废话？” “你们家没教过你礼貌，以后出去了社会总会教你做人！” 一把扔那漫画书前，把王雪琴差点摔个狗吃屎。 幸好她还机灵，关键时刻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脑袋。 “小满，你这样就不对了啊？就算你姐姐有错在先，也不能动手。” 张秀反应过来，第一个不乐意了。 虽然她和丈夫都重男轻女，但好歹这也是她的第一个女儿，最受重视的。 这丫头，怎么能说扔就扔呢？ “刚才姐姐动手的时候，我可没看见舅妈上来阻止她。” 林小满冷笑，看着张秀的目光也不善。 夏春花和王珠面面相觑，两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敢打我？” 王雪琴从地上爬起来，使出吃奶得劲儿往林小满身上撞。 林小满一手按住她的脑袋，还一边看向张秀。 像是在说：看吧，这又是你女儿先动的手！ 收回目光，顺便把王雪琴再次推到一边。 “雪琴姐，不好意思啊，刚才我手滑了。” 虽然是在道歉，林小满却给了她一个“你再哔哔老子还扔你”的眼神，一下就把王雪琴给镇住了。 她真怕这次林小满直接把她从屋里扔出去，眼前这个表妹，跟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好说话的小丫头片子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她只能不甘地把地上的漫画书捡起来，还想再扔给林小满，却又顿了一下。 她不敢扔了。 “把漫画书擦干净。” 林小满怎么吩咐，王雪琴就只能怎么做。 等她擦干净递过来，她才接了。 “二姨，这本漫画，虽然只卖五块，但你也买不到了。人家是珍藏版，早就卖完了。” 说完，她就收拾书包，直接往外走。 “哎，小满，你现在去哪里哟？” “我去朋友家还书。” 像是想到什么，还转头看休息室里的几个人。 “对了，我那同学，家里背景比黄家还硬，她如果等下看到书弄脏了，会来找表姐的麻烦。” “你就不能说是你弄脏的吗？就脏了那么一点，你表姐也不是故意的。” 不晓得她说的话真假，但张秀下意识地维护女儿。 她也晓得林小满口中说的黄家就是把她婆子妈和小姑子都送去派出所的那个老太婆，就更担心她真的来找女儿麻烦。 大人去派出所过上一夜还没得啥子，要是小孩子也被抓去，怕是吓都要遭吓哭。 【469】让你女儿回来申诉！（一更） 其实这也是吃了没文化的亏，林小满也就吓吓她们。 谁没事儿会为了一本漫画书把人送派出所？ 就算送了，人家也不收啊。 要报复，自然也要选比送派出所更可怕的手段咯。 林小满不管她们，直接走了，这让三个大人冷不丁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 她们都来了，不让她们一起去她家里，还要让她们在这里干等着不成？ “这样，妈，你不是说她家就在旁边的小区吗？我们挨到挨到去问，总有人晓得这个照相馆老板住具体哪一栋楼，哪个门牌号！” 张秀想出了这么个办法。 “要得，让你二妹在这里等小满，我们一人带个娃儿，分开去问。” “我就不信，那些人看到我们老人娃娃，还不给指路！” 确实，当她们去小区里面问的时候，还是有人告知了林家的住处。 毕竟，这个年代，一个小区的老人们都互相认识，而且一聊，就什么信息都透露出来了。 “走，我们去她屋门口等到，她晚上总要回家住！” 但可惜，林小满还真没回家啊。 是一个要好的邻居，见了王外婆等人，给姜秀芳打了电话。 而姜秀芳又把电话打到了孙女的手机上，林小满接了电话，表示自己其实没有回家。 “我今晚不回去，在兰兰家睡。” 那本漫画书，还真是蒋玉兰的，也不知道她粗心大意怎么把书塞自己书包里了。 “你今天这个漫画书，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 借着漫画书的由头，直接走人，根本就不想再跟外婆她们虚与委蛇，也不想看到舅妈那张贪得无厌的脸。 原本还说晚上请她们吃顿饭的，但现在连吃饭都可以省了。 “怎么了？” 蒋玉兰超开心小满能跑她家来睡觉，她妈妈听说了也非常开心。 给两人做好吃的不算，还切了水果进来，让两人边玩边吃。 蒋妈妈其实平时管女儿挺严格的，但林小满一来，她的标准就放宽不少。 “还不是家里的破事儿，我爸妈离婚了，但我外婆一家似乎不想消停。” 蒋玉兰是大概知道她家的事的，所以林小满也没有选择隐瞒。 在她们这个年纪，要适当分享一些秘密，这样友情会更坚固。 “你外婆这次带这么多人来，是想干嘛？” “我觉得是来要钱的吧，可能觉得我爸妈离婚，钱一分也没给那边，她们心里不平衡。” 林小满不知道的是，她们其实还想了后招。 那就是，让林爸爸先把房子过户到小姑娘的名下，然后再慢慢把房子哄过来。 当然，这是在林爸爸死活不肯答应把房子给到前妻的情况下。 她也不知道外婆家的人为什么都那么大的脸，但一想到前世大表姐也是这样的人，把自己的东西拿过去占为己有，似乎又想得通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也许这是王家的家风吧。 “你外婆他们家，就是我妈妈说的那一类，贪得无厌的人。” “怎么说呢，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 “没错啊。” 其实，如果外婆家不是做得这么吃相难看，她等以后外公外婆老了，是会给钱的。 最起码，物质上的孝顺一定会尽到。 但她们表现得这么迫不及待想抢她家的东西，就越发引起了她的反感。 这边等到天都黑了，也没见人回来，三个大人都憋了一肚子气。 “给林全贵打电话，给他说，小满大晚上都不回家。他也不担心，不过问，难道不怕孩子这么小出啥子事吗？” 夏春花气得让王珠拿出手机打电话，那边张秀趁机也开始说数落林小满： “小小年纪，就在外面耍到天黑，这也太不像话了！” “虽然我们雪琴脾气大了点儿，但也没像她这样撒？” “妈，刚才小满姐姐就说了，她今天钥匙忘了带，晚上要住同学家里。” 王雪琪却是看不惯大人们都说姐姐的坏话，在她心里小满比亲姐姐还亲。 “你倒是晓得帮到你小满姐姐说话，可惜人家不理你，还不是照样把你丢到一边。” 王雪琴也看不上妹妹这副一心帮着别人吃里扒外的模样。 我只是实话实说啊。 妹妹不明白她这个姐姐为什么每次都要乱说话。 但也知道，这个时候再和妈妈抬杠，自己就讨不着好，于是便沉默了下来。 “我说琪琪是不是有点傻，一点儿也不像雪琴这样机灵。” 张秀拍了一下小女儿的脑袋，还打得有点重。 “琪琪说得也对，小满当时确实说过没得钥匙，我们当时还以为她是豁我们的也。” 王珠一边给姐夫打电话，一边说。 电话那头，很快就通了，这一次林全贵接了起来。 “喂，请问您是哪位？” 很客套的语气，也很有礼貌。 但这个和她记忆中那个沉默寡言，又带点凶样的姐夫，完全判若两人。 “姐夫，我是王珠。” “哦，是二妹啊，你有啥子事吗？” 林全贵这边，语气依旧温和，就像没和王钰离婚似的。 但这种温和，你仔细听，能听得出来那叫疏离。 其实有时候客气，它本来就是一种保持距离。 “姐夫，我们现在在你家门口，我听说大娘不在家，小满一个人天黑了都没有回来，我和妈都很担心。” “……” 电话那头，林全贵沉默了一下。 “先生，请往这边走。” “谢谢。” 其实他在帝都这边，和这边的摄影师有个聚餐，这会儿才刚到酒店，还在找包厢。 不过，丈母娘和姨妹来家里的事，他也听小荷说了。 “小满如果没回家，那应该就是在她的同学家。她这个同学是她的好朋友，你们不用担心。” 他那边刚想说先挂了，这边王珠的手机就被夏春花抢了过来。 “我来和他说！” “哎呀妈，你说啥子嘛。姐夫那边一听就是有事，在电话里说不清楚！” 王珠还想要脸，真不想让她妈在电话里和林全贵因为房子的事吵起来。 “啥子说不清楚？我就想问一下，林全贵，你和我女儿离婚，啥子都不给她吗？” “这个房子，我都咨询过了，算是夫妻共同财产，总有我女儿的一半撒！” 林全贵听了这话，深吸了一口气。 “那就让你女儿回来申诉！” 【470】人有相似（二更） 说完，电话那头就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喂？我说的话你听到没得？” “喂？喂？” “他啷个不说话呀？” 夏春花把手机递给女儿，脸色有些难看。 “哎呀，妈，他挂都挂了，说啥子话嘛？” “你也是，说这么直白干啥子？” “你直接说，我们担心小满，以后他娶了别的女人，就对小满不好，让他把房子转到姐姐名下，以后等小满长大了，再让姐姐转给她不就行了？” 想要骗房子，王珠肯定觉得不可取。 但如果想要把这套房子争取过来，她觉得还是有一点点把握的。 在她的想法里，妈妈其实都是疼爱自己的娃娃的。 就算她姐姐在外面这么多年没有跟家里联系，但每次打电话还是会提一下小满。 她肯定也想这个女儿。 把房子要过来，也是让哥哥和嫂嫂先搬进来住，主要还是做生意，需要在城里头有个落脚的地方。 但以后，这套房子总归还是姐姐的。 姐姐可以把房子用来养老。 而且，姐姐的房子，以后还不都是小满的呀？ 想必她长大了也懂事，不会跟她亲妈去争。 “我这么说不对吗？小满是王钰生的，娃儿没给她，房子是不是该分给她？” “……” 王珠不知道该怎么和老娘沟通了。 这一头，挂掉电话的林全贵，看着从自己眼前过去，被服务员恭恭敬敬迎进包厢的人，愣了一下。 那个女人，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再朝那边看了一眼，那边的人似乎感受到了这道目光，朝他和气地点了点头，就进了包房。 “长得好像……” 等女人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回过神来。 “我说小林，你看什么呢？” 一人拍了拍林全贵的肩膀，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章辉。 他其实也算是林全贵师父的朋友，但也是后辈。 所以，受邱老先生所托，对林全贵一直颇为照顾。 见他站在自己包厢门口发呆，就出来叫他。 “没什么，就刚才看见有个人眼熟，进了走廊尽头那个包间。” “那肯定就不是你的熟人了！只是长得像而已。” “为啥子啊？” “你怕是不晓得那个包间进去的，都是有身份有背景的人。一般情况下，不是帝都那几家大姓的人，都是进不去的。” “你未必认得到这样的人啊？” 说着，他又笑着拍了一下林全贵的肩。 “你小子如果认得到这样的人，也不用我来给你引路了。” 今天这个聚会，说起就是这次有望获奖的一群人的聚会。 但实际上，也就是个老带新，带入摄影界的圈子，今天这一出，才是迈进摄影师圈子的第一步。 以前，你都只能说是个照相的，而不能称之为摄影艺术。 “但我认识章哥呀，在帝都这边，章哥的名头也不小了，兄弟还需要哥哥的照顾。” 沉默寡言的男人，也学会怎么跟人说话了。 而且，他说得还很一本正经，从他的表情到语气都完全看不出是在拍马屁。 “你这娃儿，你师父还说怕你被人欺负，他哪里晓得，进了这个染缸，很快你就会成长起来。” 章辉也是笑，把他拉进屋头去。 最先就是给大家介绍林全贵。 而林全贵，也渐渐忘了刚刚的事，从最开始有些局促，到后头跟一桌人都能谈笑风生。 虽然不能像有些文化人那样附庸风雅，但你只要说到摄影，他总是有自己的独特见解。 也难怪，他拍的一那张照片，能在全国大赛上引起不错的反响。 中间章辉还不忘夸他。 “你这不是和大家交流得挺好的吗？我看你也能适应帝都这个生存环境，这次在这边学习的时候，好生花些功夫。” “对了，你是不是不会英语？” “到时候如果去参加国际上的大赛，获奖的话，你就要带翻译出国，到时候，你自己怎么也得会两句日常用语。” “你看你是自己学一下，还是请个老师也跟着培训一下？” “哪里有那么好的事，就我这个水平，能参加国际赛事都不一定，莫说获奖了。” 林全贵在小地方摄影，哪怕是年轻的时候翻山越岭，走了很多地方，他也没对自己的摄影水平有一个足够的认知。 觉得章辉对他的期望言过其实。 “我看你啊，也不要太妄自菲薄，等到后面看嘛。” 章辉笑了一下，他看人很准。 林全贵比在场很多年轻摄影师都要踏实。 他如果不耽误那么多年，现在早就跻身知名摄影师的行列了。 可惜，输在了起跑线上。 没有得到更好的正统教育，走了野路子，就失去了很多康庄大道。 他是承认邱老的水平，但他毕竟不是学院派，就得不到很多自诩专业人士的认可。 但谁又知道，邱老爷子曾经去做过战地记者呢？ 这些学院风气浓郁的人，恐怕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战场上的硝烟。 他们如果去翻看几十年前的老报纸，就能从里面看到一些匿名的战争照片，那很多都是像邱老一样的隐士拍下来的。 当时他们凭着一腔热血，现在隐退下来，也是凭着一颗为低调的为艺术献身的心。 此时的林小满，还不知道她爸爸挂了外婆电话的事。 更不知道她外婆是为了房子来的，她还以为只是想要点钱。 二姨带着外婆照旧住了旅馆，之前是林全贵领他们来的。 现在她们自己来住，虽然只开了二十块钱一晚上的标间，夏春花还是有些舍不得。 “你们不能这么多人住一个标间哦，大姐你再开一间嘛。” 虽然没有明确规定，但这也太多人了。 “我们是一家人，孩子不可能分开，老人晚上又要照顾。妹子你就通融一下嘛。” 其实王珠在外头还是很会说话的，笑眯眯的，又有礼貌。 人家看她们确实老的老，小的小，也就没多管了。 十一月底，已经算是寒冬了。 窗外的月亮泛着一丝白，月光透过纱窗，洒进女孩儿的闺房。 床上的两个小姑娘，正压低了声音说着悄悄话。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471】晨练遇厉害老头（三更） 第二天，王家人一大早就起来了，在旅馆里住着也不是个事儿。 夏春花想继续去林家堵人，而王珠却是想来都来城里一趟了，还是去逛一逛，给两个女儿买点衣服什么的回去。 她的两个女儿，包括她自己，都比较喜欢新衣服，上次来了进了派出所，什么都给忘了。 这次可要买了回去。 否则那俩丫头非生气在地上撒泼打滚不可。 “那你们去买衣服，把你嫂子和两个娃娃也带去。” “她们也挑一身，来都来了城里了。” 其实她是想，两个孙女买了新衣服，周围邻居那些人看见了自然要问。 她们就可以直接说，就是为了带孩子进城置办衣服的。 总不能说，带着儿媳妇女儿进城去要大女婿家的房子吧？ 她自己也知道丢脸，但做起事来，可一点不觉得丢脸了。 “妈，我陪你一起去守到，让二妹带两个娃儿去。” 张秀眼珠子一转，她去是要自己掏钱给两个女儿买衣服的。 但如果让王珠带去，她一个当姑姑的，总不好意思只给自己的娃娃买，不给两个侄女买撒？ “让你去你就去，那到底是你的娃娃，还是王珠的娃娃？” “哎呀，姑姑也是爸嘛，她是亲姑姑，我未必还不放心她把娃儿带起走吗？” 张秀死活不想动，王珠也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了。 其实给两个侄女买套衣服这点钱她不至于拿不出，如果今天嫂子没在的话，买衣服肯定也是她拿钱，不会朝她妈要。 但偏偏她嫂嫂做起这个小气吧啦的样子，让她反而不想给两个侄女出钱买了。 “嫂子，你是娃儿的亲妈，你不去，哪个去呢？” 意思是，你这个当亲妈的都不给娃儿买，未必我还得买嗦？ 张秀脸色微变，小姑子屋头有钱还这么抠，真的是过分。 但她也不好当到婆子妈的面说小姑子的坏话，只能笑呵呵地说： “我这不是对你这个当姑姑的放心吗？” “走走走，我跟你一起去，顺便出去吃早饭，妈妈也跟我们一路出去。” 大人小孩收拾好东西往外走。 这边，林小满也一大清早就起床晨练，虽然不在家，但习惯一点也没变。 蒋妈妈见林小满在打拳，还好奇地在窗台上看了一会儿。 她们住的这个小区，算是高档住宅了，小区楼下的老头老太太，过得都特别养生。 林小满晨练，很快就吸引了一群人的目光。 “小姑娘，你这是打的什么拳啊？” “是我师父教的，随便耍耍，强身健体。” 她这个拳法，和太极有一点区别。 据说是董老爷子当土匪那几年，跟着高人学的。 除了强身健体之外，这个拳更适合打架。 她在外面晨练的适合，算是放慢了速度在打。 “你这个跟太极有点像，不知道哪个比较厉害？” 一个老爷子跃跃欲试，他退下来之后，加入了省太极协会，每天只能跟小区里的老头们过过招，但又不能动真格。 见小姑娘拳法凌厉，便生出了讨教之意。 也是老人家寂寞了，否则哪里会想着欺负小辈啊。 “老爷子是不是想过一下招？” 林小满顺势收了拳法，朝老爷子的抱拳行了一礼。 “哎哟，这架势不错，咱俩试试？” “我说老林，你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跟个小姑娘计较？” “人家小姑娘就是练着强身健体的，你怎么连个孩子都欺负？” 老头子们不敢说话，但是围观的老太太们却是不依了。 这小姑娘往这儿一站，打起拳来虎虎生风，别看多帅气了。 但到底人家那细胳膊细腿儿的，哪里经得住老林一拳啊？ 他和他们这些普通的练太极的可不一样，都知道，这位手底下是有真功夫的。 “我说你们啊，就是看着她小，才低估了人家。我跟你说，就她刚才打的这一套拳，可不是一般的强身健体之术……”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这个老爷子显然是看出了林小满拳法不凡，而她又刻意自己放慢了速度。 “你别为自己找借口了，你就是想欺负小姑娘。” “小姑娘，你别跟他打，他就是个为老不尊的！” 小区大爷大妈都熟悉了之后，彼此也没那么多顾忌。 觉得老林欺负小姑娘，都看不下去。 “好，我向老爷子讨教两招，还望老爷子不吝赐教。” 说完，她又朝周围帮她说话的老太太们笑道， “各位爷爷奶奶别担心，老爷子也是一时技痒，又不可能对我动真格，能得老爷子指教，是我的福分。” 她会说话，周围的老头老太太这才回过味儿来。 人家小姑娘其实压根儿不虚啊。 初生牛犊不怕虎，大家心里都是这种想法。 只有那位林老爷子，目光带笑看着林小满。 知道她是真有意跟自己过招。 大家让出一片空地来，一人站一边，林小满把自己的马尾放下来，重新扎了个丸子头。 两人拳脚摆开，起势都很稳。 老爷子是标准的太极拳法，林小满则是两脚一前一后，往下稍一蹲，下盘稳健如松柏。 在开始的一瞬间，她身上的气势也变了。 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但眼睛里的光却透着锐气。 是个不错的小姑娘。 林老爷子再次生起爱才之心，等着林小满的攻击。 林小满也明白，对方是给她机会。 她右脚一动，在地上画了半个圈，身形快如闪电接近老爷子。 林老爷子似是一愣，但应对得丝毫不含糊，深得太极的精髓，缓慢而气势磅礴。 两人你来我往，竟就这样打了十多分钟，最终以林小满被老爷子用太极掌推出两米远，堪堪稳住身形结束。 “小丫头不错。” “多谢老爷子指教。” 她没说谢老爷子让她之类的话，因为她知道，这个林老爷子估计是身上有旧伤，本来就无法把他的武力值发挥到巅峰状态。 加上他的年纪也到这里了。 “哇塞，小满，你太棒了！” “我妈妈刚刚还担心你受伤，赶紧把我叫起来让我来看着你，没想到你竟然能跟林爷爷过招。” “林爷爷可是我们小区的这个。”她竖起了大拇指。 一句话，既夸了林小满，又夸了林老爷子。 “兰兰，这个小女娃，是你家什么人？” 林老爷子上下打量着小满，过招之后，心里爱才之意更浓了。 【472】维护，惜才（一更） “是我的好朋友，林爷爷，她不是故意冒犯您的。” 蒋玉兰家里这边，住的都不是一般人。 林老头又是小区里大家都不怎么敢去得罪的那种。 就凭他一个人教了整个小区的老头儿老太太打太极，就没人敢惹毛他。 不然？ 你敢跟整个小区的大爷大妈为敌？ 这些人没退下来之前，都是各个部门的一二把手来着。 退下来没了权，但人脉都在呀。 “她动手没个轻重，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蒋玉兰生怕自家小姐妹得罪了这位，一开口就帮着说好话。 “你这小丫头，就这点机灵劲儿？” “我就想问问，这小丫头叫什么名儿？跟哪个师父学的功夫？以后长大了，想干什么？” “她叫林小满，师父……”蒋玉兰还真不知道，她扭头问小满。 “我师父是个乡下老头，无名之辈。至于长大了干什么，还没想过。” 乡下老头，这样的形象太容易让人想到那种隐世高手了。 林老爷子也没多加为难，只是小姑娘确实是个不错的苗子，让他生起了爱才之心。 “你愿不愿意去部队啊？” “您是想让我去当兵？” 林小满愣了一下，她才十岁诶，童子军吗？ “哈哈，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姑娘，直接去部队哪里行，但可以读军校嘛。” “不过，你如果以后确定读军校，我现在可以安排你寒暑假的时候去部队里长长见识。” 老爷子很会诱惑人，但显然，林小满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 “我觉得这离我还太遥远了。”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真的是个好苗子欸。 老人眼里的光芒渐渐暗下来，但还是有所期待。 “林爷爷，您可别为难我们家小满了，先不说她要不要当兵，按照她现在这个成绩，以后高中直接保送京大华大都没问题。” 她突然好想用她妈妈那句挂在嘴边的话还堵老爷子的嘴。 女孩子，还是文文静静的好，一天上蹿下跳的干什么？ 蒋玉兰可舍不得好友去部队，看看严叔叔经常都没空陪严谨。 连家长会都没法给孩子开。 关键是，小满以后去了部队，她可能就好几年见不到人了。 对上兰兰可怜巴巴的眼神，小满只觉得好笑，又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 “咦，小姑娘成绩这么好吗？” “当然了，小满可是全市第一考进的一中！” “……” 这下林老爷子是真的沉默了。 那还是算了吧，人家孩子成绩这么好，又是女娃娃，家长也肯定不乐意她去当兵的。 他回家之后，还觉得可惜。 正在这时，接到帝都那边的电话。 “二叔，您今年过年回帝都吗？” “回帝都做什么？” “长生今年回国，我爸打算让他来帝都过年，您不来帝都，舍得跟孙子分开啊？” “我怎么就舍不得？我又不是只有一个孙子，本来还应该有个孙女的！” 说起这个，林爱国自己也愣住了。 “二叔！” 电话另一头的男人声音加重。 “行了行了，不说就不说，我挂了！” 林爱国一下子挂断电话，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他何尝不想回去跟家人团聚？ 可哪里是家啊？ 儿子在参加越南战争的时候死了，媳妇儿受不住打击也跟着去了。 向党那个还没结婚却已经怀孕的未婚妻，发现自己怀孕，给向党留了根独苗。 结果带着还没出生的孩子就出国了，离开了这片让人伤心的土地。 后来孩子出生，他没能联系上那边，却在几年之后，听说儿媳妇给孩子起名叫长生——林长生。 可惜，孙子没陪伴膝下，他早早离开了部队转业回了老家。 这边单独过活十多年，又听闻大哥家的老三媳妇意外怀孕。 那时候已经是计划生育，大哥很高兴，是听说儿媳妇肚子里是个千金。 林家大房第三代，个个都是带把儿的，好不容易有个千金，能不要吗？ 他就给大哥出了个主意，也正是因为自己这个主意，把老三一家害惨了。 他到现在都还内疚，至今没回过帝都。 无脸见亲人啊。 虽然大哥一家都没人怪他，但林爱国自己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儿。 哎！ 这一想起当初那茬子事儿，他刚刚都忘了和侄子提。 遇见了个这么好的苗子，还长得像老三家媳妇儿。 那头电话又拨了进来，林爱国抹了一把眼睛，接了。 “我说叔，您咋还是这脾气呢？” “老大，我是不会去京城的，你让长生年后来嘉市看看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如果不愿意来，那就算了。” “对了，我今天看见特好个小姑娘，长得水灵，还很面善。也不知道现在部队的环境，女兵的待遇怎么样。” “二叔，那姑娘多大啊？” 二叔该不是想给长生挑媳妇儿吧？ 长生今年二十四了，要说挑媳妇儿，也该挑了。 “不知道，十一二岁的样子吧。” “……” 那是他搞错了，这就算挑媳妇儿也不可能挑个小一轮的。 “我还以为您老是想给长生找媳妇儿呢。” “找什么媳妇儿，这年头，都流行自己找了。” “而且他跟他妈在国外学些洋玩意儿，哪里肯让我插手他的婚事？” “也是，您跟长生是缺乏沟通。” “他思维是西方国家的思维，和我们不太一样。” “不过，您也别太怪他妈妈了，当年如果不是涂灵坚持把孩子生下来，我们也没法替向党保留下这最后一丝血脉。” “我那是怪涂灵吗？” “她有她自己的生活，我可以理解，我只是无法接受我孙子跟个洋人似的做派。” 林爱国不想跟大侄子吵架，没说两句就挂了。 这边林小满跟蒋玉兰回去吃早餐，蒋玉兰都还在劝她。 “你可千万不能去当兵，当兵太累了，你这细皮嫩肉的，怎么能当兵呢？” “放心吧，我不会去的。” 她命都可能没几年了，还当什么兵啊？ 如果不是老头儿问她长大了想做什么，她都快忘了，自己哪里还能长大啊。 【473】打消念头（二更） 七宝那天自从帮赵骁止血，就没了反应。 现在她怀疑，自己如果没办法帮七宝恢复过来，她要么就是快死了，要么就是活到兑换的那十一年用完，就还是得死。 她的生命会终究在最美好的十六岁。 想想都觉得悲伤逆流成河了。 “那就好，我是真担心你跟严谨那二傻子似的，认准了就不听劝了。” “对了，你今天准备做什么？” “我等下要回一趟店里，我外婆那边总要解决的。” “要不要我让我妈带人去吓吓她们？” “不用了，我自己有办法。” 但林小满没想到，她还没回去呢，她外婆就遇到了黄老师。 是林全贵不放心小姑娘一个人，所以给黄老师打了电话请她帮忙。 而黄老师这次都没有直接现身，就报警把外婆送去了警察局，理由是想要拐孩子。 而且，上次外婆已经在警局备案了，这算是有前科。 尽管她解释是去看外孙女，还是被留下来做了大半天的笔录。 直到王珠和张秀带着孩子去派出所接人。 “妈，算了，他家现在有人撑腰，你就算想闹，也闹不起来。” “而且，林全贵昨天就说了，如果你想要房子，就去起诉。他是不会主动把房子给我们的，我们这样耽搁下去，就只是白花钱。” 城里花钱如流水，哪怕她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这两天的花销，可都是她给的。 就连刚才给两个侄女买衣服的钱，也是她给的。 嫂子在两个娃儿试衣服的时候就开始稳到装傻充愣，她都看不下去了。 “那我们就去告他！” 夏春花要被气死了，再次被带到派出所，在里面她吓怕了。 但一出来，这种害怕就转化成了愤怒。 如果不是林全贵，她会一次又一次的进派出所吗？ 自古民不与官斗，这年头的农村小老百姓，看到警察都瑟瑟发抖。 “你也要告得赢嘛。” “先不说本来我们就不占理，就算占理，你看哈现在他处的那个女人，人家随时都叫得动派出所的警察。” 黄欣文：我走的是正常程序报警。 “那啷个办呢？” 一说起进派出所，夏春花也怂了。 “我给小满买了一套衣服，我们给她送过去，下午就回去了。” “以后多给小满打电话，逢年过节让她回乡下来耍。” “她喜欢和琪琪耍，那就以后多送琪琪来，总要和她搞好关系。” “只要不让她和姐姐离了心，小满这么聪明，还怕姐姐以后没得依靠吗？” 而到了林小满那儿，她又是这么说的。 “小满，二姨也不是想管你爸爸娶不娶后妈的事，我们就是不想你遭后妈欺负。” “你有我们撑腰，和我们走得近，她才不敢对你不好。” “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你妈妈还是很爱你的，我们是不得骗你的。” “以后如果后妈对你不好，你就给姨妈打电话，姨妈把你接到我家里去都行。” “千万不要一个人受委屈，你看你不仅有外公外婆，还有舅舅舅妈，姨妈姨父。” “你妈妈虽然没回来，但她一直都在努力给你挣钱。” “你成绩这么好，以后读书肯定要花很多钱，说不定还要出国。” “你妈妈也是有她苦衷，你不要只想到她没跟你联系，也要想想妈妈的好。” “……” 王珠和林小满说了一大堆，她都不反驳，只点头。 看着小姑娘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王珠有种在对牛弹琴的感觉。 就好像你和她说了这么多，她根本就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一样。 “算了，我们先回去，小满明天也要上学。” 从影楼休息室出来，黄欣文坐在大厅里。 “我请你们吃顿饭吧。” 她对几人笑脸相迎，夏春花冷着一张脸，王珠倒是会做人。 “不用了，我们要去车站赶车，等下晚了不好坐车。” “你和小满爸爸的事情，我们也晓得，弄成现在这个局面，是我们不想看到的。” “但是黄老师，你也作为一个老师，如果以后你真的和我姐夫成了的话，我希望你能对小满好一点。” “就当是我替我姐姐拜托你的，她是我姐姐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也是没得办法……” 黄欣文一挑眉，这个女人倒不像农村的。 气质出众，说话也有水平。 可惜，有个糊涂的妈。 “你放心，我们无冤无仇，而且我很喜欢小满这孩子。” “不管以后我和她爸爸成不成，我对她都一样的好。” 把王家几个女人送到门口，黄欣文直接给她们叫了一辆出租车。 目送她们走远，她才松了口气。 真的怕孩子跟这家人处久了，性子受到她们的影响。 如果真受了影响，以后就难得掰正了。 她扭头看小姑娘，却见小姑娘只是双目直视前方，不悲不喜。 “小满？” “嗯？”黄欣文一叫，她又回过神来，“黄老师？” “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小满奶奶和爸爸都不在，她觉得这是她和孩子培养感情的好时机。 也想快点把她从失去妈妈的伤心中拉出来。 “您要请我吃饭啊？” 林小满半开玩笑地道。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老师带你回家吃？” “……”林小满愣了一下，这是不是发展太快了，要带也该是带她爸爸才对吧？ “你别多想，不是回我父母家，是我自己家，我一个人吃饭也挺没意思的。小丫头肯不肯赏脸呀？” 其实她更想喊小公主，女儿都应该是家里的小公主才对。 但又怕小姑娘觉得唐突，就换了个词。 “我的荣幸。” 林小满故意对黄欣文曲了曲腿，然后把自己的手放到黄欣文的手里。 见她这么给面子，黄欣文也很开心。 回家给她做了一顿丰富的大餐。 小姑娘刚吃完，她又去削了好多水果。 “我现在住的是教师公寓，虽然只有一室一厅，也够住了。” “不过，之前我也有一套房子，在离学校不远的一个小区。” 黄欣文知道林家有一套房子，就在影楼旁边的小区。 她自己也有，所以不是图林家的房子。 而且，如果以后两人在一起，她又不要孩子，她自己这套房子，也是要留给小满的。 “这里就很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感觉。” 黄欣文愣了一下，然后笑道： “小满，你真是我见过情商最高的孩子。” 【474】林爸爸获奖（三更） 晚上，林小满回到家，发现奶奶已经回来了。 不仅是奶奶回来了，她还把大舅公家的儿子带回来。 就是那个姜有钱，和表姨结婚的那个。 “表叔。” 林小满礼貌地笑着打招呼，把自己的书包放好，顺便去厨房烧了一壶开水。 “小满，你表叔想出去打工，之前听说你有朋友在做包工头，他就想来问一下，现在还收不收人？” 老家那边的意思，确定媳妇怀孕了，就把媳妇留在家里给老人照顾。 然后男人出来打工赚钱养家，这样就生崽赚钱两不误，还分工明确了。 “随时都可以收人，不过，是在建筑工地上上班，如果表叔过去，也只能做杂工哦？” “我不晓得表叔怕不怕累，只要有力气，建筑工地上是永远不缺活儿的。” 林小满根本就没问，但也知道，她想插个人去童氏地产那边的建筑工地，那边肯定会同意。 他原本是想让表叔跟着去做室内装修的，如果搞室内装修，他多学一些东西，以后说不定可以自己出来单干。 但表叔年轻这时候本来就不是很踏实，她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先让他在工地上干着吧，如果他真的改过自新，不怕苦不怕累，到时候还怕不能帮扶一把吗？ “我当然有力气撒，你看你表叔长这个样子，还怕表叔没得力气嗦？” 其实最开始姜有钱还觉得不靠谱，哪有那么小的孩子，能帮他找到活儿干的？ 但听说林小满这丫头在城里读书，交了不少城里朋友，又有了那么一点期待。 如果真的能给他介绍工作，管它是做啥子，他都愿意试一试。 因为回来是真的没得钱花，在农村他又待不下去。 花花肠子总是在城里的，男人那点儿小心思，就算不是为了女人，也是为了玩乐。 林小满大概也能看出他迫切想留在城里的心理，点了点头。 “那表叔现在家里住一晚上，我等下就跟朋友联系，你明天就可以买车票去省城，我告诉你地址，你自己找过去，只要报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她到时候会让童乐交代下去，不要给他特权，把他当普通工人对待就好。 看这个表叔能不能扶得起来吧。 “不是在嘉市吗？” “在青城。” “青城啊？那我住哪里呀？” 他以为在嘉市，可以住大姑家里也。 之前二姑就说了，大姑家有多余的房间，完全住得下。 虽然晓得住在别个屋头不好，但现在毕竟没得啥子钱，能住就住，以后挣了钱，大不了每个月给点生活费。 “你放心，工地上都有工人的住处，都是包吃包住的。” “那要得嘛。” 晚上林小满收拾了爸爸的房间让表叔住，倒是他自己一晚上睡不着，生怕第二天一早起来林小满就变卦了。 但第二天他起来的时候，人家小姑娘都已经去上学了，只剩下他大姑一个人在屋头。 “有钱，这是小满给你留的纸条，上面有包工头的电话和工地地址，你直接找过去就行了。” “她说已经给那边的人说了，人家也答应了。” “要得，谢谢大姑。” “谢啥子嘛，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能帮你的我们肯定帮。” 姜秀芳给姜有钱下了碗面，他吃完放下碗，就说自己要出去坐车了。 连碗都没有帮着收拾一下。 不过，姜秀芳也没说什么，只是把啷个去车站坐车的路线又给他说了一遍。 等他走了，才把碗收拾去洗了。 另一边，林全贵在帝都全国摄影大赛的颁奖典礼上，以第三名的成绩，获得了国际赛事的培训资格。 在颁奖典礼上，林全贵也是第一次获得了万众瞩目。 在他自己的领域获得成绩的时候，男人的眼睛都在发光。 身上由内而外散发的自信，是在农村那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林全贵身上完全看不到的。 就算是王钰，此时看了林全贵都不一定认得出来。 “全贵，不错啊，第三名，亚军，全国一共有十个人。” 第一名有三个，第二名五个，第三名十个。 这十八个人可以获得摄影协会的专业培训，培训他们的将是有些人终其一生都请不到的导师。 章辉拍了拍林全贵的肩膀，将荣誉证书递到他手里。 林全贵已经得到了认可，他也觉得欣慰。 “还要多谢章哥的照拂，如果不是你赛前还指导我，我也不可能取得这个成绩。” 林全贵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在摄影方面有天赋，但毕竟耽误了青春。 在场得奖的人，也有二十几岁的，当然，也有四五十岁，才得到这么一个认可的。 “章哥，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吧，没得其他安排了撒？” “你想得出来，中午大家要聚餐，你们这十八个人，要聚到一起，培训期是一个月。到时候你们还要住到一起。” “我还以为领了奖就可以先回去了也。” 他还说，中午请章辉吃饭，下午就去买点特产，然后坐火车回嘉市。 即便现在有钱了，林全贵还是想选择最便宜的交通工具回家，而不是花很多钱去坐飞机。 对他来说，坐飞机就是一种奢侈了。 有那个钱，还不如给小满买点东西。 “那你获得这个奖有啥子意义呢？” “你晓不晓得，前三的人都可以加入摄影协会，今天你们还拍了照，怕是要上报纸，也要上电视的。” “这么兴师动众啊？” 林全贵在这一行，是真的算后起之秀，因为他什么都不懂。 “哪里是兴师动众，现在你的名声起来的话，以后出片的价格就不一样了。” “所以，你也莫一直在你那小影楼里面拍照了，走出来，才有更多的机会。” “要得。” 他嘴上这么回答，但心里却没有太多想法。 可能依旧没有什么野心吧。 章辉也看出来了，心里摇头。 有天分，却没有得到重视，也是一种浪费。 希望他能在这次的培训里，得到更多的启发与收获吧。 最重要的是，把他的斗志给培训出来。 不要太安于现状了。 【475】三年后（一更） 清晨的山涧清泉潺潺，林间虫鸣鸟叫，叽叽喳喳一片欢腾。 朝阳透过层层叠叠的白云悄悄露出了半张脸，给郁郁葱葱的山林洒下缕缕金黄。 一个身形窈窕的姑娘提着竹篮在雨后初晴的山林里捡蘑菇。 那些腐烂的枯枝败叶下面，藏着的往往是意想不到的惊喜。 她步伐稳健，穿梭在丛林里，如履平地。 而此时却又另一群人上山，看起来像是无所事事的大学生，进山旅游的那种。 男男女女一大群，有说有笑的。 “学长，你说这山里有古墓，我们走了大半天，怎么还没找见呢？” 有女生干脆停下来，完全不想再往上爬了。 山路走了一大半，什么都没看见，他们又不是傻子，还要继续往上走。 老师这次让他们出来进行实践是没错，可也没说非要钻进山林里考察呀？ 他们完全可以去那些已经被盗墓贼光顾过的地方，但凡被盗墓贼光顾过的一般都具有考古价值，为什么要来寻找一座没被人开发的墓呢？ “这，我也是小时候听人说的。” 被叫学长的男生挠了挠头，有些不安，他是在这个村落里长大的。 小时候就听老一辈的人说，他们这里以前后山有座很大的古墓，只是那个年代山里有野兽所以没人敢靠近。 但后来他知道，山上不止没野兽，还住着一个老头。 村长家经常给老头送粮油肉菜，而那老头，他小时候偷偷见过一次，他大冬天光着膀子在山间打拳，看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他一直以为老人是那种隐居山林的世外高人。 原本还想着偷偷上去请求他教自己武功来着，但被家里人拦住了。 因为村长说过，没事不要上山去打扰老人清静。 如今若非仗着几个武术学院的同学跟他们一起，他也不敢轻易领他们上山。 “向鸿飞，你该不是骗我们的吧？” “就是，亏得我们还说今晚上住你家，还专门给了你两百块伙食费！” “向鸿飞，如果你真的找不到古墓的位置，就带我们下山吧。别看这会儿山上天气挺好，但这种山林，晴雨变幻莫测，我们也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洛学长，你怎么看呢？” 向鸿飞看向一直默默地跟在几个学生身后的洛十一。 他是被学妹们强行拉来的。 洛十一以前性格是有点害羞，有点怂那种。 但不可否认，他也是老师眼中最优秀的学生，如今十九岁的洛十一算是大家的主心骨。 虽然论年纪，也许他还没有这些学生大，可他资历老啊。 光是鉴宝协会成员这一项身份，就足以让他光芒四射了。 都是考古系的学生，对鉴宝协会或多或少都有所耳闻。 那可是官方鉴宝协会，他们就算毕业了想进去工作都得挤破头，可洛十一却以十六稚龄成为了协会里最年轻的一员。 “我……”他刚想开口，目光却落在远处山上的一个女孩子身上。 小姑娘青衣布衫，却看起来在山林里行走如风。 她提的篮子里堆满了蘑菇，走到一处山泉旁边，她用几张树叶铺在地上，然后把蘑菇倒出来，一朵一朵就着山泉在清洗。 “哇，那是什么东西，我们遇到山间的精怪了吗？” “不会是白骨精变的吧？” “很明显这是个小姑娘。” 而林小满早就听见了几个人的声音，不过她没有空搭理那些人。 先是掬一把水喝，然后认认真真地洗自己的蘑菇。 这些山珍是要拿回去晒的，到时候一部分留给师父，一部分带回家。 她三年没上山了，今年还是她死皮赖脸说要上山，师父拗不过她，才让她回来的。 林小满这三年一直试图通过鉴宝来获取能量唤醒七宝，可七宝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越来越没有耐心，只有上山，跟着她师父，还稍微能静下心来一些。 “嘿，洗蘑菇的小妹妹，你知道这山上哪里有大型古墓吗？” 刚才的话明显就是那几个学生开玩笑的，当然没有人真把林小满当成山间精怪。 但山里有个穿着素衣布鞋，也掩藏不住她的眉清目秀的小姑娘，还是让大家充满了好奇心。 男生嘛，不管多大年纪，见着漂亮小妹妹总想撩一下，就直接开口了。 “这里没有大型古墓。” 林小满眉头一皱。 什么大型古墓，她从来没听说过。 “怎么会没有呢？小妹妹你不要乱说，你肯定是年纪小，不知道，我以前听大人们说了，这山上有古墓，但因为有野猪这些野兽，就没人敢上山去看。” 林小满一听这人的口气，就知道他应该是山下向家村的人。 “你既然是这里的村民，就更应该知道，这个村子的人轻易不会上山，更不会带外面的人来。” “山上确实有猛兽，你们还是早些下山吧。” “你这小丫头胡说什么，我们晚上就准备在山上露营呢，才不怕什么野兽！” 女孩子大多嫉妒比自己长得好看的人，不管她多大。 这个女孩就是最初娇滴滴不想走的那个，此时更是大言不惭。 “还在山上露营，你们看这里有适合扎营的地方吗？” 如果换个地方，林小满都不一定搭理她。 “她说得对，我们早些下山吧，看来这山里也没有什么古墓，就算有，指不定早就被挖了。” 洛十一也不知道林小满认出自己没有，但他三年前就对她记忆颇深，这个时候更是一眼就认出了小姑娘。 “洛师兄，她一个小丫头懂什么啊，你怎么胆子还是这么小！” “亏得老师还说要让你出去锻炼一下胆色呢！” 那个女生估计是天之骄女那种，很得老师喜欢，说话也没有顾忌。 洛十一胆子小？ 林小满听了都想笑。 她曾经也以为这小子胆子小，而且还呆，又怂。 但后来两人分别参加初中组和高中组的比赛时，她又远远地见过他两次。 他确实胆子有点小，但好像也不是，他那就是怂怂的，但该出手的时候，照样胆子大的要命。 而且，还非常聪明。 只有这些人，才看不透洛十一扮猪吃老虎天然黑属性罢了。 【476】我等你一起下山（二更） “对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下山。” 洛十一依旧看起来像只怂怂的小奶狗，没有和那个女生搭话，而是看向林小满。 他以为她在山下住。 林小满没有打算让他知道自己住山上的意思，摇摇头。 “我要把这些蘑菇洗完。” “那我帮你洗？” 守着，他就要往上爬。 山泉离这里还有点距离。 他担心林小满一个人在山上，万一等下遇到什么毒蛇就惨了。 也不知道谁放她上山的，听说她老家是农村的，难道也是这个村子里的吗？ “你别上来了，很难爬。” 她和他下山干什么？刚才不过是句托词。 “我帮你，一会儿就洗完了。” 林小满小脸儿一拉：“你是不是想吃我的蘑菇？” 看见小姑娘戒备的眼神，洛十一顿觉委屈。 他怎么会想吃她的蘑菇？ “这个蘑菇好吃吗？” 她不说还好，一说洛十一还真就跃跃欲试了。 “洛师兄，你想吃这些我们出去买不就行了。谁知道她个小丫头捡的是不是毒蘑菇啊？” “这里这么穷吗？没吃的还上山采蘑菇吃？” 女生可能真的不太会说话，至少说出来的都不太讨喜。 她说完之后，都没发现，之前带他们上山的那个男生很不高兴。 他也是这个村里的，他家也穷，但穷也穷得有志气。 这个女生的语气这么瞧不起人，让他顿时有些后悔带这些人来向家村了。 “你是哪里的人，我不记得我们村里有你这样的小姑娘。” 向鸿飞不想理那个女生，却是看向林小满。 其实山里的蘑菇是野山菌，都很好吃，而且在外面可以卖到很贵。 也就是他们这里交通不算很方便，赶场的地方又远，所以才很少有人想到采摘到城里去卖。 看这小姑娘，把每一朵都小心翼翼洗干净的模样，她应该是想晒干了拿去卖吧？ 城里这东西确实卖得老贵了。 “向红军你认识吗？我喊哥哥。” “你认识村长家的儿子？” 向鸿飞有些惊讶，但又无法质疑。 难道是村长家的亲戚？ “喂，我说你们到底还下不下山了？” 那个女生再次开口，明显对两人不把她的话放在眼里有些生气。 “洛学长，既然你的这位小妹妹不愿意跟我们一起下山，那就随她吧，我们总不能这么多人等她一个吧？” 既然这个地方没有古墓，那他们也没有必要耽误下去了。 趁着现在离天黑还早，看能不能回城吧。 在农村夏天又这么多蚊子，娇生惯养的孩子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之前没开口抱怨，是大家都抱着找到古墓完成实践任务的想法。 可现在显然这个希望也破灭了。 “你们先下去吧，我留下来陪她。” “人家怕你觊觎她的蘑菇呢，你还好心留下来陪她！” “对了，学长你怎么认识她的？” “她是你什么人啊？” 女生们好奇地问，几个男生倒是更好奇这山里的蘑菇到底好不好吃。 他们也有点想吃小姑娘的蘑菇了呢。 “她是我一个长辈家的孩子，算是妹妹吧。” 他看了林小满一眼，说实话，他还真有点怕这个小姑娘。 三年前那场新人鉴宝大赛，其实，赢的人不该是他，而是她才对。 “什么叫算是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呗！” “你还没听懂学长的意思吗？全看人家小姑娘认不认他这个哥哥。” “有学长这么好的哥哥，还能不认？怕不是个傻子吧？” 林小满听着几个女生在那说算话，都不禁好笑。 洛十一也长大了呀，都到了有女生喜欢的年纪了。 “洛哥哥，你们先走，我等会儿下山。” “你们先走，我等下带她下山跟你们汇合。” 洛十一态度很坚决。 其他几个学生拿他没办法，只让他注意安全。 几个武术社团的男生护着女生们顺利下山，就留下了洛十一一个人在等林小满。 他爬到山泉边，帮着她一起洗蘑菇。 “洛十一，我等下如果不下山，你怎么办？” 她笑眯眯看着他，也没赶人了。 “你是还想采蘑菇吗？” “对呀。” “那我再陪你。” “你坚持要留下来到底要干嘛？” 林小满才不相信他真的只是留下来等她一起下山呢。 “这一届鉴宝大会要开始了，你今年会参加吧？” “我不一定。” 林小满对加入鉴宝协会，其实是有一定的抵触的。 “你不参加，你不想进入鉴宝协会了？” “三年前本来就该……” 他想说本来就该她第一的，但她故意把这个机会故意让给了自己。 但还没说完，就被林小满不赞同地看了一眼，然后果断闭嘴了。 “我进不进都无所谓。” “今年这一届，我也不一定去。” “就算去了，也不一定参加比赛。” 木独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三年，她被人暗中窥伺，跟踪过。 最好还是沉寂下来，让人淡忘她的存在比较好。 她一直在等，等对方沉不住气，可没想到，一直以来，隐藏在暗中的人都没有对她动手。 最近好不容易感觉到监视自己的人不见了，她才赶紧来山里探望师父。 如果再出一次风头，说不定人家就知道她手里有不少好东西了。 很有可能，她跟董逍的关系，也早就暴露在那人的目光之下了。 她现在是完全不敢轻举妄动的。 “我外公马上要退下来了，下一任的鉴宝协会会长，可能会是钱老，你也不去为他加油吗？” 怎么加油？我拿两朵啦啦花去跳舞吗？ “哦，钱老啊，他一直对这个没什么意向吧。” 林小满最近没怎么见到钱老，可能是因为刘宗明进去了，没人负责鉴宝协会的一些事务，他的工作量也增大了。 特别是鉴宝大会前夕，肯定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监督。 “你还不走？” 问完了问题，林小满开始赶人。 “你真不跟我一起下山，你一个小姑娘，很危险的。” 林小满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锁住他的胳膊，让他完全动弹不得。 “这样，你觉得我在山里还需要你保护吗？” 甩着被林小满捏痛了的胳膊，洛十一拿水汪汪的眼睛看她，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 【477】撕掉那一页的人（三更） “你还学了功夫的呀？” 他小时候身体弱，也学了强身健体的一些基本功，但比起林小满这敏捷的身手来说差远了。 顶多就是让他看起来健康一点，不至于那么病弱。 如果真的要打架，他一点实战经验都没有。 “是的，所以，你快点走吧。” 被林小满赶着的洛十一，依旧没走。 他磨磨蹭蹭，就是不走，让林小满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你该不是一个人下山怕吧？” “……” 洛十一没有说话，但那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林小满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留下来说是想保护我，结果呢？ 让我送你下山？ “这个蘑菇……” “你想吃？” 把人送到山脚下，洛十一还一步三回头，对林小满那一篮子蘑菇恋恋不舍。 刚才都是他帮忙提的，被他提走之后，林小满也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要上山的，他提了自己的蘑菇算怎么回事？ 不过，转念一想，她干脆把这一篮子送给洛十一了。 “你们晚上可以煮点来吃，剩下的拿回去给你家外公吃吧。” “这样的山珍，也算难得了。” 她还觉得有些可惜，她很喜欢吃野山菌的。 “那，我给你钱吧？” 洛十一开心地笑起来，那个酒窝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他。 林小满伸手去戳他的酒窝，洛十一猝不及防被她戳个正着。 “不可以戳哥哥的脸。” “洛洛，你一点也不像哥哥，像个弟弟。” 林小满逗完他直接跑了。 又去捡了满满一篮子蘑菇，才回山上师父家。 师父一个人在书房看书，看的是林小满三年前从多宝阁里带出来的那本手札。 她原本是想拿回来给师父看看，再问一下那个姓袁的的身份。 “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在山里遇到了一个朋友，嗯，说不定师父也知道。他外公是鉴宝协会的会长，苏长河。” “苏长河啊……”董老把手札合上，“那个老头子，只怕也该退休了吧？” “是呀，不过，师父，您可没告诉我您是鉴宝协会的创始会长。” 这也是她从钱老还有苏会长的对话中听出来的，林小满一副故意兴师问罪的语气。 董成瑞拿书敲了敲她的脑袋，笑道： “你个小丫头，我没告诉你的事情还多着呢。” “这次上山，你说你想研究赌石？” “嗯，我等几天要去一趟虞城，我师伯娘在那边开了一家玉器店，她想带我去长长见识。” 原本嘉市码头那里有毛料出售，但每一年次数少得可怜，还都只通知一些业内人士。 董逍可以去，但她，去的次数多了，难免引起别人的注意。 至于省城，猫儿胡同的那个马老板的毛料专场，每年也只有几次进货。 好的都被他留下来给一些熟人大款了，在外面公开卖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歪瓜裂枣。 她今年已经去淘过两次了。 结果开出来都没几块好玉，让她颇为失望。 （乔明远：可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好吗？） 最主要的是，还是失望于七宝吃进去那么多能量都没反应，她都开始怀疑它到底还能不能被激活。 万一无法再唤醒了，它在耗尽能量之后根本无法再吸收呢？ “这本手札，你当初选择它的原因是什么？” 对于林小满古董文物鉴定这块儿都没学透，就又想学赌石一事，董老完全没有意见。 年轻人嘛，多碰几次壁就好了。 反正，也不止她一个人去碰壁了。 他完全忘了，今天林小满来的时候，还拿了一个自己开出来的翡翠玉雕。 此时正放在他书桌上做摆件呢。 “我就是看上面写鉴宝，都附带了很多描写，这个袁先生，应该是个很有趣的人。” “他和我，不算是同一时代的人，但我曾经有幸见过他一面。” “这本手札，也是我亲自放进多宝阁的。” 林小满这才认真地看向自家师父。 “您该不会，不希望有任何人从多宝阁里带走它，所以故意把它像扔废纸一样扔在一沓旧书里面吧？” 从师父的表情来看，林小满有了不好的预感。 “没错，我是不希望任何人找到它，甚至是去找它。” 去找它，是什么意思？ 师父苍老的眸子依旧神采奕奕，看向自己的小徒弟，无声地叹息。 这是不是就是命运，东西明明丢了出去，阴差阳错却是挖了个坑给自己地小徒弟来跳？ “师父，那最后一页，是您撕掉的？”林小满也只是试探性地一问。 却不想，董成瑞猛地变了脸色。 “你是不是用其他方法看到了？” 这个小徒弟，还真不是一般的不省心啊。 “我用铅笔涂了那个印记。” 她一直以为是别有用心的人故意把那一页撕掉的，但知道是师父撕掉的之后。 她又有了另一种猜测。 或许，师父是不想让人知道藏宝图的下落，他不想让人知道它被毁掉了，想让人永远找下去。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那四家人的宝藏，跟师父又有什么关系？ 师父姓董，是个盗墓贼发家的鉴宝大师，他对那所谓的宝藏，真的一点也不感兴趣吗？ “收起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不着调的想法。” “我撕掉这一页，确实存了不想让人找到这本手札的目的。” “但更多的，却是不想那些一生都在为一份藏宝图奔波的人，在得知藏宝图丢失之后发疯。” “你看，你都说了，有外国人都觊觎多宝阁里的东西。他们来到目的是什么？” “会不会也是那份藏宝图？” “如果他们发现藏宝图毁了，接受现实还好。” “但若是不接受呢？” 那有多少无辜的人，会因为这些本就是死物的藏宝图，到处去寻找？ 怕就怕，别有用心的人，还会故意制造出一份假的藏宝图来引人注意，借此达成某种不可靠人的目的。 “可是，您确定，藏宝图真的被袁先生毁掉了吗？” 她怎么觉得，袁先生写最后一页手记的时候，是在试探什么呢？ 或许，真的只是她想多了？ 董成瑞有些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自家徒弟。 “你觉得呢？” 【478】劝师父下山（一更） 阳光普照，山风送爽。 哪怕是炎炎夏日，山上住着早晚温差大的时候也要穿个长袖。 林小满在山上住了几天，就被师父赶着下山了。 临走的时候，她还恋恋不舍。 因为城里太热，反倒是山上，连个风扇都用不着。 她在屋旁的竹林里绑了一个吊床，旁边放一张小桌，上面摆着水果零食，书本。 又在旁边熏了艾草，连蚊子都没有，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老爷子可能就是看不惯她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所以想把人往山下赶。 “师父，要不，您跟我去家里住一段日子吧？” “你自己都说现在天气热，城里住着没我这山上好，你现在叫我下山？” 董老用一种“你是不是在逗我”的眼神看自家小徒弟。 “林小满，我发现你这小丫头怎么这满肚子坏水儿呢？” “那您可就冤枉您的亲亲好徒弟了，我什么时候坏了？” “我这是好心请您下山，不放心您一个人在山上。” 老爷子都八十多岁的人了，让他一个人在山上住，林小满是真担心他的身体。 虽然他天天锻炼，身子还算老当益壮，可平常阴雨天气，以前受伤的那些地方还是会隐隐作痛。 这次下山，她是想带老爷子去找个什么老中医调理一下身体的。 至少，去做个检查什么的，没问题的话任他想住哪里住哪里。 “您是不是不习惯与人来往？” “我在嘉市还买了一处院子，好几年了，里面的花花草草也没人打理，夏天的瓜果种在院子里都没人吃，要不您去那里住？” 她那处院子，曲径通幽，墙边种了葡萄和紫罗兰，院墙外还有藤蔓，夏天的时候，那简直就是一个花果园。 三层的小楼，里面半个月就会有人过去打扫一次，保持得干干净净。 师父住在那里也挺养生的，不一定要住在山上。 “感情你是想让我去给你看房子？” 您就不能不曲解我的意思吗？ “师父，我那处院子，其实也冬暖夏凉。主要是，之前我不是跟您说过，我在山里采蘑菇的时候遇到了一群学生？” 林小满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猜测说给董老听。 “我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这山里有大型古墓。” 她没看到，董老听见她说大型古墓的时候，眼神闪了一下。 “可就算没有，但传出去的话，难免引来一些好奇心强的人进山试探。” “到时候，您敢保证您的生活不会被人打扰吗？” “而且，现在发展越来越好了，民众的自主意识加强，村长在村里的话语权也就没有以前那么大了。” “那些人以往爬上山，是因为村长，还有一些传说。” “但以后，总会想尽办法进山的。” “人啊，哪里抵挡得了那么多贪欲和诱惑？” “您想要清静，可清静一旦被打破，随之而来的是什么，您不会不知道吧？” 林小满说完，发现老爷子压根儿没听她的，而是在发呆，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师父，您倒是给句话啊？” 推了推师父的胳膊，把他摇醒。 “你说的那处院子，在什么地方？” “在东区……” “你把地址写给我，再留一把钥匙下来，如果我去，就自己过去，不用你跟我一起。” “您真是防着我跟防贼似的。” 林小满嘴上不满，但写地址的动作特别迅速。 她还是一个人下的山，只说让师父想通了下山的话联系她。 这次没再遇到什么可疑的人，倒是让她比较放心。 “小满回来了？” 黄欣文原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见小满回来，立马起身，先是接过她的行李，又给她切了半个西瓜。 “老师，您别忙活了，我自己来。” 黄老师和林爸爸是去年领的证。 结婚还不到一年，她对林小满是真的好。 一年四季，衣服全是她在置办。 而且，也不会替她做主，都是她觉得好看，就拉小姑娘去试，她喜欢再买。 在后来得知小姑娘的很多衣服都是从魔都那边寄过来之后，还自己买了一些特产，给那边寄过去。 一来二去，黄欣文和童乐妈妈倒成了不错的朋友。 林家人对媳妇好吗？ 其实林小满妈妈和奶奶的矛盾也不少。 但奇怪的是，黄欣文和奶奶就从来没红过脸。 奶奶学会了少说话，多做事，黄欣文知书达理，对丈夫体贴，长辈敬爱。 林小满从来没改过口，一直叫的老师，黄欣文也不计较。 甚至今年过年还帮着她给外婆家那边准备了年礼。 她说，尽管两家之前闹得有些不愉快，但好歹那边是她的亲人，让她就算不亲近，也不必刻意疏远。 因为她对林家人好，林家对她自是不错。 每个月影楼的收入一部分是直接打到黄欣文的卡里供她支配的。 虽然不是全部，但也给足了她老板娘的尊重。 时隔多年，林爸爸也早已和那个农村里种地的男人判若两人。 依旧朴实，但也并不是不懂得对妻子体贴。 每次出差，总会给家里老太太和妻女买些礼物，丈母娘那边也同样有一份。 黄家那边也同样觉得林全贵会做人，从最初的不满，到现在对他赞不绝口。 而且，他现在已是知名摄影师，甚至被人请去给娱乐圈的明星们拍过封面杂志什么的，但依旧没什么架子。 逢年过节，去丈母娘家，依旧是撩起袖子就干活，一点不含糊。 黄老太太看着这女婿，都忍不住露出笑脸。 其实，家里条件好的，也不一定都趾高气昂，他们嫁女儿，往往图的就是那个男人不让女儿吃苦，能够护她一生。 “你怎么都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开车去接你啊。” 林小满说是去一个小山村玩了。 每年她都会去，林家人都不管，黄欣文自是也不能阻止。 但她走的这几天，黄欣文每天都提心吊胆的。 有时候看电视新闻里什么孩子去河边玩水淹死了啊，女学生被拐卖进山村，她就忍不住想给林小满打电话。 生怕她一个人远在农村，发生点什么，他们做家长的都鞭长莫及。 【479】我们换大房子吧（二更） “没有必要，我自己又不是找不到路回来。” 许是前世家境本就贫寒，让林小满养成了良好的习惯。 从来没有那种大小姐似的矜骄，反而能一切从简就从简。 家里有钱，她自己更有钱，可也没见她多铺张浪费。 就是在她喜欢的东西上，比较大方。 比如，她买回来的那些小玩意儿。 看起来根本不起眼，但你一问价格，竟然贵得吓人。 别人问她家这个孩子喜欢什么，她都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你买的，她没兴趣，她喜欢的，你还买不起。 “但这么热，你坐车回来多累啊。” 这丫头不爱出汗，就算大热天，她脸上也是干干净净，皮肤也好。 黄欣文曾经有两次早上撞见她早起去运动，有些好奇。 结果就听见林全贵说，他女儿从五岁开始，数年如一日，都是每天早起晨练。 就算是周末她想多睡一会儿，也会晨练之后回来洗个澡吃完早餐再继续睡。 这样的好习惯，也不知道那么小的孩子是怎么养成的。 “老师，你自己看电视吧，我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休息一会儿再去，走热了一回家就洗澡不好。” 林小满想想也是，就陪着她坐下一起看电视。 “您喜欢看这个啊？” 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是03版的《倚天屠龙记》，男女主都是她蛮喜欢的明星。 “是啊，你看过？” 黄欣文有点惊讶，这个是三月份才出的电视剧，之前小满都在上课，不可能看过才对。 “之前开播的时候，奶奶在看。” 她奶奶一天看的电视剧也就那几部，什么《神雕侠侣》，《射雕英雄传》，《笑傲江湖》……基本上还都是金庸的武侠剧。 所以，说她看过，也不引人怀疑。 而老师她每天晚上回家还要在书房批改作业，不一定能每天都看到。 “对了，明天我们要一回老家，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回老家做什么？” 林小满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你爸爸说这几天农村都在收谷子，我们回去帮你爷爷一起把谷子收了。” “往年不是都拿钱让人帮忙收吗？爸爸今年有空？” 她爸爸现在工作还算是比较忙的，经常都是到处跑。 娱乐圈里的拍摄他也有涉猎，还都是帝都那边章辉给他介绍的工作，又不好推辞。 “我这也算是进门第一年暑假吧，回去是我提议的，毕竟是爷爷一个人在家，我们都不回去帮忙，只给钱说不过去。” 说起这个，黄欣文还有些不好意思。 “那就回去吧。” 林小满没说什么。 但见黄欣文还有些欲言又止，于是耐心地等着她酝酿好了把话说出来。 “您还想问什么？” 见黄欣文迟迟不开口，林小满就直接问她了。 “为什么我们不把你爷爷接下来一起住呢？” “按照我们现在的条件，完全没有必要让爷爷一个人呆在老家种庄稼了。” “这样他一个老人在家，没人照顾，太累了。” 这是黄欣文的真实想法，不得不说，就冲这一点，她也觉得黄欣文是个不错的媳妇。 也不知道她前头的那个丈夫，是为什么放着这么好的妻子不要却选择出轨的。 “您是不是和奶奶提起过？” 见黄欣文犹豫中带着点儿尴尬，就知道她还有话没说完。 “是，但你奶奶的态度也有些奇怪，我不知道这件事还要不要继续跟你爸爸提，所以想先问问你的意见。” 其实这种事，她最好是回娘家寻求主意的。 但最近每次回娘家，她妈就催她要个孩子，让她不堪其扰。 她之前就说过，为了小满，不会再要自己的孩子。 而林全贵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看他对小满的疼爱，也是认同她的做法的。 之后他还说过，如果真的要孩子，就等小满高考结束。 她和林全贵结婚也才一年，小满已经高一了。再等两年，她也不是等不下去。 只有她妈，一直在说，如果再不生孩子就老了。 能老到哪里去呢，不是还没满四十吗？ 高龄产妇如果真的不好做，她到时候去医院检查了医生也不建议生的话，她也可以不生。 她相信小满是个好孩子，以后就算她没有自己的孩子，小满也一样会把她当做亲妈来孝顺。 而且，她和丈夫都有自己的事业，她退休后还有养老金，也根本不用担心。 “不是钱的问题，妈是怕你以后遗憾，一个女人，没有自己的亲生孩子，老了会很苦。” “你不要看一个男人现在可靠，谁知道他等你老了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何况，你还比林全贵大一点，林全贵的这个职业，注定了要接触外面的花花世界，哪个晓得他十年，二十年以后又是啥子样子？” “你看外面那些有能力的男人，就算是六七十岁了，也还为老不尊包二奶养小情儿也。” “可是我爸不就没有吗？” 黄欣文是这样回复她妈妈的。 “你爸爸他敢！” 黄妈妈年轻的时候也不是个好性儿的人，到如今，手段也不一般。 黄爸爸身为公职人员，也不敢犯作风问题。 关键是，他还怕老婆。 “那您就肯定林全贵敢？” 黄妈妈真是被女儿气得直戳她脑门儿。 “你跟他是二婚，他有女儿，你什么都没有，你们之间的纽带本来就比别人少了一层，如果有其他小妖精勾搭他，要给他生孩子呢？” 现在回想起妈妈的话，黄欣文还一肚子气。 她又不是生育工具，林全贵和她结婚更不是看中的她的生育能力。 所以，生不生孩子，什么时候生，真没有那么重要。 也正是因为上次和她妈妈不欢而散，黄欣文才没有回家向黄妈妈讨教。 只是问小姑娘的时候，难免又觉得有些尴尬。 “您的想法没什么问题，如果爷爷愿意来嘉市，我也支持接他来这边住。” “正好，我觉得家里房子太小了，以后您若是有了弟弟或者妹妹，住起来就有点挤，趁着现在房价还低，我们可以重新再买一套房。” 【480】生个弟弟妹妹吧（三更） “这……”黄欣文一愣，没想到她话风转得这么快。 “这房子也不小了，而且，我和你爸爸结婚，就没打算再要小孩。” “您不想生，是怕疼，还是因为政策关系？” 没等黄欣文解释，林小满又道， “您是因为我？” “老师，我劝您考虑清楚，如果是因为我，大可不必。” “我不介意多一个弟弟或者妹妹，而且，就算您再生，想必也威胁不到我在家里的地位。” 你这话说得就太直白了吧？ 黄欣文听得目瞪口呆。 “我听说，你爷爷以前喜欢孙子，你们家到你爸爸这一代，几房人就他一根独苗。” 这还威胁不到你的位置，如果我生的是儿子呢？ “那只是我爷爷一个人的想法，但您可能已经看出来了，我们家话语权不在我爷爷手里。” 谁挣钱，谁就有话语权。 黄欣文也知道，林家对孩子，既管得严格，又在散养。 给孩子极大的自主空间，让她独立思考，也在家里拥有极高的发言权。 “何况，我爷爷对我其实也挺好的。他不是重男轻女吧，只是思想比较守旧，还是希望有一个男丁把他们这一脉延续下去。” 林小满听邻居刘奶奶说过，她出生的时候，她爷爷就问，生的啥子？ 然后刘奶奶回答他：生个千金！ 爷爷就长叹了一声，好像很失望。 她第一次听说的时候，还会觉得爷爷重男轻女，但渐渐长大，就没再想那么些有的没的了。 因为她爷爷从始至终对她都很不错，若真是重男轻女，那就该对她表哥好多过她才对呀，但其实没有。 所以，重男轻女这个话题，在她家是不存在的。 “不过，您也不要有压力，生男生女都一样，不孝顺的时候都让你恨不得把他一脚踹回肚子里。” “你还反倒是安慰起我来了。” 黄欣文只觉得哭笑不得。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学生挺有趣的，但没想到，她思维这么成熟，比很多成年人都考虑得周到。 而且，还非常体贴长辈。 别人都以为她这个后妈不好当，殊不知，这个女儿是超级贴心。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看我爸爸也不是重男轻女的人，至于老家那边，如果有人说什么，我们会帮你。” “老师你不要为了别人考虑，你想想自己，如果你是发自内心不想生孩子，那就不生。” “但如果你想要个宝宝，或者觉得生个宝宝出来玩玩也不错，那就生一个。” “小满，你怎么这么乖呢？” 黄欣文揉了揉林小满的头发，恨不得把小姑娘搂进怀里疼。 “我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 “之前您和我爸爸有那个意向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是对他这么说的。” “首先要考虑的不是任何人，而是你自己，从你的心之所向出发，才最重要。” “我是真不打算要孩子的，至少，在你高中毕业之前，都不会考虑。” “小孩子在家闹腾的慌，会影响到你学习。” “你是个读书的好苗子，我和你爸爸都期待你将来功成名就。” 黄欣文看小姑娘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这个倒是没必要，我刚不是说了吗？再买一套房子，买跃层吧。在有条件的情况下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 “到时候就算真的孩子很吵，我可以先住在这边，你们先搬过去。”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分开住，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黄欣文脸色唰地一下变得难看起来，她没想到小姑娘特别通情达理站在她这一方分析之后，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你是想这么小就跟我们分家吗？” “你爸爸听见了这话该多难过啊？” “小满，你是不是对于我跟你爸爸结婚的事，只是表面上接受，心里却在耿耿于怀？” 抓住小姑娘的手不自觉收紧，黄欣文觉得有些难过。 她是真的对小姑娘掏心掏肺的好了，不知道还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打心底里接受自己。 “老师，您想多了。” 林小满轻轻拍了拍黄欣文的手， “我忘记了，我现在本就不在嘉市吗？” “我读书在青城中学，每年回来的时间本来就不多。” “我这个提议，最主要的目的在于买房子，而不是分开住。” 是的，林小满去年就以中考状元的身份考入了省城最好的学校，青城中学。 青城中学包括初中部和高中部，她目前在那里读高一。 一般情况下是住校，平常放假如果不是回家，就是住在之前小成帮忙买在他家隔壁的房子。 不过，家里人似乎都不知道，一直以为她没回家就是住校来着。 她爸爸对她上学这方面，是从来没操心过。 “好，我和你爸爸商量，以你的名义，再买一套房子。” “我听你爸爸说，这一套房子，其实就是你的？要不，等你十八岁，这套房子还是重新过户给你？” “重新买的房子，就写你们夫妻的名字吧。这一套也不用转给我了，我不缺房子。” 不缺房子？黄欣文愕然。 “你不缺房子，是什么意思？” 她还以为，小姑娘想趁着家里有钱，房价又便宜的时候，让她爸爸给她买一套房当私房。 没想到，她却说不要，而且，还说自己不缺房子。 “小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我以前有些零花钱，就拿去投资朋友的生意了，还有小成哥哥帮我炒股，买的那些股票，都赚了不少钱。” “我除了在嘉市另外有房产，还在省城那边有自己的房子。不仅如此，我在全国各地，都有投资房产。” “你，没有骗我吧？” “您看我是那种会胡说八道的人吗？” 虽然那些资产目前都是以别人的名义买的，但她十八岁之后，都会自动转入她的名下。 “你确实不像，只是，今天说的这个，你爸爸奶奶知道吗？” “我只告诉您一个人，是因为您比我爸爸和奶奶还要开明。” “您可能不知道，我大师伯在我几岁的时候就送了我一些股份，所以我这些年一直不缺钱，甚至比我爸爸有钱多了。” 私底下，她也有投资大师伯的公司，只是都瞒着她爸爸呢。 “你……我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来。” 【481】二老分房睡（四更） 这姑娘真的太能藏事儿了。 “看不出来有什么要紧的。” 林小满不在意地撇撇嘴，让你们看出来了，我还怎么混？ “关键是，我说的都是真的，但我希望您不要和我爸爸说，您说了他要各种担心，倒不如保持现状。” “小满，”黄欣文欲言又止，“你是很喜欢赚钱，还是喜欢房子啊？” 遍地撒网似的买房，是为了投资吗？ “我就喜欢房子，也喜欢钱。” “老师您就别管这些了，我和您说，只是想说我不会计较那些小钱，都是一家人，不用算得那么清楚。” “但作为父母，该给你的，我们还是希望能够给你。” “不光是我，你爸爸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那就以后再说。” 林小满不想做过多的纠缠，朝她挥挥手， “我先去洗澡了。” 丢下这么一个炸弹，林小满拍拍屁股走了。 就剩下黄欣文一个人在客厅发呆。 她在想，自己怎么还一个孩子厉害呢？ 而且，问了这么久，她纠结的东西还是没有得到解决。 就见林小满拿了居家服从自己的房间出来。 “对了，老师，我建议您和我爸爸好好谈谈，他如果也赞同把我爷爷接到城里来，那咱们家就换个大点的房子。” “地段我都看好了，就在两条街之外的那个楼盘，刚刚建好，有跃层，而且，开发商我认识。” “如果你们决定好了，我就立马在那边定一套。” “装修公司我也有熟人，立马就能装。” “就是装修我们这套房子的队伍，质量过关，设计也不错。” 你还真是雷厉风行。 她突然觉得，小姑娘貌似很有电视里的那种公司大老板的范儿，也不知道她跟谁学的。 黄欣文突然觉得，自己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竟然不知道该去和谁分享。 她知道小姑娘一直低调，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现在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所拥有的，比百分之八十的人一辈子都多。 但同样，她所需要付出的呢？ 或许，他们都低估了这个孩子。 甚至有可能，她每年不是去什么小山村玩了，而是出去看外面的世界，研究怎么买房子去了。 还有林先生的那个大师兄也不简单啊，竟然瞒着他给孩子股份。 晚上，黄欣文就听从林小满的话，和林爸爸商量回去并且接老爷子来嘉市的事。 “你说你问过小满，她建议我们再买一套大点的房子？” 林全贵站在卧室的外阳台抽烟。 他一般是不抽的，也就黄欣文提到这个话题，他才没忍住，在阳台抽了一根。 “对，小满好像很喜欢大房子，而且，她今天还说，让我趁着年轻，赶紧生孩子。” “这丫头，竟然一点不介意多个弟弟妹妹。” 林全贵听见妻子转述女儿的话，笑了笑： “因为她晓得，就算多一个，对她也没有影响。” “而且，她小时候就经常说，希望有个弟弟妹妹，一个人很孤单。” 他家女儿，和别人家的本来就不一样，她懂事，聪明，善解人意。 虽然平时当爸爸的很少夸她，但谁都看得出，此时的林全贵那满脸的表情，都是为他女儿感到骄傲。 “那你之前，怎么没说过她喜欢弟弟妹妹？” 黄欣文嗔了丈夫一眼。 “说不说，你不都没有真正放心下来？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她不说话了。 确实，她顾忌着小满的想法，没想过这辈子能真正拥有一个自己亲生的孩子。 但哪个女人，不想有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呢？ 只能说，林先生早就看穿了她，却没有点破。 他不说，只是顺势而为，想把她生孩子的时间押后，到小满高考结束。 “你放心，就算小满不介意，我也打算等她高考结束再生宝宝。” “现在生也可以，她下学期才读高二，读高三还有一年。到时候小孩子也不会太吵了。” “就这么定了，先别岔开话题。” 黄欣文靠在床头，看向窗外的男人。 “到底什么时候把爸爸接到城里来，还有房子，买吗？” “钱不都在你那里，如果想买，就去定。” 他把自己的收入分成了三分，一份给他妈妈拿去存着，老人有钱傍身，才心里不慌。 一份自己给小满存着，而另一份就给了黄欣文，让她自己支配。 这样的林全贵，是真的和以前一分钱都舍不得给老婆的那时候判若两人。 或许，是因为现在不缺钱了吧。 所以，有时候并不是你嫁的男人不好，只是他对你不好而已。 “那我去定下来，我看就放在小满名下好了。” 虽然小满说自己有房子，但她还是想把这套买在她的名下。 “她年纪还小，我们又不是没得钱，以后再买就行了。” 林全贵却是不想让她这么做，妻子主动这样，那是因为顾忌他和孩子的感受。 但他本来就给小满存了钱，而且他妈那里存下来的钱，以后估计也会给小丫头，就没有必要再为一套房子让黄欣文甚至是她家人心里不痛快了。 “对了，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说接爸爸来城里住，小满就让我们再买一套大点的房子。” 黄欣文之前就想问的，但林小满似乎不肯说，想让她从丈夫这里得到答案。 见避不开这个问题，林全贵又抽了一口烟，吐完烟雾之后，才开口。 “在我们农村很多夫妻到了一定的年纪，都会分开睡。我爸和我妈也是分开睡的。” “两个老人不想住同一个屋，以后我们如果再生一个的话，房间就有些拥挤了。” “你们农村房间太多了吧？” 老俩口还分房睡的，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因为她父母感情极好，所以除了爸爸工作调动，几乎就没怎么分开过。 她是不能理解这种分房睡的。 难道不是少年夫妻老来伴，老了之后，两个人互相暖床吗？ 一个人睡被窝都是冷的，也不知道二老怎么想的。 “对头，我们农村以前房子随便修。” 林全贵没有再去解释，想必说到这个份儿上，妻子也不会再追根究底了。 【482】解围（一更） 而事实上，黄欣文也确实没有追根究底。 第二天，一家人就回老家了。 因为是暑假，又是丰收的季节，往农村跑的人还有点多。 但像林全贵这样拖家带口自己开车回来的，又很少。 幸好，林家村这边的公路已经修通了，开车回来很方便，可以直接到家门口。 说起来，这公路，还是以林小满的名义捐赠的呢，只是上头没有公开。 这笔钱，就是当初林小满替许三少救场，许三少许诺她的好处。 都是做慈善，许三少愿意捐款修路，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没想到，对方还用了她的名义。 主公路肯定是没有规划到林家的家门口的，但他们自己出了钱修了一条支路下来。 而这一条支路的钱，是林全贵出的。 周围邻居都说他在嘉市赚了钱却不忘本，每次回老家都有人夸。 鲜少再有人提起他当初无能窝囊，所以老婆都跟别人跑了的事。 特别是今年年初带了二婚妻子回家，更没有人不开眼地专门来夫妻俩面前触霉头。 这就是金钱带来的好处。 “小满回来了？” “全贵回来了呀？” “哎呀，你们家有车就是方便！” 周围的人差不多都在地里干活，一路看见林家人都在打招呼。 “老姜，你看起来啷个越长越年轻了哇？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嗦？” “是哟，天天都高兴，就年轻嘛。” 姜秀芳也不怕这些老太太和她开玩笑，反正大家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 “娶了这个媳妇儿就是不一样，看黄老师多会照顾婆婆！” 黄欣文是老师的事，老家的人也知道，农村人对老师总是有种莫名地敬意，大家都说她的好话。 不管长辈晚辈也统统都跟着叫她老师。 可能黄欣文自己都没想到，她已经做好了到农村来被人说闲话的准备。 “人家黄老师知书达理，和一般人家的儿媳妇自然不一样。” “就是这肚子啷个还没得动静哟？不准备再生一个呀？” “对头，你们肯定还要再生一个撒，全贵现在又不是交不起那个罚款。” “我们黄老师要给娃娃上课，那些事不着急。” 姜秀芳看了一眼黄欣文，见她脸色如常，心里也松了口气。 她是隐隐约约听这个儿媳妇说起过，因为小满的关系，她不打算再生。 就算生，也想等小满高考之后。 老人都是希望家里热热闹闹的，她疼爱小满，但如果再有个小孙子也不错。 所以，打算等小满高考之后再催他们赶紧再生一个。 对于儿媳妇的退让和懂事，姜秀芳是很满意的。 也就是为什么，她跟这个儿媳妇能处得好的原因。 黄欣文处处为林家考虑，待小满视若亲生，她也没道理挑她的刺。 而且，她对自家儿子也上心，不像那个王钰。 “对头，我至少要先把这一届的娃娃带到六年级毕业。” 黄欣文也接收到了婆婆的眼神，笑着回答那个人。 “你们这种老师，就是认真负责，了不起。” 刘奶奶拿着顶草帽一边扇风，一边对黄欣文竖起大拇指。 之前姜秀芳回来就和她摆谈过的，这个儿媳妇确实不错，很会为人处世，也会说话。 “对学生认真负责，是每一个老师该做的。” 黄欣文也只是微微一笑，她其实不怎么会和这些老人聊天。 “老师，我们先回去，买的菜需要先拿出来。” 林小满看出她的不自在，就找了个理由让她先回去。 “放到那里，等下我来弄，你们在灶头把衣服弄脏了。” 姜秀芳没发现儿媳妇想回去，就道。 “妈，你难得回来一趟，和婶婶伯娘们吹牛就行了，我和小满先把东西拿回去。” “对头，老姜和我们吹一哈儿，等下我们也要回去煮饭了。” 这会儿都是晌午了，差不多都是各家的女人先回家做饭，男人还在外头收谷子。 “你看你儿媳妇多懂事，这下全贵是遇到好人了。” “……” 各家老太太都很有精神，聊天就算隔着几条田坎，声音都依旧听得清。 黄欣文带着林小满回家，林爸爸是直接回家换一身农村的衣服就出去收谷子了。 虽然在城里待了这么几年，但一回到农村，他做起事来毫不含糊。 “小满，老家这边的人感觉都好热情。” “幸好你把我拉走了，不然我都不晓得该怎么和他们交流。” “您多回来得几次就好了。她们其实也不那么可怕，平常看着都挺好的，也热情。” “就是无聊的时候喜欢东家长李家短的。” 林小满其实对这些老太太也没有那么深的成见，刚重生那会儿，或许反感村里的人到处说她家的事。 但事情过去了，就在她这边没什么痕迹了。 家里的房子已经翻修了，是二层小楼，也是去年回来修的。 还是林爸爸和黄欣文结婚之前，林小满建议把老家的房子修一修，不然人家回去看到你家这么破旧，还以为是骗婚呢。 有了钱，林爸爸也不会固执得那么厉害，就听从了女儿的话。 家里不仅修了房子，还买了一台大彩电，爷爷平时在家一个人看电视，也不觉得那么寂寞。 就是一个老人，还是老头子在家，难免家里收拾得不太干净。 林小满找了个扫帚就开始打扫房间。 “你放下，上楼去休息一会儿，这些我等下来做。” 黄欣文很有做人家媳妇的自觉。 在自己家再怎么娇生惯养，在别人家里都会抢着干活儿。 特别是对小满，她是当后妈的，如果让小满干活，在人家眼里还不知道是她怎么虐待前妻留下的孩子呢。 “这您就别跟我争了，我不做，等下我爸回来看见了也要骂人。” 林小满从小就被教导，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打扫房间。 “那行，你如果热，就把风扇打开。” 堂屋，也就是客厅，安装了一个大的三叶吊扇。 “您去厨房忙吧，肉和鱼这些赶紧抹上盐，天气热了放不得。” “要得。” 这母女俩一个在厨房忙，一个在收拾房间，姜秀芳回来的时候，饭都要煮好了。 她也去厨房帮忙，让林小满去田里喊那父子俩回来吃饭。 【483】劝大姑买房（二更） 菜是黄欣文炒的，姜秀芳给烧火。 幸好是重新起的房子，要是那个老房子，又不敞亮，灶房里又脏，还不知道做个饭人家敢不敢吃呢。 爷爷看起来没有前几年那么精干了，可能是因为一个人在家，确实生活太过无趣。 今天大家都回来了，他倒是挺高兴。 “林蓉和杨思文明天也要回来，我们加把劲，两天都能把谷子收完。” “这次谷子收了，爸你就把屋头的猪这些卖了，跟我们一起去嘉市。” 既然都打算好了买房子，父母分开住也有地方住，林爸爸昨晚就跟林奶奶商量好了。 这次也不是征求林爷爷的意见，而是直接要把他接到城里去住。 一个老头子在老家，确实也寂寞。 “去啥子去，屋头还有鸡鸭都养起的，坡上的庄稼也还在种。我走了哪个在屋头守屋？” 说是这样说，但林绪清的目光还是看向了是姜秀芳。 他一直坚持不跟儿子去嘉市，之前是觉得不习惯，后来是因为，老太婆不太想要他去。 虽然没明到起说，但每次都是横眉冷眼的，谁还看不出来？ “爸，我和全贵都觉得你一个人在老家种地太辛苦了。我们又不缺这点吃的。” “何况，如果你是想吃老家的东西，我们也可以开车回来买，逢年过节也可以回老家来过。” 当然，这基本都是说安慰他的话，过年是要回来，但过节，如果不是哪家亲戚做事，还回来做什么？ 耽误时间。 “你看你现在一个人在家，我们还要担心，倒不如跟我们进城。” “而且，跟我们住在一起也热闹些嘛，都说养儿防老，未必到了老来，还要你自己照顾自己啊？” “……” 黄欣文显然是个很会说话的女人，字字句句都戳在林绪清的心窝上。 让他有些意动的同时，又想起老婆子这些年的别扭。 她没开口，他都不敢答应了。 “您别看咱妈，她难道就不担心你吗？” “您一个人在老家，我们都在城里，要是出点什么事，我们都不能及时知道。” “我去城里也没得啥子用，你妈还可以照顾你们，我能干啥子嘛？” 一个老人，特别是一个农村里习惯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人，他其实不是那么愿意丢下手里的活计去过清闲的日子的。 清闲的日子，容易让老人认为自己没用，在儿子媳妇面前抬不起头来，在家里也没有话语权。 虽然现在也没有，但他每年种庄稼，儿子回来还要拿些米呀蛋的，过年杀了猪也一大半拿到城里去吃了。 这让他心里有种满足感，还特别希望他们多回来拿。 可能这就是老父亲那种，就算掏空自己，也要养子孙后代的心情吧。 “怎么会没得用啊？你一天早上可以跟妈一起去买菜，在家看看电影，和小区里面的老头老太太一起打打牌，我们家还要几平米的花园，平常可以种点菜。” 黄欣文说到这里，特别心虚地看了林小满一眼。 花坛里被小姑娘种满了花，一年四季家里都能闻到花香，如果被林爷爷挖了种菜，估计能气死。 她现在在想，新买的房子要不要买在顶层，这样，就可以去顶楼上面种菜了。 “只要去了城里，还怕您没事干呢？” “奶奶每天都过得挺充实的，我想您肯定也行。” “要是实在无聊，给您点钱，去做小生意？” 林小满对林爷爷虽然心存芥蒂，但到底是亲爷爷，不可能真一辈子把他分出去单过，不给照顾的。 好说歹说，林绪清终于同意，等今年过年之后，再去嘉市。 家里的猪，倒大不小的，他舍不得卖，鸡鸭也还没有养大。 达成了统一的意见之后，一家子都松了口气。 林小满还特地看了一眼自家奶奶，见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才放下心来。 第二天，林家大姑大姑父带着儿子果然来帮忙了。 林小满的表哥杨淮比她四岁，目前在读高中。 成绩一般，但胜在人很踏实，以后考个大专是不成问题的。 姑父的厂在2000年之后就开始逐步走下坡路了。 林小满当时和他说，他自己还不信，差点就把钱拿去给买了厂里的股份。 幸好，最后还是被劝住了。 他们在里面又做了两年，去年的时候才彻底下定决心从里面搬出来。 林大姑从林爸爸这里借了点钱，也在嘉市买了个门面，打算做饭馆的生意。 林小满知道自家大姑厨艺好，特别是熬的那种高汤臊子，做出来的米粉和面条超级香。 也赞同她从这个开始做。 也别太累，就做个早餐，中午可以歇业。 但大姑这人吃苦耐劳，倒是中午和晚上也开着营业，只不过请了一个厨子，做些大排档一样的菜品，配上啤酒，晚上还格外受欢迎。 现在差不多做了一年的生意了，把当初在林爸爸这里借的钱都还上了。 “大姑，你们现在存钱也该买套房子了。” “在城里面，还是要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才安心。” 在田间，林小满和大姑并排一起割水稻，一边割，一边跟她扯闲篇儿。 “我还不是想先把你爸爸的钱还上，不然早就可以买了。” 最初他们从厂里退出来的时候，那些人说不完的酸话，也笃定他们两口子进城赚不到钱。 结果现在看他们生意好，而厂里效益早就不景气入不敷出，工人的工资都发不起了，又开始捧他们，说他们的好话了。 甚至还有人想从厂子里出来，到他们店里来帮忙。 可惜两口子没有松口，只说店里小本生意，现在不招人，等以后扩张了再说。 想来想去，还是她家小满好。 那么小就知道给大人出谋划策了。 如果不是小满，他们家的钱只怕如今也陷在厂里出不来，而人也要在厂里继续耽搁下去了。 “你还了我爸爸的钱，还剩下好多？如果差一点，就给我说，我给您。” 她是悄声跟大姑说的话，但旁边还有一个黄欣文在跟老太太学割水稻呢。 这会儿也听见了姑侄二人的谈话，顿时觉得哭笑不得。 【484】改变小伙伴们的未来（三更） 这小姑娘，不仅自己喜欢买房，还喜欢劝人买房呢？ 不过，她和她大姑的感情是真的好，这又让黄欣文不禁有些羡慕。 “你有好多钱，还给我？” 林大姑笑，显然没把侄女的话放在心上。 “您别管我有多少钱，但房子得先买，再不济，我帮您凑个首付，月供你们每个月还下来也没有什么经济压力。” 林大姑的生意，能做的这么顺利，其实这里面少不了林小满的功劳。 但她从来也不邀功，这会子劝着林大姑买房，也是因为再等几年，房价飙升，没买的人，就只能望洋兴叹了。 “你这娃儿是不是背到我们藏私房钱了？还凑首付。” “姐，小满说得也没错，你们要是暂时缺钱，就还是把还给全贵的钱拿回去，有了再还就行了。” “都是一家人，不要计较那么多。” 林小满都这样说了，黄欣文也跟着表态。 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林大姑听了这话其实都觉得心里熨帖。 再次证明，弟弟这次是真的娶了个不错的媳妇儿。 “要得，我们到时候去看看房子。” “我们准备再买一套，就买在隔现在两条街的那边，是个新小区，大姐你如果有兴趣，可以回去了跟我一起去看。” “到时候买到一起，来往也方便。” 黄欣文是真心邀请她一起去的，老人都接下去了，两家人隔得近，经常走动才好。 她不仅让大姑子在小区买房，还想动员她弟媳妇也在附近买。 不用住在同一栋楼，但同一个小区就很方便了。 “你们又要买房啊？” 弟弟这套房子是怎么来的，林大姑当然知道。 装修得那么好，一百多平也宽敞，但没想到他们还想换房子。 这都还没住几年嘛。 “我们……”黄欣文都不知道怎么解释，难道说你家侄女嫌弃房子太小了。 想住跃层？ 林小满心说：我还想二楼一整楼都是我的呢。 “大姑，是我想买房，我觉得家里房子不够住，我的书房应该和爸爸老师的书房分开，还有爷爷年后也要跟我们回嘉市。” “再加上，家里没有客房，来人来客都住书房不是很方便。” “现在手上不缺钱，我们再买一套，等以后通货膨胀，钱就不值钱了，现在买十套的钱，到时候都不一定能买上一套。” “……” 听了侄女的话，原本觉得买个两室一厅就够了的林大姑，瞬间不敢开口了。 还是买个三室吧，不然侄女来家里都没客房住。 儿子平时读书不在家，只有他们两口子，他们觉得两室一厅足够。 但侄女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小满，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哦，现在买十套的钱都不够以后买一套啊？” “对，要不到几年，这房价就会往上涨的。” “现在农村进城打工的越来越多，谁不想在城里安个家，以后给孩子更好的教育？” 听了她的话，姑父和大姑都陷入了沉思。 “那我们确实应该早点买一套。” 之前如果说还是考虑的话现在大姑是下定决心要买一套了。 林小满见她被自己说动，也很开心。 中午的时候，她的小伙伴余阳就来找林小满玩了，还有林婷婷。 她原本都是要去省城在她爸爸妈妈打工的地方过暑假的，但今年没这么早过去。 三个小伙伴再次聚在一起，都很开心。 余阳暑假一到就黑成一坨乌云了。 林婷婷每天帮着她爷爷收谷子，却没怎么晒黑，不愧是天生的美人坯子。 “小满，我觉得我这次考得这么好，真的是托了你的福。” 好朋友读高中了，林婷婷才小学毕业，林婷婷的心里落差虽然大，但也得到了好朋友的帮助。 她的那些资料书全部都是林小满带回来的。 包括余阳，现在被押着做的练习题，也是林小满给他找的。 “我们镇上，就两个人考进嘉市，我就是其中之一。” “虽然不是第一名，但我还是被一中录取了。” “那就太棒了，以后可以在嘉市读书，我们就可以经常见面了。” 林小满很为好朋友感到开心，虽然两人没有和前世一样朝夕相处。 但这一世，提早分开，每次回来却都是如同老友一般，反而比之前更为亲密。 “有什么好的，我考去嘉市，你都跑到省城去读书了。” 她有些想不通，林小满在嘉市读高中不也挺好的吗？ 一中也有高中部，怎么就非要跑去省城呢？ “青城高中是我们省最好的学校，那里不仅是环境好，老师的一些教学理念和其他地方也有不一样的。” “我在青城能够学到更多，最主要的是，地方大，眼界就宽，还有你的朋友，就会更多。” 说是会给你提供更多的资源这样的话，林婷婷可能还听不大明白。 但多个朋友多条路，这是谁都知道的。 “你想想，如果我留在嘉市，我的高中同学至少有一半是和我初中同学相重合的，是不是就会少了很多朋友？” “你这么讲也没错。” 林婷婷点头，表示赞同。 然后小姐妹两个一致把目光对准余阳。 “你好好读书，最后一年努把力，争取将来跟我读一个学校。” “我也想跟你们读一个学校，但你们看我那个成绩，我啷个可能跟你们考一样的学校嘛？” “我觉得我天生就不是读书的命。” 余阳很难保持语文和数学都是九十分的状态，一般也就语文七十多，数学八十多的样子。 “我也不晓得你是啷个回事，考得这么差，上课是不是没认真听讲？” 林婷婷去扯余阳的耳朵，余阳一边嗷嗷叫一边解释。 “我怎么可能不认真听讲，我就是认真听了也听不进去啊，没那个天分，你们还是不要难为我了。” “我在想是不是有啥子捷径可以走，就是不用考很好，也可以上好学校那种。” “你别光想着走捷径，你知道嘉市一中如果想花钱进去，差一分多少钱吗？” “一分一千块，你爸妈舍得花几万块钱让你去一中读书？” 【485】机车少年（一更） 余阳爸妈都是普通的工人，要让他们一次拿出几万块来，实在是太为难了。 而且儿子如果本来就不争气，拿出那么多钱他也学不好，何必呢？ 能读书就让他读，不能读就早点出去打工。 这是农村家长最普遍的心里想法。 “哎，我倒是有个办法，不过这条路很辛苦。” 林小满突然想起，前世的时候，有段时间余阳在初中是进了校体育队的。 但不知道后来因为什么原因，他又退出了。 但总的来说，如果进得去，他是不是在这方面就有些天赋呢？ “啥子办法？” “你跑得快不快？” “不晓得，应该算快吧。” “如果你跑得快，你不妨这一年除了读书还重点练习一下跑步，短跑冲刺，或者长跑，选一个主攻方向。” “我记得我们一中也招收体育生，体育生的文化成绩要求就没有普通学生那么高。” “如果你能跑出好成绩，那就去事实参加体育招生考试。” 这是林小满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但是，走体育特长生这条路很苦，还是吃青春饭的一条路。” “如果你以后能进入国家队，为国家获得荣誉，那又是另外一说。但如果不能，一般的就是高中靠着体育生最条路，考个体育大学，当个老师，或者什么的。” 其实，就算你得了奥运冠军，以后的路也不一定就有多平坦。 有不少奥运冠军，最后退下来一身的伤病，却连基本的生活都得不到保证。 所以，作为朋友，她其实不怎么赞同余阳走这条路。 但如果他确实有天赋，又能吃苦，那也许能拥有不同的人生呢？ “我觉得可以。” 林婷婷很兴奋，虽然余阳考上了也会比她小一届，但有个厉害的弟弟，在学校也没人敢欺负不是？ 学体育的，一听就很能打。 如果林小满听到她心里的想法，只怕会说，我更能打，只是你不知道。 “我要好好想想。” 十二三岁的少年，如果不是被林小满鞭策，人家都还是个孩子。 这会儿你让他一下子想到未来的出路，是不大可能的。 但林小满了解余阳，他是个能走捷径，就不会老老实实走路的人。 你跟他说，如果能不凭文化成绩，考进一所不错的学校，他肯定愿意试试。 “你不要勉强自己，我觉得顺其自然也挺好的。” 林小满不想改变好友的未来太多，但也希望他们的人生能走得更顺利一些，也更精彩一些。 前世她的两个好友，其实也过得不算特别好，一个二十出头就嫁了人，然后生孩子，婆媳矛盾爆发到抑郁。 另一个年少辍学，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交了无数学费，最终却只找到一份送外卖的工作。 不过，她却没有在这个时候劝两个小伙伴买房，因为她知道，这两家一家经济水平本就一般，另一家是以后会打算在嘉市买房的，不过是早晚问题。 “对了，婷婷，余阳，你们过两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嘉市？” 家里有车，这时候路上也没查得多严，多载一个孩子，看不出什么。 “去嘉市做什么？” “参观一下你们未来的学校呀。而且，不是都要开学了吗？你们不想趁机出去玩一玩？” 让两个好朋友跟自己出去走走，能开阔一下眼界也是好事。 “不了吧，都要开学了，我外婆肯定不得同意。” 余阳倒是想去，但毕竟也长大了一些，知道去人家家里，一直麻烦人家不太好。 林婷婷倒是很有兴趣，她可以提前几天去小满家住着，到时候直接从那边去学校，连送都不需要她爷爷送。 “你不是说，你开学之前要去虞城吗？” 她突然想起来，小满之前就说过。 “啊，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我大师伯娘那边让我过去。” 虞城，是一座比青城发展得更好的城市，这里更繁华，也更多的尔虞我诈。 身形高挑的少年，靠着一辆机车，额前的碎发有一缕快要遮住眼睛，但双眼明亮锐利，一看就是个帅哥。 “妈，她到底什么时候来，你确定是坐这一趟火车吗？” 接电话的样子看起来有点不耐烦，看火车站出站口的眼神仿佛要吃人。 “您让我来接她，我都等了将近半小时了，人呢？” “她该不是自己打车走了吧！” “好好好，我再等等，她电话没人接！” 挂了电话，少年一脚踹车架子上，结果车被他踹倒了…… 这下，少年傻眼了。 重机车这年头挺贵的，他玩儿得起，是因为他家里有钱。 但他扶不起啊！ 正在少年使出吃奶的劲儿都没把车扶起来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了后面机车上，顺势一用力，就帮他把车扶了起来。 “谢谢啊……”他回头连忙和人家道谢，结果看清来人，“怎么是你啊？” “你怎么才从里面出来，你知不知道我等你半小时了？” 刚刚的礼貌立马就变成了絮絮叨叨带点儿小不耐烦的抱怨。 “对了，你手机呢？为什么打你电话也没人接？” “你是不是耳朵聋了，连个手机铃声都听不到？” “既然给你配个手机都联系不上你，那我看你还不如把手机扔了！” 林小满差点被他气笑了。 “你还好意思说，从我上火车开始，你平均五分钟就给我打一次电话，你知不知道隔壁老太太抱着的小孩子睡着了被吵醒三次。” “如果不是我后来直接把手机关了静音，她怕是会直接给我把手机砸了。” 十三岁的小满，扎着高马尾，戴着鸭舌帽，皮肤雪白如瓷，笑容温暖干净，双腿修长笔直，一套运动衫穿出了潮味儿。 她似笑非笑说话的神态都很动人，看得少年不自觉红了一下脸。 他突然就想起前几天同桌的哥们儿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好像脑子里一下子就有了清晰的轮廓，他忍住想捏她脸的冲动，递过去一个头盔。 “行了行了，我这不是怕你下了火车找不到我人吗？” “走，上车，哥带你去吃饭！” 【486】这是你妹？（二更） 小满戴上头盔，双手刚伸出去要抱住邱明睿的腰，后者像安了弹簧似的一下子弹开。 “你抱我腰干嘛，只准抓衣服！” 邱明睿扭头，头盔下的一双眼散发出恶狠狠的警告。 “德行！”林小满瞪他，“说得谁愿意抱你似的，我这不是担心你的车技吗？好好骑你的车，要是把我甩下去，我就抓着你同归于尽。” 你抱着我的腰，我才不能好好骑车呢。 傲娇少年小声嘀咕了一句。 林小满没听见，因为在他嘀咕的一瞬间，机车已经如同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你慢点儿！” 她不说还好，一说，就感觉到邱明睿故意提速。 她被惯性带着一下身子前倾，鼻子撞到邱明睿背上。 “你要是再这样突然加速，我就打电话给你妈妈了！” 林小满揪住他的衣服，有种把这小子赶下去，自己骑的冲动。 “你有没有意思啊，还是小孩子么，一有什么就打电话告状！” “对啊，我就是小孩子，我才十三岁也。” “呵呵！” 邱明睿冷笑，你好意思说你自己是十三岁吗？ 你十三岁跟我一样读高一，要不是看在我们小时候睡过同一张床，我都不想跟你说话！ 到了吃饭的地方，林小满一看，笑了。 肯德基？ “怎么，没吃过吗？” “别怕，哥哥今天带你吃个够！” “对了，等会儿我还有几个同学，我答应今天请他们吃饭的，结果我妈让我来接你，只好把你一起带过来了。” 没吃过？ 少年你怕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我听说师叔管你管得特别严，我妈平常也不准我来这里吃饭，咱偷偷的吃，回去我不会告状的。” 当然，他的潜台词就是，我拿这顿饭贿赂你，你回去也不许告状。 肯德基这个适合已经渐渐发展起来了，但还不算特别好。 邱明睿是真以为林小满没吃过，因为在他看来，林爸爸真的是一个超级严肃的家长。 “睿哥，你怎么才来啊？” 靠窗边坐了一桌男生女生，看起来就是那种打扮得很非主流又有点儿小钱的中学生。 一看见邱明睿，有个男生立马朝招手。 “这就是你妹？真漂亮！” 男生见林小满，立马吹口哨，又朝邱明睿挤眉弄眼。 不仅是他，周围其他男生也跟着起哄。 但有两个女生，看林小满的目光却一个带着不善，一个带着好奇的打量。 “什么妹妹呀？该不是情妹妹吧？” “我说邱明睿，今天虽然是你攒的局，但本小姐也不是那种随便什么人都能叫出来的。你耽误我们这么久时间就为了接你妹妹？” 穿着一身红色连衣裙的女生虽然明里是朝邱明睿发难，但实际上就是冲着林小满来的。 邱明睿是他们班上有名的富二代，玩儿机车，打篮球，游戏厅里各种游戏，都玩儿得转。 她喜欢看他闪闪发光的样子，而不是跟在一个臭丫头后面屁颠儿屁颠儿地伺候。 大小姐是某某集团的千金，家里有几个臭钱，一帮子狐朋狗友，也就邱明睿不爱捧着他，于是就更喜欢贴上来了。 这次邱明睿请客，本来就没邀请她，是她自己上赶着来的。 这会儿一听她阴阳怪气地说话，邱明睿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娇娇！” 坐在她旁边的女生，温温柔柔的，扎着马尾辫，第一眼看去像清纯的邻家女孩。 见大小姐发脾气，邱明睿脸色也不好了，立马扯了扯她的衣角。 “婉婉，不是我说你，邱明睿他们让你出来你就出来？他们不就是想抄你的作业吗？若不是我护着你，看他们怎么欺负你！” 娇娇小姐完全没看出好朋友的意思，反而觉得自己是来替好朋友出头的。 这几个男生平时都是班上最调皮的，如果不是有邱明睿在，她根本看都不会多看他们一眼。 方婉婉是邱明睿前桌，又是学习委员，每次被叫出来，都是这几个要抄她的作业。 这会儿暑假快结束了，大家就约好了来肯德基抄作业，邱明睿还大方地请客。 “娇娇，你少说两句啦。” 是这群男生每次都叫她出来抄她的作业，但也是他们，在班上比较护着她，其他同学不交作业的时候，邱明睿还会帮她收。 她只是性子软一些，但不是笨蛋。 “你看我们给他作业抄，就是看得起他了，这会儿还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他一个。就为了接个女生，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 大小姐气哼哼地指着林小满，林小满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秦梅的骄纵脾气。 不过，同样是大小姐，秦梅还是不会在这种场合对人大呼小叫。 她只会高扬她的下巴，然后不理人。 “焦娇，我记得也不是我请你来的吧？我妹妹大老远过来，我妈让我亲自去接，有什么问题吗？如果你不想跟我们吃饭，嫌我们耽误你的时间，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邱明睿刚刚一直没说话，是因为他觉得女生本来就烦，他不想跟她吵。 这会儿见她没完没了了，也不高兴了。 “真的是你妹妹啊？” 大小姐一听人家妈妈让去接的，声音顿时小了下来。 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女生看起来比她都高，怎么可能是妹妹？ 十三岁已经一米六五的林小满，无辜地眨眨眼。 看向邱明睿：什么情况，这姑娘是不是喜欢你？ 邱明睿没理她，而是不耐烦地让男同学去点餐，顺便把他的钱包扔了过去。 “不是我妹是你妹吗？” 他那鼻孔都快朝到天上去了，仿佛再说：你们家生得出这么漂亮的妹妹吗？ “哼，是就是，你凶什么嘛。” 感情是他妹妹，你就不生气了？ 方婉婉在旁边看得呆愣了一下，好友这脾气，不是生气要发火好一阵吗？ 她好奇地看向那个被邱明睿带过来的女孩子。 看着确实不像妹妹，长得还挺高的，她才一米六，站那个女孩子身边可以说是小鸟依人了。 而娇娇才一米五八，就更矮了。 “你想吃什么，我去帮你拿。” 【487】姐姐，你还能长（三更） 邱明睿根本不想搭理那个娇小姐，他今天想出去玩一整天，都得把林小满带着，不然他妈肯定不让去。 这会儿吃饭，正是讨好她的机会。 “为什么你妹妹想吃什么你就亲自去点，而我们就得自己去啊？” “是啊，老大，这不公平。” “那不然你去？” 邱明睿在男同学之间还真有那么点儿老大的感觉，一个挑眉，那男生就缩了缩脖子。 “我去就我去，给咱妹妹点个全家桶可以吧？再来杯冰可乐？这大热天的，你们又刚从外面进来，喝冰可乐超爽！” “她不吃冰的。” 林小满还没开口拒绝，邱明睿就摇头了。 “那吃什么？不加冰的可乐？” “有牛奶吗？她喜欢喝牛奶。” 他突然想起，林小满是从小就不喝碳酸饮料的。 不像他，一回家就抱着可乐喝。 这小丫头片子的日子过得跟老爷子有的一拼，很多小孩子爱吃的，她都不吃。 “算了，就可乐吧。” 林小满笑着朝那个男生摇头。 “不要点全家桶，我吃不了多少。” “来一份薯条，一对辣翅，就可以了。” “我刚下火车，胃口不太好。” 她只是象征性吃点，对垃圾食品是真不感兴趣，这炸鸡她自己都会做。 汉堡吃了就想吐，完全吃不来。 “那么客气干嘛，反正你哥请客，咱们吃穷他！” 那男生以为妹妹是客气，还劝她。 “对，反正是我请客，就给点个全家桶，你吃不完的我吃！” 虽然邱明睿叛逆，脾气不好，但对这个一年差不多就见上一两次的妹妹还是很好的。 虽然每次都嫌弃林小满是个女生，不想带她玩，但又每次都会顺着她。 所谓的口嫌体正直，大概就是他这样的了。 “你坐火车来的？你家在什么地方啊？” 一边儿刚要消停的大小姐一听邱明睿还吃林小满吃剩下的东西，瞬间不高兴了。 “嘉市。” “没听说过，是那种偏远的小城镇吧？都没有飞机哦，只有火车？” 林小满过来这边，穿的衣服是严谨他妈妈送的。 因为严谨妈妈最近致力于开创自己的服装品牌，做好了衣服就往严谨两个好朋友家里送。 一是真心想送人，二是顺便看一下两位都是衣架子的小姑娘，穿她的衣服好不好看。 还软磨硬泡让林小满和蒋玉兰给她当模特，拍了几组宣传照，就在林小满家影楼请的摄影师。 当然，她最开始创业，请不起小满爸爸帮忙，是请的猴子。 今儿个这一身，其实她个人觉得挺舒服穿起来。 运动套装，坐车也方便。 不像穿连衣裙，一个小女孩坐火车，容易遇到咸猪手。 可看在大小姐眼里，这就成了林小满穷的标志。 “是挺小的吧。” 嘉市是麒省除了省会城市青城以外发展最迅速的城市，可人家说嘉市小，林小满也就顺着说了，没有反驳。 “我知道嘉市，那边据说人杰地灵出美人，今天看妹妹这相貌，我觉得这传言算是名副其实了。” 方婉婉真心夸赞，说话语气温柔，如她的名字一样，是个很温婉的小姐姐。 但这话听在焦娇小姐耳朵里就不怎么高兴了，她不以为意地小声嘀咕： 什么名副其实，我看也不怎么样嘛，名过其实还差不多。 林小满耳朵尖，是听到了她的话的，但也只当做没听见。 只看想方婉婉笑：“姐姐你也很漂亮。” “我姓方，叫方婉婉。你叫什么名字呀？今年多大了？” “林小满，今年十三。” “十三？你别是吹牛吧？”方婉婉还没开口呢，就听见焦娇不信地开口。 “我妹妹确实才十三，你很有意见？” 邱明睿恰好过来，又听见焦娇阴阳怪气地说话，不高兴地怼她。 “我觉得这位姐姐可能是觉得我比她高，所以不信我才十三。” 林小满笑了一下，示意邱明睿坐好。 “不过，姐姐你也别担心，你看着也不算太大，以后肯定还能长。” “什么不算太大，你胡说八道什么！” 焦娇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然后见林小满一脸“我很真诚地夸你，你到底在说什么”的表情看着自己，又反应过来。 班上男生开玩笑开惯了，她听到这种词，就往那方面想。 结果，害得自己有些敏感，才会错了意。 “焦娇你针对我妹妹做什么？” 邱明睿皱着眉，才不管她是不是会错了意，就不高兴她说林小满。 “别以为你家有几个钱就了不起了。你家有钱是你爸妈的，可我妹妹几岁就跟我爸合伙做生意，我们家公司都有她的股份！” 虽然有那么一瞬间对小满产生过粉红泡泡的念头，但邱明睿还是一直把她当亲妹妹看待的。 自己骂这死丫头怎么说都可以，但别人说半句都不行。 “你吹什么牛，她几岁就跟你爸合伙做生意，别跟我们说你们家有今天，还全靠一个小女生！” 旁边几个同学也都觉得邱明睿这大话吹得上天了。 虽然男生都会觉得自家妹妹漂亮又聪明，可也不能这么夸张吧？ “呵呵，有些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大惊小怪。” 他看向焦娇，用一种“你很无知的眼神”， “我妹妹打小就聪明，小学就连跳两级，现在十三岁跟我们一样读高一，中考是他们市状元，读书从小到大就没怎么要过学费，你呢？” “邱明睿你吹牛也打一下草稿吧，十三岁读高一，真以为你妹妹是神童了？” “没错，我妹就是神童！” 邱明睿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证明，难道让林小满当场拿出学生证不成？ 结果这时候，方婉婉却突然激动地看向林小满。 “我说你的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你初中的时候是不是每年都会参加全国数学竞赛，然后拿了三次金牌？” 方婉婉之所以想起来，是因为她初中的时候也参加了。 结果只拿了铜牌。 但她听说了，拿金牌的学生里面有两个很特殊，年纪比其他学生小两三岁，还是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的同学。 “你和你们班那个严谨，以前还是我们老师教育我们的正面教材。” 【488】心眼儿不坏（一更） 全国性的竞赛，自然是很多学校的学生都有参加的。 他们老师以前经常拿林小满和她的同学举例子。 说人家同学关系好，是一起进步，而不是他们这些带着同学出去学坏，拖同学后腿。 “严谨是谁？” 邱明睿立马看向林小满。 “我同学。” 她回答得非常简洁，一点没有躲躲闪闪的。 倒是让邱明睿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她真那么厉害？” 焦娇扯了扯好朋友的衣角。 不相信是一回事，但更多的是不甘心。 一个十三岁的女生，怎么能长得漂亮又高，还聪明呢？ “是真的，我还看过她发表在杂志上的作文，写得也非常好。” “哼，成绩好有什么了不起，我还是不相信她几岁就跟邱明睿爸爸合伙做生意。” “你不相信没关系，”林小满看了她一眼，显然是听见了她的话。 “反正你相信了，我也不会分钱给你。” “哈哈哈……” 旁边几个男生本来是不想参与这种女生之间的斗法的，但还是被林小满的话给逗笑了。 这姑娘，怎么就这么宝气（活宝，傻乎乎很逗的意思）呢！ “我又不稀罕你的钱！” 焦娇气死了，特别是听见几个男生都在那里笑。 “好了好了，别吵了。” “我们上午已经把作业抄得差不多了，下午再加把劲，抄完了去游戏厅。” 一个男生出来打圆场，他就是邱明睿的同桌。 一个看起来清清秀秀的男孩子，还戴着一副眼镜。 如果平常走在大街上，你肯定会以为他是个好学生。 但其实可会玩了，而且是玩游戏特别厉害的那种。 邱明睿跟他在学校就是大家公认的不良少年组合。 两个人游戏玩得好，打架也厉害。 “妹妹你行行好，跟哥一起去呗。等下给我妈打个电话，就说哥哥带你去游乐场。” 我五岁都不爱去游乐场，你让我撒这种谎？ 林小满看他一眼，但最后还是应了他所求。 看在，他今天顶着大太阳到火车站接自己的份儿上。 “师伯娘，对，我们刚刚吃完饭，等下睿睿准备带我去游乐场。” “嗯……”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林小满扫了一眼盯着自己的几人，害得大家都平白紧张了一下。 “还有他的几个同学，男生女生都有。” “您就放心吧，我会看着睿睿的。” 林小满一挂断电话，就见几个男生正捂着嘴努力憋笑。 “怎么了这是？” “噗哈哈，睿睿……小满妹妹竟然叫你睿睿！” “哈哈哈，我去，睿睿你们家都是妹妹看着哥哥的么？” “一听你妹妹这语气，就知道她说什么，你妈就答应什么。你这地位堪忧啊！” 邱明睿黑着脸，他也没想到林小满这么不给面子，当着大家的面和他妈通电话还敢叫他睿睿。 “你又这样叫我？” “咦……师伯娘这样叫，我习惯性地就……” 林小满一脸无辜，眼睛却滴溜溜地乱转，出卖了她。 “你答应过我不这么叫的！”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今年过年，我买鞭炮给你放的时候！” “啊？那可能是鞭炮放完了，我就没印象了，你别太在意。” 林小满哥们儿好似的拍了拍邱明睿的肩膀。 后者气成了河豚。 这丫头片子，每次都好好地答应他的条件，事后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 他气冲冲地往前面走，林小满跟在后面笑弯了眼睛。 看着这兄妹俩斗法，大家也都明白为什么妹妹在邱明睿妈妈眼里地位比较高了。 看她把邱明睿气成那样儿，不简单啊！ 不过，这样倒是让邱明睿的几个男同学更加顺利地接受了她。 毕竟，这个年龄阶段的男生其实不怎么喜欢和女生玩。 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就能获得特权，在男生们眼里，你可能还没有他一双球鞋好看，没有操场上的篮球吸引人，更别说游戏厅里的赛车机了。 情窦初开？ 那都是很少一部分男同学， 因为对性朦胧的好奇和认识，所以刺激了荷尔蒙提前分泌。 像林小满这样，敢骑在邱明睿头上撒野，把邱明睿耍得团团转，邱明睿还不敢对她怎么样的，大家对她都有一种认同的崇拜感。 莫名觉得妹妹气场两米八！ “你和邱明睿感情真好。” 方婉婉有些羡慕，她也有哥哥，但哥哥从小就不带她玩儿。 她想亲近哥哥，哥哥也对她爱答不理的。 “不过，你是他表妹吧，姓都不一样。” “确切地说，是师妹。” 林小满看着方婉婉挺舒服的，也不介意跟她聊天。 倒是焦娇，这会儿看见邱明睿的机车，充满了好奇和觊觎，想去坐他的后座。 “师妹？”方婉婉对这个答案显然比较意外，“你们一起学什么？” “不是我们，是我们的父辈，我爸爸和他爸爸是师兄弟，所以我们从小就认识，感情也很好。” “邱明睿他妈妈喜欢女儿，对我特别好，每年都接我到虞城这边来玩。” “难怪。”方婉婉恍然大悟，“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 “难道不是我长得比他好看吗？看长相有时候也不准，我跟我爸妈还不怎么像呢……” 说到后面，林小满心头莫名有些怪异的感觉。 是啊，她长得跟她爸妈好像都不不怎么像，都说侄女像姑姑。 但她姑姑是大脸，带点儿方，她的脸却是标准的鹅蛋脸。 这也不知道随了谁。 “不过，我的性格倒是和我爸爸很像，我们那儿的人都这么说。” 林小满自己补充了一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我觉得你性格挺好的，应该不会生焦娇的气吧？她其实就是骄纵了些，心眼儿不坏的。” “心眼儿坏不坏，在她没做坏事之前，谁也看不出来。” 林小满意味深长地看了方婉婉一眼，没再继续跟她说话了。 因为，邱明睿在吼焦娇。 “我这车，不载女人的，你让他们载你吧！” 焦娇碰了一下邱明睿的宝贝机车，他原本就气的，这下直接炸了。 如果不是从小的教养，他现在就上手把焦娇给推开了。 【489】老虎不发威（二更） “什么不载女人？你之前不也载着你妹妹来的吗？” 焦娇不服气，噘着嘴，有些委屈。 她哪里不好了？ 这个死邱明睿，她还没十三岁的豆芽菜好看吗？ 豆芽菜林小满：躺着也中枪，说的就是我这样的。 “我妹是女人吗？”他刚怼完，就见林小满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立马梗着脖子补充，“那是我妹，你谁啊？” 啧，瞧他那小嘚瑟的模样。 还挺会随机应变。 气得人家大小姐嘴巴张了合，合了张，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最后负气说她不去了。 还是方婉婉拉着劝，才肯跟着一起走。 “你挺会伤女孩子的心嘛。” 大兄弟，怼得好，保持这个态度，你就会母胎单身一辈子。 “你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那种女生烦死了，动不动就以为自己是你妈，天天对你指手画脚的。” “她也不想想，小爷是谁。从幼儿园到高中，你哥哥我见了女生都没在怕的！” “她跟个长舌妇似的，一天到晚我跟哪个女生说句话都要管，整个一神经病！” “比我妈还烦！” “……”林小满默默地拿出手机，甚至想发个短信给师伯娘。 就说，您这辈子都不用担心您儿子会早恋了，他根本就是脑子缺根弦。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个大小姐喜欢他。 也只有他对别人爱理不理不说，还厌恶上了。 “你就不怕我给你妈告状了？” 林小满单手抓着他的衣服，另一只手捣鼓着手机呢。 “小样儿，你真敢告状，以后哥就不带你玩儿了！” “你乖乖听话，等下哥赢的东西都给你！” 我缺你那点东西？ 林小满的表情他看不见，否则真得转过来打她。 但她对邱明睿又有了更深一层次的了解，这孩子，就是个中二病少年。 他们常来的游戏厅，比那种社会底层的可能要好一点。 至少没有那么乌烟瘴气，但是里面的孩子是真的多。 吵吵闹闹的，听得人脑袋疼。 但林小满其实在曾经是习惯这种热闹的，在她中二的时期，她也喜欢来游戏厅。 只是，她去的时候，都是前世读高中了，要往后发展几年，跟现在的还不太一样。 虞城这边显然游戏厅是比较发达的，项目也比较多。 “怎么样，没来过吧？” “今天哥哥就带你体验一下，什么是我们这个年龄玩儿的东西。” 说着，邱明睿还在林小满脑袋上揉了一把， “别整天到晚就知道读书读书，傻乎乎的。” “你才傻乎乎的呢！”林小满把他的手打开。 小成哥哥不太喜欢别人摸她的脑袋，后来她也养成了习惯，不怎么让人碰了。 “这个，玩过吗？” “你们小女生，都只会玩这种最简单的老虎机。” 邱明睿也不在意被她打那一下，拉着她站在老虎机前。 “睿哥，币给你换好了！” 显然，他是这里的常客，工作人员都认识那种，直接给他把游戏币送了过来。 邱明睿递了一百块给他，眼睛都没眨一下。 然后把那一小盆游戏币，塞林小满怀里。 “试试？” 那边大小姐看见了，脸色就是一变。 “邱明睿你只给她游戏币，都不给我们换啊？” 这点钱，她没放在眼里，邱明睿肯定也不在乎。 但她莫名就是不爽。 “你不是嫌弃这里都是不三不四的人玩儿的，不想玩吗？” “不想玩，你可以和方婉婉去隔壁的奶茶店，那里坐着喝奶茶，也可以做作业。” 方婉婉答应帮他抄暑假作业呢，现在还差一点，得先去隔壁做完了才能过来。 “我现在又想玩了不行吗？” “喂，把游戏币分我一半！” 她才不管邱明睿，自己伸手就朝林小满手上的盆里抓。 林小满倒是不介意分别人一些，但大小姐的态度让她非常不爽。 她一抬手，就捏住了焦娇的那只手。 “小姐姐，这是我哥给我的，你如果也想要，让他再去给你换？” “疼疼疼！你放开我的手！” 别人看着林小满没用力，但她却觉得这死丫头把她手腕儿都快折断了。 “你叫什么叫？故意诬陷我妹妹呢？我妹妹不就抓你一下手腕吗？就把你抓疼了？” “你是多脆弱啊？” 邱明睿真以为焦娇是故意朝林小满撒气，才会这样叫。 “什么我故意的，你妹妹手劲儿大着呢！” “小满你快放开她，这丫的就是想碰瓷！”邱明睿去扯小满的手，像是她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几嫌弃地推了焦娇一把。 大小姐气得眼泪都下来了，她只觉得自己那个手腕都是麻的。 “邱明睿，你这也太偏心了吧？” “好歹我们俩是同学，你妹妹动手打人，你不说她就算了，还反过来骂我？” “你看我这手，肯定被她捏肿了！” 她把手抬起头，邱明睿还真就看过去了。 结果她手腕儿红都没红一下，更别说肿了。 其他人也看过来，都觉得是焦娇故意无理取闹，欺负人家妹妹小。 “呵呵，你怎么不说你是个泥人儿，直接被我妹妹捏碎了呢？” “怎么会……”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这个林小满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怎么做到的？ 她敢确定，自己手腕到现在还是麻的，可真的一点看不出来。 这下，焦娇彻底慌了。 “哇”地一声哭出来，拽着方婉婉，喊着她要去医院。 说林小满给她的手下了咒，她手腕现在麻得抬不起来了。 方婉婉见周围人都看着她俩，只好小声劝焦娇。 “好了，娇娇，你别闹了。小满妹妹年纪小，你比她大好几岁呢，就让着她一点吧。” “而且，她是邱明睿师叔的女儿，两家关系从小就好。” “就算她真欺负了你，邱明睿还不是会站在她那边。” “你这会儿闹，只会让邱明睿觉得你不懂事。” 她这个好朋友呀，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太不把别人当回事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邱明睿有多维护林小满，她还敢这样明着搞人家。 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吗？ 指望几个男生帮你说话？ 他们都是跟邱明睿一伙儿的，对小姑娘也是无脑捧，怎么可能看在同班同学的份儿上就帮你？ “是我闹吗？真是她刚刚弄疼我了！” 焦娇一把推开方婉婉，还朝她发火。 “你到底是不是我朋友啊？凭什么也帮着她说话？” “我讨厌你！” 大小姐朝方婉婉吼完，自己就跑了。 【490】妹妹不见了（三更） 方婉婉站在原地，尴尬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见几个男生都没怎么关注自己，只顾着自己玩游戏，咬了咬唇，凑过去找林小满。 林小满真就在玩老虎机，往里面投币，下面就会出彩票那种。 运气好，彩票一连串地出，运气不好，一张也没有。 “小满，对不起啊，焦娇那人就是大小姐脾气，其实人不坏的。” “她也不是故意的，我替她向你道歉，你别生气好不好？” 话是对着林小满说的，但方婉婉看的却是邱明睿。 林小满多精明一姑娘，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主动和她拉开了些许距离。 “没关系，是她惹我，又不是你，你不用替别人道歉。” 邱明睿也在一旁帮腔：“就是，那个焦娇简直就是个神经病。方婉婉你也最好长点脑子，以后少和她来往。” “我看她就跟疯狗似的，见谁咬谁！” “她也没那么坏，就是脾气大了一点。” 方婉婉试图帮好友辩解。 “那叫一点吗？” 邱明睿不能理解方婉婉这种思维：“我劝你别太善良，你看她刚刚推你的那一把，完全不知道轻重！” 噗…… 林小满真没忍住，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人家都说：我劝你善良。 邱明睿直接来个，我劝你别太善良。 这个方婉婉真的就善良吗？ 利用好友来衬托自己，这个就是所谓的心机girl吧？ 但林小满没打算去提醒邱明睿，反正他这种缺根弦的性子，注定了发现不了女生的小心思，也不会因为别人的温柔善良就对人另眼相待。 果然，和方婉婉说完这句话，邱明睿就继续玩自己的游戏了。 “你玩不来其他的，就玩这个老虎机。” 邱明睿走之前是这样嘱咐林小满的。 然后他去玩其他的去了。 而林小满在他走后，又丢了两个币，有些意兴阑珊。 方婉婉察觉到林小满不想理她，自然也就不再跟着她讨人嫌。 而是跑去跟着邱明睿，还帮他买了水。 “我帮你们拿东西吧。” 等他喝完，顺势把水拿过来。 “你不是不喜欢玩游戏，去旁边奶茶店抄作业吧。” 邱明睿觉得方婉婉今天有点奇怪。 “你放心，你的作业我晚上拿回去，很快就写完了。” “那谢谢了。” “不客气，你们也有帮我。” 其实是有一次方婉婉被校外的同学欺负，恰好邱明睿几个人路过，就顺手帮了她一把。 然后第二天方婉婉在教室里就主动找邱明睿说话。 放假的时候，还说可以帮他补习。 补习，邱明睿是拒绝的。 但他不介意有人帮他写作业。 既然她说了那是报答，那就当是报答吧。 过了好一会儿，这边邱明睿他们玩得差不多了，准备去找林小满。 却发现这丫头不见了。 “我妹呢？” 邱明睿一下子就慌起来，小丫头虽然看着挺成熟，但也才十三啊。 游戏厅里这么乱，被人拐走了怎么办？ 他刚刚只顾着自己玩得嗨了，却忘了告诉小丫头不要乱走。 这下好了，成功走丢。 “那边围着很多人，不然我们去看看？” 那边有人在打架子鼓，似乎还有人跳舞，围了很多人在看。 “说不定小满也过去看热闹去了，你别急。” 在这里太吵了，打电话，那边也没人接，那就肯定是还在游戏厅了。 邱明睿的同桌很理智地和他分析。 然后，几个人走过去，拨开围观的人群，就见一个男生在跳舞，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跳出了张扬不羁的感觉。 而架子鼓那边，坐着一个小姑娘，戴着鸭舌帽，敲鼓的架势帅气洒脱。 “你妹。”同桌推了推邱明睿。 “你骂谁呢？”后者瞪他。 “我说，那打架子鼓的，是你妹妹。” “我看见了！” 邱明睿刚刚是看傻眼了。 不仅是他，周围也有很多男生女生围着林小满看。 当然，主要是和她一起配合跳舞的也吸引了一部分目光。 “喂，睿哥，你妹妹应该没有男朋友吧？” 同桌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嘴角，似乎在打着什么歪主意。 “你要是敢把主意打到我妹身上，我一脚踹死你！” “我这不是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吗？” “咱妹妹，你的我的有什么区别是吧？” “以后也能亲上加亲不是？” 邱明睿推了一把他凑过来的脑袋。 “滚，我妹还小，才十三岁，你也忍心下手？” “那有什么，我可以等她到十六岁嘛。” “去你的，你妹才要在十六岁去早恋！” “卧槽，你是老古董吗？十六岁怎么能算早恋呢？” 而这时，林小满一曲也演奏结束了。 她的音乐舒缓下来，准备收尾，而男生的舞步也停了下来，最后朝林小满伸出手。 而林小满起身，走出来，把手搭在他手上，和他一起朝围观群众鞠了一躬，算作谢幕。 “哇，这两个人配合也太默契了。” “帅哥看那个女孩子的眼神满满的都是情谊呀，明明刚才是女孩子先一时兴起来敲的架子鼓，男生刚刚在跳舞机上玩的。” 架子鼓那下面堆了一堆的彩票，全是林小满敲鼓赢来的。 有围观的工作人员此时也主动提出帮他们换东西。 工作人员还以为两人是认识的，还请他们一起去选。 “你跳舞很有天赋。” 林小满把手抽出来，笑着夸男生，见他跳得汗水直流，只觉得酣畅淋漓。 “谢谢夸奖，你的鼓敲得也不错。” 巧了，男生没戴帽子，但他是穿的那种连帽衫短袖T恤，帽子一接开，头发都湿透了。 “在你这样的专业人士眼里，我这点儿简直就是上不得台面。” 是两年前蒋玉兰学钢琴的时候硬拉着林小满一起去学的乐器。 问她学什么，她当时就挑了架子鼓。 也没学得多精，但练了几首拿得出手的曲子，足够耍帅就可以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专业的？” 两人有说有笑一起去前台兑奖，没看见后头邱明睿已经黑了脸。 “睿哥，这下好了，不用我出手，你妹妹就这么一会儿没看住就被人拐跑了。” 【491】认识一下（一更） 邱明睿一脚踹同桌身上。 “乌鸦嘴！” 他黑着一张脸跟到前台，就见自家妹妹把那些彩票兑换一把仿真枪，然后，要送给那个男生。 “我要这个！” 看着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林小满和那个跳舞男生都比较懵逼。 她不过就是不想拿东西回去，觉得是累赘，所以想直接送掉，谁知道邱明睿会突然冒出来啊？ 林小满见邱明睿手里还挂着一大圈彩票，就道： “你拿你自己的换，我看你这么多彩票应该也够再换一把了。” “我这个彩票是用来还那个的。” 他指了指放在最角落里最大的那只维尼熊。 抱起来有半人多高，看起来个子比林小满都大。 林小满嘴角抽了抽：“你的爱好真特别。” “这个人，你认识？” 男生指了指邱明睿。 “认识，我哥。” “难怪。” 说着，他笑着朝邱明睿伸出手。 “认识一下，我叫兰忻墨。” 邱明睿没握他的手，只是扯了扯嘴角。 “我不管你笑什么，别想跟我妹妹套近乎。” 林小满：“……” 她突然发现，邱明睿还成了妹控了。 他这么紧张做什么？ 她跟兰忻墨交流，是因为她认出了这个小子。 是一个即将破产的娱乐公司老板的儿子。 前世他去韩国学了跳舞，然后回国之后出道挣钱替父还债。 她也是那个时候偶然关注到他，发现这个男生跳舞是真的好看。 有点花美男的感觉，笑起来，唇角上扬的弧度和略带轻佻的眼神，简直就是花花公子的必备撩妹技巧。 网传他同时与多名女星有不正当的关系，但实际上，却是因为他受制于人，被人泼脏水。 最后他在娱乐圈里也是昙花一现，就没有他的消息了。 这时候看到活人，而且是年少的兰忻墨，她脑子里突然灵机一动。 既然兰家的公司面临破产，那她何不顺手帮他一把，顺便做一个长线投资呢？ 凭着她对未来娱乐圈的了解，总会抢占一些先机的。 没有谁会嫌弃钱多了烧手，林小满致力于从一个小富妞变成亿万富翁，否则，她那一品鉴宝师的梦想，怎么实现？ 没有资金，全靠捡漏吗？ “哥。”林小满扯了扯邱明睿，问他这是干嘛呢？ “你别看这小子长得人模狗样的，他肯定不安好心。” “邱明睿，好好说话，我跟他还有事要谈。” 你跟他谈什么？邱明睿睁大眼睛，这小子做了什么，跳个舞就把自家傻妹子骗得团团转吗？ “你可别乱来啊，我妈要是知道了非揍死我不可。” “师伯娘哪里会那么暴力。我们谈正事儿，你如果要去的话，就一起去，如果不去就先跟你的同学们继续玩，我谈完了去找你们。” 最后，邱明睿做出了妥协，跟着他们一起去谈事情顺带吃饭，而他的同学们也被邀请去同一个地方吃。 只是同学们在大厅，林小满却选了个包厢。 “小满妹妹不跟我们一起吗？你的这位朋友也可以跟我们一起吃呀。” 方婉婉见她单独开一个包厢，有些不解。 更多的是觉得，再开一个包厢太浪费钱了。 最主要的是，她觉得林小满这样乱花邱明睿的钱不太好。 “不用了。” 林小满摇头， “我们有事要谈，不太方便。” 方婉婉一脸古怪地看着林小满：“小满，你别怪姐姐多嘴啊，你还小，还是要以学习为重。” “你以为我们开包间谈恋爱？”林小满错愕地看着方婉婉。 这个姑娘怎么想得出来？ 不是还有邱明睿跟她一起进包厢吗？ “小姐姐，我送句话给你吧。”她凑近方婉婉，笑眯眯地开口，“佛心见佛，魔心见魔。” 说完，就扯着兰忻墨往包厢里面走了。 留下方婉婉错愕当场，方婉婉是个聪明的女孩，一下就明白了林小满话里的意思，顿觉脸上火辣辣的。 “方婉婉，快过来点菜，你想吃什么就点，反正是睿哥请客！” 邱明睿有钱是一回事，但这次他请客，却是因为前段时间玩机车赢了别人不少钱。 家里不知道，偷偷玩的那种。 他的兄弟们自然不会跟他客气，但方婉婉刚刚被林小满差点把脸皮揭下来，此时非常不自在。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中午他就已经请过客了。” “有什么不好的，给你吃你还嫌弃呢？” 见方婉婉一直往邱明睿他们进包间的方向看，邱明睿的同桌笑了笑。 “方婉婉，你该不是想跟睿哥一起进去吧？” “别这么心急，是你的迟早就是你的。” 同桌一句话，说得没头没脑的，其他男生都没听懂，但方婉婉却是听明白了。 “你胡说什么，我才没有……” “解释什么，又不是谁都像阿睿那样脑子缺根筋。但我劝你，不要去招惹他妹妹。” 他那个妹妹，也就这些人觉得人家就是靠着阿睿家混饭吃的。 可他以前就听阿睿说过，他有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妹妹，深得他爷爷喜欢。 他爷爷是摄影界泰山北斗，虽然邱明睿没说过，但虞城知道邱老爷子的人不少。 那样的人物，会很单纯的喜欢一个只会卖乖讨巧的孩子吗？ 人家那成绩，十三岁就跟他们一样读高中的。 还有他妹妹跟刚认识的男生谈话，他偶然听见了娱乐圈，签约什么的。 说不定，这位妹妹下一步还要进军娱乐圈呢。 同桌猜得也没错，林小满确实有进入娱乐圈的打算，但并非是自己去当明星演戏。 而是，她想顺便收购一家娱乐公司。 刚才确实是兰忻墨看中了林小满，想把她带进自己家的公司。 他虽然才十七岁，但也知道家里公司最近两年没什么拿的出手的艺人，所以公司的地位岌岌可危。 当然，他还不知道，他家的公司正在面临巨大的危机。 像林小满这样外形条件不错，还会点儿才艺的姑娘，总是比较容易火的。 因为家里做这一行，他耳濡目染，也对娱乐圈的规则有些了解。 “什么？签约？不行不行！我妹还要读书呢！” 没等林小满拒绝，邱明睿就抢先一步开口。 【492】收购（二更） “你的事，他可以做决定吗？” 兰忻墨挑眉，看向林小满，对于这个哥哥插话显然不甚在意。 “不能，但他有可能会告诉家长，然后鼓动所有家长来反对我签约。” 林小满笑了一下，也有些无奈。 “没错，我会给师叔打电话，他是肯定不会同意你去当什么明星的。” 她的话算是提醒了邱明睿，他马上掏出手机。 那意思就是：你要是敢签约，我就敢打电话。 “你如果要签约也是要通过父母同意的，所以你放心，现在不用打。” 林小满是真有些哭笑不得，她都没表态，邱明睿这么积极干什么？ 她看向兰忻墨， “抱歉，我没打算成为一个明星。” 那你叫我过来，还一脸郑重地如同马上就跟我签约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但我对你家的公司非常有兴趣……”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邱明睿率先从包厢里出来，他一脸木然。 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才十三岁的妹妹，在一个小时之内就跟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谈妥了一笔生意，还是一笔巨额的投资。 上千万的资金，对于邱明睿来说确实是巨额了。 因为他们家的资产也不过上千万而已。 目送兰忻墨离开，邱明睿这才看向林小满。 “我没想到，你还挺会忽悠人的。” “什么？”林小满抬眼看他，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你给人家说你会投资上千万，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 “你这么忽悠他，他当真了怎么办？你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 林小满看了他几眼，愈发觉得邱明睿有意思。 这个小子是叛逆，但他绝对不是没有原则的那种。 不听家里的话也是真的，但他对父母依旧孝顺。 还有对她这个妹妹，从小到大没什么好脸色，但每次出去只要他们俩单独的，他就会特别护着她。 “你放心，投资的人不是我，我是帮别人谈的。” 林小满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不是你？”邱明睿松了口气，他还生怕那个小子等几天找上门找林小满要钱，“等等，不是你，那是谁？一出手就上千万？” “我朋友，你不认识的。” “你什么朋友我不认识？” 明明知道两个人生活圈子完全不一样，邱明睿还是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 “你问这个干嘛？” “我就是好奇。” 什么朋友能拿出一千万来投资？ “别好奇了，我只是表示可以投资那么多，具体的得看他们公司的资料。” “你对经商很感兴趣吗？” 邱明睿对此表示怀疑，好像林小满从小就喜欢出一些商业点子。 而且，她确实有一定的天赋。 但作为一个天才学生，不应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长大了往科研道路发展，以后为人类社会的发展进步做贡献吗？ “还好吧。” 直到他们去到KTV，邱明睿也没能从林小满嘴里问出她那位能投资的朋友到底是谁。 而这边兰忻墨回家之后，就找到了他爸，并和他说了自己今天遇到的事。 他以为他爸会一口回绝，而他自己没有当场回绝林小满，只不过是觉得那个小姑娘还蛮有趣。 他家不缺钱，怎么可能让另外的人入住墨影，成为墨影娱乐的主人呢？ 可没想到的是，他爸爸却只是在开头沉默了片刻，后来却把他叫到了书房。 询问林小满的详细情况。 “你认识的那个女孩，是开玩笑的，还是真的有投资意向，你觉得她看起来家境如何？” “爸，公司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回想了一下，林小满给他的感觉比较奇怪。 “我感觉她家教很好，性格也不错，穿着打扮看不出来身家。” “但她给我印象特别深的是脖子上穿了一根红绳，红绳系着平安扣，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和您年前送给外公的那一块是一样的材质。” “你看走眼了吧？我送给你外公的是玻璃种翡翠，花了我不少心思才弄到的。” “您也太小看我了。” 他没有故意盯着一个姑娘的脖子看，但那平安扣一看就是好货。 “如果东西是真的，那你是真的运气好。” 也是我们家运气好，公司在最后关头，有了一线生机。 “联系她，越快越好。对了，问问她，真正想投资的人是谁，明天晚上就可以约见面。” “我让人去订豪庭的位置，你问清楚那边几个人就可以了。” 兰父料定上千万的投资不是一个小孩子能做主的，有可能是她家某个大人，本来就对娱乐圈这块儿感兴趣，然后被她听见了。 “爸，我们家真的困难到必须要别人注资的地步了吗？” 而晚一点，林小满接到兰忻墨的电话也在意料之中。 “我选择收购。” “你是不是在开玩笑，我们家公司就算一时半会儿资金链断了，也不至于沦落到被收购的地步！” 林小满的话让兰忻墨差点气炸了。 他挂了电话就和兰父转述了这个结果，并且还说他自己看走了眼。 “她就是个小丫头片子，肯定是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我们公司，然后故意跟我开玩笑的！” “我看她倒不像是开玩笑。” 兰父把儿子的手机抢过来，亲自给林小满打电话。 “林小姐，你好，我是兰忻墨的父亲兰松柏。” “兰总，您好。” 林小满一听给自己打电话的人变成了兰松柏，也很快转变了语气。 两人在电话里聊了将近十分钟，兰总就确定了林小满就是他要找的人。 “收购之后，林小姐真的允许我依旧留在墨影？” “您也知道，我还未成年，而且，墨影出现危机，也不是兰总一个人的原因。” “我聘请您作为职业经理人，希望您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 挂断电话，兰总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就这样同意一个小姑娘收购自己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公司？ 他怎么这么不相信呢？ 而林小满转身就给小成打电话。 这三年来，他们通话的次数少得可怜。 更是连一面都没见，小成经常要进行封闭式训练，她也不一定打电话过去就能见到他的人。 但这一次，还真是巧了，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493】二十岁的小成（三更） 某国边境线上，一个大型的训练基地矗立在沙漠的无人区，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 太阳炙烤着大地，人走在路上，身上都感觉呲呲呲在炸油一般。 小成用头缎带箍发，汗水一颗颗往下滴。 他刚回到室内，洗过手才拿出手机，就接到了来自小姑娘的电话。 “喂？” 小成的声音带着沙哑，是很长一段时间没喝水，却被太阳暴晒后的正常反应。 但却是把电话这头的小姑娘吓了一跳。 “小成哥哥，你怎么了？声音怎么哑得这么厉害？” 该不是生病了吧？ 林小满蹙着眉，也顾不上要和他商量的事情，赶紧关心道。 “没事，只是有点感冒了。” 他给自己用那种搪瓷杯子倒了点水，也顾不上这保温瓶里的水都是多久的冷开水了。 嘴唇上已经起了皮，有的地方起了血痂，水要一点一点滋润嘴唇，然后慢慢浸润喉咙。 他没有大口大口的喝，一边和她说话，就一边小口小口地抿。 感觉喉咙终于舒服了一点，才安慰小姑娘。 “别担心，很快就好了。”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呀，对了，小成哥哥，我想收购一家娱乐公司。” 娱乐公司？ 小成皱眉。 “小满，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娱乐圈里乌烟瘴气的，不适合你。” 他有些担忧，小姑娘是不是现在电视剧看多了开始追星了。 “你想收购哪家公司，你是不是喜欢那家公司的明星？” “不是，我最近碰巧遇到一个家里娱乐公司资金链断了，我原本是想投资，后来想了一下，还是直接收购好一点。” “而且，我不追星的，那些明星还没你帅，有什么好追的？” “是吗？”小成是不知道，自己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嘴角上扬的弧度有多好看。 “你是不是对自己的长相有什么误解？” 林小满在电话那头顿了顿， “小成哥哥，我觉得如果你去当明星，估计就是女生看了就想嫁的类型。” “别胡说。”小成让她赶紧打住。 “如果你只是想收购这个公司玩一玩，我让人帮你过去签合同。” “什么人？” “我外公公司的代理律师。” “我还没成年，暂时把公司放到你的名下可以吗？” 林小满想起了自己找他的目的。 其实，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只能再活三年。 但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 若是真只能活到十六岁，公司在小成名下，她是最放心的。 他不会坑她，也不会贪图她那点儿东西。 在她死后，应该可以再帮她照顾一下家人吧？ 也不需要他费心费力，公司自然是留给他，只要每年分一部分钱给她家人就好了。 林小满已经开始为自己的遗产提前做准备了。 这件事她谁都没有说，也不能说。 小成也只以为她对自己足够信任，才会毫不犹豫说出这样的话。 “好。” 他对小姑娘一向是有求必应。 说完了正事儿，小满又絮絮叨叨，让他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没忘记最初小成说到嘉市这边读书，是因为这里的气候适合他调养身体的。 最后，她抓着手机，不自觉地语气带了撒娇的成分：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年底吧。” 他年底结束训练，回去一趟，然后就出国留学，进入哈佛大学商学院。 “那我让奶奶多熏些你喜欢的腊肠。” “到时候你再走的时候，给你都带上，还有我上山摘的野山菌，也都晒干了收起来的，到时候也给你。” “你自己一个人也不要过得太粗糙，自己做饭，每天都要好好吃，知道吗？” 明明对方比自己大，但林小满跟嘱咐个孩子似的。 而那头小成没有一丝不耐烦。 “我知道。” 听到外面有敲门声响起，小成和她说了两句，立马挂断了电话。 并且动作迅速地删掉了通话记录。 “小成，你关在屋子里半天怎么还没洗澡？” 小成顺着来人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自己，发现他一身臭汗，几乎熏成了一条咸鱼。 “刚回来就洗澡不好。” “呵呵，你还挺讲究。” 男人嘴上叼着一根烟，并熟练地递给小成一根。 后者却是从容地接了过来，但他没点燃。 “我先去洗澡。” “快去，洗完一起去食堂吃饭。” 男人名叫赵乾，据说是他妈生下他的时候，他爸就盼望着他长大了能多找些钱，孝顺父母。 结果，还没等到他长大，父母就双双去世了。 “你做什么” 洗完澡出来的小成，看见赵乾躺在自己的床上，不悦地皱眉。 “就你这臭毛病，怎么还改不了？以后什么人不接触，你这样，混得下去吗？” “我跟你不一样。” 小成拿起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淡淡地看他一眼。 “对哦，你是不一样，我听说，你是被特招进来的。都不是正规的路子，想必一定有很硬的背景吧？” 其实做他们这一行的，一般是不会收这种世家子弟的。 因为他们陋习太多，不服管教，还损失不起。 只要出一点点事，上头还不闹翻天？ 就他们那点儿津贴，都不够补偿的。 所以，队伍里其他人也都和小成保持着距离，就他一个没爹没娘的才厚着脸皮往上凑。 “我父母双亡，跟你一样。” 小成把衬衣的领子立起来，发现自己被晒黑了许多。 “遮什么遮，要像哥这样，领口大开，晒出古铜色才性感。” 赵乾走过去给他把扣子解开。 “小成你骗谁呢？谁信你父母双亡？” “有人会咒自己父母死吗？” 小成挥开他的手，自己又把领子立了起来。 赵乾这人观察细致，没错过他提到父母的死时，锐利的眼神。 “你不要告诉我，你进入这里，目的是报仇。” “你想什么呢？电视剧看多了吧？” 小成把他往外推，自己也跟着走了出去。 ktv里，林小满看着邱明睿和他的同学一起鬼哭狼嚎，丝毫不受影响。 她在旁边吃掉了一个果盘，又叫了一个。 方婉婉此时正羞羞答答地唱着一首情歌，然后还把另一个话筒递到了邱明睿的手上。 【494】不解风情（一更） “明睿，你跟我一起唱吧。” “这种软绵绵的歌，有什么好听的？” 邱明睿他会唱，但他不喜欢啊！ 他顺手给自己点了一首《精忠报国》。 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林小满只觉得这小子一点不解风情，真想把现在的画面录下来，等个十来年再给他看。 但事实证明，十年前就不解风情的男人，十年后你也别指望他懂什么叫做风情。 “你还唱不唱，不唱我就切歌了，下一首是我的！” 邱明睿见方婉婉迟迟不唱，就走过去要切歌，方婉婉估计气死了。 林小满实在是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会唱吗？要不要跟哥一起唱？” 也不管林小满会不会，他直接从方婉婉手里把话筒抢了过来，递到林小满手里。 “我才不唱。” 林小满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把话筒接了过来。 在方婉婉委屈的目光中，和邱明睿合唱起来。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点过了，师伯出差去了，就师伯娘一个人在家。 她换了睡衣，还在客厅沙发上躺着看电视，顺便等两个孩子回家。 “怎么现在才回来？把妹妹带出去玩一天？你也不怕把妹妹累着？” 白桦赶紧从沙发上起来，又把小满拉到自己跟前仔细打量。 “小满，今儿个你哥没欺负你吧？” “没有，师伯娘，对不起啊，我和哥哥回来晚了。” “没得事没得事，只要你玩得开心就好。” “先去洗漱，师伯娘早就给你把床铺好了，你去看看，这次换的床单保证是你喜欢的。” 果然上楼有惊喜。 不仅是床单，还有床上的熊。 “这只熊，怎么跟游戏厅那只一样？” 林小满有些惊讶。 “什么一样？” 白桦从外面进来。 “你看到这些熊了吧？这些玩偶，都是你哥哥给你买的。” “他这小子，平时不靠谱，也就这点用了。” 这样啊？ 林小满似笑非笑地看向邱明睿，他倒是聪明。 估计是去游戏厅玩了回家不好交代，每次都把彩票换成布娃娃玩偶熊，就说看到就给妹妹买了。 然后白桦的气就消了，也不跟他计较了，还开开心心把娃娃拿到给林小满准备的专属闺房里放着。 不只是床上，还有飘窗台上也摆了好几只。 邱明睿跟在白桦后面，朝林小满做了个“求求你”的动作。 林小满本就无意拆穿他，自然不会多嘴。 “那哥哥真是有心了，这些娃娃我都很喜欢，谢谢哥哥。” 邱明睿讪笑着摆手：“呵呵，你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妹妹你早点睡，想要什么跟师伯娘说。” 白桦摸了摸小姑娘的头，那绸缎般的触感让她有些爱不释手。 如果这是自家女儿就好了。 “嗯嗯，师伯娘您也去休息吧，都耽误您睡觉了。” 等到那母子俩一离开房间，林小满就关了门准备洗澡。 拉开那一排衣柜的门，里面琳琅满目全是女孩子的衣服，一年四季的都有。 白桦每次出去逛街，看到适合林小满的衣服，都会给她买下来放进衣柜里。 所以，哪怕她一年也来不了两次，但衣服却是很齐全。 她拿了睡衣去了浴室。 说来也是好笑，师伯娘和师伯是住在楼下的，二楼就她和邱明睿住，但最好的房间却是给了她。 好在，邱明睿也不为这样的事计较。 白桦是真的太喜欢女儿了，邱明睿唯一庆幸的就是，有了林小满之后，他妈终于不用逼着他穿女装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小满醒来就下楼晨练。 等到她晨练完，把早饭都做好了，白桦才刚醒。 她一出房门就看见林小满在厨房里忙，赶紧跑过来从她手里端过粥。 “小满怎么自己动手了呢？你该把师伯娘叫醒的！” “您每天上班那么累，能多睡一会儿就多睡一会儿呗，我反正起得早。” “您快坐下，尝尝我的手艺。” “好好好，哎呀，乖女儿就是比臭儿子贴心！” 林小满煮了小米南瓜粥，又拿了冰箱包好的饺子蒸了一碟，再切了一点小咸菜。 其实这点不算什么，但白桦依旧吃得心里熨帖。 在两人把早餐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邱明睿这个臭儿子下楼，自然又被他妈妈骂了一顿。 “今天你不许出去玩，跟我们一起去逛逛。” “跟你们有什么好逛的？” “提包拿水，打遮阳伞，这些都是你的活儿！” 白桦毫不客气地把儿子当奴隶使唤，然后把小闺女宠上天。 之前就提到过，白桦自己以前在古玩街开了一家玉石店。 如今店面依旧没有扩大，却自成一个品牌了。 “我啊，就是想着能把手艺传承下去，可惜，你这个哥哥一点也不听话。” “学习不好就算了，连其他东西都不肯好好学。” “我倒是想让他学玉雕，但他能给我把好好的一块翡翠给雕没了你信不信？” 白桦拉着小满不撒手，一路领着她往自己的店里走。 店里已经开门了，看店的是一个小伙计。 也是从几个师叔那里捡来的。 据说是学摄影没什么天分。 但好在，基本的拍照手法学会了。 就来店里打工，顺便给白桦拍拍照片。 白桦在天涯上经常发自己的做玉雕的照片，如今已经小有名气了。 还经常有人向她讨教怎么赌石。 没错，赌石确实是需要天分的。 白桦其实也不算什么厉害角色，但可能是浸淫这行多年，经验还算丰富。 一年总会买上那么几次毛料，赌出来有输有赢，但多半在经过她的手加工之后，还是能赚不少钱。 “你来得是巧的，这边有个毛料销售会，是上午十点开始。” “我先带你到处逛逛，等下直接过去。” 虞城这边古玩市场很发达，但也驳杂，卖什么的都有。 毛料在这一片，倒不像是青城那样，被一家垄断了。 而是多个毛料商人，但货源，都来自同一个人。 因为中途转了一道两道手的，所以毛料平均价格，倒是比直接去缅国那边高了一两成。 不过，毛料在运输途中也有许多麻烦，这提价，是理所当然。 林小满本来也是冲着这次销售会来的，对此很是期待。 【495】你太优秀了（二更） 上午的太阳泛着白，不算太毒辣，但也晒人，街道两旁种着梧桐树，高大茂盛，像一个个忠实的卫兵。 大概九点钟，一整条街就开始大量涌入游客，和慕名而来买毛料的各种商人和赌石爱好者。 林小满被白桦带到毛料销售会现场，发现这里确实是每一个摊位都有一个摊主，而且很明显看得出来，是各自为阵。 白桦对这里很是熟悉，牵着小姑娘的手，给她一一介绍。 哪一个区域，大概是什么价格。 “外面这一圈都是比较便宜的，基本上论个儿卖，里头的有论公斤称重的，品相都比较好。” “不过，里头的一般游客都不会进去，就懂行的才进，而且，关键是要有钱。” 没钱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吗？ 话不是那么说的，没钱你去看，结果却被人家开出来的翡翠诱惑，想买怎么办？ 倾家荡产吗？ 其实这种都是约定成俗，大家自觉遵守的潜规则。 没钱的人，都不敢往里面走。 外头的一块最贵的都不超过一千，里头的最便宜都不低于一千。 看自己的消费水平选择消费场所呗。 “为了避免里面进去看热闹的人太多，耽误了生意，进去也是有门槛的。” “什么门槛？” 像缅国公盘那样，只有会员才能进，还必须要有推荐人或邀请函吗？ “消费过百万的，可以随意带人进入。” “这些一般都是熟客。” “还有就是查你的资金，如果带有十万以上的银行卡，也可以随意进出。” 你在里面不一定要消费，但不能不带钱。 不带钱你进去，看上了，买不起，在里面闹事儿怎么办？ 还有，在赌石和古玩一行，都有先来后到的规矩。 你如果没钱，又抓着毛料不放，那不是耽误人家的生意吗？ “果然钱才是门槛。” 林小满也明白规矩，跟着师伯娘，直接绕过外面的地摊，往里头走。 一路上都有人和白桦打招呼，看得出来，她在这条街算得上是小有名气的。 “邱明睿！” 白桦刚带着两个孩子进去，就听见有人在叫自家儿子的名字。 林小满和邱明睿也同时回头。 就见昨天的两位小姐姐都在，还有两个不认识的男生，跟她们一起。 “怎么是你们？” 邱明睿对毛料不感兴趣，但陪妈妈和妹妹，哪怕再不感兴趣也不会摆在脸上。 可对别人，他就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了。 “我们听说今天有什么赌石，过来凑热闹啊。喂，这个人说不允许我们进去，为什么你们能进？” 焦娇还是一副大小姐脾气，但她似乎当昨天发生的事不存在了一般。 不仅跟方婉婉和好了，也没事儿人一样跟邱明睿说话。 “凑什么热闹？你们带钱了吗？” “我妈说了，这里面要带钱才能进，去那边刷一下卡，只要带了十万资金就能进来。” “可，我们没带那么多钱。” 平时花个几百上千的，焦娇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但你一下子让她拿出十万，家里也不会给呀。 “又不是让你花十万出去，只要你们证明身上有带十万块钱就行了。” 邱明睿完全没有想过让自家妈妈带他们一起进去。 脑子里闪过的就是，这两个女生怎么这么笨？ 难道没带够钱就不知道在外面玩吗？ “你们没带钱就在外面玩一样的，反正都是石头，里面外面不都一样买？” “睿睿，让你的同学跟我们一起进去吧。” 只是几个小孩子，一起带进去也没什么。 “谢谢阿姨！” 焦娇还没反应过来，方婉婉倒是眼睛一亮，立马礼貌地和白桦道谢。 白桦看了她一眼，笑着道：“不客气。” 然后又对拦住他们的工作人员说了两句，人家就真的放他们进来了。 后面跟着的两个男生也分别和白桦道了谢，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你妈啊？”被人放进来，焦娇伸手就去扯邱明睿的衣服。 邱明睿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 “这不是我妈是你妈吗？” “睿睿，对同学怎么这么没礼貌？” 白桦看了儿子一眼，邱明睿秒怂。 就焦娇还得意洋洋地炫耀：“听见没，你妈妈都叫你对我礼貌一点，别整天劲劲儿的。” “阿姨，您真漂亮，如果不是他说您是他妈妈，我还以为您是姐姐呢！” 谁说焦娇不会说话，不会讨好人了？ 这不挺机灵的吗？ 林小满都觉得哭笑不得。 当一个人想要达到她的目的时，她真的是可以压住自己的天性的。 “谢谢，你也很漂亮。” 白桦的段数，怎么可能看不出小女孩儿的目的呢？ 但她没有拆穿，只带着林小满往前走，丢下自己可怜的儿子在后头被大小姐缠。 “我跟你说，以前你哥哥上初中的时候，我就在他书包里发现过情书。” “幸好我跟他爸基因不错，把他生得好看，不然就他这狗脾气，也不知道哪家倒霉闺女眼瞎了才能看上。” 林小满：“……”睿睿你知道你妈妈是这么看你的吗？ “小满你可不能早恋，对了，学校有小男生给你写过情书吗？” 师伯娘您是不是思想也太open了一点？ “没有。”她摇头。 白桦明显不相信：“怎么可能？” “我还小啊。”林小满觉得白桦的想法才奇怪，谁会对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产生什么念头？ “你是小，可你长得好啊！” “妹妹，不是我说，肯定是那些男生都觉得你太优秀了，配不上你。” 师伯娘特别喜欢叫她妹妹，林小满也喜欢她这么叫，因为语气里都是宠爱。 她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对妈妈的印象都很单薄。 但师伯娘是真的能给她一种属于妈妈的感觉。 “你看你哥那个傻小子，虽然长得好，但脾气差啊。是个人都把他当块儿肉，一门心思想叼走的那种。” “噗……”林小满实在没忍住，日常嫌弃儿子的师伯娘实在是太可爱了。 白桦牵着林小满的手走在前头，一边走，一边和她介绍那些毛料，告诉她该怎么选。 林小满自己其实是有经验的，但也听得很认真。 “这块就不错，你看它的表现……” 白桦刚伸手要去拿那块毛料，就被旁边一只手捷足先登了。 【496】又坑了一个（三更） “二哥，你看这一块怎么样？像不像传说中的黑乌砂？” 林小满一抬头，就见一个穿着公主裙，打扮贵气十足的少女笑盈盈地抱着她们看中的毛料朝她旁边的年轻男人献宝。 年轻男人长得非常漂亮，是那种模糊了男女性别界限的漂亮，眼角一粒殷红的朱砂痣，特别抢眼。 她觉得，这个男人一定会唱戏吧？ 若是放在古代，他可能就是梨园里大家唯一想捧的角儿。 他穿着最普通的白衬衫，西装裤，却给人一种“进可妖娆勾人魂儿，退可禁欲冷人心”的感觉。 “我看不懂。” “你如果想买，就快点，我等一下还要去接小姑姑！” 若非小姑姑在这边拍戏，听说这里开了赌石的销售会，想过来凑凑热闹，他根本不会来。 谁知道，偷听他讲话，这丫头也非要跟着一起来。 “什么嘛，开颜姑姑又不是不知道路。” “我是想买一块好的毛料，开出翡翠来好送给外公当寿礼啦。” “外公的生辰快到了，你就一点不关心？” “我已经准备好寿礼了。” 听她提到外公，年轻男人才稍微压下眉心的不耐。 “还有，像国内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场子里是很难开出好翡翠的，如果你执意要买，就自己出钱，别想我帮你出钱又出力。” “最后东西送到外公那里，功劳还全是你的！” 两人从头到尾都像是没看见林小满和白桦的存在。 更别提，还为抢走她们看中的毛料而道歉了。 白桦面露哂笑，这个年轻人倒是个明白人，这里的毛料确实开不出什么天价翡翠。 但中低档的翡翠，却是够了。 就是不知道哪家的公子哥，这么瞧不起他们虞城这样的“小地方”。 “二哥，我可是你亲妹妹，你连亲妹妹的醋都吃吗？外公夸我跟夸你有什么区别？” 少女显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听到“亲妹妹”三个字，年轻男人却是唇角一勾，露出了凉薄的笑意。 “你不是！” “什么不是，我说你快帮我看看呀，外公都说了你赌石的天赋很高，你如果不帮我，我就去告状！” “我说你不是我亲妹妹！” 年轻男人盯着她语气带着威胁和不屑：“舒佳，少打着我亲妹妹的名义招摇撞骗。你明明知道，你不过是一个替代品！难道你还想取代弯弯吗？” “二哥……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没有要取代弯弯的意思，我只是……” “麻烦，能不能让一让？” 这两人难道看不出来在这里挡住人家的路了吗？ “旁边没路吗？非要从我们这里走？” 林舒佳显然也是被气着了，还没跟二哥解释清楚呢，就被人打断。 “挡着别人的路你还有理了？” 白桦脸色也垮了下来，就一个小丫头片子，敢在这个场子里嚣张，谁给她的胆子？ 听口音是北方人吧？ 不是本地的都不知道收敛那臭脾气了吗？ 果然是被家里宠坏的小孩，还是她家小满最可爱了。 “我什么时候……” 她刚要反驳，就被旁边的年轻男人狠狠拽了一把，生生把她拽旁边去了。 “对不起，是我们的错。” 年轻男人低头很诚恳的道歉，目光却在触及林小满的时候，停留了两秒。 “不只是挡路，你妹妹这块毛料，也是我们先在看的。” “现在的小孩，也不知道家长怎么教的，这么不懂礼数就放出来，是想让社会教她做人不成？” 虽然知道不该，但年轻男人听到白桦的话时莫名想赞同地点点头。 没错，就是想让社会教她做人。 希望您能先指教！ “我这块毛料是从摊子上拿的，怎么就成你们先看上的了？” 林舒佳觉得自己被冤枉了，而且这对母女也太讨厌了。 “对不起，是她不懂事，我这就让她把毛料还给你们。” 林舒佳还想说什么，是她二哥制止了她。 “二哥，你到底站在谁一边啊？你看不出来她们是故意想和我抢东西吗？” “我才不会把毛料给她们呢！” “我就要买这一块！她们肯定是看这块毛料好，才想跟我抢的！” 说着，她还故意挑衅地看了两人一眼。 “没错，我就看中你手上的那块了。” 林小满见少女挑衅，就顺着她的话说。 并且先她一步问摊主。 “老板，这块毛料是什么价？” 摊主也乐得看戏，两人一争，他这毛料就有提价的可能。 “两万。” …… 林小满都不想说话了，她刚才明明听见摊主和别人报价，说这一堆毛料全部都是五千一块。 这会儿见她们俩争起来，出口就涨好几倍。 这就是现实版的坐地起价呀！ “两万，你们买得起吗？” “怎么买不起，你怕是不知道先来后到的规矩。” 林小满看向白桦， “师伯娘，我没带那么多钱在身上，您先帮我付钱好不好？” 她朝白桦眨眨眼，白桦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 “好。”白桦拿出一张卡，“想买就买，师伯娘给钱！” “呵……就你们买得起吗？”林舒佳冷笑，“我出三万！” “三万五！” 林小满也学着她的模样挑衅地看了她一眼。 “四万！” 报价的时候，林舒佳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点钱，林家又不是出不起。 “四万五！”林小满勾了勾唇，怎么哪里都能遇到没带脑子出门的人呢？ “五万！” “成交！老板，你快卖给她吧，好不容易遇到个小傻瓜，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林小满跟她自己谈成了一笔生意似的高兴，说完还对林舒佳道： “小姐姐，千万别反悔哦，这里出了价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说完她就走了。 林舒佳气得在原地跺脚，再怎么傻，也知道自己上当了。 她想就这样走，但老板是不会放过她的。 “小姑娘，来这边跟我把账结一下吧。你是付现金还是刷卡？” 这里头是有规矩的，叫了价，你就得把东西拿下。 否则你乱抬杠怎么办？ 但他真没想到，自己开张生意就遇到了两个小丫头片子抬杠。 而且，另一个小姑娘明显是个聪明人，把这个哄得团团转。 那个姑娘还真没叫错，这就是个傻的。 【497】你自己买！（一更） “二哥！” 这下林舒佳是真的愣了。 她包里是有点钱，但五万块还是太多了。 下意识地看向年轻男人，是想让他帮自己付钱。 却不想，年轻男人的目光还落在那个女孩儿身上，她顿觉气不打一处来。 “二哥，你看她做什么？” 她刚想发脾气，但一想到这人笑容背后的冷酷，又忍不住转了话风。 “她刚刚故意抬价害我……” 林舒佳是真的感觉自己挺委屈的，明明是有人欺负了她，当哥哥的都不为她说话。 而且，这个女生今天还和她穿同一个色系的裙子，好讨厌！ 林小满今天挑的是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是师伯娘放在衣柜里的，公主裙。 而林舒佳刚好，也穿的一件公主裙。 晃眼看去，两人还挺像。 所以，林舒佳越看她越觉得碍眼。 “那又怎么样，我觉得她说得挺对的，就是你笨。” “二哥，你到底站在哪一边啊？现在老板可是要我们拿出五万块来买一块破石头啊！” 她也不说这是块好毛料了，直接说是破石头。 “喂，姑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是我要让你花五万买我的破石头的吗？” “是你自己要跟人抬杠的好不好？” 那女娃娃还真没说错，就这样骄纵天真的小姑娘，活该被人骗。 “明明是那个女生故意的。” “行了，你快闭嘴吧，拿钱走人。时间快到了，我要出去接姑姑，你自己现在里面逛着。” 林驰并不想替她买单。 他甚至觉得那一大一小说得对，林舒佳确实该受教训了。 “那你先帮我把钱付了，我自己没那么多钱。” “没钱你跟人抬什么价，耍着人好玩？” “我哪里知道会这样？”林舒佳很不开心，但事已至此，她只能软话求人，“二哥，你就先帮我付了吧。不然，我把这块破石头转卖给你？” “你也知道它是块破石头，你凭什么以为我就看得上？” 林驰冷眼看她。 “反正每个月妈……也会给我零花钱，我这个月的钱花掉了，下个月就把钱还给你好不好？” “老板，你们这里可以刷卡吗？”林驰也没说答不答应，但却看向了老板。 老板还生怕他们不给钱就跑，甚至已经做好联系门口保安的准备了。 “可以。” 然后拿了个刷卡机，递到他手里。 “你的卡呢？”林驰并没有拿自己的卡出来，而是看向林舒佳。 “我的卡里没那么多钱……” 她每个月也就五千块零花钱，她花钱又大手大脚的，哪里会有那么多钱来付款啊。 “我记得你有一张卡，是专门存我妈这些年给你的过年红包的吧？” “那是压岁钱……”林舒佳笑容僵住了，“不能随便动的。” “那本该是谁的钱，你知道的。”林驰冲她笑得阴冷，林舒佳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 是，那不是属于她的。 可那又怎样？现在已经是她的了，而且早晚全部都会是她的！ “二哥，你不能这样，妈咪他们如果知道你这样欺负我，会生气的！” 她不说还好，一提起他妈，林驰的脸色就更冷。 “自己拿钱出来买这块毛料，或者我把你扔在这里，你打电话去帝都向他们求救。你自己选吧。” “拿就拿！” 林舒佳知道说不动他，这些年，林驰是对自己最坏的一个。 妈咪虽然会骂他，指责他，但到底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她这会儿和他对着干，根本没什么好处。 她卡里确实有不少钱，但刷掉五万还是很心疼。 那老板见她花钱也心不甘情不愿的，随口一劝。 “小姑娘你也别太心疼了，赌石嘛，说不定你解开之后就是大涨呢？” 对呀！ 她怎么没想到？ 林舒佳眼睛一亮。 “老板，你们这里可以解石吗？” “当然可以，你看见那里面了吗？那最里面，有两台解石机，可以免费解石。” “如果你真开出了翡翠，可要替我好好宣传，说是在我这里买的！” “没问题！” 她这会儿也不气老板和那个臭丫头联合起来欺负她了。 如果真的能赌出翡翠，她看林驰会不会后悔！ 之前她可是说了把毛料卖给他，是他自己不要的。 “二哥，等下我开出翡翠了，你可别后悔！” 她得意洋洋地让摊主帮忙把毛料送过去解，人也跟着过去了。 林驰虽然不想跟着她，但在这种场合，也不能真把她丢在这儿，所以也只好跟了上去。 另一头，林小满刚才的表现得到了白桦的夸奖。 “妹妹，你刚刚的做法简直太棒了。” 白桦甚至开心地亲了小满一口，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那个小女孩一看就没有家教，大人是不好意思跟她一般见识，但同为孩子的小满，就不存在这种顾虑了。 “像这种我遇到过不止一个了。” 上次那个被她坑了，还让摊主分钱给她了呢。 “呵呵，你们俩玩得很开心嘛。” 见自家老妈和林小满在那儿不知道说什么悄悄话，两人又笑得一脸灿烂，邱明睿莫名觉得不爽。 他才摆脱那两个女生的纠缠，就跑过来找她们了。 结果呢？ 他跟了她们一路，这两人竟然把自己当空气。 他还是不是家里的少爷了？ “哎哟，睿睿，你怎么没跟你的两个女同学一路啊？” “她们烦死了，妈你下次别这么好心，把人带进来做什么。” 方婉婉还好，就是那个焦娇，他是真受不了她那脾气。 做什么都对人颐指气使的，刚刚有人踩了她一脚，她和人家对骂了半天。 如果不是他趁机溜掉，恐怕现在还搁那儿傻站着呢。 “真是个傻狍子。” 白桦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就牵着妹妹的手走了。 两人逛了一圈，结果刚好看见林舒佳在排队解石。 她还在跟她那个哥哥说： “我觉得我这块毛料能解出翡翠来，二哥，你等下真的不能后悔哟。我是不会让给你的！” 她那个二哥没搭理她，但那个表情就像是在说： 你他妈能解出来算我输！ 【498】你们都欺负我！（二更） 林小满自动脑补了这么一句，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正好对上那个年轻男人的眼睛。 对方竟然朝她眨了眨眼。 我的妈也，这是哪里来的男妖啊，修炼上千年了吧？ 抛一个媚眼，竟然有种让人骨头都酥了的感觉。 不过，他为什么要对她这样？ 本着输人不输阵的心态，林小满也朝他眨了眨眼。 林驰一怔，他仿佛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在朝自己眨眼睛。 林小满却是直接转开了视线。 “你说这块毛料能出绿吗？” 邱明睿在后面戳了戳林小满的后腰，有些好奇。 “能出我还能让她抢了？”林小满挑眉。 她可不是那么大方的人，平白给对方机会。 “她那毛料是从你这儿抢的？” 邱明睿瞪她一眼，怒其不争， “你怎么这么笨，一块破石头都守不住？” “刚刚怎么不叫我？还让人给抢了！” 他胡乱数落了林小满一通，然后后脑勺就被他妈妈拍了一巴掌。 “是你不跟紧我们，有女同学就不要老娘和妹妹的，还好意思怪妹妹？” 邱明睿惨叫一声，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 “妈，我到底是你亲妈吗？”邱明睿抱怨，结果一时口快说错了话。 “你说什么？”白桦看向蠢儿子，威胁他，是不是又欠揍了？ “口误口误，我就是想问问，我到底还是不是您亲生的了？有这样动不动就上手的吗？” “我真是愁死了，有你这么个蠢儿子。” 白桦嫌弃儿子，真想把他送给他师叔，然后把妹妹换过来。 林小满看着母子俩互动，明面儿上不显，其实心里也不乏喜欢他们母女俩这样的相处。 解石的人很多，排着队在等。 但很多人买的毛料都没开出东西来。 至少，排在林舒佳前面的人都没有。 到了她这里，她是这么和解石师傅说的。 “师傅你给我好好开，别把我这里面的翡翠给切坏了。” 您就那么肯定你这里面是翡翠，而不是一块废料？ 解石师傅不乐意了，这什么人啊？会不会说话？ “放心，如果里面真的有翡翠，我是不可能切坏的。” 能在这里头当解石师傅的，一般都经验老道，怎么可能一下子给切坏了。 而师傅那句“如果里面真的有翡翠”听起来也是别有深意。 偏偏该听出来的人却没听出来任何不对，反而一脸骄傲。 “当然有翡翠了！” 结果就是，解石师傅切了两刀，都还是白花花的石头，一点动静都没有。 “下……还切吗？”解石师傅本来想直接喊下一个的，但看是个小姑娘，又忍了一嘴。 “怎么可能没有呢？是不是你没开出来？” 见小姑娘一脸不甘心，解石师傅当着她的面再切了两刀。 一块毛料切得七零八碎的了，但还是一点绿都没出。 事实证明，这就是块废料。 “噗……”邱明睿直接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这次被抢的好，否则被坑的就是你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很小声了，可谁让这个时候的林舒佳敏感呢，碰巧就听见了邱明睿的笑声，也听见了他说的话。 “是你，是你对不对？”林舒佳看见他身边就站着林小满，脸色都变了。 “你明明知道这块毛料里面什么都没有，故意抬价让我买的！” “你肯定和那个摊主是一伙儿的！” “你们这是诈骗！” 林舒佳指着林小满，所有人也都随着她把目光转向林小满。 “不是吧？合伙坑人？” “这个小姑娘看着不像啊。” “我刚刚听说了，是她抢人家看上的毛料，自己加的价，人后人家跟了几手，最后放弃了。” “没脑子吧，这种小孩子就不该放出来，是我家的回去就吊起来打！” “听说原本五千的毛料，给她自己抬成了五万，还好意思倒打一耙。” “那摊主不是赚翻了？” “摊主赚是肯定的，人家那小姑娘旁边站的人是白老板，白老板本来每年都要买一大批毛料，自己就身价不菲了，怎么可能和毛料老板合伙坑人？” “原来是白老板啊，我听说她可是整个古玩街最有魅力的女人。” “……” 周围议论纷纷，可没有一个人是站在林舒佳这方的。 她怒气冲冲地扫了一圈儿众人，最后喊了一句：“你们都欺负我！” 紧接着人就抛出去了。 可能在林舒佳看来，她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从来没遭受过这样的挫折吧。 “谁惯的臭毛病，在这里来撒野。” “还都欺负她，谁欺负她了？” “小丫头心理素质不好，家教也不行。” “……” 周围的人还指着人家出去的方向议论呢，林小满看了一眼抄着手面无表情的林驰。 心说，人家哥哥都还在呢，也不知道尴不尴尬。 林驰尴尬吗？ 林舒佳打着林家的名义，在外面表现得这么泼辣没家教，确实是让人觉得丢脸。 可她就真能丢到他林家的脸了？ “抱歉，是我没约束好舒佳的言行，给你们添麻烦了。” 林驰走到林小满跟前，对她和白桦道。 此时他表现得又像变了一个人，翩翩公子，谦逊有礼。 是个人都不会说他没家教，那只能是，那个小姑娘自己有问题了。 “没关系，毕竟我也给了她一个教训。”林小满算是很大度了，没有迁怒于林驰。 因为他这个长相，就是传说中那种，你跟他吵架，看到他那张脸气就消了一半的。 怎么可能迁怒于他呢？ 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啦！ 林驰也知道她所指的教训是什么，还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她被人宠坏了，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幸好你们今天给了她一个教训，不然她可能还以为地球是围着她一个人转的呢。” 说完，林驰就追出去了。 林舒佳跟着他一起出来的，他虽然不喜欢她，但最起码不能让她出事。 “这个年轻人倒是不错。” 白桦收回欣赏的目光，拉着林小满继续去逛摊子去了。 另一边，林舒佳怒气冲冲地跑出来，却又后悔了。 因为她匆忙之下迷路了。 而此时林驰却接到了小姑姑的电话。 【499】遇到麻烦（三更） “您到了？” “嗯，我到古玩街外面了，你出来接我。” 林开颜戴着墨镜，鸭舌帽，穿得也很随意，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大明星，反倒是像个来虞城旅游的。 “您先等等，我马上出去。” 他四周扫了一眼，也没见到林舒佳的身影。 他只能给她发个短信，让她不要乱跑，在刚才的毛料主会场入口等他。 短信发送出去，林驰也就往外走了。 但林舒佳那头却是迟迟没有回应。 林舒佳走出来之后，自己也不知道往哪里走了。 有人在她出来的那一刻就直接跟了上来，她是不知道，在古玩街这种地方，一个女孩子到处乱窜是有多危险。 所以，当她撞上人的时候，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落入了别人的圈套。 “哎哟……”一个老人被她撞倒在地，叫了一声。 她刚想骂人，又注意到对方是个老太太，便又收敛了几分脾气。 “对不起啊，老人家，你没事吧？” 林舒佳露出一个温和歉意的笑容，看起来简直就像善良可亲的小仙女。 在帝都的时候，她以这副乖巧善良的模样不知道骗了多少人。 周围原本因为她撞倒老人赶到不满的人，都转变了印象。 “哎哟，我的脚可能遭崴了。” 老人一把抓住林舒佳的手，看似想靠着她站起来，实际上是紧紧扣着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 偏偏这个笨蛋完全没反应过来，只是反感有人这样抓着自己。 但她知道现在如果不把老人安抚好，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没法离开。 只能硬着头皮和老人商量： “那您试试能不能站起来，如果不行的话，我给你钱，去医院看看吧。” 钱她还是有的，林舒佳立马去翻包。 “光拿钱哪里得行，小姑娘你赶紧把老奶奶送去医院，不然人家出了啥子事，她家里的人就要找你负责！”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句，另外立马就有人接上。 “对头，你还是把亲自把她送起去比较好。” “我一个人扶不动她啊。” 林舒佳也急了，她在人群中寻找林驰的身影，结果半天没看见。 她一摸包，发现手机也没见了。 到底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这会儿是真的不知所措了。 刚才喊她送老人去医院的男人立马走出来。 “走，我帮你扶到一起去，我的车停在那边，我帮你一起送过去。” “那我把医药费给你，你帮忙送一下好不好？” 男人来拉她，她下意识地想要反抗。 但哪里有那么容易叫她得逞？ “你这个小女娃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啊？人家是好心帮你一把，又不是他的责任，你本人不去，万一人家老太太有个啥子，医院把他当成责任人怎么办？” 原本大家觉得这样也行的，但经过旁人这样一提，又都觉得是这么回事儿。 小姑娘撞的人，总不能让好心人吃亏吧？ “就是，你赶紧跟人家一起去，不然耽误老太太的病情，你看她屋家里人到了，怎么找你麻烦！” “现在的娃儿，真的是不如我们那时候了。我们那时候过个马路，都要把老太太背过去。” “哎，你看她穿得那么好，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娃儿，遇到事情只知道用钱解决问题。” “看起长得这么乖个女娃娃，也不晓得怎么这么缺德哦！” “……” 周围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让林舒佳胀红了脸。 她虽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善良大方，可好歹也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以前谁敢说她一句不是？现在这些人…… 真是穷乡僻壤出刁民！ “你们别说了，我去还不行吗？” 她一松口，没看见那个老太太朝扶着她的男人使了个眼色。 林舒佳被老人紧紧抓住手，她的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男人手里。 她始终觉得有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想到自己又没带手机，也不知道林驰找不找得到她。 但转念一想，又不乐意通知林驰了。 就让他着急，谁让他不帮着自己的！ 走出人群之后，崴脚的老太太走得越来越快，那个男人原本扶着老太太的手不知道怎么改为扶着她了。 “你，你根本就没有崴脚？” 林舒佳睁大眼睛看着抓着自己健步如飞的老太太，又看向另一边同样抓着她一条胳膊的男人。 “你们根本就是一伙儿的，你们抓我做什么？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下她是彻底慌了。 “小姑娘，做人呢，要学聪明一些。” “你刚刚就表现得很好，所以现在也乖乖的。” “不要喊，否则，我们也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来。” 感觉到一个尖锐的东西抵在自己腰部，林舒佳确实是不敢轻举妄动。 她不是圣人，她怕死。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想干嘛？是想绑架我要钱吗？” “我没什么钱的，你们就算想要钱，也应该去找林开颜！” “她是大明星，她有钱，她有的是钱！” “我管你什么林开颜，你是不是姓林？” “对，我姓林。我是林家的女儿，你们不能伤害我，我们一家都是部队里面的，我祖父是……” “我管你祖父是谁？还一家都是部队里的，撒谎怎么不打草稿呢？” 男人狞笑着让她闭嘴。 而林舒佳却以为自己的真实身份被拆穿了，人家不认她是林家的人。 “呜呜，你们放了我吧，我真的可以给你们钱。” “我们看着像是很缺钱的样子吗？” 两人架着她很快就消失在了古玩街的尽头。 而另一头，林小满察觉到自己身后不远处依旧有眼线跟着。 她还以为，那些人都撤了呢，还真有毅力，盯了她三年。 难道能从她身上盯出一朵花儿来不成？ “怎么了？”林小满总觉得今天眼皮跳得有点快，白桦都察觉她不对劲了。 “没有，就感觉老是有人盯着我。” “师伯娘，您信不信一个人能为了某种目的，让人盯着别人好几年？” “那就要看是什么目的了。” 白桦只当孩子问着玩呢，可能是看了某些电视剧。 【500】一模一样的眼睛 “如果那个目的，关系到大笔的财富，甚至他的生死，我觉得有些人会让人盯着一辈子，甚至，直接除掉那个威胁。” 哦，这么说来，好像她得感谢人家没有直接除掉她。 “师伯娘，拿这一块。” 林小满见她在两块毛料中徘徊不定，指着较大的那一块。 “你懂怎么选吗？” 白桦惊奇地望着她，邱明睿也蹲下来。 他跟选西瓜似的，这个敲敲，那个看看。 “就是，小满你可别打岔，我妈等下要是也被你坑一下，这一年赚的都能赔进去。” “去你的。妹妹比你聪明多了。” 白桦把邱明睿的脑袋推开，再去看林小满。 “妹妹，你是真觉得这一块比较好吗？” “有没有什么依据？” 她也玩赌石很多年了，但依然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 像林小满的这种笃定，让人惊讶。 甚至，白桦隐隐有些期待，如果小满真的在赌石方面有天分的话，或许她才是适合自己的接班人。 “因为两块毛料表现差不多，自然要选较大的一块了，就算出绿了，个头大的也更赚钱嘛。” “……”虽然你说得很有道理，但不如让我相信你是胡诌的。 大的更赚钱，这个说法，也不是完全不成立。 “我说白老板，你别是真的听信这个小孩子的话了吧？一个小丫头知道什么，不过是童言无忌罢了。” “您别看我这块毛料个头小，但价格却不便宜。” “它的表现看起来是和大的差不多。” “但这块小的白盐沙皮是老场区出来的，开出来的种老，而这个大的，是新场区出来的，种嫩。” “我这块小的卖一万，大的才卖五千，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乱喊价。” 老板的解石也很合情合理，但林小满依然凭直觉选大的。 而白桦，更是无条件地相信了她。 “妈，我现在越来越怀疑我是不是亲生的了。” 邱明睿再次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他不仅没有发言权，这粗活儿还都得他来干了是吧？ “因为你蠢。” 白桦不想搭理蠢儿子，但对小满的时候又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妹妹，你自己去挑几块好的，师伯娘给你买。” 她刚才一路走过，都在给林小满讲怎么分辨毛料的好坏，她也想看看这丫头的天赋。 据说，她之前还赌过一次毛料，且赌出了价值颇高的翡翠。 她说那是运气好，但白桦更愿意相信，玉是有灵性的。 不是每个人在赌石的时候，运气都那么好。 如果真是运气，那你一定有上天赐予的福报。 只有纯净的人，才配得上纯净的玉。 “不用师伯娘给钱，我自己带了钱的。” 林小满早就有看好的毛料了，不过，她没有先动手。 她喜欢挑那些不起眼的，不被别人看好的。 “咱买回去慢慢解石，不在这里解，你随便选。” 林小满也没多挑，选了五块。 她打算这几块开出翡翠的话，都不卖了，拿回家自己放在床头，看可不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吸收能量。 为了保命，她也是蛮拼的。 “这么快你就选好了？” 她自己去围观了解石，并且出手买下了两块人家半赌出来的毛料。 让儿子去陪着妹妹选，没想到他们才转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回来了。 “没看到什么太好的。” 林小满有些失望，这个毛料销售会主场里的东西，都没有上等货，她能怎么办呢？ 难道要出一次国，或者去边境那边？ 她也不是探测仪，还是得等把东西拿回去开了才知道好坏。 只是，他们回去，在半路上就遇到了去而复返的林驰。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人，戴着墨镜鸭舌帽，倒是看不清五官。 不过，想想林驰长什么样，也知道他身边的人都差不到哪里去了。 “嗨，小妹妹，请问你在我走了之后，有见到过舒佳吗？就是之前那个不讨喜的小丫头。” 感情你也知道你妹妹不讨喜啊？ “没有。” “谢谢啊。”林驰抓住她问，也是病急乱投医。 旁边这么多人，他是不可能挨着挨着问的，只派了小姑姑的两个保镖出去找人。 “不客气。”林小满礼貌地微笑。 邱明睿在前头不耐烦地转过来拉她：“走了，和他说什么话，不怕他也把你拐跑吗？” 他直觉不太喜欢这个年轻男人，特别是他有个不讨喜的妹妹。 怎么这些人的妹妹都这么讨厌呢？ 这样对比起来，他这个妹妹似乎还不错。 听话不粘人，而且还聪明带出去倍儿有面子那种。 “等一下！”林驰都走出两步了，又回过头来。 他拽住林小满另一只手。 “可不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如果你等下见到舒佳，就和我联系。” “凭什么联系你啊，你谁啊？” 邱明睿把他拽住林小满那只手扯开。 “还有，你家那个妹妹，那么不听话，说不定就是她自己贪玩到处跑，怕什么走丢。” “古玩街这么多人，怎么别人家的妹妹都没走丢呢？” 他下意识地看了林小满一眼，眼神透着一股小骄傲。 至少我家妹子就没走丢。 “阿驰，既然人家不愿帮忙，就不必强求。” 若要问林家最讨厌林舒佳的，林驰排第一的话，林开颜绝对能排第二。 这两人最不喜欢她，她偏偏这次要跟着出来，本来就是找罪受。 若非看在嫂子的面下，她都不准备让她的保镖去找的。 谁给她的胆子赌气就乱跑？ 这里人多眼杂，也不是谁都不识货。 那丫头穿着打扮就没一样省心的，若是真有人起了坏心，对付她一个小丫头还不容易？ “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林驰松开小姑娘的手，进而转身和林开颜一起离开。 一边走，林驰一边沉默着。 “小姑姑，你说，这世界上有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吗？” “什么一模一样，同卵双胞胎吗？” 就算同卵也不可能一模一样。 林开颜不懂侄子为什么会这么问，她喜欢赌，不过去赌钱的话，就算记者没拍到，老爷子知道了也会生气。 倒不如赌石，反正阿驰的外公也喜欢，老爷子就算知道了，他也不能说什么。 翡翠的晶莹剔透，冰凉凉的触感，让她一见就心情好。 至少，比娱乐圈干净多了。 【501】忽略了（一更） “就是，相似度很高的那种，你看见她就会有自己在照镜子的感觉。” “你长得像你妈妈，你觉得看你妈妈的时候，像在照镜子吗？” “不是说我的眼睛像极了我外婆吗？” 他和大哥，一个像爷爷，一个像外婆，倒是没有一个跟爸妈长得特别像的。 “嗯，是像你外婆。”林开颜不假思索地点头，“可惜我没见过你外婆。” “……” 我不想跟你说话了。林驰把脸往一边转，不搭理她。 林开颜笑着拍了拍他，侄子这副模样才可爱嘛。 他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 因为急着找林舒佳，林驰便也没有多想，只把那双相似的眼睛当成了一个小插曲。 林小满这边跟着回到白桦的店里，被她带到了地下室，围观白老板亲自解石。 白桦买了十来块毛料，花了将近十万。 林小满买了五块，就花了二十万。 她一下子刷卡二十万的时候，白桦和邱明睿都有些愣。 甚至白桦还劝过她，要不要先买些便宜的，试试水。 但看林小满坚持要买，又劝不动，白桦还准备等下如果她一块翡翠都没开出来，就把本钱转给她，就当她带小姑娘出来玩儿，这么大笔钱不能让孩子白花了。 若是林全贵知道她带他女儿来花了二十多万，怕是都要以为她跟人合伙儿骗孩子的钱了。 而邱明睿在想的是自己还有多少零花钱，床头那个存钱罐里的加上鞋盒里还有文具盒里藏的一共有一万吗？ 算了，有多少就给她多少吧，蚊子再少也是肉，总不能就这样看着她哭。 所以，这母子俩是多笃定林小满会赔啊？ “要不，先解你的？” 白桦换好了装备，看向小姑娘。 “不用了，还是先开您的吧。” 她不着急，虽然不知道她买的这些里面到底能开出什么翡翠，但总不至于赔本的。 倒是白桦，她是纯粹的经验型赌石玩家，十块能开出五块来，那都是运气。 不对，能开出三块，那都是运气逆天了。 切第一块的时候，她切得小心翼翼，但开出来却只是白花花的石头。 第二块，表现很不错，有松花，有蟒带，可赌性极高。 可惜，切开一看，是个靠皮绿，里面一点绿也没吃进去。 第三块，依旧什么都没有，让白桦不禁感叹自己今天手背。 “试试这块吧。”林小满指了指最大的那块毛料，是她让白桦买的。 原本白桦在两块之间犹豫不决，甚至想选小的那块，却还是听从了她的建议，选了大的。 “行，听妹妹的。” 然后看向儿子，示意他把那块抱解石机上来。 做苦力的邱明睿认命地搬了毛料上去。 这一次，因为是被小姑娘期待的，白桦稍微用了点儿心。 但切下去第一刀，什么都没有，她最后的那点儿希望都给磨灭了。 不过，赌石多年，白桦遇到这种情况已经不在少数，早就习惯了。 她还怕林小满失望，劝她：“没事的妹妹，赌石有输有赢，很正常。” “师伯娘，再切一下，说不定就有了呢？” 林小满其实也不算特别确定。 自从七宝消失之后，她就没了安全感，也不知道她探宝的天赋到底还在不在。 但这几年她在古玩市场淘到的真货也不少，这个就不太好说了。 “那我再切一刀，不过没有也没关系，你别太在意了。” 依着她看，其实这一块就没有了。 虽然有些可赌性，但刚才那一刀却水花都没看见。 切第二刀，她就有了心理准备。 切开后看都没多看，但林小满却捡起了其中一块。 “有了。” 那一刀刚好擦过去，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里面的玉肉。 “还真有了？” 白桦惊讶地把带着玉肉的料子接过来。 因为周围还包裹着一层，只露出了中间一点点，她就直接用砂轮擦石。 直到把整个翡翠剥出来，大概有个两三公斤的样子，两个拳头那么大一块。 “花青种？” 白桦直接欣喜地抱住小满亲了一口。 “哎哟妹妹，你真是我的福星！” “花青种不是不值什么钱吗？”林小满还有些失望，比她预估的要小了许多。 “你别看它没涨多少，那是它没经过加工。” “咱们这一块的本钱才5000，经过你师伯娘我的手加工卖出去，至少翻十倍！” 钱虽然不多，但好歹是赚了啊。 “而且，我店里的东西大多是中低档的翡翠，又是我自己手工制品，卖的价格实在，老买主也多。” “那些消费水平有限的，一般不爱去大店里买，就爱来我这种保真的小店。” “花青种，在咱们店里可以说是供不应求了。” “这个至少能做出一对手镯，然后做些玉件，你想要什么，师伯娘先给你做一个？” 好歹是林小满挑的，就算全部给她，白桦都不会眨一下眼，别说送一个了。 “我就不要了，我这里还有呢。” 林小满指了指自己那五块毛料。 “你……”白桦想说，你以为你赌涨了一块，就块块都能开出翡翠啊？ 不过，她想起林小满以前也赌出过天价翡翠，倒是把话吞了回去。 心说，这个小丫头，指不定还真是个财神爷，跟玉有缘。 “那这样好了，你自己的如果开出来，你想做成什么，师伯娘给你加工？” “好啊。” 林小满点头很爽快。 白桦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自己的没开出来，那你也选一个你想要的，用师伯娘这块帮你雕，好不好？” “好。” 她的怎么可能开不出来呢？ 她挑的可都是好的。 接下来，白桦又切了两块白花花的石头，才开出一个油青种，就是那种做成手镯都只能卖几百块钱的。 不过胜在个头大，能做好几对。 最后开了一个豆青种，可以做成中档翡翠，工艺好，做出一对上万的手镯是不成问题的。 总的来说，白桦算是满意的。 因为油青种那块除了手镯，还能弄出一个摆件来。 摆件一般算是大件了，加上好的工艺的话，价格会翻好几倍。 她买的全都解了，就看向林小满那五块毛料。 【502】又涨了（二更） “你这五块，能开出一块就有赚头。” 毕竟，她买得都比较便宜，最贵的那一块也才两万。 林小满也没管，随便抱了一块上去。 “哟，开门红！” 出绿的那一刻，白桦甚至想让放鞭炮。 不知道涨得怎么样，但小姑娘自个儿买的，那算是大涨啊，得给她庆祝！ “这种是蓝花翡翠吧？藕粉飘蓝花。” 整个儿剥出来，大概有十公斤左右，绝对是大涨。 白桦自己都看得有些激动，她很少开出这么大个头的翡翠，虽然种不算特别好，但这种藕粉飘蓝花，做出来的首饰很漂亮的。 在市场上走得特别好。 特别是做成镯子，很受年轻人欢迎。 可惜，透明度不高。 最好的是玻璃种飘蓝花，其次是冰种，那样的水种，里面的蓝花就宛如水中小草，灵动晶莹。 林小满伸手把翡翠抱起来，再尝试着呼唤七宝，还是没有丝毫动静，不禁有些失望。 “我看看我看看！” 邱明睿从林小满手头把翡翠抢过去。 虽然男生都不怎么喜欢粉色，但翡翠这个东西，它代表着财富啊，有谁能不喜欢的？ “妈，这一坨值多少钱？” “就这样整个卖出去的话小二十万吧，反正就这一块就回本了还有赚头。” 这么大的个头，如果单做手镯，都可以做出三到四对，还可以做其他挂件首饰。 如果做工好，一只手镯就能卖好几万。 “妹妹，你是要把这个拿来做首饰吗？” 女娃娃戴藕粉色的都好看，别说小满了，她看了都很喜欢。 “这个，先看看吧。” 藕粉色确实挺好看的，做出来地成品估计也很受欢迎。 童乐妈妈的生日要到了，她之前还愁送什么呢，这个藕粉色做个发簪不知道怎么样。 “如果你没有其他用途，不如就市价卖给师伯娘，你想要什么，师伯娘也给你一并做出来。” 藕粉手镯，她可以做出几对来店里当招牌了。 “如果师伯娘喜欢，送你好了，我只要一支玉簪。” 童妈妈每年给她寄那么多衣服过来，送一支玉簪根本不算什么贵重礼物。 一瞬间，林小满就做出了决定。 “我可不会白要你的。这样，就二十万，除了玉簪，我给你留一只玉镯，我们妹妹皓腕如雪，戴藕粉玉镯肯定好看。然后等配饰做好了，你再来挑一些喜欢的。” “那您基本就没得赚了。” “有没有赚头，你师伯娘心里有数。” 她在这古玩街做了二十来年，也有些老客户，一般都是上了新货，直接打电话让人来看货，或者给人送过去那种。 那些有钱人，根本就不会看价钱，只会看东西好不好。 她在这一片的资源还挺好，不怕没赚头。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林小满不想跟白桦争，不如顺势答应她，到时候挑不挑的，不还是她说了算？ 白桦把剩下的几块毛料全都开出来了，没想到除了第一个藕粉种让人惊讶之余，还开出了一个拳头那么大的黄翡。 黄翡在中低层次的消费人群里其实不那么受欢迎，但有一些大佬，特别是港城那边的，特别迷信黄翡。 因为黄，在古代是帝王之色，是权力的象征。 但林小满没打算把这个卖掉。 “这个黄翡，我都怕雕不好，这可是上等的黄翡，又称金翡翠，晶莹剔透，色泽均匀，若是做成扳指或者龙牌，在港城那边售价很高的。” “如果你相信师伯娘，师伯娘帮你找个人，他是这个行业的大师级人物，已经鲜少出山了。” 白桦不肯雕黄翡，是怕雕不出那种气运，大佬们要求的就是气势。 而她更擅长做女儿家的东西。 “其实，他算是我师伯了。” “我也不知道他肯不肯给面子。” “我倒是觉得，这个黄翡不如雕成个橘子，看起来长得就像个橘子。” 邱明睿拿着那翡翠看了又看，得出这个结论。 “你这小子说什么傻话呢？” 雕刻成橘子，谁会花那么多钱去买颗橘子？ 但林小满却不这么认为。 “我觉得哥哥说得没错，黄翡只有拳头大小，与其用它来雕小件，倒不如整个操刀。” “可是橘子……未免太儿戏了。” 白桦还是不赞同。 “也不一定非要橘子，我们可以雕成一颗苹果，寓意平安嘛。可以让大佬们放在车里当摆件，也可以放在书房，或者供在佛前。” “总会有人喜欢的，这个翡翠先不动它，我觉得要么弄成整个的摆件，要么用来做佛珠，手串或者项链的那种。” “那就看你自己。” 白桦不想过多干涉孩子的想法，而且她发现小满真的是一个很有自己想法的姑娘。 而且，气运逆天。 她在赌石这一行玩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谁能买五块毛料就开出三块的，就好像这里面的翡翠都是为她而生的一般。 相较于黄翡，最后一块乌鸡种翡翠就显得太不起眼了。 不过，乌鸡种翡翠如果雕刻得好，也可以做出好的大型摆件来。 恰好，林小满买的这一块，就占了个“大”字。 不过，不怎么值钱，林小满把手放在上面一会儿之后就拿开了。 “师伯娘您看这一块您要吗？不要的话就帮我处理掉吧。” 她要是带回嘉市，也不大方便。 反倒是那块黄翡，适合携带。 “就放我店里吧，我让我徒弟帮忙雕刻，他现在已经入门了，做个大件出来卖还是不成问题的。” 毛料开完了，邱明睿就不想在店里待了，吵着让林小满跟他出去逛。 “你今天赚了这么多钱，总该请客吧？” “臭小子连你妹妹都宰？”两人还没从地下室上去呢，白桦一听见儿子的话，就要敲他脑门儿。 邱明睿眼疾手快躲开。 “妈，您听我说，我这样是为了加固我跟妹妹之间的兄妹情，您也看见了，她现在可不是一般的厉害，随便一出手，就赚个几十万的！” 他真没想到林小满能赌出翡翠来，他都打算把自己藏地缝里的钱都拿出来给她了。 “我作为哥哥，怎么能不捧场呢？” 邱明睿说得头头是道。 【503】终于行动了（三更） “你还学会强词夺理了是吧？” 白桦一扬手，就想揍他。 “我这是实事求是。” 说完就拉着林小满往外跑，白桦只能在原地干瞪眼。 她还得工作，不能跟那小祖宗计较。 此时古玩街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都知道今天是毛料销售会，就算是游客也慕名而来，跑到外场买了一些便宜的特价毛料，凑趣儿赌一把。 还有的甚至去了主会场，有人赌涨，就有人赌输，偌大的会场，人声鼎沸。 “你说我要不要也拿私房钱去买两块？” 邱明睿听到街上那么多人都有说有笑往销售会跑，也有些手痒。 主要是，看林小满赌石太轻松了，就感觉赌石也不是那么难。 “你别看我一下子就赌涨了，你去那会场门口等着，看看多少人是笑着进去，哭着出来的。” 林小满还真有点害怕邱明睿因此沉迷赌石。 如果他愿意学还好，但偏偏此时年少的邱明睿，比较浮躁，一看就不是那种能静得下心来学习赌石的人。 “可你是笑着的啊。” 而且，我妈那也没输吧，我看她挺高兴的。 那是你妈已经浸淫赌石市场多年，早就学会了宠辱不惊。 就算没有赚钱，她也不至于赔本。 “那你去试试，没准儿所有的零花钱就都搭进去了。” 林小满感觉到有人撞了一下自己，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她一把拽住邱明睿。 邱明睿差点被她拽得一个踉跄。 “你干嘛？” 他一脸懵逼，不知道小丫头突然来这么一下是想做什么。 林小满却是装作若无其事指了指一家小店。 “那边好像有卖雪糕，我有点想吃，我们去买？” “你请客？”邱明睿挑眉。 “睿睿，你抠门儿的样子可真不像个爷们儿！” “我就是抠门儿怎么了？小丫头今天赚了这么多钱，连支雪糕都舍不得请哥哥吃吗？” “我请就我请呗，瞧你那样儿。” 林小满一边抓着邱明睿的胳膊走，一边拿手机借着他身体的遮挡发短信。 与此同时，青城警察局的文侦队队长办公室里，童安手机上跳出一条短信。 他查看完内容，立马起身，先是给虞城警局这边打了电话，再去和黄局请示跨省办案。 “你说什么？” 黄局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是说，这几年，犯罪集团的人一直在盯一个叫林小满的孩子，今天他们似乎终于要动手了。” “你说谁？林小满？”他好像有个便宜外孙女叫这个名字。 “您认识？” 林全贵和黄欣文这个婚结得很低调，虽然黄局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就这样莫名其妙出嫁，但女儿坚持，你能怎么办？ 所以，包括童安，都不知道现在林小满是黄局外孙女。 “我外孙女我能不认识？” “你说犯罪集团盯了她几年，到底怎么回事？等等……”黄局挠了挠头，“你确定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 “我外孙女家住在嘉市，学习成绩特别好，小学连跳两级，目前十三岁稚龄上高一那种。” “如果您没记错的话，那我说的这个就是你外孙女。” 不过，他也想不通，林小满什么时候和黄局扯上关系了的。 “她怎么会被犯罪集团盯上？” 黄局实在是佩服童安的耐心，三年前把文物走私犯罪集团在麒省的势力连根拔起，算是断掉了那位幕后老大的左膀右臂吧。 如果是别的空降兵，可能做到这一步，就停下来了。 因为凭那些功绩已经够他回帝都升两级了。 可他这人也太犟了，都那么多人明里暗里想让他走，他都稳坐如泰山。 若非他背后有童家撑腰，他动了那么多人的蛋糕，早就被人搞下去了。 这三年他没怎么管童安，任由他去。 但这会儿关系到林小满，好歹是他外孙女，他肯定要多关心一下了。 “因为她破坏了几次犯罪集团的好事儿，所以被盯上了。” “而且，已经盯了好几年，一直没什么动作，我们这边也就不敢行动。” “这次好不容易等到了，我先过去了，你随后把申请批准给我补上。” 童安把申请拍他桌上，人就要出去。 “等等，你可有把握确保孩子的安全？” “我只能尽量，而且，那丫头有自保的能力，不然我怎么敢放任她在外面钓鱼三年？” 童安知道林小满学过功夫，也有些水平，否则也不敢让人盯她三年都按兵不动。 对手之前切断了和麒省这边所有势力的联系，蛰伏三年，他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 “那你千万不要冲动，童安……”黄局的语气里多了一抹慎重，“我知道你办案喜欢用极端的方式，但这次，你给我个面子，一定要确保孩子的安全！” 黄局不知道林小满有什么自保的手段，但在他眼里，那就是个孩子，还是个娇滴滴的女娃娃。 需要的是好好保护，而不是被警方放出去当诱饵。 “我知道，她跟我嫂子，侄子关系好着呢，我要是让她出事，别说你，光我们家那一家老小都不答应！” “……” 我怎么不知道外孙女人脉这么广？ 黄局长心里苦，但他不说。 林舒佳被人强行带走之后，她自己就察觉到不对了。 可等她开始后悔的时候，已经晚了。 被对方带到一个地方关起来，就没人再搭理她。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手脚已经被绑住了，嘴巴也被黑胶带封了起来。 刚刚那个被她撞倒说崴了脚的老太太，此时已经拿掉了头上包裹的头巾，卸掉了伪装，其实就是一个中年妇女。 “那边说我们抓错人了。” 在人群中充当好心路人甲的人收起手机，眉头紧皱。 衬衣的扣子全部解开，粗鲁地往旁边椅子上一坐，差点把另一把椅子踹了出去。 “什么抓错人，不是姓林，和照片里长得不也一样吗？” 女的把他的手机接过来，看了一眼手机里那张彩信发送过来的照片。 白色的连衣裙，小模样长得挺好看，这样的货，在她手里，绝对可以卖出高价。 【504】再次强行碰瓷（四更） “我们说了又不算，人家说错了，那就是错了。” 男人也很生气，怎么会弄错人，说了在主会场里面，他们早就在外面等着了。 这女娃一出来，他们也就跟了上去。 这会儿跟他说错了，他都怀疑对方是不是不想打钱。 “错了就错了，我们这边不成，不是还有老三他们吗？” “难怪老三到现在都没回来，我都说人已经被我们抓到了，他都没动静，感情是他们那组发现了另外的目标？” 女人把手机丢回男人怀里，从皮包里掏出一包烟，那了一支，点上。 她吸了一口，吐出一串烟圈。 “错了就错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也是好货，卖出去，也能挣点钱。” “那倒是，你去看看人醒了没有，别跑了。” “她那么蠢，你觉得能跑到哪里去？” “还是不要大意，万一她自己蠢，把自己搞伤了，又卖不起价钱，到头来还是我们吃亏。” 里头已经醒过来的林舒佳，吓得冷汗直冒。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绑架，却知道，一般被绑匪抓了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哪怕是帝都的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被撕票的也很多。 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林驰，万一林驰没想过要来找自己怎么办？ 毕竟，他和开颜姑姑都很讨厌她，讨厌到根本不想搭理她。 她终于开始后悔了，今天不该这么任性的。 如果不是她任性要一个人跑出来，怎么会遇到绑匪呢？ 这些人也太可恶了，竟然敢骗她！ 等到她被救出去之后，她一定要给他们好看！ 另一边，林小满故意指使邱明睿去买雪糕，说自己在一边等他。 等他去了之后，她就转身往人堆里走。 结果一转身就撞上了一个老人。 “哎哟，你这娃儿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睛嗦？” 老人一屁股跌坐在地，邱明睿被人推得一个趔趄。 “爸，爸，你怎么样了？没得啥子撒？” “我腰， 腰好像直不起来了。” 林小满看了地上的老头一眼，还觉得挺新鲜，没想到才03年，都有这种碰瓷存在了。 而且，这些人的目的怕不是碰瓷那么简单。 很快，她就发现她自己和人群被隔开了，周围一圈儿四五个人围着她的，都不是游客路人，而是一群熟人。 但他们现在正扮演着路人的角色。 这个手段，跟之前林舒佳被带走时一模一样，却没有人察觉到任何不对。 路人也只以为是小女孩撞了老人，却想逃避责任。 林小满被那个老人的儿子抓住手腕，也没反抗，就想看看他们接下来怎么表演。 时间拖得越久，对她其实越有好处。 毕竟，她已经通知过童小叔了。 “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撞了人想走是吧？” “之前有个小姑娘撞了人起码人家态度好，知道扶老人去医院，你竟然一个道歉都没有。” “难道不是他撞的我吗？” 林小满似笑非笑地看着抓自己手的男人，又看了一眼在地上叫唤不停的“老人”。 “我说你这个小丫头怎么回事，明明是你撞的人家，你看人家都摔地上了，你一点事都没得，你还想倒打一耙吗？” “就是，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现在的小姑娘，也不知道家里是怎么教育的！” “我看她就是想逃避责任，莫说那么多，把她直接拉去医院，到时候打电话喊他们家长送医疗费来领人！” “对头，把人直接拉起走，我们帮你把老人扶到车上去，你拉到她，不要放！” 林小满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开口说要把她拉去医院的除了托儿，也不乏冷漠的路人。 他们不管谁对谁错，但老人在地上痛得直叫唤，那就是正义的一方。 好像他们不帮着正义的一方说一两句话，就没办法体现自己的热心和善良似的。 “我没有撞他，他自己坐在地上碰瓷。” “如果说受伤了，那伤在哪里？” “我不相信路人都是眼瞎，就没有一个人看见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现在的冷眼旁观，有没有想过下一个被碰瓷的就是自己？” 林小满干净的眸子扫视了一圈，平静地说出这样一段话。 “这小姑娘其实没说错，她刚刚根本没撞那个老人，那老人是自己故意蹭上去的。” 有人小声地在说，但被抓着林小满手腕的男人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他就立马不说话了。 “我也觉得小姑娘没错，起码她的态度比起这个在地上撒泼的老人和不分青红皂白的家属好多了。” 有女生悄悄扯了扯旁边男人的袖子，男人却一巴掌捂住了她的嘴。 “嘘，别乱说，如果他们真的是一伙的，你等下拆穿了要遭报复，我们赶快走吧。不管我们的事！” “既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就给你们报警，去警察局解决问题不就好了！” 被林小满一番话提醒，确实也有好心人。 小姑娘看着势单力薄，对方却是一个壮汉，还有周围帮腔的人，隐隐把其他人都隔绝在了外面，让围观的一个女性忍不住想要报警。 但她才刚把手机拿出来，就被人一把抢了过去。 “你报啥子警？你是不是和这个小姑娘一伙的？你们屋头警察局有人是不是？” “呵呵，这年头撞了老人不想赔钱，也不道歉，不送老人去医院就算了，还想仗到在警察局有人，把我们送进去啊？” “啥子碰瓷，你没看见我幺爸都痛成这样了吗？” 这个抢手机的也自称是老人的亲戚，他不准大家报警引导的这段话，确实也让某些还存在怀疑的人又坚定起来。 “哎呀，现在警察局里面有人的不得了，你不管对错，被送进去，就是你的错。” “年轻人做得对，就该把她手机抢了，还敢报警！” 那年轻姑娘已经被这个场面给吓住了。 “我不报警了，你把手机还给我！我根本认都不认识这个妹妹，你如果不把手机还给我，那就是抢劫，我可以去告你！” “啪！” 男人一巴掌扇姑娘脸上，谁都猝不及防，包括林小满。 【505】都是凶手（五更） “叫啥子叫，哪个稀罕你的手机，个人拿起爬！” 他扇了人家一耳光，又把手机往那姑娘身上扔，姑娘没接住，手机掉地上，摔了个五马分尸，手机后盖摔开了，电池和卡什么的都掉出来了。 “我的手机！” 这年头手机不便宜，姑娘看见自己手机被摔在地上，当时就急得直掉眼泪。 手机碎成那个样子，也不知道装好了还能不能用。 但周围人看见这一幕，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 “快点把这个小姑娘一起带到医院去，不要拖下去了，等下老人的伤越拖越严重。” “就是，我们把这个姑娘看到，不准她报警，你们快走！” 若非林小满本来就有目的想要将计就计，换了一个普通的女孩儿被讹上，那今天这一群围观的人，都是刽子手，帮凶！ “不如等到小姑娘大人来了再说，你们反正有人，先送老人去医院，留一个在这里等她家大人。” 还是有人不放心让小姑娘跟着这几个人走的，但他一开口，就遭到一群大妈大姐的攻击。 “你说得那么轻巧，感情不是你家的老人，你不心痛啊？” “就是，人家儿子要送他爸去医院，你还让他在这里等，万一这个小姑娘家里人不来呢？” “快点把人一起带走，等下万一小姑娘家的人闻风赶来了，你们就走不了了！” 林小满这下是被两个人抓着，不走都不行。 周围的人还都在帮到那个老人说话。 最后她就被人连拖带拽地带走了。 最主要还是因为她压根儿没有反抗，就无声地对着地上捡手机的小姐姐说了一句谢谢。 那小姐姐一边掉眼泪，一边拼凑自己的手机，拼好试了一下，幸好这个手机还能用，只是屏幕碎了。 她抹了一把眼泪，看向刚要散去的人群。 “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个小妹妹真的是无辜的，被那些男人带走的后果？” “如果她出了啥子事，你们都是杀人凶手！” 那姑娘推开人群，自己冲出去了，看她跑的方向，好像还是去追那群人去了。 而这时候，周围也有人脸上挂不住，被那姑娘指责之后还弱弱地替自己辩解两句。 “我们也不晓得哪个对哪个错，再说了，就算出事，和我们有啥子关系，还杀人凶手，现在的年轻人啊，真的是电视看多了，被洗脑了。” “我也是说，又不是我们把她带起走的。她如果自己不想跟到去，不晓得跑啊？” 这话说的，就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普通的女娃娃，被两个大男人抓住，怎么跑？你跑一个试试？ “我看她也没说不是她把老人撞了的，也没得啥子证据，她自己都不说，我们怎么帮她说话？” “就是，现在的小姑娘，其实机灵得很，如果真的不是她，她还不晓得说吗？” “哎，如果真的那几个人是坏人，也只能说她自己倒霉。” “说碰瓷的，人家怎么不来碰瓷我，要去碰瓷她？我看她就是把人撞倒了不想承认。” “……” 有人说不下去了，也许是找不到理由论证自己百分之百的对，索性就往旁边走了。 还有人是刚才一力主张让那几个人快点把林小满带走的，现在心里还有一点忐忑。 “万一那几个人真的是坏人，是人贩子怎么办哦？” “还能怎么办？找警察撒，警察又不是傻，不知道再去找人啊？” “我觉得那个老头不像坏人，人家叫得那么惨，当时被撞地上肯定很痛。” “也有可能是装的，现在只希望那个小姑娘没事。” “都怪你，我刚刚就说了，我们先把人拦下来，报警的！”也有女生埋怨男朋友。 但她男朋友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 “你晓得啥子，这种如果真的是碰瓷，那人家就是有组织的，你看到刚刚那个打电话报警的女娃儿的下场了撒？” “等下如果他们也打你怎么办？我是一个人打得赢几个吗？我能把你护住，不让你遭人碰瓷就是好的了！” “但那个小姑娘万一出事了呢？我这一辈子都会于心不安。” “那万一你出事了呢？你有没有想过我？” 小情侣吵吵嚷嚷地就走了，到最后男朋友把女朋友哄得破涕为笑，好像刚刚出的事只是他们甜甜蜜蜜的一天里再正常不过的一个小插曲。 等邱明睿排队把雪糕买过来，林小满早就不见了。 他嘴里叼着一支雪糕，手上还拿着一支，雪糕都快化成水了，都没找到林小满的人。 终于问了一圈人，在一个人嘴里边听到了小满撞了人，反而被带走的消息。 邱明睿也是个机灵的，当即发现了不对劲，立马给他妈妈打电话。 那边白桦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吓得都快把魂儿丢了。 “你这个死娃儿，我让你看好妹妹，你就是这样看的吗？” 白桦立马找了出来，看见邱明睿的时候使劲儿打了他两下。 眼看着老娘都急哭了，邱明睿也任由她打。 “我也不晓得她会走丢啊，我刚刚都问过了，是说她把别个老人撞了，那家人非要拉她去医院。” “妈，你不要着急，也许不是坏人，就是人家真的去医院了呢？” “你用你的大脚拇指想一下，也不可能嘛！你都说了，有人报警手机都被抢了，肯定是人贩子！” “邱明睿，你妹妹如果找不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白桦一边骂人，一边给派出所打电话报案。 而那个之前被打了一巴掌还被摔了手机的小姑娘，此时正在派出所。 白桦带着儿子赶到派出所的时候，派出所的女警正在帮那姑娘湿敷。 看到姑娘一边脸肿得老高，白桦心都凉了半截。 能对一个女孩子下手这么狠，一看就不是善茬儿。 就算真的不是人贩子，小满落到他们手头只怕也讨不了好。 “姑娘，你能不能描述一下那几个人的样子，警察派人出去找，我也让我的朋友们都去找一下。” 白桦现在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个被打的姑娘身上了。 【506】童安来了（一更） 邱明睿也连忙说： “对头，我也把我的同学们都叫出来，让他们帮我找小满，人多力量大，妈妈你不要急，小满肯定能找到。” 他像是在安慰他妈妈，又像是在单纯地安慰自己。 “就是有个老头，还有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但最后他们走的时候，是一群人一起走的。” “我怀疑当时站在里面的那几个人，全部都是一伙儿的。” “我不敢跟他们硬碰硬，周围的群众都被他们刻意引导得站在他们那边了。” “我当时被打了一巴掌也很害怕，对不起阿姨，我没能勇敢地再次站出来。” “……” 这姑娘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有着后怕和愧疚。 怕当时那些人真的把她也一起带走，更愧疚自己终究没有那个勇气，站出来和那么多人作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小姑娘带走。 “没关系，你已经很勇敢了，当时那么多人，都没有一个敢站出来替小满说话，只有你。阿姨要谢谢你才是！” “你的脸去医院看看吧，医药费阿姨给你付。” “你是来旅游的还是家住这边？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好回家，先去阿姨店里待着，那些人就算想报复，也不敢进我的店。” 白桦在古玩街一代经营了十多二十年，以一个女人的身份，能够在这里占有一席之地，就说明她不简单。 她原本是想保护这个女孩儿，但她还是选择了先留在警察局，等警察们的消息。 警方这边自然也赞同证人先留下来，警方出动，加上白桦的人脉，甚至连邱明睿也真的把同学都叫来了。 很快整个古玩街都被他们翻了个遍，但令人失望的是，并没有找到那群人贩子的下落。 “虽然没有找到你们家丫头，但我们得到了一个消息。” 派出所的民警见白桦着急上火的，还是打算把那个消息透露给她。 “上头派了人过来，也说是找一个小姑娘，和你们家那位同龄，是来旅游的，赌气跟她哥哥走散了，然后据说也是被人在闹事带走的。” “听路人的描述，套路都一模一样。” “都是在闹事，和人撞了一下被人讹上，不过当时那个女娃娃据说态度特别配合，扶着一个老太太就跟人家走了。” “你们家这个，当时还知道为自己辩解。” “也还有路人至少看出不对劲，替她说话了。” “算是给我们留下了线索。” 警察这边隐隐和白桦透露，另一个失踪的女孩子身份不简单，所以如果两个案子是同一批人做的，那凭着那边的关系，他们找到人的几率要大很多。 派出所这边也是无能为力，他们警力有限，资源也有限，但一旦有更高一级的部门接手了，案子就大不一样了。 “你们放心，警方已经调集了附近的监控，相信很快就会查到那些人的下落。” 虽然是这么安慰白桦的，但民警这边自己心里也没底，因为通常这一类拐卖案件，到最后十几二十年都不一定能把人找回来。 就算找回来，都是女孩儿，会遭遇什么自是不必说了。 很多找几年，有了消息，可孩子或者父母却已经疯了。 还有的，被拐卖到那种偏远山村给人当媳妇，过几年孩子都生了，好不容易逃跑回来了。 结果家里人却不愿意认这个女儿，甚至要她继续回去跟着那家人过日子的。 这样的案例，他们看得不要太多。 所以，对拐卖的案子，大家是深恶痛绝，又无能为力。 另一边，虞城警方也在通宵加班。 “这俩孩子什么情况？都来头这么大？” “一个是隔壁省发来的请求支援信息，另一个是上头直接下达的命令。” “隔壁省，又闹妖呢？” “那个谁，等下要带着人过来，你们看着办吧。”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他自己可是一滩浑水，不好整。” “但你不觉得他做的事都大快人心吗？” “……” 童安不知道，他进这边警局之前，人家还在讨论他。 但进去之后，大家对他都是笑脸相迎。 “童队，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曹队，给你们添麻烦了。” 童安伸手握了一下这边刑警队长的手，又和这边的警察打了招呼。 “晚饭还没吃吧？走，先去吃饭！” “饭就不用吃了，你们局里有存货吗？给我们一人上两包泡面，如果没有，我看你们警局对面有个面馆，让他们做几碗面送过来也可以。” 曹队也是个能耐人儿，往童安肩窝给了一拳，笑：“我们吃泡面都只吃一包，你还想整俩？” 但说是这么说，曹队还是让人去了对面的小面馆给童安他们端面。 “一人一碗牛肉面，卧了个荷包蛋，童队，这个待遇不错吧？” “谢了，哥们儿，案子结束请你吃饭。” 童安在看他们拿回来的资料，包括监控视频。 其实监控这两年还不算太普及，所以只要主干道上有，基本上能拍下人贩子的可能性很小。 “那我可要吃顿好的，咱这边接了你的电话，就立马把警力都派了出去，我说你这次是不是有点儿冒险，你怎么确定背后牵扯的是大案子，万一就普通的人口失踪拐卖呢？” “普通的人口失踪案，那就当帮你们破案了。” 童安笑了一下，唇角上扬的弧度有些痞气，眼神却又带着运筹帷幄的霸气。 “那感情好。” 面来了，率先给童安端过来，他说了一声谢谢，一边大口吃，一边看视频。 从始至终，视线都没离开过监控视频，一碗面呼啦啦就吃完了。 曹队长一看他这架势，还挺喜欢，因为跟他平时忙案子的样子挺像的。 一般为了破案，都是把办公室当家来着，有什么就吃什么也不挑嘴，争分夺秒都是分析案情。 但他又立马想起来，据说这个童队长，是从帝都调下来镀金的。 身份不简单，那肯定下来人家就是屈尊降贵，不好伺候了呗？ 怎么现在看着这么朴素，跟他们这些小警察打成一片了？ 【507】兄弟喝汤（二更） “曹队，失踪的除了林小满，怎么还有一个叫林舒佳的？两人先后失踪，也就是说，有两拨人，还是同一拨人？” “这也是我们纳闷的地方，其实我们最先接到的是上面的紧急通知，让我们找人。” “林舒佳这个孩子，是帝都来的，很有些来头，我们也不敢怠慢。” “后来你又打电话过来，说有个叫林小满的孩子，我们把两份资料结合到一起分析了一下。” “我是这样想的——” “有两种可能，一，他们就是单纯的人贩子，就专门拐卖这种十三四岁的女娃娃，卖去偏远山区给人当童养媳。” “二，就是跟你那个案子有关，他们第一次抓错了人，抓走了这个林舒佳，第二次才找到了林小满。” 说着，曹队找了两个人的照片给童安看。 “你看这两张照片，如果不仔细看，是不是两人还挺像？” “只是这个林舒佳个头要稍微矮一点点，林小满要高一个头顶。” “两人当时都穿的白裙子，很有可能真的是抓错了人。” 童安一边查看着资料，一边一只手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思考曹队分析的可能性。 一条乡村公路上，一辆小破货车里开得哒哒直响。 也不知道是路太破还是车太破，一路上车开着像要散架了一样，蹦得老高。 林小满被带走的时候，那几个男人都觉得她挺聪明，也不敢大意。 他们把她强行带走之后，还是用了迷药，让她昏迷之后，辗转了好几次车，才走到这条路上来的。 “她大概还有多久能醒？” 扮演老头的那个男人，其实年纪不算太大，也就五十出头的样子。 抽着一杆烟，整个后头车厢都是那股子烟味儿。 “不知道，大概晚上就醒了。” “这次的货与以往不同，以前我们都是自己挑选的，卖出去，就拿一家的钱。” “但她，是有人出钱叫我们搞的，唯一的要求是，不能卖得太近，不能让她有逃出去的机会。” “我听说，老四那边抓错了人。原本还以为他们真走在我们前头了，没想到搞半天，抓了个假的。” “就他那猴急的模样，也不看清楚就拐人。” 老头满脸不屑，很明显，人现在在他们手里，他们这一波就会吃大头。 至于抓错人那边，如果他愿意漏一点给那边，那他们就有的吃。 如果他不愿意，老四那边就没得吃。 “不过，我觉得他们会将错就错，那个女娃娃长得也不错，这两个都能卖好价钱。” “我听说，最近那条路子，不是可以走吗？不如，我们使把劲儿，把人弄过去？” “真有那么赚钱？” 抽着烟的老头有些迟疑，他们往常都是把这些女娃卖到那种大山里面去的。 普通的货色也就两三千，遇到好货，最多也就给个五千六千顶破天了。 “只不过要走边境那条路，我们这边儿送人过去，那边转手卖得更高。” “怕什么，反正这次雇主给了钱，我们也是按照他的要求办事。” 老头说着，看向林小满：“要怪就怪这丫头命不好，得罪谁不行，去得罪那位！” “听说这小丫头挺邪性，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啊三哥。” “你还怕她跑了不成？” “小丫头嘛，不听话就饿她几顿！” “也是，手脚都捆着呢，她想跑也跑不了。” “只是，这么漂亮的娃娃，可别饿瘦了。” “那就一天让她吃一顿，饿不死就行。” 老头吐了一口烟，另一个男人却把一部手机递到了他手上。 “三哥，老四那边来电话了。” 他接起来，把手机放到耳朵边，故意扬声： “老四啊，什么情况？怎么这会儿想起给哥哥打电话了？你三哥我刚把人搞到手呢。” “三哥，别损我了，你吃肉，总得给兄弟们喝口汤吧。” “我这边虽然没弄到雇主指明要的那个，但长得也不差，估摸着还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孩。您看，您有什么路子，有钱带兄弟一起赚，这要求不过分吧？” 那边的想法恰好与老头这边一拍即合。 既然是想要赚钱，那肯定一个货是不够的。 “行啊，你那边不止那一个吧？之前好一点儿的存货没？一起弄出来，哥这次不计前嫌带你干场大的！” “那三哥，咱就这么说定了啊。我那儿在老家关着还有两个，一起给你弄过去？” “你现在到哪儿了？” “老地方啊，云县茅村，我们之前的落脚点，我是换了好几次车才把人带过来的。” “那你就在那儿等，我们这边快到了。我们就在那里汇合。” 老头说完，挂断了电话。 另一头，男人也朝那个女人点了点头。 “搞定了，他们现在就过来跟我们汇合。” “老三做事干净吗？别把尾巴给带来了，到时候还连累我们。” 女人有些不放心，看了一眼旁边那屋。 小丫头被关在里面，已经醒过来了，说话的时候她还压低了声音。 “老三你还不知道？老江湖了，贼精贼精的，这些年糟蹋在他手上的娃，可比咱们加起来都多。” “警察到现在都没找到他，不就是因为他擅长的就是那什么，反侦察吗？” “呵呵，什么反侦察，以为跟电视里学了几招，就了不起了？” 女人叫刘红，她手段了得。 从最初一个被拐卖的学生，到现在成了拐卖群体里的小头目。 她自恃聪明，有些看不上任何人的味道。 当初这可是个高分学霸，看不出来吧？ 她最初被拐卖，就是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成功说服了拐卖她的人贩子，引她出道。 等她上了位，直接把当年拐卖她的那个女人给卖了。 卖的是一个腿有些跛的老头，当时她还和那人建议，如果怕女人跑，就把她的腿也打断，反正目的只是生娃。 更可怕的是，那老头竟然听了她的建议，真把那个原本的人贩子腿给打断了。 那女人就算想跑，也跑不出那片大山了。 【508】我家很有钱（三更） 他们这一团伙里传遍了她的事迹，从此对她的称呼也就从红妹儿变成了红姐。 包括老三，都怵这女人。 心狠，心毒的女人惹不得啊。 “我跟你说，我们先拐了这一个，他再出手的时候，用同样的方法就得引起别人的怀疑。” “而且，他惯用的就是以势压人，不懂得收敛，逞凶斗狠，很容易被盯上。” “我看我们还是要做两手准备，别到时候跟他一起栽了。” 这个云县茅村，是老四的老家，这里的人隐约都知道他干的是什么勾当。 但因为老四家人多，堂兄叔伯占了半边村，也没人敢去揭发他。 反倒是如果外面有人来询问，还主动帮忙遮掩一二，为的就是让老四把他们的孩子也带出去一起发财。 穷怕了的村民，看着老四一家在村里率先盖起楼房，也是羡慕得不行。 人啊，最怕的就是穷到一定程度，就没了底线，也没了良善。 “人，藏山里去，我们先在这里待着，看情况再说。” “行。” 他们这里的后山，其实不算危险，山里有间破庙，能够住人，以前都是来拜神的。 后来人发现求神拜佛都没用，干脆把庙给拆了，佛像也砸了。 有时候上山弄点山珍去卖，还可以在破庙里歇脚，或者睡个一晚上什么的。 把人藏那里去，再合适不过了。 林舒佳被男人带去后山的时候，都吓死了，偏偏男人把她的眼睛蒙着，根本不让她看到路。 到了地方，才把眼睛上的布摘掉。 但现在天都黑了，摘掉她也不敢往外跑，反倒是破庙这种环境让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打心底里害怕。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不要一个人待在这里，呜呜呜……” 她直接给吓哭了，哭得一抽一抽的，因为连大哭都怕。 “闭嘴！” 男人想一巴掌抽她脸上，但又想起红姐说的不能让她破相。 “我告诉你，等下就乖乖待在这里，你要是敢想办法逃跑，这山里可是有狼的！” “你如果不怕，可以跑出去试试！” 后山并没有很安静，周围都是虫鸣声。 夏天的黑夜，到处都是大自然的声音，如果你仔细去听，反而会更害怕。 被男人这么一威胁，林舒佳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我，我家真的很有钱，你可以联系我妈咪，你要多少钱，我妈咪都愿意拿钱赎我的！” “你家有钱？我们看得出来。” “通常呢，你们这种有钱人家，也擅长和警察打交道，我们不会自投罗网，明白了吗？” “而且，卖了你，我们也会很有钱。” “我劝你还是死心吧，乖乖听话，你会过得好一点。” “否则——”男人恶狠狠地威胁她，“老子现在就干了你！” 说着，他还摸了摸林舒佳白净的脸蛋儿。 那嫩得能掐出水来的触感让男人立马开始心猿意马。 男人眼底露出来的贪婪吓到了林舒佳，她真的一句话都不敢说，连哭都不敢哭了， 眼里还包着泪。 殊不知，她这副样子，更能勾起男人的欲念。 有钱人家养出来的娇小姐就是不一样，也不知尝起来滋味儿是不是更爽。 男人对着她咽了咽口水，林舒佳被他的动作彻底恶心到了。 甚至有点想吐，男人不知道她的想法，如果知道可能真要动怒。 他揪住女孩儿的头发，带着恶臭的嘴直接就堵上了她的嘴。 “唔……不要……”林舒佳内心充满了绝望，眼泪不断下落。 心里的后悔达到了极点。 她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她不该任性一个人跑，她不该和林驰赌气。 不，不是她的错，都是林驰，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跑了。 谁让他对自己不好呢？ 凭什么妈咪让他照顾她，他却不照做？ 是他把她带出来的，最后却让人贩子拐走了她，他肯定是故意的！ “你不要碰我，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我姓林，我爸叫林云崖，我爷爷是将军……” 男人已经啃到了脖子，眼看着就要把她的衣服撕开，一听小姑娘的话，都气笑了。 “你爷爷要是将军，那我老子就是皇帝了！” “我管你家是做什么的，落到了我们手里，那就是张开腿伺候男人，怀崽子生儿子的命！” “你现在应该想想你们家有没有生儿子的基因，如果生不出儿子，那才有你受的！” 不过，男人也确实没再对林舒佳动手了。 甚至觉得有些扫兴，这个小姑娘滋味儿是不错，可这么哭哭啼啼的，哪有骚娘们儿带劲儿？ 他知道老三手里有更赚钱的路子，心里早就痒痒了，想到发财之后，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也就不惦记眼前这根嫩豆芽了。 “乖乖在这里待着，要是敢跑，老子等下回来收拾你！” 男人起来把自己的衣服穿上，又用黑胶布重新把林舒佳的嘴给封了起来。 “别指望有人会来救你！” 说完他就匆匆拴起裤腰带下山了。 这会儿，老三他们的车也应该到了。 果然，他才刚跑到家门口呢，就听见村口的狗在叫。 定睛一看，不是老三那一群人又是谁？ 老三有手段，手底下兄弟也多。 看他们五六个人扛着个小丫头轻轻松松进了村，老四都忍不住羡慕。 “这是出去打了野食？” 老三看着老四衣衫不整的样子，笑道。 都是男人，男人那事儿之后是什么模样，谁还不清楚吗？ 但现在大家都知道老四在跟着红姐吃软饭，面儿上他就是红姐的男人。 敢跑出来打野食，也不怕那个蛇蝎女人吃了他。 “那哪儿能啊，就那小姑娘，确实漂亮，看得心头火起，没憋住！” “你动了货？” 老三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好货是不能碰的，得保持她的完美，这样才卖得出价钱。 被碰了的，能卖几个钱，以为还是和以前一样卖到大山里去啊？ “没，那哪儿能啊。在三哥眼里，我是这么没分寸的人吗？” 老四赶紧拿出手机，给老三点烟。 “我就是没忍住，自己撸了一发。” 【509】她可能睡着了（四更） “你这小子！” 老三松了眉头，一巴掌拍老四背上。 “瞧你这出息，没进去吧？” “没有，我就……看着她，三哥，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差点被老三这瘪犊子套话了。 老四心里一惊，又忍不住在暗骂，老三这个老阴货，他这是不相信自己，想套话呢？ “我也知道你有分寸，现在别上火，我跟你说，你那个，如果跟我们抓住的这个一样的水平，那卖出去，至少这个数。” 老三伸出两根手指头，比了个“八”。 “八千？” 老四只觉得心惊肉跳，妈呀，他差点把八千块都整没了。 “那可不！” “这可比卖进山里整整翻了一倍，所以你小子别乱来。” “把火气给我憋住了，拿了钱，还怕找不到地方发泄吗？” “发廊里的小姐，到时候你想要多少就多少！” 那些街头的发廊，是他们常去的地方。 而且，不会在一个发廊里找相好，免得招人惦记。 “我，就算了。你也知道，我跟红姐。” 老四先是一喜，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 “老四，不是我说你，红姐是个女人，你还真愿意一辈子跟着她吃软饭啊？” “怎么，床上把你压着，还压出感情来了？” “还是她功夫不错，有什么特殊的技巧，让你一个大男人都心甘情愿在一个女人胯下过日子。” 老三看不上老四这一点，但他是不敢当着红姐的面儿说的。 这女人心狠手毒，万一得罪了她，她暗地里使绊子就不好了。 而且，别看她喜欢单枪匹马出来搞，但跟着她的人也不少。 他还想在这一行混下去，不想搞得两败俱伤。 “三哥您就别打趣我了，我这不跟红姐就是瞎凑合过日子吗？” 他们说着话，刘红已经从屋里出来了，脚边还蹲着一条大狼狗。 “三哥这是怎么了，我可是在里面等了老半天也没见你进来， 是嫌弃妹子这里地方小，招待不周吗？” 刘红越过他们，看向最后，只有老三的人，暂时还看不出什么，她不动声色地把人迎了进去。 看见一个年轻男人扛着林小满，不禁挑眉。 “怎么，你们给这位下了重药，怎么还没醒？” 让人把小姑娘放在床上，她走过去伸手拍了拍小丫头的脸蛋儿。 两个小丫头是长得有点像，穿得也像，晃眼看去还真容易认错。 不过，能让她吃了这么大的亏，也就这丫头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半天都没醒，我们怀疑她是不是自己睡着了。” 那个年轻男人的话，让林小满差点没憋住给笑出来了。 她不是早就醒了，是压根儿就没被迷晕的。 从被带走，一直装到现在，她也挺不容易的。 偷听了半天，发现这次那个犯罪集团的老大做得真是狠。 他选择了出钱，让别人下手。 他自己的人按兵不动，童小叔那边就不容易把他找出来，甚至连他的把柄都不容易找到。 然而，他又切切实实忍不了林小满三番两次破坏他的好事了。 所以，选择了这么一个林小满跑到隔壁虞城的时机，让人对她下手。 他找的这个贩卖人口组织，估计还有点大，是团伙作案。 有两拨人都得到了她的消息，但看谁先找到她了。 结果呢，第一拨人竟然绑架错了对象，让一个陌生小姑娘平白受了罪。 而林小满，又阴差阳错地被另一波人遇上。 这会儿呢，两拨人都想挣钱，于是，他们决定把真假两个小姑娘，都当货物出手出去。 只是这个出手的地点，让林小满表示怀疑。 之前还以为她会被这些人贩子辗转交到那个幕后人手里呢。 没想到，人家那边压根儿没打算接茬，而是让人直接把她卖到大山里去。 但这个老三，中途又改变主意了。 听他们提到边境线，林小满恍然。 这是想多赚钱，所以冒着风险，想把她们贩卖到国际上去吗？ 非法偷渡……她只能想到这四个字了。 林小满也是心态好，她反而想到了，这次的事儿，就算把那个幕后人挖不出来，但如果能逮到一些非法偷渡走私人口的，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就是不知道童小叔那里会不会失望。 “自己睡着了，那她心可够大的？” 红姐摸出一根烟，年轻男人立马弯腰替她点燃。 她拍了拍旁边的凳子，让他坐。 “你们这一路走来，遇到警察排查了吗？” “我们还没遇到，不过，听留在城里的兄弟说，全城都戒严了。” “这么说来，我们这次遇到的也不是善茬儿啊。” 他们这个组织的人，一般是针对那种柔弱的姑娘下手，而且，多数是找外地过来旅游的。 方法很多，但目标都差不多。 那些姑娘年轻，没有生存经验，空有一腔善良，很容易被骗。 而且，小姑娘脸皮薄，如果真的撞到人，是经不起周围人说的，她自己就会主动跟你走了。 还有一个，跑出来旅游的，落单的姑娘，家长一般寻找的力度最开始就不会太大。 所以，这也是他们犯案多年，都没被抓到的原因。 等家长反应过来，从别的地方赶过来，人早就被卖到大山里去了，你到哪里去找？ 但这次，家长反应未免太快了。 还全城戒严，幸好他们跑得快，不然都出不了城！ 也感谢古玩街那边路多，条条都是某些人为了躲避警察准备好的逃生通道。 “是啊，我们三哥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我们要一路往西南边境走。这一条路，我们三哥已经看好了。” “他是拿了地图标注好了路线的，沿路都有钉子，以前合作过两次，都是信得过的人。” “你把什么都说给我听，不怕你三哥把你揍一顿？” “红桃姐和三哥不就是一家的吗？大家既然是一家人，有好渠道，自然要一起分享了。” “而且，这次三哥肯定也要借你的人用一下。” 这时候，外头老三已经叫了两个小子开车走了。 “你们开车，一路南下，不准停。” “最好是往山里跑两趟，不要在同一个地方超过一天。” “绕一圈儿，再回来。” “等我们这边解决完了，回头给你们分钱！” 【510】另一个女孩（一更） “曹队，你们能查到手机定位吗？我给你这个号码，你试一下。” 林小满人被抓了之后，手机肯定是会被没收的。 但因为国内手机定位这方面的技术还不够发达，偏远地区的甚至没有普及。 警务系统里用这个来破案的都比较少。 所以也不知道那些人贩子有没有这个意识，如果他们扔掉手机卡，那就没办法了。 只是关机的话，还可以尝试一下。 “那小姑娘有手机？还开通了定位？” 很多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个功能，所以他们警局专门派人去学了这门技术，也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上头批下来的时候，他们甚至觉得还不如多批一些实用的东西。 “她带了手机，我亲自弄的定位。” 否则哪里敢这么放心她一个人出来，离开他布局的视线范围之内？ 巧了，林小满的手机是被没收了，但收的人只是给她把手机关机了，并没有把里面的卡也扔掉。 这边警方定位的时候，正好在某条公路上。 “这边是去云县的公路，是一条老路了，每逢雨季的时候经常出现滑坡泥石流，所以走的人都特别少。” “云县周围有十多个村落，而且，都不富裕。” “他们走的这个位置，这条路，有三个地方可以改道，王家村，磨盘村，还有这个茅村。” “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三个地方，童队，你看我们要不要马上安排人过去排查？” 曹队很主动的以童安为首，把决定权交给他。 童安用笔在地图上圈了几个位置，然后连成一个三角形。 “王家村，磨盘村和茅村这三个点，只有茅村，最有可能。” “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茅村的地形。” 这个地形，背靠着山，进村的路口只要家里是楼房，就能看见。 也就是说，如果躲在茅村，是一个很容易防守和逃跑的地形。 对人贩子来说，有绝对的优势。 “但是定位动了。” 刚刚有一段时间没信号，可此时那手机的定位却不断地在移动。 “他们应该没有进什么村子，你看定位一直在动。” 事实上，手机被他们落在了车上，两个被指使开车出去转悠的人贩子此时已经把车开上了另一条乡村公路。 信号也是时好时坏，而那边靠手机信号定位的，就抓瞎了。 “童队，你看现在这情况……” “兵分三路，一边跟着追踪这个手机的位置，一边去前头的主干道拦截它，另一路人，搜村！” 他安排完了，自己带来的人当然听话，但虞城警方这边的人都没动静。 童安看向曹队，后者这才反应过来。 “童队的命令就相当于我的命令，还不快去？” “是！” 警察们很快就聚集在了警局门口，没过一会儿，警车就开出了市区。 “童队，你也要跟着一起去？” 曹队以为他就是那种留在大本营指挥的类型，毕竟，这可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他以前的履历又是保密的。 再厉害，曹队也还是会下意识地对他有所保留。 “难道你以往都不出警？” 童安还这么反问了一句。 “出啊，我当然出。我怎么可能不出警，我就是以为……” 他的话还没说完，这个耿直的男人就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了，怎么什么话都在往外说啊！ 这不是典型地说人家不负责任，不出警，有特权吗？ “你以为我都是遥控指挥手下人？” 他没说完的话，童安直接帮他说了。 他一边打开车门钻进后座，一边道：“我又不是局长，还要坐镇总后方。” “曹队，你是不是听过太多关于我的传说了，还都是不太好的那种？” 恰恰相反，他听过太多关于童安铁血手段的传说，也知道他这几年在麒省大干了一场，不知道拉下多少贪官污吏。 以一个文侦队队长的身份，做到了纪委的工作，几乎是令人闻风丧胆。 可惜，这些人在说他肆无忌惮拉人下马的同时，太多对他背后光环的介绍。 他的个人功绩，反而被家族的光环给掩盖了。 “闻名不如见面。” 曹队也跟着他钻进车里，而正在这时，林驰也到了警局门口。 陪着他一起来的，有林开颜的保镖。 “曹队。” 他看见曹队上的警车，立马叫住人。 曹队听见有人叫自己，还愣了一下。 其他车的警员都整装待发了，他刚想叫开车呢。 “对不起，我们现在要外出办案，你有什么事吗？” 童安如果遇到这种事，根本不会搭理，但曹队还算和蔼。 “我想问你们现在出警，是林舒佳有消息了吗？” 虽然他讨厌林舒佳，但这个人不能消失，他必须得带她回去。 在这里耽误时间，林驰也很着急。 “没有，但我们正在查。”曹队上下打量了林驰一眼，“你是林舒佳的哥哥？” 听口音，又是一位帝都来的公子哥儿啊。 “我……算是吧。”有些事也没必要说给外人听。 “你不要急，在家待着等消息吧。这次失踪的除了你妹妹，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子。” “她们几乎遭遇了一模一样的事，我们初步断定是人贩子所为，所以她们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如果足够聪明的话。 曹队默默地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另一个女孩？” 林驰眉心一跳，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另一个女孩是谁？” “林先生，这个与案情有关，恕我们不方便透露，你先回去吧，不要耽误我们寻人了。” 他不回答，林驰这边也很快就能查出来。 得到的结果，跟他心头猜想的一模一样，他竟有些心神不宁。 林开颜在酒店里补眠，睡醒之后去找侄子，发现侄子在房间里发呆。 “阿驰，你怎么了？” “小姑姑，我们的人派出去也找不到林……林舒佳吗？” “那蠢丫头自己傻乎乎地跟着人贩子走了，怎么找？” “我倒是听说，跟她同样被人贩子设套的另外一个小姑娘还知道向围观群众求救呢。” “就她最没脑子，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说她了。” 【511】你就不怕被毒死（二更） “我这边活动马上就结束，下一站要飞魔都，你一个人在这里等结果行吗？” 作为一个明星，林开颜是没有普通人那么自由。 她在这里待不长的。 “可以，您要是有活动，就先走吧。”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还不能一个人？ “你也别太担心，个人有个人的命，她如果真……找不回来，那就是她的命！” 直到林开颜离开，林驰始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林开颜还以为他是担心如果那蠢丫头真的丢了，他不好跟家里交代呢。 “我不是……她肯定能找回来的！” 林驰也不知道为什么转了话头。 “别有压力，姑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其实林开颜只比林驰大五岁，今年也才二十五，姑侄俩感情自小就好。 看着侄子为一个蠢丫头担心得茶饭不思，林开颜在心里再次把林舒佳骂了好几遍。 “谢谢小姑姑。” 林驰胡乱点头，思绪不知道飘哪里去了。 林小满也没想到自己会真的睡着，可能是太无聊了。 听到那个年轻的小伙儿说老三要把她们卖出高价，推测出了自己暂时不会有危险，所以紧绷的弦一松，可能人就不自觉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又换了地方，而她旁边是一个看起来非常眼熟的女孩子，一直在哭。 “既然都醒了，那就起来吃东西，吃完我们还要赶路，如果你也跟她一样哭哭啼啼的，那晚上这顿就别吃了！” 她面前的是一包饼干，而且，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是让她和那个女孩子一起吃完一包饼干。 “能不能麻烦叔叔先帮我把手解开，吃完再给我绑起来就可以了。” “那你要听话，不能想着逃跑，知道吗？” “我们一边吃一边赶路，少闹妖，这是山路，如果不听话，直接把你杀了就地掩埋。” 之前抓住她，不让她走，自称是那个老头的儿子的也就是这位。 当初看着凶神恶煞，现在看起来脾气倒是比那个老三好多了。 “可是，天这么黑，都看不清路。” “不用你操心，外面不是有月光吗？借着月光赶路就行了，哪有那么娇气。” 他之所以愿意给林小满解开，也是因为林小满从被迷晕了之后到现在，一直都没闹出什么麻烦。 以至于，他都降低了警惕。 而林舒佳，刚刚塞吃的给她，她还好意思嫌弃不吃。 如果不是三哥说了这次的买卖很大，丫头片子的脸很重要，他就直接一巴掌呼过去了。 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林小满此时得到的待遇，正好证明了这一点。 她被解开了手，先是拿起矿泉水喝了几口，又吃了两块饼干。 男人对她吃东西的速度非常满意。 倒是林舒佳，看向林小满错愕不已。 “你怎么吃得下去？他们都是人贩子，他们给的东西能吃吗？都是有毒的！” “你就不怕被毒死？” 林舒佳眼泪汪汪指责她的模样，让林小满不禁皱眉。 “是你啊。” 她才认出来，这是那天跟自己抢毛料的任性小姑娘。 林小满这个人是不爱记仇的，因为她一般有什么仇当场就报了。 但这个林舒佳确实特别让人讨厌。 不过，再讨厌，人家现在也只是个小姑娘。 而且，听那些人贩子之前的话，还是被错当成她才被抓了的小姑娘。 那她帮着一点，让林舒佳少受些罪，等着人来救，也是有必要的。 “你怎么还吃？” 见林小满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又埋头吃起来，林舒佳不满的语气有些急切。 “你不饿？” 她不问还好，一问，就听见林舒佳肚子咕咕叫起来。 “你管我饿不饿！” 林舒佳红着脸，语气不善。 “行了，她不吃你也别给她留了，都吃掉。我们要赶路了，快走！” 其实林小满睡觉的时间非常短，也就是他们转移到山上这么一会儿。 她被人转移了，自己丝毫没有察觉，是因为当时她在那个老四家的时候，又被人用迷药捂了一下。 因为怕她突然醒来，看见他们尖叫，惊醒村民。 不过，因为怕迷药药效太强，就只是稍微捂了一下。 所以，她也很快醒了过来。 果然，这次她醒得就快多了。 原本老三是决定大家都在破庙里过一夜，等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开始赶路。 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山上雾大，温度也低了不少。 林舒佳刚走出去，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闭嘴！”年轻人语气凶恶地警告，“你如果再弄出动静，我就把你丢下山去！” “这山路挺陡，你要是被扔下去，不死也得残废。” “山里还没人来救你，你只有被野兽拖走吃掉的命！” 这可以说是很吓唬人了，林舒佳吓得自己捂着自己的嘴，她只是打喷嚏，冷得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怎么办？ 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 “你还哭是吧？没听到我的话吗？” “强子，你直接给她把嘴巴封上，这小丫头不老实，等下难得惹麻烦。” 而林小满，老三只是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眼。 看似不关注她，可林小满知道，这个老三一直在暗中盯着她。 或许是她表现得太淡定了，所以让老三本能的想起雇主那边对这个小丫头的评价。 胆大，邪性，运气极好。 运气好也拿来说？ 他运气也好，就是不知道是这小姑娘运气更好一点，还是他自己。 老三心头哂笑，却不知道他的表情也正好落入林小满眼里。 如果一个团伙里的头头对你抱有防备之心，那你接下来行动就会非常困难。 她的手机被收走了，夏天的衣服藏不住东西，现在完全没办法联系上童安。 就看手机在谁手里了，不知道卡被人取下来没有。 她一边吃饼干，一边偷偷把饼干的碎屑洒在地上，她做得很小心。 林舒佳再次被黑胶带封住了嘴，很不满，甚至更加讨厌没有和她遭受同等待遇的林小满。 因为这个死丫头竟然还在吃饼干！ 【512】找到茅村（三更） “走快点，磨蹭什么！” 强子压低了声音，朝林舒佳背上推了一下。 她没站稳，一下朝前面倒去。 而林小满竟然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一闪身就避开了。 在条件反射那一瞬，她心里暗叫不好。 直接选择装作崴脚，一脚跪了下去。 膝盖磕在石头上， 疼得她眼泪都快出啦了。 “嘶……大哥，我脚崴了。” 林小满也不叫刚才那个男人叔叔了，直接叫大哥。 论装可怜，她也是老手了。 果然，强子听她喊哥，又哭兮兮的表情，竟然还伸手起来扶她。 而同样摔倒的林舒佳就没这么好命了。 正面扑倒在地，鼻血都磕出来了，血顺着鼻子往嘴里流，她还没吃上东西，就尝到了一嘴的铁锈味儿。 “你怎么在走路，你看把人家吓得都崴了脚，真是个麻烦精！” 把林小满扶起来之后，他才去拉林舒佳。 “唔……呜呜……”我流鼻血了！ 但强子显然没接收到她发出的信号，只继续骂她。 “好好走路，再这样慢腾腾的，干脆打断你一条腿，我再背你下山！” 这个威胁还是很有作用的，林舒佳果断不敢“呜呜呜”了，只能任由鼻血流着，一步一步艰难地跟在他们身后。 而强子则是亲自扶起了林小满。 “怎么样，你还能不能走？” 其实两个人差别对待，一是林小满比较会灵活处事，二是她比较贵。 毕竟，有雇主拿了一笔钱的。 有那笔钱在，强子对她的态度就格外的好。 “我脚有点疼。”林小满其实根本就没有崴脚，但装模作样她还是很会的。 她把自己身上的力道放了一半到强子身上，看起来就是他在支撑着她往前走。 他们在前头走，后面老三就盯着林小满的脚脖子看。 都是长期假摔的人，谁不知道谁啊？ 但他不知道的是，林小满在跪下去的时候，狠狠地掐了自己的脚脖子一把，不仔细看，还真像红肿了一般。 即便没有看出什么，他在心里又给林小满打下了一个“狡猾”的印记。 这个小姑娘，比那个傻乎乎的赌气连东西都不吃的难对付多了。 难怪道上有人要买凶搞她的。 这边走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样子，童安就带人追到了茅村。 村子里的狗在听到外人来的第一时间都争相叫了起来。 村头住的就是村长一家，听到狗叫声也不得不起来看。 他是被媳妇推醒的，一边穿裤子下床，还一边骂骂咧咧。 “也不知道是谁大晚上这么缺德，都走来走去好几趟了。” 先头也有狗叫，但有人出来招呼了，狗就没叫得那么凶，所以他也没管。 “别是那一家的又弄了什么东西回来吧？” 老婆子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扇扇子，这大热天的，真够能折腾的。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管好自己的嘴！” 村长穿了条短裤，套了一件汗衫就出去了。 不远处一群人，没有打手电，全靠着月光往这边走。 他站在楼上喊了一声：“是哪个，你们来村里干啥子？” 这一声非常大，算是变相地提醒了。 若是那家人没走，现在听到声音就应该有心理准备。 村长家这栋楼，也是那边借钱盖的，让他住在这里干什么，大家都心照不宣。 “你好，老乡，我们是警察。想问一下，你们村今天有没有什么人从外面回来，带得有小姑娘的，十三四岁那种小姑娘，穿的白裙子。” 曹队带着两个人从村口进村，而童安则是独自一人抄小路从人家的田地庄稼里进了村。 并且绕后，到了靠近山的几户人家。 “没得，我们村一般都没得啥子外来人，出去打工的十年八年都不会回来，我们村穷得很！” 穷你还修得起楼房？曹队心说。 村长下楼，把堂屋的灯打开，让三个警察进来坐，还给他们倒了开水喝。 “我看你们家条件挺好的啊？” 曹队扫了一眼村长家的摆设，挑眉。 这个村穷，他是有所耳闻的，但这个排头的一户人家似乎并不算穷。 这是不是太另类了？ “哪里嘛，我大儿子在外头打工，这个房子你别看起了，这是他自己拿的钱回来修的，是修给他娶媳妇用的。” “我们也就现在沾沾光住进来帮他看屋，说不定以后遇到不孝顺的儿媳妇就要遭撵到老屋里去住了。” “你们村的村长是哪一户哦？老乡麻烦你带我现在去找一下呢？” 村长摇着破扇子，脸色僵硬了几秒。 “我就是这个村的村长。” “？”曹队想骂人，但他还是忍住了，“没想到您还是村长啊，那您对村里的人都很了解哟？” “你晓不晓得你们村有那种经常在外头不回家，一回家就行色匆匆拿出一大笔钱那种？就是看起来家庭条件比较好，又说不出收入来源的？” “没有哦，村里大部分人都很穷。” “那少部分呢？”曹队的目光一直落在村长身上，看他眼神闪躲，心头已经有了猜测。 这栋楼，怕不是他儿子拿钱回来修的吧？ “有些出去打工的，就比较有钱，挣了钱回来修房子。” 事实上，老四自己家还是那个破烂房子，倒是他哥嫂家，修了楼房。 一般外人进村，都不会怀疑到老四身上。 “那哪些人出去打工了？” “比如村西头的来贵一家，还有那边对面的喜娃子两口子……” “有没有这个人。” 曹队直接拿出了一张照片。 说来也巧了，这照片里拍到的不是老四，而是老三和强子。 是有人听说小姑娘被拐走了之后，去派出所送了照片，提供线索。 说他只是随手一拍，也没想过会拍到人贩子的脸了。 “这两个啊？” 村长愣了一下，这不是他们村的人呀！ 他果断地摇了摇头。 “不认识，我们村没得这两个人。” “那这个呢？” 那是根据林舒佳被拐之后，路人得到消息来警局做的一个描述画的像。 老四左边嘴角有一颗大黑痣，看起来特别显眼。 所以，那个人把这个特征也记得比较熟悉。 【513】线索，饼干碎屑（四更） “这个……”村长顿了一下，拿到灯下面仔细看了看，“不晓得，也没见过这么个人。” “村长，你要晓得，他们可是人贩子，包庇人贩子，也是犯罪！” 曹队半眯起眼，锐利的目光直射向村长。 但村长反而没有像之前那样慌张，冷静了下来。 “真的没有，我们这些村民，平时都只是在一个村里干活，都不怎么和外界接触，怎么可能认识穿西装的人嘛！” 确实，画像上的男人穿得西装革履的，他说他有车，大家也都信了。 但后来据他们分析，那只是套词，这个人根本就和那个老太太是一伙儿的。 甚至那个假摔的老太太，也有可能不是老太太，而是一个年轻妇女假扮的。 “那这个女人呢？你仔细想一哈见过没得。” “村长，你要说实话哦，你是人民的好干部，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包庇坏人。” “如果我们的警察一旦查明真相，你就要负法律责任，而且这个村长肯定是当不了的了。” 曹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村长看了一下画像，还是摇头。 “这个女的我也没见过，实际上，我们村里面的妇女都比较少，长什么样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不可能见过还认不出来。” 说着，他还打了个呵欠。 “警察同志，我现在可以去睡了不嘛？我们明天还要早起去收谷子，一个村的老弱病残，收起庄稼来都特别慢。” “这起晚了的话，太阳又大，我这个老头子遭不住了也要中暑。” 曹队还想问话，村长已经不肯再继续说下去了。 “好，谢谢你，村长。” 他和村长道了谢，却并没有走，而是沿着村长家的路，往另外的村里住家户去了。 村长站在楼上看他们走，又回屋里头去打电话。 这个年代，村长家里基本上就安了一部座机，虽然打电话贵，但该打的时候，大家会都跑到村长屋头来打。 他晓得老四的手机号，说是有啥子紧急的事，就打电话通知他。 很快，老四那边就接通了。 “喂，老叔，这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干啥子？” 老四接这个电话，也有些忐忑不安，让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等他把电话接完再继续赶路。 “个倒霉娃子，你是不是最近犯了事，警察刚刚都找上门来了，现在可能就朝你屋那边去了，你个人警觉一点。” “啊？警察都找到我家里去了啊？” 老四大惊失色，旁边的刘红一巴掌拍他脑门儿上。 “你一惊一乍的干啥子，不是早就说了，这些警察就跟苍蝇似的，迟早要盯上我们吗？” “晓得是一回事，但真的被盯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老四揉了揉脑袋，又和电话里的村长道了谢。 等到他挂断电话，大家一合计，才不得不感叹老三的决策及时。 “幸好我们走了，不然就像瓜娃子一样被警察逮个正着。” “这条路下山之后是水路，我们从这边坐船一直南下，然后再去边境。” “船你联系好了没得？” 刘红看向老三，这次都是他在安排，如果他没有把握，那他们就算跑得再快也要被抓回去。 “你们不是还有几个好货吗？要怎么带走？” 老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们有人到时候会带起货来汇合，只要你这边安排妥当，我那边自然没得问题。” 童安摸进村子探查完了地形之后，直接上了山，他看着那些新鲜的脚印，愈发肯定，至少有一部分人贩子是躲进山里去了。 至于翻过山头的水路，确实是他也没有想到的，因为山通向四面八方，他们一时也拿不准那几个人走哪个方向。 他看见曹队他们带人把村里询问了个遍都没问出几个人贩子的下落，忍不住给曹队拨了个电话，让他直接上山。 “我找到一个之前可能是关林小满和林舒佳的地方。” 童安带他们来到山上，恰好就看见了那个破庙。 破庙不算很难找，因为一路上都有一群人走过的痕迹，还是比较明显。 “妈的，这群人贩子还挺会藏的，他们现在是往哪里走了，这么一片山，要怎么找？” 曹队气得点一支烟点了三次都没点燃火，最后还是童安直接给他把烟掐了。 “别点了，这天气，山上本来就容易发生火灾。” “你说，如果放火把山烧了，能不能把那几个人贩子给逼出来？” 他也是突发奇想，没经过大脑就把问题提了出来。 童安惊讶地看向他：“你晓不晓得放火烧山是犯法的？” “我不晓得，我现在只想把人快点找到。” 一晚上又是钻林子又是询问村民的，还跑山里来喂蚊子，曹队有点毛躁是很正常的。 而且，上头给的压力又大，限他们三天之内把人找回来。 童安的目光却是在四处搜寻，他不信，林小满那么机灵的小姑娘，没给自己留下丝毫线索。 说来也好笑，如果换个人，肯定不会让一个小丫头去冒险。 但对于童安来说，只要能破案，冒险什么的，都不存在。 在他眼里，什么人都是可以被利用的。 何况，还是林小满自己主动提出的拿自己当诱饵。 突然，他眼睛落在一些黄色的碎屑上。 “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 曹队一下子看过来，就见童安捻起地上的泥在尝味道。 我的天呐，这童队是疯了吧？ “这些饼干碎屑，应该是小满给我留下的线索，我们沿着这条路走。” “这哪里有路？” 顺着童安的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就是一片林子，根本就不成路。 “你仔细看，是不是有踩踏的脚印？” 童安拿着电筒，猫着腰，跟着饼干碎屑往前走。 没办法，曹队也只好跟着他。 “你别跟着我走，你先回去，在车里头坐镇，我怀疑这边走的不是全部人，他们很有可能兵分几路。” 这山里信号时好时坏。 他们和外面联系也有些困难，不方便指挥，童安不让曹队跟着也是为大家着想。 “也行，人我就给你留下了。人贩子也不晓得有几个，你们警醒着点儿！” 曹队也想到了那个追踪的手机信号，自己匆匆下山去了。 【514】审问，大清洗（一更） 可惜，林小满那一包饼干屑到底没有坚持到最后。 追到一半，路就断了。 这个老三贼精，是有生活经验，而另一个叫红姐的，那是真有头脑。 “我们拐个弯儿，从这边码头上岸，然后换一辆货车。” “三哥能联系上那种拉猪的货车吧？” 于是，林小满和林舒佳被塞进了拉猪的大货车里，跟猪待在一块儿了。 另外有那个强子和几个男的看着她俩，就算是过高速收费站，也没人发觉。 她俩又被人用黑胶带封住了嘴，手也给捆了起来，想求助都没办法。 也正是因为这种拉猪的大货车，让他们顺利出了省城，朝边境那边开去了。 而到了下一个省份，她们又换了车，几个人被关在不通风的货车车厢里，外面堆的都是纸箱子。 而且，还有几个女孩儿也被捆着送了进来。 童安那边一直顺着水路追，都没找到人，也终于开始慌了。 曹队那边联系他说，通过手机信号，他们已经成功拦截了那辆小面包车，并抓获两名犯罪嫌疑人。 “童队，不然你先回来一趟，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们估计拐道了，不知道想了什么办法。我这里抓了两个人，你如果不放心就跟我一起审，总能从他们嘴里抠出点消息来。” 童安听了，一脸沉重。 “我马上回来！” 曹队问了半天没出来，但童安不同。 他在边境那边干过，什么样狡猾的犯罪分子没见过？ 更是审犯人的一把好手，因为家里背景硬，他也不怕被投诉，审问的方式极端得千奇百怪。 这一审，还真审出了不少事儿。 比如，这个团伙大概有多少人，这些年都活动在哪一带，用什么样的手法拐卖人口。 不问不知道，一问之下，才发现，这竟然是一个庞大的拐卖人口组织。 而且他们内部还有分组，拐卖林小满和林舒佳的，算是两拨人，但同时，他们所拐卖的都是女人。 还有另外一组，是专门拐卖孩子，同样是拐卖，女人和孩子还专门分组了？ 培训上岗！ 而且，这两组里面有三个小头头，一个叫老三，一个叫老四，另一个叫红姐。 那个老三比较擅长的是谋划，老四凶狠，红姐心机深，还是个大学生。 “这个红姐，重点关注一下，她曾经是被拐卖的大学生。但着实手段了得，到最后把拐卖她的人卖大山里去了，而且还加入了拐卖组织，确实是人物，跟黑寡妇似的。” “还有这个老三，马上让人给他画像，所有人贩子都画像！” “……” 问到最后，俩人贩子什么都撂了。 “我们只知道是往边境走，好像是那边价格更高，能卖出更多的钱。” “边境，哪条线？他们想偷渡？” 贩卖人口，现在国家自然是不允许的。 可私底下什么脏的臭的买卖没有？ 除了偷渡东南亚，他想不到别的。 童安到底在那边待过的，一下子就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 见人家都猜到了，这个吐口的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而且，他除了知道三哥在那边有不少的人脉之外，别的也不清楚。 “发通缉令吧。” 从审讯室里出来，童安给边境那边他曾经待过的地方警局打电话。 让那边从旁协助，发通缉令。 而这边，又通过两个被抓的小罗罗提供的信息，通知了临近的几个流窜作案省份的警局，把他们所问出来的信息全传送过去。 临近的几个省警察齐齐出动，抓了一大批人贩子，拯救了百余名被拐少女和儿童。 这次案件被称为8.21贩卖人口特大案件。 闻风而逃的人贩子，都在警察们不遗余力地追捕下一个个落网。 老三老四包括刘红都完全没想到，因为他们接了一单子生意，钱还没赚到把自己的势力都赔了进去，甚至连各自的老窝都被警察顺藤摸瓜给端了。 人贩子这个团伙也不是只有他们几个人，还有另外几个小头头，有这次被坑进去了的，必然也有逃跑了的。 就有人气不过，打电话过去骂老三。 “老三，你能耐啊，老子这次是被你跟刘红那个瓜婆娘坑惨了！你们为了拐卖两个小姑娘至于吗？你知不知道这次几个省的警察联合行动，端了我们多少窝点？” “你又知不知道你们拐的那俩女孩儿，都是什么来头？” “你们俩要送死，拉上老四那个窝囊废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连累大家？” “我他妈是欠你们的啊，连累得我现在东躲西藏的，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老三被骂懵了。 “老二，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没听懂？” “几个省警察联合打拐了？我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呢？” 那头的老二气得嘴角长了硕大一个火疖子，骂起人来扯得嘴都疼。 “你拉几把倒吧，等你听到风声，人家警察都闯进门来了，还不是你手底下两个生了儿子没屁眼儿的货，管不住自己的嘴，被警察一诈，就什么都吐出来了！” “我说你到底怎么调教的手下，你知不知道我们一个窝的全部被卖了！” “你那两个手下还有家里人吗？老子这次非让人整死他们不可。有媳妇儿孩子的，我就给他把媳妇儿孩子弄去卖了。” “没媳妇儿孩子，总有老人吧？” “信不信老子把他们家老人弄去黑窑挖煤？” “……” 老三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脑子里陡然清明起来。 这是说那两个开车出去转悠的，结果被警察逮住了是吧？ 他以前就教导过手底下的人，被警察抓住了，千万不要吐口。 只要没有证据，最多被关个四十八小时，就得放人。 就算不幸被人抓住了把柄，也要尽量给自己从轻了说。 等他拿钱去捞人出来。 结果呢？ 还指望他们去引走警察的视线呢，给他捅这么大一篓子！ 他二话不说，在电话里跟人赔罪之后，就说会亲自收拾两人。 结果那边传来一声急促的拍门声。 紧接着，他就听到了一句： “不许动，警察！” 【515】偷渡买卖（二更） 而与此同时，刘红那边也接到电话，不用说，是有人打过来给她通风报信的。 刘红在电话里向人家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心头却异常的镇定。 反正，窝点已经被端了，连老大都被抓了，她急又有什么用呢？ 干脆，换个地儿倒腾买卖！ 这种时候，她和老三格外的默契。 挂断电话，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不服和野心。 “也行，虞城那边是不能回了，正好我也呆腻了，咱们换地方。” “红妹子，咱放下以往的成见，你愿意跟哥哥干，咱俩就一块儿干。” “如果你不愿意，咱这次一锤子买卖之后，再分钱各奔东西，怎么样？” “底儿被抄了没关系，只不过是重头再来。” 老三眯了眯眼，小眼睛里藏着什么呢？ “三哥，其实我一直觉得你这人吧，最精明，而我，也主要是靠脑子，咱俩确实挺合拍的。” “没有交流，都能想到一块儿去。我听说，偷渡这一块儿，不仅能卖，还能骗？” 她也是之前听老三说起就动了心思。 关键是，还两头骗，把这边想出国的人的钱骗到手，转手把人倒腾卖了，拿两家钱。 而那些一心想出国，以为国外的月亮比国内都圆的二傻子，一骗一个准儿。 被人卖了都还指定帮人数钱呢。 刘红唇边带笑，笑里藏着刀。 谁跟谁干，谁是头头，谁掌握主动权？ 这两人一笑，一看间达成了共识。 即便没有讲清楚谁主导，谁从属。 但那些，暂时都不重要。 只有老四还被人蒙在鼓里，但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他还是很快就知道了。 原本慌慌张张来找老三和红桃姐讨主意，却发现两人很淡定地在那整啤酒。 他一屁股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也不咋呼了。 “你俩是不是已经想好了退路？可别忘了兄弟我啊。” 老四是挺窝囊的，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在大家眼里已经沦为了红姐的附属。 所以，他干脆就腆着脸往红姐身边凑。 至少，她吃肉的时候，能给自己一口汤喝。 “先干完这一趟买卖再说吧。” “不过，我们这损失可不能白瞎了。” 老三灌了一口酒，脸已经喝得通红，但表情依旧稳如泰山，甚至带着点儿蔫儿坏。 “难道，你们准备勒索那两姑娘的父母了？” 听说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绑架，其实得到的钱往往比直接把人卖出去要多得多。 只是大家都不想惹上一身骚，所以才会选择最一劳永逸的买卖。 “勒索你个头，那两个丫头片子都有来头，说不定人家父母正等着咱找上门呢！” “这次，让我们惹上惹不起的人的是谁？” “怎么样，也得让那边的大老板出出血吧？” 老三一说完，那边刘红就立马接口。 “什么金钱上的补偿，咱也就不奢望了，但其他形式的，倒是可以考虑。” 比如，让出一条利益线来，或者让对方的势力，帮他们连一下偷渡这条线。 “还是红姐想得周到！”老三瞬间对刘红竖起了大拇指。 刘红也心照不宣地对他举了举啤酒瓶，两人算是心照不宣了。 也不知道老三和那边怎么说的，人家说了，很欣赏他的应变能力，并且愿意给他牵线，有偷渡买卖的路子介绍给他。 老三高兴得握紧了拳头。 有了货物出口的渠道，他就不怕了。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那边偷渡人口买卖，恰好就是这位老大在做。 他明面儿上是做的古董生意，私底下就是走私文物，也走私人口。 走私人口是大罪，而且在边境一直是被警方严厉打击的一块儿，和毒品并重。 他愿意划出一条道给老三，也是见对方脑子灵活。 说不定，是个人才呢？ 正好最近风声紧，他歇歇手，让别人来当个替罪羊不好吗？ 老三他们很快到了边境线这边，也根据那位老大给的联系方式，找到了接货的人。 殊不知，此时，正有人也盯着他们走私人口偷渡的这条线呢。 一些人早就在暗中埋伏好了，就是等着他们的非法交易。 而人家，那还只是用来练手的。 林小满这两天被饿得有些狠，一天只能吃一顿饼干，喝一点矿泉水，她嘴唇都干裂了，小脸儿蜡黄，头发凌乱。 白色的裙子都赃污得不成样子了，脸还被她自己抹上了黑灰。 看起来整个一乡下小讨饭的。 相较之下，林舒佳看起来好多了，身上的衣服虽然被之前老四发兽性的时候撕坏了，但后来她没遭什么罪。 除了第一天晚上骂骂咧咧不肯吃人贩子给的水和食物。 到第二天晚上已经学会和一起落难的同伴们争抢了。 并且，逆境真的使人成长。 她很快就学会了比林小满更加识时务。 不过，那个叫强子的依旧不待见她，倒是对林小满，强子一直挺友善的。 因为他觉得这姑娘可能就是挡了谁的道，受了无妄之灾。 但被拐卖，她还能显得这样礼貌，平静，显然是家里教养极好。 这样的人，让他羡慕。 “你们都是什么时候被拐走的？” 林小满趁着刚刚喝了两口水的功夫，和其他吃东西的人聊天。 她倒是不用跟其他人抢饼干，因为强子会单独给她一份。 其他人也甭想去抢她的，因为第一个伸手想抢她东西的人，被她差点把手骨都捏碎了，偏偏还不敢告状。 见她这会儿提出这样的问题，大家都小心翼翼地往门外看了一眼。 有诉苦的欲望，又不想被人贩子们听见，然后变本加厉的折磨她们。 “我是在一个小镇上旅游，钱包丢了，一个好心的大妈让带我去她家吃饭，说她家有电话，可以打电话报警。” “结果我电话没瞅见，刚喝了一杯她倒的水，就人事不省了。” 这个说话的姑娘大约十七八岁，亭亭玉立的模样。 就是，有些蠢。林小满在心里说。 “我也是去旅游，问路的时候，别人给我引路，结果被骗了。” 这个哭得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林小满看了都替她感觉眼睛疼。 【516】都怪你！（三更） “我是被人直接打晕了带走的，因为我晚上跟我爸妈吵架，闹离家出走。身上还带着一千多块钱呢，钱也没了，人还被抓了起来……呜呜呜……我再也不跟爸妈赌气了！” 这个估计也是高中生，十五六岁的年纪，在那儿哇哇大哭。 “嘘，你轻点嚎，别把守门的人引来。” 这是几间破屋，外面堆满了苞米杆子，从外表看就是没人住的。 房子就修在一条乡村图公路边，只走百米小路就到了。 但因为大门是背着公路开的，所以很少有人会一眼就注意到这房子。 这么不起眼的地方，水源食物却都是充足的。 显然是有人提早在这儿给他们备下的。 人贩子到了边境，人脉还这么广，显然不正常。 林小满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文物走私犯罪集团的老大。 说不定，这一路上人贩子能这么畅通无阻地开到边境线上来，都是那人给安排好的。 “我们现在怎么办啊？刚刚可是都听说了，那边今天晚上十二点就要交货，我们就是那些货物！” 有人这样一说，其他人也跟着吓哭了。 这可怎么得了？一屋子的哭声，吵得林小满脑瓜疼。 “都是你！” 林舒佳抬脚就朝林小满踹过去，她俩被绑在一处离得近，她恶狠狠地朝林小满踹。 林小满刚刚被人分了神，显然没反应过来。 这猛地被踹上一脚，疼得直抽气。 她来大姨妈了，所以一直没敢乱动，这是初潮，可能这几天躺地上太凉了，第一次来特别疼。 而林舒佳那一脚，又踢在她肚子上，给林小满踢得真是使不上来力气了。 她只能拿眼睛瞪林舒佳。 没错，确切地说，是她俩长得像，所以她连累了林舒佳。 一路上，林舒佳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她都忍了。 还看见她抢不到饼干，把自己的让给她吃，把她的水给她喝。 就因为心里那点儿愧疚。 但这一脚，让那点儿愧疚全没了。 “你踹人做什么？” 旁边那个离家出走的，原本还哭着呢，这会儿一见林舒佳踹林小满，又开始替她打抱不平了。 “我踹她怎么了？我还想杀了她呢！如果不是她，我他妈能这么倒霉被人贩子拐吗？” “他们要抓的人是她，我是被连累的，被认错的！” 原本培养多年的帝都名媛，一下子粗口就出来了。 林舒佳还是跟这些人贩子现学的骂人。 她是真的恨毒了林小满，特别是在得知自己是因为跟她像，被拐的时候。 还有前头被那个老四差点欺负了的时候，她就想，她只要不死，这些人一个也跑不了！ 包括那个连累她的死丫头！ “怎么会？” 离家出走的小姑娘都顾不上哭了，她好歹是自己作的，这个怎么会是被认错抓来的？ 而且，难道人贩子不是随机选择目标吗？ 怎么还有指定人选呢？ “呵呵，因为她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人家要她不得好死吧。” “就因为我俩那天穿相似的衣服，身高也像，又都姓林！” “人家就把我当成了她！” “你说，我该不该踢她？” 其他女孩儿也顾不得自己哭了，好像还挺同情林舒佳。 因为这会儿她们都怕极了出事。 火没落到自己脚背上的时候，都不知道疼。 这事儿吧，林小满无辜，可林舒佳更无辜啊。 “那也不能踢人啊，又不是她故意让人贩子把你认错的。” “而且你没看人家脸都白了吗？” 可想而知，刚才林舒佳那一脚踹得有多重。 此刻正出任务的小成，没有想到，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来初潮疼得要死，还被人踹了一脚正好踹肚子上。 那姑娘心毒得很，攒足了劲儿往她肚子踹。 他此时正跟战友赵乾在车里一栋楼房顶上喂蚊子呢。 “小成，咱们盯了大半个月的梢，终于盼到他们交易了，你就不高兴？” “怎么总板着你那死人脸呢？” “上课的时候不是都教了吗？喜怒哀乐都没学会？你以后怎么扮演好各种角色？” “你看我表情管理多灵活，比那些专业的演员都到位。” 赵乾跟二哈似的，在小成面前做出各种表情。 “我的人设不用。” 一句话，把赵乾给气得！ 感情人家的人设好，都不用卖笑啊！ “行行行，你不就是有背景嘛！我不跟你说了，哥们儿以后都不跟你唠嗑了，咱这次分手之后，见面就当做不认识吧！” “胡说什么！” 还分手，他俩牵过手吗？ “那辆车，看到了吗？那辆货车，好像是过来接人的！” 赵乾拿起望远镜一看，见一辆车厢封闭的货车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那边人报过来的车牌号，我看看，对上了！” “小成，咱准备吧，我给信号了，等他们全部进屋，就一网打尽。” “嗯。” 小成用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出去，很快就收到了两个字的回复。 而林小满此时正在撺掇大家逃跑。 可这些女孩儿，一个个的都被吓怕了。 她们都没受到什么伤害，但精神上，却已经接近失常。 只有那个离家出走的女孩儿，响应了林小满。 她再有好的身手，只有一个人帮忙，也是干不翻那么几个成年人的。 毕竟，现在她是个病号。 林小满这一受凉，那初潮的痛都快赶上生孩子了，虽然她从来没生过孩子。 “你们难道就不想自救吗？” 她看着沉默的女孩子们，有些恨铁不成钢。 有和她们一起被送过来的，也有先头就在这屋子里待着的。 这是一栋竹楼，夏天住着非常凉爽，但这个地方人也少，湿热的天气让人难受。 蚊子很大一个，附在身上就会起一个大包。 林小满现在身上都是红疙瘩，白裙子也染上了动人的风采。 她这个狼狈的模样，在一群比她大的女孩儿当中，完全没有说服力。 “妹子，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仅凭我们几个女孩儿就能逃跑吗？” “我们就算是跑，也会被抓回来的。” “你知道被抓回来会有什么后果吗？” “我之前就看了录像，是有人逃跑，被抓回来之后活生生被打断双腿的。” 关键是，被打断双腿之后，还要被一群男人玷污。 【517】林家知道了（四更） 与此同时，虞城这边，邱家乱成了一锅粥。 小满失踪这两天，白桦是店都没顾得上开，到处找人。 而邱明睿也是一直在外面，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在找。 年纪轻轻就胡子拉碴的，看起来憔悴得不成人形了。 还有大师伯邱成海从外地赶回来，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师弟一家。 而林全贵，是接到消息的时候，浑身一下子没了力气，手机都掉地上了。 他腿一软，一下子跌坐回椅子上，结果没坐稳，直接摔地上去了。 在卧室的黄欣文一听到动静立马跑出来。 “怎么了，这是？” “大师兄刚刚打电话过来，说小满不见了。” 黄欣文扶着他坐好，林全贵屁股墩儿都摔麻了，像个木偶人似的。 “什么意思，不见了？是和大师兄家里人赌气跑出去了吗？” 她问完这句话就知道自己说得多不妥当了。 林全贵那大师兄一家都喜欢林小满得不得了，怎么可能让她受气？ “我的意思是，小满是不是自己跑出去玩了？” 她也不会怀疑是小满使性子，因为失踪一天多了，那不是小满的个性。 她不会让家里人着急。 “或者是手机丢了，她遇到哪个朋友一起出去玩了，没来得及往师嫂那报信？” 她的猜测有些语无伦次，其实都没说到点子上，是因为根本就不想往那方面想。 “大师兄说，是被人贩子拐走的。” 林全贵闷了半天，像是找到了自己的舌头一般。 “啊？怎么可能？小满不是那种容易上当受骗的小娃娃！” 黄欣文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她是从来没想过小满会被拐卖的，毕竟那孩子那么聪明。 她都还想，肚子里这个能有小满一半，她也就没那么淘神了。 她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摸了摸。 这是从老家回来才发现的，小满都还不知道。 因为之前她斩钉截铁说了可以不要孩子，后来在小满的劝说下又说至少在等她高考结束。 结果呢？她也没想到孩子会来得这么快，因为她平时和丈夫都避孕了。 她尴尬得不知所措，而丈夫却说，既然孩子来了，就是缘分，可能是缘分到了，所以它提前来了。 在他的劝说下，黄欣文心里才好受了一点。 原本是想等林小满从虞城那边回来，就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但没想到，那边却先出了事。 “快，你去收拾东西，我马上给我爸爸打电话。” 黄欣文一下子想起来， “我爸爸在警局这么多年，人脉还是有的，小满也是他外孙女，他不可能放着不管！” “……” 接到电话的黄局长一脸菜色。 个傻闺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童安在那边没有消息，但这种事，没有消息其实就是最好的消息。 总比突然在哪里哪里发现一具少女的尸体来得好。 可这些他又不能对闺女透露，还得隐瞒童安钓鱼执法，拿小姑娘当诱饵的可恶行径。 “闺女，你们先别急，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也和虞城那边打了招呼，现在几个省都在联合打拐。我们已经抓了相当一部分……” 老爷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儿打断。 “您怎么不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您是怎么知道小满出事的？” 黄欣文是怒火中烧，也是太急着了。 没想到父亲会知道这件事，还隐瞒着他们。 “难道您不知道我们当父母的丢了孩子有多着急吗？” “小满可是您的亲外孙女！” 黄欣文这样的教养，这还是第一次在电话里跟她父亲吼。 吼完她自己都愣了。 而电话那头黄局更是一脸懵逼。 什么亲外孙女？ 不对，这时候不是讨论亲不亲的问题。 闺女这态度，这么恶劣的吗？ 她是被林家灌了什么迷魂汤不成？ “欣文，你别怪爸爸，他不告诉我们，可能是为了我们好。” 没等他这边开口骂女儿呢，就听见女婿已经在劝女儿了。 这下他也骂不出口了，女婿还是个明白人，对吧？ “你看你，你急我不急吗？我在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拜托了那边找人，也派了人过去协助。” 说到派人过去，黄局长有些心虚。 “总之，你让女婿别太着急了，我们已经有了眉目，肯定会把小满完好无损地带回来的！” 黄欣文也很快冷静下来，跟她爸道歉之后，立马去帮着林全贵收拾东西。 “我们现在赶去虞城，您有什么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知道吗？” “你们去做什么？这不是添乱嘛？” 黄局这边是真担心女儿女婿发现警察拿他们家孩子做鱼饵的事。 但这会儿他又不知道怎么劝。 “行行行，你们去，我要是有消息肯定第一时间通知。” 他这边还听见女儿跟女婿说：“你说他们拐卖孩子干什么啊，换成绑架勒索也好啊。都没个信儿！” 这傻孩子，说的这是什么话？ 难道绑架勒索就好了？ 你们家是多有钱啊？ 但闺女那边已经掐掉了电话，他也不可能再打过去把自己闺女骂一顿了。 挂掉之后，黄局就跟童安打了个电话过去。 而童安那边，正在前往边境的高速路上。 “黄队，我这边已经有线索了，我们正在去的路上。” “你放心，小满我一定会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是。” 挂断电话，童安又点燃了一支烟。 这次小满估计是被困住了，没有发出一点讯息。 “我信你个鬼！” 青城这边局长办公室里，黄局也点了一支烟，他都差不多戒烟了的，这会儿又抽上了。 还不是害怕真的出事，不好跟女儿女婿交代。 把人家唯一的孩子给祸害没了。 知道的，是童安那家伙不着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故意把人家孩子搞死，好让自己的女儿在林家过得更舒心呢。 林小满此时并不知道别人的想法，她实在无法忍受就这样干等下去。 于是，在里面大声呼救，故意引起了外头看守的注意。 其实，她们并不需要看守，因为这门都打不开。 但人家为了钱，做得就是这么小心。 “怎么回事？谁在里面干嚎？是不想活了吗？” 【518】逃跑！（一更） “大哥，我肚子疼，流了好多血……” 林小满虚弱地半闭着眼，看起来跟要死了没什么区别。 她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白裙子上血迹斑斑，看起来甚是吓人。 “怎么回事？你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强子值班，这个男人自是不会对她心软，走到她蜷缩的角落里，轻轻踢了她两脚。 看样子是在研究她到底是不是快死了。 周围的女生没有一个帮林小满说句话，甚至屏住了呼吸，深怕那个男人发脾气。 男人蹲下来，把林小满翻了个身，看了一下她裙子上的那些血，皱了皱眉头。 “这是不是你们女生来那个了？” “对，她还小，是初潮，她自己不知道，以为自己要死了，我们怎么说她都不信。” 正在这时，那个十五岁的离家出走小女生接过了男人的话头。 啥子初潮不初潮的，这个男的可能也不是很了解，他就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进来的人是红姐。 红姐看了一下林小满，似乎想到了当年的自己。 都说她跟黑寡妇一样狠毒，但谁会想到，她的狠毒，都是被人逼出来的呢？ 一个长期对她图谋不轨的继父，一个跟着父亲有样学样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再加上，被拐卖，她是真的被逼疯了。 人在发疯的情况下，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的。 “我带你去换身衣服。” 红姐带着林小满去自己的屋子里换衣服，但却并不只一个人接触她，而是选择把衣服找出来，把卫生棉也放在衣服上。 “你多大了？” “虚岁十四。” 这丫头看起来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怎么连自己来初潮都不知道。 “你有读书吗？学校讲过这个没？” 她指了指那个卫生棉。 林小满摇头：“我们学校说回去让自己家长讲。” “那你妈妈没给你讲？”红姐有些好奇，语气也还算温和。 “没有，我妈妈……我没有妈妈。”她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可怜巴巴。 红姐愣了一下，打量了一下小姑娘。 林小满还是一脸虚弱的模样，也没有好奇地打量屋子，只盯着那卫生棉。 “你把那个拆开，贴在内裤上。不要卷起来了，好好贴，贴在这一块儿。” 红姐让老四守在外面。 她自己却也不进去，等林小满从里面换了出来，看她手上拿着的脏兮兮的裙子，眼神一闪。 “脏衣服就留在这儿吧，姐姐等下有空给你洗了。” “谢谢姐姐。” “行了，让人带她回屋去。” 老四打着呵欠，这时候大家基本上都睡了，闹这么一出。 等那个看守的男人把林小满带回去之后，老四才骂骂咧咧的。 “你把她这破裙子留着做什么？” 破裙子啊？ 刘红笑了一下。 “我好心，帮她把裙子洗了难道不行？” “你光看到这个裙子脏，却不知道这破裙子也是名牌吧？” “这是个有钱人家的姑娘咧，还不兴我捡她一件衣服穿穿？” 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眼皮一直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直觉告诉她，这件破裙子可能有用，也就留下来了。 老四不想跟她扯，钻进房间里就往床上躺。 “快来睡吧，这么个破裙子，等有钱了我给你买，捡别人的穿什么！” 红姐只是笑了笑，并不回话。 两人在床上说说笑笑就滚作一团，而外面这时候却安静得可怕。 “是不是出事儿了，你出去看看？怎么连个狗叫声都没有？” “你疯了？这大晚上的，狗叫什么，它不睡觉啊？” “我这心里不踏实，咚咚地跳，你出去看一眼吧。” 而林小满这边，手脚的绳子是被解开了的，她走在前面，男人走在后面。 她突然往地上一摔：“哎哟，我脚好像又崴了！” 之前就崴过脚，她现在装作又崴了一次，那男人走过来，满脸不耐烦。 “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睛呢？” 就在他弯下腰来扯林小满的时候，她一下勒住男人的脖子，用她的鞋带。 “草泥马，你做什么？” “嘘，大哥，别叫。” “我也是想活着，没别的意思。” 林小满死死地勒住他，男人不断地挣扎，他的手摸到屁股后面别的那把刀。 趁着林小满不注意，把刀拔出来就往她腰上捅。 那刀在月光下反光了，林小满瞥见了刀光，她瞳孔猛地一缩，手上力道就松了。 与此同时，把刀从男人手上夺了过来。 趁着这空隙，男人得以喘息。 林小满再也顾不得别的，只知道现在已经失去了先机，立马转身逃跑。 她健步如飞，哪里有一点崴了脚的样子。 “妈的！”男人知道上了当，立马喊了出来，“快点来人，有个小娘皮逃跑了！” “快追！” 而林小满却没有选择一个人跑，而是绕路跑回了那间关着女孩们的屋子。 她拿了石头砸锁，把门砸开之后，里面所有女孩儿都齐刷刷地看着她。 她跑进去，三下五除二把绑着女孩的绳子割掉。 “小满，你快跑，别管我们了，等下来人了，我们都跑不了！” 那个离家出走的姑娘一直叫林小满走。 “你胡说什么，她当然得救我们，不救我们，就一个人跑吗？” 有人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自然不想她们当中出现了这么个叛徒。 林小满速度很快，一屋子的女孩儿，绳子全部被她割断了。 “我们跑不出去的，外面有人守着，她这样只会连累大家都受到惩罚。” 不是每个人心理素质都过硬的，之前就有人泼冷水，就是那些看过逃跑女生活生生被打断双腿录像的人，此时都忍不住哭了起来。 “是她自己要把绑着我们的绳子割断的，这不关我们的事，到时候也赖不着我们身上。” “对，都是她一个人的错！” 果然，她们在这里拖延时间，已经有人往这个方向跑来了。 “快走！” 林小满顾不得其他人，拉了那个一直帮自己说话的女孩儿。 “你自己走，我会拖累你的，我叫颜雁，你记住我的名字，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们再见！” 女孩儿不想拖累林小满，但林舒佳却不会放过她。 【519】是她让我们跑的！（二更） “你不能一个人跑，你必须把我带出去，我是因为你才被抓进来的！” 林舒佳死死抱住林小满另一只胳膊，大有不带她跑，她就抱住不放的意思。 林小满看到她，都觉得小腹痛。 这姑娘没安好心，但如果让她放任不管，她心里也过不去那道坎儿。 “你想害死她啊，拖着人做什么？” “这样，你把这刀拿着，到时候可以防身，跟我们一起跑，我今天肚子痛，没什么力气带你出去。” 能不能跑，就听天由命吧！ 林舒佳接过刀，还听见屋里的那几个哭哭啼啼说跑不出去。 但她依旧拉着林小满不放。 “不行，你得带我一起跑，我一个人找不到路。” “好好好，那就走！” 林小满也知道这时候不能继续拖下去了，只能带她们一起。 “我们也跟你一起！” 这是想逃出去的，都聚集了起来。 “好，那你们快一点！” 她以为她把屋子里绑着女孩儿们的绳子都割断了，大家就会和她一起出来。 但她真的低估了有的人的心态。 她们刚跑出去，就遇到那边来堵人了。 四个男人，全部都是纹身花臂，一脸狞笑。 “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小丫头。” “大家一起上吧，如果再被他们关起来，我们不一定是什么下场。” “但我们现在人多，能打一个是一个。” “说不定还有逃出去的机会。” 林小满警惕地盯着眼前的四个男人，又想到自己身后的二十多个女生，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她没有把握取胜，主要还是因为她现在人很不舒服。 “对，姐妹们，我们不能让小满的苦心白费。上呀！” 女生们一下子冲了出去，林小满一时竟然没反应过来。 那些男人也没反应过来，有一个竟然被一群女孩子扑倒了。 而此时，那辆被小成他们盯梢的车已经开进了这栋小楼，里面的人也进入了竹楼别墅。 “这是做什么？” 来接人的小头目被老三领着路往这边来，原本是要来验货的，结果却看见一群女生和几个看守的男人打了起来。 “吴先生，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个解释？” “抱歉，是我们的失误。” 老三也没想到，他就去接个人，回来会看见这样的场面。 妈的，到底怎么回事？ 谁把这群女的放出来的？ “砰！” 一声枪响，全世界都安静了。 这枪是来接人的这伙人带来的，刚才开枪的人也是听了那个小头目的指示。 而小成和赵乾听到这一声枪响也愣了。 “出事了，通知大家，行动！” 小成和赵乾对视一眼，立马从顶楼往下跑。 另外埋伏在小别墅周围的队友，听到指令，也立马行动了。 悄无声息地潜入，人贩子和走私人口这边的人都没有发现。 在枪指着一群女生的时候，大家都吓呆了，再也没有刚才的冲劲儿。 毕竟，这可是真枪，刚才四个男人手里还只有铁棍，因为不敢太伤这群能带来利益的姑娘，所以下手不重。 一时之间反而让女孩子们占了上风。 可现在，局面一下子反转了。 “怎么回事？谁他妈把人放出来的？她们不是被绑着的吗？” 老三上前就给了最近的一个手下一耳光，肺都要气炸了。 让人家看见他们连一群货物都对付不了，以后还怎么合作？ 他以后还怎么在人前树立威信？ “我们也不知道她们怎么跑出来的？” 之前被林小满抢了刀的那个男人这时候根本不在这里，估计是知道自己没看管住人，怕被罚，直接跑了吧？ 没错，那个马仔直接往外面跑了，但还没跑出去，就被偷偷潜入的先头部队给逮住了。 “说，是谁带你们跑出来的？” 老三揪住一个女孩儿，恶狠狠地问。 “不，不知道。” 女孩儿没回话，他把人往地上一扔，又一一扫过其他女孩儿。 “只要你们说出那个领头的，其他人就可以没事。” “否则，我打断你们的腿！” “再划烂你们的脸，再把你们卖去最下等的窑子，每天被十几个男人轮流上！” “说，是不是你？” 他一个一个挨着看过去，此时林小满还隐藏在一群女孩儿中间，暂时没有人把她供出来。 “不是我！” “是不是你？”老三揪住一个姑娘的头发。 “不是我……呜呜……” 这个心理素质差的已经被吓哭了。 “说不说，再不说，强子，过来，把她们的衣服都扒掉！” 老三喊了自己的手下，一句话把大家都吓住了。 “是她！” 有人推了林小满一把，林小满一个踉跄，幸好被前面的人挡了一下。 她扭过头去，发现推自己的人正是林舒佳。 她还一脸幸灾乐祸，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像淬了毒。 “这把刀就是她帮大家割断绳子用的，是她让我们一起逃出来，说谁不走就杀谁！” 林舒佳把刀往地上一扔，说出的话让人感到心寒。 女孩子们一下都安静了，诧异地看向她。 显然没想到，她除了叛变，还把所有的罪名都往林小满身上推。 这简直就是白眼狼。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刚才如果不是她怂恿我们，逼着我们跟她一起逃跑，谁敢跑？” “就是她，最不安分！” “你们还想包庇她，是想让她把我们都害死吗？” 林舒佳说得义正言辞，其他人都有些退缩了。 甚至有自认为“识时务”的人立马站出来附和。 “没错，就是她，她装肚子疼，出去让人给她把绳子解开了，然后就抢了刀进来把绑着我们的绳子割断了。” “对，我们都不想跑的，是她逼我们的！” “都是她的错，要打就打她吧！” 颜雁错愕地看着这群女孩儿，大多数都是十七八岁的模样了，比她和林小满都大。 但她们怎么就这么恶毒呢？ “你们胡说八道！难道不是你们求她带你们跑的吗？” “现在把所有罪名都往她一个人身上推，你们还是不是人？” 其他人都眼神躲闪地避开颜雁的视线。 【520】这就是人性（三更） 现在不是讲人情的时候，她们都想活命，都不想被打断双腿，更不想被卖进窑子里去。 这是边境，这个地方做那种生意的太肮脏了，谁都害怕。 所以，其实人心就是这样。 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别人，她们或许良心上会有不安，但还是依然会这么做。 这下，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林小满身上。 老三也看着她，眼神带着阴狠。 “是你？” “那边说你不是个安分的，所以要除掉你，死活不论。” “我原本是想，你长得不错，能卖个好价钱。所以，留你一命。” “没想到，天堂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 这个小姑娘，从一开始就很淡定。 他还以为她是识时务，没想到她一直策划着逃跑呢。 “这样好了，你们想要将功赎罪呢，还有一个办法。” “这里有一根铁棍，一把刀。” “你们可以选择，派一个人出去打断她的腿，或者，给她一刀。” “难你们就可以没事。” “如果不这么做，那大家就陪她一起受罚。谁让你们跟她一起出来，被她蛊惑了呢？” 那些女孩子被老三的条件吓了一跳。 谁也没想到他会想出这么一个办法，这不仅是惩罚林小满，更是惩罚大家。 如果林小满因此残废或者死了，大家都是凶手。 而且，是她们亲手害了一个一心想着救她们出去的人。 女孩儿们都往后退，但有人用了林舒佳之前同样的方式，把她往外推。 “让她来，她和林小满有仇！” “我，我不要！这是犯罪……” 林舒佳的头脑很清醒，即便现在是逼不得已，但事后如果警方追究起来，她都是故意伤害。 就算仗着林家的关系，让她逃脱了牢狱之灾，但林家人对她的印象会降到谷底。 林家没有一个人会为了自己活命抛弃战友，甚至谋害战友，用战友的命换自己的命。 她如果那么做，那她就再也没办法入林家人的眼了。 “不，我不要……” “是你主动，还是我们把你跟她一起打残？” “你不是跟她有仇吗？” “哦，我想起来了，是因为她，你才会被红姐他们误抓起来的，对吧？” “你看，如果不是因为她，你也不得受这个罪。” “你难道不恨她吗？” 是啊，如果不是林小满，她就不会被人拐走，也不会被那个老四欺负。 一想到那带着恶臭的一张嘴亲过自己，林舒佳心头恨意肆起。 她不恨才怪！ 她一辈子都忘不了那种恶心！ 不用老三再说下去，她就捡起了地上那把刀。 “不要怪我，都是你的错！” 林舒佳闭着眼，一刀朝林小满扎过去，林小满想挡一下，都不能，因为她现在被两个男人架着。 加上腹痛，根本没办法动弹。 只能稍微侧了侧身，让她那一刀不至于扎进要害。 鲜血迸溅出来，溅到了林舒佳脸上，她自己也吓傻了。 把刀抽出来，一下扔地上。 “杀人了？我杀人了？” 老三使了个眼色，手底下人直接把林舒佳打晕了过去。 “蛮哥，你们现在把人带走？” “呵呵，吴先生好手段，不过，这个女娃娃还是给她先止血吧，免得死了，可惜了。” “这长相，能卖个好价钱！” 关键是，看着面嫩，年纪小，有些人就好那一口。 “那先拖进去吧。” 两个人把林小满拖进去跟拖死狗似的。 外头潜入进来的小成和赵乾正好看见这一幕，小成双手捏成了拳，双目赤红，抬脚就要往下跳。 “你做什么！” 他们不是打前锋的，其实就是做收集情报的工作。 根本不用上去冲锋陷阵。 “救人！” 小成挣脱赵乾的束缚，一下子冲了出去。 幸好，那些潜进来的人，也已经展开了行动。 双方一碰面就是交火。 赵乾拦不住小成，就只能跟着他一起冲进去救人。 “我说你怎么回事，你这样冲进来，会打乱大家的计划！人质完全可以最后救！” “闭嘴！” 小成相当冷静，中途看到有人，直接就动手。 直奔关人的地方，而外面枪声四起，林小满被扔在屋子里，她身边蹲着的是颜雁。 那小姑娘一直哭，林小满脸色惨白，手捂着伤口。 “你别哭了，应该是有人来了，我们会出去的。” 其他人都怯生生地看着她们，却没有一个人敢走近。 刚才大家出卖了她，现在都没有勇气面对她。 甚至有人小声嘀咕：“我看她就是活该，我们也是被她连累的。” “外面已经来人了，我们马上就能逃出去了，她本来就是多此一举！” “我就说嘛，我们还是应该相信警察叔叔，就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干什么？” “她就是逞能而已！” “一个个的都给我出来！” 蛮哥的两个手下拿着枪打开门的时候，大家一下子就禁了声。 “警察确实来救你们了，但你们现在还在我们手里，要弄死你们比弄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现在给老子出来，一个一个排好队！” 一群女人被押着往外走，小成和赵乾一人一枪，把两个押他们的男人瞬间爆头。 小成的枪法是又快又狠，赵乾这一点是远远赶不上的。 但那两个人被打伤之后，女孩儿们都惊叫着四处逃窜，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赵乾和来救人的警察一边疏散人，一边还要对付歹徒。 小成却是不管不顾直接往里面冲。 “小满？” 小成推开一个个往外跑的女孩儿，一边往里面挤，一边叫着小姑娘的名字。 当看到她浑身是血，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时候，整个人如坠冰窖。 “小满？” 这一声声的呼喊，让林小满原本渐渐丧失的意识开始回笼。 “我是不是要死了啊，怎么出现幻觉了。” 林小满自己也没想到，她的生命会终结在这里。 其实早就应该知道人心难测，大家为了活命，似乎把别人推出来当挡箭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只能说她自己倒霉。 “不是幻觉，是我，你不要睡，千万不能睡，知道吗？” 小成惊慌地把人抱进怀里，连声嘱咐。 【521】获救（一更） “你是谁啊？” 颜雁是唯一一个留在林小满身边没跑的女孩，看见一个男的冲进来抱住小姑娘，一时有些愣住了。 “你别碰她！”颜雁想把小成拉开，怕他对小满不利。 但她还没把小成拉开，就见林小满死死抱住人家的脖子了。 “小成哥哥？” 林小满是真的失血过多有些迷糊了，她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看到小成。 他黑了，也瘦了，但看起来特别有精神，多了一抹英气。 这样的小成，真的很帅呀。 可惜……她以后就欣赏不到了。 “别说话，你不要睡，知道吗？哥哥这就带你出去！” 小成眼睛湿润，是真的在害怕，抱着林小满的手却异常地稳。 “喂，你……”看着年轻男人抱着小满就往外走，颜雁还是忍不住想拦他。 但刚开口，又顿住。 这个人似乎跟小满认识啊，是真的有人来救她们了吗？ “你跟着！”小成抱着小姑娘往外走，走到门口才想起里面还有一个人。 “兄弟，我说你怎么回事？” 赵乾在外面领着那些姑娘出去，现在人已经被抓得差不多了。 眼看着小成出来，正想骂他呢，就看见他手里抱着个姑娘。 “我去！你竟然第一时间想到了英雄救美！” “哎哟，受伤这么重，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他自己在那儿自言自语，但一边又掏出手机打电话。 林舒佳挤在一群获救的人堆里，远远地看着林小满被人救出来，神色复杂。 她的双手紧握成拳，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我没有错”。 我没错，都是因为她，我才会落到这些人贩子手里，我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是吗？ 而且，又不只是她一个人把林小满供出来，不还有其他人吗？ 大家都怕死呀！ 可能是自己给自己洗脑很成功，林舒佳的脸色越来越正常，到最后竟是趋近于冷漠了。 受惊的女孩儿们都被警车带走了。 犯罪分子也都押回了警局，而红姐，是在床上被人找到的。 这些被救的人里，还有一个例外。 是被单独送回警局的，甚至是在做笔录的时候，警察们都对她小心翼翼的。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上面染满了鲜血，而脸上还有淤青和巴掌印，头发凌乱地披散着，胳膊腿儿上全都是淤青。 “叫什么名字？” “洪柳。” “你是不是在之前遭受了……” 女警询问的时候都非常小心，甚至不知道怎么继续问下去，因为这个姑娘神色接近崩溃了。 她自己抱着自己，听到警察们大声说一句话，都吓得瑟瑟发抖。 外面，童安和曹队已经接到这边警方的通知赶了过来。 他们正在和当地警方了解情况。 “这里面这个，是我们在一个人贩子小头目的卧室里发现的。衣服上全是血，脸上和身上都有伤，我们估计是她刚刚遭受了人贩子的暴行。” “现在她不怎么开口，除了知道自己的名字，就什么都不肯说了。” “你们去的时候，已经发生了？” 这边的警方大佬们都出现了，显然是很重视这次人口走私的重大案件。 “是，那个姑娘现在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伤害，我们准备替她请一个心理专家来疏导一下。” “这个可以有，一定要保证这些被拐女性的安全和隐私。” 童安往里面看了一眼，只觉得那白裙子有些眼熟。 但这边的警队队长在和他说话，他的注意力也就被转移了。 “大部分都在做笔录，笔录结束后，我们会联系他们的家长。” “嗯。” 这边的刑警队队长姓佘，佘队也是个老刑警，刑侦经验丰富，还曾经和童安有过合作。 “童队，曹队，这个走私人口的团伙，我们早就盯上了。而且，为了将贩子分子一网打尽，我们还申请了特殊部队进行配合。” “他们的情报非常准确，我们布局也非常顺利。” “这次也幸好有你们那边传来的消息，否则，还不能在他们交易时将人当场抓获呢。” “不过，这次也是我们没有掌握好时间，没想到人贩子拐的女孩儿里面有个胆子特别大的，竟然赶在我们进去救援之前就想办法带其他人逃跑。可惜……” 那个女孩最后却被其他人出卖了，其他人为了保全自己，甚至选出了一个代表给了她一刀。 在那种情况下遭遇背叛，实在是让人无奈。 “这个女孩儿现在已经被送去医院了，也不知道她的家长来了之后会不会情绪过激。” “这个受伤的，叫什么名字？” 之前听说被拐的都救出来了，童安还稍微放下心来。 结果一听这个佘队说有人受伤，童安心头咯噔一声。 该不是小满吧？ “好像叫，叫什么来着？”佘队也只听了一耳朵，他毕竟现在要处理后续，所以只能看向之前和自己汇报的警察。 “叫林小满。” “你说叫什么？” 童安一愣，声音猛地提高，把那个警察都吓了一跳。 “林小满，怎么，童队认识这个人？” “怎么会是她！”童安这下是心头火急火燎的，“她到底怎么受伤的，有没有生命危险？” “不知道，还在抢救。” “我们留了警察在那里守着，据说她的一个哥哥也恰好在这边，现在也在医院。” “什么哥哥，她哪里来的哥哥？” 童安不管这些，他只知道，林小满现在依旧有危险。 “佘队，你不知道，这个林小满，是我之前追查的一个文物走私犯罪集团老大点名要害的人。” “这次她被人贩子抓走，我们也怀疑是这两个团伙的老大在其中做了什么交易。” “所以，现在她的安全很重要！” “我们会尽力保证她的安全，而且，你这次过来，也不是来追查拐卖人口这个案子吧？” 佘队在问童安的语气里带着试探。 但童安此时没有功夫搭理他。 “不是尽力，是一定！” “不瞒你说，小姑娘相当于我侄女，我嫂子可是拿她当亲女儿，你也知道，童家……” 【522】需要输血（二更） 后面的话他不说了，但这个队长，是接触过童安的，更知道他背后站着的是童家。 “我们一定会保证她的安全，会再派人过去的！” 那边小成的身份根本没有暴露，所以这边的人都以为小成只是受害人的亲属。 而童安听了这个保证，才让曹队联系那边给小满报案的白桦等人。 白桦那边当即买了机票往这边飞，她和邱明睿加上林全贵夫妇，在第一时间往医院赶，连警局那边都没去了解情况。 小成一直守在外面，手上衣服上全是小姑娘的血。 他就那样坐着一言不发，手术室的灯始终亮着，人还在抢救过程中。 赵乾生怕他憋出病来，还出去给他买了点吃的，甚至买了两罐啤酒。 “来，先喝一点，你这心理素质要不得啊。人家小姑娘会没事的，你这着什么急？” “对了，这个小姑娘和你什么关系，我看你在发现她受伤的那一瞬眼睛都红了。” 然后他就故意弯腰去瞅小成，发现他眼睛依旧红红的。 “我妹妹。” 妹妹？怎么不姓成？ 但这不是他该思考的问题。 “哇，咱妹妹这么漂亮？” 林小满确实长得水灵，和前世在五官上也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变化，总之，要精致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她从小就注意爱护自己的那张脸有关。 反正，不像前世，小脸儿蜡黄，还爱长痘痘。 现在是脸蛋儿白皙Q弹，嫩得能掐出水来。 加上两世气质上有着很大的区别，所以看起来都不像同一个人了。 一个低配，一个高配，这么形容也不为过。 听到赵乾那句咱妹妹，小成瞥了他一眼，满满都是嫌弃。 仿佛再说：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不过，她还真厉害，竟然敢想办法逃跑，还跑回去救人。” “如果她不救人，自己跑，逃出去的概率五五开的话，那跑回去救人之后能逃出去的几率就无限趋近于零了。” “你家这个小姑娘也是心大，竟然还跑回去救人。” “关键是，还救了一群白眼狼。” 他们是通过望远镜看到那一幕的，林小满是被她救出来的女孩儿捅了一刀。 虽然是被人贩子威胁，但足够令人寒心的。 赵乾不说还好，一说林小满救了一群白眼狼，小成眸色一厉。 是啊，他家小姑娘明明可以自己一个人跑，却要跑回去救一群白眼狼。 最后那些人把她推出去的工作，看得小成心疼死了。 “算了，你也别太担心，我们不是查看了吗，那一刀没伤在要害，而且，咱妹妹可不傻，最后那一下明显是她避开了的。” 被两个人钳制着，她还能避开，实属不易。 “吃点东西，喝点酒，醒醒神！” “还有，你去把你这手洗一下，这么满手的血，你也不嫌瘆得慌？” 小成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朝洗手间走去。 等他从洗手间出来，这边手术室的灯刚好熄灭。 “叮——” 终于，手术室的门开了。 他几乎是跑着到手术室门口的。 “医生，她怎么样了？” “她失血过多，需要输血。她的家人在吗？你是她什么人？” “她的家人不在，我是她哥哥。” “哥哥也可以，你去验血。” 医生扶了扶眼镜，对小成挥手。 “不是亲生的。” 他又补充了一句。 医生看他一眼，才道：“那你快给她家里打电话，看看家人赶过来没有？” 小成原本是不想通知林叔的，他知道小满特别怕她爸爸为她担心。 也怕她因为一次出事，她爸爸以后都不让她一个人出门了。 但这会儿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电话是必须打的。 而那边，林爸爸很快接通了电话。 他们刚到机场，要往这边赶。 “你先让医生帮她输血，我们现在赶不过来。” 林全贵在听说小满失血过多的时候，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医生，她家人赶不过来，请问你们库房现在她需要的血吗？她是什么血型？” “她是A型血，我们现在让人去查医院血库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你们家长在最好，没在的话也只能等血库那边的消息了。” 其实这种血型很普通，但这个年代不像后世，献血的人那么多，所以很多时候就会供不应求。 “我是A型血，输我的吧。” 赵乾突然上前，撩起自己的衣袖，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很多人如果不生大病，不出意外，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血型。 赵乾这么干脆，连小成都有些意外。 “谢谢。”除了这两个字，小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咱俩谁跟谁啊，你妹妹就是我妹妹，再不济，我还可以当你妹夫，是吧？” “滚！” 赵乾人挺好的，就是那张嘴，真的挺欠。 等他进去了之后，赵乾很乖地趟床上，动作迅速得都不需要医生安排。 “小伙子你不是第一次献血吧？” 看赵乾那娴熟的手法，医生还笑着问他。 “无偿的是第一次，以前没钱读书的时候卖过血。” 赵乾的语气轻描淡写，但给他扎管子的医生还是明显一怔。 靠卖血读书吗？ “那你可得好好补补，经常卖血也不好。” “这次无偿献血，不觉得亏吗？” “亏什么？现在不需要靠卖血才能维持生活了，而且，替这丫头献血，外面那哥们儿也不会亏待我啊。” 原本嘻嘻哈哈的大男人双眸微阖，上睫毛遮盖住眼睛，落下一片阴影。 有了赵乾献血，林小满那边的情况很快就好了起来。 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的时候，所有医护人员都是一脸轻松。 “手术很成功，小丫头身体很不错，只要好好休养，以后也不用担心什么后遗症。” “谢谢医生。” 小成朝医生躬身道谢。 赵乾和小姑娘被安排在同一个病房，两人中间只有一道帘子。 不过，赵乾的虚弱是暂时的，林小满确实是还没醒过来。 但护士悄悄把小成叫到外面，告诉了他一件事，让小成听得面红耳赤。 “你妹妹来过初潮了吗？” 【523】告状（三更） 只一句话，小成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他不是年少无知，二十来岁的青年人，只要群居，就会聊到女性话题。 就算他不参与，但生物课也不是没有学过。 “我不知道。” 小满也不会跟他提这些事吧。 “不管是不是初潮，但她现在生理期，我看她衣服都弄脏了，而且受了凉。” “你出去给她买点女性用品，再买些换洗衣物。最好是还买点红糖姜茶，自己熬的那种最好，你买了去附近饭店让人熬一下。” 他有些不放心，往病房里看了一眼。 “去吧，病房这边，我们帮忙照看。外面有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应该会有卖。” 护士心说，这个哥哥对妹妹是真的好啊，据说还不是亲生的。 “好。”小成点头，“拜托你们了。” 他出去走得很快，先是去二十四小时便利超市买了女性用品。 除了最开始听说小满生理期的时候脸红了一下，在超市的时候估计是所有替女孩子买卫生用品中最淡定的。 再然后，去找卖衣服的店，这会儿天才刚亮，很少有衣服店开门的。 他找了好多地方，才找到一家。 外面穿的短袖短裤都很好买，但唯独内裤，小成有些迟疑。 他在内衣店门口站了半天才走进去。 “欢迎光临。” 店员也才刚开门，没想到这么早就有人光顾。 她日常说着欢迎，但一抬头，就见一个帅气的大男生 ，整个人都不好了。 心里激动得怦怦直跳：哇，现在的男孩子都这么体贴吗？ 一大早来店里给女朋友买内衣？不会是昨晚把人家内衣撕坏了吧。 唔，还是长得超帅的那种。 店员趁着小成进来的空当，给好朋友发了一条短信。 内容是这样的：我觉得，长得越好看的男生，越温柔。 是可以温柔岁月的那种。 “请帮我两套十三四岁少女穿的那种内衣，身高一米大约一米六五，45kg。” “……” 店员愣了半天没动，反应过来之后，没有第一时间给他拿符合需求的内衣，而是想撤回之前发的那条短信。 但没有办法，只能追加一条过去。 “我刚才看错了，这是个变态，连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都不放过！” 小成：我比窦娥还冤，但我不说。 “麻烦帮忙拿一下这套。” 见店员不帮忙，小成自己开始选了。 他选了一套粉色，一套纯白色的。 确实是少女系列。 眼光很好。 店员见他自己选了，就更看不惯他了。 以为这是个惯犯，整个服务的过程中，都对他爱答不理甚至带着鄙夷。 小成以为对方误会了什么，但也没有解释。 反正他又不是买来自己穿。 （ps：咳咳，你们俩的脑回路还真不怎么像。） 他自己买了红糖，又买了姜，然后找了个饭馆，让人家给熬红糖姜茶。 幸好店里有老板娘，一听就知道他是给女孩子准备的，立马就同意了。 这是早餐店，小成又想起无常贡献了血的赵乾，给他带了几个肉包子，一碗豆浆，又给自家小姑娘带了粥。 而他自己则是在店里随便对付了一点。 “小伙子，小心烫。” “谢谢。” 红糖姜茶味道浓郁，一到病房，林小满就闻到味儿了。 她也是才刚醒来，还很虚弱，手术用的麻醉也才过去，这会儿伤口已经开始有知觉地疼了。 “咦，什么味儿？” 赵乾也闻到了，还以为小成是带给他吃的呢，立马从病床上坐起来。 但小成却把东西搁在了林小满的床头。 把给赵乾的早餐递给他之后，就回到小满这边坐下。 “醒了？” “小成哥哥，没想到真见到你了啊？我还以为在我临死之前出现了幻觉呢。” 那时候林小满还挺纠结的，不知道自己临死之前为什么见到的人是小成。 “胡说。” 他听不得她说那个“死”字。 “下次遇到这种事，不许再那样做了。以自己的安全为重，知道吗？” 林小满眼神闪烁，这位还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被人贩子拐走吧？ “好，我记住了。” 这个时候不要杠。 然后就见小成舀了一勺姜汤喂到她嘴边。 是用饭盒装来的，饭盒还是老板娘友情赞助的。 “额……小成哥哥，谁让你去弄的这个？” 她来大姨妈了，并且小成都知道了？ “护士说你生理期，肚子现在还疼不疼？” 小成面对小满的时候，倒是一点不害羞，表现得很沉稳，活脱脱一个哥哥形象。 “疼，我还被那个林舒佳踹了一脚，她也是狠，刚好踹我小腹，疼得我腰都直不起。” 在宠自己的人面前，当然要选择告状啦！ “不会就这样放过她。” 你怎么不放过她？人家也是受害者也。 一旁偷听的赵乾默默地在心里碎碎念。 “算了，毕竟是我连累了她。” 林小满其实没这么心善，但她不想让小成插手这件事。 告状的目的其实就是发发牢骚。 是真的疼，女孩子在疼的时候，总喜欢和别人说，特别是，那个人越疼你，你就会越爱软弱给他看。 但父母除外。 因为，她不喜欢让家人担心。 “而且，想追究她故意伤害罪，估计很难。当时那个形势下，她不过是动手的那一个。就算没有她，也会有别人。” 如果再重来一次，林小满可能同样会选择回去救那些女孩儿。 因为人在紧要关头，是想不到那么周全的。 她能回去救人，是出于人性的本能。 当然，后面她也后悔。 如果没救那些贪生怕死的傻逼就好了，起码自己不会受伤。 这一刀，虽然她避开了要害，林舒佳也没捅得很深，但是真的疼。 可能，她会把这种疼，记很久很久。 不过，她倒是想知道，以后林舒佳再见到她，会是什么反应。 还有那些被她救出来，又出卖她的人。 她们心里是否会愧疚，日夜活在那种亲生将就自己的人推向死亡的挣扎中。 “那女孩儿来头不小。” 说起这个，林小满又有些无力。 是啊，人家有背景，她只能认栽呗。 以后要更努力才行，就为了，让法律在她面前变得更加公正，让对手即便有私心，也无力干涉。 【524】林驰让你顶罪？（一更） “只要你想，就可以。” 见小姑娘脸色苍白，委屈巴巴的模样，小成忍不住道。 这不是安抚，而是承诺。 不管是谁，他如果真想修理，就没有不成的。 而另一边，警局里，林驰也见到了林舒佳。 “二哥！”林舒佳在这几个小时里，根本没有开过口。 直到林驰赶过来。 她也不敢联系其他人，只能等着林驰。 幸好，林驰没有不理她，一听到消息，就立马赶过来了。 林舒佳就坐在那里，手上抱着一个杯子，看见林驰，她立马冲过去抱住他，把头埋在林驰怀里。 “呜呜呜……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这是绝对的真情流露，她被吓怕了。 之前捅林小满的那一刀，给林舒佳自己也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糊里糊涂就捅了那一刀。 只知道，她要活着，她要报复，都是林小满的错。 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警察们都在一边看着呢，他们解救了二十来个被拐少女，这位哥哥是来得最快的。 看样子，他应该很爱自己的妹妹啊。 小妹妹往哥哥怀里那一扑，甚至有警察想专门拍照记录她们在警方的不懈救援下与家人温馨团聚的一幕。 哪知道下一秒就见林驰眉头微皱：“你别把鼻涕眼泪擦我衣服上了。” “……”这个哥哥也太不称职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先安慰一下妹妹吗？ 林舒佳却抓着他不放，不管林驰怎么嫌弃，还是抱着他哭了好一阵。 都哭到打嗝抽泣了，才渐渐缓过来。 “你别光哭，这不是没事吗？先配合警察做笔录。” 林驰就算再讨厌她，这个时候也不好把人推开。 但林舒佳就是不肯说话，让她别哭了，她就不哭了，但还是一直抽。 “林先生，您先跟我们出来一下。” 留了个温柔的女警在里面陪林舒佳，疏导她的情绪，另外两个警察跟林驰到了另一间办公室。 “是这样的，林先生，林舒佳在被拐期间，有一个女孩儿找到了逃跑的机会。” “但她当时没有单独逃走，而是选择了返回关他们的房间，把绑着女孩儿们的绳子都割断了，并带着她们一起逃跑。” “可她们还是被人贩子们发现了，刚好人口走私集团那边的小头目也过来，他们一威胁，大家就把那个女孩儿供了出来。” “并且，人贩子那边的头头要求她们杀了那个女孩，或者打断那个女孩的双腿。” “最后，林舒佳被推选为执行者……” 剩下的话，警察不用描述，林驰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林舒佳不是林家人，但在林家也算是耳濡目染，应该知道林家的规矩。 背叛战友，是身在部队的林家决不允许的事。 何况，人家是救了她们。 难怪林舒佳死咬着哭也不敢开口。 以林家的家风，最恨的就是这种背信弃义的小人，如果她今天的所作所为传回去，想在林家继续待下去都困难。 原本，林家就只是勉为其难让她待着。 这事儿一出，铁定林家再也不会允许她登门。 “那个女孩儿，现在怎么样了？” 这几天他也折腾得够呛，现在眉宇之间都是疲惫。 过来还不能直接把人领走，他都想把人扔这儿，让她自己的父母来管了。 “在医院抢救，当时林舒佳给了对方一刀，幸好那女孩儿机灵，避开了要害。” “林舒佳虽然当时是迫不得已，但……”他接下来的话不必说，林驰也明白了。 “对方如果不追究，你们就可以走。如果追究起来，林舒佳这边是要负责任的。” “林舒佳今年十四岁，她被人贩子教唆犯罪，也算是迫不得已，应该不至于重判吧？” 就算是故意伤害，也不会判很重。 毕竟，未成年，又是被教唆。 这个是法律的漏洞，就算她真的把人杀死了，也罪不至死。 也许，林舒佳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毫不犹豫地捅那个女生一刀。 “但其实我们听其他受害者的口供，林舒佳与那位受害者是有过节的。对方有可能会以这种名义，来起诉。” 携私报复。 “那就让对方去告，人家要什么结果，你们就给什么结果，不用考虑我。” 林驰看了一眼这个警察，知道他也是属于好心提醒。 或者，大胆地猜测一下，这个人知道了他的身份。 林家确实有的是渠道摆平这件事。 但林家对林舒佳这种行为十分不耻，就算能摆平，也只怕是不愿意去做的。 至少，他就不愿意。 林舒佳自然也知道二哥不会愿意帮自己，更知道，现在唯一能帮自己的就是那个人…… 在哭过发泄之后，林舒佳沙哑着嗓子朝女警开口：“警察姐姐，我想打电话。” “好，你打吧。要不要我帮你拨号？” 只要她肯开口说话，干什么都行。 她知道这个姑娘的遭遇，也知道她的一些做法，虽然也感觉让人不齿，但到底罪不至死。 人都是自私的，在那样的情况下，即使不是林舒佳，也会有千千万万个林舒佳。 “不用。” 号码她记得很熟，电话拨通之后，那边传来一个焦急的女音。 “佳佳，你到底去哪里了，可急死妈妈了，打你手机也没人接！” “妈！”林舒佳才喊了一声，就哭了起来。 电话那头林舒佳的妈妈立刻慌了。 “宝贝，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倒是给妈妈说啊，别光顾着哭！” “是不是林驰又欺负你了？我去告诉他妈去！” “不是，妈妈，你帮帮我吧，我现在在警察局，我杀人了！” 林舒佳不知道林小满死没死，在林驰来之前，她不跟警察交流，自动屏蔽了警察和她说的一切消息。 “你说什么？” 电话那头，林舒佳妈妈被女儿一句话吓呆了。 “你说你杀人了？佳佳你不是在和妈妈开玩笑吧？你那么善良，从小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可能杀人？” “是不是林驰？林驰杀了人，要你替他顶罪！” “难怪他不接我电话，好哇！妈妈这就上林家去给你讨个说法！” 电话里的女人气急了，完全是口无遮拦。 【525】她是妹妹（二更） “不是他，妈妈，不是他，是我自己，我被人贩子拐卖，是他们逼我的，你一定要帮我。” “你是被逼的？”女人愣了一下，随即声音都拔高了不少，“既然不是你的错，你怕什么？” “你别担心，妈妈这就去找你妈咪，有林家这座靠山，我就看谁敢动你！” “呜呜，我就知道，还是妈妈对我最好！” 林舒佳听到这句保证，心里终于松了口气，这一放松，又哭了。 倒是把一旁的女警听得一脸无语。 打电话向家长寻求安慰很正常，但像林舒佳这样恶人先告状，找关系替自己抹平犯罪事实，就有些恶心了。 可能换个人，女警还会同情吧。 但林舒佳这种背叛在先，为了自己能活命，主动杀人，就实在是令人不齿。 据说，当时也是她主动把那个小姑娘推出去的。 人家想着救她们一起出去，她们却一群白眼狼把人推出去挡刀。 现在怕被追究责任，还打电话告状，真是…… “打完了吗？” 等林舒佳不说话了，女警才冷冷地看着她，表情再也没了刚才故意做出来的和蔼。 “……”林舒佳愣了，她完全不知道女警察对自己的态度前后的差别为什么那么大。 而此时，林驰正气急败坏地接着他妈妈打来的电话。 “我带她去当面道歉？你确定人家不会把我和她一起赶出来？” “佳佳还是个孩子，她不是故意的，小孩子难免犯错，你去道歉，然后给他们补偿，住院期间的医疗费营养费包括精神损失费都由我们负责。” “小驰，我知道你对佳佳没耐心，但她是妹妹。” 他妈一句“她是妹妹”，让林驰无力地扶着墙。 他多想说一句：妈妈，她不是，她不是我妹妹！ 我妹妹肯定比她可爱比她乖巧比她听话比她懂事。 但他不能……林驰另一只手紧握成拳，一拳打在墙上，手背都破皮了，但他似乎半点不觉得疼。 “好，我会去医院道歉，但林舒佳就不必去了，像她这样的，去了也只会添乱，无端激起受害者和家属的怒火。” “但你不带她亲自去道歉，人家不愿意原谅她怎么办？” “小驰，把她带上，这几天她可能会害怕，毕竟才出事。 你去哪儿都把她带在身边，听见了吗？” “妈，她是人，又不是狗，难道我还能弄根链子把她拴在裤腰上吗？” 林驰实在是不想听她的话。 “胡说什么呢，妹妹怎么会是狗呢？妹妹出生之前，你不是一直念叨着以后会保护妹妹，会一辈子对她好吗？为什么现在这么没有耐心呢？” “那是因为……算了，我知道该怎么做，您好好休养，不要有事没事就跟姨妈来往，她那人脑子拎不清，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些年，他那个好姨妈，不知道千方百计朝林家伸手要了多少好处了。 在外头还不断地打着林家姻亲的名号横行霸道，林家这边早就不满了。 如果不是有林家夫人这个纽带，两家人早就闹翻了。 “小驰，不能这么说长辈的坏话，就算你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心里评价一下就好了，怎么可以这样说出来呢？” “……”林驰差点气笑了，每次他妈一本正经说冷笑话的时候，林驰都怀疑他妈妈根本没病。 之前那些都是故意装出来吓唬他爸和他们哥俩的。 “妈，我知道了。”您还是那么幽默。 幽默的林妈妈，挂掉电话，就给妹妹回了一通过去。 告诉那边，自己已经搞定了。 而林驰这边，却是一脑门官司。 那姑娘应该有父母吧，这会儿听到消息，父母说不定已经赶过来了。 如果人家父母在场，他带着捅人家闺女刀子的人去道歉，不被扔出来就不错了，还接受道歉，私了？ 怕是活在梦里！ 林全贵夫妇和白桦母子俩是一下飞机就直奔医院，他们半路上联系的警察，要了医院的地址。 林爸爸始终面无表情，黄欣文目露担忧，白桦一面自责，也一面担心着林小满。 邱明睿就更不用说了，他八岁就认识林小满了，第一次见面两人就一起睡了一晚上。 虽然很不高兴，有一个小丫头来自己家，抢走了父母对自己的关注，分走了爷爷的疼爱，还他的零食玩具统统都要让给妹妹，每次有好东西都得可着妹妹先挑。 嘴上总是对妹妹嫌弃，不满，但心里是真把她当妹妹的啊。 这一出事，邱明睿几天都没睡好觉，哥们儿那些轮番出来陪他找人。 没找到人，邱明睿还借口打篮球发泄的空当，一个人半夜在空旷的篮球场大哭了一场。 他不知道如果妹妹找不回来，自己该怎么办。 怎么面对父母，怎么面对爷爷，怎么和师叔交代？ 他只是买了一块雪糕，怎么就不能把妹妹弄丢了呢？ 跟大家一起上车，邱明睿闷着脑袋，一言不发。 “好了，睿睿，别伤心自责了，妹妹会没事的。” “我们不是已经打过电话了吗？警察说已经抢救过来了，只要妹妹好好休养，保证能和以前一样活蹦乱跳。” 黄欣文到底是当老师的，很能理解孩子的心理。 见他一直闷头闷脑的，也担心他给自己憋坏了。 “其实那只是个意外，不是吗？” “你肯定也不想妹妹出事的，对不对？” “不过，你没看好妹妹，是得将功补过！” 她一步一步地引导，邱明睿终于肯抬眼看她了。 “婶婶，我该怎么做呀？我怎么才能将功补过？” “妹妹受伤了，在医院肯定很虚弱，首先，我们下车之后就去买一些礼物送给她，好不好？” “不过，因为是你要将功补过，这买礼物的钱你得自己出，知道吗？” 黄欣文摸了摸邱明睿的脑袋，这孩子，十几岁了，平常跟个小大人似的。 去年她结婚的时候见到他，还是那副青春期叛逆少年拽拽的模样。 没想到犯了错之后又这么怂，看来，本性还是很善良的。 也是，能和小满玩到一块儿去的，不善良行吗？ 那丫头的眼睛，跟自动过滤器似的。 【526】体贴的小成（三更） “嗯，我肯定用自己的钱。” 他偷偷看了一眼坐在黄欣文另一边的妈妈，又低声说了一句。 “是我自己赚的钱。” “好，用你的钱给妹妹买礼物，你自己想好，等下要买什么。见到妹妹，送给她，就能让她开心的那种。” “还有，妹妹在住院，肯定需要人照顾。你将功补过，这几天就由你给妹妹端茶送水还有喂饭，可以吗？” “没问题！” 这些都是小意思。 “很好，你对妹妹这么好，她肯定不会跟你生气的。” 邱明睿这几天都没睡好觉，和黄欣文这么一沟通，他的心理负担也小了一些，竟就这样在车上睡了过去。 惹得白桦对黄欣文竖起了大拇指。 “还是你有办法，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孩子说。” “孩子嘛，只要让他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负罪感自然就减少了，我们要给他机会。” 黄欣文笑了笑，她不觉得自己多聪明，只不过是经验之谈罢了。 “你一定能当一个好妈妈，肚子里这个，几个月了？” 被她这么一开导，别说儿子，连白桦自己心里都好受了一些。 “才刚怀上，嫂子您怎么看出来的？” 他们赶到虞城，又从那边赶过来，她都没给白桦说过。 “看起来跟我怀睿睿的时候有些像，你现在害喜吗？爱吃酸还是辣？” “吃酸的吧，之前在嘉市，还专门喜欢去买人家乡下拿到城里来卖的那种酸葡萄，吃面也会多放醋。” “酸儿辣女，你听说过吧，这一胎可能是个儿子。” 白桦这么说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是瞥向林全贵的。 她一直在观察林全贵的反应，她虽然不能对黄欣文生不生孩子有什么意见。 但如果林全贵这家伙重男轻女，或者有了这个小的，就不疼小满了的话，她就敢和他说自己把小满送给自己养。 她早就盼着有个女儿了，小满又那么乖，白得个女儿，她睡着了都要笑醒。 “是儿子还是女儿，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区别，但我倒是希望他是个儿子。” “哦？” 白桦眼神微闪，难道林家真的有重男轻女的想法？ “小满是个女孩儿，如果有弟弟的话，将来她就算长大了嫁人，也不会被人欺负。至少，在我们做父母的老去之后，还有个弟弟可以替她撑腰。” “我和我弟弟的感情就很好，我上学师范那会儿，我弟弟还是个毛头小子，都知道替我出头。” “那你和你弟弟感情确实很好。” “是啊，”黄欣文和弟弟年龄相差也不算太大，两人互相扶持，家里关系和睦。 这也是为什么，她敢在离婚之后那么久不结婚，也敢在看上林全贵之后，就大胆地追求。 因为，她有后盾，不管选择怎样过日子，都过得下去。 并且知道家里不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就嫌弃她。 前头林爸爸像是没听见后头两个女人说的话似的，到了医院，他付了钱，就第一个下车。 而此时，小成正在帮小满做一件很尴尬的事。 之前手术的时候，其实她下面垫的卫生棉就已经湿透了。 许是因为受了凉，又连夜奔波，她的出血量就比较大。 做手术那会儿更是跟血崩了似的。 那里湿透黏黏的，本来就很不舒服。 所以，等小成把卫生棉给她买回来之后，她就想换。 可早上正是护士查房忙的时候，她找不到护士姐姐帮忙，只能憋着。 小成看出了她的不对劲，非要问原因。 林小满开始还害羞不想说，后来，脸皮厚直接说她想换内裤。 其实，想换的自然不止内裤。 小成心想，小姑娘不好意思，可能是因为她这是初潮，不知道该怎么弄。 于是，他发了短信向童乐求助。 而童乐那边，直接给他从电脑上找了图片教程，用彩信的方式发到小成手机上。 他照着图片的指示，去卫生间把给小姑娘新买的内裤和卫生棉都拆开。 先拿了一个出来，把粉红色的外包装撕开，然后贴在内裤中间的地方。 男人眼力好，就是不一样，甚至不用担心前面和后面长短不一，他贴得就跟用尺子量过的一般，前后一样。 不像有的女孩子，贴出来还会让那个胶不平整，搞得内裤都被卷起皱巴巴的，而是每一个褶皱都被小成抚平了。 他把这件事当成一门功课在学习似的。 贴好之后，才拿到床边，递给小姑娘的同时，收获了小姑娘爆红的一张脸。 “你，小成哥哥，你怎么就给贴上了？” “你一个男生，竟然会帮女生贴卫生棉？”该不是心理变态吧？ 见小成也被自己看得脸红到了脖子根，她挑了挑眉，语气里不自觉带了些许揶揄。 “还是，你之前帮你女朋友贴过？” “啊，你该不是真的交女朋友了吧？” “你这样的帅哥，交女朋友还要帮对方做这些事吗？” 简直是二十四孝好男友也！ 不知道为什么， 问小成的时候，她心里就觉得酸酸的。 林小满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些小小的嫉妒吧。 小成以前对她那么好，只是把自己当做妹妹。 一旦他有了女朋友，别说她这种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就是亲妹妹也得靠边站了。 好可惜哦，这么好的小成，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哪个小妖精。 （小成：除了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还能有谁？） “没有。” 幸好赵乾已经提前回去复命了，不然知道他给小满贴卫生棉，该多尴尬啊？ “就算有，也没关系，你都二十了，找个女朋友算什么？童哥哥可是十一二岁就开始交女朋友的呢。” 童乐在帝都那个圈子里，不大不小算个爷，他愿意搭理，就少不了有女生前赴后继往上贴。 “那是他，”小成顿了顿，似有些介怀，“二十岁很老了吗？” “不是，怎么可能老，在你们男人的二十岁，那是正值青春年少，花容月貌好不好？” “花容月貌是用来形容女孩子的，不要乱用。” “我没有啊，而且，我说的是事实。” 你不知道，你自己长得有多俊俏。 中途进来了一趟的护士，那眼睛就老是往我们这间病房瞟。 【527】帮她洗头（一更） “你还小，不许胡思乱想。” 小成伸手揉小姑娘的头发，摸完却被小姑娘用诡异的目光看着。 “怎么了？” 他还不明所以，是因为他说她还小，不要胡思乱想，不高兴了？ “我头发都好几天没洗了，又是钻山林，又是被关小黑屋的，多脏啊，你也吓得了手？” 她是真的自己都嫌弃，感觉自己头发上都有怪味儿了。 只是现在是小成在这里守着自己，她就不好意思让他帮她洗头。 “不脏。” 两人认识这么多年了，她什么样子他没见过？ “你现在想洗头？” 不用林小满说，他已经看出她在想什么了。 小成问完就出去了，没过一会儿，他打了两瓶开水回来，又从病房里的洗手间里拿出一个脸盆，搬了个凳子搁在床边。 把小满挪了挪位置，让她横躺在床上，头伸出来，正好他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一手用杯子给她浇水洗头。 小哥哥动作温柔，先是给她把头发打湿，再挤了洗发水在手上揉搓出泡沫之后才均匀地涂抹在她头上。 他揉头发的时候，林小满都能想象出那双修长的手穿插在自己头发里的模样。 而小成也感受到了小姑娘头发的顺滑，在他的手里，任由他摆弄，让人越来越爱不释手。 一时间，小成竟玩心大起。 只是没过一会儿，感觉到水温开始凉了，就不敢再玩了，老老实实帮她洗头。 小姑娘闭着眼很是享受。 就在他俩一个洗一个享受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被从外面打开了。 “就是这间病房吧？刚刚咨询台那边说的。” “对头，你看外头还守得有警察。” 随着门被打开，白桦和黄欣文的对话也传了进来。 大家一进门，看见的就是一个相当俊秀的年轻人在给小姑娘洗头发。 黄欣文刚想退出去说“打扰了，不好意思”，就听见后头林全贵说：“进去撒，这就是小满的病房。” 然后林全贵一抬头，也看到了小成。 “小成，你怎么在这里？你从哪里跑来的哟？” 他是没想到，已经三年没见小成回嘉市了，这孩子成熟了，也更俊了。 他差点都没认出来。 “林叔。” 小成很淡定，和林全贵打招呼。 黄欣文是不认识小成，白桦他们也不认识，但人家在给他们家闺女洗头呢，怎么也是个好孩子吧？ “全贵，这是哪家的孩子，这么帅，还帮妹妹洗头。” 白桦是真觉得小成这个年轻人长得好，让她这个老阿姨都看得春心荡漾。 特别是他们刚刚进门，看见他专心给妹妹洗头的模样，难怪那么多人说，专注的男人是最帅的呢。 “邻居家的。” 以前人家问林全贵小成是谁家孩子，他还不知道怎么说，解释一大串。 后来也是女儿，让他直接说邻居家的，免得那些人追根究底。 “我去你们那的时候怎么没瞧见？” “他在外地读书。” 女人的八卦，让林全贵转眼就忘了小成这个时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疑问。 “还在读书啊，多大年纪了？” 白桦突然生出一种危机感，然后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傻儿子。 怎么办，完全没有可比性。 结果，她刚感叹完，就见儿子往旁边缩。 这一对比，就更觉完蛋。 邱明睿也是近乡情怯，之前没见着人的时候，一直希望妹妹别出事，在心里不断地自责。 结果见妹妹没事了，又有些不好意思。 他左手抱着花，右手提着水果，看起来倒是几个人当中最像来探病的。 “爸，黄老师，师伯娘，睿睿，你们来啦？” 林小满才是不好意思，她正享受着帅哥洗头呢，结果被这么多人撞见。 说不定连她亲爸都觉得她矫情。 “妹妹，可吓死师伯娘了，你说你这丫头，怎么那么倒霉呢，就被坏人盯上了，一定是我们妹妹长得太漂亮了，连人贩子都觊觎。” 师伯娘反应过来之后情绪最激动，然后一把扯过自家儿子。 “这几天你不在，看把你哥急得，这不，为了赎罪，他专门用自己的零花钱给你买了花和水果，你还想吃什么就和他说，让他再去买！” “千万不要跟他客气！不然他不长记性！” 邱明睿这才把花拿着往林小满眼前凑，她刚想伸手接过去，就有一只修长的手捷足先登了。 “谢谢，她从小就很喜欢花。” 小成像个男主人似的把花接过来，很自然地道谢，然后把花放到离小姑娘很远的一张长桌上。 那张桌子本来也是这种高级病房用来给客人放东西的。 其实摆在那里没有错，但小成这做法，让邱明睿有种自己送的花被发配边疆了的错觉。 小成冷笑：这不是错觉，我怎么可能让她喜欢别人送的花？ “不，不客气。” 邱明睿面对其他同龄人的时候，有些中二，但好歹hold住场子，但在小成面前，就有些不够看了。 白桦看得都想拍一巴掌自家儿子的脑门儿，实在是太缺心眼儿了。 “这么说，小成还是咱们妹妹的青梅竹马了，这孩子也是个重情的，还帮妹妹洗头。” 说着，她又不甘心地盯了一眼自己儿子， “邱明睿，你看看你，再看看人家是怎么照顾妹妹的！不知道学着点吗？” “我学什么，我一个男生，给她洗哪门子的头？” 邱明睿梗着脖子， “再说，她不是受伤了吗？受伤了不安安分分地躺着，还洗什么头？等伤好了洗头上会长虱子吗？” “……”我竟无言以对，有些人长得好，家境也好，却一直找不到媳妇儿，不是没有原因的。 林小满默默地闭了闭眼，比如，她这个二傻子哥哥。 “师伯娘，我睿睿哥这样，以后还能找到媳妇儿吗？” “我也挺担心这一点的。” 这不就想把你从小培养成儿媳妇吗？结果看他这样，你也看不上啊。 “这跟我找不找媳妇儿，有什么关系？” 邱明睿完全看不懂自家妈和林小满打什么哑谜。 “不是找不找，而是找不找得到，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528】来道歉（二更） “小成是吧？你别搁这儿给小满洗头了，还是我来吧。” 黄欣文把带来的东西都放好，然后走向小成那边。 人家好歹也是客人，让他照顾小满，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能让人家给洗头呢。 “没事，我来就好。” 小成嘴上应着，手上的动作却加快了许多，三下五除二就把她的头发清洗好了。 黄欣文也没办法，只能看着他在旁边给闺女洗头， 不得不说，这年轻人洗得还挺认真，旁边还放着一条干毛巾，一旦水有不小心弄到小姑娘眼睛里，他立马就给擦了。 “对了，小满伤在什么地方？伤口现在还疼吗？医生说要住院多久？” “之前不是说失血过多需要输血吗？” 说着，黄欣文已经拿起了挂在床头的病例。 看到上面的A型血若有所思，之前林爸爸有一段时间身体不舒服，莫名头痛，她强拉着他去医院检查过身体，发现他好像不是A型。 “小满的血型是像你妈妈吧？你爸是B。” “……”林小满看向她爸，就见她爸爸非常淡定地应了一声。 “嗯，是随她妈。” 但言语间，眼神闪烁，让她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真的像她妈妈吗？ 为什么爸爸的表情像是在说，这其中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呢？ 不过，林小满并不想追根究底，爸爸如果有什么，会跟她说。 不跟她说的，她就不需要知道。 只是，一颗种子就这么种下，总有一天会生根发芽，她现在是不想知道，但后来发现，有些事不是你不想知道就不会发生的。 这边小成把热水瓶放一边去，脸盆也收拾好，就给小姑娘擦头发。 就这么擦，是擦不干的。 但医院目前条件还比较简陋，根本没有电吹风之类的东西，他就找了五六条干帕子，不停地擦。 擦完之后，又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把扇子，想用扇子给她把头发扇干。 “这样就很好了，我就保持这个姿势，一会儿就会干。” 其实这个房间是有电风扇的，但这么多人来了，林小满也不可能霸占着电风扇自己吹头发。 “反正没事，我给你扇，你也凉快一点，自然风比电风扇吹了好。” 他没忘记小姑娘还肚子疼呢。 林爸爸倒是关心女儿，只是这么多人在，他也不知道能做点什么。 端茶递水的小事都被邱明睿承包了，中午的饭菜吃什么，两个女人也在研究，到头来，他只能出去找外面守门的警察了解情况了。 林驰带着林舒佳还有警察一起过来的时候，林全贵刚从警察嘴里得知。 自己女儿是有人点名要的，人贩子算是做了一回两头买卖。 而且，捅了自己女儿那个人，也姓林，和他们还是本家。 本家就可以伤害我女儿了？ 虽然也知道，人家是无辜被牵连。 可小满不是都答应带那个小姑娘一起逃跑了吗？ 怎么现在的孩子，心都这么毒呢？ “是这吧？” 林驰走在前面，警察是跟着林舒佳在走。 林舒佳走得很慢，因为她不想道歉。 但听二哥说，是妈咪让她来道歉的，她又不得不来。 也许是林舒佳那个电话起到了作用，这次跟着他们一起来医院的就是来调节这次受伤事件。 只要林小满不予追究，林舒佳这边，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不过，退一万步讲，就算她要追究，人家也有的是办法让她追究不了。 顶多就是赔点儿钱。 “对，就是这里，进去吧。” 外头那个守着的警察说了一句：“这小姑娘的父母来了，人还挺多的，你们现在进去怕是不太方便吧？” 那边要过来道歉，肯定是先和这边留守的警察通了气的。 人家都还没进去说呢，就是怕打扰到一家人团聚。 而且，人家父母也是心疼孩子的，说不定看了孩子伤成那样，就更不会轻易原谅林舒佳了。 “有什么不好的，人多才好呢。” 林驰扯了扯嘴角，一马当先去敲门。 里头开门的人是邱明睿。 “你们是谁啊？想干嘛？” 又来一个帅哥？ 邱明睿莫名觉得不爽，他不是最帅的吗？ 怎么今天感觉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比他帅？ “是你？我们在赌石销售会会场见过，可以让我们进去说吗？” 林驰也没想到开门的是之前见过的人。 之前只知道林舒佳害的那个女孩儿也姓林，但却没想到这么巧。 一想到里面躺着的人是那个和自己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的小姑娘，他心里莫名一跳，有一种难受的情绪涌了出来。 他甚至不愿意去接受这个现实。 可邱明睿已经让开身，让他进去了。 “是你啊，你来我妹妹的病房干什么？你知道她住院了？” 邱明睿也反应过来，自己是见过这个人的。 而林驰却在听到“妹妹”这两个字的时候感觉很不爽，是那种莫名其妙的不爽。 “那个被她捅了一刀的，真是我那天在古玩街遇到的小姑娘吗？” 林驰不想听到他的答案，但他是跟着邱明睿一起进去的，这时候已经看见躺在病床上的林小满了。 还有一个男人在给她扇扇子，头发有些湿润，看起来是刚刚洗过了。 林舒佳比林驰后进来，她第一眼看见的不是林小满，而是小成。 小成一个眼风看过来，像刀刃一般划破她的皮肤，让她身上不禁起了鸡皮疙瘩。 “就是你妹捅的我妹？挺能耐啊？”邱明睿的手扶在门框上，看向林舒佳的表情带着厌恶。 他都已经了解了前因后果，虽然这个女人是受了无妄之灾，但就冲自家妹妹带她逃跑，也能把之前的一笔勾销吧？ 毕竟，认错人的又不是林小满，又不是她叫人贩子抓的人。 “林舒佳，还不快去和人家道歉？” 林驰都懒得跟他打机锋，直接把林舒佳往林小满床边一推，差点给她推个狗吃屎，嘴巴磕床沿上。 “是这样的，林先生您好，我们是带林舒佳过来道歉的。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该在那个时候只顾着大家安危，她说她也不想那么做，就是一时太害怕了。” 解释的话都让警察给说了，作为当事人的林舒佳却一直没有开口。 【529】不就是想多要钱吗？（三更） 道歉的？ 林全贵看了一眼林舒佳，这个女孩儿，和自家小满一般大的年纪。 如果换位思考，小满处在这个女孩儿的位置，她会怎么做呢？ 她肯定不会朝救自己出去的人捅刀子，甚至宁愿自己是被推出去的那一个。 但他却是自私的，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这么做。 什么牺牲，什么报答，在没有命活着出去之前都是空谈。 “她对不起的是我女儿，不用和我说。” 林全贵的不表态，让黄欣文和白桦两个女人都很惊讶。 甚至愤愤不平，凭什么不追究啊？ 她有什么脸来和她们家孩子道歉？ 小满有什么错？是人贩子认错了人，又不是她刻意误导的，小满还是个孩子。 她能在自己找到机会逃跑的时候返回去救更多的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些人怎么好意思推她出来挡刀呢？ 还有这个林舒佳，现在的姑娘，怎么就这么恶毒呢？ “赶紧跟人家道歉！” 林驰也不管这些人什么想法，他自己对林舒佳已经是很不耐烦了。 特别是知道受伤的人是林小满之后，这份不耐烦，甚至已经转化成了厌恶。 她怎么就那么能作？ 人家救了她，她还要反咬一口，小时候农夫与蛇的故事看多了吧？ 但你做农夫不好吗？非要去做那条蛇？ “不用她道歉。” 林舒佳迟迟开不了口，林小满连看她一眼的欲望都没有，站出来说话的人是小成。 “稍后我们会让律师去警局，该是怎样，就怎样。” “我不是故意的！” 听到小成的话之后，林舒佳有一瞬的慌乱，她不知道妈咪的手能不能伸这么长，但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就是特别危险。 特别是她当初进去救人的时候，那种狠厉的模样，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强烈的求生欲告诉林舒佳，这个男人很可怕，即便他长得很好看。 小成只冷冷地看她一眼，仿佛在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故意的。 看着小姑娘痛得皱眉，却一声不吭的模样，他就更想替她讨回公道。 她觉得会良心不安的事，就由他来做。 后来，小成搂着他心爱的小姑娘也是这么说的：一切的坏事，都由我来替你做尽，你负责开心就好。 “我们可以进行经济赔偿，林舒佳有错，她自己也承认了，如果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可以讲出来，我希望各位位再给她一个机会，让她能够将功补过。” 林驰自己是不想替林舒佳说这话的，他宁愿对方真的让林舒佳以后的档案里记下一笔。 但为了他妈，这件事，必须解决。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给过林舒佳好脸色看，更没有想过以势压人。 “她认错了吗？她觉得自己不是故意的，就可以杀了我妹妹？” “还想说，这是因为她恨小满，认为没有小满，她自己就不会出事？” “就像她这种人，恐怕人贩子让她杀了所有人她也会杀吧。” “警察叔叔，我劝你们把她带回去做个心理评估还是什么的，说不定她有心理变态的潜质。” “这么小就可以往别人身上捅刀子，长大了你能确保她不犯罪吗？” “像这种极有可能危害社会的人，还是提前把她扼杀在摇篮里比较好。” “就算不能坐牢，也至少要好好管教吧？” 少管所了解一下？ 邱明睿说了一大堆，连白桦都感觉到儿子高中政治这一科目没白学了。 否则，怎么说得出这样一番话来？ “……”林驰看向这个二货少年，第一次正视他，“你说得也有一定道理，但我还是希望我们双方能够心平气和地解决问题。” “闹到请律师，对谁都没有好处。我们这边，不是我要保她，但也不能让她出事。如果你们请律师，我们这边肯定也会请。” “但是，我实话实说，我不愿意请律师，我更愿意把这笔钱拿出来给小满妹妹多一些补偿。” “我们家不缺钱。” 白桦首先打断林驰，表示了自己对钱的不屑，更指着林小满说， “我们家孩子也不缺钱，如果用钱就能解决，那我们家也可以多花钱，只求让你们家这位，受点儿教训。” 白桦自己能在古玩街站稳脚跟，就不是什么简单的女人。 对方这么说，听起来就知道很有背景，但她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认怂。 她又知道，以林全贵的性格，肯定不会追根究底，巴不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时候，就看黄欣文的了。 也正好让她看看，黄欣文到底有没有把小满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 “她会受到教训的。” 这次的事，林舒佳明显也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虽然这个时候他依然带她来了医院道歉，并不代表，就真会动用关系帮她洗脱一切罪名。 错了就是错了，这边，他不能帮，但他可以帮着瞒。 他妈到底是也是他的亲妈，他就不能带着妈出去旅游一次？ 玩个把月，让她稍微把林舒佳的事放一放？ “她会受到什么样的教训，我们不知道。但请你也体谅我们做父母的心情。” “你看我们家孩子，今天失血过多才被抢救过来，她疼得都不敢大声说话，就怕扯着伤口疼。” 黄欣文指了指林小满， “如果是你家孩子这样了，你会放过那个伤害她的人吗？” “听你们的口音，是帝都人吧？帝都别的没有，就是权贵人家特别多。小伙子一看也是非富即贵，但你们这样的人家，想必也是讲理的。” “她这不是没事了吗？我都和她道歉了，你们还想怎样？” 没等林驰那边说什么呢，林舒佳突然爆发了。 “你们怎么不去找其他人，她们都有责任，只找我一个，还不是看我们家有钱，想要更多的钱就明说，何必东拉西扯，又是律师，又是心理评估的！” “我就变态了你们又能把我怎么样？” 林舒佳的嚣张态度，一下子就激怒了病房里所有人，包括带她过来的警察，和想要息事宁人的林驰。 【530】达成和解（一更） “那就把你们家的钱拿去请个好点的律师吧！” 林小满被小成挪正了，床头升高，她靠在床头，凉凉地看着林舒佳。 “你先出去！”也瞪着林舒佳，她不是来道歉的，她这分明就是来捣乱的。 就仗着他妈是吧？ 这次他就直接把她的后路切断，看她以后还怎么仗势欺人！ 让林舒佳先出去，她就真的出去了。 开始带他们过来的警察又不得不跟着出去看着林舒佳，以防她就这样跑了。 或者，又出什么事。 听闲话到这个份儿上，他大概也了解了这两家都不是好惹的。 一个京片子熟练得跟什么似的，那就是太子爷太子女，一个从容不迫，脾气也硬，连皇城根儿下的人都不怕，那可能不只是背景深，而是本身厉害。 两方都不是好得罪的主儿。 他也插不上嘴，只能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了，看这场龙虎斗，到底谁能赢吧。 该出去的人都出去了，林驰看向床上的小姑娘。 他对这个小姑娘的感观很好，不想因为一个林舒佳，闹得双方都不愉快。 “这个林舒佳，和我们家有些关系，如果你们执意要走法律途径，双方有得磨不说，我也不能确保，最后是你们想要的结果。” “但如果你们选择私了，我觉得我可以帮你们获取更多的利益，只要提出的条件不算太过分。” 他看得出来，林小满是个相当有主见的小姑娘。 他只需要征求她的意见就好了。 利益？ 林小满想了一下，自己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需求。 钱，她不缺，还需要什么利益？ 但她上下打量了一眼林驰，这个年轻人应该是很有能力的，背景也深，得罪了他的家族，或许并不划算。 他这样说，可能也是想告诉自己这一点。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我可以帮你多争取一些钱。你以后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可以来找我。” 林驰见林小满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松口了。 他心里也是一松，不用撕破脸就好。 “住院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算一下就可以了。额外的赔偿就不必了，我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 “……好。”你确实不是见钱眼开的人，林驰憋着笑咳了一声。 “如果以后有什么事真的求到林先生这里，还希望你能兑现你的承诺。” 林小满像是没听见他笑一样，神色平淡，要好处的时候一点不手软。 自己这罪可不能白受了。 “还有，我这伤在腰腹，如果留疤，很多漂亮衣服都不能穿了，不知道林先生认不认识什么去疤痕比较厉害的医生？” “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穿什么衣服不好看？” 林爸爸听不得女儿这样说，在他看来，只要伤好了就行，要什么好看？ “是哦，我们妹妹说得对，她现在也十几岁了，是知道美丑的年纪了，全贵你那都是老思想了。现在哪个女孩子不爱漂亮？” “对，你别管了，小满的想法是对的，我们在这边也没有认识的医生。如果这位林先生能找来人，那也好。” 黄欣文附和着白桦的话，两个女人的想法都是比较开明的。 女孩儿生来就该娇养，就该美美的，哪里能让身上留下那么大一块疤呢？ “这个，没问题，不过，是在帝都军区医院，等你这边稍微稳定一点，我帮你安排？” 林驰也觉得小姑娘提的条件很实在，确实是林舒佳的错，他这次也算是唯一一次替她擦屁股擦得心甘情愿的。 小成想说，不用他，我就可以。 但在小满眼神制止下，没有说出口。 等林驰和这边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他这边前脚刚踏出病房，就听见里头小姑娘在“教训”她的那位哥哥。 “小成哥哥你是不是傻啊，我们明知道不能跟他们硬碰硬，安排个祛疤痕的医生这种小事，为什么不让他去做。正好可以考验一下他这个人是否诚信。” “如果他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我要他的承诺不就成了空话吗？” “你别看有些权贵子弟，表面上风光，实际上没多少实权，在家里说不上话的，外强中干，中看不中用。” “……” 一门之隔的林驰把手放在门把上，很想推门进去告诉她，自己不是那种人，他说到做到。 但和一个小姑娘去较真，又很没意思。 算了，既然这是考验，那就让她看看他的能量吧。 想到这里，他立马拿出手机打电话到军区医院。 “喂，秦叔，是我，小驰。” “您最近好吗？医院忙不忙啊？” 那边接电话的男人乐得跟他寒暄，不过，还是主动问他：“说吧，你小子是不是闯祸了？是上次那个被开瓢的要来复查，还是你哥们儿那个女朋友……” “都不是，我这次是真有事儿，求到您头上了，我知道我婶子是皮肤科的专家，对治疗疤痕更是有独门秘方。我这儿有个小妹妹，是刀伤，伤在腰腹。” “您知道，小女孩儿都爱美，您就帮我给婶子说说呗？” “你小子，什么妹妹？该不是你跑外面乱来了吧？” “怎么可能，人家才十三四岁，而且，算了，我不方便说，您可得帮我啊！” “只要不是你在外面乱来，帮你个小忙有什么不行？” “等下我跟你婶子那边确定时间，确定完了给你打电话。对了，再把她的病例传过来一份儿。” “好嘞，我等您儿的好消息！” 搞定了医院那边，林驰还回头特地看了一眼林小满的病房。 心说，让你不相信我吧，我这不分分钟就搞定了吗？ 还说我是什么外强中干，中看不中用。 病房里面，小成因为林小满的解释，就没再计较那么多。 林爸爸却不想让人家孩子一直在病房里照顾自家女儿。 “小成你是不是还没吃早饭，这会儿快中午了，我们先出去吃饭，小满这里留你黄阿姨照顾就行了。” 人家在这儿给女儿又是照顾又是洗头的，不请这孩子出去吃顿好的，都有点说不过去。 何况还有他师嫂和侄子。 这两人为了找小满，也没少受煎熬。 【531】人贩子伪装受害者？（二更） “不用了，林叔，既然你们过来了，我这边还有事，就先走了。” 小成是想尽可能和小姑娘多待一会儿，了解一下她的近况也是好的。 而且，在看见她受伤的那一刻，他心如鼓槌，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这种感受，太难以形容了，他也不想去思考。 想多看着她，免得一会儿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出事。 但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才短短几个小时，赵乾那边就发信息来催了两次。 上头要他回去复命，这里是不能待了。 “啊？都到饭点了，你能有什么事？” 林全贵不能理解，这孩子是在上大学吧？ 现在学生不都是在放暑假吗？ “学校的事，老师那边已经催了两次了。” “你们学校不放假？对了，我不是听小满说，你的大学在帝都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是学校组织的一次实践活动，暑期实践，我们正好在这边遇见了小满。” “这样啊，那也不急于一时吧，你看你照顾小满一晚上了，连口热汤都没来得及喝。” 林全贵心里过意不去啊，在他心里，小成始终是那个十几岁的孩子。 而且，这个孩子还救过自家女儿的命。 对他，也就有几分本能的亲近。 黄欣文自然是随老公，一起劝小成。 她跟这位不熟，但也听说过两个孩子的渊源。 “是啊，小成，你跟你林叔出去吃个饭，吃完饭再去跟你老师同学汇合也不迟。” “如果你怕你学校那边不好解释，就让你林叔帮你打个电话和老师沟通一下。” “你放心，大部分老师还是很好沟通的。” “我那边有点急，现在必须过去。林叔，我跟小满的关系，也不需要这么客气。” “你跟林小满什么关系啊？” 没等林全贵这边接话呢，邱明睿就暗戳戳地问了一句。 “去！哪里都有你！”白桦一巴掌拍儿子脑门儿上，“这还能是什么关系，没听见妹妹一直都叫他哥哥吗？” “你看人家这个哥哥是怎么当的，再看看你自己，邱明睿你好意思吗？” 邱明睿揉着脑门儿：“……”我说什么了我？不就问一句话吗？ 只要有小满这小丫头片子在，他妈就对他特别凶残，还不如不这么快把人找回来呢！ “师嫂你也别老是打睿睿，他现在可比以前懂事多了。” “对啊，嫂子，我看睿睿聪明又懂事，他对小满也挺好的，听说小满受伤了，他眼睛都红了呢。” 黄欣文确实还挺喜欢邱明睿的，伸手慈爱地摸了摸他的脑门儿，替他说情。 “何况，您看他现在都这么大的人了，男孩子也是要面子的，你可别把他当皮球拍！” “哎呀，欣文你别被他这副模样骗了，他不听话起来，能把人气死。” “……” 就在两个妈妈交流经验的时候，林全贵还是没能扭过小成，只能送他出门了。 而这时候，警局那边，警方连夜审讯，人贩子头目这边，老三口风很紧，但知道得多，老四口风不严，知道的却少。 “其实，我不赞成这么干的。都是刘红那娘们儿，她心肠歹毒，什么都敢干！” “刘红？” 童安没参与审讯，在人家的地盘上抓到的人，肯定也归人家管，他就在外面听，听到这里，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对了，那个叫刘红的女人贩子呢？她才是这群人贩子当中最重要的人物，你们没抓到她吗？” “女人贩子？我们这里好像没有抓到女性人贩子，女的都是受害者，现在已经通知了各自的家长来认领，等家长签字后，就可以把那些姑娘带走了。” “你说什么？” 童安一把提溜起旁边陪同警察的衣领，这边的一把手都被他突如其来的粗鲁给弄得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童安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一个女人能翻起什么风浪来？” 他们这边的主要目标其实是人口走私偷渡那一块儿，人贩子抓了连夜审，那还是看童安的面子。 他就这态度，这边可不依。 “你们是不是放跑了一个女人？大概三十来岁，她是人贩子团伙里的小头目，甚至地位在那个老四之上，跟老三也能平起平坐。” “而且，这个女人曾经是被拐卖妇女，她从一个受害者，转化成一个犯罪分子，很是危险。” “如果放走了她，那就是放虎归山！” 最主要的是，老三和这个刘红，才是他那个案子的突破口。 他不能让刘红在他眼皮子底下又溜一次。 “那你不早说？可我们没有发现这么一个女人啊。三十来岁的女性没见着，二十多岁的受害者倒是有一个。” “之前你来的时候，经过的那个休息室里，不就是？那个受害者据说是被老四糟蹋了，脸上是巴掌印，手臂这些穿起衣服都看得见的地方也满是伤……” 这边警察说着，童安脑子里一下闪过那幅画面。 最开始他来的时候，是瞧见一个人，还觉得眼熟。 “她不是受害者，她就是那个人贩子！” “你们怎么这么蠢？被她骗了都不知道？” “她现在在哪里？”童安气得跳脚，“你们怎么连人贩子和受害者都分不清？” “还在老四的屋子里发现的，你们就没怀疑过，她压根儿就跟人贩子是一伙的吗？” “那些受害者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少女，怎么可能单独抓一个年级那么大的？” “而且他们是要把那些女孩子卖出国的，怎么可能会破例碰她们？” “……” 童安不管对方是谁，噼里啪啦就是一顿骂。 幸好这边一把手二把手都跟他打过交道，不然就他这狗脾气，哪怕下面一个小干警，人家想给他使绊子，他也是指挥不动的。 “啊？那现在怎么办？那个女的已经被我们的女警带去医院处理身上的伤了，她说她没有家人来接，我们原本警方就打算让她养好伤就放她走的！” 那个被骂得狗血淋头的警察，这时候也有点慌，毕竟如果让人贩子的头目就这样逃掉，就是他们的失职。 升官发财什么的就不要想了，不被扣奖金算他输！ 【532】童队，您听我说（三更） “还不快去追，你想什么呢？” 童安抬手就要拍那人的脑门儿，结果手抬起来才想起这不是自己的手下。 “如果你是我的人，我他妈就一脚踹过去了！” 那个警察庆幸地摸了摸胸口：幸好我不是你的人！ “你庆幸个什么劲儿？他不踹你，是等着我踹呢！” 这边的二把手佘队一脚踹这个二愣子腿上。 “赶紧的，把童队带上，去追人！” 佘队收拾完自己的手下，还转过头来笑眯眯地对童安马后炮， “童队，咱队里这次抓回来的人太多了，你不介意让我的手下看看你的手段吧？” “要知道，我以前可没少跟他们吹，你童队是怎么抓犯罪分子的！” 佘队跟二皮脸似的，可能这就是边警们的一大特点吧。 你不皮一点，都对付不了那些皮上天的犯罪分子。 “你就给我戴高帽子吧！” 童安一拳头打在佘队胸膛，但显然是同意了他的布置。 而且还问起旁边的曹队：“曹哥你是跟我一起，还是在这儿看着？” “哈……”曹队不雅地打了个哈欠，朝童安摆摆手，“你去你去，我就不抢你的风头了。我这把老骨头，不比你们年轻人。” “您这懒躲的，到时候算功劳，可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童安笑了一下，倒也没有生气。 曹队跟着他连轴转了几天，没有不让人家休息的理由。 “是你的，是你的，都给你好不好？我本来就是个陪跑帮忙的。” 当然这些都是开玩笑的，这次几个省联合打拐，曹队出了不少力。 就算不给他升官发财，但记功是少不了的。 边境这边的城市，和那些发达城市还不太一样。 大马路上，大家看到警车都不是很慌，车开得特别牛逼，有时候跟云霄飞车似的。 治安不太好，又因为在边境线上，犯罪的情况特别多，这里没有几个人是在街上悠闲地晃悠的。 除了当地居民，基本上都是外地来打工，或者想走歪路挣钱的。 警车疾驰，开着报警器，对他们都没什么影响。 大马路上，该打牌的打牌，该打架的打架。 那个开车带童安的警察，见童安淡定得跟什么似的，还有些好奇。 “童队，您以前真是在这边干的？” “我不仅在这边干，干的还多是保密工作。”童安挑眉，“怎么，你想知道？” “您是不是因为得罪太多人了，我听说，原本您都已经升上去，调回帝都了，怎么又跑去麒省当一个小小的文侦队队长？” “小子，你知道得还挺多。” 童安坐在副驾驶，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驾驶座上的小警察，垂眸的一瞬，眼底闪过一抹厉芒。 “哎，我这不都是听我们队长讲的吗？他说他还是个小警察的时候，您在我们这一代就已经赫赫有名了。” “黑白两道的人都怕您，这总是真的吧？” “听你们佘队乱吹，就他这个年纪，我来这边的时候，他能是个小警察吗？也就你们肯信他！” “我和他在大型的行动中，有过几次交手，佘队是个很精明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把你们这些手下一个个教得软趴趴的，没了他那种个性。” “他先头几年，可是敢干敢拼，不像现在……” 总给他一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错觉。 也许，还不是错觉。 “我们佘队有老婆孩子的，都得为家人着想不是？” “我听说，一般和那些特大犯罪分子一直刚下去的，都没一个有好下场。” “道上的人，虽然都兴祸不及妻儿这一套，但那些犯罪分子被逼急了，就喜欢不按常理出牌。” “据说，好几年前，就有一个女的，在卧底的时候被犯罪集团大佬拆穿，生生折磨死了。她死得很惨，但警方这边却连恢复她的名誉都做不到。” “……” 童安一手拿着烟，一手拿着打火机，正准备点烟呢，听了小警察的话，手一抖，连打了几次，都没把火打燃。 “是没气了吧？要不，您用我的？” 说着，小警察把自己的打火机摸出来，还给打燃了，他单手开车，右手往童安这边伸。 但童安却没有把烟凑过去点燃，而是冷冷地斥了一声：“好好开你的车！” 是的，他媳妇儿死得很惨，惨到他至今不敢回忆，甚至，连完整的尸体都没找到。 他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发觉，更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这么狠。 她是个女人，还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难道那个人，就没有一点怜香惜玉吗？ 他甚至宁愿她…… 那人，不是看中了她的美貌吗？ 为什么会在发觉之后又残忍杀害？ 哪怕是强占，囚禁，好歹也给他一个念想啊。 只要她不死，等破案之后，不管她是什么样子，他都会要的。 可她没给他这个机会，所以，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童队，我们这边现在的情况不太一样了，我们警察也管不了太多，上头政策也有了一定的变化，除了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很多时候，我们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甚至……” 小警察看了一眼童安，好像是怕他骂，也不好开口。 “而且什么？”童安知道，这是有人专门想说给他听的，只不过是借了一个小警察的口。 所以，他耐着性子，听这小警察啰嗦。 “甚至，我们为了能够给市民创造良好的生存环境，发展我市，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和黑势力达成一定的默契。” “您也听说了吧，我们现在不是以打击为主了。” 扼制，发展，共赢，和谐共处，才是他们现在的口号。 这和童安在这边的时候，确实有了很大的不一样。 “现在我们提倡的是警民一家亲，童队，我觉得您吧，走了也挺好的，就您那性子，恐怕也忍受不了我们的方式。” “不过，哪里有犯罪，哪里就有我们警察，您说，是吧？” 反过来说，犯罪分子的存在，也是警察升官发财娶老婆的关键。 “所以，您有时候，也应该与时俱进一些了，您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吗？” “有你妈个屁的道理……” 他还没骂完，左边一辆大货车就直直地冲了过来。 【533】蓄意谋杀（一更） “嗞……” 尖锐的声音仿佛要刺穿人的耳膜，是轮胎与地面发生的摩擦。 “踩刹车，刹车你踩不来吗？” 童安都要疯了，恨不得把他扔出去自己坐驾驶座。 这小子刚刚说起话来头头是道，怎么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了？ “我踩了，刹车好像踩不住了。” 小警察带着哭腔喊，一边打方向盘。 方向盘被小警察往右打死，想要避开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可在另一条道上，也迎面开过来一辆大车。 童安显然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不是撞上左边的，就是撞上右边的。 他神色一凛，抢了小警察的方向盘，左脚直接跨过去踩油门。 “脚拿开！” 他喊的同时，自己一脚把油门轰到了底，此时方向盘已经被他打正，警车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两辆大车的夹缝中冲了过去。 下一秒，身后传来“嘭”地一声巨响，两辆大货车撞到了一起。 而童安的警车却因为刹车踩不住撞上了直前方靠右边的防护栏，算得上是极速下的死里逃生。 撞上防护栏，童安都顾不得自己受伤，直接拨了电话报警，又打了120。 小警察在这个过程中险些被吓尿了。 他自己几乎没受什么伤，因为最后撞上护栏时，童安直接护在了他面前。 但童安，一脸的血，都几乎看不清他的样子了。 “童队，童队？” 小警察吓得声音都在颤抖，童安打完电话，就没了声音，他只能不停地叫唤对方。 “叫魂呢？” 童安眉心微蹙，有些不耐，粗鲁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视线终于好了一些。 他脑袋都撞破了，这位却连个紧急事故都不会处理，这佘队是怎么调教的手下？ “我，我以为你死了。不，不是，我以为我们差点就要死了。” “你看到了吗？刚刚就差那么一秒，也可能是0.1秒，我们的车就挤在两辆大货车中间，肯定会被撞成肉饼！” 两辆车的车道是相邻的，他们有可能只撞上从左边驶过来的一辆或者逃过了左边撞上右边的。 但也有可能躲避不及，两车速度一致，他们两个都撞上。 那场面，人肯定被撞成肉泥了。 “我看到了，你这么怂，怎么当上警察的？给姓佘的塞钱了吧？” “童队，话可不能乱说！”他才没塞钱呢，他不过是局长的侄子而已！ 警察和120都很快赶了过来，那两辆大货车上的司机都死了，而且，两个人都是酒驾。 “小子，你命挺大的，这样都死不了，以后肯定也不会莫名其妙死了，好好想想，刹车是谁动的手脚，又是谁引导你走的这条路线的？” 童安被送去医院之前，是这么跟那个小警察说的。 而小警察也随即上报给了佘队。 “童安是这么跟你说的？” 佘队把烟头狠狠摁灭在墙上，吐了一口气。 “是的。”小警察表情忐忑，他好像真的犯错误了。 “那你想起来了吗？”佘队睨着他，怎么就在这档口遇到事儿呢？ 童安这人，上头背景深，说他是帝都来的太子爷也不为过。 如果真在他们这里出了事，只怕他们警局近几年都不得安宁。 还有这边的头头们，不知道会被撸到什么程度呢。 “什么？” “我问你想起来是谁给你指的路，又是谁在警车的刹车上动了手脚！” “我想起来，是我去开车的时候，守门的廖叔问了我去哪里，然后告诉我，新三路那边封路了，让我走四路。” “他知道你是去医院？” “他就问我是不是去追刚才被送去医院的那个受害者。” “……”佘队抬脚就想踹人，但忍了忍又放下去了，只能气哼哼指着小警察，“你怎么就不动脑子呢？” “他让你往哪走，你就往哪走？” 说着，佘队掏出手机，立马给留守警局的警员打电话。 结果得到的消息却是老廖请假了。 “把人给我抓回来，搞了事就想跑，一个两个的，到底还有没有把我们警察局放在眼里？” 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搞事，这幸好童安在最后反应机敏救了自己，但如果他没有踩那一下油门，或者方向盘打歪了呢？ 亦或者，不幸运，慢了一秒，那他现在是不是该收到上头亲自下发的停职察看了？ “还有你，你怎么蠢成这样？要不要也进去检查一下，万一是撞到了脑子，你以后犯蠢都能找到借口了。” 小警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队长这是在骂他。 “我不需要吧，我没受什么伤，都是童队帮我挡了。” “你也知道他帮你挡了啊？你让一个身娇肉贵的爷帮你挡撞伤，你好意思吗？” “还不快去给我把那个什么刘红抓回警局？如果你童队不是要抓那个女人，他能出事吗？” “所以为了弥补你自己犯下的错误，赶紧给我去！” 佘队现在忙得一个头两个大。 警局里还蹲着人口走私的犯罪分子和人贩子呢，这儿童安又被蓄意谋杀。 没错，就凭那个守门的老廖刻意引导小警察改道，他就可以断定，这一波都是冲着童安来的。 许是他对犯罪集团的穷追不舍，感动了对方，对方这是不管不顾，想直接要他的命了。 而且还选的这座他曾经待过的城市。 主要是，这里人多且杂，比如那两个当场死亡的货车司机，其中一个甚至连身份证都是假的，让他们警方想动手查幕后的人，都被难住了。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位幕后boss可真是大手笔，为了除掉童安，也可以说是费尽心机了。 光是警局那边的安排，就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很快，他又接到了手底下人来的电话，说是老廖不见了，家里也没人，才请假短短几十分钟，人就失踪了。 “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他找出来，看看他平时都跟什么人来往！” 另一边，化名为洪柳的刘红，和女警根本就没有去到医院。 在半路，她就借着肚子疼，要上洗手间的名义逃掉了。 在逃走之前，还把女警支去给她买吃的，而那时候女警的手机刚好落在车上，还被刘红给顺走了。 所以，和警局那边始终没有联系上。 【534】幕后之人浮出水面（二更） 等她买了热气腾腾的包子和豆浆回到车里的时候，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去上洗手间的“受害者”。 找了半天没看见自己的手机，下车找了半天，也没发现“洪柳”的踪影。 她还把吃的放车里，自己跑洗手间去找了，结果还是没找见。 幸好洗手间门口有个收费的老太太，她跑去问。 “奶奶，您有没有看见一个女人，大概这么高，脸有半边肿起来的，穿的白色衬衣配工装裤？” 衣服还是她借给“洪柳”的，因为之前“洪柳”的白裙子上都是血迹，看着怪渗人的。 因为是女警，老太太扶着老花镜看了她一眼。 “好像看见了，她早就走了啊。怎么了？警察同志？她不会是犯事儿了吧？” “没，她是一个案子的受害人，您看见她往哪儿走了吗？” 女警显然不知道“洪柳”怎么突然跑了，难道是不想去医院？ 还是因为发生了那样的事，一时受不了。 她一拍脑门儿，这姑娘该不是一时想不开了吧？ 她赶紧朝老太太指的方向跑，结果寻找了半天，也没瞧见人，只得打电话回局里求助。 “佘队，我这边受害人不见了，她说去上厕所，就跑了。我手机？手机没找着，也不知道丢哪儿了。” 佘队在医院这边一手叉腰：“你就没怀疑她是跑了？你长没长脑子，手机都被人带走了还不知道？” “你立刻报位置，我派人去协助你找人，我告诉你，如果今天这个女人找不回来，你也不要再回警局了！” “……” 被队长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女警察都还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呀？” 受害人走了，找回来就是了，佘队这气生得好莫名其妙。 “为什么？因为她不是什么受害人，而是人贩子的小头头！她也不叫什么洪柳，而是刘红，人贩子团伙里的红姐！” “她身上的伤也不是那个老四打的，应该是为了伪装成受害人，自己弄伤的！” 那个老四，被她打还差不多！ “现在懂了吗？” “听懂了，我这就去找。” 顺便，把自己的位置告诉了佘队。 “妈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啊！”佘队挂掉电话差点把手机拆了。 人贩子跑了，童安还出了车祸，他忙得都快脚不沾地了。 与佘队这边医院警局两边跑的手忙脚乱不同，边境城市这边郊外的古刹格外安宁。 古刹占地约100亩，山间由一座天梯直达古刹，每一步台阶都有人打扫，看起来古朴又干净。 每天的香客络绎不绝，但大多数客人只是在外面上香，很少有人进入正殿。 此时，正殿却大开着，里面摆着一个草蒲团，上面跪着一个虔诚的信徒。 此人一跪就是一个小时，他双手合十，双目紧闭，仿佛是在祈祷。 只是，脖子上戴着的金项链和庞大的身形，与“拜佛”这两个字格格不入。 他自己长得就像一座佛，但脖子上的项链却又像极了惹尘埃落入俗世的感觉。 他安静地跪拜，脸上的表情是平静的慈悲。 若是把他脖子上的金项链换成佛珠，说不定真有人进来对着他行跪礼。 但这平静的一幕很快被打破，一个穿着衬衣西裤的男人匆匆从外面跑进来，把一部手机递到他面前。 “福爷！胡爷那边来电话了。” 恭敬地将手机递到这尊“佛”手里，属下退居一边。 “大哥。” 只见这尊“佛”对着手机喊了一句。 “死了吗？” 电话里的声音，沉稳如山。 “没死，这次又让他侥幸逃脱了。当时两辆车相撞，警车的刹车也被做了手脚，开车的还是个新手。结果还是被他给逃掉了。” 福爷表情遗憾，他也没想到，明明以为自己已经安排得天衣无缝了，童安却还是能够绝处逢生。 “没死？他的命还真是大啊。” 电话那头的感叹也很平常，好像就是聊天寻常地叹一句罢了。 “这样都不死，说明这个人命不该绝，大哥，我们应该信命。” 他这边一出手，折损了不少人，从外头，到警局内部，估计稍后都会被清洗。 这边警局姓佘的，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你让他吃了亏，他真的被毒蛇还难缠。 “那按照你的想法办吧，最近没事不要联系我。” 那头说完，也不等福爷反应，便挂了电话。 福爷见那边挂了，把手机往手下人怀里一扔。 “让医院的人手都撤了，他一出事，帝都那边就会有动荡，站在我们这边的人如果能趁机蚕食了童家还好，如果不能，我们何必要与他硬碰硬？” “大不了，躲他一躲。” “福爷，我们为什么要躲？直接跟他干，就不信弄不死他！” “这个姓童的三番两次找我们麻烦，这次更是联合这边的警察被偷渡这条线都监控了，以后我们的生存空间会压缩得越来越小！” 手下人不能理解，他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劳永逸。 之前胡爷也赞成的，好不容易搞一次，没把姓童的搞死搞残，他都心有不甘。 “目光不要这么短浅，我们是生意人，生意人以和为贵。财路嘛，没有还可以再开辟，但如果人都被大清洗了，我们赚了钱不就没命花了吗？” 福爷拍了拍手下的肩膀， “把尾巴扫干净，包括，人贩子那边。” 他说完，就往后殿走了。 手下人一听他说包括人贩子那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而刘红，在逃出去之后，第一个联系的，就是这个福爷的手下。 “你们这边一定要帮我，现在全城都在通缉我，我需要出城，我要离开这边，去北方！” 原本他们整个人贩子团伙活动的区域都在南边，因为北方大佬多，一不小心就动到了惹不起的人头上。 但这次，南方这边的根基几乎都被毁掉了，人贩子团伙也差不多被一锅端了，她偏要铤而走险，在权贵们眼皮子底下作案！ 没错，刘红还没死心，甚至没想过隐姓埋名躲一段时间。 她知道，机会只有一次，这次，她要趁着对方理亏，和对方谈条件。 对方如果愿意扶持她，她也能成为一方老大！ 还不用与人分权的那种。 【535】行骗（三更） “那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让我们的人去找你。” 正愁找不到她呢，没想到总有傻逼会主动送上门。 “我在xx路，这里有一家……”她看了一眼对面的招牌，是一家电子游戏厅，“电子游戏厅，我在游戏厅里等你们。” 刘红缩了缩脖子，呼噜呼噜大碗吃着面。 看着对面那个电子游戏厅眼睛都不眨一下，生怕错过了。 “好，你等着，我马上派人过去。” “你们真愿意帮我？”刘红似有不信，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看你这话说的，不是因为我们的一个委托，害你们整个团伙都被一锅端了吗？帮你一次，算是还掉人情吧。” 电话那头男人的笑声很有亲和力，但刘红这个人生性多疑。 “可那个小姑娘，还没死呢，现在只是进了医院。” 她不敢杀人的，拐卖罪最多就是坐几年牢，在里面好好表现，出来又是一条好汉。 可如果杀人，那罪名就重了。 “她在医院？” 男人思考了一下，但就没有下文了。 只说半个小时之内，会有人去接刘红。 刘红吃完面，就坐在那里等。 店老板生怕她吃霸王餐，就过来收钱。 “我这个金戒指，买成三千，你现在给我两千，那顿饭钱就免了，可以吗？” 老板看了一眼那戒指，还拿手上掂量了一下。 “没钱还来吃饭，胆儿够肥的啊？” “老板，我是今天被我老公打了，出门才没来得及带钱，你看我这脸，现在都还有些肿呢，还有我这胳膊。” 说着，刘红把自己的衣袖撩起来，果然，上面都是淤青。 这本就是她自己搞出来的痕迹，但这会儿却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把戒指还给人家，大妹子，这钱我们不收了，你一碗面够不够吃？不够姐再给你下一碗！” 老板娘提着菜刀过来，把戒指从老公手里抢过来，还给刘红。 还一副很有生活经验地劝她： “我跟你说，大姐是过来人，男人不可怕，他敢打你，你就提刀。” “你拿刀剁掉他一根手指头，你信不信他这辈子见着你都得乖乖的俯首称臣？” 大姐说着，还把刀往老板身上比划了一下。 老板吓得脸上的肥肉一抖。 “瓜婆娘，你莫乱教，人家夫妻两个的事情，你乱出啥子主意？” “你要是给别个乱说，到时候搞得人家夫妻两个出事，就是你的错了晓得不？” “宁拆十座庙，不悔一桩婚，你都不晓得吗？” 老板显然不赞同媳妇的做法，而且也怕担责任。 刚刚他可是听见这女的打电话了，说不定人家老公等下就过来了。 你让她拿刀砍老公？ 等下他们两口子先联手砍了你！ “你瞎说什么呢？人家夫妻俩打架，关庙什么事？你还要去拆十座庙，你这样做考虑过人家庙的感受吗？冤不冤呐？” 老板娘瞪了一眼老板，后者默默地往角落里缩。 得，跟自家这瓜婆娘讲不清楚，脑回路压根儿不在一个频道上。 从老家来这边打工到开面馆儿，瓜婆娘凭借她祖传的厨艺是越来越得意了。 你不压着她，她都能日天。 “大姐，谢谢你啊。今天如果不是你们，我真的只有把结婚戒指当掉换顿饭吃了。” “我老公那个人，又喝酒又赌，赌输了就去喝酒，喝酒回来就打我。我们本来该有一个可爱的孩子的，也是因为他打我，把孩子打掉了……” 刘红像是找到了人哭诉，不停地念叨着自己这几年的“遭遇”。 “我娘家没什么人了，又是外地嫁过来的，没得什么人给我撑腰，他们还不如大姐你一个陌生人。” “我现在也是没得办法了，跑出来之后，他说等下要带人来找我，说是要带我回家。” “我也不晓得还该不该相信他。” “……” 她说得很真切，眼泪说流就流，听到老板娘差点都要拉着她的手陪她哭一场了，生意都不想做了。 “这样，大妹子，我觉得你还是等下先别出现，我这里有两百块钱，你先拿着。” “如果他不是真心接你回家，还想再打你，你就从我家后厨那边出去，拿着这钱，自己去买张车票，不管去哪里，先躲起来，慢慢打工赚钱，也是能养活自己的。” 老板娘虽然听人家的故事听得热血澎湃，但这个时候也有一些理智在。 所以，她才只摸了两百块出来。 就算上当，也就亏两百块外加一顿饭，为她的善心买个教训。 但如果人家说的都是真的，她也就救了这个女人一命。 大家都是女人，也都是从外地来的，她打心眼儿里同情这个妹子的遭遇。 “大姐，这怎么好意思，我怎么能要你的钱？” 刘红眼神微闪，但还是把钱往回塞。 “就是，瓜婆娘，你这样把钱给她，等下她老公找到我们，还怪我们把她支走的，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老板搓着手，那可是两百块呢，是他们忙一整天的收入了。 有时候生意不好，一整天都还赚不到两百块。 显然，老板还是很舍不得。 但被老板娘瞪一眼，他就缩脖子，不敢继续说话了。 “你给我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我在这里陪大妹子，如果她男人是带着人来的，看形势不对的话，你就帮我们掩护，我送她从后门跑！” 我真是欠了你的哟！ 老板在心里叫苦不迭，这种家务事，你去插什么手？ 万一人家夫妻俩转头就和好了，两人合起伙来能把老子的店都给砸了！ 但婆娘的吩咐，他也不得不听。 “行行行，你快去煮面吧，我看来客人了！这里有我看着，暂时不会出事。” 老板不敢反抗，老板娘这才转了笑脸。 又把钱塞回刘红手里。 “大妹子，这钱你藏好了，别让你老公看见。” “等下就算没跑掉，你藏着路费，下次趁他不注意，还能继续跑。” “但就是有一点，你可别把大姐我给供出去了。” “你别看我老公长了这么大一身肉，其实他特别不抗揍。” 这老板娘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心疼自己老公的，至少知道嘱咐人家别把他们两口子牵连进去。 【536】报警（一更） “大姐，我会记得你的好，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刘红一边捏紧了手里的两百块钱，一边看向外面。 没过片刻，就有几个人到了电子游戏厅门口。 她眼睁睁看着那几个人进去，并没有出声。 “大妹子，是那几个人吗？哪个是你老公？” 老板娘眼睛也是蛮尖的，刘红看见的人，她也看见了。 “都不是，但他们好像都是我老公的朋友，就是一起赌钱喝酒鬼混那种朋友。” 见那几个人东张西望，有两个进去了，有两个却守在门口，让刘红一下子有了不好的预感。 很快，她这边手机响了起来。 她立马按下接听键。 “你在哪里？我安排去接你的人说是没在游戏厅找到你。” “我就在游戏厅里啊，你的人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那你出来，我们在游戏厅外等你，你……” 那边还没说完，刘红就挂了电话。 因为她好像看见马路对面那两人后腰别着刀了，而且，电话里那人的语气，可不像是来送她去北方的。 确切地说，更像是给她送葬的。 刘红这个人，心眼儿多，胆子大，之前提那个条件，是确实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并没有对那边抱太大的希望。 但对方想灭口，哪怕只是她的猜测，都让她后背冒冷汗。 幸好刚刚没有一冲动就出去，否则，她都不敢想。 “大姐，我怀疑我老公是想让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们把我抓回去。” “那怎么办，你快从后门走，他们几个认识你吗？” “应该是见过我的，但不是很熟，我现在就跑，如果他们问起来……” “我知道该怎么说，你快往后面走！” 老板娘一个劲儿朝刘红使眼色，让她往后厨走，走的时候还把她吃过的面汤碗塞她手上，假模假样地说了一句： “快点把碗给我收过去洗了！” 刘红感激地看老板娘一眼，然后匆匆往后厨跑。 倒是老板本人出来后和妻子挤眉弄眼，甚至有些不高兴。 “我说你是不是傻，那个女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万一她是骗子呢？” “不像吧，人家身上到处都是伤，还愿意把戒指当给你。” 正在这时，那边有两个男人走了过来。 “老板娘，你见过一个女人吗，大概三十岁左右，短发，中等身材。” “不认识，你们想做啥子哦？” “刚刚在你这里坐到起吃饭那个女的呀？” 他们之前依稀瞄到一眼，这么快就不见了。 所以，那个女人很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她呀，吃面没给钱，跑了！” 老板娘一脸气愤， “我说兄弟，你们如果是去追她，别忘了给我把面钱一起要回来啊！” “真是那女的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吃东西不给钱，简直是不要脸。” 老板娘表演得极其到位，但两个男人并没有耐心听她多说。 “她往哪里跑的，你倒是说个方向啊！” “就往左边这条街啊。如果不是我们店里走不开人，我拿着菜刀就追上去砍死她个臭不要脸的瓜婆娘！” 俩男的也不跟老板娘磨叽，直接朝她指的方向追过去，老板娘见他俩跑了，还在身后喊要帮自己把面钱要回来。 等那两人彻底没影儿了，老板又跑出来教训老板娘。 “我说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明知道那俩男的不是好东西，还敢和他们搭话，万一他们没找到的人，回来找你麻烦怎么办？” “我们这小店，可经不起那两人的折腾！” “你这男人，有事的时候往老娘胯下躲，现在没事儿了又出来咧咧歪歪的。” “你管那么多干嘛，他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那个女人确实没说实话。” 老板娘把菜刀放回厨房，边走边说。 她刚说完，老板一下子就得意起来。 “我就说嘛，你不要被她骗了，还给她两百块钱呢，那可是我们店里两天的纯利润了。” “我是说，我怀疑这个女的在被这几个男的追杀，可能是她老公不想让她活了。我刚看那两个男的后腰上都别得有刀，像我们老家那一片的小流氓。” “……” 老板顿时不想说话了。 他想起这瓜婆娘没嫁给自己之前，也是拿起菜刀当飞刀那种性格，在她家那条街，她就属于街头霸王。 不用说，她既然眼尖看见了，肯定那几个人就都不是什么好人。 但性格偏向于懦弱没有主见的老板，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弱弱地问了一句： “那要不要报警？那个女人该不会被追上吧？” 他不是没有良心，只是良心得建立在确保自己家的利益不受损害的情况下。 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市民，家有老父母和一个孩子要养，他们两口子在这里开个面馆养家糊口也实属不易。 “那我们还是报警吧。” 那大妹子之前身上就有伤，现在又可能被追杀，他们报警，让警方帮忙也算是日行一善了。 但他们没想到，警察在问清楚那大妹子的穿着长相之后，很快就派了人过来。 “您二位看看，是不是这个人，还有这套衣服？” 衣服是女警察的，她将功赎罪，把自己那套衣服的照片找了出来。 而刘红的长相，则是之前被童安救了的小警察画的。 小郑进他们警队，其实也是因为他画得一手好画，对警察破案还是很有帮助的。 人家才不是靠着局长叔叔呢！ “是，是她，两位警察同志，你们怎么知道她的？难道她之前就去报过警了？” 老板娘有些惊讶，但脑子一时还没转过弯来，倒是老板一巴掌拍老板娘背上。 “我就说你被骗了吧，警察同志都知道那个女的，她肯定就是个骗子，说不定还犯事儿了呢！” “……” 女警和小郑对视了一眼，看向老板老板娘。 “你们这次确实被骗了，她不仅不是被家暴，反而那些伤都是她自己弄上去的。” “她如今是一名在逃的人贩子。如果你们家有电视，就会在电视上看到有关于她的通缉令，是警方刚下达的。” “……” 【537】画饼，诱哄（二更） 老板和老板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们还真没想到，竟然救的是一个人贩子，早知道就让人把她乱刀砍死好了！ 自己家有小孩的，真的特别害怕和恨人贩子这种东西。 “早知道……算了，我明天就去买台电视放店里！” 老板这回终于硬气了，原本想骂媳妇儿两句的，结果见媳妇儿一脸不开心，又不忍心了。 买个电视吧，如果他们能够及时在电视上看到那个女人被通缉的信息，说不定两人还能立一功呢！ “买什么买，儿子马上开学了，得给他存学费呢！” 老板娘刚刚还自责呢，这会儿听老公要买电视，一下就炸毛了。 “儿子学费早就存够了。” 儿子学费一个学期四百，在读小学一年级，虽然有点贵，但为了孩子，他们也只能拼命挣钱了。 “你妈还瘫在床上，每个月给她买药加上家里的开支都要一千多，哪里来的闲钱？” “我妈……”是啊，儿子学费其实不贵，真正贵的是他妈那药。 妻子虽然彪悍，但跟他在一起这些年，却一直任劳任怨的，包括家里父母的巨额开支，都是她跟自己一起在支撑。 “对不起，媳妇儿，都是我没本事。”老板满脸歉意。 如果不是自己无能，家里又是拖累，光凭他媳妇儿的手艺，至少不会过得这么拮据。 一个电视而已，怎么可能买不起？ “你没本事我又不是今天才知道，我就是心疼那两百块钱……” 老板娘捂着心口，是真心疼啊。 当时知道是拿给那大妹子当车费，以为可以在关键时刻救人家的命，她给得特别爽快。 结果知道自己被骗了之后，老板娘恨不得捶胸顿足，拖着菜刀去把钱要回来。 “好了，别心疼了，赶紧去把后厨的骨头剁了，熬一锅汤，别晚上客人多了，没有骨头汤喝。” “……” 老板娘顿时不气了，又有干劲儿了。 并且狠狠地瞪了老板一眼，你就这点儿出息，连骨头都剁不碎？ 小郑和女警看着两口子闹了这么一出，也来不及多问，直接开车走了。 去他们说的方向追。 此时已经快到晚上了，夕阳给城市蒙上了一层霞光。 刘红在逃跑之后，直接奔林小满所在的医院去了。 对方要杀她，忌惮的就是那个小姑娘查出他们的存在吧？ 她就是要让对方着急，知道她也不是好惹的。 傍晚六点多，看着出来散步的病人差不多都回到病房去了，她就躲在医院外面晒坝的一个角落给那头的联络人打电话。 “你人呢？” 电话被接通，倒是那个男人气急败坏。 他派人找了一圈，竟然让这个女人跑了！ “我暂时还不想走，所以提前临时改变了主意。” “红姐，你这样，我们就没有合作下去的不要了。我们公司，要的是以诚信为基础的合作伙伴。” “你也应该知道，诚信，是合作的基石。我们让你们拐卖团伙确实损失巨大，也愿意对你做出一些补偿，可你的态度，实在令人寒心。” 那边的语气又急又气。 他和福爷做过保证了，说今天之内，一定要让这个姓刘的女人闭嘴。 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谁知道中途会被她给跑了呢？ 到底是临时改变了主意，还是对他们产生了怀疑？ 这是从女人嘴里说出来的，他也无法分辨。 “我想见你。” 刘红看了一眼医院四楼的一间窗口，那是林小满的病房所在。 还是她被警察们当成受害者的时候，无意间听他们说的。 这个小姑娘，既然能让那位公司的boss忌惮，就说明，她身后的能量其实也不容小觑吧？ 既然这些人要逼她，大不了，她就投靠警方。 刘红的聪明之处，就在这点，她很识时务，懂得权衡利弊。 借力打力，既能将那个公司对自己的威胁降到最低，又能报复，何乐而不为呢？ 何况，如果她主动配合警方，把那边公司的人也套出来，是不是她还有减刑的可能？ 越想，她就越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你说什么？” 这个手下人因为她这个要求，惊了一下。 这女人是不是有毛病，她以为她是慈禧太后吗？想见谁就能见谁？ “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是想投靠你们公司，我的本事，你们应该也是知道的。” 她压着声音，对那头的人道。 “你有什么本事？拐卖妇女儿童？不好意思，我们公司暂时没有开辟这项业务。” 那头的男人一声嗤笑。 他叫二毛，十几岁开始就跟着福爷了。 如今已经十来年，能在福爷手下稳坐第一忠犬的位置，那也是有原因的。 在这些事上，相当有分寸。 所以，在一些小事上，福爷也会直接让他做主，甚至不管。 他现在对这个女人倒是有些好奇，到底是谁给她的勇气，以为公司会收她这样的？ “你们这次负责国际人口走私的主事人被抓了，这边肯定特别需要一个人来稳住场子，开辟新的发财之道吧？” “我觉得，我可以干这一块儿。” “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但就是对危险特别敏锐，我在拐卖妇女的过程中，曾经多次化险为夷。” “而且，我手底下也不是完全没人。” “他们，早就化整为零了，只要我需要，就可以让他们重新活动起来。” “光靠你们去收主动想要偷渡出国的人，资源有限，如果我们两个合作，我负责人力资源，你负责疏通偷渡这边的关节，你说，是不是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再说了，你难道就不想有点自己的事业吗？” “……” 没有男人听到这句话不心动的，包括二毛。 他说起来是老板最信任的人，但实际上，却没有太多的实权。 主要是，他没有管理任何一条线，所以，不能在运作的过程中，偷偷吃掉一截，只能等着下面的人进贡。 老大对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也不敢捞得太过分。 只要是男人，有血性的男人，就会有野心，二毛此时心里猛地跳了一下。 他捂住了胸口，劝自己冷静下来，不要上了这个女人的当。 【538】变为自己人（三更） “你想在哪里见面？” 压下了内心的澎湃，二毛冷静地问。 他不是一个容易上当的人，但一时之间，又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冲动。 这边，刘红把自己的唇咬得猩红，像吐信的毒蛇，轻轻吐出两个字，让二毛差点直接炸毛。 “医院，你疯了？你怎么不去警察局跟我见面？” “刘红，你别是哄我的吧？你应该知道，哄我的下场是什么！” 他们刚刚搞完事，医院那边还住着一个姓童的呢。 那位可是能把天都捅破了的主儿，他一出事，医院戒备估计能比警局都森严。 她竟然胆子大到敢约他去医院。 “你就这点胆子，还想背着老大发展自己的势力？” 刘红一声嗤笑，仿佛几瞧不起二毛的语气。 “你到底想干什么？”二毛还算稳得住，但声音明显已经有些不悦了。 虽然他没有实际上的掌管一方势力，但好歹也是狐假虎威被人当做老大手下第一人恭敬了这么久的。 突然遇到一个这样跟他说话的女人，除了不习惯，就是不爽。 “怎么，这就生气了？看来你跟着你的老大，还是没有磨砺够心性嘛。我可是听说你们老大是个沉稳如泰山的人？” 狗屁的沉稳如泰山，老大这些年信佛，完全就是胡爷要磨砺他的心性的。 老大年轻的时候比他还莽呢，不过是发福之后，长了一张看起来很有亲和力的肉脸，以至于住在寺庙里骗吃骗喝，偶尔还能引来香客拜见。 没错，因为福爷经常住在寺庙，到底沾染了一些佛家的气息，竟然有香客直接把他认成了得到高僧。 冲着他，给庙里捐香火钱的人都大方了不少。 “我们老大是什么人，就不劳你费心了。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有什么计划。” “我告诉你，刘红，你要是敢忽悠我，我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 “你只是做了拐卖人口的事，但并非自己就没了父母吧？” “你们家那一片的人，只当你死了，或者失踪了，肯定没想到你会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一个犯罪分子吧？” 二毛冷笑，要请这个人贩子团伙做事，他怎么可能不在之前就查清楚他们的具体信息？ 甚至连刘红父母现在住的地方，他都查得一清二楚。 刘红心里一凛，但也知道什么叫输人不输阵。 愣是没表现出半点儿心虚来。 “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我原本是想帮你一把，让你在你老大面前立一功，也算是你为自己谋点私利做下一个保障，免得他将来知道了跟你算账，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 “我说了，废话少说，直接说你的计划。” “林小满，就是那个姓林的小姑娘，是你们老大点名要除掉的人吧？” “……”确切地说，是胡爷那边下了指示，福爷这边，没把人放在眼里。 但既然下了指示，他们也就照办了。 而且，为了把麒省那边的尾巴扫干净，他们甚至不敢动用自己的人，就怕被童安这条鹰犬察觉到不对。 都说福爷狠，其实，胡爷才是真的狠。 据说，那个小姑娘，才十三四岁。 这么年轻，能威胁到他们什么？ 但偏偏那边传来的消息是，他们很多的计划都是被那个小姑娘给打破的，而且在麒省被连锅端的一系列事件中，也都存在着她的影子。 生意被人毁掉了，那就是断了财路。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他们忍了三年，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机会。再不出手，就说不过去了。 “那又如何，现在听说那个小姑娘一点事没有，还有警方保驾护航，你们已经惊动了童安，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是曾经把整个边境搅得天翻地覆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你们的大意，他怎么会出现？” 童安？ 那个童队？ 她只匆匆瞥见过一眼，是一个很有魅力的警察。 但她却不知道，这个警察跟那个公司有仇。 但从二毛的语气，她已经听出来了，公司的人估计对这个姓童的很是忌惮，所以，他们才会一下子龟缩起来。 不仅放弃了偷渡这一块儿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根基，甚至连林小满这个早就决定要除掉的小丫头片子也放弃了。 “我不知道那个童队是为什么会出现的，但如果只把原因怪在我们头上，也说不过去吧？” “如果你早说，这个林小满背后还有这么一层关系，我们会选择这么更安全保险的路线。” 根本不会贪心到把人运送到边境这边来，直接往深山里卖，保准她被打断手脚，一辈子都逃不出来！ “行了，不跟你扯这些了，既然已经成这样了，我就问一句话，你还想不想立功？” 刘红脑子转得飞快，恨不得拿个小本本在上面记下一个童安的名字。 能让他们公司都忌惮甚至是害怕的人，应该很厉害才对。 她希望自己以后就算从牢里面放出来，也不要再犯在这样的人手里。 甚至，可以刻意远离他。 “你该不是要带我去暗杀姓童的吧？” 虽然他也有野心，但如果是姓童的，那就算了。 二毛吓得直摇头，姓童的逮谁咬谁，谁受得住啊？ 而且，他觉得姓童的忒他妈邪门儿了。 安排了那么巧妙的车祸，竟然都没搞死他，他的命怎么那么大？ 遇到这种命硬的，果然还是该绕道走啊！ “我都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不过，确实有警车停在门口。” “但我想让你带走的，是林小满。” “既然这个小女孩有些特殊，那有没有可能你们能把她变为自己人？” “如果要活的，带回去自己用，岂不是比杀了她，或者让她永远消失在人前更好吗？” 刘红的话，一下子提醒了二毛。 是啊，他怎么没想到呢？ 林小满，据说是个很有天分的鉴宝师，这么小的年纪，对古董的分辨能力就接近高级鉴宝师的范畴了。 如果能把她抓起来，专门为他们所用，想必比杀人，更有钱吧？ “你怎么能保证，在不惊动警察的情况下，把人带出来？” 【539】自首（一更） “那你就不用管了，只要你知道，我能把她带出来就好了。” 一个才进医院的，受了刀伤的人，你说要把她带出来，其实也蛮费劲的。 至少，她不能长时间地走路，即便林小满年纪小，恢复能力也不错。 和那边约好时间，刘红就挂了电话。 她一转眼，就找到了林小满的病房。 此时就一个林爸爸在里面守着女儿，黄欣文和白桦一起出去吃饭，并且给小姑娘和林爸爸带饭了。 顺便，她们准备去逛个街，买些日常用品，这边小姑娘还要住几天，总不能就这样不换洗了。 小成毕竟是没有经验的男孩子，买的东西还是很有限。 至于为什么带着邱明睿一起，是想让他帮忙拎东西。 毕竟，白桦做什么事很多时候都是当甩手掌柜的，而黄欣文现在怀孕，并不适合多拿东西。 恰好两人不在，刘红敲门的时候，才没有被两个女人抓花脸。 否则，再矜持的女人，看到伤害女儿的人贩子，也会忍不住冲上去的。 “你好，请问你是？” 林爸爸站起身来，以为是谁来探病的，走错了。 林小满原本眯着眼，一听有人来了，就朝门口看去。 看见是刘红，她明显也愣了一下，但没有开口。 她倒是想看看，这个刘红，送上门是想干嘛。 但外面有一个警察守着，只要她叫一声，刘红就跑不了的，所以她也不急。 “我听说，你很聪明，那个公司的人，说你三番两次坏他们的好事。” 刘红像是没看见林爸爸似的，直接找了把椅子坐下来。 “爸，你去外面让警察叔叔进来一趟。”林小满都懒得和刘红废话，她这样过来，算是自投罗网了吧？ 明知道自己会报警，还过来，那就相当于是来自首的了？ “啊？”林爸爸不明白女儿为什么突然叫警察。 “去吧，她就是参与拐卖我的人贩子之一。” “那还敢往这里跑？”林全贵瞬间脸色大变，看向刘红，下一秒就要动手了。 “她应该是想自首，您把警察叔叔叫进来，他们知道该怎么处理。” 林小满不知道为什么刘红会和自己提那幕后人，但这个刘红，这样大喇喇地进入她的病房，肯定是有目的的。 “你确实很聪明。”刘红很欣赏林小满，这个小姑娘，比之前她抓错的那个，厉害太多了。 “谢谢夸奖。”林小满很淡定，并且，不多话，一直掌握着主动权。 林爸爸害怕她再次对女儿不利，一边盯着她，一边打开门叫了门口的警察进来。 警察听了林爸爸的描述，也一脸懵逼。 “这是那个人贩子团伙的女头目？” “你是来自首的？”怎么感觉不像啊，这会儿自首不是应该去警察局吗？哪有来医院自首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对人家小姑娘不利呢。 “我是来自首的，叫你们那队长过来吧。我自首，还为你们提供犯罪集团的线索的话，是不是可以减刑？” “那要看你提供的线索有多少价值了，你是自首的话，在量刑的时候法庭会考虑减刑的。” 所以，这不归他一个小警察管。 但他很负责，立马给佘队打了电话。 佘队正守在童安这边呢，就在同一个医院，得到消息之后立马赶了过来。 见刘红还稳坐钓鱼台似的坐在林小满病房里，他都快气笑了。 “把人带回去！”佘队一挥手，后面的警察就朝刘红走过去，还取下了后腰别着的手铐。 “等等吧，这会儿你们给我铐上，待会儿还得打开。” 刘红这话一出口，佘队就真的笑了。 “你这女人挺有意思，在我们抓人的时候，伪装成受害者，在警察送你来医院的时候逃跑。” “跑了也就跑了，我们警方现在忙得焦头烂额没准儿都顾不上你，结果你又跑受害者病房来，自首？你自的哪门子首呢？” 佘队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他刚刚还接到了上面的电话，童安一出事，局长那边就打电话过来骂了两次了。 他也是憋了一肚子火好吗？ 这个时候，刘红无疑是撞在枪口上了。 “还铐上了会给你解开，你是不是太自信了？” “我可以约出点名要这个小姑娘的那个犯罪团伙的人，虽然他不是老大，却是老大的心腹。” 刘红很淡定，指了指床上的林小满。 “你确定？” 佘队不淡定了，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她想干嘛？ 跑出去溜一圈回来，然后觉得还是警察局好？ 倒是林小满，这时候看向刘红。 “那边的人要杀你灭口吧？” 林小满这几年断断续续都跟那个犯罪集团有些接触，那些人出手狠辣，在麒省那边的根基，如果说有三分之一是因为她阴差阳错给撞倒的，那么有三分之二都是他们自己毁掉的。 包括孙浩和青城猫儿胡同里那个姓尹的。 甚至还有鉴宝协会的副会长刘宗明，和那个年轻的去顶包最后又在认罪之后半路逃跑被击毙的，全都是他们自己人下的套。 为了扫尾，他们做得够狠，这一次她没死，刘红作为接触过那边的人，又怎么会被放过呢？ 童安会盯着她，而那边的人，也怕童安像疯狗一样缠着不放。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个女人给灭口了，反倒好了。 但能令她立马转变方向，和警方自首示好，不得不说，那边的人肯定也没有想到吧？ 这个红姐，才是真的可怕，彻头彻尾的双面人，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会反咬你一口。 “我就说你这个小姑娘聪明，但有时候人不能太聪明了。那边的人说你三番两次破坏他们的好事，也是因为你这份聪明吧？” 看吧，你给自己惹祸了。 刘红就用这副表情看林小满。 但林小满比她还要淡定。 “我不怕惹祸，有事就找警察叔叔啊，老师都是这么教我们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警察叔叔：那我们也真够累的，谢谢你们老师的卖力宣传。 “我猜，你是想投靠那边，请求那边的帮助，甚至是想要好处，所以人家将计就计，要杀你灭口吧？” 刘红：这姑娘真够讨厌的。 【540】钓鱼（二更） “童安目前在抢救室，他如果真的出事，童家震怒，不仅是你，那个什么犯罪集团的人也会被一网打尽。” 佘队嘴角微撇，露出一抹讽笑。古有天子之怒，伏尸百万的说法。 那童家，虽然不是天子之家，但也是权贵之家，如果人家真的失去了儿子，也别怪人家下狠手整治了。 “你倒是识趣，知道该怎么保全自己。” 刘红还不知道童安是谁，但她之前听那边说过，有个一直和他们过不去的警察。 看来，这个叫童安的就是，而且，还是个有背景的。 “什么，童小叔出事了？” 林小满一下从床上撑着起来，扯着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他是你小叔？” 佘队自然不知道童安是让林小满做饵，只知道童安很紧张一个叫林小满的小姑娘，还为她受伤这事儿，气得跳脚。 怎么这小姑娘还真成了童安的亲戚了，他还以为是童安故意危言耸听吓他的呢。 她该不会打电话回童家告状吧？ 虽然，他们觉得童安受伤的事，童家已经知道了。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林小满不知道佘队这么激动做什么， “不过，他伤得严重吗？” “不算特别严重，他出的是车祸，其他的我也不方便透露。” 反正死不了。这是林小满从他的描述里听出来的。 “没有生命危险就好，”她看向刘红，“你继续说吧，你是希望我配合你？” “你真的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小姑娘，没错，我跟那边说好，让他过来接你，我说我能把你弄出去。” “可以，警察叔叔，麻烦你们出去弄把轮椅进来。” 她现在还不能走路，坐着轮椅，还是可以的。 “你真的同意让她把你带去见那个谁，这样很危险，我们可以找个人代替你去，反正到时候把脸蒙上，也不知道是谁。” “就说是她把人从医院带出来的时候为了避着人，才把人伪装起来的。” 佘队皱眉，自从知道林小满和童安认识之后，他还真不敢拿这个小丫头冒险。 何况，人家亲爹还在这儿呢，你让他闺女去做诱饵，考虑过人家亲爹的感受吗？ “不行，人家也不傻，这样骗不了人的。我去一趟吧，我这刀伤其实也不算特别严重，没有伤到内脏，只是失血过多，输了血之后就好很多了。” “不是伤严不严重的问题，是你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万一对方就是想要你的命呢？” 林全贵也不赞同女儿这么做：“不得行，你去啥子，你都遭别个捅了一刀还逞能？我看就是一天把你管得太松了，到处跑！” 这一次，林爸爸的态度非常强硬。 以前不怎么管女儿，是因为女儿一直晓得分寸，但这次听说她莫名其妙惹上了什么犯罪集团。 如果不是他跟警察了解了情况，还真不知道女儿在外面这么能惹事。 “爸爸，你别担心，有警察在，我怎么会有事呢。” “如果能够帮忙引出犯罪集团大老板的心腹，也有助于警方把这个集团一网打尽啊。” “他们都对我心存恶意了，总不能让我以后总是战战兢兢，见不得人吧？” 林小满的态度也很坚决，这是个机会，抓住一个小罗罗没什么用，但如果这个人，是大老板的心腹，那他的作用可就大了。 对方似乎被童安逼得开始狗急跳墙了，都想办法搞死童安了，那她也不能确保自己就不会出事。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先出手，把犯罪集团连根拔起。 林小满决定的事，就算她爸再怎么反对都没用。 后来两个女人回来，也反对，不过却很快就被林小满说服了。 “你们不相信我，也得相信警察啊。他们只要布局好，坐等犯罪分子上门就行了。” “而且，刘红不是说了吗？那边并非想要我的命……” “那是想要你干什么？”黄欣文完全不能理解继女为什么一定要去冒险。 “就是啊，妹妹，你千万不要冲动，抓坏人的事留给警方就好了，咱们乖乖养伤好不好？” 白桦也被林小满的决定给吓着了，好不容易把人救回来呢，这不是去羊入虎口吗？ 谁知道这个刘红是不是假意自首，实际上就是为了骗小满跟她一起去犯罪集团投诚呢？ “那个犯罪集团，是做文物走私，古董文物造假的，而我，有一些鉴宝的天赋，跟童乐外公学过鉴宝。” “我以前有好几次都破坏了他们的犯罪活动，而且，还能分辨出他们的高仿古董文物，所以，对于他们来说，把我收为己用，或许比除掉我更有意义吧。” “……” 两个女人同时失语了。 什么时候小姑娘这么厉害了，还成了犯罪集团必争之人。 这读书厉害的，难道做其他的事情也一样厉害？ 最后没拗过林小满的众人，只有看着她被刘红带走。 警方二十分钟内就把医院布局出了天罗地网，也就等着那个二毛入套了。 二毛那边，开着车在医院外转了好几圈，是确定没有警车，也没看见警察的踪迹，才敢给刘红打电话的。 “你人呢？” “你在地下车库等我，我这会儿带着她正要去坐电梯。” “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二毛也很谨慎，不可能刘红说什么他就照着做。 刘红却立马发过来一张林小满坐着轮椅被推出来的照片。 收到彩信，二毛仔细辨认之后，才确定真的是那个一直坏他们公司好事的小姑娘。 虽然恨她恨得牙痒痒，但一想到自己把她带回去会立功，他又立马笑了。 “行，你赶紧把人带下来，我在车库等你。” “好。” 刘红挂断电话，跟着她一起的佘队自然把对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人，你们不用担心。” 这句话，佘队其实是对林小满说的。 他现在心里很忐忑，一辈子没干过让受害者当诱饵这样的事。 童安：那你可不如我，我经常这么干。 【541】追！（三更） 医院的地下车库不算大，里面黑暗，停的车也不多，但看着歪七八扭的，有些混乱。 此时车库里安静得可怕，二毛是开着奔驰进来的，车直接停在了离电梯口最近的位置，但他人却没有下车。 只摇下车窗，盯着电梯门口。 他是想要确定电梯里出来的，是不是只有刘红和轮椅上的林小满。 所以，他刻意没告诉刘红，他已经到了。 眼看着电梯的楼层往下降，刘红心里也没底。 只有四层楼，电梯很快就到底了。 “你害怕什么？大不了就是你真把我当成投诚的工具，带着我跟他走。” “如果警察没把他抓到，侥幸你就加入犯罪集团，而我，就被迫加入犯罪集团。” “如果警察把他抓住了，我平安无事，你也会被酌情减刑。” “怎么算，都不亏，不是吗？” 林小满劝说的话，让刘红听得有些无语。 “你就不怕，他们出尔反尔，我倒是无所谓，你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年纪轻轻就死了多可惜。” 就没见过这么不怕事儿的，当初让她来自己的房间换衣服，她也是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你那天，该不会猜到我会用你的衣服，假装受害者，才故意没把衣服带走的吧？” 她现在怀疑这小姑娘是不是有什么预知的本事。 “那破裙子，上面全是姨妈血，我拿走干什么？你喜欢穿，就穿呗。” 林小满话头一转， “但是，你可能不知道，有些人，什么都可以伪装，但气质是伪装不了的。” “也就是当时警察们都忙，你们也不是人家要抓的重点，否则，你当场就会被人识破。” 穿我那破裙子有什么用？ “我还是那么说，你这小姑娘真不讨喜。” “你这种黑寡妇，也不见得比小姑娘更讨人喜欢。” “……”刘红瞪她一眼，随即又笑道，“老娘喜欢黑寡妇这个称呼。” 没错，她确实黑，连心肝都是黑的。 但没有经历过她的那些经历，就没资格评价她。 只听得电梯门“叮”地一声开了。 奔驰车那只伸出车窗夹着烟的手一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扇电梯门。 随着电梯里的轮椅被推出，他掐灭了手里的烟。 “人没来？” 林小满假装昏迷，被戴着口罩，刘红在自言自语。 也是在告诉监听的警察。 “别慌，你给他打电话。” 耳麦里传来指示，刘红立马拿出手机。 铃声响起的一瞬，就被二毛掐灭了。 随后是奔驰发动的声音，极速朝电梯口开过去，仿佛下一秒就要撞上去。 刘红被吓了一跳，刚想拉着轮椅往后退，车却堪堪在离她半米远的位置停了下来。 “上车！” 二毛没有开车门，更没有下来，只叫刘红上车。 “你来帮我一下，把她抱上去。我用迷药把她迷晕了，一时半会儿不会醒。” “把口罩摘了。”二毛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 刘红庆幸自己带的是林小满本尊下来，否则立马就会被拆穿。 这个犯罪集团的人，根基深厚，说不定还有什么依仗，她一点都不敢大意。 摘掉林小满的口罩，露出那张漂亮的脸，二毛这才满意地点头。 他看了一眼周围，见一点异常都没有，电梯也是保持着上升的状态，这才打开车门下来。 他下车抱起轮椅上的林小满：“快把后备箱打开。” “啊？” 刘红完全没想到，二毛根本没想过让林小满坐车里，而是打算把她塞在后备箱里。 “这，会不会被闷死啊？” 这林小满身上的伤都没好，她放里面一会儿别就给闷死了，到时候警方算她头上吧？ “这么一会儿闷不死。” 二毛有些不耐烦，许是心头没底，就更急。 “你赶紧的，磨蹭什么！” “听他的！” 耳麦里传来的声音，让刘红心底一松。 既然是你们警察的命令，那我就照做了。 她的短发刚好遮住了耳麦，二毛这边一点也没有察觉。 把后备箱打开之后，二毛果断把人塞进了后备箱。 “你给她把脑袋挪一下，别等下我开车让她脑门儿磕着直接磕死了晦气！” 刘红伸头进后备箱，给林小满脑袋那里垫了一块抹布。 这是后备箱原本就有的。 二毛在刘红身后盯着她的背后，一抬手，就在她的后颈处狠狠一砍。 刘红猝不及防晕了过去，二毛顺手接过人，把人迅速用后备箱里的绳子捆起来，塞住她的嘴，也把人往后备箱一塞。 在塞人的过程中，她的耳麦自然就掉了。 二毛匆忙关掉后备箱，倒是没有注意到掉到地上的耳麦。 他直接一脚踩了上去，把耳麦给踩坏了。 警察这边，只听到一阵刺耳的声音，就什么也没听见了。 “喂？喂？喂？”佘队在这边眉头一皱，“出事了，行动！” 佘队担心的是被刘红骗了，立马让埋伏在地下车库里的警察和医院门口的人行动起来。 “警察，不许动！” 地下车库里藏着的警察立马朝奔驰车包围过去。 二毛脸色一变：“妈的！被下套了！” 他根本没有怂，直接钻进车里，车子陡然发动，几个警察一点反应都没有。 “停下来，再不停下我们就开枪了！” “妈的，你们倒是开枪啊，老子什么都没做，警察就敢乱抓人吗？” 说着，二毛直接开车朝车库出口冲了过去。 出口的栏杆也被奔驰一下子冲垮了，他也顾不得这些，直接往外开。 “佘队，我们没拦住他，嫌疑人已经往外逃了，他的车牌号是xxxxxx……” “立马通知交警那边，全面拦截这辆车！” 而林小满此时已经睁开眼了，看着被打晕的刘红，只想骂一声，妈的智障。 怎么这样也能被人打晕过去？ 二毛才把车开出医院地下车库，在门口就遇到了三辆车围追堵截。 这下他就确定了，绝对是警方提前埋伏好的，刘红那个婊子，是她跟警方串通好的！ 他把油门一踩到底，不管前面受到惊吓的人群，就这样往前冲，警察比他顾虑多，追上去的速度显然就慢了。 但前方的路已经被交警封锁，佘队这次为了抓人也是下了血本。 没过多久，二毛就被逼入了绝境。 【542】千钧一发（一更） 二毛这个人，平时不显，但关键时刻，骨子里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 这也是他十几岁会被福爷带在身边的原因。 被几辆车逼入绝境，二毛眼神坚定，透露出一股决绝，目光直视前方。 他企图直接从两辆警车之间撞过去。 而且，这是河边的公路，只要他一撞，再加速，整个车身就会直接飞跃进河里。 佘队在后面似乎也看出了他的意图，立马在通讯器里大喊： “拦住他，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冲进河里，他想带着人质一起死！” 他恨不得自己现在能飞过去，跟电影里的超人一样把二毛的车跟徒手托起来。 两辆警车也是措手不及，没想到这个人会做出如此不要命的事。 二毛完全没想到，就在他猛轰油门，想要冲出警方的包围，直接把车开进河里时，林小满强忍着刀伤，从后备箱爬到了后座。 并用她自己的绑伤口的绷带死死地勒住了二毛的脖子，让他在关键时刻一下子失去了反应能力。 结果就是，他与两辆警车相撞，车子却被撞熄火了。 “妈的，这个不要命的东西！” 听见三车相撞，佘队破口大骂。 但幸运的是，当时在场的其他警察立马从警车上下来，把三辆车上的人都分别救了出来。 那两辆被撞的警车上的警车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而二毛被人从车里拖出来的时候更是满脸的血。 林小满的位置，全靠她自己躲在了驾驶座椅后面，她的绷带还勒着二毛的脖子。 只是她腰腹处那个刀伤已经裂开了，鲜血不停地从伤口渗出来，看起来甚是惨烈。 她整个脸色卡白，人已经晕了过去。 “快，先救小姑娘！” “多亏了她，不然这车开进河里，三个人都得死，我们警方这次捅下的篓子就大了。” 佘队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看见小姑娘在昏迷的时候还保持着用绷带勒住犯罪嫌疑人脖子的姿势，抹了一把脸上的汗。 幸好，幸好，这姑娘机灵！ 林小满二次送进医院紧急抢救，警察这边通知人家家里人的时候还在不断地道歉。 而医生那边送进去之后也很快出来了，伤口崩开，需要再次输血。 她那伤口本来就还没长好，不能乱动。 她硬撑着从后备箱爬到了前面驾驶座不说，还自己解开了绑着伤口的绷带，在医生看来，这简直是不要命了。 “病人需要输血，你们谁是孩子的父母，去验一下血。” 医生这样一喊，林全贵却顿住了脚步。 还是白桦在后头推了他一把：“全贵，你快去撒，小满需要输血。” “师嫂，小满是A型血，全贵是B型，小满可能像她妈妈。” “咦，不一样啊，还真稀奇，我们家睿睿就随了他爸爸。” “那怎么办，让医院赶紧去血库看看有没有存货吧，总不能让小满就这样耽误救治。” 警察这边，犯罪嫌疑人被送了进来，两个警察也进了医院，就那个自首的刘红，也受了轻伤，在医院包扎，比林小满这边还忙，一时没顾得上。 佘队那边还在接局长的电话挨骂，说他做事不考虑后果，敢拿普通人民的安全开玩笑。 开始佘队还乖乖听上头骂，最后直接跟上头吵了起来。 “我他妈怎么搞事了？那都是小姑娘执意要去的，又不是我逼着她去的。” “而且，人家不是为了我，是为了童安。” “什么为什么，我怎么知道那么多的为什么，她跟童安认识呗！” “是那小姑娘自己想要永绝后患，人家受害者都有这样的胆识，我们总不能连她都不如吧？” “人抓住了，是是是，老子回去就停职，你先等我把这个案子办完！” 他这边和局长吵完，小郑和女警小姐姐都盯着他看。 两人具是一脸崇拜的表情，看得佘队一肚子气。 “看什么看！叫你们俩办的事儿一件都办不好，现在还有脸在这里看老子的笑话？” “不是，我们没有笑话佘队，我们是想说，您老人家威武！” 女警小姐姐直接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和局长正面吵架，除了他们佘队，只怕也没别人了吧？ “对对对，我也是想说队长威武！” 小郑立马跟着拍马屁，丝毫没有站到自己的局长叔叔那边。 “呵呵，你们俩就贫吧，都什么时候了？和交警那边做好沟通没有？让他们替我们挡一下那群疯狂的记者，就说是一起普通的交通肇事案件。” “那边的陈队不同意，说他们不想背黑锅，也不想被记者缠。” 这个，女警早就打过电话了。 “不同意也得同意，难道还要我亲自去跟他沟通吗？你告诉他，如果不同意，我立马让童安给他打电话，是童安的案子，我看他敢不敢坏童安的好事！” “这招管用吗？” 女警小姐姐不相信，童队的面子那么好使？ “不是童队面子好使，而是童安以前凶名在外，谁敢坏他的事，他就敢找到人家单位去。” “他曾经给交警队队长都骂哭过的，就因为人家没配合他的行动，耽误了一分钟的时间。” “……” “童安虽然离开我们省好几年了吧，但你们可能不知道，他就是那种虽然不在江湖，但江湖依然有他的传说的存在。” “佘队，您什么时候能有童队那么威风，咱们警队的破案效率说不定都能增加不少。” 女警已经开始对童队搞盲目崇拜了。 却没想，她的话，只换来佘队一阵冷笑。 “呵呵，等你佘队我下辈子投个好胎吧。他不是头铁，他是后台硬，别人都不敢搞他，他搞谁，谁都还得捧着！” 这样的的人，确实比较容易建功立业，上面下来的太子爷嘛。 所以啊，有时候佘队就是看不惯童安，这人比他们优越太多了！ 他一个电话，省厅都肯卖他面子。 当然，这也只是私底下传他背景很深，实际上，他最开始在基层那几年，没人知道他的背景。 只以为他是从基层爬起来的，上头领导欣赏他这种不计后果的作风。 【543】救还是灭口？（二更） “那，不然您亲自给陈队那边打电话？” 女警拨通陈队的电话，直接把手机往自家队长手里塞。 “我可不敢和他说了，他等下又要骂我威胁他了。” “嘿，我说你这小姑娘……”佘队指着女警，半天没说出话来，那边陈队已经接通了电话。 “哎，老陈，是我啊，老佘。刚才我们家小警花说的事儿，你可千万要考虑一下，这可不是我的案子，我这是给别人借道儿呢。” “谁那么大牌面？你说呢？除了姓童的那位，我老佘什么时候这么给人当过孙子？” “我跟你说，这次你千万要帮忙兜住了，他进了抢救室，对方这次也搞得大，估计是想借车祸的名义，把他的命留下。” “那可不，命硬着咧。好了，就这么说定了啊，别让他到时候顶着一身伤跑你们单位闹事，你可负不起这个责！” 佘队一脸笑，看吧，童安的名字，比那尚方宝剑都好使。 “行，改天请你喝酒，我先挂了啊，我这边一堆破事儿！” 挂掉电话，就有警察来报告，童安醒了。 他得赶紧去看啊，还要和他通通气，这边抓了一个犯罪集团老大的心腹，可是还在抢救中。 童安醒了，想要杀他的人，就完蛋了。 这个男人，在死亡的边缘不止徘徊过一次。 现在的他，更像个活阎王似的。 “童队，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啊，我们局长都快顶不住上面的压力了。” “我刚还被局长臭骂了一顿，说是回去就给我停职呢。” 佘队一进病房，就先和童安诉苦，诉完苦，才把刚刚发生的事都一股脑告诉他。 重点自然是刘红帮他们钓出了犯罪集团老大的心腹，还有他那个小侄女临危不惧，竟然撑着伤从后备箱爬到后座用自己伤口的绷带去勒对方脖子的事儿。 “不是我说，你就是命好，那小姑娘，为了帮你破案，可是拼了老命了。” “她被对方威胁，肯定也是因为你吧？你可要快点好起来把案子给彻底告破，否则，人家小姑娘这每天提心吊胆的多难受？” 童安点头，不过，他现在连坐起身都有困难，这案子让他怎么办？ 而且，犯罪嫌疑人都还在抢救中呢。 二毛此次出来，是瞒着老大的，所以福爷这边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收到消息。 等他收到消息的时候，二毛都已经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 还是跟童安住同一个病房，他说这样方便监督。 他们就等着猎物送上门了，看谁比谁更沉得住气。 福爷那边，一群人挤在佛寺的后禅房里开会，就为了制定出一个方案。 “福爷，让我去吧，我肯定能把毛哥救出来。” “福爷，二毛平时都很聪明，既然落到了童安手里，想必他也知道应该怎么做。” “只要他不乱说话，还是很安全的，我们只要找人给他请个律师就行了。” “福爷，我们还是先转移地方吧，谁也不知道二毛能坚持多久，但我们在麒省那边的根基已经丢了，总不至于将这边的也丢掉！” “……” 手底下的人意见有了很大的分歧，福爷面色沉凝，没有说话。 综合来看，就是一方认为不能不管二毛，会让兄弟们寒心，而且，二毛确实是被福爷当亲儿子养的，能不要吗？ 亲儿子想为父亲分忧，才会冲动之下一个人去医院，又不是背叛。 如果公司不肯出面救人，那二毛就只能坐牢。 关键是，他这一被关进去，万一扛不住，吐露了有关公司的生意，出卖老大可怎么办？ 另一方则认为，直接灭口最为省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够了，你们都闭嘴，我自有决断！” 福爷一巴掌拍桌子上，脖子上的肥肉都跟着颤了颤。 “福爷，您可不能在关键时刻心软啊！” 有人见福爷往外走，还忍不住喊了一句。 等他走后，大家也还在七嘴八舌继续讨论。 利益，在他们眼里，永远比人命来得重要。 而福爷则是坐车下了山，回到家里。 坐在书房，抱着二毛十几年前那张照片，抽了一夜的烟。 林小满这边，林爸爸包括黄欣文和白桦一起把她好好训了一顿。 已经回帝都的林驰那边都听说了她再次出事，还立马联系了这边医院，询问林小满的情况。 “林先生，林小姐这边没什么大事，只是伤口再次崩开，流了不少血。为了她的身体着想，我们就再给她输了一次血。” 主治医师这边很负责任了。 “对，可以转院，只要她伤口在愈合，转院就没问题。” “好，我们会和她的家人进行沟通，尽快安排她转院的事。” 林驰那边，在帝都还对这边的事牵肠挂肚的。 而林舒佳，则是为了赔偿那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什么的，很是不甘心。 “十万，她怎么不去抢？凭什么赔偿她那么多钱？” “不就是刺了她一刀吗？我又不是故意的，那是人贩子让我刺的！” “妈，林驰他帮那个贱人说话，他欺负我！” “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呀！” 林舒佳在家里砸了自己卧室所有东西，她平时都住林家，但这次回家之后，她却赌气回了自己家。 原本她妈妈是很不高兴她回来，想让她继续回林家那边陪林驰她妈。 可一听说女儿受了委屈，郁婉莹也很生气。 林驰就算再不喜欢她女儿，但她女儿在林家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如果不是有舒佳在，他妈妈早就…… “行，妈妈一定会替你做主的。这一次，非要让林驰给你道歉不可！” “否则，他把你的事和林家人一说，那你以后还怎么在林家立足？” “这次你就在家多待几天，等林家那边着急了，你妈咪想见你，见不到人，他们自然也就要来求你回去了！” 郁婉莹的想法很简单，她觉得这么多年，不是她扒着林家不放，而是看在她姐姐的面子上，才把女儿送过去的。 如果不是为了帮她姐姐，好生生的女儿，她不自己留在家里吗？ 要听女儿叫别人妈，她还不爽呢！ 【544】林舒佳母女的算盘（三更） “那，他们那边什么时候才能过来接我啊？” “我马上要满十五岁了，妈咪还答应帮我办一场生日宴呢。” 如果在林家举办生日宴，和在自己家是完全不同的。 在林家，权贵圈子里三分之二的人都会捧场，但在自己家，三分之一的人都邀请不来。 就算来了，那也是看在林家的面子上。 仰人鼻息这个词，林舒佳是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那个时候，她刚被妈妈送到林家，说什么也不愿意去，只想在自己家生活。 谁愿意离开自己的爸爸妈妈呢？ 但后来，她见识到了林家和自己家的不同，渐渐地就不再吵着要回自己家了。 甚至，让她回家，她都不是很愿意回来。 除了在那边受委屈的时候，她想回来找妈妈撑腰，替自己告状，其他时候，她就没想过家。 她有时候甚至很恨自己不是妈咪的亲生女儿，她越长大，叫自己妈妈的次数就越少。 有时候妈妈去林家看她，她都会不高兴。 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因为林家，除了妈咪，其他人对她的态度都很客气。 林家的孩子，都很让着她，小时候她还觉得洋洋得意，觉得自己因为受宠，所以大家都不敢招惹她。 但后来看到那几个孩子聚在一起时候的表现，和跟她在一起时完全不一样。 才知道，有时候礼貌是一种拒绝。 拒绝她融入林家，拒绝她成为林家的一员。 没有得到他们的承认，哪怕她再怎么削尖了脑袋，人家依旧把她隔绝在外。 所以，她只能更加拼命地讨好妈咪。 只有她在，林家才不会把她拒之门外。 “是啊，如果她帮你办一场生日会，给你定下一门婚事，以后妈妈也不用为你将来发愁了。” “妈，我还小呢！”林舒佳脸一红，眼底却闪烁着精光。 她不想一直依附林家，不想一直委曲求全，如果她将来嫁得好呢？ 到时候就不是她求着林家，而是林家求着她了。 她倒是想看看，以后林家人看见她又是哪副嘴脸。 “对了，你这次，真的没出什么事吧？”郁婉莹抱住女儿的肩膀，让她正式自己，“你告诉妈妈，到底有没有被男人碰到？” “他有没有脱你的小裤？” “没，没有。” 女儿最开始哭诉自己被男人欺负了的时候，郁婉莹是心都凉了半截。 但一想到女儿背靠林家，青年才俊以后任由她挑，才没有说话。 现在想一想，女儿的身体还是很重要的。 毕竟，那种事如果真的爆出来，很多家庭是不愿意娶这样的儿媳妇的。 因为，会让家里没面子。 “他只是亲了我，还摸了我。”说着，林舒佳仿佛又想起了那一幕，包括那张带着腥臭的嘴，“你不要问了，我没有被侵犯！” “行行行，我不问了。” “你好好待着，我去打电话。” 林妈妈正被二儿子带着去部队探望大儿子，为的就是避开林舒佳母女。 所以，郁婉莹打到林家去的电话，半天都没人接。 保姆接起来，也是说夫人出门了。 至于去了哪里，保姆都不肯说。 因为林家的身份特殊，所以在林家工作的保姆，都是经过培训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们很有分寸。 不会因为你是这家的亲戚，她就透露给你这家的信息。 忠诚，是必须的。 找不到人，郁婉莹一时气结。 她又怕林驰在林家人面前直接说林舒佳的坏话，以至于让林家对舒佳的印象越来越坏。 但其实，那件事不用林驰说，大家基本上心里都有数了好吗？ 毕竟，林驰为了寻找被拐的林舒佳，也动用了一些关系的。 人家不知道把话直接往林家人耳朵里传啊？ 特别是林舒佳为了活命，直接把救她的小姑娘推出去，又捅了人家一刀的事，早就被人传得沸沸扬扬了。 也就林夫人还被蒙在鼓里。 训练场一望无边，从楼上看下去，一片军绿。 军人们的喊声震耳欲聋，嘹亮阳刚。 林夫人拿着林驰准备的望远镜，正在看大儿子训练。 作为军属，来探亲，部队是会有优待的，何况，来探亲的人本身还是一位大人物的夫人。 他们被安排在独立的二层小楼，林妈妈不想打扰儿子，所以宁愿在楼上看他。 “妈，您看我大哥，这当兵多累啊，我想做自己的事，以后继承外公的事业，也挺不错的，是吧？” “只要你爸爸同意，我就没意见。” 林妈妈看起来最多四十来岁，优雅美丽，知性大方。 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脸颊边有些许碎发，穿着也很简单。 但如果你仔细看，她的那些衣裳，都是私人订制的，每一件都不便宜。 包括她配的手包，腕表，皮带…… 很多还是作为小姑子的林开颜买给嫂子的，林开颜挣了钱，最喜欢的就是给家里人买礼物。 所以，林家姑嫂和谐，可能也就因为这一点。 嫂子不掐尖儿，小姑子不挑事儿。 这也侧面说明了，林家的家教好，家风正。 林家大哥，如今81年出生，如今二十二岁，军校毕业，如今在部队是上尉军衔。 大哥像林老爷子，眉宇间充斥着阳刚之气。 在很小的时候，家里就确定了他未来要走的路，所以他几乎是在部队里长大的。 行事作风一板一眼，除了在家人面前会笑，在外人眼里，就跟个铁疙瘩似的，还是冰冰凉凉的那种。 林原还不知道母亲和弟弟的到来，是中午训练结束解散的时候，上头才派人来告诉他的。 他自己去食堂打了饭菜，送到二层小楼，和母亲弟弟一起吃饭。 “妈，阿驰，你们怎么过来了？” 他一身臭汗，把饭菜放下之后，自己去洗了个战斗澡才出来的。 “阿原，你都瘦了，也黑了，这么久不回家，妈妈想你了，肯定就来看你呀。” “……”林原任由母亲摸自己的脸，等她看够了，才回话，“我这训练任务很重，我训练的这些兵，下次军演是要参加演习的。” 林妈妈也知道军人的使命是什么，桌上吃饭只一个劲儿给大儿子夹菜。 林驰还开玩笑说他妈偏心，等到吃完饭，林妈妈午休的时候，兄弟俩才有空到一边说话。 【545】把林舒佳弄走（一更） “大哥，那个林舒佳，不能再留在咱妈身边了，迟早是个祸害！” 没错，林驰这次来的目的就是带他妈避难，外加告状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 他爸很爱他妈，很多事情都依着他妈，所以，和他爸告状行不通。 更不能直接捅到老爷子那，老爷子不好管儿媳妇。 这个世界上，若是真的有人能压得住林夫人，并且狠得下心来的，也就她的大儿子林原了。 这才是个狠角色。 “阿驰，你已经长大了，她只是妹妹，别在小事上与她一般计较。林家都知道，她为什么可以姓林，她若自己不识趣，林家随时都能收回这个姓。” 林原看了一眼弟弟，双手背在后面，背挺得笔直。 “这次，她闹出什么事了，你在部队还没听说吧？” 不是他没听说，而是林原刻意嘱咐过，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不要跟他说了，免得打扰到他。 “出了什么事？” 林原眉头一皱，能让阿驰把状告到他这里，又不怕麻烦冒着风险把妈妈带出来，应该不是小事了。 “那个死丫头，一点也不听话，在外面仗着林家的名头四处耍威风就罢了，她还特别分不清轻重！” “这次我去虞城那边考察，顺便接开颜姑姑，结果……” 林驰把林舒佳在大街上被拐，还有她在被拐卖之后又出卖救自己的人，朝人背后捅刀这样的事，一一说给他哥听。 “被拐，受到惊吓，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我们可以说她年纪小，但平时林家怎么教育她的？林家子弟，绝对不能在外面仗势欺人。” “而她呢，为了不承担责任，竟然直接给她妈打电话，让她妈找咱妈。” “你也知道，咱妈自从妹妹……她对那母女二人总是多几分宽容，又受不得刺激，所以就容易失了分寸。” “这次如果不是我拦了下来，只怕这事儿就会成为把柄攥在别人手里了。” 林驰现在是讨厌林舒佳讨厌得要死，真恨不得把她跟蚊子似的一巴掌呼在墙上。 林家的家风正，家训严，对家族子弟更是要求，在外面不堕家族之名，不仗势欺人。 可林舒佳，被她妈妈擅自改姓林不说，在外面处处享受着这个姓氏给她带来的优越，却不懂得维护林家的声誉。 这种不知分寸的人，实在令人厌恶。 听完弟弟的描述，林原陷入了沉思。 “听说，虞城那边有一座枫叶山疗养院？” “好像是有吧，哥，你不会是想把妈送进疗养院吧？她这几年好不容易才好了一些，爸爸也才把人从疗养院里面接出来，你这一送，我估计咱爸绝对不会同意。” 哪里有做儿子的，主动把妈往疗养院里送的？ “不行，我不同意！” “我只是想让你打听一下，那边的环境如何，我军演结束后，可能要先分出去几年，如果那边环境不错，我就申请去临近枫叶山疗养院的那个军区。” “一旦林舒佳那边再做出出格的事，你直接把妈妈送过去。” “就说，让妈来暂时照顾我的起居一段时间。” 呵呵，还让妈照顾你，看爸不拿鞭子抽死你。 “至于，林舒佳，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疏远她。不要让她和咱妈太亲近。” “我听说，她一直很想进部队的子弟学校读书？” “是啊，她还不是想进入部队高层子弟的圈子，这小丫头，也不知道小小年纪跟谁学的这么大的野心。” “有野心便好，你跟妈妈说，让妹妹读子弟校，太辛苦了。倒是有座贵族学校很适合她，那里面多是和她一样的千金少爷，有利于她的身心健康！” 既然想在林家占有一席之地，那就去吧，先去那个圈子，试试是钻得头破血流，还是混得如鱼得水。 “你是说，风铃贵族学校？” 风铃贵族学校，是一个外籍华人投资修建的，耗资巨大。 “风铃不是号称培养贵族吗？以这位妹妹的野心，读风铃很合适。” “可以，我也觉得合适，等下你就跟咱妈说。” 林驰恨不得拍手叫好。 风铃什么都好，但就是管理制度比较变态。 每周只有家长探视学生的，学生轻易是不能回家的。 一个月才能离开学校一次，还需要和老师申请，每门功课达到优秀的学生，才有申请的资格。 与其说是圈子里的权贵子弟们的去处，倒不如说，各家不听话的孩子，都往那里送了。 “怎么，主意给你出了，提还不能自己去提？” 林原挑眉，淡淡地瞥了弟弟一眼。 “我一说，她准以为我要使绊子。”家里所有人都知道他和林舒佳关系不好。 “阿驰，你总该学会隐藏自己的某些情绪了。” 眼见着哥哥又要说教，林驰立马举手做了个暂停的姿势。 “不用了，咱们家有你一个就够了。” “我就是没来由的讨厌她，她霸占了我们妹妹的位置，享用了属于我们妹妹的资源，包括，母亲的疼爱，凭什么？” 林驰对林舒佳的讨厌，流露于表面，就是很任性的那种。 林家反倒是对他这样的表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你也应该记住，的确是因为她，咱妈才高兴了许多。” “不要表露得太过明显，让人有骂我们林家忘恩负义的机会。” “知道了。” 哥俩一前一后上楼，刚好掐在了林夫人午睡醒来的时间。 林原很贴心地给林夫人倒茶。 一个家，如果父母恩爱，孩子也会跟着养成习惯。 平常父亲是怎么照顾母亲的，在父亲不在的时候，他们也会照着去做。 “妈，舒佳不是一直想换所学校吗？我想着，子弟校太严厉，多是一些混账小子在读，不如给她换去风铃？我们大院儿成家的千金也有在风铃就读的。” “那里面的环境，比子弟校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不如就让她去那里就读？” “风铃环境好吗？也不知道佳佳过去适不适应。而且，听说她这次出去旅游很不开心，也不知道你弟弟这个混小子怎么照顾妹妹的。” 林原看了一眼弟弟。 “放心，那里环境绝对是整个帝都最好的。” 【546】女儿要娇养（二更） “如果她愿意去，那你就想想办法。” 林夫人姿态优雅地喝了一口茶，笑看着儿子， “佳佳这孩子，心气儿高，让她去贵族学校，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适应。” “有什么不能适应的，妈你也别太惯着她了，我们家的孩子，不论男女哪个是被娇养长大的？玉不琢不成器！” “是啊，林家的孩子，就没有一个是温室里的花朵。不过，我和你爸爸当年就说了，如果是女孩儿，我们一定不会让她吃你们这些男孩子吃过的苦……” 林夫人目光悠远，回想起自己刚怀孕那阵儿，和丈夫是有多期待肚子里的是个小姑娘。 那一定是整个家族的掌上明珠，把所有的珍宝都捧到她面前。 林原：感情我们这些男孩子都该吃苦啊？ “那就更不应该让舒佳跟我们走一样的路了。” “本来也不该……”林夫人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最后尾音模糊了。 林原也没听见她说了什么，他陪着林夫人坐了一会儿，就得去训练了。 而林驰借了一辆部队的jeep准备开车带他妈一路南下，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林家两个儿子，大儿子忙，小儿子更忙，因为他忙着叛逆，忙着出去玩。 就这样说要开车带妈妈出去旅游，是绝对没有过的。 “妈，我们这次，就来个说走就走的旅行。我们也不规划路线，就这样开，开到哪里你觉得风景美，我们就停下来。” 林驰这次也是下了血本，毕竟，在他爸知道他把人家老婆偷偷带出来之后，还不知道怎样发火呢。 “你这小子，难道有空带妈妈出来玩，好，咱娘俩出去，把你哥和你爸都丢家里！” 于是，林驰才开了没两天，就接到了父亲的电话，那位首长大人，在电话里暴跳如雷。 “你怎么回事，林驰你是不是疯了，你把你妈妈单独带出去？你小子是欠鞭子抽了是吧？” “爸，您听我解释啊！” “我不想听，听什么解释？我只想揍你！你敢拐带我老婆，信不信我以后让你娶不了老婆？” “……”林驰呵呵笑，“爸，这可是您说的，您最好说到做到，我还不想娶呢！” 林云崖在那头瞬间没了声音。 遇到个不要脸的儿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还听到那头妻子在喊儿子：“小驰，快过来，鱼烤好了！” “什么鱼，你带你妈去哪里吃鱼了？她以前吃鱼被刺卡到过，不能吃那些有细刺的鱼。” “我跟妈在小溪里捉的，行了，爸，我这边带走我妈也是为了让家里消停一段日子。那对母女没找你麻烦吧？” 他这头看到来电显示就挂了，郁婉莹那头指不定就找上他爸了呢。 “哼，军区的电话，不是谁都能打进来的。” “行了，这次你如果想陪你妈，就多陪陪她。但是不准带她去危险的地方，不能刺激到她，知道吗？” 林云崖这边，军区的事儿就够他忙活了，平时没法子照顾到妻子。 而当年出事那段时间，也正是他晋升的关键期，他顾得了国家，就没办法照顾好妻儿。 以至于，当他回来时，发现妻子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已经到了不送疗养院都不行的地步。 林驰这边挂上电话，就见他妈妈已经在给他挑鱼刺了。 他顿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记得，从小到大，妈妈碗里永远是一块块没有刺的鱼肉。 而这些，全是他爸一手包办的。 父亲大人就算在外面再怎么忙，回到家都是伺候妻子的一把好手。 他和哥哥也一度以为，林夫人就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这一辈子都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 而这样的生活，在家靠父亲，出嫁靠丈夫，老了靠儿孙。 可现在呢？ “妈，你能自己剔干净鱼刺？” “傻儿子……”林夫人把剔干净的鱼肉放儿子碗里，“在你爸爸面前，妈妈可以什么都不会，但在你面前，你妈妈就是你妈妈。” “……”这话怎么在妈妈嘴里就变味儿了呢？ 溪边流水潺潺，烧烤架下面炭火还很足，新鲜肥美的烤鱼香飘十里。 一对母子，在溪边悠闲地野餐。 这样的画面，远远望去，就是一处风景。 “妈，外婆，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看着他妈，林驰又不禁想起，那个跟自己眼睛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姑娘。 “你外婆，是那个时代的大家闺秀，她美丽，坚韧，善良，优雅。既可以优雅地穿梭于各界名流的宴会舞会，也可以扛枪杀鬼子，飞刀斩敌首。” 林夫人对母亲的记忆并不深，家里为数不多的照片都被父亲束之高阁。 她对母亲百分之八十的认知，都来自父亲的口述。 “你外公，爱的就是你外婆神采飞扬的模样。” “那我，跟外婆的眼睛，真的长得很像吗？” “非常像……看你外公对你的偏爱就知道了。” 林驰觉得，外公也并没有多偏爱他，只是经常把他带在身边，对他依旧严加教导。 后来，他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偏爱。 那就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所有的原则，在一个人面前，都会变成没有原则。 林舒佳正在自己家里砸东西，因为林家人没有一个搭理他们，连保姆都不肯透露林夫人的行踪。 而她，明明是林家唯一的千金，那个保姆，凭什么不听她的话？ “我改天一定要让妈咪换掉她！” 再次踢翻了家里一条小凳子，林舒佳的气依旧没有消。 “这话，你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去了林家可千万别这么说。” 郁婉莹把女儿的东西收拾好，不赞同地对她摇头。 “怎么不能说？什么家里，林家才是我家，我姓林，这里是你家，是张家！” 林舒佳哭着对郁婉莹大吼，还引来了外人的注意。 “佳佳，这是怎么了？表嫂，你跟佳佳吵架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外面进来，推开门，扫了一眼地上的一片狼藉，才笑眯眯地看向屋里的母女俩。 【547】寄人篱下（三更） “小云怎么过来了？” 郁婉莹微微一笑，亲热地拉过门口女孩儿的手。 这是一个异常熟悉的姑娘，刘宗明的女儿，刘云生。 她曾经遇到过一个非常喜欢的男人，原本两人约好了出国去玩的，谁知道她在酒店等了他三天，都没有等到他的消息。 反倒是她妈张媛报警，把她从酒店里找了回去。 父亲出事坐牢，她妈妈为了求人，不得不带着她回到帝都，从此寄人篱下。 她在这边找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可她一直不甘心，她要步入上流社会，她要受万人追捧，她是美女鉴宝师，她应该被人仰望，而不是寄人篱下被鄙夷！ 但不管她怎么闹，她妈都不愿意搬出外公外婆家。 说是只有住在家里，他们才会尽快去想办法替爸爸和哥哥脱罪。 没错，她哥也以非法售假的名义被抓了。 不仅如此，他的拍卖行和店铺都被封了，说是做局坑人，诈骗。 “表嫂，我这在楼下都听见佳佳的哭声了，到底是谁惹到我们家小公主了？” “这不是和我闹别扭吗？我想她了，接她回家玩几天，她就不高兴了。” 郁婉莹眼神微闪，却选择了避重就轻，颠倒黑白。 “佳佳，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就算林家再好，那也不是你真正的家啊。表嫂才是你的亲生母亲，她想你了，回来陪她几天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我家也不是你自己家，你不是住得好好的吗？” 林舒佳白了这个表姨一眼。 她还记得小时候去她家玩，这个表姨没给她买到她喜欢的衣服不说，还在那个什么拍卖会上一点不给她面子！ 她这个人，很记仇的！ “……”刘云生被她一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 “佳佳！”郁婉莹叫了女儿一声，带着明显不赞同的语气，“怎么对你表姨说话的？” “我只是实话实说。” “表姨如果不愿意住我们家， 可以不住，不要每天住在这里，还一副不开心被强迫了的样子。” “抱歉，小云，佳佳被我和林家宠坏了，她这孩子，骄纵了一些，虽然有些心直口快，但没什么坏心的。” “我怎么会跟孩子一般见识呢，表嫂你多虑了。下午我还要陪外婆出去散步，就先过去了。” 刘云生转身出去的那一刻，脸色猛地拉了下去，手死死地攥紧自己的衣角。 帝都发生的事，对林小满一家来说都没有任何影响。 虽然她被白桦和黄欣文轮流教训了一顿，但却知道两人都是为了她好。 第三天，医院这边就说给她办好了转院手续，直接转去了帝都301军总医院。 白桦倒是直接店都交给手底下人暂时管理了，亲自陪林小满去帝都。 反而是黄欣文孕吐严重，林爸爸先送了妻子回嘉市养胎。 “怎么，知道你黄老师怀孕了不开心？” 同行的只有白桦和邱明睿，林爸爸只能在送黄欣文回去之后再赶往帝都看女儿。 上了飞机，白桦见林小满始终闷闷的不说话，以为她是不开心。 因为黄欣文怀孕了，她爸爸要照顾后妈和后妈肚子里的宝宝。 是个孩子，多少心里都会有点哽塞吧？ “怎么会？我又不是三四岁小孩子……”说这话的时候，林小满自己都愣了一下。 “是啊，你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了，你是十三四岁。”白桦斜了小姑娘一眼，又摸了摸她的头，“不过啊，你如果真的不开心，就跟师伯娘说说。” “师伯娘最喜欢你了，你哥都得靠后。” “谢谢师伯娘，不过我真的没有不开心，反而，很希望黄老师能给我生个弟弟。” “为什么不是妹妹？” 白桦瞪眼，难道这丫头小小年纪就重男轻女？ “那倒是不，我自己就是女孩儿了，我当然不会希望再生个女孩儿跟我争宠啊。” 啧，多霸道的解释，偏偏被林小满说得理所当然。 但仔细想想她的话，好像也是那么一回事儿。 如果又是一个妹妹，那都去重视小的了，说不定会忽略大姑娘。 但是儿子嘛，皮实，可以随便敲打，大姑娘就是大小姐，永远都是用来疼的。 “对，那咱就期盼她生个弟弟！” 白桦握了握小侄女的手，觉得这丫头是真的招人疼。 倒是林小满，她其实想的并非黄欣文。 她怀孕，对林黄两家都是好事，她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胡思乱想？ 军总医院那边的治疗条件自然比边境那边医院好多了。 而且，是人家林家少爷专门安排的病人，这边的主治医生很尽心。 只十来天，就把林小满的伤口养好了。 “这药膏，是我家祖传秘制，擦完这两管药，你这疤痕就可以全消了。” 白桦只在帝都这边陪了她两天，林爸爸忙，也没能来帝都。 好在林小满年纪小，身体素质好，恢复得很快。 在最后要走的时候，她还在这里遇见了孔雀大小姐。 她没什么反应，倒是孔雀，很开心，仿佛之前和她闹过的不愉快都一笔勾销了。 今天还来接她出院，林小满差点被她的热情吓得不好意思。 “谢谢瞿医生。” “你既然是林家那小子的妹妹，叫我一声婶婶也没关系吧，这么疏远做什么？不过，你和那小子长得还真有点像。也姓林，说起来还真是缘分。” “呵呵，我和林二哥萍水相逢。” “如果您不介意，我叫您一声瞿姨，哪天您要是去到麒省，可别忘了联系我，我做东，好好招待您。” “那就这么说定了。” 瞿主任倒是很欣赏这个小姑娘，仗林家的势，却知分寸，守礼仪。 “你不和林驰说一声你要离开帝都了？” “我之前联系那小子，他说在带他妈出去旅游呢，人来疯一个，不过他还记得关心你的病情，隔三差五给我打电话。” “林二哥贵人事忙，就不用劳烦他啦。而且，我要回学校上课了，也没空特地感谢他。” 哪里需要感谢，本来就是两清的事儿。 林小满在那边医院和这边的账全算在林驰头上的。 而且，林驰还承诺了会让林舒佳额外赔偿她十万。 十万，对于普通人家来说，那就是两套房子的价钱了。 【548】加更求月票啦 她原本是不想要那十万块钱的，但林驰那边非常坚持，并且，说这钱是他刻意帮忙从林舒佳那边要过来的。 林小满心说，这兄妹俩也太奇怪了。 哥哥巴不得妹妹吃亏，跟仇人似的，伙同外人坑自家妹妹什么的，不要太可怕。 “小满，快点，姐姐在外面等你都等饿了！” 孔雀大小姐捧着一大束花，照旧穿得像个花孔雀似的，朝林小满这边喊。 她是真来接这小姑娘出院的，说到做到。 之前和姓赵的争男人没争出个所以然来，她倒是对林小满的好感越来越多。 这次碰巧遇见，她隔三差五来医院陪小姑娘，顺便躲着家里的絮絮叨叨，感觉这小丫头还挺好玩儿。 虽然两人年纪差了好多岁，但完全不妨碍她们聊到一起去。 更让孔雀大小姐惊喜的是，林小满不仅能聊恋爱的话题，就连时下流行的衣服包包首饰化妆品，她竟然都知道。 “对了，你追星吗？姐们儿今晚带你去参加一场宴会好不好？里面有好多明星呢！” “据说，是什么慈善拍卖会。” 我怎么总能遇到慈善拍卖会？林小满只想扶额。 她其实对慈善拍卖会一点也不感兴趣，因为慈善这个东西，并非你大张旗鼓地做，就真的善良。 而且，这种拍卖会，就是很多明星卖自己的二手衣服包包首饰，很少有人拿真正的宝贝出来卖。 对于她这种根本不追星的人来说，一点兴趣都没有。 “慈善拍卖会啊，我能不去吗？” “去啊，不去待在家多无聊，姐姐带你来看看帝都这个繁华的花花世界，保准你看了就不想回去了。” 孔雀一下子从当年的傲娇小姐变成现在这副豪爽的模样，她还有点儿不习惯。 “这次的慈善拍卖会，不是只有女人，还有很多男星呢，长得好看的也有很多！” 她就不信，花季的小姑娘，有不爱男明星的！ 要知道，她当年就是最喜欢清远哥哥的时候，也追过哥哥呢！ 林小满的身高和她的气质，总让人忽略她才十三四岁的年纪。 一般人看见她，都以为至少十六七岁了。 她有时候还会开玩笑问自己是不是长得有点捉急。 “你之前在鉴宝大会上，见过我身边的男孩子吧？” 在孔雀大小姐侃侃而谈之后，林小满突然开口。 “……”孔雀瞪她一眼，“你这样就很扫兴了，虽然你身边的男孩子都很好看，但长久地盯着一个人看，总是会腻的嘛。走了走了，我带你去做造型。” 孔雀不由分说地把人拉走，瞿主任摇摇头回到办公室，顺手拨通了林驰的电话。 “婶子，是林小满出院了吗？” 那边林驰语气愉悦，听起来不像生气的样子。 “是，她被她的一个朋友接走了。这小姑娘我还挺喜欢的，可惜，就是年纪小了点，不然给我家那臭小子当个小媳妇儿还不错。” “婶子，就您家那小胖子，还是算了吧。两人一起睡觉我都怕他跟我妹妹抢床！” “什么妹妹，人家可不承认你这个当哥的，不就是你们家那个惹祸精闯了祸帮着擦屁股吗？” “她可不是我们家的。哎，算了，不提她了，改天请您跟我秦叔吃饭！” “你小子，嘴上的空头支票可没少开。饭我就不指望了，你什么时候把我家小胖子替我管教一下，我就谢天谢地了。” “对了，婶子，我正想问您呢，你们家小胖子是在那个什么学校就读来着，叫风铃是不是？” “是，他那个成绩垃圾得我都没眼看。我跟他爸嫌弃他去子弟校丢我们俩的脸，所以费了老大劲儿把他塞进风铃的。” 风铃也不全是有钱人家才能读的地方，有权，更可以。 瞿主任和她丈夫都是军总的名医，有的是人求到他们头上。 安排个学校，其实不算什么的。 特别是外科医生秦主任，那可是有秦一刀的美称。 他就是外科的第一把刀。 “我就想问问，那个学校是不是真的管得严，一把学习不好，连出校门的机会都没有？” “是真的，每次都是我跟你秦叔去探望小胖子。” 她家小胖子叫秦曲，名字其实很好听，就是人长得有点胖，憨头憨脑的，特别喜欢跟在林驰屁股后头跑。 两人差三岁，林驰小时候又是个小霸王的性子，特别喜欢逗她儿子。 两家父母关系不错，算是世交了，所以，林驰不管怎么说自家儿子，瞿主任才不生气。 “不过，最近那小子特别不听话，说是什么想去参加一个选秀节目，想到歌手，我看他是疯了。就他那么胖，往舞台上一站，就有碍市容，谁肯买他的账啊？” “哈哈哈……” 林驰在那头笑得都快直不起腰来了。 也就秦家，对儿子管教比较松，而且，瞿主任和秦主任工作太忙，也没空管孩子。 这么形容自家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多嫌弃呢。 “那您就让他去试试呗，他估计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您让他出去撞个头破血流，他自己就乖了。” 林驰这人也挺损的。 “感情不是你儿子，你不心疼啊？” “婶子，真的，您听我的准没错。堵不如梳，万一他真能坚持下来，就让他去做他喜欢的。” “你们家就秦曲一个孩子，还不能让他活得开心点儿？” 他倒是开心了，我们秦瞿两家的人可就被他丢尽了！ 瞿主任心里这么想着，但也赞同了林驰让儿子去试一试的提议。 林小满被孔雀大小姐抓着到了一家造型工作室，这里都是给明星做造型的地方。 但看孔小姐熟门熟路的样子，也知道她平时没少在这里消费。 “我自己来好不好，我不太习惯别人碰我。” 林小满拗不过她，只好退而求其次。 选了一条米黄色的连衣裙，绸缎的质感，斜肩，左肩上有一朵花。 虽然有些俗气，但穿在她身上，还算压得住场子。 她自己给自己画了个妆，头发随意抓起来扎了个丸子头，脸颊两边的头发用夹板烫出随性的弧度。 这样一水儿的造型下来，总共才花了一个小时，看得孔雀大小姐和旁边给她做造型的小哥哥都啧啧称奇。 【549】偶遇林开颜（一更） “哇，小满你这手本事是什么时候学的？也给我做一下啊，你看我怎么觉得比起你的来说，我的妆太隆重了？” 孔雀是挺漂亮的，三年前还显得有些青嫩，但现在五官是完全长开了。 给她做造型的造型师估计也是国内顶级的了，做得确实也漂亮。 但比起林小满的干净利落小清晰，她的就显得太繁重了。 “对啊，小姑娘你多大？家学渊源还是专门学过？这以后得跟我们抢饭碗了吧？看着双手巧的。” 造型师也在那开玩笑，还别说，他看了一下林小满的造型，觉得很适合少女。 就是不知道以后他也学着做这样的，这小姑娘会不会答应。 毕竟，来这里的人都非富即贵，明星甚至都不够上三楼的。 她又是孔家大小姐带来的人，是必须要尊重一下。 “我就是随便瞎整的。” 林小满完全不觉得自己这妆容哪里了不得了，只不过这是后世的妆和造型，所以在2003年的今天，足够让人眼前一亮罢了。 “那我呢？你也给我瞎整一个呗。” 孔雀迫不及待地去抱小姑娘的胳膊。 林小满无奈地看她一眼，想让她好歹尊重一下旁边给她辛辛苦苦做好造型的小哥哥。 结果小哥哥像是感觉到了林小满的顾忌，笑着对她说：“你不用看我，我不介意你给她做个更好看的。” “顺便，让我也学一下。” “我做的都是简单的，您想必是一看就会的，只是暂时没想到。孔雀姐姐的造型配上妆容很抢眼，保证能让她在拍卖会上脱颖而出，就不用我这个外行人再画蛇添足了。” 她也确实没有要帮孔雀再改妆容的想法，不过小姑娘会说话，人家造型师小哥也很开心。 学艺术的，或多或少都不喜欢别人在自己的作品上动刀子，这个做造型，是一个道理。 他大度，是因为他确实也想学林小满的手法，这小姑娘会捧人，会说话，就让人格外的有好感了。 “那这个头发，你觉得可不可以再改一下，你那种卷发的造型，好像比我这种卷成一个圈，贴在她的额头上看起来更漂亮。” “这个倒是可以改，贴起来，有些刻意，把额前碎发随性地卷起来会比较自然。” 她这么说着，就动手给孔雀改了一下。 果然，把前面的刘海往两边随意一卷之后，整个人多了一抹轻灵妩媚，像是画画添上了点睛之笔就活了似的。 “不错不错，就改了一步，整个感觉都不一样了。” 造型师小哥在后面鼓掌，这种能让他做的整个造型看起来更上一个档次的改动，他自是不会拒绝的。 而且，还虚心向林小满请教了好几种方式。 “孔小姐，没想到你带来的小妹妹这么厉害，深藏不露啊。今天她在这里的一切消费都免了，这件衣服我还送给她，怎么样？” “这件礼服，我买下来吧。” 反正也不贵，吊牌是刚刚剪掉的，说明以前也没人穿过。 “对对对，你打个折，这礼物我们要了。” 孔雀可没打算让林小满花钱，但最后刷卡的时候，林小满坚持自己付了。 打完折之后，才一万多。 按照帝都名媛们的消费来说，远不算贵。 但造型师小哥看着林小满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刷了卡，还是挺惊讶的。 “孔小姐，你这个小妹妹，是什么来头，姓林，莫非是那一家的？” “对了，那位小姐今天也会来做造型，该不会真是她家的吧？”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如果真是那家的，人家不自觉带孩子来，让孔小姐带？ “不是，我们小满妹妹是麒省人，不过，她的钱，可不像我们是靠家里，你别看她年纪小，她可是一位天才鉴宝师，凭一双眼睛赚钱的。” “像我们这样的，都羡慕不来。” 孔雀大小姐就是一混吃混喝的富二代，她自己为了追萧清远，学了考古。 但后来这不是没成事儿么？到现在，还是开着一家小店铺的闲散人员呢。 “那可真是厉害了。”造型师小哥对林小满竖起大拇指。 其实，他对鉴宝师这个名头，听都没听过，也不知道具体是干什么的。 可这三个字听起来就很霸气啊，再加上“天才”二字，就算不清楚具体是干什么的，也能猜到人家很厉害。 “不仅如此，她还是个学霸，你知道她现在多少岁吗？” “得有十五岁吧？” “不，她才十三，虚岁十四，但人家已经上高一了。” “天才学生，就是说的她这种。” 孔雀小姐一脸与有荣焉的表情，让林小满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你吹，你继续吹。 “这个，可真就有点难以置信了，她该不会被挑选去上京大或者华大的少年班吧？” “对也，小满，如果你被挑选上少年班，是不是就可以早两年来帝都上学了？” 孔雀自从追逐不上萧清远的脚步之后，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她现在就喜欢跟林小满玩儿，得知她明天就要回青城上学，还有些闷闷不乐。 “我也不知道。” 但目前来看，是没有人来找她的。 而且，像她这种没什么大志向的，以后也不可能投身科技领域，那样的话，能为国家做的贡献就少之又少了。 “走，我们再去买些你喜欢的首饰，你明天就要回家了，再怎么今晚也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孔雀也不失望，抬手看表之后就拉着林小满下楼。 这家工作室在帝都很有名，来往的都是贵宾。 林小满的造型是自己的做的，但别人不知道啊。 她们下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一行人往里面走。 被两个保镖一前一后护着的林开颜，一眼就看见了林小满。 只觉得这小姑娘真漂亮，是一种低调，简约，又不失光芒的漂亮。 “她的造型是谁给做的？这次我要她的造型师。” 林开颜看着两米开外的小姑娘，红唇轻启，女王范儿十足。 “抱歉，开颜小姐，那位小姐的造型，是她自己做的。” 恰好给孔雀做造型的小哥送她们下来，直接解释道。 【550】大言不惭（二更） “自己做的？” 林开颜眉毛一挑，再次看向林小满。 她这表情，那个造型师小哥还以为她这是想为难人家，顿觉左右为难。 “那是孔小姐带来的客人。” “怎么，你以为我要为难人家？”林开颜勾唇一笑。 她也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还能引得这个工作室的造型师维护。 “不是，我……”汤米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还真不好解释：“像林小姐这么美丽善良的女人，怎么会为难一个孩子呢。” “而且，那个小姑娘，和林小姐还同姓呢，两位小姐都长得这么漂亮，我都快以为她跟林小姐是亲戚了。” 汤米的话，让林开颜愣了一下，对那个小姑娘的好感骤降。 她以为是那小姑娘故意和林家攀关系，随即冷笑。 “我国姓林的人多了去了，难道都跟我是亲戚不成？” 这些年，林家势大，确实有不少不识趣的人仗着同姓就往上攀。 汤米一听，知道她是真误会了，立马补充了一句。 “还好小姑娘解释说自己是麒省人，在帝都没有亲戚，不然就真闹了个大乌龙了。” “……”林开颜斜他一眼，那你倒是一口气把话说完啊。 说话说一半，害得她还以为又是一个想借林家的名头那种爱慕虚荣的女孩子呢。 “哦？麒省人，那可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林开颜想起自家二叔也是住在麒省的，“我们老家其实也是麒省的，还真说不准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啊？这话可是您说的。”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林小满和孔雀很快就离开工作室了。 孔雀开车，林小满坐在副驾驶。 两人去到商场，又看了一些珠宝配饰。 她其实根本不用配什么，脖子上戴的是块玻璃种平安扣，手腕上也有粉色玉镯 ，很适合小姑娘。 就凭这两样东西，人家也不会看轻了她。 但孔雀不听她的，带着她还是买了一些东西。 红宝石项链，蒂芙尼的手镯，胸针。 本来孔雀想刷自己的卡给小姑娘送礼物，反倒是最后她买的东西都被林小满一起付了。 “你这丫头，怎么能跟我抢着花钱呢？” 林小满也只笑了笑，不做回答。 孔雀这样的大小姐，花小钱没有分寸，但大钱，她自己其实不能动太多的。 她的卡也不是没有限额的。 一个月的消费有限，小姑娘去参加慈善晚宴，肯定还是要一套好的行头撑门面。 何况，她花的这些钱，买的也不是东西，而是人情。 孔雀这几天对她颇为照顾，也确实把她当妹妹一样领着，花点钱买小姐姐开心对于林小满来说确实没什么。 不过，她也不会因为自己有钱，就乱花。 有的人，你给她花钱，是因为知道，她懂什么叫礼尚往来。 大家都没有把那点儿钱放在心上。 但有的人，你不愿意给她花钱，甚至连一分钱都不愿意给，那也是因为知道，你给他的钱只会助长他的野心，犹如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林小满把她自己的平安扣和玉镯都收了起来，换上新买的。 心里却想着，戴玻璃种是太招摇了一些，蒂芙尼的一套，正好适合小姑娘。 慈善拍卖晚会是在五星级大酒店举办的，若大的一个会场，在三天前就开始着手布置。 到现在，可以说是万事俱备了。 这次晚宴的牵头人，是一个嫁入豪门的明星，她基本上已经不演戏了，现在就是喜欢做慈善。 一边可以维持自己的知名度，一边给投资商和娱乐公司还有明星牵头，顺便看到好的剧自己也拿点闲钱投资。 这个圈子就这么大，低头不见抬头见。 她在娱乐圈也算是德高望重的长辈了，基本上她发的帖子，大家都很给面子。 这位杜夫人，五十多岁的年纪，依旧包养得宜，看起来顶多三十出头的模样。 作为今天慈善晚宴的主人，她一出场，就赢得了众人的目光。 而孔雀带着林小满进去的时候，她正好到门口迎接一位贵宾。 “秋姨。” 孔雀看见这位杜夫人，也立马上前打招呼。 “是孔雀小姐啊，快往里面请，瞧你这姑娘，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我这满堂的男宾只怕都要把心遗落在你身上了。” “秋姨还是这么会开玩笑，我这打扮也就寻常，哪里比得上娱乐圈争奇斗艳，百花齐放？” “你就别跟我贫了，快进去吧，里头有一些仰慕你的小朋友都到了。” 她邀请的大多是年轻人，多的是人想要跟富二代们做朋友。 像孔雀这么漂亮的富二代，更是很多男明星的目标。 “秋姨，这位是我的小妹妹，林小满，我今儿个带她来开开眼，看看你们娱乐圈的花花草草。” 孔雀说话直白，这句娱乐圈的花花草草，可能听在有些人耳朵里会不那么舒服。 但杜夫人此人可以说是心胸相当开阔了，一点皱眉的迹象都没有，依旧笑容完美。 “那你今儿个可要好好招待你的小朋友。” 也不知道她是沉得住气，还是真的大度到半点不跟小辈计较。 “我跟你说，这位，当年就是演那个谁谁谁出名的，她嫁人息影之后，身价更高了。今天的活动，都是她的主场，我听说，很多圈子里的名媛们想去娱乐圈里玩票，都是她介绍的。” 名媛千金，多是看不上娱乐圈的，在她们看来，那就是个大染缸，去演戏的都是戏子。 虽然这几年情况有了好转，但不得不说，国人根深蒂固的观念是不那么容易改变的。 “小雀，你今天怎么才来啊？” 孔雀一边给林小满介绍，一边往里面走，结果还没走几步，她就被人拉住了。 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也如同孔雀一般的女人，把孔雀团团围住，林小满很快就被挤出了她所在的圈子。 看来，孔家在帝都，确实挺有钱，不然不会有那么多人往上贴了。 她刚挑了个位置坐下，就听见旁边几人在大言不惭说笑话。 “我听说，墨影娱乐已经支撑不住了，投资三部戏，三部都后继无力，资金不足，这次啊，我准备收购他们公司了。” 【551】我暂且信你（三更） 墨影两个字非常耳熟，她索性就坐到了他们背后的椅子上，光明正大地偷听。 “呵呵，哥哥们吃肉，好歹也给弟弟喝口汤啊。墨影那么大块肥肉，可别一个人独吞。” “可我怎么听说，前段时间已经有人给墨影注资？” “注资了吗？我倒是没听说过。” “墨影的一姐和一哥相继跳槽，兰总为了稳住公司，据说要推自己的儿子出道了。你们听说了吗？” “怎么没听说，喏，那边不是兰总的儿子跟女儿吗？” 墨影娱乐的少公子和大小姐？ 林小满顺着他们眼神的方向，看了过去。 果然，是兰忻墨和兰忻影姐弟二人。 她没见过兰忻影，但听兰总提起过他这个叛逆的大女儿，出国学音乐，一直不愿意回国，怎么也回来了？ 难道，真是为了帮父亲公司渡过难关？ 小成哥哥那边派来的人，是不是还没有和兰家联系上啊？ 所以他们才会以为被她放鸽子了，准备在今天的慈善拍卖晚宴上来放手一搏，拉人注资？ 兰忻墨此时和林小满初见的那个男孩子，穿上西装的男孩子，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和他姐姐站在一起，面儿上始终带着笑，但如果你仔细看他的眼睛，还是能看出其中的不耐与焦虑。 许是林小满盯着他看了太久，兰忻墨似有所感，抬眸就和林小满对上了。 他眼睛一亮，接着又暗淡下去。 这个小姑娘，后来他联系了好几次都没有联系上。 之前那丫头说要收购他家公司，估计也就是说着玩儿的吧。 上千万的合同，岂是她说签就能签的？ “怎么了？”兰忻影发现了弟弟的不对劲，立马扯了扯他的衣摆。 “看到一个认识的人。” 兰忻墨看着姐姐，眼含愧疚。 因为迟迟联系不上林小满，他们这边迫于压力，就只能靠另一个办法来解救公司了。 让姐姐嫁给愿意对墨影伸出援手的人，用联姻来拿下注资。 姐姐原本是在国外的，是他一时说漏了嘴，她才回赶回来。 以前叛逆，根本不肯早早嫁人的姐姐，这次回来，竟然直接向父亲妥协了。 这个联姻的办法，还是她自己提出来的。 “姐，要不你还是走吧。公司如果实在撑不下去，大不了就是低价卖掉。爸爸不会怪你的……” 今天要么拉到人注资，要么用姐姐一生的幸福来做赌注。 后者是他绝对不愿意看到的，走进晚宴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都这个时候了，往哪里走？” “小墨，姐姐虽然平时和爸爸关系不好，但你应该知道，公司，是爸爸一辈子的心血，他不愿意拱手让人，我能做的，也就……算了，不说那些了。” 其实，兰忻影今天来也是有目标的。 她还是想先努力一把，实在不行，再提联姻。 “那个，我看见之前说要收购我们家公司的人了。我可以再去问问她，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消息。” 兰忻墨还怀着一丝希望， “万一，只是她这段时间有事耽搁了呢？” “傻小子，一个小姑娘的话，你还把它当真了？人家就算家里有钱，也不可能拿出来让她这么祸害的。” 兰忻影拍着弟弟的肩膀， “咱们家这公司，圈内人都知道是个烂摊子，你觉得一个小姑娘有能力接盘吗？” “她就算想买，家里人也不会让的，放弃吧。” 兰忻影劝了一下弟弟，觉得弟弟还是太天真了。 “可是，我不想你嫁给那些肥头大耳的老男人！” “尚源的小开，三十五岁，丧偶。” “龙兴的吴老板，四十三，未婚，私生子三个。” “凌翔的少爷，三十一，女朋友不断，上个月约嫩模，这个月找歌星，有至少十个以上被他承认过的女朋友。” “万海的二少，前年骑马从马上摔下来，瘸了一条腿。” “……” 他越说，兰忻影的脸色就越难看。 到最后，兰忻墨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姐，我再去试试，否则我不甘心就让你这样葬送自己的一身！” 兰忻墨是鼓起勇气再次走到林小满面前的，这边林小满扭头朝他微微一笑，他质问的话就一下都堵在了嗓子眼儿上。 但一想起姐姐要做出那么大的牺牲，他还是很生气。 “你是不是反悔了？我前几天一直打你的电话都打不通，如果真的反悔，至少也要和我们说一声吧？” “你知不知道，我爸前段时间已经开始整理公司的股份资产，做报表了。” “可你这突然一消失，就让我们顿时跟无头苍蝇似的四处求人。” “小妹妹，不带这样耍人的吧？” “……” 等等，我一句话都还没说，你就噼里啪啦数落了一大堆，是不是有点太心急了？ “喝杯酒冷静冷静吧。”林小满递了一杯红酒到兰忻墨手里。 对方可能真的是气狠了，直接把酒拿过去一饮而尽。 “说吧，你是不是真的反悔了，还是你家里不同意？” “前段时间，三省联合打拐，你应该听说过吧？” 电视新闻媒体报纸都在热议，想不知道都难。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嗯，我就是被绑架的其中之一，而且，我在被救的过程中，受了点伤，一直在住院，今天刚出院。” “至于我的那个手机，前段时间被当做证物，送到了警察局的证物科。” “很抱歉，没有及时与令尊取得联系，让他又白白担心一场。” “……” 兰忻墨嘴唇蠕动，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他埋怨人家不守信用的时候，并不知道人家在经历生死。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出事了。” “你该不是骗我的吧？你这么聪明，怎么会被拐卖？” 这明显不符合他的心理期待啊！ “因为我有必须被拐的理由，好了。这些细节就不要在意了，我明天让人跟你父亲直接联系，你们只要把我当初所说的资料准备好就行了。” “如果顺利的话，资金可以马上到账！” 林小满可没打算耍赖，而且，刚刚她已经不小心偷听到了兰总四处求人的凄惨和墨影现在的走投无路，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故意水他。 “那，我就暂且信你一次！” 兰忻墨压下心头的狂喜，故作稳重地道。 【552】我喜欢打人（一更） “嗯，你不用暂且相信，只要你爸爸那边准备好手续，我这边就叫人过去办。” 林小满知道人家这些天可能也不容易，很好说话的样子，大度地不介意被他一通乱骂。 “你真能做主啊？” 心里那口气出了，又得到了保证，兰忻墨放心下来，坐到林小满身边。 自己又端了一杯酒，立马又恢复了之前小少爷的模样。 “你说呢？” “我……” 算了，我还是不说吧，免得把对方给说变卦了。 不过，解决了自家公司的燃眉之急，他就有些愧疚之前对人家小姑娘的责怪。 “你之前怎么会住院，是不是受了伤什么的？” 在人贩子手里可定讨不了好吧？ “伤得严重吗？” “这里，被捅了一刀。”林小满指了指自己的腰腹，那里还有一些疤痕没有彻底消除。 幸好，那个叫林驰的联系到了军总的名医。 祛疤痕的药膏也很有效。 否则，姑娘家在腰腹部有个疤，以后无论穿泳衣，还是高腰的衣服，都不好看。 “怎么会……”兰忻墨惊讶地差点叫出来，林小满一下捂住他的嘴。 “嘘，别那么大惊小怪的了，我那是以身犯险，受点儿伤算什么，重要的是，那个人贩子团伙被全面捣毁了，三个省加起来救出了数百名被拐妇女儿童。” 林小满也不是吹牛，是三个省联合打拐这次行动，确实带来了很大的震动，而且，上头下命令的最高级别领导，就是童家那位老爷子。 有他在上面支持工作，下面的人就没那么多顾忌。 也正因为如此，这次联合打拐行动特别成功。 “你真的厉害了，小妹妹，那么勇敢的吗？” 深入敌营什么的，兰忻墨是想都不敢想。 “哟，这不是兰少吗？怎么跟个小丫头片子坐在一起？你不是不稀罕跟小姑娘玩儿吗？” 同为富二代，兰忻墨绝对是不够合群那种。 因为他不抽烟喝酒烫头，也不玩女人，玩的都是高级一点的，比如游戏，跳舞，音乐。 虽然花的钱不比那些抽烟喝酒烫头玩女人的二世祖少，但人家是各大家长们眼里的好榜样啊。 所以，看不惯他的人也就相对要多一点了。 这会儿来的这两只，同为娱乐圈富二代，他们日常被父母骂，看到兰忻墨就来气。 各家此时都传出了墨影娱乐不行的消息，平时不敢跟兰忻墨正面刚的两个富二代，此时直接朝他走了过来，并抛下一个挑衅的眼神。 “这妹妹倒是长得水灵，不如，给我们哥俩玩儿玩儿？” 林小满这张脸，就从来没在上流社会的宴会上出现过。 像这种明星慈善晚宴，这样的富家公子哥儿都是来猎艳的。 也自然就把林小满当成了这场子里的艳了。 只不过，这姑娘还小而已，也不知道是看上了最近哪一部戏。 “妹妹多大了？最近有个古装剧，你如果想演，哥哥可以帮你找个角色。” “古装剧算什么，我爸最近公司在拍那什么偶像剧呢，你跟哥哥玩儿，哥哥赶明儿就带你去试戏！” “……” 兰忻墨心说，人家马上就是墨影娱乐的老板了，她稀罕你个投资商给的小角色？ 不过，这丫头该不会真有进娱乐圈玩玩的念头吧？ “抱歉，我没有进娱乐圈的想法，而且，我觉得我进娱乐圈不合适。” 林小满扬了扬眉，笑着和两人解释。 好像，对刚才两人调戏自己的话语没有半点生气的模样。 “怎么会，你哪里不合适了？我觉得你很漂亮啊，小妹妹。”富二代甲伸手就想往林小满脸上摸。 结果被她一把捏住了手。 “啊啊啊……疼，你放开我，臭婊子！” “嘘……”林小满对他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小声一点，别这么没素质，不然我下一秒就捏碎你的蛋蛋。” 说着，她还朝人家胯下看了一眼。 这一眼，差点没把人吓哭。 “我，我不叫了，你快放开我。” “你确定？” 林小满再次瞥向他的下三路，富二代真的要哭了。 “真不叫了，你快放开，我手疼，你这个小丫头怎么下手这么重？” 他这么一说，林小满还真就把他放开了，然后朝他勾勾手，让他靠近自己。 富二代甲委屈巴巴靠近，又带着小心翼翼：“干，干什么？” “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适合娱乐圈了吧？” “为什么？”他还没反应过来。 然后就听见林小满笑眯眯地道：“我脾气不太好，喜欢打人。” “……”富二代甲缩了缩脖子，我这下知道了，再也不敢把你介绍进娱乐圈了。 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的蛋蛋会遭殃。 他可是知道，这个圈子有多混乱，里面的男人有多混蛋。 可如果遇上这么个小祖宗，还真不知道吃亏的会是谁。 富二代乙全程懵逼，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兄弟还没上手呢，就被人家ko了。 “你就不怕，我们等下让人把你赶出去？” 这个富二代也有点皮，他被捏痛了，也不找回场子，就一屁股挤开兰忻墨，坐林小满旁边。 “你知道，这样的宴会，有两种人，永远不会被除名吗？” “什么人？”富二代甲一手托腮，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一是有权，二是有钱。” “那你属于哪种？”他好奇地问。 “你猜？” “有钱？”富二代甲，挠了挠头。 富二代乙那边也凑过来：“我觉得是有权吧，毕竟她都敢动手揍你。” “不，我属于，既没有权，也没有钱的那种。” 林小满眨眨眼，忽悠得两人不要不要的。 “那你还不怕我们？” 经过刚刚那一出，富二代甲乙对她都没有兴趣了，毕竟，没什么东西能比自己的蛋蛋更重要了。 “你们把我赶出去，我出去就是了，没钱又没权的人，有一个最大的优点，知道吗 ？” “你别又是想骗我们吧？” 两人立马提高警惕。 “最大的优点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你们就算赶我出去，我出去就是了。大不了就是以后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这有什么好计较的呢，是吧？” 她依旧笑眯眯看着两人，像是在征求他们的认同。 【553】左右打个对称（二更） 甲乙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难以置信。 可能，他们都没想到，世界上还有如此画风清奇的小丫头。 “小妹妹，惹不起，惹不起，你比我们还要社会。” 两人都快认她做大哥了。 马上开启了给她端茶送水的模式。 “妹妹，你真不考虑一下出演我说的武侠剧？我觉得你真的很适合里面那个谁的女儿也。” “妹妹，你不妨考虑我说的那部偶像剧，虽然只是个小配角，但这个配角肯定讨喜。” 原本他是约定了给下一任女朋友的，结果这不是看上的女朋友不敢上手吗？ “我刚刚跟他谈的是收购他们家公司，所以，你们如果有这样的生意，再找我好吗？” 林小满起身，把位置让给两人，留下两人目瞪口呆。 看向兰忻墨：“兰少，她刚刚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吧？” 生意什么的，有和小孩子谈的吗？ 他们俩也算阅女无数了，哪里看不出来林小满年纪小。 所以，被她拒绝了甚至被揍了，二世祖都没有恼羞成怒。 小孩子嘛，那就是祖国的花朵，还是要适当爱惜一下的。 可小姑娘是不是太会吹牛了？ “你看她像开玩笑的样子吗？” 兰忻墨白了这俩家伙一眼，朝林小满追过去，他想带小姑娘去见见自家姐姐，顺便告诉姐姐，不需要她逼着自己联姻了。 而兰忻影，此刻正跟一个凌翔那个三十一岁女朋友不断的少爷碰杯。 少爷仗着身高的优势，眼神就没离开过兰忻影的胸口。 她今晚来这一趟，也算是下了血本，穿的都是低胸礼服。 兰忻墨带着林小满过来，刚好看见这一幕，他一冲动，上去就给了花花少爷一拳头。 “流氓，你眼睛往哪里看呢！” 年少轻狂的兰少，这一拳又快又狠，人家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揍出了鼻血。 “我草泥马，这小逼崽子是谁啊？” 他被旁边的人扶了一下，手抹了一把鼻子，一看手上有血，就知道自己流鼻血了。 花花大少立马就炸了。 周围的人也立马都看了过来，因为主办方的杜夫人在门口迎接贵客，一时还真没人过来拉架，这会儿大家都看热闹呢。 “抱歉，他是我弟弟，他可能误会了。” “龚少，您先擦一擦。” 兰小姐立马从旁边拿了纸巾给男人擦鼻血，却被龚少一把挥开。 “等等，兰小姐，如果你真的想我们公司注资，那就应该拿出诚意来，而不是让你弟弟跑我面前来充当正义的使者。”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的脸，他有想过后果吗？” “我这张脸，就是我家公司的门面，打伤了，他赔得起吗？” “那你想怎么样？”不知道是不是从林小满那里得到了灵感，兰忻墨此时也嚣张的一批，还挑衅人家，“不然我再打一拳，打个对称？” 只有一个鼻孔流血，对另一个来说很不公平对吗？ “噗……” 林小满没忍住，笑出了声，周围吃瓜群众原本还忍着，但小姑娘一笑，他们也只能跟着笑了。 林小满那表情，就像在说：我先笑为敬，大家随意。 “啧，兰小姐，这就是你那个弟弟？他知道你们家马上就要破产了吗？还敢在我面前这么嚣张？” “这说不准啊，我就是他未来姐夫，姐夫教训一下弟弟，是应该的吧？” 花花大少平时自诩风雅，大度，也不是个爱跟女人计较的人。 但被男的打脸，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何况，兰家都那样了，原本就有求于他，这会儿还敢打人，是不是把他想得太善良了？ “龚少，我让我弟弟给你道歉，行么？他也是为了我，这都是一场误会。” “道歉啊？没问题。” 说着，他松了松领口。 “这样，让他自己扇自己两个耳光，然后跟跪下道歉，今天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至于你说的那事儿，我还可以再考虑一下。” 他是个有风度的人，所以，也不会为她弟弟，迁怒到她身上。 这是龚少想要传达给兰忻影的意思。 可兰忻影，怎么舍得让弟弟自己扇自己两个耳光？ 她双手死死握成拳头，盯着龚少：“就没有另一种解决办法了吗？” 弟弟的骄傲，怎么可以由她这个姐姐亲自踩在脚底？ 如果弟弟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了，那就不是韩信受胯下之辱那么简单了。 他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的，今天在这儿的，都是圈子里的人，弟弟以后还怎么在圈子里混？ “也不是没有，今晚你就跟我走，我就暂且放过你弟弟。” 见兰忻影咬着唇，要拒绝自己的样子，他挑眉。 “其实我不是想趁火打劫，但你应该知道，我这一拳，不能白挨吧？” 兰忻影扫了一眼周围，发现大家都在看热闹，表情却无比冷漠，没有一个人有出言帮他们姐弟俩的意思。 心下更是一片寒冷，这就是墙倒众人推么？ 她以前回国，哪次受到这样的待遇？ 龚少别说不敢拿眼睛吃她豆腐，就算调戏她一句，都得斟酌半天。 可现在呢？ 他明目张胆地说出让她陪睡的话，却那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龚少，我觉得，还有另一个办法。”说着，兰忻影突然朝龚少靠近，挥手出拳，又朝他的鼻子打了一拳，“你看，对称也是美，这就当我们姐弟俩的歉意了！” 说着，她就要拉弟弟走。 这里，他们是待不下去了，这个姓龚的，肯定也不会给公司注资了，兰忻影在自己心里的备忘录上给姓龚的画了一把大红叉。 “你……”又挨了一拳，龚少都被打懵了。 一时竟然没反应过来，等他再反应过来，兰忻影已经拉着兰忻墨离开了战场。 “你走，你今天走了，休想我家公司往墨影注资一分钱！” “而且，我龚家放话出去，我看圈子里谁敢和我们家作对！” 兰忻影第一个找上龚少，不是没有原因的。 龚少家的凌翔，如今可是占据着娱乐圈的半壁江山呢。 娱乐圈里最老牌的娱乐公司，就是凌翔。 他放这样的狠话，也确实有资格。 【554】林影后来了（三更） “打得好，流氓还不让人揍了！” “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 “可不是吗？还威胁人家，就算墨影真的垮了，也不会和这样的人低头。” “……” 有些被龚少眼神骚扰过的女星或者名媛们，都小声咬耳朵。 这样的聚会，其实来的名媛千金，多是富二代，顶级圈子里的人是不会赏脸的。 因为圈子不同，身份也自然不一样。 但也正因为这样，这些人就更肆意一些，说话自然不用顾虑那么多。 女星们只敢小声说，但富二代千金们却是毫无顾忌的。 她们大都唾弃龚少这样的花花公子，认为他不配出现在小姐们的视线里，碍大家的眼。 但也有人持不同的态度，想说兰家既然要求人，那就应该摆出求人的姿态。 而不是还没给人家甜头呢，就忍不住揍人了。 “就这脾气，难怪墨影会破产！” “趁机想收购墨影的人多着呢，这位大小姐回来应该是想帮她父亲一把的，这下可能弄巧成拙了。” “兰总估计要被自己一双儿女气死了。道歉就道个歉嘛，硬撑什么？” “……” 兰忻影把弟弟拉到一边，心里也是叹了口气。 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但兰忻墨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她立马活了过来。 “姐，你别担心公司的事了，刚刚跟我一起过去的那个女孩，就是之前说要收购公司那个，她已经答应明天就和咱爸约谈。” “什么？”兰忻影显然有些惊讶，“你不是说她反悔了吗？” “她没有反悔，是中途出了点事，手机丢了，所以没联系上我们。” 兰忻墨选择了隐瞒林小满被拐卖的事，虽然她是以身犯险，但这种事，多一人知道不如少一人。 “这样，会不会还有什么变故？人呢？你带我去见见人家啊！” 兰忻影有些激动，这算是峰回路转又一村了。 “刚刚还和我在一起呢，就是你把我拉走了……”他们俩现在躲在一个角落里呢，兰忻墨四处张望。 很快就在人群里发现了林小满的踪影，毕竟，她是个漂亮且造型特别清新的小姑娘。 “喏，那里，她好像在跟别人说话。” 兰忻影顺着弟弟的眼睛看过去，就不太想过去了，人家那边毕竟有人在说话呢。 而且，和那个小姑娘说话的，一看就不是娱乐圈里的人。 “小墨，你怎么认识她的？她家是做什么的？” “我不知道啊，认识她是在游戏厅。” “而且，不是我找她，是她主动找的我，我听她的口气，好像早就盯上咱们家公司了似的。” 林小满这边，是孔雀小姐姐终于想起她了。 把她带到身边，顺便介绍给她的朋友。 其实也就两个，说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 “她们俩是想进娱乐圈发展的，想学那位，就是咱们今天在工作室楼下遇见的那位。” 林小满皱眉，没印象。 “姓林，那个背景很深的影后啊！” 林开颜是影后，而且，是在19岁就拿到了影后的成就，目前二十五岁，女人的黄金年龄。 在娱乐圈地位很高。 前几年那位齐影后在圈子里曾经影响也很大的，但完全没法和这位林影后相比。 据说齐影后经常含沙射影说林影后仗势欺人，不尊重前辈。 但林影后就比较冷静了，嘴上从来不提齐影后，仿佛当她不存在。 两人一对比，高下立见。 “我不是很关注娱乐圈的事，不过，以后会注意一下。” 那位影后，之前好像看了她一眼来着，她也没怎么在意。 但林小满想起几年前那个齐妙齐影后了。 这个女人，被她识破了弄虚作假的事儿之后恼羞成怒，竟然买通了学校里的人来找她的麻烦。 第一次，买通的是那个赵倩倩，第二次，买通了学校里的坏学生，第三次，干脆买通了校外的小混混。 不过，除了赵倩倩那次，是她自己无意间说漏嘴，被林小满知道了之外。 后面两帮人，都是主动来告诉她，有人要害她的。 然后她就给人家出了主意，钱照拿，他们一起演一出戏，到时候得到的钱平分。 还教了他们怎么从齐影后那里混到更多的钱。 虽然，这样做不好，但那个女人明显是欠教训。 跟她过不去还不是看她好欺负，真正拒绝她，并且顺带坑了她一把的人难道不是周老板吗？ 结果她不敢去报复周老板，就拿自己开涮。 若非她有个侄儿齐嘉，和自家小成哥哥是好兄弟，对她也够照顾的话，她就真对那女人下狠手了。 可惜啊，有这一层关系在，她多少要顾及一下齐嘉哥的感受。 “不是，你对谈恋爱，化妆品护肤品，时尚配饰这些都有研究，怎么偏偏对娱乐圈的了解这么匮乏呢？” “也不是匮乏吧，我就是不太记得了……” 林小满皱眉，她前世对娱乐圈这个时候不太了解，完全是因为，前世这个时候，自家穷得很，家里她的学费都是爸爸好不容易凑齐的。 家里除此之外就一台黑白电视机，只能搜三个电视台，还是那种下雨就没信号，电视“滋滋滋”响，会起麻子的那种。 “你这什么记性啊？”孔雀也没空吐槽她，每次进来一个娱乐圈的明星就给她介绍一个。 “喏，那边签字的是新晋小生沈朝阳。” “他怎么样，是不是人如其名，笑起来像个小太阳？” 显然，这个孔雀还挺喜欢小太阳的。 不过，林小满越看越觉得这个小太阳有些眼熟。 “是笑起来挺好看的，但他笑起来有点像一个人。” “……”孔雀大小姐一怔，随即笑骂，“瞧你说的，不像人还像鬼吗？” 见她自欺欺人，林小满摇了摇头。 还以为她真把萧清远给戒掉了呢，结果跑娱乐圈来找盗版萧清远来了。 “行了，下一个，那个穿粉色裙子的，是一个星二代，七岁开始演戏，现在算是一线小花吧。” 其实，这个年代的明星还没怎么膨胀。 那星二代长得挺好的，标准的美人脸。 “还有那个，据说，是一个导演的小情儿……被称为小开颜，林影后可讨厌她了。” “哎，说曹操曹操到，杜夫人带着林影后进来了。” 【555】撒谎？（四更） 林开颜是在万众瞩目下进入会场的。 一袭黑色连衣裙，镶金腰带，脖子上的项链坠着一颗珍珠。 头发松散地挽起，耳坠是金色的流苏。 手腕上一块百达翡丽的表，里面一颗颗碎钻耀眼夺目。 可以说是很美也很高级的一身搭配了。 “开颜啊，我可要多谢你今天来捧场了，你不知道，慕你的名来参加这场慈善晚宴的人，可比慕我名头来的多。” 杜夫人站在林开颜旁边，一个优雅淡然，一个女王气场十足。 “秋姐谁不知道您在娱乐圈的号召力啊，我算什么，那些慕我的名而来的，您确定不是来黑我的？” “就你那背景，谁敢黑啊？” “你看那些新闻媒体，哪次见了你不是夸夸夸？” “哪里有您说得这么夸张，夸我皮肤好我就认了，夸我比同龄人年轻算什么，我才二十五岁啊，二十五岁的女人很老吗？” “哈哈，你二十五岁当然不老，我这五十二岁，可就老得只剩下一张皮了。” “那您也是最好看的美人皮。” 两人商业互吹之后，杜夫人亲自把林开颜引到主场中间。 现在是大家自由交流的时间，一个小时后才是拍卖会开场。 所以，她陪着林开颜聊了一会儿就继续去门口接人了。 除了林开颜这样身份背景都不俗的人，还有一些圈内名人需要她去接。 “开颜，我先失陪一会儿。” “您去吧，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林开颜摆摆手。 杜夫人刚走开，就已经有很多人往林开颜这边挤了。 圈内导演，广告商邀约，小花小生们攀关系表达敬仰之情，圈外二代们求合拍，求签名。 若非她的两个助理还算机灵，林开颜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林舒佳和刘云生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林开颜被众星拱月的模样。 “佳佳，那不是林家那位小姑姑吗？” 刘云生扯了扯林舒佳的衣袖，朝林开颜那边指。 “你不是说林家这位小姑姑很喜欢你，每次回家都给你带很多礼物吗？我们现在过去和她打声招呼啊！” 说着，她还觉得有些懊恼。 “你怎么不提前说这位小姑姑也会来参加明星慈善晚宴啊，如果知道她要来的话，我也不用那么费心尽力地去弄请帖了！” 其实，刘云生来这里是有目的的。 这个慈善晚宴，其实就是给一群有梦想的青年男女牵线搭桥，在娱乐圈大展身手的。 而刘云生看中的，是其中一档节目。 她想打响自己美女鉴宝师的名头，那档节目呢，敲好就是寻找一些有才的年轻人，以他们的特殊职业为噱头，炒热度。 她想塑造自己的人设，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就像上一次的节目，那个入殓师，最后都火了。 她怎么就不能火呢？ 只要她上了那档节目，肯定以后会有更多人慕名找她鉴宝。 她迟早会在帝都打下一片天的。 到时候，谁敢再小瞧她刘云生？ “小姑姑每天那么忙，哪里有空管我们小辈的事？我们就别去打扰她了。” 林舒佳目光闪烁，心里暗骂：真是冤家路窄，怎么没想到林开颜会出席这个慈善拍卖会呢？ 早知道她出现，无论刘云生怎么劝，她也不会跟着来的。 她生怕林开颜看见自己，再给自己脸色看，让刘云生识破她以前的谎言，就想往旁边溜。 但刘云生岂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这哪里算是打扰啊，你看她那边那么多人，我们过去也就凑凑热闹。” “而且，她随口介绍两句，比我俩在这里像无头苍蝇一般乱飞乱撞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刘云生心想，就算林开颜看不上她，自己的侄女总要照顾的吧？ 她只需要站在林影后旁边，那些人知道她和林影后家有亲戚关系，人家为了巴结影后，自然会找上她的。 说不定，都不需要她毛遂自荐！ 这样一想，她拽着林舒佳就要往那边走。 “不行！”林舒佳比刘云生还要固执，一把扶住旁边的桌子，阻止她朝林开颜那边走。 “怎么了？你不去和你小姑姑打招呼吗？” “她既然那么疼你，佳佳，你也应该表现得有礼貌热情一点才对。” “不然，就算再疼爱晚辈的长辈，也会不高兴的。” “还是……”刘云生眼睛一转，“你根本不讨她喜欢，之前的话都是骗人的？” 她大学的时候，经常去外婆家，她那个表嫂就喜欢吹嘘自己女儿在林家过得有多好有多好。 说林家都把她女儿当掌上明珠，所以张家人轻易都不敢得罪她那个表嫂。 包括她舅妈那个势利眼，都要看儿媳妇的脸色过日子。 “这种事有什么好骗人的？林家就我一个女孩儿，她不喜欢我喜欢谁？” “我妈咪是她嫂子，她跟我关系能不好吗？” “这是，最近我上次去虞城旅游，她也去那边办事，我没有去接她，我怕她不高兴，又要问我功课什么的，就不想去啦。” “我不像你，老喜欢往长辈面前凑。” “长辈有长辈的圈子，我才不喜欢凑热闹呢！” 林舒佳想挣脱刘云生的手，慌乱解释。 “佳佳，表姨平时对你不错吧？实不相瞒，我很早就喜欢你这位小姑姑了，也喜欢看她演的电影。” 刘云生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咱们也不多打扰她，就过去跟她和个影，要个签名，好不好？” “你该不会这点儿小忙都不帮我吧？” “今天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说服你奶奶，让我带你出来的！” 她舅妈那个人，眼高手低又势力，怎么可能看得上娱乐圈这种地方。 还是她撒谎说就是上流社会圈子的慈善拍卖会，她好不容易才搞到的请柬，她才答应让林舒佳跟自己出来的。 而她，却也是想利用林舒佳如今姓“林”这个名头。 那些人，总要给她一点面子吧。 毕竟，这个慈善拍卖会上，不仅有娱乐圈的人，还有来看热闹的富二代们。 “佳佳，你该不是怕你小姑姑责备，就不敢过去吧？” 刘云生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林舒佳，后者脖子一梗。 “谁说我不敢了？” 【556】怎么是她？（一更） “小姑姑！” 林舒佳心想，林开颜好歹是个大明星，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理她。 所以，她大着胆子带着刘云生过去，还甜甜地喊了一声。 听见她这么一喊，围在林开颜身边的人立马就朝她们看过去。 一大一小两个姑娘，小的那个还喊林开颜小姑姑，莫非也是林家人？ 周围开始窃窃私语，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倒是林开颜，在最初的那一瞬错愕之后，就是微微一笑。 “舒佳，和你的朋友出来玩啊？” “开颜姐，你好，我是佳佳的表姨刘云生。” 刘云生很自然地自我介绍，然后朝林开颜伸出了手。 近距离看，林开颜的皮肤连一点瑕疵都没有，真是美得让人嫉妒呢。 她也知道自己得罪不起林开颜，所以把这点小心思藏得很好。 “你好。”林开颜显然不清楚林舒佳的的表姨是谁，也没兴趣知道。 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对刘云生笑了一下。 而她旁边的助理很机智地把自己刚刚拿来要给开颜姐尝尝的小甜点递到了刘云生伸手。 “刘小姐，这是我刚刚去拿的，你尝尝。” 虽然助理这样也算是给她解了围，但刘云生还是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林开颜的冷淡，和刘云生的热情对比很强烈，大家都是人精，而且混娱乐圈的，谁不是看人脸色行事，所以心里对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亲戚”都有了估量。 “谢谢。” 被泼了一盆冷水，刘云生心头恨得牙痒痒，但面儿上还是要微笑着把东西接过来。 “我听说今天是慈善拍卖晚宴，所以才想着和佳佳一起来看看。其实，我是个鉴宝师，对古董字画都有研究，如果开颜姐等下要买什么，又拿不定主意，我可以帮你看看！” 她不甘心，趁着林开颜没有拉下脸来，推销了自己一次。 “鉴宝师？”林开颜倒是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舒佳的外公，就是京大的客座教授，专门研究古文化的，没想到刘小姐也是？” 莫非，这个姓刘的是嫂子那边的亲戚？ 那她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是，我父亲就很仰慕佳佳的外公，也算是他的半个学生呢，曾经还一起参加过中外考古交流会。” “……”那看来不是郁家的亲戚啊。 “是么，那想必刘小姐也是女承父业，等下看中了什么千万不要客气。买下东西的钱是捐给灾区的，你买的宝贝越多，灾区的孩子们就越能感受到你的善心。” “我一定会支持的。” 刘云生笑脸僵了一下，再次感受到了林开颜的冷漠。 她看向林舒佳，这个死丫头，不是说林家人把她当掌上明珠吗？ 林家的小姑姑，就是这么对待她的亲戚的？ 还是说，人家根本就看不起她？ “小姑姑，我这个表姨，对鉴宝真的有一定了解，她是京大考古系毕业的，后又在青城大学读研，今年刚刚毕业。” 林舒佳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说点什么，就很丢脸，也在刘云生面前露了馅儿。 “哟，是高材生呢？” “京大考古系的，应该真有两把刷子吧？” “好像是不错。” “不过读研怎么去了青城，如果留在本校该多好。” “是啊，发展前途一下就不一样了。” “你酸什么啊，人家想去哪个大学读研就去哪个大学。” “也不知道今晚有没有好东西拍卖，如果有的话，这姑娘的本事说不定真派得上用场。” “……”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探讨着，刘云生脸上笑容渐渐又恢复了自然。 “嗯，那就祝刘小姐等下能拍下自己满意的东西。” 林开颜依旧不为所动，林舒佳都替刘云生感到尴尬了。 “那个，小姑姑，我看见我一朋友了，我先过去打个招呼哈。” 说着，不等刘云生反应，她直接把人扯走了。 扯出了那个包围圈，林舒佳一下就冷了脸。 “佳佳，你朋友呢？不是说你看见个朋友吗？” 刘云生见林舒佳突然不走了，转脸问她。 “我那是怕丢脸，你不知道吗？” 她气死了，气她自己犯贱，要跑去林开颜面前碍眼。 又气刘云生不懂得看人脸色，给她丢脸。 更气林开颜，是个大明星就了不起了吗？ 她不过是林家的女儿，这么大年纪了还不嫁出去，想留在家里当老姑婆吗？ 这个时候的她，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连林家的女儿其实都算不上。 好歹人家林开颜是名正言顺众星捧月的明珠。 “嗤……”林小满把林舒佳她们进来到现在的一幕都尽收眼底，终究没忍住笑了出来。 惹得她旁边的孔雀大小姐掐了她一把。 “你笑什么？不是说不认识林影后吗？我们也准备过去要个合影。” 合影吗？ 林小满其实对明星没什么兴趣，但她自己旗下马上就会有一个娱乐公司了，和林开颜这样的影后打好关系，对公司以后的发展肯定是有好处的。 于是，她也没有拒绝，跟着她们一起过去了。 林开颜心情好的时候，看起来是很和善的。 对于富二代们过来合影，只要不是故意想靠她出名，她都微笑着接受了合影。 特别是林小满，这小姑娘据说是自己给自己设计的造型，她非常喜欢。 听说原本汤米误会了她跟林家的关系，她自己还开口解释之后，对她的好感更多了一些。 “我们单独照一张吧。” 和几个富二代小姐姐找林影后合影不一样。 这是林影后自己提出的要求，相当于她主动跟林小满合影。 “去呀！”孔雀大小姐推了林小满一把。 她从善如流跟林开颜拍了一张，还用手比了个心。 偏偏林开颜不知道她这个动作的意思，还问了一句。 “你这个手势倒是比较特别。” “嗯，这是简单版的比心。”后世的。 “哦？”林开颜来了兴致，照着林小满比了一个，“是这样吗？” 林开颜这一幕，自是被现场的摄像机给拍了下来。 于是，这个比心的动作提前了十几年被林影后带火了。 “怎么是她？” 【557】嫉妒的样子真丑（二更） 刘云生和林舒佳正好看见林小满和林开颜站在一起，不约而同地开口。 “你认识她？” “你说的是谁？” 两人又是异口同声，然后一起看向林小满。 “那个站在林开颜旁边，跟林开颜合影的人，你认识？” 林舒佳指着林小满，惊疑不定。 她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的人，会让她半夜在噩梦中惊醒的人，怎么就是这么阴魂不散呢？ 她都回帝都了，她怎么还会出现？ 好好待在那些穷乡僻壤的地方不好吗？ “你不记得了，你小时候还见过她呢。” 什么？ 林舒佳显然没想到会得出这么一个答案。 “我什么时候见过她了？” “你那时候还小，第一次来嘉市玩，就碰见她跟你抢衣服，你可能没什么记性了。” “那时候你不是怪我没帮你把衣服抢过来吗？” “她当时还是个小村妞呢，如果不是傍上两个有钱人家的男孩子，怎么可能有钱买商场里的衣服，就算是路边的打折货，也肯定买不起！” 刘云生其实知道林小满聪明，也厉害，但她就是不服气。 这样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小丫头片子凭什么一步一步迈得比她还快？ 特别是她的鉴宝天赋，竟然得到了鉴宝大会上所有人的肯定，抢了自己的风头。 难道，她跟这死丫头有仇，否则今天怎么又见到她了？ 冤家路窄吗？ “是吗？可我看她那样子，也不像没钱啊。”林舒佳回忆起第一次见林小满，在赌石销售会场，“她如果穷的话，也进不来这里了。” “你看她旁边，穿红色礼服裙的是孔家大小姐，跟她的关系也很亲密的样子。” 孔家，是那个时代的大资本家，后来把钱全部捐赠给了国家，支持国家抗战，也算是站对了队伍。 所以得以保存，就连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他们家受到的迫害也算最小的。 现在帝都在顶级豪门这个阶层，显然有孔家的一席之地。 “呵呵，你是说孔雀啊？”刘云生是认识孔雀的，曾经两人都是京大考古系的学生，孔雀那人，脾气不好，还花痴。 “可能也是因为一个男人吧。你年纪还小，对有些事还不太了解，这个孔雀，喜欢一个叫萧清远的男人，在青城那边文物研究所上班。” “她就从帝都追到了青城，跟另一个文物研究所的师姐争风吃醋。” “而林小满呢，也认识那个男人，还叫那个男人叔叔。没有血缘关系的叔叔，谁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看到她我都嫌脏了眼睛。” “……” 虽然知道她这个表姨可能没说实话，但透露出来的信息，也足以让林舒佳对林小满产生恶感。 并且，再次面对林小满，她就有了绝对的骄傲和自信。 她慢慢挪开视线，就好像多看对方一眼，也会脏了她的眼睛一样。 “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她和那些男孩子，真的有那种不可告人的关系吗？” 这才2003年，现在大家的思想没有那么开放，如果一个女孩子被包养，那是她连带整个村可能都会抬不起头来的。 还别说，在刘云生的暗示之下，林小满成了与多个富二代纠缠不清的心机女孩。 还这么小，就攀龙附凤，企图进入上流社会的圈子，那以后长大一点还得了？ “那不然，她是怎么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呢？就凭她长得好看吗？” 说着，她又看向林舒佳， “佳佳，你还别说，你俩长得还有点像。” “闭嘴！”她现在最恨的就是跟这个乡下丫头长得像了。 如果不是因为跟她有点像，自己怎么会被误认为是她，然后被拐走？ 如果不被拐走，她也不会被个恶心的男人欺负，更不会被逼杀人。 虽然没有真的杀死林小满，但杀人那一幕，给她自己也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是是是，她怎么会跟你像呢？如果说你是天上的明珠，她就是脚下的尘埃，根本不值一提。” “不过，你如果看不惯她，不想让她出头，可以过去和疼你的那位小姑姑说一说。” 刘云生眼底含笑，刻意加重了“疼你”两个字。 “说不定，林影后为了替你出气，直接就把她赶出这会场了。到时候她可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丢脸丢大发了。” 今晚的消息一传出去，相信林小满以后在整个帝都都混不下去。 说不定，她就自己灰溜溜滚回嘉市那个小地方了。 毕竟，被林影后拒绝过的人，就相当于被整个帝都圈子拒之门外了。 “你以为我小姑姑是什么人？”林舒佳到底年纪小，心眼儿没那么多，也没看出刘云生暗藏的意思，“她岂会为了这么一个乡下丫头拉下脸来？” “这种人，给她提鞋都不配好不好？” 林舒佳骄傲的扬起下巴，好像说的是林小满不配给她自己提鞋一般。 “噗……” 原本躲在她俩身后沙发上吃东西的兰忻墨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两个神经病，戏这么多，怎么不进娱乐圈啊？ 背后说人坏话就算了，还这么看不起人，她们以为自己是谁？ 谁不配给谁提鞋了？ “你笑什么笑？”林舒佳扭头就骂人，但看清兰忻墨的长相之后，竟然脸红了一下，“你，你是谁啊？你怎么能偷听我们讲话呢？” “我们可不是背后说人坏话，实在是那个人太坏了！” 这段数，看得刘云生目瞪口呆。 这像是大家族教出来的孩子吗？ 怎么都快十五岁了，还蠢成这样？ “呵……”兰忻墨冷笑一声，直接起身离开了。 懒得跟这两个神经病计较，说林小满是村妞？ 见过一出口就谈收购人家公司的村妞吗？ 还傍富二代？ 看人家的穿着打扮，言行举止，说她自己是个富二代都有人信。 现在的女孩子，嫉妒人的模样可真丑陋。 兰忻影原本也是想去找林开颜合影的，因为她是林开颜的迷妹。 但弟弟没兴趣，她就一个人往这边走了。 结果还没凑上去，就见自家弟弟一张脸臭臭的过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说不想凑热闹吗？” 国内的明星，她喜欢的也不多，女星，更是只有林开颜一个。 【558】风向标（三更） “姐，我不是来求合影的！” 说完他就叫住了刚刚从一群人里挤出来的林小满。 “刚刚那边有两个女的在说你坏话。” 这告状的小语气，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不仅如此，他还拿眼睛示意，林小满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林舒佳和刘云生。 再次看到那两人的时候，她也想起来了。 五岁那年，她初到嘉市，去商场买衣服的时候，遇到的就是这一大一小。 当时林舒佳看起来就像个小公主，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周身的那种高傲。 “那俩，都跟我有仇。” “而且，那个小的，就是害我受伤的那个。” 林小满见林舒佳对上自己的眼睛立马就挪开了视线，那心虚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做都做了，心虚什么啊。 这小姑娘有做坏人的潜质，但心性还不够。 “啊？那你们岂不是冤家路窄，难怪她们刚刚还说你的坏话，原来是恶人先告状啊。” 兰忻墨心里对那个小姑娘的印象又降低了一层。 以至于后来林舒佳无论怎么示好，这位未来的大明星都无动于衷。 “有的人总会以贬低别人的方式来抬高自己。” 而此时，凑过去和偶像合过影的兰忻影也挤了出来。 看见自己弟弟在和那位传说中要收购自家公司的小姑娘说话，忍不住朝他们走来。 “小墨，这位小姐怎么称呼，你怎么不和姐姐正式介绍一下？” “姐，这就是林小满，她就是即将收购我们家公司的小姑娘。” 又对林小满道， “这是我姐兰忻影，她是因为家里公司出事了才从国外回来的，我姐是曼哈顿音乐学院的学生。” “林小姐，你好。”兰忻影郑重地朝林小满鞠了一躬，“真的非常感谢，如果不是你，我们恐怕就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了。” “你好，兰小姐。你可以直接叫我小满，我和兰忻墨也算是朋友吧。” 林小满看向后者，兰忻墨果断点头：“当然，我们可是第一次见面就默契十足的朋友。” 他想起当初在游戏厅，他俩一个敲架子鼓，一个跳舞，配合十分默契。 “那就没必要那么客气。”林小满笑，“而且，我说收购你们家公司，但实际上，还是会给你父亲手头留一部分股份，他也一样会是公司的主人。” “那我就叫你小满了，大恩不言谢，他日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兰忻影绝不含糊。” 兰忻影其实是个很帅气的小姐姐，就凭刚才她选择给了那个花花公子一拳，而不是隐忍陪睡，就应该知道。 人家也知道，说给她父亲留了股份，也是公司的主人，其实就是一个比较客气的说法。 这也是一种笼络人心的手段，事实上，除了她，还有谁能称得上公司的主人？ 她父亲这辈子，就攥着那点股份，给人当牛做马了，和曾经说一不二的兰总，有了很大的区别。 “兰姐姐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公司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你爸爸自然会和你开口。” 林小满眨眨眼，算是打了个马虎眼，也没说接不接受这位大小姐的报答。 她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发展，因为，在后世，她只听说过兰忻墨，并没有听说他这个姐姐。 但后来兰忻墨的黑历史被翻出来，好像说是他姐嫁人之后没多久就死了。 而且，还是被丈夫外面的小三联合搞死的。 当时兰忻墨差点崩溃了，过往被翻出来，被泼脏水，他都没有多大反应。 唯独姐姐这件事，当时有媒体当场问他关于他姐姐的事，他直接上手揍记者了。 也正是那件事之后，他好像就逐渐消失在了公众视野里。 好像是那个记者联合了媒体们封杀他吧。 “那，你明天真的会带人去签合约吗？” “嗯，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明天我们可以一起回虞城。” 林小满在帝都这边一个人住院蛮久了，本也是打算早些回去的。 在这边她也见不着小成哥哥的面，留在帝都也没意思。 不过，走之前，她还想去看一眼前几天小成帮忙买下的四合院。 “我们原本打算明天晚上回去的，现在把时间改到上午吗？” 兰忻影，其实比兰忻墨更成熟，考虑得也更周到。 既然人家都说了随时可以签约，那她自然不希望再出什么变故，越快办完越好，免得父亲再为这件事发愁了。 而且，协议签完之后，钱就能到账，公司的那几部剧也能继续运转下去了。 钱，才是让一家公司快速起死回生的根本。 若非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她肯定现在就想把人带回去。 “午饭之后吧，我上午还有点事。” “咦，你有什么事啊？需要帮忙吗？”该不是去报复那个背后骂人的小丫头吧？ 兰忻墨知道林小满是一个人来帝都养伤，还有些担心她出什么事没人搭把手。 “我去看个房子，以前托了朋友买的，还没去看过呢。” “哦哦，在帝都买房啊，是该买，你成绩好，以后肯定会在帝都读书的。买套房子有个落脚的地方也方便。” 此时的兰忻墨显然没想到人家的房子和他想的那种小公寓，小高层不太一样。 八点钟的时候，拍卖会就开始了，大家也都按照请柬上标注的位置坐了下来。 开场就是一个最近很火的歌手唱歌，然后再是一个新晋的组合跳了一场舞。 歌舞表演结束之后，就是这场慈善拍卖会的承办人杜夫人讲话了。 “今天我就先抛砖引玉，这是我丈夫在九七年的时候去缅国那边给我买的一只手镯，今天我把它捐出来……” 她当时这个手镯买成两万，在九七年也不是个小数目了。 今天的起拍价是一万，但谁都知道，玉这种东西，是越戴越值钱的。 而杜夫人的这只手镯，杜家自然不会让它流落在外，又以十万的价格拍了回去。 这就算是变相捐赠了十万。 十万，已经不算小数目了。 第二个上场的，是刚才唱歌的那个歌手，他拍卖的是自己的一支话筒。 像专业的歌手，他们都是有自己的设备的，往往这样的设备还不便宜。 好多人都卯足了劲儿，但更多的，却是在等林影后的反应，似乎，她才是今天这场慈善拍卖会的风向标。 【559】似曾相识的手段（一更） 像林开颜这样的，她其实从来没想过自己捐什么东西上去拍的。 因为她用过的东西，基本都不会外流。 但她准备买一两件东西，随便捐个几十万，就已经算多的了。 这种性质，和林小满五岁那年第一次参加的那种又不一样。 不是按比例捐出去，而是你拿出来的钱，是全部都捐出去的。 所以，大家捐十万以上，都算多的。 别看上次像齐妙参加那个慈善拍卖晚宴，拍出来的价格都几百万了。 其实那些虚得很，大多只是为了打响名声，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做慈善。 也只有很少一部分钱会用于做慈善。 女明星拿出来拍卖的东西，多是那些富二代公子哥儿或者投资商买了，就当是捧场。 男明星的东西，也基本上是富二代千金们拍下了。 没人捧场的，可能他们会选择自己买回去，亦或是好友之间，相互捧场。 大家都掐着价码呢，争取不要超过林影后这么一个有后台又有身价的娱乐圈女王。 可惜，林开颜迟迟不出手，这就让在场的众人，都很难受了。 而林开颜自己也挺难受的，因为等半天都没看到一件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 等下明天的报纸头条就是林开颜在慈善拍卖会一毛不拔，快破产了，还是真抠门？ 终于，有一个女星拿出了一块血玉，让林开颜眼前一亮。 血玉分为两种，一种是自然血玉，一种是人为血玉。 自然血玉是指在藏地雪域高原出产的一种红色玉石，叫贡觉玛之歌，俗称高原血玉，色彩殷红。 这种石头很是难得。 据说，只在吐蕃时代，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时的礼单中有过它的纪录与介绍。 而人为的血玉，就让人感到有一点恐怖，它指的不是单单那一种玉，而是指透了血进去的玉石。 这种血玉的形成，一般和尸体有关。 当人下葬的时候，一般会强行塞进嘴里一块玉。 若人刚死，一口气咽下的当时玉被塞入，便会随气落入咽喉，进入血管密布之中，久置千年，死血透渍，血丝直达玉心，便会形成华丽的血玉。 这种血玉是最宝贵的，按品质定价，少则几千，多则达到百万。 也有一些奸商为了逐利，用相似的手段来刻意制造血玉。 比如，把玉塞入狗嘴里，再封住狗的嘴，让狗活活噎死，再将其尸骨埋入地里，几十年后再挖出来就能得到血玉。 传说中，人口含的血玉和狗嘴里吐出来的血玉都能通灵。 但戴了狗血玉，对身体不好。 不过，现代你看很多古玩街的小摊小贩都在卖血玉，那是真正的血玉吗？ 怎么可能，多是用人工染出来的。 这样的玉，就是伪造的。 良心一点的话，至少还会用玉来伪造，以次充好。 还有那种没良心的，直接用树脂和玻璃来伪造，这种买到你就赔死。 林小满想起师父和自己说过，血玉，很难得。 他年轻的时候，下斗无数，但只在一次翻肉粽的时候发现过血玉。 所以，如果那个女星说她的血玉是真的人为血玉，林小满是不相信的。 “林姐，您对这个血玉感兴趣？” 助理看着林开颜几次想举牌，又放下，如此反复，就有些惊讶。 “这块血玉，挺漂亮的。” 林开颜实在是看后面没什么好东西了，所以才会想着拿这个来拍卖。 “买回去送给家中一个长辈。” 之前就提到过郁家是书香门第，郁老爷子更是京大的客座教授，考古学专家。 他对这东西，肯定感兴趣。 林开颜作为晚辈，送长辈一件生辰贺礼，是理所应当。 “可是，谁会喜欢这种听起来就怪渗人的玉呢？” 助理是无法理解的。 “对于他来说，这可能就是件艺术品。”说着，林开颜已经举起了牌子，“五万。” 终于看见林影后举牌了，大家心里竟然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有种，风向标终于出手了的感觉。 最后，血玉被林开颜以十二万的价格拍了下来。 大家心里也松了口气。 幸好，他们之前拍的东西，都没有超过这个价码。 紧接着，又有明星拿出了一件宝贝，说是去岛国拍戏的时候，从那边买回来的。 本是我国的东西，她不忍心让其流落在外，所以买了回来。 但因为自己不喜欢喝茶，也不懂欣赏，所以想为这套茶具找一个适合它的主人。 这个说法很动听，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为这位女星鼓起了掌，并大赞她有爱国情怀。 情不情怀的，林开颜说不准，但这个女星却是成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特别是那些本就喜欢附庸风雅的投资商。 林开颜在看那茶壶，林小满也在看。 上面的司仪也在介绍：“这是裕字号出口银茶器三件套，工艺精湛，牡丹錾刻纹饰。” “平底，茶壶可以直接煮水。规格是茶壶直径12CM，奶罐直径6CM，糖罐直径5.6CM。” “可能大家不知道裕字号，我也是临时抱佛脚，去恶补了一下。据说，是从清朝传下来的一家老银器铺子，开在当年的北京城里的。” “后到了民国，裕字号的老银器，都依旧很受当时的一代人欢迎。” “这茶器三件套，看着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特别是它还有一层海归的经历。起拍价一万，若是有兴趣，诸位可以叫价了。” 林小满也在观察那三件套。 裕字号这样的老字号，她是听说过的。 但在民国初年，裕字号的少东家，就因为抽大烟败光了家财，所以，那个什么岛国人先祖到了华夏，亲自去裕字号买了这套茶器，基本是不可能的。 而且，恰好，钱老的铺子里就有一套裕字号的东西，相较起来，这一套茶器的色泽，要比钱老那套亮了许多。 但众所周知，老银器，用久了，是会黯淡无光的。 就算是做旧了，还是会有细微的差别。 还有它的那个裕字号的标记，那种仿造手法，让林小满总觉得眼熟。 “小满，你说我把这套茶器拍下来怎么样？” 旁边人扯了扯林小满的衣袖，打断了她的思考。 【560】赝品不进皇城（二更） 孔雀很开心能看到一样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倒不是她家的人感兴趣，而是，萧清远的爷爷。 “你不知道，萧爷爷就喜欢这种老物件，我如果买了送给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萧清远的爷爷？”林小满看她高兴的样子，很不忍心泼冷水，“你确定萧清远爷爷高兴，他就会高兴吗？” “孔雀姐姐，你是想嫁给萧清远，又不是嫁给他爷爷。” 林小满的话说得很直白，让孔雀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起来。 “可是，萧爷爷高兴了，清远哥……” “你的清远哥哥不会因为你能让他爷爷高兴，就娶你。正好，他爷爷也不会因为他自己高兴， 就让孙子娶你，除非，他脑子有毛病。” “你想想，你再好，能好过他自己的亲孙子吗？” “如果他孙子不喜欢你，逼着他娶了你，这不是结亲，是结仇。” “但凡明事理的老爷子，都不会这么干。” 看着孔雀大小姐一张脸越来越难看，林小满摊摊手，怪她咯？ “那，如果不明事理呢？”孔雀眼眸微垂，长睫如流苏般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有些沮丧呐。 “不明事理你俩早就订婚结婚了，还用得着你去讨好他？” 萧家是名门，难道孔家就差很多吗？ 如果两家联姻，肯定是皆大欢喜的。 萧家老爷子真不明事理，独断专行的话，萧清远还有清闲日子过？ “哦。”好伤心。孔雀大小姐噘着嘴看向林小满，眼神带着幽怨。 你干嘛要说得这么清楚，人家原本还心怀幻想的，你这样一说，我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没了。 哎，注定只有看看与清远哥哥长得像的小明星解解馋了。 “那，这套茶器你还想买吗？” “买呀。”孔雀立马收起沮丧的表情，“萧爷爷其实对我还是挺好的。” 小姐姐目光闪烁，避开林小满的视线，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这是贼心不死呢。 “我看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 “这套茶器，是赝品。” “啊？” 孔雀差点站起来了，声音稍微有点大，周围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朝她们看过来。 “喂，你们干嘛，小声点啦。我偶像都往这边看了，注意形象！” 孔大小姐的另一边坐的她的一个好友，立马压低了声音说她。 “就是啊，你俩干嘛？要买就赶紧拍！” 而最前面刚准备举牌的林开颜听见后面的小声音，立马把牌子放了下去。 “林姐，怎么啦？” 助理以为她要拍下这套茶器的，因为林姐以前出席拍卖会的时候，也喜欢拍那些古玩字画类的东西。 结果她牌子举到一半就放下了，这是什么操作？ “没事，这个女星，是跟齐妙交好的那位吧？” “对呀，齐影后的圈中姐妹嘛。” “哦。”林开颜彻底把牌子丢到一边，算是放弃了。 啊？ 这，算是恨屋及乌了？讨厌齐妙，连带着她好友的拍品也不叫价了？ 助理是这么理解的。 林开颜也一点要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就让她这么误解着吧，挺好的。她竖着耳朵，听后面两个女孩子说话。 “嘘，小声一点，你是想嚷嚷得全部人都知道，让那个女星的粉丝来围堵我们吗？” 林小满恨不得把孔大小姐这张嘴给她缝上。 “可是，你说那套茶器是赝品也，怎么会是赝品呢？” “我说是赝品，就是赝品，这有什么为什么的。” “那个裕字号的裕，原本是没有那一点的，这是当年的老字号故意弄的习惯。但你看那个台上的茶器，刚才放大的图片，上面是有那一点的。” “衣字旁和是字旁，区别只是一点点，但有心人总归会发现。” “造假的人，许是观察不仔细，又或者故意想把这套赝品和真品区分开来，所以留下了破绽。” 林小满小声解释，自己慢慢也理清了思路。 她终于知道这套茶器为什么会有一种违和感了。 因为，这和麒省那边的文物古董造假的手法如出一辙。 每一件东西，粗略看，都没有任何破绽。 但如果你仔细去查，总会找到一些刻意与真品区别开来的特点。 这或许是那个造假高手的习惯，也有可能，他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和那个造假集团抗议。 你们想要百分百真是吧？ 外形什么的，我都能给你造成百分之两百的真来，但我故意作假，让你们这些粗鄙的只知道钱的外行人根本看不出来。 但你们想拿去骗真正的行家，那就是做梦！ 她想到这里，立马给童安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希望此事童安的伤势已经痊愈了，并且看到她这条短信之后会有所行动。 童安确实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短信，此事他正在带人抄出福爷的老窝，除了福爷在逃，其他人已经被一网打尽。 原本他只需要抓住福爷，这个压在他心头几年的案子就能彻底告破的。 可林小满的一条短信，却打破了他的期待。 “你们公司，东西已经远销帝都了？” 一部分人被他派出去追福爷，另一部分人留着看守这些被抓的人。 童安当即逮住一个专门管销售的主事人。 把他的脑袋按在车门上，厉声问。 “没，没有，我们老大有规定，赝品不进皇城。” 那个主事人，在公司里也算是个人物了，但今天大家都栽了，甚至福爷也不一定能逃出去，他就吓得什么都撂了。 “什么意思？谁给你们规定的？为什么赝品不进皇城？” “福爷说，皇城藏龙卧虎，赝品销往皇城，很容易被查出来。” “大人物多，他们如果被骗，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我们销售这条线，压根儿不对皇城开放。” 意思是，有人偷拿了货往皇城卖吗？ 童安踹了一脚车门，脸色难看。 “那你们公司造假的高手呢？他在哪里？” 这些人里面，绝对没有那个造假高手。 也就是说，他们造假的窝点，还没有被查到。 “这个，我只负责销售，真的不知道啊！” 童安依次审讯了被抓的人，结果得到的答案竟然是都不知道。 “混账！” 他就不信了，那人还能飞天遁地不成？ 【561】我也投资几百万？（三更） “小满，你在鉴宝方面真的很有天赋也。” 孔雀大小姐忍不住对林小满竖起大拇指。 但另一边，刘云生却在和几个刚刚跟她交流过的投资商富二代们大谈这套茶器的价值。 “马先生，王先生，这套茶器，从工艺角度来讲，绝对堪称精湛。” “就收藏价值而言，虽然民国较之前的王朝没法比，但胜在是老字号出品，现已绝版，有的人家也是不会拿出来卖的。所以，有一定的收藏价值。” “就算是拿来用，也能彰显主人家的身份与品位。” “……” 刘云生不愧是上过大学的，忽悠起人来口若悬河。 除了是真假判定错了之外，其他的说得都很不错。 至少，她旁边的人都被她忽悠得叫价了。 并且在其中一个投资商成功以“四万五”的拍价拿下这套茶器之后，还发了一张自己的名片给刘云生。 “刘小姐，这是我的名片，我们互相留一个联系方式吧，我很欣赏你。京大的高材生，果然名不虚传。” “恭喜马先生拍得心爱之物。” 刘云生心里很得意，但面儿上依旧不显。 她比三年前，成熟了不少。 至少，在与人交往方面，已经放下了曾经的天真和傲气。 旁边的林舒佳都看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自己这个表姨还真有两把刷子。 慈善拍卖会持续长达两个小时才结束，刘云生已经达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林小满看着手机里收到的短信，微微蹙眉。 童小叔让她明天走一趟潘家园，去看一看，帝都这边是不是也有类似于青城那边的专门售假的堂口。 “兰忻墨，兰姐姐，我明天还有事，只怕不能与你们同行了。” “不过，我的代理人会先过去，明天我会给你们他的联系方式，兰总可以先和他把细节确定一下，等到我回虞城的时候，再去签约就可以了。” 其实，用得到她的地方并不多，因为她之前就说了先把这家公司放在小成名下，等她成年之后再转过来就可以了。 只不过小成没时间出现，还是得她去代签。 “你在这边还要忙多久，要不我们等你一起回去，如果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话，我们也可以！” 倒不是怕林小满又临时反悔，而是兰忻影担心她一个小姑娘有什么事搞不定。 “嗯，如果你们对潘家园有兴趣的话，明天也可以一同前往。” “我有兴趣啊，好歹我也是科班出身，明天姐姐给你带路！”孔雀一听林小满说明天要去潘家园，立马举起了爪子，比谁都积极。 可能是因为今天没有买到她想要的东西，所以还不死心。 林小满也不拆穿她，只点头答应了。 “潘家园，是不是帝都有名的古玩市场？” 兰忻墨眼睛一亮，那种地方，他还没去过也。 兰忻影见弟弟也有兴趣，表示愿意和林小满一起去。 “今晚你们住哪里，我们明天上午怎么集合？” “我住酒店。” “住我家！” 孔雀一把拉住林小满，一脸嗔怒， “住什么酒店，去姐姐家住！” 林小满面露迟疑，她不是很喜欢跟朋友家的长辈打交道，特别是像孔家这样的大家族。 家庭背景太好，父母往往会干预孩子的正常交友，会不自觉去审视孩子的朋友。 这会让她很不舒服。 除了从小和她一起长大那几个朋友，连赵骁家里，她都没去过。 毕竟，赵骁的家庭情况也算得上复杂了。 而且，就赵家那后妈和继妹，恐怕现在都对她心怀恨意呢。 毕竟，赵倩倩曾经被她推下江，收拾了一顿，那个继母，也因为她们几个好朋友，而少了收拾赵骁的机会。 “放心啦，我现在是一个人住外面，所以没有我父母在，你也不用觉得不自在的！” 你说孔雀不聪明吧，她一眼就看出了林小满的别扭。 只能说，她在萧清远面前的所有不聪明，皆因为情所困吧。 “那，行吧。” 林小满也不是个矫情的人，当即领了孔雀大小姐的好意。 “对了，你都不给我介绍一下你这两个朋友吗？怎么我只是有一会儿没看着你，你就交上朋友了？” 之前我俩相处好几天，也没见你主动跟我好好说话。 孔雀心里咕噜噜冒着酸泡泡。 她以前是性子骄纵，大小姐脾气十足，不太讨人喜欢。 这几年，也改变了蛮多的。 所以，倒也没怪林小满。 反而这次在医院一见到她，就觉得特别亲切，还把她当妹妹领着出来玩儿。 “哎呀，差点忘了，这两位，是墨影娱乐的大小姐和小少爷。兰忻影，兰忻墨。” 林小满一拍脑门儿，指着兰忻影，兰忻墨姐弟对孔雀介绍。 然后又看向孔雀， “这位是孔家大小姐，南宋北孔的那个孔家。” 南宋北孔，说的是两姓富商，而且，都是民国时期就有的大资本家，传承至今。 “没想到有幸能认识孔小姐，是我们姐弟的荣幸。”兰忻影落落大方朝孔雀伸手。 孔雀也微笑着把手伸了过去，一点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么难以接近。 “我也没想到我们家小满还认识娱乐公司的少爷小姐，你们好，以后请多多关照。” 不过，她今天也听说了不少娱乐公司的传闻，都在说墨影娱乐要破产了。 可看这两位的表情不像啊。 孔雀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直接把自己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兰忻影姐弟俩苦笑。 “没错，在今天之前，我们都以为没有办法再挽救墨影了，直到遇上了小满。” “她要给你们投资？”孔雀立马想到，林小满有鉴宝的技术在，肯定也不差钱的，而且，第一次看她穿着，就知道她家境应该也不错。 “她投了多少，够不够，不够我再给你们投一点，就是我自己的零花钱，也不多，几百万的样子。” “……” 姐弟俩对视一眼，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和人家对比起来，他们这样娱乐公司的小老板身份，根本拿不出手。 人家零花钱就是几百万呢。 【562】送你百分之五（一更） 兰忻影姐弟俩还没感叹完呢，就听见人家又道： “可惜还没到过年，过年是我每年最有钱的时候。” 她一拿到钱就是买买买，没有月光，那是因为每月都有零花钱可以领。 如果真是每年发一次零花钱，她恐怕还支撑不到几个月呢。 不过，她家也不是每个长辈过年红包都是发现金的，像姑奶奶，给小辈都是准备金银首饰，还按照老传统那一套呢。 每一年是什么生肖，她就给晚辈们发什么金饰。 “不过，如果不够，我还可以问我堂哥借一点。” 孔雀好兴奋，觉得自己的零花钱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而且，还有可能派上大用场，让她变成一个娱乐公司的小股东。 她是不是也变相进军娱乐圈了？ 和小姐妹们想去娱乐圈里玩票的性质又不同，她这属于投资也！ “不，不用了。”姐弟俩显然没想到豪门大小姐会这么热情。 而且，人家一说就投几百万。 这是不是太儿戏了？ 难道她就不担心被骗，或者投进去的钱连本都捞不回来吗？ “你们不相信我？”一听人家拒绝，孔大小姐脸上笑容渐渐消失，“我是真的有零花钱。” “不是，孔小姐，你不怕我们是骗钱的吗？” “而且，你也听说了，我们公司是因为资金链断了，才会破产的。这你都敢轻易投钱？” “这不是小满都投了吗？”孔大小姐一脸我相信她的表情，“我不聪明，难道我们家连跳两级的小姑娘也不聪明吗？” “她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哦……” 兰忻墨奇怪地看了林小满一眼，又有些失落。 他还以为，孔雀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呢。 然后，会有很多像她这种不动脑子的大小姐。 那就算林小满那边出现了什么变故，只要有单纯的大小姐投资，公司也能运转起来。 看来，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单纯不谙世事，那不过是人家懒得动脑子。 如果林小满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会问：想什么呢，大兄弟，你以为人家豪门都不教育孩子的吗？ 那些电视电影里溺爱孩子的，都是少数。 大傻子，出来就上当受骗的，也是少数。 人家多数豪门的孩子，就算耳濡目染，也该有几分机灵的。 你看过古代哪个皇宫里的孩子单纯的？ 再说了，单纯的孩子，在皇宫里能长大吗？ “行了，你们快说差多少吧？”孔大小姐一边掰手指算自己的零花钱，一边问。 “照理说，是不差了，因为……”兰忻墨看向林小满。 她还未成年，公司都是放在别人名下的，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说出自己收购公司这件事。 “因为，我准备收购这家公司，除了给他们父亲兰总一部分股份，让他继续帮我管理公司以外，不需要其他投资了。” “啊？怎么可以不需要！必须要啊，你不要我的零花钱怎么办？” “我也想投资的……”孔大小姐就只差拉着林小满的手嘤嘤嘤了。 “你别光吃肉啊，也给姐姐留口汤喝行不行？” “给你股份可以。”林小满突然扭头看着孔雀，“但如果我要求你去公司工作，你做得到吗？” 她突然想到，孔雀之所以对萧清远念念不忘，可能是因为她接触到的男人太少了。 等她看惯了娱乐圈的各色美男之后，她估计连萧清远是谁都不记得了。 而且，人忙起来，谁还管你心底那点儿小暗恋啊？ “我能做什么？” “你该不是想让我去当明星吧？” “那可不行，我们家虽然对我管得不算太严，但当明星肯定是不行的。最主要的是，我不喜欢表演，唱歌也很一般。倒是会乐器，可总不能去给人家伴奏吧？” 而且，这丫头该不是忘了，她大学的专业是考古吧？ “我可不像林影后，人家演戏那叫一个帅！” 孔雀也是林开颜的影迷，因为林开颜演过《女将花木兰》，在里面圈粉无数。 “不是让你演戏，我觉得吧，你挺适合做经纪人的。不然，你从助理做起也行。” 林小满说完，立马后退了一步，像是在防着孔雀一个没忍住掐死她。 “你是说，让我去当小助理，给那些明星端茶送水捶肩揉背？”空大小姐瞪眼，她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给人端茶倒水的地步吧？ “姐姐，我不是跟你开玩笑，这是我的提议，你从助理做起，我只给你一年时间。” “一年之后，如果你能从助理转到经纪人，通过考核上岗，我就送你百分之五的股份。” 她其实很看好孔雀，孔家大小姐做经纪人，在整个帝都，估计都不怎么会有人敢找她手底下明星的麻烦。 人脉，她自己就不缺。 钱，她也不缺。 让她来带那种心术正，想靠自己的努力走向成功的明星。 她相信，带出来的人一定不一般。 “意思是，我为了你这百分之五的股份，不拼一把还不行了？” 孔雀确实是被小姑娘勾起了想法，也挑起了战意。 她还真想试试，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出成绩来。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勇气拿下我的股份了。” “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一年，如果我从助理做到了经纪人，你就准备好股份转让协议吧！” 孔大小姐突然间内心充满斗志，萧清远这个人，有那么一瞬，确实是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的。 “那就让兰姐姐和兰忻墨做个见证，我们，一言为定？” 朝孔雀伸出自己的右手，做了个“give me five”的姿势。 孔雀果断与她击掌，算是协议达成。 兰家姐弟：你们俩是不是忘了，公司现在还是我们家的呢。 但这个时候，他俩也非常希望看到那一幕。 至少，证明墨影会蒸蒸日上。 兰家姐弟回到了在帝都的家，而这边林小满也跟着孔大小姐住进了她的公寓楼。 大小姐在外面，是住的小公寓，这一点，挺令人意外的。 林小满和孔雀一起站在窗外阳台，望着帝都繁华的夜景，心里生出些许怅然。 【563】你跟我住吧！（二更） “我不喜欢住大别墅，小时候总一个人住大别墅，太冷清了。” 她是孔家唯一的大小姐，照理说，应该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但小时候，大人们都很忙，其实很少管她，她几乎是管家和保姆带大的。 所以，大学一毕业，她自己就搬到了小公寓住。 公寓小小的，但布置很温馨，反倒是让她很有安全感。 “好巧哦，我也不喜欢一个人。” 虽然有时候需要独处，也应该学会独处。 但人，大多数时候，是群居动物。 一个人，总会胡思乱想，心里不安。 “你这小丫头，”孔雀抬手摸了摸林小满的脑袋，夜幕下，眼里溢满了她自己也无法察觉的温柔，“怎么这么深得我心呢？” “早点洗洗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小姑娘无情地打断孔大小姐接下来有可能展开的抒情。 “你，有时候真的一点也不可爱！” 孔雀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 这个破小孩！ “那取决于，我想不想让你觉得可爱。” 林小满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人民币，不可能随时取悦所有人。 “今晚你跟我一起睡吧？我以前都是抱着抱枕睡，今天终于可以抱个活人了。” 孔雀决定不跟她计较，看在她要送自己百分之五的股份的份儿上。 “这大热天的，你想让我被火炉包围吗？” 林小满做出的决定，一般是没人能改变的。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睡大小姐书房的榻榻米。 并且，一夜好眠。 倒是孔大小姐，一觉睡到了将就九点。 如果不是想起自己家里还有个重伤刚愈的小孩子，她肯定现在还不肯起床。 孔雀匆匆忙忙洗漱完跑出房间，是想出去给还在长身体的小孩子买点早餐的，结果路过饭厅的时候被叫住。 “过来，吃早餐。” 一杯牛奶，一个鸡蛋，一碗小米粥，两根香肠，一笼灌汤包，像变戏法而似的出现在她家的餐桌上。 让孔大小姐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时候起床的？” “这些，是你做的，还是你出去买的？” “灌汤包是买的，鸡蛋和小米粥是煮的。牛奶是你家门口的箱子里取的。香肠是冰箱里拿出来煎的。” “啊……”孔雀冲上去，一把抱起林小满，转了好几个圈，“哇，小满妹妹，你不要回家了好不好？以后都跟姐姐住，姐姐给你包吃包住！” “你还是先把我放下吧，就算我不晕，你自己也转晕了。” 没想到初见骄纵的大小姐，私底下是这副模样。 投怀送抱我就不说了，你把我抱起来是几个意思？经过我同意了么？ “哦哦，好好好。”孔雀把人放下，自己又有些不好意思。 刚刚那动作，实在是太不矜持了。 等她在餐桌前坐好，刚想喝牛奶，被林小满敲了一下手背。 “先去喝杯热水，你早上起来喝水了吗？” “还没。”她经常会忘记，没想到小姑娘连这个细节都记得。 “那个杯子应该是你常用的，我刚刚倒了一杯冷着，你喝喝看，温度应该刚刚好。” 孔雀不疑有他，直接把杯子端过来全喝了。 “小满，刚刚姐姐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林小满一边嘬着灌汤包里的汤汁，一边抬头看她。 “考虑什么？” “以后就住我家啊！你转学来帝都读书吧！你下学期应该读高二了是不是？我替你办转学手续！” “你想读哪个学校，公立学校？还是女校，或者贵族学校？” “我那时候读的是女校，不过，现在女校渐渐不时兴了，我建议你读贵族学校，你的同学以后就是你的人脉，是你进入社会前积累的第一笔财富！” “我听说，最近有个风铃贵族学校，在帝都挺火的，很多权贵子弟，都把孩子往哪儿送。” “怎么样，你想去的话，我来想办法！” 孔雀是真的很想跟林小满一起住，感觉比跟个男人住还让人安心。 当然，她也没跟其他男人住过，除了她堂哥。 “你突然这么懂事的样子，真让人意外。”吃掉一个灌汤包，林小满才回了她一句。 “这不都是我堂哥对我堂弟说的话么。我就是捡来用用。”孔大小姐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她以前确实不懂事，只知道吃吃喝喝买买买。 但在萧清远那里屡次受挫之后，反而觉悟了不少。 “快点吃，吃完咱们出发。” “哎，你还没说考虑得怎么样了呢！” 虽然看得出小姑娘压根儿不想搭理自己，但孔大小姐追求男人时练出来的厚脸皮也不是盖的。 “我没有考虑，我大学，肯定是要来帝都的。但这仅剩的两年，我想先留在麒省陪陪我的家人。” 孩子大了，肯定是要飞的。 当父母的，对此早就有了认知。 但没有几个父母能做好心理准备。 她当年也是这样一步一步离开家的，她爸从最开始和她免不了争吵，到后来，靠十天半个月一通的电话来维系。 她那会儿，不知道怎么表达感情，爸爸，同样不懂。 所以，每次打电话回去，她除了问他要生活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爸爸，同样除了问成绩，叮嘱她好好学习，别惹事儿，也不知道说什么。 两人长此以往，产生了非常大的隔阂。 甚至，爸爸一度以为，是她妈妈那事，给她留下了影响。 不过，在大学毕业之后，他们父女关系又得到了改善。 但她后来，想多一些时间陪在爸爸身边的时候，却是没有机会了。 工作太忙了，就算不忙工作，也会有社交，各种事情，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一世，钱，她家不缺了。 所以，她更想的是好好陪家人。 包括奶奶，她没有像前世那样，那是全家的福气！ 奶奶可以活得很长，很长，爷爷也不会到老了，却老年痴呆，连人都不怎么认识了。 “那也可以把你的家人一起接过来嘛！” 孔大小姐还是有些不甘心。 林小满看着她，笑：“那你觉得，如果我的家人都来了帝都，我们还能住在一起吗？” “他们肯定是不放心，也不会让我单独跟你住的。” “毕竟，你一看就不靠谱……” 【564】这鬼市的来历（三更） 扎心了！妹妹！ 孔雀拿哀怨的小眼神儿瞅她，然后不说话了，埋头吃早餐！ 吃完早餐，那边就来了电话，两方人马约好了在潘家园见。 孔大小姐带林小满去车库里选车。 林小满果断选了一辆最便宜的，红色奥迪。 “你好像很偏爱红色。” “象征我火热的心嘛。”孔小姐觉得红色就是自己的本命色。 “不过，你也很适合红色。” 林小满点头。 “但我们为什么不坐更好的车，就这辆，我平时都不怎么开，是我读书那会儿，去学校的代步车。” 那时候，她喜欢隐瞒自己的身份，不过，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身份早就暴露了。 所以，开什么车去学校都无所谓了。 反正，她这个名字比车都招摇。 “你想去被当冤大头宰吗？” 据说潘家园外头，有专门盯客的。 看你开豪车过去，还不把你往那些专门宰肥羊的地方引？ “这话我就没办法反驳了，好吧，就看在你的面子上，姐姐今天宠幸一下这辆都落灰了的奥迪！” “估计，这种车，在你眼里，就是不知道丢哪个犄角旮旯的小答应，平时连你的面都难得见到。” 林小满想起后世学生们对各类学科，也是用的类似的形容，就忍不住好笑。 “对对对，这个形容非常到位。” “如果不是你这个小妖精，故意把朕往这里引，这个小答应，早就失宠了，估计我一辈子都想不起它来。” 孔雀钻进车里，准备启动。 “行了，别贫，赶紧开。让人家一直等着我们也不好。” 其实，林小满还是第一次去潘家园，前世她都没有机会去帝都，更别说潘家园这样的地方了。 一般没钱的人，敢去逛吗？ 潘家园旧货市场形成于1992年，位于帝都东三环南路潘家园桥西南，占地4.85万平方米。 这是一个假日特色市场，也是中国最大的古玩和旧货市场。 这里周末的客人数以万计，暑假的游客也数不胜数。 喜欢古玩和古董的中外人士都说这里是淘宝地。 “小满，孔小姐！” 潘家园外头，兰家姐弟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林小满她们刚把车停好，出来，就见那俩在朝她们招手。 兰家姐弟来都戴着墨镜，兰姐姐头上还戴着遮阳帽。 这让空手而来的两人愣了一下。 “看吧，你就知道催我，我都忘了，外面天儿这么热，我们别说墨镜了，就连把太阳伞都没拿，怎么办？” 孔雀拿手半挡着眼睛看了一眼天上毒辣的太阳，顿时有种回到车里的冲动。 “戴墨镜怎么看货？”林小满不想承认这确实是自己的失误，“不过，记住我刚才说的了吗？你要本色出演！” “记住了，记住了，这还用你叮嘱了一遍又一遍吗？我到哪里不是本色出演？” “什么本色出演，你俩准备干嘛呀？” 兰家姐弟已经朝她俩走了过来。 兰忻墨还很贴心地去旁边一个店里买了遮阳伞。 总不能把两位小姑奶奶给晒黑了吧？ 连他姐这样的性子，都爱美，还别说人家一个大小姐，一个小姑娘了。 “我们准备扮演对古玩字画一无所知的款姐儿。” “你难道不就是吗？” 兰忻墨心直口快，惹得孔雀狠狠地削了他一眼。 “瞎说什么大实话呢，我好歹以前也是考古专业的学生，京大毕业呢！” 孔雀到现在都很怀疑，自己当初是怎么考上的。 为什么就那么执着呢？ “是是是，大小姐您大人有大量，我说错话了。” “我们这就进去吧。” “您一定会把傻款姐儿这个角色演得入木三分的！” 兰忻墨好不容易拍一次马屁，还尽往马脚上拍。 听得他姐姐都想打他。 潘家园素有“鬼市”之称，吸引了大批中外游客。 他们一进去，就看见里面各种肤色的人都有，而这个时候的潘家园，总共分为两大块。 一块是卖瓷器和杂项工艺品；一块是它西边卖旧书的散地摊。 卖瓷器工艺品这一块分四个区，二区以古旧瓷器为主。 “等等，你说潘家园又被称为鬼市，这有什么来历吗？” 为了装得像一点，他们一进园子，就请了一个向导。 活像刘姥姥进大观园，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嗨，几位客人，我们潘家园啊这个鬼市啊，自然是有来历的。” “这个名头啊，还要追溯到清末民初。当时国运衰落，很多达官贵人家道中落，便拿了家里的贵重物品到街上变卖。” “但这种变卖家产的事，毕竟很丢脸，所以呢，就选择在凌晨三四点钟，打着灯笼交易，这样就看不见买主的脸。” “而且，这样脸在灯笼的映衬下看起来也比较像鬼，鬼市也因此得名。” “咱帝都的老人儿们都知道，鬼市好出货。” “……”向导侃侃而谈，兰忻墨突然出声打断他。 “这么说来，我们岂不是来晚了，不是要凌晨三四点钟才来交易吗？” “我们那个时候来，是不是才能买到好东西呀？” “这个问题嘛，问得好！” 被打断，向导也没有生气，反倒打了个响指，继续吹。 “不是我胡周胡诌，是这鬼市啊……” “等等，你到底是不是胡诌？” “咳，我是说，我的名字，叫胡周，我爸姓胡，我妈姓周。” “但我这个人，从来不胡诌。” “我在潘家园的向导里头，排行第三，人称胡三爷！” 好像吹得有些过了，他又转过头对大家一笑， “当然了，像几位帅哥美女，可以直接叫我胡三儿，这样听着也亲切！” “行了行了，我们知道了。” “你赶紧说说这鬼市吧，我们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如果是，那还不如回去，明天一大早再来呢。 他本来就没睡好，正好回去睡一觉，最好一觉就睡到凌晨。 “是，倒也不是。” “少卖关子。”林小满在背地里朝孔大小姐使眼色，后者从钱夹里抽出一张红票子，递到胡三儿面前，“说点儿有用的。” 【565】精油子（一更） “哎哟！谢贵人赏！” 胡三儿立马把钱拿过来，两指一摩挲，就知道了票儿真假，立马往口袋里塞。 塞进去了，再对上他们，就是一脸的笑。 那谄媚样儿，简直让人没眼看。 “这鬼市啊，凌晨三四点是最好交易的时候。但不是也会有许多不方便嘛。” “所以啊，现在除了凌晨三四点，自己出去交易，还有另一种捷径！” 胡三儿又想卖关子，但下一秒，林小满就把他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找你们帮忙？” “嘿嘿，看来这位贵人是个明白人。”胡三儿看向林小满，眼神闪了闪，随即笑道。 “没错，我胡三儿，在这整个潘家园的向导中排行第三，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我手底下的客人，没有一个不是对我的服务满意至极的。如果你们想买什么，或者卖什么，我都能给你们找到合适的卖家和买家，绝不含糊！” “比你们自己去外面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撞，还买回一堆假货，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胡先生的意思是，保真？” 林小满挑眉，口气这么大，还真是听出他们是外地口音，在那儿吹牛打包票吧？ 胡三儿眨了眨眼，为难地摊摊手：“这哪儿能百分之百保证呢？就算外面有鉴宝师坐镇的拍卖行，也不敢说自己百分百保真啊！” “啊？那意思是，我们在这地摊上买假货，你给我们介绍的老板，买的也同样是假货咯？那我们跟你走干什么？” 孔大小姐本色出演，把刁蛮任性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那胡三儿在心里说什么，他们不知道，但面儿上，人家依旧陪着笑脸呢。 “那怎么能一样呢？” “在一堆赝品里面买到真品容易，还是在一堆真品里买到赝品容易？” “虽然咱不能百分之百保真，但我胡三儿以人格发誓，我带各位贵人去的店，肯定是信誉最好的，也是这内行人去得最多的店！” 说着，他又压低了声音。 “不瞒你们说，我带你们去的地方，绝对是普通游客，根本够不着的！” “不过，到时候，交易成了，几位贵人可得意思意思。” 胡三儿大拇指和食指相碰，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我们这边意思了，是不是卖家那边还得给您意思啊？”兰忻墨这小子也不是傻的，“胡先生可真够精明的。做你们这行，每天挣得不少吧？” “嘿嘿，一般般，一般般，混口饭吃。” 胡三儿一下子就明白了，这里面，最好糊弄的是大小姐，但其他几个，也都不是什么傻子。 也是，年纪轻轻，敢直接找向导带路的，除了家里有钱，还得有胆色啊。 “看来，几位贵人今天是有目标的。咱别的不多说，如果今儿个你们没买到满意的东西，我分文不取，只收这带路的钱！” “如果各位买到了，我也当交个朋友，第一次，不收你们的钱，但那门口胡同里有个茶馆儿，唱戏的是我妹子，各位去捧个场，如何？” “咱就当交个朋友了，下次你们来，还找我！” “行啊，怎么不行？” 林小满微一点头，孔大小姐就立马答应下来了。 “没想到，胡先生还是个雅致人。” 这时候，帝都里还流行捧角儿。 可别小瞧了这茶馆里的小戏台子，捧出来的角儿，一天油水不少。 而且，名气大的，能挣不少钱。 这小子，只怕也不是那什么角儿的哥。 而是两头拉客呢。 他把客人带去茶馆，一消费，他肯定也是有钱的。 不过，这样的做派，至少不让人觉得反感。 林小满还挺欣赏他，觉得这人是个人物。 “等等，胡先生。”孔大小姐突然顿住脚步，“你该不会把我们带到什么暗巷子，去敲闷棍吧？” “我说，大小姐，您怎么称呼？” “我姓明，孔明的明。” 孔大小姐突然灵机一动。 “好姓，一听就是大户人家的千金。” 胡三儿朝孔雀竖起大拇指。 “不过，就您这穿着打扮，一报警，我还有活路吗？” “我吃饱了撑的，有正经生意不做，去做敲诈勒索的倒霉事儿？” “明小姐出门在外有警惕心是好事，但也不要把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看得这么淡薄嘛。” “您放心，我是常年混迹这潘家园的人，您要找我，随时都找得到，我不至于为了您这一单生意，砸了自己今后的饭碗。” “至于与卖家合伙坑人，那也是不可能的。” 没等孔雀提出来呢，人家仿佛知道了她还想说什么。 “我是巴不得你们买走东西，但像你们这样有钱人的生意，我更希望是长期合作。” “那我们今天可就要看胡先生的了！” 林小满基本当了个透明人，说话出面的全是孔雀。 “不过，明小姐听口音，倒像是咱们皇城根儿下土生土长的人呐。” 胡三儿在前头带着路，一边和孔雀不经意地闲聊。 实际上，就是套消息。 这绝对是个精油子。 “你还挺有眼力见儿的，我虽然不是皇城根儿下土生土长的人，但我在帝都读过四年大学呢。” “你们帝都话也不难学啊。” 孔雀脑子也转得很快，不用林小满提醒，她就知道变通了。 “那您大学都没来过这潘家园？”胡三儿脸色变了变。 “我们那种同学一起来瞧热闹，和你这样的向导带路，能一样吗？” “而且，我这三个朋友，可都没来过呢！” “我又不是你们地道的帝都人，当然是找个向导更合适了。” “不瞒你说，我这人吧，还有点路痴。” “……” 林小满发现了，孔大小姐有时候也是忽悠人的一把好手。 没有萧清远，她好像智商和情商都直线上升了。 以前，是被什么东西吃掉了脑子吗？ 潘家园很大，但这个胡三儿，带路的手段也是一绝。 他们不知道绕过了多少摊子和铺子，最后走到一家看起来装修得很不错的店铺，进进出出的人很是热闹。 看得出来，这家店的生意很不错。 “如果你们想买些纪念品回去，这个店，绝对有你们看得上眼的东西！” 胡三儿把他们领进去，与那边小二打了个眼色，就有人过来招呼他们了。 【566】眼力见儿（二更） “您几位先看着，我去外面等！” 胡三儿对几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退到了门外。 “几位客人想买点什么？” 那个店员已经朝几人走了过来，把他们引进门去了。 林小满只是粗略扫了一下店里的东西，心里就有了数。 倒是兰家姐弟，玩得很开心，到处看。 这个店的东西假得不能再假了，基本上都是工艺品，糊弄外行人的。 价格倒是标得挺高。 “这个店的东西，就我这个混了四年考古系的人都能分辨真假，但你看那对外国夫妻，已经选了好几样了。” 林小满立马对孔雀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因为她们俩光站着，不看东西，本就引起了店里主人的注意，这一说话，那人立马看了过来。 你不买可以，你知道真假也可以，但你不能随便说出来坏了别人的生意。 否则，按规矩，丢出去是小事，被打一顿，都没处说理去。 孔雀也发现有人正盯着她，立马捂了一下自己的嘴。 “算了，算了，他们姐弟俩呢？该不是看上什么了吧？” 就见那姐弟俩一人拿着一条手链，是很酷的那种。 这个是不用看就知道的现代工艺品，不过做工还蛮精细。 “你们俩想买这个？” 林小满和孔雀走过来，见他们俩拿着不放。 “就想玩玩，这位店员说是银的，小满你给我们看看是不是真的啊？” 兰忻墨下意识地问林小满。 比起孔雀这个读了四年京大考古系的大小姐，他好像更容易相信小姑娘的判断。 “对啊，刚刚他说这是民国时期的老银首饰。那个时候有这种款式吗？” 但这个颜色，就有点像老银饰，因为带点儿黑，不是新银那种明亮的光泽感，像是东西久了被氧化了的。 “老板，这个手链多少钱一条？” 这姐弟俩看着出挺有钱，但其实并不是那种大手大脚花钱的富二代。 兰忻影在国外读书都是自己赚生活费，兰忻墨去韩国那边学跳舞，据说也有勤工俭学。 兰总经营公司出了岔子，但并不代表他对儿女的教育就不成功。 所以，这姐弟俩没有一出手就买奢侈品的爱好，反倒是对这种个性化的东西比较感兴趣。 若非如此，她问都不会帮他们问。 “这个，我刚刚都给两位说过了，是老银饰，而是您看我这工艺，绝对是上好的。” “收你们一百一条，绝对是占了大便宜的。”说着，店员还噜噜嘴，朝外面的胡三儿看了一眼，“这还是看在你们是胡三哥的面子上。” 说着，他又指了指刚刚出去那对外国夫妻：“我们卖给他们，都是两百块一条。” “纯银是真的，民国时期这个说法就太假了吧？” 孔雀吸取了刚才的教训，和店员说话都压了一下声音。 “你们真喜欢？”林小满看向那姐弟俩。 “要不算了。”兰忻影有些拿不准林小满的意思。 “喜欢就买呗，主要是看的第一家，难得有符合你俩眼缘的东西。” 说完，她又看向店员。 “两条这个数。”林小满伸出一根手指，这是说一百了。 其实她还的这个价，至少还可以再压一半。 但她不想把价压太狠，否则后面那个胡三儿，就不会带他们去多长见识了。 “哎哟，小姑娘这也太狠了吧？” 看起来做主的明明不应该是最小的这个啊，但怎么最小的这个反而最会砍价呢？ 林小满就不再说话了，只笑眯眯看着店员。 那店员回头看了一眼他家掌柜。 后者在柜台那边略一点头，店员就直接拍板同意了。 “行，就当交你们这个朋友，下次可一定还来我们店啊！” “您放心！” 兰忻墨赶紧去付账，付完钱，就往外走了。 那店员还把他们送到了门外，看着人被胡三儿领走，这才回头跟自家掌柜的说话。 “那姐弟俩一看就是愣头青，倒是另外一对姐妹。” “看起来做主的是大的，实际上有话语权的是小的。” 掌柜的接过他的话头，两人相视一笑。 “这个胡三儿，这才带的客人，里头可能有行家，不知道他自己察觉没有。” “行家？”店员愣了一下，“您该不是说的那个小姑娘吧？” “那小姑娘可能也就比那姐弟俩好一点，怎么就成了行家了？” “你没看见，她从一进店开始，一样东西都没看。那个大小姐，看起来也懂点儿行的，都得看她脸色行事。” 掌柜的吧嗒了一口烟，吐出一串烟卷。 “可能是那小姑娘出身比较好呢？” “不是出身好，出身好的是那大小姐。” “从小到大养尊处优，养出来的那种气质是骗不了人的。” “但正因为，出身高的是大小姐，能让大小姐听话的人，才是最厉害的。” “你啊，这眼力见儿还是差了一些。我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把店子交到你手上。” “叔，我会努力学的。” 店员惭愧地低下了头。 这店铺本来也不是他叔叔的。 但他叔叔在这里做了好几年掌柜了，深得老板信任。 他叔叔想培养他做自己的接班人，老板那边也默许了。 说是，他什么时候培养出来，什么时候就可以接叔叔的班。 可他在店里也将近两年了，这能力不仅没继承到他叔，就连眼力也不行。 “行了，好好学，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个几年。” “好嘞！” 店员立马恢复精神，又到门口招呼客人去了。 这边，胡三儿还纳闷儿，这些人不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傻小姐吗？ 怎么花钱这么抠呢？ 买两条那么便宜的手链，都还要讲下来一半的价。 “我说胡先生，如果接下来您再带我们来这些店，我可就不依了啊。” 孔大小姐一脸不悦地看着胡三儿。 “说实在的，我虽然不懂怎么鉴宝，但我家，是有人懂这个的，我从小耳濡目染，就算不懂怎么鉴别宝贝，但普通的工艺品，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你带我们来一家专门宰肥羊的店，还是宰外来肥羊的店，到底是想干嘛呀？” 【567】预约（三更） “不是！”胡三儿一脸被冤枉有苦说不出的表情，“明小姐，不是这样的。” “我怎么可能把你们带去专门宰肥羊的店呢？” “如果真是把你们当肥羊宰，人家也不可能给你们讲价的空间了，是不？” “我这不都说了吗？就是看你们是外地来的，所以这家店，适合买纪念品。” “纪念品嘛，大多数时候是好看，适合送礼。” “就像您这两位朋友买的手链，这不挺喜欢的吗？” 胡三儿虽然站在外面，可一直观察着里面的一举一动呢。 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大小姐看起来莽里莽撞的，其实不算太好骗。 也不敢糊弄她，连忙解释。 “呵呵，喜欢就可以糊弄我们吗？”孔大小姐显然还不满意，“你把我们带那个店里，买一堆工艺品回去送给谁？” “拿得出手吗？” “你现在去那店里买，买到一件儿真品算我输！” 这口气，还挺大。 但胡三儿没有给她顶回去，反而是嬉皮笑脸道：“明小姐是个明白人，那些工艺品，自然是送给喜欢工艺品的人。” “您如果要买好玩意儿送人，那自然是有更好的去处。” “您消消气，消消气，我这就带您几位去！” “这不才第一家吗？” “还有时间呢，咱慢慢来，好不好？” “小姑奶奶，别气了啊！” 胡三儿这男人长得一般，笑起来有点儿小坏，但油嘴滑舌，哄女人却有几把刷子。 最后他竟然给孔大小姐买了块雪糕，把人给哄住了。 你说不吃吧，哪有大小姐在外面吃雪糕的啊，多丢脸。 但他这人很贴心，买的那种“七个小矮人”，一包里面有七个，拿出来吃刚好，不会弄得满嘴都是，脏兮兮的。 可见，此人真的为了稳住客人，十分会下功夫。 当然，不止孔雀有，大家都有。 孔大小姐之前可能没吃过这么平民的“七个小矮人”，还吃得非常欢快。 虽然不见得味道多好，但很可爱啊，脾气什么的，也立马被雪糕降温了。 第二家店，在一条街的拐角处，里面客人只有三两个，看起来店面也不如第一个大。 但神奇的是，这一家，似乎还有不少回头客。 因为，那三个客人中，有两个都跟老板挺熟的。 不过，这一次，林小满他们转了一圈，也出来了。 若说第一家有百分之十的真品的话，这一家就有百分之二十。 百分之二十的真品，在这个行业，已经是非常难得的店了。 但林小满刚刚问了下价钱，高得吓人。 一个普通的清朝的鼻烟壶，开口就是三十万。 一块墨，开价三万二万。 虽然也算是好墨，但这个价格，可以买两三块了。 原本她是打算买两块墨回去的，这不是蒋玉兰她家外公，这次快要过寿了。 人家早就邀请了她，她肯定是要去的。 老爷子喜欢书法，送一方砚台，或者送一块好墨，是个很合适的礼物。 既能表达晚辈的心意，又能满足老爷子的喜好。 但看那叫价，她就没还价了。 也不是不想买，而是，不想被人当肥羊宰。 这样的价，她为什么不直接在钱老店里拿？ 金宝斋的是墨，难道还找不出几块上品？ 此时店里的那个老板，也正懊恼呢。 自己是看几个人年轻，问墨的价钱，一看就是孝敬长辈的，所以他一开口，不自觉就把价抬高了。 原本以为糊弄几个年轻人完全不成问题。 可谁知道那小姑娘立马把墨放下，一点留念都没有，跑了。 “哎，小姑娘，你如果要的话，我给你开个实诚价！” 老板还想把人喊回来，结果林小满听他的话，伸出一只手。 “不行不行，太低了。”老板脸色一变，“别说这个价，就算你再翻一倍，去整条街能买到一块我这样的墨，我就免费送你一块！” 哦？ 林小满挑眉，那这潘家园的旧货市场，定价虚高得很啊。 整条街都找不到嘛？ 她给的这个价，生意上绝对能做的。 但不愿意做，老板还底气十足，只能说明，他们这一条街的店铺，价格都是相通的，大致大家心里都有个数，至少，底线不能低于多少。 既然是这样，那这一条街都没必要看下去了。 肯定找不到她想找的线索。 “怎么，几位在这家也没看到合适的？” “合适是合适，就是不符合我们的心理期待。” 说着，孔雀把胡三儿拉到一边。 “胡先生，说实在的，这次我们买东西，是要送长辈的。” “东西次一点，我看不上。” “也不是我看不上，而是，我们家，也不止我一个小辈。大家攀比之心，就有那么一点严重了。” “想要讨长辈欢心，肯定买的东西，就要拿得出手。” “价钱嘛，实惠一些当然最好。不过，只要值那个价，我也不是拿不出。” “但这家店，卖的东西分明就不值那个价，但那老板，一听我们是外地口音，至少把价码翻了一倍在卖。这就不实诚了吧？” “说实在的，如果您带我们来的都是这种看客下菜的地方，那就没有必要再继续逛下去了。” 说到最后，孔大小姐已经是冷了脸。 一副“我很生气，你在浪费我们的时间”的表情。 “别别别，您儿怎么这么容易生气呢？我这不是怕你们来没逛过瘾，让你们多看两家。” 胡三儿赶紧把人拦下来， “您看，这俗话说，货比三家不吃亏。这才第二家呢，着什么急？” “既然明小姐是想要送长辈，又是充门面，力压兄弟姐妹们的东西，我给您另外带个地儿，包您满意！” 他心思也是千回百转，不想放过这么个大客户。 “真的？你可别骗我，要是再敢骗我，就凭你今天带我们绕了这么多条道，我就不会饶了你！” 孔雀像是稍微消了点气，来了兴趣。 “我保证，我保证，这次一定让您满意。不过，你得等等，我打个电话。” 说着，胡三儿掏出了手机。 “您稍等一下啊，那边接待客人，是有规矩的，不在同一时间，接两拨客人。我这边得预约一下时间。” 【568】茶馆？（一更） 还有这种规矩的地方？ 孔雀瞪眼，看林小满。 后者眼睛亮了亮，微微点头。 胡三儿跑到半边去打电话，离得远，这边几个也不知道他跟电话那头说了什么。 “小满，你觉得我刚才的表演怎么样，过关吗？” “嗯，你很有这方面的潜质，”说完，还怕孔大小姐不相信，然后回头看兰家姐弟，“不信你问他们，他们家开娱乐公司的，从小肯定看得不少。” “是的，孔雀姐，如果不是你明确表示不愿意演戏，我都恨不得替我爸签下你呢！” 兰忻墨笑着附和林小满的话。 “算了，我的目标，在这丫头的鼓动下，已经变成了第一金牌经纪人！” “演戏什么的，不是我喜欢的啦。” 不过，被人夸奖，孔雀还是非常开心的。 “你们说，他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是小满想去的那个地方吗？” “那也不一定，不过，等下如果还是没到小满想找的那个地方，我们怎么办？真要象征性地买点什么吗？” “如果不是，买不买看情况吧。你们如果有什么想要的，我点过头，就可以买。” 林小满对自己的鉴宝水平还是很有信心的，她现在毕竟是个高级鉴宝师了。 虽然没有专门的机构认证，但系统认证的，应该比人力更具有权威性吧？ 胡三儿那边已经沟通好了。 “现在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去吃个午饭，中午过后，我带你们去那边，怎么样？” 林小满抬手看了一下表，已经十二点过了。 原来才逛两家，一上午就过去了，这时间过得可真够快的。 “也好，不如我们现在就去你说的那个茶馆吃饭？” 像这种巷口的茶馆，可不仅是喝茶。 到了吃饭的点，自然是上菜的多。 “好啊，我给你们介绍几个招牌菜如何？保证都是正宗的地道的帝都菜！”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中午就让他领着去，此时这几个客人可都还没买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呢。 胡三儿也厚道，准备到时候叫那边给几个贵人做得实惠些。 “就冲你这个地道，正宗，那我们还去定了！” 孔大小姐心里其实一点期待都没有。 她是正宗的帝都人，什么样的美食没吃过？ 就这地方，能有什么好吃的？ 开在巷口，离这潘家园又近，怕是就算味道一般，也会有很多客人吧？ 毕竟，算是跟旅游景点挂钩的。 但到了地方，她却觉得这儿挺值的。 首先，这里是真的搭了戏台子那种。 原来，这里之所以叫茶馆，不是因为这里有茶喝，而是这个店的名字就叫茶馆。 楼下大堂，设有戏台子。 楼上雅间，每一个雅间，窗户都是对着楼下戏台的。 这种雅座，可能既具有私密性，又方便观戏。 若是有要事商谈，窗户一关，隔音效果还不错。 若是要看戏，窗户一开，就可看戏。 楼上每个雅间窗户设置的都是看台。 看台上有灯笼。 灯笼一亮，就代表有客人要点戏。 楼下自然就有小二上来招呼，折子戏，小曲儿，应有尽有。 有的人，为了捧角儿，还会专门包一个包厢，每次只点那一个人的戏。 而大厅的客人，只要消费超过一千，也是可以免费点戏的。 雅间的客人，则是没有这个消费限制，随时都可以点。 当然，那都是vip客人，是这里的常客。 普通客人，坐了雅间，也可以点戏，只要给得起钱。 规则，是胡三儿边走边和他们说的，进场之后，孔雀大小姐果断要了楼上雅间。 每个雅间，布置都不一样，但看着环境都很不错。 至少，很符合大小姐对用餐的要求。 这里中午客人基本都是满的，林小满他们能要到这个包房，还是临时人家退了，他们才恰好赶上。 “您几位就在这儿吃，我已经和掌柜的打过招呼了，肯定给你们打折。” “我妹子叫水中月，如果大家点戏，拜托一定要捧她的场！” 水中月是吧？ 林小满拿起旁边的戏折子，发现这个水中月，应该是这里的一个新人。 因为安排她的时间比较少。 “不然，咱们就看在这个胡三儿的面上，点一出水中月的戏？” “你想听就点呗。”林小满对此没意见。 虽然，今儿个她说了请客的。 本来他们几个也都是陪自己来的，请客是理所当然。 于是，他们几个直接按了那个点灯笼的按钮，灯笼里的灯就亮了起来。 楼下有个穿旗袍的女司仪，立马上楼朝林小满他们所在的包厢里来了。 “几位贵客，请问……”司仪进来，话音一顿。 看见是三位年轻女子和一个年轻男人之后，她理所当然地看向了兰忻墨。 “请问，几位想听什么戏？” 这个地儿，女客点戏的虽然也不少，但多是上了年纪的女人，像这么年轻的，还真没有。 “给我们唱一出，那个什么《牡丹亭》。” 点戏的人不是兰忻墨，而是孔小姐。 “好的，请问有贵客喜欢的角儿吗？” “我们想听那个谁，水中月，是这个名字吧？她长得漂亮吗？” 那司仪奇怪地看了孔大小姐一眼。 心说，这姑娘，莫非也好女色，怎么问的是花旦漂不漂亮？ “漂亮的，但像水中月这样的，自然没法和几位小姐相比。” 司仪还是有点担心，万一一夸自家店里的角儿漂亮，人家就不听戏了呢？ 她见多了那种夫妻，情侣一起来听戏，后来因为男的听得太入迷，或者看唱戏的姑娘看得太入迷，而惹得女客大闹茶馆的。 “那就这个了，让她好好唱啊！唱好了有赏！” 孔小姐此时突然生出一股豪情来。 这里的赏，有直接送钱的，也有送花的。 她倒是真像把自己当个男人了。 不过，林小满打量了这个地方的格局之后，又忍不住想。 这个，可能是由民国的茶室，演变出来的吧。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那司仪问：“请问，小姐贵姓，是以您的名义点戏吗？” “是啊，怎么了？我姓孔 ，明，孔明的明。” 点个戏还有这么多规矩？ 【569】看中了（二更） “二楼兰字间明小姐点《牡丹亭》，水中月准备！” 她这一喊，就听见，楼下楼上的男女服务生都跟着齐声喊： “二楼兰字间孔小姐点戏……” “这是，什么规矩？” 吓了孔大小姐一跳，幸好没说她的名字，否则岂不是改天整个帝都都知道她跑茶馆来听戏了？ “这是唱台。” 没等那位司仪解释，林小满就直接解释给她听了。 “这是一种让所有人都知道是谁点了戏的最佳方式，替你出名呢。” 那位司仪立马接口：“事实上，就是让大家都知道，是谁点了下一出戏。一般，点戏的人，在我们这儿就特别有面子。” “有的客人，会寻着您的包厢来和您结交。” “如果我们不希望有人打扰呢？”孔雀此时非常后悔自己这么高调地点了一出戏了，这哪里是听戏，这是惹事儿呢！ “那我出去的时候会把兰字间的牌子翻过来，那就代表不便打扰。” 见孔雀还是不太高兴，司仪忙解释了一句： “其实，这只是过去延续下来的习惯，现在很少有不请自来的客人打扰点戏的人。除非，他们本来就很想认识您。” “不过，明小姐是生面孔，不用担心会有人过来的。” 感情，是我不够出名啊？ “这是民国茶室，延续下来的规矩吧？” 林小满似笑非笑地盯着司仪，后者脸色变了变。 “茶室，那不是风雅之地吗？怎么会这么高调？”孔雀不明所以。 倒是兰忻墨，是看过一些小话本儿的人。 “民国把风月场所叫做茶室。” 说完，他自己都没忍住笑了。 这个地方，感情前身是妓院啊？ 难怪它本名叫茶馆，是故意改了一个字吗？ 还是故意投机取巧，沿用了茶室吸引客人那一套，又起了个巧名儿？ “以前，点的也不是曲子吧？而是雅妓？” “各位客人放心，我们这里绝对不是那种场所，不过是沿用了茶室的一些方式……”司仪笑着解释，“很多人第一次来我们这里，都觉得这种方式很新奇。” “也有人，特意过来体验这种点戏被唱台的乐趣。” “当然，如果客人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也可以要求我们不唱台。” “这样啊，是挺有新意的，难怪这里二楼男客居多，都是满足他们强大的虚荣心来的吧？” “……”司仪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了，也不能这么说吧。 有些人本就把这里当成风雅之地，请客吃饭，在这里，再点两出戏，就出名了。 有的生意人，特地会到这里来，碰运气，万一遇到哪个想结交的人了，说不定就能成一笔生意呢。 不过，这话跟几个不谙世事的小姐少爷，也说不着。 在司仪心里，已经给他们定了位。 “行了，你先出去吧。菜先给我们上上来。我们听胡三儿介绍，说你们这里的菜色地道正宗，就招牌的，上几个吧。” 说着，孔大小姐翻开菜单，噼里啪啦点了好几个。 司仪是不负责点菜的，把站在这个包间门口的服务生叫了进来。 这个服务生，穿的是民国时期的学生装，倒也是一大特色了。 “看小姐点菜，也知道您是个会吃的，您放心，我这就去和后厨打声招呼，让他们优先给你们准备。” “那就谢谢姐姐了。” 林小满最后看了一眼菜单，又加了个甜品，才把菜单合上。 司仪冲她一笑，推门出去了。 水中月此时已经在后台准备了，十分钟之后就能登台。 后台除了她，还有别的角儿。 一听客人点她的台，就有些不服气。 “哟，今儿个又有人点你啊？是你那个相好的带来的人吧？你倒是个人精，和那潘家园的向导搅和到一起去了。” 那胡三儿，为了她，可没少引人过来。 “紫鸢姐姐若是愿意，也可以找个相好的。” 水中月自小学的就是唱戏，但因为家庭遭缝巨变，让她不得不在这里来做兼职。 有胡三儿的帮忙，她确实快速在这里站稳了脚跟。 据说，这里的人，可以找到机会，若是被贵人看上，说不定能领她进另一个圈子。 她的目标本来就不是这个小戏台子。 所以，跟紫鸢其实根本没多大竞争关系，但偏偏对方一心找她的麻烦。 只是，这次点戏的是位小姐，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既然是女人，就不是她的目标了。 不过，水中月是个很有野心的姑娘，即便不是她想要的客人，她也迅速打扮好自己，以最好的状态去唱这出戏。 “梦回莺转，乱煞年光遍，人一立小庭深院。注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这声音一出来，就听得出，这唱戏的姑娘是有些真功夫的。 而且，长得确实不错。 哪怕画了花旦妆，但也可看出那窈窕的身段儿，是个可塑之才。 兰忻墨和林小满对视一眼，仿佛都看穿了对方的想法。 “小满，你说，我们公司把这个姑娘签下来，怎么样？” 唱戏的姑娘，眼睛里都是戏，如果让她去当演员，只要有真本事，肯下功夫，何愁不出名？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 又听了几句，越听，林小满也越赞同兰忻墨的想法。 然后，两人齐刷刷看向孔雀。 “你们俩这么看着我干嘛？” “你的第一个艺人，就是她了。” “我们一起帮你物色的，你觉得怎么样？” 起点不高的小姑娘，最初孔雀才能压得住。 而且，这是一份知遇之恩，除非这个水中月真的忘恩负义，否则她都以后都不会背叛孔雀。 孔大小姐既然想当经纪人，自然是要有自己的班底的。 “你不是让我先从助理做起吗？” “所以，我们也没让你现在把她签下来。你可以再来几次，点几次她的台子。” “如果她真的不错，就先把她签下来，然后送她学专门的演技。” “她学个一年半载，你就先做个一年半载的助理。以后，你出道，她出道，不就行了？” 【570】鬼市（三更） 你们倒是替我想得周到。 孔雀撇撇嘴，但她也知道，这两个小家伙是对的。 也佩服两人的头脑，这么快，连她的第一个艺人，都帮她物色好了。 “可是，我要怎么跟她谈签约的事啊？” 她一个千金小姐，难道跑过去颐指气使地和人家说：我看你挺有潜力的，跟我签约，我一定能把你捧红？ “这个，等你经过公司专业的培训，就知道了。” 兰忻墨故意卖了个关子。 实际上，他也还小呢，没接触过自家公司的事，根本不知道具体该怎么操作。 他不过是仗着家里，耳濡目染，所以对娱乐圈有一定的敏锐感罢了。 “那行吧。我也跟你们一起去虞城，直接去公司报道？” 既然说好了，大小姐这点魄力还是有的。 “你确定，不要先和你父母商量一下吗？” 菜陆陆续续上了，林小满一边夹了一块帝都名小吃驴打滚，一边抬眼看孔雀。 孔大小姐脸色一僵，随即又笑道：“这还需要商量吗？” 我父母肯定不会同意啊！ “商量了也没用，不过，我有办法应对他们就是了。”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林小满也没让她保证什么，因为孔雀背后有一个孔家，大家族变数多，主要还是看她自己够不够坚定吧。 他们吃完饭，楼下的曲子也唱完了，水中月照旧请求感谢客人。 这是她自己多出来的一个环节。 原本角儿唱完，是有客人邀请，或者送花，她才会出现的。 但水中月这种不请自来，还是让很多以前点过她的客人都心存好感。 因为林小满他们这个包厢是挂了免打扰的牌子的，所以水中月要进来，还是服务生先敲门询问了才让进的。 水中月进入包厢之后，就愣住了。 没想到，点自己的不仅是年轻的女子，而且，这包厢里坐着的，都还是十分出色的年轻男女。 一看，就是非富即贵那种。 “小女子水中月，感谢几位贵人捧场！” 她是自己端了酒进来的，敬酒之后，大家的目光都看向她。 此时水中月已经卸了妆，皮肤状况看起来还不错。 五官也挺精致的，说话软糯带甜，很像江南水乡出来的女儿。 “水小姐，请坐。” 其他人都没说话，坐看孔大小姐如何应付。 “您就是明小姐吧？” 水中月谢过之后，也坐下来。 她其实也好奇，明显在场对自己最有兴趣的就是这位明小姐。 可她自己就足够漂亮了，还喜欢别的漂亮女子吗？ 该不是，她无意中得罪了人家吧？ 搞不清明小姐的想法，水中月只能留在包厢里。 她也想知道，这几个人的来历。 是单纯地想听自己的戏，还是，对她有什么另外的想法。 “水小姐果然如同胡先生说的那样漂亮，戏也唱得好。你是科班出身，还是自己学的戏啊？” “我父母以前都是昆曲演员。”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但水中月还是一五一十地说了。 “原来是家学渊源，难怪我听水小姐唱得这么好。” 当然，她也不是专业的。 可能对专业的来说，水中月的唱腔还有很多瑕疵。 但他们喜欢的是水中月眼里有戏的那种感觉。 “您过奖了。我唱的不及我母亲半分，可惜，她这一生再也没有登台表演的机会了。” 说着，水姑娘眼神暗淡了下来。 “抱歉，提起水姑娘的伤心事了。” 孔大小姐不喜欢装逼，也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她都不知道要如何从侧面了解水中月了。 所以问的话也十分直接。 “不知道水姑娘为什么会选择在茶馆里唱戏？你既然有这个天赋，为什么不去专门的戏曲舞台呢？” “我，我们家出现了一些变故，现在急需用钱，所以，我能找到的，没有比这个更好的舞台了。” 水中月也不怕提起自己需要钱这件事难堪，因为她就是想让别人知道她缺钱，她需要钱。 如果有人能给她更好的机会，自然更好。 “那……”孔雀大小姐真想直接说，你差多少钱，我可以借给你啊。 但被林小满拉了一下后腰的衣服，立马闭嘴转移了话题。 “先在这样的舞台上锻炼一下也不错，能赚钱，还能提升自己。等你变得更优秀的时候，一定会有更大的舞台让你展示自己的。” “谢谢明小姐吉言。” 看着一行人走出茶馆，水中月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之前酸过她的紫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后。 “怎么，失望了？没能让人家把你带走啊？” “你倒是贴上去啊。说不定人家就好那一口呢？” “不是还有个小帅哥吗？” 紫鸢看她的眼神满含嘲讽。 水中月不打算和她多说，扭头就走。 紫鸢对着水中月的背影呸了一口。 “什么玩意儿，真把自己当冰清玉洁的天仙了！有我紫鸢在，你就永远别想在这茶馆里出头！” 林小满几人出去的时候，胡三儿就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了。 等得无聊，他在大黄角树下看两个老爷子下棋。 看见林小满他们出来，赶紧迎了上来。 “几位贵人，都吃好喝好了吗？水中月妹子唱的戏还不错吧？” 胡三儿嬉皮笑脸的模样，其实不算太讨人厌。 “胡先生，那水中月，不会是你的情妹妹吧？” 怎么看，也不像单纯的妹子。 “那哪儿能呢？”胡三儿眼神微闪，“就我这穷样儿，哪里配得上那么水灵的妹子？” “如果贵人们觉得她唱得不错，以后还来捧她的场子，我胡某人感激不尽！” “行了，少给我们绕圈子，快带我们去你那神秘兮兮的地方吧。如果我们再买不到满意的东西，我就去警察局告你讹诈！” 孔雀那股子刁蛮劲儿又上演了。 “得嘞，您儿几位别发火，我这不是跟那边已经沟通好了吗？这就领你们过去！” 胡三儿领他们去的，依旧是潘家园里头。 不过，不是游客最多的最当道的那条街，而是一条斜街上。 这条街，人本就没那么多，也没什么拥挤的。 每家店铺开着，也不往里头揽客。 但如果真正熟悉潘家园的人，就会知道，这里，才是真正的鬼市。 【571】御用酒壶（一更） 真正的鬼市，热闹的是凌晨到早上天明那段时间。 那时候，这条街，人到处都是，无论是街边的小摊，还是街上的店铺，都会有人光顾。 反倒是天亮之后，街上，店里，几乎没什么人了。 不是常年混迹潘家园的人，根本不知道这条街上才能买到好东西。 现在街上连摆摊的人都没几个，确实给人一种门庭冷落的感觉。 胡三儿带着林小满他们走进一家店铺，里面的摆设也并不多。 有个中年男人，正在泡茶。 看见有人进来了，也没招呼。 “这是苟老板，苟老板店里的东西，你们可以随便看。” “但有一点，看的时候小心一点，特别是需要上手的东西，若是摔了，就必须买下来。” “很多富商贵人都喜欢来苟老板的店，你们仔细看看，里面都是好东西，您几位请便。” 胡三儿和苟老板打了声招呼，人就出去了。 “这老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难道还期望生意自动上门吗？” 孔大小姐瞥了老板一眼，嘴里犯嘀咕。 “嘘，我觉得这个老板在装深沉。”兰忻墨食指压在唇上，做了个“嘘”的手势。 “几位都是年轻人，不喜欢喝茶吧？” 苟老板耳朵还是很尖的，听到兰忻墨在说他的坏话，立马就朝他们看了过来。 “洞庭碧螺春，以形美、色艳、香浓、味醇“四绝”闻名于中外。” 林小满朝苟老板走过去，端起其中一杯客位的茶，又看了一眼茶叶。 “外形条索纤细，茸毛遍布，白毫隐翠。”她端起茶杯，“泡成茶后，色嫩绿明亮。” 先嗅了嗅，再小抿一口。 “味道清香浓郁，饮后有回甜。”林小满笑道，“老板泡茶的手艺不错。” “你怎么知道，我这是洞庭湖的碧螺春？” 苟老板似来了兴趣，看向林小满。 “人们称赞，洞庭碧螺春有独特的花果香，但其他碧螺春却只有泥土的气息和青叶气，我恰好，嗅觉比较灵敏吧。” “我倒是小看现在的小孩子了，小姑娘听口音是外地来吧？家里想必也是书香门第？” “书香门第谈不上，我们家往上数三代都是贫农呢。”她现在无比庆幸跟老爷子们打交道，让她耳濡目染，摸到了品茶的皮毛。 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挺管用。 听人家的猜测，就知道，她品茶这一招，是唬到人了的。” “哈哈哈，小姑娘真会开玩笑。”苟老板大笑，显然，他觉得林小满还挺合自己胃口的。 我可没开玩笑，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就我爸被改造成了半个搞艺术的。 但也改变不了他是农民出身的事实。 至于我，励志做个小富妞，目前计划还在实施当中，不值一提。 “老板，我表姐想买点东西送长辈，长辈过寿，您觉得送什么合适？” “那就要看是喜欢什么的长辈了。” 不搭理其他几人，但苟老板对林小满却是格外热情。 “那位长辈吧，喜欢这风雅之物。” 林小满心思陡转，看向苟老板，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变化。 “您可能店里也经常会有这样的客人，他们买东西来，更多的时候，是放在家里显眼的地方，做个摆设，只要看起来高端大气上档次就行了。” “那我这里许多东西都挺合适的。” 说着，他抬手一指，那一面墙上，挂的都是字画。 “齐白石的画，王羲之的字，苏轼的词。还有……” “那边橱窗看见了吗？上好的玉器，摆件，鼻烟壶，镇纸，还有包括瓷瓶，一些御用的酒杯，酒壶等。” “这样的玩意儿，在外头可不多见，你仔细去看，都是做工精细的。” “可我怎么看着，这个金酒壶，有些旧了？” 林小满走到橱窗边，拿起上面的酒壶，这种不易碎的东西，是摆在外面的。 当然，如果你摔地上，照样得照价买回去。 因为，你会给它造成划痕，不利于再次销售。 纯金的酒壶，壶身颈小肚圆，酒壶肚子上，雕刻着的两条五爪金龙，两条金龙嘴对着嘴，中间镶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石。 是一幅“双龙戏珠”的场面。 壶口平滑，做工精细，包浆自然，无裂缝，看起来确实很贵重。 而且，上面很有年代感，有磨损，壶底一个御印，是乾隆年间宫廷御用的标记。 其他地方，看起来都是旧物，唯有这个御印，看起来太新了。 这个造假的手法，似乎又与那个什么走私犯罪集团的造假高手有异曲同工之妙。 若不是同一个人，只怕也出自同一脉。 “旧，恰好是说明，它是经过岁月的洗礼的。” “你知道这个酒壶的来历吗？” 苟老板像是来了兴致一般，走到林小满跟前。 “这种玩意儿，能有什么来历？” 见老板和小姑娘一起在看一个酒壶，其他原本分散的三个人，也都跟着凑了过来。 “这是当年火烧圆明园的时候，一个太监，趁机偷出来的。” “也算是保住了这件华夏瑰宝吧。即便是我们华夏的一个尿壶，也不想被外人拿走。你们懂，这种民族大义吧？” 说着，他自己又摇摇头。 “算了，你们还是太年轻了，也不知道现在你们那课本上有没有讲我们华夏那段屈辱的历史。” “当时能偷出来这么一件东西，那也是好的。” “这件宝贝，辗转到我手里，还是因为那个老太监过世之后，他的养孙，为了好好安葬老人家，才把东西卖出来的。” “那，这件宫廷御用酒壶，您这边的价格是？” 想想，如果家庭聚会的时候，老爷子拿出这个酒壶让众人喝酒，那就是开眼界，长见识。 不得不说，如果真买了拿去送长辈，确实是个装逼利器。 “你们真想买？” 苟老板有些迟疑，当然，他也看得出来，这些人虽然年轻，但确实挺有钱的。 可也不是每个有钱人，都舍得一下子花很大一笔钱买个吃不吃，用不能怎么用的东西回去。 所以，老板的怀疑，很正常。 【572】鉴定书（二更） “当然，我家老爷子就要过寿了，正好买回去送他。老板你是不知道，每一次我家那些兄弟姐妹们，到了老爷子的寿宴上，就开始那什么？” 孔雀一时想不起形容词了。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林小满替她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孔雀一巴掌拍小姑娘肩膀上。 “对，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我得买个最得老爷子心的，不枉他老人家疼我一场。” “既然你们有钱，我也不怕告诉你们实话，这个酒壶，在我这里，是这个价。” 苟老板伸出一只手，比了个“五”。 “五万？那也不算太贵……” 孔大小姐除了零花钱，还有过年红包什么的，加起来一年手头也有个几百万。 所以，五万块对她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五万？”苟老板笑了，“五万你卖给我，我都要！” “这个酒壶，五十万，还是友情价。” “这是看在你们是第一次来的顾客，所以，在我这店里，做的第一笔生意，我给了优惠。” “上周，有个地产商过来，开价，六十万，我都没卖！” “看这位小姐一片孝心，又是胡三儿带来的，你们有诚意，我才肯喊这个价。” “换个人，六十万，我一分都不会少。” 苟老板说得情真意切，但孔雀却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 “你不是说上周，六十万你都没卖吗？怎么现在要说，换个人，六十万一分不少？” 孔大小姐瞬间化身为杠精本精， “也就是说，换个人，你六十万还是会卖咯？那为什么又不卖给那个地产商？” 那苟老板脸色一僵，显然也没想到孔大小姐会问出这种问题。 我给你叫价五十万，那就偷着乐得了，你管我为什么六十万没卖给别人啊？ “孔小姐这就不知道了吧？我们这一行，也是会看人下菜的。地产商，与你们这种年轻人可不一样。” “人家有的是钱，开发一块地，挣多少？” “而且，我这不是看你们是胡三儿带来的，给他一个面子吗？” 苟老板脸色不变，依旧随和地解释。 “那胡先生的面子可真值钱。” 孔雀小声嘀咕，但到底没有再大张旗鼓地说出来。 “五十万，这个价格……” “价钱方面，想必对于几位来说，也不算多。” 几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买个古玩回去讨好大家长，花个几十万，自然不算多。 “你这话说的，我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孔雀不高兴地瞪眼，对她来说不算多又怎么样？ 那得看她乐不乐意花这个钱！ “呵呵，给长辈买礼物，那是孝顺，想必区区这点小钱，这位小姐也没看在眼里。” 那倒是！孔雀被林小满看了一眼，果断闭上了嘴。 然后看见对方用口型对她说了三个字，她立马了然。 “那个，钱，确实不是问题。但我有个要求！” “请讲？” 该不是要赠品吧？ 这样的东西，算得上大件儿了。 若是要赠品，他也早有准备。 毕竟，这是顾客的劣根性。 都想占便宜，给他们随便什么赠品，都高兴得跟捡了钱似的。 苟老板是个会做生意的，所以，赠品是每个顾客都送，保证在他这店铺里花了钱，出了这扇门，还心花怒放，喜笑颜开。 特别是，针对女性客人。 “你们这里卖的东西，都出鉴定书吗？” “……”原本一脸笑的苟老板，神色僵了那么一下，“自然，您若是要求出鉴定书，我们也是可以出的。” “不过，这鉴定古董，需要花一定的时间，不知道小姐可能等？” 见孔雀没什么反应，愣愣的，他话风一转， “若是加急，插队，只怕私下里，会收取一些费用。” “收取多少费用？” “一般来说，是卖家收取百分之一，然后再在买家收取百分之一。” “但如果我们价格谈好了之后，您要求鉴定，这百分之二，自然都由您出。” “这一点，可以接受吗？” 似乎以前苟老板也遇到过类似的客人，所以处理起这种要求，他游刃有余。 “我听说，一些国家机构，是可以免费鉴定的？比如，国家博物馆？” “是，国博是可以免费鉴定。但，那里坐镇的专家有限，一般申请之后，三四个月，也不一定能鉴定出结果。” 意思就是，你想要去找国博鉴定，等鉴定完毕，黄花菜都凉了。 “可是，我怎么知道你们的鉴定书是真是假？” 兰忻墨也插了一句嘴，他觉得买个古董，事儿还挺多。 如果鉴定，谁知道卖家找的鉴定师是真的还是假的？ 万一，他们早就买通了鉴定师呢？ 那到时候出个假的鉴定书，卖到赝品回去又怪谁？ “这不存的，如果我们找人作假，您到时候大可以追责。而且，我相信，几位看过我这店里的东西，也不会觉得它是假的。” “对啊，我们要鉴定书，也不过是想给其他人看看。” 林小满冲孔雀眨眼，后者立马点头。 “对对对，您是不知道，我们家人多，大家又喜欢争宠，我要鉴定书，也不过是想堵其他兄弟姐妹的嘴。” “所以啊，不仅要鉴定书，而且，还得是权威机构的鉴定书。” “除了国博，不知道还有哪个机构能够快速拿到鉴定书，花点钱都没关系，关键是，权威！” “若说权威，除了国博，自然就是鉴宝协会了。” 苟老板胸有成竹，甚至拿了一把扇子，在那儿一边扇，一边说。 林小满心头咯噔一声，鉴宝协会，难道还有他们的人？ “鉴宝协会？” 原本渴了端了杯茶在喝的孔大小姐，差点失态把茶水给喷了出来。 她扭头看向林小满，那不就是你上次出尽风头的那什么鉴宝大会的举办单位吗？ “怎么？这位小姐听说过鉴宝协会？” 苟老板挑眉，折扇一收，眉宇间出现些许褶皱，若有所思起来。 这几个年轻人，看似像愣头青，但目标十分明确。 莫不是，哪家的小辈，来踩点子的吧？ 【573】又跟鉴宝协会有关？（三更） 那可就有意思了。 谁不知道，他苟三川的地盘，是容不得别的同行撒野的？ 苟老板眼底一闪而过的狠厉，并没有逃过林小满的眼睛。 她伸手拍了拍孔雀的背。 “姐，你怎么喝的茶呢？幸好没喷老板脸上。否则，我看这门儿咱们都出不去了！” 孔雀听懂了林小满的暗示，立马和苟老板道歉： “不好意思啊，苟老板，我这不是好奇嘛。这个鉴宝协会，我只听说过总部在麒省，还是听一个长辈说起的。怎么帝都这边也有啊？” 她也捏了捏林小满的手，给了对方一个“安心”的信号。 她可是要进军娱乐圈的人，怎么也不可能在小事儿上露了馅儿吧。 “哟，没想到小姐竟然听说过麒省鉴宝协会。” “没错，鉴宝协会，其实是分南北的。原本是一家，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鉴宝协会的创始人，直接把鉴宝协会一分为二了。南北分别被人接手，就有了两个会长。” “南北是一家，你听说过南鉴宝协会，对北鉴宝协会应该也有信心吧？这可是国家机关以下最权威的鉴定机构了。” “……”我能说，我没信心吗？ 这鉴宝协会，名头比官方博物馆大多了。 这些年，南北鉴宝协会经营得都很好。 不过，要说名气，其实南方还更大一点。 因为第一届鉴宝大会就是在那边举办的。 “我也就是听长辈们提了那么一嘴，事实上，还是不了解的。” 孔雀推说自己不了解。 林小满明显看到苟老板松了口气。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就要鉴宝协会出的鉴定书，如何？” 苟老板看向孔雀，知道她才是买家。 孔雀却没直接应承下来，而是等着林小满给指示。 知道林小满捏了捏她的手，她才笑着点头。 “可以，既然是鉴宝协会，名气这么大，那肯定是权威的，我也相信，苟老板不会骗我。” “好说，好说！” “那我们就约明天下午三点，一起去鉴宝协会，如何？” “不能快一点吗？现在就过去成不成？”孔雀见林小满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立马问道，“您看，我可是一分钱的价都没跟你讲，够爽快的吧？” “我要得急，你这边，也安排一下呗。这么大的店，总不至于只有苟老板一个人看着吧？” “我夫人倒是也能看店，只是她今天回娘家了。所以……” 看得出这位大小姐是诚心想买，苟老板又道， “不过，您是诚心实意买东西，规矩我还是要先讲清楚。东西既然您不是现在拿走，那这段时间，再有人买它，我是可以继续卖的。除非，您交定金。” “定金，要交多少啊？” “照理说，这定金，至少交百分之十，保证您不变卦。不过，您儿几位是胡三儿带来的，我也可以大方一点。” 苟老板瞥了一眼外头的胡三儿，笑道， “就百分之五，如何？” “老板确实爽快，交定金是应该的。不过，如果东西鉴定出来是假的呢？” 孔雀理了理耳边的碎发，目光一瞬地犀利起来。 大小姐，认真起来的样子，还是挺有范儿的。 “如果是假的，自是如数退还！” 苟老板眼神闪了闪， “不过，小姐请放心，我既然敢跟您去出权威机构的鉴定书，东西断没有假的一说。” “否则，这鉴宝协会，我还敢去吗？” “而且，我也不像有些店里，要鉴定书，立马就给你拿鉴定书出来，那是早就准备好了的。我们这可是当场去鉴定协会，怎么也不能作假的。” 苟老板这话说得让人找不到任何破绽。 就连孔雀都怀疑是不是林小满找错地方了。 人家这么坦荡，是她想找到的地儿吗？ 而且，那酒壶，让她这种考古系毕业学生来看，还真辨不出真假。 “辨不出，不就有可能是假的吗？” 交了定金，从店里出来，孔雀把自己的想法和林小满一说，她笑道。 “你难道不知道，古玩界的行话，看不准，就是你这货有假？” “那不一样！我是鉴宝技术不到家，所以才看不出来。” 行话不行话的，她反正不太懂。 那边胡三儿在一个茶摊子上喝茶，一见林小满他们出来，立马笑嘻嘻地迎了上来。 “怎么样，几位贵人，可有看中的？” 尽管脸上带着笑，但胡三儿心下却有些摸不准。 有了前面两家铺子做铺垫，这家，还看不上？ 这些人到底要买什么玩意儿啊？ 他都开始怀疑，这几位小姐少爷，是不是出来逗人玩儿的了。 “看中了，但我们要鉴定书，这边说至少要明天下午三点，才能再过来。” “还交了两万五的定金，我说胡先生，这家店主，该不是骗人的吧？” “如果明天我们来了，店铺关了，人也跑了，这两万五可就打水漂了！” 两万五，在帝都这地方，虽然不算什么。 可那也是能买偏僻点的地方半间铺子了。 孔大小姐愉快给钱的时候，都看得兰家姐弟目瞪口呆。 怎么这钱，说给就给了？ 不是说，他们就来逛逛吗？ 这突然给钱是几个意思？ 就不怕被骗了？ “怎么可能！” 胡三儿一听交了定金，心一下就落到了实处，仿佛钱马上就要钻进自己的口袋了一般，脸上的笑不是一般的灿烂。 “我的信誉绝对是这潘家园第一！如果明天人跑了，你找我，我赔你双倍！” 两万五的定金，东西不便宜吧？ 他已经开始算自己能搞多少提成了。 “那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如果真出了什么篓子，我不找你，我找你的水妹妹！” 孔雀盯着他，笑得一脸无害。 但说出的话，却是让胡三儿脸色数变。 这大小姐，看似无害，实际上，打人打七寸这一点，人家掌握得很好啊。 这还是第一次被人用水妹威胁，胡三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是他自己，把弱点暴露在人家面前的啊。 “您放心，我这人，说话算话！” 不算也不行了啊。 【574】查（一更） 胡三儿目送他们上了那辆红色的奥迪，才转身往刚才那条街赶。 虽然知道林小满是在寻找什么，但她没说，大家都不知道。 只是配合了她的行动。 直到她坐上车，拿出手机打电话。 “小叔，这边我已经查到了。是在潘家园，具体地址，我等下发你手机，不过，为了你这一趟，我可是花了不少钱。有可能后面还要买个赝品回家，你说怎么办吧？” 那边童安笑着说了给她报销，林小满也只是笑了笑。 她知道童安不缺这个钱。 当然，靠当警察那点死工资肯定是不行的。 但谁让童家家大业大，童乐他父母更是在魔都打下了半边天。 童家背后的财富实力惊人！ 童安，肯定也是有占一份的。 所以，林小满找他报账也报得理所当然，一点儿没有不好意思。 “对了，依旧跟鉴宝协会有关，这边有个北鉴宝协会，我明天打算继续去探底。” “不过，那个老板特别聪明，我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他察觉。” “您如果要查，动作就要快！” “……” 和那边又聊了几句，林小满才挂掉电话。 挂完之后，发现车里一片沉默。 “孔雀姐姐，你放心，我已经找到人给你报销那两万多快钱了。就算定金拿不回来，我们也不吃亏。” 她笑眯眯地朝孔雀道。 孔雀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冲她摆了摆。 “我并不关心钱，我只想知道，咱们今儿个演的这一出戏，是不是在给某个大势力亦或者官方势力做卧底？” 原谅她也拥有大部分人都会有的好奇心吧。 就凭林小满这个电话，她是能猜出来一二的。 但正因为猜到了，就更加好奇。 年轻人嘛，总是充满正义感的，并且精力旺盛。 “嘘……”林小满朝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笑道，“你们心里有数就好啦，这件事，牵涉甚广。” 与此同时，另一边，苟老板把胡三儿叫到了铺子里。 “那几个人，是什么来头，你知道吗？” “听说是外省来的，家里有点儿小钱的富二代呗。” 胡三儿一杯茶下肚，又点了一支烟，一点不跟苟老板客气。 “外省来的？”苟老板皱眉，“可我怎么听有个女的是帝都口音？” “你是说明小姐？” “她在帝都读的大学，有这边的口音也不奇怪。何况，现在学生大多说普通话。” “而且，她说她外家就在帝都。” 胡三儿说完，又怀疑地看着苟老板。 “怎么，你觉得我带来的这批客人有问题？” “我可听说，他们连定金都给了，你该不会是想赖掉我那笔钱，所以故意挑刺儿吧？” “我们合作的次数也不少了，你看我像那种人吗？” 苟老板又笑， “其实，我也只是为了保险起见，才想了解一下他们的来历。” “毕竟，给了定金，又要求鉴宝，总得知道一下他们的路子吧？” “而且，你也应该明白，这条街上，多的是来历不明的东西。万一，是条子暗访，我们可不得防着点？” 苟老板的解释还算到位，胡三儿也没有怀疑。 “那倒不像，你看他们几个，年纪最大的也才二十多。就是那个有帝都口音的明小姐。年纪小的，我估计才十五六岁。你想想，怎么可能是条子暗访？” “我也就这么一说，不是谨慎些好吗？”他知道在胡三儿这里肯定问不出什么了，干脆承诺他，“你放心，属于你的那一份，我哪次没给你？” “难不成，你还怕我明天就卷了那两万块逃跑了？” 那点儿钱，买他半间铺子都买不到，虽然这条街不当道了，但这里，才是潘家园真正的主场啊。 “嘿嘿，我不就这么一说？” 胡三儿嬉皮笑脸的，一点也没觉得自己被拆穿有什么难为情。 “不过，你倒是猜对了，不是我怕你跑了，是那几个富二代，问过你靠不靠谱，还说要是你跑了，他们就找我还钱。” “哦？”交了定金，怕卖东西的人跑了也正常。 但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条子，自然不可能找几个十几二十岁的少年人。 但是……那边出事，他已经知道了。 而且，消息传来，让他最近也小心低调行事。 他虽然没有低调多少，但也有留意，但凡哪里有个风吹草动，他都要让人打探。 据说，那边出事，是因为一个小丫头。 等等……小丫头？ 应该没那么巧吧。 不是说，已经让人解决了吗？ 为了稳妥，他还是让人去查了那几个人。 但最终只查到了那对姐弟的来历。 倒是真的很符合胡三儿的猜想，娱乐圈的富二代，姓兰，家里经营着一家快破产的娱乐公司。 昨晚在慈善晚宴上认识的那对姐妹。 两边相谈甚欢，所以才约好了一起逛潘家园。 听起来，没有任何破绽。 至于孔大小姐，有人一查她，就有人上报了她的家长。 人家那边直接给拦了回来。 毕竟，孔家这样的大富之家，是真怕女儿在外面遭遇不测。 所以，对她的身份都做了一定的掩饰。 就连她的那些朋友，嘴巴一个个都蛮严实的。 也可能，是这边时间有限，所以才没查到孔雀头上来吧。 毕竟，她自己是主动暴露消息暴露得最多的，反而最不容易引起苟老板的怀疑。 拿到手上的资料，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在第二天再次见到林小满他们的时候，双方都比较满意。 而孔雀这边，也安排好了。 “几位，这就是鉴宝协会，我们只要去登记，办理手续，然后等着排队，就可以了。” 因为林小满他们到的时候，胡三儿已经到了。 他又熟门熟路，很快就带领他们了解完了出鉴定书的流程。 “所以，最早，就算插队，也要半个月？” 听胡三儿这么一说，林小满下意识朝那头的女人看去。 前台的女人神色高冷，对每个来咨询的人，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态度。 对苟老板的时候，似乎也没比其他人好多少。 “如果你们不想走流程，他也知道怎么办。行了，别杵在这里挡着后面的人了，旁边去做决定吧。” 【575】鉴定中心（二更） “没想到，光是鉴宝协会的工作人员，态度都这么……” 兰家姐弟算是长见识了，以前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 但今天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不愧是名字听起来就高大上的地方，连人都是鼻孔朝天看人的。 “这还算好的了。而且，这种关系户，你们就不要祈祷她有多好的态度了。” 苟老板显然对这里的情况及其了解。 “我带你们直接去找鉴宝师吧，我之前请过这里的一个鉴宝师，工作栏这里有他们的照片和身份信息，你们如果信得过我。我等下跟他联系，直接晚上请出来吃饭，顺便帮我们看一下东西。” 苟老板指了指旁边的宣传栏。 上面确实有关于这里的鉴宝师的宣传介绍。 “这样的话，会出鉴定书吗？” 孔雀对此表示怀疑。 “出，还是可以出的。但可以先找他看看，也好让你安心。如果你信得过，买下来，后面鉴定书可以补给你。让鉴宝师去插队，总比我们快。” “如果你信不过，那，你也可以选择放弃。现在我会退一半的定金给你，另一半当做损失费扣下来。” “这样的提议，可以接受吗？” “也好，你约哪个鉴宝师？” 这宣传栏里，高级鉴宝师就两个，中级鉴宝师有三个，初级的也才五个。 难道一个鉴宝协会里，只有这么几个鉴宝师？ “你别误会，不是鉴宝协会的所有鉴宝师，都会来这里参与免费鉴宝活动的。” “这里差不多就是排班制度。其他人，想要邀请，都是有偿鉴宝。” 像是看出了他们的想法，苟老板解释道。 “有偿的，该不是比这些免费劳动力的经验丰富吧？”孔雀突然灵机一动。 这些免费的，要是没用怎么办？ “倒也不能那么说……” 嘴上这样说，但苟老板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说白了，这个鉴定中心的开放，也是为了锻炼内部成员，丰富他们的鉴宝经历。 算是，互利互惠吧。 “不过，这里的高级鉴宝师的鉴定费，和初级，中级又不太一样。” “比如那位，就是这季当值的高级鉴宝师余中英。” 顺着苟老板的手指方向，大家看过去。 就见一群人正从楼上下来。 “钟先生，您买到的这个鼻烟壶，算是捡到宝了。” “若是我，三十万能拿下来，我早就把它收了。” “还是余老您眼力好，我看了好久，都拿不定主意。这不，还是得上你这儿一趟啊。” “我也是托了你的福，否则，好久没见到这么精致的鼻烟壶了。” “……” 看起来，那个高级鉴宝师，和持宝人相谈甚欢。 而且，持宝人的身份应该也不简单，否则不会由高级鉴宝师亲自把人送出来。 “余老！” 余中英送完人往回走的时候，苟老板恰好出声叫住他。 “哎哟，这不是小苟吗？你今天又带客人来了？”余中英回身打量苟老板身后的几个年轻人，一脸和善的笑。 哪里像刚才那个咨询台的女人那么高傲？ 这越厉害的人物，脾气看起来反而越好。 越是没本事的，反而越嚣张。 兰家姐弟在一旁小声嘀咕。 “是，今天恐怕又要请您帮忙了，怎么样，下班之后，我做东，在茶馆听戏？” 听戏？ 又是茶馆？ 难道，这些男人真把那地儿当茶室了，附庸风雅？ 林小满在心底讽笑，但面儿上丝毫不显。 “今天那里有什么戏啊？”这位余老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紫鸢小姐的贵妃醉酒，您不是可喜欢听了吗？” 听到紫鸢两个字，林小满仿佛看见余老眼睛一亮。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今儿个我若是听不到贵妃醉酒，可要生气啊！” “那还用说，保准您能听到！” “……”那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很快，余中英就上楼了，他们也从里面出来了。 “晚上咱们茶馆见，我听胡三儿说，你们已经去过茶馆了，知道路吧？” “知道。” 两边一合计，不同意也只能在茶馆见了，林小满他们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约好了晚上见，这边苟老板要回店里看生意，林小满他们以要去逛逛为由，拒绝了跟他回店里喝茶的邀请。 等两方一分开，孔雀就迫不及待地看向林小满。 “你觉得这个余老有没有问题？要不要我拜托我堂哥查一查？” 孔小姐是独女，但她跟堂哥堂弟关系都不错。 一有事儿，她就爱找她大堂哥。 “你堂哥的人查，会走漏消息吗？” 林小满灵机一动。 为什么这么多次，童安对上那边，都失败了？ 说明，在系统里，至少那边也藏了很多人的。 与其，让童安冒着风险去查。 倒不如让与系统完全不沾边的人去查。 到时候查出来，就算被人发现端倪，也可以找借口说，之前在鉴宝协会鉴过东西，怀疑那个余老和卖家勾结，故意放水。 这倒是个好办法。 “我觉得我堂哥挺有本事的，不然，我帮你问问？” 孔雀立马拿出手机，给她堂哥那边打电话。 林小满见她这风风火火的性子，又不觉好笑。 其实，越和孔雀相处，你会越喜欢她。 除了面对外人有些大小姐脾气外，她其实是个很热心的好姑娘。 她矫情的时候，你只要比她更凶，把她的脾气压下来，她就成了纸老虎。 和这样的姑娘相处起来，你不会担心她在背后给你捅刀子。 反倒是比那种笑里藏刀型的，好太多了。 只可惜，这个性子啊，也不适合当某些豪门的主母。 因为，她没有心计。 也可能，是家里把她护得太好了吧。 从她一有事就找她堂哥帮忙这一点就能看得出。 她这边就说了几句，她堂哥那头虽然不满妹妹给自己找事儿，还是同意了。 “行，我给你查，但你们，如果真的遇到人下套，行事给我小心点儿。我已经安排好了，晚上，千万别提前露了行迹，免得人家察觉，恼羞成怒！” “好好好，我知道了，就你操心！” “……” 【576】这手札哪里来的？（三更） 堂哥那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孔雀直接给人家把电话挂了。 看她还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回过头来见几个人都看着她，她还解释了一句。 “我堂哥那人就是啰嗦，总把我当个没长大的孩子！” “正好这次我跟你们去虞城，也锻炼一下离开他们自己做事儿的能力。” 孔雀笑眯眯地憧憬美好未来。 几个人都没有搭话。 可能心里都在想：我们要是有这么个堂哥，宁愿自己什么都不操心，混吃等死就好了！你还不知足！ “你们该不是也怀疑我不能独当一面吧？” 见几个人没说话，她还信誓旦旦， “告诉你们哦，可不要小瞧我，我这几年就是被我堂哥当米虫一样养着，否则，肯定早就变得很厉害了！” “像小满说的那什么来着，女强人？对，就是这个词儿！我也要当女强人！” “……” 三个人都无语望天。 见其他人都不跟孔大小姐搭话，兰忻墨勉强问了一句： “你堂哥，该不是故意把你当米虫养，将来好继承全部家产，让你做个废人吧？” 那样，你就是想管理自家公司，也做不到啊！ 娱乐圈本来就是个大泥潭，兰忻墨才十七岁，都没有孔雀那么天真。 一听她堂哥把她当米虫养，第一反应就是阴谋论。 “怎么可能，我家早就确定了堂哥为下一任继承人了。我手上有股份，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他故意养废我做什么？” 她家到她这一代，孩子本来就少了，堂哥基本上就是她亲哥哥，哪里会计较那么多。 其实外面传闻孔家老大和老二不和，也都是假的。 那不过是她爸爸和伯父做给外人看的罢了。 因为只有这样，那些动歪心思的人才更容易露出马脚。 而且，水之情而无鱼，爷爷传下来的家训就是如此。 所以，在外人看来，那些在大家族里人家斗得如火如荼，实际上有可能，也是那个家族要让外面看到的。 可你一旦对那个家族的某一个人出手，以为能占便宜的时候，说不定早就被别人装进套子里了。 孔大小姐倒是用她家的事情，给大家上了一课。 以至于，兰忻墨在整个闲逛潘家园的过程中，都看着他姐姐若有所思。 他姐姐兰忻影终于受不了了。 一巴掌呼弟弟脑门儿上。 “你用那么恶心巴拉的眼神看着我干嘛？我还以为自己得了绝症，你瞒着我呢！” “不是，姐啊。”兰忻墨摸了摸被拍疼的脑门儿，“我就是在想，我们要不要也装不和，让外人看看？” “看什么看？咱家公司马上就要成小满的了。还外人还有谁看我俩？” “人家管你姐弟俩是真不和还是假不和呢！” 兰忻影瞪了一眼自家弟弟，这小子，怎么就这么二呢？ 跟个二愣子似的！ “哦。” 兰忻墨也终于反应过来，啊，自家公司马上要没了啊？ “噗……”林小满在一旁都被姐弟俩逗乐了，“你们要装不和也可以啊。” “反正我到时候收购了公司，身份也不会对外公开，对外，主事的人还是你们爸爸。” “到时候看，只要你们姐弟一出现，就会有无数想出名的人以各种理由接近你们。” “都不用你俩装不和，说不定就会有那种别有用心的人，来挑拨你俩的关系。” “当然，这也是在兰姐姐毕业后也会公司上班的前提下。” 如果不回国，人家吃饱了撑的管你一个在国外的大小姐？ 当然是讨好将来会掌权的那一个就行了。 “那应该不至于。你们别看我跟我弟弟在不同的国家上学，但我们俩感情还是挺好的。” 兰忻影此时非常有信心，自己和弟弟关系很铁。 但未来的事儿，谁又说得准呢？ 他们逛了潘家园一下午，林小满的目光第三次落在同一个地摊上的时候，连孔雀这么大大咧咧的性子都察觉了。 “怎么，你有喜欢的？” 她这来来回回逛好几趟了，如果不是喜欢，吃饱了撑的啊？ “没有，我就觉得有个东西，有些眼熟。” 林小满说着，走了几步，来到那个摊子边蹲下。 “老板，您这儿怎么还卖旧书啊？” “小姑娘，你别看我这儿的书破旧。但都是好东西啊，你识字儿吧？看我这书的封面，上面写的什么？” 老板是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 他左手竟然断了一指，把手往林小满手上递的时候，自己很快就把手缩了回去。 “鉴宝秘笈？” 林小满还没拿呢，孔雀一把将书抢了过去。 “这还是手写体啊，谁写的这是？” “真是什么秘笈，那我看了不成鉴宝大师了？” “还鉴宝秘笈呢！” “大叔，您不知道吧？外头现在书店就有这玩意儿，那些书的纸张比你这个好多了，还都是印刷体，看起来也清楚。不像你这个……” 说着，孔雀还翻看了几页，竟然还有被涂黑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墨水儿洒上面了。 “您这也太不走心了，就算是摘抄本，起码也找个字写得规范一点的吧？” “就这书法，虽然写得也不错，但看起来费眼睛啊，现在官方出书，都是正楷啦！” 孔雀决定这个摆摊子的也太好笑了。 是不是很少接触外面的世界啊，感觉他还活在七八十年代似的。 “是吗？” 中年男人坐在小凳子上打瞌睡，听孔雀这么一说，只略微掀了掀眼皮。 “当然了！您就算要卖，也花点儿本钱，找个印刷厂，给印刷一下吧？” “抱歉啊，我可能是太久没见过世面了，和外面的世界脱节了。” 男人笑了笑， “但我这些旧书，也只卖有缘人。比如，这个小姑娘。” “你要多少钱一本？” 林小满把书从孔雀手里拿过来，翻看着里面，字迹越看越眼熟。 看到最后一页的落款，更是睁大了眼睛。 “泰山，于1957年书。” 这不是，师父的字吗？ 师父姓董，名成瑞，字泰山。 “老板，您这手札，是从哪里得来的？” 【577】小师妹，齐神仙（一更） “这手札啊？” 老板终于坐直了身体，笑呵呵， “是传家宝呢。” 这人……林小满也笑了。 “谁舍得把传家宝卖了？” “谁家的传家宝这么充满顽童志趣啊？”她翻到最后一页，上面不仅有师父落款，还有一只猫的爪印。 猫爪印记染了墨汁，要么是猫调皮了，要么就是人为。 林小满可不认为，师父连一只猫都打不过，会那么不小心让猫一脚踩进他的墨汁里？ 所以，这肯定就是故意的了。 她仿佛看到了师父把一只肥猫的爪子按进墨汁里，然后又举着人家的爪子在手札末尾留下这个爪印，代替了他自己的印章。 那只肥猫全程都在叫着“喵喵喵”（不要！不要！不要啊！）。 “小姑娘也觉得这个猫爪印很有趣啊？”说着，他又用一种带着拐卖儿童的语气对林小满道，“我家里还有很多他的手札，你如果喜欢，我带你回家挑啊？” “你家有很多，这同一个人写的手札？” 林小满愣了一下，突然冒出一句， “你该不是以前抄过别人家吧？就是那动荡的十年里？” 这下，轮到老板愣了，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偏偏是她了。 很有意思的小姑娘。 林小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手里有师父亲手撰写的手札，却知道，他摊子上摆的东西，看似破烂，实际上都是好东西。 这潘家园，果然是藏龙卧虎啊。 “老板，你这手札，一共多少本，我全都要了。” 既然是自家师父的东西，自是要买回来的。 不管是怎么到了人家手里的，碰见了，就不能让它继续流落在外。 “手札有点多，我也没数。小姑娘如果有空，去后街胡同三号拿，我恭候大驾。” “小满……”孔雀在后面急了，就连她这么大大咧咧的性子，都知道不能随便去陌生人家。 还去他家里拿，万一他把人关家里，再让小满联系父母拿钱去取人怎么办？ “放心。”林小满捏了捏孔雀的手心，以示安慰，又看向那老板，“不知道老板这手札的价钱怎么算？” “不识货的觉得它拿去添柴都煮不熟一锅粥，识货的觉得价值千金。小姑娘以为该怎么算？” 孔雀嘴角微撇，刚想插话，就被林小满看了一眼。 虽然只是淡淡的那么一眼，却让她仿佛看到了清远哥哥。 他不怒自威时的模样。 后来，当林小满站立于巅峰时，孔雀才感慨：原来，有的人，天生就是驭人的，随便一眼，气势就比别人强。 “那价值千金的东西，老板可舍得卖？” “俗话说，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小姑娘既然识货，我自可做个顺水推舟之人。” “既然如此，我晚上上门取书，不知道老板方不方便？” “随时恭候！” 林小满谢过老板，就和孔雀他们一起离开了。 兰家姐弟只逛了一会儿，就买了不少东西。 不过，跟着林小满逛了这两天，他们已经不会那么容易被骗了，至少，学会了讲价。 虽然买的都是些工艺品，但对于兰家姐弟来说，还是相当满足。 “我这个头饰，耳环这些都是买回去送给国外的同学的，她们向往我们华夏文明，更对这些仿古首饰感兴趣。我算是投其所好了。” 兰忻影并非光知道学习，和同学相处，也很重要。 所以，她每次回国，再次回学校的时候都会给同住的好友或者关系好的同学带一些小礼物。 不管是什么，总是很能抓住大家的好奇心与兴趣。 这也是，她在学校混得如鱼得水的原因。 “小满，刚刚你跟那个老板说那么多做什么？就他那破书，还是手写本，能卖什么钱？” “还好意思说什么不识货的人拿去煮粥都煮不熟，我看那破书本来就只能拿去当柴火烧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卖手抄本，真以为是什么武功秘笈呢？” 孔雀可不知道那破书是林小满师父写的，更不知道，那还真是宝贝。 而且，是可遇不可求的那种。 市面上，董老爷子的东西，别说手札，就是随手写几个字，都很值钱。 之前的不是东西，而是，这东西的主人。 “那真是宝贝，不过啊，大多数人都不识货。而且，对于你们这种对鉴宝不感兴趣的人来说，那也与地上的垃圾没什么两样。” 林小满也没因为人家把她师父的东西贬得一文不值就生气，还笑着解释。 听到她的声音，再看她走远的背影，坐在地摊前的老板笑眯眯感叹： “小师妹果然与众不同。” 随后，便开始收拾摊子上的东西了。 “齐老板？又收摊了啊？” 旁边的老头看见他收摊，习惯性问一句。 齐老板这个人，在潘家园摆摊很随意的。 有时候十天半个月你都见不着他出摊。 出一次摊，只买一件儿东西，卖了就收摊。 当然，有时候一件也不卖，就收。 好像不是顾客挑他，而是他挑顾客似的。 有时候遇到买家人家很想买，他又不想卖的时候，他还从人家手上把东西抢回来。 背后大家都叫他齐神仙。 为什么？ 逍遥快活啊！ 听说他一收摊，雷打不动就是去巷口那茶馆听戏。 那茶馆的戏，是那么好听的？ 没几个钱，你敢进去消费？ 不知道以前那是做什么生意的地界儿吗？ “收了，今天天气不好，等会儿要下雨了。” 齐老板望了望天，把东西往箱子里塞，推着箱子就走。 哦，他东西少，是可以推着箱子就出来摆摊子，其他人可没他这份逍遥快活。 “这大太阳的，他说要下雨？” 旁边老头儿拿手遮了遮眼睛，瞅着天上的太阳。 “他说得话你也信？” 另一个年轻点的摊贩嗤之以鼻。 老一辈的人对齐老板还心存敬畏，年轻人对他，那就只剩下无知者无畏的嫉妒了。 凭什么他摊子上的东西每件都卖那么贵？ 凭什么他的东西再贵都有人买？ 他还可以十天半个月不出摊子，人也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 “倒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老头儿也开始收摊了。 是这老家伙，真有几分邪性！ 【578】抢生意？（二更） “我看啊，齐老板压根儿就是个老混子。你看他那手指头，我听说，是他年轻时候好赌，被人切了的！” 这个年轻人，在这里摆地摊怎么样都卖不过齐老板，心里嫉妒也是正常。 但他说的这个闲话，让老头儿收拾东西的动作都停顿了一下。 “他那手啊，是自己切的。” 说着，老头儿又看向年轻人，笑道， “你要是有他那个魄力，也不愁这一大堆东西卖不出去的问题了。” 说完，不等年轻人再问，老头儿就继续收拾东西了。 那年轻摊贩，已经愣了。 什么意思？自己切了自己的手指？ 这齐老板，还真是个狠人？ 确定不是骗人的嘛……不管他内心怎么想的，但从此以后，这年轻人看齐老板，眼里就少了一些不屑，多了一抹畏惧。 能自己把自己手剁了的人，他惹不起。 老头儿把东西收拢完，撑起打伞的时候，天上雷轰隆隆就打下来了。 雨开始还像硬币大小那么一点点往下砸，后来就如同瓢泼一般往下淋。 一条街的人，都淋成了落汤鸡，各种找店铺门口，或者店铺里头去避雨。 旁边刚才对人家齐老板嗤之以鼻的年轻人一边冒雨撑伞，一边收拾东西。 嘴里还骂着：“真他妈的邪性！” 可不是邪性吗？ 那齐老板说下雨就下雨，他都怀疑是不是他诅咒的了。 否则，怎么他自己拍拍屁股收摊走人，让大家都来淋雨呢？ 雨下下来的时候，林小满他们正在一家店里逛着。 这一下雨，也不急着出去了。 直到乌云散开，天气放晴，西方出现一抹晚霞，大家又才陆陆续续从店铺里出去。 “这雨来得倒是及时，原本我还觉得有些闷，现在倒好，走在大街上只觉得神清气爽。” “可不是么，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慢慢往茶馆走吧。” 下雨了，茶馆的人反而更多了。 幸好那边苟老板说提前订了二楼的包间，否则林小满他们可能进都进不去。 因为里面都已经坐满了。 楼下一个角落里，齐老板坐在自己的专属位置上，是不错眼地看着林小满他们几人上楼的。 “哟，齐老板，这是什么风把你刮来了？上次不是说不来了嘛？是想听紫鸢唱戏了？” 一个穿着暗红色旗袍的美妇人踩着高跟鞋，朝齐老板走过来。 手上还端着一叠花生米。 把花生米往他桌上重重一放，人就一屁股坐下来。 那模样，分明是在生气的。 “我来着，不都是想听你唱戏吗？什么时候听过紫什么的姑娘了？” 齐老板笑得那叫一个讨好。 可惜，美妇人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自己拿了盘子里的花生米在吃。 “刚才上楼的那几个年轻人……” 齐老板话音未落，美妇人一巴掌拍桌上，把盘子里的花生米都给震出来了。 “齐流海！好哇！你现在是越来越不要脸了是不是？连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都不放过？” “你咋那么不要脸呢？” “你要是敢泡我的客人！老娘今天就阉了你的……” 齐老板伸手一下捂住美妇人的嘴。 见周围有人看过来，他老脸一红。 “我说你这女人，怎么听风就是雨啊？” “我还听风就是雨？”美妇人瞪大了眼睛，把他的手打开，“你知不知道你这叫什么？” “肮脏！龌蹉！下流！” 给她气得，胸脯起起伏伏，齐老板看得直好笑。 “好了好了，我怎么就龌蹉肮脏下流了？我就是好奇，那几个孩子，看着眼生，怎么就知道订楼上的包厢了呢？” “天地良心，那几个，任何一个都可以当我女儿的年纪了，我能看得上？” “何况，柳艳红，我到底是为什么每天来这里，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哼！”柳艳红，也就是这茶馆的老板娘，把脸一转，懒得搭理他。 这老东西，你越给他脸，他倒是越来劲了。 “你为什么来我这儿？不是每天蹭吃蹭喝蹭戏听吗？” 老板娘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看得旁边齐老板直皱眉。 但到底一句话也没说，免得跟她一说就吵吵。 老板娘见他不说话，嗤笑一声：“楼上那一行客人，是苟老板的店里的。买了他一件什么宝贝哦，好像是要求出鉴定书。” “这不，请了鉴宝协会的那位余先生，来帮着看看东西。” “怎么去了他那里买东西？”齐老板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老板娘没听清，还特地问了一句。 结果就见他跟个锯嘴葫芦似的，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在这期间，苟老板已经到了。 他还带着个手下，手下人手上提着个包，包里应该装的就是那宝贝了。 “你有听说，那群人是买了什么吗？” “你管人家买了什么呢？”说着，老板娘又觉得不对劲，盯着齐老板的脸看，“欸，我说你个齐流海，你别是想跟那狗东西抢生意吧？” “你确定就你那些破铜烂铁，抢得过人家？” “人家这样的年轻人，要的都是体面货，就你那些？” 不是她嫌弃，是实在上不得台面。 偏偏这人自信得很，也邪性，还真就有那么一些老头子，就爱捧他的场。 而且，他还翘得很，有时候人家要货，他还不给。 有打听到她跟他有那么一些交情的人，有时候都直接问到她这里来了。 说什么请牵个线，价钱都好说。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脾气，她还真眼馋这个中介费。 “体不体面的，有什么打紧？就他那些赝……” 齐流海的话还没说完，这次却是被老板娘一巴掌拍脑门儿上。 “胡说八道什么呢？就你这张嘴，惹事程度，分分钟超过我儿子！” “……” 行吧，我不说了还不成吗？ 等等，不行……如果老爷子知道他眼睁睁看着小师妹跳坑里，下次见面要拿皮带抽他了。 “我就是那么一说，你去打听一下，看是谁要的东西？买的什么？” 齐老板扯了扯老板娘的胳膊，颇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579】打探（三更） “苟老板，不知道那位鉴宝师什么时候过来？” 林小满等人坐在包厢里已经待了半个小时了，有些百无聊赖。 她倒是坐得住，坐不住的是孔大小姐。 她已经无聊得想出去了，而林小满自己还在玩手机上的俄罗斯方块小游戏。 这个游戏，可以说是百玩不厌，在打发时间方面。 “余老说那边有点事耽误了，可能七点才到吧。” “若是明小姐坐不住，可以下去大厅玩玩，其实，我觉得在茶馆听戏，还是要在大厅里听才好，融入于民嘛。” 呵呵，还融入于民，搞得我自己多高贵似的？ 孔大小姐对不喜欢的人，看起来是挺傲娇的，毕竟是大小姐嘛。 但自从和小满在一块儿待了些日子，脾气就收敛了很多。 一听苟老板的话，反正就是心头不舒服。 我怎么就不融入于民了？ 这楼上的包厢不还是你给订的吗？ 你想融入于民，怎么不直接订大厅的位置？ 当然，她也知道自己这是在无理取闹，反正就是不爽。 看也不看苟老板，把头往窗外扭，恰好可以看到楼下的表演。 “苟老板别介意，我姐不是针对你，她就是心情不太好。” “呵呵，我怎么会跟明小姐这样的大美人生气呢？” 苟老板又抬手看了看表， “我去楼下接人，余老可能也快到了。” “好。”林小满点头，兰家姐弟也朝苟老板笑。 等他一出去，就有人进来添茶。 当然，这次进来的，是风姿绰约的老板娘，柳艳红。 “小姑娘，刚才出去的那是苟老板吧？你们这是在他铺子里买了什么宝贝？” 东西，在箱子里，他那个手下人抱着呢，也没离开房间。 但老板娘跟闲聊似的问他们，也没引起那手下的注意。 再说了，这种交易，他们是经常放在茶馆进行的。 老板娘见多识广，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这会儿跟那几个客人闲聊，估计也就是闲得无聊了。 “就是一个送长辈的古董。” 林小满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来问他们买了什么，她还是蛮警惕的。 “呵呵，小姑娘你别紧张，我就是这个茶馆的老板娘，不信，你问苟老板家的这位小弟，他是认识我的。” “他家老板，长期带人来我这里捧场。” “我就是好奇，像你们这样的年轻客人，还是他第一次带过来。” 老板娘也没想到，小姑娘竟然警觉性还蛮高。 她记得刚才那死鬼关注的就是这小丫头片子吧？ 这小丫头，该不会，是他背着她搞出来的私生女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老板娘一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 “是吗？那苟老板以前的客人，都是些什么人啊？” 孔雀倒是挺喜欢这个老板娘的，立马转头问她。 总算有个人肯搭理自己，老板娘顺势坐了下来。 “大多数都是些大老爷们儿呗。不过，你们倒是挺孝顺的啊，买回去孝敬长辈？” 这长辈喜欢古董的，大多数都是识货的哟！ 她意味不明地看了那手下人一眼，见对方木愣愣的在那待着，也不好说什么。 “是啊，这苟老板给我们推荐了一个黄金酒壶，说是宫廷御用的，乾隆时期出的。” “还说是当年火烧圆明园的时候，一个太监从里面偷出来的东西。” “这种属于珍宝了吧，圆明园里的东西，百分之九十九都被那些外来的贼给抢劫一空。” “像这种被太监刚好偷出来的，也算是保全了它。” 孔雀上过历史课，自然对那段屈辱的历史印象深刻。 对于她来说，这东西要是真的，她可以百分之百买下来，因为它的历史意义，远大于它本身的价值。 但如果是假的……那个苟老板就有点过分了！ 但按照小满这个布置来看，那货多半是假的。 “哦？我倒是没听说过苟老板手里还有这等好货。” “这苟老板也真是，这样的好货，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就凭我柳艳红这样的爱国人士，怎么也得把这样的国宝给买下来啊！” “我说，你们老板是不是故意藏着掖着，不和我说啊？”老板娘还走向那个手下，故意在他身上拍了一下。 眼睛却盯着他手上的盒子。 “这哪儿能啊。老板娘不是不稀罕这些作古的玩意儿吗？” 那个手下挠挠头，不知道老板娘这突然闹的哪一出。 她可从来没在自家老板手头买过东西。 “以前不喜欢，那是因为那些都是死人玩意儿，可这不是不一样吗？” “不是说是乾隆御用的吗？”说着，老板娘似笑非笑地盯着这个手下，“你们老板，不会是怕我出不起那个钱吧？” “这怎么可能呢？谁不知道老板娘您坐拥销金窟？” “若是老板娘喜欢这等御用之物，等下老板回来了，您可以再问问，看他那里还有这样的好货没有。” “这个，已经卖给几位客人了。” 小伙计不知道该说什么，老板娘这样的妖艳美妇人，哪里是他一个毛头小子招架得住的？ “那打开给我开开眼总行吧？我又不会抢他们的。” “就是想瞧瞧，这乾隆用过的宫廷酒壶，到底长什么样。” “说不定，下次我去潘家园逛地摊的时候，也捡到一个漏呢？” “老板娘您真爱开玩笑，这个御用酒壶，是独一无二的，哪里是随便就能捡漏的。” “而且的，我们老板不在，我也不敢把东西打开给您看啊。” “如果您实在想看的话，不如等我们老板上来了，您亲自跟他说？” 小伙计不上当，老板娘还想再说，那头苟老板已经领着那位姓余的高级鉴宝师出现了。 “哟，老板娘也在啊？” 发现老板娘在里头，苟老板先是一怔，随即就笑道。 “是啊，我听说，你们今儿个带了宝贝过来。正想开开眼呢，你这小伙计，可是一门心思只听你的话，让我看一眼都不成。” 老板娘嗔怪似的看了苟老板一眼，又冲余老道，“这不是余先生吗？有您驾临，我这小小的茶馆可是蓬荜生辉啊！” 【580】我不同意！（一更） “呵呵，老板娘就是会说话。” 老男人对老板娘这样风情万种的女人，总是缺乏抵抗力的。 “我今儿个就是被苟老板请来帮忙看看东西的，反正宝贝就在这里，老板娘若是想开眼，不妨留下来跟余某一起看？” 老色鬼看老板娘的时候，眼睛都快贴到人家胸上去了。 老板娘这身材，也确实丰满。可谓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啊。 苟老板眉头略微一皱，在余老和老板娘看向他的时候又是一脸笑容了。 “老板娘若是好奇，自然可以留下一起看看。”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老板娘一点自觉都没有，人家不想让他看，她也留在房间了。 等苟老板把盒子打开，把东西拿出来，她看了几眼就借口告辞了。 楼下角落里，齐流海正一边吃着花生米喝着小酒，一边听曲儿呢，听到激动处还跟着咿咿呀呀两句。 匆匆下来的老板娘看着就来气。 这死鬼，怎么就这么没心没肺？ 使唤她去打听消息的时候，那副贱兮兮的谄媚样儿去哪儿了？ 现在倒是一副大爷模样！ “齐流海，你倒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亏老娘冒着被人赶出来的风险去给你打听消息，你还是人吗？” 老板娘伸手就去揪齐老板的耳朵，齐老板也不反抗，还笑眯眯地劝她： “哎哟，轻点轻点，捞您手受累了，不然我自己揪？” “哼！” 老板娘把他耳朵揪得通红，看他不敢怒也不敢言，心里的气一下子就跟气球被戳破了似的，蔫儿了。 “怎么样啊？上头什么情况？那个小姑娘是不是被那老狗给骗了？” “什么骗了，人家有钱着呢。而且，出钱买东西的也不是她，是另外一个年轻小姐。” 对于齐流海突然关心的陌生小姑娘，老板娘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盯着他，跟审犯人似的：“那该不会真是你的私生女吧？” 她一屁股坐桌上，指着齐老板的鼻子：“齐流海我告诉你，你要是真在外面整出了私生女，老娘能把你那玩意儿剪掉你信不信？” “反正我不管，你那堆破铜烂铁，就算不值钱，以后也只能留给小河！” 小河是老板娘的儿子，确切地说，是他俩唯一的孩子。 老板娘和齐老板，曾经也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只是，在那动荡不安的十年里，破四旧，收藏那些东西是要被送去改造的。 齐老板嗅出苗头不对，做了一件让柳艳红至今都不肯原谅他的事。 他当时为了保全妻儿，以妻儿的名义，自己写了举报信，举报自己。 举报完，再登报和妻儿断绝关系。 他一人分饰两角，自己跟自己上演了一出夫妻反目成仇的戏码。 当时暗戳戳准备举报他，并且利用他，想斗倒董老爷子的人都被他这一手操作给惊呆了。 这不是夫妻恩爱得很，所以他们都没敢从他老婆那里下手吗？ 怎么这会儿，他老婆自己出来举报他了？ 还真应了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不成？ 从头到尾，柳艳红都被丈夫蒙在鼓里。 知道有一天，革委会的人来抓人，抄家。 然后表扬她的果决，不愧是妇女的楷模，能大义灭亲，举报丈夫。 她听了当时就疯了，是给这男人气疯的。 冲上去和他扭打在一起，骂他丧心病狂，这样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而男人只是冷漠不语。 她这一闹，好像还彻底坐实了自己举报丈夫，和丈夫划清界限的事儿。 虽然她和襁褓中的儿子得以保全，但她心里无时无刻不恨着丈夫的绝情，和自作主张。 她宁愿自己带着孩子和丈夫一起去接受改造，也不愿意在后来的日日夜夜里都被痛苦折磨。 被儿子逼问，妈妈，你是不是叫坏人把爸爸抓走了？ 虽然事情都过去将近三十年了，她和他都老了，儿子也长大了。 但两人始终就这么拖着，再也没和好过。 若说他真在外面有私生女，柳艳红是不信的。 但万一…… 她看齐老板的目光愈发不善。 你要是敢跟别的娘们儿好，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行了！别瞎猜。就我这歪瓜裂枣还断了根手指的模样，除了你，还有谁看得上？” “再说了，我都多大岁数了，哪里生得出那么灵性的小姑娘。还多亏了你的基因，咱小河才生得那么俊的……” 齐老板显然很会说话，马屁也拍得到位。 老板娘被他几句话就哄得眉开眼笑了。 当下便把进去的情景，一五一十地和齐流海说了。 “那小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 他还记得师父来信说，那丫头，天赋极高，远在他们之上。 小小年纪，便到了高级鉴宝师的水准。 这样的，肯定不会轻易被骗吧？ “这样，你帮我盯着楼上，如果那丫头出什么事，立马下来告诉我。” “我跟你说，齐流海，就算她不是你私生女，你也给老娘说清楚，为什么盯着人家？” “你该不是……”她突然瞪大眼睛，齐老板被她疑神疑鬼的表情吓一跳。 她一把脸凑过来，他差点直接往后仰。 “柳艳红，你一天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没等她说完呢，齐老板已经气得跳脚了。 “我装什么了我，你对个小姑娘这么关注，我可不就得多想吗？” “但是，我不同意！” 老板娘退开身子，直接在他旁边坐下来，双手抱在胸前。 “什么不同意？” 齐老板一愣，我说什么了我？你就不同意？ 不就是让你帮忙看个人吗？ “咱儿子年纪不小了，找儿媳妇至少得找个成年的吧？那姑娘太小了！” 你说看上里头最大的那个吧，她立马就打电话叫儿子回来相亲。 可最小的这个，毛都还没长齐呢，还是算了吧！ “你你你……你想什么呢？我疯了才给自己儿子找媳妇儿。那是我小……” 差点嚷嚷得整个大厅都听见，齐老板立马合上自己的嘴。 但老板娘是不可能就这样放过他的。 【581】来人了（二更） “小什么？” “艳红，你该不会忘了，我这身本事，是怎么来的吧？” 齐老板无可奈何，把她按在座位上，压低了声音。 “你什么本事？” 老板娘上下打量着他，不屑冷笑。 “是写举报信，还是登报断绝关系？或者，自己切自己手指头？” “你别赌气，我是说，你应该知道我是师父……”提起那个名字，都是禁忌。 好些年，老板娘都没听见这人提他师父了。 她还以为，那位老爷子已经作古了呢。 所以，这老东西连提都不敢提，她也没敢问。 “他老人家的本事，我是没学好。”齐老板苦笑，然后指了指上面，“可楼上那个，据说是尽得老爷子真传！” “你该不是在骗我吧？” “齐流海，你骗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就那小姑娘，她才多大啊？顶多十五六岁吧？还尽得真传？” 她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反正，就是她。咱儿子都得叫一声小师姑，你看着办吧！” “呵呵，老娘信了你的邪，如果真是，那她会被骗？按照老爷子的性子，他教出来的，只有她去骗人，没有人能骗得了她的吧？” “这不是年纪小，单纯么？” 齐老板还替小师妹辩解了一句。 老板娘瞪他一眼：你就这么护着吧！ “等等……我觉得你说得也有道理，既然他老人家说了这位最肖他，那就应该没问题。我开始怀疑，是不是她和人做局想坑姓苟的一把了。” “你还真是自信！” 你们师门的人，都这么自信吗？ “既然是小……”她把师妹两个字憋了回去，“成，我上去给你看着。保证不让她吃亏！” 反正，花钱的也不是她。 就算买了东西，吃亏的也不是她吧？ 老板娘刚想往上走呢，就见一个男人穿着军装，带着一老头子往楼上走。 而且，直奔林小满他们所在的那间包厢。 “哥？你怎么来了？” 看到军装男人，孔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把人往屋里让。 “我听说你要买什么古董给爷爷贺寿？你这死丫头，一天被骗八回，都还是不长记性。” “你就不怕这两人串通好了的？” “你自己不带个鉴宝师，光他请的人，你就信？” 男人一上来，就扯着孔雀骂。 表面上是在骂她，实际上句句都是指摘苟老板伙同鉴宝协会的鉴宝师做局的。 “哎，小兄弟怎么说话呢？” 苟老板眉头一皱， “什么叫做我们串通好的？无凭无据的话可不要乱说！” “可不是吗？你谁啊？这么败坏我们鉴宝协会的名声，别以为是个当兵的就了不起了！” 余老开始还有些被吓到了，见人家来势汹汹，心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走。 但眼见着苟老板把人怼了回去，他也赶紧为自己正名。 在外面赚外快，是鉴宝协会内部约定成俗的。 没谁会多嘴多舌的乱说。 但如果一旦被查出和人家合伙做局骗人坑钱，那鉴宝协会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余老好名利，肯定不想让自己在这一行里染上污名，落得晚节不保的下场。 “当兵的没什么了不起，但如果抓到你们在这里从事古董诈骗，我照样可以直接把你们扭送警察局！” 军装男人一身正气，英俊挺拔，就凭那身衣服，就没人敢说他随口污蔑这样的话。 “什么诈骗？是你妹妹找我买东西，今天我们请了余老过来鉴定东西，也是给双方一个保障。” “如果先生看不上鉴宝协会，觉得鉴宝协会的高级鉴宝师没有资格出这个鉴定书，不妨你亲自找一个更厉害的过来？” 苟老板其实也一头雾水，这个突然闯进来的人，说是这个明小姐的哥哥，怕妹妹被骗，也正常。 但一上来就说他们做古董诈骗的局，未免太武断了。 不过，看他肩头的两杠一星，他也没把话说得太难堪。 这人看着年轻，能升到少校级别，多半就是家里有背景的。 加上，这位明小姐说她外家就在帝都，苟老板愈发迟疑。 那边才出事，他这边，一贯小心谨慎。 哪些人不能打交道，他是知道的。 有的人被骗，可能只是一时找你麻烦。 但有的人被骗，那就是回头给你一锅端。 军方，一般都属于后者。 “这位，是京大考古系的教授，熊庆敏，熊教授。如果你们一同鉴定，都认定东西是真的，那我们当场就交易。不要鉴定书都可以。” “但如果，有一方觉得东西存疑，那，东西我们就不要了，至于定金……” 苟老板眸色一变，立马接口道：“定金苟某如数奉还，苟某这里的东西，还没有人说是假的！” 军装男一笑。 “好啊，既然苟老板这么说，那就这么定了。” “熊教授的身份，你们没什么好质疑的吧？” 京大有这个人吗？ 苟老板是真不知道，他看向余老。 后者点点头。 京大确实有这么个教授，而且，这个教授，还是那位著名的考古专家，郁文昭的学生。 那个酒壶，刚才余老已经鉴定了是真品，而且，说得头头是道。 现在，只需要熊教授再做出鉴定了。 “既然是京大的教授，自然可以做个参考。” 余老也是有些傲气的，若非这个人是郁文昭的学生，他都不觉得有资格看他鉴定过的东西。 熊教授的准备就很充足了，带了放大镜，眼镜，很仔细地把酒壶从头看到脚。 至少观察了十来分钟，他才收起了眼镜，一边收，一边说： “这壶身，很精致，只是，壶底的印记，不像乾隆时期的。” “其他地方，都有明显的痕迹，唯独这个印记，做得很新。以至于，让人怀疑，是壶身是故意做旧的。” 其实，如果不是来之前，就交代过他，这酒壶哪里有问题。 让他自己来观察，他不一定看得出来。 熊教授也不得不说，那个知道这东西不真的人，看得很仔细。 他只是看完了之后，照着人家传给他的话在说。 不过，既然知道哪里有问题了。 再仔细观察，就很容易看出这件赝品的破绽。 【582】我们的林不一样 “这怎么可能是做旧呢？你再仔细看看？” 余老脸色大变，直接从熊教授手里抢过放大镜。 “余师兄，你仔细看下，这里。这个印记，是不是有问题？” 见余老不承认，熊教授叹了口气，亲自指给他看。 这一看，就让他无话可说了。 余老趁大家不注意，看向苟老板。 后者朝他微不可见地摇头，他脸拉下来，也不和熊教授交流了。 熊教授知道，这指出人家鉴定错了，十个有九个人都会不高兴。 何况，这一位，还是鉴宝协会的高级鉴宝师。 能够进入鉴宝协会的，那都是有一定本事的人。 南北鉴宝协会，每隔几年，都是有一次考核的。 哦，不对，他们内部叫做交流会，互相促进，共同进步。 当然，也会邀请几个大学教授，专家的，都是作为客人进入交流会。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邀请，让他们这些实践机会少的教授专家，也得到了锻炼。 “那这个就是存疑吧，之前我确实没有注意到。只看见壶身精美的雕工了，这手艺，分明就是那个时代的。” “是倒是，不过，我听说，有的造假高手，也做得出来……” 熊教授还觉得自己应该与余老来一场友好的交流，没注意到，他提起造假高手的时候，苟老板脸色数变。 但有一个人注意到了，那就是林小满。 她刚刚本来就一直在看苟老板的反应，见他在听说造假高手时，那一瞬的眼神闪烁，心里就有了底。 结果自然是偏向他们这一方的，定金要回了两万，那五千，孔雀直接大方地说不要了。 就当用来请今晚这个饭局了。 等苟老板带着东西和人走了之后，她把钱塞给熊教授。 “教授，多亏了您，不然，我今天可就惨了。” 刚才孔雀一直不出声，是因为，这位熊教授，也是她大学时候的老师。 明白那种差生毕业之后再看到老师的感觉吗？ 就是有种抬不起头来，想躲的冲动。 这会儿直接给教授塞两万块钱，却把人家熊教授给搞懵了。 “孔同学，我答应来这里帮忙，可不是看钱！” 熊教授在这里遇到孔雀也很意外，原来这丫头是买东西的人。 作为她曾经的老师，他都为她感到丢脸，考古系的学生，出来买个古董，还要请人家出鉴定书，自己不会看？ 咳咳，教授完全忘记了，他刚才鉴定的时候，也相当于作弊。 “嘿嘿，教授，我这不就是想单纯地感谢一下您吗？虽然我没上过几天您的课，但我对您的敬仰之情，犹如那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行了，马屁你就别拍了。” “反正你这样的千金小姐，毕业之后也不会从事相关工作的。我也就不说你什么了，这钱，自己收着吧。下次别再被骗了！” “那怎么行啊？”孔雀不好意思，还想再塞，教授已经拉下了脸。 “行了，我今儿个是听林城说请我来这茶馆听戏的，否则我来都不来。” 当然，林城是老师家的后辈，所以他愿意给个面子。 顺便来替人看件东西，这也不用多说。 何况人家都已经告诉他，那宝贝是什么地方有问题了，完全就是想借他的口，把定金给追回来，他哪里好意思要这个钱？ “嘿嘿，戏保准给您点，您想听什么点什么！” 看把她大方的！ 点完了戏，孔雀这才看向林城。 这位，是自家大哥的好朋友，她打小也是认识的。 军区大院儿的子弟，和他们这些富二代不一样。 她大堂哥能请动人家，还不知道开出了什么条件呢。 所以，对上林城，她自然又是一番道谢。 这个时候的孔雀，倒是和那个骄纵小姐有些差别。 许是知道阶级上的不对等，她在面对林城的时候都格外客气。 “客气什么，我也就帮他这一回，他总是会还我的。” 林城笑，然后坐下来，安心吃饭。 他才从部队里回来，今天都还没好好吃上一顿呢，就被那边叫过来，怎么也得补上吧？ “我倒是想问问，你们这边是怎么得知东西有问题的？” 等菜上了桌，熊教授这才有空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我们也是偶然发现的，不过，也不确定，所以才让您多看一下那个底部的印记。” “你们啊，真是没把钱当钱。就那玩意儿，如果真是宫廷御用，还轮得到你买？” 熊教授虽然不常在潘家园走动，但也知道这里的一些弯弯绕绕。 毕竟孔雀当过几天自己的学生，他教育起来，是真当自己孩子在说。 孔雀也只能乖乖听着。 倒是林城，吃着吃着，目光就落到林小满身上了。 这姑娘，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小雀，这三位，都是你的朋友，不给哥哥介绍一下吗？” “看我，都忘了！”孔雀自己也是看到教授，吓昏了头。 “这是我一个妹妹，林小满，这是两个朋友，兰忻墨，兰忻影，他们姐弟俩是墨影娱乐老总的孩子。” 介绍林小满的时候，孔雀就显得很亲切，而且，没有提及她是谁。 要么，是因为她家境本身没什么可提的。 要么，就是孔雀觉得，这就是自己人，没必要说那些来彰显她的身份。 但林城的注意力，却是在小姑娘身上，反而直接忽略了那姐弟俩。 “你也姓林？” 他直接看向林小满，好奇地问。 虽然身穿着军装，但林城对自己的气势收放自如，在面对林小满的时候，相当和蔼可亲，就像一个大哥哥。 “虽然我也姓林，但我们肯定不是同一个林。” 林小满不知道这个男的想问什么，但她还是笑着回了一句。 “你不是双木林吗？” 林城可能是在军队里呆久了，对于某些暗示性的话，还真没反应过来。 “我这是普通老百姓的林，跟您这肩膀上的勋章，能一样吗？” 她没说跟你们帝都林家这样的权门，反而挑眉看向他的肩章。 这话说得可就有点儿意思了，而且，极为进退有度。 林城发现，他还挺喜欢这小姑娘的。 如果，她不是对自己这么界限分明，带着防备的话。 也许，会更可爱一点。 【583】气势相当（一更） “说不定，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林城故意逗小姑娘。 结果小丫头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也不太可能，我家在麒省下面一个小山村里，跟你们这种帝都扎根几百年的大家族不一样。” “哟？那还真是巧了，我老家也在麒省。” 是真的在，不过是好几辈人以前了。 后来也就二爷爷退下来之后，搬回了麒省住。 “哦，那真是巧了。” 显然，小姑娘对他并没有什么兴趣，所以，人家都不乐得敷衍他。 “城哥，你可别逗我家妹妹了，她胆子小，哪里敢和你们家攀亲戚啊。” “我哪里逗她了，话说，我们家这一代，还真没……” 说到一半，林城突然停了下来，没继续往下说了，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 “对了，你们这是搞什么？” 虽然他人是被孔雀大堂哥叫过来了，但并不知道这是唱的哪一出。 “这您就别管了，反正我这次做的是正事儿。” 楼上因为林城的横插一脚，情况突变，老板娘探听清楚了之后回头和齐老板通了气。 “既然这样，就没我什么事了。” 原本以为，小丫头看出了什么，所以冒冒失失惹上了苟老板。 现在看上来，她不仅不冒失，还相当大胆，敢想敢干。 “啧，这就放心了？” 老板娘虽然对小姑娘没啥意见，但又看不惯齐流海这副态度。 从头到尾，就跟利用她似的。 这用完了，就想溜？ “我跟她约了晚上去家里拿东西，这会儿总要回去把我那破屋子收拾一下吧？” “收拾什么？怕小姑娘嫌弃你那破屋脏？” “今天儿子要回来吃饭，你给我管管他，让他早些娶媳妇儿，都多大的人了，一点不着急？” “着什么急，才三十岁，我不也二十好几了才娶你吗？” 齐老板吊儿郎大的，看起来对儿子的终身大事一点不上心。 “呵！”老板娘冷笑，“感情他不是你儿子，你不着急？” “我说你这女人怎么说着说着就急眼了？小河现在以事业为重，他自己不想结婚，你也怪我头上了？” 齐老板弱弱地反驳，却被老板娘转身一吼： “还不都怪你！” “是谁让他对婚姻没有一点期待的？” “我告诉你，齐流海，如果我儿子以后娶不上媳妇儿，你这后半辈子就别想过好日子！” 那不然呢？ 我给他强行绑一个媳妇儿？ 那也要人家姑娘愿意不是？ “艳红姐，你怎么又跟齐老板吵起来了？” 柳艳红的儿子，柳小河从外头回来，被服务员指路才找到他家两个大家长。 见他俩在吵架，还是为了自己结婚的事，顿觉哭笑不得。 这有什么好吵的？ 他结不结婚，他自己心里有数。 没遇到喜欢的姑娘，这婚怎么结呢？ “儿子回来了？我不跟你吵，记住我说的话，也请你记住你这个当父亲的责任！” 柳艳红狠狠瞪了一眼齐老板，然后就扭头朝儿子笑。 “儿子，怎么今天回来得这么晚？” “你不是说今天可以早点下班吗？” “嗯，是又临时处理了点事。” 柳小河的职业，可能有点超出大家想象，他是一名摄影师，而且，是娱乐圈里面专门跟拍明星的那种。 这个职业可能很不讨人喜欢，但偏偏柳小河这个人，从小在茶馆长大。 最会的就是听小道消息，跟踪八卦，也擅长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 所以，他在娱乐圈里混得风生水起。 比如林小满他们前头参加的那场慈善拍卖晚会，就有柳小河在场。 还是受到邀请那种。 他刚想说去吃饭，就见楼上一行人下来。 当即认出了那天在晚会上出席过的四人。 确切地说，是认出了兰家姐弟。 因为最近墨影娱乐资金断链，即将破产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他也想得到一手资料，所以顺手调查了一下兰总的两个孩子。 据说，当时兰家大小姐是回国准备跟人联姻来拯救墨影娱乐公司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晚会上，大小姐的弟弟突然冒出来把和她正在沟通的那个花花公子给打了。 难道，兰家这次已经找到了靠山？ 怎么走在一起的还有个军人，莫非，这次有某些二代想伸手到娱乐圈里捞钱了？ “艳红姐，他们是做什么的？” 他扯了扯自家老妈的衣袖，问她。 “人家来这里，当然是吃饭的，还能来干什么？” 老板娘抬眼一看，这不是那小姑娘一行人吗？ “我是说，那几个人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一起来吃饭的就是朋友呗。” 老板娘知道儿子的职业，所以对自己店里客人的隐私，她反而更加注重。 一般儿子是别想从她这里探听到客人的消息的。 “艳红姐，行行好，就告诉我呗？我最近在跟的一个案子，和那对姐弟有关。” “他们是墨影娱乐老总的公子和千金，墨影娱乐你知道吧？就是你最喜欢的那个影帝，就是墨影娱乐培养出来的。” “现在他们公司要破产了，这俩还有空出来吃饭听戏，肯定是墨影找到了投资人啊！”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影帝破产了吗？” 只要影帝没破产，他总不会缺了戏拍吧？ 不过，这个小师妹挺厉害的啊。 跟墨影娱乐的千金公子都认识，那个明小姐，身份只怕也没那么简单。 “你不是说你那小……是从小山村里出来的吗？你怕不是在骗老娘吧？” 老板娘扭过头去看齐老板。 或者，你家老爷子在骗你？ “小山村出来的并不代表会没出息。” 齐老板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看得老板娘想在他屁股上踹一脚。 这边柳小河苦于没办法接近那一行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出茶馆。 但出于习惯，他还是举起相机偷拍了一张照片。 但正是因为这张照片，让林城和林小满同时侧目。 两人一个目光锐利，一个神色淡淡，但给柳小河的威胁力如出一辙。 他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怎么会一样呢？ 一个军人的眼神吓人也就罢了，但一个牲畜无害的小姑娘吓人？ 【584】回学校上课（二更） 但人家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林城直接过来，要求他删掉照片。 他本来不想删，结果相机直接被老板娘抢过去，递给了林城。 “您自己删，免得这小子搞小动作！” 看人家那肩章，再看这年纪，就知道惹不起。 这傻儿子想什么呢？ “谢谢。”林城接过相机，删掉里面的照片之后还给老板娘。 而林小满的目光却越过老板娘和柳小河，落在齐老板身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约了晚上去您家里拿书？” 但齐老板这会儿却没有之前那么迫切地想要和自家小师妹相认了。 他也意识到，小师妹现在所处的圈子，似乎比较复杂。 “不若，改日有空再来？” 他这样提议。 林小满却以为是齐老板现在不方便，她还瞄了旁边的老板娘一眼。 心下了然。 这是，耽误人家泡老板娘了吧？ “也好，我近期要离开帝都。不过，以后总会有机会再来的，还请齐老板把那位的手书，都给我留着，我可以先付钱。” 说着，她是真准备往外掏钱了。 “付钱就不用了，几本破书，除了你这样识货的人，也没其他人留意到了。” 齐老板赶紧拦了一下， “无论你什么时候来，书我都给你留着。不如，我们留个联系方式？” 林小满想了一下，这老板也没必要骗自己。 对于不识货的人而言，那些书，拿去当柴烧都嫌煮不熟饭。 所以，她当即留了自己的电话，也记了对方的一个号码。 但最后齐老板那句“你如果在帝都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就给我打电话”却是让林小满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第一，她在帝都应该不会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 第二，就算遇到了，这位老板，会替她解决？ 那不太可能吧。 两个人毕竟萍水相逢。 不过，虽然林小满觉得是自己听错了，但还是礼貌地道了谢。 等他们都出去之后，老板娘才问齐老板。 “怎么不和她说？” 之前不还激动得想认小师妹，因此还要回去收拾破屋子吗？ 这会儿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不是时候。” 齐老板摇摇头，就不再多说。 倒是柳小河看他父母在这打哑谜，有些无语。 “你们要么就不当着我的面说，要么就也说给我听一下呗？两人在我面前说悄悄话，也太过分了吧？” “说什么说？”老板娘一巴掌拍儿子背上，“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我这店里的客人，不许乱拍？” “你是不是没长脑子，难道不知道军人是不能曝光的吗？你还敢拍人家照片？” “你没看见那男人多年轻，就已经是少校了？” “你是想惹祸是吧？” 老板娘日常训儿子，齐老板直接继续坐下喝小酒了。 林小满他们一行人出来之后，就跟林城分开了。 林城倒是想送他们回去呢，但他自己开车，孔雀也开了车，没那个必要。 可能是今天在外面一天也累了，回家之后林小满和孔雀两人倒头就睡。 到第二天，他们才订了下午的机票，一起回麒省。 因为时间匆忙，她连那个四合院都没去看。 联系小成那边，他只给了她那个代理人的联系方式，说是代理人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飞麒省，去那边等她了。 和兰总签协议的过程很快，因为之前都已经准备好了所有资料。 包括估价。 三千两百万，林小满给他留了百分之十的股份，特聘他继续管理公司。 但是，也给出了一套紧急预案，那就是从各大城市选拔素人歌手大赛。 用这样的方式为墨影注入新鲜血液，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解决墨影如今青黄不接，明星大幅度跳槽的尴尬困境了。 她这边，只是提了个思路，反倒是兰忻影把预案接过去完善了。 林小满一共就在麒省待了两天，那边的事儿就搞定了。 她把钱转到公司户头，人就坐上了回青城的火车。 这时候学校已经开学了。 她因为去帝都那边养伤，本就耽误了去学校报道，目前，已经旷课一周了。 她要赶着回去上课，与兰忻影策划的节目，完全只能靠手机和电脑联系。 好在，兰忻影没有自作主张，写了预案之后，拿到了公司里，是公司所有高层通过之后，才开始实行的。 并且，这个策划，成功吸引来了多方合作。 更是与电视台，达成了共赢的协议。 这一选秀节目，被称为墨影起死回生的转折点。 此时暂且不提。 倒是林小满回到学校之后，童安跟她联系过一次，说过他那边的情况。 边境那边，他已经捣毁了走私犯罪集团的总部，抓到了他们的头领，那个叫福爷的男人。 但帝都这条线，查下去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他心中也有隐忧，没和林小满说。 毕竟，她一个小姑娘，说了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倒不如，直接和她说，案子差不多结束了。 “改天请你吃饭。” 童安那边语气有些故作轻松，林小满这边听出来了，却什么都没问。 “好呀，小叔叔到时候可别舍不得！” “放心，请你那点钱，我随时都预留着。” 童安曾经就是个养尊处优的二代，他吃的用的玩儿的，都是高级货。 但后来，去到边境之后，也粗糙了起来。 糙汉子，对自己吝啬，却把所有的好，都给了唯一的女人。 但那女人，死了。 他差点疯了。 习惯却是最可怕的东西，他现在依旧有攒钱的习惯，习惯到，看到曾经她喜欢的东西，就往家里买。 所以，林小满怀疑他请自己吃饭舍不舍得花钱，还真没错。 虽然他本身不缺钱，但他抠啊！ 这几年，可能是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去和犯罪集团做斗争，他变得越来越抠了。 风度翩翩公子哥儿，已经有变成扣扣索索老男人的趋势。 林小满在青城这边的家里休整了一天，第二天就按时去上课了。 早读课上，她跟着大家一起读，同桌偷偷碰她一下。 【585】谣言四起（三更） “你这几天怎么了？开学你没来，吓我们一跳，还以为你又跳级了呢！” 她现在的同桌，不再是严谨，也不再是蒋玉兰，而是一个马尾辫可爱女生，嘴角一颗痣，笑起来很甜，名字也甜。 叫田蜜。 兰兰现在倒是和她同一所学校，不过分在了不同的班级。 可严谨却没有选择考青城的学校，而是听他爷爷的话，去了一所部队子弟校。 那里的条件，比青城高中肯定要艰苦得多，但他以后确定了是要走那条路的，所以也没有反抗。 倒是严谨妈妈，和她们抱怨过好几次，觉得公公太不近人情。 孩子才读高中，有必要让他那么累吗？ 对此，林小满和蒋玉兰都不好意思多嘴。 虽然他们都觉得，以严谨的能力，可以考更好的学校，在更好的环境里学习。 但严爷爷觉得，报效祖国，就是对他能力的肯定了。 有什么比报效祖国更光荣的职业呢？ 这话，别说她们两个小姑娘无法反驳，就是严谨妈妈也不敢反驳啊。 你敢说，不让吗？ 她就算哭死哭活，最后还是得同意啊。 因为，严谨他自己没有反抗的意识。 他觉得爷爷的安排挺好的，他也愿意以后从事相关的工作。 然后，严妈妈就开始换了个方向。 她不希望儿子以后奋战在第一线，像她丈夫严词一样，隔三差五见不着人。 通宵加班的时候，你还要担心他的安危。 所以，她希望严谨能够当一个技术兵，甚至，文艺兵都可以。 当然，文艺兵是不敢提出来的。 但技术这方面，倒是可以专攻一下。 严谨理科很好，以后他可以选择武器研究方向，或者计算机方向。 这两方面，在部队里都是很吃香的。 而且，属于技术人才，一般都受到严密保护的那种。 只要你研究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一辈子都不会有人找你麻烦。 当然，你想升职的话，也是比较难的。 这就看你自己的取舍了。 “老师怎么说的？”被田蜜碰了一下胳膊，林小满的思绪被拉回来。 虽然已经过去一年了，但她旁边坐的人不是严谨，她依然有些不习惯。 想起那些被严谨赶鸭子上架学习的日子，林小满竟然有些怀念。 她怀疑自己有受虐潜质，甚至怀疑，自己所取得的成绩，是不是跟严谨的督促密不可分。 所以，高一的课业简单，高二，她还能保持跟以前一样的学霸水准吗？ “老师说你生病了，在住院。我们说去看你，她说你在帝都住院。” “你到底得了什么病，需要去帝都住院啊？” “该不是什么绝症吧？” 田蜜是个日常爱幻想的女孩儿。 她倒不是诅咒林小满得了绝症，是属于戏比较多的那种。 “我扭伤了腰，恰好是暑假在帝都那边玩。所以，就在那边住院了。” 林小满总不可能说，自己被人捅了一刀吧？ “啊？就这个啊？你也太不小心了。我差点以为你是为了不来上课，故意找借口请的假！” “田蜜！” 田蜜的声音可能有些大，正好被来教室巡视的语文老师听见了。 “老师，我知道错了！我是在问林小满学习上的问题！” 她承认错误的态度快得惊人。 语文老师都快被她气笑了。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只希望你不要影响林小满学习！” 说完，用手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儿，然后再看向林小满。 “小满，你这课一周没上了，课文有自学起走吗？” “学了的，老师要检查一下吗？” 林小满随时都不畏惧老师的抽查，因为她都是提前把整本书都自学完了。 “不用了，你是个乖孩子，自觉性又强。老师相信你。”说完，她还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对了，我听你们班主任说，你请假是因为生病了，现在是完全康复了吗？” “是的，谢谢老师的关心。” 语文老师走出去，就遇到了他们班主任英语老师。 两人一同聊起林小满，都觉得这个孩子哪怕旷课半学期，她们都完全不担心。 “这次来替她请假的，是她爸爸。我听说，她爸爸是我们麒省很有名的摄影师呢，在嘉市那边开了影楼。” “还别说，林爸爸长得还挺帅的，很有男人魅力。” “人家是摄影师，品位还用说吗？我倒是听说，她爸爸拿过全国摄影大赛的冠军。” “是有这么一回事，她爸爸这次来请假还提到他要出国一段时间，参加一个啥子国际摄影交流会。” “一家人都挺有本事的，我听说她那个妈妈，好像不是亲妈，是后妈来着？” “是后妈，但我看她对小满挺好的。而且，她这个后妈，是我一个朋友的同学，说也是一位老师。” “这样的家境难怪培养得出这么优秀的女儿。” 两个老师闲聊着，殊不知，她们的话被隔壁班一个路过的女孩子听见了。 第二天，学校就传出了林小满的妈妈是后妈的传闻。 然后，她这次请假住院，也被传成了被后妈虐待至住院。 虽然不知道消息怎么传出去的，但到了第二天，林小满真的成了全校闻名的对象。 不过，她出名的不是她的学习成绩，也不是其他方面的竞赛，而是因为她被后妈虐待，成了各个学生恐惧父母离婚的谈资。 “小满，我听说你这学期开头没来上课，是因为你后妈不许你来学校读书啊？” “对头，我还听说，是因为你后妈不想出钱给你读书，想让你出去打工？” 隔壁班日常被林小满抢风头的两个女生，在上厕所的时候碰到林小满，就开始用一种“关心”她的语气嘲讽。 “我怎么不知道我后妈这么厉害了？” 林小满笑了一下， “而且，你们难道不知道，我读书是免学费的吗？” “不仅如此，我每个月还有五百块生活费补助。虽然，我把这个补助让给了真正需要帮助的同学，但有些人是知道的吧？” 她看了一眼两个女生身后。 【586】同学之间的嫉妒（一更） 那个真正需要帮助的女生，就在那两个女孩后面，而且，和那两人初中是一个班的。 三个人日常都走得很近，若是说林小满坏话的话，肯定也有她的一份。 果然，她后脚出来，听见林小满这么说，脸就是一红。 不仅是因为她说闲话可能被人家知道了，还因为她拿了原本不属于自己的生活补助。 这是学校给优秀学生的，年级前十才有。 这个女生，恰好是十一，之所以得到，那是林小满让的。 但她却从来没对外声张过，平时更是经常和外班同学说班上同学成绩好，就能领到学校给的钱，各种酸话不断。 这些，林小满平时还不知道。 确切地说，是不关心。 因为她实在太忙了，除了学习，还要忙里偷闲，去淘宝。 这次，这三人在厕所里说半天。 厕所这样的公众场合，她想听不见都难。 所以，她也不想给同班同学面子了。 “说起来，我后妈对我好不好不重要，既然你们提醒了我，我也有必要攒点私房钱不是？” “我等下就去和老师说，今年的生活补助就不让了，我得替自己着想，毕竟，你们都把后妈说得这么恶毒！” “不行！” 后面那个女生立马开口，在林小满看向她的时候，她又尴尬地低下了头，眼神躲闪。 “小满，你怎么能这样呢？你家里又不缺那五百块钱。本来就应该让给需要的同学，不是吗？” “而且，你这样冒然去找老师说，那就是出尔反尔，会给老师留下不好地印象！” 那姑娘一脸“我是为了你好，才劝你别去”的表情，看得林小满差点直接笑场。 这点道行，让她瞬间想起了一个戏精，赵倩倩！ “可我自己不也马上需要了吗？万一一不小心被我后妈赶出家门呢？你说是吧？” “你不能这样做！” 那女生跑上来，准备伸手去拉林小满，被她一个闪身躲开了，而女生自己始料未及，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直直地趴下去，摔了个狗吃屎。 “林小满，你怎么打人啊？” 隔壁班两个女生反应过来，把那个女生扶起来，并一起指责林小满。 因为她们声音大，周围的人都看过来。 那俩女生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get了戏精体质，看到人就故意大声说：“人家好心劝你，你还把人家推地上？学习成绩好了不起吗？” “就是，有的同学就是仗着自己成绩好，在学校为所欲为，还一个星期不来学校上课，真不要脸！” “也就老师喜欢她，所以都不说她吧？看把她嚣张的！” “你们倒是来评评理，我们不过就是听说她爸爸给她娶了个后妈，担心后妈虐待她，就关心了她几句，她就给我们甩脸色。还说要去告诉老师，有意思吗？” “对啊，推了人还想去老师那里恶人先告状吗？” 那两个戏精附身的隔壁班同学一唱一和，被她们扶着的女生故作委屈。 林小满看得目瞪口呆，心说，我也是长见识了。 现实版校园暴力，排斥孤立嫉妒成绩好的学生在她这里要开始上演了吗？ “告诉老师什么的，就有点过了吧？” 周围不明所以的同学就光听了那两个女生的话，又看那个确实被摔在地上委屈得直掉眼泪，下意识地就把林小满当成了那种横行霸道的告状精。 “小学生吗？什么事都要告诉老师？” “这是那个次次考年级第一的女生吧？听说她才十四岁不到，确实年纪有点小哦，遇到什么事就告老师，过分了吧。” “成绩好，是可以为所欲为吧。毕竟学校的升学率就靠他们这些好成绩的学生撑起来。” “呵呵，能考进我们青城的，谁成绩又差得到哪里去？就她一个人成绩好？” “人家可不一样，各种竞赛尽揽第一名，你能吗？” “有什么了不起，高考又不能加分！” “那你就说错了，像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人家是可以免考提前招的！” “……” 可能真是普通人对学霸的一种不屑，反正这些同学大多提到林小满的成绩语气里就充斥着酸。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无脑从众。 “你们没看见人家都没吱声吗？就听那两个女生在说，万一不是她的错呢？” 也有人持不同意见，站在林小满这边。 “就是，现在嫉妒人家成绩好，家境好的比比皆是。我都听说了，林小满家爸爸是摄影师，后妈是小学老师吧？她本身也优秀，这些人没事红眼病。” “什么被后妈关在家里不让来学校，你们是她本人吗？你们就知道外面传的不是谣言？” “无亲无故地，稀罕你们的烂好心，要是我，我也揍！” 林小满没说话，那个自称自己被推的女生也没说话。 反倒是帮腔的人吵起来。 当然，主要是高二和高三的，高一还不敢掺和到这些事上来。 恰好这会儿男厕所里面也出来一拨人。 领头的正好是赵骁，林小满的老同学，当年初中四人组里面唯一一个拖后腿的。 “这是怎么了？” 他直接朝林小满走过来，有人以前说过他和林小满初中是同学，但大部分人还是不知道的。 但赵骁在学校却是非常出名，长相绝对是校草那一挂的，很受女孩子们欢迎。 这会儿大家一看他过来，就七嘴八舌地说那两个女生指控林小满打人的事。 “打你哪儿了？” 我们小满打人，你有没有搞错？ 他当年可是亲眼见证林小满和严谨合力撂倒彪形大汉的人。 然后他推了一个男生，让他去二班叫蒋玉兰。 “叫她做什么？”蒋玉兰是有名的才女，在学校也是有一定知名度的，这男生偷偷暗恋人家呢。 这会儿让他去叫人，他是既激动又有些小害羞。 “就说，让她来围观小满被人欺负。” 噗…… 林小满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别，别叫她，她现在可淑女了，你等下把她刺激得原形毕露，她又要说损毁她优雅淑女的形象了。” “叫过来吧，好久没这样的热闹可以看了。” 赵骁一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揉了一把林小满的头发。 然后看向那三个挑事的女生。 【587】她打你，你顶得住？（二更） “你们谁被她打了，你？” 见一个帅哥盯着自己问，与林小满同班那个立马不好意思了。 “我，她没有推我，是我自己想拉她，没拉住，不小心摔了的。” 她这么一说，那两个扶着她的隔壁班女同学立马就不高兴了。 “你干嘛替她说话啊？明明就是她把你推地上的。” “就是，你实话实说，有没有人敢把你怎么样。找得到男生替她出头了不起啊？我哥还是高三的呢！” “我不是，我们毕竟是一个班的同学，没有必要为了这点小事起争执。” 同班女生和那两个女生说的时候，目光却盯着赵骁舍不得移开眼。 她是没看到，赵骁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 “我也觉得她没有打你，否则，你怎么一点伤都没有呢？她可是赤手空拳敢和歹徒搏斗的人，曾经还从一群小混混手里救过我。一板砖，拍人脑门儿上……” 赵骁一边说，一边比划。 “啪……血花四溅。你说，要是她真打你，你顶得住几下？” “我……” 同班女生被赵骁的话吓得瑟瑟发抖好吗？ 这下，周围女生看林小满的目光就更不一样了。 有人觉得她好帅啊，一个女生竟然敢和歹徒搏斗， 还英雄救美了一个男生。 但有人却觉得林小满不像表面那么乖巧，敢拿板砖拍人，好凶残好可怕。 她该不会也打刚才说过她不好的人吧？ 一些刚刚嘴臭的人，此时已经开始往后面退了。 各种退出战圈，一下子围观的人都少了一半。 “原来我在你眼里这么厉害？”林小满都无语了，然后走过去，笑眯眯地拍了拍同班同学身上的灰，“别听他胡说八道，我是趁那个小混混不注意，从背后拍的板砖。” “打人嘛，怎么能当面打呢。” 她这句话一说，明显感觉到同学抗拒地挪开了脚步，离她远了一些。 看她的目光如同看什么危险人物。 就连那两个嚣张的隔壁班女同学，也不敢再吱声了。 “现在，告诉我，是谁在乱传我被后妈虐待，后妈不让我上学了，然后才旷课一个星期的？” 这件事，开始传的时候她都没当回事儿，是后来事件愈演愈烈，一路走来都有各种同情以及幸灾乐祸的围观之后，她才有些不耐烦的。 “不是我，我是听她们说的。” 同班同学可能真被林小满刻意的暗示给吓到了，立马把锅推给她的两个朋友。 那俩隔壁班的也傻眼了，恶狠狠瞪了这个女生一眼，然后两人又极力否认。 “不是我们，我们都是听别人说的！” “对呀，你千万不要相信她胡说八道。” “她刚刚还想栽赃陷害，撒谎说是你把她推倒的呢！” 两个女生大有“你不仁，我不义”的架势。 “明明是你们说小满出手打人的，我一开始就说了，是我自己摔的跟她没关系。是我去拉她的时候，没站稳！” “是你……” 两方一下子就吵了起来。 如果不是有人喊老师来了，她们都能直接打起来。 老师是真的来了，而且，来的是林小满的班主任。 刚才有人说林小满跟几个女生在女厕所外面发生了矛盾，班主任立马想到了最近学校传得沸沸扬扬的事儿。 她也在查到底是谁在底下乱传，但没想到，有人会直接和小姑娘起争执。 因为，在她眼里，林小满真的是个特别乖巧懂事的小姑娘，学习好，懂礼貌，聪明，却不世故。 所有美好的形容词，放在她身上都很合适。 除了家庭有一些缺失，父母离婚之外，几乎完美。 这样的孩子，她怎么能容忍在她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呢？ “怎么回事？你们在做什么？” 老师一过来，第一个看的就是林小满，在确认她没被人欺负之后，才松了口气。 然后面色严肃的看着和自己班同学吵得面红耳赤，差点打起来的隔壁班学生。 “你们，跟我一起到办公室来！” “老师，我们……” 那个同班的女生显然不想去，她没忘记林小满说的话。 林小满说她要去和老师说每个月生活补助的事。 万一，老师知道她在背后说林小满的小话。 会不会认为她是忘恩负义，然后直接取消她的名额？ 本来，她那名额，也是被林小满转赠的。 “你闭嘴。” 老师脸色不善地瞥了自己学生一眼。 然后对上林小满，却是和颜悦色。 “小满，你先回去上课，缺了一周的课，数学老师说这节课还要看一下你的自学进度。” 说完，又怕其他学生说她不公平，立马补充了一句： “这节课下课之后，也给我来办公室！” 老师故作严肃的样子，差点没让林小满笑出来。 她连连点头。 “好的，老师，我马上回去上课。” 这节课是二十分钟的。 原本有课间操，但因为广播坏了，在维修，课间操就取消了。 也难怪这几个女生有空跑厕所来说她的坏话。 “对了，老师，我刚才问了她们，是谁在背后传我家里的事，我们班同学说，是隔壁班这两个。” 原本就走了的林小满，突然扭头暗戳戳和老师告了一状。 这不是说我喜欢告状吗？ 我就要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当面告状。 “好，我知道了，我会和隔壁班主任交涉。” “那我先去上课了，老师再见！” 一群围观的人也都散了，赵骁叫去喊蒋玉兰的那个学生才把人带过来。 蒋玉兰身后还跟着两个同学，都是她现在班上的好朋友。 “怎么了？不是你被欺负了吗？我带了她们俩来给你加油助威呢！” “对对对，小满，你不要怕，还有我们呢。我俩保护你！” 这俩好朋友，都是林小满的迷妹。 对她这种学霸，崇拜至极。 高一的时候，大家也有一起在外面做过作业，她们还被林小满邀请去过家里。 她小露一手厨艺，就立马把两人折服了。 所以，俩忠实粉丝，一看就是来助阵的。 那捋袖子就要干架的气势，比蒋玉兰这看戏的强多了。 【588】这俩冤家（三更） “你们别听她胡说，我没有被欺负。” 林小满只觉得哭笑不得，这真是凑热闹不嫌事大的。 “啊？” 两人好失望地把袖子放下来，还以为终于可以做一回坏学生，跟人痛痛快快打一场，还是为了姐们儿义气呢！ “是赵骁故意逗你们的。你看他都没出手，我像是被人欺负的样子吗？” 赵骁依旧一手插在裤兜里耍帅呢。 三个女生同时看向他。 “看我干什么？我看到热闹，难道不应该通知蒋玉兰吗？” 赵骁虽然是读的普通班级，但好歹远离了他的继母，所以在高中性格也开朗了一些。 至少，能和同学们打成一片了。 当然，这也少不了林小满他们的帮助。 这三人，强拉着他进入组织，才让他体会到，身边有朋友的感觉，和独自一人的不同。 “好哇，原来是你坑我！我还在算一道数学题呢，算半天没算出来。” 蒋玉兰嗔怪地瞪了赵骁一眼，然后就去抱小满的胳膊撒娇： “小满，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这小子又骗我，而且，我怎么觉得，我读高中之后，越来越笨了。” “特别是理科的题，连同数学，都好难啊。” “那你还要学理科？” 很不凑巧哦，林小满选了文科，确实没有那么累。 文科的数学，甚至比理科要简单很多。 文科试卷倒数第一道大题，最多就是理科的倒数第二的难度。 有时候，甚至赶不上他们的倒数第二。 “我那不是想跟家里唱反调吗？” 哦，到了叛逆期的孩子，你说不得的。 她父母都希望她学文，将来考个师范，以后出来做个大学老师什么的，轻轻松松。 但蒋玉兰偏偏不听，自己选了理科。 不过，蒋玉兰的外公却是很开明，说她选了就选了。 大不了以后学医，亦或者当个理科老师也不错。 “所以，唱反调的代价，还是要你自己去抗啊。” “哎……严谨要是在就好了。” 她现在才发现，有严谨在身边，自己学习是真的会有进步。 至少，学起来不像现在这么头疼。 现在这个班上，谁会像严谨那样耐心地给她讲题啊？ 就连小满，这个选了文科的家伙，也背叛了自己。 “严谨听到你这么想他，一定会很高兴的。”赵骁在旁边多了一句嘴。 他自己也学的文科，按照他的说法，那就是学文轻松，作业少。 哪里像理科，一天做不完的试卷。 倒是林小满，选择文科，让很多老师都失望了。 理科的老师们，自然希望自己手下有这样一位得意门生，所以还跑来争取了的。 但林小满自己个人意志比较坚定，说了一定会学文，而且，自己已经想好大学要报的专业了，这让老师们只能偃旗息鼓。 你让一个对历史和考古感兴趣的学生，去背元素周期表，去学物理公式？ 她没兴趣啊！ 也有老师是这样说的。 “林小满同学，你喜欢历史，喜欢考古，可以把它当成一种兴趣。等你以后考上京大，可以去考古系旁听嘛。” “对啊，你看，如果你物理化学都不错，不学理科是真的可惜了。” 当然，文科老师们也有自己的说辞。 “小满思维很活跃，地理历史，她也倒背如流，根本没有必要浪费那么多精力去刷理科题。她喜欢什么，大学就可以学什么。” “……” 两方老师还因此起过争执，但林小满没有改变过主意。 因为，她没有时间了。 她只希望在有限的生命里，多做一些事情。 学理科的话，她会浪费大量时间。 只有选择文科，她才可以靠着自己的记忆力，过得轻松一些，把更多时间放在淘宝，重新激活系统上面。 否则，她就只有最后三年生命，考上大学都毕不了业，何谈工作？ 不过，她理科的题，其实都没落下。 毕竟，这才分科第一学期，寒假暑假的时候，她被迫和严谨一起学习，有自学完高二理科的所有课程。 蒋玉兰因为家里有活动，倒是没跟她和严谨一起。 似乎，她还不知道这一点？ “对了，我上次跟严谨打电话让他讲题的时候，他还说，这些题你都会做。” “他该不会不知道你选了文科吧？” 严谨那种部队子弟校，比青城高中管得还严，读高中以来，他和几人的联系减少了许多。 “他知道。” 暑假开始那几天，她还没上山，严谨就来家里找过她，专门就读文科还是理科的事儿，和她做了一个探讨。 “算了，你们都抛弃我了。” “赵骁竟然还跟你一起选了文科，也不知道他一个男生选文科做什么！” “泡妞啊。大学里十之八九的文科学校都是女生的天下。赵骁随便读哪个专业，都不愁找不到漂亮小姐姐。” 林小满顺口就答了。 然后就见赵骁和蒋玉兰两个小伙伴，连同赵骁带来的兄弟和那两个小迷妹都用一种诧异的目光看着她。 “小满，你暑假是不是去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见了奇奇怪怪的人，所以学坏了？” 以往嚷嚷着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人，突然提到男女交往，可怕。 “还有，我正想问你呢，学校里怎么都在传你被后妈欺负得很惨，黄老师对你不是很好吗？而且，你不是跟我说，你迟到一个星期，是去帝都旅……唔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小满捂住嘴。 “嚷嚷什么，我请假的借口就是生病住院，你这说破了，我还怎么和老师们交代。” 林小满没和小伙伴们说实话，也是不想让他们担心。 难不成，还让他们放下学业，单独飞一趟帝都去探望自己？ 不过，这会儿差点被蒋玉兰拆台，她就不得不再次撒谎了。 “我就说嘛。嘘嘘，好了，我不会乱说的。” “不过，你既然回来，这周末我要去你家，顺便，我帮你查一下，到底是谁嘴碎乱嚼你家的事！” “我也会帮忙……”赵骁也赶紧表态，“周末，我要吃水煮肉片。” “好哇，赵骁你还学会点菜了！小满，我要吃清蒸鲈鱼，哼！” 你要吃辣，我就偏不吃！ 【589】老师好手段（一更） 虽然其他两个迷妹也想去林小满家，但都没好意思开口。 毕竟人家三人是多年的交情，她们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蒋玉兰和赵骁拌嘴之际，林小满已经走到了自己教室门口，并对两人挥了挥手。 “对了，不用查是谁传谣了，似乎就是刚才那俩隔壁班的。” 她扶着门框，对两个正要上楼的好友道。 “她们为什么那么说，脑子有病吧，你又没得罪她们！” “估计是红眼病，加上嘴碎吧！” 林小满话音刚落，上课铃就响了起来。 其他几个人教室都在楼上，来不及说什么，就往楼上跑了，就她一个人慢吞吞走进教室，在铃声停下来之前，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办公室里，班主任正在审问三位同学。 开始，那隔壁班的两个女生还抵赖，结果她俩的班主任一来，立马就招了。 “你们乱传谣言，有想过会给同学带去多不好的影响吗？” 隔壁班班主任，比林小满的班主任还生气。 一巴掌拍办公桌上，吓得三个学生大气儿都不敢出。 “你们这些话，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 前两年，隔壁班班主任就有学生因为谣言跳过楼，当场死亡。 所以，她对乱传谣言的学生，是零容忍。 孩子的心灵很脆弱，生命更脆弱。 本就应该好好呵护，细心引导。 如果真有什么事，老师都不敢随便提戳学生伤疤的事，哪里像这两个傻子，还到处乱说！ 万一那林小满的后妈，真有一点坏心。人家是老师，也很有可能通过其他渠道了解到这件事。 她如果一气之下，真拿林小满开刀。 小姑娘在家里能好过吗？ 后妈不对你使绊子，只稍微在你爸面前说一下你的坏话，就够孩子在家难受了。 这些小孩子，怎么心眼儿就这么歪呢？ 万一那孩子在家真受了虐待，那学习下降都是小事，等真出大事了，谁负得起这个责？ “说啊，不是很能说吗？不是大嘴巴传得整个学校都知道了吗？” “我问你们，从哪里听来的？” “谁告诉你们，她父母离婚了？谁告诉你们，她有个后妈，还虐待她了？” “啊？”隔壁班主任喝了口水，一边在桌上拍巴掌，一边吼，“这时候怎么哑巴了？” 她的两个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同时看向林小满的班主任。 班主任彭老师一脸懵：“你们看我干嘛，难不成是我让你们传的？” “我们，是听到彭老师和他们班语文老师说的。” “啊？” 彭老师才是愣住了，她们什么时候说了？ 结果又想起来，好像小满刚回学校那天，在早自习上，她和语文老师在外头确实说过林小满请假。 但却不是这样说的呀！ 她快被这两个学生气笑了。 “怎么，你们现在学会把责任推到老师身上了？我和语文老师说小满请假，是因为她生病了，去帝都看病。我们是谈到过她的父母，但从来没说过她后妈虐待她这样的话！” “胡老师，我看你们班这两个学生，还是得好好教育一下，这话都能被她们颠倒黑白了。” “那如果她俩以后学习成绩不好，还不知道在家长面前怎么说呢。” “到时候学生有样学样，都回去和家长说是学习成绩不好，是老师教得不好。那家长不都要找到学校来了？” “……” 这是公然给学生上眼药了吧？ 办公室还有其他班的老师，听见彭老师的话之后都忍俊不禁，还看了她一眼。 这种上眼药的方式，我服！ 那位老师朝彭老师偷偷竖起大拇指。 虽然是上眼药，但有效果就好啊。 果然隔壁班主任一听，这后果严重了，还了得？ 嘴碎的学生，就是造成各种不良后果的源头。 “你们俩，给我写检讨，每个人三千字！还有，去和林小满道歉，星期五下午请家长！” “啊……” 两人真的是哇地一声哭出来了，写检讨，道歉，都可以接受。 但请家长可不可以不要啊？ 两个学生，成绩也不是多好，在家里也不怎么讨父母喜欢。 如果父母知道她们在学校还惹祸，去编同学的闲话，闹得整个学校都知道了。 那还不知道怎么惩罚她们呢！ “彭老师，您看，您这边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明天中午，去广播站宣读自己的检讨书，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和林小满道歉。” “务必要澄清事实，别让她的生活因为这件事受到影响！” “当然，你们年纪还小，老师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你们去广播站可以做匿名检讨。也不用报班级名，免得全班同学都受你们牵连！” 彭老师再次小心机了一把。 果然，原本不是很想让自己的学生当着全校的面被推上风口浪尖的班主任，立马就同意了。 不牵涉到班级，彭老师已经很厚道了，她也不能太过偏袒自己的学生。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今天你们中午也不要去午休了，吃完饭就来办公室写检讨。” “……” 两个学生还想说什么，但明显隔壁班主任已经不想听了。 她要去上课了，再不去，得被两个学生气死。 “这节课，你们也留在办公室写检讨！” 三千字，不像八百字的小作文那么好写的。 两个学生被这三千字都要折磨死了。 而她们看向把她们供出来的小伙伴，心里就更恨了。 都是因为这个蠢货，她们才会被林小满怀疑，进一步才会在班主任面前暴露！ “你们瞪她也没用，她也要写检讨。” 刚才这三人互相说秃噜了嘴，彭老师也知道了自己班上这个同学，平时嫉妒心强，心思不花在学习上，反而还得了便宜卖乖。 连她的生活补助都是林小满让的，还这样跟别班同学散播谣言。 “你，也给我写检讨，请家长！” 请家长，对其他两个同学来说，可能就是被家里骂，然后扣零花钱的事儿。 但这个学生不一样，她自己父母就是离异的。 而且，她现在跟着她爸爸，家里穷，奶奶又常年卧病在床。 也是因为她家境确实不好，老师当时才同意林小满直接把这个名额让给了原本入学考了第十一名的她。 她这一恩将仇报，不仅辜负了同学老师的信任，也辜负了她父亲砸锅卖铁的培养。 她都不知道，怎么回去和她爸爸开口。 【590】早恋？不存在的。（二更） 林小满其实对老师处理结果并不关心，但下课后还是按照老师的叮嘱去了办公室。 别看班主任在别班同学和自己班上那个同学的处理上表现严肃，态度强硬。 但到了林小满这里，她也是以劝说为主。 “谣言的起源已经查出来了，在这里，老师首先要向你道个歉。” 彭老师和她说了前因后果，郑重其事的道歉，让林小满也感受到了她的诚意。 “没关系，那也不怪您。” 她脸上带笑，心说，您和语文老师还挺八卦啊。 她的家庭成分，两个老师在背后谈论，其实也没什么不对，就是普通人的八卦心理，怪不着人家什么。 “隔壁班的两个女同学，刚好路过听见，然后添油加醋，歪曲事实。老师和她们的班主任也都已经教育过她们了。” “并且，让她们各写三千字检讨，明天中午，会在广播里当着全校的面跟你道歉并宣读检讨。” “至于我们班的同学，她也照样会写检讨，并当着全班同学宣读道歉。” “老师知道你是个心胸宽广的好孩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彭老师拍了拍林小满的肩膀。 “这件事呢，会到此为止，只要她们当着全校的面道歉，关于你家的谣言就不攻自破。老师，也希望你能不再计较这件事，可以吗？” 老师语气很温和，但你如果仔细看她表情还是很严肃的。 所以，算是软硬兼施，让这件事成为过去。 林小满自然也没那么不识趣，老师能让造谣的人当着全校的面道歉，已经让她很意外了。 于是，她很乖地点头。 “好。” 本来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那个，王丹丹同学还说了一件事。” 其实彭老师也很犹豫，要不要问一下林小满。 但平时小姑娘的表现，她都看在眼里，怎么看都不像是王丹丹同学说的那种人。 “她是不是说我威胁她，下午放学别走的那种？” 林小满见老师一脸犹豫，大概就猜出来了。 “她是这么说过。”老师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她以为是王丹丹告刁状呢，没想到林小满真的说过这种话。 万一真的表面上答应她接受道歉，到时候校外动手，怎么办？ “她说，你认识平行班的一个男同学，叫赵骁？她说，你很可能让赵骁去打她？” “小满，我觉得你一直是个品学兼优的孩子，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错事。” “同学之间，如果做错了什么，彼此道个歉，握手言和，几十年后，你们再见，会发现，当年那些行为幼稚得很可爱。” “但如果铸成大错，以后就是结仇了，还可能影响你的一生。” 彭老师是真的替自己的学生操碎了心啊。 小满是品学兼优，王丹丹以前看着也乖巧懂事，成绩不错。现在虽然对她有点失望，但也不觉得她就无可救药了。 万一这两个孩子，真的惹出点儿什么事来，她都不想看到。 “老师，我就是吓唬她一下，像我每天那么忙，哪里有空对一个同学进行打击报复？” “但你那个男同学？” 王丹丹当时说得还挺难听的，说男同学摸她的头，跟她关系亲密什么的。 但按照老师的角度，对自家好学生都是戴着滤镜的。 她认为，是王丹丹对人家有什么误会。 而且，现在高二的学生，至少十六七岁了吧？但林小满本人才十四岁不到，人家还是个孩子，能有什么关系呢？ 但学生举报这种事，她又不能说，你思想别那么龌蹉。 “您是说赵骁？他更不可能了，他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会比我更忙。” “你怎么知道？” 彭老师错愕，好像这两人关系真的挺好的。 “我们初中是同学，也是好朋友，一个学习兴趣小组的那种。他除了读书，还喜欢音乐，每天在校外要上一些额外的课程。哪里有空管女同学之间发生的口角？” 最主要的是，墨影准备举办一档音乐节目，选拔人才了啊。 她想让赵骁去试试。 前世，赵骁也是因为一个什么节目，被娱乐公司看中的。 这一世，她也算是抢占先机，想把朋友签到自己的公司，友好互惠。 “啊？这样吗？这个赵骁，还有音乐方面的天赋呢？” 彭老师也是随口这么一问，别班的同学，她也关心不到。 只是了解一下自家学生的朋友会不会把她带坏就成了。 既然人家男孩子有自己的兴趣好爱，而且还很上进很忙碌，就真没理由去找一个女同学的麻烦了。 “是啊。所以，老师您告诉王丹丹，让她别有被害妄想症。如果她真出什么事，也别赖我朋友身上。” “免得到时候引起纠纷就麻烦了。” “我这个人很好说话，但我朋友，就不一定了。” “小满……” 这孩子，怎么还上杆子了呢？ “你也别太在意她的话，这个王丹丹同学，就是胆小怕事。以后啊，在班上别跟她有什么隔阂。” “那倒不会，只要她不来找我的麻烦就好了。” “老师，快要上课了，如果您没有其他事的话，我想先回教室上课了。” 林小满看了一眼挂在办公室墙上的钟。 “还有，谢谢您对我的维护。” “你这丫头……”彭老师顺手又揉了揉她的头发，“对了，我听说，现在想请你爸爸拍照，很难约？” “嗯，我爸爸好像出去学习去了。如果老师要拍艺术照或者婚纱照，我推荐我爸爸的师侄，他在我爸爸手下学习了很多年，现在我们家影楼，找他拍照的人最多。” “你们家影楼，总店在嘉市吧？青城这边有分店吗？” “有，分店目前的摄影师就是我爸爸的这位师侄。如果老师有需要的话，我可以给您一张他的名片，您可以直接打电话预约。说是我介绍的话，可以打折的。” “是吗？” 只是她妹妹要结婚，就特别想在双木摄影工作室拍一套婚纱照。 她一直知道这家影楼其实就是学生家长开的，今天也就顺口一问。 学生这么坦然大方，她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 【591】赵骁你去选秀吧（三更） “只要老师不笑我给自家工作室打广告就行了。我家店刚开张那会儿，还是我在班上拉的同学们去捧场呢。” “老师如果能够去捧场，也是对我的一种信任嘛！” 林小满似乎看出老师的想法，立马贴心地补充道。 被她这么一说，反倒像是她在邀请老师去捧场，在打广告。 带着私心的人反而成了她。 老师听了也不由得大赞，自己这个学生，情商也很高啊。 “好，那老师改天就去。谢谢你，小满。” “不客气。” 快上课了，老师自然放她回了班上。 学校的谣言，很快就因为几个同学相继道歉而平息了下来。 不过，围观了那一场争吵的学生，还是传出去了一些有趣的谣言。 比如，十五班的林小满，是十班那个赵骁罩着的。 赵骁说，那个尖子生林小满打架超凶，几岁就敢拿板砖拍小混混的脑袋。 那个林小满啊，表面上是乖乖好学生，背地里和平行班的那个谁谈恋爱。 …… 林小满：？？？前面我就忍了，后面说谈恋爱的那个，你出来！ “你们俩没被老师请去喝茶吗？都谈恋爱了？” 蒋玉兰喝着林小满给她的牛奶，揶揄地看着两人。 “没有，我这么小，一看就不像会谈恋爱的。” 把一盆水煮肉片端出来，林小满果断摇头。 菜都是她自己做的，也就好友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我也没有，我们班主任说，就我这样的，林小满还看不上。” “噗……” 蒋玉兰的牛奶好巧不巧全部喷到了赵骁脸上。 后者脸色巨变，对她怒目而视。 “蒋玉兰，你疯了？” 说好的淑女呢？ “对不起，对不起，我绝对不是有意的。就是觉得你们老师有点厉害，这都被他知道了。哈哈哈……” 她一边说，一边给赵骁递餐巾纸，还亲自上手给他擦。 但被赵骁把手拍开了，他跑去洗手间洗了好几遍脸，才回来，依旧黑着一张脸。 “那个，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了，大不了等下我不跟你抢肉吃！” 蒋玉兰实在是忍不住笑。 不过，她确实觉得小满看不上赵骁这样的。 先不说，她见过之前和小满走在一起的两个特别好看的大哥哥，就连严谨也比赵骁好吧？ 哎，不对，严谨要被他家里上交给国家了，不作数！ “哼！”赵骁冷笑，“蒋玉兰，照着你这样吃下去，长成一头猪都有可能！” 这可能是对女生最恶毒的诅咒了吧。 蒋玉兰瞪他：“要你管，反正以后长成猪又不要你负责！” 两人斗嘴的空当，林小满已经把饭做好了。 赵骁也很自觉地去厨房拿碗筷，帮忙端菜盛汤的。 等到了餐桌，吃饭的时候，林小满才问赵骁： “对了，过段时间，我听说，有个音乐选秀节目，在每个城市海选，你要不要去试试？” 赵骁有这个天赋，林小满就算不打他的主意，他以后也注定要走这条路的，倒不如她先下手为强。 “你确定我能行？” 他喜欢音乐，初中就是听了林小满的话，去专门请老师学了。 他爷爷奶奶见他喜欢，也是赞同的态度。 除了他爸，就连后妈都很支持。 虽然，那女人一支持，他就觉得正在背后酝酿着什么阴谋。 但大家都同意了，他爸的意见也就没人在意了。 就算他反对，赵骁也会跟他对着干。 到现在为止，他学音乐已经超过两年。 每个周末，都有上声乐课，还有坚持学乐器。 就连赵倩倩，看见他学钢琴，也让她妈给她请了老师。 也许，是谁告诉她，上流社会里，钢琴是装逼神器吧。 这是林小满的原话。 不过，自从出了那件事，赵骁明确要求赵倩倩和自己不能在同一所学校，否则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赵父被他吓到，赵倩倩和她妈虽然不甘心，但最后还是迫不得已给赵倩倩转了学。 而那一次转学，赵倩倩直接去了东城区的贵族学校。 那所学校才刚开没两年，但设施都很国际化，在那所学校里，赵倩倩俨然已经把自己伪装成了豪门千金的形象。 他也是偶然听一个朋友说的，现在赵倩倩学校的同学，都以为她是名正言顺的赵家千金，在学校人缘也很好。 高中因为直接升入那个学校的高中部，在学生中的地位也很高，还是学生会的一员。 不过，这一切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只是，单纯的不喜欢那对母女在自己面前蹦跶。 去参加选秀，走音乐这条路吗？ 看得出来，赵骁有些犹豫。 林小满鼓励他：“既然这是你的兴趣，你的志向又不在学习，为什么不可以呢？” “而且，如果你现在参加选秀，火了。之后你可以直接通过艺考进入专业的学校去学习。” “不过，我的建议，也只是给你提供参考。毕竟，你们家家大业大的。如果你不甘心，不想让你继母插手你家的公司，那你就好好学习，大学读个管理专业，然后回公司实习。” “在公司，掌握一定的话语权，比你空有太子爷的名分，好用多了。” “到时候，你想打压她，会很容易。” 林小满的分析，很客观，这也让赵骁陷入了深思。 毕竟，这个年代，像他那样的家庭，去做音乐，百分之九十九都会受到家里所有人的反对。 即便是最疼爱他的爷爷奶奶，在这上面，也不会支持他，哪怕最开始支持他学音乐的人是他们。 但，他们会认为，当爱好可以，但你以后用这个吃饭，并且还踏进娱乐圈那样乱七八糟的圈子，就是不行。 “我觉得小满说得对，看你自己怎么选。但赵骁，如果你真的放弃音乐，老老实实按照你爸爸的安排，回家继承公司，你会甘心吗？” 他们这个圈子的人，都比较早熟。 别看蒋玉兰平时嘻嘻哈哈，但谈及正事儿的时候，也很成熟。 “我觉得，你可以趁着自己年纪小，精力充沛，多多尝试。” “反正，音乐这条路走不通，你还可以回家继承你爸的公司嘛！” “……” 这话，也正是林小满想说的。 【592】你火了（一更） “但是，有一点，赵骁，作为好朋友，我们肯定是不希望你这辈子，都活在仇恨里面。” “人都是要向前看的，你永远活在对你继母和父亲的憎恨你，那只会浪费你自己的青春。” “你的一生，是崭新的，不应该被大人们乌七八糟的事情毁掉。” “活成你自己想要的样子，而不是为了别人而活。” “顺从你的内心去做事，那才能活得精彩，不负此生！” 林小满本来也不想灌鸡汤，但她知道，赵骁一直没从父母离婚的阴影里走出来。 从他这里，就可以看出，父母离婚，特别是，夫妻感情破裂，甚至背叛婚姻，这样的分开，对孩子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看看赵骁，林小满又觉得自己还真是够神经大条的。 她好像完全没受到父母的影响，活成了最坚强独立的样子。 只是，前世，她那个男朋友啊…… 算了，不提也罢。 “没错，你别看我平时跟你吵吵闹闹吧，但作为朋友，我们都希望你过得好。” 蒋玉兰正经起来，还真让人有些不习惯。 “我知道了。” 赵骁点点头，表示自己会考虑清楚。 然后星期天晚上，他就把林小满和蒋玉兰约出来，让她们听自己写的一首歌。 “我边弹吉他边唱给你们听。” 赵骁是那种少年嗓，特别有唯独，唱歌的时候，有独属于他的韵味。 他开始弹奏的时候，林小满就拿出了手机开始录像。 虽然这个时候，手机像素还不高。但至少，他唱歌，是能够听清楚的。 在夏天的夜里，天空中星星明亮极了。 少年坐在操场，自弹自唱，两个少女在一旁，完全充当了听众的角色。 不知不觉，听完了整首歌，两个人都有些没回过神来。 “你们觉得，怎么样？” 连掌声都没有吗？ 赵骁的心情跌到谷底，就像那种兴致勃勃表演之后，想要糖吃，却没有得到的小孩。 “声音很好听，歌也很不错，而且，是校园风。” “骁哥，我有预感，你马上会成为校园女生们公认的男神！” 林小满把录像打开，让他自己看。 画质确实不算好，但听声音，确实不错，干净清澈。 “真的吗？可别骗我？”他自己是挺满意的，就是不知道大家的想法怎么样。 “交给我们，帮你运作，让你明天就出名！” 林小满和蒋玉兰商量着，把赵骁的视频发到了自己的QQ空间。 蒋玉兰因为是标准的才女，还加入了学生会，在文艺部，是预备的下一任部长。 她的空间里就加了学校很多名人，她这么一传，那视频就可以被很多人看见了。 短短一天，吉他少年赵骁，就火遍了整个青城高中。 然后因为各大高校的学生都有相互认识的，他又迅速火遍了各大学校。 到了周一的中午，竟然有校外的学生等在校门口，就为了见见赵骁长什么样。 但是，赵骁对此浑然不知，他正指挥着自己一帮哥们儿，替林小满和蒋玉兰打饭呢。 那俩一个留在教室里赶完成上一周落下的作业，一个要办黑板报，都要稍后才能来食堂。 他自己没有出名的自觉，但周围那些学姐学妹们看他的眼神就不那么平静了。 “哎，你快看，他就是赵骁！果然跟视频里长得一样帅！” “视频里那渣像素，你也能看出他帅？我觉得他本人比视频里帅多了！” “他唱的那首歌，我也就听了十遍八遍吧。这样的男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学校，这不明摆着不想让我好好学习嘛！” “听说，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是十五班那个神级学霸。” “什么呀，别乱说好不好，他和那个女生只是好朋友，初中是同班同学，我们班那个蒋玉兰跟他也很要好，经常一起吃饭。” “好像他的视频就是从蒋玉兰还有林小满空间里发出来的，人家当时就给他拍的吧。真羡慕，能和这样的帅哥做朋友。” “呵呵，羡慕之前，先看看人家那俩女生长什么样吧。长得好看的人，也是以群分的！” “确实啊，蒋玉兰就不说了，很有气质，而林小满，虽然年纪小，但她长得高啊，我是个女生我对她这种学霸级美女都没有抵抗力。” “别说了，他好像看过来了……” 赵骁是终于感觉到了有人对他指指点点，所以才朝女生扎堆的那边看过去。 然后见那堆人立马躲闪自己的目光，也就很坦然地把目光收了回来。 那一眼，又惹得女孩子小声尖叫。 “啊啊啊！我觉得他是在看我也！” “胡说，明明是在看我！” “怎么办？他刚刚那眼神好勾人啊！” “麻麻，我想早恋了！” “……” 林小满和蒋玉兰结伴而来的时候，正听到女生们在议论纷纷。 两人直接坐到了赵骁他们那一桌。 “赵骁同学，你现在火了你知道吗？对此，请问你有什么看法？” 林小满手里拿着一本练习册，正好，裹成个话筒，支向赵骁。 “谢谢两位姐姐的力捧，没有你，就没有我赵某人的今天！” 赵骁在林小满和蒋玉兰面前是完全放下自己的偶像包袱的，双手合十，对着两人就是一拜。 蒋玉兰笑着打开他的手：“走开，这样谢有什么意思？把你盘子里的排骨夹给我啊！” “吃吃吃，都是你的。”赵骁把自己的餐盘往中间一推，然后又看向林小满，“你吃吗？想吃什么夹什么！” “算了，我就不和兰兰抢了。” 林小满摇了摇头。 她不是很习惯从别人的餐盘里夹菜，特别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蒋玉兰，你看看人家小满，再看看你，真是个吃货！” “怎么？我吃你两块排骨怎么了？我帮你求了多少人转发你知道吗？” 蒋玉兰抬眼瞪他，然后又从他餐盘里夹走了一块。 有女生一直关注着他们几个，正好把这一幕偷拍了下来。 他们这个时候，高中带手机的学生还不多，学校也没有明令禁止不准玩手机。 所以，人家拍了照，他们也不知道。 但这帅哥美女坐一桌吃饭，美女还去夹帅哥餐盘里的排骨，这一幕很甜好不好？ 那个拍照发空间的女生，立马收到了很多人的评论。 【593】小成哥哥生气了 “嫉妒使我面目全非，我竟然想当兰兰姐手上那块排骨！” “楼上臭男生走开，我想当蒋玉兰啊，超级嫉妒，他们是怎么这么要好的？” “我也想问一下，怎么才能和帅哥做朋友？我等下端着残渣盘子走到他跟前故意摔一跤跌他怀里这个计划可行吗？” “那你怕不是想挨打？你难道不知道赵骁以前就是个小混混，超级暴力的。你敢把残渣剩饭泼他身上？” “我也觉得三楼想挨打，我就不一样了，我想看准他去倒餐盘的时候，撞上去，让他泼我一身。然后，他肯定会对我赔礼道歉，我们再互相加扣扣号……” “你们白日做梦挺好的。” “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女生怎么了？这样的男生就叫好看了？那是你们没见过他初中刚去学校的时候打着耳钉染着黄头发的样子，帅爆了好吗？” “哇，来了一个见过初中时候的赵骁的同学吗？” “我表姐以前是嘉市南区一中的，她有见过那时候的赵骁，巨帅！不过，听说第二天就被老师摁着剃光了头发。” “……” 因为这个偷拍的同学空间也小火了一把，大家就各种偷拍赵骁的照片发空间里。 甚至有人把他的照片发上了天涯，于是，赵骁也迅速火出了校园，走向了社会。 短短几天，就已经有不正经的星探打电话到他手机上了，还有很多不明人士来加他的扣扣。 不过，赵骁的扣扣号是设置了不添加陌生人的。 当然，他这种小范围的火，也只是暂时的，后续没什么作品，人气就会下降。 这个时候找上来的什么星探啊，也都是一些小公司或者皮包公司的人，不怎么靠谱。 所以，他都没有搭理。 而第二周，在林小满和蒋玉兰的强烈要求下他又出了一个视频。 这次准备充分，环境也选得好。在林小满家的大露台。 上面有个自制的秋千，有休闲的躺椅，还有满露台的花花草草。 这次，他没有录原唱，而是翻唱了一首很火的校园歌曲。 不出意外，蒋玉兰帮他把视频发出去之后，顺着之前的热度，又火了一波。 也有人自发地把他的视频转了出去。 而这时候，林小满才告诉两个小伙伴，自己认识一个墨影娱乐的助理，听她说，墨影娱乐的选秀节目，会在下个月开始举办。 青城，就是其中一个城市。 因为，这里有麒省音乐学院，还挺有名的。 “选拔人才，年龄是在十四岁以上，所以，你可以参加。” “你该不是想让我走后门吧？” 赵骁对此表示怀疑。 不然她怎么知道那么多内部消息，还一直怂恿他走这条路？ “你拿什么去走后门？你的盛世美颜吗？” 林小满看他一眼， “对了，你现在开始要保护嗓子了，不要为了和兰兰斗嘴就故意吃一些辛辣的食物。” “还有啊，报名以后，你最好不要太高调，让太多人知道。我怕你爸爸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消息，做出一些阻止你的事来。” “骁哥，我们看好你哦，希望你能成为我们麒省赛区的第一名！” “那我必须努力，对得起你们的信任才行啊！” “加油吧，少年，你已经是有粉丝基础的人了！” 现在慕名来学校外面蹲赵骁的人越来越多了。 多到他班主任都找了他去谈话。 确认赵骁想走艺术生的路子之后，班主任也没有反对。 本来，学校为了升学率，在高二下学期的时候，也会劝一些平行班学习差的同学，选择其他路子来辅助考大学。 不是学音乐，就是学美术，还有体育这些。 美术，绝对是速成的，音乐的话更多还是要靠天分。 不过，能走艺术生这条路子的，家里也不缺钱，很多学生自小就会学一些才艺，他们也是有一定基础的。 一个月，在林小满和蒋玉兰的帮助下，赵骁确实有了更大的进步。 而且，也有了他自己的粉丝基础。 因为那些视频，都被人到处转发，腾讯上也有他的视频合集。 终于，等到城市音乐选秀节目开始的时候，就有他的粉丝强烈推荐他去报名参加了。 因为加不上赵骁本人，很多女生都会选择加林小满或者蒋玉兰的扣扣，蒋玉兰为了帮助赵骁，还专门注册了一个新扣扣号，来加他的那些粉丝。 她这样，倒有点像赵骁的经纪人了。 不过，让蒋大小姐当经纪人，赵骁是不敢想的。 蒋大小姐也多次表明，等赵骁真的出名了，就把这个扣扣号交给他的经纪人去处理。 赵骁能说什么，只有对她千恩万谢呗。 等到城市选拔赛开始的那天，刚好是国庆。 体育场里人山人海，都是为了看这场选拔赛而来。 像赵骁这种有小部分粉丝团体的，粉丝们都是抱团，一起来看他参赛。 而林小满和蒋玉兰，就成了他的两大粉头。 在节目拍摄的过程中，她们两人都不小心入境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节目举办得比较成功，娱乐圈关注度比较足，传播速度快，童乐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把林小满给别的男生加油助威的过程发给小成，让他去看柠檬台的选秀节目，并附了一张现场拍摄的照片。 “看看咱妹妹，这么小就开始追星了哟！” “还别说，这个男生还挺帅的！” “如果我是女生，我也喜欢！” 小成？ 刚从训练基地离开，和同伴们散伙后打开手机的小成，眸光微沉。 他没搭理童乐，却直接拨通了小姑娘的电话。 第一遍，没人接！ 忍了几分钟，他又打过去。 第二遍，还是没人接！ 挂断，又打！ 第三遍，还是没人接。 小成的耐心告罄。 “嗨，哥们儿，你现在准备去哪里，我们一起走啊？” 赵乾从后头赶上来，跑得汗水都出来了，只为赶上小成。 这家伙，一声不吭就出来了，也太不把兄弟当回事儿了！ 小成冷笑：兄弟？我家小姑娘都快跟别人跑了，要兄弟做什么？ 【594】小成哥哥是福星！（三更） “我今天表现怎么样？” 林小满和蒋玉兰带着粉丝们给赵骁加油助威之后，就去后台等他出来。 三个人说好了一起去吃宵夜，说说笑笑从里头出来。 赵骁自己也还有些激动，一手搭在一个姑娘的肩膀上，问她俩自己的表现。 “很不错，嗓音清澈独特，唱歌的时候很稳，台风也不错，没有你前面那些人表现得那么……辣眼睛。” 确实是辣眼睛，找不准调的，调子跑了十万八千里的，还有那些穿奇装异服博关注的，什么一上台就哭的。 比起那些人来说，赵骁简直是海选里的一股清流。 “那是必须的，毕竟被你俩折腾了一个月啊！” 他的台风，完全是这俩姑娘培养出来的。 是她们坚持让他每周在不同的地方表演。 小满家的露台，夜晚的操场，热闹的街市…… 他能表现得这么稳，除了自己用功，和老师的教导，就是她们的帮助了。 赵骁是个男孩子，感谢的话虽然说不出口，但两个好朋友对自己的付出，他都记在心里。 “嘁！要不是我俩，你现在可能还站在舞台上瑟瑟发抖呢！” “赵骁，你这次可谓是一战成名啊，到时候别忘了请我俩去青城最好的饭店吃一顿！” “那么，问题来了，青城哪里的饭店最好呢？”蒋玉兰一提到吃就两眼放光。 “行，带你来吃，只要哥赚了钱，你俩随便吃！” 三人嘻嘻哈哈出了体育场，林小满突然脚步一顿，看向不远处，惊讶的同时，满眼惊喜。 “小成哥哥！”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扒掉自己肩膀上那只碍眼的手，立马朝小成冲了过去。 小成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浮起一抹笑，伸手把他的小姑娘接了个满怀，抱得牢牢实实的那种。 “哇，你怎么来了？” 被抱起来，林小满才反应过来，又赶紧从他身上下来。 她都这么大了，小成也已经成年，往他怀里扑，确实不太好看。 何况，自己的朋友也还看着呢。 蒋玉兰还好，她是见过小成的。 但赵骁没有啊，初中野炊那次，小成去的时候，他好像已经失血过多陷入昏迷了。 后来也没见着小成的人，所以还真不知道他。 他手肘撑在蒋玉兰胳膊上，朝着林小满奔过去的方向挑了挑眉。 “这人是谁啊？” 瞧瞧小姑娘跑过去那虎扑的姿势，啧啧，跟小鸡回到鸡妈妈的怀抱似的。 “她一个从小就认识的哥哥吧，长得可帅了！” 说着，蒋玉兰也甩掉赵骁的手，朝林小满他们走过去。 赵骁听了还在后面碎碎念：人家哥哥长得帅，关你什么事啊？我长得难道丑了吗？ “小成哥哥，你怎么来了？是学校放假了吗？” 林小满退出小成的怀里，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说话的声音里仍然带着惊喜。 小成的学校，这几年都很迷，所以她也摸不准对方的时间。 上次被小成救了的事儿，她还有些莫名，都没来得及问他，他就走了。 想起自己上次来初潮，还是他去买的姨妈巾，林小满又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是大姑娘了，应该跟邻家哥哥保持一点距离嘛。 说来也奇怪，她面对其他人的时候，都是很正常的大人思维，只有在小成面前，能够放下防备，像个真正的孩子。 “嗯，提前毕业了。” 小成揉了揉她的发顶，声音里都透着柔软。 原本见她没接电话，小成是很生气的。 这种怒气，在赶到青城，见她被那个男同学搭着肩膀时，几乎到达了顶点。 可下一秒，见她毫无防备地朝自己奔过来，满眼欢喜的模样，瞬间让他的怒意烟消云散。 甚至，那个男生走过来，都激不起他心里半点涟漪。 抱着他的小姑娘，只觉得内心最柔软的那个部分，都在她手里被攥紧了。 她从他怀里退出去，和自己保持着一点距离，还让他说不出的失落，如鲠在喉。 不过，小姑娘长大了，不好意思了，他也能够理解。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在这里的，也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万一我们错过了呢？你在外面等多久了？” 她在小成面前是不自觉话就会多起来那种。 小成也由着她念叨，说完才捏了捏她的脸。 “我给你打了电话，但是没人接。后来甚至直接关机了。” 吓得他以为在现场出了什么事，一下飞机，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 “啊？”林小满呆愣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掏出手机一看，果然关机了。 “可能是没电了。”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的，可能是拿出来拍了一些视频和照片，后来放兜里没管它。 弱弱地把手机递给小成看，示意他，自己不是故意不接电话的。 小成能说什么？ 小姑娘即便是做错了，也只能包容她咯！ “下次自己注意一点，这样的场合，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不会的。” 林小满对自己还是很自信的，一般的危险，她难道还解决不了吗？ “不能托大，你想想，你遇到过几次了？”小成表情一肃。 他发现小姑娘对自己的安全持着一种完全不在乎的心态，这是要不得的。 “说得也是哦，每次遇到危险，都是你替我化险为夷的。”林小满也想起来，“小成哥哥，这么说，你还是我的福星咧！” “我接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国外，你如果遇到什么事，我也是鞭长莫及。”小成一只手放在她的头顶，“所以，别做让人担心的事。嗯？” 林小满还没来得及表态，蒋玉兰和赵骁就过来了。 “小成哥，好久不见呀。” 蒋玉兰只知道小成是小满的邻居哥哥，走过来也笑着和他打招呼。 相较而言，小成对小姑娘以外的人，就冷淡了许多。 他只是淡淡地朝蒋玉兰点了点头。 蒋玉兰？ 她不知道说什么。如果说小成的颜值令人惊艳，那么他看人的眼神就让人窒息。 感觉那双眼，平淡的没有一点感情似的。 真不知道，小满怎么会和他感情那么好。 【595】气势很强啊这哥哥（一更） “小成哥好。” 赵骁随蒋玉兰，也和小成打了个招呼。 小成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有一瞬的锐利，看得赵骁呼吸一窒。 心里忍不住吐槽：这位大哥眼神好犀利啊，跟要杀人似的。 但又好像只是他的错觉，两人在对上时，小成眼神已经变成了温和。 因为，他扭头看向了自家小姑娘。 “小满，这就是你今天参加选秀的同学？” “对啊，他叫赵骁，就是那次野炊，跟着我和严谨一起最倒霉的那个。” 林小满解释得很清楚。 “我记得你说过严谨不跟你们读同一所学校了。” 所以，好不容易把那个从小一起读书的家伙盼走了，又来一个跟小姑娘走得近的？ 小成现在的心情就是很复杂，有种自己养大的小白菜，要被别的猪拱了似的。 倒不是那种男女之情。 虽然童乐经常调侃说小满是他的小媳妇儿，但让他对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起什么心思，应该是不可能的。 就算起了，他现在也意识不到啊。 “是啊，严谨没来青城，不过，兰兰和赵骁还是跟我同校的。” “嗯。”小成点头，“哥哥上飞机前就没吃东西，现在陪我去吃点？” “好啊，你想吃什么？” “随便找个地方吃一点。” 小成其实蛮想吃小姑娘亲手煮的面，但现在太晚了，他也不想让她回去之后再累着。 “我们之前说了去吃烧烤。”说着，她看又看向蒋玉兰和赵骁，“走吧，我看那边有烧烤摊，大排档那种。” 因为照顾到赵骁，所以不能去路边摊。 现在有个小成在，他晚上还没吃饭，就更不能了。 “我们就不用了吧？要不，你陪你哥哥去吃？” 赵骁看得出来，这个哥哥，对他很有戒备心。 虽然，他不知道这戒备心哪里来的。 可能就是觉得他这种吊儿郎当的学生，会带坏自家妹妹吧。 “去啊，怎么不去。一起吃才热闹！” 蒋玉兰立马接话，直接把赵骁拒绝的声音给盖住了。 赵骁：“……”你是不是一点不会看人眼色？ 蒋玉兰？ 她完全没注意到赵骁的表情好不好？ 于是，小成带着小姑娘走前面，赵骁无奈地跟上蒋玉兰。 四个人一起去吃烧烤，还点了一盆蹄花汤，两盘蛋炒饭。 整个吃饭的过程，都是小成在照顾小满，另外两个？ 他们这会儿倒是默契，都不说话了。 吃完，小成提出先送他们回家，赵骁连忙拒绝了。 “我们自己回去就行，我送蒋玉兰。” 小满考虑到小成也确实累了，就没坚持让他送人。 两边一起打车，几乎是前后脚，上了不同的车。 坐在出租车上，赵骁才感觉松了口气。 “小满这个哥哥，到底什么来头，我怎么感觉跟他相处这么压抑呢？” “我也不知道，说是邻居老师家寄宿过的学生，然后小时候救过小满的命，若不是他，小满就在河里淹死了。” “难怪他们感情这么好。” 好得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就像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中间插不进去任何人。 “是啊，反正我是很羡慕她有这么一个哥哥了。” “据说，这位哥哥当年也是读的青城高中，并且以全省第二的成绩考走的。” “那怎么一直没听说过他？” 就凭这个长相，就算没人媒体报纸大肆宣扬，也会有一些水花吧？ “谁知道呢，可能是人家低调吧。不过，也可能是当年高考状元风头太劲。” “……” 另一边， 小成今天回来得很匆忙，他自己家虽然每个月林小满都会让阿姨去做清洁，但到底长久没人住了，所以晚上直接住在了小姑娘家。 小成把自己的睡衣从隔壁拿过来，正脱了衣服准备换的时候，小姑娘突然闯进来。 “小成哥……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换衣服。” 她是抱了被子来次卧，准备给他铺床的。 门虚掩着，没有关牢，她就直接进来了。 她刚想退出去，突然瞥见他腹部有一道粉色的疤，这种程度的颜色，分明是才受伤不久的。 小成没来得及把衣服穿上，林小满直接进去了。 “你最近受伤了吗？” 知道小成是在军校读书，但没想过，读个书，他也会受伤。 看着小姑娘眼里明晃晃的心疼，小成摸了摸她的头，很淡然地把睡衣穿上。 “没什么大碍。” 这是在边境做的最后一个任务，而且是临时被安排的，凶险程度是怎样的呢？ 就是去之前，直接写了遗书的。 他的遗书，写了两封，一份给家里，一份给小姑娘。 也算是遗嘱，几乎把他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她。 对她唯一的请求，就是经常去探望自家爷爷奶奶。 而在爷爷奶奶那份里，也有提到，让他们帮忙照顾一下这个与自己很有缘分的妹妹。 回来的时候，他是躺着回来的。 但他很庆幸，那封遗书没到小姑娘手里。 小成对伤势的轻描淡写，反而让林小满更加确定这背后不简单。 但她知道，小成的经历，是不容许被公开的，学校有纪律，所以她不会多问。 “嗯，只要没有什么大碍就好。伤疤是男人的勋章嘛。小成哥哥，这足以证明，你已经成长为男人了。” 她好想去摸一下那条疤，不过还是没有提出来。 毕竟，小哥哥是真的男人了，都二十岁了。 可能摸人家， 人家也会不好意思。 “不过，你还是学生，就被抽调去做这么危险的工作，是不是上头很看重你啊？” 但提前毕业又是怎么回事？ 马上要去就任吗？那为什么是去国外？ “你该不会，是去参加什么维和部队吧？” 或者剿灭海盗什么的？ 怎么一听这两个，都觉得扑面而来的子弹呢？ 她记得08年，有一条骇人听闻的消息，就是一名去刚果的维和士兵被巨蟒吞掉。 她心头立马一紧，成霜降该不是也要去那边吧？ “维和部队是真的高危职业，小成哥哥，你以后就算要走这条路，也不用去国外啊，国内的部队也挺好的。” 虽然小成没回答，但她已经脑补了各种维和部队遇险的消息。 然后紧张兮兮地盯着小成。 【596】介绍对象 “别瞎操心。” 见小姑娘紧张兮兮的表情，小成嘴角的弧度渐渐上扬。 “那你是去……算了，算了，我不问了，只要你记住，关键时刻，保命最重要！” “好。”小成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她说得郑重，小成也应得认真。 “过来帮我牵一下床单，给你铺床。” “这床单是我才洗过晒干的，还有阳光的味道。” 两人一人扯一头，很快就把床铺好了。 “被子我来套，你赶紧去洗漱睡觉吧！” 林小满见小成自己套得有模有样，也就没有坚持。 第二天，林小满一大早起来晨练，小成也已经起来了。 仿佛是在等她一起出去。 两个人都到了小区，一男一女，又年轻，外貌条件又出色，他俩一晨练，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林小满打师父教的拳法，小成则是军体拳，老爷爷老奶奶们扎堆儿看他俩。 以前林小满周末也会下楼晨练，小区里很多老人都认识她了。 不过，大家熟了之后，也就是打个招呼就各做各的。 像今天这样又围观上来，肯定还是因为多了一个小成。 两人打完一套，竟然还有老太太上前套近乎。 “小满，这是你哥哥啊？” 这个老太太是认识林小满的，因为经常下来晨练的时候会遇到，她还和老太太学了太极。 “是啊。” 林小满笑着点头，看老太太两眼放光，就暗叫不好。 “小伙儿挺精神的啊，多大年纪了？谈对象了吗？” “啊？”老太太突然这么一问，林小满有点懵，然后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是看上小成哥哥了，想给他介绍女朋友吧？ 她看向小成，小成不说话，也看着她。 是想看她怎么应对吧？ 嘁！那就别怪我搅黄你的好事了。 “抱歉啊，奶奶，我哥还小呢，谈对象还要等两年。” “等什么等啊，大小伙儿这么高的个子，谈得对象了。是不是还没找啊？我帮他介绍一个吧？” “奶奶，您过来，我给您说。”说着，她拉老太太到一边，“我哥啊，马上要出国了，估计接下来很多年都不会回国。找个对象就跟守活寡似的，您能这么坑自家姑娘吗？” “出国？他出国去干啥？” 老太太还没反应过来，没抓住重点。 “我哥是当兵的，您说，出国还能干啥？而且，我哥对女朋友的要求是能吃苦。如果能跟他一起去国外，那是最好的，不过，他的工作性质，肯定长期不在家，女朋友得独立。” “他家还要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如果结了婚，媳妇儿还得照顾他父母，爷爷奶奶，以后生孩子什么的，他可能也没办法守在身边。” 啊？这样啊？ 老太太满脸失望。 这当兵的出国，准没好事儿。 何况，这是找媳妇儿吗？跟找保姆似的。 即便是零几年这会儿，只要不是只图人家钱财的家庭，也不愿意女儿嫁过去受这份罪。 何况，老太太这个年龄，一看就是想介绍孙辈。 俗话说，隔辈儿亲，老太太舍得亲孙女吗？ “那，你家还有这种哥哥吗？也不要多好，就这小伙儿这样精神的？但不当兵的那种。” 她以前觉得当兵挺好的，但怎么听了这小姑娘说她哥，感觉当兵的这么多事儿呢？ 这样的还不是多好？您心真大！ “还有个十七岁的，您要吗？” “十七岁太小了，我家孙女都二十三了。” “……”那我这个哥哥，你怎么看出他就能比你孙女大的？ “那下次我看见好的，给您介绍？” “好好好。” 老太太非但没觉得林小满敷衍她，反而很信任她。 看来，年纪小，又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还是挺好的。 至少，长辈缘好呀。 老太太走的时候，看小成的目光都还有些依依不舍。 如果这时候小成说一句他愿意，只怕老太太立马就能嫁孙女那种。 等老太太走后，他们俩也回家了。 在电梯里，林小满还在问小成：“我这帮你把好事都搅黄了，你不生气吗？” “生什么气？”小成笑着按了按她的脑袋，“你处理得很好。” “那个老太太以后肯定见你一次，跟别人讲究一次。” 那样编排完了，林小满又有点后悔。 自己是不是说得有些过分了。 这些老太太，虽然不至于说她们是长舌妇。 但退休老太太，闲得无聊，那八卦起来，比什么传媒工具传播速度都快。 “那又如何？” “你一点也不介意吗？”这有可能把以后的姻缘都给作没了啊。 “反正我又不会娶他们的那些孙女，他们心里怎么想，有什么关系呢？” 这话，似乎也没毛病。 帝都的大院子弟啊，怎么会娶这里的姑娘呢。 她也是先吃萝卜淡操心了。 “胡思乱想什么，我是说……”小成顿了顿，“你还是好好学习吧，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我今天本来是打算回家的。” 国庆之所以还没回去，不就是等着看赵骁比赛。 这边比赛暂时结束，她就得回老家了。 这次进去，是海选，赵骁已经拿到了晋级资格。接下来就是和其他晋级的选手进行封闭式训练了。 这一段时间，她们也没办法陪着赵骁。 所以，她肯定是要回老家的。 正好，她爸爸也不在，她总要替她爸爸关心一下怀孕的黄老师吧？ “那我送你回去？” 林小满名下还没有车，但小成这边并不缺。 车库里有他自己的车，也有童乐停在这边的。 说起来，这次他回来，还没跟童乐联系。 “你在这边待几天？” “我可能直接出国。” “你不回一趟帝都吗？” 林小满惊诧地看他一眼，见小成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这一趟出去，也算是任务了，不能回家。” “那怎么可以来找我？” 因为，我的资料上，有写我在这边的生活经历啊。 这话，他是没可能跟小姑娘解释得这么清楚的。 幸好，林小满也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人。 “如果你不急着走，那跟我回家一趟也好。我奶奶还经常念叨，你长大了就不去我家玩了。” 虽然每次林小满都有和奶奶解释小成读书忙，但老人家嘛，总会念叨孩子的。 【597】我大孙子回来了（三更） 果然，林小满一把小成领回去，姜秀芳笑得嘴都合不拢。 亲自把他拉进家门，一个劲儿地嘘寒问暖。 “小成啊，怎么很久没回来了？看这又长个儿了吧？” “哎哟，看起来还瘦了，是不是读大学很辛苦啊？” “今天想吃什么？我现在去买。” “……” 林奶奶的热情，让小成有些招架不住，一个劲儿地看向小满。 特别那句“回来”，听着让人心里很舒服。 不过，在林奶奶心里，小成确实也当自己的半个孙子了。 孙子在外面读书这么辛苦，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自然得好好补补。 她赶紧拿了菜篮子出门，黄欣文也站起来。 “妈，我陪你一起去，整好散散步。” “好，那小满你在家招呼小成，茶几上有水果，还有零食什么的，你和小成饿了的话，就吃点。锅里炖了汤，想喝的话也可以先喝一点。” “奶奶，不用我们一起去吗？” 林小满还站着。 “不用，你俩就在家歇着。我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姜秀芳是真的高兴，一路上，那些邻居或者小区里认识的人和她打招呼，问她怎么这会儿去买菜。 她都说：“我大孙子回来了，今天多买点菜给他补补身体。” 黄欣文在她旁边听得目瞪口呆。 这个小成，她也是见过的，但没想到婆婆这么喜欢人家啊，都叫上大孙子了？ 人家走过了，还在心里嘀咕：这老姜哪里来的大孙子？不是说只有个孙女吗？ “妈，人家都好奇你从哪里捡了个大孙子。” “你是不知道，这个小成啊，他小时候就救过我们家小满一命。后来和小满一直很好，把小满当亲妹妹看待。” “而且，他救小满那一年，过年都是在我们邻居燕子家过的。听说，家在北边。” 说起小成，姜秀芳眼里更多的是对这个孩子的心疼。 “你想啊，谁家孩子，过年都不回家，跟着老师回老师老家过年的？” “如果不是有家不能回，能这样吗？我估计啊，要么他就是家里没什么人了，要么就是家里人对他不重视，否则不会这样的。” “这孩子，最初来的时候，性格还很孤僻，也不怎么说话。现在，他除了和小满在一起的时候看着要活泼一点，其他时候也看着冷冷淡淡的。” “我们家也没多的孩子，我确实是把他当亲孙子一样疼。” 您就确定人家真是爹不疼妈不爱吗？ “有些人家过年大人很忙，也可能会把孩子嘱托在老师家生活吧。” 她也是老师，周围也有同事遇到过这种情况。 而不过，她是没有接收学生住家里的想法的。 一是不方便，二是，她怕自己照顾不好学生的生活。 不像有的老师，为了方便学生，然后顺便赚点钱，专门在家里留一间屋，做成宿舍那种，买了上下床，就是为了接收学生。 学生家长每个月给老师一定的生活费。 老师管着学生吃饭，还有学习。 这样的学生，一般其实是比较调皮的。 家长担心他们住宿舍，不能好好学习。 当然，小学这样的状况很少，一般是初中生。 “可这些年，也没见这孩子说起过他家里的事。算了，不说这些，反正这孩子，我看着挺好的。” 姜秀芳又怕儿媳妇对自己有意见，又赶紧补充了一句， “他其实一年到头来我们家的次数也不多，大多数时候，很忙，都是单独来找小满，带她出去吃饭。” “就像童乐，来家里的时候少，多数时候就是找小满玩。” “他和童乐是朋友吧？童乐妈妈对咱们小满这么好，我们也该请童乐多到家里来啊。” “钱姐每次给小满寄那么多衣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了。” 她和童乐妈妈还算是有来往，两人有时候也打电话聊天。 但对这两个和自家闺女好的男孩子，实在是不太了解。 “我也经常说，我们家是受了别人的恩惠了。偏偏小满那孩子倒是一脸无所谓，说她和童乐有一起合伙做什么生意哦。可以从她的钱里面扣。” “我也不知道她做的是哪门子生意，就她那点零花钱。” 姜秀芳俨然忘了，自从林家搬到嘉市以后，林小满再也没问大人要过零花钱。 除了每学期的学费，是家里主动去交的，其他时候，连生活费，她都没要过。 当然，林爸爸是把钱直接给了女儿的。 但也从来没听她说过不够用之类的话。 到了高中，她的学费甚至因为中考状元而免除了。 花销少得可怜。 “小满，她应该有不少钱吧。我听说，全贵他大师兄还给她股份了。” 那个大头贴机器，是她给出的主意，那边就真的给了股份。 也真的是很惯着孩子了。 这也能看出，大师嫂，是真的喜欢小满。 要是换个人，人家就算师兄愿意给，媳妇儿也肯定会拦着的。 不管钱多钱少，只要牵扯到钱，就说不清。 “我也不晓得她的。”和后儿媳妇说前头的孙女有多少钱，姜秀芳也不傻。 “管她的哟，反正她也乖，从来不要我们操心。” 奶奶，您是忘了前段时间她才出事差点吓死人吗？ 哦，忘了，奶奶事后才知道的。 还是逼问儿子媳妇，才知道孙女出事的。 在她知道的时候，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林小满也是打了好几个电话回来，才把奶奶给安抚住的。 “是啊，我只希望我肚子里这个，有小满一半省心，一半聪明，就够了。” 她怀孕之后，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婆子妈对自己更照顾一点，林全贵，他工作很忙。 在家的时间不多，不过，但凡在家的时候，对她也很照顾。 半夜起来，端茶倒水这些，一点都不含糊。 至于孩子的性别，他也不强求。 不管男孩女孩，都好。 这点，黄欣文还是很欣慰的。 林家人虽然是乡下出身，但没有一个是刁钻的性子，包括大姑姐，似乎对她生男生女，都不在乎。 倒是她娘家，妈妈和弟媳妇都盼着她这胎生个男孩，说是这样在林家的地位才更稳固。 对此，黄欣文置若未闻。 【598】偷听（一更） 如果他们知道，这家有多宠爱这个女儿，就不会觉得，生个儿子，就能怎么样。 黄欣文笑了一下，能感受到婆子妈话里话外对孙女的维护。 不过，她又不会让肚子里这个和小满争什么，婆婆妈的顾虑完全是多余的。 家里这边，林小满招呼了小成看电视，自己回卧室换了一身家居服出来。 “小成哥哥，你要不要去书房休息一下？” 书房的榻榻米，基本上就是为小成准备的。 除了小成，很少有小伙伴在她家过夜。 小成送她回来也是开车，现在坐沙发上就是笔笔直直的军人坐姿（当然，他从小也是这个坐姿），她看着都替他难受。 “去露台吧。” 这套房子的露台，最开始其实种的都是花草，但后来，终究还是没逃过奶奶的魔爪。 她为了种菜，让林爷爷在老家用木头做了那种木架子，搭了好几层，放在阳台上。 每一层，都种上了菜。 所以，即便这露台原本是个大花园，现在也变成了大菜园子。 如果不是林小满坚决拦着不让她动那些花的话，她想自己最开始种的那些花也逃不过奶奶的无情铲除。 现在阳台一眼望去，就是一片绿油油的菜园子。 因为花也还没开，她种的栀子和茉莉花又已经开过了。 倒是玫瑰，打着花苞。 “黄老师怀孕也有一段时间了吧？” 林小满叫黄老师，一直没改过口，小成也就跟她一样叫了。 刚才在客厅听到黄老师说怀孕了要出去走动走动，小成心里就咯噔一声。 虽然林叔结婚，他也听说了。 而且，他的现任妻子是小满小学一年级时候的班主任，人还不错。 但这个女人一旦有了自己的孩子，还会对前头留下的孩子好吗？ 站在小满的角度，他难免会想得多一点。 之前小满出事，黄老师和林叔一起过去了，那时候他没怎么注意。 现在才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是啊，不过，月份还浅。”林小满不知道小成突然这么煞有介事地问老师怀孕是想干嘛。 “你会不开心吗？” 小成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她现在身高大约一米六三到一米六五的样子，刚好有他肩膀高。 “没什么不开心，反而，如果生个弟弟的话，我会很开心。因为我前……”说到一半，林小满立马顿住。 差点说出她前世就想有个弟弟或者哥哥的话来。 “因为我前两年，就一直想有个弟弟，总感觉弟弟会很乖。” “你喜欢就好。” 既然小姑娘并没有不开心，说明家里人对她一如既往。 何止是一如既往，黄老师刚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对林小满都小心翼翼的。 生怕她虽然接受了自己，也提出了让她再生的想法，但其实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所以，她甚至提出过回娘家养胎的想法。 不过，最后还是被林全贵否定了。 说他自己的女儿他了解，根本就不会在意。 与其说她在意黄老师生不生，不如说，她更在意，父母能不能把弟弟教育好。 只要不溺爱，能够悉心教导，她就完全不会插手。 “你就别为我担心了，你马上就要出国，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吧？要不要买什么，我们下午上街去买？” 林小满想的是，小成一个人去国外，是出任务的话，会不会都吃不饱穿不暖？ 她第一个想法是，要不要去超市多买些老干妈。 毕竟，老干妈是最国际范儿的拌饭调料了。 “不用，我什么都不带。” 只需要带好现在的身份，还有钱，到了那边，一切都是崭新的开始。 两人在外面也无聊，林小满干脆把自己这段时间的学校乌龙生活说给小成听。 “之前我们班主任和任课老师在说我父母离异，重组家庭，被两个隔壁班的女生听见了，就传出去，而且是乱传，说什么我一周不去学校是被后妈虐待，还不让我读书……” “最好笑的是，赵骁那家伙替我出头之后，还被一些人误传成我的男朋友。天知道，我才十三四岁，哪里来的男朋友？”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家的黄老师，站在一墙之隔的客厅内，听了个十全十。 在听到老师学生乱传她虐待小姑娘的时候，她甚至想立马给老师打电话。 然后听小满说了老师后面的处理方式只会，她又觉得，那班主任处理得挺好的，学生之间的事，只要没有牵扯太严重，家长出面，反而会适得其反。 但这也提醒了黄欣文，自己平时对小满的关心可能不够。 否则，学校里发生了这种事，再严重一点，就是学生一起孤立她了，她怎么都不打电话回来倾诉？ 当然，黄欣文也不是故意要听两个孩子聊天的。 她原本想出去道个歉，可她从客厅走出去，看见露台上，小姑娘和小成并排而立。 一个笑着一直在那说，一个满眼温和地倾听，竟然觉得自己如果出声打破这样的局面，会显得有些局促。 亲兄妹，大概也没他俩好吧？ 想到这里，黄欣文又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希望肚子里这个，和小满感情也这么好。 （小成：那是不可能的，弟弟永远只能是弟弟。） 不过很快，他们这样的画面就被人打破了。 是姜秀芳从厨房出来，喊两个孩子进去喝汤。 而两人一回头，就看见露台门口站着的黄欣文。 “那个，我刚才没有故意偷听……” 黄欣文是真的尴尬到不行。 如果是亲妈，她就理直气壮了。 毕竟，女孩儿这个年纪，她就算说应该和男孩子保持一点距离，也正常。 可她是后妈啊，这会儿站这儿，人家还以为她想偷听什么呢。 “老师，你是有什么事和我说吗？” 林小满虽然有些惊讶黄欣文会站在那里。 但她觉得以黄欣文的人品和教养，还真做不出偷听那种事来。 “我本来是想出来拔两颗葱，结果听见你讲学校传谣言的事。我就……” 这个，确实是她听到了，所以还真不好和小满解释。 【599】意料之中的电话（二更） “谣言而已，老师您不必介意。” 林小满见她支支吾吾，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了。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倒是不在意自己被诋毁成什么样，但我怕那些同学会因为这样，一直在背后议论你。” 黄欣文知道林小满自己处理这件事已经挺好了。 但她现在也有一颗当母亲的心，一想到孩子在学校可能会被人孤立，嘲笑，甚至每天被人指指点点，就特别不舒服。 “您都说了，嘴长在别人身上，而且，他们说他们的，我又不会少块肉。” “我们老师确实很向着我，那两个传谣言的人，已经当着全校的面澄清了。” “这样吧，这次国庆节返校，我跟你一起回去，也见一见你们老师，还有宿舍的室友。” 黄欣文觉得自己必须出面，和老师沟通一下，再让那些同学知道，她和小满，虽然不是母女，但关系很好，堵住那些小孩子的嘴。 她是知道学生的，这年头的学生并不算本分。 特别是像她家小满这样，成绩好，又懂事的好学生，更容易受到那些普通学生的排挤。 是的，不要以为只有差生才会被排挤。 优秀的，照样有很多人看不惯。 “啊？”林小满愣了一下，是真不想让她去。 因为她平时周末，都不住校，直接回自己家住的。 家里都以为她在学校住校呢。 哪怕她说自己在青城也有买房子，家里能放心吗？ 就算黄欣文这样比较开明的家长，恐怕也不会放心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住。 “怎么，你不想让老师去啊？” 黄欣文看着她，直觉小姑娘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没有，我怎么会不要您去呢。想去就去，您正好可以去青城看一下外公。自从您怀孕之后，外公还没见过他的宝贝外孙吧？” 黄局那边警局是很忙的，一天晕头转向的，肯定没时间回来。 黄欣文怀孕前期，也不想到处走，所以自从她怀孕之后，确实还没见过自己老爹。 “好好好，到时候让你外公给你露一手，你外公的厨艺可好了，就是这些年太忙，很少下厨。” 黄欣文特别开心林小满虽然不叫自己妈妈，但对自己父母，都是亲热地叫外公外婆。 而且，她还能替自己考虑到去见父亲这一点，实属不容易。 小成在旁边看黄欣文和小姑娘互动，也知道她是真的对小姑娘不错，两人相处得也很好，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吃午饭的时候，姜秀芳就开始关心小成的学习。 “你大学这么忙，你们大学一天做些什么啊？” “没做什么，就是上课忙。” “我们学校管得比较严。” 小成也不知道怎么和老人相处，反正奶奶怎么问，他就怎么回答。 “管严点好，学生不管，以后不成才。” “你这次回来国庆就在家里耍嘛，好久都没回来了。” 姜秀芳是真的喜欢小成啊，准备这几天给他好好补补。 怀孕的儿媳妇都暂时靠边站了。 “不得行，林奶奶，我要出国，我申请了国外的大学，今天晚上的飞机，马上要过去报道。” 这理由找的，正埋头吃饭的林小满抬眼看小成。 以为这个借口是他临时编造出来的。 但她不知道的是，小成去留学是真的。 “啊？出啥子国哟？” 这个年代出国的人是少数。 但人们都蛮盲目崇拜国外的一切，老一辈的人，虽然不知道国外到底哪里好，但一听说要出国，就觉得很了不起了。 “小满，你看看人家小成哥哥好厉害，你以后也要向他学习。人家都出国去读书了，读书之前还专门回来看你！” 姜秀芳也没有老糊涂，小成来家里，一般其实就是来找小满的。 这孩子和小满从小关系就好。 人家这都要出国了，还专门赶过来看她，当年是真的结下了善缘了。 “那我以后也出国读书，就不能陪在您身边了。” 林小满开玩笑一般地道。 “说得像你现在就陪在我身边了的一样。” “……”奶奶您什么时候也学会噎人了。 确实，哪怕是现在，她读书回家的时间也比较少。 而且，一回来，也是去古玩街啊，码头毛料老板那里溜达。 在家的时间少得可怜，专门陪奶奶，那更是没可能的。 “那我这几天就在家专门陪你了。” “忙你的吧，作业写完了吗？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在我眼前转悠。这国庆节放假，也不知道你大姑和表哥来不来城这边耍。欣文怀孕，你大姑上次还说要过来看她的。” “妈，我不过就是怀个孕，也不用大姐那么兴师动众的。” 大姑姐一家上次听了小满的话，是真的决定在她说的那个新小区买房子了。 这房子一买，人家资金就紧张，国庆节饭店还不一定关门呢。 大姑姐家的饭店，现在生意火爆，都扩张了门面，万一人家国庆节也走不开，专门为了她过来一趟多不好。 “她国庆要放假，店里如今也请了人，稍微能腾出手来了。” 老太太之前经常过去帮大女儿的，就是儿媳妇怀孕了，才没往那边饭店去。 这话还是大女儿打电话过来说的。 “杨淮那孩子，今年高三，人家不在家学习啊？” 前世，杨淮高中都没读直接去读了职业学校，这一世，在林小满的引导劝说下，他还是选择了读高中。 就在嘉市，一所普通的高中，但他本人很努力，成绩也是不好不坏。 高三据说还要补课，平时都挺忙的。 “过来一趟又耽搁不到好久……” 儿子出国了，老太太听说小成也要出国，后面吃完饭就一直在问小成，出国有些什么好处。 然后终于后知后觉，得给这个不是大孙子却胜似大孙子的孩子准备些出国能用得上的东西啊！ “你今晚几点的飞机，等下就要回青城吗？” “等下就开车回青城。” 他飞机是晚上十点过的，现在还有些时间。 所以，他吃完了也没立刻就走。 而正在这时，林小满接到了一个在她期望之外，又仿佛意料之中的电话。 【600】我很快回来（三更） 她看了一眼屋里的几个人，果断拿着手机进了自己的房间。 “喂？” “小满，国庆放假了得嘛，你什么时候来二姨这里耍哦？” “你外婆很想你，你铃铃姐姐和铛铛妹妹也很想你。我们都想你回来耍！” 二姨在电话里的声音显得异常亲昵，林小满笑了笑。 自从父母离婚的事情尘埃落定，外婆两次带着姨妈来嘉市都没从她家讨着好之后，她们终于暂停了作妖。 也有可能，是被黄家人送警局两次，给吓到了。 反正，现在就是每年逢年过节就打电话过来，让她回去玩，每次一去那边，就各种说她妈妈的好，然后再说一些诋毁她爸和后妈的事。 这让她每次都不厌其烦，去那边探望一次，坐都不想坐就想直接走人了。 她无法理解这种明明有错在先，却在离婚后一家人都帮着诋毁人家的心态。 是要让她一直惦记着她妈，然后仇视后妈，和后妈反目成仇是吧？ 还是嫌她日子过得太舒坦了，要把她家清静的日子给搅黄了？ 但电话里，小满还是笑眯眯地回应她姨妈：“二姨，我可能国庆没得啥子空哦，过年回去看您和外婆。” “哎呀，国庆放这么多天，你啷个会没得空呀？” “小满啊，你回来耍嘛，我们真的都很想你。” 王珠说完，手机就递给两个女儿。 因为林小满这个人，性子比较温和（表面上），所以，这两个强势的女儿，和她的感情反而还不错。 “小满妹妹，回来耍哟，我们在等你！” “小满姐姐，快回来，我们等你一起回来耍！” “就是，你一个人在城里头也不好耍嘛。” “我们在屋头也不好耍，就盼到你来了。” 姐妹俩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没有林小满插嘴的空隙。 到最后这俩说够了，她才不好意识地回道：“我也想回去耍，但确实回去不到，我国庆节要去上课。” “国庆上啥子课哟？不是到处都放假得嘛。” “自己报的班那种，学书法。” 这个上书法课的借口，都已经说了好多年了。 但依旧有效。 “哎呀，你啷个想的嘛，还要去上书法课，你那个字已经写得够好了！” “我要坚持学，还是写得不够好。老师都不满意。” 林小满这倒是没撒谎。 虽然她从小就练书法，但至今师父对她写的字都不是很满意。 说她的天赋都给了鉴宝，书法这方面真是半点天分也没有。 “你们老师是不是骗钱的哟？我记得你好小的时候不就开始学了吗？现在都怕要学了七八年了哦。” “是学了那么多年了，以前学的硬笔书法，现在学的毛笔。” “……” 那头姐妹俩抱怨了一阵，只能把电话递给了她们妈妈。 最后林小满这边礼貌地说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以前，林小满的电话，她们是不知道的。 后来也是因为外婆不闹了，她回去的时候，才给二姨留了一个电话。 照理说，二姨知道她的电话这么久了，她亲妈都没来过一次电话，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从屋里出来，就发现自家奶奶在花式劝小成带东西去国外。 “那我现在给你准备点啥子带走哦。咸菜要不要？还有霉豆腐，我做了很多霉豆腐，可好吃了，下稀饭香得很。” “对头，小成，我虽然没出过国，但国外这些特产，是真的买不到。你林奶奶确实做了很多，我们屋头也吃不完，你带点走。” 林奶奶和黄欣文都很积极，在家到处找能给小成带上的东西。 林小满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她难以想象，像小成这样清冷如玉的贵公子，手上提一袋咸菜，一袋霉豆腐的样子。 她好笑地看着小成，就想看对方的笑话了。 小成？ 小成很淡定。 而且，不得不承认，林奶奶考虑得很周到。 他最开始其实真的想轻装简行，但想了一下，既然是做戏，何不直接做个全套呢？ 最后小成开车走的时候，车子的后备箱里面全是吃的。 三个人一起下楼送他。 不知道为什么，看小成要走，这一趟林小满还挺不舍得。 但她又不说，咬着唇，站在一边。看着奶奶絮絮叨叨地嘱咐小成，黄老师也跟着在旁边提点。 最后小成看向她的时候，才发现小姑娘眼圈都红了。 “哭什么？”小成把小姑娘拉到一边，揉了揉她的头发。 “谁哭了？” 她只是脑补得太厉害，毕竟，小成是出国，她又隐约知道，他的工作并不简单。 不过，小满还是鸭子死了嘴硬，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都不肯流下来。 坚决不承认自己哭了。 “放心，没有危险。” 小成压低了声音，专门说给她一个人听的。 二十岁的小成，声音日益成熟，声线清冷中带着点儿宠溺。 “我……”她声音里都带着哽咽，说不出的难受。 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想说什么了。 “真的没有危险，我发誓，会平安回来，好不好？” 小成真没想到她说哭就哭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直往下掉，吓了小成一跳。 他越哄，小满就越是忍不住想哭，直接抱住小成的腰，扑他怀里了。 “我真的是去留学，你怎么就不信呢？” 小成赶紧把人抱住，在那小声地哄着。 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小姑娘，顿觉手足无措。 姜秀芳和黄欣文看得都有些不是滋味儿，小满是个很坚强的孩子。 很少哭，看来，她跟小成感情是真的很好。 “好了，小满，莫缠着你小成哥哥了，他是去留学，是好事儿，你哭什么？又不是不回来了！” “就是，快点把你小成哥哥放开，都大姑娘了，哭着像什么样子？” 黄欣文看着这“兄妹”俩抱在一起，男孩子高大帅气，小姑娘小鸟依人，顿时心里头有股不好的预感。 她亲自走过来，想把小满拉开。 这不拉还好，一拉开，见小姑娘满脸尴尬，眼泪都蹭到小成衣服上了。 “好了好了，笑一个，出国留学是好事，你怎么还舍不得哥哥走了？” 说着，又递了纸巾给她，让她擦擦眼泪，把人家衣服上的眼泪也给擦擦。 “我很快就会回来。” 这是小成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601】我昨晚被骗了！（一更） 事实上，这一次分别，却是小成很久都没有回来。 至少，在林小满看来，这个时间够久了。 不过，她很快就从小成离开的忧伤中走出来了。 因为，她没有时间沉浸在这些离情别绪中。 她还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首先就是，她并没有撒谎，说要学书法。 因为她要去看她师父，到底搬下来了没有。 打他手机也没人接，估计是自己根本没用手机，多久没电了都没注意。 如果到了嘉市，住在她那边的院子里， 她就得过去把他带医院去检查一下身体了。 但如果没在，那就回一趟山上，争取把人给领下来。 可能是与徒弟心有灵犀吧？ 老爷子一个人背着个大背包，就下了山。 到山下等车的时候，还打了个喷嚏。 至于那山里的东西，一部分，被他让钱老那边派车来运到林小满的院子里去了。 当然，这些多是不值钱的。 值钱的，都被他藏了起来。 老爷子偏偏自己不愿意坐钱老的车，只让他把东西运走。 而他自己，则像个到乡下探亲后回城的老学究。 八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可能也就七十出头，头发花白，脸上皱纹遍布，可就那股精气神儿，很多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可能都赶不上他吧？ 脚上一双布鞋，身上是布衣，肩上还打着两个补丁。 他伸手就拦车，也不管对方是什么车。 许三少也没想到，自己出一趟差回来，因为赶时间走了一段老路，就遇上了个疑似碰瓷的老头儿。 “老大爷，您这是？” 想碰瓷的，应该不会伸手招吧？ 但他在这大马路上，穿这么一身，吓得许一鸣一个急刹。 生怕这老头下一秒就要冲到车道上来了。 许一鸣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他不仅怕碰瓷，他更怕鬼。 虽然现在这个时间，天还没黑，但谁叫许三少胆子小呢？ “我要去这个地方。” 老大爷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 许三少一愣。 “大爷，我这不是出租车，不载人。” 感情，大爷是想搭个顺风车？ 但这也太吓人了，他差点以为是碰瓷呢。 “啊？” 老大爷皱眉，一副听不见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然后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去这个地方。” 他把纸条往许三少手里一塞，就不说话了。 许三少心想，完了，这说不清了，还是个耳背的。 他看了一眼纸条，发现这纸条上的字还写得挺好。 而且，非常眼熟。 “行，去就去，我今天就当做好事了。” 原本赶时间回公司开会的许三少，决定当个好人。 主要是，你跟一个耳背的老人，也讲不清楚啊，能怎么办？ 但越开越不对劲，这个地方，是在东区啊，和他住得还挺近。 最后，在一栋别墅面前停下来，许三少？ 这确定是老大爷的家吗？ 这套别墅，装修不错，打理得也不错，外头都可以闻到院子里的花香，还有那从墙内探出头的藤蔓，一看就是懂生活懂享受的人家住户。 这个老大爷，真的住这里，还是来这里讨债的？ 他不禁表示怀疑。 心想，明天别看到这样的新闻吧——七旬老父被中年发迹的儿子儿媳拒之门外，露宿街头？ （林小满：没想到您戏还挺多！） 这样一想，许三少又立马甩了甩头，甩掉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 “大爷，到了。” 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下去！ 他不仅把人拉到了，他还下车帮大爷提包。 但提了一次，没提动？ 卧槽！ 他提得手背青筋暴起，脸都胀红了，结果那包跟放了铁似的，太重了。 差点给许一鸣腰都闪了，他手一松，眼看着包就要掉地上，却见大爷用脚轻轻一踢，然后单手提起了包，甩到了背后，稳稳当当地背起来。 高手哇！ 许一鸣看得目瞪口呆，甚至想给大爷鼓掌一波。 这也太厉害了。 原本以为遇到个碰瓷的，现在看来，是个深藏不露的。 那这里该不会，不是他家，他也能砸了门进去吧？ “小伙子，还需要多锻炼啊。” 老大爷拍了拍许三少的肩膀，许三少只感觉肩膀明显一沉。 “那个，大爷，您是不是练了什么气功？” “外家功夫就够了，哪里还需要内家气劲？” 董老笑得一脸高深莫测，也不撞朴素老头儿了。 没等许三少反应过来， 他直接走了。 只见老头儿在他那背包里掏啊掏，终于掏出了一把钥匙。 他还真是这家的主人？ 许一鸣不太想相信。 但下一秒，门就真的被他打开了。 该不会，是强盗手段吧？ 毕竟，刚才那包，就挺邪门儿的。 等等！ 他刚才，是不是听懂自己说什么了？ 分明，就不是聋子！ 许一鸣也是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 “大爷，您之前上车，是故意装作听不见我说什么的吧？” 他叫住正准备进去的老人。 “小伙子，行走江湖，要机灵一点儿，都这么大了，还这么容易相信别人，是以前没吃过什么亏吧？” 董老一边进门，一边回头冲他笑。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许一鸣第二天，就去查了那套房子的主人。 结果发现，房子是林小满的，而且，现在放的是童乐名下。 如果不是他恰好有个门路，还根本查不到这栋别墅的信息。 这…… 他当即给林小满打了电话。 而林小满呢？ 她正在院子里和自己师父大眼瞪小眼，为了去医院检查身体的事，两人一大早就在吵架。 确切地说，是林小满在那说，老爷子一个字不回应。 这会儿小姑娘已经憋了一肚子气了。 老爷子才来了一句：“到底你是师父，还是我是师父？” “当然是您！我敢欺师灭祖？” “那就听我的，不去医院！” “……”我真是懒得同您说，就该把人打晕了带走！ 但这时候，许一鸣的电话进来了。 她刚刚接通，就听见那边大声嚷嚷： “林小满，你认识一个老头吗？乡下来的，穿得破破烂烂的，偏偏长得像个江湖高人，我昨晚被他骗了！” 【602】师父这个坏老头。 “我不……等等，你被他骗什么了？” 她刚想说她不认识这样的人，一眼就瞥见了自己师父肩膀上那两个补丁。 这算是破破烂烂吧？ 反正，在许三少眼里，肯定是破烂了。 殊不知，老爷子穿的是流行款。 就是那个年代，对什么都严打，一穿得太好，就是思想有问题，不够艰苦朴素。 所以很多人就算是置办了新衣服，也不敢穿出去。 但是又想穿，那怎么办呢？ 就在衣服上打两个补丁。 老爷子，就延续了那个时候的习惯。 “好哇！你果然认识那个老头，他是你什么人啊？你知道他多奸诈吗？为了搭我的顺风车，在大马路上拦车，然后我说不是出租车，他装听不懂！” “他倒是聪明，那么多车不拦着，我当时还怀疑是不是他看我开的车好，想找个好车碰瓷呢！” 许一鸣在那边愤愤不平，林小满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噗哈哈哈……应该不是的，要不我帮你问问他老人家？” 林小满的笑，完全是给许一鸣添了一把火。 “你这丫头，还笑得出来，我都快被坑死了，我公司召开紧急会议，我都迟到了！” 虽然他是个老板，但言而无信什么的，绝对不能管理好公司，会损失在下属面前的威信。 若非这个老头儿…… “那是你家亲戚啊？我还以为他要强行进入别人家的别墅呢。” 林小满能买得起那么大一套别墅，许一鸣半点不意外。 毕竟，当初她从他这里就拿走了两千多万。 别说一套了，就是十套百套也不在话下啊。 “对，是我二大爷。” 林小满无奈地看了老爷子一眼，他真的一副“我是你二大爷”的无赖表情。 这老头，还跟她犟呢！ “那你这二大爷可真够贼的。” 许一鸣还在那边念，颇有些不甘心。 倒不是送个老人回家有什么，关键是，这老头骗他，真的像个老江湖。 越想他就越觉得憋屈，特别是最后老头进屋之前还教育了他一顿。 “哎呀，许三叔，您就不要跟我二大爷一般计较了，他是常年住在大山里，和外界接触得少了，所以情商难免有点……不过，他可是个厉害人，你被他骗了，也不要觉得吃亏……” “是是是，我还该感到荣幸，他亲自给我上了一课，而且是如此精彩的一课。” 许一鸣打断小丫头，倒没有不高兴，这会儿脸上还带着笑呢。 “我二大爷的一课可不便宜，改天请你吃饭啊，许三叔，别生气了。” “改什么天，我现在就想吃。” “现在不行，我打算带老头儿去趟医院，检查身体，你有没有什么靠谱的地方推荐啊？最好是，什么都不问，只管查的地方。” 既然许三少都撞上来了，不妨就再坑他一次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家名下是有私人医院的？去那边检查，我给你开绿灯啊。” 许三少一说完，又警惕起来， “你那个二大爷，为什么听起来这么神秘？连检查个身体都神神秘秘的。他该不是多少年前的江洋大盗类的高人吧？” 那种被警方通缉了十几年，都不见踪影的人？ “许三叔，您是不是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我二大爷是退伍老兵，只是身份信息遗失了，这么多年住山上，他自己生活自给自足，好多年没出过山了。” “这不，我刚刚劝他去检查身体，他跟我犟了半天，现在还不高兴黑着脸呢。” “哦？这样啊？” 许三少虽然直觉小姑娘没说实话，但一想到这鬼灵精怪的小丫头都在她那二大爷手上吃了亏，又莫名感觉到了心理平衡。 “那不然，你们现在就去，我可以给那边打声招呼。” 让一个不愿意去体检的老头儿去体检，这也算是一种报复了吧？ 许一鸣暗戳戳地想。 “我不会去的。” 林小满挂完电话，就听见自家师父说。 “我说师父您还挺能耐啊？”林小满上下打量着自家师父。 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人打电话来告状，还告老头子骗他。 “您告诉我是有好心人载您来家里的，您怎么不说，是您骗人家送您的呢？” 还好巧不巧，骗到她朋友头上去了。 “而且，您这眼睛开过光的吧？一眼就看出了那是好车，就伸手拦下了？” “怎么？你认识那个年轻人？” 老爷子不承认自己骗人，只是觉得好奇，没想到自己随便拦下一辆车，车上的人还和自家徒弟认识。 这徒弟，交际也挺广的啊。 这栋别墅里的防盗系统，其实已经算是国内顶级的了。 因为林小满自己也要在里面的储藏室放一些她平常在古玩街淘到的好东西。 毕竟，放家里，有可能被亲戚什么的来玩撞见，然后当成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摔了那就完犊子了。 所以，像许一鸣说的那样，老爷子偷偷摸摸跑进别人的别墅，是不可能的。 如果他不是有钥匙，根本进不来。 “那是当初买了我那个青花瓷碗的人。” “哦，就是那个被人骗，之前弄到假货的倒霉蛋？” 老爷子是听林小满讲过这青花大碗的故事的。 只觉得那个年轻人太笨了，竟然会被人合伙下套。 现在看来，他真不是一般的笨。 “这人被骗过还不长记性。” 老爷子一副他真的好笨的表情。 看得林小满哭笑不得。 “师父，如果不是人家心地善良，怎么可能上你的当，现在这个社会，已经和你们那会儿不一样了。谁会在路边捡个陌生人就载啊？” “您下次可别这么干了，您要去哪里，给我说一声，让人去接您都行！” “我不去哪里，我就是想考验一下现代社会的人，到底还有没有保持那颗初心。” 老爷子梗着脖子，完全不承认自己故意搞鬼。 “行吧，不过……”林小满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这次去帝都，倒是有意外收获。” “你去帝都了？” “是的，我去逛了趟潘家园。” 老爷子最近没跟她联系，还真不知道，徒弟去了帝都。 不过，下一秒，他就猜到了小徒弟遇见了谁。 【603】您是不是有私生子？（三更） “哦，去逛了潘家园啊？” 老爷子眼神一闪，笑眯眯地看着小徒弟。 “然后呢？” “你是不是瞒着我在外面留什么私生子了？”小满狐疑地看着自家师父，“我在一个小地摊上看见了您的手稿，而且，那人说是他家祖传的。” “明明就是您的东西，对方却说是祖传的了，还说家里多得很，而且，我估摸着，这还是那个混乱的年代的东西。师父，您不觉得您有必要和我这个小徒弟聊一聊么？” 师父一生未婚，这一点，她是知道的。 但如果有什么私生子，为什么，不在他身边，甚至，他连提都不提呢？ “聊什么？就不能是那家伙抄了你师父家，在你师父家里找到的那些手稿？然后，强取豪夺，占为己有？” 老爷子稳坐如山，一点也不怕被徒弟揭短的模样。 “您说这话，我就会相信吗？” 林小满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老爷子敲了敲她的脑门儿：“别一天到晚胡思乱想，下次你再见到他，就问问他，为什么会有我的手稿不就行了？” 她再想多问，老爷子就一副耍赖的表情。 我不知道，我不说，我什么都没听见！ 真是老小孩老小孩，越老越顽劣了。 “师父，那咱吃完午饭，就去医院体检。” “我说过我不会去的，你这丫头，怎么就不明白呢？” 老爷子直瞪眼， “俗话说得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再怎么检查，难道能改变结局吗？” “可是，你身体留下的都是旧疾，如果不检查，怎么医治？您一到下雨就浑身都疼，难道您以为我不知道？” 没错，住在山上的时候，老爷子一到下雨天，整个人都病恹恹的，不复往日的精神，她觉得这完全是他的那些旧伤造成的。 “那些都是多年前留下的旧伤造成的，你以为医院会有办法？” 说了半天，老爷子完全说不动的那种。 林小满想了一下，暂时放弃了，她准备等哪天阴雨天，老爷子病歪歪的时候，再请个老中医给他看一下。 她记得前世老家那边有个中医，很有名，虽然只在乡镇医院服务，但很多人慕名去请他看病。 “你是说，你家二大爷讳疾忌医？” 晚上，许三少真把小姑娘叫出来吃饭了，同行的还有二乔。 “是啊，你看他那样子，看着很精神吧？但他以前当兵的时候身上留下了很多暗伤。我让他去医院检查，他不愿意去。” “那要不要试试我爷爷的家庭医生，他在这边养老，年纪也挺大了，以前被称为中医圣手。只是，在那个年代遭到过迫害，后来就不愿意在医院坐诊了，是我家老爷子当年帮了他一把，他才肯当为我爷爷看诊。” “不过，他现在已经退休了，目前还在为我家服务的，是他收养的一个孩子，继承了他的衣钵。” “年轻的你肯定不相信，如果能请那位老医生出山，保准效果比你去医院检查还要好。” “那你什么时候帮我约一下，就说，带老人出来散散步啊，逛一逛啊，偶遇？” 林小满想了一下，觉得这个剧情还不错。 但她没想到，第二天一把老爷子往外带，再见到另一位老爷子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她的目的。 “你真是出息了，这样的办法都想得出来！” 林小满把老爷子领到附近的公园，许三少也把那位龚医生领到了公园。 幸好，那老爷子养老的地方，也就在这个片区，离得都不远。 但更令人没想到的，还在后面呢。 龚医生看到董老的时候，直接双腿一弯，就要下跪。 这，这是什么情况？ 许一鸣赶紧扶住龚医生。 “龚老，您这是干什么？” “您，您，还活着？” 龚医生完全没想到，时隔几十年，还会再见故人。 而相较于他，董老就显得淡定多了。 “老龚啊，没想到你都这把年纪了，还改不了动不动就下跪的习惯。” “二当家说笑了。” 二当家，是董老曾经落草为寇的称呼。 而老龚，其实是曾经那个土匪窝下面一个村的赤脚医生的儿子。 董老曾经救过的，是龚医生的父亲。 后来，龚家那位老爷子为了挣钱给孩子读书，去了城里。 这么算起来，两人起码得有五六十年没见了吧？ 真的难以想象，现在一见面，两人都能认出对方来。 “不是，后面，我们还见过一面。” “当时我家遭到迫害，二当家也帮过我。他当时说，他要去参军了。” “后来，我找了很多年，都没有二当家的消息。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 那个山头的土匪，其实都是一些热血草莽，并非都是坏人。 至少，从来没骚扰过山下的村民，甚至，有时候还会帮助村民。 那是个乱世，但在那样的环境下，二当家依旧对他们伸出了援助之手，龚医生这一生，最感激的人，有两个，一个是许三少的爷爷，另一个就是董老。 他以为，董老已经不在了，毕竟，那个乱世，报效祖国的，又有多少还活着呢？ 所以，他选择隐退，到了许家，过了二十多年安稳日子。 现在都行将就木了，若非许三少亲自来请，他都不会给人再看病。 但，如果这个病了的人是二当家…… “二当家，您是身体哪里不舒服？您把手给我，我给您把把脉？” “小龚啊，就你那医术，我看还是算了吧。你忘了你小时候记个草药都被你爸拿枝条抽的事儿了？” 不是他嫌弃，是小龚给他的印象就是根本不愿意学中医。 这种半吊子，治什么病？ 还有，他的身体，本就亏损严重。 就算是名医，也未必能治好，何况这个半吊子？ 到时候如果他死了，这老家伙还不得愧疚死啊？ 想到这里，他瞪了林小满一眼。 都怪这丫头，也不知道添的是什么乱！ “我小时候是不爱学，可后来不懂事了吗？” 七十毛边儿的龚医生，被老爷子说得跟个孩子似的，脸上还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态。 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二当家，您相信我，我现在的医术还是可以的。” “不信，我先给您把把脉？” 【604】离家出走？（一更） 虽然两人认识这件事太巧了。 但林小满还是期待地看着师父，希望他能同意让龚医生替自己看病这件事。 “师父，反正您和龚医生都认识，就让他试试呗？” 董老这次倒是没拒绝，大大方方地把手伸出来。 “您的身体？”把脉的过程中，龚老医生脸色数变，“这些年，是不是有很多暗伤？” “可能是以前落下了很多暗疾吧，这些年生活平顺，早就没事了。” 龚医生很紧张，林小满也很紧张，偏偏老爷子自己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可那些暗疾，会时时刻刻折磨您的身体！甚至，折损寿命，您这些年如果不是一直强身健体，身体底子本来就好，早就垮掉了。” 龚医生说得一脸沉重，林小满立马添油加醋。 “是啊，师父，不然您就让龚医生给您调理调理。” “您看，相逢即是缘，你们这么多年没见，不如把龚医生接家里住一段日子，让他给您调理身体不说，您二老还可以做个伴。” 林小满越说越觉得这是个办法。 “您看，您这破身体，一逢变天就会卧病不起，还能熬多久？” “我才多大呀，您至少也要看到我长大成人，继承您的……”衣钵两个字，她就直接隐下去了。 老爷子陷入沉思，龚医生还在跟着劝。 就许一鸣，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把林小满拉到一边。 用手戳她脑门儿。 “你不是说他是你二大爷吗？你怎么又叫人师父了？” “啊？” “你这不是骗人吗？” “林小满，你学坏了你父母知道吗？” “……” 面对许三叔的指责，林小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我从小就跟我这二大爷一起学书法，不可以叫师父吗？” “你才学坏了呢！” “学书法？” 许三少狐疑地看着她，然后立马想起来，昨天那张眼熟的纸条，那上面的字，他说怎么眼熟呢！ 就是跟这丫头的非常像吧！ 他立马接受了林小满的解释。 “我暂且相信你吧……”但还是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 因为，据他所知，龚老的老家可不在嘉市，而是北方。 不过，许一鸣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有些事情根本不能追根究底，所以也就这么放过林小满了。 那边儿，董老也终于点头，同意龚医生给他治病，但住到家里来，就算了。 他给出的说法是：“我几十年一个人住都习惯了，多一个人，我反而不习惯。” 龚老医生人家很善解人意，立马就答应了，并约好了每个星期，两人就在公园见。 好像，他对老爷子这种保持距离，保持神秘的态度，很能理解，并且习以为常。 “龚医生，我师父他老人家的身体，到底怎么样？” 等到把师父送回家以后，林小满单独找到龚医生。 “说实话，如果寻常的老兵，身上这么多暗疾，早就不能行走，卧病在床了。” 龚医生叹了口气， “但二当家他应该是常年锻炼身体，阴雨天气关节和旧疾再怎么痛，他都忍下来了。” “我不敢保证，能帮他调理到什么程度，只能说，尽量减轻他的痛苦。” “二当家他这些年，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他身上那么多暗伤，一到阴雨天气，简直要人命。” “……” 这下，轮到林小满叹气了。 师父的倔强，她早就知道的不是吗？ 她记得小时候，没到阴雨天气，师父的脾气就不是很好。 但再不好，他也从来没对自己发过火。 “无论如何，师父就拜托给龚医生了，需要什么，您尽管吩咐，我会让人去弄。您也不要考虑钱……“ 林小满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 “钱的事情，就不必提了。到了我这里，没有让二当家拿钱看病的道理。” “没必要让您来承担这部分的损失，您别看我年纪小，但钱我还真有。我师父的医药费，我可以全额承担，您总得让我这个当徒弟的尽尽孝吧？” “可我也想尽一份心意。” 龚老医生虽然不强势，但说得也很真诚。 林小满也感受到了他的坚持，最后选择了妥协。 “好吧，尊老爱幼是我华夏传统，您如果真的想尽心，我就不跟您抢了。” 等到林小满走后，龚老医生才看着她的背影笑道：“这小丫头，有点意思。” “她确实很有意思，而且，很厉害。” 许一鸣淡淡地笑道， “不过，龚老，我这次求您出山，可是割地赔款了的，您这次故人相见，怎么也得算我一份儿功劳吧？” “哈哈哈，你这小子，难怪你家老爷子常常说，你是家里最机灵的一个，从来不肯做亏本买卖！” 许一鸣对于这样的说法不置可否。 家里最机灵的又如何，还不是被那些蠢货坑过？ 许家下一代的继承权没定，人心就难免浮躁，许老爷子自诩高明的手段，看在许一鸣眼里，已经过时了。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总是没错的。 至少在老爷子还在的时候，许家不会乱。 等他走了之后，再说吧。 反正，乱不乱的，他也看不见了。 解决了师父这件事，林小满剩下的几天也没过上安稳日子。 因为，下午一回家，她就接到一个令人倍感厌烦的电话。 “小满，你快去车站找一下琴琴和琪琪，琴琴那个死丫头，说是带起琪琪一路去嘉市找你耍去了！” “……” 我真是欠了大表姐的！ “外婆，您具体说一下，怎么回事？” “她们怎么会无缘无故来找我啊？” 她怎么感觉，那个王雪琴，给她挖了一个大坑。 如果真在来找她的路上，发生了什么，这辈子，她都休想和王家人扯清楚了。 “我今天骂了那个死丫头几句，她就说不在家里了，我以为她顶多就是去你二姨那里，哪里晓得，天都要黑了，你二姨给我打电话来说，没看到人。” “然后我一想，前两天她好像在问你回不回来耍，肯定是去嘉市找你了！” 这骂两句就离家出走，是谁惯的臭毛病？ 林小满都不想说话了。 但外婆声音里带着哭腔，这明显是给急坏了，她又不能扔下不管。 【605】找人（二更） “外婆，您先别慌，也别哭，再好好想想，琴琴有说去其他地方吗？比如她们外婆家？” 怎么也不可能来找我吧？ 我这几年都不怎么搭理她，新年礼物虽然有她一份，但那都是面子功夫。 明知道我不喜欢她，她还来找我，就不怕我完全不接待？ “不得哟，她一直不喜欢去她外婆家。” 外婆那边倒是真的冷静了一点，听林小满这么一说，她自己也想到了这种可能。 但说实话，王雪琴是真的不愿意去她外婆家的。 因为她外婆那一家子都重男轻女，王家姐妹过去，在那边完全没有地位。 这种情况，在前世是什么时候扭转的呢？ 林小满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就是在王雪琴拿了她的玉佩，上了电视台那个鉴宝节目以后吧。 突然就有了名气，然后她外婆家那边第一次主动叫外孙女过去玩。 这事儿还是王雪琴自己说出来的。 王家这边都没觉得生两个女儿有什么，但舅妈娘家那边，简直觉得王家有毒，不管儿子还是女儿生的都是女儿。 哦，没错了，她们几姐妹就没一个男孩儿。 所以，舅妈娘家那边很不喜欢两个外孙女过去，总觉得好像要给自己家带去霉运，以后都生不了男孩儿似的。 舅妈娘家那种奇葩的想法，也是没谁了。 “那我现在给你舅妈打个电话，喊她问哈她妈那边，看琴琴她们去没有。” 外婆说这句话的时候，林小满都能从她的语气里听出多少不情愿，好像不敢打。 也是，舅妈平常看着没什么存在感，但其实是因为回来得少，本质上，这个舅妈很凶的，惹到她，也不会管你是不是婆子妈，一点面子都不会给。 两个女儿离家出走了，就算她再怎么不在乎女儿，这次估计都要生气。 但林小满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她真的得去车站看看。 挂掉电话之后，她立马背着包就出门。 直接打车去了汽车站。 她又怕自己找不到人，也不知道两个小姑娘身上有没有钱，或者遇到坏人，被别人骗走什么的。 只能去求助于车站里面的工作人员，让人在广播里放一下寻人。 “请王雪琴、王雪琪姐妹听到广播后速到候车厅！” “请王雪琴、王雪琪姐妹听到广播后速到候车厅！” “……” 广播响了好几遍，只要不是俩姑娘聋了，应该都找过来了。 怕就怕，她们压根儿没来嘉市。 或者，坐错车什么的，亦或者已经出站了。 林小满自己一个人在车站找到天黑，把外婆家那边镇上到嘉市的每一班车都寻遍了。 但依旧没找到人。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外婆那边又一直打电话过来。 说什么俩姐妹没去她们外婆家，肯定是来嘉市了。 “您就那么肯定？她们要是来，总得给我打声招呼吧？或者您自己再想想，其他亲戚那里，有没有可能去！” 她是真的找人找得火冒三丈。 找了大半天的人了，嗓子都给她问哑了，半天水都没赶得上喝一口。 结果人影子都没有。 她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在车站附近的商店随便买了点饼干，矿泉水，吃完又继续找。 差不多等到晚上七点多，确定了站台不会再来那边镇上的车，她才离开。 在回家之前，她又把车站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 “外婆，我这边是真的没找到人，如果您问遍了所有亲戚，都还是没人的话，我建议报警。” 她声音沙哑，但那边王外婆完全不听她的。 一直在喊：“你快点去找嘛，你姐姐和妹妹她们走丢了怎么办？” “报警有啥子用吗？” “报警有用的话，你就去报警，让警察帮到你一起找！” “……” 林小满是真的无语了。 是她女儿还是她孙女啊？让她去找，让她一个人去报警。 没想过，她也还未成年，在外面都天黑了，也会有危险啊？ 林小满准备先回家一趟，刚才出来太匆忙，穿个短袖就出来了，现在晚上有点冷。 另外，还有最后一点希望，就是那俩姐妹找到了家里。 或者她家影楼。 只要她们能找到影楼，那就没事。 “我这边报警人家也不得受理，你根本就不能确定她们是不是真的来了嘉市。只有您那边报警，看警察怎么说。” “哎呀，我们啷个报警嘛，我不晓得啷个说！” “……” 林小满已经无语了。 她直接挂掉外婆的电话，然后打电话给了王珠。 “二姨，外婆给你打电话没有？我这边没找到她们。也不能确定她们来没来这边，我现在回家一趟，看下她们有没有在我家小区楼下，如果没有的话，你就报警。” “要得，小满，你在嘉市那边再找一下，我这边也去找。这两个娃娃哟，愣是气死个人了！” “嗯，我马上回家。” 林小满打车回家，先去了一趟影楼。 影楼那边小荷姐姐跟猴哥结婚之后去了青城发展，在那边开了一家分店，生意不错。 这边的场子就交给了爸爸的一个徒弟，前台也换了人，是个刚刚毕业不久的中专生，叫夏春雨。 “春雨姐姐，今天你有没有见到两个小姑娘来店里啊？和我差不多大的，大的一米六的样子，小的一米五五。” “没有哦，小满，你这是去了哪里，怎么看起来这么累？” 夏春雨才来不到一年，但已经知道，这个影楼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小老板。 因为，小老板在影楼里有决策权。 很多时候，老板出差，他们影楼出了什么下面人做不了决定的事，都是找小老板。 这让夏春雨意外的同时，又不得不承认，老板家的姑娘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 普通人家哪里敢让一个小姑娘来做决策啊？ 但老板家，老板和老板娘似乎对小姑娘都很放心。 所以，夏春雨对林小满也非常的客气甚至是恭敬。 “我找人呢，舅舅家两个女儿，说是和我外婆吵了架，离家出走了。” “啊？你舅妈不是还没生孩子吗？” 【606】找到了！（三更） 夏春雨愣了一下，她只见过老板娘的娘家人，老板娘弟弟和弟媳妇都是体质内的人，弟媳妇也超级有气质。 “我亲妈那边的。” 前台虽然来的时候就听影楼的老人讲过，老板是二婚，但小满和后面这一任妻子的关系处得很好，以至于让她都忘了这回事儿。 “啊，我还以为……”夏春雨不知道怎么解释，有点儿尴尬。 “那你那两个表妹，知道这里吗？要不，我今天晚点下班，在店里多等一会儿。如果她们来了，我就给你打电话？” 其实店里员工都知道林家就住在隔壁小区，但没上过老板家里去，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一栋哪一层。 “她们走了一下午了，我完全不知道到底来没来嘉市。我外婆一直让我去找人，我都找了一天了感觉。” 林小满自己喝了点水，又拿了店里剩下的点心吃。 “那怎么办？要不，我陪你一起出去再找找？看看车站那附近？” 眼看着店里也要关门了，等下和林小满一起出去是完全没问题的。 “不用了，你如果在关门之前看到她们，就给我打电话。” 林小满在门店只待了几分钟，就往自家小区走。 结果，在小区门口，她还特地看了一下周围，没看见那姐妹俩，只能先回家。 但进了小区没多久，两道黑影朝自己冲过来，那一刻林小满下意识地摆出了踹人的姿势。 “姐姐！” “小满妹妹！” 听到这两个熟悉的声音，林小满抬出去的脚立马收回来。 “你们俩什么时候来的？” “下午。” 林小满阴沉着脸，先拿出手机给外婆打电话。 那边外婆家是没电话的，要到院子里另一户人家家里去接。 大晚上的人家去喊也要时间，她干脆直接让人带话，说两个姑娘找到了，在自己家，让她明天来接人。 这边，王雪琪见姐姐脸色不好，就没有说话，还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但王雪琴的目光却一直落在林小满的手机上，那眼馋的表情直接出卖了她。 但林小满此时也没空多管她怎么想的。 “你们来怎么回事？一声不吭往嘉市走？万一在途中遇到坏人啷个办？” “雪琴姐，琪琪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你都读初中了，还不晓得不能随便乱走啊？” “和外婆吵几句嘴就离家出走？你真是长本事了！” “……” 她真的看到王雪琴一张贪婪又无知的嘴脸就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如果能动手的话，她就不想在这里跟王雪琴瞎比比了。 这完全没考虑过别人的感受，说来就来，而且，你给我打电话，说你要来好了，你干嘛要在家里搞离家出走的戏码，害得所有人都为你担心？ 而正在这时，黄欣文也拨通了林小满的手机。 她知道小满下午出门了，也知道这孩子经常去古玩街钱老的金宝斋，所以，以为今天她跟往常一样呢。 没想到这都晚上快到八点了，人还没回来，所以黄欣文就没忍住打电话过来问。 “老师，您别担心，我就在小区楼下，马上上楼。” 她把两个人带回去，黄欣文开门的时候虽然惊讶了那么一瞬，但很快就笑着把人迎了进来。 “这是琪琪和雪琴吧？快进来。” 黄欣文原本想蹲下给两人找拖鞋，但被林小满扶了一把。 “老师，您自己去看电视，我来就好。” “琪琪和雪琴要来，你怎么也不早说，你奶奶去楼下耍了，我好歹给她们先做点吃的。” “没关系，我来煮。” 林小满给两人递完拖鞋，让她俩在沙发上待着看电视，自己就去了厨房。 黄欣文见她脸色不好，也跟着过去了。 厨房的门一关上，娘俩就在里面说话。 “怎么了，我看你一脸不高兴？那不是挺喜欢琪琪来家里玩的吗？” 知道外面有人家的孩子，黄欣文也压低了声音。 “您是不知道，我今天被这俩人害惨了。我真的是，气死了。” 然后她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和黄欣文说了，黄欣文听得目瞪口呆。 “你外婆一家也太心大了吧？孩子丢了，就让你一个小孩子去车站找？他们自家人不来？” 说起这个，黄欣文还一阵后怕。 “难道他们就不担心你遇到什么危险？” 她是不知道林小满今天去车站了，这年头车站那种地方，外面很乱的，鱼龙混杂，拐子，骗子也很多。 小姑娘竟然一个人在那里找了一下午的人。 光黄欣文听了都觉得冒火，这家人真的太不靠谱了。 感情孙女是孩子，外孙女就不是了啊？ 她家小满比那个大的王雪琴还小两三岁呢！ “什么危险？”林小满挑眉，眉宇间带着些许嘲弄，“他们压根儿没想过这一点，就指着我给他们找人呢。” “我外婆就知道哭，我舅妈这种时候知道孩子丢了，都没给我打一个电话，这俩孩子，也是不知天高地厚，敢两个人就这样往嘉市走。” 她自己单独从这个省跨另一个省都没问题，是因为她的经验丰富，也不畏惧坏人。 但那俩孩子，从来没单独进过城，都敢这样来，还不声不响的，这分明就是不懂事，故意坑人！ “你也是个孩子，你说别人是孩子的时候真是太可爱了。” 黄欣文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示意她不要再生气了。 “好了，既然人都到咱家了，也是有惊无险，你总不能把她们赶出去。” “如果你不高兴，我来招呼就行了。” “您招呼什么，别管她们，真是给家里惯的。” 林小满这次是对那一家人都非常不满，小的不懂事，大的也没个谱。 舅舅舅妈也是，光知道外面打工挣钱，孩子不管吗？ “好了，你晚上也没吃饭吧，冰箱里还有些菜，拿出来热一下，再煮点饭，将就吃。” “那俩孩子还知道来我们家，也不算太蠢，至少，不是离家出走就跑没影儿了，到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黄欣文嘴上这么劝着，心里却在想。 改天得给她的学生上一堂课，千万不能跟大人赌气就搞什么离家出走，出了事，会直接毁掉一个家庭。 现在的孩子，也太不让人省心了。 【607】你怎么不做饭？（一更） “雪琴，琪琪，来，你们先吃点水果，那茶几下面有零食，糖果，瓜子，饼干这些，喜欢什么吃什么。” 黄欣文端了一盘水果出去，又给她们把茶几下面的零食翻出来。 “先吃点，小满在煮饭。” “等下煮好了你们就可以吃饭了。” 王雪琪之前是来过林家住的，也和黄欣文有过相处。 “谢谢黄阿姨。” 她被林小满教得比较懂礼数。 但王雪琴显然就没有这么乖了。 “你们家都是小满煮饭啊？你不煮饭吗？” 王雪琴突如其来的话，让黄欣文一下子就尴尬了。 但到底是当老师的，应变能力也强。 “平时她也不做饭，都是她奶奶做，我上班比较忙。” “我们在屋头都不煮饭，奶奶说，我们还小，不用做这些家务事。” “……”黄欣文心说，小满讨厌这孩子，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瞧瞧这张嘴，实在是太不讨喜了。 “你们奶奶说得也不对，你们现在应该学会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家务。女孩子要养成良好的习惯，否则将来长大了，生活都不能自理。” 说着，她看向王雪琴， “你现在读初中了吧？等以后高中，肯定不会在镇上读了，如果到嘉市来，你自己的衣服，鞋子袜子，是不是要自己洗？” “那些我以后当然自己洗，现在我也会洗，但我奶奶都不让我们洗的。” 王雪琴不以为然，甚至心里还有些窃喜。 难怪林小满放假都不去她家玩，原来是天天都要在家做饭洗衣服啊。 果然有了后妈就要被后妈欺负，看看这在家一天都要做家务，还不如她们跟着爷爷奶奶住呢！ “但煮饭以后你也要学，长大了，工作以后自己一个人在外面难道你顿顿下馆子不成？总要学会自己做饭的呀。”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呗。” 王雪琴满不在乎，还感觉这个后妈故意在误导自己。 “但我们小满现在什么都会做，就算一个人在外面，我们也不用担心她的生活。” 黄欣文这样说的实话还觉得挺骄傲，是真的把小满当自己的亲生女儿。 小姑娘多好啊，一点不让人操心。 学习家务一把抓，还有生意头脑。 她甚至准备以后自己的孩子都照着小满这样的来培养。 只要能学到姐姐五成，以后就算进入社会，也不会吃亏。 “你以后不会想把小满赶出去吧？”王雪琴诧异地看着黄欣文。 这后妈果然是后妈，现在就想着让林小满单独出去住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这一趟是来对了，这算是刺探到多少敌情啊？ 就算回去，奶奶也不会骂她了吧？ 这个林小满的后妈想把她赶出家门，所以在家就让她洗衣服做饭。 以后是不是还得带孩子？ 她把自己平常听到的那些关于后妈不要的闲言碎语全部脑补了一遍，得出的结论是，林小满家虽然变得有钱了。 但以后这些钱，她一分都得不到，都是她后妈生的弟弟的。 至于为什么后妈生的会是弟弟，也一直是周围的人灌输给她的观念。 后妈一般都会生弟弟，而且，生了弟弟之后，家庭地位提高，从此以后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打压前妻生的女儿了。 想必林小满这个后妈也是一样，那她以后真的惨了。 她在林小满手上吃了很多次亏，想到以后这个表妹的日子说不定还没有自己过得好，心里还蛮高兴的。 “……” 黄欣文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个孩子也不是在什么闭塞的地方长大，思想怎么会这么奇怪？ 不是已经读初中了吗？脑子里一天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以后不会真的想把小满赶出家门吧？” 见黄欣文都不回答自己的问题，王雪琴还以为自己就是猜对了。 王雪琪看不下去，才拉了拉自己亲姐姐的衣服。 “姐，你莫胡说八道，黄阿姨怎么可能把小满姐姐赶出去？她们感情好得很！” 黄欣文这才笑道：“琪琪说得对，我和小满情同母女，我怎么可能把她赶出去？而且，小满是我们家的宝贝，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人。” “那是因为你现在还没生儿子，你以后生了儿子，就……” 她的话还没说完，被王雪琪直接踩了一脚。 王雪琴扭头就怒瞪自己妹妹，然后被王雪琪笑眯眯地递了一根香蕉。 “姐姐，你饿不饿，吃根香蕉。” “这么说，我还真的有点饿了。” 王雪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得罪人，但她看到香蕉，立马就忘了自己之前要说什么。 这馋嘴的模样，要说不是王家教出来的，都没人相信。 “对了，雪琴，你们今天是怎么来的嘉市？你们俩姊妹这么小，晓得怎么坐车啊？” 为了避免王雪琴再扯回她生儿子就把林小满赶出家门话题上去，黄欣文赶紧找了个能聊的。 这个时候，做长辈的，了解一下俩小的是怎么到嘉市来的，也很有必要。 嗯，很有必要提醒自己的学生，避开危险。 “我们本来是打算去二姨那里的，但半路看到个到嘉市的客车，就招手上车了。” 王雪琴还没回答，王雪琪就抢答了。 “原本也可以在镇上下车，直接去二姑家，但姐姐说这次不去二姑家耍，她说来嘉市找小满姐姐。” “你们什么时候上的车，什么时候到的嘉市车站？就你们两个人，这一路不怕吗？” “怕什么，遇到坏人就大喊救命啊。” 王雪琴一脸，你怎么这么没文化的表情。 “而且，我们下午很早就到嘉市了，就是你们这个地方有点难找，我们找到公交车才坐过来。” “你们是说，你们下午很早就来了，那为什么没有直接到家里，或者跟小满联系呢？你们既然能找到小区，不是应该找得到以前去过的影楼，到影楼里，也可以给小满打电话呀！” 这就让黄老师非常不解了。 这小姑娘想什么呢？ 半下午就到了，结果害她家小满跑去车站找了一下午？饿着肚子等到晚上？ 【608】让她们就在你家玩（二更） “我们下了公交车，就遇到了一个我以前的小学同学，她带我们去逛了一下。” 其实，是王雪琴自己想买东西，才让那个同学带的。 那个同学因为听说她俩在这里有亲戚，也没多想。 带她们逛到天晚了，就自己回家了。 “……”黄欣文无言以对。 那你俩这心可真够大的。 “也没得啥子，我们只要会坐公交车，就走不丢，没得人带路，我们还不是找到这里了。” 王雪琴洋洋自得。 可能是因为没出什么事，让她对自己的能力有了一些错误的认知。 “那你们怎么不上来呢，还在下面待到那么晚。万一今天小满没出去，或者是出去了不回家怎么办？” 黄欣文倒不是想拆一个小孩子的台。 但这个姑娘挺好玩，说话做事，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带着一股盲目的自信和自以为是。 “还不是怪琪琪，她说她忘了姑父家门牌号了。” “我本来也记不得具体是几楼几号了。” 王雪琪被姐姐抱怨，小声回嘴。 “你这么笨，晓得啥子？一天上课作业都做不起！” “琪琪是在读选小学吧？你把作业带来了吗？阿姨教的小学，可以帮你辅导一下。” “没有，我们什么都没带，我们就是离家出走，还带什么作业！” 虽然没有问王雪琴，但她还是抢先回答了。 后面王雪琪才道：“我想带的，姐姐不准我带。” 黄欣文听后叹了口气，小的挺好的，就是大的不懂事，这迟早把小的也带坏了。 这父母也不管，爷爷奶奶管不了，妹妹一直在姐姐的欺压下长大，以后长大了，不知道两人会怎么样。 她也不想和两个小姑娘聊天了，专心看电视。 姐妹俩可能是真的饿了，黄欣文不说话，她们就一直在吃水果零食什么的。 好在，很快林小满就从厨房里出来了。 “过来吃饭。” 林小满是真的憋了一肚子气，这件事对她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把菜端到桌上的时候，脸色都还不好看。 黄欣文去帮忙拿碗，然后还悄声嘱咐小满：“既然人都来了，别对她们摆脸色了，好歹是你的表姐妹，以后又不可能真的断绝来往。” 我倒是想断呢！ 她现在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外婆家联手坑了一把，故意把这俩人叫来的。 “老师，您自己去看电视吧，我知道了。” 嘴上是这么说，但林小满脸色依旧非常难看，她就是故意摆脸色的。 不然，这王雪琴隔三差五搞一下事怎么办？ 跟家里一闹，就往她家跑，以后王家还怪她家撺掇的呢。 她那个舅妈，本来就是个拎不清的，以后指不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王雪琪一喊就过来了，但王雪琴还在盯着电视看。 “雪琴姐，吃饭了，你不想吃？” “等一下嘛，我把这集电视看完，看完了就去吃。” 她眼睛盯着电视就移不开了，电视里放的正是《萧十一郎》，2002版的，男主帅，女主也漂亮，剧情吸引人，老老少少都爱看。 “你们家这个彩电看起来就是舒服，比二姑家那个还要大。” “那你等下吃了自己收拾碗筷，我吃完还要写作业。” 林小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是真的懒得搭理她了。 虽然，她也承认《萧十一郎》挺好看的，但你也要分时间好不好？ “马上，马上就来！” 一听说吃到最后要自己洗碗，王雪琴才不干呢。 她立马冲过来，把自己的饭碗一端，然后就往碗里拼命夹菜，有肉就夹肉，在盘子里挑过去捡过来的。 “你干什么呢？你把菜翻来覆去的做什么，要吃什么就夹什么。” 林小满看见她这样，就忍不住皱眉。 虽然是客人，但到底年纪还小，这时候不说她，她以后长大了岂不是更不知礼数？ “我就爱吃肉！” 王雪琴这几年，是真的有些怕林小满。 她的性格就是一典型的欺软怕硬的，以前林小满温和的时候，她就压着。 现在林小满本来就强势，她压不住了，就怂。 但对自己妹妹，她就是永远要以大姐的名头把她压下去。 这会儿她碗里夹满了肉，就抱着碗去了电视跟前。 “……” 林小满是一句话也不想和她说，幸好喊了外婆明天来接人，否则真是气死了。 但是她不知道更气的还在后头。 当天晚上，王雪琴就在她家看电视看到很晚，然后才去睡觉。 因为林小满怕她到书房到处乱翻，就没打开书房的门，让王雪琴跟自家奶奶睡，琪琪就跟自己睡。 第二天奶奶就说，王雪琴晚上睡觉一直不安分，裹被子，她半夜起来重新套了一床被子，才算睡下。 这还不算完，让林小满烦的是，外婆一家到午饭过后都一直没动静。 林小满是真的不想王雪琴待自己家，但又没办法，只能说，她要去上书法课，让她们就在家看电视。 如果是琪琪一个人，她可能就带她出去玩玩，见见世面了。 但有一个王雪琴在，她就两个都不想带出去。 哦，对了，出去之前，她还想起来，给外婆打了个电话，是想问一下她到底出发了没有。 万一出发了，得让奶奶在家等着，看着外婆把孩子领回去。 就算要教育孩子，也让她带回家自己教育，别搁在她家就打起来。 当然，另一方面，她不想让外婆和黄老师对上。 黄老师怀着孕呢，就她外婆那张嘴，不知道能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喂，婶婶，您好，我是林小满，我想找一下我外婆，您让她来接一下电话吧。” “是小满啊？你外婆外公到坡上干活去了，没回来，你下午擦黑的时候再往这里打吧。” “啊？” 林小满被接电话的人一句话搞蒙了。 “您怎么知道，外婆她没来嘉市吗？” “没有啊，她说既然那两个孙女去你家了，就在你家耍几天。反正国庆节还要这么几天假期呢。” “刚刚我从坡上回来还遇到你外婆的，是她亲口给我说的。” 我真是，哔了狗了。 这是林小满的真实想法。 【609】吓唬（三更） 不来接是吧？ 那我送回去还不成吗？ 林小满是真的气死了。 更好玩的还在后面。 因为，二姨家的铃铃和铛铛姐妹俩，一听王家姐妹已经在林小满家玩了，也嚷嚷着要去嘉市玩，要去找林小满玩。 接到二姨的电话的时候，林小满正往外走呢。 她准备去奇宝阁看看，那里如今依旧是董老板坐镇，但名声已经打响出去了。 自从他几年前竞争过了孙老板，并且把孙老板一脚踩进了牢房，还意外暴毙，他就俨然成了古玩一条街的风向标。 （董逍：说句实话你们可能不信，孙老板不是我杀的。） 对，外界还默认是他杀了孙老板，和那个孙老板的女人合谋。 因为，董逍和余小艾的情分，古玩街这一片，很多老人都知道。 孙老板死后，余小艾不见了，不是被董逍藏起来了还能是怎么样？ 孙老板的势力，大部分都被瓜分了，还有一小部分，留下来给他的手下经营，但现在都是在夹缝中求生存，生意做得很困难。 也有可能是，当初的货物来源没了，现在好货拿不出，造假都没有路子，他们做正经生意吧，又做不好，所以现在日子过得很艰难。 好在董逍不是个赶尽杀绝的。 嗯，在外人看来，是这样。 但其实，董逍真的很冤枉，他就是和警方关系好一点，给警方提供了情报，其实没做什么坏事。 但这条街，他的名字，已经从董老板，上升为了董四爷，这一切，只用了三年的时间。 这不，才跨出家门，就接到了二姨的电话。 “小满，你铃铃姐姐和铛铛妹妹也想到你家来耍，你们家住不住得下哦。” 她还没说话，就听见那边铃铃铛铛姐妹俩的声音。 “小满妹妹|姐姐，我们要走你屋去耍，你等下晚上准备点好吃的招待我们哟！” 这姐妹俩，城里其实是有亲戚的。 倒不是非要住在小满家，但可能就是喜欢人多凑热闹，所以非要过来。 她们俩，其实林小满也不算很烦。 这俩小的时候不懂事，占强，什么好的都先紧着自己，自私自利。 但对她，其实还算不错。 至少，从来没欺负过她。 也可能是因为，她从小就不是个好欺负的性子，这俩姑娘看穿了她平和温顺的表面下不好惹的本质吧。 这姐妹俩性格张扬，其实后来也为自己的性子付出了代价。 不过，总的来说，和她没什么大的矛盾。 如果说不招待吧，说不过去，但招待？ 她真的没那么多精力。 而且，前世的时候，她家一直在农村，这俩姐妹，就算她妈还没离开的时候，就没怎么来过她家。 更不要说她妈后来走了，这俩姐妹，包括她们妈妈，都从没来过了。 可能是因为嫌弃她家条件不好，也没什么好玩的吧。 这一世，住在城里就不一样了，城里多好玩啊，什么都方便。 但她是真不爱领亲戚家的孩子玩儿。 就连自家爷爷奶奶这边的亲戚，她都不怎么喜欢跟他们玩。 电话那头，两姐妹还在兴奋地说着等下去坐什么什么车。 一时之间，林小满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但还必须硬着头皮扯出一张笑脸。 “铃铃姐，你们来可以住家里，但我不能陪你们耍哟，我要去上课。你们可以和琴琴琪琪她们约起每天吃了饭自己出去耍。” “那不得行，都没得人看到你们几个，你们怕是要翻天！” 王珠一听，就不想让两个女儿去了。 她之前放心让女儿去嘉市找林小满，是因为知道小满这个孩子从小就很稳重，很有分寸，有她看到，两个女儿也不得出啥子事。 但如果没她看到起，万一在外面惹了祸怎么办？ “不嘛，妈妈，我们想去。” 电话那头，两个女儿还在和王珠撒娇。 林小满也不管她们怎么想，继续说： “对了，铃铃姐姐和铛铛作业做完了吗？琪琪和雪琴姐两个人来，作业都没带，啥子都没拿，我还以为外婆今天会来把她们接回去也！” “二姨，我觉得你还是该给外婆说一下，虽然她不怎么管娃娃， 但都离家出走了，该教育还是得教育。” “幸好她们这次没遇到啥子坏人，如果离家出走成习惯了呢？” “下次琴琴再带琪琪离家出走，不是到我这里来，而是想走得更远呢？” “到时候出点啥子事，我们都鞭长莫及哦。” “我昨天在车站找了她们一天，车站外头到处都是骗子小偷还有人贩子，乱得很，我手机都差点被抢了。” 最后一句，林小满的说法有点夸张。 但当时她拿出手机打电话的时候，确实有人盯着她的手机。 如果不是她敏锐，那人恐怕真的会上手偷或者抢。 车站外面环境本来就乱，偷手机的，偷钱包的，很多。 国庆节，车站人多又挤更是给不法分子们提供了便利。 “天呐，嘉市车站这么凶残啊？” “那你个人有没得事哦？” 那头，王珠是彻底打消了让两个女儿到嘉市玩的念头。 但她又提出，自己送孩子过来，到时候在这里陪着她们玩一天，晚上又回家。 “我幸好没事，当时我一看情况不对，就赶紧跑回车站里面了。车站里面有保安，但外头是真的不安全。” “特别是一些人贩子，会专门针对十几岁的小姑娘下手，据说是直接把人拐卖到山里头去当童养媳。” “我有个初中同学，就是在车站被拐走了，这都几年了，都没找到。” 这倒是真的。 而且，这个初中同学，就是当时一开学，就想和林小满比学习成绩的张伶俐。 那时候这姑娘心高气傲的，学习成绩也挺好。 只是，可能心性有那么一点不好，三年来，学习成绩越来越差，还学人家早恋。 初三还没中考，就闹出不去学校，偷偷跟人私奔的事儿来。 结果，和男生约好在车站见面，男生没去。 她自己去了，就再也没回来过。 家里人找遍了都没找到人，报了警。 警察那边最后调查的结果就是被拐卖了。 至于人被拐卖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这事儿，当时闹得挺大的。 那段时间，林爸爸都不准林小满一个人在外面瞎晃悠。 【610】你没打算负责？（一更） “那要得，我不让铃铃和铛铛单独去，明天我一早带她们俩到嘉市来，正好一起出去耍哈，这两个娃娃，国庆节一直吵到起要出去耍，在屋头没得意思。” 林小满这二姨和姨父，都是特别宠孩子的那种。 二姨有这样的决定，林小满一点也不意外。 “也可以，您来，到时候也把雪琴姐和琪琪带出去一起耍嘛，我要上课，也没得空陪你们耍。” “那中午一起吃饭没得问题撒？” “好。” 挂掉电话，林小满是觉得大大地松了口气。 她还真怕那俩姐妹来了也住进家里，然后闹到黄欣文。 毕竟，黄欣文是怀孕了。 那姐妹俩又比较闹腾，万一在家打打闹闹，把黄欣文撞到了，她都不知道自家要怎么跟黄家交代。 黄欣文年纪也不小了，怀了孕，两家人都很高兴的。 这种情况下，还是把所有危险都扼杀在摇篮里比较好。 林小满到古玩街的时候，这边已经热闹起来了。 因为是国庆节放假，逛古玩街的人也大大增加了。 她到奇宝阁门口的时候，就见唐糖在里面忙着和人介绍一个古董花瓶。 看到她进来，唐糖朝她眨眨眼，然后指了指后院。 唐糖在这里待了三年多，她的努力和进步，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董逍从最开始对她的不信任，感觉到麻烦，到现在已经完全认可了她的能力。 甚至，有时候唐糖不在，都有些不习惯。 唐糖对店里的事处理得很好，才让他有更多时间去处理林小满交代的其他事情。 林小满直接去了后院，董逍已经在书房等她了。 并且，把最近几个月的账本，递给她看。 “我之前和你说了，你应该学会做电脑表格，纸质的报表，以后肯定会被电子文档取代的。确切地说，是要电子文档留档，报表也必须要有。” “您看我这大老粗的，要不让唐糖学？” 别看董逍在外面已经是董四爷了，但在小满面前，他完全就是个忠实的管家形象。 而且，就算不是管家，他也把小满当妹妹一样看待，毕竟，如果他没被逐出师门的话，还是小满的师兄嘛。 就凭这一层关系，两个人也亲近不少。 所以，在亲近的人面前，他表现得就不如外人面前那么精明，甚至是端着。 你看他，很朴实的样子。 “我说董老板，你该不会以为，唐糖会一直留在咱们这小庙吧？” 人家可是唐家唯一的千金，出来混几年，如果不是为了你，早回家继承家业了好吗？ “……”董逍听她的话一愣，是啊，人家凭什么一直留在店里？ 她家里应该早就不满了吧？ 回想起最近唐糖总是心不在焉，笑容也没有以往灿烂，董逍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我看她最近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可能，真的是家里要她回去了吧？” 董逍有些不确定地说。 但更类似于自言自语。 其实他自己也明白了，恐怕唐糖是真的在这里待不久了。 “你，逍哥，我冒昧的问一句，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但既然问出口了，就盯着董逍。 却发现，董逍脸唰地一下子红了。 “你，你一个小姑娘，问这些做什么。我们是不可能的！” 董逍想起来，那次醉酒之后，第二天早上起床，和唐糖躺在同一个被窝。 结果他还没说什么呢，唐大小姐就说，他俩什么也没发生，让他不必在意。 从那以后，有一段日子，他看见唐糖老是觉得不自在。 但唐糖却表现得很平静，让他也以为，那天晚上只是自己做了一场梦。 后来，唐糖对待他的态度，似乎就变得公事公办了许多。 “为什么不可能？” 虽然两人的身份上是有差距，但董逍的个人实力很强，又不像其他男人，喜欢跟女人逢场作戏，他几乎没有什么不良嗜好，绝对是做丈夫的不二人选。 “像唐家那样的豪门怎么看得上我这样一穷二白的人？何况，唐糖她大学毕业，我连正儿八经的学都没上过。” 从董逍的话里面，就能听出他的自卑。 至少，在面对唐家的时候，是会有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唐糖姐的爸爸，就喜欢会鉴宝的，像你这种在古玩街混得风生水起的，足以被他奉为座上宾。” “傻丫头，你还是太小了。如果他是有求于你，或者单纯地欣赏你，当然会把你奉为座上宾。” 他口风一转， “但如果你要娶他女儿，一穷二白没文化，以前还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他恐怕能跟你拼命！” “我的过去，不是说想抹去就能抹去的，那些做过的事情，总会有蛛丝马迹，他只要用心一查，就会找到。” 说着，董逍灌了一口茶，那豪迈的姿势，犹如灌酒。 “所以，我压根儿就没想过……” “对人家姑娘负责？” 他没说出来的话，被林小满抢了先。 “你，你都知道了？” 倒不是说不想负责，而是说他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去高攀。 “知道什么？我是说，人家在这里三年，一个漂亮姑娘追了你三年，你还无动于衷，明明喜欢，却要拒绝，浪费人家的青春，这不是不想对人家姑娘负责吗？” “……” 董逍沉默了许久，才再次开口。 “你这样像个大人跟我讨论感情问题，我真的不习惯。” “你以为我想啊？” “你别一天光顾着手头的事，自己的婚事真不考虑？” “而且，我估计小姐姐在这里跟你再没有结果，就得回去相亲，嫁给门当户对的却不喜欢的男人了，你忍心吗？” “或者，我该问你舍不舍得？” “……她和你说的？” 董逍想不通，唐糖和林小满年纪相差十多岁的两个人，是怎么做到无话不谈的。 “她没和我说，这是我的猜测，但你应该知道，我这人的直觉一向很准。” 虽然她不知道唐糖这个大小姐最后会怎么样，但听董逍说她最近的情况，肯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联想到唐糖现在的年纪，如果真的再不结婚，唐爸爸可能要疯。 毕竟，还有家业没人继承呢。 【611】再次冒头（二更） 听完林小满的话是，董逍就沉默了。 他知道和一个小姑娘讨论这种问题，显得很可笑。 但与此同时，连一个小姑娘都看得出唐糖可能要回唐家了，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不过是想逃避这个问题罢了。 “我知道了。” 他思考的时间有点长，林小满都已经把报表看完了，这些资料的整理，看得出来董逍十分细心。 他是个看似粗糙，实则细致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很靠得住，唐糖的眼光还是好的。 除了没读过书这一点，和唐糖不怎么匹配，其他地方都还好。 而且，也不能说董逍没读过书，确切地说，他只是没正儿八经地上过学。 但读书识字，她师父难道不会教导么？ 一个没读过书的人，你指望他能探墓？ 他能懂古玩鉴宝？ “最近有收到什么稀罕的东西吗？” “稀罕的东西没有，不过，倒是有人来找我问一件东西。” 董逍也是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林小满。 “什么？” 林小满心里咯噔一声，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有人查出我几年前曾经去过你们林家村，下过王家墓。” 他现在开始后悔把那张图给了小满，如果因此给她带来了杀身之祸，那他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里面。 “是谁在查这件事？” “这个人，好像是外国华侨。他带着一个老外本来应该是过来旅游的，我还听他们说，要去拜访钱老。” “外国华侨？” 林小满心里跳出一个人的影子，虽然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但她依旧记得。 “是不是姓袁？” “你知道这个人？”董逍也是一愣。 “袁华，美国著名教授威尔先生的得意门生。几年前我参加过的那一次鉴宝大会上，他们师徒就曾经出现过。” 她突然想起，自己在多宝阁得到的那一本手札。 那位袁老先生，想必与这个袁华，是血脉相连的关系吧？ 根据袁老先生的记载，在国难来临之际，袁家分为了两派。 一派就是他这种主张留在国内的，另一派就是主张去国外发展的。 当时，袁家另一脉，带走了大量家财，远渡重洋，去了美国。 这，有可能就是后来的美国华裔富商，袁家。 “难怪，那个威尔教授，好像很喜欢我们华夏历史文化，在我们店里买了好几件东西。” “不过，最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在那位教授看东西的时候，那个袁华，单独找到我，问了我，有没有见过藏宝图。” “他盯上你了？” 林小满眉头一皱，如果袁华真的盯上了董逍，也会从董逍这条线盯上她的。 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她和董逍来往过密，其实只要稍微一查，就能查出来。 “也不算，我感觉他只是在试探。” “那他也不确定，王家祖坟里面的那张图，是被谁拿走了。” “但他们又怎么那么肯定，王家祖坟里面有藏宝图呢？” 林小满也陷入了沉思。 这个藏宝图，引来多方争抢，原本以为平静了几年，那些人毫无头绪也就放弃了。 但没想到，三年过去，他们却又突然来到华夏，直接找上了董逍。 “可能，还有一个原因……”董逍顿了顿，“他们认为，我取代了孙浩的位置，成为了这古玩街的一个特殊存在。或许，他们想通过我的手，来找这个藏宝图。” “你是说，可以扶植这个董逍？” 与此同时，凉风习习的江边，游轮喧嚣，江水滔滔。 两个人坐在江边的露天茶楼太阳伞下喝茶。 一个是看起来儒雅斯文的老者，另一个却是英伦风优雅从容的年轻人。 他们的目光都望着江面，对话的时候，也没看向对方。 就仿佛，两个根本不认识的人在喝茶似的。 “这个人……”戴着绅士帽的老者陷入沉思，端着茶碗，不停地用茶盖刮着碗里漂浮的茶叶，“他和孙浩以前是站在对立面的，与警方交好。” “不能用。” 这是老者最后得出的答案。 “难道你没想过，这样反而更好？他与警方交好，警方肯定也想不到，我们会选了他，取代孙浩，控制整个麒省市场。” “不，这个人，可能是个变数，他给我的感觉不好。而且，你别忘了，他还有另一个身份。” 老人慢悠悠喝了一口茶，眼睛平视着前方，依旧没看旁边的人。 “你觉得，那位，会让我们选择他教出来的人，去做对这个国家不利的事？” “您和几位老人，都很看重那个人，甚至，一直在寻找他，可他人呢？” “他这么多年都没出现过了，也没有任何消息，难道您就没有想过，还有一种可能？” 年轻人唇角微勾，露出一抹冷笑。 他觉得，这些老人，太过谨慎了。 如果，决策人就他一个，他说不定早就把四张藏宝图找齐了。 老人就是老了，做事情畏畏缩缩的，思路和年轻人根本没法相比。 “你是说，他死了？” 老者眉头一皱，显然不认同这个说法。 “我不觉得他那么容易死，你可能不了解，他的一生，都是传奇，如果放在古代，那就是一代枭雄，我不相信，他这么容易死。我更相信，他躲在某个地方，正在布一个天大的局，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你们一直在说他这一生多么传奇。但你别忘了， 华夏有句话叫做廉颇已老，他还能吃饭吗？” “……”老者听了年轻人的话，甚至有些想笑。 廉颇老了，难道他就不是廉颇了？ “我觉得当年你们这一家，出国就是个错误，看看对后人的教育，连古语都不会用了。你难道没听说过，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感觉到老者的不悦，年轻人立马反应过来，他身边这位，不也已经老了？ 这次华夏公司这边，损失惨重，这背后，不就是他的决策出了问题？ “抱歉，我不是说您，我只是说他。您比起他来，年轻多了，您不要多想。” 小不忍，则乱大谋，所以，年轻人道歉也很干脆，姿态也放得很低。 【612】双管齐下 “我觉得他们除了试探，还有可能拉拢。” 林小满说完，就见董逍也跟着点头。 “我也是这么认为，所以，我的态度比较暧昧，看他们还有没有下一步动作。” “你这个做法很好，逍哥，我是不是反而把你陷入了一个危险之地啊？你原本可以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凭借自己的本事，你也可以过得风生水起……” 林小满站起来，觉得还是有点愧对董逍。 这个姓袁的，不简单，如果他们真的是她猜的那个来路，那这里面的水更深。 她瞬间想到了童安，他可能以为自己已经报仇了。 如果她再告诉他，其实，这幕后的幕后还有人，他会很崩溃吧？ “胡说什么呢？没有你，还有今天的我吗？” 董逍伸手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 “再说了，难道不是因为我，你才被拉进这个泥潭吗？” 如果不是林小满把他从王家祖坟里刨出来，他也不会把藏宝图给她，也不会给她带来潜在的危险。 那张藏宝图，简直就是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炸了。 “反正，你让我们的人，多注意一下，敌不动，我们就不动。他们如果找你，你就打太极。” “嗯，我知道。你最近这段时间，不要过来了。” “我让外面的人都统一口径了，就说你是唐糖的小朋友，所以经常来我们这找她玩。” “……” 你好机智。 但人家要查，同样可以查得明明白白。 我先认识你的，又同是林家村的人，人家不会联想吗？ 何况，我师父是董老，他就算不是你师父了，还是你叔公。 林小满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唐糖刚喝了一口水，看得出来，她现在在店里，很受顾客的信任，完全担起了奇宝阁经理这个职位。 “你现在就走？” 林小满见唐糖欲言又止，知道她可能想和自己聊一聊，所以摇头。 “我是来找你一起吃中午饭的，小姐姐中午要不要请问吃饭啊？” “当然请，你等我，我去换身衣服。” 唐糖自己去换了一身，虽然依旧是裙子，但明显比刚才的更休闲，也更漂亮。 她最初在奇宝阁工作的时候，打扮也很漂亮，但因为漂亮，还遭遇过咸猪手，虽然最后她自己把人给打了，但也给店里惹了不少麻烦。 但后来，她就机灵了，处理起这种事儿来，更是游刃有余。 最过分的一次，是董逍亲自出面，把对方打了出去。 那人报警，唐糖直接反告那人骚扰，对方被打了一顿还被迫道歉。 后来这件事传开了，古玩街的常客也就知道，奇宝阁的这位女经理，跟其他店铺里的女店员是不一样的。 人家不屑于靠与顾客暧昧来留住客人。 所以，人人都知道她惹不起，久而久之，那些想故意揩油的客人也就知道尊重了。 照旧是在那个开了十来年还依旧红红火火的酒楼，两人定了包间，唐糖一进去，就跟常客一般，点了一大桌吃的。 “我们俩吃这么多，你也不怕吃不了？” 这一个月的工资，都花在这酒楼里了吧？ “吃不了打包回去给亮子他们吃啊。” 亮子在这里学到挺多东西的，一直在店里干，董逍已经正式收他为徒弟了。 除了他，店里还请了一个小伙计。 “我看是打包回去给董老板吃吧？” 林小满一句揶揄，却让唐糖变了脸色。 “我可能要离开奇宝阁了。” 虽然林小满早就料到了，但当唐糖这么说的时候，她还是能听出她语气里的沉重。 “你爸让你回家了？” 当年不是说，嫁不出去就不认这个女儿了吗？ “我在外面三年，其实成长了蛮多的，也知道，我爸爸这些年，一个人支撑公司不容易。” “我要么跟着他学做生意，接手公司，要么，至少找一个以后能帮助他接管公司的人。再不济，得生一个孩子，让爸爸看到后继有人的希望吧？” 唐糖觉得自己懂事得有点晚，她前段时间三十一岁的生日都过了，虽然长得还年轻，但其实女人这个年纪已经不算年轻了。 爸爸的意思是，要么回去相亲，接受门当户对的婚礼。 要么，带一个自己喜欢，并且能得到他认可的男人回去。 董逍，她已经跟他耗了三年。 从最开始觉得这个男人不错，可以成为自己结婚的对象。 到后来，是真的喜欢。 可这个男人，心思深沉，根本看不透。 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已经不想继续等下去了，董逍这个不开窍的，等以后我结婚的时候，希望他不会后悔吧。” 唐糖带着赌气一般地说。 “你爸看上的对象是谁？” 林小满有些好奇，能让唐糖妥协的，并且她爸还看上了的，到底是谁啊？ “你其实也见过，他之前出现在鉴宝大会上了的。” 她这么一说，林小满就更好奇了，鉴宝协会上的青年才俊是不少，但能让她记住的，却没几个。 萧清远？ 但年纪比唐糖小啊。 谢庭轩？ 可能，唐家还高攀不上吧？ 那，总不能是翡叔吧？ “该不会是翡叔吧？” 关键是，人家翡叔不想结婚啊！ 而且，你是不是想比我大一辈，你找翡叔？ 林小满盯着她，唐糖“噗嗤”一笑。 “我怎么可能跟钱翡相亲？我爸倒是想动这个心思，但人家钱大法医，能看得上我吗？” 如果能跟钱家攀上姻亲，她爸爸做梦都要笑醒了。 钱翡那样有魅力的男人，虽然不是她喜欢的那一挂，但她也不否认，人家的优秀。 哪怕四十岁，他也是个万千少女的梦。 “那，会是谁？” 她想不到了。 “他姓袁，是美籍华裔。” “袁华？” 林小满眉头一下就拧了起来。 她没想到，那边的人会双管齐下，拿不下董逍，却先从唐糖入手。 不管是想通过她，打击董逍，还是想通过她，进一步打入鉴宝协会内部，这都令人觉得震惊。 对方真的好手段！ “你爸怎么看上了他的？这个袁华，他不算是华夏人了吧？难不成让你跟他结婚以后，去美国生活？” 【613】相亲对象，醉酒（一更） “我也不知道我爸爸为什么会看上他，但据说，他会回国发展。” 所以，她不用去美国，她爸也许就看中了这一点。 “还有，他是学历史考古的，我爸可能觉得他在鉴宝方面有一定的才能，又是那个与鉴宝协会交好的威尔教授的得意门生。” “你想一下，如果我嫁给他，我爸这种本来肚子里就没货的鉴宝协会副会长，是不是可以凭女婿扬眉吐气？” “……” 林小满被她说得很无语，但也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 袁华的名声是响亮的，威尔教授，又是著名的历史考古学教授，因为他对华夏历史的偏爱，他在华夏历史文化的研究领域有着不小的成就。 作为他的门生，袁华声名在外。 加上，美国袁家也不是什么没名没姓的人家。 这一跨国联姻，怎么看，都不亏。 但袁华这个人，很难相信他如果真的娶唐糖，不是带有目的的。 “那你自己怎么想的？” “我啊？我能怎么想？我已经尽力了，我坚持了三年，不是三天也不是三个月，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然后，唐糖自己叫了酒梅子酒，聚源酒楼自己泡的那种。 一边喝，一边念叨：“如果一个人，你努力了三年，他都还是没有喜欢你，或者不敢拥抱你，那他要么真的不喜欢你，要么就是不够喜欢，所以放不下心里的顾虑。” “小满，我放弃了。” “我知道，跟你一个小姑娘说这些，可能你也不太理解。” “但我也不知道找谁说。” “你别看我是唐家大小姐，表面上风风光光，但其实，没多少人真正喜欢我，那些朋友，也没多少是真朋友。” “反而是你这个小丫头……嗝……我说到哪儿了？” “嗯，他在我的床上醒来之后，眼神躲闪，听到我们什么也没发生就松了口气的表情，让我对他彻底死心了。” “心如死灰的那种，你知道吗？” 她在自己胸口抓了一把，仿佛把她自己的心抓了出来，然后递给林小满看。 摊开手心：“你看，就是这样，像灰一样。” 她吹了一口气，甩了甩手，仿佛那死灰已经被她吹散了一般。 “你没事吧？” 见她一直喝，林小满赶紧伸手拦了，结果…… 喝醉了的女人你是真心拦不住。 力气大得要死，又不可能真一手劈晕她。 “反正，姐姐死心了，我要回家继承家业了。” “我不玩儿了，拜拜了您呐！” “……” 不玩了你给我说，你去找董逍吵啊，当面吵一架？ 想到这里，她直接给董逍打电话，让他来酒楼接人。 “快来酒楼接人，她喝醉了，正大吵大闹呢。” 幸好这是在包间，要是在外面，她可能就要被赶出酒楼了。 董逍过来的时候，唐糖小姐姐正整个人都贴在林小满身上，抱着她不停地骂董逍。 董逍？你叫我来挨骂的？ 他看向林小满。 后者见到他，如同见到了救星。 “快把她拉走，我下去结账。” 林小满快被折磨疯了。 她也没想到唐糖喝醉酒是这个样子，那上次说跟董逍一起喝醉了第二天在床上醒来，应该就是没醉咯？ “好，你快点。” 他倒是没和林小满讲究谁结账的问题，这俩姑娘都是有钱人，就他最穷好不好？ 何况，他一上来，唐糖就跟八爪鱼似的缠在他身上了，他就算想去结账，也走不了啊。 林小满结完账回来，一刚推开门，就见两人吻得难分难舍。 她也没说话，直接轻轻把门合上就退到了一边。 百无聊赖地给小成发短信。 “小成哥哥，你在国外那边一切顺利吗？” 小成那边很快就拨了电话过来，国际长途。 “喂？” “小满，吃午饭了吗？” 小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磁性好听，林小满觉得自己的名字原本很普通，被他这么一喊，都小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 妈呀，肯定是被里面那对接吻狗给虐的。 “刚刚吃完，小成哥哥，你在干嘛呢？” “刚办理完入学手续。” 小成一边走路，一边道。 周围有女生和他搭讪，他一个都没理，专注讲电话。 “你真是过去读书？”还是，借着读书的名义，掩饰真实目的？ “我不是说了吗？我真的出国留学的，机会难得，我可能会在这边多待两年。” 至少，在父母那件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他是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啊？虽然不是很相信，但我希望这是真的。如果没有危险，就更好了。” “乖，放心，没有危险。” 就算有，也不会让你知道的。 “那就好。” 两人又继续聊天，大概过了十分钟，林小满都挂电话了，里面董逍才扶着唐糖出来。 他出来的时候，脸有点红，也不知道是亲出来的，还是憋气憋的。 “抱歉，她喝完酒实在是……” 虽然小满没进去，但大概被她看见，他还是能猜到的。 所以，面对小姑娘的时候，难免尴尬。 “没关系，如果你们没亲够回去再继续。但是，逍哥啊，光吃不负责任，是会被人瞧不起的嘛。” “……” 董逍没有答她的话，可能是觉得真的和一小姑娘讨论越界的问题有些尴尬吧。 和董逍一起把人扶回奇宝阁后院儿之后，叶柒在古玩街又溜达了一圈儿。 因为她这三年里，在古玩街也买了不少东西，很多小摊主都认识她了。 走过一路，都有人和她打招呼。 他们也知道，这小姑娘贼精，你想从她手头占到便宜，是不可能的。 而且，大家都很怀疑，她是不是那种家里有点闲钱，就喜欢捡破烂的小姑娘。 可能，还坐着一个会捡漏的梦。 因为，她每次买的东西，在他们看来都不起眼。 除了在砍价方面机灵一些，看东西的眼光那叫一个一言难尽。 林小满笑眯眯：嗯，看来我傻白甜的人设，塑造得很成功嘛。 不过，逛了两趟，没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她就跑去金宝斋喝茶了。 今天比较幸运，钱老也在。 而且，胡老也来这里了。 “胡老您下午好。” 【614】耍赖（二更） 林小满很礼貌地和胡老打了一声招呼，到钱老那里，她就比较随意了。 这两人在下棋，林小满看旁边煮了茶，就给他们一人添满一杯，再自己倒了一杯品。 是铁观音，香气浓郁，她很喜欢。 胡老略微一点头，目光只落在小满身上一瞬，便收了回来。 钱老却是挑了挑眉，看向小姑娘。 “你怎么过来了？” 林小满今天没说要过来，所以钱老看见她，还有点惊讶。 “家里来客人了，不想待家里，所以到您这儿躲躲清闲。” “感情不是来看我的，而是为了躲人？” 钱老放下一枚黑子，故意打趣小姑娘。 “我是来看您，顺便躲一下呗。” 林小满打小脸皮厚，不怕被调侃。 “我说老钱啊，你就知足吧，至少你这个小徒弟，还一放假就来看你，我那些不省心的后生，如果没遇到麻烦，是来都不来我家的，俗话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看啊，我改天得在家门口立个牌子，某某某与狗禁止入内。” 胡老看起来是个挺严肃的人，林小满没想到他会开这种玩笑。 但钱老就很能接得住梗。 “你是不是想以后老了，想去徒子徒孙那歇歇脚的时候，每家每户也给你立一个这样的牌子？” “我不指望他们。”胡老摇摇头，然后又看向林小满，“对了，小满现在是在青城那边读书吧？了不起啊，十三岁就上高中了。” “是啊，这学期都高二了，没什么了不起的，是我那时候读书比同龄人小一点，小学的课程又没什么难度。” 她读小学这会儿，小学的课程是真没难度，要换做十几年之后，那可能她去读小学都能读哭。 “还是厉害，我要是有这么个小徒弟，做梦都要笑醒了。” 说着，他又看向钱老，一脸羡慕。 “还是老钱有眼光。” “我和她可不是师徒关系，我们是互相讨教，共同进步。” 钱老谦虚地摆摆手，他哪里敢认这个师父呢？顶多就是一个做师兄的罢了。 “您瞧，他老人家到现在都肯收我这个徒弟呢。”林小满看向胡老，像是在诉苦。 “没关系，他不收，我收如何？我正好缺个女徒弟，小姑娘，我这一门的学生都护你如珠如宝，最小的妹妹呢！” 胡老也不知道她话里的真假，但他自己说得极为认真。 他这一说，钱老就急了。 “我说老胡你今天怎么回事？跟我抢人来了？你走你走，别在我这儿碍眼，棋我也不下了！” 钱老手快地直接在棋盘上胡乱抹了两把，把黑白子搅和到一起去了。 “哎哎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老是这样，这一辈子都改不了下一赢就悔棋的毛病是吧？” 把胡老气得，赶紧把他的手扯开，可那棋子都混在一起了，还怎么继续下？ “什么下不赢？我这把肯定赢的，不信咱们把棋摆回原样，我下给你看！” 钱老这老不要脸的模样，给人看得是又好笑又好气。 胡老也把棋一推，站起来：“不下了，不下了，我看你是巴不得我走是吧？” “哎，我可没这么说，要不，我们再下一局？” 眼看着胡老双手背在背后就往外走，他赶紧喊。 “别走啊，老胡，说好晚上请你吃全鱼宴的，你这是去哪儿？” “我下个棋你都要瞎搞，分明是不想让我在你这儿待，还吃什么全鱼宴？我还是赶紧走吧，免得碍着某人的眼。” 胡老一边走，一边气呼呼地说。 “我说你这老家伙，你别走这么快，回来！回来我陪你再下几局，全给你赢！” 他在后面吆喝，人却纹丝不动，但他越说，胡老走得越快，一眨眼，就没影儿了。 留下钱老一个人拍着大腿笑。 “您这又是何必呢？” 林小满坐了刚才胡老的位置，帮他把棋放回棋篓里。 “老胡也就是在我这落个脚，他等下有事的，早走晚走，都是走。” 钱老完全不在意自己直接把朋友气走的事儿，对林小满摆摆手。 “对了，你刚才为什么要对老胡说，是我不肯收你，让他误以为，你其实真的是我教出来的？” “是不想让他怀疑到你的师父另有其人吗？” “您和他说过我现在读高中的事，而且还是去青城了？” “我只说过你去青城读书了，所以长期不在嘉市。” “但并没有说过你读哪个年级，可能他猜到的，或者从别的渠道知道的也不一定。” 钱老没多想，他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林小满小学就跳了两级这事儿也不是秘密。 “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师父另有其人，这样，师父的危险就会减少几分。” “你怎么知道你师父有危险？对了，他叫我把东西搬出来送到你那院子里，你有没有替他检查一下？” 想起前几天老爷子的吩咐，钱老这才对林小满道。 今天阳光明媚，他们此时坐在院子里，太阳一照，就浑身暖洋洋的，林小满用手遮了一下眼睛，有些想睡觉。 “检查就不用了，他老人家都这么信任您，我还能不信吗？” “不过，你师父已经不在山上了，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钱老后头觉得不对，就让大张去了一趟山上，结果大张说，门已经被锁了，山上根本没有人，他顿时感到奇怪。 “……”林小满有些迟疑，“他没跟您说吗？” “说什么？他就叫我去拉一堆破铜烂铁，说是要给你布置院子。老师对你这个小徒弟可没得说，我伺候他这么多年，他都没想过给我件儿宝贝。” “他现在就住在那个院子里。所以，他不是为了给我布置院子，而是他自己院子的常规布置。” “好哇！感情老师又骗我？”钱老愤愤不平，他怎么觉得自己和林小满就像一个外门弟子，一个内门弟子呢？ 外门弟子，一句实话都得不到，还天天替师尊跑腿。 而林小满这个内门弟子受尽宠爱，以后什么都是她的。 “他可能就是嫌您聒噪，不想让您去那儿打扰他。我请了人给他调养身体，他最近今年身子骨愈发不好了。” 林小满解释了一句，却比不解释还让人生气。 【615】王谢袁萧（三更） “他肯去医院？” 这钱老是不信的。 如果老师肯，他早就送老爷子去了好吗？ “就是不肯去才恼火，后来我给他请了个中医，让医生去公园里和他偶遇，给他把了个脉。” 林小满想起给师父看病的曲折过程，还有些哭笑不得。 “你还挺机灵的，这种办法都想得出来。” “不过，也就你用这一招有用，换做我，他肯定直接翻脸，甩脸子走人。” “……” 那您真是太惨了。 “对了，钱老，我听说，威尔先生，和他的得意门生袁华，前段时间来拜访过您？” 钱老好笑地看她一眼：“你的消息还挺灵通的。不错，他们确实来过，据说，是来华夏旅游，顺便拜访我。” “您相信这个说法？” 林小满盯着钱老，注意着他的表情变化。 “我相不相信的，其实没所谓。威尔教授这个人，幽默风趣，若非他不是华夏人，我想，我们会成为更加深入交流的朋友。” 只不过，因为国家不同，有时候立场会有点微妙。 所以，即便交流，也只作所谓的学术探讨和生活上的风月。 “他确实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对华夏文化难得的喜爱和尊重。” “不过，他那个学生……您了解多少？” 林小满有些迟疑，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测，如果和钱老说了，说不准还会造成他的困扰。 “你是说，那个袁华？他啊，说起来，你可能不知道，袁这个姓，在华夏历史非常悠久。王谢袁萧，代表了东晋南朝四大郡，是氏族的最高门第。后来，在唐朝时期几乎被诛杀殆尽。” “从那以后，王谢袁萧，就开始沉寂下去。直到民国时期，四大家族的人，虽然一直隐世，却也保存了一定的财力。” “再后来，国难当头，他们有的家族开始败落，有的却迎难而上，成为了国之支柱，比如当年的萧家，也就是如今的帝都萧家，还有江南谢家。” “这两家，算是当时为国家做过不少贡献的，也捐出了无数金银财宝，为当时的战争贡献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 “而这也许就是他们如今还繁荣昌盛的原因，毕竟，捐赠给国家的数目不算小，就算在那十年，也没多少人敢动他们。而袁家，当时据说家主和另一脉的人出现了分歧。” “袁家当时的大少爷，有一美国好友，就借着那好友，出国了，带走了袁家大半家财，而剩下主张留在国内的，却遭到了迫害，最后家财散尽，穷困潦倒，甚至在那十年，被百姓当做报复发泄的工具。” “我先不评论那些人的好坏，但袁家留下来的这一脉，绝对比出国的那一脉，更有血性。” “你应该也猜到了，大少爷那一脉，就是如今袁华这一脉。” 与心中的猜测无二，林小满愈发笃定，袁华回国，目的不纯。 “那王家呢？” 王家，与她村子里那一户，到底有多深的关系？ “王家，说来最神奇，王家原本应该是根基最深的世家，但没想到，垮台最快的也是王家。” “他们家到民国，祖上抽大烟，早就把家财败光得差不多了。当然，这是对外宣称的，实际情况如何，我们谁都不知道。” “王家分了好几支，在民国时期最出名的是王家大小姐，据说，大小姐极其聪慧，当时手底下掌管着数百余人，在抗战时期，更是以身殉国。” “不过，与大小姐截然相反的，就是王家大少爷，那简直就是个败家子，和他爹一样抽大烟，嫖女人，逛窑子，赌钱，五毒俱全。” “所以，王家败落很快，据说，最后连根基都没留下。” 那估计，入赘林家村的，就是大少爷一脉了。 “那，那位大小姐，当时有结婚吗？她是否留下了继承人？” “谁知道呢？” “当时大小姐，和袁家大少爷，是有婚约的。” “结果，袁家那位贪生怕死，早早逃往美国，而大小姐，终身未婚，以身殉国。” 说起这件事，钱老都忍不住叹气。 大小姐在那个年代，算是巾帼不让须眉了。 若是不死，现在只怕也是一方老太君，还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那种。 “大小姐确实是个厉害的，她没结婚，也没留下后人吗？”那也太可惜了。 这样的女巾帼，在那个时代确实不少的。 比起那些风花雪月留名青史的女子，她更欣赏这一类。 “这件事，是个迷，有人传说，大小姐身边带过一个孩子，当时这个孩子的身世成迷。后来大小姐死了，孩子也就消失了，不知道活下来没有。” 那个孩子如果活下来呢？ “那个孩子，如果活下来，多大了？ “和我年纪差不多吧？可能小个几岁吧，反正就是这个年纪了。” 钱老今年就七十了，只比他小几岁吗？ 林小满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什么，但她还没来得及抓住，就消失不见了。 “您知道得倒是挺多的呀？” “所以，这个袁华，是有什么问题吗？” 他知道林小满这丫头，虽然年纪小，但并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 她如果不是对这个袁华产生了好奇，不会问这么多。 “这个袁华，据说，回国之后就不会再出国了，您知道吗？” “我好像听威尔教授说过，他这个学生，此次回国，想开一家什么研究所哦，不过，在我们国内，想开这一类私人研究所，是很难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和国家合作，直接被聘请为文物研究所的专家。” 像这种外聘专家，在我国是很吃香的。 他提过这么一个建议，让他们联系省文物研究所，看那边是否需要人才。 “您，还真是……” 人家都是想方设法把敌人拒之门外，您是引狼入室型人才啊？ “你别以为老子傻，你知道最开始威尔教授和我提出了什么吗？” 说起这个威尔教授，钱老的语气里分明带着欣赏。 或许真是提出了什么过分的要求，才会让钱老露出这样的表情。 【616】师父说漏嘴了（一更） “让袁华参加鉴宝协会的考核，他想让这个学生，加入鉴宝协会。” “这件事，我自然不会同意，先不说国籍问题，就袁家那一脉当年逃出国，就让人心里膈应。” “虽然，也不能说人家什么，在生死存亡的关头，出国，是一条出路。” “但他抛弃未婚妻，带走大笔家财，总容易落人诟病。” “我鉴宝协会，是绝对不会收这样的人所教养的后代。” “所以，我才给他指了条明路。” 钱老笑眯眯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惹得林小满翻白眼，您确定，您这不是在给省文物研究所那边出难题？ “我这里有件事儿，我觉得跟您说一声比较好。” “你这么严肃，我猜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小姑娘很少这样，但每次她严肃起来，说的事都让人心惊胆战。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好像还真不是好事。您和现在的唐副会长熟吗？” “小唐？他怎么了，他不是挂名副会长嘛？其实就是我们鉴宝协会的钱袋子。” 不过，唐老板也很会营销，做鉴宝协会相关的企业，都赚了不少。 像鉴宝山庄附近的大酒店，有一家就是唐家的。 每一次活动承办商，也是唐家。 靠着鉴宝协会，唐家打响了知名度，所以才会起来得这么快，算是相辅相成的关系吧。 “他有个女儿，您知道吧？” “怎么不知道，我之前还有心让她当我们家儿媳妇呢，就是她和钱翡两个人，不怎么来着？没有相互看对眼。” “那姑娘有点娃娃脸，长得年轻，你翡叔老说，他们俩走在一起，别人会以为是父女。” “把我给气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事实上，这两人也就相差个将近十岁，老夫少妻，完全可以嘛！ “那个袁华，要跟她相亲。” 林小满突然底下一颗炸弹。 “你说什么？”钱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是那个袁华，唐副会长想让女儿和那个袁华在一起，觉得他是青年才俊，年轻有为，又会鉴宝。” 钱老沉默了半天，来了一句：“他怎么想着把女儿嫁到国外去？不是应该招婿入赘，继承家产吗？” “……”林小满没想到，钱老还保持着这样传统的思想呢。 招婿入赘，就算不入赘，难道以后家产就不由女儿继承了吗？ “不是说了吗，袁华会回国发展。” “他一外国人……咳，反正，我是不看好这个人的。” “您该不是嫉妒人家威尔教授，好歹收了个得意门生，而您却年到古稀，这金宝斋还后继无人吧？” “我会嫉妒他？” 钱老觉得这是不存在的。 但他也在想，小姑娘专门和自己提这件事的目的。 “不过，你专门说这件事，你是不是怀疑，小唐？” “我怀疑他干什么，我是说那个袁华。他既然在美国发展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突然回国？而且，您别忘了，唐副会长哪怕只是个空有虚衔的会长，那也是鉴宝协会的一员。” “借着他的名头，这个袁华，可以做到很多事的。” “你是说，他想用这种迂回的方式进入鉴宝协会？” 钱老陷入沉思， “如果他真成了唐家的女婿，小唐说不定真会帮他进入鉴宝协会。” “一个普通成员的名额，看在小唐的面子，我们还真不好不给。” 可是，袁华想方设法进入鉴宝协会的目的是什么呢？ 他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那一年鉴宝大会，有人擅闯多宝阁的事。 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我知道了，你反应的这件事，很重要。” 钱老拍了拍小姑娘， “小满，说实话，我还没见过嗅觉有你这样灵敏的小孩子，如果不是你不是已经规划好了人生道路，我怀疑你更适合学刑侦。” 他想起来，小姑娘的人生道路，其实他也掺了一脚。 如果不是他把人带到董老那里，她现在指不定就是个专心学习的小孩，以后长大了，不管走哪条路，前途都不可估量。 “不，我不会。” 和钱老说完这个消息，林小满打车去了东区别墅。 她进院门的时候，就见老爷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他旁边放了个收音机，咿咿呀呀地唱着小曲儿。 “师父，您一个人这小日子不管在哪儿都过得挺悠闲啊？” 她在想，是不是要给师父买一只狗狗看家什么的，毕竟，他一个人住，这么大的院子，很寂寞。 当然，林小满从来没想过，师父会遇到什么危险。 如果有小偷潜入别墅，她只能让小偷自求多福。 别以为土匪头子老了，就不是土匪头子了。 “那不然呢？”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到现在老了，你还不让我过过悠闲的日子？” “我又没说不让您过，您再怎么悠闲，可别忘了吃饭。” 说起这个，老爷子挺来气的。 “我还是喜欢吃柴火饭。” “您可千万别……” 林小满一想起老爷子在院子里生火做饭，邻居报警的画面，就觉得头皮发麻。 “如果您实在是喜欢我们可以去郊外野炊，或者，去吃农家饭。” 她想起来，青城还有一个很有潜力的未来影帝呢，他现在可还是私厨。 他那里，倒是可以吃柴火饭。 “那有什么意思，算了，和你发这些牢骚也没用。” “你今天怎么想起过来了？” “我就是来看看，您有没有好好吃饭什么的，还有龚医生，他有给您开药了吗？” “开了药方，说是配合药浴，他这个老头子，我是不怎么相信的。你也别太指望他的医术，他不是什么神医之后，他爹只是一个乡下的赤脚医生……” 人家这么想报答您，您就是这样看不上人家爹的啊？ 林小满刚想反驳，就听见师父又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这把老骨头，折腾不了几年了。” “你呢，也别瞎折腾。” “到时候，平平静静地送我最后一程，我就心满意足了。” “您不请我师兄回来给您摔盆啊？不是要孝子才能端盆吗？” 林小满也和他开玩笑。 “你师兄啊……”老爷子沉吟片刻，“你说的是哪个师兄？” 这下，轮到林小满愣了。 感情，我这还不止一个师兄呢？ 【617】谁让你做的？（二更） “我到底有几个师兄？” 林小满好笑又好气地看着自家师父，这怎么回事啊，师兄您也瞒着？ 瞒着这么多做什么？ “有几个吧，不过，都被我逐出师门了。所以，你可以当做没有。” “……” 师父您真够厉害的，感情您收徒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逐出师门的？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见徒弟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董老问。 “我在想，师父您什么时候也会把我逐出师门。”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董老好笑地从椅子上坐起身，“我是那种随便找个理由，就会把徒弟逐出师门的人吗？” “是的，您是。” “……”看来，我们师徒之间误会还挺深的。 “逐出师门，自然有逐出师门的原因，你的那些师兄啊。大师兄好赌，二师兄奸诈好名声像只花孔雀，到处开屏，三师兄喜欢研究造假，做古玩高仿，四师兄是我侄孙。” “这个小侄孙，我本来是想培养他继承我的衣钵的，结果呢，他年轻心性不定，算了。都逐出师门挺好的。这不还有你吗？” 董老似笑非笑地看着小满：“我准备留着你养老呢，现在是不是后悔上了我这条贼船了？” “我哪儿能后悔啊，后悔的话，您不马上也要把我逐出师门？” 没想到自己师兄全部是被逐出师门了的，林小满觉得这老头一定还隐瞒了自己什么。 但他不想说，她也就不问了。 “对了，师父，我今天听钱老讲了袁家和王家的恩怨，他们那一代的大少爷和大小姐是有婚约的，您觉得他们有没有可能留下子嗣？” “他们啊？” 小姑娘说的这两人，可以说是和董成瑞同一时代的人了。 王大小姐死于战场，王家凋敝，而袁家那位，苟且偷生，逃往美国，混得风生水起。 这两家，也不知道该说是恩怨，还是阴差阳错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据说，大小姐身边曾经是有一个孩子的，但她的丫头说是自己生的，并非大小姐的孩子。所以，这个孩子的身世就成了一个谜。” “连您也不清楚，那就更难找到那个孩子了。” 林小满晚上是给董老做好饭才走的，原本她是打算陪老人家吃饭的，但想起家里还有两个不省心的，最后还是觉得回家去。 毕竟，那俩是她外婆家的妹妹，不能总麻烦黄老师吧？ 即便人家宽容大量，也没道理，让她照顾丈夫前妻娘家侄女的道理。 她回家的时候，王雪琴和琪琪都在沙发上看电视，还一边嗑瓜子，奶奶在厨房里忙着炒菜，黄老师人不在。 “奶奶，老师呢？” “我叫她回娘家了。” 奶奶的脸色不是很好，林小满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客厅里专注看电视的两姐妹，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你那个姐姐，雪琴，一点都不懂事。今天上午在家，可能是发现你黄老师怀孕了，就一直在那问她肚子里是不是怀的男孩儿，是不是以后要把你赶出家门啊什么的。” “反正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欣文脾气好，不和她计较，她反而越说越来劲了，我就说了她两句。” “我怕欣文在家继续受她们的气，就让她先回娘家耍两天。反正她现在放假，回娘家看看她爸妈弟弟弟媳妇也是应该的。” “……” 林小满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她就知道，这个表姐，从小就不是个省心的。 原本以为，就黄老师那个段数，王雪琴在她面前根本就讨不了好，黄老师也不会和个小孩子计较。 但没想到，还是把人家给气到了。 奶奶有些欲言又止，林小满一想，肯定还有什么话没说。 她径自走出去，板着脸，把琪琪叫到自己房间。 王雪琴倒是想拦着，但她也拦不住。 这毕竟是在别人家。 “琪琪，能告诉姐姐，今天我离开家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吗？” 王雪琪有些发憷，好像不敢面对林小满。 “是不是，你姐做了什么？” “姐姐今天把上午把厕所里洒了水，害得黄阿姨差点摔倒了。” “她是故意的？” 林小满只觉得太阳穴一跳，这个王雪琴！ “不是吧，我也不晓得，大姐说她不是故意的……” 但这个说法，林小满却不敢苟同。 “你出去，把你姐姐叫进房间里来。” “你去叫嘛，大姐她都不得听我的。” 琪琪是一直有些怕她亲姐的，王雪琴霸道又占强。 “好，你也别怕，去看你的电视，或者去厨房问问奶奶有什么什么需要帮忙的，自己机灵点，知道吗？” 聪明懂事的孩子，总是会比王雪琴这种没有眼色的讨喜。 “雪琴姐，你来一下呀。” 王雪琪出去之后，林小满直接去叫了王雪琴。 “等一下，我先把这集电视看完。” “我说现在。” 林小满这个人，在亲戚姐妹眼里，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她声音里都透着威胁的气息，王雪琴不得不放下手里的瓜子，垮这个脸从电视屏幕上挪开眼。 不情不愿地走进小满的房间，看到她房间的布置之后，却是眼馋地不想再出去了。 她这是第一次来小满的房间，因为她不在家的时候，她的房间都是被锁起来的。 没想到，房间里布置得这么好看，就像，电视里的那些公主住的一样。 除了房间不是粉色的，房间床上的大娃娃，墙上的画，地上的地毯，梳妆台，衣柜，每一样，都让王雪琴艳羡不已。 她不禁在想，如果自己从此以后就住在这里了多好啊？ 那她肯定也会和林小满一样努力读书，拥有一个自己单独的房间，梳妆台，衣柜，甚至还有一个大大的飘窗台，仿佛生活在童话故事里。 趁她愣神的功夫，林小满把门关了过来。 她家买的门都是上好的，隔音效果不错。 “雪琴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后妈怀孕了？” “你这次故意跑我家来，目的是什么？气我后妈？还是想搞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谁让你这么做的？” 【618】我是为了你好（三更） “我没有，你不要胡说八道，你这是污蔑我！” 王雪琴跟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个劲儿地否认。 “那你为什么突然跑来我家？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后妈怀孕的？” 林小满明显不可能就让她这样轻易糊弄过去，她站在王雪琴跟前，用一种居高临下地目光审视着她，故意给她压迫感，以此瓦解她的心理防线。 “我就是和奶奶吵架了，才会到跑出来的，原本也没想来你家，就是走到镇上的时候忘了下车。” 王雪琴目光躲闪，一看就是在撒谎。 “如果你不说实话，现在就回去，我家也不想留你。” “你赶我走？我是你表姐！” “那又怎么样，这是我家！你见过谁家表姐跑妹妹家里没事找事，挑拨人家与家人的关系，还想害人家家里孕妇的？” 林小满挑眉，都不知道这王雪琴到底是谁教出来的破性子。 她记得王雪琴长大之后好像没有这么蠢吧？小聪明还是有几分的，特别是在偷拿她那块玉佩上鉴宝节目出名之后。 总之，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我没有。” 到底是底气不足，反驳起来，王雪琴的声音都小了很多。 “那你就回家吧，虽然现在天都黑了，但你既然有本事自己来，肯定也有本事自己回去！” “……”王雪琴完全没想到，这个表妹会这样不按常理出牌。 “说吧，谁告诉你，黄老师怀孕了的？今天上午，你是不是故意在厕所洒水，想让她摔倒？” 奶奶她们肯定以为这孩子不是故意的，毕竟她还是个孩子。 但林小满的直觉一向很准，她觉得王雪琴肯定早就知道这件事，洒水也是有预谋的。 “我就是听院子里的人说的，之前有个人嫁到嘉市，也住这一片，她回娘家的时候和奶奶聊天，说出来的。” “小满，我这都是为了你好。我昨天晚上就问了那个女人，她说等她生了儿子，就要把你赶出去，你想一下，如果她真把儿子生出来了，以后你怎么办？” “你在这个家里就没有地位了，以后你爸爸挣的钱，包括家里的房子照相馆，全部是那个女人生的小杂种来继承，你什么都得不到！” “小杂种”这样的词汇，不用问，林小满就知道，是她从大人们那里听来的。 “表姐，她生的就是我弟弟，不是什么小杂种，我不知道你这种话是从哪里听来的，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在我家人面前说了。” “黄老师她脾气好，不跟你计较，但你可能不知道吧？黄老师的父亲是青城公安局的局长，她弟弟是如今嘉市警局刑侦队副队长，她弟媳妇是检察院的，弟媳妇娘家一门的公检法。” “虽然这样的人都爱惜羽毛，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怂货。” “你现在还小，不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但一下次，千万不要让我再听到。” “……”王雪琴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又有些怀疑她话里的真假。 她这个后妈有这么厉害吗？ 那自己上午往厕所里洒水的事，她会不会记恨在心里头？ 虽然她当时也道歉了，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但如果人家怀恨在心呢？ “我也不想问你，谁让你来我家捣乱的，就住今天一晚，明天你就跟着二姨她们一起回家，以后也别来了。” “毕竟，我家里有后妈呢，你好歹是我表姐，也不希望我在后妈手里日子难过，对吧？” 林小满的话，也算是软硬兼施了，但凡王雪琴还有一点点小聪明，就知道现在应该顺着台阶下。 “你说什么啊，表妹，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王雪琴故意压低了声音，眼神都是那种“我为了你好，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的意思。 “你想想，以后你后妈生了个儿子，你在这个家里还有活路吗？我觉得她肯定会把你赶出家门，你以后家里的一分钱都得不到！” 关键是，你得不到，我们家也一分都得不到啊。 “这有什么关系吗？以后父母的钱，爱给弟弟就给弟弟，爱给我就给我，你这么小就开始惦记外公外婆的老房子了？” 林小满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故意打趣。 先不说，这个弟弟有没有谱儿，就算家里的钱全给弟弟，都没她账户上的零头多，她担心什么？ 在乎那点儿钱？ 何况，家里不管是爷爷奶奶还是爸爸后妈，都不是那种偏心的人。 就算弟弟出生，以后该给她的，她也相信他们会一分不少地给到她，说不定，还会因为她是女孩儿，给得更多。 因为父母的观念，是都在转变的。 生怕自家孩子以后出去了受欺负，特别是女孩子，怕嫁到男方家里之后没钱没底气。 前世家里那么困难，爸爸也始终努力存钱在给她攒嫁妆呢。 虽然，最后她跟前任分手了，嫁妆也被她提前拿来买了房子。 但这不代表，家里就因为她是个女孩儿而嫌弃过她。 所以，这一世，她依旧相信爸爸不会厚此薄彼，黄老师也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 毕竟，黄家也不差钱。 “我家那破房子有什么好惦记的，要惦记也是惦记你家……” 她说到一半，立马顿住了。 自己这不知不觉，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而一抬眼，发现林小满也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嗯，继续说，感情你是惦记上了我家的房子，所以才想弄掉我后妈肚子里的孩子？” 以后该不会还想弄死她吧？ 她现在都开始怀疑前世的车祸是不是这神经病表姐搞得鬼了。 嗯，不对啊，她那时候家里一穷二白，借了好多钱才好不容易付清了房子的首付。 就她表姐当时不大不小也是个网红了，会看得上她的那点钱吗？ “我惦记你家房子做什么？我还不是看在你妈妈是我姑妈的份儿上，不想让你这个姑妈唯一的女儿混得太惨？” “姐姐到底比你大两岁，你相信我，有后妈，你本来就没好日子过了，更别提，还有个弟弟。” “看在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的份儿上，我是真心实意来帮你的。” 【619】到底谁傻？（一更） “哦，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林小满就没见过比她这个表姐还不要脸的人了。 “不用谢，我是你表姐，帮你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何况，我其实也想找你帮个忙。” 说到这里，王雪琴有些迟疑，因为林小满不像小时候好说话。 确切地说，是越大越不把她这个当表姐的放在眼里了。 自己帮她对付后妈，她帮自己一把，是应该的吧？ “那表姐想让我帮你什么？”感情在这儿等着她呢？ 千里迢迢带着个小的，跑到嘉市来，就为了找她帮忙？ “我想到嘉市来读高中……” “等一等，你是说什么？”林小满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想到嘉市读高中。” “那你来读就是了，你和我说有什么用？” 虽然以表姐这样的成绩，确实考上高中比较困难，但不还可以读职校吗？ “我这个成绩，老师说，考上嘉市的高中很难，而且，我没怎么在外面住过， 读初中的时候因为离家近，又经常去二姑家，我怕读高中不习惯。” “……”林小满挑眉，示意她继续。 “我听说，你邻居家就是在这边的一个高中教书，可不可以让她帮我想想办法，我也不是要读什么好班级，就最差的都可以。而且，你都去青城读书了，我以后还可以住你家，这样还可以省了住校费。” 说到这里，她已经开始四下打量林小满的房间了。 林小满不在，这个房间以后就应该属于她了吧？ 布置得这么漂亮的房间，是她梦寐以求的。 虽然房间里的玩偶娃娃不多，但好像比铃铃和铛铛姐妹俩的房间还要舒服。 一想到以后自己就住林家，住林小满的房间，还可以在她家吃饭，也不用花什么钱，她就觉得高兴。 妈妈说得对，只要林家后妈没生孩子，就只有林小满一个女儿，以后什么都是她的。 而小满以后长大了还能不认自己亲妈不成？ 大姑那边，肯定是用不着这套房子了，还不是她们这些亲戚帮忙照看，早点住进来，和以后住进来，也没什么区别。 “雪琴姐，谁给你出的主意啊？” “啊？”王雪琴一时闹不明白林小满为什么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有些茫然。 “算盘是打得挺好的，可这是我家，你想住就住，你觉得这可能吗？” “小满，你这话就不对了吧？我们是亲戚，我家还不是你什么时候回去想住就住？难道我们还会赶你走？但你这样，就太小气了撒？” 王雪琴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她有想过林小满不会轻易同意，但没想过她这么不近人情。 而林小满却是觉得，这姑娘跟谁学的，这么不要脸。 难道不知道，她父母已经离婚了，你来玩可以，长住？人家后娶的媳妇不生气吗？ “你家是我外婆家啊，我当然想去就去，可我家呢？” “你家也是我大姑家，我还不是想来就来。” “不，这里已经不是你大姑家了，今天被你气走的那位，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 王雪琴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小满，我没想到你是这种白眼狼，自己的妈妈都不认了，要认这个后妈了吗？” “不是我认不认谁的问题，这就是事实，这个家的女主人不是你大姑了，你觉得你在这里长住合适吗？” 林小满虽然不想和外婆家撕破脸，但她绝对不会再让某些人如同吸血的水蛭一样扒着自己不放。 “小满，你太让我失望了，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后妈都怀孕了，把你赶出家门是迟早的。我好心帮你看好她，你还不愿意。” “呵呵，看你现在就跑去青城读书住校，难道还不明白吗？她早就想把你赶出这个家了。” “这个家不是我大姑的，也不会再是你的！” “就你这么傻，还维护她！” “看不出来她的心眼儿。” “我妈说得对，你就是读书读傻了，是非不分！好坏不分！” “我们家对你多好，你竟然还这样说！” “难道你以为没有你，我就读不了高中了吗？” “如果不是为了帮你，我才不想来你家！” 说完，王雪琴直接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就在林小满以为她现在要大晚上跑出家门的时候，发现那姑娘是跑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拿着零食再一顿猛吃。 “……” 我真是想多了！ 她低头哂笑，转身回屋给黄欣文打电话。 黄欣文正在娘家陪她妈妈看电视，弟弟弟媳妇也难得在家。 “哎，除了你爸没回来，咱们家是好不容易团聚了。平常你们都在外头工作，我看个电视都没得人说话。” 黄夫人拉着大女儿的手，一脸心满意足。 女儿怀孕了，在婆家的地位也稳了，她心里那块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要是儿子和媳妇，再给她生个孙子，就更好了。 “妈，看你说到哪里去了，我们又不是平常不回来，不过是有时候下班晚了点。” 黄嘉文第一时间回应他妈，生怕他妈越说越扯到媳妇苏月身上。 “你们一个二个，都把工作看得比啥子都重要，年轻的时候，我要给你爸爸等门，每天在家提心吊胆。现在老了，还要为你这个兔崽子提心吊胆。你不为我着想，也该为小月想想吧？” 黄夫人伸手就去揪儿子的耳朵。 苏月在一旁看着都觉得疼。 “妈，嘉文他工作任务重，我能理解，您也别怪他，这本来就是他的使命，我身为一名警嫂，早就有这个觉悟。既然选择了他，我就不会害怕。” 苏月赶紧替丈夫说话，完全没看见丈夫在不停地朝自己使眼色。 这个傻媳妇儿，我妈就是想借你的名义骂我一顿，顺便点你一下，你还帮着我说话，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是是是，你倒是比我觉悟高。我当初说得像不晓得一个人民警察的天职样！但你也不想一下，你男人一天到晚都在外面，他累不累？” 这儿媳妇真是，就不知道顺着她的话说吗？ 她这是帮她说话呢，结果还搞得像她要在他们小俩口面前挑拨离间似的。 【620】黄夫人的智慧（二更）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当然知道嘉文每天在外面工作很累了。” 苏月被婆子妈一句话堵得半天开不了口。 这怎么还成了她的错了？ 体谅丈夫还不行吗？ 难道要每天打电话催丈夫回家，打扰他的工作？ “你自己也是，每天忙那么晚，你们俩啊……我都不想说了，看看你姐，你姐就……” “等等，妈，您可不能厚此薄彼，我姐夫也出国了啊。他平时也很忙啊！” 黄嘉文一下子抓住了他妈话里的漏洞。 这如果要说不好，总不能只说自己吧？ 姐姐这儿，姐夫不一样是工作狂？ “那能一样吗？人家是出国参加摄影大赛！这就算是为国争光了，难道还要拦着不让他去？” “何况，就算你姐夫出国，那也比你俩顾家！你看人家家里孩子大的已经上高中了，小的也在你姐肚子里了，你们呢？我孙子影儿都没一个呢！就算没有孙子，孙女也行啊。” 感情您老人家在这儿等着我们呢？ 小俩口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们也不是没商量过这个问题，但这两年，黄嘉文属于事业上升期，苏月检察院那边，倒是稍微好一点，但也不见得多清闲。 所以，就没急着要孩子。 当然，他们以前也没做措施，就是希望这个孩子来得顺其自然。 说起来，还是苏月得知大姑姐怀孕之后，又把措施做上了。 怕的就是，婆子妈要担心大姑姐，又顾不过来她。 所以，想让两个孩子出生的时间岔开一下。 没想到，婆子妈今晚会突然发难。 她该不会在家里收拾房间的时候，看见那东西了吧？ “妈，您催什么呢？我一回来，您就说这个，存心让我不自在是吧？他们俩都是大人了，什么时候要孩子，自己心里没数吗？” “您操什么心，以后我生的这个，还不够您玩的？” 黄欣文也是觉得尴尬，自己回个娘家，妈妈就跟弟弟弟媳妇吵一架不成？ “你生的这个，自然有你婆子妈帮忙带着，我还想带我自己的亲孙子呢！” 黄夫人故意嫌弃似的看了黄欣文一样。 这没眼色的闺女，就不知道跟她站在一条线上催一下弟弟弟媳。 “那敢情好，您也以后可别抱着舍不得撒手。” 黄欣文是知道她妈妈嘴硬心软的。 说是那么说，但外孙还不是孙，都一样宝贝！ “呵呵，你婆子妈未必肯让我带啊，这可是他们家的第一个……”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黄欣文叫停。 “您说什么呢，我婆家妈可不重男轻女，您要是以后在她面前说这样的话，她就是面儿上不说什么，心里头也会不高兴。” “我说什么了？我不就是随口这么一说，谁不知道她把小满那姑娘当宝贝呢？” 亲家一家难得的不重男轻女，这是她家女儿的福分。 可就是先头已经有一个女儿了，而且人家宝贝得不行，所以，她总担心自家这个后生的如果也是女儿，会不受重视。 于是，黄夫人也一直安慰自己，女儿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娃。 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吧，都会为自己更亲近的人担心。 她平常其实也挺疼林小满的，那小姑娘聪明懂事，还拿得住家，是个好孩子。 但有时候，小孩子太聪明，她总担心自己这个女儿后妈当得不顺心。 就比如今天吧，这好端端地怎么突然回娘家了，连个交代都没有。 她旁敲侧击地问了，女儿也一句话没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 “你啊，可别说酸话，您不也挺宝贝她吗？逢年过节给她红包是最大的，平时在逛街看到漂亮衣服也给她买，出去旅游也没落下她的一份礼物。” 黄欣文打趣自家妈妈。 她自己嘴上说这些闲话，但实际行动，却是做得很好的。 也正因为她对林全贵女儿好，她在婆家日子才过得更舒心。 “我那不是为了你吗？我不惦记着她，你信不信你婆家就不会惦记你！” 苏月这在旁边听闲话的，还悄悄和自己老公说。 “看来，以后我也得让我妈多惦记咱姐姐的孩子，我在婆家才过得好。” “说啥呢，我妈是那种人吗？” 黄嘉文轻轻捏了一下媳妇儿的脸。 他俩在旁边说小话呢，就听见黄夫人又一竿子敲他俩头上了。 “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别以为你姐为你们吸引了火力，你俩就能在一边看热闹了。我告诉你们，今年就备孕生孩子，别做那什么措施了。” 没想到婆子妈会说得这么直白，苏月脸都红了。 “妈，我们之前也没有，就是我看姐姐怀孕了，我怕我这一再怀孕，以后您顾不过来。毕竟，姐姐坐月子的时候，您也得去看着不是？难道您放心让亲家大妈一个人看？” “她能照顾好孩子，还能照顾好我姐不成？” 苏月其实也是个会说话的，嘴巴也甜。 而且，她给的理由也十分充足。 黄夫人转念一想，也对。 自己女儿是高龄产妇了，她生了之后，婆家只怕顾头不顾尾，顾得了孩子，就顾不过来大人。 毕竟，婆家也就亲家大姐一个人。 据说，亲家公都还在老家住着，要明年年初才跟着到嘉市来。 “你这样考虑也对。” “是我之前没考虑清楚，不过，你们还是别多搞那些有的没的，顺其自然，大不了咱们请个保姆。” “我给你请一个，给你姐姐也请一个，我就不信，还顾不过来！” 黄夫人可以说是个十分开明的婆婆了。 “妈，您……”黄嘉文还想替媳妇儿说话，却被苏月一把拉住。 “妈，我看行。就听您的，我们知道了。” 她一答应，黄夫人果然立马脸上的笑意就深了许多。 然后就见她又去看大姑姐。 “对了，你今天突然回来做什么？你不是说小满这孩子放假回来了，怎么回家也没一起带过来。我说黄欣文，你别我在这头使劲儿，你在那头拖后腿啊。” “自己有了亲生的，也得把这大闺女当自己女儿一样对待，知道吗？” 【621】致歉（三更） “我告诉你，那丫头，就那聪明劲儿，以后出息着呢！” “而且，她几岁就没妈在身边，你只要对她和自己亲生的一样好。她以后对你也自然好！” 黄夫人是怕女儿分心，有了自己的孩子，别人家的就不当回事儿了。 所以，也想提醒她一下。 别家继母待孩子不好，是因为那孩子无依无靠，自己也没有能力。 所以，翻不起风浪来。 但林家这个，显然不一样。 不仅能翻云覆雨，这丫头，老头子说，跟那个空降青城市公安局的童队长，关系也很亲密。 想想，一个小姑娘，认识从帝都来的太子爷，这说明什么？ 她小小年纪，人脉交际就广。 关键是，还有胆识，敢只身入狼窝。 就这份本事，以后不想成大事都难。 女儿只要善待她，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吧？ 女儿年纪也不小了，以后生的孩子，还需要当姐姐的扶持呢。 她黄家也不可能显赫一辈子，这个孩子的依靠，终究还是在林家。 “妈，您想什么呢，我跟小满好着呢！” 小满绝对是她见过的最贴心的继女了。 “那你怎么会突然回来，我看脸色也不是很好。我还以为你跟她吵架了呢。” 这才是黄夫人担心，今晚又一直欲言又止的由头。 “您说这个啊？” 黄欣文只觉得哭笑不得，感情她妈一直担心她和林小满之间闹了什么龃龉吗？ “不是我和小满有个什么，是家里来了两个客人。是小孩子，闹哄哄的，我婆子妈怕她们吵着我，小孩子又没分寸，万一不小心撞到我什么的，所以才让我回来住两天。” “……” 黄夫人也真是一颗提着的心才放下，但转念一想，不对啊。 什么客人这么重要，让正经的儿媳妇回避？ 她不才是那个家的女主人吗？ 就听见她女儿说：“是小满外婆家的两个孩子，大的那个，不太叫人省心，小的倒是乖巧，我还给辅导过作业。” “哦，是她舅舅还是姨妈的女儿吧？” 小满亲妈那娘家全部生的都是女儿，这也算稀奇了。 “是舅舅家的。” “这亲戚，确实跟你不沾边儿，而且，还尴尬，但你婆子妈让你避出来，也不是个事儿啊。是不是那俩孩子，在小满跟前说什么了？” “那倒不是，就是那个大姑娘，比我们家小满还大三岁呢，说话却特别膈应人，反正我看家里教的不是很好。我婆子妈是怕我被她气着，又说进门是客，不好开口赶人。” “你婆子妈也是厚道。” 黄夫人拍了拍女儿的手， “那家人那么对她儿子，儿媳妇当初也是被娘家人撺掇跑了的，她都一点不记恨在心。” 如果换做是她，早就不知道给那家人下什么绊子了。 以前没能力也就罢了，但就凭现在林全贵，还有他们黄家在后头帮着，还奈何不了一个小小的农村家庭？ “恨可能当时也是恨的，不过老太太想得蛮开，这家里日子好过了，她就觉得因祸得福了。又怎么会怨呢？” “那也是个有生活智慧的老太太，你呀，也算是个有福气的了。” “就是小满，她的态度如何？她向着那两个小姐妹吗？” “倒不是向着，她可能也不太好说什么吧。我觉得她也挺为难，她自己也不喜欢那个大的，但又喜欢那个小的，所以不好开口赶人。” “她自己今天都烦躁得躲出去了。” 说曹操曹操到，这头黄家一提到林小满，那头，林小满就打电话过来了。 “喂？小满啊？” 黄欣文示意她妈不要多说，她先把电话接了。 “嗯，老师，今天的事，实在是对不起了，我那个表姐太不懂事了。您不要生气，我刚才已经说过她了。她明天就会走，您如果在外婆那边玩得差不多了就回来吧。” “这跟你又没什么关系，我也没生气，就是你奶奶让我回来的，这也正好放假嘛。倒是你，想不想来外婆这边，你要是想过来，我明天让你舅舅下班的时候顺路去接你？” “我会过去看外婆和舅舅舅妈的，不用舅舅接，我自己过去。” 林小满心想，也该给人家赔个罪，毕竟，自己那个表姐，是真干了坏事。 厕所里积水，真的很容易摔跤。 如果当时黄欣文有个什么，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到时候指不定王雪琴还会把责任往她身上栽，说是她让她那么干地。 对于这种没有底线的小姑娘，她是真不敢赌。 “好，你随时过来，我们一般都在家，如果不在的话，你给我打电话。” 那头，林小满又说了几句，问候了长辈，才把电话挂了。 “你这个女儿，是真的懂事。” 听了个全程的黄夫人，又生出一句感叹。 是啊，这小姑娘，懂事得让人心疼。 如果她打小，妈妈就在身边，会不会也像其他小姑娘那样赖在妈妈怀里撒娇，即便脾气坏一点，性子骄一点，可总比这样的懂事，让人心里舒坦。 因为，那样证明她还是个孩子，是个有妈妈疼爱的孩子。 “明天她什么时候过来，我去买菜做点她爱吃的。” “大概是晚上吧，她其实每天都挺忙的，我看她回来也没闲着。” “也难怪人家学习成绩好，就这份自觉，多少人都比不了。” 黄夫人就觉得，以后自家孩子，也这么聪明乖巧懂事，那就谢天谢地了。 “呵呵，是啊……” 如果她妈知道，小满忙的是做生意，或者出去捡破烂，也不知道她会怎么说。 她和林家人对古董都没有研究，只知道小姑娘时不时从古玩街买一些破盆烂碗回来。 但她说是古董，又没花多少钱，所以也没人说她什么，由着她去了。 林小满这头，打了电话道过歉，就出去帮她奶奶端菜吃饭了，等到吃过饭，她再做会儿作业看会儿书，也就早早洗漱了睡觉。 因为，明天一大早，二姨就会带着她家那俩女儿来嘉市。 就算自己说了不陪着，也得把搁自家这俩送出去吧？ 很快，一晚上就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珠就收拾好两个女儿，把她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坐上了去嘉市的客车。 【622】告状谁不会（一更） 王珠母女三人到达嘉市的时候，才上午十点，这个时间不早不晚的，还真不好办。 但林小满很聪明地把人带到了百货商场。 因为她知道，二姨和铃铛姐妹，都喜欢买买买。 “二姨，我陪你们逛两个小时，然后带你们去吃饭，吃完你们可以去公园里面玩，也可以继续逛街，但我就不能陪你们了，我下午要上课，今天上午还是请的假。” “要得，你现在读书才忙哦，哎呀乖乖，你就是听话，读书也认真。哪里像你铃铃姐姐和铛铛妹妹，一点都不想读书，天天巴不得我给她们请假出来耍。” 那还不是您惯的？ “她们只是不喜欢读书，但是可以喜欢其他的呀。” 林小满从来不说这对姐妹的好坏，反正到以后长大了，吃了亏自然就知道了。 现在说了，以她们的性格也是不会听的。 而她这位二姨嘴上抱怨自家孩子，其实宝贝得不得了，所以她更不能说什么了。 “对头，我们只是不喜欢读书，我们可以学其他的，就是镇上没得啥子好老师可以教。” “那你们想学啥子？像小满这样学书法？” 王珠不敢想那个画面，怕是两个女儿学不到两天就要往屋头跑。 哪里会像小满这样，坚持了近十年，到现在放个国庆都不休息。 “学啥子书法哟，我觉得我可以去学跳舞！”陈铃铃对学习完全没有兴趣，就跳舞还稍微好一点。 “对头，妈妈，我也想去学跳舞。” 两个小姑娘都想学跳舞，王珠还是有点意外。 “学跳舞也辛苦哦，你们两个吃得了这个苦啊？如果寒假让你们一大早就起来，你们起得来吗？” 她听琪琪说过，小满可是每天早上六点多就起床锻炼身体了。 换做自己两个女儿，肯定坚持不了两天。 “我们得行，只要你让我们去学。” “对头，我们可以坚持，小满都能坚持学书法，我们坚持学跳舞肯定也可以的。” 这几天，她们都在家看各大赛区的男声选秀，感觉那些跳舞的男生都好帅啊，所以，姐妹俩也想学。 而且，想学的不是民族舞，而是街舞。 今年年初，特别流行，迅速火遍了大街小巷。 她们都觉得很酷。 “二姨，既然铃铃和铛铛都喜欢，你就干脆让她们试试吧。以后就算读书没有什么优势，至少跳舞也算是一门才艺啊。” 林小满这话倒是说得真心实意。 “这个才艺有啥子用哦。” 现在家长们的思想还停留在读书改变命运，没有十几年后那样让孩子们学各种东西，百花齐放。 “当然有用，学校也有表演节目的时候吧，铃铃和铛铛都这么漂亮，以后上台表演，肯定会博得更多的关注。何况，以后长大了说不定还可以走跳舞这条路，当舞蹈老师也不错的。” 林小满想说，姐妹俩还可以自己开一个工作室，就专门教跳舞。 “就是，妈妈，你看人家小满都晓得，跳舞还是有用，我们以后就去学跳舞！” 两个女儿确实漂亮，跳舞也好看，王珠不可能说不让她们学。 “好好好，要得，回去你们就去喊你们爸爸，让他拿钱给你们去报名学跳舞。” 王雪琴在一旁听着，不知道多羡慕了。 在大家去挑选衣服换衣服的空隙，林小满把王珠拉到一边，把王雪琴在自己家做的事，原封不动地告诉她。 “二姨，我不是想说她坏话，但我希望你问一下，到底是谁教她这么恶毒，要是我后妈肚子里的孩子真的因为她掉了，你觉得人家会善罢甘休吗？” “她这不是帮忙，是想害我吧？而且，黄家有势力，我想你们也晓得。这就不止害我一个人了，人家稍微小气点，但凡跟她沾边的，都要倒霉！” 林小满的意思很明白了，她不止想坑我，还想坑你们呢。 就算不是想坑，那也已经坑了。 王珠脸色也一阵难看，她是知道林小满说的后果的严重性的。 但谁教的？ 谁那么短视，只看得到眼前，看不到以后？ 既然人家都已经成既定事实了，就不能消停点，争取处好关系。 以后说不定她们还能沾到一下小满后妈家里的光呢。 怎么到了王雪琴那死丫头那里，就成了捣乱了？ 但话，却不能跟小满这么说，不能让她以为是他们王家人教的。 “小满，你不要多想，我觉得可能就是雪琴这死丫头自己想东想西的。哪个大人会去教她做这种事？” “她怕是一天电视看多了，所以以为后妈都很恶毒，看你是表妹，所以站到你这边，想帮你欺负一下你后妈。” “她年纪还小，肯定不可能想那么多。” “你也和你后妈说一下，不要让她记恨上了雪琴。” “孩子还小，难免犯错嘛。” 王珠是想尽量哄住侄女。 “还有你，小满，我之前还不晓得，你这个后妈怀孕了，你自己也要注意一下，看她是不是对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一般后妈有了自己的娃儿，对继女的态度就会变。” “你个人心里要有数，谁跟你更亲，要分得清楚。” “你妈妈现在在努力挣钱，她也想回来看你，就是没得啥子钱，她一个人回来，又怕，车票都不晓得啷个买。” “我听说她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呀？” 她说话的时候，林小满心里都在冷笑。 我是亲疏不分，还是不知好歹啊。 跟谁亲近，我自己不知道吗？ 谁对我好，我自己感受不出来吗？ 但她什么都没说，最后只回了一句： “是吗？我没接到过她的电话，而且，我平时上课忙，手机一般也不带在身边。” “还有，二姨，我觉得你应该劝，舅舅舅妈把雪琴姐带身边教育一下，就这和家里吵架，动不动就离家出走的臭毛病，要是惯出来了，以后指不定往哪里跑呢。” “反正，我不管她以后再离家出走去哪里，总之不要来我家。我不想下次她跑出来，外婆又来找我要人。” “万一她根本没来，到时候一家人都找我要人，我从哪里去变个人出来？” 【623】他跟别人在一起了（二更） “好了好了，小满，你也别生气了。我回去肯定骂她，让你外婆好好教训她一顿。这个娃娃胆子也太大了，还敢带到妹妹往城里头跑。” 说实话，当时她妈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也吓了一跳好不好？ 这是哥哥嫂嫂的两个娃娃，万一真的是来找她，在路上出了啥子事，难免哥哥嫂嫂回来要找她的麻烦。 但她也没想到，两个娃娃胆子那么大，敢直接两个人跑来嘉市了。 “还有你也不要说气话，好歹是表姐妹，以后还能不走动了不成？” “你们这一辈，大多数家里都只有一个，最多也就两个娃娃，不和表姐表妹走，难道以后要当孤家寡人？” “以后你就算嫁到婆家，也要娘家人支持，是不是嘛？” “乖，听二姨的话，不要生气了。” “走，我们去看衣服，看中了什么跟我说，我给你买！” 拉着侄女往店里走，几个小姑娘已经在试衣服了。 当然，主要是王珠家的两个女儿在试，王雪琴也在，就王雪琪一个人乖乖地坐在旁边椅子上没动。 王珠刚刚才听了小满说这个侄女的不是，这时候见她试衣服，也没说什么。 但最后付钱的时候，却只给自己的两个女儿买了，没给王雪琴买。 “二姑，我也想要这件衣服，你先帮我付一下钱嘛，我回去让奶奶给你。” 王雪琴不是那种脸皮薄，不敢说话的女孩子。 她知道，二姑在外面也是要面子的，她这样说，对方多半会拉不下脸来，直接给她把衣服买了。 然而回去她会不会问自家奶奶要钱，王雪琴根本就不管。 “你奶奶说了，不准给你买，这次离家出走的账，还没跟你算呢！” 王珠也开始觉得这个侄女太没得眼色了。 没看见琪琪和小满，都没问到要吗？ 她这么一说，王雪琴顿时不开口了。 甚至，还恨恨地瞪了林小满一眼。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她告状了！ 但林小满完全不介意，还冲王雪琴微微一笑。 后者？后者气得吐血！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小满带几个人去附近的一家火锅店吃的。 吃到一半，她就提前把账结了，最后走的时候，王珠一直说要把钱给她，她也没要。 “二姨，下午就不陪你们耍了，我先去上课了。钱，您也别给我了。这是我之前参加竞赛拿的奖金。” “哎哟，你这个娃娃，成绩好还是有好处，都还要发钱！” 王珠笑得合不拢嘴，虽然一顿火锅也没多少钱，但能让侄女请吃饭，而且是用侄女竞赛奖金请的，这让她非常有面子，回家都可以吹一年的那种。 林小满偷偷塞给琪琪五十块钱零花钱，让她不要告诉任何人，自己就提前走了。 后头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回家的，但后头二姨是打过电话来告诉林小满，王雪琴被外婆打了一顿。 至于会打成什么样，林小满是不指望的。 外婆打人，也顶多就是掐她几下，拿竹条吓唬她几下。 因为她上一世，就没见外婆怎么打过王雪琴。 她在家待到六号，差不多时间都是在家里和去别墅那边给师父做饭。 直到六号上午，秦梅，秦学姐，才打电话给她，让她出来吃饭。 她一出来，发现秦梅请的人不止有她，还有学长赵骏，还有两个她之前的初中同学，赵骏的同学，之前一起参加过竞赛的同学。 “秦学姐，你这是摆什么鸿门宴呢？” 她有点好奇，秦梅这是怎么了。 大家吃饭的时候，都嘻嘻哈哈的，但最后吃完去KTV唱歌，秦梅的表情就一直是要哭不哭的。 她拿着话筒，自己站到了凳子上，然后看向大家。 “兄弟姐妹们，和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我要出国了！” 赵骏已经读大一了，国庆也是难得回一次家。 秦梅和他，好像有过一段故事。 一直是秦梅主动，赵骏经常对她爱答不理的。 那段时间，秦梅还经常找小满抱怨。 但后来赵骏高三，秦梅说为了不耽误他学习，自己就克制了去找他的欲望。 再后来，她也就没听见秦梅说过赵骏的事了。 到现在，这一出，要出国，再看赵骏脸色的冷漠，她不得不猜测，这是和赵骏有关。 因为，之前秦梅说过，要对她爸爸严防死守，绝对不会出国的。 “你毕业之后直接出国吗？” “但怎么这么早就开始通知我们了？” “不，我直接出国读书，我已经在今年直接参加了高考。我妈在国外，我想我妈了，所以提前出国读大学。” 大家基本上都知道秦家的情况，对于秦梅她妈妈在国外，她出国读书这个说法基本上没什么争议。 但林小满却直觉这件事跟她妈妈没关系，反而是跟赵骏有关。 待到散场的时候，秦梅已经喝了很多酒，抱着林小满就哇哇地哭，也不说话。 其他人陆陆续续都回家了，就剩赵骏一个男生。 “学长，秦学姐她……” 林小满不知道说什么，照理说，应该给这两人一个单独相处的空间，哪怕两人真有什么，也说清楚再分开吧？ 但赵骏表情冷峻，让人怀疑，这个男孩子，对秦梅到底有没有心。 “我送你们回家。” 赵骏什么都不想说，秦梅？ 秦梅也在嚷嚷着不要他，让他滚，说什么再也不要见到他之类的话。 她清楚地看见，在秦梅说着“再也不想看见他”这句话时，男孩子眼里一闪而过的受伤。 这又是何必呢？ “你先走吧，我等下直接叫她家司机来接。” “对，你走，你快走啊！烦死了！” 秦梅仿佛大小姐脾气发作，对着赵骏不停地骂。 赵骏原本就是心高气傲的男生，一听她这么说，也忍不住脾气了，直接甩手就往外走。 等到他彻底不见人影了。 秦梅才继续抱住林小满哭。 “那个王八蛋，我再也不会喜欢他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 可能是她太忙了，对秦梅的关心就比较少，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闹了什么矛盾。 “他跟别人在一起了。” 【624】小成哥哥你谈过恋爱吗？（三更） 秦梅脸上的妆都哭花了，顶着两个像被拳头打了的黑乎乎眼圈。 如果不是看她那么伤心，她就差点笑出声了。 “你跟他不是分手了吗？” “什么分手了，我只是说暂时不找他，免得耽误他高三考试，与此同时，自己也很努力地自学了高三的内容。” “他说过等我的，所以，我提前一年参加高考，就是为了跟他读同一所大学。” “但高考结束，还没填志愿呢，我就看见他跟别的女孩在一起了。” “我还听说，他们准备报同一所大学。” “……” 林小满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过，如果两个高中男女同学约定报同一所大学，说没猫腻，都没人信吧。 “你们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或许那个女生，只是和他单纯的同学关系呢？” “呵呵，我都看到好几次了，他们高三一起上自习，下课有时候还一起去食堂吃饭，这也有假吗？” “我同桌跟那个女生是邻居，说经常看见赵骏去那个女生家里。” “我还偷偷去蹲过一次，他确实去了。” “我不想再喜欢他了。我联系了我妈妈，我要出国，我要去国外疗伤！” 秦梅说得有理有据，但林小满总觉得这中间有什么不对。 而且，赵骏刚才那个受伤的眼神，是她看错了吗？ 但如果看错了，为什么赵骏不和她解释清楚，女朋友出国也不挽留。 还有，她是真的不知道，就赵骏那冷冰冰又高傲得不得了的模样，有什么好喜欢的。 如果将来她男朋友是这种人，她都要疯！ （小成：我不是这种人。） “虽然我不赞同这种逃避的方式，但如果你想出国，那就出去。或许换个地方，你会觉得世界很广阔，优秀的男孩子还有很多。” 林小满知道，像秦梅这种都已经宣布了自己出国的，不是要让自己劝服她。 而是，希望朋友们能给她一点力量，让她更坚定自己的决定。 再一个，就是看赵骏吧，那个男孩子，才是让她选择的去留的关键。 但看今晚赵骏的表现，她直接摇了摇头。 那个男孩子，现在还太年轻，承担不起一个女孩的全心全意。 “我就知道，还是你乖，年纪小，就上高中了，还没开窍呢，就要读大学了。以后在大学里，男孩子多得是，你再慢慢打开眼界都来得及。” “是啊，大学才会让你大开眼界。” 林小满冲她一笑。 秦梅蹲在地上，忍不住默默流泪。 她就在一边看着，直到她声音都哭哑了，林小满才把人扶起来。 她之前就联系了秦家的司机，司机已经等在楼下了。 见林小满一个人扶着他家大小姐，司机立马出来接人。 “林小姐，我先把您送回去吧？” 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打车确实也不好打，林小满果断上了车。 到家之后，她轻手轻脚地回了自己的房间洗漱，睡觉。 躺在床上，闭上眼，脑子里却一直浮现出秦梅嚎啕大哭的场景。 不禁有些好奇，十七八岁的男孩子，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小成哥哥，你谈过恋爱吗？” 用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远在美国的小成。 她也没有等小成回复，直接就关机睡觉了。 小成收到短信的时候，正在上课。 愣了一下，国内现在应该是凌晨吧？ 小姑娘为什么这么晚都没睡觉，还问这种问题？ 他没有及时回信息，因为还有十分钟就下课了。 等下了课，直接回拨了一个电话。 但电话另一头却是已经关机了。 应该是睡觉了吧？ 她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是发生什么了吗？ 还是，她早恋？ 一想到小姑娘要早恋，小成心里咯噔一声。 他回复了一条短信过去，等小姑娘醒来开机的第一时间就能看见。 “没有。不建议谈恋爱……” 看到短信发送成功，小成拿着手机还若有所思。 “小满你还小，是不是遇到什么对你心怀不轨的男孩子了？” 林小满七号早上一起床，就收到两条短信，看完之后有些哭笑不得。 “没有，我就是突然很好奇，像小成哥哥这样优秀的男孩子，谈恋爱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她这边起床，那边就已经是下午了。 小成一天都在等她回复。 还有些不放心，给童乐打电话旁敲侧击问了情况。 虽然童乐那边一问三不知，让小成有些烦躁。 但小满的信息回过来，他心情一下子就雨过天晴了。 “你以后会知道的。” 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复了这么一句话，就算想撤回都来不及了。 小成自己都不知道话里的意思，但林小满却以为他可能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孩子，目前正在追求当中。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感觉怪怪的。 就像自己看着长大的花儿，快被别人掐走了似的。 她有些赌气地收起手机，干脆不回小成的短信了。 七号下午，黄欣文和林小满就收拾好去了青城，刚好黄嘉文休假，把她们送去的。 用他的说法是，顺便全家人都去青城探望黄局长。 到了青城那边，她们直奔黄家。 黄局长在省城住的是大院儿，黄夫人虽然没在这边常住，但也隔三差五来。 大家对他们一家都比较熟。 只是在看见林小满的时候，眼里充满了好奇。 可能，这些人也听说过林小满的存在吧。 毕竟，黄家女儿嫁了个二婚男人，男人家里还有个前期留下来的孩子，这样的情况，是瞒不住大家的。 “黄夫人，这个就是你家外孙女吧，长得真漂亮，今年多大了？” 在小区里偶遇一个中年妇女，人家目光就直接定在林小满身上了。 说起来，这个妇女，和黄家有点渊源。 因为她以前很希望黄欣文能嫁给自己儿子。 她儿子也是二婚，还有个孙子，想与黄家结亲的愿望很强烈。 结果呢，这黄欣文竟然看不上她儿子，当初黄夫人拒绝她据说就是不想让女儿给别人当后妈。 可现在不照样给人家当后妈了吗？ 【625】装逼不成（一更） 瞧这闺女浑身上下打扮得多好，这不是黄欣文倒贴的钱吗？ 还是说，那个开影楼的男人有钱，所以黄欣文才愿意跟他？ 这位妇人的眼神看起来很不友善，但林小满还是对她礼貌地笑了笑，像个小天使。 “老奶奶好。” 开口就像恶魔了。 你就奶奶就算了，你加个“老”字是什么意思？ 那妇人看了一眼黄夫人，黄夫人可能也没想到小姑娘这么给力。 这个女人长期跟她过不去，偏偏还想把她那打老婆的儿子塞给自家女儿，本来见两家男人都在一个单位共事，不方便跟她闹翻，所以一直以来都忍着一口气。 但今天，这女人一句话就在自家便宜外孙女身上吃了瘪，一句老奶奶听得她都想笑了。 “小姑娘多大了？在哪里读书啊？成绩怎么样？” 她看了一眼抱着篮球从家里出来的孙子，脑子一转。 像这种漂亮的小姑娘，又是小地方出来的，一般成绩都不好吧。 哪里像她孙子，不仅人长得帅，成绩还好，篮球也打得好，还是学校篮球队的。 “虚岁十四，在青城读书，成绩一般吧。” “一般啊？十四是在读初中吧？我家孙子，都读高中了，成绩还不错，今年十六。” “小宇，快过来，给你介绍个妹妹。这是黄奶奶家的外孙女，她年纪比你小，如果学习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一定要帮帮人家，知道吗？” “学，学姐？” 这个叫小宇的男孩子，抱着篮球，瞪大眼睛看着林小满。 巧了，他也是青城高中的。 而且，今年才读高一，久仰林小满的大名，也在人群里见过她真人。 这会儿近距离接触，一下子就不好意思起来。 “你，叫她什么？”那位夫人一下子就不高兴了，“她比你还小两岁呢，叫什么姐，该叫妹妹！” “哎呀，奶奶，您别胡闹，这是我们高二的学姐，虽然她年纪小，但她读书早，而且小学就连跳两级。成绩年年考第一，哪里需要我来教啊？” “是我向人家请教还差不多！” 男孩子甩掉奶奶的手，有些尴尬地和她解释。 “……”这真是闯你妈个东西！ 这个黄夫人，是不是处处和她作对？ 现在连女儿嫁个二婚男的，带个继女都比她孙子成绩好！ “呵呵，那小姑娘成绩还挺好啊。” “以后多和我们家小宇玩。” 丢了脸的妇人，连孙子都顾不上，直接跑了。 男孩子看自家奶奶那落荒而逃的动作，都有点想笑，不过，他最后还是憋住了。 他也知道奶奶看好黄家阿姨来当他的后妈，可人家不愿意，已经嫁人了，您有事没事酸两句做什么？ “抱歉，学姐，我奶奶她……” “你是一年级的向宇吧，新生演讲好像上过台。” 林小满直接打断了他，不想让小男生感觉到尴尬。 她完全忘了，自己比别人还小两三岁呢。 “是的，没想到学姐会记得我。” 向宇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这个学姐，传说太多了。 而且，她本身还比自己小几岁，叫学姐怪尴尬的。 “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没关系的。” 林小满像是看出他的想法，善解人意道。 “好，好的。” 这个学姐是真的聪明啊。 哎，等等，这个小学姐是黄阿姨那个前夫的女儿吗？ 那学校之前传的那个恶毒后妈，不就是黄阿姨？ 可看黄阿姨挽着小学姐的手臂，两人亲亲密密的模样，根本就不像是合不来啊？ 为什么学校会传出她被后妈虐待，还被关在家里一周的消息？ 向宇打完球回家之后，还被自家奶奶揪着八卦。 “黄家那个便宜外孙女，真的是你们学校的？还比你高一个年级？” “奶奶，您这话说的多难听啊，什么便宜外孙女。林小满是我们学校的，而且人家是以省中考状元的名义进的我们学校，不仅学费全免，每个月还有生活费补助。” “她很厉害的，从小学开始就包揽了各种竞赛一等奖。” “……”现在向夫人怀疑，黄家那个女儿看中的不是那个男人，是看中了人家女儿可能是文曲星下凡！ 向宇无语地看着自家奶奶：“您想太多了，没有什么文曲星下凡，不过是人家学习方法不错，又聪明努力罢了。” “那你多向她学习啊，既然她的学习方法好，就去让她分享一下。” “你们学校老师难道不让这种第一名上台分享学习经验的吗？” 向夫人的想法很简单，如果小姑娘真的成绩好，让自己孙子和她多接触一下也无妨。 “分享了的，但她的学习方法，不适合普通人。” 向宇有些一言难尽，他也听过林小满说她自己的学习方法。 但怎么说呢？ 人家寒暑假自学下学期的学科内容，上学的时候，每节课都认真听讲，再加上作业习题练习，就没有额外的了。 这还是需要天赋的吧？ 再说了，上课百分之百集中精神，很多人都做不到，能集中百分之七十的注意力都算好的了。 她自学一遍，听老师讲一遍，相当于一本书她学了两遍，还没用什么课余时间，课余时间除了做题，她也会玩。 别人比不了的。 “什么叫不适合普通人，难道她是特殊的人？” “天才少女啊。我们背后都这么说她的。” 向宇摇着头，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等第二天到了学校，向宇再次听到前桌两个女生偷偷讲林小满的被后妈虐待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插嘴。 “学校不是已经辟谣了吗？为什么你们还到处乱说？” 他一个男生都听不下去了！ “辟谣就那么一回事，林小满也没说她没遭到虐待不是？还有她都有后妈了，以后过的什么日子还不一定呢。” “就是，万一后妈给她生个弟弟，以后说不定还要一边带弟弟一边上学，也不知道她的成绩还能不能一直保持年纪第一了。” “肯定不可能的。” 两个女同学很意外向宇跟她们说话，但听到他偏向一个外人，就不乐意了。 【626】撒谎？（二更）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别胡说八道了，她后妈我认识，是一个我从小就认识的阿姨，人特别好！” 说完，向宇就抱着自己的篮球出去了，留下前桌两个女同学面面相觑。 “这个向宇，是吃错药了吗？为什么要帮林小满说话？他平时对我们爱答不理就算了，对那个林小满倒维护得很！” 两个女生不高兴了，她们也是班上特别优秀的女学生了，长得不差，学习成绩又好。 而向宇呢？成绩也好，长得又帅，还会打篮球。 他是班上许多女生暗恋的对象，甚至在打篮球的时候还会有外班的女生来送水。 她们自认为自己班上的男生，那她们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谁想突然冒出个林小满。 长得漂亮了不起啊？ 学习成绩好了不起啊！ 后妈跟向宇认识了不起啊！ 林小满？ 嗯，说对了，就是了不起。 黄欣文今天恰好陪林小满来学校了，虽然，林小满再三表示，自己在学校里没有受欺负。 但大人重视孩子，都喜欢亲眼所见，她也只能让她来了。 因为她怀着孕，林小满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在上课时间来，免得学校学生多，有些学生横冲直撞的，也没个轻重。 听了她的话，黄欣文才放弃了早上送她到学校的想法。 她自己学校那边今天的课调给别的老师了，正好有一天的时间。 所以，黄欣文是在家睡了个懒觉才来的学校。 到的时候，正好在上第二节课。 她直接去找了班主任。 班主任老师也愣了。 “您好，请问您是？” “老师您好，我是林小满的家长。” 她没说是林小满的妈妈，但班主任老师应该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哦，您好您好。”彭老师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位是后妈吧？ 怎么突然来学校了，难道小满回去和她妈妈说了什么？ “您不要误会，并非小满回来告状，我是听这孩子和她哥哥闲聊的时候，才知道，前段时间学校传出了一些不太好的谣言。” 黄欣文多聪明一个人，同样又是当老师的，一下子就看懂了老师的想法。 “小满还有哥哥啊？” 彭老师是真喜欢这小姑娘，一想到她答应了自己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又反悔叫了家长来，本来心里还有点不高兴。 但听她后妈这么一解释，就明白自己想多了。 “额……”您关注的重点是不是偏了，“她邻居哥哥，两人关系好，背着我们大人在说这事儿。我是不小心听见的。” “原本小满跟我说，同学道歉了，而且老师帮她处理得很好，我没必要再操心过来一趟。毕竟，我嘉市那边也要上课，来青城就要耽误上课时间。” “哦，是这样，那真是不好意思了。这孩子确实很懂事，也很为大人着想。” 彭老师也想起来了，据说林小满的后妈是嘉市南区中心小学的老师，那好像是嘉市最好的小学了。 “也是我们监管不利，才会让学生传出了那样的谣言，好在学生们认错态度都很诚恳，没有给小满带来心灵上的伤害。” 既然她知道事情完美解决了，还专门请假来学校，这个后妈对小满是真的不错吧？ “没有，老师您处理得很好，我很感谢您，能相信我，没错，我不是小满的亲生母亲，但我对她一点不比亲生的差。” “可以说，我嫁给她爸爸，有一半，都是她的功劳。” “……” 彭老师心说，如果谁家有个小满这么聪明又懂事的女儿，我做后妈也愿意啊。 “所以，我来这一趟，不是为了来兴师问罪，也不是为我女儿撑腰的。就是单纯地想来看看她，谣言确实止于智者，但也止于大家的眼睛。” 说白了，就是来一趟，让大家看看，人家母女关系好着呢，那些谣言到时候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了解了她来学校的原因，彭老师点点头。 “那您准备现在去教室里叫她出来吗？” “没必要，我想等下中午，请她同寝室的学生一起吃个饭，还有她的好朋友。” “您能一起来吗？” 邀请老师吃个饭，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因为这个年代不会像后世，请老师吃饭要花个千把块，都还是便宜的。 这年头，请老师吃饭也很朴实，不会铺张浪费，去什么高档餐厅，都是在学校周围，就近原则。 “我就不去了，我去的话，学生们该不自在了。” “你中午可以带她们去学校外面吃，不过，不要离得太远，我怕时间来不及，我们中午一点半之前就得回教室集体午休。” 黄欣文再三劝说无果，最后只得放弃。 两人就林小满的学习做了一些沟通。 “其实当时谣言一传出来，我们就不信的。我听说小满每周都回家，她如果和家里关系不好，也不至于每周回去了。” “您说什么？” 黄欣文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满每周都回家？ 她什么时候回家了？ 她一般至少两周，或者一个月才回一次家的。 她怕耽误孩子学习，也没让她必须回去，就说让她周末去找她爸吃饭，给孩子补补身体。 但她爸也说，孩子很少去，估计是学校学习比较忙。 加上她爸工作有时候也加班，她也没强求。 现在老师突然这么一说，黄欣文心头一下就提起来了。 这孩子，在撒谎？ 那她每周去了哪里？ “我说她每周都回家，难道不是吗？” 老师也被她搞糊涂了。 “不，是的，您说得对，她每周要么回嘉市，要么就去我爸那边。我爸在青城这边上班，周末来不及回家，我就让她去我爸那里吃点好的，补补身体。” 按下心里的疑惑，黄欣文还是选择帮小姑娘圆了这个谎。 老师一听，心说这家人果然和谐，一点不像组合家庭。 这前妻的女儿，去后头岳父家里吃饭补身体，也太有爱了吧？ “那也挺好的，有时候一去一来确实耽误时间，您父亲在青城，让她放假过去也是不错的。” “……” 【627】请吃饭（三更） 因为大家都是老师，除了交流孩子的学习成绩，还可以探讨一下教学技巧什么的，还蛮有话题聊。 等到林小满中午最好一节课前，黄欣文就来到她教室门口。 一下课，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身上。 “小满，出来一下。” 黄欣文温柔大方，打扮也优雅知性，同学们都好奇地盯着她看。 “哇，林小满，那是你什么人啊？” “小满，那是你亲戚吧？看起来好温柔。” 同桌田蜜也很好奇，让小满出座位的时候顺便八卦。 “嗯，是我后妈呀。” 她一句话，可谓是一语激起千层浪了。 她出去之后，教室里都炸开了锅，大家厕所也不去上了，小卖部的零食也不去买了。 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偷偷朝门口看。 “哇，小满说来找她的是她后妈，她该不会欺负小满吧？” “应该是听人说了学校前段时间的传闻来的吧，该不会觉得小满故意在外面散布谣言，所以来学校找她麻烦吧？” “怎么可能，那个阿姨看着那么温柔可亲，小满一见她就笑，看起来关系很好啊。” “温柔都是表面上的，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演给外人看的啊？” “我看人家就是为了来学校证明，她和小满关系挺好的，根本不存在大家传的那种虐待。” “而且，你们平时也看见了，小满的吃穿用度，不算最高档吧，但绝对也是讲究的。” “至少，我就没见过她穿过什么旧衣服，用过什么破东西，我们一个宿舍的都知道，她每个周末都回家。” “对呀，小满每次从家里回来，还会给我们带些吃的。” “那些以讹传讹的话也有人信，不就是看不惯人家学习成绩好，想抓一点别的笑料来嘲讽人家不如自己吗？” “有的人自己成绩差，就嫉妒别人成绩好，接受不了别人样样比他们强，巴不得人家父母不和，后妈虐待呗。” “……” 林小满在班上和同学们的关系都不错，大家叽叽喳喳都帮她说话，然后还时不时看向之前跟着隔壁班女同学一起害小满的那个女生。 得了便宜又卖乖，明明之前得了小满的生活补助金，还要踩她一脚，不要脸！ 那个被大家阴阳怪气指责的女生王丹丹，脸色惨白，都不敢吭声。 只能任由大家这样指桑骂槐，因为她确实嫉妒林小满。 嫉妒她家里有钱，嫉妒她成绩好，还嫉妒她长得好看。 那个赵骁，长得那么帅的男孩子，凭什么跟她做朋友？ 而那个男生，却是看自己一眼都嫌多。 如果赵骁知道她的想法，肯定会说：您头发不喜都油成一缕一缕的了，估计上头都长虱子了，还想让我多看你一眼？是怕恶心不死我吧？ 大家越说越来劲，王丹丹直接趴自己桌上捂住了耳朵。 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我没有错！我没有错！要怪就怪她过得太好！ 她都那么幸福了，还努力读书做什么？ 还给不给别人活路了？ 如果不是她成绩比自己好，那生活补助的名额本来就该属于她的。 可现在却要人以一直施舍的姿态来给她！ 王丹丹耳边闹哄哄的，她自己却能够保持隔离的状态，不去听其他人说的任何话。 黄欣文在外面和小满说了会儿话，主要是嘱咐她等下邀请同学一起去吃饭。 她也答应了。 不管谁看，人家母女关系都很好。 路过的有其他班的同学，认识林小满的，性格活泼一点的直接就开口问她。 “小满，你妈妈来看你了吗？” “是啊。” 林小满也完全不避讳。 倒是蒋玉兰听到了黄老师来的消息，立马从楼上跑下来。 “黄老师！” 她没咋咋呼呼冲上来给黄老师一个拥抱，但明显很亲近地抱住了黄欣文的一条胳膊。 “哎哟，兰兰，你中午没事吧？跟老师一起去吃饭。” “好呀。” 蒋玉兰是一点不客气。 “还有那个赵骁，你们等下叫上他一起。” “对了，我订的位置就在你们学校对面那个状元楼，你们等下下课就自己过来，我先过去点餐，行不行？” “没问题没问题，老师，我想吃水煮鱼！” “对了，赵骁要吃红烧肉，给他点个红烧肉。” “好好好！”黄欣文连连点头，她喜欢蒋玉兰这样的小姑娘，活泼不扭捏，“还想吃什么，你到时候编辑成短信发给我，我都帮你们点上。” “yes！madam！” 兰兰直接向黄老师敬了个礼，逗得黄老师直乐。 “好了，快上课了，你们先回教室上课。” 黄老师掐时间非常准，只差一分钟，她便让两个姑娘都回了教室。 林小满则是回教室之后，就邀请了自己宿舍的同学，说是她后妈请吃饭，感谢她们平时对自己的照顾。 然后再带了田蜜一个，毕竟是同桌，也算是平常对她照顾比较多的人了。 都是传纸条说的，毕竟，要是她请客，估计整个班，除了极个别同学，都得请了。 这不太好，容易被人说太大张旗鼓。 等下次有机会，她自己花钱请班上同学一起吃个饭吧。 毕竟，大部分人，在听到之前的传言的时候，都是站在她这边帮她说话的。 因为知道林小满后妈请客，寝室的几个同学都有些战战兢兢。 不是亲妈，她们都有些不大好意思去。 但人家说了要请客吃饭，又不能不去。 再一个，现在条件艰苦，能去外面吃顿好的多不容易啊，学生们年纪不大，嘴馋也是在所难免。 所以，等到下了课，大家都迫不及待地跟着林小满走了。 她宿舍六个人，加上同桌，还有赵骁蒋玉兰，就是九个，再一个黄欣文。 十个人刚好坐一张大圆桌。 黄欣文要了个包厢，和林小满打听了同学们想吃的东西，提早就点了菜。 等他们到的时候，菜都开始上了。 这样一来，也节约了吃饭时间，不至于让大家一点半之前还回不了学校。 “阿姨好！” 进了包厢之后，大家都有些局促，整齐划一地和黄欣文打招呼。 也就蒋玉兰和赵骁，完全不拘束，直接就入座了。 【628】解释（一更） “你们好，快坐下，菜都上了，菜单大家传着看一下，如果有喜欢的，就尽管加。” 黄欣文站着招呼大家，一派主人风范。 宿舍五个女孩子加上一个田蜜，都有些不好意思，看见赵骁和蒋玉兰已经入座之后，更是眼睛都不敢往男生那一方看。 因为，这个男生她们都知道了，看选秀节目的时候，发现他去参加了。 而且，这几个星期，他在学校也很火。 之前只是听说他和小满还有一个蒋玉兰是好朋友，却不知道，他连小满后妈都认识，看起来还相当熟。 “这个赵骁，据说是小满的初中同学，以前初中就经常去小满家写作业什么的，认识人家后妈也正常。” “对呀，我还听说，他们读初中一个班，小满还从小混混手底下救过赵骁。” “哇，那不是美女救英雄吗？他们该不会有什么吧？” “有什么？能有什么？人家都认识家里大人了，当然是好朋友啦。” “我听说，小满美女救英雄那一年，才十岁，你们是不是想太多了，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能有什么？” “是啊，我们倒是忘了，小满比我们人均小个三四岁的样子。” “……” 小女生凑在一起，就是不停地聊八卦。 赵骁人坐在那呢，她们也不敢和他搭话，只能自己偷偷说。 但黄欣文就不一样了，她看见赵骁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小伙子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老师，您今天盯着赵骁看，是不是也觉得他越来越帅了？” “是啊，小伙子变化挺快的，在学校很受小女生们的欢迎吧？” 黄老师可看见小满寝室好几个女孩子都偷偷看赵骁了。 之前她都担心小姑娘会早恋，毕竟，不管是严谨还是赵骁，长得都不错，两个男孩子也都很优秀。 但后来一想，小满这样优秀，以她的眼界，在这个阶段要么就是不会把时间放在这些情情爱爱上，要么就是根本看不上同龄的男孩子，会嫌他们太幼稚。 所以，她果断把这样的担心放回了肚子里。 “那是因为他火了。之前国庆节这几天都在参加集训呢，说不定下次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一个明星了。” 说起赵骁火的过程，蒋玉兰超级兴奋。 把她们两个如何帮赵骁拍视频，做前期铺垫的事儿，一股脑儿都说给了黄欣文听。 黄欣文很会抓重点，蒋玉兰也不知道林家其他人还不知道林小满在青城有房子这件事。 所以，她一说完，林小满直接捂住了自己的脸。 “所以，你们之前周末经常跟小满一起回家，让她给你们做好吃的？” “对啊，像我这种挑嘴的，食堂的饭菜都吃腻了，只有小满的厨艺能拯救我的胃了。” “吃完饭，我们歇一会儿，就开始帮赵骁选素材，然后拍摄，反正现在赵骁在学校知名度这么高，有我和小满一半功劳。” 蒋玉兰浑然不觉黄欣文话里有话，说得兴奋时还手舞足蹈。 “嗯，你们是好朋友嘛，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说着，黄欣文还看了小满一眼。 意思是，等着她稍后的解释。 林小满？她冲黄老师嘿嘿一笑，完全不想说话了。 这家伙，之前忘了嘱咐她，说漏嘴说得太快了。 “阿姨，您比我爷爷奶奶开明多了，他们不知道听谁说了我参加这个选秀，直言让我赶紧退出，好好学习。” 赵骁进行了几天封闭式训练，和其他选秀的人一起相处。 他性子其实是比较孤僻的，和林小满他们认识以后才变得稍微合群了一些。 所以和队友们相处也还好。 今天之所以被放回来，还是那边同意他回学校请假，而这种一请就是好多天的假，也只能亲自回学校请，老师还不一定给批准。 他原本只有半天时间，但听说黄欣文来了，请吃饭，他也就跟着出来了。 毕竟，小满他们几个可以说是他最好的朋友了，哪怕是即将踏上一条崭新的道路，他也不想因为自己以后太忙而和朋友疏远。 “好好学习是应该的，但你有另外的兴趣，也可以培养。老一辈的思想比较保守，我还是蛮提倡学生们多元化发展的。” “哇，阿姨也是老师吗？” 有女同学在旁边小声问。 “是啊，她不仅是老师，还是我和兰兰小学一年级时候的班主任，所以我这么多年都没改过口来，一直叫老师叫习惯了。” 林小满主动和自己的室友解释。 “这真是太厉害了。” 这句厉害，也不知道是夸黄欣文这个职业厉害，还是说她作为一个老师，嫁给了学生家长，给自己学生做后妈这件事厉害。 “来，大家赶紧吃菜，多吃一点，你们上了半天的课，本来就很饿了，好好补补。” 一顿饭下来，寝室的姐妹们对林小满的后妈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更是觉得之前学校里的传闻是多么荒唐可笑。 从餐桌上的互动就可以看出，她和这位后妈很熟悉，而且两人关系亲密，人家是当老师的，思想开明，也温和有礼。 怎么看，都不会是虐待继女的那种恶毒后妈。 “你们先回学校，我和老师还有点事。” 吃完饭，林小满知道接下来要对黄欣文解释房子的事，所以就让同学们先回去了。 而赵骁和蒋玉兰则是选择了在外面等她们。 可能，是赵骁也有话想对她俩说吧。 “怎么回事？你的班主任说你每周都回家，兰兰他们说你很多时候带他们回家做饭给他们吃，我和你爸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家了，什么时候还带了朋友回家吃饭？” 黄欣文是第一次对林小满板起了脸。 小满还小，有事情瞒着她这个当后妈的，她其实不会太过计较。 但关系到她的安全问题，她就不得不管了。 否则，出了什么事，大家后悔都来不及。 “以前小成哥哥不是在青城读的书吗？所以他在这边有一套房子，离学校不远，离商业中心也近，比较方便，是高档小区，也比较安静安全。所以……” 【629】担心（二更） “所以你就去他那里住了？没回家的时候都去那边？” 黄欣文皱着眉，这到底是别人家的房子，小姑娘这样住人家家里，即便人家家里没人，也不太好。 “没有啊，所以，我觉得他那房子买得挺好的，也让他帮我买了一套，就在他隔壁。” “……” 果然是我太老了，已经跟不上小姑娘的思维了吗？ “你什么时候买的？” “就是他在青城读书的时候吧。” 林小满自己都有点不记得了。 “那房子……”那个时候她那么小，自己买房是不可能的吧？ “房子暂时挂在小成哥哥名下，等我十八岁的时候会转过来，我们有做公证。” 她是很相信小成的，但他不止在一个地方帮她买房，所以公证也是他那边要求做的。 小成的意思就是，自己家里人多，万一他有个意外，那房子没手续的话，全部都会被家族收回去，一套都落不到小满手里，所以还是把手续都办齐全比较好。 未成年买房，有很多限制，她当时才会这么做。 还有个原因，就是需要监护人证明，她这边不想让她爸爸知道，所以也就直接拜托了小成。 “你这个孩子……”黄欣文点了点小满的额头，“胆子真是太大了。” 所以，她之前说自己买了很多套房子，是真的？ 怎么小小年纪，想得这么多呢？ “你一个住那边，就不怕被别人知道之后，入室抢劫吗？你怎么一点不为自己的安全考虑？” 即便知道那边小区环境高档，她也非常担心。 一个孩子住那里，一天两天还好，时间长了，就真的不会被人察觉？ “老师，你放心好了，就算是入室抢劫，以我现在的身手也只会让他有来无回。” “而且，我家里除了家电，也没多少钱，抢什么啊？” 林小满哄了半天，才把黄欣文哄好，对方终于不念叨她了，但却不同意帮她继续隐瞒家里。 说到时候会直接告诉她爸爸，等她爸爸从国外回来。 这她也没办法，只能让黄欣文说了。 不过，说了也没多大关系，天高皇帝远，爸爸现在这么忙，也管不到她。 “等下我去你那边房子看看，你一个人住，我总是不放心。” 她甚至在想，要不要直接申请一下调到青城这边教书算了。 反正家里的影楼，也是可以再开一家分店的。 林全贵长期在外面，工作又忙，总不能他不管女儿，她也不管吧？ 小满明年可就高三了。 如果林小满知道她的想法，肯定会后悔暴露在青城有房的秘密。 等黄欣文走后，林小满才和赵骁，蒋玉兰一起回学校。 “我把你们送回学校，去收拾一下东西，就要继续被关回训练营别墅了。” “我们可以去探望你吗？” 蒋玉兰也没抱希望，只是随口一问。 “好像是可以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没听说过有朋友去探望的。” “我记得你们训练营是在A区那一片，这几年新开发的度假别墅，对吗？” 林小满突然想起，好像那个训练营的地址有些眼熟。 “哦，没什么，那别墅住着怎么样？外面风景好吗？” “很不错，确实跟度假似的，如果不是每天训练强度大，我感觉就是在度假。” “那就好。”她笑了一下，现在童氏地产，已经跟外面那些大的地产公司有一搏之力了吧？ 否则，选秀那边也不会直接选择童氏旗下的别墅来当训练营了。 “对了，我这次，可能要耽误不少的上课时间，蒋玉兰你记得给我留笔记，还有到时候帮我补课啊。” 赵骁又看向蒋玉兰，后者眨眨眼。 “你让我补课？” “你确定吗？” “你知道我现在脑子比较笨，数学也无法像初中的时候考那么好的成绩了。” 她觉得自己就不该学理科，怎么到了高中，脑子就跟生锈了似的呢？ “那也不能找我吧？我这个半吊子，你还不如请个家教呢。” “没关系，请你只需要两顿饭的钱，请家教性价比不高。” 赵骁故意逗她。 “感情你是觉得我便宜？” “是啊，廉价劳动力嘛。” 两人打打闹闹，很快就到了学校。 “对了，你和老师请假那边，老师同意了吗？” “没什么理由不同意吧？”赵骁点头，“而且，老师可能觉得我独辟蹊径，以后说不定成绩更大。” “那你们班主任是挺好的，你自己学习也不要放下，把作业带去，课本也带上，有空的话，自己自学，做题。” “……” 赵骁顿时不想和林小满说话了。 赵骁回宿舍收拾东西，林小满和蒋玉兰分别回教室，两人一起上楼的时候，蒋玉兰的笑脸一下就变成了惆怅。 “小满，你说赵骁这小子能行吗？” “你觉得他唱歌不好听？” 林小满挑眉，怎么突然问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问题呢？ “好听啊。” “那，是他长得不够帅？” “也挺帅的吧。至少，比我们看到海选时候大部分男生都帅。” “他是直接获得了进入晋级资格的，这就足以说明他很强了，你完全不用担心。” “我这不是听说，像这种选秀节目，内部也会有黑幕嘛。” 蒋玉兰干脆挽住小满的手，趁着还没有上课，在她们教室外面聊， “你不知道，这种综艺节目，就是为了综艺效果而已，真能选出几个有用的啊？” “而且，就算选了，如果你不和他们的公司签约，据说到时候也会被刷下来。” “你看赵骁脾气这么倔，他肯定不会愿意自己的职业生涯一开始就被别人安排。所以，我担心他到时候直接就把主办方给得罪了。” 如果不是看蒋玉兰分析得头头是道，还一直替赵骁着想，林小满都想笑了。 没错，她说的这些问题，在以后的很多节目里都会暴露出来。 但这一次，不会。 因为，这次的主办方，是墨影娱乐。 他们会用手段和看中的歌手签约，但林小满也下了命令，如果实在不行，也不能强来。 和未来有潜力的新星，保持良好的关系，其实比毁掉他们，更有长期利益。 “没想到，你这么担心赵骁啊？那平时还动不动就跟人家吵架？” 林小满饶有兴味地看着蒋玉兰，故意打趣她。 【630】老师提醒（一更） “吵架归吵架，但又不是跟他绝交。” “我最近查了很多关于选秀节目的信息，还有那个墨影娱乐。据说前段时间才被收购，也不知道这个节目办下来资金够不够。” 蒋玉兰一脸怀疑，林小满忍不住捏了一把她的脸。 “资金肯定是够了的。” “你怎么知道？之前不是说资金断链了，好几个剧都停拍了吗？” “但被收购，人家不注资，怎么会启动新项目？” 林小满都不知道，如果蒋玉兰以后发现这个公司是她的，会有什么反应。 “也是哦，那我们就期待一下，这个墨影娱乐，真的能把节目做好，也不要搞什么黑幕吧。” “放心，不会让赵骁吃亏的。” 蒋玉兰还想说什么，被林小满轻轻推了一下：“你快上楼，快到一点半了。” 没等蒋玉兰反应过来她那句话里的意思，林小满自己已经进了教室。 她一进教室，同学们都盯着她看。 “小满，今天那真的是你后妈吗？看起来好有气质啊。” 好像之前开家长会，林小满的家长都没来过，这会儿她后妈来，是为了什么大家都心照不宣。 王丹丹还在教室里提心吊胆半天，怕林小满后妈来找她麻烦。 这会儿见回来的人只有林小满一个，心里头悬着的那块石头也终于落地。 见大家都在看林小满，她自己就故意撇开脸，希望能够借此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是啊，她来青城办事，顺便来学校看看我。” 林小满没说黄欣文是特意请假来的。 “你和她看起来关系很好啊。刚才田蜜也说，吃饭的时候看她对你超好。” “是挺好的，说了你们可能不信，我后妈和我爸能在一起，我也功不可没，因为她是我小学老师，我家影楼开业，我在学校宣传，老师也经常去我家捧场，也因此才和我爸爸熟悉起来的。” “哇，那岂不是你还成了你爸爸和后妈的红娘。” “我就说嘛，一般的后妈和前头的孩子一般关系都不好，你们关系这么好，肯定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是啊，这种关系肯定不错嘛，相当于是你撮合的。” “这样我们就放心了，不然外头传成那样，总搞得大家人心惶惶的。” “就是就是，真该让隔壁那两个八婆看看你们母女关系不知道多好呢！” “……” 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林小满能感受到大家对她的关心。 倒是王丹丹同学，这时候又被大家指桑骂槐地拉出来嘲讽了一顿。 “好了，我也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以前的事情咱们就不要提啦。对了，我阿姨给大家带了零食，放在宿舍了，等晚自习我给大家带来呀。” “我们可不是为了你那点吃的。不过，有福同享自然更好了！” 同学们听见还有吃的，大家都嘻嘻哈哈表示开心。 老师进教室的时候，大家都还在叽叽喳喳地讨论。 说是林小满运气好，爸爸娶的后妈都是站在她这边的，难怪人家学习好，原来小学就有后妈的辅导什么的。 “小满，你出来一下。” 一点半，纪律委员就坐到讲台上去当小老师，管大家睡觉了。 老师也不用在教室里坐镇，所以她直接把林小满叫了出来。 “老师？” 林小满不知道老师突然叫她出去干什么。 “你阿姨，额，就是今天上午来的那位，我听说她中午请你的室友们一起出去吃饭了？” 彭老师是真的关心自己的学生呀，黄欣文刚走，她就叫这边林小满来问情况了。 “是的，老师您放心，我和老师的关系是真的很好。” “老师？” 彭老师愣了一下，这是说的什么啊？ “哦，我说的是我阿姨，我平常在家也是叫的老师，小学的时候叫习惯了。” “这样啊。”都没改口叫妈妈，她也不明白这关系是好还是不好了。 “我看，你阿姨那肚子像是怀孕了？” 倒不是她八卦，但像这种家庭的学生，本来就该多关心一些。 “嗯，月份还浅，没想到老师看出来了。” “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我和她聊了很多，我感觉得到，她也是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所以你不要因为将来有了弟弟妹妹，就跟她生分了。” 彭老师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她也不知道这位黄老师等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对小满的态度会不会有变化。 但作为孩子，如果你有了心理负担，自己和后妈疏远了，以后后妈可能也会跟你生分。 甚至，怀疑你会不会对她自己的孩子不好。 “您放心，我很期待这个弟弟妹妹的到来，毕竟，我很快就会到外地读大学了，有个小孩陪在家人身边，他们也不会那么寂寞。特别是我爷爷奶奶，老人家在城里本来就无聊，能含饴弄孙，不知道多高兴。” 彭老师意外于小姑娘的通透，为自己的狭隘感到惭愧。 “你说得对，你有这样的想法，老师也放心了。” “对了，我听说，你那个初中同学，赵骁，他去参加选秀节目了？” 这也是她听隔壁班主任说的。 而且，说之前她的学生还有另一个班的学生，都在积极地帮这个男生拍视频，炒作什么的，她很意外。 炒作是什么鬼？她的学生每天这么闲吗？ “嗯，他今天回学校请假。” 林小满不知道老师这个时候想说什么，只能顺着他的话说。 “小满，我知道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在学习上也游刃有余，更知道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路要走。他如果真的选择以后进入娱乐圈，并且有这方面的天赋，可以在学习之余去做这件事。但是……” 老师看了一眼自己的学生，其实她怀疑自己多虑了。 “但我觉得你和他又不一样，你在学习方面的天赋，绝对是大于其他的。” “老师的意思我明白了，您放心，我对娱乐圈也不感兴趣，至少，对演戏和唱歌都没什么天赋。”我只对赚钱有兴趣。 “所以，您不用担心我被他拉去娱乐圈玩票，也不用担心我的心思也被这个分走。” 虽然她觉得老师的担心是多余的，还是耐心地和她解释。 【631】火药味十足的文理之争（二更） “实际上，他去参加这个选秀，还是我推荐他去的。我觉得赵骁很优秀，特别是在唱歌方面，很有天赋，所以他不该浪费自己的天赋。我自己呢，有别的兴趣，除了支持朋友，我不会再做其他的。” 老师能这么温和地跟她说不要耽误学习，林小满就已经很意外了。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老师的用意。 “是这样的，我们高二才开学一个多月，学校老师针对你选择文科这件事，有很多质疑，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学校方面希望你能重新考虑。” “什么机会？” 林小满愣了一下，她都选择文科了，上半年不是找她谈过了吗？ 现在又来？ “中科大历来都有少年班，你知道吗？” “知道啊，难不成您让我再转去理科班读一年，然后参加少年班的招生考试？” 彭老师见林小满表情夸张，就知道她自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但学校某些老师就是不停地提出来，她有什么办法？ “学校这边，当然还是尊重你的个人意愿，但你就算读完高二，也还不到十五岁，所以，学校这边担心你不知道少年班的事，这边学校拿到了少年班的申请表，如果你有这个意向，可以考虑转到理科特尖班去读。” 她是觉得那位班主任一天想东想西的，可谁让人家的发言权比她大呢？ 而且正常读出来，小满难道考不上清华北大吗？ 多此一举去上什么少年班？ 但是，用那位老师的话来说，就是文科读出来，没有理科对社会的贡献大。 而且，如果中科大少年班出来的人，基本上就是国家的科技人才，而小满这样学习能力特别强的人，放过了实在可惜。 “老师，我记得之前郝老师想让我去读理科的时候，我就明确拒绝过了。而且，我对中科大，也不感兴趣。” 林小满也觉得奇怪，那位郝老师操心得是不是也太过了。 忧国忧民，也要看别人的意愿吧？ “你也不要不耐烦，等下有个会议，学校是想当场征求你的意见，你只要把你的想法和大家说出来就可以了。” “对了，你的英语口语不错，学校这边过段时间会来一些他国学生，和我们有个交流的过程，老师安排你去接待，你这边可以吗？” “交流生？她们要来多久？” “好像说的是一个月还是一周，具体文件没有下来，到时候可能会要求住到一些走读书家里，来感受中国学生和家庭的学习氛围。” “你英语这一块儿绝对是顶级水准的，但就是不知道选拔的时候，会不会格外挑一些走读生来配合。” 这种项目，和交换生不一样，应该是偏文化交流系列。 是个锻炼自己的机会，林小满理解老师想为自己争取的心。 但她却不是很喜欢让陌生人住进自己家里，所以只回了老师一句： “那到时候再说吧。这样的机会，也不是唯一的，就算没选上，老师也不用为我担心。” 彭老师对于小姑娘的豁达很满意，带她去了年级开会的小会议室。 此时里面坐着高二年级的年级主任，还有教导主任，副校长，理科特尖班的班主任郝老师，以及一些其他老师。 这个阵容，如果不是彭老师提前和她说了是干嘛，她还以为要进行三堂会审呢。 “林小满同学，想必彭老师已经和你说了我们叫你来的目的。” 副校长是第一个开口的，可能因为他也是理科生吧，特别支持林小满转到理科来。 甚至，私下里几个人开会的时候说是让她转回理科，一副不看好文科，她学文科完全是浪费人才的口气。 “是，老师已经和我说过了。但我的答案，想必不会如各位老师所愿。” 林小满没有坐下来，和在场的所有老师鞠了个躬。 “……” 理科老师们沉默了，文科老师们都笑了。并且在心里说：不，你如我们所愿了。 “林小满同学，我们希望你再慎重地考虑一下。” 理科特尖班的郝老师看向林小满，明显不甘心，还想继续争取一下。 “你不能光看现在，要看以后，就单说就业面，理科就要比文科广，而且，你如果学理科，以后不管是从事科研工作，还是学其他的，对社会的贡献都会更加突出。” “郝老师这话就有意思了，说得像我们文科对社会就没有贡献似的。你看现在的国家领导人，至少三分之二都是文科生吧？” 彭老师本来就不高兴他们这么明目张胆地要人，小姑娘如果经不住诱惑，岂不是很容易就被这些人说动了？ 这么抢人，还发动领导一起来抢，合适吗？ “彭老师，你不要这么上纲上线嘛，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郝老师见彭老师瞪他，嘿嘿一笑，颇有几分不要脸。 “再说了，林小满同学还有再选择的机会，自然我们要给她讲清楚利弊。” “如果再读一年就能去中科大的少年班，你还选文科做什么呢？文科又去不了。” “而且，小姑娘现在可能正是贪玩的年纪，所以才选了文科，目前是可以轻松点，但以后要走的路却窄了。” “作为她高一到现在的班主任，你也应该大度一点，多为她想想嘛。” 看着他臭不要脸的架势，再温和的性格都会被他激起火气，更何况，彭老师本身也不是个软柿子。 如果不是领导们强行施压，她根本就不准备让林小满来这一趟。 “我自然是尊重我的学生，她自己喜欢才重要。但同样的话，我希望郝老师也记住，学生自己的选择才是最重要的。” “……”郝老师被她这么一怼，只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好在，副校长很快出来打圆场。 “好了好了，郝老师，彭老师，你们都不要再争了。如果不是这次中科大少年班选拔人才，我也不会同意重新开会斟酌林小满同学到底读文科还是理科。” “大方向上，我们自然是要尊重学生自己的选择。但作为老师，我们也是有建议权的嘛。毕竟，爱才之心，人皆有之。” 虽然明知道副校长偏向郝老师，但彭老师却依旧被他弄得无话可说，只能看向林小满。 【632】拒绝，交流生（三更） “林小满同学，刚才郝老师也给你讲了选择理科和文科的区别，你确定，你依旧选择文科吗？” “中科大的少年班，出过很多少年天才，我们之所以推荐你去考它的少年班，也是看你年纪小，符合条件，在学习方面也很有天赋。” “有天赋的人，往往比平凡的人需要承担得更多。我们也希望，你能权衡一下，或者，回去和父母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副校长看着她，所有老师都看向她，好像都希望她能重新选择。 “感谢各位老师都为我着想，给我最真诚的建议。” “我想，我做出最初的选择，就已经遵从了自己的内心。中科大的少年班，对我来说确实很有诱惑力，但我觉得贡献社会，应该不分大小，每个行业，都有它的存在价值。” “如果我今天因为中科大的少年班动摇，那明天发来邀请的是国外的学校呢？” “亦或者，换个比喻，今天我会为了更好的学习环境动摇，那我明天会不会为了更好的前途动摇？” “想必大家都清楚，国外的科研环境，就现目前来看，要比我国优越得多。” “……” 林小满的话，让诸位老师都陷入了沉默。 在做许多人都开始惊讶甚至自我反思，他们看到的是学校的荣誉，和学生更美好的未来。 但他们却忽略了一个人的私德。 如果一个科学家，未来会因为金钱名利的诱惑，就改变自己的研究方向，或者改变自己的贡献国度呢？ “虽然明知道你举这样的例子，只是为了让我们看到你选择文科的坚定。但不得不说，我被你说服了。小姑娘活得很明白，很不错！” 哪怕她将来不会成为科研人员，也会成为对社会贡献巨大的那一类人。 副校长忍不住为林小满鼓起了掌。 “没错，我也没有任何疑问了。林小满同学对自己未来的路无疑是考虑得很清楚且周到的。我在这里，提一个额外的问题，你大学想读什么专业呢？” 这是一个理科班的老师，他对这种优秀且坚定不选择理科的学生，有一种莫名的好奇。 “我大学，应该会选择考古吧。” “……” 这是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答案，包括林小满的班主任彭老师。 之前她还希望其他人不要干涉她学生的选择，而现在，她自己都想再劝一劝。 怎么说呢？ 考古，在老师们看来，真的是一个超级没有前途的专业。 有苦又累，跟乡下种地的差不多。 研究历史，比研究未来，其实更枯燥，也更让人觉得无用。 都说读史使人明智，可读那么多历史，大家也变不成历史里的人物。 就像考古，你挖再多的古墓，在那些普通人眼里，也和盗墓贼没多大差别。 不过是，一个有官方背景，另一个无证挖掘还带盈利目的。 普通人可能认为，考古的还更亏一点，毕竟盗墓的还可以把墓里面的东西掏出来换钱。 “虽然，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很有主见的学生……” 嗯，至少刚才那一席话，让大家都有了这样的认知。 “但你可以说一下，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个专业吗？” 副校长代表大家，提出了这个疑问。 “可能，从小就对那些奇奇怪怪的旧东西感兴趣吧。” 这明显不是实话，但小姑娘不说，谁能撬开她的嘴呢？ 这一场文理之间的博弈，虽然表面上是文科这边赢了，但彭老师并没有很开心。 林小满拒绝了中科大少年班的诱惑，照理说，留在她班上就稳了。 可她说她大学要学考古？ 即便彭老师心里有十万个为什么，都不知道该怎么和自己的学生说。 “老师，人各有志，我喜欢考古是真的。所以您不用为我担心，而且，考古对你们来说很枯燥，但鉴宝就不会了吧？” “鉴宝？” 这对于一个半辈子都致力于教育事业的老师来说，是一个很陌生的词汇。 何况，她还是个英语老师。 “鉴宝这一行人丁凋零，您就当我是为了拯救这个行业吧。” “虽然我对你说的这个行业一点也不了解，但你有这个志向，就值得被肯定。不过，小满，你真的对中科大的少年班都不动心吗？” 这就纯粹的属于彭老师的个人好奇了。 “老师，您觉得如果我按照现在的水准，读完高中，国内哪一所大学，我考不上？” “……”林小满的反问，让彭老师无话可说，更无法反驳。 还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按照她现在的水准，她不管考哪所大学都能考上。 反正年纪还小，早一年晚一年，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能很多人会说，少年班的培养方向不一样，而且，也是更加英才施教。 但就算再厉害的培养计划，也要学生有兴趣，且愿意配合才行。 不巧，林小满既没有兴趣，也没法配合。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救自己的命。 这一场谈话，虽然是悄悄咪咪进行的。 但很快，学校有意让林小满转理科，申请中科大少年班的事儿还是迅速传开了。 刚压下去了一波流言，现在马上又有她新的传闻了。 不过，这一次大家看她的眼神，就没有什么嫉妒或者同情什么的了。 因为人家站得太高，平常人根本够不着。 当你穷的时候，你可能会去嫉妒一个拥有百万千万的人，但你会去嫉妒拥有百亿千亿的人吗？ 根本不会，因为你平常的生活跟人家一点交际都没有。 人家早已站在你根本够不着的高度。 只有蒋玉兰，显得无聊的时候，把这些话当成笑话讲给林小满听。 后者不置可否。 因为，老师替她主动报了交流生接待的名，她现在在准备一些东西，迎接自己一对一的交流帮扶对象。 即便她住校，没有机会带交流生回自己家暂住，但老师依旧替她争取到了名额，她连拒绝的理由都找不出来。 总不能和老师说，跟他们交流，太浪费我的时间了吧？ 那也太不识好歹。 但当她知道自己一对一接待的学生是谁知道，她就后悔了。 【633】故意接近（四更） 果然，应该从一开始就拒绝老师的。 她看着跟自己寸步不离，恨不得厕所都一起上的男孩子，心里无数次感叹。 “小满，我们吃什么下课？” 一个混血男生在和林小满用蹩脚的中文交流。 他被分到林小满的班级，应他的要求，暂时和小满做了同桌。 可能外国人看着本来就比华夏人早熟，十五岁的男孩子，看起来已经是个大小伙儿了。 他拥有华夏人的黑发，然后又有一双宝石般的蓝眼睛，鼻梁高挺，肤白胜雪，身高一米八出头，看起来高大帅气。 英文名叫Damon，中文名叫袁蒙。 这个袁姓，就是让林小满对他避之不及的原因。 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和袁家有关，但一个混血，又姓袁，让林小满真的很难不把他和袁家联系到一起。 “吃食堂啊，不然你以为吃什么？” 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声音都显得清冷不少。 但扭头刚想对他发火的时候，看见他那双蓝汪汪又无辜的眼睛，纯粹傻兮兮的笑脸，真的火气一下子就憋回去了。 心里不爽，这股气还发不出来，只会让她更难受。 “不吃食堂可以吗？” Damon冲林小满讨好地笑，后者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行，那去外面吃。” 等到中午放学，林小满叫了田蜜，还有楼上的蒋玉兰，反正这俩对Damon都挺感兴趣，正好让她们来替自己分散一下男孩子的注意力。 蒋玉兰确实对Damon很感兴趣，一路上都在和他交流美国的文化。 Damon在大家眼中一直是个很活泼的大男孩，一路上和蒋玉兰中英文夹杂着聊天，也很顺畅。 可能因为他是交流生中最帅的男孩子，又有一半华夏的血脉，导致学校的学生对他产生了更多的好奇和亲近之心。 所以，他们一路出校门，都感受到了同学们的注视。 “我们去吃什么？” 难得出来吃午饭，蒋玉兰兴致勃勃，田蜜也很开心。 自打这个Damon来了之后，小满似乎心情不太好，这几天一直吃的食堂。 人家其他同学和交流生好像都是尽量迁就着交流生，把他们当客人，生怕照顾不周。 也就小满，每次和Damon相处都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幸好Damon大方，不和小满计较，如果换个人，恐怕早就吵起来，要让负责人那边换交流对象了。 “去吃辣鸡面。” “啊？Damon能吃辣吗？” 田蜜第一时间看向Damon，这小子看起来根本不知道辣鸡面是什么玩意儿，所以还一脸兴奋地看着大家。 “应该能吧？他之前不是说过他什么都能吃吗？” 林小满也没和他解释什么是辣鸡面，就把三人一起带到了巷子口。 这一家小面可能开了好多年了，店铺里经常都是人挤人。 不过，这种街边小铺子，看起来不怎么卫生就是了。 这也是林小满故意带Damon来这里的原因。 她想让他知难而退，却不想，这个小伙子脸上没有半点嫌弃，还非常好奇。 “这个好吃吗？” 看其他人抱着一个大碗，坐在脏兮兮的桌椅上哼哧哼哧地吃，他咽了咽口水。 这表情，看起来和袁家那种精英式教育不符啊。 她可记得当时袁华的一言一行都像个十足的贵公子。 难不成，这位真的和那个不是一家，只是凑巧都姓袁而已？ 但她秉着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的心态，还是没有放弃试探。 “好吃，而且，越辣越好吃。” 她特意让老板给Damon那碗多加了两勺辣子。 然后让他自己搅拌均匀了再吃。 混血小伙儿本来就很稀奇，那老板娘也好客，听说这个外国人喜欢吃辣，还专门给了他一碟子糊辣壳辣椒，让他就着面吃。 Damon以前确实没吃过这种东西，以为这种辣椒也就和他以前吃过的那种带着甜味的没有区别，所以夹了两个塞嘴里就吃。 蒋玉兰和田蜜看着都没来得及阻止。 然后……就看见Damon辣得直要水喝，脸迅速红了起来，鼻尖额头都辣出了汗水。 “辣……” 除了这个字，整个午饭期间，他再也没说过任何话。 吃完回学校，蒋玉兰和林小满故意走在后面，还在说她。 “小满，你干嘛一直针对这个外国学生啊？他看起来人挺好的。” “好不好的，没什么，我就是有点怀疑，他缠着我的目的。” “……”缠着你？蒋玉兰瞪大眼睛。 “小满，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自恋呢？你不是他的交流对象吗？人家不跟你玩儿，难道去找别人？” “而且，能有什么目的，你该不会是说他喜欢你吧？” 虽然，小满长得也挺好看的，但其实不是那种一眼就能惊艳四座的大美女。 这也可能是她年纪还小，还没长开的缘故吧。 所以，蒋玉兰也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 只觉得这是外国人的热情，所以每天都跟她们一起玩。 “我……”林小满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解释不清楚了，毕竟，兰兰又不知道那个袁华，对华夏鉴宝协会一直居心不良。 还有藏宝图一事，都是秘密。 “我怀疑，他在故意引诱我，让我喜欢上他。” “这就更不可能了吧？他吃饱了没事干，这次交流就短短一个月时间，他跟你来一场跨国恋？” “你未成年呢，他这不是犯罪吗？” 他自己也未成年啊。 林小满想了想，还是没继续说了。 反正在兰兰看来都是不可能的事。 “对了，这一周，学校不是组织了让你们带着交流生一起青城一日游吗？我也申请了和你们一起去。” “那就去啊，不过，也不知道行程安排是怎么样的。” 林小满心里藏着事儿，就没和蒋玉兰多说。 等到了班级，大家看Damon满脸通红，都跑来问他怎么了，中午跟小满出去吃了什么。 “就吃了一碗辣鸡面，我不知道他不能吃辣，看他吃得高兴，还以为他喜欢呢。” “小满，你这也太不小心了，外国同学肯定吃不惯我们这里的口味，你让他吃这么辣，他要是辣出毛病了怎么办啊？” 还别说，这个同学跟乌鸦嘴似的，下午的课上到一半，Damon同学就捂着肚子满头大汗被送进了校医室。 等校医室里，只剩下林小满和他两个人时。 林小满这才看着他，开门见山道：“说吧，是谁让你接近我的？” 【634】私生子（一更） “小满？你在说什么？” Damon一脸无辜，眨眨眼，好像完全不理解林小满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你认识袁华？”她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就是Noble。” “你认识他？” 这次轮到Damon一脸震惊了。 他确实是震惊，这绝对不是伪装出来的。 至少，在林小满看来不是。 “对。” 林小满一点头，就见Damon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我没想到，你竟然认识他。也难怪你一直不喜欢我，你都知道了吧？” 她沉默不语，让Damon以为，林小满真的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在美国，像我这样身份的人，其实很多。但因为袁家，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家族，他们家族对私生子的待遇和其他家族有着天差地别。” 他的话让林小满心里一头一怔。 这不是袁华派来的吗？ 怎么又成了袁家的私生子了？ “你也听见了，我的中文不好，但袁家正统出生的孩子，中文都很好，因为他们从小就必须接受双语教学，祖宗家训不能忘本。” “也正因为他们这个家训，袁家每一个嫡系子弟，妻子也必须是华夏人。至少，不能是其他血统，即便国籍上不是华夏。” “而我的母亲，是父亲的情妇。我是不被袁家承认的孩子。” “我连接受袁家教育的资格都没有，所以，我十二岁都还不会中文。后来，也是我妈妈为了争宠，让我讨好袁家老爷子，讨好袁家其他兄长，才让我学习的中文。” “对于我来说，袁华这样的哥哥，是遥不可及的。” “我来华夏，就是不甘心。凭什么，我得不到承认，甚至被认为是袁家的耻辱呢？” “就因为，我的妈妈，她是金发碧眼的美国人吗？” “我想知道华夏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国家，拥有着什么样的传统，才会让袁家祖宗定下这样的规矩。” “所以，我争取了这次当交流生的机会，我来到华夏，我想亲自感受一下这个国家的文化。” “看是不是，这个国家本身的魅力，才会让人定下那样的规矩。” “我对这个国家又爱又恨，爱，是因为我身上流着一半的血脉，恨，也是因为这一半的血脉。让我身处一个两难的境地。” “和你交朋友，我是真心的。但如果你因为我哥哥的关系，拒绝我这个朋友。甚至，讨厌我，那我会去和老师说，让她帮你换一个交流对象。” “但，我希望，你能够接受我。就像我，努力融入这个国家，感受它的魅力。” “这个国家文化历史确实很悠久，而且，也很璀璨，这里有很多我喜欢的东西。比如你，漂亮聪明的小姑娘。再比如今天带我去吃的那个垃圾面。虽然很辣，但很好吃。” “那是辣鸡面，不是垃圾面。如果你要学习我们华夏文化，那不得不说，这条路很漫长。” 她笑着纠正。 “是，我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学习。你们华夏有句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也希望，能够学习更多，才能，在家族占据属于我自己的一席之地。才能让他们知道，肤色，头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力，和决心。” “我只是不想让我和妈妈被人瞧不起，你可能会觉得我这种想法幼稚可笑。” “但当嘲笑，轻蔑，无视，厌恶，冷漠，充斥着你的童年，你就会明白，唯有努力成为强者，才能改变别人对你的印象。” 林小满无从辨别他话里的真假，也不想去辨别。 因为，辨别之后，会让她失去最起码的警惕。 她确实没想到，这个Damon会是这样的身份。 如果她真的是普通人家的小姑娘，那听了他的这一席话，肯定会反水。 这个漂亮的男孩子，聪明，坚强，不服输，但他经历了那么多之后，还能保持笑容，这又很难得。 也许那透着一丝倔强的笑容，就能俘获很多人，但那不包括她。 她可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你确实很厉害，Damon，你可能不知道，我和你哥哥，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交集。相反，我们站在不同的立场。哪怕，袁家标榜自己的是华夏人，但在我们华夏人眼里，他属于美国。” 没错，在袁家大少爷选择带着大笔家产远渡重洋的时候，就应该明白。 想让思维根深蒂固的华夏人再接受他，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 不过，对于一个在那个年代叛逃出国的人，会定下历代嫡系血脉必须是纯正的华夏血统这一点，实在是让人觉得可笑。 有种当了女表子还立牌坊的感觉。 “你讨厌他？”Damon好像抓住了林小满话里的意思，有些激动地抓住她的手。 但很快被林小满甩开。 “抱歉。” Damon朝林小满道歉， “我一激动就忘了，你们华夏女孩子都很含蓄，不喜欢和男生有身体上的接触。我听说你们古代在这方面的规矩更严格，是吗？” “我曾经听我的中文老师讲，你们华夏古代，男女七岁不同席。” “是不是因为这样，你才对我每次都不耐烦的呀？” “你想太多了，你也说了，那都是古代的规矩，我们现代，男女这么大了不也同桌吗？” “那，你是单纯讨厌我这个人吗？还是说，因为我姓袁，你讨厌这个姓？” “我都不讨厌，也没有讨厌的理由。” “我这个人，对不是很熟悉的人，都热情不起来。” “如果给你带来了困扰，我也很抱歉。” 林小满看了一眼Damon正在挂水的左手。 “对了，下次如果不能吃辣，就拒绝，没有必要逞强。”说着，她站起来，“我先去上课了。” “等等！” Damon一急，又伸手去抓林小满。 但这一次，她反应快，他连一片衣角都没碰到。 林小满扭头看他，他才尴尬地挠了挠头。 “我，我就是想说，我们是朋友了，对吗？” 强行交朋友？林小满挑眉。 对他，却没有对严谨那么宽容。 毕竟，这个人的身份未明，还有诸多变数。 谁又知道，他主动承认和袁华的关系，是不是虚晃一招呢？ 【635】周六一日游（二更） “嗯，看你表现吧。” 林小满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Damon望着她的背影，笑容渐渐明朗。 一下课，她就被蒋玉兰叫了出去。 “听说那个戴蒙，被你整进了医务室？” “谁说是我整的，我这不是带他尝尝我们华夏的美食吗？他脆弱的胃负担不起我们华夏美食的麻辣鲜香，我有什么办法？” 林小满靠在栏杆上，头发是一束马尾，一手揣在裤兜里，看起来还颇有几分帅气。 蒋玉兰双手扶着栏杆，望着她，不敢相信。 “我觉得是你故意的，但你说不是就不是吧。今天晚上我去你家睡好不好，明天我们一起出发。” 如果能不住宿舍，蒋玉兰是一天也不想住宿舍。 她们宿舍可没有小满宿舍那么和谐。 大家都因为小满年纪小，宿舍的几个跟大姐姐似的照顾着她。 在外面也处处维护她。 但她宿舍的那几个同学，有和她关系好的，也有关系不好的。 不好的那两个，她一直觉得就是嫉妒她成绩好，长得漂亮，还跟学校的校草，学霸都是很好的朋友。 当然，幸好她不是那种校花级别的漂亮，否则可能她在寝室肯定还会被排挤得更厉害。 蒋玉兰家境好，平时出手也落落大方，班上跟她玩得好的也不少。 所以那两个室友还到处散播关于她不好的传闻，说那些跟她交朋友维护她的人就是为了她的钱，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出卖自己的灵魂什么的。 特别是这次，她申请一起带交流生们出去玩，大多数同学都投票给了她。 那两个女生其中一个同样申请了却落选的，就说她是靠零食什么的贿赂同学。 你说你在背后说人坏话就说嘛，偏偏还被我听见了。 搞得我很郁闷，宿舍都不想回了，烦死了都！ 我如果真的仗势欺人什么的，我就叫让你放学别走了。 她伏在栏杆上，和林小满小声抱怨。 林小满故意捏了捏她的脸。 “那就去我家住，如果你不高兴，申请走读也可以，就住我那里。” “那还是算了，我当初本来就是听说你住读，我才住读的。不然我妈早就搬到青城来照顾我了。” “我现在半路申请走读不要紧，可怕的是，她也会跟着搬到青城来照顾我。对了，我偷偷和你说件事，我妈好像也怀孕了。” 她说起这事儿，脸上还带着些许愁苦。 “我听她和我爸说，不准备把孩子打掉，要生下来。” 嗯，该来的还是来了，前世也蒋玉兰也有一个弟弟。 是在她读初三的时候来的。 她们这一世连跳两级，现在高二，好像，也确实是这一年。 “怎么，你不想要弟弟？” “想啊。特别是听说你快有弟弟的时候，我还挺羡慕的。家里就我一个孩子，多孤单啊。如果有个弟弟，等我大学毕业，他也才几岁，挺好玩儿的。” “不过，也不一定是弟弟，是妹妹也好。我可以把她打扮得像个小公主。” “我妈妈不是很遗憾培养我成为淑女结果失败了吗？她可以选择继续培养妹妹啊。” “嗯，就像玩游戏练大号失败了，再建个小号重新练。” 林小满赞同地点点头。 她很怀疑，兰兰性格之所以会变得像现在这样风风火火的，跟他们几个好朋友脱不开干系。 “哈哈，这个说法不错。我回家跟我妈妈说一下，以后生的这个，小名都有了，就叫蒋小号！” “如果是个弟弟，这个小号倒没什么，如果是个妹妹，叫这么个小名，你也不怕她以后长大一点跟你打架！” “生个弟弟叫小号，生个妹妹就叫小小。蒋小小，也挺好听的！” 这么草率就决定了二胎孩子的小名儿，林小满也是无奈。 等以后蒋小号小朋友问起自己名字来历的时候，看你怎么跟他说！ “等下晚自习后我就跟你回家啊，你跟老师请假了吗？我也回去请个假。” “嗯，跟生活老师那边也打招呼了，现在反正我那房子也在黄老师那里过了明路，晚上直接过去就行了。” 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藏着掖着了。 只是，想起她爸爸从国外回来之后的拷问，林小满就有些头疼。 “那我等下去跟我老师说一声。” 估摸着上课的点儿，蒋玉兰上了楼。 晚自习结束后，两人一起搭伴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林小满起床晨练洗漱之后，才叫蒋玉兰起床。 大家约了上午九点，博物馆门口见。 五层楼的博物馆，里面存了大量的华夏战争时期的历史遗迹，还有一些青城远古文化。 为了锻炼学生们的口语，中外和谐交流。 这次大家准备亲身上阵当导游，给外国同学们讲一些历史文化发展演变过程。 很多专业术语，他们其实是不知道的，所以大家来之前，还各自查阅了资料，并且把一些生涩的词汇打印了出来。 也就林小满，什么准备工作都没做。 而她负责的Damon同学，又是懂一点中文的。 所以，相较于其他组同学有时候为了翻译一个名词急得满头大汗，手舞足蹈，林小满他们这一组非常和谐。 蒋玉兰本来是申请跟着他们班地交流生一起来玩，互相学习，但后来走着走着，她就自动窜到林小满身边来了。 林小满和她的交流对象不说什么，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多话。 组织活动的是学生会会长，是个戴眼镜的高二男同学，他也是刚上任，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力求把这次文化交流活动做到尽善尽美。 所以，上午参观博物馆，下午就打算放松一下，带大家去逛青城有名的古玩街——猫儿胡同。 这个安排，让林小满愣了一下。 会长啊，你确定你不是和那边的那些店铺商家暗地里做达成了见不得人的协议吗？ 怎么跟旅游坑人家游客的钱，一个套路呢？ 因为来这边旅游的，一般都是上午参观博物馆，观赏历史遗留文明，下午就去猫儿胡同，看到那些小玩意儿，小摆件什么的，才会让游客产生更多的兴趣。 手上的钱，也更容易花出去。 【636】宰客（三更） “猫儿胡同，不应该是一条胡同吗？” 有外国同学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我去过你们的帝都，那里的胡同，就是长长的窄窄的。” “猫儿胡同，是说这条街很长，而且，里面另有乾坤。” 猫儿胡同，也是学生会会长来之前就做了功课的。 说来也巧了，这个学生会会长，是之前与林小满打过赌的那个马少的堂弟，也就是毛料商人马老板的侄子。 他今天带人过来，也未尝没有私心。 当然，这种私心，尚在同学们都能接受的范围之内，所以大家彼此心照不宣，没有人会去拆穿他。 长长的巷口一进去，里面果然别有天地。 最开始的街道并不算宽广，两边地摊频布，吆喝声不断，再往下走，商铺林立，热闹非凡。 那些老板一看这些学生打扮的少年少女，就忍不住生出宰肥羊的心思。 特别是外国客人，来者是客，能宰一个是一个。 “小帅哥，小美女们，要不要看看我这个玉蟾蜍，这是缅国那边运过来的好货，买回去自己佩戴也好，送朋友。送长辈，送兄弟姐妹都行。” 那玉蟾蜍醋一看还挺不错的，带紫带绿，蟾蜍的形象也栩栩如生。 外国人可能很少看到这一类的雕件，几个人一窝蜂都围了过去。 学生会长英文很不错，这时候直接当起了翻译。 “在我们华夏古代啊，中进士就被称作蟾宫折桂，所以蟾蜍有学业有成，事业如意，平步青云之说，寓意好，买了不吃亏，买了不上当。” 老板见有人翻译，又夸他：“小伙子真不错，我们只会比划，完全听不懂英语，你们年轻一代，了不起。” “没什么，我们也是带他们外国友人一起来参观参观，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学生会长颇有几分谦逊，然后又同那些对玉蟾蜍感兴趣的外国学生把老板对玉蟾蜍的解释说了一遍。 还特意润色了几分，甚至和他们讲了我国古代进士多么难考。 “这个寓意挺好的，为什么只有一块？没有多的吗？如果我们都想要，岂不是分不了？” 一个女生拿着那玉蟾蜍就爱不释手了，看她穿着打扮，就知道是家里有钱的。 她旁边的女同学也赶紧把她说的话和老板说了一遍。 “那有什么的，除了玉蟾蜍，我这里还有玉竹，节节高升，芝麻开花节节高，也是学业进步，步步高升的意思，寓意也很好。还有这个平安扣，是平安喜乐，保佑你们一生顺遂。” “对了，还有这个木雕，木雕也不错，这是千里马，有属相是马的同学，可以买一个回去放书桌上。这种木雕，便宜，雕工精细，是东阳木雕，光是这份工艺的传承就很了不起，可以追溯到……” 吹起自己的东西，地摊老板是一天都吹不完。 这可就很考验他们这一拨学生的翻译水平了。 有点水平稍微逊色一点，只能捡一些重要的说，有些翻译不出来，还看着学生会会长，让他给大家一起解释。 而在这种时候，学生会会长也终于有了自己被人敬仰，崇拜的感觉。 越是这样，他也就越说得起劲。 旁边路过有人听了全场的年轻人，就跟他的女伴调笑：“这小子，比老板都能吹，不来猫儿胡同摆地摊都可惜了。” 可能是他们这里学生多，又有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比较罕见，所以，不管是来逛街买东西的，还是旅游的，或者是卖东西的，都往这一处瞧。 刚才那对年轻人说话声音大了点，学生会长自己也听见了，他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可能平时是听他叔叔马老板吹太多了，所以他也养成了不错的口才。 这样的学生，其实哪怕以后大学毕业没能进入什么大公司大企业，自己就算在底层，也能很快往上爬。 因为他口才好，又经历过大大小小的历练，以后完全不会怯场啊。 “还有这个，这个是岁寒三友笔筒，是民国时期的紫檀木雕，这个，你们买回去，可以三个玩得好的小伙伴一人一个，寓意是君子气节，又象征着三人的友谊。” 还别说，这个不仅外国学生感兴趣，就连青城高中这边的学生也挺感兴趣的。 不过，并不是每个人家境都很富裕，所以大家首先问的还是这个岁寒三友笔筒的价钱。 “老板，这个岁寒三友笔筒多少钱啊？” 就连之前还在外围看热闹的Damon，此时也跟着凑了上去。 还不忘回头问林小满和蒋玉兰。 “小满，兰兰，你们喜欢吗？喜欢的话，我把它买下来，正好，我们一人一个。” “还是不要了吧，你别看这东西旧，如果真是紫檀木，可不便宜。” 蒋玉兰原本跃跃欲试，想说好的，结果一回头，就见林小满面儿上一点波动都没有。 她也只能委婉地拒绝了。 根据她的经验，见到这些玩意儿，小满如果没有兴趣，那只能说明，东西是假的，不值钱。 所以，她特意强调了一句“如果是紫檀木，不便宜”。 但显然，其他人都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Damon还以为她是担心东西太贵，刚想说话，就听老板道。 “哈哈，小姑娘这话说得好，紫檀木，自然不便宜，而且，我这还是民国时期的。不过，看在你们都是学生的份儿上，我肯定给你们便宜一点。就是那个打折，对，你们外国人说的打折！” “我这个岁寒三友笔筒，原本卖2000块钱一个，你们如果三个一起买，给我5000就成了。怎么样，便宜不少吧？” 5000块钱，他觉得对于这些老外来说，一点不多。 如果换做是成年人，他可能喊价就是5000一个打底了。 但学生嘛，得考虑到他们有没有这个购买的能力。 “多少钱？” 蒋玉兰以为自己听错了，就这么三个笔筒，就要5000块吗？ 她瞬间想起林小满自己书房好像有一个她自己说是从农村带来的，从竹子上取下来的一截，做笔筒，纯天然，还带着竹香味。 跟这个什么岁寒三友，没太大区别吧？ 大不了，她在上面作画！ 【637】添头（一更） “5000，便宜吧？” 老板还很得意地伸出一只手。 “5000，人民币？”Damon好奇地问。 “对，人民币。” “那也不算……”他刚想掏钱，就被林小满按住了手。 “我不怎么喜欢这个，我已经有笔筒了。” 不是说不受袁家欢迎吗？花钱还这么大手大脚？ 这5000，相当于普通工薪阶层三个月的工资了。 “多一个也可以的。”Damon还是有点想买，所以眼巴巴看着林小满。 “对啊，小姑娘，不要辜负了人家外国小伙儿的一片好意嘛！” “你看看，人家都掏钱了，你这还不乐意要，这不是让人家尴尬嘛？” 老板面上笑嘻嘻地劝，心里要气死了。 老子赚五千块钱容易吗？你非要搅局？ 一句不喜欢，我五千块钱就没了？ 怎么这么不识趣呢？ “老板，你这个笔筒，我家有啊，我何必再要一个呢？我爷爷给我拿竹子做的，也挺好看的。” 林小满故作不知道这木雕和普通的竹子做的笔筒的区别。 老板也听得哭笑不得，旁边左右两边的地摊老板都忍不住笑了。 “小姑娘，那可不一样，你爷爷做的，和这个民国时期的木雕，价值能一样吗？” “当然，你可以把你爷爷做的留着以后传给你的子孙后代，当传家宝，我都没意见。但这个木雕，是有着收藏价值的，现在就有，而不是等几十年甚至几百年之后。” “再说了，你看我这个做工，是著名的东阳木雕，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唐朝，而我这个木雕，是辛亥革命之后，1914年在杭城开的那家仁艺厂出品的，以前专销海外。历史意义可不一般。” “你们都是学生，学过历史，应该知道历史意义这一说吧？” “据说，那是江南谢家的姑奶奶的夫家，开设的工厂。只是后来战争爆发，工厂才垮掉。所以，这一批东阳木雕，已经成了绝唱，它们是历史的见证者。” “……” 老板讲得滔滔不绝，其他人听得聚精会神，哪怕大部分都听不懂的外国同学，这几天跟着学了一些中文，也听得津津有味。 林小满？你怕是不知道，谢家姑奶奶，早年远嫁重洋，根本没在杭城，哪里建的工厂？你是在搞笑？ 但那个工厂，林小满是知道的。 只是，那家工厂制作的都是工艺品及箱柜家具，远销港城、美国、南洋，所以，基本上像笔筒这样的小件儿，是不可能制造的。 因为，远销海外的商品，那个时候非常讲究，逼格要高。 笔筒这样的，其实也高雅，但明显不符合当时的市场需求。 所以，这个东西，那个时候，至少，在仁艺厂，是没有的。 林小满也没想到，这个地摊老板功课做得这么足，连仁艺厂都吹出来了。 至少说明，他有一定的鉴宝水平。 所以……她的目光落在那几个显眼的木雕旁边。 那里摆了一双筷子。看起来好像就是普通的铜筷，但镶了一个木柄。 也许是东西太小，没受到什么重视，而且筷子这东西， 如果不是特别有价值，买来干嘛？ 吃饭的话，谁喜欢用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死人用过的东西来吃饭？ 所以，老板也没有推它，而因为它的不起眼，也没人注意到。 但林小满盯上这双筷子，却恰好是因为它的那个木柄。 那个木柄，纹路清晰，但有瑕疵，看起来不起眼。可你仔细看，木柄顶端是雕刻图案。 虽然不拿起来看，看不清楚，上面雕刻的是什么，但林小满有预感，这东西，雕工不错，价值不菲。 等她回过神来，在老板的吹嘘之下，那些外国学生已经开始纷纷掏钱了。 她再想阻止，就是断老板的财路，在这古玩市场里，是有不成文的规矩的，即便是她，也不能破坏。 幸好，老板喊的价钱也没太夸张，那些学生身上的钱本来也不多，所以只买得起一些小件。 只有那个大小姐，用一万块买下了最开始的那个玉蟾蜍。 林小满很想告诉她，那就是块料子很差的翡翠。但人家已经拿钱买下了，她也就不能再开口了。 “老板，这个笔筒，据我所知，仁艺厂当年是不生成这一类小件的。” 她挡了一下Damon拿钱的动作，直接把他手上的钱拿了过来。 老板接钱的动作一僵。 “小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啊？我不都说了吗？当年仁……”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想起刚才林小满说的仁艺厂不出产这种小件。 “那个，就算不是人仁艺厂，这也是民国时期的老物件了，你这小女娃娃，怎么那么犟呢？”给钱的又不是你，你操的哪门子心？ “人有出身贵贱之分，这老物件，自然也有它的三六九等，你这个卖这么贵，我还不如带外国友人去一趟邻省，据我所知，邻省安县那边，有几个不错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板打断。 “得得得， 你别说了，越说越离谱，你想怎么着？出个价吧！” 一听到“安县”两个字，老板心都快跳出来了。 也不知道她是真知道这玩意儿不值钱，诈他一诈，还是，她对安县那边有所了解。 那边确实有不少工艺品加工厂，而且，古玩街这边，嗯，不只是青城的猫儿胡同，其他几个省市，也很多去那里拿货的。 所以，老板听不得，怕她当场拆穿，毁了自己的声誉。 “我也不说少了，这个数，您再给我搭一添头，准保你只赚不赔！” 而且，还赚了好几倍，这还是加上了人工，运费，老板的地摊费等等。 其他同学，已经付完账，陆陆续续去了别的摊子上看东西，只有他们仨还留在这个摊位上。 所以，林小满和老板讲价的时候一点不含糊。 林小满手上数了十张红票子递给老板，然后随手把那双筷子往三个笔筒这边一拨。 意思是，添头就是这双筷子了。 “小满，你要双筷子干嘛呀？” 虽然看她讲价，蒋玉兰就觉得过瘾，但要这么一双筷子，在她看来纯属多余。 【638】寻回（二更） “这是筷子吗？难道不是发簪？” 林小满一反问，把蒋玉兰反问呆了。 她真的怀疑这丫头说话的真假。 但那老板已经把钱收下了，生怕她反悔似的，连连道：“是发簪，是发簪，你用一根，就插头发上，插两根，还可以拿下来夹菜。这叫多功能发簪。” 如果加上一句“你值得拥有哦，亲”，可能 会显得更诚恳一点。 “好像是，上面还有图案，回去洗一洗，应该挺好的，下面好像还是铜的，当发簪应该也不错，正好你头发长了这么长，可以挽起来。也不知道发簪算不算首饰，老师不会不让戴吧？” 听老板这么一说，蒋玉兰拿起那双筷子一看，还挺赞同老板的话。 “应该，不算吧。如果她说这是首饰，我就把另一只拿出来，然后就说，我是戴的筷子，准备中午拿去吃饭的。” 林小满也顺着她的话说。 “这个想法不错，不然我也去买一双好看的筷子，当簪子挽头发用？” “可以，下次看到好看的，我买了送你。”林小满点头，然后掂了一下蒋玉兰的头发。 她头发比自己的还要长一点，用筷子挽起来也不是不可以。 老板见她们俩很好地开始自娱自乐了，心头还说，刚才果然是错觉吧。 那小姑娘根本什么都不懂，竟然把一双木雕筷子拿去当簪子用。 “林小满，你们快跟上。” 可能是那一群逛得太快，见林小满还在原地磨蹭，会长亲自回头来找他们了。 林小满嫌筷子难得拿，干脆用来把自己头发挽上了，这样也方便。 会长走过来的时候，她刚刚帮蒋玉兰也把头发挽好。 她俩一人一根。 “那个，你们俩头发上插的这是什么？发簪吗？” “对啊，赠品。” “就你们小姑娘喜欢这种东西。”会长轻笑了一下，话里有些小高傲，仿佛看不上这些小玩意儿。 “什么叫我们小姑娘喜欢，你看看人家外国人，他们男生也什么都买啊。” “别说了，那些人，我拦都拦不住，一个劲儿地买。” “你还是拦着点吧，这地摊儿上的东西，九成都是假的。等这群学生买回去发现了问题，怕不是要和老师举报，我们故意带他们来古玩街坑他们的钱。” 林小满见他刚刚还一脸温和地和那些外国学生交流，转眼说话的时候就不把人家当人了，小声提醒了一句。 “有那么严重吗？我只是带他们来，也没让他们买买买啊。” 会长被林小满这么一提醒，好像也意识到自己如果再不阻拦，这些学生可能会把钱花个精光，顿时觉得脑瓜疼。 万一真买了又后悔了，到时候倒打一耙怎么办？ “反正你自己看着一点吧。” 林小满和蒋玉兰走在一起，Damon拿着仨笔筒跟在他们身后。 她看见人家手上的笔筒，才想起来，刚刚好像花的是他的钱。 于是，她自己从包里掏了一千块钱出来，塞到Damon手上。 “钱你拿着，以后别乱买东西，那笔筒，工艺品，可能成本价也就几块钱。” “你怎么知道？” “我刚才故意诈那个老板，他的表情告诉我的。” “你们华夏语言，都这么可怕吗？” 明明刚才他没有听出任何不对。 “没错，我们华夏文化就是这么博大精深。任何企图破解它的人，都会尝试到失败的滋味。”林小满说这句话的语气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前面的小姑娘，等一下！” 后面有人在叫，林小满耳朵尖听见了，转头去看。 “您是在叫我？” 她转头，看见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他身边还有个年轻人，搀扶着他，两人长得有三分相似，应该是爷孙俩吧？ “是的，刚刚擦肩而过的时候，我看你头上的发簪，哦，不是，我是说，你头上插着的，还有这位小姑娘头上的，应该是筷子吧？” 老者看起来慈眉善目，不像是坏人，于是，林小满点了点头。 “是，我们就觉得挺好看，所以插头发上戴着玩儿。” “可以拿下来给我看看吗？” 老人眼里都是期盼，林小满还没反应呢，蒋玉兰直接把自己头上那根取下来了。 她看了一眼林小满，在她点头之后，才把那根筷子递到老者手上。 其实，她自己都还没仔细看过，只是觉得那筷子上半截的木柄很像沉香木做的，所以就直接要了它做添头。 捡漏这个东西吧，也是三分靠运气的。 她向来运气不错，加上有系统加持，所以，也从来没吃过亏。 这次，看老者的表情，只怕也不例外了。 “这，真的是……”老者拿着筷子，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放大镜，仔细看那木柄上的佛雕，至少，在林小满看来，他是在看佛雕。 看着看着，眼睛就激动得闪出了泪花。 “这东西，真的是我小时候用过的东西。修竹，我们真的找到了！” 什么遗物？ 你是在说什么？ 林小满不解地盯着老人，并且随时准备收回自己的东西。 那个被叫做修竹的年轻人反而很平静，只看着那根筷子，然后哄自家爷爷。 “爷爷，您既然找到了，我们就把东西再买回来，这东西，您说是您外祖母在您满月的时候送的礼物，既然您想找回来，那现在找到了，您该高兴才是，哭什么啊？” “因为啊，这上面，有你奶奶的牙印，看到这双筷子，我就忍不住想起你过世的奶奶。” 老人取下眼镜，胡乱抹了一把眼泪。 这才看向林小满他们三人。 “对不起，是我失态了，不知道小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林小满看了一眼前面那群到处逛，根本没注意到他们的人，点了点头。 “走吧，上茶楼。” 旁边就是一座茶楼，而且，这里很多谈生意的，都会来这座茶楼，林小满有幸也跟钱老板去过几次。 “好，那咱们就去二楼。” 这位老者一说二楼，林小满眉头一挑，是个熟客啊。 【639】沉香鎏金对筷（三更） 上了茶楼，林小满把一双筷子放桌上，那边老者再拿过去。 用放大镜看其中一根，然后指着它木柄上的一个很小很小的印记。 对林小满他们道：“对你们来说，这里可能是一个瑕疵，对我来说，这却是最美好的回忆。” “我和夫人家族是世交，她尚在襁褓，就跟我订了娃娃亲。这筷子上的牙印，是她刚长乳牙的时候咬的。” “后来，战乱，我们分离，再到她去世，这双筷子被遗失了。” “现在能找回，真的是一种无可言说的缘分。” 老者拿着筷子，脸上带着微信，目光却很悠远，像是陷入了回忆。 林小满和蒋玉兰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和老者说些什么。 “请问，这双筷子，你们是在哪里买的，我愿意出双倍的价钱，把它买下来。” 见爷爷红着眼睛，应该又想起了奶奶，年轻人立马看向两个小姑娘。 自己家的东西，没找到就算了，若是找了，当然要拿回来。 特别是，这双筷子对于爷爷来说还意义重大。 “双倍？”林小满挑眉，突然盯着年轻人，目光犀利又夹杂着审视。 “先生可知道这双筷子的价值？” 年轻人听了这话，明显一怔。 小姑娘罢了，难不成还会鉴宝？ 而且，在他眼里，这双筷子，只是具有特殊意义罢了。 如果不是想圆了老人的梦，他根本不会想把东西买回来。 因为，这双筷子看起来没有什么收藏价值。 之所以愿意出高价，还不是想讨老爷子欢心？ “这双筷子是我爷爷的外祖母送给他的满月礼，说起来也是老物件了，不过，这就是普通的一双铜筷，即便有些年头，也应该不值什么钱。” “是不是你们被人骗了，卖给你们筷子的人说它很值钱？” 年轻人想到这种可能，又有些不赞同地看向林小满： “你年纪小，还是少在这猫儿胡同买东西，这里的东西啊，十有八九都是赝品，是那些贪得无厌的摊贩老板们编故事骗外行人的。” “在他们眼里，你们这样的年纪，就是小肥羊。” “毕竟家里父母挣钱给你们花也不容易，小姑娘，还是乖乖读书比较好。” “……” 莫名其妙被教育了一顿的林小满：？？？ 您说什么？ 我会被骗？ “修竹！”林小满还没开口，年轻人就被自家老爷子低斥了一声，“胡说八道，谁告诉你，这筷子不值钱？” “爷爷……”就算值钱，您也不能吹啊？这可是咱们要花钱买回来的。 宋修竹一阵无语，不知道怎么和爷爷解释。 正直的老者，而具有商人精明的孙子，到底不是一路思维。 但他还想说什么，就被自家老爷子瞪了回来。 下一刻，就见老爷子把筷子交还到小姑娘手上，并且笑眯眯地看着小姑娘： “不知小朋友如何称呼？我姓宋，单名一个贤字，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一声宋爷爷。” “宋爷爷好，我叫林小满，这是我的两个同学，蒋玉兰，Damon。” 林小满从善如流，虽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依旧稳坐如山，以不变应万变。 她的这份气度，倒是让宋老爷子颇为称赞。 “好，很好。”宋老爷子认真地看着她，“你为何会买下这双筷子，是因为，你知道它的来历吗？” “来历，我并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这双筷子价值不菲，因为，筷子上半截的木柄，是沉香木。” 她拿起筷子，嗅了嗅那木柄。 “沉香木这种东西，想必，您二位都不陌生。比如，您左手上戴的手串儿。” 林小满目光往老爷子手腕上一瞥，老爷子下意识地也看向自己的手。 他是没想到，小姑娘眼力这般好。 “沉香木气味芳香，性辛，微温，无毒，具有行气镇痛、温中止呕、纳气平喘等功效，常用于治疗气逆胸满、喘急心绞痛、积痞、胃寒呕吐、霍乱、男子精冷、恶气恶疮等。” “沉香木自古以来就是非常名贵的木材，亦是工艺品最上乘的原材料。” “明、清两代，宫廷里的文房器物，大多用木制，而沉香木珍贵，所以雕件极少。因此，市面上，沉香木的价格往往高于它的实际价值，这也是约定成俗的。” “再看这双筷子，下面一截是黄铜所制，保存得不是那么完好，已经生出了斑驳。但上面木柄却完好无损，甚至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而恰好，沉香木有一个特点，就是百虫不侵，且有幽香，闻之令人心旷神怡，疲乏尽解。” “再者，真正的沉香木，会随着岁月的增长，越来越香，色泽也会随着事件的推移，越来越深，油脂线越来越多。” “不知我说得可对？” 说完，她抬眸看向宋老爷子，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好！哈哈！不愧是钱老带出来的徒弟，少年天才，果真名不虚传！” 宋老爷子毫不吝啬地鼓掌，透露出来的信息量也有些大。 “您认识钱老？” 只说钱老，却并未承认那是“家师”。 “我此次路过青城，还未与钱老叙旧，只前几年听说他收了一个很聪明的小姑娘，足以继承衣钵。你报上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我就觉得耳熟。” “再听你对这沉香鎏金对筷的鉴定娓娓道来，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小小年纪，真是令人嫉妒的天赋啊。” 宋老爷子眼底的赞赏绝非作假，林小满心里犯嘀咕。 怎么就遇到一个跟钱老认识的了呢？这让她怎么好意思收钱？ “你别觉得为难，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这双筷子，我是必定要买回来的，价格，自是不会亏待你。” 一眼就被人看穿了，林小满也并未觉得尴尬，笑着拍马屁：“老爷子英明。” “你啊，还真跟你那个师父一样财迷。” “不过，我倒想听听，你觉得这双沉香鎏金对筷价值几何？” 再次问起价钱，林小满也确定对方不是个小气的人。 【640】礼遇（一更） “这双筷子的价值，不止在这筷子头的沉香木柄上，还在这木柄上的佛雕。” “筷子顶端雕着一尊立佛，在如此狭窄的位置，却能把佛像雕刻得栩栩如生，图案考究，宝相庄严，神情细腻。整对作品造型简约，古雅别致。而且，一双筷子佛像的位置对称，没有一丝一毫的差距。” “这非常考验雕刻者的雕工，这种制作，运用了三种雕刻手法，此乃大师级别的人才能做到的。” “能用三种以上的雕刻手法，又能把立佛雕得如此栩栩如生的，据我所知，在古代只有三位这样的大师。” 至于是哪三位，她不说，想必这位老爷子也很了解。 “所以，单凭这佛雕，这双筷子，就价值不菲。” 林小满说完，蒋玉兰看她的目光都带着崇拜。 类似于那种“我的姐妹好厉害啊”的表情，就差抱住她亲一口了。 Damon大概听懂了一些，也忍不住朝林小满竖起了大拇指。 “没错，这上面的佛雕，出自明代雕刻大师孙雪居之手。他的作品极其罕见。我外祖母的这一双筷子，是她的嫁妆。” “像这样的物件，能流传下来本就不易。何况，不识货的人这么多，沉香木真假难辨，佛雕更是鲜少有人欣赏，我还真怕有些人不识货到把它当柴火烧了。” 宋老爷子有些感慨，如果不是林小满慧眼识珠，然后又把它当成簪子插头上，他也不会看见。 说不定，他就这样错过了自家的东西。 “老爷子说笑了，这筷子多是黄铜，没多少木材，只怕拿去当柴火烧，人家都嫌烧不起来。” “……”你这个比我还幽默啊小姑娘。 “小姑娘，既然你是识货的，我又听说过你在鉴宝方面的天赋，不如你估个价？” 林小满在心里笑骂，这也是个鸡贼的。 让你开口估价，你能把价格说得很高吗？ 毕竟，他和钱老是朋友，而这个筷子，本来就是人家家里的东西。 如果让她自己估价，可能就叫个友情价了。 “老爷子，我知道这个东西，在您心里是无价的。东西有价，情无价。所以，我说多说少，都不合适。东西呢，我也希望能物归原主，您就看着给吧。” “你这丫头……”林小满的话，相当于把皮球又推回来了。 老爷子能说什么？ 他让孙子拿出了支票本，然后写了三百二十三万的支票。 “这个数字？” “这是我夫人的生日，我夫人是出生在三月二十三，所以，这个数字对我来说，很有纪念意义。” 他把钢笔收起来，然后看向林小满。 “这个数字，可还符合你的心理期待？” 林小满微微一笑：“老爷子出手大方，小辈受宠若惊。” “哈哈哈，你这个小朋友，是个鬼灵精啊！” 她也不说这个价怎么样，但却直接把他捧了起来。 小小年纪，面色镇定，情绪不外露，着实很难得了。 宋修竹听了大半天，当然知道这双筷子确实值爷爷所给的那个价，但还是觉得他给得有点多。 但看林小满一个小丫头，却一声不吭就收下了支票，眉色一挑。 好像，这个小姑娘确实不一般啊。 两百多万，竟似不在她眼里。 真有这么不在乎钱，还是她压根儿不知道三百多万到底意味着什么？ “小姑娘会鉴宝，不知对赌石感不感兴趣？” “赌石？”林小满眼睛一亮，怎么不感兴趣？鉴宝如今能获得的能量根本无法唤醒七宝。 所以，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翡翠原石了。 “看来，是有兴趣了。不如等下一起去逛逛，我听说，猫儿胡同这边有一家毛料铺子，是一个马姓老板从平洲那边搞的渠道运过来的。” “你在那里面去玩过吗？” “前几年，有一次恰好碰到这边举行了一场大型的毛料销售会，我有幸来玩过。” “赌了吗？” 宋老爷子对林小满在赌石这方面的战果很感兴趣。 “当时我们是一群朋友一起来玩的，而且，就是和马老板家的公子打赌赢了，他送了十块毛料给我们。” 林小满也知道他想知道的是什么。 “出了三四块吧，不过，也不是我一个人选的，大家都有选，所以，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的运气怎么样。” “十块出了三四块？” 宋老爷子看她的神色微微一变，甚至眼里出现了震惊。 “你选了的赌涨了几块？” “都好几年前的事儿了，当时开出来的翡翠卖了钱我们也是平分的。所以，我也没刻意去记。” “不记得是一块还是两块了。” “是有我在的那次吗？”蒋玉兰突然插了一句。 林小满看她一眼，笑着点头：“没错，就是那次。” “那次你不是中了一个什么，后来没卖出去，我们见者有份，一人得了一个雕件的那个？” “哦？可能就那一块吧。我觉得那料子看着不错，但只有拳头那么大一块儿翡翠，感觉也卖不了多少钱，所以我干脆托朋友把它打磨了玉件出来，我们分了。” “视钱财如无物？”宋老爷子似乎能理解她为什么说自己不记得是赌出了几块了。 可能，根本就不在意吧？ 若是换做他家这个孙子，哪怕是他最看重的，修竹也没有小姑娘对钱财这么不在意。 甚至，商人逐利，在修竹眼里，利益始终占有一席之地。 所以，他教给这小子的东西，他学起来，就打了折扣。 不在乎钱？ 林小满如果知道宋贤对她的看法，肯定要笑死。 她哪里不在乎钱了？ 不在乎钱，她还从小就立志当一个独立自强的小富妞，走上人生巅峰？ 只不过，谈钱，要分场合而已。 “不是那么说的，那本来就不属于我一个人的东西，我不可能独占。” “宋老，我和同学，今天是集体活动，这会儿已经耽误了很久了。我们得先去和同学们汇合，等下我们在毛料铺子见？” “也好。” 等林小满他们三人走后，宋修竹才一脸不解地开口：“爷爷，为什么你对她如此礼遇？” 【641】追求不同（二更） “怎么，你觉得我钱给多了？” 宋老爷子挑眉，看向自己的孙子，脸上笑意慈爱。 “那双沉香鎏金筷，现在的市价……” “市价你觉得不值三百多万？” “我是说，她只是个小姑娘。”宋修竹觉得，爷爷应该知道自己的意思。 “修竹啊，眼光，要放长远一点。她现在只是个小姑娘，不代表就不会长大。” “你别忘了，她是继承你钱爷爷衣钵的人。而且，她在鉴宝方面，确实比你有天赋。就连赌石……”赌石这一块儿，他不是很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姑娘也不简单。 买十块毛料，能开出来一块，并且赌涨了，那都已经很了不起了。 何况，她说开了三四块出来。 就算不是她一个人开的，但这一群人运气未免也太好了。 “还有，你觉不觉得，她的气度和胸襟，才是能成大事的人？” 宋贤开始后悔，不该让孙子出国留学几年，那几年，这个孙子的眼界，完全被资本主义的观念给腐蚀了。 “如果她真的有什么气度和胸襟，刚才那支票，说不定就还给您了。” 对于老爷子的说法，宋修竹明显持怀疑态度。 是的，可能对商人来说，一个小孩子，容易糊弄，让他来开价，一百万，还是看在钱老的面子上给的。 但老爷子一出手，就给了个高价，连他都不好意思反对。 “你错了。如果她不要，你觉得，以后她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宋老爷子叹了口气， “你会不会又觉得她知道我们的身份，所以不要钱，是别有用心呢？” 宋修竹仔细一思忖，好像还真有这种可能。 “所以，这个钱，她不仅要收，还会收得落落大方。” “她真正聪明的地方，就在于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事。” “修竹啊，再过十年，你或许还不如她。不，或许要不了十年。” 虽然宋修竹有些不服气，但也不得不承认，老爷子这么说，或许有他的道理。 “走吧，去那个毛料铺子，说不定到时候还会遇上这姑娘。” 说起来，宋老爷子还一脸惋惜。 自家没有孙女，如果有孙女的话，有这个一半聪明，就会被全家人宠上天了。 林小满自是不知道自己离开后，那爷孙二人还就她讨论了半天。 只知道，等他们出来去找那些同学的时候，发现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拎了东西，大概是，被骗了不少。 她看向学生会会长，会长自己摊摊手，表示他已经尽力了。 “小满，你可别怪我，我真的已经劝过他们了。但他们跟买上瘾了似的。我真的没想到，这些外国学生这么有钱。” “不过，你放心，他们还是很有分寸的，除了那个大小姐看起来出手比较大方，其他人都是买的小玩意儿。” “林，你来看看，我买的这个发簪，和你们那个像不像，好看吗？” 一个金发姑娘朝林小满招手，虽然她没有和这些学生有过多的交流，但外国学生们因为她年纪小，成绩又好，所以对她印象都不错。 这会儿金发姑娘把一根坠着流苏的簪子往自己头发上一插，就让林小满看。 “好看，多少钱啊？” “一百块，人民币，好便宜啊。” “嗯，你喜欢就好。” 虽然，像这种工艺品，和电视剧里的五毛钱特效没什么区别。 但本身这种工艺品发簪，看中的也不是它的价值，而在于它的样式。 虽然和金发姑娘的发色不太搭调，但林小满还是随手给她把头发辫了个鱼骨辫，发簪给她戴上了。 她自己拿出刚才买的仿古小铜镜照了照，反正自我感觉良好。 “很漂亮，谢谢你，林。” “不用客气，你们为什么买这么多东西？” 林小满不太理解，他们真的看不出来被人当肥羊在宰吗？ “便宜，又好看。我知道，你想说，这些都不是老板说的那种古董。但那又怎么样呢？我们买东西，难道不是欣赏它的艺术吗？至于它值多少钱，还不是看符不符合顾客的需求？” 金发姑娘笑容灿烂，说出的话单纯到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但偏偏林小满还没法子挑她的毛病，因为她说得还有一定的道理。 “你们华夏人，好像更看重这些东西的历史意义和收藏价值。但我们，看重的是它的艺术价值。” “你说得对，或许是我们的追求不一样。” 林小满点了点头，继续和他们往前走。 在此之后，她也不去提醒人家外国学生不要上当受骗了。 她觉得这些学生也不傻，像这个金发姑娘索菲娅所说的，人家看重的根本就不是钱，而是东西本身，所以，价格只要没有超出他们的心理预期，何来上当受骗之说？ 前面不远处，就要到毛料商人毛老板的毛料铺子了。 之前举办大型的毛料销售会的时候都是在巷子口外面的小广场举行的，小广场后头是商铺，当时是只要vip客户能进去，现在，也是在这个商铺里，只不过，没有在外面开门，而是里头这一面开的门。 说白了，这个商铺是有两个门的。 商铺很大，足有两百来平米，分楼上楼下两层，按照规矩，二楼的只有vip客户可以上去。 如果不是vip，那就需要银行卡里的可用资金超过五万，这是最低标准。 “同学们，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赌石，这家毛料铺是我叔叔开的，他是这里的老板，我可以带你们进去长长见识。如果大家也想玩玩，有我这层关系在，还可以打折。”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兴趣？” 兴趣？ 学生们对赌石没有什么概念，但因为商铺门口就有一台解石机器，有人围在那里，所以他们也好奇地凑了上去。 看见那解石机，将一大块石头咔擦咔擦切掉，什么都没有，那些围在最里面的一圈人就一脸失望。 但有的石头放上去，解石师傅切得小心翼翼，后面石头里切出了翡翠，同学们更是啧啧称其。 不用学生会长说，他们就挪不动步了。 而林小满，则眼尖地发现了这块出绿的毛料的主人，似乎就是之前遇见的那对爷孙。 【642】竞争对手（三更） “恭喜宋老，大涨啊！” “糯冰种，足有二十公斤，宋老，咱握握手呗，我也来沾个喜气。” “是啊，宋老，我们都想沾沾喜气，这可是今天的开门红呀。” “宋老在赌石界的名头，那可是响当当的，我们今天能够亲眼见他开出一块翡翠，那也算是运气好了。” “希望我也能像宋老一样，不求第一块就出绿，但我这购物筐里有一块能赌涨，我今儿个就请各位喝茶！” “……” 大家拍马屁的拍马屁，蹭运气的蹭运气，不管真真假假吧，都是在捧宋老。 但宋老显然是经历惯了这样的大场面，所以，他只朝大家抱了抱拳。 “各位过奖了，宋某人也只是运气好而已。” 说完，他看向孙子宋修竹，而宋修竹从自己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包，塞到解石师傅手里。 “师傅，您辛苦。” 这一套做派，一看就是常在赌石界混的。 这个宋老是什么人？林小满皱着眉，她以前是真没听说过。 但好像，赌石界的这些玩家子和各种玉石店老板，都对他非常熟悉的样子。 “宋贤，是广省那边最大的收藏家，但他的收藏，更多的在于珠宝玉石，少部分是古玩字画。据说，他曾经是靠赌石发迹，在赌石方面，有着不俗的天赋。可谓，慧眼识玉。” 不知道什么时候，乔明远出现在林小满身后，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小声和她解释道。 “小乔叔叔。” 林小满挑眉，确实没想到乔明远也在。 “你是越长大，越皮了啊？你看我哪里像叔叔了？有我这么年轻帅气的叔叔吗？不如，小满以后叫我一声小乔哥哥？” 乔明远笑眯眯地看着小姑娘，故意逗她。 “你不觉得小乔哥哥听起来全身起鸡皮疙瘩吗？” 林小满斜他一眼，不是很熟的时候，还觉得小乔像个贵公子，熟了之后，你会发现，他骨子里是个笑面狐狸。 做生意贼精，有时候人还特别恶劣。 她这几年，但凡赌石，这人就跟闻着味儿似的，追在她屁股后面，只要是她不自己留着的，基本上都被他买走了。 他现在公司的货源，至少有一半都是林小满提供的。 “那你叫你小成哥哥的时候，怎么没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乔明远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笑着道。 “那能一样吗？小成哥哥和我是从小就认识的，而且，他现在才二十。而您……”多大就不用我提醒了吧？林小满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去体会。 “哎哟，还嫌我年纪大？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这个年纪，正是男人的黄金年龄，你看那些女人，哪个看见我跟你许三叔，不是前仆后继地投怀送抱？二十，只能说明你小成哥哥太嫩了。” 乔明远今年大概三十五六了吧，但很明显，他一点也不急着结婚。 别看他长得挺谦谦君子的，但林小满也见他身边换过不少女伴了。 只可惜，没有一个能待很长时间的。 “嗯，所以小成哥哥还能再长长，你和许三叔这种，越来越柴，还不抓紧时间结婚，小心那些小姑娘们都啃不动了。” “有这么说你叔叔的吗？没大没小。”乔明远也不跟她瞎扯，既然遇到了，他就是想让林小满去替自己参谋买毛料地。 或者，等她出手，赌出来，自己再买。 但林小满今天似乎并没有要急着去挑毛料的意思。 她现在还在看宋老他们解石呢。 这会儿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出价了。 “宋老，您这一块卖不卖啊？卖的话，我出一百万。” “我出一百零五万，老徐，你就别跟我抢了吧？前两天你不是才买了一块豆青种吗？” “豆青能跟糯冰比吗？汪老板，你才是别跟我抢才对。你反正走的是中低档路线，这块儿料子不错，你那店里摆出来也是可惜了。” “而且，你一向抠门儿，出得起价吗？谁不知道你只买最便宜的。” “乔老弟今天也在呢，他出手一向大方，就算不是我，也轮不到你吧？” “你们俩都别争了，翡翠玉石，向来是价高者得，我出一百一十万！” “一百一十二！”汪老板除了吝啬，也更加没脸没皮，直接看向宋老，“宋老，我们都知道，您不在乎这两个钱。但这糯冰种，我店里买去，就是镇店之宝，保证不会辱没了您的名头！” “辱没不辱没的，我想宋老心里自有判断，只是这价，我出一百一十五，汪老板想买，继续往上走吧！” 汪老板在业界是出了名的抠门，只要宋老不傻，都不会选择他。 当然，这种情况，也不需要宋老做出选择。 “你不去竞价？”林小满看向乔明远，往常这个时候，他早就凑上去竞价了，这会儿竟然没动静，实在是不科学。 “没用的，你看见宋老旁边站着的那个年轻人了吧？那是他小孙子，宋修竹，这个年轻人，从小就被宋老看好，他出国留学几年，宋家的下一任继承人，一直没有确定下来。” “但宋老爷子定下了一个规矩，将来的继承人，必须接受一项考验，那就是自己做一门生意，如果能做到风生水起，不靠家族的力量，赚钱超过他规定的数目，便可成为下一任继承人。” “宋修竹的堂兄，宋茂林，对经商本来就不感兴趣，当了个不问世事的画家。而宋修竹，照理说，是留学回来之后可以直接进入公司的，但老爷子还是让他照着之前父辈的考核走一遭。” “所以，这个宋修竹想投机取巧，从事珠宝行业？” 林小满大致明白了乔明远的意思。 如果宋修竹真的进军珠宝玉石行业，那这块翡翠，就没有再卖给外人的道理。 “确切地说，他进军的是珠宝业，玉石，只是其中之一，胃口很大。” 说这话的时候，乔明远眼底闪过一道暗芒。 许是有竞争力关系，所以，他对宋修竹这个人，展开过详细的调查。 更了解到，宋修竹不像表面这么简单。 【643】跟风购买（一更） 果然，乔明远话音刚落，就听见那边宋老爷子告罪。 说今天这一块其实不是他挑的，是他孙子宋修竹挑的，所以，处置权不在他，而在宋修竹。 “这是我小孙子宋修竹，今天这一块毛料，不是我选的，而是他。这小子才从国外回来，对国内的赌石行情可能也不太了解。” “原来是宋家的孙少爷，没想到孙少爷倒是继承了老爷子赌石的本事，果然是后生可畏啊。” 当时宋家老爷子和这个小少爷都在里面，谁知道哪一块是宋老挑的，哪一块是宋修竹挑的？ 但人家老爷子既然说了是宋修竹挑的，你就要当是他挑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是啊，少公子年少有为，老爷子后继有人，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 一顿恭维的话是少不了的，而宋修竹在人前的表现也可圈可点。 先是和众人道谢，然后再表明：“不好意思，诸位前辈，这是修竹第一次开出翡翠来，所以，对于我来说，它的存在意义非凡。” 这言下之意，就是不卖了，但大家也没有生气。 因为，这可以理解嘛。 毕竟，换他们，第一次开出翡翠，也不会想到卖钱，而是回家把它供起来。 “没关系，既然是少公子第一次开出翡翠，拿回去收藏也是应该的。” “对对对，第一次都要收藏起来，我第一次开出翡翠，激动得三天没洗手，总感觉自己那双手会点石成金似的。” 只不过，在那之后，就再也没赌涨过了，不知道是不是魔咒。 “感谢各位前辈各位老板的理解。” 但接下来，连开了好几块都没开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 也可以看出，宋修竹的脸色并不像最开始那样春风得意。 好在，宋老爷子的脸色一直正常，并且面带笑容。 与老爷子相比，宋修竹确实也需要再历练历练。 “哇，没想到这个赌石这么有趣，有的石头里什么都没有，有的石头里却藏着翡翠吗？” 此时大家已经围观了一会儿，学生会长带过来的这些同学，除了林小满蒋玉兰和Damon，其他人看见这样的场面都不自觉发出了惊叹。 “我觉得很有趣啊，我们也可以试试，这种全靠运气的东西，可比逛街有意思多了。” 原来，在金发姑娘索菲娅眼里，刚才逛古玩市场，就是逛街啊。 “我也想买一块试试，这里的毛料都是什么价格啊？” “我们进去看看吧？刚才你们听见了吗？那个什么年轻人开出来的翡翠，竟然被人开价一百多万，一百多万啊，如果给我，我就发财了。再也不用父母辛辛苦苦工作了。” “那假如你马上就有一百万了，你要怎么花呢？” “当然是带我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去旅游，回来还要换一套大房子，然后再买一辆车，读书什么的，我都不想读了，这么辛苦，还不如买个门面铺子，让我爸妈经营做生意。” 其实，并非学习好的学生，就喜欢读书。 有时候，读书于他们也只是任务，身为学生的任务。 所以，也会有厌学情绪。 “我如果得了一百万的话，我还是要读书，然后把钱存起来，这样以后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我如果有一百万，我就拿出五十万来买房子买车，做生意，剩下的五十万存起来，靠吃银行利息就够我的零花钱了。” “我……” “行了行了，你们别做梦了，这赌石可不是这么容易就开出翡翠的。这三分靠运气，七分靠实力，你们去试试就知道了。赌博哪里有什么输赢，不赔就是赚了。” 蒋玉兰赶紧打断那些做梦的同学。 但此时同学们心头都一股热血，包括那些外国学生，都对赌石充满了好奇，也不是她想阻止就能阻止得了的。 “兰兰，你不要这么打击大家的自信心嘛，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如果便宜的话，大家就买一两块来试试也不要买太多。” 学生会长赶紧拉住蒋玉兰，生怕她把自家叔叔的潜在客户给说跑了。 “就是就是，我们不是还有会长在吗？”另一个同学一向维会长马首是瞻，立马出来帮他说话。 “会长家叔叔不是这里的老板吗？到时候还能给我们打折呢，我们快进去选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我也想买，虽然这个石头没什么用，但如果是翡翠的话，我想带回去送给爸爸妈妈。” “我也是，据说这个翡翠非常难得，如果我能开出来，是不是代表我运气超好？”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被学生会长带进了毛料铺子里面。 两百见方的铺子里，毛料分成三六九等堆放，每一块儿区域，都有一个马老板请的工作人员。 一看见呼啦啦一群学生进来，大家对他们都很热情。 而热情的结果就是，学生们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购买欲望，听说最便宜的是一百块钱三块，就立马掏钱买了。 但人家说得很清楚，这些基本上都是废料，所以，能不能开出翡翠还得看运气。 而往上，价格还有200一块的，是500一块的，1000一块的， 甚至是一口价5000的，或者，按公斤称重的。 他们青城的学生消费还比较理性，大多只买了100块钱三块的，想试试水。 就算想买块好的，也拿不出什么钱来啊。 毕竟，出来玩一天，父母也不会拿太多钱。 不过，能接待外国学生的，家里一般都还算过得去，所以，有的也会存私房钱。 就跟学生会长玩得最好的一个男同学，据说家里也很有钱，他出手大方，直接去1000的区域挑了两块毛料，然后又选了一块500的，100块钱三块的毛料也选了一份。 大家都盯着他，因为他一马当先去结账了。 可能多数人还是在观望，想看看这位同学的运气吧。 “让他去。” 马老板没有亲自来招待侄子的同学，却派了一个所谓的秘书下来。 这位秘书，很会看脸色行事，也很机灵。 眼见着这个男同学第一个结账，就跟人打了眼色，务必给他服务周到。 【644】态度转变（二更） “听说你们都是老板侄子的同学，我们平时帮忙解石本来是要收费的，但大家今天买的所有毛料我们都可以免费开解，还给大家打九折，欢迎选购。” 九折听起来是不多，比如你只消费一百的话，也就少十块钱而已。 但如果你消费的是一万呢，不就少了一千了？ 当然，学生们大多消费水平有限，所以这个秘书都没让大家上二楼。 既然老板的秘书都承诺打九折了，有的学生干脆挑了两份一百块钱三块毛料的。 “小满，你不去挑一些吗？” “我想去二楼看看。” 一楼，她走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好货。所以，想去二楼看一眼。 也可能是她来的时间比较晚了，好些表现不错的毛料都被外面那些老板包圆了，想要再买，也只能捡漏。 “等一下，这位同学，我们二楼是有……” 秘书看着林小满带着人要往二楼走，立马上前，想给她说清楚二楼的规则。 哪怕是老板侄子的同学，他们这种针对vip客户的规则也是不能改变的。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林小满从包里拿出一张vip卡。 “抱歉，我不知道您是我们的vip客户，您楼上请。” “我可以带我的两个同学上去吗？” 趁着其他同学都分散在各处选毛料，付账的机会，她这会儿的行为并不算引人注目。 “可以的。” 于是，林小满带着蒋玉兰和Damon往楼上走。 在经过最后一个摊位时，她突然眼睛一亮，蹲了下来。 这是一块回卡原石。 回卡位于香洞场区东南，有些场口能开出高绿，但以黑色层居多，为黑蜡壳乌沙。 能出好种好色的矿石，但赌性极大。 而眼前这一块，皮壳薄，裂多。 林小满从工作人员那里借来手电筒，一打灯，就能见水见色。 可谓点绿难觅，有绿成片，对新手来说，诱惑极大。 但老手，很难出高价。 因为，这种蜡壳料子，多为新场回卡，在云省边境那边市场很多，经常会切出共生体。 就是水沫子和翡翠共生。 水沫子乍一看，和翡翠差不多，但实际上，它并不是翡翠。 而是一种与翡翠价值相差极大的玉。 在云省昆市、瑞丽、腾冲等地的珠宝市场上，出现一种水头很好，呈透明或半透明的“冰种”玉石，颜色总体为白色或灰白色，具有较少的白斑和色带，散布不匀称，这种玉在云南本地称为“水沫子”。 价值不同，却经常出现在以真乱假的翡翠市场，冒充冰种翡翠来销售。 但实际上，水沫子的价值远在冰种翡翠之下，甚至相差百倍的都有。 所以，很少有行家会选择这种蜡壳料子。 它通常卖家高，赌性却较差，赌输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 但即便如此，这样的毛料，价格也标得很高。 主要是它一打灯就见水见绿，很容易吸引行外人的目光。 比如眼前这一块，大概有十公斤左右，但标价却有五千块。 一般有经验的赌徒，看也不会看一眼，就直接略过了。 因为，这样的毛料，买了即便见绿，若是共生体，都可能回不了本。 还别说，极大可能，都是水沫子，一点翡翠都没有。 那就得亏钱了。 当然，还有一种老板，就喜欢把价钱压得很低来收水沫子，然后把它们打磨成手镯或者戒面，冒充翡翠销售。 做这种生意，投机取巧的大有人在。 “怎么样，小姑娘，看中这一块毛料了吗？如果看中了，就要早些下手哦。我这是5000一块的区域，一般很多人来这里挑选，你这时候不下手，人家来了，被人家先买走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小满？” 宋老和宋修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重新进了商场，可能爷孙俩是要直奔二楼的，恰好在这快上楼的地方，瞧见了林小满和她的小同学们。 “宋老，宋先生。” 林小满很客气，并没有因为他们和钱老相熟，之前又刚做了一笔生意，就表现得很热络。 她的态度，恰好是宋老所欣赏的。 “我比小满虚长几岁，不如就叫我一声宋二哥。” 宋修竹对林小满的态度倒是比之前亲和了不少。 而宋老爷子听到孙子这么一说，也点头表示同意，可能对孙子的表现也颇为满意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宋二哥。” “小满妹妹果然是个妙人儿。”这次不用宋老爷子再夸人，宋修竹已经放下了自己的姿态。 “你是想买这块毛料？” 见林小满刚刚蹲在地上，看的就是一块裂多的蜡壳料子，宋老爷子挑了挑眉。 “从表现看，这一块，可算不上好。” 宋修竹也看向林小满选的那块毛料，口快地直接说了出来。 由此也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听进去了宋老的话，对林小满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否则，也不会在这种场合出言提醒。 工作人员听他这么说，也不敢露出不高兴的脸色来。 只能苦笑：“这位先生可能不知道，五千这个区域的毛料赌性极大，而且，这一块打灯见绿，还是非常有可赌性的。” 他心里只想说：人家小姑娘眼光很好，你不知道就别瞎说。 还让不让我卖东西了？ 你知道我每卖出去一块，都是有提成的吗？ “宋二哥有所不知，我其实本来就不懂赌石，都是瞎看呢。我觉得这块毛料还与我挺有缘分的。我逛到这里的时候，一下子就被它吸引了。” “……”宋修竹原本也是为了和她示好，才会出言提醒，一听见小姑娘这么说，他反而觉得小姑娘天真得可爱。 “这算什么缘分？” “这姑且称之为，女人的第六感吧！” 什么缘分，你就不能当成眼缘吗？非要追根究底。 “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能称之为女人？既然不是女人，又何来的女人的第六感。” 他想劝小姑娘别乱花钱，虽然她刚刚才从自家爷爷这里拿了一张三百多万的支票。 但一个小姑娘，掌握着这么大一笔钱，始终是有风险的，看她这单纯的话语，就知道容易受骗。 【645】针锋相对（三更） “我倒是想知道，小姑娘的第六感到底有没有那回事。” 正在这时，另一拨人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林小满也认识。 是袁华，而他后面，拼命和林小满使眼色的不是唐糖又是谁？ 她眉头一皱，这不会是真的成了吧？ 林小满装作不认识袁华了，皱皱眉，只看向他身后的唐糖。 “唐糖姐，这位是？” 唐糖收到林小满的信号，也故作惊讶。 “小满，你不认识他了？他就是之前在鉴宝大会上站在威尔教授身边的那个学生，美籍华裔，袁华，英文名Noble。” “哦，Noble？，我记起来了。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袁华和林小满打完招呼之后，目光却落在她身后。 很明显，他在看Damon。 “我听说，Damon来华夏一所学校交流，没想到，竟然是小满的学校。你们一起出来玩？” 袁华丝毫没有隐瞒他和Damon的关系，甚至笑容温和，看起来就像个极其包容私生子的好哥哥。 但林小满回头去看Damon，却见他目露警惕，脸上的笑容也没了，咬着唇，手攥紧成拳头。 “袁先生跟Damon认识？” 林小满挑眉，想知道袁华到底想说什么。 直接揭穿他自己与Damon的关系，反向证明他和Damon不和，所以，绝无可能勾搭在一起，故意让Damon接近她吗？ “他，”袁华好像有些难以启齿，又悄悄看了一眼身边的唐糖，“他是我父亲在外面的孩子。” “说起来，也是可笑。我原本以为我是父亲最小的儿子，从小光环加身，没想到，外头还有更小的，甚至，他只是其中之一。” 袁华看向Damon的时候，眼里有着很真实的不屑，嘲讽，而后看向唐糖，像是在和她保证一般。 “不过，唐糖你放心，若是我们结婚，我一定不会让你再去受我母亲曾经受过的羞辱，你会是我袁华此生唯一的妻子。” “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病了，就是因为我父亲在外面养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女人，她们轮番出现在我母亲面前，气我母亲，致使我母亲得了抑郁症，最后郁郁而终。” “虽然说，孩子是无辜的，但我们袁家与其他家族不一样。袁家的私生子，终身都得不到承认。” “他自己，想必也清楚这一点。” Damon死死捏住自己的拳头，被袁华一番言语羞辱，抖出身世之后的难堪，在这一刻都露在了脸上。 他低垂着头，眼底蕴含着无尽的愤怒与屈辱。 谁都不愿意自己的出身见不得人，可他有的选吗？ 私生子的命运，让他从小到大受到了太多不公平的待遇。 甚至，在袁家正统出生的孩子面前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只因为，袁华这句，外面的女人，轮番气死了他妈。 “不过，我对Damon没什么怨恨，毕竟，他也是个孩子。你说，是吗？” 袁华再次看向Damon，故意这样说，既在唐糖面前彰显了自己身为正室孩子的大度，又故意把Damon推向了人前。 这样的表演，倒是怪像宅斗剧的。 林小满在心里咕哝了一句。 Damon却始终低着头，一声不吭。 直到林小满看他，他才低声说了一句：“我没事。” 那一声带着委屈和倔强，怪让人心疼的。 比如，兰兰就蛮心疼他，甚至有些怪袁华这个男人话太多，大庭广众之下揭穿人家私生子的身份也太过了一些。 有什么仇，你们不能私下里报吗？ 让我们作为Damon这一边的小伙伴，都不知道怎么打破这个诡异而尴尬的气氛了。 倒是林小满镇定自若。 “你们之间的恩怨，我想，我们不应该知道。”林小满很出乎袁华的意料说了一句。 她既没有替Damon打抱不平，也没有站在正义的一方，指责Damon。 袁华别有深意得看了一眼Damon，后者只是愈发攥紧了拳头，没有说话。 “抱歉，我现在可以把这块毛料买下来了吗？” “可以的，请问您是刷卡还是现金？” “刷卡吧。” 林小满把自己的银行卡递给了工作人员。 让他把自己的毛料放在一边，等她从二楼下来之后再一起带走。 工作人员这边连连点头，能去二楼的都是大客户，他没有不听吩咐的理由。 “小满，我跟你们一起上去啊。早知道你今天要来这里，我就该叫上你了。” 唐糖上前两步，抱住林小满的胳膊，她无聊死了，和袁华怎么都聊不到一块儿去。 原本小满和她分析了袁华接近她是别有目的的，想和唐家联姻也是为了回国能够发展得更好。 唐爸爸却是没有立刻打消让她和袁华接触的念头。 她爸爸说，不管袁华是不是有目的地接近，都让她先和这个家伙虚与委蛇。 想起董逍那个不开窍的，她一时冲动，就答应了下来。 “我们学校的活动，你刚才没看见吗？楼下一群学生，都是我们学校的，带了外国交流生出来玩。”林小满也不去管她抱着自己的胳膊，只回头瞥了一眼袁华，和他表达歉意。 不好意思，我抢走了你的女伴。 而袁华只是大方地和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果然很有绅士风度。 原本Damon和袁华就要走在同一排了，但偏偏蒋玉兰还走在中间。 她其实也是为了Damon着想，人都是偏向弱者的。 看见Damon的隐忍，又在正室嫡出的哥哥面前抬不起头来，所以她才故意挡在了两人中间，想避免两人接触的尴尬。 宋老爷子年纪大了，走得也比较慢，宋修竹跟在老爷子身边，走在最后。 一行人，都在看二楼的毛料。 二楼和一楼不一样，一楼的毛料是一堆统一价，但二楼，显然是每一块上头都有标价的。 上面也有保镖站岗，非常严肃。 “哇，你们学校就是带交流生出来这么玩的吗？我看那些学生手上都提得有东西，难道你不知道这猫儿胡同就是个无底洞，多少钱都填不满？” “你们就不怕，有的学生把生活费一下子就花光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在华夏都要饿肚子？” 唐糖很惊讶，这到底是谁的鬼主意？ 【646】乱选？（一更） “我们华夏人好客，猫儿胡同更是我们青城的一大风景，带他们来这里参观，也是方便他们买一些纪念品回去。就算不能买到如意的纪念品，至少能买个让人永生难忘的教训，不好吗？” 林小满反问，唐糖嘴唇一动，竟然觉得无法反驳。 是这么说的，买不到真品，就买个教训。 玩收藏的，和玩赌石的，哪个没吃过亏，买过教训？ “对了，后面那老先生和年轻人是什么人，我怎么感觉，他们是在跟着我们走？” “是，我也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姓宋。” 其实她自己都不了解，只是看那些大老板的反应，这个宋老在赌石界应该是个名人。 类似于，赌石大师那一挂的？ “姓宋，我也不是很清楚。” 唐糖想了一下，她以前在读书，很少和她爸出席活动，后来又因为一直待在嘉市，圈子小，也就少了认识大佬们的机会。 更何况，是赌石界的大佬。 林小满刚想起自己把蒋玉兰丢在后面了，就扭头看见她和Damon走在一起，还站在那两兄弟中间。 顿觉自家兰兰真的是太善良了。 人家兄弟之间你来我往的在拼火花呢，你站在中间去干嘛？承受伤害吗？ “宋老，您之前上来过了吗？” 因为刚才看见宋老在门口已经开了好几块毛料，林小满以为他已经上来过了呢。 这次见他们爷孙俩一起上来了，还有点奇怪。 “我这不是看你们年轻人一起热闹，想跟着来凑热闹吗？” 宋老扶了扶眼镜，非常慈爱地看着她。 “您该不是想看看我在赌石方面是不是有鉴宝那样的天分吧？” 林小满本来是开玩笑的，倒是宋老，竟然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如果你在赌石方面也同样具有天赋，我倒是想和钱老抢徒弟了，就是不知道他知道了会不会气死。” “那他肯定会气得跳脚，然后指着您的鼻子骂。” 林小满也不知道宋老话里的真假，但她却能想象得到钱老的反应。 宋老肯定想不到，她其实说起来，和钱老是一辈的，钱老可是她师父的学生。 虽然没怎么教过，但辈分确实是和她同级。 他会乐意宋老突然比自己高出一倍吗？ 宋贤似乎也在想钱老跳脚指着他鼻子骂的画面，摇了摇头。 “你很了解他。” 没错，以宋贤对钱老的了解，他确实会这么做，而且，钱老发起疯来，谁受得住啊？ 林小满挑毛料，并不像那些专业的赌石大师，她甚至很少打灯，通常就是这块摸摸那块看看，给人一种很随意，很外行的感觉。 整个二楼逛下来，她的购物车里有四五块，专门有人帮着推车。 这一点，马老板倒是很机智，vip客户，如果是有带保镖来的，一般是自己的保镖负责推车。 如果没有保镖，就有员工专门负责帮忙推车。 当然，这是平时才有的待遇，如果到像那次毛料销售会这样的大型活动，就不能面面俱到了。 但总的来说，服务态度很不错。 看来，这个马老板很有潜力，能够意识到顾客就是上帝的商人，绝对会得到更多顾客的青睐。 宋修竹每次看到林小满选毛料，就忍不住想要去提醒她，能不能好好选，认真挑，怎么感觉一点常识都没有？ 但每次他要出声，都被宋老阻止了。 “Damon，你想不想试试，在上面，或者去楼下挑一些？” 像袁家这样的财力，哪怕是私生子，肯定是不缺钱的吧？ 如果说，缺钱，那只能说明，袁家的管理是真够严格的。 “我不会选。”Damon还是一脸明媚的笑。 其实，笑得好看的男孩子，真的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若非他和袁家有关，林小满可能真的会跟他做朋友。 因为很少有人拒绝得了这样笑容温暖阳光的男孩。 但因为她先就有了警惕，对这样的笑容就能免疫了。 若说Damon长得帅吗？ 这样的帅，对她是没有任何吸引力的。 毕竟，她身边认识的帅哥也不少。 同龄人之中有严谨和赵骁，年纪稍微大几岁的有童乐和小成，齐嘉长得也不错，而且，还是长得清秀漂亮那种。 然后叔叔辈的，许三少，乔明远，萧清远，都很不错。 所以，Damon的长相对她的诱惑就明显不够了。 除非她真的喜欢混血，很吃他的颜。 否则，单纯被长相迷惑的可能性为零。 “没关系，你自己随便挑，最基本的就是宁买一线不买一片，看毛料的表现……” 林小满给Damon讲初级知识，旁边宋老和宋修竹都听着。 听她说得也都对，说明她是对赌石有一定了解的啊，为什么到了她自己买的时候，她却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小满妹妹，我想问一下，你刚才给他讲得头头是道，但为什么你自己选的时候，却没有遵照挑选毛料的规则呢？” 宋修竹实在是忍不住了，就问了一句。 其实他更想说，我看你就是专门乱挑的。 要么就是挑那些歪瓜裂枣的，要么就挑长得好看的，有一次她那个小朋友说有块石头长得像个西瓜，她就买了。 那一块毛料也要两万的。 拿钱不当钱？ “我？”林小满指着自己，“我就是挑着玩的啊？” “宋二哥，难道你没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初级选手才按照步骤来。像我这种天赋型选手，就是随便乱选。说不定，我运气好，就挑中翡翠了。” “……” 宋二哥不想和你说话，已经被你打败了。 倒是宋老，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小满。 不是天赋型选手随便选，也许她选的，在别人看来，都是很擦边的毛料，但有时候，往往富贵险中求。 从挑选毛料这里，宋老倒是更赞赏她的赌徒精神。 胆识过人，敢赌，不怕输。 这是很多人想要成为赌石大师的道路上，最大的障碍。 而她，年纪轻轻，却已经具备了成为大师的资格。 稍加十日，她再把赌石的具体方法学一下，经验积累出来，不怕她不会成功。 Damon在林小满的劝说下，自己也买了几块。 不过，他花的钱比较少，回到一楼之后，还买了几块。 总共也才花了不到十万。 这些钱，肯定是在他的支付水平之内的。 但不出意外的，还是受到了袁华的冷嘲热讽。 【647】咸吃萝卜淡操心（二更） “Damon要不要再选几块，如果钱不够，我这里有。” 袁华不承认这个是自己的弟弟，但好像处处又在彰显自己作为哥哥的大度。 对一个私生子弟弟，愿意出钱给他买毛料开着玩儿，在别人看来，这个哥哥不知道有多好。 和Damon说完，他还特意和唐糖解释。 自己只是不忍心Damon在一群同学中间没面子。 “到底还是个孩子，小孩子都比较好面子的。” 唐糖能怎么样？ 她只能心里鄙视这个男人虚伪，表面上还得夸他做得对。 “既然袁先生都这么说了，Damon你不如成全你哥哥的一片好意，再去二楼挑几块好的，我看之前那展台里摆的二十万的那块毛料品相就很不错，如果不是我没钱，我就下手了。” “……” 宋修竹，蒋玉兰，Damon：你明明有钱，才卖了一双323万的筷子呢？ 唐糖：？？？你给我说你没钱？别以为我不知道奇宝阁背后的主人是你。 她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还是那个人，亲口和她说的。 说他配不上她，因为连奇宝阁都不是他自己的，他是替别人卖命。 她父亲肯定看不上他，不会把女儿嫁给他。 她一直以为董逍这是在为自己不想负责找借口。 直到他说出奇宝阁背后真正的老板是林小满，自己顶多就是个管事的。 当然，他也有拿分红，但大部分钱，肯定是属于林小满的。 唐糖听完之后，倒是没有再怀疑什么。因为董逍和林小满之间的关系看起来本就不怎么正常。 她都不能随意出入的后院书房，但林小满却可以。 如果说她是老板，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袁华？ 他只想把自己的嘴闭上，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让他出钱给Damon买毛料？ 呵呵，他不过是想说句话羞辱Damon而已。 真让他出钱，他自是舍不得。 二十万，谁知道买个什么东西。 万一林小满是故意哄着他们买，那毛料什么都开不出来，最后亏的还不是他的钱？ 与之相反，如果开出了翡翠，难道他还问Damon把东西要过来不成？ Damon又不是傻子！ “不用了。” 在众人目光注视下，混血少年终于开口，并且拒绝了林小满的提议。 与此同时，袁华也在心里松了口气。 二十万，对于他来说，只是个小数目。 但他自恃才高，成年之后，除了家族分给他的基金，从未向家里要过一分钱。 而他的钱，每一分都应该花在刀刃上，而不是给一个私生子糟蹋了。 袁华递给Damon一个“算你识趣”的眼神，后者冲他弯了弯唇，笑得牲畜无害。 “既然你说不用，那就不用吧。” 林小满没有勉强Damon，她这么提议，也只想看看这两兄弟的反应。 “你们刚才去哪里了？” 付完账到门口排队解石的时候，那一圈儿里一大半围着的都是青城的学生和那批外国交流生。 金发姑娘此时正把自己挑选的毛料往解石机上放，看见林小满他们一行人才从里面出来，立马好奇地问。 “我们也在选毛料啊，可能是刚才挑毛料太认真了，没发现你们都出来了。” “是啊。你知道吗，你们那个学生会纪检部的部长，开出来了一块翡翠。” 金发姑娘用自己的手比了比：“大概有这么大。” “被人以三万五的价格买走了。” 她说着，满眼羡慕与兴奋。 在他们一路同行的人开出翡翠之后，后面的都舍得花钱了许多。 大家都跃跃欲试，虽然后面大家买的一百块钱三块的毛料都没切出东西来，但她还是在心里抱了一线希望。 “是吗？那他运气还不错。” 三万五，她记得纪检部部长买得挺多的，可能也将够回本吧。 “是不错，他好像又进去买了，说是要把这三万五花光。” “……”林小满无语了，这人真的是不知足。 赌徒心理，可能就这样，就像在赌桌上，先让你尝到了甜头，你就会想赢更多。 就算先让你输了，你也想把输出去的钱赢回来，到最后倾家荡产。 “林，你说我这个能开出翡翠吗？” “你一共买了几块？” “我买了五块，这个是两百块钱一块的，还有三个一百块的，有个五百的。” “你知道吗？珍妮学姐买了将近十万的毛料，结果什么都没开出来。她不服气，觉得你们学生会的人都赌到翡翠了，她怎么可能赌不到，所以又进去了。” “希望我这块能开出那个绿色的翡翠来。” 索菲娅双手合十，做起了祈祷的姿势。 但很显然，她选的毛料并没有如她所愿。 什么都没有开出来。 “现在的学生娃也真是的，他们以为这赌石跟吃饭喝水一样容易吗？真是太天真了，拿着大人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全部花出去了。” “可不是吗？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这些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胡乱花钱。赌石就算我们长期浸淫这一行的人，都没把握，他们倒好，一个两个不把钱当钱。造孽哦！” “也别这么说，孩子嘛，就是图个新鲜，等他们发现，赌石不像他们想的那么简单，自然以后就不敢玩儿了。” “现在输都是输点小钱。不然等以后自己能当家做主了，再接触赌石，恐怕就一不小心输个倾家荡产了。” “幸好我们家儿子从小就听话，哪怕我是喜欢赌石，也从来不带他来这里，不接触，以后就不会陷进去。” “我们家那个女儿，平时也就花钱买买衣服包包鞋子什么的，我听她妈都经常要说她，如果她拿钱来赌石，动不动就成千上万的花，我怕是一口老血就要喷死在这毛老板的毛料铺子前了。” “这马老板也真是的，应该立下规矩，未成年人禁止入内，或者有消费上限什么的，不然，万一孩子赌上瘾了，以为赌石能一夜暴富，就偷拿家里的钱来买毛料怎么办？” “是啊，大家说得都很有道理，我们得给马老板提个醒。” 有人指责，也有人持不同意见。 【648】同学们最后的希望（三更） “你们是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家里有钱，想怎么花怎么花，用得着你们管吗？” “就是，你看看那些学生娃子，哪一个像家里穷的？” “人家父母的钱，说不定就是来得很容易，有些人啊，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人各有命，这群孩子，出身好，学生好，有资本玩儿，而且，你看他们大多数都只买了几百块钱的东西，可能就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人家很有分寸，用不着你们来说。” 周围看热闹的，有一些是赌石界常见的玩家，有的也是那种一门心思想暴富的，各人的心态不一样。 所以，对于学生们来这儿买毛料的看法也不同。 林小满耳朵比较灵，很容易就听清了外面一圈人在说些什么。 不过，她也不介意被说就是了。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乏宽于律己，严于律人的人。 就像那些仇富的，觉得别人有钱就该做善事，就像人家的钱是白来的一样。 人家花自家的钱，他们也会数落出千万个不是来。 做善事是没错，但道德绑架，就很让人厌烦了。 “那些人是在说我们吗？” 索菲娅见有些人好像在对她们指指点点，虽然她听不大明白中文，但并不代表人家不会看脸色。 她自己只剩下最后一块毛料了，还是最便宜的，黑不溜秋的，看起来也没多大可能开出翡翠，所以已经没有指望了。 这才好奇地拉着林小满的手问她。 “嗯，是在说我们，年纪轻轻就来赌石，可能替我们父母担心，担心我们把家里输个倾家荡产吧。” 林小满也没刻意压低自己的声誉，解释给索菲亚听。 反正她说的是英语，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听不懂。 “那你们华夏人真是热心，还会替我们父母担心，我家挺有钱的，花这些钱不会破产。不过，还是要感谢他们。” 虽然她不理解他们的想法，但对华夏人这种善意，索菲娅还是持感谢的态度。 林小满笑着捏了捏索菲娅的手：“我想，他们也能感受到你真诚的感谢。” 也不知道那些说人家这不对，那不好的人，知不知道人家还对他们道谢了。 可能有的人家里一直住海边吧，所以才会管得那么宽。 “林，我运气好差呀，竟然一块都没有开出翡翠。” 索菲娅看到自己最后一块毛料被解石师傅咔擦咔擦切开，理所当然地以为又没戏了，还叹着气和林小满抱怨。 “这不是还有最后一块吗？万一出了呢？” “如果出了，我就请你吃饭！” “为什么请我吃饭，又不是我选的。” 索菲娅抱住林小满的胳膊不放。 “我觉得你们华夏人有时候很神奇，不是有句话叫做什么借你吉言吗？真的中奖，我觉得就跟你的吉言有关。” “没想到你才来不到一周，就学会了这么多华夏的古话。” “嗯，你们华夏这些古话还挺有意思的，好像说得都很有道理。是学生会长推荐我买的一本书，上面都是这些古话的翻译。我觉得我背完整本书，就可以用中文和你们做简单的交流了。” “嗯，那你好好背。” 林小满揉了揉她的金发，这纯天然的金发比染出来的真是漂亮太多了。 像金毛狮子狗，让人忍不住想蹂躏。 “出绿了！”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而解石师傅也是快速拿水泼了一下那个创面。 水去绿出，看起来虽然不算是上等好翡翠，透明度和水头都很一般，但出绿就是涨了。 毕竟，当时索菲娅买的是一百块钱三块的毛料。 “恭喜这位小姐，是豆青种，虽然不大一块，但这个能做一副手镯了。” 完完整整地剥出来之后，解石师傅把翡翠洗干净，这才和索菲娅说。 索菲娅又听不懂什么意思。 只能求助般地看向林小满。 “多谢师傅，您辛苦了。”林小满冲解石师傅道谢之后，才和索菲娅解释。 知道自己中奖了，索菲娅高兴得团团转，学生们也纷纷对她说了恭喜。 “我这个石头，哦，不，我这个翡翠，可以自己带回家吗？” 索菲娅高兴完了，才问林小满。 “可以，你可以选择不卖，带回家做纪念。” 这种豆青种，只能出一副手镯，太小了，也值不到多少钱。 没看那些老板一个出价的都没有么？ “那我带回家！” 索菲娅高兴了，其他同学也很高兴。 他们都没开出来，但有同行的同学开出来了，至少说明他们并没有被坑吧？ 自己没开出来，那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了。 “小满，你是不是也买了，我们几乎全军覆没，就索菲娅和吴飞鹏那小子赌赢了，你可要给我们争口气啊。” 这些问林小满的同学，都是刚才听到外面那一圈儿大人说他们小话的，虽然在会长的威压下，他们没和大人们顶嘴。 但心里难免会有些不服气。 正好，刚才索菲娅开出了翡翠，给他们出了一口气。 但他们也听说了，索菲娅这一块不值几个钱。 所以，最后的希望，只能寄托在林小满身上。 而且，林小满买的这一筐挺多的，说不定总能开出一个呢。 这时候，同学们也对林小满的家境有了更深一层次的了解。 之前就听说过她爸爸是摄影师，家里有开照相馆，后妈是个老师。 但毕竟是后妈，谁都知道，后妈对孩子，肯定不如亲妈好，所以，大家也都没指望她会有多少零花钱。 之所以穿着光鲜，怕也是后妈不想被人说闲话，所以才给她买的吧？ 这样的想的大有人在，即便林小满后妈已经来过学校了，也表明了自己和继女关系好，但很多人总是会把人往最坏的地方揣测。 这会儿，看她出手阔绰，虽然数量没买多少，但个头都还挺大，也都相信，她确实家里有钱，自己也过得不错。 “有可能我也赌垮了呢，毕竟，这翡翠在石头里包着，我也不知道哪一块里面有绿啊。” 说是这样说，但林小满还是从容不迫地把毛料往解石机上送。 “师傅，您帮我开一下这块。” 这一块，就是之前林小满在一楼偶然发现，不被大家看好的那一块。 赌性大，垮的概率也大。 【649】水沫子（一更） “这一块的表现看起来很差啊，这个小姑娘也是乱选的吧？” “谁知道呢，我之前好像在五千的区域看到过这块毛料，这么贵的价格，买块这种根本不可能出绿的毛料，小姑娘这眼光也是没谁了。” “你们没看见她框里的那些毛料吗？我怀疑她是完美避开了所有能出绿的可能。” “……” 大爷，您的声音太大了，我都听见了。 林小满无奈地扯出一个笑脸。 旁边的唐糖更是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哈哈哈，大叔，您说得对，她就是完美避开了所有赌涨的可能性，毕竟她有钱，而且是自己挣的，也不怕被人骂败家。” 唐糖也听见了之前有人骂这些学生败家，所以刻意提高了音量，还补充了这么一句。 “你这姑娘别笑，我没跟你们开玩笑，想进入赌石这一行啊，就应该虚心学习，或者，找个老师带。我看你们跟宋老关系挺好的，你看宋老家的孙子，人家就会挑。” “再看看你们这挑的，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啊。” 这位大爷可能真的浸淫这个行业多年，年纪大概六十多，也不像其他老板那么舔宋家，把宋修竹更是只当普通的赌石界后辈看待。 而他自己，应该也算是这方面的行家了。 也有可能，是个私人收藏家。 总之，他教育起林小满和唐糖来，就跟教育自家后辈似的，看起来眉目清正，一本正经。 其实，这样的人，才是真正值得人尊重的老前辈。 不藏私，甚至，对同一行的后辈都心存提携之意。 “您过奖了。” 宋修竹彬彬有礼地对大爷笑。 大爷看他一眼，又看向林小满。 但林小满显然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还说了一句：“大爷，难道您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歹竹出好笋吗？说不定我这个运气好呢？” “那我倒想看看，你这个能开出什么好笋来。” 大爷明显不相信林小满所说的。 挑一箩筐奇形怪状的毛料，就能做白日梦呢吧？ 但很快，老大爷发现，自己被打脸了。 “出，出绿了？” 原本解石师傅都不相信林小满这块毛料会出绿的，所以发现开出了绿，说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 “真的出了吗？” 唐糖比林小满还高兴，因为这正好可以证明自家小妹妹眼光好，运气也好。 哪怕是挑的这种入不了大家眼的毛料，她也能开出不一样的风采。 虽然只是一个窗口，但确实出了。 “这个水头，看起来一般啊。” “一般也没啥，看起来有点像冰种啊，如果真是冰种，就是大涨了。” “什么冰种，就是普通的水沫子，比起翡翠，水沫子值几个钱？” 有外行，自然也有行家。 说这话的，依旧是那位大爷。 其他人都不敢反驳他的话了，因为他可能是这条街浸淫赌石界最久的男人。 “啊？水沫子那就不值钱了。” 那些原本跃跃欲试想要出价的老板，一听那位大爷的话，立马就把刚要出口的话收了回去。 “水沫子是什么？” 唐糖见大家原本兴奋的脸都垮了下去，忍不住拉了拉小满的衣袖。 “就是没翡翠值钱的一种玉石。” 林小满很简单粗暴地解释，让唐糖撇了撇嘴。 “虽然是水沫子，但我依然愿意出价，这位小姑娘，我听说你五千块买的这块毛料，我出两千，正好让你回五分之二的本钱，你看如何？” 众人皆知最小气的汪老板觉得，终于有了自己出手的机会。 拼财力，他是拼不过那些人。 但水沫子，很多家珠宝玉器店都是看不上的。 这不正好便宜了他吗？ 而且，这次总没有人和他抢了吧？ 宋老也没想到，林小满这块毛料是真出绿了。 虽然只是水沫子，但也并非一点希望都没有。 他看了一眼想趁火打劫的汪老板，和蔼地对林小满道：“既然不值钱，你就全解了，万一，有伴生翡翠呢？” “这种蜡壳料子，确实容易出共生体，一半水沫子，一半翡翠，也不是不可能。” “对啊，小满，反正也才两千块，如果等下全解了没出东西，姐姐给你把本钱补上。” 唐糖瞧不上汪老板这样的，一看就不像好人，出个价像骗小孩子娃儿似的。 就那么两千块，还说什么让你回本，说得像施舍似的。 汪老板见连宋老都劝那小姑娘继续解石，他生怕小姑娘就这样听了话。 急道：“我再加一千，三千，如何？” “小姑娘，虽然宋老说得也有道理，但你要知道，如果再切一刀下去，不仅没有翡翠，连水沫子都没了，你就彻底赌输了。到时候别说三千块钱，就算一千也没人要。” 没错，如果绿没吃进去，连水沫子都是一层靠皮绿，那能用来干嘛？ 就是一块彻底的废料了。 拿去糊弄人，也得找个好点的啊。 “你现在卖给我好歹可以少赔一点。” “他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Damon没有听明白，一会儿说二千，一会儿三千，又说什么一千都没人要。 “就是毛料分全赌和半赌，这种开了窗口见绿再卖出去的，就是半赌毛料。” “这种毛料承担的风险比全赌毛料要低，但同时价格也要低一点。” 这群学生肯定是听不懂的，也就林小满耐着性子和Damon解释了一遍，有同学也听得似懂非懂。 “我明白了，要么你现在以三千块的价格卖给他，他自己拿去继续解石。要么，你全解之后，有两种情况，一是一分都赚不到，没人买，二是开出来更多的翡翠，然后按照翡翠的个头算钱？” “前者算垮，后者算涨，对不对？” 在青城读书的，也没几个蠢人。 很容易大家就理解了林小满话里的意思。 她也点了点头，刚想和解石师傅开口让他继续。 就又听见汪老板的声音。 “慢，慢点，我可以再加五百，不能再多了！小姑娘你认真考虑一下。你这再切一刀，或许连五百块都赚不到了！” 出价的同时，汪老板自己心里也在念叨，怎么现在的孩子这么不好骗呢？ 几年前好像也出了一个不好骗的小丫头，该不会，跟眼前这位是同一个人吧？ 【650】坑一把许三少（二更） “一千！我再多加一千！” 见林小满依旧不理他，汪老板表情都有些狰狞了。 “小姑娘，小小年纪，贪得无厌可不是好事。” 他想警告林小满，却见小姑娘看他的眼神有些渗人，这该不是知道了他买这块毛料的用途吧？ 想到这里，汪老板摇了摇头，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能知道什么？ “这样吧，我今天当做一回好事，把你这块毛料的本钱全部给你。五千，你拿去，这块毛料归我，怎么样？” “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五千块，本钱回来了，反正没亏。 很多人都看向林小满，想看她接下来有什么选择。 而那些同学多数都想劝小满卖了算了，只要把本钱拿回来，就当找了个不要钱的刺激嘛。 小满没说话，大家都想替她开口了。 但在场同样有不少人知道，她绝对不会卖。 宁愿五千块打水漂，也不会卖个半赌毛料。 “师傅，全解了吧。” 林小满终于开了口，但却不如汪老板所愿。 他顿时怒了，觉得这小丫头是在耍自己。 “小姑娘，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切一刀什么都没了。而且，你花了五千块，什么都没得到，你回家怎么跟父母交代？五千块，这可是普通人家里两三个月的工资了！” 如果不是眼下这么多人看着，他真的就想直接把钱扔这丫头身上，让人再把毛料弄走了。 脑子里到底怎么想的，怎么死活说不通呢？ “汪老板，五千块很多吗？” 见汪老板颇有恼羞成怒之势，第一个站出来的是乔明远。 “我们家小姑娘，可不缺这五千块钱。” “乔，乔总？她，她跟您什么关系啊？”汪老板吓一跳。 如果是三年前，他还敢明目张胆地和乔明远叫板。 但三年后，他已经没有这个本事了。 而且，乔明远的能力，是整个麒省人有目共睹的，他的公司扩张速度之快，听了都让人觉得害怕。 这就是背后有人和没人的区别。 不，三年前他也不敢和乔明远叫板，因为那时候乔明远身边站着的就是许三少了。 能跟许三少交朋友，身份能简单吗？ 很多人都说，他是帝都乔家人。 虽然这个说法，从来没得到过乔明远的亲口承认，但他也从来没有否认过啊？ “她啊，我的侄女。” 既然这丫头都叫一声乔二叔了，他不说侄女，难道还能说是妹妹吗？ “侄，侄女？” 汪老板再次看向林小满，一巴掌拍自己脑门儿上。 “瞧我这记性，三年前，小侄女也出现在毛料销售会上的吧？那次还有许三少一起的？” 当初大家都猜测这丫头是许三少的私生女，现在乔总又说是他的侄女，这不变相地证实了她和许三少的关系吗？ 谁不知道，许三少和乔总情同手足啊？ “抱歉，冒犯了。既然是许三少，自是不在乎那五千块钱。” 这和许一鸣有什么关系？ 汪老板这样一说，反而把乔明远说来一愣。 继而他反应过来，汪老板该不是还认为小姑娘是许一鸣的私生女吧？ 他憋着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想等隔天看一下许一鸣有个十多岁的私生女这个消息会不会传遍整个青城。 “原来是许三少家的，难怪，气度不凡，女肖其父，虎父无犬女啊。” “难怪人家五千块钱买一块毛料完全没当回事儿。别说五千了，就算是五万，五十万，许三少也能买来给她当西瓜切。” “同人不同命啊，这真是。” “刚才还劝人家替父母考虑，现在，算了，劝她想想怎么替父亲花钱吧。” “你们怎么听风就是雨？三年前传出三少有私生女，就有许家人出来辟谣了，这事儿都过去三年了，又传？” “这可不一样，刚才乔总不是亲口承认了吗？都叫侄女了，出来维护她，还不是事实？” “……” 这里的很多毛料老板，都是三年前那一批。 自然知道当年许三少很维护那个小姑娘，而且，当时那个小姑娘还开出了玻璃种。 林小满的同学们却不知道那些大人在讨论什么，什么私生女？人家小满爸爸是摄影师好不好？ 不过，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转移了，也就没人管林小满这块毛料还开不开了。 但解石师傅还是尽职尽责，把毛料全部给她解了出来。 果然，上半部分是水沫子，下半部分却是水头不错的翡翠。 “爷爷，您说，这是她自己赌出来的，还是运气？” 宋修竹还是有些惊讶。 主要是林小满的表情太过波澜不兴，让人看不透。 倒是宋老爷子，看向林小满的目光更加欣赏。 他别有深意地和孙子说了一句：“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东西，不能只看表面。最不能轻视的，是人。不要以为她年纪小， 就好糊弄，好骗。” “修竹，别说十三四岁，就是现在，如果你赌涨了一块毛料，会有她这般淡定从容吗？” “连我，也猜不透这是她早就料到的结果才会是这副表情，还是，她真的不看重赌涨还是赌垮。” 更让人惊讶的是，后头的几块毛料，她都没交给解石师傅切，而是直接叫了乔明远的人，帮它运到了一处别墅。 这座别墅，在新开发的A区，是童乐特地为她留的，一共有五层，两层地下室，一层见光，一层是完全的地下。 而最底下的这一层，被她安装了类似银行的保险系统，里面存放着不少昂贵翡翠。 不管是谁，看了里面的东西都会眼馋。 而且，这里还有一套解石机器，她自己会亲自动手解石，或者偶尔董逍来青城，也会在这边帮她解。 除了她和董逍，这里进出过的也就一个乔明远，还是为了来这里运一些林小满看不上的翡翠。 不过，就算是她看不上的，乔明远拿回自己公司加工之后，也会成为市面上最受欢迎的翡翠玉石。 这个时候，虽然网络不算发达，但也不能低估了谣言传播的速度。 无形之中，被小姑娘和兄弟联手坑了一把的许三少，第二天出差刚回家，就被老爷子一个电话叫回了老宅。 【651】神秘老者（三更） “哟，这是什么情况？三堂会审？” 从十七八浪到三十五六，许一鸣从来没认输过。 看见家里老老少少齐聚一堂，他以为自己又闯什么祸了呢。 “一鸣啊，家里已经对你结婚不抱希望了，但孩子，总是要带回来的。” “是啊，我们现在也不逼你了，你自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单身也挺好的，但孩子不能跟在外面受苦啊。” “我们许家女孩儿本来就不多，你没结婚，把她放在外面也没人照顾，不如就放在家里。我跟你妈平时帮着带带。” 许三少在心里快笑疯了。 到底谁说的他有私生女了，是哪个女人大着肚子找上门，说怀了他的孩子吗？ 他可没在外面到处留种的习惯。 然后，他又看向老爷子，这位才是当家做主的人物。 他怎么说？ “既然有孩子，就带回来，其他私生子私生女不准带回老宅，那是因为他们都有明媒正娶的妻子。但你一个光棍儿，有个孩子不带回家养着，还想做什么？” “是啊，儿子，你本来就不会教孩子，小姑娘还是趁早送回来，让妈妈帮你教育吧。” 这是许夫人了。 她厌恶丈夫在外面乱搞弄出来的私生子私生女，但身为奶奶，却不会讨厌儿子的孩子。 甚至，她很高兴，有一个孙女承欢膝下，在自己跟前长大。 “爷爷，妈，你们是从哪儿得知这个消息的？我有个女儿，并且，年纪还不小了？” 我他妈怎么不知道呢？ “外面都传遍了，是你的朋友乔明远亲口承认的，那还能有假？你也是，朋友不瞒着，偏偏瞒着我们做父母的。” “是啊，三弟，就算你不想结婚，孩子总是无辜的，不要孩子的妈妈也可以，但孩子总得带回家吧？” 大哥也看向许三少，三兄弟感情算不上多好，但也不是兄弟阋墙那种。 毕竟，许三少二十多岁就出去单干了，如今都近十年了，人家靠着许家的人脉，和自己的手段，在外面做得风生水起，他们就算羡慕嫉妒恨都没用。 何况，比起外头那些私生子私生女，兄弟三个肯定是要抱团的。 “三弟，我和你二嫂平时在家也没什么事，你如果真的有女儿了，带回来，我们也可以帮你带。我别的不说，钢琴弹得不错，可以教她。” “三弟，我虽然只是个大学老师，但侄女的功课，我还是可以辅导的。” 两个嫂子也争相表决心，让许三少有些哭笑不得。 他以前怎么就不知道，家里人这么团结呢？ 他刚想开口，就接到了朋友的电话，大家打电话来，纷纷说他不够义气，有了女儿也瞒得这么紧，然后旁敲侧击问他女儿是不是在赌石方面颇有天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等等，是乔明远搞出来的，他在外面乱说了些什么？ 挂断一个又一个电话之后，许三少才看向屋子里这一水儿的人。 “虽然我不知道这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但我马上当着你们的面打电话给乔明远这个神经病，我倒也想知道，我到底什么时候搞了个十多岁的女儿出来。” 说着，许一鸣已经拨通了乔明远的电话，那头一接通，他就按了免提。 “呵呵，你终于有空打电话给我了。” 乔明远那头首先传来的就是一阵笑声，许一鸣听得火冒三丈。 “说吧，怎么回事，我出一趟差回来，孩子都十几岁了，我怎么不知道？” “该不是你最近看上的女人恰好喜欢我，所以你故意在她面前造我的谣吧？” 他和乔明远谁更受女人欢迎一点呢？ 许一鸣自己也不太清楚。 “不是，我真没造谣，我就说了一句小满是我侄女，因为她不是叫我一声乔二叔吗？结果那些人就联想到三年前传过一阵她是你的私生女，然后就觉得我这么说是证实了这件事。” “是因为小满？” 许一鸣火气一下子就降了一半。 如果是因为那丫头，那倒没什么。 他倒是想要个这么乖巧懂事又机灵的女儿呢，可惜人家不给他机会啊。 “可不嘛，我这次去猫儿胡同，马老板那家毛料铺子，结果遇到她了，那个汪老板想仗势欺人，压低价格买她的东西，我这不是看不下去了，才站出来给她撑腰吗？” 其实乔明远后来听到那一系列谣言，也觉得挺好玩的，所以就没有第一时间给许三少澄清。 不过，他也知道，许一鸣压根儿不会在乎这些。 澄不澄清的的，对他来说可能根本无所谓。 “你就不能说，那是我认下的侄女吗？非要让人误会她是我的私生女，这下好了，我家老爷子，全家正在三堂会审呢，说让我把私生女带回去给他们，他们来教育。” “哈哈哈，这也没什么不好啊，小满绝对是最拿得出手的私生女。” “我倒是想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钱老早就为自己儿子定下的干女儿。只不过现在钱老和夫人还没断了让钱翡娶妻生子的念头，所以迟迟没走这个形式。” 钱翡那个人，当法医，不想结婚，跟个冷血动物似的，对林小满还算不错，当她的干爹也完全够格了。 他去和人家抢什么？ “这样啊，难怪钱老一家子对她都那么好。” 倒不是因为这个。 许三少不想解释，他又想起了那个出现在林小满那个别墅小院里的神秘老者。 小姑娘之前说是她二大爷，他当然不会相信。 但有了龚老这一层关系，他就顺着查了一下。 我的乖乖，这一查下去，不得了。 那个老者的身份，才是厉害。 开国时期著名党国高级将领，土匪出身投身军队，立功无数，在战争结束后，他又是唯一一个舍下一层军装，进入京大当教授的。 这等魄力，他都不得不说一声佩服。 而且，这个人，后来还创建了鉴宝协会，成为了闻名国内外的鉴宝大师。 曾经能请他出山鉴宝，都是一种身份和荣誉的象征。 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老人，辞去了鉴宝协会会长的身份，在人前销声匿迹。 可他，为什么又会出现在林小满家里呢？ 【652】长见识（一更） “好了，你们也都听清楚了，那个小姑娘，跟我没关系。不过，跟钱叔关系很亲近，她顺着钱家那边，叫我叔叔。” 挂掉电话，许三少对着一屋子人摊了摊手。 然后看向他家老头子： “再说了，爸，您跟钱叔不是好兄弟吗？他认下的小孙女，不也就是您的孙女。如果您实在是想见人，我改天带回来给你见就行了。” “爷爷也是，您啊，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也跟着瞎起哄呢？我如果有女儿，我肯定早就把人宠成小公主了，哪里又会藏着掖着？” 老太爷年纪大了，虽然早就放权给了他爸，但在这个家里，只要他一天没有倒，那么他就一直是这个家最权威的主人。 也正是因为许家大房一直知道这一点，所以老太爷放权之后，也坚定不移地站在许家大房这一脉。 如今老太爷突然跟着瞎起哄，还指不定是听了谁家的闲话呢。 “行了，我也没说什么。不是就不是吧，害得我们全家人都白高兴一场。不过，一鸣啊，你是时候娶妻了。” “你都说你钱叔在为钱翡发愁，难道你父母就不为你的事发愁？” 老爷子高寿，如今快九十高龄的人了，已经是风烛残年，一双眼平时都很少睁开，但只要他眼睛一睁，那眼里的锐利还是不容人直视。 “还有，我这已经没两年好活了，你就不能让我看到你结婚那一天？” “那您一定要坚持住啊，不仅是我没结婚，小五也没结婚呢。还有啊，您外头那么多孙子孙女都没结婚，要是想挨个儿看到他们成家，怕是要再活十年。” 许三少向来是个说话没分寸的，在家里气老太爷次数最多的就是他。 果然，他话一刚落，就见老太爷气得用拐杖使劲儿砸地板。 “爷爷，您看您年轻时候造孽，老头子也跟着您学，我为了不跟您学着祸害家里家外的女性，只能选择不结婚了。” “就我大哥二哥吧……” 这一家人都想涮他呢，催他结婚，他就敢祸水东引。 他的话刚一提到大哥二哥身上，就见两个嫂子先对着两个哥哥怒目而视了。 两个哥哥真的想捋袖子打他了。 “老三，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呢？我们可没跟爷爷和父亲学！” “就是，你大嫂和我感情好着呢，你别乱说。” “我和你二嫂也是，你别打算自己娶不到媳妇就破坏我们夫妻感情。” 许三少？ 我懒得理你们，谁不知道谁啊，私底下什么样儿，心里没数吗？ “既然那个小闺女这么招人疼，改天就请到家里来玩玩吧。” 最后，老太爷强行压下怒气，才对这个不着调的孙子说道。 “好啊，看人家什么时候有空吧。她可比我还忙，人家从小就很优秀，读书厉害，在鉴宝方面也特别有天赋，赌石的运道也不错。” “若非我不迷信，我都以为她是什么玉皇大帝的亲生女儿了。” 许家的事，林小满完全不得而知。 她周六逛了猫儿胡同，周日就在钱老家里见到了宋家爷孙。 对于她当时不把买来的毛料全部解开之事，宋老爷子依旧心存惦记。 他就是想看看这丫头在赌石方面的天赋，结果呢？她解了一块，其他的就带走了。 这不是存心想让他好奇得心痒痒吗？ 于是，今天宋贤带着孙子拜访的时候，就有意无意地提起林小满。 这不，钱老一想小姑娘周日，应该也没什么事，就打电话把她叫过来了。 “小满，我不是很明白，你为什么不当场解石呢？是因为，你知道你选的毛料能开出翡翠，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出风头吗？” 宋老是长辈，他问得这么直接，倒让林小满不太好回答了。 但钱老这个时候却非常给力。 “哎，你说什么呢。宋贤，我们家这个小姑娘，不是我吹，在鉴宝方面，真的天赋惊人。但是在赌石方面，也就一般般了。” “她只是喜欢玩儿，运气比较好。根本就没有系统地学习过赌石，她不当着你的面开，那是不想丢脸，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多没意思啊？” 钱老知道林小满的运道一向比较邪门儿，有点像那个奇宝阁的董逍，天生存在三分气运的人。 否则，董逍当时也不会走上探宝那条路，成了那些盗墓团伙依赖仰仗的对象。 “我看可不像一点不懂的人，说起来头头是道，我这个老头子差点都被她比下去了。” 宋贤显然是不相信钱老的解释的，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 哪怕，他最开始也觉得林小满选的那些歪瓜裂枣肯定出不了绿。 可谁让她把一个水沫子料子都解出翡翠了呢？ “她昨天说让后面那些第二次进去购买的同学先解石，自己的可以拿到朋友公司去解，我还想，是不是不想让大家看到后面她又开出了翡翠，免得打我这个赌石大师的脸。” “这丫头还挺会为朋友着想的。老宋，你该不会是真担心长江后浪推前浪，你这个老浪死在沙滩上吧？” 钱老见老伙计抓着林小满解石的本事不放，赶紧转移话题。 “我啊，其实是想找个能拿得出手的徒弟。你也知道，我家修竹，还没成长起来，茂林那孩子，偏偏又对这一行不感兴趣。” 说起自家不成器的孩子啊，老人们都是叹气。 不成器的宋茂林，正在国外开画展。 不成器的宋修竹，剑桥大学毕业，回国准备创业。 如果外界知道，这样的两个孙子，在老爷子看来都是不成器的，不知道别家那些抽烟喝酒烫头蹦迪唱k泡妞的，又是什么。 “你可别想了吧，我们家这个啊，光鉴宝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哪里会去学什么赌石？” 说着，钱老又看向林小满。 “我说得是不是啊，小丫头？” “钱老说的对，我鉴宝这一行，都还要不断地学习呢，赌石只是我的个人爱好。” 被一个赌石大师盯上，林小满也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 “呵呵，小姑娘年纪小，就懂得了什么是谦虚，是件好事。” “不过，过几天云省那边有一场公盘开盘，你要不要去？就算我们有缘，带你去长长见识？” 【653】和小成通电话（二更） 从钱老家回来之后，林小满的脑子都还是晕乎乎的。 被认识不到几天的人邀请去参加公盘开盘，林小满之前是从来不敢想。 而且，从钱老那里也了解到，宋老在赌石界，就类似于钱老在鉴宝这一行的地位，赌石大师，家住佛山，在那一代特别有名。 如果让他带着林小满去参加公盘，和她自己挤破头去搞一张请柬，或者申请个会员，是大不一样的。 这一次机会，也可能是宋老看在钱老的面子上，给她的提携。 要不要把握住这次机会，还得看她自己。 晚上林小满和小成通了个电话，虽然知道他那边是白天，也可能正在上课。 但她一不小心打过去，那边就接通了，完全没给她挂掉的机会。 “小满，是出什么事了吗？” 小成的声音依然温和，带着一点成熟男人的冷峻。 不过，对于林小满来说，这个声音刚刚好，听进耳朵里很适合辅助睡眠。 “小成哥哥你那边还好吗？上课忙吗？” “一切顺利。” 小成不会跟她说一些多余的话题。 但那边突然冒出了一个女音：“Cheney……” 那边说了什么，林小满没听很清楚，好像是问他晚宴需不需要舞伴。 小成用流利的英语回答了那边女人的问题，说是不需要，晚上他一个人去。 “小成哥哥，你晚上要去参加party吗？”她皱了皱眉，在她的印象里，国外那些party都很讲究身份，阶级的。 而且，学生之间参加的那种party，大多是什么滥交，嗑药，各种乱。 她潜意识里不希望小成出现在那样的场合，觉得那样的环境简直是玷污了成霜降。 “一个商业晚宴。” 小成在这边，已经逐步接手了他外家留下的公司，此次的商业晚宴，是他第一次以应家继承人的身份出现。 所以，不得不去。 何况，他还有任务。 想要把应家的公司往更高的领域发展，这一次是个机会。 “那我不打扰你了。不过，不管什么晚宴，你千万不要乱吃东西，乱喝别人递的饮料。我听说，国外特别乱，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啊。” 毕竟，你长得那么好看，很难保证，会不会有什么强权大小姐大少爷看上你。 “放心。”小成轻笑了一下，对于小姑娘的关心很满意。 即便他出国了，小姑娘依旧惦记着他。 “嗯，那我先睡觉了，就不打扰你了。” 林小满本来就没想过打电话过去打扰他，所以很快就挂了电话。 但挂断电话之后，在床上滚来滚去都睡不着。 那个叫他Cheney的女人是谁啊？ 他的同学，还是朋友？ 想不明白，她就自己把脑袋埋进被子里。 第二天去上学的时候，顶着两个重重的黑眼圈。 以至于原同桌田蜜一看见她，就问她昨晚是不是做贼去了。 “为什么要去做贼？小满你缺钱吗？”Damon也不知道怎么从两人后头冒出来。 让这些外国交流生和其他同学一起上课，他们能安安稳稳地坐在教室里真的很不错了。 Damon可能是最守规矩的一个，从来没迟到早退过，甚至连晚自习都和大家一起上。 昨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见了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Damon回去之后头一次晚上没给林小满发短信聊天说晚安。 当然，他不说，林小满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只是心下留了个小小的好奇。 到底是故意不发这个短信，想要欲擒故纵呢，还是忘记了，又或者，心情不好？ “我不缺钱，也没去做贼，这只是一个很常规的比喻。” 林小满不知道怎么和一个混血少年讲这个做贼和真正的做贼的区别。 好在，Damon的理解能力很好。 “我明白了，就是说，你昨晚没睡好？那你为什么没睡好？回家挨骂了吗？因为你买的那些石头？” 虽然在华夏，他们都叫那些为毛料，但在不懂行的人眼里，和她买了一堆的石头没什么区别。 不过，她前天第一块毛料就开出了翡翠，即便已经经过了一个星期天，但今天大家一来学校，还是把这事儿传开了。 “对啊，小满，我听隔壁班那个谁谁谁说，你们一起去逛了古玩市场，就是那个猫儿胡同，说你去赌石了，还赌出了翡翠，是不是真的？” 那些说林小满一夜暴富的，其实就是她当时那块共生体翡翠卖了五万块钱，直接给了乔明远，没卖给其他人。 然后其他在现场的同学，又讲了一遍林小满当时是怎么抗住压力，人家出五千块都没卖，最后却柳暗花明又一村卖出了五万的“天价”。 在学生们眼里，五万确实已经是天价了。 “是真的。” 林小满应付完同班同学的好奇心，才关心自己的临时同桌。 “Damon，那天，后来袁华有去找你吗？我看他对你，好像抱着很深的敌意？” 在她看来，袁华那天表现得有失水准，如果是在演戏的话。 “敌意？”Damon摇了摇头，“以前在国外的时候，他每次遇见我都不肯搭理我的。” “我和他本来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他对我抱有敌意不正常吗？” “如果我站在他那个位置，我也不会喜欢一个抢走我爸爸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 Damon好像对袁华的这种反应以及习以为常，但他眼底的黯然还是出卖了他。 “我听说，袁华要回国发展了。既然他不喜欢你，你也不会喜欢他，你可以早点回美国，避免以后再和他见面不就好了？” 听林小满这么一说，Damon突然抬起了头。 “小满，你不喜欢我吗？” 混血少年有一点，就是他有一双特别好看的眼睛，望着你的时候看起来温柔又深情，仿佛能把人的魂儿都吸进去。 可惜，她不是个正常的情窦初开少女啊。 这样的套路，对她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没有啊，你是我的朋友，我很喜欢你。”林小满笑得很情真意切，一点看不出来假，“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你让我回国，我以为你是不想见到我。” Damon有些委屈地低下脑袋，还真的有点像一只大型金毛犬。 林小满？ 没错，我就是不想见到你，更懒得和你虚与委蛇。 【654】互相嘲讽（三更） 袁华和唐糖接触了一两次，就发现，这个女人并非像资料里查到的那么单纯，好搞。 她不像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女人，会因为你替她开车门，扶椅子，布菜，就认为你这个人好有修养，言行举止都很符合君子之风。 她只会把这些当成理所当然。 因为她接触的那个圈子，百分之八十都是这种男人。 在她看来，绅士，是必备的，而不能单独提出来，作为一个优点。 至少，不能作为一个打动她的点。 她不像一般暴发户的女儿那样趾高气扬，用高傲来掩饰自己的不足。 更不像名媛千金那样优雅矜持，用涵养来提高她们的价值。 她很随心所欲，所以面对他的时候，也没什么包袱。 不矜持不做作。 说起来，是个很适合结婚的对象。 如果不是，她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的话。 想到这里，他翻开短信界面，给一个陌生号码发出去一条英文信息。 “你那边，进展如何？” 发完显示发送成功之后，他就立马删除了这条信息。 过了一会儿，收到了一条回复短信。 “我想，计划可能失败了。” “怎么回事？”失败？才刚刚开始就失败了吗？ 袁华显然是不相信的，也有些不甘心。 “她对我这张脸不感兴趣。” “呵呵，你妈不就是顶着这张脸勾引的父亲吗？到了你这里，怎么就失灵了？” 自己这边不顺利，那边也失败了，这鉴宝协会什么时候固若金汤了？ 他只有半年时间，也只给了自己半年，如果还打入不进协会内部，老爷子那边，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的脸不好用，你那张绅士脸不也一样？” “你们华夏不是有句话叫做大哥莫说二哥，两个差不多吗？” 连着收到两条短信，袁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觉得是这个野种故意挑衅自己。 “看来，你对华夏适应良好，那你争取这次完成任务，求父亲让你留在华夏好好发展。不过，我倒是想知道，第一次任务就失败了的人，有什么资格再争取袁家的资源。” “不劳你操心了，哥哥~” 袁华显然被“哥哥”两个字刺激到了，直接砸掉了手机。 但砸完之后，又立马捡了起来。 因为有人打电话进来了。 “喂？” “您放心，我这边一切顺利。” “是，约会过一两次。不过，这当中有个阻碍，不知道您可不可以出手？” “那个叫董逍的……” “不能动吗？” 袁华原本高兴的脸瞬间黑沉下来。 想除掉的人不能动，那他不一样会束手束脚吗？ “我知道了，我会抓紧时间。” 挂断电话之后，袁华的脸色一直很难看。 他想了想，干脆给唐副会长打了个电话过去。 唐老板在上班，接到袁华的电话，抬了抬手，让汇报工作的秘书先下去，这才把电话接起。 “唐总您好，我是小袁。” “哦？是小袁啊，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不是说好了就叫我一声叔叔吗？叫什么唐总，听起来那么生分。” “好，唐叔叔，唐糖这两天在家吗？我听说，她要跟您去公司学习，所以这两天也就没敢打扰。” “怎么不直接打电话给她，反而打到我这里来了？” 唐老板左腿压着右腿，往皮椅上一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自己女儿就在隔壁办公室，正跟着秘书学习呢。 他是准备先让唐糖给经理当助理，然后再升到自己身边当助理，学习得差不多了，就放到分公司去锻炼。 女儿这次听话肯回家，他已经很高兴了。 如果再能早点结婚，生个外孙，他就更…… 这个袁华，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选，从履历来看，也很优秀。 只是，钱老找他说的那件事，让他开始犹豫，甚至愤怒。 生意做大了以后，唐老板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多少人挤破头想往他身边钻，就为了谋取一点利益，他也可以宽容。 甚至，那些投怀送抱的女人，他都认为她们是没办法，谁若不是走投无路，年轻姑娘往他一个老男人怀里扑呢？ 但他唯一无法接受的就是有人打他女儿的注意，还是通过他的手。 通过他，接触他女儿，又通过控制他女儿，进一步控制他，甚至，光明正大地进入鉴宝协会。 不管他进入鉴宝协会的目的是什么，但鉴宝协会那边都很明确地表示了，容不下当年背信弃义逃跑之人的后代。 唐老板这一代人，本就生在新旧交替的时代，见过战争，也挨过饥饿，更知道，我们国家和哪些人不和。 如果袁华是想通过鉴宝协会的便利，把本就属于我国的宝贝，再倒腾到国外去。 那和他努力砸钱从国外购回国宝，不就彻底相悖了吗？ 他岂能容忍这样的人在女儿身边？ 为了避免这个人狗急跳墙，唐老板一边让女儿和他虚与委蛇，一边还给女儿增派了保镖。 万一，这个人不安套路出牌，最后拿他女儿做要挟，那他就不敢保证自己的立场还会不会一如既往的坚定了。 “我这不是想先从您这儿探探口风，看唐糖小姐对我的印象如何吗？说实话，唐叔叔，我这前头三十年，一心学习，没谈过几次恋爱，对追女孩也没有经验，所以挺紧张的。” “没想到袁家的公子，也会因为追女孩紧张。我怎么记得你们袁家这一代其他几位，里里外外的女人并不算少啊？到了袁小公子这里，倒是转变了心性。” 老子信你个鬼，你在国外没有女人？ 还紧张？ 怕是因为我女儿对你爱答不理，你想让我帮你去说情吧？ “我因为从小目睹了母亲因为父亲外面的女人所受的痛苦，所以……我很羡慕唐叔叔您对唐糖母亲这样的感情，所以，我以后也会向您学习。” “只是不知道，唐糖对我的印象如何。像我这种一天做研究的，可能太过老实木讷，我怕不讨她喜欢。” “毕竟，我听说，她在嘉市待了好几年，似乎更喜欢，能说会道的男人？” 这是试探，还是在告状？ 唐老板敲着桌子，做思考状。 【655】周末飞云省 “你是说，唐糖那丫头已经有男朋友了？” 唐老板平日里看着笑呵呵的，也蛮平易近人。 但事关女儿，他就不是那么好说话了。光听这句话，没毛病，但他语气里却透着些许的威压。 如果是误会，都还好，但如果是故意抹黑他女儿，他绝对不会让这小子好过。 不是想回国发展吗？ 别的地方，他的手可能伸不到那么长，但得罪了他，还想在麒省扎根，简直是白日做梦。 “唐叔叔，我不是那个意思。” 袁华那边也察觉到了，自己如果言语不当，很可能告状不成，反而会引起唐父的反感。 于是，他换了种更委婉的说法。 “我不在乎她以前喜欢过谁，我只是担心她不会喜欢我这个类型。所以，才会……” 后面的话，不用他解释，唐老板也明白了。 “所以，你就想找我帮你去探探口风是吧？” 说起来，这个袁华也是个奇人，他一点也不怕未来老丈人觉得他追自己的女儿太过投机取巧。 这个人，幸好是去搞学术研究了，如果他从商，肯定会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那种。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好像是被唐老板说中了心事羞于启齿一般。 可能一般华夏式岳父，大多喜欢这一类聪明，却又老实的女婿。 所以，他现在的表现，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合格的。 但偏偏唐老板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 他不喜欢那种太过老实的女婿，觉得会镇不住自己的女儿。 也不喜欢太过狡猾的，怕女儿制不住对方，以后被骗财骗色。 “抱歉，唐叔叔，我还是自己给唐糖打电话吧。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想我一定会打动她的。” 可能是等了太久，没有等到唐老板的回答，他打算以退为进。 本以为这样，唐老板应该会高看自己一眼。 但没想到，接下来他就听到唐老板说： “那好吧，我也觉得你自己努力比较好。以后的日子，还是她自己过，我这个当父亲的，也不好太过干预女儿的判断，否则，不就成了把我的想法强加到她身上了吗？” “你要加油哦，我看好你！” 被挂掉电话的袁华？ 想骂人怎么办？ 这边唐爸爸已经迅速把女儿叫来了自己的办公室。 “刚才袁华给我打电话了，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要约你出去。女儿啊？你到底有没有把握，说实在话，爸爸是不希望你去以身犯险的。” “爸，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就不会中途放弃的。您放心，我一定会拖住这个袁华，让他原形毕露。” 唐糖自己还挺乐在其中的，觉得她现在扮演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 而且，她的做法不也得到了钱老的认可吗？ 她爸还在担心什么？ “咳，你知道刚才袁华打电话来跟我说了什么吗？” “说什么？该不是告我的状吧？我就跟他出去了两次，难道表现得就不让他满意了？” 唐糖瞪眼，那这男人也太小气了。 一个不爽就告家长，难怪找不到女朋友。 “不是，他可能是来探我口风的。” “不过，我倒是从他那里听说了一件事。” 这跟告状也没什么区别了。 唐老板看着女儿，他记得女儿三年前就说过，已经有了结婚的目标。 但三年都过去了，她竟然还没把人带回来。 是没搞定，还是已经不喜欢人家了？ “她说，你在嘉市有一个……” “没有。” 唐爸爸还没说完，唐糖就立马打断了他。 “什么都没有，您不要乱想。” “我没有乱想，我只是希望，你如果真遇到喜欢的，就带回来，尽快吧。你都是个老姑娘了，就算不嫁出去，那也得找个入赘的啊。” “等等……你喜欢的男人是什么样的？家里很穷，还是有其他方面的问题，所以不敢往家里带？” 三年都不带回家，唐老板心里咯噔一声。 “宝贝女儿，你该不是看上了哪家有妇之夫吧？” “我虽然不限制你找个什么样的男人，但绝对不允许自己女儿去做破坏人家感情的第三者！” “你知不知道，一个第三者，有可能毁掉一个原本和谐美满的家庭？” 唐爸爸年轻的时候没有风流过吗？ 怎么可能！ 他有钱，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但他在老婆死后，为什么可以做到这么多年不娶妻呢？ 因为，他太知道，女色会产生太多不好的影响。 为了以后将自己所有的财产都留给女儿，他从来没想过续弦。 “爸，您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可能是第三者？我这次，看中的就是块榆木疙瘩。他觉得自己配不上我，我已经努力了三年，不想再坚持下去了。既然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配不上，那就真当他配不上吧。” 配不上什么的，在唐糖看来就是借口。 根本原因是董逍心里肯定还装着他那个小青梅，邻居女孩。 那个因为受到董逍牵连导致心理扭曲最后犯罪的女人——余小艾。 余小艾失踪了，她觉得很有可能就是被董逍藏起来的。 她进一步，他就退一步，不就是在为那个女人守身如玉吗？ “既然是榆木疙瘩，能被你惦记三年？” “那男人不会玩弄你的感情吧？需不需要爸爸出手？” 唐家的女儿，自然不能白被欺负。 “不用，不用，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保证是永生难忘的教训。” “……” 被唐家父女俩念叨的董逍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然后接到林小满的电话，让他这周陪她去参加云省那边的公盘。 最终，林小满还是觉得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她和宋老那边要了一张邀请函，到时候过去再找宋老拿。 不沾宋老的光，是因为林小满觉得自己现在还是需要低调，至少，在没有足够的能力，对抗那些莫名想要觊觎她手中翡翠的人的时候，必须将自己的一手神仙断玉本领藏起来。 嗯，神仙断玉什么的，是她自夸的。 人家都说神仙难断玉，在她这里，有七成的把握能探到宝贝，不就恰好相反吗？ “好，我会将周末的时间空出来，周五我就去青城，定晚上的飞机，你下课，我来校门口接你。” 时隔多年，再去云省，董逍内心也很不平静。 【656】出发（二更） 林小满到了周五下午放学，就去跟班主任请假。 她说她要去外地两天，今晚的飞机，长辈带她走，老师也不好说什么。 关键是，孩子成绩好，所以一个晚自习，老师也不好扣着。 家里人觉得，她该出去多见见世面，你当老师的还能拦着不成？ “既然是跟着你大哥出去，怎么不让你大哥来学校一趟？” “他平时做生意忙， 下午才从嘉市上来，这会儿正朝学校赶呢，是来接我的。” “我这不是怕他赶不及，我就想先在您这儿把请假条批了，直接去校门口等他。” “可你的交流对象怎么办？我听说，你对那个Damon同学不是很上心啊。别的同学每天都跟交流对象一起上下学，说话练习的机会自然比你多。” 彭老师是为了自己的学生好，希望她能多练习一下。 出去见世面也好，但也不能忘了学习。 而和国外的学生交流的机会，也很难得。 “Damon本来就是半个华夏人，他自己的中文说得还算可以，我们经常交流的时候就一会儿英语一会儿中文，没什么大问题。” “他到底是男孩子，长得还这么好看，我跟他走得太近，也不太好呀。” 林小满眼睛一眨，眼里露出几分狡黠的笑意来。 老师也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敲了敲她的脑门儿。 “你呀，和赵骁走得近的时候不是说你还小吗？” “赵骁是我的同学，又是好朋友，这不一样。但Damon是国外来的，他们外国学生的思想观念都比较开放。” 彭老师狐疑地看着小姑娘：“我怎么觉得你不太喜欢这个Damon，是不是他做了什么？” 思想观念开放？ 彭老师首先想到的是，那个Damon该不会在追求小满，害小姑娘早恋吧？ 实际上，外国学生不止一个Damon长得好看，男男女女好几个都长得不错。 他们向来没有华夏人这么多顾忌，什么早恋不早恋的，压根儿没人当回事儿。 喜欢看对眼，他们就会上，这一点跟华夏人区别很大。 林小满前世看过一篇新闻，说是外国女孩在十二岁的时候，妈妈就会在她们书包里放安全套，为了确保他们在外面不弄出人命来。 对于他们来说，这已经是对孩子最大的保护。 而不是像华夏父母这样，耳提面命，坚决不许孩子早恋。 观念不同，不予置评。 但外国学生，来到青城高中，会不会勾得青城的学生做坏事儿，那就谁也说不准了。 林小满这一说，倒是给彭老师提了个醒。 她反而对林小满和Damon保持一定距离这样的做法，更加放心。 “还是你乖，好了，去等你大哥吧。” 虽然知道林小满现在是林家独女，但人家肯定是有亲戚的，她又没说是亲哥，彭老师还是有点不放心。 “算了，我陪你一起去学校门口，不亲手把你交到你哥手上，我也放不下心。” 这年头的老师都很认真负责，彭老师原本应该下班去吃饭的，但她饭也不吃了，就要跟着林小满去校门口。 林小满怎么拒绝都没用，只好由着她和自己一起。 好在，没让她们等多久，董逍就来了。 他坐着一辆轿车，是黑子亲自开的，黑子率先下车，见到林小满就喊小老板。 连彭老师都被他恭敬的态度给惊了一下。 “黑子哥，每次你见到我都这么客气，吓着我老师了。” 黑子如今管着装修公司呢，但他在林小满面前始终保持着原来的态度，数年如一日，这也让林小满更看重他。 “小满。” 倒是董逍，从副驾驶出来，看见林小满还有她身边的老师在，表现得很是亲和，就真的像她家大哥一样。 “您是小满的班主任彭老师吧？给您添麻烦了。” 董逍不习惯斯文人握手那一套，但他直接对老师躬了躬身。 “林先生，您就是小满的大哥？” “我不姓林，我姓董，我和小满认识七八年了，我是她一个老师的侄孙，年纪比她大，所以一直叫的大哥。” “这一次，也是她老师让我带她去云省那边玩的，她大学不是想学考古么，她的老师以前是帝都的一个大学教授，学的就是考古……” 董逍只是粗略地和彭老师解释了一下，彭老师也就放心了。 目送学生离开之后，她还在心里感叹。 难怪人家小姑娘心思坚定，那么多人劝她学理科，她都没同意。 敢情是从小就找好了老师，一直在学历史考古方面的东西呢？ “怎么？黑子哥这次要跟着一块儿去那边吗？” 林小满有些好奇。 “这次你说去那边，我怕遇到以前的旧仇。黑子听了，就要跟着过去。我不让他去，他就给我准备了两个手下，是退伍军人。他们已经提前拿行李去机场等我们了。” “这样啊，既然是有旧仇，带两个人也好。退伍军人，身手怎么样？” 董逍和林小满的手上功夫，都是跟老爷子学的。 不过，董逍是学得比较杂，而林小满一直坚持学的都是内家功夫。 说起来，论杀人，林小满肯定比不过董逍。 毕竟，她是个姑娘，又没有逞凶斗狠的经验。 就是不知道退伍的军人，手上功夫能有董逍几成。 “身手很好，他们就是那边的退伍兵，你们应该知道，那边能熬到退伍的人不多，所以这两人都是血雨腥风里走出来的。” “但那边能熬过来的，不也都能往上走吗？怎么会退伍？” 林小满知道边境那边的兵，可不是普通的兵。 能熬过那一条线，以后都前途无量。 “他们得罪了人。” 黑子也只说了这一句，多的，就不想让小老板去操心了。 林小满也知道有些事人家不提，她就不问。 等到了机场，见到那两人，她就明白，什么叫做血雨腥风里走出来的了。 他们一个左手只有四根手指，另一个耳朵缺了一块。 这明显就是在服役期间受的伤，也算是一种军功章。 但两人背脊笔直，一身正气，提着行李，仿佛在他们手上没什么重量。 【657】深夜到云省（三更） 机场里人来人往的，那两人站在一处，明明应该很是显眼。 但他们却像是刻意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如果不是刻意关注，就好像注意不到他们的存在一般。 这是擅长伪装的兵吧？ “这是小老板，以后你们就叫她小姐吧，这样也不容易暴露。” 黑子把两人介绍给林小满，又介绍董逍。 “这是我大哥，你们叫董老板，或者四爷都可以。” “小姐好，四爷好！” 他们平时叫黑子就是叫的老板，所以两人还是选择了四爷这个称呼来叫董逍。 “不用这么客气，你们二位怎么称呼？” “我叫张军。” “我叫沈平！” 缺了一根手指头的叫张军，耳朵缺了一点的叫沈平，倒是很好辨认。 “张军叔，沈平叔，我们快进去吧，检票的时间到了，再耽误一会儿，就进不去了。” 林小满叫叔，两人还想说什么，但黑子对他们摇了摇头。 眼看着林小满走在前面，他最后对两人叮嘱道：“你们到了那边，一定要以小老板的安全为重，她年纪小，长得又漂亮，指不定什么不长眼的就把她盯上了。” “小老板吩咐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其他时候，就听我大哥的。” “我们知道了。” 张军和沈平也明白，只怕这小老板才是黑子那家装修公司的真正主人，而董逍就是除了小姑娘外最高管理者。 而黑子，算是三把手。 上了飞机，林小满也不吃飞机餐，她坐的是靠窗的位置，就靠着窗口睡觉。 倒是董逍，他以前出门本来就穷，哪里坐过飞机啊。 就是这几年经济条件好了，也没舍得花钱。 这还是第一次坐上飞机，体验颇为新奇。 而张军和沈平二人则是很老实地坐着，身板儿不管什么时候都挺得笔直。 从这边飞云省也就两个小时，很快就到了。 下飞机之后，也不知道董逍给谁打了电话，没过一会儿就有一辆车来接他们了。 “逍哥！” 来人开的是一辆jeep，穿的也是皮夹克，皮靴，戴着一副墨镜，看起来颇有几分江湖义气。 他一下车， 首先就是给董逍递烟。 这个人叫胡帅，是董逍在这边的哥们儿，曾经是干中间人那一行的，董逍早年到过云省边境，也顺手救过胡帅一次。 “老胡，几年不见，你倒是越发阔气了。” 开jeep，抽雪茄，一看就混得不错。 “这还不是要多亏了逍哥你，如果不是你当初走了，却把人脉都留给了我，我也发展不到现在这个样子。” “我在这边翡翠街开了一家典当行，现在日子过得不错。” “逍哥，这是你的妞啊？” 胡帅的目光落在林小满身上，带了几分惊艳和审视。 心下又感叹，逍哥就是前卫，找的妞儿又漂亮，又嫩。 “什么妞，胡说八道什么？这是我妹子。” 董逍一巴掌拍胡帅脑门儿上，这家伙，最大的毛病就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在女色方面从来不知道克制。 生怕他打小满的主意，董逍特地警告他：“我可告诉你，我这个妹子，不是个简单的，你要是多看她两眼，说不定她一个不高兴就挖了你的眼珠子。” “还有，她曾经是我的救命恩人，那就是我的亲妹子，你心头得有数。” “哟，是逍哥的救命恩人，那不也是我老胡的恩人吗？” “妹子，刚才怪哥口没遮拦，这东西送你，当哥哥赔罪的！” 一边说，胡帅一边从皮夹克里掏出个长盒子，里面是一条项链。 林小满都还没开口，董逍只瞥了一眼那项链，便替林小满拦下了。 “别了，你这是送哪个相好的吧？我们家妹子年纪小，还上学呢，不能佩戴这些。” “不过是个项链，怎么就不能戴了？她脖子上不也戴了首饰吗？” 胡帅的眼睛落在林小满的脖子上，看见那绿色的平安扣，目光闪了闪。 把董逍拉到一边：“我说逍哥，你这妹子什么来头？随便出来脖子上就戴个玻璃种翡翠？” “你眼睛还挺尖，那是她自己赌出来的。” “我的天呐，不可能吧？她年纪这么小，有那等本事？我老胡在翡翠街混了十几年，都没赌到过一块儿玻璃种。” 别说玻璃种了，连高冰种，他都没开出来过。 这神仙难断玉啊，一般人哪里有那本事？ 但董逍明显说的就是实话，只微微一笑，看起来颇有几分高深莫测。 “怎么不可能？所以，你如果想赚钱，说不定后头还有求着我妹子的时候，千万别得罪她，把你那色眯眯的眼神给我收起来。知道吗？” “好歹是你的妹子，我肯定不会对咱妹子下手的。” “你们这次怎么想着过来参加公盘啊？房间我倒是给你们订好了，只是请柬，你从哪里弄来？” “她从一个长辈手里拿的。” 董逍瞥了一眼小满，她可能坐了飞机不舒服，这会儿人挂在车门前，整个人都恹恹的。 “哟，了不起，真是哪家的大小姐被你拐骗出来了啊？” “不是大小姐，你以后就知道了。” 这姑娘自己就是大老板，还要什么大小姐的身份？ “我先带你们去我们本地的特色餐馆吃个晚饭，再送你们去那边酒店怎么样？” 这次开盘的地方是一个小镇。 整个镇子，基本上都是做翡翠玉石生意的。 那边每年有四次大公盘，无数次小盘，平常很多来云省这边，也是去翡翠街和那个镇子逛。 从这边开车到镇上，还有两百多公里的路。 “行，先吃饭，我们只在飞机上随便糊弄了一顿，早就饿了。” 不管什么时候，吃饭都是大事。 这一点，林小满一点头，董逍也就立马同意了。 吃饭的档口，林小满也接到了宋修竹的电话。 “宋二哥？” “小满啊，你怎么还没到，你晚上过来安全吗？要不要我派车去机场接你？” “不用，我们这边有人送，只是等下到得很晚，不然我明天一早去找你拿请柬？” “没关系，我在风雪酒店，608号房，你到了直接来敲门就可以了。” 【658】木桑小镇 “好，那就多谢宋二哥了。” 林小满这边道完谢，就挂掉了电话，继续吃起了饭。 云省这边的特色菜，是野山菌，煮一锅，吃起来滑溜溜的，又香又嫩。 腊排骨味道也好，林小满都没忍住吃了两碗米饭。 等他们把饭吃完，那老板又端着一个大盘子进来。 “来，吃一把烤串儿，这边的烤串儿。” 一大把烤肉串，烤得金黄，噗呲噗呲冒着油花，上面撒着各种香料，辣椒面，吃起来香而不腻。 “色香味俱全，老板好手艺！” 林小满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尝了味道好，就连着吃了好几串。 老板见这个小美女明明打扮时尚，看起来也像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但吃起东西来一点也不做作，反倒对她产生了好感。 “您喜欢就多吃点，如果不够，可以再点，我再给你们烤条鱼。” “谢谢您，老板！” 老板爽快，林小满也爽快，干脆再点了一大把。 别看她年纪小，吃得其实挺多的，因为运动量大，也不用像后世那样担心长胖。 何况其他几个都是大男人，饭量本来就大。就算吃饱了，再吃点肉串完全不成问题。 可能是林小满食欲太好了，引得其他人也跟她一样多吃了不少。 于是，等他们到达木桑小镇的时候，都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林小满来到608房间门口，有些犹豫要不要敲门。 毕竟，已经这么晚了，她很担心宋修竹已经睡着了。 她试着给宋修竹发了一条短信，如果对方没回复，她就打算明天一大早再来拿请柬。 谁知道短信发过去，她没收到回复，门却直接从里面打开了。 宋修竹穿着睡袍，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头发有些许凌乱，但看起来斯文又随和，还带着些许禁欲系的诱惑。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在晚上看着比白天更有食欲。 “终于到了，你再不到，我就要给你打电话了。这么大晚上的，这一路过来可不安全。” “不安全？” 林小满一愣，随即道：“我们开车过来的。” “木桑小镇做的是毛料生意，资金流动动辄上千万，路上遇到小毛贼的可能性很大。” “本地车还罢了，外地车很有可能被人在半路拦下动手。” “我们过来的时候，都在昆市换了本地车，如果不是你说你带了保镖，又有本地人接，爷爷肯定会直接派车去接你的。” “这边这么乱吗？” 看来，还是她太天真了。 难怪那个老胡要亲自送他们过来，而且，还说有他在，这一路保证顺顺当当。 是因为，他是本地人吧？ “是挺乱的，你半夜回自己房间睡觉，陌生人敲门千万不要开。” “好，我知道了。” 林小满郑重其事地点头。 宋修竹这才看向她身后的人，董逍自己收敛了气息，隐藏了自己的存在感。 但混过江湖的人，身上那股子劲儿是藏不住的。 毕竟，他也不如那两个保镖专业。 “这位是？” “他叫董逍，是嘉市一家古玩店的老板，这次我就是想跟他一起去参加公盘，跟你们在一起太显眼了。” “你们玩古董的，是不是都喜欢赌石啊？” 宋修竹上下打量着董逍，笑着自我介绍：“我是宋修竹，董老板幸会。” “宋二少，幸会。” 两个男人握了一下手。 可能宋修竹觉得自己现在这样的打扮在外人面前很不雅，就匆匆结束了和他们的谈话。 “明天如果遇到什么事，给我打电话。现在实在是太晚了，我先进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觉，记得注意安全。” “好，谢谢宋二哥。” 林小满也不可能扒在门边让人家给她讲注意事项。 她现在也很困，只想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好在，这是一家不错的酒店，也可能是他们订的房间比较好，所以一整晚，她都睡得很安稳。 董逍生怕她发生意外，两人住的还是套房，他住外间，她住里间，两个保镖和老胡则是定了另外的房间。 老胡本来没打算来参加这次公盘，所以连请柬都没去搞。 但既然林小满他们有请柬，他也临时决定不走了，想明天一起去凑热闹。 林小满欣然同意，董逍自然就不可能有意见。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窗外明媚的阳光叫醒了。 原来是昨晚忘记了拉窗帘，加上她的生物钟，就算想继续睡，也睡不着了。 她干脆直接起床，洗漱完，去外间发现董逍还没醒，于是，给他留了张便签，就开门下楼吃早餐。 而她下楼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也准备下楼吃饭的两个保镖。 “小姐。” 两人看见林小满，立马和她打招呼，但脸上却难掩惊讶之色。 他们以为，像林小满这样的大小姐，那么晚才睡，说不定今天会起得很晚，但她却出人意料的早。 “你们这么早就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张军和沈平面面相觑，我们还想说您一个大小姐，起这么早干嘛？ 就算是逛，今天也有的是时间啊。 “我们准备趁现在去吃早餐，然后观察一下这个小镇的情况。” 这种公盘，在国内，其实不算太大，而且，也是近几年才成型的，学的还是缅国那边。 所以，很多地方的安排可能不够成熟。 知道小老板是来参加翡翠公盘的，他们也做了一些准备。 所以，先了解一下，这里的行情，和安保情况，还是很有必要的。 “那先吃早餐，吃完之后，我们一起出去逛逛，等下再去叫逍哥他们。” “是。” 两个人一板一眼，都听林小满安排。 不过，林小满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早餐上面，所以只带着两人去了酒店一楼的餐厅用餐。 一人一个水煮蛋，四个包子，一碗粥，一叠咸菜，还有蒸饺，馒头可以选择。 当然，也有西式餐点。 但来这里的人，除了外国人，大部分还是会选择中餐。 吃多少拿多少，林小满他们三人是一点没有浪费。 张军和沈平见林小满一个大小姐吃饭也和他们一样干净，对她的好感立马加深。 吃完之后，三人立马就出了酒店。 木桑这个小镇，本来就不大，但显然与云省的其他镇子不一样。 【659】冤家路真的窄呀（二更） 这个小镇，房子错落有致，街道两边都是小铺子，现在基本上都是关着门的，只有几家早餐铺子开着。 这里的人似乎很平和，说话的声音都不大，不像麒省那边热闹。 街道一边是一条潺潺流水的小溪，据说是从木桑镇不远处的木桑雪山上流下来的，小溪的水也是终年积雪融化的雪水。 冰冰凉凉的，特别适合夏季用来冰镇饮料。 这座小镇居民似乎都很有钱，林小满他们看到的人，不论男女，身上都有佩戴金银玉器。 也有可能，这是他们的传统吧。 今天是开盘的日子，外来人很多，小镇街道到处都是三三两两的行人，大多都像林小满这样还带了保镖。 大家几乎都在往一个方向走，那边是一个大型的市场，应该就是公盘的开盘地点了。 “我们先去看看。” 林小满带着两个保镖，朝入口处走去，那边还在排队，有工作人员在发放贵宾卡，是在等待贵宾的到来。 凭请柬，换取贵宾卡。 如果到时候要参与竞标，是需要在这张卡里预存保证金的。 而另一方工作人员，则是检查会员证，有玉器协会的会员，也可以凭会员证入场。 林小满很快就搞清楚了这两种模式。 “外公，您这也起得太早了，我都没睡醒，我们难道就不能晚一些来吗？” 一个耳熟的女音一直在抱怨， “昨晚本来就到得晚，今天还要早起，我都没睡好。要不您先去逛着，我先回酒店睡，睡醒了再来？” 这个声音，不说耳熟了，主要是捅了她一刀，林小满记忆尤深。 她循着这个声音看过去。 只见一个林舒佳扶着一个老人的胳膊，在撒娇，她旁边跟着刘云生，而老人身后似乎也带着两个保镖，还有另一个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那个京大考古系的教授——熊教授。 怎么回事？ 这个熊教授跟林舒佳认识？ 她突然想起上次那个叫林城的男人说，熊教授的老师，是他家一个长辈。 如果这个长辈，恰好就是林舒佳的外公呢？ 这算不算冤家路窄？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稍微年轻一些的人，应该是这个老人或者熊教授的门生吧。 一行人，走路的速度不快不慢，中途还碰到有人和老人打招呼，林小满也听到了打招呼的人对老人的称呼。 “郁老。” 这个郁老，不知道又是个什么身份，但林小满猜，他可能是跟宋老在赌石界的地位差不多。 当然，这只是她的直觉。 “那好，你回酒店去睡，不如，让你表姨陪你？” 林舒佳扶着的老人，把自己的胳膊从外孙女手中抽出来。 脸上还是温和慈祥，没有丝毫不耐烦。 “可是……” 林舒佳不想走，而比她更不想走的是刘云生。 她原本就是赖着林舒佳才能来的，理由是，舒佳年纪小，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方便，她好歹是个成年人，她自告奋勇陪舒佳一起来，顺便，长长见识。 郁老爷子虽然不算赞同，但也没有反对。 原本外孙女要来，他都是不同意的。 但耐不住女儿和外孙女软磨硬泡，就同意了。 既然带一个也是带，带两个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他也怕麻烦，毕竟他们一行人都是男人。 所以这会儿一听说林舒佳要回酒店睡觉，他非但没有不高兴， 反而求之不得。 “佳佳，难得这么热闹的场面，既然出来了，咱们就别回去了。不是中午要歇场两个小时吗？到时候我们吃完饭再回酒店睡个午觉吧。” 刘云生扯了扯林舒佳的衣服，示意她不要提回酒店。 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说：“之前你外公就说过，出来不能太娇气，否则以后再也不会带你出来了，你今天要表现得好一些才行，忍忍吧。” “再说了，你不是说，今天跟着来，就是想见那个谁吗？” 林舒佳生日刚过，虽然林家没有为她主持，但林夫人却借了一处场地给她。 是林夫人自己名下的一栋别墅。 有了林家这个名头在，她广发请帖，才有那么多人愿意捧场。 在生日会当天，林舒佳就看中了一个男人，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那个男人会来参这次公盘。 反正，就是在得知之后，就开始磨着她外公答应她也来这里了。 刘云生想搭顺风车，自然更加积极，还帮着她打听了关于那个公子哥的不少事情。 “你是说杜航？” 提起杜航，林舒佳眼睛里就开始冒小星星，杜航是真的长得好看呀，赛车的时候特别酷。 “杜航也不知道来没来，他说他今天是跟他表哥一起来的，之前和一群朋友吹，他表哥在麒省开了一家珠宝玉器公司，好像专门做年轻人的生意，每年都会在国内外各大公盘去购好几次货。” 林舒佳还不知道杜航的表哥是谁，但听杜航的语气，就知道他很崇拜他的表哥。 “佳佳，其实你年纪还小，如果你现在就这样上赶着去讨好一个男人，会很掉价的。” “倒不如，先压下心里的喜欢，慢慢和他做朋友。” “你不是说你们家世相当吗？如果真的家世相当，那现在做朋友，以后订婚也是迟早的事。” “所以，你不要急。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是林家的小姐，你配得上帝都脚下，任何一家的公子。” 刘云生的一字一句的劝告，看起来像是把林舒佳捧了起来，但她们彼此心里都知道，林舒佳的身份，在林家，名不正言不顺。 顶多，就是当年她妈坚持给她改姓林。 也因此，得到了林夫人的喜爱，仅此而已。 “哼。我才没有急呢。我只是现在看上了他，我还这么小，说不定过两年就会看上别人了！” “……” 刘云生真的很想把她的脑袋撬开看看，这么蠢的人，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舒佳？你和云生要进去吗？” 郁老已经到了门口，也在排队，转眼见两个小姑娘没有跟上来，于是回头叫她们。 “要，外公，我还是不放心您一个人进去，我要跟着照顾您呀！” 林舒佳立马应声，朝她外公那边走去。 而这一走，就看见了站在队伍旁边，孤零零无人搭理的林小满。 【660】禁止入场（三更） “林小满，你怎么在这里？” 林舒佳看到这个女人，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被人贩子欺负，然后想起自己握着刀捅她的那一幕。 刀上的血，鲜红刺目，刺激着她的神经。 每次噩梦都会惊醒，看到这个小贱人拿着刀追着自己砍。 看的这个人，她都忍不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林小满不想搭理她，转身就走。 这个女孩，她最初对她是心怀愧疚的。 但后来她救她，结果这疯子竟然背叛她，还捅了她一刀，她就把心里那点愧疚都抹去了。 每次见到她，都没有好事，还是最好别见了。 “站住！” 原本林舒佳也劝自己不要跟这个乡下丫头一般见识，但每次见到她，对方那种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的表情，就十分讨厌。 对方越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就越想把对方踩在脚下。 看她在自己脚下可怜兮兮求饶的模样，心里就忍不住暗爽。 想到这里，林舒佳手握紧成了拳头，指甲几乎陷阱了肉里。 没有谁比她更讨厌林小满了。 这个乡下丫头，从头到脚都散发着讨人厌的气息。 她那张和自己相似的脸讨厌，她长得比自己高讨厌，甚至连她和自己同一个姓都讨厌。 可显然，人家并没有把她看在眼里。 叫林小满站住的时候，林小满并没有听，继续往前走。 林舒佳忍不住小跑几步。 “我让你站住，你没听见吗？” “舒佳？” 眼看着这边排队就要到了，林舒佳还突然朝一个小姑娘跑过去，这是做什么？ 郁老爷子皱着眉，有些不悦。 他想起之前自己同意带林舒佳出这一趟门，原本确定要跟他一起来的林驰立马就拒绝了同行，说是这周有一场马赛，要去港城。 郁老爷子是知道外孙在撒谎的。 那孩子讨厌舒佳，几乎每次都表现得很明显。 他还想着到底是兄妹俩，小时候吵吵闹闹，大的长大了懂事了就好了。 林驰比舒佳大，是哥哥，让着她一点，也是应该的。 可没想到，似乎长大之后，林驰对舒佳的讨厌也与日俱增。 他甚至怀疑，以后是不是舒佳和婉莹回家，外孙就不会回来他这边。 毕竟，两人的不对付，已经在大人们面前闹开了。 被外公叫了一声的林舒佳，显然没反应过来，她还在和林小满对峙。 但她还没靠近林小满，就被两个保镖拦了下来。 张军和沈平同时挡在林小满身前，挡住这个莫名其妙追上来的疯丫头。 “请不要靠近我们小姐。” “小姐？什么小姐？她也配当小姐？不要以为不知道从哪里请了两个不入流的保镖，就真把自己当上流社会的千金了！” “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辞。” 张军和沈平对视一眼，原来，在人家眼里，他们只是不入流的保镖啊？ “什么注意言辞，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没本事就不要老往一些不属于自己圈子的地方凑。”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知道进入这里的人，消费水平都在什么价位吗？” “里面随便一块石头标价都能吓死你。你说你来这里做什么？连门都进不去，就在门口徘徊吗？然后拍两张合影，说你去过木桑公盘了？” “你这两位保镖，该不会也是借来的拍照的吧？” “……” 林小满难以想象，谁家把大小姐教导成这样，这不是上流社会的毒瘤吗？ “林舒佳，我去哪里，似乎没有向你报备的必要吧？” “就算我今天只在门口拍游客照，那也是我的自由。” 说着，她伸手拍了拍林舒佳的脸。 “林小姐，好好儿跟着你们家长辈，不要乱走。这边很乱的，小心再次走丢了，就没人找得回来了。” 林舒佳被她的动作弄得一愣，竟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她回过神来，林小满已经带着保镖走了。 “哎哟，有的人啊，就是不自量力，真是什么地方都想往里凑。” 刘云生痛恨林舒佳对内的时候战斗力爆表，对外的时候就跟个笨蛋似的，说话也说不过人家，气势也没人家强。 她只能看着林小满离开的背影，讽刺了一句。 “行了。” 林舒佳摸了摸自己被林小满拍过的脸，又想起她警告的话。 如果再走丢……这里是云省，离边境线很近，这边很乱的。 她一定不能再离开大人半步了，她不想再经历一次噩梦。 林舒佳甩甩头，甩掉脑子里那些可怕的想法，盯着林小满离开的方向，眼睛里的神采忽明忽暗。 “舒佳？快点，该我们进去了。” 郁老爷子再次叫了外孙女的名字，心下是有些后悔，不该带她出来。 女孩儿确实应该多见世面不假，但如果出来就知道惹祸，也不是件好事。 “刚才那个小姑娘，你们认识？” 林舒佳跑回郁老爷子身边，郁老爷子的目光却越过她落在越走越远的林小满身上。 “就是那个害得我被绑架的人，我讨厌死她了！如果不是她，我不会隔三差五就做噩梦！” 林舒佳对外公没什么隐瞒，虽然她平时也在老人面前装乖巧，但她此刻更希望老人能站在她这边，最好是帮她出一口气。 “那个与你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姑娘？” “不是说，她也只是受害者吗？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郁老爷子是听过林驰叙述整个过程的，甚至林驰把林舒佳怂恿他妈妈去给人施压，想要逃避惩罚，不想给对方赔偿的事都说了。 可这些，郁老爷子却不想转述给外孙女听，他心里有数就好。 “什么她也是受害者？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会被人贩子误拐吗？” “如果不被误拐，后面那些事情也都不会发生。” “他们都只知道我给了她一刀，我忘恩负义，谁知道我心里受着怎样的煎熬？” “我现在看见刀都害怕，我真的太讨厌她了，外公，你去和这些人说，让他们不准林小满进场好不好？” 林舒佳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不管林小满能不能进来，只要她外公一句话，这些人肯定是不敢放她进来的！ 看她到时候还怎么嚣张！ 【661】见面礼（一更） “胡闹！” 郁老眉眼倏冷，对这个外孙女非常失望。 她和那个小姑娘，明明都是受害者，她却把所有的责任都怪在别人身上。 果然是和她妈妈一样，是非不分！ “外公……”林舒佳鲜少见到外公发火的样子，被他这么一吼，她委屈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还是刘云生拉住了她，小声劝她：“佳佳，你怎么能让郁叔叔做这种事呢？这多让他为难啊？” “而且，你是不是想多了，她在这里看了小半天都没能进去，说不定根本没有请帖，也不可能是玉器协会的会员，你根本不用担心。” 不能进吗？ 林舒佳虽然还是心有不甘，但到底听了刘云生的话，没再胡闹。 “郁老。” 他们才进场，就听见后面传来一个男音。 林舒佳和刘云生都好奇地扭头，发现是一群人。 为首的是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而他旁边，是林舒佳心心念念的杜航。 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些西装革履的人，应该是保镖或者助理什么的。 “小乔。” 郁老爷子转过头来，看见乔明远，微微一笑。 乔明远家里与他有些交情，两家也算是世交。 当初乔明远公司刚刚成立，就是求了郁老帮他选第一批毛料，才能让他的公司顺利起步。 郁老的恩情，他一直铭记在心，逢年过节，节礼就没少过。 “早知道您也会过来，我该派人去机场接您的。” 乔明远因为每年都会 过来，已经是这里的大客户之一了。 哪怕不是玉石协会的会员，也是他们的贵宾。 “那么客气做什么？你还怕没人给我安排衣食住行不成？” 郁老笑了笑，他对晚辈一向宽和。 但也不是谁请他帮忙，他就会答应的。 乔明远当初能请得动他，也是因为他和乔家交情本就不错。 乔家当时在帝都不太好过，乔明远想要做第二手准备，所以选择了从商，他也很欣赏，索性就帮了一把。 但之后，乔明远公司有了自己的赌石专家顾问团队，也就不用他帮忙了。 “那倒也是，我就算知道了，恐怕也排不上号，预约不上您这一趟了。您老这是带学生还是晚辈出来历练吗？” 乔明远虽然眼馋郁文昭教授赌玉的本事，但到底知道他的规矩。 有多少大老板，排着队特聘他为一次公盘的顾问，都还要看他心情。 而这一次，也不知道他是接受了谁的邀请，还是又拒绝了所有人。 他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一大一小两个姑娘，有一个他认识。 是那个死去的鉴宝协会副会长的女儿。 另一个，莫非是郁家的后辈？ “小熊是我的学生，那两个后生，是他的学生，算是我的徒孙了。”郁老先是介绍了徒子徒孙什么的，才看向另一边两个姑娘，“这个不成器的小丫头，是我外孙女，这个姑娘叫刘……” 郁文昭自己也忘了刘云生的名字，只知道是他二女儿的婆家亲戚。 “乔先生你好，又见面了。我叫刘云生，以前在麒省与你有过数面之缘，不知道你可还记得我？” 刘云生一只手揪住衣摆，对方就算不记得她，她也记得这个人。 他和许三少是好友，混的是麒省顶级的圈子。 最重要的是，他和那位许三少，跟林小满的关系都不错。 之前她被林小满羞辱打脸，这个男人也没有站出来帮她说过话，看他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其实人品也不怎么样。 但她没想到，这个人也和郁文昭认识，而且听口气，两人非常熟悉。 这个乔明远，是她这个表侄女心上人的表哥，只怕也是帝都权贵圈子的人物吧？ 刘云生经历了变故，在帝都的圈子里遭遇了无数次嘲讽，她如今已经懂得收敛起傲气。 家里没有了顶梁柱，她再也不是那个走到哪里都被众星捧月的美女鉴宝师了，她很有自知之明，所以把姿态也放得很低。 “刘小姐，许久不见。” 乔明远表现得很绅士，也并没有在这种场合给刘云生难堪。 刘云生揪着的手才松开，心里也松了口气。 如今，她最想靠上的就是郁文昭这颗大树了。 想要抱紧大腿，就不能让任何人破坏她在郁文昭面前的形象。 所以，在面对林小满的时候，刘云生只看着林舒佳去冲锋陷阵，而她自己除了出谋划策，就是拦人了。 “是呀，我……” 刘云生还想再说什么，乔明远已经看向林舒佳了。 “想必这就是张家那个女儿吧？郁老的外孙女，果然是龙凤之姿。” “舒佳，你叫他一声乔叔叔吧。” 却没有澄清，这个外孙女不姓张，姓林。 “乔叔叔好。” 这一声叔叔，换来的却是乔明远的一份见面礼。 倒不是他拿出来的，而是助理随身携带的。 这是乔明远自己的规矩，带一些自己公司旗下的首饰出来，每次如果遇到有交情的，有女朋友的送人家女朋友，年纪大的送女儿，或者老婆。 这种边角料做出来的玉饰不值几个钱，但贵在这份心意，还有乔氏的设计。 比如，送给林舒佳的，是一条漂亮的手链，上面镶嵌了粉晶，粉晶是一只狐狸的造型，很是可爱。 很能勾起小姑娘的少女心，少女心这个词，还是林小满和他说的。 乔明远想起那小姑娘，不由得心里发笑。 “好漂亮！”林舒佳收到礼物，当场就打开了，拿出手链在自己手上比了一下，就迫不及待地叫旁边刘云生给戴上。 助理看向乔明远，意思是还有一个女孩子，要不要再送一份出去。 却见乔明远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送什么？这个姑娘，可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斯文安静。 特别会搞事情，而且和林小满不对付。 若是小满那丫头知道自己送了刘云生礼物，指不定会把他和这姑娘划到一条船上去。 送一个，是送晚辈，人家好歹喊了一声乔叔叔，也说得过去。 “还不快谢谢你乔叔叔？” 对外孙女这般做派，郁文昭有些看不上眼。 想起这丫头多半是跟他那二女儿学的，更是忍不住摇头。 罢了，也只是一份小礼物，凭他们两家的交情，收了也没关系。 【662】林舒佳看上的人（二更） “谢谢乔叔叔。” 感谢的话，是说给乔明远听的，但张家这个女儿的目光却在杜航身上打转。 乔明远是什么人，岂能看不出林舒佳那点小心思。 杜航这小子，今年才十九岁，在京大读大二，平时在学校就是风云人物。 何况，在他们那个圈子里，杜家也算有些名望。 乔家和杜家是姻亲，自然希望两家都能越走越好。 杜航未来的妻子，在他没有能力在家里拿到话语权之前，他自己根本就做不了主。 这个张家的女儿，就算再怎么打主意，在杜航身上使劲儿，也是没用的。 “忘了介绍，这是我表弟杜航，杜航，这位是郁老，如今是京大考古系的客座教授，你应该认识吧？” “是，郁教授好，熊教授好。我也是京大的学生，如今读大二，在法学系。” “不错，很优秀的孩子。” 郁老点点头，熊教授也跟着夸了几句。 “杜航哥哥好，我叫林舒佳，今年十五岁，在枫叶贵族学校读书。” “之前我生日宴的时候，杜航哥哥有来过，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 “生日宴？是在华庭别苑举办的那场吗？” 杜航对这个生日宴有些印象，是因为杜母把请柬交到他手上的。 说这个林舒佳，是林夫人最疼爱的女儿，让他务必去参加。 他当时还觉得挺奇怪，什么叫做林夫人最疼爱的女儿。 难道不是林家最疼爱的女儿吗？ 他可是听说，林家这一代只有一个女孩，被林夫人捧为掌上明珠。 他那几个大院儿里的兄弟还打赌，看谁能把林家这个女孩儿拿下呢。 结果到了地方，他就兴致缺缺了。 没别的原因，就是觉得，这个林舒佳，不太像林家的女儿。 毕竟，有上一代林开颜那样的珠玉在前，看到林舒佳言谈举止那份气度，就有点失望。 当时他就和那群兄弟这么说了，但他们倒是觉得没什么，据说这个小女儿在小时候出了点事，可能家里加倍呵护，把她宠得太娇了吧。 毕竟，只得这么一个。 林家跟被诅咒了似的，一代就只有一个女孩儿，想多一个都没有。 如果运气不好，一代一个都不出。 到底是林家的女儿，他当时也挺给面子。 但今天听表哥的话，怎么这里头又冒出了一个张家呢？ 不是姓林吗？ “是啊，没想到杜航哥哥还记得我。之前你们还说下次出去玩会带上我的，该不会想要食言吧？” 有些女人，生得蠢笨，但在男人面前，好像天生就会装。 林舒佳在杜航面前，就不像在其他人面前那样飞扬跋扈，顶多有些小女儿家的骄纵，但这在高门子弟当中是被允许的。 “怎么会呢？最近可能比较忙吧。我们这不是就偶遇上了吗？” 压下心里的疑问，杜航笑着和林舒佳道。 两拨人既然遇见了，就一路走进场，到分岔路再分开。 这样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等分开之后，杜航才好奇地问乔明远：“表哥，你为什么刚才说那个林舒佳是张家的女儿？” 他到底比这个表哥小了十来岁，自然也没他知道的东西多。 “那是张家的女儿，至于为什么姓林，那是人家的家事，跟你没什么关系。” 乔明远拍了拍杜航的肩膀，示意他别多管闲事。 但他越是这么说吧，杜航心里就越存了一份好奇。 林小满这边回到酒店之后，就看见董逍和老胡在楼下餐厅吃早饭。 两人可能是为了等他们，所以坐的就是靠门边的位置，很是显眼。 这个时候，吃早餐的人已经减少了很多，大部分都匆匆忙忙往公盘大门入口处赶。 “小丫头你们一大早去哪儿了？瞧把你逍哥担心的，在这里都食不下咽了。” 见他们终于回来了，老胡也松了口气，三两下刨干净自己碗里的稀饭，又打趣董逍。 董逍是真担心林小满一个人在外面走会出事，哪怕跟着两个保镖，都不能让他放心。 “我有早起的习惯，所以就在镇子上转了一圈。我看这里的规矩是今天看货，明天投标，等你们吃完饭啊，咱们也得进去了。” 像木桑小镇这种公盘，不是一年中举办得最盛大的一次，所以毛料不算太多，一天就能看完。 如果换做是在缅国，那可能光是看毛料都得花两天时间，否则都看不完偌大的市场。 然后投标的时间又是两天，最后再拿一天来公布中标情况。 像木桑小镇这一次公盘，却只用花费三天时间。 有的人是请了一天的假，就着周末来的。 而另一些人，如果周一急着上班，也可以在看完毛料，投标之后就离开。顶多留一两个助手在这里，等着公布中标名单。 后续事宜，是不需要赌石专家或者顾问来解决的，只要助手处理就可以了。 所以，时间上安排是很合理的。 “走吧，我们这就吃好了。” 董逍抹了两下嘴，站起来。 老胡也刚好放下碗。 老胡这次是跟着董逍沾光，以前还真弄不来这请柬。 别看这木桑小镇摊子小，但货却实在。 不像广省那边，摊子大，但东西却……一言难尽。 像他这种赌石完全靠运气的，更向往木桑小镇这样的地方。 毕竟，概率要大一点。 他这种没读过书的人都知道该怎么计较。 “你们多吃点啊，等下走一上午，也挺累人的。” “差不多了，走吧，请柬在包里，我一并带下来了。” 董逍指了指自己的皮包，老胡也拿上他的包，几个人一起朝入口处走去。 凭借这张请柬，他们顺利地进入了公盘市场。 里面有点像农贸市场，分成很多个小摊位，每个小摊位上，都各自有老板守着。 毛料也分全赌，和半赌。 不过，在外头摊子上的，除了参与竞标的毛料之外，还有一些是可以现在就买卖的。 这种在第一天是很受欢迎的，因为投标不一定会中，但这种私下里买卖的，却好商量。 “这里需要竞标的，分明标和暗标。” 老胡显然就是个地头蛇，哪怕今年没拿到请柬进场，但依旧对这里的规则了如指掌。 【663】竞标规则（三更） 进场的时候，每一张请柬还附送了一份《竞标说明书》，但他们就林小满拿在手里翻看。 大多数人对这种说明书，都没耐心看，还是更愿意听知情人介绍。 “明标和暗标又怎么区分呢？” “暗标就是竞买商在竞标单上填写竞买商的编号、姓名、竞买物编号和竞买价，然后投入竞标箱。因为大家彼此之间不知道各自竞买的竞买物和竞买价，公盘一般用红色的标签来标注该原石为暗标。” “有大约有4/5的翡翠原石标的都是暗标竞买。” “这种红色标签上有变好，片数，重量，还有低价。一般来说，投标者的出价不必高于红色标签上的底价。但如果你想中标，那肯定出价也要自己估量清楚。” “还有一种就是明标，类似于现场拍卖。竞买商全部集中在交易大厅，公盘工作人员每公布一个竞买物编号，由竞买商现场进行轮番投标，谁出示的竞买价最高，谁就中标。” “公盘一般用白色的标签来标注该原石为明标。大约有1/5的翡翠原石标的都是明标竞买。” “而明标的竞标价必须高于底价。” “这次公盘的明标放在星期一下午进行，星期一上午会开暗标。” 林小满一边翻书，一边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与大家分享。 其实在场可能除了她的两个保镖之外，最不了解公盘情况的就是她自己了。 但这时候，还是把规则重新梳理一遍，免得出错。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情况。”老胡这个熟悉公盘的人开始补充。 “你们应该听过拦标吧？料主为了自己的原料在理想的价位卖出，都会参与投标。” “因为这些毛料的底价都是由玉器协会的专家会员还有一些业内人士共同评估出来的最低价格，很多都让料主不满意，所以他们自己也会出手拦标。” “比如我们面前这块毛料，底价五万，这种紫罗兰半赌毛料，虽然只有两片，也只有两公斤重，但价值远远超五万，甚至可能卖到50万去。那么，在料主眼里，低于五十万这个价格，他们是不愿意出手的。” “所以，会选择自己竞标来拦住低价中标的可能性。” “据说公盘经常被拦标，中标的可能性极低。而且，这公盘一结束。那些被拦下来的标就会在私盘上公开买卖。” “一般来这边儿的玉石老板都会停留至少一周的时间。等公盘结束，再调集资金私下交易。” “毕竟，公盘上还要交税，各种规矩也多。” 老胡对这些了解得比较全面，他也没有藏私，把所有知道的情况都和林小满他们讲了。 这也是林小满欣赏这个男人的原因。 够义气！ “胡哥，你的意思是，我们就算竞标，也可能买不到多少东西是吧？” “也不一定。” 这个怎么说呢，老胡咂咂嘴。 “是这样的啊，你看，如果你自己选的是那种大家觉得会赌垮的毛料，就没人和你争，价格自然也低。这种中标的可能性就比较大。但是呢，赌垮的可能性也大啊。” “这就得看小姑娘的胆识了。” “不过，我们逍哥不是一向赌石的运气极好吗？你和他一起，再怎么也会有他的三分运道，自然不用怕。” “他赌石的运气好，但并不代表我也有那么好的运气啊。” “那也没什么，我们就是来凑热闹的，只要开出赌涨个两三块，就够我们好几年的花销了。” 对于老胡的说法，林小满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董逍没说林小满其实比他运道更好，他们这一趟过来，肯定不是只赌两三块毛料那么简单。 林小满的野心，和她的年龄是完全不符的。 在这个小姑娘几岁的时候，他就明白。 而这次过来，只怕她的想法也没那么简单。 林小满打定主意上午一边看私下交易的毛料，一边记暗标毛料的编号，把她看中的暗标毛料编号都记在了手机备忘录里。 但她逛了半天，基本上看得入眼的，都是一些半赌暗标，很少有没参与竞标的毛料，表现不错的。 也可能是，表现不错的都被解了吧。 走了大概四五个摊子，林小满才终于停住了脚步。 “老板，这块毛料，怎么卖？” 这个摊主把竞标的毛料摆在案板上，没参与竞标的就胡乱堆在一边。 林小满就是在这一堆里面，挑选出了一块白沙皮料子，用手摸，还扎手脱沙。 这种料子一般种老，水老，很有可赌性。 应该是摩西沙场口的料子。 但这里的料子不太好赌，因为摩西沙场口料子赌的是棉和裂。 就算种好，如果棉多，裂多，价值就会大打折扣。 林小满摩挲着毛料，看向老板。 这块料子，老板没有开窗，也没有切片，但偏偏又小，可能是觉得参与竞标的话，评估不出多高的底价，所以，就留了下来。 当然，也有可能是玉石评估那边没看上，这样的料子，在公盘上并不出色，所以，没被选中。 没被公盘选中的料子，价值就会大打折扣。 老板也只掀开眼皮看了一眼，伸出一只手。 “五千块钱，要就拿走。” 五千？ 在公盘市场里，不算贵，但关键是，它小啊。 一块拿在手里掂一下，可能也就挨边一公斤重，这种如果里面开出来的水种不达标，或者裂多棉多，连一只手环都坐不出来。 所以，这个价，有些虚高。 “老板，您可别看我们是新人，外行，就忽悠我们啊。就这么一点大块石头，还没我这两个保镖的拳头大，怎么可能要五千块？” “您该不是看我年纪小，就哄我呢吧？” “我哄你做什么？小姑娘问问你家大人，毛料的价值，不是你这么算的。你看它小吧，但它可是摩西沙场口的料子，出绿的可能性极大。” 老板看了一眼林小满，她举手投足就是个富家千金的做派。 然后再看看董逍，这人眉眼冷峻，眼窝极深，一看就不好惹。 他心里头也知道自己这个价叫得有些高，有些后悔，此人怕是个内行。 【664】砍价套路（一更） 董逍此时只冷冷地看他一眼，把平时在嘉市古玩街那种隐隐掌控整条古玩街的气势拿出来，老板就立马挪开了视线。 是被吓的。 这些毛料老板啊，都是欺软怕硬的。 “那这一块呢？” 林小满好像放弃了那块小的，这次选了个特别大的，大约有十公斤，切出了一个窗口，上面很大一块黑色的藓。 有藓，很难赌，万一藓吃进去很深，里面可能就会垮掉。 而这一块，老板都没拿去竞标，说明它赌涨的可能性不大。 “这一块？小姑娘，我看你是新人，不懂这赌石的门道，劝你一句，你买你之前那个小的，亏也就亏五千块。但如果你买这一块，我也不给你叫高价，五万。毕竟，这一块有十公斤重，其实算起来，和那块小的，价钱差不多。” 按公斤算的话，确实差不多。 林小满看了一眼，两块毛料的大小对比。 这个老板，也确实不是一般的黑心。 明明他的货表现都不好看，但他要价的时候却依旧不手软。 “这一块呢？” 林小满又挑了一块，也很小，大概就比她的拳头大一点，还不如第一块，估计只有一斤多点。 “这块，算你两千。” 老板不知道她什么意思，然后又见她随手捡了一块，大概有五公斤重。 她还没问，老板就比了两根手指头：“两万。” “这块呢？” “一万五。” “这块？” “三万！” 可能是因为有董逍，还有两个保镖在，老板没有翻脸，只是回答她时候有些兴致缺缺。 他甚至怀疑这小姑娘是不是故意来捣乱的，于是，老板看向她身后的董逍。 希望他能出言制止小姑娘的无理取闹。 “小姐，如果你选好了，再问价吧。我这里还有其他客人要招呼。” “哪里有其他客人，不是只有我一个吗？” 林小满是蹲在地摊前面的，她身边并没有其他人。 “有你后面这几位门神在，就算有客人，也被他们挡住了啊。要不，你让挪一挪道？” 毛料你可以随便看，但你不能挡住我再做其他生意吧？ 但林小满等的就是他不耐烦，觉得这桩生意肯定做不成的时候。 如果再告诉他，她要买，那种柳暗花明的感觉，更能让老板欣喜若狂，也便于她砍价。 “那我要这一块最大的，你能给我便宜一点吗？” 本来就已经对眼前小姑娘不抱希望了的老板愣了一下，然后拒绝了她的砍价。 “不可以，小姑娘，这个价格我已经叫得很低了。我们这些毛料，运来不易，而且，这里的税也很高，所以……” 老板准备诉苦，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林小满最后耍赖般地拿起另外两个小的：“既然不能少，就把这两块当成添头送给我好了。” “这……” 老板还是不太愿意，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那两块虽然也就拳头大一点，大的那块也没有巴掌大，但并不代表老板就舍得给。 “老板，你看我买这么大一块，这个看起来还丑不拉几的，你不给我搭上两个小的，你良心过得去吗？” “万一我要是等下解石出绿了，我也好给你宣传一波啊。我跟你说，我一向运气很好的。” 林小满说的话，真的很符合她这个年龄。 不过，她这副财迷又斤斤计较的样子，落在有的人眼里，就是一种看不上了。 “既然没钱就别买，你以为这是菜市场买菜吗？” 旁边一个女人挽着一个将军肚中年男人也正好走到这边摊位，看见林小满讲价，就随口说了一句。 也是因为看见对方是个小姑娘，所以就起了轻视的心。 一般在外面，被人这样嘲讽两句，没钱的就会不好意思再开口说话了。 这也是那个女人敢出言讽刺的原因。 但她没想到，林小满不是个怕事儿的。 她忽然转头看向那个女人，说了一句： “这位阿姨看着很有钱的样子，那不然你来？” “你肯定也不像我这样只买个一块两块的。你有钱，不如把老板整个摊位都买下来？我看这一共也没多少块毛料，说不定还不如你一件首饰贵，对吧？” “老板，还不快把给这位阿姨算账，你看我多好，一口气帮你把这一摊子毛料都卖出去了！” 林小满笑眯眯地和老板道。 老板只是嘿嘿笑，也故意看向那位女士。 就好像是等着她付账一样。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没说要买这些垃圾！” 地摊上的，不是垃圾是什么？ 她家老陈每次买的可都是案板上明码标价的毛料，哪里像这种堆在地上不起眼的东西？ “这位女士，你这样说话就不对了吧？我这虽然是小本生意，但在这个场子里，还没人敢说我们卖的是垃圾！” 毛料老板突然翻脸，出乎了这位女士的意料，她被怼得一愣。 关键是，老板提高了声音，让周围的毛料主同时看向了这边，看这个女人的目光都带着不善。 女人被这么多人盯着，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刚想开口，就被她身边的男人训斥：“丽珍！” “实在不好意思，她不太懂事，老板你不要跟女人一般见识。” “谁不知道木桑公盘的毛料是最好的，哪怕是没有参与竞标的，也都是好料子。” 这个将军肚男人显然很会说话，毛料老板这边意在做生意，只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也不会跟一个潜在客户过不去。 “老陈，我哪里不懂事了？难道这些不是地摊货吗？” “大家买的不都是那些切开了的翡翠，这地上的都是些破石头，难道还有人买？” 女人的话音一落，周围就响起不和谐的嘲笑声。 将军肚陈老板脸色愈发阴沉，甚至开始后悔因为这个女人对自己温柔小意，在床上把他哄高兴了，就答应带她来见世面。 这哪里是来见世面，分明就是故意来给他丢脸的。 他甚至开始怀疑，这女人该不是他的竞争对手派来的吧？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将军肚男人拽着女人的胳膊，就把她拉走了。 周围看戏的人那种嘲讽的眼神，看得他脸上火辣辣的。 而先前被挑衅，又成功让对方丢了人的林小满笑眯眯地继续和老板讲价，深藏功与名。 【665】这人心胸狭窄（二更） “老陈，你拽我做什么，分明就是那个臭丫头先挑事儿！” 女人被拽着走，语气里充满了不甘心。 “是我平时对你太好了，让你忘了这是什么场合。人家买人家的东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男人声音里压抑着怒火，即便是拖着女人走了，他仿佛还是能看到周围的人对他的嘲讽。 带这么一个女人出来丢脸，真是失策！ 不过，那个一点不给他面子的臭丫头，也实在可恶！ “老陈，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跟一个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可她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让你下不来台……” 两人走远了，还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 林小满依旧一副笑眯眯傻白甜的模样，其他人看她这样，摇了摇头。 果然是无知者无畏，小姑娘完全不知道自己伶牙俐齿得罪了人。 而她家大人看起来却是一副纵容她，恨不得为她拍手叫好的模样。 “小姑娘，我多一句嘴哈，那是昆市那边一家珠宝公司的高层，在我们这边也算是地头蛇了。他自己本身没什么本事，却有个厉害的姐夫。” “他这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如果你们不想惹事，最好在公盘结束之后就走，别在云省停留，免得他觉得你落了的面子，回头找你麻烦。” 旁边摊子上看货的一个中年男人，有些迟疑地提醒林小满。 而这些摊子上的老板，听到他这么一说，似乎也想起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原来是他啊，我说怎么有些面熟，那肚子看起来比去年又大了。这位就是靠姐姐姐夫起家的，他姐夫是真的有本事，在我们云省生意做得很大，旗下珠宝公司就是他姐姐在管理。” “好像是，这个弟弟就是沾了姐姐的光，说白了，没了他姐姐姐夫，他什么都不是。” “据说，他每次采买都很抠门，这种工作，可是肥差啊。” “这才是真正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姐能给他这份差事，就说明知道他的品行。” “……” “行了，别说那么多，这些老板们过了公盘就要离开云省，我们可都是地地道道的小摊贩，得罪了那个陈，以后还做不做生意了？” 也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周遭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之前怼过那个女人的毛料老板也吓了一跳。 他怎么不知道那是陈总？ 如果知道……知道可能也照样怼了。 他们云省这边多少数民族，民风彪悍，就算遇到事儿，也不会怕事儿。 只不过他是生意人，所以比较收敛罢了。 “老板，你这毛料还卖不卖啊？五万，把这俩小的送我。就当一份大餐里送了两个卤蛋呗。” 林小满见其他人不再议论此时，立马又和老板讨价还价起来。 老板看了她一眼，又抬眼看向她家大人。 董逍此时却什么都没说，还看起了他案板上的竞标毛料。 那意思就是：我家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用问我。她买她的，我买我的。 “小姑娘可真会打比方，行，这两个卤蛋给你了。就当交个朋友，你看我这参与竞标的毛料，有没有看中的？看中了，你就先把编号记下来，明天去领了投标单，记得填上。” 老板咬了咬牙，已经得罪了一个陈总，小姑娘就算只买五万的料子，但好歹也是一笔生意啊。 而且，那两块小毛料，本来在他眼里就没什么用。 因为毛料太小了，先别说有赌垮的可能性，就算赌涨了，那么小一块翡翠，能做出什么好件儿来？ 手环都做不出来，只能弄一些花牌，很少有大公司的老板或者采买负责人会挑选这种料子。 “买了之后你解吗？我们这边每个区域都有一台免费解石机器，您可以直接去解石。” “暂时不要了吧。” 董逍还在看一些竞标毛料，林小满见一个保镖已经很机智地去推了手推车，用来放她买的毛料。 “你们家买毛料都这么随便的吗？” 往下一个摊子走的时候，老胡忍不住在后面戳了戳董逍的胳膊。 小姑娘好任性啊，五万块的东西，她随随便便就出手了。 “她喜欢就好。” 董逍知道林小满的本事，自然不担心她乱买，甚至买一堆废料。 但显然，老胡不知道啊。 他震惊地长大了嘴，嘴里仿佛能塞下一颗鸡蛋。 虽然知道这小姑娘恐怕身份不简单，因为介绍虽然说董逍是她大哥，但对她的态度却是纵容中带着恭敬的。 但老胡也没有继续问下去，问了人家也不会说，他干脆闭上了嘴。 跟着他们继续走，时不时地也蹲下来用特制手电筒照一下毛料，看有没有哪一块跟自己特别有缘分的。 他们这边走过去，另外一行人正往这边迎面走来。 “小满？” 乔明远远远地其实就看见了一个小姑娘，但他也没想到，会是林小满。 他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她怎么也会出现在这次公盘，难道，已经不满足于在麒省淘宝了，想买更多的…… 等等，乔明远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道精芒。 或许，真的可以试试她三年前的提议。 “二乔叔叔。” 林小满看见乔明远，也不意外。 只是没想到，除了他，身边还有一个更年轻的小伙子，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那身打扮一看就是个富二代。 林小满看他的时候，他也正好看着林小满。 “咦，我怎么看着你这个小妞有点眼熟啊，不知我们是否以前在哪里见过？” 杜航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自己的标准笑容。 林小满瞥了他一眼，没吱声，只扭头看乔明远。 “这是我表弟杜航。”说着，又对杜航道，“这样的搭讪方式早就过时了，她叫林小满，麒省人。” 没有介绍家世，一般就是说家庭背景不算出色。 但杜航却玩味儿地嚼着“林小满”这个名字，她竟然也姓林。 难不成，和那位林舒佳妹妹，还有一点渊源？ “表哥，我现在才发现你好老啊，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全都管你叫叔叔了。” 杜航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欠扁的话来。 【666】又一个说她们长得像（三更） “你再说一句试试？” 乔明远凉凉地看他一眼，杜航这小子都敢跟他开玩笑了。 “没，没有，我是说你好年轻就做了叔叔，真是辈分高，辈分高！” 杜航立马认怂，虽然乔家这些年在帝都受到打压，但表哥的气势还是很足的。 他在比自己大十来岁的表哥面前，依旧不敢造次。 “呵呵，别人叫我叔叔我不介意，你可别让我年纪轻轻就做了叔叔。” 乔明远故意上下打量自家表弟，意有所指。 “……”杜航不想说话了，别以为他听不懂表哥的暗示。 等他再次想和林小满搭讪的时候，人家已经和他表哥并排走到了前面。 “这是奇宝阁董老板，我让他陪我来参加公盘的。” 林小满指着董逍和乔明远介绍。 “逍哥，这是乔氏珠宝公司的乔总，我以前赌出来的玉石，多半是卖给了他。” “乔总，久仰大名。” “董老板客气了，嘉市古玩街董四爷的名头，如雷贯耳。” 两个男人商业互吹，倒是把林小满晾在了一边。 同样被晾在一边的还有杜航，他忍不住拉了拉小姑娘的衣袖，林小满回头看他。 “杜公子？” 一声杜公子，就把两人的关系弄得泾渭分明了。 杜航有些不服气：“你叫他二乔叔叔，我可是他表弟，难道你不该叫我杜叔叔吗？” “你想占我便宜？” 林小满笑看着他，只一句话，就让董逍和乔明远同时回过头来。 董逍的目光带着几分危险，似乎是在估量这个小子有什么胆子，占便宜占到他家小老板身上来了。 而乔明远则是想呼自家表弟一巴掌，你都十九了，占一个十三四岁小姑娘的便宜，你不害臊吗？ “那个，你们别误会，我就是开玩笑的。” 怎么表哥看他的眼神跟看禽兽似的？他是那种人吗？ “小航，小满不是你圈子里的那些小姑娘，你最好别招惹她。” 这句警告，是直接当着林小满的面儿说的，也算是直接表明立场，站她这一方了。 “表哥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就是和她开个玩笑。” “我疯了才会看上一个……等等，你这么小吗？” 才十三四岁？ 怎么看着和林舒佳差不多大？ “我看着你长得很面熟，这句话绝对不是搭讪，你认识林舒佳吗？” 听到这个名字，林小满果断皱眉。 “你觉得我和她长得像？” 看来他之前用的不是搭讪套路，而是真觉得她面熟啊。 不过，认识林舒佳的人，林小满都没有好感。 毕竟，那个女生真的很胡搅蛮缠了。 在她住院期间，听说她还让帝都那边的一位夫人向警方施压，真是可笑。 “是，有那么……”见林小满脸色沉下来，杜航立马改口，“不像，不像，怎么会像呢？你比她好看多了。” 其实是个性很多，至少，不是那种见到他就迈不开腿的花痴女。 林舒佳那样的，与林小满比起来就显得更小家子气了。 哪怕可能林小满在身份上不如她，但人家举手投足间的气度，也不输给那位大小姐。 “你这话莫要让她听见，她今天也来了。” 林小满失笑，这个杜航还是会撩，有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你果然跟她认识。” 不然怎么知道人家今天也来了？ 长得有几分相似，都姓林，她们该不是什么姐妹吧？ “这些不重要。” 林小满不想和他多说，反而是继续一边走一边看起了毛料。 只是，在上午闭场之前，她都没能再找到想要买下来的毛料。 倒是董逍，一出手就买了四五块。 “据说公盘入口外面还有一台解石机，可以在中午那两个小时过去解石。” 乔明远看了一眼林小满他们那个推车。 他自己这边，有专家在记录投标编号，他本人对赌石一窍不通，所以也没有乱买。 就看着董逍买的时候，心里头又升起了许久以前的那个念头。 那时候他就很想找到董逍，就是听说他在赌石方面有些天赋。 结果人没找到，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聘请了一些经验丰富的赌石专家。 再后来，他又看中了林小满，结果对方却不愿意屈居人下。 一个十岁的小女孩，不愿意屈居人下，并且坚信自己会成为人上人，那时候乔明远其实是有点不看好的。 但现在，看见这一大一小走到了一起，他仿佛明白了。 连董逍如果都被她收在麾下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要在外面解石，林小满看向董逍。 仿佛在征求他的意见，而董逍点了点头。 “我们可以在这里解了，再到安保公司暂时存放。” 公盘这里是有专门的运输渠道的，可以保证帮他们的毛料全部运回麒省。 而这个安保公司，就是负责木桑公盘这一方的。 当然，也可以暂时存放在这里的安保公司，有他们在，翡翠不会丢失，丢失了之后就是他们的全责。 他们要解石，乔明远肯定不想就这么去吃饭，决定跟着林小满他们一起去瞧热闹。 “表哥，这些石头里真的能切出翡翠吗？” “我看别人买的都是那种切成一片一片的玉料，一眼就能看出其价值。但林小满他们买的怎么连个小窗口都没开，这怎么赌啊？” 这不是有可能连底裤都输掉吗？ “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做半赌毛料和全赌毛料吗？” 乔明远看向自家表弟，跟看一个弱智的眼神差不多。 “额……我确实不知道，不过，我想花钱买两块来试试可以吗？” 其实他之前就有这个念头了，但介于表哥都没买，他也不好意思买啊。 不然这位回去告状，说他乱花钱怎么办？ 乔明远仿佛看穿了他的小心思，笑道：“你如果想赌石，就多向我公司的专家请教一下，他们这个团队，专门研究赌石的。” “等你请教完，明天再去买一些试水。” “不过，我建议你最开始不要买太贵的。你看那些成百上千万的毛料，一旦赌垮，就会输得倾家荡产。” 乔明远在教表弟的同时，林小满那两个保镖已经去排队解石了。 【667】铁锈莽（一更） 宋老一行人出来，就见门口外面的解石机处围着一大圈人。 “那里是在做什么呢？” 没见过这个阵势的林舒佳语气里都带着嫌弃，一群人挤在一起吼什么？ 那么吵？ 而恰好见过几次解石的刘云生却笑着和她解释：“那是在解石呢，周围多半是看热闹的人和那些玉石老板，一旦解出翡翠，他们就会开始竞价。” “你表姨说得对，大家都喜欢凑解石的热闹，因为赌涨会看得人信心大增，热血沸腾，赌垮能看得大家灰心丧气，品行不好的则是幸灾乐祸。” 看解石，也算是能看到人生百态了吧。郁老心说。 “那我们要过去瞅瞅吗？” 熊教授的一个徒弟也有些跃跃欲试，他自己买了两块毛料，价钱不贵，就想看看运气。 基础知识是听熊教授讲了的，今天算是他们第一次尝试。 谁都想有个开门红。 学生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推车，里面有两块毛料是他买的，花了他暑假打工挣的所有钱。 “先……去看看吧。” 原本郁老想说，先找个地方吃饭，但在那一圈儿人里面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说话就直接拐了个弯儿。 刘云生这会儿也顺着郁家老爷子的目光发现了林小满，看见她旁边的乔明远，更是目光深了深。 这个小姑娘，真是走到哪里运气都好啊。 没想到，乔明远竟然愿意带她进场。 “佳佳。”刘云生拉了拉林舒佳的衣袖，示意她往那边看，但却没提醒她林小满的存在，而是指着乔明远旁边的杜航。 “那不是你杜航哥哥吗？我们要不要过去？” 等林舒佳看见林小满，还见到她因为乔明远的关系跟杜航走得近，肯定要气炸了。 “是啊，怎么那个乡下丫头也跟他们在一起？” 林舒佳看见杜航，原本很高兴的，刚想喊他呢，结果就看见了他旁边隔着乔明远的林小满。 “你不知道吧？她跟乔总认识，而且关系还挺好的。” “你说，乔总把她带在身边，该不会想介绍她和自家表弟认识吧？” “怎么可能……”林舒佳脸色变了变，“杜家是什么家庭，哪里是一个乡下丫头就能高攀的？” 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林舒佳反而变得更自信了一些，语气里多是嘲讽。 如果她借着林家，都不能和杜航扯上关系，那林小满这样的，就更不可能了。 “什么乡下丫头？” 郁老许是听到了外孙女的话，随口问了一句。 主要是，外孙女语气里那种对“乡下丫头”的轻蔑，让郁老忍不住皱眉。 这个外孙女，真的该让她爸妈好好教导一下了，年纪也不小了，如果真养成了高傲看不起人的性子，以后还指不定吃多少亏呢！ “没什么，我们说着玩儿呢。” 林舒佳可不想再让外公对自己不满意了。 林小满这会儿在干嘛？ 已经轮到她解石了，不过她却没说其中有她买的毛料，而是把舞台让给了董逍。 董逍也领会了她的意思，让保镖把自己买的最大的那块毛料抱上解石机。 “这块毛料不便宜吧？好大的个头。” “个头大，不一定能出绿，之前那几个土大款，一口气解了十块，都是超过十公斤重的，不也连个豆种都没出吗？” “他可能以为是水果市场挑西瓜呢吧，专指着个儿大的挑。” “据说，他本来请了一个顾问，结果，人家说什么，他偏不听。刚才十块都没出绿，还赖在顾问身上，顾问当场和他翻脸了。” “现在的人啊，都是眼睛饿，赌石这一行，不是谁都玩儿得转的，动不动就想一夜暴富，到头来却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谁说不是呢？最烦这些土大款了，耽误人家解石师傅的时间。” “你们说这一块能出绿吗？” 大家说着说着，又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解石机器上。 董逍这个人，戴着墨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有一种江湖大哥的酷帅。 幸好赌石这个圈子女人不多，要不得对着他犯花痴了。 林小满左边是董逍，右边站着乔明远和杜航，这样看起来，她倒是被左右两边优秀的男人同时挡住了风头，直接弱化了自己的存在。 “老师，您说他这块毛料怎么样？” 熊教授看向郁老，郁老的注意力都在毛料上。 听见他这么一问，笑着道：“光看表现，这一块毛料应该是有绿的，但估计不是什么好货。不过，你看到中间那一条莽带了吗？” 他这个学生，如今已经是京大考古系教授了，但在赌石方面，还只在入门。 所以，论看货的眼力，确实弱了一些。 “那一条莽带是您说的铁锈莽吧？铁锈莽下面的玉肉是红翡带子，对吗？” 熊教授虽然眼力不如自己的老师，但他好学啊。 勤能补拙，从一定程度上看，是可以的吧。 “没错，算是有一条红翡带子，就怕吃进去不深。” 郁老点点头，这种料子，最值钱的也就这条红翡带子了。 周围的人也有听见这两人说话的，心说：这两人是哪里冒出来的，铁锈莽就一定能出红翡吗？ 如果里面出绿品质太差，说不定有这条红翡玉肉也没用。 当然，也有懂行的，顺着老爷子的话说：“我看这块毛料个头挺大，就算吃进去不深，也有的赚吧？” “有没有的赚，看师傅把玉肉剥出来就知道了。” 解石师傅显然是个行家，那一条铁锈莽，一点也没破坏，他小心翼翼地切了一刀。 四周是白花花的石头，中间可能有饼子那么大的一个窗口，出了绿。 “出绿了！”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紧接着大家就跟着激动起来。 旁边有人专门泼水，这一洗，玉质也看得出来，水头确实一般，只能说是个豆种。 但刚才听到郁老他们交流的玉石老板，却灵机一动，开始出价。 “不知道这位先生有没有打算现在就卖掉这块毛料？我可以出五万！” 将近20公斤的毛料，两刀出绿，玉石商人这个价格，喊得算是很低了。 就算里面只有薄薄的一片，开出来至少也有两三公斤重吧？ 能出手环，就能把本儿赚回来！ 【668】董四爷一战成名 “你们老龙凤才出五万，是不是太小气了，我们呈祥出六万！” “那我们如意坊出八万，八可是个好数字，先生考虑一下？” “那我们福禄斋出九万，九这个数字也不差吧？” 这里来的都是几个采买负责人，他们不是老板，手里权限不够，所以出价自然也压得很低。 “先生贵姓？卖不卖，倒是说句话呀。” 福禄斋的经理看向董逍，一直在等他回应。 “免贵姓董，行四。” “嘉市古玩街董四爷？” 又一个人走出来，是林小满以前就见过的熟人，吴玉轩的吴老板，大气豪爽，是麒省比较有名的珠宝商了。 没想到，他会认识董逍，而且，看起来颇有结交之意。 “阁下是？” “吴玉轩老板，我对四爷早有耳闻，据说四爷不仅在鉴宝一行颇有心得，而且，赌石的运道也极好？” 但凡麒省那个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嘉市古玩街董四爷。 奇宝阁的董四爷，专卖奇珍异宝，专收奇珍异宝，你的东西，过了他的眼，就没有看错的。 他曾经偶得一方小印，还让人送去请董四爷鉴过，鉴出乃明朝之物。 他早就想与董四爷结识了，苦于没有机会。 没想到，今日竟然在木桑公盘见到他。 难道，董四爷已经不满足古玩行业，开始涉足珠宝玉石了吗？ “吴老板高看董某了。”董逍一笑，不承认，也不否认吴老板的说法。 倒是他这副模样，更让人相信，他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董老板这毛料？” 吴玉轩做的不光是珠宝的生意，也有玉石，所以，如果董逍这毛料要卖，他自然也想出价。 而且，人家头一块毛料就能出绿，这也不正好证明了董逍赌石的本事？ 不管是眼力，经验还是运气，总归给他添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于是，董四爷的名号，也不知不觉传了出去。 后来全国各地的人，想要什么宝贝，又求而不得，都会想到一个人，嘉市奇宝阁董四爷。 “全解了。” 董逍一句话，瞬间冷场了。 有人看向吴玉轩的吴老板，嘴角伴随着讥诮的笑。 讨好人家半天，也没见得人家给面子啊？ 但吴老板却毫不在意，还笑道：“对对对，我怎么忘了，依照董老板的运道，这玉肉定是吃得很深，全解了更有赚头。” “……”一干想捡便宜的人瞪着他，恨不得把他那张嘴堵上。 我们难道不知道全解了有赚头吗？正是因为有赚头，才想趁着它只开了个小窗口的时候就把这料子拿下啊。 你这一嚷嚷，不是让大家的野心都落空了，还让大家跟着难堪吗？ 解石师傅动手干净利落，很快玉肉就被他完完整整地剥了出来，果然那铁锈莽带就是一条红翡玉带，这料子全解，价格一下子就翻了几番。 “董老板这块翡翠愿意卖吗？我出二十万！” 哪怕水种不好，但有这条红翡玉带，也能卖不少钱。 而且，一整片玉肉，剥出来的大约有五公斤重，够取好几个手环了，就这种有红翡玉带料子的手环，市面上的价值也不低。 “二十一万！” “二十三万！” “二十五万！” “你不要么？” 林小满看向乔明远，后者眨眨眼。 自然是要的。 不过，还不到他出价的时候。 等大家喊得差不多了，乔明远才开口。 “五十万。” 五十万这个价格已经算是出得比较高了。 现在才第一天，而且，后面他们还要留着资金参与投标，所以，其他老板或者负责人都被乔明远的叫价吓退了。 就连吴老板也只能望玉兴叹，拱手相让。 “既然乔总出了这个价，我就不参与了。” 吴老板有些遗憾，他是想买下这块翡翠，不仅是为了吴玉轩，更是为了结交董四爷这个人。 可现下资金不足，得先留着在竞标的时候用，只能先让他乔明远一次。 不过，这个乔总也是不简单，在他们麒省那个圈子，绝对称得上后生可畏。 “乔总这些年，可是不想给我们其他铺子留活路了啊。每次有点儿好货您都买下来了。” 这里其他人也大多认识乔明远，可见他这几年把乔氏珠宝公司发展得有多快。 “我们呈祥就先让乔总一次了，不过下次若是再有，也希望乔总吃肉的时候，能给我们留口汤喝呀。” “乔总年轻有为，五十万买下这块翡翠，也是他的本事，我们老龙凤就先不参与了。” “……” 没人再把价格往上面抬，因为董逍和乔明远站得那么近，人家明显是一起的，你和他争，能争得过吗？ “诸位老板承让了。” 乔明远朝大家拱了拱手，一副端方君子的模样。 但落在某些人眼里，这简直就是在炫耀。 好东西他是不会相让的。不过，大家也知道，乔明远的公司，针对的是低端客户，泾渭分明，所以，大家也不是很怕他抢走太多的好货。 即便是熟人，董逍和乔明远的交易依旧走的是流程。 那块玉料被拿下来之后，他又让手底下人抱了另一块上去。 这块就比之前的要小一些了，不足十公斤。 但看表现，是极好的，黄沙皮。 解石师傅和围观群众都对这一块毛料充满了期待。 只切了一刀，就看到了绿。 “我的天呐，不是吧？又涨了？这是什么运气？” “这样下去，赌石界又要出一个大师了吧？这位什么古玩街董四爷，到底是什么来头？” 甚至直接有老板吩咐自己的秘书：“去查一下这个董四爷，稍后我要看到他的资料。” 有的打电话给在麒省的朋友：“你知道你们嘉市那一片，有个赌石高手吗？据说叫董四爷？” “董四爷，这个名号我好像听过，不是说他一夜之间把那姓孙的几千万都败光了吗？” “人家那是故意的，你没听说吗？据说他那旧东家，已经被他送进监狱了。现在坟头都长草了！” “了不得……” 一圈儿人小声议论，董逍一战成名。 【669】竟然垮了！（三更） “董先生，这个依旧是全解吗？” 有人试探着问，这次，翡翠的绿，比上一块更纯粹，只怕价值更高。 如果底色也好，那价格又是一番。 “董老板，我看这一块就被解了吧？我可以出十万。” 董逍刚想开口，林小满一只手搭在他的手上，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我出十二万！” “十五万！” “……” 大家也不管他全不全解，直接开始竞价。 倒是乔明远，瞥见了林小满的小动作。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一块毛料董老板花了五万块买的，说起来，也不便宜了。 因为表现好，卖价自然就高。 之前那块也是五万，但那块表现一般，倒是意外地赚了十倍。 看小姑娘的意思，恐怕是这块毛料有异。 于是，他闭上嘴，决定不和大家争。 “看这水头，颜色，都还不错，老师，这个董老板，算不算赌石界的新秀了？连着开出两块好料子，一般人可做不到。” 熊教授看向郁老，却见郁老神色平淡，似乎没把这块大家争抢的毛料放在眼里。 熊教授又不禁在心里叹气，到底是老师，见多识广，不管多好的东西，他都能做到宠辱不惊。 “是不是新秀，需要再看看。” 这个董逍，年约三十，在他这个岁数，如果真有几分本事，确实是新秀了。 不过，他到底能不能看出这块翡翠，暗藏的玄机呢？ 郁老一双眼深深地看向董逍。 他如果真有本事，该和那缅国声名鹊起的赌石王子一挂了。 当价格叫到三十八万的时候，大家看向董逍。 这翡翠，到底是卖还是继续解，他总要给个答案的。 “这一块，就不解了吧。” 他说不解，最后叫价的呈祥玉器店负责人，心里狠狠松了口气。 “那，这一块，就算我的了？各位老板承让。” 他也学着刚才乔明远那样，朝大家抱了抱拳。 不过，由于他的身形和乔明远相去甚远，人家抱拳，看起来光风霁月，而到了他这里，就成了画虎不成反类犬。 “恭喜何经理。” “何经理这是又为呈祥添砖加瓦了啊。” “这一块看起来水头好，指不定里面绿色更深，玻璃种都有可能。” “……” 谁也没想到呈祥会以这么低的价格拿下这第二块翡翠。 他们之前以为董老板依旧会要求全解，所以都没跟着叫价，现在听说他不解了，反而有些后悔。 两人交易之后，何经理笑呵呵地站到最前面。 “既然已经买下来了，我也蹭一蹭董老板的好运气，当面把这块毛料全解了。” “对对对，解了我们看看，看何经理今天能赚多少！”哪怕其他人没能买到，还不许他们看个热闹吗？ “现在解吗？” “解，全部解了。如果大涨的话，我给师傅包个大红包！” “哈哈，那就先谢过何经理了。” 解石师傅还是很尊重顾客的意见，何经理一说解，他就解。 他们解石的，不就是靠顾客赌涨了包的红包赚钱吗？ 一般只要出绿，都会给红包。 如果解出高绿，比如玻璃种，龙种，帝王绿这些，光是给解石师傅的红包就得上万起步，有些老板出手大方的，是十万打头。 这个解石师傅，曾经收过最大的红包是十八万八，当时解出的还只是一块老坑玻璃种。 解石师傅有时候一天的收入，就是小几十万咧。 虽然他们这一行，多数时间都没事儿干，但一干起活儿来，就能赚足别人一年乃至几年的工钱。 随着解石机咔擦咔擦，把玉肉擦出来，何经理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 “这算是赌垮了吧？” 有人生怕何经理发脾气，说话的声音极小。 “变种了好像。” “不是变种，是压根儿就没了啊，你看下面都是灰白色了，裂还多，根本就取不出好东西来。 “这次是真的走眼了，我还以为这一块也能跟上一块一样，走势越来越好呢。” “你以为那董老板真的次次运气都那么好？好运也总有用光的时候。何况，人家已经赌了个大涨了，赚了几十万，这一块垮了也没什么。” “是没什么，反正他已经卖出去了。” “哈哈，你这样说，让我怀疑这董老板是真邪门儿，他该不会知道这一块毛料开不出好货，才愿意卖的吧？” “这话你就别乱说了，不管人家是为什么卖的，总之是你们这些老板经理的看走眼了，他又没说这块毛料一定能涨。” “如果是无心卖出来，只能说他运气逆天了，避免了损失不说，还倒赚了几十万。但如果是他知道这块毛料会垮，才卖出来，那这个人就相当可怕了。” “确实可怕，那他在赌石方面，就不仅是运气了，实力才是最强大的依仗。” “也有可能是看出来的，这种色深，也许本来就不正常，人家不想要，所以才卖出来的。” “……”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让何经理的脸色愈发难看。 全部解出来，这块翡翠连取料都困难，顶多就是把上面那薄薄的一层拿去做一些小件。 这能赚几个钱？ 他有些不甘心，看向董逍，却见对方一脸镇定，一定没有被他的愤怒吓到，也不没有坑了别人之后的得意。 “没想到，董老板倒是聪明，知道里面不是好货，就卖给我们呈祥！” 他用三十八万来买这块毛料，至少要亏三十万进去！ 他都想哭了，这可怎么给老板交代？ 虽然赌石这一行，赌垮很正常，但他毕竟只是一个经理，一下子亏掉三十万，老板还不得把他脑袋给拧下来？ “我也很惊讶，里面竟然没有绿了，这，实在是抱歉。” 董逍面儿上如常，甚至带上了些许愧色。 但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 那些人说邪门儿的，哪里是他啊，分明就是他旁边这位小老板。 刚才可是她，不让他再继续解的。 按照他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卖半赌毛料出去的！ 他微微侧目，看向林小满，后者冲他笑了笑，一脸无辜。 【670】水浸翡翠（一更） “没关系，董老板也没有透视眼，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很正常，是何某运气不好。” 何经理憋了很大一口气，才说出一句让自己听起来很大度的话。 他觉得他之所以对这个董老板还能保持善意，是因为这个董老板确实有两把刷子。 他也不想这时候就闹翻，万一等会儿他还能开出翡翠呢？ 其实，连续开出两块翡翠，就已经够吓人了，如果他第三块也能开出来，只怕，以后赌石这一行，又要多一个风云人物了。 董逍自然知道这位何经理在想什么，做生意的人本来就是这样，哪怕心里恨你恨得要死，面儿上依旧能够谈笑风生。 “老师，您之前就知道再往下剥开，里面没有翡翠了吧？” 熊教授看向郁老。 难怪他之前夸赞董逍的时候，老师没有明确表态。 他肯定看出了这块料子最后会垮。 “那是水浸翡翠。” 郁老再看了那块赌垮了的料子一眼，回过头来对熊教授道。 “什么是水浸翡翠？” 不仅是熊教授，他的两个学生，也在认真听。 “水浸翡翠也被称为皮色水，干心，卯水。它的外部组织通常呈蓝灰色，或者绿灰色，内部是白色或者灰白色。这种料子裂多，特点就是外面一层看起来水头很好，色深，但内部干，色浅，或者根本没有色。” “这种翡翠，如果是直接用原石来赌，很容易赌垮。如果切片，也很容易辨认。” 郁老顿了一下， “但偏偏，这个解石师傅的技术也挺好，他竟然只开了一个小窗口，从那个窗口看，水头好，绿色也深，以为会是不错的玉肉。” “那我觉得这位董老板能赚到三十八万，真的有那个解石师傅一半的功劳。” 与此同时，董逍也听了林小满给自己分析，解石师傅经验老道，确实占了一半的功劳。 如果他一下子把玉肉切成两片，可能这块毛料根本赚不到钱。 于是，他给解石师傅包了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的红包。 还让保镖去旁边店铺里买了两条云烟，都一股脑儿送给了解石师傅。 解石师傅收到过无数红包，但收到烟，还是第一次。 他一个劲儿道谢，都是老师傅了，自然也知道董逍为什么要给他一个大红包加上两条烟。 等董逍送完红包和烟，老胡还艳羡地说了一句：“没想到做解石师傅这么赚钱，早知道我也买一台解石机器，在家练解石了。” “……”董逍不想搭理他。 倒是解石师傅，一边清洗解石机器，一边笑： “我年轻的时候就入行了，那时候才二十多岁，练习了将近五年，才出道。出道之后，也遇到过给人家把玉肉切坏的情况，还曾经被报复过，也赔过不少钱。” 这一行，就跟你做人家媳妇一样，要熬成婆，可能至少要个二十载，不是那么容易成功的。 “那我还是回去开我的店，过混吃等死的生活吧。” 老胡觉得，自己没有那个毅力，也学不会。 他不是董逍，他觉得董逍厉害，是因为当时董逍年纪轻，什么都不懂，但他愿意努力学，他比一般十几岁年少轻狂的少年，少了一些浮躁，多了一抹做什么事都认真的劲儿。 那是董成瑞培养出来的，这一点，董逍从不否认。 “剩下的还要解吗？” 董逍看向林小满，这时候，解石师傅已经清理干净解石机了。 主要是他带了两个徒弟，动作很快。 “你挑的都解了吧。” 林小满看了一下，董逍挑的这几块里面并非都是翡翠。 果然，他让保镖抱上解石机器的第三块，就是白花花的石头，什么也没出。 第四块，也没有。 最后一块了，就连林小满也很好奇，这一块能不能开出好翡翠来。 毕竟，毛料老板们把自己觉得铁定出翡翠的，都开了做半赌毛料参与竞标了。 这种全赌毛料，一般是他们不看好，或者看不准的，不敢切。 就比如，董逍手里这一块。 个头大，看起来也平平无奇。 当时那个毛料老板好像都不看好他选的这块，但董逍却选了。 林小满自然能凭自己的探宝能力，感觉到这一块毛料里面是有货的。 加上她十分相信七宝，七宝说过董逍是有大气运的人，所以他坚定地选了这一块，就至少有一些把握才是。 但由于刚才那两块都切垮了，大家对这位董四爷的传说又表示了怀疑。 “之前不是说他花光了雇佣他的老板所有的钱，却规避了所有能出绿的料子，让那个老板差点赔到倾家荡产吗？我看他也不像传的那么厉害啊，那该不会是一次巧合吧？” “我也觉得是巧合。” “我倒是他真有几分本事，你想一下，运气要差到什么地步，才能全部赌赔？” “他那个老板，后来知道他是故意的，不是对他下了什么江湖追杀令吗？” “江湖追杀令是什么鬼？我怎么没听说过这玩意儿。不够，我也觉得他有真本事，总觉得他是知道第二块毛料不能全解，所以才顺势卖给了呈祥。” “看他到底有几分本事，就看这一块了，如果再切垮，估计后面也没看头了。” “但如果这一块再涨呢？” 再涨？ 再涨可以说是非常厉害的赌石专家了，毕竟，像这样五块能赌涨三块的，一般都会被一些大的玉石公司争抢。 “涨了！” “又涨了！” 这次，喊的人是解石师傅的小徒弟，他很激动，先是拿水泼，然后就看见了呈紫色的玉肉，晶莹，水润，看起来十分惹人喜爱。 “我出二十万！” 生活越来越好，家里的很多年轻女性都喜欢嫩色一点的翡翠，比如，紫色，红色，或透明，糯化种。 反而是那种高绿，老坑玻璃种这些，年轻人不好驾驭，多是上了年纪的贵妇才会买的。 随着翡翠玉石受众的年轻化，紫罗兰翡翠也水涨船高。 这还是今天开盘以来，解出的第一块紫色翡翠。 哪怕这次依旧只切了一个小窗口，也奠定了它被疯抢的地位。 【671】卖还是自留？（二更） 古代有“紫衣绶带”，“紫气东来”一说，让紫色翡翠更加受欢迎了。 自古以来，紫色都是神秘、富贵、华丽的象征，紫翡也算是一种特殊的品种了，颜色一般比较淡，像紫罗兰花的颜色。 行内一般称之为“椿”，紫翡用来做成首饰，不管什么年纪戴起来都有一种神秘高贵优雅的感觉。 而紫翡的价值，一般是由它的色决定的，色越深，水头越好，越值钱。 董逍这一块毛料，从那个小窗口来看，就是紫罗兰色，就是不知道剥开以后，一整块会有多大，里面的色彩浓淡，质地如何。 但显然，就算它的水头不算太好，但也因为是紫翡，会有更好的市场。 所以，有了第一个出价的人，后面就停不下来了，完全不管董逍愿不愿意做半赌毛料把这块紫翡卖出去。 “我出二十五万！” “三十万！” “……” “四十五万！” 等价叫到四十五万的时候，林小满看了一眼叫价的人。 这竟然是那个陈总，就是之前因为带来的女人乱说话，被群嘲了的那个。 他现在身边的女人很安分，身后站着的应该是公司的员工和保镖。 这块毛料不算太大，就算把整个玉肉剥出来，最多也就三四公斤，他们的叫价是绝对超出了这块翡翠的实际价值的。 但是都知道，这个紫罗兰翡翠很有市场，所以，哪怕高于它的实际价值，也有人想拿下来。 回去充门面也好，还是私人收藏，都是不错的选择。 其实，刚才窗口打开，看到紫色的时候，开出紫翡的消息就不胫而走了。 相信很快，原本去吃饭的那些私人收藏家也会赶过来，谁能拿下这块料子，就完全看各自的本事了。 “抱歉，这块料子，董某也打算全解。” 董逍没打算就这样卖掉。 其他人也能够理解，更何况，有呈祥的何经理被坑这么一个前提，他们还真怕董老板就这样松口把它当半赌毛料卖了。 他敢卖，他们就不敢轻易赌。 相反，他一说全解，大家反而松了口气。 认为他全解的话，说明这一块毛料至少不会赌垮。 宋老听到开出紫翡的消息时，正和孙子，还有几个老友在酒店吃饭。 他一听到这个消息，饭都不吃了，立马放下筷子，跟他一起的几位也是一个态度。 “爷爷，您走慢一点。” 宋修竹看着自家爷爷健步如飞，甚至和其他几位似乎在赛跑，他仿佛看到了去菜市场抢新鲜菜的大妈。 “慢什么慢，好不容易出一块紫翡，我能让他们几个抢在前头吗？” 几个老头都带了年轻的后辈，其中一个是港城那边的大佬，他家也是做珠宝生意的，目前孙子已经越级接手了家业。 原本宋修竹刚刚还在饭桌上向他取经来着，现在两个人倒是都落到了老爷子们后面。 还有一家带的是孙女来，穿的高跟鞋，娇滴滴的，说脚痛，今天走了一上午，这会儿她完全不想去追老爷子他们。 “修竹，梁毅哥，不如我们回酒店等，让他们几个去看得了。” “反正，翡翠只有一块，他们抢不到，自然也就回酒店了。” 这位大小姐，和梁毅一样是港城来的，姓杨，叫杨欣茹。 杨欣茹大小姐才十九岁，这次过来，不是追着她爷爷来的，而是追着梁毅。 大家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梁毅理都不理她，本来就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气。 这会儿她都说自己脚痛了，见他还跟是宋修竹走在前面，根本不管自己的死活，就更生气了。 “那不然你先回酒店等？” 这位大小姐，宋修竹也是第一次见。 但因为自家老爷子和她爷爷关系不错，所以宋修竹忍了她半天了。 不过，宋修竹是受过西式教育的人，对女孩子自诩绅士大度，不可能把对她的不满表达出来，提出让她回酒店的时候依旧和颜悦色。 倒是梁毅，从头到尾，都没吭声，对杨欣茹显然是不假辞色的。 “可是……”杨欣茹倒是想回酒店你，但看梁毅没搭理她，反而有些怂了。 “算了，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去吧。” 她被保镖扶着，艰难地跟上他们，心里委屈，又不敢说。 心里把那劳什子紫翡贬了个一文不值。 但当她自己看见被完全剥出来的那块紫翡之后，却立马改变了想法。 周围的人很多，但人群中大多是认识宋老的，还有港城的两位大佬，和广省的一位收藏家，大家立马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来。 杨欣茹有幸，她到的时候，紫翡已经完全解出来了，紫罗兰色，均匀，光泽，看起来十分惹人爱。 “哇，好漂亮，爷爷，我想要这一块紫翡，您一定要把它买下来呀！” 刚才还说不稀罕呢？ 宋修竹看她一眼，然后又扭头，眼尖地发现了林小满。 他拉了拉自家爷爷，用眼神示意。 “这块翡翠，该不会是小满妹妹开出来的吧？” 宋修竹很惊讶，林小满站在最内圈。 “应该不是，但她似乎认识这块翡翠的主人。” 宋老他们比是几个晚辈来得早了那么一点点，知道那块紫翡的主人林小满旁边的男人。 大家现在都在竞价，一块足有三四公斤重的紫翡，其实顶破天的价格也在百万以内了。 但现在大家的价钱已经叫到了八十八万，可以看出，这块紫翡在市场应该会很受欢迎。 “您想要这块翡翠吗？” 宋老家里摆着各色翡翠玉石，雕件，都价值不菲，但一个赌石大师，是无法拒绝自己还没有拥有过的翡翠的。 “这个色，其实透明度不算高，但用来雕刻摆件的话，应该特别好看。” 宋老确实有些眼馋，但那位翡翠的主人，似乎在和林小满商量什么，此时还没给大家信号。 林小满确实是和董逍在交流，他们这次来，她自己卡里有两千万的流动资金，是专门用于采买的。 而董逍自己私人账户上还有五百万。 两人是在商量，这块紫翡留下来，还是卖掉。 【672】港城富商（三更） 林小满还和董逍说了自己的想法，她想开一家高档珠宝店，专门做高端市场。 这块紫翡，虽然算不上高档翡翠，但它的市场价值并不低，很容易吸引消费者的目光。 她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卖出去。 “留下吧。” 在这块紫罗兰色翡翠开出来之后，乔明远终于看清了林小满的潜力和实力，他已经开始考虑两家合作的可能性了。 在听到她说想开一家专门针对高端客户的珠宝店，更觉得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这个时候不雪中送炭，以后难道人家还会给他锦上添花的机会不成？ 所以，他打算这次公盘结束，回去就和林小满商量。 她只要负责货源，他可以负责销售市场这一块儿。 利润，他也可以让出一部分。 他相信，自己会是最有优势的合伙人。 毕竟，他俩也认识这么多年了。 “你也认为我们该把这块留下来？” 林小满挑眉，如果换做以往，乔明远早就让她把这块紫翡卖给他了。 “你不是要开高档珠宝店，我觉得我可以做那个合伙人，你看，我才用了几年时间，就把乔氏经营得那么大了，你会信任我的，对不对？” “我记得几年前，我说可以用合作的方式，你当时那表情，仿佛在说我是异想天开。” 倒不是林小满记仇，但当时乔明远心里头确实是这样想的。 “我那时候不是还想再考察考察你的能力吗？你应该知道，除了我们是朋友之外，我的身份是个商人，商人逐利，我肯定也会往利益最大化去考虑。” 乔明远很坦然，没有为自己以前的想法找什么借口，这反而让林小满更加欣赏。 二乔叔叔本就是光风霁月的美人，在生意场上也能同样的光风霁月，确实让人意外。 “这件事，我们回去再谈，紫罗兰色的翡翠，我确实不想卖。” 虽然是董逍挑的毛料，但钱都是走的公账，从那两千万里面扣的。 原本林小满也说过，他挑出来的归他，但董逍不同意，坚持以一个员工的身份，为他家小老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们不想卖，但这次想买的人很多。 “董老板，是吧？我是港城杨家，杨宗英，我希望能买下这块紫罗兰翡翠。” 大家都没开始竞价，港城杨家的家主却是直接走到董逍面前，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刚才杨欣茹想要这块紫罗兰翡翠，而杨宗英的想法也与孙子不谋而合。 他以为，只要自己报上家门，其他人就会识趣地退到一边，根本不会与他竞争。 但他错估了其他人也对这块翡翠的势在必得。 “老杨啊，你这就没意思了吧？我也想买这块翡翠，又不是出不起价，大家可以公平竞争嘛。” 港城杨家，他这样自报家门，确实那些小老板都不敢和他争了。 因为杨家以前不干净，现在与港城三合会也走得很近。 像这种有背景，有实力的家族，一般人是得罪不起的。 所以，杨宗英这一招，不仅是劝退其他想要与自己竞争的人，也是想向翡翠的主人试压，让他开不了高价。 这种行为，实际上是十分无耻的，但却也最好用。 只要董逍知道杨家杨宗英是谁，他就不敢抬价，只能认栽，把宝贝卖出去。 人家给了钱，说不定还要说，看在他识相的份儿上，愿意多给点。 那不是你自己抬的价，而是他杨家的施舍。 这个杨宗英，给林小满的印象很不好。 “呵呵，我也不是没让大家公平竞争，我只是不希望到时候什么阿猫阿狗都来参与，浪费大家的时间。” “不过，梁生啊，你买这个做什么？你们锦华难道还缺这么一块紫翡吗？” “好看啊，你也知道我们家梁毅都这么大了，总要买点东西送未来儿媳妇吧。我看这紫翡就很漂亮，很适合送孙媳妇，不会贵重到人家无福消受，也不会太廉价，让未来孙媳妇以为我们梁家看不上她。” 孙媳妇？ 杨欣茹眼睛一下子亮起来，犹如夜空中最闪亮的星星。 “梁爷爷，这个紫翡真的很漂亮啊，我也很喜欢。” 她面带娇羞，仿佛已经能看到梁毅亲手把紫翡送给自己那一天了。 “是很漂亮啊，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争得过你爷爷。” “你们两个谁买不一样啊，都可以的嘛，还有什么可争的？” 杨欣茹是真觉得无所谓，反正这块翡翠不管是自家爷爷买还是梁爷爷买，最后都会到她手里。 “……”杨宗英看了一眼自家孙女，只想说她傻。 他已经代表杨欣茹，和梁家提过一次联姻了，人家以做不了孩子的主，给拒绝了。 现在难道孙女还以为，梁生说要买这块紫翡，是为了送给她？ 脑子里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你好，我是梁毅。锦华珠宝的CEO。” 梁毅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打听清楚了董逍的背景，在得知他五块毛料，有三块都出绿了之后，就忍不住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他觉得董逍是个人才，想要把此人招揽到锦华。 所以，这会儿，趁着杨老在和自家老爷子争的空当，想要试探一下这位董老板的口风。 “你好，董逍。”董逍伸手接过了名片，也和他握了手。 “抱歉，我没有名片。” 像做他那一行的，根本不需要名片，只需要客户们私底下的口口相传。 “没关系，听说董老板之前是做古玩生意的，对赌石也颇有研究，不知道有没有来港城发展的意向？” “港城那边，对很多东西都没内地管得这么严格，所以，我觉得你如果来港城，不管是做古董，还是珠宝一行，都会比在内地发展得顺利。” 梁毅开门见山，把自己的目的直接说了出来。 他以为，以梁家锦华珠宝的实力，至少这个邀请是很让人心动的。 但没想到，董逍直接拒绝了他，半点考虑都没有。 “抱歉，暂时没有这个想法。” “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就算暂时不过来，我们也可以交个朋友。” 梁毅注意到，刚才自己问他来不来港城发展的时候，这个董逍隐晦地看了一眼他旁边的小姑娘。 【673】不卖！（一更） 顺着董逍的目光，梁毅也看向小姑娘。 她看起来年纪不大，绝对没过十八，脸上没有涂脂抹粉，纯天然的素颜，干净清爽。 这个小姑娘，让他想到了一句诗——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只是不知道，她和董逍是什么关系。 董逍见他盯着自家小老板看，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人该不是看上小老板了吧？ 港城那边的男人，大多自诩风流，在男女之事上面很放得开。 可他家小老板虚岁才十四啊！ “不知道这位小姑娘是？” 梁毅其实也在等着董逍介绍，结果他半天没动静，他只能自己问了。 “哦，她是我的一个妹妹，叫林小满，今年虚岁才十四。” 他真的是故意加上后半句的，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是吗？豆蔻年华的女孩儿，很漂亮。”梁毅确实惊讶了一下，他以为，她至少应该有十五岁了，结果虚岁才十四。 实在是太小了。 “小满，是二十四节气里的小满吗？也是很可爱的名字。” 这句话，是对着林小满说的。 “谢谢梁先生夸奖。” 林小满微微一笑，躬了躬身，很有礼貌的样子，看起来和那些港城名媛的礼仪也分毫不差。 神奇的是，那些名媛做这样的举动，一看就是经过千锤百炼的，而她却像是临时起意，还带着些许俏皮。 他再次点头，真的是很有灵气的女孩儿。 眼看着梁家这位不按套路出牌的，已经跑去勾搭翡翠的主人了。 杨宗英心里冷哼，他倒是想看看，这块紫翡最后会不会送到自家孙女手里。 广省的那位收藏家，这时候也忍不住开口掺上一脚： “虽然这块紫翡，水头不算特别好，但在中档翡翠里也是独树一帜了。我也想买回去收藏，年轻人，不如直接开个价？” 而宋修竹，则是一手扶着自家爷爷的手臂，一边问： “不知道这块紫翡，董老板可是要卖？” 他说完，还朝旁边的林小满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不和他们一起来，但翡翠如果要卖，是不是首先得考虑熟人啊？ “原来是宋先生。” 这就有点尴尬了，这位宋先生可是送给他们请柬的人。 如果他要买呢？ 董逍拿不准自家小老板对这个宋先生的态度，只能转头去看她。 “宋二哥，这块紫翡，我也很喜欢。我想把它雕刻成一串葡萄一定很好看。” 而且恰好，这个翡翠的个头也合适。 “……”宋修竹一时竟然无法反驳她，难道要说，你雕刻成一串葡萄简直就是浪费？ “小满，这块毛料是你挑的？” 她挑的，她自然有处置的权力。 刚才他也看见了自己问价钱的时候，董逍看向了小姑娘。 所以，下意识的，他就以为这个董老板怕是沾了小姑娘的光，才一上午就声名大噪的。 爷爷不是说了吗？小满很有天赋。 比他更有天赋。 虽然和一个小孩子比，宋修竹有些气短，但总比接二连三被人比下去的好。 所以他倒宁愿相信这块开出翡翠的毛料是小姑娘挑的。 “不是哦，这块毛料可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是逍哥眼光好。” 林小满在宋修竹复杂的目光中摇了摇头， “不过，我很喜欢，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紫翡呢，所以想让逍哥留下来。” 她的话音刚落，惹来一声冷哼。 “哼！大言不惭！”杨欣茹走到梁毅身边，对于这个刚才梁毅特别关注的小丫头充满了敌意，“你知道那块紫翡的价值吗？就敢说出想要的话？” 她一开口，周围的人虽然觉得这小姐跋扈，但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那是紫翡，动辄几十万的东西，能跟你小姑娘喜欢糖人儿，就给你捏一个那么轻松吗？ 大多数人，都觉得小姑娘太天真。 刚才他们也听见董老板介绍了，那就是一妹妹。 什么妹妹？ 虽然刻意强调了女孩儿才十四岁，但只要不是亲妹妹，总容易让人想到不好的关系，进而被轻视。 哪怕没有那种关系，你就一妹妹，带你玩儿已经很够意思了，要让人家把大几十万的东西拿给你去雕一串葡萄？ 人家脑子又没问题。 “这位先生，我们杨家，愿意出六十万，将这块紫翡买下来。” “……” “看来这也是个天真的。” 六十万，听起来已经不低了。可他们刚才叫价叫到了八十八万啊，你这会儿出六十万，不是仗势欺人吗？ “港城杨家，就算出这点钱，都对不起他们那个姓吧。” “嘘，别胡说，别说她出六十万，就算是只给十万，你还不是把人家没办法，谁让人家是杨小姐呢？” “刚刚还以为她说那小姑娘，是有几分明事理的，没想到也是个草包美人。” “话可不能乱说，港城那边的小姐规矩大着呢，等下人家听见了找你麻烦。” “找个屁，我在内地，就算说她港城大小姐的坏话了又怎么样？她还能吃了我？” 被人指指点点说了好一阵儿，杨欣茹才明白自己给的价低了。 但她完全没想到会这样，她原本以为这块翡翠顶多就值五十万，她给六十万，已经是大方了。 谁知道他们叫价都叫到八十八万了啊？ “欣茹啊，你先别急，这刚才他们喊到的最高价是八十八万，你如果要的话，得从这上面加。” 梁老笑眯眯地看了一眼杨欣茹，平和地劝了她一句。 心说，幸好我们家孙子没同意联姻。 要是同意了，这下一代可咋办啊？ 俗话说，妻贤夫祸少，蠢妻毁三代。 他可不希望，梁家的下一代教出来是蠢货。 “我这个人呢，比较信鬼神，我出九十九万，长长久久，这是个好数字。” 梁老先生出的这个价，已经相当高了。 一下子，就顶破了天。 而且，他也没强求，只是劝林小满：“小姑娘，如果你要雕一串葡萄，可以等你以后解出更好的翡翠，这一块，先卖给爷爷，好吗？” 哄三岁小孩呢？ 林小满一脸懵懂：“可我就喜欢这一块。” 【674】嫉妒使人面目全非（二更） “梁生，你跟个小丫头说这些有什么用？她知道什么？还是得看这位年轻人愿不愿意卖。” 杨宗英显然是看不上一个小孩子的，他看向董逍。 “想必这位年轻人，不会跟孩子一样儿戏。六十万这个价格是有些低，既然梁生出到了九十九万，我就给你添个整数，一百万。” 加一万，还说得这么大气，林小满努力让自己憋住别笑出声。 其他知道杨宗英身份的人，自然也不敢笑他。 他说加一万就加一万呗。 反正有这两个港城富商在，他们也别想买到了。 毕竟，没人家有钱啊。 “我倒是觉得，若是人家喜欢，不愿意卖出，我们也不好强求。” 宋老站出来，先是看了一眼林小满，才笑着说和。 “老宋，刚才不是你坚持想买吗？你这会儿倒是会做好人了。”广省玉石收藏家龙援朝老人脾气还算温和，脸上笑呵呵的，但可以看出他也不想就此放弃。 作为玉石收藏家，龙援朝显然不想放过这块紫罗兰色的翡翠。 “我是喜欢，但人家自己的妹妹也喜欢，我们半截身子都埋在土里的人了，总不至于跟个小姑娘抢东西吧？” “而且，这块紫翡，若是打磨一套首饰出来，小姑娘的嫁妆就有了，比起那冷冰冰的玉，我可更喜欢这小姑娘。” “哦？” 龙援朝微讶，在宋老和小姑娘之间来回看了一圈儿。 “若非人家小姑娘才十四岁，我还以为你看中了人家给你当孙媳妇呢。” 幸好他没有不着调地开玩笑说是宋老看上了小姑娘。 这也是相信宋老的人品。 在这周围，知道宋老的人，显然比知道港城那两位富商的人要多，他们听了宋老的话，再和那个杨宗英一对比，更觉得宋老这人德高望重，心性随和。 对小辈，更是有一颗宽和之心。 不像杨宗英，上来就想强夺人家的心头好。 “杨生，我倒是觉得宋老说得也有道理，小姑娘既然喜欢，我们也不必强求。我出一百零五万。” “……”杨宗英想打人。 说好的有道理呢？有道理你还出价做什么？ “这块翡翠能得各位喜爱，董某非常荣幸，不过，正如宋老所说。既然我家妹妹喜欢，就断没有卖出去的道理。抱歉，这块翡翠，我要自留。” 董逍并没有因为出价过百万，就动心。 既然小老板要留下，自然有她留下的道理。 “年轻人，你确定不在考虑考虑？” 杨宗英从未被人这般当众驳过面子，此时脸色已然垮下来，说话的语气冷硬中带着威胁。 “抱歉，我家就这么一个妹妹，她想要什么，当哥哥的自然就要给什么。杨老先生若是想买紫翡，这次公盘我看也有半赌毛料是紫翡的，您不妨直接参与投标。” 董逍态度不卑不亢，对妹妹的疼爱，都让周围很多人为之动容。 人家自己人喜欢，不愿意卖怎么了？ 既然里面有紫翡的半赌毛料，你有本事去投标买啊。 不过，若是暗标，投起来价格就会虚高很多。 所以，大家宁愿私下买，也有些担心公盘买贵。 这里的买贵，虽然只是针对私下里来说的，可能也不会赔本，但怎么说，都不如这种完全剥出来的玉料，买起来更让人安心。 但很多参与公盘的人，都是一个赌徒心理，有钱人赌石，那就不一样了。 但杨宗英不一样，他是个商人，还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商人。 他喜欢的东西，自然要以最便宜的方式得到。 所以，面对一个不知好歹的年轻人，杨宗英心头震怒。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是不好强迫。 这笔账，他算是记在心头了。 “小满妹妹。” 趁着这些人议论纷纷，董逍和林小满一行人往外面挤。 经过宋修竹的时候，他朝林小满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你是真不愿意卖那块翡翠吗？” 他有些好奇，小姑娘是不愿意卖给他们，还是不愿意卖掉翡翠。 “我是真的想拿回去雕一串紫玉葡萄。如果宋二哥喜欢得紧，等雕完葡萄还有剩余的料子，我让人给你做个玉件？” 林小满笑着打趣。 “既然是小满妹妹真心喜爱之物，我就不夺人所爱了。” 宋修竹还是很有分寸的，收一个小姑娘的礼物，他也会不好意思。 宋修竹悄悄退回宋老爷子身边，没人察觉。 倒是林舒佳他们稍站在外围一点，对林小满得了那块紫翡，心头愤愤不平。 “你说那个男的跟她什么关系，怎么好东西都被她得了呢？” 林舒佳揪着自己的衣角，没好气地问旁边的刘云生。 “什么关系我不知道，但总归不是兄妹。” 刘云生心里笑林舒佳堂堂千金小姐，也会嫉妒一个乡下丫头。 但实际上，她又何尝不妒？ 她曾经以为，自己和林小满这样的乡下丫头有着云泥之别，所以从不把她放在眼里。 但后来发现这丫头真不是个简单的。 男人勾搭了一个又一个，年轻的，老的，她真是不嫌臊得慌。 “不是哥哥？”林舒佳有些惊讶，“那人家为什么愿意把百来万的翡翠留给她？” “不是哥哥又是什么关系呢？” 她也并非完全不谙世事，就想起帝都里那些公子哥儿。 似乎他们的圈子里，也没少了这样的姑娘。 对于他们来说，那就是玩意儿。 十几岁，有十几岁的玩儿法，二十几，有二十几的玩儿法。 如果真是这样……她下意识地去看站在乔明远旁边的杜航。 杜航哥哥应该和那些男孩子不一样吧？ 她相信杜航是最洁身自好的那种，毕竟，对她都不假辞色，又怎么会看上林小满这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乡下丫头呢？ 想到这里，她又安心了几分。 “你管她什么关系呢。说不定是那男的自己不愿意卖，所以拿她当挡箭牌罢了。” 刘云生拍了拍林舒佳的手：“你不要把这些放在心上，一个小姑娘，几千几万的东西，拿给她玩玩也就罢了，动辄上百万的玉，就算给她，她也没那么好的命啊。” 【675】争（三更） 刘云生盯着林小满远去的背影，目光渐深。 林小满才不管那两人怎么盯着她看呢。 他们去把毛料和那块紫翡都寄存到了安保公司。 然后才去吃饭，乔明远倒是没跟着他们一起回来。 毕竟，他还是个商人，也得守在那里看看，还有没有适合自己公司的玉料，能捡着便宜，自然最好。 “逍哥，没想到，你这过了这么多年，赌石的本事是与日见长啊。” 他们要了腊排骨汤锅，一边吃，一边喝点小酒。 这边的酒，不算醉人，小酌几杯很适合朋友之间聊天叙旧。 他们喝酒的时候，林小满就自己吃自己的，她脑子里想的是，这一趟给木桑公盘之行，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次激活七宝。 能量还是不够吗？ 她有些郁闷。 上午开出的这些翡翠，因为是她的钱，也算是属于她的东西，所以，她都有摸一下。 如果七宝能够正常吸收能量还好，如果是它死机到连能量都无法自主吸收了怎么办？ 又不是生病的人自己不能吃饭还可以输水。 这种完全无法检测的外星系统，实在是让她有些束手无策。 “我赌石也就靠点运气罢了，要说本事，我要学的还多着呢。” 董逍喝了一口酒，有些不以为意。 “别的不说，哥们儿开的那个店，主要是贩卖消息，也收些旧货，逍哥你要是有什么生意，可要多想着我。” 老胡知道他这是自谦的说法，但两兄弟你来我往，几杯酒下肚。他也没了那么多顾忌，开始吐苦水。 现在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特别是云省这边有个大佬，他这种情报贩子，如果不是各方势力都约好了不准动，指不定他哪天就被人干掉了。 他也想跟着董逍干点儿白道的事业，这种灰色地带，做事随时都得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老婆孩子都不好养。 董逍看向林小满。 其实，他也有些生意，是可以和老胡合作的。 贩卖消息的情报贩子，也可以做中间商嘛。 “只要不是走私，你可以做决定。”林小满小声说了一句。 董逍心里有了数。 只要得了老板首肯，他可以把云省这边的老胡，发展成一个奇宝阁的分销商。 有老胡这条线，以后他能把控的范围更大。 而且，这边的宝贝很多，多都是来历不明的。 他们可以压低价格买回去，然后和鉴宝协会做交易。 这也算是一种变相地保护国家古董文物流失了吧？ 吃完午饭，林小满直接一觉睡到了三点。 董逍把保镖留了一个下来守着她，带了老胡和另一个保镖，先进场了。 等到林小满起床，吃点水果醒神，然后再去公盘，那边保镖拿了贵宾卡出来接人。 “挑了多少？” 林小满看向保镖。 “没挑出多少，董老板说，可能是上午他们解石刺激了大家消费。所以，下午买毛料的人变多了。” 谁都想有那个运气。 就连老胡，也跟着买了三块。 上午他买的那俩，毛都没解出来一根，心里头不服输呢。 所以下午又买了。 不过，还算知道分寸，往往只在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让董逍帮忙选。 而不是一开始就指着董逍帮他买料子，他就坐享其成。 这种行事作风，倒是挺让林小满欣赏的。 所以，林小满在他再次选了一块一看就不会出料子的时候，直接指了旁边另一块。 “胡哥，我觉得你手上那块没有这块好。” 林小满第一次干涉他买毛料，老胡愣了一下。 他想起之前小姑娘选的料子都没解，直接封存了。 不知道她这是真的在给自己建议，还是说着玩儿的。 “小满，你可别哄你胡哥，你胡哥我今天上午买了两块，一块都没涨，白白损失了万把块钱。” 这一趟，董逍给了他五万，让他陪着玩儿。 他原本是不想要的这个钱，两人是好兄弟，董逍又救过他的命。 两人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 但董逍执意要给，说就当给他的本钱，让他赌着玩儿，输了这五万就算了，如果赚了，就把本钱还给他。 老胡想着，自己点儿不可能那么背，五万全部都打水漂吧？ 所以推了几次之后，干脆接了下来。 “那就试试这块，万一有呢？” “都说小孩子的眼睛最有灵气，年轻人，你倒不如听了这位小姑娘的话。” 老胡选的那块，也就几千的普通料子，但林小满给他指的那一块，个头比较大，要两万。 老板肯定想卖大的那块出去了。 所以，老胡不想听老板的话，只看向董逍。 这时候似乎他更相信董逍的话。 “逍哥，你觉得呢？” “你听我们家小姐的吧，我们小姐眼光很好的。” 董逍也笑，他知道老胡为什么束手束脚的，因为他这个人，本身留不住什么财。 赚的钱大多花出去了。 没什么大毛病，既然小老板想给他个甜头，好让他以后更死心塌地，那就让他接住了。 “行，我就听小满一回。等下真的涨了，你胡哥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他刚伸手去拿，旁边就有个人抢先一步了。 “老板，这块毛料多少钱？” 是上午和他们有过节的那个陈总的女人，她抢先一步抱起毛料。 陈总就站在一边，阴测测地盯着林小满他们三人。 他身后，还有六个人，两个西装革履的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一人手里拿着手电，一人拿着放大镜，应该是陪同一起来进货的顾问，另外四个，是保镖。 阵势看起来相当唬人，但老胡也不是个怕事儿的。 这人打着他姐夫的旗帜作威作福已经很久了，可能忘了，云省这地界儿，横的人向来很多。 他不满地瞪着从自己嘴里抢食的女人： “这位小姐，这块毛料是我先看中的，你要买，挑别的去！” “你说是你看中的就是你先看中的了？这毛料上面写你的名字了吗？” 这个叫丽珍的女人，红唇轻启，说话都带着一股子风骚劲儿，也甚是泼辣，明显是故意要和老胡争。 也不知道是为了报上午出丑的仇，还是真的看上了这块毛料。 【676】计上心头（一更） “我说你这女人也忒不讲道理了吧？你没见我们正在看货？看货的规矩动不动？” 老胡也不管陈总背后站着他姐夫那尊大佛了，真是给惯的，抢人家东西还理直气壮上了？ “那又如何？我们家老陈有钱，我要买，自然就是我的！” “至于你，还是算了吧。你出得起钱吗？” 女人扬着下巴，一脸轻蔑。 在女人的认知里，有钱的人都是西装革履的，但像老胡这种，一看就是想发财想疯了的穷酸样。 但穷酸的人不怕死。 老胡脑子一热，也想争口气。 他直接伸手把那块毛料从女人手里抢了回来。 他这个动作，不止女人愣住了，就连林小满他们也挺惊讶的。 “老板，我问你这块毛料多少钱？” 老胡再次看向老板，语气有些凶。 但一听他的口音就知道他是云省本地人，老板也没多在意。 就张口道：“两万。” 就这么一块毛料，两人还争起来了？ “这么贵？” 老胡眉头一皱，他自己挑的那块可才七千。这块一下子翻了三倍。 “呵呵，穷酸就是穷酸，说了你买不起，还看什么？” 丽珍听见老胡说贵，笑得那叫一个嚣张。 “谁买不起了？两万就两万！” 老胡把他的背包一打开，里面全是一沓一沓的红票子。 之前董逍给他的五万，是直接去银行取了现金给他的。 “慢着！” 眼见着老板就要收老胡的钱，丽珍朝身后的陈总看了一眼，后者对她使了个眼色。 “两万怎么了，我出两万五！” 丽珍得了指示，这会儿直接开口就加了五千。 毛料老板没有跟前过不去的道理，要伸手接钱的动作就是一顿。 “那，我看，不如您再选一块？这位女士很喜欢这块毛料，女士优先嘛，您就让她一次如何？” 足足多了五千啊，他也看得出这个老胡不是好惹的，同样都带了保镖。 但他有眼力见儿，哪怕陈总身后那四个保镖加起来，也打不赢这边的两个。 “老板，这你就不对了吧？” 老胡半眯起眼睛，颇有几分威慑力。 “这位先生，你看，大家都是混口饭吃，我还要养家糊口呢，不容易……” 东西是他的，他想卖给谁就卖给谁。 赌石这一行，没有古董行那么多规矩，所以，毛料老板们也没节操，暴利，才是他们追求的。 而林小满站在旁边，是把陈总和那个叫丽珍的女人的眉眼官司都看在眼里的人。 她笑眯眯地看着老胡，还特别讲义气似的说：“胡哥别怕，跟她刚，又不是她一个人有钱！这块毛料我逍哥都说了是好东西，你别让她抢了去！” 老胡也是个聪明的，见林小满这么一说，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 “既然是价高者得，那我出三万吧。” “你！”丽珍没想到那小姑娘一句话就让他加了五千。 真有钱？ 丽珍又看向老陈，回去抱住他的胳膊。 “老陈，你看他……” 她尾音上扬，撒娇的同时是在和老陈讨主意。 而老陈，心里正想着林小满刚才说的话呢。 她说那个董老板说了这是好东西，是不是这块毛料真有那么好？ 其实，中午在外头解石，见董逍五块毛料出了三块翡翠，他心里就生出了小心思。 他这个人是记仇，但对有能力的人，向来是以招揽为主。 当然，如果招揽不下来，他才会另外想办法。 比如，挡了他财路的，就毁掉。 在外头，大家都议论这个董逍怕是赌石界的新秀了，赌出翡翠的概率这么高，如果哪家公司聘请了他，岂不是如虎添翼？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的珠宝公司，虽然，这公司的老板是他姐夫，但他自己却是采买玉石的负责人，这里头油水足。 如果能拿着公司的活动资金，他自己私下里买毛料，还能赌涨的话，他还用每天靠那点蝇头小利对他姐夫曲意逢迎吗？ 他完全可以在赚足了钱之后，扔下他姐夫单干，或者直接把他姐夫的公司掏空，然后北上发展。 他姐夫只是云省这边的地头蛇，他的关系，多在云省，自己去了北方，他也拿自己没办法的。 大不了，多请几个保镖！ 老陈想到自己马上也要翻身做主人了，心里头火热。 所以，下午再次看见董逍的时候，就计上心头。 他想验证一下，这个董逍，到底有多少真本事。 从他看中的毛料里抢一块，这块恰好，不是他要买，是他这个朋友。 但是呢，他这个朋友又征求了他的意见。 既然是他点了头，看起来也不像个会坑朋友的。 那就把这块毛料抢过来，看里面到底能有什么翡翠，能给自己带来多少赚头。 哪怕只是个意外，总能捞上一笔吧？ 于是，就有了他交代丽珍去做的这一出。 “宝贝儿，不是给你钱了吗？他出得起价，难道你出不起？” 老陈的手，放在女人后腰，一手大张，五根手指头贴着她。 丽珍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跟着加了五千。 “呵呵，想和我比钱多吗？既然你出三万，那我就出三万五！” “四万！”林小满没喊停，老胡就一直加价。 等这边叫到九万的时候，那个女人一声“十万”脱口而出。 老胡又偷偷瞥了林小满一眼，见她直接来拉自己胳膊。 “你们这样叫下去烦不烦，你们有钱你们买，我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她不耐烦地拽着老胡， “胡哥，我们走，别理这个阿姨，她可能疯了，跟她较什么劲！浪费时间！” “可是，这块毛料……”老胡这时候演技上来，还舍不得就这样罢休，非要再演一把恋恋不舍。 “这毛料就让给她了，真是的。没见过这种人，别人看好的东西也抢！” 林小满也很配合，还唾弃地瞪了丽珍一眼。 丽珍显然没把个小姑娘放在眼里，她把毛料抢到手了，如果等下真的开出好翡翠，老陈肯定少不了她的好处。 于是，在林小满瞪她的时候，她还对人得意一笑。 真是个蠢女人，林小满摇摇头，直接把老胡拖走了。 【677】被盯上了（二更） 董逍见他们走了，自然也不会多留，带着保镖赶紧跟了上去。 倒是老陈，把他拦了下来。 “董先生，借一步说话。” “抱歉，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董逍眉头一皱。 这个男人的手段，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就是故意找茬。 是因为上午那件事，让他丢了面子，蓄意报复吧？ “只耽误董先生几分钟，董先生该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陈总脸色一沉，“董先生，云省这个地界，你们外地人恐怕不怎么了解。” “我陈某人，想跟谁说句话，还没人敢拂我的面子。” 陈总声音里带着威胁，但很快又变了脸色，笑了起来：“当然了，我知道董先生不是那种不识趣的人。” “说实话，我很欣赏董先生这种年轻人，有本事，有傲气。如果董先生能遇到一位伯乐，相信你以后的人生路会更加顺利一些，你说是吗？” 他以为自己软硬兼施，就能让董逍噶感到害怕，然后主动臣服在自己麾下。 却不想，这个年轻人倒是有几分油盐不进。 “抱歉，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等！” 陈总再次叫住董逍，这次，他身后的保镖一起上前，直接拦住了董逍的去路。 这是想打架？ 董逍挑眉，眼底带着几分兴味。 他可是好久都没动过手了，这些人，敢在公盘上闹起来，是有恃无恐呢？还是，真的不知道在公盘闹事，会被赶出去？ “董先生，你大概不知道我是谁吧？鄙人姓陈，单名一个鸿字，上头一个姐姐，叫陈菲。我姐夫是……” “抱歉，我对陈先生的家庭背景不是很感兴趣。 ” 董逍知道他没说出口的那个人是谁，云省曹金龙，背景很深，黑白两道通吃。 不管哪一行都很给他面子。 这曹金龙，他见过一次，两人说起来，还有过节。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怕曹金龙。 “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陈鸿见他还是无动于衷，把手里的烟头往地上一丢，皮鞋踩上去，碾碎，“我直接开门见山，你跟我干，做我公司的赌石顾问。我不会亏待你。” “但是，如果你不做……” 陈鸿的目光越过他，落在他身后。 林小满他们见董逍没跟上来，已经站在了原地等他。 这会儿，陈鸿看的就是她。 “你那妹妹，挺漂亮的。想必，很嫩吧？” 那种恶心的眼神，如苍蝇一般盯在林小满身上，让她不适地拧眉。 “陈先生，我倒想问问曹老板，这些年，生意是不是越做越回去了。连一个小新人都不放过？” 不知道什么时候，宋老和宋修竹走到了这边。 他们原本因为小姑娘不想暴露和他们的关系，所以没有上前。 直到听陈鸿用林小满做威胁，宋老这才出面。 “宋，宋老？” 陈鸿被宋老的声音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没想到自己做的这些事情落在了这位眼里。 宋老在云省，不说势力，但他可是国内著名的赌石大师，很多人都会给他三分薄面。 就连他姐夫，见到宋老，也是客客气气的。 宋老的出现，可以说是打了陈鸿一个措手不及。 刚才的盘算，一下子就憋回了肚子里。 他脸上扯出一个很难看的笑脸：“宋老，您别误会，我可没有欺负新人的意思，我就是看中了董先生的能力。所以，想请他成为我们公司的顾问。” “您也知道，我们公司，是我姐夫的心血，总不能让他的心血毁在我手里吧？” “请人有你这么请的吗？”宋老一双眼凌厉如鹰，哪里还有半点面对林小满时的温和慈爱？ “我这不是怕他不知道我们公司的背景嘛，所以想给他普及一下知识。”陈鸿有些心虚，说话都显得气短，“现在的年轻人，都好高骛远，我们公司绝对适合他发展。” “可我怎么听到你刚才在拿一个小姑娘做威胁啊？” 宋老心头也是一阵火起，这小姑娘可是自己老友的徒弟，如果她在云省这地界儿出了什么事，他这个邀请人，只怕是要负主要责任的。 何况，就算不是认识的人，这个陈鸿，大着胆子用小姑娘做要挟，也可以看出他平时行事有多嚣张了。 曹金龙是个聪明人，没想到却管不住自己的小舅子。 还是说，这本来就是他的意思？ “那是误会。我就是吓唬吓唬他，哪里会真对人家小姑娘起什么坏心呢？” 陈鸿在心里骂娘，怎么就遇上这位出来搅局了，但面儿上还得给人家赔笑脸。 “宋老，您千万不要多想，我真没那个意思。如果我们真的要对小姑娘下手，那早就让保镖把她拦住了，还会放她走吗？” 显然，他的话没有说服力，宋老完全不相信他真的没存心思。 可现在是在公盘，看在曹金龙的面子上，他也不能直接让人把这个姓陈的赶出去。 “最好是！”宋老冷哼一声，“下次如果再让我碰见，这木桑公盘，你们公司，就再也不要出现了！” 取消资格，这对于珠宝公司来说，绝对是一大损失。 陈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却还是只能点头哈腰赔笑脸。 “我知道了，您放心，以后我再也不开玩笑了。” 宋老见他这副模样，也没有多待，直接朝董逍使眼色，让他跟上自己。 望着几人离开的背影，陈鸿眼底阴沉一片。 “老陈，那个人是谁啊？你这么怕他做什么？” 丽珍有些不明所以，她跟着老陈这几个月以来，看他嚣张惯了。 除了在他姐姐姐夫面前，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在人前这么低三下四。 “宋贤，赌石大师，玉石协会的元老之一。妈的，谁说我怕他了？我不过是不想给我姐姐姐夫惹麻烦！” 他低头啐了一口，还是不甘心。 玉石协会算什么，迟早有一天，他要让这些人求着他参加公盘。 而不是被人家一句“请出去，取消资格”，就拿捏住了。 他盯着董逍和那小姑娘离开的方向，阴测测的笑了。 今天，算他们运气好。但下次，就没这么幸运了。 【678】坑他没商量（三更） “那个陈鸿，就是条疯狗，你们别理他，越理他，他越来劲儿。” 宋贤很看好董逍这个年轻人，虽然最初关注他，是看林小满把请帖给了他。 但上午他的表现很出色，五块毛料三块出绿，他年轻的时候都没这么大的本事。 “谢谢宋老刚才为我解围。” 董逍有些受宠若惊，宋老这个人，脾气真的不像他在林小满面前表现的那么温和。 “他如果不拿小满威胁你，我不会出声。但他拿小姑娘做威胁，实在为人不齿。” 宋老的意思是，他还真不是专门为董逍解围的。 狗仗人势的事情多了去了，他又不是太平洋警察，哪里管得过来？ “不过，这个陈鸿，是个没有底线的人。你们过后要小心，他可能会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来。” 他这么一说，不止董逍心提了起来，就连宋修竹也忍不住皱眉。 “小满妹妹，不然公盘结束后，你们跟我们一起回去？” 他们是专机，一路上也有专人护送，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 而且，像宋贤这样的大佬，给陈鸿十个胆子，他也是不敢动的。 狗仗人势的，也不过是欺负弱小，欺软怕硬罢了。 “应该不至于那么倒霉吧。这个陈鸿，今天已经被宋爷爷警告了，想必他短时间内也不敢乱来。” 林小满还真没觉得这个陈鸿有本事把她和董逍扣在云省。 先不说陈鸿背后的人到底有多大本事。 但越有本事的人，反而越不喜欢惹事。 像陈鸿这样，主动跟人结仇，想必那位曹先生，也是不喜欢的。 真如果会给他撑腰，也不至于陈鸿想要用阴招挖人了。 “你可别逞强。” 宋修竹还是有些不放心，小姑娘心思单纯，不知道现在社会上的男人坏得很。 “如果有需要，我会请求宋二哥的帮助的。” 林小满其实也还想在这边多待几天，她都已经想好了，明天晚上让董逍给老师打电话，就说他们有事情耽误了，多请两天的假。 “你第一次见我们的时候，挑选了毛料却没有全部解出来，我还以为你是想故弄玄虚。抱歉，那时候我的态度不太好。” 宋修竹虽然是个生意人，但他还算坦荡， “直到遇到今天这事儿，我才发现，你那时候才是对的。” “太高调不是件好事，总容易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盯上。” 今天被盯上的是董逍，但谁能保证，如果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在人前展露了她赌石的天赋之后，不被人惦记呢？ 相较于董逍，她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说不定狠一点的，直接把她扣下，威逼利诱，让她从此以后成为别人赚钱的工具。 想到这种可能性，宋修竹道歉很有诚意。 “对啊，所以，我们要懂得藏拙。”林小满朝他眨眨眼。 藏拙的事情，她做起来得心应手。 至于董逍，他的本事，本来就被传出去过。 如今再次声名鹊起，只会让更多人称赞，也为他们以后的事业积攒声望。 “藏拙么？” 和林小满他们分开之后，宋修竹重复着她说过的这两个字。 很难相信，这是从一个小姑娘嘴里说出来的。 “你现在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 宋贤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孙子。 他这个小孙子，从小就是天之骄子，以至于，他自己也摆脱不了那层光环了。 没有更厉害的人刺激他，他就无法进步。 这个小姑娘，想必能很好地给他上一课了。 “她从小到大，到底有着怎样的经历，才会长成现在这样的性格。” 很有前瞻性的藏拙，让宋修竹有些自愧不如。 在他们一门心思想着表现自己的时候，人家想的却是怎样隐藏自己。 “有些人，灵气是天生的。你啊，要学的还多得很。” 林小满这样的小姑娘，真的可遇不可求，他又开始羡慕钱老了。 “可是，爷爷，我们走的时候，真的不带上她一起走吗？万一她真的出了什么事……” 宋修竹有些疑惑，爷爷刚才似乎态度并没有很坚决。 “你真以为她会出事啊？” “敢单枪匹马创云省的小姑娘，哪里真需要别人的照拂？” “她如果需要的话，就不会单独和我要一张请柬，而是直接跟着我了。在我身后，哪怕她展露自己的天赋，别人也只有羡慕的份儿，哪里敢对她下手？” 是哦，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富贵险中求。” 林小满是这么回答董逍的。 遇到仗势欺人的情况，董逍也有些后悔，自己太硬来了，万一那个陈鸿，对小老板下手怎么办？ “你以为，我如果躲在宋老的庇护下，就没人敢对我出手了吗？” 她手里捧着一杯奶茶，轻笑了一下， “宋老确实在赌石界名声很大，但这样的人，也势必会挡了很多人的财路。他们不敢搞他，还不敢搞我一个小丫头吗？” “利弊从来都是双刃剑，人情也要用在最需要的时候。” “而且，如果跟着宋有，以他的本事，会不会和我看中同一块毛料？” “你想，到时候我是争还是不争？” “暗标就不说了，后天下午，还有明标呢。” 跟着大佬，是沾光，同时也是束缚。 “还是您考虑周到。” 董逍点点头，明白了林小满是想自己锻炼，可能也是想给他一个成名的机会。 “我们如果在宋老的光环下，再怎么精才艳绝，以后都摆脱不了他的阴影。逍哥，你完全不需要的。你明明有那个本事。” “而且，你以后可是要坐镇我们珠宝店的大师，逼格，不能降。” 逼格是什么东西，董逍不明白。 他只知道，这次遇到条疯狗，这个麻烦，不好解决。 确实，陈鸿就是条喜欢咬着人不放的疯狗。 特别是他兴冲冲叫人把之前从董逍他们手里抢来的这块毛料解了，却没有达到他的预期之后，更有种被人坑了一把的恼羞成怒。 “岂有此理！他们肯定是故意的！” 【679】抠门儿（一更） 最开始他对这块毛料充满期待，出绿之后，更是狂喜。 但随着毛料全解，发现里面吃绿并不深。 这块毛料剥出来， 最多也只能卖个十万。 说起来，他根本就没有赚头。 林小满：坑你？如果我真下狠手坑，你十万拿得下来？ “去查那个姓董的，我要他全部资料！特别是他们回去的路线。” 陈鸿冷笑，既然有人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也不必给他脸了。 有能耐是吧，那就让他看看，到底有多大能耐，在他手底下走出云省这个地界！ “老陈，你说他们是故意的？”丽珍整个身子攀附到老陈怀里，鼓鼓的胸紧贴着他，试图用身体为他降火，“可是，他们怎么知道这快毛料能出什么翡翠？” 换句话说，这有可能只是巧合。 “是啊，我也想知道，他们是怎么估算的这块毛料的价值。” 最开始听他们说，这块毛料不错，鼓动那个朋友买，他还只是抱着试探的心态让丽珍出手去抢。 女人嘛，不懂事是正常的。 所以，让丽珍去抢，总比他亲自出手的好。 他也不是真想抢这么一块毛料，只是为了以后能把董逍收为己用，故意制造的一次矛盾。 如果董逍介意，大不了，他就让丽珍去赔罪。 丽珍这么一个大美人，赔罪的方法多得事，只要能安抚对方，一切都好说。 但他也没料到，这个董逍软硬不吃，是个硬茬子。 半路还杀出了个程咬金。 也不知道姓宋的老东西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这种闲事儿都管，还为了一个臭丫头威胁他。 如果不是看在他是玉石协会的人，他也定要让那老东西好看。 宋老：哦？那你倒是说说，要如何让我好看？ 下午结束以后，陈鸿就阴测测地等在外面，想看看董逍他们到底有几分本事，上午如果说只是巧合，五块毛料赌出了三块，那被他抢的那块呢？ 到底是故意坑他，把价钱抬到一个他一分钱不赚的地步，还是又一个巧合？ 陈鸿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所以，他这边两个顾问看完了所有竞标毛料之后，他就带人早早地等在了外面的解石处。 此时人还比较少，解石师傅看见他过来，也知道他是谁。 不过，依旧不卑不亢地问：“陈总可是现在要解石？” “解吧。” 这时候人少，免得到后面排队。 说不定那个姓董的还没出来，他也没必要浪费时间。 之前在里面迫不及待地解了那块抢来的毛料，只是想看看董逍的斤两。 现在出来了，其实手头只有几块毛料，大多数资金，要留着投标的。 毕竟，参与竞标的大多是半赌毛料，风险比全赌毛料要小多了。 “你给我好好解，里面要是有绿的话，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他本来今天心情就不好，只希望这时候能解出一块好翡翠来安慰一下自己。 “您放心，只要有翡翠，我准保给您好好剥出来。” 解石师傅口头承诺着，面儿上也笑呵呵的。 但心里却对他包大红包的说法不以为意。 谁不知道谁啊？越有钱越抠门，说的就是陈鸿这种人。 他姐夫曹金龙最初经营瑞祥的时候，出手可是大方得很。 而这位陈总，你见过包五十块的红包吗？ 没错，就是他包的！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时开出来的是块糯化种，大涨。 只包了五十的红包，买鞭炮的钱都比这个多。 这五十块，可能也就他过年回家打发小孩子的红包钱吧。 陈鸿：呵呵，你想多了，我小孩子的红包给的二十！ “那就看你的了。” 每个赌石的，都希望自己买的毛料能出绿，否则就是块废料了。 可偏偏一连切了五块，眼看着陈鸿的脸越来越黑，却什么都没有，别说好一点的了。 就算是豆种，油青种，都没有。 “呵呵，或许是陈总的运气，都积攒到明后天的投标上去了吧。” 解石师傅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他还真不知道陈总这么倒霉。 连续五块，至少好几万的钱就这样打水漂了吧？ “妈的！”陈鸿咒了一句，然后看向那两个现在头也不抬的专家，“真是倒霉到家了！看看你们选的都是什么狗屎玩意儿！” 原本还觉得自己手底下这两个顾问能力还是有的，说起赌石来也一套一套的，怎么赌起来，就这么惨呢？ 和董逍对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了。 两个闷不吭声的顾问任由他骂着，旁边女人在温柔小意地劝。 “陈总，您这时候生气也没用啊。倒不如我们今天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养精蓄锐好参加投标。” 他带的这两个人，算是他的嫡系，骂了有什么用，难道就这样把人换了吗？ 瑞祥珠宝原本是有一个团队专门负责赌石的，他们在投标之前，会经过精密的运算，推测出毛料的价格然后几个人给出最合适的一个价格投暗标。 但那团队里面有几个人与他不和，看他不顺眼，所以他索性把人给开了。 只留下了站在自己这边的两个。 所以，这次采买，他也早就有预感，自己会吃个大亏。 也正因为如此，看到董逍这么有潜力的年轻人，他才想要收为己用。 对人才的迫切渴望，让老陈心思都活了起来。 这五块毛料的赌垮，更让他坚定了心里的某些想法。 董逍和林小满完全不知道，有一条疯狗是真的盯上他们了，势要咬下一块儿肉来的那种。 他们下午收获不多，但主要是，老胡，张军，沈平三个人，都买了几块。 赌石这一行，很少有人看见别人一夜暴富而不眼红的。 张军和沈平，是林小满主动让他们试试的。 这一行，你不亲自去试，就不知道有多绝望。 不然，很多人来了一趟，都会好高骛远，觉得自己不正儿八经的工作，光靠赌石，靠运气，就能不劳而获了。 林小满让他们俩试试，一方面是让他们放松玩一玩，另一方面，也是敲打。 让他们死心塌地为你做事，第一，是展现你的能力，第二，就是让他在这个领域彻底输给你。 【680】扑了个空（二更） 这两个保镖，现在对他们来说，还是例行公事的保护。 但林小满显然不满足于此，她希望能把这两个人彻底收为己用。 所以，她也给了他们一人两万的本钱，和老胡一样的规矩，输了，钱就算他们的。 赌涨了，还本钱。 张军和沈平显然没想到他们也会有这样的待遇，老胡还开玩笑说，林小满这么大方，让他都想跟在她手底下做事了。 两万块，虽然不多，但对于工薪阶层来说，几乎也是一年的工资了。 有的家庭，一年也不一定赚得到这么多钱。 张军和沈平拿到钱的时候，都有点舍不得花。 他们当兵的时候津贴本来就不多，一年到头的钱基本上都是往家里寄了。 而从部队出来，转业费也不多，拿回家父母都替他们存着以后娶媳妇用。 这两万，要是就买几块破石头，花出去心都在滴血啊。 还是老胡劝他们，反正钱也不是自己的，就当在赌场上赢了两万，今儿个就算全输了，也是没输没赢。 好不容易把两人劝住了，他们才挑了几块毛料。 而且，两人都不敢挑贵的，恨不能两万块钱能买两万块。 结果一人买了七八块毛料，最贵的是林小满做主帮忙挑的。 她刻意淡化了自己的存在感，就是随意在他们挑的时候说了一句这块不错，比你手上那块好什么的。 到后头，两人也只知道是参考了她的意见，没有刻意去记是哪一块。 解石的时候，张军解出了两块翡翠，沈平解出了一块。 因为两个人买的都是便宜货，所以翡翠不大，水种也不算好。 张军的两块一共卖了八万，沈平的那块卖了五万。 这对于两人来说，绝对是意外之喜了。 “刚刚两块翡翠都卖了，我还有点舍不得。”从公盘市场出来，张军突然小声说了一句。 怎么舍不得了？ 其他人都看过来。 “我应该掰下来一角，拿回去送给妞妞的，她肯定没见过翡翠。这么大一块，以后给她做件首饰当嫁妆多好。” “哟，看不出来张军你都有女儿了吗？我以为你们来都是单身汉呢。” “不是亲生女儿，是他认的干女儿，我们老班长的女儿。老班长出任务的过程中出了意外过世了，我和张军去看了好几次他女儿妞妞。他妻子改嫁了，如今只有一个女儿跟着老家的奶奶。” “这……” 大家都有些沉默，毕竟，哪个当兵的，都不希望提起“牺牲”这么沉重的话题。 “我打算多挣些钱，把妞妞接到城里来读书。” 张军笑得有些腼腆，其实他年纪并不大，十几岁就当兵了。退伍之后，完全可以顺利找个姑娘结婚。 但他一直没松口，就是因为妞妞。 沈平则是家里定了未婚妻，所以不敢把妞妞带回家，只能帮着做一些钱财上面的支持。 “可以啊，城里的教育比农村好多了。我以前在农村读书的时候，那教室，到了冬天冷死个人，风呼呼地往里灌，学校条件简陋，老师们喝的水，还要学生一桶一桶往山上抬……” “主要还是教育条件不好，我们那时候上一节电脑课，得坐车去镇上的完小。村小里面是没有电脑的。做试卷是老师们自己出的题然后用油墨印出来的，写字的时候手上到处都是油墨，味道难闻又脏。” 林小满细数了无数在农村读书的不方便，听得张军愈发想把妞妞接到城里来读书了。 “不过，现在农村孩子进城读书没那么容易，张军哥你如果找不到门路，我可以帮你呀。” “谢谢小姐，等我明年，就和妞妞的奶奶说，把她们婆孙俩都接到城里。” “你别光跟那边说，你自己爸妈这边也得商量好。” 张军不是一时头脑发热，但沈平这人脑子比他要活泛，想到的也更多。 你养战友家的女儿，老妈，想过自己父母的感受没有？ 照顾是一回事，自己爸妈还在农村下田种地呢，你倒好，把别人家的接城里享福去了。 这事儿搁在谁家，都想不通。 “我会跟我爸妈提的，他们都是老实善良的人，会同意的。” 林小满听了他的话，都忍不住想翻白眼，你对老实人有什么误解？ 老实人有什么错？ “张军哥，我看你还是先和你父母商量，可以让他们也来城里做点小生意。不然你这就是厚此薄彼，长期下去，你父母也会伤心的。” 最后张军想怎么做，林小满没多管。 如果一个连家事都处理不好的男人，在她手底下也长久不了。 而且，董逍调教手底下人很有一套，她并不担心。 今天下午买的毛料，都在里面解了，而且，解出了一块冰种翡翠，他们已经拿去寄存了。 所以这会儿出来，都没去解石那边凑热闹，让等在那边的陈鸿扑了个空，无形之中坑了对方一把，也加重了陈鸿想要搞董逍等人的决心。 林小满他们下午开出了冰种翡翠的人鲜为人知，倒是没人出来找他们麻烦。 可能是昨晚上睡眠不足，哪怕中午补过了，晚上林小满依然睡得很早。 不过，她睡之前和童乐打了个电话。 别看童乐现在才二十一岁，但童林地产，在麒省发展得很好。 童林地产，是童乐在公司上市的时候改的名字，他觉得这个公司本来就有林小满的一份功劳，不能用童氏两个字来模糊她的存在，所以愣是把前世赫赫有名的童氏地产，改成了童林。 童林就童林吧，林小满是无所谓的。 “小满，你终于想起给童哥哥打电话了？” 童乐挥挥手让秘书先出去，自己一边吃夜宵，一边接林小满的电话，还一个劲儿的抱怨。 “小满你是不知道，我最近老惨了，整天加班，今晚又忙到现在，我感觉我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帮哥哥分担一点啊。” “童哥哥，少熬夜，少加班，白天提高工作效率。我看好你哟！” 她知道童乐近期为什么加班，因为他想要到帝都大展拳脚了。 【681】投标计划书（三更） 童乐记得自己当年是耻辱离开帝都的，这下回去，肯定要以一种轰轰烈烈的方式。 帝都有个政府举办的竞标大会，童林这次做足了功夫，势要从帝都的地产市场分一杯羹。 “我当然知道，可方案总得我来通过吧？而且，我们这次的竞标，是政府的地，我们如果拿来做，肯定要有一个超越其他公司的方案，才能得到更多的认可。” “计划书手底下人做了好几份，我都不太满意。眼看着时间越来越紧迫了，小满啊，你童哥哥愁得都快成少年白头了。” “什么少年白，你已经不是少年了，顶多算是个青年白。” 林小满笑他。 童乐这逗闷子的喜好就从来没改过，跟他的名字一样，是个开心果。 童林比起帝都的几家大公司来说，是外来户，竞争力确实不够，所以，得别出心裁。 林小满也是今天下午听到张军说要把老班长的孤女接到城里来念书，她才想到了一个主意。 “我记得你这次想竞标的有一个是盖公家附属的家属院吧？” “是啊，家属院其实没什么技术含量，所以我才不知道这种计划书，到底要怎样才出彩。” “从配套设施出发。” 林小满也不知道现在国内的高配设施是怎么样的，但总归没有后头一二十年那么发达。 “嗯，具体的呢？” 童乐把筷子一丢，找了钢笔，快速把林小满说的都写下来。 “家属院，住的除了在吃公家饭的，必定还有一些老人，孩子。从这两个方面，小区增加休闲娱乐场所，还有幼儿园。” “如果可以的话，与周边的学校联合，或者我们自己建学校，给每个家属院的家庭一个上学的名额。” “……” 林小满把自己的想法零零碎碎地说给童乐听。 在听到她说建学校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个想法。 “建学校，我估计要另外再找人，以我们公司的名义合伙，帝都圈子里权贵太多，光是我们童家是不够的。我再找一家，你觉得如何？” “都可以，我相信童哥哥的能力和判断。” 林小满知道童乐脑子活，会举一反三，所以才会只给他一部分提示。 童乐熬了一个通宵，才把林小满说的那些建议，理顺成两份完整的计划书。 也正是因为这两份计划书，成为了他中标的筹码。 一口气在帝都拿下了五块地，还拿下了建立家属院的那个项目。 正式打响了回归帝都的第一炮！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打完电话，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林小满立马就睡觉，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却精神饱满。 精神好，心情就好。 下楼吃早餐还遇到了同样在楼下吃早餐的宋修竹等人。 可能是因为今天要投标，所以大家都起得特别早，这会儿餐厅里已经坐得满满当当了。 就宋修竹这一桌，他和那两个港城来的少爷小姐坐在一起。 老人们不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前去了公盘，还是被谁叫走了。 “小满。” 原本林小满想安安静静吃早饭，被宋修竹这样一喊，他桌上其他两个人也都朝林小满看了过来。 而另一边，听见有人喊林小满的名字，乔明远也回过头来。 哟，他那桌人就比较多了。 一个看起来很有斯文儒雅的老教授，一个是之前在帝都见过的熊教授，包括熊教授的两个学生，还有林舒佳和刘云生，加上乔明远的表弟。 他们坐的是一个大圆桌，看起来倒是热热闹闹的。 “宋二哥？” 林小满这一喊，倒是把桌上另外两个人愣住了。 那天他们可都听见了，林小满是那个董老板的妹妹。 还因为这个妹妹不肯卖紫翡，得罪了港城杨家爷孙俩。 杨欣茹现在也是懵的，难怪那天宋爷爷和宋修竹都帮着那董老板说话，感情他们之前就认识？ 林小满这边看破了杨欣茹的想法，偷偷看了宋修竹一样。 后者摸了摸鼻子，他真不是故意的。 主要是想起昨天她得罪了杨欣茹和她爷爷，今天想帮她们牵个线，如果不成仇人，当然最好了。 毕竟，杨家行事作风一向张狂，董逍下午又跟那个地头蛇的小舅子杠上了，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顺利。 他是好心，但却违背了小姑娘的想法。 “你们认识？” 这句话不是杨欣茹问的，而是梁毅。 梁毅已经接手家里的公司了，看问题的角度自然是和杨欣茹这个大小姐不太一样。 他想得更多的是利益，如果宋二和这个小姑娘认识。 那宋老和这个小姑娘的哥哥，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呢？ 是不是他们私底下已经有了利益往来，却不想让大家知道？ “你别误会，我们认识她，但并不认识董逍。” “哦？” “小姑娘是一个长辈的小徒弟，学鉴宝的，和赌石没什么关系。” 说完，他又看了林小满一样，仿佛再说：我这次没说错话了吧？ 林小满笑了一下，点头。 “对，我和宋老还有宋二哥有过一面之缘。” 没说是在她师父那里，因为钱老不算师父呢。 这个说法，虽然有些搞人，梁毅也并没有相信。 但杨欣茹倒是没多想，反而把主意打到了林小满身上。 “小妹妹，你既然和修竹认识，不如就把那块紫翡卖给我们吧？反正你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何况，你现在读书，我听说你们内地学校是不准戴首饰的，所以你拿着也没有用啊。” “我们内地是不能戴首饰，但我没打算把那块紫翡做成首饰啊，我觉得雕一串葡萄挺合适的，我准备放在书房当摆件。” “……” 还真要雕一串葡萄啊？ 他们一直以为，她是说着玩的。 可能大家都被林小满对葡萄的执着震惊了，一时间没人开口。 杨欣茹看向梁毅，想让他帮自己说说。 如果能帮自己把翡翠买下来，就更好了。 但梁毅却没说话，而是在思考，这个小姑娘，到底知不知道翡翠的价值？ 据他所知，女孩子喜欢翡翠，都是喜欢打造成首饰吧？她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682】忌惮（一更） “嗯，你想打造成什么都行。反正那是你的翡翠。” 虽然他也喜欢那块紫翡，但到底是小姑娘的东西，宋修竹还不屑于和小丫头抢。 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倒是安抚起来。 “小满，过来一下。” 乔明远在那边，见林小满坐着的那桌，有个女的两眼喷火似的盯着小姑娘瞧，立马朝她招手。 “那位正在叫你的，是你的朋友吧？之前在猫儿胡同似乎见过。” 宋修竹也听见了人家是在叫林小满。 关键是，那一桌，有个老爷子，据说是帝都那边最厉害的考古专家，对玉石也颇有研究。 这位老爷子，说起来，比自家爷爷，名气更大。 有一个说法是，北郁南宋，并驾齐驱。 两家都是书香门第，但帝都郁家，到底传承更久远。 “是，我过去一下。” “梁先生，杨小姐，失陪。”林小满站起来，也没端自己的餐盘，今天没有练功，她还没怎么饿。 梁毅对她点了点头，杨欣茹想说什么，最后被梁毅看了一眼，终究是没说出口。 “哼，什么朋友，说不定又是一个哥哥。之前这个男的不是跟她和董逍站在一起的吗？” 等林小满走后，杨欣茹才有些不平地道。 她想要那块翡翠，除了紫翡漂亮，主要是，逞一时之气吧。 她家没有亲哥哥，但也有堂兄，表哥什么的，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这么大手笔。 但人家小丫头说要，她哥哥就给了，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如果什么时候，梁毅哥也能这样对她就好了。 “欣茹，慎言。”宋修竹眉色一肃，看向杨欣茹时，已经不复之前的温和有礼。 其实他和杨欣茹认识的时间更长一些，但对于她这么说一个小姑娘，还是觉得不舒服。 人家小姑娘没本事也就罢了，可偏偏是个喜欢藏拙的小机灵鬼。 杨欣茹现在说几句是无伤大雅，但以后林小满若是计较起来，吃亏的说不定是谁呢。 “哼，宋修竹，你是不是也被个小丫头迷住了？”杨欣茹显然不高兴，宋修竹年纪比她大几岁，她也一直是直呼其名，“我跟你说，这种小丫头看起来无害，心里不知道想什么呢，你可别被骗了。” 在港城，像林小满这么大的丫头，已经出来社交了，也是从那个年纪开始，她们就开始挑选夫婿，亦或是，为了得到某一家少爷的青睐做准备。 所以，杨欣茹没把林小满看得那么单纯。 “欣茹，你别总是把人想得太坏，人家才十四呢。” 林小满自是不知道杨欣茹对她有诸多不满，她走到乔明远这桌，其实还有些不愿意。 因为这桌有两个她讨厌的女人。 但偏偏乔明远这时候叫了她，她不过来，就是扫了人家的面子。 “二乔叔叔。” 林小满见了他，依旧笑眯眯地喊人。 她笑得甜，喊的称呼又有点奇怪，以至于郁老爷子都抬眼看她。 熊教授之前还没注意，现在认出来她就是之前在帝都茶室，跟孔雀在一起买古玩的小姑娘。 见熊教授在看自己，林小满也朝他微微躬了躬身：“熊教授好，没想到在这里能再次见到熊教授。” “嗯，你好。”熊教授还算矜持，只淡淡地朝她点了点头。 人家不甚热情，林小满也没有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爱好，只做微笑。 “小满，我看你和那桌的那个姓杨的不对付，就坐在这里吃吧。” “郁老，这是我在麒省认识的小丫头，说起来，她在鉴宝上面有些天分，是钱金宝钱老先生一力教导出来的。” “钱金宝教的？” 郁文昭有些惊讶，钱金宝这人，他是听过的。 鉴宝协会里的元老，虽然他自己也算是在帝都鉴宝协会挂了名，但他更多的是在处理国际上的事情。 而南方鉴宝协会的几位老人，郁文昭也都有所了解。 钱金宝，更是出了名的性子古怪。 “我与钱老有个几面之缘，小姑娘能得他喜欢，想必将来一定不凡。” “老先生过誉了。”林小满却想说，如果你知道钱老私底下又赖皮又唠叨，就不会觉得他眼光有多好了。 “坐下吃早饭吧。” “外公！” 林小满这还没坐呢，林舒佳突然出声，十分不满地看向郁老。 “怎么了？” 不只是郁老，这下所有人都看向她了。 特别是熊教授和他的两个学生，还有对面杜航等人。 看得林舒佳脸色一变，她忘记了，这餐桌上还有一个杜航。 “外公，我吃饱了，我去外面等你们！” 有杜航在，她不想和林小满起正面冲突。 没等郁老说什么，她径自起身出去了。 刘云生见林舒佳出去，又不放心她，毕竟她跟着来，就是借了照看林舒佳的幌子，这时候只能也站起来。 “郁老，我出去看看佳佳，她许是心情不好。” “行，你去吧。” 郁文昭对自己这个外孙女也有一定了解，她经常耍小脾气，所以这会儿为了不影响大家，她自己出去是最好的办法。 倒是刘云生，走到林小满身边的时候，咬着牙和她打招呼：“小满妹妹，别来无恙啊。” “小云阿姨，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不知道阿姨近来可好？” 林小满一点也不怕她，倒是刘云生，手攥紧成拳，真的想给她一巴掌。 她爸爸出事，她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钱老的手笔，再加上，林小满在这里面的痕迹颇重，她已经把这个乡下丫头当成了自己的仇人之一。 上次在帝都见面时，又让她难堪，更是令刘云生对她恨之入骨。 这时候明明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她却只能忍着，想想就觉得不甘。 “你们也认识？” 郁老微讶，又想起似乎刘云生就来自麒省，似乎认识也说得过去了。 “我们确实是认识的，在我五岁那年，就认识了小云阿姨。” 林小满眨眨眼。 刘云生以为她要把自己想要她的簪子那件事说出去，但没想到，后面的话林小满却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但也是因为她不说，刘云生对她就更是忌惮。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一个乡下丫头，这么沉得住气？ 【683】暗标（二更） “我那个外孙女，被她妈妈惯坏了，小姑娘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郁文昭看着小姑娘，有些熟悉的眉眼，突然想起了这个小姑娘是谁。 “还有之前的事，舒佳做得很不对，我代她向你道歉。” 他看向林小满眼底确实有深深的歉意，小满微微一笑： “您不必道歉，说到底，她确实是受了无妄之灾，若非我们俩年纪相仿，长得又有些相似，坏人也不会认错。” “你的父母一定很优秀，否则不会教育出你这么优秀的孩子。” 郁文昭显然没想到，在外孙女口中那个很讨厌的乡下丫头，是这样的品格。 人家比她有教养多了，说起来，这两年婉莹把孩子真的教育得很糟糕。 再这样下去，孩子的一生就毁了。 “我的父母都是很普通的人。” 但提起父母，林小满眉梢上扬的愉悦却没逃过郁老的眼睛。 “天下所有父母都是平凡而伟大的。” “您说得对。” 林小满和郁老一来一回，竟然没有半点拘束和不适。 杜航偷偷捅了捅自家表哥的胳膊：“你这个小朋友不得了，我在和郁老说话的时候都犯怵，她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跟面对普通长辈似的。” “就你那点儿出息。”乔明远好像地看了表弟一眼，这才看向林小满。 “你还想吃点什么，我让人去拿？” “差不多了，我没什么胃口。” “这里有一种粑粑挺好吃的，我让人给你打包一份，你等下进去饿了的时候吃？” 乔明远对林小满的照顾，大家都看在眼里。 郁老更觉得这小姑娘不简单，她知不知道乔明远是什么身份？如果知道，依旧泰然处之，这只能说明，她是见过大世面的，或者，天生就比同龄人稳重。 “说起来，我和钱老也好几年没见面了。倒是没想到，他收了一个称心如意的小徒弟。”郁老看着她，愈发觉得她跟自家小辈长得像，“我觉得你长得和我这外孙女不太像，倒是更像我的外孙。” “您是说林驰？”林小满并不意外，她和林驰，几乎有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 不过，这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千千万万，多正常？ 后世她就见过一点关系都没有，却长得非常相似的两个明星。 每次她都要仔细看，才能分辨谁是谁。 “对，我的小外孙，他是个很有个性的孩子。” 其实在晚辈眼里，郁文昭这个外公可能非常严厉。 但其实，他对外孙们的评价都很有意思。 许是因为这个孩子和外孙长得像，他对她有种天然的亲近感。 “嗯，是很有个性。” 林小满很赞同他的话，看得出来，林驰很有个性，不像林舒佳这种被惯坏了的。 而且，林驰也不惯着他这个妹妹，反而对林舒佳有些不喜的样子。 帮着外人，还多坑了林舒佳一笔赔偿金。 他当时还信誓旦旦地说，会帮忙掏空林舒佳的小金库。 “我觉得他会很喜欢你，你比舒佳可爱多了。” “您……” 林小满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郁老打断：“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当然不对，林舒佳虽然不讨人喜欢，但她好歹是您的外孙女呀。 您把外孙女和她讨厌的人对比，还说人家比她可爱，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我是想说，您的眼光很好，我确实比她可爱。” “噗……” 桌上其他几个人都笑了。 这小姑娘确实挺可爱的，而且，还很诚实。 林小满没和他们待太久，等董逍他们下楼，她就和他们告别了。 郁老走出酒店，心里还在想，别人家的小孩怎么那么乖，而他家这三个，男孩子吧，大的太板正，小的淘气。 剩下这个外孙女还被她妈妈教坏了。 可惜，婉清那个孩子如果还在的话，应该也会被教养得很好吧？ 他回头又看了一眼坐在窗边的小姑娘，她的眉眼，渐渐和他已故多年的妻子重合。 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他使劲儿摇了摇头，打消脑子里那种荒诞的想法。 不可能的…… “老师，您不舒服吗？” 熊教授见自家老师脚步微顿，神色不太好，以为他不舒服，立马关心道。 “没有，走吧。” 这边林小满等董逍和老胡吃过早饭之后，一起进了公盘场地。 保镖去排队领投标单。 投标单每次至少买十张，而林小满这边，直接叫人买了一百张。 一百块钱一张的投标单，一下子花掉一万块钱，她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分了一沓给董逍。 “逍哥，我这两天看中的，都记下来了，你看我们要不要对一下，别投重复了。” “好。” 董逍知道小老板的厉害，但也不想自己什么都不做。 两人走一个摊子，就对着号填，有些他和林小满一起看中的，他心里就是一喜。 因为他知道，小老板比他更有天赋。 然后看见小老板填了他没写的号码，他也会仔细再把那块毛料研究一遍。 如果他觉得出不了绿，会提出自己的疑问，林小满会耐心地和他交流。 说起来前一天已经看过了，应该很快，但实际上，这就行考试做题。 第一遍在试卷上写了答案，但誊抄到答题卡的时候，基本上还要重新做一遍，就是为了确保能够有更高的正确率。 “好紧张啊，感觉像小朋友考试之后对答案。” 为了能够快速投完看中的毛料，他们真的一刻都没歇着。 一上午时间，弄得林小满腰酸背痛。 最后把标号放入相应的投标箱之后，林小满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我以为你一点也不紧张，看起来游刃有余。” 不像那些专家顾问，都是一个团队，对于一个标，要投多少钱，还要经过精密的评估和预测，最后还团队表决，才能得出最后的答案。 而她却是信手拈来，投标的数字都像是随便写的。 “暗标可能我们写一百张，也只会中一两张，这种暗投，很难成功的。” “不是被抢标，就是被拦标，所以，我怎么会不紧张？” 她努力搞了一上午时间，投标结果要明天才会宣布，而下午是明标竞拍。 明标才是真正的修罗场，光明正大比钱多的时候到了。 【684】明标（三更） “你投了多少？” 中午饭又是在酒店餐厅解决的，这次乔明远直接来他们这桌蹭吃蹭喝。 “我买了一百张竞标单。” 林小满伸出一根手指头。 “100张？你确定你带了那么多钱吗？” 乔明远有些意外这个数额。 他这次过来，总资金也不过一个亿。 他想买的，都是中低档次的翡翠，这个资金，已经足够了。 但林小满，他好像记得，她说自己只带了两千万的资金。 “是哦，也不知道能不能趁着明天交易之前，去赚点钱回来。” “……”你可能是个魔鬼。 乔总不想和这丫头说话了。 别人说这话，他只会嘲讽对方也不嫌风大闪了舌头。 可这话从林小满嘴里说出来，却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她如果真的想要赚钱，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不管是通过赌石，还是，其他手段。 因为，他始终看不透这个小姑娘，所以，对她总是多几分自信。 吃完午饭，大家很早就来到了明标大厅。 这里不是临时搭建的，所以里面稍微布置了一下，相较于外面捡漏的环境，明标竞拍的地方可以说是非常好了。 每一块明标的毛料，都有照片。 弄到展览台上，参与投标的人，都在台下。 原本之前那些人都是过了眼的，所以，看到标号和自己小本本上的能对上，他们就出价了。 林小满对明标毛料其实不算感兴趣，一是她手头资金不多，可能竞争不过这些大老板，二是这些明标毛料，有时候炒作得太厉害，买下它，可能赌涨的可能性还不如暗标。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这些明标毛料里，她看中的只有几块。 大部分属于，好的买不起，差的不想买。 林小满扫了一眼，在场多数都是大佬，那些小公司，一些散户，根本就没进来凑这个热闹。 这些极品毛料，大部分都会被大公司垄断的。 这也是为什么有的公司越做越大，而小公司却越来越没活路。 像乔明远这也，从一开始就定位精准，准备充足，又用了许家的人脉的，叫做天时地利人和。 否则，很快就会被这个行业的巨头打压下去。 “编号12001，底价12万。现在开始竞价。” 被放到台上的毛料，是两片，加起来才1.5kg，但从切面来看，水头很不错。 做重一点的手环不行，但轻一些的，应该能至少取出一只来。 这两片是顶级老坑摩西沙料子，老象皮，玻璃种，裂少，取货超高。 所以，这个底价，定得已经算低的了。 上头的话音刚落，下面的人就争相竞价了。 “15万！” “我出18万！” “20万！” “……” 叫价噌噌蹭网上涨，直接叫到了60万，才有一些稍微小一点的老板，不甘不愿地退出了竞争。 “62万！” 叫价的是港城杨家，杨宗英气定神闲，他看不出多喜欢台上这块玻璃种翡翠，但他那表情很像招猫逗狗。 “65万！” 同样是来自港城的梁家，竞价的人却不是梁老先生，而是他的孙子梁毅。 “怎么，小毅也喜欢这块翡翠？” 两家人挨着坐的，这会儿为了一块毛料争起来，一老一少，谁也没有让谁的意思。 “我们锦华珠宝最近缺货，所以，梁毅不得不为公司考虑，所以，还请杨爷爷高抬贵手。” 梁毅对杨宗英很是恭敬，但这种恭敬，在杨宗英看来却是表面的。 如果梁毅真的敬重他，为什么不愿意娶欣茹呢？ 在他看来，欣茹是个好姑娘，长得漂亮，性子活泼开朗。 只是年纪小，难免骄纵了些，但这不是什么大毛病，不是吗？ “哈哈，商场无父子，小毅你别管老杨。” 坐在同一排的还有广省收藏家龙援朝，他自己对这块玻璃种没兴趣，但老杨脾气又臭又硬，他倒是乐于见到他被小辈打脸。 “虽然我也很想让，但你龙爷爷说得对，商场无父子。”说完，他再次叫价，“68万！” “70万！” 这一次叫价的不是梁毅，而是陈鸿。 他们瑞祥珠宝，需要高档翡翠冲门面，这块玻璃种虽然不大，但很符合瑞祥的需求。 “72万。” 最后，价格直接翻了很多倍，被梁毅以160万的价格拿下。 半赌毛料，160万，这个价格不低了。 不知道有多少赚头。 他财大气粗，杨宗英对这块毛料的预计不超过一百万，现在高出这么多，他肯定不干了。 而陈鸿，也算是有心无力，就算让他买，他也舍不得啊。 毕竟，只是这么小两片半赌毛料，万一赌垮了呢？ 虽然这种料子，看这个表现，也能取很高的货。 但他公司的人预估出来最高价是120万，他叫到了150万，已经超出了预算。 “杨爷爷，承让了。” 梁毅势在必得，在拿到手之后，又对杨宗英道谢。 后者却是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勉强说了一句：“我可没让你，确实是后生可畏。” 这个后生，如果以后成为自家人，他倒是无所谓，但如果以后他们两家不会成为一家人…… 杨宗英心底波涛涌动，已经生出了打压的心思。 杨家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那梁家凭什么有？ “呵呵，不要这么说嘛，老杨，毕竟我们都老了，这个世界迟早是这些后生仔的。” 比起杨宗英，梁寅初的脸色就很好看了。 他为自己的孙子感到高兴，当然，同时心里也明白，该提醒他注意杨家了。 毕竟大家虽然关系好了几十年，但这都是建立在双方互利的前提下。 一旦有一天撕破脸，杨家和梁家就是劲敌。 第二块毛料很快就开始拍了。 这一块拿出来，却不像第一块那么受欢迎。 原因无他，这块毛料，翡翠上面有很多呈片状和点状的白棉，有点像雪花飘飘，有点“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意境。 所以，这两片料子，拿上来之后，竞价的人寥寥无几。 董逍眼见着林小满举起了牌子，有些错愕。 “小满，这块毛料，料子上瑕疵太多，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毛料底价同样是二十万，但就算这两片有五公斤重，也不及之前的玻璃种一半值钱。 【685】故意抬价（一更） “25万。”林小满叫了价，才看向董逍，还说了一句令旁人嗤笑的童语。 “没关系，逍哥，我觉得这块翡翠上面的白棉像雪花，挺好看的。” “你觉得好看就行。” 董逍只能压下心里的不赞同，配合她道。 “小姑娘，这个白棉太多，不值当的。很可能底不好，你别光看着好看了。” 旁边是个老人，可能心底比较善良，而且浸淫赌石这一行的时日不浅了。 不忍心看到初入这一行的年轻人上当受骗，所以就多了一句嘴。 “谢谢老人家指点，不过，我们家这个小的比较任性，她买东西全凭喜好。” 董逍此时扮演的就是一个无条件宠妹妹的哥哥。 而林小满也适时地把脑袋往他怀里一埋，撒着娇喊了一声“哥”，是又嗔又甜。 董逍自己听得一哆嗦，倒是旁边老人笑了笑，没再说话。 有的人家就这么一个女儿，确实会娇宠一些。 但这几十万的料子，也喊着玩儿似的宠着她，这只能说明，家里根本就不缺钱。 这一对兄妹的打扮不像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只怕是深藏不露了。 有些听到他们谈话的人倒是想嘲讽两句，但人家紧接着又加了一次价。 这次喊了30万。 木拿的雪花棉料子，看起来水头又不好，竞价的人很少。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林舒佳故意和她作对。 听到她竞价，林舒佳那边也跟着叫。 “31万！” 其他人对这个料子都不算感兴趣，看两个小姑娘较劲儿，倒是颇为稀罕。 “舒佳，你想买这块毛料？” 郁老听见自家外孙女叫价，眉头皱得死紧。 在他看来，这分明就是故意和林小满在较劲。 “我想买啊，外公，您不觉得那块翡翠挺好看的吗？” 林舒佳嘿嘿一笑，仿佛自己真的看上了那块毛料。 “好看的翡翠多了去了，这块毛料就是个头稍微大点，雪花棉，难成好货，你买来也没有用。” 这种叫价太高的话，多半是要赔钱的。 “如果你是真心喜欢，那你就自己出钱买下来，如果你是为了故意跟那个叫林小满的小姑娘作对…… ” “外公！”林舒佳是真没想到就连外公都替林小满那个贱丫头讲话，她打断他，“在您眼力，我就是这种人吗？我怎么会故意和她作对，我是真的喜欢这块翡翠。” “最好是这样。” 郁文昭见这个外孙女怎么说都说不通，也有些心灰意冷。 下次还是不要带出来了，让她妈多陪在身边教导，否则，长大之后迟早惹出乱子来。 “当然是了，我和她就算有过节，但和钱又没过节。” 说是这样说，但林舒佳继续跟着叫价，把价钱抬到了四十二万，并且在林小满看过来的空隙朝她抛了一个得意洋洋的眼神。 林小满：妈的智障！ 她倒是没想到，这个智障会在这儿等着她。 也不知道是谁教她的。 林舒佳以为自己坑了林小满一把，立马笑了，还偏头和刘云生说悄悄话。 “表姨，这次你可说对了，她想买什么，我就抬她的价，让她多花钱。你看那脸都气绿了。” 但下一秒，她自己却捉急了。 因为没人叫价了，林小满闭了嘴，噼噼啪啪拿手机发短信给乔明远。 让他帮自己拍下这块毛料，不然那个神经病一直和她对着干，今天都甭想用她预算的价钱买到一块明标了。 林小满让乔明远在最后要敲定的时候再叫价，吓唬一下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是的小公主。 乔明远也一口答应了下来。 “她怎么不叫价了？”林舒佳吓得脸都白了。 她之前的零花钱都被赔偿给林小满了，现在身上的钱并不多，根本买不下来这块毛料。 但你叫了价，如果真的没人再喊了，你不买也得买啊。 林舒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心说，你再叫一次，再叫一次我就不跟了。 可林小满就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说不叫就不叫了。 台下没人再叫价，台上的竞拍师已经开始说话了。 “好，这块编号11821的毛料，四十二万一次！” 竞拍师的话如同重鼓，敲击在林舒佳身上，掷地有声。 林舒佳急得手心都开始冒汗了，看向刘云生，眼睛里都是怨怼。 都怪她！ 如果不是她让自己给林小满使绊子，她会跟那个贱丫头较这个劲儿吗？ “怎么办？现在我该怎么办？” “要定下来了，你快想想办法啊！” 林舒佳伸手去推刘云生，两人动静这么大，郁老怎么可能看不见，但他此时心里有气，也不想管外甥女。 这次吃了亏，她以后就长记性了。 这种歪门邪道的手段，根本上不得台面，她这个表姨也不是个好的，什么东西都乱教。 “你问我，我又问谁啊。不是你想教训她，我才给你出的主意吗？” 刘云生被推了两把，心里头也有了火气。 这个林舒佳，仗着自己有林家人撑腰，就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明明是个小辈，在她面前却摆着大小姐的谱。 还有她那个妈，刘云生早就想收拾了。 这次的事，坑不了林小满，就坑一把林舒佳，也算是让她张长记性。 “四十二万两次！” 台上又叫了一声，林舒佳愈发着急，眼圈儿都红了。 刘云生拍拍她的手：“佳佳，别急，就算买下来，到时候也能再卖出去。你也亏不了多少，不是还可以让表嫂给你打钱吗？先把钱付了，到时候毛料开出来卖了，再把钱还给你妈妈不就行了？” “如果实在没有那么多，表姨这里还有两万，可以给你添上。” “两万？两万能干什么？这可是四十二万！” 林舒佳要气死了，之前如果不是刘云生怂恿她，她会吃饱了撑的去叫这个价吗？ 她外公都说了这种料子不值钱，她买来到时候卖不出去，亏了怎么办？ “那我有什么办法，又不是我让她不叫价了的。她可能是故意想坑你的，原本想买的，看见你叫了，就想害你。” “哼！你和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686】最后加价（二更） 林舒佳知道，自己外公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 他说了不会付钱，就是不会付。 她心里把刘云生和林小满归为了一类，都很可恶！ 还假惺惺说可以给自己两万，两万块能干什么？ “四十二万三……” 眼看着那个锤就要敲下去，林舒佳心里喊了一万遍“完了完了”，眼睛都闭上了。 结果突然有一个声音冒了出来。 “四十二万零一千。” 千元是起跟价，一般人是不会跟一千的，都至少是五千或者一万。 所以，这一千加得很皮。 但却让林舒佳仿佛看见了救星似的超乔明远那里看过去。 然后就见杜航在对自己笑，她瞬间以为是杜航知道了自己的为难，所以求了他表哥帮忙。 林舒佳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而杜航却摸了摸鼻子，觉得这姑娘有些莫名其妙。 她想要的翡翠被他表哥以“一千块钱”之差给截了标，又不是他叫截的，用这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他做什么？ 他开始冲着林舒佳笑，也是她看过来，自己觉得表哥那一千块钱加得有些莫名其妙，才对她尴尬地笑了笑。 两人这种完全没有默契的眉眼沟通还挺有意思的，完全会错了意。 最终，那块料子被乔明远以四十二万一的价格拿了下来。 在场很多人都赞他年轻有为，也足够机智。 换做其他人，肯定沉不住气，不会等到上面快一锤定音的时候才加价。 因为这种时候你很难把握，也很容易错过。 但更多的人，是觉得他把另一个竞争者的心态揣摩得很好。 刚才两个女孩子叫价，分明就是较着劲。 后面跟价的这个姑娘不像是要竞标的，前面那个倒是像，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停了。 林舒佳这次虽然有惊无险，但显然把刘云生也一起恨上了，之后直到明标结束，她都没和对方说够一句话。 心里默默地感激着杜航，对他的好感加深。 杜航？好一口黑锅！ 林小满来了一套骚操作之后，彻底震慑住了林舒佳。 在那之后，不管她怎么叫价，林舒佳都不敢跟了。 当然，也跟不起。 大家看见林小满叫价，都觉得她是在捣乱，偏偏和她同行的哥哥太过纵容。 就这样，她稀里糊涂地中了四块标，把自己心仪的翡翠全部买回来了。 今年的明标标王，是一块豆种手镯料子，低价200万，最后被港城梁家梁毅以2660万的价格拍下来。 足有200多公斤重，这块翡翠，只要取货高，肯定会有赚头的。 特别是港城梁家所经营的锦华珠宝本就擅长营销，一只手镯卖出的价格也不低。 所以，梁家爷孙这会儿是志得意满，反观杨家，杨宗英面色平淡，倒是他孙女杨欣茹，非常替梁毅开心。 如果明天的暗标能再中头彩，就好了。 杨宗英一方面觉得女孩儿外向，另一方面，开始对梁家的财富做重新的评估。 只怕，这个梁家，这几年积累的财富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庞大。 自家这个傻孙女又看上梁毅，非他不嫁，他得成人之美，帮孙女一把不是？ 梁毅这边，自然不知道杨宗英已经把主意打到他头上了。 在中标之后，被无数人围着吹捧，依旧沉稳谦逊。 所有人都觉得，梁家这继承人确实优秀，同样，很多有女儿的家庭，也都围了上来，打听这位梁少的婚姻状况，以及喜好。 港城那边，到现在都还有些陈规陋习改变不了。 大房就算有人了，还可以做偏房，二姨太三姨太四姨太，只要有钱可以娶的多了去了。 而且，还不像内陆这边规矩这么严。 虽然梁家人口简单，他爷爷也没娶二房，但那不正是因为人口太简单了，这个孙子才应该开枝散叶吗？ 杨欣茹盯着那些围着梁毅打量的人，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这些人怎么这么不要脸，上赶着把女儿送给人家做小？ 倒是林小满这边，除了一直关注他们的陈鸿，连她中了几次标都没人知道。 他们是和乔明远一起出去的，陈鸿望着几人的背影，一脸深沉，接起了电话。 “陈总，那边人已经安排妥当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动手？” “先等着。” 陈鸿丢下这三个字，把手机一收，也带着人出去了。 刚才别人都没注意这个董逍，他可是看见了，他们也有三四块毛料入账呢。 这姓董的还挺有钱，虽然拍下的那几块料子品相都一般，但他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地全面接收。 “老陈，我们今晚……”丽珍甜腻的声音就在他耳边，换做往常，男人早就兴奋得恨不能现在就找个地方上了她。 但今天却格外的有定力。 “乖一点，等回公司，送你件儿礼物。” 陈鸿拍了拍女伴的脸，又在她胸上掐了一把，尔后沉思起来。 麒省那边的消息还没传过来，这个姓董的到底能不能动，还有待考察。 陈鸿能在他姐夫手底下这么多年，虽然贪婪，又有野心，但并非十足的蠢蛋。 所以，在搞人之前，他还是把各方面都考虑到了的。 对了，这次背着姐夫借人，还要把尾巴清扫干净。 林小满显然不知道已经有人在背后这样算计他们了。 只是回去之后，被乔明远和董逍逮着问为什么非要拍下那块雪花棉料子。 那种料子可不值几个钱，又不能做手环。 “那块毛料，在一般人手里可能不值钱，但如果能请到玉雕大师，也未尝不能化腐朽为神奇。” 林小满是记起来自己前世看到过的一篇报道，就是一位玉雕大师，把一块本来不值钱赌赔了的雪花棉料子，雕刻出了《风雪夜归人》的意境，一块一百元的料子瞬间变成了一百万，拯救了那个玉石商人破产的危机。 他当时说，他要感谢那位玉雕大师，如果没有那人，就没有他的今天。 报道是17年的，当时那人在珠宝界已经有一定的地位了。 所以，今天看到雪花棉料子，她才会花大价钱把这块料子拿下。 哪怕在大家看来，她都是吃饱了撑的。 【687】她嫉妒我漂亮（三更） “可是你在哪里去请这种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的玉雕大师？” 乔明远是做这一行的，他知道一个好的玉雕大师有多么难请。 他公司里坐镇的那位谢大师，就已经算是厉害的了，当初还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他请到。 不过，也正是有那位在，手艺了得，才能帮他迅速在麒省占据一席之地。 “总会有办法的。” 林小满记得，自己的师娘白桦在雕刻方面的天分就实属罕见。 而且，她不仅自己雕刻，还自己设计。 如果真说她是自学成才，肯定是没人相信的。 还有那位谢大师，既然是高级玉雕师，总认识几个同行业的大佬吧？ 去和他请教一下，说不定也会有结果。 “你这么自信，我就不说什么了。” 乔明远也知道小姑娘的规矩。 “一起去吃晚饭吧。” 他们办完交易手续之后出来的，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这场明标大会是在六点结束的。 现在回到酒店吃饭，估计人也很多，老胡便提议去外面小摊子吃饭。 乔明远这样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估计很少会去那样的场所，林小满也不知道是不是使坏，故意叫上他。 “好啊。” 她本来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乔明远就同意了。 “二乔叔叔，你确定你要跟我一起去吃饭，我可是路边摊都能吃得下去的，你等下吃得下吗？还有胃会不会受不了啊？” 乔明远同意了，她反倒担心起来。 “放心，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小航，你是跟我们一起去，还是自己在酒店吃？” 他想的是，如果杜航要在酒店吃，他就把保镖留下来给杜航。 虽然这小子看起来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挺乖，但谁知道一个人在酒店会不会惹事呢？ 他不会小瞧任何一个帝都圈子里的小少年，因为他们个个儿都是搞事小能手。 哪怕他看起来乖得很，背地里都能作天作地。 “当然是跟你们一起了。” 杜航这也才知道，之前表哥突然加了一千的价从林舒佳手里抢下来的那块毛料，是林小满让她买的。 吃饭的时候，他有些好奇地凑到林小满跟前。 “你和那个林舒佳，是不是有什么矛盾，我怎么感觉之前竞拍的时候，她是故意在跟你抬价？” 她肯定也知道林舒佳是故意的，否则最后不会让他表哥救场。 “你觉得我和她长得像吗？” 林小满拿了把烤羊肉串，一边吃，一边笑眯眯地问杜航。 “……”杜航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据说女孩子一般都不喜欢别人和自己长得像，特别是漂亮的姑娘，不分年龄阶段。 “不像，你是你，她是她，至少，我分辨得很清楚。” 总不可能，林舒佳一个千金小姐，看不惯林小满长得像她，所以就处处针对吧？ 这不合理。 “那你觉得我漂亮，还是她漂亮？” 这个问题，完全没有难度，杜航很实诚地说：“你漂亮，美人在骨不在皮。你还小，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林舒佳也漂亮，但你们差距在气质上。” “她是大小姐，稍微要骄纵一些，你笑起来很甜，一直笑眯眯的，更容易让人产生亲近之感。” “那不就得了，我比她漂亮，她嫉妒我。” “你这是在开玩笑吧……” 她好歹是帝都来的大小姐，嫉妒你做什么？ 虽然杜航这句话没说出口，但林小满也看懂了他的意思。 “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吗？” 她总不能告诉杜航，林舒佳之所以处处针对她，是因为曾经被人贩子当成了她，然后被绑架了吧？ 而且绑架之后还受到了刺激，然后在她救人的时候，带头背叛她，并且捅了她一刀？ 林舒佳做得不厚道，但林小满也没有在外人面前诋毁别人的爱好。 “没有，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杜航嘿嘿笑，他能说什么？ 两个女孩子，会因为穿同样的衣服都产生矛盾。 哪里像他们男生，巴不得穿同一条裤子。 “几位客人是来参加公盘的吧？这两天收获大吗？” 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走到他们这一桌，还让人拿了一个土陶罐过来，一打开里面就是香甜的美酒。 “今儿个你们贵脚踏贱地，来我这里吃饭，是缘分。我请你们喝一下我们家乡特产的酒。” “老板客气了。这个酒叫什么名字，还挺香！” 老板把罐子打开的时候，香味儿让老胡闻得心痒痒，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的土陶罐。 “这是地白夺拉祜王酒，拉祜王酒产于临沧南美拉祜族乡。那里是我的家乡。” “我们临沧南美拉祜族乡拥有得天独厚的温和气候、优质水源、生态环境，原酒更是采用古法天锅工艺与土坛老窖发酵而成的。” “在酿造的过程中采用原始的木、竹工具及当地特产木酒甑和土陶盛酒容器，来保证酒品的纯正。” 说着，他让人分发了土碗，给每人都倒上了一碗。 等倒到林小满那儿的时候，乔明远和董逍同时抬手要给她挡。 “老板，她年纪还小，就不喝了。” “对对对，我们小姑娘还未成年，不能喝酒。” 两个人都拦着，老板眼睛半眯起来，看看两个男人，又看看小姑娘。 “我们这种酿酒工艺啊，是按照云省古法传统天锅工艺酿造的，全程都是手工操作，原酒分坛封存。” “等到了年份取出来，酒色清亮透明、酒味清香甘爽、柔和纯净、入口绵甜。喝了不上头，晚上不口渴。哪怕是小姑娘，也可以少喝点试试。” 他这样一说，实际上，还是在等着林小满拿主意。 林小满把两人的手分别推开，自己递了酒碗过去。 “那我也得尝尝，老板少给我倒一点，我年纪小，没喝过酒，就尝个新鲜。” “哟，这妹子爽快，我喜欢！” 老板一听就高兴起来，也林小满只倒了小半碗。 “不瞒你说，我们家乡的姑娘，几岁就开始喝酒，酒量都特别好。姑娘家，虽然不能多喝，但总要会喝一点酒，才不怕被臭男人欺负。我说得对吧？” 林小满看了一眼老板，只笑呵呵的，却不搭腔。 【688】神秘小院（一更） “来来来，小姑娘快尝尝。” 倒好了酒，老板把粗碗往林小满面前一推。 “谢谢老板。” 林小满笑眯眯地端起碗，沿着碗边嗅了嗅。 这个拉祜王酒果然如老板所说的，酒味清香甘爽，柔和纯净。 她小小地抿了一口，没有普通白酒那种扎喉烧心的感觉，反而是入口绵甜，偶有回甘。 味道是真不错。 不过，真没有后劲么？ 这让她想起了梅子酒，入口也是非常舒服，不会喝酒的人都能喝两口，但后劲儿很大，有时候你已经喝多了，当当时并不之后，后面上头之后，整个人都晕沉沉的。 乔明远和董逍他们见她脸色未变，甚至半眯起眼带着一丝享受，活像家养的小猫咪被顺毛了那种表情，就知道这酒味道不错。 老板热情，客人豪爽，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这顿饭大概吃了两个多小时，从老板这棚子里出去的时候，都快到晚上十点了。 老板亲自把他们送出来的，还神神秘秘地指着他家棚子对面，那是一个小巷口，黑黢黢的。 “从那里进去，门口挂着个灯笼的那家，有好货。如果你们在公盘玩儿得不尽兴不妨去那里看看。” “你们第一次来，如果有兴趣，我可以带你们过去一趟。” “走走走，一般人我可不告诉他这个好地方，那家老板性子虽然古怪了一点，但毛料都是好料，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几个人也许是酒上了兴头，真就跟着老板过去了。 林小满自己揉了揉太阳穴，她确实没有醉，但有一种别样的兴奋。 而其他几个人更是兴致高涨，说好回去睡觉的，这会儿像是忘记了一般。 从巷子口进去，果然有户人家挂着红灯笼，是那种木柴门，从外面推开“吱呀”一声。 里面是个小院子，有人在院坝的躺椅上坐着，旁边趴着一条藏獒，看起来有几分凶悍。 这老板大概六十多岁的年纪，手上握着烟杆，烟杆上还吊着一个荷包，吧嗒吧嗒在抽烟，火星子照亮了他黑瘦的脸。 “齐老三，我给你带了几个年轻人来，都是外地来的。” “自己看货。” 被叫做齐老三的老人掀了掀眼皮，烟杆一抬，指了指右手边，那里搭着一个棚子。 像乱石堆一样堆放着毛料，上面放着一块木板，用墨汁写着500一块，概不议价。 这样的乱石堆，有两堆，左边是五百，右边是一千。 这里的毛料卖得还挺贵，如果是其他地方，像这种歪瓜裂枣，可能顶多200块钱一块。 一千那一堆，外面可能也就500。 这不是宰客么？ 林小满还算清醒，没有被带他们来的老板糊弄。 “老板，这价是不是偏高了啊？” 可能是这个院子太安静了，她这么一说，大家都朝她看过来。 也不知道她喊的是哪个老板，但反正抽旱烟的那个没吭声。 倒是那只藏獒汪汪叫了两声。 这个带他们来的夜宵摊子老板，赶紧一把拉住她。 “小姑娘别乱说，这个价可不高，我跟你说，齐老三这里的都是实在货，出绿的机会比你在公盘里买的那些毛料都高。” “而且，一般人，还进不来这个院子，你们是运气好。” “你们买了就知道了，这里的价格很公道。” 很公道吗？乌漆嘛黑的地方，怎么买？ “可这里这么黑，我们怎么看货？” 乔明远觉得有些热，把自己的领带松了松，解开了领口的风纪扣。 “你们没带看货的工具吗？” 那老板也愣了一下。 这里都是晚上看货的，白天齐老三根本不开门。 结果谁知道这群年轻人，连看货的手电都没带一个？ “您是说，我们直接用手电看，就不掌灯了吗？” 林小满抬眼瞅了瞅这棚子，似乎上面确实也没有挂灯。 “这里没有掌灯的规矩，您几位将就着看吧。” “还有，千万不要和齐老三讲价，他这个人，倔得很。” “你们先看着，我回去做生意了。” 没等他们点头呢，店老板已经走了。 他还顺手把大门一关，顿时让林小满有种被人下套了的感觉。 关门放狗么？ 还真是，他一关门，那条原本乖桑桑地趴在齐老三脚下的藏獒摇着尾巴朝他们走过来，然后盯着他们，走过去走过来的，像巡视的卫兵。 这是不选不行了吗？ 林小满看一下董逍，又看看乔明远，见他们俩似乎都很有兴趣，已经开始挑了。 就连老胡也兴致勃勃的。 张军和沈平两人没喝酒，悄悄把林小满拉到一边。 “小姐，我们觉得这个地方很不对劲。而且，董老板是个很谨慎的人，他怎么会说挑货就挑货，这里这么古怪，没道理这么快就放松警惕。” “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左右不过花几千块钱的事儿。你们先别急，再看看。” 林小满看着他们挑选毛料，老胡一手掂着一块，个头都不大，都是五百的，还算便宜。 倒是乔明远，直接选了一千的，挑了三块。 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一点不懂赌石，挑的那毛料表现极差，还不如他那个表弟杜航呢。 董逍倒是很郑重，看得出来，不是真的喝酒上了头就乱选。 加上他运气不差，选了一块五百的，两块一千的，看起来都还不错。 不过，让林小满意外的是，外面这一堆毛料，她愣是没从这些料子里看到表现特别好的，她探宝的能力跟不管用了似的，找不到一块可以捡漏的。 就算好一点，个头也不大，边角料那种样子。 到底是巧合，还是这个齐老三真有本事，把好东西都挑出来了？ 她随手捡了两块，把自己选的，都用粉笔做了标记。 然后又和他们的放到一起。 其他人都知道自己选的是什么，个人看个人的，也不会搞错。 但这样混着放，至少外人不知道谁是谁的。 她看了一眼那条巡视的藏獒，朝齐老三那边喊：“老板，您这里可以解石吗？” 藏獒听到她的声音，也冲着齐老三的方向叫。 齐老三这才掀开眼皮，用一种干枯沙哑的声音道：“拿过来。” 【689】惊喜，顶级玻璃种（二更） 林小满把毛料全部扔进手推车里，推过去，才发现，齐老三坐的椅子左手边，就有一台解石机，用雨篷布遮住的。 他起身掀开，机器就露了出来。 这台解石机看起来已经有些陈旧了。 这真是，齐老三之前的存在感太强了吧，以至于让她都忽略了旁边放着的东西。 “先付账，再解石。” 他指了指旁边，有个刷卡机。 林小满先拿自己的卡把所有账都付了，让他们等下再直接把钱给她。 付完之后，齐老三这才指着解石机。 “放上来。” 齐老三看起来就像一根枯死了的树干，林小满真担心他还有没有力气解石。 但当他把解石机旁边的灯打开，开始解的时候，她就不担心这个问题了。 咔擦咔擦，这是擦石的声音。 第一块毛料，就是她做了标记的，擦完之后，里头露出了绿莹莹的绿。 “豆种，豆底，种挺老的，绿得也正，虽然个头不大，却可以做花牌。” 齐老三那声音，像是被烟熏过的一样，说起话来，林小满听着都觉得难受。 但偏偏他腔调还怪，听着让人觉得不舒服。 但不得不说，他在帮买主开出翡翠之后，却一点不惊讶，也不后悔，这份不为利益所动的劲儿着实令人佩服。 林小满推过来这堆，都是1000块钱一块的毛料。 她选了两块，有乔明远的三块，杜航的两块，董逍挑的两块。 一共九块。 她过来，他们也跟着过来了，后面还有老胡推着的，都是500一块的毛料，个头倒是比一千的都大。 有他自己挑的两块和董逍的一块。 林小满这块，算是开门红了。 “涨了，是吧？我们运气真好！” 杜航酒量不算差，但这会儿有点上脸，他可能是第一次自己买毛料，所以解石的时候也凑得很近。 “是涨了，这块怎么也值两三万吧，这里指卖一千，算是大涨。” 乔明远隐隐有些兴奋，小满赌第一块就涨了，算是给他们后面开了个好头吧？ “是大涨，继续解。” 林小满没管兴奋得有些出格的乔明远，只把那块翡翠拿下来，换上了乔明远选的歪瓜裂枣。 于是，连续三块，都切垮掉了。 切到第四块的时候，杜航盯着这块是自己的，有些小紧张。 “喂喂喂，你别切这么豪放，就不能像第一块那样挨着边擦吗？万一把里面的玉肉切坏了怎么办？” “是你解石，还是我解？” 齐老三看了杜航一眼，后者被他那上眼皮快要耷拉遮住下眼皮的眼睛吓了一跳。 “行行行，你解，你解。” 他退了两步，把自己的嘴捂上，有些不敢说话了。 林小满好笑地看了杜航一眼。 发现这块毛料竟然也出绿了，可能有拳头那么大一个是油豆种，颜色呈油青色，质地较粗，是属于档次比较低的品种。 “我这块值钱吗？我竟然中奖了？这个值多少？” 别看杜航是个少爷，但对于自己第一次就赌出翡翠，虽然料子不好，但足够他吹一辈子的了。 “可能万把块吧，自己拿回去玩儿。” 乔明远把那翡翠扔他手里，也不管他兴奋得手舞足蹈的样子，他自己从推车上捡了一块毛料放上去，这次是董逍的。 连着解了两块，又没出。 再是林小满的，这块料子一放手去，齐老三的动作就是一顿。 “这是你们谁选的？” “怎么了？这块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齐老三目光闪了闪。 当然有问题，这块毛料，他当时是犹豫了很久，才把它归为千元毛料一类的。 因为它是他捡来的。 他其实挺看好这块毛料，里面铁定有绿的。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种，他之所以把它归为千元毛料，其实就是想做个噱头。 准备等哪天遇到大客户的时候，把它当成添头。 等大客户发现自己在千元毛料堆里大涨之后，那更好的货，他肯定会更舍得花钱的。 这也算是一种钓鱼手法了。 他本以为这块毛料不起眼，实在是太小，又放在千元区，不会有人选中。 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挑出来了。 他的目光在这几个年轻人身上逡巡，发现其中只有两个人，一看就是那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 而且，听口音，应该是帝都来的。 罢了，希望他们等下的出手，对得起这块料子的牺牲吧。 这块料子本就很小，连齐老三这种经验老道的解石高手，也不敢随意乱切，而是用着砂轮慢慢擦，慢慢磨。 终于，露出了令人惊艳的色泽。 这块料子的全貌，让人不知道怎么形容，绿得很纯正，很有生机，犹如春回大地，万物苏醒。 “玻璃种！这是一块顶级的玻璃种！” 齐老三捧着这块只有近百来克的翡翠，手都在抖。 他已经好久没有遇到过这样顶级的料子了。 有的人，解了一辈子的石，赌了一辈子的石，也不一定能见到这样一块毛料。 “哇，这块毛料是小满选的吧？真厉害！” 杜航倒是不知道这么小一片的翡翠有多值钱，只是听说是顶级，就感觉十分开心了。 他看向林小满，仿佛看什么稀有宝贝：“小满，你也太厉害了。我以为我第一次赌石就赌出翡翠运气就已经足够好了，没想到你的运气更逆天！” “这块玻璃种，价值至少在八位数。”乔明远也看着齐老三手上的翡翠，“做花牌，做戒面，做出来一件儿，价值都在百万甚至千万以上。” “这……这么凶残？” 杜航找不到形容词，其他人也仿佛在梦里。 两个保镖就不说了，这两天，他们也以为自己见足了世面，比曾经在出任务都刺激。 但没想到，今晚这个世面更大。 “是不错，这块翡翠，绝对是今世罕见的那种。” “没想到齐老板这里能出这么好的货，可以先给我看看吗？” 林小满伸出了手，眼里满是惊喜，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兴许七宝，就是需要这种顶级翡翠给予能量。 “这块翡翠……”齐老三拿在手里，却迟迟舍不得把它交出去。 【690】还有更好的？（三更） “还要多谢齐老板了，您这里的货果然不错。就是不知道，除了这种五百，一千的，还有没有更好的毛料？” 林小满眉眼微动，齐老三眼底的不甘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如果这个人不想把东西给他们，他肯定有办法。 但这就要配上他在这一行的信誉。 除非，他能把他们几个人弄死，顺带把外头那个给他拉过客的店老板也弄死。 显然，为了这一块八位数的顶级玻璃种，背上几条人命，让齐老三很是犹豫。 先不说他愿不愿意背上人命，还得先估量自己有没有本事拿下这一群人呢。 所以，他没有急着动。 而林小满的话，就给了他另一条路走。 把这块翡翠老老实实地给他们，让他们在自己这里消费更多。 说不定，人家一高兴，买的毛料远远超过这块翡翠的价值。 思绪只是一瞬间，齐老三就考虑好了。 “有。”枯哑的声音依旧听着让人觉得费力。 但也能听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下了多大的决心。 林小满给董逍递了个眼色，后者相当默契地说： “那就太好了，齐老板这里连千元一块的毛料都能开出极品翡翠，我们期待更好的料子出现。” “对啊，我和董老板都带了不少资金过来，本就是要在公盘上大展拳脚的。但没想到，公盘上的明标抢的人太多，东西又不算顶好。所以，买得也不尽兴。” 不仅是董逍，连乔明远也很上道。 这时候吹自己有钱，总是没错的。 刚才齐老三眼底的挣扎晦暗，不仅是林小满看出来了。 乔明远和董逍同样看出来了。 乔明远是商人本性，自然知道齐老三心里到底纠结的是什么。 而董逍，他是曾经有过类似的遭遇。 不过是人家答应分给他的东西，到最后变了卦而已。 吃过亏，他自然知道遇到这种人的时候，首先得稳住他，再另外想办法。 好在，这个齐老三，也不算太贪心，还知道权衡利弊。 “如果齐老板这里有更好的，不如这些毛料解完之后，再带我们去看看？” 林小满只是起了个头，后面两个男人一唱一和，完全不需要她插手了。 齐老三虽然在递出那块翡翠的时候依旧很舍不得，但他还是给了小姑娘。 “这块翡翠确实漂亮，老坑种满绿，很有灵性的水色。” 林小满很喜欢这块翡翠，以前她是不喜欢高绿的翡翠的，因为觉得看起来很老气，也觉得自己年纪小，压不住这贵气。 但现在她觉得，水色好的老坑玻璃种，其实也是非常灵性的。 她讨厌的，可能是因为那些绿，没有这样的灵气。 再次证明，女人就没有不爱珠宝的。 “我，我也想摸一下！” 老胡举起了手，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纯天然的老坑玻璃种翡翠，这辈子，能得见一次，就心满意足了。 现在还能摸一摸，说不定能转运呢？ 林小满把翡翠递到老胡手里的时候，他自己都还觉得难以置信。 掐了一把自己的脸，疼得龇牙咧嘴，才感觉到真实。 一边跟摸着美女大腿根儿似的享受，一边虔诚地碎碎念：“极品啊极品，请保佑我等下也开出个宝贝来。不要你这么贵的，来个稍微便宜一点的也好。就要个冰种吧！” 说完之后，他生怕自己把这翡翠磕着碰着，或者一不小心摔碎了。 立马还给了林小满，然后把自己的右手举起来。 “我现在还想挑一块毛料可以吗？我这只手是摸过八位数极品翡翠的手，肯定再选一块就能出绿！” “可以去里面选。” 虽然看得出这个男人不算有钱，但这次齐老三却直接指了路，同样是左手边，那棚子后面，是一间屋子。 “那屋子里，就是老板精挑细选的上等毛料？” 林小满了然，其他人也明白过来。 他们就说嘛，怎么毛料都跟不要钱似的堆在院子里。 原来，最值钱的在里头啊？ 老胡是个胆子大的，他一个人往那边走，而那条藏獒就跟得到了主人的命令似的，跟着他往里面去。 他一推开门，就发现这屋里也是黑漆漆的，没有掌灯。 “齐老板，这屋子里灯能不能开啊？” 齐老板没回话，显然，这屋里也跟之前那个棚子一样，是没有灯的。 门一推开，一股香味迎面扑来，倒是让人觉得神奇，仿佛浑身都舒畅了一般。 但看着里面黑黢黢的，犹如一个张开巨嘴的怪兽，他就顿住了脚步。 老胡即便是胆子大，也觉得里面挺渗人，不敢一个人进去了。 他撒丫子往回跑，藏獒在后面追着。 “我还是等你们一起去挑吧。独乐了不如众乐乐。” 一边说，老胡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 他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怂了。 明明以前胆子那么大的。 都怪这个老板，这个院子里感觉都有古怪。 后面，齐老三再解毛料，就只有董逍那块五百的，解出了一块鸡蛋大小的铁龙生。 铁龙生是缅语，意为“满绿”。 这个满绿，可跟老坑玻璃种那个满绿大不相同。 铁龙生翡翠呈翠绿色，水头差，不怎么透明。 这一块色调比较深，在市场上也随处可见的那种。 价值并不算太高，但如果用来镶嵌金属，做成薄叶片或者蝴蝶挂饰，还挺好看的。 “我看这块铁龙生，董老板就卖给我吧。我们市场销售还正好缺这一块儿。” 乔明远对这个铁龙生挺感兴趣的，因为铁龙生做出来的物件儿，观赏和使用价值都比较高。 是有名的金镶玉材料。 可惜就是这块太小了。 董逍看向林小满，后者点头。 “可以，乔总喜欢拿去就是。” “三万，你把卡号给我，我转你账上。” 乔明远对翡翠的行情还是非常了解的，毕竟做这一行已经好几年了，早就有了经验。 不用再让手底下的顾问严格估算价值，再开价。 直到毛料全部解完，几个人才一起走向那间据说堆放着上等毛料的房间。 齐老三依旧没有跟着进去，只坐在椅子上，望着他们的背影，皱纹横生的脸上牵扯出一个不甚明朗的笑来。 【691】吃人的小黑屋（一更） 黑漆漆的屋子，除了他们自带手电的光，就没有其他的了。 但一进这个房间，林小满就觉得特别古怪。 但看到满屋的毛料，她又生生压下了这种疑惑。 直到，其他几个人选毛料选得越来越多。 她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他们进入这个房间，都太兴奋了，兴奋得有些不理智。 在挑选毛料的时候，更像挑选菜市场的大白菜似的。 像老胡这样的，之前明明就说了他只挑一块，但现在他一手抱了一块，脚边还放了两块。 怎么回事呢？ 她冷静下来，用手电打着光，在这间屋子里走来走去，查探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最终，让她看到了房间里面那面墙，开了一个小小的窗口。 奇怪的是，按照房间的设计来看，这个窗口开得有些莫名其妙。 因为一般会选择在面朝院子这边开窗，又怎么会在背面呢。 她仔细嗅了嗅，发现那股若有似无的花香，就是从这个窗口传进来的，她脑子里迅速闪过了各种想法。 是了，为什么那个齐老三，放着价值千万的翡翠不动心思，反而听他们说要买更上等的毛料，他反而更高兴呢？ 他有什么把握，他们几个在进房间之后，花的钱远超过那块顶级玻璃种来得多？ 或许，从最开始那个老板热情地请他们喝酒的时候，这就是个局了。 可那时候，她虽然有所怀疑，还是心甘情愿往里面跳了。 因为进来看了那堆五百，一千块的毛料，她可以确定，这齐老三有两把刷子。 富贵险中求，就是不知道今晚是她求到的多，还是齐老三求到的多了。 “你们都出去。” 林小满最后瞥了一眼窗户外面，用手电光照过去，是一树花。 这个花，她很眼熟，因为她前世见过。 是一次来云省旅游的时候，一家客栈的院子里种着的。 她当时觉得这花好看啊，而且开得热络。 凭本能，想嗅一嗅花香，再摸一摸那花。 但她还没靠近，那客栈老板就阻止了她。 他说，那花碰不得，那是曼陀罗，有毒的。 曼陀罗？ 当时林小满是惊呆了，因为她只听说过曼陀罗，却从来没见过。 木本曼陀罗，常绿半灌木，茎粗、叶大。嫩枝和叶子上都有绒毛，花是白色的，呈喇叭状下垂，大约20厘米长，是怎的漂亮。 她当时说，老板，这花好香啊，不是那种浓浓的香味，而是比较淡的，让人觉得舒适的味道。 但老板说，你不要闻，这花闻久了会让人产生幻觉，刺激，兴奋。 光是那花，估计是达不到现在这种让大家疯狂选毛料的地步的。 但那店老板给他们送的那酒，就真的没问题吗？ 这两样东西，任何一样，其实都不至于造成严重的后果。 但加在一起，怕才是一个完整的局吧？ 第二个察觉这个房间有问题的是董逍。 他其实是除了林小满之外，吃饭的时候喝酒最少的人。 因为他懂得克制，还会遮掩。 第三个是乔明远，他们俩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 “哪里来的花香？” “这房间有问题！” 两人一前一后，说出来的话都到了点子上。 “没错，是有问题，你们过来看。” 林小满还站在窗边，朝两人招手。 那两人也丢下手里的毛料，朝她走过去。 “这是什么花？” 乔明远皱眉，他也算见多识广了，生在乔家，又出国留学，但从来没见过这种花。 “曼陀罗。” 倒是董逍，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说明他以前也见过这种花，眉头狠狠一皱。 “我们差点中招了。” 两人都算是意志坚定的人，没想到会在这么个小地方中了别人的局。 “你们等一下。” 林小满走到门口，叫了守在门口的张军和沈平。 “这里头蚊子多，我记得之前叫你们带风油精，你们带了吗？” 风油精不仅可以止痒，还能提神醒脑。 林小满让保镖准备风油精，原本是应对蚊子的，没想到现在却是要用它来提神醒脑了。 “来，每个人都涂一些在手上和鼻子下面。还有太阳穴的位置。” 乔明远和董逍立刻照做。 杜航和老胡虽然不解，还有点抑制不住想继续选毛料的冲动。 但都被半强迫着涂上了。 特别是老胡，醒神之后，立马惊讶地看着自己选的那堆毛料。 “我怎么选了这么多？我这不是脑子有病吗？哪里来的钱买啊？” 林小满朝他那里一瞧，笑了。 可不是吗？ 老胡还专挑个头大的选，他选的这几块可能会让他赔得倾家荡产。 “你赶紧挑一块，挑完马上出去，就跟张军和沈平在一起，别乱走。” 她是担心，齐老三和那个店老板的局被他们识破之后，还会搞另外的事儿。 而且，这风油精的作用是短暂的，万一等下又恢复了，他们在里面待久了没好处。 “那我选哪一块啊？” 老胡急了，他也是个老江湖，此时知道这里头有猫腻，哪里还敢多待？ 都不敢选了，随手抱了一块，就跟着张军他们出去了。 林小满看了一眼他选的毛料，有些哭笑不得，还真是随手选的。 不过，运气不错。 第二个出去的是杜航，他意志也比较薄弱，加上酒量不算太好，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只知道催他出去了，于是，他也自己抱走了一块毛料，还是比较大的那种。 门口就有推车，他们俩的毛料放进了同一个推车。 “你们俩……” 林小满还没说完，乔明远直接打断她：“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我先出去，等下再说。” 乔明远自认自己在赌石方面的天赋不如林小满，更是连董逍都比不上。 好在，他本来就是个决策者，也不是必须要赌石的技能，他只要会驭人就够了。 所以，他刚刚能察觉到不对，是因为自己选毛料的那种积极兴奋，完全不符合他自己的性子。 他很快清醒过来，自己这种反应才是不正常的。 在公盘上他都能克制住，让手底下专家团的人上，怎么到了一个小黑屋，自己亲自上手了？ 幸好，他们及时止损，否则他都不知道自己身上带的资金，能不能让他顺利走出这间“吃人”的小院。 【692】气到你吐血（二更） “小老板，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担心的是，如果不买这些东西，说不定他们走不出这个院子。 虽然他们的人也不少，可这个老头本来就有古怪，谁知道他有没有藏什么后手？ “他们做这个局，应该是专门坑外地人的。因为很多外地人，没喝过那个酒，也不知道曼陀罗长什么样子。但真的入局之后没有被人察觉过吗？” 林小满对这点表示怀疑。 哪怕每年都会坑外地人，而且坑的都是生面孔，但绝对有人会察觉到自己在进入这个房间后购买毛料是不理智的。 “肯定是会有人察觉的。” 至于为什么没被爆出来呢？董逍也觉得奇怪。 难道，这齐老三，在当地势力极大？ “我觉得，有可能跟这里的货有关。” 林小满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这里的毛料，有些确实比公盘上的毛料都要好，所以，被引到这里的人，都是在公盘上失利，或者有钱没处花的那种土大款。” “对于赌石，他们本来就半斤八两，再加上在公盘失利，回去也不好交差，而这里，料子好，哪怕他们因为控制不住购买欲买多了，只要能出那么一两块翡翠，心里头的怀疑就会被压下一大半。” “因为，没有人做局的目的是为了让顾客赚钱。” “还有就是，就算有所怀疑，但赌出了翡翠，就是在心灵上找到了安慰，哪怕可能花了更多的钱，他们只会自认倒霉，也不会和老板杠上。” 董逍也点点头。 “来的都是外地人，一般也不敢和这里本地人搞起来。而且，能察觉这是个局的，可能也就一小部分人。” “更多的人，说不定把这里当成了一座神秘的赌石圣地。因为，他们在公盘上都没见过的好料子，在这里却随处可见。” 说着，董逍踢了踢脚下，这是他刚才选的一块毛料，看表现，如果弄到公盘上，可能都是大家争相竞购的那种。 最重要的是，参加公盘的毛料，会把成交额的百分之十交给玉石协会，而还有百分之五交给主办方。 这百分之十五听起来不多，但实际上每隔毛料主的成交额都是巨大的，所以上交这部分钱，就等于在割他们的肉。 所以，有些毛料主不愿意在公盘上把自己的毛料卖出去，宁愿拦标，私下里再做打算。 这也是为什么公盘上好货虽多，但很多珠宝商却依旧无功而返。 “我猜，这个老头确实有些挑选毛料的本事，而且，他这里的毛料，看似没规则乱堆，但在一些不好的料子里，总能挑到几块好的。” “他倒是懂得抓住顾客的心理。” 林小满随手摸了摸董逍踢的那块毛料，这是一块脱沙皮料子。 脱沙，不是掉沙。 很多人搞不清楚这两者的区别。 脱沙皮料子，不是说你拿手一摸，那皮壳就掉沙，沙子沾你一手。 真正的脱沙是因为料子种老，皮壳上的沙粒自然脱落，露出了里面的玉肉。 用手电的光一照，透亮，汪汪一片，水种不错。 这是块好料子。 林小满照了一下，让董逍把料子往手推车里搬。 这块料子不仅好，还大，约莫有八九公斤重。 脱沙皮取货度高，想必这一块，剥出来之后裸翡翠的重量也相当可观。 “我就要看看，这个齐老三，如果知道我选走了他小黑屋里所有的好料子，他会不会觉得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个齐老三确实有一手，但神仙难断玉，所以他自己就算很看好的料子，他也不敢轻易去开。 所以，都堆放在这个小黑屋里了。 林小满大概寻摸着他堆放的规律，差不多找了十来块毛料，大小都有，让董逍一起推出去。 那边看似对顾客买毛料一点不关心的齐老三，其实对他们的动作了如指掌。 包括进去之后没多久，其他人都出来了，只留下一个半大姑娘和一个男人在小黑屋里。 他们之前一出来，他差点以为是这次的法子失效了。 明明没有人能抵抗得了一夜暴富的诱惑，这先头出来的人买的毛料竟然这么少，甚至有一个，明显就是很有钱也是他认为消费能力最强的年轻人，竟然一块毛料都没选。 难道，他没喝酒？ 齐老三想不通，以为这次的局失败了。 但小黑屋里还留着的两个人又给了他一点希望。 万一，那两个人会买下很多呢？ 于是，他决定先静观其变。 乔明远他们都没发现，黑暗中，一直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 他们只是一直着急地等待着里头两个人出来，毕竟已经发现了疯狂选购是一个早就布好的局。 万一小满的风油精失去了作用怎么办？ 那岂不是两人要从里面搬很多毛料出来了？ 直到董逍和林小满推着推车从小黑屋里出来。 看见他们那一推车的毛料，乔明远心头都是咯噔一声。 这别是今天真走不出这吃人的小黑屋了吧？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林小满挑选毛料也很刁钻。 里面的毛料虽然没有明码标价，但也不算吓死人。是按照一口价，或者多少钱一公斤这样来算的。 按公斤称重算钱这一点，完全难不倒林小满。 因为她选的这些毛料，最终的也就100来公斤，这块100多公斤的毛料，齐老三说的价钱是5000块钱一公斤。 算下来，也只要了六十多万。 零零散散加起来，林小满买的这一堆毛料，总价竟然才八百多万，都没过千万。 这让乔明远他们很惊讶，在他们看来，八百多万已经算多了。 但却令齐老三很失望，因为在他看来，他们进去至少应该会消费两千万以上，才算勉强符合他的心理预期。 结果倒好，这几个人在这里的消费加起来都没超过一千万。 早知如此，他还不如…… 想到这里，齐老三又看了一眼林小满的包。 他之前可是亲眼看见林小满把那块极品玻璃种放进自己的背包里的。 “这些毛料，你们全部解开吗？” 他强忍着吐血的冲动看向董逍，以为这些毛料都是他选出来的。 【693】破局？（一更） 齐老三的心确实也在滴血，这些毛料，至少有一半，都是他看好的。 这最后从小黑屋出来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 他怎么挑得这么准？ 这些都是他为了布局，忍痛没有自己解的毛料。 每一块放的位置都不同，遍布了整个房间，他没想到会被一个人挑出来。 “解吗？” 见几个人都没开口，齐老三再问了一遍。 “解吧，我已经和安保公司那边打了电话，他们马上会派人过来。” 这话是乔明远说的，安保和主办方是合作关系，有着公家的信誉做担保，也绝对不会坑他们。 安保公司？ 齐老三刚要动解石机的动作就是一顿。 这个年轻人，还真是谨慎。 这间院子看起来漆黑，又普通，甚至有些普遍，但他在这间院子里喂了十几条獒犬，如果他想要抢这些人开出来的翡翠，虽然不确定能不能成功，但肯定有一搏之力。 而且，在这条巷子周围，住着的全是他的人，想在他们回酒店之前把他们拦下来，也很容易。 可这会儿，这个年轻人却叫了安保公司的人过来。 他怕的不是安保公司，而是他们身后的玉石协会。 如果让玉石协会知道了他背地里做了什么，他将失去在木桑生存下去的资格。 而他进购毛料的渠道，也会被查处。 这样鱼死网破，确实得不偿失。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手头表现不错的毛料被买走。 “齐老板，你那间存放上等毛料的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花香，还挺好闻的。” 闻言，齐老三手上的动作一顿，一直耷拉着的眼皮也缓缓掀开。 小姑娘的一句话，才让做了这么多年鬼的齐老三，知道了什么叫做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果然，他们察觉到了不对劲。 而且，察觉到不对的，还是这个小丫头！ 齐老三没有回应，而是一双眼如同苍鹰一样锐利地盯着林小满。 但他身体的僵硬已经出卖了他，其实他是紧张的。 紧张一个小姑娘看穿了他的局。 “不过……”林小满故意顿了顿，在瞥了齐老三一眼之后，才笑着抱怨，“就是蚊子有点多，给我咬了好多红疙瘩。幸好我带了风油精，不然要痒死了。” 风油精？ 齐老三原本的思绪一下子被冲破，原来她不是看破了那个局，是误打误撞，用风油精为他们一群人解除了一次经济危机吗？ 深深地看了小姑娘一眼，齐老三猜不准她话里的真假。 但他更愿意相信小姑娘说的是真的，似乎中途是有人打开门，拿了什么东西进去。 如果说是风油精，倒也说得过去，那种东西，虽然廉价，但却提神醒脑。 知道是他们一群人运气好，齐老三又非常不甘心。 小小的一瓶风油精，让他损失了成百上千万的生意，该死！ 齐老三虽然内心非常气愤，但面儿上却没有表露分毫。 他切石的水准依旧在线，而且，第一块毛料，他们就赌涨了。 “豆种，色虽然嫩，但却是满绿，手环料子。” 齐老三把整块翡翠剥出来，却不无嫉妒地说。 他下意识地看向董逍，以为这块毛料是他选的。 “年轻人运气不错，眼光也好，不知道你入这一行多久了？” “我十几岁入行。” 董逍下巴上有些青色的胡茬，年龄看起来三十左右，他说他十几岁入行，那入行也十来年了？ 这样一想，齐老三的心里才稍微有了那么一点安慰。 不过，十来年能达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天赋卓越了。 不像他，这辈子只能躲在这种地方，做着蝇营狗苟的事。 “果然是年少有为。”虽然不甘心，但齐老三还是夸了一句。 只是有些怀疑，这个年轻人既然有本事，为什么他们都没听说过呢？ 但凡他之前听说过这个人，也不会毫无准备被反坑一把了。 偏偏这会儿还有苦说不出。 这块豆种的估价，虽然可能不如明标的那块标王，但因为剥出来的玉肉有近百公斤，可以卖出的价钱也相当可观。 而乔明远是完全不希望林小满把这块翡翠卖出去，但他公司目前的流动资金又不一定还差得下，所以还有点犹豫。 “翡翠可以暂时保留下来，如果你那边开出了好的高档翡翠，我们可以交换。” 林小满声音很小，几乎是凑在乔明远耳朵边说的。 旁边杜航竖起耳朵在偷听，不知道他表哥和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是喊二乔叔叔吗？ 有这么亲密的叔侄关系？ 反正他是不怎么相信的。 “虽然这是个好办法，但你应该知道，我投的大部分都是中低档翡翠的标，至于暗标里的全赌毛料，我们公司那些顾问专家，十个都比不上你一个。” 乔明远公司资金其实是充足的，但他也要为明天开的暗标做考虑，所以这时候还不敢动用。 “你放心，我这边不急。” 林小满手里其实有不少资金，先不说之前自己拍卖东西得来的钱，还有这些年零零碎碎赌石好几次，也存下来不少钱。 何况，董逍平时帮她经营的奇宝阁，还有那个装修公司，废品收购站，赚的也都不少。 所以，她并不缺钱花。 她还忘记了，自己手里有一部分资金拿给了小成，委托他帮忙投资。 她都没去问，他到底投了些什么，只知道那个账户里的钱一年比一年丰厚。 他们小声说话间，那边已经开始解第二块毛料了，这一块就是高色的糯化料子。 连续两块出绿，齐老三心里嫉妒得发狂，偏偏面儿上还要故作淡然。 “这块糯化料子色辣，就是水头稍微差了一点。” 乔明远觉得有些可惜，这块翡翠，并不适合他公司的定位。 “没关系，这种料子也是有用途的，主要是看什么样的大师经手。” 林小满可不嫌弃它水头差，没瞧见齐老三那张老脸已经越来越难看了么？ 前两块毛料出绿，他只觉得这几个人邪性，运气太好。 但当第三块，又开出了玻璃种时，齐老三再也没法淡定了。 【694】总价值两亿的翡翠（二更） “敢问阁下贵姓？” 齐老三此时已经不敢小瞧董逍，林小满是个小丫头，他没放在眼里。 所以只当这些毛料全是董逍所选，对他更是忌惮起来。 “我姓董。” “董老板这些翡翠可是要卖？” 齐老三心里清算自己账上的资金，想把董逍这些翡翠全部截留下来。 “不用，董老板赌出来的翡翠，都是我包了的。我公司做的就是珠宝生意。” 乔明远看了一眼董逍，笑着道。 “……” 齐老三一下子沉默起来，他知道今天如果强留这群人，怕是留不下来。 脑子一转，他又问：“听你们的口音，不像是北方人？” 乔明远和董逍对视一眼，这是对方在试探了。 但他俩也没必要隐瞒。 “这您可就错了，我是地地道道的帝都人，不过之前出国，后来又在麒省做生意。” 乔明远这样一说，齐老三心头又多了几分慎重。 帝都人，出过国，回国之后却又在麒省做生意。 看他气度不凡，能全部吃下几千万的翡翠，势必公司生意也做得挺大。 生意做得好不好， 这要看背后隐形的人脉。 这个姓乔的，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轻易动。 至于这个姓董的，齐老三又看向董逍：“董老板是麒省人？” “我确实是麒省人，但我十几岁便开始走南边广省一代闯荡了。年纪小不懂事，倒是得罪了不少人。” 得罪了不少人还能活得好好儿的，这也是个狠角色。 齐老三越发气闷，只能压下心里贪婪的念头。 眼睁睁看着一块块翡翠从他手里开出来，他呕得快吐血了。 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了，安保公司那边派了两队人过来接翡翠。 他们是带着密码箱来的。 这一到地儿，看到地上一堆的翡翠，如同乱石一样扔在那里。 都愣住了。 虽然他们也不是没有见过这么多东西，但这群人，最出名的也就一个乔总，但乔总每次前来，购买的翡翠都有限，怎么会一下子搞这么多？ 特别是那块近百公斤重的豆种，更是让安保人员震惊。 这手笔也太大了，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今天下午的明标标王也比这一开翡翠大不了多少。 “这些全部都是真的翡翠吗？”一个安保人员不禁表示怀疑。 倒不是他们故意怀疑雇主，但一下子见到这么多，还是有些惊讶的。 为了避免在护送的途中被人掉包，或者是雇主故意装了毛料却说是翡翠，最后让安保公司赔偿，所以在他们接到东西的时候，都必须认真地检查，然后贴封条做记录。 “没错，都是我们的，你们在装箱的时候小心一点。” 乔明远和他们打交道的次数最多，这次来的一个负责人，就是与他相熟的。 那人也震惊于乔明远的大手笔。 “难怪乔总让我多拿几个箱子过来，你们这次算是发财了啊，这些是你们赌石自己解出来的翡翠，还是在这里直接买的？” 这个院子，这位负责人之前也来过。 说起来，这一家的料子，都说比其他毛料主的好。 所以每次公盘结束之后，来这里选货的大老板也不少。 林小满也猜得不错，哪怕明明知道这里有古怪，他们也信奉“富贵险中求”这句话。 “谢了兄弟，让你们这么晚还赶过来。” 乔明远先是给负责人发了烟，其他安保人员是不能抽的，所以他也没散。 就是这个负责人，也没抽，只是把烟别在耳后。 “乔总的事就是我的事，走这一趟又不费劲。” 林小满却在这时，打开了自己的背包，示意乔明远过去。 然后他就看见，那背包里一沓一沓的钱。 她给他比了个数，乔明远立马点头。 暗想，他还说事后再给，今天没带人出来，所以也没准备。 但没想到小姑娘连这玩意儿都备齐了。 乔明远这时候心中才愈发肯定，确实没有比林小满更合适的合伙人。 “兄弟们自己拿去买烟，这大晚上的，劳烦你们了。” 乔总亲自发钱，安保人员十个，一人一沓，是50张红票子，而那个负责人则是给了两沓，就是一万。 在03年，这点钱已经挺多的了。 负责人之前就知道乔明远大方，所以每次接他的活儿总是来得特别快。 但没想到，这次更大方。 看到手里两沓钱的厚度，他笑得更开怀了，把钱往怀里一揣，就让兄弟们抓紧时间干活。 像这种钱，自然不是走公账的，而是他们私人收入。 这可是比他们明面儿上一个月的工资都多了。 “走吧。” 东西装完，程序走完，负责人还提出护送他们回酒店。 看来，他们也不是完全不知道这条胡同的秘密的。 只不过，大家都是为财，所以才选择了和气生财。 眼睁睁看着他们带走巨额财富，那些翡翠加起来价值已经超过两亿，齐老三真的气得一口血吐了出来。 他粗鲁地用手抹掉嘴角的血，从衣兜里摸出手机，拨出了一串数字。 脸上的阴狠在门口灯笼的映衬下显得愈发阴沉可怖。 “喂，你之前是不是说过，有个姓董的……” 林小满他们离开之后，也知道可能齐老三不会善罢甘休，但翡翠存放在安保公司，他们也是放心的。 回到酒店已经一点过了，所以她倒头就睡了，倒是没有多想。 等到第二天，开标时间是上午九点，她和董逍他们准时达到展厅。 这时候展厅里的人比昨天还要多。 开标是从一号厅开始的。 林小满自己拿着一个笔记本，一个个对照之前投下的那些标号。 一上午，对得她眼睛都快花了，才中了六块毛料。 这其中三块是她非常看好的。 另外三块，也并不是非要得到，都是意外之喜。 她选的多是全赌毛料，因为全赌成本低，当然风险也高，胜在刺激。 而董逍投的那些，也中了三块。 “所以，我们写了一百张投标单，就只中了九个号？” 老胡有些惊讶，但又觉得这小姑娘真的不是常人，估价怎么能估得这么准？ 旁边也有没投中的，听说他们竟然中了九个，顿时有些捶胸顿足。 【695】胖老头，渊源（三更） “年轻人，你们也太不知足了，中了九单还不多吗？” 旁边是个胖老头儿，如果说钱老只是比平常人胖一些，那这个老头儿就是胖成球那种。 眼睛都快被挤没了，不过，胖的人如果心不恶毒，看起来都会比较和蔼可亲。 这个老头就是这种，虽然他在说老胡他们不知足，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这是个很有趣的老头。 “那投了这么厚一沓的纸，最后只中了三块，那我岂不是要哭死了？” “啊？那您老确实更惨。” 老胡这三天跟着林小满他们也算是见了大世面，以前都是听说，或者在昆市那边小打小闹，现在才知道。 赌石能赌出绿的概率是有多低，而和那些人对比之后，也才知道，逍哥和他身边的神秘大小姐在赌石方面有多厉害。 他是一路同行的人，自然知道那些出绿的毛料，其实大头都是林小满选的。 而小头才是逍哥赌出来的。 林小满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成绩，这种人属于天才，他比不了。 这个老头，可能比不了也算正常吧。 “你这家伙怎么说话呢？我这就惨了吗？” 老头努力瞪着他的小眼睛，一脸不高兴， “你看看现在垂头丧气往外面走的人，那些可是一标都没中，和他们比起来，你敢说我惨？” “……” 那确实人家更惨，好歹您还中了，一个都没中的，岂不是还要赔本儿吗？ 投标单可是要花钱买的。 “对呀，老先生您别生气，至少您中了三个，恭喜您。” 林小满笑眯眯地看向老头，然后问他： “不知道您中的是哪三个标号？” “怎么，小丫头毛都没长齐呢，还学人家打探消息？” “我这不是好奇吗？” 林小满调皮地眨眨眼，她面嫩，但长得好看，很容易讨这些老人的喜欢。 关键是不骄矜做作，自然又灵气。 “21176，21489，28888。”胖老头笑了笑，倒是很爽快地报出了自己说的这三个数。 林小满听了一惊。 这三个数里面有两个是她投过的，最后那一个，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暗标的标王了。 “您老中的这三块，可都是宝贝啊！” 林小满一时没藏住，感叹了一句。 胖老头眼睛一亮。 “你知道？还是说你也投过这三块？” 他刚刚可都听见了，这小姑娘中了六个号，她身后的年轻人才中三个。 之前都传麒省嘉市出了个董四爷，第一天就在木桑公盘一战成名。 但在他眼里，这个小姑娘，似乎比董四爷更玄乎一点。 今天和他们走在一起，本来是意外，但偷听到他们说话之后，他却生出了结交之心。 “我哪里投过啊，不过是记忆力好，看到这个标号，想起来是哪块了而已。” “这么说来，你对我中的毛料很感兴趣了，所以才记忆尤深，为什么不投呢？” 胖老头对林小满看起来很感兴趣。 “之前不投，是我也看不准，而且，您投的这三块毛料，标价都偏高，我哥又没那么多钱，我哪里出得起价？” 林小满又说到她哥，胖老头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董逍。 但他这人别看眼睛小，却厉害着呢。 “我可是听说，你哥第一天就开出了一块紫翡，本来港城那边杨生和梁生都抢着要买，还有广省的那位龙先生，结果你以想要雕刻一串葡萄为由，拒绝了他们？” “你这个哥哥可真是宠妹妹啊。” 林小满心头起了疑虑，这老头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对他们这么关注。 不过，她也知道董逍前天给她打掩护一战成名，让很多人都开始明里暗里关注他们了。 “我哥哥宠我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林小满不怕被拆穿，但在被拆穿之前，她反正就这样死皮赖脸，也没人能有什么意见。 “小姑娘倒是机灵，你可能不知道，你不认识我吧？我来自江南，我姓韩。我有个儿子挺聪明的，在部队当兵当得好好的，结果突然要退伍去教书育人。” “他说他教了一个天才学生，叫林小满。不知道小姑娘可认识她呀？” 姓韩啊。林小满先是一愣，立马就反应过来，这位姓韩的，可不就是她家韩老师吗？ 韩老师教了她小学和初中，初三她毕业的时候，韩老师似乎工作再次调动了。 不过，他调去了哪里，她却不知道。 打他以前的手机，也打不通，联系不上人了。 原本她还为这事儿担心了好一阵子。 还是小成哥哥劝她，既然能再三调动工作，韩萧又是部队里出来的，那肯定不是普通人。 如果她联系不上，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人家本来就不想让她联系上。 或者，情况特殊不能联系。 被小成这么一劝，林小满为韩萧担心的心思就淡了。 她也看得出来，韩萧不是普通人，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窝在小城市里当个老师。 更不知道他为什么又突然不辞而别。 但如果有缘分，以后总能再见的。 “您是韩老师的父亲？”说实话，眼前这个胖老头，说他是韩老师的父亲，林小满都不大相信。 她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眼胖老头，半信半疑道：“可是我怎么觉得您跟韩老师长得一点也不像呢？” 怎么说呢？ 韩老师看起来就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男人。 他平时穿着衣服看是偏清瘦型的，但衣服一脱，都是硬邦邦的腱子肉。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她是一次去女厕所的时候，听两个老师说的。 那是上课期间，两个老师也不知道厕所里还有其他人。 有个姓何的女老师，在她初中还挺有名，是追韩老师出名的。 她说她有次无意间撞了韩老师一下，把茶水洒在了韩老师身上，让他脱了衣服帮他擦，就摸到了。 虽然，林小满觉得她肯定是故意的，但人家重点不是这个。 她重点描述了韩老师的身材，然后颇为惋惜地说：“可惜，韩萧不让我替他擦了，把我手挡开了，不然我能多摸两把。” 林小满当时还心说，我们老师也是，一大把年纪不娶媳妇儿，女老师一个个都惦记他。 甚至一度怀疑，韩老师辞职，是因为女老师们的疯狂让他不堪其扰。 【696】自卖自夸（四更） “哈哈哈，他是继承了他母亲的容貌。” 对于儿子长得不像自己这一点，韩老头从最开始的不高兴，到后来坦然接受了。 毕竟，他长得这么胖，眼睛还是眯眯眼，但他老婆却真的是深闺里养出来的千金小姐。 “没关系，虽然您长得胖，但您肯定娶了一位漂亮优雅的夫人。” “噗……” 林小满他们谈话的声音并不小，恰好遇到宋老和宋修竹爷孙俩与一群大佬经过，听到这句话，宋修竹没忍住笑了出来。 宋修竹与她认识，港城那位梁家少爷和杨家千金也都知道。 这时宋修竹一笑，大家反而都看向了林小满。 韩萧父亲是江南富商，在外多少人都要给些颜面。 就连宋贤这样的赌石大师，与他也是相识的。 结果见他被一个小姑娘扫了颜面，还真担心他会因此生林小满的气。 想到这里，宋老不禁看了自家孙子一眼。 就你憋不住笑！ 如果你不笑，说不定人家韩老板也就把这件事轻拿轻放了，结果你这一笑，不是让他颜面尽失吗？ 林小满也看了宋修竹一眼，她本来是一句玩笑话，经由他这么一笑，倒是让这话变了些味道了。 毕竟是她老师的父亲，林小满还是很尊敬的。 “那是自然。看在你夸我夫人的份儿上，我就不计较你这丫头说我胖了。” “胖也有胖的好处，您一看就是慈眉善目的好人。” “难怪我儿子会喜欢你这个学生，果然会说话。” “韩老师是不是老师做腻了，回家继承家业去了？我可是好久没见着他了，也联系不上。” 林小满虽然怀疑这事儿有异，但还是问了一句。 “什么继承家业，那小子……”韩老板提到儿子，小眼睛都瞪圆了，“算了，不提他。今天可是周一了，你不是应该在读书吗？请假出来玩的？” “我是和学校请了假的。” 见韩老板表情有异，林小满便也不接着往下问了。 “那不错，先去交易，交易完了一起去解石？” “你有没有相熟的解石师傅？其实那天你们在外面遇到的那个，解石的技术就很好，我每次都找他。” “您也是做珠宝商的吗？” 林小满有些好奇。 韩老板和韩老师看起来真的不像一个阶层的人。 韩老板看起来像暴发户，而韩老师却是狡诈如狐的性格，是一个很多面性的人。 “是啊，不过，我是做服装生意发家的，珠宝是后来才开始做的。服装总离不开首饰的搭配嘛。对了，我最近还准备请一个明星代言我们家的服装，你是小姑娘，从你的眼光看，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明星？” 韩老板草根出生，能奋斗到今天这样的高度，也不全靠运气，和岳家的支持。 还有一点就是他懂得抓准商机，也不独裁，脑子灵活，喜欢纳百家之言。 又有张会说话的嘴，不然也不会在年轻时候讨得帝都萧家的小姐下嫁了。 他这么问，也是心血来潮，但问出来之后，见林小满竟然在沉思，他倒是更好奇。 她会说什么，脑子好使的小姑娘，提出的建议会不会都比普通人厉害？ “那看您的服装是哪个年龄阶段的人穿的了。还有是什么样的款式，按照服装的受众去选择合适的明星，基本就没错了。” 是这么个道理，好像说了跟没说一样。 韩老板心里嚼着小姑娘的话，然后又听她补充。 “对了，找明星之前，要调查这个明星的口碑和黑历史，不然以后她的黑历史被人挖出来，或者被爆耍大牌什么的，她代言的品牌也会遭到反噬。” “其实我也没什么好的建议，我也不追星，您也应该知道，我平时功课太忙。不过，如果您硬要让我推荐，我推荐墨影娱乐旗下的艺人。” “你这还叫没什么好的建议吗？我觉得你是大大的提醒了我，特别是这个黑历史，我一定会让手底下人在选人的时候好好查的。不过，你为什么会推荐墨影娱乐旗下的艺人？” 她和韩老板边走边谈，倒成了平辈相交。 “墨影娱乐前两年遇到危机，不过今年被人收购之后，公司制度改善，在危机之中，还没有离开墨影的艺人，想必品德是过关的。” “而且墨影娱乐有了新的老板，也为墨影注入了新鲜血液和资源，想必会发展得更好。” “最近有个选秀节目，就是墨影娱乐推出的，如今已经小有名气，也可以看出墨影的改变。” “能够永远走在时尚前沿的娱乐公司，才有更多的创造力，您觉得呢？” 林小满没有透露自己和墨影的关系，更没有说她认识墨影娱乐的高层。 但从墨影娱乐的发展前景来说，它旗下的艺人绝对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韩老板听得连连点头。 “没想到你这个小丫头在看问题方面竟然如此通透，不如你赶紧读完大学，毕业之后来我公司上班？” “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不喜欢经商，你是他教出来的学生，肯定能青出于蓝胜于蓝。” “您老就别折煞我了。韩老师就算不喜欢经商，您老人家再活了个二十三年绝对不成问题。他不经商，以后他儿子总可以好好培养吧？” 林小满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总有人想让我替他们家继承家业怎么办？ “哈哈哈，你说得对，只是可惜我那儿子今年也不小了，还没结婚，我和他妈妈都愁白了头，也不知道他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 这就不是我一个小辈能操心的事儿了。 完成交易之后，他们一起去解石，林小满拍的全赌毛料照旧没解，只解了半赌毛料。 看见她拍下的毛料取货都很高，吃绿也深，解出来一个都没垮。 韩老板更是羡慕不已。 他来木桑公盘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从来没有林小满怎么幸运。 就连他自己花了重金拍下来那三块，也有一块吃绿不深，反而赔了本。 “小满，你这些翡翠卖不卖？” 韩老板眼馋她开出来的翡翠，起了念头。 【697】结交（一更） 围着解石机的人不在少数，也有人认出了董逍和他任性的妹妹。 见这会儿胖老头问小姑娘，还忍不住说：“这种事你问她一个小姑娘做什么，当然是问她哥了。” “你们不知道，他们还真不是她哥说了算。” “这小姑娘有点儿瞎捣乱，之前就是董四爷开出了紫翡，她却不准卖。” “哎，小孩子懂什么，这辈子都挣不来的运气，开出这么多好翡翠来，却不让卖，可惜了。” “还是不该带她来这种地方，年纪小又不懂事，就该放在家里。” “就是，小姑娘家家的，乖乖在家抱布娃娃就好了，非要跟着来赌石凑热闹。这董四爷也太惯着她了。” “我家妞妞才十岁，我说一她不敢说二，听话得很。” “我家芳芳也是，在家就写作业，老老实实读书。” “我们家闺女可听话了，在大人们说话的时候从来不接话，也不会说想要这要那的。” “……” 林小满还没回答呢，旁边一圈儿人议论纷纷。 真以为她耳朵聋了还是怎么的？ 听不见这些声音吗？ 董逍也嘴角抽搐，这些人到底哪只眼睛看到小老板乱来了？ 还不懂事？ 林小满一直是微笑着的，也不知道这些人说起自家孩子的那种迷之优越感从哪里来的。 “你问我就对了，我们家都是我做主，我想要哪块翡翠就要哪块翡翠，哪怕是砸着玩儿，我哥都会依我。” 这明显就是挑衅刚才那些指责她，说她坏话的人。 周围的人听见她这么说，面上都有些尴尬。 他们也不是针对一个孩子，只是心里隐秘的那点儿羡慕嫉妒控制不住。 这个董四爷到底是哪路神仙，在赌石方面真的这么有天赋吗？ 中标了九块毛料，九块都赌涨了。 但也有一些人看清楚了形式，这个董四爷还真是很纵容他这个妹妹。 所以，想从他手上买到翡翠，就必须哄好他这个妹妹。 韩老板倒是心里跟明镜似的，觉得不简单的是小姑娘，而不是那位董四爷。 “小满啊，我是诚心想买你的翡翠，价钱都好说，我家珠宝公司啊，最近缺货，暗标我就中了这么三块，你也不忍心看我公司因为没有货而倒闭吧？” 最后韩老板磨了好一阵，从林小满那里买走了两块她不怎么看得上的翡翠，还花了四百多万。 而林小满投标买下它们的时候只花了八十多万。 她这几天战果颇丰，韩老板又觉得这个小姑娘有趣，到底是自家儿子的学生，甚至把她当普通孙辈看待。 还专门询问了她什么时候回去，要不要跟他一道走。 因为两人是不同的省份，林小满还是拒绝了。 她本来在这边还想逗留几天，结果学校那边老师却要求她早些回去，到底是有交流生在，不能让她耽误太久。 于是，林小满定了明天上午的飞机，打算今天晚上回昆市，在昆市落脚住一晚，明天正好赶飞机。 晚上要走，中午她还是和韩老板一起吃了顿饭。 原本是她要请客的，可韩老板死活不同意。 在得知她晚上就要走时也非常遗憾，希望下次她去江南的时候，到他家里做客。 林小满想到如果以后韩老板的服装公司真的与墨影有合作的话，她还真要和韩老板打交道，也没有拒绝。 何况，就算不是这一层，到了江南去老师家里拜访也很正常。 他们下午吃完饭回酒店的时候还遇到了宋老一行人。 今天上午开标之后，宋老似乎也有中标。 那港城的两位富商和广省的收藏家都各有收获，此时一行人脸色都还算好。 之前宋修竹路过还笑话了她，这会儿遇到了，只能跟她赔罪。 因为，他也想要林小满手里的翡翠。 宋老不相信翡翠全属于董逍，他更倾向于林小满才是那些翡翠的主人。 而且，他昨晚听安保公司那边传来消息，有人突然存放了价值两亿以上的翡翠到安保公司。消息却是直指嘉市古玩街董四爷。 到底是董四爷的本事，还是林小满的本事，宋老他不想深究。 甚至，他觉得如果林小满真有神仙断玉的本事，她自己懂得遮掩，反而是一种聪明机智的表现。 要知道，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才，而人才之所以容易凋零，却是因为人心难测。 木独秀于林，风必摧之。 她小小年纪，就懂得了藏拙，以后必成大器。 宋修竹拦下小姑娘，也是想买她手中的一批翡翠原石。 但这会儿人太多，他也不知道怎么和林小满说。 倒是梁毅，对董四爷这个在木桑公盘一战成名的人呢，起了结交之意。 正巧碰上，大人们要谈正事儿，小辈们相约一起喝下午茶，宋修竹也出言邀请了林小满和董逍等人。 梁毅的态度是表示欢迎，杨欣茹想反对也没有用。 这个酒店竟然还有下午茶这种东西，林小满表示惊讶之后又觉得这里的人还是很会做生意。 否则，后头一二十年，云省的旅游业也不会那么发达。 “你们去喝茶，我带两位兄弟出去逛逛？” 老胡知道自己的身份还不足以和这些人相交，他是个粗人，对港城这种傲气的千金公子也不感兴趣，主动提出吧和他们一起。 “胡哥，您到附近转转，看看有些什么新鲜玩意儿。” 其实是想让他去看看有什么毛料摊子，或者打听一下关于那个小院儿的事。 老胡是做情报贩子的，他知道该怎么做，很容易就领会了林小满的意思，朝她打了个手势。 他们走了，剩下的几个人倒是更自在一点。 虽然是别人请客，但林小满还是如同主人一般悠闲坦然地坐了下来。 “不知董老板何时离开木桑镇？” 在得到林小满默许之后，董逍与梁毅倒是谈到了一起去。 杨欣茹因为觊觎林小满手头的紫翡，时不时拿话刺她。 “小满，我听说，你，你哥手头有不少翡翠，要不你说动他，卖一些给我？” “东西又不是她的，她说得动吗？” 宋修竹说一句，杨欣茹就打一句岔。 【698】大陆土包子（二更） 一来二去，林小满再好的涵养也被杨欣茹弄烦了。 眼见着梁毅和董逍聊得差不多了，她也没必要再忍这个神经病。 所以，在吃完自己那份巧克力千层之后，林小满笑眯眯地看向杨欣茹： “杨阿姨，你是不是喜欢宋二哥，所以不想他和我说话呀？” 她的音量控制得刚刚好，此话一出，不仅宋修竹被一口咖啡呛得差点咳背过气去，就连梁毅也忍不住朝他们看过来。 杨欣茹更是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你竟然叫我阿姨！还有，我怎么会喜欢宋修竹！” 见梁毅看过来，她生怕梁毅误会，所以说后面一句的时候不自觉提高了声音。 林小满却在心里摇头：果然，比起喜欢的人，女人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年龄。 那句“我怎么可能喜欢宋修竹”像是赠送的一般。 宋修竹刚刚还在咳，觉得尴尬，此时见她语气里还带着三分嫌弃，脸色也是一黑。 他又没要这个大小姐喜欢，何必用这副语气说话？ 说得他好像多配不上她似的。 “欣茹，你何必跟个孩子计较？她只是看你每每打扰我和她讲话，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猜测。我也很高兴你看不上我，不过，小满说得对，如果你不想让人误会，可以坐旁边一桌。” 本来就是小卡座，董逍在和梁毅聊的时候，也是坐在旁边的。 杨欣茹倒是坐在两个卡座中间，两边都能兼顾。 她是看自己在梁毅那边插不上话，找不到存在感，所以才会在他们这边来捣乱。 再加上，同性相斥，她本来就不喜欢林小满。 在她看来，林小满就是满身土气的大陆丫头，根本不配跟她同桌喝下午茶。 她虽然不喜欢宋修竹，但却也不希望这个男人围着别人转。 在她的世界里，她是杨家大小姐，是被人捧在手心，高高在上的公主。 谁在她面前，都得对她俯首称臣，所以一旦出现一个比她身份低很多，却更吸引人注意的人，哪怕是个小丫头，都会遭到大小姐的敌视。 这完全挑衅了她大小姐的权威，碍眼极了。 “你这是嫌我碍事？宋修竹，我们认识也不少年了吧？我和你是什么关系，我们两家是什么关系，你跟她又是什么关系？” 杨欣茹自诩宋修竹这种大路二代身份不如自己，但两家相交多年，她也从来没为难看低过他。 他现在却在自己面前维护一个大陆土包子，实在是不知好歹，打她的脸。 以后如果有港城聚会，她再也不想邀请他了！ “这不是认识了多少年的问题，你这根本就是在无理取闹。” 宋修竹是个绅士，还是个接受了精英教育的绅士，哪怕杨欣茹咄咄逼人，他也只是皱了皱眉。 只是他实在无法忍受杨欣茹这种看不起人的姿态，自以为高高在上，殊不知，不管是港城还是大路，杨家在那些隐形富豪和真正的贵族面前都排不上号，是粗鄙的暴发户家族。 也只有杨家人自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当年发家史又无法遮掩，何必要自抬身价呢？ “我哪里无理取闹了？”杨欣茹气得都快哭了，小公主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你是不是觉得我没她漂亮？” 林小满：我真是日了狗了和你比漂亮，我才十四！ “这根本没有可比性好不好？” 宋修竹下意识地开口。 他还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他觉得林小满还是个孩子，是小妹妹，杨欣茹和她比什么？ 比性感？女人味？娇气？ 但在他看来，杨欣茹还真不如林小满，至少人家小姑娘懂事，嘴巴甜，从来不会给人难堪，说话知道分寸，进退有度，也不嫌贫爱富。 林小满？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自己都没发现我这么好！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还不如她？跟她比的资格都没有吗？” 杨欣茹看了一眼林小满那张标准的美人脸，再想了想自己多吃几口蛋糕就会发胖的婴儿肥，气得暴跳如雷。 “是，她跟我是没什么可比性，我好歹是港城杨家的千金，她算什么东西？还跟我坐一个桌？上次吃早餐的时候我就想说了！” 她还想再骂，却见不止宋修竹，连梁毅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他刚和董逍有一些交流，想说服他把古董送往他家的拍卖行进行拍卖，结果就听见杨欣茹在那里大肆贬低人家妹妹。 即便他和杨欣茹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但在人家眼里，他们两个都是港城来的，而且两家关系还好，都会被她带累着让人不喜。 “杨欣茹，如果你觉得我们不配跟你杨大小姐坐在同一桌，那你就自己走开。想必也没人欢迎你这样娇蛮任性的女人！” 梁毅平时顶多也就是不搭理杨欣茹，哪里说过这样的重话。 在杨欣茹看来，这个梁毅哥跟被小狐狸精迷了眼似的。 凭什么个个儿都帮着这个大陆土包子说话？ “梁毅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哪里不想和你同桌了，我只是不喜欢她。看到我们有钱就攀上来，这样的人我见多了。” 杨欣茹想起当女明星的姨妈和她说过，如果喜欢梁毅，面对他的时候就要软和，会撒娇。 所以，她生生压住了心里的委屈和对林小满的厌恶，看向梁毅的时候，眼睛闪着泪花，看起来受欺负的人仿佛是她。 “杨欣茹小姐。” 林小满听不下去了，这个是有被攀附妄想症，还是太有钱的人都这么自以为是？ “做人不能太无知，你知道我哥有多少钱吗？他随随便便赌一块毛料，就够普通人一辈子的花销了，你觉得我会缺钱？还是你觉得你们港城人连放屁都是香的，我们大陆人就只能跪舔？” 她故意提高了声音，这里喝下午茶的可不止林小满他们这两桌。 其他人都来自天南海北，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同样，也都是大陆人。 她这么一说，杨欣茹这个港城大小姐就立马成了众矢之的。 周围三三两两的客人，都朝他们这桌看过来了。 【699】大陆佬，土包子（三更） “收起你这种港城大小姐的优越感吧，在我们大陆来欺负我们大陆人，是不是真以为我们傻啊？” “真这么嫌弃我们大陆人，嫌弃我们这些土包子，那你们来大陆做什么？捞钱？” 林小满似笑非笑的嘲讽，让杨欣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周围的人看杨欣茹，也都眼神不善。 是啊，虽然他们也羡慕更有钱的港城富商，也忌惮杨家的势力。 但也只是忌惮而已，又不是真怕了他杨家。 说到底，杨家也只是港城的土霸王，难不成在大陆还能翻起什么风浪来？ “你，你这么大声做什么？没家教！” 杨欣茹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谁敢这么和她说话，她本质上其实就是欺软怕硬的。 林小满这一硬起来，她就软了。 她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是土包子，其他人对她客客气气的，而这个女人对她这么凶。 以前她在家里举办宴会的时候，刚来港城的那些土包子小姐，可是话都不敢和她多说，生怕得罪她。 “是啊，我好没家教哦，我动不动就说人家攀高枝，动不动就说大陆人是土包子，我……” 林小满没数落一句，周围的人脸色就难看一分。 眼看着杨欣茹就要犯众怒了，梁毅才开口： “小满，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没有那种想法，港城和大陆是一家，我们完全没有瞧不起大陆人的意思，杨欣茹是被家里惯坏了，你不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他之前就看出这个小姑娘不简单，没想到她的煽动人心的本事这么厉害，短短几句话，就要把那些人挑拨得对杨欣茹群起而攻之了。 他也同为港城人，虽然从来没有瞧不起大陆人的意思，但骨子里还是带着些许优越感的。 只不过这一点他掩饰得很好，加上从商的人，很会粉饰太平，所以梁毅这样伏低做小的姿态，倒是很快就平息了周围人的怒火。 “而且，我们到内地投资，消费，也是希望能够带动内地的经济发展，互利互惠。不是说，先富带动后富吗？她不懂事，但并不是港城人都不懂得回馈祖国。”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人叫了一声好，显然是把梁毅的话当真了。 梁毅这一番唱念做打，倒是立马让他树立了一个正面形象，哪怕是踩着杨欣茹上位的。 他似乎也不以为意，这样的人，心机之深。 林小满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多言。 在商言商是本能，大家不会关注别人私底下怎么样，只要他在商场上人品靠得住，就会越来越多人追捧认可他。 “还是梁少会说话。” “梁少是港城年轻一代的楷模，哪里是个闺阁小姐能比的。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梁少有心了，大陆虽然现在没有港城富裕，但我们一起努力，共同建设美好未来，我们华夏以后就有希望了。” “虽然港城也没回归几年，但看得出来，港城像梁少这样优秀的后辈必定很多。” “杨小姐这样看不起我们大陆，趁早回港城算了。我们也不欢迎你这样的千金小姐来我们大陆作客。倒是梁少，我们很欢迎。” “……”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全是看不上杨欣茹，转而追捧梁毅的。 他们现在之所以不怕杨欣茹，也是因为有梁毅在。 认为即便今天得罪了杨家，也有梁家少爷为他们说句公道话。 杨欣茹？ 超委屈！ 她觉得自己说的本来就是实话，这些大陆的土包子还不承认。 “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难道你们不土吗？看看你们的坐姿，你们大陆根本就没有喝下午茶的说法吧？你们喝什么下午茶，只知道附庸风雅……” “欣茹！” 杨宗英还不知道自家孙女在酒店餐厅里说大陆人是土包子，但他们几个老人一起从外面回来，正好把杨欣茹这句话听了个十成十。 宋老倒是面色不变，一直笑着，可龙老先生的表情就很不好看了。 他也是大陆人，而且，广省也有下午茶。 难道他以前吃下午茶，在港城人眼里也是附庸风雅？ 龙援朝倒不是个附庸风雅的人，他是个玉石收藏家，家里条件好，每天下午几乎都有老友邀约。 也有让他去鉴定珠宝玉石的，难道人家请了他还能不去？ 包括杨宗英，也有过求他的时候。 敢情，在人家看来，他就是个土包子？ 龙援朝这个名字，就知道他是经历过战争的，那个年代走过来的老人，脸色一板，就看着吓人。 他这么盯着杨欣茹，杨欣茹都不自觉气短了三分。 再被自家爷爷一斥，她委屈得眼里包泪。 “我平日怎么教你的？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港城大陆一家亲，到底是谁教你瞧不起人的？” “你父母过世得早，爷爷怜你从小没了父母可怜，平时都纵容你几分，却没想到你被那些佣人教坏了。” “这次要是让我回去逮到乱嚼舌根的人，我非开除不可。我们杨家向来主张与大陆友好相处，怎么会生出那种瞧不起人的思想来？” 杨宗英说得义正言辞，杨欣茹听得目瞪口呆。 爷爷，您确定吗？ 平时难道说大陆佬，土包子，说得最多的就是你吗？ 你要把责任往我哪个保姆身上推？ 她想起自己从小到大每次犯错，被惩罚的都是保姆，心里又委屈又无奈。 但她也不算太蠢，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和爷爷对着干。 “还不快和大家道歉？” 杨宗英气场全开，周围的人这下都不自觉避开他的目光。 有些人听了杨宗英说杨欣茹从小没了父母，也理解一个女孩子没人教导，长大了难免被带坏。 没有父母的孩子确实可怜，心理上便对她多了三分包容。 “杨生，也不用杨小姐和我们道歉，她又不是故意的。” “是啊，下人们难免乱嚼舌根，杨小姐无父无母，能长成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对对对，我们对小姑娘也没办法苛求。” 虽然刚才大家都义愤填膺，但当真正面对杨宗英这座大山的时候，大家又都选择了避让。 【700】嘴硬心软（一更） 林小满见宋老在看自己，向他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她不是软柿子，杨宗英捏不着她。 如果他真的因为杨欣茹，就朝自己下手，林小满未必没有对付他的后手。 “好久没见到这么伶牙俐齿的小姑娘了。” 杨宗英的阴冷的目光落在林小满身上，仿佛要把她看穿。 但林小满完全不畏惧，甚至还给了杨宗英一个傻兮兮的笑脸。 “谢谢您老人家的夸奖，我其实不太会说话，总是得罪人了。如果刚才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杨小姐体谅。” 杨小姐？ 杨小姐她不想说话，觉得自己刚才在梁毅哥面前颜面尽失，这些大陆土包子竟然敢用那种眼神看她，她一定要让爷爷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当着长辈的面，杨欣茹稍微收敛了一点，加上得到爷爷的暗示，她就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搭理林小满。 而林小满显然也不怕她不搭理，下午茶反正也吃得差不多了，董逍和梁毅也谈好了。 正好，老胡从外面回来，拉他们去小镇的另一条街，于是顺势告辞。 待到林小满走后，杨欣茹才抱住自家爷爷的胳膊撒娇。 “爷爷，那大陆小土妞也太讨厌了，您一定要帮我好好修理她。” “欣茹，这是大陆，不是港城。她的背景爷爷暂时都摸不清，看起来和宋老没什么关系，但宋老对她的维护显而易见。不过，你别急，要修理她，爷爷总会有办法的。” “那，您想用什么办法？” “让她家破产？” 杨宗英也有些迟疑，他倒不是下不去手，而是怀疑，这个小女孩家里根本没有什么资产。 如果没有资产，又何来破产一说？ “她家有钱吗？” 杨欣茹和杨宗英的想法不谋而合，两人都觉得像林小满这样的小丫头，家里没产可破。 “那让她毁容？” 毁容？ 杨欣茹想象了一下林小满那张脸被人用刀划花的场面，有些犹豫。 真的要让人毁容吗？ 杨宗英又提议：“她不是伶牙俐齿吗？爷爷让人给她灌硫酸，毁了她的声带，让她以后都说不了话，怎么样？” “这会不会太残忍了？” “那就打断她的手脚？” “会很疼吧？” “把她卖到泰国去？” “……” 杨宗英的每一个提议，都被自家孙女亲口否决。 最后杨欣茹才说：“算了，爷爷，她跟我吵架，她都没找人帮忙，我找你帮忙算什么。等下次遇到她，我一定要自己赢她一次！” “欣茹，你……”杨宗英神色有些复杂，这个孙女，太过心慈手软了，怎么能挑起杨家的重任呢？ “哼，我这次就先放过她，如果再见面，我一定要让她好看！” 杨欣茹眼神躲闪，不敢去看自家爷爷，只是虚张声势地说了一句。 “行！”杨宗英点点头，“下次如果她还敢欺负你，那就别怪爷爷越俎代庖了。” 孙女看着骄纵，实则心软，杨宗英没多说什么。 倒是杨欣茹，被爷爷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觉得自己今天在餐厅是真的很丢脸，竟然吵架没吵过一个小丫头。 下次，下次她一定要让那个大陆丫头当众出丑！ 林小满可不知道杨欣茹这位大小姐心里想些什么。 她和董逍已经到了另一条横街上。 这条街很多铺子开着，不是卖毛料，就是卖翡翠。 这条街很热闹，人也很多。 和之前公盘期间的冷清完全不同。 也可能是公盘期间，他们都是进入公盘摆摊的毛料主吧。 但逛了一圈儿之后，林小满就发现，这条街上的毛料，叫价比公盘只贵不便宜。 特别是有的人已经认识董逍了，在他看毛料的时候，还故意提价。 所以到最后，董逍干脆就不买了，沦为了林小满的背景板。 而林小满自己挑了十来块毛料，这些都是她之前在公盘看到过，被拦标下来的。 这一条街专门有一个解石的地方，但这地方解石是不免费的。 里面还守着很多大老板，都是来等着买翡翠的人。 巧合的是，这次林小满他们遇到的解石师傅，又是头天上午那个。 更巧的是，郁老一行人也在。旁边还站着乔明远，和一些不认识的人。 乔明远叫住她，林小满分别跟他和熊教授，郁老等人打了招呼。 刘云生和林舒佳也都在。 两人似乎有些不对盘，一个站在杜航旁边，另一个却是站在乔明远身边。 她看着刘云生都快贴乔明远身上去了，不自觉想笑。 这位刘小姐，不论什么时候都不忘勾引男人。 最开始她勾搭小成，现在又勾搭乔明远。 不过，小成不搭理她，是因为压根儿对女人还没开窍。 那乔明远呢？ 乔明远这样出过国，又打小在帝都顶级圈子里混的人，见识的女人还少吗？ 就她的姿色？ 先不说姿色，就她那手段，人家乔二少从小还见得少了吗？ 哪怕你把胸挤成两颗柚子，脱光了躺在床上。 乔明远他稀罕吗？ 但乔二少也没有表现得很不耐烦，只是很有礼貌地隔挡住她贴上去的身体。 见林小满在看他，乔明远还朝她勾手。 “小满，过来。” 刘云生看见林小满的那一瞬，就变了脸色，另一边林舒佳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不过，她可不用像刘云生那样汲汲营营，只需要和杜航正常交流，适时地娇俏一笑就可以了。 毕竟，林舒佳在林家耳濡目染，也有几分大小姐的姿态。 “小满妹妹也来了？今天你们买了不少毛料吧？” 刘云生右手理了理自己耳边的碎发，不故意往乔明远那里套近乎了，似乎又恢复了她矜持美女鉴宝师的模样。 “是买了不少。” 林小满点点头，朝刘云生笑了笑，仿佛一点也没有芥蒂。 而刘云生似乎也对她很是温柔和善，转性了？ 她不经意间瞥到刘云省紧紧扣住手心的那只手，指甲快掐进肉里了吧？ “你确定你们晚上走？” 乔明远没管刘云生，直接把小姑娘拉到一边。 “是啊，你要在这边待多久？” “我晚上跟你一起走。” 一起？ 林小满愣了一下：“你不在这边多等两天？” 【701】东施效颦（二更） 一般采购商，都会多留两天，因为这两天陆陆续续会有私人购货，或者一些散客慕名前来赌石。 他们没法参加公盘，只能在公盘之后过来。 “就你们走，不安全。” 乔明远所谓的不安全，是因为这边经常有劫道的。 货虽然可以完全委托这边安保公司运回去，但人不行。 他来木桑镇不是一次两次了，那些劫道的自然知道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 何况，他也花了钱打点。 所以，小满跟着他一起回去，会更安全。 “应该没那么猖狂吧？” 嘴上是这么说，但其实林小满心里也没底。 来的时候，宋修竹就说过，一般人过来，是很容易遇到半路搞人的。 他们没遇到，算是幸运。但也有一种可能，那边劫道的人是在等，等参加公盘的各路人马的身份验证。 什么人可以抢，什么人不可以抢。 什么人值得抢，什么人连被抢的资格都没有。 “比你想象的更猖狂。所以，晚上同路，不许犟。” 乔明远知道这小姑娘好强，又不喜欢白白占人便宜。 但这不是将就的时候。 “不是说好回去谈合作生意吗？我总要保证我的合伙人，在这之前是安全的。” “好，那就一起走。” 林小满点头同意了，不过眉头还是皱的，她心里也有些不安，总觉得今晚会出什么事。 关键是，她开出了这么多翡翠，每一块都碰触过了，但七宝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彻底消失在她的世界里了一般。 【七宝？】 她试图在脑海里呼唤，她总觉得，可能唤醒七宝需要的是契机，而这个契机显然还没到。 没有回应，叶柒也没再继续傻逼似的在脑子里呼唤它了。 这次她买的这些毛料，就是随手挑的，全靠运气。 前头郁老的毛料解出来了，是一块冰种正阳绿，那些老板全部都围了上来，一是恭维，二是想买下郁老手里那块毛料。 不知道林舒佳是怎么想的，或许是想东施效颦，所以她开口了。 “外公，这块翡翠真漂亮。是不是比之前那个紫翡还值钱？” 说着，她挑衅地看了林小满一眼。 仿佛再说，看，我外公比你厉害多了。 “是比紫翡值钱。” 郁老没注意外孙女和林小满之间的眉眼官司。 他开出来的翡翠，基本上是被人抢着要的。 “这块翡翠我也很喜欢呢，外公，不然我们就把它留下来，不卖好不好？” 比紫翡值钱，如果外公能把它留下来，林舒佳心里已经开始琢磨着要打造什么首饰了。 “这种正阳绿，你一个小姑娘，压不住它，要来有什么用？” 他也不是一点没给外孙女准备，外孙女生日的时候，他也是送了礼物的，不过，小孩子，他没送这种珠宝首饰，而是送了她一架钢琴。 之前是她一直吵着要的。 林家是有，但张家那边没有。 所以，郁老给她买了。 不过，他买的钢琴也没有买什么国际大牌，几十万那种。 也就小两万的钢琴，对于他来说，用起来好用就行。 太贵重，他也担心这个外孙女过于物质，就像他那个二女儿。 “我是用不上……”我凭什么用不上？林舒佳压下心里的不悦，“但家里总有人可以用呀。” 但她也不算傻，想起了外公最疼爱的是谁。 “妈咪的生日快到了，我想送她一件礼物，我用我所有零花钱跟您换，好不好呀？” “你所有零花钱，是指那个小猪存钱罐吗？” 郁老笑了笑，并没有把外孙女的话当一回事。 那个小猪存钱罐里有多少钱？ “您笑话我！”林舒佳一下子松开郁老的手，装作生气道，“我跟您赊账怎么样？以后等我长大了赚了钱再还你？” “你呀，没注意过你妈咪的首饰吗？” 郁家是书香门第，也是有传承的，这一代，郁婉清出嫁的时候带出去的嫁妆，每一套首饰都是价值不菲，而且，都是有一定年代了的，那些首饰不仅值钱，还精巧漂亮。 但是，郁家也是有郁家的规矩的。 历来首饰只传长女，若无女，就传长媳。 当时为了补偿小女儿，郁家陪嫁给她的是一间铺面，还是在潘家园的铺面。 每一年都会有盈利那种。 不过，郁婉莹，不善经营，铺子生意做得要死不活。 所以，对她来说，完全是受到了家里不公平的待遇。 她想要姐姐的那些首饰，想要得发疯。 外公说错了，她看见过妈咪的那些首饰。 但那些，她妈妈说，本应该属于她的。 “妈咪的那些首饰很漂亮。” 金尊玉贵，年轻时候像个公主，现在像个皇后。 不管她怎么融入林家，都觉得会和她产生距离感。 “你还太小了，不用为了你妈咪一件生日礼物花那么多钱。钱不重要，重要的是情分。如果你真要送你妈咪生日礼物，倒不如送你亲手做的东西。” 郁老觉得很有必要纠正一下外孙女的金钱观。 但在林舒佳看来，这是郁老舍不得这块破翡翠，还不如林小满那个姓董的哥哥呢。 也不知道是哪门子的哥哥。 她的骄傲，让她瞧不起林小满，瞧不起用不正当手段获得金钱的女孩子。 因为她身处那个圈子，看到了太多。 但她却不知道，她自己本身，也没什么钱。 那些零花钱，甚至都不是来自于她的父母。 “好！”林舒佳笑着点头，但心里却有股郁气发泄不出来。 她明明想要的是那块翡翠，外公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是她没表达清楚吗？ 不，是他故意搪塞她！ 外公更喜欢郁婉清，也更喜欢她的那一双儿子。 对她这个小外孙女，倒是跟捡来的似的。 听到郁老不会把翡翠留给外孙女，那些老板才松了口气。 已经有个无条件宠妹妹的董四爷了，他们不想再看见第二个。 好在，郁老这个人，很有分寸。 郁老的东西，基本上也很少有人压价，那些玉石老板，珠宝商人，为了结交他，说不定还会刻意抬价。 林小满觉得有些无趣，林舒佳的挑衅也直接被她忽略了。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心里的那股不安越来越重。 【702】车胎破了（一更） 到了晚上，林小满一行人吃完饭，就等着乔明远这边一起出发了。 但乔明远却突然临时有事，要在这边滞留至少一天。 “我这边有个合作要谈，如果可以的话，你们也多留两天，到时候再一起走？” 乔明远倒是没觉得这事儿突然，之前他就一直和这边几家毛料老板有接触，想要选一家作为供货商，长期合作。 当然，他合作的对象，其实也不是这边的毛料商人，而是通过这边牵桥搭线，和缅国那边直接搭上。 这里面弯弯绕绕太多，他也不好和林小满讲清楚。 只是如果顺利的话，他可能会在这边多待好几天。 所以让林小满他们多留两天自己也没有把握。 “没关系，我们可以自己走，这么多车晚上都走，也不至于有人就盯上我们吧？” 林小满虽然心中不安，但她不可能让乔明远放弃生意为自己保驾护航。 她学校那边得上课，就算不上课，有交流生，她也不可能在这边待太久。 “我让保镖送你们一程。” 最后，还是乔明远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乔明远的保镖，也都是退伍军人。 虽然没有特意挑特战大队退役的，但能力都非常不错。 他自己是带的六个保镖，想让他们连夜护送小满他们到昆市。 其实只有这边木桑小镇出去有百来公里路不安全，上了国道就好了。 “六个一起太多了，留两个在这里保护你，其他四个刚好一车跟我们？用你的车开道。” 她也不是矫情的人，心里头不安还莽莽撞撞自己走。 “行，让四个人陪你们。” 乔明远的车并不是多低调，因为它经过了改装，性能更好不说，还防弹，不容易损坏。 若是之前，林小满肯定要说他搞个防弹的车太夸张，但看了这边木桑小镇的状况，却只觉得他是未雨绸缪。 前有小院设局，后有带枪劫匪，不也正常吗？ 走之前，原本林小满还想和宋老告别，结果却是接到宋修竹的电话，他们和玉石协会的人在一起，晚上可能回酒店比较晚。 “那这样的话，宋二哥下次来麒省，我在做东道主招待你和宋老。” “那就这么说定了，小满你回去的时候路上注意安全。” 宋修竹之前说有危险，都是听他爷爷说的，自己并没有亲身体验。 所以，也不知道这所谓的不安全，到底有多大问题。 倒是在林小满他们出发之后，宋老跟玉石协会的人开完会，听宋修竹说起了小姑娘已经走了的消息，才有些面色凝重。 “她们一行人就这么走的？我记得她就两个保镖？” “您该不是说，人家两个保镖，回去的路上会遇到危险吧？” 宋老这边自然也是有人手的，但他公盘结束之后其实琐事太多，倒是忘了关心林小满那边什么时候回去。 “我看她那两个保镖很厉害的，那个董逍似乎也不简单，就连他们请的向导，也是本地人。爷爷，您是不是担心得太多了？” “但愿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董逍，可是在木桑公盘出尽了风头。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背地里下黑手呢。” “那怎么办？小满妹妹会不会有事？” 宋修竹拧着眉，国外大环境不安全，但国内他一直觉得治安挺好的，该不会真遇到什么危险吧？ “这，只能看他们的运气了。” 他这个孙子还年轻，到底是想事情简单，不知道在这条路上有多少年轻有为的人最后折戟沉沙。 他是有爱才之心，但却更想看看，没有人保驾护航，这个林小满和董逍，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但他还是让宋修竹注意，手机别关机，随时做好那边和他们求助的准备。 出木桑小镇之后五十公里，大概有很长一段山路，山路不平，路也不算好。 但奇葩的是，除了林小满他们这两辆车之外，道上就没有其他车辆在行驶了。 “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见董逍也眉头紧锁，林小满看向他。 这边董逍还没回答，倒是开车的老胡紧急刹车。 地面与轮胎的摩擦声在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老胡？” “靠！我们的车胎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钉子扎破了。已经没气了，刚刚开着开着我就觉得不对，这会儿气都放干净了。” “后面不是有备用车胎吗？” “只有一个备胎，但我想我们的车胎可能被扎破了不止一个。” 虽然说是让乔明远的车开道，但后头老胡管不住自己，开车就比较猛，所以他们这车走到了前面。 他们车一停，后面那辆车也立马停了下来。 乔明远的保镖下车过来问情况，老胡也立马下车检查车胎。 “林小姐，你们没事吧？” 后面车过来的是开车的那个保镖，也算是四个保镖中的小头头。 乔总对他们多有嘱咐，一切以林小姐的命令为主。 这会儿出了事，保镖浑身都保持着警惕。 张军和沈平也下了车，知道这里不安全，他们怕趁机有人过来。 “我们的车胎被人扎破了。这里怕是有古怪。” 林小满想下车，董逍给拦住了，她只是打开车窗，和保镖说话。 山里陡峭，黑夜里没有一点灯光，而且今天天气不算好，夜里在下雨，山中有雾，能见度也很低。 这样一来，就影响了视野，他们也不知道，这附近到底有没有藏着人。 “前面五百米处有一家修理厂，我们可以下车去叫人过来换轮胎。” 那保镖看了一眼旁边的路牌。 林小满顺着他的视线，也看见了路牌，不是那种国家立的路牌，倒像是私人钉在那里的。 她甚至怀疑，这里是修理厂的人故意放的钉子，然后扎破车胎去他们修理厂那边花钱补胎。 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偏偏在这条道上最管用。 “您到后面坐我们这辆车，我们去帮您请修理厂的人过来挪车。” 显然，乔明远那保镖经验丰富，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其实，这种事在这种人烟稀少偏僻的地方挺常见。 住在这附近的人多半没什么收入，如果不靠一点卑劣手段，他们几乎没有额外的收入来源。 林小满心头沉甸甸的，只觉得这次怕不止补胎这么简单。 【703】遇险（二更） 雨越下越大，周围树木的黑影犹如一个个吃人的怪兽，环伺着他们，仿佛是在看守。 一下雨，天气也跟着转凉，林小满只带了一件薄外套，这会儿哪怕是在车里，都冻得手脚冰凉，身体发颤。 她赶紧关好车窗，自己抱住自己。 “小满，把这件衣服穿上。” 董逍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递给小姑娘。 他自己光着膀子，里面是一件汗衫。 “没关系，只是刚刚开了车窗，等下就不冷了，逍哥你自己穿着，别感冒了。” 林小满不肯穿，董逍却强行把衣服披到了她身上。 那两个保镖回来了，并且带来了一个修理厂的人。 这个修理厂的人，看起来很老实，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哎哟，这个车胎不好补，雨下得这么大，你们先把车开到修理厂去。” 只有五百米的距离，哪怕车胎没气了，也是能坚持开过去的。 但何况，其实这边转个弯就到修理厂了，根本没有五百米。 车子到修理厂，林小满他们也只能被迫下车。 “老板们去屋里歇一会儿，屋里有热水，下雨天这么冷， 正好你们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这个修理厂的人还算热情，林小满又确实被冷了一下，这会儿去屋里，也没多想。 “只怕我们这趟的修理费要很贵就是了。” 老胡是个老江湖，对这种偏僻的修理厂的行事作风是了解的。 “贵一点没关系，只要能修好。” “你们来帮我一把，可不可以，这会儿大晚上的，如果想早点换完的话，只有靠你们搭把手了。” 那个修车工看向之前去请他的两个保镖，是个人都知道他们是保镖，长得高大健壮魁梧有力。 他眼神闪了闪，不知道自己的计划会不会成功。 他第一次提出来的时候，两个保镖都没有开口，而是看向已经往屋里走的林小满。 毕竟，他们是来保护林小姐的，林小姐必须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主要是现在太晚了，本来平常我们这里有两个人，现在只有我一个。如果你们不嫌我慢，也可以先进去坐着等。” 修车工好像也觉得不好意思，对顾客提出了无理要求。 “那你需要我们帮忙做什么？” 保镖心里想了一下，林小姐身边还有那么多人，只是在屋里休息，应该也用不着他们，就打算答应下来。 “就是帮我把轮胎下下来。你们应该会哟？就是把这几颗螺丝拧开，看到我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就行了。我检查了一下，这车轮胎四个有三个都被扎破了。” 修车工一边示范，一边说， “而且，你们开出了一段距离，车胎磨损有点严重，也不晓得还能不能修补。如果不好补的话，我们只能换车胎。也不是很巧，我们这里没有这款车型的轮胎了。” “你们如果急的话，我打电话让厂家那边连夜送过来。不过，最迟也要两个小时才到得到这边。” “但修理费，不怕跟你们说，价格可能有点贵。” “其实我建议你们在我这里将就住一晚，明天再来， 因为连夜送过来，那边要加价的话，这笔费用也要你们出。” “你们是从木桑小镇过来的吧？是不是刚参加了木桑公盘？” “既然是参加公盘的大老板，倒是也不缺钱。” “……” 修车工一直碎碎念，倒是真的像足了那种明着要坑你钱的人。 “说实在的，这附近只有我们一家修理厂，你们也算是运气好。” 保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是他们运气好吗？ 分明就是这家修理厂的人不要脸。 这两个保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分散了，所以根本没发现，林小满他们进了屋里，那门堂的卷帘门就被拉了下来。 此时屋里的情况就是大约二三十个汉子从楼上还有各个角落里出来，把林小满他们包围了起来。 为首的人，是个一米八左右的高大青年，皮肤黝黑，面目凶悍却并不丑陋。 他给林小满一种非常眼熟的感觉。 “你们是什么人？” 如果说先前他们还以为这家修车厂只是想靠扎破路人的轮胎赚钱的话，那现在搞出来这二三十个人，就让人怀疑他们的目的了。 “董老板，我们老板，想请您去府上作客。” 黑青年旁边一个男人看向董逍，老板说了，就要这个人。 他有一手赌石的好本事。 如果能说服他，投诚自然是好。 如果说服不了，就直接下手。 打断他的腿，当着他的面，欺辱他那宝贝妹妹，就不信，这个人敢不替他们做事！ “你们是谁的人？” 董逍这下也明白了，恐怕是有人看上了自己赌石的本事。 不过，他心里更多的是庆幸，庆幸是自己暴露在人前，而不是小老板。 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姑娘，如果有人想对她做什么，更加容易。 “我们是谁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希望接下来，你能是我们的人！” 站在黑青年旁边的男人是陈鸿最得力的属下，叫陈江，是陈鸿给他起的一个名字。 陈江被陈鸿派来做这个任务的时候，还有些迟疑，因为他们瞒着陈鸿的姐夫曹金龙和他姐姐借了曹金龙手下的人。 也就是以黑青年为首的一干人。 陈鸿告诉他们，这个董老板是个赌石高手，他想要收为己用，也是为了瑞祥着想，所以，黑青年他们也没有反对，就跟着来了。 陈鸿不止一次借着曹金龙的人作威作福，大家也都习惯了。 只是这次，对方似乎也不是什么好惹的，所以他们带来的人比较多。 “陈鸿的人吧？” 董逍略一思忖，就想起来，他们在公盘上唯一得罪的人，就是陈鸿。 而那个人，一看就是小人。 如果他真的想要董逍为之卖命，用这样的手段也说得过去。 最主要的是，他们现在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对方人数太多，又都拿着武器。 而他们，原本六个保镖，有两个留在了外面，剩下四个，要对付三十人，怎么可能呢？ 何况，这时候，陈江手里还多出来一把枪。 黑漆漆的枪口，指着的不是董逍，而是在场唯一的女孩儿，林小满。 【704】威胁（三更） “既然你已经猜到了，识趣的就跟我们走吧。” 陈江手里拿着枪，对准林小满， “如果你不答应，我们只好把这位小姑娘留下来了。” 董逍神色一紧，林小满却在这时候握住了他的手。 让他迅速冷静了下来。 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对方手里有枪，也有其他武器，钢管，刀，如果他们赤手空拳上的话，本来就要吃大亏。 于是，董逍面儿上做出了妥协：“你不要动她，我们还可以谈，如果她出了什么事，就算鱼死网破，我也不会为陈鸿做事！” “董老板果然识趣，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他对旁边人示意，黑脸青年立马会意，走到他们之间，抓住林小满，把她拉到一边。 董逍和他身后的保镖倒是想拦，但却被林小满一个眼神制止了。 林小满总觉得这个凶狠的黑炭脸有几分眼熟，却没有反抗，乖乖被他抓着走。 “你不是答应不动她吗？” 董逍也没想到，陈江会直接把他们分隔开来。 眼睁睁看着小老板被人带走，即便那人没对她做什么，董逍还是觉得心头不安。 “只要董老板识相，我们自是不会动这小丫头。不仅不动，还会看在董老板的面下，好好待她。不过，”陈江话锋一转，“董老板的妹妹，长得这么漂亮，倒是真让人意外。” 什么意思？ 董逍眉头一拧，在他身后的老胡却是比他还先明白这些人的肮脏手段。 他此时一声不吭，生怕自己的想法，被那个男人实践了。 这几天相处下来，他自是知道，林小满压根儿不是董逍的妹妹。 他们的关系，看起来更像老板和员工，逍哥就像是被倚重的大臣。 如果让他们眼睁睁看着林小满被这些男人侮辱，他自己都不忍心，何况重情重义的逍哥？ 陈江走到林小满面前，眼底的邪恶之意都快要把人吞没了，林小满强忍着恶心，与他对视，隐去眼底的厌恶，带着几分无辜，可怜。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问话的同时，陈江伸出手，想摸林小满的脸。 小姑娘长得漂亮，皮肤更是白嫩脸上几乎连一个毛孔都看不到，不知道手感怎么样？ 想到这里，陈江内心也是一阵荡漾。 他尝过的女人有风骚多情的都市丽人，也有清纯动人的乖乖女，更有活泼可爱的学生妹，但就是还没对小姑娘下过手。 不得不说，眼前这个小姑娘，除了身材还没发育完全之外，青涩的身子和脸蛋还是格外的吸引人。 “林小满。” 小满撇开脸，故意不让陈江碰她，然后又怯生生望着陈江。 陈江倒是没有因为她这个举动生气，反而眼里多出了几分兴味。 “这名字不错，贱名好养活。”陈江对她怕自己的表现很满意。 却没看见，旁边的黑脸青年眼底有那么一瞬的难以置信，然后目光就落在林小满身上，仔细端详，眼前人，和当年那个小女孩，是否有相似之处。 他心里翻江倒海，陈江却一无所知，更像是招猫逗狗似的笑着对小满道： “小满啊，我听说，你哥哥赌石的本事很厉害，你们这次开出来的翡翠呢？” “是在车上，还是交给了安保公司？” 安保公司是专业的运输途径。 但如果顾客这边要单方面毁约的话，也可以把他们寄存的翡翠截留下来。 陈江接到的命令就是，人要，财，也要。 他这么一问，林小满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人就是想要他们手头的货，还看上了董逍赌石的本事。 “我们车里没有。” 小满摇了摇头，没有人会怀疑她在撒谎。 但事实上，她的小背包里，还真装着一块价值八位数的极品玻璃种。 “那都在安保公司？” 陈江不觉得一个小姑娘会骗自己，于是他看向董逍。 “董老板，给安保公司那边打个电话吧，就说你们不需要运输了，让他们把东西留下来，我们这边派人去接应。” “安保公司那边除非本人亲自去接收，你们的人去了没用。” 董逍心里也是好笑，这群人以为就这么容易从安保公司手里拿到雇主的货吗？ 难道不知道安保公司那边流程本来就严格，因为他们寄存的东西动不动就价值千万甚至上亿？ 这家安保，跟玉石协会，主办方都有关系，也就跟政府有关，是绝对不会出这么低级的差错的。 “只是让你现在打个电话，让他们别急着把货送走。然后，自然有人陪你一起去取货。” 董逍一愣，这个人想得还挺周到，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 如果真的那么好对付的话，这人就不会受倚重，被姓陈的派来抓他了。 “我没有安保公司的电话，当时寄存翡翠原石，也不是按我的名义寄存的。” 他这倒不是托词。 而是，本来这次寄存翡翠，就是有乔明远搭桥牵线。 当然，乔明远只是个牵线的人，真正与安保那边签订合同的人是林小满。 这是保密的合同，所以外界最多就只能查到他们和乔明远一起雇佣了安保公司运送翡翠，却不能查到这合同是谁签下来的。 “是谁？” 陈江也愣住了，不是以他的名义，还能有谁啊？ 这男人不会傻到把上千万的翡翠给别人吧？ 还是说，他已经把那些翡翠全部卖出去换成钱了？ 不对，他们之前就一直派人盯着，董逍手头确实也有翡翠没卖出去。 所以，他在撒谎！ “董老板，我们对你坦诚相待，如果你真的没有诚意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陈江目光里闪过一抹狠色，直接把枪再次抵在了林小满的太阳穴。 这还是林小满第一次感觉自己离死亡这么近，比上次被林舒佳捅了一刀的那种感觉更恐怖。 冰凉的枪口，没有一丝感情。 但下一秒，陈江做的事更过分，他竟然伸手扒掉了林小满的外套。 下一步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705】察觉（四更） “如果你不想你的妹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侵犯，就赶紧说！” 林小满外套被脱掉，里面是一件衬衣，白色镶红边，领口有酒红色丝带，很是漂亮。 但之前本来就淋了一点雨，她的衬衣是紧贴着肌肤的，还有些薄透，连里面粉色的胸衣都能看到。 这粉色的胸衣，还是童乐妈妈从魔都那边寄过来的，是国外牌子的少女文胸，做得颇有些含苞待放的勾人。 这种比赤身裸露更让人觉得诱惑，陈江带来的一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此时盯着一个小姑娘的身体看，他们是半点负担都没有。 反而，呼吸急促间，有些迫不及待。 甚至有的人希望董逍不要那么快妥协，那么他们是不是就有可能尝一尝这娇滴滴的小姑娘的滋味儿了呢？ “住手！”董逍眼睛猩红，手都握成了拳。 张军和沈平两个和小雇主也相处了好几天，很喜欢她的性子，这会儿看见她被人扒衣服，更是扬言要侵犯她，脸色都很难看。 就连老胡，此时也恨不得一拳把陈江的眼睛打烂。 现在让他们眼睁睁看着小姑娘被欺负，还不能轻举妄动，这种情况，太憋屈了。 而在里面僵持不下这段时间，外面两个保镖却是察觉到了不对。 “你们的门怎么关了？” 保镖一号望着被拉下来的卷帘门。 之前他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其他人的，因为他们来请修车工的时候，都只看见他一个人。 “可能是你们中间那个小姑娘怕冷，才把门拉下来的吧，门拉下来遮风。你们不知道，我们这儿的鬼天气，白天出太阳就很暖和，夜里下雨却冷得要死，吹一吹风，很容易就把人吹感冒了。” “怕冷？” 保镖一号想了想，之前林小姐身上确实还披着董老板的衣服。 但以他对那俩人的了解，在修车厂，别人的地盘，他们不可能主动去把人家的卷帘门给拉上的。 保镖一号危机意识很强，出手如闪电，一下子扼住了正蹲在地上装模作样拧螺丝钉的修车工。 “说，这是不是你们设计好的？里面是不是藏了人？” “没，没有啊。” 修车工，哦，不，应该说是已经和陈江他们同流合污的修车工，他也没想到自己的意图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眼神躲闪，很容易就被保镖一号看出了端倪。 “你快去把门打开！” 保镖一号看向另一边卸车轮胎的保镖二号。 保镖二号此时也反应过来，赶紧去试着往上推门，可这扇门却怎么也打不开，显然是被人锁上了。 “大哥，这门被锁上了。从外面根本打不开。” 保镖二号力气还算大，但他怎么样都打不开这扇门，就知道有鬼了。 “是不是你们做的？”保镖一号还有哪里不明白，里面的人只怕是真的出事儿了，他愤然用力，掐住修车工的脖子。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就是个普通的修车工，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修车工虽然被掐住脖子，也很紧张，但他还是没有出卖里面的人。 而且，黑夜里他那张脸上甚至有些许得意。 这两个人也真是蠢，现在才发现，能把他怎么样呢？ 等里面的事儿搞定了，也不知道他这事儿能分到多少钱。 “少装蒜，快说，里面有多少人，谁的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什么目的，难道你们还不清楚么？”修车工偷偷摸着后腰的短刀，拔出来就往保镖一号身上捅去。 锋利的短刀在修车厂外面坝子里微弱的灯光下却显得寒冷发亮。 说时迟，那时快，保镖一号另一只手迅速抓住修车工握着短刀的手腕。 只听得“咔擦”一声，他直接折断了修车工的手腕，痛得他惨叫了一声。 “啊……放，放开我！” 修车工没想到这个保镖这么厉害，自己有刀都干不过他。 要知道，以前他们用钉子扎破别人轮胎，再在替人修车时狮子大开口，也有被那些路人反抗的时候，但他一般情况下，都不需要提刀，拿个大扳手，都没人敢和他打。 他一个人打三个也不成问题。 也正是因为他的托大，这次才会这么快栽在保镖一号手里。 “现在，可以说了吧？” 他把人短刀抢过来，顺手用刀刃抵住了修车工的脖子。 “我说，我说，你别乱来。我晕血！” 叛变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你一个靠敲诈吃黑赚钱的修车工你晕血？ 保镖一号明显不相信他，并且横在他脖子上的短刀还刻意压了压，脖子上一条血线划出来，吓得修车工差点丢了魂儿，急到嗓子眼儿了。 “我真的愿意说，你们别动我。我是无辜的，我是被逼的。他们抓了我的家人威胁，是他们要我这么做的。” “他们是谁？多少人？” “他们，我也不知道，但你们应该知道你们那老板得罪了谁吧？” “里面有几十个人，你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否则里面的人会没命的。” “而且，也不要想着报警，这里的小镇上是不会出警的。上面早就被他们打过招呼了。” 修车工所说的话，信息量有些大。 虽然知道这里的警察对这种黑店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平时这种店肯定也没少给上面孝敬。 但这个修车工说的情况显然还不止于此。 “其实，我对他们有个猜测，就是你们知不知道我们云省这里有个大老板，叫曹金龙的。” 修车工也不是一无所知，至少在他被威逼利诱的时候，对方也给他透了底子的。 说是会保证他之后一点事儿都没有。 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干。 能在云省只手遮天的，除了那位曹老板，他也想不到别人了。 只是没想到，曹老板会在这里来抢劫从木桑小镇参加公盘回来的客人。 难道他就不怕公家震怒吗？ 当然，这些不是他一个小老百姓能明白的。 “曹金龙？” 保镖一号常年跟在乔明远身边，对这边的一些资料也是了如指掌。 如果是曹金龙，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真贪图董老板手里的那点钱？ 不可能！ 【706】乔总，出事了（一更） 保镖一号下意识地否定了这种想法。 “嘘……” 修车工还压低了声音，生怕给里面的人听见。 “你们知道就好了，你们这次啊，自认倒霉吧。拿钱消灾，别想着报警了。这边靠近边境，基本上是三不管的地带。” 不然他敢在公路上放钉子故意坑这些过路人吗？ “老二，拿绳子过来。” 这里是修车厂，外面坝子里工具很多，绳子自然也不难找。 拿到绳子将人捆起来，再次审问，里面到底有多少人，还有他们从哪里来，会把人绑架到哪里去。 保镖一号二号一致认为是绑架，在审问之前，保镖一号还记得先给他们乔总打电话说明情况。 乔明远那头，手机响了好一会儿，他才接通。 “喂，乔总，这边出事了。” 里面的情况他们不知道，林小满他们自然也不知道留在外面那两个保镖怎么样了。 只是出于本能，董逍把电话拨给了乔明远。 “明远，我是董逍，是这样的，我们那批翡翠，你让安保那边安排运送了吗？如果没有的话，可以把它留下来吗？我们考虑了一下，还是想自己带回去。” “这是小满希望的。” 最后一句，董逍刻意强调了。 乔明远在接到董逍电话的前一秒，才挂断了保镖一号的电话。 知道他们出事了，这会儿又接到董逍的电话。 很容易，他便猜出来，现在董逍不敢轻举妄动，是因为小满有危险。 对方的目的只是翡翠吗？ 乔明远不太肯定。 “你们自己怎么带回去，难道要自己开车吗？这路途中不安全，安保公司是一条龙服务，比你们自己开车带回去要好多了。” “不用，我这边不是有六个保镖吗？” 董逍眼神微闪。 “六个怎么够？”乔明远顺着他的话。 “六个不够啊？那就再请十个，二十个的。反正又不是没钱，主要是，自己弄回去，我觉得比让安保公司更安全。” “你帮我跟那边说一下，我可以给他们百分之三十的佣金，实在不行，我的底线是百分之五十。” 董逍这边东拉西扯，引起了陈江的不满，他冷冷地抬手掐住林小满的脖子，示意董逍快点。 “好，那你帮我问一下，尽量谈，我等你消息。” 乔明远挂完电话，眉头紧锁。 小满他们出事了，中途修车厂，报警是没有用的，这边很难出警。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而且，就算真的警察来了，也说不定追不上这些歹徒，周围都是山，匪徒们对山里肯定非常熟悉。 除非他直接找直升机过来，否则这些人一打起来就往山里窜，根本连个人影子都找不到。 木桑小镇周边允许小型的勒索抢劫，但大型的这类绑架行动，真的没怎么发生过。 当然，也许是公家封锁了消息，他们都不知道。 云省这片地方，只有一个人，能让他们快速查到小满和董逍到底被谁带走了。 乔明远原本是明天要去见他的，看来，今天得提前了。 他找自己的助理，拿了一块之前开出来的翡翠原石，因为不算大，他这边自己带着，没送安保公司那边去寄存。 这块翡翠是黄翡，黄得很正宗那种，黄色，在古代是帝王之色。 送黄翡的意义，想必那人是会喜欢的。 毕竟，这块黄翡价值已经超过百万了，如果再遇到一个好的雕刻师，完全可以打磨出龙佩来。 “乔总，林小姐真的遇险了吗？” 助理很惊讶，毕竟，他们每年都来木桑小镇，但都没遇到什么危险。 “一般人不敢大动，这次，恐怕是董逍赌石的本事被人瞧上了。至于想要翡翠的人，也许，是在那个小院子里露了行迹。”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价值超过两亿的翡翠，是个人都会为它疯狂。 哪怕是交给安保公司，其实乔明远都不算特别放心。 好在，安保公司至今没出过错，口碑极佳。 “你拿上礼物，我先打个电话，我们亲自去拜访。” 乔明远倒是不怕花钱，只是怕小姑娘真的受到什么伤害。 万一，有人也像他这样观察细致，知道了那小姑娘才是真正的赌石高手。 想要控制一个小丫头，可比控制一个成年人容易多了。 何况，这边靠近边境，最不缺的就是控制人的手段。 “幸好那人来了木桑小镇，也是他及时联系了我，否则我恐怕还真要打电话回帝都，才能想到办法救人了。” “可是，保镖他们打电话来，不是说，这一切都是那人的手笔？” 助理有些不明白，既然是那人的手笔，为什么乔总还要求上门去？ “我就是想去试探，看到底是他的主意，还是他手底下人瞒着他做的。” “如果是他手底下的人做的，我的人情，加上一块黄翡，足够他帮这个忙了。” “如果是他自己做的，那就只能施压，让他放人了。应该让他知道，这小姑娘背后有多大的能量。” 毕竟，童家二少爷，还有成家那一位，都是把她当亲妹妹一般对待。 再加上一个乔家，麒省许家，钱家，就不信，曹金龙真的扛得住！ 对，说起童家，乔明远一下子想到了那个与林小满关系不错的文侦队队长。 那位童队长，之前不是与小满打过交道吗？ 或许，他可以帮忙。 他可是听说，童队以前就是在边境这边干了好几年，人脉不弱。 想到这里，他先联系了那位，说马上去拜访，有急事。 再打电话给童乐，让他联系他小叔，看能不能让这边出警。 外面的人报警如果找不到人的话，那他们内部人呢？ 乔明远这一动，就牵扯出许多人脉来。 那边还不知道，只静静地等着乔明远再次打电话过去。 “什么？你说小满在云省遇到绑架？” 童家其实已经准备把童安调回帝都了，因为他在下面搅浑水，引起了太多地方上的人不满。 再加上，童安自己上次托林小满查的线索已经查到了帝都潘家园，所以他自己也准备回去。 但突然接到林小满在云省可能遭遇绑架的消息，他还是非常吃惊。 【707】试探求人（二更） 童安这边很快就联系了云省那边的人，让他们帮忙寻人。 上次破获重大偷渡案，佘队已经升职了。 这次，童安联系的就是他。 他自己走不开，但关系网强大，想寻人，一下命令，这边的警察就不得不从。 当然，佘队也不傻，不会派当地警方的人，怕他们勾结在一起，通风报信，而是抽调边境警力。 这些人，会秉公办事，不会受到某些势力的干扰。 得到回应之后，乔明远才带着礼物上门。 很巧的是，那位下榻的地方就在这边同街街尾的院子里。 这种庭院，是云省这边的风格，庭院外面种着一排花花草草，进门三步石阶，进去是宽阔的小院儿，有木桌，长椅，秋千，还有一条威风凛凛的狗。 一般布置都是大同小异。 旁边假山鱼池，流水潺潺，上头一座小桥，小桥走过去，才是正厅，外面两个红灯笼，灯笼下一左一右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保镖，像两个门神。 此时已经晚上十点过，这个时候打扰本就是不礼貌的。 但里头的主人似乎并不介意，已经坐在正厅里等着乔明远了。 屋里袅袅茶香，乔明远心头嗔怪：这晚上的，喝什么茶？ 门口引路人看见乔明远，伸手拦住他，率先进去禀报。 “老板，人来了。” “还不快让乔总进来！” 曹金龙掷地有声。 乔明远站在门口，已经看见了门里面那人，大约五十出头，头发夹杂着些许白，往后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是抹了头油。 面目看起来非常和善，眼睛带着笑，眼尾几道纹路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显得眼神更加深邃莫测。 他穿的是中山装，左手大拇指一枚翡翠扳指，看材质当数满绿老坑种，右手扶着拐杖。 跟前是煮茶案几，一旗袍妇人约四十左右，身材丰腴，姿容婉丽，跪坐在蒲团上，正在添茶。 他踏进正厅，助理和保镖都被拦在门外，他只抬了抬手，让他们留下，只伸手拿走了助理递过来的礼物。 自己独自上前两步，对曹金龙拱拱手。 “曹老板，这么晚还上门打扰，实属抱歉。在下麒省乔氏珠宝，乔明远前来拜访，这是我的一点礼物，不成敬意。” 黄翡原石送给了曹金龙。 曹金龙笑着让他落座，当着他的面打开了盒子。 一块未经打磨的黄翡出现在他面前，光辉夺目，但曹金龙却只看了一眼，便将盒子关上，推回乔明远身边。 “乔总，此礼甚是贵重，只怕曹某受之有愧啊。” “黄翡，在古代只有帝王才能用， 我觉得它与曹老板的身份正当匹配。就如同宝剑赠英雄，是缘分。” “这是我夫人，陈菲。”曹金龙没说收下东西，也没说不收，却转而介绍起旗袍妇人的身份。 “曹夫人好，未曾想到夫人也一起来了木桑小镇，所以没为夫人备上薄礼，还请夫人见谅。” “乔总客气了，不知道乔总可喝得惯我们云省这里特产的茶？” 说着，陈菲已经将茶杯递至乔明远面前。 乔明远接过茶，尝了一口。 “青烟袅袅，唇齿留香，好茶。” “曹老板，之前您说和我谈生意，我本应该明日到访，但现在突然听说消息，一个晚辈在回家的路上偶遇劫道，孩子小，我怕她受到惊吓。谁都知道云省是您的天下，不知可否帮忙打探消息？” 乔明远知道那边不能等，所以说话也开门见山。 说完，他就直视着曹金龙，一点不避讳地打量，就是想从他的面部神态看出异样。 但不知道是曹金龙真的不知情，还是隐藏得太深，却是惊讶地看向乔明远，神态完全无异常。 “哦？既然是孩子，怎么不带在身边？” “小孩子走丢了，她父母会很着急吧？” “是啊，不仅是她父母，这孩子，人缘挺好，所以牵扯有点广，如果那边知道她出事，只怕……” 乔明远的暗示，让曹金龙眼神微闪。 “听说乔总是帝都人，莫非那孩子也是帝都人？” “她倒不是，我和这孩子也算是投缘，认识七八年了。她本身，是鉴宝协会的人，您可能不知道，鉴宝协会和玉石协会两边惯有来往。我怕消息传回去，那边直接找到玉石协会要人。” “不知道那孩子多大？会不会是自己走丢了？” 曹金龙摸了摸右手拐杖的龙头，习惯性地摩挲龙头上那红宝石龙睛。 “自己走丢是不可能的，她跟着另一个朋友一起走的。就是最近在木桑公盘名声大噪的董老板。” 其实传出去的是董四爷的名头，但在曹金龙面前还没人敢称爷。 “莫不是那董老板身上有什么宝贝，否则，平白无故，没人会去劫道吧？” “我倒是听弟弟提起过这个人……”陈菲点茶的手一顿，目光闪了闪，“据说，这个董老板，赌石功夫一流。弟弟还想把他收为己用呢，不过……” 她语气一顿，乔明远神色不变，心下却是明白了。 只怕，动手的就是这个陈菲的弟弟，又或者说，这背后有没有曹金龙的手笔，真的说不准。 “你那弟弟平日里就喜欢瞎胡闹，想招揽有本事的兄弟，哪里有那么容易？” 曹金龙面色如常，语气里却带着些许不悦。 显然，他对这个陈鸿，不满已久，若非他是陈菲的弟弟，只怕早就被人乱刀砍死不知道扔哪个荒山野岭喂狗了。 “是啊，我也是这样说的。他这不是爱才之心嘛。” 陈菲很是善解人意地笑了笑，端的是妩媚风情， “不过，这个董老板也是心高气傲，他直接拒绝了阿鸿的提议。” “想来，此人也不屑给人卖命吧。” 其实，最开始陈鸿找她借人的时候，陈菲是拒绝的。 陈菲知道陈鸿有野心，不愿意在曹金龙手底下做事。 但凭弟弟那头脑，如果上头没有曹金龙镇着，说不定他早就被人坑死了。 这会儿心越养越大，她也是找人打听了那姓董的，确定对方也不是什么善茬之后，她才同意借人。 借人的目的，不是为了威慑，而是为了挫一挫陈鸿的锐气，顺便也替他报个小仇，免得他瞎惦记。 【708】转移（三更） “此人在我们麒省古玩圈小有名声，自由自在惯了，不喜欢被约束也正常。” 乔明远暗骂一声曹金龙这个老狐狸，身边的女人都这么厉害。 说了半天，他还是没摸清楚到底是不是曹金龙下的命令。 但如果真是这个陈鸿做的，那肯定也是得了曹金龙手底下的人的帮助。 偏偏这位神色如常，让他半点看不出异样。 但直觉告诉他，曹金龙对董逍很是关心。 看似纵容他夫人说话，实则，他也在耐心地听有关董逍的事儿。 “看来他确实厉害，跨圈子都能玩得开。” 听乔明远这么一说，陈菲倒是明白了这个董逍确实是个人才。 如果能留下来……算了，留给弟弟，迟早会把他养成个祸害。 陈菲心思一动，看向曹金龙。 “乔总这么一说，我都有点想见见这个董老板了。” 曹金龙自己端了杯茶在喝，面儿上是对董逍此人的好奇，但你若是仔细看，就能看见他眼底的暴风骤雨，如深海里的漩涡，仿佛要把人吞没。 董逍啊，真是好久不见！ 一想到这个名字，他的腿就开始隐隐作痛。 这边等了半天，没得到回应，只能找了侧面柴房的门，带着几个人转移。 二三十个人，他们只能顺着人家走。 林小满是个小姑娘，那个黑脸青年对她还算客气。 转移的过程中，全程都是他控制着林小满，没有像那个陈江，对她觊觎之心昭然若揭。 其他人想要代替黑脸青年来带林小满，顺便吃点豆腐。 但那人手还没摸到林小满的脸，就被黑脸青年一巴掌拍开了。 “滚！” 黑脸青年，看着年纪不大，但一脸凶相，倒是真把那个想吃豆腐的吓住了。 舔着脸笑嘻嘻：“哎哟，勇哥，别这样嘛，我不就是摸一下。”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啧啧，要是在床上……”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勇哥举起了拳头：“你说什么？” “得得得！我的错，我的错，早说您也喜欢不就得了。” “你个傻子，勇哥控制在手里就没放开过的姑娘，你觉得他不喜欢？你还敢上前抢勇哥嘴里的肉，这不是找死嘛？” “就是，发廊里的姑娘，你想选谁就选谁。但勇哥看上的姑娘，你就别抢了。” 几个男的这么一开玩笑，气氛倒是越来越趋向于流氓化，大家都在乱开黄腔。 但就是没人敢再碰林小满一下。 他们叫勇哥，并不是这个黑脸青年比其他几个年纪大。 相反，他还小，才十九，二十都不到。 但据说蹲过监狱，是杀人罪名进去的。 因为他年纪小，又是失手杀人，所以才没判几年。 在牢里面又表现得好，所以提前放了。 但这个年纪小的人，能混到当哥，就能说明他的手段不简单。 据说当时在牢里，有人见他年纪小，就想欺负他，最后都被他打趴下了。 这人手黑得很，你只要没把他打死，他就能把你玩儿死。 所以，很多人都怕他，他在兄弟们中间，也颇有微信。 虽然他不是老大的嫡系，但照这样混下去，迟早会混到大家只能仰望的高度。 趁着大家不注意，勇哥已经给林小满把外套穿了回去。 林小满虽然觉得这人眼熟，但真没想起来他是谁，默默地接受着他的照顾，两人之间几乎零交流。 董逍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被绑了手脚，扔在货车里。 当然，因为是有人想把董逍收为己用，这时候大家除了把他绑起来，也没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 万一以后他真的成了他们的兄弟，这些人也怕被报复。 据说这小子是赌石高手，这样的人，有能力，不像他们一天到晚只知道逞凶斗狠，所以，他的价值比他们这些马仔都高，只能礼遇，不能得罪。 四个保镖和老胡直接被捆了丢在那修车厂，根本没带走。 当外头那两个保镖，偷偷从二楼潜入修车厂时，里头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了四个被绑起来扔在一楼的保镖和一个老胡。 “怎么回事？人呢？董老板和林小姐呢？” 保镖一号和二号是从二楼下来的，原本还小心翼翼地怕被人发现。 结果一进来，只看见那几个保镖，顿时脸都黑了。 “已经被转移了，你们怎么才来？” 保镖三号，被取下嘴里塞着的臭袜子，真的好想马上去追那群人，把那个脱臭袜子塞他嘴里的人打成猪头！ “我们又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怕打草惊蛇，而且还要和乔总那边通风报信。” “费尽力气好不容易进来了，结果人被转移了。我勒个去！里头到底有多少人，他们是什么情况？为什么绑架林小姐和董老板？为钱吗？” “不是为钱，是为逍哥赌石的本事来的。”老胡连“呸”了好多下，嘴里那股臭袜子味儿让还是让他觉得不舒服，直接就吐了。 等他吐完了，其他人才帮他把手上和脚上的绳子都解开。 正待保镖一号和二号准备给张军和沈平解绳子的时候，发现他们俩手上的绳子都已经扯松了。 也就是他们再晚几分钟进来，人家都已经把绳子解开了。 保镖一号和二号对视了一眼。 “兄弟你们之前是哪个部队的？自己解绳子的手法不错啊。” “边境。” 张军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他们是退役，又不是逃兵。 一说边境，保镖一号和二号都不说话了。 难怪这么凶残。 只是接下来要怎么找人？ 以谁为首？ 老胡此时也吐干净了，看向其他几个人。 “逍哥和小满肯定是被那个狗屁陈总叫人绑走的，我们现在怎么办？报警吗？” 他不知道该庆幸自己没有价值，还是说人命不值钱。 人家没打算带他们走，其实是想丢在这里，任由他们自生自灭的。 “既然已经和和乔总联系过了，他会想办法，我们也就不用报警多事了。我们现在去沿着他们逃走的路线追人，不能在这里干等着，那么多人转移，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沈平很冷静地分析。 【709】又是故人？（一更） 车大约开出了几十公里，他们被带进了一座山间别墅，虽然来的时候眼睛被蒙住了，但要来见谁，似乎早就可以预见。 一到别墅里面，他们就被扯掉眼罩。 别墅里虽然没见到陈鸿，但这里应该就是他的地盘了。 “咱哥呢？” 陈江看向等在别墅里的人。 “咱哥说，他那边有事儿耽搁了，让你先把人关两天。” “关着没问题，就是他们寄存在安保公司准备运送去麒省的翡翠，还没有拿到手，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陈江眼里闪过贪婪之色。 “你以为翡翠拿到了，咱哥会舍得卖？咱手底下是有公司的，总归要充盈公司库房。” 这人好像看透了陈江的心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别做白日梦。 陈江瞬间敛起欣喜之色，点了一支烟。 “想什么呢？兄弟？我也没说要分翡翠，只是，那么多货，总要给我们分点钱安抚一下吧？” “那是自然，就是不知道能给多少，我他妈家里早就在催娶媳妇儿了，这次也不知道能不能有点盼头。” “会有的。我倒是不想娶媳妇儿，那香丽街的红姑娘，才是我的最爱。” “像我们这种人，娶了媳妇儿也是拖累人家一辈子，倒不如钱货两讫，谁也不耽误谁。” 两人在外面聊得起劲，董逍被关在一楼，大家看着。 而勇哥却是把林小满带到了二楼。 “勇哥，你把她带二楼去做什么？” 有兄弟看见勇哥带人上楼，就忍不住叫道。 另外一个一巴掌拍他脑门儿上。 “你是不是傻？勇哥能干什么？当然是干她！”他眼馋地往楼上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勇哥等下会不会大方点，他吃肉，给兄弟们留口汤喝也好啊。” “那你就别想了，这样金尊玉贵的人儿，就算是……等等，那陈鸿来了，该不会为这个女的跟咱们闹吧？” 漂亮小姑娘，谁不想要？ 姓陈的不是个好东西，如果不是看在嫂子的面儿上，他们根本不会跑这一趟。 “姓陈的身边又不缺女人，我们勇哥用一下又怎么了？给小姑娘开个苞而已。” 两人笑得不怀好意，董逍却是眼睁睁看着林小满被带上楼，挣扎着想起来。 但刚一起身，又被按了下去。 “别动！老实点儿！”眼馋林小满的这男的呵斥着董逍，他对董逍不如陈江客气，“别以为你能耐，有人看上你的本事，那是你的福分。如果敢拿乔，到时候下场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你们说过不会动她的，她才十四岁，还是个孩子！” 董逍眼睛都红了，他是被绑在椅子上的，根本逃脱不了，至少在众目睽睽之下，跑不出去。 那个男人带小老板上楼，到底是想做什么？ 如果小老板真的因为他被人……那他还有什么脸活着？ “十四岁啊？十四岁怎么了？我们又没说她不是个孩子。” “不过，那姑娘看着也不像十四啊，至少得十八吧？成年了。” “对对对，成年了，可以嫁人了。” “哈哈，陈江那家伙怕你，我们可不怕。再说了，如果你当了我们勇哥的大舅哥，那就是我们的大舅哥了，没关系，大家亲上加亲嘛。” “我们勇哥看上你妹子，是你妹子的福气，你也别给脸不要脸了。” “我们勇哥今年也才十九岁，二十都不到。一个十八，一个十九正好。” “我说勇哥怎么平时都不跟我们一起去香丽街呢，想来人家不止喜欢漂亮的，还要嫩，啧。眼光还挺高。” 董逍听到他们说的那些污言秽语，只想把这些人统统揍一顿。 他现在才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大意，但凡他们人多一点，怎么会就这么束手就擒？ 也正是因为这一次，让董逍长了记性，不管去哪里，以后都会多带些人。 不至于落到束手无策的地步。 “这个确实漂亮，跟那些不一样。” “够了，我要见陈鸿，让他来。” 董逍只想快点见到陈鸿，如果对方还是要对小满下手，那就等着以后被疯狂的报复吧。 他现在甚至怀疑，不是陈鸿想找他麻烦，而是其他以前在这边的仇人授意。 “我们鸿哥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等着吧！” 林小满被勇哥带上楼，却是找了个房间，直接把她推进去，然后关上门。 她盯着这个男人，眼底没有一丁点防备，只有些许疑惑。 她动了动手腕儿，手上的结，她不是打不开。 如果这男的真的要对她动手，她也能逃开。 特别是，他还反锁上了门。 她干脆坐在床上，就看着他。 “你不怕我？” 勇哥盯着她，上下打量着。 但他看着比较凶，其实除了黑一点，长得还有点小帅。 而且，眼底没有一丝恶意，所以林小满完全不怕。 她只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那种眼熟的感觉是怎么来的。 “我觉得你有点眼熟。” 林小满实话实说。 “好巧，我也觉得你挺眼熟的。”男人勾了勾唇，看着她，“你真的不怕我对你做点什么？” “大哥，你确定你下得了手吗？我还未成年。”林小满忍不住笑了起来。 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基本上就是纸老虎了，能对她做什么呢？ 她看了一眼男人，心下有了判断，这多半是个雏儿，一个女人都没碰过那种。 所以，说起话来更多的是虚张声势。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胆子依旧很大。” 他拉了一把椅子到床边，坐下，和小姑娘对视。 当年他被欺负的时候，也是她大着胆子，用校长的名义把那几个同学骗走的。 他以为，她只是胆子有点儿大。 但现在面对一个绑匪，还有可能是对她图谋不轨的绑匪，她依然能做到面不改色，就令人感到惊讶了。 可能，这就是狱中大哥们说的那种，一眼就能看出并非池中物吧？ “过了这么多年？” 林小满愣了一下，真是个认识的？ 见小姑娘一脸迷茫， 他再问了一句。 “我送你的铜钱，还在吗？” 【710】为报仇而来（二更） “铜钱？” 林小满脑子里瞬间闪过一幅画面。 黑不溜秋的小男生，在学校外面的草坪上被几个孩子压着打，抢他的东西。 最后，没被抢走的那枚铜钱，他送给了她。 “想起来了？”小黑脸挑眉，倒是没有为这丫头不记得自己了而生气。 如果不是那个姓董的，叫她林小满，他也不记得她的样子了。 只会隐约觉得眼熟，而不会联想到小时候给过自己温暖的小姑娘。 在后来，他体会了太多的人情冷暖，早就心硬如石头了。 只这个小姑娘，在自己童年的记忆里，是最柔软的一角。 他那时候家里太穷，读书每天早上要天不亮就起床走一个小时的路，买资料书的钱都出不起，学校的同学，包括他当时的班主任，都瞧不起他。 也就她，在他被人打的时候，上前帮忙，还为了他得罪了他当时的班主任，学校公认的下一任校长。 他后来在监狱里，偶尔还会想起她，想起她甜甜的笑。 在他的记忆里，这个帮助过自己的小姑娘就像天使。 是他身处黑暗时唯一的光明。 他以为自己和她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再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没想到，时隔多年，有见到了。 还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成了，她眼中的坏人，绑架她的绑架犯。 “你是那个五年级的小哥哥？李勇？” 林小满终于想起他的名字。 是了，那个小男生，后来她听说他家里奶奶死了，他失手杀了那个害死他奶奶的人，最后跑了。 当时这个案子，闹得还挺大的。 只是她已经不在农村住，所以听到的消息并不多。 她原本是想助他读书，后来没找到人，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后来去找过你，还有，你当时送给我的那不是一枚普通的铜钱，是一枚古币，雕母，很值钱的那种。我卖了不少钱。这笔钱，我原本是想用来资助你读书，以后创业的。” “可是后来，我没找到你，你们村的人说你杀了人，跑出去了。” 李勇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一茬。 “你去找过我？”他惊讶，又有些开心。 没有什么，比这个小姑娘还记得自己，还惦记他，更让他开心了。 因为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一个相依为命的奶奶死了之后，再也没有人会记得他。 村里的那些人提起他，也只会说他是一个杀人犯。 “你在意的是这个？”林小满愣了一下，“难道你不想要那笔钱？” 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他想到的会是自己的钱，而不是找没找过他。 但这个男孩子，眼里完全没有那种贪婪。 “那枚铜钱，是我送给你的，不管卖了多少钱，它都属于你，而不是我。” “如果当年，你有那笔钱，你就可以不用坐牢，选择赔偿那家人钱，和他们私了，不是吗？” 他心里就一点怨恨也没有吗？ 林小满有些惊讶，在经历过那么多黑暗之魂，这个李勇，还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吗？ 如果换做是她，她都觉得自己做不到。 “他们也有钱，但你觉得当时如果他们给我钱，我就会放过他们吗？” 不，他不会。 他恨那些人，就算当时没有失手杀人，说不定日后他也会报复。 而且，那家人贪得无厌，不是给点钱，事情就能这么了结的。 他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我听说，你是独生女，怎么会有个这么大的哥哥？” 到底是一个学校读书的，林小满帮了她之后，他有刻意去注意这个小姑娘的情况。 得知她家其实也不富裕，家里妈妈也不要她了，当时她自己都处于流言蜚语中。 就觉得他们其实也是同病相怜，这让他更想关注她。 但没多久，几听说她转学了，她爸爸去城里打工，把她也带去了城里读书。 他觉得这也也好，小姑娘那么聪明，以后肯定会有出息的。 “是你表哥？” “不是，我们就是朋友。”林小满摇头，对李勇也没有隐瞒，“他带我出来玩儿，我就是觉得赌石好玩，想跟他一起出来见见世面。” “你没读书了？” 李勇听她这么说，眉头跟着皱起来。 “在读啊，怎么可能没读书？我是请假出来的。原本明天就回去了。这下还不知道怎么走得了，老师估计要急死了。这事儿我爸他们也不知道，知道了又是一阵鸡飞狗跳，说我人不见了。” 这时候林小满甚至有些庆幸，她爸出国去了。 老师如果联系不上她，顶多联系黄欣文。 黄欣文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就这么告诉她奶奶。 “别怕，我会想办法把你送走。” 李勇在认出她的时候，就开始想办法把她送走了。 她还太小，根本不知道，陈鸿那些人就是人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那个姓董的有本事，只要他听话，陈鸿不会对他怎么样。 但小满，她还是个孩子，陈鸿为了控制董逍，说不定真会对她做出些什么事来。 她长得也好看，这更容易让那些没有底线的男人犯错。 “你现在在做什么？当初跑了之后，还是被警察抓住了吗？” “我其实没有跑。” 李勇摇了摇头， “我去自首了，那家人想整死我，给我们那的警察塞了钱。但后来我挺幸运的，在监狱里，靠着双手，打出了名头。一个大哥看上了我，出狱后为我疏通关系，把我带到了云省。” “只是后来他自己出了事，死了，我就跟了曹金龙。” “那个大哥的死，该不会跟曹金龙有关吧？” 林小满觉得自己的脑洞有点大。 “那个大哥，之前就是和曹金龙在这边争夺地盘的。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但那个大哥，比曹金龙要仁义，也心软。所以，就死了。” 说起死，李勇脸上的表情是冷酷的。 他已经见惯了生死，这时候眼底才浮起与他年纪不符的沧桑。 “你想替你那个大哥报仇？” 林小满一下子抓住了关键点，他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替仇人卖命的性格。 那么，能投身曹金龙手下，必有所图了。 【711】做戏（三更） “你年纪这么小，懂什么报仇？” 李勇笑了一下。 “你是不是在他手下搜集他的犯罪证据？”林小满压低了声音，甚至有些兴奋。 她觉得这个李勇真的很有前途，能屈能伸，而且，很记恩。 “你怎么会这么想？”李勇有些惊讶于小姑娘的通透。 她真的一猜一个准。 幸好，曹金龙不是她。 不，既然她都能猜出自己的目的，说不定，曹金龙也早就查到了自己的过去。 那他还把自己放在身边是什么意思呢？ 把仇人放在眼皮子底下，认定了他翻不起什么风浪来吗？ “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你喜欢看港片吗？警匪片那种，卧底一般都是为了寻仇。” “……” 李勇想说她电视剧看多了，但看得出来，小姑娘说得很认真。 “不说这个，等下，我们下去的时候，你要装作被我欺负了的样子，知道吗？”李勇想的是将计就计，让其他人以为他真的色急，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然后那些人会对小满放松警惕，他趁机带她出去，就说她以后跟了自己。 先把跑出去的路线给她安排好，趁着这些人不注意，再送她走。 对自己人，大家肯定不会看守得那么严。 作为他看上的姑娘，她就是自己人。 林小满看着他，不说话。 李勇以为她没听懂自己在说什么，想解释，又觉得有点尴尬。 “我是说，就是假装，我们是那种关系，我对你做了不好的事。你等下出去最好是哭哭啼啼的，又很柔弱那种。我抱着你，不会让别人多注意你的样子。” 和小孩子这样解释，李勇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明白你的意思。” 她忽而一笑，点了点头。 “你确定，你真的明白吗？” 他自己都不确定他刚才说了什么。 林小满却不管他，扯着自己衬衣的领口一撕，撕坏了上面两颗纽扣，胸口若隐若现。 “你做什么！”李勇噌地一下站起来，脸上通红，哪怕他脸黑，此时都能看到黑红黑红的，赶紧转过头，不敢去看小姑娘。 “当然是为了让戏演得更逼真。” 林小满一副“你那么大惊小怪做什么”的表情，倒是让李勇觉得自己见得世面还是太少了。 “也，也没必要逼真成这样。你这样出去，那些人会用很下流的目光看你的。” 李勇虽然历练了七八年，但始终没有碰过女人，所以在男女之事上纯情得很，根本不知道。 如果强迫女人，该怎么做。 林小满如果等下出去，衣服还穿得整整齐齐的才有问题。 除非她主动献身，否则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她不仅撕了自己的领口，还望脖子上狠狠地掐了几把。 本来皮肤就娇嫩，这样一掐，就是一片青青紫紫。 “……”刚才如果李勇只是没有心理准备，不知道她在干什么的话，那他现在知道了。 只觉得耳朵尖都开始发烫，这小丫头，怎么能这么聪明呢？ “这也是你从电视上学来的？” 掐自己那么用劲儿，疼不疼啊？ “是啊，要想做戏就得做全套嘛。” “勇哥，你这个眼神要不得，一看就太纯情，等下人家还以为你没经过事儿呢。” “还有，我等会儿就不下去了，你让人给我送吃的上来，让他看到我现在一副下不了床的模样。然后过个几分钟那就上楼，把他赶下去。” “他会把看到的和其他人说，这也就坐实了我俩的关系。” 床的另一边就是窗台，窗台下面是一刻桃子树，离二楼的距离不算太高。 她就可以直接往窗户这边逃走，从窗户往外望去，一片漆黑，应该是一个村子。 只要跑进村子，人多的地方，就安全了吧？ “对了，你把手机先给我一下，我打个电话，让人过来接应。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具体在哪里？” 李勇就真的把手机给她了，他觉得，小姑娘并不像自己看到的那么单纯。 确切地说，她比他想象中的更聪明。 就算没有他的帮助，说不定她也能想办法逃出去。 沈平他们的手机是被搜走了的，林小满打的电话是直接打给了保镖一号。 “喂？” 保镖一号看见是个陌生号码，但还是直接接了起来。 “是我，林小满。” “林小姐？”保镖一号愣了一下，“您现在在什么地方？已经脱险了吗？我们马上过去接您！” “我在……记住，你们等下从看到别墅，先别靠近，我会从别墅后面走。但董逍，我一时半会儿带不走，我会另外联系人救他。” “好，我知道了，我们这边已经在安排了，乔总也叫了人过来。” 保镖一号惊讶于林小满在身处敌营的时候都能想办法联系自己，但他也很快镇定下来，知道现在不是多问的时候。 李勇看着小姑娘，她联系保镖，吩咐保镖做事，都很有气势，甚至，有点像上位者。 她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真的只是个单纯的学生吗？ 林小满才不管自己要暴露多少，她已经把李勇当自己人了。 另一头，乔明远从曹金龙的院子出来，脸色难看至极。 回到车上，一言不发。 曹金龙实在是太贪心了，和他说了半天，都在打太极。 东西收下了，说是会帮忙找人，如果是他认识的人做的，他会去沟通，不让他们伤害到小孩子。 但从始至终，他都没提及董逍。 乔明远愈发肯定，这个曹金龙，可能原本与董逍就有仇。 所以，他答应给林小满一条生路，也不会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就当卖了他的人情。却不会承认自己对董逍要做什么，装作完全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但越是模糊处理，只能越证明他本身就有问题。 “乔总，那个人答应帮忙了吗？” “他是个老狐狸，估计我们还是得靠童安那边想办法。” 送了一块黄翡出去，顶多能保住的就是小姑娘。 乔明远也知道，小姑娘重情重义，如果她完好无损，董逍却出事了，她也必定不会就这样算了。 【712】欺负（一更） 那小院儿里，现在也非常安静。 陈菲不敢去看曹金龙，她觉得自家弟弟做的事，不可能瞒过曹金龙的眼睛。 只是，这个男人到底怎么想的呢？ “菲菲啊，你跟我的时间也不短了吧？” 曹金龙大拇指摩挲着拐杖的龙头，看向陈菲，一双眼犀利如鹰，让陈菲在他的目光中无所遁形。 “有十几年了，确实岁月不饶人，一转眼，我就老了。龙哥，你说我还和初见那会儿一样漂亮吗？” “漂亮，和当年一样漂亮。” 虽然说岁月不饶人，但陈菲无疑是被岁月厚待的美人。 她从小山村出来，是大山里飞出的金凤凰。 全村唯一的大学生，可外面的世界险恶，岂是她一个单纯的小姑娘能够应付的？ 她大学都还没毕业，就遇见了曹金龙，是她在外面做兼职的时候，得罪了客人，他帮了她的忙。 再后来，他受伤，又遇见了她，然后她无条件照顾他两个多月。 一来二去，两人就在一起了。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曹金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陈菲一清二楚。 他会在一些小事上面纵容她，但却不会在大事上由着她来。 就像在她弟弟的事上，虽然小事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真的触及了他的利益，这个男人有多狠，她也是知道的。 “龙哥，我知道阿鸿这次所作所为确实太过分了，不过，他也是为了公司好。瑞祥是你的公司，既然那个人有利于公司的发展，招揽到身边不是也挺好的吗？” “如果你觉得阿鸿的手段不恰当，我下次见到他会好好教训他的。” 她知道这次陈鸿背着曹金龙借人去绑架是不对，但她还是想护着自己的弟弟，毕竟，父母都已经不在了，这个弟弟是她唯一的亲人。 “菲菲，你应该知道你弟弟想做什么。但你知道刚才出去的那个人是谁吗？” 曹金龙沉默了许久，才看向陈菲。 他纵容女人，一向有度，但如果女人越权，这对于一个上位者来说，是大忌。 陈菲应该知道，陈鸿那个人，能力不足，心却比天高。 当然，这次的事，如果不是他在后面默许，促成，陈鸿想要用他的人，哪怕有陈菲在背后帮忙，都不可能。 “他不是麒省乔氏珠宝公司的乔总吗？” 陈菲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这个乔总，必定还有其他身份，否则，曹金龙不会对他如此客气。 “他来自帝都，帝都军政两届，人脉关系错综复杂，他是帝都乔家的二少爷。乔家有一段时间被搞得元气大伤，后来是因为这位乔二少的财力支持，才让乔家慢慢缓过来。” “可是，我们在云省，帝都那边天高皇帝远，龙哥也不必惧怕他们吧？” 曹金龙确实没怕过谁，但如果说让他无缘无故去得罪上头的那些大人物，他也是不愿意的。 那些人要整他们，手段层出不穷，他偏安一隅，也是为了不和权贵们打交道，闷声发大财的道理，在哪里都适用。 这次，之前他本就打了隔开乔明远和董逍他们的主意。 只是没想到，陈鸿那个蠢货，连对付那么几个人都做不好，最后还给了他们和乔明远通风报信的机会。 而这个乔明远，明明和董逍的关系也算不上多好，却愿意为他出头，还不惜送出一块黄翡。 黄翡在他这样的人眼里，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但他手头也确实没有。 价值百多万的翡翠原石，既然人家送来了他也没有不收的道理。 从乔明远的话里也可以看出，他其实最看重的是跟董逍在一起的那个小姑娘，而非董逍本人。 如果只有那个小姑娘，他把人放了也就放了，算是卖董逍一个面子。 怕就怕在，他想把董逍一起救出去。 乔明远和董逍没什么交集，如果他也不遗余力地去救对方，除了利益，曹金龙也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菲菲，或许你还不明白，什么叫做权势。” “你那个弟弟，这次如果真的出事，我只怕是帮不了他了。” 曹金龙原本是十拿九稳，要借着陈鸿的手，给自己报仇的。 但如果真的报不了仇，他肯定不会暴露自己。 最后出去顶罪的，势必就陈鸿一人。 陈菲心头咯噔一声，发现龙哥眼底一片幽深，闪烁着她能够看懂的绝情。 她想给自家弟弟打个电话询问他那边的情况，但这时候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也好，就当给弟弟一个教训。 如果最后他真的出了什么事，她再求龙哥帮忙支应一下好了。 陈菲这边倒是想得开，陈鸿因为董逍已经服软，很是高兴，就坐等着接收董逍那些价值不菲的翡翠原石了。 但他却也没想到，这中间有人出了问题。 当和李勇一起的一个兄弟上楼送饭，发现林小满那惨兮兮被侵犯的模样，倒是彻底放下心来。 他开始还怀疑勇哥为什么要把个小姑娘单独关起来，现在看来，勇哥也是个正常男人啊，只是做了正常男人都会做的事而已。 看到小姑娘衬衣都被撕坏了，脖子上也有被侵犯过的痕迹，男人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小妹妹，勇哥刚才弄得你舒服吧？勇哥这人，还年轻，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儿，没什么经验。要不要哥哥再弄你一回，让你彻底体验一下做女人的快乐？” 他嘴上问着要不要，但行动上却一点不慢，趁着林小满吃饭的时候，人已经凑了上去。 脸凑近小姑娘耳朵边，深深地嗅了一口，在闻到小姑娘身上独特的香味时，让他更是无法自制地想亲一口她嫩滑的脸蛋儿。 可惜，他嘴还没亲到，就被人往后狠狠一扯，整个人毫无防备地摔到了地上。 “你他妈是不是找死？没看老子……” 摔地上的家伙刚要发火，就对上李勇一双凶狠的眼睛，那家伙立马知道勇哥这是护食了。 “嘿嘿，是勇哥啊，刚刚兄弟可不是故意骂你的。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想坏我好事呢。” 【713】逃脱（二更） 他腆着脸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李勇谄媚一笑。 李勇是他们这群人的小头头，他们平时都有些怕他。 但他现在又眼馋这个小丫头，眼看着到嘴里的肉，不想就这样放过。 “滚出去！” 李勇冷冷地看他一眼。 “那个，勇哥，你看你也吃到肉了，总要让兄弟喝口汤吧。” 这人还是有些舍不得出去，小姑娘头发散乱，脖子上那些青紫交错的痕迹，更惹人遐想。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盯着小姑娘，就挪不动步。 “怎么，不想走吗？还是要我请你出去？” 李勇抬脚就要往这人身上踹，这人反应过来，一下子往后跳，退出了房间。 走之前还死皮赖脸笑嘻嘻地扯皮：“那个，勇哥，你如果玩儿腻了，可别忘了兄弟，我很喜欢她，我到时候不介意接手。” “滚！老子介意！” 他真一脚踹在这人屁股上，这人滑不溜秋地逃出了房间，还忍不住边下楼边大声宣扬： “兄弟们，咱们勇哥今天可是破处了啊，从此以后，勇哥再也不是处男了。” “哦哦哦……” 楼下一群人都在欢呼，只有董逍一个人脸都白了。 他不是聋子，也不傻，那人从楼上跑下来说那个叫勇哥的已经不是处男了，可以想象他对小满都做了什么。 董逍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双眼充血快要脱框而出了。 他无法想象小满落到那个勇哥手里会受到怎样的折磨，可他偏偏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倒是陈江这个时候发现了董逍的异样，也看出他是受了刚才那跑下楼的兄弟说的话的影响。 “如果你不想你那妹子受更多得罪，就打电话催你的朋友快点把我们要的货从安保公司取出来。否则，你看看这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他们有的可是好久没尝过肉味儿了。” 说着，他又意味不明地往楼上看了一眼，连他自己都眼馋得舔了舔唇， “何况，还是你妹妹那样娇滴滴的小姑娘。别说全部人都轮着上她， 就是勇哥一个人，只怕多折腾她几回，她也会没命的吧？” “别说他们，我也很想上去体验一回，倒是没想到被李勇抢了先。” “李勇这个人，你不了解，他以前杀过人的，特别凶狠，从牢里出来的，怎么可能对女人怜香惜玉呢？董老板，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也不想以后你妹妹恨你吧？” 董逍？ 他现在连看都不想看陈江一眼，如果不是林小满跟李勇上楼之前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他现在肯定什么条件都答应陈江了。 哪怕要他的命，只要小老板好好的，他都可以去做。 现在束手束脚的，什么事都做不了，董逍才是真的难受。 他完全不知道楼上的情况，但以小满的聪明，她断没可能被人强迫的。 这岔子，该是出在李勇那个人身上才对。 想通了这一点，他稍微舒了口气。 “那你把手机给我，我再给他打个电话过去。” 他按耐住心底的不安，终于松口。 陈江这边早就等着了。 董逍电话一接通，就立马让他按了免提。 乔明远那头也是松了口气，隔了这么久，终于有第二通电话进来了。 “明远，你那边帮我和安保公司谈得怎么样了？可以把货留下来吗？我这边马上派人去接货。” “这边说，要你本人亲自过来。” 货到底是董逍的，所以公司那边要求他亲自过去，也有道理。 “谈得不顺利吗？那让他们先别把货运走，我亲自过去也行。” “我帮你把违约金谈到了最低，你过来，这边应该就可以把翡翠退还给你了。” 乔明远现在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确保董逍的安全。 因为从试探结果来看，曹金龙那边显然是靠不住的。 他现在能指望的就是童安安排的特警。 只要特警那边找到了被绑架的位置，他再帮忙把人引出来，哪怕曹金龙真的只手遮天，也不敢管了。 “好，我明天就返回木桑镇，兄弟麻烦你了。明天请你吃土鸡火锅。” 土鸡火锅？ 挂断电话之后，乔明远立马让人去查这个土鸡火锅。 查到的却是，这个云省土鸡火锅是一大特色，在安县最为有名。 安县那边乡下养土鸡的也特别多。 这个董逍，到底在暗示什么呢？ 董逍刚打完电话，乔明远这边就收到了一条短信，上面是地址。 和自己的猜测不谋而合。 果然就在安县！ 他这边立马联系了童安，童安直接给了他一个联系方式，让他和这个佘队派来搜救的人沟通。 派过来的都是特警，乔明远把信息发给他们之后，他就开始清点自己的人，往安县出发了。 林小满在楼上吃完饭，就在李勇的帮助下从窗户跳了下去。 原本李勇还担心她出事，看见她轻轻松松就从二楼跳了下去，还颇为不解。 “勇哥，你跟我一起走吧？” “不行。” 李勇摇头， “我必须留下来善后，你的人快要来了，我会帮你照顾好董逍，保他姓名无忧。” “你是不是还想着报仇？” 林小满略一思忖，就明白了李勇此时不愿意走的原因。 “我已经收集了他的犯罪证据，过不了多久，就能将他交给警察了。” “而且，他虽然实力大，但在云省也做不到真正的只手遮天，先不说原来那个大哥手底下还有些残存的势力，就是警队，也有人对他很不满。只要我把证据交给和他有仇的人，他势必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李勇是被抓进监狱之后，才觉得法律的武器确实最能制服人的。 监狱里面，远远比外面可怕。 像曹金龙这种作恶多端的人，进去了，里面再同样关一群他的仇人，只怕是他根本没法坚持到出狱的那一天了。 林小满一个人走肯定不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她直接跑到了附近的村子里，黑漆漆的村子，成了她等待保镖他们来临的最佳场所。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个村子，也正在传播着罪恶。 【714】骗陈江（三更） “你把小满怎么了？” 董逍看着李勇从楼上下来，他衬衣扣子敞开了三颗，胸膛上两道抓痕，一看就是小姑娘挣扎时留下的。 他再淡定，也忍不了。 但他人被绑在椅子上，也没办法冲上去揪住李勇的领子打。 倒是李勇，突然抬脚就往董逍身上踹，踹完之后还俯下身，揪住董逍的衣领。 “看见了吗？她给老子抓的！你妹妹够野的啊，兄弟！” “怎么，怕你妹妹被老子玩儿死？” “放心吧，就她那样娇滴滴的小姑娘，我根本舍不得一下就弄死了。等下还要多弄几回呢。” “你也别挣扎了，我既然玩了你妹妹，现在就是你妹夫。大舅哥，你好啊？” “哈哈哈……” 李勇笑得特别嚣张，痞子气十足。 其他人听他这么一说，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哈哈，大舅哥这个称呼好。董老板可不止勇哥一个人的大舅哥，只要你愿意，我们全部都想做你的妹夫呢！” 大家笑得嚣张，嘴上开玩笑就越来越黄，根本没个把门儿的。 趁着大家不注意，李勇一边坏笑着给董逍整理衣领，一边悄声道： “她安全了。” 董逍瞳孔猛地一缩，看向李勇，却见对面一巴掌抽他脸上。 “瞪什么瞪！还真以为你他妈的是我大舅哥呢？” “我不过是玩玩你妹妹而已，你以为我还会娶她咋地？” 那一巴掌，把他的小动作完全掩饰了过去，没人会怀疑李勇在给董逍传递什么消息。 只是董逍却回过味儿来，小满安全了，说明他已经逃出去了。 他现在这样做，怕是要让大家以为他跟自己没关系，甚至对自己的态度很恶劣。 于是，他也顺着这股劲儿，啐了李勇一口。 “呸！我妹妹也是你这种人能肖想的，你最好祈祷我妹妹没事，否则，等我翻了身，老子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你！” “翻身？你以为你能翻得了身吗？” 李勇拍了拍他的脸：“别做梦了，老子跟的是老大，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会赌石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怕不知道，我以前都是赌命的吧？” 说完，李勇就没再搭理他了。 而是往外走，陈江恰好在门口，直接递了支烟给李勇。 笑着问他：“怎么样？勇哥，那小妹妹，滋味儿不错吧？” “什么滋味儿不错，太他妈小了。搞了半天，没劲透了。对了，把车钥匙给我，我开车出去一趟。” “这会儿了，你出去？” 天都快亮了，这会儿出去做什么？ 陈江还不算是脑子全装的浆糊，所以钥匙没立马交给李勇。 “那丫头犟得很，老子没玩儿爽，我去一趟镇上的发廊，三子他们不是说，发廊里有卖那玩意儿的吗？老子买点回来给她用，到时候要她哭着喊着求老子疼她！” “哟，勇哥这一开荤，就是不一样。是什么食髓知味了吧？那丫头真这么带劲儿？什么时候让哥也爽一下啊？” 陈江对小姑娘确实觊觎已久，但他现在不敢动，都是因为有李勇在。 “你帮我看着，不准那边臭小子上去打扰她，我去买了药回来，等下让你一起。” “哈哈哈，这可是你说的，我帮你守两个小时，你快去快回！” 陈江一想到用药，还两个人一起，顿时心就飞起来了。 李勇又抽了一口烟，笑着暧昧地拍了拍陈江的胸口。 “你放心，我这种刚入门的，不还要哥哥指导吗？” “哦……我懂了，别的经验，哥哥可能不丰富。但要说床上的，你只管来找哥哥，哥哥保证什么降龙十八掌，九阴白骨爪，都传授给你！” 陈江把钥匙递了上去，李勇接过来，笑得有几分莫名。 “等的就是哥这句话。” 他把货车开走，这些人就只能被困在宅子里。 哪怕等下小满的人过来，他们提前察觉，也跑不了多远。 想到这里，李勇勾了勾唇。 上车，打火，挂挡——走着！ 在李勇走后，董逍眼睛一转，就叫嚷着自己肚子疼，要上厕所。 人有三急，陈江不可能让他就这样拉在椅子上。 “你们陈总天一亮不就过来了？等下我还要跟他一起回去取货，难道你们要我现在拉裤子里？到时候裤子谁给我洗？” “妈的，烦不烦，三子，小栓，带他去！” 陈江之前就听董逍已经同意了成为陈总手底下的一员，他对董逍稍微好了一点。 一边让人带他去，还一边挑拨离间。 “董老板，刚才欺负你妹妹的，可不是我们陈总的人。事实上，就算我们想阻止，也没办法，他们都是土匪的性子，是我们陈总的姐夫手底下的兄弟。所以，你多担待几分。” “何况，到时候如果你留在公司，你妹妹自然也就是我们大家的妹妹。如果你实在气不过，可以让勇哥娶了她嘛。成为一家人，你做大舅哥的，还不是想怎么教训妹夫都可以？” 他们一边往厕所走，一边说。 厕所在门外，外面就是小山坡，翻过小山坡就是那个村子。 董逍注意到外面黑漆漆的，他不知道林小满去了哪里，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现在逃出去，只能往房子后面走。 这么说，他如果也逃跑的话，还有可能和小老板汇合。 “把手上的绳子给他解开，别怠慢了我们董老板，说不定以后你们都得叫一声董哥。” “好嘞！”三子是个很活泛的小子，他抬手就给董逍解绳子，解完之后还一口一个董哥。 算是提前和他打好关系了。 董逍进厕所的时候，三子和小栓就守在外面抽烟。 陈江自然是不可能守在这里闻茅厕里的臭味儿，直接回了屋里。 他现在要去眯两个小时，等勇哥回来，还得有精力教他跟小姑娘胡扯呢！ 董逍在茅厕里大概蹲了五分钟，就问外头两个要手纸。 “小栓，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回去拿。” 三子翻了翻自己的口袋，什么都没有，只能往回走。 “好，你快点儿啊。” 小栓一巴掌拍自己胳膊上，这外头蚊子咬人，他在这里站一会儿就不耐烦了。 听三子脚步一走远，董逍立马站了起来。 【715】逃跑，村子里的罪恶（一更） 董逍往厕所外面走，小栓背对着厕所抽烟，完全没听到他的脚步声。 以至于，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被董逍从后面打晕还拖进了厕所里。 董逍动作迅速，还顺便摸走了小栓身上所有的钱以及手机。 他一边往小山坡后面跑，一边试图寻找小满。 但这个别墅后面的村庄现在都还静悄悄的，他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去找人。 三子这边刚拿了手纸过来，发现小栓不见了。 嘴里还骂骂咧咧：“这混账东西，让他盯人，他也不知道跑哪里去鬼混了。” “来，把纸拿去。” 三子掀开帘子，就把手纸往里面递。 结果递了半天，里面没个反应。 他心里一突，脑子里瞬间有了不好的想法。 手猛地掀开帘子，就见小栓倒在厕所里面，哪里还有董逍的身影？ “该死！小栓！妈的，快醒过来！” 三子几脚踹在小栓身上，把他硬生生地从昏迷中踹醒了过来。 “你看的人呢？那姓董的孙子去哪里了？” “跑，跑了。” 小栓醒过来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脑子昏昏涨涨的。 “对，他把我打晕，自己跑了。哎哟，我的手机呢？”小栓一摸，自己身上东西全没了。 “我小灵通也被他拿走了。” 这几年，小灵通泛滥，用它的人比用手机的多。 小栓没什么钱，用小灵通能够与大家联系，已经很满意了，还花了他三百块钱呢。 结果这小灵通还没用多久，就被姓董的摸走了。 小栓气得眼睛都红了，心在滴血啊。 “你是不是傻？现在还计较什么小灵通？你应该想一下等会儿怎么和江哥，勇哥交代！” 三子一巴掌拍小栓脑门儿上。 他觉得自己这个兄弟真的是傻到无可救药了。 “那咋办啊？我又不是故意让他跑了。谁知道这孙子会跑啊，连他妹子都不要了。这还是人吗？” 小栓揉着脑门儿上的包，这是董逍在搬运他的过程中给他撞的。 他是真没想到董逍会闹妖。 毕竟之前看着他那么紧张他家那小妹妹。 现在小妹妹被人欺负了，他自己倒好，给跑了？ 就不怕这边的人一气之下搞死他妹妹吗？ “呵呵，这样的人，你以为又有什么血性？他妹妹已经被勇哥玩儿了，他可能自己都嫌弃了吧。说不定根本就不是亲妹妹，是我们大意了。” 三子赶紧回屋里去找陈江。 陈江在躺着睡觉呢，被突然叫醒，脾气大得很。 “老子刚做上梦，你们就来吵吵什么？” 他梦里正脱女人的衣服呢，这么美妙的梦，被搅黄了之后显然很气。 “江哥，那姓董的孙子上厕所的时候趁我们不注意跑了。” “趁你们不注意？” 陈江抬脚就往三子身上踹， “妈的，你给老子说清楚，什么叫不注意？让你们看着他，你们干什么吃的？” “跑了还不快带人去追，守着我就能把人追回来了吗？” 这下他也顾不得回味美梦了，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兄弟们全部叫醒。 “赶紧的，全部出去给我找人！” “陈江这下回过味儿来，董逍说什么肚子痛，说什么已经答应为陈鸿做事，都是假的，只是他的缓兵之计。 他甚至都不顾他那个妹妹，直接就跑了。 也是，他妹妹被李勇强了，已经脏了，他抛弃妹妹，自己跑，也正常。 他们跑出去找人，并没有想起楼上还有个林小满。 之前李勇就说了，他是把门反锁了的，钥匙也带走了。 一个小丫头，还是刚刚经过人事的小丫头，根本没本事自己逃出去。 可他以为被关在二楼房间里的小丫头，正在目睹一场犯罪。 她躲在一家人的柴房里，柴草很多，也很暖和，让她不至于着凉。 刚一躲进去，就听见屋里隐隐有说话的声音。 “大春哥，你说我家这小丫头能谈到多少钱？三千块吗？” “对，三千。” “不过，你要和她说好，卖过去之后，给人家生儿子，不能跑。如果跑了的话，你们一家都会跟着她倒霉，人家男方会报警。” 说着，男人拍了拍女人，粗喘着：“往上抬一点。” “嗯……放心，杏子那丫头老实着呢，她不会跑的。” “哈哈，但愿她不跑，不过，跑也可以。生个儿子，再跑。跑回来，我再给她介绍一个更好的。” “哎哟，你轻点儿。”女人被咬了一口，声音酥了一半，“死鬼，你想的这主意倒是不错。等个两年，我儿子又要上初中了，到时候更需要钱。” “所以啊，英子你听我的，你知道三叔家的梅子吧？我几年前给她介绍了个男的，前两年她自己跑回来了。今年三月，三叔又叫我给她介绍一个。这个只给了两千。” “二手的，就不值钱了。生过一个……孩子，人家又不是……感觉不出来。”许是到了最激烈的时候，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林小满才发现，自己不仅偷听了他们商量卖女儿，还听到了滚床单的全过程。 她有些麻木地揉了揉自己的小脸，但也知道自己现在根本不能出声。 否则，这个村里的人抓到她，她恐怕也只有被卖出去的下场。 这个拉皮条的男人倒是聪明，把人贩子做成了媒婆，还介绍丈夫，真是好笑之际。 “我说怎么几个月没见梅子了，三婶儿还说她出去打工了。真也是狠心，那梅子回来，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了，据说是被打的。” “养好了，不然人家怎么会相看中她？” “对了，等两天赶集，你去镇上给杏子置办两身衣服，我再带她去拍两张照片。现在人家男的也不傻，人都没看见，不愿意给钱的。” “好，我这就去办。不过，我前两天听王家那口子生了个女儿，现在不准备养了，你去她家要人，是几个意思？” “我自有我的用处，你别管那么多。” “还有，这两天你就专心干我一个人的生意，不许再让其他人近身子，知道吗？” 妈呀，听到这里，林小满才惊觉。 这个女人，不是在偷汉子，而是在做皮肉生意？ 【716】各路人马（二更） 从两个人的谈话里，她可以听得出来，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喜欢卖女儿养儿子。 这比之前那群人贩子还要可恶，因为他们贩卖的是自己的儿女。 连亲生骨血都能卖的人，还能称之为人么？ 那些女孩儿们要亲眼见到，她们以为慈爱的母亲变成恶魔的嘴脸。 这个村子，叫林小满感觉恶心极了。 但她现在没有办法，这种父母贩卖儿女，就算是报警，也没有多大作用。 因为他们有另一套说辞，这个人贩子会被说成是媒婆，介绍费会被说成谢媒钱，至于买卖孩子的钱，那叫买媳妇儿的钱么？那叫彩礼钱。 她忽然想起，自己那个村里，也有男人打光棍到四十多岁，然后来了一趟云省这边，就买了个媳妇回去的。 那个媳妇当时还能歌善舞，虽然不算漂亮，但很有灵气。 她知道自己是被父母卖掉的，但却傻乎乎的心甘情愿。 因为，她觉得自己在家的日子，还没有比被卖给男人之后过得好。 当时那个男人，是她叔叔辈的，有一把子力气，种庄稼喂猪，打零工，一年也能挣点钱，给媳妇买新衣服，让她吃饱穿暖，吃了喂猪做饭干一些轻省的农活儿，确实比在家不当人，轻松得多。 那女孩儿一脸微笑地和林家村的人摆谈，说自己觉得现在过得很幸福。 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悲哀，替那些不懂法律，太过单纯的女孩儿悲哀。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当成货物一样买卖是错误的，犯法的。 在她看来，可能这已经是最好的出路了。 她们贫穷，没有接受过教育，被卖之后，也就是乖乖听话，给男人生儿育女。 少有抗争的，大多是因为男人家暴，所以才会想跑。 否则，被卖出去的女人，一辈子都不知道反抗。 她替这些人感到悲哀，也为这个村子父母的冷血感到心寒。 这种地方，没有法律普及，他们甚至觉得这样的买卖很划算，特别是卖出去之后，跑回来还可以卖第二次。 很快，林小满就没空去管这件事了，她等的人到了。 保镖们赶到村子口，特警们也赶到了。 两边人马一联系上，都在搜寻林小满的下落。 而与此同时，陈江派出去找人的那些手下，也找到了村子里面。 村子里因为外人的闯入，狗叫声不断。 好几家人都被人拍门拍醒了。 董逍自己也隐藏在暗处，藏在秋收后的草垛子后面，几个人从他旁边走过去，都没人发现他的存在。 倒是特警们，一来就直奔别墅，结果却扑了个空。 也不算扑空，只是没抓到几个人。 因为还留在别墅里的也就陈江和两个手下。 特警冲进别墅的时候，他和他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警察同志，你们这是干什么？” 陈江烟都掉地上了，他倒是没怀疑过这些人的身份，毕竟，他们这派头，这装备，普通的民警也置办不了啊。 “双手抱头，蹲地上。” 特警分为两队攻进来，完全打了里面的人一个措手不及，两队人进来之后就让了后面的副队长进来。 这个副队长和佘队是师兄弟关系，看起来一身正气，铁面无私。 他最后进来，见别墅里只有三个人，眉头狠狠一皱。 “其他人呢？还有，你们绑架的人在哪里？” 陈江脑子这时候飞速转着，警察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他们这个窝点很隐秘，是陈鸿老家的别墅，就是那种乡村小楼房，其实连别墅都算不上。 这个安县下面的村庄，历来低调，警察是根据什么线索找过来的？ 还有，谁报的警，这些警察可不像是镇上的片儿警。 “警察同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可都是良民啊，什么绑架不绑架的，我都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陈江眼神躲闪，却咬着牙不肯承认绑架的事儿。 他现在甚至很庆幸董逍跑了，那些兄弟们又不在，否则还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个个儿都扛得住警察问话呢。 万一他们傻，直接承认了，还把他们以前干过的破事儿都承认了怎么办？ “误会？”副队直接走到陈江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我没有时间和你在这里东拉西扯，不管你们背后站着的是谁，但这次，你们摊上大事儿了。” “给我搜！” 其实副队他也很懵，不知道为啥说绑匪有二三十个，现在就只有三个了。 难不成，他们内部，也有绑匪的人，所以其他人全部都逃跑了？ “警察同志，不行啊。你们不能这样，你们这叫私闯民宅！我们什么都没干，你们搜什么？” 陈江急得满头大汗，特别是看见有一队人马上了二楼之后，更加紧张了。 万一他们看见那个被糟蹋了的小姑娘，该不会以为是他糟蹋的吧？ 他可什么都没干呢，这误会也太大了。 “老实点儿！” 副队凶残地瞪他一眼，后者立马缩了缩脖子。 这些不是他平常打交道的那些警察，他在那些警察面前敢油嘴滑舌，但在这特警面前，却是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生怕自己多说多错。 “等等！” 眼看着二楼的人要去踹关林小满的那个房间，陈江大喊。 那警察一愣，还真的停了下来。 “怎么，那房里有鬼？” 副队冷笑，其实他们知道林小满已经逃出去了，来这里，是为了找另一个被绑架的男人。 “有，啊，不，没鬼，那是人家的媳妇儿，在里面睡觉呢，你们这样闯进去，万一人家姑娘没穿衣服可怎么是好？” 关键时刻，陈江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要不，你们等人回来了，再上去？警察同志，我们真的没有绑架，我们真的是良民，我给你看我的名片，我是瑞祥珠宝公司的采购部门的人，我这两个兄弟，也是采购员。” 他不拿名片还好，名片一拿出来，就被副队抢了过去。 “很好，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个案子跟瑞祥这个珠宝公司有关，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与此同时，楼上那扇门，也被特警踹开。 【717】有钱好办事儿（三更） “里面真没……” “报告副队，里面没人！” 特警从房间里退出来，声音洪亮。 陈江一喜，跟着说：“我就说嘛，里面没……” 等等，他脑子有些发懵，什么叫里面没人？ 里面的人呢？ “里面是没人，但这个房间的窗户开着，人有可能是从窗户逃出去了。” “保护现场。” 副队了然，那个房间只怕就是当初关着林小满的地方。 那姑娘他也听他师兄说起过，是个厉害的。 敢只身犯险，跟人贩子们斗智斗勇。 所以，对于那女孩能自己逃出去，他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他们来这一趟，只是听说对方人多，又是那位曹老板的人。 上头早就对曹老板把控黑白两道表示不满了。 他们内部的人还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整治对方，对方倒是巴巴地把这个把柄递了过来。 想要弄死一棵大树，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慢慢把他的盘根错节都剪掉，然后再将之连根拔起。 “你们其他人呢？” “哪里有什么其他人，就我们兄弟几个。而且，那房间你们不都找过了吗？没人！” 陈江这时候自己都有点云里雾里的，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那小姑娘逃跑了。 如果没跑，他们就是绑架犯没跑了，可人都已经跑了，他们又死不承认的话，这些臭警察又能拿他们怎么样呢？ 他这边出事，鸿哥那边肯定也很快就能收到消息。 所以陈江其实并不算担心。 “还嘴硬？我们是接到报警才过来的，如果不是你们绑架了人，别人会胡乱报警吗？” 副队长显然不想和他多说废话，朝手底下人打了个手势，他们就立马把这三个人铐起来押走了。 而其他人，都跟着副队等在别墅里，准备守株待兔。 当然，在此之前，他也和那位林小姐联系上了。 林小满在听到村子里的动静的时候，就被保镖提前一步找到了。 她和保镖汇合，来找他们的那些手下正好拍到这家的门。 保镖一号和二号立马做出了要出手的动作，林小安却是把他们的手按了下去。 那对正在兴头上的狗男女，一听到敲门声，都吓了一跳，男的立马提起裤子，从床上起来。 “谁啊？” “找人！” “什么找人，这天都还没亮，谁他妈管你们找人？” “我们是想问一下，有没有一个男的，跑进你们村了？那男的偷了我们的钱，我们大哥正在找他，你们可千万别包庇他，我们大哥不是好惹的。” “哟，偷了多少钱啊？” 里头提裤子的男人站到了门边，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外头两个兄弟也很巧，就是被董逍打晕过去的小栓和被他忽悠去拿手纸的三子。 “不多，也就小两万吧。” 这是他们出来找人的时候，给的统一说辞。 到时候谁提供线索，就口头承诺分点钱。 这附近的村子里的人都穷怕了，谁听说两万块不心动？ “什么？两万？” 男人果然来了兴趣。 “那你们倒是说说，那人长什么样子，我等下要是把人给你们逮着了，又有什么好处呢？” 小栓和三子对视一眼，知道这个男的上钩了。 有本村的人替他们去找人，当然比他们自己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要好得多。 “我们大哥不是差钱的人，他就是恨被人背叛。你们这村子看那小山坡，看得到吧？小山坡那栋小洋楼，是我们大哥修的。” 那确实不缺钱，之前那房子动工，村里有人去打过零工，得了不少钱，都欢天喜地的，把那家人当成了财神爷。 可惜后来那房子修好了，人也没回来住几回，倒是没有给他们发财的机会了。 不过，听说那人在他们村里好像带走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子。 说是跟着那人干，保管能发财，人也就跟着走了。 是那房子的人，倒是可以相信一下。 男人半眯起眼，淅淅索索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一包烟。 这是他出门在外专门抽的烟，用来交朋友，套话是很不错的。 小栓和三子也没拒绝，把烟接了过来。 只不过没点。 “那人可能一米七五到一米八的个头，人有点黑，穿着一件衬衣，脚上是皮鞋。脸上有一道疤。” 那道疤，还是以前董逍为了躲孙老板的时候自己戳的，现在也没有把疤弄掉。 反而，这道疤让他多了几分男子气概，变得愈发成熟稳重，也多了令人惧怕的气息。 久而久之，这疤，就成了他董四爷的一个标志了。 “很明显的一道疤，所以，如果那人来敲门，你一眼就能看到。当然，你可以动员你们村里其他人，帮我们去找人。提供线索的人，都能拿到钱。如果你是牵线的人，我再额外给你五百。” 这可比拉皮条的生意好做多了。 男人心里一喜，面儿上却装作很为难的样子。 “这找人，我们这附近就有大山了，等于说是大山捞针。不过，如果真的是个偷钱的贼，我们也怕偷到村子里来。所以，我愿意帮这个忙。” 说着，他又给两人点火。 “我看兄弟俩是爽快人，我也愿意交你们这个朋友。” “你们先别急，我那里有条狗，闻着味儿，就能找到人，你们有没有那人身上的东西？” 还有这种狗？ 小栓和三子都有些欣喜，他们之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不就是没找对门路么？ 让这个人去找，他如果真有那本事，说不定江哥还肯把他收到手底下来。 “你那狗的来历不简单吧？” “我偷出来的。” 男人笑得有些邪， “我叫大春，兄弟们怎么称呼？” “我叫小三。” 三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冒用了小栓的一个字。 小栓看他一眼，也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叫栓子。” 三子这下看他了，心道：这傻小子，终于聪明了一回。 “你回家牵狗，来小别墅找我们。” 两个人跟男人交代了几句，就摸黑往回走，他们不想多在这个村子里待，可能是太穷了，连路都坑坑洼洼的不好走。 虽然他们也是穷苦出身，但打心里厌恶这样的贫穷。 【718】线人（一更） 两人一走，男人也就没再进女人的房间了，而是朝坝子另一边小路在跑，怕是回家去牵狗了。 林小满看了一眼张军和沈平。 他们俩立马跟上三子和小栓，在后头直接把两人劈晕了过去。 劈晕了两人，他们就在这坝子外头等着牵狗的大春过来。 他猝不及防遇上两个高大的汉子，又是陌生的，当即愣住了。 “兄弟，你们跟刚才那俩兄弟是一伙儿的？” 张军和沈平对视一眼，点头：“没错，小三和栓子让我们来牵狗，直接带你去寻人。” 没错，说得出那两人的名字。 大春眼珠子一转，手伸出来拇指和食指搓了搓：“那这钱？” “放心，钱少不了你的。包括你这条狗，都算一份。” “东西呢？我这狗，要闻着味儿才行。”大春一下子就笑了，他喜欢爽快的买卖。 “这个东西，你试试。” 张军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手电。这是董逍用来看过毛料的，算是有他的味道。 大春拿了过去，让狗嗅了嗅。 这条狗，有点像警犬，嗅觉确实灵敏。 寻着味儿，它往一个地方跑。 陈江派出来的人，已经去了别的村子，这边倒是渐渐安静了下来。 几经波折，这狗鼻子确实厉害。 而董逍，确实被他们找到了。 在一个草垛子里。 “谁？” 董逍第一反应，是拿了一块石头，想袭击靠近的人。 他以为是那伙子人找来了，却没想到，林小满出声了。 “逍哥，是我们！” “小满啊。”董逍心头憋着的那股气一下子就松了，举着石头的那只手一松，石头就落了地。 “逍哥，你怎么逃出来的？” 林小满上下打量着董逍，发现他除了有点狼狈之外，别的就没什么。 “主要是你跑了，我没了后顾之忧。对了，那个勇哥？” 他知道，小满能跑，主要还是因为那个勇哥做了好事。 “巧了，他是我小时候认识的一个哥哥。他家穷，父母欠下的账，都赖着一个奶奶还。奶奶没钱还，人家去他家搬东西，打砸，打死了他奶奶。” “他当时年纪小，但奶奶是唯一的亲人，所以他上门报仇，又失手杀人。” “反正，就这么阴差阳错，他在牢里认识了人，跑到了这边给人卖命。” 这事儿过了好几年，李勇还能把她认出来，还真多亏了她的名字。 “那，到时候我们把他带回去？” 背主的人，在这边会遭到疯狂的报复。 很快，副队那边的警察也找了过来，说他们守株待兔，已经把匪徒全部控制了起来。 “您好，我是林小满。警察叔叔，多谢你们的帮助，如果不是你们，我们今晚东逃西窜，明天还指不定又要重新落到这些人手里呢。” “林小姐好。”副队打量着林小满，发现她除了脖子上有些伤，其他地方看着都蛮正常。 但他想起那个陈江说的话，忍不住皱眉。 “你没事吧？”副队张了张嘴，要说人家出了什么问题，他又有些说不出口，“你放心，那个欺负你的李勇，我们会立马缉拿归案。” “警察叔叔，您这边来。” 林小满想笑，欺负了她？这位副队长也被误导了吧？ 林小满走几步，到田间，才小声和副队嘀咕。 “……他人不坏，而且，是想搜集那位的罪证，所以，我觉得他可以发展成您的下线，您说呢？” 她其实是想为李勇要一层保障，毕竟，李勇如果跟在曹金龙身边，手不一定会干净。 可他如果是替警方办事呢？ 特警这边，这次成立了一个特别行动小组，都是一些优秀的办案人员组成的。 为的就是打掉笼罩云省阴影的那棵大树。 这位副队，林小满为什么笃定他是个好人呢？ 因为她记得这个副队的长相，首先，他长得很帅，其次，在前世，此人牺牲的时候，上了报纸头条。 他就是打掉那个那棵大树的英雄，而且，还破获了特大走私案件。 等等，走私……涉及到走私，林小满倒是想起来，前世这个案子，查到的也是古董文物走私。 当时看报纸，她也没注意细节，就只记得这个副队长徐广源，是这个案子的英雄。 但也是他，在最后追案首的时候，与那人同归于尽。 “我要见到人，才能判断。” 徐广源是个很理智的人，虽然从师兄嘴里听了不少关于这个小姑娘的夸赞，但他还是不会掉以轻心。 那头，假装自己去镇上买用品的李勇，也开车回来了。 他还不知道警察守在小别墅，只想着等下上楼找不见人，怎么把责任推给陈江，就说他一个看管不严。 但没想到，他的货车，在半道上就被人截了下来。 上他车的，还是一个警察。 “你好，我叫徐广源，现目前任特警大队副队长一职。不过，我还兼任特别行动小组副组长。我刚才听林小姐说，你一直在搜集曹金龙的犯罪证据？” “我，小满和你说的？”李勇不是个傻子，小伙子机灵着呢，读书的时候学习也好。 这会儿只听见“林小姐”说，就瞬间明白了林小满的意思。 “是，您是想跟我警民合作？” “没错，不过，你现在还没摸到曹金龙跟前，我们会配合你，先帮你，然后，我希望你能摸到他最赚钱的生意……” 两人谈了大概十分钟，徐广源下车，李勇掉头开车就跑。 他连夜回到了木桑小镇，天刚亮，就找到了曹金龙那小院儿。 曹金龙这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大清早就醒，怎么也睡不着。 他一起来，就听手底下人说李勇回来了，一个人回来的。 曹金龙见他的时候，他正躺在外面院子的长椅上打瞌睡。 “起来，老板叫你进去！” 按照规矩，李勇进屋之前，被保镖搜了身，包括手机，都放到了外头。 “老板，出事了！” 李勇一进去，就双腿一屈，直接跪下了。 “你怎么回来的？” 他借着陈菲的手，借出去的人，全部进去了。 他已经收到消息了，就在喊李勇进来的空当。 但李勇还是被他的话惊了一下，额头冒冷汗。 【719】取信（二更） 昨晚那位说，行动是保密的。 但他连夜赶回来，加上等曹金龙起床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超过三个小时。 可姓曹的却已经知道了消息。 “说起来，小的也是运气好了。这次陈总让我们去绑的人，原本是看中了董老板一手赌石的本事，用他妹妹辖制他。他妹妹长得挺漂亮，我……” 黝黑的脸上出现一抹可疑的红晕，李勇支支吾吾地不敢去看上首曹老板的眼睛。 “你看上他那个妹子了？” 曹金龙倒是帮他把支支吾吾的话说了个明白。 李勇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嘴角上扬，痞笑道： “小的以前不是没开过荤吗？所以就……那妹子太小了，我想着如果陈总真想让她哥哥办事，我跟她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再娶了她，也不是不可以。” “再说了，如果那姓董的真有本事，他肯定也是顾着他妹妹的。” 这言下之意，就是我这是帮您，在陈总眼皮子底下放了一颗钉子。 李勇有几分机敏，所以曹金龙才会不计前嫌，把人留下来。 但要说百分之百信任他，倒也不会。 所以，这次回来的人只他一个，曹金龙早就得到了消息，也就是想等他解释了。 如果他能自圆其说，就先留他一阵，如果他连自圆其说都坐不到，那也没必要留下来了。 这会儿听他说是为了自己，曹金龙也不置可否。 “我第一次开荤不太懂事，她又太小，我刹不住车，就想到那些兄弟以前说过发廊有卖那种药的。我心想半夜也没什么事，又没能尽兴，所以就跟陈江要了车钥匙，开车去了镇上。” 李勇看曹金龙肯听自己说，就从头到尾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说完一张脸已经是通红了，这么害臊，确实是初经人事的小伙子。 曹金龙心里有了判断。 “你买药回去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别墅里不对劲？” “是，当时看到路边多了车，其实我心里就有所怀疑了，然后偷偷潜回别墅外面，发现有人警察抓着我们的兄弟进了别墅。这分明就是在守株待兔。只是不知道之前兄弟们怎么都跑出去了。” “我没敢打听太多的来龙去脉，心想着还是回来和您报信。”李勇脑子转得极快，“也好叫您心中有数，毕竟，我们的人也搭进去了。” “你倒是个聪明的。” “行了，你跑了这一路，也累得不成样子了，先下去歇着吧。” 曹金龙摆摆手。 李勇顺势就往外走了，外面自然有人领他去住的地方。 等他走了之后，曹金龙才看向自己的副手。 “你觉得他说的话有几分真？” 手底下人看了一眼李勇离开的方向，摇了摇头：“我看不透，听起来没有漏洞。老板相信他说的话吗？” “既然没有漏洞，那就留下吧。他是个有能力的小子，如果真的潜心替我办事，倒也可以培养。但，你得安排人看着他。” “老板的意思是？” “他才刚开荤。” 既然他自己说自己对女色有几分食髓知味，那就用女人试探。 那既是试探，也是放眼。 “我明白了，我稍后就去安排。” 于是，在上头刻意安排之下，李勇就遇到了一个年仅十六的姑娘，这姑娘还是李勇在街边救下的。 以前家里有钱，她是被家里娇养的。 后来她哥哥好赌，输了就拿妹妹抵债，所以这妹妹，被高利贷追债的时候，就遇到了李勇。 李勇也确实救了人，女孩儿不敢一个人回去，就求他带在了身边。 一来二去，女孩儿对他倒是多了几分好感。 至于李勇？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巧合？ 这边，董逍和林小满脱身之后，去警局录了口供，也遇到了亲自来警局想要为手下人和董逍亲自道歉的曹老板。 曹老板的车就停在警局门口，让人下车明目张胆地去请董逍几人，众目睽睽之下，不容拒绝。 “怎么，我姓曹的亲自给董老板道歉，董老板这是想撂脸子走人？” 董逍没上车，后面的车窗就放下来了。 陈鸿被抓进去，人家姐夫来道歉，你确实是可以撂脸色。 可那也分人的，这个姐夫，又不是普通人。 一传出去，人家只会觉得你这个姓董的不知好歹。 哪怕人家小舅子真的绑你了呢？ 这不是为了让你在他手底下做事吗？ 换句话说，那就叫惜才。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曹金龙把人接走，自然后面就不会再做什么了。 这样一想，董逍倒也不怕他使什么幺蛾子。 只是，他还是没选择上曹老板的车，而是指了指马路对面，低调地听着的一辆jeep。 “既是曹老板相邀，董某自是受宠若惊。不过，我们自己有车，还请曹老板说个地名儿，我们自己过去。” jeep？ 曹金龙眉头微动：“那就跟在我们后头，一起过去吧。” 请客吃饭的地方，叫香格里拉，是一家高级饭店。 一停车，就有人过来泊车了，门童穿的是少数民族的衣服，连迎宾小姐也都是一副少数民族的打扮。 如果董逍不是跟曹金龙认识，还以为他本身也是少数民族出身呢。 但事实上，曹金龙跟董逍一样，都是外来人。 不过，曹金龙来得早，自己又狠，早年间就闯荡出了名堂。 至于是怎么在董逍手上栽了跟头的，想起来他都咬牙切齿，右腿发痛。 他是恨董逍，但看到这个人，再看到他脸上那道疤，倒有几分惺惺相惜起来。 据说董逍现在一手赌石的本事厉害得很，他倒真想摈弃前嫌，让董逍替自己做事。 但他也知道，董逍是个桀骜不驯的，还偏偏带着点儿鲁莽的正气，这让曹金龙哭笑不得。 你见过哪个探墓的，还劝你们拿墓主人的东西时，不要损坏了人家的尸身？ 董逍这人，倒是极其尊重死人的规矩。 所以，当年两人就闹了分歧。 “我们也十几年不见了吧？” 双方都落了座，林小满乖乖坐着当个小花瓶，老胡倒是一双眼睛贼溜，这是他沾了光，第一次和曹老板同桌。 也不知道等下是不是能看着他下饭。 【720】赔罪（三更） 这顿饭，吃得极其塞牙。 曹金龙因为那条腿，对董逍恨得牙痒痒，偏偏什么都做不了。 而董逍，是看不惯曹金龙的作风，所以吃饭的时候可没那么好的胃口。 连带着，老胡这个蹭饭的都吃得不顺心。 可能唯一不受影响的就是林小满了。 她吃饭向来心无旁骛，不管曹金龙说什么，她都当没听见。 “我那小舅子眼力倒是有，只不过他想让董老板为我们瑞祥卖命，是用错了方法。我在这里，就替他先向你道歉了。” 道歉的酒是端起来了，董逍肯接吗？ 他倒是一点不觉得有什么，赔罪就赔罪，我还怕你不成？ 董逍当年也是年轻气盛的，并不怕事儿，所以这杯酒他不仅接了，连这曹老板的道歉也接下了。 “不过，虽然方法不妥当，你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我们兄弟二人，分别多年，以后又能一起共事，倒是缘分。” 曹老板把酒杯一放下，说的话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共事？ 他倒不是想让董逍替他做事了？ “其实，我那小舅子只看中了你赌石的本事，如果他要是知道，你在古董一道懂得更多，只怕更舍不得放你走了。” 这屋里没什么外人，就算有，曹老板也没有什么可忌惮的。 所以，他说起话来，也就没了顾忌。 “我没什么本事，只是能糊口罢了。” 董逍喝了一碗汤，擦擦嘴，很直接。 曹金龙看他一眼，不说其他了，即便恨他入骨了，又不能动。 再说了，他看中董逍鉴宝的本事，其实更想知道他会不会造假。 “我听说，你们鉴宝这一行，看多了，自己便也会做……” “做和看，是不一样的。”董逍会造假吗？ 肯定是不会的。 但他知道，有人会。 这个人和他很是有些渊源。 但他不明白，曹金龙这会儿的试探，试探的到底是自己，还是那个人。 那个人早就被逐出师门了，他专精于高仿，为老爷子所不喜。 这会儿人到底在什么地方，董逍怎么可能知道？ 只是有人打起了那人的主意，倒是让董逍想起了不少往事。 他那时候年纪还小，被叔公一直箍在家里，难免会向往外面的世界。 也就听说了，那位，走了歪道。 他也猜测过，之前以孙老板为下线的造假集团，里面会不会有他的手笔。 如果有，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那位师兄，不爱钱财，但酷爱那种以假乱真的成就感。 可那个犯罪集团，不是已经被打掉了吗？ 那位，如今又在哪里呢？还是说，他依旧在某个地方，孜孜不倦地做着以假乱真的事儿？ “我以前还不知道，你这本事是怎么来的，倒是近来有人提醒我，早年间有位老爷子姓董，一生经历坎坷波折却又风光无限。不知道，他和董老板，可有几分关系？” 曹金龙盯着董逍，他也是才得到的消息。 在听说董逍和那位同出一脉之后，他怎么可能没想过要撇开那边，另起炉灶呢？ 可这炉灶是那么好起的吗？ 就算是做国外的买卖，外国人也不都是那么好忽悠的。 所以，今儿个他不计前嫌，对董逍又是道歉又是礼遇，就是为了能够从他这里，探听出点儿什么。 如果他听懂了自己的暗示，愿意入伙，他也必不会亏待董逍。 “姓董的多了去了，如果个个都跟我有关系，那我还在这儿坐着？” 董逍是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从哪里的道听来的消息。 有些烦不胜烦了。 更恼那位二师兄，都干的什么事儿啊？喜好什么不好，哪怕是好赌呢？总比喜欢造假强吧？ 好赌的大师兄：呵呵，看到我那手指头了吗？ 见从董逍这边问不出什么，曹金龙脸色一下就垮了，目光落在餐桌上唯一一个不受影响的小姑娘身上。 看她这长相，倒是明白为什么一直不开荤的李勇，见了小姑娘，都有些耐不住性子。 长得确实不错。 “小姑娘几岁了？” “十四。” 人家问什么，林小满就回答什么。 “十四是小了些，不过，小姑娘长得倒是漂亮。我手底下的小子不懂事，谁都敢欺负。这种事儿，到底是姑娘家吃亏，要不，我现在把人叫过来，给你赔罪？” 他目光落在林小满身上一眨不眨，是想看她的反应。 果然，在他提及李勇的时候，林小满瑟缩了一下，挟的一筷子菜也一下掉在了餐桌上。 看起来是受到了惊吓，两眼一热，泪水就如同决了堤一般往下掉，手去拉董逍。 委屈又害怕叫了一声：“逍哥。” 真被欺负了？ 看来，这李勇倒是没编谎话。 曹金龙心里有了数，就更想添一把火。 董逍不是护着他这妹子跟眼珠子似的吗？ “那畜生连个孩子都不放过，不如我把人叫过来，人凭董老板处置？” “逍哥，我想回家！” 林小满适时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放，竟是直接站了起来。 她一说要回家，完全就不把曹金龙放在眼里了似的。 说走就要走，董逍也由着她。 “我妹妹受了些惊吓，今天就到这里吧。曹老板，我们先走一步。她在学校那边还请了假，我们急着回去，她还要去上课。” “还有，我妹妹没有被什么人欺负，曹老板以后这样的话就不要说了。” “至于你说的那个人，我也不认识，我妹妹也不认识。” 董逍脸色很难看，这分明就是真的被欺负了，他为了顾全妹妹的名声，才不说出来的。 所以，他这边甩脸子出去了，曹金龙也没有太生气。 “你去，问问，有没有立案。” 他吩咐了手底下人。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警方那边只立了绑架案，一点没提到强jian。 “恐怕是为了那个小姑娘，这董逍，倒是忍得下这口气。” 没立案，不是没有事儿，反而更证明了，他们想粉饰太平。 “到底这姑娘还小，立了案，以后她身上的污名也洗不掉了。董逍这个当哥哥的，也会被人诟病。” 副手是这么猜测的。 【721】翡翠街（一更） “你说，如果我把李勇送给他们处置，董逍会怎么做？” 真咽得下那口气吗？ 曹金龙表示怀疑。 可这边，董逍却是拉了林小满出香格里拉就坐车去了昆市。 管他们这里头还有什么烂事儿，林小满却是要回去上课了。 出了绑架一事，乔明远也意识到曹金龙想找自己谈合作的事，只怕不是那么靠谱。 而且，他以前毕竟是生活在帝都圈子里的，对某些风向非常敏感。 曹金龙这样搞，肯定很快就会受到上面的调查，所以，跟他合作不只是与虎谋皮，还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得知林小满终于安全了之后，乔明远这边才收拾东西准备麒省。 只是才刚出酒店，就遇到了郁老一行人。 一遇上，林舒佳就眼睛一亮，想往杜航身边凑。 “杜航哥哥，你们也今天回去吗？” 杜航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是啊。” “那我们可以一起走啊，你是直接回帝都吗？” 林舒佳心里一喜，她还以为杜航已经提前走了，在这边待得百无聊赖，却没想到这会儿刚好遇上。 “不，我先和表哥一起回麒省，过几天再转道帝都。” “去麒省啊？”林舒佳眉头微蹙，随即看向刘云生，“表姨，你家不也是麒省的吗？之前你不也说想回家看看？不如我们跟着杜航哥哥他们一起飞麒省，到时候在一起回帝都？”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想回麒省了？ 刘云生其实也发现这个表侄女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大的能量，所以也不如最开始那样总对她阿谀奉承了，这会儿听说她要去麒省，更是没想过要替她圆谎。 “没有哦，佳佳你可能记错了，我要回帝都工作。毕竟，已经请假好几天了。” 林舒佳脸色就是一变，气刘云生不知好歹，她回去一定要让她妈妈和奶奶把刘云生赶出去。 不许她再借着张家的名头耀武扬威了。 她就都败了，爸死了，哥哥坐了牢，还真以为自己跟以前一样呢？ 这些话，倒不是林舒佳一个小姑娘想的。 而是在家就听见自家奶奶和妈妈这样嘀咕过。 偏偏还有个姑奶奶在太奶奶和太爷爷面前得脸，所以，大家顾忌着老人，所以才收留了刘云生。 不然，谁家嫁出去的姑奶奶还回娘家待的？ 她以前还觉得没什么，反正这刘云生在家也哄着自己，但现在一发生矛盾，就越看她越不顺眼了。 这一趟难道不是她撺掇自己来的吗？ 也是她眼巴巴想要跟来的，说什么不放心自己，结果呢？ 还不是看见有钱的男人就凑上去。 林舒佳越看刘云生越觉得她面目可憎。 进而上升到，姓刘的就没一个好人的地步。 “那你不回去看看表叔啊？” 你不回家？你哥跟监狱里蹲着呢，做妹妹的都不去看他，那成什么样子了。 刘云生被她这一下戳到了肺管子。 她哥是坐牢了，原本都安排好了后路的，结果那两个跟着周老板的专家却把她哥供出来了。 是后头抓进去的。 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机灵了？ 刘云生嘴角扯了扯，好不容易才牵出一个勉强的笑脸来： “我也想去看他，但我哥不叫我去。他觉得自己犯了错误，不想见到妹妹，我可以理解。我得顾全哥哥的尊严，是不？” “这话是对的。” 郁老看了一眼自家外孙女，冲刘云生点头， “你哥哥犯了错误，不想牵连妹妹，是为了你好。” 这个姑娘，在郁老看来，是有些小心思，但不足为惧。 能说出这番话来，至少，也不是完全的蠢毒。 当然，她也很会演，很会把自己放置在一个弱者的位置。 不过，这些郁老都不怎么在意。 他会回去叮嘱二女儿，别让舒佳跟这个刘家的走得太近。 到底是格局太小，自家丫头蠢，可能容易被人当枪使。 刘云生也没想到郁老会和她说话，因为郁老是认识她父亲的，也知道他做了什么，而且一直有些看不上。 所以，连带着对她，也很冷淡。 这会儿听他帮自己说话，她都觉得仿佛在梦里。 以林舒佳发起的挑衅，很快就揭过了。 两队人马一起赶往昆市机场，而林小满和董逍，则是去了一趟老胡的地盘。 昆市翡翠街。 这边是一条长街，说起来才更像帝都的胡同巷子。 从街头到街尾，都是打直了的。 街边叫卖的很多，古董花瓶，首饰，字画，玉器，都有卖。 不过，这里摆地摊的很少，都是一家一个铺子。 老胡的地盘在街尾，在这里开一个铺子，做的也是古玩生意，但暗地里却是个情报贩子。 这一条街的人都跟他很熟，一路走下去，都有人和他打招呼。 “老胡，回来了？” “哟，老胡这又是打哪儿混去了？这是带贵客回来了吧？” “老胡……” 很热闹，不像是充满商业竞争的一条街，反倒像是普通的街坊邻居。 还有人半路塞了老胡两条鱼，一个网兜装着，说是去水库钓的。 “你这人缘确实好。” 走到老胡的铺子，董逍随手翻看着他那橱窗里收着的各种稀奇玩意儿。 倒不全是古董，很多还是外国货，工艺品。 总之，卖国人的钱，也卖外国人的钱。 “我们这条街，以前就是老街坊，但街上有两个大爷，在那个年代，就是做古董生意的，所以后来啊，渐渐地就发展成现在的样子了。 这翡翠街还是民国那时候的建筑物，看起来老派，却又不算破旧，青石板大街，讲究的砖瓦房。 “老胡，终于回来了？” 他才刚开铺子，就有人上门了。 “老丁，这是，有生意？” 进来的人，看起来穿得很差，有点像刚进城的农民工，浑身上下散发着土气。 但他一笑，那牙都镶了金，脖子处衣服遮着有轻微凸起，应该是戴的一根大金链子。 这人绝对不穷，只是故意打扮成这样，怕是为了迷惑别人的眼。 “你这里有客人？” 这老丁看了一眼林小满和董逍，又见他们身边站着保镖，说着的话就是一顿。 这样的人，和这个铺子格格不入，怕是有大来头吧？ “是我哥们儿，来云省看我呢。你跟我进来。” 明显是生意上的事，老胡招了招手，往里屋走，撩开花布帘子，里面是一个小院子。 【722】造假那位（二更） 很快那边嘀咕完就出来了，那老丁，还冲着林小满和董逍笑了笑。 不过，人家也识趣，笑一笑算是打个招呼，就走了。 “晚上一起吃饭啊。” 成吧！ 这两位晚上是要走的，他也不可能留人家。 林小满刚才听了一耳朵，这两人在里面嘀咕的时候，提到了一个人，福爷。 福爷是谁？ 如果这个和她想的那个对上号了的话，那就是文物走私犯罪集团的那个大佬。 那人不是被抓了吗？ 虽然暂时没有审判结果，但关进去了，这种人一般是一辈子都出不来了的。 林小满正琢磨着怎么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呢，就听见老胡开口了。 “你们不知道吧？之前我们这边有个古董文物走私头头，被抓进去了。结果现在，还有他的残余势力，想把人救出来。想让我放假消息，说他们还有东西没往外出。” “这个犯罪集团的人怕是疯了，想搞警察？这不是找死吗？” “谁出了事不是当缩头乌龟一样躲着公家的人走，偏他们倒好，还想出口气？” 其实胡爷就是跟两人扯闲篇儿，董逍向来不是多事的人，而林小满这丫头也聪明。 他倒是不担心这两人把话漏出去。 何况，他之前也看见了，林小满能动用这边特警的关系，背后肯定不简单。 那他倒不如把这个消息漏给她，也算是卖个好，说不定以后自己还能被帮扶一把。 虽然，他本来也是打算跟着他们干的。 “老大都被抓了，底下的人还不消停？” 林小满也是挺惊讶的，但又想起后世看到那些警方极其家属被报复的案子，好像也没那么难以理解。 亡命之徒，其实就是玩命之徒。 你断他财路，他杀你父母。 但这种报复，是很可怕的。可能警方那边什么都不知道，结果最终落入了犯罪分子的陷阱。 “据说跟一个造假高手有关。这残余势力，分成了两派，两派都想抢老大的位置，其实呢，就是想抢这个人。这个人，是个搅浑水的，他说谁有能力，他就听谁的话。” “怎么能表现个人能力呢？那些人就琢磨出了两条路子，一，把老大救出来，就能树立威信。二，报复警方，在道上扬名。” “其实，那个造假高手，根本就没出面，就放了这么一句话，就把剩下的一帮人搅和得内战起来了。” “我觉得他其实两边的人都不想跟，他就想在那闹妖。” “偏偏这些人把他的话当成圣旨似的。” 董逍沉默不语，林小满眼珠子转得很快，这个造假的，怕不是什么心甘情愿替这个犯罪集团卖命的。 或者说，他跟那边老大只是合作关系。 所以，这会儿大树倒了，他才瞎搅和，至于最后他还选不选合作的人，完全看自己心情。 “其实，我挺佩服那人，我以前手上收到过他那里流出来的货，说真的，我在这一行，也算得上是老江湖了，但愣是没看出和真的有什么差别。” “就你那点道行？” 董逍就笑。 其实，他约莫知道那人是谁。 当初他在这边，差点陷进去，也是有人在暗中帮了自己一把。 他当时年轻，还以为自己走了狗屎运。 现在想来，哪里是什么狗屎运，分明就是有人特地出了手。 否则，就他当初把曹金龙坑得一条腿都跛了，他就根本走不出云省这地界儿。 这边真的是闲扯，但转头，林小满就把消息透露给了童安。 还特地叮嘱老胡，这里头的事儿，他最好不要沾手。 上头明着要打击的犯罪，你沾手了，那不是从犯吗？ 老胡也是个滑不留手的性子，他自然知道林小满说的都是实诚话。 但也因此更加确定，这姑娘背后有人，警方内部的那种。 心想着自己到底做的是灰色地带，平时也接触不到什么厉害人物，林小满这头能帮着牵线搭桥的话。 哪怕他以后真的不小心犯了事儿，也有个照应不是？ 他这么想着，等林小满他们走了，晚上，就有个普通打扮的高大汉子，进了自己的店铺。 此时暂且不表。 林小满他们只是看了看这边的行情，然后董逍叮嘱了老胡几句生意上的事，他们就又被老胡亲自送到机场去了。 巧了，机场里头，正好和乔明远，郁老两拨人碰上。 林小满和乔明远之前没有约好，但却买到了同一班飞机。 “二乔叔叔。” 林小满感激乔明远，这会儿却不能多说，只喊了一声，眼里的感激不用言表。 “郁老爷子好，熊教授好。” 小姑娘笑容可掬地打招呼。 熊教授对她挺有好感，就随便聊了两句。 倒是郁老，看见林小满这样笑着朝他们走过来，然后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神情恍惚了一下。 直到乔明远和林小满这边都登机了。 他还没回过神来。 “外公，我们该过安检了，您想什么呢？” 林舒佳见她外公一直在发愣，就忍不住碰了碰他的手。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你外婆了。” 那双眼睛，像极了夫人。 “外婆啊，我都没见过外婆长什么样子。” 林舒佳对这个所谓的外婆没感情，据说外婆死得挺早，没熬过下放那个年代。 正因为死得早，所以外公惦记了几十年了，而且，还一直没动过再娶的心。 她妈妈都经常说，我们从小就想找个你外公那样的男人。 踏实，对妻子一心一意。 哪怕那时候他们是包办婚姻，但两人却对对方忠诚，负责。 不像现在的人。 她知道妈妈说的是什么，说她爸，在外面有猫腻呗。 她一个做女儿的，也不好插手父母的事，都听到他们吵好几回架了。 所以，她也不爱在家待着。 不像林家，林家那位和妈咪从来不吵架。 她还看见过他给妈咪买鞋回来，亲自半蹲在地上，给妈咪换。 她在想，以后她要找的，可能就是姨父那样的男人，顶天立地，在家却是对妻子百依百顺。 这一刻，她又不免想起杜航。 【723】破案（三更） 十月的青城，空气中还有一丝燥热，虽然已经是晚上了，但并没有凉爽多少。 与云省那边的风和日丽比起来差远了。 但到底这才是自己熟悉的家，一下飞机，林小满觉得连空气都是新鲜的。 乔明远自是有车来接，而林小满这边，也是黑子派了人过来。 “二乔叔叔，您昨晚折腾了一晚上，肯定也没睡到觉，今天晚上就不陪你吃饭了。挑个有空的时间，我再请你吃饭。” 看到黑子的车已经等在外面，乔明远那便也有司机为他打开了车门，林小满才停下脚步准备跟他分道。 “行，改天吃饭的时候再谈合作。这事儿要抓紧，你那么多翡翠运送回来，不安全。” “你已经看好放东西的地方了吗？” 安保公司那边运送回来很安全，但耐不住如果财外露了，你自己存放的地方就是个问题。 “您放心。” 既然已经打算好了开店，林小满自然会把这些因素都考虑进去。 地方已经让人去看了，黑子那边负责装修，她让人用最快的时间安装一个保险库出来，跟银行一个等级的防盗系统。 “你虽然年纪小，但做事一直很有分寸，我自然也放心。” 乔明远领着表弟杜航上了车。 “乔总，现在是直接回家吗？” 车一发动，司机就扭头问乔明远。 这个点，不早了，七点多。 要说只有乔总一个人，他也不会多嘴，但还有个客人呢。 “找个离家近一点的地方吃晚饭，吃完回家。” 乔明远也很累了，林小满那丫头会说话，她自己昨晚肯定是没睡到觉的，但她话里话外都是为他考虑，叫人听了窝心。 林小满这边呢？ 直接回家，黑子想请她吃饭都不行，太困了，在车上就睡着了。 到家的时候，还是董逍把人叫醒的。 刚叫醒，那个徐副队就打了电话过来。 “小满，你叫我们盯着的那个大春，我们这边已经和刑侦队那边交代了。幸好你之前没有惊动他，没让他看到警察，所以他做事也肆无忌惮。” 这事儿，林小满差点给忘了。 徐副队打电话过来她才想起，那个村的人贩子，大春。 之前牵着狗帮忙找到董逍之后，董逍就直接给了他两百块钱，还把从小栓身上摸到的那个小灵通也给了他。 当然，小灵通里面的电话卡是被抽掉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主要是想先稳住这个大春，让他不要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说出去。 倒不是为了封他的口，实际上，就是不想让大家议论前头别墅的事，走漏了警察来过的风声，把这人吓到。 吓到了，他肯定要跑出去躲一段时间，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出来犯案，还怎么让警察人赃并获。 所以，大春拿着小灵通沾沾自喜，一直被蒙在鼓里呢。 但谁也没想到他会那么大胆，头天晚上村里才来了外人，第二天他就敢联系买卖。 那边有了动静，警察顺藤摸瓜，查了那一片山的村子，像大春这样做拉皮条生意的人还不少。 都有正当理由，人家是介绍男人，然后收谢媒钱，村子里的父母收彩礼。 警察这边如果你不紧迫盯人，然后去查访以前的受害者，去做她们的工作，基本上是无法给大春这样的高级人贩子定罪的。 而且，大山里的人愚昧无知，很多人并不知道这种也属于拐卖，但凡贩卖人口都是犯法的。 哪怕，是爹妈，也没权利卖儿卖女。 所以，受害者这一块儿的工作，都特别难做。 警局里的心理专家陪聊，都没能疏通这些人的心理问题。 这是一个被卖得最近的，警局那边陪着聊了三个小时，她见到警察都畏畏缩缩的。 后来心理专家脱了警服，换了常服，再跟她聊，又是女人，就亲切地先问孩子，再问家里情况。 那受害者倒是什么都说了，但她依旧意识不到自己被卖，被迫害。 很棘手的一件事。 你说那边警局直接撂挑子不干吧？ 但却是徐副队那边亲自打了招呼的。 虽然特警管不着刑警，但好歹是兄弟单位，出了这么个情况，你们自己没查到失职。我查到了，和你们说了，你们还想撒手不管，那还是人民警察吗？ 所以，管，当然得管。 就是耗费的功夫很大，一方面查受害者，一方面要跟紧大春等犯罪分子。 不过，这个案子，只要一破，就是大功一件，再难搞，大家也都得跟进。 林小满大概能猜到，这种案子，如果破获不了，到后头就是吃力不讨好。 而且，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其实是没有说错的。 穷山恶水，村民就没有文化。 说不定最后警察把那些贩卖孩子的父母和人贩子都给抓了，把那些被卖的女人找回来，人家还要到警局去闹，说警察破坏他们的家庭。 “咳，这件事，是有些吃力不讨好，所以那边我会督促着，但不能保证尽快破案。” 徐副队在电话里是这么说的。 “您能经管，就已经太好了。这些人，根本意识不到这样买卖女人犯法，怕的是，他们开始卖孩子。而且，孩子的用途，可不仅仅是卖到那些生不出孩子的人家去给人家当儿女。” 林小满想到的很多。 那边徐副队却被她的话提醒得一愣。 “街上那些要饭的，那些有残疾却能表演用脚写毛笔字的，您难道没见过吗？肯定也知道那些孩子是怎么来的。” “这其实还都是好的，能给孩子留条命。” “但我听说，云省那边，离边境近，du品泛滥。如果他们利用孩子，贩du，您想过吗？” 拐卖人口，一般找刑警就行了。 可一旦涉及到毒，一般出动的都是特警。 谁都知道，毒贩心狠手辣，一般手上都是背着人命的。 如果他们利用婴儿运毒……徐副队想到那个过程，头上冷汗直冒。 之前，怎么没有想到过这方面呢？ 这个小姑娘，为什么会想这么多？ “你怎么知道的？也是那个叫大春的说的吗？” “对，我听了一耳朵。” 其实，大春没说，是她自己猜的。 【724】回学校（一更） “你提供的这个思路，是我们没有考虑到的。但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未免太过残忍。” 何止是残忍，简直是丧尽天良。 徐广源在那边愤怒交加，林小满这边也就不火上浇油了。 挂了电话，那边怎么安排就是他的事了，她提醒到这个份儿上就可以了。 那边只会比现在查得更精心，因为涉及到了du品。 她回到自己家，走了好几天，家里的味道让她只想立马躺下。 但董逍不能让她就这样，晚饭没吃呢。 他拿了钱，叫张军和沈平下楼。 “你们去楼下的那个炒菜馆，端点吃的上来，她这样不吃东西就睡，对身体不好。” 董逍不是外人，他在林小满家里也来过不止一次。 所以，他怎么安排，林小满都是放心的。 “逍哥你自己去客房睡会儿，我也去眯一会儿。” 张军和沈平出来了，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 去楼下叫了炒菜，就坐在那等着。 没一会儿，两人就上来了。 四菜一汤，还有一大盆子饭。 碗是直接端上来的，等下要还回去。 董逍没去客房睡，就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张军和沈平回来，他就听着脚步声开的门。 等门开了，他们把饭菜往桌上一摆，林小满的房间门打开了。 她其实没睡，而是洗了个澡，洗了个头。 算是洗去了一身的风尘，这会儿出来，头发上还包裹着干毛巾。 “正准备叫你呢，没睡？”董逍见她起了，也就走回饭桌那儿。 “没洗澡就睡，感觉我自己都睡不着。” 她觉得出了远门回来一趟，再困，也不能直接躺下。 但吃饭的时候，就看出来了，这姑娘是真困，吃着吃着，脸差点扣碗里去了。 “你赶紧吃，吃完把头发吹干，去睡觉。” 董逍拍了拍她，把人拍醒。 这边张军和沈平已经把碗里的饭都吃干净了。 两人动作飞快，显然也是想吃完之后歇会儿。 林小满见他们都吃完了，自己也三下五除二把一碗饭解决掉。 “老板，小姐，如果没什么其他事，我们先下楼把碗还了？” “你们先回去好好休息，过两天可能就有的忙了。” 这两个以后是要跟在董逍身边的人，调教好了，以后也能得力，再找保镖，也都让他们当头头。 毕竟，如果做高档珠宝店，就得有完整的安保系统。 这里的安保，不只是那些保险库，防盗网什么的，还得有人力。 林小满其实挺看好这两个人的，临危不乱，见钱也没有眼开。 给他们多少就拿多少，这样的人，人品是没有问题的。 等两人走了，林小满回屋里吹头发去了。 她原本留了董逍在家住一晚上，但董逍还是去了黑子那边。 黑子是能独当一面不错，但兄弟俩的感情，还是要经常联络得好。 于是，家里又只剩下了林小满一个人。 她也早就习惯了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吹干头发都才九点过，但她倒头就睡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生物钟醒过来，照常换了一套运动装去阳台晨练。 晨练结束后，洗个澡，换好衣服，才背着书包去楼下买早餐。 楼下大爷大妈已经有一段日子没见着她了，这会儿见到人，都巴巴地打招呼呢。 “小满，你回来了！” “前几天怎么不在呢？” “这孩子，又去上学了？” “……” 她虽然只有周末才过来住，但这边大爷大妈们遇到了都比较热情。 这也和后世那种，你和我是邻居，门对门都不认识也不打招呼的情况不太一样。 不过，高档小区有这点好，里面住着的人，哪怕是老一辈，都是基本上城里有工作退下来的，素养都不错，不会随便讲究人。 而且，对一个学生，都怀着善意。 只是，当她刚走进校门的时候，听见有人喊自己时，愣了一下。 “早上好。” 不是Damon，又是谁？ 这小子，头发有些乱，穿着一套白色的运动装，看起来和她学校的校服有些相似。 不过，穿在一般学生身上很普通的衣服，穿到这种又高又帅的人身上，就多了几分阳光。 他好像是刚刚晨跑来学校一样，脸上还有些汗水。 “你终于来学校了，你再不来，我都以为你是讨厌我呢。” 之前就有同学私下里议论过，Damon可能是最倒霉的一个交流生，因为他分配到的学生，年纪比较小，自己都要人照顾，更别说照顾外国同学了。 这不，人家说请假就请假，完全没考虑过他们这些交流生时间紧迫。 但Damon却觉得没什么，还替林小满说话。 “她年纪小是小，但人家成绩好。而且，有事不来学校，又不是故意不来。” 反正，话里话外，对林小满都多有维护。 “怎么会，我只是去了一趟云省。” 林小满故意说自己去了云省，看Damon的反应。 Damon一点也不意外，好像早就知道了似的。 眼神半点变化没有，见林小满看他，仿佛才好奇地问：“云省是不是那个少数民族很多的城市？我听说过，那里据说四季如春，你这次过去是旅游吗？” “是啊，挺漂亮的。” 林小满一边应付他，一边喝着牛奶，手里还捏个糯米团儿，是在学校外面买的。 之前在自家小区楼下没买到称心如意的早餐，倒是学校外面，什么早餐都有，很多住校的学生都爱出校门去买。 “有照片吗？你都没有带我这个互帮互助的交流生一起去，总得给我带两张照片回来我欣赏一下吧？” Damon就眼巴巴地望着林小满。 “照片没有，但有这个。” 林小满从书包里翻出一盒鲜花饼，递到Damon手上。 “给你当早餐了。” 说完，她就和Damon错开身，把喝完的牛奶盒子扔垃圾桶，她自己往办公室去了。 得找班主任销假呢，毕竟，请了这么些天。 “……” Damon看着她的背影，迎着朝阳的脸，仿佛蒙上了一层阴影。 林小满也给班主任带了一盒鲜花饼，不过没有明目张胆地给，直接塞到了老师的办公桌抽屉里。 彭老师看了一眼，是一盒吃的，也就没说什么。 等她回到教室的时候，Damon正和周围坐着的同学分饼子，倒是看不出任何异样了。 【725】狗皮膏药甩不掉（二更） 林小满回学校上课，脑子里转的却不是学习上的事儿，而是怎么把她的摊子搭起来。 不过，身边还有个时时刻刻想跟自己亲近的Damon，她也要防着一手。 这一防，Damon这边就明显感觉到了这个小姑娘的不好亲近。 哪怕自己这边对她再好，她好像表面上温和热情，内里却冷淡得很。 周五的下午，大家的心都是野的，同学之间放假约着出去玩儿，说得热闹得很。 “我这周要去文化宫，学芭蕾。” “我跟我妈去逛街，前段时间我妈发了奖金，说是要给我添一套秋装。” “你们知道吗？这周又有我们年级那个赵骁的比赛，你们去不去看啊？” “我倒是想去看，弄不到门票，体育场地方就那么大点，也不知道为啥去看的人那么多。” “这就要问小满了，如果不是她和楼上的那个蒋玉兰，在赵骁参加选秀比赛之前就给他造势，他如今哪里会有这么多粉丝？” “……” 周围几个同学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林小满独自在那补这几天落下的作业。 虽然她功课不用补，但作业老师可没说也不用做了。 她刚做完数学的练习册，后桌就有同学扯了扯她的衣服。 “小满，你这次去不去现场看赵骁比赛啊？你们关系那么好，肯定要去给他捧场吧？” 去，怎么不去！ 昨天晚上就接到那小子的电话了，不去给他捧场，等他回来的时候要把自己和兰兰念死。 “你自己买了票，还是赵骁私底下给你票了？” 这后桌的姑娘很羡慕，她也想去看，但没买到票。 “赵骁给的，我和兰兰都有。” “不过，现在还没拿给我们，让我们明天去了那边，他让人给我们送出来。” 赵骁他们是封闭式训练，公平比赛，所以，在这期间，不能和外头接触。 林小满和蒋玉兰都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人了，这次打电话，据说都是在工作人员的看管下打的。 “你们感情好就是不一样。” 这也羡慕不来。 如果说赵骁和一个女生感情好，可能她们会以为他和林小满之间有什么关系，但偏偏人家是和两个初中女同学关系都好。 这看起来反而坦荡多了。 就是Damon，这会儿也终于听明白了，林小满明天晚上会去看一个男同学比赛。 他心里暗道不妙，林小满不喜欢自己，该不是喜欢这个男同学吧？ “小满，你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Damon腆着脸皮问。 说完还可怜巴巴地道：“我没见过你们华夏的这种选秀节目，也想去看看。你们华夏的和我们国家的肯定有文化差异，你就带上我吧？” “可是，我没有票了。” 赵骁那边，只叫了她和蒋玉兰，那就肯定只留了她俩的票。 他倒是想再叫上严谨呢，只是严谨那边又管得严，他就是想叫去都没辙。 “那……” Damon好像有些失落，活像被主人抛弃了的大金毛。 周围一圈儿的女同学看他这个样子都不落忍，偏偏就林小满狠得下心。 变相地拒绝之后，更是头都不抬，只顾着自己手头的作业。 怎么办呢？ 这边不给他一起去的机会，他就真不能去了吗？ 等到第二天晚上，林小满就在和蒋玉兰约好的体育场对面的奶茶店里见到了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Damon。 “你怎么也在？” 林小满眉头就是一皱，她知道他不那么容易放弃。 但如果他硬要往上凑，还从自己的朋友下手，那林小满出手也不会客气了。 “我是刚好碰见这小子在外面，说他联系不上你，给你打了电话也没接。” “我们手里头可没有多余的票了。”林小满不得不提醒蒋玉兰。 “不用我们的票，人家自己买的。” 蒋玉兰努努嘴，就见那边Damon手里头捏着一张票。 “我是跟人花了三倍的价钱才买到的。”Damon嘿嘿一笑，把手里的票拿起来给林小满看。 这个座位号，基本上是很靠前了，vip座位。 如果真是他花钱买来的，说明这钱确实还没少花呢。 行吧。 你愿意跟着一起去就去。 她们很快就等到里头的工作人员联系她俩，给她俩递票了。 “你们俩是赵骁的同学吧？果然帅哥的同学也都是美女，就你们这个长相，如果以后也想出道，直接让赵骁带着就行了。” 这个工作人员，和赵骁接触比较多。 赵骁私底下是个很爽气的人，一来二去，这个工作人员直接跟他成了朋友。 秉承着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的理论，这人还挺看好林小满和蒋玉兰的颜值。 这个年纪的高中生，普遍都是学生头，马尾辫，但就这俩，虽然同样一个短发一个长发，可看起来跟其他的学生们大不一样。 没有那种浓浓的杀马特气息，长得也清秀，主要还是气质好。 他已经跟赵骁说好了，等他红了，自己去给他当助理。 这俩，如果也去娱乐圈，最后肯定也能红。 男明星和女明星，以后在资源上可以互补，又不会产生竞争关系，所以他才鼓动两个小姑娘。 “我们得好好读书，娱乐圈里有他一个人奋斗就可以了。我们准备去其他行业为社会主义添砖加瓦。” “噗……”蒋玉兰一句话把这个工作人员都逗笑了。 “你这姑娘真有意思，才读高中就知道给社会主义添砖加瓦了。” “对了，等下有个环节，你们想不想参加，就是粉丝和偶像互动。如果你们想，我可以帮忙安排一下。” “你还有这个权利？” 林小满挑眉，这种互动环节，确实是会提前安排。 但如果交给这样一个工作人员，那只能说明，这位工作人员也有两把刷子。 “我也不瞒着你们，我叔叔是副导演，我只要和他说一下，就可以安排你们，给你们一个露脸的机会。” 其实他也是想给赵骁卖个好。 之前就听叔叔私底下说了，这个赵骁，是潜力股，墨影那边都已经准备向他抛出橄榄枝了。 如果他签约成功，那边就会力捧。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想稳稳搭上赵骁这条线，随手哄他两个小女朋友开心又何妨？ 【726】潜力股（三更） 蒋玉兰还真以为人家心有多好，不好意思地连连拒绝了。 “不用不用，我们真的不想出名，我们一块儿玩得好的，他一个人走娱乐圈这条道就挺好。” 而林小满就一双眼直勾勾往那工作人员身上看，工作人员在这么一双清澈明白的眼睛下，几乎无所遁形。 “那行，你们不愿意就算了。你们俩姑娘一看就是学习成绩好的吧？” 人家小姑娘仿佛看穿了他在想什么，这工作人员就有些尴尬地把小心思收了起来。 他叔现在只是个副导演，他在场子里也只是个打杂的。 所以，人都想往高处走。 赵骁这只潜力股，他要是攀上了，耐心跟他几年，又有叔叔帮衬着，就能在娱乐圈里立足了。 看好赵骁，除了觉得他本身实力不错之外，还他家有钱。 钱是个好东西，如果这人以后要去演戏，可不就需要砸钱吗？ 至少，最开始的时候是需要砸钱的。 现在一看，人家这朋友，和有些来参加选秀的那些狐朋狗友也不一样。 俩姑娘看起来都斯斯文文的，打扮得既漂亮又不会太出格。 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也不怪人家不稀罕那么个露脸的机会。 于是，他对两人愈发殷勤了。 Damon站在林小满边儿上，偏头和林小满说话，这一转脸，也让工作人员眼前一亮。 “这个，也是跟你们一起的吗？” 他问蒋玉兰。 之前Damon在一旁没说话，他还以为不是呢。 心说，这个赵骁，怎么交往的朋友是俩姑娘，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不都喜欢跟男孩子一起玩的吗？ 其实不是人家赵骁的朋友只是姑娘，而是他那群兄弟，都是自费来看他唱歌的，就这俩姑娘，觉得该把最好的给她们。 “这是来我们学校做交流生的外国同学，他……” “他长得不错啊，有没有兴趣来娱乐圈发展？” 没等林小满把话说完，这工作人员跟发展下线似的，嘴上突突突就来。 “他是交流生，最多两个月就要回美国。” 林小满这是想说，人家根本不可能留下来，怎么可能当明星。 但她又发现了这个工作人员一个优点，他像个到处发现未来之星的经纪人。 不管哪个，稍微长得好点，他看着都像以后会火的样子。 “大哥你今年多大了？”林小满这话问得直接。 “二十一。” 二十一，这个年纪，大学没毕业吧？还是刚毕业？ “你大学毕业就跟着你叔叔干了？”她跟扯闲篇儿似的，一边往体育馆里面走，一边问。 “我没读大学，学习成绩不好。” 要是读了大学，何至于混成现在这样子？ “我看你还挺有经纪人的潜质的，你这么看好赵骁，该不是想以后给他做经纪人吧？” “那倒没有，我就是想跟在他身边做几年助理，学习学习。你这小姑娘眼睛倒是尖，我的目标确实是做经纪人。” 说开了，其实就没那么难为情了。 他是想借赵骁当一块跳板。 “我听说，主办方墨影娱乐那边，很看好赵骁。我现在也挺看好墨影娱乐的，所以想先进去当助理，以后再转做经纪人。” “我觉得你很有想法，只要踏实努力，就一定会成功的。” 林小满对他竖起大拇指，这是个对自己人生有很好的规划的小伙子。 关键是，他愿意为之付出努力，至少，一双招子就练得很亮。 “借你吉言了，妹妹。” 这一句妹妹，人家就叫了好些年。 后头哪怕是混成了金牌经纪人，依旧是这么叫的。 不过，也有人说，那谁谁谁，跟墨影老板的关系是真的好，妹妹，妹妹地叫，人家还笑眯眯地应了。 赵骁在集训的时候表现应该是非常不错的，因为出场顺序，他是在最末，压轴出场。 这是二十进十三，要淘汰掉七个，所以，出场顺序就很重要了。 压轴的不一定就是能直接晋级的。 第一轮，有待定和直接晋级两种呢。 三位评委老师，每个人手上只有一张直接晋级的名额牌子，其他的都是待定，或者直接淘汰。 自从上次赵骁成名之后他自己的粉丝也逐渐多了起来，渐渐地能组合成一个小团体了，蒋玉兰这边就把那个扣扣群的群主让给了一个很活跃积极的粉丝。 她自己只在群里存了个号儿，基本不冒头了。 除非有不利于赵骁的舆论走向，她才会出来引导一下。 人家小团体，今天也带了应援牌过来，专门给赵骁应援，蒋玉兰随手往那边拍了两张，就算是留作纪念了。 赵骁的粉丝，可能是在林小满和蒋玉兰的特意引导下，很文明礼貌，有组织有纪律，不会咋咋呼呼的。 不像有两家的粉丝，可能是因为这俩偶像私底下有不和，一个上台，另一家的就开始喝倒彩。 等到赵骁最后上台的时候，粉丝们才开始欢呼。 当然，是赵骁也拿得住这些小粉丝，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衣，衬衣一半扎进西裤里，一双高帮靴子，裤筒扎进去。胸前的口袋里别着一朵鲜红的玫瑰花。 唱的又是他的原创歌曲，抱着吉他，边弹边唱，下面粉丝爱得跟什么似的。 等唱到高潮部分，他又唱又跳，跑遍全场，和粉丝们互动也频繁，还把玫瑰花送了出去。 全场被他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热浪欢呼。 林小满都能看见评委那边不住点头了。 大概人家就说：这小伙子有潜力。 赵骁的舞台表现力，如果说第一次还有些拘谨，这次却是完全放开了。 经过了专业的训练，就是不一样。 就连林小满和蒋玉兰这种业余的，都能看出他的明显进步。 果然，他一首歌结束，朝台下鞠躬完，那边评委也没有卖关子，给了直接晋级的牌子。 “感谢我的指导老师，感谢我的粉丝们，没有你们的支持，就没有这块晋级的牌子……” 赵骁的话不多，也没有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感谢完，他就退到一边了。 人家待定的选手，还要进行第二轮的pk。 但这边，墨影娱乐的负责人，已经盯上他了。 “尽快和这个赵骁接触，我们要赶在他还没有成名之前，把人签下来。” 【727】好朋友（一更） 等到比赛结束，赵骁在后台，请了那个和他要好的工作人员来找林小满和蒋玉兰。 晚上总要一起吃个饭的。 虽然集训的时候都劝他少吃一点，但赵骁完全没当回事儿。 该吃吃，该喝喝。 其他选手虽然都羡慕他能吃，但背地里还指不定怎么说他呢。 赵骁不介意啊，完全感觉不到自己吃多了会长肉。 那个工作人员又来了，这次看见他的工牌了，上面名字是叫钟小强。 钟小强带了她们去后台，那边赵骁旁边站着人呢。 似乎是在说什么，赵骁面儿上带着笑，但林小满和蒋玉兰都了解他，那眼里藏着不耐呢。 “赵骁，快点啊，我这为了看你比赛饿了半天了，小心我回家跟你爷爷奶奶告状，说你虐待我们！” 蒋玉兰主动开口，朝那边喊，把刁蛮大小姐演绎得淋漓尽致。 而且，提到回家给爷爷奶奶告状，人家也知道，这不是男女朋友，起码是青梅竹马甚至是亲戚的关系，不会出去乱说，影响赵骁的名声。 “马上就来。” 赵骁扭头回了一句，然后就朝那边男人抱歉一笑：“有什么事我们稍后再联系可以吗？我这儿还要带朋友去吃饭，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 “好的，这是我的名片，希望稍后我们能取得联系。你可以再考虑一下，跟我们公司签约，我们保证会力捧你。很快就能出唱片。” “好，我会考虑的，再见。” 赵骁不软不硬地把人推了，然后才看向林小满和蒋玉兰，对两人眨眨眼。 “怎么样？哥厉害吧？直接晋级了。” “是厉害，刚才那谁啊？” 林小满是隐隐约约听到两人的对话了，那是一个经纪人吧？ “一个娱乐公司的经纪人，想让我和他们公司签约。” “什么娱乐公司？是那种大牌公司吗？” “叫晨光，我之前没怎么了解过，对他们公司不了解，所以我得先整理一下这方面的资料，才能判断到底去哪个公司。” “现目前对我抛出橄榄枝的娱乐公司不少了，只是，我还在观望。” 他们一边从后门走，一边说话。 “你哪里有时间去整理，我已经帮你整理出来了，还做了图表，你可以很清晰地对比一下，看哪个公司是你想要的。再对比他们给你开出的条件。” 蒋玉兰可以说是超级贴心了，在电脑上整理完了资料，再用a4纸打印出来，最后装订成册，送到赵骁手里。 赵骁翻开看了，就很满意。 怎么说呢？图标做得很清晰，对比一眼就能看出来。 哪家公司的优势在哪方面，劣势在哪方面，包括备注里，都有写一些公司和明星的纠纷，针对这样的问题，他们分别是怎么处理的。 然后，附上蒋玉兰自己的分析与看法。 赵骁拿在手里，捏了捏，只觉得眼睛发涩。 自从父母那事儿之后，除了爷爷奶奶，他再也没在别人身上感受到过这样的温暖了。 也就初中那会儿，林小满替他在巷子里打了一次小混混，尔后和他们学霸三人组走到一起。 说起来，他还是个男生，但一直以来，是这两个女孩子照顾自己最多。 严谨人也好，对他也是好兄弟，不过严谨情商比较低，万事没有女孩子想得这么周到。 自从他参加这个城市音乐选秀节目之后，顶着多大的压力，也没法和家里人说。 爷爷奶奶知道了持反对意见，他坚持，他们便妥协了。 但也仅仅是妥协，并没有给予支持。 而他那个父亲，倒是从赵倩倩嘴里知道了消息，那母女俩一唱一和的，让这对父子的关系愈发紧张。 实际上这次赵骁倒是冤枉赵倩倩了，虽然她提出来，确实是想让赵父管一管赵骁，别让他的星途走得太顺，但未尝没有试探的意思。 她也想走娱乐圈这条路，她文化成绩到了高中就不怎么行了，现在也在学其他东西，想走艺术生这条路，到时候考影视学院。 还真被林小满说对了，她在演戏方面有一点天分的。 而赵倩倩的妈，这次其实只是单纯地挑拨父子关系。 她巴不得赵骁一头扎进娱乐圈，以后不管公司的事。 她呢，一天到晚去医院，做保养，就想生个儿子。 赵骁不进公司，当了明星，以赵父的想法， 他就是在外面丢人。 那自己的儿子，以后继承公司的可能性不就大大增加了吗？ 赵骁如今看见赵倩倩和她妈，连带他自己的爸，都说那一家人，那一家子都没安好心。 一对比，就愈发觉得这边两个好朋友对自己的真心可贵。 “之前我就说过，如果你签约拿不定主意，去联系墨影娱乐那边。当然，我觉得最好是等对方主动找你了，再说这事儿，你自己再对比一下，你觉得好，就签约，你要是不喜欢，其他公司也ok。” “只一点，违约金，和签约年限，一定要把好关。签约年限不要太高，违约金也不能高。对方如果承诺给你出唱片，开演唱会什么的，一定要写进合同里。” “你不太懂这些，又不想麻烦赵家旗下的律师的话，这个人，绝对可靠，你咨询他。” 林小满又随手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是今天来之前就准备好的。 “我明明是一个人参加了比赛，怎么看见你俩，就觉得我身后站着一个专家团队呢？” 赵骁在俩姑娘脑袋上一人拍了一下，笑得非常开心。 结果一出后门，发现竟然还有一小撮粉丝在后面这边等着，都是拿了他的牌子，写了祝福应援的那种。 “啊啊啊，赵骁出来了，会长的消息果然没错。” “骁骁，看我，看我。” “骁骁，我爱你！” “骁骁，你一定要加油唱下去，我们一直支持你！” 群里会长只单独通知了一部分粉丝，这是一部分忠粉，也是从最早就在网上聚集起来的一群人。 大概就十几个人，还都是姑娘。 赵骁一边靠在墙边给她们签名，还一边跟人合影，跟每一个粉丝道谢。 笑容里的阳光仿佛驱散了所有阴霾。 【728】墨影接洽（二更） Damon跟附送的赠品似的跟在三个人后面，发现他是真的融入不了这个小集体。 这俩姑娘加上一个男生，长得都是一等一的好，但偏偏一点儿都不暧昧。 那么坦坦荡荡地处着，赵骁签名的时候，这俩就站在一边小声说话。 Damon看看林小满，不是说青春期少女都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孩子吗？ 为什么这姑娘，既不喜欢赵骁这样的，也不喜欢他这款？ 到底是年纪小了，还没开窍，还是，从一开始，人家就防备着他的别有用心？ 赵骁时不时地还朝两个姑娘看一眼，好像是怕她们俩等得不耐烦，然后他就见俩姑娘都朝赵骁摆摆手，意思是，你慢慢折腾，我们这边不着急。 人家感情怎么这好呢？ Damon抓了抓头发，他还是搞不清楚华夏这种男性和女性之间单纯的朋友关系。 这边晚上吃饭，就是赵骁付钱，林小满和蒋玉兰可劲儿点菜。 Damon这种是顺带，问他挑不挑食，他也说不挑。 另外还加上了那个工作人员钟小强。 除了赵骁为了保护嗓子，吃得不怎么愉快之外，大家都挺高兴的。 “小满，我明天想去你家吃你做的水煮肉片，怎么办？实在是忍受不了每天都吃清汤寡水的日子了。” 刚喝完一碗海鲜粥，赵骁只觉得自己要吐了。 “那我做的时候少放点辣椒？” 林小满是这么说的。 但赵骁立马撇嘴，少放点辣椒，那还叫什么水煮肉片啊。 “小满还会自己下厨吗？我也想去你家尝尝你的手艺，可以吗？” Damon举起爪子，可怜巴巴地望着林小满。 让她还真不好说出拒绝的话来。 关键是，你想抓住他的把柄，如果不放任他跟自己亲近，怎么行呢？ 所以，林小满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那就都来吧，可惜严谨学校不轻易放假，不然把他也叫来了。” 就这么说定了，大家都吃得很开心。 等到第二天，赵骁还没起床朝林小满家出发呢，墨影娱乐就打电话过来了。 赵骁能见人了，也就今天一天的休息时间，他给林小满和蒋玉兰一人打了个电话，把俩姑娘从家里叫出来，先不说吃饭的事儿，帮自己把把把关吧。 临时约好的局，只能挪到晚上，林小满这边给Damon打了电话，让他晚点再去自己家。 墨影娱乐这边来的是资深经纪人，恰好他带的是孔雀大小姐。 这些日子，孔雀大小姐跟着这位经纪人学了不少。 这会儿是以他的助理的名义过来的，她还没有跟艺人。 经纪人瞧见赵骁，正准备打招呼，就见他推开门，先让了两个小姑娘进咖啡厅，他帮着扶门，等俩姑娘都进去了，才撒手。 这俩姑娘，长得不错，也很有气质，莫非，这俩也想当明星。 他是没看见，孔雀在见到其中一个姑娘时，眼睛亮了亮，虽然没有打招呼，但一看就是认识的。 “你好，我是墨影娱乐的经纪人萧越，这是我的助理，孔雀。” 经纪人伸手，先介绍了自己，再介绍助理。 “你好，我是赵骁。” 赵骁同样伸手，沉稳得很。 他今天换了唯一，牛仔裤，看起来很休闲，但十几岁的少年，个子又高，不管穿什么都是衣架子。 “这两位是？”见赵骁没介绍，这边萧越还有些迷茫。 又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位小姑娘，心思微动。 如果他签约要带上这两个，也不是不行。 “我的好朋友，您打电话的时候，我们正准备一起吃饭，这不，就带她们直接过来了。希望您不要介意。” 约的是咖啡厅，就是多两杯咖啡的事儿，萧越一个经纪人，自然不会请不起。 不过，他是寻思着，这小子带人过来，是想拉着两个小姑娘一起签约。 之前看着这小子是有前途，现在却是要重新审视了。 还没签约呢，就跟公司要这种条件，怕不是有点傻吧？ “这两个姑娘有什么才艺吗？还是打算以后学表演？” 长得是漂亮，但光漂亮，在娱乐圈里是不够的。 见经纪人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林小满眉头一挑：“小学连跳两级，学习成绩排名一直在年级第一，各大竞赛从来没失过手，这算才艺吗？” 其实，人家也不算冒犯。 自己和兰兰这么唐突着来了，本来就容易给人家一种错误的信号。 对方这样看她，她也就无伤大雅地开个玩笑，脸上依旧笑眯眯的。 你还真听不出来她话里的真假。 但这边经纪人不明白，蒋玉兰明白啊。 她也立马跟上：“琴棋书画都会一点，小学也跳了两级，目前读理科，学习成绩不算好吧，但以后上重本没什么问题。” “看来，是我误会了。” 萧越立马意识到，自己猜错了。 这俩姑娘是真的单纯的陪着来谈签约的，而不是别有用心。 一个学习成绩好，一个家里按照标准淑女模式培养的，身上带着淡淡的书卷气，和那些挤破头想往娱乐圈里钻的人不一样。 “我们家骁骁成绩也不错，只是他不爱学，又真心喜欢唱歌，否则我们都不叫他去参加那什么选秀的。” 林小满和蒋玉兰一左一右，坐到赵骁身边。 萧越鼻子里发出笑声，这俩姑娘，有意思，把赵骁当儿子在管呢。 “既然是真心喜欢，以后准备走这一条路，那不妨看看我们墨影给出的条件。”说着，他把合同递过去。 是B级签约，年限五年，除了给公司的分成比较高之外，其他条件倒是很宽松。 违约金也只有一百万，一年给出一张唱片，演唱会看着安排。 这样的条件，都可以签约一个二流明星了，给得很宽松啊。 看来，兰总那边，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 想签约到好的明星，又要留住人才，那只有用优于其他公司的条件。 并且，要让艺人们把公司当成自己家一样，出去工作得顺心，回到公司又舒心。 公司的态度好，想要留住艺人，其实并不难。特别是在公司困难的时候都没选择离开那一批，林小满是提议了给他们好处的。 【729】搅黄（三更） 这合同，赵骁自己看了，然后对比了一下昨天晚上兰兰给自己整理的图表，觉得墨影这边果然很有诚意。 但他既然带了俩好朋友来，就没打算看一遍合同就自己把约签了。 合同的事儿，他也知道小满肯定比兰兰看得明白。 所以，他先把合同往兰兰这边递，让她看了，最后才给小满。 好像，她才是拍板的那个人似的。 林小满看什么看？ 这是她自己公司的合同，哪里有陷阱，她根本就不用看，就知道。 但给赵骁这份，算是很宽厚的了。 不能说，她和赵骁是好朋友，就配合着朋友一起坑自己的公司吧？ 公司那么多人也要吃饭的。 再说了，他一个新人，一个现目前还只会唱歌跳舞的新人，你如果给他一个A签，绝对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起点太高，未必就是好事。 但林小满也自信，公司这样的条件，在同等公司，给同等资源的情况下，没有比他们公司更宽厚的了。 “这个合同，没什么问题，就是看你自己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林小满说没问题，是就她自己而言，但对赵骁，就不一定了。 因为上面标注了一个条件叫——不允许早恋。 就是未成年之前，不能谈恋爱，成年之后，得在公司允许的情况下才能谈，公布恋情，也必须经过公司这边同意。 她把这一条挑出来专门问了赵骁，后者没想到小姑娘会一口一个“早恋”，耳朵尖微微泛红，点头。 “这个条件我同意，我不会早恋的。” 父亲的背叛，让他在看待爱情的时候，并不那么乐观。 所以，赵骁很自信，自己绝对不会早恋。 既然这条没问题，那林小满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然后她就一些细节问题，和萧越那边谈了谈，两人你来我往，看得孔雀在一边都想笑。 你帮着别人在自己公司来讨价还价，你怎么这么神呢？ “小满说没问题，那就签吧。” 赵骁这时候有种“她说卖多少钱，那就卖多少钱吧”的想法。 拿了笔，唰唰就签了自己的大名，卖身契正式生效。 “既然这会儿你签约了，那我以后就是你的经纪人，不过，我手上还有其他艺人，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围着你转。孔雀呢，我会让她盯着你一点，你有什么事，找不见我，直接找她就行了。” “越哥，你放心，我会好好关照我们赵骁弟弟的。” “那就好。” 萧越打心底里松了口气，以为这次的合约会很难谈呢，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成了。 而且，这小子带俩姑娘，竟然真的是来给他把关的，人家姑娘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以后出去不会被人骗吧？ “既然已经签约了，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希望你在成为我们公司艺人期间，不要弄出什么丑闻来。比如滥交，吸du，出轨，乱搞有妇之夫等等。” 前面还好，听到后面，赵骁直接就笑了。 “我还是个学生，我还未成年。” 就算搞，也是别人搞我，不是我搞别人好吗？ “你今年十七了，你们十几岁的孩子，没个定性，你知道那个谁吧，他现在爆出来的丑闻就是十五岁的时候，和朋友一起欺负了一个女生。” 萧越显然是在给赵骁打预防针呢，所以话是往重了在说。 “结果现在，直接被骂得出不了门了，媒体记者天天守在他家门外，苦主那边现在有条件了，坚持要把他送进去坐牢，人家说和解都不愿意。他如今进去蹲上几年，前途就全毁了。” “娱乐圈是个最喜新厌旧的地方，粉丝们不可能对你一辈子忠诚。所以，你自己要有分寸。” “……” 赵骁也没有写什么保证书，反正就是说了自己虽然有些小毛病，但也不至于做让人抓住把柄的事。 他们这边算是相谈甚欢，但突然走过来两个人，让大家都没想到。 “哥哥。” 这是叫赵骁呢，他觉得这声音耳熟，就转过头去。 然后就见赵倩倩，一手拎着个小方包，一手挽着一个女同学，笑盈盈地看着赵骁。 但她的目光，却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面萧越。 这个是墨影娱乐的经纪人，他手头有个艺人很火，最近更火了，所以，赵倩倩这种经常关注娱乐圈花边新闻，看娱乐周报的，就知道萧越的存在。 赵骁是准备混娱乐圈的，他和萧越在一起喝咖啡，是为了什么，大家不言而喻。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赵骁刚刚签完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合同，心思更是千回百转。 “哥哥，你不要和爸爸再赌气了，他所说的也都是为了你好。你今天晚上回家吃饭吧？我会帮着你和爸爸说和，他会同意你坚持自己的梦想的。” “你们家不同意？” 萧越一听赵倩倩的话，眉头就是一拧。 因为赵骁还未成年呢，那合同后面还有监护人签字那一栏，他得回去找他家长签字才行。 这会儿跟他说，家里不同意，不是耍人吗？ “不同意，你就不跟我签约了吗？” 合同都签了，你跟我说这个？ “如果不同意，你先把合同给我。” 听到萧越这么说，赵倩倩眼底闪过一抹得意。 她一句话就搅黄了赵骁跟墨影娱乐的签约吗？ 那真是太好了。 她恨赵骁，更恨林小满。 目光从赵骁身上移开，落到林小满身上。 林小满思有所感，朝她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赵倩倩瞳孔瑟缩了一下，立马又把目光收了回去。 对上林小满，她还真有些怕。 “那行。” 赵骁把合同又递了回去，同时眼底闪过一抹失望。 能和墨影签约是最好的，毕竟，这份合同他还挺喜欢的。 比昨天晚上那个娱乐公司开出的条件不知道宽松多少倍。 “别沮丧，我的意思是，你这边如果搞不定父母，我拿着合约，直接去找你父母谈。” 来之前，他对赵骁自然是做过调查的。 墨影娱乐在人脉方面不差什么，所以他也查到了赵骁的资料。 他家是组合家庭，与父亲关系不好，赵家有自己的公司。 赵父后娶了一个老婆，这个叫赵骁哥哥的女孩子，应该算是他的继妹。 【730】变脸是个技术活（一更） 赵倩倩就错愕了，搞半天，自己这横插一脚，反而让他得了便宜。 这经纪人直接去找爸爸谈？ 但这会儿，她还不能有想法。 “您是萧越，萧先生吧？影帝尚峰的经纪人？” 尚峰是一位武打演员，靠一部电影拿了影帝成就。 他拿影帝的时候年轻，这几年虽然不算大火，也过得去。 但就是属于务实的那种武打演员，演技好。 最近据说接了一部新的电影，看起来是要翻红了，反正娱乐周报上炒得很热。 “你认识我？” 萧越面色不变，很淡然地问了一句。 “怎么可能不认识呢，我是峰哥的粉丝，也特别喜欢您。” “谢谢。” 除了一句谢谢，萧越没有别的话想和她说。 小姑娘长得不错，柔柔弱弱的，就是看起来心眼儿不太好。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性子其实挺适合娱乐圈的，就是不怎么讨他喜欢。 他在娱乐圈里多少年了，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小姑娘想在他身上耍心眼儿，那真是白费力气。 赵倩倩听人家这么一说，脸上的笑就僵住了。 她那同学使劲儿朝她使眼色，她都当没看见。 “那你们聊，我和同学还有事儿就先走了。”她还是保持了一点理智，又看向赵骁，“哥，既然你今天有空，回家吃个饭吧。爸爸嘴上不说，心里还是记挂着你的。” 蒋玉兰就隔着赵骁朝林小满眨眼，林小满笑了笑。 这姑娘，终于长心眼儿了。 确切地说，一直都很有心眼儿，现在是长段数了。 “小满，兰兰，有空也来家里吃饭，我爸爸知道你们跟哥哥关系好，也都惦记着呢。” 这俩没想招惹赵倩倩，但赵倩倩显然不想放过她俩。 这是走之前故意刷一波存在感呢。 林小满笑笑，蒋玉兰胡乱应了一声，就这么过去了。 她带着她的同学走，这边还能听见她小声跟同学说话：那两个姑娘也是我初中同学，现在跟我哥同一个高中。初中我们就是一个班的，都是好朋友。 都是好朋友？ 是说都是你哥的好朋友，还是你和大家都是好朋友？ 然后就听见那同学问：你哥哥有女朋友吗？长得好帅啊，那俩同学也漂亮，不会在谈恋爱吧？ 后来两人出去了，就没听见赵倩倩再说什么了。 “怎么样，是我这边找你父亲谈，还是你说服他在上面签字？” 未满十八岁，这是道坎儿啊。 如果延迟一年签约，那他就得蹉跎一年。 赵骁不是一点考虑都没有。 “我自己去。” “最好是能把他叫出来，我们当面签合同。” 赵骁家里也不一般，他父亲不是那种小门小户见钱眼开，自己拿点钱就能搞定的。 当面签合同，这把赵骁给拦住了。 他看向林小满。 这下，萧越也看出来了，这三个人，算是一个小团体吧？ 做主的不是赵骁一个男孩儿，而是这个看起来很好相处的姑娘。 “给你爸爸打电话吧，好歹你以后进了圈子，他也得知道。与其让他从别的人嘴里听说，你倒不如主动和他沟通。你也应该知道，沟通很重要，听说，总有误差。” 这是教赵骁，耳听为虚，所以那边母女俩就会乱吹耳边风吧？ 赵骁一下子就悟了。 他立马给那边他爸拨电话，而萧越的目光却落在林小满身上。 这小姑娘是个人才，很难得。 “小姑娘真的没有进娱乐圈的打算吗？ 以你这漂亮的简历，在娱乐圈很容易操作，就能火。” 光是她的各大竞赛，从小到大的学习成绩，一贴出来，要羡慕坏圈子里大部分人。 “大叔，我就不去娱乐圈了，您知道我学什么的吗？” 林小满无聊着呢，逗萧越玩儿。 孔雀在一旁也恶趣味地看着。 这以后萧越要是知道了林小满是墨影背后的老板，再回想起今天劝她进娱乐圈，会不会很蠢？ “学什么？” “考古。”她想说鉴宝来着，但想了一下，这是个内行词儿。 “考古？你都读大学了？” “不是，家学渊源，您懂吧？以后我注定要为国家的考古事业发光发热，所以就不去娱乐圈里抢那些小花大花的风头了。” “这姑娘真逗。” 他说着话呢，就见自己的助理给这姑娘叫了一份甜品。 然后又问了另一个姑娘吃什么，再叫了一份。 “您也要吃吗？”孔雀自己当然也叫了，这眼看着快中午吃午饭了，他们还在这儿。 孔雀是担心林小满饿呢，别说十几岁的小姑娘，连她都觉得饿。 “我是看你终于聪明一点了。” 这姑娘有背景，萧越是知道的。 他看到过孔雀跟兰总的儿子女儿走在一起，跟那俩人很熟。 但他并没有因此对孔雀另眼相待，只是没给她故意下绊子而已。 “我以前不聪明吗？”孔大小姐可能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直白地说笨。 “不是不聪明，是聪明得不够。” 萧越当然不会在人前教育下属，只是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甜品上来了，就见孔雀主动把她点的第一份给了那姑娘，是一份蛋奶布丁。 仿佛知道那姑娘爱吃一般，直接递了过去。 那边，赵骁很快就进来了，说赵父在开会。 不知道是不是托词，但反正他们吃完甜品准备转战餐厅吃饭了。 这边到餐厅，那边会议结束，赵建业才赶过来。 他之前在电话里听到赵骁说要和娱乐公司签约的消息就是大怒，现在过来，其实就是阻止儿子签约的。 但看见儿子的两个女同学也在，他脸上的怒气就是一收。 当着外人的面，不好发火，而且，赵建业很看好两个女同学，不管是蒋玉兰还是林小满，以后给自家做儿媳妇都是够格的。 所以，在她俩面前，赵建业一直维持着良好形象。 “兰兰，小满，你们俩也在呢？” 赵建业脸上怒气收起的时候，看起来还挺像儒雅大叔的。 人到中年，还能保持风范，倒是可喜可贺。 “赵叔叔，您终于来了。” 蒋玉兰和林小满都象征性地站起来，给赵父让位置。 但赵父直接就坐到了萧越旁边。 【731】君子协议（二更） “你好，我是墨影娱乐的经纪人，萧越。” 萧越也站起身，朝赵建业伸手，表示欢迎。 “你好，我是赵骁的父亲赵建业。” 赵父伸手礼貌性地和萧越握了握，很快松开。 见赵父这个样子，萧越眸色微微一暗，知道今天这事儿怕是没那么好办。 “想必我的来意，令公子已经和赵总说过了，是这样的……” 他的话才刚起了个头，就见人家赵总把手一抬，示意他不用接着往下说了。 直接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事儿，我不同意。” 刚刚还温和的赵建业，表态的时候很强硬。 当然，萧越也没想这么容易过关，就道： “赵总，我知道您家大业大，以后也都是赵骁的。但他还年轻，您总要给他机会自己去闯。哪怕是闯得头破血流呢？您是他的退路，是他的依仗。” “有您在背后，他在娱乐圈里本就可以混得风生水起，何况，他还有才华。” “他喜欢唱歌，您作为父亲……” “作为父亲，我不会允许他不务正业，他年纪小，就该好好读书，所以，我不能答应。” 赵骁冷眼看着赵父拒绝萧越，听着他对自己的评价，一声不吭。 请他来，是一种态度，他支不支持，自己是无所谓的。 他不想签字，大不了，他就去找爷爷奶奶。 再不然，断绝父子关系怎么样？ 他不是威胁，赵骁是真有可能和赵建业断绝父子关系。 只是，他一直没有这么做，只是不想让那对母女太得意。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总不能让亲者痛，仇者快吧？ “进入娱乐圈也不是不务正业，何况，他现在读书，我们培养他，也会考虑到他的学业问题。” “我们可以安排他一边读书，一边学习唱歌，完全不耽误。” “赵总，赵骁这个年纪，是他精力最旺盛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他都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难道要等到他三十岁，四十岁吗？” “那个时候，他如果结婚生子，就得承担一个家庭的责任，哪里还有精力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呢？” “……” 赵建业终于没有动不动就打断萧越的话了。 但他还是没有松口。 林小满和蒋玉兰这时候比较尴尬了，如果帮着劝，这不就成了坑人家儿子吗？ 赵建业心里还指不定怎么骂她俩呢。 “不然这样好了，你要是觉得有个在娱乐圈里混的儿子丢人，我们就断绝父子关系，反正我也要成年了，换个监护人，或者没有监护人，都没什么两样。” 赵骁是看萧越废了半天口舌，他爸是半点儿没听进去，也烦了。 这句话压在心里不知道几多年，此时说出来，他还觉得解气呢。 但却把赵建业气个仰到，觉得自己是倒了八辈子霉，才能遇到这样一个儿子。 眼看着赵建业脾气上来要跟赵骁吼了，林小满和蒋玉兰才出声劝。 一个去扶着赵建业，让他不要生气。 另一个笑眯眯地说：“不如这样，赵叔叔您就和赵骁来个君子协议，让他自己出去闯荡，如果能闯出一片天来，就不干涉他。如果他自己不行，混得不好，就回家接手公司，跟着您学。” 这个提议……赵建业下意识地去看儿子，见他对自己横眉冷眼的，知道这小子脾气倔，他其实就算再怎么阻拦，他最后也会达到自己的目的。 “堵不如疏，赵叔叔，您总要给他一个机会吧。您想想，您从小到大，难道就是按照赵爷爷赵奶奶安排的路子在走吗？” 这话，算是戳到赵建业心窝子里了。 没错，他不是那种从小到大就跟着父母安排走的人，否则他就不会从商了。 在他父母眼里，他现在应该是个大学老师，或者医生。 不然，就跟他大哥那样，进教育系统，往上走。 他自己还不是没听父母的？ 不耐烦教学生，不耐烦领那点死工资，趁着那几年好做生意，找几个兄弟合伙，又找大哥那边借了本钱，就自己搭台子干起来了。 所以，林小满这句话，给了赵建业相当大的触动。 年轻的时候，如果你不让他干，难道等他以后老了后悔来怪你吗？ 他现在和父母，还会因为意见不合吵起来呢，但哪个当老子的犟得过儿子？ “确实，你这丫头说得对，我也没有按照父母安排的路走。但我也没走歪路，这小子，想进娱乐圈也可以。但书也必须好好读，这是我的底线。” “他现在十七岁，我给他十年的时间，这十年，我不会给他任何帮助。他自己如果能在娱乐圈混出成绩来，那我也无话可说。如果混不出来，就回公司从基层做起。” 这算是给赵骁出难题了，一个见识过娱乐圈繁华的人，让他回自家公司从基层做起，只怕会遇到更多的麻烦。 而且，那时候他还拉得下脸面吗？ 林小满就去看赵骁，赵骁点了点头，笑得有些不要脸：“可以，十年，如果我混不出头，就回公司。” 他话风又是一转：“如果我混出头了，您就再掌舵十年。” 意思是，混出头了，他就在外面过二十年舒心日子，等到三十七岁，那时候赵建业也不见得多老。 “怎么，你混出头了还要惦记我这小破摊子？”赵建业就笑了。 这次，是真的笑了，心里很高兴那种。 这是儿子第一次明确表明，他会继承自己的公司。 以前，都是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这次，终于是松口了。 老子和儿子，哪怕再大的隔阂呢？就算他后面有再多的女人，但儿子，始终只有这一个，赚再多的钱，以后还不都是他的？ 他不要，一味地往外面推，才是让赵建业发愁。 他要了，还要得这么理所当然，当爸爸的就高兴了。 “好，别说再掌舵十年，你要是能在外面打拼出属于自己的事业，我再干三十年，也可以。” 大不了，以后直接把公司给孙子嘛。 赵建业如是想。 【732】赵父也是个狼人（三更） 赵骁也笑了。 他在想，干嘛一定要和这个人反目成仇呢。 他就应该把这个人的所有东西都拢在自己手里。 让那母女俩算计到最后，只剩下一场空。 “那如果你和那个女人，以后又有了儿子呢？” 赵建业眉头一皱，就在赵骁以为，这个男人会指责自己，在外面不给那女人面子的时候，他却笑了。 “放心，不会再有儿子。” 什么意思？ 轮到赵骁愣了，他刚想问那女人在家上蹿下跳作天作地，求神拜佛都想怀个孩子，怎么就不会有了？ 他不相信，唇边一抹讽刺的笑，反正，这个男人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的。 只是，他的话还没问出口，就被小满伸手压住了他的手臂。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小满的意思，这不是个可以问的场合。 林小满倒是对这个赵父有些刮目相看。 这么笃定，不会让别的女人再给他生儿子是为什么？ 只能是，他这边从根源上解决了问题呗？ 没错，赵建业能打下这么大一份家业，首先他就不是个蠢人。 那个女人，到底带没有带目的接近自己他能不知道吗？ 当时是冲动之下，犯了错误，搞得妻离子散。 害了妻子，现在儿子跟自己又是这个样子，过了那几年热乎劲儿，他能不反省吗？ 看明白了现在的妻子是什么德性，见她又急着想生个儿子，赵建业就直接做了更有勇气的决定。 他在国外出差的时候，跑去医院把自己给结扎了。 从始至终，赵倩倩的妈都不知道，还一直做着生儿子的美梦呢。 这绝对是个狼人。 赵建业同意了，合同就签得非常顺利，赵建业自己叫了律师过来看合同，给儿子把关。 律师说着合同没问题，还很宽松之后，他才满意地签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递给了赵骁一把钥匙。 “帝都那边的房子，早在前两年你考上高中的时候就买了的。你不管是工作，还是以后读书，都会去那边，去帝都看看吧。那里的繁华，大概和我们麒省又是不一样的。” 赵骁这次没犟，把钥匙接了。 大概，这父子俩，嫌隙还是有，但终于拉近了一点彼此之间的距离。 这下，也没林小满他们什么事了。 赵建业满心以为，自己松了这个口，儿子总该跟自己亲近一下午了吧？ 结果呢？他把合同一收，转手就交到那俩姑娘手里，然后道：“我们下午还有事，您吃好了就回公司吧。” “……” 我是你老子，敢情你把我用完了就甩啊？ 见赵建业表情有些不好看，赵骁勉强多说了一句：“你公司不是事情很多吗？难道你还要跟我们年轻人一起出去玩？” 呵呵，你年轻人了不得哦。我又不是没年轻过！ 赵建业甩手就走，有种不想认儿子的冲动。 一顿饭吃完了，萧越这边留下来跟赵骁说事儿，还有接下来对他的安排，孔雀在旁边听着，林小满和蒋玉兰两人就悄悄去了大厅，原本是去结账的。 结果就看见赵建业已经在结账了。 两人也不好说什么，还想躲呢，赵建业就朝俩小姑娘招手。 三个人一起往外面走。 “兰兰，小满，赵骁这小子，心智不成熟，你们俩都聪明，平时帮我看着他点儿。” “别看我是个当父亲的，但我在他面前说话，还不一定有你俩管用。” 自家儿子是真没和这俩姑娘生分，合同就这样扔俩姑娘手里，签约也叫她俩作陪。 幸好这俩姑娘对自家儿子没坏心，也不是贪图他家的钱，否则，赵建业觉得自家儿子已经被人卖了。 林小满？ 确实卖了，卖到我家公司了。 “叔叔您就放心吧，我们帮您看着，保证他不会在外面学坏！” 林小满还没开腔呢，这边蒋玉兰先保证了。 “叔叔，确实赵骁挺有分寸的，您如果一直不把他当大人看，那他就一直长不大。您不妨过两年再看看，您儿子，肯定出息！” “哈哈，我就稀罕你们这俩姑娘，会说话。下次来叔叔家玩儿，缺什么跟叔叔说，别客气。” 这俩姑娘就打哈哈岔过了话题，缺什么跟你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叔叔说？ 我们自家又不是没人。 那边赵建业晚上一回家，赵倩倩在家弹钢琴呢，他心里就不是滋味儿。 自家儿子这么多年只能和爷爷奶奶待在一起，但这个继女呢，因为有他在，不愁吃不愁穿，过着公主一般的日子。 听两个小姑娘说，自家那小子去学乐器的钱都是他自己挣的。 他卡着不同意，不给钱，可家里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不也在学这些吗？ 还都花的他的钱。 “爸爸，您回来了？” 赵倩倩一见赵建业，就立马起身，小跑到门边，给他接了公文包，又把拖鞋提出来，很周到，也很体贴，和她妈妈似的。 “嗯，回来了，你妈呢？” 四下看了一眼，没见妻子的人。 “她出去了，说是约了医生，过去拿药。” 什么药？ 西医不管用，她开始折腾吃中药了。 整天屋里搞得乌烟瘴气的。 赵建业不止一次说她：“我们都有儿女，没有必要再生一个。赵骁是脾气犟，但倩倩贴心啊。难道你还怕她以后不孝顺？” 然后妻子怎么说呢？抱着他的手臂，脸贴在他身上，温言细语地：“我想给你生个儿子，有我的眉眼，有你的轮廓。” 就是要生个爱情结晶那样的。 赵建业就不说话了。 “爸爸吃过晚饭了吗？我让阿姨去给您做？” “吃过了，你不用管我，自己玩儿去吧。” 他摆摆手，准备上楼。 却见继女站在一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还有什么事吗？” 自从这个继女在初中那次野炊，故意想把人家孩子推水里去，他就对她心存芥蒂了。 但到底是个孩子，他对她没那么高的要求。 这些年不冷不热的处着，在物质上，从来没短过她的。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今天我在咖啡厅碰到哥哥了。您应该知道，他去参加城市音乐选秀节目，今天他好像在和一个娱乐公司的经纪人谈签约的事。” 赵建业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 【733】小满家，土陶罐（一更） “我有点担心，哥哥该不会被人骗吧？而且，他现在还小，如果和公司签约了，学习怎么办？”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赵建业的表情，见他没有什么反应，更是小心翼翼起来。 “倩倩。”赵父盯着赵倩倩看了一会儿，才开口，“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大学想学表演，考影视学院？” “是的，爸爸。” 赵倩倩心头警惕，难道赵父觉得自己不该学表演吗？ 她很想当明星，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如果有赵家作为后盾，一定会火。 在人前，她有着赵家千金的名头，比起那些没有背景的人，她更有优势。 虽然初来乍到的时候，被秦家那个贱人打了脸，但现在秦家那个贱人已经出国了，当初那些人都是健忘的。 只要她和赵父的关系处得好，那些人就会给赵父面子，哪怕背地里有多瞧不起她，面儿上都只能把她当赵家千金一样捧着。 毕竟，赵父除了她，也没有第二个女儿。 “哦。”赵建业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孩子长大了，总会有自己的想法。你想学就学，我不会干涉。” 意思是，我不干涉你，更不会去干涉你哥哥。 赵倩倩眼睛睁大，有些惊讶：“可是爸爸，哥哥他？” “他就是三分钟热度，专门和我对着干。我越干涉，他就越来劲，我不干涉他，说不定他明天就腻了。” “还是您想得周到。” 赵骁那个性格，确实像长了反骨。 但这会儿赵父说不干涉赵骁了，赵倩倩又忍不住失望。 正因为赵骁喜欢和赵父对着干，所以她才希望赵父一直干涉下去。 然后赵骁不仅是在娱乐圈不顺，以他的脾气，还拉不下脸来回赵家。 这对父子的关系，也将永远得不到改善。 虽然心有不甘，赵倩倩却不能再在这种时候多说什么，心里的小九九也只能暂时搁浅。 一个从小地方来到大城市的姑娘，有点小心思，赵父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但他绝对不会允许继女的心机，用到自己的儿子身上。 楼下的钢琴声继续响起，从音律，却能听出弹琴的人心绪杂乱，赵父深深地朝楼下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去了书房。 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赵骁自然不知道，他和经纪人单独聊了之后，就跟着俩姑娘一起去了林小满家对面的菜市场。 俩姑娘买菜，他就跟在后面提东西，乖乖当个小跟班。 俩姑娘买一样，就递一样在他手上。 最后就是，俩姑娘空手走在前面，他一个人双手不空，一副任劳任怨的模样。 他们回小区的时候，Damon就已经等在小区门口了。 这个小区，没有业主带，基本上是进不来的。 所以，他就站在门口等。 见赵骁一个人提着那么多菜，还热情地上前帮忙。 一路回到林小满家，Damon都在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看得出来，林小满的家境确实不错，这套房子的装修也很精致，至少，他还很少在国内看到这样的装修设计。 家里的陈列摆设不算顶好，但绝对不差。 进来玄关鞋柜上摆放着花篮，里面是种的各色小野花，看起来生机勃勃。 玄关进去，是布置得简约紧凑的大厅，分餐厅和客厅两个区域，中间是原木镂空隔断。 一根根长短粗细一模一样的原木，上面有小钉子，倒挂着干花。 餐桌上铺着纯色的桌布，长方形的四角坠着流苏，椅子上也是同色系椅套，桌上摆放着一个花瓶，花瓶里三两只百合，些许的紫色的纽扣菊，几株黄金球，一些情人草。 为素雅的餐桌增添了一抹亮色。 一进门，蒋玉兰和赵骁就熟门熟路地去厨房放置蔬菜肉类水果。 没过一会儿，蒋玉兰已经洗好一盘水果出来了。 脆枣，红提，李子，混合在一起，颜色也好看。 Damon倒是从这一点，看出了林小满的喜好。 据说她是农村出身，但没想到，对生活品质的要求颇高，家里的装修很有艺术气息。 特别是这里的阳台上，竟然还有一个吊篮秋千，另一边摆放着小桌，一把金属镂空椅子，上面铺着雪白的人造狐狸毛，另一端是一张布艺矮凳，看起来柔软舒适。 他不会冒昧地去其他房间，但阳台的精心布置，足见屋子主人的品位了。 “水果放茶几上，Damon你要吃的话自己拿，我帮你把电视机打开，喜欢看电视的话，自己换台。” “那你们做什么？” 见蒋玉兰如同主人一般招待自己，Damon不禁有些好奇。 更令他好奇的是，电视机下面的矮几上摆放着一个土陶罐花瓶，里面摆的是石榴枝，就是结着石榴的那种，红红绿绿，硕果累累。 但吸引他的倒不是仿真的石榴枝，而是那个土陶罐，看起来可不像是粗糙的工艺品。 确切地说，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这个年代的手工艺品，而是，年代久远。 在塑造上虽然有些许瑕疵，可如果真的是一件古董，会被她随意摆放在大厅里吗？ 她就不怕别人见财起意？ “我们要给小满打下手啊，你以为我们都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十指不沾阳春水吗？” 是的，她在家就是小公主，但每次在小满家，帮忙在厨房里忙上忙下，就又觉得很开心。 哪怕只是让自己打几个鸡蛋，剥几瓣蒜这样的小事呢？ 都会有一种，今天这一餐也有我的功劳的感觉，就是吃起来特别香。 “那我也去帮忙吧？” 虽然他更想近距离观察那个土陶罐，但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劳动，自己一个人坐享其成，就不利于融入集体了。 “别了，你是客人，你还是坐着吧。我们三个做就够了。” 说着，又从阳台上的花盆里揪了一把小葱进屋。 见Damon好奇地盯着电视机旁边的花瓶，她又笑道：“这是去年我陪小满一起去逛猫儿胡同买回来的，花了我们十块钱呢，当时我都觉得贵，不过她喜欢。” “我们家小满尽是喜欢这些古里古怪的东西，精致的洋花瓶，玻璃瓶，她不要，偏偏买个土陶罐子。” 【734】一毛不拔成霜降（二更） “之前我还以为她买回来干嘛呢，后来插了这种石榴枝，别说还挺好看的。” 蒋大小姐最欣赏的就是好友的品位，用她的话说就是一直走在时尚的前沿。 但Damon听了这话，却是眸色一暗。 “是好看。这个土陶罐看着也挺有趣的。” “你喜欢？”蒋玉兰看向他，是在琢磨他话里的真假。 “喜欢。” Damon一点也不回避她的目光，本以为她要说，让小满给自己。 结果就听见蒋玉兰道：“就算喜欢小满也不会给你的，她也很喜欢这个土陶罐，你如果实在是想要，就去猫儿胡同，自己淘。” Damon年纪不大，其实也不会鉴宝。 但他知道，这个林小满，据说在鉴宝方面十分有天赋。 所以，他才猜测，她从猫儿胡同里买回来的东西，只怕不会多大概率被打脸。 这个土陶罐其实不重要，但当他瞥见书房那零零散散摆放在书桌和书架上的摆件时，才惊觉。 如果这些都是古董，那这个小姑娘，在鉴宝方面的天赋，着实罕见。 也难怪，有人千方百计都想把她争取到手。 其实那边对于林小满的处理，是存在争议的。 之前这边是想除去之后，一了百了的。 结果呢，这姑娘有点能耐，不仅叫她避开了一劫，还引起了忌惮。 所以，干脆就改变了策略。 这个策略，其实按Damon的性子来说，还是太不靠谱了一些。 最开始他也觉得这样最好，就凭他这个长相，国内的小姑娘，十个有九个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但这会儿接近了这两周了吧，却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好像林小满根本没把他当异性，就当个普通的朋友，亲近不足，礼貌有余。 “那我回国之前，确实应该去一趟猫儿胡同，到时候叫你和小满陪我去呀。” “可以啊，我反正是没问题，不过小满就不一定了，她一般事儿比较多。” 这倒不假，蒋玉兰从小学开始，周末和寒暑假约林小满出来，都是约十次，她能一口答应下来的也就两三次而已。 “那我提前约。” Damon可不怕她事儿多，耐心这东西，他最不缺。 “约什么约？”林小满出来拿东西，就朝蒋玉兰招手，“兰兰，快点，去打蛋，你打的蛋调和得最好，这小子打的都调不散。” 蛋是用来做蒸蛋的，肉末蒸蛋，算是一道比较清淡的菜了，是专门为了赵骁做的。 毕竟，他那嗓子，也吃不了什么辣。 后面又做了一道豆腐鲫鱼汤，买的是土鲫鱼，熬出来的汤奶白奶白的，哪怕是开了抽油烟机，整个屋子还都是香味儿。 Damon也不瞅着那土陶罐看了，这屋子里处处简约又雅致，没什么大的破绽。 倒是林小满的厨艺，很让人意外，这才十多岁吧，就练就了这么一身本事。他倒是真心有几分喜欢这姑娘了。 可惜…… “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Damon站到厨房门口。 三个人分工很明细，林小满在切菜，赵骁洗菜，蒋玉兰打鸡蛋。 忙，且井然有序。 好像就多出一个他来。 “去把这些蒜剥了吧。” 赵骁顺手递了个空碗，一把蒜到Damon手上。 他才不会因为Damon是国外来客就对他特殊照顾呢。 在林小满家里，不管是谁，都没有坐着玩等开饭的优待。 剥蒜这样的活儿，一般不是他，就是严谨干，两个姑娘是不想剥蒜的，说是剥了指甲疼，还有手上味儿重。 他这么一问，赵骁直接把人当严谨摆整了。 被塞过来一个碗，一把蒜，Damon愣了一下。 虽然刚才说要帮忙是真心实意的吧，但人家就这么把东西扔过来，他还是觉得挺意外的。 但东西既然扔过来了，他也就接了。 自己把餐桌边的椅子拉出来一把，碗放在餐桌上，又去客厅那边拿了一个垃圾桶过来，接着蒜皮。 肉末蒸蛋，鲫鱼豆腐汤，蘑菇烧牛肉，尖椒鸡丁，炝炒小白菜。 荤素搭配着上桌，四个半大孩子，刚好把桌子上的菜全部吃完。 也就是这一顿饭，大家彼此聊着国内外的趣事，好像拉近了不少距离。 “要说我和小满认识的时间应该是最早的，第一次见她，她穿了一身红的仿唐装，看起来就跟年画娃娃似的可爱。跟一个长辈参加慈善拍卖会。” “我们认识了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去学校报名，没想到又遇到了对方，恰好在一个班。” “不过，小满跟我以前那些朋友不一样，她并不是那种十分粘人的女孩子。课余时间，她好像总是很忙，我最初还瞎吃醋，觉得她不重视我这个闺蜜。” “不过，后来就知道，她是真的忙。我最佩服的是小满有一双能发现宝贝的眼睛。” “那是前几年吧，我陪外公跟他的几个老友，去猫儿胡同那边看一家铺子卖毛料，结果小满也在。她一出手，就赌出一块玻璃种翡翠，老值钱了。” “但她又不贪财，最后把那块翡翠全部打造成了各种玉件，又都送给了我们。说是见者有份，什么见者有份啊，那明明就是她自己赌到的，跟我们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蒋玉兰断断续续地说着，其实总结起来，就是这姑娘根本不贪财，虽然，她一直把钱字挂在嘴边。 “我家有个小贪财鬼。” 一场名流齐聚的宴会上，小成是这样和他舅舅说的。 应捷引着外甥在聚会上给他介绍各界名流，他外甥很快就在华尔街这边打响了名头，赚到了第一桶金。 很多需要投资的人，也看他年轻，想要忽悠他投资，但小成往往能花最少的钱，拿下最大头的股份。 很快大家对他的印象就成了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所以，应捷就问自家外甥，怎么抠成这样。 一场宴会，他已经被三个人告状了。 还都是那种比较有头有脸的人物。 人家说：“应，你这个外甥，比你当年出息。” 呵呵，你是想说，他比我还抠吧？ 百分之十九的股份，他只花了八百万美金。 一千万降下来的，可想而知，这小子有多能讲价。 另一个说：“应，我就没见过比成更吝啬的投资人。” 再来一个：“应，你这个外甥，用你们华夏的话来说就是——一毛不拔。” 呵呵！ 【735】任务，怀特夫人（三更） “我记得你和你的那些侄子侄女并不算亲近。” 应捷端着红酒，轻抿了一口，看向外甥。 这个外甥一看就是个十分冷情的人，他平时笑都不笑一下，那些对他有兴趣的姑娘，从学校，到各种宴会上，但他根本不多看一眼。 如今都二十出头的人了，过得跟个小和尚似的，也真是难为成家了。 要培养出这么个人，真是不容易。 “是不亲近，是一个小姑娘。” 矜贵无双的青年，展唇一笑便是风华万千。 周围默默注视他的少女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容惊艳到了。 “那是成？来自华夏？” 有女孩子偷偷往这边看，一边看还一边和小伙伴们咬耳朵。 “对，很漂亮的男孩子，是吧？华夏人长得真的俊，和我们国家的帅哥不太一样。” “他们管那种叫做矜持，我听说他班上的女同学，没有一个要到他的联系方式的。” “可惜了，他舅舅应，在我们这个圈子极其受欢迎，如果他能如应一样对女士们绅士一点，我今晚就约他了。” “那你别想了，应虽然也是华夏人，但好歹在华尔街生活了很多年了，但这个成，才出国门，他的喜好自然是按照华夏那边来的。” “……” 不仅是姑娘们，也有一些贵妇，看中了小成的样貌。 是呢，白衬衣扎进西裤里，领口就风纪扣开着，露出里面一块绿色的平安扣。为这个男人清俊的脸庞增添了一抹艳色。 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挑，里面锋芒敛藏，流光溢彩。 只要对上这么一双眼，十有八九，都会沦陷。 “你好，年轻人，我是Marie white，你可以叫我Marie小姐，也可以叫我怀特夫人。” 一个金发碧眼的高挑妇人，走到小成面前，对他递出了自己的名片，并且，眼神还勾搭了一下应捷。 旁边就有人指着怀特夫人。 “啧啧，这不是怀特家族的那个俏寡妇吗？又出来勾搭男人了。” “天呐，她一边撩拨人家小年轻，一边还不放过我们应先生，怕不是想舅甥通吃吧？” “你们忘了这位怀特夫人在圈子里的名声了吗？这简直就是一个黑寡妇一样的女人。她是完全荤素不忌的，去年一场宴会上还有她和布兰克家族的继承人的艳照爆出来。” “哦，天，我听说布兰克家族的小少爷才十七岁，这位夫人也太凶猛了吧？” “她已经三十五了，都可以当人家的妈了，怎么会和那个小少爷搞到一起去？” “据说，是她儿子的同学。她和第一任丈夫，有个儿子，和那个布兰克家族的小少爷在同一所学校念书。这位怀特夫人经常在家里举办宴会，也邀请儿子的同学参加。一来二去，两人就滚到一张床上去了。” “这也太脏了。” 很多人议论的声音并不小，而且一边说，一边看着怀特夫人，对她指指点点，但又碍于怀特家族和她本人的能力，不敢当面骂她。 也说不清，到底对她忌惮居多，还是羡慕更多了。 毕竟，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女人”，能把十七岁的少年迷得晕头转向，为了她甚至不顾惜家族的名誉，这就足以说明她的本事了。 “我们打个赌，我赌之前养在马场的那匹小马驹，那是我叔叔在英国给我弄回来的。我觉得这次，怀特夫人会在成身上碰壁。” “我赌上次生日宴会，我父亲送的一串宝石项链，我觉得，怀特夫人邪性得很，指不定成还真会栽在她手上。毕竟，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还没经历过太多，哪里经得住成熟女人的风韵？” “我倒是觉得成不会……” 这个女孩子话音都没落完，就见小成答应了怀特夫人的跳舞邀请。 女人向男人邀舞，在这种宴会上并不少见。 但为了面子，一般女性还是很少这么做。 怀特夫人既然敢这么做，她就是有把握人家会答应的。 “瞧，我就说吧，这个年轻人，只怕又是羊入虎口了，可惜。” 小姐们唇边带着戏谑或者不甘嫉妒，怎么她们的赌注都没说完，两人就跳上了呢？ “我觉得吧，不应该这么快下定论。你们看见成的手了吗？” 有位小姐很细心，指着小成扶在怀特夫人后腰那只手，人家根本就没有紧贴着女人的腰，而是只那么维持着动作，从头到尾，绅士到了极点。 都有人看出问题了，作为当事人的怀特夫人，又怎么会没发现猫腻呢？ 这个男人刚才笑的那一瞬，能令冰雪融化，但他现在跟自己跳舞，眼神虽然专注，却不带丝毫感情。 可偏偏没有感情，却能给女人致命的吸引。 因为，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 对小成，怀特夫人，显然是存着很强烈的征服欲的。 所以，他表现得越绅士，怀特夫人反而对他越有兴趣。 怀特夫人心里这会儿也想着，这小子怕不是在欲擒故纵吧？ 真对她没兴趣？还是东方人，都像这个男人一样绅士？ 说起来，这个成，和应是舅甥俩，她之前没能把应吃到嘴里，这会儿如果外甥也搞不定的话，就真的是打她的脸了。 年轻人嘛，总是比应捷这种过尽千帆的更容易撩起火来。 所以，怀特夫人现在对小成很是耐心。 小成？ 呵呵，他没见过女人吗？ 他自己从小生活的那个圈子，就是顶级的，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 那个圈子里的男孩儿们，十二三岁就开始通晓人事。 到二十岁，基本上都要定性了，该玩儿的都已经玩儿过了。 再也不会乱花渐欲迷人眼，二十往上，人家玩儿的就是高端局了。 所以，怀特夫人想把他当小男人对待，肯定是不行的。 他自己干净，却看惯了那个圈子里的污乱。 若非自己的任务，牵扯到这个女人——小成眼神微闪，他是断不可能陪她跳这一支舞的。 因为，这个女人狩猎的目光，让他十分不舒服。 但也越是因为这样，小成越是要迎难而上。 【736】合作，厌恶（一更） “成，你的舞跳得很不错。” “夫人优雅大方，成自愧不如。” 成霜降从小到大，还没讨好过别人。 但如果他真要讨好一个人，所说的话，会叫人觉得这个男人很真诚。 因为他的眼里，没有花里胡哨，勾勾缠缠的笑。 反而是面无表情疏离而有礼的样子看着很是真诚，那双眼睛，看着你到时候，你能感觉到被重视。 “我还是叫你英文名吧，感觉更亲近一些。Cheney，不如我们到旁边喝一杯？” 怀特夫人看着风流，却也精明，一个明明对自己毫无兴趣的男人，为什么要迎合他，肯定是有所图的。 如果是像Cheney这样的男人，哪怕是有所图，只要不是太过分，她都可以迁就。 毕竟，是自己看上的嘛。 “夫人这边请。” 小成做了个请的动作，又从旁边取了两杯红酒，一杯自己拿着，另一杯递给了怀特夫人。 他走之前，应捷有些不放心朝他这边看，小成却是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怀特夫人如今掌控的是怀特家族旗下集团，这个集团除了有钱之外，还有一点，他们历来支持物理研究，在宾州更是免费给一家物理研究所投资。 而依靠这家物理研究所，怀特家族生产出了一种给二硼化镁超导薄膜制备领域带来革命性发展的设备。 他想要得到的，正是这台设备以便于研究超导技术。 现目前，自然不可能直接和怀特夫人索要这种设备，他想先以寻求合作的方式，与怀特夫人谈判。 因为他现目前正与学校那边的留美华裔物理学家已经建立了合作关系。 只要物理学家那边研究出了东西，他就有了和怀特夫人谈判的资本。 这个过程，不能操之过急。 所以，在聊天的过程中，小成只让对方知道了，自己目前的公司，需要投资，用于科研。 如果有出成果，他愿意与怀特夫人利益共享。 这个共享，是单指怀特夫人，而不是整个怀特家族。 他的暗示，怀特夫人自然能听明白。 怀特夫人心思微动，却没有直接应下。 而是一直和小成聊到了宴会结束。 “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再好好聊聊合作的事？”怀特夫人凑近小成，修长漂亮的手指在小成的手背上点啊点。 “今天这个时间有些仓促，改天我安排好了，再约夫人详谈，如何？” 小成没有拒绝，只是悄无声息地挪开了自己的手。 等到宴会结束，他上了应捷的车，这才抽出车里的湿巾，把手背擦了一遍又一遍。 “嫌脏？” 应捷坐在副驾驶上，回头就看他。 这个外甥的脾气，他也只摸得到三四分，但就是这三四分，也足以让他明白，这个小子在女色上，没什么兴趣。 对女人兴趣不大，应付一个风流成性的女人，就让他打心底里厌恶了。 瞧瞧这会儿他用湿巾把那手背都擦红了。 如果真让他为了公司的事，和这个女人发生点什么，恐怕比要了他的命还恼火。 “有什么可嫌的？” 小成眼皮都没掀，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但鬼知道他回到住的地方，洗了十遍八遍手，都快把手擦破皮了。 心底那股恶心郁气怎么也散不了，明明都大半夜了，他还是拨通了国内的电话。 不过，国内和国外是有时差的。 这会儿，国内得下午了。 正是睡午觉的时候。 他一个电话拨回去，林小满那头确实埋头正睡得迷糊呢，今天星期天，她和乔明远约了晚饭，上午起来做了作业，吃过午饭就在阳台上小憩。 谁知道，阳台上阳光照进来，温暖得很，又有凉风习习，不知不觉，她就睡着了。 脑袋上盖着一张薄毯，这会儿眯着眼找手机呢。 接电话的时候，不自觉就带上了几分起床气：“喂？” “小满，在睡午觉呢？” “小成哥哥？”林小满一下就坐直了身子，把丢地上的玩偶熊抱进怀里。 声音黏腻，憨甜憨甜的，又带着些许小不满。 听得人心里就是一软。 小成只觉得自己的心里跟被肉嘟嘟的猫儿肉垫子抓了一下似的。 “吵醒你了吗？” 仿佛看到小姑娘还是那小小的软软的一团儿，赖在自己怀里撒娇呢。 只小姑娘这一声，就让他心里那点儿郁气全部消了。 “唔，我在阳台进行光合作用呢，结果一不小心睡着了。” “要睡也去床上睡，别着凉。” 林小满抱着那熊，爪子就在熊肚子上挠啊挠，另一只手握着手机，其实人确实还没睡醒，刚眯一会儿呢。 懒洋洋地抻在椅子上，不想动。 “没有，你怎么现在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林小满看了一眼表，现在这边是两点多，那边怕是凌晨一点的样子。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 “我这边刚刚参加完一场宴会，从纽约那边赶回波士顿。” 小成实话实说。 然后又问了小满最近怎么样，就是拉家常式的问候。 小满这边就道：“怎么这么赶？” “回来上课呢。晚上睡不着，有些想你了，就给你打电话。” 小成原本以为，自己是不容易说出这种话的。 但现在说想小姑娘，却说得十分顺畅。 “可惜，我才刚请了假去了一趟云省那边，所以不能接着请假了，不然就去那边看你。” 出国，上辈子还没出过呢，但这辈子，可以早一点出国见识一下国外的风土人情。 这样，说不定会有更多的灵感。 林小满才说了不会出国，没想到不久的将来，就有了出国的机会。 此话暂时不提。 两人就真的是拉家常，东拉西扯说了半个小时。 小成不是话多的人，但林小满喜欢把自己所做的每件事都说给他听。 包括，差点在云省遇险的事儿。 反正都已经平安回来了，就把那些当成趣事说给小成。 小成这边听了却是眉头拧得死紧。 小丫头轻描淡写地说着，但这其中的凶险却可想而知。 “小满，你应该听过这样一句话，君子不立于危墙。” “人家手里有枪，你能保证你全身而退吗？” “云省那边形势复杂，你这样乱来，万一出事怎么办？” 小成听说想搞事的人是曹金龙，心就跟着一跳。 【737】小富妞林小满（二更） 曹金龙这个人，他是在边境那边训练的时候就看到过他的资料。 也正因为上面已经注意到了这个人的存在，所以，资料到了他们手上，才说明这个人已经被定义到“危害国家安全”的级别了。 所以，一听说小满是差点落在这个人手上，他心都不由得提起了。 这个人，睚眦必报，且，手上沾着人命呢。 大家心照不宣，只是证据要一点一点搜集。 他怕那人狗急跳墙，真的看中了小满的天赋。 幸好…… 挂断电话之后，小成还心里庆幸。 幸好这丫头懂得藏拙，财不外露，还让董逍挡在了前面。 董逍这个人，在那边，只怕也有不少秘密。 听小满话里的意思，最后他们脱身，把曹金龙的人全部送了进去，结果曹金龙亲自等在外面请他们吃了一顿饭赔罪。 那顿饭，不是赔罪，倒像是变相地恐吓。 是说，我要害你，你给我悬着一颗心等着吧，这事儿且没完呢。 他又给国内那边拨了一个电话，这次，打给的是曾经一起训练的朋友，赵乾。 这个人，潜入的是三教九流间，他能打探到的消息最多。 “你帮我看看，云省那个曹金龙，背后有没有帝都那边的人。” 曹金龙能被扶植成一方大树，他背后就不可能没有靠山。 别说什么只有云省当地的人，当地的，多有看不惯他的，可为什么他的生意仍然越做越大呢？ 他觉得自己快要触摸到那层暗网了。 国外，如今能查到的东西并不多，但他的父母，不会白死，他也不会让他们白死。 小成之所以毫不犹豫地接了国外这边的任务，一是他有舅舅在，身份上，钱财上，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二就是想借着跳出那个圈子，再来查那个圈子里的猫腻，这样更容易。 在国外，他也更能放开手脚去做事，没有顾虑。 帝都成家那边，他不担心，倒是小满，现在远离她，反倒是为了她好。 自己和她的关系，越淡化处理，就越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如果自己以后被盯上了，也不至于让她处在危险之中。 小成这边，是无时无刻都想着小姑娘呢。 而他家的小姑娘呢？ 且想着赚钱呢！ 小财迷倒是真的。 因为她睡醒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写了简单的计划书，把高档翡翠铺子的选址，到设计理念，再到宣传，都一一罗列了出来。 她其实前世不是做生意的，很多东西，还是这一世看着学，再结合了前世的经验。 超前的经验，弥补了她在做生意方面的欠缺。 就像帝都招标，童乐重回帝都，大方向，是自己提的，但小细节，是童乐亲自完善的。 童乐是个天生的商人，贼精贼精的，一点就通。 昨儿还打电话回来，说是帝都那边已经中标了，再过不久，童林地产，就要在帝都扎根了。 第一步迈出去之后，凭着童乐的能力，加上童家在帝都的势力，难道还咬不下一块蛋糕吗？ 林小满只提了以后帝都的发展，童乐就准备在银行贷款，多在帝都买地了。 她想到自己现在就是个小富妞了，以后还会更富，就乐不可支。 读大学肯定要去帝都的，到时候指着一片小区，都说，这是我家的。 妈也，一出手就是一栋楼，那感觉好爽！ 想到这里，她又给童乐打电话，说是看看京大附近的地皮，有没有要卖的，也买下来，华大那边要是有，也拿下。 总之，学区房，在将来，是最好卖最值钱的。 孩子，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个家庭的宝贝，是一个家庭的重心，那么孩子的教育，就是重中之重了。 “小满，要不怎么说你这脑子活泛呢，我这就叫人看着。不光是大学，咱们中学小学附近的地盘，能抢的也都尽量抢下来。不过，咱们有这种思路，怕是也会有人想到这一点，所以，全部吃下就不要想了。” 童乐觉得，学区房这一块儿，还真能找人合作。 在帝都，吃独食，很容易被人把底儿都打掉的。除非，那种根连着根，大家一起发财。 “童老板，这可就全靠你了，我这边还有两年就去帝都，你可得让我过去读书的时候有自己的房子住啊。” “行，哥哥一定给你搞定，咱们就住自家小区。要不专门给你留一栋楼，多气派？” “呵呵，那还是算了。我怕到时候我跟同学说，我在帝都有一栋楼，人家说我是神经病。” 谁信啊？你一个外地的土老帽，你在帝都有一栋楼？ 怕不是白日做梦吧？ 或者傍上哪个大款了？ 哦，不对，这年头，谁家大款愿意一给就是帝都的一栋楼？那她也想傍。 那头童乐听了她的说法，就先笑了。 “别急啊，傍大款不行，你傍哥哥我，肯定行。给妹子留一栋楼怎么了？你就是想住公主府，我也给你建一个出来！” 帝都，以前可不就有公主府吗？ 咱这叫重建。 “得了，你就皮吧。你要是敢在帝都重建公主府，你爷爷就先拿鞭子抽你了，抽不动了，就叫你大哥接着抽。” 童家大哥，可比童乐严肃多了。 林小满其实说想住京大附近，那也就是一时兴起。 等临了临了，她又想起小成九几年给她买的四合院了。 住什么楼，有住四合院气派？ 但不管怎么说，林小满一下午都是兴奋的。 晚上和乔明远一起去虞寐的私房菜馆的时候，脸上都是笑盈盈的。 乔明远上下打量着她：“怎么，你这是捡到钱了吗？” “钱是没捡到，就是想着我现在已经是个小富妞了，心里就高兴。” “啧，你现在才有自己是小富妞的觉悟吗？就连帝都那些大小姐，都没你手里的钱多。” “光是让那边运送的那些翡翠，就够你挥霍几辈子的了。” 是啊。 说到那些翡翠，林小满直接把自己的计划书草案，摆到了乔明远面前。 乔明远拿过来一看，眼睛就亮了。 【738】美食节目设想（三更） “你的这个计划书，虽然只是草案，但确实很有想法。” 但乔明远也皱眉，因为里面有一个条件，比较难达到。 那就是，高档的翡翠，不能用普通的玉雕师父。 高级玉雕师，都不怎么敢碰玻璃种的翡翠，因为他们怕一个不小心，把料子毁了。 就算是三十年经验的玉雕师父，也不敢说自己不会出岔子吧？ 所以，林小满所提的这种玉雕大师，能满足她需求的大师，还真是难找。 “这个，咱们不急。” 翡翠雕刻，和其他木雕什么的不太一样。 毁掉一块翡翠，实在是太容易了。 所以这样的大师，市面上找不到，甚至有的根本不为钱财。 非好东西不雕，不对他脾气的不雕，心情不好，不雕。 林小满之所以说不急，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师伯娘，其实就是一位不错的玉雕师父。 如果她愿意加入，那她这个铺子会开得更好。 于是，她就和乔明远说了。 “既然是你师伯娘，那就是自己人，给干股，她要是愿意也行。” “我得找个时间去拜访她，让她过来这边工作，到底不在家里了，她不一定乐意呢。” “而且，她家儿子读高中，师伯又经常不在家，工作忙，她还要管儿子。” “你是不是傻，那样的手艺能是自学成才吗？” 乔明远笑看着林小满，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想想，如果不是自学成才，那她，会不会有师父？师父，会不会只收她一个徒弟？” 这倒是。 但林小满记得，之前师伯娘说过，那都是她一个人瞎琢磨出来的，自学成才。 按照乔明远这么一说，什么样的背景，才能学玉雕自学成才？ 起码会有人给她提供一个这样的环境吧？ 这样一想，林小满就觉得，那句自学成才，可能真的是师伯娘哄着自己玩儿的。 “那行，我尽快去问问。” “玉雕大师，如果你能搞定，我这边，就把铺子的位置，按照你所说的要求去找，然后人手，台子我给你搭起来，只要玉雕大师找到了，咱们东西摆出来，就不怕没人买。” “你别看这年头，普通人家的工资不高，但有钱的人，还是一大把。就说虞寐这里的私房菜吧，一天的收入也是几大千的，这还是他控制了客流量，每天只接三桌的情况下。” 如果有时候有人包场，在这里宴请客人，收入上万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虞寐家欠的债也不少，这私房菜馆的流水，大多被他拿去替家里还债了。 “虞美人这里环境好，很有格调……” 林小满的话都还没说完，虞寐就进来了。 手里端着一道佛跳墙，厨师服穿在他身上愣生生显出了制服诱惑的魅力。 “说我什么？” 刚才他可是听见了，这小丫头背地里跟许一宁，孟川那些臭小子似的叫自己虞美人呢。 不过，他这个名字，确实很容易产生这样的歧义，所以他也不介意被人这样称呼了。 “说您这里有格调，环境好，主要是您的厨艺好，让每个食客都很满意，觉得这钱花得值。” 她在这里吃过不少次，因为有那几家的关系，最开始来这里的客人，都是许一宁他们那个圈子介绍的人，先是年轻人，后来是生意人，再后来，宴请一些公家的人，也到这里排队拿号订位置。 所以，她在这里见过不少人了。 从来还没见谁出去的时候是绷着个脸不高兴的。 这就说明，他们觉得这里花几大千，也值得。 虞寐的厨艺确实了不得，祖上不愧是做过宫廷御厨的。 关键是他人长得也好啊，眼梢微微上扬，就能勾得大姑娘小媳妇儿神魂颠倒。 “那是自然。”虞寐一点也不谦虚，来他这里的食客，确实每个人都觉得花钱花得值。 而且，都愿意花这份钱，这里的环境布置，有雅有俗，那就是为了让客人雅俗共赏的。 因为有钱人里面不全都是贵人，还有暴发户。 虞寐这人，用了点儿小心机，所以这些年，生意是愈发的好了。 他家败落，也就剩下这点儿产业了。 他也从一个大少爷，到了今天这种穿上厨师衣服，就颠勺的地步。 不过，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虞寐倒也没有奢求更好。 “您这里确实赚钱，但到底酒香也怕巷子深，虞老板就没想过做做宣传，广告什么的？” 林小满早就有做一档美食节目，捷足先登把虞寐签到自己公司的打算。 现在这么问，也是想探探虞寐的口风。 “什么宣传？我这里订位置的都排到半个月后了，你觉得人还不够多？” 虞寐盯着林小满，想问：你说这话的时候，摸着良心了吗？ “谁也不嫌钱多烧手啊。如果有娱乐公司，要做一档美食节目，想借用你的地盘做一期，你答应吗？” “那要看节目怎么做了，我可不想让人毁了我这地方。” 虞寐心头微动，虞家在他爷爷那辈，其实就算是垮了，因为，手艺没什么传承了。 再也没有人知道虞家曾经做过御厨，他爷爷死之前有一个遗憾，就是没能给虞家正名。 他们是正儿八经的御厨传人，却流落于微末，让人汗颜。 所以，如果真的能借此宣传一下，他也不介意做这种节目。 只是前提条件，虞寐都先说好了，有人愿意合作，就得按照他的规矩来办。 “你放心，就冲你这个长相，你就是天然的噱头了，不会再炒作一些名不副实的东西。” 林小满也明白虞寐心中所想，立马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呵呵，小姑娘涉猎还挺广泛的啊。你别告诉我，这个娱乐公司和你有什么关系。” 虞寐见林小满这么积极，倒是有些好奇。 “没什么，就是一个朋友家的公司，他们家之前资金断链差点破产了，这个美食节目，是我给出的主意，所以我在里面投资了一笔钱。” 如果不是为了利益，她怎么解释得过去呢？ 这样一说，果然虞寐那边就表示了解了。 【739】再次见面（一更） “我听许三少说起过你在投资方面很有天赋，他的一些产业，里面也有你的投资。小姑娘眼光好，我姑且信你一回。” 虞寐是个聪明人，也懂得顺势而为。 至于小姑娘为什么眼光这么好，人家不会多问的。 他现在才二十五六的年纪，比前世入圈儿提前了至少四年。 但愿，这一世，他也能成为一个影帝吧。 毕竟，这样的人，只是窝在小小的私房菜馆里，就太可惜了。 “虞老板不如也坐下来一起吃？你这里还有客人吗？” 像林小满和乔明远过来，是不需要提前预订的，只要一个电话打过来，这边剩下什么食材，就给他们做什么东西。 如果没有事了，虞寐也基本上会和他们一起吃饭，都是朋友，坐下来边吃边聊，权当联络感情了。 不过，饭钱他们都会照给。 像乔明远这种做生意的，经常带人过来吃饭，不会每次吃完都结账，一般是一个月一结。公账和私账还是分开的。 “没了，今天有鱼，之前有两个老板下午来钓的，他们晚上没吃完，剩下两条巴掌大的鲫鱼，我再给你们做个剁椒鱼过来，你不是爱吃吗？” 虞寐每次听小满叫他虞老板那模样，都觉得她是在叫那个年代唱戏的角儿，一边笑，就一边说。 “好呀，谢谢虞老板。” 林小满冲他双手抱拳，她就爱吃重口的东西。 “你就皮吧。”虞寐摸了摸她的头，“做的这个怪模样。” “嘿嘿。” 林小满就笑，虞寐脾气不错，是个好人儿。 特别是以后这个人要替自己赚钱的，林小满想到这里笑得就更开心了。 等他从雅间出去，这边乔明远才看向林小满。 “你这是打什么主意呢？” “我就是觉得虞美人这长相，不进娱乐圈太可惜了。他要是混那个圈子，迟早能出头。” “我长得不帅？怎么没见你说我可惜了呢？” 乔明远瞪她，他这长相，放在古代就是那种翩翩公子。 “你也帅，但你不做生意可惜了，分分钟利润成百上千万的那种，我看好你哟。” 林小满尝了一口包浆豆腐，外酥里嫩，上面沾了薄薄的一层辣椒油，不算辣，但是够味儿，她很喜欢吃。 自己怎么做也做不好，每次来这边，就叫虞寐给做。 豆腐这边是常有的，井水点的豆花，做的豆腐，又嫩，又有一股甘甜，比外面那些馆子，餐厅里的口感好上不少。 后头上的一道剁椒鱼，林小满一个人就吃了一条，乔明远口味稍微又清淡一点，不可能跟个小姑娘抢。 如果不是第二天就要上课，她还真想赖在虞寐这边的院子住上几天。 有这么好的厨艺，虞寐以后的老婆孩子得多有口福啊？ 与此同时，Damon也在外面吃饭。 是在江上，陵江穿过青城，这边有一片风景很好的江域，夜晚江边灯火通明，垂钓， 看夜景的人都不少。 江上有一艘游轮，被改造成了餐厅，有五层楼，这里的生意可好了。 绝对是青城一绝，来青城旅游的人，都想体验一下游轮餐厅的风情。 倒不是说这里的饭菜多么好吃，但这好歹算是一个风景点。 试想一下，在江边游轮餐桌，一边喝着红酒，一边看着江枫渔火，江上凉风习习，美女耳边碎发迎风飞扬，裙摆飘摇，多美？ 男人伸手就能撩到女孩儿飞扬的发，看到裙摆下，白嫩纤细的小腿。 风一吹，再一冷，男人就能脱了外套给姑娘披上，一来二去，暧昧的气氛就上来了。 这里充满了小资情调。 Damon是第一次来，除了欣赏青城的风景，更多的却是发现，这里比较保密，那些古玩界的老头子们，肯定是不会来的。 也就避免了与人碰上的风险。 “约在这，你倒是有心了。” Damon稚气未脱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嘲讽。 “怎么，你那边不顺利，就朝我甩脸子？”男人穿着白衬衣，银灰色马甲，手上端着一杯红酒，面朝着江面，也不看来人，就只轻笑。 这是第五层，轻易上不来，不仅是私密性好，而且风景也是独好的。 “呵呵，你们错估了那个小姑娘，她可不是个简单的。” “简单也轮不到你了。” 袁华就笑，轻抿了一口红酒。 “你恐怕不知道，这姑娘，从小就不凡。不过，你如果没能通过这次的考验，想得到老爷子的承认，怕是会更难。” “你以为我非得要那个老东西的承认吗？” Damon右手握成拳，提起老爷子，他眼里的厌恶一闪而过。 如果不是为了妈咪，他根本不想跟袁家这群疯子待在一起。 “你不想得到承认，但你妈想进袁家的门，你就得接受这样的考验。” 袁华嗤笑，是，这个小子，是有血性。 可那有什么用呢？ 一个私生子，如果没有袁家给他们母子俩提供优越的生活，他们这时候还待在那贫民窟里，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呢。 说到底，不是他妈妈想得到袁家的认可，想进袁家的门，而是，她贪图袁家的富贵。 否则怎么会偷偷叫儿子去学了中文，还想方设法让儿子在他父亲面前卖乖呢？ “我妈……”Damon面色黑沉，完全不想和袁华多说一句话。 因为，他不得不承认袁华说得对。 但他也不是没有办法让袁华面上不好看的，比如：“别光说我，你难道就搞定那个唐糖大小姐了吗？” “我怎么听说，人家对你爱答不理的，压根儿没把你当未婚夫，也没松口和你订婚呢？” 袁华想娶唐糖，想一步登天，但也要看人家唐小姐喜不喜欢他了。 之前他也见过唐糖了，唐糖看袁华的时候，可根本没有那么亲热。 “你以为我是你吗？”袁华就冷笑，“成熟的男人，应对女人，方法多的是。” 软的不行，他害不能来硬的吗？ 反正，华夏人都保守，搞定一个女人的身子，一般也就搞定了她的心。 他就不信，唐糖真的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就这游轮餐厅，还是昨天唐糖带了他来，他才知道这么个地方。 倒是只来了一次，就喜欢上了。 他觉得唐糖对自己的态度，已经软化了许多。 否则，怎么会跟他来这里约会呢？ 【740】王八蛋！（二更） “你管我为什么跟他约会？我们俩有什么关系吗？” 唐糖根本不拿正眼瞧董逍。 她是趁着今天周末，到嘉市这边奇宝阁来搬自己留下的东西的。 这以后就要回青城住了，这边的东西也要收拾了。 奇宝阁后院儿这边有她的一间厢房，还有个梳妆台，是民国时期的物件，之前董逍原本是要卖出去的。 但因为唐糖喜欢，就留了下来。 这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都是她从港城那边买回来的护肤品，这会儿往袋子里一扫，全部带走。 用得差不多了的就扔掉，再不济，可以送给亮子的媳妇儿。 说来也是好笑，她当年追着董逍的时候，亮子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呢，这会儿人家都找到女朋友了。 据说今年过年，亮子就要去人家女朋友家里上门了。 如果顺利的话，两人就这样定下来，开年或者到明年五一，就能结婚。 但她和董逍呢，还老是这样不清不楚的。 如今唐糖也不想再挣扎了，反正董逍这样，她也没了耐心。 追着一个男人跑了三年，回头，她还是在自家公司当大小姐吧。 这男人，就是没给够教训。 真以为，女人跟着他，就是他的，不会再跑了似的。 不得不说，在这事儿上，唐糖还在做最后一次努力，耍一次心眼儿。 董逍如果真心里有她，这会儿听说她跟别的男人去约会，去了游轮餐厅，他总该有所触动才是。 “我不是想管着你，但你不要因为你家里催，就随便找个男人，你……”董逍这边皱着眉，话还没说完呢，就被唐糖打断。 “什么叫随便找个男人？”唐糖冷笑，“在你眼里，我就是个随便的女人吧？不然我也不能就这样跟你稀里糊涂的跑到嘉市这个小地方受罪，还他妈随随便便跟你上床！” “还是你觉得，就你家隔壁那个小青梅，才不是随便的女人。所以巴心巴肝地把人送走？” 唐糖是真的恼了，这姓董的孙子也太不会说话了。 随便的女人？ 怕不是在董逍心里，自己这样的女人太容易得到，所以就觉得随便，不稀罕了吧？ 那如果他真是这种人，唐糖只会认为是自己看错了他。 他也就真不是值得自己托付终身的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董逍的脸一下就僵住了，他不是要说这个。 他怎么会觉得唐糖是个随便的女人呢？ 这几年，唐糖对他的好，他都看在眼里。 最开始的时候，可能觉得这姑娘烦，缠人。 但时间久了，没有那一抹倩影在身边晃来晃去，还觉得不习惯。 这跟对小艾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小艾，在他眼里，那真是妹妹，但唐糖，你就算想把她当妹妹就不行。 因为，她在你面前表现得格外的女人。 别看唐糖是一张娃娃脸，但女人该有的东西，她一点不缺。 前凸后翘的身材，娇嫩如瓷娃娃的肌肤。 哪怕如今已经年过三十，却依旧青春靓丽。 而且，他们有了那一层关系之后，他看她，总觉得她多了几分独属于女人的妩媚。 所以，两人在一块儿，他的目光总会不自觉落在她身上。 听说她回去相亲，那一天，他从早到晚，就没安心过。 老是盯着手机，心说，她相亲的对象，要是个纨绔富二代，她只要给他打电话，他立马就赶过去揍人。 可手机盯了一整天，也没见响。 那就说明，她跟那相亲的对象应该是处得蛮好的。 直到晚上睡下，董逍心里还说不出是遗憾还是松了口气。 总之，在床上跟烙铁似的，一整晚都没睡着。 她那个相亲对象应该是个不错的人吧，否则也不会一整天没来电话。 他是这么想的。 这会儿，他刚从云省那边回来，堆积的事情都没处理完，还没空去想他和唐糖的事儿呢。 倒是唐糖已经有了决断。 昨天晚上，是黑子在那轮船餐厅请客吃饭，瞧见了唐糖，又知道这姑娘以前是追着他跑的，所以跟他通了个气。 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问唐糖这件事呢，她就回来收拾东西来了。 这间厢房，以前是她赖死赖活要住的，里面的东西，都是她来了之后，一点一点置办的。 而且，有很多是外头收的，她喜欢，他就顺手给她挪到厢房来了。 第一年，是她缠磨他，第二年，是她说了喜欢，他就给弄，第三年，是他看见什么配她，就放屋里。 这一点一滴的变化，是个什么意思，细细想来，也就该明白了。 他一直觉得，他这样的人，孑然一身挺好的，别祸害人家好姑娘了。 可这会儿好姑娘真舍下他了，他又心里发苦，怪不是滋味儿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觉得我相亲对象是个随便的男人，不如你？” 唐糖这话说得就有点尖锐了。 但她看见董逍就来气，所以，说了这话，也没想着收回来。 并且把董逍一把推开，这是想直接拖着自己的小箱子就走了。 董逍眼看着就人要出屋子，立马伸手拉住了她。 “放开！”唐大小姐也不是没脾气的人，这几年跟他缠，也是真因为喜欢。 但生气的时候，大小姐脾气比谁都厉害。 董逍抓住人家的胳膊，不说话，但手上的劲儿却是不小，明显不想放。 唐糖甩了一下，没把他的手甩掉，她扔掉箱子，低头就往董逍手上咬。 这姑娘红着眼圈儿，咬的时候是真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董逍闷哼一声，却没有甩开她。 等唐糖咬够了，松开牙，就见那手背上乌青带紫的一圈儿，是沁血珠了。 她抬眼要去看董逍，想骂他贱皮子，但眼泪却不争气地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董逍抬手，唐糖吓了一跳，还以为要打她呢。 “你想打我？”眼睛大睁，不可思议，声音里还夹杂着哭腔。 “傻姑娘，打你做什么？”董逍叹了口气，声音难得地柔和，“我肉柴，别把牙给你咬疼了。” 他不说这话还好，这样包容的语气，又说这样的话，唐糖泪水决堤，根本忍不住，指着他的鼻子骂： “董逍，你就是个王八蛋！” 【741】我洗发水的颜色有点绿（三更） “是，我是王八蛋。” 董逍伸手就把姑娘往自己怀里按，唐糖在他怀里不停地挣扎。 他被闹腾得心里窜出三分火气，想起她昨天跟人去约会，又是一阵不爽。 直接把人抱了起来，往柔软的床上丢！ 没等唐糖反应过来，男人直接就压了上来，紧接着一边亲一边去解她的衬衣扣子。 她穿的是一件红色的蕾丝领口衬衣，这扣子不好解。 董逍才解了前面两颗，就没了耐心，上手就撕，后面扣子就一颗颗从衣服上掉了下去。 唐糖一时有些发懵，但男人的强悍和强势，让她再没时间去想那件坏掉的衬衣。 “董逍，你混蛋，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凭什么你想上就上，不想就把我扔一边儿？老娘不伺候了，你给老娘下去，别……啊……” 最开始还在叫骂呢，但那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成了娇嗔。 反正小院子里也没有别人，谁都不知道这俩人开着门就敢胡搞。 这一折腾，就直接到了第二天早上。 等林小满那边中午接到唐糖的电话时，这位小姐姐给了她一个炸弹，红色的那种。 “您说什么？” 她这边儿正写作业呢，才在食堂吃过饭，今儿个Damon有事请假了，没来学校，她的学习效率都提升了不少。 “我跟你逍哥领证儿了。你也算是我们的媒人，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请你吃饭？” “……” 吃饭就不必了，您还是赶紧回去吃一顿竹笋炒肉吧。 谁家大姑娘敢不给家里说一声就结婚？ 还好意思说自己领证了。 “你有和唐总那边通气吗？他知道他闺女就这么把自己嫁出去了吗？” 林小满觉得自己为了自家副手，还是得好心地提醒一句。 唐总那边是不敢把宝贝女儿怎么样，但这毛脚女婿，怕是少不得要吃一通挂落了。 “那不会，我爸要是知道我嫁人了，还指不定怎么敲锣打鼓放鞭炮了。他以前就说过，他把我嫁出去，都不叫嫁人，那叫嫁祸于人！” 说完，唐糖那边自己就先笑了，又拿手捂着话筒。 “他不知道这事儿，你也别给他说。我之前和那个袁华还在试探阶段呢。我怕我爸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我这都结婚了，还吊着人家不放。” 唐糖那边说话的声音有些小，好像是在背着董逍说话似的。 “我逍哥不会同意吧？” 既然已经结婚了，谁允许自己的女人再去跟别的男人接触？ 还佯装暧昧，吊着人家，董逍就是再好脾气，也会被她搓出三分火气来。 “所以，你小声点，别让他听见。我觉得我历来做事，都是凭着自己的性子来。但这次，不一样。” 唐糖顿了一下：“我爸爸对鉴宝协会，其实挺上心的。我也不怕跟你讲，我爸是暴发户出身，总是想弄点儿高雅的东西，仿佛那些能提升自己的气质似的。” “他别的门路，也走不通，就有几个臭钱，谁知道一不小心就花钱把自己砸到了鉴宝协会副会长的位置。” “虽然他这个副会长，对鉴宝协会来说那就只是个经济援助，是个钱袋子，可他自己挺高兴。” “我以前还觉得他是着了魔，才会一头扎进古董里。但现在吧，觉得他们那一代人，可能真不只是单纯的附庸风雅，喜欢有些人一辈子都够不着的东西。” “我爸爸的内心，有一种赤城，上次去帝都，看了圆明园的断壁残垣，他还红了眼睛呢。所以，我理解他，也想帮帮他。” “这个袁华，如果真的有问题，在跟我的事情上，他就会表现得更积极。如今，我只要稍微吊着他一点，再传达一点错误的信号给他，就足以他向我爸那边发起进攻了。” 唐糖如果要想正事儿，那也是个极其聪明的姑娘。 “可是，你不能瞒着逍哥。你应该知道，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坦诚。何况，你怎么知道，那个男人不会狗急跳墙呢？” “他想要达到目的，如果不择手段地想要得到你呢？” 虽然这话从一个虚岁十四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挺稀罕的，但林小满这边儿是一点也没有难为情。 而唐糖那边，也仔细思考着林小满提出的这一点。 “我明白了，以后我和他出去，会尽量小心的。” “小满，你还想得挺周到的。我确实之前都没想过这一点。” “你放心，姐姐心里有数了。” 她好歹是富二代圈子里的佼佼者，见识也不少。 如果那个袁华想动歪心思，她保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可要让她和董逍挑明，这对于唐糖来说有点困难。 但又不得不说，小满说得对，董逍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董逍确实不好糊弄，两人拿了证，他第一时间就提出了要去唐家，上门赔罪。 稀里糊涂把人家闺女骗到手了，不说就把老丈人扔一边不管了。 等唐糖支支吾吾不松口确定日子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其中还有猫腻了。 软的不行，董逍就来硬的，让她下不了床，女人也就老实了。 一听她说，还想和那个姓袁的华侨接触，董逍脑子里就嗡嗡作响，脸一下子就黑了。 在他看来，结婚了，还跟别的男人搞暧昧，这跟给他戴绿帽子也没什么区别了。 他在家里转了两圈儿，大晚上呢，要洗头。 唐糖不明白，这人不骂她，不吱声，怎么还想着洗头呢？ “呵！”董逍冷笑，“我就想看看，我洗头发那水是不是绿得发亮！” “……” 唐糖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您这是说的什么话？ 洗头发的水都绿得发亮，这不就是变相地说自己给他戴绿帽子吗？ “董逍你找事儿是吧？我不是都说了吗？这是之前就答应了我爸的，我想做事有始有终。所以，只是吊着他，我又不会真跟他发生点什么。” “呵呵，等你真想跟他发生点什么的时候就晚了！” “何况，有我在，你以为你真能跟他发生点什么？” 这媳妇刚娶进门呢，就要红杏出墙了，看他不把墙往高了垒！ 【742】真有藏宝图？（一更） 这俩结了婚的，跟搞地下情似的辛苦。 唐糖是要回唐家公司的， 董逍在嘉市古玩街的铺子，倒是现在可以丢开手，让徒弟亮子独当一面了。 但他俩还是没能回家把结婚的消息和唐总那边挑明，唐总还当自家女儿真的在考虑和袁华之间的婚事了呢。 当袁华再一次致电要上门拜访之后，他把女儿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你跟袁华现在怎么样了？” 听说自家闺女一周就跟人家约一次会，甭管是吃饭，看电影，听音乐会还是爬山逛公园，总之她是按部就班，一次没落下。 袁华要上门拜访，估计也是想敲定和这边的关系。 唐糖一听见“袁华”这个名字，就满脸的一言难尽。 主要是，每次见完袁华之后，都会被董逍知道，然后就被他折腾得第二天下不了床。 每周都是这样重复着。 见女儿表情有异，唐父心里咯噔一声：“你要是真喜欢上他了，也不用太担心。爸爸总会想办法让你如愿。这人在国外，咱就不说了，他不是想在国内发展吗？我总归是有办法把他留下来的。” 唐总还是那副笑模样，但唐糖知道，自家爸爸是没说假话的。 如果她真的喜欢上了这个袁华，爸爸会想尽办法让他留下来，哪怕，手段会有些不光彩。 “爸，您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喜欢上他？”唐糖走到办公桌后，从后面去搂自家爸爸的脖子，“对我来说，那就是一阶级敌人，在您眼里，您女儿就这么没出息吗？” “真不喜欢？” 唐总也是松了口气，不喜欢才是对的，像那种可以出卖感情，拿婚姻做交易的人，女儿就算真的嫁给了他，也不会幸福的。 他只有唐糖这么一个闺女，给她起这个名字，就是希望她像是在蜜罐子里泡大的那样，不要吃半点苦，又怎么甘心让她嫁给这种人呢？ 而且，从袁华嘴里表现出来的急迫，也可以看出，这个人，对自己的女儿怕是没有半分真心，浑身上下的心眼子，都用在了“任务”上。 他想进鉴宝协会，鉴宝协会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他这么钻营呢？ 唐总不由得去深想，然后就想起来，那个多宝阁。 但多宝阁一向只有会长能进去，还有就是一个钱老，像他这种，哪怕是给鉴宝协会立下过汗马功劳的，都是无法随意出入的。 “你是说，他们想要的是藏宝图？” 钱老在猫儿胡同的院子里，他和苏会长面对面坐着。 两人也是在商量如何处理这个威尔教授的得意门生。 人家想回华夏，想在这边的研究所工作，他们都能想办法。 但偏偏，袁华是一门心思想进鉴宝协会，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这个消息，钱老原本是不想惊动苏会长的，苏会长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 他都快退休了。 但这会儿，他又不得不说。 因为唐家那边，已经快要兜不住了。 唐糖那个小丫头跟人家不咸不淡地处着，倒是那边袁华，想着订婚呢。 钱老今天把前因后果，悉数和苏会长说了一遍。 苏会长先是思考了很长时间，然后才面带惊愕道。 “真的有藏宝图？” 之前钱老只是猜测，但当这话从苏会长嘴里说出来时，他就又心头一跳。 能让国外都觊觎的藏宝图，里面到底藏了什么啊？ “这个藏宝图，该不会真的被收在了我们鉴宝协会的多宝阁里吧？” 这一届的鉴宝大会，恰好该是今年，还没有举行呢，时间被安排在了十二月。 这跟以往又有点不一样。 这届鉴宝大会上，苏会长还会宣布退位，而接任他的人，时至今日，都还没有敲定。 鉴宝协会内部选定了两个人，一个是钱老，他经验丰富，在鉴宝方面的本事，比其他几个元老都要略胜一筹。 苏长河属意的人也是他。 但钱老自己本身并不想当这个会长，实在是觉得当会长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 他自认为已经一大把年纪了，本就该是享福的时候，何必再去给自己揽事儿？ 另一个人，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他的呼声，仅次于钱老，那就是胡志军，胡老。 这一位，在鉴宝协会平时表现得很中庸。 没有钱老名气那么大，但同时，他又比较稳，在鉴宝协会里的人缘很不错。 所以，如果钱老不做这个会长，那胡老可能就当仁不让了。 “不瞒你说，自从知道国外有人盯上了我们的多宝阁，我也自己进去找了，但没有发现所谓的藏宝图。” 苏长河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神色凝重。 “我担心，是有人故意针对鉴宝协会，才会说鉴宝协会里有藏宝图。或者，这是个声东击西的阴谋。” 当年王谢袁萧四家，在那个年代，家都散了，哪里来的宝藏？ 如果有宝贝，国难当头的时候，就没人提出把这笔宝贝捐出去吗？ 像萧家这样的高瞻远瞩，就全力支持抗战了，散尽家财的结果就是富贵不断，而像谢家也是机智地和当时的公家合作，得以保全。 谢家和萧家，都是有魄力的家族。 倒是王家，一个大小姐，参加了抗战，是个女巾帼，女英雄，可惜，王家还有个不争气的大少爷。 至于袁家，这是为大家所不齿的家族，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以前也听说过这四家当时之所以豁得出去，是因为祖先给他们留了退路。 就算当时散尽家财，只要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 “藏宝图，我一直以为是假的，但既然你也这么说，我心里也大概有了猜测。这个藏宝图，或者说有关藏宝图的线索，可能有人认为是在我们鉴宝协会。” 至于他心里想的，和那位有关，却没有和苏长河说。 那位隐退多年，看着是隐居山林，何尝不是在躲人？ 他是不是手上握着什么，或者，他知道什么，所以才躲了？ 但王谢袁萧四家的东西，怎么会到了他手里呢？ 难道，是当土匪的那些年，把人家藏宝图也抢了？ 【743】怀疑，坦白（二更） “既然这样，我们内部不妨先好好查一查，别到时候人家从我们这把东西都拿走了，我们还不知道。” 苏长河的想法很简单，如果真的找到藏宝图，那就上交给国家。 这肯定是一笔国宝重器，不是单纯的金银珠宝。 毕竟，当年那四家，是位极人臣，富贵盈门。 “这件事，就我们俩查，还是，告诉老胡？” 钱老心头还有疑虑，老胡之前来找他的时候，似乎跟威尔教授和袁华都走得比较近。 也不知道他是善于交际，还是…… 因为协会里之前出了个刘宗明，所以大家难免有些草木皆兵。 就怕一不小心，就又有人背叛协会，或者，有原本就是别有用心的人，渗透到组织里面来了。 “先不告诉他。” 苏会长抬了抬手，这事儿，不能让第三个人再知道了。 慢慢查吧。 “这样……”钱老凑到苏会长耳边，和他说了几句悄悄话。 苏会长点头：“好，到时候我去做，你派人盯着。” “老钱，我们都知道，鉴宝协会出现了一个刘宗明，已经让我们损失惨重了。所以，你千万要把好关，我这边，也会注意。不冤枉一个好人，但我们也不能放走一个坏人。” 两人商量好了，很快就展开动作。 十二月在即，他们不能让这次的鉴宝大会再出一点乱子。 所以，必须在那之前就先清查一遍。 别的人不知道鉴宝协会内部有什么行动，但作为鉴宝协会的元老级别人员，胡志军的消息向来比别人灵通。 “你和会长在搞什么？最近总觉得你们俩神神秘秘的。” 这天，胡志军巧遇了钱金宝，就把他拉到茶楼，两人唠嗑。 “没什么啊，这不是快到十二月了吗？这次的鉴宝大会，会长特别看重。还不是因为刘宗明的事，搞得他现在心里不安，生怕今年又出问题。这要是再出什么岔子，我们鉴宝协会的威名可就完全没了。” “所以，这不，临了临了，他是天天晚上睡不着，说是一闭眼，就梦见咱们的宝贝全部被人换了。” “他现在不止检查保险库，连多宝阁，都恨不得天天进去检查。如果不是我担心他天天进多宝阁，反而给了别人可乘之机的话，他真的就想那么做了。” 说完，钱金宝就去看胡志军的脸色。 胡志军面儿上不显，看向钱金宝的时候还一脸凝重。 “这，会长他年纪到那儿了，难免胡思乱想。我们协会里，出了一个刘宗明，是意外，哪里会再出一个？” “不过，会长这算不算那什么医生说的焦虑症？” “算吧，不然，你改天带他去看看医生？”钱金宝嘴也损，明知道苏会长最忌讳的就是医院，让胡志军带他去看医生，非要把和善的会长大人惹毛了不可。 “你怎么不带他去啊？他家那小外孙都不能把他往医院里带，就我们，难道带，他就会同意去了？” 会长命苦，青年丧妻，中年丧女，老了，只守着一个病歪歪软趴趴的小外孙过日子。 这个小外孙虽然也学了考古，还加入了鉴宝协会，但人性子太软，在鉴宝协会里这样的性子，出不了头。 就是不知道，在退下去之前，他对这个外孙会不会有另外的安排。 “别说，这人啊，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不知道家里是不是真闹耗子，不过会长想查，我们就让他查，当做不知道就行了。” 胡志军这边肯定连连点头了，等他走后，钱老就叫来了大张。 “叫人盯着他，不要露了行迹。” “是。” 大张领了命令，就出去了。 他已经好久都没活动过筋骨了。 连他自己都要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司机了。 这不，终于有发挥的余地了，都不用钱老吩咐，带着他平时抽空训练出那些手下人，就跑出去了。 跟了三天，胡志军的生活几乎是三点一线。 他似乎很喜欢待在鉴宝协会，基本上没去其他地方，还有就是鉴宝协会的鉴定中心，他偶尔也会去那里坐镇，请胡志军鉴宝的人，也都是一些有钱人，给他的钱也算大方。 所以，光从大张得出的情报来看，这个人为了钱，出卖协会的可能性非常低。 而且这个胡志军是没有结婚的，只有徒弟，平时生活开销也不大，家里有车，也不常见他开，倒更多的是骑自行车在街上逛来逛去。 除了工作，生活中最常去的地方就是猫儿胡同，他就是那种随便去猫儿胡同溜溜弯儿的感觉，时不时也买些小玩意儿。 但，真的看不出什么异样。 “他表面上看，生活轨迹一切正常。” 表面上？ 听见大张这么表述，他眉头就是一皱。 “你是说，他的生活轨迹太正常了，反而给人一种有猫腻的感觉？” 钱金宝不会意气用事，但听说一起共事多年的老伙计是耗子，难免有几分难以接受。 “是，我侦察兵出身，不说别的，这方面的判断，还是有一定把握的。而且，胡老在协会的人缘好得出奇，从上到下，协会里就没有一个人跟他红过脸。” “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连老婆孩子都没有呢？他的生活作风真的就那么干净？还是这干净的背后，有什么东西是我们没有发现的？” “或者，是谁叫他这样孑然一身？” 这边，大张提出的疑问让钱老开始深思。 另一边，袁家同父异母的两兄弟也在较着劲。 那天Damon之所以没去上课，是他和袁华打了一架。 确切地说，是他单方面被袁华打了一巴掌，脸都肿了。 但是，他却没办法给予反击。 索性，Damon就放弃了之前他们安排的路子，想要反其道而行之。 “小满，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有件事要和你坦白。” 又是一个周末，林小满原本是要回家的，但Damon约了她周六一起喝下午茶，她也就应下了。 “坦白？” 林小满先是一愣， “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吗？还是在外面说了我的坏话？” 【744】去美国？（一更） 坦白？ 林小满峨眉淡扫，看向Damon的眼神露出三分兴味。 这是坚持不下去了？ Damon没管小姑娘怎么打量自己，而是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咖啡厅的位置比较安静，周围也没有人，他们坐的是外面的露天一角，周围视野开阔，没有办法藏人偷听的那种。 “没错，我这次来华夏，目的是接近你。” “只是接近？” 她漫不经心地搅动着咖啡，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接近你，取得你的信任，最好是让你死心塌地地爱上我。”说到这里，Damon摊了摊手，“但我看得出来，你对我半点心思都没有。而且，你对我防备很深。” 见林小满不说话，他继续道：“我以为这次的事情会进行得很顺利，但很显然，他们，不，不止他们，我也低估了你。” “你这种长相，不是我喜欢的。”林小满微微一笑，好像说不是我经得住诱惑，而是你们给出的饵料不够香一样。 她这么一说，Damon瞬间就尴尬了。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Damon是个漂亮的男孩子，但因为母亲是美国人，所以长相也偏欧美风，轮廓分明，这还是没长成的时候，只怕再过个十年，这张脸五官会更为硬朗。 一双眼睛很像宝石，湿漉漉的，看着确实也挺勾人。 “我喜欢……”叶柒愣了愣，脑子里浮现出小成那张脸。 五官自是没有欧美男人立体，但却无一处不精致，特别是那双眼，里面细碎光芒闪动，如钻石般迷人。 关键是，他的五官，整体看，就是不笑冷厉，笑起来便能使高山冰雪融化的温柔。 “不好意思，我还是比较喜欢华夏男人。” 听了这话，Damon很遗憾，但也有些不解：“你们华夏好像最喜欢民族歧视了，只喜欢华夏人，这也太传统了。” 让他又想起了袁家那个老东西，给袁家人定下的规矩，当家主母只能是华夏的姑娘，袁家的媳妇，也只能是华夏人。 说起来是不忘本，但鬼知道他这是不是变相的民族歧视呢？ 事实上，袁家老爷子的想法也很简单，他不希望有人混淆袁家的血脉。 怕到时候袁家人彻底成了外国人了。 这样的老祖宗思想，其实很多老一辈的都有。 但规矩这么严的，可能也就袁家了。 他为自己的妈妈不平，却也知道，没办法改变袁老爷子的想法，只能让他看得见自己。 所以，也才会拼了命地出头，想要进入袁家，想要获得认可。 Damon眼底的野心都快要藏不住了，林小满就算想忽略都难。 “难道你国没有种族歧视吗？这种引起争议的话题，不太适合我们讨论。” 某国对黄种人，黑种人的歧视都已经表现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了，比他们只是不愿意跟外国人结合，要过分多了。 “那就不说这个。” “至少，你让我知道了，我是输在起跑线上的，而不是后期不够努力。”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儿，想撩三十几岁的老妖精？ 林小满在心头笑，哪怕你再怎么努力，方向都错了。 成年人的思维，跟少年人这么可能一样呢？ 至于少女心这种东西，也是要遇到特定的人才有的。 她反正看见Damon的时候除了最开始的惊艳，就没再有过别的想法。 这个问题，是没法子和Damon多说的。 Damon今天来自爆目的，在她的意外之外，但似乎又是情理之中。 林小满对他的防备本来就很深，再加上，迟迟对他没有表示，还刻意回避，如果他再不改变作战策略，只怕更容易被疏远了。 两个月的时间，根本就不长。 所以，他今天算是大胆尝试了吧？ “那为了表示你的诚意，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我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他们觊觎的地方？甚至不惜对我使用美男计？” 嗯，姑且算美男计吧。 林小满看着Damon，眼里带点儿戏谑。 “具体原因，其实我是不知道的。但我听说他们偶然说起过，你在鉴宝方面很有天赋？” “天赋是什么？我不过是比别人努力罢了。我经常去和金宝斋的钱老请教鉴宝的知识，又努力自学，鉴宝协会的那个藏书楼，我去的次数也不少了。” “而且，我还在寒暑假或者周末的时候，经常跑嘉市古玩街和青城猫儿胡同。鉴宝这一行，考的就是一个眼力。眼力怎么来的呢？光看书，是不行的，得实践。” “所以，我的本事，都是自己锻炼出来的，算不得什么天赋卓绝。” “你这是谦虚了，你说你刻苦努力，我又不是没见过刻苦努力的人。比如我那个异母哥哥袁华，他难道不努力吗？” “可他三十多岁了吧，去古玩街也不一定能捡到一个大漏。” 袁华都跟着威尔教授学了好几年了，对于威尔教授来说，这个学生还是天赋极佳的那种。 但比起林小满来说，差远了。 否则，袁家这边才不会舍近求远，费尽心思来笼络一个小姑娘。 “捡漏这事儿，怎么说得准呢？都要看缘分。” 林小满总不能当着人家的面儿说人家哥哥蠢吧？ 袁华那人，可能真的缺少实践经验，如果威尔教授舍得，真该把他放到那些考古队去，只是，国内很注重考古人员的身份，如果袁华这样的，混进去，还指不定引起什么猜忌呢。 之前他们提出想在国内开一家私人研究所都被拒绝了，想进鉴宝协会也被拒绝了。 顶多能给的就是省文物研究所外聘研究员的身份，别的根本就不要想。 但既然你是国外回来的，如果本身硬实力不够，在国内其实也是会遭到排挤的。 “其实，小满，你有这么一手本事，明明可以过得很好，为什么要这么低调呢？你看你这么努力学校，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将来读一所好大学，再找个好工作？” “你倒不如跟我去美国，留学，也算是见识一下另外的天地，难道不比待在国内强吗？” “你的目的，是把我带回美国？” 林小满挑眉，盯着Damon，试图从他脸上找出蛛丝马迹。 “当然不……” 【745】脏手段（二更） “我只是觉得，像你这样优秀的姑娘，不能只待在华夏。你的眼界应该更宽广，走出国门，去看这个世界。” “如果你觉得对美国不熟悉，那不是还有我吗？” “我们就算不能成为恋人，但也还是朋友呀。” 噗…… 林小满直接笑出了声：“什么恋人不恋人的，我还没成年呢，我还是个孩子。” “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Damon知道她是故意装不懂的，只能认命地笑着，“算了，那是朋友总可以吧？” “当然是朋友，不是朋友，我跟你出来喝咖啡做什么？” 在这聊天的空隙，林小满已经吃掉了一份巧克力千层。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不计前嫌。”Damon有些惊讶，他觉得自己完全琢磨不透林小满的性子。 照理说，他这样算是欺骗她，而且，还是带着目的性地欺骗，她一点不生气吗？ 怎么可能？ “不计前嫌是不可能的。但是，你也并没有对我做什么不好的事。我也没有被你骗到，你现在又坦白了，我揪住你的目的不纯，又有什么用呢？” “按照你的说法，你接近我，也是迫不得已。所以，我这个人挺大方的，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了。” “那，你愿意跟我去美国吗？” 他没那么多时间，倒不如先把人带回国。 这边说她妨碍了他们的大事，他把人带走，总有一天能感化她，再让她为他们做事总行吧？ 想到这里，Damon心下有了决定。 即便没能在这两个月中搞定林小满，也不要就这样回国。 最好是把她带回来，到时候，他倒是很想知道那个老东西到底会不会算他通过了考验。 “你这么热衷于邀请我去美国，该不是因为你还没有放弃他们给你的任务吧？” “还有，你和袁华，是竞争关系，还是相互扶持呢？” 她一双眼透亮，Damon眼神躲闪，竟不敢和她对视。 这姑娘一不问就不问，一问就问到了点子上。 但眼神躲闪之后，他又笑着主动迎上林小满的目光：“我不否认，我想利用你，但我提前和你通了气，咱就不算利用，算是互利互惠了，对吧？” “我觉得，光是鉴宝，我应该没有那种价值，让你不惜使出美男计来勾引我。” 林小满这是实话实说。 但Damon却是摇了摇头：“很抱歉，这也是我没想通的地方。” “我承认，你是一个很有天赋的鉴宝师，但这个世界上，并不缺天才。” “所以，我也很好奇，你到底还有什么地方被他们看上了。” “你哥，袁华，他不是挤破头想进鉴宝协会吗？那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想进鉴宝协会？” “我之前可是听说，他的导师，威尔教授就想把他安排进鉴宝协会。但因为鉴宝协会那边没有同意，这才不了了之了。” “他来华夏的目的，就是在华夏扎根，那老东西想要落叶归根，所以才会让袁华回来。” “至于为什么加入鉴宝协会，我觉得可能是因为鉴宝协会在华夏颇有威名，往来的也都是些有钱人。可能加入鉴宝协会，对于袁华回国发展更有利吧。” 这个人说的都是实话，这是林小满的第一反应。 但袁华的目的肯定不仅仅是这样。 他进入鉴宝协会，最想的应该是找到藏宝图，至于建立人脉，在华夏迅速扎根，只是顺带。 又或者，用“老爷子想落叶归根”的借口，来掩饰寻找藏宝图这一野心。 恐怕还不止如此，如果袁华混进鉴宝协会，那他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刘宗明。 鉴宝协会里面那些好东西，他不会再偷偷换掉吗？ 到时候才真是防不胜防。 所以，这边绝对不可能引狼入室。 而在唐家大小姐那边接连碰壁的袁华，此时也很恼火，他没想到一个小地方的女人这么难缠。 嗯，青城对于他来说，就是个小地方，自然比不上他们美国繁华。 “我这边不顺利，唐家那死丫头，好像是耍着我玩儿的，每次想跟她更进一步，就被她不软不硬地挡了回来。” 袁华很懊恼，打电话的时候语气就不太好。 “你不是说，自己对付女人很有一套吗？” “自然是有一套的。”袁华勾了勾唇，“只是不到万不得已，我还不想用龌蹉的方法。” “听说，你们华夏的女人都重名节，你说，如果我跟她睡了，再拍了她的照片，她会不会对我百依百顺？” “会不会百依百顺我不知道，但她爸如果知道了，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弄死你。” 电话那头的人嗤笑，这个办法，是简单粗暴。 在特定的环境下，也可能是个好办法。 但针对唐糖，恐怕还真不行。 因为唐家那位副会长，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对于他来说，名声，钱财，可能都不及他的宝贝女儿重要。 “呵……”袁华显然是不信的。 在这方面他相当自负。 他甚至查到，唐糖之前在嘉市古玩街上班，和古玩街那个奇宝阁的老板不清不楚。 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妇，不过是在他面前装得多纯洁罢了。 骨子里就是个贱货，不然怎么会堂堂一个大小姐，跑到一个小店铺去当经理？ 虽然袁华把唐糖当成任务里不可缺少的一环，但也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在得知她可能和奇宝阁老板有私情的时候，袁华相当生气。 他的女人，只有他不要的，还没有那种红杏出墙的！ 这次袁华又约了唐糖吃饭，地点是在他家。 他住的公寓楼，家里上下楼两层，二楼是一间卧室，一间书房，楼下是客厅，厨房餐厅。 这里的客厅比较大，所以用来开party，完全可以。 毕竟，他才接受了青城大学考古系的外聘邀请，成了那里的一名客座教授。 打着庆祝的名义，他邀请了唐糖以及一些他以前就认识的鉴宝协会的二代三代们，一起到家里来。 据说，他是要亲自下厨来着。 【746】邀请（三更） 他邀请唐糖，到家里来，唐糖原本是不愿意来的。 但他说，还有鉴宝协会那群二代三代在，唐糖就犹豫了。 他和其他人的关系都处得不错，唐糖同属于这个圈子，不来，就是不给面子了。 袁华突然在家里搞这样的聚会，真的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原本还想等袁华露出马脚了，把他交给鉴宝协会那边去处理。 比如，他来华夏，就是为了加入鉴宝协会，想要窃取我们华夏文物古董等。 这种，一旦证实，鉴宝协会那边一发力，公家就会出面，根本就不用她再费神。 可现在好了，这个袁华，一直不露出狐狸尾巴，她一时半会儿拿他没办法。 又要应对一个霸道大醋缸子董逍，唐糖现在都有点儿力不从心了。 力不从心的结果就是她放松了警惕。 为了避免董逍又吃醋，在床上折腾得自己腰都快断了，她这次去袁华家，压根儿就没打算和董逍说。 所以，这次去，董逍完全不知情。 倒是Damon，意外得知袁华要在自己家里宴请朋友，察觉到了不对。 之前袁华就说过，他那边进展得并不顺利。 如果他想用另外的手段呢？ Damon有些犹豫，是干脆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林小满，打乱袁华的计划，顺便让自己取得林小满的信任，还是，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如果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那位唐糖小姐，只怕就要着了袁华的道了。 此时的唐糖，已经到袁华家里了。 袁华家客厅是经过精心布置的，花团锦簇，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不过，这种中西结合的审美，让唐糖忍不住皱了皱眉。 怎么搞得像开茶话会似的？ “唐糖姐，你可终于来了，我们这么多人就等你了。你不知道，袁哥的厨艺可好了，看那长餐桌上，满满一桌子西餐，都是他做的。” 在场一共有六个人，甚至还有曾经把刘云生当女神的那个青城大学研一学生莫小峰。 不过，他现在可不是研一了，而是已经毕业，工作一年了。 不过，他工作的地点也是青城大学。 从助教做起，和袁华这样的特聘教授不一样。 袁华能被特聘，还是因为他是威尔教授的得意门生，在考古研究上，他可以作为中西方研究的纽带。 加上莫小峰佩服袁华的学问，所以，对他也算客气。 “你们几个小子啊，怎么都在外面，让人家袁先生一个人下厨，你们好意思吗？” 唐糖笑眯眯地进门，一点也不拘束，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已经来过千百回了呢。 但实际上，唐糖却是在不动声色地打量袁华的这套房，心说，她这算不算打入敌人内部了？ 如果能够自由出入袁华家，能不能从他家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呢？ “我们也不想让袁先生一个人下厨，可我们这不是都不会做西餐吗？西餐这种分餐制，和我们中餐比起来，可就……咳，我是说，差别太大了，做不来。” 这人差点想说，可就差远了。 但一想起袁华虽然以前也是华夏人，但人家现在好歹是美国国籍，所以这话就没好意思说。 何况，袁华可是从小在美国长大的，尊重人家的饮食习惯嘛。 虽然对于他们来说，这西餐吃十道八道的都完全吃不饱。 “唐糖姐，你坐。” 六个人当中最乖的要属洛十一，他也是最小的一个。 被请过来，完全是因为他是苏会长的外孙，原本就是袁华想要交好的人。 奈何洛十一这小子有点油盐不进，从他这里，竟然比从唐糖这边入手更难。 因为你每次问他一些问题，都会被他的软软地挡回来，或者干脆装糊涂，和他说话都是牛头不对马嘴。 时间久了，连袁华自己都不知道洛十一这人是真聪明，还是真老实蠢笨了。 “小洛洛，你怎么也来了？” “这袁华该不是以后就成了你的老师吧？” 洛十一的包子脸被唐糖小姐姐捏了捏，他也不反抗，笑得软萌可爱：“我也不知道，这外聘的教授，怎么安排，学校还没有给说法。” “就是就是，我们今儿个就跟那拜山头差不多。” 又一个人凑上来。 “糖糖，你来了。” 这边客厅还没说上一会儿话呢，袁华就在厨房喊了。 唐糖这会儿当着大家的面，也很给他面子，立马应道：“嗯，来了。要我帮忙吗？” “那你过来。” 这得寸进尺的，叫唐糖一边往厨房走，一边撇撇嘴。 小声咕哝：我就那么一客气，你怎么还当真了？我能帮得上什么忙？我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吃货。 不过，一进厨房，唐糖眼睛就是一亮。 一股浓浓的蛋奶香味儿，让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这屋里，有烤箱？ “饿了么？先吃一点？” 袁华从烤箱里取出一盘蛋挞，把最边上的那个递给了唐糖。 “快吃。” “那怎么好意思，我是进来帮忙的，又不是来偷嘴的。” 唐糖被他这坦然的态度给弄得不好意思起来。 “你傻呀，叫你进来，就是给你开小灶的。这蛋挞一盘是十二个，你可以先在厨房里偷偷吃掉几个，我们端出去八个就可以了。” 外面六个人，再加上他们俩，才八个。 所以，他端出去的，只要够一人一个就行。 被袁华这么偏着，唐糖就不好推辞了。 见他把蛋挞往自己嘴边喂，只能从他手里接过来，吃了一口。 嗯，味儿还不错。 袁华虽然还在煎牛排，但眼角的余光却是盯着唐糖，直到她把整个蛋挞都吃了进去，他才勾起了唇角。 可能是唐糖确实饿了，也有可能是袁华厨艺不错，蛋挞做得也好吃，唐糖很快吃完了一个。 “你这么看我干嘛？”她刚擦掉嘴角的碎屑，就见董逍盯着自己看。 “当然是觉得你好看了。”袁华对她挑眉，伸手要帮忙擦掉她嘴角没弄干净的碎屑。 唐糖反应极快，给偏头躲开了。 “那个，我自己来。”她再次胡乱擦了一下嘴巴，这次终于弄干净了，董逍那边也没有强求。 【747】返回袁华家（四更） “你帮我洗几个红酒杯子。”袁华从橱柜里拿出一套红酒杯来。 一看就是新的，现买的。 “怎么少了两个。” 唐糖接过来一数，才六个。 “那怎么办呢，这一套只有六个，倒是我之前有单独买了两个，可惜，那两个没有这一套的酒杯好，等下怎么给他们用啊？” “那有什么，到时候我和你用这两个杯子不就行了？” 唐糖觉得这完全不是事儿，不过是后面这两个杯子看着没那么好，又不是漏酒。 袁华眼神一闪，笑起来：“还是糖糖小姐善解人意。” 对她不吝夸赞。 唐糖也只是笑了笑，她哪里是善解人意，只是不在意罢了。 “我这里有两种酒，这种很适合女孩儿喝。我单独给你倒一点儿，你先尝尝？” 一种白葡萄酒，一种红葡萄酒。 都被袁华拿了出来。 唐糖鬼使神差般地点了头，刚刚吃了一个蛋挞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口干舌燥的感觉，那杯子都没洗，直接让袁华往里面倒了白葡萄酒。 她一口干掉了一杯。 见袁华盯着自己看，还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我喝得有点急。” 其实，是和董逍呆久了，不自觉就染上了他的几分江湖习性，喝酒喜欢一口闷，才不管什么红酒白酒的喝法呢。 “快跟我走！” 另一边，Damon经过内心的挣扎，终于还是在晚自习的时候拉住林小满就往校外跑，想要带她去制止袁华。 人被拉出去了，林小满脑子还是懵的。 “等等，你拉我干嘛？” “你那个朋友，叫唐糖的，有危险！” Damon一路跑，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一边跑一边解释。 “等等，你说什么？” 两人出了校门，林小满立马甩开他的手。 “唐糖，被袁华叫到家里去了。以我对袁华的了解，我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肯定没安好心！” “唐糖又不是傻子，她怎么会答应去袁华家里？” 林小满脚步一顿，看向Damon，眼里明显带着不信任的打量。 “你不相信我？我之前听袁华说的，他那边进展不顺利，要采取一点特殊手段了。” “也不是不信。” 其实，她有那么一瞬更怀疑，Damon把她叫出来才是图谋不轨。 不过转念一想，他是这里的交流生，又是他把自己大张旗鼓地拉出学校的，万一她出了什么事，警察第一个要查的就是Damon。 所以，他肯定不会这么蠢。 那就是，袁华真的要对唐糖下手？ 但不管是陷阱也好，确有其事也罢，她都不可能一个人去。 于是，她立马拿出手机，给黑子打电话，让他叫人开车过来。 挂断之后，又打给了董逍，告诉他，唐糖有可能出事。 董逍那边手里还拿着一个仿古瓷器在掌眼，这会儿是吓得手一松，瓷器就呱唧一下掉地上了。 “董老板，这难道真是赝品？” 把货拿出来给董逍验的这个人，是他的常客，四十多岁，也有收藏的爱好，家里父亲是吃公家饭的，他是把别人送给他父亲的贺寿礼物偷出来给董逍鉴定的。 “是赝品！”而且，是之前查处的那个造假集团造出来的高防货。 董逍顾不得和他说其他的，立马起身，拿了手机，收拾东西，就叫亮子去备车，他要赶往青城。 也是不巧了，今天有需要他亲自掌眼的东西，所以他才回了嘉市。 否则，他此时应该是在青城陪唐糖的。 见他这么急往外走，这个客人还有些不甘心。 “怎么会呢？这是我姨父送给我爸的寿礼。” 姨父家很有钱，他家有权，两家人亲密无间，感情一直很好，所以姨父的生意越做越大，他爸爸的官也越升越高。 可这会儿，这个董老板却告诉他，那瓷枕是假的。 这不是打脸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或许你父亲也是知情人，故意收了这么一个赝品掩人耳目。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 董逍给了暗示，但这个客人显然不这么想。 他觉得，自家受到了欺骗，倚重姨父，甚至在生意上为他铺路，结果到头来就得了一高仿瓷器？ 有什么用？ 涮他父亲吗？ 还是觉生意做大了，已经不需要他们家了？ “前段时间，查处了一批造假集团的流出来的高仿古董，你这个，应该就是其中之一。” 董逍很笃定地说，也因为没时间，他等车来了就走了，都没细问这个客人，他父亲到底是什么时候收到这个赝品瓷枕的。 黑子原本是要亲自带人过来，但被林小满拒绝了，他让手底下保镖开了车到学校门口接林小满，又在Damon的指引赶到了袁华楼下。 Damon还不想和袁华撕破脸闹到袁家那老东西那里去，所以选择了把人带到之后，他自己就跑了。 这边林小满一路上打唐糖的电话，都没人接。 而唐糖这边，其实早就已经醉倒在沙发上了。 其他人都心照不宣地告辞，让袁老师和糖糖姐单独待着。 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两人迟早是要在一起的。 也就一个洛十一，走到楼下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的水杯忘了拿。 他是那种一年四季都要自带保温杯的人，这会儿想起了，就停下来。 “你们先走，我有东西落在袁老师家里了。” “那我们在这里等你，你快点出来？”莫小峰也跟着停下来。 他以前是看不惯洛十一，但后来两人有了接触，发现这个孩子还挺好的。 待人真诚，软和有礼貌，虽然病恹恹的，但那张肉包子脸可爱呀。 后来两人就读一所学校，所选同一专业，虽然不同年级，但好歹有了师兄弟这层关系，接触多了，就成了朋友。 莫小峰打发了其他人，准备留下来陪洛十一。 “好，那你跟我一起上去。” 洛十一望着袁华家那一层楼，匆匆按了电梯，让莫小峰跟着自己一起上楼。 “哎，我说你那个破水杯，不能改天再来拿吗？难道你没看出唐糖和袁华这两人之间不对劲？我听说他们在交往，马上就要订婚了。” 【748】接人（一更） “谁说的，不是还没确定关系吗？” 洛十一脚步微顿，电梯正好来了，他一边从容地进电梯，一边问。 “八九不离十吧。据说是唐糖这姐姐一直端着，都三十出头的人了，也不知道她要挑个什么样儿的！” “也不能这么说，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如果唐糖姐一直没同意，那就只能说明，另一个做得还不够好。” “说得像你是个情圣似的。”莫小峰看着包子脸洛十一，“你根本就还是个雏儿吧？学校那些女同学都把你当弟弟，我可没看见你和谁谈恋爱。” “没遇到喜欢的人，怎么谈恋爱？” 洛十一说“喜欢的人”这几个字时，还有些小羞涩。 “啧啧，小屁孩，什么喜欢的人不喜欢的人。”莫小峰打趣他。 他自己以前也喜欢刘云生的，后来就算刘家出事，刘宗明被鉴宝协会除名，他依旧把刘云生当女神。 但后来，自己交了女朋友，就明白，那种喜欢，不过是少年时的一种憧憬。 感情这种事，谁说得准啊。 只听得电梯“叮——”地一声，门开了。 袁华家里，袁华已经把人抱到了楼上卧房，拍摄的工具早就准备齐全了，可谓是万事俱备。 他扯松了自己的领带，看着床上娇媚安睡的女人，喉结上下滑动，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 其实，这个女人还是美的，若非她是唐家的大小姐，他可能早就上手了。 何苦忍到现在？ 不过，忍一忍也是值得的，这样的女人，玩儿起来才有意思。 她穿着一件暗红色衬衣，下身是黑色的毛线半身裙，脚踝骨处系着红绳铃铛。 一碰，铃铛就叮当作响。 在床上翻滚的时候，这无疑是一种情趣。 他俯下身，在她的发间脖颈嗅了嗅，迷人的馨香钻入他的大脑，几乎让他无法克制地想要离开撕掉她的衣服。 唯一让人觉得遗憾的是今天唐糖穿的这件衬衣纽扣特别复杂，而且很紧，很难解。 他甚至有那么一瞬怀疑这个女人是故意的。 故意在来他家的时候穿这种衣服，就是为了杜绝和他发生关系。 他废了很大的功夫，才解开了前头两颗，但在暗红色衬衣的映衬下，露出来的那一部分肌肤看起来却更加莹白诱人，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 可就在他快要覆上唐糖诱人的红唇时，楼下的门铃响了。 袁华发热的头脑瞬间清醒过来。 门铃已经响了好几次，是之前送出去的人返回来了？还是，有人来找唐糖？ 袁华有些不确定，但现在却也知道，不能继续下去了。 他从床上下来，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床上露出大片雪肤的女人，这才关上房间门走出去。 下楼之前还回头望了一眼卧室，小声说：“别急，你今晚就是我嘴里的糖，等我回来再吃。” 就在洛十一拿手机要拨打袁华的电话时，门一下从里面拉开了。 “袁哥？” 见袁华领带松松垮垮的，一副色谷欠满满的的模样，洛十一都呆了。 倒是后头莫小峰，见袁华这模样，露出了一副我是过来人的表情，然后又冲袁华歉意一笑：“不好意思，袁哥，是我们打扰了，这小子的保温杯落在你家了。” 他一脸“我不是故意打扰你好事”的表情，让袁华松了口气。 嗯，还好，这两人只是回来找东西的。 “那快进来吧。” 袁华把门打开，人退到一边。 洛十一进门，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保温杯，倒是没看见唐糖，他好奇地问了一句：“咦，唐糖姐呢？她现在还好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 “……”袁华僵住，显然没想到洛十一会问这样的问题。 “嗯，她现在去楼上睡了，等她醒酒之后，我会送她回家。” “还是别了吧。袁先生，我是来接唐糖姐的。”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少女音在门口响起。 定睛一看，林小满靠在门边，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 这哪里像是来接人，分明就是来抢人的。 没带Damon，却带了保镖，倒不是怕袁华将人扣下，而是怕有什么紧急情况，自己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这不，她刚好赶到袁华家门口，就听见袁华说唐糖在楼上。 林小满心头一跳，幸好她来得及时。 都把人弄到楼上去睡觉了，肯定是要下手了吧？ 这个畜生！ “是小满啊……” 袁华诧异地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人，洛十一和莫小峰也同时转身。 “小满怎么来了？” 洛十一和林小满自从上次暑假在山上见过一面之后就没有联系了。 他当时想送她，结果她却不让来着。 莫小峰倒是对林小满有很深刻的印象，那也源于他曾经的女神刘云生。 那个时候在他眼里，是这个小丫头抢了自己女神的风头。 三年前那场鉴宝大会，他到现在可都还记忆犹新。 她说她来接唐糖？ 这是什么话？ 人家唐糖在未婚夫这里睡得好好的，怎么就要她来接了？ “唐糖小姐姐之前就给我打过电话，让我九点到楼下接她。我看她一直没下来，电话又没人接，所以才上楼的。” 说着，她还故意看了看手机，这会儿已经九点二十了。 见袁华不吭声，又特别无辜地问了一句：“我没打扰到你们吧？你们的聚会还没结束么？” “已经结束了，就是唐糖姐喝得有点多，袁华哥说她上楼睡了。” “咦？喝醉了吗？” 林小满打量着袁华难看的脸色，只觉得很下饭，却又故作无辜地开口：“这个唐糖姐也真是的，明明跟我约好了晚上去我那边的，竟然还敢喝酒。” “她酒量浅，肯定不是故意的。”袁华扯了扯嘴角，艰难地绽开一抹笑，“要不这样，你和唐糖的约会延后，先让她在我这儿睡一晚上。” “那可不成，唐糖姐跟您又还没在一起，住你家影响多不好啊。” “我看还是我把她带回家住吧，我一个女孩子，跟唐糖姐住肯定没什么。” 这一句话，把袁华堵得进退两难。 【749】摄像机，醉酒（二更） “啊，唐糖姐和袁华哥还没在一起吗？我以为你们只是没把订婚的事儿敲定，实际上早就在一起了呢。” 莫小峰故作惊讶，其实是给袁华台阶下。 他很识趣，但奈何旁边有个老实人。 洛十一很单纯地在后面补刀：“嗯，在我们华夏，如果男女之间没有明确关系，住在人家家里是不太好。” 你这么一本正经干什么？莫小峰用手肘碰了碰洛十一的胳膊。 “是吧，袁先生，唐糖姐是在楼上吗？那我上去找她吧！” 没给袁华反应的机会，她直接越过他进去了，鞋都没换，但她顺手从他门口拿了鞋套。 袁华是见林小满往楼上跑了才反应过来，顿时脸色大变。 但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他赶紧以最快的速度冲上楼，但却没有挡住林小满的脚步。 书房的门是开着的，她直接推开了另一扇虚掩着的门。 入目的便是唐糖昏睡在床上，她首先看的便是她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但衣领的扣子开了，显然不是她自己弄开的。 “袁先生，你该不会是想趁人之危吧？” 说着，林小满看向袁华，目光冰凉中带着审视。 这是半点不掩饰自己的锐利了。 “这，怎么可能呢。”袁华被她看得有些发毛，但声音听起来依旧很镇定，微微一笑，“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对她做什么吧？” “小满，我在美国接受的是绅士教育，我绝对不会对一个醉酒的女性做出不雅的事来。” 他一边说，一边身体往一个角落挪动，那里摆着摄像机。 想着趁林小满没察觉之前，把摄像机挡住。 但林小满怎么可能没看到他的小动作，她走过去，直接把袁华推了一把。 露出他背后遮挡的摄像机。 “这又是什么？”林小满冷笑，心里更是庆幸自己来得及时，“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这个摄像头，就是个道具吧？” “小满，这个，我可以解释。” 见林小满直接去扣摄像机里的胶卷，他只觉得一个头比两个大。 这姑娘怎么眼睛这么毒呢？ “那你先解释一下吧，否则，我直接报警。” 她一手拿着胶卷，另一只手在摸手机。 袁华还真没想到，自己会就这样被一个小丫头抓住把柄，这真是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这不，我看你唐糖姐醉酒的模样很漂亮，所以想给她拍下来。” “等她自己醒过来，也可以看看她醉了酒的模样，这是一种记录。” 连袁华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解释挺牵强的。 随后跟着上楼的洛十一和莫小峰对视了一眼。 心里都有种后怕，这个袁华，用摄像机绝对不只是想拍唐糖姐醉酒的样子。 “袁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在唐糖姐不知情的情况下拍她醉酒的模样呢？女子对自己的仪态都是最在意的。” “是是是，我下次一定征求她的同意，不会这么冒然拍她了。等她醒过来，我一定负荆请罪。” 袁华这时候还挺感激洛十一的，也就这个单纯的小崽子，帮自己缓解了尴尬。 不然就他和林小满这样僵持下去，指不定闹到最后是什么样子呢。 林小满却不想这么轻拿轻放。 “唐糖姐的酒量，我是知道的，你们今天晚上喝什么酒了，她醉得这么厉害？” 唐糖面颊驼红，看起来就不太正常，而且体温也偏高了。 “就喝了一点葡萄酒，她也只喝了两杯。”袁华目光微闪。 “这样啊。” 林小满深深地看了袁华一样，显然是不相信他的。 别说是她，就连门口那俩只都不怎么信。 洛十一是觉得袁华做得不对，但莫小峰却是觉得，袁华可能真的是一时没把持住。 对自己追求了好久都没得到的女人，心里就存了那么点儿不甘。 所以，才犯了错误。 他看向林小满，这姑娘还没满十四吧，她能想到那个层面去吗？ 原本看着她年纪小，还想帮忙处理，但却见林小满先朝他们俩开口了。 “既然只是喝醉了，就麻烦洛洛和小峰哥帮我把唐糖姐扶下楼。” 她这么轻易就妥协，绝对出乎袁华的意料之外。 眼睁睁看着唐糖被人扶着下楼，袁华心里又冒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怒气。 这个臭丫头，竟然坏他的好事！ 如果不是她，自己今晚就成事儿了。 可如果这次错过了，下次再要想逮到人就难了。 “小满，不然就让唐糖在这里睡一晚，你看她都喝成这样了。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出去住还不成吗？你留下来陪她？”袁华苦笑着劝道。 仿佛是心疼喜欢的女人被这么折腾过去折腾过来，又急于证明自己真的什么都没干，也没有什么狼子野心。 但显然，林小满并不想买账。 “不了，我准备送唐糖姐去医院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倒不像是昏迷了。袁先生，我听朋友说过，你们美国那边在男女之事上玩儿得很开，下药，也是其中一种。” 笑意一下子就凝固在了袁华脸上，她听谁说的？ 这个朋友，除了Damon，还能是谁？ “当然，我不是说您给唐糖姐下药了，而是担心她在没有警惕心的情况下，吃到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去，去医院就不用了吧？”袁华试图让自己僵硬的笑脸重新恢复自然，“我看她就是普通的醉酒，在我们吃饭之前，她在厨房也喝了一点白葡萄酒，那白葡萄酒看着口感好，但其实后劲儿比较大。” 林小满诧异地看着他，好像是在问他刚才怎么不说。 袁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下巴：“我刚刚也是怕你担心，其实那个酒只是有点后劲儿，但睡一觉就好了。那种白葡萄酒喝了对女孩子好。” “那这个酒很好喝吗？还有吗？我也好想尝尝。” 林小满示意门口的保镖把唐糖接过去，她自己却表现出了对那个所谓的白葡萄酒相当大的好奇。 “这有什么，你如果想喝，我就送你一瓶。” 说着，就往客厅的酒架走去，快速在酒架上取下一瓶酒。 【750】这误会就大了（三更） “这一瓶是新的，和你唐糖姐喝的那是一模一样，你拿回去尝尝。如果喜欢喝，下次……” “她还没成年呢。” 洛十一突然打断袁华的话， “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额……”袁华把那瓶酒拿在手里，想递给林小满也不是，不递给她也不是。 “没关系，我不要这么多，不然你把开了瓶的给我就可以了。这新的拿回去，如果我又不喝了多浪费啊。” “不浪费，你喜欢就拿回去喝吧。女孩子不喝白酒，喝点儿红酒，白葡萄酒还是可以的。这可是美容养颜的佳品。” 袁华一副很有心得的模样。 林小满看了他一眼，就他不闪不避，倒是有点佩服他的镇定了。 能这么快就镇定下来，恐怕，他也是有所依仗的吧？ 那就是，自己从这瓶白葡萄酒里肯定查不出什么了。 因为知道她就算把这瓶白葡萄酒带走也查不出什么，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吗？ “还可以美容养颜吗？”林小满眼睛一亮，像是很高兴的样子，“如果可以美容养颜，你们男孩子其实也不用喝吧？不如您把唐糖姐没喝完的那一瓶一起送给我吧？” 见袁华一时愕然，没有回答， 林小满又弱弱地补充了一句：“我可以给钱的。” 鬼才要你那两个钱！ “那，我就给你一起包上。” 见林小满那副表情，袁华有那么一瞬是相信她真的相信了自己的信口胡诌，所以才会开口连开了瓶的那一瓶一起拿走。 还心说，不管哪个年龄阶段的姑娘，都是爱美的。 爱美？ 不存在的！ 林小满让一个保镖扶着唐糖下楼，另一个抱着她的两瓶白葡萄酒，而她自己在后面两手空空，甚至还微笑着冲袁华打招呼，装作没看见他眼底深处的阴沉。 等到这边电梯门一合上，袁华立马给Damon打电话。 那边不紧不慢地接了，甚至是漫不经心地喊出一声：“喂？” “你竟然敢坏我好事！”袁华不觉得刚才自己的猜测有什么错，他更倾向于，用药害人的事，是Damon透露给林小满的。 因为只有他知道，他惯用的手段。 最了解你的，除了朋友，就是你的敌人。 他和Damon一个是正妻嫡出，最有希望的继承人，一个是小三儿私生子，不被袁家承认。 所以，他们永远都做不了朋友，只能是敌人。 “noble，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Damon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反正就是不承认。 “Damon，你应该知道，在必要的时候，你是要负责配合我，而不是故意给我使绊子，拖后腿！” 袁华气得牙痒痒，他是眼看着就要成功了的，结果煮熟了的鸭子还能飞了。 这个Damon，他就不怕自己一句话，他就被老爷子调回去了吗？ 真以为，在华夏停留两个月，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没有配合你吗？我的好哥哥？”Damon这边死不承认，袁华只能负气挂掉了电话。 但他目光又阴又冷，显然是记下了这次暗亏。 林小满把人带下来之后，董逍还没有到，她是真直接把人送去了医院。 不过，却是许家开的私人医院。 让医生给唐糖做了个全身检查。 等到董逍从嘉市那边赶过来的时候，这边检查都做完了。 “医生，情况怎么样？她真的只是醉酒吗？”林小满怀疑唐糖被下药，是因为Damon的提示。 她也知道这是Damon故意卖好，但即便知道，她也不得不接。 “喝醉？”医生皱眉看着小姑娘，“你家大人呢？她丈夫人去哪里了？老婆进了医院，做丈夫的都不来吗？” 什么跟什么啊？ 林小满被他问得一头雾水。 “不是喝醉吗？那是不是被下药了，你们能检测出她体内药物的成分吗？” “药物成分我没检测出来，但却检查出她有妊娠反应。” “啊？你说什么？” 林小满愣了，而另一个匆匆赶往医院的人也惊呆了。 董逍就站在林小满身后三米，听见一声说妊娠反应，脚步一下就顿住了。 “怀孕了？”他难以置信地盯着林小满，又想起之前在云省遇险的时候，那个黑炭小子，“是不是那个黑炭小子，叫李勇的那个？” “你不是说你们认识，他没对你做什么吗？” 董逍想一巴掌拍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为什么小满说什么，他就相信什么，就没有自己的判断呢？ 如果那个黑炭小子，是因为小满付出了代价，才选择放走她的。 那他…… “孩子不是你的吗？” 什么黑炭小子，这跟李勇有什么关系？ 李勇跟唐糖这种大小姐怎么会认识呢？ “我的？”这下董逍更懵了，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什么时候，我怎么可能那么禽兽？” “你不承认？”轮到林小满错愕了，“逍哥，你怎么是这种人呢？自己做没做过，难道你不知道？” 原本满脑子被下药占据了的林小满，现在想的却是董逍这人该不是不想负责吧？ 两人不是都已经领证了吗？ 就只差一个婚礼了，难道董逍还想反悔不成？ “我，不会的，我怎么可能……”董逍都快疯了，只觉得背脊一下子就弯了。 他怎么会对小满做那种事呢？ 小满根本没有成年，还是个孩子。 而且，做没做过，难道他自己还不清楚吗？ 还是说，小满想让他把这个孩子认在自己名下，不想这个孩子长大之后遭受非议？ 想到这一点，他又稍微镇定了一些。 这事儿，得先和唐糖打声招呼吧。 她和小满关系这么好，小满又还这么小，帮她认下这个孩子，唐糖那边应该不会反对吧？ 说不定，这俩姑娘已经商量好了，所以小满才会在自己一来，就直接说孩子是自己的。 心里虽然还没做好当父亲的准备，但董逍已经开始接受现实。 不过…… “这件事，唐糖知道吗？你们是已经商量好了，还是我去和她说？” 毕竟，他和唐糖现在是夫妻了，他们才新婚，就要认下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孩子，他也怕唐糖面儿上答应了，心里却依旧有疙瘩。 【751】证据不足（一更） “她还不知道啊。我们商量什么？”是怕喝酒影响胎儿健康，要拿掉孩子吗？ 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不该是你和她商量吗？” 我和她商量啊？你俩关系这么好，你不亲自说吗？ 董逍看了一眼小姑娘的肚子，满脸愧疚。 如果不是因为他没把小老板保护好，她也不至于受这份罪，年纪这么小，就……以后她可怎么做人啊？ “医生，你过来一下。”董逍朝医生招手。 医生觉得这男人如丧考妣的表情实在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对象，也不知道里头那女人造了什么孽，才嫁了这么个男人。 “您跟我说句实话，她这么小，适合怀孕吗？对身体有没有什么影响？” “三十多岁了还小？”医生一脸错愕地看着他，“你是想问，是不是高龄产妇吧？” “什么三十多岁？她才十四。”董逍条件反射地道。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他可能真的误会了什么。 “你到底在说什么，大兄弟？你自己的老婆多大你都不知道了？” “我，我以为是说小姑娘怀孕了。你说的是唐糖怀孕了吗？” 董逍语气里带着颤音，只觉得不可思议。 这么说，他是真的要当爸爸了？ “里面做身体检查的那个女士，是叫唐糖吧？怎么，你跟这个小的也有关系？”医生鄙夷地看向董逍，“你倒是有意思，这个女孩还未成年，你是在犯罪你知道吗？” “我……”我他妈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吗？ “搞了半天，你以为我怀孕了？” 虽然他俩说的比较小声，还离自己比较远，但林小满还是耳尖地听见了。 这个误会，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逍哥你到底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怀孕？我还是个孩子！” “抱歉，小满，我刚刚只听到医生和你说妊娠反应。”董逍也有些尴尬，然后又有点激动，“唐糖怀孕了吗？她人呢？现在还好吗？之前你说她出事了……” “停停停，”林小满赶紧打了个暂停的手势，“你这样问一连串的问题，绕得我脑袋疼。” “她现在有没有事，还有待进一步观察。我是在袁华家找到她的，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昏睡过去了。袁华给的说辞是她喝醉了，但我怀疑她是被下药。” “不过，医生说，她的体内没有药物成分。那就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她没有被下药，确实只是喝酒喝醉。第二，她被下药，但那药很厉害，暂时查不出来。” “我不会放过他！” 董逍眼神狠厉，自己的女人差点被欺负，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林小满见他这样，还心说，幸好没告诉他，董逍试图给唐糖姐拍不雅视频，甚至是拍果照，威胁她就范。 但面对医生，她却是说了自己的担心。 “她怀孕期间喝了酒，还有可能身体里中了一种莫名的药，麻烦您这边再安排一次检查，看对胎儿会不会有影响。” “你这小姑娘考虑问题倒是更像个大人，不过，你所谓的药物，我们根本没有查出来。”医生皱着眉，“这个还有待观察。我们国内的技术，到现在还不算成熟。” 让医生承认自己国家的技术不如国外，其实很难，但这个医生还算认真负责。 “不过，你们可以再等等，等孩子大一些，再来做检查。如果确实查出对胎儿有影响，医院会建议你们拿掉这个孩子。” 董逍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从来没想过会做父亲，可一旦知道自己当爸爸了，这个孩子却不一定能留下，那种揪心的痛，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更担心唐糖会受不了。 “这件事，可以暂时先不告诉唐糖吗？” 他不想让唐糖得知自己被下药可能会失去孩子，不想让她以后都活在自责里。 “好，先不说，但怀孕的事，你总要和她说的。” 但林小满这边，却抽取了唐糖的血液样本，连着那开了的白葡萄酒一起送到了童安那边，让他帮忙找人化验。 这种医院的化验如果有误的话，警方那边却是不可能的。 她还顺便去立了个案，把从摄像机里取下来的证据，也交到了这边。 孟队亲自收的这个东西，但放出来的视频里，也只拍到了袁华给唐糖解开两颗扣子的画面，并没有过分出格。 或许是他还没来得及做，光凭这个要告一个美国籍华人，是告不了的。 如果不能在唐糖的血液里找到下药的证据，那就只能自认倒霉。 孟常这边把情况分析了一遍。 “不是我们不帮你，但目前来说，证据不足，我们没办法对袁华进行传唤。” “还有一点，这个人，就算抓到他的把柄，要走程序都比较困难，他可以狡辩称他和唐糖小姐正在交往，或者两人本就是情人关系。” “哪怕唐糖这边不承认，他也可以咬死了这么说。” “……” 林小满没说话，实际上她也没指望真的能对袁华做点什么，只是想借此提醒他，不要得寸进尺。 还有，急功近利，对唐糖下手，是行不通的。 警局这边让人化验了唐糖的血液样本，却也没发现异常。 “我知道美国那边黑市流传着一种新药，挥发分解很快，是分两次下药，产生化学作用，用常规的手段根本查不出来。” “而且，这种药，在美国大多用于助兴，对身体没有太大的影响，事后也完全正常，所以这种药，我们没办法拿出证据。” 还是童安，找了一些在职的朋友，才问出这种药的存在。 帝都那个圈子，有的人玩得比较开，也见识过这种药。 童安一问，他们顺嘴就说了。 “这种药目前只在酒吧和一些特殊场所会有，没想到这个姓袁的竟然把药带回国了。” “这个人有问题，我会安排人盯着他。” 孟常和童安都是老警察了，这方面很敏锐。 “别，你们盯着他，会打草惊蛇。而且，我怀疑这个袁华背后的整个袁家，都是带着某种目的回国的，他们的人想渗透鉴宝协会，也是带着目的的。” 【752】双面间谍？（二更） “我们没有证据，但袁华的行动目前也并不顺利，所以，这就为我们争取了时间。” “这次鉴宝大会，或许他们狐狸尾巴就会露出来，警方这边也不用着急。” 林小满好不容易把两人劝住了。 没让他们对袁华进行布控，但她知道，这个消息透露出去，普通的刑警不会去追查了，但童安这边或许会找上特殊部门，让他们盯着袁华。 这也是她和童安透露的目的。 “我听说，他们是在找什么藏宝图。” 等孟队出去之后，林小满才和童小叔说。 “藏宝图？”童安眉心一紧，瞥了一眼被关过来的门。 “你确定？” 之前小成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就有涉及到窃国，现在又冒出一个藏宝图，这让童安不得不多想。 “十之八九吧。这事儿，鉴宝协会的苏会长和钱老也知道。” “大家都有这个猜测。” “那藏宝图是什么东西？” 童安眉头紧锁，如果是国之重宝，自然归国家所有，就算找到，也是要上交给国家的。 但如果袁家，那就只属于国外势力了，他们找到华夏宝藏，第一时间就是运走私吞。 绝对不能让这些人的奸计得逞。 “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林小满摇头，眼神一片清澈，完全没有躲闪的意思。 这就是所谓的撒谎不红脸吧？ 她不仅不红脸，她还不眨眼。 嘿嘿。 等到把林小满送出警局，童安这才拨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出去。 当然，后面的事，林小满就不得而知了，也不需要她来操心。 自认为已经尽到了一个公民应尽的责任的林小满，回到学校正常上课。 倒是Damon，被林小满转手卖给袁华之后，似乎被找麻烦了。 最近几天他都比较憔悴，看起来蔫儿蔫儿的，头发乱糟糟的像个小可怜儿。 还经常用幽怨的小眼神儿看她。 林小满是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这才问了一句：“你这几天是怎么了？看起来过得很不好的样子？” “这还不是要问你！”这个狠心的臭丫头，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过得不好是因为她吗？ “我怎么了？”林小满摸了摸鼻梁，很无辜的样子。 “你是不是告诉noble，他对那位唐小姐图谋不轨的消息是从我这里透露出去的了？” 袁华当然不会朝他下手，但让他难受的方式有很多，比如，折腾一下他远在美国的妈咪。 他妈咪这些年，犹如兔丝花一般，完全靠着那位父亲生活。 那个愚蠢的女人，是真的喜欢那个花心的男人。 所以，袁华都不用自己动手，只要把那男人和别的女人的关系暴露在他妈咪面前，就够她难受的了。 偏偏，这个软弱的女人，只有打国际长途来和儿子倾诉，找儿子给自己出气，真的是最愚蠢的办法。 特别是，在这个儿子都还没有长成的时候。 “我可没有说，我怎么可能出卖你呢？”林小满一本正经地摇头，坚决表示自己没干过这种蠢事，“你和他是对头吧？我这边一过去，他可能第一个猜测的人就是你。” 所以，就算我不说，人家也知道啊。 这个理由，好像也解释得通。 但Damon还是审视了林小满好一会儿，想确定她到底有没有骗自己。 “你快别盯着我看了，等下老师进来看见，还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呢。” 林小满伸手把他的脸推开，一点儿不心虚。 她这么坦然的态度，倒是真让Damon以为自己误会了她。 “你说得对，他那个小心眼儿，肯定把所有的账都算到我身上了。” “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呢，如果不是你及时提醒，唐糖姐那天晚上真会吃亏也说不定。” 林小满一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哪怕她知道Damon故意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自己，也有他的目的。 但好说到底，救了人，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如果你想谢我，不如和我演一场相亲相爱的戏码？” Damon很聪明，也知道趁机提条件。 他本来以为自己和林小满坦白之后，又附送了她一份人情，她就会对自己亲近一点。 但从这几天她的表现来看，并没有。 她可能更倾向于那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自己本来接近她就是有目的的，这会儿告诉她，那是在将功赎罪。 就像她现在道谢的样子，很诚恳，但却少了一点真。 这个真，自然是发自内心的东西。 “什么相亲相爱的戏码？你想拿这个回去交差？” 两个月交流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很快就要过去。 Damon如果真想得到袁家老爷子的认可，光和她处好关系是不够的。 “比如，做我的女朋友？”Damon试探着道。 说完之后，就见林小满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他立马又改口：“我的意思是，假扮我的女朋友，假装对我言听计从的样子。” “你放心，我和袁华不同，我不会对女孩儿做出不绅士的行为。更不会假戏真做，只要你配合我，让那边的人感受到，你和我的感情循序渐进就可以。” 两人在一起太快，人家还会怀疑呢。 反而是进度缓慢，更容易让那边的人相信，也就能给他争取更多的时间。 “可是，我们根本没有感情，我可以把你当做好朋友，但绝对不会假装和你是男女朋友。” “还有，你在请我演戏之前，没有考虑过我们华夏的国情吗？我还是个十四岁不到的小女孩，而且，我是个学霸，我这个时候不好好学习，谈什么恋爱？” 这完全不符合我学霸的设定好不好？ Damon觉得自己竟然被她说服了。 并且，他把林小满这副说辞修修剪剪，说给了那边的人听。 那边的人也有些意外，之前的计划，似乎是他们有些想当然了。 “那，就按照你自己的计划走，无法让这个小姑娘喜欢上你，那也要让她把你当成很好很好的朋友。我听说，华夏人通常对朋友都比较厚道，会给予朋友极大的信任……” 听到这样的话，Damon只想冷笑。 她智商那么高，你怕不是想把人当傻子糊弄吧？ 但嘴上却是连连应下。 “好，我明白，我会取得她的信任，但这需要时间。” 【753】男人的态度很重要（三更） “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否则，你将永远失去成为得到袁家认可的机会。” 不被认可，就没有继承权，哪怕，一丁点，到最后都不会给他。 更别说，让他插手袁家的公司了。 shit！该死的老东西！ Damon的情绪，完全没有影响到林小满的心情，她该吃吃，该喝喝，顺便还能帮赵骁拉拉票。 倒是这周六，董逍那边来了电话，原来是从云省运过来的那批毛料到了。 董逍问她，毛料是直接藏起来，还是先解了。 “解，必须解，我们手头的毛料，以后都会折价成与二乔叔叔那边合作的股份，我们手头的东西越多，乔明远那边才能把铺子开得越好。” 宣传的噱头只要做足了，没有人会怀疑专门为上流社会服务的珠宝店不会成功。 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她的店，要实行高端会员服务。 会员和普通的客人，肯定还是有一个区分的。 最好是，能把所有客人都变成自己的会员。 第一次的开张发布会，也会选一个最好的日子，然后动用各方关系，邀请一些名媛贵妇。 只要东西好，那些有钱人，是不会把钱当成钱的。 这就是真实。 于是，周六晚上，林小满离校，回了自己家。 这个家，倒不是她之前住的那套房子，而是童乐在开发区留的一套别墅，这里安静，加上改装得安全级别跟银行一样的地下室，保险库，在这里解石，不仅安全，还不怕贼惦记。 当然，一般的贼，也进不了保卫这么严密的别墅区。 拿回来的毛料不多，但基本上她是把最有把握的都托付给了安保公司那边来运送。 所以，哪怕东西不多，但垮的几率也很小。 特别是之前买的很小的，只比拳头大一点点的毛料，里面剥出来，竟然是一块红翡。 “这种红翡倒是少见。” 董逍拿在手里观察，林小满也愣了一下。 这块红翡，中间的肉质是白色的，但红色的那一圈，却达到了冰种。 光这样一块，价值就在十万以上，如果玉雕师父选的好，能出一直手镯，那价格，只能二十万往上走，翻了一番不止。 “小满，这块红翡，打磨出来卖了反而有点可惜，不如你把它收藏起来，等以后想起要做什么东西，再拿出来？” 董逍因为唐糖有宝宝了，这几天倒是被折腾得够呛，这会儿见了好料子，难得露出了几丝兴奋。 人也是很奇怪，唐糖不知道自己有宝宝之前，很少会作，但现在知道她有小宝宝了，这真的是三天一小作，五天一大作。 他今天急着开这个毛料，也是想看看这里能不能开出什么好翡翠来，到时候送一块给那个女人。 女人都是喜欢珠宝首饰的，像这种翡翠原石，送上一块，唐糖能心情不好吗？ 哪怕她从小就吃穿不愁，但父亲提供的，能和自家男人送的比吗？ 一个跟你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却把最好的东西捧到你面前，想想那个画面吧。 “你不是想送唐糖姐一块翡翠吗？就拿它去吧。” “啊？” “就拿它去送，别想着送一块多大的，多贵的，关键是，要够特别。我觉得这块红翡，就称得上特别两个字。” “就说，是你赌出来的。” 在董逍犹豫不决之际，林小满又补充了一句。 “这怎么行，东西是你的，我可以照着市价拿。” 董逍不想占一个小姑娘的便宜，何况，这是自己送媳妇儿的东西，他也想在媳妇儿面前表现好一点。 “不用了，你的钱难道不是我这里开的工资吗？就这块红翡，只当是给你这次的补偿和奖励了。” 其实这点钱，对于他们这种身份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但大家看重的，不就是那份情谊吗？ “那我就不推辞了。”董逍也是个很直率的人。 “要我说，唐糖姐这几天心里不舒服，倒不是因为你没给她送什么礼物。而是，这个孩子，你们准备怎么和唐总说？” 唐糖至今还不知道，这个孩子有可能会被拿掉的。 只是现在，她怀孕之后，投注了很多的心力在孩子身上。 想到她和董逍都结婚了，却还没得到父亲的认可，孩子的外公还不知道孩子的存在，肯定会觉得伤心，纠结，甚至烦闷。 所以，这个时候，董逍的态度很重要。 “男人的态度很重要，欣文，你现在好歹有了身子，林全贵却还在国外，他经常打电话回来关心你，关心孩子吗？” 与此同时，嘉市黄家，黄欣文的妈妈，也在为女儿担忧。 女儿怀孕，女儿没有抑郁，她这个当丈母娘的反而像要抑郁了。 因为之前在报纸上看到了国外关于摄影大赛的新闻，华夏的双木，脱颖而出。 这个双木，不就是林全贵吗？ 林全贵的摄影，似乎在国际上很受追捧，业内还有一些专业人士，也表达了对他的肯定，更有女摄影师公开表明，自己的择偶标准就是双木这样的男人。 什么样的男人？ 林全贵就听这名字，就土得掉渣。 他曾经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有什么魅力呢？ 还不是有点女人贱皮子，看见人家发达了，有了名气和财力，就眼巴巴地往上凑？ 她还在电视上看到采访了，虽然英文听个一知半解，但黄夫人认识中文啊。 下面不是都有翻译吗？ 包括那什么摄影学院的学生，都表达了对双木先生的仰慕。 呵呵，她这个毛脚女婿，现在还被很多人仰慕了。 你们知道人家家里有个十几岁的女儿，还有个怀孕的妻子吗？ 黄欣文看到报道，一点情绪都没有，反倒是丈母娘黄夫人快炸了。 “妈，您到底在想什么啊？这些女人只是单方面表达一种对林全贵才华的仰慕，又不是仰慕他这个人。” “而且，我了解他，他绝对不可能对那些投怀送抱的女人有什么好感的。” “我说你这丫头，你以为你是谁啊。怎么这么单纯呢？” “据说那国外的风气，可跟我们国内大不一样。就算男人矜持，女人却跟疯狗似的往上扑。” “你可长点儿心吧！” 黄夫人拿手指直戳女儿的额头，一脸恨铁不成钢。 【754】大姑父出国了（一更） “妈，您把您的毛脚女婿真当香饽饽了？以前不还一千个一万个瞧不上吗？” 黄欣文被她妈戳得直往后仰，又好笑又好气。 她妈就是生活过得太安逸了，爱胡思乱想。 林全贵出国这段时间，她妈妈是隔三差五找事儿。 “感情我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是吧？你现在掉以轻心，等以后真的发生点儿什么，有你哭的！” 从来没听说过女儿怀孕，丈母娘抑郁的，黄夫人觉得她现在的情况就挺像。 也不是抑郁，就是磨皮擦痒的不爽，女儿的肚子眼看着一天天大起来了，女婿呢，又在国外。 偏偏这国外传回来的报道，这个原本土里土气的农村男人，还成了国际范儿的摄影师了。 还别说，现在林全贵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那张脸是真的能看，眉目冷峻，眼神深邃，不笑的时候还挺能唬人。 可能外国那些贱皮子就喜欢他这款也说不定。 黄欣文？呵呵，您女儿也喜欢这一款，是不是也成了贱皮子？ “妈，我当初就是看上他成熟稳重，而且有责任心，不会发生您说的那种事的。” 她和林全贵接触了那么久，自认为他的人品是信得过的。 而且，林全贵经历过背叛，他应该知道做出这种不负责任的事以后，祸害的就是整个家庭。 所以，不管怎么样，她对他还是放心的。 也不得不说，有一点黄妈妈说得对，林全贵这个人，平时比较内敛，让他天天打电话回来嘘寒问暖是不可能的。 就是偶尔一个电话，也是问孩子，问女儿，问她肚子里这只。 问她的时候也会有吧，但他不会说那种甜言蜜语。 可过日子，谁又能只指着甜言蜜语过一辈子呢？ 甜言蜜语又不能下饭。 但在黄夫人眼里，这个女婿对女儿就是不够关心。 “妈，您也说了，他就是那种比较闷的性子，这样不是很好吗？不会那么招蜂引蝶，他也不会去和别的女人搭讪。 别的女人只是被他的外表迷惑，真正接触了之后，估计又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他了。 “但他现在可不是以前了，以前虽然也有钱，却默默无闻。现在是既有钱，又有名，那些女人啊，看中的不就是这些？” “但他不是一个会在外面乱来的人，而且，就算有人真的想撬墙角，在知道林全贵家的情况之后，也不一定还能下得了手。” “您也不想想，他还有个随时都可能来闹事的前丈母娘，那前头一家人可不是消停的，就连小姑娘都有心机。再加上，我肚子里还有一个。谁愿意跑来给两个不同母的孩子当后妈？” “呵呵，还不是有你这种人上赶着给人当后妈。” 黄夫人冷笑着看女儿一眼，却是没再继续说了。 再说下去，她就成了挑拨女儿女婿的关系了。 看见林全贵在国外获得国际摄影协会认可的，不止黄夫人，还有王家人。 不过，是王家的大孙女王雪琴，在看电视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采访转播。 她定睛看了好一会儿，才把电视上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和自己那个农村土里土气的姑父联系到一起。 “爷爷奶奶，你们快过来看，这是不是大姑父？” 上次国庆假期，被林小满扫了面子，回来还被奶奶打了一顿，王雪琴暂时安分了不少。 但这会儿看见电视上出现的人，心思又活络起来。 她刚才可是听见了，那些人称呼大姑父都是说的什么摄影师，他现在已经混到国外去了吗？ 大姑父出国，为什么自家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出国回来，应该会带不少国外的礼物吧？ “什么大姑父？” 王家外公和外婆从外头进屋，王外婆的脸色还有些难看。 “你……”她刚想说，你大姑和那个男人还没结婚呢，哪里来的姑父。 就想起来，大孙女说的可能是林全贵。 “你说林全贵上电视了？”王外婆惊讶地看着电视上那个男人，“不是你大姑父吧，只是长得像，他啷个可能上电视？” “你看看人家电视上好多洋人，都不是在我们华夏。” “不是我们华夏，但这个人就是大姑父，你看这一行小字有介绍。”王雪琴跑到电视那去指着一行字说。 那介绍是说来自华夏的摄影师：双木（林全贵）。 双木什么的，她想可能就是个笔名，就像那些明星还要起个艺名呢。 而林全贵，总是大姑父的名字吧？ “我看这个人和你大姑父也不是很像样。” 王外婆不是认不出来人，而是不能接受，大女儿和女婿结婚的时候，这个女婿家徒四壁，穷得抠脚。 现在女儿和人家离婚了， 人家的日子反而过得越来越好了，是个人都受不了这种落差。 “啥子不像，长得像，名字也一样，奶奶你不是老糊涂了吧？连我都认得出来，你还认不出？” “你看大姑父现在看起来好洋气哦，穿得也体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衣冠楚楚。对，我觉得大姑父这个样子还挺帅的。” 王雪琴看着电视里西装革履的男人，下巴稍微有点青色的胡茬都显得格外有魅力。 之前她还觉得二姑父长得帅，现在看来，大姑父打扮一下，也很有范儿嘛。 “洋气啥子洋气？”王外公眼睛不是特别好，还专门贴电视那里去看了。 确实是大女婿，看大女婿现在的样子，过得很好啊，再看看他们家大女儿，人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这样一对比，他就觉得自己这个老婆子和二女儿合起伙来做了傻事。 如果当初不在那里说说说，把大女儿说起跑出去不回来了，现在是不是也跟到林全贵出国去耍去了？ “大姑父上电视了，我们打个电话给小满妹妹问问，是个啥子情况撒。我看这个记者说，大姑父是来参加摄影大赛的，也不晓得他能不能获奖。” 王雪琴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心里想着，等下给林小满打个电话，问问大姑父什么时候回来。 大姑父回来肯定会带很多纪念品，与其给了林小满后妈那边的亲戚，倒不如给她们咧！ 【755】心思活络（二更） “他就是个乡里头照相的，以前走街窜巷，现在也不过是支应了个门面儿，怎么可能就获奖了？” “你以为人家其他国家没得人了嗦？” 说大女婿会获奖，不就越说明他们家的人没眼光吗？ 女儿这边进行得并不是很顺利，莫不是这次真的要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呀？ 反正王外婆打心底里不希望大女婿有出息，巴不得他在城里头混不下去，重新回来种地。 这样才能证明她让女儿出去的决定是正确的。 其实她心里也隐隐有些害怕，担心女儿在外面过得不好，回来看见前夫过得好，就埋怨她这个当妈的。 “奶奶你怎么这样呢？大姑父虽然跟大姑离婚了，但小满不还是我妹妹吗？以后她要是过得好，也可以帮我们家撒。你这种想法就很狭隘了哈，要不得！” 王雪琴完全忘了，之前是谁把林全贵一家贬得一文不值。 自从国庆节那会儿在林家没有讨到便宜之后，在家天天咒骂林小满的人又是谁？ “是哟，我是要不得，就你要得。你看你国庆节眼巴巴得跑到别个屋头去，林小满那丫头有没有把你当姐姐嘛，你不是说她都不带你们出去耍，有床也不给你睡吗？” 王外婆是听大孙女回来说了之后，气得不行。 既气自己这个孙女没脸没皮往人家家里跑，又气林家人恶毒，把好好的外孙女就给教得连外家人都不认了。 听孙女说小满和她那个后妈亲得很，她都气得心口痛。 还好她和大女儿打电话的时候没有给她说哟，不然还不晓得大女儿怎么想。 在外头走一遭，回来女儿都不认她了。 林家那个后妈也是有本事得很，还会笼络孩子。 “小满妹妹肯定是怕对我们好了，遭她那个后妈骂，奶奶我们给她打个电话，多关心一下她，她以后总要认大姑的。大姑毕竟是她的亲妈。” 王雪琴想起上次去看见林小满那一间公主般的卧室，眼底的向往和嫉妒都快溢出来了。 她不由得开始埋怨自家奶奶和二姑，要不是她们撺掇着让大姑离开那个家，去外头打工，说不定现在大姑就是那个家的女主人。 而她们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去走亲戚。 有大姑在，她如果提出想在嘉市读书，在大姑家去借住，大姑肯定不会拒绝。 看看现在林小满都已经去青城那边读高中了，她的卧室都没人住，说不定就是自己的了。 越这么想，她越希望大姑回来。 回来把那个怀孕的女人赶走，和大姑父和好。 后妈都恶毒，想必大姑父看到大姑回来了，为了小满也会重新接纳她。 至于后妈这个孩子，反正都还只是怀起，又没生下来，直接去医院打掉就是了。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应该尽快去给大姑打电话，让她赶紧回来。 不然等以后后妈这个孩子出生了，万一生的是个儿子，大姑父就不晓得还会不会向到林小满这个女儿了。 “奶奶，我要五块钱。” 电视里采访的新闻已经过了，王雪琴伸手和王外婆要钱，打算出去偷偷打电话。 “你又拿起钱干啥子？你现在读书住在你二姑家，根本花不了好多钱。” 这也是王外婆不放心孙女住在学校，才和那边二女儿二女婿说好，让孩子住她家的。 反正她两个女儿也要上学，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赶。 多侄女的那口饭，又不费事。 何况她大儿子还承认了一个月拿两百块钱生活费。 二女儿家伙食好，她觉得大孙女住她家就是去享福的。 拿了钱，这个福就享得理所当然了。 “我要买支钢笔。” “要什么钢笔，你之前开学的时候不是才买了一支钢笔吗？” “那支钢笔被人给我摔坏了，笔尖不出水，写起刮纸。” “哪个打短命的给你摔了的？找他赔钱撒！” 王外婆平时节俭得很，恨不得一个钱都掰成两个来花。这会儿听说孙女钢笔被人摔坏了，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让她拿钱再去买，而是让摔坏钢笔的人赔。 “哎呀，就是铛铛玩的时候不小心把我的文具盒掉地上摔了的，未必我还去找二姑赔钱啊？” 王雪琴眼神闪了闪， “奶奶，你千万不要和二姑去说这种话，不然我以后怎么在人家家里住？平时弄坏什么东西我就去和人家吵的话，二姑还觉得我这个侄女光在背后说她家孩子的小话也。” “是铛铛啊……”王外婆还以为是学校的调皮娃儿摔了的，但现在大孙女说摔坏她钢笔的是小外孙女，她就不好说啥子了。 毕竟，那两个外孙女脾气都是出了名的坏，连舅舅舅妈都骂，反正没得啥子礼数，她们家里爷爷奶奶这些又把娃儿惯得厉害，容不得别人说一句不好。 “那算了，你不要和你二姑说，再去买一支就行了。铛铛总不是故意把你的钢笔摔坏了的撒？” 是不是故意的，还真不好说。 “她不是故意的，就是我在饭桌上写作业的时候，她突然发脾气。把文具盒书本这些全部扫到了地上。” 她只说发脾气，但也没说清楚人家为什么发脾气。 王外婆心里就有了计较，怕是铛铛那丫头霸道，不喜欢自家雪琴住在她家，所以就动不动就拿雪琴出气。 “你也莫怕她，反正你爸爸是拿了钱的。只是平时能不和她们争就不和她们争，你姑父对两个女儿好得很，你和她们争，吃亏的就只有你。” “我晓得，我这种就是寄人篱下嘛。” 王雪琴撇撇嘴，她就算争，也争不过那姐妹俩啊。 要是她稍微和人家别一点苗头，那姐妹俩就一起欺负她。 在二姑家，她就只有忍让。 就连二姑，也不会帮着她。 原本她就觉得二姑不怎么喜欢自己，特别是和林小满对比起来。 又有国庆节那件事，林小满告状，二姑现在就对她愈发不耐烦了。 如果不是看在爸爸和爷爷奶奶的面下，她可能都不愿意让自己住在她家了。 “说啥子傻话，都是自家亲姑姑。” 王外婆作势要打孙女，但最后还是翻出荷包，把钱给了她。 【756】电话（三更） “亲姑姑也有自己的家庭。”王雪琴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拿过奶奶递过来的钱就跑出去了。 “你又跑到哪里去？一天回来了也不知道在家做作业！” “我出去耍哈哈儿就回来。” “你又把钱拿去买零食嘛，花完了老子再也不得给你了！” 等王外婆追到外面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王外婆在院子里骂了几句，也就又去做自己的事了。 王雪琴原本兴冲冲就拿着钱要去邻居家打电话的，后来想到自己如果现在打，一个院子的人就都会知道。 每次做坏事的时候，王雪琴就会多几分小聪明。 她觉得这个村里根本就藏不住秘密，所以捏着钱，她在外面晃悠了一圈儿，准备等去学校了，到学校外面的小卖部打。 那里又没人认识她，肯定也不会有人告状。 等到第二天星期天，王雪琴早早吃过午饭，就收拾东西去学校。 先从村里去到街上坐车，原本下车之后是直接去二姑家，但她没去 而是拿着五块钱去给大姑打电话。 大姑的号码，是她偷偷记在自己的语文书上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这会儿打过去，很快家里就有人接电话了。 “喂，哪位？” 是她大姑的声音！ 王雪琴有些紧张：“大姑，是我，雪琴。” “哦，雪琴啊，你奶奶让你给我打电话哇？” “对，奶奶让我给你打电话，让你回来。”王雪琴撒谎的时候说话都不打抖的，“大姑，你快回来吧，大姑父现在有钱了，还出国了，我在电视上看见他接受记者的采访，看起来可厉害了。” 她描述不出大姑父现在的状况，但大致就是这样了。 可王钰显然是不相信的。 “雪琴，你开啥子玩笑，你大姑父那个人，一辈子都喜欢在小地方待到起。虽然他现在已经在嘉市开了照相馆，也算是走出了农门，但他那种顽固守旧的思想，怎么可能出国？” “你怕是看错了哦。” “我没看错，大姑父真的出国了，也真的上电视了。还参加了啥子国际摄影大赛，有记者采访他那种。” “是不是哦？”那头，王钰换了个姿势接电话，“你怕不是看错人了，只是和你大姑父长得像呢？” “我会看错，但奶奶总不得看错。” 王雪琴也不是完全傻的，她从大姑的话里听出来了，她并不想回来。 “大姑，你相信我，大姑父现在真的发财了，而且他那个后娶的老婆怀孕了。你如果再不回来，小满妹妹肯定会被后娶这个老婆欺负的。” “我听他们说，这个后娶的老婆怀的还是个儿。”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王钰才道，“你好久看到你小满妹妹的，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之前你二姑说，后妈对小满还不错得嘛？” 是真不错吧？ 妹妹说，小满就没缺过新衣服穿，每次看见她，穿的都是不一样的。打扮得像公主似的，这都证明，女儿离了自己过得也很好。 王钰心里不是滋味儿，却也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她之前确实想过听妈妈和妹妹的，把林全贵当成一条退路，毕竟两人之间还有个林小满。 但现在，那边已经重新结婚，这个再娶的据说家里还颇有权势，还怀孕了，未必人家还肯离婚啊？ 这些话，没法子和小孩子讲清楚。 “再不错那也是后妈呀，而且那时候她没有自己的孩子，现在有了，难道还会对小满妹妹和自己亲生的一样好吗？” 这个倒也是。 王钰不说话了。 当后妈的，怎么可能真心对前面的那个孩子好。 还不是看婆家重不重视前头那个孩子，如果重视，她倒是不敢乱来。 但如果她自己生了个儿子，自己这个女儿在林家人眼里也就不一定能有多重要了。 但这个情况，她也没办法。 后妈带孩子，是必然的。 她已经走了，就不可能再回去，这边现在也还不错。 哪怕她真的后悔了，林全贵那个男人的脾气，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雪琴，你帮我问一下你小满妹妹，看她过得好不好。如果她被后妈欺负了，就让她到外婆家，找二姨也是一样。” “大姑，你怎么不自己给小满妹妹打电话啊？” 如果这母女俩长期互通电话，林小满和她们也不会这样生疏，也不至于在国庆的时候帮着后妈赶她走了。 “你以为我没打哟，我打了的，小满她不接我电话。” 王钰也是很无奈，每次女儿都不接她的电话，好像晓得是她打过去了一样。 就算她换了电话打过去，也会被她挂掉。 就算无意间接起了，也是让她下次不要再打过去，既然走了就好好过日子。 有时候她还觉得自己这个女儿，比她还像大人。 “大姑，我觉得你还是回来比较好，小满妹妹学习那么好，万一以后后妈生了娃儿对她不好，虐待她，把她学习也搞下降了怎么办？” “不得，小满读书那么争气，肯定不会学习下降的。” 你说不得就不得啊？ 王雪琴都无语了不知道自家大姑怎么一根筋。 好说歹说就是不听。 她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林家有钱，就算回来，她也有好日子过啊？ 如果林小满知道她这种想法，可能只想一巴掌拍死她。 林家现在是有钱了，可这个钱，和王钰有什么关系呢？ 她是在林全贵穷的时候跑的，难道在人家有钱之后，就能回来？ 何况，林全贵现在已经结婚了，娶的妻子也很好，人家夫妻和乐，怎么可能因为你一回来就离婚？ 王钰这边，想来想去，也是不放心，还是背着人给自己的女儿打了个电话。 林小满这边呢，她正在解石。 之前剥出来一块红翡，不是送给了董逍嘛。 董逍那人迫不及待想拿去送给媳妇儿。 她只能翻白眼，不搭理董逍，自己亲自解。 解石的工具，她这几年其实也用熟悉了。 这会儿刚要擦石，就听见手机响了。 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看到是外地的号码，心头就有了数。 “喂？” 按下接听键，林小满把手机放一边，开了免提。 【757】七宝的回应（一更） “喂，小满，我是妈妈。” 王钰听到女儿的声音，有些激动。 但林小满却是眉头一皱。 “你有什么事？”很冷淡的语气。 “小满，我听说你爸爸出国参加啥子比赛了，他现在真的这么厉害啊？” “你这又是听哪个说的？” 没想到爸爸参加国际摄影大赛的消息会被王钰关注到，林小满眉头拧得更紧了。 “你爸爸上电视了得嘛，不是我看到的，是雪琴，她给我打电话说的。” “是她啊。”一听到雪琴这个名字，林小满就产生生理性的厌恶。 国庆节那次的离家出走，不请自来，已经让林小满烦透她了。 “你最好不要听王雪琴胡说八道，她跑到我家来，差点害得我后妈流产，你知道吗？” 那边王钰完全没想到林小满会这么说，冷不丁听说侄女害人，当然不相信。 “小满，这里头有没得啥子误会哦，雪琴那孩子挺乖的，又懂事，不会做这种事情。这是你亲眼看到你，还是你爸爸后娶的那个女人说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别冤枉你姐姐吗？ 林小满冷笑：“我亲眼看见，也是她亲口对我说的，说是要帮我。你自己告诉她，让她别帮倒忙了，到时候别被人家抓住把柄，我后妈家里一门的公检法关系，抓到她故意伤害的证据，绝对能把王家告个倾家荡产！” 这是威胁，也是想让王钰认清现实，现在她和爸爸已经不可能了，那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要再让娘家人来这边骚扰。 该尽的孝心，她会尽到，但除了逢年过节的礼，其他的就不要想了。 “你可能还不晓得你这个侄女的心有好大，她还想把我屋的房子据为己有，也不晓得哪里来的脸。” “这种贪婪的性格迟早要出事，我们家现在没得那么好说话，让她不用再打歪主意了。” 这次王钰会打电话回来，肯定跟王雪琴看到爸爸在国外参加摄影大赛的消息脱不了干系。 最大的可能就是王雪琴看到她爸爸在国外的采访，又生了不该有的小心思。 然后和她妈那边说了，让那边回来。 她大概都能猜到王雪琴会说什么话。 “小满，你不要把你雪琴姐姐想得这么坏。她到底是你的亲表姐，难道以后还能不来往了吗？就算妈妈不回来，外婆家还是当自己家，多去看看外婆外公。” 王钰的话让林小满彻底感受到了她这个妈妈和自己不是一路人。 是所谓的那种话不投机半句多。 女儿和娘家侄女谁亲，还用说吗？ 但在王钰看来，可能娘家人永远都是对的，娘家人说什么都对。 “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了。” 不想和这个拎不清的女人多说一句话。 脑子糊涂又自私，和王家真的是一门传承下来的。 “等一下，莫忙挂电话。”王钰那头赶紧出声阻止，“你那个后妈，现在对你怎么样？她怀起娃儿了之后对你的态度有没有啥子变化？” “还有你爷爷奶奶和爸爸他们呢？你爷爷一直都想要个孙子我是晓得的，你奶奶倒是一直对你很好，就是怕有了孙子之后就变了。” “我爷爷奶奶爸爸后妈都对我不错，至少比你好。” 后面那句话，如同钢针扎在了王钰的心上。 “小满，你这是恨妈妈哟？”王钰那头声音一下就小了，“妈妈也是没得办法，和你爸爸实在是过不下去了，你又不是不晓得你爸爸那个人……” 王钰在那头说了一大堆林全贵的不好，林小满已经听得极其不耐烦了。 直接打断她：“俗话说得好，鱼配鱼虾配虾，为什么我爸这不好那不好，你们还是结婚了，那只能说明，你自己也不见得多优秀。” “现在我爸爸变好了，所以也有了更好的生活，我也祝您早日变得更好，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说完，不等那边再开口，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说实在的，她已经听过太多外婆一家对爸爸的嫌弃了。 但他们一家从来就没想过，她妈妈那样的女人，真的就能配多好的男人吗？ 在家好吃懒做就不说了，还天天打麻将，反正，在农村，至少没有一家媳妇是像她妈妈那样每天早上睡到饭熟的。 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有不满意，也只能是她爸爸不挣钱了。 当然，想找个有钱的男人，这没问题。 你要另外攀高枝，首先你得离婚啊，你不离婚，就跑出去不回来了，这算什么事？ 现在还有脸抱怨吗？ 只能说，夫妻缘分已尽了，就别再互相指摘了。 前世的时候，她爸爸也怨妈妈，但这一世，人家的格局打开了，根本就不会再想起王钰这个人。 在往后，他的眼界越来越宽，道路也越来越宽敞，只会把王钰当成取经路上九九八十一难中的其中一环，根本不值一提。 挂了电话，林小满继续解石，完全没把刚才的电话当一回事儿。 最后解出来一块高冰种，一块春带彩，一块玻璃种飘蓝花，还有一些杂七杂八水头不是很好的翡翠。 这块玻璃种飘蓝花足有十公斤重，解开之后，林小满的手附在上面，努力地去感受七宝的存在。 等了大概五分钟的样子，她脑子里明显“滴”了一声。 林小满一愣，再次在识海里呼唤七宝，却又像石沉大海了一般，仿佛刚才那声回应都是假的。 但她可以肯定，刚才七宝确实给予回应了。 她猜测可能是能量吸收得还不够，七宝只能“滴”一声，就没法子继续启动了。 所以，还是她所鉴定的宝贝不够多，让七宝吸收的能量不足吧？ 已经有回应了，林小满反而放心了。 这就说明，七宝不是彻底没救了，她也不是真的只有最后三年的性命。 只要在这三年里，她积累到的东西够多，七宝总还是会被重新激活的。 这对林小满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她把那些翡翠原石全部放进保险库里收起来，再给自家师伯娘打电话。 【758】邀请（二更） “嘿，乖妹妹，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师伯娘老是用各种昵称称呼小满，她自己都习惯了。 “师伯娘，下午好。” “什么下午好，现在都快晚上八点了，小乖宝，你在干什么，都忘了时间了？” “嗯，我刚才在解石，在地下室里面，不知道外面的天色，也忘了看时间。” 她这也算是实话实说了。 “咦，你在解石啊？是你自己买的毛料吗？” 白桦还以为是自己上次带小姑娘去看了一回热闹之后，让她喜欢上了赌石。 还有些担心，万一小姑娘公司那边的分成全部拿去赌石了怎么办？ 该不是她的错吧？ “妹妹，你听师伯娘说，赌石虽然来钱快，但这个行业，外行人去玩一玩，凑凑热闹，图个新鲜刺激是可以的。但如果你想靠这个赚钱……” 她停顿了一下，原本是想劝小姑娘不要去冒这个风险的，但又觉得堵不如疏。 “嗯，不然你转学来虞城吧，我手把手地教你，这样入门比较快，也不至于被骗。” “师伯娘，我这次给您打电话，是想邀请您来青城这边的，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作开一家高级玉器珠宝店？” 林小满跟白桦这边说话向来都不会绕圈子，直来直去的那种。 “妹妹，你这是说真的还是逗师伯娘玩儿呢？” 白桦原本斜躺在沙发上，让老公给自己按摩脚的，这噌地一下坐起来，差点把她老公踹到地上去了。 那边邱成海看老婆一眼，白桦朝他摆摆手，示意他继续。 “当然是真的了，我之前去了一趟云省的木桑小镇，参加木桑公盘。” “什么！”白桦又踹了邱成海一脚，邱成海把她的脚往旁边一扔。 “我说你这女人大呼小叫干什么，你好好跟小满说不行？” 被踹两脚的仇，他也不记了。 就坐过去，靠着白桦，想偷听她接电话。 “我怎么没好好说了，我这是吃惊你知道吗？” 白桦瞪老公一眼，就又转向小姑娘：“妹妹，你确定你说的是木桑公盘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在上课吧？怎么会参加木桑公盘？你逃课了？” “没有，我请假去的，有长辈带我去长见识，我觉得机会难得就跟着去了。” 林小满没直接说是董逍带的，反正一说长辈嘛，白桦就不会追问那么详细了。 “那你别告诉我，你就是在那边买了毛料，然后赌出了几块翡翠就要找我合开店铺。” 白桦根本想不到林小满手里存了多少翡翠原石。 但她倒是觉得出去长长见识是好事，只不过这开店是不是就太夸张了？ “我手头上的翡翠原石现在挺多的，而且都是高绿，极品翡翠，所以，我和另外一个叔叔想要合作开一家高端的珠宝玉器店，但这种店，不只是要有好的货源，更重要的还有玉雕师傅，设计师。” “我觉得您的设计和您雕刻的东西我都很喜欢，所以，才想让您以技术入股。” “当然，我也没想现在就能成，您可以先来考察一下，确定您感兴趣才决定，就当来这边玩一趟嘛。” “……” 白桦听了她的话，在那头沉默了半天。 “小满这孩子，想法是有，但她所说的这个摊子，想要铺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 邱成海点燃了一支烟，拿在手上没有抽。 刚才两人在电话里讲的，他也都听见了。 不得不说，这孩子，才十几岁，才去了一趟公盘，就能生出这样的想法，至少，证明她敢想敢干。 但如果想要开那种高端的玉器店，不但需要上流社会的人脉，好的玉雕大师，更要有经营策略和货源。 她所谓的有货源，真的是他们想象的那样吗？ 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少钱？ 她去参加公盘，用她那点钱，丢进公盘里，泡都不会冒一个。 除非，她真的在赌石方面有着超强的天赋，否则，那些钱全部都会打水漂。 而且，就算这次侥幸运气好，那下次还会有同样的好运吗？ 总不能坐一锤子买卖吧？ 这次把货都做成首饰，卖出去了就关门？ “你别急着否定，我觉得小孩子有创业的心，我们做大人的就应该支持。” 白桦和老公想的不一样，她是知道小满这孩子，在赌石方面是有点儿邪性的。 上次带她去这边的毛料销售场玩，她买的毛料就开出了翡翠。 总的来说，赌涨了不少。 所以，她的天分是不容忽视的。 这样的天赋，她之前就觉得不该浪费。 如果不是后来被人贩子那一打岔，说不定不用小满说，自己也会领着她入行。 但现在这种情况，她还真不好说。 就跟邱成海说的那样，高端的玉器店，必定要用大量的高级翡翠原石，她能保证这些货源的不间断吗？ “小满，我这边，倒是可以找个时候去青城，我对你说的这个也挺有兴趣，你先别急，我看看时间。到时候挑周末过去。” 她这边很多首饰都是那些贵妇的独家定制，所以手头的货工期也都很赶，她一个人做，本来就慢。 所以，这个倒是急不来的。 “好啊，那我等师伯娘过来。师伯和师公如果有空的话，也一起来吧。青城这边秋天的风景不错，就当过来采风了。” “敢情请我们都是顺带呀，小满，我和你师公要是过去，怕是你都招待不来。你爸爸又不在，让我们住哪里啊？” 邱成海逗小满，这几个师兄弟都有孩子，但他最喜欢的还是林全贵家的这个。 不只是这小姑娘帮他出主意赚了钱，平时也很经得起逗，不会发脾气，永远都是笑眯眯的。 不像老二家的俩孩子，一来家里就吵吵嚷嚷的，去师父家里，俩孩子也不太懂事。 这孩子不仅讨他喜欢，连师父，也最喜欢她。 不过，师父年纪大了，让他过去采风也不是很现实。 “住我家呀，您想住哪？” “去哪里去哪里，你们要背着我去哪儿？” 林小满这边话音刚落，就听到那边一个大男孩的声音，这分明就是邱明睿回家了。 【759】按照您的标准找（三更） “去妹妹那边，你想去玩吗？” 这边和妹妹同样读高中觉得耻辱的邱明睿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读书本来就不怎么样的他，对玩明显更在行。 “好啊，既然是妹妹邀请的，当然得去了。” 我巴不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被人邀请去玩，然后不用读书了。 “不然，你转去你妹妹的学校读书，正好，我觉得你妹妹能教一下你，就你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成绩，我怕我跟你爸挣的钱都不够填你这个天坑的。” 有您这样贬低自己儿子的吗？ 邱明睿把自己的鸭舌帽取下来，抓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一脸的桀骜不驯。 “什么叫不够填我这个天坑？我哪里坑了？我自己又不是没钱，你们让我不读书，出去赚钱，我也能赚啊。” 说得好像他花了家里多少钱似的。 实际上，因为怕他学坏，家里给他的零花钱都是有数的好吗？ 如果不是他自己出去赚钱，还有一年到头叔叔伯伯们给得多，他哪里有那么多零花钱啊？ “那你看你妹妹，不是人家一直在读书，成绩好不说，还会赚钱吗？” “呵呵，说到底，你们还是嫌弃我没妹妹能干呗？可惜你们也就摊上我这样的儿子了，没生妹妹的命。” 每一对父母，好像都会拿自己的小孩和别人家的小孩做比较。 邱明睿这种还算是心胸比较宽广的也没为这个事儿生气，否则他和林小满还能跟现在一样感情这么好？ 换个人，早就恨死这个比自己优秀太多的小姑娘了。 “当然，我们也不是说你一定要像你妹妹一样优秀，但至少让我们省点心吧？你也要参加高考的，你说你到时候成绩考得太难看，就算我们当父母的想帮忙，那也得帮得上吧？” 其实邱成海还比较平和，他觉得儿子就不是个读书的料，所以他考成什么样子都没差。 但当妈妈的就比较希望儿子有出息嘛。 她还真在考虑，如果把儿子送到小满一个学校，跟她一起学习，总不至于落后太多吧。 “您别乱想，我没求着您帮忙，大不了我就不读大学。我去当兵还不成吗？” “当兵？” 邱成海和白桦对视一眼，谁也没想到，儿子会有这样的想法。 “是啊，我这种没出息的，可不就得去当兵吗？”邱明睿不无讽刺地说。 这其实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提议吧。 两人也都知道儿子的性格，他决定了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既然他想去当兵，那就让他去。 等他知道部队里的辛酸了，可能就不会觉得当兵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了。 而且，从部队里训练出来的男人，都会比较有男子气概，有血性，有责任心有担当。 这样一想，邱成海和白桦还都觉得儿子这个想法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 “去当兵也可以，但你还是得好好学习。在部队里，没有文化的兵，都只能混在最底层，你有文化，才能有往上走的可能性。” “我就那么一说，你们怎么还当真了呢？” 他想当个屁的兵，他想当的是赛车手，就是父母坚决不允许的那种。 不过没关系，他会努力的。 最终，过去青城的只有白桦和邱明睿。 白桦是不想打击小满的创业积极性才来的，而邱明睿，则是想要趁机放松放松，好好玩会儿。 到青城的时候，是周六的中午，林小满让黑子那边公司的车开过来接的，当然，她自己也亲自去了。 那母子俩一出火车站，就瞧见林小满等在站外了。 这边开过来的是一辆黑色的保时捷，还算低调，就是邱明睿夸了一句，这车还不错。 “小满，这是你家的车吗？” “不是，朋友家借的。” “我还是让我试一下呢。” 车不算多好，但他家的车都是比较稳重的那种奔驰轿车，他想开一下别的车找找手感都不行。 “你试什么试，想挨打吗？” 白桦伸手揪着儿子的耳朵，然后这小子眼疾手快钻入了副驾驶。 “可以试试啊，等去个宽敞的地方，这里不能乱跑。” 林小满倒是觉得无所谓，这个车是公司的车，室内装修的公司还是挂在董逍名下的。 这样说来，董逍名下资产还不少。 他去唐家拜访的时候，应该不至于被赶出来吧？ “你说谁要上门拜访？” 唐爸爸下班回到家里，此时正舒服地靠坐在沙发上喝茶，被自家女儿一句话吓呆了。 “我男人啊。” 唐糖很自然地接口，完全没去看唐爸爸震惊愕然的眼神。 她也不敢看，自己把头低着的。 “宝贝女儿，咱能不这么说话吗？什么男人不男人的，你一个大姑娘不害臊吗？” “还有，你男人是谁啊？之前不是说只是吊着袁华，不会真的跟他在一起吗？” 你怕不是在骗我！ 唐爸爸用这种表情看着唐糖。 唐糖突然觉得有些愧疚：“爸，我喜欢上一个人很久了，之前一直没给您说，也是因为怕您反对我们在一起。” 你喜欢上谁了，都没带回来就怕我反对，那我肯定是要反对的。 人啊，贵在有自知之明。 “不过，我觉得像爸爸这么开明的家长，肯定不会反对的，之前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呵呵，别把你爸爸捧得这么高，在女儿面前，我也是一个普通的老父亲。” 唐爸爸冷笑，女儿这么捧他，肯定是知道那个男的带回来也不能叫自己满意呗。 “爸，您看您说的这叫什么话，我爸爸怎么会是一个普通的老父亲呢，您还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找男人，就是找的您这一款。” “哦？”唐爸爸终于有了一点兴趣，明明知道那是女儿故意哄着自己玩的。 可谁让孩子是自己的呢？还能打死咋地？ “其实他挺好的，是开古董铺子的，我都是按照您的要求找的，鉴宝很有一手，年纪也和我不相上下，长得也不是很出挑，不会招蜂引蝶的那种。” 等等，这么优秀的男人，你真的找得到吗？ 唐爸爸不禁对女儿的话表示怀疑。 【760】半夜偷哭（一更） “这还没在一起呢，你就这么向着人家，这可真是女生外向的典范了。” 唐爸爸只觉得心尖尖上的宝贝被人一下子抢走了。 就像辛辛苦苦种了一盆花，好不容易等到花开了，却被人连着盆都端走了。 这真是没处说理去了。 女儿自然不懂做父亲的辛酸，他也不需要女儿去懂。 “爸！”唐糖看了唐爸爸一眼，“你到底要怎样，想要姑爷的是你，现在连姑爷的名字都还没听见呢，就开始酸了？” “我这哪里酸了，难道不是你把一个男人夸上了天吗？” 唐爸爸只觉得心拔凉拔凉，这还没嫁出去呢，就跟泼出去的水差不多了。 “您就说见还是不见吧。” 唐糖说完这句话之后，又觉得哪里不对，然后冷不丁地补充了一句。 “就算你不见，我也认定是他了。” “所以，您最好还是见一见吧，人不是很丑，也不是很穷，虽然比您还差一点，但也不是一点都没有进步的空间。” 认定了？ 这丫头真的是没良心的典范了，怎么这么快就认定了呢？之前不还说没有人的吗？ “见，怎么不见？” 都这样了，能不见吗？ 唐总这边一松口，唐糖立马就给董逍打了电话，让他马上来家里拜访。 “什么马上，难道不需要人家准备一下吗？哪里有这么急的？”唐爸爸只想扶额叹息，女儿这迫不及待要嫁人的势头是怎么回事？ “你以前不还一点都不想结婚的吗？现在怎么又成恨嫁了？” “这不是缘分到了吗？爸爸你不要吓到人家，他这个人……” 唐糖想叮嘱自家爸爸几句，就见爸爸把脸一拉。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您不要吓到人家。” “不是，再上一句。” 唐爸爸面无表情，十分冷酷地抱着双臂。 “我说他比您还是差一点，爸爸在我眼里永远是最优秀的！” “再上一句。” “我说您最好见一见……” “见什么见，不见！” “爸！”唐糖嗔怪地看了自家爸爸一眼，“这样好了，我让他明天过来，您明天早点回家，这总行了吧？” 不等唐爸爸答应，唐糖已经擅自做主了。 她再次给董逍打电话过去，让他好好准备一下，明天丑女婿要见岳父了。 唐总被女儿气得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嗯，心肝儿疼！ 还跑去给唐妈妈的灵位上了一炷香。 在那里碎碎念了半宿，就是说女儿长大了就要飞走了什么的，有多没良心多没良心的。 说着说着就开始抹眼泪，保姆偷偷出来看了三次，生怕唐总这样搞，会出什么事。 第二天看见唐糖，还拉着她到半边偷偷说：“你爸爸昨晚上去你妈妈的灵位前哭了。” 哭了？ 唐糖一脸错愕，这个老头子是什么意思？ 她不就是要带老公回家吗？以后家里就多了一个人孝顺他，难道还不好？ 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 但因为爸爸哭了，唐糖也知道这老头嘴上说着巴不得她快点嫁出去，实际上还是舍不得的。 她今天去公司说话做事就更小心了，对自家爸爸那叫一个谄媚，周到。 但她越是献殷勤，唐总就越觉得心痛。 “你别在我眼前晃悠了，我看着你就不舒服，你赶紧有多远走多远吧，做你自己的事去。你再这样转来转去，晚上我就去出差了！” “……”唐糖把刚给她爸泡的茶给重重地放办公桌上，“得了，我现在就走，您自个儿别又偷偷哭就是了。” “谁偷偷哭了？” 唐总手一抬，唐糖一溜烟儿跑出了办公室。 自家大姑娘三十出头了还这么皮，真的是讨打啊。 等一下班，唐糖就守在唐总办公室门口，等他收拾好从里面出来。 唐总嘴上说着不见毛脚女婿，但在今天上班的时候，就特意穿了一套比较隆重的衣服，戴了一块价值百万的百达翡丽。皮带是路易威登的，脚上的皮鞋也是……总的来说，就是全身上下都是名牌。 左手还戴了一个翡翠戒指，玻璃种的戒面。 看得一旁的助理都十分无语，甚至怀疑自家老板是不是想把所有家当都往身上戴。 当然，老板肯定不止这么点家当。 只是，这样往身上打扮，把他自己衬托得好像土大款。 “老子就是土大款又怎么了，你那眼神是怎么回事？瞧不起土大款？” 唐总是八十年代南下倒卖电子表这些电子产品发的家，这种和人家底蕴深厚的经商世家，商业巨擘又是不一样的。 “你说，我穿这一身，见那什么人镇得住场子吗？” “见什么人？” 助理一脸茫然，您要见什么人你不跟我说？让我怎么评价？ 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他还是补上了一句：“不过，您这一身，不管见谁，都压得住。” “算你小子会说话。”唐总松了口气，然后就见他仿佛跟自己加油打气一般往外走。 唐糖一见爸爸这穿戴，也懵了，好像她之前来办公室的时候爸爸手上没那么大的翡翠戒面的戒指吧？ 这是想干嘛，是去比谁有钱的吗？ 她要怎么告诉自家爸爸，之前董逍才送了她一快红翡，足够打好多个这种戒面？ 人家一个戒面没有这玻璃种值钱，难道加起来还没有吗？ 董逍也很紧张，他这不是去见未来岳父，而是去向准岳父负荆请罪的。 毕竟，你已经偷偷跟人家女儿结婚了，还让人家肚子里揣了娃，岳父大人都没同意，这放在古代可就是私奔。 他从奇宝阁里挑了一个鼻烟壶，又买了一些好的烟酒，从云省那边带回来的顶级红茶，一起提着到唐糖家。 看着时间，差不多七点的时候刚好到。 唐糖家住在富人区，独栋别墅。 他自己开的是一辆奔驰，这样的车在唐糖家肯定不值一提，但和别人家的车比起来，也算不错的了。 “你来了吗？” 那边唐总刚到家，唐糖就悄悄给董逍打了电话。 董逍接到电话，立马就按门铃了。 保姆还没动作呢，唐糖就噌地一下站起来想跑去开门。 唐总一把按住女儿。 【761】不能叫伯父就叫岳父（二更） “还不去开门？”他看向一旁的保姆。 保姆立马跑去开门，唐总还瞪着保姆阿姨看，嫌弃她跑得太快了。 保姆阿姨在唐家已经很多年了，从小阿姨到如今的老阿姨，唐糖几乎是她一手带大的。 听说姑爷要上门，阿姨比唐爸爸脸色可好看多了，她跟个丈母娘看女婿似的，急急忙忙去开门。 开了之后笑嘻嘻地把人迎接进来。 “先生，姑爷来了。” 谁是姑爷？人家只是第一次上门！ 但保姆阿姨才不管那么多呢，她又是给董逍拿鞋子，又是帮着接过烟酒茶的，反正就是一副对待姑爷的状态。 把东西提到茶几上，这是专门想拿给唐总看的。 “放这里干什么，拿去放着！” 是稀罕他送的这些礼物啊？ 他又不是买不起！ 就这里点烟酒茶，就想讨个媳妇儿？这未免也太便宜他了。 “您看看，”保姆阿姨压低了声音，“我瞧着这姑爷长得还挺俊的，就是脸上那一道疤凶狠了些，不过，男人嘛，长得太俊了招蜂引蝶，倒不如这样的，脸上有点问题，那些女人就不会扑过来了。” “什么好，就那道疤……”唐总瞧见董逍已经走过来了，就闭上了嘴。 不过，这家伙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啊？ “这不是你上班那个古玩店的老板吗？你不是说你不稀罕他了吗？” 这闺女在嘉市一待就是三年，最开始他还以为她是诚心跟着人家学鉴宝经验的，后来才发现，自家大姑娘看上了奇宝阁的老板。 可三年两人都没成，他以为两人这么几年都没在一起，自家这个女儿已经放弃了呢。 没想到现在竟然直接把人带回来了。 “是他，他现在是我……” “伯父您好，我叫董逍。” “董老板，我们以前见过。”唐总有一次还带外国客户到奇宝阁定过东西。 但那时候，董逍对他也就平常对待吧，礼貌倒是很礼貌，只是没有把他当成唐糖的父亲，而是一个普通的顾客。 “伯父客气了，您叫我小董就好。” 董逍场面上也混了这么多年了，肯定一听人家这话就知道这唐总是不满意了。 也对，如果他有女儿，对她找一个自己这样的男人也是不满意的。 “等等，你先别叫我伯父。” “哦，岳父。”董逍很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 唐糖在一旁憋着笑，被唐总瞪了一眼之后才有所收敛。 他清咳了一声，才恨声道：“我的意思是让你别叫得这么亲热，我们还什么关系都没有呢。” “你还没得到我的认可，我没说现在就同意你和我女儿交往！” “抱歉，岳父，我知道让您认可我们在一起有点困难，但我们也不会因此离婚的。” “什，什么意思？”唐总一时间没明白这位董老板的脑回路，什么叫做认可我们不会离婚？ 你们结婚了吗？就在说离婚？ “爸，就是您想的那个意思。”唐糖没等董逍解释，她自己就紧跟着补充了一句。 “我想什么了？我什么都没想。” 唐总冷笑，什么叫做没离婚，意思是你们结婚了呗！ “你们结婚了？” 他仿佛一下子反应过来，脸色数变。 “你们结婚了？什么时候结的婚？在哪里结婚的？” 结婚你们通知谁了？ 瞒着父母，算什么结婚？ 唐总就是再好的脾气，这会儿也要炸了。 于是，董逍连人带东西，一起被赶到了门外。 不过，他在门外并没有马上就离开。 而是把鼻烟壶塞给唐糖，让唐糖拿回去给她爸。 唐糖回到客厅的时候，还被唐总给骂了。 “怎么，舍不得他走？那你要不要收拾东西和他一块儿走啊？” 唐总在家里气得跳脚， “你真是要我怎么说才好，你一个大姑娘，你怎么能这么不声不响地把自己嫁了呢？我是把你绑着不让你嫁人，还是要求男方家庭必须要有金山银山啊？” “你知道你这样做叫什么吗？” “你这叫跌份儿！你让我这张老脸以后出去往哪儿搁？” 唐总把自己的脸拍得啪啪地响，这真的是生了个什么傻子闺女啊，怎么做得出偷偷摸摸跟人结婚的事，她该不是被那个董逍骗了吧？ “那个董老板，是不是做了什么威胁你的事？如果是这样，你跟爸爸说，爸爸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起码那样的话，他能想得开一点嘛，至少自己的女儿不是真的一点不顾忌爸爸的感受就跟人家私定终身了。 “没有，我们就是一时兴起，就结了婚。” “一时兴起？”唐总的两条眉毛都快要拧到一起去了。 什么叫做一时兴起就结婚，有没有一点责任心？都三十好几的人了！ “我没把你教好，是我的责任。” 唐总深吸了一口气，不想跟女儿吵，但女儿的态度又实在是让他觉得窝火。 “爸，您说什么呢。我们是一时兴起去结婚的，但我已经喜欢人家很久了，之前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把他骗去结婚，您要是把人骂走了，您以后就看着我打一辈子的光棍儿吧！” 唐糖直接把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了，唐总能说什么？ 他几次张嘴，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最后才开口：“那个董逍，就真这么好？” 让你喜欢到连一个女孩子应该有的矜持都放弃了，喜欢到跟他私定终身，喜欢到帮他搞定你爸爸？ “好不好的，我自己认定了不就行了？” “爸，您自己看，人家可不只是给了烟酒茶，这不是您的最爱吗？” 唐糖把手上提着的包装完好的鼻烟壶递过去，唐总自己其实对古玩没什么鉴赏能力，但他买的也不少了，董逍这样的，奇宝阁老板，也不至于弄个假的来糊弄他。 “呵呵，一个鼻烟壶就想买我一个女儿啊？我唐家缺这么点儿东西吗？” 缺啊，这不就是你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真品的那种吗？ 唐糖撇撇嘴，虽然没有接话，但她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唐总又想抬手拍女儿了，但这次唐糖躲得快，躲到一边还抱着自己的肚子。 【762】松口（一更） “我跟您说，这您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反正婚我们已经结了，你答不答应就是看办不办喜酒的问题。还有就是，您到底认不认我肚子里的这个外孙！” “什么外孙？”唐总正拿着鼻烟壶把玩，一听唐糖的话，脑子里嗡嗡作响。 连外孙都有了，这倒霉孩子。 “你跟他是有了孩子所以才去结婚登记的？” 他现在开始怀疑，到底是自己的女儿怀着孩子去威胁了人家，还是人家那边让女儿怀了孕，才结的婚。 “不是，您想到哪里去了？他怎么可能是那种为了孩子才会对我负责的人？” 换个人，就算你有了孩子，董逍也不会娶的好吧？ 董逍这个人，她还是很了解到。 就像那个因为他当年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女人，余小艾，你说她可怜吧，是真的可怜。 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董逍。 她对董逍看起来也有情，可董逍愿意给她任何补偿，却不是在违背原则的情况下。 更别提娶她了。 这个男人，行事很有自己的一套，不会为了任何人打破原则。 “那是你……” 唐总想不通，自家这倒霉姑娘，到底是什么时候和人家登记的，这么快就有孩子了？ “我们的孩子当然是婚生子了，只是之前登记了有事儿耽误了，所以一直没和您说。这不，都怀孕了，您这个当外公的总有知情权吧？” 唐糖语气很轻松，但眼睛却是在小心翼翼地看自家爸爸的脸色。 她也担心这样会给自家爸爸气出好歹来。 这件事，毕竟是她理亏，只顾上了结婚，没顾得上考虑爸爸的感受。 唐总听了女儿的话，长叹一声，他总算是明白了。 如果不是这个孩子，感情他这个当父亲的，连女儿结婚都没有知情权了？ “呵呵，那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你可以走了。”唐总冷笑，对女儿道。 “走？走哪去啊？”唐糖愣住了，您生气您就骂我好了，光说一句知道了算什么？ 您不打算给我们办婚礼啊？ 董逍家可是一个人没有，您嫁女儿，过去又不受婆家的气。 以后我的孩子想姓唐也不是不行，大不了就多生一个。 唐家也有了继承人，您老还在想什么？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当然是和你丈夫回去，你既然已经把自己嫁出去了，也别在这里住着了。赶紧走吧，我看着你就挺糟心的。” 这么个傻姑娘，谁爱要谁要去。 唐总捂着心口，是真心疼啊。 媳妇儿，咱们生的这个闺女也不知道像你还是像我。 “爸，就算我嫁出去了，我也是您的女儿吧？这家也有我一份，我走什么走？” “倒不如您松松口，让董逍进来，从此以后他就是我们唐家的姑爷了，得跟我一起住家里。” “你说什么？” 敢情你不止吃我的住我的，你还想让那个抢走我女儿的男人也住进来？ 不过，嫁女儿的事情都已经成了定局，听女儿说可以住在家里，唐总心里稍微得到了一点安慰，好歹没有完全向着别的男人嘛。 那边听了个全场的保姆阿姨此时也帮腔：“先生，这可是好事啊。您不仅没有丢了女儿，反而多了半个孝顺的儿子。我看新姑爷还是挺不错的一年轻人。” 呵呵，你那是丈母娘看女婿的眼光，我能相信吗？ 我看是你想多个儿子吧。 还是叫进来我亲自看吧。 最后，唐总还是松了口，董逍一直在门口没走呢。 这会儿一听见召唤，保姆阿姨把门打开他就进来了。 随后就跟着唐总去了书房。 当着唐糖的面，唐总把书房的门关了过去，差点撞到了女儿的鼻子。 “董逍是吧？” 唐总稳稳地坐到书桌后面，很想装出一副很有气势的样子，但不知道为什么没能成功。 董逍还没开口呢，他又抬了抬手，示意他不用回答了， 生怕他又叫出一声爸爸来给自己添堵。 “董逍，我知道，你跟我女儿结婚，不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但你们俩年纪都不小了，冲动也应该有个度。我自己的女儿，我从小就那样宠着，是个什么性子，我清楚得很。” “可是对于你，我还不太了解。嘉市古玩街鼎鼎有名的董四爷，孙老板的死，跟你有关系吧？” 孙老板曾经是古玩街一霸，在嘉市顶半边天，结果竟然被这个姓董的搞到监狱里去了。 据说，还是联合了孙老板身边的女人。 足以见得，这个董逍根本就不是善茬。 联合人家的枕边人，手段也算不上光彩。 “小婿不敢说孙老板的事完全与我无关。但在这件事上，我不认为自己错了。孙浩在嘉市横行霸道，欺男霸女，已经成了一颗毒瘤。我协助警方查他，不过是尽到一个公民应尽的责任。” “谁知道今天是孙浩，明天又会是谁呢？董四爷好手段。” 唐总一听这话，越觉得这个男人说得冠冕堂皇。 毕竟，从商的人有几个发家的过程完全干净？ 和董逍这样动不动就跟警察合作的人相处，简直就是放了一个定时炸弹在自己身边。 “岳父您言重了，我之所以会对孙浩下手，也是被逼无奈，而且孙浩确实参与了文物造假，他本就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我只是加快了他受到惩罚的速度，并没有背地里下黑手什么的。” “那孙浩的情妇，是怎么回事？” 没错，孙浩是罪大恶极，他也就不多说了。 可他却容不得女儿嫁的人还和别的女人牵扯不清。 他这一辈子，荒唐过，但最终，却看清了，再漂亮的女人也不如家里的糟糠。 这些年，他会在梦里想起的，始终只有简朴实在的妻子，而不是那些如同走马观花的女人。 “她是我小时候的邻居，她之所以会委身于人，也是因为我。” “她是为了你？” 唐总皱眉，那这情是还不清了，以后难免会生出更多的波折。 “那倒不是。”董逍摇摇头，“是我连累了她。” 这个男人很坦诚。唐总皱着的眉头却依旧没有被抚平。 【763】隐世玉雕大师（二更） “我知道岳父担心什么，我和她没有私情，以前也只是把她当妹妹。至于以后，她的情，我已经还了。如果她以后落难，我依旧会给予钱财上的帮助，除此之外，就不会有其他。” “如果她要很多钱呢？” 唐总眉心稍动，董逍确实是个明事理的。 不说把因为自己遭了难的女人就抛在一边，那他就不是那种没有良心的人。 如果他真说对这个女人撒手不管，唐总反而要考虑到底能不能放心地把女儿交给他了。 “我也不是什么慈善家，我会让她后半辈子都衣食无忧，但如果贪心不足……”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但却和唐总彼此心照不宣。 两人在楼上书房谈了至少两个小时，下面的唐糖都已经吃过两轮饭了，这对翁婿才下楼。 看两人的脸色，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异样，相谈甚欢也不为过。 唐糖也就放下心来。 还迫不及待地给林小满发短信。 “小满，你逍哥果然还是你逍哥，他只花了两个小时就搞定我爸爸了！” “……”林小满发了一串省略号过去。 小姐姐你长点儿心吧，你爸爸如果知道你这么说，他会哭的。 “现在我们已经算是过了明路了，小丫头改天有空陪我去挑婚纱吧，我要尽快办婚礼，不然肚子里这个小崽子大一点，穿婚纱就不好看了。” “我最近没什么空啊，下周末吧，或者直接让逍哥陪你。” “他那欣赏水平，我也不抱希望了，其实我更喜欢定制的婚纱，就是我这个要得急，怕法国那边来不及。” 唐爸爸给女儿定制一套婚纱的实力还是有的，普通的婚纱店里那种完全没有办法彰显唐总的雄厚财力。 就连他今天晚上穿的那一身都比不了。 不过好像今晚他穿那一身董逍也没有任何反应，很显然，岳父穿得再牛逼，女婿拿着女儿这张免死金牌，就完全起不到威慑的作用了。 “没什么来不及的，只要你有钱。” 说这话的时候，林小满正在带师伯娘参观自己的地下室保险库。 里面琳琅满目的全是翡翠原石，看得白桦目瞪口呆。 连带着邱明睿都有些傻眼了。 “妹妹，哥哥我偷偷拿一块出去卖了，这一辈子都不用愁了吧？” 这里的翡翠全部都是高级货，差的料子根本就排不上号，被林小满嫌弃地堆在一个角落里。 “你连这道门都出不去，拿吧。” 林小满笑看着邱明睿。 邱明睿果然就拿了一块小的，恰好是林小满从木桑小镇那个小院子里带回来的老坑玻璃种。 他放在裤兜里，一靠近安全门，安全门就不停地响。 紧接着门就唰地一下关上了。 上头还有一层重门下落，跟古代那种石门似的。 吓得邱明睿一跳脚又退了回来。 “这安保措施，你自己都拿不出去吧？” 邱明睿把那块翡翠放出去，还拍了拍胸脯。 这重门虽然是外面落下的，但也真的够恐怖的。 “我会先关掉里面的安保系统。” 当然，也只有她能够关掉。 白桦到现在都还看得有些眼晕。 这小姑娘是怎么做到的？ 这才多久，她这里就积聚了这么多好翡翠。 “小满，这不全是你在木桑公盘解出来的吧？” “嗯，以前也有解到，我之前和师伯娘说过，嘉市码头，和青城猫儿胡同，在一些时段都有毛料销售，只是没有那么正规和大张旗鼓的宣传。”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不过，我现在相信了。” 我师父说得对，这个世界上，有的人天生就该干赌石这一行的，拥有得天独厚的先天条件，简直就是上天的宠儿。 白桦想起自己那个老人，心念一动。 “其实，我们家，是拥有百年传承的玉雕师，只是到了我这一代，我们家就没人了。但我们家族还有一些隐世不出的大师，其中一位，就是当年给我启蒙的师父。” “他的雕刻技术，远在我之上。” “小满，如果没有这些翡翠原石，我不敢夸下海口能请他老人家出山。但如果有这些，我相信，他一定会经不住诱惑。不用你去找他，他自己就会找过来。” 这一屋子的翡翠，有的玉雕师父一辈子都没见过，能见一次，也算是他们玉雕师的运气。 白桦自己看着就很心动，但她知道，冰种以下，她敢动手，冰种以上，她都会有所顾忌。 他们这一行，很讲究资历和天分的。 她是属于天分一般，却肯钻研的那种。 所以，这些年积攒了不少经验。 可让她对着一块玻璃种下手，她自己都会手足无措，生怕毁掉了一块极品翡翠。 每一位玉雕师，都把一件成型的玉件当成自己的孩子在打磨。 孩子长得好坏，全靠他们的一双手，所以没有人会舍得亲手毁了自己的孩子。 “师伯娘，我自然是相信您的。如果您的师父真的能出山，他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来，每一块翡翠原石，他留下一件当手工费，我也可以接受。” 林小满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运气好，听白桦的口气，就知道她口中的师父肯定是玉石雕刻方面的圣手。 这种人，出钱，你是请不来的。 要给东西，所以她也很大方。 “不不不，东西他是不会要的，只要这些翡翠都给他雕刻，他有活儿干就行了。干这行的，本来就不缺钱，到了我师父那个高度，只想要好的东西练手，提升自己。” “所以，东西你不要给。我会把你这里有好东西的消息透露给他。你等着就行了。” 白桦连连摆手，玉雕师父最不缺的可能就是玉石了。 他们大多淡薄名利，一心都扑在玉雕艺术上面。 说给东西，就太俗了。 不过，到时候如果师父想要，他也会直接朝小满开口。 这些玉石中，还指不定真有他老人家看得上眼的。 “那，我们的合作，师伯娘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之前林小满只想请白桦，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她却也不想放过白桦。 【764】去进修的可能性（三更） “你确定要跟我合作，有了我师父，这些原石，他都可以雕刻出最精细的东西。他是真正的大师，如果你见了他的作品，就看不上我的手艺了。” 白桦这绝对说的是实话。 但林小满显然不这么想。 “我看上的不只是师伯娘的手艺，还有您的设计。” 是的，白桦虽然做的是小店，也只拘泥于那条街，但并不代表，她的生意就比别人差。 光是那些找她定制珠宝首饰的贵妇名媛，都不少了。 而且，白桦的手艺可没有她的人谦虚。 她做出来的东西，人家都是抢着要。 独家定制，都是按照顾客的喜好为人家专门设计的。 光是这一份独特就值不少钱了。 林小满看上的，也就是她这个本事。 她自己设计，自己雕琢打磨，做出来的东西都是最符合顾客心意的。 白桦这种经营模式，就有点像后世那种工作室，高级定制。 价格其实也不算很便宜，但谁喜欢跟人家佩戴一样的东西呢？ 大家都喜欢自己的穿戴上面打上自己的个人标签，所以，白桦才能在那条街做了这么多年依旧是独一份儿。 “你这丫头。”白桦点了点小满的额头，“我的设计，其实在我师父看来，就显得很小家子气了，到底不是正经科班出身，有些上不得台面。” 当然，这也是白桦自谦的说法，一个能打败很多大流品牌的设计，你能说她只是靠投机取巧获胜吗？怎么可能？顾客又不是傻子。 不是科班出身，有一定的局限性倒是真的。 林小满灵机一动。 “师伯娘，如果让您去法国进修一段时间，您愿意放下手头的事过去吗？” 进修？ 她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能去进修？ 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小满一问，她心还真的漏了一拍。 去进修啊，她当然想，可她连大学都没上过，是那个年代苦过来的人，生在那动荡的年间，本就耽误了学习。 现在去进修能干什么？ 英语不会说，法语就更不要想了。 而且，她没正经上过学，全靠野路子出身，怎么能和别人比？ 就算是想去进修，也得有学校肯收她才行啊。 “小满，你师伯娘都这么大年纪了，你觉得还能学得了什么？法国啊，你让我出去旅游，我都觉得陌生得很，更别说在那里学习了。” 林小满看向白桦，其实她四十多岁的年纪，保养得还算不错，看起来顶多三十多岁，就是那双手，因为经常要雕刻，而显得有些粗糙。 让她去系统地学习一遍，是不可能的。但她知道有些学校是可以自费去进修的。 很多珠宝公司都会给予自己珠宝公司的设计师这样的机会，对他们进行更进一步的培养。 她提出这个想法，想到的就是通过乔明远那边，看能不能把师伯娘送出去。 既然师伯娘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一定要窝在小地方浪费人才呢？ 她把自己的想法和白桦说了，白桦倒是有点意动。 只是，她还没开口，就听见自家那倒霉儿子道：“您要是去法国也行，但我爸那里可不好交代。我爸虽然五十出头了，还中年发福，但他有钱啊。” “大把的年轻姑娘看到没老板娘的老板，还不跟什么似的往上扑？” “妈，您可要想清楚了，我爸丑是丑了点，也不是完全能杜绝桃花。我可不想都这么大了，突然冒出一个野种弟弟妹妹来。” 不得不说，倒霉孩子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 不仅是她不放心自家男人，那男人，也不一定能放心她出国。 法国人浪漫，白桦长得漂亮，在中年女性中，绝对能靠气质取胜。 如果法国人对她展开热烈的追求呢？ 邱成海能让那些长得高头大马的男人追走自己的媳妇不成？ “这确实是个问题，你师伯那人，别看他现在也是一成功男人了，但要是知道我想出去个一两年，一准儿不放心。” “还有你哥哥，这小子就不是个老实的，他爸平常忙得没时间管他，我要是再不看着点，他都要翻天了。” “你听听，我都还没走呢，就开始挑拨我跟你师伯的关系了。” 白桦伸手就去揪儿子的耳朵。 邱明睿被揪得龇牙咧嘴，连连告饶。 等他妈妈把手一松，又开始嘴贱。 “我这是实话实说，怎么就成了挑拨关系了？” “不只是我爸一个人在家您不放心，您一个人出去，难道他就能放心？你该不是要让这个可怜的中年老男人国内国外来回跑吧？” “您也别到时候给我整出个黄头发白皮肤的同母异父的弟弟来，俗话说得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可不稀罕什么弟弟妹妹。” “这小子，吃独食吃习惯了吧？有这么调侃自己亲娘的吗？我要是能生，早就给你生个妹妹了，用得着跑去国外找野男人生？” 说完，看小满还在那儿傻乐呢，又是后悔。 “瞧我被你这臭小子带偏了，当着妹妹的面，你说什么傻话呢？” 白桦还把林小满当个宝宝，妹妹就是应该好好宠，捧在手心里，养在城堡里，至于臭小子，随便养养也就好了。 “我可没说傻话，我只是陈述事实。” 虽然他妈要是不在家，自己会更自由，但邱明睿也知道一个家庭的重要性。 父母如果不能在一起，那跟离婚有什么区别？ 不过，如果妈妈真的要出国去进修呢？ 他能阻止吗？ “妈，如果您真的想去，您就多给我一点零花钱，我一定帮您看着我爸，二十四小时都不离开他身边那种。” “呵呵，敢情我还生了个小间谍啊？” 说笑是说笑，白桦是真的被小姑娘说得有些意动，开始考虑去进修的可能性。 她自己带了徒弟，店里的生意，除了高级vip客户的私定，其他的都可以放手让徒弟去做了。 至于男人，给邱成海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背着自己乱搞。 但她一走，也难免会有女人打邱成海的主意。 于是，她看向了儿子。 这小子虽然不靠谱，但他的提议，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765】支持 这边林小满把自己的想法和白桦一说，以为就完事儿了。 结果听她和邱明睿一讨论，又觉得自己出了个馊主意。 “师伯娘，其实我也就那么一说，如果师伯不同意，您还是再考虑一下。我可不想到时候师伯专门跑来青城揍我。” 她虽然不相信师伯会是拈花惹草的人。 但奈何，师伯娘这气质长相身材，还挺吸引男人。 师伯还真就不一定能同意她出国去进修。 “你师伯就算是揍你哥，也不会揍你的。” 白桦捏了捏小满的脸，怎么看怎么觉得女孩儿娇软可爱，自家的臭儿子比不了。 “就是，我爸就算揍我也……”等等，邱明睿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哎，妈，您倒是说清楚，什么叫做揍我都不会揍她？合着我就该被揍了啊？” 邱明睿一脸不满，这妈偏心到没边儿了。 “你也不该被揍，你就是欠揍。”白桦眼睛都不抬，怼儿子。 “妈，您是我的亲妈还是她的亲妈，我深表怀疑。” “是啊，如果不是你和小满差三岁，我还以为当年抱错了呢，小满这样的，才合该是我闺女。” 白桦不跟儿子继续贫，而是认真思考起了出国进修的可能性。 “妹妹啊，你说师伯娘要是现在开始学那什么鸟语，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啊，不管什么时候学习都是来得及的。活到老学到老嘛。” 林小满点头，其实白桦自己如果想去进修，又能和师伯商量好，那样也挺好的。 她这边联系乔明远，问了可不可以安排。 乔明远当即就说，他公司每年都有安排去进修的名额，如果白桦要去，那就多加一个人，只不过需要自费，不能走他公司的账。 而且，师伯娘毕竟不是科班出身，花费可能要比别人贵一倍，还只能作为旁听生。 “这不是问题，不过，你们公司每年安排进修是在什么时候？” “我们是安排在一月份。一月份出去，三月底回来，三个月的进修时间。” 三个月，对于一个完全没有系统学习过的人来说，可能有点吃力。 林小满挂断那边的电话，给师伯娘提出了一个建议： “您如果跟师伯商量好了，我建议您在学英语的过程中也顺便找个大学老师学习一下珠宝设计的基础知识。等到一月份，再和乔氏珠宝的设计师一同前往法国。” “好啊。现在都十月底了，差不多只有两个月突击时间，我这样来得及吗？” 师伯娘有些怀疑，她今年已经43岁了，可不是十三岁，学习能力估计会比小孩子差很多。 “勤能补拙，我相信师伯娘一定可以的。” “是啊，妈，我也相信你可以的。你最好带着我爸一起学英语，等你去国外进修的时候，他中途还能飞法国去看你。” 至于为什么不学法语，法语没有英语这么通用，也更难学一点，就暂时不考虑了嘛。 直到从林小满家的地下保险库出来，白桦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刚才见到的那些翡翠原石价值都过亿了，那小满现在的身价岂不是上亿？ 白桦的注意力其实不在那些翡翠原石的值钱上，而在于那些翡翠原石的稀罕程度。 而邱明睿就想得简单得多了。 “小满，你现在已经这么有钱了吗？” 一个身价上亿的小富妞啊，他这个当哥哥的是不是差距太大了？ “我还会更有钱的。” 林小满完全不觉得现在这个程度就是有钱，普通人的生活，光她现在的资产，就足够她过好一辈子了。 可如果她有了更高的追求呢？ 比如，她想买一架私人飞机开开，比如她想买一艘豪华游轮玩玩，再比如，她想去买一座海岛？ 所以，要挥霍起来，这些钱还是很少的嘛。 “有志气，小满同学，我觉得我需要向你学习，比如这个赌石，来钱真的这么快吗？” 以前他是不感兴趣，但现在看到这么多绿汪汪的翡翠摆在自己面前，这谁忍得住啊？ “睿睿，你别想了，你没有这方面的天分。” 其实邱明睿的天分应该在赛车上，可邱家只有他一个儿子，父母会同意他去赛车吗？ 赛车手，是一个漂泊不定，还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职业。 “别叫我睿睿，我是你哥哥。” “哦，睿睿哥。” 白桦没管两个小的在斗嘴，打了个电话给邱成海，告诉他自己想出去学习，她语气温软，是在和丈夫商量。 “你既然想去就去吧。”谁知道，邱成海远比白桦想象中的好说话。 以至于，白桦准备了一肚子的好话都没说出口。 反而心头疑惑，这男人到底听明白了吗？ “我是说，我要去法国，如果明年一月份走，我就没办法在家里过年了。去那边是要学习三个月。” 虽然只是短期的进修，但男人不是应该要死要活地挽留她吗？ “我知道啊，你想去就去，不要有压力，学得好不好也没关系，左右不过三个月，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吧。” 邱成海的话没有让白桦放心，反而在她心里敲响了警钟。 “你什么意思？邱成海，我说我要出去，你是巴不得我出去是吧？你该不是在外面真的养小情儿了吧？” “什么养小情儿？白桦你这是听谁胡说八道了？我是那种人吗？”这位邱师伯觉得自己冤枉。 他不过是同意妻子去进修，怎么就跟养小情儿扯上关系了？ “如果不是养小情儿，你就这么干脆让我出去三个月？” 这分明就是不爱她了的节奏哇。 “不是你自己说，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吗？难道我还能阻挠自己的妻子上进不成？” 邱成海只觉得哭笑不得， “小桦，你忘了，以前我天赋不好，老是拍不出好的照片，你让我出去寻找灵感，那时候大多时候我都在外面，是你一个人生下儿子，照顾孩子，等我回来的时候，孩子都快一岁了。” “后来我放弃摄影，选择了做生意，连第一笔启动资金，也是你给的。” “我做任何决定，你都会支持，现在你只是要去进修，难道我不该支持吗？” 【766】转学（一更） “对了，老婆，你报英语学习班的时候，也给我报一个。” “给你报了干嘛？” 白桦心里的气儿顺了，这会儿倒是笑起来。 没想到丈夫会说这样的话，她知道，这男人不是在骗自己。 “当然是我俩一起学了，不然到时候我怎么去看你？还有咱家那傻儿子，也得让他好好学，你说一月份出去，春节就得在国外过吧？” “到时候我和儿子过去陪你过春节，也不至于让你在国外一个人孤零零的啊。如果师父愿意，我们把他老人家也带上。” 邱山：还是别折磨我了吧，我这么大年纪了你让我出国？ “那，成吧。” 白桦这边沉默了许久才应了下来。 两个孩子都没注意到，白桦眼角微微湿润，犹如星星闪烁。 白桦这边顺利得让林小满都没想到，更让人没想到的是，白桦在去过她的学校之后，做了个决定。 “妹妹，我把你哥哥转过去跟你一起读书吧？这小子不爱学习，动不动就喜欢出去跟三朋四友出去玩，倒不如把他送过来跟你一起读书，你也帮我监督一下你哥哥。” “……” 这对于邱明睿和林小满来说，无疑是一颗炸弹，炸得两人都有些晕头了。 当然，最主要接受不了的还是邱明睿，他在虞城读得好好的，凭什么要转学啊？ 白桦给出的理由很充分：“你妹妹自律性强，你在家我和你爸都忙，管不了你，让你妹妹代管。” “妈，您也太不见外了吧？人家妹妹不要好好学习么，一天哪里有那么多时间来管我？万一害得她学习成绩反而下降了怎么办？” 说完，邱明睿还一直朝林小满挤眉弄眼试图让她拒绝自家老妈这个异想天开的提议。 这倒也是个问题。 “那你就不能自己努力点儿，争取不拖你妹妹后腿？我也不要你成绩多好，比如你妹妹考七百分，你总要考个六百万吧？” “呵呵，您这还叫要求不高啊？” 邱明睿冷笑， “妈，您儿子就不是读书的料，妹妹考七百，我能考三百五十分，您都该烧高香了。” “没办法，谁让我爸妈基因就这样，我就算再怎么学，也没有人家妹妹聪明呢？” 这小子又欠打了，白桦一巴掌拍儿子脑门儿上。 “是啊，我和你爸没给你好基因，那你自己下辈子投胎的时候可得擦亮眼睛。” “哎哟，我的妈也，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这辈子投的胎已经够好了。下辈子还做您的儿子还不成吗？” “可别了吧。我不想这辈子给你操心还要操到下辈子。” “那不然下辈子您做我女儿啊，我宠您一辈子还不成吗？” “走走走，不想看到你，就知道胡说八道。” 白桦几嫌弃地朝儿子挥手，然后挽住小满的胳膊。 “既然已经说好了合作，我还是和你的另一个合作伙伴见一面的好。小满你看什么时候有空安排一下？” “那我问问他。” 白桦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林小满做事也不拖拉。 跟乔明远这边约定了晚上吃饭，晚上在饭桌上双方聊了聊，合作就这么定了下来。 白桦也给乔明远看了一些自己的作品，都是她做出来之后拍了的照片。 每一件玉饰都非常好看，让乔明远都忍不住想请她到自己的公司去了。 他比林小满懂珠宝，也懂设计，自然知道白桦的水平，放在现在的玉雕师圈子里算得上高手了。 双方在餐桌上谈判很愉快，甚至在白桦说到要把邱明睿送到小满的学校读书的时候，乔明远主动揽下了这事儿。 “我来办，桦姐放心，保证让你家孩子和小满一个学校，一个班。” 一个班？ 这到底是坑谁呢？ 先不说坑谁吧，但乔明远是真的有那个本事，很快就办妥了。 不过，这种高考还是得回虞城的，只是给他办了一个借读手续，可以在这边读一年，读到明年下半年回去读高三。 虞城那边邱明睿的同学听说他要转学，都惊讶得不得了。 邱明睿自己反抗无效之后，也就认命了。 谁让爸妈不靠谱，他在父母眼里又没有妹妹值得信任呢？ 这借读一年，是借定了，那他还不如早点收拾东西滚蛋。 之前假期跟他一起出去过的两个女生此时都非常舍不得邱明睿走。 一个傲娇明艳，一个温婉清丽，看起来就是两朵娇花。 可惜，俩小姐姐眼巴巴望着邱明睿，他却是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头也没回。 只是对兄弟们道：“放心，我明年就回来了，就当我是去那边锻炼一年，明天回来继续和你们同甘共苦。” “我说睿哥，你看焦娇大小姐和你的同桌方婉婉都盯着你看呢。瞧人家俩女孩子都快哭出来了，你也不安慰一下，给人家两句承诺。” “什么承诺？” 邱明睿是个完全不解风情，或者说还没有开窍的少年，他对女生没啥多余的感觉。 你长得漂亮，他也不是不认识漂亮的小姐姐。 他只会觉得骄纵的女人烦，柔柔弱弱的女人也烦。 说到底，还不如自家妹妹省心呢。 漂亮可爱又会赚钱，从来都不哭，只有她把别人打哭的份儿。 “这俩妹子，你喜欢哪一个，总要给人家个准话吧。不然两个都被晾着，在这儿等你一年啊？” 那边俩妹子也听见了男同学说的这句“给个准话”，同时看向邱明睿。 也不知道是在盼着他给个说法还是咋地。 方婉婉是一如既往的欲说还休的表情，而焦娇大小姐则是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仿佛几不屑的样子。 但如果仔细看，还是能看到她眼底那么一点儿小渴望。 啧，还别说，睿哥哥的女人缘真心不错。 “两个都不喜欢。” 在俩女隐含期盼的目光下，邱明睿冷淡道。 “……” 那位想帮一把两个女同学的兄弟一噎，一下子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怎么能不喜欢呢？ 两个都不差啊，好歹也要挑一个吧。 你现在不挑一个，往后我们怎么追剩下的那个呢？ 【767】甩不掉的麻烦精（二更） 其实，大小姐焦娇大家是不怎么敢追，倒是方婉婉这样的成绩优秀，性格又好的女孩子，很受少年们青睐。 可惜，人家心里装着的人是邱明睿这个不开窍的笨蛋。 哥们儿的意思，其实就是让他表个态，知道你不喜欢，但你好歹说点儿什么让人家死心呐。 但也没想到，他会直接说两个都不喜欢。 行吧，两个都不喜欢更好。 等到把邱明睿送走，这少年就立马回到教室朝两个女同学抱拳。 “姐姐，这不是我不帮你们，实在是睿哥这人不解风情，要不你们再换个人喜欢呗？比如我这样的？” 少年一手摸着下巴，做了个自以为最帅的姿势。 “滚！”焦娇怒瞪了少年一眼。 而方婉婉却只是红着眼眶，似怒非怒幽怨地看了少年一眼。 嗯，就是这个眼神，让少年心里一软。 “我没有喜欢邱明睿，他是我的同桌，现在突然转学去了另一个城市，作为同学，我是真的有些难过。” “好了好了，婉婉你不喜欢他就不喜欢他吧。别难过了，睿哥不是说了他只去那边读一年吗？就是他暑假来的那个妹妹没人照顾，所以他才过去读书顺便照顾妹妹的，一年之后就回来了。” 林小满：？？？ 谁照顾谁？ 邱明睿：你照顾我，你照顾我！ “呵呵，虚伪！” 焦娇也不知道说的方婉婉还是说这个劝人的少年，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一个暑假，这俩姑娘就彻底闹掰了。 自从焦娇知道方婉婉也喜欢邱明睿之后，就没给过她好脸色。 偏偏每次方婉婉都还一副你是我的好朋友，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原谅你的表情，就更让焦娇看不过眼了。 现在是有方婉婉就没她，有她，就不许有方婉婉。 相较于方婉婉的柔弱温婉，焦娇这样的骄纵大小姐自是很不讨人喜欢的。 就连她家里长辈，也觉得人家方婉婉什么都没做错，自家孩子也太骄纵了些。 “别理她，焦娇大小姐就是这臭脾气。”男生大概也知道这俩姑娘闹翻了，肯定是因为邱明睿，但他明显是站在方婉婉这边的。 像方婉婉这样温婉柔弱的女孩子，才能让男人心里生出保护欲嘛。 “娇娇可能对我有什么误会。”美人敛眸，睫毛在眼底落下一片阴影，落寞得让人心疼。 “可能她就是属狗的，逮着谁就咬谁吧。别说对你了，她对我们睿哥的妹妹不是也没好脸色吗？” “邱明睿真的是转去他妹妹的学校照顾他妹妹去了吗？” 她记得，邱明睿和他那个妹妹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说得好听点是妹妹，其实也就是那种父母关系比较好而已。 这种关系，又不是亲的，怎么会去照顾她呢？ “咳，看在你平时给我抄作业的份儿上，我就实话和你说了吧。其实是睿哥他妈快要出国去进修了，没时间管他，所以把他送去青城那边，让他妹妹看着他。” “你可别跟人说啊，否则睿哥会很没面子的。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得让妹妹管着。” “嗯嗯，我不会跟别人说的。不过，邱明睿那么调皮，他妹妹管得住他吗？”方婉婉一双眼睛好奇地望着少年。 少年只觉得心里一片酥软，什么都吐口了。 “那可不一定。我们睿哥虽然在外面横行霸道惯了，对女孩子也从来不假辞色，但对他这个妹妹却是千依百顺的。” “据说睿哥他妈妈特别喜欢这个妹妹，从小就给他灌输妹妹只能宠，不能欺负的观念。” “反正睿哥就算不听他父母的话，都不会不听这个妹妹的话。” “……” 方婉婉沉默了，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这个妹妹，看来确实很有手段啊，弄得邱明睿这么听她的话，段位就不是普通人能够比得上的。 少年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还在说话逗她笑呢。 焦娇在另一小组的座位上坐着，这会儿看着这边，眼神不无讥讽。 邱明睿转学了，她也可以转学啊。 又不是只能在这所学校读书！ 想到这里，焦娇又高兴起来。 她还是第一次为了一个男生想转学呢。 于是，等到下周一，邱明睿转学到林小满的班级，跟大家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校方那边又领来一个少女。 “彭老师，这是你们班的另一个借读生，也是从虞城那边过来的，女孩子胆子小，你照顾一下。” 胆子小？ 邱明睿看着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只觉得脑仁儿疼。 怎么都到青城了，还没能甩开这个麻烦精呢？ 上头领导带来的人，那就是关系户了。 彭老师面儿上笑容不变，但心里却有些不满。 塞过来一个就够了，怎么还连着塞俩？ 看看后来的这个女生，是胆子小吗？ 那双眼睛都要落到人家男孩子身上去了。 “这位女同学叫什么名字？” 都高二了，彭老师最怕遇到班上学生早恋，不仅影响他们的成绩，还影响其他同学。 这个女生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所以对待焦娇的时候，彭老师就显得要公事公办许多。 “老师，我叫焦娇。和邱明睿同学以前就是同学，所以，老师我可以跟他坐在一起吗？” “我不认识其他同学，所以……” 焦娇脑子还转得挺快的，这才一会儿时间，就知道为自己谋福利了。 “不行，邱明睿同学太高了，得坐在最后一排，至于你，和田蜜同学坐着吧。” 田蜜现在之所以一个人坐，是因为林小满和交流生Damon坐一起的。 等到Damon回国了，人家还是要坐回原来的位置。 但这会儿给她安排了一个转校生，这算怎么回事？ 她以后还能坐回自己的原位置吗？ 不过即便心里不满，田蜜也没有胆子找老师抗议，只能默默地接受了老师的安排。 倒是焦娇瘪瘪嘴，表示不满，却又在老师强硬的语气下只能接受。 还有一个让她接受的原因是，那个空位就在林小满后一排。 虽然不是同一个位置，但自己好歹离邱明睿这个妹妹很近不是？ 【768】倒数第一（三更） “你好，林小满，你还记得我吗？” 一上来就直接找人家妹妹搭话，焦娇这次其实也算学聪明了。 “是焦娇姐啊，你怎么跟睿睿一起转学了？” 睿睿？ 叫得这么亲热的吗？ 焦娇有那么一瞬的不爽。 但后来又想到，人家是兄妹，这样叫，总比叫哥哥，让人听着更烦了。 “我爷爷奶奶在青城，我过来陪他们一段时间。”焦娇眼神闪烁，说的明显是假话。 但林小满也没功夫拆穿她，只道：“哦，那真是太巧了，睿睿也正好转学过来，你们俩曾经又是同学，也算是有个伴了。” 哦？ 周围竖着耳朵听八卦的同学们都有点明白了，原来这位是追着邱明睿同学来的啊？ 人家男同学确实长得挺帅，而且是如同机车少年一般的酷帅，但这个女同学，长得不算差吧，就是给人的感觉不太好。 不像是个好相处的性子。 这是一中，他们班级更是一中文科最好的班级。 虽然班里有个别学生比较刺儿，但大多数都是好的。 所以，大家一看见焦娇这种女生，第一反应就是她会破坏班级的和谐。 但现在知道她是为了一个男生才追过来的，又不免松了口气。 既然这样，她顶多就跟这个男生作，又作不到他们身上。 就是不知道，这两人学习成绩怎么样。 万一两个人成绩都不好，那也太拖班级后腿了。 毕竟，文科第一的班级，哪怕是他们班最后一名，在年级上的排名也没出过前一百。 文科五个班，有小三百多人呢。 这俩要是来垫底的，他们班就彻底成笑话了。 “邱明睿同学，你的成绩怎么样啊？” 后面的一个男生敲了敲邱明睿的桌面儿，小声跟他说话。 “还行吧。” 反正在那帮兄弟里，他不是倒数第一。 “我们班上如果成绩最后一名，排名超过年级一百，是会被下放到次尖班去的。你是小满的哥哥的话，还是尽快和她好好学习，把成绩补上来吧。” “你们班上一个最后一名多少分儿？” “五百八九吧。” “……”不想说话的邱明睿，默默地挪开了眼。 男生完全不知道自己做出了什么，但被人嫌弃，他也只能扭回头。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个邱明睿估计是成绩不怎么样吧，所以才不敢说话了。 五百八九都考不到么？ “那你能考多少分？” 他又回过头去，问了一句。 “你别打扰我，我要专心听课。” 不然别说五百八九了，就是五十八九，都不一定能考到。 但事实上，普通班级的教学和尖子班的教学套路是不一样的。 尖子班的学生们大多一点就通，就连基础知识，都不需要老师们去讲，同学们大多基础知识扎实。 所以，邱明睿哪怕是认认真真地听了一堂课，依旧没听懂几句，知识点十个有八个都是不记得的。 跟听天书，没什么区别。 一下课，就把脑袋一耷拉，趴在了桌上。 “邱明睿……”焦娇一下课，就往邱明睿座位旁边走。 但见邱明睿抬头恶狠狠看她一眼，就又顿了顿。 “什么事？” 焦娇转学过来这件事，让邱明睿很是反感，但他又不可能甩掉这块牛皮糖，只能拿眼睛瞪着眼前人。 “我，我是想邀请你一起去熟悉校园的。没想到我们能有幸转到同一所学校，还在同一个班级，好巧哦。” 让大小姐装偶遇的样子，真的是为难她了。 至少，邱明睿不会相信天下有这样的巧合。 却也只是冷冷地说：“是挺巧的。” 他这么一冷着脸，焦娇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她可都一而再再而三地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了，这人怎么就半点不懂得照顾女同学呢？ 好歹他们是同一个学校转过来的不是吗？ 是她长得不够漂亮吗？ “那，我们一起去逛新校园吧？” “你以为是幼儿园大班生？还一起逛校园？” 邱明睿冷笑，然后跑去了自己妹妹的座位，当看见她的同桌是个混血外国人时，愣了一下。 “我能不能跟这个同学换位置，我在你们班成绩倒数第一，据说会被下放到隔壁班啊。” 他直截了当，虽然他自己是不想好好学习的，但那种被人撵出这个班级的丢脸事儿，他不能干。 否则，以后回到虞城都没脸见江东父老了。 “下放隔壁班是肯定的。”林小满话是这么说，但却没给邱明睿说，乔明远给安排好了，哪怕他考全校倒数，他的班级也不会变的，但成绩可能就不会记入成绩表里。 毕竟，这种借读生，不管成绩好坏，以后也不会影响他们学校的升学率的。 “那快让你这个同桌跟我换个位置啊。” “不行。” 林小满果断摇头，却又暗自好笑，她这个哥哥死要面子的样子看起来真可爱。 “为什么不行？” 邱明睿不明所以，抓了抓头发。 “我的同桌是美国那边来的交流生，他只在这边待两个月，两个月结束之后就要回国。” “而且，他的一对一交流对象是我。” “所以，他必须是我的同桌。” “你上课好好听讲，听不懂的，下课拿着课本过来，我给你重新讲一遍，顺便给你复习巩固一下基础知识。” “哦。” 有些不情愿。 好歹他是当哥哥的，怎么能让妹妹教呢？ 但又别无办法，自己成绩赶不上妹妹太多了。 “睿睿，你可要好好学习，不然人家都知道我是你妹妹了，你成绩这么差，人家会处处拿着我和你比的。” “虽然普通人是比不上我的，但你至少得摆脱倒数第一的头衔吧。” 不然，这个名次就太显眼了。 于是，邱明睿就开启了每天不情不愿地找林小满补课的模式。 这样一来，Damon这边和林小满的交流就愈发少了起来。 两人看起来已经是朋友了，实际上他到现在都还没摸到林小满的脉门。 那次他出卖袁华，已经付出了代价，如果林小满这边一点儿甜头都看不到，那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769】安排见面（一更） “小满。” 又是一个周五，晚自习结束之后就是放假了。 Damon终于叫住了林小满，他没有时间了，眼下已经是十一月份。 他在这边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即将回国。 “跟我来。” 林小满带着人，往教室外面走，结果才走到教室门口，就被人拽住了书包。 “走哪儿走？你跟这个男生去哪里？大晚上的不直接回宿舍，你还想出去跟人约会咋地？你信不信我马上打电话给师叔说你早恋！” 这一周被妹妹无情地用智商镇压，现在终于找到机会找回场子了，邱明睿那得意劲儿，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林小满斜了邱明睿一眼，然后朝他勾手：“你也跟上。” 跟上？ 邱明睿一愣， 谁家小朋友约会带哥哥的？ 不过，跟上就跟上，他没在怕的。 “你今晚不回宿舍，你们宿舍的同学会告诉老师吗？” 林小满先是看向邱明睿。 她反正是很少在周末待宿舍里的，但不知道男生宿舍那边管得严不严格。 “不会啊，星期五晚上下晚自习不就可以走了吗？” 反正他看到有室友是这样做的。 “那今晚跟我回家住。” “回家住？”邱明睿想到的是那栋堆满了翡翠的别墅，那可不是住在家里，是住在金山银山上啊。 “不是那边，是我平常住的地方。”林小满也是想起来还没带邱明睿去过家里。 总不能让他周末也在学校住着，带回家改善一下伙食还是很有必要的。 “小满要带我去哪里？难道今晚我也可以住你家吗？” Damon跟在旁边，好奇地问。 “你想得美！” 没等林小满开口，邱明睿已经炸毛了，他怎么可能让个觊觎小满妹妹美色的男生登堂入室？ 作为哥哥，他已经意识到了守护妹妹清白的重要性。 “我先带你们去吃饭。” 林小满下意识地回避了这个问题。 Damon知道，她这可能是想今天做个了断，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带上她这个哥哥。 这个哥哥最开始来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跟鉴宝协会那边有什么关系，派来的卧底呢。 结果发现并不是，只是林小满爸爸的师兄家的儿子。 这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肯定不是了。 所以，他对这个邱明睿也就没了关注的想法。 倒是这个邱明睿，一直以家长的身份自居，一看见自己和小满走得近，他就窜出来提醒他们不要早恋。 呵呵，他倒是想跟林小满早恋呢，这也要人家同意不是？ 林小满这边早就约了虞寐那边的私房菜，晚上过去的时候，那边的客人已经走光了，刚好只剩下他们。 虞美人这边是绝对值得信任的，这也是林小满会避开袁华那边的耳目，把Damon带过来的原因。 “这是吃饭的地方吗？” 看起来像是闯入了别人的私宅。 Damon很好奇，这种华夏文化，他之前是没有见过的。 像是进入了别人家吃饭，然而当真正进入这个小院儿里面的时候，又仿佛进入了大观园。 林小满直接把两人带进了之前订好的包厢。 “我去一趟洗手间。”在等着上菜的过程中，林小满突然站起来。 她若有似无地瞥了Damon一眼，后者会意，跟着出去了。 倒是邱明睿，好奇这里面的摆设，又拿着菜谱在看，丝毫没察觉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包厢。 林小满见Damon跟了出来，脚步一顿，转道从楼梯口上了二楼。 二楼很少对外开放，这里的私密性只会比一楼的包间更好。 童安已经在上面等着了，Damon在看下童安的那一瞬，就想转头走人。 却被林小满一手撑住了包间的门。 “你这是什么意思？” Damon脸色有些难看，他自认为自己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林小满的事。 哪怕自己之前是有目的性地接近她，不也被这个报复心强的小姑娘报复回来了吗？ 现在又算什么？ 碧绿的眼眸里燃起被背叛的怒火，小伙儿看起来脾气倒是不小。 “看来你是认识小叔叔了。” 林小满一声小叔叔，已经表明了她和童安的亲近。 Damon更觉得自己受了欺骗，到底是太年轻，脸上的表情管理很不到位。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Damon有些难过。 他虽然有着与自己年龄不符的成熟，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少年郎，怎么斗得过林小满这种芯子里三十多岁的老妖精？ 老妖精笑了笑，点头：“正因为我们是朋友，我才会带你来见他。你想要的，我个人没办法帮你，但童警官可以。” 林小满刻意咬重了警官这两个字，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她是故意带着人过来的。 “他是你们华夏的警察，他能帮我什么？” “你告诉我们，袁家的目的，还有，隐藏在国内，一直和袁家有接触的那个人是谁，我们帮你圆了进入袁家，甚至掌控袁家的梦，你觉得这个交易如何？” 童安甚至没去看小孩儿颤抖的手，就淡淡地开口。 一出口，提的就是让人无法拒绝的条件。 帮助他夺取袁家？ Damon却是冷笑：“就凭你？区区一个警察？” “他是不是区区一个警察，你不是早就清楚吗？” 林小满把他按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又亲手给Damon倒了一杯茶，示意他喝一点冷静一下。 其实，仔细想来，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交易。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 他只知道，他偶然在袁华那里看到过童安的资料，知道这个人是他们完成计划最大的阻碍。 还看见过他在好几场暗杀里死里逃生。 这个人很厉害，不过，袁家也很厉害。 而且，袁家也不只是孤立无援，据说袁家在帝都那边，也有交好的大人物。 所以，就凭一个童安，他不相信这人能帮助自己拿到想要的。 相反，如果袁家那个老东西知道他的背叛，很有可能将他那个懦弱无能的妈妈丢去公海喂鱼，或者，让她成为暗巷里最下贱的妓女。 “我觉得你应该试着相信我们。” 林小满拍了拍他的肩膀。 【770】达成共识（二更）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在青城这边鉴宝协会，应该有联络人吧？” “是啊，就在鉴宝协会，你能找出来吗？” Damon红着眼眶，干脆破罐子破摔起来。 “之前和刘宗明合伙坑了鉴宝协会东西的，也是你们袁家？” 袁家能在国外发展得那么好，她就不信，这财力都来得光明正大。 就算当初袁家家主是带着家当出国的，那又能带走多少呢？ 那位多宝阁里留下手札的袁先生，难不成一点东西都没留下？ 真的任由跑出国的把家当都带走了？ 那绝对不可能。 还有之前查到的袁家的情况，袁家家族企业十分庞大，但却是已经开始走下坡路，需要资金的支持了。 所以，回国捞钱，还有寻宝，都十分必要。 “这个，我不知道，但袁家有属于自己的私人拍卖行。” 是那种顶级的私人拍卖行，一般人，没有邀请函，根本进不去的。 至于拍卖的东西，也都是珍宝级别，哪怕是女奴，都是最能诱发男人邪恶心思的那一类。 原来，走私接应的那边，就是袁家啊。 所以，袁家明明参与了走私窃国，却又若无其事地想以华侨的身份荣归故里？ 什么落叶归根，其实都是假的吧？ 袁家那个老东西，确实不配跟在战场上殉国牺牲的王家大小姐结为夫妻。 “国内与你们有联系的人是谁？”童安摸了一支烟出来，点燃，吸了一口，目光深邃，直视着Damon。 那个走私集团，老大应该不是福爷。 或者说，一明一暗，两个掌舵者，明面儿上的是福爷，但福爷身后，还有一个人才对。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进去，那些线索就立刻断了的原因。 后头有人把证据全部都清理了，只留下跟福爷有关的。 福爷明明被证死了，拖出去枪毙几回都不足以减轻他的罪行，却偏偏上头像是有人保他似的，只被判了一个无期。 他想，这个无期，也就是背后那人的运作了。 双方达成了协议，里面的人不吐口，外面的人，替他收拾残局，并且保住他的命。 “我不知道那人是谁。” Damon摇了摇头。 “既然这样，我觉得没有合作的必要了。”童安手指在桌面上扣了扣，那声音，像是扣在Damon心上。 仿佛再说，你既然没有价值，那我们到此为止。 “等等。”Damon有些着急，都说到这里了，如果对方不帮他，他自己回去，就真的失去进入袁家的机会了。 “想好了再说。”童安端起茶喝了一口，与Damon的紧张相比，他显得悠闲多了。 “我不是不想说，我是不知道怎么说。那个人，据说也是袁家的人。” 袁家人？ 童安眉头，他没有听说过袁家还有什么人在国内。 之前也没查到。 “据说，那是袁家那老东西的私生子。” 国内，私生子？ 怕不是这样吧？ 林小满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起那位王家大小姐曾经在战场上生过一个孩子。 说那个孩子是一直由她的奶娘带着的。 后来，大小姐死了，奶娘和孩子都不见了。 “那位私生子，年纪不小了吧？” “年纪大小我不知道，我才多大啊，根本接触不到袁家的核心，我就是道听途说额。” “袁家很信任这位，我也不知道这位到底是谁。你们如果能查出来，就去查。” Damon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林小满却是早就出来了。 有些事情，她不听，比让她听了要好。 等到Damon从楼上下来回到他们自己这个包间的时候，林小满和邱明睿已经开始吃饭了，没有半点要等他的意思。 他也没生气，进来也拿起筷子开始吃。 倒是邱明睿，见他进来，还偷偷和林小满咬耳朵。 “你说这个交流生该不是长痔疮吧？怎么去一趟厕所也要那么久的时间？” “噗……” 林小满一个没忍住，嘴里含着饭被呛了一下，直接喷了出来。 还好她手快，低头捂住了自己的嘴，不然一桌子菜全部都吃不了了。 “睿睿，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不能！ 来这边一星期了，他每天都循规蹈矩的上学，做作业，有什么意思？ 游戏厅去不了了，赛车也去不了了。 就算是想，他也要有车啊？ 在虞城那边的机车又不可能骑过来。 在这边，他还不熟，没摸清楚脉之前，在哪里去买改装过的机车？ 或者说，买了重机车去哪里改装？ “我要是好好说话，你带我玩吗？还不是让我做练习题。” 关键是，这姑娘最近让他做的都是初中的数学练习题，这简直是在看不起他的智商。 “如果你基础知识扎实一点，我至于让你做吗？” 兄妹俩斗着嘴，终于是吃完了这顿饭。 吃饱喝足，邱明睿摸摸肚皮。 林小满去结账，顺便跟虞寐聊了聊签约美食节目的事。 “我已经和那边签约了，等下周，就开始拍摄。” 而且，到时候会有明星作客，算是一场真人秀了。 “恭喜虞老板，马上就要走上人生巅峰了。” “你跟那边提议过，把我签了，让我去做明星？” “不，是演员，我觉得你的气质，非常适合做演员。” 林小满也不避讳，秉承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真的很希望墨影那边直接把虞寐签下来。 “签约的事，我还要考虑一下。” 从来没想过要走演戏的路子，现在有一个机会就这样摆在自己面前，虞寐确实要好好想想。 如果做了演员，很明显，他可以赚更多的钱，赎回自家的产业，指日可待。 他家的老房子，已经被抵押给了银行，那边也已经公开拍卖了。 出手买下这座老宅的是许三少，是许一宁拜托他家三哥买的。 他想从许三少手里把房子买回来。 无论什么年代，人们都会有这种思想，家里的老宅，是一个家族的根，是不能丢的。 他父亲输掉的，他就再把它拿回来。 不然，以后也愧对虞家的列祖列宗。 “你慢慢考虑，只要你想签约的时候，首选墨影娱乐就行了。” 【771】勤劳的大少爷（三更） 虞寐笑着摸了摸小满的脑袋：“好。” 墨影开出的条件还算不错，他没理由不选。 但，却也不想这么轻易签下。 “你这么殷勤地让我签墨影娱乐，该不是你跟那边有什么关系吧？” 虞寐完全是一句开玩笑的话，林小满只笑眯眯地没回答，他也没放在心上。 其实他也就这么一说，还真没想到，林小满会是现目前墨影娱乐的老板。 最后Damon和童小叔达成了什么协议，林小满这边还真知道得不全。 但但部分，她都能猜出来。 这边林小满带着邱明睿回自己的住处，Damon就自己打车回了家。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回了家，还是去找袁华去了。 不过，对于Damon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林小满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袁华和威尔教授来到国内，跟鉴宝协会的人其实接触得不算很多。 但也不少了，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刻意掩饰，他们跟几个元老都有来往。 除了钱老，像胡老，莫小峰的叔叔莫凡等等，都与袁华接触过。 但跟袁华单独出去过的，却只有一个人。 那是偶然被人看见的，若非林小满在嘉市古玩街那边藏着董逍这条线，还真不知道，曾经有人跟袁华去茶楼喝过茶。 她也把自己的思路和童安那边通了气，童安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而且，林小满还提到了，这个袁家人，有可能就是当年那位大小姐的遗孤。 一个烈士的儿子，为什么会做出窃国的事呢？ 这里面是袁家那位老人的蛊惑，还是本身的问题？这也很值得探究。 毕竟，如果真是那位大小姐的儿子，从情感上讲，大家还是希望他是好人的。 林小满这边带着邱明睿回了家，一进家门，邱明睿就觉得这才是人住的地方啊，连呼吸都顺畅了。 “你有这样的一套房子，为什么还要住宿舍？你是不知道你哥哥我在宿舍住着有多憋屈！” “就我下铺那小子，脚臭，每天换鞋的时候熏得我想哭。” “对面下床的那个，不爱洗袜子，每次我看见他袜子换了都往床底下塞。据说，他妈妈半学期来一次学校，专门给他洗袜子。” “还有对面上铺的，晚上熄灯之后还看书，还不自觉喜欢读出声来。” “然后我隔壁床的家伙喜欢摇床。” “隔壁对面的下铺睡觉打呼噜，上铺喜欢磨牙说梦话。没有一个是正常人。” “你看我这黑眼圈。” 邱明睿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示意林小满看。 “那你今晚早点休息，我们明天下午回嘉市。” 原本是打算上午回的，这会儿见邱明睿黑眼圈确实很重，便打算让他好好休息一上午。 睡个懒觉也是好的。 毕竟，听他这么一说，整个宿舍就没一个正常的同学，也是蛮难为他的。 “妹妹，我说你就不能跟我妈说一下，让哥哥住这里吗？每天走读我也可以接受啊，我自己开车……” 说到一半，他发现林小满用一种“你怕是在逗我”的眼神看着自己。 “就算不能自己开车，我骑自行车总行吧？” 邱明睿觉得自己是在退而求其次。 “不行，如果你住在这里，谁还管得住你？只能周末住过来，平时只能住校。” “我觉得你住校还是很有好处的，你有没有发现自己的脾气现在越来越好了？你连这些打呼噜，脚臭，磨牙说梦话的人都能忍受了，还有什么不能忍的呢？” 呵呵，我那是用自己的生命在忍好不好？ 如果不是初来乍到，我早就忍不了了。 这些学生怎么能…… 等一下，他自己的袜子，好像这一星期换掉了的也都还没洗。 “对了，妹妹，咱家洗衣机呢？我有衣服要洗。” 他其实之前没想过要跟着小满回家住周末，以为自己周末也得在学校度过。 还想着把积攒了一周的衣服拿去学校的公用洗衣机洗了。 虽然那种洗衣机特别脏，但让大少爷用手洗什么的，简直是在做梦。 他甚至还想问谁爱干净喜欢洗衣服赚钱的，他可以给钱让人家洗。 可惜，好像这些同学哪怕是家里穷，自尊心也足够强，反正没人愿意出这个力气，赚这个钱。 “洗衣服可以，但你知道怎么用洗衣机吗？” 林小满对他表示怀疑。 “你可别把我当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我在家衣服也是自己洗的。虽然是用的洗衣机，而且，我除了会洗衣服，也会打扫卫生，会做简单的饭菜。” 比如，葱花面，煎蛋面，酱油面，方便面……蛋炒饭，番茄蛋炒饭，老干妈炒饭。 “这么厉害，那明天的午饭，就你做吧。” 一边把他往洗衣机那里带，林小满一边笑道。 “那，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面？” “牛肉面，怎么样？”林小满挑眉，还真会做？ “啊？是福满多的那个吗？” 福满多牛肉面，是这几年最火的牌子，吃起来超级香。 “不是，是自己熬牛肉臊子，自己煮面的那种。” 林小满把洗衣机打开，示意邱明睿把自己的衣服往里面放。 “那，我不会。” 邱明睿摊摊手，自己是真不会，他也不会逞强。 他把自己的一大包衣服往里面塞。 不过，这小子看起来确实是会洗衣服的。 至少，衣服和裤子，都分门别类了的。 “等等。” 林小满眼尖地看到了那包袜子。 “袜子不许放洗衣机里洗，自己拿去那边手洗。” 厨房外面的生活阳台挺宽敞的，除了放洗衣机，还修了一个洗衣槽，专门用来手洗衣服的。 “哦。”邱明睿有些蔫，明显不想自己动手的。 “你千万不要往里放，不然我给师伯娘打电话，让她给你断粮。” “妹妹，你真是我的亲妹妹，我自己洗还不成吗？咱能不能别动不动上升到告诉家长这种环节？” 邱明睿认命地开始洗自己的臭袜子。 实际上他的袜子并不臭，一是买得贵，都是纯棉的，比较吸汗，而是他本身没有脚臭的毛病。 “那你快洗，别说我没提醒你，衣服洗好了要及时晾起来，袜子和内裤，不能放在一起洗。” 【772】投资《魔兽世界》（一更） 眼见着邱明睿要把内裤和袜子放一起，林小满又出言提醒。 邱明睿见她看自己的内裤，顿时脸上爆红。 “你还是不是女生啊，不知道什么叫做非礼勿视吗？” 他的内裤一条是黑色的，还有一条是红色的，最重要的是， 有一条是彩虹色。 这个是真的骚。 自己穿里面的平时大家又看不见，他也不以为意。 这会儿被妹妹看见了，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尴尬得恨不能把脸揣进口袋里。 “睿睿，没想到你的爱好还挺特别啊。” 林小满还是第一次见到彩虹色的内裤，憋笑得不行。 如果不是看见邱明睿脸色实在是窘迫，她都能毫不犹豫地笑出声来。 不过，这小子穿这么个色儿，难道宿舍里其他同学看不见？ 邱明睿一见林小满的表情，就知道她这会儿在想什么了。 只是冷笑来掩饰自己的窘迫：“我这个又怎么了，宿舍还有人穿樱桃小丸子的内裤呢。” “……”樱桃小丸子，可能比你这个接受程度还要高一点吧？ 算了，不跟他争了，邱明睿平时是脸皮厚，这会儿又是真的脸皮薄。 看着他把内裤和袜子分开了，林小满这才回了自己的屋做自己的事情。 明天是要回家的，她得赶在今晚和明天上午把所有的作业做完。 不仅如此，还得监督邱明睿写作业。 等邱明睿这边洗完自己的衣服，差不多就是凌晨了，次卧的床，林小满都给他铺好了，让他只管去睡。 其实这兄妹俩感情不错的，小时候还睡过同一张床，所以邱明睿在小姑娘家里完全没有拘谨，跟在自己家一样。 看到次卧的摆设之后，他第一反应是：“给我在这个位置加一张书桌吧，网线也牵进来，我改天买一台电脑。” 他刚才大致打量了屋子，小满房间里也是没有电脑的，但有个梳妆台，那次卧这个位置，摆书桌也是能够摆得下的。 书房的门是关着的，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电脑。 “你平时自己不上网吗？家里有电脑没？如果没有，哥哥也给你买一台？” 从小就被教育自己有的，要给妹妹也准备一份，邱明睿理所当然地问。 “我书房里倒是有电脑，平时都是办公用的。”林小满皱眉，“明儿上午我让人把书桌和电脑送过来。” 倒是没让邱明睿自己去买。 “不行不行，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电脑吗？就叫人送来，我得自己去选，我要玩游戏的。你知道那个传奇吧，我在玩那个。” 怎么不知道，我也玩过啊。 我上辈子也是在网吧里去玩过游戏的。 “其实传奇都还好，我听说美国那什么暴风公司，要新出一款游戏叫做魔兽世界，那个游戏，我就等着公测了。看起来就很好玩的样子。” “公测要明年。”林小满顺嘴接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 邱明睿惊讶地看着小姑娘，这小丫头平时在大人们面前的形象可就是乖乖女学霸。 什么时候她还这么关注游戏了？ 等等，学霸不是应该每天都学习吗？她怎么还有时间关注游戏？ “我猜的，今年不是才宣布了开发计划吗？开发不得要时间啊？” 林小满心说，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魔兽这一火，至少还能火十年。 就是不知道暴风公司那边需不需要投资，去当个天使投资人也是好的。 她回自己房间，就真给小成打了个电话过去，问那边的情况。 小成那边是下午，这会儿还没开始上课。 接到小满的电话，他正走在去教室的路上。 以往觉得这个华夏学生很冷傲的那些男女同学就看见他接电话的一瞬间，脸上浮起笑容，柔和又明朗。 这，该不是交女朋友了吧？ 周围有好多女生都以征服小成为目标呢，各种肤色的人都有。 这会儿见他说话这么温言细语的，她们先干瞪眼起来。 人家好像说的是中文，大多数人是听不懂的。 只看得清小成柔和的眉眼。 足以相信，电话那头的人在他心里是什么位置。 百分之八十的女生都会觉得不甘心，输给一个都没见过的人。 小成自是不会去管周围的那些目光，只耐心听完小满的话，然后回她：“你说的这个暴风公司我知道，《魔兽世界》的开发计划，我也看过，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投资选择。” “那就麻烦小成哥哥帮我看着投了。” 有一个商业手段出色，眼光好又聪明的竹马哥哥，好处就是，只要她开口了，他就能办到。 完全不需要她几多操心。 “嗯。” “小成哥哥什么时候回来，今年过年能回国吗？” “可能不行。” 小成迟疑了一下，他在这边是有任务的，不可能说走就走。 目前与怀特家族的那个女人，合作还没有谈成，所以，最近他也累得够呛。 “哦。”小姑娘情绪有那么一瞬的低落，被小成补货。 他张了张嘴，安慰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他是回不了国的，但总不能让小满出国吧？ “我会给你准备新年礼物，到时候寄回去。” “行吧，我也会给你准备礼物，寄过去的。”仿佛刚才那一瞬的失落只是错觉，她的声音又飞扬起来。 小成轻笑，他仿佛都能看见小姑娘在那头，皱着小鼻子摆手故作大方的模样。 “好，那我等着你的新年礼物。” 挂掉电话，周围的人都还能瞥见小成的好心情，因为他嘴角的弧度一直都没往下耷拉过。 林小满十年如一日地不睡懒觉，早起锻炼，不仅如此，锻炼接受，做好早餐，还把邱明睿从柔软的被窝里挖了出来。 “说好的让我睡懒觉呢？” 邱明睿虚着眼睛看了一眼客厅墙上用来做装饰的挂钟。 “是让你睡懒觉了，不过是吃完早餐再去睡。” “你房间的窗帘，把外面那层拉过来，就是百分之九十五的遮光效果。” “所以，等下你想回去睡，完全没有问题。” 林小满淡定地把他推进洗手间去洗漱。 【773】组装电脑（二更） 等吃完早餐，邱明睿却也没有如愿以偿地回去睡觉。 因为瞌睡已经醒了，再想入睡就难了。 “看吧，都怪你，我已经睡不着了。” 邱明睿一脸哀怨。 却没看见，小姑娘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 “那能怎么办，既然睡不着就写作业吧，我马上叫人送书桌过来，网线是已经牵好了的。等会儿写完作业，我们一起去电脑城配电脑。” 所以，这作业你到底写不写？ 不写的话，就休想配电脑了。 这样的潜台词之下，邱明睿能不乖乖写作业吗？ 上午大概十一点的样子，他才把作业写完，还是在林小满的监督下写的。 写完之后，他立马要求去配置电脑。 林小满也没拒绝。 “电脑可以配，但上网的时间周末两天加起来不能超过四个小时。” “凭什么？”他怎么觉得妹妹比他妈管得都严？ “每天两个小时的游戏时间很合理，你也不想以后眼睛近视吧？近视了，你如果想做职业赛车手，那就很难了。” “我……” 算你狠！ 他发现林小满这丫头真的是蔫儿坏蔫儿坏的，很知道拿捏人，专门捏住人家的命脉来跟你讲条件。 两个小时就两个小时吧，总比等下电脑都不让买得好。 而且，晚上这丫头睡了，自己就算爬起来玩，她也不知道的。 “你别想着晚上偷偷玩，我早上起床晨练的时候以后都会叫上你。” “不管你以后做什么，有个好身体还是很重要的。” 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妈妈，我想转学回去，妹妹什么的，肯定是魔鬼变的。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真是个好妹妹。 林小满完全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带着他出门去电脑城。 这里她不常来，对电脑，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林小满都不了解。 术业有专攻，她原本是想找个计算机方面比较内行的人带着看，结果被邱明睿拒绝了。 “找什么内行，难道你还怕被骗啊？你哥哥我就是想买那种打大型网游都不卡顿的机子。” 最后也是巧了，竟然在这里碰到了许一宁的朋友，就是那个孟队的堂弟，孟川。 他大学毕业之后，和同学合伙开了个店，最主要就是卖电脑的。 别看人家混是混，但真的做起事儿来，还就像那么回事。 这边的电脑销售，最大的那一家就是他旗下的。 现在才03年，卖电脑还是很赚钱的。 他今天刚好来电脑城这边视察，恰好就遇到了林小满。 一听她说来买电脑，立马就把她拉到了自己的店里。 “给她组装一台，用最好的配件，要打游戏很流畅的那种。” “怎么样，妹妹，哥亲自给你送家里安装？” 他这么一说，手底下员工也就明白了，这位是老板的妹妹。 于是，什么都不说了，组装电脑的人以最快的速度，装了一台配置最高端的。 “这台多少钱？” 组装好了，林小满让邱明睿去试机。 “这都是最顶级的配置了，要一万三。”看老板盯过来，这个员工又顿了顿，“这是我们的卖价，您二位是老板的朋友，自然……”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孟川打断。 “小满妹妹问价钱就显得当哥哥的不厚道了。直接拿走，来，往我车上放，我给你送过去安装好。这都中午了，不然咱先找个地方吃饭，吃完送过去也可以。” 说完还瞪了那个员工一眼，这家伙，完全没有领悟到他的意思。 及说个两三千不行吗？ 非要说一万多，这样他送起来都怕人家小姑娘不收。 当然，他也知道小姑娘是不缺钱的，可当哥哥的，连台破电脑都要收妹子的钱，这算什么事儿？ “那我给一万吧，以后有什么问题免费给我修，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林小满知道，这两年其实电脑价格都高。 她的电脑是前几年买的，没有这个配置好，价格也是在一两万了。 这两年价格降低了一点，还是因为计算机市场拓展和技术的革新。 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但也不会太得寸进尺。 “你这丫头，说了送你，就是送你，你还真跟哥客气？” “这又不是你一个人开的店，我总不能让川哥自己倒贴吧？就这么定了，你再说，我就不要了。” 她都这样说了，孟川也不好再说什么。 “行，你这丫头机灵又厚道，你这个妹妹，我孟川是认定了！” “感情之前川哥还没把我当妹妹呢？” 林小满眨眼。 “嘿嘿，之前那不是不够正式嘛。” 实际上，之前对她客气，一方面是欣赏，另一方面，占着许家那点关系呢。 给许三少和许一宁面子，这姑娘的钱他也不会收。 但现在人家懂事，孟川的心就更真诚了几分。 再听下一句，心里就更舒坦了。 “那今天就搞个正式的，去我家吃饭，中午饭我亲自下厨，让我好好谢谢川哥。” 你做？ 见小姑娘脸上笑意盈盈，却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行啊，那现在怎么着？我们先把车开去菜市场？” 菜市场这种地儿，孟川自己没去过，还真有点好奇。 “我家小区对面就是菜市场，等下我们先去买菜，再上楼。” 既然都说好了，到家对面菜市场，她很快就挑好了中午吃的菜。 一条鱼，两个鸡腿，半斤牛肉，再买了一些菜。 中午饭就在他们安装电脑的空当，就做好了。 闻到厨房里传来的香味儿，孟川猛地吸了吸鼻子。 嗯，是真香！ 他还故意给许一宁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发到扣扣上，说自己在小姑娘家吃饭。 许一宁那边很快就打电话过来了，并且叫小姑娘接电话。 林小满一边让邱明睿把碗筷摆到桌上，一边拿了手机接起许一宁的电话。 “喂，一宁哥。对，川哥在我家吃饭。他给我安装了电脑，这不是赶巧了吗？你要吃，改天再来我家就行了嘛。我下午要回嘉市，今天周六。” “行，那你现在过来吧。” 许一宁说他下午也要去嘉市，可以顺便开车带他们一起，林小满果断选择了让他过来。 至于饭够不够吃，她估量着两个男人，所以饭量还是做得比平时充足。 许一宁过来还是能匀出一两碗的。 【774】仿画（三更） “没想到小满妹妹有这样的厨艺，真是太令人惊讶了。” 别说许一宁想不到，就连邱明睿也没想到小姑娘厨艺了得。 “将就吃了，我就是偶尔自己做一顿。” 林小满谦虚地摆摆手，浑不在意这样的夸奖。 等吃完饭孟川一走，他们就收拾东西回嘉市了。 “一宁哥你去嘉市是有工作吗？” 嘉市那边有什么值得许一宁去的？ “我这不是听说嘉市古玩街那边可以淘宝吗？还有个什么奇宝阁，你想要什么，都能在那里买到。还可以下订单，想要什么，让那边老板帮你去找，我就是去碰碰运气的。” “你想要什么东西？” 林小满有些惊讶，许一宁这一脸愁苦相，可是难得一见。 “说了你可别去告状，我之前去老宅，偷了老爷子一幅画出去，这会儿想买一幅给老爷子还回去。” “难不成还能买到一模一样的？”这种偷画的事，恐怕也只有许一宁这种纨绔子弟才会做。 否则，谁会把自家的宝贝偷出去啊？ “你别这样看我，我当时也是一时情急，其实是为了虞寐。” “他，你应该还记得吧？我之前还听他说，你给他介绍了个娱乐公司，和那边签约了一档美食节目。” “怎么不记得，我经常去虞老板那边吃饭。” “这就是了，他家只有他一个人了，之前他爸赌博，输掉了家产。当时闹得挺大的，为了帮他摆平那件事，我偷了我爷爷的一幅画，送了人，人家出了面，才帮虞寐保住了他那家私房菜馆。” “那家菜馆传承至他爷爷，是他不想丢掉的东西，没办法，我就帮了个小忙。” 呵呵，这还只是小忙吗？ “谁的画？” 这孩子肯定没想过，也许他偷的那一幅画，就比那私房菜馆还值钱了。 “就是明代的那个谁，唐寅，点秋香的那个。” 说起来，许一宁也有点傻，他当时就不该去偷爷爷的画，去外面找那种造假高手，买个仿版不就好了。 这会儿倒好，把真的拿出去送了人，得买个假的回来还给他家老爷子。 “唐寅的画，你想找个高仿，估计还有点难。” “因为，能造出仿品的人，必定是见过真品的。” “你这真画已经送人了，仿画怎么仿出来？” “这个你放心。” 想一宁要是没把握，也不敢出来想这么个歪点子了。 “我贿赂了那家的小子，他在跟人赛车的时候遇到了麻烦，我帮忙解决了，就让他帮忙拍一张照片，这不，照片一给我，我立马就想到了去嘉市奇宝阁找他们家老板帮忙。” “我听说奇宝阁老板路子特别野，江湖人称董四爷，他肯定有办法帮我的。” 这个听说，看来传得还挺广泛的。 林小满就知道了，董逍和奇宝阁的名声怕是真的传出去了，还是大家都觉得神秘，又厉害的那种。 还有董逍扳倒了孙老板，怕是让很多人误以为他身后有人，还是公家的人。 “那就去吧，我认识他们老板，你等下直接把车往古玩街开，我带你过去。” 至于他手里那幅画，林小满接过照片来看了。 粗一看，确实是唐伯虎的画。 唐伯虎擅长画山水，多取法南宋李唐，集众家之长，画花鸟，景物，写意俱佳。 这照片上的是一幅《送别图》。 远处是山，近处是车马，人物精巧细致，故事情节明了，画中人物举止、情态惟妙惟肖，看起来有闲适也有文人情怀的一幅画。 文人嘛，总爱在送别的时候，折两只柳，或者作两句诗，喝两杯小酒，亦或是干脆作画一幅，权当抒情了。 这幅画，要么是唐伯虎画的自己和友人离别，要么就是触景生情，有感而作。 所以，这幅画看起来很生动。 单从照片来看，林小满也不能确定这幅画的真假，所以，她让许一宁直接把车开到了奇宝阁门外。 奇宝阁里无论什时候，客人就没断过。 周末的时候，人还要更多一些。 还有一些特殊的客人，喜欢在晚上上门。 林小满他们这会儿进去的时候，店铺里大约有四五个客人在看东西，也有在和柜台亮子说着自己的要求的，还有一位，是在里间。 为什么林小满没进去就知道人在里间呢？ 因为她闻到茶香了。 是从云省那边拿回来的茶，看来，这是个贵客。 林小满悄悄朝亮子勾了勾手。 亮子在那边对客人的要求做完记录之后，就立马朝林小满这边过来。 “小满，怎么了？” “里头有客人？” “不然你先去后院等，里面好像是有个外国客人，还有个华侨还是什么的。” “之前来过的两次，好像对我们这个店铺很感兴趣，对我们华夏的古代文化也很感兴趣。这不，老板在里头支应了两个小时了。” 说到华侨，林小满一下子就响起了袁华和威尔教授。 这个威尔教授怎么回事？ 对华夏真有这么感兴趣吗？ 那为什么会跑来奇宝阁呢？ 像奇宝阁这样的野路子，明显不符合威尔教授的身份，他倒不如直接去和省文物研究所那边交流呢。 对了，袁华不是留在青城大学，成为特聘的教授了吗？ 既然他都留下来了，威尔教授怎么还不回国？ 没有威尔教授这块响亮的招牌在，袁华这个得意门生的名头只怕用起来效果也要减半了。 “我们去对面茶楼坐会儿。” 看里面茶香正浓，估计人还不会这么快出来。 说是对面茶楼，但茶楼不是在正对面的，和奇宝阁这边错落着，在茶楼二楼，也不至于一开窗户就看见奇宝阁这边的情况。 但奇怪的是，这次林小满进茶楼，却听说，朝街边，离奇宝阁最近的那间房被人包下了。 说是里头有人每天都来喝茶。 喝茶？ 林小满要了二楼半开放式的包间，这里算是一个阳台，搭着棚子，阳台边缘还种着葡萄架，点着熏香，是熏蚊子的。 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瞥见那间被包了的房间，窗户只打开了半扇。 像是想到了什么，林小满瞳孔猛地一缩。 【775】监视，假画？（一更） 那个被包下来的房间，坐在里面，朝窗口下面一望，看见的就是奇宝阁。 而且，不只是奇宝阁的正门，还有奇宝阁后门那条巷子。 但凡从巷口出来的人，都会落入这二楼包厢里的人的眼里。 这是一种监视！ 监视什么呢？ 连后院都照顾到了，是想监视奇宝阁的生意运作，还是什么？ 茶楼的服务员正好上楼倒茶，林小满有意无意地试探：“这里二楼怎么有个包间去不了了？被人包下了？我记得之前都还可以要那个包间的呀。” “是啊，就好像是九月份的样子吧，就被人给包了，每天都有人来，在这里一坐就是一天，跟上班似的。” “我们之前老板还嘀咕过呢，不过像我们这种小本经营，每天只要有客人上门就行了，哪里管人家包下这里一个包间干什么呢。” “而且，又不是没有先例。” 是有这个先例的。 茶馆这里会有常年不对外开放的包间，做的都是见不得人的生意。 包间里的人是谁，茶馆里的服务员们是不会过问的，嘴巴很严实。 可能这次人家长期包了这个房间，他们茶馆里的人也以为是做明器买卖的，也就没人会对外吱声。 这个服务员之所以和林小满说，还是因为她来过这里几次，和前头金宝斋的钱老，这边奇宝阁的董老板，关系都非同一般。 钱老板有时候收东西，也会在茶楼这边订包间，这一行，大家都懂的。 所以，也就没瞒着她。 当然，也不排除这个服务生看她年纪小的缘故。 不过再多的，人家也就不肯透露了。 林小满也没想再继续问，只知道，有人盯着奇宝阁呢，等下见到董逍，给他说一下，有什么事，注意着点就是了。 在这边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董逍就把客人亲自送到了奇宝阁门口。 不是威尔教授和他的得意门生袁华又能是谁？ 看着他们俩走了，林小满这才下楼。 董逍已经从亮子那里听说了她带朋友过来的事。 这会儿见到三个人，也不意外，茶都备好了。 “逍哥，这位是许三少的堂弟，许一宁。” “许先生好。” 许一宁很少被人叫“许先生”，因为许家有太多个许先生了，怎么也轮不到他。 不过这会儿人家既然叫了，他也就开开心心地应着。 而且，会感觉自己受到了重视。 林小满只介绍了许一宁，没介绍邱明睿，这代表邱明睿不会是今天的主角，也代表了他是自己人，没有介绍的必要。 “是这样的，董老板，我听说，您这儿能买到很多其他地方买不到的东西，想要什么，都可以和您提前预定，只要给了定金，一个月之内，您都会给找来？” “原则上是这样。但太难弄的东西，一般我不会接这个单子。比如，你想让我弄一件国家博物馆里的东西，那我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既然是小老板带来的朋友，董逍也跟许一宁坦诚地交底。 “那我要的东西还没有那么刁钻。”许一宁心头松了口气，至少还有希望吧，于是，把他找人拍的照片拿出来。 这是洗好了的照片。 有两张。 递到董逍手里。 后者看了一眼林小满，这才接过来。 “唐伯虎的《送别图》？” 为什么给照片，董逍又看向许一宁。 是在等他的后续。 “是的，这是唐寅的《送别图》，实际上，这照片上的就是真画，之前收藏在我爷爷的收藏室，后来被我偷偷拿出来送人了。” “我现在想要一幅一模一样的，拿回去还给我爷爷，你看，有办法吗？” “你是想让我找人把那幅画偷出来？” 从照片上看，他送的这家人应该家境不差。 像许一宁这样的有钱人家公子哥儿，能让他把许家老爷子的画都偷出去送的人，不止是家境问题了，应该还有权势才对。 “不，不是。”许一宁差点没一口茶水喷出来。 连连摆手。 “我送出去的东西，怎么可能去偷出来。何况，那是机关大院儿，你进得去？” “我只是希望你这边能不能找个人做个高仿的出来，能骗过我爷爷的眼睛就好了。老人家年纪大了，其实未必就会去看这幅画。我是怕他万一哪天兴致来了，想起来，直接被我气死。” “弄个高仿的，能以假乱真的那种最好。” 反正他爷爷也老眼昏花了，未必就看得那么清楚。 “……” 董逍只觉得好笑，如果许家老爷子知道孙子败家成这样，是不是得掐死他？ 至少屁股要给他打开花吧？ “这个……倒也不是做不出来。” 董逍面露迟疑之色，要笑不笑的样子，让人觉得这件事里面还有猫腻。 之前林小满光从照片来看这幅画，就觉得有些看不准。 但没看见实物，她还真不好说，才没告诉许一宁。 但现在看董逍的表情，她了然，只怕董逍是确定这幅画有问题的。 他是怎么鉴定的？ “如果你真的要仿画，我可以出给你，依旧是以一个月为期。” 董逍没有当着许一宁的面把话说破。 “好，这个价钱。” “价钱得看仿画的逼真程度。但我这里要求五万定金。” 五万定金对他来说是小意思，许一宁二话没说就刷了卡。 等到许一宁被送出去之后，董逍重新回到内室，才和林小满说了实话。 “他照片里那幅画，你没看出什么特别来吗？” “是有点不真，但我觉得没接触到实物之前，不好说。” “不用看实物，我也知道这幅画是假的。因为真的，在老爷子那里。” 他这里提到的老爷子，让林小满瞬间抬起了头。 “师父那里？” “你怕是从未细看过他的那些收藏吧？” 见小姑娘这样的反应，董逍反而觉得好笑。 老爷子这辈子收的徒弟都有一个最优秀的品质，那就是，从来不觊觎他老人家的东西。 不管是走歪门邪道的也好，正气凛然的也罢，都没想过从老爷子身上掏家底儿。 他们想要什么，都是想着自己去外面挣，而不是抢家里的。 【776】全能造假高手（二更） 林小满还真是没细看过，就师父书房那一博古架上的收藏，她看得还比较仔细一点。 可那也是因为当初入门的时候那道考验。 否则，连那个博古架上的东西，她估计都不会太关注。 谁会盯着师父那点儿家当不放啊？ （师兄一二三四：可是师父的家当都留给了你！） “那幅真画，就收在老爷子书桌那个大笔筒里放着的。” “……” 她是真不知道，谁会随意地把画那样插着，不担心保存不好，毁掉一幅唐寅的画吗？ 好歹，也值个百来万吧？ “你别觉得随意，就是因为随意，才没人会去注意。” 董逍看出小姑娘在想什么，笑道。 “就不可能是师父的画被人偷出来卖给了许家老爷子？” “那不可能，这幅画，我也见过。” “说起来，你应该很熟悉了才对。” 熟悉什么？ 林小满仔细看了看照片，还是摇头，如果是拿到画，她可以从画纸和墨辨别出真假，但这隔着照片，她也没见过真迹，觉得这画确实能以假乱真。 至少画这幅画的人，是有很用心在模拟唐伯虎作画。 “这是那位三师兄的出师之作。” 也是被逐出师门的作品。 当然，紧接着他也被逐出师门了。 董逍想到这里，自己先笑了起来。 说实在的，师兄弟四个，就没一个被师父留在师门了的。 他甚至怀疑叔公就是为了给这个小的腾位置，才把他们都赶出去的。 “逍哥说的是咱那位三师兄？” “咳，对，就是他。”董逍拿拳头抵在唇边笑。 他和林小满都怀疑那位三师兄就是那个造假团伙里供奉起来的造假高手。 也就是当初在云省那边最后老胡那里听到的消息里的人。 不是说，那人在挑起犯罪集团内部斗争吗？ 依照三师兄的性子，还真可能是他做出来的。 他可能这十几年是真的一门心思造假，当然他只是把这个当成乐趣。 但谁又能想到，别人把他当成赚钱的工具了呢？ 这位放荡不羁的三师兄，最后会怎么样，谁也无法预料。 或是被那斗赢了的一方继续控制起来造假，或是两方相争，他渔翁得利，反而逃出来获得了自由。 说不准的。 “这位三师兄的出师之作，你倒是还记得。” 除了董逍，只怕是连许家老爷子都没见过那幅唐寅的《送别图》。 所以，他收到三师兄临摹出来的《送别图》的时候，才会以为是真的。 而这画，除了画得像唐寅的风格之外，还要有什么呢？旧纸，旧墨，伪造的落款。 这些，需要考验一个人的造假功底，还有画工和书法。 说起来，这个三师兄只怕几个师兄弟包括林小满在内，最有才华，学东西最全乎的人了。 “没错，三师兄从小悟性就高，不管师父教什么他都能学会，而且，学得很好。他就是那种如果生活在古代就是一纨绔世家公子的。还是那种有本事的纨绔，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 呵呵，这就跟现在有文化的流氓似的，一般人，比不了。 “那他这本事确实被人抓起来当成摇钱树是没冤枉了他。” 年轻气盛的三师兄，肯定是遇到识货的人了。 他炫技，想要让得到人家的认可，却没想到，自己的手艺，却给自己带来了灾难。 你厉害了，你会造假，你还见多识广，你师父是那位，那你也别到处乱窜了，跟我回去造假赚钱吧。 保证请人把你伺候得好好儿的，除了给你自由。 如果她是三师兄，她会怎么样呢？ 她会很高兴这个犯罪集团的老大被抓走，很高兴这个集团终于成了一盘散沙。 也终于能够明白，这位三师兄怕不只是性情顽劣，所以才挑起的内战，他这也算是在复仇。 报复这么多年不得自由的怨气。 所以，他在自己的每一件仿品里都打上了自己的标志，有傻子分不清，那也有真识货的人能够分清楚。 他或许早就在等那个集团被瓦解的一天了。 至于这幅画，仔细看，可不和之前她见过的赝品，在落款上都有同样的特点吗？ “是啊，之前叔公就有说过，这样的本事，你得藏着掖着，没事不要露出来。否则，这是祸不是福啊。” 谁知道三师兄没听呢。 他以为他把这幅《送别图》仿得很高明，当时叔公罚他，他还愤愤不平，顶嘴被逐出师门，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事实上，他后来可能已经认识到了。 师父不是没看上他的造假技术，反而是因为看上了，所以才不允许他继续造假。 “看来，什么时候有那运气，我得见见这位三师兄。” 许是人家现在还身陷囹圄呢？ 不过，就算身陷囹圄，林小满也没办法救他。 只能看这位三师兄自己的造化了。 因为她这边根本没路子去查，倒是给童安那头露了风声。 说是造假集团还有一个被圈禁起来的造假高手，可以寻到线索的话，把这个人找出来，才是彻底击破这个集团的关键。 “那你准备怎么给他拿一幅仿品出来？” 这是说许一宁那边，一个月之内怎么交差。 “如果只是书画，除了三师兄，其实，大师兄也有这样的本事。” 只是，大师兄一个人做不出来。 他倒是可以和大师兄合作一幅出来。 但和原画，肯定是有区别的。 “其实，可以到师父那里把那幅真正的《送别图》拿出来，卖给许一宁。” 好歹是真品，根本就不用想什么以假乱真的点子。 “你敢去偷叔公的画？” “不敢。” 林小满摇头。 到了自家这边的师父住着的别墅，把前因后果和师父一说，她也是这么回答的。 到底是师父的东西，她怎么可能去偷？ “我早就说过了，我以后的东西都是留给你的，你若是想要，现在就可以拿走。但是……” 师父的这个但是，叫林小满一顿。 “你确定，要把这幅真画，送给一个根本看不出真假的人？”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师父的意思，师父说，真的，可以送，但没必要。 “……” 林小满有一瞬间的怔愣，回头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个理儿。 【777】回家（三更） “那行吧。” 您老人家都说不用送了，我还能把您的东西拿去送不成？ 何况，那位据说家里收藏了很多古玩字画的许老爷子，看不出唐寅的画的真假，那其他人估计就更难看出了。 除非，遇到行家。 像钱老这样的级别，都不一定。 得是帝都那位郁老这样的书香世家老先生，才有这个眼力吧？ 到底是那个年代，家里什么都不缺，由丰厚的底蕴熏陶出来的。 和钱老这样家里是当铺发家的商人又不太一样。 商人眼力好，那是练出来的本事。 而有的人，生来眼力就比普通人好，那是家境摆在那里呢。 “您老今儿个晚上想吃什么，我给您做好再走？” 如果不是有邱明睿要带回家，她就在这里陪老爷子吃了。 “做什么做？你赶紧回吧，看几趟表了，以为我不知道？” “等下有人来陪我吃饭，用不着你。” 谁啊？ 林小满就眨眼，钟点工她是请了的，而且，是个哑巴阿姨。 五十岁上下的年纪，手脚灵活，大字不识。 而且，这阿姨带着个孙子，年幼的孙子，让她知道，主人家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 “还能有谁？你那眼睛眨什么眨？胡思乱想什么呢？” “还不是你叮嘱了人家一定要给我调理身体？” 哦，她差点想歪了，还以为师父都到这个年纪了，还梅开二度呢。 “哦，是龚医生啊。那您老有伴儿了，我就先回去了，今天我带了师伯家的哥哥回家，得提早回去。” 哪怕她已经打过电话回家了，但不能掐着饭点儿回去，这是礼貌问题。 “去去去，我还要你来照管不成？这么多年老头子我一个人过得不好？” “您老这样说就没道理了，肯定是我这个当徒弟的想照顾师父嘛。” 老爷子如今老了老了，还有那么一点儿爱拈酸吃醋。 也真是老小孩儿老小孩儿，老了就跟孩子似的了。 老头子年纪大了，其实你可以看到他的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不过，有龚老医生的调理之后，又稍微好了一些。 至少，下雨天，那身上的暗伤，没那么难受了，所以人的精神头都好了一些。 还有那哑巴阿姨偶尔也带自己的孙子到院子里同老爷子玩玩，老爷子帮忙给照看一下孙子，她就去打扫房间。 还别说，到了他这个年纪，许真的爱和小孩玩，他有空还会教孩子跟自己下棋。 三岁的孩子，能下什么棋呢，打发时间罢了。 邱明睿被林小满安排在一个网吧里玩游戏去了，这会儿要回家，还是顺道接了他走的。 虽然说是要提前到家，可紧赶慢赶的，回家也到饭点儿了。 “睿睿来了。” 开门的是黄欣文，姜秀芳在厨房里忙着呢。 邱明睿来这边的时间不多，但和黄欣文前不久才见过，倒是有些熟悉。 “黄阿姨。”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觉得就这样叫比较方便，邱明睿真就没叫黄欣文一声婶婶。 还邀功似的看了林小满一眼，好似再说：看还是我厚道吧？哪怕黄阿姨这会儿是师叔的老婆，我也站在你这边的。 林小满压根儿不想搭理他，谁爱在这些小事上计较呢？ “好孩子，该早些回来的，下午你姜奶奶得知了你们要回来，才现去买的一只鸭子，这会儿炖在砂锅里呢，闻着香味儿了没？” 黄欣文摸了摸邱明睿的脑袋，一点也不为他叫自己阿姨的事不满。 就这气度，也确实是后妈的典范了吧。 “老师您可别把睿睿哥当客人，他在咱家，就跟我在他家一样，都是少爷小姐。” “是是是，我们家的大小姐大少爷，今儿个晚上除了吃酸萝卜老鸭汤，还想吃其他的吗？趁着这会儿你们奶奶在厨房，赶紧说了。” 黄欣文笑眯眯地跟着小满的话走。 她的肚子已经看得出一点点隆起了，大概三个多月的胎了，看起来养得极好，人的气色也不错。 自从得知自己怀孕，是会丢掉公职的，她也做好了辞职的打算。 学校那边了，是想先让她带完这学期，然后转做后勤工作。 说是后勤，但人家是看在黄家的面子上，想帮她一把，好歹叫保住她的工作。 倒是黄欣文自己不怎么乐意。 教完这学期，她就自己辞职，然后等孩子生下来，看身体情况休养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这会儿见黄欣文一脸的母性光辉，就知道她一点也没有工作方面的烦恼。 果然，之前说怕丢了工作，所以不想再生一个也是假的。 女人啊，还得有个自己的孩子，否则她容易胡思乱想。 “吃什么不重要，姜奶奶做的我都爱吃！” “瞧这嘴甜的，我这里给你准备了一套家居服，你要不要先换上？” 准备这么齐全？ 这贴心的……邱明睿一愣，条件反射般地看向林小满。 就凭这体贴程度，你妈妈要是回来，也一准儿斗不过黄阿姨啊。 林小满知道他心里想什么，瞪了他一眼，把他往洗手间里推。 “你自己去换了。”随后把那套给男孩子准备的家居服塞到邱明睿手里。 邱明睿抱着家居服去了洗手间。 这家居服明显是新的，买回来就洗了，现在干干爽爽的叫自己穿，衣服上还有洗衣粉的清香。 这个黄阿姨，他都不好挑人家的理儿了。真的是没可挑剔的。 但愿她不是对客人好，对妹妹也是一样。 林小满去厨房给奶奶搭把手，等到邱明睿换了衣服出来，立马叫他端菜。 看着邱明睿这么个大小伙子被自家闺女指挥得团团转，黄欣文就好笑。 这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了。 邱明睿看着跟猴子似的跳，但那是在外面，在姜秀芳面前，这小子嘴巴甜得很。 一顿饭下来，把老太太哄得心花怒放的。 就说：“这孩子比小成还会说话，在外面是个吃不了亏的。” 但这一提起小成啊，老太太就念叨：“小成那性子太闷了，在那什么全是老外的国家，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778】小成，合作（一更） 不能吧！ 林小满眼皮都没掀，小成那内里都是黑芝麻馅儿的，能被人欺负？ 他不欺负别人，那别人就得烧高香了。 “合作愉快。” 姜秀芳想着的小成，此时正跟怀特夫人握手。 两人签了合同，小成在怀特家族最大的生意里横插了一脚。 “Cheney，今晚时间尚早，不如，我们再换个地方喝一杯？” 怀特夫人穿着黑色束腰连衣裙，露出修长白皙的双腿，心形领口开得比较低，胸前沟壑分明。 身上一件风衣松松垮垮地搭着，妆容偏复古，头发盘起来戴了一个黑色羽毛做装饰的小礼帽。 怎么看都是精致又风韵的妖娆妇人。 她朝小成抛了个媚眼，眼梢上挑，眼底那点儿勾勾缠缠，如果换做其他男人，只怕当时就硬了。 可小成是谁？ 坐怀不乱？ 不存在的，他根本就不会让女人坐都自己怀里来。 所以，当女人伸过来的手，要攀附上他的胳膊时，他状似无意地把人隔开了。 “我听说新开了一家叫做queen的酒吧，那里的服务态度不错，我替夫人办了一张卡。” 他伸手掏出一张黑色的卡片，交到怀特夫人手里，恰好缓解了刚才怀特夫人搭不上他手臂的尴尬。 queen是一家专门做女人生意的酒吧。 看名字就知道，如果你过去，他们能把你当女王一样供起来。 这家酒吧，其实是小成的生意，是他和另一个新认识的美国同学合开的。 他出钱，那家伙出的是人脉。 queen很快就开张了。 做女人的生意，其实不算丢人，在美国，这样的地方很常见。 有钱，需要纾解的女人也很多。 正好让她们享受一下什么叫做女王一般的待遇。 当然，这地方也不是没有男客。 不仅有男客，还有一些特殊需求的男客，他们自愿在这里做一夜兼职的那种。 不乏优秀的男人，律师，科学家，教授，富家公子，什么样的人都有。 这个场子搭起来，看似那个有背景的美国同学是主导，但实际上私底下出点子的人都是小成。 不得不说，帝都的爷们儿，哪怕不玩儿，对有些东西依旧是从小耳濡目染。 帝都最不缺的除了权贵，就是纨绔，纨绔子弟的玩儿法，他如今不过是变通了一下， 用到了queen身上，这里的生意就一天红火过一天。 那张卡一塞到怀特夫人手里，她就知道这卡的分量了。 如今queen那边可以说是一卡难求。 所以，对于小成能拿到这张卡，还专门为她准备了这张卡的事，怀特夫人就不能说是不满意了。 人家不愿意亲自陪玩，但已经给出了最大的诚意不是？ 她是个懂得见好就收的女人，否则也不至于这么浪荡，怀特家族的人也依旧没有对她做出什么来。 虽然很可惜，但她还是接受了这份好意。 “那就多谢了。” 拿着卡，对小成做了个飞吻。 小成勾了勾唇，算是回应。 “我还有事，希望夫人晚上玩得尽兴。” 他朝怀特夫人欠了欠身，这是打算提前走了。 怀特夫人对queen存了猎奇之心，此时倒是没打算计较小成的失礼。 朝他摆了摆手，算是放过他了。 等到小成走后，从咖啡厅的楼上，走下来一个人，这位是咖啡厅的老板，也是怀特夫人的入幕之宾。 “夫人这次遇上对手了？” 男人身形高大，腰好臀翘，面容俊朗，三十岁左右的年纪。 这家咖啡厅，其实还是怀特夫人出钱给他开的。 第一次见怀特夫人，是在健身房，那时候他只是个普通的健身教练。 也就凭一身本事，勾得怀特夫人魂不守舍的。 这会儿见了怀特夫人在他这里来勾搭男人，结果还没能成功，他心里又是泛酸，又是解气。 怀特夫人是个不错金主，对男人出手很大方，自身条件也不差，长得漂亮，身材还好，说风情万种也不为过。 否则也不会给他开了这间咖啡厅了。 所以，他算知足，但也怕自己的位置被人取代。 多数时候，他是不敢争风吃醋的。 但今天这个男人，不止让他尝到了危机感，还知道了优秀的男人，女人的目光随时都是追随着他的。 人家不愿意，像怀特夫人这样的，不也毫无办法吗？ 还送了怀特夫人一张卡？ 他晃眼一撇，知道那是最近被人称道的那家queen的会员卡，不是谁都能办的。 据说，就只有一百张，如今紧俏得很。 他那个小群里，就有人说自己的金主为了要一张这种卡，找了好几个人，都没能得到。 没想到，那个年轻男人一出手就是送这个。 “艾瑞克，你应该知道，你和他是不一样的。” 那样的男人，你连醋都吃不起。 她今天心被这张卡勾起了，据说有这张卡，一次还可以邀请一个姐妹与自己同行。 其实就是变相地给了这些女人向其他人炫耀的机会，满足了同为女人的虚荣心。 所以，她迫不及待地给平时玩得好的女性朋友打了电话。 让她和自己一起过去长长见识。 “我知道，我能够认清自己。夫人，您不是想去尝鲜吗？快去吧。” 说着，他拿着她的手背吻了吻。 恭顺的模样，让怀特夫人心情好了不少。 把怀特夫人送上车，贴心地替她关好车门，一直目送着她的车离开，艾瑞克才勾唇讥笑。 他可是看见了，那个男人，连碰都不让怀特夫人碰。 人家指不定怎么嫌弃这个女人脏呢。 就他刚才的不嫌弃，才稍微让她找到了身为人上人的那种优越感。 嫌弃怀特夫人的年轻男人成霜降，拿着签好的合同，上了自己的车，开车回住处之后，继续加班。 国内这边，林小满他们已经吃完晚饭了。 她和邱明睿一起收拾了饭桌，又抢着洗碗收拾厨房。 兄妹俩配合十分默契。 收拾完之后，这才来到沙发上坐下陪黄欣文看电视。 姜秀芳去给邱明睿铺床去了。 “黄老师，我爸爸那边有打电话过来吗？他大概多久回来？” 【779】多心（二更） “你爸说好像十二月底，才会回来。” 说是比赛，其实也是进修了。 跟一群来自世界各地的摄影师交流，对于林全贵提升自己的摄影技术是很有帮助的。 “我听我外婆家的表姐说她在电视上看到我爸的采访了，她没跑到嘉市来找您麻烦吧？” “你表姐都看见了？” 黄欣文愣了一下，又想起上次国庆节的时候，林小满这位表姐给自己家带来的破坏力。 那可是个心眼儿多得跟莲藕似的丫头。 那次洗手间里洒水的事，让黄欣文对这个王家的小姑娘心生戒备的同时，隐隐不喜。 她是当老师的，心态很平和，还是第一次这么明显的表达对一个人的不喜。 那个小丫头不仅是想要害她摔倒滑胎，还想挑拨她和小满之间的关系。 这样的不怀好意，让人心生厌恶。 就她那种心术不正的小丫头，还想住进家里来，简直是做梦。 也不知道王家的长辈是怎么教导的，那个小的，就是和小满关系比较好的那个，明明又挺规矩，挺讨人喜欢的。 “嗯，看见了，还让我妈打电话过来问了。我觉得她可能是得知我爸出国了，心思又活络了起来。我就是给您说一声，您心里有数就行了。” 她妈妈打电话回来过问，是什么意思？ 黄欣文默了一会儿。 记起她妈说的那些，男人有能力了，什么样的女人都会倒贴上来。 难道，这个前妻也想回来了？ 她心头咯噔一声。 这个前妻，在林全贵心里有没有分量，黄欣文不知道。 但小满在林全贵心里的分量却是显而易见的。 见黄欣文表情有异，林小满立马表态：“您放心，我妈那个人，她是不会回来的。就算回来了，我和我爸都会站在您这边。” “你不希望你妈妈重新跟你爸爸和好吗？” 其实她很少和继女沟通，因为这孩子成熟得根本不像个孩子，似乎你在安慰她的时候，就会不知不觉被她安慰到一般。 所以，她还真不知道小姑娘对她那个妈妈，到底持什么态度。 虽然她看着和外婆家不亲密，可人家那好歹是亲妈。 打断骨头连着筋，她也没指望小满会忘了亲妈。 “我爸和我妈不合适。” 一句不合适，却是隐隐说明，她并不希望父母重归于好。 这是个活得很明白的孩子。 黄欣文一边把手里剥好的柚子递给她，一边点头。 “我不会胡思乱想。” 就算她妈妈回来，自己也不会软弱到直接让位的。 毕竟，她和林全贵已经是夫妻了。 “我只是和老师说一声，您不必多心，就算我妈回来，我爸也不会动摇。” 男人是很现实的动物，他不会让自己好不容易拥有的和谐家庭被打破。 何况，她妈妈做错了事，伤了爸爸身为男人的尊严，他不可能再吃回头草。 林小满在这里提一句，也是看黄欣文在孕期，孕期的女人很容易胡思乱想。 所以，给她吃颗定心丸。 “睿睿现在转到小满的班级，学习怎么样？跟得上吗？” 邱明睿洗完澡出来，黄欣文顺势转移了话题，开始关心孩子。 “有小满在，我不想跟上都难。”邱明睿撇撇嘴，怎么说呢，这位阿姨是个老师，一问学习，他就有点儿想逃。 黄欣文也知道现在的小孩子不喜欢别人问这些问题，就笑道：“小满这孩子，有时候心眼儿太死，如果朝你发脾气，你跟阿姨说，阿姨说她。” “没有，她脾气挺好的。” 就是你不认真学习，她有的是办法对付你就是了。 这话不能跟阿姨说，人家虽然是后妈，但看俩人的关系，跟亲生母女也没差多少了。 在家过了个舒舒服服的周末，第二天回学校的时候，也是被许一宁这边顺带着捎回去的。 没想到他头天晚上没走，大概是住到许三少家里了。 中午的时候接到许一宁的电话，林小满都觉得意外。 不过，接到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和严谨吃饭，顺便带上了邱明睿。 算是把自己的朋友介绍给邱明睿认识吧。 蒋玉兰这周没回来，倒是没有参与到他们的小聚里来。 只是这饭才吃到一半，就接到了电话。 这一吃完，回去就收拾东西了呗。 家里其实也没有什么需要她带的，基本上是奶奶给准备的吃的。 还有黄家外婆送过来的。 老人家很尽心，一听说林小满回来了，她这都没过去看老人家呢，老人家那头叫了儿子送东西过来。 几盒帝都的点心，说是客人送的，拿来给小满尝尝。 人家这会子突然对她这么殷勤，倒是让林小满有些摸不着头脑。 黄嘉文就偷偷和小满说。 “我妈这是想贿赂你呢。” 什么鬼？ 黄家舅舅别看已经是个警察队副队长了，但该不着调的时候，照样不着调。 有些像小孩，反正能跟她聊到一起去的那种。 “贿赂我什么？”林小满一头雾水。 “我听说姐夫在国外，有很多女摄影师和女记者都表达了对他的欣赏。” 他也不怕和小孩子说这种话，反正感觉林小满也不是普通小孩，是在家里非常有话语权，可以做主的那种。 “胡说八道什么呢！” 他这话才说完呢，脑袋上就被敲了一下。 都不用扭头，就知道敲他的人是他姐。 “小舅舅放心，我爸爸不是那样的人，您也让外婆尽管放心。” 黄嘉文朝她眨眼，林小满立马就明白了里头的弯弯绕绕。 这是说，如果林全贵在国外那么远，黄欣文鞭长莫及的话，自己这个女儿可以在其中起到适当的润滑作用。 “我们都知道你爸爸是什么样的人，可我妈那个人吧，到了这个年纪，就爱胡思乱想。” “对了，姐，你们那边的房子是不是已经开始装修了？打算什么时候入住啊？” 他和媳妇儿也在那个小区买了一套，只是还没开始装修。 听他姐说，装修的事儿，是小姑娘给安排的，一点没让她操心。 媳妇儿还打发他来问问，装修得靠不靠谱。 【780】试镜（三更） 苏月？ 真是愁死我算了。 人家是想让他背着小姑娘问他姐，让小满听见，不就是说你觉得她年纪小不信任她找的人吗？ “小满请的人，我也不知道装得怎么样了，她说那些装修材料很多不能让孕妇接触，不健康，所以我也就没过去看。” 不健康你们还敢住？ 黄嘉文都傻眼了。 “是刚装修的时候不好，装修了通风几个月就好了。” 林小满赶紧解释，这看样子黄嘉文是想找装修公司吧，自家公司的生意别被她一竿子送远了。 “哦哦，吓我一跳。” “孕妇是要注意一点，那你们这装修了再放上几个月，最早多久能够入住啊？” “过年的时候就可以搬家。” “年后把我爷爷也要接下来，这边就不够住了，到时候就得搬过去。” 她是让黑子那边看着装修的，还是装修她自己这套房子的那一队人马，如今已经是公司的金牌装修队了。 很多客户都排队等着请他们装修呢。 “不够住？” 黄嘉文是不了解林家具体情况的，就连黄欣文其实也不怎么知道林家父母到底怎么回事。 只知道农村很多老太太老爷子都是分房睡的，自家这俩老人也要分房睡，所以这套房子才不够住的。 “我听说，当初你们这套房子就是请那个装修公司装的，装修设计也是全权委托的他们，小月还说想看看你们新房装修进度，看你们完了，能不能帮我们也顺便装修了呢。” 家里老房子还是在家属院的，不过是自家拿钱买了的那种家属院，并不属于公家。 房子是好房子，也是三室两厅的，照理说，也住得开。 但小月说趁着现在房子便宜，再买一套，以后他们有孩子的了，就要单独一间房。 而且，办公也需要一间书房。 还有大姑姐回娘家住不要一间屋子吗？ 所以，干脆就在这边再买一套。 这些都是假的，他觉得他媳妇儿就是不想跟老娘住在一起。 老娘虽然和气，但到底儿媳妇不是亲闺女，有时候磕磕碰碰的，两人都藏在心里，这婆媳住久了，关系就不好处了。 特别是她到现在还没生孩子，两口子又不急，他妈可不就催得凶了吗？ 再和睦的家庭，也会因为小事不和睦。 其实照他的意思，房子买了就买了，别急着装修。 不然人家还以为他们家多有钱似的。 而且，房子买了，他妈再催的时候也会顾念着几分。 一不小心惹恼了儿媳妇，人家就不跟你住了，别说孙子，以后你连儿子都见不到。 这也就是个无形的威胁。 谁都知道他们小俩口忙，其实家里有妈妈照看着，日子要轻松很多。 不然每天晚上回来再晚，会有口热饭菜吗？ 难道让苏月做？ 她也不是不会做饭，只是这工作累了，回家可不就想吃现成的吗？ 苏月自己也知道这个理儿，买了房子，她想先装修，其实也是觉得可以趁着姐姐家这才装了，现成的装修公司。 熟人，用起来更方便。 谁也不知道，这装修公司其实就是林小满的。 “可以啊。” 没等黄欣文开口，林小满就直接点头了。 “到时候我跟他们说一声。” 说一声就行了？ 价钱不谈好？ 还有设计不让选？ 黄嘉文觉得好像跟小姑娘也说不着这些事儿。 就问：“那等你们这边装修完了，我们再跟装修公司那边面谈。” “也行。” “这家装修公司服务很贴心，像你们这种夫妻俩都上班，没时间盯着的，他们会做成全包，选材什么的，随时可以拿去市场做对比，绝对不会偷工减料。” “我以我的人格担保。” 林小满举起手，做了个发誓的姿势。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开的公司呢，你这帮人拉客人倒是有一套。” “朋友的公司，值得信任嘛。您看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是不是不仅装修得漂亮，上档次，而且还结实？” 住了七八年了吧，到现在，雪白的墙面都没有开裂，也没有掉灰。 “确实，你舅妈就是看上你们这套房的装修设计了。” 黄嘉文也不知道，林小满这套房子的装修设计是她自己定的。 她只是弄了个草图，大概，都是把后世的设计背下来说的。 但现在，建筑公司那边有送出去培养的设计师，回来专门替公司效力，设计的房子也都很不错。 “那您可是找对人了。” 林小满笑眯眯地应下来，她赚了钱，黄嘉文觉得省了心，双方都很满意。 下午又坐许一宁的车回青城，那边正好听说摄制组去了虞寐的私房菜馆看场地。 许一宁这边就顺便带他们过去蹭个晚饭。 在正式录制之前，人家肯定也要再考察一下虞寐的功底吧。 虞寐就像天生该在娱乐圈里混似的，镜头感很好，试拍的时候，他做饭的样子特别迷人。 这边摄制组有个女助理，看见虞寐就是做出那种西子捧心的手势。 一边不停地犯花痴说“好帅啊”，“怎么会有做饭都这么好看的男人”…… 虞寐一点都不受干扰，做饭的动作像是演练了很多年。 一道红烧肉，还没出锅，林小满就听见有人在呲溜口水了。 “这个肯定好吃，看这颜色，焦糖一样，看得人忍不住吞口水了。” “这一盘才几坨啊，红烧肉不能多做一点吗？” “呵呵，人家不都说了吗？祖上是御厨，御厨那是给谁做饭的？都是宫里的主子，人家像小老百姓这样恨不得一顿肉吃饱吗？人家就是吃得少。” 其实不是这样的，虞寐听得哭笑不得。 他这是私房菜馆，每道菜分量不会特别大，来吃私房菜的又不是吃席，人呢也不会很多。 所以，分量自然就少了。 他是习惯了掐着食材准备。 这会儿人多了，红烧肉一人一块都不够吃的。 为难，但也就那样了。 再做了一道八宝鸭，这鸭子是和他相熟的老乡家里养的，今天给送来的。 正好，今天来试镜，可以做上。 “虞师傅……哎，这个称呼怎么这么别扭呢。” 导演很满意，暂停拍摄之后，想和虞寐聊两句。 【781】狗皮膏药（一更） “您叫我小虞就好。” 只要不叫小寐，虞寐其实也开始怀疑父母为什么要给他起这种名字了。 “小虞啊，我们这样……” 虞寐去听导演讲拍摄去了，林小满带着邱明睿在那蹭吃蹭喝，见他们试镜很顺利，也就没打扰，吃完说了一声就走了。 出去之后，她还和兰忻墨通了个电话。 兰忻墨这家伙，已经在自家公司出道了。 说是一边出道，一边回国重考帝都影视学院。 原本兰忻墨是在韩国那边读书学跳舞的，现在回来重考帝影，也是为了多学一点东西。 “我爸可欣慰了，当初把我和我姐都送出去读书，他其实也很舍不得。” “我这会儿回来，他心就安了一半。” “我姐那边，也打算读完研就回国了。” 之前还打算在外面闯两年，现在看来，还是想回国发展，自家公司，虽然现在已经不算自家的了。 但好歹是他们父亲一手创立的公司，姐弟俩对林小满这趁火打劫的只有感激，没有怨恨的份儿。 “挺好的，我也希望你姐姐能回墨影工作，她有那个能力，以后肯定会成为墨影一大支柱的。” “那是你太看得起她了，对了，你看比赛了没？我也参加的城市音乐选秀。” 那她倒是没注意。 “你说我对上你的那个同学，哪个会是第一？” 现在已经角逐到各大赛区7进5了，好像是在昨晚，已经角逐出了前五。 “你们俩的风格不同。” “你是那种偏韩范儿的打扮，很潮，我的同学是很有少年感的那种，比较纯天然，还没经过打磨和雕琢。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还是得看你们在音乐上的造诣。” 两个人的嗓音不一样，但总的来说，在华夏本土，更多人能接受的估计还是赵骁那种。 至于兰忻墨这种唱跳歌手，也不是不吃香，但他的音乐可能受众没有那么广泛。 当然，现在也有很多哈韩的粉丝，总的来说，这两人半斤八两，就看运气了。 “听起来，我怎么觉得你还是向着你同学的？” 兰忻墨嘟哝了一句，像是表达自己的不满。 “不是向着，我这也是站在公正的角度分析。” 赵骁那种男孩子，笑起来有点儿小坏，不笑的时候，很像学校里的学渣校草，反正就是哪怕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也能吸引大家的注意力那种。 相较而言，兰忻墨太潮，打扮很张扬，可能看见他就尖叫的女孩子会很多。 但要论喜欢，还是那种坏坏的学院风男孩儿，更招女孩儿的心。 现在不是也有粉丝投票的环节嘛，两块钱一条的短信，给自己喜欢的选手加油助威，目前在青城这边，呼声最高的就是赵骁。 他可谓是领跑整个赛区。 还有另外一个男孩子，好像也很出众，不过看得出来，那一个，长相上，要比赵骁差了那么点。 但论唱功，对方也很不错，是从小就学音乐的嗓子。 据说，从小就有个音乐梦。 还有就是帝都那边选拔区，有一个胖子，是真的有一把好嗓子。 长得虽然胖，但不丑，挺讨人喜欢的。 她是听同学们议论的，自己却没有过多的关注这个比赛。 十一月份，林小满可以说是安安静静地过了一个月。 因为袁华那边有公家的人盯着，Damon这边，只是配合一下他，两人看起来是亲密的好同桌。 等Damon回国的时候，林小满还去送了。 看到他们机场分别的照片，谁都会觉得，这俩孩子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一个月之期，董逍终于和远在帝都的大师兄取得了联系，两人合伙完成了一幅《送别图》，看实物，与照片中的别无二致。 但如果要把两幅画拿到一起对比，其实还是三师兄更胜一筹。 不过，用来给许一宁拿回去交差，已经足够了。 许一宁确实也很满意，所以价钱给得也很痛快，除去之前那五万定金，他再给了十五万。 加起来，这幅画就是二十万了。 赚得确实挺多的，但仿画也费了不少功夫。 帝都那位大师兄的下落，还是林小满告诉董逍的，他亲自去了一趟帝都，回来的时候就把画带回来了。 许一宁悄悄咪咪把画还回了原来的地方，许家那老爷子果然什么都不知道。 但许三少据说确实对自己这个堂弟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确切地说，他人虽然边缘化，没待在青城，自己从嘉市搭台子唱戏了，但许家的情况，他也都有在掌控之中。 许是第一次来嘉市就被手底下人下套换走了真品青花碗，他一直行事都很小心谨慎，家里不放自己的眼睛，怎么都睡不安稳。 倒不是真要和他家里大哥二哥争什么，但那俩万一不着调，做出毁掉许家根基的事呢？ 他得防着一手吧？ 邱明睿这一个月，也在青城中学这边适应良好了，和班上的同学基本上都熟悉了。 等Damon这边一回国，他就占了林小满身边的位置，把林小满原本的同桌田蜜气得要死。 因为她自己的位置被邱明睿占了，她就还是得跟那个同邱明睿一起转过来的大小姐焦娇做同桌。 这位大小姐，真是什么都娇气，就连你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她都要丧着个脸老半天。 而且，田蜜有时候中午吃个凉拌菜吧，嘴里会有蒜味儿，大小姐就故意捂着鼻子给她难堪。 田蜜心里委屈得不行，偏偏自己成绩又不是特别出众，连跟老师换位置的资格都没有。 还是林小满递给她口香糖。 让她别跟大小姐一般见识，如果中午吃了重口味儿的东西，就嚼口香糖。 唯一让林小满烦恼的，其实也是这位大小姐。 她这个月一直好好学习着呢，时不时地就监督邱明睿读书，还给他讲题。 而大小姐也不知道发哪门子的疯，一个劲儿往上凑。 她也不酸自己了，就好像铁了心要凑上来做朋友，她一给邱明睿讲题，焦娇就拿着自己的小本本过来蹭着听。 跟癞皮狗似的，撵都撵不走。 怎么办？ 连同学偷偷说她早恋，她都有借口。 我就跟他们兄妹俩熟，学习跟不上，不找林小满找谁？ 林小满？呵呵哒！ 【782】摄影大赛，获奖（二更） 十二月有两件大事，这头一件，就是林家的喜事。 确切地说，是林全贵，在国际青年摄影大赛上，获得了第二名。 虽然不是金奖，只有一座银奖的奖杯，但也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以前的那些华夏的青年摄影师，取得的最好成绩也就是个第三。 这个消息一传回国，媒体就进行了大肆报道。 摄影协会还让林全贵配合了几次采访。 咳，这个大赛，是给四十岁以下的摄影师参加的。 四十岁以下，都算青年摄影师。 而林全贵，今年37，刚好卡在了那个门槛上。 如果再等几年，他就不行了。 在接受采访的时候，他都时候，自己因为结婚生子，放弃了大概八年的摄影，后来为了养活孩子，又重新开启了摄影之路，幸好师父原谅，师兄们支持，他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林全贵是农村出身，这一点，采访的记者们都很惊讶。 寒门出来，摄影能有这个水平，能走到今天，可想这个男人有多不容易。 所以，媒体朋友在报道他的采访时，给他打上了“寒门摄影师”，“大器晚成”的标签。 “林先生，请问是什么让你重拾信心，重新踏入摄影这个圈子的呢？” 女记者大概三十岁左右，是个知性的美女，她对林全贵这样的男人就很欣赏。 这个男人典型就是那种凭着自己的能力跃出农门，然后走上人生巅峰的类型。 整个人一点不见农村人的土气，看起来成熟稳重，眉宇间的犀利更是让人忍不住着迷。 而且，他还没有一般的摄影师身上那种风流浪荡，一看就是个很可靠的男人。 “是我女儿。”林全贵在提到女儿的时候，眉眼一下子就柔和了。 女记者眼神微闪，又继续道：“是为了给您女儿更好的生活吗？” “是女儿鼓励我，让我重新拾起了对摄影的信心，也是她让我有勇气去面对教我摄影的师父，还有师兄们。” 讲起女儿，林全贵也不像其他男人，会为了采访效果说很多。 除了这句话，他就跟半天打不出一个屁来似的，没说的了。 女记者有些失望，但却依旧不死心地问了一句：“那您的妻子呢？她没有给予您帮助吗？” 林全贵属于异军突起的那种类型，他们还真没调查他的家庭情况。 所以女记者才会在采访的时候直接问。 “妻子让我没有后顾之忧，她是个温柔和善的女人，我也很感激我的妻子。” “……” 女记者心里丧了一下，原来有妻子啊。 之前听他一直没有提起过自己的妻子，女记者差点以为是他把女儿拉扯大的了。 “那您的师父呢？大家其实都很好奇，您的师父是谁，我们看过您的履历，您是没有经过系统学习的，但比起很多科班出身的人来说，一点不差。” “您的成功，是不是有很大的一方面，来自师父的帮助呢？” “我的师父姓邱，曾经是一名战地摄影师。” 战地摄影师，姓邱？ 女记者其实并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但她不知道，并不代表别人不知道。 等采访播出来之后，就先后有很多人给邱山打电话。 当然，也有人试图联系林全贵，主要还是想让他牵线搭桥，认识一下那位邱老。 能够活下来的战地记者，少之又少。 邱老就是其中一个。 大家甚至都以为他已经不在了，或者人家隐居了，没人联系得上。 这会儿有了消息，还不赶紧搭上啊？ 甚至还有电视台，在得知他师父是邱山之后，要求做一个邱山老先生的战地摄影回忆录。 邱山会愿意吗？ 他早就退出那个舞台了，虽然在摄影这一块儿还有人脉，但老爷子与世无争，一点不想做什么回忆录。 因此，也没有接受任何一家的采访。 林家这边，在看到采访的时候，林全贵已经从帝都那边准备返回麒省了。 不过，倒是有邱山以前失联的老友找到他，让他带自己去见邱山一面。 他跟邱山那边通了电话，邱山让他把人带回去，他才敢带的。 所以，这会儿林全贵还没回来。 但林家，和黄家，都是看到了电视上的采访的。 黄家老太太，在看到那个女记者频频问一些私人问题的时候，就特别气愤。 觉得这个女人肯定是觊觎自家女婿。 然后不仅是打电话提醒了，还亲自跑到林家，叮嘱女儿，别傻乎乎的整天待在家里。 既然男人回来了，就把他看紧一点。 否则，到时候被不知羞耻的男人勾搭走了，都不知道该上哪儿去哭。 黄欣文对于黄老太太的耳提面命，只觉得哭笑不得。 但那个女记者，确实有问题，在采访的过程中，就能看出她刻意引导林全贵，甚至眼神不正。 “妈，您别想那么多，我先生是那样的人吗？而且，你也看见了，他都没搭理那个女人。” 这不是通电话的时候，已经买好机票了吗？先回虞城，再回嘉市。 这证明人家一点儿没跟那女记者缠磨。 林全贵还真不是那种喜欢勾三搭四的人。 所以，当接到女记者的私人邀请的时候，他很懵。 明天的飞机，就回家了，采访那边也已经结束了。 至少，摄影协会那边要求的采访，他都接受了。 这会儿记者还找他干什么？ 于是，林全贵是这么回答的。 “抱歉，我今晚没时间，要出去买些土特产，明天给老婆孩子带回去。” “……” 女记者被他这话堵得喘不过气来。 “那正好，我是地地道道的帝都人，我知道哪里的特产既好吃又便宜，还有一些适合送礼的。我带你去买，保证你满意。” 女记者心说，这个男人倒是不时时刻刻把老婆挂在嘴边，但偶尔提那么一下，就像一根刺一样扎人。 “还是算了吧，我来帝都好几次了，知道买东西的地方，之前有人专门带着去过。” 你就不能稍微给女性一个台阶下吗？女记者手指曲起，牢牢地扣住掌心。 她现在相信林全贵是农村人了，这老实，不解风情的样子，确实很像农村出来的。 【783】老朋友（三更） “有个人陪着做参考也好啊，比如给嫂子和侄女买礼物什么的，有个女人帮你参考，肯定买得更加称她们的心意。” 女记者咬了咬牙，她也算是豁出去了。 就不信，这天底下有不偷腥的猫。 只要给她和男人独处的机会，她就能把这个男人搞定。 毕竟，他出国这么久，老婆也没跟着，作为男人，就真的没点儿需要吗？ “只要是我买的，她们都挺称心的。” 出国之前他可是听女儿说了，千万不要和其他女人多接触。 他挣钱不容易，都是要留给家里老婆孩子花的。 如果让这个女记者陪他去逛街，岂不是最后为了礼貌，还得给她买份礼物？ 那还是算了吧。 女记者：抠死你算了！ 女记者没有找到接近林全贵的方法，林全贵这边是死咬着都不松口。 她也只能暂且作罢。 就看之后吧，她现在反正有这个男人的联系方式了，时不时地去请教他一些摄影的问题，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她这么想着，又觉得不急了。 这样的男人，其实攻略下来了，会更放心。 他不是那种一有钱，就抛弃糟糠妻，看到漂亮女人就挪不动步子的人，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林全贵才不知道这个女人觊觎他的美貌，他只觉得太热情的女人，不太好。 就像在美国的时候，那些女摄影师，很怎么样呢？ 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放荡。 反正他是一个很传统的男人，绝对不会喜欢那种心思不正的女人。 所以，黄夫人还真是想多了，女婿根本就不是长了花心那根弦的人。 林全贵第二天一早就跟邱老的朋友，还有朋友家的孩子，一起去回到了虞城。 他把银奖的奖杯摆到师父面前，算是给师父交了一个成绩单，也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这次没拿到第一，可惜了。” 这个国际青年摄影大赛，不是每年都举办的，是三年才有一届。 不像什么电影节，一年一度。 不过，下次，林全贵可以参加国际摄影大赛了，不用再去青年组。 如果他能在那么多老中青摄影师里脱颖而出，那才是真的优秀。 当然，光他现在这样，也已经很优秀了。 “邱老哥啊，你这徒弟已经很不错了。比我家那些孩子，能耐多了。” 这位老朋友，就指着林全贵一顿猛夸。 因为老朋友来了，邱山倒是把自己的几个徒弟都叫了回来，让都见见。 这位以前是上过战场的，老革，命了。 在战场上，和邱山有过命的交情。 姓林，叫林国忠。 现在什么职位，邱山没过问，但前几年，他在新闻里是见过这位的。 这样的人，就算退下来，关系也摆在那里。 国家不会放松对这样的老人的保护的。 看他带在身边的人就知道了。 那一身的铁血气质，完全掩饰不了。 “说起来，你这个徒弟，还刚好跟我一个姓。” “我本来还想带儿子过来拜访你的，只是这几个如今工作上都走不开。” 在他们的位置上，也不好走。 所以，林国忠这次只带了一个孙子。 “只带了一个孙子过来，还有个小女儿，以前我就说过，我会生个女儿的，果然有一个，她今晚上赶过来，到时候也让你见见。” “……”感情这是在眼气我没结婚，连个继承人都没有是吧？ 邱山被这老小子给气着了。 “不然这样，你反正现在也退下来了，别急着走，我把我那些徒孙也叫回来你瞧瞧？长得可喜人了。” “全贵家里是个小丫头，你见了肯定喜欢。那丫头聪明得很，在读小学的时候就连跳了两级，现在虚岁十四都读高二了。成绩一直是全省第一的那种。” 我刚才说错话了吗？ 林国忠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孙子。 林涛？ 他也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要眼气人家，听说这位邱老先生，一生都没结婚。 人家没结婚，没孩子，挺你一说儿孙满堂，能不生气吗？ “好啊，都带来见见，我也在这边和你多叙几天，我家这个小子，是我二儿子家的小儿子，在家排行第四。对了，我没跟你说过吧，我有三个儿子，才得了一个小女儿。” “家里有六个孙子，一个孙……”林国忠声音突然顿了一下，“我女儿还没结婚。你这边还有什么青年才俊没，给她介绍一个也行。我这老闺女，也让人操心。” 呵呵，你儿孙满堂了，你还操心！ 邱山就冷笑哇：“我最小的徒弟就是林全贵，他都三十七了，家里女儿都十四了，现在老婆肚子里还有一个。” “我这边的青年才俊，估计怕是降不住你林老虎的闺女。” “我闺女怎么了？我闺女可漂亮了！” “而且，我闺女现在才二十五，都是影后了。” 影后？ 邱山看向自己的大徒弟和小徒弟。 影后是个什么玩意儿？ 林全贵也不知道啊，还是邱成海说：“影后就是电影里的女主角。像白毛女里的那个白毛女，西厢记里的崔莺莺。” 这是什么破比喻，怎么都是命苦的？ 林国忠不高兴了：“我闺女演过花木兰，那部电影你没看？在里面，她可是演的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军！” 林涛在旁边真想立马给小姑姑打电话，让她听听爷爷在外头是怎么夸她的。 他记得当初小姑姑演这部电影的时候，一播出来，就被老爷子批评得跟什么似的。 说她演得不够硬朗，将军该是怎么样怎么样的。 总之，就没夸奖过一句。 这会儿当着老战友的面，恨不得把自己女儿夸出一朵花来的老爷子，他都没眼看。 “花木兰啊。拍得挺好的。” 鬼知道谁是他女儿。邱山心说。 “是吧，我也觉得拍的好。等晚上过来了，也让你见见真人。她现在粉丝还挺多的，所以只能晚上来。” “其实吧，我最开始是不同意这闺女去拍什么电影的，你说像我们这种根正苗红的家庭出身，怎么能去做戏子的事呢？” “但她自己喜欢，我也拿她没办法。” 一下午，邱山都在听老朋友炫耀儿孙。 【784】又见林驰（一更） 晚上，林开颜坐飞机抵达虞城。 同她一起过来的还有林驰。 林驰原本是不想来的，觉得爷爷是不是太兴师动众了些。 毕竟，只是见老友，哪里有把儿孙都叫上的？ 但从他四哥林涛那里，又听见了一点儿逗闷子的消息。 爷爷一过去，就炫耀了自己儿孙满堂，而对方没有成婚，孤寡老人一个。 “那爷爷这也太过分了吧？也这么埋汰人的吗？” 人家一个孤寡老人您都不放过，您还炫耀孩子？ “对方虽然没有儿女，但膝下也有徒子徒孙环绕。” 林开颜解释， “你爸爸他们来不了，所以这次大家比的主要是第三代。” 所以，我们才是主力军？ 那您去干什么？ “自然是，那位邱叔叔，也没有女徒弟。爸爸当年夸下海口，说自己会有一个女儿。” 还能不能再幼稚一点？ 林驰很无语，林原在部队。 大房的两个堂哥一个搞武器研究，一个在部队里，二房三哥从政，四哥从商，能来的，也就他和四哥。 “看得出来，爸爸和这位邱叔叔一定是过命的交情，等下到了人家家里，你礼貌一点。” 叮嘱林驰，是因为他最小，桀骜不驯的样子，惹了对方不快。 “小姑姑你也太多此一举了，我怎么可能不给老爷子面子？” 在老爷子面前，是条龙我都得盘着，何况我是他孙子。 那头林小满和邱明睿也是下午临时被通知去虞城的，老爷子年纪大了，还是第一次做出和老友比谁家儿孙争气的事。 难免听得林小满和邱明睿都有些哭笑不得。 “你们过去也好，到时候可以和你爸一起回来。” 若非黄欣文身怀有孕，不方便坐车，她倒是想亲自开车带两个孩子过去。 毕竟，让两个半大孩子去坐火车，她确实是不放心的。 半下午才到火车站买的票，这会儿过去，到那边火车站都是六点了。 那边大师伯会亲自开车到火车站来接，一路上倒是没有让两个孩子受多少罪。 既然是来看师公的，林小满还带了一些嘉市的特产。 都是奶奶和黄老师准备的。 两方人马几乎是同时到了邱山家的小院。 林开颜身后带着两个保镖，与她并排的是林驰。 入目的就是邱山别院，这里的环境，是真的不错，墙里的银杏树，树叶都落到了墙外宽阔的路上，铺就一片金黄，看起来漂亮极了。 “这个邱叔叔，是个雅致的人。” 能在虞城拥有这么一座院子， 可不是雅致能办到的。 林驰心里说。 里面的院子，林驰最先看到的就是葡萄架子。 此时，葡萄架下面，有俩半大小子在摘葡萄呢。 一个拿着剪刀在剪，另一个比较机灵，一个劲儿地吃，也不嫌脏。 “这是徒孙辈吧？” 林驰指了指那俩摘葡萄的，就是让自己跟这种类型的比？ 实在是太扫他林家小少爷的颜面了。 “是林叔家里的妹妹和侄子吧？”迎出来的是二师兄，刚才显然人家听见了林驰的话。 “我排行第二，是师父收的第二个徒弟，我叫罗安平。” 然后指了指拿剪子摘葡萄的那个：“这是我家的两个小子，双胞胎，这俩都是没什么出息的，除了吃，就知道玩。” 这话一落，就朝俩小子招手，那俩倒是不想过来，但现在不行。 “爸。” “爸！” 俩小子一前一后过来了，穿的是时下流行的那种牛仔裤，体恤衫，棒球服外套。 这俩孩子，拿剪子那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戴着眼镜。 另一个揪着葡萄在吃的，倒是看起来虎头虎脑的。 不是特别像的那种双胞胎。 如果按照林小满的话来说 “罗二哥好，我是林开颜。”说着，林开颜从保镖手里接过两个纸袋，“拿去玩。” 这是递给两个孩子的。 纸袋里装着什么不重要，但两孩子没有接过来，而是看向自家爸爸，家教不错。 “还不谢过你们开颜姑姑？” “谢谢开颜姑姑，我是罗东。”大的叫罗东了。 “谢谢开颜姑姑，我是罗西。”小的笑眯眯的，还把手里提着的一篮子葡萄支到林开颜面前，“开颜姑姑要不要尝尝，这葡萄可甜了。” 他们每年都会过来摘葡萄，往年还要加上一个邱明睿。 那位算是大哥。 不过，据说去了隔壁省的青城读书，也不知道大师伯和师伯娘怎么想的，把自己孩子一支，就支老远。 “谢谢你们。” 林开颜象征性地拿了一颗剥皮。 “罗二叔您好，我是林家三房的林驰，在林家三代中排行第六。” 林驰，又叫林小六。 有人看林家三房这边，单独叫他二少，但他自己其实更喜欢小六这个称呼。 占着个小字嘛，谁都得让着他几分。 “你好。” 显然，罗安平没有准备所谓的见面礼。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票子来，准备递到林驰手里，被林开颜拦住了。 “罗二哥，我家这个小子，都已经二十了，过两年都该娶媳妇儿了，可不能跟大人要红包了。” 知道人家不缺钱，罗安平这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但很快，就有人从外面回来，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二师叔，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背着我们给谁塞红包呢？” 一听这嗓门儿，这张扬劲儿，俩半大小子就是眼睛一亮。 “睿哥回来了！” “还有小满妹妹也来了。” 俩小子其实和邱明睿关系很不错，就是林小满，每年过来都是最受宠的那个。 虽然他们心头不平衡，但好歹不能和女孩子一般见识。 所以，平常即便不带她玩儿，对她也都还算不错。 “东西哥。” 林小满从邱明睿背后钻出来，向来就是这样跟俩小子打招呼的。 “小满妹妹？”林驰惊讶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少女。 自从那次之后，他原本没再想以后还跟小姑娘有什么交集的。 毕竟，看得出来，这小姑娘其实是不太喜欢自己。 确切地说，是因为不喜欢林舒佳那死丫头，所以连带着他也不讨人家喜欢。 虽然他莫名地喜欢她，却也不能老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785】叫小姑姑（二更） “林二哥？” 以前林驰是让她这么叫的。这是不牵扯到林家其他人的叫法。 但现在，显然是两家人颇有渊源，就不用叫林二哥了。 “你现在可以叫我六哥。” “哦。”林小满不置可否，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事实上，她觉得叫什么，关系都不大。 这人确实是帮了自己，但自从她的疤痕在军总医院被治好之后，她回家，与林驰也就没了联系。 再次见面，心里竟然有点欢喜。 就好像，无形之中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们似的。 这不太正常。 所以，她克制了这种想法，表现得礼貌却又不失疏离。 “小满吗？我们又见面了，你还记得我吗？” 林开颜看见小满，也很开心。 这小姑娘很聪明，上次在帝都的慈善拍卖会上，她就感觉到了。 关键是，小姑娘长得还好看，让人忍不住想领回家养。 她现在去跟老爷子说自己不结婚，想领养一个孩子，就像小满这样的，不知道行不行。 “开颜姐姐，再次见到您很高兴，几个月不见，您更漂亮了。” 这小嘴会说的。 林开颜噗嗤一笑，但她还没开口呢，就听见自家小侄子道：“你应该叫她小姑姑。” 这话一说完，林驰自己都愣住了。 叫开颜姑姑，还说是因为两家长辈的关系，可如果是小姑姑…… 林开颜看了一眼林驰，仿佛再说：阿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再看见林驰和林小满那双相似的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呢。 等等……我三哥该不是瞒着三嫂出轨了吧？ 看林小满的年纪，再想想，如果那时候三哥出轨了，肯定不敢和家里说。 但三嫂还是受了刺激。 到底是因为痛失爱女，受了的刺激更多，还是丈夫出轨？ 一时之间，林开颜陷入了对自家三哥的人品的深深怀疑之中。 不过，如果这孩子真是私生女，那以林驰嫉恶如仇的态度，就不是对她好了，而是讨厌死她。 “这是见面礼。” 林开颜好不容易才压下脑子里不好的猜想，把纸袋分别递给了邱明睿和林小满。 她拿的都是手表，自己代言的牌子，上千块的手表，不算很贵，但绝对拿得出手了。 因为之前就知道其中有一个是女孩子，所以拿了三块男表，一块女表。 四个纸袋，三个都是蓝色的，只有一个是粉色。 邱明睿拿了纸袋，也乖乖和林开颜还有林驰打了招呼。 这个林驰，之前是见过的。 邱明睿对他印象很不好。 因为之前他家那个妹妹，捅了自家这个傻妹妹一刀。 虽然最后双方和解了，但不得不说，有时候男孩子也是很小心眼的。邱明睿记着仇呢，当时在边境那边的医院，他觉得是林驰家里施压，自家妹妹这边才妥协的。 不然怎么也能让那个林什么佳的，蹲一段时间监狱。 本来那丫头就是不识好歹，反咬一口，还故意伤害。 所以，邱明睿看林驰的目光带着防备，为了避免他接近自家妹妹，还故意把人往自己边上放，就是挡住林驰。 林驰？ 我又不是豺狼虎豹，挡着我做什么？ 难不成我还对个十三四岁的小豆丁图谋不轨？ 一行人既然都遇上了，干脆就一起进了屋子。 后头两个半大小子还在窃窃私语。 “那个开颜姑姑，就是影后吧？” “好像是的，没想到真人长得这么漂亮。”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们签名，这个签名，估计拿到班上去能卖不少钱了。” 罗安平家的两个小子，成绩都在中游，男孩子开窍比较晚。现在才读初三呢，反正罗安平是为两个孩子的成绩操心的。 倒是他老婆操心得更多一些。 如果说大师伯娘是典型的女强人，二师伯娘就是纯粹的家庭主妇。 一生都在为照顾孩子兢兢业业似的。 但就这样，两个孩子也没管得多好。 戴眼镜那个，看起来斯文吧，小时候最淘气，那眼睛，据说是上网打游戏近视了的。 至于虎头虎脑的这个，不喜欢打游戏，但喜欢打台球。 反正就是这个年代，就是他们这个年纪，最喜欢玩的游戏。 “瞧你们这点出息。” 听到兄弟俩讲话的邱明睿在一人脑袋上敲了一下。 明星而已，又不是没见过。 邱明睿可是去看过港城那什么天王演唱会的人，也算是见过大世面吧。 所以，他面对林开颜的时候，算得上淡定了。 但人家罗东和罗西是真的没见过啊。 两人撇撇嘴，不想跟睿哥辩解。 倒是看向林小满。 “小满妹妹，我看开颜姑姑挺稀罕你的，不然你去帮我们要两张签名？” “你们自己去要，拉上小满算什么？就这么屁大点胆子，以后能做什么事？” 一副哥哥教训不争气的兄弟的语气，罗东罗西有些震惊地看着他。 “睿哥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你们有被我的优秀迷倒吗？” “不，我们要恶心吐了。” 三个人一路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很快就走到了正厅。 邱山和林国忠两人在里头下棋，旁边林涛在和林全贵聊天。 一群人走进去，邱山和林国忠同时看过来。 “开颜，阿驰，快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老朋友，邱山。” “邱叔叔好。” “邱爷爷好。” 林开颜和林驰都很有礼貌地打招呼，军门子弟风范尽显。 邱山见到两人，点了点头。 也给了见面礼。 这边林小满几个小的，和林国忠也照样打招呼。 林小满是小辈当中，最出色的一个，又是个闺女，一下子就触动了林国忠的某根神经。 这个老人，对林小满格外厚爱，不止一次让她去帝都玩。 和在孙子们面前严肃冷酷的老爷子判若两人。 林驰都觉得，这小姑娘是真跟自家有缘分，不怪他稀罕她。 “听你师公说，你学习成绩很好，年纪这么小都读高二了，有没有以后考来帝都的打算？” 林超级和蔼老爷子看着小满，笑得像要拐卖儿童的大灰狼。 【786】你长得像你妈？（三更） “会，去京大吧。” 林小满很坦然，也一点不虚，一副很笃定自己会考上这个学校的模样。 “有志气，那以后到京大读书了，就尝尝来爷爷家玩。” 爷爷……这个词让林涛忍不住挑眉。 他可是第一次看到爷爷对故交家的孩子这么上心的。 直接让叫爷爷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就连那个名不正言不顺，却跟着姓林的女孩儿，都没见爷爷什么时候对她假以辞色过。 这个林小满，怎么就这么讨人喜欢了？ 他有些看不懂，但见林驰却是一点没反应，又有些不解。 这小子，平常见林舒佳叫林家其他人亲热一点，他都不高兴。 怎么一个外人，他反而一点不反感了？ 林驰见林涛看着自己，无声地问了一句：看着我做什么？ 林涛？我就看看。 堂兄弟六个，感情都挺不错的，林涛小时候还经常带着林驰玩儿。 在大院儿里，几个哥哥也是最宠这个最小的弟弟的。 “你不吃醋了？” 换做林舒佳，敢叫一声爷爷，林驰脸能掉到地上去。 这个小姑娘没叫呢，他反而想让人家叫的样子。 “我吃什么醋？她是邱爷爷家的孩子，叫老爷子一声爷爷怎么了？” 兄弟俩走到外面，坐到那葡萄架下的石桌边，两人一人从葡萄架上揪了一串葡萄下来吃。 没洗，不干不净，糙爷们儿嘛，没过得那么精致。 林家的孩子，小时候也是吃过苦头的。 毕竟，林国忠这样的高级将领，就不会允许家里人骄纵孩子。 唯一可以被宠爱的，只有女孩儿。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呵呵，那位，能跟人家比吗？” “还别说，比起那位，你跟这小姑娘，倒是更像亲兄妹。” 是吗？ 林驰面露疑惑，已经不止一个人这么说了。 见他不说话，林涛拍了拍弟弟的背：“小六，难道你没发现，你和这个小姑娘其实长得还有点像吗？如果不是人家有父母，我都怀疑，她也是咱们妹妹了。” 什么咱们妹妹？ 咱们妹妹当年早就…… “涛哥，你说，有没有可能，妹妹还活着？” “活着？”林云崖接到小儿子的电话时，愣了一下。 怎么可能活着呢？当时他们不是已经找到孩子的尸体了吗？ “你别想太多了，也不要在你妈妈面前再提起这件事。早就不在了的人，如果提起来，只会让你妈妈徒增烦恼。” “爸！” 林驰不肯听他这话。 “当初孩子被人抱走，最后我们又是怎么找到尸体的，这真的不是被人安排好的吗？” “妹妹当时高烧不退，那个时候的医术，本来就比现在落后许多……” 被别人安排好的？ 谁敢安排他林云崖的女儿？ 当时医院的条件本来就差，妻子摔了一跤，孩子提早来到这个世上，身体又弱，没过多久就发了高烧，退不下去烧，死掉的孩子，又岂止他们家一个？ 医院里当时又发生了偷孩子的大案，孩子在高烧中，被人偷走。 最后哪怕倾尽林家的力量，打击报复了那个团伙，也没能救回孩子的性命。 什么都赶上了，所以林云崖从来没怀疑过女儿的生死。 但被小儿子这么一说，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种奇怪的想法。 当时妻子的病房，是小姨子和叔叔那边轮流守着的，怎么会有人明目张胆偷进医院呢？ 当时是怎么回事？ 小姨子带着吵着要吃饭的林驰去了医院外面的馆子，那边二叔回家给妻子煲汤去了。 所以，医院孩子才暂时没人照看。 这些年，儿子一直为此自责，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当年年纪小，任性，不肯吃医院的东西，非要出去，就不会离开妈妈和妹妹身边，妹妹也不会出事。 他是家里，最讨厌林舒佳的一个，也是家里最介怀的一个。 当然，除了得知孩子死亡的消息就发疯的妻子。 林驰失望地挂掉电话，又想起林小满那双和自己相似的眼睛。 他这次仔细观察了林小满的爸爸，这个叫林全贵的男人，长得也还可以。 浓眉大眼的，五官硬朗，但眼睛，和女儿是不一样的。 等林小满好不容易从里面脱身出来了，她带着哥仨出来摘葡萄。 说是之前的不够，林驰才把她拉到一边。 “小满妹妹。” 林驰郑重其事地喊了一声，林小满愣了一下。 “干啥？” “我看你跟你爸爸长得不太像啊，你妈妈很漂亮吧？你长得跟她一定很像了？你有你妈妈的照片吗？给我们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大美人才能生出你这么七巧玲珑心的姑娘。” 这话说的…… 如果不是知道你为人不错，我都以为你对我妈心怀不轨了。 “对啊，我长得像我妈。你看我妈妈的照片做什么？看我不就行了？” “我这不是看你跟我长得像么，想看看你妈妈跟我妈妈长得像不像。” 像吗？ 林小满仔细打量林驰，然后思忖着他话里的意思。 “怎么，你们家有个失散多年的姨妈吗？” 我妈怎么可能长得像你妈，这不是开玩笑吗？ 我妈绝对是王家外婆亲生的，一看就是亲生的那种。 因为她长得像外公！ 但自己呢？ 自己就真的像妈妈吗？ 从那次失血过多，爸爸没有给输血，她不是就开始产生怀疑了吗？ 最后输血的还是……对了，输血的是林驰！ 林小满心头狠狠一震，又有些慌乱地低下头。 不，不可能的。 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 人家家里不是有妹妹吗？ 如果她真跟这家人有关，林小满心头第一个生起的就不是喜，而是烦。 怎么就跟那个林舒佳撇不开关系了呢？ “我没有失散多年的姨妈，但是……” “就算有，那也不可能是我妈。”林小满打断他，“就我妈那模样，绝对是从小就在乡里长大的，和我外婆外公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别妄想了。” 我想什么了？ “但我们俩就长得挺像，不是吗？”林驰见她说得这么笃定，心里倒是少了一丝怀疑，故意逗她。 “什么长得像？” 林全贵从里头出来，刚好听见他们说这话。 【787】像谁？怀疑（一更） “爸，林六哥说，我跟您长得不像。” 说这句话的时候，林小满双眼就一直没离开过自家爸爸。 发现林爸爸刚才的笑脸僵硬了一瞬，她又补充了一句。 “还说我跟他长得更像一些，如果我们走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他才是一家的孩子呢。” 这是试探，却可以看到，林爸爸躲闪的目光，和陡然生起的警惕。 林小满看见了，她以为被她挡住的林驰，也看见了。 林驰心思一下子又活了起来，如果小满不是林全贵的亲生女儿呢？ “还别说，你和林驰是长得有点像。”林爸爸话锋一转，“不过，你更像你妈。” 更像我妈？ 您是觉得我对我妈没什么印象，才信口胡诌的吧？ 还有，老家的人不都说我像我大姑吗？ 其实她跟她姑姑像吗？ 以前没怀疑过自己并非亲生的时候，她也觉得挺像的，她全家都是浓眉大眼。 爷爷五官在那个年代算是非常清秀帅气的了，爸爸跟爷爷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大姑像奶奶，清秀有余，艳丽不足。 而在前世，她因为乱吃东西，生冷不忌，皮肤状况不好，哪怕五官生得不错，也大打折扣。 再加上读书之后，喜欢熬夜，眼皮浮肿，看起来就更差劲了。 只有化了妆，才像个美女。 不像现在，哪怕是脂粉未施，也挡不住冰肌雪肤，清丽灵秀。 是那种很有味道的长相，眼睛里藏着潋滟，可收可放，全看她自己想让自己拥有一种什么样的气质。 “怎么可能，我比她漂亮多了！” 林小满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林爸爸松了口气，只把她的话当成女儿不满自己说她像她妈妈。 为什么不满，自然是因为王钰抛下了她。 而林驰的理解却是，林小满这句话表明，她和她妈妈并不像。 如果不像爸爸，也不像妈妈，那像谁呢？ 晚上吃饭的时候，林国忠主动让林小满坐在自己身边，连女儿都要靠边站。 林小满适时地表现出受宠若惊，却依旧从容地坐下了。 饭桌上，邱山照旧和林国忠聊过去，林小满乖巧吃饭，时不时地还能帮林国忠和邱山添茶倒水。 哦，不对，是倒酒。 两个老爷子身体都还算硬朗，所以久别重逢，喝酒就在所难免了。 但林小满倒酒很有技巧，她每次倒都倒得很少。 两位老爷子虽然偶有不满，但看向她的时候，都被她笑眯眯的模样堵了回去。 两人都觉得她可能是个好孩子，于是，两人也不说什么了。 既然孩子是为了他们好，就忍着一点吧。 所以，两个曾经喝酒都很豪迈的人，现在开始一小口一小口的喝酒了。 当然，两人本来也是用的那种小杯子。 这一套酒具还是林小满送给老爷子的。 就是去年，老爷子七十大寿的时候送的。 不算太贵，民国时期的东西。 不送太贵，是怕老爷子不收。 两家人，一顿饭吃得很是热闹。 林开颜在外界是个名气很大的影后，人也很高冷，但私底下其实性格挺好的。 至少，二师伯娘跟人家说话的时候，她表现得很随和。 大师伯娘也过来了，这种时候，两位师伯娘是主厨的，令人意外的是，林开颜也去厨房帮忙了。 尽管三人同辈分，但明显林开颜的年龄比她们小挺多的。 在厨房的时候，两位师伯娘也只是让她帮着洗洗菜什么的。 不然，人家那么大个女明星，又是将门虎女，你还能让她去炒菜不成？ “我那俩儿子可喜欢你了，他们房间里还贴了你的照片，叫海报还是什么的。” “是电影的宣传海报吧？” 林开颜很少拍海报，但市面上却也是有卖电影宣传周边的。 “应该是的，还有一些贴纸什么的，你在电影里很漂亮，没想到真人更漂亮。” 二师伯娘一个劲儿地夸林开颜。 敬畏强者，是本能。 对权势的畏惧，也是本能。 二师伯娘这种家庭主妇，对上林开颜，不只是敬畏，还有隐隐的自卑。 虽然不是同一个年龄阶段的人，但自卑和羡慕肯定是有的。 林开颜笑了一下，她和家里的嫂子们相处得很好。 根本原因是，家里人都宠着她，嫂子们也就不敢得罪她，对她，只有讨好，没有针锋相对的必要。 当然，也因为她舍得花钱，每次出国，或者去哪里拍戏，就会给几个嫂嫂侄子们准备礼物。 三个嫂子的那份，必定都是符合她们心意的。 那个圈子里的大小姐，不一定真的愿意讨好人，但如果她要跟人好好相处，有的是办法。 家里的三个嫂子，其实她最喜欢的就是三嫂。 书香门第出来的女人，教养极好，又不会见钱眼开，本身生活的富足优越，会让她对金钱和权力的渴望淡化，性子也难得的平和。 所以，她待林开颜好，是真把她当小妹妹一样宠爱，在她身上，林开颜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爱屋及乌。 而大哥和大嫂，二哥还有二嫂，他们就算不是联姻，也是那个年代之下没有爱情的结合。 哪怕结婚之后相敬如宾，对她这个小姑子也不错，但却又会有自己的私心。 当然，每个人都有私心，她不强求。 就像这位爸爸老友家的徒弟媳妇，这个二嫂，战战兢兢地说些好话，只怕也存了和她打好关系的心思。 就算不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她的丈夫和儿子。 他们其实不知道林国忠真正的身份，但管中窥豹，却也知道这一家人必定是有些权势的。 她对这样小心又不过分卑微的讨好，没有反感。 但却惊讶于另一个大嫂的平和。 是因为她的丈夫本就是邱叔叔的养子吗？ 邱山的继承人，让她有这个底气，还是这个女人本身有底气？ 吃过晚饭，照样是三个人一起收拾厨房，林小满倒是想来帮忙，但林国忠没让，反而被拉去下棋了。 “我身上有什么不妥吗？” 察觉到林开颜在看自己，白桦直接问了出来。 其实厨房的碗也就是她和弟妹在洗，怎么可能真让林开颜一个客人动手。 “我看嫂子脖子上的玉坠挺好看的，不知道是在哪个珠宝店买的？” 【788】免费广告（二更） “是我自己设计打磨的。” 白桦先是一愣，继而毫不遮掩地回答了。 “是啊，我们师嫂的手艺可好了，她在古玩街那边开得有店面，专门卖一些珠宝玉饰。” 二师伯娘秦娟在一边笑着夸白桦， “如果开颜喜欢……” 秦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开颜打断。 “是私人订制吧，不知道师嫂有没有空帮我设计一套首饰？我下次出席电影节的时候，还没有合适的首饰呢。” 作为影后，林开颜所佩戴的珠宝首饰自然都是有珠宝公司赞助的。 不仅是赞助首饰，还意味着，这是她签的代言。 代言费至少过百万吧。 毕竟，她现在身价不菲。 所以，这样重要的日子，她竟然主动提出要佩戴白桦设计的首饰，这绝对是主动释放善意了。 白桦心思微动，如果真能让林开颜佩戴她雕出来的玉饰，也得等她学成归来，然后，林小满和乔明远两人把玉器珠宝店开起来。 到时候，林开颜才会成为他们合作的对象。 这是平等交换。 小满那些翡翠，做出一套首饰，价值绝对会比林开颜的代言费贵。 “如果开颜看得上的话，我自当竭尽全力，保证不让你失望。” 这么夸下海口，可不像师嫂。 秦娟看了一眼白桦，白桦眼里都是自信。 她看得出来，林开颜自然也看出来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 林开颜是在示好，除此之外，也是真的看中了白桦的设计。 比如她脖子上戴的那个小小的玉坠，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但细看，不管是设计，还是雕工，都令人惊叹。 林开颜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家里也不是没有那种老首饰，而且，她见过三嫂那一箱子嫁妆。 每一件，都是精品。 当然，白桦的设计，到她眼里，当得上特别。 她也是看中了白桦的潜力。 不只是她脖子上的吊坠，还有她手腕上的玉镯。 为本来就白皙的一截皓腕，增添了一抹翠色。 鲜活而温润。 林开颜出现在虞城的消息，很快就被走漏了。 机场的照片被偷拍，有人连夜把电话打到了她的经纪人那里。 她手机在厨房里突兀地响了起来。 “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正准备说话的秦娟立马止住了话头。 林开颜出去了，厨房里只剩下两个女人。 “师嫂是要送一套翡翠首饰给开颜吗？一套玉饰的价格可不便宜。” 实际上，秦娟心里难免有些不得劲儿。 自己家虽然帮着师父打理门店，但到底不如邱成海夫妇俩在外面打拼挣得多。 关键是，自己家这位就算帮着打理了，以后老爷子的影楼到底交给谁？ 老大是养子，她家这个老二只怕得到的最后还不如老大多呢。 这师父好不容易来了个帝都的权贵旧友，她这边想尽办法都攀不上，对方却又看上了师嫂设计定制珠宝首饰的本事。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我之前不是也有送你么，难不成你还吃醋？”白桦笑眯眯地拍了拍秦娟的肩膀。 一套首饰，与林开颜带来的价值相比，不值一提。 想必，小满也很高兴这个决定。 她不想跟秦娟多说什么，也知道秦娟看到其他几位师兄弟日子都过得好，所以心里难免有些不平衡。 但她家日子就差了吗？ 师父精力不济，二师兄已经接管了影楼的生意，现在已经做成了品牌连锁。 可能这位弟妹以为，师父百年之后，会把影楼大部分生意留给自家，怎么可能呢？ 早在邱成海主动出去创业那会儿，他就说了，往后是不会继承师父的东西的。 而三师弟本就孤家寡人一个，虽然也有管理分店，到底不如二师兄手里的多，到时候各做各的，完全不影响。 小师弟林全贵自己家影楼虽然开得不大，但他名声响亮，加上有个会赚钱的女儿，根本不至于觊觎师父这点东西。 除了师父这个院子，还有几处房产，可能会给几位师兄弟分一分，影楼，只会给二师弟的。 所以，秦娟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小肚鸡肠。 说来说去，还是比较小性。 可能跟她当家庭主妇有关吧，没自己挣钱的女人，总是显得底气不足。 好在，两个孩子的性子虽然皮了一点，倒是不像他们妈妈。 “师伯娘。” 罗东罗西两个遇到白桦从厨房里出来，连忙打招呼。 见她手上端着果盘，更是主动接过来。 小时候俩孩子确实调皮，每次过来都满院子跑，但长大了似乎懂事了许多。 至少，在长辈们面前完全没有了那股子调皮劲儿。 “你们睿哥和小满妹妹呢？” “睿哥和驰哥在楼上玩游戏，小满妹妹在陪着下棋。” 林驰也就比邱明睿大四岁，如果不是出身不一样，估计他现在也还像个孩子。 当然，这也不代表他就没有孩子气的一面了。 这不，在二楼大厅里，他正坐在地上和邱明睿一起玩游戏呢。 就是那种用小霸王学习机插卡，链接电视，再用手柄玩的游戏。 两人在打魂斗罗，玩得不亦乐乎。 “林驰，你又偷我的人儿！” 邱明睿没想到林驰这么不要脸，自己死了就偷他的小人儿。 每一局开局，两人各自有三条命，也就是三个小人儿，但在游戏中，有时候可以吃东西捡到命。 当然，如果两人是队友，一个人的三条命死光了，还可以偷另一个的。 打游戏，邱明睿从来没认输过。 至于林驰。 小霸王这种游戏卡，对他来说早就已经被淘汰了。 他玩的都是高逼格的东西，现在陡然跟小孩子玩儿这种，技术还不如邱明睿呢。 偷两个人儿怎么了，只要能通关，过程不重要。 邱明睿？呵呵！ “小满。” 水果端出来，白桦朝小姑娘招手。 见白桦是有话对自己说，林小满立马起身。 两个老头下的是军棋，她其实没玩过，林国忠现在正教她呢。 基本规则倒是知道了，但离会下，还差了很长一段距离。 她不耐烦下棋，见了白桦真是巴不得自己就这样脱身了。 她一走，邱山就笑道：“怎么，眼馋我这徒孙女？” 【789】修路（三更） “确实眼馋啊，这么优秀的小姑娘，还恰好跟我一个姓。” 林国忠这话音刚落，就见邱山拿着一枚棋子皱起了眉头。 “你可别打她的主意，你们那些门第，弯弯绕绕太多了，我可不赞成认干亲什么的。” “你这老小子，我说了要认吗？” 他被邱山堵住了话头，其实真没想过吗？ 是想了的，这么灵慧的小姑娘，又姓林，合该是自家的孩子才是。 如果老三家那个闺女没有早夭，应该就是这么个模样吧？ 想到这里，林国忠就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啊？该不是真想认干亲吧？” 帝都那是什么形势，当大人的都觉得自家孩子单纯可爱，若是丢进那样的环境里，以干亲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的，还不知道要怎样跌破脑袋呢。 何况，小满不是一个经不住诱惑的人，所以，她不容易跟纨绔圈子里的二代们随波逐流，所以就更容易跟人家对着干。 对着干，岂不是就容易得罪人？ 林国忠确实是老将军，于国于民，都是立过赫赫战功的。 但并不代表，林家在帝都就能只手遮天。 他虽然不知道现在那个圈子里的形势，却也知道，格局不会一直不变的。 没有哪一家会一直屹立不倒。 所以，自家孩子，还是不要去受那份儿罪得好。 “你不是不同意嘛，我还能强行把小姑娘带走不成？” “不过，我们家家风正着呢，你也别怕我家孩子把你家小姑娘带坏了。” 林国忠话音一转， “反正她以后来帝都上学，你别阻止我跟小姑娘亲近就行了。” 这，也算是一种庇护。 有林家人的庇护，林小满只要不傻，就能在帝都横着走。 在学校，更是没有人敢拿她怎么样。 当然，一般的孩子，在学校里老老实实读书，也不会得罪什么大人物，闹出什么大乱子。 林国忠这是看出了小姑娘并非池中之物，注定去到了帝都，就会触动某些人的利益。 “那你最好低调点。” 现在的孩子，嫉妒心强得很，如果林国忠这个级别的，派个车去学校门口接小姑娘，以后还不知道闹出什么事来。 学校里那些孩子，一嫉妒起来，传出去的话就不知道扭曲到哪里去了。 “放心，我有分寸。” “您这是一个很好的提议。” 另一头，师伯娘把小姑娘叫到自己的屋子里，给她说了刚才林开颜想让自己设计一套首饰的事儿。还有她暗示，可以戴着这套首饰出席像电影节这样大型的活动。 这绝对是意外之喜。 “不过，如果我们的首饰，要让林影后来代言，只怕在设计上，您还得下一些苦功夫。” 设计制作，如果由师伯娘一个人完成，至少得等她从法国回来吧？ “如果您到时候没太多灵感，我会请另外的设计师和您商讨，或独立完成，或共同完成，既然咱们有了这个资源，就一定要好好利用起来。想必二乔叔叔听到这个消息也会很高兴的。” 二乔？ 啊，不，是乔明远，他当然高兴了。 哪怕他是帝都名少，但在林开颜面前还是会矮一截的，所以，在得知林小满这边店都还没开业，就已经搞定了这么一尊大佛的时候，他都要惊叹小姑娘的手段了。 怎么有种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感觉啊？ 挂断电话，他是这么跟许三少说的。 许三少？ “还好吧，你以前也没她浪，我们认识她的时候，才五岁，她一个青花碗，可是要了我整整两千五百万。” 这绝对是天价了。 “对了，之前我不是给她那个村儿修路吗？现在政府那边还联系我了，说是什么邀请去参加表彰大会。政府的政绩出来了，我这个捐款人，就得了个露脸的机会。” 许三少觉得很好笑，他当时捐款，是提了林小满的名字的。 公路拖了好几年才修成。 修好了，他也没管。 只提了是因为林家村一个小姑娘，才激起了他捐款的意愿。 这一修，公路就直接从陵江边上，修到了镇上，花费预算过了百万的。 这是政府那边给出的预算，工程是竞标被嘉市当地的一个施工队拿下的。 许三少还特地转达了林小满的意思。 希望竞标成功的施工队，能在林小满他们村优先招工。 于是，修路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林家村，村长当时就召开了表彰大会，把林小满爷爷还表扬了一顿。说是因为他养的好孙女，给村里创造了条件。 人家也是看在林小满的面下，才愿意给村里捐款的。 这事儿，林绪清后头肯定给林小满是说过的。 当时村长召集村里人开会，是这么和大家说的。 “这次有人给咱们捐款修路，说起来，也全是托了我们村一个小丫头的光。” “谁啊？” 一个村的人都开始叽叽喳喳，议论纷纷，都没听到风声。 怎么大老板捐款，还和他们村的小姑娘有关了？ 难道，那大老板看中他们村哪个姑娘了？ 这是谁家孩子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啊？ “说起来，人家也是早早就出了村，到了城里生活的，但没想到，人家还不忘本啊。惦记着咱们村困难，她帮助了别人，别人想报答，她就提了一下我们村的情况。” “我们村到现在都还没有通公路，经济发展，现在都说是要想富，先修路，我们没办法集资修路，倒是人家孩子帮忙了。” 村长文化程度并不高，说话都是没经过打草稿的。 好在，村民们也不想要一个说话弯弯绕绕的村长，否则谁听得懂啊？ “那老板本来就有钱，一听她提我们的情况，直接就说了捐款修路。” “我们应该感谢这位老板，也感谢离开村子好几年，还不忘本的小姑娘。” “说起来，我们今天要请出林绪清老爷子。” 林绪清？ 他穿着一身青布衣服，看起来简朴，甚至有些邋遢。 毕竟，没有媳妇在，一个大男人在家，洗衣服这些都没那么勤快。 他完全没想到，村长会提到自己，突然来这么一下，村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 “没错，绪清哥，你上来一下。”村长和林绪清是同辈的。 这会儿叫他上去，还直接叫上了哥，热络得不行。 当时的情景，许三少自是不知道，但现在，那边镇上又联系他，是个什么意思？ 想接着要钱呗！ 【790】挡桃花（一更） “一个小小的乡镇，也如此拎不清吗？” “他们想把业绩做得漂亮，上面拨的款又不够用，可不是指着人捐款吗？” 许三少凉凉一笑，他大概知道那边镇上的意思。 既然你都捐款把主公路修好了，后续第二波，捐一点渣渣钱修支公路不过分吧？ 当然，不只是他捐钱，那些公路要经过的住家村民，每个人按照人头算，也得给钱的。 人家这次的说辞都找得非常好，给他这种良心企业家扬名呢。 看之前捐赠的两百万，修了好几个村的路，说不定到时候还让代表村民给他赠大红花。 “你哥最开始下基层的时候，难道不是拿修路做的业绩？” 许三少其实也并不意外，不过那边镇上的公家人，能够想到修路这一点，确实也是想做点成绩出来，值得表扬。 对他来说，钱是小事，但也不会随便撒钱，总要撒出去之后，收到一点成效吧。 他打算去一趟，再推那人一把，他往上走了，说不定对自己以后也有好处呢？ “我哥当时可没那么顺利。” 他哥当时下到基层，是因为帝都那边斗争太厉害了，乔家为了自保，才会把家里最有希望的孩子放到基层去。 帝都那边如果乔家没有被波及，会升得很快。 可一旦被波及了，就只能靠他哥自己一步一步往上爬。 最后是帝都局势好一点了，哥哥的路也才顺利了一些。 乔明远是在权势底下熏陶出来的少爷，自然知道这些套路。 许三少又是经商世家耳濡目染长大的，也很懂得怎么样才能达成和公家合作，共同进步。 “你现在开始和小满合伙做生意了？”许三少对他们在云省所遇到的事也略有耳闻。 这里头牵扯到那边的大佬，知道的人多，但其实谈论的却极少。 只知道嘉市古玩街董四爷，在木桑公盘一战成名。 “这小姑娘是真的有点邪性，她手头有不少高档翡翠原石，我这边有人脉，又能搭台子，两人合作确实很有戏。” “她有很多高档翡翠原石？我还说你俩要是不够，我再掺一脚呢。但看你们现在的样子，似乎不需要再多拉一个投资人了？” “你还是别掺和了，她那边东西多，占的股份也多，我这都要靠边站。你如果想掺上一脚，你去找她，反正我做不了主。” 乔明远和林小满接触的时间不短了，也知道那丫头惯是个霸道的性子。 能吃独食，她是绝对不会合作的。 他这边让利？ 他能让出什么呢？ “怎么？怕我跟你抢？” “我倒是不怕你抢，只要你抢得过那丫头。” “就算论资本雄厚，我估计你和我加起来都比不过她。” 是比不过她那些翡翠。 当然，这只是说流动资金。 小姑娘那些东西，分分钟就能换成钱，就能变现，而他们，手头公司虽然市值是有的，可你一时半会儿，想把它变现，是不可能的。 “是赶不上，这丫头。” 那种天赋，是让人嫉妒都嫉妒不来的。 说起来，十分惭愧，俩大男人，没比过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 她此时跟着师伯娘回师伯娘家里睡觉了。 因为师公院子的客房要给林国忠和林开颜他们住，那边就住不下了。 恰好师伯娘家里有她的房间，所以也就顺理成章地住了过来。 而林开颜那边，第二天一大早就上了娱乐头条，说她飞往虞城，看起来不像有新工作，倒更像是和年轻男子私会。 至于这个玉林开颜私会的年轻男子，可不就是她的侄子林驰，这是个误会啊。 林驰基本上只被拍到个背影，倒是林开颜露了侧脸。 两人看背影，其实是极其相配的。 报纸上标题就是《影后男友曝光，竟然是他……》。 这种标题，不管怎么说，还是很有噱头的。 也不知道是哪个狗仔写的报道，颇有几分后世网络媒体的风格。 “这就是你们娱乐圈的坏处，看看，一点点小事，就被放得无限大。” 昨天才炫耀了女儿演戏演得不错，今天一看到这乱七八糟的绯闻，林国忠就觉得头疼。 “是，是是，幸好被拍到的人是阿驰，还可以澄清的，没什么。” 其实林开颜没打算澄清，她的新电影元旦就要上映了。 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种小花边，就当是提前给预热了。 不过，她不澄清，林驰就更不急了。 “有什么好澄清的，小姑姑不正好用我帮她挡桃花了吗？” 林驰掀开眼皮，很是散漫的样子， “何况，爷爷您本来就看不上娱乐圈那些男人，正好，这不正好绝了小姑姑找个娱乐圈里的男人回来的念头吗？” 林开颜背后有人，出身好，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所以，娱乐圈里的人不敢轻易得到她的同时，也有些人动了不该动的小心思。 如果能拿下林开颜，那岂不是成功了一半？ 权贵人家的女婿虽然不好做，但林开颜本人长得漂亮，哪怕伏低做小一辈子呢，有些人也是愿意额。 所以，这样一来，娱乐圈里追她的男人犹如过江之鲫。 虽然林开颜眼睛厉，那些男人还没做什么呢，就被她看出对自己图谋不轨了，但也因此难免让她绯闻缠身。 至今娱乐圈里还偷偷流传着林开颜乱交男朋友的名声。 大家虽然都是私底下偷偷传的，可天底下哪里有不透风的墙啊？ 当然，林家可以出面，让任何不利于林开颜的绯闻都消失。 可之前林开颜进娱乐圈，就跟林国忠有了君子协议，不借助家族的任何力量，也不准在外面显摆自己的身份。 所以，现在只有人说她背景深，却鲜少有人知道她真正的出身。 知道的那些，也只有和林家相交的人家，那些二代，三代什么的，就算知道，也只是在圈子里议论，难道还能到外面乱说不成？ 可林开颜现在都二十五了，还没说亲，这就让林国忠有些担心了。 怕是因为她去演戏，名声不好，又因为娱乐圈里那些男色惑人，所以才迟迟没有遇到良缘的。 他主动愿意留女儿在家一辈子，和女儿被动只能在家待一辈子可大不一样。 【791】幸灾乐祸（二更） “好是好，就是这样一来，你小姑姑的名声就……” “爷爷，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您也太封建了。” 见老爷子还是不高兴，林驰继续道， “我小姑姑难道还怕那些流言蜚语不成？” “再说了，真正喜欢她的人，会在意她跟人家传过绯闻吗？” “就算是我们这个圈子的人，又有几个不认识我的？那背影一看就是我，所以您完全不用担心。” 林驰这样说也没错，帝都那个圈子，和他们家门当户对的，哪家不认识林六少？ 不过，很多和林开颜同龄的却不是跟她同辈，所以才很少有人上林家提亲。 能娶到林家的姑娘，谁家会在意她是不是进了娱乐圈啊？ 林家家风正，哪怕林开颜在娱乐圈，他们也不会相信这姑娘真的滥交的。 何况，最开始林开颜上的可是军艺，如果不是后来进入了娱乐圈，她也会是文工团的。 孙子这么一劝，林国忠心里也好受了些。 在老友这边丢掉的面子，也差不多捡回来了一半。 而且，邱山以前是战地记者，本就开明。 “林老头，你可别胡思乱想，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看我们家这些，我这个养子，他摄影的技术最差，结果就下海经商了，现在不也过得不错吗？” 邱成海？ 呵呵，您当初不也拦着我呢吗？ 经过邱山老爷子这么一劝，林国忠果然气消了不少。 倒是另一个人，看见这绯闻，冷冷一笑。 “这个林开颜，不是高傲得很吗？怎么也开始走绯闻炒作路线了？” 这位，就是之前和林开颜有过节，被林开颜直接赶出帝都娱乐圈，灰溜溜回到老家的影后齐妙。 她当初是被周老板带着林小满坑得不行，那次参演了李导的片子，却只得了个配角，生生给一个新人做了嫁衣。 虽然她凭借那部电影得了最佳女配的奖，但她都得过最佳女主了，拿最佳女配其实没多大用处。 反而是她这个最佳女配衬托出了那位新人女主角，让人注意到了这个新人。 现如今，她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大花旦了，哪怕是影后，名气也大不如从前。 至少，十几二十岁的少女，她演起来就不如后头那个新人，现如今名气节节攀升的小花旦讨人喜欢。 也正是如此，齐妙是恨毒了林开颜。 如果不是林开颜，她的演艺生涯，不会遭遇那么大的挫折。 圈子里都知道她和林开颜不和，大多数人都是站在林开颜那边的。 她如今能有戏拍，却大部分都是配角，做女主的机会极少。 她自己又自恃影后的身份，很多时候不愿意屈尊降贵，所以，这几年郁郁不得志。 今儿个一看这娱乐新闻，心里是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她这估计是意外，不是炒作。” 她的经纪人已经换成了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她嫌弃之前的经纪人管束自己太多，又对自己没多大帮助了。 所以换了个有背景的。 她是想依仗着经纪人的背景，和林开颜对抗到底。 但林开颜不允许她出现在帝都那个圈子的话都已经放出来了，又怎么会因为一个稍微有背景的女经纪人，大家就破例呢？ 除非，利益占了上风，否则，齐妙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被帝都娱乐圈接纳的了。 这个女经纪人确实有手段，也有背景，但她有一点不好。是港城那边的人。 所以，林开颜后来干脆直接去了港城发展，把合同也签到了港城一家娱乐公司旗下。 而这家娱乐公司，背后靠着的就是杨家。 如今齐妙，倒是颇受杨宗英的青睐。 大家私底下都在传，她和杨宗英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齐妙对外一直声称的自己单身，是不婚主义。 实际上，除了她自己，鬼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反正大家是觉得她跟杨宗英有不正当关系的。 因为她已经被记者拍到跟杨宗英吃了好几次饭了。 不过，杨宗英是出身不怎么光彩的大佬，记者们也有些忌惮他的身份，所以报道的时候，往往都不敢往负面写。 顶多就是说支持这对老少恋。 齐妙却是很不要脸地说，自己对杨生只是仰慕，他就像她的父亲一样，给了她包容和支持。 “什么意外？意外的话她能不澄清？” “这个男人应该比她小吧，以前那么看不起我，现在自己还不是老牛吃嫩草。” 齐妙对林开颜很是不屑，如果不是林开颜背景比自己深厚，就凭她比自己小那么多，凭什么和自己平起平坐，甚至那些人对林开颜开出的代言价格，还比她高出不少。 不就是因为林开颜背景深吗？ 所以，她现在来港城发展，在杨宗英给自己抛出橄榄枝的时候，就没忍住接下了。 齐家人在内地，远在青城，根本不知道齐妙现在跟一个老男人混在了一起。 齐家老俩口之前对齐妙的行为已经非常不满了，她跑来港城这边，就更是伤了两个老人的心。 而她大哥大嫂，整天都在忙工作，也没空管她。 两个侄女和一个侄子倒是听到一些风声。 但他们小辈和姑姑素来不算太亲近，所以也就没当回事。 毕竟，娱乐圈今天传和这个的绯闻，明天传和那个的绯闻，这都是说不准的。 两个大的侄女，已经都工作了，齐嘉又在读书，哪里有空管齐妙这个当姑姑的啊？ 再说了，也没有小辈去教育长辈的道理。 “老牛吃嫩草不太可能吧。”经纪人心说，人家林开颜才二十五岁，怎么也不能用老来形容。 “姐，你到底是向着我，还是向着她的？” 齐妙不高兴了，三十多岁，还带着公主脾气，这也就知道为什么齐妙在娱乐圈的人缘没有人家林开颜好了。 “我当然是向着你的，你在家怎么得意都没关系，怎么笑人家都行，但今晚出席拍卖会，你可不要在众人面前说漏了嘴。” 齐妙不太省心，如果不是背后有个杨生，她也会觉得这位影后难带。 不过，有杨宗英，时不时地帮一把，她也就忍了。 再说了，比起其他光有脸的人来说，齐妙算是有脸又有颜值了。 【792】我把你当姐姐，你却（三更） “礼服送过来了吗？” 一提起拍卖会，齐妙才想起来，是杨宗英那边邀请了她做女伴出席的，港城上流社会的拍卖会。 和她们这种明星慈善拍卖会可不一样。 那种拍卖会，一般人挤破头都进不去。 而杨生，则是拍卖会上的贵宾。 而这拍卖行，更是梁家的产业。 她现在已经搭上了杨家，虽然不可能再去搭上梁家，但总可以跟现在梁家的接班人梁毅，打好关系的。 “杨生那边已经派人送过来了。” 齐妙满意地点头。 至于这场拍卖会，其实是董逍和梁毅谈成之后的第一次合作。 所以，董逍也到港城来了。 就是为了看这次拍卖会的成效。 他只给这边提供了三件拍品。 但三件拍品，绝对都是很受港城富豪喜欢的那种。 一件紫色，露肩礼服，穿在齐妙身上，让她近乎完美地展现在了人前。 杨宗英过来接人的时候，明显对她这身打扮很满意。 齐妙自己也很满意，因为脖子上的珠宝，都是杨宗英送的。 但看来接人的车上，副驾驶坐着的人，她眼底却闪过一丝懊恼。 “齐阿姨，你今天这身打扮好显老哦！” 齐妙还没开口呢，就被对方发难了。 她下意识地看向坐在后座的男人，却见他慈爱地看着副驾驶上的姑娘。 齐妙咬牙，努力扯出一个让自己尽量不失态的笑容。 “是欣茹啊，你今天真漂亮。” 仿佛没有听到她说自己今天穿得显老一般。 紫色贵气，穿在齐妙身上，略显成熟稳重了些。 但却和杨宗英正好相配。 之前就算看出这件礼服有一点不妥，也不会说出来。 因为这是杨宗英那边送过来的，人家的目的很明确。 既然你已经半推半就，那不如就来个彻底落实了是他的女人。 穿得相配一点，是个人，都会以为是她主动讨好。 显然，杨宗英的孙女也是这样以为的。 从始至终，她都觉得是齐妙勾引了自己的爷爷。 亏得她以前那么喜欢她，把她当姐姐一般，得知她签约自家的娱乐公司，还兴奋了好久。 没错，齐妙还是杨欣茹主动介绍给杨宗英的。 杨宗英虽然六十多岁了，但身边女人就没断过。 但那些女人，没有哪个特别出挑的。 所以，杨欣茹一点都不担心，这些人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毕竟，她是爷爷最宝贝的孙女。 但她可以允许其他小明星贴上来，却不允许有人借自己的手做跳板。 她是真的喜欢过齐妙演的电影，也是真的追过星。 能够认识自己喜爱的女明星，杨欣茹自是抱着一种见偶像的心态与齐妙交往的。 算是平辈想交吧。 所以，她才会把杨欣茹带给爷爷认识。 可自从她知道，她刚刚认下的好姐姐，在背地里和她爷爷搞到一起去了，杨欣茹对齐妙的称呼都变了。 从姐姐，变成了阿姨。 这是提醒她，不仅和自己差着辈儿，和她爷爷也差着辈儿呢！ 可那又怎么样，齐妙家境不错，但比起杨家这样黑白通吃的背景来说，差得太远了。 即便明知道杨欣茹是故意羞辱自己，她却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反而是要看对方脸色。 哪怕她从来没想过要当杨欣茹的奶奶。 “我当然漂亮，因为我年轻，不过，齐阿姨就不一样了，我最近学到一个词，刚好可以用来形容你。” 齐妙脸色微沉，知道接下来杨欣茹嘴里恐怕说不出什么好话。 所以她根本不敢接话茬儿。 可杨欣茹不在乎，一张漂亮乖巧的脸蛋上充分展示着与年纪不符的恶毒：“半老徐娘，风韵犹存。我觉得用来夸赞齐阿姨，再好不过了。” “……” 齐妙脸唰地一下就白了，委屈地看了杨宗英一眼，这才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 “欣茹，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我对不知廉耻的女人没什么误会。”杨欣茹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厌恶，“还是你想说，你没有不知廉耻地勾引我爷爷？” “欣茹！” 杨宗英虽然喜欢女人，也纵容孙女，但纵容总是有限度的。 像刚才杨欣茹说的话，不仅是在羞辱齐妙，更是把他的脸皮揭开了。 所以，杨宗英十分不悦，更觉得孙女粗俗了些。 因为他自己背景不干净，所以想尽办法把孙女往名媛淑女的方向在培养，孙女这样说话，不就显得自己粗鄙不堪了吗？ “爷爷，难道我说错了吗？不是她不知廉耻勾引你吗？亏我还把她当偶像，把她当姐姐一样对待，到头来呢？她想给我当奶奶！” 杨欣茹真的气死了，可能还有个原因，就是今天梁毅拒绝了她当女伴的要求。 梁毅是这样说的，他作为东道主，不需要女伴。 呵呵，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之前还表达了对一个女明星的欣赏。 这就让杨欣茹更不爽了，感觉天下所有的女明星都不是好东西。 “欣茹，你真的误会你爷爷了。” 齐妙很聪明，她没为自己辩解，反而是站在旁观的角度，替杨宗英说好话。 说误会他，也是为了把自己白莲花的形象树立得高高在上。 “你爷爷是个好人，我们没有背着你往来，更没有发生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只是有一次偶然遇见，你爷爷帮了我一个忙。我很仰慕你爷爷是真的，但这是对强者的崇拜。” “而杨生，他也是看在我是你朋友的份上，才会对我施以援手。对他来说，我可能就是个受人欺负了的晚辈。” “至于我为什么作为杨生的女伴陪他出席活动，这也是为了投桃报李呀。杨生是个令人敬佩的真男人，但却又什么都不缺，所以，我只能做一点力所能及的小事了。” 这些话，杨欣茹一个字都不信。 她冷笑不止，却见自家爷爷脸色很缓和，仿佛被那女人夸出花儿来了。 她心里暗道，这女人手段确实高明，她这样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又把爷爷捧了起来。 自己如果再找她麻烦，那就是觉得她说的话是错误的了。 难道她要说自家爷爷不是好人，也有平常男人的猥琐和好色？ 【793】爷孙恋，熟人（四更） “呵呵，好意思说投桃报李吗？投怀送抱不是更贴切？” 杨欣茹一点面子都不想给，满眼都是鄙夷。 齐妙不说话了，她只看向杨宗英。 三分委屈，七分无奈，还有些许愤怒。 那一点儿怒意，就表现得刚刚好了，好像是在说自己被冤枉了。 杨宗英安慰似的拍了拍齐妙裸露在外的肩膀，手下滑腻的肌肤让他忍不住心神一荡。 但表面上，一点儿不显。 “欣茹，你的家教呢？爷爷平时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虽然宠孩子，但孩子揭自己的老底，自己的颜面，还是让杨宗英无法忍受。 他这样一说，杨欣茹嘴唇微张，却在爷爷警告的眼神下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只能扭过头，不再看后面的两人。 到了拍卖行，大家都是成双成对的走，偏偏他们这里出了个三人行。 杨欣茹觉得丢脸极了，感觉周围所有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 如果梁毅哥给她当男伴就好了，何至于让她和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走在一起？ 倒是齐妙，摆足了影后的排场，杨宗英也乐得绅士一点，免得让大家的印象都还停留在年轻时候的粗俗和凶悍上面。 杨欣茹看见那两人就来气，脸色一直不太好看。 甚至刻意与自家爷爷和齐妙都拉开了距离。 但杨欣茹虽然没进娱乐圈，在港城名媛中的名气还是很大的，所以这会儿大家都在小心翼翼地看她的脸色。 也不全是畏惧杨家的背景，还是有些与杨家平起平坐的人，站在旁边看杨欣茹的笑话。 她爷爷跟个比自己年纪小三十岁的女人纠缠不清，在港城大佬圈子里算不得什么。 但可笑的是，这个女人是杨欣茹曾经的偶像，中二期的她也曾经疯狂追星，追的就是齐妙。 设想一下，自己的偶像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勾引自己爷爷，谁不觉得恶心？ 但偏偏还要同一个圈子里，平时就看不惯杨欣茹嚣张跋扈的人现在出来恶心她一下。 “欣茹，你怎么才来啊，今天没带男伴吗？” 她一刚踏进拍卖行，就被人找上了，是一个穿着粉色礼服裙的姑娘，看起来洋气可爱，但说出来的话就字字扎心了。 “你爷爷和齐影后现在算是过明路了吗？真没想到，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偶像，如今竟然会成为你爷爷的……” 那两个字，女孩子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说出口。 她其实没那么多心机就是有点儿小得意。 没说出“情妇”两个字，是担心落入杨宗英的耳朵里，惹恼了他。 杨宗英这个人，可没有圈子里其他长辈那么温和，他脾气上来了，是不管冒犯他的到底是不是小辈的。 总之，你只要惹到了他，他就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家里长辈对杨宗英的评价就是：粗鄙不堪，狠辣无情。 但听在杨欣茹耳朵里，那没出口的两个字才叫她更加难堪呢。 成为她爷爷的什么？ 人家想说的是情妇，还是小娇妻？ 不管是哪一个称呼，都够让人恶心的。 “我爷爷和那个女人没关系，都是她缠着我爷爷不放的。有些人为了钱，为了出名，什么都干得出来。” 杨欣茹语带不屑，甚至连看都不想朝齐妙的方向看一眼，凉凉道：“我以前可能是眼睛瞎了，才会觉得她长得好看，戏演得好。” 老艺术家，大多是德艺双馨的，倒是现在这一代的年轻演员，开始走各种路子来出名了。 原本以为三十多岁的齐妙，算得上是老牌影后了，都是靠自己。 没想到，她也会有向现实低头的一天。 “这你说了可不算，我瞧着她和杨生也是郎才女貌呢，瞧瞧在秀场气场全开的影后，在你爷爷跟前是那么的小鸟依人。一个不小心啊，说不定你还会多上一个比自己年纪都小二十来岁的小叔叔或者小姑姑呢。” 男人彰显自己年轻的方式，很多还是喜欢让新鲜的嫩果儿生孩子来显露自己的宝刀未老。 像杨宗英这样六十出头的男人，能生的大有人在，当然，不能生的也很多。 所以，这个圈子里但凡能生的，哪怕六七十了，人家依旧在努力地生着。 港城这边本来旧制就十分流行，家里姨太太一大堆，二房三房四房，说不定大房的孙子都结婚了，四房的儿子才刚满月。 这在港城确实没什么可嘲笑的，大家家里都这样嘛。 那种洁身自好的，反而会受到大家的排挤，或者说，人家会一见面就调侃两句。 但关键是，杨欣茹本人很介意啊。 她很讨厌那些老人一群妻子儿女的。 可能也隐隐害怕，这个齐妙得宠之后，会抢走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吧。 不管什么原因，反正她不能容忍齐妙出头。 “你不要胡说八道，我爷爷只是看她初来港城发展，所以随手帮扶了一把。她也就是我家公司旗下的艺人罢了，艺人陪着出席拍卖会，也是为了给她增加曝光度。” 在面对齐妙的时候，她可以骂。 但在外人面前，杨欣茹还是知道维护自家的颜面。 可她的模样，落在粉色礼服的姑娘眼里，就是死要面子强撑。 那姑娘笑了笑：“是啊，互利互惠罢了。” 说完，人家就走了，都不给杨欣茹再辩驳的机会。 她那一声“互利互惠”，可跟杨欣茹想表达的不一样。 粉礼服为什么故意刺杨欣茹，还不是因为这姑娘也喜欢梁毅。 结果呢？ 小心思被杨欣茹察觉之后，被她羞辱过。 人家记着仇呢，不管怎么样，总是要报复回来的。 特别是看见今天杨欣茹没有做梁毅的女伴，心里就更高兴了。 她试图往梁毅那边走，杨欣茹眼里闪过一抹冷光，也盯着她的背影。 顺着她过去的方向，倒是看见了梁毅，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这是在内地云省那边见过的一个男人，有几面之缘，杨欣茹之所以对人印象深刻，还是因为他带着的那个叫林小满的小丫头。 那个小丫头，太讨人厌了。 【794】沈阅其人（五更） “梁毅哥。” 粉礼服凑过去，又有些不好意思。 但她今天想毛遂自荐，因为梁毅身边是没有女伴的。 “冯小姐。” 梁毅礼貌地对她点了点头，这位冯小姐家里是做地产生意的，家境和他们也算旗鼓相当。 不过，她不是家里最受宠的孩子，所以，没有杨欣茹那么高调。 说高调，是顾忌着杨欣茹的面子，其实梁毅更想说，这姑娘没有杨欣茹那么骄纵，估计也是骄纵的资本不足吧。 “梁毅哥，你今天没有女伴吗？我看欣茹都没过来。” 她胆子其实不那么大，尤其是在喜欢的男人面前，就显得更拘束了。 “我今天不需要女伴。”许是看出了女孩子心里在想什么，很果断地拒绝了。 他还抬手看了看表，然后朝女孩子歉意一笑：“抱歉，冯小姐，我这边有客人，拍卖会差不多快开始了，就先失陪了。” 说完，就给身边的董逍使眼色，让他跟自己换个地方。 他最烦这些女孩子缠上来了，更担心这女孩一缠上来，就引来杨欣茹那个疯丫头。 “梁毅哥！” 冯小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梁毅哥都说自己有事了，你硬缠着他不放做什么？想自荐枕席吗？” 杨欣茹踩着小高跟，走得嚣张跋扈。 过来之后，第一个对准的就是冯小姐。 谁让冯小姐刚才说的话被她听见了呢？ 什么叫她没过来？ 难道她没过来，就能否定梁毅是她杨欣茹看上的男人吗？ 在这个圈子里谁不知道，她看上的男人是不允许别的女人染指的？ “我没有……”冯小姐刚刚怼过人呢，但这会儿看见杨欣茹却又不敢怼了。 毕竟，有梁毅在，她不想让梁毅看到自己不好的一面。 伪装，几乎都成了本能。 “你有没有不重要，既然知道梁毅哥是我喜欢的人，就不要这样没脸没皮的往上贴。” 杨欣茹终于逮到机会报复回来似的，把人家冯小姐说得面红耳赤。 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给气的。 但等杨欣茹怼完冯小姐，却发现另一头的梁毅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董逍带来的东西，在开始之前，就有很多人询问。 当然，不是询问卖主当事人，而是那些大佬在询问自己带来的鉴宝师。 “沈先生，你看，这图册里的宋徽宗真迹，是真的还是假的？” 今天港城大佬带来的鉴宝师都算是比较厉害的，而最厉害的，是与船王私交甚好的一位。 这位沈先生，在国际鉴宝界都非常有名，他不像很多鉴宝大师，都只是精通本国的宝物鉴赏，而这位，他是一直游走在国际圈子里的，对欧美包括其他几个文明古国的文化都有一定的研究。 “徽宗独创的瘦金体书法独步天下。这种瘦金体书法，挺拔秀丽、飘逸犀利，即便是完全不懂书法的人，看过后也会感觉极佳。您看，这书法，看起来如何？” 图册里印有一部分瘦金体字，沈先生把图册推到船王面前，让他自己品鉴。” “你这不是让我在大家伙儿面前闹笑话吗？明知道我根本看不懂这个，不过，我听说徽宗书法和其他人写书展露的东西不一样，他是帝王，帝王就不必隐藏锋芒。所以他的字迹唯有两个字可以概括。” “您是说出锋？” 沈先生笑得风流倜傥，三十多岁的年纪了，眼角稍微有一点细纹，为他增添了些许阅历。 周围有人偷偷看他，沈先生有所察觉，却只是勾唇一笑，不甚在意。 “这位沈先生到底什么来头？船王都把他当座上宾。” “据说是国际鉴宝协会的大师，在国际上有一定的地位，是我国现目前，唯一一个在国际鉴宝协会挂职的人，而且，职位不低。” “能求他帮忙鉴赏一幅画，或者一幅字，都是一种荣幸。明明年纪不大，但他却偏偏在这一行出了头，随便往哪里一坐，就给人一种运筹帷幄的感觉。” “年纪不大？看着才三十左右吧？” “据说快四十了，至今单身。” 这个单身，好像被大家听进心里去了。 周围人的心思都开始活络起来。 会鉴宝，随便出手一次，就能得到价值不菲的佣金，在国际上有地位，不论去哪个国家都能被贵人以礼相待，交友甚广，这是个人才啊。 如果能和这位拉近关系，以后还担心自己在拍卖行买到假货吗？ “怎么他跟船王关系这么好？我听说，船王家里有个三十出头还没嫁出去的女儿，该不是船王把他当女婿看待吧？” 有小心思的人，更想问清楚此人和船王的关系。 谁家看中的女婿抢不得，这点分寸他们还是有的。 如果已经入了船王的眼，大家也只能用欣赏的眼光去看他。 可若是没有呢？那机会落在谁家？ “不会的，船王家的那女儿，那哪里是女儿啊，比男人还凶残，简直跟个黑……咳，我觉得反正不可能，你们难道没发现人家是平辈相交嘛？” 平辈相交？ 船王和沈阅相视一笑。 “没错，出锋，我对宋徽宗的字迹没什么研究，但也知道，他的字，很有特点，与其他大家都爱藏锋不一样，他是出锋，也唯独有帝王，在那个年代用这种出锋的字体，才不会被人诟病。” 船王说自己就是个粗人，但实际上，人家对这些老祖宗的玩意儿，相当有研究的。 他们俩打得火热，董逍远远地看着，还揉了揉眼睛。 怎么今儿个来一趟港城，还遇见这位了。 之前还和小满说，这位不知道在哪里野得不着边呢。 董逍在看人的同时，沈阅也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视线。 两人隔着人山，在空气中对视了一眼。 沈阅朝董逍微微一笑，后者点了点头。 两人很是默契，没有说一句话，但空气却是安静了那么一瞬似的。 别人没有察觉到两人的异样，但就坐在董逍旁边的梁毅却是感觉到了。 “董先生认识沈先生？” 否则，你看人家干什么？ 【795】绯闻（六更） 沈阅这个人，不仅是一名鉴宝大师，他还是古玩这一行当的翘楚，是个大古董商。 走的也是国际高端路线，平常天南海北的，难得见到一面。 今儿个会在自己的拍卖会上出现，梁毅自己都很意外。 不过，看见他身边的船王，似乎又能理解了。 据说，这两人交情不错。 “我只是觉得看着有点眼熟。” 认不认识的，还是不认识吧。 “眼熟吧，这人其实也是古玩行的大佬，他自己在国外有一家拍卖行，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和我这边也有合作。” “船王的座上宾，国际鉴宝协会里的一员，沈阅，年三十七，未婚。” 梁毅对沈阅的消息如数家珍，很明显，这是出于对强者的尊重。 “据说，他是个孤儿，能达到今天的成绩，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哦，是吗？他没结婚，该不是因为情人无数吧？” 他记得某人说过，绝对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要吊，也要多吊几棵树。 “情人嘛，我就不了解了。” 梁毅自己是个洁身自好的，但港城这个圈子里的风气就那样，对情人没有内地那么严肃。 所以，他对沈阅的私生活也没有那么关注。 “不过，我曾经试图说服沈阅为我的拍卖行做顾问，他拒绝了。” “他拒绝也在情理之中吧。那时候我到底还是年轻了，人家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屈就于一家小小的拍卖行？” 这话就有那么一点儿自我调侃，妄自菲薄的意味了。 “梁总这就自谦了，他确实是厉害，但你也不差。” 董逍其实不太会奉承人，他这个人，曾经是个直性子。 可能是在嘉市那边，和公家打交道的次数多了，才稍微好了一点。 但老板就是老板，多数时候是别人求着他要东西，不是他求着人家。 所以，即便面对港城的贵公子，他也丝毫不怵。 这话听着是夸奖，但其实也有跟着调侃的意味。 拍卖会，进行得异常顺利，董逍送过来的三件东西，都卖出了高价。 至少，比他自己预估的价格要高三分之一。 刨除拍卖行要抽取的分成，他也赚了不少。 “合作愉快。” 待到拍卖会结束，饭桌上，梁毅和董逍握手。 这一次是试水，下一次，才是真正的开始。 “我这边，只有一个要求。” 董逍提了一下自己这边，林小满当时的想法。 “请讲。” 梁毅也很有风度，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尽量不要让我们的国宝重器流失海外。” “这一条……”梁毅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我没有想到董老板会有这个要求，不过你放心，就算你不提，我心里也有分寸。” 拍卖行嘛，如果真的不想卖哪件东西，有的是办法让别人买不到。 国外的客户，买点儿小东西，给了也就给了。 但如果是比较重要的宝器，不说他这里，光是他爷爷那一关就过不了。 哪怕是私底下扣着，也不会让它流落海外的。 毕竟，每一年，听说内地鉴宝协会那边想尽办法从国外把曾经流失海外的那些珍宝再捞回来，都花了很大的价钱。 强盗抢夺了东西，还要再以高价卖回给主人，这谁听了心里都忍不住来气。 “既然是这样，那我这边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董逍见梁毅答应得很爽快，之前也有了解梁毅这个人的人品，对梁家的家风也还算信得过，所以，两人就这样愉快地谈完了。 “明天我和沈先生有个饭局，董老板在鉴宝一行也有不俗的能力，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同往？” 在离开餐厅的时候，梁毅再次对董逍抛出了橄榄枝。 这个诱惑不算小。 如果换做其他人，得知沈阅的身份，不管是请教还是有比较的心思，都巴不得有这么一个机会与对方搭上话。 可偏偏，董逍不在这些人里面。 但他最后还是同意了，原因虽然和其他人不一样，但对梁毅，照样感激。 后来，董逍确实也投桃报李，给了梁毅更多的资源。 两人的合作打开了，梁毅也准备着手把拍卖行延伸到内地。 要不，就用青城来试水？ 那天的全过程，董逍都说给林小满听了。 在回学校路上接到这个电话，林小满只能说还算满意。 至少，这一部分多出来的资金，又够她买很多地皮了。 所以，她和童乐那边一合计，追加资金，又在帝都那边拿下了三块不错的地皮。 帝都本地商人？ 他们都快哭了！ 这是不想给人留活路了吗？ 可童乐也并非蠢人，他在那边，拉了合伙人不说，还把一些小的，吃不下的如同配套设施这些项目，给了出去。 主动给出去，绝对能为这个年轻的企业积聚不少好感。 至此，也算是真正在帝都站稳了脚跟，不再是光依靠家族的光环。 与此同时，齐妙和杨宗英一起出席拍卖会的照片也被传回了国内。 在港城那边，媒体们不太敢大肆报道，怕杨宗英背后搞事。 但大陆媒体这边是不怕他的。 所以，这对“老少恋”一下子就出名了。 哪怕齐妙出来澄清自己跟杨宗英没有关系，也没人相信了。 因为有记者拍到，她跟杨宗英一起回了浅水湾的别墅。 第二天一早，还被杨家的小姐杨欣茹堵在门口骂。 骂得可难听了，人家要让她滚回大陆，不要在港城作妖。 这样的绯闻传出来，大家就不只是说齐妙不要脸了，还说她把大陆同胞的脸都丢尽了。 人家林影后去港城，哪次不是被奉为座上宾？ 就她，是过去卖身的吗？ 星期天晚上林小满回到学校上晚自习，晚自习还没开始之前，同学们也都在讨论这个大新闻。 “齐影后这些年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不能乖乖转型吗？非要跑去港城那边瞎折腾，拍什么都扑街不说，还勾搭一个老男人，就那个杨什么，都能做她爷爷了。” “其实做爷爷还是不至于，做爸爸倒是绰绰有余。” “之前还有个说法是齐影后和林影后齐名，但现在看来，这齐妙给林开颜提鞋都不配了。” “齐妙这样自毁前程，是什么意思，她该不是养小鬼被反噬了吧？” “什么养小鬼，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女同学嘛，最爱八卦，最开始还聊的是娱乐圈，后来直接聊到灵异上去了。 什么养小鬼啊，泰国佛牌啊，她们好像都很感兴趣。 班主任：我看你们是不想高考了！ 【796】劳逸结合（一更） 班主任来守着大家上晚自习，一进教室就听见小姑娘们在讨论明星的八卦。 而且，是那种风评不太好的女明星。 没错，在这个时代的老师眼里，像齐影后这样传出跟老头谈恋爱的就是风评不好了。 齐妙还出自青城，在这里她的绯闻流传速度也最快。 所以，班主任听见了，就有些看不下去。 “来学校了就好好看书做试卷练习，讨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们以为一个个的成绩都很好了吗？能考上什么学校了啊？京大还是华大？” “老师，这不还没上课嘛，我们也是想放松一下，整天都学习，聊聊八卦换换脑子，不然我们一直这样学下去得疯了不可。” “对啊，老师，您不也说要劳逸结合吗？” 这是青城中学最好的文科班，班上京大的苗子其实有好几个的。 但老师想要一个班的水平都在同一条线上，那显然不现实。 哪怕再是最好的班级，也有爱玩的学生啊。 这你一言我一语的，大家就是跟老师皮两句。 顺便发泄一下星期天上晚自习的不满吧。 当然，不满是日常，反正不管你满不满意的，都得上。 “劳逸结合，那你们倒是学学人家林小满同学，还有张洋同学，杜娟同学，都是好好的例子，你看见他们劳逸结合的时候做的什么？” 做得什么？ 林小满在看报纸，看的可不是什么娱乐周刊，八卦新闻，她看的是时政经济，偶尔还会分析一下现在的经济形势，和上头的政策。 时政说到底其实就是会给经济带来巨大影响的。 林小满这种关注，其实算是一种学习。 毕竟，她前世就没学过经济也没学过管理，现在自己这一大摊子，总不能完全靠别人。 所以，哪怕她笃定了将来会报考的是考古系，也会把经济学下去。 至于这个张洋，他放松的方式好像是打篮球。 杜娟同学好像根本就没有做到劳逸结合吧？她一直以来不都在认真学习，哪怕是去食堂的路上都带着英语单词小本本。 说起来，是老师点名的这三个人中，学习最努力的一个。 可惜，成绩却不如另外两个。 林小满显然是学习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而张洋可能是真的天赋问题，学习很好，特别是政治和地理还有数学。 政治地理好，林小满觉得这个张洋是个人才，说不定以后会涉足官场。 这个男孩子长得不错，个性鲜活，在班上很受女同学欢迎，但他却没有早恋。 最喜欢的可能就是打球了。 倒是杜娟，成绩好，却不是很讨人喜欢。 因为性子沉闷吧。 林小满反而是男女同学关系都不错的那种。 一是她年纪小，大家都让着几分；二是她比较大方，会做人，去了外地什么的，一回学校就会给大家分一点当地的特产。 不算特别贵，但肯定是人人有一份，老师也能吃一点的那种。 她给老师的也不会特别多，不会给人一种行贿的印象。 所以，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都对她有着爱护包容的心。 再一个，她长得好，成绩好，还不骄傲，待人和善。 嗯，至少你不惹到她的话，她就是和善的。 大家有学习上的问题或者生活上的困难，都爱找她。 这会儿老师提到这三个榜样，大家也不会对林小满生出怨气，张洋也因为长得好，加上性格活泛，人缘不错，也不会引起同学们不满。 反而是杜娟，这个姑娘太老实了，与贪玩的孩子格格不入。 所以，就能听见几个比较调皮的diss她。 “老师，我们可做不到杜娟同学那样，一周才洗一次头，两周才洗一次澡，其他时间全都用在学习上了。” “就是啊，老师，我们可没有杜娟同学那么厉害。” “老师，人各有所长嘛，我们学习没有杜娟同学好，但现在不流行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吗？” “……” 同学里面，可能成绩最好的几个，大家最不喜欢的就是杜娟了。 因为她太努力，她的努力已经影响到大家了。 比如，早上特别早起床，影响大家睡觉。 晚上学习到很晚，也影响大家就寝。 再一个，一周洗一次头，是真的不行，那头发油得一缕一缕的，都可以刮出一层油下面了。 两周洗一次澡的话，冬天大家也就忍了，可下天那是会有味儿的啊！ 老师虽然是表扬了杜娟的学习态度，但她这种邋遢的生活方式，老师也是真的不赞同的。 因为，杜娟坐在第一排，夏天身上的味儿，坐在讲台上的老师也能闻到。 以至于，轮换位置到杜娟坐在中间那一组的时候，老师们讲课能不站在讲台上就根本不会站在讲台上。 要么就是在教室里到处走，要么干脆直接坐到后面去了。 偏偏呢，这个姑娘对此毫无所觉，还真是应了那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就算老师有隐晦地给她提过意见，让她别太死心眼儿，学无止境，在生活其他方面也应该注重以下，就只差明说你赶紧回去洗头洗澡了。 可杜娟呢？ 她是这么回答的：“老师，我知道，我生活一向都很注重，每周都会洗头，每个月都会洗澡。” 老师？ 老师她已经不想说话了。 “行了，就你们几个不好好学习还爱贫！” “嘿嘿，我们也就这么一说……” 几个学生嘻嘻哈哈的，就把班主任老师糊弄了过去。 毕竟，大家又没真犯什么大错，所以，老师也不会太严厉。 她最后还看了一眼闷头学习的杜娟，这个女同学，是真的不知道大家对她都有意见吗？ 并不！ 她肯定是知道的，但人家为了学习，为了知识改变命运，对她来说，同学的讥讽讨厌都是一种磨炼。 在她眼里，可能这些苦，都是为了以后成功的甜打下的基础。 对此，林小满不置可否。 只是林爸爸回家了，她这周放假又得回家。 所以，趁着下晚自习的空当，她连打了好几个电话。 分别是帝都那边的童乐，还在港城的董逍。 董逍那边，现在在干嘛呢？ 【797】鉴定青铜方鼎（二更） 他与沈阅见面了，在梁毅的邀请下，三人一起吃饭。 梁毅其实没想到沈阅会答应自己的邀请，也没想到对方会同意他带上一个董逍。 当然，邀请在其次，梁毅是想请沈阅帮自己掌眼。 他前些日子得了一件别人转手的宝贝，据说是西周时期的青铜方鼎。 这个物件儿，是晚清时期出土的，后来被一个大家族的家主收藏。 那家主人姓陈，后来家道中落，也没舍得卖了这方鼎。 只是后人不成器，现目前据说那家孩子想出国留学，没有办法了，把家里被当做香炉供奉祖宗牌位的青铜方鼎拿出来卖了。 梁毅压价压得很，这会儿弄到自己手里了，又想提高它的价值。 所以，他就想到了沈阅。 沈阅如果能帮忙掌眼，有他的鉴定，这件被当做香炉用的青铜方鼎价值就会大大地攀升。 而且，有他出鉴定书，那就是有了百分之九十的保真率，这书一出，拍卖的时候，也会水涨船高。 有百分之九十保真的玩意儿，出价的人会比以往翻好多倍。 还有那些大佬们，闻风而来，若是为了这个方鼎斗起来，到时候获益最多的，自然还是他的拍卖行。 收下这件宝贝的时候，他让对方把转让书签得很清楚。 这样一来，这件青铜器就是可拍品了，因为它的来历有迹可循，不是明器，就可以拍卖。 至于必须获得拍卖资格，港城这边其实没有内地那么严格，梁家的拍卖行，也早就有拍卖一类文物的资格。 文物拍卖经营范围按品类分为以下三类： 1.陶瓷、玉、石、金属器等； 2.书画、古籍、邮品、手稿及文献资料等； 3.竹、漆、木器、家具、纺织品等。 一般情况下，拍卖行只能得到拍卖二、三类文物的资格。 第一类，比较困难。 当然，那些慈善拍卖会，和拍卖行的规矩又不一样。 哪怕是拿到了第一类文物的拍卖资格，青铜器走流程，也很难“自证身份”。 所以，梁毅的态度很谨慎。 “沈先生，感谢您赏脸。” 选的地方是高级会所，里面有表演。 而且，是单独为包厢里几个人表演的。 这阵势，梁毅是真把沈阅当座上宾。 而董逍？ 他觉得自己可能只是顺带的那个。 所以，他也顺带和沈先生握了个手。 “沈先生，久仰大名。” “董老板客气了，现在道上董四爷的名气可也不是一般的大。” 两人手一握，商业互吹，眼神在空气中短暂地交汇了，很快就放开了彼此。 两人很有默契，各自落座，后续就是一同鉴赏梁毅带来的青铜器。 会所就是梁家世交开的，所以在这里非常安全。 梁毅落座之后，也就叫手底下人请出了青铜器。 他今天之所以会带上董逍来，自然不会是平白无故给他介绍个同行，而是想着多一个人，多一份保证。 虽然他相信沈先生，但董四爷现在的名头也不是空穴来风。 两人各有各的道行，今天多请一个人，也算是变相地给了对方压力。 这尊青铜方鼎大概高25厘米，口横19厘米，口纵16厘米。 沈阅和董逍再次对视一眼，然后董逍就坐等沈阅表演了。 既然答应下来，沈阅也就没含糊，从西装口袋里摸出眼镜，放大镜，手套。 戴上眼镜之后，又习惯性地戴上了一副雪白的手套。 然后才敢上手。 “此鼎口折沿，立耳厚实，腹部是直壁，长方形，平底下有四根柱足，方腹四周设置出脊。腹部的每一面都有兽纹浮雕，曲折角较大，一端与眉相接，这种构图比较特别。” “双目凸显，仍然保留着兽面纹狰狞神秘的气氛。兽纹确实是商周时期青铜器的特征，从这一点来看，若说像西周的物件儿，也没人反驳。” 只是像？ 梁毅一下子就抓住了沈阅话里的漏洞。 像西周的物件，那就说明不是。 那这青铜器，到底是哪朝哪代的，是真是假？ 他下意识地又去看董逍。 董逍其实是半灌水，就算他在古玩街那头收东西，其实也有打眼的时候。 “据我所知，商周时期的青铜器，都用的是陶范法铸造，在合缝的地方应该有痕迹，比如鼎的耳内和腹下部。” 他补充了这么一句，梁毅立马就又去看那青铜器。 他也不管戴不戴手套，直接去看那耳内，却发现，耳内是有痕迹的。 梁毅莫名松了一口气。 “这方鼎，是有痕迹的，那是不是能够证明，东西是真的？” 他当时收东西的时候，是抱着一种捡漏的心态，人家急着要钱，这确实又是一件宝贝。 他如果不下手，别人也会下手，所以梁毅给钱给得很痛快。 “不知道董老板可有听说过失蜡法？” 沈阅看了一眼梁毅，又看向董逍。 这显然是和他有不同意见了？ 董逍不明所以。 “失蜡法我听说过，但据说，失蜡法伪造的古青铜器，表面比较精细，用这种方法伪造的青铜器是没有任何痕迹的。” 所以，这不符合失蜡法的特点。 但既然沈阅说了看不准，这东西估计就不怎么真。 只是，该从哪里来判定它的不真呢？ 比起鉴宝，沈阅更喜欢做一个合格的商人，还是一个无时无刻都走在时尚前沿，又喜欢炫耀的商人。 他看得出来，梁毅买这玩意儿，是没花多少钱的，估计得手很急，没来得及请大师鉴定。 所以，他现在心里很虚。 见董逍和沈阅有了不同的意见，他甚至更想相信董逍。 因为董逍说这是真的啊。 但沈阅显然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继续说：“没错，早期的失蜡法，是看不出任何痕迹的，所以，辨别起来，也相对容易。” “众所周知，我们国家的传统，在造假方面有的比做真东西花的功夫都多。所以，后来失蜡法得到了改良。” 造假技术还改良了？ 梁毅心头咯噔一声。 他怎么就这么不想相信呢？ 【798】赝品，做局（三更） “改良过后的失蜡法是在模上贴蜡片，贴上去的蜡片就不会严丝合缝了，所以铸成之后就会留下痕迹，有的人就会把这个误以为是范线。” “那怎么区分呢？” 董逍是真没想到这一点，梁毅就更不用说了。 他看这尊方鼎，不管是从造型，纹路还是锈色方面看，都是真品啊。 “你们看我的手。” 沈阅抬起自己的双手，他之前是戴了一双白色手套的。 现在，手套上染了绿色，这是青铜器的锈？ “青铜器鉴定从锈色上看，主要有两种作伪方法。” “一种是用化学药水浸造，然后再埋进土里，让锈自然长出来。有些经过浸泡的仿品，还需要同原墓中的墓土一起埋到地下，再在其上种些有根系的植物，这就叫“养”。” “经过三到五年，植物的毛细管就长到了仿品上，这时再拿出来，很能乱真。” “另一种是涂抹黏附而成，做出来的锈，多表现为锈浅浮、色粉绿、无硬度、易脱落。” “你们说，这一件，用的是哪种？” 既然都说了是作伪了，梁毅似乎有些认命了。 “还能用的哪种，自然是第二种了，你那手套上，不都有绿色了吗？肯定是涂抹上去的色绿粉，容易脱落。” 之前他怎么就没注意到这个问题呢？ 虽然都说术业有专攻，但作为梁家的大少爷，梁毅既然接管了拍卖行，也学过一段时间鉴宝。” 再加上自身的底蕴，其实一般的东西，他也能鉴。 可遇上这种，从来没接触过的，这不就马失前蹄了吗？ “不，这个青铜方鼎，用的是第一种。” 沈阅否定了梁毅的说法。 “怎么说？”梁毅不信，第一种搞那么长时间，怎么可能是第一种？不是都脱粉了吗？ “这个青铜器铸成之后，是用化学药水先浸泡了的，但却没有埋在土里。” “也就是说，这个青铜方鼎，其实是没有伪造完成，只是让锈自然生长了出来，但这种没有经过土的掩埋，生出来的锈，和空气中生出来的，又有些不一样。” “既然是造假，为什么不造一个更让人难以辨别呢？” 梁毅提出了疑问，造假的难道是个半吊子，还是急于求成？ 从这个工艺来看，这个造假的人技术不低，否则上面的兽纹，不会做得那么逼真。 “第一，时间问题，没有埋进土里，可能是时间不够了。第二，青铜器拍卖规矩严格，私下里能够转让的，也必须是传承有序的东西。传承有序的东西，大多不会土腥味，不会是地里挖出来的东西。” “这也算是人家给你做的售后服务吧。” 沈阅这话就有几分调侃的意味了。 “为了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卖出来的东西有迹可循，还不会被有关部门查到把柄。” “那我真是谢谢他了。” 卖这东西的，是一个满面愁苦的中年汉子，看起来确实很需要钱，又老实巴交的。 他就没想那么多。 谁能想到，现在最不能信的就是“老实人”呢？ 人家不会是专门给他挖了个坑让他跳吧？ 港城拍卖行不少，但在梁氏拍卖行做大之后，其他几家是真的没什么名气可言了。 好东西都在梁氏，梁家招人恨也可以理解。 毕竟，在这个世道上，想要一支独大，就要承受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和不怀好意。 梁家其实待竞争对手还算宽和，也没有把对手逼上绝路，但他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人下了套。 如果他把这尊方鼎放到拍卖行里拍卖了，到时候再爆出这是赝品，那对梁氏的名誉损伤极大。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狠招。 他今天庆幸自己用了梁家的关系，甚至割让了利益，请来了沈阅。 只是，这次鉴定出了一个赝品，会不会对他们后续的合作产生影响？ “你放心，我们若是合作，自是不会因为你一次打眼就受到影响。” 像是看出了梁毅的心思，沈阅还很体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算是对后辈的体贴？ 梁毅不知道，到底姜还是老的辣，梁毅在这一行，还嫩得很呢。 虽然已经尽量做到最好，但就面部表情管理一项，他就不是很过关。 后续的合作还得往下谈，这时候包厢里表演的节目从古筝变成了舞蹈。 柔媚的古代惊鸿舞，跳舞的姑娘身材玲珑有致，脸蛋儿也是标准的美人脸，梳着飞天髻，跳起惊鸿舞来，飘飘若仙。 但除了沈阅，其他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心情欣赏。 梁毅是因为上当了，心情略有不爽。 关键是，日后不管是沈阅还是董逍，都是他的合作伙伴。 在合作伙伴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丑，谁能帮他把面子找回来？ 再一个，这两人鉴宝方面都厉害，以后他难保不会被两人糊弄。 不过，挣扎了一会儿，梁毅还是打算从容地压下心里的担忧。 毕竟，董老板看着就是个爽快人，不像会坑他的。 而沈阅，应该是不屑于坑他吧？ 何况，坑了梁家也没几个能全身而退的。 他在得知青铜方鼎是赝品的第一时间，就发了消息出去，让手底下人去找那个倒霉的中年汉子。 另一头，中年汉子在坑完梁毅之后就卸了妆。 匆匆买了船票，离开了港城，辗转到了澳城，又从澳城回了内陆。 之前买过东西留了一手派去盯梢的伙计还没发现，人家那屋里早就人去楼空了。 那边，坑回来三十万的伪装者，转了好几趟卧铺，才回到了边境城市这边。 就这样，大约过了一周。 一个香客不绝，佛音袅袅的古刹里。 后院的风景和前院大不一样。 这里有一个穿着僧袍的和尚，眉目清秀，双腿，残疾，坐在轮椅上。 他面儿上没什么表情，跪坐在他案几对面的人，此时正在给他倒茶。 “先生当真不肯助我一臂之力？” 此人看着恭敬，但其实眉心间暗藏戾气，在看僧人的时候，眼底透着欲望。 僧人看他，却是两眼含笑，带着鄙夷和嘲弄。 这人被看得恼了，正想开口，却被突然闯进来的人打断。 【799】找上门（一更） 僧人？ 眉目悠远，仿佛没把男人的阴狠当一回事。 事实上，他在几个月前，都还不是这般模样。 那时候他的身份是，山脚下农家的幼子。 打小顽皮，在山里摔断了腿，一家人挣的钱，都围着转了，一年为了治他的腿，他们花费巨大。 他自己有点手艺活儿，顺便还能把手艺传给弟弟们。 至于弟弟，一边伺候他，一边跟着他学手艺。 事实上，父亲和母亲是用来监视和照顾他的，弟弟是那边想要重点培养的徒弟。 被迫收的那种。 待到那头福爷被抓，他就被转移到了山上寺庙了，就住在寺庙后院，守着的人，据说是福爷的心腹。 福爷？ 背黑锅每次都有我！ 闯进来的一群人，是伪装成香客的警察。 这会儿冒然闯进后院，实则是顺藤摸瓜。 在港城骗了梁毅的那个中年汉子，暴露了这根藤的走向。 那青铜方鼎是赝品，梁毅自然是不愿意就这样被骗。 哪怕骗子一家已经人去楼空，他还是顺着线索，追查到了云省边境。 雁过留痕，云省边境那边，有人一直在追查之前走私犯罪集团里那位造假高手，梁毅跨区域报案，叫这边警方终于抓住了机会。 追查了一个星期，才终于摸清那个中年汉子的落脚点。 这中年汉子，就是曾经守在僧人身边，长期给他扮演父亲角色的人。 从外表上看，绝对是个老实汉子。 但老实汉子，也有狗急跳墙的时候。 这不，为了钱，他选择了把僧人刚做好的青铜方鼎偷出去卖了。 以为能钻空子，却不知道，从始至终，他所做的，都在僧人的掌控之中。 如果不借中年汉子的手，怎么能引来警察呢？ “你们是哪里来的香客？后院不允许外人闯入，不知道规矩吗？” 男人见一群人闯进来，先是眉头一皱。 他是集团里的小头目，上次清扫的时候，有幸躲过去了。 这次难得冒头，想要自己做大。 却没想到，第一关就难住了。 这个双腿残废了的男人，咬死了不松口，他教出来的徒弟，也不知道是不是压根儿没认真教，做出来的东西那叫一个粗制滥造，和他自己做的是天壤之别。 偏偏，躲过去的不只是他，还有另外的人，都想争那个位置，这个残废就很关键了。 他不管是送钱还是送女人，这人都不屑于顾。 提出的要求竟然是要救出福爷。 救人？ 他提的这个要求，可以说是加速了福爷的死亡。 上个月三十号晚上，福爷在监狱里放风的时候已经被人暗杀了。 这虽然在外面还没有传开，但公司内部的人，谁还不知道？ 福爷一死，两边都没了斗争的筹码，这都又各显神通，企图说服这个人了。 今儿个男人过来，是要软硬兼施，逼着他答应下来的。 因为从中年汉子拿青铜方鼎出去卖这件事上，他们尝到了甜头。 舍不得放弃这块肥肉，造假这个环节，以前在公司里其实也就是一个部门，但现在，他们走私的生意都被打压得厉害，唯独造假，风险似乎最低，成本也低，但利润却最高。 这会儿见有人闯进来，他第一反应却不是条子，而是另一个，找来的帮手。 怎么，以为让人闯进来强行把人带走就可以了吗？ 他势必要把这个残废留下来为自己所用的。 就算不能为他所用，他也不会让别人得到他！ 这样一想，男人迅速摸出腰间别着的枪，抵在僧人太阳穴处。 “你们别过来，想把人带走没那么容易。如果不想鱼死网破，到时候谁也捞不着好处的话，现在就给我往后退！” 警察？ 这次是佘队亲自带的队，他本来已经升职了，不用这么拼命的。 但是童安那边拜托到他手里，希望他能亲自破获这个案子，佘队这才接的。 事实上，他现在已经不是队长了，而是副局。 他看向男人，眉头也是一拧，手微微压了一下，想让手底下人先别轻举妄动。 这个男人，他们盯住好几天了，没想到是个疯子。 “你先把枪放下，一切都好说。你应该知道，你杀了他，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佘队头疼地抓了抓头发，抬手想让他放下枪，这样才有商量的机会，可男人不知道他们是警察呀。 只以为，是对手派来的人。 所以冷笑：“杀了他，你们老大也讨不了好。你以为我就没有后续的安排吗？只要我进去了，你们老大的罪证就会递到警察局局长的办公桌上。” “你们舍不得利益，我也舍不得人才，今天如果让你们把他带走了，我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怎么听着不太对劲？ “佘队，我们没有标明身份呢。对方好像误会了什么。” 以前跟着佘队跑文职的，如今已经在局子里可以独当一面了。 而且，他已经不是文职的身份了，随时走在办案的第一线。 “苟东强是吧？ 我们是警察，我们是来请你，还有这位先生回去协助调查的。” 佘队直接表明了身份，那头姓苟的男人果断懵了。 “你们不是姓马的派来的人？” 他冷笑，很快反应过来。 “姓马的倒是大手笔，竟然能请得动警察帮忙！” 这误会可真是大了。 但佘队不想和他解释。 苟东强自己带了两个手下过来，但进后院的只有他一个人。 这会儿见那两人迟迟不来支援，他心里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莫非，是那俩兔崽子出卖了自己？ “我们可不是什么姓马的请来的，是有人举报你们造假售假，偷偷拿着赝品青铜方鼎去港城骗人的是你的人吧？” “什么骗人？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男人反应很快，一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他和姓马的怎么斗都不过分，但对方如果请动了警察。 其实他就有点摸不清楚姓马的到底在搞什么鬼了。 但并不影响他利用这个坐轮椅的残废逃走。 “青铜方鼎你们拿去港城卖了30万，前后加起来才一周，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佘队盯着他，眼睛锐利如鹰。 【800】破局（二更） “你怎么……”男人陡然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话了，立马改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什么青铜方鼎，听都没听说过！” “狡辩没有什么用，你还不知道老高已经被抓了吧？” 老高被抓？ 苟东强愣了一下，不知道这个条子说的是真还是假，但他又不敢冒险。 “不相信？” 佘队挑眉：“你是在等手下人来救你吧？别等了，你的人都已经被我们策反了。” “还有你的枪，你觉得枪里会有子弹吗？” “难道你拿着它的时候，没觉得它比平时轻？” 比平时轻吗？ 在这个条子没说之前，苟东强确实没觉得自己的枪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 但在听条子说他的手下已经全部被策反之后，他不禁产生了自我怀疑。 枪里的子弹被人卸掉了吗？ 好像这枪真的比平时要轻，为什么他之前都没有察觉？ 佘队一直盯着他，就在他愣神的档口，立马抬脚踢掉了他手上的枪，顺便下狠手把人制服。 苟东强一时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按在了地上。 反应过来之后，他拼命挣扎反抗，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等待他的只有一副冰冷的手铐。 被铐起来之后，佘队这才捡起他的枪，当着他的面，卸掉了枪里的子弹。 “你刚刚在骗我？”眼睁睁看着条子把枪里的子弹卸下来，苟东强还有什么不明白？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佘队丢下一句话，就不再看他，后面自然有人把苟东强带走。 他这时候看的人是坐在轮椅上，面色一点不变的僧人。 这位，刚才被人拿枪抵着脑袋，都能镇定自如，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你好，我是xx分局副局长，主管刑侦，我姓佘。” 嗯，其实已经可以改口叫佘副局了，只是平时大家都还没能完全适应他职位上升，大多叫的还是佘队。 “吕三笑。”僧人伸出手，和佘副局握了握手，然后很自然的松开。 一个人手里有常年干活儿留下的粗糙，另一个虎口有握枪的老茧。 “吕先生，我们需要你协助调查。你之前参与的文物造假案子，到现在都还没有彻底结案。你是主动参与，以此获利，还是被动我们需要证据。” 主动还是被动？ 吕三笑忍不住想笑，他当年也是意气风发，以为脱离了老头子的掌控，就可以为所欲为，凭着自己的手艺养活自己完全不成问题。 可谁知道，自己做出来的第一件艺术品就会被人盯上呢？ “我口中说出来的未必就是真实，我相信警方很快就会查清楚，我到底有没有参与犯案。” 吕三笑甚至伸出了手，意思是让佘副局直接把他铐起来。 佘副局愣了一下，这个男人，他们追查了好久，才找到他。 凭着他的手艺，如果为国效力，绝对能成为国家重点保护的人才专家。 可他偏偏走了一条与之截然相反的路。 现在甚至不肯为自己申辩，好似胸有成竹。 难道，真的是被强迫的？ 他不由得开始打量吕三笑的腿。 “我的腿骨，是生生被人敲碎的，为的是让我连逃跑的能力都没有。” 只能，任由那些人摆布。 “你现在看起来很自由，哪怕是坐轮椅，你也可以逃出去。” 所以，这是相信了他之前是受人控制的吗？ “你错了，现在的自由，才不叫自由。” “我一旦离开他们的掌控，就会引来更多看重造假这块儿利益的人的抢夺。” 所以，既是控制，也是保护。 他这些年，反抗无效之后，就渐渐地开始顺从。 只是，在顺从的时候，又耍了那么一点小心思。 他相信，制作出来的那些东西，终究会被人看出破绽，也有人会追查到底。 这不，皇天不负有心人，犯罪集团终于被捣毁，哦，不算捣毁，只能说终于被警方盯上了。 这次负责破案的警方总算是有点本事，竟然阴差阳错抓走了福爷。 要知道，当年有卧底进入公司，都没能抓住福爷的把柄，反倒是被他识破。 自己和那个女人才刚接触不久，那女人就消失了。 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敢轻举妄动。 直到最近，知道这个利益集团被人攻克，他才设下了这个局，引得内部人心浮动，争权夺利。 他也想借着警察的手，再次恢复自由。 事实证明，他的思路是对的，方法也是对的。 这个局，利用了老高和苟东强的贪心不足，让他们一步一步掉进了自己的陷阱。 “你很聪明。” 佘副局审视了吕三笑一会儿，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如果这个男人走出去，犯罪集团那边就算得不到他，也会毁掉他，不让别人去瓜分文物造假这条利益链。 所以，他走出去，不但得不到自由，反而会被更多人抢夺，控制。 除非，他能够先把这个集团彻底捣毁，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或者，没有人再能掌控他，他才能够脱身。 “虽然我没有主动参与犯罪，但这个集团犯罪的环节少不了我，我愿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吕三笑又一句话，犹如平地惊雷。 佘副局也不傻，立马明白了他这么说的原因。 “你是想借住警方的手，保护你自己？”他狠狠地皱眉，“这个犯罪集团已经在我们警方的努力之下捣毁了，你以后没有必要再担心……我们可以帮忙隐瞒你的身份，只要……” 当然，这肯定是有条件的。 “你们确定，已经把整个犯罪集团连根拔起了？”吕三笑似笑非笑地看着佘副局，打断他的话。 “不要把话说得太满，你们警队这些年折进来的人不少了。” 折进去的人？ 佘副局开始怀疑，这个吕先生，知道的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多。 到底是主动犯案还是被动，真的很难说。 不过，他又看了一眼吕三笑的腿，抬手找了自己的下属过来，低声嘱咐：“先让人给他做个检查，看一看他的腿……” 到底是有毛病，还是打着断腿的幌子，一查就知道了。 【801】又见二师兄（三更） “查过了？” 吕三笑是被协助调查的名义带回警局的，警方这边没有轻易给他定罪。 带回来，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但为了以防万一，佘副局还是让人查了吕三笑这个人。 “他的身体没问题，而且双腿确实是断的，膝盖骨曾经被敲碎过，后来一直没治好。” 用一个“没治好”，而不是治不好，证明了当时吕三笑的处境只怕确实不太好。 否则，谁愿意真的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除此之外，这个人，是什么来历？” “吕三笑这个人，有点古怪，我们查不到他的过往。” “他就像横空出世，然后被犯罪集团的人盯上了一般。” “查不到？” 佘副局愣了一下，紧接着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那头，很快被人接起。 “喂？” 清冷的男音。 “我想查一个人。” “什么人？” 童安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已经将近凌晨了，佘副局这会儿打电话过来给他说要查一个人？ “这个人，也许与你之前追查了很久的案子，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甚至，他曾经见过那位打入犯罪集团内部的女警。” 说别的，童安不一定会尽心尽力，或者说，他不一定会亲力亲为。 但如果跟那个女警有关，童安一定会费尽心思，把吕三笑的过去挖个底儿朝天。 “你说……”童安翻身从床上爬起来，入目的就是床头那人的照片。 跟她有关吗？ “吕三笑，这个人是那个犯罪集团的造假高手，他似乎不是心甘情愿为犯罪集团做事的，被人敲碎了膝盖骨，如今坐在轮椅上。他透露自己曾经和一个女人接触过，我想，那个女人应该就是你的……” 恋人两个字，佘副局都没说出口。 因为他已经敏锐地听到电话另一头的男人呼吸加重了。 “所以，你想查吕三笑？” “是的，我查不到这个人，但我觉得你肯定能查。我稍后发一张他的照片给你。” 传真过去的照片，是吕三笑现在的样子。 吕三笑？ 这个人是否改过名字呢？ 童安把这张照片，发到了帝都，云省，包括青城这边。 好在，他以前不干正事儿，办事又不拘一格，所以认识道上的朋友挺多的。 很快，便查到了这个吕三笑的信息。 “吕三笑，44岁，男，孤儿，在灾荒年间被人收养。收养他的人是鉴宝大师，董成瑞。” 董成瑞一生的经历，就是传奇。 如果说，这个吕三笑，是董老的徒弟，他有这种本事，倒也不夸张。 只是，上面还有一个记录，说是吕三笑早就被董成瑞逐出师门，原因是他喜欢造假，喜欢制作高仿文物古玩，以假乱真，并以此为荣。 这个吕三笑，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是放荡不羁的性子。 否则不敢公然顶撞老师。 “这个董老，如今还尚在人世吗？” 因为查到了未婚妻的消息，童安便把手头的事儿暂时抛到了一边，带着吕三笑的消息，直接去了边境。 在外头约见了佘副局，把资料摆到了餐桌上。 “董老从京大离职之后，便没了消息。” “而且，按年龄算，董老已经是八十四岁高龄了，是生是死真的很难说。” “我要亲自去见吕三笑。” 从吕三笑透露的信息来看，那个福爷，根本就不是犯罪集团的幕后首脑。 顶多，就是半个傀儡帝王。 要想挖出他背后的人，还得下功夫。 “你这边如果想见人，我得提前和上级申请。因为吕三笑现在的人身安全是由我们局里负责，万一他出了什么事，谁都负不起责任。” “这吕三笑，有没有提过什么要求？” “倒是有一个，你恐怕想不到。” 佘副局故意卖关子。 “他想要坐牢？” “这都被你猜到了？” 佘副局惊讶地看着童安，觉得这才是个真正的老狐狸，每次都料事如神。 “他以前自恃才高，顶撞师父，后被逐出师门，却以为是自己扬名的机会。结果名还没扬先着了别人的道，沉寂十多年，双腿被废，却能布局请君入瓮。他如今要坐牢，是因为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 倒不是因为残废了，就失去了雄心。 此人心性坚韧至此，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他还查到一个有趣的消息，董成瑞一生收了四个徒弟，四个徒弟最后都被他逐出了师门。 这位董老，怕是性子也有些放荡不羁吧？ “你是说，青铜方鼎，其实是他放出来的一个诱饵？” 请君入瓮，那不只是犯罪集团的余孽，就连他，似乎都成了局中人。 倒真是好手段。 佘副局都有些难以想象，一个人能在丧失了自由之后，沉寂下来，十年如一日，帮助犯罪集团造假，到最后，等到这个集团被警方捣毁，又能一下子跳出来。 这样的人，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可惜，走错了道。 “董老找不到，他总还有其他徒弟，哪怕被逐出师门，总还是余这个吕三笑是认识的吧？” 董逍也没想到，前不久，才在港城见到了同被逐出师门的三师兄，这会儿，又被人带来见二师兄了。 他说是徒弟，倒不如说，董老是看在他是董家唯一的后人的面下，才对他悉心教导。 吕三笑离开的时候，他年纪太小，跟这个师兄的联系并不多。 虽然之前有猜到，他可能就是走私犯罪集团里隐藏起来的那个造假高手，但猜测是一回事，现在见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二师兄？” 董逍叫了人，吕三笑坐在另一边，笑看着他。 “小师弟。” 这个小师弟，他有近二十年没见过了。 能认出来，已是不容易。 董逍虽然觉得不礼貌，但他还是盯着吕三笑的腿看了一会儿。 “师兄的腿，就不能再治好了吗？” “如今师父可好？”吕三笑直接避开了那个问题。 “我也被逐出师门了。”董逍脸上有一瞬间的晦涩不明，眼神却不经意瞥了一眼监控。 【802】未婚妻（一更） “哈哈哈，我就知道，师父那个性子，跟所有徒弟都合不来！” 吕三笑恨不能拍腿叫好。 他对师父的感情是最复杂的，明明自己能力出众，却没能得到认可。 心里有怨气，同样也有尊敬。 原本他还嫉妒过董逍，结果现在一听说他跟自己一个待遇，就忍不住笑了。 董逍？ 那你就错了，他收了个给自己养老的小徒弟，并且把所有家底儿都留给了她，可合得来了。 不仅合得来，还把咱们都比过去了。 现在想一想，好像林小满，是徒弟几个当中，唯一走正道的人，所以，由她继承衣钵，也是理所当然不是？ 董逍心里就好受多了。 “咳，是我自己不争气，不关师父的事。” “他除了是你师父，还是你叔公，就算是把你赶出师门，总不至于连侄孙都不认了吧？” 吕三笑还是不太相信董逍和董成瑞没有半点联系。 “我十几岁就去了南方，广省一代，后来又在青城生活，没有再见到他。” “那这么说，现在师父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了？” 这话可就有些恶毒了。 但说这话的时候，吕三笑的表情却透着玩味。 这些年，师父行事作风本来就亦正亦邪，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 而且，他还知道，那人，一直在找师父的下落，说不定，这里头也有那边的人盯着他俩的会面呢。 他确实是故意问起董成瑞的，但董逍的谨慎小心，也让他很满意。 两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很有默契，叙旧了半天，其实没问出多少话来。 或者说，吕三笑说出来的，其实就是他想叫大家知道的。 但这边，其实也不是说非要让董逍套话。 他们只是想观察一下，这人和董逍说话时候的态度。 还有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这个吕三笑，肯定知道犯罪集团内部不少事。 等董逍从探望室出来之后，再次进去的人是佘副局。 其实，让董逍进去，只是试探，让吕三笑放下戒心，放松警惕，进而让佘副局进去。 童安要见人，但他不想在警局见。 所以，佘副局一进去，就提出，让吕三笑再做个检查。 暗示一下，让他自己说自己的身体有点不舒服。 这事儿佘副局做得极其隐秘，外面的人就算是看监控，也看不明白。 这一手，其实就是在防着有可能隐在暗处的人，万一警局里还有对方的人呢？ 所以，他们是不得不藏一手。 吕三笑一看他这样，就知道还有其他安排，他倒是想看看，真正想见自己的人是谁，所以，就配合了。 紧接着，就是半夜吕三笑突发心绞痛，进了医院。 而童安，也伪装成主治医生，去见了吕三笑。 “你好，我是童安。” 童安自报家门，是因为他知道吕三笑这种人本来就不好接近，倒不如跟他坦诚相见。 这人其实很聪明，如果不是自视甚高，当初恐怕也不会被人抓住，然后控制起来为犯罪集团所用。 但如果他当时没有被迫造假，后来真的做出造假售假的事也不一定。 罪犯不可怕，就怕罪犯有文化。 至今，其实童安也不敢肯定，这个人到底是被胁迫参与犯罪居多，还是他顺势而为的成分更多。 但为了抓住那个幕后人，他宁愿放过一个吕三笑。 所以说，边境那边都流传着童安办案邪性的说法，他这个人，只要能破案，有时候是不介意用不光彩的手段的。 也是因为上头有人，才让童安有这个底气，不遵守某些规则。 “我听说过你。” 很意外，却让童安激动得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的一个回答。 “你是不是见过她？” “你是说，那个叫英子的姑娘？” 英子，只是童安的未婚妻打入敌人内部起的名字，并非她的本名。 他一说英子，童安记忆里的那个女人一下子就鲜活了起来。 仿佛，两人吵吵闹闹甜甜蜜蜜的过往就在昨日。 他脾气不好，女人性子包容，从背后搂住他的脖子，脸颊贴着他的脸颊，在他耳边浅笑低喃。 “你果然见过她！”童安手都在抖，这是最真实的紧张。 “我是见过她，她很聪明，竟然混到了那位身边。” “她对文物古玩都有一定的了解，那位想把她安排在我身边。” “但是最开始，她却没没能接触到我。” “后来，她是偷偷接近我的。” “原本，她其实是我摆脱这个犯罪集团的希望。” 所以，吕三笑这么多年其实也不是没想过摆脱控制的，只是英子给他带来希望，又突然失踪之后，他就不敢在轻举妄动了。 第一，他怕对方拿英子威胁自己。 第二，他担心，英子可能是暴露了，人已经被组织给处理了。 不管是哪种情况，他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你有她的下落吗？” 问完这个问题，童安又觉得自己蠢，自嘲一笑。 “她答应我，那次任务完成之后，我们就结婚的。” “我甚至已经选好了婚戒，绝对是她会喜欢的款式。” 童安身上一直戴着两枚戒指，一枚戴在他左手的无名指上，另一枚挂在脖子上。 童家人已经为他的婚事愁死了，也正是因为未婚妻的案子不破，他迟迟不肯结婚，甚至不愿意再和任何一个女性试着相处。 所以，童家人都是在尽全力为他扫清障碍，让他能尽早破案。 都四十出头的老男人，再耽搁下去，这孩子都生不出来了吧？ 对此，童安没怎么表态，没说以后还结不结婚，只说案子一日不破，自己就一日不考虑再找女人。 童妈妈是这样想的：你不找女人，你找个男人也好啊。 当然，这话她也说不出口，只是希望儿子能不那么孤单。 执念，往往会毁掉一个人。 一旦案子破了，他可能整个人都会垮掉。 “她也说起过，自己有一个很爱很爱的未婚夫。在她的眼里，你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 英子在说起眼前这个男人的时候，眼底的幸福甜蜜是骗不了人的。 他上下打量着童安，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 也难怪能让一个女人以身犯险，心心念念都是他。 【803】来自国内的包裹（二更） 那边查到了吕三笑，董逍过去了一趟，回来还给林小满说了一下。 说是四个师兄弟，就只有吕三笑的性子最古怪，把自己作进监狱，是很正常的。 而且，他主动要求入狱，说不定是真怕有人报复。 “这事儿，要跟师父说一声吗？” 林小满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甚至怀疑，师父之所以把四个徒弟都逐出师门，也是有意的。 因为有人想从他们身上寻找师父的下落，也有可能，他怕到时候有事会牵连到自己的徒弟。 所以，他如今跟自己这个小徒弟相处也很小心，生怕暴露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这就说明，那背后之人，不只是罪犯了，有可能，还和某些帝都的势力勾结到了一起。 这个猜测，让林小满的脸色有些难看。 因为帝都那边的势力，不是童安说搞就能搞下来的。 一个不小心，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到时候人家是断尾求生，还是阴谋陷害，反咬一口，谁说得准呢？ 而恰好，小成在国外，也查到了一件事。 也跟帝都某一派的势力有关，那一派竟然有可能在给犯罪集团做保护伞，甚至，在这里面赚取巨额利益。 查到这些，小成不算意外，但令他意外的是，顺藤摸瓜，摸到了与他父母有关的事上。 原本小成对父母的死心中就有猜测，再加上家里老爷子讳莫如深，他就更笃定父母是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才会惨遭杀害。 因为那次俄罗斯列车大劫案，他的父母本不应该在其中。 何况，他父母出行，应该是有专人保护的，可当时保护他们的人呢？ 这一切的谜团，似乎都在渐渐抽丝剥茧。 他不急，他要亲手把那些人绳之以法，就从这个犯罪集团的利益牵扯开始查起。 在查到那些人跟当年父母的案子也有关系的这天晚上，小成给小满打了一个电话。 许是无人倾诉，这种隐秘的事情，他只能找小满。 还不能和她说具体原因，只说想她了，想听听她的声音。 小满呢？ 那边晚上十一点，这边也才十二点。 她刚放学，手机是小心收起来的，其实这几年，学校能带手机的孩子不多，所以老师对手机的控制还没有那么严格。 如果再过个几年，学校学生几乎人手一部手机了，老师们倒是更严厉些，可能会把所有人的手机都给收上去，统一保管，到周五晚上才又发给大家。 “小成哥哥，你怎么了？” 林小满是个十分敏感的人，接到电话，就感觉得出小成的情绪有些不对。 但小成只说想她了，也没说其他的，她就不好继续问了。 她猜想的是，小成其实是想家了，毕竟出国有一段时间了，而且，按照他的说法，未来几年都不会回国。 但小成那样的家庭，可能并不方便于男孩子表达这样的小情怀，所以，他打给自己。 林小满怎么办呢？ 她趁着周末的时候，拜托了帝都那边的童乐，让他代购了很多帝都的特产，然后又有青城这边的东西。 包括奶奶做的一瓶子霉豆腐，一瓶子小咸菜，她给小成织的一条围巾，收拾了很大一个包裹了，花了一大笔钱，才给寄过去。 她敢说，这包裹里的东西加起来，都没有这国际邮费贵。 小成在那边学校突然收到国际快递的时候，都有些愣了。 或许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住址，他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自己住外面。 学校里也是有宿舍的，所以这包裹直接寄到了学校，那么大一个，小成和同宿舍的室友一起吃完饭，去取的时候，都引起了围观。 因为来取快递的不乏来自各国的同学。 他看了一眼寄包裹的地址，是青城，便也知道这是谁寄过来的了。 当拆开包裹，看到两地特产美食，再加上那条一入手就让人觉得暖和的围巾时，小成心里一股热流涌动，捏住围巾的手，攥得紧紧的，漆黑幽深的眼眸里，闪过些许波动。 “哇，成，这是你老家寄过来的东西吗？谁给你寄的？是你女朋友吗？” 看那围巾，又看小成攥着不放，这个同学下意识地就认为是他女朋友寄的。 小成这个室友，也是华夏人，不过，他是南方胡建人。 胡建那个地方，做生意的人比较多，所以这个同学家境还不错，一个人在国外也浪得飞起。 他原本跟小成是没什么特别的交情的。 谁让小成这个人性子冷，跟宿舍几个都不怎么合群呢？ 但有一次，胡建小伙儿在酒吧里遇到了麻烦，当时恰逢小成也在。 他一个人就把对方四个大汉ko了，从此以后，这个胡建小伙儿几乎就成了他的小迷弟。 不过，胡建小伙儿自己也很有分寸，小成在学校的时候，他会缠着对方。 可一旦出了学校，他就不跟小成有过多的交集，也不去探究小成的神秘。 听说小成经常去华尔街那边的证券交易所，还有一个在那边的金融大佬舅舅，但他都没有跟着一起去过。 主要是，他觉得自己想跟小成成为那种交心的朋友，还不够资格。 不过，他自己也在开始努力了。 做一些校园小生意，争取早日能够成为和小成平等相交的朋友。 “我……”他刚想说我妹妹，但翻到了一叠小满寄过来的照片，嘴里的话又不自觉咽了下去。 豆蔻年华的小姑娘，皮肤白皙，哪怕是穿校服，都漂亮得让人眼前一亮。 蓝白相间的校服，穿在小满身上，更衬托得她五官清秀，眉眼如画。 可能是专门让人拍的吧，是站在教室后门的角度，偷拍的她转头跟后桌说话。 小姑娘扎着丸子头，眼里笑意盈盈。 “哇，这姑娘是你女朋友？还是高中生吗？好漂亮！” 漂亮，是真的漂亮，纯天然，脂粉未施的那种。 看起来很有可塑性，是美国大学校园里找不到的青春灵动。 难怪，这小子对于学校里的那些女生总是爱答不理，原来是家有娇妻啊。 他这么嚷嚷的时候，小成并没有辩解。 好像是等着胡建小伙儿把这个信息传出去，好叫那些蠢蠢欲动的姑娘都知道他是个有主的人。 【804】圣诞礼物（三更） “都寄了些什么？这是你们老家的特产吗？这一瓶红红的用白菜叶子包着的是什么，看起来很辣很好吃的样子。” “还有这个，是干咸菜吧？这个据说炒回锅肉可香了。不过，用来蒸烧白也不错。可我们现在也没个煮饭的地方啊，怎么蒸呢？” 他说着，就迫不及待地打开，然后尖着两根指头拿了一小块出来尝。 这小伙儿还算好，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没碰脏其他的地方。 迫不及待地塞嘴里嚼吧嚼吧，然后眼睛就亮了。 带着辣味儿的！ “这小咸菜真香，而且还辣，好吃！” 哪怕是胡建人，小伙儿也是个特别的胡建人，因为他爱吃辣。 特别是出国之后，可能实在是忍受不了这边每天面包牛奶的西餐，巴不得早餐是豆浆油条稀饭加呛口小咸菜。 这包裹，寄没寄到小成心里去他不知道，反正是寄到自己心里去了。 “成，跪求分一点点给我。” 抱着咸菜瓶子，胡建小伙儿果断朝小成单膝下跪，特别诚恳，跟求婚似的。 宿舍其他两个室友回来，见他们这个阵势，都吓了一跳。 其他两个倒不是华夏人，一个是高丽国的，一个是美国本土。 本土的那个高大威猛，是校篮球队的主力，高丽国的这个看起来有些小聪明，平时在宿舍里存在感不算很强，但也有自己的人脉。 “这是什么？辣白菜吗？”高丽小伙儿说的是英语，大家日常交流，除了胡建小伙儿有时候会和小成用汉语沟通，其他时候，都是统一用英语。 毕竟，其他人也听不明白。 高丽最出名的就是辣白菜，他拿起桌上另一个霉豆腐的瓶子，看里面是绿绿的白菜，就以为是辣白菜呢。 实际上，白菜叶子，只是裹在霉豆腐外面的那一层，这叶子有点儿小咸，只有吃稀饭的时候，林小满家里才会把这外面一层白菜撕起来吃掉。 “不是你们韩国的辣白菜哦，这是我们华夏的霉豆腐。” 胡建小伙儿心说，我们的霉豆腐比你们高丽的辣白菜好吃多了。 但这种话容易引起争端，他还是没有说。 东西是小成的，他愿意给大家尝尝，大家也就尝了，如果他不愿意，这个高丽小伙儿看着也就看着，拿他没有丝毫办法。 但胡建小伙儿俨然是个吃货。 从包里翻出了火锅底料和腊肠之后，他整个人都嗨起来了。 “我记得之前认识的学长那个宿舍有锅，我去借，等下晚上我们煮火锅吃怎么样？” “你放心，菜什么的都我来买，你就出个火锅底料就可以了！” “我，我听说你们华夏的火锅很好吃。” 美国本土篮球小伙子也举了举手，他也想吃啊。 小成略一思忖，也明白了小满寄火锅底料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 在别人看来，小成可能是不善交际，不爱说话，不好相处。 而火锅这种东西，大家一起吃的话，是最容易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的。 所以，在胡建人提议的时候，他就点头了。 然后一个下午，大家都再超市采购。 虽然蔬菜肉类什么的，贵了一点，但只要能吃火锅，也是可以接受的。 小成只出了火锅底料，其他三个主动分摊了肉和菜的钱。 看他们买的肉和菜都挺贵的，小成又转手拿了酒。 超市里的啤酒，他只拿了四罐，然后拎了一大瓶可乐。 见小成买了这些，胡建小伙儿更高兴，倒是美国本土的小伙儿有些不满。 “怎么还拿可乐，全部换成啤酒不就行了？” “酒多误事。” 小成只回答了这么一句，但对方显然不甘心。 他又跑去买了几罐，反正，他都已经成年了，对酒有着年轻人的冲动和渴望。 待到回宿舍，煮了火锅，那味儿，直接引来了相邻几间宿舍的狼。 当然，大家也都很有分寸，过来尝尝味儿就行了，不敢多吃。 毕竟，这年头，能吃到一顿华夏的火锅，绝对是一件奢侈的事。 小成大方，其他人也不抠，一顿饭，确实是拉近了大家不少的距离。 那个借锅的学长，也被邀请来吃饭了。 他带来了从老家带的那种细粉丝，在大家菜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煮进火锅汤里，粉丝捞起来，再浇两口汤，那滋味儿，实在是太令人满足了。 吃完饭，小成借着酒劲儿出去与给小满打电话。 刚好他时间也卡得准，那边小姑娘正在大课间。 她刚去了一趟小卖部，这会儿站在花坛边，一边伸手摸了摸香气四溢的腊梅，一边接电话。 “小满，你寄过来的东西，我都收到了。” “收到了就好，火锅料是我让我大姑炒的，炒了之后又去做了真空包装，自家做的，健康安全，小成哥哥可以放心吃。那些帝都和这边的特产，可能放不久，你快些吃完，实在吃不完，送同学也可以，别浪费了。” “还有，小成哥哥收到我寄过去的围巾了吗？我这是初次尝试，织得不太好，但勉强可以送你当圣诞礼物，你可别嫌弃呀。” 圣诞在国外就是新年，很热闹。 她今年实在没法子过去，如果读大学，倒是还好，高中的假，没那么好请的。 “嗯，收到了，谢谢。” 说完一句干巴巴的谢谢，他似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依旧是小满说，他听，两人聊起来也没个准，想到什么说什么。 直到小满这头说要上课了，那头才挂断电话。 圣诞啊？ 挂断了电话的男人站在走廊上沉思。 眉间清冷若冰雪，但唇边勾起的笑却令人惊艳。 胡建小伙儿出来透气的时候，就看见这样的小成。 连夜色都挡不住他的龙章凤姿。 “怎么，刚跟女朋友通完电话？” 小成没承认，也没否认，只问他：“圣诞礼物，送女孩子，要买什么？” “这我知道啊，你有预算吗？我带你去，买回去的保准讨人喜欢！” 于是，周末的时候，两人就约了一起去逛街。 【805】斗宝再夺第一（一更） 小成估计这是第一次自己正儿八经地来逛街，其实时候如果生意上需要送小礼物，都是让人代为置办的。 而且他很注意，不会送未婚女性礼物，一般都是送给人家生意上的老板家的老婆或者孩子。 这一送，人家老板对他的印象自然就好了。 其实国外很多大老板，都注重家庭。 所以，小成这礼物就是送到人家心坎儿上了的。 面子撑得住，女人呢，耳边风再一吹，生意就没有谈不成的。 他能这么快在这边铺排开来，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到了繁华的商场，胡建小伙儿熟门熟路，把小成往女士卖场里带。 “你要给买什么礼物？你女朋友多大？” 多大？小成皱着眉。 “不是女朋友，是妹妹。” 他这会儿有些不情愿地解释了一句。 可胡建小伙儿能信他吗？ 人家显然是不信的。 但他说是妹妹，就是妹妹吧。 看照片，也左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 这么说，是妹妹也没什么，情妹妹嘛。 “她给你送了围巾，你给她也可以买手套，然后我看女孩子都喜欢香水儿，可以买少女系列的香水。还有口红，别看十几岁的姑娘，但正是爱美的时候。再不济，就买个包。” 香水倒是可以，小满看着是农村出来的，但其实她平时生活过得很精致。 她的闺房，置办得就像公主屋，她在嘉市的时候，自己房间里布置了飘窗台，家里有入户花园，也布置得像国外这些休闲场所，遮阳伞，原木桌，安乐椅。 一看，就很有小资情调。 在青城的家里，就更是了，因为只她一个人住，家里东西少，所以布置得更精致漂亮一些。 总的来说，小姑娘是个很会过日子的人。 所以，香水肯定是要买的。 适合少女的香水有哪些呢？ 他不知道，但胡建小伙儿很熟悉啊。 指着两三个柜台，让他拿着试用品挨着挨着闻。 听柜姐介绍，最终还是选了自己闻着舒服的味道。 他觉得自己喜欢的，小满应该也会喜欢的吧。 “你怎么不选那瓶C家的粉色的，我觉得那个闻着更甜，跟你家妹妹一样甜。” “那个太甜了。”小成皱眉，他觉得小满肯定不会喜欢那样甜腻的少女香，索性就买了一款很清淡的。 她还在读书呢，用太浓郁的香水，也容易惹人说闲话。 “行吧，你说了算。” 然后又带着他去了买了一个包，圣诞节嘛，他干脆买了一个G家的红色圣诞特别款，小巧可爱，平时背着出来玩也是可以的。 再然后就是巧克力，其他的零食，买了一大堆。 “我觉得你这不像养女朋友，倒有点像养女儿啊。” 胡建小伙儿陪着逛了一天，晚上小成请了他去已经觊觎了大半个月的法国餐厅。 一顿饭吃掉半个月生活费的那种地方。 他其实生活费还算宽裕，毕竟是家里的男孩子，加上家里是做生意的。 但国外的消费实在是有些高，所以，在国内手松到不行的小伙子，在国外倒是学会节俭了。 胡建小伙儿摸了摸下巴，略作思考状：“你小子在外面做什么兼职了，这么赚钱？要不你带我一个？你看我是胡建的，从小耳濡目染，做生意的头脑肯定差不了。” 小伙子笑容里多了几分谄媚，就只差唱一首老司机带带我了。 “也不是不行，我自己创立了一个科技公司，如果你愿意，可以提前来实习。” “之后如果你想单独出去做，我也可以给你投资。但你得让我看到你的价值。” “你说真的？”胡建小伙儿错愕地抬头，他其实也就开个玩笑。 毕竟，现在大家都还是学生呢，能带他什么，可人家一开口，就是创立了一个科技公司？ “你那科技公司，目前有几个人了？” 不会还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那种光杆司令吧？ “不是一个人。” 我不是光杆司令。 “我听说你前段时间去找了物理系的导师，你的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 “研究高新技术的，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小成没和他透露太多。 反正，公司只是一个引子，也是一层保护伞。 随便弄弄就行了。 胡建小伙儿：呵呵，你见过随便弄弄就变成科技大佬的吗？ 小满不知道小成给她回寄了礼物，她参加了这一届的鉴宝大会。 这一次，收到邀请的名单里竟然有董逍。 这就说明，董逍此人，已经在青城打开了自己的一个市场，至少，他已经入了绝大多数鉴宝界人的眼。 林小满照旧跟着钱老一起参加的鉴宝大会，但这次，基本上是鉴宝协会那边的人邀请钱老把他家小徒弟带上的。 至今，大家都以为林小满是钱老的小徒弟。 也知道，这小姑娘在鉴宝方面是真的有天赋，比起鉴宝协会的初级鉴宝师都要厉害不少。 据说，她还跟那个奇宝阁的董四爷交好，爷这个辈分比较大了，鉴宝协会内部称呼董逍还是叫的董老板。 如果说上一次的鉴宝大会，让林小满一战成名，那么这一次，就足够让她荣耀加身了。 因为，她这次在钱老的授意下，直接夺得了新人鉴宝大赛的第一名。 然后在斗宝的时候，依旧稳拿了第一。 有人为这次斗宝准备了三年，可依旧输给了林小满。 这怎么可能呢？ 她拿出来的东西，是从一个老乡家里淘换出来的，这印鉴，被老人拿来给孙子砸核桃。 她当时看出这东西有点儿搞头，就买下来了。 后来拿回家洗干净了才发现，这是一枚用白田黄制成的印，清代的作品。 这枚印如果说本身没那么值钱的话，那它的印文就大有来头了。 “祷天祝圣人万年长寿昌”，边款是“祷天祝圣人万年长寿昌戊申秋吉石刻”，刻这一印的人，是清代著名的书画大家，雕刻家，金尔珍。 当时拿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以为是假的呢。 在苏会长等人鉴定印是真的之后，大家又忍不住蠢蠢欲动。 这一枚印，收藏价值极高，先不说它的材料，就是金尔珍的刀法，就足以让人惊叹。 小小的一枚印上面，巧夺天工的字，确实是大家之作。 也正是这一枚印，打乱了袁华等人筹谋三年的安排。 【806】杀还是合作？（二更） 如果一次拔得头筹，那是运气好。 看两次呢？ 这就很讨厌了。 林小满这一手，动了很多人的蛋糕。 但也把火力都吸引到了她身上。 晚上晚宴还没开场，袁华就已经从她身边经过三次了。 连谢家那位少主子，也很好奇，直往她这边凑。 “小满，没想到这次又输给你了啊。” 上次是多亏了小姑娘的帮助，他才能顺利收拾了谢二叔一家，对林小满，其实他是心存好感的。 小姑娘机敏，聪慧，一般人都搞不过她。 两次在新人鉴宝大赛上一展身手，又在斗宝上面拔得头筹，是谁都能比的吗？ 不过，他也想到了一点，藏宝图，到底在不在多宝阁？ 谢庭轩瞥了一眼再次转悠到这边来的袁华，眉目间就含了风雪。 他毕竟是谢家的少主，自然是知道当年四家的破事儿的。 袁华几次三番过来骚扰林小满，本就是意图不轨，这个人很危险。 三年前那次他让小刀去试探，就遇到了岛国忍者，小刀还受了伤来着。 而那岛国的，和美国那次来的人，都与这个袁家脱不开干系。 否则，那些人怎么可能知道藏宝图的事儿？ 王谢袁萧四大家族，王家早就没落了，被藏进祖坟里的藏宝图也不知所踪，袁家笃定了袁家那一份在鉴宝协会多宝阁，是因为什么？ 那位创始人董老，当年与袁家留在国内的先生是认识的。 所以，他们认为袁家留下的那位，把藏宝图托付给了董老吗？ 董老隐居避世，所以，他们认为，东西放在了多宝阁里？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这个思路是没错的。 “我也没想到能赢。”林小满自己偷偷喝了一口果酒，这次没有小成在，童乐也没来。 但钱老似乎有些飘了，还真把她当徒弟一样训，管得宽着呢，酒也不让喝了。 事实上，钱老不让林小满喝酒，是怕她喝出事来。 他可没忘记，三年前有些人为了利益，已经杀了一个保安。 三年后的今天，国外的势力已经快要抑制不住对藏宝图的渴望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直接对林小满下手？ 如果第一名出了意外的话，第二名是会顺位上去的。 这次的第二名，倒不是国外的势力。 其实，为了引君入瓮，苏会长和钱老一合计，还是把日本的一个申请和美国的一个给通过了。 这次也就是三年前的人。 可他们这次似乎并没有在斗宝大会上表现得多好。 反而更像是故意来捧人的。 那个岛国的宫本先生，一口气拍下了三件宝贝，价格都出得偏高。 美国那个亚伦少爷，这次只得了第五，但买回去的东西，也下了血本。 他们似乎改变了策略。 因为可能知道如果最后让外国势力拔得头筹，在场的华夏人都不会甘心，肯定会帮着把本国大佬拿出来的宝贝竞拍价抬起来。 所以，他们选择了一些受邀请的收藏家或者鉴宝师合作。 只要他们能获得最后的胜利，花一些冤枉钱买下他们手里的宝贝又怎么样呢？ 当然，这也只是林小满的猜测。 不管怎么说，袁华过来了，林小满也要象征性地应付他一下。 那次跑去袁华家里把唐糖带走，她觉得自己就已经跟袁华算是撕破脸了。 但没想到这个人这么坚挺啊，到现在竟然就一副没事儿人似的，跟她套近乎了。 “小满，恭喜你，今天在斗宝大会上拔得头筹。” “谢谢。” 她不能喝酒，但也没遵从钱老的意思，一点儿东西都不吃。 所以，她很机智地拿了一瓶矿泉水。 大家基本上都不会选的那种。 至少，矿泉水没开过封啊，就算有人想搞死她，也不好在矿泉水里做手脚吧。 这瓶水，她自从打开之后，就再也没让它离开过自己的视线，几乎一直是拿在手里的。 “今天怎么喝矿泉水了？” 要弄死林小满吗？ 其实他们意见不太统一。 那人不让，说是他们现在动她，风险太大。 但宫本的意思是，一个小丫头，死了也就死了。 第二名是他安排的人，只待林小满一死，他的人就顺利进入多宝阁，说不定可以直接找到藏宝图。 而亚伦，有些举棋不定，他三年前已经和林小满合作过了。 那时候他以为这小丫头是单纯，但三年后来看，她可能不是单纯，是藏拙吧。 所以，她当时说自己根本没有发现什么藏宝图，是真的还是假的？ 亚伦怀疑，藏宝图早就被小丫头带出去了。 所以，杀了她，不如生擒。 如果藏宝图真的在她身上，杀了她，鬼知道她把东西藏哪里了。 但如果生擒就不一样了。 小姑娘长得这么漂亮，他也不忍心看到这样一朵娇花凋零，所以，她只要肯把东西拿出来，他就放过她。 如果不能，要吓唬一个小姑娘，还不容易么？ 几个人意见不统一，导致现在都还不知道怎么出手。 而且，那人说，鉴宝协会内部似乎已经察觉他们在搞鬼了。 晚宴的时候，大厅里多出了很多安保人员。 这些人，看样子，好像不是普通的保镖公司请来的，而是……华夏的特殊部门。 “我这几天不太舒服，喝矿泉水就好了。如果不是这里没有热水，我都想喝热水了。” 林小满所谓的不舒服，是真的。 她来大姨妈了，小脸儿还有点白。 袁华？ 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袁先生，唐糖姐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唐老板那边终于答应了两人结婚的事，确切地说，不答应也不行，人家已经结了，现在不过是等着他松口，小俩口就好办婚礼罢了。 一边吐槽着女生外向，唐老板还要一边给女儿准备一个盛大的婚礼，也真是操碎了心。 “我也没想到，她会和奇宝阁的董老板在一起。”袁华眉心微蹙，“我听说，小满也认识董老板，之前还跟着他一起去云省那边赌石？” 这丫头认识董老板，又跟唐糖关系好，还坏了他的好事，袁华是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但Damon那边和她一直保持着联系，这也是他最近不能动她的原因。 Damon这条线，家里还不愿意就这样放弃。 【807】恶意（三更） “对呀，跟着去长长见识嘛。” 这个听谁说的，林小满都不需要问。 她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说不定都在这些人的掌握之中。 她这么大大方方地承认，倒是让袁华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了。 看着周围偷偷瞄林小满的人不少，袁华心思微动。 “听说，小满在赌石方面也很有天赋，丝毫不逊色于鉴宝？” 他这句话是故意提高了嗓门儿说的，周围的人一听，眼神一下子就朝林小满甩了过来。 那意思仿佛在说：什么？你在赌石方面还有天赋，还丝毫不弱于鉴宝？你咋不上天呢？ 林小满表示：不了，不了，我上不去。 “哪里有袁先生说的那么夸张？”小姑娘腼腆一笑。 就在袁华以为，她是想说自己赌石没什么天赋，或者说不如鉴宝时，就听见小姑娘道： “我鉴宝根本就没有天赋啊，全靠勤勉。就赌石方面，还稍微有一点运气吧。” “……” 你这么得瑟很容易被ri的你知道吗？ 袁华嘴唇微动，脸色有些难看。 他总算是明白了，这小丫头片子以前都是在扮猪吃老虎，现在露出锋利的小爪子才是她真正的模样吧？ “呵呵，你这话说的，让其他也靠着勤勉学鉴宝的人都不知道把脸往哪儿放了。比如那枚白黄石印，我活了三十多年，可就没捡到过那么大的漏。” 林小满之前就说了她的印是捡漏所得，当时袁华心里就升起莫名的嫉妒。 他出身优渥，自诩得天独厚，就像小说里的男主一样，虽然会历经曲折，但最后肯定会成为人生赢家。 至少，前三十年，他都是这么想的。 直到遇见了一个林小满。 “别说你，就小老头儿我六十了，也没捡过啊。” “我自从学考古之后，天天去古玩街就没占到过什么便宜，有一次还被骗了五千块钱。买回去一个破碗，被我老师和师兄师姐们嘲笑疯了。” 这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辈，跟莫小峰和洛十一坐在一起，这会儿也挠头说着自己的经历。 “你们才被骗了五千，你们看周老板，他以前经常被骗，都已经习惯了。” “……” 大家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岔开话题，但反正说起被骗的经历，都很有心得。 被骗次数最多的周老板？我招谁惹谁了，你们要这么往我身上捅刀子？ “袁先生也听到了，绝大部分人，在这一行都是要交学费的，所以我这实属运气好。” 林小满不想跟他多说，就朝不远处的唐糖招了招手。 唐糖和董逍立马携手过来，袁华看见两人亲密的模样，到底脸色变了变。 如果不是这个场合不好发作，他恐怕连最起码的绅士风度都维持不下去了。 “董老板，唐糖。” 袁华咬着牙主动打招呼，那边董逍脸色也不见得有多好。 他想起之前袁华给唐糖下药呢，虽然没有查出药物成分，但他给唐糖喝的东西肯定是有问题的。 如今唐糖肚子里的孩子说不定还会出什么问题。 所以，董逍对袁华会有好脸色才怪。 “我的妻子之前承蒙袁先生关照，董某他日一定会有重谢。” 袁华在追求唐糖的事，其实有很多人知道的。 就连鉴宝协会里，知道的也不少。 董逍是半路杀出来的，这会儿大家听他说承蒙关照，大家忍不住去看袁华的脸色。 这个袁华也是个蠢的，自己追求不到唐家的女儿，竟然还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抢了风头。 董四爷的名声虽然已经传出去了，但多数人还是把人和名头对不上号的。 所以，大家看他只是一个面带凶相的年轻人，却并不知道他是谁。 粗一看，两相对比，自然是袁华这样举手投足都带着优雅风度的男人更受欢迎。 但年纪稍长的人，却又有不同的见解。 “别觉得这个年轻人不如袁华，你只看两人对待唐糖的态度，他走路的时候，都一直是护着唐糖的，事事以她为先，如果换做袁华，他能做到吗？” “对啊，人家刚才小俩口可好了，这个年轻人一直守在唐糖身边，都没见他和其他人搭话。” “这样的场合，本来就是给大家结交人脉的最好机会，他能一门心思守着妻子，说明这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至于袁华……” 老人们纷纷摇头。 到底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很多人也都能看明白，他追求唐糖，更多的可能是为了借势。 但年轻小辈们的想法又不一样。 “这个年轻人难道就没有借势的想法了吗？再说了，有唐家做后盾，他需要结交什么人脉？只要娶了唐小姐，唐副会长还不上赶着给女婿铺路吗？” “难但袁先生和唐小姐属于门当户对，可以互相帮助，对双方都有好处，但这个年轻人有什么用？以后依附唐家，日子未必好过。”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有唐家做后盾，如果我是唐小姐，也选个好拿捏的。” 年轻人多看不起董逍这样吃软饭的人，他们都以为他追唐小姐是想不劳而获。 当然，谁又不想真正的不劳而获呢，说话的有几个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 “好拿捏是什么样的？你们是不认识人家吧？人是嘉市古玩街董四爷，奇宝阁老板。” 什么？ 这句话犹如一个炸弹，把一众说酸话的年轻人雷了个里嫩外焦。 竟然是奇宝阁的老板吗？ 但还是有人不服气：“奇宝阁老板又怎么样？一个小小的古玩铺子，难道能有唐家的公司赚钱？” 这根本没有可比性的好不好？ 谁不知道唐家的公司身家过亿，是豪门中的暴发户，又因为还牵扯海外生意，到底价值多少，大家根本无法估量。 “奇宝阁的老板，愁钱花吗？人家那一手本事，想要多少钱要不来？” 还真要不来。 真正的老板林小满心里说。 她刚摆脱一个董逍呢，这会儿就遇到了另一个人。 宫本先生。 这个人，对自己一直是抱有恶意的，没想到，他会直接找上门来。 【808】利诱（一更） “林小姐。” 宫本先生是想说岛国语的，但叫了两遍，林小满就跟故意没听见似的，一脸茫然看着他。 他不得不换了生硬的中文。 其实林小满能听懂一部分岛国语，但这会儿就是故意要让宫本为难。 他以为在华夏的地盘却高傲地说着他自己国家的语言就很荣耀一般，殊不知，入乡随俗才是立足之本。 直到他换了正常的中文，林小满这才像是终于听懂了，回应了他一声：“宫本先生。” “林小姐，恭喜你，再次获得了进入多宝阁的机会。” 一次是运气，两次就是实力了。 其实宫本挺看好林小满的，并且希望她能为自己所用。 所以，表面上他赞成直接杀人，实际上还是想再拉拢一波。 如果能拉拢，不就可以不杀了吗？ 这绝对是宫本先生心里的算计。 “谢谢宫本先生。”林小满笑容依旧很灿烂，但谁都看出来，她的态度是礼貌而疏离的。 宫本想跟她套近乎，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手段了。 但他别的没有，钱却是不缺的。 想起之前让人去调查林小满的背景，得知这小姑娘家里以前是农村的。 现在也不过是靠着她父亲支应一家照相馆，才走出了农门。 本身成绩虽然好，但家里穷亲戚一大摊子，虽然那些亲戚也挺有骨气，没怎么攀附林小满家里，但日子确实也都过得不怎么样。 林小满家里确实过得不错，但想让一家照相馆开不下去的办法多的是。 而且，就她那个父亲，才得了国际青年摄影大赛第二名，回国的时候还接受了不少采访。 据说，有一个女记者还看上了她爸爸。 唯一让宫本觉得麻烦的可能就是她后妈那一家子，在系统内，算是有点本事。 但这也不要紧，女记者如果能起到挑拨离间的作用，那位后妈未必还能跟林家齐心。 可这需要时间，不是一蹴而就的。 现在有什么能威胁得了林小满呢？ 要最快的时间达到目的，似乎只能利诱了。 “林小姐，我觉得你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听说你大学想念考古，是吗？” “没想到宫本先生连我大学想读什么专业都知道得清楚，那我要谢谢宫本先生的关心了。” 什么关心，她的意思是他在背后调查她吧？ 可知道又怎么样？ 他就是调查了。 “你们华夏有一句俗话叫做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林小姐有没有想过换一个活法？” “嘉市那个地方太小了，开一家照相馆，生意就算再好，也赚不了什么大钱。” “你如果以后念考古，不做其他副业，赚钱的机会可就少了。” 其实教授专家什么的，大多也不算有钱，只能过个小资的日子罢了。 真要赚钱，还是要走商路。 “林小姐有能力，我有钱，不如，我们合作。定不会叫你吃亏的。” 如果林小满是个眼皮子浅的，这会儿只怕是欢天喜地就答应了。 可她没钱吗？ “合作？”林小满装模作样一愣，好像不太能理解。 宫本心里就唏嘘，还是年纪小，根本不懂商场上的事儿吧？ 就这么傻乎乎的，想来也就是本事不错，人还是单纯的。 所以，他觉得这姑娘应该很好骗。 “没错，但是，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当然，事成之后，报酬也不会少你的。” “你想做什么？”林小满见宫本竟然这么快就开门见山了，也顺着他的话说。 “这个多宝阁，里面有一件我想要的东西，原本就是属于我宫本家的。但阴差阳错，被人带进去了，我希望你能帮忙找到它。” 原本就是他家的？ 他是想说藏宝图是岛国的吗？ 这么不要脸？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不知道宫本先生指的是什么东西？” “一张藏宝图。” “什么藏宝图？是根据地图找宝藏的那种吗？可是，岛国的藏宝图，怎么会流到我们华夏来。而且，这个藏宝图，你是怎么知道在多宝阁里面的，万一没有呢？” 林小满见他说藏宝图的时候眼底闪过的贪婪，就心下好笑。 “如果没有，报酬照付。”宫本却不相信里面没有。 他们是得到准确消息的，当年那位留在国内的袁先生，身死之后，把他的所有东西都捐赠给了鉴宝协会。 所以，这里面一定有藏宝图，不会错。 “那宫本先生所谓的报酬是多少钱呢？” “两千万，林小姐意下如何？” 两千万，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不低了。 “两千万，足够林小姐去帝都读书，再在那边买一套好点的房子，置办两个店面了。不管是你自己做生意，还是家里照相馆迁过去，都足以支应。” “到时候，我们再合伙做生意，你也不需要出本钱。我相信凭借林小姐的技术，做一些高仿的古玩文物，是不成问题的。” “你是想让我造假？” 这人脸有些大啊，公然说造假售假吗？ “不，那怎么叫造假呢？高仿，艺术品而已。” 不当真品出售？ 她会相信吗？ 这位也太小看她了。 “只要你做得出来，我可以照单全收，销售海外，我来负责。” 虽然觉得跟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谈生意有些荒唐，但宫本还是说得一本正经。 其实都是假大空的话，如果藏宝图到手，说不定他最后还会悄无声息地解决掉林小满这个看过秘密的人。 “宫本先生愿意出两千万，那藏宝图里的秘密，只怕价值更丰厚吧？” 林小满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倒是让宫本有些摸不清她的心思了。 “怎么？你对两千万这个价格不满意？” 他半眯起眼睛，带着威慑的目光直视林小满。 对方却是半点不怕，甚至还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宫本这才发现，自己之前可能是小看这个小丫头了。 “我没见过藏宝图，我不知道该怎么找。但我觉得这个藏宝图应该不止宫本先生需要吧？” 这还想价高者得了？ 宫本脸色阴沉沉的，没想到小姑娘会狮子大开口。 “林小姐，贪得无厌，可不是好事。如果你这样不识时务的话……” 接下来的威胁，已经不用他说出口了。 【809】泼脏水 “宫本先生，你是在威胁我吗？” 林小满像是惊讶又害怕地突然提高了声音，周围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他们看。 特别是林小满她还双手环胸，一副可怜无助的模样。 所有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宫本对小姑娘起了色心。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就变得不友善起来。 大家不见得都是喜欢林小满这个在鉴宝大会上出尽了风头的小丫头，但好歹她是华夏人。 而且，还是钱老的徒弟。 宫本算个什么东西，竟然跑到华夏来威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还要不要脸了？ 宫本也察觉到大家的不对劲了，偏偏他还有口难言。 因为林小满双手环胸，弱小可怜又防备的模样，真的很像她被人欺负了。 “你不要胡说，我什么时候威胁你了？我不过是……”是什么呢？ 这事儿能拿到明面上来说吗？ 可还没等他找到说辞，组织好语言，就听见林小满又道： “宫本先生，我虽然还小，但是读书多，你不要骗我……” “对啊，这小满妹妹据说是青城高中的学生，人家年年得第一呢。” “而且还是中考状元，人家虽然年纪小，但从没得很，这个宫本果然不怀好意！” “以为人家年纪小就好骗吧？人家这么小就有如此成绩，以后肯定更厉害，绝对不能让这么好的苗子毁在一个岛国人手里！” “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就敢欺负我们鉴宝协会的人，宫本的申请函到底是谁给通过的？像这种品行不端的人，根本就不应该让他出现在鉴宝协会！” “对，现在就请他先离开鉴宝山庄吧，毕竟，这个人鉴宝大会也算是参加过了，以后可得记住再也不许来参加了！” “我听说岛国人多变态，喜欢欺负小姑娘，真没想到，这个宫本先生看着衣冠楚楚的，其实却是个禽兽。” “什么禽兽，简直是禽兽不如啊，人家小姑娘才多大，真不要脸！” “……” 舆论是可怕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还有林小满装模作样的害怕，都把宫本推上了风口浪尖。 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被定罪，而且，是空口定罪，明明是这个该死的小贱人污蔑他的！ “八嘎！” 宫本大怒，正想抬手就一巴掌抽在林小满脸上，却被一个人伸手拦住。 原来是钱老和胡老他们过来了，这会儿，正是胡老抓住了宫本的手。 “放手！你……”他叽叽咕咕骂了一串岛国语，结果一回头，看见抓住自己的人是胡老，脸色变了变。 最后却是闭上了嘴。 “宫本先生，在我鉴宝协会，打我们协会的小辈的主意，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胡老面色恼怒，很明显是看不下去他欺负小姑娘。 大家都知道钱老和胡老关系好，所以胡老为钱老的徒弟出头，也在情理之中。 “都是这个小贱人胡说八道，否则我为什么会打她？”宫本也反应过来，立马说了中文，“我还想问问二位呢，这就是鉴宝协会的待客之道吗？我可是花了一百万买下的邀请函！” 意思是，如果鉴宝协会不为他主持公道的话，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既然如此，我们鉴宝协会现在就把钱还于宫本先生，这次的请帖，就当我们赠送的好了。至于以后，对于像您这样的客人，恕我们鉴宝协会招待不起！” 钱老的话很强硬，鉴宝协会其他人倒是觉得不能跟岛国方面闹得太僵。 但事情没出在他们身上，他们如果一开口替宫本先生说话，只怕会被钱老怼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毕竟，钱老是出了名的护短。 这是人家的小徒弟，人家徒弟聪明得很，你一个大男人，在别人的地盘对别人家的小姑娘动手动脚的，不直接叫人把你丢出去，那是给你面子了，还想怎样啊？ 替他说话，说不定在钱老的眼里，就成了跟宫本同罪。 所以，哪怕有人不赞成钱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这会儿也不敢冒头。 这时候宫本已经挣脱了胡老的手，一脸愤怒，他只觉得颜面扫地了。 隐晦了地看了几个元老一眼，又瞪向林小满。 没人替他说话，他只能自己替自己辩解：“我是冤枉的，何况，你们以为这小贱人就干净了吗？她刚才不过是因为跟我没谈拢价格罢了。” 什么？ 这个反转是什么意思？ 没谈好价格什么的，可就有点太污了。 难道，是因为嫌钱少？ “宫本先生，泼脏水之前，你也先看看人吧。我们家小姑娘，是你拿钱就能收买的吗？” “先不说她自己手上多少钱，就凭她捡漏的本事，想赚钱还不容易？光斗宝大会上的那个印，就卖了八百万，难道宫本先生是觉得，我钱家的孩子，会贪你那点小钱？” 什么钱家的孩子？ 这孩子不是姓林吗？ 家里就一个开破照相馆的，能有几个钱？ 宫本能想到的，其他人自然也能想到。 于是，大家的目光在林小满和宫本之间徘徊，这一会儿，还真拿不准到底谁对谁错了。 “可也没人嫌钱多？愿意跟着我的人多的是，毕竟，我是宫本家如今的继承人，不是吗？” “还有，我记得林小姐姓林，不姓钱吧？钱老就算要包庇自己的徒弟，也找个好点的理由。难不成，钱老还真打算把家业传给一个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宫本的意思也很明显，林小满又不姓钱，不算钱家人，钱家有钱是钱家的事，但林家。 因为刘云生的功劳，三年前大家都知道林小满是农村出身了。 就算三年后这一次大会上来了许多新人，大家一问上一届参加过鉴宝大会的，也都知道怎么回事。 一个农村出身的姑娘啊，贪不贪财，很难说。 “怎么？你有意见？” 钱老把小姑娘往自己身边一拉，扫了脸色各异的众人一眼， “众所周知，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当了法医，宁愿跟尸体待在一块儿也不愿意回家继承家业。” “所以，他已经认了小满做干女儿，以后小满也就是我钱金宝的孙女。所以，我金宝斋以后势必会交给她打理。” 【810】保护小满（三更） “宫本先生，我金宝斋别的没有，钱还是不缺的！” 钱金宝一席话，说得宫本面色铁青，其他人却又忍不住把心里的天平都偏向了钱老和小姑娘这边。 认了干孙女啊？还是继承衣钵的那种？ 大家都听得一愣，随即又反应过来。 难怪钱老护得跟眼珠子似的，这以后就真当继承人培养了吧？ “恭喜钱老，后继有人。” “恭喜钱老，你这孙女可是聪明又伶俐，哪里像我家的那些皮小子。” “我记得小满是在青城高中读书吧？我外孙也在青城高中念书，听说小满成绩还好，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介绍两人认识，也帮我家那不争气的外孙辅导一下学习？” “……” 画风一下子就变了，这些人看林小满的态度都亲热了不少。 钱老的徒弟，和钱家的继承人，还是有区别的。 钱老今天估计也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承认了她的身份。 林小满倒是不介意，但周围人的眼光让她明白了，这依旧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 哪怕她现在已经有不少钱了，可在这些人眼里，依旧不算什么。 众人：呵呵，你倒是让我们知道你有钱啊。 “宫本先生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钱老很冷静地接受了大家的吹捧，然后这才看向宫本。 事情是他挑起的，欺负人家小姑娘的也是他。 现在，宫本脸色是真的难看。 他没想到会被林小满摆一道，这会儿他就算是解释，也没有人相信他了。 就连袁华都用一种“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的表情看他。 说好的盟友呢？ 呵呵，谁跟你这种见了女色都挪动腿的人是盟友？ 袁华是真的很懊恼，几人是结盟地关系，谁想到这个宫本会率先找上林小满？ 他当然知道对方不可能不知分寸地对一个小丫头下毒手。 但很显然，对方找上小丫头的目的也不单纯，否则也不会连个解释都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了。 他怀疑，宫本是想偷偷说服小丫头，好吃独食。 之前还说直接要杀人呢？ 私底下找她又算怎么回事？ 亚伦那边也是同样的态度，对宫本这种私底下做小动作的行为表示不满。 像宫本这样的小人，和他合作起来，实在是担心他在后头搞事。 干脆，借此机会，先让鉴宝协会的人把他叉出局好了。 所以，两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都没开口替他说话。 宫本还有什么不明白？ 如今这两人是想抛下自己了？休想！ “我说过，我没有欺负她，是她勾引我，你们只听她的一面之词本来就有失公允！” “她污蔑你什么，她就一个小姑娘，你都快把人欺负哭了。” 见宫本依然不承认，钱老也强硬起来。 林小满那模样，低着头，红着眼眶，怯生生不敢看宫本却又带着小小气愤的模样，还真像是被欺负了。 你说你找到一个好人家的闺女，还是个孩子，你就想明码标价，把人家当什么？ 宫本心说，这小贱人心机重着呢，他就不该开这个口，应该直接让人干掉她！ 于是，也不管下午他就被人请出去了，反正到了晚上，林小满的房间就不太平了。 但她没想到，首先上门的是谢庭轩。 大半夜敲一个小姑娘的房间门，谢庭轩本人也有点不好意思。 他眼睛是看不见的，这一点又不会太让人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所以，他一敲门，林小满倒是给开了。 “谢少？” “小满妹妹。” 谢庭轩那次被林小满救了之后一直觉得自己欠着她的恩情呢，这会子会出现在她的房间，是因为敏锐地察觉到了宫本那人不会善罢甘休，哪怕，他今天已经被请出了鉴宝山庄。 可宫本有没有留下人在山庄里找林小满的麻烦呢？ 这就很难说了。 三年前小刀就在岛国忍者的手上吃了亏，他觉得这次，搞不好对方会跟三年前一样，派人夜探多宝阁。 这次因为比去年多了一个传位的环节，所以今天晚上宣布了钱老为鉴宝协会下一任会长，苏会长退居幕后。 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今天晚上多宝阁的门是不会打开了。 而且，最重要的钥匙，也从苏会长身上交接到了钱老身上。 明天上午，他才会去打开多宝阁，让林小满进去选取宝物。 也正因为晚上耽误了一下时间，今晚留宿山庄的人就有点多。 想要夜探多宝阁的人，估计也有点多。 林小满是知道今晚会出事的，这会儿也没睡。 这个交接仪式，选在今晚，可能是苏会长和钱老想出来的，为了找出内鬼，势必要给那人留下一点破绽。 而她这个吃瓜群众，只要把自己的小命保护到第二天上午就好了。 当然，她还有一个猜测，今晚向她下手的人也不会少。 所以她这会儿旁边两个房间里住着的，都是安保部门的人。 这可是公家的人，是童小叔安排下来的。 这会儿谢庭轩敲门，她开得落落大方也正是因为她毫无畏惧。 “谢少有什么事吗？” “我觉得宫本会因为晚上的事记恨于你，所以担心你的安危，过来看看。” “这是小刀，阿飞的弟弟。”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刀已经摸到了林小满的房间里，还是从她背后冒出来的。 不过，林小满瞥见人，也很快镇定下来。 应该是往厕所的小窗户进来的吧，反正外面的窗户她是关了的。 但这个小刀也厉害啊，会缩骨功吗？除非是会缩骨功，否则怎么可能从厕所窗户进来？ 毕竟，厕所窗户还挺小的。 阿飞，林小满是见过的。 但被谢庭轩让出来的小刀，一直是隐在暗处保护谢庭轩的人，他一般不会出现在人前。 就算出现，也是以阿飞的身份。 因为两人是同卵双胞胎，所以长得特别像。 “你是想让小刀晚上跟我睡？” 林小满突然这么一说，把小刀吓了一跳。 就见他看向谢庭轩，谢庭轩也愣了。 “不是，只是让他在你的房间里待着保护你。但我可以跟你保证，他不会做出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情，甚至不会让人知道他今晚来过。除非真的出事。” 小刀很擅长隐匿，所以，他有办法出去，不会第二天大喇喇地出现在人前。 【811】我是缺那两千万的人吗？（一更） “我自然是相信谢少的。” “你一本正经叫我谢少的样子一定很可爱。” 谢庭轩伸出手，准确地捏到了林小满的脸。 但捏完之后，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尴尬。 他是看不见人家小姑娘的，但也知道，十四岁的姑娘也不是真的小了，谢家以前是最重规矩的人家。 也就是他接手之后，有了一些改变。 “之前不是说了叫谢大哥吗？”他收回自己的手，又握拳抵在唇边掩饰自己的尴尬。 “对啊，但谢少听起来更帅嘛。” 林小满回答得很俏皮，谢庭轩倒也没有抓住她的错处不放。 只叮嘱小刀，在林小满的房间里藏好，一定要确保她的安全。 “我自己这张脸，我都已经不记得长什么模样了。” 十几岁的谢少，惊才艳绝，名冠江南。 但后来他瞎了。 到现在，谢庭轩还真不知道自己如今长得什么模样了。 “你放心，帅的人无论怎样都帅。” 谢庭轩说了她两句，倒是临离开林小满的房间之前，林小满叫住了他。 “谢大哥可知道藏宝图？” 她这一问，谢庭轩立刻就顿住了脚步。 “你说什么？” 他转过头来，无神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林小满。 看他这反应，应当是知道了的。 “今天那个宫本，你也应该能明白，他当时并非是轻薄于我，而是威胁。让我给他找什么藏宝图，还是要在多宝阁里找。” “你说我今晚有生命危险，是不是也知道藏宝图的事？我觉得自己如果真的死了，那肯定是被宫本灭口了。” “我不愿意受他威胁，他就恼羞成怒了。” “这都是什么人啊，找东西不知道自己去找吗？那么大个多宝阁，就让我给他找一份什么图纸，还说愿意给我两千万。我是缺那两千万的人吗？” 她这话像是在跟谢庭轩抱怨，显得有几分孩子气。 谢庭轩面色沉凝，虽然知道宫本多半把注意打到了林小满身上，所以才防着一手。 但没想到那头竟然愿意出两千万这个价。 以前他其实并不相信什么王谢袁萧四大家族留下了藏宝图的，但现在倒是有几分相信了。 毕竟，能让宫本那样的岛国势力，三番两次冒险来华夏，又偷偷潜入鉴宝协会的，肯定不会是一张假图。 只是听林小满说到最后，又忍不住噗嗤一笑。 “嗯，你不是缺那两千万的人，这我们都知道。” 他在青城出事的时候，住了林小满家。 她家温馨而舒适，摸起来那些装饰也不差。 她自己又会鉴宝，家里开照相馆的，怎么样也不缺钱就是了。 “不，我就是缺那两千万的人！”林小满话风倒是一转，“但是，那也得有本事拿那两千万呢。他以为我不知道，岛国人最奸诈，我今天拿了他两千万，又知道了他的秘密，后天他就能叫我意外死亡你信不信？” 这倒也是。 谢庭轩点头，他觉得小姑娘自己也分析得很有道理。 说她就缺那两千万的时候，语气还特别可爱。 “那小满听没有听宫本先生提起过，那到底是一份什么样的藏宝图，让他大动干戈，要给你两千万？” 什么两千万哦，那两千万怕不是一个诱饵，吊着的是她的命。 但这话林小满也没有说出来。 “他只说是岛国当年遗落在华夏土地上的珍宝。” 林小满自己有自己的猜测，但她也不忘抹黑宫本一把。 “他这话说得好没道理，什么遗落在华夏土地上的珍宝，当年难道不是他们国家不要脸，企图蚕食我们华夏的大好山河，然后又在我们这里烧杀抢掠吗？” “照我说，就算真的有藏宝图，也肯定不是岛国的，肯定是他们抢的我们国家人民的。结果东西太多，没来得及往回运。” 这个想法倒是脑洞清奇。 谢庭轩偏偏还听得很认真，仔细一想，也猜到了可能宫本是为了糊弄小孩子，所以才在林小满面前颠倒黑白。 明明是他们四大家族的藏宝图，却要说成是岛国留在华夏的。 真是不要脸！ “你说得对，在我们华夏领土上的，自然是属于我们华夏的。” 这小丫头还真有几分大气凛然的架势咧。 说起我国领土被侵犯什么的，听她那语气，简直就是义愤填膺。 像小满这一代人，是没经历过战乱，也没经历过建国初期百废待兴的艰难的。 难得的是，她还能保持这一份爱国初心。 “就是嘛，他以为我是傻子，哪里有把自己家的东西往别人手上送的道理？” 这个宫本，野心确实太大了。 但如果不是有人刻意透露消息，宫本又怎么会知道藏宝图一事呢？ 他还是倾向于，袁家泄密。 王家式微，袁家可能也知道，如果他们家想要得到宝藏，必定斗不过在帝都根基深厚的萧家和谢家。 可如果当年的藏宝图一分为四，只要他们掌握着自己那一份，萧家和谢家就算联手，也得让袁家分一杯羹。 除非，袁家自己手里那一份，真的不在他们手里。 所以，多宝阁里真的藏有袁家那份藏宝图了吗？ 三年前他只是让小刀去试探，就遇上了忍者，这一次，他们又会派谁出手？ 还有，他们谢家的资料查到了王家藏宝图的下落，却得知有一伙盗墓贼已经光顾过王家祖坟了。 后来又有萧家人借着考古的名义再光顾了一次。 所以，这份王家的藏宝图，又究竟在谁手里呢？ 其实，按照谢庭轩的想法，他是宁愿没有这藏宝图，免得四家人勾心斗角，大家都想争。 可东西既然存在了，那也有他谢家一份，外国势力什么的，休想从他嘴里叼走一块肉。 “小满，藏宝图的事，不管真假，你都别和外人透露，为了避免引来杀身之祸，你还是当做没有发生过吧。” 小姑娘也不知道是运气差还是怎么回事，被牵连进来了。 那多宝阁，她其实是不上去最好。 “我知道，谢大哥不用担心。我保证把嘴巴闭得死紧。” 与此同时，刚刚接任了鉴宝协会会长一职的钱老喝醉了，跟胡老醉醺醺地相互搀扶着往房间里走。 【812】偷上多宝阁（二更） 钱老的房间，是在五楼，与胡老，还有苏会长的房间都是挨着的。 他们是鉴宝协会内部的人，想安排到一起还是挺简单的。 钱老今晚是继承了苏会长的位置，他虽然看着胖胖的，但身体还算康健，估计要干好几年。 如果说三年为一届的话，至少要干上一两届吧。 所以，胡会长这个没有当选为下一任会长的人，自然而然就成为了副会长。 其实这三年，刘副会长在鉴宝协会除名之后，大家渐渐也发现，这位胡会长其实也擅长交际。 他能把刘副会长留下的那些摊子全部支应起来，反而是钱金宝，似乎对掌权并不是很感兴趣。 所以，平时大方向他掌控，至于胡老做什么，他也不会过多的干涉。 这也就造成了，胡老这三年在外面一点一点建立起来的人脉比钱金宝还要丰厚似的。 不过，钱家有底蕴，胡老如果真的比起来，还摸不着某些豪门的边儿。 与他交往的多也是新贵，家底儿不如钱老这边。 说到底，是各有各的依仗吧。 “这间是我的房间吧？” 胡老推着门，迷迷糊糊地好像是在看房间号。 外面月影西移，走廊上除了钱老和胡老，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大家多半都已经回来洗漱了。 今年这一层楼安排住宿的人并不算多。 加上钱金宝被人拖着喝酒，喝醉了时间自然就晚了。 胡老说是他的房间，但却是拿着钱老的门禁卡在刷。 刷完之后两人一起去进去的，再之后，他就没出来过。 等到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出来的人却是跟钱老体型差不多的人。 现在是十二月份，冬天，如果穿的衣服厚重，从体型上来看，钱老和胡老还真的难以让人分辨。 主要是，两人在身高上也没什么差别。 钱老一贯喜欢戴礼帽，现在出来的人也戴着一顶。 另外换下的那身衣服，他直接从五楼窗户往外扔。 房间里一点线索都没留下，钱老就像喝醉了被人脱掉鞋袜，扔床上睡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而从他房间里出来的人却是径自走向了图书馆的方向。 仿佛走了千百遍，此人对这个地方非常熟悉。 多宝阁有三重门，第一重就是藏书楼的大门。 这一重，苏会长可以进，钱老可以进，胡老，其实也可以进去。 这是特意给他开放的权限。 胡老一直以为，这是在他的努力下才得到的，却不想，人家本来就是顺势而为。 第二重门，是一面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墙面，这也是胡志军早就摸透了的地方。 这一排平时总是有人打扫的。 打扫这里的人，其实也是看守这里的人。 但他已经把人买通了。 那本书一拿开，里面就有一个按钮，按下去之后，墙面的青砖轻而易举就能被人推开。 里面露出一条通道，直达的是一部电梯。 这电梯，需要的是会长的扳指放进电梯旁边的凹槽才能打开。 这枚扳指，苏老会长手里有一枚，钱金宝手里也有一枚。 这也是他从钱金宝手里顺过来的。 顺着升降电梯上去，是一扇古老的大门。 大门需要用钥匙打开，而这把钥匙，则是今天苏会长当着鉴宝协会所有元老的面，交给钱金宝的。 这才是多宝阁的钥匙。 大门一打开，那张和钱老无二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这么多年，潜伏在鉴宝协会里，终于让他有机会进入这扇大门了。 他觊觎了多宝阁这么久，那老东西却防他跟防贼似的。 明明苏会长退位，钱金宝不愿意上去，就该他成为鉴宝协会的会长的。 如果他能登上那个位置，那他往后就会轻松许多。 权力大了，他根本就不需要谋划，就能把多宝阁里的东西摸个透。 难道还怕找不到藏宝图吗？ 可偏偏苏长河那个老东西是真的贼，到现在有什么秘密都还真跟钱金宝共享。 不就是因为钱金宝曾经跟过董成瑞一段时间？算是他的外门弟子吗？ 一路通畅，走进这扇门，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珍宝，胡志军唇角勾起一抹讽笑。 这些东西，一些是鉴宝协会攒下的，另一些，是当年那人拼死保下来的。 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保下来。 保下来又有什么用呢？ 没有人会念她的好。 他快速走进去，再合上大门，在里面挨着挨着翻找。 他就不信，找不到藏宝图的下落。 只是，在他翻看的精细的时候，却没发现，这偌大的多宝阁里，还坐了一个人。 是他翻到上一次林小满选手札的那一排，才看见，苏会长双手背在背后，立于窗前。 胡志军眉头狠狠一皱，很快反应过来，今天怕是有人请君入瓮。 他摸了摸藏在后腰处的东西，一步步走向苏长河。 “苏会长，怎么你也上来了？” “原来是你啊。”苏长河转过身来，他虽然也怀疑过老胡，但真正发现内鬼是他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难受。 而且，现在老胡还顶着一张“钱金宝”的脸。 “会长认错人了吧？我是老钱。” 胡志军学着钱金宝一样乐呵呵地笑。 “是吗？” 苏会长上下打量着眼前人，还别说，真跟老钱长得一模一样，就算有人说他不是，你都无法反驳。 “会长这么晚还在多宝阁做什么？” 胡志军不知道这个老狐狸会不会相信自己的话，只能选择先下手为强。 “那你呢？你不是喝醉了，和老胡一起回去休息了，又怎么会突然上来？” “这几年，你可是嫌起走这几重门麻烦，一次也没主动上来过。” 钱金宝确实是一次都不想来，这进去看到那满架子的东西，又不能拿走，看得可糟心了不是？ 他是个爱钱的，看到好东西，都想往自己家里搬。 索性，就不来看了，免得看了又惦记。 苏长河这么一说，胡志军也反应过来。 但他的说辞也很合情合理：“我这不是看我家小满明天又要进来选东西吗？作为师父，我这不对替她先把把关。” 【813】夜袭（三更） 他不知道苏长河相不相信自己的说法，但提起小满，语气里多了两分对自家孩子的偏宠和疼爱。 “会长，我知道这样做肯定不对。但这孩子到底年纪小，上次你看她都选的什么破烂玩意儿。” “所以，这次怎么说我也不能让一个孩子再吃亏了。” “我知道，对于会长来说，最忌讳的就是以权谋私，我愿意捐一件自己的东西进来，来换取我亲自帮小满挑选一件，你看，这个办法可行吗？” 见苏长河还是不说话，胡志军此时却依旧很稳得住。 他好像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钱金宝。 举手投足和钱金宝的一模一样，一看就是以前用过心思模仿的。 “你倒是有心了。” 他知道，不让这个“钱金宝”把整个多宝阁翻遍，他是不会死心的。 倒不如现在借着这个机会，让他找一下，也好让他知道，多宝阁里并没有什么藏宝图。 至少，在他上任的这些年，没有见过。 胡志军也没想到苏长河只是站在旁边看着自己，却没有让他立刻出去。 他倒是有些拿不准对方的心思了。 是真把他当成了钱金宝，还是，知道了他的身份，故意让他找呢？ 如果是后者，那这多宝阁里就真的没有藏宝图了，否则，苏长河怎么可能放心让他把这里翻个遍？ 但既然苏长河没赶他走，他也就来了个将计就计。 而林小满的房间，现在才是经历着危险。 等她睡到半夜大约两点的时候，就有人潜入了她的房间。 她虽然感官比一般人要灵敏不少，但到底是个普通人，发现房间里潜了人进来，第一反应就是害怕。 然后才想起，隔壁就住着童小叔安排的人，房间里还有一个小刀。 所以没什么好怕的，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应该弄出动静来，让隔壁的过来抓人。 黑衣人进来原本是想悄无声息地把林小满捂死在床上，再制造成意外身亡。 却没想到，一进来，都还没能伸手向被子，早在听到动静就藏起来的小刀立马动了，伸手拦住了他。 因为怕伤到林小满，小刀不敢用飞刀，只能用房间里的衣架做了格挡。 他拦住朝床上袭击的第一个人，却没拦住第二个。 第二个又要朝林小满攻过去，林小满这次却不敢再装睡了，眼睛猛地一睁，顺势把旁边的另一个枕头拽过来挡住黑衣人的刀。 她单手撑在床上一下子跳起来，顺利避开黑衣人并一脚横扫对方的脑袋。 黑衣人显然没想到林小满是会功夫的，而且就她这样的看起来拳脚功夫十分了得。 两个人很快就打起来。 因为没有武器，赤手空拳，林小满到底怕吃亏，所以打得有点束手束脚。 而且，她发现不止房间里潜入了两个忍者，窗外也时不时有人朝里面投射暗器。 是那种精巧的小弓箭，射出来的箭上面明晃晃淬着毒。 外面的人原本肯定是为了接应，或者是等到发生意外的时候补刀的。 当林小满隔壁两个房间里的安保人员听到动静也闯进来之后。 外面那个伺机而动的人，目标就不再是仅仅盯着林小满一人了，他还想灭口！ 林小满发现了这一点的同时，小刀也发现了，他借着替小满解围的机会，飞快到了窗户前，把窗帘拉了过来。 窗帘一拉，外面就看不见了。 这也为他们争取了机会，只要专心对付里面的两个忍者。 以小刀的本事，他一打二都可以。 现在别说还多了两个过来帮忙的安保人员。 还有一个实战经验不丰富，但武术学了近十年的林小满。 四个人合力，很快就把里面的两个忍者抓了起来。 其中一个立马做出自杀的举动，另一个却是还没来得及，就直接被小刀折断了手骨，再让他的下巴错位，避免他来个咬破嘴里藏着的毒囊自杀什么的。 虽然不知道对方嘴里有没有真的藏着毒囊，但小刀做事还算小心。 那人被控制起来，两个安保人员才拿了手铐给他铐上。 “对不起，林小姐，是我们的疏忽，才让你受到了惊吓。” 两个人是安全局那边直接调过来保护她的，结果没想到，潜入卧室的忍者还真挺厉害。 如果不是有一个小刀帮忙，还有林小满自己竟然还有武术底子。 是的，和他们部队里锻炼出来的那种近身格斗术不一样，人家学的是正儿八经的华夏武术。 虽然没有气劲那么玄乎的东西，但这姑娘学的功夫绝对是有传承的那种。 看得出来，她没多少实战经验，但在这个过程中，她临危不惧，还懂得保护自己，是个很聪明的小姑娘。 如果不是人家还小，这两人都有点生出招揽之心了。 他们那个部门，缺少的就是女孩子啊。 化妆出任务，有些场合姑娘比大男人更合适。 “没关系，你们毕竟都在隔壁，也不是住进我房间里，没有及时赶过来也正常。” 林小满大气地摆摆手，然后瞥了一眼被划破的那个枕头。 幸好她反应快，拿枕头抵挡了伤害，不然现在被划破的就是她这个人了吧？ “这位是？”两人这才看向小刀，小刀刚才那悍勇灵活劲儿，他们可是看见了。 “这是我一个哥哥的保镖，他担心我，所以安排了人过来。” 林小满没提起谢少。 像人家这种从小培养的私人保镖，手里都不会多干净。 经不起查的，她不会去给谢庭轩添麻烦。 “兄弟功夫不错，看着年纪不大啊。” 其中一个男人拍了拍小刀的肩膀，对他颇有欣赏之意。 “我就是长得显小。” 小刀也只说了这么一句。 其实没空寒暄，另一个人已经打电话叫派了车过来接人。 这是个岛国人，跨国犯罪，后续的工作还多着呢。 他们还有两个守在外面混进这边安保队的兄弟，现在已经闻讯追隐在外面那个人去了。 希望那个别成了漏网之鱼。 林小满现在肯定是不能在自己房间里睡觉了。 其中一个把自己的房卡递过去。 “晚上我们没敢在床上睡，也没动房间里的东西，你过去睡也可以。” 他们为了保持警惕，一个贴墙站，一个贴门站着的。 【814】找到了吗？（一更） 外面夜色如水，在黑暗的掩饰下，一个黑影迅速穿过山庄的警戒，往外面逃。 潜伏在安保队里的那俩兄弟从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开始，就在追着黑影跑。 只是，这个黑衣人的功夫确实比潜入林小满房间里的还要高出许多，在逃跑的过程中与两人交手，竟然还能从两人手底下逃脱。 安全局的人都是进行的常规军事化训练，倒是对岛国的忍术不甚熟悉，那人正是利用忍术的神秘性，逃过了被抓的命运。 看似往安全警戒薄弱的地方去了，但最后到底逃出去没有，那两人也不知道。 两人最后在山庄了找遍了都没找到那个忍者，只能回到岗位上，守在林小满住的房间最近的位置。 生怕他们万一走了之后，那人又来个调虎离山。 不过，两人已经把对方打伤了。 就算他敢再来偷袭，手脚也没有那么灵便。 林小满倒是睡得格外的香，连后来不放心依旧守在她房间里睡觉的小刀都这么说。 小刀窝在沙发上将就了一晚上。 林小满原本是想让他睡床，自己睡沙发的，被小刀拒绝了。 人家是这样说的：“我这人粗糙惯了，没有睡床的命。” 确实也是，像小刀这样生活在暗处的人，其实是不讲究睡不睡床的，哪怕是站着呢？他可能也睡得着。 而且，还能伪装成笔挺精神的模样，让人误以为他一直在站岗呢。 这边有惊无险地度过了，那厢胡志军伪装成钱老，把多宝阁搜索了个遍，却依旧没有找到袁家的藏宝图。 难道，还是在姓董的手里？ 可那姓董的奸猾得很，帝都那边刚有人透露要从他手里得到四大家族宝藏的信息，他就消失了。 唯一与他有关系的，一个是鉴宝协会，一个是他的小徒弟兼侄孙的董逍。 还有一个钱金宝，但胡志军这些年来都和钱金宝交好，却甚少听他提起董成瑞，仿佛他也不知道董成瑞的下落。 但钱金宝这个人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其实粗中有细，如果他真的要瞒着自己，他也未必就能知道。 所以，现在鉴宝协会这条线索算是断了。 那还有什么办法呢？ 盯着那个古玩街的董老板吗？ 董成瑞那个老东西，教出来的小子也厉害。 当年被孙浩打压成那个样子，都没有透露半点与董成瑞有关的消息。 现在他都成名了，结果还是没见他和董成瑞联系。 姓董的老东西难道已经过世了吗？ 如果他真的过世了，东西会在谁手里呢？ 最有可能的是董逍。 还有当年，不是说董逍死在王家祖坟里了吗？ 后来又活下来了，会不会，其实王家那份藏宝图，也在他手头？ 他有更阴谋论的想法就是，当时董逍其实是将计就计跟着去的王家祖坟，然后再装作被活埋，其实是为了掩人耳目，找到藏宝图之后再金蝉脱壳？ 虽然没有什么根据，但这个思路其实也是说得通的。 越是所说得通，胡志军就越是愁。 董逍那里，如今目标太大了，如果专门让人盯着，只怕是容易被人察觉。 何况，现在他已经是半只脚踏进鉴宝协会的人了，毕竟是唐副会长的女婿。 说起来，这个董逍倒是好运道。 唐家那个千金小姐，那么挑的人，都三十多岁了还没嫁出去。 连“完美”的袁华都看不上，却选中了一个混子出身的董逍。 听唐副会长那口气，还是称赞董逍有能耐，会鉴宝，会赌石，是他理想中的女婿人选。 如果唐老板听到这话，肯定会跳脚反驳：狗屁的女婿人选，我那是被逼无奈，在外面不把面子给他撑起来，难道还跟人说我看不上他吗？看不上女儿也嫁给他了啊。 “找到了吗？” 胡志军正陷入沉思呢，突然被背后苏长河的声音打断。 “嗯？”他条件反射性地应了一声，立马就警惕起来，“哎，挑了好几个，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你那个小徒弟，我看跟你一样，难道你还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苏长河盯着“钱金宝”的脸，笑道。 什么叫跟我一样？ “钱金宝”脸上有一瞬间的茫然，但他掩饰得还算不错。 “什么跟我一样，我那小徒弟可是个小神童，那机灵劲儿，我是比不了的。” “我是说她跟你一样，都是财迷，你是大财迷，她就是个小财迷。如果你真选一样东西，那就选个最值钱的给她，她准保高兴。” 连自己徒弟喜欢什么都不知道，这个师父，是不是太不合格了？ 苏长河眼底闪过深深的笑意，老钱这个角色，其实不是那么好冒充的，但显然胡志军不知道自己早就露了馅。 “那倒是，那丫头别的不喜欢，就是每次看到钱的时候，笑得牙不见眼的。” 说着，胡志军就想起钱金宝曾经提到过他和小丫头的相识。 “你不知道，这丫头第一次见我，就是来卖簪子的。我看她那么小一人儿，簪子给了个实诚的价，一听八十万，她都有些傻眼了。傻不愣登的之后就是心满意足的笑，那见钱眼开的架势……” 好像叫他谈起这个得意门生，就有说不完的话。 但听在苏长河耳朵里，却又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我觉得那暖玉不错，适合女孩子戴在身上。” “这暖玉有点来头，就看你家小姑娘识不识货了。” “你不是说她像我吗？财迷一个，说不定她就算选了一块暖玉，自己也不会用，到时候直接卖出去了，可要心疼死我了。” “那要不然你让她不许卖？” “得了吧，就她那性子。” 一边说，他就一边往外面走。 还扭头看苏长河：“走吧，时间不早了，万一有人早起了，发现我这假公济私，到底不太好。” “你为了她可是操碎了心，她会感激你的。” 苏长河就这么说。 然后人家就道：“这哪里是要她感谢，我也是怕她再选个什么破笔记来了，又给自己招来祸事。” “钱金宝”很自然地看向苏长河，似在试探。 【815】黄雀在后（二更） 这个祸事？ 苏长河一愣：“什么祸事？” 他不知道？ 胡志军心下疑惑，但却没有表现出来。 “你不知道吧，我那个徒弟啊，之前拿着那个什么破手札，结果住在桥那边的酒店里就被小贼光顾了。” “那手札丢了？”他当然知道，但却很配合胡志军的试探。 “丢倒是没丢，就是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的。” 东西自然是有人看过了，跟所谓的藏宝图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是，那笔记又有人说是袁家人留下的。 所以，胡志军也没有放松对林小满的监控。 这个丫头，可能跟他犯冲，坏了不少事。 所以，他之前才会想出了那等法子。 却没想到，她命还挺硬。 这次，也不知道谁会先忍不住动手。 两人一起出了藏书楼，“钱金宝”就和苏会长一起回住的地方。 两人都在同一楼，住的又是相近的房间。 胡志军让苏长河眼睁睁看着自己刷房卡进了钱金宝那个房间，这才放下心来。 总算糊弄过去了。 床上的人还在呼呼大睡，一点醒来的动静都没有。 他把扳指拿出来，戴回钱老的手上，大约过了十多分钟，透过猫眼打量外面没有任何动静了，才打开门，迅速用自己的房卡刷进了隔壁房间。 待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并且关上房门之后，隔壁的钱金宝猛地睁开了眼，苏会长的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道缝，又重新合上了。 整个走廊上静悄悄的，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第二天，全部客人都会离开山庄，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安保们查得很严。 “怎么回事？难道还怀疑我们拿了鉴宝协会的宝贝出来不成？” 就鉴宝协会那安保工作做的，都快赶上瑞士银行了，他们就算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本事啊。 “那倒不是，呵呵，诸位不要多想，只是昨晚我们鉴宝山庄有宵小闯入，差点伤了我们的斗宝魁首林小姐。” “大家都知道我们鉴宝协会斗宝的规矩，如果第一名发生意外，进入多宝阁的资格会顺延至第二名。” “但这么多年来，我鉴宝协会无人会去挑战这样的权威，因为鉴宝山庄的安保工作一向是最好的。” “而且，就算第一名发生意外，我们也会查明情况才做出顺延决定，并不会无缘无故顺延。所以，这件事，鉴宝协会非常重视，也请各位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否则……” 唐老板是真的很适合外交工作，他这么一说，大家心里就有数了。 看大家面儿上神色各异，他又补充了一句：“下次谁也不敢保证夺得魁首的是谁，有可能是在场每一个人，所以我们不得不防。必须要找出那个想要用肮脏手段打破规则的人，还望各位谅解。” “啊，这么凶险？” 关键是，同住一楼，他们竟然毫无所觉。 这说明那个凶手很厉害啊！ “没错，当时情况十分危险，但幸好我们每一届的魁首，都是受专人保护的。” 有这种事吗？ 鉴宝协会还会派人护着斗宝大会拔得头筹的人性命？ 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不过，这样说很能博得这些人的好感。 毕竟，谁都害怕自己丢掉身家性命。 为了钱财，丢了命，很多人还是会觉得不划算的。 “那，那个林小姐有事吗？” “她倒是没什么，不过那个凶手被打伤了，现目前我们怕他隐藏在大家的保镖里出去了，所以，希望大家配合我们的检查。” “这是自然，万一他跟在我们中间出去之后再见财起意就惨了。” 其中有那么一两个积极响应的，就很容易得到全部人的回应。 所以，很快，大家都主动配合检查。 但人都查完了，却依旧没有找到那个受了伤的忍者。 昨晚袁华和威尔教授住在山庄，那个亚伦也住在这里。 他之前倒是还想和林小满接触，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半点动静没有，直接跟着也离开了山庄。 山庄的安保队一无所获，那个被带回去的忍者也没有承认自己是宫本的手下，只说他寻仇，找错了人。 那人迟迟不肯指认，若是岛国一方要求遣送回去，他们还有的争执。 “那人怎么可能逃过山庄严密的监控跑了？他明明受了伤。” “忍者的手段很多，逃出去也很正常。” “如果逃出去了，他肯定会想办法和宫本汇合。但我们的人监视了宫本，根本没发现他有什么可疑之处。” 童安这边的人，都有些不甘心。 他们第一次在任务上吃亏。 而小刀此时却已经暗自隐藏了起来，只等向谢庭轩复命。 谢庭轩按照上次一样，在过桥这边的酒店订了房间，打算在这里待上一日再走。 小刀老老实实地汇报昨晚的凶险情况：“昨晚只有一拨人对林小姐下手，看起来，和三年前我在去查探多宝阁方位时遇到的是同一个路数。” “再没有其他人了？” 只有一波吗？ 国外三家势力不是联手了吗？ 为什么只有一拨人去杀林小满？ 难道其他人并没有和宫本意见统一？ “没有，林小姐一晚上都睡得很香，这等心性，倒是不同寻常。还有她的身手不错，倒有点像内家功夫。” 内家功夫？ 谢庭轩眉头皱起来，仿佛能够夹死一只苍蝇。 “她会功夫，我之前就知道。但要说内家功夫……”谢庭轩就不得不疑惑了。 是谁教她的？ “会不会是董逍？” 一旁的阿飞顺手给自家少爷添了茶。 “林小姐据说曾经在古玩街救过被孙老板当街暴打的董逍，那时候替董逍还了三万块的债。九几年的三万块，可不少了。董逍如果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教她功夫也是应该的。” 是啊，所以，董逍的功夫，出自他身后的董老。 林小满也是吗？ 可董逍不是十几岁就去了南方，他的拳脚功夫确实不错。 可内家功夫……谢庭轩表示怀疑。 “如今王袁两家的藏宝图不知所踪，只怕有人很快就要把主意打到我谢家头上了。之前林小满对我有恩，昨晚我让小刀帮她一把，算是全了情分。后面，青城这边的事就与我们无关了。” 他虽然挺喜欢那小姑娘，但他是谢家的当家人，不宜在青城多留。 【816】盘它（三更） “我就说是他吧。” 钱老和苏长河凑在一起，查看整个山庄的监控。 没有找到那个逃跑的黑衣人，还发现胡志军伪装成他的样子出去的那段监控没了。 也就是说，要么他后来删掉了监控，要么，监控室那边或者安保队里面还有对方的人。 “是真没想到是他。” 苏长河叹了口气，胡志军这个人，看起来一直就是个老实的好好先生。 学问做得好不好先不说，但至少做人，大概是没有问题的。 你在鉴宝协会里面一问，还真没人说得出他哪里不好。 “以前没想到，后来从开始怀疑他，就愈发觉得这个人不对劲。小满说，他和袁华私底下有交往，我就纳闷儿了，这两个人，怎么可能凑到一起去呢？” “后来发现他每次来我家，似乎都有套话的嫌疑。” 以前觉得下棋闲聊的话，在现在看来都是别有目的。 “对了，你是怎么一眼就看出那人不是我的？据说他伪装得还很像，戴人皮面具了？” “几乎找不到任何破绽，我觉得他不是第一次伪装成你，各种举动都很自然，只是一点。” 苏长河看向钱金宝，后者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快别卖关子了，你倒是说啊！”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小满不是你的徒弟，甚至，你把她当成平辈交流，忘年之交的那种。” 这虽然也很奇怪，但胡志军明显是不知道的，所以他在多宝阁里对小满的称呼是一口一个徒弟，一下子就露馅了。 “对，她确实不是我的徒弟，是我孙女了。不都说了吗？” 他虽然是顺势而为，但那边儿子听说了却很开心，表示小满这个闺女，他很早就想认下了。 但就是担心父母对他的婚事还抱有幻想？ 幻想？那是肯定没有的。 钱老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宁愿跟尸体睡在一块儿都不愿意结婚，早就看开了。 “我怎么觉得你之前强调她不是你徒弟的时候，是有种可惜，还有怕怕的，不敢当？” “呵呵，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不敢当她的师父？我也有引导她学习鉴宝的好吗？” “所以，她的师父到底是谁？” 苏长河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但钱金宝瞒得死死的，他还真不好问。 “我不是说了吗？她没有师父，自学成才。”钱老眼睛一闪，随即就糊弄人。 “这你以为骗得了别人还骗得了我吗？我现在也是退休的人了，难不成以后还会参与鉴宝协会的事物？我只需要安安心心当个老东西就可以了。” 那个小姑娘跟董逍交好，董逍是谁，以前他也不知道。 但耐不住有人把他的消息往外散啊。 董老的侄孙，小徒弟，真是没想到啊，竟然扎根在嘉市古玩街了。 “那你就别管了，她是谁的徒弟有什么重要的，就是自学成才。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她在这一行颇有天赋，五岁那年，就捡到一支价值超过60万的红宝石金钗，又捡了个大漏。” 是属于福泽深厚，气运惊人的那种孩子，别人都羡慕不来。 “是吗？”苏长河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没有再继续追问，但其实已经明白了，钱金宝越是掩饰就越说明问题。 现目前来看，让胡志军亲自进了一趟多宝阁，算是暂时打消了他的念头。 但长此以往，还要让一个内鬼在鉴宝协会里扎根，甚至培养自己的势力，钱金宝和苏长河都有些担心。 “没关系，我们适当给小唐一些实权，然后把莫凡培养起来。” “你看好他？” 苏长河看向钱金宝，没想到他会提起莫凡。 “莫凡是个很精明的人，之前在协会里一直不显山露水，是因为上头有你，下头有我跟胡志军，他没有机会。” “现在你是退位了，我上去了，下头要有一个人跟胡志军制衡，他是个很好的人选。” “让他盯着胡志军，出了什么事，至少我们不会抓瞎。” “还有，既然怀疑了他，我打算申请让安全局那边的人盯着他。我不仅怀疑他想找到藏宝图，我还怀疑，刘副会长背后真正的主使者是他。” 这个怀疑，很合理，但又让人觉得荒唐。 一个鉴宝协会当惯了老好人的元老，是副会长的上级？ 刘宗明在的时候，似乎对他那个神秘的老板很是忌惮啊，但胡志军，明显不像那种心狠手辣的人。 “你别忘了，那个售假的窝被端了，里面的人也被灭了口，心狠手辣不能看表面。” 两人嘀咕了半晌，这才放了林小满去多宝阁。 她从里面真的选了一块暖玉，准备送给自家师父的。 这块暖玉，如果真正算卖价，可能还比不上她之前卖出去的那枚印，但价值却远在那枚白黄石印之上。 毕竟，这个玉戴在身上，是对身体有好处的。 师父这两年身体愈发不好了，虽然有龚老先生的调理，但一到冬天，老人家的身体已经很难暖和了。 加上那些旧疾时刻折磨着他，林小满是越来越担心他老人家的身体。 好在，老爷子精神还算好，除了那些旧伤带来的折磨，其实底子还是好的。 戴上暖玉，养养身体，想来会更好的。 之前也是龚老医生提起过，对于老爷子这种身体就要用暖玉来供养。 但龚老先生只是听他父亲说过暖玉这个东西，却从来没见过，所以他只是那么一说。 他一定没想到，自己随口说出来的话就被林小满记住了。 当时他说了两件东西，一是暖玉，另一个是楼兰漠玉。 前者是经常听说的，古代电视剧里面都会有的东西。 而后者，林小满听都没听说过。 但据龚老先生说，这个楼兰漠玉是医学界公认的珍贵药材，有很高的药用价值。 这话真假不知，反正公不公认的，现在医学界哪个人用楼兰漠玉给人治过病吗？ 并没有！ 所以，能得到暖玉，林小满就已经很知足了。 暖玉入手就给人一种温润如脂的感觉，这是一块有很多年头了的玉，看起来细腻糯白，油润亮泽。 放在手中，先凉后温，但这种凉并不是冷冰冰的凉，盘摸把玩之后，还会油油的，就象要流出油脂一样，绝对是玉中极品。 拿到这块玉的时候，林小满脑子里只有两个字——盘它！ 【817】下一个目标，谢家（一更） “那是谢家的那位？” 顶楼套房里，袁华和亚伦站在窗口，看着谢家那个瞎子上了车，被人护着驱车离开了。 宫本面儿上已经跟他们撕破脸了，这会儿不可能再凑在一起。 所以，现在袁华就只跟亚伦还保持着正常交际。 说正常交际，其实这顶层的套房，也只有他们三家定了。 这一层都是他们的人，别人轻易也上不来。 “谢庭轩，此人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崭露头角，要对付他没那么容易。” 至少，比起式微的王家，谢家现在势大，而且他怀疑三年前和宫本一起夜探多宝阁的就是谢家派出去的人。 至于帝都萧家，那边不是派了一个年轻子弟萧清远过来吗？ 萧清远之前就像是扎根青城那个省文物研究所了似的。 带着他的教授一起借着考古的名义去把王家祖坟刨了个遍，结果什么都没发现。 至少，明面儿上是什么都没发现，实际上人家手里到底有没有得到王家的藏宝图，袁华这边其实还不能确定。 “Noble，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的雄心壮志呢？” 亚伦这个人，心狠手辣，见袁华说这种丧气话，心里就不高兴了。 “我只是小心谨慎一些，毕竟，这是我第二次失败了。” 也就是说，他花了三年，不，远不止三年的时间，却依旧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但属于袁家的藏宝图没有下落，就连王家那份，也不知去向。 “是啊，Noble，我真想知道，你连着失败两次，怎么和你家那个古怪的老爷子交代。” 袁家那位老爷子唯利是图，子孙在他眼里皆可利用，冷血到了极点。 但偏偏这样一个人，竟是惦记着什么落叶归根。 落叶归根？ 呵呵，不就是惦记着那批宝藏吗？ “许是爷爷顾念着我是他孙子？” 他失败了，其他人不也没有成功？ 这才是袁老爷子至今没有处置他的原因。 大家都在同一个起跑线上，而已都没完成任务，有什么可怒的呢？ “你这话说起来……”亚伦笑了一下，“现在两份藏宝图不见踪影，我们是时候换个目标了。” “可这边……”袁华还不想放弃青城这边，他现目前是青城大学的教授，在这里可以建立自己的人脉，一步一步来，他得有两手准备。 “这边，不是还有一个人？” 亚伦轻笑，袁华立马就明白了他说的是谁。 他自己在这边的行动，是需要听从那人的安排的。 但与此同时，爷爷也让他监视那人的行动。 爷爷和那个人，说起来，双方都不信任彼此，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合作。 “你准备怎么针对谢家？” 袁华没有说出自己心中的顾虑，而是看向亚伦。 这个人，照理说是没空耽误这么多时间在华夏的藏宝图上面的。 但他对华夏藏宝图好像格外执着。 袁华很怀疑与这样的人合作是不是与虎谋皮。 “这王家的无主之物，和袁家那个不知道下落，所以才会费尽心思。但有主的东西，就好办得多了。为什么一定要想尽办法去得到，而不是让人双手奉上？” “我记得，谢家是做丝绸和字画起家的吧？” 江南的绸缎，不管是在过去，还是现在，都有着繁荣的市场。 亚伦一个外国人，想在这方面插手，估计有点困难。 袁华没说话，只点头。 他也想看看，亚伦到底会做什么。 却不知道，这位转脸就跑去江南，去要谢家在国外的代理权去了。 袁华：MMP！ 第二天不仅是谢庭轩离开了，林小满也直接回了青城。 十二月底，走在街上都没几个人。 打车到东城富人区这边巷子的时候，马路两边种着的银杏叶子都落完了，光秃秃的树干，看起来却像不畏严寒的卫兵。 笔直地站岗，哪怕抵御不住风寒的侵袭。 出租车停在巷子口，她就下了车，然后背着包慢悠悠地往自家庭院里去。 “暖玉？” 说拿回家送老爷子，林小满就真的拿回家送人了。 钱老还一脸羡慕嫉妒恨，因为是知道林小满这东西如果拿回去送人，肯定是送老师的。 可惜，老师那人固执得很，他都已经好久没有过去看他了。 确切地说，是下山之后，可能为了避免给小姑娘带来麻烦，所以也拒绝了其他人去看他。 “我有你送的舍利了，你忘了吗？” “我没忘啊，但舍利是舍利，暖玉是暖玉，舍利是佩戴的，这个暖玉是用来把玩的。” 古语有云：君子无故，玉不去身。暖玉是越盘对身体越好的，林小满绝对不会嫌弃这种好东西多。 “你可以拿回去送给你爷爷什么的。” 他是师父，但人家家里也不是没有老人的。 董成瑞很少听自家小徒弟提起过她家爷爷，所以这会儿也算是在变相地提醒她，不能光顾着他这头。 不然，家里该有意见了。 “我爷爷，可能不太会要这样的东西。而且，他身体且康健着呢。农村种地，经常锻炼到起的，哪里像您，身上这么多暗伤，让人操碎了心。” 她对爷爷，始终心存芥蒂，让她送给他，只怕也不能心甘情愿。 爷爷做出来的事情，实在是叫人如同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但偏偏这又是自己的亲爷爷，能怎么办呢？ 拿了东西给师父，她自己陪着一起吃了中午饭，下午就回家。 林爸爸很意外地没有工作，在家陪老婆孩子和老太太。 姜秀芳一听见拧门的声音，就知道是孙女回来了，因为提前打过电话，所以立马跑到门边把孩子的鞋找出来。 “奶奶，我自己知道拿鞋，您瞎忙什么，去坐着吧。” 虽然这样说着，但她还是很乖的把包递给奶奶，让她放好。 老人家你不让她做点事，她就很无聊。 “奶奶想我了吗？是不是给我准备了好多吃的？晚上咱们吃啥呀？我大姑和姑父最近有过来吗？您过去帮忙了没？” 换好鞋，林小满抱住奶奶一个劲儿地撒娇。 “哎，你大姑和姑父那里倒是没什么事，昨儿你姨婆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回老家一趟。如果不是你今天要回来，我昨天就回去了。” 回老家？ 林小满一愣，这不年不节的，回老家干嘛？ 【818】说曹操曹操到（二更） “您回老家干嘛啊？” “你姨婆说，你表姨和你表叔在闹离婚。之前你姨婆和你舅婆大吵了一架。你表叔不是出来打工，在你介绍那个工地做得多好的吗？挣了点钱，现在就看不上你表姨了。” “……” 那得挣多少钱啊？就连媳妇儿都看不上了？ 当时两人要在一起，不也是两家父母撮合的吗？ 本来这种亲里亲戚的，就不该扯在一起。 不过，前世这夫妻俩也离婚了的，所以林小满是一点也不意外。 但这一世离婚的理由似乎和前世不同了啊。 前世表叔没挣到钱，照样和家里撺掇了，要跟表姨离婚。 表姨小时候因为高烧，把脑子烧坏了，人特别老实，干活儿厉害，但不能受气。 一受气，病就得发。 本来姨婆以为嫁回自己娘家，不会受气，舅舅舅母做了公婆，先不说能不能把侄女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但好歹比一般人家要过得好有些吧？ 毕竟，还要看在妹妹面下。 “你表姨那人实诚，不会说话，跟你大舅公家两个姨，也合不来。那俩虽然大的结婚了，但小的还没嫁人呢，一张嘴厉害得很。联合起来把你表姨气得病发了不说，你姨婆也气哭了。” 说起大舅公和姨婆，她奶奶站哪头啊？ “那也不该找您回去啊，您能做什么？一边是哥哥嫂嫂侄子，一边是妹妹妹夫侄女，劝哪一个？” 林小满一千个一万个不想让自家奶奶回去，她一个大姑子，一说话岂不是把两边都得罪了吗？ 而且，她那个曾外婆还没过世呢，怎么不叫老人家去说和？ 再不济，还有当时做媒的人呢？ “是啊，我能劝啥子，还不是两边说。” “就是想让我当个和事老吧。” “您可要想清楚了，这个和事老，别人当的，您当不得。不然一不小心就把两边都得罪了。而且以后他们不管是离婚还是不离婚，只要一过得不好，都要来找你！” “妈，我觉得小满说得对，疏不间亲，人家两家关系可比咱亲密多了。” 黄欣文也插了一句。 她正躺沙发上剥柚子呢，肚子已经四个月了，看起来有了那么一丢丢大，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母性光辉。 爸爸在一边剥核桃，时不时喂她一颗。 林小满一过去，林全贵就也给她剥。 女儿老婆轮着喂。 “就是啊，奶奶，别到时候人两家都找上门来骂我们了。” 林小满觉得自己是个乌鸦嘴，这话才刚说完呢，家里门铃就被人按响了。 “谁啊？” 姜秀芳没管孙女和儿媳妇说了什么，只匆匆跑去开门。 “大姐！” 是姨婆的声音。 她和表姨并排站着，表姨往屋里看了一眼，有些战战兢兢地不敢往里面走。 倒是姨婆推了她一把：“快点进去撒，到了大姨家里，怎么连个人都不晓得喊？” “大姨。”表姨还像个小姑娘似的，老老实实喊了人，又看向林小满这边，先是叫了哥哥嫂嫂，有叫了她。 林小满顺势起身，把爸爸塞她手里的核桃仁儿吃掉，然后笑眯眯地去门口。 “表姨，姨婆，快屋里坐。” 说是让屋里坐，还是等她换了鞋，才把人往屋里请。 因为林小满知道，这两人来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走。 她去厨房倒了两杯水，分别递给进门在沙发坐下的母女。 表姨看着穿了一件红色的呢子大衣，里面是灰色的高领毛衣，头发梳到后面编了个辫子，裤子是牛仔裤。 她的腿有些胖，牛仔裤箍得死紧，看起来有点儿奇怪。 姨婆身上是黑色的袄子，看起来有点脏。 两人也没讲究，直接就坐下了。 林全贵挪了位置，坐在小板凳上，黄欣文到了沙发另一头，有外人在，她坐得还算规矩，没有像之前那样歪趟在沙发上。 林小满知道，这是黄欣文的礼仪。 如果有客人来了，她很周到，就连穿衣服，也不会显得太过随意。 睡衣至少要换成家居服，或者正常的外出衣服，头发得梳起来，免得显得没有精神。 在她看来，那是失礼。 “大姐，你不晓得，我屋这个死丫头，在大哥家怕是过不下去了。” 姜秀芳没问，只让这母女俩吃东西，姨婆喝了口水，这才开口。 “你看她脸都遭有钱打青了，姜有钱这个砍脑壳的，我屋春丽就算再蠢笨，但干活是一把好手撒。她之前还和他一起在工地上做过的。春丽一个女人家，挣得也不比他少。” “只是这几年，生了娃儿，他就不让春丽出去了，非要让她在家带娃，伺候她大舅大舅妈。” “你也晓得大哥那个人是什么都不管的，大嫂心狠，平时除了让春丽带娃娃，还要让她在屋头煮饭喂猪出去打猪草，没把春丽当人在使唤。” “我也不是说我女儿嫁到婆家不该做事，她本来也是个勤快的，你就算让她偷奸耍滑，她也做不来这样的事。但凭啥子有钱寄回来的钱，都由大嫂一个人把持着，点都不给春丽？” “春丽想给自己买条内裤都没得钱。倒是大嫂家的春华，穿得好好的，每次回家都拿钱走。” “那钱不是有钱挣的，未必大哥大嫂在农村喂猪种庄稼还有好多钱啊？” “还有就算是喂猪，那钱是不是也该有我屋春丽一份？” “结果春华还骂她在屋头白吃白喝，母女都要靠有钱一个人养活。” “有钱也不是个东西，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不说给女儿媳妇买点东西，反而一听他妹妹挑拨，抡起拳头就打春丽。” “看我家春丽这脸，身上还有伤。” 说着，姨婆还要撩春丽的袖子，还有衣服，被姜秀芳给拦住了。 这全贵还在客厅坐着呢，你这带女儿上门就撩衣服是怎么回事？ 她这个新儿媳妇，可不像以前那个是农村出身，不讲究。 这一个知书达理，最是看不惯的就她大哥和妹妹家的这糊涂亲事。 “行了，你现在让我看，我又有啥子办法？我泡了药酒的，如果痛的话，我等下倒酒来给她揉一下。” “痛倒不说了，主要是有钱的做法让人寒心啊！” “如果不是这回吵架，我们都还不晓得，姜有钱那个没良心的，在外面有人了！” 【819】家长里短（三更） 这事儿吧，姜秀芳听妹妹在电话里说了，但也没怎么听明白。 说是春华那丫头挑事儿的时候说出来的。 说她哥根本就看不上姨妈家的傻丫头，这两年早在外面裹了一个。 据说那还是个有夫之妇。 “他在外头嫌弃我们春丽，不拿一分钱给她用就算了，还嫌弃她，大姐，我反正是后悔让春丽嫁给他了。” “亲舅舅家里又如何？一点不晓得顾一下外甥女。” 姨婆在沙发上挨着奶奶，一个劲儿地说着后悔。 姜秀芳看着妹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她发现自家孙女说得很有道理，这一边是大哥，一边是妹妹，向着谁啊？ “那你打算怎么办？”姜秀芳就这么问妹妹。 这姜秀珍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犹豫了半天：“既然他觉得在外头挣了点钱就不得了了，我想让春丽也出去挣钱。” “我家春丽是老实，不是傻，她之前在工地上挣钱还是得行。” “而且她力气大，不比男人差。” 是不比男人差，但关键是你家姑娘脑子不好使啊，出去还不是得有人带着。 意思是叫有钱带着她出去呗？ “你之前不是说，闹着离婚吗？”姜秀芳就小声说了一句，还有些不好意思看了儿媳妇一眼。 黄欣文状似不经意推了推林全贵：“姨妈和表妹来了，咱俩出去买点菜晚上吃。” 很有眼色的媳妇了。 林小满先是想跟着去的，因为她也不爱听这两家剪不断理还乱的事儿。 但转念又一想，让爸爸和黄老师两个人出去也好，他们散散步，过一下二人世界吧。 自己这时候跟上去，人家两口子想说什么都不方便。 而且，她还要在家盯着这个姨婆别出些馊主意，让她奶奶去得罪人。 说起来，她那表叔出去乱搞确实不是东西。 到底是表妹呢，就不能顾念着点？ 还有那边的春华表姨，嘴怎么就这么欠呢？ 你看不起谁啊？ 就算春丽不是嫂子，那也是表姐，有你那么爱挑事儿的吗？ 然后这个春丽表姨呢，其实也不能说完全没错处。 她记得前世两人离婚的时候，姜有钱还数出了十大罪状似的。 一句话，这就不该结婚。 两人当初都是剩男剩女吧，家里又有那个意向，没人劝得住。 现在吃了亏了，就是一对怨侣。 原本林小满还觉得，我给两人提供工作机会，夫妻俩在一块儿，总不至于再像前世那样，一个出去打工，一个在老家。 但没想到，人家怀孕生娃，顺势就把媳妇儿放回老家了。 而这个傻媳妇，也挺缺心眼儿的，孩子养到一岁，你就出去又怎么了？ 两人在外面狠干两年，在城里买套房，把孩子接过去，以后再在城里读书，多好的出路？ 姨婆看见黄欣文和林全贵出去了，又有些不好意思。 “我也不想当着欣文的面说这些事，但欣文这个人我看还挺好的，至少比王钰好多了。” 林小满？ 你不想当着黄欣文说你女儿离婚，你就想当着我的面说我妈是吧？ 虽然林小满并不喜欢她妈，但被姨婆当着面这样比较，这姨婆也没把她当回事儿吧。 好歹顾忌一下，自己这个王钰的女儿。 林小满在旁边闷不吭声，姜秀芳下意识看了孙女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她是想示意妹妹别再提起王钰。 王钰到底是孙女的生母，纵有万般不好，但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说。 这样对孩子影响多大啊。 “欣文是好，知书达理的，也会说话。” 姜秀芳一句话，把姜秀珍噎到了。 她想起她家春丽，既不知书达理，也不会说话。 但姐姐家全贵现在能赚钱，还很厉害，姜有钱算什么？ “姐，不是我不想让春丽和姜有钱离婚。但你看春丽这个样子，如果离了婚，她又能找到什么样的？最主要的是，娃儿还小，如果让她和姜有钱离了婚，娃娃怎么办？” 是哦，娃儿还没开始读书，还小，离不开父母。 就算娃儿读书了，哪个当母亲的，不怕娃儿被后妈欺负？ “大姨，我想跟他离婚！” 春丽抢着说了一句。 显然，她和她妈想法是不一样的。 “娃娃是姜有钱家的，肯定是要跟到他的。也让他屋一家人去试试带娃儿有多苦多累。我一天在姜有钱家当牛做马的，他还这么对我，我不想再在家带娃儿了，我也要出去打工挣钱。” 如果是没出去过之前，春丽肯定不敢说这种话。 但她出去在工地上做过，知道其实外面的世界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可怕。 也可能是在外面，把胆子锻炼大了一点吧。 “你是说你不想要娃娃？” 姜秀芳一听春丽这话，就皱眉。 谁家当妈的不想要亲生女儿的？ 除了小满她妈。 但就算是王钰，也会惦记孩子吧？ “不是我不想要她，就算要了，姜有钱他爸妈也不会同意把娃娃给我带。” “你胡说八道啥子！” 姜秀珍一巴掌拍在女儿背上。 “其实我们也没说一定要离婚，如果姜有钱那边，和外头的女人断了，又肯把钱交给春丽保管。哪怕是一半的工资，春丽也能安心在家带娃儿。或者把娃儿留在家让大哥大嫂照看，我也三五两天过去一趟，他把春丽带出去，也可以。” 但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是想让我去跟那边说道吗？ “你们两家吵起来，妈妈怎么说？” 姜秀芳没有应承下来，她也不傻，直接转移了话题。 “我们吵起来，妈妈气得哭，但又有什么办法。她总是偏心她孙子的。” 意思是，妈妈站在了大哥大嫂那边。 “我也遭妈妈气得心口痛，姐，你说我这该怎么办嘛。”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姜有钱，也不是你闺女，代替不了他们做决定啊。 如果是前世的姜秀芳，她可能二话不说，就去劝这小俩口和好了。 都是亲戚，肯定劝和不劝分。 但她不是前世那个姜秀芳，在城里住了八年，这个老太太见识长了不少。 再加上，平时楼下小区那些大爷大妈经常聊天，张家长李家短的，听得太多了，也更精明了几分。 【820】又有客到（一更） 没等姜秀芳说怎么办，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 姜秀芳心说，是不是两口子出去忘了带钱了，让林小满赶紧给开门。 林小满开门的时候下意识先看了一下猫眼，手就是一顿。 这可不是她爸和黄老师，是姜有钱，还有大舅婆，曾外婆，带着小表妹。 她扭头看了她奶奶一眼，问了一声：“谁啊？” 外头敲门的喊：“大姨，开门，我是有钱！” 姜有钱嗓门儿老大了，好像生怕不知道是他。 但这正中林小满的下怀，让里头的人知道是谁来了。 还没开门呢，她就赶紧冲姜秀芳嚎了一嗓子：“奶奶，我大表叔来了！” 说着，就开了门。 “哎哟，曾外婆您老人家也来了，快进屋。”说着，给他们递鞋，“大舅婆，大表叔，快进来坐。” 顺手又接过小表妹。 “妈，您啷个都来了呢？” “大嫂走得快，赶快进来坐。” 林小满把小表妹抱到沙发那边去，又找了小零食，让她自己坐着吃。 小表妹是去年生的，现在一岁多了，能走路了，也不需要喂奶。 看见她妈妈，就要往妈妈怀里钻。 然后这边才刚换鞋呢，就听见那边小表妹妈妈大声嚷嚷：“哎呀，幺儿，莫来撞妈妈，妈妈身上痛得很。” 她这话一说，林小满就瞧见门口大舅婆脸色一下子黑了，倒是姜有钱，递过来一把香蕉，算是带的礼了。 林小满也一边客气着接了一边让坐。 说实在的，要论聪明，还是要大舅公一家，人家来知道提点东西上门。 但这个表姨，是真不知道这些人情世故。 至于姨婆，老人嘛，她就不好说了。 她还不大愿意姨婆上门的时候拎东西，不然每次走的时候奶奶只会给的更多。 他们一家六口人，把沙发塞得满满当当的了，林小满没看他们那些眉眼官司，直接给爸爸打电话。 “喂，小满？是有什么想吃的吗？”是黄老师接的，“你爸在称鱼，你想吃酸菜鱼还是水煮鱼呀？” “黄老师您跟我爸说一声，我大表叔，舅婆，曾外婆来了，多买一点菜。”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电话另一头，黄欣文拿着手机就是一愣。 随即笑了，就跟林全贵道：“你们大舅那一家和姨妈，今天是打算在咱家唱戏呢？先是姨妈带着春丽表妹来，再是外婆带着舅妈有钱来，怎么办哦？” 有点好笑，又觉得好气。 这是人家的家事，跑到自己家来说什么？ 难道她婆子妈这个当大姐的还对不起这两家人了，怎么有情况都跑来她家说道？ “我也不晓得，烦得很，这种事情，自己屋吵架不算，还要脚撵脚跑到别个屋头来吵？” 林全贵眉头紧皱能夹死一只苍蝇，显然，对于这两家跑自己家搞事的行为很不满。 但再怎么不满，人都来了，还是得买菜啊。 又多选了两条鱼，那姨妈喜欢吃辣，舅妈又喜清淡，怕辣，做个水煮鱼，再弄个清蒸算了。 “咱闺女不是喜欢吃卤肝尖儿吗？给买一块那个，再买一个猪耳朵，我怕你等下要跟姜有钱喝酒。” 是得喝，每次来了都喝，而且，他妈和外婆，姨妈都是能喝酒的。 “那就再来一个卤鸡脚，小满喜欢啃那个。” 他始终记得小满还小那会儿，家里没什么钱，去人家家里吃席，她最爱吃的卤鸡脚。 因为家里平时是不会买的，舍不得花那份钱。 “别买卤鸡脚了，难得啃，小满是喜欢，但她喜欢刚卤出来软软糯糯的那种。”黄欣文打趣，觉得这男人还没有自己了解闺女的喜好，“买半斤卤牛肉，切薄片，沾辣椒面就能吃。辣椒包放一边，别现在就掺进去。” 有的人爱吃辣，有的人不爱吃。 “别别别，卤牛肉就算了，除了我们一家三口和姜有钱，没人吃。我妈和姨妈外婆包括舅婆他们都不吃牛肉。” 啊？ 不吃啊？ “那也得买，咱闺女爱吃。” “成，那就买吧！” 怎么办呢？ 闺女爱吃啊，闺女想吃的东西，就算没有，不也得给她弄吗？ 所以说黄欣文会做人呢，也确实是个好后妈。 她一口一个咱闺女，事事以小满为先，林全贵听在心里，看在眼里，就熨帖。 菜买回去了，那头两队人马还火气十足地对立着。 虽然坐在同一张沙发上，但中间夹杂着姜秀芳，泾渭分明。 林小满陪着姜家老太太扯闲篇儿。 这老太太年纪也挺大了，但人很精神。 那头舅婆在和自家奶奶说家里的地，现在麦子种下去了，麦苗长势喜人。 只是，现在大家地里种麦苗都很少了。 不像九几年那会儿，因为粮站要交公粮，所以麦子也是必须种的。 扯来扯去，好像都没有说到正题上。 林全贵和黄欣文一回来，那厢姜有钱就有些不好意思搓了搓手，说打扰哥哥嫂子了。 这算什么话？ 林全贵就去厨房，也不叫奶奶帮忙，他一个人整，让黄欣文也出来和客人聊天。 “你们家全贵就是勤快，在外头挣那么多钱，回来还下厨。” 姜秀珍就这么对黄欣文说，几羡慕人家男人优秀似的。 再看看自己这个女婿，坐着能等到饭熟信不信？ 还筷子都不会帮忙摆一下的那种。 忙前忙后，都是她女儿。 黄欣文脸上的笑明显就是一僵，姨妈您这是挑事儿呢吧？ 有钱和舅妈都在呢，您这么说？ 她就笑道：“他嫌我做的饭不好吃，笨手笨脚的，我这又怀着孩子。” 她原本指望着姨妈把话往孩子身上引，略过这一茬，谁想那头春丽立马接口道：“还是表嫂享福，我怀起我们家莲莲的时候，都七八个月了，还要下地。” “……”黄欣文想一巴掌抽死这个不省心的。 你这么说，没看见你婆母的脸色有多难看吗？ 知道的，说你心眼儿实诚，有哪句就说哪句，不知道的，还不得被你气死？ 你这嫌弃自己在婆家干活儿多了，跑姨妈家里来诉苦了吧？ 还是当着婆婆妈的面，这不是明摆着对她不满吗？ 【821】趁酒诉苦（二更） “这有些人啊，生来就是享福的命。像欣文这样的，人家父母都能干，从小就在城里长大，根本就不下地。” 大舅婆也一嘴接了过去，半点不饶人。 有些人生来是享福的命，那有的人也生来就该受苦呗。 只见姨婆那脸呱唧就掉了。 不过，大舅婆这人到底比春丽会说话，笑眯眯看着黄欣文，立马又补充了一句： “看你这胎也养得好，以后生个乖孙。” “生儿生女都一样，主要是给小满做个伴。” 黄欣文心说，这大舅妈真不是省油的灯，笑面虎一个。 专一的话题也让人无语，说什么乖孙，感觉跟挑事儿似的。 她就看向林小满，怕小姑娘心里不舒服。 就听见小姑娘道：“我倒是想要个弟弟，不然以后我嫁人要是被欺负了，都没娘家给撑腰。” “……” 林小满是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双关。 两边感觉好像都被她刺了一下，莫名感觉有些不得劲儿呢。 想想两家的关系，也真够乱的。 两家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春丽倒是想开口呢，但林小满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曾外婆，大舅婆，姨婆，表叔表姨，你们好好玩，我去厨房帮我爸打下手去！” “小满这孩子从小就勤快。”曾外婆就夸。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小满一句话把两边都ko了，在外头几个人闷闷地看电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林小满真在厨房帮着打下手，但她没亲自做饭，不想做给那两家拎不清的亲戚吃。 等到上了桌，果然大表叔和她爸开始喝起了酒，不过姨婆没什么兴致和，倒是她奶奶陪着曾外婆喝了几杯。 本来饭桌上也相安无事，林小满还以为今儿个这一茬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没想到，那头姜有钱几杯猫尿下肚，就开始诉起苦来了。 一个大男人，告状一点不逊色于小媳妇儿。 “大姑，哥哥，你们是不晓得，我是真的不想把她带出去了。她这张嘴，不晓得给我得罪了好多人。” “人家包工头，上次去外面一晚上没回来，没过几天他媳妇儿来了，她一嘴就给抖出来了。还有吃饭，人家都是安安静静的吃，她非要说话，还偏偏说起都是那些引人发笑的。” “我和她走在一起，工地上的人都笑。” “我要不是看在二姑的面下，我早就不晓得打了好多回媳妇了。” “她真的在外面给我惹了不少祸事。现在那工地上的人还都说我怎么娶了这么个媳妇。” “我又不是挣不到钱，让她在屋头带娃儿，帮爹妈煮饭喂猪怎么了？好歹我爸妈也是她舅舅舅妈吧？难道还不该做？” 不是不该，就是吧，听他这么一副理所当然让人家姑娘给他家做牛做马的语气，让人难受。 “还有我们那个组长的老婆，她非说别个煮饭的时候放油放少了，煮出来的菜不好吃。不好吃你少吃点行不行？你当着人家的面把话说出来，以后哪个愿意跟你们走得近？” “这都不算啥子，她非要说我在外头乱来，其实那次春华撞到的那个女的，也就是跟我搭了两句话，是我们施工队工头的侄女。人家哪里看得上我？” “我真的遭她气惨了的。反正如果屋头她也待不下去，那我看就只有离婚这条路可以走了。” 林小满这就明白了，姜有钱这人，挺奸猾的。 他这哪里是喝醉了酒诉苦，分明就是想趁着酒劲儿，把对春丽的不满，全部说出来。 当着大家的面，他不说离婚，就说春丽给自己带来的麻烦。 说到最后，我不是想离婚，我是迫不得已。 我没有犯错误，错误都是她犯的。 我这也是被她逼得没办法了。 工作给我闹得快混不下去了，在家还不好好过日子。 最重要的一点是，还没能生个儿子。 这年头计划生育比较严格，一家都只能生一个。 如果你想多生，那就得罚款。 03年这会儿，得罚小两万吧。 就算你请了村里的干部吃饭，回头求他们说说情，少罚一点，那也得小一万。 这还是不加那顿饭钱的。 除了吃饭，还不得塞个红包啥的？ 姜家有这个钱吗？ 没有。 就算有，谁舍得出啊。 现在农村修个二层小楼也就两三万块钱。 用一栋楼，换个性别不明的孩子，有钱的人家是愿意的。 但没那个钱的，是真不愿意。 其实当初王钰生完林小满，姜秀芳就一直劝着儿媳妇再生一个。 因为林家到林绪清这一房，生下的就林全贵一个儿子。 他大哥家是生了好几个闺女，一个儿子也没有。 如果林全贵没儿子，那林家这房到他这里，算是断了根了。 所以，林家虽然不重男轻女，但还是希望有个儿子能继承香火。 可惜，那时候林全贵和王钰都不想再生一个。 按照他们的说法是，一个都养不活，还想养两个？ 反正不愿意生，现在是有机会了，能生一个儿子，算是好字成双吧。 所以，姜家想要个儿子，站在姜秀芳的角度，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而大舅婆，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她觉得，她想要个孙子，是很正常的事。 既然春丽没能生下，那就别作，当然，孙女她也稀罕。 只要勤快懂事，就这么着吧。 她还觉得是自己害了儿子呢。 早知道林家这么快就起来了。 让儿子扒着林家干几年，又怎么会愁娶不到媳妇儿？ 她心里还隐隐有点期盼，让姜秀珍去闹，她闹得两个孩子离婚才最好呢。 等有钱跟春丽前脚一离，让有钱后脚就把那个什么工头的侄女娶回来。 姨婆在饭桌上脸都快掉地上去了，听姜有钱说的那些话，她就知道，这娘家侄子是有多嫌弃她女儿。 可怎么办呢？ 人家说的也是事实，她女儿这张嘴，就没那把门的。 都怪小时候那次烧得太厉害，春丽脑子确实也不太灵醒。 可当初不是你们家求娶的吗？ 现在能挣几个钱了，孩子也生了，就想把春丽给我送回来？ 别忘了，这两口子去工地上的活儿，还是我腆着脸跟侄孙女这里求来的呢。 大舅婆：难道我求了，小满就不给办？ 【822】偏心（三更） “不管是结婚也好，离婚也罢，都是你们两口子的事，我们这些亲戚说了也不算。” “个人回去好好商量，但有一点，不能动手。” “你如果觉得在工地上做不下去了，也可以自己再换一个工作。” “现在那么多工地，也不是非要在那里做。” 林全贵可能是烦了姜有钱说那些话，直接不给面子让他换工作。 原本想发牢骚的姜有钱一下子就愣了。 他可从来没想过换一份工作，现在这个工头晓得他背后有人，他侄女有关系才把他放到工地上来的，对他其实挺好的。 他跟着干了三年，其实人家对他都挺看重。 还有那个工头的侄女，是真的看上他了。 那侄女只是脚有点跛，其他各方面条件都比春丽好太多了。 他现在只是想和春丽离婚，毕竟离了婚之后，还是他表妹，姑妈，到时候又不可能断亲。 所以，他不想让两家人的关系闹得太僵。 之所以到大姑这边来说道，还不是因为大姑家如今有钱了，在亲戚面前腰杆挺得最直。 她说的话也有分量。 而同样存着让姜秀芳压服对方这种心思的，还有姜秀珍。 她觉得姐姐就该替自己做主，一同对抗嫂子。 但姜秀芳能干这种事儿吗？ 换做以前，她肯定二话不说，帮了哥哥帮妹妹，生怕哥哥和妹妹之间产生了什么误会。 但现在，姜秀芳也精明了许多。 她顺着自家儿子的话说：“我也觉得有钱你可以换个工地工作，反正工地上都是打杂，你都学会了，换个工地，照样能做得下去。实在不行，你把春丽带起一路，给她找个简单的活儿，不那么容易得罪人的。” “春丽虽然嘴巴不会说，但她踏实能干，还怕没得人喜欢吗？” “比如在你们工地上面煮饭，我看工地上也需要给工人煮饭的得嘛。” “不得行，工地上煮饭的大多数都是有关系的人，像我如果刚换一个新工地，人家哪里会同意让我塞人去煮饭？” “那你就给她找个帮馆子的活计，前面跑堂轮不着她，难道后厨洗碗洗菜还不行？” 这也是个办法。 但这不是姜有钱的目的。 他想的是离婚，还不让自己背上一个嫌弃表妹的名声。 之前那个工头的侄女可都跟他说好了，只要他离了婚，她就带着他出去单干，让她那工头叔叔把小工程让出来给他承包。 他这两年存了些钱，再加上那女人的人脉，自己单干还怕干不出人样来吗？ 等他有了钱，更不用受二姑和春丽的憋屈气了，他也等着这些亲戚上赶着来巴结他。 前几年的姜有钱，其实还算没心眼儿，只是存不住钱，爱在外面赌博。 这两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遇上了个心眼儿多的女人，把他给教坏了。 “我倒是想给她找，也要能找得到嘛。” 姜有钱摊摊手，又一杯酒下肚。 “说起来，大姐你家小蓉不是在开馆子吗？她那里招不招人，如果招人的话，倒是可以让春丽去试一下。好歹是给自家姐姐打工，她就算不太会说话，只是在后厨，也不得影响到小蓉的生意。” 这话是大舅婆说的，林小满一下子抬起头，盯着大舅婆。 大舅婆被她这么一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这是心虚了。 “林蓉现在开那个火锅店招不招人我也不晓得，但我听说杨思文最近想承包个学校食堂，那食堂应该是要招人的。不过，我还要去问一下。” 姜秀芳没没有想那么多，她心里可能想的是只要这两口子不离婚，帮着介绍一份工作给春丽，已经是她这个做姨妈的能帮到的最大的忙了。 可是她不知道，人家大舅婆是铁了心要让这个配不上她儿子的傻媳妇，跟她儿子离婚了的。 这边来了一趟林小满家里，还是没把人劝住，确切地说，林小满家里也没怎么劝，只有姜秀芳应承了帮春丽介绍工作，其余的话都没说。 倒是第二天走的时候，把曾外婆留下了。 眼看着孙子又要去工地上干活，曾外婆是心疼大孙子得要命。 等林全贵和黄欣文一出家门，曾外婆就扯着她奶奶说话： “你也是，有好的工作不先给有钱介绍。他现都还在工地上干。看他那样子，风吹雨淋的，看得我都心痛。你一个当姑姑的，未必就不心痛侄儿吗？” 我不心痛，我一点也不心痛。 林小满都想替姜秀芳回答这个问题了。 但显然，姜秀芳不是她，自家奶奶对娘家侄儿还真挺上心的。 “妈，你说到哪里去了，我自己的侄子，我哪有不心痛的？不过，有钱有一把子力气，他不下力气，还能做啥子？” “我看小蓉家里那个火锅店就不错，让他去小蓉的火锅店干啥，自家弟弟，肯定比别人来得放心。” 林小满在旁边翻了个白眼，你以为火锅店谁都可以做？ 还干得放心都来了。 “曾外婆，我看不如这样，我姑父不是要承包食堂嘛，他也只是承包大头，一些小窗口，还是要租出去的，不如让表叔和表姨一起去拿下一个窗口，不管是卖米粉还是面条，或者包子豆浆稀饭的，好歹自己当个老板。” “啊？自己当老板啊？” 曾外婆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那一个月赚得到好多钱哦？累不累？” “反正养家糊口是没问题，我表姨勤快，手艺虽然不咋地，但做包子馒头什么的，总好学吧？表叔又有力气，蒸笼上屉，他都能来，两口子劲儿往一处使，还怕过不了好日子？” “而且学校的食堂，忙的也就是早中晚，如果卖包子馒头稀饭，米粉米线什么的，中午就不用开窗口，只开早晚，休息时间也充足，还能自己带孩子。” 林小满这么一形容，曾外婆立马就心动了几分。 “真有这么好？那你姑父什么时候把食堂承包下来？那小窗口给咱家，就是咱家的生意了吧？” 这心大的……人家又不是白给。 但林小满心里还是膈应了一下，估计在曾外婆眼里，外孙女婿承包的食堂，那就该白给自己孙子建桥铺路吧？ 【823】借钱（一更） “那您得先让表叔准备好钱，这学校食堂哪怕是一个小窗口，竞争也是很激烈的，谁不想去占上一个？” “什么？还得要钱？不是思文承包的吗？只分一块小小的地方给有钱两口子就行了， 我保证他只要挣了钱，以后会好好报答他大姐，姐夫。” “……” 您这空口白话的，偏心成这样，真的没被家里其他儿子媳妇讨厌吗？ 没讨厌是不可能的，但可能也就这么一个老人了，大家面儿上都还算过得去。 老太太偏心大孙子，也偏小儿子。 她目前是跟小儿子家住的，但多数时候还在帮大儿子家干活儿。 至于中间的儿子，倒像是被她忘了似的。 连当年分出去单过的时候，人家申请宅基地都没跟这几个申请到一起。 估计是不想看了这偏心的妈再伤心，又怕她把自家的东西拿去填补大孙子小儿子的。 至于两个女儿，老太太对小女儿亲厚一些，对大女儿多的是依赖。 这不，只要有事，老太太绝对是找林小满的奶奶解决。 “曾外婆，就算承包了，那也不是我姑父一个人能拿得下来的生意，这承包学校食堂，花的钱可不少。一个窗口小摊位，少数一年也得一万的租金，这还是少的。” “我姑父倒是想看在亲戚的面下直接给大表叔做，但也要他付得起租金啊。不然人家合伙人不同意，我姑父不也没办法吗？” “一年要一万啊？这么贵？” 说不定还不止呢。 “我是说那种特别小的窗口，大一点的说不定更贵。不过，要具体看，我姑父好歹是您外孙女婿，也不可能坑表叔，对吧？” 所以，你只要去问，准保价格给的都是最优惠的价格。 “我当然晓得思文不得害有钱，只是那么大一笔钱，有钱不一定拿的出来啊。” 说起钱，她又立马想起了大女儿。 于是，这位老太太看向姜秀芳，眼睛都在发亮。 “秀芳，你这里有好多钱，能不能先借给有钱，等有钱以后挣钱了，肯定不得忘了你这个姑姑。” 林小满听了这话，真忍不住目瞪口呆。 什么叫做有钱了不会忘了这个姑姑？ 连说句有钱了之后还钱都不行吗？ 就一句空话不会忘了当姑姑的，这是指望着当姑姑的平白无故补贴娘家侄子呢？ 林小满立马看向自家奶奶，心说，您可千万别平白无故给娘家侄儿钱了。 我爸挣钱不容易，又有儿媳妇，虽然您这儿媳妇知书达理，但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明知道那位不成器的表叔就是填不满的大窟窿，您要是往里面填钱，那以后估计家里都不得安宁。 好在，姜秀芳并没有那么傻。 或者说，她自己其实没什么钱。 她对自己的现状心知肚明，生活费是儿子给的，零花钱是女儿给的，吃穿用度，也有儿媳妇操心。 其实她缺钱花吗？ 肯定是不缺的，但你如果让她拿出一万来，姜秀芳就算再大方，也拿不出。 一是最开始自己存的钱已经借给了妹妹家，到现在都七八年了，那钱还是没还。 二是家里的钱，她每年都存着，存的是定期，不可能按照活期取出来。 三是娘家大嫂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性子，她愿意把钱借给妹妹，但却不想拿给侄儿。 “妈，我现在哪里来的钱嘛，又没种庄稼了，在城里头还要靠儿子媳妇拿生活费，每个月买菜的钱都是有数的。” “全贵这些年倒是能干，之前你不是还说你们房子要换了吗？” 老太太其实不太好意思朝外孙开口，外孙媳妇据说娘家背景好，她不敢开口是怕抬不起头来。 说白了，就是有那么一点儿欺软怕硬的架势。 “是要换房子了，这不是欣文马上就要生了，明年又要把老林接到城里来，这个房子就有些住不下人了。” 住了八年，林家的这套房子自然不可能看起来很新，但因为装修超前，这套房子看起来依旧很温馨。 要说小，百来平米的房子其实一家五六口人住都够了。 “哪里不够住？林绪清来了又不需要单独住一间房，欣文生了之后娃娃还小，和父母一间。小满自己住，这不都挺好的吗？” 这个大女儿以前家里也穷得响叮当，就是外孙出息了，但其实对其他亲戚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也就大外孙女跟着出头了，到了城里开饭馆。 “你们家还有个书房可以住人。” 不，我们家书房轻易是不住人的。 姜秀芳都不知道怎么说，书房是有床睡，但他们家，书房轻易是不给人睡的。 书房是全贵和他媳妇儿在用，但小满也买了很多东西往里面堆。 特别是小孩子只要一来林家，那书房铁定会被锁起来。 这是林小满要求的，姜秀芳时刻记得孙女的话。 “书房平时全贵和欣文都要用。欣文是老师，平时要批改作业什么的，用到书房的时候多。” “我看你家全贵也是不晓得好好打算，现在换啥子房子，等小的长大了，小满都出嫁了，以后小满的房间，就可以做小的那个的房间。这样不是就节约钱了吗？” 姜秀芳说自己家也没钱，老太太脑补出的就是他们家把钱全部拿去买房子了。 作为坚决支持换大房子的一个，林小满立马反驳：“曾外婆，赚钱不就是用来花的吗？那么节约钱做什么？我们新房子是在银行贷款买的，只付了首付，装修的钱其实还差一截呢。” “还在想到底是回老家找亲戚们想想办法，还是让黄老师回娘家去借。” 啊？这装修钱都还没凑够啊？ “你大哥家可没得闲钱，就有钱家还有个两三岁的奶娃娃要养。” 这话老太太是对着姜秀芳说的，但同样也是对林小满说的。 “那幺舅公家呢？” “你幺舅公家要供学生，哪里来的钱。你三舅公家里也要供大学生，都穷得很。” 您真会替儿子们挡事儿。 【824】选秀少年（二更） “那就没办法了，奶奶要不您先把借给姨婆家的钱要回来一些？借出去好些年了吧？姨婆现在家里也没什么负担了，那钱到底啥时候还啊？” “那肯定不行，你姨婆家每年就种地，能有什么收入。” “……”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您咋不上天呢？ 好在这是老太太，换个人林小满早就怼了。 本来就算林家艰难，也没想过问舅家借钱。 但老太太的态度，着实让姜秀芳听得有些寒心。 “说起来，秀珍借的钱，确实有些年头了。” 有八九年了吧，她都快要忘了，妹妹借了自己钱呢。 都是给春丽治病借的，前前后后加起来，有小一万了。 九几年的一万，跟现在比起来，值钱太多了。 可妹妹这么多年，也没想着要还。 是家里没有吗？ 不，那两口子都能干，田间地里的活儿，很干了好些年，难道真拿不出这一万块？ 哪怕只还五千呢？ 多少让当姐姐的看到你还钱的心意是吧？ 也幸好林绪清不在这方面多过问，否则知道把钱都给小姨子了，他能不闹吗？ 就算不闹，在犯某些错误的时候，他可能就更心安理得一些。 这些年姜秀芳和林绪清夫妻俩感情势如水火，林绪清也真没去清算姜秀芳手里的钱。 “姨婆家不是才卖了两条大肥猪嘛？” 一分钱都没有？谁信啊？ 哪怕是先还一千呢？你总得还不是？ 林家这边在意的也不是那点儿钱，而是姜秀珍一家的态度，还有老太太这明显偏帮小女儿的态度。 老太太表示，她这才不是偏帮小女儿呢。 而是想到，小女儿家有钱，当然是先借给大孙子嘛。 还没离婚，那就是大孙子的岳父岳母家，帮他攒本儿起家做生意，不是理所当然？ 至于大女儿，其实过得顺遂的，总是容易被忽略。 比如姜秀芳，也比如那位三舅公。 “你姨婆家日子也不好过。” 总之，不提钱了。 老太太不提，姜秀芳也不提。 林小满是赶着回去上课，中午吃完饭就回了青城。 她只要知道，奶奶并没有真的给大舅公一家吸血就行了。 以前她就记得大姑说过，大舅公是姜家最聪明的男人。 因为他知道依靠他妈，凡事都让他妈出面，自己却在后面笑眯眯地当老好人，看起来与世无争。实际上，兄弟姐妹的帮扶，最后好处都落在了他身上。 说白了，那是个人尖子。 但林小满目前是顾不得这么多了。 因为赵骁参加的那个选秀节目，已经到了紧要关头。 现目前大家都要集中前往虞城，参加最后的选拔。 也就是全国十大赛区，选拔出了前三十名音乐少年，全部都集中到了虞城。 经过两周的集训，直接淘汰掉了十名选手，现目前，还剩下二十人，十二月三十一号那天，要二十进十三，又要淘汰掉七个。 不过，这次大家没有进行封闭式的训练，二是提前给选手们放了一个假。 这个假期，被称为暴风雨前最后的温存。 赵骁请了林小满和蒋玉兰，在星期天晚上到自己家看他表演。 他现在在青城也有了一套自己的公寓，里面专门布置了练歌房。 这是在林小满帮忙说服了赵骁爸爸之后，赵建业那边帮儿子准备的。 他给儿子准备的这套公寓，足有两百平，跃层上下两楼，一楼住人，二楼完全被赵骁改成了练功房。 除了练歌，还有跳舞健身的区域。 第一次来这边的时候，林小满和蒋玉兰都有些惊讶。 房子装修得也太快了。 “其实也不算是现在装修的，这套房本来就是他给我准备的。早就装修好了，二楼算是重新翻修了一遍。我那个后妈都不知道，他在我上高中那年就给准备了一套房。” 是的，在面儿上，父子俩感情并不好，赵骁很少回家，赵父见到儿子也总是严厉的教训。 赵倩倩的那个妈妈，肯定不知道，在她无法掌控的地方，赵建业依旧会给儿子撑起一片天。 哪怕，他儿子并不稀罕。 以前赵骁是不稀罕，因为爷爷奶奶也给他在青城准备了房子。 虽然没有赵建业准备的这套大，但老俩口准备得很精心。 现在，赵骁之所以愿意来这边，还是为了二楼这些东西。 他这次准备的是一首自己创作的曲子，一边跳一边唱，但拿的是折扇，穿的就是白衬衣黑西裤。 一曲结束，蒋玉兰双手托着下巴，林小满在给赵骁鼓掌。 这小子是真的厉害。 “我之前就说过，你最难得的是你的嗓音还有你的外形，都保持了一种少年感。” “现在很多男孩子非主流，在一堆非主流选手中，我觉得你就是那一股清流。” 林小满这个评价算是很中肯的。 主要是她在唱歌方面完全是个门外汉，也给不到赵骁太多的建议。 “我觉得咱们赵骁这是要大火的节奏了。岂止是一股清流，我觉得他的歌，绝对能在那些人当中脱颖而出。你没看见那些人的装扮，活像是得罪了造型师。” “还好赵骁听我俩的话，在造型方面，没有像其他人弄得那么夸张，每次他出现都是干干净净的，哪怕是朋克少年的打扮，也没有其他人那么雷人。” 蒋玉兰显然对自己这个小伙伴评价很高，她一直觉得赵骁如今这样子有一半都是她和小满的功劳。 完全是用一种老母亲看儿子的心态，来看赵骁的。 “骁骁，你一定要努力站在最耀眼的舞台上，我上次回嘉市，在一个场合见到你后妈和你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那俩人在外面不遗余力地诋毁你呢。” “你爸爸明明没有给你帮助，但在她们母女俩嘴里就成了你不懂事要你爸爸利用公司的资源不遗余力地给你铺路。而且，这分明就是无中生有好吗？” “明明你最开始建立起固定粉丝群的时候，是我和小满在努力好不好，这下倒成了你爸爸的功劳了！” 蒋玉兰不知不觉已经把问题的重点搞偏了。 【825】再见赵骏（三更） 林小满在旁边听得有些无奈。 倒是赵骁，很耐心地安慰蒋玉兰：“不用担心，谁都比不上你俩的功劳，你俩就是我唱歌道路上的启明星，照亮我前行的路。” “我们不是担心功劳被抢，只是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你爸那种人，能用公司的资源为你铺路吗？他巴不得谁都不知道你跟他的关系，在娱乐圈里摔断腿了就知道回家了。” 蒋玉兰甩开他的手，几不高兴的样子。 “你那后妈真是缺德，就算是想诋毁你，也不知道找个好点的借口。” 赵骁？ 我真不知道你这是为我打抱不平，还是看不上我继母那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了。 “兰兰，他后妈找不到好的借口，这不正好吗？人家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她话里的真假了，看她们母女俩也肯定就像看跳梁小丑，你何必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还有，你说人家爸爸是哪种人呢？ 这也就是赵骁，换个人还不得在心里记恨你？ 人家再是父子俩感情不好，也没有听着你诋毁他父亲都不吭声的道理。 “我就是看不惯那对母女，在外面到处示弱说得像赵骁多欺负她们孤儿寡母似的。有本事别享受赵家给她们带来的好处啊。本来就是扒着男人过日子，侵占属于赵骁的资源，还……” “好了好了，我都不气，你气什么。” 赵骁当然不气，听到两个好朋友为他打抱不平，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些年也早就被那边那对母女锻炼得心如铁石了，有什么好气的？ “再说了，我那继母到现在还这样折腾，诋毁我，还不是以为她能再给我爸生个儿子。可怜她那么大把年纪了，还在不停地喝中药，吃偏方。” 上次他回家，还见那女人在吃什么黑乎乎的东西，也真是小镇上来的女人，没什么见识。 那些偏方搞不好要人命的，那女人为了生儿子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不过，想起上次他爸在餐厅里说的那话，那女人想生，这辈子都怕是生不出来的。 哪天如果她的肚子有了动静，也就是她好日子到头了。 “你继母真是，也不想想你们是什么人家，就算她生了儿子，就能改变自己的地位了吗？你爸爸要是个蠢的，早就让你继母插手公司的事了，怎么她到现在还只是个全职太太？” “不过，我倒是听说，你继母开始走曲线救国的套路了，她把她一个表弟还是堂弟什么的，给塞你家公司去了。她那个弟弟据说是在外面读了大学的，这样的人，如果真有点本事，你爸怕是不好拒绝。” 也不会拒绝，总要给人点甜头，不然人嫁给你，难道娘家一点光都不能沾吗？ 如果说没学历的也就罢了，这有学历的，总得拉拔一个吧？ 所以，那女人其实也有点小聪明，没叫她家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来，叫了个读过书的。 “我也不怕她往公司里塞人。” 赵骁冷笑，少年眉目俊俏却带着锋锐。 “等到我在娱乐圈玩够了，回去公司，难道还不能把那些钉子都拔了？再说了，我爸那人确实不傻，他绝对不会让人接触重要的位置。” 做商人的，特别是像赵建业这种有文化的商人，脑子转得快得很，像赵倩倩她妈那样的能玩得过她？ 虽然他真没打算接手自家公司，但凭什么让那个女人占便宜？ 那公司，也有他妈一份儿呢，绝对不能让这个恶毒的女人抢了去。 “你这31号的比赛，进13名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不过，我们去不了。等到你pk到前几名的时候，咱们再去现场看吧。” “行吧。” 赵骁沉默了一会儿，显然是有些失望，但随即又笑了。 拍了拍两个姑娘的肩膀，一手揽一个。 “那别怪哥哥没给你们留票了，我可得把这些票送兄弟了啊？” “你送你的，我们难道还差这两张票？” 赵骁每次都把票留给她俩，倒是赵骁那些兄弟伙，一个都没得过票。 那些少年都骂赵骁重色轻友呢。 当然，赵骁也每次都回怼，他这是重女轻男，毕竟这俩都是他妹子。 赵骁对外面一直都是这么介绍她俩的。 “对了，我哥那天跟我要了你的电话，他找你了吗？” “找我做什么？”林小满一愣，“我跟你哥没什么联系啊。” 赵骏这个人可没赵骁这么好说话，有点儿高冷。 说实在的，以前读书的时候觉得那些男孩子高冷。 但后来发现，多半是装逼。 赵骏和他们玩儿不到一块儿去，是因为人家从小就接受的是精英教育。 但他和林小满相处的时候，还是挺温和有礼的。 在林小满看来，那完全是她自己的实力震慑了对方，所以对方才会和她平等交流。 否则，估计人家也不爱搭理她。 “谁知道啊。他要了电话也没给你打，估计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吧。” 还真挺重要的。 因为，第二天林小满放学的时候，就接到了赵骏的电话。 他说他在学校外面，请她喝奶茶，让她出去一趟。 赵骏以前也是青城高中的，这还没到元旦节呢，就回来了，是请假回来的吗？ 林小满也不怂，直接就去了外面奶茶店赴约。 为此，她还支开了要跟她一起去吃饭的邱明睿。 邱明睿吃完饭想跟新认识的小伙伴们一起去打篮球，所以林小满说不跟他一起吃晚饭他也没在意。 直到有人跟他说：“邱明睿，我看见你妹妹在学校外面奶茶店跟一个男生约会。” 什么？ 那还得了！ 反了天了她，才十四就早恋！ 把篮球往地上一砸，就要跑去找那个所谓的“奸夫”麻烦。 其他小伙伴一看，有热闹可瞧啊，怎么也得一起。 “睿哥你别走这么快啊，我们跟你一起去。你妹妹就是咱们妹妹，那男生要是敢勾引咱妹妹，我们一人一拳头也能把他打趴下。” 于是，一群小伙伴就这么浩浩荡荡往校外奶茶店去了。 奶茶店里，风铃吹得叮叮当当的响，清脆的声音总是让人心情美好的。 假如，是一对小情侣坐在这里的话，可能更能体会到个中妙处。 但显然，这两人不是情侣。 林小满一来，就上下打量赵骏。 【826】小满在校外约会？（一更） 赵学长现在穿着一身黑色大衣，里头一件白衬衣，看起来挺帅气，也挺精英的打扮。 这才上大学多久啊，如果是走在路边不认识的，林小满都想对着人家吹口哨。 “赵学长，好久不见。” 林小满的眼神可以说是赤裸裸地落在赵骏身上。 赵骏干咳一声，像是在提醒她不要盯着自己看那么久。 “小满，不好意思，耽误你学习了。想喝点什么？” 他把菜单递到林小满手上。 这时候的奶茶店，其实没什么喝的，就珍珠奶茶什么的。 林小满随便点了一杯应个景，再要了一份甜点。 赵骁自然不会吝啬这点钱，等吃的东西上来了，才开口。 “你上高二了吧？学习怎么样？累不累？我听赵骁说你选了文科。那时候你各科成绩都不错，我以为你会学理科呢。” “我理科和文科差不多，学哪个都一样。” 听了这话，赵骏忍不住苦笑。 “也对，像你这样的天才，不管选文科还是理科最后都是状元。” 赵骏不得不承认，林小满的学习能力比他强太多了。 他要很努力才能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想要在整个省的高三学生中脱颖而出，更是千难万难。 可林小满不一样，她很厉害，好像是她选学校，不是学校选她。 “那倒没有。” 林小满摇头。 “你们都只看到了我成功的一面，却没看到我私底下的努力。我每个寒暑假，都合理利用了时间学习下学期的内容。我每天上课都认真听讲，争取吸收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课堂知识。” “其实，我不是比绝大多数人聪明，只是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努力。” “你总有你的道理。”他已经见识过了小姑娘在学习上面的天分，已经不相信她这一面之词了。 或者说，自己也同样努力，却没有获得那么丰厚的收获，让人心里产生了一点不平衡吧。 “行了，学长跟我也没必要绕圈子。你找我有什么事儿，赶紧说吧。” “我……” 赵骏也知道，林小满和他素来不怎么亲近。 哪怕中间夹杂着一个秦梅。 “我就是想……” 他鼓足了勇气，放低姿态，但话都还没说完，就被一颗球砸了过来。 眼镜都给他砸歪了，赵骏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是学霸级选手，但在运动方面，还真没那么厉害。 这会儿被篮球砸到了，心里有些恼怒，扭过头一看，一群学生。 “你们怎么回事？”到底是当了很多年的学生干部，赵骏发起火来，还像那么一回事儿。 也不算发火吧，就是皱着眉看向一群学生。 “不好意思，手滑了。打扰了您表白。”邱明睿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捡起篮球，眼里十足的挑衅。 林小满就靠坐在那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行人，倒也没开口解释。 “不过，我来找我妹妹，免得他被某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给骗了。” “就你这样的长相，我觉得还是别表白了，我妹妹看不上。” “……”赵骁有些摸不着头脑，谁他妈表白了？ 但一看林小满，又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 林小满有没有哥哥他不知道，但像邱明睿这样，浑身上下都透着痞气的，倒像是学生之间互相认的那种哥哥妹妹。 这种干哥哥干妹妹的，其实很暧昧。 莫非，这个男生喜欢小满？ 可据他所知，林小满今年也才十四。 这谁家的公子啊，这么作孽？ “看什么看？我妹还是未成年呢，你休想骗她！” 说着，把林小满往自己身边一扯，拿手指戳着她的额头训她。 “真是个傻姑娘，谁叫你出来你就出来，让你吃东西你就吃？万一这东西里面下药了呢？” “你没听说过那谁谁谁在酒吧被人乱喂了东西，后来在学校厕所产子吗？” “出来见人也不知道拉着我一起，你把你哥当摆设是吧？” “……” 邱明睿指桑骂槐数落了林小满好长一段儿，林小满心里笑得不行。 这家伙数落人的时候比她亲哥还像亲哥。 她最亲近的表哥，也就是大姑家的杨淮，对她其实都没邱明睿这样上心。 “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来表白的。我是大她两届的学长，我们小学就认识了。” 赵骏这人不擅长与人争执，这个男生一看就不是讲道理的。 所以他直白地解释，林小满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除了是从小一个学校。 他解释完就看向林小满，示意她自己再解释一下。 “你看我妹做什么，想串供不成？” 什么串供都来了？ 赵骏只觉得哭笑不得。 “小满，你跟他解释吧。”赵骏觉得他说的话没用，还是得当事人来说。 “行了，睿睿你别上蹿下跳的了，他是大我两届的学长，没什么特别的关系，他也不是来找我表白的。” “那是来干嘛的？” 林小满一解释，邱明睿就冷静了一半，但再看向赵骏的时候依旧充满敌意。 “我也不知道他是来干嘛的，这不是人家刚要说，就被你打断了吗？” “还有你和你的小伙伴不是去打篮球了吗？怎么突然跑出来了？是来买奶茶？还是陪你来棒打假鸳鸯？” 当然是假鸳鸯了，这个赵骏，且看不上她呢。 “我请他们来喝奶茶。” 邱明睿大手一挥，小伙伴全部坐在了周围。 点奶茶一点也不客气。 他们都知道，邱明睿有钱。 这个家伙出手也算大方。 不过，却不知道，现在邱明睿手里的钱还没他妹妹手指缝里漏出来的多。 赵骏看这架势，这些学弟们都不走了，他再说刚才的话题其实有点尴尬。 但偏偏邱明睿不死心啊。 “这位学长，你到底是干嘛来着？真不是想追我妹？我跟你说，我妹真的没成年，还没满十四周岁，你要是对她动心思，那就是那什么猥xie幼女。” “我没有……” 这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吧？ “我知道你没有，我这不是先做个铺垫吗？” “万一你有这个倾向呢？” 【827】挥洒青春（二更） 我是多想不开才会有那种倾向？ 赵骏都要生气了，他也不是能随便被人愚弄的主。 林小满很会察言观色，见赵骏是真的快压制不住脾气了，才开口：“行了，你坐一边儿喝你的奶茶去，我跟学长有正事儿要谈呢。” 她一说，原本邱明睿还想反驳呢，结果被她又一眼瞪回去了。 只能不情不愿地坐到了小伙伴那一桌。 “学长，抱歉，我哥也是怕我早恋。他这人没坏心，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真是你哥？” 林小满话里的意思，可和那种认的干哥哥不一样。 “真是，我师伯的儿子。” 至于是什么师伯，林小满不解释，人家赵骏也不会问。 他扫了一眼周围，有些无奈，人家的哥哥正扯着耳朵在偷听呢。 但该说的话，他还是得说。 “我就是想问问，你知道秦梅的联系方式吗？” “你是说学姐啊，怎么了，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我们可能有点误会，我找不到她人了，她说要出国留学，我当时没当回事儿，她之前说了要跟我考同一所学校的。” 他以为，只要克制，再等一年，等他上大二的时候，秦梅就上大一。 然后两人就可以在一起了。 但没想到，秦梅会中途变卦，说要出国。 “既然当时都没当回事儿，那过后也不必再挂念了吧。” 林小满这话说得很直接，又何尝不是实话呢？ “你……”对我有意见是吧？ 赵骏的话没有问出口，但心里却是这么想的。 “学长，我觉得如果学姐不联系你，说明她不想再跟你联系。” “至于为什么一个很喜欢你的女孩子，突然跟你不联系了呢。一定是你做了什么事，让她对你彻底死了心。” “你要不要先反省一下自己，免得就算要来了联系方式，人家依旧不搭理你？” 其实林小满这个意见还算中肯。 但停在赵骏耳朵里却犹如晴天霹雳。不和他联系，是因为对他死了心吗？ 秦梅虽然骄纵了一些，但却是这么多年来追逐他的脚步，最执着的一个女孩儿。 “我，她有和你说是为什么吗？” 赵骏自己其实挺摸不着头脑的，不就是高三学习紧张的时候，她怕耽误自己学习，所以就不跟自己联系了吗？ 刚开始他还觉得挺好的，这样他就可以心无旁骛考帝都的大学了。 但后来发现，身边没了秦梅的叽叽喳喳，其实他也是不习惯的。 “具体为什么当然要你自己去查，要不我把她的电话告诉你，你自己打电话给她问？” 林小满说着，就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纸笔，很快就写了电话给他。 是个座机号码，是秦梅现在住的地方的座机。 如果赵骏真的有心去查，就应该能查到秦梅到底在什么地方。 “谢谢。”赵骏拿着那张小小的便贴纸片，笑得一脸感激。 但林小满却不觉得他真的能和秦梅有什么未来。 秦梅是那种像骄阳的女孩儿，她的感情热烈而真挚。 但赵骏是那种很克制自己的男孩子，他清高内敛，冷静自持。 他的每一样付出可能都会经过精密的算计。 听说大学赵骏报了物理专业，这倒是很符合他家里对他的期许。 他不是那种能够放得下身段追媳妇儿的男人，想要追回秦梅，只怕是…… “我请你吃晚饭？” “别了，你快走吧，我随便吃点，去上晚自习了。” 林小满才不想看到这样一张脸，可能吃完东西都会便秘。 要说赵家两兄弟，她还是更喜欢赵骁。 至少活得比赵骏真实。 几句话把赵骏推走了，林小满这才招呼邱明睿几个一起去下馆子。 学校周围也不全是苍蝇馆，有好点的那种家常菜馆，价格便宜，只要学生多几个，大家一起吃这顿饭，一个人饭钱也最多十块。 还能多吃几个菜，平时林小满带过宿舍的几个小姑娘来吃。 最开始她们怕贵，但吃过一次之后就知道这里头的好处了。 “哪能让妹妹破费，这饭钱自然要我们来给。” 和邱明睿一起打篮球的，有几个都是自己班上的，也有外班的。 喜欢玩的男孩子一般都不差钱。 所以，一顿七八十的饭钱，谁都给得起。 这年头米饭还不用按碗收费，都是拿一个盆，给盛一盆出来，大家敞开了肚子吃，吃完可以再要。 他们点了五菜一汤，几个大男孩子吃得桌上一片狼藉。 “你们兄妹俩真潇洒，住校不用回家，也不用被家里管着。我回家我爸妈管得老严了，想打打游戏，玩玩电脑都不行。” “可不是吗？小满，听说你爸爸是开照相馆的，你出师了吗？改天给兄弟们拍一组照片呗，把我们在篮球场上挥洒青春的样子拍下来。” “就是就是，我早就想拍了，又怕人说我一个大男生拍这种照片矫情。” “你家开的是那什么双木摄影工作室对吧？青城这边也有一家，我看那门口贴的宣传栏上面有些校园艺术照，看起来可好看了。从来没想过，校服也能拍出那种味道。” “小满你爸爸该不是那个得了国际青年摄影大赛的双木吧？我好像看电视里采访，他就是青城人，确切地说他的照相馆开在嘉市。” “没错，那就是我爸。” 林小满很大方地点头，并表示，自己拍照水平有限，但如果他们愿意，也可以拍。 等哪天有空，她把相机带到学校来。 男孩子们都开心死了。 没和林小满接触过，都只以为她是那种闷头读书的学霸。 但接触了之后就会发现，这姑娘很会玩儿。 不管你们说什么，她好像都知道一点。 “小满，听说你和赵骁同学，是好朋友，从初中到高中那种。他去参加那个城市音乐选秀节目去了，你觉得他能成功吗？” 其中有个男生突然开口问。 林小满一愣，抬头就看男孩子的脸。 这小子长得不错，是校篮球队的，身高一米八五的样子，皮肤有些黑，但不影响他的五官。 还有可能是平常经常锻炼的缘故，一身的肌肉，却也不显得过于壮硕。 是很多色女会喜欢的那种阳光帅气的类型。 【828】又挖了一个未来之星（三更） 可能见女孩子盯着自己的时间有点长，这个男生还有点害羞。 脸顿时红了，又因为皮肤比较黑嘛，看起来就黑红黑红的。 但这种肤色，其实也不是没有优势，否则那个演《神雕侠侣》的男主演不会专门去把自己的皮肤晒成古铜色了。 硬汉这种角色，倒是很适合这个小伙子啊。 “怎么，你也想学赵骁去参加那个音乐选秀啊？” “冬冬，算了吧，你这脸，也比不上赵骁那样能吸引女孩儿啊。” “就是，冬子，咱能不去学那些娘们儿唧唧的玩意儿吗？” 丁冬这小子，唱歌是真不错，但真没到赵骁那个级别。 “不是，我就是想问，如果往娱乐圈那条路发展，是不是老挣钱了？” 丁冬挠了挠头，其实如果换做以前，他不会去寻思这种事儿。 但他发现，自己的成绩不太好，虽然也读的是文科，但是个平行班。 现在高二了，老师开始寻思让他们另外找机会考大学了。 不能光指着那三四百分上不去的文化课吧？ 总得考虑一下，比如，走艺体这一路？ 他们几个玩儿得好的其中有人是可以走这条路的，比如刚才让他别娘们唧唧的那个小伙子，人家不光是校队的，还是省队的。 打比赛得过不少奖，考了二级运动员证，再加上文化成绩，以后上大学是不成问题。 不说帝都体育学院，省体育学院是跑不了的不是？ 再不然，还可以报考师范大学。 但丁冬不行，他学习太差了。 “你缺钱？” 林小满挑眉，看不太出来。 丁冬一身穿得不算差啊。 其他几个小子也好奇，他们平时可没看见丁冬像缺钱的样子。 “我其实是农村孩子，但从小父母就过世了，是我姑姑把我养大的。我姑十六岁就在外面打工养我，我那时候才六岁。” “现在我十七，她二十七都还没有嫁人。她说她怕嫁人之后，人家会欺负我。” “她挺能挣钱的，是做销售的，是那种销售白酒，每次要陪顾客喝酒，喝了回来都是去厕所吐好久。” 丁冬说这些的时候，也不怕兄弟们笑话了。 “我得早点混出个人样来，不然对不起我姑这些年的付出。” “那你可以等读大学之后出去兼职啊。” 邱明睿小声说了一句。 其实他现在就能赚钱，只是他赚钱的事儿，丁冬肯定赚不了的。 不过，想赚钱方法多的是，在邱明睿看来，这从来都不是事儿。 “她最近好像交了个男朋友。有个男的追了她一年多了，一直没放弃。但我姑姑一直撑着没答应，估计也是为了我。” “据说，那个男的家里条件也不好。但他对我姑特别好，我不想叫她错过了真心对她好的人。” “只有我努力挣钱，给她撑腰，她后半辈子不管嫁给谁，日子都不会太难过。” 丁冬思路很明确，他其实不是读书的料。所以成绩一直也上不去。 但姑姑说了，就算死撑着也要读个大学，有了学历，以后进入社会，才不会被人瞧不起。 其实，那时候他姑姑就是他们村为数不多的会读书的料。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高考，家里就出了变故。 这是姑姑的遗憾，所以，她才会叫自己拼命读书。 可有的人的脑袋，天生就不是用来读书的。 哪怕他是头悬梁锥刺股，也读不出来。 怎么办？ 赵骁走了音乐的路子，让丁冬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当然，真正让他动心的是前几天他被人找去当了几天模特，然后那人又给他介绍了个当替身的工作。 这边有拍电视的，来了个剧组，他去拍了两天。 虽然只是替身，但丁冬却是挣到了钱。 所以，这会儿遇见林小满，他才会这么问。 他其实不是说想参加音乐选秀节目，而是想问，以后如果想演戏，该读什么专业，那种走艺体路线的，文化课分数要求不高吧？ “我觉得你很有想法，如果想走艺体路线，不仅现在要报班补课学表演，还要去外面锻炼。比如隔壁虞城的影视城，你可以去那边试试有没有龙套角色给你演。” 林小满是认真给他建议，然后又拿了一张孔雀大小姐现在的名片给他。 “这是一个经纪人助理的电话，你就说是我推荐的。把你的照片，是一些展现你个人魅力的生活照发给她，看她愿不愿意帮你。” “墨影娱乐经纪人助理，这个，你是哪里来的？” 不仅是丁冬，其他几个小伙伴也很惊讶。 林小满不是一学霸吗？ 怎么连娱乐圈都有人脉了呢？ 难道是因为赵骁？ “我爸是摄影师嘛，认识两个娱乐圈的人有什么奇怪的。” 她这么一说，就连邱明睿都不觉得奇怪。 自己小师叔那本事，现在确实有娱乐圈里的人约他拍照。 “我真的可以吗？”丁冬有些迟疑。 他想成功，但也不想让姑姑担心。 “只要你肯努力，而且，你的外形条件其实不差。自己再勤快点，去影视城混的时候多看人脸色行事，很快就能出头。” “你要让这个助理认可你，还得会演戏。” “等你以后演戏出了名，再想出专辑，唱几首歌什么的，买账的人就多了。” “谢谢。我改天请你吃饭！” 丁冬郑重其事地朝林小满鞠了一躬，就人家这认真的模样，倒是让林小满有些不好意思了。 “等你成名了之后，努力工作，请我有的是机会。” 林小满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多努力为我工作赚钱，已经是最好的报答了。 林小满前世没见过这个丁冬，说明他前世可能不是明星。 但这不妨碍她挖人。 凭着她的预感，这个小黑脸儿帅哥一定会火。 一顿饭下来，林小满就跟几个少年结下了不解的友谊。 直到高中毕业，几个男孩子都集体把她当妹妹宠。 于是，某女在学校的威望也越来越高。 不管男女都知道，林小满不能惹。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跟着邱明睿转校过来的焦娇。 【829】学习压力大（一更） 焦娇大小姐发现，自从跟着邱明睿转学到青城这边之后，她做什么事都不顺心。 首先是学习，她根本跟不上这种特尖班的学习进度。 特别是老师讲课，人家是稍微一点就通，她是听半天都摸不着头脑。 她上课听不懂，跟不上节奏，下课又不敢问老师。 别看焦娇在同学们面前骄傲又任性，但其实面对老师，她还是会怂。 而且，这是觉得自己面子上过不去。 所以，就不找老师问，但她也不能憋着啊。 就问唯一一个跟她熟悉的同学，邱明睿。 邱明睿觉得这姑娘脑子不好使，你都跟不上，难道我能跟上？ 我就算知道这道题的解法，我也不想跟你讲啊，谁知道这一讲，你会不会跟牛皮糖似的粘上来就甩不掉了？ 所以，那边一问，他就说不知道。 次数多了，焦娇也就看得出他的敷衍了。 这一次是林小满刚给邱明睿讲完题，这边焦娇就问他。 是一道几何体，做辅助线什么的，求解过程极其复杂。 “邱明睿你倒是给我讲一讲啊，我真的不会做。” 焦娇要急哭了，数学卷子后面五六道大题，她就会一两道，这数学还能及格吗？ “我也不会，你问其他同学吧。” 邱明睿每天都是这句话。 连勉强跟焦娇做同桌的田蜜小姐姐都习惯了。 她听说这个焦娇以前就和邱明睿同班，看她对邱明睿这个热乎劲儿，该是喜欢人家的。 都追到青城来了，可惜人家不买账啊。 “其他哪里有同学？我在这里就认识你一个。而且，你刚才不是听林小满讲了这道题吗？难道你还没听懂？” 这是不依不饶了。 林小满？关我什么事？ “是啊，我就是没听懂，我这么笨，没听懂不是很正常吗？” “那你就让她再讲一遍啊！”焦娇才不相信他没听懂呢，就是觉得他故意为难自己。 怎么全世界都在故意为难自己啊。 还是那种颐指气使的语气，让林小满再讲一遍。 林小满笑眯眯地：“不好意思，我觉得如果讲了一遍还没听懂，可能需要换个脑子。” 她这会儿手里拿着一支铅笔在削，画辅助线的时候，还是铅笔更靠谱。 但可能笑得太可怕，后排的焦娇果断缩了缩脖子。 “你是说我没脑子吗？”焦娇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似的，气得跳脚。 林小满还没说话呢，就听见她紧接着哭喊道：“哼！你们都欺负我，你们都不是好东西！呜呜呜……” 哭了？ 这是什么情况？ 林小满愣了，那边邱明睿也不明所以啊。 他和小满什么时候欺负这个娇小姐了？ 难道不是她一直对着他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吗？ 他烦透了这女人了。 焦娇确实是觉得自己受了好大的委屈，自从转学过来之后，都在受委屈。 陌生地方那种惶恐，无助，还有学习上的压力，都让她喘不过气来。 以前学不学的，没人管她。 现在？ 虽然依旧没人管她，但在一堆学霸里面坐着，你不学，周围的学习环境也会压迫你积极向上的。 因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刻苦学习，哪怕是班级最后一名。 人家那不是不好好学习，是实在没有天分。 哦，她来了，其实这最后一名就是她的了。 下了课这个班级的人好多也在认真学习，放学了也在认真学习，她不学习她觉得自己十恶不赦。 压力好大啊！ 越想越觉得委屈的大小姐哭得很凶，等到下节课的老师来了，她都还在哭。 “怎么了这是？” 语文老师是位知性女士，瞧见这个转学生哭了，也就过来瞧瞧。 周围其他人倒是一脸不知所措，都看着她。 “不知道啊，她好像是有一道题不会做吧，让邱明睿给她讲，邱明睿说他也不会。然后她就哭了。” 田蜜是这么告诉老师的，只字不提林小满。 “这有什么好哭的，邱明睿同学也许是不擅长那道题呢？你问问其他同学，或者去办公室问老师啊。” “他刚刚才听林小满讲了，他明明就会了，就是不愿意跟我讲。呜呜呜……” 这姑娘，哭起来没完了，老师都被她逗笑了。 “他不讲，可能是因为他自己也讲不清楚吧。” 所以，你俩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你到底为什么非要听他讲？ 就不怕他给你乱讲吗？ “你去问老师，你们数学老师这节课没课，正好你去问他题。” 语文老师还算温和，憋着笑呢。 现在的小姑娘，为了让男生跟自己亲近，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讲题的，到底是老师专业还是同学专业啊？你不去找老师，你赖倒数第二？ “我不要去问老师，老师讲的我都听不懂……呜呜呜……”她只知道哭，然后语文老师也没办法了，轻言细语地哄吧。 让她和老师说，让老师多讲两遍。 结果这姑娘抽抽了半天，说：“我不想去问老师，好丢人啊。” 哈哈哈……语文老师听了三遍才听懂，听完就真没忍住笑出了声。 “那个，也不是很丢人，你们数学老师也带平行班的数学课，那个班的学生学习能力都跟你……” 她想说，都跟你差不多。 结果就见焦娇哭得泪汪汪地抬起头来看她。 仿佛在说：老师，您想好了再说。 于是，她顿了顿，用了稍微迂回的描述方法：“那个，他们的学习水平可能还不如你呢，你别怕丢人。知识只有学到自己肚子里，才是自己的，你学习态度摆正，成绩就上去了。” “我相信你，可以做一个不懂就问的好孩子。别怕，走，老师带你去办公室问题。” 这孩子应该是真心想好好学习吧，不然也不会哭得这么惨。 不过，等下得跟数学老师说一声，这个孩子有点敏感，害羞，脸皮薄，让他轻易别骂人。 数学老师？什么脸皮薄？我上数学课的时候，百分之八十的时间她都盯着前桌男同学的后脑勺发呆。 那邱明睿同学的后脑勺可能都比我黑板上的讲解过程好看。 【830】去美国过小年（二更） “我不去办公室，我就要邱明睿讲！” 焦娇哭着打了个嗝，但依旧没有打消她让邱明睿讲题的想法。 邱明睿？我真是欲求得到你哟！ “邱明睿同学自己都学不明白，怎么给你讲？” 老师无奈的同时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故意作，想老师向邱明睿同学施压呢？ 可像邱明睿那样的男孩子，人家不搭理你就不搭理你，你何必要这样纠缠不休呢？ 不是更惹人讨厌嘛。 “那就让林小满给他再讲一遍，然后让他再给我讲！” 呵呵，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语文老师最开始是哄着她，但现在不是了，表情有些不满。 “焦娇同学，不要无理取闹，林小满同学的时间非常宝贵，不可能陪着你一遍又一遍的耗着。而且，你自己想求问，就直接问林小满同学好了，她也不是小气的人。何必要让她给邱明睿同学讲了，又给你转述一遍？” 你是不是脑子里装了豆腐渣？ 语文老师只差这么问了。 “那就让林小满给我们俩一起讲，我和邱明睿一起听。” 这已经是她最后的让步了，还在抽抽噎噎的焦娇同学如是说。 依旧一副大小姐脾气，听起来就让人想抽她。 “那就等下课之后，去请教林小满同学。” 语文老师看了一眼从始至终都在做自己的作业，头都没抬一下的林小满。 很显然，人家根本不想搭理她，更别说什么讲题了。 下课之后，林小满本来以为这个焦娇肯定拉不下脸面找她的，结果没想到人家还真跑来问了。 而且她不仅要问，还要让林小满给她讲的同时，给邱明睿讲。 “你确定要我讲题？” 林小满就看向焦娇。 这姑娘是故意折腾她吧？ “怎么，你难道不想给我讲？老师都说了有什么问题就问你。你该不会是怕我学会了超过你吧？” 其他同学：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焦娇同学倒是很自信。” 焦娇其实说完那话就后悔了，因为她知道不管她再怎么学，肯定赶不上林小满这样的学霸的。 “哼！我就是这么自信，你管得着吗？” 林小满斜她一眼，不想跟她拌嘴，却是耐着性子把题给她讲了一遍。 当然，在讲题的过程中，发现这个大小姐连初中的知识都还不是很熟悉。 “你怎么连最起来的几何知识都不知道？焦娇我看你应该回去读小学，读什么高中啊，浪费钱。” “你是想回炉重造吗？这样划分明明是钝角，你却硬要说是直角，辅助线是你家养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那是三分之二，不是四分之三，我的天呐。你别让小满教你了，你请个家教从小学的课开始补吧！” “……” 在林小满讲题的过程中，大部分时间都是邱明睿在数落焦娇。 然后，成功地又把人家气哭了。 焦娇觉得这兄妹俩就是故意整自己的，故意跟自己作对。 不好好给她讲题不说，还借着讲题的时候骂她。 直到高二的寒假，焦娇都再也没找过邱明睿的麻烦，实在是被他鄙视够了。 特别是邱明睿在林小满的帮助下提升了学习成绩，就更有底气骂焦娇了。 其实焦娇好歹也是一大美女，如果她不开口，男生看到肯定会怜香惜玉的那种。 可谁让她一开口说话就颐指气使不好听呢。 到底是尖子班的学生，大多数人都一心学习，对女孩子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应付。 所以，多数男生对她的态度都是避而远之。 焦娇的家世和美貌，在这个班上起的作用并不大。 但并不代表，她在这里就交不到朋友。 比如，那个曾经对林小满不怀好意的女同学。 她几乎成了焦娇的跟班，焦娇的作业都是她在做，平时也给她一些好处，她就跟哈巴狗一样跪舔了。 大小姐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不仅是在他们班，在别的班级，焦娇都很出名。 因为她体育测试，跑个八百米，都要出钱让人代跑。 “像焦娇这样的学生，去特尖班简直是浪费师资力量啊。彭老师，你没想过劝她去平行班吗？” 这种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在平行班很容易混得如鱼得水的，也不用在特尖班天天嚎丧似的哭自己压力大了。 “你以为我不想让她去吗？但人家老爹为了孩子能够在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里读书，愿意捐一栋宿舍楼。” “我们学校现在面向区县招生，宿舍楼早就不够了。这栋宿舍楼，算是解决了校长的燃眉之急。” “这……”数学老师也不好说什么了。 一栋楼啊，只是买一个在特尖班学习的机会，校长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看到期末考试的卷子，就算上面的红叉再多，他也只能忍了。 “倒是这个邱明睿同学，进步挺快的，林小满肯定是在全心全意地帮助他。就是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耽误林小满同学的学习。” 数学老师每一次都是最先批改林小满的卷子，她每次都是满分，其实也没什么好改的。 就是生怕她受外力影响，成绩下降，所以才这么重视。 “应该不会，这俩孩子是兄妹，妹妹管着哥哥呢，哥哥听话，这成绩自然就能往上走。” 提起林小满，彭老师也同样改了她的英语卷子，成绩出来了，满分。 这孩子的英语也好，口语很标准，作文也写得条理分明。 关键是，没有语法错误。 “我家那小子如果有林小满一半省心就好了。” 数学老师家的孩子在读初中，成绩不好不坏，在中间徘徊，就是性子野，喜欢出去打游戏，不然成绩可能更好一点。 “这样的孩子，可遇不可求。” 期末成绩很快就出来了，林小满又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寒假到了，邱明睿被他爸带去了法国，说是去探望一个人在那边辛苦学习的白桦。 原本他们还想带走林小满的，她自己拒绝了。 因为她要趁着寒假，去一趟美国。 小成寒假回不来，林小满决定在那边陪他过个小年。 就是童乐这家伙，听说她要去，也屁颠儿屁颠儿跟着跑。 【831】惊喜（三更） “我过去是玩，你过去是干嘛啊？” 林小满看着大包小包过安检的童乐，有些想笑。 这原本都是她给小成带的吃的，她一个人正愁带这么多东西坐飞机麻烦呢。 有了童乐这个苦力，其实她要轻松很多。 “过去考察市场啊，你以为我真的傻，丢下国内这么大一摊子，就为了去看小成那王八蛋？” 什么叫做看小成那王八蛋？ 林小满忍不住朝他翻白眼：“看来你跟小成哥哥也是塑料兄弟了，亏我还以为你是真心实意要过去看他呢。”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怎么就不是真心实意了。我这不是去看他，顺便考察市场吗？还有，什么叫做塑料兄弟啊？你这又是从哪里捡来的稀奇古怪形容词？” 童乐一巴掌拍林小满脑门儿上，当然，这力道其实不重。 这姑娘嘴里经常蹦出新鲜词儿，其实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就是说你们的友情如同塑料一样不牢固。” “呵呵，那你就错了，你刚称我们是钢铁兄弟情。我可是听说了，他前段时间给你寄了一大包礼物，一件儿都没给我。你看，我都没生气，还亲自去看他。” 童乐冷笑，他不知道小成为什么会突然出国留学，但既然兄弟去了那边，他去看看也是理所当然。 美国他也不是没去过，这次听说林小满要一个人去，他当然不放心。 正好，之前公司也有扩展计划，倒不如先到国外考察一下市场。 如果可以，他也打算开辟国外市场，顺便申请出国读研，这样一来，国内的这一摊子，就要找个合适的人经手了。 之前一直跟着他的周助理，他其实就很看好，现在已经被提拔为副总了。 只要周助理能撑得起场面，他不管是再找个人空降支撑门面，还是直接提拔周哥，都可以。 现在周哥还在青城这边的公司，是他一个人先去的帝都。 帝都那边稳定了，他手底下的助理又可以放下去。 “你怎么会想到这么快就开始拓展国外市场？” 他们账上的资金够了吗？ 林小满有些不确定，童乐前段时间才在帝都搞了大动作，她不信这么快资金就能回笼了。 “我打算把我手里的股份让渡一部分出去。帝都那边是一块大蛋糕，你可能不清楚，那里头水深得很，我们童家不站队，但总有傻逼会逼我们站。” 童乐这样做也是被逼无奈，林小满也能理解。 而且，背靠大树，才好乘凉，有钱一起赚的道理，谁都懂。 吃独食的人，最终走不远，是因为手里的东西总会被人惦记。 帝都那个吃人的圈子，如果站错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好在童家本来就是那个圈子的人，他们应该知道怎么明哲保身。 否则前世，童乐的地产公司也不会做得那么大了。 “帝都前面几年风起云涌，这一届稍微平和了一点，但下面的两队人马依旧在博弈。你小成哥哥的家族倒是一直屹立不倒，但也未必没有人想拉他们家下水。” “成家有老爷子坐镇，其实我还不担心，但当年小成的父母……” 童乐说到这里，又轻轻抽了自己一巴掌。 “看我跟你一个小姑娘说这些事做什么。对了，你给小成打电话让他来机场接我们了吗？” “没有。”林小满摇头，她打算直接去小成的学校。 不是说好了给惊喜么，提前说了就不存在惊喜了。 小成学校还没有放假，这会儿正忙成狗。 他到底是天之骄子，学习任务再繁重，都还能应付。 但正因为他优秀，导师对他的关注就更多一些。 他现在是在修硕士学位，老师知道他在外面已经有开自己的公司了，就很欣慰，带他做的课题也就更多。 到了年底，几乎忙得脚不沾地。 听到说有人找的时候，他都不敢相信。 因为叫他的是胡建小伙儿。 这家伙经常因为一口吃的就出卖他。 那些女同学，这么久了，都还有不死心地往他身上扑。 “什么人？” 他有点不想出去，得刚快赶完课题，好去外面做自己的事。 上次追查到的线索，也还需要持续跟进，还有上头交代的任务。 虽然给了他宽裕的时间，但小成并不想在上面多耗费。 “一个女孩子。” 一听是个女的，小成眼皮都没抬。 凉凉道：“我没空。”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胡建小伙儿补充了一句：“好像是之前照片上那个妹妹啊。你确定不见吗？” 他这一说，小成唰地一下就抬起头来了。 “小满？” “好像她是说她叫林小满来着。” 这么兴奋？ 之前不是还说是妹妹吗？ 谁家哥哥听见妹妹来了就两眼放光啊？ 小成才不管胡建小伙儿心里想什么呢，他已经把这个碍眼的往旁边推，自己跑出去了。 林小满就站在操场上。 偌大的操场旁边一排法国梧桐，叶子已经掉光了，光秃秃的，上面站着一两只叽叽喳喳的鸟。 放眼望去，一眼就能看到小姑娘的位置。 她穿着一件红色的打底卫衣，外面是米色的羊羔毛短外套，黑色紧身裤，一双雪地靴。 头上还戴着一顶毛线帽子，头发被她左右分成两撮，扎了小辫儿，用的红色带着绒球的头绳，额前留下些许碎发，没有遮住眼睛，雪白的肌肤，显得眼睛又大又清澈。 “小满！” 许是近乡情怯，小成停在了小满几米开外的位置，就那么望着他的小姑娘。 “小成哥哥！”林小满眼睛笑成了两弯月牙，朝着小成飞奔过去，一把搂住他的脖子。 原本没打算往小成身上蹦，但小成却直接双手拖住了她，让她双腿牢牢地锁在自己的腰间。 这动作，让林小满兴奋过后有一瞬间的尴尬。 特别是看见周围人来人往都看着他俩，就更不好意思了。 “咳，那个，我就是试试你现在有没有经常锻炼，腰好不好。” 幸好她说的是中文，没人听懂。 跟着跑出来的胡建小伙儿：我听懂了。 “傻姑娘！”小成是真把她整个人都抱起来了，亲昵地在她脖颈间蹭了蹭，完全没有避嫌的想法。 【832】叙旧（一更） “诶诶诶，你俩这是干啥呢？” 等到小成把人放下来了，他身后不远处偷看的胡建小伙儿才走过来。 故意大声朝两人喊，端的像是在棒打鸳鸯的纪检部干事。 小成已经把人放开了，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 看着胡建小伙儿走过来，林小满还好奇地看着人家。 “兄弟，不给介绍一下吗？” 小成这才拉着小满介绍：“这是我——家小姑娘，林小满。” 没说是妹妹。 但小姑娘这个称呼，带着宠溺和维护。 她是我的小姑娘，你别招惹。 “这是我同学，霍元乙。” “哎哟，小满妹妹你好，叫我霍哥哥就行。” 胡建小伙儿伸出手想跟小满来个友好交流呢，被小成给拦下了。 但他也不生气，只是嘿嘿笑。 “霍哥。” 林小满眼明心亮，但对霍元乙的称呼却没那么亲密。 她已经是大姑娘了，叫哥，和哥哥，都是有亲疏之别的。 小成好像对此也很满意，又揉了揉她的脑袋。 好在，霍元乙也没介意，还给她说起自己名字的由来。 “我这个名字，就是根据那个霍元甲取的，当时我爷爷奶奶都爱看那个，心说，让我也跟霍元甲一样有出息吧。但又知道我超不过人家，就给起了个霍元乙。” 霍元乙，这名字也是够逗乐儿的。 “小成哥哥，童哥哥还在外面等我们呢，我们给你带了很多东西，都在车上。” 车是乔明远让他在美国的朋友送到机场的。 原本是人家来做司机，林小满给拒绝了，只说借车。 其实这车就是乔明远的，他在这边有套房子，也有车，朋友只是帮他开到机场。 “哇，是不是国内的特产？有火锅底料吗？” 霍元乙很自来熟地根了上去，两眼都放着光。 倒是林小满奇怪地看了霍元乙一眼，仿佛在说：你一个胡建人，对火锅这么积极做什么？ “有。” “那太棒了，晚上可以煮吗？煮的话我去买菜！” 小成之前收到了三包火锅底料，吃的时候都是霍元乙去买的菜，然后和室友们平摊的菜钱。 这会儿一听说有火锅底料，他都忍不住想呲溜口水了。 “晚上不行。” 没等林小满开口，小成就果断拒绝了霍元乙。 小满才过来，他自然会带她出去吃一顿这边的特色菜，怎么可能去宿舍吃火锅？ 显然霍元乙也很快反应过来。 “那没关系，可以明天吃。” “再过两天就是小年夜，我们小年夜可以煮火锅吃。” 霍元乙已经想好去超市买些什么菜了。 有些食材特别难买，要早早准备起来。 学校其实也差不多放假了，只是他们有的学生在跟着导师做课题，所以比较忙。 这会儿学校外面没多少人，所以关注他们一行人的不多。 童乐百无聊赖地靠在车前，有一个美女似乎在跟他搭讪。 童乐现在好歹也是个商场精英了，一身衬衣西装，外面再套个黑色的长款大衣，非常帅气，那张娃娃脸上也早就布满了属于商人的精明。 跟女孩子闲聊这会儿，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摸透了。 而他自己的情况，半点没说，就给人家胡诌了个英文名，还叫杰克。 两人聊得热火朝天，姑娘已经在邀约童乐晚上去附近的酒吧happy了。 但童乐已经越过她，看到了小成和小满，加上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跟来的男生。 再次对上美女时，就笑着道：“那不如美女把联系方式留给我，等我跟朋友有时间的时候就去。” “这三位是你的朋友？” 美女非但没有立马识趣地退场，反而扭头看了三人一眼。 她瞧着小成眼熟，很快想起来这是名校里的风云人物。 而她其实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只是附近一所普通大学的，但每次到了假期或者有空的时候，她都会跑到名校里来，能勾搭上一些优秀的男人就勾搭。 事实上，她是那个酒吧的兼职酒托，用这种方式，卖出去了不少的酒。 原本以为今天这一单已经成了一半，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了程咬金。 不对，如果这几个愿意一起去呢？ 肯定又是一笔不菲的佣金了。 于是，美女看童乐的眼神就更像看肥羊了。 因为这几个人的穿着打扮来看，还真没有一个穷学生，包括那个小姑娘。 “不然大家一起去？” 她不死心。 但显然，童乐不太喜欢得寸进尺的女人。 脸上依旧带笑，却没了刚才的亲和。 “不了，我们还有点事，晚上可能也没空。”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你如果得寸进尺，就没有喝酒的机会了。 美女只得把自己的电话留给他，悻悻地走开了。 等他走后，自来熟的霍元乙就忍不住开口：“兄弟，你别被骗了，我们学校附近经常有这种去酒吧兼职的大学生，这就是个酒托，我都遇到过好几次了。” 他第一次就被骗了的，后来有了经验，哪些是真搭讪送上门来的，哪些是带着目的的酒托坑你钱没商量的，他一眼就能辨认。 不过，最近霍元乙也不混酒吧了，因为跟着小成，他去到了更高级的场所。 那些谈生意的会所，玩儿的可比酒吧high多了，关键是，还上档次。 所以，学校附近的酒吧，他就有些看不上了。 “哟，看来兄弟是行家啊。”别人热情，童乐脸上立马就堆起了笑。 童乐没看出来吗？ 像他这种身经百战……啊呸，是洁身自好的人，自然动动鼻子就能嗅出这女人的味儿来。 不过是等小满和小成无聊了，所以才费心跟人家唠两句。 “行家谈不上，我被坑过。”霍元乙就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讲的。 不过，他也没死皮赖脸缠着人家一起，给推荐了几家附近比较平价又好吃的餐厅，就找了借口要走。 人家可能是看出小成不善交际，平时又忙，对学校周围不算熟，这才跟着出来一趟的。 说起来，这个霍元乙真的是个极会来事儿的人。 小成也没坚持留下霍元乙一起吃饭，只叫他记得把公司的事处理好。 等霍元乙走后，三人这才好真正意义上的叙旧。 【833】Damon给的消息（二更） 三个人找了一家霍元乙推荐的一家音乐餐厅。 里面每天都有表演，是附近音乐学院的学生常驻的场子。 这些表演，算是兼职，虽然赚得不算多，但也够扶贫了。 所以，一般家境的特长生对这家音乐餐厅更是趋之若鹜。 甚至连这家餐厅的服务员也是用的附近的做兼职的学生。 这样一来，其实这家餐厅的成本真不高，所以算是一家比较亲民的又比较上档次的餐厅了。 童乐在和小成说帝都最近的形式，还有那几家的明争暗斗。 林小满一边带着耳朵在听，一边安安静静地吃自己的东西。 她这次来，也不是完全没有目的。 除了陪小成一起过年，还要去见Damon一趟，配合他演一场戏。 据说Damon已经抓到了袁家拍卖行拍卖走私文物的把柄了，林小满过来，其实也是来收集情报的。 想要国内的犯罪团伙一网打尽，国外这条线，就得彻底给断掉。 原本她还不知道国外这边要怎么办，结果国内保密部门很快就联系了小成，让他配合打散袁家的不法行为。 小成这件事肯定是瞒着小满的，所以林小满这边，只知道会有人配合狙击袁家，却不知道具体执行命令的人是谁。 林小满和童乐说是结伴来探望小成，但三个人也就第一天晚上一起吃了一顿饭，到后来几天都有各自的事要忙。 童乐去考察市场了，林小满去见了Damon，两人大张旗鼓地“约会”。 现在两人去了游乐场，带着十四岁的小姑娘约会不去游乐场，难道去开房吗？ 所以，在袁家的监视下，Damon带着林小满去了游乐场。 游乐场人多眼杂，袁家人想要监视，还真没那么容易。 等他们坐到摩天轮上，袁家人就算买了他们最近的包厢跟着进去，也无法监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一些小动作，更是没法监视到了。 摩天轮上倒是有摄像头随时抓取拍照，但那都是可以调整好角度避开的。 等上去了，Damon才把自己收集到的信息塞到林小满手里。 还是接着给她递口香糖的机会塞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塞完之后，他才小声说话，而林小满看了摄像头的位置之后，故意调整了自己的坐姿，让摄像头能拍到的就是她带笑的侧脸，还有Damon的侧身照。 两人看起来靠得很近，像是一起在看城市的霓虹，Damon又在给小姑娘讲笑话似的，反正小姑娘全程带笑。 但实际上，两人说的内容是这样的。 “因为我和你关系好，我被特许提前进入袁家的公司了。” “我要求进拍卖行，说以后方便和你沟通，或者可以请你帮一些忙，那边老东西也同意了。” “可能是看我隔三差五和你友好交流，还问的都是鉴宝学术问题，他们似乎已经相信了我在欺骗你的感情。” “我还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那个所谓的父亲，现在也不会给我母亲好脸色看。” “我那位好哥哥，当初可是稍使了一点小手段，就让我母亲失宠了。” “不过现在好了，因为我是个有用的人，那些人暂时都不敢招惹我母亲。” 说到“有用”这两个字时，他加重了语气。 谁也不想自己只是因为有价值，才被善待，他的母亲是兔丝花，但其实父亲也不见得就是能够为她撑起一片天的参天大树。 袁家真正的掌权人，是那个老东西。 老东西都活了那么大岁数了，身体还康健着呢。 “而且，我发现他们寻找那个藏宝图，好像不仅仅是想寻找宝藏。” “那还能有什么？” 林小满愣了一下，忍不住想笑，莫非这些人还以为会有什么长生不老的仙丹？ 是不是脑子被门挤了？ 但看Damon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她的笑脸也僵住了。 “他们该不会真的以为宝藏里面还有仙丹吧？” “我也不知道，反正神神秘秘的，那个老东西年纪这么大了，还是不服老，想活下去。你知道吗？他竟然吃用女孩儿身体泡出来的蜜枣，简直是个变态。” 什么女孩儿身体泡出来的蜜枣？ 林小满一头雾水，然后看见Damon一言难尽的表情，就有点顿悟了。 “你可以不用跟我说的。” 我不想陪你一起恶心。 而且，明明被恶心到了，还要保持愉快聊天，迷人微笑的节奏。 “抱歉，我就是想找个人分享这种……”Damon后面的话不说，林小满其实也明白了。 他这是在报复吧？ 报复自己之前故意不上钩。 “你在拍卖行工作，发现了什么？”林小满不想和他继续纠缠那种恶心巴拉的话题，只能强行转移。 “其实，他们根本不信任我，没有让我接触到核心，反而让我从基层开始锻炼。” “我同意了，基层做一段时间，可以往上升，而且，还能获得一些基层的情报，这可能是唯一的好处。也是老东西没想到的。” “具体的，我都写在那张纸上了。” 他的手机被监听，以至于他没办法直接和童安联系，但现在给林小满传递了消息，也算表达了他的诚意。 Damon是个有野心的人。 他想要进入袁家，可不仅仅是想被认可，更多的是想直接取而代之。 “你能确保你提供的消息的真实性吗？” 叶柒没打开那张纸，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但她觉得很有必要再确认一遍。 “你不相信我？” Damon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拍卖行那棵摇钱树，会这么轻易被你抓住把柄。” “……”虽然不想承认，但Damon也承认林小满的慎重是对的。 两人分开之后，林小满拿了纸条看，上面记载的都是拍卖行的古董文物运送的时间还有港口的位置，袁华把自己能查到的都写上去了。 甚至连港口租的是哪个仓库，上面都有记录。 但正因为信息太过详细，林小满不太相信他这次调查的资料是真的。 很有可能，这是拍卖行的一次试探。 她是这种想法，也把自己的想法和童小叔说了。 童小叔那边也是同样的意见。 “这些信息我会另外找人去落实。” 【834】追查当年（二更） 【834】 童安知道袁家在美国的势力大，而且和黑道上的人联手了，也不敢让林小满在那边久待。 他让林小满不要在那边待太久，赶紧回来。 但林小满只说不会和Damon频繁接触，暴露了目的，人却依旧没回来。 除了童安想让他快点回来之外，还有个人也一直在惦记着她。 是派人去查了当年发生在嘉市那件事的林驰。 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他依旧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去寻找证据。 查第一遍的时候，什么都没查出来。 林驰不死心，直接找上了老爷子。 “你是说，你怀疑林全贵家的那个孩子，是你死去的妹妹？” 老爷子捂着心口，那表情像是在说，你怕不是在逗我！ “如果她真是我妹妹，那我妹妹就没死！” 林驰很坚持自己的想法。 没有遇到小满之前，他只是厌恶林舒佳，她抢了自己妹妹的身份，得到了不属于她的东西。 关键是，如果她是真的为了他妈妈好，那享受林家给她带来的好处，是理所当然。 可林舒佳和他那个姨妈的贪得无厌，却让林驰非常不爽。 而且，林驰曾经撞破过林舒佳和她妈妈抱怨说自己并不想认别人的妈妈当妈咪，当时林舒佳对他妈妈的称呼是“那个疯子”。 而他那个好姨妈，非但没有教育女儿，还顺着她的话说： “佳佳，妈妈知道你受委屈了。不过，你做林家的女儿，可比做张家的女儿好太多了。你外公偏心，把好东西都给你了那个疯婆子，你现在是她的女儿，以后那些嫁妆也都该是你的。” “你放心，只要拿到那些东西，再借着林家的名义选一个好丈夫，你就再也不需要讨好她了。” 这样的对话，让林驰对那对贪得无厌的母女厌恨至极。 可他那时候年纪还小，就算说了，家里人也不会相信。 但哪怕是相信了呢，又能怎么样？ 只要他妈妈的病一天不好，他爸就会顺着她的心思来。 她是真把林舒佳当成了亲生女儿，所以，他就更不悦这个明明鸠占鹊巢的表妹，把自家妈妈当成疯子。 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最开始他妈妈生病，被送去疗养院的时候，也是他那个好姨妈故意隔三差五带着孩子过去，还引导他妈，说那就是她的女儿。 他妈是被引导，才会渐渐地真把林舒佳当成自己女儿的。 他甚至怀疑，姨妈这样做本来从一开始就是打的谋夺他妈妈嫁妆的主意。 这话他虽然谁都没说过，但这些年却是处处针对郁婉莹母女。 倒是他爸，因为林舒佳给自己妻子带来了快乐，反而对林舒佳有求必应。 连带着，对张家也宽和了许多。 现在帝都谁不知道，张家和林家是姻亲，而且是林家重视的那种姻亲？ 当然，除非张家真的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否则林父这边也不可能抬手给予帮助。 但这对张家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处了。 不是有句话叫做，狐假虎威吗？ 张家在外头，借着林家的威严，能成的事儿就不少了。 不过，张家这点道行，在林家确实不够看。 林家其他人也都知道张家的心思，但因为林驰的父亲林云崖愿意纵容，他为了妻子，对那些人贪婪的心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他人也都不愿意多说什么，毕竟，这事关郁婉清的身体。 只要，不是打着林家的幌子做坏事。 大概十年前吧，张家确实打着林家的幌子在生意上做了欺负人的事。 张家那时候自以为是林家的姻亲，又有了女儿那层关系，所以做起来就有点肆无忌惮。 反正，有林家在后面撑腰呢，谁敢得罪张家？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被捅到林云崖那边去了。 林云崖直接让人把张家的账给查了，给了一个严重的警告，那家人也得到了补偿。 从那以后，张家嚣张的气焰被打压了下去。 他们也明白了林家的态度，小打小闹，人家不管，打着林家的幌子，得到一些便利，林云崖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一旦涉及到林家的荣誉，这是林家绝对不能容忍的事。 因为知道了林家的容忍度不高，所以张家很是本分了几年。 就算张家本本分分，其实依靠着林家的庇荫，也可以在帝都好好生活下去了。 但张家人确实不是聪明的，到了郁婉莹老公那一代，甚至连守成都做不到。 他们家老爷子退下来之后，生意也开始走下坡路。 最近几年，随着林舒佳逐渐长大，张家人曾经被弹压下去的野心，似乎又开始膨胀了。 之前林驰还在圈子里听人说起：你们那个姻亲，姓张的那一家，在外面摆的谱可比你们林家都大了。养大了中山狼，可别到时候被反噬。 人家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但也算是提醒了。 亦或者，有人想借那人的口和林家传达个什么意思，想知道林家对张家的态度。 后来林驰就直接说了：我们林家子弟都知道约束自己的行为，如果有谁打着我们家的幌子做坏事，兄弟们看见了直接招呼就是。 林驰的态度一传下去，没过几天，就听说他的好姨父一个厂被查了。 那个厂，据说是他姨父和他姨父的外家表哥合开的。 平时都是那个外家的表哥在管理，他姨父都是不过问，只坐等分红的。 这一被查，再辗转听说是林驰放了话。 当天郁婉莹就找到家里来了，明面儿上说是想女儿了，过来看看。 但实际上，却是来找林驰兴师问罪的。 说他一个做侄子的，一点不顾念亲情，又指桑骂槐，扯着林舒佳说事儿。 言语间多是说林舒佳为了他妈，有家不能回。 她为了姐姐，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可以送出来。 可到头来，她自己夫家却被外甥这样对待。 总之，哭死哭活说了一大堆。 还是林云崖回来，见老婆被哭烦了，才发了火。 郁婉莹不怕姐姐，但很怕这个姐夫。这才期期艾艾走了，但走之前还是要求林家帮忙。 最后是林驰威胁她，如果再哭，那件事就不会点到为止，人家上头如果不是看在林家面子上，直接就深挖下去了。 郁婉莹这才被吓到，不敢继续求了。 不怪他讨厌这家人，张家连带着他这个姨妈，都是拎不清的。 “你应该知道，如果当年的事再被翻出来，你妈妈还会受刺激。” 老爷子看着这个小孙子，提醒他。 【835】吃醋（一更） “但是如果妹妹还活着，我妈就再也不用把那个假的当成慰藉了吧？” 林驰骨子里有种冷情，除了对自家人，他对其他人没什么爱心。 所以，林驰不愿意进部队，老爷子是默许了的。 虽然说法上是他要继承他外公那边，跟着他外公学一些东西，但事实上，林老爷子这边也没给这个小孙子规划进体质内的未来。 他没有林家其他孩子那么重的社会责任感和使命感。 但因为他是最小的一个孩子，上头亲哥堂哥们都护着，他才可以为所欲为，做自己想做的事。 只要不给林家抹黑，林家这位小少爷，那就是林家目前最自由的人。 连林开颜都比不了。 因为林开颜在娱乐圈，还真的不敢大意，有太多的束缚了。 哪怕她隐瞒了自己和林家的关系，但知道的人还是不少的。 “你应该知道，林舒佳到底也对你妈妈的病起到过安抚作用。阿驰，不要做得太过分。” “老子说过：过刚易折，善柔者不败。你做事很有几分横冲直撞的劲头，在商场上，杀伐果决是好事，但处事圆滑，有些事留一线，也是手段。” 老爷子这完全是在教导孙子了。 在里头说了半天，林驰出来的时候，面色平静了不少。 下次再见郁婉莹和林舒佳到家里来的时候，已经能笑着应对。 就是他那笑啊，让郁婉莹心思千回百转，摸不透这小子在想什么了，还以为他心里憋着坏呢。 只能提防了。 但林驰已经得到了老爷子的支持，要查当年的事方便了很多。 林小满这边呢，和Damon会面结束，就跟着童乐去考察市场。 到底公司也有她的股份，她不可能光当个甩手掌柜。 这一出去，就充当了助理秘书的角色，一连好几天，脸都给她笑烂了。 不过，两人也有收获，确定了好几个可以投资的项目。 两人分别以私人资产和公司名义投了钱。 在美国当地，他们要注册公司，还需要具体操作。 童乐找到了一位在魔都一起玩过，目前在美国这边发展的哥们儿，比童乐大几岁，让他帮着看市场，高薪聘请了人家 做副总，让他帮着注册公司。 美国这边有市场，他就准备下手了。 林小满呢，她闲下来，就让Damon陪自己去逛街。 这是故意做给袁家那边看的。 袁家那边好笑的给了一大笔钱，像是作为他们的约会资金。 “你可着这钱花吧，你不花，他们还不相信咱俩是好朋友。” 可能是在青城待了俩月，Damon说中文竟然有一股口音了，林小满听得好笑。 但面儿上，给家里买礼物，都是Damon付账。 等到出了商场，林小满找着机会就把钱转给他了。 这小子自己攒钱也不容易，林小满算是替他省了一大笔钱。 Damon也厚道，见林小满把钱转给自己，第二天白天工作，晚上又买了礼物送上门。 因为林小满和童乐住在小成这边买的一套房子里，Damon这次送东西上门，正巧遇到了从外面回来的小成。 小成一见，外国男孩子上门了，眉头就是一皱。 倒是把Damon吓了一跳。 又想起林小满说她这次来美国，是跟着一个哥哥来的，Damon就以为小成就是童乐，还笑着打了招呼。 小成冷着一张脸点头，然后问小满：“现在几点了？” “晚上十点？” 怎么了？ “你今天回来得好像挺早的。”她以为小成自己没看时间。 前几天她念叨了他每天应酬到很晚才回来，工作要紧，就不顾自己的身体了。 今天是想说他表现好了吧？ 小成？不，并不是。 Damon是从小都会看人脸色的孩子，毕竟是在复杂的环境中长大的。 一听人家问几点，就知道这是下逐客令了。 立马站起来：“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我送你？”林小满就起身跟着要往外面走，被小成一把拉住。 这距离近了，小满闻到他身上一股子酒味儿，又夹杂着莫名的香气。 女人香？ 她皱起眉头，那厢Damon已经懂事地退出了他们家门。 “不用送了， 我自己下楼，晚上外面冷。” 很识趣地走了。 小成转头就去关门。 童乐搭了个草台班子，在加班加点地干事儿呢，今晚都不一定回得来。 “送什么送，人家没长腿吗？不知道自己走？”这明显不高兴的语气，像是在训自家孩子。 嗯，林小满是这个感觉。 你训我，我也能训你啊。 “还说我，我送人家出去是礼貌。你呢？身上一股子女人的香味儿，小成哥哥你可别犯错误，应酬就应酬，别去那种地方，不干不净的，容易得病。” 她说着说着就觉得酸溜溜的，完全不知道这股酸味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想哪里去了。” 小成听她这么说，只觉得冤枉，又哭笑不得。 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头：“哥哥可没去那些地方，也没碰过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小满被他低头看她的眼神迷得心头砰砰直跳。 没碰过女人啊……她心里有一瞬的悸动，但随即又苦笑。 对于他来说，自己还是个十四岁的孩子，想什么呢，也太不切实际了。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说外面不干净的，别碰。这边滥交的情况这么多，万一出点什么事。我还等着你回国给我撑腰呢。” “行，给你撑腰。” 今天确实有个女人，故意撞他身上了。 但是，小成条件反射地一躲，那女人摔地上了。 是公众场合，大家都看着呢。 那女人是位名媛千金，据说有些来头。 小成在好几次宴会上都见过她。 她盯着自己看的样子，叫小成心里警惕骤生。 他现在做的事，不能让人知道，如同踩在钢丝上行走。 如果被人盯上了，那就要想办法稳住，或者迅速撤离，放弃任务。 他当然不会选后者。 所以，他想先看看。 谁知道，今儿个晚上就被扑到身上来了。 是真看上他了？ 还是借机打消他的怀疑？ 后来听舅舅说，那就是怀特家族的姻亲家的大小姐。比怀特家族更上一个档次。 而且，据说家里叔叔是议员。 所以，到底有没有脑子，是不是有意撞上来的，还有待观察。 【836】追求者（二更） 小年夜，是在小成他们学校附近的公寓里过的。 和在华尔街的房子不同，那边的公寓一看就很少去住。 可能是晚上太晚，回不去学校的时候，才会过去落脚。 这次不在宿舍里面煮火锅，也是因为宿舍太小了，就搁不下。 因为除了小成宿舍里的人，还有几个老乡。 和他们不同专业，但都是胡建小伙儿和小成物色好，以后可以拉到自己公司工作的人。 这些人非常有潜力，在国外，难得地相互扶持。 还有就是胡建小伙儿在入职之后，给小成的公司举办了一次校招。 而这几个人，就是当初义务来帮忙的。 当然不止有国内老乡，还有几个本地人。 加起林小满和童乐，大概就是十多个人了。 其中还一个女孩儿，美籍华裔。 那女孩儿似乎是被其他朋友带来的，因为她进来，林小满明显感觉到小成皱了皱眉。 霍元乙看见女孩儿，就把林小满拉到旁边挤眉弄眼地说：“这个女同学叫苏菲，她对小成有意思。追了小成挺久的了，为此专门和我们老乡会的人往来。” 很执着的一姑娘？ 林小满先这样评价着。 霍元乙见她面无表情，甚至带点儿好奇朝苏菲那边看，还有点儿着急。 “你别不当回事儿。你霍哥我是男人，我知道，男人也怕主动贴上来的女人，你贴久了，我们就会来者不拒。你得把小成看好了，这个苏菲有些手段，家里据说也挺有钱的。” 关我什么事啊？林小满用一种“你到底在说什么”的眼神看了霍元乙一眼。 “你一点都不怕她把你小成哥哥勾走了，把他留在国外，不让他回国了？” 霍元乙是个聪明人，他最开始以为这兄妹俩是真暧昧，后来发现，哪里暧昧了。 可能人家就顶多是青梅竹马，而且，他知道了这小丫头片子才十四岁。 就算是真以后要跟小成在一起。 小成至少得等她四年。 到她十八岁的时候，小成就二十五了。 二十五岁的男人，会是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吗？ 他能忍得住为她再守身如玉四年？ “他会回国。” 至于和哪个姑娘在一起，这不是她能管得住的。 他是帝都成家的人，估计连婚姻都自己做不了主。 “这么笃定他会回国啊？我看他舅舅就在华尔街扎根的，说不定他到时候也会留下。” “……”林小满看他一眼，不说话了。 那个叫苏菲的姑娘在往小成跟前凑。 火锅是她已经准备好的，炉子放在屋中间，大家围成一个圈，在这寒冷冬日里吃一顿火锅过小年，实在是一件幸福的事。 因为一顿火锅，那些朋友跟小成的关系都拉近了不少。 小满带来的特产里，还有自己夏天在山上采的蘑菇，这些蘑菇泡了水之后煮进火锅里，好吃得让人想把舌头都咬掉。 “你们华夏美食真的让人欲罢不能。冬日里吃这么一顿火锅，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下次放假，我要去华夏旅游，火锅实在是太好吃了。” “吃了一顿火锅，搞得我都想回国了，再不回去，都快忘了家的味道了。” “来来来，大家干一杯，欢迎小成的朋友和妹妹来美国，然后，感谢他们给我们带来的这顿火锅。最后，小年快乐！” 霍元乙真的是外交达人，他先是用中文说了一遍，又用英语翻译了一遍，大家共同举杯。 林小满则在一旁摆弄着新买的DV，把大家欢聚一堂，其乐融融的场景都拍摄了下来。 那位叫苏菲的姑娘，不断地想要往小成身边凑，小成又一直紧挨着小满，先是不许她喝酒，后来又只准她喝一点点。 霍元乙给倒了一大杯，大半都进了小成的肚子里。 最开始小成吃自己吃过的东西，林小满还会觉得尴尬。 但从几岁的时候开始就这样了，她也早就习惯了，童乐更是见怪不怪。 倒是今天到家里来做客的这些朋友，对小成这样的举动尤为惊讶。 特别是苏菲。 “Cheney，你是不是用错杯子了？” 再一次看见小成把小姑娘喝了一口的那杯香槟全部喝掉，苏菲忍不住提醒。 什么样的兄妹关系，好成这样？ 众所周知，Cheney是个很冷漠的人，在学校的时候对姑娘们一概不搭理，对男生交往也保持着距离。 她以为这样的男人应该是有洁癖的，可谁能想到他直接端起人家小姑娘喝过的香槟来一饮而尽呢？ 这不符合她心目中那个不好亲近的男人形象。 小成没有搭腔，他什么时候用错杯子了？ “嗨，你别管他，他从小就喜欢吃小满吃剩下的东西。把小满杯子里的酒喝光，也是为了避免我们家小丫头喝醉。” 这不好说，但童乐偏偏这样解释了。 童乐长得好，又是小成从国外来的朋友，在开饭之前，苏菲还和他套了一会儿近乎。 乍听他这么说，心下就有几分不赞同，这份不赞同，虽然没有表现在脸上。 但听见她说：“如果小妹妹不能喝酒，就别给她倒这么多。你们也是，干嘛劝小姑娘喝酒，人家看着还未成年呢。” 她明明是华裔，也会说中文，但这会儿却说的一口英语。 显然，是仗着林小满年纪小，可能听不太懂。 因为来了这么久了，她还没听见这个小姑娘讲英语。 女人都是同性相斥的，哪怕是知道小姑娘只是Cheney的妹妹，她也有些不高兴。 小成虽然现在还没答应她的追求，但她已经把这个人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了。 他不是也没答应别人吗？ 像这样洁身自好的男人，合该是她的。 连小成自己恐怕都不知道，他已经被人决定好了归属权。 这个苏菲，可能是他遇到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追求者。 就是很认真，也粘得很紧，势要把他追到手的那种。 也许是因为在国外，小成没有那一层神秘的光环加身，反倒是让国外的女孩子敢大胆地追求他了。 至于那个怀特夫人，那个不算，怀特夫人对小成的感兴趣，更像是一种玩家对游戏的兴趣和挑战。 不过，她的话却是让小成眸色微暗。 【837】两人独处，放烟花（三更） 小成看了一眼自作主张把苏菲带来的朋友。 那是一个高大帅气的美国小伙儿叫Louis。 Louis还是很会看人脸色的，一下子就明白了小成的不悦。 他赶紧拉了拉苏菲。 “你管人家这么多干嘛？你没听人说吗？这是从小就习惯了的，兄妹俩吃对方吃剩下的东西又怎么了？” Louis觉得带苏菲来就是个错误，这女人明明在金融投资方面颇有头脑，怎么到了Cheney面前就成了脑子不够用的蠢女人了呢？ 人家的妹妹，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吗？ “可这也太……” 她想说失礼还是亲密，说不清楚，反正就是不太赞同。 但谁管她在想什么呢？ 小成忙着给小姑娘捞火锅里的菜呢。都是她喜欢的。 牛肉，肥牛，虾滑，还有为数不多的青菜蘑菇。 原本苏菲是很喜欢吃野蘑菇的，结果她刚刚叽叽歪歪了一阵，发现野蘑菇全部都到了林小满碗里。 她面前专门有一个小碗，是小成给她备着的。 其实这样做才是失礼，但人家主人家这么宠着自家妹妹，这些蹭吃蹭喝的就不好开口了。 小满也不光享受小成的投喂，偶尔也给他夹菜。 西餐基本上都是分餐制，像这样在一个大锅里吃饭，尚且有些人会无法理解，更何况用自己的筷子给别人夹菜了。 苏菲从头到尾都像看什么似的盯着兄妹俩。 反倒是童乐，时不时地在小满面前的碗里偷菜吃。 “你自己不知道烫吗？干嘛偷小满的？” “我这不是看你一个人烫得挺多的吗？” 小成凉凉地看他一眼。 后者就把筷子缩了晦气，而林小满此时把自己烫好的一块肥牛放进了小成的碗里。 小成这才顾不上去跟童乐浪费时间。 吃完这顿火锅，大家又提议一起去酒吧玩。 这个提议，原本苏菲是自持身份，不想去的。 但一想到林小满年纪小，不能去，她就立马同意，并且极力促成。 可惜，小成以明天要早起为由，拒绝了他们。 最后倒是童乐跟着玩去了，小成留下来照顾小姑娘。 等所有人都走完了，林小满还想帮着收拾东西，却被小成一把拉了起来。 “不用收拾，等明天会有钟点工过来。” “可是……” 不用收拾，你也不出去跟他们玩，那要干什么？ “我带你去放烟花，我听说，你之前跟你的交流生同学去游乐场玩了？” “是的。不知道去哪里玩嘛，就去了游乐场。”这都听说了？谁说的啊？她好像没说过吧。 “还坐了摩天轮？” 和一个外人，坐什么摩天轮？ 万一那人在摩天轮上欺负她，她都没办法反抗！ “摩天轮浪漫嘛，还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景色。” “那我们去坐摩天轮。” 小成原本只是想带她去游乐场那边放烟花，因为那里有很大一块草坪，是被允许放烟花的。 但一听小姑娘说摩天轮浪漫，他就心思微动。 “我已经坐过了。”林小满表示，其实摩天轮也没什么好坐的，反而是站在下面和远处，仰望摩天轮，还比较好看。 “白天的城市和晚上是不一样的。” 不等小满再说话，他已经率先拿起了她的外套，催着她出门。 林小满拗不过他，只能跟在他后面。 两人离游乐场的距离有些远，小成准备开车出去。 “我们确定要开车吗？你喝了酒。” 她有些迟疑。 小成却已经打开了副驾驶的门，把人塞了进去。 “放心。”他揉了揉她的脑袋，才把车门关上。 其实小成并没有多喝酒，就一点香槟又不会醉。 开车大概半个小时，他们上了山。 “哥，你是不是走错路了？这是上山，哪里是去游乐场？” “游乐场就在山下，我们现在山上放烟花。” 山上其实已经有人了，但人家都是情侣一对一对的。 他带着林小满来放烟花，林小满觉得他是在带孩子玩儿。 其实她并不喜欢放烟花。 因为放烟花的人，仰头去看烟花的时候，烟花在空中盛开之后产生的粉尘很容易掉到眼睛里面。 相比之下，她更喜欢看别人放。 小成把车停好，从车里拿出烟花，还有相机，看起来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把相机拿给林小满让她拍着玩儿，他自己去点烟花。 林小满先是冲着小成的背影拍了一张，又在烟花深空，绽开的一瞬捕捉到了绚丽的烟花还有地面上小成的俊朗的侧颜。 在烟花的光芒衬托下，他侧脸的弧度显得更加清冷锋芒。 “小成哥哥！” 趁着烟花还在持续升空，林小满冲着小成大喊了一声。 小成回头的一瞬间，被她定格下来。 她一边拍，一边朝小成跑，给他看自己拍下来的照片。 “你看看，我把你拍得可帅了。” “嗯。” 小成低头去看相机，眉眼温柔极了。 殊不知，他们俩靠在一起看照片这一幕，却又被不远处一对情侣拍了下来。 抓拍出来的镜头，是两人头挨着头，男人低眉温柔，女孩清丽灵动。 “打扰一下。” 这对情侣看是两个华夏人，还有点担心他们听不用英语，所以上前来有些迟疑。 “怎么了？” 两人被打断，同时看向这对情侣。 “我们帮你们拍了一张照片，我女朋友觉得抓拍得很不错，你们想要吗？到时候可以洗出来。你们把联系方式和地址留下，洗出来我可以寄给你们。” “真的吗？”林小满又去看别人镜头里的她和小成。 好看是好看，就是这个抓拍，怎么看怎么都有点怪怪的。 倒是小成，看了照片之后立马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和地址。 “你们是哈佛的学生？” 那个男生拿的是学校的地址，惊讶地看向小成和小满。 显然没想到，还遇到了两个学霸。 “我哥是，我还在念高中。” “他是你哥哥？” 男生的女朋友惊讶地看向两人，上下打量，显然对两人的这种关系表示怀疑。 “青梅竹马。” 没等小满解释，小成直接说了一句。 然后那个女生就和她男朋友对视一眼，一脸了然。 “真羡慕你们这样的感情。” 在林小满自告奋勇也帮着这对情侣拍了一些照片，双方分开时，那女生对小满来了这么一句。 小满惊讶：“你想和你男朋友成为兄妹？” 【838】礼物惹来的麻烦（一更） 林小满从美国回来，带了一堆礼物，自家的人有，朋友也有，还有黄家，年轻的女性买的都是香水口红包包之类的，男性是手表，年老的女性长辈都是买的珠宝，男性长辈就是买的保健品，或者皮带，袖扣什么的。 虽然都没买特别贵的，但也都不算便宜。 花出去那么多钱，把林奶奶心疼得指着孙女说了一次又一次。 说她有钱了就浪费钱。 林小满能说什么？ 总不能只给自己家买，黄家那边一点不送吧？ 好歹黄家那头外公外婆对林小满其实不错的，舅舅和舅妈也都是实在的人。 关键是，这一家不仅是亲戚，还对自家平时多有照拂。 就像大姑家的生意吧，如果不是有一个黄嘉文在警局，能做得那么顺利吗？ 肯定会有人去闹事，吃霸王餐的。 但人家知道这是黄副队长家里的亲戚，可不就得考虑一下了吗？ 所以，她觉得这是必要的人情。 这跟奶奶没法儿说，只能悄悄说她：“您再吵吵，也不怕黄老师觉得你是小气不想让我送她家人礼物？” 这下，姜秀芳只能闭嘴了。 儿媳妇四五月份挨着的预产期，现在大着肚子，怕她胡思乱想。 黄夫人吧，收着礼物在家笑得合不拢嘴。 她收到的是一条珍珠项链，虽然她不缺这玩意儿吧，但便宜外孙女孝敬的能一样吗？ 她去青城那边家属院儿住的时候，带的就是这条项链。 遇到之前要撮合她女儿和那家儿子的夫人吧，就跟人家炫耀。 那家夫人说：“黄夫人你最近这条项链好像是新买的吧？挺漂亮的，买成多少钱啊？” 黄夫人就道：“哎哟，大姐好眼力，这是我那外孙女送的，小丫头去了一趟美国，回来给我们一家子都带了礼物。这不，我这项链，还有我们家老黄的皮带，我儿子的手表，儿媳妇的包，都是那孩子买的。” 那大姐就冷笑：“呵呵，那你这便宜外孙女可真孝顺。” 等黄夫人笑眯眯地把林小满夸了一遍，转头人家大姐就回去说给她老公听。 “你说那黄家的婆子真是好笑，她说她脖子上戴那项链是外孙女孝敬的，真当谁不知道啊，她那项链没几千块钱拿不下来，她那外孙女才多大？有几个钱给她买东西？” “我看啊，要不就是他们家这钱来路不正，所以借了便宜外孙女的名头。要不就是有人借着那外孙女的手行贿。一个小丫头片子出国，父母能给带多少钱？” “照她这么一说，她一家人收人家的礼物都得小两万了吧？” 两万？ 绝对不止。 黄夫人的项链和苏月的包，加起来得一万五，黄局长的皮带和黄嘉文的手表加起来也得小两万。 这里算起来，就三万多了。 这还是林小满故意压着，算了价钱给买的。 又是那边有熟人，拿了折扣价。 她走的是童乐妈妈的门路。 所以，给童乐妈妈那边自然也买了礼物，童乐妈妈光一个包，就是两万，还有什么丝巾，口红，香水。 买一件如果太贵，童乐妈妈肯定不想收，还会说她乱花钱。 但她买的都不算太贵，又是女人都喜欢的东西，那边就高高兴兴收下了。 “我这个包，一背出去，人家都说是正品，还问我找了什么门路，说这是最新款，国外都抢疯了，国内根本没有卖的。” 这头苏月也在和自家老公说，显然很高兴。 一是外甥女的心意，二是，女人都有的那点儿虚荣心。 她平时在检察院工作，其实东西都要低调，而林小满送的这个包，是G家的，看起来低调，大气。 但上面又被林小满自己搭配了一条丝巾。 配上丝巾，就显得年轻有活力，而且亮眼。 完全可以摘掉丝巾是一个搭配，加上丝巾又是另一种搭配。 苏月觉得自己像一下子拥有了两个包。 那丝巾，还可以春秋两季的时候单独系在脖子上配衣服呢。 “你实话实说就行了，遮遮掩掩的反而让人以为咱家受贿了呢。” 黄嘉文也很高兴，他收到的是一块机械手表，不容易坏，外表坚固。 不像他在国内买的表，很容易在磕磕绊绊间就把表盘压碎了或者刮花了。 倒不是眼皮子浅，但因为是小姑娘送的，她能把礼物送到大家心坎儿上，所以大家才更高兴。 “我可是看到他家儿子回省城来过年戴的那块表了啊，看起来可贵了。是他现在的工资舍得花的钱吗？别真是受贿了吧？” 楼上大姐上次表面上是说了黄夫人显摆，但还不相信他们全家都收到了礼物。 但今天遇到了那家儿子，就又忍不住跟自家老伴儿念叨。 黄局在外一直跟向家这位是敌对关系，每次两人一开会就要针尖对麦芒的那种。 但私底下，两人其实关系不错的。 所以老向隔天就找了黄局喝茶。 “老黄啊，我听说，你们家最近都收到了外孙女从国外带回来的礼物？” 黄局就琢磨，老向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带了，小姑娘去国外嘛，觉得什么都新鲜。不过，我们家这个丫头，聪明又懂事，关键是，会赚钱。你可别以为她的钱是我们给的，人家自己赚的，她才几岁的时候，就在她师伯的公司有了股份。” 什么鬼？ 我是想提醒你别犯错误，不是让你来显摆你便宜外孙女的。 “几岁就有股份，那她这师伯出手可真大方。” 他干脆顺着老黄的话说。 “可不是她师伯大方，是她以点子入股，就是这几年小孩子们喜欢拍的那个大头贴，你知道吧？” “她就是建议她师伯做那个大头贴机器赚钱，所以，才得的股份。” “她师伯的公司越做越大，都有她的功劳。” 我不太相信……老向绷着一张脸，仿佛在说，你吹，你继续吹。 本来他还不大相信老黄这个人晚节不保，但现在怎么听都像是他在找借口。 “对了，老向，咱们不是说好平时要保持距离的吗？你今天找我什么事？” 【839】乌龙，搬家（二更） “我前段时间不是听说咱们隔壁省进去了一个老同志吗？有些感慨，我俩没几年就要退下来了，我是每天都担心受怕，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走错了路。” “在我们这个位置上啊，诱惑太多了，一个稍有不慎，就是晚节不保。” “我现在每天恨不得把《论语》拿来读一遍，吾日三省吾身。” “……” 老向东拉西扯说了一大堆，但也没明说我老婆怀疑你们家受贿了。 但老黄到底是场面上的人，这么多年的搭档了，能没点儿默契吗？ “你该不是怀疑我外孙女送的礼物来路不正吧？” 人家这么坦然，老向就有点尴尬了。 他这不也是谨小慎微了一辈子，怕老黄走到今天这个档口，却出了岔子吗？ 一辈子的老搭档了，谁不知道谁啊？ 老黄是那种人吗？ 真不是！ 老向心里埋怨自家那死老婆子，胡咧咧乱说，整天在他耳朵边嗡嗡嗡的，否则他怎么可能来这么一下？ 他家老婆子的心理，其实他很好理解。 之前她看上了黄家那闺女，是当老师的，虽然有过一次短暂的婚史，但没孩子。 正适合他们家大儿子。 结果人黄家不乐意，黄家那闺女更是看上了个农村来的。 关键是，这农村来的女婿，也是二婚，也带着孩子。 看不上自家，却挑选了那么个人家。 自家老婆子肯定就不服气啊。 黄家那闺女结婚，她在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可自家儿子，又真稀罕黄家那闺女吗？ 不见得！ 如果稀罕，他自己不知道努力去追吗？ 儿子一心扑在事业上，结婚什么的，他完全不上心。 黄家的闺女又不是傻子。 原本老婆子不高兴了几天，就又笑眯眯地等着看黄家的笑话呢。 结果好像那黄欣文嫁的男人还挺厉害，虽然说是农村出身吧，自己开了一家照相馆，生意火的去他家拍照都要提前好久预约。 据说现在还在青城开了分店。 家里钱肯定是不缺的。 关键是，黄欣文那个继女，很争气。 原本自家孩子成绩也不错吧。 但人家那闺女，比自家孩子小两岁呢，结果还比大孙子高一级。 这就更让老婆子心有不甘了。 现在又听说黄家的便宜外孙女出国玩了一趟，回来给黄家所有人都买了礼物。 她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也是潜意识里，不愿意去相信。 见不得别人比自家过得好呗。 主要是，没嫁给自家，嫁到别家，黄欣文现在的日子过得好像比当初要嫁到自家还要好。 她就浑身不自在。 理清楚了老婆子胡说八道的由来，老向再次看向老黄的时候，脸上就存了两分愧疚。 “那个， 老黄啊，实在是抱歉，误会了。” 他都不好说是自家老婆子在耳边念，才会有这一场误会。 所以，只道歉，但还是遮遮掩掩的。 黄局这边还以为自己被人举报了呢，一巴掌拍桌子上，茶水都震出来了。 “哪个龟儿子造老子的谣？我是那种人吗？再说了，谁受贿就收个手表皮带项链？怎么也得收一套房吧？不然能对的上我保持了这么多年的清誉？” 这话就夸张了啊。 老向脸上有些尴尬，压了压手。 “那个，别胡说八道，收什么一套房？你别传出去到时候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了。咱俩谁还不知道谁啊，继续保持距离，争取一起安安稳稳退休。” “等退休之后，我请你去喝茶钓鱼吃火锅！” 很快，老向就把老黄的脾气给压住了，两人吃完茶，又各回各家。 老黄回去就跟老婆子抱怨，然后跟她说让她在外面低调点，不要穷显摆。 家里又不是没钱花，别做起那种样子。 他在这位置上坐不了几年了，好多人都盯着呢。 “准是楼上那死老太婆挑拨是非你信不信？” 黄夫人到底是女人，女人就最了解女人。 “她肯定是见不得咱家小满对咱家好，还记恨着当初没让欣文嫁到他们家的事儿呢。” 都这么久了，还记着？不能吧。 “这事儿惦记什么，不就是没做成亲家吗？就算欣文没喜欢上小林，我也不会答应她嫁到向家的。” 这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间，不能太和睦。 不然上面的人还以为你们下面要干啥呢。 有个风吹草动，一二把手联合起来瞒着上面，那人家怎么知道下头的情况？ “是啊，这事儿咱都知道，但她不是没那什么嗅觉吗？她就觉得她家儿子是最好的，看上咱家欣文，是欣文的福气。我现在是庆幸欣文嫁了小林。至少小林家婆子妈没这么多事儿。” 哪里是不多事儿，只是儿媳妇家里有权势，当婆子妈的就不能太挑刺儿，不然最后反而害了自己儿子。 现在欣文家的婆子妈，人是真的不错，但也贵在人家聪明，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欣文他们是打算年后搬家还是年前？要我们过去帮忙吗？” 黄局不想和老婆扯那些婆媳之间的家常。 自家这个儿媳妇身份也不低呢，黄夫人有时候不也还要和儿媳妇斗法吗？ 说到底，还是因为儿媳妇出身好，所以她有什么意见都不能说，得憋在心里。 “哪里用得着我们？就小林照相馆的员工帮一下就可以了，不过，到时候让嘉文去帮忙也行。” “那就让嘉文去，别失礼。” “他们初六请客，乔迁喜，之前欣文打电话来和我说的。” “到时候带的礼也比平时重一些，这次小满估计给我们花了不少钱。” 人家舍得，他们如果还舍不得，到时候才要被人说小气。 “这还用你说？” 林小满家这个年过得与众不同，首先是在腊月二十八这天回老家，一家人把老家的房子好好收拾了一遍。 该走的亲戚，就在那两天走完。 在老家待到初三，就一家人搬着东西回了嘉市。 这一下，林绪清把老家的东西也都处理了。土和田都给了亲戚种，离谁家近一点的就给谁，也没偏心。 隔得近的，就几个邻居家瓜分了，自己地里种着的这一届粮食，也都直接给了两家近邻。 这一走，基本上每年也就过年才回来一趟了，还要拜托邻居给捎带看下家。 【840】乔迁新居（三更） 林小满回去，还见了自己两个已经确定了去嘉市那边初中读书的小伙伴。 阳阳果然是走了体育特长生的路子，婷婷是凭自己的努力考上的。 她回来给婷婷带的是一条手链，一套漂亮的衣服，给阳阳带的是一块手表，也就千把块钱还打了折，便宜，但又拿得出手。 两人围着她让讲国外的趣事，她也讲了不少。 初三走的时候，还邀请了俩小伙伴初六到家里吃饭。 新家和林小满他们现在的家其实也就隔了两条街，还是很近，但这里的小区环境明显更好。 当天请客吃饭的时候就来了亲近的几家人。 不过，大舅公家和姨婆家倒是没来。 两家最近闹得有点不好看，现在怕来了碰面吵起来，索性就不来了。 三舅公家全家都来了，这个表叔是他们家唯一的儿子，目前在读大专，读的会计专业。 这几年，大专也还算能拿得出手的文凭。 再过几年，大学生都多如狗了。 这个表叔叫姜有金，大家眼里的大学生，长得文质彬彬的，都说是一表人才。 如今大学也快毕业了，她估计舅公这边或许也想通过她家看看，城里现在能不能找到什么好工作。 他开了年就要实习了。 “大姐家这下宽敞了，楼上楼下两层。” 一大早，亲戚们都到了，参观新房子，酒席是直接定在了林大姑的饭店里，等下十二点准时开席。 “大姐，我看你们楼上楼下这么多房间，是不是都住不满人哟。” “就算我们亲戚全部都来，好像都有地方住了。” “……” 黄家人也来了，黄家父母直接送了六千六百六十六的红包，加上一个摆件。 看到那红包的厚度，姜家的亲戚和林家这边的亲戚都忍不住咋舌。 这钱恐怕不少吧？ “至少得有两千吧？”姜家老幺朝他三哥比了比手指。 “我看不止。”姜老三就摇头。 姜有金是学会计的，倒是一眼能看出那钱的厚度，但他也没说。 只是暗道，大姑家现在的日子确实是好了，人家送礼都相当于一个普通人家好几个月的工资。 他们这边，大多送的是五十，一百块，人家一出手就是好几千，这真的没法比。 钱老那边也让人送了东西过来，一些林小满交好的朋友，知道她搬家的都送了礼物。 林小满本不想让他们来，但像严谨，蒋玉兰，赵骁这些，都是主动来了的。 再加上林婷婷和余阳，她把人带到了二楼。 这里的布置就完全是按照她的心意了。 一楼和二楼分别有一个书房，一楼的是她父母用的，二楼是她的专属。 二楼还有三个卧室，一个是她的，一个是给未来的弟弟或者妹妹的，另一个是客房，还有一个超大的阳台。 林小满喜欢布置阳台，这里被她布置成了一个露天的咖啡厅似的，休闲又舒适。 她的客人，就可以直接在二楼的露天阳台招呼。 楼下一个书房，也是三个卧室，一个给林全贵和黄欣文住，另外两个是爷爷一间，奶奶一间。 其实说起来，家里也没剩下几间房了，并不是大家说的那样，住多少人都住得下。 “小满，看到你家的房子之后，我决定以后好好读书，长大了挣好多的钱，也要买大房子。” 林婷婷羡慕地四下参观，她家在乡下也是二层小楼，但完全没办法跟小满家里的房子比。 “我不想住大房子，我想开豪车。”余阳也很有目标的样子。 “我想在娱乐圈里立足，让全世界都听我的歌。” 几个小孩端着香槟，在那里说自己的梦想。 “我想……完了，我父母让我做大学老师，但我一点也不想。”蒋玉兰有些郁闷。 怎么别人都知道以后要干啥，就她无所事事的样子？ “我以后要做警察，做最好的警察。” 严谨其实不用说，他的梦想大家都知道。 然后是大家一起看向小满，想知道她的愿望。 “我要做一品鉴宝师。” 什么是一品鉴宝师？ “就是比鉴宝大师更厉害的存在吧，鉴宝准确率达到百分之九十八？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 慧眼识宝，张口断玉。 “小满，你说我去学珠宝设计怎么样？” 大家去吃午饭的途中，蒋玉兰这么征求林小满的意见。 “为什么要学珠宝设计？”她愣了一下，虽然兰兰喜欢写写画画，但她大学到底想学什么，其实是最没底的。 她以前的路，好像都是按照父母的安排在走。 林小满想了一下，她好像也不知道蒋玉兰上一世学了什么。 “你看，你以后是鉴宝师，这珠宝，也属于这一类的吧。而且你那么会赌石，赌来的翡翠怎么办？光卖翡翠值多少钱，但加工成珠宝就不一样了。” “然后珠宝设计，需要代言吧？到时候咱俩一个有钱，一个有设计，咱就点名让骁骁代言。这样，咱们仨的行业都会有所关联，也不至于长大了说走就走，说散就散了。” 这眼下马上就是高二下学期了，高三还会远吗？ 高三一结束，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 小满早就定好了要去京大读书，她到现在也还没个目标，但大学肯定也是要往帝都考的。 赵骁也是一样，那到时候大家还可以帝都见。 只有严谨。 可怜的严谨，他未来要走的路，注定和大家不一样。 “严谨，以后我们官场上没有人脉，就靠你罩了啊。” 蒋玉兰扯了扯严谨的衣袖。 许是读的子弟校，严谨现在越来越人如其名了，行事作风非常严谨，走路背挺得笔直。 “我会努力的。”努力给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庇佑。 严谨第一次发现，自己其实是做不到像爷爷那样一心为公的。 他也会有私心，在不违反纪律的情况下，会想着维护自己的朋友。 “那我们看好你，你最好能在这个系统内升得快一点，不然谁买一个小警察的账啊？” 蒋玉兰说得理直气壮，严谨也不恼，只笑着说好。 大家说说笑笑的，一个假期很快就过去了。 【841】三套首饰（一更） 到了高二下学期，林小满变得很忙。 因为她和乔明远合作的高档珠宝店在紧锣密鼓的筹备当中。 她现在还要兼职乔明远家公司的毛料顾问。 当然，其实是为她的店寻找好料子，然后顺便把稍次一等的，转手卖给乔明远。 他们这个店，名字是林小满起的，叫铜雀楼。 楼上楼下，两层，不仅可以买珠宝首饰，还能赏景听戏。 进来买首饰的，铜雀楼免费为顾客梳妆打扮，设计与珠宝最配的发型，衣着。 这样的配套设计，是其他地方绝无仅有的。 而且，他们的铜雀楼，也是仿古建筑，楼里供应的点心，饮品，都无一不精致。 筹备工作得至少两年，虽然请来了白桦家的雕刻大师，雕刻出了很多手镯，摆件，吊坠。 但开业必须要有一个铺垫，打响他们这家珠宝店的名头。 否则，到时候怎么请人捧场呢？ 白桦为林开颜设计的一套珠宝，就是他们店面市的一个开端。 五月份，戛纳国际电影节，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可是怎样才能让林开颜心甘情愿戴上他们的首饰去参加电影节呢？ 难道仅仅只是凭当初的一个口头承诺？ 当然不，光是为林开颜设计的珠宝就有三套。 是根据她的穿衣风格还有她的性格，包括她的背景来设计的。 要想在众多代言中脱颖而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且，整套首饰，全部用的老坑玻璃种。 这基本上已经是顶级的玉料了。 由白桦设计，白桦的师父，白老先生，亲手打磨雕刻。 光是这三套首饰，都做了整整一年。 终于，首饰做好之后，林小满和白桦主动联系上了林开颜。 对方听到他们的来意之后，也答应给他们一个机会。 因为林开颜恰好来了青城，参加新电影的路演，他们就直接带着三套首饰找上了门。 乔明远这次也亲自过来了，白桦这个设计者自然也不能缺席。 而林小满，在一个成功的商人，和一个知性的设计师面前，丝毫不输气场。 “说实话，去年我就想佩戴嫂子设计的珠宝了，可惜听说那时候你闭关在设计，我就没敢打扰。” 白桦去年在国外进修，原本是打算就进修三个月，后来她自己主动又延长了三个月。 等到回国，第一时间就是完成当初承诺给林开颜设计的首饰。 但每次看林开颜演新电影，她就又会有新的灵感，所以一口气设计出了三套。 而且，那一套都舍不得丢，倒是白大师，将徒弟设计的三套首饰都做了出来。 “我也不瞒你，我去年就设计好了这三套首饰，但因为三套用的都是顶级翡翠，在制作过程中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一般的玉雕师，也不敢对老坑玻璃种翡翠动手，所以我们才花了一年来做。” 一年就做了她的三套首饰？ 林开颜有些震惊，虽然她不知道玉雕师到底要多久能完成一套首饰。 但顶级的翡翠，确实不能让普通玉雕师来做。 如果用普通玉雕师，那跟练手有什么区别？ 万一出差错，那就可能是上百万的亏损。 虽然林开颜叫了嫂子，但白桦可不敢真把她当一般妹妹看待。 到底是林家的千金，娱乐圈的影后，人家的地位摆在那里。 “您这样说，我对这三套首饰更期待了。” 整整三套啊，倒是大手笔。 林开颜看着先后摆出来的首饰盒。 每一个都古朴大气，颇有雅韵。 “先不看里面的首饰，光是这首饰盒，就深得我喜爱。看来，嫂子对我的喜好也很了解。” 林开颜演的电影，虽然有古代也有现代，但总的来说，她的成名作是《花木兰》，后来又演过一个女杀手，这两部电影都是最火的。 她对古装首饰也有偏爱。 三套首饰，一套一套地展露在她面前，林开颜差点没惊艳到叫出声来。 都说年轻人压不住满绿的首饰，因为那绿太浓，需要岁月和优雅贵气来修饰。 没错，贵气都成了陪衬。 但这首饰戴在林开颜身上仿佛浑然天成。 “这最后一套，怎么还多了一块玉佩？” 林开颜愣了一下，但拿着那块玉佩就有些爱不释手了起来。 因为她这次被戛纳电影节那边提名的电影里面，她就穿过两套男装。 以男装示人的时候，在古代，腰间自然是要戴玉佩的，还有带着穗的玉坠，这恐怕是扇坠吧？ “这一套，莫非嫂子知道我这次去戛纳，有穿男装的打算？” 她这次演的不是女将军，而是一个拥有两面的女杀手，着男装的时候，她是武林翩翩少年郎，着女装的时候，她是杀尽贪官奸商的女魔头。 她是有这个打算，但到现在，经纪人都没同意。 因为这种不走寻常路的装扮，对于她来说是个巨大的挑战。 到时候如果被人接受，那么她在国际上的名声就会步步高升，在国内，大家对她的印象也会变成弘扬传统文化。 但如果不被接受，她这就叫丢脸丢到国外去了。 她的犹豫，和对最后那一套首饰的喜爱，都落入了三人眼中，也落入了她的经纪人眼里。 经纪人想说什么，却到底迫于林开颜的身份，没有说出口。 别人拿不准林开颜会穿什么，但林小满却知道，她最后还是会选择古装汉服。 当上一次，那套行头，其实是林开颜准备等戛纳电影节结束之后，自己穿了拍艺术照的。 但为什么会在电影节上穿出来呢？ 因为当时给她准备好的礼服，临时出了岔子。 后来据说是助理把礼服弄脏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各国女星争奇斗艳，如果真出了岔子，也不一定就真的是助理的锅。 她机智地穿了汉服，出场的时候不知道惊艳了多少媒体人。 她穿的是一套黑红男装汉服，黑红相间，头发束起，露出一张雌雄莫辩的如画容颜。 在戛纳电影节这一天，林开颜可以说是独领风骚，走红毯都走出了两米八的气场。 等红毯结束，更是有好多明星争相跟她合影。 而她说自己最遗憾的则是没有给这套汉服配上一套完整的首饰，差了一块腰间的玉佩。 所以，在白桦设计的时候，林小满才会建议她加上玉佩。 她知道，如果让林开颜自己选，她肯定会选中有玉佩的这一套。 【842】代言（二更） “我也不知道，我是根据你获得提名的电影的造型设计的。” 白桦是真不知道，但林小满知道啊。 “我觉得林小姐如果穿汉服，肯定会惊艳全场。戛纳电影节，还没有哪个华夏的明星有过这样的造型，林小姐不妨备上一套。” “之前不是让你叫小姑姑吗？怎么还是这么客气？” 林开颜是真喜欢林小满，这小姑娘进退有度，不知道比起家里那个好到哪里去了。 “这不是在外面吗？” 意思是，在外面这样喊，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吗？ 林开颜听她这样解释，也表示赞同。 她到底是公众人物，在外面和她扯上关系，不完全是好事。 倒是旁边的经纪人，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 能叫林开颜小姑姑的，是个什么身份？ 看他们的时候，再也没有之前的轻视质疑。 只是，开颜也太胡闹了。 哪怕是自家亲戚，也不能由着一个不知名的设计师设计的珠宝送到这里来吧？ 戛纳电影节，想要赞助林开颜的珠宝商不知道有多少，还有好多牌子的代言等着她选，她怎么可能跟一个完全没有名气的人合作？ 铜雀楼？ 这到底是哪个珠宝公司？ “你总有你的理由。”林开颜伸手点了点小姑娘的鼻子，可以说是很亲近的动作了。 “这三套珠宝，我都很喜欢。” “开颜……”经纪人见她竟是真想把珠宝留下，有些迟疑地开口，“港城那边的锦华珠宝，还有帝都这边的龙腾珠宝，都有请我们代言并且赞助这次戛纳之行。” 不仅有这两家，只是这两家一家是名气响亮，另一家来头也不小。 所以，不是最好，却是最不好得罪。 “你也说了，这两家哪家都不好得罪，选了其中一家，就肯定得罪了另一家。所以，我为什么要从他们当中选？我选一个小众，没有人知道的品牌，这算是给新生力量一个机会，也是全了他们两家的面子。” 被经纪人打断，林开颜有些不高兴，但还是耐心解释她不选这两家的原因。 这样一来，也怪不得她了吧？ 鹬蚌相争，反倒是可以让渔翁得利了。 她原本也只是给白桦一个机会。 还有这个叫乔明远的，是乔家二公子吧？ 早就听说乔家二公子去国外留学，回国之后也没回帝都，甚至没有进入体制内工作，而是选择了从商。 现在看来，他应该是在做珠宝这一行。 既然还有乔二的面子，更该给机会了。 机会她是给了，但如果他们把握不住，她也不会轻易松口。 珠宝她照样会留下，只是不会选择带去戛纳，挑个稍微曝光度高一点的场合佩戴，倒也不算失信于人。 但她也没想到，最终的结果是令人惊艳的。 三套珠宝，每一套都深得她心。 “可是，你选私人订制……他们两家岂不是都得罪了？” 经纪人还是觉得这些珠宝设计得虽然不错，但与自家影后的身份多有不搭。 私人订制，这个词倒是不错。 林开颜眼睛一亮：“你说得对，这次就说是由我私人订制的珠宝，在朋友那里定制的，所以，没能选他们两家实在是抱歉。” “我们铜雀楼的珠宝，每一套都是独一无二的设计，确实也是私人订制。而且，我们开业之后会发放会员卡。只有凭借会员的身份，才能享受我们最顶级的服务，和独一无二的定制。” “你们这个会员 ……” 经纪人无法理解，会员卡不是要多少张就有多少张吗？ “我们初步定制是一百张。” 这么少？ “我们会主动送出去二十张，后面的就是看消费。” 就只有二十张，这肯定是要有身份背景的人才会给送的。 林开颜这里自然会有一张，如果铜雀楼真的做起来了，那这张卡，就是身份的象征。 与之相反，这会员卡就没有任何作用。 端看这个铜雀楼，到底做不做得起来。 经纪人也不是完全没有眼光，就凭这三套珠宝，就可以看出，铜雀楼是有些实力的。 不管是设计，还是做工方面，再加上这老坑玻璃种满绿做噱头，这一套珠宝的价值都在上千万甚至上亿。 铜雀楼的潜力毋庸置疑。 可这到底只是潜力，不像锦华和龙腾，人家都是业界的龙头一样的存在了。 “你觉得我该选哪一套？” 林开颜才不管经纪人怎么看，她已经决定就用白桦的设计了。 但又有些举棋不定。 经纪人被她这么一问，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再说了，我就算选了，你就愿意听我的吗？ 我如果说选锦华呢？ “要不，你再看看锦华和龙腾送过来的照片？” 至少，不能就这么草草决定了吧。 经纪人还想垂死挣扎。 “不用看了，锦华的风格偏华丽，龙腾的是富贵。这俩家，就像贵妃和皇后，朕都已经腻了，倒不如的铜雀楼的新鲜让人眼前一亮。” “……” “那陛下您看着宠幸吧。” 求雨露均沾是不可能了。 经纪人也死心了，林开颜做的决定，十次有九次她都没办法改变。 “只能三选一吗？” 林开颜把三套首饰看了又看，还是下不了决心，选了哪一套，都觉得另外两套没纳入囊中很可惜。 “当然不是，事实上，林小姐如果喜欢，三套都可以收下。” 三套，总价值超过两亿了。 让她一起拿走？ 一套玻璃种，两套冰种，两亿的价格，林开颜还是付得起的。 “你们把价值估算一下，我转账。” 她不想占便宜，她原本以为，顶多送来价值过百万的珠宝。 谁想人家玩儿得这么大？ “这三套，其实都是为林小姐准备的，之后我们铜雀楼正式开业，还希望林小姐能够捧场。” 乔明远的意思很明白了，之前经纪人扯这里那里的，不外乎是觉得给朋友打广告了根本捞不着什么好处。 但现在他这么一说，这代言费可就高了。 “那我可能要给你们铜雀楼终身代言才能把这么大一笔钱还清了。” 林开颜自然也懂乔明远话里的意思。 接下了，至少未来三年，她都会给铜雀楼代言。 但万一铜雀楼中途做垮了呢？ 到时候这个损失，其实还是人家的，她又不吃亏。 “荣幸之至。” 【843】林立夏出生（三更） 把珠宝送给林开颜之后，林小满这边算是了了一桩大事。 铜雀楼现在已经装修好了，还没开始试营业，准备等五月份等林开颜在戛纳亮相，这边同时开始试营业。 然后等林开颜回来，再选个日子大张旗鼓开业。 林小满现在读高三，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乔明远和白桦谁都不敢多打扰她，免得影响她高考。 两人就把筹备的工作分摊了，林小满倒成了个甩手掌柜。 不过，他们分工明确，在翡翠原石还屯着一大堆的情况下，也不需要林小满做什么。 乔明远和白桦，一个有商业头脑，一个有设计天赋，她反而成了最轻松的那一个。 虽然在别人看来，原材料才是最重要的。 但林小满自己知道，她赌石可能有一半都是靠作弊的运气，另一半才是靠实力。 高三下学期了，她也不敢多看关于赌石的书。 这一年多小打小闹陆陆续续也赌出了一些翡翠，她在赌石界也已经小有名声了。 林家为了让她全力准备高考，都不让她回家了，只周末的时候，黄欣文开车带着姜秀芳和才一岁的林二宝到青城这边的家里来，给她做饭补身体。 林二宝是去年5月5号出生的，他出生的那天，刚好立夏。 所以，林二宝大名就叫林立夏。 他和她倒是生在同一个月了，如今一岁不到，已经长了好几颗牙齿了。 林小满觉得他就像一只小仓鼠，特别可爱。 有时候看书累了，就逗弟弟玩，放他喜欢的玩具，在地毯这头，让他从那头开始爬。 她就在旁边用DV记录二宝爬行的过程。 他现在已经开始学走路了，走路一歪一歪的，像个不倒翁。 孩子刚出生的时候，黄欣文还担心二宝吵到小满，或者是小满会认为大家的关注都在二宝身上，就不疼她了，所以特别小心。 但后来发现，小满还挺喜欢和二宝玩的。 她明明才十几岁就跟个小大人似的，跟二宝在一起的时候，反而更像个孩子。 比如，跟二宝抢吃的，拿磨牙饼干逗二宝，不给人家，看见二宝瘪嘴才给他。 二宝也喜欢他姐姐，每周都盼着去青城跟姐姐玩。 倒是黄欣文，担心孩子会影响林小满学习，经常是跟她待一会儿，就把孩子带到家属院那边让黄局带娃。 黄局对二宝这个外孙自然是疼爱有加，现在周末也不去钓鱼了，就指着二宝到家里来，好带外孙出去臭显摆。 人家那些孙孙崽崽的都大了，就他家这个才刚隔奶，咿咿呀呀地又喜欢说话，但黄局一点也不烦，抱着外孙去看老友下棋，喝茶。 反正周末的所有活动，他都得带着外孙参加。 黄夫人见老头子完全收了心，彻底沦为孙子的保姆，倒是庆幸。 拉着女儿说：“幸好你当初没有咬着牙不生孩子，生个孩子多好，你看你爸，现在天天都盼着周末带外孙。哪里像以前，巴不得周末都风险给他那个警局。” “是啊，我还是第一次看我爸这个样子，周末但凡小孩子不能去的局都不约了，烟也戒了，一副有外孙万事足的模样。” 听她妈提起当初生孩子的决定，黄欣文又是摇头。 这得感谢小满，如果不是她让生，这个孩子，估计就算查出意外怀孕，她也会去医院拿掉。 当时说好了为了小满，可以不要孩子，她能做到的。 就算后来让生，她也是打算等小满高考结束。 但孩子来都来了，就是缘分。 二宝很可爱，生下这个孩子，她觉得自己的一生不能更圆满了。 上有父母孝顺，下有子女教养，中间有一个男人与她携手同行。 “所以啊，我就劝你弟弟和你弟媳妇早点生一个，让这个事业心强的老头早些收心。他都这把年纪了，还操那么多闲心做什么？” “妈，这是哪里的话。我爸是一名警察，无论什么时候他的职责都在那里，不能说，家里有了小孩，他就要放弃自己的工作。” 黄欣文倒是觉得黄妈妈说的这些根本没必要。 她爸又不是还冲在一线，早就是领导了，她怕爸爸有危险啊？ “你这孩子，我说你懂什么？你妈我三百六十五天，恨不得有三百六十六天都一个人在家。你就不心疼心疼我？” 黄夫人现在一个人正无聊，最想抱孙的可能不是黄局，而是她。 “我可心疼你了，所以你别想着带孩子。带孩子累得很。我婆子妈那精力够好的吧？整天带二宝都把她带烦了。” “怎么，她跟你抱怨了？” 黄夫人脸色一变，有些不高兴。 奶奶带孙子，理所应当，她还嫌孩子麻烦不成？ “没有，就是累得慌。倒是我公公，平时还挺爱帮忙带孩子的，他喜欢孙子，表现得很明显。我都担心小满因此不高兴。” “那你也太过小心了些，小满是做大事的姑娘，怎么可能在这些地方使小性儿？而且，你那公公在家没什么地位，都是你丈夫和婆婆说了算，连小满的话在家都比他管用。所以，他偏不偏爱孙子，对大家没影响。” 说的也是。 “不过，我觉得你婆婆还是更疼小满，看看每周来这边说给小满做饭补身体，她都特别积极，满脸堆笑。” 黄夫人每周跟女儿亲家母一起来的青城，她暗暗观察好久了。 “妈，您说这些闲话做什么。我婆婆她本来就疼小满，但也不是说不疼二宝。” 这母女俩的话，林家婆孙自然不知道。 姜秀芳给孙女炖了一只土鸡，熬鸡汤给她补，小满不喜欢太油，炖的时候她就把那鸡油单独炼出来，用碗装着，第二天早上下面条，特别香。 邱明睿要回去高考，这学期已经不在青城高中了。 倒是蒋玉兰那姑娘如果有空会过来蹭吃蹭喝。 原本姜秀芳听说学校可以走读，就想给孙女办走读的，但被林小满以走一趟耽误学习为理由拒绝了。 这周刚进行了二模考试，她的成绩是稳稳地坐在学校第一位，又是遥遥领先。 老师那边对她都很有信心，她在学校算是有特权的，想在宿舍住也行，想回家也可以。 等到五月份，天气转热，终于看到娱乐新闻上说林开颜参加戛纳电影节的消息。 【844】铜雀楼未开先火（一更） 戛纳电影节，华夏的明星过去，一般是讨不到什么好的。 因为华夏明星在国际上其实没什么影响力，也就林开颜，她因为背景硬，形象经营得不错，拍的电影也出彩，才在国际上有一点点地位。 但这都不足以让国外的记者放弃那些好莱坞巨星，来跟她一个只是作品被提名的华夏影后。 所以，林开颜这边也做好了自己今儿个被忽视的准备。 她的经纪人还提前联系好了一些相熟的媒体为她造势。 哪怕是在国际上，掀不起什么火花，但至少在国内，要炒起来。 其实按照林开颜在国内的地位，就算不用炒作，镜头也基本上都是给她的，她演的那部戏被提名，这对于国内来说都是惊喜。 毕竟，我国的电影事业一直落后于其他国家。 林开颜坚持穿汉服出场，经纪人虽然不赞同，但也只有无奈地同意她的要求。 她的汉服，就是她在那部戏里的服装，不过，做得更精细也更有质感一些。 内衬是红色交叉领红色上衣，黑色下裙，腰间坠着一枚通体翠色的玉佩，外面红色外套长袍，两边手臂缠着丝带，头发高高束起，用黑色和红色两根发带系在脑后，行走间，发带飞扬，裙裾带风。 她脖子上戴着的是红绳系着的一枚通体碧绿的口哨，是装饰品，也是真的可以吹响的口哨。 耳环样式别致，是两把翡翠小扇，因为在电影里，林开颜一人分饰两角，男装的时候，她的武器就是扇子。 而做杀手的时候，她的武器则是发带上可以随手拆下的细丝。 左手戴着一枚满绿戒面，看起来大气又通透。 手执一把折扇，扇坠是带着穗的玉坠。 这样的装扮，让所有外媒眼前一亮。 “这是华夏人？” “是华夏的哪位明星吧？这身打扮真好看，有点像会华夏功夫的侠客。” “这是华夏影后林开颜吧？这次她的《刺杀》被提名了。” “我看过刺杀，不管是男装的林开颜，还是女装的她，都美得让人无法睁开眼。” “她好像在电影里就是这样一副装扮，发间丝带缠人命。” “你们看到她佩戴的珠宝了吗？我觉得她腰间的那块玉佩很漂亮。” “耳环也很好看啊，关键是，你们知道那耳环是什么做的吗？老坑玻璃种的料子，否则做不出来这种绿！” “她这算不算把天价珠宝戴在了身上？” “……” 外媒蜂拥而上，想要采访林开颜。 最主要的是，他们想知道她今天这一身打扮的企图。 “林小姐，请问你是否对自己能够获奖十分自信？所以连戏中主角的衣服都穿到红毯来了？” 林开颜气场全开，站在她旁边一不小心都被当成了陪衬。 华夏这边也受邀参加的人都恨不得离她八丈远，但又想过去蹭她的热度。 但外国明星不一样，他们崇尚华夏功夫，反而是不管男女，咖位，都争相跑去好林开颜合影。 “这可以说是我对获奖的期待吧。还有这一身衣服，完全是我个人意愿，我喜欢这样穿，就穿了。我们华夏有句古话叫做‘君子无故，玉不去身’，所以，你们看我今天腰间的玉佩……” 林开颜可能真是收了天价代言费，所以不遗余力想让人看到她身上的所佩戴的首饰。 特别是在她上台领奖的时候，是的，她获奖了，获得了最佳女主角。 她绝对是华夏第一个获得戛纳最佳女主角奖的，获奖以后，不管是国内，还是国际上，都对她争相报道。 评价她颇有侠女风范。 再一个，她喜欢的那块玉佩火了，脖子间的口哨项链火了，还有她晚上出席宴会的时候，换了另一套玉饰，也火了。 因为晚上这套，更适合平常出席一些高端场合佩戴。 林开颜本人长得又白，衬托得她戴的翡翠更是晶莹剔透，绿意盎然。 虽然晚上她没有不遗余力地为铜雀楼打广告，却有很多慕名和她交谈的人，会夸赞她这一身珠宝好看，进而询问她在什么地方买的。 所以，不用主动开口，晚上她达到了同样的目的。 林开颜在戛纳电影节可以说是满载而归，随之而来的是乔明远那边让媒体为铜雀楼开业的造势。 影后林开颜佩戴的首饰，都出自一家从来没听说过的高档珠宝店？ 名字还叫铜雀楼？ 大家一听到铜雀楼这个名字，想到的就是铜雀春深锁二乔，想到的是美人。 因为后期乔明远肯下功夫营销，现在铜雀楼就如同被锁住的美人，大家都想撩开她神秘的面纱。 珠宝界对于这个新冒出来的铜雀楼，却并不算看好，甚至有人认为铜雀楼是在哗众取宠。 什么铜雀台铜雀楼的，林开颜那两套首饰虽然不错，但也不代表这个铜雀楼就有冲击珠宝界的实力吧？ 特别是港城的锦华和帝都的龙腾，对这个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实在是恼恨。 “去查，这个铜雀楼是谁家的。” 港城这边，梁毅对于自己看好的代言人被截胡这件事很不满。 之前林开颜那边经纪人就已经说了，会尽量帮忙说服林开颜，戛纳之行，接受锦华的赞助，然后与锦华签约，成为锦华新一年的珠宝代言人。 虽然有龙腾与锦华竞争，但梁毅也没当回事儿。 因为龙腾虽然确实是业界的龙头，但他们管理层内部矛盾重重，一个公司，太老了，没有新鲜血液，是跟不上时代的步伐的。 龙腾那位掌舵人贪恋权柄，迟迟不肯退位，继承人在外头都快要另起炉灶专门和自家老爷子对着干了。 像这样的龙腾，怎么可能争得过锦华？ 就发展潜力来看，锦华是真没有对手。 上次去木桑公盘，他也弄了大量的原石回来，保证了未来一年锦华都不会缺少玉石。 市场份额，锦华是要占大头的。 特别是港城市场，他们锦华可谓是一家独大。 铜雀楼，是什么地方跑出来的？ “查一下，他们的原材料，是怎么来的。” 老坑玻璃种不好找，有货，几家大公司都瓜分了。 所以，要想百战不殆，还是要先了解铜雀楼的货源。 而帝都那一方，龙腾珠宝的董事长办公室里，这位老爷子看着电视里播放的采访信息，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你们是说，这次林开颜的代言，我们公司没有争取到，但锦华也没有争取到？” “那最后可是给了凤祥？” 龙腾，锦华，凤祥，在老爷子看来，可能是在一个水平的。 凤祥比起锦华又要差点，但自家那个不孝子，一直在追凤祥那位大小姐。 如果人追到手了，两家合并一家，龙腾在这个业界，就真正无敌了。 所以，他一直以来，就算知道管理层内部出了一些小麻烦，也没急着解决。 龙腾这位老爷子，自比乾隆，把和珅留着当成磨砺嘉庆的一把刀，也当成是给儿子上位之前，留下一个可以很快建功立业的路子。 “不是凤祥，是说林影后的朋友亲自设计的，私人订制。” “私人订制？没名没姓吗？那两套首饰，一套是老坑玻璃种，一套是冰种飘蓝花，你告诉我，谁家私人订制这么大的手笔？翡翠原石哪里来的？” “你最近两年，听到哪里开出了玻璃种的消息吗？” 最近市场上高端翡翠稀缺，有些贵妇，想买一些高档珠宝，都找不到门路。 哪怕是他们龙腾，超过百万的一件首饰，也存货不多了。 “你们估算过林开颜那两套首饰的价值了吗？” 龙腾董事长抬手把文件砸在负责人脸上。 这位是负责与代言人那边对接的。 平时给他的活动经费最宽松，结果这么一点小事都没办好。 “大，大概上亿吧。”负责人顾不得脸上划出的一条鼓起来的红痕，捡起董事长扔掉的文件。等 心里头苦笑，他有什么办法？龙腾这边的首席设计师不放权，结果拿出来的东西人家就看不上了。 你设计个三四十岁的女人佩戴的珠宝去送给二十多岁的林影后，人家真愿意接受才怪了。 林开颜只要眼睛不瞎，就不会选自家的。 而且，自家这套首饰，大面儿上看还好。 但从高端程度来讲，肯定不及人家带去戛纳那两套。 说起来，那个突然冒出来的铜雀楼还真有点本事。 同时干掉了龙腾和锦华上位。 “人家一下子拿出上亿的珠宝，你们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们是真没有消息，从林开颜那边传来的内部消息是他们还没决定好，因为锦华也送去了赞助的珠宝。我们以为，对上锦华，我们龙腾是有优势的，毕竟，锦华在港城，而我们龙腾在内陆。” 这可能是对上锦华唯一的优势了，就盼着林开颜有地域歧视吧。 负责人苦哈哈地想。 “呵呵，你以为港城内陆有什么区别？港城97年就回归了，人家和港城那边合作，还可以借此开拓市场。你以为？你去努力了吗？你就以为？” “去给我查！三天之内，我要这个铜雀楼的全部信息，顺便，查一下他们的供货渠道。还有对方到底存了多少高档翡翠原材料！” 【845】顶级服务，备战高考（二更） 铜雀楼这边，已经开始试营业了，就在林开颜为铜雀楼打响名声的时候，这边悄悄走起了高端定制的路线。 试营业的时候，这边折扣和福利都很丰厚，甚至是定制上千万的珠宝，搭配赠送的礼物都是价值过完的一些小饰品。 别小看了那些边角料，有的做出成项链的吊坠，或者镶嵌到手链里，送给贵妇们当添头，大家都很乐意。 之前白桦在虞城上流圈子里就有些名气，她自己跟人合开铜雀楼的事儿，也只给几个消费能力突出的客人说了。 刚好其中一位，是一个导演的妻子，到时候要陪导演出席《刺客》的庆功宴，她一听说铜雀楼，就知道是女主林开颜定制首饰的地儿，平时她又信得过白桦，所以立马就提出了自己定制的打算。 白桦不可能把找上门的生意往外推，就直接邀请她到铜雀楼来。 原本是跨省的，那位夫人也不可能过来。 但之前的导演不是要来青城拍戏吗？那位夫人也就跟着过来了。 这会儿，进了铜雀楼一参观，先别说花多少钱，她都想住在这楼里了。 “你们这种私人订制，我敢说，绝对比我在龙腾买过的珠宝，看起来都上档次。” “上档次的不只是珠宝，还有你们这配套的服务和这铜雀楼的魅力。古色古香的韵调，再加上这戏台，这贵妃盏……你可能不知道，我当年是唱戏的出身，也是嫁了我们家那位之后，想生个孩子，才停止了唱戏。” “现在看到你们布置的这戏台子，我都有种想重回舞台的冲动了。” “您可千万别，您要是重回戏台，那你们家那位还不得找我拼命？” 白桦陪着夫人坐着听戏，其实她也不止一次出来陪这位夫人了。 对她也有一定的了解。 这位夫人在戏台上十五年，三十五岁才嫁人告别舞台。 和导演婚后调养了整整五年才生下孩子。她今年四十五，孩子五岁。 平常在家也就是带孩子，然后自己做一些投资什么的。 因为眼光不错，投资的剧还赚了不少钱。 所以，她的生活过得非常惬意。 人嘛，别无所求之后，过得就无聊了。 养孩子，也会养烦的。 所以，白桦能理解她想要重回舞台的心情，却不能支持。 人家孩子才五岁，你就一卖珠宝的结果撺掇着人家重回舞台了，家庭怎么办？ 不过，倒是可以把这个当爱好。 “要不，您去后台换戏服，我让人给您化个妆，到时候您上台唱一段儿？想唱什么，他们都能配合您？还可以用DV录影，或者拍一些照片，类似艺术照的。我们和影楼有合作，您也算半个娱乐圈的人，应该知道之前参加国际青年摄影大赛获得第二名的双木吧？” “实不相瞒，双木开的影楼就在我们麒省下面的嘉市，他的摄影技术，是毋庸置疑的。虽然他一直很忙，但青城这边有一家他的分店，这边的摄影师也是他的师侄，属于师父放养，却由双木一手带出来的那种。” “我不能确保能不能帮您预约到双木，但约他的师侄绝对没问题。” “你们铜雀楼和双木摄影工作室有合作？” 这倒是让这位夫人惊讶了一下下。 不过转念一想，那位双木，林先生，似乎老家就在麒省，他现在虽然名气更大了，找他摄影的也多了，但据说他一个月总也还是会有那么几天留在麒省和家人团聚的。 看铜雀楼有那么多高档翡翠，又能搭这么大的台子，再加上一个双木摄影工作室作为合作方，倒也不奇怪。 “那如果我想预约林先生拍照？” 尽管她老公是大导演，但想预约这位摄影界的新贵拍照，还真不好约。 人家档期排得很满，一个月也是到处赶场子，而且，每个月固定都会回老家这边。 “您稍等。” 当着这位夫人的面，白桦给林全贵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这会儿林家应该一家人都在青城，因为今天周末，小满放假。 小满放假，他们一家都会跑到青城这边，她之所以知道林全贵在，还是小满之前说的。 因为她要高考了，她爸推掉挺多工作的，就是为了在家陪她，也顺便陪年幼的弟弟林二宝。 “全贵，是我，你现在在青城这边吧？” 林全贵自然是在的，他在林小满青城这边房子里带孩子。 在刚开始知道林小满在这边买了一套房子的时候，林全贵发了好大的火。 觉得女儿手里有了钱就任性胡来。 一个小姑娘住在外面，怎么能让人放心？ 后来还是黄欣文帮着说不完的好话，又说就算当初小满不买，他们后头也是要买的，才让林全贵的火气慢慢降下来。 事实证明，有套房子，也确实挺好的，现在住的地方宽敞，每周都过来，既能顾着大的，也能看着小的，小的这个又是黄家的宝贝，每周带过来给人家外公看看，黄局不知道多高兴。 他现在带着孩子，闲下来就忍不住给孩子拍照。 林二宝的成长记录，几乎记录了他的每一天。 “嫂子，我在，给二宝拍照呢。” “是这样的，我这边来了一个顾客，她想上台体验一下唱戏，又想请你拍一套她唱戏的照片，你看，你现在方便过来一趟吗？” “我妈去买菜了，欣文也去采购了，现在孩子没人带，我如果过去，就只有让小满看孩子了，她在做试卷。” 林全贵有些迟疑，嫂子叫帮忙，肯定得去。 “那你把孩子带过来，我给看着。” 白桦这边当机立断。 说出的话，倒是让季夫人惊讶不已。 不过，人家不说，她也没问。 等那位林先生到了，并且一口一个师嫂地叫白桦，她才反应过来。 之前忘了，白桦提过自己的丈夫以前就是学摄影的，后来也改做了摄影器材方面的生意。 “早知道你和林先生有这样的关系，我就该把我家老季也叫过来。” 白桦一边接过二宝，一边笑：“我也是看他最近在，他家大闺女最近要高考，所以没怎么出去接活儿。不然，就算我们关系再亲近，人也请不过来。” 季夫人知道她这是谦虚，又看向林全贵。 “我想和你说一下我自己的大致想法，您也可以说一下您的思路，如果我们沟通好了，我想拍出来的效果肯定更好。” 林全贵上下打量了季夫人一眼：“您以前是学戏出身吧？” 季夫人看了一眼在旁边哄孩子玩儿的白桦：“是白桦和你说的？” “不是，您这身段，柔韧度非常好，而且一举一动，都有艺术的美感。如果不是从小学戏，那就是学舞蹈出身的。但听您说话的腔调，还是带点儿戏腔味儿。” “林先生好眼力。” 她其实骨子里还是脱离不了台上唱戏的那个影子，哪怕退下来十年，午夜梦回的时候，脑子里都还是自己在台上咿咿呀呀唱念做打的模样。 “夫人想要什么样的风格，或者想要哪种感觉，都可以说一说。” “你稍等，我先换好戏服。不然，你也帮着我挑一下，看我今天上台唱哪一段比较好。” “可以。” 其实，戏服都是有数的，这位夫人，以前唱的就是旦角儿，现在也不可能改了。 让化妆师一边替她化妆，她一边跟林全贵交流。 白桦在一旁带孩子。 林二宝两眼圆溜溜地盯着季夫人看，白桦把他抱在怀里，他还专门弯腰去瞅季夫人的脸。 两人沟通很顺利，所以整组照片拍摄下来也很顺利。 从她上妆的过程，到上台的表演，林全贵都有拍。 “我喜欢紫罗兰色，我听说你们这里有紫罗兰的翡翠原石，不知道能不能用紫罗兰给我设计一套珠宝？” “可以的，我初步设计出来之后，会先把图纸给您过目，您满意了，我们再做出来。” “好的，谢谢。” 她给自己买了，又想起老公。 “之前你们给林开颜定制的珠宝，是老坑玻璃种的，我想送个老坑玻璃种的戒指给我老公，不知道你们还能做吗？” “做戒面的材料我们还有，请问您要多大的？还有形状，您也可以挑一下。” 说着，白桦拿了几种让她选。 季夫人很快就选好了。 可能是感受到了铜雀楼与众不同的服务，季夫人一口气订了上千万的珠宝。 临走的时候，白桦送出去一张卡。 “这是铜雀楼最高级别的会员卡，我们会有相应的赠送和折扣，还享受我们铜雀楼的顶级服务，请您收好。” 白桦这边，这是送出去的第二张，第一张是送给了林开颜。 季夫人也听说过，他们这个卡，送出去的是二十张，其他的要靠消费还是什么的来获得，立马就是一笑。 “谢谢，等这套珠宝到手，我会替你多多宣传的。” 白桦自然又说了一番感谢的话，以前季夫人就给她介绍过客人，所以听到季夫人这么说，她就知道，自己今天的服务没有白费。 有了林开颜，和这位季夫人的宣传，铜雀楼在娱乐圈的市场算是彻底打开了。 而林小满这边，离高考的时间越来越近，她最近的生活就是刷题刷题再刷题。 【846】保送名额（三更） 林小满一上午可以刷三套卷子，语数外，刚好三套，然后下午做文综，又是三套。 晚上就集中改试卷，自己批阅，基本上，正确率都能到达百分之九十五。 而她的目标是，做题要熟练到看到这道题，自然而然就想到答案的地步。 她发现，自己的记忆力确实很好，基本上做过一遍的题目就不会再忘记了。 当然，她也不是周末两天都这么拼。 通常周六是早上八点到十二点，中途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姜秀芳生怕把孙女饿着了，还给吃一顿早午饭。 几个饺子，或者一把坚果，两片面包，一个鸡蛋…… 反正换着口味给她做，中西结合。 中式的是姜秀芳做，西式的就是黄欣文做。 黄欣文最近在研究给林二宝做辅食，就顺便给林小满做营养餐。 中午吃过午饭，她要保证睡一个小时。 补充完睡眠，又是从下午两点半到五点半。 五点半结束之后，休息半个小时，六点吃完饭，吃完晚饭，出去走散步半个小时。 七点，开始看新闻联播，新闻联播看完，七点半准时改试卷，一般到晚上九点多试卷就改完了，收集错题，梳理知识，从来没落下过。 洗漱完上床，基本上才十点。 她最开始做的是局部练习。 就是三年，六册书，每一册，她都买了试卷。 一册是一套试卷，直到所有的单册试卷做完，她这才又开始练习做历年的高考题，高考模拟试卷。 林小满可能是整个青城最不需要老师操心的高考学子，也最不需要家长操心。 她的备考过程，自律到让黄欣文都自叹不如。 “我当年读书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努力过。如果小满这样都不能考得好成绩，那其他学生就更不用说了。” 林小满越是懂事，林家就越想给她一个轻松的学习环境。 而林小满本身来说，她最近这么努力刷题，其实是因为她有点焦虑。 这辈子学习成绩再好，她都忘不了自己前世阴差阳错高考失利，考了有所不算好的学校。 而那一届，他们班上成绩在中等的学生，两极分化，一部分考得比前面的还好，而另一部分，则是考到了后面几名。 她就是后者。 所以，她怕自己这次高考再出现滑铁卢。 这种焦灼，别人都无法理解。 她只能打电话和小成说。 好像因为小成不在国内，她找他的次数还增加了不少。 小成也不是每天都有空跟她讲电话，有时候完全靠她发邮件。 等小成那边有空了再回复。 她有时候做不来的题目，也拍下来发给小成，小成那边会直接打电话过来给她讲题。 其实，重生以来，她学习还算刻苦，做不来的题已经很少了。 基本上是小成一点，她这边就通了。 当然，和她联系最多的还是严谨。 严谨虽然和她不在一个学校了，但周末两人照样会一起学习。 经常两人一通电话，就把自己这一天的困惑，还有学习上遇到的某些重点，跟对方说一边，让对方帮着梳理。 两人一个读文科一个读理科，交流起来一点障碍都没有。 特别是在语数外三门主科上面。 蒋玉兰的学习就没有林小满这么自律了，她到了高三这一年，开始越来越感觉到学习的压力，还有班上其他同学都在进步，好像只有她在原地踏步似的。 她周末也没时间玩了，家里亲戚都是教书的，开始轮番给她补课。 倒是赵骁，早就已经火遍了全国，他的歌，校园里每天都放，大家耳熟能详。 很难想象，才一年多的时间，这个少年已经达到了大家无法企及的高度。 在音乐领域，他成了新生代创作型歌手，成了少年偶像。 但到了高三下学期这半年，赵骁也完全回归了学校生活。 主动与娱乐圈做了暂时的告别，其实也不算告别，就是开记者招待会和大家请了一个假，说自己要回到学校参加备战高考。 赵骁这一举动，竟然得到了粉丝和粉丝家长们的一致认同。 不止如此，他还呼吁自己的粉丝，和自己一起努力学习，争取高考取得好成绩。 他目标明确，就是帝都影视学院。 赵骁没有单独请辅导老师，直接求到了蒋玉兰外公那里，让他跟着蒋玉兰上课。 两人上的课都是一致的。 蒋家也觉得，让这孩子跟着自家孩子一起上课，互相督促学习，比自家孩子一个人单独学更管用。 所以，这最后半年，其实蒋玉兰和赵骁待一起的时间比较多。 但他们的友情也依旧坚固如磐石，每个周末，轮流在三家吃饭。 去赵骁家，倒是没人做饭，但赵骁自己一个人住，林小满和蒋玉兰一起去，可以她们自己动手啊，这也当做放松了。 偶尔林小满也会请同学到自己家吃饭，或者把自家奶奶煲的汤带到学校给宿舍的同学喝，让他们也跟着补一补。 高三，学习压力本来就大，住宿舍的学生，大多还都是来自区县，经济条件不算特别好，能给她们补一补，宿舍的同学都把林小满当成天使了。 每周都等着星期天晚上林小满的投喂。 第三次模拟考试，林小满再次考了全年级最高分，并且，全省排名第一。 语文147，英语149，数学150，文综293。 750的总分，她考了740。 这样的成绩，还没算上她的加分项，她之前参加过很多竞赛，是有至少二十分的加分的。 把那些加分再算上，她的分数都超过总分了。 别说去京大，任一一所大学，她都能去。 而此时，林小满的名字也不再是只被麒省知道，全国各大高校，也都有物色一些特别优秀的学生，提前给他们发去就读名校的邀请。 林小满三模成绩一出来，她自然也成了各大高校竞争的对象。 三模成绩出来的这周五，林小满就被彭老师单独叫到了办公室。 “小满，这段时间学习很辛苦吧？” 别看林小满每周都在补身体，但她的胃口并不好，不知道是不是有了考试的压力。 她还不断做梦梦见前世自己高考出岔子的画面，总之就是紧张，焦虑，让她找整个人都胖不起来了。 咳，她也确实从来没胖过。 她精神状态还算不错，但下巴都有些尖了，以前还是挺圆润的那种，有一点点小肉肉。 “也还好吧。反正每天都是按部就班的学习生活。现在该学的都学完了，就是一个巩固的过程，我觉得自己还能应付。” 他们高三下学期的课程，是在寒假就已经补课学完了的。 现在国家还没有明确规定不能补课，所以高三学生寒暑假都要提前开学补课的。 而且，高三下学期课本知识拉得很快。 基本上这学期一开学，就是从高一的内容开始复习。 “你这孩子倒是实诚，其他同学都说学习强度太大，累得要死，偏偏你说你能够应付，说出去还不让其他同学嫉妒死啊？” 彭老师就笑，其他老师还担心说她这位得意门生在高考的时候遭遇滑铁卢，所以建议她应下几所大学的邀请，让林小满自己做选择。 但彭老师觉得，这完全是多此一举。 林小满嘿嘿就笑，这不是实诚，她如果跟老师说，她现在高考已经万无一失了，恐怕其他同学都想打她。 她眼尖，已经瞥见了老师办公桌上放着的保送推荐书。 “你看到了？”彭老师见她偷偷瞄，干脆把推荐书拿出来，递到她手上，“我们学校一共有两个保送名额，文科班和理科班各一个。文科班这一个，最有资格的，当然是你。这一点，所有老师都这么认为。” “理科那个是华大的，文科这个保送名额是京大的。我记得，你的目标一直是京大吧？” “老师，这个名额，我可以让出来吗？” 林小满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在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几乎都是一惊，全部抬头看林小满。 她刚才说话的声音其实并不大啊。 林小满有些郁闷，怎么全部都看向她了。 “林小满同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可是京大的保送资格，如果你填了这个表，你之后就可以不用来学校了，也不用这么辛苦，每天复习，只需要等到九月份开学去京大报道就可以了。” 彭老师这么说，其他老师也跟着点头，还都劝她。 “小满，虽然老师们都相信你凭自己的能力可以考上京大，但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让你提前放松一下，你怎么还推出去了呢？” “是啊？你是不是改变主意了？不想读京大了？” 隔壁班的班主任好奇地问。 听说其他地方的大学，想争抢着要林小满的也挺多的，难不成，已经有学校和林小满私下里接触了？ 如果她因为别的大学开出的条件，就拒绝了京大，大家也可以理解。 但心里难免会想，这孩子对学业的追求，不够纯粹。 毕竟，众所周知，她家又不缺钱。 【847】暗争（四更） 发现大家对自己好像有误解，林小满心下好笑。 先不说根本就没有其他学校来找她，就算有，她也不会轻易动摇的好吧？ 她读京大的目标是早就定好了的，怎么可能因为其他学校开出条件就改变自己的理想呢？ 这些老师的想法也是对的，她不缺钱，那么其他学校还有什么能吸引她的呢？ “如果你真的想选择其他学校，也可以。”彭老师不会像其他老师那样，恶意揣测自己的学生。 她还是站在自己学生的立场上在考虑。 “其他学校，如果能给你提供更好的环境，比如，一些交流的机会，或者学校有其他考古界优秀的专家教授，你倒是可以放弃京大的保送机会。” “对了，你之前和我说你想学考古，所以放弃了科大的少年班，现在，你还是同样的想法吗？” 当初她其实觉得挺可惜的，少年班是只能选理科，林小满那时候还有机会的，但她自己放弃了。 当时好多老师还在背后说这个学生是个死读书的，有点傻。 事实上，人家孩子目标明确着呢。 早早就定下人生目标的这一类孩子，真的能优秀到你无法想象。 当然，把吃喝玩乐，不思进取作为目标的除外。 “我依旧是这样的想法。”林小满并不觉得其他能够吸引自己。 她会专注于鉴宝，当然，也会选修第二专业，至少要读个商科吧，不然以后那摊子越来越大，她可不想被底下人轻易就糊弄了。 “你先别急着肯定回答，因为学校这边，接到过其他大学的电话，都是打过来咨询你的情况的。京大华大就不说了，还有港大，你可能对港大不太了解，那边的教育，要超前许多，你英语好，如果去港大，之后就申请出国留学，其实这也是一条路子。” “我听港大的意思，是愿意给你奖金的。如果你父母要过去陪读，他们还愿意提供工作。” 这好像对林小满并没有吸引力啊。 但在其他老师看来，这绝对是给足了好处。 先不说奖金，就是给父母安排工作这一点，就羡煞旁人。 “老师，您应该知道，我爸的工作目前不需要安排，我后妈是个老师，目前赋闲在家，但她已经收到了嘉市东城私立学校的邀请函。” 哦，那是个贵族学校，她这么一说，大家就明白了。 能进那里的老师，工资是他们这些吃公家饭的至少两到三倍。 人家那里的学生，教的好，奖金也高。 毕竟，这种私立贵族学校收费就很贵。 所以，他们家家境确实不错。 这下，就算不信林小满家有钱的也相信了。 人家还真不缺那三瓜俩枣的。 “林小满同学是确定不要保送名额吗？” 另一个班的班主任突然问了一句。 林小满知道，这是一个平行班的班主任，教的是政治。 她突然这么问，林小满还无法理解她的意思。 “我……” 她刚想说我确定，就被彭老师打断。 “小满，你不要这么快决定，这两天想必会有很多学校联系你，也会找到我们学校来，我们可以给你考虑的机会。” “而且，就算拒绝其他学校，你也得想想自己的说辞。” 说完，就叫林小满帮忙抱试卷去教室，下节课是彭老师的课，她要给大家讲试卷。 等林小满刚踏出办公室的门，彭老师就跟着出来了。 “小满，你先考虑清楚。还有，如果其他老师跟你说什么，你也别轻易答应。以你自己的想法为主，该是你的，老师肯定帮你争取。” “老师，其实我真的打算把名额让出来，我可以保证自己能考上。所以，如果让出来，我自己考，那不是能多给我们学校创造一个考入京大的名额吗？” 是啊。 彭老师点头，表示她说得对。 但这其中，还有些东西，不能和小姑娘说。 这孩子心思单纯，家里不缺钱，所以一心扑在学习上。 她自己当然有把握考上，但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把握，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想把这么好的机会往外推。 彭老师刚走出办公室，刚才问了林小满确定不要这个保送名额的那位班主任，就也跟着出来了，不过，她是出来打电话的。 “喂，我刚才在办公室听见彭老师跟她班上那个林小满说了保送的事儿。她说她不要，既然她不要，那你看能不能给咱们家俊峰？姐夫，俊峰那孩子本来就优秀，你也不要老为了避嫌而不管自己儿子啊。” “你不心疼儿子，我还心疼侄子呢。” “我跟你说，俊峰现在考试成绩并不算稳定，这次三模排到第五去了，你要是一点不为他考虑，到后面要是真出什么岔子，他肯定恨您一辈子！” “我姐还有我爸可都疼俊峰呢，你看着办吧！” “如果你不好出面，我来说！” “……” 林小满这天中午放学，原本打算去食堂凑合着吃完就回宿舍睡午觉，但没想到这才走出教学楼呢，就被之前和她说过话的那个平行班班主任给叫住了。 “小满啊，你跟我一起去一趟书店好不好？老师听说你自己私底下选了很多试卷来做，我们班的学生啊，没几个成绩提得起来的，我也操心他们高考全部落榜，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 “可以啊。不过老师，能不能等我先吃完饭？” 她这要是去选试卷回来，食堂的菜都只剩下一些不好吃的了。 林小满现在特别想吃食堂的烧白，辣子鸡，蒸蛋什么的。 他们学校的食堂，这些菜做得都挺好吃的。 只有炒青菜拿不出该有的水准。 当然，大锅菜的青菜，本来就不好炒，这个可以原谅。 “别在食堂吃了，老师请你出去吃。” 这个不太好吧？ 林小满有些迟疑，她不是在乎那顿饭，而是觉得这位姓曾的老师找自己好像不是去选资料，而是另有目的。 而且，选资料怎么现在才临时抱佛脚，早两个月也好啊。 这距离高考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黄花菜都凉了。 但拒绝老师不太好，加上这个老师抓着她不放，她也不好跟她正面刚吧？ “那好吧。” 她跟等她的田蜜等人说了自己不和他们一块儿，让她再帮忙给赵骁和兰兰说一声。 田蜜答应了好，她就跟曾老师走了。 到了学校外面，曾老师第一时间就带林小满去吃饭。 她找的这个店，其实就是一家餐馆，饭菜还可以。 她让点菜，林小满就点了，不过，按照两个人的分量，她先问了老师的忌口，才点了三个菜。 一荤一素一汤，剩下的让老师来决定。 曾老师一看人家点的这菜，就知道这孩子怕是家里真有钱，所以人家会点菜。 而且，人家很有礼貌，一开口就先问她的忌口。 要是换做自家孩子，包括俊峰那孩子，都没这么落落大方。 她再添了两个荤菜，一个素菜，然后就叫那边厨房赶紧上。 她选了个包间，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人，隔音效果也还可以。 菜还没端上来，林小满就给曾老师倒茶。 她看曾老师欲言又止了三次，却也只半垂着眼眸，装作和老师一起吃饭不自在，却始终没有先一步问出来。 谨遵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 终于，还是曾老师先沉不住气了。 “小满，之前在办公室里就听你说过，你不想要那个保送的名额？” 是为了保送的事？ 林小满心头暗忖，曾老师问保送，是为了谁呢？ 她敢保证，曾老师自己班上的学生，哪怕是第一名，都不可能拿到保送的资格。 别说曾老师了，就是隔壁班的第一名，在年级上也排到十名开外去了，保送的名额也不可能给他们班。 所以，这个名额，就算她让出来，也是自己班上的同学获得。 她是第一名，她让了，最有可能获得这个名额的就是第二名。 第二名是个农村姑娘，当时考进来的时候，据说是全镇第一。 人家学习比她还刻苦努力，就是想考出个好成绩，成为他们村里飞出来的金凤凰。 这个学生其他成绩都很好，就英语听力差了一点点，口语也一般。 但高考，口语成绩其实是不做要求的，除非你考一些相关专业。 这个学生，她没听过她和哪个老师有任何关系。 因为，农村来的，家里还很穷，平时都吃糠咽菜的，就为了读书。 如果真跟这位曾老师有关系，她还不帮忙？ 那是第三名？ 第三名倒是个男生，还是个才子，作文可以拿满分的那种。 林小满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比不过他。 因为自己写的作文，是熟知套路下的应试文，而这个男生，熟读古今名著，对武侠，小说这些都有自己的见解。 他自己如果想考京大，其实也能考上。 但据说他的目标是人大，人家家里都是从政的。 所以，也要排除。 那是第四名？ 这次的第四名是个黑马，从十名开外窜上来的，论综合成绩，她没机会的。 第五名吗？ 这个第五名叫石俊峰，成绩也还不错。但如果要比第二名和第三名，还差了一点。 她曾经看到过曾老师拿水果给石俊峰。 难道是为了他？ 【848】各大名校竞争（五更） 这个石俊峰，如果真的要论资排辈，还真轮不到他。 所以，林小满有些拿不准，这个曾老师到底想让自己干什么。 “老师，我确实不想要这个保送的机会，但这事儿，我得回去和我家里人商量一下。” “老师就知道，像你这样优秀的同学，是希望以自己的努力考上京大的。你如果不想保送，那你愿意把保送的机会让给其他人吧？” “当然，没有我，还有其他的同学也很优秀，也有资格拿到这个机会。” 她刻意提起了两个字——资格。 就看这位曾老师能不能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了。 “是啊，你们班的学生，前几名都很优秀，都有这个资格，也不知道最后这个名额会落在谁身上。不过，我倒是觉得，如果像你一样，有把握通过自己努力考上京大的，就可以把名额让出来。让给那种不是特别有把握的。” “这样一来，咱们文科班这次考上京大的人数绝对碾压其他学校，甚至，其他省份的高校。” 您说得对，我不想反驳。 林小满面儿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笑开了。 她总算知道了，这位曾老师，肯定是为了石俊峰来的。 不过—— “老师，我当然是愿意把名额让给不那么稳定的同学，但这最后保送名额给谁，还是要看学校和老师们决定。听说，是根据高中这几年每年期末和这三次模拟考试的平均成绩定的。” 她这也算是提醒她，不要乱动心思吧。 这顿饭林小满吃得有点膈应，没吃几口就借口自己吃饱了，曾老师呢，也不是为了这顿饭来的。 她主要是想确保林小满能把这个保送名额让出来。 只要她肯让，那下面的人接着让，才有理由不是？ 从餐馆里出来，曾老师又和林小满去了书店，给她挑资料，林小满倒是诚意十足，选的都是基础的模拟题。 其实，像平行班本来水平就不是特别高，把基础知识打扎实了，高考的时候能把该拿的分数都拿上，最后也不会考得太差。 重本就不说了，但二本三本，还是有机会的吧？ 特别是像平行班很多同学都是走的艺体生的路线，文化成绩要求不高，选这种专门训练基础知识的试卷，很有用。 就是不知道这位曾老师，会不会明白她的良苦用心了。 上午林小满才说了自己会拒绝保送资格，下午，就有校长办公室的电话打到班主任那里，让她带林小满去一趟。 幸好下午还没正式开始上课，彭老师带着林小满上去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就见里面坐着一位穿正装打领带的客人。 这个天气，在办公室里坐着还算凉快，但两件衣服也是穿不住的。 可对方还是穿了西装外套过来，脸上的皮肤似乎有些干燥粗糙，北方人？ 她探索之际，彭老师已经和校长打招呼了。 校长那边也很热情。 “林小满同学来了？”说着，校长又看向那个坐着的男人，“洪老师，这是我们学校的年纪第一，林小满同学。” “小满同学，彭老师，这位是华大招生办的洪老师。” 华大？ 林小满愣了一下，怎么华大也找来了？ 他不是应该去理科班招人吗？ 校长才不管这些，他把人介绍了，就说让彭老师跟自己出去一趟，让两人单独在里面谈。 “林小满同学，你好，我是华大的洪老师。” 洪老师朝林小满自我介绍，笑得很和蔼，但林小满的目光却不自觉飘过他的头顶。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位洪老师的头上戴的是假发。 而且，这种假发假得很明显。 原来，进入华大这样的国内顶尖大学，是要聪明绝顶的么？ “洪老师您好。” “我是从你高一的时候就开始关注你的，那时候你获得了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林小满同学，我想先问一句，你当初为什么不选择理科吗？” “因为我的文科成绩挺好的。”她这么回答。 物理竞赛啊？ 那次是一时兴起参加的，还是被严谨怂恿的。 之后少年班招生，也有老师拿这个竞赛成绩说事儿，非要让她去少年班读书。 可学物理真的很让人头疼啊。 幸好她后来回头是岸选择了文科，不然头发都得给她撸秃噜了不可。 “可你的理科成绩也很好！” 洪老师心有不甘，他虽然是招生办的，但他也同样是学物理出身的，他觉得林小满是个很好的苗子，哪怕她只是个女生，但学物理，现在没有男女之分。 他甚至想好了，等这个林小满考到他们学校，或者保送到他们学校，以后就劝她考自己的研究生。 可到了高二，她突然跑去读文科了。 洪老师有种煮熟的鸭子飞了的感觉，当时莫名失落了好久，都想跑来青城，亲口问她能不能换到理科班去读书。 文科理科不是一样的读吗？ 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文科呢？ “嗯，那选文科理科不一样吗？”林小满也是这样回答的。 在没选文理科之前，她当然得保证自己的成绩均衡发展啊，这都是被严谨那个真学霸给督促的，一点不学好就会被对方抓住把柄似的。 当林小满给出同样的回答时，洪老师的话脱口而出：“那怎么可能一样！” 见林小满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吼完之后，洪老师就后悔了。 他讪笑着辩解：“那个，林小满同学啊，我不是歧视文科生。但文科嘛，以后为这个社会做出的贡献肯定不如我们理科生这么大。而且，找工作，理科生也比文科生强啊。” “你当时如果读理科的话，我们华大早就给你保送名额了，说不定高二的时候就能让你破格录取。” 这倒是真的，就算学校那边没有政策，他也会去和学校沟通。 这样的人才，肯定要早早收入囊中啊，万一被别人抢了先呢？ “我可能在理科方面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优秀吧。很遗憾，没能成为您的学生。” 她不想学理科，但不知道为什么，老师们好像都觉得成绩好的学生，不学理科是一种浪费似的。 “我也觉得挺遗憾的，你要不要现在帮我弥补一下遗憾？” 洪老师很聪明，说话也很有技巧。 他这样说，林小满如果一口答应下来，他就立马提出让林小满到华大就读。 但很显然，聪明的人，不仅是智商高，情商也不差。 “有时候遗憾也是一种美，月有阴晴圆缺，缺月也很漂亮啊。” “你这小丫头……不愧是学文科的，我是说不过你。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们华大的文科专业也很不错。对了，你以后想报考哪个专业？” “考古。” 林小满的话，又让洪老师一噎。 “你，你说你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女孩子，你报考什么考古啊？你知道考古有多累吗？而且每天都往地底下钻，灰头土脸的连件儿漂亮衣服都穿不住。有钱也花不出去，关键是，考古还没钱。那些文物古董什么的，地底下出来的都是属于能看不能碰的。” 洪老师是真有点儿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这姑娘该不是被谁忽悠了吧？ 京大的熊教授？还是哪个？ 怎么忽悠的人家好好的一大闺女去学考古呢？ “老师，学考古是我从小的梦想。” 而且，谁说我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我一拳能把你鼻血打出来你信吗？ “你怎么会有这么……”洪老师嘀咕了一句，没让林小满听见，“咳，我是说，你怎么会有这么高尚的梦想呢？” 吃力不讨好，辛辛苦苦从地底下掏出来的东西要归国家。不是高尚是什么？ “可能是因为我以前在农村住的时候，有个墓被盗了，来了一群考古专家，我就被洗脑了吧。” 林小满半开着玩笑，但洪老师却觉得这是真的。 也不知道哪个专家这么缺德，大老爷们儿整天往阴森森的坟墓里钻也就罢了，还要跑出来祸害小姑娘。 “林小满同学，我觉得，我们华大的考古系，也不输给京大。”我觉得我们学校还可以再挽救一下。 这是垂死挣扎么？ 林小满被这个洪老师逗笑了。 “谢谢洪老师厚爱，我很喜欢郁教授，之前和他说好了，以后会去听他的课。” 郁教授？ 洪老师当然知道郁教授是谁了，京大能请郁教授回来任职，那也不知道是他们学校求了哪路神仙，才得来的机会。 华大这边，他们校长都念叨了好几回了。 郁教授他们是请不回来了，最终洪老师只得遗憾地告辞。 但走的时候，还是给林小满开出了一大堆条件。 紧接着，来学校找她的招生老师就更多了。 有打电话到学校来让她接的，也有亲自过来的。 比如港城大学。 之前打过电话来试探，现在听说个所大学都有表示之后，他们派了人亲自过来。 林小满在继华大洪老师之后，又见到了港大的招生办老师。 这位老师，看起来倒还不如洪老师看着和蔼可亲。 但他一来，就开出了诱人的条件。 【849】趾高气扬（一更） “林小满同学，我是港城大学招生处老师，我姓叶。” “叶老师您好。” 叶老师是一位衣冠楚楚的男人，保养得宜，看起来只有三十岁出头。 他人往那儿一坐，直接开门见山。 “我们学校可以给你二十万的奖励，给你父母安排工作，只要你愿意去港城大学读书。” 这位叶老师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仿佛给你二十万是施舍，给你父母安排工作，是连带着解决了你的后顾之忧，我们都这么有诚意了，如果你不答应来我们学校，那简直就是你脑子进水了。 哦，不对，是你不识好歹。 林小满看他的表情，就有种想马上转身离开的冲动。 “抱歉，叶老师，我目前没有去港城读书的计划。” “你说什么？” 叶老师明显不相信，一个内地的学生，竟然会不为二十万所动。 “你确定你自己做得了主吗？要不你现在打电话给你父母，让他们来学校一趟？” 叶老师以为，自己这次过来肯定能完成任务。 他开出的这个条件，他敢说百分之九十的大学都不会给。 二十万，在2005年这会儿，相当于一个普通家庭至少五六年的总收入了。 他觉得没有哪个学生会拒绝，何况，他们还给父母安排工作，父母可以去陪读。 “不用了，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做主。” 林小满果断摇头，她爸全国各地飞，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呢。 黄老师在家照顾林二宝，下半年才会开始上班。 虽然因为她要高考的缘故，这最后一个月全家人直接住到青城来了。 但林小满觉得像这种事情，根本没有必要麻烦黄老师单独来一趟学校。 “林小满同学，读书是大事，不是儿戏，二十万，加上给父母安排工作，我想会为你父母减轻很大的负担吧？” “现在父母把孩子培养到上大学也不容易，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应该为你父母考虑一下吧？” “你这个小同学啊，到底是年纪小，不知道感恩父母。你让你父母过来，我直接跟你父母谈。” “我们学校是不会轻易录取内地的学生的，你就算到时候想报考，成绩再好都不一定考得上。现在你这个机会，是多少学生求之不得的。我觉得你父母肯定能明白。” 叶老师觉得，如果林小满的父母是农村人，肯定知道二十万和工作的可贵。 如果是城里人，又肯定知道港城大学的优秀，不是一些光有名声的大学可以比的。 “我们大学每一年都有出国交流的名额，你在我们学校，肯定会学到更多的东西。林小满同学，不要这么快急着做决定，老师可以等你父母来了再谈。” 林小满稀奇地看了这位叶老师一眼。 心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趾高气扬的老师。 真觉得自己是港城大学的老师，就高人一等了？ 看不起内地的人，还来招生？ 这谁把他放到招生办的，真是一大败笔。 既然人家这种态度，林小满就不想忍着了。 她当着叶老师的面拿出手机。 “那我可以现在打个电话吗？” 还是先征求了一下对方的意见。 “当然可以。”叶老师只以为她是打给父母。 但林小满却是翻出了梁毅的电话。 董逍和梁毅有合作，这两年合作得特别好，林小满也跟着去了一次港城，在那边梁毅也是把她当妹妹招待的。 她拨通的是梁毅的私人电话，一接通，电话里就传来梁毅爽朗的声音。 “小满，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是要过来玩吗？如果我没记错，你快高考了吧？是不是高考之后来港城？我给你安排，这次准保让你满意。” 这是说她上次去没玩尽兴了。 “梁毅哥，我想问一下，以我的成绩，如果想去港城大学读书，很难吗？” “怎么会？你成绩不是一直很好吗？你想来港城读书吗？那我立马给你安排。” 他这么说，电话这边开的是免提，那位叶老师自然也听清楚了。 原本他脸上还露出了些许鄙夷。 什么人都敢说安排这两个字？ 以为港城大学那么好进吗？ 但下一秒，就被打脸了。 因为听见对方说，给港城大学的校长打电话。 “别别别，我就问问，你先别打电话。我三模考试考了七百四十分，我们总分七百五，我寻思着，我这个成绩，到底能去哪个学校。今天港城大学的老师也过来了，让我去那边读书，但我对港大一点也不了解。” 梁毅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港大在港城是第一大学，多少有些傲气，又看不起内地学生。 所以，这位老师现在应该跟小满在一起吧？ “就你这个成绩，不是你报考港大，而是他们求着你来港大读书。港城大学这边，对于一些特别优秀的学生是有奖励和优惠政策了。就你这种成绩，至少也得奖励个三四十万吧？” “虽然我很欢迎你来港城读大学，但还是以你自己的意愿为主。毕竟，你又不差那点钱。” 一块毛料就能开出天价翡翠的人，怎么可能缺个几十百把万的？ 叶老师这边，已经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了。 不为别的，就为梁毅说的那句，至少奖励三四十万。 确实，港城那边给出的最低标准是三十万，如果这边不同意，可以把价码提升到四十万。 那边校长的意思是，以人才为主，钱不是问题。 但他自己觉得，一个内地学生，肯定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直接给砍到了二十万。 甚至连二十万他都觉得多了，十万，才是他的心理价位。 原本是怕把这趟差事办砸了，上头找他的麻烦，所以他才肯给这二十万的。 以前也有个学生，内地的，他过来说给十万，让学生的妈妈过去照顾孩子，给安排工作，人家就已经感恩戴德了。 没成想，到了林小满这里，她倒成了一块硬骨头，啃都啃不下来。 你一说找她父母，她倒是一个电话打到港城去了。 “是不是那个招生老师为难你了？”林小满这边没说话，梁毅那边却想主动帮忙，“要不你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说？” “那不太好吧，老师是为了我好。我就是觉得学术这么严肃的话题，不应该用金钱来衡量。” “哈哈哈，你说得对！” 梁毅在那边没忍住笑，这丫头是在借着和自己讲电话的名义教训那位老师吧？ 他都可以想象那位用金钱衡量学术的老师此时是个什么表情了。 “那您忙，我高考之后有空就去港城找你玩。” “好，那先就这样。我先帮你打电话问问，港城大学那边对你到底有没有招揽计划，你别遇到骗子了。” “还是不要了吧，我看叶老师衣着得体，说话大气，肯定不会骗人的。” 林小满这边挂上电话，叶老师手心都开始冒汗了，见林小满看自己，他又有些恼羞成怒。 你说你既然有港城那边的关系，你早说啊，何必要来故意为难我呢？ “林小满同学，你不要多想，如果你对条件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再商量嘛。” 他虽然不知道林小满给谁打了电话，但那边一开口就是直接给校长打电话的，肯定这个人的身份就不一般。 而且，那头的人也说了，林小满家里不差钱。 叶老师已经开始后悔了，他见林小满之前，怎么就没有先和这个学校的校长打听一下林小满的家庭背景呢？ 他只是按照以往的思维，觉得内地能考出这种高分的一般都是寒门学子。 他们有一颗积极向上，急于靠读书脱贫致富的心，所以，也就没把同样考高分的林小满当回事。 谁知道这回遇到个硬茬子了呢？ “叶老师，我之后是要参加高考的，所以，在高考成绩没出来之前，我不会决定报考哪所学校。” 她故意跟这位叶老师这么说。 “这……林小满同学，你要考虑清楚了。你几次摸底考试的成绩都不错。但这也仅仅是摸底考，等到了正式高考上考场，有些人心态不好，考出来的成绩反而不如平时。” “如果你现在决定报考我们港城大学，我们可以提前跟你签约，也可以提前把奖金给你。当然，你到时候也要参加高考，只要高考分数在700分以上，我们就直接给你发录取通知书。” 给了她很大的空间。 “而且，奖金的事，我们可以再商量，要不，你先给你父母打个电话吧？钱的事，自然还是要听你父母的。” 叶老师还想垂死针扎一下，哪怕是知道了人家家里不缺钱，可也没谁愿意拒绝二三十万吧？ 他可以把这钱再增加十万，到三十万，还有人会嫌钱多吗？ 现在叶老师的态度语气，都和之前大不一样了。 之前还是趾高气扬，一副施舍的语气，现在却是比较软和的态度，是在和林小满商量了。 “叶老师，不是我不肯叫父母来。我父亲是一名摄影师，全国各地，到处跑。而我妈，嗯，我妈在带我弟弟。我弟弟还小，她走不开的。” 什么走不开？把孩子抱着一起来不就行了？ 叶老师还想说话，但他的手机却在此时响了起来。 【850】给孩子找回场子（二更） “叶天祥，你什么毛病，让你去招生，你却给我得罪梁氏集团的少公子？” “你能不能动动脑子？是让你去招生的，不是让你去结仇的！” “你在去招生之前，不会调查一下学生的家庭背景吗？” “……” 叶老师把电话接起来，这才刚说了一声“喂”呢，就被电话那头劈头盖脸一顿骂。 在电话里，叶老师也终于知道，刚才林小满的电话是打给谁的了。 梁氏集团少公子，是他所知道的那个梁家吗？ 港城梁家，顶级豪门，这个林小满到底什么身份，怎么会认识那位？ 他刚才没记错的话，这丫头还叫的是哥。 “抱歉，校长，是我这边工作不细致，我立马向林小满同学道歉，等我回港城一定亲自上门和小梁总赔不是。” 刚刚颐指气使的老师，现在在电话里不断地装孙子。 电话那头，校长似乎还气不打一处来。 “你给我好好说，如果能把学生招到港城大学，那就尽量满足人家的条件。如果招不过来，那你也不能把人给我得罪了！” 校长在那头骂够了，这才说道。 “对了，那个经费，你到底跟那边说的多少？要是让我知道你说的和学校这边给的优惠政策不符，有你的好果子吃！” “我说过，给三四十万，如果她有要求，我们可以最多增加到五十万，你怎么说的？” 被一而再再而三地追问，这边叶天祥都不敢说，自己只给了二十万。 但目前正准备添到三十万。 “我现在只是和林小满同学在谈，还没见过她的父母，我打算和她父母说三十万。” 他伸手捂了一下话筒，接电话的时候下意识地走到了窗户边，离林小满有点距离。 那小丫头现在正端坐在沙发对面椅子上呢，应该是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吧？ 林小满：不，我听得到，我耳朵灵着呢。 “别说三十万了，你自己告诉他们，可以出五十万。” “校长，这会不会一下子给太多了的，万一她父母狮子大开口呢？” 虽然不是他自己出这笔钱，但叶老师还是觉得肉疼。 那么大一笔钱啊，就只为了这么一个学生？ 这学生真值那个价码吗？ 一个文科生而已，以后出来能干什么啊？ “你是不是脑子不清楚？这多出来的十万是给她父母的吗？我这是替你擦屁股，看梁家的面子上给的，给人家赔罪！” 校长在那边都想骂娘了，肯定是这叶天祥不老实，过去的时候把那学生得罪了。 否则人家也不会动用关系，一状告到梁家去了。 叶老师倒是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枉，但这会儿已经没人去管他心里想什么了。 校长那边是在想着怎么安抚梁家的那位少公子。 叶天祥这边，挂断电话，还有重新拾起笑脸跟林小满讲条件。 林小满这边不管人家怎么说，她都是笑眯眯的拒绝。 直到最后叶天祥不得不放弃跟她对话。 等她从校长办公室里出去之后，叶天祥直接找到青城高中的校长和林小满的班主任彭老师。 他可能是因为被骂了，自己心里火气也发不出来，现在也不敢发了。 只得跟两人商量：“是这样的，我觉得我们港城大学，在国内的大学里，排名也是靠前的，还是很有竞争力的。我们提出的条件也很优渥，我觉得林小满同学可能对这些条件不是很感兴趣，但我还是不希望错过一个这么优秀的学生。” “彭老师，可不可以麻烦你直接帮忙联系一下林小满的父母？我想让他们来一趟学校，亲自跟他们谈一谈。” “也好。” 彭老师倒是没想别的，她觉得这位叶老师态度还可以。 而且不只是他要跟小满父母谈，她也想跟这孩子的父母谈谈，到底这个保送名额要不要让出来，光一个孩子就做主了，还不行，还是得问问她爸妈。 彭老师给林全贵打电话，林全贵那边，正在沙漠拍照呢，肯定回不来。 直接叫她打给黄欣文，黄欣文那边接电话很快。 人家是存了班主任老师的电话的，一听说小满报考学校的问题。 黄欣文第一反应是：“彭老师，这事儿我们做父母的也不能提孩子做主。小满是个有注意的人，她自己喜欢读哪个学校，就让她选哪个学校好了，我和她爸爸都没有意见。” 这话听在彭老师耳朵里，却是当后妈的不好干涉前头的孩子的未来，所以人家不愿意发表意见。 所以彭老师继续劝导：“我们当然知道是以孩子的意愿为主，但人家港城大学这边的老师已经在学校里了，之前和小满也谈过，只是那孩子不为条件所动。港城这边的老师呢，觉得还是该和你们做父母的当面沟通一下。” “他们开出的条件很优渥，而且，我这里也还有事想和你们商量一下。我之前给林小满爸爸那边打电话，他说他正在沙漠，实在没空，所以就只有请您务必来一趟学校了。” 人家老师都这样说了，黄欣文还好拒绝吗？ 而且，黄欣文跟林小满认识都多少年了，自家孩子，还不知道她的性格吗？ 说什么港城大学那边开出了优渥的条件，小满不为所动，那就是给拒绝了。 但那边的老师还不甘心，还想让她去，不就是希望通过游说父母，从而决定孩子的去处？ 这位港城大学的老师该不是说了什么让小满不舒服的话吧？ 这就是那句老话说的：刺猬觉得自家孩子光，屎壳郎还觉得自家孩子香呢。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家孩子是不是受委屈了，而不是说自家孩子不懂事，把人家老师给得罪了。 黄欣文是秉承着：你欺负了我家孩子，我得替孩子找回场子这样的心情来的学校。 她一边开车来学校，一边还心里捉摸着：这位港城来的老师是不是也太自信了，你的条件连我家孩子都看不上，难道我们当父母的还能比孩子眼皮子都浅吗？ 那边叶老师听彭老师打完电话，寻思着还是得问问。 “那个，彭老师，不知道这林小满的父母是做什么的？” 彭老师扭头看他，心说，你问这个干嘛啊？ 那种“你是不是不怀好意”的表情，让叶天祥尴尬了一瞬。 “那个，我这不是好奇，什么样的父母，才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孩子吗？” 没有老师不喜欢自己的学生被人夸奖，彭老师也不例外。 “哦，您这想法，跟我当初开始教这孩子的时候一模一样。不过，她父母也没做什么，就是孩子自己努力吧。她今天能考取这样的好成绩，完全是靠她自己。” “但还是和父母提供的一些家庭条件分不开吧？” 比如一个穷得靠捡垃圾维持生活的学生，真的有那么多精力放在学习上吗？ “这个吧，我倒是有一定的了解，她父亲，林全贵，是一名摄影师，前年还获得了国际青年摄影大赛第二名呢。当时电视上都有过报道。她母亲，嗯，” 彭老师想说是她后妈，但又忍了一下。 “她妈妈是一名教师，小学老师，她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还是她妈妈教的。不过后来她读书就完全靠自己了。” “她上课特别认真，别人能消化课堂上老师讲的东西的百分之七十就已经很不错了，她还能举一反三，消化百分之一百二。” “她还是个很自律的学生，每一年的寒暑假，都会把下学期的课程自学完。自学完之后，她上课还那么认真，足见，这个学生的学习能力，和学习态度，都是很好的。” “……” 彭老师不遗余力地在夸自家学生。 哪怕知道林小满肯定不会选港城大学，但她不能让这位叶老师觉得林小满不选港城大学是不知好歹啊。 最好能扭转这位老师的看法，让他知道，人家孩子不选，是因为你们港城不是她的目标，她优秀到足以上国内任何一所大学。 “这不，前头华大招生办的主任也来过了，但被小满给拒绝了。” 什么？ 她连华大都拒绝了？ 彭老师这样一说，叶老师心里听着确实舒服了一点。 这个学生，是被所有学校争抢着要的。 人家连华大都拒绝了，再拒绝个港大，好像也没什么意外的。 “那她是不是已经有了心仪的学校？” 像华大那样的顶尖高等学府，人家都拒绝了，肯定是心有所属了呗。 这样一来，就算今天没有游说成功，他回去好像也能和校长交代了。 就是那位小梁总那里，不太好说。 “她以前好像说过，她喜欢京大。我这里其实还压着一封京大的报送推荐表呢，原本是要给她的，但她好像不想要，想凭着自己的努力考，把这个机会让给更需要的同学。说是这样可以为我们学校提高名校升学率。” 这样啊。 叶老师愈发后悔，自己之前没有调查清楚，所以态度出了问题。 这样看来，这位学生不仅优秀，而且品行也非常不错。 就是有那么一点儿小心眼儿。 怎么能因为他态度不好，就直接一个电话打到港城梁家去给他下蛆呢。 【851】霸道的二宝（三更） 还有这林小满的家境也确实可以了，先不说她妈妈是老师，工资不算高，但总是有点钱的。 而且，做老师工资虽然不高，但福利还可以。 最令叶天祥惊讶的是这位林小满的爸爸，竟然获得过国际青年摄影大赛二等奖。 当时有关华夏青年获奖的报道，他也看了。 因为港城那边有同样去参赛的，却只拿了个第七。 人家内地拿了第二，港城这边的人难免心里就有点不平衡。 但像很多摄影师，或者外人，都还是想看看这位叫做双木的摄影师，到底有多厉害。 大家对强者，永远是心存敬畏的。 双木，不就是林吗？林小满也姓林……只是林小满的爸爸竟然是那位大摄影师，着实让人惊讶不已。 不过，这也让叶天祥明白了，自己接下来的游说可能起不到什么作用。 毕竟，那位大摄影师如果想赚钱，只要接几个明星的写真拍摄就可以了。 还贪图你这二三十万的小钱？ 没错，在普通家庭，这确实是很大一笔数目了。 但在人家高级摄影师眼里，这就是个数字而已。 难怪，他家孩子也这么视金钱如粪土。 黄欣文来学校的时候，林小满已经在上课了。 但其实现在的课堂，没什么上的了，都是以自己复习为主。 老师守着，就是等着学生自己查漏补缺然后提问的。 如果问的问题是很多人都存在的，老师就集中在黑板上讲一讲，如果是极个别不懂的，就单独给学生讲。 而林小满就属于那种，她自己已经找不出自己有什么问题了。 只能靠着不停地做试卷，来检查自己对知识的掌握。 老师还会把她的错题集分享给其他同学，让他们学习，然后检查自己在林小满总结的基础上还差了哪些。 所以，黄欣文一来学校，先到班级里找孩子。 哪怕是在课堂上，老师也挥挥手让她去了。 “你们老师给我打电话，听她的说法，港城大学那边给开出了很好的条件，但是被你给拒绝了。” 黄欣文摸着闺女的头发，真柔软。 今天婆子妈回了嘉市，回去走亲戚了，孩子是黄欣文一个人在带。 这会儿只能把孩子也抱来学校。 林二宝看见姐姐，笑得牙不见眼的，直伸双手往姐姐身上扑。 林小满一只手就能接住他，但还是双手拖住了他的小屁股和腰背。 “我寻思着，是不是那个港城大学的说话不好听，所以惹你不高兴了？” “是不太好听，不过，我已经报仇了。您就别管那么多了，等下他不管说什么，您听一听也就是了。” 为了防止林二宝咬自己的手指，她抱他的时候还把他的手给固定了一下。 但二宝另一只手却还是不安分地去抓姐姐脖子上戴着的平安扣。 “我们老师找您来，可能更想说的是保送名额的事儿。我想读京大，老师手里正好有一张保送推荐书，只有一个名额。她准备给我，本来也该是我的。但我拒绝了。” “她可能怕我没给家里说，逞一时意气拒绝了，到时候如果没考好，怕你们家长又不甘心闹到学校来。或者去闹我让给的那个同学。” “不过，现在只是说了我让出来，给谁还没定。” “你真打算让？” 黄欣文其实也挺惊讶的。 在她看来，有保送自然是保送最好。 倒不是担心自家孩子考不上，而是担心孩子太累了，把自己逼得太紧。 “我们做家长的倒是无所谓，一切以你自己的意愿为主。不过，我还是劝你考虑清楚，如果拿了保送资格，你接下来一个月就空出来了。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但如果你不要这个保送，你让出去的那位同学不一定会感激你，而且，你自己会再累一个月，直到参加完高考。” “我看你最近为了高考，把自己搞得挺累的。” “你自己不觉得，我和你奶奶看着都心疼。” 黄欣文是有一句就说一句。 二宝倒是不知道什么是心疼，但他应景的在姐姐脸上亲了一口。 给她亲了一脸的口水。 林小满借着他的小口水兜给自己擦了擦脸。 “臭二宝，把你口水涂姐姐脸上了！”林小满一边捏了捏二宝的脸，一边安慰黄欣文，“也还好，我自己有把握，其实我早就复习得差不多了，现在只是常规地训练，怕自己到时候手生了而已。” “既然这样，那老师就不干涉你的决定了。” 黄欣文真的十分开明。 林小满点点头，两人已经走到了校长办公室门口。 门是开着的，但黄欣文还是象征性地敲了敲门。 里面彭老师，校长和那个叶老师都在。 彭老师和校长依旧选择把空间让给林小满和她妈妈，跟叶老师去商量。 “是这样的，林妈妈，我们港城大学，是慕名而来。您的女儿很优秀……”叶天祥现在说话总感觉底气不足，他看了一眼林小满。 林小满却只是抱着弟弟玩儿，一点不关注这事儿的样子。 “我们这边呢，很希望小满这样优秀的学生能到我们港城大学来学习，我们港城大学，和国外多所名校合作，给他们输送人才。以后小满如果想去国外留学，在港城大学这边肯定要容易很多。我们还有定期与国外学校交换学生的机会，那相当于公费留学……” 他知道现在不能从金钱上去诱惑了，就开始鼓吹自家学校的师资力量，能给学生提供到的帮助。 不得不说，叶老师在这方面还是很有一套的。 “所以，林小满同学如果选了我们港城大学，她比其他学校的学生，肯定是赢在起跑线上的。就算是就职，她的选择也可以更多。” “之前我表达的意思可能不是很清楚，让林小满同学对我有所误会。这都是我的错，我们学校求贤若渴，还希望您和孩子好好商量一下。” 如果说叶天祥之前给林小满的印象是趾高气扬，那么现在，这位叶老师给黄欣文的印象就是谦逊有礼。 如他所说，是求贤若渴。 但黄欣文却无法替孩子做主，也不会去干涉孩子的决定。 “很抱歉，叶老师，我在来的路上，也问了孩子的意见。这孩子打小就有主意，我们做家长的，对她其实都是放养。” “虽然每次开家长会，人家家长都让我们做父母的上台传授经验。但我们真的是没什么可传授的，只是尽量为她提供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罢了。” “所以，孩子现在也不小了，她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做家长的就只能尊重。” “我想，以叶老师的年纪，也有自己的孩子吧？当父母的心，叶老师应该也是可以理解的。” “是是是，我家也有孩子，不过比小满要小一些……” 黄老师不愧是聊天的一把好手，直接把这位叶老师给带偏了。 两人已经从孩子牙牙学语，聊到了青春期。 完全让叶老师忘记了自己的目的是说服对方给女儿填报港城大学。 直到黄欣文带林小满走出校长办公室的门，那位叶老师可能都没反应过来。 林小满只有给黄欣文竖大拇指的份儿了。 这边看见黄欣文出来了，彭老师就把黄欣文带到另外一间休息室去。 “黄老师，之前想必小满也和你说了，我想再根您确认一下，保送名额的事，你们家一致决定让出来了吗？” “嗯，这件事，听小满的就可以。她自己既然有把握考上京大，那就让她自己考。” “可是……” 彭老师还真是担心自己这个学生，万一高考失利，对她是多大的打击啊。 “彭老师，谢谢您关心小满，但这是她自己的决定，她已经有了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能力，所以，不管她最后是成功，还是失败，那都是她该去承担的。” “而且，我认为，我们家孩子就算把这个名额让出来了，她照样能考上京大。” 黄欣文对林小满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那既然这样，我们就把这个名额安排给下一个学生了。” 彭老师见人家家长态度也很坚决，就不再劝了。 只说这段时间孩子学习很辛苦，希望家里能好好给她补补身体。 黄欣文自然一口应下了。 林小满走到自己教室门口，要进去的时候，二宝还死抓着她的衣服不放，不让走。 林小满把他往他妈妈怀里塞，他就哭得撕心裂肺的。 现在已经下课了，也有同学到外面放风，见到二宝，知道他是林小满的弟弟，都忍不住过来逗一逗。 林二宝倒也不怕生，只是谁要是挨着他姐姐，比如像田蜜这样的把下巴枕在他姐姐肩膀上，二宝就使出吃奶的劲儿去推人家。 一边推，嘴里还一边说着“走开”。 他现在说话还不利索，但特别可爱。 一岁的二宝，对自家姐姐有一种很强的占有欲，不许别人碰一下的那种。 直到上课铃响起，他还想跟姐姐一起进教室听课。 但黄欣文这下是不可能再纵容他了，强行把人抱走。 林小满柔声哄着他，说放学就回家陪他玩，二宝这才破涕为笑。 但看着姐姐进教室，还是两眼挂着泪，小嘴一瘪一瘪的。 一副为了姐姐，我可以忍的小可怜模样，看得人心软的一塌糊涂。 【852】分歧（四更） “小满，你弟弟好可爱啊，好想把他偷回家养！” 邱明睿和焦娇走了之后，田蜜终于夺回了林小满身边的宝座。 这会儿在座位上，用笔画着林二宝两腮挂泪的模样，真是可爱到想抢。 “那你可能养个一两天就受不了了，他娇气得很。” 林二宝的娇气，体现在有大人宠他的时候。 他特别会看人脸色，爸爸严厉，所以在爸爸面前，二宝一直都很乖。 但像在奶奶面前，在姐姐面前，林二宝就是个十足的娇气包。 比如他玩玩具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的手手弄疼了，他会到处叫人给吹。 特别会讨赏。 有的时候，他不让林小满做作业，林小满一板着脸，二宝立马就知道姐姐要生气了。 然后就仰起笑脸朝姐姐笑，很讨好的那种笑，想象一下，那么小的人儿，竟然会讨好。 如果见姐姐还不笑，还在生气，就吧唧一口亲姐姐脸上，直到把姐姐亲笑了，他才会咯咯咯跟着笑起来。 连奶奶都说，这孩子以后有前途，会看脸色。 林小满也经常和小成说自家二宝。 说得小成都吃醋了，说她有了弟弟，对他这个哥哥就一点不关心不在乎了。 林小满就会哄他：怎么会呢，我也很喜欢小成哥哥呀。 小成就在那边笑。 也不知道他是觉得她哄人，所以才笑的，还是因为那句喜欢。 “我觉得不会啊，像二宝这样的小宝贝，可爱到让人想把全世界都给他。娇气一点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他有个像你这么厉害的姐姐，以后就算是个娇气包，也能茁壮成长。” 田蜜是想说，有她这个靠山吧。 林小满倒是没想过要给弟弟当什么靠山，她还是希望弟弟能够独立一点，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另一边，等叶老师反应过来自己被林小满她妈妈忽悠了之后，发现那母女俩已经跑了。 他只能苦笑着接受这个事实。 暨华大和港城大学招生办老师铩羽而归之后，学校陆陆续续迎了几所大学的招生老师。 但无一例外，都是乘兴而来，失望而归。 林小满好像铁了心要考京大，这倒是让随大流而来的京大老师非常开心。 因为他们得知华大的老师在林小满这里第一个碰了壁，所以更开心了。 又得知她拒绝了港大那边给钱又给安排父母工作的诱惑，更觉得这个学生难能可贵，能够坚持自己学习的初衷，对她更是大肆赞扬。 还和林小满保证，只要她能考上京大，京大这边也会考虑给她一笔奖金。 虽然不如港城大学那么丰厚，但肯定也是不错的。 林小满很谦虚地和老师道谢，倒也没有直接拒绝。 拒绝了港城那边，就已经证明了自己不为名利所动，但如果再拒绝京大这边，人家就会觉得这姑娘有点儿傻，怕是读书读得太多，直接读傻了。 京大的奖金她其实压根儿就不指望，所以人家老师这么说，她也只是笑一笑。 等到这一些大学招揽风波过了之后，彭老师才旧事重提。 那就是林小满拒绝了保送推荐名额，接下来，这个名额到底该给谁。 这天中午，林小满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学习成绩排名第二的女同学找到了她。 “林小满同学，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嗯，你说？” 看人家女生期期艾艾的，林小满倒是拿不准她到底想问什么了。 “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要拒绝保送推荐？” “额……”林小满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这位女同学，该不是也想拒绝吧？ “我之前就说过了，以我的成绩，考上京大没有问题。所以根本用不上这个保送名额。对于我来说，这是一种资源浪费。” “那你觉得，以我的成绩能不能考上京大呢？” 女同学平时和林小满说话不算挺多，除了必要的一些做题方面的交流，私下里的几乎没有。 但既然人家问了，林小满还是很诚实地回答：“我觉得你也可以考上，凭自己的能力。但如果你考场上发挥不好，就不一定了。到了我们这一步，算是临门一脚，考验的就是心态了。” “你也觉得我没问题吗？” 女同学好像急于得到肯定似的。 见林小满笑着点头，她就被安抚了。 “那个，我听说，如果参加高考，能够成为高考状元的话，学校和省里都是会给奖励的。” “嗯，不仅是省里，还有市里，你们镇上，乃至村里都会有。” 一层一层发下去，这笔奖金其实也不少了。 节省一点的，足够你在学校安稳度过大学四年，不必拮据地为了这点钱，去累死累活做兼职什么的。 但林小满很不忍心，却也不得不提醒她：“那个，简同学，我也要参加高考。” “啊？” 简同学没有反应过来。 林小满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也要参加高考，所以你获得高考状元的几率会比较小，你确定，你要去博这个高考状元吗？” 考上京大，以简同学的成绩是没有问题的。 但如果她放弃推荐名额的原因是为了博一个高考状元，林小满想说，你还是放弃吧。 “我知道。”简同学看见林小满一脸为难不好意思的模样，倒是笑了。 林小满发现，这个平时不怎么梳洗打扮的女同学，原来笑起来也很好看的。 只是学习和生活的压力，让她的美丽无法绽放出来。 “我就是想试一下，我都努力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能在最后一关的时候为了安逸就放弃了呢？” “而且，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这三年每一次期末考试我都被你压了一头。这一次，我就和你下个战书怎么样？” 简同学朝林小满伸出了手。 “那你要努力了。”林小满一笑，和她击了一掌。 那些一直以为年级一二名王不见王，不和的传闻，在这个时候仿佛得到了证实。 在食堂里亲眼见证了这一幕的人还说，高考前夕，因为第一学霸让出了保送名额，万年老二简同学跟她握手言和。 这件事还上了校报。 第二天，连蒋玉兰都好奇地跑到楼下，在走廊上问林小满。 “你真的跟你们班那个简二握手言和了？” 蒋玉兰一直叫简同学都是叫的简二，还说以前严谨是严二，现在简同学跟她一个班，一个学校，也是倒霉，就成了简二了。 “我们本来就没有矛盾啊，何来的握手言和？” “呵呵，你们之间难道不应该噗呲噗呲冒火花吗？争斗了三年，你是稳坐冠军宝座了，人家可是努力了三年都没能拿到一次第一啊。” “如果我是简二，那我心里肯定恨死你了。” 林小满就看着蒋玉兰，还脸上带笑。 直到蒋玉兰被她看得心底发毛。 “你别这样看着我了，有什么事你说。” “兰兰，你小学和初中那会儿挺恨我的吧？” 蒋玉兰这才回过神来，她笑简二被压，自己那时候还不是被压了好多年。 “切，我跟你是好朋友，我能恨你吗？我闺蜜考第一，我高兴还来不及！你应该打电话给严二，问他恨不恨你！” “嗯，那严谨可能也跟你一个想法。” 但简同学呢？ 蒋玉兰不知道这位简同学在心里恨不恨自家闺蜜，但她给林小满透露了一个消息。 “你知道吗？小满，我昨天下午出去了一趟，结果看见简同学和你们平行班那个班主任一起走进了家常菜馆。” “就是那个女老师，每天穿不同的裙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那个。” 哦，是跟石俊峰有关的那个老师吗？ “嗯，你看见什么了？” “我偷偷跟上去了，我听到她们在说保送名额的事。” “你信不信，这位简同学也不会要这个保送名额。我听到她们在说保送名额的时候，还提到了钱。” “这个女生，肯定妥协了。不是说她家里穷吗？” 蒋玉兰对这个的姑娘印象不太好，觉得别人给点钱，她就可以放弃原本属于她的东西。 那以后人生的道路上，她就会有无数次的因为金钱妥协的可能。 再然后呢？ 如果这个女生成绩好，以后必然有所建树，不管是在哪一行，如果能为钱折腰，那她的优秀，反而成了祸害。 小害害民，大害害国。 蒋家和于家的家风都很正，蒋玉兰从小在这样的家庭里熏陶，最见不得这种没有原则的人。 “但是兰兰，你有没有想过，她其实本来就没想拿这个保送名额。有人找到她，请她让出来，与此同时，能够换取一些帮到她的东西，那她为什么要拒绝呢？” “什么东西不能靠她自己的双手去获取，要用这种方式呢？” 蒋玉兰还是不明白。 “因为她现在急需，比如，那钱能救命。” “……” 蒋玉兰沉默不语，显然还是过不了这道坎。 林小满也不知道怎么开导她：“兰兰，她昨天中午就和我说了，她想跟我竞争高考状元，不想要这个保送名额。” “所以，即便没有人找她，她也不会要这次的保送机会。” “那么后面，她有没有拒绝别人给出的便利，端看，生活有没有把她逼上绝路。还有，她如果接受了，是不是有苦衷。” 每个人的世界，不都是非黑即白的。 【853】推荐表引发的血案（五更） “我觉得不管有什么苦衷……” 蒋玉兰说着，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小满说得对，是家里把她保护得太好了，她的家庭条件好，从小没有体会过什么人间疾苦。 所以，她也不知道，有的人，需要比别人努力十倍，百倍，才能生存。 保送的名额，是在那天晚上公布的。 果然，在林小满之外，有资格被保送的就是简同学，但她也拒绝了。 她给老师的理由也是，她想争一下高考状元，三年都没考过林小满，她没有放弃，反而想最后一搏。 老师很容易就相信了她的理由，虽然也觉得她去争这个高考状元实在是有些困难。 但学生有这种永不服输的劲头，不管哪个老师都是喜欢的。 而且，如果简同学有这个冲劲儿，哪怕她依然考不过林小满，也不可能考不上京大。 所以，对于老师和学校来说，这是给学校又加了一个考上京大的学生。 于是，老师在确定简同学不要这个名额之后，又找了下一个人。 是那个聪明的男同学，叫张哲。 这位男同学人家从一开始想报考的就是帝都人民大学，所以人家想也没想直接就拒绝了。 老师也很无奈。 综合成绩排在第四的，也就是石俊峰石同学了。 老师找到他的时候，他自己也很懵，没有想到保送的机会能落在自己头上。 而且，他最近的学习状态比较差，越到高考临近，他就越心里没底，烦躁，甚至暴躁。 小姨让他别担心，他怎么能不担心呢？ 他是学校领导的儿子，但偏偏他爸是个对自己要求极其严苛的人，所以，就算有保送名额，他也觉得肯定没自己的份儿。 但这会儿，名额实打实地落到他头上了，石俊峰都有些傻了。 “老师，确定是我吗？可排在我前面的还有简同学和张同学。” “他们两个同学都拒绝了，简同学想自己考，张哲同学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京大。” 这样啊。 石俊峰又有些失落，原来不是因为他优秀，而是因为这名额都是人家让的，是人家不要的。 所以，跟他爸爸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晚上自习结束之后石俊峰就把推荐表带回家了，因为还需要父母签字。 而他回去的时候，发现小姨也在家里。 他跟小姨关系是极好的，这会儿一见小姨，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获得了保送名额的消息说了。 “小姨，你知道吗？在我拿到这张保送推荐表的时候，我都觉得不可思议。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获得保送资格。我们班前三名成绩一直都很稳定，我知道我肯定没戏，所以我也没想那么多。” “但真的拿到的时候，我还是很开心的。至少，这不是我通过家里的关系拿到的，是同学们都有自信考上京大，所以才不要的。” 曾老师就摸了摸侄子的脑袋，疼爱地赞他：“还是因为你自己优秀，不然这个名额就算别人不要，也落不到你头上。” “俊峰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在小姨眼里，你一直是咱家最优秀的孩子。” “小姨，我爸呢？我得把这个推荐表拿给他签字。” “您说得没错，这也是我的运气，但也跟我平时的努力分不开。这次爸爸总无话可说了吧？只要这个保送推荐表交上去，我可就稳上京大了！” “你爸啊……” 曾老师看了一眼厕所的方向，刚刚姐夫去厕所了。 之前的事也是她瞒着姐夫做的，姐夫如果知道了，就他那牛脾气，还不得让孩子把推荐表还回去吗？ “要不让你妈妈给你签字？你爸这会儿在厕所呢。” 曾老师有些心虚，这事儿她姐也是知道的，钱还是她姐拿的，她就是跑个腿，但姐妹俩都瞒着石俊峰爸爸，这会儿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什么签字？” 石俊峰的爸爸石海从厕所里出来，就听见儿子和小姨子在说什么签字。 看着他走过来，曾老师下意识地要把推荐表往身后藏。 却被石俊峰抢先一步拿给他爸爸看了。 “爸，您看这是什么！” 石俊峰有些得意，这次自己终于可以在爸爸面前扬眉吐气了。 免得他平常总是训自己不如这个，不如那个。 “这是什么，我看看。”看儿子高兴，石海也饶有兴趣地拿过来，但一看清上面的字，他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曾静！” 这是曾老师的名字，石海这么一叫，把石俊峰都吓一跳。 “爸，你吼我小姨做什么？你可别说这推荐表是我小姨给我搞来的。她一个班主任，还不是我们班的，哪里有那么大的权力？这都是我运气好，我们班前三名同学一致放弃了保送。” 可下一秒，迎接他的却是他爸爸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直接把石俊峰打了个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都石化了。 他捂着自己半张脸，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虽然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他爸这样也太过分了。 “姐夫，你这是干什么啊？孩子高高兴兴跟你说事儿，你打他做什么？” 曾静一把搂过侄子，心疼得直掉眼泪。 她知道，姐夫这一巴掌不是想打儿子，而是想打她。 可他不好意思打小姨子，打自己儿子，倒是一点不心疼。 “我干什么？我还要问问你干了什么呢？前三名都放弃了保送？哪有这么巧的事？你以为人家都是傻子吗？好好的保送名额不要，非要推到我儿子手里？” 石海也气得手都在抖，打了儿子，他当然心疼。 但他更担心的是，这件事查出来，不止牵扯到他和曾静，更牵连到自己的儿子。 儿子就算不上京大，也能考个好学校，但总比现在这样，弄出麻烦，以后牵连出来，他儿子没脸做人的好！ “我石海一生行得端坐得正，我绝对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保送名额来路不正！哪怕他连个重本大学都考不上呢？那也是他自己凭本事考的，而不是这样不明不白得来的！” “哦，你行得端坐得正，你好了不得哟！我妹妹就那么欠呢，巴心巴肝地去给你儿子弄这么一个保送名额，她一个老师还要去求学生！我他妈今天跟你拼了，你还敢打我儿子！” 曾静姐姐从厨房里冲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对着老公的背就敲。 “曾美，我不跟你吵，但这事儿，如果不退回去，我就直接去找他们老师！” 石海一边应付老婆，一边吼。 “好哇，你还要去找老师，我还要去找你们领导呢！我就是想问问，我儿子得这个名额有什么不应该？我儿子难道不优秀吗？是不是就因为他爸爸一辈子给学校卖命，所以他就得避嫌把该自己的东西让出去？” 曾美泼辣，直接一爪子挠丈夫脸上，石海眼睛下面立马出现了几道抓痕，看起来血淋淋的。 爸妈打成一团，石俊峰都忘记了脸上的疼。 看着他小姨：“小姨，爸爸说的是真的吗？我这个保送名额，是你帮忙弄来的，是你去找了我的同学，让他们放弃了保送机会？” “不是这样的，俊峰，你听小姨说。小姨只是去问了一下她们，她们确实也不需要这个机会。所以，这按着成绩排，也该是你的。你爸爸这样说，是他一辈子的臭毛病，就是清高。怕别人说他以权谋私。” “你相信小姨，不信你去问你的同学，你们班那个第一名，根本不需要保送，好多大学抢着要呢。第二名她想拿高考状元，因为高考状元会有很多奖金。她家里条件不好，所以她想要这笔钱。” “你应该知道，一旦被保送，就不用参加高考了。所以，她才拒绝了的。” “还有第三名的张哲，人家的目标就不是京大。他放弃，更正常了。” “你就是第四，这该是你的。” “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知道吗？” 曾静一抹眼泪，也不管打架的姐姐姐夫，她怕孩子钻牛角尖。 她自己没孩子，之前因为给学生上课，没有注意休息，流产了一次，后来就没怀过了。 对于她来说，姐姐的儿子，就是自己的儿子。 所以，她是一心疼爱石俊峰。 她怕这孩子因为保送的事，反而在心里落下了阴影。 还有他爸爸的那一巴掌，彻底打掉了一个年轻男孩的自信。 石海被老婆抓得一脸上，在听到老婆用离婚做威胁的时候，终究还是忍住了去学校说明情况，把保送名额让出去的想法。 “我跟你说石海，我儿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我们不仅要离婚，我还要去你们学校闹。我倒是看看，你当个什么狗屁领导是不是能连自己的老婆儿子都不要了！” “你这简直是胡搅蛮缠！” 石海一辈子教书育人，虽然当了领导，但他也不是那种滑头的，跟老婆吵架吵不过。 去看儿子，儿子却连眼神都不给他一个。 他一脸的伤，第二天干脆请假不去学校了，把被子蒙着头往床上一挺，不起来了！ 石俊峰去了学校，但那张保送推荐表，却还没有填。 他拿着表，直接找到了林小满和简同学。 【854】我太需要钱了（一更） 石俊峰是趁着中午的时候把两个女同学叫到一边来说的。 为什么没叫张哲，是因为他自己也知道张哲不想考京大，人家目标太明确了。 所以，他只叫了她俩。 是在食堂吃过饭的时候叫出去的。 当时林小满和蒋玉兰在一起吃饭，一见这个石俊峰，她就不想走了，想听一听接下来他们要说什么。 石俊峰倒是直到这个理科班的女同学和林小满是好朋友，她要跟着去，他也没反对。 可能是因为相信林小满的人品吧。 但到了喝奶茶的地方，蒋玉兰很自觉去了隔壁书店。 倒是石俊峰非常不好意思，奶茶也给她点了一杯，塞给蒋玉兰之后，他才又回头跟两位女同学坐到一桌。 这里中午坐在店里喝奶茶的人很少，一般要喝人家也是打包带走。 石俊峰坐下来第一时间就把保送的推荐表拿出来了。 “林小满同学，简同学，很抱歉，曾老师是我姨妈，她是因为太疼我，才会犯错误，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因为她做了什么才放弃保送名额。如果是因为她，我在这里替她道歉。” “还有这份保送推荐表，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我会凭我自己的努力考去京大，一定会的！” 其实石俊峰自己心里也没底，但一想到这份保送推荐表来路不正，他又害怕。 这不是自己的东西，以后被发现了，会不会影响到小姨？ 小姨确实是为了他好，所以，他才更不该因为这件事，让小姨被人指指点点。 “我已经和彭老师说了，我要自己考。保送推荐表是我自己让出去的，这和曾老师没关系。” 林小满摇头，她倒是看出来了，这个石俊峰同学，其实人还不错。 只是心态可能不太好，所以每次考试成绩都有波动，不够稳定。 当然，也有可能是知识掌握得不牢固。 但就人品来说，还算不错吧。 至少在他得知他小姨做错事的时候，能勇敢地站出来，然后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了。 浴室，林小满就看向简同学。 她记得简同学是中午问的自己，晚上被兰兰看见和曾老师吃饭的。 这么说，她是先有参加高考的想法，才会顺水推舟被曾老师说服的吗？ “我要和林小满做最后一次的争夺，我就不信，这三年每次都考不过她。所以，我也是一定要参加高考的。” 简同学在林小满说话后，才开口。 她这么一说，林小满看到石俊峰明显松了一口气。 “保送名额本来就该给最需要的人，我有信心自己一定能考上京大。如果你不是很确定自己会不会在考场上失利，拿着就是了。如果你觉得自己一定能考上，那也可以让给下一个人。” “不过，石俊峰同学，我建议你留下。因为我看了你的成绩，起伏有些大，特别是摸底考试。” “……” 林小满还真没想到简同学说话这么扎人心的。 但很显然，她说到了点子上。 石俊峰胀红了脸，他虽然说自己也一定能考上。 但那其实是在逼迫自己，而不是真的笃定他能考上。 这会儿被简同学一句话点出自己成绩起伏大，难免觉得羞赧。 “可是，我爸爸是学校的领导，我如果拿了这个保送名额，别人肯定会说我爸爸假公济私。” 没有人知道，他其实已经尽力了。 而他读这所学校，除了因为教师子女，读书免学费之外，他没有得到过任何好处。 他爸爸那人，古板得很，连一盒粉笔都不肯拿学校的，还别说假公济私了。 “如果你拿别人会说你爸爸假公济私。如果你不拿，别人也会说你爸爸是故意避嫌，才不让你拿那个名额的。怎么都讨不了好，倒不如把这好处拿了。” “嘴长在别人身上，你管人家说什么？” “何况，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你自己知道，本来就是我们推掉了，才轮到你的就好了。如果有人说，你就问他是不是嫉妒，嫉妒你运气好。” 林小满拍了拍石俊峰同学的肩膀，一副哥俩儿好的架势。 石俊峰有些不好意思，但仔细一想，觉得林小满说得也对。 自己拿不拿，只要知道的，都会说跟他爸爸有关，那他为什么要推出去呢？ 与其在这里逞强，倒不如名正言顺地拿了。 “林小满同学，简同学，谢谢你们。” 他终于想通了，站起来对两个女同学鞠了一躬，是真心感谢。 他也明白，两个同学可能没说实话。 之前他小姨在爸爸面前很心虚，这说明她确实是去找了两个同学的。 但两位女同学的豁达，却是结结实实地给他上了一课。 既然两位同学都不要了，这又是小姨的一片苦心，那他为什么还要往外推？ “那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 简同学看向林小满，明显是和她还有话说。 “啊？你还有什么事？我可以等你们一起。” 这傻小子，完全没明白这里最碍眼的就是他。 “你快走吧，等下被人看到还以为你跟我们谈恋爱什么的，传出绯闻，那你这份保送名额就更名不正言不顺了。” 林小满故意装作不高兴，虎着脸让他走。 石俊峰一愣，又觉得林小满说得很对。 “抱歉，那我先走了。” 不仅是怕人说名不正言不顺，还怕影响两位女同学的名声。 石俊峰走得飞快。 他走了之后，简同学这才喝了一口奶茶，看向林小满，幽幽地说了一句：“这是我第一次喝奶茶。” “啊？”林小满被简同学这么开场，给吓了一跳。 第一次喝吗？ “其实我自己会做，奶茶什么的，外面喝多了也不健康。我自己也不常喝，倒是更喜欢喝水或者桂圆红枣茶。小伙伴们都说我过的日子像老年人。” 林小满晃了晃奶茶杯子。 其实她说的是实话。 但简同学却以为是林小满故意这么安慰自己，朝她感激一笑。 “林小满，我觉得你是个特别温柔的人。” “我温柔吗？”林小满差点一口奶茶喷了出来，但还是忍住了。 “你自己都没发现吧？其他同学或多或少都有些看不上我，觉得我只知道死读书，家里又穷，整天除了校服就没穿过别的衣服，连周末都是校服。当然，我真的特别庆幸我们学校有不穿校服不让进教室的规定。” “因为除了这两身校服，我这三年都没置办过别的衣服了。” “我家真的特别穷，是在大山里，读小学都要走两个小时的山路的那种。偏偏我爸还得了个富贵病。” “他需要花很多钱来养病，身体也不好，家里全靠妈妈支撑，我还特别庆幸学校会给我们这种成绩好的学生生活补助，免除学杂费。不然，我可能都读不完高中。” “我原本打算初中读完就出去打工的，去沿海一带打工，我读完了初中，会写字认字，去那边，努力干上几年，总会出头的。” “后来是我的老师告诉我，青城高中愿意要我，而且她帮我问过了，像我这种家庭确实困难的学生，学校会给予一定的补助。” “我就觉得，国家的政策怎么能这么好呢。我妈妈知道我能读高中的时候，哭了一个晚上，我爸眼睛也红了。” “我能读书不容易，但其实我特别不聪明，我一个单词要背五六遍，要两三天连着背连着复习才有用。” “所以，别人都觉得我特别刻苦，特别努力。除了学习还是学习，连头发都不洗，澡也不洗。我说我真的没时间，我也不敢浪费那点时间，肯定很多同学都不信。” “但我是真的不敢。” “我害怕我浪费一次洗头的时间，我就会忘掉一个单词。” 林小满就静静地听着简同学说，她发现，和简同学比起来，她上辈子过得都已经够好了。 虽然家里穷，但爸爸从来没缺过她吃，缺过她穿。 她上辈子读高中的时候，生活费都是三百。 而现在，简同学，她的生活费有一百吗？ 可能还没有吧。 “都说寒门出贵子，寒门是真的寒门，但哪里来的贵子啊。只不过是我们付出比别人十倍多的努力，才能换来和大家一起学习的机会罢了。” “他姨妈给了我三万块钱。” “其实，我真的想的在高考的时候和你一较高下，我想拿高考状元，我听说高考状元会有很多奖金。我妈住院了，需要钱。她上山割牛草的时候从山上摔下来了，摔断了腿。正在住院，家里已经穷得连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 “没人愿意借钱给我们家，因为怕我们一家的病人，还不起。” “就算知道我成绩好，人家也担心以后赚了钱却不回村里了。” “村长做主把我家的老牛抵给了另一家人，才拿了点钱出来给我妈住院。” “我实在是太需要钱了。” “我也知道，参加高考，和你一较高下，极有可能什么都捞不着。但我得拼命一次。” 简同学一直在说，但林小满没有看到她掉一滴眼泪，这是个坚强的姑娘。 【855】提供帮助，条件（二更） “所以，你知道吧，我其实在没拿她的钱之前，就已经决定要参加高考了。” “但下午她找到我的时候，那钱，对于我来说，诱惑实在太大了。” 简同学没敢抬头，因为她不敢看林小满的眼睛，不想从人家的眼里看到的是对自己的鄙夷。 “那钱，我拿了，但我也给她写了借条，我以后会还给她的。”她呐呐地开口解释，“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可能你会看不起我。但我就是想找个人说一说，不然憋在心里难受。” 林小满盯着她看，但没有说话。 直到简同学得不到她的回应，抬起头来。 林小满这才说：“即便是这样，我高考也不会让着你的。” 高考状元确实会有很多奖励，但如果是被人让出来的，简同学拿了那些奖金，也不会心安理得吧？ 听林小满这么说，简同学反而松了口气。 她想伸手去握林小满的手，又害怕自己唐突了人家。 所以手动了动，又自己攥成了拳头。 “谢谢，真的谢谢你了。我也不希望你让我，如果我拼尽全力都没能成为高考状元，那我注定不如你。” 那样她也认了。 简同学是真的羡慕林小满这样的，家境好，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什么都不用愁，脑袋也聪明，学什么都快。 不像她，笨得很，学什么都慢，只能付出比别人多好几倍的精力。 “虽然，考场上我不会让你，但我现在可以帮你。” 简同学手上都是厚厚的茧子，哪怕来了城里读书，她每次放假回家，依旧天天干农活儿，手上的茧子是好了又磨，根本好不全。 这样一双沧桑的手，比好多农村大妈都难看。 但这样的一双手却不该被嫌弃。 “你要帮我？”简同学明显一愣，然后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用了，你不用帮我，只要你相信我就够了。我会自己努力去赚钱的。这个高三的暑假有将近三个月，我去打暑假工肯定能凑齐大学的学费。” “我可以借给你大学的学费，也可以先帮你把曾老师给的那三万还上。” “不用了，怎么能找你借钱呢，你都还是个学生，哪里来的钱？” 三万，对于简同学来说，就是一笔巨款了，她家十年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但外债，又远远不止三万。 她觉得林小满都还是个孩子呢，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呢。 不能为了她一己之私，让林小满问家里要钱吧？ “我确实还是个学生，但我从小就有一家公司的股份。你知道学校外面照大头贴的那些机器吧？” “知道。” 虽然她从来没去照过大头贴，但她的同桌经常去拍，拍了之后偶尔也会拿给她看。 “那些拍大头贴的机器，全部都是我师伯家的厂子里生产的。他在做这个生意，在大头贴最初兴起的时候，只有他一家在做这个。” “做这个的主意是我出的，我师伯给了我百分之五的干股，每年都会拿分红。” “啊？” 简同学只觉得难以置信，她可以相信外面大头贴的机器是来自林小满什么师伯的厂子，但她说，做这个生意的主意是她出的……实在是让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每年都拿分红，所以，我比一般的孩子都有钱，而且准确地说，这是属于我自己的钱，不是白花父母的。” “那，这个机器真的很赚钱吗？” 简同学又有些好奇，大头贴拍一版得好几块钱吧？ 但那个机器，一台应该可以用很久。 “当然赚钱，不过，也只是最初比较赚钱了，后来技术成熟了，模仿的人就越来越多，这种机器，做出来没有多少技术含量，只要会写程序的人，很多都能编出来。” “电脑里的指令只要达到了效果，制造过程并不复杂。我师伯也是仗着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所以才赚了个金银满钵。” “你的意思是，这个大头贴的机器，里面都是用电脑写的程序？” 简同学什么都努力去学，但有的东西也是她再怎么努力都学不好的。 比如计算机。 之前高一高二的时候，每一周都有两节微机课，大家学的也就是普通的Excel，word这些，但真正深一点的东西，老师也不会讲。 她家肯定是买不起电脑的，学校的电脑，周末的时候确实对学生开放，但去上网要五毛钱一个小时。 这对于简同学来说实在是太奢侈了。 五毛钱，是她的早饭钱了。 她的早饭，就是一个五毛钱的大肉包，自己再喝点开水。 如果去上一个小时的网，她就得饿肚子，早上饿肚子，一上午学习都没精神，那就是浪费了一上午的时间，她不敢冒这个险。 学习这种东西，永远都是不进则退的，她不想被后面的人赶上来，更不想退步。 “没错。”林小满不知道这姑娘的关注点怎么跑偏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我大学学这个可以吗？” 按照林小满的说法，这个计算机编程应该是很赚钱的才对。 “你以后想当程序员？” “我只是想赚钱。” “计算机这个行业，要赚钱，就一定要学得好。而且，你学好了虽然赚钱很容易，但不能走歪路。比如，你侵入银行系统，去盗取别人账户里的钱，是犯法的。” 林小满觉得她学计算技是个不错的提议，但还是打算先提醒她一下。 有时候，技术是一把双刃剑。 很多人仗着自己技术好，就胡作非为。 她记得前世有一段时间一个叫熊猫烧香an的病毒就传播很广泛，后来那个黑客被抓了。 “你放心，我会遵纪守法的。”简同学很感激林小满替自己普及这些知识。 “我如果学计算机，我现在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那可多了，文科生比理科生学计算机要难，你的数学物理，英语这些都得过关才行。你如果真要学，我建议你暑假就买一些书来自己看。” “而且，光看书还不行，还得进行实操训练。” “不然，暑假的时候你去当网管？” “这几年网吧很火，我之前的哥哥，邱明睿，你知道吧？” “他想趁着暑假的时候自己创业，我给他提议了开网吧，我在他那里有股份，等他开起来了，我可以介绍你过去当网管。一边坐在电脑前收钱，一边自己看书学习。” 林小满也是临时起意，但越想越觉得这个很时候简同学。 网管就是上班时间长一点，要说累，其实是不怎么累的，还能忙里偷闲。 之前邱明睿从她这里拿了一部分启动资金，寒假的时候已经找了一个离学校不远的地方试点。 虽然在虞城，但等那边网吧步上正轨，肯定还会开连锁店的。 林小满觉得邱明睿头脑不错，所以也愿意给他投资。 自己介绍个人过去，那边也肯定会用。 到时候就是吃住不是很方便，网管一般都是男孩子。 不过，邱明睿开的网吧，环境又比普通的网吧要好一些，里面还有配套的卖水，卖快餐什么的，加起来也能赚不少了。 “谢谢你，林小满同学。如果真有这样的机会，我想试试。” 简同学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选定行业。 她原本是想当医生的，她想研究爸爸的病，但当医生，读书的时间特别长，她耗不起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暑假你联系我，我推荐你过去。不过，地方不在麒省，在虞城，我们隔壁省，坐火车，很快就能到。” “没问题，我家里还有弟弟妹妹，他们可以照顾爸爸妈妈，我去赚钱。” “对了，你还没说接不接受我的帮助呢。” 林小满看她激动成那样，都差点忘了正事儿了。 “我不是接受了吗？”简同学不知道林小满还说了什么帮助。 “我是说，先替你把曾老师那三万还上，然后你妈妈住院如果还差钱，我也可以先替你垫付。” “可是，我当网管的钱可能不多，要很久才能还得上。” 简同学有些犹豫，那三万块，她是打了欠条，但因为对方提出的要求，她借了这笔钱，心里还是安稳的。 她不想无缘无故又欠林小满那么一大笔钱。 毕竟，她不像曾老师，对自己有所求。 “抱歉，我身上没有什么可以和你交换的东西了。” 简同学很失落，她不知道三万能不能支撑到妈妈出院。 妈妈从山上摔下来，除了天雨路滑，还有她严重贫血，缺乏营养的原因。 医生说，需要慢慢调理，在医院得住很长时间，这笔花费肯定不小。 “你有。” 林小满很笃定地看着她， “你其实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你比别人努力，以后会比绝大多数人都成功。我先仗着自己和你先认识的优势，提前签下你。如果我借给你钱，替你先还债，你毕业之后，必须成为我的员工。”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成功。甚至我现在对计算机都一窍不通。” “万一，我以后学得不好呢？” 那我有什么资格成为你的员工？ 又有什么价值替你卖命？ 【856】喜欢我儿子吗？（三更） “那你就必须学好了，不然你得赔偿我十倍的违约金。也就是我现在给你花了多少钱，你就得赔十倍。” “你学不好，得赔，学好了，以后不在我手底下工作，也得赔。” “如果是这样严苛的条件，你敢和我签这么一份合同吗？” 其实有很多大公司老总，资助贫困山区的孩子，也会让他们签一个这样的合约。 一般都是看中了孩子的潜力，所以希望以后收在自己公司下面，为自己卖命。 而林小满的目的，其实也不是为了简同学能给她卖命，只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简同学觉得，自己是拥有和她这个帮忙的人等价交换的资本的。 “所以，你不敢吗？” 林小满再补上一句，连激将法都用上了。 “可以，我跟你签合同，你帮我把曾老师的钱还上！” 她怎么可能不敢呢？ 她没有退路的，只有拼命去学，增加自己能被人看重的砝码。 两人还没去找曾老师呢，曾老师却直接找到奶茶店里来了。 曾老师脸色有些不好，但看见林小满和简同学，也已经没有了之前让她们推掉保送名额那时候的强势。 “对不起，老师想耽误你们几分钟时间。”这位老师一来，就这么温柔，倒是让两个学生摸不着头脑了。 “林小满同学，简同学，老师是来谢谢你们的，感谢你们，没有在俊峰面前，把我找你们的事儿说出来。你们给我留下了面子，也保全了俊峰的尊严。” “他是个好孩子，之前我做的事，他一概不知。” 曾老师对两个女同学是真的很感激，俊峰请两个女同学喝奶茶，她就已经知道了，当时她就在隔壁，故意跟踪的他们。 她在隔壁担心受怕，就怕这孩子知道真相之后想不开，从而不接受那份保送推荐表。 但实际上，人，她都已经求了，如果不要这个保送名额，说不定更会落人口实。 而且，白白把保送名额让出去，曾静也会觉得不甘心。 结果是她战战兢兢了半天，等到孩子出去了，孩子给她打电话。 告诉她决定接受保送，言语里是对两个女同学的佩服。 她知道，这两个女同学什么都没有说。 林小满没说自己找她的时候的旁敲侧击，咄咄逼人。 简同学也没有说自己给她三万块钱时的趾高气扬，言语轻慢。 她们都是好孩子。 接过电话，曾静就捂着脸哭了。 她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这两个孩子，心地善良，还帮忙说服了俊峰。 其实昨晚被姐夫揭穿之后，她就一直在担心。 现在，心里的大石头才终于落地。 “曾老师，您不必感谢我们，我们确实也没做什么。” “不过，麻烦您把您的银行卡号给我好吗？我把三万块钱转给你。我刚才知道了您好心帮助简同学的妈妈缴纳住院费和医药费的事。” 林小满的话，让曾静脸色一僵。 给了这三万块，她心里很踏实，甚至之前还有些瞧不起这个简同学的。虽然，她打了欠条，其实自己也没有把一个孩子的欠条当回事。 甚至认为这不过是简同学在成全自己的自尊心罢了。 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当了女表子，还想立牌坊。 但现在，林小满这话是什么意思？ 简同学竟然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和林小满一个外人说？ 这两个女同学的感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难不成是同仇敌忾？ 曾静不知不觉把自己和那个敌对号入座了。 可人家一个字没提她拿三万块钱逼学生主动让出保送名额的事，反倒是说她做好事，帮学生付了家长的住院费。 “曾老师，我们都知道你是好心，但万一被有心人知道拿这件事做文章，怕是于您的名声有碍。刚好我手里有点闲钱，可以借给简同学。我们已经说好了，所以您只要把卡号给我，我把钱还你就没事了。” 林小满见曾静整个人愣在那里，忍不住又说了一遍。 “是这样啊……”曾静有些尴尬，亏得自己还把人往坏处想。 原来人家是怕查到她头上，想帮忙让她先撇清关系。 以后就算被人问到，她也可以说她正好知道了简同学的妈妈住院，所以帮忙垫付了一阵子医疗费。 而人家简同学一想到办法，就立马把这笔医疗费还给她了。 看看，多好的老师，多好的学生？ 人家只会夸她们，不会揪着不放。 最后曾老师留下了自己的银行卡号，蒋玉兰是等着她俩从奶茶店出来，到隔壁书店找她，才出来的。 见石俊峰都走了，她终究没忍住好奇问简同学：“你真的收了曾老师的钱？” 简同学被这么一问，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她不知道蒋玉兰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可以肯定，不是林小满说的。 通过今天的事，她对林小满的人品是深信不疑。 所以，这会儿她看向林小满，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的好朋友解释。 林小满却没有给她暗示，是希望这种事情，简同学能学着处理。 以后总要独当一面的，光有努力还不够，还得有脑子。 “我妈住院了，曾老师恰好知道了，就说先帮我交住院费和医药费。刚才我和林小满同学借了钱，把曾老师的钱还上了。” “这样啊。”蒋玉兰心里松了口气，幸好自己问了，不然真是误会人家了，“那你现在还差钱吗？我也有零花钱，这些年存了不少呢，可以借给你。” “啊？”简同学以前感受到的都是每次借钱遭受的白眼和冷漠，突然碰到两个肯主动借钱给自己的姑娘，都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别光是啊呀，你还差多少？” “暂时不差了吧？” 简同学又看向林小满，心说，她很善良，她的朋友也同样善良。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么？ “那你如果还差钱和我说。” 蒋玉兰也没多想，既然人家不差了，她手里的钱就只有继续存着了。 还以为能够给同学帮助，发挥一下雷锋精神呢。 “你存了多少钱？” 林小满突然问了一句。 “我也没数，从小到大的过年红包，还有一些零花钱吧，杂七杂八加起来，存折上有六万，存钱罐里应该还有一些。” “……” 简同学听见的时候，已经不想说话了。 心道：原来我和同学们的贫富差距是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对于我来说，难到哭天跪地求人都借不来的钱，还赶不上人家自己存的零花钱的一半。 她一听说妈妈住院，要花好几万，感觉天都塌下来了，可在她的一些同学眼里，可能也就动动嘴皮子的事儿。 其实人家蒋玉兰还没说，小时候的红包里面装的很多都是金饰，那些是留着保值的。 保送名额风波就这么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学校里其实还是很多人都知道石俊峰是石主任的儿子，学校里难免传出了一些保送名额给的不公平的风声。 但这话还没怎么到林小满班上传开呢，就被他们班的同学给怼回去了。 “我们自己班上的名额，爱给谁给谁，关你们什么事啊？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是吧？” “我们班上石俊峰难道不优秀？不选他选你吗？都排倒数了，一天到晚还喜欢说人闲话。” “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我们班前三名都是稳定的京大人才，哦，第三的张哲不是，但人家不是考不上，是他不想报考京大。怎么办，想咬人是吧？” “……” 论怼人，林小满班上的同学都没输过。 这眼看着都快高考了，同学们都空前团结，见不得别人说自己班上任何一个同学不好。 另一边，蒋玉兰也在侧面帮忙，一听见人家说什么领导以权压人，所以她的好朋友和另外两个同学才给领导的儿子让路，主动让出保送资格。 她就说人家：“你们学习不怎么样吧，闲话倒是没少说。就我家小满那成绩，用得着保送吗？前段时间各大名校都来争抢着要她，人家都没同意。” “还有她们班上那个第二名，人家成绩本来就好，这次是想高考拿高考状元的。怎么不许人家家里穷，想着那点儿奖金啊？” 被她这么一说，大家觉得好像也对，没什么可说的，就算人家这事儿有猫腻，但轮得到他们吗？ 再怎么酸，名额也定下了。 倒是曾静的姐姐曾美知道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挺想感谢那俩孩子的。 觉得自己儿子的两位女同学还真是不错，明明知道里头有猫腻，还愿意帮忙遮掩。 “小静，你说她们会不会是喜欢我们家俊峰啊？” 什，什么鬼？ 曾静不知道自家姐姐想象力什么时候这么丰富了。 “那俩女同学，我都见过。以前开家长会的时候，那林小满是年年第一名，长得也漂亮水灵。如果她喜欢我们家俊峰，哎，就是听说年纪还小，才十五岁。” “姐姐，你会不会想多了。人家林小满同学是真的用不着那个名额，之前我没找她的时候，她都跟她班主任彭老师说了要让给有需要的同学。” 所以，不存在喜欢你儿子的事。 【857】高考前夕（四更） “啊，不喜欢啊。”曾妈妈有点失望。 怎么就不喜欢呢？ 她儿子多好啊，这么大一帅小伙。 曾妈妈心里有点儿替儿子叫屈，她儿子模样和成绩都好，怎么就是没人喜欢呢？ 一些父母担心的早恋问题，到他们这儿，完全不是问题了好像。 石俊峰：我爸跟我小姨在学校虎视眈眈，我敢早恋？ “另一个简同学，我也见过。模子不差，就是太邋遢了些……” “我上次开家长会的时候看见她头发都打结了都不洗。” “这个肯定是喜欢我们家俊峰吧，就是不太般配，所以藏在心里不敢表白。” 曾静就呵呵了，虽然她也觉得侄子很优秀。 但姐姐说的这俩姑娘吧，前者肯定是看不上自家侄子的，后者嘛，在人家眼里俊峰还没有钱可爱呢。 哦，是还没有林小满可爱。 至少人家林小满一出手就能借她三万块钱。 俊峰有什么？ “姐，您可别乱说，免得给孩子造成不良的影响。还有，俊峰也不参加高考了，不然你就带着他好好出去玩一个月。不然等高考结束，就是高峰期了，到处都是人还没那么好玩。” “而且，等高考结束，俊峰有自己的同学圈子需要维护，都不希得跟你这个当妈的出去了。” “趁着现在他有空，你带他出去玩一圈。暑假你就在家好好准备，等孩子去上大学了，你也出去找个工作吧。” “工作啊？”曾美有些迟疑，“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找什么工作？” 曾美以前是幼师，后来是为了孩子，才辞职的。 现在如果让她再回去上班，她都觉得不适应了。 “不然呢？您想干嘛？一天围着孩子转？可孩子也有自己的生活啊。” 你这样一天到晚都待在家里也太容易胡思乱想了，倒不如出去上班，多接触一下外面的世界。 “可四年大学的时间也不长。” 太久没上班的人，提起上班就心里发怵。 “四年大学的时间是不长，但你应该知道，俊峰读的是京大，难道他就只读个大学？之后不往上走了吗？万一他还要读研，读博呢？” “孩子要读那么多书，花费也肯定不小，你总不能指着我姐夫一个人赚钱吧？” 就姐夫那点工资，俊峰初高中还能免学费，但到了大学，可是花钱如流水的，他那点儿真的够吗？ “别怪我没提醒你啊，等孩子读书出来，年纪也不小了，又该娶媳妇了。娶媳妇现在花费可不少。万一以后他定居帝都，你还得在帝都给他准备房子。哪怕不是全部给，总要给一部分吧？” “那我做个啥工作？之前我买了一家铺子，租出去给别人做生意了，要不我把铺子收回来，看自己做点啥？” 曾美被曾静这么一说，倒是挺着急的。 这样看来，儿子不是高考结束就供出来了，反而是这花钱的地方才刚刚开始，这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那也可以，你自己仔细想一想可以做点啥子嘛，不要一天到晚胡思乱想。” 那俩女学生，人家那么优秀，以后还怕找不到对象吗？ 说来倒也巧，林家大姑这边，也在为自己儿子发愁。 儿子如今十九岁，读大二了，但就是读的专科不是本科。 大专，学的还是汽修技术，以后读出来能做什么？ 关键是，儿子都读大学了，连个女朋友都谈不上，平时腼腆得很。 家里倒是有想给他介绍对象的，但这小子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你给他介绍对象，前一天通知他，他前一天晚上就故意打游戏打个通宵，第二天见人家姑娘的时候，呵欠连天的，一看就没睡醒，算是消极抵抗。 还有为儿子操心的，是姜老三。 姜老三的儿子，04年就已经毕业了。 他也硬气，自己找了个公司当会计，但就那么点儿微薄的工资，想在城里买房子娶媳妇，太困难了。 他们家现在愁的就是娶媳妇。 林家这边倒是有意帮忙，想给介绍工作吧。 人家还不要，人家觉得凭自己的努力就能过得好，凭什么要接受你们的帮助？ 到时候不一定有他现在的工作好不说，替亲戚打工，还会被说，在外面更自由，说话也硬气。 好嘛，你爸求人，你就拆台。 林全贵也不伸手了，原本觉得他妈娘家就这一个表弟扶得起来，打算扶一把，人家还不领情。 倒是林燕家的孩子，现在就跟林小满家照相馆里实习呢。 人家学的是化妆，在嘉市那边影楼实习，也算是专业对口。 这姑娘其实也有野心，她想进娱乐圈给明星化妆。 而且，她也知道她妈妈在林家刚来嘉市的时候帮过忙，所以用这点儿情分换机会，她只是在等一个时机。 她先在双木摄影工作室实习，然后做个几年，有经验了，就跟着林全贵出外勤。 只要她透露出想进圈子的消息，还怕林全贵不给帮忙吗？ 当然，这孩子其实不是林燕亲生的，只是养在她名下，是她哥哥家的女儿。 林小满的高考，一天一天在逼近，天气也越来越热，教室里风扇每天从早上吹到晚自习结束，一直没停过。 学生们做一点题都还要做得满头大汗。 等到高考前三天，老师终于大手一挥，给同学们放假了。 高考前，不上课了。要么回寝室复习，要么回家。 林小满果断选择了回家。 就寝室那个小小的风扇，实在是不够几个女孩子吹的，太热了。 也可能是临近高考，学生们有些焦虑，心浮气躁的，反而静不下来，就越觉得热。 林小满宿舍加上她一直是六个人，后来有一个因为成绩不好，下放到次尖班去了，然后她自己也申请调整床位，去了别的宿舍，然后宿舍就只有五个人了。 排除林小满，还剩下四个。 这四个同学，家里条件也不算特别差。 她们就想出了个主意，干脆趁着高考前，在学校外面定一个宾馆。 定个标间，四个人住，就刚刚好。 也只住这三天复习，还有高考那两天。 五天时间，平均摊下来花不了多少钱。 林小满倒是想邀请她们去自己家住，自己家有房间。 但人家不愿意给她添麻烦。 这也好办。 “那我叫人白天给你们送饭过去。” “还有你们确定能够出去住吗？管理老师可能不会让的。” “可以，怎么不可以？其实我们现在压根儿管得不严，一切以高考生的便利为主。” “那行，我让家里每天中午给你们送一次饭。早晚天气凉快，你们自己出来吃。” “小满，你真是太好了。我爱死你了！” 田蜜冲上去就要挂在小满身上，被林小满一把推开了。 这天气，挂一坨肉在身上怪遭罪的。 “小满，你们家房子是因为你在青城这边读书才买的吗？” 田蜜也不介意，反倒问起了闲话。 她是一边帮林小满收拾东西，一边问的。 林小满之后不会住在宿舍了，所以得现在收拾。 “是我当初一个哥哥在青城读书，他买了房子，高中自己住的外面。他觉得还是有套房子方便，所以顺便给我也买了一套。” “什么玩意儿？哥哥给你买的房子？” 田蜜呆了，她这么一吼，其他几个室友也都看了过来。 “什么哥哥，亲哥哥吗？有血缘那种？” 她记得小满也就一表哥啊。 “不是，邻居哥哥那种，从小玩得好的。像童乐那种关系的。” 童乐，田蜜是见过的，以前经常来给小满送吃的，她也会搭着吃点。 “你别告诉我，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竟然给你买房子了。你确定他不是把你当童养媳在养吗？” 田蜜难以理解。 “你想到哪里去了，是他帮我买的房子不假，但钱又不是他给的。” “哦哦，那还好。”田蜜拍了拍胸脯。 但现在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就她们其实，都有一个早恋的，之前上学，每天早上男朋友都在宿舍楼下等着一起吃早餐呢。 所以，这会儿女孩儿们难得有闲心八卦。 “但肯定这个哥哥很喜欢你吧？不然不会帮你把房子买到他的房子旁边，跟你门对门的做邻居。我觉得真有养成的嫌疑。”这个早恋的女生就说。 “不是嫌疑，是养成无疑了。你那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 “国外留学。” 她参加高考，但小成也是回不来的，不过，等她读大学的时候，应该能回来了吧？” 林小满倒不跟她们一个想法。 什么养成不养成的，等他有了女朋友之后，妹妹就是个屁。 “哇，高材生啊，优秀。等他留学回来，你这颗小草也开花了，是时候摘取胜利果实了。” 林小满只摇头，管室友们怎么调侃呢，她都不搭腔。 她家小成的美貌，以后也不知道要便宜了哪个小妖精。 有些人就是这样，她心里护着的，连说都不愿意跟别人细说。 但如果这些姑娘问童乐，她能把童乐那些历任女朋友都数出来，如数家珍。 不过，那小子也没当真，就是每次出席一些场合需要有女伴，所以就固定交往一个，隔段时间再换一个。 这样，也可以杜绝一些姑娘随随便便就往他身上扑。 收拾好东西，林小满就告别了这个自己住了三年的宿舍，只等着三天之后，奔赴高考的战场。 【858】查出身份（五更） 在家的这三天，她每天也不做试卷了，就看看以前的错题，把试卷都翻出来看一遍。 然后陪自家二宝尬聊，反正，一个说什么，另一个也听不懂。 倒是在第三天晚上睡前，接到了朋友们的电话，无一例外，都是让她高考加油的。 大家也都知道她成绩好，其实高考没什么好担心的，所以说话的时候都是调侃。 唯一一个跟她电话聊天最久的就是小成。 小成的嘱咐也是最贴心的。 “你考试的时候别慌，能做多少做多少，不会做也没关系。” “不过，哥哥相信你的实力，是都会做的。” “出考场的时候，不要和大家挤。别不小心被人撞着摔着了。” “如果实在是不想在教室里待了，就提前十来分钟交卷，交完试卷先出去，别到时候校门口一窝蜂的都是家长。” “这几天考试是谁去接送你？是阿姨还是叔叔？” “我爸临时接了个工作，飞沙漠了。” 之前林爸爸是说好了要在家陪着女儿高考，不出去工作了的，但人家这次拍照要求很急，又是通过帝都那个章先生找到她爸爸的，所以不能不去。 “那是黄阿姨送你？” “嗯，到时候让黄老师送。” 林小满在飘窗台上躺着呢，突然身边冒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手正抓着她的手，努力往上爬。 “哎哟，二宝，别爬，摔着你。” 林二宝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开姐姐的房间门钻进来了，而且，时间应该不短了。 但她一直在打电话，没理二宝，二宝就不高兴了，所以一个劲儿往姐姐身上爬。 “你弟弟进来了？” 小成听她这话，就知道小满家那个调皮弟弟来了。 这小子，小成没见过，却在电话里听了无数次小满说他，都听得他心里酸溜溜的了。 感觉小满自从有了这个弟弟，就跟自己这个哥哥不亲近了似的。 或者说，她张口闭口都是她家二宝，听得小成心里不爽。 “是啊，二宝最近自己会走了，腿脚还比较利索，经常偷偷跑我房间来。我只要房间门没关，他一大早上就往我房间里钻。” 小成在那头就说：“别惯他这臭毛病，男女有别呢，弟弟也不行，让他以后习惯了还得了？” “可他才一岁零一个月。”林小满无语。 有些姐弟俩十多岁都还睡一张床呢，她家弟弟才一岁多点，就不让跟她亲近了？ “一岁零一个月，他也是长了小尾巴的男孩子！” 小成这明显就是无理取闹了，林小满不跟他争。 一边抱住弟弟，任由他在自己身上爬。 但林二宝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有人在说他坏话，一个劲儿抢他姐姐的手机。 “小成哥哥，我记得我十岁大的时候好像还跟你睡过一晚上呢。” 虽然不是盖的同一条被子，但却是同一张床。 “我跟你弟弟又不一样。” 小成下意识地反驳。 林小满？ 她无话可说了。 心说，你当然跟我弟弟不一样，我弟弟好歹跟我有血缘关系……等等，好像也没有吧。 林小满前世不知道自己可能不是林家的孩子。 但这一世知道了，从她失血过多需要输血那时爸爸的态度，还有后来。 但没关系，在她心里，林家就是一辈子的家。 上辈子她死的时候都二十八岁了也没遇到过自己真正的家人，想必这辈子也遇不着了。 帝都，军区大院，老爷子的书房里。 一份文件摆在他面前，这是林驰查了一年多，查到的结果。 虽然这份结果查得千辛万苦，但总算是查到了。 “我要去麒省，妹妹在那里！” 林驰红着眼，他没想到，自己的预感是真的。 当初是有人捡走了妹妹，而不是被那个犯罪团伙的人弄死丢了。 要查到当年的人很难，还要有目击证人，而且，那个团伙的老大，到现在都还在畏罪潜逃。 这么多年的悬案，根本就破不了。 可当初给妹妹接生的医生所说的妹妹的胎记，和那个犯罪团伙落网的人口述的不一样。 当时林家人因为孩子出事，林夫人又受了刺激，无暇顾及，但现在看来，当初的事情本来就有很大的漏洞。 确定了孩子有可能没死，他就让人花了很长时间来调查当初在医院出现过的婴儿。 最终锁定的就是林全贵。 是他抱着孩子到过医院，他家孩子发高烧。 而当时妹妹也发高烧，后来他抱走了一个孩子。 但据当时给林全贵家孩子看病的医生说，那孩子已经烧得没办法抢救了，所以医院的建议是，不用再浪费钱，也不用浪费医生的资源再去做抢救。 因为那孩子瞳孔的神都已经散了。 这样说来，那孩子就应该是救不活的。 可林全贵为什么还会抱走一个孩子呢？ 那个孩子是怎么来的？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妹妹还活着，可证据现在赤裸裸地摆在面前了，让他不得不相信。 妹妹不仅活着，还早就和他们见面了。 这摆在最上面的，是妹妹和他爸爸的亲子鉴定。 为什么会有这份鉴定书，这是在确定了林全贵不是林小满的亲生父亲之后，他让人偷偷去拿了小姑娘的头发来做的。 原本是因为他和她相同的血型，相似的眼睛，就已经产生了怀疑的。 现在这个亲子鉴定只是最后一步罢了。 其实这个亲子鉴定早就该做了的，前两年他们去邱老爷子那边，在院子里，林驰就偷藏了一根小满的头发，但后来头发弄丢了。 老爷子又把这事儿压了压，所以，这才耽误了他两年，没能提早认回妹妹。 “这份亲子鉴定，你什么时候去做的，确定没有错？” 老爷子拿着亲自鉴定，手都在抖。 他也是怕啊，怕是有心人做的局，故意把这孩子的做成跟林云崖是亲子关系。 “怎么可能有错？是我盯着让人做的，消息也没走漏出去。这些资料，也是您给我的人查到的。” “爷爷，我觉得就是她，从第一眼看见小满，我就觉得自己跟她有种莫名的羁绊，那是血缘的牵引吧？还有林舒佳被人认成是她，难道不是因为她们本来就是表姐妹，所以长得像吗？” “那就是我妹妹，绝对不可能是有人做局来骗我的。” “就算是这样，现在也不是认回小满的好时机。” 林老爷子把亲自鉴定放下。 “什么不是好时机？那您告诉我什么时候才是好时机？” 林驰一下子就火了，他妹妹在外面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呢。 凭什么有人能享受林家千金的待遇，而他的亲妹妹却要在一个小山村里长大？ 那林全贵没搬到嘉市之前，家里穷得连老婆都要跑掉，可想而知，妹妹小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 现在人找到了，爷爷却不让他认，林驰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发什么疯？就不能安静下来听我说？小六你这个样子可不太好，既然你也知道找到妹妹了，那就沉稳一点，据我所知，咱们家小姑娘可不简单。人家看不看得上你这个哥哥还两说呢！” “什么看不上我这个哥哥？我这么帅，而且跟她长得还像，看不上我，难道看得上我哥那个面瘫吗？” “你说谁面瘫？” 林原穿着军装，原本是来找爷爷商量点儿事，以为爷爷和小驰在书房吵架呢，刚想抬手敲门，就听见林驰在说他坏话。 林原当即推开门，对林驰冷笑。 然后才跟老爷子打招呼：“爷爷。” “我说你面瘫啊，不讨姑娘喜欢，特别是小姑娘！” 林驰干脆一屁股坐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看得林原想踹他两脚。 “呵……你倒是讨小姑娘喜欢，就是不知道在大院儿里招惹了多少小姑娘，有本事别让我给你擦屁股！” “你这是嫉妒我长得好。外面的小姑娘，喜不喜欢我，我不介意。但我们家妹妹，肯定是最喜欢我的！”林驰很得意，觉得凭他这长相，他这张嘴，讨妹妹喜欢是迟早的事儿。 但停在林原耳朵里，就以为他在说梦话呢。 “你什么时候对林舒佳这么上心了？不是讨厌她到大院儿都不允许她来吗？还把她塞去了那个封闭式教育的贵族学校。” “我说的又不是她。” 林驰一听到林舒佳的名字就烦。 “对了，爷爷，什么时候让林舒佳把名字改了吧。妹妹要回来了，没道理再让她占着妹妹的位置。” “什么妹妹要回来了？” 林原听得一头雾水，就见林老爷子指着书桌上一堆资料。 “看看吧。小驰查到的。” 怎么可能？林原拿着资料，看傻眼了。 “那我们现在是直接去麒省吗？” 看完资料，林原其实跟林驰一样迫不及待，但他比林驰理智，刚才爷爷和小驰吵起来，明显是对他做法的不赞同。 “去是可以去，但你确定要今天就去？她明天高考，你们今晚去干嘛？干扰她考试吗？” 高考的事儿，还是林老爷子听老伙伴邱山说的。 那老家伙一天都在念叨他那个小徒孙女肯定能考个状元回来。 他之前确实还挺眼欠的，现在嘛，没有什么比自家孩子出息更让人高兴的事儿了。 【859】送考（一更） “高考吗？” 林驰愣了一下，看向林原。 林原？ “你看我做什么？”这倒霉弟弟。 “我们还是现在过去吧，可以守在外面，先不告诉她，偷偷给她送考。” 林驰是想起，自己当年高考的时候，也是哥哥给送考的，那他得跟林原一起去给妹妹送考才对。 林原听他这么一说，也想起了当年给林驰送考的事儿。 他那时候在读军校，其实是出不来的。 但这小子可怜兮兮的，家里大人都忙，没人管他。 他就和指导员请了假，又签订了一些不平等条约，才换来了两天假期，跑回来给他送考。 早上没赶回来，中午开着车在校门口等他的时候，弟弟惊喜的表情，他现在也忘不了。 “行，我去打个电话，先安排好工作，等下就跟你一起去赶去青城。” 林驰立马叫人买机票，老爷子一脸严肃。 盯着两人：“你们妹妹有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不是林全贵的女儿，你们千万不要在她考前就漏了行迹，免得让她分心。” “机票……”老爷子其实都想亲自去了，他也想亲眼看到这个小孙女高考。 “您就别想了。”林原一口否决，是看出了老爷子的心思，“您也不想想，您出门得折腾多少人。你一下跑去青城，人家青城那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我怎么就不能去了？敢情我现在得像坐牢一样被关在家里是吧？” “那倒不至于，不是还可以去玉屏山吹吹风下下棋吗？”林驰跟着嘀咕，是揶揄自家老爷子呢。 “滚！” 老爷子恼羞成怒，抬手就要揍孙子。 林驰把林原往老爷子跟前一推，自己溜了。 “爷爷，我们先过去，等妹妹高考结束，保证把人给您带回来。” 这两兄弟对突然找到的妹妹，都接受良好。 特别是林驰，对这个妹妹很期待。 林原虽然表现得比较含蓄，但也看得出来，他很开心。 亲妹妹找到了，家里那个冒牌货…… “先别和你妈妈说这件事，她至今都以为舒佳才是自己的女儿。你们现在闹出来，难免会让她受刺激。而且，我们也不能让人家说我们林家利用完人家的孩子就丢到一边。” “林家不缺这一口饭吃，多一个人也没什么。” 林驰已经出去了，所以没听见这话。 老爷子只给林原说，也是知道林驰那臭脾气。 让这个当哥哥的去管弟弟吧。 “可是，这对妹妹不公平。她本该是我林家的小公主……” 让人鸠占鹊巢这么多年，妹妹还肯再回来吗？ 如果说妹妹过得不好，他们过去说她的身世，那叫雪中送炭。 可现在，妹妹家那边条件不错，她自身也优秀，自家的背景，也只能叫做锦上添花。 还不能给她最好的，凭什么认回她呢？ “她一直都是我林家的小公主，对外，就说她身体不好，所以一直寄养在别人家里。就说，是在我们老家。” 青城那边嘉市，本也是林家的老家。 说起来，倒也巧，养了小满的人家，也刚好姓林。 从此以后，多个本家亲戚，也没什么。 林原一下子就明白了爷爷的意思。 从小寄样，只是因为身体不好，那么对林舒佳呢？ “那舒佳，就是我们收养的孩子，算是给妹妹祈福？” “你这么多年部队白进了？像我们这样的人家，你爷爷我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条人命，你对外说祈福？” “舒佳本来就是你姨妈的女儿，你妈妈把孩子接过来养，是为了以解相思之苦，亲生的女儿不能养在身边，所以她才养着侄女。” “我知道了。” “等等……” 林原刚要抬脚出去，又被老爷子叫住。 “先不要走漏风声，消息慢慢放出去。” “可是……”林原有些迟疑，难道不该立刻让所有人都知道林家的小公主回来了吗？ “小原啊，千万不要低估了，人性的恶。” 有些人，为善，千难万难，为恶，却只在一念之间。 “如果有人敢对小满出手，我会让他生不如死！”林原手紧紧攥成拳。 他想到的是成家，成家出事的，就是成老爷子最疼爱的幼子。 从成家幼子出事，成老爷子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现在虽然没有夸，但他那个时候就已经下放了权力。 打击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他最在意的人入手。 “和你爸爸好好说，他这么多年，为了你妈，也不容易。” 朝孙子摆摆手，等孙子出去了，林老爷子才叹了口气。 到现在，都不能确定，当年孩子到底是怎么被人贩子带走的，又是怎么被人调换了的。 这恐怕只有抓到那位在逃的老大才知道。 万一，这其中有帝都这边哪家势力的手笔，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认回这个孩子。 林家虽然不站队，但也不是没有人想拉拢他们的。 这些年，有的人一直不安分，想插手部队。 但部队里却一直被林家和成家严防死守，到现在为止，他们安插进来的人都只能边缘化，肯定会心有不甘的。 老爷子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这边，林原一边开车和林驰赶赴机场，一边和他说，先不要声张。 “为什么不能说？我妹妹又不是私生女？她本该是林家的小公主，现在还要偷偷摸摸地认吗？” “哥，你觉得这样，认不认回来有什么区别？” “如果不能光明正大承认她的身份，那认什么？还不如不认呢！如果你是这样的想的，那你就不要去了，我自己一个人去。我就说我去找她玩儿的。” 反正，之前他和小满也相处得挺好的。 让小满叫他哥哥，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是不承认小满的身份，只是这件事，要循序渐进，不能就这样。而且，林舒佳，不能赶出去。你应该知道，如果妹妹一回来，就让林舒佳改姓，别人会怎么说妹妹。” 舆论，有时候是可以吃人的。 “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林舒佳那个丫头，吃相和她妈一样难看，我早就想让她把姓改回去了。” “可她已经姓了这么多年的林，阿驰，你不能这么任性，我们自己的妹妹一回来，就逼着林舒佳改姓，到时候外界就会说，是林家这位亲生女儿咄咄逼人，对小满的名声没好处。” “名声有那么重要吗？你们不仅顾忌着小满，更顾忌着自己的名声吧？是担心被张家闹起来，到时候人家说我们林家忘恩负义，影响你们在部队里的声誉吧？” 林驰冷笑，他就知道，爷爷之前答应让他找人的时候藏着掖着，就有问题！ “干脆你也别去了，免得小满看着你就烦！” 林原？ 我是比你丑吗？妹妹看到我就烦？ 林小满完全不知道，她的人生没有经历高考有多大的改变，却因为两兄弟的到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高考的第一天，天朗气清，林小满难得没有早起晨练，起床了就在家慢悠悠地吃奶奶准备好的早饭。 吃完早饭又看了一会儿语文的资料，都是要背诵的诗词和文言文什么的，她都再看一遍，上午考语文，她怕自己临时把哪句词或者哪篇文言文的某个句子忘记了。 林二宝也一大早就醒了，见姐姐在看书，他就乖乖坐在一边，一手揪着姐姐的校服下摆玩，一边眼睛睁得圆圆的，盯着姐姐的书看。 他不像别的孩子，喜欢在姐姐看书的时候捣乱，这孩子乖，也有眼色。 知道姐姐看书的时候是绝对不能打扰的，所以只在一旁玩儿自己的。 但每次他姐姐只要一看向他，他就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姐姐，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控诉姐姐没陪他玩儿。 林小满拿手摸摸他的脑袋瓜，林二宝就粘乎乎的冲姐姐笑。 “二宝，别耽误姐姐看书，快出来。” 黄欣文吃完早饭，已经收拾好了，马上准备送小满去学校。 她生完孩子一年，身材也差不多恢复了，只是比以前要略显丰腴。 今天穿的是衬衣，喇叭裤，看起来高挑又精神，气质很好。 在今天送考的家长中，绝对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算了，我不看了，收拾一下去学校。” 林小满没打算继续看，把资料往包里塞，然后一手捞起二宝，故意颠了颠这小子。 林二宝咯咯咯地笑，被姐姐颠得很开心，一点也不怕掉地上摔着。 “你别这么惯着他，把他放家里让你奶奶带着，我先送你去学校。” 但姐姐要走的时候，林二宝眼泪汪汪地扁着小嘴，就是不让。 最后林小满只得把他也抱上车，带着一起去学校。 “走咯，咱小二宝也去给姐姐送考！” 姜秀芳倒是也想去，但她得去买菜，中午给孙女做好吃的。 “小满，好好考哈，不要慌。” “要得，奶奶您别担心，我心里有数呢。” 这边黄欣文开着车往青城高中去，那头林家兄弟已经守在考场外面了。 林驰三分钟就看一下表，急得跟他自己高考似的。 “小满怎么还没来，等下别迟到了吧？” 【860】嫉妒林二宝（二更） 校门口现在已经是人山人海了，私家车到处都是，学校的保安和交警分别在外面引流，让家长们的车不要在校门口久留，免得影响其他考生进入考场。 其他学校到青城高中这边考试的都是坐着学校的大巴车来的，这种校车是可以直接开进去的。 黄欣文把车刚停下，就遇到其他学校的校车开过来，又不得不重新启动车让路。 等到校车进去之后她才停好车，让小满下车。 林小满下车是下车了，可她身上还挂着个林二宝呢。 这小家伙抱着姐姐的胳膊死活不放，他妈妈一伸手要抱他，他就哭得撕心裂肺的。 但林小满看了，小家伙是在干嚎，连一滴眼泪都没流，绝对是故意的。 “哎哟，你们家这俩孩子感情真好，弟弟抓着姐姐都不撒手。” 旁边就有也来送考的家长，刚嘱咐完自家孩子，都很紧张呢，倒是被林二宝这么一打岔给逗乐了。 “可不是吗？在家只要有他姐姐在，我们都抱不到他，他姐姐写作业，他宁愿趴在姐姐脚边玩都不跟我们出门。” “这么乖啊，姐弟俩感情好也挺好的，以后长大了，能互相扶持。” “这小子，是个娇气包……” 黄欣文说起儿子，也就是普通母亲的心态。 “林立夏，你立刻从姐姐身上下来，你姐姐要去考试了，你这样抓着她不放，她怎么上考场？” 可能是小戏精表演得太卖力了，周围一个个脸色凝重的家长都忍不住看着这一家三口好笑。 这当姐姐的也没个正形，她弟弟挂在她胳膊上，她就一手托着弟弟的屁股，另一只手提着自己的东西，还顺带拿着一张资料单子在看呢。 有家长隔得近的就发现那是在看文言文和诗词，文学常识什么的，是单独打印出来的。 “这孩子有出息，丝毫不受弟弟的影响。” “这弟弟也可爱，姐姐复习，他也不捣乱，但就是挂在姐姐身上不下来。” “这姐姐平时肯定经常抱弟弟吧，不然这么一只小肥崽儿她单手举着看起来都轻轻松松的？” 许是听懂了有人说自己是小肥崽儿，林二宝眼睛朝那人看去，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好像在说：我一点也不肥！ “哎哟，他看我了，这孩子听得懂人话了。” 林小满心说：我们家孩子又不傻，怎么可能听不懂人话？ 这些人都看热闹，还夸他们姐弟关系好。 但躲在一边车里的兄弟俩早就心疼死了。 自家妹妹如果一直养在家里，那就是全家人宠着的公主，只有他们把她这样举在手心里玩儿的，没有让她这样去哄别人的。 以前妹妹在林家过得好，那也是人林家没自己亲生的孩子，现在有了这么个小肥崽儿，指不定自家妹妹就不受宠了。 就她抱孩子的这动作，在家肯定带孩子带习惯了的。 林驰已经脑补了一圈儿自家妹妹被压迫，被欺负的场面，心疼得想立刻下去把那只挂在她身上的小崽子扯开。 他抬手就要开车门，被林原一把按住。 “你做什么？” 这个弟弟一直做事挺冲动的，林原知道。 “我去把那只小崽子从妹妹身上扯下来啊，别耽误她高考。” “你这时候去，怎么和她说？” 林原瞥了一眼放在副驾驶前面台子上的东西。 那是文具袋，是他们刚才兴致勃勃去给妹妹买的，2B铅笔准备了两支，一支写，一支备用，签字笔准备了两支，还是两个不同牌子的，就怕哪个牌子的她写得不顺手。 连橡皮擦都准备了两块。 可这个文具袋，却没办法拿给妹妹。 “我能怎么说？我就说我来青城玩，听邱爷爷说她要高考了，顺便来看看她。” 虽然这是一个好借口，但林驰眼底还是冒着不甘心。 “你以为她是傻子吗？” 他昨晚听林驰讲了他跟妹妹相处的很多细节，心里还挺嫉妒的。 毕竟，没相认之前，林驰就已经跟妹妹认识了。 但后来分析，发现这个妹妹聪明得不像她这个年纪的孩子，这样的姑娘，你突然跑来跟她说，你来送她高考，她准怀疑你是不是有其他目的。 这不是影响小姑娘考试吗？ “那怎么办？” 林驰有些不甘心。 “看着就好了，等她考最后一科的时候，我们就去拜访林家父母。” “我看了资料，林家这些年是把她当亲生孩子的，而且，看样子，除了林全贵知道孩子不是亲生的，林家其他人并不知道。包括小满那个跑了的养母，还有外家，几乎都不知道她并非亲生。” “我想，当初林全贵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不行了，怕回去不好和家里交代，所以捡了咱们妹妹。” 林原觉得，还是得先跟林家人沟通好。 人家帮忙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从来没少过孩子什么。你一声不吭地跑来认清，让人家父母怎么办？ “是他让我们和妹妹分开了这么多年！”林驰就比较不愿意了。 “林全贵当初在医院，应该不是故意抱走妹妹，这事儿，还得当面问了他才知道。小驰，人家是帮我们养了这么多年，不是让我们和妹妹分开了这么多年。” “如果不是他，可能妹妹早就……” 他们说得话来，那边林小满看时间差不多了，就主动把小肥崽儿往黄欣文怀里塞。 林二宝还要哇哇叫，林小满就哄他。 “姐姐进去考试，如果耽误了考试，姐姐就得被关在里面出不来了。你希望姐姐以后都不能陪你玩，你想以后都见不到姐姐吗？” 林二宝一下子就懵了。 不让姐姐进去，就以后都见不到姐姐了吗？ 他瘪着嘴，眼泪跟不要钱似的一下就出来了。 刚要嚎，就被林小满竖起食指摇了摇：“不许哭，不能哭，你哭了姐姐也出不来了。” 于是，孩子瘪着小嘴儿，努力忍着眼泪，那小可怜儿模样，把周围的家长都逗笑了。 “小满，你怎么还不进去，时间快来不及了。” 田蜜宿舍几个吃过早饭，这会儿正要往考场里冲呢，看见林小满，立马喊她。 “等下，一起进去。” 她低头在自家弟弟肉呼呼的脸蛋儿上吧唧了一口，和黄欣文说再见。 “好好考，别紧张，我和你爸爸也不要求你非要考得多好，尽力了就行了。等下提前几分钟交卷，别跟同学们去挤，我和弟弟在校门口等你。” “好，您找个好点的地方停车，等下天儿热，找个地方喝茶什么的也行。” “你就放心吧，我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道紧着自己？” 黄欣文摸了摸小姑娘头发，又拿着二宝的手，朝她挥了挥：“二宝，跟姐姐说再见。” 大家就见小肥崽儿眼巴巴望着姐姐，没有挥手，他在勾手：“姐姐，带上我……” “哈哈哈，你家弟弟真可爱。” 田蜜几个围着林小满，都忍不住想去逗一下她弟弟。 这孩子话都还说不怎么利索吧，竟然知道叫带上他。 周围的家长也都善意一笑，林小满一边往学校里面走，一边逗弟弟：“不带你，姐姐去给你打江山了！” 然后几个小姑娘都转头进去了。 林小满走路那架势，还真像要去打江山的豪情。 “凭什么那小肥崽儿能被妹妹亲？” 如果送考的是他们的话，妹妹亲的就是他们吧？ 林驰都不想说，自己嫉妒一个奶娃娃了。 “行了，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林原拍了拍林驰，让他别那么没出息。 林驰拿过车台上塞的一袋子早餐，努力往嘴里塞。 “你还没吃饱？” 这一袋子也是他们给妹妹准备的，虽然没办法给她，但买的时候没忍住顺手就买了。 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妹妹。 “她又吃不到，我帮她吃几口怎么了？” “……你吃。”林原现在看弟弟跟看二傻子似的。 吃就吃哦，谁怕谁？ 就把这饭团子，当成林家那个小肥崽子，吃到肚子里。 语文试卷其实并不算难，至少对于林小满来说是这样的。 看孩子进去了，黄欣文就准备带儿子找个地方坐下来了，去车里吧，闷着也不太好，主要是这小家伙肯定不乐意。 其他几个家长吧，也准备找个地方坐一坐，总不能一直这样站两个小时吧？ 大家一拍即合，去对面奶茶店！ 有的家长可能一辈子都没喝过这奶茶，但不妨碍他们今儿个尝尝鲜。 黄欣文原本还要掏钱的，是一个脖子上戴着粗金链子的大哥请的客。 “大妹子你就别跟老哥客气了。咱们都是孩子家长，说不定孩子还是同学呢。” 他刚才可是听见了，这大妹子让自家孩子提前交卷出来。 想来，孩子成绩应该也不怎么好吧？ 做不做都一样的那种。 因为，他也叫孩子提前出来了，免得等下车不好开出去，堵一堆人。 做不起的题就别在里面瞎墨迹，还不如早点交卷出来早点回家吃午饭。 “那行，就不跟您客气了。” 另一个家长就说，我去隔壁小卖店买两袋瓜子。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姐，隔一会儿，瓜子就买回来了。 几个家长围成一桌，嗑瓜子，跟开茶话会似的。 【861】提前交卷，避开高峰（三更） “大妹子你家孩子也是在这学校读的吧？我刚听见你说让孩子提前交卷了，我还以为只有我那么机智呢。我叮嘱我家那傻小子提前十几分钟出来，免得等下和那些人挤，车都不好倒。” “是，我是怕孩子到时候和人家挤。”反正孩子不差那十来分钟，那些试卷上的题，能难倒她的几乎没有吧？ “我俩想得一样，反正读书笨，再多做十几分钟，也考不了高分。倒不如早点回家吃午饭。” “额……”黄欣文被他的态度弄得哭笑不得。 她没搭话，那大哥也不在意。 自顾自地说：“我家那小子，成绩点都不好，就去学了啥子体育，也不晓得考出来能不能勉强上个大学。要是不得行，我就把他弄到部队里头去当兵。” “哎呀，我家孩子也笨，语文最多就考个一百二，听说她隔壁班有个学霸，人家孩子每次都考一百十四多分，这次更是高考状元的热门人选。” “你们说的是不是那个林小满？我们家孩子跟她是一班的，据说学习好，人也长得漂亮。如果我家孩子早恋，我就让他选这个林小满了，可惜这小子就缺根筋，压根儿对女孩子还没兴趣，一门心思打游戏。” “……” 黄欣文几次都觉得插不上话。 但什么叫早恋就选我们家姑娘了？ 有这么祸害人的吗？ “现在的孩子啊，早恋是拦不住了，我上次听我家闺女回来嘀咕，说她班上有一对儿，老师请过家长了，结果俩家长一见面，约出去喝酒去了。” “家长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再怎么也要等到孩子大学吧？这不是影响自家孩子，也影响别人家孩子吗？” “这有什么的，能耽误什么学习，反正两个孩子成绩都不好。我听说，那俩家长说了，读书不行，就趁早把婚订了，免得以后大学考不上吧，还婚都结不到。” “啧啧，这都是俩孩子不争气的吧。但凡其中一个学习成绩优秀的，另一个就要被骂死。” 黄欣文就发现，这些家长吐槽自家孩子各种难教，难管，她是半点插不上嘴。 “这位妹子，我看你们家孩子和弟弟相处得挺好的，她很听话吧？” “女娃娃嘛，听话就好，成绩不太好也没什么，以后让她学点什么，就混日子就行了。” “呵呵……”黄欣文不知道怎么讲，“我家孩子挺好的，她还小，也不会早恋，平时作业也都是自己做，半点不愁人。” “那她花钱厉害吗？我看你家孩子穿得挺好的，也会打扮，小姑娘爱俏吧？” 好像没点儿不好的地方，她都不好意思和这些家长坐一桌了。 “花钱确实挺厉害，我们在青城这边的房子，就是她瞒着我跟她爸买的。” “我们家孩子就这点不太好，太独立了，让我们当大人的都体会不到教育孩子的乐趣。” 她这话一说完，全场一下子都安静了。 “哈哈哈……大妹子你真会开玩笑！” “哎哟我去，大妹子，你这也太会活跃气氛了，你在哪里工作？要不要来我们街道办事处？” “要不是大家觉得你在开玩笑，那就是你们家孩子手里零花钱挺多啊，连房子都瞒着买了。她一个小孩子，这过户问题怎么办？” 我真没开玩笑，黄欣文无奈，她觉得她和这些家长好像确实没什么共同语言。 “是她一个哥哥帮忙过的户吧，我们也不清楚。” “我看你还是来我们街道办事处上班吧，我们那边正好缺个做宣传的，大妹子我看你很适合这个工作。” 之前去隔壁买瓜子的大姐，拉着黄欣文都不想撒手了。 她觉得黄欣文是个人才。 黄欣文觉得她像搞传销的。 “那个，我有工作，只是最近带孩子，还没去，下半年开学的时候才去上班。” “开学？大妹子也是老师吗？” 也不是都像这个街道办事处大姐这么没眼色。 看人家黄欣文的穿着打扮，也不像一个街道办事处就能屈就的人。 “是啊，不过我现在是去私立学校，没在公立了。” “那也挺好，以后自己孩子的教育不用愁。” “说来惭愧，我家孩子，我们当父母的都没怎么教。”黄欣文摇头，不太好意思。 “没关系，你家大的如果没教育好，这不还有个小的吗？” “是啊，这个小的比较调皮。” 应该能让她体会到这些家长吐槽的辛酸了。 甭管几个孩子家长说话都扯不到一起去，但就他们这样嗑瓜子，扯闲篇儿，很快两个小时都熬过去了。 林小满果然提前出来了，一出来就给黄老师打电话。 和她一同出校门的，还有一高个子的男孩子。 这男生她也认识，以前和邱明睿一起玩游戏的。 长得还有点儿小帅，主要是很少年。 男孩子也在打电话，两人一前一后进的奶茶店。 “哎哟，这么快就出来了？” 大金链子大哥，一巴掌拍到自家儿子背上。 又指着刚进门的林小满。 “怎么，你俩一个考场？这么有缘分？” “这考试的时候该不是成绩差的和成绩差的分一个班吧？” 大哥嘀咕着，那岂不是一点儿给孩子抄的机会都没有了？ 因为大家都一样差，抄什么？ 等黄欣文和几个家长道别，又跟大金链子这边分开走了之后。 那家儿子才嗔怪地看他爹一眼：“爸，您知道刚才那女生是谁吗？” “谁啊？” 不就跟你一样是个差生？所以你俩都提前交卷了。 “那是我们年级第一，也是全省第一，这次最有可能的文科状元。” “哎哟，敢情我刚刚跟文科状元的妈妈吹牛逼来着？”大金链子一拍大腿，“这不对啊，怎么学霸也跟咱一样提前交卷了？” “人家和我这能一样吗？我这是做不起，多做十分钟也就那样了。人家是多这十分钟不多，少这十分钟不少。” 那头黄欣文和林小满上了自家的车，又慢吞吞地往家里开。 完全没发现，林原开着车，两兄弟像变态一样跟在车屁股后面。 直到把人平安送到小区门口，看着小满和她后妈还有弟弟一起进了小区，这才放心。 姜秀芳早就做好饭等在家里了，孩子一回来，先 给递上一杯酸梅汤，解暑气。 喝完酸梅汤，让她歇几分钟，跟二宝玩会儿，就吃饭，吃完饭，再歇口气，就去睡午觉。 不仅给定了闹钟，姜秀芳也时时刻刻瞅着客厅的大挂钟，就怕孙女错过了考试时间。 “她上午考得怎么样啊？”姜秀芳还问儿媳妇。 这黄欣文也不知道啊，只摇头：“我没问。” 怕问了孩子一直惦记着语文的成绩，倒不如等她自己考完了再说。 “好！” 林二宝突然说了这么一个字，就像是在回答他奶奶提出的问题。 “哎哟，二宝是说姐姐考得好吗？” 姜秀芳听到这话高兴到不行，把二宝抱过去亲了亲他的小脸。 “嗯，姐姐好。” 小孩子知道什么，但他说好，那就是好吧，这个兆头挺好。 林小满睡到下午一点半，就被奶奶叫醒了，先是洗把脸，再醒醒瞌睡，又被黄欣文开车送去。 下午天热，本来不想让二宝跟着，但二宝非要跟。 黄欣文的车一出小区，后面的车就跟上了。 “我总觉得后面那辆车挺眼熟，上午我们回来，好像也开在我们后面。” 黄欣文通过后视镜，看到了林原开的车。 他是在这边找人借的车，但借车的也是好友，还是体制内的，所以后面这车开在街上都没人敢拦。 “可能也是送学生的吧，毕竟高考生这么多。咱们那个小区，很多有钱的，孩子在青城读书的，都买在那里。” 因为离学校很近，就算平时不车接车送，走路都能上学，也就一两公里的路。走路不超过二十分钟，公交车就一站。 就是现在天儿太热了，所以，她才让黄欣文送。 当然，也不是她让的，黄欣文很享受这种送孩子赶考的乐趣。 就像后面跟着的那俩贼兮兮的货。 “我觉得好心酸啊，本来给妹妹送考的该是我们，现在却只能偷偷跟着。” 眼看着妹妹再次进了考场，林驰下车买了三根雪糕，林原一根，他两根。 “你为什么吃两根？” 林原看着弟弟，手里多出来的一根雪糕。 “我替小满吃的。” 那为什么不是我替妹妹吃？ “怎么？想跟我抢吗？你自己买去，你又不是没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部队是有津贴的。你钱不给我花就算了，还舍不得给妹妹花吗？你是不是想留着娶媳妇儿？” “林驰你正常一点！”林原有些看不下去了，弟弟跟个傻帽似的，他该骄傲吗？ 下午考数学，林小满做得比语文还要快，提前半个小时就出考场了，监考老师都怀疑她是不是做不起才这么快提前交卷的。 “什么做不起，你不知道她是谁吗？” 虽然监考老师都是别校的，但林小满名声在外，别校的老师其实也有认识她的。 “谁？” “高考状元一号种子！” 【862】细说医院错抱（四更） 高考状元一号种子并不知道她提前交卷会引来非议，反正对她来说，语文数学都考得挺轻松的，她唯一紧张的是文综。 因为文综一下考三科，又是在一张试卷上，她怕自己大题答错位了。 第一天晚上，林小满算是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林爸爸也特地从西北赶回来了，因为女儿今天高考就要结束了。 他是中午到的，直接到学校门口，跟老婆闺女汇合。 长达近两周的沙漠之行，让林全贵晒黑了不少，胡子都留了起来，但看起来却是更有艺术气息了。 精神，又帅，三四十岁那种大叔的帅，可能会更吸引姑娘了。 所以，当林爸爸出现在校门口的时候，还挺多小女生对他指指点点的。 有人直言：这大叔帅！ 但看人家旁边的闺女老婆儿子，就说不出话来了。 再帅，也不能勾搭不是。 有那认识林小满的，就说：“小满，你爸真帅！” 小满就笑：“别眼馋了，我爸有老婆。” 几个女孩子就嗔她。 倒不是看到大叔就动歪心思，小女生嘛，就爱看看帅哥。 这和男孩子们走在大街上喜欢看美女是一个意思。 林全贵正准备找个理发店好好剪个头发呢，就见两个帅气的年轻人走到自家车前。 “是林驰吧？” 他是见过林驰的，就在上次虞城，所以这一碰见，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你认识的？” 黄欣文也记得这个年轻男人。 是因为那次在边境医院，这个年轻人，是当时刺伤了小满的那个女孩子的哥哥。 “你找我们有事吗？” 黄欣文到底是女人，她下意识想到的就是当初那个女孩子还不甘心，想破坏自家女儿高考来着。 “林叔，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林驰还没张口，被林原拉了一下，林原抢先道。 只叫了林全贵，显然没有要黄欣文一起的意思。 林全贵看了一眼林原，又瞥了一眼老婆，把儿子递到老婆手里。 “你们想去哪里？” “去我们车上吧，在外面不方便。” 这会儿人多眼杂，在车上，反而外面的人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于是，林全贵就跟着上了林原那辆车。 这次开车的人换成了林驰，林原让他绕着这边主干道开一圈儿，也没说要开到哪里去。 上了车，林原陪着林全贵坐的后面，他先给林全贵递了一瓶矿泉水，自己也拿了一瓶。 “林叔，今天冒昧打扰，还请您不要见怪。” 既然爷爷和人家师父是好友，那叫一声叔，也是正常的。 而且，这人养了自家妹妹十五年，认一个叔，林原喊得很真诚。 正因为知道人家的身份，这太子爷的一声叔，叫得林全贵心里没底。 但这些年，他到底也是见了大世面的人。 人家就算叫了，他也不会就慌了手脚。 “说说有什么事吧？你是林驰的哥哥？” “是，我叫林原。从血缘上来讲，我不只是林驰的哥哥，也是林小满的哥哥。” 这后面一句，可以说是平地起惊雷了。 林原眼睛锐利地盯着林全贵，不放过他脸上最细微的表情。 就见林全贵先是一愣，再是恍然，最后是苦笑。 “没想到这么巧。” 他想过有一天孩子的亲生父母会找来，但没想过会这么快。 而且，还是认识的人。 他其实并没有怀疑林原的话，因为小满跟林驰有一双相似的眼睛。 又有几年前歹徒把那个叫林舒佳的小姑娘认成自家小满，那时候他是觉得太巧了。 但现在听林原这么一说，就完全不是巧合了。 世界上哪有随便两个就长得像的人呢，必然是有血缘关系，才会长得有几分相似。 “看来，您也没想过否认。” 林原心里也是一松，只要人家肯谈，就有得商量。 小满跟她养父和后妈的感情都很好，她是彻底融入了这个家庭的。 如果她的养父根本不支持她认回亲生父母，他担心妹妹根本就不会认自己，也不会跟他们回家。 “没什么好否认的，像你们这样的家庭不可能平白无故找来认个孩子。你既然这样说，想必是已经有了证据？” 这个孩子，从他抱回来那一刻起，就是当成亲生女儿来看待的。 甚至没人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孩子了。 因为孩子生下来，他照顾的时间比王钰照顾的时间还多些，所以，连王钰都没发现，孩子有什么不同。 但其实，自家孩子手背上有一块胎记，而小满，手臂上也有，很相似，可形状不一样。 他当时看见，就觉得这是天意，自己的孩子没保住，但这个孩子，可能是还给他们的。 他把这件事瞒得死死的，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被人揭穿。 可到底人家是有亲生父母的，还是生在那样的家庭……只是，当初孩子为什么会被调换呢？ 林全贵心里也有疑问。 “是，我们偷偷拿了小满的头发和我爸做了亲子鉴定，证明了存在父女关系。” “很抱歉，之前瞒着您。是因为这件事牵扯有点广，所以不能光明正大地来。” “小满，是我从医院抱回来的。但不是我偷的，希望这一点，你们能明白。从抱回来的那一刻起，她就是我女儿，不管你们想做什么，我希望你们能首先考虑到她的感受。” “这是自然，我们其实来了两天了，每天都来给她送考，但为了不耽误她学习，所以不敢让她知道。” 这样啊？ 看来，这兄弟俩对小满这个妹妹还是很疼爱的。 但还不够，不能因为疼爱，就把孩子给他们。 “我先和你们说说，我当初是怎么抱回小满的吧。” 林全贵摸了摸口袋，林原反应很快，从自己口袋里拿了烟出来，准备给他点上。 但林全贵手压了压，拒绝了。 “别点，我闻着味儿就好。” 黄欣文怀孕之后，他基本上把烟给戒掉了。 只是这会儿要回忆十几年前的事，加上女儿可能要被别人家带走了，心里有些难受。 “十五年前，我们家孩子出生，没几天就发高烧了。高烧不退，我在村里的卫生所看了，不管用，又带着去镇上看了，还是不行，医生让我往城里去，我回家让我妈取了钱，就往嘉市走。” “那天雨下得很大，之前又下了雪，到医院的时候天都黑了。” “在医院挂号也用了很长时间，医生还说，发烧的婴儿有好几个，有的重有的轻，我们家这个，就属于重的，可能抢救不过来了。” “我当时整个人脑子都是懵的，但去求医生救救孩子，可医生也没办法。他们不能把时间耽误在一个抢救不回来的孩子身上，得去救那些明显还能救的人，不能耽搁。” “我没办法，我只能求医生给开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吧。” “医生最后也给我开了，输液退烧。我自己去领的药，把孩子塞到一个临时空出来的婴儿床上。” “我拿药回来之后，让护士帮忙把输液瓶挂上，自己就累瘫在旁边了。” “护士不让我守在婴儿房里，说是大人身上细菌多，我就在走廊上等了很久。” “心说等差不多输完了，进去看孩子怎么样吧。” “护士帮忙把针拔掉，我看外面天那么冷，我就让她把孩子裹严实一点，我得连夜带孩子回家啊，或者找个地方住下，这么冷的天，别把孩子动着了。在医院住一晚上的院，我又住不起，那时候我们家是真的穷。” “那护士把孩子递给我的时候还说，你们家孩子运气好，输液完烧退了不少，然后又叫我去领了退烧的小儿感冒冲剂，领完回去兑水给孩子喝。” “我就把孩子抱走了，领了冲剂，又找了个旅馆，讲了半天价，才要到一间房。人家老板娘还是看我孩子饿得嗷嗷叫的份儿上，把房间给我的。又给我找了开水，兑了点奶粉，奶粉也是那个护士塞给我的，拿勺子舀了两勺，放小塑料袋儿里。” “喂孩子喝奶的时候，我就发现不对了，这孩子，不是我女儿，没几天的孩子，其实长得都差不多，但我家孩子是我一手照看的，我还是能认出来。而且，这孩子外面裹着的抱被这些跟我家孩子一样，但里面穿的小衣服，却是不一样的。” “她那小衣服里，还晒着一块玉佩。那绝对是有钱人家，才能给小孩身上塞这东西，应该是用来辟邪的吧？” 林全贵明显陷入了回忆，眼睛也有些湿润。 毕竟，自己的孩子，生下来没几天就死了。抱回来这个，养了十五年都没事儿，感情也好，结果又被人家亲生的哥哥找上门来了。 “玉佩？” “是的，她小衣服里系着的。” “可以给我看看吗？” 林原是知道玉佩的事的，那是他外公送给妈妈的， 妈妈又把玉佩送给了自己疼爱的小女儿。 玉佩是镶嵌式的，可以打开，里面塞得有妈妈亲手写的，对女儿最真诚的祝福。 “玉佩在家里，小满自己收着的，她并不知道那是亲人留给她的，我跟她说那是我以前在河边捡的。” 【863】高考结束，奔向幸福（五更） “……” 林原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小满发现那块玉佩里的秘密就应该知道，她的身世有问题。 可林全贵说是捡的玉佩，估计小满也就没有怎么去研究了。 “林叔叔，按照你的说法，你是在医院里把我妹妹和你自己的孩子抱错了？那当时你有回去找过自己的孩子吗？” “怎么没有？” 林全贵肯定是回去了的，他把孩子抱着，又回了医院。 但听说医院昨晚出现了拐子，偷走了孩子，这是大事，医院也怕闹大，就封了口。 他再回去问的时候，那个护士说，当时他抱孩子放的哪个床就是哪个床，根本没人动过。 这也是最奇怪的地方。 “护士的话是这样，我自己去找了，也没找到自己家的孩子。” “我自己的孩子不见了，只能把这个孩子抱回家，给家里一个交代。” “我也怀疑过是不是人贩子偷走了我家孩子。可后来就打听不到消息了，当时，应该是因为你们家丢了孩子，所以医院的人才被封了口吧？” “我妈是在老家医院生孩子的，妹妹来得不凑巧，已经有了计划生育的政策。我们叔公住在嘉市，他的儿子，上战场死掉了，儿媳妇留下个遗腹子，后来出国了。所以他儿子名下其实没孩子，他就提议，把我们妹妹记在他儿子名下。” “这其实是件好事，既能保全妹妹，又能让老人家有个念想。” “妈妈为了避免麻烦，直接来嘉市住着待产。后来我姨妈来嘉市看我妈，跟她出去逛街说是买婴儿用品，结果我妈一不小心在雪地里摔了一跤，就提前发动了。” “生了孩子之后，也一直是我姨妈在照顾，我妈生了孩子身体就一直不太好，在医院住着。结果没多久，妹妹就发高烧了，当时姨妈还帮忙带着我弟弟林驰。” “林驰吵着不肯吃医院的饭菜，让我姨妈出去给买。” “我姨妈出去了一趟，把孩子放在了婴儿房托护士照看着。” “回来的时候，孩子不见了，我们最后只查到人贩子伙同医院护士偷孩子。” “继续追查的时候，得知我妹妹发高烧没抢救过来，被人贩子偷走没几个小时就咽气了。人贩子嫌弃死掉的妹妹是累赘，直接就丢了。” “我们当时没有找回孩子，只在人贩子的车里找到包裹我妹妹的抱被。” “……” “所以，那个被人贩子抱走的，其实是我女儿？” 林全贵下意识地想抽烟，但捏了捏烟，又忍住了。 虽然没有养过，可那到底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现在听到女儿是这么个结果，是个人都受不了。 “抱歉，后来我们找到孩子了，但孩子已经……我们把孩子火化了，就葬在老家。” 有时候叔公还会去给看看坟，但是小孩子，其实是不能立坟的。 只是当初林家人都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所以给立了坟，算是给个心理安慰。 “我妈妈当时在医院知道孩子没了，就疯了，所以我们家无暇顾及太多，只能把我妈妈转移到帝都疗养院。” 林原也不知道怎么说，把当年的事讲清楚了，才发现，是自己家对不起林全贵。 林全贵的孩子，该是替他们家孩子挡了灾才对。 而他们家妹妹，却被林全贵一家照顾得很好。 “可能这就是命吧。”他的那个女儿，本来也是活不了的，医院都放弃抢救了。但小满，好歹活下来了，他这是阴差阳错，抱错了人，救了一条命。 “林叔，您养大了小满，就是我们林家的恩人。您放心，另一个妹妹的仇，我们也一定会报的！” 当时老爷子怀疑这其中不止有人贩子的事，现在看来，这抱错，其实也很模糊，照理说，不是林全贵主动抱错的，那中间又是谁换了孩子？ 林家敌对的人吗？ 可林家行事一向偏中立，得罪的人并不多。 当然，也可以说是两边立场的人，都得罪了。 “你们现在是想认回小满，但我希望，在我家，你们不要提这件事。” 林全贵也并不是要阻止他们认回小满，可自家这边，他妈一直把小满当亲孙女，根本接受不了小满不是亲孙女的事实。 “林叔，您不是已经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了吗？” 林原没说话，林驰却抢先开口。 他在前面开车，把这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听清楚了。 确实，他们家都要感谢林全贵，但林全贵不让他们认回妹妹，林驰就第一个不答应。 “但在我妈眼里，小满是她最宝贝的孙女。这不是我们有了儿子之后，就会改变的。” “我也不阻止你们认回小满，但按照你们的说法，小满是怎么丢的，怎么被人掉包的，根本就没有查清楚。” “你们家在帝都的势力很大吧？那是不是也说明，平时就得罪了很多人？” “林原也说了，当初那个人贩子都没有找到，我是不是有理由怀疑，如果小满现在被认回去，她还会有危险？” 这下，林驰也沉默了。 仔细一想，林叔全部是站在小满的立场上，切切实实为他们妹妹在考虑的。 万一妹妹被认回去，还是面临着被人暗害，那现在为什么要急着相认呢？ 只要他们知道妹妹是谁就好了，至于认回，这是迟早的事。 也可以让林家奶奶，先习惯他们和小满走得亲近，后面两家也当亲戚走。 反正都姓林，就当成连宗了。 “是我们考虑不周，但林叔，我们想跟你一起等小满高考出来，可以吗？” 林原直接做了决定，兴冲冲跑来认妹妹，想接妹妹回家，但却因为林全贵叙述当年的经过，让他迟疑了。 至少，得找到当年那个人贩子头头，把里面藏着的东西挖出来。 否则，就这样把小满认回去，才是害了她。 “当然可以。就说我回来，碰见你们兄弟俩，邀请你们到家里做客吧。” 林全贵心里也松了口气，如果家里老人知道孙女不是亲生的，要被别人家领走了，不知道多伤心。 亲不亲生的其实无所谓，但关键是，以后被人家认回去了，让老人心里承受不了。 他其实有个想法，等女儿嫁人之后，再把这事儿跟父母说。 到那时候，孩子已经出嫁了，他们早就接受了孩子不在家住了的事实。 就不会再纠结于孩子是不是要被人家领回去。 “谢谢您，林叔。我爸现在还不知道，他之后知道了会亲自过来。我们两家确实也算缘分，我们家叔公在嘉市，说不定，以前真的是一家人呢。” 林原提的这个意思，林全贵心里大概明白，这是真想连宗，就是说以后两家就是亲的。 但他却没有接这个话茬。 人家是什么家庭，别看都姓林，可这姓一样，不是身份就一样了的。 他不接话，林原也不在意。 稍后会把消息汇报给爷爷那边，爷爷肯定会让叔公上门的。 叔公也为当年的事情感到自责，所以这么多年都不肯回帝都。 这下妹妹找到了，叔公的心病，也能放下一半了吧？ 林小满不知道，多了两个人在校门口等她从考场凯旋。 只知道，考完文综，还认认真真检查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答错位置，这才放松了。 晚上有毕业聚餐，是老师让组织的那种，这会儿家里来接，她晚上其实还是要出来和同学们一起的。 但林小满还是有点儿心情飞扬，嘴角的笑怎么都藏不住。 好开心啊，高考这个沉重的枷锁终于要摆脱掉了。 她举起手，准备交卷了，现在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的样子。 同一个教室里其他考生心里的OS是这样的：那个女生又又又提前交卷了！ 就没有一科待到了和大家一起走的。 而且，她这一举手，大家就开始紧张。 她交卷意味着，这离考试结束也没多久了。 监考这个考试的老师都知道她会提前交卷，也就习惯了。 她走出教学楼，之前第一天碰见的那个男生也出来了。 “嗨，林小满，你考得怎么样啊？这次确定能把状元的头衔拿下不？” 昨天他跟他爸已经说了，人家这提前交卷，和他这种答不上来提前交卷是不一样的。 然后就被他爸单方面嘲讽了一整天。 今儿个又看到这姑娘，就跟冤家似的。 “我也不知道呀，这考试的事儿，没准。” 但其实，这会儿翻看她试卷的老师们，已经看到她在自己的草稿纸上估算了自己的文综的分数。 大概，这是个谦虚的说法。 如果今年麒省没有突然冒出个黑马，这高考状元她是拿定了。 嗯，幸好严谨选了理科。 不然他又得失望了。 “真羡慕你们这种随便念念，成绩就这么好的人。” 男生嘴里嘀咕着，心说出去请这姑娘喝杯奶茶吧，大家这么有缘分。 学霸和学渣每次都提前交卷在教学楼下相遇。 结果就见这姑娘突然开始起跑，狂奔，一副奔向幸福的模样，脸都笑烂了。 男生被她的笑容感染，刚也想跟着跑呢，下一秒就顿住了。 【864】过明路的早恋？（一更） 他眼睁睁看着刚刚还在自己旁边的小姑娘，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扑进了一个男人怀里。 是那种搂住脖子，双腿直接攀人家腰上，紧紧缠着那种。 就是小妖精缠着他爸那种架势。 妈也，男生赶紧拿手捂住自己的脸，眼睛透过指缝在看，指缝还越张越宽。 亲，亲上了吗？ “咦？” 没亲啊，可惜！ 原来学霸也早恋啊，而且一点也不矜持，这么远就冲过去了。 就不怕外面那么多家长看到，影响学霸在家长们心目中的形象吗？ 啧啧啧，真是没眼看了。你就不怕到时候采访高考状元，记者问起那天在学校门口的男朋友吗？ “小成哥哥，你怎么回来了？”林小满完全没顾忌周围家长们的感受，她乐疯了都。 而且，门卫竟然把他放了进来。 这是长得帅的特权吗？ 小成伸手托着她，任由她挂在自己身上。 “嗯，回来看你考得怎么样了。” 门卫好像还认识小成对他笑呢，小成也对门卫点头。 把挂在自己身上的姑娘抱一边放下来。 林小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冲出来抱他，被所有家长都看见了。 “哎哟，现在的小姑娘，真是不知道什么是矜持，就这样冲出来，扑到男人身上，也不知道他们家父母怎么想。” “这是兄妹吧，没听见人家叫了哥哥吗？” “什么哥哥妹妹，就是哥哥妹妹也该避嫌吧，也不怕人家看见误会？” “误会什么？”那门卫可能听不下去了，就道，“那男生，是我们前几届的高考全省第二，这女孩子，高中三年就没拿过一次第二名，全部是考的第一。” 门卫这么一说，家长们就有些悻悻地。 成绩这么好啊？ 是不是假的？ 但门卫还没说完，还颇有几分与有荣焉地道：“人家就算谈恋爱，那也叫强强联合，不像有的学生，成绩差还早恋，简直是对自己的人生不负责，还妄想对别人负责。” “……” 大哥你虽然说得挺对，但也不能那么说我们家孩子啊？ 刚刚亲眼看到自家闺女往男人身上扑脸黑的林全贵，还有同样脸黑的林家兄弟，全部站在了林小满和小成面前。 “林叔。” 小成很淡定地打招呼，然后还看向后面抱着娃的黄欣文：“黄阿姨，这是二宝吧？” “是小成啊。” 黄欣文刚才也有点惊讶，但知道小姑娘扑的人是小成，也就没往那方面想了。 反而把儿子举起来，给小成看。 “对，是二宝，二宝叫哥哥！” “多多……” 林二宝叫人还叫不清楚，但他最会叫的就是姐姐，这时候只敷衍地叫了一声哥哥，就朝他姐姐伸出手，要往姐姐怀里扑。 “妹妹……”林驰刚开口要说什么，被林全贵打断，“小满，这是林原和林驰，是你林爷爷家的孙子，你还记得到不？今天爸爸在机场遇到他们，邀请他们去家里做客。” “哦，欢迎啊，两位哥哥。” 林小满这样叫完全是为了省事儿，但听在林原和林驰耳朵里，这就是妹妹在叫他们。 林原还好，林驰激动得红了眼眶。 这和之前逗着林小满玩儿让她叫哥哥是不一样的，知道这是亲妹妹，林驰重重地应了一声。 林小满一副见了鬼的眼神看他，林驰也一点不介意，反而在那傻呵呵直乐。 小成盯着林驰和林原看了那么一瞬，自然移开了目光。 伸手捏了捏往自家姐姐身上拱的小肥崽儿林二宝。 “等下考试要结束了，人很多，我们赶紧回家。” “小满想吃啥子？是在外头吃还是回家我们自己弄？” 黄欣文一说，大家才想起来，等下高考结束的铃声一响起来，校门口只怕要被围个水泄不通。 “那先回家吧，回去洗个澡，我等下晚上有聚餐，班主任老师组织的，同学们都要去。” 她快热死了，教室里又没有空调，只有电风扇，她坐的位置恰好跟电风扇完美错过。 “那成，咱们先回家，你等下在哪里聚餐，我们是送你过来，还是你自己出来？” “我送她！” 三个人同时开口。 小成再次看向林原和林驰两兄弟，林原淡定坦然，林驰眼睛跟飞刀似的往小成身上割。 林小满已经不敢想象自己带着仨大哥哥去参加毕业聚餐的画面了。 上车的时候，小成自然而然地就跟小满坐上了同一个车。 不过，小满怀里还霸占着一个林二宝呢。 这一家人走后，家长们还都在看。 “这是早恋都见过家长了吧？” “我看真的是哥哥，不过肯定不是亲生的。” 所以，成绩好的，还能提前预定男朋友吗？ 大金链子家的儿子，此时也盯着人家远去的车屁股看呢。 “瞅什么瞅？像你这种没出息的，就别惦记人家姑娘了。” “你要是没考上大学，我从明儿个起就给你攒嫁妆，你就等着以后去做上门女婿吧！” “爸，您想太多了，人家长上门女婿最爱找的是孤儿，要不就是家里好几个儿子的。像您这样跟那么多女人胡搞都生不出儿子的，就只能选第一条了。” “去你的，连你爸都咒！” 这父子俩打打闹闹，也很快就走了。 林全贵一家开车走在前面带路，林原开车在后面跟着。 “你注意到来接小满那个年轻人了吗？” 我不是年轻人吗？林驰下意识地反问。 但又很快反应过来，他哥这是说的那个什么哥哥。 “你说他啊，这小子也不知道对我们家妹妹什么居心。” “你看刚才小满从里面出来的时候，看见他就高兴地扑了上去，整个人都挂在他脖子上了。到底谁才是哥哥啊，她干嘛跟那个男的那么好？” 林驰越想越觉得生气。 “你一天关注的点能不能正常点？那个年轻人明显跟林叔和黄阿姨都是认识的。人家关系很亲近，我是说，你没想起来他是谁吗？” “谁？” 真没想起来，大概是不怎么重要吧。 “一个在帝都圈子里消失了近十年的人。” “帝都圈子？”林驰疑惑地看向他哥，“你是说我们那个圈子里的人？” 他跟这个男的年纪应该是差不多才对，可他怎么不知道这人是谁？ “小成，成家那个小成。” 林原有些恨铁不成钢，自家弟弟玩儿的那一票人，差不多都是家里的老二，个个儿都恨不得往纨绔子弟的角色里钻。 “成家哪个小成啊？等等，你是说那一位？” 那位据说父母去世后就被冷落，甚至是被成家不喜送走的那位？ 传闻中，那位是为什么会被送走来说？ 有人说他是成家那位老夫人的心头恨，这个孩子命硬，克死了老夫人最疼爱的儿子。 所以，老夫人不喜，就被送走了。 也有人说，这个孩子本就不是足月出生，身体羸弱，被送到南方山清水秀的地方养着了。 但到底是为什么，却没有一个确切的消息。 “所以，当年，他是被送到麒省了？等等，”林驰看着他哥，好奇脸，“我就纳闷儿了，您儿这什么眼力呀？这都被你认出来了？” “之前我也没认出来，就觉得他眼熟，他长得跟他父亲挺像的。” 哦，那位成家精才艳绝的幼子啊。 可惜了，死在列车大劫案上，尸骨无存。 “哥，我就发现，你真的很厉害，这都能判断出来。” 林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父母的死，当年据说是有问题的。他被成家送走，或许是一种变相的保护，而不是其他人所说的冷落。” “我们家小满，还有他的父母，先后出事，我怀疑，这背后牵连的是同一家。” “怎么可能？” 林驰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如果真是这样，那最有嫌疑的，就该是想插手军队的那一家了。 不，那一家虽然一直上蹿下跳，但被他们两家联手压着，不可能出这样的手却不被察觉。 除非，那一家背后的队伍…… 林驰眉心狠狠一蹙，沉默下来。 “那俩孩子怎么找到咱们家来了？那个林舒佳是他们妹妹吧？该不会还对咱小满怀恨在心，想过来报复吧？” 黄欣文第一个想到的可不是因为那位林老爷子，哪怕林全贵是这么说的，她都以为是那俩兄弟找好的说辞。 后座上的两人，也都各自竖着耳朵在听。 林小满倒是没觉得林驰和那个林原是为了帮林舒佳报仇来的。 林驰对林舒佳的厌恶肉眼可见，但这个林原呢？ 从他笔挺的背，还有走路的姿势来看，这是个军人。 他突然出现在青城，林小满更愿意相信人家是带着任务来的。 至于刚巧在机场碰见林爸爸，他还把人家带回来了。 这可能是人家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需要一个掩护吧。 “不是说了，他们到青城办点事，恰好碰见吗？” 林爸爸这样说了，黄欣文就把这事儿略过了，但她还是留了个心眼，生怕这兄弟俩对林小满不利。 所以，等林小满洗完澡换了衣服要去吃饭的时候，那兄弟俩主动提出要送，她却见了小成跟他们一起。 真让三个人一起送？ 【865】毕业聚餐（二更） “林家两位哥哥，你们就别送我了，你们在家吃饭休息一下，小成哥哥陪我去就行了。” 什么意思？ 林原还比较淡定，只是皱了皱眉，但林驰就想炸了。 这下他们还听不出来个远近亲疏，就是傻子了。 很明显，叫他们的时候人家是懒得麻烦所以两位哥哥就这么敷衍过去了。 但面对小成不管是她的语气还是肢体语言都能看出她对小成是发自内心的亲近。 这种差别待遇，让林驰很不爽，甚至有一点点委屈。 明明这是他们的妹妹，现在却有种被人抢走了的感觉。 林小满被林驰幽怨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她做错什么了？要用这种眼神来看她？ 人不是都会分个远近亲疏吗？这很正常吧？ 在她看来，林原和林驰就是客人。 让客人送自己去参加毕业聚会，林小满还没失礼到这种地步。 “还是我们送吧，嗯，你这位小成哥哥也没开车，我们把你送到地方，再回来就可以了。” “但你们确定自己能找到路吗？”不是林小满非要拒绝别人的好意，关键是她觉得自己这也是好意啊。 “不是有你吗？” “那个，这条路就算我走了无数遍，有时候还是会走错。我是个不记路的人。” “没关系，回来到你们学校的路线，我记得。” 林原读书的时候也是学霸级人物，再加上他现在的工作，能够做到对位置的准确判断，对走过的路线的过目不忘，已经是本能。 “我开车送她。”小成直接从林小满家玄关处的抽屉里摸出了自己家的钥匙。 他当然有车，不过是车钥匙被他扔在家里了而已。 “对啊，两位哥哥你们坐着歇会儿，小成哥哥家就在隔壁，他回去拿一下车钥匙，就能送我过去。” 说着，她又转头看小成， “不过小成哥哥你确定你要开自己的车送我吗？直接开我家的车不就好了？” “也行。” 小成刚要出门，顿了一下，点头。 反正开谁的车都一样，但这两个男人的目的没摸清之前，他不想让他们跟小满单独接触。 林驰也就罢了，之前就知道他和小满产生过交集。 但是林原，林家第三代的佼佼者，怎么可能在机场碰到林叔之后，就跟着他回家作客？ 有种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感觉。 但最后，林小满和小成谁都没拗得过林家兄弟。 林原开车，林驰非要跟小满还有小成挤到后座，以至于副驾驶直接空着，后面三人挤成一排。 “不然，我坐前面？” 她心里寻思着，这副驾驶的位置上是有钉子吧？ 不然林驰怎么巴巴地往后面坐？ “不用了，你就乖乖坐好，副驾驶不安全，让小成去坐吧。” 林驰一句话脱口而出，小成终于抬头看他了。 那眼神都凉飕飕的。 就连小满也跟着尴尬。 什么叫做副驾驶不安全你就让小成去坐啊？ “就这样吧，别折腾了。” 原本坐副驾驶没什么，但被林驰这么一说，她怎么可能还让小成去坐副驾驶？ 不过，三个人挤在后座，加上一个专注开车闷不吭声的林原，车里的气氛就比较尴尬了。 林驰问小满：“小满你这次感觉你考得怎么样？有把握吗？” “应该有吧。” “你别问她考试的事，好不容易考完了，让她放松一下。” 林原在驾驶座上训弟弟。 林驰在后面瞪他，心说：就你会做好人，我这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吗？ 他偏不如哥哥的意：“小满之前说了要读京大吧？那你要不要提前去帝都玩？这次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就跟哥哥回家住好不好？” 林小满诧异地看他一眼，林驰摸了摸鼻子，好像是有点急功近利了，又补充了一句：“你不想去家里住，去我外面的住处也可以，我自己也经常一个人住外面。” “你看，你对帝都也不熟悉，我之前呢也没来得及招待你，这次咱们就去玩个够，有三个月假期呢。我带你从去爬长城，去吃铜火锅，去小巷子里拍照，玩儿了结束呢，我陪你去大学报道……” “那个，”林小满都不好意思打断他，“我暑假已经有安排了，没办法跟你去帝都哦。而且成绩都还没出来，我还得先估分填报志愿。” 一盆冷水泼下来，林驰被浇了个透心凉。 遇到一个被人家教育得很好的妹妹，是真的难哄。 像林舒佳那样，眼皮子浅一点，他们这么一示好，人就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哪里像自家妹妹这么难搞，她有教养，聪明，而且不贪心……怎么看都优秀得让人觉得可爱又可恨。 骗不走怎么办？ 本来就只有一两公里的路，很快就到了，林驰也没有机会说服小姑娘了。 “等下回来给我打电话。” 小成和林驰一起把她送到聚餐的地点的，两人又同时说了这句话。 看着小姑娘和同学集合，对视一眼，又很默契地回到车上。 他们还得赶回林家吃饭。 没了小满，林驰自然就回到了副驾驶坐着，后座上只有小成一个人。 林驰没认出小成不要紧，但小成从一开始就认出了他们兄弟俩。 “小满和你们认识的那些姑娘不一样。” 小成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看似没头没脑的话。 但其他两个人都能听懂他话里的意思，正因为听懂了，林原才皱眉。 听说小成和成家的下一代都不亲近，与他同辈的年纪又比他长太多，以至于他在成家内部都留下了冷情的印象。 而对外，大家都只见过年幼的小成，近十年来，几乎没人在帝都见过他。 他会和小满关系这么亲密，是让人根本想不到的。 小成是怎么遇到小满的？ 这又是一个阴谋吗？ 偏偏一个是林家出事的小姑娘，一个是成家出事那对夫妻的孩子。 “当然不一样！她是我们……” 林驰话没说完，就被林原打断。 “我们把她当亲妹妹一样，林叔的师父和我们家老爷子是老友。” 林原这么说，小成就没再接话了。 林家这两兄弟想要妹妹，家里不是有一个吗？ 何必大老远跑来接近小满？难道以为他看不出来两人是在献殷勤？ 谁都不是傻子，所以车里三人的气氛比送小满的时候还要凝固。 林小满是不知道三个人一起回去会没话说，反正她到火锅店的时候，一半的同学都来了。 “小满，过来这边坐。” 同宿舍的一般都是坐在一起的，田蜜朝她招手。 她们宿舍和隔壁宿舍合起来就是一桌。 整个火锅店二楼，基本上都被他们班上的包了，菜是班长早就定好的，每个桌上点的都一样。 如果吃完了不够，自己可以再点。 酒水也是每一桌放了一箱啤酒，但这啤酒肯定喝不完，到时候可以退掉。 彭老师和几个科任老师他们坐在一桌，大家基本上落座之后，就是班主任致辞了。 等在等彭老师讲话，讲完之后开席。 “同学们，恭喜你们，终于摆脱了高中三年的苦海，成功跨过了高考这道门槛。老师敬大家一杯，敬大家这三年的努力不会白费……” 老师的开场并不是多么华丽的语言，但却说得大家红了眼眶。 “老师从高一开心，看见你们一个个稚嫩的脸庞染上了青春的色彩，看见你们从每一天的早起教室里书声琅琅，到晚自习结束还神采奕奕，你们这一届，是老师带过最努力的一届，也是最厉害的一届，希望你们他日金榜题名，前程似锦……” 说着说着，老师的声音里也夹杂了哽咽。 不知道是哪个调皮的同学喊了一声：“老师你干了，我们随意！” 一秒钟让老师破涕为笑，其他科任老师也都忍不住笑了，跟着起哄。 “对对对，让你们彭老师干了，你们彭老师酒量可好了，是女中豪杰。” “你们这些学生啊，都毕业了还要欺负老师。” 也有老师说：“你们这一届是我带过最难带的，既省心，又不省心。省心是因为你们成绩都好，又肯努力。不省心是因为你们成绩太好了，让老师心里发慌。我每次上数学课之前都要准备好久的课，生怕一个不小心被你们问到我自己都不会的题。” 数学老师说得很真实，不仅是他有这种感叹，其他老师也有。 “我上语文课的时候也怕你们突然引经据典，问到我都不知道的诗人词人什么的。” 语文老师开玩笑还扯了扯自己的头发， “你们看，带你们这一届的学生，我头发都愁白了，每天备课到三点。” “老师别怕，我们走了你下一届更难带。” “哈哈哈，别这么说，小心乌鸦嘴……” 同学们跟着嘻嘻哈哈，终于把彭老师要流出来的眼泪给憋了回去。 大家吃了不到十分钟，就有同学挨桌敬酒了。 特别是老师那一桌，从头到尾，都没停下来过。 关键是，也不知道同学们是不是平时读书过得太压抑了，现在临走了想搞老师一把，敬酒都不是一桌一桌地去，也不是以宿舍为单位，是以个人为单位，以车轮战的方式跟老师喝。 喝得老师直说：“要么你们一桌一桌来，要么坐着等我吃好了再去跟你们喝。” 【866】打，打起来了？（三更） 除了老师那一桌，最热闹的要属林小满她们这一桌了，林小满这一桌，除了她自己是第一名，宿舍还有两个同学都是平时排前十的。就田蜜，之前成绩不上不下，但这学期奋发向上，都到了前二十。 老师之前也说过，她们这个寝室，五个学生，全部都能上重本。 “小满，苟富贵，勿相忘啊。这次高考状元肯定是你，以后我们去京大校门口蹲点，可别忘了出来请我们吃饭！” “放心，我给你们承包食堂。”林小满就那一杯啤酒，谁来敬酒她都喝那个。 手上还拿着一个倒了一半的啤酒瓶子，人家一来，她就往杯子里倒一点。 同学一看，这姑娘实在，每次都满上。 但实际上每次她都只喝了一口。 田蜜就在旁边说她机智，出去敬酒的时候，她还拿的那个酒瓶。 吃完饭，都已经八点多了。 最开始大家还都规规矩矩地在自己桌上吃，吃到最好大家开始拿着碗筷窜桌子了。 以前有恩怨的，都一笑泯恩仇了。 以前看不惯的人，现在主动说话了，产生的龃龉也都在这会儿说开了。 “我高一刚分班那会儿，特别看不惯你，觉得你老骄傲了，城里的学生嘛，是比我们乡下来的有钱，但后来相处觉得你人特别好，还把你的护肤品给我用。我那时候还觉得你矫情，对不起啊……” “那次组织运动会的时候，我是故意把你的名字填到八百的项目上的，因为你不是说你自己特别能跑吗？” “你高二早恋，是我告诉班主任老师的。我不是故意的，但我真的看见那个男生跟隔壁班的班花走到一起说说笑笑的，跟你说了你还不信。我们是好姐妹，你都不信我。” “你不听我说，我只有告诉老师了，老师总会阻止你们的。你看现在，那个男生是不是就露出马脚了？脚踏两只船被人打。”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你知道吗？那是我喜欢了五年的男生，我初中就开始暗恋他了。” 这明显是不能原谅的，好姐妹为了一个男人反目成仇。 哦，对了，还有表白的。 倒不是本班的学生，他们班没有一个班对，是女孩子有喜欢的人，打电话去表白，周围还一大群同学跟着瞎起哄。 但只要是本校的，今天晚上一起聚餐的也不止他们一个班，反正这表白也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能在一起就当白捡了个男女朋友，不能在一起就当祭奠自己逝去的青春了。 林小满因为年纪比大家小两到三岁，还真没人找她。 就最后，老师把她拉到一边去叮嘱。 “小满啊，虽然你和大家一起毕业，但你比他们小，别看同学们都春心萌动想谈恋爱了，但你年纪还小，还是得以学习为主啊。老师也不是反对你们早恋，事实上，你们高中这种单纯的恋爱，可能是你们这辈子遇到的最真挚的感情了。” “到了大学，你们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同学，到了社会上，你们又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都不及高中这时候，你们的人生只充斥着一件事，读书。所以，在读书之余，谈恋爱就是精神粮食。” “老师不反对高中谈恋爱，只要不影响学习。但老师反对过早的谈恋爱，因为容易分散精力。” “你才十五岁，你读到大三也才十八岁，那时候，你再看，同龄的男孩子已经开始慢慢成熟了，你再好好选一个喜欢的去谈，现在先不要急。” 老师语重心长地跟她说，像在关心自家孩子。 林小满就点头：“老师您放心，我没想这么快谈恋爱。” 我可能还能活一年，我谈什么恋爱？ 这个暑假，她如果再不想办法把七宝重新激活，真担心自己会没命。 “哎哟，我们小满这么乖，怎么会早恋。别急，大学里优秀的男孩子多的是。关键是，你要是考上京大，帝都男孩子随便挑，老师当年在帝都师大的时候，就经常跑去京大和华大看……” 语文老师捏了捏林小满的脸，可能是喝得有点醉了，说话开始颠三倒四。 说到一半被彭老师一巴掌拍在背上。 “别教坏小朋友。” 语文老师年轻的时候，是帝师大一枝花来着，她老公是她去华大蹲守来的。 这事儿老师们走得近点儿的都知道，但也都没人笑话她。 可说给孩子听，就不怕孩子有样学样吗？ “不过，你们语文老师说得对，京大有很多优秀的男孩子，你在学习之余，也要为自己的终身大事考虑。别听一些大人说，在学校就该好好读书，你不早一点把优秀的男孩子定下来，难道别人不会抢吗？” “老师，您以前可没跟我们说过这个。” 田蜜偷偷溜过来听老师训林小满呢，正巧听到她在传授经验，顿时目瞪口呆。 这跟她们接受的教育怎么不大一样？ “你们以为老师傻啊？难道你们高考前跟你们说谈恋爱？我还怕被人举报呢。” “但现在你们都要去读大学了，谈恋爱不是一件可耻的事，相反，谈恋爱这个阶段，你自己也会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所以，自己看着办吧。” 彭老师拍了拍自己的得意门生，然后又去男生那边。 可能是也要叮嘱类似的问题吧。 林小满本来是这么想的，结果就听见老师在男生那一桌说： “你们男同学，读大学的时候谈恋爱一定要谨慎。不要动不动就跟女生做一些亲密的事。负不起责，就别轻易给人家承诺。男孩子，首先应该学会承担责任。” “当你看见一个女生，就想对她的一辈子负责的时候，第一要做的不是去伤害她，而是努力让自己变成能对她负责的那个人。” “……” 林小满听得满脸黑线，虽然老师说的是对的。 但您教我们大学去谈恋爱，却教男孩子们不要轻易谈恋爱？ 那转头我们就遇到您以前教过的男孩子咋办？ 但这样的班主任真的很可爱很贴心了。 “小满，怎么办？我舍不得你……” 最后大家要散场的时候，田蜜挂在林小满身上哭。 大家约去唱歌，她也跟着去了。 倒是老师们一个个都喝得醉醺醺的，先回家了。 留下一群同学，班长早就订好了KTV的包房，大家在里面狂欢。 这一夜，不知道多少高考结束的学生喝得烂醉如泥，又诉说了多少欢笑和别离。 大家一起在KTV里面唱小虎队的那个《一路顺风》，唱着唱着，好多同学都哭了。 虽然之后大家还会再见面，但最多也就填志愿了，或者高三的暑假大家会出来约个几次。 可大学，真说不准以后还会不会见，大家大学就开始有各种社团活动，各种社交了。 很多原本玩得好的同学，也因为有了各自的新朋友，新同学，或者恋人，而渐渐忘记了想念自己的旧朋友。 再然后，大家走着走着就越走越远了。 晚上十二点，林小满准时接到了小成的电话。 林家，小成坐在沙发上，林驰和林原兄弟俩都虎视眈眈地看着他的手机。 林小满身上挂着个喝醉了呼呼大睡的甜蜜，听见手机响了，立马拿出来接。 “小成哥哥，我在KTV，嗯，还没结束。” “怎么还没结束，你们那些同学喝酒了？” 小成听见小满那边鬼哭狼嚎的声音了，忍不住皱眉。 林驰就在旁边叨叨：“怎么能让小满喝酒呢？她才多大啊？就喝酒？这些人怎么想的？” 林原听了想打他，还说人家小满，就你，小学毕业都能喝醉的没资格说话。 我那能一样吗？我是男人，我喝醉了有什么？ “快结束了吧？我也想回家了，现在都困了，你来接我吧。” 田蜜没回去，她是住校的，家里隔得比较远，虽然也在城里，可晚上回去的话就太远了，一个人也不安全。 林小满决定把她带回自己家，还有宿舍的另外两个同学，现在还唱歌呢，林小满走的时候也顺带把她俩叫走了。 所以，一出KTV包房，她身上跟挂葫芦娃似的挂着仨姑娘。 “哟，几个小美女来唱歌呢？要不要去哥哥的包房场一次？哥哥包房里有很多帅哥哟。” 有个男的可能是隔壁包房的，一看见林小满他们几个人就去拽其中一个女孩子，拉着不放了。 那女孩子也喝了不少酒，这会儿正迷糊呢，林小满不可能两手拽住三个人，那个姑娘就被他一下拽走了。 女孩儿迷迷糊糊地靠到了男人身上。 这男人抬手就要往姑娘脸上摸。 林小满这个室友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一耳光就扇男的脸上。 “呸，臭流氓！” 这响亮的一巴掌，谁也没想到。 林小满身上挂着的另外两个也仿佛瞬间清醒了一样。 立马上前问那个室友。 “茜茜，你有没有怎么样？” “他刚才摸你哪了？” 田蜜撩袖子就想上去再揍那男的。 那男的第一次被女人扇巴掌，这会儿反应过来了还让你得逞？ 好家伙，这小暴脾气，林小满看得目瞪口呆。 男的抬手就反手要给刚才被摸的茜茜一巴掌，田蜜一看，抄起旁边的灭火器就往男人脑门儿上砸。 【867】千万别给我面子（四更） “干什么？打老子兄弟？” 从旁边包厢里又走出来一个男人，恰好看见田蜜拿灭火器砸人家脑袋，上来把灭火器一抢，就朝田蜜扇耳光。 林小满这下反应过来了，一个跨步，伸手一下子捏住那男人的手腕。 “哟？小姑娘长得挺漂亮，想救你同学？” “搞清楚，是你兄弟想欺负我同学，她才动手的。我这个同学喝醉了，你兄弟要拉她进去喝酒。” 林小满皱着眉，男人眼底的轻佻让她很不舒服。 “我不管是谁动的手，但今天你同学打了我兄弟，这事儿就不能这么轻易过去。要么，你们进去，给我兄弟敬酒赔罪，要么，就你们都留下来！” “我兄弟的脸面，不能就这么丢了。你说呢？” 这男的也能看出来，几个姑娘，能做主的就是这个长得最漂亮，也没喝醉的。 她清醒得很，而且，试图拿手机打电话叫人。 “把你的手机收起来，否则我一个电话，你们今天就走不出这家KTV你信不信？” 男人也好久没遇到过敢跟他正面刚的女孩子了，这妞儿挺带劲儿，就是不知道床上功夫怎么样。 “你这么厉害？” 林小满还真听话把手机收了。 男人还以为她识趣呢，就把包厢门打开，让她们自己进去。 “知道怕了吧？青城乱不乱，老子说了算！” 男人以为林小满是怕他了，就让指着门让她进去。 “快点进去，每个人陪我们喝一杯，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否则，小姑娘几个这么漂亮，还在读书，要是出了什么事，也白花了家里那么多学费吧？” “那行。” 林小满就直接往里面走了，后面三个姑娘见她进去，都急了，有一个想跑回去叫还在包房里的男生，但被男人拦下来。 “别给脸不要脸，这事儿几杯酒就能了的，难道你们还想赔偿我哥们儿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 刚才田蜜砸人家脑袋都没有砸到，但人家一说精神损失费，她也有些害怕了。 这分明就是想讹她们，可她们都是几个女孩子，能做什么呢？ 还有这男人纹着纹身呢，光着膀子是花臂，又说要让她们走不出这个KTV，小女生心里都会害怕。 可能是真被吓到了，反而老老实实跟着往包房里走。 茜茜酒也醒了，另一个都快被吓哭了，包房里有男有女，大概十多个人。 一见两个兄弟带了几个鲜嫩的美女回来，这会儿跟着起哄呢。 “把酒拿来，让几位美女喝点儿咱们包厢里的酒。” 男人招呼另外一个，脸上还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另一个男的有些瘦，看起来贼精贼精的。 “好，我来给美女们倒酒！” 林小满就盯着他，倒酒的时候，眼见着男人手里拿着一包粉末，往酒里撒。 四杯酒，四杯里面全部下了药。 这是明着下药了吧？ 林小满还没经历过这种阵势，有些好笑，真当青城乱不乱，就一帮二愣子纨绔说了算了？ 但她没吱声，直接端起了其中一杯。 茜茜这时候却勇敢地站了出来。 “等等，他是我打的，这酒也没有让我同学喝的道理。既然是赔罪，也该我一个人来。” “茜茜，你这时候逞什么能啊？我们一人一杯，就过去了，你一个人喝非得醉了不可，这可是洋酒，容易醉！” 刚才田蜜都看了，倒酒的是倒的人头马，烈酒。 这几杯要是一起灌下去，非得死人不可。 也不知道是哪个傻子喝洋酒拿最大号的红酒杯，还倒满满的一杯。 另一个女同学在心里骂娘了，其实她最害怕，她老家是区县的，和城里人不一样。 在老家她也只喝过米酒，根本不敢碰这种烈酒。 万一喝了之后就醉了，这些男的…… 她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退到林小满后面，偷偷扯她的衣摆。 “小满，要不咱们还是打电话吧。你不是说你哥哥来接你了吗？让你哥哥上来……”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小满犀利地看了一眼。 让她哥哥上来干什么？ 上来跟这群垃圾打一架？ 凭什么让她哥哥来啊？和这些人打架，这些人配吗？ 她喜欢为同学挺身而出的姑娘，但不喜欢惹了事儿就往后面缩的。 但女孩子害怕嘛，她也可以理解。 “妹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时候叫人，会不会觉得太晚了？” 花臂一只胳膊搭在妹子肩膀上，林小满的同学根本就不敢动了，甚至没有勇气把这个人从自己身边推开。 “小满……”她叫林小满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她刚才怎么就和她们一起走出来了呢？ 就该等着那几个男同学送她们下楼的！ “哭什么？妹妹哭起来就不好看了，要笑知道吗？” “像你们这么单纯的学生妹子，就应该笑，来，给哥笑一个，哥让你先选一杯喝。” 选一杯？ 女孩子更不敢了，直往林小满身后缩。 这是下意识的动作，她总觉得林小满能救自己，林小满无所不能。 “大哥怎么称呼？” 林小满把同学直接伸手往自己这边拉了一把，那挂在她身上吃豆腐的人胳膊也瞬间从她身上滑落了。 “叫我花哥！” 花臂抬了抬自己的手臂，颇有点光荣的模样。 好像花哥这个称呼挺响亮似的。 “这四杯酒呢，我不会喝，我同学也不会喝。” 林小满直接坐沙发上，然后把自己的同学也安抚下来，让她们都坐着。 然后才表明自己的态度。 “不喝？小姑娘你逗我呢？不喝你浪费我的好……”花哥还没说什么呢，刚才倒酒的人就不高兴了，“你是在浪费我的表情吗？老子都倒好了，由不得你说不喝。” “我不觉得浪费，刚才你下药的动作，不够专业，被我看出来了。既然喜欢倒酒的时候加料，那你肯定就喜欢喝加了料的酒，这四杯，是你的。” 把四杯酒往这个男的身边一推，林小满脸上还带着笑呢，可目光却锐利地直视着男人，给他强烈的压迫感。 “妹妹，既然你也知道是加了料的，那这就是给你们准备的。别浪费哥哥们的时间，乖乖喝了，就让你们走。不然，哥哥们困了就想睡觉了。” 花哥也没想到，自己让人下药，被林小满看出来了。 更没想到，她还大咧咧坐下来，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现在的女学生都这么厉害了吗？ “我也想睡觉了。”林小满又是一笑，目光扫过几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陪酒女，又盯着角落里从她一进来就开始装睡着了的人。 她走过去，直接一脚踹人身上。 那男人两边的兄弟瞬间站了起来，眼看着就要对林小满动手，这个装睡的呢，却立马睁开眼来阻止。 “住手，别碰她！” 马涛都要气死了。 你说小姑奶奶被你们这样请进来，还给她下药，你们怎么不上天呢？ “涛哥，她不会是你马子吧？这么烈？上来就是一脚？” 旁边被他拉住的兄弟立马嬉皮笑脸起来，是好奇，也是试探。 几个人都是二代，那个花臂，却是青城这边一个帮派的少爷，那位老大，是他的干爹。 他和马涛混在一起，也是看马涛家里有钱。 这个少爷呢，不上不下的，在帮里没多少地位，又想在外面装大，所以就跟马涛这一帮人混成了好朋友。 平时都是一起吃喝玩乐泡女人的兄弟，但到关键时刻，大家的区别就显露出来了。 马涛就觉得他为难几个学生妹儿是低俗，拉低自己圈子的平均水平。 早就想跟花臂撇清关系了，但一直没这个机会。 而林小满今儿个阴差阳错地被拉进来，马涛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可不是当年和许一宁打赌什么事儿都不懂就敢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横冲直撞的人了。 当年他以为自己家里有点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后来才知道，比起有钱，这个社会更多的人向往的，害怕的也都是权。 而且，许家不仅仅是有钱，还有地位，与公家交好。 和他们家这种新贵是不一样的。 （许一宁：当然不一样，你们在自己眼里是新贵，在我们眼里是暴发户。） “呵呵，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她是我小姑奶奶。” 马涛把刚才的兄弟往旁边推了一下，自己站起来，又整理了一下被林小满踹脏的衣服。 “什么小姑奶奶？” 花臂眉头一皱， “这是你认识的妹子？涛哥既然认识，这个面子我还是要给的。你就不用喝酒了，其他三个必须喝。” 花臂也不是完全傻，一看马涛对这小姑娘的态度就知道，这小姑娘怕也是不好惹。 难怪人家进来，从头到尾都那么淡定。 “别别别，你别给我面子。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的面子在她这里不好使。” 他看向林小满：“你还有什么要求，一块儿提出来吧。” “什么意思？”花臂一下子没明白过来。 马涛跟这姑娘面前装孙子？ 难道真是哪家的小姐？ “涛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了？这里可是咱们的地盘，就算你给妹妹面子，也要看我肯不肯吧？” 他有些不高兴，觉得马涛是故意踩自己的脸。 【868】秒怂（五更） “如果你识趣，她叫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今儿个让她高兴了，这事儿就过去了。” 马涛此时还拉下脸了呢，他觉得这是花臂给自己找事。 得罪了这位姑奶奶有好果子吃吗？ 她不吭得你吐血都是好的。 “你这话说反了吧？” 花臂哥挑眉，难不成马涛的意思是，让他给这个小姑娘道歉，然后把那四杯酒喝了？ “不让下药的喝，那就让刚才欺负我同学的那个男的喝。在我同学给你的兄弟赔礼道歉之前，是不是也得先让他给我同学赔礼道歉？他妈妈把他生下来，是让他仗着生理上的优势欺负女人的吗？” “瞧瞧这话说的，小姑娘胆儿是真的肥。” 花臂哥盯着林小满，脸色已经开始难看了，他在这场子里混了这么久，还没被人这么扫过面子呢。 “涛哥，给句话吧，如果你要保她，那我要其他三个。” “如果你不管，那就按照我的规矩走。” 他这样放狠话，林小满也看向马涛。 “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欠我点儿什么，你觉得呢？涛哥？” 林小满也学着花臂哥的样子叫涛哥。 “小姑奶奶，我真的不能再给你随便挑毛料的权利了，我爹现在正逼着我娶媳妇儿呢。” 离上次赛车，已经过去五年了，但马涛还能想起当初丢了人接着又被他爹训斥然后丢钱的下场。 谁能想到这位小姑奶奶一出手，就选出了天价翡翠呢？ “你想哪里去了，我怎么可能抢你的钱呢？你们家最近货怎么样？我想要点儿好货。” “你别想了，我们家那些货都已经被玉石商人预定了，最近没有。而且最近运不过来好货，都被拦了去参加平洲公盘呢。” “公盘是什么时候？” 林小满眉头一皱，她高考太忙了 ，都忘记了要参加平洲公盘的事儿了。 “就在下个月初。” “这个请帖……”林小满可不想自己再费尽心思去弄请帖。 平洲那边的规矩，和之前的木桑公盘又有点不一样。 它不仅是进入公盘去挑选毛料的时候需要请帖才能入场，在参加暗标和明标的时候，也需要一张邀请函才能入场参加。 这算是一个门槛，也是大公司想要垄断原材料，想出来的办法。 比财力，一些想来玩儿票的散户，就跟不上了。 比人脉，大公司肯定是稳稳地能拿到这个邀请函的。 但散户一般都不是抱团的，而是一个个地去，有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提前得到消息。 而像董逍这样，上次在木桑公盘已经入了大家眼的，玉石协会那边应该会直接对他发出邀请。 林小满就不一样了，她之前是作为董逍的妹妹去玩儿的。 今年她依旧可以跟着董逍进去，但没有邀请函，就没有投标的资格，只能去看热闹。 万一玉石协会那边出了什么岔子，再运作一下，拒绝给董逍邀请函，那岂不是他们就被坑了。 还有，上次董逍本来就出了风头，大家对他就应该有了两手准备。 一，直接把他排斥在投标之外，不给他机会。 二，大家联合起来，在竞标上面搞他。 至于为什么不是拉拢呢？ 因为上一个拉拢董逍的人已经糊了。 就是那位用手段想把董逍和林小满直接留在云省的那个陈总，已经进去了。 最近那个曹金龙的势力也被警方打击得很惨。 虽然她有一段时间没有去关注那边的消息了，但那边那位徐队，和她还有联系。之前也问过一声，她倒不怎么关心曹金龙，最开始关心的是那个以卖女儿赚钱给儿子娶媳妇的村落。 那个打着做媒的名义拉皮条拐卖妇女儿童的人贩子到底被抓住了没有。 徐队给她说了，那个人似乎有些本事，村子里的人还都护着他，最后本来是要逮他个现行的，结果却被人放跑了。 这个结果让林小满无语，但那边说了会持续追下去，而且那个人不是一个人在搞贩卖妇女儿童，他身后似乎也有一个组织，不然他不会被藏得那么严实。 他们打算顺藤摸瓜，从那个村里的受害者入手，布控那个人贩子所有贩卖人口的路线，从而翻出那个组织的头目。 在抓那个人贩子的过程中，他们其实只负责帮忙，主要还是佘副局那边安排的一队警力。 只是后来人贩子凶残，往山里跑，才借调了徐队那边的人。 顺便，徐队提到过了一句曹金龙那边的进度。 当然，因为纪律，徐队那边也不能多说，而林小满这边也识趣地不去多问。 她只问了一个人，李勇。 而徐队那边却说了一句——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她就猜测，有可能那边能成功打击到曹金龙的一些黑暗势力，跟勇哥这人分不开。 “我给你弄！” 见林小满只凉凉地看着他，不说话，马涛咬了咬牙。 但还是有些不服气：“今晚的事分明跟我无关，你这是故意趁火打劫，你一进来就看见我了？不对，你是不是在门外就看见我了？故意将计就计进来的？” 想到这种可能，马涛要气死了。 这丫头怎么人不大点儿，心眼儿还这么多呢？ 林小满就笑，不说话。 她刚刚在外面的时候，确实透过中间的玻璃看见了。 这小子在里面唱歌唱得嗨着呢，结果一看见她进去，立马跑去另一边装作点歌的样子，借着人遮挡装睡了。 没看见马涛，她不会这么放心进来。 “对了，我提醒你一句，我家小成哥哥在楼下。” “你说谁？” 马涛一开始听见小成哥哥，没反应过来。 “就是五年前赛车赢了你的那一位。” “他？他怎么来了？”马涛吓得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了。 小成这个人，五年前算是直接给马涛留下了心理阴影。 他才知道，原来纨绔子弟和纨绔子弟也是不一样的。 就他们这样，违规赛车，顶多也就跟警察叔叔玩玩儿猫抓耗子的游戏。 但人家顶级的纨绔子弟，是敢玩儿命的。 你赛车也就最多撞一下人家的车就是够狠的了吧？ 但人家直接就是想把你往死路上逼。 那一场比赛下来，他手心全是汗，后背都汗湿了。 后来他就不敢玩儿赛车了，彻底留下了心理阴影。 他老爹知道原因之后，竟然还说当年那十块毛料送得挺值的。 他终于不用担心哪天警察让自己去给儿子收尸了。 当然，放弃赛车之后，他又开始开发别的乐子。 只是这些年迟迟不肯结婚，所以经常躲着自家老爹。 “他来接我。如果知道又有你的事，你想想怎么解决吧。” “没我的事，绝对没我的事，是他招惹的你，你找他。割地赔款你都找他！” 马涛直指花臂哥。 花臂哥被他这种狗怂模样给惹火了。 “马涛你他妈到底在说什么？你们认识，我说过也给你面子，别以为你做出一副怕她的样子，我就会怕她了。” “他，是哪家的？” 林小满也指着花臂哥，这是探底了。 她已经耽误了十分钟了，小成等了十分钟没等到她下楼，只怕这会儿直接就要上来了。 “A区那边，有个叫莽哥的人，你知道吗？” “花臂哥是莽哥的干儿子。” “苏姐是他干妈？” 林小满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人是什么身份。 而她说的这一切，让几个女同学都一头雾水。 她们就坐在那里，被几个男的盯着，战战兢兢的。 但因为林小满没出去，她们也不敢走，而且被人盯着，她们也走不了。 这会儿见林小满跟其中的一个人认识，倒是稍微放心了一点儿。 既然认识人，人家万一看在那人的面子上不跟她们一般见识了呢？ 可现在这走向，怎么有点儿让人看不懂了。 小满怎么跟个大爷似的欺负着一个男人？ 见对方直接叫她小姑奶奶，三个女孩子都茫然了。 难道，小满还有什么她们不知道的身份？ 难怪刚才让她进来她就进来了。 “什么干妈？你又不是不知道，莽哥也就是苏姐情人中的一个……” 马涛是知道林小满认识苏姐的，还见过苏姐带她去吃饭，又邀请她去苏姐的会所玩。 所以，他才觉得，不管是走谁的路子，这位小姑奶奶都不虚花臂哥。 也知道，自己这次过了，就能顺势甩掉花臂这种自大的家伙了。 真以为他家的钱是刮大风吹来的呢？胃口越来越大了，没什么本事吧，偏偏还表现得像只喂不饱的狗。 “你认识苏姐？” 花臂哥脸色终于变了，他原本以为只是个小姑娘，顶多就是家里有点钱，所以马涛才跟对方认识。 但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认识那位。 那个女人，可是道上的毒蝎子。 连他干爹都只敢在那女人面前装孙子的份儿，就更别说他了。 “我都跟你说了，她不会给我面子。苏姐把她当女儿宠着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真是苏姐的女儿？” 他没听说苏姐有女儿啊。 “苏姐倒是想认她当女儿呢，人家不愿意。” “抱歉，小妹妹，是你花哥我有眼不识金镶玉，你看，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花臂哥直接和大家诠释了什么叫做秒怂。 【869】泼酒，踹人（一更） 花臂哥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林小满身上。 刚刚唱歌的人也不唱了，场面一时有点诡异。 林小满就看向那个下药的人。 “我之前就说过了。” 说着她又抬手看了看表。 “已经没时间了。” 没时间什么意思？ 下一秒，就听见小满的手机响了起来。 果然，是小成打电话过来了。 “小满？还没下来吗？在哪个包房，我直接上去接你。” “我马上就下去了，在303。” 林小满一说完，就挂了电话。 303正是这间包房的房号。 她挂掉电话之后，那位花臂哥，就看向之前那个下药的人。 咬着牙让他喝。 那个下药的看样子也不太乐意，但架不住花臂哥的坚持。 就在他不甘心地端起酒杯一连灌下去两杯时，林小满叫了停。 “等一下……” 她这一叫，大家还以为是她不敢再让人喝了。就连花臂哥也以为这小丫头片子是知道给自己面子了。 “小姑奶奶还有什么事？” “既然你们是好兄弟，也不能叫他一个人喝。” 她眼睛一转，笑得像只小狐狸。 “你们刚才是替谁出头来着？兄弟嘛，看不得兄弟被打脸。” 大家明白她的意思了，她主要想搞的还是之前欺负她同学的那个。 那个家伙，是帮会里一个二把手的儿子。 所以，花臂哥才能这么护着。 比起自己这个老大的干儿子来说，有时候二把手的亲儿子，说话反而更管用。 一时之间，花臂哥都有些为难。 “你兄弟为你出头，你忍心一声不吭吗？”林小满看向那个男的，从头到尾，他都是冷眼旁观者花臂哥在这儿出头。 像在看一个人耍猴似的。 被林小满这么一点名，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喝了剩下的两杯，就说不过去了。 花臂哥见他无动于衷，也有点心塞塞的。 明明之前是帮他出气来着，结果他从头到尾一声不吭。 敢情到现在得罪人的还成了自己了？ 人家小姑娘的帮手都要上来了，偏偏他们连拦都不能拦，等下倒霉的是谁？ 那男的被林小满一句话搞得骑虎难下，脸色也很难看。 直到他端起酒，大家似乎才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但这人却没有立马喝掉，抬手就往林小满脸上泼。 “小女表子，去你妈的！” 林小满反应极快，直接往花臂哥身后躲，那酒就全泼花臂哥脸上了。 这一幕吓得田蜜她们忍不住尖叫。 与此同时，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小成和林家兄弟亲眼目睹了小满被人泼酒的一幕。 小成那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有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林原脸也很黑，他们在楼下等，妹妹迟迟不下去，敢情是被不长眼的人拦住了是吧？ “你刚才骂她什么？” 林驰从林原和小成身边挤进来，目光扫过泼酒的男人。 “怎么，以为找了几个男人来撑腰，就厉害了。我告诉你们，今天这事儿没完！” “老子非要你们四个女的跪在老子面前舔老子的几把求饶才……”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驰抬脚狠狠一踹。 恰好踹在两腿间致命的地方，男人一声惨叫如同杀猪直冲云霄。 其他KTV里面的人都吓一跳，还以为他在开嗓呢。 “你再说一遍，要让她干什么？”林驰也是在帝都纨绔圈子里玩儿横大的，还没人敢在他面前说这种话。 “我，我……”男人跌倒在沙发上，双手捂住裤裆，额头上冷汗直冒，“去，去医院，断了……老子不会放过你们的，一个也不会放过！” 男人是真痛得直叫，眼泪汗水都分不清了。 花臂哥“嘶”地一声，只觉得自己也蛋疼。 他刚才怎么就找了这么个煞神进来呢？ 这下如果这二货真断了传宗接代的根，他也跑不了。 “兄弟，有话好好说，我们也没欺负这小姑娘，是请她跟她的同学进来玩玩儿的。” 同学？ 那仨女同学都已经吓傻了。 就田蜜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林驰，双手捧着脸，仿佛在说：好帅啊！ “你们请她进来的时候没想过好好说吧？”林驰踹了一脚之后都没平心里的那股郁气，又瞥见这桌上还没喝完的最后一杯酒，还有那个喝完已经开始有反应了的男人。 刚才他们推门的时候，那男的还泼了自家妹妹一杯酒吧？ “这酒里下了什么？” “这……”花臂哥脸色有些不好，他刚才可是看到这男的抬脚踹人那狠劲儿了。 不仅狠，而且眼睛都不眨一下，这说明平时是踹惯了人的，有恃无恐。 这样的人，养尊处优，身后还有一个顶好的家世吧？ 花臂哥在心里摇头，他也不是一点眼色都没有，至少像这一类人他们平时遇见了都是绕道走的。 根本惹不起，所以平白不会招惹。 今天还是自己眼瞎了，没看出这小丫头来头不小。 进来的三个男的，全部都是有钱有势的家庭才养得出来的。 门口的那个，握着手机，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是冷，一副任由里面这个玩儿，随时准备打电话善后的模样。 另一个呢？ 第一时间把小丫头片子拉进怀里，检查她有没有事，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他猜这小姑娘如果这时候告状，他们这一个包间里的人，没谁跑得了，不管他报谁的名字。 今儿个这一出，是不能善了了。 他忍不住再看马涛，马涛很明显有点怕这个把小丫头搂在怀里的这个男的，他那狗怂模样，让花臂哥在心里把他骂了好多遍。 你他妈明知道这丫头背后都是这种硬茬子，你不嫌跟我说？ 你到底想坑谁呢？ “这，这都是误会，这不酒也不是给她喝的，是我们喝的。平时兄弟们开玩笑用的。” 花臂看林驰端起那杯酒，心里哀嚎。 他刚才为什么要犹豫呢？ 直接让下药的兄弟一口气把四杯都喝了，别跟着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不行吗？ “东西呢？” “什，什么东西？” “剩下的。” 林驰扫了这些人一圈儿，这些人大气都不敢出，但目光一致落在那个已经有了反应的人身上。 【870】泼回来（二更） 林驰端着那酒杯晃了晃，花臂哥想瞒着都瞒不住。 只得让那人把东西掏出来。 其实就小小的一袋儿粉末。 “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对身体有害的东西，就是掺在酒里，喝了会让人比较兴奋。” “但你放心，对身体没什么坏处，只要过了那股劲儿，就好了。” 事实上，他更想说的是只要发泄了精力就好了。 但显然不敢大着胆子往外说。 毕竟，这会儿这位跟要命的阎王似的，你一不小心说话再惹恼了他，小心他等下把东西往自己嘴里灌。 “倒进去。” 林驰指着酒杯，让花臂哥把粉末往里面倒。 “别倒完了，留一点。”林驰手敲了敲杯子，一脸笑。 花臂哥手一抖，真给他留了一点。 林驰也不把东西接过来，抽了一张纸巾，把那剩下的粉末包起来，朝他哥看去。 “哥，这个是可以拿去检测的吧？” “嗯。”林原点头。 这粉末是什么东西，暂时没人知道。 但一听到检测两个字，花臂他们都变了脸色。 “兄弟，我都说了这没什么，你何必要拿去检查呢。” 检测什么的，就让人觉得很害怕了。 万一检查出含有违禁的成分，这不是害死人吗？ “怪你们自己倒霉吧，欺负谁不好，欺负女孩子，还欺负我们家妹妹？” 林驰又指着那杯酒，踢了踢在沙发上痛得此时感觉已经出不了声儿的男人。 “看他痛晕了没，没晕给他灌下去。” 倒是可以看看临床反应。 “这个一次只能用一点，这个量太多了……”花臂真的觉得自己被架在火上烤了。 再一次悔恨自己为什么要出去那一趟，为什么要撞见那个女学生拿灭火器砸那二货的脑袋。 如果没撞见，就不会逞能给人出头，就不会摊上大事儿了。 瞧这些小爷给横的，一声不吭上来就踹，你还不敢跟他动手。 他们这群人倒不是怕打不过，是怕之后不好收场。 人家三个人进来，都是一副看热闹玩儿似的态度，这分明就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而且，这年轻人一开口就是帝都口音，人家是那太子爷，他们这些地头蛇，也只有退让的份儿。 “是让他自己喝下去，还是你灌他喝？” 林驰才不管呢，他现在不把这口气给出了，以后不是谁都敢打他妹妹的主意？ “你别太得寸进尺，你已经踹了他一脚了，再大的气性也该消了吧？” 旁边的兄弟们有点看不下去了，平时大家都是一起玩儿的，今儿个倒霉，遇到硬茬，让人家把气出了也就出了。 但也不能闹得太过分吧？ 不然以后传出去，他们也不要在青城混了。 “你说消了就消了？”林驰笑得邪气，“既然你们兄弟情深，那你替他喝？” “妈的！别给脸不要脸，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你不成？” 那男的把杯子一摔，跟摔酒为信儿似的，其他人也都跟着站了起来。 这分明就是，软的不行要来硬的了。 这时候那痛得要晕过去的男的也来劲儿了。 “兄弟们给老子揍他，揍死了算我的！” “以为帝都来的就敢在我们的地盘儿上横了？今儿个非得让他认认这青城的大门朝哪边开不可！” “想动手？” 林驰都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以为人多就能取胜？ “哥，报警吧，就说这些人欺负我们帝都来的游客。哦，还有，给未成年下药，这罪好像挺重的，丢进号子里，小爷再请人照顾你们，怎么样？” “报警？”那个被踹了的男人被人扶着，“你说报警就报警？我们还要报警呢！还未成年，就她高中毕业了吧？对面那包厢是一群小崽子在唱歌，说什么庆祝高考结束。谁高考结束还没成年呢？你骗谁？” “哦，不巧了，我妹妹小学就连跳两级，她还真就未成年，今年才15。” 林驰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妈的，读书这么厉害，来什么KTV？” 花臂哥都忍不住暗骂。 KTV这种地方是你们好学生该来的地儿吗？ “怕什么，你们这些在警局里有门路，就不许我们……” 旁边那个扶着的人觉得自己这边不能示弱，他们在A城区这一片，还没怕过谁，警察又怎么了？ 警察还不是得听…… “胡说八道什么呢？”那个被踹的反而一把推开了扶着他的人，狠瞪他一眼。 他虽然是二把手的儿子，但也没嚣张到敢跟直接插手警察内部事务的帝都子弟两个比谁在内部的关系硬。 这一露出口风，别说这几个人，就连那里头的都要直接收拾了他们。 “这事儿，是我不对，这里最贵的酒，你们随便点，今儿全部算我账上。另外，这个酒……”他盯着那杯加了料的酒，看得恨恨的，“我喝！” 咬着牙也得喝了，不然今儿这事过不去。 回头人家随便找个理由就把KTV封了，还有他爸手底下的那些生意，就没几个干净的。 “二哥，这酒你不能喝，那玩意儿太多了容易玩脱！” 另外一个发作的，已经扯住了旁边一个女的肆无忌惮地亲起来。 看得几个才从象牙塔里出来的女同学目瞪口呆，羞红了脸。 “我喝！”大不了喝了再去厕所抠出来，这不喝能行吗？ 他这会儿痛快，是因为喝完吐了还想去医院看老二，刚才那一脚，他真觉得老二以后都不能正常使用了。 这男人也是真的狠，踹他一脚，先废了他，再让他喝那种东西，等下用又用不了，发作起来是想活活憋死他，还是让他彻底废掉？ 男人眼底一片深沉，没关系，这次的耻辱，他记住了。 喝完之后，林驰这才看向小满。 “妹妹，还生气吗？他刚刚还泼了你一杯酒是不是？把这里的好酒都点上来吧，拿给我们家妹妹泼着玩儿！” 林小满注意到了那男人阴毒的表情，眉头一拧，随即松开。 KTV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好酒？ 泼了也就泼了，人就未必心疼。 但林驰那一脚肯定是把这个人得罪死了的，那以后留下，就可能是个祸患。 千万不要小瞧了一些不起眼的小人物。 【871】了结（三更） “行，要泼着玩就让她泼。去让人拿酒！” 花臂哥这时候站出来了，很快，就有服务生送了十瓶红酒过来，这是KTV里最贵的酒，一瓶就是两千多，是有的人一个月工资了。 “想怎么泼？”花臂哥亲自给开的红酒，然后看林小满，“妹妹，我跟你打个商量，你看，刚才那酒也没泼到你身上，反而泼了我一脸。” “所以现在你想怎么泼，都往我身上泼，怎么样？” “花哥！” 那头被踹的男人叫了花臂哥一声，很明显，对他这时候能站出来还是挺感动的。 但正因为这样，他觉得今天受的屈辱更甚。 “我也不泼，喝了吧。” 她让人拿了个大的玻璃水壶过来进来，她开了两瓶倒了满满的一玻璃壶。 一瓶红酒是750毫升，两瓶1.5升，也就是3斤。 “你们是挺义气，那就这样吧，一人喝一壶，五个人，把这十瓶都喝了，这件事就这么过了。” 五个人，一人喝两瓶，还是一口气。 虽然对于他们来说，红酒肯定没有白酒那么醉人，但这个红酒的味儿，不是每个人都受得了的。 “小姑娘，年纪不大，心还挺毒的啊。” 那男的已经有些不清醒了，但看林小满的目光却像淬了毒。 “小满，要不算了吧？”茜茜她们之前就站到林小满这边来了，这会儿见那个男的看起来可怕， 就想劝林小满算了。 事实上，她们其实没什么损失。 她还打了那个男的一巴掌。 她这一说算了，林驰斜眼看她，是替这女的出头吧？ 小满帮她，结果她跑出来拆台？ 这种人就是不识趣吧？ 林小满也看了茜茜一眼，另一个姑娘也想让林小满就这么算了。 她们又没出什么事，她甚至觉得林小满这样有点不依不饶。 她也算是看出来了，林小满这几个哥哥，应该挺有本事的，警察说叫就叫的那种。 但她害怕被报复，万一得罪了人家以后，人家怕林小满，不找她，却跟她们几个过不去呢？ 她们可没什么哥哥可以帮忙的。 包厢里的人也看着林小满，以为那个女同学说话了，这事儿就真的能这么算了。 可惜，这次林小满却没有因为同学发了话就松口。 “你们先出去吧。”说着，她看向田蜜，“田蜜，带她们出去吹吹风，我们一会儿就回去。” 林小满知道这两姑娘胆子小，茜茜还好一点，但另一个是真的怕事儿。 她也不怪她们，接下来的场面，就不适合她们小姑娘参与了。 “那你悠着点啊。”田蜜叮嘱了一句，直接拽着俩室友走了。 如果注定有一方要出事的话，她自然会站在自己好朋友这一边。 而且，她觉得小满几个哥哥好威风啊，反正小满肯定是不会吃亏就行了。 至于其他人，本来就是他们不地道，欺负小姑娘。 如果换位思考，今天小满几个哥哥没来，小满也不认识人，就她们几个学生在这里，今晚会遭遇什么，还想不到吗？ 田蜜的性子，有点儿嫉恶如仇，没有另外两个室友那样的心软。 两个姑娘走了，林小满一边让他们喝酒，一边开口：“喝完呢，今天的事儿也就了了，我也不喜欢跟人计较。但如果您几个心里不服气，那就先想想，自己的手干不干净，会不会连累到你们上头护着你们的人。” “我年纪小，也不想与几位为难，但为了避免以后遇到更多的麻烦，我就喜欢从根子上解决问题。” 根子上解决？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吧？ 这姑娘确实够狠，才十五岁。 花臂哥自从听说苏叶那女人把她当亲闺女一样看待，就知道今儿个这事不能善了的。 所以，这时候认命，第一个把酒喝了。 三斤的红酒，喝到肚子里，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那个被踹的，也跑去洗手间吐了。 林驰盯着那个跑洗手间的，盯了好久，表情都没变，却让人无端地打了个冷颤。 里面洗手间吐的已经失去理智了，小成直接拉着小满往外头走，他脸阴沉沉的，此时浑身上下散发着冷气，很明显不高兴，连一句话都乐意说。 倒是马涛，刚想追着出去，被花臂哥抓住。 “兄弟，不厚道啊，刚才小姑娘进来的时候就提醒我们，也不至于闹成这个样子了。” “那丫头是什么来头，你总要给我们透个底吧？” 威胁人的话随便吐口，就是要断人家的根子，这谁心里不是悬着的？ “许家，知道吧？” 那谁不知道啊？ 这青城第一豪门嘛。 “许家那位三少，最有望成为许家下一任掌门人的，她叫人家叔叔。我们一度以为，她是许三少的私生女。” “不，不能吧。” 难怪几个哥哥都那么牛气哄哄的。 “当然不是，许三少根本没结婚，所以就算是私生女，那也是许家的千金。” “不过，许家没承认，许三少也只说是小侄女。” “但不管是什么身份，人家到底和许家能扯上关系的。”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怕她，当年就是她身边的那个年轻人，叫小成，跟我赛车，赢了我。从我家拿走十块毛料，十块啊，一般有的人一百块毛料也开不出一块，但她一开就开出了四块翡翠。还开出了个什么玻璃种。” “你们不玩儿那个，不知道，玻璃种的毛料，是十万块毛料都不一定能开出一块的几率。” “所以，知道这位姑娘的厉害了吧？” “而且，苏姐，是真把她当亲闺女，我看到两次，苏姐带着她玩，苏姐的会所里，这位来去自如。” “你们之所以没碰到过她，不知道她，是因为她在读书，人家刚刚高考完，出来放松呢，结果就触这么一霉头。” “哦，对了，小成不说了，肯定是帝都的爷，还有另一个童林地产，你知道吧？那个姓童的，也是她哥。” “……”花臂哥觉得自己已经被绕晕了。 “怎么哥这么多？” 这谁知道啊？ “你们以后绕着点她走吧，我也被坑了一把，刚才你不都听见了，她要手头的邀请函。” 马涛说完，自己追了出去。 【872】女孩所有的幻想（一更） “小姑奶奶，走这么快做什么？” 马涛追出来，林小满他们都准备上车回家了。 只开了一辆车来，有仨姑娘，现在也坐不下。 都这么晚了，今天又是高考结束的狂欢之夜，在外面还不一定找得到地方住，林小满就决定再打一辆车，把她们都带去自己家住一夜。 不然她这一撒手，万一等下几个小姑娘又出事，就是她的错了。 “小成哥哥，要不你们坐一个车，我陪她们再叫一个车？” 她这话刚说完呢，就听见马涛在叫自己。 “小姑奶奶要回家啊？不然我开车送你们，这样就不用打车了。” 眼瞅着没有献殷勤的机会，马涛一听这打车，就立马自告奋勇。 “你想酒驾？”林小满盯着他，“别以为这样，我就不会问你要邀请函了。” “我不是说邀请函的事儿，我这不就是想献个殷勤吗？你用得着那么警惕吗？” 马涛只觉得哭笑不得，他答应了的事，就算想耍赖也赖不掉吧？ 这姑娘路子太野了，不管哪条道上她还都认识一些狠角色。 你要敢跟她玩儿耍赖皮，来年坟头长草三米三。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了解一下？” 虽然说是这样说，但最后林小满还是答应了用他的车，不过，开车的人是小成。 他自己去坐了林驰和林原那辆车，虽然林驰很不满意林小满坐到了另一辆车上，甚至还想让三个姑娘坐过来，自己去那边，却被林小满直接拒绝了。 现在她的三位女同学，嗯，除去一个田蜜吧，另外两个人估计都已经把林驰当洪水猛兽了，或许还要加上一个她。 毕竟，她之前在KTV包房里表现出来的强硬甚至是心狠，和在平时学校里是判若两人。 估计人家小姑娘心里正在想读书的时候有没有得罪过她呢。 所以，就连她，在人家心里都不是个善良美好的姑娘了，还别说林驰。 就他一脚要废掉人家传宗接代的根那个架势，俩姑娘恨不得以后再也见不到他。 又怎么敢去那辆车上坐着？哪怕林驰没在车上，可开车的是他哥啊，万一跟他一样凶残，甚至比他还要凶残呢？ 何况里面还有个跟KTV那群一伙的马涛。 这头两个姑娘确实有点怕了，茜茜是觉得林小满跟平时不太一样，有点陌生。 而另一个姑娘单纯的觉得林小满跟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大家毕业以后，甚至可能都不会再有交集了。 这一次的事情，她可能一生都遇不到一两次。 但今天晚上也确实让她长了见识。 换做她自己的话，可能被占便宜了，连像茜茜一样一巴掌打回去的勇气都没有，指不定还要吓哭呢。 她知道林小满的做法也没什么错，没有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只有，你弄不死我，我就找机会弄死你。 但这样的林小满，和她这样平凡的姑娘，肯定也没办法来往。 一路上，两个姑娘很沉默。 倒是田蜜，一直在和林小满说话，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这会儿回过神来了，好像觉得今天晚上她们遇到了一件超级炫酷的事儿。 “小满，你那个哥哥真的超厉害啊，有种鲁提辖拳打镇关西的感觉。” “如果我那位哥哥知道你把他比喻成鲁提辖，估计会哭的。” 林小满只觉得哭笑不得，这姑娘是越到后面越兴奋了吧。 不过，鲁提辖这个花和尚，还真跟林驰的身份搭不上边儿。 另一边，马涛自从上车以后，就一言不发，甚至坐在后座上瑟瑟发抖。 因为他看到了这辆车的特殊牌照。 原来，这俩真是太子爷啊。 这是他现在心里唯一的想法，并且准备改天把邀请函乖乖双手奉上。 马涛这人，就是个欺软怕硬的。 以前他敢跟许一宁正面刚，是因为他不知道许家的深浅，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 但后来知道许家的厉害了，就开始绕着许家人走了。 趋利避害，是本性。 等到了林家，其他人都已经睡了，林小满直接带着三个同学去洗漱。 她的房间很大，睡四个人，其实是没有问题的，特别是夏天，天气热，只要横着趟，完全可以滚一床。 但林小满不太喜欢和别人睡，就让三个同学睡床上，她睡地上。 地上是有铺地垫的，睡起来，打空调，裹着被子睡刚刚好。 她的房间，虽然不是公主房那种粉色的，但看起来更高级得像公主。 除了田蜜，其他两个室友都有些束手束脚的，好像都不敢上她的床。 还是林小满给两人找了睡衣，让她们去洗漱完，两人才敢挨着床边坐下来。 “小满，我真是超爱你的房间。我自己的房间比你的小一半不说，还立着一个大书柜，一个书桌，哪里像你的房间，大衣柜，梳妆台，独立卫生间，连地上都铺了地垫可以随便坐。” 对于田蜜，这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她坐到地上，不想去床上睡了，想跟林小满在地上滚一铺。 但被林小满拒绝了，给她找了个让她更兴奋的地方。 “你如果实在不想睡床，就睡飘窗台吧。” 她家的飘窗台，足够一个人睡了，应该不会滚下来。 飘窗台上有抱枕还有玩偶，摆放得很好看，刚才田蜜还没注意到，现在一看，立马就扑了过去。 “哈哈哈，我就睡飘窗台了，谁都不许跟我抢！” 于是，田蜜美美地睡在了飘窗台上，还可以拉开一半的帘子，看到外面的星星。 “小满，你们家房子有多大啊？” “没有多大，也就两室一厅，还有个书房。最近书房我奶奶住着，我爸和黄老师的房间其实是客房。” “那你住的主卧吗？你爸和你后妈真的超级宠你也，竟然把最大的房间都让给你住了。” “因为我先过来住，他们只是在高考的这段时间过来陪我而已。” “所以，这套房子平时就你一个人住吗？属于你一个人的？我的天呐，我超级想要一套属于自己的想房子，就一室一厅都可以！我也要布置一个你这样的房间，满足女孩子所有的幻想。” 另外两个女生听得都不说话，但眼睛里闪烁着向往。 【873】林驰的电话（二更） “平时一个人住，偶尔兰兰会过来。” 林小满说的兰兰大家都知道是谁，也知道理科班的蒋玉兰是她的小学和初中同学，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这种关系，跟她们这种室友没法比。 倒是田蜜，一脸羡慕：“以前你让我过来玩，我还不好意思，没想到你一个人住，早知道我就周末也来你家住了。不跟你抢床，我睡你家飘窗就好了。这个飘窗睡着真舒服。” “那你后悔也来不及了，我大学应该会在帝都，你如果也考帝都的学校，到时候再邀请你到那边玩。” “你别告诉我，你家在帝都也有房子？” 田蜜嘴巴大张，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 “我爸经常去那边出差，还有学习什么的，所以在那边买了一套。” 当然不是小成在九十年代末帮她买的四合院，而是林爸爸自己去那边学习的时候，总住在外面也不方便，林小满就提议让他买一套。 趁着当时房子不贵，自家又有闲钱，林爸爸竟然同意了。 可能还有一点触动了他，林小满说自己反正都会去帝都读大学，现在不买，以后连学校附近的公寓都买不起。 于是，林全贵就买了一套房，就在京大附近，而且自己家的房子，离平常林爸爸学习的地方也很近，住起来比较方便。 他还在林小满的游说下买了两个店铺，是为了以后把双木工作室搬到帝都去做准备吧。 毕竟，以后林小满在帝都读书，林爸爸的摄影事业发展也越来越好，不可能一直还在嘉市。 嘉市那边，可能会由林爸爸收的徒弟接手。 这是林小满的规划，当然，最后搬不搬去帝都还要看林爸爸和黄老师商量。 毕竟现在已经有了妻子，还又生了弟弟，爸爸不可能把全部的重心都放在她一个孩子身上。 她自己在帝都肯定也有买房子和铺子的，这些林爸爸都不知道。 “哇，那以后去帝都岂不是也可以住你家？你暑假会去帝都那边吗？我爸妈答应如果我考得好，暑假就给我一笔钱，让我出去旅游，我还不知道去哪里呢。” 田蜜很喜欢跟林小满一起玩，因为她觉得林小满处事很周到细心，跟她在一起，自己完全不需要操心。 而且，小满性格很好，也不会斤斤计较。 当然，田蜜自己也是很实在的性格。 比如以前上学的时候，林小满比较忙，经常下课也是在座位上写自己的作业啊，或者做其他的功课。 因为她经常请假嘛，回来就得补作业。 田蜜自己下课去接水什么的，就会给林小满的杯子也接满水，让她不至于想喝水的时候没有喝的。 去小卖部买吃的也会给林小满带一份。 反正力所能及的，她都会帮林小满一起做了。 “那你可以好好规划一下去哪里。我今年不知道会不会提早去帝都那边。如果提前去，到时候联系你。” “你每个寒暑假都在忙，我都不相信你有时间玩了。” 虽然不知道她在忙什么，但林小满似乎在自学考古方面的东西，田蜜都看到好几次她在看一些与鉴宝有关的书籍。 “事实上，我这个暑假肯定也会很忙，但后期应该会在帝都，所以你别急着出去。不然你先把车学了，拿到驾照。反正你这个暑假很闲。” “我倒是想学哦，但我爸妈不一定会让我去学，而且现在已经开始热了，夏天学车非得晒成个非洲黑人不可。” 田蜜的长相，其实就是比较可爱的那种女孩子，圆圆的脸蛋，上面几颗小雀斑，身上很有肉感，但其实并不算胖。 很有福气，很喜庆的长相。 是老人们会喜欢的长相，当然，有眼光的男人，也会喜欢。 小姑娘嘛，都会爱美，担心被晒黑也正常。 “买一瓶防晒，然后帽子，墨镜都买上。” “用什么防晒比较好啊？你平常用的什么？” “我也就是买的比较清爽的那种防晒产品，平时出去晒太阳，都会涂防晒的。” 这俩聊天，那两个室友已经睡着了。 毕竟，今天真的超级累，精神上先是紧张的考试，又是告别的聚餐，最后去唱完歌还出了那么一个意外。 林小满自己也困了，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三个女孩子起床的时候，已经没见到林小满人了。 床上的两个去洗漱完，换好了自己的衣服，都不敢出去，只能待在林小满的房间大眼瞪小眼。 倒是田蜜，洗漱好之后，大大方方地到了客厅。 姜秀芳在往餐桌上摆早饭，黄欣文在给儿子穿衣服喂奶粉。 “奶奶，我来帮您！” 田蜜嘴巴甜，一口一个奶奶，又跟黄欣文打招呼。 她们是跟黄欣文一起吃过饭的，对黄欣文还算比较熟。 姜秀芳不让田蜜帮忙，她还是帮着盛饭，摆筷子什么的。 “阿姨，小满去哪里了？” 摆完筷子，田蜜蹲地毯上陪林二宝玩。 主要是偷偷拿掉林二宝的玩具，惹得林二宝到处找。 “她晨练完下楼买吃的去了，家里只有粥和咸菜，你姜奶奶给你们一人煮了一个鸡蛋，小满下去买灌汤包去了。等下你们都尝尝，我们家楼下有一家灌汤包特别好吃。” 里头的两个女同学这时候也出来了，比起田蜜的落落大方，两个女生都显得有些拘谨。 有些怯怯地喊了人，然后就一起过来陪小孩子玩儿。 林二宝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小姐姐围着他，在地毯上被三个小姐姐逗得咯咯直笑。 “小姑娘，你们赶紧来吃早饭，小满一会儿就回来了。” “奶奶，我们不急，可以等小满回来一起吃。” “等我做什么，快来吃，别等下粥都冷了。” 林小满这时候直接从外面推门进来，手里提着灌汤包，拿了碗碟，往桌上摆。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小成，看来两人是一起出去的。 “小成也还没吃饭吧？奶奶再去给你盛碗粥。” 姜秀芳一见小成，就笑得合不拢嘴。 在她心里，这可就是她的大孙子。 “姜奶奶，您别去忙，我自己来。” 桌上是金黄的小米南瓜粥，几碟小咸菜，两盘灌汤包，大家很快就热闹地吃了起来。 这边刚吃完，林小满就接到了林驰的电话。 【874】借刀杀人（三更） “小满，你吃过早饭了吗？要不要出来跟哥哥一起吃饭？” 林驰和林原两人住的酒店，就在林小满家不远的地方，星级酒店，早餐也是酒店里提供的，中式和西式早餐都有。 林原出去了，走的时候带走了那包从KTV里带出来的粉末。 粉末虽然只剩下了一点，但足够让人检测出里面的成分。 他一走，林驰就不可能安分了。 他倒是想直接去林家，但已经答应了林全贵不能让家里老人知道小满不是她的亲孙女。 所以，这事儿也只能在外面说了。 “我已经在吃了。” 林小满一接电话，就发现小成盯着自己。 立马乖乖喝了一口粥。 昨天晚上的事，小成肯定有点生气，所以都不怎么跟她说话了。 她匆匆挂掉林驰的电话，吃完饭，又和小成一起把三个姑娘送回宿舍。 她还剩下一些东西在学校没拿回家，正好小成开车过来，两人一起去宿舍搬了剩下的东西。 走在校园里，小成身上虽然没有太多的少年感，但那股独特的气质，也是学校里的少年没有的。 所以一路上，他们的回头率都蛮高。 还遇到了小成以前的班主任。 在听说小成已经出国读研之后，老师也忍不住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你们不愧是兄妹，两人成绩都挺好的。加油，学校以后都会以你们这样优秀的学生为荣。” 青城高中有一个标语，说的就是，毕业前，你以青城为荣，毕业后，青城以你为荣。 这可能就是青城高中对从母校出去的学子们，最真诚的祝福了。 “谢谢老师。”小成对老师很尊敬。 看得出来，他是发自内心的那种尊敬。 这可能就是一个人的修养吧。 老师也对自己的优秀学生很满意，更赞林小满：“你这个妹妹不得了，当初我记得第一次看到她，还是你毕业来领毕业证的时候吧，那时候还是个小姑娘，谁知道她现在都已经成了我们学校高考状元的热门人选了呢？” “你们家教育还是很成功的，两个孩子都教育得好。” 老师一直以为林小满和小成是有血缘关系的，哪怕他们一个姓成，一个姓林。 可小成不是叫成霜降吗？霜降和小满，你就说不是兄妹，人家也不信啊，哪有这么巧。 这一点，林小满和小成也都没有解释。 他们俩的名字就是这么凑巧。 另一头，即便是有心隐瞒，苏叶也知道了昨天晚上KTV发生的事。 这个女人，在青城是一个异类，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背景，但她几乎官商黑，三道都有自己的人脉。 此时她正坐在会所的休息室里，花臂哥正被他干爹提溜着给苏叶道歉。 “苏苏，这小子，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他也是不认识你护着的那个小姑娘，否则肯定不会欺负人的。” A区这边的老大，在苏叶面前，出人意料的伏低做小。 看起来更像是，他在捧着苏叶。 都说他是苏叶的裙下之臣之一，但看得出来，这个男人眼底对苏叶是有喜欢和畏惧的。 喜欢很正常，毕竟苏叶这样的女人，妖娆美丽，犹如带刺的玫瑰。 而男人嘛，总喜欢挑战。 可畏惧，是从哪里来的？ “对不起，苏姐，我也不知道那个小姑娘是您的小辈。” 花臂哥这边直接朝苏叶鞠了一躬，道歉的诚意十足。 他是主动和干爹说这件事的，毕竟，从马涛嘴里他也听出了那小丫头自己没多大本事，但背后替她撑腰的人有点多。 为了不被那个二货坑死，他决定求着干爹出马帮自己说和说和。 倒是他干爹，这次对他的主动汇报表现很满意。 立马就带着他到了苏叶的会所，来给她道歉。 这种积极的态度，让花臂哥以为干爹其实是借着带自己道歉的名义过来会情人的。 “谁说她是我的小辈了？” 啊？ 花臂哥懵逼了，难不成是马涛骗他？ 结果下一秒就听见苏叶说： “我和小满都是以平辈相交的。” 平辈相交？ 花臂哥说不出话来了。 “什么平辈相交，你不是想认她当干女儿嘛？” 倒是A区老大，走到苏叶身边抓住她的手，笑眯眯地道。 “我是想认，但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谁这么不醒事呢，跟我们苏苏抢女儿？” “我们麒省第一法医，钱翡，认识吗？” 钱翡？ 这个人，有死亡法医之称，厉害得很，经过他手的尸体，就没有一具能够完整的，他有喜欢解剖尸体的怪癖。 但经过他手的案子，告破率为百分之九十五。 之所以称他为死亡法律，是说罪犯只要遇到的是他，基本上就意味着逃不过法律的惩罚了。 “原来是钱翡认的干女儿，那岂不是钱老家的孙女。” 像钱老这样的人，道上是不会去碰的。 这位老大显然也知道轻重。 “既然抢不了，那就算了嘛。你明明可以自己生，苏苏你这么漂亮，要是生个女儿，肯定也是最漂亮的小公主。” “不如，我们生一个？” 苏叶就看他一眼，目光凉凉的，他就不说话了。 “出去！”生孩子，似乎触到了苏叶的逆鳞。 她曾经是有过一个孩子的，但流产了。 从那以后，苏叶再也没想过要自己生一个孩子。 但她看到林小满，就觉得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女儿一般，这是一种神奇的缘分。 当然，她对林小满这个小姑娘，欣赏更多。 也包括，对林小满的生意头脑。 这个会所，在青城绝对是头一份儿，这也离不开林小满的一些主意。 当初她是要给小姑娘干股的，但小姑娘没要。 反而是在她会所重新开业的时候，送了一份大礼。 这些，都不用和外人说。 “行行行，我出去，我出去，你别生气了。我们家小花其实也没把那个小姑娘怎么样。倒是老二家那孩子，被踹了一脚，现在还躺在医院呢，说他那玩意儿怕是要废了。” “我看如果那小子真的废了，老二估计不会善罢甘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叶打断。 “怎么，你想借我的手，收拾他？” 【875】不甘心，报复（一更） “老大这次上赶着去给那女人道歉，不就是想借着她的手，除掉我吗？” 这位老二，在医院的走廊尽头窗边，走廊最后这间病房里住着他儿子。 在得知儿子被人一脚踢得快废了的时候，他立马赶到医院，同时召集了人手。 但那些人却说老大下了命令，谁都不许报复回去，他还亲自带着干儿子去给苏叶那个女人赔不是去了。 呵呵，真是走得一步好棋啊！ “老大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心思，您跟着他走了这么多年……” 老二手底下的小弟都觉得不可思议，在他们看来，平时老大谦和对手底下兄弟们也都好。 反而是二哥，脾气不好，对兄弟们也狠。 “这就是他会做人的地方了，坏人都让我来做，手底下的兄弟们都以为他是个好人。” 他是做生意的，你当他做慈善呢？ 对兄弟们大方？ 那还不都是大家的钱，假大方！ “现在发现他压不住我了，就又想借别人的手除掉我。我儿子以前是个什么性子，现在又是什么性子，难道不是他那个干儿子带成这样的吗？” “KTV包房里的事我也都听说了，我儿子被小丫头片子打了一巴掌，是他那干儿子说要替我儿子出气才把人带进去的。怎么到最后，出事的是我儿子，他自己的干儿子却一点事都没有？” “我是不是有理由怀疑，他是故意做局坑我儿子。明知道人家姑娘有背景，所以才把我儿子勾着去得罪人？” 老二现在最想搞的不是把他儿子差点踹废了的人，而是老大。 “二哥，这样说的话，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踹人的据说是帝都来的，人家开的车都是这边有特殊车牌的车，我们如果动手，难免会……” 老二没说话，进了儿子的病房。 看儿子那副惨兮兮的模样，他心里的怒火更甚。 “爸，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逼着他喝了那杯加了那么多料的酒，他一晚上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但偏偏那里又被踢了一脚，一有反应就痛得让人想死。 这个仇，如果不报回去，真是难消心头之恨。 而且，现在他已经硬不起来了，虽然医生说好好养会恢复，但谁知道会不会对功能有什么影响？ 他爸没说话，沉默了很久，才看向一边的小弟： “听说有个小姑娘，是苏叶的干女儿？” “是，就是那姑娘的哥哥，把小二伤成这样的。” “帝都的人，不可能一直在这边。那个小姑娘，还警告了我们不许报复，对吗？” “对，那小贱人说，我们如果报复，她就让人断了我们的根！” 这话是躺在床上的小二说的。 老二脸色很难看，却也冷笑：“我倒是想看看，这臭丫头有什么本事找人断了我们的根！去查一查她的底子。” 苏叶那么喜欢她，这小丫头肯定有些能耐，要么就是家里背景着实了得。 “我去查了，据说就是个学生，今年才高考，成绩很好，是省里文科状元的不二人选。家里是开照相馆的，也没什么大能耐。” “但这小丫头，加入了鉴宝协会。” “什么？”老二眉头猛地抽出了几下，“鉴宝协会？” “对，不过这个鉴宝协会，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吧？” 怎么没有？ 老二脑子短路了一下。 这个小丫头，看来动了的话，确实会有很大的麻烦。 “还查到什么，她家人呢？” “二哥，我刚才让人发来了她家里的详细资料。”小弟拿出手机，打开短信给老二看，“这个小丫头的继母，是黄局的女儿。” “难怪这么嚣张，原来还真与公家有联系啊。” 老二看完了消息，脑子里一团浆糊。 “那，我们是不是就……” “别急，让我想想，明的不行，还可以来暗的。”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意外，你说，哪种意外，是最让人无力的？” “这……”我也不知道啊。 我就是个打下手的，你突然让我动脑子，这不是为难人吗？ “先回去，等我把手头的事儿处理了再过来看这小子。” 老二和手底下很快就出了医院，上车，走人。 只是中途遇到红绿灯的时候，看前面路段有点拥堵。 他的车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那边什么声音？” “救护车啊。”手下小弟看了一眼，救护车正朝他们的方向开过来呢，旁边都在让道。 再看前面，围着的人挺多的，难怪这会儿都堵车了。 可能是出了什么重大事故吧，这种声音医院每天都能听见，也不足为奇，他不知道二哥为什么这么问。 “出什么事了？” 老二突然下车，朝救护车停下来的地方走过去，还凑上去给围观的人递烟。 “车祸，大货车刹车失灵了，撞上个孕妇，好惨啊，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救不回来就是一尸两命。” “那是挺可惜的。” 老二和那人聊了两句，再问了一下大货车怎么失灵了。 “肯定是很久没修了吧，车子没有保养，很容易出现这种问题。” “所以啊，现在买了车就不要不舍得花钱，不然到头来倒霉的是自己。” 大货车司机自己倒是没事，但那个孕妇如果真死了，那这个开大货车的司机估计也要赔个倾家荡产。 如果人家孕妇的家人不愿意私下里解决，要闹，这司机还得坐牢。 一辈子的前程都葬送了。 “是啊，所以车还是要稳当地开，平时也要检查一下。” 老二接了一句，就走回了自己的车里。 “二哥，您什么时候爱凑这种热闹了，我远远地看着那地上一滩的血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些人开车也太不小心了，妈的，这才是真的世界上天天都在出意外，车祸就是让人最无法预料的了。” 原本小弟只是感叹，但他说着说着就发现二哥的眼神不太对。 是那种透着算计的光芒，他心里咯噔一下。 “二，二哥，你该不是想？” “我能想什么？” 把剩下的烟丢了一支到小弟手里，他掏出了打火机，点燃一支烟，漫不经心地抽起来。 【876】你是我们家的女儿（二更） 林小满和小成到学校搬东西回家，就遇到了林驰和林原在她家里面。 说是专门等着的，见她高考结束了，正好放松一下，带他们来个青城一日游。 林小满倒是不想去，但人家千里迢迢到虞城，还点名要她陪玩，她不去好像又不太好。 她就看小成。 小成显然也是因为她高考，才会回来的。 “去吧。” 小成摸了摸她的头， “我跟你一起去。” 其实，他晚上的飞机，就得走了。 但也不想让小姑娘为难。 “你什么时候走？” 小成回来她当然高兴，但也知道小成那边有多忙。 “晚上十点的飞机。”这丫头，真是瞒不过她。 “那我们一起去，等下晚上给林家两位哥哥买些特产，顺便也给你买一些，带回美国去。” “小成现在在美国？” 林原挺惊讶的，这一发配，就直接发配出国了吗？ 之前不是说只送到南方城市休养？ “小成哥哥现在在美国留学。” 林小满也不意外林原认识小成，两人肯定都是知道对方的，但也都不熟悉彼此。 林原见妹妹一副维护小成，帮着他说话的架势，有些心塞。 原本想带她出去把她的身世说清楚，但现在看来，出去也要跟一个小成，倒不如就在家里说了。 林原看向林驰。 “小满，我们可以参观一下你的房间吗？哥哥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女孩子的闺房呢。” 这是有话单独跟她说吗？ 她看一眼小成，后者朝她点点头。 “你先和他们玩，我回家收拾一下东西。” 姜秀芳一听小成晚上就要走，还说他：“那你先别回去，跟我去一趟菜市场，我去买点肉做了给你带走。之前小满做那个冷吃兔，不是带过去你说好吃吗？” “奶奶，不用麻烦了，我晚上就走，您去忙那些做什么。” “好啊好啊，姜奶奶，您可别厚此薄彼，他要，我们也要，我们可以带回帝都吃。” 林驰一嘴就接上。 都是年轻帅气的小伙子，林驰想哄人的时候嘴巴还特别甜，他这样一说，姜秀芳就连连点头。 “好好好，那我多买点，你们多玩几天，我慢慢准备。” 现在家里儿媳妇带着孩子，她一个人忙，太多的话，一天肯定忙不完。 姜秀芳肯定还是偏向小成的，打算先给他做。 就这样，小成和姜秀芳包括黄欣文带着娃，都被支出去了。 家里就剩下林小满和林家兄弟。 他们都去了她的卧室，两人把门关上，让小满坐床上，他俩一人坐梳妆台前的椅子，一人站着。 林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小满，你第一次见到哥哥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哥哥看着眼熟又亲切？” “并……”没有。 林小满心说，你当时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我哪里敢看到你亲切？ “其实，我没怎么注意。因为你妹妹林舒佳吸引了我绝大部分的目光。” 那么刁钻的小丫头，跟我抢毛料，我印象深刻的自然是她。 “那你现在看看，难道你没发现什么吗？” 林驰气得一个绝倒，他倒是没有怪小满，反而觉得林舒佳真是一根搅屎棍，竟然直接勾走了妹妹的注意力。 “林六哥，我早就发现了……”林小满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故意卖关子。 “是吧？你也发现了？我那时候就发现，我俩的眼睛长得就活该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小满打断。 “当然发现了，你长得很帅嘛。是让很多女孩子趋之若鹜的类型。但就是长得太招人了一些。” “我不是说这个，我之前就和你说过吧，我俩眼睛长得很像。” 林驰都有些急了，这姑娘怎么一点儿都没往那方面想呢？ “我知道，我俩眼睛长得都很漂亮。但是，这个世界上眼睛长得像的很多吧？” 这能说明什么呢？ 千万不要说，因为他俩眼睛长得像，就是…… 林小满心头一跳，突然想到了那种可能。 但又猛地在心里摇头，不，不可能的。 哪怕她知道了自己不是林爸爸的亲生女儿，但也没有想过是什么家庭背景很深厚的孩子。 如果真是那种家庭出身，他们会放任自己的孩子在外面就不去找了么？ 就凭林家的权势，如果真是丢了孩子，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吧？ “我知道现在我这么说，你可能不相信。但小满，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相同的两片树叶，很难找。你和我的眼睛长得这么像，你和林舒佳又有些三分相似，你就从来没怀疑过吗？” 事实上，小满和林舒佳也不算很像。 毕竟，两人的气质，一个空灵，一个矫情又作。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你是我们的妹妹，亲生的那种。你本该叫林弯弯，是我们家第三代还没有出生就注定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孩子。但当年因为计划生育，妈妈不能在帝都生下你，就回了麒省这边老家。” “我们有个叔公，他家儿子上战场没了，他提出让妈妈生下你之后，把你记在他儿子名下，这样一来，就不用受计划生育的约束了。” “妈妈是提前几个月来到这边待产的。但你提前出生了，因为妈妈和我们姨妈，也就是林舒佳的妈妈，在逛街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你提前出生，身体自然不好，妈妈身体也不算好，生下你之后一直处于虚弱的状态。她很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你，姨妈一直在照顾妈妈，还有照顾你。” “你出生没几天，就发高烧，姨妈一边照顾妈妈，还要照顾你，而我当时也在……” 他把弄丢妹妹的前因后果又讲了一遍，但省却了帝都那边有可能是哪一方势力出手的阴谋论。 林驰直接单膝蹲在了地上，眼里都是对妹妹的歉意：“都是因为我，你才会被弄丢的。对不起，小满，我们当时都以为你已经遇难。所以才没继续找你，加上妈妈受了刺激，直接住进了帝都那边的疗养院。” “而爸爸，当时也是在升职的关键期，实在是没有精力去细究那个时候的差错。” “虽然迟到了很多年，但我们都很庆幸，还能找到你。” “你能原谅哥哥吗？” 【877】万一亲子鉴定出错呢？（三更） “事情没那么简单吧？” 升职的关键期，老婆提前生产，在医疗条件相对落后的城市，孩子突然发高烧，再被人掉包，害死。 这一桩桩的，怎么看，都是有心人的预谋。 “哥，我就说，小满一定是我们家的孩子。就连这性子，这脑子，都跟我们家一脉相承。哪怕她没生活在帝都，却能一下子就明白里面的那些弯弯绕绕。” 林驰红着眼睛，眼里却带着笑。 虽然为了保护她，所以不告诉她这里面还有更深的政.治层面的东西，但她能一下子猜出来，又不一样了。 “行了，跟妹妹好好说。” “小满，我是你大哥，但如果按照林家所有堂兄妹来排，我行五，你小哥行六，你第七。” 林原也很开心，妹妹聪明，一下子就能抓住关键，应该更容易理解他们吧？ 他们是迫不得已，现在才不大张旗鼓把她认回去的。并不是因为她被普通人家收养，就看不上这个妹妹。 “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我们最喜欢的就是趴在妈妈的肚子上叫你小七，陪你说话。” “哥哥们都特别喜欢你，发誓要保护你一辈子，可没想到，你一出生，就遇到了那样的事。” “爸爸现在还不知道你的消息，他去检阅军事演习去了，没在帝都。” “等他那边结束，我们就会和他讲。” “但因为怕有人一直盯着我们家，所以他不能亲自到这边来。只能我跟阿驰过来，我们不是不重视你，反而是因为太重视了，你是林家所有人失而复得的珍宝，绝对不能再让你出任何事。” 林原平时那么寡言的一个人，现在和林小满说话，都是生怕自己说得不清楚，引起她误会了，所以语无伦次地解释一大堆。 “所以，我爸爸知道这件事了吗？” “不……”林原刚想说，父亲那边现在联系不上，但很快反应过来，小满这是说的她养父，“知道了，之前我们已经和他说过了。” “他说你们是在机场遇见他的，其实不是吧？” 现在想起来，林爸爸在她高考结束的时候把这两人带来，根本就不正常。 那时候他们开的车就是青城这边的车牌，难道是一下飞机就有人给他们送了车过去吗？ “不是，我们是你高考的前一天晚上确认你是我们妹妹的，当天晚上我们就到了青城。第二天一早，我们去给你买好了早餐，也准备好了考试用的铅笔，橡皮擦什么的，考试工具，然后在校门口等你。” “但我们不敢打扰你，万一影响到你高考，爷爷也会揍人的。” “所以，我们就偷偷在校门口等。没次你考完第一个出来，我们就偷偷给你拍照。” “你和你继母还有弟弟一起回家，我们就开车跟在你们后面。” “看到你平安到家之后，我们才回酒店。” “第二天又等着你从家里出来，然后送你去考场。假装我们从头到尾，都给你送考了。” 两个哥哥一人一句，说得让人忍不住鼻酸。 林小满回想了一下，好像之前是发现过有车跟着他们到小区楼下，还以为是同一个小区的高三考生呢。 没想到，是他们。 但就算是这样，林小满也不可能就认他们了。 “抱歉，我不知道你们……”她除了说抱歉，好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表达。 哪怕是亲哥哥，但从来没有见过的，或者说没有这个心理准备。 这太突兀了，而且，她从来没想过要再被亲生父母认回去。 因为，在她心里，林全贵就是她爸爸，姜秀芳就是她奶奶。 “你不用对我们说抱歉，当年你小哥考试，也是我送考。所以，给妹妹送考，本来就是当哥哥的应该做的。” “小满，我们都知道，你可能一时之间还没办法接受自己不是林叔的亲生女儿，但你相信我，哪怕你认了我们，也只是多了一家疼爱你的人，不会给你造成任何负担。” “当然，为了避免你会遇到危险，现在我们还不会公开你的身份。” “这一点，我们也希望你能够理解。” “我爸爸他……” 林驰和林原对视一眼，两兄弟都忍不住苦笑。 看来，小满对林全贵是真的既尊重又依赖，她想说的是林全贵的意思吧？ 林全贵叫她认，她才肯认吗？ “你爸爸同意我们和你相认。但不希望让你奶奶知道这件事。” “那他的亲生女儿呢？” 她希望这两位哥哥能替爸爸找到他的亲生女儿，这样的话，哪怕自己被认回，爸爸也还有个亲生女儿可以在。 “你记得我们之前说过，那些人贩子中途抛下了发高烧撕掉的婴儿吗？” “你是说，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林小满愣了一下， 但好像也说得通，为什么爸爸明知道她不是他的女儿，却没有再去找回自己的女儿。 也知道他为什么一直瞒着家里人了，他也是担心家里其他人会受不了吧？ “是，那个孩子，在你爸爸把她送去医院的时候，其实就没救了。” “那，我们做过亲子鉴定了吗？”林小满还是有自己的顾虑，“如果没做，就做一个吧。你们调查的资料也有可能是有心人故意让你们查到的呢？万一我不是，你们不就白高兴一场了？” “怎么可能不是？你和我的眼睛，都像极了咱们外婆！” 林驰急了，他们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妹妹仍然不相信他们怎么办？ 如果换做那个小成，他只怕是说什么妹妹都肯信吧？ “你不要意气用事，你只是觉得我跟你长了一双相似的眼睛，所以比较亲切，万一我俩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呢？” 林小满还点了点林驰的肩膀，让他稍安勿躁。 “我……”林驰真觉得自己冤枉死了，他是那种毫无根据就乱讲的人吗？ “小满，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把你的头发拿去和爸爸的做过鉴定了，父女关系，是不可能检测出错的。” “万一……”被人掉包了呢？ 她还有点想垂死挣扎。 天上突然掉了好大一块馅儿饼，怕被砸死，不敢接怎么办？ 【878】玉佩的意义（一更） “没有万一，小满你为什么不肯相信，你就是我们的妹妹？” 林驰觉得小姑娘就是死脑筋，亲子鉴定都做过了，长得也这么像，难道还有假吗？ “也不是不相信，只是觉得这件事对我来说太突然了。” “你们反正也没准备认回我，现在和我说了其实也没什么用吧？” 林小满知道帝都林家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但她总不能因为知道林家条件好，就想赶快认祖归宗吧？ 在她的心里，她的家在麒省，她的亲朋好友都在麒省。 上辈子她就没怎么离开过麒省，到死的时候，都没去过一次帝都。 所以，如果说她真的是林家的孩子，为什么上辈子一直到死，都没有人发现她的存在呢？ 林家丢了孩子这事，真的是一个阴谋的话，那她上辈子的死，还真的是单纯的高速路上发生车祸吗？ 细思极恐！ 上辈子林家会不会早就找到她了，却没敢相认。 或者说，林家的敌人找到她了，所以她才那么短命？ “我们不是不准备认回你，只是想要保护你，所以才不能这么早公开。”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通过当年留下来的线索？既然你们能找到，那别人是不是也能找到？” “你们想要查出暗中的人，不妨想一想，我的存在，威胁到了谁？或者，如果我死了，又会对谁造成伤害，对你们家造成什么损失。” “什么你们家，是咱家。” 林驰听着小满对他们的疏远，有些不高兴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林小满却不置可否。 不管是谁家，这个他们怀疑隐藏在暗处的人，就有可能是上一世造成她“意外”身亡的凶手。 哪怕是林家不查，她也会查下去。 “我们会尽快查清楚。”林原不像林驰，他进入了部队，自然对部队里或者帝都的派系斗争了解得更多一些。 这会儿已经开始后悔，他们大张旗鼓地来见妹妹，会不会给她带来伤害。 “对了，我听说，你养父在把你抱回家之后，是有一块玉佩的，小满，那块玉佩，你要收好。那是外公在妈妈出嫁的时候给她的，在你出生的时候，妈妈就把玉佩送给你了。” 林原知道玉佩的事，是因为他听见外公和妈妈说过，那块玉佩，其实是信物。 是当年把外婆的嫁妆大头存到瑞士银行的信物。 去取那笔嫁妆的时候，除了继承人，还要有钥匙和信物才行。 当年玉佩随着孩子一起不见，郁婉清直接就疯了，根本没人再提及过这枚玉佩。 林原也是想起林全贵之前提起过这块能证明小满身世的玉佩，所以才会告诉她。 “玉佩啊。” 林小满脑子里闪过什么线索，但她没来得及抓住。 只去打开自己的衣帽间，拉开一排挂着的大衣，里面有个保险柜。 她打开保险箱，取出那块玉佩。 这块玉佩，冥冥之中她一直都挺重视的，也许是因为前世被那位王家表姐骗走过。 好像她那位表姐，就是凭着这块玉佩成为了网络红人，进而进军了娱乐圈。 她把玉佩拿出来：“是这个吗？” “应该是的。”这块玉佩看着朴实无华，但林原小时候是见过的，玉佩中间有暗扣。 他一打开，玉佩就被分成了两半。 而里面，藏着一张泛黄的纸条。 上面用毛笔写着一句：惟愿我儿鲁且愚，平安喜乐，无病无灾。 “听说这事外婆家的规矩，每一任长女，就会得到这块玉佩，和这块玉佩里，母亲手书的祝福。” 林驰是一脸懵逼，从未听说过，但林原显然知道很多东西。 “我们家原本只有我和弟弟，妈妈曾经说过，这枚玉佩如果传不了女儿，就只能传到孙女手里了。” “所以，她曾经给我看过。” 林原摸了摸鼻子，当初谁也没想到，妈妈会在计划生育之后意外怀上妹妹。 他倒是没想过要贪图妈妈的东西，这既然是属于妹妹的，他就没有觊觎的心思。 每一代的嫡长女，才有的待遇，就连姨妈郁婉莹，也只能心里肖想。 在外婆眼里，妈妈就是嫡长，而姨妈，是次女，次女在外婆那里只能得一些现金的遗产还有公司的股份，和长女完全是不同的待遇。 也难怪，姨妈曾经说过外公外婆不公平，偏爱长女。 不患寡而患不均，或许这才是姨妈长成那种性格的原因。 “这块玉佩，你们姨妈，”她说到这里，见林驰又要反驳，立马改口，“我是说，那位姨妈，就没有见过吗？” 她是鉴宝的，自然看得出来，这块玉佩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以前没注意暗扣，是因为这个暗扣设置巧妙。 但除了暗扣，可以把玉佩分开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稀奇的地方。 谁家给嫡长女的传家宝，就一块儿不起眼的玉佩？ 这玉佩虽然前世被大表姐送上了鉴宝节目，但实际上，也只能断定它是老物件儿，但并不是什么稀世明玉。 钱倒是值不少钱，可还没她那根金簪当时的估价高呢。 怎么到了林原嘴里，这枚玉佩的归属，这么慎之又慎呢？ “她好像是没见过的，甚至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东西吧。外公当时也只说了，外婆的嫁妆都给了妈妈，姨妈好像就有些不平，说是应该姐妹平分。” 那次外公和姨妈大吵一架，他也碰巧在外公家里。 不过，林原那时候本来就小，现在回想，都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外公只说了一句，这是外婆定下的规矩，姨妈想再争，外公已经叫她滚了。” “我们这位外公，对大小两个女儿的态度一样吗？” “倒也不是完全一样，在姨妈眼里，可能外公外婆都偏爱的是长女。但其实可能只是父母对长女是倚重，对次女才是疼爱。” “外公对我们妈妈，多是教导，但对姨妈，却是放任纵容多了一些。” 这样啊……那这位姨妈，和他们妈妈的感情真的那么好吗？ 好到专门从帝都到嘉市，陪姐姐待产？ 【879】机场送别（二更） 她没有直接把疑问说出来，但她提出的问题，足够让林原和林驰去思考。 这位姨妈，到底有没有在小满这件事上起到什么作用？ 现在没有调查，谁都不好说。 “小满，你看你什么时候跟我们回一趟帝都？” 既然确认了小满的身份，林原和林驰还是想尽快把她带回家。 至少，要让妈妈见见小满。 万一妈妈见到小满，什么心事都没了呢？ 现在没有人知道林小满就是林家的女儿，林驰就算把她带回家，也没有人怀疑，只对外说是老爷子邀请老朋友家的孙女到家作客，这个理由也说得通。 毕竟，当林全贵获得了国际青年摄影大赛第二名的时候，林老爷子知道了邱老爷子住在虞城的消息，立马就开车去了虞城。 那个时候，是有人知道的。 老爷子这样的老人，去其他地方有时候是需要和上面说一声的。 至少得让人知道。 所以，请林小满去林家，当是她高考结束，提前去帝都玩，不容易引起有些人的察觉。 “不了吧。” 林小满觉得自己现在就去林家，或许还是会进入有心人的视线。 “我最近可能没什么时间。” 林小满倒不是说不愿意跟林家相认，而是担心自己的出现会打草惊蛇。 她这样说，林驰就有些不甘心。 “小满，反正你肯定之后会去帝都的，就当提前去帝都玩了，如果你不想这个时候跟家里人见面。那就跟哥哥在外面住……”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原打断。 “跟你去外面住像什么样子？如果小满暑假前期不愿意过去，就等后面要开学的时候，让林叔带你上门拜访。林叔代表的是邱老爷子，总该没人会怀疑什么了。” “好。” 没给林驰再反对的机会，林小满立马答应了。 至于林驰，他的意见直接被哥哥和妹妹给忽略了。 “玉佩你收好，别让人看见了。” 林原的慎重，让林小满收回玉佩的同时，开始重新审视这块玉佩。 之前她是觉得这块玉佩品质算不上特别好，要说比起很多传家宝来说，它看起来甚至有些不起眼。 但为什么林原的态度会是这样呢？ 前世，她是因为这枚玉佩，才引来的杀身之祸吗？ 三个人从她的房间里出来之后，小成那边也带着姜秀芳和黄欣文回来了。 小成两手不空，提着很多肉和菜。 林小满出来，就主动帮着处理兔子肉和牛肉，准备给小成做吃的。 因为他晚上就要走，这冷吃的兔子和牛肉还要拿去抽真空，还真不一定来得及。 所以，时间很赶。 小成也在帮着打下手，这下林家两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倒不知道自己该干嘛了。 结果这边中午饭都还没吃呢，林原又被部队里一个电话叫回去了，只留了一个林驰在青城。 他原本想带走林驰，避免他在这边搞事的。 林驰也不是那么听话的弟弟，他不愿意走，林原又急着回部队，也就只能把他留下来了。 但他给林小满留了联系方式，说是如果林驰在这边惹事儿了，就立马给他打电话。 林小满点头，把他的号码保存了下来。 其实林驰真搞事儿，就凭人家的身份，他也能搞定。 林原给她号码，其实是为了让她这个刚认回的妹妹，多跟哥哥联系吧？ 所以，她收下了这份善意。 顺便，还让林原带走了她做的两瓶牛肉酱。 这原本是家里做着吃的，只剩下两瓶了，就直接给林原带走了。 吃面的时候混合到面里特别香。 其实林小满喜欢拿来拌饭吃，吃起来也很够味儿。 她也不知道林原的口味，但还是塞给他了。 看得出来，林原很高兴。 他摸了摸小满的头：“等下次见面，哥哥再送你礼物。” 这次太激动，也太匆忙，他还真没有好好准备。 “你如果喜欢吃，下次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做这个还不错，可以做好给你寄去部队里。” “好。” 林原高兴地走了。 倒不是高兴妹妹会给自己寄东西，而是那两瓶牛肉酱，如果不给他，肯定是给那个小成带回美国去的。 他这个傻妹妹对个不是亲生的哥哥都比对他们俩亲生的好，林原心里肯定也是颇为不平的。 这两瓶牛肉酱给了他，林原有种跟小孩子争宠争赢了的成就感。 林小满自然不知道这位看似稳重的大哥，心里还会有这种想法。 她中午都只匆匆吃了几口饭，然后就在厨房里忙活了整个下午。 最后那冷吃兔和冷吃牛肉做出来，还不能马上拿出去抽真空，她又把肉端到有空调的房间，再用风扇，双重降温。 小成还能帮着她做，但林驰这种就只能在客厅里帮着带林二宝了。 林驰他就是林家最小的孩子了，哪怕是林舒佳小时候到林家来，也没让他哄过。 但他哄林二宝，倒是挺有耐心的。 倒是有几分当哥哥的样子。 特别是拿棒棒糖逗林二宝，最后却进了他自己的嘴里，把林二宝逗得哇哇叫，他自己却在一旁哈哈大笑。 欺负小孩子欺负出成就感来了？ 黄欣文倒是挺喜欢林驰的，他长得好看啊，晃眼一看，还跟自家小满有点像，所以对他特别放心，儿子委屈巴巴喊妈妈，她也不管，只笑着任由林驰欺负林二宝。 到了晚上，送小成去机场，也是林驰开车送的。 二宝非要去，他也让小满把林二宝带上。 有个孩子打岔也好，免得这个小成跟自家妹妹待在一块儿太亲近了，抢了他这个当哥哥的位置。 他能容忍小满对林二宝好，但不能容忍她对小成好。 这时候，林驰还不知道，那是大舅哥和妹夫天生的不对付。 “小成哥哥，你这次走了又什么时候回来啊？” 虽然之前在车上有林二宝打岔，但眼看着小成要进机场，林小满还是有点不开心，说话都提不起兴致。 最后他要进去，还拽着他的手不放，看得林驰牙酸。 “过段时间，有空就回去看你。你上大学的时候，要乖一点，不要……” 小成揉了揉她的头发，小姑娘越长越漂亮。 【880】梦到死前， 发烧（三更） “不要早恋是吗？” 小成都还不知道怎么开口的话，被林小满一口就接了过去。 “放心吧，我现在也才十五岁，我们班主任说，让我十八岁之后再谈恋爱。现在还小，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免得以后我谈恋爱就分散了学习的精力。” “十八岁你就读大三了吧？” 小成眼底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小满根本没有看见。 “对啊，大三了，该学的课程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不过，她也没想过要谈恋爱，这一辈子的梦想就是好好学习，升级自己的鉴宝技能，保住性命，然后赚很多很多的钱。 “好。” 小成说了这个字，就走了。 林小满都没明白过来，这个好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同意她到大三的时候谈恋爱？ 她有时候一直觉得小成把她当女儿养，甩了甩头，也不管他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了。 倒是林驰，抱着二宝在旁边酸溜溜的看着。 “你们依依惜别了十八分钟五十七秒。” “……”你是魔鬼吗？ 林小满一点不想跟林驰这个魔鬼说话，直接把二宝从他手里接过来，坐到了后座。 林驰一个人在前面开车就不怎么开心了。 “小满，你别看那个小成长得不错，但他以后说不定就长残了。你看哥哥比他长得帅多了，以后你多惦记我，我们从一个娘胎你出来的。” “哦。”林小满只回了他一个字。 林二宝不知道自家姐姐在和前面的哥哥聊什么，但他也跟着“哦”了一声，然后就一直在那“哦”。 当晚，送走小成之后，林小满就回家睡觉了，她这几天高考，精神也高度紧张，昨晚又睡得太晚，今天就很早躺下了。 结果这一晚，她就梦见了前世。 梦见了自己跟男友当场分手之后，坐大巴车回青城，她在车上哭了一场，哭着哭着好像就睡着了。 再然后，听见了尖叫声，再醒来，就被泡在了河里，被水淹没得差点窒息，河水冰凉刺骨，让她到现在都忘不了那种差点死掉的感觉。 她第二天早上都没能起得来锻炼身体，发烧到三十九度五。 把进房间喊她吃饭的黄欣文吓了一跳。 她嫁到林家好几年了吧，愣是第一次看见小满生病。 并且，病来如山倒，小满小脸烧得通红，整个人看起来像被抽干了水分似的，嘴唇干裂起皮了。 “妈，妈，快来看一下小满呢，她发高烧了。” 黄欣文给小满量了体温，赶紧去叫在洗衣服的姜秀芳。 她把二宝放到林小满床上，二宝就去蹭他姐姐的脸，去亲亲姐姐。 因为经常姐姐去他的房间叫他的时候就是把他亲醒的。 林小满觉得自己浑身发烫，就弟弟亲自己的时候脸上有湿湿的口水，冰凉凉的。 她伸手抱住弟弟，把他的脸贴自己脸上给自己降温。 姜秀芳被黄欣文喊进来，立马拿了酒来给孙女擦身体，黄欣文把二宝抱到地毯上放着，才来帮姜秀芳一起。 “怎么一下子发高烧了？”姜秀芳一边给孙女擦，一边说，“是不是房间里空调开太低了。” “我都没开空调……”林小满声音有点沙哑，“可能是高考前神经紧绷，这一放松，就发烧了吧。” “不得行，烧这么厉害，还是得送医院。” 黄欣文不像老人，还是比较相信医生的。 “没关系的，就这点发烧，吃点退烧药就好了。” 林小满不想去医院，她这发烧也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完全不用去医院那么严肃的地方。 “不行，得去医院。可惜我把车送去保养了，那个林驰，对，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黄欣文这次没听林小满的话，直接把她的手机拿出来，就给林驰打电话了。 林驰还在睡梦中呢，突然被吵醒，是看见小满的电话才压下起床气接起来的。 “喂，妹妹？” “林驰吗？我是黄阿姨。”黄欣文心说，这年轻人喊自家小满还喊得听亲热的，“你现在有空来家里一趟吗？小满发烧了，我想送她去医院，结果车子送去保养了。” “严重吗？我马上过去，您别急！先给她想个法子降温！” 林驰是一边接电话，一边立马起床洗漱穿衣服，一刻都不敢耽搁。 “嗯，你也别急，开车要注意安全。” “这孩子听说你发烧了，比我还着急。赶紧换一下衣服，去洗漱一下，他就住在我们这边附近，过来肯定很快。” 林驰那边确实很快，连带洗漱，开车，十分钟就到了。 那边敲门，林小满在喝粥。 因为发烧没什么胃口，她喝不下牛奶，就喝了点小米粥。 林驰过来，见小满脸色虽然看起来很不好，但还在喝粥，稍微放心了一点。 “怎么会发烧了？昨晚睡觉没盖被子吗？” 虽然现在白天天气很热了，但到了晚上，还是会有点凉。 林驰把手贴到林小满的额头上，发现她确实烧得厉害。 “我不想去医院，等下到楼下诊所去开点退烧药就好了。” “不行，得去医院。”林驰有些担心，是不是因为他们昨天说了小满的身世，让她想得太多了？ 这边，林驰很快开车把小满送到了医院，那头蒋玉兰就打电话过来了。 她和赵骁都读的理科，考试当天是去的另一所学校考的。 昨天在家好好睡了一天，今天还准备约严谨来青城对一下考试答案呢。 不过，报纸上也登了关于文理各科的答案，他们想聚在一起是为了估一下分，然后彼此聊一下报考哪个大学哪个专业。 事实上，也就蒋玉兰一个人拿不定主意，其他人目标都挺明确的。 结果一听她发烧了在医院，大家都跑来了。 连赵骁，都戴着口罩来了医院，也不怕被他的粉丝认出来。 他现在可是少年歌手，粉丝多得很，上至八十岁老太太，下到两三岁小妹妹，都是他的粉丝。 直到最后一个严谨从学校赶到医院，他们四人小组算是在医院里聚齐了。 大家看着小满这模样，一致认为她是之前高考复习太卖力了。 所以，身体抵抗力下降，需要好好休息好好补一补。 林小满：？？？ 事实上，她只是因为梦见前世死前的时候了。 【881】出院，开车去玩（一更） “小满，你啷个发高烧了呀，你成绩那么好，未必高考还紧张咩？” 蒋玉兰坐在病床头，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在啃，是严谨买来的。 严谨真的是标准来探病那种。 买了一个果篮，然后还给林小满带了两本书。 笑死人了。 严谨此时还在给林小满削苹果呢，不愧是部队子弟校出来的，他削苹果的姿势都一板一眼。 “我不是紧张，是可能太累了吧。” 林小满知道原因也不能跟他们说啊。 不过，在这里一来就占着个高级病房，让林小满怪不好意思的，觉得是林驰大题小做了。 但事实上，是黄欣文给找的关系。 可能是林小满好几年都没生过病，所以她这一生病，把黄欣文紧张到不行。 林全贵又去工作了，如果小满这高烧又引发点什么并发症，她之后要怎么跟丈夫交代？ 她和其他人一样，都认为是之前林小满精神高度集中，紧绷，就为了高考。 然后高考之后这一放松，就病来如山倒。 现在几个朋友陪着林小满，黄欣文就带着孩子去缴费去了。 姜秀芳之前就没跟着来，在家里的。 他们这段时间都住在青城，林绪清一个人在嘉市。 林小满这边高考完了，林绪清今天还打电话来问了他们什么时候回去。 林绪清这几年，在林家就跟个隐形人似的，没有什么存在感。 主要还是取决于林小满奶奶的态度，姜秀芳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儿，林爸爸也不可能帮着说和。 就连林大姑，发现爸妈这几年感情不好，也没多说。 老人都老了，只要家没散，他们就算要作一下，不闹得人尽皆知，太过分，做后人的都只有看着的份儿。 听说孙女生病了，林绪清倒是没催着让他们回嘉市了，只说让林小满好好看病，养好身体。 这话林小满听过了也就听过了。 这些年其实爷爷对她还是很疼爱的，毕竟是唯一的孙女。 后来有了孙子，她却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对林二宝还是更疼爱一些。 不过，也没关系，老人家疼小的，也很正常，他也没有明显的偏心。 毕竟，林爷爷手里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偏给小孙子的。 她觉得林爷爷打这个电话过来，倒不是一个人在嘉市过不下去，而是想孙子了。 “你紧张什么啊，我才紧张，我这个考试成绩估计也不算是很理想，不知道估分之后能考哪个学校。” “我也紧张，不知道考帝影有没有问题。” “你肯定可以的，文化成绩完全OK吧，最后一个月不是都回归学校了吗？” “严谨这边，能不能拿理科状元啊？” 林小满接过严谨递过来的苹果，咬了一口。 “先估分吧。” 就见他从背包里摸出了一沓报纸，上面是文理科的答案。 “……” 其他几个看着他，忍不住嘴角一抽，这家伙真的是够了。 连来医院探病，都带着这玩意儿。 “等等，等等。我头疼！” 林小满见严谨把报纸拿出来的那一刻就想死了。 “对，你别在这个时候让我妹妹再看高考试卷。我们小满才刚发烧呢。” 林驰原本是坐在一边看他们玩。 虽然现在来探病的有两个男孩子，长得还都不错，但林驰觉得他们跟自家妹妹还真没有一点儿暧昧。 比如那个不是送水果就是送书的，肯定对自家妹妹没意思吧。 不然哪个男生讨女生欢心会这么蠢？ 还有那个赵骁，这个小子，之前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 但好在人品还过得去，似乎在圈子里也没乱玩，在圈外，他好像是真把自家妹妹当好朋友，倒是跟那个蒋玉兰互动的时候，两人像欢喜冤家，青梅竹马。 林驰放下心来，就接到了郁老爷子的电话。 “准备一下，跟我去平洲。” 老爷子一句话，让林驰左右为难。 妹妹这身体还没好呢，高考分数也都还没出来，就不能再等等吗？ “外公，我在麒省这边呢。” 但不知道那边郁老说了什么，林驰挂掉电话之后，哭丧着脸和林小满告别。 “小满，哥哥要回帝都那边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为什么摆出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 “外公让我回去一趟，估计又要带我出去见世面了，你要跟着去玩吗？” 林驰这边说外公说得很自然，林小满反应了一会儿，才想明白他说的是他们的外公。 “我还要填高考志愿呢，暂时走不开。” 公盘是七月开盘，她还有时间。 “那我先回帝都了，等我陪外公出差回来，给你带礼物。” 既然是去公盘，怎么样也得给妹妹剥两块翡翠带回来吧？ 他还想起之前林舒佳抢了一块原本属于妹妹的毛料。 虽然最后林舒佳是被妹妹坑了一把，但怎么想都觉得不爽。 等林驰走后，蒋玉兰才挤眉弄眼地问：“小满， 那个是你家什么亲戚啊？之前怎么都没见过？” 像林驰这样走在大街上都会被人盯着看的男人，如果见过，她不会没有印象。 “是我一个远房哥哥，也姓林。我高考，他过来看看，凑凑热闹。” 林小满现在自然不可能告诉大家，自己和林驰的关系。 小伙伴们也没多问。 她这个高烧来得快，去得也快。 可谓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她这两天在医院，天天喝粥，整个人都不好了。 所以等一出院，立马迫不及待地预约了虞老板那边的私房菜。 哦，虞老板那边前两年拍了美食节目就火了。 现在那家私房菜慕名而去订号的人都能从这个月排到下个月。 她这会儿之所以想过去，是听说虞寐如今刚拍完一部戏回青城休息。 正好，她有好久都没吃过虞老板的手艺了。 “我们今天开车过去吧，黄老师的车就在附近不远的店里做保养，直接过去开。等晚上再开回家。” “好啊，你跟黄老师说了吗？” 林小满一提议，立马得到了蒋玉兰的响应。 她打算高考结束之后学车呢，虞美人在郊区，开车过去，那段路人不算多，正好可以让他们开着练练。 【882】刹车失灵（二更） 两个女孩子都想浪，更别说男生了。 男孩子嘛，多少对车都有那么一点儿爱好。 像严谨和赵骁，两人都已经拿到驾照了。 所以，一拍即合，去取车。 最后拿回车，严谨开，赵骁坐在副驾驶上抱着把吉他给他们唱歌。 后座俩姑娘也捧场跟着一起唱，四个人，玩儿得跟自驾游似的热闹。 林小满拿了DV，给大家拍视频，拍赵骁唱歌。 先是他一个人唱，再是大家合唱。 别看严谨在子弟校读书读得越来越严肃着一张脸了，但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很放得开的。 单手开车boy，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有节奏地打着拍子。 他们也不唱那些流行歌曲，反而喜欢唱《还珠格格》里面的歌：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这首歌几乎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唱起来就让人感觉到血液都在跟着沸腾。 那种青春的快乐、不羁、潇洒，对未来的期待，一路烈酒伴歌声那种爽气，让人根本没法停下来。 “喝点儿可乐吧，这个时候又不能喝酒。” 可乐这种碳酸饮料，明显跟现在的气氛更配。 只是，在大家都热血沸腾，欢乐到不行的时候，严谨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你们先别唱了。” “怎么了？”歌声戛然而止，赵骁的吉他也停了。 “我感觉车不太对劲。” “什么车不对劲？”林小满眉头一皱。 “刹车好像失灵了。” “怎么会？” 严谨的话才说完，蒋玉兰下意识地反驳。 然后说出下一句：“不是吧，难道是天妒英才，老天爷都知道我们这车上有两个状元之才呢？” 确实，虽然还没开始估分，但大家心里都有数，严谨是理科状元的不二人选，林小满在文科领域无敌。 “别开玩笑了，严谨，你试一下，如果真不行，就准备挑个好的地方撞车。” “骁骁，你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爬到后座来？副驾驶实在是太危险了，你是公众人物，等下如果出了车祸，你第一个会上娱乐新闻。” 如果是被有心人曝出去，大家不会管真相是什么，只会说赵骁高考结束放飞自我，跟朋友驾车同游出车祸，车里都是刚高考结束的学生，或无证驾驶？ 反正人家是不会去追求真相的，新闻嘛，只要有引人注目的主题就行了。 “不行，如果等下真的出事，我跟你们挤在后排只怕会受到更多的非议。我倒是没事，对你们两个影响不好。” 赵骁没有为了自己的安全，就坑朋友。 林小满见他坚持，直接拿手机给孔雀打电话。 “大小姐，听我说，我们马上会出车祸，你一定要控制媒体那边，不能让他们乱报道关于赵骁出车祸的事。” 孔雀那边直接懵了，她现在已经是独立的经纪人了。 手底下有之前在帝都潘家园门口茶室遇到的那个姑娘，还有一个赵骁。 赵骁是自愿跟在她手底下的，也是之前带孔雀的金牌经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所以把人放给了孔雀。 当然，而是因为他知道孔雀除了是经纪人，还是墨影娱乐的股东。 虽然他自己也被赠送了股份，但跟孔雀这种是不一样的。 孔雀有背景，哪怕她没有刻意用，但这位大小姐的一些言行举止还是能看出来的。 所以，他很快就把赵骁给了孔雀，作为孔雀手底下的第一个艺人。 孔雀这两年锻炼得也不错，手底下两个艺人在娱乐圈都混得风生水起。 确切地说，赵骁目前还只在音乐圈里混。 “什么叫做你们马上要出车祸了？是想故意制造车祸，制造话题吗？”孔雀一愣，第一个想到的却是故意制造车祸。 因为她在娱乐圈，发现了这个圈子里很多为了热度拿出来的小手段。 车祸，其实就是其中一种。 让自己出一点点车祸，引一波粉丝的关注和心疼，然后紧接着愿意为偶像的新歌或者新剧买单。 但她觉得赵骁根本不需要这种炒热度的手段啊。 因为赵骁的粉丝已经很多了，哪怕他只是一个高考，关注他的人也很多。 并没有因为他一个月不出现，大家就忘记他了。 “不是，我们开车去虞老板那边吃饭，在路上发现刹车失灵了。” 林小满现在没空跟她讲那么多。 “好，我马上飞青城。” 她现在还在北方。 “你别飞，你先安排公司公关部的人，准备好公关稿，然后再过来处理媒体这边的消息。我会拜托人提前封锁消息。” 说完，林小满这边直接挂断了电话。 虽然他们现在车还在开，但严谨这边已经在找地方停车了。 “你们后面，人都蹲到座位下面，要小心一点，不要撞到头，抓稳。” 严谨在慢慢减速，但现在刹车失灵，给他的操作增加了难度。 这边的路也幸好不是告诉路，但在严谨准备撞到旁边没人没车的地方时，他发现后面似乎一直有车在跟着他们。 “我们被人跟踪了。”之前大家在一条路上，没察觉。但严谨主动改道想走没有人的小路，却发现后面的车也同时改道。 “刹车是别人做了手脚？”林小满瞬间反应过来，背脊一阵发寒。 她想的是，幸好去取车的是她，万一是黄欣文，那她一个女人开车，如果车上再带着二宝和奶奶呢？ 黄欣文就算再镇定，可二宝还是个孩子…… 是谁？ 林家那边的敌人，难道已经从林驰和林原来青城的事发现了端倪？ 可为什么要从黄欣文的车出手？ 难道对方不知道动车子，很有可能根本伤害不到她吗？ 又或者说，不是林家那边惹下的事儿。而是她家这边得罪了人？ 脑子里高速运转着，最后想起一个被她室友扇耳光又被林驰一脚踢到下三路的人。 会是那边吗？ 这两个，是最有可能的。 如果是后者，报复她家人的可能性会更大。 这次不管是谁，对她家出手，她绝对不会放过！ 【883】劫后余生（三更） “后面的车跟得太紧了，他们的车是故意在逼我们加速。” 严谨眉头皱得死紧，但依旧很冷静。 赵骁在副驾驶上抱着吉他，也很冷静。 男孩子嘛，到这种时候反而镇定了。 只是，后面的车在逼他们的位置，让人没办法减速停车。 要么被后面的车撞，要么加速飞撞出去。 不管是哪一种，对他们来说，都不是好事。 “车子漏油了。” 什么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可能就是了。 蒋玉兰脸色苍白，如果车再漏油，他们等下真的有活下去的机会吗？ 后面追着的车只是想给他们制造车祸，还是想直接把他们置于死地？ “对不起，应该是有人故意想搞我们家，结果没想到把你们给害了。” 她拿手机直接拨通了黄局的电话。 林小满是很少在黄局上班时间打电话给他的，所以黄局那边一看到是小满打过去的，立马接了起来。 “外公，您听我说，我们在三水路这边国道岔路，老师的车被人动了手脚，我们现在开着，刹车失灵，漏油，后面跟着一辆车，故意逼我们加速。” 没等黄局那边回应一个字，她又道：“我估计等下就算我们找到合适的强撞停车的机会，他们也会从后面追尾撞上来。” 这一路没有监控，话可以随便后面的人说。 他们或许还要狡辩，故意把责任推到他们身上。 不过，这不重要，有的事情，不需要证据来解决。 “小满，我马上派人过去找你们。” 黄局只听小姑娘的描述，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谁动了他女儿的车？ 是他的敌人吗？ 黄局不是没想过，这么多年自己一步一步往上爬，坐在这个位置上，得罪了不少人。 所以，黄家人行事都很低调。 黄欣文在读书的时候甚至不会介绍自己的父亲是谁。 他小心翼翼地维护了这么多年的家人，在他快要退休的时候，却让外孙女阴差阳错的出事，他这张老脸估计也没法见人了。 “你们千万要稳住，不能被对方撞上追尾！” “你们开车的是谁？让外公跟他通电话？” “不用了，外公，我们开车的是严谨，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他之前去部队训练过，开车没有问题。” “不过，您得派人去查那个汽车保养店，我们的车应该是在那里被动了手脚。” “好，我马上派人去查。” 黄局想让林小满别挂断电话，要随时保持着通话状态。 但林小满这边已经先一步挂掉电话了，最后叮嘱的是让他别和家里说。 黄欣文和姜秀芳如果知道了，不知道该多担心。 汽车保养店，其实是以前黄欣文经常会去的一家店，这家店做得也不错，生意很好，被警方找上门的时候都懵了。 而林小满这边，车子在降速，拐弯，刻意避开后面的车之后，成功撞到了树上。 只是，他们以为他们避开了，但后面的车还是硬生生撞了上来，形成了二次撞击。 林小满在后面抱住蒋玉兰的头，尽量减少两人的伤害。 而前面严谨让赵骁做好准备，两人直接选择了跳车。 一跳下去，赵骁扭到了脚，额头上也撞伤了一块儿，严谨身手好，跳出去平稳落地，倒是没有受伤。 后面那个撞上来的车也有点懵，没想到这坐在前面的两人会跳车。 而且，还有一个平安落地的。 他们顾不得车头被撞瘪了，直接倒车，开着逃跑。 严谨此时也没空管他们，只抬眼把车牌记了下来。 然后去打开后面车门，把俩已经撞晕过去的姑娘从车里拖出来。 蒋玉兰还好，她被林小满护在身下，只是晕了过去。 而小满额头上流着血，此时已经昏迷不醒。 他把两个女孩子分别抱出来，放到远一点的草垛子里。 赵骁一瘸一拐地往外挪，远离车子。 他刚挪到安全距离，车子因为漏油又被撞，直接就自燃了起来。 等救护车和警车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熊熊大火燃烧的车，黄局亲自来了，却吓得魂儿都没了。 “还不快去救火！救人！里面的都还是十几岁的孩子！” 黄局一边抹着额头的汗，一边往车那边冲。 “黄局，您不能过去，这车可能会发生爆炸！” 旁边的警察立马拦住黄局，不可能在明知道有危险的情况下还让局长上。 “放屁！里面有我外孙女，你让我眼睁睁看着车子爆炸，把她炸死吗？” 黄局被两个人拦着，整个人都炸了。 “您冷静点，车虽然在燃烧，但我们看了，里面没有人。” “没有人？”黄局一愣，“怎么会没有人，里面人呢？” “应该是逃出来了吧？”拦住他的那个警察也不能确定，但车子里没人，谁都能看出来。黄局刚才没发现，是因为关心则乱。 不过，黄局的外孙女出事，这可不是小事啊。 他揉了揉太阳穴，接下来这个案子肯定不能按照常规的车祸处理了。 “我们在这里。” 赵骁他们坐在一块苞米地里，朝黄局那边招了招手。 他们是尽量远离了车子，就是害怕发生爆炸。 警察那边一听声音，知道里面的人是真的逃出来了，也都松了口气。 根据之前黄局的说法，怀疑是仇家对他的蓄意报复，他们还担心车里的人不是逃出来了，而是被仇家带走了呢。 “你们都逃出来了？有没有什么问题？” 警察朝这边跑过来，后面黄局也跟着跑过来了。 他第一个问的就是：“小满呢？小满怎么样了？” “小满晕过去了，我给她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救护车呢？小满和兰兰都晕过去了，他们需要救护车。” “还有我，我刚才脚崴了，又跑了那一段路，现在感觉自己的腿都废了。” “我是要跳舞的，腿脚一定不能出事。” 赵骁举起了爪子，他也庆幸劫后余生。 但劫后余生之后的欣喜，又随即被后怕代替。 万一他这伤得严重，以后都不能跳舞了怎么办？ 虽然他唱歌不是那种唱跳型的歌手，但开演唱会什么的，舞台表演是必不可少的。 【884】失忆？（四更） “行，一起送救护车上。” 黄局知道这几个孩子都是自家外孙女最好的朋友，也知道这些孩子家境都不俗，都金贵着呢。 最后看向唯一一个没怎么负伤的。 “小同志，厉害啊，车是你开的吧？” 从车撞树的情况来看，开车的人技术不错，也极力减轻了伤害。 关键是，他在驾驶位，最后竟然能确保自己毫发无损，一般多少大人都做不到。 “是我。”严谨被夸，内心毫无波澜，点了点头。 “虽然你现在看起来身体上没什么，但我们还是希望你能一起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对了，这次的事，做完检查我们还要做笔录。你成年了吗？需不需要现在就通知你的父母？” “不用了，我妈出国旅游去了，我爸工作忙。” 黄局倒是直到，严谨父亲严词现在是嘉市公安局那边的副局，忙是很正常的。 “先不用联系，全部送医院检查身体。”黄局直接拍板，其他人也不敢耽误。 警察们也分开行动了，一队人马去调查那个汽车维修保养的店，另一队人去追故意制造事故又逃逸的人。 林小满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房里了。 蒋玉兰比她先醒过来，这会儿正趴在她床边。 一见林小满醒过来了，就对她一顿臭骂。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当时那么危险的情况，你不先保护好自己，你护着我干嘛呀？” “万一你真出点儿什么事，你让我以后怎么办啊？” “你看你脑门儿上这一圈纱布，逞英雄很厉害是吧？” “林小满我跟你说，如果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儿，你只知道救人，不顾全自己，咱俩就绝交了！” “我说到做到你信不信，你……” 林小满被她叽叽喳喳地骂得头疼死了，只能揉着太阳穴给她打手势。 “你好了啊，别吵吵了，我这头疼得慌。” “啊？头疼你怎么不早说！”蒋玉兰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立马关心地去看林小满，“你别急，我马上叫医生给你检查。” 没等林小满拦住她，她就按下了床头的呼叫器。 “医生快来呀，病人说她头疼！” “……”林小满无奈了，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坑医生，真的好吗？ 医生还没过来，蒋玉兰又盯着林小满，先是问：“你还认识我吗？知道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吗？你别到时候失忆了。” “不认识，请问，你是谁啊？” 林小满故意逗她，装作一脸茫然的模样。 “啊？你确定你不认识我了？那你刚刚和我说话那么自然？” 蒋玉兰是不信的。 但她想起还珠格格里面尔康不就是一受伤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跟个别国公主回了家，差点连自己的老婆都不要了。 “因为你看起来很关心我的样子……”林小满欲言又止，“而且，你不是说吗？我是因为救你才出事的，所以下次就要跟我绝交，我们以前的关系很好吧？” “真失忆了啊……”蒋玉兰哇地一声哭出来，“这可怎么办啊，你还记得你的高考答案吗？你还没估分呢，你怎么填报志愿呀！” 林小满：？？？ 这是重点吗？ 难道不应该先关心我的身体，怎么就关心起我高考成绩来了？ 原本在外面的严谨和赵骁也被她号丧一样给哭嚎了进来，加上医生也赶过来了，他们和医生一前一后进来，还以为林小满的情况突然有变呢。 “怎么了这是？小满不是只有头部受伤吗？” 怎么你哭得跟死了似的？ 赵骁一瘸一拐的。 他和林小满其实是住的同一个病房。 这会儿赵骁是去外面透气的。 他只伤了腿，但看起来比蒋玉兰这种虚惊一场严重多了。 “医生你快给她看看，她刚刚醒来就喊头痛，现在更是连我都不认识了。她肯定是失忆了，您可别让她失忆啊，她是要当高考状元的人，以后要是失忆变成笨蛋了，怎么去京大读书啊！” 蒋玉兰一边着急，一边又絮絮叨叨。 医生开始听得云里雾里的，后面直接乐了。 “我说你这姑娘可够能编的啊，她怎么会失忆了？又不是很严重的脑部创伤。还高考状元呢，我都听说了，你们都已经考完了，几个孩子不知道轻重开车出去玩才出事的。高考都过了，她就算有再好的脑子，也用不上了吧？” 医生只是断章取义，对林小满他们这车祸的来龙去脉。 但看他们年纪都不大，所以断定是孩子偷着拿车出去玩。 “医生，您这话就不对了，哪怕你不相信她是失忆了，但也不能不信她是高考状元啊。” 蒋玉兰还要说话，直接被后面赵骁扯了一把。 “行了，你别耽误医生给小满检查身体。” 都看得出来，小满哪里是失忆了，分明就是逗着蒋玉兰好玩的呢。 等医生检查出来，警察又得进去问话了。 “小满啊，你没事了吧？”黄局亲自过来看外孙女，两个负责案子的警察原本就很上心的案子，更是恨不得十二分上心。 这位小姑娘是黄局的外孙女就不说了，外头那个开车的小年轻竟然还是嘉市那边副局的儿子。 都是高门子弟啊，也难怪胆子那么大，才刚高考完，几个孩子就敢开车出去玩。 真的是不要命了。 “我没事，外公，之前我说的方向，你们去查了吗？” “那个维修店，暂时没问出来。他们说，他们的人只给车做了保养，绝对不可能在车上做任何手脚。” “监控呢？那个店里没监控吗？” 林小满第一反应就是查看监控。 “一个汽车维修保养的店，哪里来的监控啊。不过，我们已经把当初能够接触到这辆车的人全部都控制起来了，会挨个儿审问。” “至于之前撞你们把你们逼到岔路的那辆车，是找到了，但人却跑了。” 黄局比林小满更气愤，因为他还担心这是自己惹下的麻烦。 他遗留下来的案件犯人，都是一些穷凶极恶的歹徒，如果真是这种人找上来报复。 他真的只会报复一次吗？ “跑了？” 与林小满在同一个医院里的A区老二，点着烟站在窗户边，听着他儿子在看带颜色的片儿。 可惜，儿子以前还能看片儿的时候顺便给自己活动活动，但现在他却是半点反应都没有，一张脸黑得不能再黑了。 听见他边看边在那里骂骂咧咧的，老二心里就更不好受。 “跑了，就让他们躲出去暂时别再出现了。我是没想到，警局那边对这个案子这么重视。” 【885】画蛇添足（一更） “估计是车上当时几个人，家里背景都不简单吧。” 这个小弟也觉得挺倒霉的，车里四个孩子，没一个家里是简单的。 他们明明是想通过林小满，进而报复姓苏的臭女人，现在看来，倒是捅了个马蜂窝了。 “妈的，这是赶巧儿了，那死丫头交际确实广。” 老二把烟头往地上一丢，狠狠地踩了两脚，把火星儿踩灭。 那几个孩子，任何一个单独拎出来，人家出了事，家里也不会善罢甘休。 何况，这一趟最不划算的是，这么大动干戈了，结果还没把人怎么着呢。 “你说你也是，在车子上动了手脚就行了，派人跟着去是怎么一回事？是嫌自己命长，还是嫌这辈子没见过监狱里的风景人生就不完整啊？” “我这不是为了小二吗？小二那么痛苦，凭什么就让那小丫头得瑟？” “可惜她就是命大，还有开车的小子也是厉害，弃车跳出来都没出事。” “小二这事……”老二用脚点了点地面，“把他送出去吧。出国，出国治疗。” 这次的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过了。 老二现在也有些后悔，报复得太匆忙，就是那么脑子一热。 该再等一等的，等事情过去了，对方根本就不会察觉是他们下的手。 到时候就算是刹车失灵还是怎么的，也只会认为是一场意外。 “二哥，没这么严重吧？” 还要把小二送出国，这就意味着二哥在这件事上有可能没办法全身而退了。 “这事儿，可能比我们想象中的严重。等那边反应过来，警方不会放过我们，苏叶那个死婆娘也不会放过我们，还有老大，老大肯定会落井下石。” “那，二哥，我们该怎么办？” 小弟不愧是最忠心的小弟，这个时候都没有想过自己，反而更担心老二。 反正老二心底是挺感激，也信任他的。 “你尽快去办出国的护照什么的，办好了就带小二走。我对你最信任，你照顾小二，我也放心。” “二哥，我走？那你呢？”小弟低着头，有些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我走不了。” 老二知道，老大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跑了。 这次是老大要整他，再加上警方和苏叶那个女人，他现在怎么走？ 他走的话，目标就太大了，他得想办法拖住老大和苏叶那边的人。 不过，警方…… “你确定你那边尾巴都处理好了？千万不能让人查出来。送你们出国，是有正当理由的，我留下和老大周旋。” “不行，二哥，还是你走吧，我留下来！如果真被警方查出来了，我也会把责任全部揽下来！” 小弟这话听着就是完全没想过要丢下二哥自己跑，但老二也有自己的考量。 “你先别管，让你去做的事情赶紧去！” 这边，老二在紧急安排收拾尾巴。 林小满这边，黄局带着警察进来，她就把自己的怀疑都说清楚了。 她这一说完，压在黄局心里的大石头反倒是一松。 “像你这么说，那跟你们在KTV起冲突的那伙子人，有重大的嫌疑。” 只要不是他办过的大案子里面牵扯到的穷凶极恶的罪犯，那形势就乐观多了。 “是的，主要是林驰那一脚踹得有点狠，虽然他说他是有分寸的，但万一那边太脆弱，可能就废了。” “我让人去查那个人。” 黄局这边刚走，她就接到了苏叶的电话。 “小满，你出车祸这么大的事，都不和我说？” “苏姐，我这不是小事故吗？哪里用得着劳烦您呢。” 林小满也没想到那边消息这么灵通。 可转念一想，那个花臂哥认识苏姐，想必那个A区的老二，也肯定是认识苏叶的。 这样一来，苏叶从哪里打听到她出车祸的消息就难说了。 “你那是不是小事故，我还不清楚吗？如果只是一场普通的车祸，我还会这么问？” “A区那位老大，第二天就亲自上我的门，带着儿子给我赔罪了。不过，我看他赔罪另外有目的，就想直接帮你把事儿处理了。所以，也没来得及跟你说。” “何况，你又刚刚高考结束，我还想让你多休息休息呢。” “不过，没想到对方这么不识好歹，还敢对你出手。” “也难怪老大想要借我的手收拾他，多半是平时太嚣张了。” 苏叶翘着二郎腿，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冷笑。 这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间的斗法，她原本是不想参与的。 但这牵扯到小满，一个无辜的孩子，这就太过分了！ “苏姐您就别管这事儿了，我这边警方已经介入了，应该很快就能查出来。我们家的车虽然烧了，但至少还能查到一点端倪的。” “最主要的是，他们动了车之后，还画蛇添足派了人来。” 这事儿吧，如果不派人，他们至少不会这么快认定是有人搞的鬼。 “是啊，为什么在车上动手脚就能解决的事，非要画蛇添足再派人去跟踪你们呢？” “小满，如果是你，你会这么做吗？” 苏叶那边点燃了一支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问。 “当然不会，事实上，我都不会在这个时间段下手。” 如果真要报复一个人，她就会等对方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比如，时间过去个一两年，等对方完全放松警惕之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手。 “照我看来，那个老二，脾气是不好，又好面儿。但绝对不是一个没有头脑的人，否则不会赢得了帮里那么多兄弟的支持。” 但如果真要比心机城府，老二绝对赶不上老大。 “苏姐的意思是，画蛇添足，很有可能是老大那边做的？” “是不是老大做的，很快就能见分晓。” 苏叶那边也没说会帮林小满，但很快，那两个“肇事逃逸”的人还有那辆车就被找到了。 他们一口咬定，是老二吩咐他们那么做的。 老二还没把儿子和小弟都送走呢，自己就跟林小满在同一所医院，被警方的人逮住了。 这个案子，连警方那边都觉得办得不可思议地顺利。 【886】反目成仇（二更） 老二虽然在里头死不承认，但他一进去，他手底下的人基本上都倒戈到老大那边了。 对于老大来说，这是成功地收回了老二手底下的那一帮子人。 不仅如此，他还去警局探视老二了。 “老二啊，没想到大哥再次见你是在这种地方，你说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你知不知道，我第二天就带着我家小花去找苏叶道歉了？” “我那是割地又赔款，才把她的火气消下去。可你倒好，你还要往枪口上撞？” “你们家那小子，惹了祸，你不但不教育自己孩子，还想去找人家的麻烦，我说你怎么想的？” “不是我说你，老二，你难道没有想过，能让我都上门赔罪的人，是你能惹的吗？” “你还不知道吧？就在那个小姑娘出事的当天晚上，你手底下的生意，查封的被查封，出事儿的出事儿。这很明显，是人家打击报复。” 老大越说越气愤。 这件事上，他虽然收回了权力，遏制了老二的发展。 但自己的损失也非常大，他现在手底下的酒吧，十个有七个都被查封了，还有三个生意不顺，也快关门了。 这钱财上面的损失，完全无法统计。 他这损失，十年，十年之内，都不能把损失给找补回来。 关键是，他这些生意被盯上了，以后还能做吗？ 被警察盯上不说，还要被苏叶在后面捅刀子。 “我把那些生意交给你，不是让你给我惹祸的，现在生意全毁了，底下的兄弟们怎么办？吃什么喝什么？大家都有家有室的，你说现在兄弟们靠什么吃饭？” 老二见老大字字句句都在提损失，提兄弟们，他看向老大的时候，却只有讽刺。 “怎么，我进来不是大哥最想看到的吗？” “我见过过河拆桥的人，但也没想到，我们兄弟这么多年，你竟然会对我下手。” “大哥，我这是最后一次叫你大哥。有些事，你好自为之吧！有生意上门了，你想吃独食，我也可以理解。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后面的话，老二没说，老大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老二，你这样说话可就是没良心了啊。当初是谁拉你入伙，是谁让你拥有了今天的一切？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我把手里的权力下放给你，就是让你骑在我头上撒野的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手底下好多人，都只知道你这个二把手，不知道我这个当老大的了！” “大哥，这样说就没意思了。”老二冷笑，“坏事都我来做，坏人也我来做了，最后你还嫌弃我功高盖主是吧？” “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们一起下斗的时候，那可是我每次都下去给你打前锋！现在我们的摊子这么大，是你一个人挣下来的吗？难道那其中没有我的份儿？” “你还好意思说当年？当年你小子下去，没少藏东西吧？” 这兄弟俩，当年是同村的，老大呢，在外头混街，认识了两个倒斗的。 然后呢，这个老二，家里穷得都没米下锅了，老大知道了，就拉他入伙。 两人呢，后来也算是走了不少地方，干了不少回下斗挖坟的事儿。 赚了好些钱之后吧，一些同行的兄弟前几年就被文侦队给抓了。 而他们俩呢，属于这漏网之鱼，并且，是偷偷携带了东西逃出来的漏网之鱼。 两人知道倒斗不是长久之计，又担心被抓住的兄弟把他们给供出来，于是就打定注意要改行了。 一人拿出一个老物件儿去卖掉，就用那钱做了本儿，从批发倒卖烟草开始赚的钱，后来组了一个运输队。 再往后头，老大承包了车站的公交车，酒吧KTV这些场所火起来之后，他们又跟着干这个。 总之，生意是越做越大，越做越红火。 老大有头脑，老二有胆色，照理说，兄弟如果一直这样做下去。 肯定能挣出一份泼天的富贵来。 可随着这生意做大啊，手底下很多兄弟，跟老二熟，跟老大却越来越疏远了。 就有那小人，一天到晚在老大和老二身边挑拨。 在老大身边的就说老二这是没把老大放在眼里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夺权了。 在老二身边的就说：您这么累死累活，结果挣下的金山银山还不是让老大拿了大头。到现在，他都还压您一头呢。照我们说啊，那位置能者居之，本来就该您上去。 得！ 一次两次，被人挑拨得多了，两兄弟之间最起码的信任都荡然无存了。 这不，两人都开始防着对方，然后互相掐起来了。 到现在，老二进来了，还是觉得委屈。 老大呢？他觉得更委屈，他这是信任兄弟，才把手底下大半的生意都交给他，结果到头来，差点被人架空了。 到了这个地步，两人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放心，你现在在里面，我会替你照顾好外面的。只是，这么多年，你私底下藏的钱，是不是该交出来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老二突然抬起头来，盯着老大。 “这几年，手底下的场子，挣了不少钱吧？可是每次交上来的账目上面，钱却不多，有时候还带亏本的。老二，如果不是看在我们曾经出生入死的份儿上，我早就收拾你了。你以为，我还会等到今天？” “我希望你能把这几年真正的账目交给我。钱，我可以留给你一部分，至少，把我那个好侄子送国外去治疗。但其他的，我得拿出来填补底下场子的损失，给兄弟们填补损失！” “呵呵，大哥，您怎么不把你自己的钱拿出来填补兄弟们的损失呢？” “别告诉我，这个损失就怪我一个人！我还没追究是你那个干儿子把我家小二给诱惑得走上歪路，又引着他去得罪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你竟然还倒打一耙？” 老二上下打量着老大，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该不会，你和苏叶那个臭婆娘，早就窜通好了吧？” 【887】账本（三更） “我和她窜通好了，我能带着小花上门道歉？” “老二，你仔细考虑一下我说的吧。现在我也不想跟你多说什么，你想想你涉嫌教唆杀人，这罪名虽然不是死刑，但如果林家不依不饶，你这进去了，跟死刑也没多大区别。” “大哥，你如果想要兄弟的钱，言语一声，兄弟自己就给你了。可你现在跟我来这套，你觉得我会把钱给你吗？” “我那点钱，也就够小二去国外治病的，你就别惦记了。” 钱，要不到，账本儿，也要不到。 老大在离开警察局的那一刻，脸都黑成锅底了。 他出来的时候，在警局门口和老二的小弟擦肩而过，两人短暂地对视了一眼，就错开了彼此的视线。 “二哥。” 接连见两个人，警局这边还同意了，老二见到自己小弟的时候，都觉得有些惊讶。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警方故意留下的陷阱。 “你怎么来了？你那边，警方调查了？” “警方还没有让我接受调查，但是二哥，我愿意把一切都顶下来。你放心，你很快就可以出来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出来做什么？既然警方没有注意到你，你就赶紧带着小二出国。护照应该都办好了吧？” “办，办好了。”小弟有些迟疑，“可是，我带小二走了之后，你怎么办？” “我什么怎么办？我就在这里养老了呗。” 他手里有账本儿，现在要他命的，又何止是老大。 老二眼底闪烁着精芒，他现在在这里，可比在外面安全。 “可是……”这个小弟神色复杂，似还想再劝，但却见老二抬了抬手。 “你不用多说了，我之前留了点钱给小二。你带他出国，到国外的银行去取。” “二哥，大哥他已经把手底下的人都……” “那些你就不要管了。放心吧，你们去那边，我一切都安排好了。到最后，我能信任的也只有你，兄弟，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这个小弟，从警局出来，就见一辆黑色的轿车等在外面。 他看了一眼，径自朝轿车走过去，打开车门，钻进后排。 “怎么样，他跟你说账本的事情了吗？” “没有，他只说给小二留了钱。不过，具体多少钱，我估计只能去了国外才能取出来。” 小弟看着旁边座位上的人，赫然是之前出去的老大。 “这个老二啊，看着虎，但其实心思缜密得很，他竟然那么早就安排好了退路，还是在国外。” “大哥，我估计，二哥是想让小二顺利出国。那我们还送他出去吗？” “送啊，怎么不送？不是说要出国才能取出来吗？那就送小二出国。” 老大拍了拍小弟的肩膀， “你放心，我还不至于对一个孩子下手。” 孩子？二三十岁的男人了，可算不得孩子。 “那，我明天就带他走？” “你记住，钱，我不在意，但账本，一定要拿回来。” 老大是怀疑，钱和账本都被老二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存到了国外的银行里。 另一边，林小满最终还是在医院完成了估分。七百五十分的总分，她估算下来有七百三十五分以上吧。 具体有多少，就拿不准了，有的分数怎么都会有点儿波动，不可能完全能够掌握阅卷老师的心理的。 比如，语文作文和英语作文，还有语文的阅读以及文综一些比较灵活的大题的答法。 她没有什么大事儿，但还是被强制住院观察了两天。 直到回学校填报高考志愿，这才被放出来。 在此期间，都还有不少学校企图开出好的条件来说服林小满，让她报其他学校。 更甚至，连华大那位招生办主任都再次打了电话到学校，并且通过学校联系上了林小满。 问她愿不愿意去华大，改变自己的志愿。 毕竟，考古这个专业，是既复杂又无趣，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并不合适。 一个可以报考随便什么专业的分数，为什么一定要读考古呢？ 华大那边的老师真的不能理解。 还有这个麒省另外一个学生，据说每次考试也是全省理科第一，在三次模拟考试中，都无人能出其右。 那个更奇葩，他要考公安大学。 哪怕是帝都那边的公安大学呢，哪里会有他们华大好？ 华大那边招生办主任也就是吐槽似的和林小满说了一句。 林小满就告诉他：“老师，您就不用再给严谨打电话了的，他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所以，不管您怎么说，他的志愿都不会改变。他们家世代警察，也都不会改变。” 当然，其实他还可以读军校，先去部队里面几年，然后再转警察。 但其实没必要，反正以严谨的能力，完全可以直接考帝都公安大学，到时候毕业了直接进警局工作，亦或者是基层警队派出所什么的。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认识那位严谨同学？” “是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以前是同学，只有高中不同学校。” “呵呵，那你们俩性格还挺像的啊。”都那么轴。 华大那边老师放弃了。 其他学校的老师当然也都被林小满拒绝了。 人家几个大学的老师估计私底下都奇怪着呢，这麒省今年文理科各一个最好的苗子，结果一个早就选定了京大，一个更奇葩选帝都公安大学。 据说两人还是青梅竹马，难怪性格都这么怪。 “林小满！” 小满这边刚到教室，就被简丽丽同学叫住。 简丽丽同学果然和之前不太一样了，至少，头发洗得干干净净，又牢牢地束起了马尾，衣服也干干净净。 当然，她还是穿的校服，洗得发白的校服，却是干干净净。 简同学朝林小满笑得一脸灿烂。 这个女孩在微笑的时候有种魔力，很吸引人，哪怕她长得并不算特别漂亮，也不会打扮。 “听说你和赵骁他们出了车祸，现在没事了吧？你头上还绑着纱布，车祸很严重吗？” 她还是头一次听到简同学关心自己，有点不习惯。 “我没什么事，就是赵骁，脚崴了。他没来学校，估计填报志愿会是他的经纪人过来拿高考志愿表。” 【888】高考志愿（一更） 经纪人孔雀现在已经去到赵骁班上，和赵骁的班主任要了志愿表，直接回了医院。 赵骁是艺考通过了的，现在只需要文化成绩过关就能被帝都影视学院录取。 所以，志愿表一拿到医院，他很快就填报了志愿。 第一志愿是帝影第二志愿是华夏戏剧学院。 这两个帝都的学院，他都去过了艺考的。 “赵骁，你有把握吗？”孔雀看他填完志愿，就问。 她还真担心赵骁落榜，那样就尴尬了。 这两天除了帮忙引导舆论，让大家免去对赵骁车祸的关注之外，就是引导他高考能否考上帝影的话题了。 粉丝们自然是相信赵骁能够考上帝影的，但总有那么一些黑粉在那里带节奏，想要看赵骁的笑话，盼着他落榜。 还说刚高考结束就开车出去玩出车祸，不知道平时怎么玩儿的呢。 反正不管怎么引导，嘴巴总是长在别人身上。 不过，网上幸好没有出现林小满她们的照片，只有赵骁和同学出去吃饭，半路刹车失灵，车子撞树的消息。 因为是孔雀这边主动找的媒体，所以还在报纸里夸赞了赵骁的同学开车水平好，哪怕遇到意外，还是能力挽狂澜。 “应该可以吧，我们估过分了，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你考上了，就好好去学音乐，大学的时候，我会尽量少给你安排工作，你好好读书，不能因为做音乐，就放弃学业了。” “我知道的，孔雀姐。” 他其实之前从来没想过要专门做音乐，但现在既然有这个机会，他也就决定在音乐这一块儿死磕下去了。 公司对他也是极为优待，这让赵骁很满意，也从来没动过跳槽的念头。 “小满那边，今天好像是直接去学校填报志愿了，我看她头上都还缠着纱布，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不能让她家里人给她把志愿表领了，在医院填吗？” “她估计是不想住院。医院这味儿，我也不想住了啊。” 他是一只脚崴了加上腿骨折，如果为了以后着想，现在就必须休养好。 不然，他也亲自去学校那边了。 林小满这边，刚填报完志愿，就接到了邱明睿的电话。 邱明睿问她估分怎么样，报考的什么学校。 “我报的京大，你那边怎么样？” “我不就那样吗？我倒是想考得远远的，我妈还想让我读青城大学，说她现在工作在青城，让我考过去。你也知道就我这成绩，就算我想去读青城大学，也要人家肯收我啊。” “那你报考哪里？” 之前邱明睿听了她的话，考了篮球的国家二级运动员，如果走体育生的路子，高考只需要文化分稍微提一下，就不用愁读哪所大学了。 更好的学校是不成的，但普通的大学还是可以任他挑选。 “你说我去考帝都体育学院怎么样？” 邱明睿在虞城那边和人合开网吧已经尝到了甜头，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就想往更高的地方走。 帝都这样的地方，对他来说，是个机会，也是个考验。 他想把网吧开到帝都去，把赛车事业发展到帝都去。 但他在那边没有人脉，所以，有些踌躇，这才打电话来问林小满。 他和他爸一样，对林小满有种莫名的信任。 “也行啊，你报考那边也是个机会。好男儿志在四方，你如果想去帝都，就跟师伯娘他们说清楚。” “说什么说啊，这不是有你吗？我就说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帝都读书，年纪又小，我也去那边，顺带可以照顾你。你想啊，你长得这么漂亮，万一在那种吃人的地方被欺负了怎么办？” “我好歹是你哥哥吧，我去保护你，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妈只要遇上你的事儿，十次有九次都能爽快地答应。” “你这是拿我当借口，可别到时候师伯娘让我管着你啊。你说我到时候是管还是不管？” “管管管，必须管，你放心。我可听话了，你叫往东，我绝对不往西，行了吧？” 邱明睿得到了林小满的首肯，自己就填了志愿。 完全是先斩后奏，在填完了交给老师，无法更改了，才给他妈说的。 白桦被儿子给气得，想拿鸡毛掸子追着他打，但她现在人在青城，又没法回去。 铜雀楼试营业期间，她在那边以首席设计师的身份坐镇呢。 林小满准备这次去一趟平洲，如果再拿下一些高档翡翠，就让乔明远再炒作一波，铜雀楼就正式开张。 所以，白桦最近很忙，忙着开张那天要拿出手的款式设计。 每一件儿，都是天价，一点马虎不得。 一听儿子都没跟自己商量，就把志愿报到了帝都，气的同时，也只能认命，把儿子托付给妹妹。 这会儿，小满在她心里，俨然不是需要儿子照顾的那个小姑娘了。 和小满合作以来，就知道，她家这个小姑娘啊，实际上是真厉害，心智成熟，商业上的点子更是层出不穷，还有那一手赌石的本事，让人望尘莫及。 “小满，邱明睿那小子，你帮我看好了，等到了帝都，如果他敢出去乱混，你给我打断他的腿。大不了我给他请个保姆在医院照顾他！” “师伯娘，哪里有您说得那么严重啊，睿睿其实挺好的，我给他投资的网吧，最近还赚了不少钱呢，营业额每天都上万。” “他那还不是靠了你的点子。但帝都那个圈子不一样，那种地方，是吃人的。就算是有赚钱的点子，也不一定守得住。我不只是担心睿睿，我也担心你。妹妹，你到了那边一定要小心谨慎。” 师伯娘从来没想过小满考不上京大。 事实上，她也确实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 很快，高考分数就出来了。 出来这天，林小满正从马涛那边拿了请帖，又被他以赔罪为由，请到虞寐家的私房菜馆去吃饭。 为了化干戈为玉帛，这顿饭作陪的还有许一宁他们。 马涛为了赔罪，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确切地说，是因为他听到了风声，A区那一片的二把手进了监狱，手底下的场子，被查封了一大半，剩下的也门庭冷落，生意都快做不下去了。 把马涛给吓的，赶紧想法子赔罪啊。 【889】高考状元（二更） “出来了吗？这么快？” 林小满是在饭桌上接到的电话，是班主任打过来的。 本来是过了下午两点就可以查了，但班主任之前一直在听省里的消息，然后又一堆人打电话问是不是她的学生获得了省里的文科状元。 她到现在都只知道文科状元考了741分，却不知道是谁。 彭老师之前是知道林小满估分是说自己应该在735以上的。 可735分到741分到底有六分的差距，她就怕这孩子失望。 到晚上，还一点消息都没有，学校老师们都传疯了，她打电话给这姑娘，才从她的语气里听出来，她根本就不知道出成绩了。 “一般是明天才查，但大家都知道今天下午两点之后其实就出来了。至少教育局那边已经把文理科状元的分数都确定了。” “哦，那我等下回家去查，我现在在外面吃饭呢。” 林小满一副不慌不忙的态度，听得彭老师都有点想打她。 “你还是现在查吧，现在不只是我，就连校长他们也都很关心你的成绩。” “可是我在外面，也不方便查呀。” “把你的准考证号告诉我，我帮你查！” 彭老师都急了，这姑娘也太不紧张了吧，敢情他们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幸好，林小满将自己的准考证号背下来了，很快就念给彭老师那边听。 “你等一等，我输入电脑。现在有点卡，查，查到了……” 老师的声音停顿了一秒，才爆发出一阵尖叫。 “啊啊啊……小满，741，你是741，是我们麒省的文科状元！” “你简直太厉害了，今年我们学校因为你肯定要受到省里表扬，还有升学率提高了，来报考我们学校的学生也会增多。” “对，我得赶紧打个电话给校长。你这边也赶紧给你爸妈打电话说说情况。你考得这么好，你们家肯定还得给亲朋好友报喜呢！” 说完，彭老师那边就率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因为她的尖叫，这边马涛和许一宁他们同样听到了林小满高考分数741，是省文科状元的消息。 “你考了741？我们省文科状元？” 许一宁已经在去年国庆节的时候在父母的逼迫下结婚了，娶了一个家世相当的人家的女儿。 无所谓喜不喜欢，反正老婆不丑，岳父家里有钱就行了。 他没有许三少那样的本事，就只能用联姻来给家里做贡献了。 不过，因为他紧跟许三少的步伐，这几年也赚了不少钱。 他媳妇儿还怀孕了，他这一年也挺消停的，至少没出去找小三儿。 这会儿吃饭，还说了要给他怀孕的媳妇儿打包一份乳鸽汤回去呢。 可能是快要当爸爸的人了，莫名有些羡慕林小满的好成绩。 “你考得真好，小满，你说你们这种脑子好的人是不是会遗传啊？我从小成绩就一般，在中上游水平，还是很努力被父母逼着学习的那种。要是我儿子生下来也像我就完了。” “你怎么知道你生儿子，万一生下来是个女儿呢？” 林小满还没开口呢，一起吃饭的孟川就忍不住怼他。 “哎哟，你以为我想生儿子，我巴不得是个香香软软的女儿呢，最好是像小满这样的，又漂亮又聪明。” 许一宁也很痛苦， “还不是我爸妈，非要让我生儿子，这都什么年代了，他们还重男轻女。幸好我老婆没意见，她还劝我，大不了生两个，头一个是儿子也好，再生个女儿，哥哥好保护妹妹。” “你这个老婆也是选得好了，脾气好，又是教书的，知书达理。虽然家里有钱，但从来不乱来，嫁给你真是可惜了。” “什么叫嫁给我可惜了，我比她差哪里了吗？我长得帅，又会赚钱，现在还疼老婆！” “呵呵……谁不知道你以前是个花花公子啊，小心你那个老婆以后知道了你的过去，跟你闹！” “她未尝不知道一宁哥的过去吧？” 林小满给黄欣文发了个短信，汇报了自己的高考成绩，就淡定地插了一句嘴。 “是啊，我们家和他们家也算是世交，我是个什么样的脾性，难道她家里就没跟她说过？既然她选择了嫁给我，就要接受我的过去。” 许一宁也说得很理所当然，本来就是联姻，结两姓之好，又不是结仇。 两个孩子虽然是被逼着结婚，但既然结婚了，就该对两个家庭负责。 “那你以后可要对嫂子好一点，别因为不喜欢人家，就欺负人家，出去乱来。” “我当然知道，我这不是出来跟你们吃饭，都想着给她打包一份回去了吗？” 许一宁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够好了，他爸和他妈其实就是貌合神离的夫妻，他不希望自己和妻子以后也这样。 所以，结婚之后从来没乱来过，以前的桃花也都亲手斩了。 “你小子倒是想得开，我根本不想结婚。” 孟川叹了口气，他以前是有喜欢的人的，但现在没了。 因为喜欢的人一心扑在事业上，比他还像个男人。 马涛听了许一宁的话，倒是眉头微微一皱，是不是他也应该和父母妥协，找个女人结婚生孩子好像也挺不错的。 “我听说，三十岁以前结婚生的孩子会比较聪明，我啊，算是赶上了一个尾巴，你们也要加快步伐啊。” 许一宁有点儿小得瑟，几个浪荡富二代，他还算是走在前头的了。 过后三个男人喝酒，林小满就没参与了，因为她从头到尾都在接电话。 彭老师之后打过来的是严谨，他那边问了自己成绩，也和她汇报了他的成绩。 两人果然如朋友们猜测的那样，一个是文科状元，一个是理科状元。 想必很快，外界就会对两人大肆报道了。 毕竟，两个状元以前是小学和初中同学，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算是包揽了文理科状元了。 “我这两天接到很多电话，让我改高考志愿的。” 严谨有些无奈，可能很多人都为理科状元却选择了公安大学感到不解吧。 【890】贺喜（三更） “我之前还被人亲自找上门来说教过呢，说我读考古系简直是浪费人才。” 林小满在电话里跟严谨比惨。 不过两人也没絮叨多久，就挂断了彼此的电话，因为不断有电话打进来，两人都挺忙的。 林小满再次接到的是港城大学那边的电话。 不过，这次不再是那个倒霉的招生办打过来的了，而是校长。 劝说她，只要她改变主意，就给她送录取通知书，林小满当然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校长，港城大学也是名校，但我喜欢的专业，在帝都更有潜力，而且，我早就打算一生都致力于考古研究，没打算学习别的专业，还请见谅。” 她话是这么说的，那边校长一方面倔这姑娘轴，另一方面又觉得她能够不忘初心，还是挺好的，也不再劝说，只是邀请她有空去港城大学玩。 林小满欣然应允，然后就接到了黄欣文的电话。 她考了状元，黄欣文在收到短信的第一时间就打电话过来了，不过打了好几次都是占线。 终于打通了，黄欣文第一时间是和她确认这个消息。 “是的，老师，您别那么激动啊，都还没有拿到毕业证呢，等毕业证拿到之后再正式摆谢师宴就可以了。” “什么不用太隆重，你寒窗苦读十年，就这么一次状元，不隆重行吗？” 黄欣文坚决不同意，她生儿子的时候就是一切从简，因为林全贵确实很忙。 但女儿考了个高考状元，这是大好事啊，怎么能不隆重呢。 婆婆还说要回乡下去摆三天流水席呢，她一点也不反对，甚至觉得婆婆这个想法挺好的。 “可千万别！”要是摆三天流水席，她估计得被烦死。 “放心，不会的。我们就在省城这边摆个谢师宴。然后回嘉市请一下亲戚们吃饭，老家的话，亲戚也请，就看他们来不来。” 黄欣文还是比姜秀芳理智。 不过，这几天谢师宴在省城估计不太好订，她得去问一问，看哪家的酒店比较好。 挂掉黄欣文的电话，接下来是蒋玉兰的。 她还不知道林小满考了多少分呢，但觉得高考状元肯定是她的没跑。 “小满，你考了多少分啊？我听我家里的人说，成绩已经出来了。” “我考了624，我已经尽力了。你们都要去帝都，我这个成绩在帝都也不知道能不能报考一个好一点的大学。” “肯定可以的。你这个成绩也很不错了呀。” 至少，应该是远超一本线的。 “我们大学肯定是不能在同一所读了。我特别想跟你们一起去帝都，毕竟你们三个的志愿都是帝都的学校。我第一志愿填了帝都师范大学，也不知道能不能被录取。” 其实她根本不想读师范，但最终还是没拗得过家里人。 不过，蒋玉兰也想好了，大不了读了出来不当老师。 师范专业，她还可以学别的嘛。 就像小满说的，到了大二，还可以选修第二学位，大不了她再选个其他的学。 她第一志愿填了帝都师范，第二志愿就填了青城大学。 其实蒋家更希望把女儿留在身边，可蒋玉兰是一点不想留，所以也只有任她去了。 说起来也算是双方各自退了一步。 也幸好，蒋家那边知道和女儿从小一起长大的几个好朋友都要去帝都读大学，到时候就算有个什么也能相互照应，这才放心下来。 不过，还是蒋玉兰机灵，已经听林小满的话，把自己多年的积蓄变成了帝都的一套房。 还就在师范大学附近，一套小公寓，自己住很合适。 家里这次估计还要办升学宴，等到时候她再收亲戚们的红包，加起来装修的钱也有了。 蒋玉兰很满足，觉得自己被父母管束这么多年，这次终于要飞了。 “应该是可以的，现在分数线还没下来，但我们当时已经看了，你报考的学校是很稳的。” “但愿吧。也不知道赵骁那家伙怎么样了。” 赵骁虽然回来高考了，也填完志愿了。 现在也出院了。 可他骨折呢，家里赵爷爷赵奶奶不准他去工作，把他关在家里。 这次连赵父也发了话，非让他养好了才许出去，否则直接干涉他在娱乐圈的活动了。 赵骁没办法，正郁闷着呢。 赵家大伯一家都在教育系统内，也是今天就得知了高考状元的成绩，也顺便帮忙查到了赵骁的成绩。 他考得不算特别好，但帝影是稳了的。 当然，他这个不算特别好，在别人看来，其实也比大多数人成绩都好了。 到时候把他的成绩单往报纸上一贴，他在娱乐圈就是妥妥的学霸。 林小姐这边挂了一个又一个电话之后，终于有空吃饭了。 期间，马涛也说了无数次好话，还让到时候办状元宴的时候请他，他一定去。 林小满想他可能要给自己送赔罪的礼，这礼不收下，人家就肯定心里不安，于是点头答应了。 许一宁还说：“这次我得带我老婆一起去凑热闹，让我们家没出生的儿子也沾沾你这文曲星的喜气。” 文曲星，是许一宁新给她起的外号。 “你是不是那个白蛇传看多了？”林小满斜他一眼。 “这也不是我想看的，主要是我老婆，天天在家看……”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孟川打断：“你够了啊，天天炫耀老婆做什么。是不是跟光棍没法玩了？” 孟家人都晚婚，主要是工作性质的问题。 出了他这么个不学无术的，本来孟家还盼着你不好好工作，就早点结婚生孩子呢，结果他比他堂哥还要混蛋。 最后大家聚餐结束，马涛也没得到林小满一句准话。 把邀请函都送出去了，又期期艾艾地望着她：“小满，你看咱们本来也没什么仇，能不能就这样化干戈为玉帛？” 为了跟学霸套近乎，八辈子没拽过的文绉绉语气都用上了。 “什么化干戈为玉帛？我只知道，冤有头债有主。” 她当然不会找马涛麻烦，只不过那个老二，还有那个老大，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891】和你姐姐学习（一更） “什么冤有头债有主啊，我又没惹你。” 马涛据地自己委屈。 “我没说找你。” 但那个老大，老二，林小满冷笑。 这两人也不知道是唱双簧还是闹翻了，在黄欣文车上做手脚的，应该是老二的人。 但后面开车撞他们，真的还是老二授意吗？ 苏叶和林小满自是也有同样的疑问，所以，A区老大现在被打压得很惨，他在会所找到苏叶的时候，满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泄。 偏偏这个女人现在漫不经心地看着他，好像出手整自己的不是她似的。 “苏苏，老二已经被抓进去了，你现在还对我们帮派赶尽杀绝，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们不也在刹车上动了手脚不作数，还要跟车撞上去赶尽杀绝吗？” “姑奶奶，跟你解释了多少遍了，那是老二的手底下自作主张，我们对一个小姑娘赶尽杀绝做什么？” “你们当然不至于对一个小姑娘赶尽杀绝，所以，我觉得这是针对我。” 老大眼神一闪，又勉强一笑：“我看你是想得有点多，哪个针对你了？老二就是那个倔脾气。” “苏苏，你看，我们好久都没有……”老大伸手要去抱苏叶，却被她一只手拦住。 再一看，她手里一把小刀。 抵在老大的胸口。 老大浑身一僵：“苏苏，你这是干什么，快把刀放下，这刀要是伤到你就不好了。” 他在心里骂娘，面儿上却还是得哄着苏叶。 他确实喜欢苏叶这样的带刺玫瑰，但这朵玫瑰，除了带刺，还有毒。 不是说他想碰就能碰的。 但正因为这样，才惹得嘉市的男人们垂涎。 如果能够征服这个女人，会让人觉得比征服世界还有快感。 “怎么，吓到你了？到底是怕伤到我自己，还是怕伤到你啊。你不是说喜欢我，喜欢到可以为我去死吗？现在证明你自己的机会来了。” 苏叶拿着刀在他胸前比划，老大身体僵硬，却依旧纵容宠溺地看着她： “这话，我当然说过。可不是那书里都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吗？我为你挡刀而死，自是心甘情愿，可也不能就这样死了吧，多不划算呢？” “如果我不小心被你玩儿死了，你不觉得可惜吗？” 玩儿那个字被他咬得特别重，明显是在勾引苏叶。 苏叶不搭理他，但也收起了刀子。 “这次真不是我，你要相信，我知道那是你喜欢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故意让人去害她呢？我听说她高考成绩挺好的，什么时候请升学宴，到时候我也过去送个礼物赔罪成不？” “送礼物？” 苏叶知道这是他想退一步，但当晚点了头，后面照样明里暗里针对他手底下的势力。 她倒要看看，等小满升学宴，他能送出什么礼物。 林小满这边，吃完饭就回家了。 家里人现在都不能用兴奋来形容了，该报喜的电话，每一个都打到了。 黄欣文一高兴，还专门问林小满：“要不要给你外婆姨妈那边打电话报个喜，还有你妈妈……” 她说这话其实没什么立场，主要还是看小满的心情。 所以，说的时候便有些小心翼翼。 林小满正在喂二宝吃奶粉，吃完这一口，他就要睡觉了。 “不用。” 她摇头。 但不是她这边想瞒着就能瞒住的，第二天分数出来，林小满是省高考状元的事儿就传了出去。 有电脑的人家，直接就能从电脑的消息弹窗里看到林小满荣获省文科状元的新闻。 王二姨很快就看到了，当即就给姐姐打了个电话过去。 王钰现目前住的地方也挺大的，手里抱着个小娃娃，看起来已经两岁多了的样子。 她一边抱着孩子，一边接电话。 “高考状元啊，我女儿就是厉害！” 听到林小满考了741分，是高考状元，王钰整个人都激动了。 “妹妹，我有空给你打五百块钱过去，你帮我带给小满。让她好好读书，我这个当妈的没得啥子本事，五百块钱拿给她，让她买点新衣服。也不晓得她这个成绩去哪里读书，穿好点，免得被人笑。” 这是王钰的真实感受，她自己刚出来那会儿，穿者打扮不管怎么都被人嘲笑，太土了。 还是这几年，跟现在的先生认识之后，才慢慢有所改变。 不过，她心里还是有点自卑，到底比不上人家城里人。 “要得，我帮你带五百，我再给她五百。我们小满厉害，以后读出来了，姐姐你就享福了。” “嗯。” 其实照理说，她应该至少拿出个千把块钱的。 但她现在确实没钱了。 这两年父母家修房子，大部分的钱都是王钰出的。 这个钱，还不可能喊哥哥去还。 姐妹俩都有出钱，还都是主动出的。 反倒是哥哥嫂子，只出了八千块，还据说把最后修房子剩下的三千拿回去了。 这样算，哥嫂只出了五千块，还白得了房子。 以后那套房，又不可能两个姐妹回去分。 “我也不求享福，她不恨我就是好的了。” “放心嘛，姐姐，小满读那么多书，肯定能够理解你。以后也会孝顺的，只是现在年纪小，容易被林家人影响。我和妈妈这次都去看她，哪怕她和我们疏远了，我们对她的心也是一样的。” “要得，你喊妈妈不要去和林家人吵架，我听说那边也生了个儿子，你去帮我看一下，看那个后妈对小满好不好。我婆婆那个人倒是不重男轻女，但是公公肯定有点。” “如果小满过得不好，让她给我打电话。我……” 她什么呢？ 难道还能把小满接过来，让她也在这里看别人脸色生活吗？ 她的女儿可是高考状元，总有一天，她能扬眉吐气的。 王钰挂了电话，就跟怀里的孩子说：“宝宝，你以后也要和你姐姐学习哦，你姐姐是状元。你知道什么是状元吗？你以后也要和你姐姐一样，跟妈妈考个高考状元回来！” “嗤……” 门口两个人进来，前头的少年忍不住笑。 “还高考状元呢，他能平平安安长大再说吧！” 【892】王钰的新生活（二更）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后面跟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一把呼噜到前面少年的脑袋上。 “我说的是实话啊，小孩子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 “长不大的嫩苗，多着呢！” 少年这么说，王钰脸都白了。 见对方冷嘲热讽的脸色，她嘴唇动了动，却终究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她在这个家里，名不正言不顺的，没什么地位。 只能任由少年说那些难听的话。 而青年，是先生的长子，他本是能管得住弟弟的，可他似乎也没有要管的意思。 刚才那声训斥，不过是象征性地说一句罢了。 “阿姨，刚刚听你说高考状元，是您女儿考了状元吗？这么厉害啊？” 青年不说话，少年就更肆无忌惮。 这放肆里，还带着好奇。 真那么厉害，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妈？ 跑到这边来打工，只是阴差阳错救了他爸一次，就赖在他们家不走了。 说是给他跟他哥当保姆，平时伺候他们饮食起居，结果却跟男主人搞到一张床上去了。 这偷偷摸摸几年，现在还生了儿子。 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是，是我女儿。我女儿可聪明了，从小学习就好，小学的时候还连跳两级，省了不少学费呢。” 面对这家的孩子，王钰有着天生的惧怕。 这俩孩子都不像表面上那么无害。 哦，不对，是他们表面上也不无害。 可她最初的时候是真的没有想过要在他们家得到什么，就是想找个地方落脚。 她不想回老家，不想看到林家那破旧的瓦房，下雨天就是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走在屋里都是泥泞的，灶房上到处都是蜘蛛网，黑黢黢的扬尘。 还有一到冬天那风就乌拉拉地往屋子里灌，两个人冷得裹着鼻子在床上打滚。 每天起早贪黑，累死累活，也见不着一分钱。早饭是咸菜萝卜下稀饭，中午一大家人吃一个炒青菜，晚上不是汤面，就是汤泡饭。 这样的日子，又穷又苦，她已经过够了。 所以当初和村子里的人一起出来之后，她就不想跟大家一起回去。 是她运气好吧，遇到了被车撞的她现在的男人，然后送了他去医院，又因为两个人相同的血型，给对方输了血。 她现在的男人自己开了一家小的服装店，后来发展成服装厂，两个儿子。 她在这边的时候，他大儿子上初中，小儿子上小学，老婆得癌症死了。 他一个人照顾两个儿子，根本照顾不过来。 所以，一听说王钰出来找工作，农村来的，家里条件不好，男人就领了她回家。 照顾孩子们的生活起居。 她和这俩孩子，一起生活了十年。 最开始他们对她很挑剔，后来稍微好点了。 但自从她和男人在一起之后，这俩孩子对她的态度又变了。 大的还好，小的这个，就是个嘴毒心毒的，经常整她，还差点害她把意外怀孕的孩子流掉了。 幸好，这个孩子命硬，留了下来。 吴丛山虽然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但谁不想多子多福？ 所以哪怕他对王钰并没有多少感情，但对她生下的小儿子还是十分疼爱的。 因为最开始王钰的目标是当保姆，根本没想过会和男主人在一起，所以还算实诚，把自己有个十分乖巧聪明的女儿的事，都告诉了吴家人。 因此，吴家的兄弟俩也知道小满的存在。 不过，这两人听得最多的也就一句她女儿乖巧懂事成绩好。 到底好到什么地步，也没人知道，也没人关心。 猛地一听人家考了状元，兄弟俩还都有些好奇。 “您说她是你们那个省的省状元？” 吴启轩有些不信，怎么可能呢？ 就这么个女人的女儿，怎么可能是省状元，难道不是应该和她妈一样土不拉几的又没文化吗？ 保姆的女儿，大概也就是当保姆的命吧。 在保姆没有爬上他们爸爸的床的时候，两人对王钰还算亲近，毕竟照顾他们好几年，人家也一直任劳任怨的。 但因为她爬了床，所以两人心里就产生了偏见。 之所以俩孩子没有大闹，也没把王钰赶出去，那是因为大的和小的商量过了。 大的跟小的是这么说的：你把她赶出去，爸爸总归还算年轻，还能再找。 与其找个精明能干的和他们来抢家产，来害他们，倒不如找个蠢的。除了从家里拿点小钱寄给她那对吸血虫父母，还有一个小女儿，还能怎么样？ 这么多年，这个女人都没回过老家，甚至没跟他们爸爸办结婚证，吴启哲觉得挺好的。 再说了，王钰在他们家这么多年，人其实并不算坏，就是有点小毛病，也不妨事。 吴启轩倒是同意了，不过，明面儿上不排斥了，暗地里照样把王钰捉弄得够呛。 他现在不想捉弄王钰了，改捉弄才两岁多的小崽子，还对那个素未蒙面的小拖油瓶产生了兴趣。 “是啊，我们麒省的状元。”王钰虽然自私，贪图享乐，但也跟所有母亲一样，对于儿女所取得的成绩，都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吴启轩记住了，麒省是吧？ “哥，我知道这次毕业旅行我要去哪里了。” “你瞎折腾什么？”吴启哲大学毕业之后，没有帮他爸管理服装厂，而是自己开了一家公司，也是做服装生意的，不过是自创品牌，做服装设计，高端销售。 在吴丛山眼里，大儿子年轻有为，二儿子就算脾气挺坏，但脑子也活泛。 这不，他也是今年高考，而且成绩也考得很不错。 这会儿听说人家的孩子考得更好，他心里就不服气了。 “我就是想去看看，被那个女人夸上天的小拖油瓶长什么样子。” “什么小拖油瓶，她又没把孩子带过来。” 吴大哥显然不赞同弟弟的说法。 “没带过来，还不是每个月都给钱。我说咱爸也够厚道的，王钰说要给寄钱回老家养孩子，爸就由着她寄。” “也就那么点钱，还不够你一周零花的，你在意什么？”吴启哲觉得，弟弟的格局还是太小了。 大男人，与其为那么点小钱斤斤计较，倒不如自己去挣更多回来。 【893】采访（三更） “我不是在意那点钱，我就是不高兴。” 反正看不顺眼这种保姆登堂入室变成后妈。 “她救了咱爸是事实，照顾了我们这么多年也是事实。说起来，她在咱们家十年了，她走的时候她女儿也才五岁。照顾我们，比照顾她女儿的时间都多。” 是他们抢了原本属于人家的妈妈，有什么资格嫌弃？ “那她还不是为了咱家的钱，不然她能抛夫弃子？” 那这就没法说了，吴启哲皱眉，显然对王钰抛夫弃子的事，也耿耿于怀。 虽然，她跟他们爸爸不是那样说的。 “你看，是不是这个女孩儿？” 林小满成了高考的文科状元，电视台来采访，是以直播的形式，上了新闻频道。 吴家兄弟看新闻的时候，自然也看到了。 “没想到她女儿长得这么漂亮。” 吴启轩惊讶， 吴启哲也愣了一下。 小姑娘扎了一个丸子头，额前几缕碎发，脸蛋儿白白净净的，看起来很舒服。 一双眼睛很有灵气，大大的，仿佛里面盛满了皎洁的月光。 “林小满同学，首先恭喜你成为我们省的文科状元，以741的高分把第二名都远远地甩在了后面。据我所知，第二名是你的同班同学，请问，这是怎么做到的？” 第二名是简丽丽，简丽丽这次也是拼了，考了729，裸分。 这个分数，换一个省份，肯定是状元，但在他们省，却只能屈居第二。 第三名，是还是加上了20分的额外加分才729，跟她并列。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相信很多同学都能做到。 除了天赋，就是用汗水堆积起来的。我可以带你们参观一下我的书房，你们就知道，我能考出这样的成绩，并不是运气。” 因为采访是在家里进行的，林小满直接把人带到了书房。 她的书桌上，厚厚的一沓一沓的试卷，练习册，全部都是高三这一年的。 “林小满同学，请问，这些试卷，都是你高三一整年做的吗？难道，刷题就是考高分的办法？” “不只是刷题，还要花心思去整理错题，疏离知识点。我自己把每一学期的课本知识点都会另外罗列整理出来。这样，既是帮助自己快速记忆，也可以破除冗杂，留下最简练的精华。” “我的学习方式，不一定适合每一个人。但如果按照我说的这套方法去做，我相信，只要不是心思根本不在学习上，最后一学期，人均提高20到50分，是不成问题的。” “这也算是我留给学弟学妹们唯一的经验总结了吧。” 记者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大公无私，直接把自己的学习经验都简练地概括了，甚至编织成册，在前言就手写了复习的方式方法。 “林小满同学，请问你的这些笔记，事后可以刊印出版，让学弟学妹们共同学习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稍后会把它们都捐赠给我的母校，给我的班主任。她是一名认真负责的好老师，这些都是她和我预订的。” “那你们班主任教的下一届学生肯定非常幸福，有你这么一位高考状元传授经验。” “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他们会讨厌我也说不定，因为我用的最蠢笨的办法——题海战术。” 但事实上，林小满刷题的速度快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很多试卷上的题，她都会了。 看一眼，知道怎么做，脑子里有了思路，便也不做了。 所以，幸好，记者没有去翻看那高耸的一沓沓试卷，否则就会发现bug。 高考状元现场吹牛可还行？ “你的题海战术，和其他同学的题海战术，还是不太一样的。” 人家有头脑的人，选的试卷，用的做题方法，还有把握时间和节奏，都和普通学生不一样。 倒是被林小满点名的几家试卷，在她接受采访之后都卖得非常火爆。 一时间，竟然有出版社找她来为自己出的试卷套题打广告。 林小满翻看了他们带来的样品试卷，很快指出了里面的一些错题。 “如果试卷是好的，有用的，我会直接推荐给大家，如果试卷里错误太多，甚至很多重复的题目，那就没必要耽误学生们的时间了。” 林小满拒绝了其中一些，但也接受了一些。 倒也没有特别打广告，只是在后续的一个专访里面提到了一两套真题。 与她一样接受电视台采访的还有理科状元严谨。 那边记者一上来就问严谨：“听说你和文科状元林小满是多年的好朋友，小学甚至跟她一起跳级，初中三年同桌。常年在她之下，成为万年老二。请问，是什么原因，让你高中和她分开呢？” 记者其实是在挖坑，这么乍一听，人家还以为是两个学霸在谈恋爱。 当然，学霸和学霸之间的早恋，连空气里都是粉红泡泡，跟那些学渣硬拉着学霸谈恋爱耽误人家学习让家长深恶痛绝不一样。 学霸之间有点儿什么，那叫共同进步，浪漫而美好。 何况，这理科状元和文科状元还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可能是不想当老二了吧。” 严谨很正经地回答了一句，记者笑死。 “严谨同学，这就是你背叛你们革命友谊的原因吗？” “那现在，你们各自占了文理科榜首，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当你知道她选文科的时候，有什么想法？” “当时知道她选文科有点失望，我们这么多年学习，一直是互相督促共同进步。寒暑假我会打电话问她功课的进度，也会去她家做作业，做完之后我们互相检查。分了文理科，又不在一个学校，这样的机会就少了。” “你们在一起，就是互相给对方检查作业，讨论方程式的解法？几何辅助线怎么添加？” 怎么这么让人难以置信呢？ “对，我英语不是很好，她还会给我补习英语。” 坐在电视机前的家长们，都有些感叹，看来还是得让年纪相仿的孩子一起做作业，才能共同进步啊。 看人家的孩子，一个理科状元，一个文科状元，这前途无量的。 而吴启轩，在看过采访之后，收拾了一大包东西，连夜买了机票，飞往麒省，只给家里大哥留了一张纸条。 【894】不请自来的少年（一更） 吴启轩来找林小满这天，她家正好在办谢师宴。 他本来是不知道林小满家里住什么地方的，不过，状元嘛，网上关于她的新闻难免就有点多。 状元在哪个酒店摆谢师宴，就相当于给那个酒店做免费宣传。 所以，消息也就传得比较远，正好吴启轩打车去林小满学校的过程中，就知道了今天摆宴的地点。 他们谢师宴是专门包了一个包间的，里面有三桌，都是学校的老师，包括校领导。 黄局这个便宜外公一来，又有几个闻风赶来的公家领导包括教育局的人。 幸好没怎么请亲戚，公家人都是黄局夫妻俩在招待，她只负责笑和问好。 人家就会夸：你们家外孙女真乖，不管谁和她说话都笑眯眯的，嘴巴也甜成绩又好。 又有那看上黄局的背景，林小满的潜力的人说：你们家外孙女这么漂亮，也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个臭小子。我家孙子倒是和她年纪相仿，不如以后叫出来一起玩？ 林小满在很多人眼里，确实是潜力股，成绩好，家里条件不错，外家又有背景，这样的姑娘，以后发展不会差，也是一笔助力。 所以，在场还真有人打她的主意。 也是这一次，让林小满被拉进了那个圈子。 “打扰一下，这里有个同学说是找林小满的。” 服务员带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进来，少年背着一个旅行包，看起来风尘仆仆的。 这个男孩子一出现，大家都以为是林小满的同学呢。 “小满，还不快让你同学进来坐？这孩子，怎么现在才来，是不是从外地赶回来的？” 黄欣文才给林二宝喂了奶粉，这会儿正自己吃饭呢，瞧见这个男孩子站在门口。 看起来落落大方的，就以为他真是林小满的同学。 “什么同学？初中的吗？我怎么没见过？” 蒋玉兰第一个发出疑问。 同学中，也就蒋玉兰这会儿在青城，所以今天来吃饭的就只有她。 “我不认识他。”林小满小声说了一句，把自己今天收到的红包都一股脑儿塞蒋玉兰怀里，让她帮自己代为保管。 “你好，我们出去说？”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少年有些——来者不善？ “听说你是省文科状元，恭喜你。” 说着，吴启轩从自己背包里翻出一个红包，递到林小满手上：“这是见面礼。” 见面礼？ 林小满一愣，这个少年的套路，好像怎么跟其他人不一样？ “谢谢，进来吃饭吧，红包就不用了，你还是个……”学生吧？ “还是收着吧，我代表我们全家给的。” 吴启轩戏谑地打量着林小满，不得不说，王钰那么土，却有一个漂亮且打扮洋气的女儿，跟她真是长得一点都不像。 难道是女儿像爸爸？ 吴启轩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全场，他也没看出来谁是林小满的爸爸。 “你们全家？”林小满实在是想不起来这个男孩子是谁。 “是啊，我爸，我哥，还有我们家保姆后妈和她两岁多的儿子。” 保姆后妈这三个字，他刻意压低了声音。 林小满眼神一闪：“那就多谢了。” 红包大大方方收下，把少年安排到她所在的那桌。 已经没有位置了，只能让服务员加一双碗筷和凳子。 她照常把红包递给蒋玉兰，让她帮着收进包里。 蒋玉兰在旁边扯她的衣袖：“小满，这人是谁啊？” 说是同学，她没见过，如果说是朋友，怎么也没听小满提过。 而且她刚刚盯着门口看着呢，小满好像也不认识这个人。 “你叫什么？” 林小满没回答，转头问正在吃饭的少年。 他真有些饿了，飞机上的东西不好吃，这里的饭菜倒是不错。 “吴启轩。” “哦，他说他叫吴启轩。”林小满漫不经心地和蒋玉兰道。 “你糊弄谁呢，连名字都不知道，你请人家来吃饭，他还给你送钱？” “来吃饭当然要给钱，这里的人不都送了红包的吗？” 那能一样吗？ “而且，这不是我请来的。” 她幽幽地补充了一句。 “不请自来？” 怎么就这么让人难以置信呢？ 这一桌除了她和蒋玉兰，基本上都是学校的领导。 她打算晚上再请班上的同学吃饭，和同学们在一起的时候，叫老师和家人就不太好了，所以分开请。 “说我什么？” 见两个小姑娘一边说，另外一个短头发的还一边看他，吴启轩干脆凑近。 他有两颗小虎牙，笑起来其实挺可爱的，但莫名的就给人一种，这小子不是个省油的灯的感觉。 “小满说她不认识你，你是哪里人呀？” 蒋玉兰有些好奇，真不认识？ “她是不认识我，不过我认识她啊。” “高考状元呢，我是慕名而来。” “我在电视上，看到的新闻，说林小满考了741分，我来瞻仰一下文科状元。” “我第一次听人说，在电视上看见，就跑来人家的状元宴的。你家是哪个地方的？” 这男孩子说的普通话，听口音，感觉是少数民族啊。 “疆城。” 疆城？ 这可是个很远的地方。 他一说疆城，林小满心里就基本有了谱，之前那句保姆后妈，本来就让她产生了怀疑，现在更是了然于心。 王钰后面嫁的那个男人的儿子？ 他刚才说的保姆后妈肯定是王钰了，只是没想到，王钰竟然有了个儿子。 两岁多吗？ 比林二宝大一些。 她以为，王钰在外面十年，后面就算生孩子，也至少五六岁了呢。 等等，不对呀，前世王钰是在她读完大学就回来了，并没有说她在外面有儿子了。 也没提她嫁过人，难道，这一世林全贵和她离婚，导致了与前世截然不同的境遇？ 前世林全贵没到嘉市开影楼，每年都会去王家要人，所以，那时候王钰并没有再嫁吗？ 还是说前世其实儿子也是存在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跟那边的男人闹翻了，所以才丢下儿子自己一个人回来。要她这个刚毕业的女儿养，美其名曰，女儿读书读出来了，她该回来享福了？ 【895】生活费都寄给了谁？（二更） “你知道我是谁吧？” 等筵席吃到尾声的时候，吴启轩凑近林小满问她。 “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林小满眉头皱得死紧，她觉得这个吴启轩简直有病，他千里迢迢从疆城过来，难道就是看看后妈跟前夫的女儿？ “如果我说我就是想来看看，高考状元长什么样子呢？” “那你也看到了，可以回去了。” “我来你们省毕业旅行，作为妹妹，难道你不该略尽地主之谊吗？” “我没时间。” 她晚上还要请同学吃饭，明天回嘉市，后天请亲朋好友吃饭。 等请完大家吃饭，又得准备去平洲。 平洲公盘结束，铜雀楼又要正式开业，举办开业典礼，在典礼上有一场拍卖会。 这段时间，她自己忙得晕头转向的，还带一个明显对自己不怀好意的少年玩儿？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说起来，你妈妈在我家待了近十年，一直任劳任怨，怎么到了你这里，让你做个向导都不愿意？ 吴启轩撇撇嘴，不高兴。 “那不如你去我外婆家，让他们家的人招待你，我想他们会很乐意。” 特别是她那位大表姐，如果遇到这样的少年，她能放过吗？ 林小满突然想，后天在嘉市的那场宴席，说不定王家那边的人也会不请自来。 这个吴启轩，一看就是养尊处优，家里有钱的。 就是不知道她那位大表姐，看到这样的少年人，会不会心动呢？ “你外婆那一家吸血鬼？” 要说吴启轩为什么看不惯保姆变成后妈，还有个原因，就是他听到过好几次王钰的娘家人打电话要钱。 王钰每次一跟娘家人通完电话，都会去寄钱。 吴家不差那点钱，但王钰这种无条件贴补娘家的行为还是让吴启轩感到不满。 好在，王钰本身手里钱并不多，吴丛山每个月只会给她一定的生活费。 当然她说自己要养女儿，吴丛山也可以理解，每个月多出的五百到一千不等，就是给她的零花和养女儿的开销。 至于她如果想置办首饰什么的，吴丛山会和她一起去买，那是为了买来充门面的。 衣服的话，吴家就有服装厂，衣服她倒是可以随便穿，每个季度，厂里都有人会送衣服上门，让她挑选。 不过，因为吴家这边没做童装，倒是让王钰少了把衣服寄回家的机会。 如果吴家做童装，恐怕王家那俩姑娘，还有王珠家的俩孩子的衣服都不用愁了。 没办法，王钰就是这么一个好姑姑，好姨妈。 至于她是不是一个好妈妈，林小满不置可否。 到底不是亲生的，王钰可能并不知道这一点，但血脉天性，在她们母女之间不起作用。 所以，王钰会偏心娘家，处处为娘家着想，却不会什么都想到她，也不会像其他母亲一样，为了女儿，可以无限付出。 “看来，你对他们一家很有意见了。” 林小满回神，笑起来。 虽然王钰不是亲妈，好歹也养了她几年，其实并没有亏待过她。 哪怕她现在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而且那边也准备认回她。 她其实没想过从此就和王钰彻底划开界限了。 以后如果王钰没人养老，她照样会每个月给她一笔钱，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做得太多，就对养了她这么多年，一心一意对她好的林爸爸还有黄欣文等人不公平。 “你妈妈这些年，每个月都有给你寄生活费吧？你就不想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吗？” 等把客人都送走，他们走出酒店，吴启轩很自然地跟着林小满回家。 黄欣文和林全贵都把他当成林小满的同学，所以也并没有反对，反而很热情地招待他。 茶几上水果摆了一堆，都是洗好，切好，可以现吃的那种。 林二宝在林小满脚边的地毯上玩着自己搭姐姐的东风收到的玩具。 林小满拿脚丫子去踢弟弟的小屁股，一边逗弟弟玩，一边和吴启轩说话。 “每个月都给我寄生活费？”林小满看向他，“你确定吗？” “当然，是你妈妈亲口说的。三五百的寄，每个月都给，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肯定不是。 但林小满一次都没收到过钱。 这就很有问题了。 “你知道她寄给谁的吗？” 难道不是你？ 吴启轩刚想反问，脑子一下子转过弯来。 “你的意思是，你从来没有收到过这笔钱？” 那就很有问题了。 “我家不缺钱。”林小满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看得出来。 能在那种酒店请客的，肯定不缺钱。 而且林小满家里现在的房子装修得很不错，这个小区也属于高档小区。 所以，为什么王钰一副她前头婆家很穷，穷到没米下锅的样子？ 难道是为了骗他爸爸？ 还是说，他爸爸才是王钰的真爱，为了跟他在一起，不惜抛夫弃子，还是抛弃有钱的丈夫？ “那你妈妈……” 吴启轩也是有什么就问什么的人。 年少轻狂，横冲直撞，性子也不懂得收敛和含蓄。 “不过，在我妈离家之前，我家确实很穷，穷到家徒四壁，连一台彩色电视机都买不起。你见过那种老式的黑白电视机吗？一眼不好就会冒雪花，发出嗞嗞的声音，根本看不到人像的那种。” “时不时地会没有声音，像看哑剧。” “只能收到两三个台，还都看不清楚，有时候扯起来，人像都给扯歪了嘴。” “我小时候很会背广告台词，记忆力好，所以，每当电视机没有声音的时候，我就可以充当电视机的声音，每个广告词我都能背下来。” “可惜，这样的天赋，不能用于学习，在背文言文的时候，就不能看一两遍就记住。” 她其实说的是前世，这一世的她，记忆力很好，是七宝额外的赠与。 “后来稍微大一点，我家有了第一台彩电，是姨妈家淘汰不要的。不过，只要还能用，我们全家就很高兴了。乡下人，也不在意用别人不要的东西。就像我的衣服，那时候总捡邻居姐姐们不要的，能穿的就传，不能穿的改一改。” “那种日子，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的……” 【896】小满，你好。（三更） “所以，听你的意思，很理解你妈嫌贫爱富，抛夫弃子的行为？” 虽然这个林小满说的所有他都没有经历过，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家里条件就已经不错了，但他还是可以听出来，这种生活应该是很惨的。 特别是看哑巴电视，听起来好心酸啊。 不过，那不能成为一个女人抛下丈夫和女儿，寻找新的目标的理由。 “我只是想说，人都有选择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权力，在我们看来，她确实是自私，但没有人能阻止她，也无法干涉她迈向她所以为的幸福的脚步。” “那如果我说，她破坏了我们一家的幸福生活呢？” 吴启轩盯着林小满，不想就这么放过她。 他很好奇，林小满这样聪明伶俐的小丫头，为什么在想法上和其他人有那么大的差别。 “一看你这性子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如果她真的破坏了你的家庭幸福，你恐怕早就把她赶出家门了。” 林小满说的是实话，但却让吴启轩感觉到了难受。 和太聪明的人打交道，有时候真的很难交流。 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又有些不甘心。 但不甘心归不甘心，他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这时候，吴启哲的电话打了过来。 听到手机响，吴启轩有些不情不愿地接起电话。 “哥？” 吴启哲那边今天不是第一次给他打电话了。 弟弟一接通，吴启哲就开始训他：“吴启轩你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了不准去吗？你现在人在哪里？” “小满，我哥哥跟你打招呼呢。” 吴启轩根本不理他哥，把手机递到林小满脸一侧。 但他说的话又被那边吴启哲听见了。 小满，是说的王钰的女儿？ 这下吴启哲又不知道该怎么发火了。 “小满，你好。我是吴启哲，启轩的哥哥。” 吴启哲没和女孩子相处过，也不知道小姑娘应该怎么哄。 但对弟弟的时候可以严厉的训斥，对小妹妹，却是只能压低了声音和她说话，生怕自己声音太大了，吓到人家。 “你好，我是林小满。” 林小满也不知道这一家两兄弟到底要做什么。 只能听着，她没有伸手去拿过手机来接听，任由吴启轩给她支着手机。 “抱歉，小满，想必从启轩那里，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启轩他比较任性，如果他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妥当，或者说话惹你不高兴了，希望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我会尽快过来把他带回家。” 这是个好哥哥，一言一语都是维护弟弟的。 后面那话的意思是，我弟弟如果得罪了你，也希望你不要教训他，我会亲自过来。 “好。” 除了这个字，林小满真不知道要对吴家人说什么。 毕竟，两方除了不熟之外，还夹杂着王钰的尴尬。 “那，谢谢你暂时收留启轩两天，我这边还有点事，做完了就过去。” 他这两天有个项目一直在谈，根本走不开。 “可以。” 于是，吴启轩成功转移了哥哥的怒火，还在林小满家里赖着住了下来。 因为家里不够住，姜秀芳打算把书房让出来给客人，晚上的时候自己去睡客厅，林小满却拦着不让。 “住家里做什么，给他在外面酒店开个房间就行了。” “他还是个孩子，在外面酒店一个人住多不安全。” 姜秀芳想得很简单，既然来了家里，那就是客人，怎么可能任由客人住酒店呢？ 对于他们乡下人的老观念来说，哪怕在家里打地铺招待客人也比让客人去住外面的酒店有人情味。 “要不这样，我跟你爸回我娘家去住，让他睡我们的房间？” 黄欣文见小满和婆婆妈意见不统一，提了一个更好的。 “对，妈，我和欣文回她爸妈那边住，让这个孩子住我们的房间也是一样的。” “不去……不去，要姐姐！” 这边黄欣文一听林全贵都同意了，立马去抱儿子。 结果林二宝死活不愿意，哭得撕心裂肺的，泪汪汪地望着他姐姐，拼命朝她伸胳膊要她抱。 林小满倒是一点不心疼二宝，还逗他：“不行，姐姐不想要你，你快跟爸爸妈妈去外公家吧。” “呜呜……姐姐坏！” “你这丫头，逗一个孩子做什么？来，奶奶抱。”姜秀芳拍了林小满一下，就把二宝接了过来。 “要不，二宝就跟我在家，你们去那边就行了。” 反正现在才下午呢，离晚上时间还早。 “如果等下我一个人带不到他，你们再过来接。” 刚好，其实黄局那边也打电话来给林全贵让他过去，之前在状元宴上，有两个跟他关系不错的领导，现在跟他在喝茶呢。 让女婿过去作陪，顺便帮忙拉近一下关系。 本来黄局还想让小满也过去，但小满晚上有事儿，黄局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于是，林二宝留在了家里，晚上林小满出去请同学吃饭，带上了死皮赖脸跟着她的吴启轩。 “等下吃饭的都是我的同学，你确定要和我们一起玩吗？” 这个吴启轩倒是一点都不拘束。 “玩啊，怎么不玩？” 请高中同学一起吃饭，蒋玉兰那边也就没来了，赵骁又不在青城。 这会儿基本上只有她班上的同学，她是全班都叫上了的。 除了个别已经回老家了的同学，大部分都来了。 甚至连简丽丽都来了。 毕竟，简丽丽再过两天会直接去虞城那边，邱明睿开的网吧打暑假工，这两个月，她得存生活费。 学费林小满可以替她承担，但生活费却是不行的。 如果你让一个从小就很穷很努力的孩子，突然过上了安逸的生活，说不定会消磨掉她的斗志。 这也是林小满提议让她去自己挣取生活费的原因。 “小满，这个男生是谁啊？该不是你的小男朋友吧？” 同学们见林小满带了个男孩子过来，都拿那种暧昧的眼神瞅吴启轩。 吴启轩落落大方，倒是让大家拿不准两人之间的关系了。 之前小满在他们班，虽然长得好看，但因为年纪小，成绩又好，整个一朵大家遥不可及的高岭之花，根本没人敢追。 可现在毕业了，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897】王家人来了（一更） “不是，他是我的朋友，这两天到青城来玩，没人陪他，我就顺便把他带上了。” 其实论年龄，吴启轩和她这些同学才是同龄人。 他又会玩儿，很快就和一群同学打得火热了。 见吴启轩玩得开心，林小满也没管他，自己坐在一边吃东西，喝小酒，有同学过来敬酒的，她就喝一杯。 不过，或多或少还会带一只眼睛盯着他。 人家好歹是来这边玩的，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也脱不了干系。 “小满，我妈妈已经出院了，现在回家养着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好不容易林小满身边没围着人了，简丽丽才敢过来和她说话。 她现在还住在学校没有搬走，但明天就是学校给的最后一天时间了，必须赶在明天搬出学校。 简丽丽是打算直接买火车票去虞城的。 “谢我什么，应该谢你自己才对。你以后要好好学习，才能用你的能力报答我。” 在她看来，自己和简丽丽不过是等价交换。 “你放心，我肯定好好读书，学好计算机，以后帮你。” “那就好。” 简丽丽的成绩没比得过林小满，状元的奖励自然也就没有她的份儿了。 林小满也不是那种善心泛滥的人，所以省里市里包括老家那边奖励的钱，她也不可能送给简丽丽。 不过，她打算把这笔钱用来自己印刻了自己的高考复习资料，她整理的那些资料，全部印刷出来，发给了省里每一所高校的下一届高三学生。 这种和跟出版社合作，出版社还给她钱不一样，她这算是无偿地捐赠，还是在教育这一块儿。 这几天，她已经和出版社那边谈好了，这算是做好事吧。 林小满自然也不是白做好事，她需要出版社那边配合她宣传，想在铜雀楼正式开业之前，把这个捐赠的复习资料的消息宣传出去。 到时候，她的铜雀楼开业，想邀请一些重量级的人物来捧场，也就不用愁了。 而且，这种优秀的青少年创业，肯定是会得到上面的热切支持的。 这一手，对于她来说，是临时起意。 此时暂且不表。 晚上林小满请大家吃过饭之后，又带了他们去KTV唱歌。 就是之前差点出事的那个KTV，这个场子，被那位老大直接送给了林小满，当成赔罪的礼物，也是祝贺她成为了高考状元。 昨天她请客，这位本人倒是没来，但派了花臂哥过来送礼物。 这份礼物，还算贵重。 林小满原本是不打算收的，但苏叶却把她准备拒绝的话给压了下来，让她收下。 既然苏叶都这么说了，林小满就很听话的收下了。 现在她是这间KTV的主人，而KTV的管理者变成了花臂哥。 白得了一家KTV，还有人替自己管理，这算是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了。 晚上她带人过来，就算白吃白喝，也没人会说什么。 一晚上，同学们在这里玩得都很尽兴。 最后回去的时候，林小满还给一些不知道怎么回去的女同学安排了车。 不过，男生她就没那么照顾了。 之前被林小满他们让了保送名额的石俊峰这次也来了的，晚上和林小满几个喝酒的时候，还大哭了一场，说是多亏了她让出这个名额，不然自己不一定能考上京大。 对此，林小满不置可否。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被吴启轩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盯着看了半天。耳 “真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大公无私。” 因为自己能考上，就直接把名额让给了不太确定能不能考上的同学。 京大那边知道了都得气死吧。这绝对是钻空子了。 人家给保送名额，肯定是想要各大高校最优秀的学生被保送过去，结果呢， 被她这么一用，成了保送一个考上有风险的学生。 虽然也很优秀吧，但以后如果别的学校也都争相模仿，这个保送名额就变了味儿了。 “这不是大公无私。” 对于她来说，这就是废物利用吧。 不然，一张报送书，在她手里就是废纸了。 “我之前没跟你说过吧，我报考的大学也在帝都。” “……”我俩什么仇什么怨啊？ 林小满看他一眼，不想搭理他。 第二天就回嘉市，这段时间在青城住着，房子比较小，其实姜秀芳和黄欣文都不怎么习惯。 也就林二宝，一副有姐姐就万事足的模样，觉得在哪里都一样。 走的时候，还要拉住林小满，生怕她不跟他们一起回去了。 回嘉市的第二天，林小满家包下了林大姑家的饭店，请大家吃这顿状元宴。 这次，村里很多人都来了，是这边包车去接的。 原本林小满觉得不需要搞得这么隆重，但黄欣文很坚持，林全贵无所谓，林绪清倒是觉得，这是光宗耀祖的好事。 他们搬到嘉市已经十年了，在这边也算是根基深厚，所以在林大姑家的饭店摆宴，楼上楼下二十桌愣是座无虚席。 今天的重头戏倒不是村里的亲戚，而是不请自来的王家人。 王家外婆外公都来了，舅舅舅妈也来了，还有王珠一家。包括舅舅家的雪琴雪琪，王珠家的铃铛姐妹。 这一来，光他们家，就占了近两桌。 人家不仅来了，还当着黄欣文的面，大张旗鼓地给林小满送了红包。 “小满，这是你妈让我给你的。你有出息了，你妈妈也一直惦记着你的，你现在考出去了，以后书读出来了也不要忘了孝顺你妈妈哟。” 王家人无时无刻都在给林小满洗脑，让她以后要孝顺王钰。 现在林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林全贵的名声也越来越响亮。王家肯定后悔得要死，知道王钰不可能再回来跟林全贵过日子，但林小满这个外孙女，他们就想一直笼络在手里。 这话是王外婆说的。 说这个的时候，又伴随着一大堆你妈妈这些年出去都是为了供你读书什么的，她一个人在外面多不容易的套话。 林小满还没什么反应呢，吴启轩倒是没忍住先笑了。 在一大堆看热闹的人当中，他笑起来，算是最引人注意的。 【898】生活费去哪了？（二更） “她妈妈不是走了十年了吗？就拿这么一点钱，就想让她以后孝顺她妈啊？” 吴启轩看着王外婆，就是这个老太太吧，十次有八次打电话给王钰就是坑钱。 “你这娃娃说的什么话，女儿孝顺她妈，那是天经地义的事。何况，我女儿出去打工本来就是为了挣钱给小满，供她读书。难道她妈对她还不好呀？” “这天底下的父母，哪个不是为了儿女？” 王外婆故意提高了声音，好让周围的人都知道，她女儿没有抛弃外孙女，跑出去打工也是为了外孙女。 可是这里基本上都是林家的亲朋好友，谁会相信她啊？ 那头就有林大姑在和姜秀芳说：“妈，今天怎么把王家人也请来了，你看他们那副嘴脸。真的是不养小满，还指着小满给王钰养老送终不成？” “没得哪个请她，她自己来的。” 姜秀芳也纳闷儿，不知道这王家人是听了谁的消息。 不过，越来越多老家那边的人到嘉市打工了，知道林小满考了状元，今天大摆宴席的人肯定也不少。 “真的是烦死了，这些年王钰一直对小满不闻不问，结果一看见小满出息了，就又贴上来。” “过来说几句好话，难道等小满大学毕业，她就能跟到享福了吗？” “谁知道他们家想什么呢。” 姜秀芳对王家人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女儿没教好也就算了，孙女还差点害得黄欣文流产，一家子奸猾可恶的嘴脸。 “是啊，我听说您女儿每个月还给外孙女寄生活费呢，给了不少钱吧？” 吴启轩突然在旁边捣乱，问了一句王外婆。 “谁，谁说的？我女儿在外面挣钱不容易，哪里有那么多钱往家里寄。就是听说小满考了状元，寄了500块钱回来，我都给她了。” 王外婆一说完，就发现不对劲了。 这个人怎么会知道王钰寄了生活费回家啊？ 王珠就扯了扯她妈的手：“妈，姐姐的钱还不是小满的钱，都替小满存着呢。” 这话就比较含糊其辞了。 到底寄钱回来没有？还不是任凭王家人的一张嘴说。 就连王家舅妈现在都盯着老太太的口袋，心说：也不知道大姑子寄了多少钱回来，可能都被老俩口和王珠给瓜分了吧？ 她拿手肘撞了撞丈夫：“你说你这个当儿子的有什么用？老太太还不是偏心女儿。大姑子寄回来的钱不知道老太太拿了多少补贴小姑子。难怪每次从小姑子家回来都拿这样那样的，感情都不是白给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王家舅舅瞪老婆一眼，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难道还要起内讧不成？ “我怎么就胡说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那个小姑子不是省油的灯，别到时候她把大姑子给的钱全弄了过去，我们两口子却只能被人排除在外。” 照理说，到了老两口手里的钱，以后都是要留给她男人的。 毕竟，她男人才是唯一的儿子。 这个时候，王家舅妈就没有考虑过，那钱就算真的寄了，本来是寄给林小满读书的，没他们什么事儿。 她只想着如果老太太真的昧下这个钱，那这钱不是就归王家所有了吗？ “喂，你真不知道你妹妹有没有给小满寄生活费啊？” “我上哪知道去？” 王家舅舅看向他妈和他妹妹。 这俩女人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存着啊？那存不少了吧？高中三年，每个月按照500算，一年算10个月，也是五千。三年一万五呢。” 吴启轩根本不想让人就这么糊弄了，这俩女人背后的眉眼官司怎么可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胡说，哪里有那么多钱？” 每个月算五百，200是给他们老俩口的，300是给林小满的。 不过，王外婆觉得林家的钱已经够多了，所以她把钱全部存起来了。 也没想过要女儿的，就是担心以后女儿回来了，林小满却不肯认她，没人给她养老。 存钱都是让王珠去存的，存折掌握在王外婆手里。 王家除了她们母女俩，谁也不知道这事儿。 但是，这个少年是谁，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哦？那是多少？” 这不，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吴启轩得意地勾起唇角，就没见过比这一家子人更坏的了。 “你谁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王外婆泼辣起来，脑子也一下子转过了弯儿。 “这位同学，你是小满的朋友吧？你别在这儿添乱了。挑拨我们小满和我们家的关系，你看小满本来挺懂事儿一孩子，都是被你们成天说说说的，她现在跟我们都不怎么亲近了。” 王珠试图把吴启轩挡在一边。 照他这样说下去，小满肯定直接打电话去她姐那边问清楚这寄钱的事儿了。 确实，她和她妈是把那钱留下来了，没给小满。 但她们没有要贪墨的意思，还不是为了孩子好。 每个月给她那么多钱，林家那边还会给，要是孩子拿着钱出去学坏了怎么办？ 也幸亏没给这个钱，不然小满还真不一定能得了这高考状元呢。 王珠如是想。 “我是谁，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 吴启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小满一把从后面抓住了衣领。 愣生生把他拖出了王家的视线范围。 而王家大表姐，之前一直盯着吴启轩发呆呢，这会儿倒是数落起王外婆和王珠来了。 “奶奶，二姑，你们说什么呢，人家是好声好气地和你们说两句话，怎么就成挑拨关系了？ 说完，她又腆着脸凑到吴启轩这边。 “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王雪琴，是小满的大表姐。我们平时关系可好了，你呢？你和小满是什么关系？她专门邀请你参加这个状元宴吗？” 她打量吴启轩已经好一会儿了，发现他手上戴的手表看起来好漂亮，还有他的衣服，都是牌子货，是她班上有钱的同学才穿得起的。 这让王雪琴对林小满的嫉妒又深了一层。 凭什么她能和这样的男生交好？ 【899】学姐，你是魔鬼吗？（三更） 有个红眼病跟在后面，林小满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到王雪琴双眼射过来的那种视线，她后背都好像要被射穿了一样。 “小满！” 没等林小满转过头，王雪琴已经走到跟前来了。 “啷个叫你好多声，你都不回应我呀？你耳朵聋了咩？” 王雪琴有些气愤，然后看向吴启轩的时候，又是一脸堆笑，声音都小了几个调：“你好，我是小满的表姐，我叫王雪琴。” 她以为这样说了，人家就会跟她自我介绍，然后聊起来。 结果发现人家压根儿不搭理她。 “小满，你不介绍一下吗？” 被男生冷落，王雪琴一时觉得脸色有些难看。 她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连衣裙是棉布的，可能是穿得久了，都开始起毛边儿了。 但对于王雪琴来说，这已经是她最好看的衣服了。 她看了看自己，又看林小满。 林小满今天也穿的连衣裙，是童乐妈妈寄过来的。 国外的品牌，一条清爽的米白色裙子，既有学生的青春气息，又淑女。 光从质量上来看，和王雪琴的裙子就天差地别。 “这是我表姐，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吴启轩。” 她刚才介绍的时候真的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吴启轩。 说起来，该叫继兄吧？ 林小满倒是没去想自己并非王钰亲生，因为目前来看，王钰是不知道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的，从头到尾，王钰就把她当亲生女儿。 但就是对亲生女儿也不怎么上心，这一点让人就没办法替她申辩了。 这不，继子过来了，那边王钰一句话都没有。 也幸好是林小满，而现在不管是林全贵还是黄欣文都没有对吴启轩的到来提出疑问，都默认是小满的朋友。 两人可能还真不知道，吴启轩是王钰的继子。 “吴启轩，这个名字真好听。” 不像她的那些同学，不是叫什么强，就是什么兵啊，龙啊，俊…… “吴启轩，你多大了？也是高中刚毕业吗？” 王雪琴成绩不好，不过死活不愿意去读技校或者直接出去打工，还是考了高中。 她现在才读高二，成绩在班上中下游徘徊，但到底已经在嘉市读书了，还是见了一些世面。 所以，她能看出吴启轩有钱，想跟吴启轩亲近。 她班上已经有同学早恋了，她自己其实长得还算漂亮，就是家里给的钱不多，只能买一些廉价的衣服或者捡陈家姐妹俩不要的。 面对帅哥，她垂涎的同时，其实还有些自卑。 “对。” 吴启轩不想搭理她，但显然他也低估了王雪琴缠人的功夫。 那好吧，他决定和她多聊聊，就把她家的情况套出了个七七八八。 更知道，王雪琴对于林小满考了高考状元大摆宴席的事儿其实很不满。 “我觉得小满这也太爱张扬了。摆席不就是为了让人来送礼吗？我觉得她就是为了收钱。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家里都那么有钱了，难道还要一起给她筹钱上大学？” “她不用叫大家筹钱，光是从省到乡镇，一级一级往下的高考状元奖金，就足够她读完整个大学了。” 当然，这个说法夸张了，但如果节省一点，说不定真的够。 反之，如果随便乱花，再多的钱都不够。 “奖金很多吗？” “你说呢？” 吴启轩看着王雪琴笑，王雪琴被他迷得七荤八素的，说什么说。 她已经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而林小满，其实根本没动那笔钱，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她把自己整理的复习资料整理出来，用奖金去印刷，发到了全省每一个即将升入高三的班级。 省里很快就对林小满提出了表彰，这样的光荣事迹，在同学老师们之间人口相传。 林小满在省里的名气一下子就大了起来，省里一些领导家的孩子，都被教导要跟林小满多亲近，好好相处。 因为她这样的品德，是难能可贵的。 但其实对于林小满自己来说，只是不藏私而已，她并没有做什么。 那些奖金，加起来虽然也不少，但比起她的钱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不过，那些即将升入高三的学弟学妹们就不是那么开心了。 虽然这位学姐整理资料是一绝，但她的资料，却是让大家吃尽了苦头，深深地感受到了什么是来自学霸的关爱。 林小满这么做了，严谨也紧跟她的步伐，把理科的复习资料也整理了出来，按照林小满的办法捐赠出去。 这给两人带来的直接利益就是，严谨家老爷子和严谨爸爸都得到了上面的夸奖，严词更是很快就升了一级。 至于林小满这边，她家没有当官的人，但外公黄局是啊。 不过他都是快退休的人了，野心没那么大，所以，这个好处就落到了黄嘉文身上。 黄嘉文知道自己这个升上去原本至少还得等个两三年，却在半年之内就上去了，资历不够没关系，他平时够努力嘛，屡破奇案。 不过，这其中是真有林小满捐赠资料的作用，所以也算是得了她的好处，两口子更是买了好多东西来感谢她。 苏月出手也大方，还给林小满买了一条蒂芙尼的项链。 但这都不是主要的，林小满是想趁着这次机会，打响名头的同时，进入那个圈子。 邀请一些领导夫人们去参加铜雀楼的开业典礼。 而那些夫人，手里肯定还有资源，她们接触的人，都非富即贵，铜雀楼这场开业典礼顺带打响名声的拍卖会上，就不愁没人能出得起价了。 时间过得很快，吴启轩赖在林家好几天，林小满烦死他了，没时间带他玩。 幸好吴启哲很快就来接弟弟回家了。 而王雪琴，在那天状元宴之后，还给林小满打过好几次电话，明里暗里都是问吴启轩的联系方式。 最后，在林小满征求过吴启轩的意见之后，把他的扣扣号给了王雪琴。 至于王雪琴拿了人家的扣扣号到底想做什么，就不是林小满能管的了。 【900】起不出名字了（一更） 王雪琴从林小满那里拿到了扣扣号，自然很快就加上了，那边很快也通过了。 “嗨，吴启轩你好，我是王雪琴，你还记得我吗？” 她发过去一条消息，那边半天都没反应。 王雪琴只当人家是没看见，又发：“我是林小满的表姐，在吃饭那天穿白裙子那个。” 以前她一直觉得自己的那条白色棉布裙很好看，传出去应该能让很多人记住她的那种。 但她完全没有想过，其实那条裙子已经洗得起毛球，领口发黄了。 她提起这条白裙子，吴启轩倒是真的记忆深刻了。 不过人家记忆深刻不是因为她这条裙子穿着好看，是因为生活中从来没见过穿得这么邋遢的女孩子。 吴启轩已经回到疆城了，这会儿正跟班上的同学约出来玩呢。 毕竟一毕业，暑假大家都没什么事儿，所以在外面有大把的时间玩儿。 他打开手机一看，是王雪琴，就没搭理。 结果他不搭理，那边就越来劲。 接二连三地发扣扣消息过来。 “吴启轩，你到底在不在呀，你怎么不理我？” “吴启轩，你高考考了多少分，报考了哪个大学？你说我以后和你报考同一个大学好不好？” “可惜我的成绩不够好，如果我家像小满家那么有钱就好了，我那个表妹写得一手好字，你知道吗？因为她从小就跟着一个老师学书法，一学就是近十年，这得花多少钱啊。” “我真羡慕她，我家连我想补习的钱都拿不出。” “小满成绩那么好，肯定也跟补习分不开。如果我也有人给我补课就好了。” “要不，你帮我补课吧？” 这个王雪琴……吴启轩忍不住谑笑，绕了那么久的弯子，感情就是为了让他帮着补习？ “笑什么呢？” 吴启轩的朋友走过来，拿拳头锤了一下他的肩膀。 “遇到个很好笑的女人。” “什么女人？” 朋友一把抢过他的手机，扫了一眼王雪琴发过来的短信，也没忍住想笑。 “吴启轩你跑哪里去遇到了这么个花痴？她明显是想打着让你帮忙补习的名义泡你！” “你以为我不知道？”吴启轩挑眉，王钰的这个侄女，从一开始接近他，就是看他有钱。 “你说她看上你什么了？就你这副样子，还对女生一点都不绅士……”朋友上下打量吴启轩，没看出他哪里好。 “当然是看上我长得帅。” 吴启轩把自己的手机拿回来，慢悠悠地回复了一句：“我成绩班上倒数，恐怕没什么可以教你的。” “那我们可以一起学习，共同进步呀！” “我已经考上大学了。” 意思是不需要跟人一起学习了吗？ “可是……温故而知新嘛，你陪着我念一遍，到了大学成绩肯定会很好的。” 这个理由，怎么站得住脚？ 吴启轩果断不搭理她了。 但王雪琴显然没有这么轻易放弃：“没关系，如果你不想念以前的书，可以提前找大学课本来读，我们一起去图书馆看书学习。” 再买上一杯奶茶，一人一只耳机，听着mp3，就可以在图书馆里消磨整个下午的时光。 “哦？那你来疆城。” “疆城？你去那里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回家啊！” 王雪琴一愣，回家？ 难道吴启轩是疆城人？ 这不对啊，怎么林小满连疆城那边的朋友都有？ 她什么时候去疆城了？难不成是去找大姑的吗？ 不是说林家早就放弃找打鼓了吗？ 她一时有些拿不准。 “你和林小满是怎么认识的？”她直冲冲地一句话就发了过去。 但那边吴启轩却没空再陪她瞎扯了。 “行啊，轩哥，什么时候泡了个妞？这照片是她本人吧？长得还挺乖。” 那哥们儿拿起吴启轩的手机，就翻看王雪琴的资料。 “你喜欢？”吴启轩瞥了一眼那照片，对比王雪琴那土不拉几的打扮，再想想他那个便宜妹妹林小满，简直是两个概念。 不是说长得好看的人就真的披个麻袋都好看，还是得看气质。 很明显，在气质上，林小满比王雪琴胜了不止一筹。 “这种姑娘，很好追吧？” 朋友吹了两声口哨，眼底流露出玩味的神色。 “是吧，我没追过，不然你试试？” 他起身，挑了另一台游戏机，开始投币玩游戏。 “那我真的试了啊？”朋友就是觉得好玩儿，他还真把王雪琴的扣扣号给加上了。 “对了，通知书下来之后，我要去一趟平洲，跟我叔叔他们过去玩儿，你要不要一起去？” 这位朋友，名叫何聪。叔叔是玉石商人，家里巨有钱。 不过，他跟吴启轩玩儿得蛮好，可以说是从小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那种。 “你说的那个平洲，是赌石的地方？” “对啊。你不知道，这赌石可有意思了，有的人就在一夜之间输得底裤都没了。有的人又可以一夜暴富，一战成名。” 这个何聪还挺向往那样的地方的。一直缠着叔叔带他去，但他叔叔一直没同意。 这不，高考结束，何聪终于勉强考上了个大学，那边他叔叔立马就同意了这次带他过去看热闹。 何聪这个人，平时做什么都会想到吴启轩，这次去平洲，那么好玩儿的场面，他第一个想到的自然也是自己的好哥们儿。 “那行，我去吧。带多少钱去啊？” 吴启轩自己手里的零花钱是没数的，他爸会按月给，然后他哥是三不五时地给点儿，都是他问着要。 “你手头有多少？” “几万块吧，我手里的钱不多，你也知道，我花钱很厉害的。” “没事儿，如果你到时候需要的话，哥们儿赞助你。” 何聪一点也不介意，他家里钱多，叔叔带他过去肯定也会给他钱。 再说了，兄弟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 吴启轩回家，只说自己要去毕业旅行，又从他爸那里要了两万，哥哥那里拿了一万，就跟着何聪走了。 从始至终他都没和王钰提起过自己去了麒省，还和她女儿，包括王家那一大家子见了面。 更不知道，他很快就又和林小满见面了。 【901】文物古董修复技术（二更） 林小满在嘉市待了好几天，基本上陪她师父的时间居多。 董老爷子可能是住在别院里也没事可做，已经彻底融入了普通人的生活。 每天去公园打打太极，下下棋喝喝茶，胆子大一点，他还敢去古玩街溜溜弯儿。 不过，去古玩街的时候，老爷子还是会伪装一番。 于是，林小满在家里发现了很多乡下种地才穿的那种迷彩胶鞋，一条军绿色长裤挽到小腿肚子那，上面还有几点泥巴，身上一件汗衫，还破了个洞，手上一把破蒲扇，一摇一晃的。 没有人把他和威名赫赫的鉴宝大师董成瑞联系到一起，更没人知道他曾经是高级军官，是京大教授，是鉴宝协会的创始人。 只以为他是农村来的土老帽，没见过世面，学人逛古玩街玩。 而且，董老爷子他也不买东西，就这个摊子看看，那个摊子瞅瞅，根本没有人指望他能出得起前买东西，更没有人把这么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糟老头子当成肥羊宰。 钱老有好几次都看见董老在逛地摊，但两人都装作不认识对方。 他看着老爷子在地摊上为了三五块钱和人家耍赖，他都没眼看。 但老爷子玩得不亦乐乎，他能怎么办？ 不过，也庆幸，老爷子找到了这样的乐趣，总比他一直憋在院子里不出来好。 林小满过去陪老爷子，就发现他又买了一些玩意儿回来。 但最近买的，都是些破铜烂铁。 为什么说是破铜烂铁呢？ 其实不是说东西是赝品，而是残次品。 他在家弄了一套设备，在那里修修补补。 他开始做文物古董修复，古董修复是个细致活儿，但这门手艺，可能比鉴宝还要赚钱。 老爷子拿着一堆碎瓷片在那里拼凑，一边拼还一边教林小满。 在嘉市待的这几天，林小满基本上每天都会去跟老爷子混。 “师父，我以前怎么不知道您还有这一手？” “你以前都没学好鉴宝，怎么能学修复。不过，我之前也不想教。” 老爷子之所以不想教，是因为之前的二徒弟沈笑。 沈笑鉴宝不好好学，就对文物修复感兴趣，然后学了修复，才学了一半，他又迷上了造假。 在林小满之前，沈笑是他最有天赋的徒弟，但这个徒弟的性情，却是让他的天赋白白浪费了。 所以，老爷子根本就不再打算教林小满学古董修复，这门细致活儿，能做得好的人，全国上下，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那现在您怎么又想教了？” 被林小满这么一问，老爷子愣了一下。 为什么想教的？还不是因为知道他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想把自己手里能教给小徒弟的，就教给她。 别等到教不动了，才来后悔。 还有沈笑，这个被逐出师门的徒弟，在外面惹出了那么多祸事，让他有些头疼。 “废话那么多，想学吗？想学就好好学？正好你暑假时间挺多！” 学，怎么不学！ 文物修复，不仅是对她自己来说有用，这完全是造福人类的一项技能。 有些东西，想要保存下来不容易，所以，能够修复更不容易。 还原历史，不知道会不会有积分。 如果修复好了的古董，也能增加积分，提取能量供养七宝的话，那它会不会早点会被重新激活？ 林小满在老爷子这边待了好些天，除了回家带带林二宝，基本上都在学文物修复。 而且，她很快就收到了京大那边发过来的录取通知书。 还收到了一些她根本没有报考过的学校发过来录取通知，这种她根本就没管。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呢，就得出发去平洲那边了。 公盘是七月三号开始，他们一号记得过去。 提前去，踩踩点，对那边的一些流程和消费也做一定的了解。 不然，临时过去，两眼一抹黑，被坑了都不知道。 这次依旧是和董逍一起走的，董逍收到了公盘的邀请函，却并没有收到竞标的邀请函，所以，他是没有资格参与竞拍的。 不过，一起同行的还有乔明远，他代表的是乔氏珠宝，所以，他是有邀请函的。 毕竟，乔明远这边公司的购买力还是很强的，哪怕他只要中低档翡翠，但消费也远一般散户之上。 与此同时，帝都这边林家。 林云崖那边的军演终于结束了，他回到家，就被老爷子和林原林驰兄弟俩叫到了书房。 “爸，到底什么事？你们这么郑重？” 他好不容易才能回一趟家。 回家的第一时间，是想先去看他媳妇儿的。 倒不是把老爷子排在了媳妇儿后面。 而是回来梳洗一趟，才好见老爷子，但见媳妇儿，就要随意很多了。 所以，他已经习惯了回家先看媳妇儿，再找老爹汇报工作。 “云崖，当年因为你正值升职的档口，我们没有更多的时间追查关于弯弯那件事，你难道从来就没怀疑过，弯弯的死，是一场阴谋？” 对于林云崖这个儿子，林老爷子自然是为他感到骄傲的。 但这个儿子，却是沉迷工作，以至于忽略了家庭。 两个儿子，大的是基本上丢给了老爷子教导，小儿子更是放养。 不然他十天半个月回一次家，除了吼就是抽。 对部队，他确实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但同时，对家庭，林云崖肯定是有所亏欠的。 他很爱郁婉清，所以对她很上心。 郁婉清和他的国家地位不相上下，但两个儿子，待遇就差很多了。 还有女儿，那个素未蒙面的女儿，林云崖没有追查到底。 为了让妻子从那场变故中走出来，他直接接受了小姨子的提议，让林舒佳取代了小女儿的位置，来哄妻子开心。 但事实上，林家人对林舒佳都有种本能的排斥。 林驰更是对林舒佳讨厌到了极致。 以至于，林舒佳也一直没办法融入林家。 林云崖自然也明白这个情况，但他觉得，既然林舒佳能给妻子带来心理安慰，那有些事就可以容忍。 所以，他也从来没想过，自己女儿当年被人贩子拐走，是不是有人有意为之。 这会儿猛地被老爷子问起，林云崖是一头雾水。 【902】继承衣钵？（三更） “爸，你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林云崖反应过来就是皱眉。 弯弯是他给未出生的女儿起的名字。 他当年对女儿的出生是充满了期待的，结果女儿出生后不久就出事，这也是林云崖心里的一道疤。 但比起自己心里的一道疤来说，妻子会受到刺激，才是林云崖所紧张的。 所以，一听老爷子提起弯弯，林云崖第一个想到的是会让妻子知道。 “看看这个吧。” 老爷子把书桌上的一份资料推到林云崖面前。 林云崖接过来，先是一目十行地看，但看到后面，完全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字。 目光从最开始的淡定到后面震惊，难以置信，甚至是激动。 特别是在看到最后一页的亲子鉴定书，他拿着文件的手都在发抖。 “爸，我没看错吧？这是我和弯弯的亲子鉴定书？” 他知道了弯弯现在的名字叫小满，但还是习惯叫她弯弯。 这个本以为已经不在人世的女儿，却在十五年后突然出现了，带给了他惊喜。 “怎么，我还大半夜地消遣你呢？” 老爷子凉凉地看儿子一眼，证据确凿的事儿，还用问吗？ “那我们现在就去把弯弯接回来，我亲自去接。” 林云崖想到女儿死后，妻子伤心过度刺激发疯，就觉得难受。 现在发现女儿没死，当然是要马上接回来，然后让妻子看到他们的亲生女儿还在了。 以后再也不用让林舒佳成为婉清的感情寄托了，张家人这些年仗着林舒佳放在他媳妇儿跟前，明里暗里讨了多少好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近几年张家人越来越得寸进尺，早就让林云崖很不满了。 只因为婉清需要林舒佳，所以他才一直没对张家动手。 现在他恨不得马上接回女儿，让妻子早些恢复健康，然后把林舒佳送回张家。 对，名字也得改回来，该姓什么就姓什么，不是林家的女儿，也不要姓林了。 “等等，你耳朵是不是聋了？没听见老子说，当年的小满出事，可能有人在背后作梗？” “我听见了啊，正因为有人想对咱们家孩子动手，我们才更应该把她早点接回来，难道国内还有比我们林家更安全的地方吗？” “林家算什么安全的地方，她一个小姑娘，林家没有比她更适合当靶子的人了。何况，只要控制住她，就能逼着我们全家就范。所以，她回林家才是真正的不安全。” 这么多年了，仇人都没有冒头，他是真担心，小姑娘一回来，就被人摸清了门路。 “就算不接回来，我带婉清去看看她总行吧？” 林云崖是真的想去见见女儿，至少让婉清和女儿相认，让婉清心里多年的疙瘩早日解开。 “你觉得你去了，不会惊动那些别有用心，盯着咱们家不放的人？” 他觉得自己这三个儿子中，老三是最聪明的。 但一旦遇到郁婉清的事，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难怪当年的人要从郁婉清那边下手，基本上只要郁婉清垮了，林云崖不垮也得丢掉半条命。 “那怎么办，弯弯，”他想了一下，还是改口叫了孩子现在的名字，“我是说小满，她现在怎么样？难道要任由她在外面受苦。” 十几年在外面，被别人养大，林云崖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家孩子受了很多苦。 “什么受苦，咱妹妹现在过得很好啊，她以前虽然住在农村，但在她五岁那年，林叔就搬到了城里做生意，小满一直再城里读书，前段时间高考结束。对了，她还得了麒省文科状元，可厉害了。” 林驰几乎是以一副炫耀的口气在和林云崖描述。 他说完之后才发现林云崖瞪着自己。 “爸，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所以，你早就知道你妹妹还活着，而且已经去看过她了？” 林云崖一下子就抓住了话里的重点。 “我们也就是在她高考前才知道的，她高考的时候偷偷过去看她了，怕影响她高考，直到她高考结束才把她是我们家孩子的事儿告诉她。不过……” “林家那边倒是没有哥哥，所以小满认我们认得很痛快，但她现在有一个非常疼爱她的父亲。林叔那人，对小满是真的疼爱有加，当年也多亏了他抱错孩子回家，小满才有一条活路……” “你的意思是，小满有可能不会认我这个爸爸，因为她已经有一个很疼爱她的养父了。而且，她的养父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哪怕是他抢了我做父亲的权力，我还不能有意见对吧？” 林云崖凉凉地盯着小儿子，就觉得这小子不怀好意。 “我可什么都没有说，都是你自己这么理解的。” “你刚才说小满是高考状元？” 林云崖也不和儿子一般见识。 “是，文科状元，报考了京大考古系，已经被录取了。” 听说女儿报考了考古系，林云崖先是一愣，随即感慨：“你外公经常说，几个孩子一个也不随他，没想到小满与咱们分离十五年，竟然是她继承了你外公对考古方面的天分，和他老人家意趣相投。” 这下岳父大人再也不用念叨，百年之后，没人继承他的衣钵了吧？ 林驰这小子虽然跟着岳父到处跑，但很明显，岳父嫌弃他天赋不高，也不肯努力。 他这辈子的学识都要断送了，以后只能埋进土里。 他老人家肯定想不到，小满会在没跟林家相认，不知道郁老是她外公的前提下，报考了京大考古系。 “什么意趣相投，如果小满以后也像外公一样，到处跑，一天跟那些死人的玩意儿打交道，以后可怎么办啊？” 他一个大男人，吃点苦受点累就算了，怎么能让小满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成天爬坡上坎，窜天钻地的呢？ 林小满：？？？ 你是不是对考古有什么误解，只能钻地，不能窜天！ 林云崖知道了女儿尚在人世的消息，整个晚上都很高兴，又拉着儿子详细地问了女儿在那个林家的情况。 林小满对此是一点不知，她只知道，自己被老头子教了个文物修复入门，就给她结课了？ 搞得她不上不下的，一头雾水，来到平洲这边都还一直想不明白。 【903】文物修复（一更） “郁老，您可一定要帮我们啊，这个青釉葵瓣口盘，真不是我们有意损坏，然后隐瞒不报的。” 国家博物馆的文物管理处这边已经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了。 也不知道消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反正现在网上论坛到处都在讨论博物馆实习工作人员损坏国家文物的消息。 而且，还说国家博物馆这边有意帮着隐瞒，是说那位实习研究生有什么背景，国家博物馆大大小小的领导才会一致对外隐瞒消息。 因为传闻中被损坏的是一件宋代哥窖的瓷器，所以网友们一度为此感到惋惜，更有人以质问责备的口气跑到国家博物馆去闹事，希望博物馆能给大家一个说法。 博物馆这边副院长对外宣称，已经在调查中，如果情况属实，一定会尽快给社会一个满意的交代。 “你们应该知道哥窖瓷器的价值，这个青釉葵瓣口盘被你们摔碎，是多大的损失！这可是国家一级文物，整个博物馆保存下来的哥窖一级文物都不超过60件，每一件都可以用价值连城来形容。” “今年三月，在美国纽约一家拍卖行，把哥窖的瓷器拍160万美元，折合人民币是上千万元。就这么被一个实习工作人员打碎了，你说这事儿传出来，对你们博物馆的名声是多大的影响？” “那个实习生呢？做事怎么能这么不小心？” 郁文昭心疼极了，哥窖的瓷器，存世不多，他的私人藏品里面，更是一件哥窖的瓷器都没有。 几年前偶然得了一件，还上交给国家了。 这会儿听说损坏一件，对于考古工作者来说，这等于要了他的命啊。 “郁老，这实习生也不是故意的呀。她当时都吓坏了，你说一个小姑娘，损坏了国家一级文物，哭得小脸儿煞白煞白的，我们能怎么办？把她送进监狱吗？” 文物管理处处长拍了拍自己光亮的脑门儿，又双十合适，朝郁老求情。 “郁老，这事儿真的算我求你了，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人能把文物修复到完美如初，那也只有您了。您就行行好，帮帮我们，帮帮我们行吗？” “人家小姑娘今年才读研二，这大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总不能因为一个意外，让她以后在这一行都没法儿立足了吧？” “小姑娘的前程确实很重要，但你这么保她，应该不只是因为同情吧？” 就算这位处长点头，郁文昭也是不会相信的。 “那个，她啊，您就别问了。反正她……哎，郁老，您就别难为我了。帮帮忙，把这个瓷器修复好，我们到时候也好和公众有个交代啊。” “这个世界上，文物修复师又不只我一人，我马上要去平洲那边，玉石协会的邀请，不能不去。所以，这个东西，你们还是另请他人吧。” 郁文昭不是说不愿意给国家博物馆修复文物，而是不想因为一个修复文物，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再说了，平洲那边是他先答应了的，所以，文物修复的事儿，他这边只能推掉了。 “郁老，您又不是不知道，除了您，哪里还有别人能修复哥窖的一级文物啊。那些文物修复师，说起来，都比你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郁文昭最厉害的，不是鉴宝，而是文物修复。 他曾经专攻过文物修复二十年，曾代表国家去到其他国家收回当年被抢走的国宝重器，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工作绝大部分都是围绕着文物古董的修复展开的。 毕竟，当年那是战争，从战争中带走的东西，大多会有不同程度的损毁。 “哥窖这只瓷器，已经被摔成六瓣了，修复起来也比较困难。所以，哪怕我现在答应你，短时间内也是修不好的。与其把希望寄托在我一个人身上，倒不如想想怎么先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文物修复可以慢慢来，但损坏文物这一类的事故，可不能轻拿轻放。” 郁文昭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他不希望博物馆那边用修复好的文物来糊弄公众，更不希望，博物馆对待文物的损坏处理这么随便。 如果这样轻拿轻放，以后谁都可以不认真对待那些瑰宝了。 那这些年来，那么多人努力地寻找失落的文明，然后想办法把他们存放进博物馆里，又有什么意义呢？ 历史被珍藏，是为了让后代知道先人的文明。 损坏文物，如果没有追责，以后文物就得不到重视，进而，是不是就很有可能出现文明的断层？ “那个，我们肯定不会轻拿轻放的。您也知道，这事儿查起来它是需要一套完整的流程的。我们这不是还在调查嘛。我们这边也有规定，要一个月的时间，才会对外公布调查结果。” “郁老，您放心，如果真是这个实习工作人员的问题，我们一定不会包庇她！” “你们就算包庇也没用，这次的事情，突然闹大，想必也是你们内部出现了问题。” 郁老说的话又重重地敲击在了文物管理处处长的心上，他面色有些尴尬。 郁老这个人，什么都好，但她不想给人留面子的时候，真能把人给怼死。 不过，最后，郁老还是为博物馆这边介绍了自己手底下做文物修复工作最出色的一个学生参与了国家博物馆的文物修复，除此之外，那位处长还请了好几位大师级别的文物修复师。 只是，他们要想将这一件文物修复，要消耗的时间相当长，所以，博物馆方面，也正在积极调查文物损坏的前因后果。 这次的事件，盯着国家博物馆的眼睛那么多双，他们想要蒙混过关非常不容易。 但郁老这位文物修复大师的名头，还是被他们给用了起来。 而林小满，是从新闻里看到国家博物馆这边接受采访的人，提到郁文昭的。 说他是目前我国文物修复方面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难怪师父那天说，他在文物修复方面的造诣，实在算不得什么。 让林小满如果去了京大，要好好学习，切莫因为自己什么都学了，就以为自己什么都懂。 【904】被拉下水（二更） 在酒店的套房里，林小满正百无聊赖地看着新闻，董逍出去打听这次平洲公盘的细节和规矩去了。 在看到新闻里提到国家博物馆文物损坏的消息，林小满才多带了一只耳朵听。 本来嘛，现在才2005年，手机都还只能玩俄罗斯方块这样的小游戏。 她待在酒店里也无聊得要死，所以才会选择听新闻。 但紧接着，除了文物修复，她又听到了郁文昭的消息。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位郁文昭老先生，是京大的特聘教授，属于退休后返聘回去的那种。 师父他老人家说的让他好好学习，就是指跟着这位郁老先生学习吗？ 还有，这位郁老，是林舒佳的外公吧？ 林舒佳的外公也就是林驰的外公，也就是说，也是她这个身体血缘上的外公咯？ 这事儿可就有点狗血了。 郁文昭自己也没想到，他没答应出手，国家博物馆那边依然打着他的名头在安抚公众。 他的老朋友一看到新闻，立马就给他打了电话。 此时郁文昭人已经在平洲了，这次过来，他是准备让外孙好好学习一下赌石的，因为他手底下的产业，以后都要交到外孙手里，如果他学不会跟这些东西打交道，以后迟早会被人糊弄。 林驰这小子，从确定了他不走部队那条路之后，郁文昭就满心欢心地把他接回家打算亲自教导。 结果没想到，这小子悟性是有，却是懒得很，对他现在从事的一行，不是很感兴趣。 哪怕是因为他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时间多，耳濡目染有三分眼力，但他不上心这一点，着实让郁文昭很头疼。 你说他不上心，换个继承人吧，但偏偏这孩子在做生意方面又非常有天赋。 所以，连换掉的理由都没有。 郁老爷子只有自己劝自己，人无完人，当年婉清倒是适合继承自己的衣钵。 可谁叫她因为孩子的事，整个人受了刺激，就再也没有经手过家里的产业了呢？ 现在她的情况倒是稳定了不少，但他那个大女婿，也是个霸道的性子，根本不放心他媳妇出来操劳，又生怕她再受刺激。 郁老爷子也不强求，还是勉强把这个外孙带着走吧。 大不了以后他慢慢转型，把生意往别处发展。 不过，现在他还是不愿意放弃。 所以，这次来平洲，除了想让他学到更多的东西，还想把自己的人脉慢慢交到外孙手里。 有自己以前的老朋友在，想必这孩子以后也不会太吃亏。 但现在，外孙还没被人糊弄呢，他倒是让人给坑了。 “我根本没和谁保证过那东西能修复如初。我都没上过手，只看了照片，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保证？” 郁文昭一辈子都没说过大话，像他这样的文人，专家学者，最注重的就是严谨，不论是考古还是历史研究，亦或者是鉴宝方面，他都从来不会夸大其词，更不会把话说得那么满。 像国家博物馆代表发言人在采访里说的那样，借着他的名头和公众保证，文物会修复如初，这种情况更不会有。 那人说他们的负责人带着瓷器上门专门向郁老求教，郁老说这件瓷器修复并不困难，也是无中生有。 什么带着瓷器上门，一张破瓷器的照片而已，实务他都没见到呢。 他只是说这世界上不止他一个人能修复文物，也没说过这件瓷器修复起来并不困难。 不困难还要花费那么长的时间，这位发言人的话可信吗？ 分明就是前后不符，欺骗公众。 幸好他现在人在平洲，如果是在帝都，恐怕明天想要采访他的人就要从京大门口排到他家了！ “那为什么他们会在记者招待会上那么说？文昭啊，我跟你说实话吧，这次文物被损坏的事情不简单，牵扯到了上面那两家之间的博弈。” “什么？” 郁文昭愕然，他以为就是一个内部有关系的人犯了错，最多的就是博物馆内部的领导层面之间的博弈，怎么会牵扯到上头？ “这事儿，我也是从别处听来的。看到新闻里他们拉你下水，我就立马给你打电话提个醒。你千万不要掺和进去，否则到时候两边谁都不肯妥协，最后把责任推到你身上怎么办？” 老朋友还是靠得住的，现在他是在文化局工作，不过，他也要退下来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以后上位的是谁，他也不能保证。 就算他想扶自己的人上位，可下面有那么多派系呢，斗争太严重了。 哪怕他这种位置，在其他部门看来就是个闲职呢？ 可现在谁叫文化这一块儿越来越吃香了，原本最清闲的部门，也有人惦记上了。 如果郁文昭出事，他在这个位置上还好，不在的话，谁能帮他？ 郁老爷子走到今天靠的当然不止是朋友，但朋友在，一句话的事儿，朋友不在了，就算是走流程，都能拖死胆儿小的。 不过，这位老朋友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毕竟，郁老爷子的大女儿，还嫁到了林家呢。 “哼，我这算是被人无缘无故给人背黑锅了是吧？他们是卡在我来平洲，没办法及时澄清，甚至可能收不到消息的点儿，才敢召开这个记者发布会。看来，我很有必要为自己说句话了。” “你也没必要这么着急，你先打电话给那边问一下情况。如果是误会，那就解释清楚。如果真有人敢利用你的名头，我这边会帮你施压。” “好，那麻烦你了，回去请你吃饭。” 老朋友之间，其实也谈不上麻不麻烦，郁文昭挂断电话，就立马给上次的管理处处长打了电话。 他一开口，就质问了他们发言人对外的说辞。 这个文物管理处处长在电话里连连赔不是，打太极。说是他们这边的发言人可能对他之前的说法有些误会，主要是郁老的学生参与了这次文物修复，他们便以为这次的修复工作万无一失。 加上网上闹得那么凶，他们也想对外有个交代，所以就用了郁老的名头。 这个说法，虽然勉强解释得过去，但郁文昭并不接受。 “如果你们不消除误会，那我只有自己接受记者采访，澄清事实了！” 郁文昭态度很强硬。 【905】真假哥窖瓷（三更） “郁老，您听我说，我们真的没有借着您的名义为博物馆打掩护的意思，也没有打着您的名义愚弄公众……” “那就尽快解释清楚，我不希望这样继续让人误会下去。” 郁文昭在整个文物古董圈子里的话语权都是很大的，这会儿莫名其妙地被卷进两个派系之间的斗争，让他已经很不高兴了。 “您放心，我们这边会尽快澄清的。您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好说歹说，那边总算在电话里暂时安抚住了郁老先生。 一挂断电话，这边文物管理处处长就看向他办公桌前的女人。 “看吧，郁老打电话过来质问了，之前就说了，不要以他的名义愚弄大众。你真当他是软柿子捏呢？” 文物事故调查组组长，也就是坐在杨处长旁边的女人，一脸无所谓。 “那又怎么样，话都已经说出去了。郁文昭的公信力一向不错，不用他的名义安抚公众，我们怎么办？” “何况，不是他说的，这个文物修复起来并不难吗？” “你这是偷换概念，他说的是，修复这件文物不是非他不可，但没有说别人也能修复到完好如初的程度。” “哪怕他送来了自己的学生，还是专门学文物修复专业的学生，但怎么能跟郁老比呢？” “我已经问过那位博士了，他说他确实能修复，也能保持到百分之九十的恢复度，但如果是内行，还是一眼就能看出那件哥窖瓷器是摔碎了之后修复的。” 杨处长揉了揉太阳穴，这几天他被搞得精疲力尽了。 “这样难道还不够吗？外行看不出来就行了。” 女人觉得能修复到百分之九十已经很好了。 毕竟，谁也不是郁文昭那样的变态，修复文物至少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完整度。 他们刚说着话，外面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怎么回事？” 杨处长立马去开门，倒是那位组长，一点反应都没有。 “杨处长……”来人恰好是郁文昭的学生，那位博士，看见事故调查组的组长也在，他也有些迟疑。 “有什么话就说，陈组长不是外人。” 反正人家做事故调查的时候已经把实验室的科研人员以及他们文物管理处的人都调查了个遍。 “那个，陈组长好。”这位博士四十多岁了，不太会为人处世，但在文物修复方面的造诣还是很不错的。 既然杨处长说了陈组长不是外人，他也就当着她的面儿说了。 “那个，我发现我们正在修复的这件哥窖瓷器有点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我怀疑，这件哥窖瓷器是赝品……” 他虽然是学文物修复专业的，对鉴宝这一块儿，没有那么深入研究。 可到底文物修复，也是修复的文物，如果东西不是文物呢？ 他能看不出来吗？ 不只是他，那几个来协同修复的人也都有这样的怀疑。 可如果这件哥窖瓷器是赝品的事儿被曝光，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他们已经和这件哥窖瓷器的碎片接触了三天了，今天才发现它是赝品。 那就有可能是在他们与之接触的时候掉包的。 如果博物馆方面不管不顾，要把责任推到他们身上，他们真的就是百口莫辩了。 所以，迟疑了很久，大家才同意这位博士把他们的怀疑上报给文物管理处的杨处长。 “你说什么？” 杨处长以为自己听错了，陈组长也脸色一变。 “我们其实昨天就发现不对劲了，不过，我们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没有经过专业的分析鉴定，是不敢乱下结论的。” 既然已经说出来了，这位博士就没了迟疑，把自己和其他人讨论分析的情况全部和两人说了。 “如果您这一方，不相信我们得出的结论，可以请你们博物馆的专家对碎瓷片进行鉴定。” “你确定，你们昨天发现的不对劲，那前天呢？” 杨处长还没说话呢，旁边的陈组长立马抓住了博士话里的漏洞。 如果是昨天才发现的不对劲，那是不是说明，前天那些碎瓷片都还是真品哥窖瓷器？ “前天我们没注意，前天我们只看了一眼瓷器的损坏程度，但没有具体上手。” 这位博士说话也很小心，不想国家博物馆这边把责任推到他们身上。 何况，他们来做文物修复，一举一动肯定都是在博物馆这边的掌控之中的，就算他们想把碎瓷片掉包也不太可能啊。 “这可是大事。陈组长，不如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杨处长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了，现在谁也无法确定，这件哥窖瓷器到底是在之前就被人掉包处理了，还是被摔碎之调的包。 亦或者，从这件瓷器被收藏进国家博物馆伊始，它就是赝品。 最后一个说法，基本上被杨处长自己给否决了。 如果东西真是在之前就是赝品，那么多专家学者，怎么可能一个都没发现呢？ 那么，这个可能排除，就只剩下…… 杨处长不禁对这件哥窖瓷器的摔碎有了新的怀疑。 如果有人知道哥窖瓷器是赝品，才故意将其摔碎的呢？ 为了避免他们察觉，所以故意将其摔碎，原本是想瞒着处理掉。 结果却被有心人发到了网上，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 那这个损坏，就是有意为之了。 “陈处长，事故调查那边，到目前为止，有什么新发现吗？” 一边跟博士往外走，杨处长一边问。 “那个女研究员，一直说她不是故意的。我们也调查了监控。她只是一个实习的助理研究员，当时根本轮不到她来做无损分析测试。只是之前有研究员休假，一时人手不够，带她的老师又觉得可以让她跟着多学学，所以就允许了她上场顶缺。” 说起来，这就是一笔烂账，这个推那个，那个推这个，加上这个实习生的背景，这件事想查下去就很困难了。 “如果查出瓷器真的成了赝品，我们难逃责难。当务之急，是确定瓷器的真假，然后封锁消息。” 杨处长去看过瓷器碎片之后，立马召开了紧急会议，让国家博物馆这边的专家对瓷器碎片进行了鉴定。 在他们紧张地等待鉴定结果的同时，这件事又被人捅到了网上。 【906】警察来了（一更） 那位爆料者是这么说的：国家博物馆被损坏的哥窖瓷器碎片被发现是赝品，到底是被人中途调包还是从一开始就是以假乱真？ 他只短短的一句话，却在网上掀起了惊涛骇浪。 天涯这些论坛，都在热烈的讨论这件事。 现在网络越来越发达了，生活水平也提高了，上网的人越来越多。 特别是老年人，很多都开始学电脑，然后在网上闲逛。 一些古玩圈儿的老头儿，看到这个消息，都很震惊，吵吵着让国家博物馆立马给说法，还要求鉴定哥窖瓷器的真假。 并且，要求国家博物馆尽快查明，如果哥窖瓷器是赝品，那到底是在被损坏之前就被人调包了，还是在被损坏之后，有人换掉了碎瓷片？ 郁文昭老先生不都说了这个瓷器是可以修复如初的吗？ 那有没有可能，是有人把碎瓷片调包了，然后拿走去找人修复，修复好了就把这哥窖瓷盘卖出去。 要知道，现在这哥窖瓷器在市面上可值钱了，是有市无价的存在。 市面上倒是有人想收，但东西太少了，也太珍贵了，根本找不到出手的人。 如果这时候恰好有那么一件儿，愿意出手，那争抢的人就多了。 这价格啊，说不定还能再往上涨。 一些爱国人士呢，就更是不满。 万一到时候那真的给运出国了呢？ 走私文物犯罪的集团，之前虽然被打掉了，但幕后还有一只手，好像牵扯着线，没有一下子把那只手也拽出来。 所以，不仅是公众盯着，童安，也注意到了这个案子。 国家博物馆的文物被调包，那可不是小事儿。 他原本是要被调回帝都的，但因为发现了鉴宝协会胡志军与海外袁家有联系，还有可能是文物走私犯罪集团的另一个头目，所以他就没走。 帝都那边，他在看到新闻之后就立马打电话回去问了情况。 但那边的人说，国家博物馆现在正在调查这件事，不对外透露。 童安一想，干脆直接回去一趟。 帝都这边儿，博物馆的管理层连着召开了三次紧急会议了。 因为专家鉴定结果出来了，这碎瓷片啊，确实是赝品。 但这赝品，到底是什么时候被调包的，他们还没查到。 “杨处长，青城市公安局文侦队童队长找您。” 杨处长此时正焦头烂额呢，结果来一文侦队的，他完全没反应过来。 “我们现在的消息不会对外公布，他谁呀他？公安局文侦队都问过来了，我们这不是还没报警呢吗？” 助理也纳闷儿，挠头：“是啊，我们确实没报警，而且就算报警了，这也不归他管啊。” “等等，你刚才说他是哪个文侦队的，什么市来着？” “青城市。” “青城在哪里啊？”杨处长一头雾水，就算他们报警了，也该来帝都这边的文侦队吧？ “我也不知道啊。”助理想了想，“麒省，麒省的省会城市，就是青城。应该是那个青城市公安局吧。” “让他回吧，我们这还没报警呢，就别来添乱了。” “哦，好，我这就……恐怕去不了了，人已经来了。杨处长，您看，这可怎么办啊？” 童安朝他们这边办公室走过来，助理出来两人眼神撞了个正着。 “童，童队长，我们杨处长现在很忙。” “让开。”童安直接越过助理，跨进杨处长的办公室。 “警察同志，我们博物馆并没有人报警，所以请你出去，你在这里妨碍我的工作了。” 杨处长一边抬头一边说，态度很强硬。 童安却是根本听不进去他说的话似的，直接进来就坐下了。 “杨处长，你好，我是青城市公安局文侦队队长童安，我正在调查一件关于文物走私的大案，听说帝都博物馆出现文物被调包的事，所以过来查看一下有没有什么线索。” “虽然你们这边的案子有可能是内部管理不善疏忽大意才造成的，但我想每一个警察都不会放过跟自己案子有关的一丝一毫的线索。” “我希望您能够理解，也希望您能配合。” 童安一来就说这么一大堆，把杨处长说得一愣一愣的。 什么文物走私的大案子，难不成还跟他们博物馆有关？ 谁那么大的胆子，走私都走到国家博物馆来了？ 不过，他现在更重视的是，这位童队长说他们博物馆内部管理不善，疏忽大意才导致的文物遗失。 “童警官，我们内部都还没调查清楚呢，您就说是由我们内部管理不善造成的文物遗失，您这不是信口开河吗？不要以为你是警察，说话就不需要负法律责任了！” 杨处长要气死了，记者成天盯着他们博物馆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连个地方上的文侦队都能盯着他们国家博物馆不放了？ “还有，我们这里就算出了案子，也有帝都这边的警察接手， 你们那走私案，根本搭不上边儿。您请出去吧，我这会儿要去开会了，没时间招待你。” 是真不想招待，所以连口水都不给喝。 “帝都这边的文侦队是吧？”童安立马拿出手机，给这边的打电话。 “我马上打电话，你们不报警，但文物遗失，是大事。就算你们不报警，我们也会依法立案。” 杨处长一听，知道这个童队长肯定有背景，不然怎么可能说给帝都这边的文侦队打电话。 他就有点拿不准该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个所谓的文侦队队长了。 因为这个人不是说说而已，是直接叫了帝都这边文侦队的人过来。 而且，这位一过来，对着童队长就是一阵客气。 听了半天，他才听出来，这位确实来头不小。 人家帝都这边儿的，还要受他使唤了。 “杨处长，这位童队，可不只是青城公安局那边的文侦队队长，他是从帝都这边借调过去调查大案的。” “你们这个，如果真的跟他的案子有关，那这边也会由他接手。” “所以，希望你们这边积极配合调查，早日查出文物被调换的原因。” “是是是，我们一定配合调查。但能不能请二位先帮忙保密？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说。” 得！这下肯老实交代了。 【907】死无对证（二更） “是这样的，我们这边是哥窖的瓷器被损坏之后，就把碎瓷片保护起来了，以免二次损坏。” “文物修复方面的专家来到我们博物馆的第二天就发现了碎瓷片不对劲，但当时他们可能只是怀疑，也没有和我们表明情况。是第三天的时候，宋博士，哦，就是我们这次文物修复的主力，他来和我反应的。” “当时我的办公室里除了我还要陈组长，陈组长负责这次文物损坏事故的调查。她当时也不相信，我们的东西在鉴定完是真品之后，就入库收藏。定期做无损坏分析，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人和文物直接接触的。” “而且，国家博物馆的安保系统是最好的，我们完全想不到会有人将文物调包。” “我们方便看一下那个赝品碎瓷片吗？” 童安提出了要求。 “这……”杨处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头，“可以，请跟我来。” 杨处长把童安和另外一个警察带到了保险库里。 现目前这个赝品碎瓷片也不需要修复了，所以都封存了起来。 “你们看，这就是那个宋代哥窖的青釉葵瓣口盘的碎片。用肉眼看，完全看不出是赝品。这个造假的手段非常高明。” “而且，我们这个哥窖的瓷器，外界是不清楚它长什么样子的。因为我们自从收藏这个瓷器，就把它封存入库了，除了定期检查，和之前的一次哥窖瓷器专题展览，就再也没有对外开放过。” “我们都不知道，这赝品是怎么仿造出来的。我甚至怀疑，是不是从一开始，这个瓷盘就是赝品，只是我们当时没有鉴定出来。” 杨处长越说越怀疑，他真的是没处说理了，这个哥窖瓷器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故，他这个处长的位置也基本坐到头了。 要说光是损坏，还能想办法修复，可这是被调包，真品都找不见了，他们怎么让它恢复原样呢？ 他现在就只差一个引咎辞职了，上头还没追究，是因为怕把他放了没人担责任吧。 还是馆长是和副馆长两人处于僵持状态，他这个处长留下来，还是两人互相妥协的产物？ 他其实也有点拿不准，不知道到底是搞什么，他只想快点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调查清楚，也算是给大家一个交代。 “一开始给这个什么口盘做鉴定然后入库的是你们博物馆的鉴宝专家吗？” “是，不过，给青釉葵瓣口盘做鉴定的主专家年事已高，早就退休了。” 杨处长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沉重。 “那位专家现在人呢？” “那位专家年前脑溢血去世了。他是在美国去世的，我也是因为之前刚好有事要联系他，才知道这个消息。他女儿在美国定居，他退休之后就出国了。” “出国以后，他和国内基本就断了联系，他去世的时候，他女儿也没有通知国内这边的亲朋好友，直接在美国就将人安葬了。” 这可就太巧了。 “当年除了他，还有谁经手鉴定过这个瓷盘？” 那位专家去哪里不好，偏偏去了美国，这让童安不禁想到美国那边的袁家。 对于他来说，袁家已经成了国内文物走私犯罪集团的共犯了。 上次小满出国，调查袁家的拍卖行，也已经证实，袁家就是国内这边的销赃渠道。 袁家那个拍卖行的东西，大多是通过不正当的途径运出去的，根本就是狼狈为奸，视法律为无物！ 如果有人想杀这个鉴宝专家灭口，他去美国，那边最方便动手的就是袁家人。 这位鉴宝专家死了，就是死无对证，再也没人会知道，那个哥窖瓷器到底是从一开始就是赝品，被鉴定错了，还是被人中途调换，就成了一个迷。 “除了他，还有我们博物馆现在的几位专家，都是共同鉴定的。但是……” 杨处长没说，一般出了这种情况，主鉴定师就是负主要责任。 所以，现在如果想找其他几个鉴宝师，他们也不一定会说出实情。 “但是什么？” 童安皱眉，越发觉得这个案子不简单。 他这边在展开调查，很快就有人知道童安回帝都了，并且一回来就插手了国家博物馆哥窖瓷器被调包一案。 “让他去查，把后续的尾巴，都处理干净了吗？” 一个偌大的山庄里，老人坐在轮椅上，表情冷漠。 他脚边半跪着一个女人，身着旗袍，正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年纪。 “处理干净了。只是……” 女人有些迟疑。 男人却很快明白了女人想说的话。 “那孩子，不过是损坏了一个赝品，博物馆那边能拿她怎么样？大不了，就不在国家博物馆待了，省级的博物馆那么多，又不是只有一个国家博物馆才是容身之处。” “可是，她就喜欢在那里工作啊。这孩子，是个倔性子，魏老，我担心她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儿来。” 女人都是担心自己的孩子的。 但男人不一样，男人的心可以很大。 “担心什么？她能做出什么事来？送她读那么多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魏老眼神一厉，“还有你，近期都不要再和她见面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们的关系，明白吗？” “可是……”女人不想答应，“她到底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啊。我们母女本就分离了二十多年，你现在还要拆散我们吗？” “自从知道她是我的女儿，我是时时刻刻都想看到她，你不是当母亲的，你完全不明白我的心情。” “什么心情？你是想帮她还是想害她呢？她现在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她生在韩家，背靠我们魏家，有谁能欺负得了她？” “倒是你，不许画蛇添足，知道吗？” 魏老的语气已经变得很严肃，甚至是有点冷酷得可怕。 女人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自己如果再说，就会惹怒这个从来说一不二的老人。 到时候，倒霉的只会是她。 【908】又一个陷阱（三更） 因为童安插手，文侦队督促下，博物馆这边的调查进度加快了很多。 从监控来看，看不到文物被调包的任何蛛丝马迹，而那几位曾经鉴定过哥窖瓷器的专家都说，他们敢断定，曾经的哥窖青釉葵瓣口盘绝对是真品。 因为当时除了他们鉴宝之外，那位专家还请教了郁老。 郁老又一次被牵扯进博物馆这边的事儿，他自己完全不知道。 而童安，从几年前的鉴宝师这边得不到一个有力的线索，他只能求助于造假高手吕三笑。 吕三笑当初被逮捕，是权宜之计，现在也被秘密关押。 犯罪集团的人还在找他，童安如果带着这些赝品碎瓷片去找吕三笑，很可能暴露他的位置。 但这次他却不得不这么做。 可国家博物馆这边，却是不管他怎么说，都不同意他将碎瓷片带走。 说是他想让人来鉴定可以，但必须是让专家到博物馆来，而不是把碎瓷片带走。 “这只是一个赝品而已，我带走了，博物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吧？” 童安被博物馆这边的态度弄得一个头两个大，他没想到，即便是自己亮出了身份，他们也拒绝了他的要求。 童家虽然在帝都也是一方权贵，帝都这种地方，权贵多了去了，派系也多。 他倒是试过让文侦队那边直接向博物馆施压，但还没过半天，上面就告诫童安，办事必须按照规章制度来，不允许他做出违纪的行为。 狗屁的违纪！ 童安气得肝儿疼，他觉得帝都还不如边境自由，边境那边用点手段破案，都是被默许的。 可到了帝都，不管做什么，都会被那些条条框框给圈住。 如果不是为了查出碎瓷片到底是被谁调包的，进而查出这背后有没有犯罪集团的手笔，童安早就撒手不管了。 他以前就怀疑，文物走私犯罪集团之所以那么嚣张，是因为他们背靠大树，在帝都，如果有人给他们充当保护伞，那之前查一个地方上的造假集团就在体制内遇到重重困难，也就能够解释了。 只是一个商人，唯利是图的不法商人，怎么可能就和那么多公家人勾结在一起呢？ 哪怕是他们有钱，但这个世界上有钱的人多的是。 除非，除了钱，还有权…… 童安想起自己查案的时候遇到的阻碍，还有童父几次三番打电话告诉他见好就收，他愈发肯定，这个大案的背后，一定有一把巨大的保护伞。 他一定要把这把伞连根拔起，否则，朗朗青天，就成了乌云蔽日了。 又是同一个院子，魏老正在逗弄着笼子里的鸟，昨日的旗袍女人又来了。 不过，她今天没穿旗袍，而是穿了衬衣一步裙，走起路来，英姿飒飒。 “你怎么又来了？”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女人，眉心皱出深深的褶子。 “魏老，那个姓童的还是贼心不死，想把那些赝品碎瓷片带走。我看他肯定没安好心，他该不会从那些碎瓷片查到什么不利于我们的线索吧？” “线索不是都让你处理掉了吗？你怕什么？” “可他继续这样查下去，我还是担心我们所做的事被发现。要知道，现在博物馆里的赝品可不止那……” “住嘴！” 魏老恶狠狠地瞪了女人一眼。 “那个，你别生气，我是不小心说漏了嘴。你放心，我在外面嘴巴一向很严，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不过，我还是很怕他查……” 这是典型的做了亏心事的人，所以一听说童安那边想追查到底，女人彻底慌了。 “他想查就让他查。” 魏老混不在意，还饶有兴致地逗了逗笼子里的鸟。 对于他来说，童安也像这笼子里的鸟一样，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虽然这个人，几次三番坏了自己的好事，但也就他这种执着的精神，很像年轻时候的他啊。 只是不知道，当他的执念被别人以另一种方式打破的时候，他会怎么样？ 想到这里，魏老突然阴测测地笑了起来。 小年轻啊，就是不懂事，什么时候都会被爱情冲昏头脑。 童安已经不年轻了，可在这位老爷子眼里，可能童安就跟毛头小子一个样儿。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越是做出这副紧张的样子，他就越会怀疑你。该怎么做不用我说了吧？还有，只要他不把碎瓷片带出博物馆，他想带专家进去检查，你们就让他带。” “这怎么行呢？也不知道他想带什么人来博物馆，万一那人是高手……” 她虽然不是文物研究这一块儿最顶尖的人才，但对于某些人有特殊本事还是知道的。 就比如二十年前声名赫赫的董成瑞，董老先生，那位如果出山，肯定一眼就能分辨出博物馆里有多少东西是……也能看出，那个赝品哥窖瓷器到底是什么时候造出来的。 只要分辨出了造假的时间，就很好分辨被调包的时间了。 女人虽然一直替魏老做事，但她也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确切地说，如果不是为了囡囡，她甚至不会掉进这个坑里。 可一旦掉进来了，再想出去就难了。 那些事，她做也就做了，可这位手段也够狠的，他不仅要她做，还要脏囡囡的手。 怎么说，囡囡也是他的种，他却一点也不在乎。 女人心里是恨毒了这个面善心恶的老头，却又不得不屈从于他，这样的恨意和不甘，一波一波地如同泉水般涌出。 就在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眼里的怨毒时，魏老突然看向她。 “你这副表情，做给谁看？” 魏老冷笑，五指山下的孙猴子，难道还想逃过如来的掌控不成？ “魏老，我会想办法阻止童安查出真相，但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先安排囡囡出国？囡囡好歹也是你的亲生女儿，难道你想她一直活在担惊受怕当中？” “我的亲生女儿？她不是从小就生活在韩家吗？” “韩家，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囡囡……” “够了，你以为我想将亲生女儿搭上？你放心，他没机会查出来。” 他只是，想借童安的手，引出那个人罢了。 【909】请大师兄出山（一更） 童安这边没办法，只能联系吕三笑，让他来帝都，吕三笑敢来吗？ “童安，你应该知道，他现在被关起来了，对吕先生，这也是一种保护。如果您想把人调往帝都，我们不敢保证，在押送的途中，会不会出事。” 佘副局完全不能理解童安的思路，吕三笑在边境，尚且还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可如果被送去帝都，那边的关系复杂，谁能保证，其他人知道了吕三笑是个造假高手，还能对他没有半点觊觎之心呢？ 财帛动人心呐！ 而人心，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 “可是，我这边……” 童安有些迟疑，如果吕三笑过来，真的出事呢？ 那是不是证明，博物馆哥窖瓷器被调包一事，是那伙人所为？ 到底要不要拿吕三笑做诱饵？ “没什么可是的，这事儿我就不能同意，上头也不会批准。而且，你确定吕三笑会跟你去吗？” 吕三笑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这么多年他在犯罪集团都没有出头，也没有企图逃跑，却能在关键时刻算计犯罪集团，给对方致命一击，就凭这份隐忍，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如果知道进帝都会有危险，吕三笑肯定不会同意的。 他也怕死，否则不会寻求警方的保护。 吕三笑会同意吗？ 答案是否定的。 他不是怕不怕死的问题，是他知道，这次去帝都肯定是有去无回。 先不说那个组织的余孽都没铲除干净，就是背后，哪一个派系的势力在支撑他们犯罪，也没有查出来。 所以，他不会选择过去送死。 童安这边也没辙了，人家不愿意放人，那边吕三笑也不肯出来。 他想去找郁老，结果听说郁老去了平洲公盘。 又给林小满打电话，打了很久，那边才接通。 林小满在逛夜市。 这边平洲的夜市，就是毛料市场。 她突然接到童安的电话，自己就挺懵的。 “童小叔，有什么事吗？” 她蹲在一个毛料摊子边，原本是在看毛料的，接到电话，就站了起来。 “小满，你人在哪儿呢？” 童安上次去了她的状元宴，但只送了个礼，就有事走了。 上头的人发现童安跟这个小状元也认识，而且关系还很亲近，对林家又有了新的认识。 林小满虽然不想占童安的便宜，但这种裙带一样的关系是无法避免的。 你不能阻止别人因为知道你跟童安的关系而亲近你。 “我在平洲。” “你也在平洲？”童安一愣，“你也去参加那个什么赌石去了？” “对啊，这边明天就很热闹了。” “小丫头胆子还挺大，上次吃了亏，这次还敢去赌石。” 童安还真有点担心她又出事，林小满这运气，是真的倒霉。 每次出远门，都要出事。 “您可别咒我啊，童叔叔！” 林小满故意提高声音，说他。 “你什么时候能回来？”童安皱眉，现在需要他们的时候，怎么一个都不在？ 帝都这边的专家，他还真有点不相信，毕竟，国家博物馆里面都发现了赝品。 这些专家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对藏品进行维护吧？可却没有一个人发现东西被人调换了。 这种情况，绝对不寻常。 所以，那些人要么被收买了，要么就是对本职工作不认真负责。 更有甚者，监守自盗！ “平洲公盘结束吧。出什么事了？”林小满听童安的语气，就知道肯定找她是有事的。 “国家博物馆里面的哥窖瓷器被人换了。而且，现在那瓷器碎了，所以完全无法确定，那个什么青釉葵瓣口盘，到底是之前就被换了的，还是碎了之后，碎瓷片被人调换了，亦或者是从一开始，它就是赝品，却被人鉴定错了。” “为什么这么说，帝都那么多专家，博物馆也有专门的鉴宝师，怎么可能会出这种错？” 博物馆，而且还是国家博物馆，里面的每一件藏品都具有很高的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包括，经济价值。 遗失一件，都损失巨大，博物馆方面怎么可能不严格监控呢？ “您为什么会怀疑这东西从一开始就是赝品，有什么依据吗？” “没有依据，事实上，是死无对证。” 童安把主鉴定师在退休后定居美国，然后去年过世的消息和林小满讲了。 林小满眉头一皱，这确实太巧了。 但这个哥窖瓷器已经存档入库好些年头了，所以，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赝品，应该很容易查才对。 “还有，如果是在存档入库之后才被调换的，你要去查，到底是哪些人能跟这个哥窖什么盘接触。谁接触的时间最久，能够拍照那种都要查。” “我知道。这头的人我肯定抓紧时间查，但是你应该知道，我需要一个绝对能信得过的鉴宝师，来查一查，国家博物馆里面除了那一个哥窖瓷器，还有没有其他的被调包的藏品。” “还有，顺便看能不能从赝品碎瓷片估计出那个赝品大概造出来的时间，以及那种造假工艺，能不能寻着线索查一下，是哪里出来的。” 童安把自己的打算都告诉了小满，小满这边却是暂时无能为力。 但她想起了一个人。 “童叔叔，你去古玩街，找一个摆地摊的中年男人，他左手断了两根手指头。你说，是我拜托他，帮忙跟你走一趟。” 林小满思忖片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大师兄。 那位大师兄虽然被逐出师门最早，但他不是因为能力不足，而是因为好赌。 所以，如果另一个造假高手的水平与她那位专门造假的二师兄不相上下的话，只有找大师兄，辨认出来的几率最大。 “那个人是什么人？” 童安不是不信任林小满，但现在他必须每一步都走得很严谨。 不能再找一个会出纰漏的人。 否则， 自己这边还没把鱼钓上钩，说不定已经踩到了别人的陷阱里面。 “那是一个能够最大程度上辨别出吕三笑制造出来的赝品的人。所以，他的眼光，绝对能够靠得住。但他的人品……不然，您先自己去查。不然我说了，也不一定就绝对信得过。” 林小满的话，留了一个活扣，让童安自己去判断。 【910】平洲夜市（二更） “老板，你们这里的毛料是不是有问题啊？我连着买了十块，一块都没出绿，你是不是该给个说法？” 林小满这边刚挂完电话，就听见一个粗犷的男声，好像在找事儿。 “我说先生，你是不是故意找茬？我在摊子上写了我们家毛料包出绿了吗？没有吧？” “是你自己运气不好，出不了绿，你就怪我们家毛料有问题？那你媳妇儿如果生不了孩子，你是不是得怪她爸妈没把她生好啊？” “我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最讲究的就是个诚信，如果你觉得有问题，那可以不买。像你这种开不出翡翠心有不甘的人我见多了。” “走走走，别挡着我做生意了！”老板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好说话的人，三两句就把人家怼到墙上去了。 “怎么，你卖劣质产品你还有理了？今儿个不给老子个说法，老子就砸了你的摊子！” 男人脖子上小拇指粗的大金链子，看起来有点儿闪瞎人的狗眼，他身边还跟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一直试图去挽他的手，好像是在说算了。 但男人嘴上一直不干净，骂骂咧咧的。 “你说要干什么？” 老板也不是个孬货，一听说这男的要砸摊子，他一下子站了起来。 他这一站，周围的毛料小贩，齐刷刷跟着站了起来。 男人一看这阵仗，要砸人家摊子的话到了嘴边，却是开不了口了。 “怎么，你们都是这么威胁顾客的吗？别以为一起站起来，我就怕你们了！难怪都说平洲这边的夜市，比帝都的鬼市还逛不得呢。敢情是大家一起组团欺负客人啊？” 男人看起来其实是有点害怕的，但他依旧在坚持。 “哥，算了吧，咱们走，别惹事儿了。” 那个姑娘一直去拽男人的胳膊，试图把他拉走，让他不要惹事儿。 但男人的做法却是一个劲儿地梗着脖子。 虽然他看起来已经有了三分退意，却依旧很不甘心。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你们俩是纯粹的游客吧？是不是看见人家赌出了翡翠，就自己也想一夜暴富，所以就一口气买了十块毛料，以为能赚钱，结果一下子赔了个底儿朝天，心里又不服气了？” 这样的人，其实也很好理解，抱着一夜暴富的心态，结构却什么都没得到，一时之间难免不甘心。 站在摊子前面的另一个老人，点了这么一句。 让那个男人的脸色不太好看。 确实，他是冲着一夜暴富的想法来的。 他做生意赔了不少钱，就听说一个生意上的合伙人，之前也是欠债无数，却在平洲这边买毛料开出了翡翠，转眼百万入账，不仅还清了之前的欠款，还成了富翁。 所以，他这不是走投无路，把最后一点家当都带来了吗？ 结果倒好，还没参加那什么狗屁公盘呢，现在夜市上输了近十万。 这谁受得了啊？ 他想让老板赔偿自己的损失，更不想让自己的女人以后没钱了跟着自己朝不保夕。 赖着不想走的结果就是，这边夜市的所有小摊贩都盯上他了。 “这位老先生是个明白人。先生，我劝你还是说话之前先用用脑子，我这毛料摆在这里，招谁惹谁了？是我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买我的东西了吗？还是我骗你说这毛料百分之百能开出翡翠了？都没有吧？” “是没有，但是……” 男人还想挣扎，那姑娘就拉着他。 “哥，算了，咱们别惹事儿了。我爸我妈还给我留了点嫁妆，我把那钱偷偷取出来给你， 你先把生意上的窟窿填上，之后咱们再慢慢赚钱。” 她之前就劝过男人了，说这种投机取巧的赌石不靠谱，可他偏偏不听。 跟被人洗脑了似的，就愿意相信自己会一夜暴富。 可事实上，想一夜暴富哪有那么容易啊？ 这下好了，把最后一点可以翻本的钱都输进去了。 “不行，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用你的嫁妆钱。我就不信，真的就这么倒霉！秀娟，我们最后还剩多少钱？” “五千，只有最后五千了。” 姑娘捂着自己的包，那是五千的现金，包含了他们回去的路费。 “我再买一块毛料，如果再开不出绿来，那就说明这是我的命，命里不该有钱，那就不要再想走这条路能把债全部还清了，你以后也不要再跟我了，回家好好跟你父母认个错，以后找个好男人嫁了！” “哥，你不要这样固执了。再买一块就能开出绿的话，那所有生意失败的人都来这里了！” 叫秀娟的姑娘脸都白了，没见过这么固执的人。 她是真担心男人赔光了所有的钱，他们连回去的车票都没了。 “小伙子倒是敢赌，年轻人，输点钱就当交学费了。但你的女朋友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别到时候输得连回家的路费都没了。” 倒是林小满，觉得男人到这种关键时刻都没有想过拿女朋友的钱，其实人品还算不错。 “如果你要赌，不妨赌大一些，我选的这个刚好五千，我觉得能出绿，你要不要试试看？” 林小满把之前自己看好的那一块毛料拍了拍，和男人说。 那男的有点懵，倒是那个姑娘，气得眼睛都红了。 “小妹妹，你不懂就不要乱说。你让他拿五千块买这块毛料，万一到时候又是一块废料，我们就一分钱都没了。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你让我们怎么办呀？” 怎么都这种时候了，还有人怂恿他花掉所有的钱呢？ 这些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爱拼才会赢嘛。再说了，我看这位大哥块头这么大，也不至于赚不到回家的路费啊。” “不然，我给你们出个主意，这边很多毛料老板，家里的货都需要苦力去卸，我看这位大哥身板儿结实。如果没钱，大不了让他去搬运毛料赚路费！” 这个主意……男人看向老板。 老板立马拍板：“小姑娘说得也没错，你来给我们卸货，至少不少你的饭吃！” 那成，那就赌一把吧！ 男人点头，真就拿过了林小满那块毛料。 【911】赌垮（一更） “哥……”那姑娘依旧扯着男人的衣袖，很不想让他把最后五千块就这么断送掉。 但男人还是更想赌一把。 “我听这个小姑娘的，就要这一块。都是自己倒霉的时候可以借一下别人的运气，小姑娘应该运气不错吧？” 男人可能是真被坑惨了，才会司马当成活马医。 旁边人也觉得他挺有血性，刚才那话大家都听见了。 一个男人，不愿意用女朋友的嫁妆钱，也要自己赌上一把，这说明至少在他不是个贪小便宜的人。 刚才对他怒目而视的那些小老板，目光也都放柔和了。 但也有一些外地的游客觉得这男人大概是个傻逼。 “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会选毛料？他听一个小姑娘的话，也难怪被坑得倾家荡产。” “现在的漂亮小姑娘啊，完全不能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人，仗着自己漂亮，一张嘴是什么都敢说。别到时候人家五千块也输了，真的是只能在这里下苦力了。” “小姑娘，你可千万别让人家选你这块毛料，这块毛料看着就不怎么样，表现也不太好，万一他没开出来翡翠，找你麻烦怎么办？五千块可不是小数目，你一个小姑娘哪里赔得起？” 有劝男人不要听林小满的话的，也有劝林小满别给人家支招，小心被反咬一口的。 反正一部分人看热闹，一部分人还挺热心。 林小满只觉得哭笑不得。 这块翡翠，是她自己要买的。 能不能开出翡翠，她心里也大概有数。 开出来的几率至少在百分之八十往上数吧，赌涨的几率至少也有百分之六七十。 所以，就算男人不要，她自己也是要买下来的。 不过是看这男人对女朋友不错，所以才想帮他一把。 现在被大家这么一说，她就看男人的反应。 如果男的犹豫了，甚至是怕她坑人，那就算了。 那男人听大家这么说，非但没有退缩，还帮林小满说话：“这个小姑娘绝对不会是托，我比她还先来呢。她先看了一会儿毛料，又接了个电话，接完电话再看的。” 他以前做生意的，也不是一点世面都没见过。 像这样的小姑娘，哪里是一个小小的毛料摊子上能请得起的？ “小姑娘，我就要你选的这一块，赌垮了我不会找你赔钱，这点你放心。如果涨了，我分你一半！” 哟！仗义呀！ “分一半就不用了。” 她想说，我权当扶贫了。 可人家男人不这么想啊，这大哥一看就是很固执的那种。 女朋友想再反对，他反过去安慰女朋友。 “秀娟，你放心，如果今天真的输得什么都不剩，我也不会让你吃苦的。” 说完，就把钱递给了毛料老板。 虽然之前弄得有点不愉快，但现在老板也不去计较。 把钱一收。 “走，我带你过去，让解石师傅免费给你开。” 原本人家不是免费解石的，但老板亲自带过去，肯定就是给免费了。 解石师傅看见这个倒霉催的又来了，还好笑。 “师傅，你给他解一下。他之前连切了十块毛料都没有出绿，就指着这一块翻盘了。” 那毛料师傅看了一眼这料子，表现算不上好。 不过，表现特别好的料子，都送公盘里进行暗标了，哪里会拿到夜市上来卖？ “放上去吧。” 把毛料放进解石机里，那个男人就是屏住了呼吸。 等待切石是一个惊心动魄的过程。 在砂轮转动切割的时候，咔擦咔擦的声音仿佛切在人心上。 等到那切好的毛料往外送，男人只觉得自己心脏都不跳了。 他两眼直勾勾盯着毛料出来的地方。 除了他，周围还有围观的人，甚至有个已经看到毛料切割横截面的人，在偷偷拉林小满的袖子。 “小姑娘，你快走吧，我都看见了，这一刀下去，什么都没切出来，这块毛料多半是废了。你就别杵在这里了，小心等下他冲你发脾气，让你赔钱。” “对啊，小姑娘，你赶紧走，这块毛料之前我就看了，表现不太好，出绿的可能性很低。这第一刀没出来，后面出绿的可能性很低。” “小姑娘估计是跑不了了，人家都已经看到了。” 果然，第一刀切出来，是白花花的石头。 男人额头上豆大的汗水滴在毛料上。 “垮了……” 他喉咙感觉被什么堵住了似的，被命运扼住了咽喉，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虽然知道赌垮的几率很高，但真正发现垮了的时候，还是有点难以承受。 可能加上这天气炎热，他直接晕倒了。 “晕了，晕倒了，这个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 “哪里是心理承受能力差，是这一块毛料寄托了他所有的希望。现在希望破灭了，一下子就被气晕了。” “这要不要送医院啊？别到时候弄出人命了。” “送什么医院，掐一下人中就好了。” 有人就去掐男人的人中，而他那个女朋友直接趴男人身上哭了。 男人被掐醒，他自己又觉得丢人，然后看见女朋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 “算了算了，你别哭，大不了就是从头再来。我以前也一无所有，没关系……” 说到后面，他都不知道是在安慰女朋友还是安慰自己了。 倒是围观的人，外地游客有可怜他们的，也有嘲讽的。 而本地这边的人或者毛料老板，全部都是一脸麻木。 他们做生意这么多年，已经见过了太多赌垮毛料输得倾家荡产的人了。 有直接从边上那栋大楼上往下跳的，也有小两口来了赌垮了就打一架，老婆捅死老公，老公捅死老婆的，也有那一垮就离婚的。 倒是像这个男人这样，还能安慰他女朋友的，几乎没有。 “哭什么，在这里再切一刀。” 林小满很淡定，有人都叫她走了，别人家等会儿回过神来，就找她麻烦。 但她一动不动，反而往人家脸上凑。 还拿了铅笔，在毛料上画了一条线。 “还不死心啊，这个都垮定了。” “就是，切了也是废料，还费那个劲儿干什么？” 林小满只看向解石师傅。 【912】峰回路转（二更） 解石师傅倒是可以理解，在小姑娘没拿笔在毛料上划线的时候，还以为她是外行，不甘心，所以想再切一刀。 那他估计也像大家一样，认为这块废料没什么可切的了。 但这个小姑娘之后紧接着拿铅笔在毛料上画了一条线，让解石师傅眼睛一亮。 这哪里是外行不甘心？分明就是内行看出了门道。 在她划线的地方，顺着纹理，确实可以再切一刀。 于是，他看向那个男人。 毕竟，毛料是男人的，切不切，完全凭这个男的说了算。 “小兄弟，你说这还切吗？如果你愿意按照小姑娘划线的地方切一刀试试，我就给你切。” 毕竟，也是倾家荡产的人了，哪怕有一点点希望，他们都是不会放过的。 “哥，咱们走吧。这就一块破石头，再怎么切也切不出宝贝来。” 秀娟知道，不应该怨一个小姑娘，但如果不是这个小姑娘让她男朋友把最后的五千块钱都换了这块破石头，他们现在也不至于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 好在他们在这边订了几天的宾馆，不然就要露宿街头了。 “再切一刀，说不定就出绿了呢？” 见男人被他女朋友拉着就要走，林小满又说了一句。 男人也有些无奈转身过来：“算了，小姑娘，我已经认命了。如果你想要，切着玩儿吧。” 意思是，这块废料他不要了。 这种情况下，后面如果料子里真的出了绿，其实也跟他没有关系了。 林小满正好可以趁火打劫，但显然，林小满自己并没有这个意思。 她只摇头：“反正你都赌垮了，再切一刀又何妨呢？没有坚持到最后，你怎么就知道自己会输？” “搭理谁都懂，但我们真的没心情跟你一个小姑娘瞎胡闹了。” 秀娟是真不想让她男朋友再碰这个什么赌石了，一辈子都不要。 哦，他们俩还有没有一辈子其实都说不好。 因为回去爸妈一问，要是知道她男朋友现在一无所有了，她父母怎么可能再把自己嫁给他？ 秀娟想到这里，眼泪也不自觉下来了，直接就蹲原地哭了起来，眼泪来势汹汹，怎么都止不住。 男人手足无措地劝着，林小满一愣，随即对那个毛料师父道：“师父您先切。” 那解石师傅知道林小满是内行了，也就没再拒绝，直接给她把毛料放进去。 这边男人还在安慰女朋友呢，对解石的事儿充耳不闻。 可没想到，就这一会儿功夫，毛料切出来了第二刀。 那毛料被机器一送出来，大家就看见两瓣翠绿！ “涨了！竟然涨了！” “是大涨啊。” “竟然出绿了，这简直就是绝处逢生啊！” “没想到这都能峰回路转，那男的确实没财运，他把毛料给人家小姑娘了，小姑娘坚持切一刀，就出绿了。” “这个啊，都是看运气，现在好了，小姑娘切出了绿，一下子就涨了，这算谁的？” 旁边围观的人已经开始争论毛料属于谁了。 还是有人觉得应该属于男人的，所以给他提个醒。 “大兄弟你快让你女人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那姑娘第二刀给你们切出了绿，赌涨了。这下你们也不用担心血本无辜了。说不定还有赚头呢。” “对，这毛料说到底还是你的，你赶紧去要回来。” “就是啊，反正是你的东西，涨了，大不了你到时候给一千块钱给那小姑娘，说到底人家帮了忙。” 男人一听赌涨了，就回头望，那女人也不哭了。 两人都看向林小满。 男人有点尴尬，女人吧，眼泪汪汪的还有些兴奋。 “真的涨了吗？哥，那我们是不是不用去做搬运工了？是不是马上就有钱回家了？” 秀娟是真高兴，这叫人怎么说呢？天无绝人之路吧，到了这个份儿上，有点钱那就是白赚了。 她想立马过去看那切出来的翡翠，却被男人拉了一把。 他虽然也想看看，但他不想小姑娘误会。 刚才他们都已经走了，按道理说，那毛料已经是被他送给小姑娘了。 现在哪怕是切出天价翡翠呢？都应该是那个小姑娘的。 可他又有点动心，那可是翡翠啊！ 后悔自己说了那话，他现在不太想过去，只看着小姑娘：“那毛料已经被我让给小姑娘了，不是我们的了，秀娟，我们走吧。” 他话是这么说，还是期盼地看着林小满，希望这个小姑娘能看在毛料是自己的的份儿上，分一点给他。 当然，如果不分的话，他也不会闹事。 只是有了希望又绝望的滋味儿太难受了。 “什么已经让给她了，她都没给咱钱呢……”说了之后，秀娟也想到了之前男人说过的话，“那，那不是你最开始就说好了，切出翡翠，和她一人一半吗？” 大不了，分一半给那小姑娘好了。 她什么都不出，白捡一半的钱，应该会知足吧？ “什么一人一半，那是之前，后来是咱不要的……” “小姑娘，这翡翠，应该是那个男人的，虽然他说过不要了，但你至少分一半给人家吧？” “对啊，小姑娘，你看人家好歹花了五千块钱。别你动动嘴皮子就把人家的功劳全部抹杀了啊。” 人心都是向着弱者的。 哪怕林小满年纪小，但现在宝贝到了她手里，他们就希望她能大度一点。 世界上总是不缺乏这种慨他人之康的人。 “要不现在就出手了吧？我出一万。” 这里面的毛料，其实也就是个豆种，不算什么高级货，所以，开始有人喊价也喊得低。 可能他们以为那个男的本来就是外行，而林小满，属于瞎猫撞上死耗子的那一类。 “我出两万。” “这虽然只是豆种，但水头还是不错的，个头也不算小，别坑人家小姑娘不懂行，人家连线都会画呢，画一条线就切出翡翠了，你们以为能任由你们这么压价吗？” 有个拿皮包的男人凑过来，拉开林小满身边围着的人，笑眯眯地看她： “小姑娘，我出这个数，你看，就卖给我如何？” 【913】结交（三更） 拿皮包的老板比了一只手，应该是五万。 “五万——”秀娟叫起来，发现大家都在看她，又有点不好意思压低了声音，看向她男朋友，“这一转眼就翻了十倍啊！” 心说：把毛料拿回来吧，这一转眼就赚了五万，就算要分给小姑娘一半，他们也还能落下二万五呢。 二万五也不少了，虽然也没有把之前花出去的那些钱赚回来。 但好歹能拿回来一点是一点。 “这位老板既然懂行，就应该知道，这样的料子，最适合做手镯了。这么大两片，能出至少三对手镯吧？” 所以，五万是不会卖的。 除了手环，还有那么多料子可以出其他的小件儿，五万显然是给低了。 “这么着，我给六万，你看六万怎么样？” 拿皮包的老板也看得出林小满不好糊弄，又加了一根手指头。 他已经把价抬到六万了，不低了。 林小满其实之前没想过要卖的，她自己可以买下来，拿回去给乔明远。 乔明远那个公司，就擅长做这些水嫩一点的翡翠料子。这种拿来做小件儿，一件卖个小两千，这往外出的就多了。 但这块毛料的主人不是她，她也不能替男人做决定。 没瞧见那头叫秀娟的姑娘已经跃跃欲试，想要答应下来了吗？ 她对这块毛料的心里估价是10万。 当然，这是在全解之后。 所以，现在半赌，人家能给到6万，其实已经是良心价了。 “这位老板，毛料不是我的，开出来的翡翠自然也不属于我，您要出价，您该问那位大哥啊。” 林小满这么一点，大家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了那个男人身上。 有些人甚至隐隐有些羡慕，小姑娘面对六万块都不为所动，这个男人运气倒是不错。 “啊？不算你的啊？” 拿皮包的老板显然有些失望，我就是看你是个内行，等下说不定还能赌出好料子，所以才给了抬了到这个数。 如果是那男人，他只会出三万，顶多顶多五万了，六万这个价，是真开不出来。 大家都是商人，商人重利，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当然不算我的，大哥，您还不过来，人家老板出到六万了，差不多就卖了吧。” 林小满这么一嗓子，就证明了她不想要这块毛料的决心。 那男人有些受宠若惊，还有点不知所措。 怎么就真把毛料还给他了呢？ 但他女朋友秀娟却是顿时喜笑颜开，还推了自家男人一把。 “哥，你愣着做什么？人家小姑娘不会白占你的便宜。快答应吧，人家老板已经出价到六万了，六六顺，这个价格合适，咱卖了吧！” 这个叫秀娟的姑娘，有种典型的小市民心态。 周围人对她的感官原本是很好的，因为之前就听说了她对男人不离不弃，还愿意偷拿自己的嫁妆给男人创业，但刚刚她那些表现，又让人觉得她未免也太爱钱了些。 或者说，不地道。 还没那男人厚道呢。 “成吧，既然是他的，那我就跟他交接了啊。大兄弟你愣着干嘛？人家小姑娘是看你差点倾家荡产，所以才没把你的话当真。你可别不识好人心啊。” 拿皮包的老板显然是在帮林小满说话，他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个意思——他想跟林小满交个朋友。 出门在外，没有人会嫌弃朋友多，林小满朝拿皮包的老板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好意。 “怎么会呢，这钱，我还得分这小姑娘要一半呢。” 这个男人还真是个说话算话的主儿，在交易的过程中，就一直说要给林小满三万，让她叫家里大人过来。 如果家里大人不来，他担心小姑娘拿着三万块钱容易被人惦记。 “这样，如果你家大人不在，你住哪里你跟我们说，我和我女朋友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等下自己可以回去。而且，这钱你们自己拿着吧，你不是还欠着外债吗？赌石是一门学问，不是谁来都能打捞一笔的，如果你专门做赌石的生意，那就应该先把它研究透彻，如果你是想捞一把，抱着这种心态的人，十赌九输。” “或者，等你以后再次发达，有了闲钱，你大可以几十几百万地往里面烧钱，然后告诉别人，你就喜欢一百块毛料里有一块切出翡翠那种惊喜！” 林小满的话，谈不上什么教育，但听着也有趣。 确实，如她说的那样，有些大款，就不在意钱。哪怕是一百块毛料里切出了个油青种呢？ 他们要的就是切出翡翠那一瞬间的喜悦，那是金钱都买不来的。 这才叫玩儿票。 但大多数像这个男人一样抱着赌石发家致富或者捞一把回去填窟窿的，最后都是越输越多。 “小姑娘是个明白人，你这个朋友，我钟磊交定了！” 拿皮包的老板直接对林小满自报家门了。 “我是帝都来的，今儿个也是在外面逛着玩儿，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咱们一起逛一逛，你等下如果还能开出翡翠，我绝对按照市场价收，不会骗你！” 钟磊给林小满递了一张名片，帝都那边的一个玉器店老板，其实也不算是小店了，看那名片上的地址，竟然是在潘家园。 她把名片顺势收下：“钟老板仁义，帝都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难怪会出像您这样仗义的人。我叫林小满，麒省人，今年高考毕业，暑假结束后去帝都念大学，等我去了那边，别忘了招待啊。” “好说，好说！” 大学生呢。他看出这小姑娘年轻，没想到这么年轻。 不只是钟磊，周围也有人感叹，林小满这个年纪，有这样的见地，不是一般人家教得出来的吧？ 再听她考上帝都的大学，那说明成绩不错。 果然，还是要多读书啊，知识改变命运，也改变人的眼界和心胸。 不然，就凭之前男人说过的那句把毛料送给林小满，她完全可以把那块切出绿的料子据为己有，一分钱都不给那个男人。 这边，男人等林小满和钟磊说完，他才要给林小满塞钱。 “小姑娘，谢谢你。” 说三万，就真给她三万，一点不含糊。 【914】铁锈皮毛料（一更） 林小满不想要这个钱，但男人一个劲儿这么塞，她不拿，就显得有些不识趣了。 她知道这个男人的意思，这钱，他一定要给，是因为他反悔了一次，不想反悔第二次。 因为他之前就说过，这块废料送给林小满了，他要走的。 结果废料变成了宝，他回来接手了，如果再不履行之前的承诺，开出来的翡翠一人一半，那他就是接连两次言而无信了。 这三万块钱对于林小满来说或许可有可无，但对于人家来说，那就是维护他的自尊，和诚信。 算了，还是拿吧。 “那不然这样，你给我五千，这五千呢，就当是你从我手里买了那块毛料，之前那块毛料也是我选的，我再去选一块别的。” “那行，你随便选，我送你一块！” 那男人见林小满这么讲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旁边秀娟一听，忙不迭扯他的胳膊。 这人是傻子不成？ 那小姑娘要是选个便宜的还好，要是选个动辄好几万的呢？ 之前他们为什么会一下子花掉近十万，还不是因为这男人选毛料的时候就不看价钱，结果买到贵的了？ “小姑娘这选毛料的本事一流，不然还是去我的摊子上选？也好给我证明一下，我们这小本生意，是真凭良心赚钱，并不是之前误会的那样，弄虚作假。” “凭什么要在你的摊子上选啊，我们这边也能选。” “对对对，我这里也可以，我们这里毛料齐全，下到五十一百，上到几千几万几十万。小姑娘喜欢什么选什么。” 有人来闹事的时候，老板们都空前团结，这闹完事，大家就都又成了竞争者。 在拉客人的时候都能吵得面红耳赤。 秀娟听见一个老板说有几十万的毛料，吓得脸都白了。 万一这小姑娘不懂事，给直接挑了一块几十万的，那他们上哪儿拿钱去？ “行，既然刚才就是在您的摊位上挑的，现在就再去挑一个。” 林小满也爽快，很快就回到了之前的毛料摊位。 其实接电话之前就在这夜市里转了好几圈了。 每一个毛料摊位她都扫过几眼，这家摊位上的毛料，算不上最好，但出绿的几率可能是最大的。 至于那个男的为什么挑了十块毛料，都没出一块绿，那估计是他专门避开了出绿的可能。 她挑了半天，选中了一块不起眼的铁锈皮料子。 铁锈皮就是原料长期被包裹或者浸泡在含有氧化铁的红色黏土中，被铁质浸入皮壳行成的褐铁色。 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选择这样的毛料。 因为这种铁锈皮毛料一般是底灰，底如果灰了也就不值钱了。 我们解石，赌绿，不仅要种好，水好，还要底也好。 底差了，一块翡翠基本上也就开不出什么价值了。 当然，铁锈皮也不是没有出绿的可能，也有人能把铁锈皮开出高绿的。高绿能掩盖灰底，也就是铁锈没有浸入皮壳，只是流于表面，这样的翡翠极其赚钱。 不过那种几率极低，一般人都不敢轻易尝试。 赌的风险太大，一般师父教导徒弟就是直接避开了铁锈皮。 你无法判断，只靠运气的话，赌输的可能性就大了，倒不如直接避开。 “小姑娘，要不你再考虑一下。” 不只是一些赌石的行家，就连有的行外人，都觉得这个毛料不怎么样。 他们倒不是会赌石，就感觉铁锈色，不是什么好颜色。 想想，铁都生锈了，里面还能有好东西吗？ “就是啊，这一块毛料看着就不像能出绿的品种。” “要不你换一块好看点的？” 之前那个跟他们站在同一个摊位上的老人也说：“虽然这个铁锈皮不是说一点可赌性都没有，但它比普通毛料更容易赌垮。所以，小姑娘，你还是慎重得好。” 所有人都在劝林小满，但她还是选了这块铁锈皮。 这铁锈皮的个头不算太大，五公斤左右。 老板给算的500块钱一公斤，这一块才二千五百块钱。 才二千五啊，秀娟是狠狠松了口气。 花二千五总比分出去三万好吧。 看来，这个小姑娘还是挺好的，至少没有因为她男朋友开口说了随便挑，就狮子大开口。 “就这块了，赶紧付钱。” 她生怕林小满反悔似的，让自己男人赶紧付钱。 但男人有些迟疑，觉得林小满选的这块可能还不如之前她让给自己的那一块，有点对不起她。 “小姑娘，你确定你喜欢这块吗？要不你再看看，大家好像都不怎么看好这一块。” “就这块了，我挺喜欢的。” 那老人也看林小满，但不再劝了。 他知道，像这种小姑娘，本身是很有主见的。 她决定了的事情，外人就很难劝她改变。 而且，铁锈皮不是不能赌，只不过是赌垮的几率比较大，但与之同时，高风险对应的也是高回报。 万一小姑娘运气好呢？ “那不然你再选一块？” 他这话一说完，就感觉到女朋友在拧自己的胳膊。 他伸手拍了拍女友，以示安抚。 主要是，他觉得自己挺对不起这个小姑娘的。 明明那块废料都说好了给她，结果中途反悔了。 “不用了，就这块。” 林小满都已经看到好几次那个姑娘的小动作了。 原本觉得小情侣两人都挺好的，但那姑娘相较于这个男人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她如果再挑一块，难保不会气得她回去跟男人吵架。 所以，林小满快速做了决定。 男人见她不要了，也没再继续劝，爽快地付了账。 “行了，付了钱咱们快走吧，现在也挺晚的了。” “等一下，看看小姑娘能不能赌涨。” 秀娟心说：涨什么涨，大家都说这个开不出绿啊。 大家都挺好奇，不过，也都不怎么看好林小满这块铁锈皮毛料。 林小满抱着她的毛料去解石，刚才围观过的人，现在又凑了上来。 包括那个拿皮包的钟老板。 “小姑娘要不要自己画线？” 那个解石的师父见林小满又来了，就问她。 “那行，我画条线，您看着切。” 【915】宣传效果（二更） 解石机操作起来，很快毛料就被切成了两半。 大家都盯着解石机，想看这种大家都不看好的毛料，到底能不能出绿。 还有这小姑娘的运气，到底还能不能像上一次一样好。 “出，出绿了。” 离解石机近的第一个人，直接喊了出来。 “这水头，是高绿吧。” “没想到，真的大涨了。” “快，准备鞭炮！” 那解石师傅把两片翡翠拿出来，又对旁边那个还在震惊之中的毛料老板道。 围观大涨，很多人为了沾沾喜气，都会去买鞭炮来放。 林小满是一个人出来的，她又不能走，没法儿去买。 倒是钟磊，直接买了两份，一起放了。 鞭炮声噼里啪啦地想了好一阵，那个大哥也去买了一串。 “小姑娘这个大涨是涨多少啊？”秀娟有些好奇地问林小满。 一串鞭炮她倒是不在意，更想知道的是，林小满这一块翡翠和他们那一块有什么不同。 “嗯，大概是你们那块的几十倍吧。” “怎，怎么可能？”听到林小满这么一说，秀娟第一反应就是她在吹牛。 怎么可能高那么多呢。 “小姑娘，你这个就别继续解了吧？我出十万，怎么样？” 才十万啊？ 也不怎么样嘛。 一听有人出十万，秀娟第一反应是真不怎么样。 因为他们这一块都卖了六万，这个到处都有人给放鞭炮的怎么才十万呢？ “十万就不要喊了吧，这个价格喊出来，要么是外行，要么就是太抠门。我出二十万。” 这算是半赌毛料了，从两片玉肉上看，是高冰种正阳绿，绿得十分喜人。 就是不知道玉肉吃进去有多深，能不能出一副手镯，如果能出，那就是大赚了。 “二十万也不见得就出得多高了。我出三十万。” “三十二万……” “三十五万！” “……” 价格持续在喊，但钟磊却一直没开口叫价，因为他看得出来，小姑娘好像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小满，你是不是还想继续解石？” “对，全解了。” 她一说全解了，周围就好一些小老板觉得可惜。 “哎呀，小姑娘，这价格已经翻了十几倍了，就别解了吧。半赌卖出去，你净赚几十万多好！” “就是啊，别到时候解出来亏了，一分钱都拿不到有你哭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姑娘没听说过在赌石这一行是一刀穷一刀富吗？” “卖了吧，有几十万可以了。小姑娘心别这么大。” “……” 不管大家怎么劝，林小满都坚持要继续解石。 大家见她这样，也就不劝了。 总觉得有的小姑娘是你不到黄河不死心。 等她吃到苦头了，就知道了。 解石师傅是挺佩服林小满这胆量的。 直接帮她把毛料全解了。 “涨，这是大涨啊！”两片绿意盈盈的玉肉，呈现在大家面前，看得人忍不住想上手摸一摸它。 “一百万，我出一百万！” “一百二十万！” “……” 数字持续往上涨，果然已经是先头开出的那块翡翠的几十倍了。 秀娟看得瞠目结舌，她还真没撒谎啊？ 她扯了扯男人的胳膊：“哥，她这一块翡翠到底是什么货啊？怎么赚这么多？咱们那块才6万，她这块竟然一眨眼就上百万了。” 看来，这个小姑娘不止是运气好啊，她还是个行家。 这样说来，她给他们选的这一块，是因为知道里面有翡翠吗？ “别胡思乱想，人家能开出来，是她的运气。” 男人有些担心秀娟心里不平衡。 但秀娟其实没想要林小满那一块翡翠，而是觉得，既然这个钱这么好赚，不如再请林小满帮他们选几块毛料好了。 到时候也赚个百来万回来，他们就可以回家把之前欠下的债务全部还清了。 说不定结婚的钱也攒齐了呢。 “这运气也太好了。” 同样，也有其他从头到尾都在旁观的人觉得林小满运气好。 “都说新人赌博容易赢，没想到在赌石这一行也适用啊？” “这种运气真是羡慕不来的。” “……” 大家在说的时候，那边也有人一直在劝林小满差不多的价格就出手。 其中，钟磊直接出到了200万这个价。 林小满摇头：“抱歉，钟哥，我这边的翡翠，都被人预订了。你知道铜雀楼吗？” 铜雀楼虽然还没开业，但近期已经在宣传了，玉石界的人都知道麒省有这么一家私人订制高档珠宝店的存在。 其了个这么古怪的名字，想不记住都难。 何况之前还有林开颜戛纳电影节帮着造势。 “你是铜雀楼的人？” “铜雀楼即将开业，我也就是个帮忙的。” 林小满没说自己是铜雀楼的老板，但谁会毫不犹豫地把翡翠都提供给一家店铺？ 除非，那是自己的店。 哪怕林小满兼职铜雀楼的顾问，现在是私人场合，她私下里买的翡翠，她不想给那边，那边也把她没办法。 但像她这样，直言那边预订了的，多半就是给自己的店铺赌石了。 钟磊是个老江湖，一下子就猜中了林小满的身份。 “铜雀楼据说开得并不算大，东西太多，应该也有吃不下的时候吧？我的店小，在帝都，铜雀楼在南方，我们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完全可以联合做生意嘛。以后你们铜雀楼有富余的翡翠，可别忘了找我！” 如果说之前只是对林小满这姑娘的人品感兴趣，那么现在，钟磊对她背后的财富和靠山也有那么点儿兴趣了。 也不知道是谁家养出来的孩子，小小年纪，敢独自出门，还顺便给自家店铺打广告。 这不，其他人一听说铜雀楼，就忍不住问： “铜雀楼是哪家珠宝店，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我倒是听说了，是不是林开颜参加戛纳电影节的时候，就佩戴了铜雀楼的珠宝？” “听说他们还提供成套的穿搭造型服务，甚至可以请到双木为顾客摄影，想必这背后的老板肯定不是什么小人物！” “我也听说了，好像铜雀楼快开业了吧？这次据说铜雀楼那边的赌石顾问也来参加公盘了，到时候也不知道能赌出什么翡翠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还只是在夜市，就把铜雀楼开张的消息宣传出去了。 【916】被盯上了（三更） “小妹妹，那个，你选这个毛料还挺厉害啊，两块都开出了翡翠。” 秀娟凑近林小满，夸了她一句，又有些欲言又止。 “都是运气而已。” 林小满谦虚了一下，不太想和这个姑娘打交道。 小家子气不说，还有点儿……说不出来的那种感觉，反正让人觉得很不喜。 “那个，你既然运气这么好，能不能拜托你再帮我们选两块毛料？”最终，秀娟还是说出了口。 但她其实也觉得有些为难人家，所以立马补充了一句：“你放心，不管开不开得出翡翠，我们都不会怪你的，开不出也没关系。” 当然，在她心里，像小姑娘运气这么好的，估计选两块就能开出一块来。 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胜率吧。 但事实上，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好的事？ 就连那位大哥听了自己女朋友的要求都觉得不可思议。 “秀娟！”这还是今晚男人第一次对自己女朋友大声说话，“你说什么胡话呢？” “我没胡说啊，我就是想让小姑娘再帮帮我们嘛，她运气那么好，选两块两块都中了，说不定之后还能选到能开出好翡翠的毛料呢？” “那人家凭什么帮你？” 男人有些生气，没想到女朋友会这么说。 这种本来就是他们占了人家小姑娘的便宜，怎么到头来，还成了利用小姑娘赚钱了？ 其实，在场未尝没有人和秀娟抱着同样的心思，也想让林小满帮忙挑选毛料，只是他们还没开口罢了。 听男人这么一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 是啊， 人家凭什么帮他们？ “她这不是帮忙看看，又没什么损失。再说了，如果真开出翡翠，我们也可以给她钱呀。” “我们才多少钱，你没听人家说，小姑娘自己这块半赌毛料的价值都是两百万吗？如果她选好的毛料，难道自己付不起钱？” “……” 秀娟猛地反应过来，是啊，人家凭什么帮他们，人家自己如果有看好的毛料，不知道自己买吗？ 那样的话，还一分钱都不用出。 但之后，林小满在夜市是逛不下去了。 因为一大堆人盯着她，如果她多看了两眼哪块毛料，他们就抢着去买那一块。 就连秀娟都跟风买了一块，把她男朋友气得够呛。 她男朋友不给钱，她就拿自己的钱买。 林小满发现这一点之后，又回到了之前买 过毛料的那个摊位。 因为林小满在这个摊位上连着选了两块毛料都出绿了，这位老板的摊子上生意好得不得了，现在剩下的毛料已经不多了。 她看大家大有盯着她不放的意思，直接随手挑了五块毛料，个头都不大，推到解石机那边，一股脑儿切垮了四块，还是她自己动手切的。 围观的人原本还指望她又出高绿呢，结果一连四块都没切出翡翠，大家的兴致也就一下子没了。 “还以为真是什么赌石的奇才呢，没想到只是运气好。” 有人感叹，刚才跟着小姑娘走了一路，都白跟了。 “运气好都谈不上吧，就是瞎猫撞见死耗子。” “最后一块肯定也没戏了。散了吧。” “之前还不肯卖那块毛料，现在花出去的钱也不少了吧？现在的小姑娘真有钱。” 秀娟也扯着男人的胳膊在一边说：“哥，幸好你刚才阻止了我，不然咱们的钱又要都输出去了。” 她一脸庆幸的样子，让男人欲言又止。 算了，秀娟也只是为了他好，不应该这么苛责她。 林小满周围的人基本上都散开各自去选自己中意的毛料去了。 “小姑娘，最后一块还要解吗？” 解石师傅倒是没像其他人那样见风使舵，他看向林小满，她手里还抱着最后一块毛料呢。 “你赶紧放下，我帮你都解了，反正这买了又不能退。” “不用了，这块不解。” 林小满也是醉了，她手里这块，绝对十有八九又是好料子，解出来就能大涨的那种。 但刚才这夜市上的人跟一大串跟在她屁股后面已经让林小满有点后怕了。 她更担心的是明天在公盘上遇上，有人故意跟着她看她投标，万一到时候看中的好料子被人截胡了，她上哪里哭去？ 所以，这最后一块一定不能切。 “算了，再切也是垮，我把这最后一块拿回去，让我哥给我报销。” 她之前就说了自己哥哥是铜雀楼的赌石顾问，这会儿她这样说，也没谁会怀疑。 一连切垮了四块，小姑娘心理承受能力差也很正常。 “那你跟你哥哥可得好好说说。不过你先头那一块就赚得够多了，你哥哥应该不会骂你。” 相反，她能为公司带去巨大的利益，她哥只会夸妹妹能干。 “他也不敢骂我。” 林小满开玩笑似的眨眨眼。 “小姑娘，你也别灰心，我这里的毛料其实好的大部分都被挑选出来送去参加公盘了。明天你应该也能在场子里见到我。到时候欢迎你继续到我的摊子挑选毛料。” “不过，看在你这小姑娘今天在我摊子上连续挑中两块都出绿，为我打响了名声卖出去不少毛料的份上，我给你提个醒。有的摊子，别逛。在赌石这一行，你最好也遵循多看少买的原则。” 一个毛料老板，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无疑是良心建议了。 有的摊子别逛？ 这句话有什么深意吗？ 林小满和老板道过谢之后，就陷入了沉思。 她手里还拿着价值两百万的翡翠呢，又是一个小姑娘，现在已经有人盯上她了，林小满原本打算马上打车离开。 结果钟磊直接叫住她。 “小满，如果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回去？你放心，我绝对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如果你不信，我先把身份证抵押给你？” 主动送人的钟磊也觉得挺好笑，明明他是想做件好事儿，怎么到头来倒像是他偷偷摸摸不怀好意了？ “这样，小姑娘，你给我留个电话。十分钟我就给你打一个，如果没人接，我就报警。” 毛料老板也是个好心人，主要是看在林小满给他把摊子上的生意给带火了的份儿上。 【917】被跟踪（一更） “不用了，我相信钟老板。” 林小满笑着拒绝。 就钟老板这样的，如果真有坏心，指不定谁抢谁呢。 “别别别，你别那么相信我。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你身上带着那么大一块儿高绿翡翠呢。” “留个电话，留个电话，你一小姑娘，万一出什么事儿呢？” 钟磊主动让毛料老板留下了林小满的电话。 “那谢谢您了啊。” 林小满和毛料老板道谢，然后给董逍打了个电话。 她是一个人出来的，董逍那边去办事，带了保镖走。 其实之前董逍是要将保镖留给她的，林小满觉得以董逍现在的身份地位，还是带上保镖更容易办事儿，所以就让他全部带走了。 这会儿她打电话，也是想让那些暗地里想打主意的人知道，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别看她一个人回去，就敢半路抢劫什么的。 平洲这边其实也不算太平，如果说再往后推十年，各方面发展成熟稳定了，可能遇到人见财起意的可能性会小很多。 但现在，见你一个小姑娘，如果真没什么背景，就有人敢明抢。 哪怕是钟老板送她回家呢？ 还不是有人心里蠢蠢欲动。 林小满这一会儿就瞥见了好几个人神色不对了。 有人挤在人群里，跟人使眼色，分明就是一伙儿的。 “喂，逍哥，我这边结束了。开出来一块高冰种，对，大约二十分钟之后到酒店。” 她故意当着大家的面打电话，钟磊也没生气。 两人上车之后，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人，听见林小满打电话，就有些心生退意了。 人家背后站着一个还摸不清底细的铜雀楼，这会儿又有人接应。 如果二十分钟之内没到酒店，很明显就是暗示会出事，谁这个时候上，后续都会留下麻烦的引子。 倒是之前赌石倾家荡产后来在林小满帮助之下赢了六万回来的男人，就他那点钱，拿走了好像真没人惦记。 他们走得轻而易举，林小满这边被钟老板送走，还有人不甘心，想跟上去踩点。 总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人，想要趁着钟磊开车送林小满回酒店的路上搞事。 他们的车后面突然跟上来一辆车，并且速度很快，还跟得很紧，和钟磊的车保持了一个十分危险的距离。 “老板，后面有车跟着我们！” 钟磊的司机，其实也是他的保镖，跟了他很多年了，这会儿察觉后面有车跟了上来，立马就出言跟钟磊示警，与此同时也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钟磊先是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 没想到就这么200万的翡翠，他们也能被人盯上。 这些人不是见钱眼开，就是觉得林小满只是一个小姑娘，没带保镖，肯定背后的势力也不怎么样。 何况，他们对铜雀楼还只是有所耳闻，又不知道具体是谁在后面操纵，所以就没有惧怕。 这个世道就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他们自诩是那种胆大的。 “把他们甩开！” 钟磊这些年做生意，遇到的危险也不在少数，但因为有这个保镖在，他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他的这个司机，开车的功夫不错，不仅把那些人甩开了，还把对方的车别到了沟里。 林小满在旁边看得直乐。 “小满你就一点不害怕吗？我们第一次遇到危险的时候，虎子这么开车把我吓了一跳，下车之后我哇哇直吐。” “也还好吧，这个挺刺激的。” 林小满有时候是挺喜欢刺激的，虽然她平时是个斯斯文文的性子（斯文：？？？你怕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小姑娘好胆色，平时经常这么玩儿吧？” 钟磊这句话看似在夸奖林小满，其实也是在变相地探她的底。 平常经常玩儿这么刺激的游戏，还别人家的车，甚至硬撞上去，她眼睛都不眨一下，这说明了什么？ 这姑娘家里肯定是有背景的，要么就是经常和有背景的人一起玩儿。 比如帝都那种地方，多少纨绔子弟，随便怎么在大马路上开车，都没考虑过后果，更有盘山公路，常年山地赛车。 虽然那些都是违法的，不被允许的，但只要能避开条子的眼睛，就是大家默认的合法。 “瞧您说的，我就一小老百姓，平时谁有事儿没事儿就跟我上演生死时速啊？” 那辆车开到沟里去了，钟磊的司机淡定地报了警，这才把车开回酒店。 林小满住的这个酒店，和钟磊住的酒店其实隔得还算近。 钟磊其实对小姑娘很好奇，索性去问这个酒店有没有房间，刚好得知人家这边有人退了一间房之后，他倒是直接把房间订下来了。 而林小满也才知道，原来钟磊每次出行，都跟他的保镖兼司机住同一间房。 倒不是他抠门儿，而是怕遇到危险的时候自己来不及求救。 钟磊一副自己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危险的样子，倒是让林小满对他的身份起了怀疑。 什么样的人，会随时遇到危险呢？ 一个小玉器店的老板，真的会这样吗？ 而且，看他的保镖，似乎手上都是硬功夫，也应该是个退休的特种兵。 一般能请到这样的人做保镖，至少说明他还是有些关系的。 “你住得起这个酒店，就足以证明不是什么平民百姓了。对了，你们那个铜雀楼开业典礼，你不准备邀请我参加吗？” 钟磊还是第一次亲自开口跟人讨要一张请帖，这只能说明，林小满对他的胃口。 “啊，请帖啊，不然您给我一个地址，到时候我给您寄，我身上没有。” 乔明远那里倒是有，但乔明远不在啊。 “也行。”钟磊也有长期和林小满保持友好关系的意愿，不过，他抬手指了指站在大厅一侧，目光若有似无往这边看的两人。 “小满，你认识那两个人吗？我看他们盯着你很久了。” 他是有点担心，又是两个不怀好意的，知道林小满手里有价值两百万的翡翠原石，所以想趁火打劫。 “那是沈平和张军，我的保镖。” 林小满一说是保镖，钟磊的保镖也朝那两人看去。 【918】曹金龙的消息（二更） 一眼就发现了，这两个保镖也是从部队里退下来的。 “你这丫头也真是，既然有保镖怎么不带上，还偷偷溜出来玩！” 他现在愈发肯定林小满是哪个家族的大小姐了，有钱，又有点儿能力，但就是性子比较皮。 “我不是偷偷溜出来的。” 沈平和张军见她已经看见他们了，也顺势往这边走。 “大小姐！” 因为林小满仗义，上次一趟去木桑小镇的任务，就给他们一人一大笔钱，现在两人都已经在城里安家了。 那个战友的孩子以及老妈也被两人接到了城里。 不过，他们也听从了林小满的建议，没有跟老人孩子住在一起，只是负责了他们的日常生活开销。 相当于，资助孩子上学，那个老太太还自己出去找活儿干。 那活儿还是林小满给找的，是在孩子的学校当食堂大妈，也就是林家大姑爷承包的食堂。 这样一来，工作在孩子的学校，还可以日常看孩子，大妈也很满意。 因此，两人现在对林小满是真感激。 这一声大小姐都喊得特别有诚意。 林小满之前是不同意他们俩叫自己大小姐的，但这两人觉得，叫大小姐比较有气势，依旧是这样叫了。 两人这么一喊，还真是为她撑起了几分场面，让钟磊更加笃定，自己认识的这个小姑娘不简单。 “既然你的保镖来接你了，我就不送你上楼了，明天公盘见。” 钟磊目送林小满带着她的保镖离开，才看向自己的保镖。 “他们应该是经过特战训练的，身手都不错，而且，应该是因为受伤才会退役。” 经过他观察，那两人一个缺了两根手指，一个耳朵缺了一块，这些应该都是在实战或者任务中才会受伤的。 “这个小姑娘有点儿意思。” “老板，以您的身份，没必要接触一个小姑娘吧？”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有多大的能量。” 钟磊看了一眼电梯上去的楼层，是停在五楼的。 而他们的房间在四楼。 第二天一大早，林小满就起来了，董逍也跟她同时下楼，包括带着的保镖。 黑子自从知道他们上次在木桑小镇差点出事之后，就不同意这次也只带两个保镖出行了。 所以，除了张军和沈平，这次又多带了两个。 那两个一直是跟着董逍的。 只有张军和沈平是专门负责保护林小满，顺便在她赌石的时候给她做做苦力。 倒是令林小满感到意外的是，这次胡哥也来了。 他很明显，是风尘仆仆才从昆市那边赶过来的，背着一个旅行包，戴着鸭舌帽，看起来邋里邋遢的。 看见林小满等人，才眼睛一亮。 “哎哟，你们住的这地方也够气派的，我差点都不敢进门。原本想给你们打电话的，但大晚上又怕打扰你们睡觉。这不，我就在大厅的沙发上将就了两个小时。刚才出去踩了一下点。” 现在老胡表面上还是做情报贩子，但实际上也做中间商帮董逍收东西。 不过，他手里收的那些货多半不怎么干净，董逍这边是过了眼之后，没什么特别的就直接让运送到港城，让那边的梁毅接手了。 这样一收购一转手，里面的利润不可估量。 “胡哥，你这造型可挺别致的啊。” 林小满扯了扯他的头发。 胡哥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辫了一头脏辫儿，人也比上次见面的时候胖了一大圈。 “我这不是前段时间进了一趟藏地，在那边收了一些好货嘛。为了和那边的人打交道，我就把自己的造型稍微改变了那么一下下。你看我现在这个形象，还有我这口音，像不像藏地的人？” “我觉得你倒是挺像疆城的人的。” “啊哈哈哈，这口音嘛，说着说着难免会变。我下次打算去一趟疆城。对了，我今天来，还给你们带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 他这么一说，董逍和林小满都同时看向他。 “什么消息？” “曹金龙最近在云省那边过得很不好，道上的生意，其实是大家共同的，但每次只要有曹金龙参与，好像最后都会被警察找上门，久而久之，大家都以为是曹金龙背叛了大家，投靠了警方。” “所以，那边的一些势力渐渐对曹金龙感到不满，他在云省黑道已经起不到绝对的领导作用了，甚至是很多人都在商量着怎么联手除掉他。而他手底下的势力，要么被警方查封，要么被其他势力侵吞。” “哪怕是白道上的生意，他做得也很不顺。所以，这次曹金龙过来，可能是想打捞一笔。” “而且，他在那边混不下去了，平洲可能是他东山再起的点，咱们之前和他就有过节，这次如果碰上……” 他本来就是昆市那边的情报贩子，比别人知道的消息更多，手底下其实小罗罗也不少。 据说，曹金龙现在手底下的势力已经缩水了三分之二，有些兄弟甚至直接投靠了别的势力，离开了他。 他现在唯一东山再起的资本就是毛料了。 因为他早年间和缅国那边的人一直有生意来往，这次曹金龙参加公盘还不是来竞标的，而是作为毛料商人来参加。 一个毛料供货商？ 这个消息也确实让林小满和董逍都很意外。 “他跟我们有仇是没错，但跟他有仇的也不止我们，说不定墙倒众人推，根本不用我们出手，就有人收拾他了。” 林小满倒是想得开。 但董逍还是觉得应该防着曹金龙，因为曹金龙那条腿，都是因为董逍，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 一个老大，瘸着一条腿，其实做很多事都不方便。 上次他和曹金龙见面，哪怕他面儿上没表现出来，但实际上心里只怕也是恨毒了他的。 一旦有机会，曹金龙就一定会对他出手。 “那到时候我们小心一些，曹金龙把这次的公盘当成自己要打的一个翻身仗，非常重视，这里面肯定还有其他的门道，到时候还要麻烦胡哥多多打听一下。” 林小满刚说完，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顿时有种再塞回去的冲动。 【919】王雪琴被拐？（三更） 来电是她外婆，这位老太太，自从多次被林小满diss之后，其实已经不怎么爱给她打电话了。 只是上次林小满不是考了状元吗？ 她现在又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了，不管是谁提起省文科状元，她都要炫耀上一句，那是她的外孙女。 还说外孙女每年功课那么忙，却从来没忘记过去家里拜年，每年给她买很多好吃的，节礼准备得多周到多周到。 现在在外面倒是常常夸她，之前还不忘每次都诋毁她被她爸爸一家教得都跟外家不亲了呢。 人家嘲笑说她女儿王钰是个傻的，王外婆就在外面说：“我们家王钰才不傻呢，小满到底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现在是出去帮小满挣钱读书，等小满以后长大了肯定记得到她妈妈的好。” 然后还不忘诋毁人家黄欣文：“都是她那个后妈，故意教孩子不跟我们来往，我们一家都很想小满，这孩子学习好，读书也用功。她妈妈每次打电话回来都要关心她学习。” 其实都是无中生有，但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和人家解释，我不是因为谁教了才不跟外家往来，而是因为这家如同戏谑的水蛭，贴上来，拔都拔不掉。 所以，她才故意和外家疏远的吧？ 要是她真这样说，可能会更多的落人诟病呢。 王家外婆现在打电话过来，林小满是不想接，但看铃声响了一次又一次，不接大有对方不会罢休的架势。 于是，林小满只能把电话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王外婆的声音中气十足，气势汹汹：“林小满，你晓不晓得你那个什么朋友的电话，就是上次一起吃饭的那个男的？他把你表姐拐跑了！” 什么？ 林小满一下子愣住了，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王雪琴就算长得挺不错的，但就她在状元宴上的表现，吴启轩会对她感兴趣吗？ 但想起后来他俩还加了扣扣，林小满又有些不确定了。 万一，吴启轩就是这么恶趣味的人呢？ “外婆，你说的到底是谁啊？我听了半天都没听明白。” “就是那个白白生生的小子，上次你状元宴，你表姐和他说了几句话，结果假期里头你表姐和家里吵了几句嘴，就跑了。说她去找那个男的耍。我们不准她去，她自己就跑了。” 王外婆显然是被气得不轻，完全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很有教养的男孩子会做出拐走她孙女的事。 “哦，您说的是他啊。外婆，您先别着急，据我所知，他叫吴启轩，是疆城人，跟我认识的时间并不长，怎么会把表姐拐走呢？莫不是表姐去找人家玩去了，过几天自己就回来？” 林小满心里要笑死了。 这个吴启轩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王雪琴可不是个善茬儿，吴启轩如果真想骗她，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惹一身骚呢。 因为这位大表姐，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儿。 她在状元宴那天肯定就已经盯上吴启轩了，毕竟就吴启轩那个打扮，一看就知道挺有钱的。 这么久也没听说两人有什么消息，林小满和吴启轩也没有联系，没想到这两人不出声不出气就搞了个大新闻啊。 “你说他叫啥子啊？” 王外婆听到这个男孩子姓吴，还是疆城人，脑子里就是一阵嗡嗡作响。 该不会那么巧吧？ 小满怎么可能和吴家的孩子认识？ 据她所知，那家就姓吴，只听说家里已经有两个儿子了，大的已经自己在外面开公司，小的还在读书。 自家女儿在那家也将近十年了，照顾孩子长大的。 如果真是吴家的孩子，没道理他来麒省找林小满了，王钰还不晓得撒？ “小满，那个男娃儿你是啷个认识的哟？” “其实我也不认识，人家只是听说我是麒省的文科状元，所以来凑个热闹。因为他今年也高考。” 什么？不认识？ “你这娃娃胆子怎么这么大呢？不认识的人你还敢往家里领？你还把他介绍给你表姐？你表姐现在去见他去了，被他拐跑了，你说你这做的叫什么事？” “要是让你舅舅舅妈晓得了，还不跑到嘉市去找你要人啊？” 王外婆完全没想过是王雪琴自己愿意跟人家跑的，她就觉得是林小满把不知道底细的人介绍给自己孙女，这责任，小满起码就要负一半。 还有那个姓吴的，肯定是他说了什么花言巧语，才拐骗了自家孙女。 不然像雪琴那样的人，大门都没怎么出过，怎么会跟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临走的时候，她还偷了家里一千块钱，还去她二姑家骗了两百块钱。 这孩子，真是那个鬼什么心窍了！ “外婆，这事儿怎么也怪不到我头上吧，就连那个男孩子的联系方式，也是雪琴姐三番两次问到我要的，我是实在拗不过她，才把人家的扣扣号给了她。我也没让他们俩做什么啊。” 王外婆想必是怕儿子媳妇责怪自己吧，所以就把责任往她身上推。 但林小满并不想背这个锅，自家姑娘不学好，那就是平时家里大人没教好，怎么怪得到她头上？ 再说了，如果她真的想害王雪琴，王雪琴早就不知道被人卖到哪里去了，怎么可能这些年还健健康康长大？ “但那个人是你招起来的，你说我们一不识字，二不认识什么人，怎么去找你雪琴姐？” 王外婆好像也发现了，林小满没有小时候那么听话了，想让她主动揽下责任，是不可能的。 于是，又开始说软话，声音里夹杂着哭腔：“小满，我晓得你不是故意的，但是你雪琴姐姐现在人都不晓得在哪里去了，你一定要帮忙找到她啊。” “你认识的人多，你爸爸这些年走南闯北肯定也认识了不少人。你让人帮外婆打听打听，你雪琴姐姐还小，万一走到外面遇到坏人了怎么办？” “那她到底走了几天了，走的时候是怎么给你们说的？” 林小满皱着眉头，这个吴启轩，该不会把人骗去卖了吧？ 王雪琴这丫头眼皮子浅，确实也该收拾，但她可不想因此被王家人缠上。 【920】先声夺人（一更） “她说朋友喊她一起出去耍……” 王外婆支支吾吾的，其实是那天雪琴在家里被儿子媳妇说了。 最开始其实是她儿子和儿媳妇在数落雪琴，说这孩子要是有小满一半聪明，读大学也不用愁了。 看人家那状元宴办的多好，据说在省里还办了一次，还有很多大人物来了。 省城那场他们没有亲眼看见，但这一场，是亲眼看见林小满收红包收到手软的。 所以，儿子儿媳妇看了都觉得眼热。 一回到家就念叨自家的两个孩子不争气，其实雪琪还好，这孩子，经常会被小满接到林家去玩，又教她写作业什么的，她成绩一直是在中上游。 但雪琴就越大越不行了。 读高中就一直在中下游徘徊。 被父母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和表妹好好学习，她就火大。 跟父母争执了几句，她就不服气了，凭什么她处处不如林小满啊？ 她觉得自己如果生在林小满这样的家庭，肯定过得比她要好。 林小满那些朋友，也该是她的朋友。 王雪琴真是这么想的，而且她一点也不想和林小满比，她觉得如果自己有机会，她肯定会比林小满过得更好。 所以，吴启轩朋友的邀请，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契机。 虽然只是吴启轩的朋友，但和对方聊天的过程中，王雪琴也发现了这个何聪是个富二代，出手阔绰大方。 甚至答应带她一起去平洲玩儿，还说那什么赌石，刺激得很，有的毛料里一开出翡翠，就能一夜暴富。 王雪琴当然动心了。 加上和家里吵了架，她把心一横，干脆就来了个离家出走。 这些经过，王外婆自己也不清楚，所以只说王雪琴和家里赌气才被那个吴启轩骗走的。 她觉得吴启轩和林小满认识，这事儿就该找她，让她去找吴启轩，把王雪琴带回来。 “外婆，我只能把吴启轩的联系方式告诉你，我现在不在麒省，比较远，又很忙，实在是没空陪你们去疆城找人。” “不过，我建议你们过去找人之前，最好先给吴启轩打个电话问清楚情况。” 对于林小满来说，王雪琴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也是她自作自受。 能被人家三言两语就骗过去的女孩儿，必然也是有所图吧？ 不过，对于林小满来说，最倒霉的就是她刚和王外婆那边说了，不会管王雪琴。 结果一走到公盘门口，就遇到王雪琴本人了。 林小满是怎么也没想到，王雪琴会被人带来参加平洲公盘。 见那一行人有老有少，她下意识地开始皱眉。 因为她发现，跟王雪琴走得更亲近的显然不是吴启轩，而是另一个男孩子。 相貌不算特别出众，但从骨子里透着野性难驯。 穿着花衬衫，沙滩裤，一副花花公子的做派。 年纪应该还不算大吧，有些撑不起这套衣服，所以看起来反而有些不伦不类。 “林小满，你怎么在这儿？” 王雪琴瞧见林小满第一反应是装作没看见，倒是吴启轩，一见林小满，就忍不住朝她快步走过来。 林小满身后跟着的保镖离她的位置不算很近，所以也没有上前第一时间拦住吴启轩。 再加上他一看就没有那么危险，所以他们选择了保持距离，等候大小姐的命令。 “我跟别人来这边玩。” 林小满只随意解释了一句，此时董逍还在等乔明远，要等汇合之后一起进去。 “什么朋友？”吴启轩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然后又顺着林小满的眼神看向董逍，“你朋友怎么看着这么老啊？” “老吗？三十出头的年纪，人家正风华正茂呢。” 家里还有一个娇妻，一只嗷嗷待哺的小儿子，董逍现在可算是人生赢家了。 “什么风华正茂，胡子拉碴的，一看就是个老男人了。” 吴启轩不承认董逍看起来确实很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反而很嫌弃地贬低对方。 林小满不想跟他瞎扯，倒是王雪琴，现在不跟着过来都不行了。 因为吴启轩，现在他们一行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林小满身上。 王雪琴为了先声夺人，第一个出口说教：“小满，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亏你还是高考状元呢，怎么能跟一个老男人出来玩？你就不怕他占你便宜吗？虽然这样的男人有钱，但你也不能因为……”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小满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 “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说的这些都是为了你好，小满，我是你表姐，你听我的话，不要跟那个老男人有什么来往了，你们是不会有结果的。” “我的好表姐，你这么关心表妹我啊？我还什么话都没说呢，你学会恶人先告状了？我刚才可是接到外婆的电话，她说你被野男人拐走了。” 林小满的目光扫过吴启轩，何聪，甚至是何聪的中年舅舅。 “就是不知道，这个野男人到底是哪位？” 在外面，王雪琴想直接跟林小满撕破脸，林小满这边也是半点不肯留情的。 就是不知道，到了这个份儿上，她要怎么为自己圆场？ 果然，林小满说话不疾不徐，却是更容易让人信服。 倒是王雪琴，刚才一番话说得是尖酸刻薄，没有给人留下半点好印象。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是跟启轩还有聪哥一起出来玩的。” 她被林小满一阵抢白，气到脸色发青。 没想到林小满一张嘴这么伶牙俐齿。 不是说会读书的人，都不怎么会说话吗？ 聪哥？ 是那个花衬衣男孩吗？ 林小满握拳放在唇边，想要掩饰自己的笑意。 “那个，我刚刚才接到外婆的电话，你的意思是外婆她在胡说八道？你其实没有被男人拐跑，是你自己跟着跑的？你知不知道外婆已经急得到处在找你了？” 林小满这么一点，让周围听见的人看王雪琴的神色都有了一些变化。 原本他们还以为林小满这个小姑娘如同那个姑娘说的那样，跟个老男人在一起呢。 结果事情还有反转？ 自己跟着男人跑不说，还要诋毁妹妹吗？ 【921】不聪明的姑娘（二更） “小妹妹，你是雪儿的妹妹吧？要不跟我们一起进去玩？” 见王雪琴被这个小姑娘怼得一愣一愣的，何聪笑眯眯地看向林小满。 之前王雪琴可是跟他说了不少她这个表妹的坏话，应该就是这一个吧？ 长得比王雪琴好看，关键是，那一张嘴也是得理不饶人的主。 还有自家哥们儿看人家的眼神可比看这个王雪琴温和多了，这就很有意思了。 “不用了，我还有事，你们去玩吧。不过，你跟我表姐是什么关系呀？” 林小满上下打量着何聪，这个花衬衫男孩，竟然越过吴启轩成了王雪琴的目标。 “我和你表姐嘛……”何聪故作亲密地搂了搂王雪琴的腰，“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王雪琴被他的动作搞得满脸通红，但还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还给林小满抛去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看得林小满一哆嗦，真是不知者无畏啊。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但我外婆也就是她奶奶觉得她现在被男人拐跑了，我建议你们打个电话回去解释清楚，别到时候外婆报警了，闹出什么误会来。” 林小满只说了这一句，就想走了。 吴启轩还拦住她：“你一个人去玩多危险，跟我们一起吧？” “不用了，我来是办正事，不是玩。” 林小满看了一眼等在另一边的董逍，又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两个保镖。 “你带了保镖？”吴启轩虽然家里也有钱，但其实也只是上千万的资产而已，带保镖这种事儿对他来说还是太遥远了。 所以看见林小满带了保镖过来，特别震惊。 这个林家，到底是做什么的？ 不是只开了个照相馆吗？ 虽然当时参加状元宴的人很多，但他真没发现林小满自己家里有多牛逼。 出来给她配备保镖这样的操作，令人窒息。 “所以，你可以放心，我很安全，倒是你们，要注意安全。这平洲公盘，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好玩。” 林小满点点头，然后带着保镖朝董逍那边过去了。 吴启轩站在原地还没回过神来，何聪也听到了刚才两人的对话。 “卧槽，轩儿，你那个小朋友到底什么来头，竟然两个保镖跟着她一个人。” 原本他觉得像王雪琴这样肤浅的女人，家里就算有一个有钱的亲戚，应该也就是普通人的样子。 可林小满带的那俩保镖一下子就给她提升了格调，在何聪眼里，这个小姑娘就不是那种可以随意逗弄的了。 就连跟王雪琴玩儿的时候都要注意分寸。 不过，好像那个小姑娘跟王雪琴也不是挺对盘的，不然不会见里面，就互相讽刺。 “我也不知道，不然你去问问？”吴启轩还真是不知道，他的目光还没从林小满身上挪开呢。 瞧见林小满去找那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眉头就不可抑制地皱到了一起。 “我这个表妹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学生，顶多就是成绩好一点儿，我那个前姑父还是农民出身，不过是学了点照相的手艺，然后就在嘉市开了一家照相馆。她家能有什么背景？” 王雪琴一听何聪问林小满什么来头，心里就有些不满。 也不知道林小满到底是去哪里请了两个保镖来装逼。 “这两个保镖很可能是那个男人的，人家就是借给我表妹而已。” 她这个说法其实也很说得通。 但何聪还是觉得这姑娘是真不聪明，你表妹既然动辄就能从别人手里借到保镖，就说明还是有本事的，你得罪了她不说，还故意贬低她的身份，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为了显得你自己更清高吗？ 还不如借你表妹的风头跟我们平等相处呢。 非要把自己放在弱势惹人怜爱的位置，这样的做法，有些傻。 “你表妹说，你奶奶因为你失踪快去报警了，你要不要先打个电话回去？” 何聪还真没想到，这个王雪琴从家里出来这么几天了都没想着和家里联系，他甚至直接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因为担心到时候人家真报警，找到他头上。 他可丢不起那个人。 “那好吧。” 王雪琴其实也有些害怕，她是第一次这样跑出来。 之前在扣扣上和何聪聊得挺好的，跑出来之后才觉得自己是一时头脑发热。 虽然何聪这两天对她挺好的，但她依旧有些害怕。 万一，这个男生对自己做什么坏事呢？ 她的第一想法就是会被卖到贫困山区去给人家当媳妇儿。 林小满这边，自己都没给王外婆打电话了。 因为她知道，一打电话，王外婆肯定要让她管着王雪琴，或者让她把人送回去。 但就王雪琴那样，扒着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不放，她会想回去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为了避免惹得一身麻烦，林小满果断把这个自主权交给了王雪琴自己。 不过，报警什么的，其实是她故意拿来吓唬王雪琴的。 她了解王外婆的个性，她绝对不会报警。 她只会担心太多人知道王雪琴跟男人跑了的谁让丢人，所以，不但不会报警，还会隐瞒王雪琴的去向。 倒是何聪的舅舅，看了一眼林小满的方向，然后问吴启轩：“启轩啊，你和你那个小朋友的关系怎么样？如果关系好，我们可以跟他们一起走嘛。人多也热闹。” 何聪舅舅眼里闪着精光，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吴启轩立马就摇头：“我跟她也不是很熟。” 很明显，林小满带了保镖过来，是有正事儿要做的，和他这种出来长见识闲逛的人不太一样。 “那有什么嘛，一起玩玩就熟了。这平洲公盘啊，可不是一般人都能参加的，你那个小朋友，认识的那位，我听说过，脸上一道疤，叫董逍，前两年在木桑公盘一赌成名。” “这个董逍，道上人称董四爷，在麒省下面一个市里的古玩街开了一家古玩店，做的都是珍宝的买卖，就那么一个小小的鼻烟壶，动辄几十万。” “再说他赌石吧，在这方面是真有天赋，开出来的翡翠人家都抢着要。”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倒是很想和他认识一下。” 【922】看热闹（三更） “真有那么厉害吗？那舅舅你把他请来帮忙赌石不就行了？我们出钱，他出眼力？” 何聪想得很简单，只要钱能买到的，就不算什么。 王雪琴也跟着附和：“对呀，舅舅，就凭您这么大的公司，让他给您工作，他还会拒绝吗？” “呵呵，他还真会拒绝。” 何聪舅舅看了王雪琴一眼，其实如果这个丫头跟她那个表妹关系好的话，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但可惜，刚才姐妹俩一见面就是针尖对麦芒，就算这时候他们想让借着王雪琴的名头去和那个小姑娘打交道，进而结识董逍，都不太可能。 倒是吴启轩，跟那个小姑娘看起来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可这孩子说他不熟。 何聪舅舅盯着那边看了一会儿，显然有些不甘心。 吴启轩也在看那边，林小满朝那个姓董的走了过去。 两人并排站的时候，董逍很自然地退了小半步。 别小看了这点细节，这说明，在两人的地位上，是不平等的。 林小满竟然是在董逍之上吗？ 别看吴启轩打小吊儿郎当的，可有的人天生就有察言观色的本事。 像这样的细节，他能注意到，其他人却是没去多想的。 乔明远很快就来了，跟他们汇合。 “小满，董老板。” 乔明远身后照常跟着他公司的采买团队，大家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林小满了，对她还挺熟悉。 就是董逍，上次木桑公盘，大家对他也印象深刻。 乔明远公司的两个赌石顾问，对董逍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之前还有些担心乔总和董老板走得近，以后都让董老板当顾问了，那他们就会被辞退。 结果发现人家董老板根本不可能来乔氏工作，而乔总也没有要辞退他们的意思。 反而是经常买一些翡翠原石回来，据说，是从朋友那里买的。 他们觉得这个所谓的朋友，应该就是董老板。 否则，老板从哪里大量采购翡翠啊，现在外面的货都有点供不应求，玉石商人之间更是争抢得厉害。 也就他们公司，货源充足，乔总一点也不担心。 “让你们久等了。”乔明远和毛料供应商原本是有合作的，这次来也先谈了合作，这才赶到公盘。 “没关系，我们也才刚到，没等什么。” 董逍和乔明远寒暄，林小满就跟着他们一起进去了。 王雪琴眼睛盯着乔明远，直到那几个人消失在他们面前，她眼睛都还没眨一下。 “看什么呢？”何聪拦着王雪琴的腰，发现她在走神，就故意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没，没什么。”王雪琴一下子回过神来，自己现在是何聪的女朋友呢。 虽然她更喜欢吴启轩，但何聪明显更有钱。 但现在，她又发现，跟林小满他们走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好帅啊，有点像古代的公子，翩翩浊世佳公子那种。 虽然她的学习成绩并不算好，但她可以把所有美好的词都用来形容那位先生。 “你该不会看上那个男的了吧？”何聪顺着王雪琴的视线，自然也注意到了乔明远。 那样的男人，岂是王雪琴这样的小丫头片子能够肖想的？ “你看见他手上戴的那块手表没？” 明明知道王雪琴这样儿的人家铁定看不上，何聪还故意馋她。 像她这种物质女孩儿，逗一逗乐，还挺解闷儿。 “手表怎么了？”王雪琴不知道何聪想要表达什么。 但多次出丑的尴尬提醒了她，少说少错。 “他的手表是百达翡丽的，限量款，价值百万吧。” 多少？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何聪似笑非笑带着戏谑的表情，她又知道，自己没听错。 她抓了抓裙摆，这条裙子还是何聪送给她的。 带她去了自己以前从来没去过的大商场，试了以前从来不敢试的裙子。 很漂亮的裙子，穿在她身上，有种她比裙子还廉价的感觉。 不过，她提醒自己，她很快就会适应这样的生活。 因为她的男朋友有钱，她也即将成为一个吃喝玩乐什么都不用愁的人。 说不定，她以后的日子会过得比林小满还好。 哦，不对，是只会比林小满好。 “那也还好吧，不过我觉得他那个款式不太适合聪哥，你还年轻呢，戴那种款式的手表略显成熟了一些。” 她不知道自己这话说得有没有错，但明显是取悦了何聪的。 “没错，我外公也有一块，他说我现在还压不住百达翡丽的贵气，那你说，我比较适合哪一款的表？” 吴启轩听了这话，回头看了何聪一眼。 显然他这是在故意为难王雪琴，像王雪琴这样的女人，听说过百达翡丽，估计都是从什么杂志电视里。 你让她说出对表的见解，她能说什么？ “我觉得你比较适合那种稍微年轻一点的，显得朝气蓬勃，或者是帅气一点的。” 王雪琴也不是完全的蠢，相反，她有时候也很聪明。 她说的这话，不管怎么挑都挑不出毛病。 但何聪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你的意思是我幼稚？” “怎么会呢，我是说聪哥你是帅，而他是那种……” 什么呢？ 优雅贵气，根本不像个商人。 “他是什么？” “哎呀，不管他是什么，反正在我眼里，聪哥就是最帅的！” 王雪琴急中生智，抱住了何聪的胳膊，成功避开了那个话题。 “你这张嘴啊，就是会哄人。”何聪掐了一把她的脸蛋儿，跟着自家舅舅往里走。 一边走，王雪琴就一边看，只觉得看得人眼花缭乱。 真没想到，石头也能卖钱。 而且，她随便看一块上面的标价，都觉得那价格能吓死人。 动不动就是上万，这些人还眼睛都不眨一下地买了。 不过，她也看到了那种半赌毛料，切出的翡翠一面非常好看。 这让她想起了之前自己在林小满家里看见过的那块玉。 据说是大姑父在河边捡的，那块玉也可好看了。 她之前想拿头花跟林小满换的，没想到林小满不同意，反而嘲讽她眼睛就知道盯别人家的东西。 一想到林小满，抬眼就看见她了。 她和那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站在一个摊位前，好像在看热闹。 【923】遇到托儿了（一更） 林小满是在看热闹，因为她发现这个摊位的毛料有问题。 首先，是它开了一个窗口的半赌毛料，但里面的翡翠片的绿色看起来有点奇怪。 从表现来看，这块毛料有这样的玻璃底是不正常的。 当然，她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毛料表现很差，却开出好翡翠的。 可那种情况，真的只是凤毛麟角。 最主要的是，这个毛料摊子里价值不菲的毛料好像有点多。 看起来里面像是有绿，可总觉得这个绿不太真实。 但她上手了，这块毛料抱起来比一般的那种有绿的毛料要轻。 也就是她在这一行里浸淫好几年，又长期与之接触，不然还真察觉不出端倪。 而这边摊子上之所以围着这么多人，是因为这边的毛料摊子上看起来上等的毛料特别多。 所以，这边有两个顾客抢起来了。 一块原本售价10万的开窗半赌毛料，价格被炒到了20万，现在还在持续往上加。 直到其中一个喊出了28万，另一个才罢休。 “算了，算了，你想要就拿去好了，是我这次预算不足，就不跟你争了。” “呵呵，老子别的没得，斗是钱多！” 这口音，一听就是川省的。 “钱多你不得了哟，有本事就把这一摊子的毛料全部包了撒！” 另一个也梗着脖子，像是在赌气。 但实际上，林小满却发现了他在和那个老板打眼色。 是个托儿？ 林小满一愣，像这样的场合应该是严禁发生这种事的，怎么还会有人顶风作案？ 玉石协会的人难道不会查吗？ “你们这里的毛料表现是不错，你当老子是瓜娃子嗦，怎么可能全部买下来？你该不会是老板请来的托撒？”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人做得太明显了，还是这个买毛料的老板随口一说，竟然道出了其中的门道。 原本林小满以为这边毛料摊子的老板和那个托儿会有所收敛，但事实上她还是低估了他们的无耻。 “买不起就不要乱说话。我如果是托，我还会和你抢毛料啊？你看到没有，我脚边上这两块，就是我预订了的。等到我们团队的人过来了就一起结账然后去解石。” “我们家公司摊子扯得大，对翡翠的需求量也大，我留在这边其实就是想和老板谈长期合作。” “哪里像你们这种散户，就玩票似的随便买两块。” 他的话看似在为自己证明，实际上却又处处都是陷阱，像是在刺激散户消费。 特别是说他要跟这边的毛料老板谈长期合作的生意，鬼知道他到底是来谈生意还是怎么的。 “如果我们谈好了长期合作，这毛料卖出来给散户的应该不多了吧？” “而且，我们这种大买家，应该是有优先选购权的吧？” 他看向老板。 老板立马点头：“照理说是这样的，我们会把优质的毛料率先提供给合作商。” “这位老板如果有诚意的话，我们稍后可以详谈。” “凭啥子让他优先选？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能跟你们合作，我还不是可以？老板你莫看到我那个玉器店小，但是生意还是很不错，在我们当地做得走得很。” “可是，这位老板，您看您这入手的毛料实在是太少了，也够不上跟我们合作的标准啊。” “我们家的毛料是缅国那边直接运送过来的，正宗的老场口料子。出绿可能性极高，而且，都是出高绿。你看这位老板，之所以想和我们合作，是因为有朋友给他做中间人。” “一般普通的公司，还达不到我们合作的标准，我们是不接待的。” 确实，这个摊子比其他的大一点，如果毛料真如他所说，全部都是老场口的好料子。 想跟这个毛料老板合作的人确实不会少。 “那你们这个合作有啥子标准？” 那个老板似乎是来了兴趣。 “我们这里合作的标准是消费超过一千万，才能谈后续的合作，根据您在我们这里的消费情况，来确定我们给您提供货源的多少。” “意思是，一千万才入门，后续能从你们这里拿好多毛料，还是要看我这个入场是消费了多少是吧？” 这位川省的老板，很快就理解了毛料老板的意思。 但另一个托儿明显就是想搞事情。 “老板，你就别跟他瞎扯了，就他这样扣扣索索的，怎么也不可能买上千万的货，你倒不如考虑我们这边。你不是说今年你们只能新增一个合作商吗？我觉得我们公司更能满足你们这边的要求，我们保证拿的都是大订单。” “你看，我毛料都选好了，只等我的合伙人过来付钱了。” “你这就是一千万的料子？” 这个川省老板看了一眼那个托儿选的毛料，确实看起来都是半赌毛料，每一块都能从肉眼看到里面的玉肉。 他赌石也好几年了，家里经营的玉器店，都是他亲自过来买毛料。 这么好的毛料，怎么能错过呢？ 可是，如果在这里就花掉一千万，那后面投标基本就没他什么事了。 所以，这个川省老板还是有点犹豫。 “我这里确实是一千万的料子。怎么样，大手笔吧？你看我这一块，足有五十公斤重，开窗出来看是玻璃底的，只要里面不变种，基本上玻璃种没跑了。这一块就价值八百万。” “还有这块，这块绿也很正，我当时是从另一个散户手里抢过来的。五十万，虽然个头小了点，但肯定能出好了。” “这块，这块个头小，可表现好啊，黑乌沙出高绿，如果不是公司要货，我都想私人把这块拿下。” “……” 那个托儿每说一块，川省这位老板就眼睛亮一下，到最后，他几乎都要喊出把这些毛料让给他了。 但这个时候，林小满还没开口，旁边董逍就动了。 他倒不是看出了这些毛料有问题，而是觉得这个跟川省老板竞争毛料的家伙有问题。 谁会把自己看中的毛料这般炫耀，都还没付钱呢，就不怕人家出高价，然后毛料老板直接反悔吗？ 虽然公盘里出这种事情比较少，可也不是没有的。 “等一等……” 【924】靠皮绿（二更） “怎么，这位老板也想要？” 见董逍出声，那个托儿有些兴奋。 能诓一个是一个，能诓两个赚一双啊。 那个川省老板一看就是个冤大头，买东西喜欢较劲儿，跟人装大，不然怎么会他一激就上当了呢？ “这些毛料不都已经被你包了吗？怎么，你肯让给我们？” 董逍没说他想要，但那个意思，就是想要，但又有点怀疑。 他这么一说，那个川省老板也猛地想了起来。 这个男的刚才还和他争那块半赌毛料呢，怎么这会儿就这么好心把这上千万的毛料都让出来了？ 川省老板心里一寻思，多年做生意的直觉就告诉他这事儿不太对劲。 不过，他也还是没往那方面想，只是慎重了一下，没那么冲动就把那一千多万的毛料拿下。 “咳，如果你们要，我当然不会就这样把自己挑好的货让出去了，你们得给我……” 他中指和大拇指做了个要钱的动作。 “你们也知道，我是替公司办事，所以，咱也不整那些虚的。” 他想要这个转让费，还是当着老板的面。 老板肯干吗？ 董逍看向老板，老板眼皮一掀：“别看我，他这边是定下来了的，如果他要转让给你们，那就你们双方去谈，跟我没什么关系。” “老板这个生意做得倒是诚信，不过，你这边要是把毛料让出来，你们老板知道了怎么办？” “我们公司那头，我当然可以再挑。只是，这次我挑的都是摊子上最好的货，所以，我其实也不愿意让出来的。” 他这样一说，好像更容易让人相信，他是真舍不得这么好的货。 但之前董逍打岔，已经让川省那个老板准备忍一手了。 这会儿不管这个托儿怎么说，他都没松口。 “要不这位老板你先去解石，我也跟着去看看。这里的好料子到底能不能解出好的翡翠来。如果可以，我等下也再来看看货。” 董逍这个提议，其实也算是正常。 但那个毛料老板和托儿对视的一眼，也没有逃过林小满的眼睛。 “那行，兄弟，咱们一起去解石，如果我赌涨了，也让你沾沾我的运气。” 川省这个老板个性豪爽，直接就让人抱着毛料，他招呼董逍一起去解石。 “那什么，大哥，你不要的话，这些毛料我就直接让人运走了啊。过了这个村儿可没这个店了。” 那个托儿这么一喊，川省老板又停了下来。 但林小满在旁边小声嘟哝了一句：“过了这个村怎么可能就没这个店呢？这个村没有，还有下一个村呢。” 她这么一说，原本都想下手了的川省老板又迟疑了。 小丫头说得也对。 “走吧，先解石再说。” 这家店的料子看起来确实不错，但也没有好到让人无法撒手的那种。 毕竟，他还没去解过石，万一不好怎么办？ 别看着有的开窗好，但其实里面很容易垮。 解石机这边放着好几台，已经有人在解石了。 不过，川省这个老板人还是机灵，动作也快，抢到一台。 人家刚垮了一地呢，他就去抢解石机了。 不过，可能是因为前头一个倒霉了，所以在这台解石机面前排队的一个也没有。 倒是有一个赌涨了的，那台解石机面前就排满了人，这就是所谓的沾喜气，趁着这股东风。 做生意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点这种迷信。 但川省这个老板似乎不觉得晦气，直接就让解石师傅给他解。 大家看他抱来的毛料是开了窗的，里面的又是高绿，就忍不住朝这边看。 一边看，还一边讨论。 “这块应该是好料子，瞧那窗口，绿意喜人，一看就能赌涨。” “是啊，就这种料子，应该挺贵的吧？也不知道这位买成多少，这毛料的个头也不小，不知道开出来能赚多少钱。” “这种肯定能大赚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之前那谁，不是才开出一块冰种吗？那水头，真是运气好。” “这块如果能开出不错的翡翠，估计也是大家抢着要的料子。” 大家讨论着，都等着出结果。 那位川省老板一听大家都这么看好他选的这块料子，也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脸上的笑容就没停止过。 不过，等毛料从里面退出来，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切了一刀，里面明显一点绿都没有。 那个窗口，就成了半赌毛料里面赌垮了最常见的那种靠皮绿。 “可惜了，这都没出绿。” “靠皮绿，我的天呐，这一块得赔不少钱吧？” “这么好的水头都是靠皮绿，今天好像那台解石机是出第三个靠皮绿了。” “说来也奇怪了，赌垮的几率也太大了，而且每次来解石的大家看着表现都不错。结果一切就垮了。” “算了，这种也只能自认倒霉了。也不知道这个老板在哪个摊子去买的。之后我可不能买到那个摊子上的毛料了，既然有一块是靠皮绿，其他是靠皮绿的机会也很大。” “应该不至于吧，这种赌垮的几率还是很小的。毕竟毛料表现那么好，开窗也好。” “说不准啊，是同一家的。又在同一台机器上解石，今儿个倒霉的人真多。” 不听见大家议论，可能川省这位老板还真就自认倒霉了。 但听大家这么一说，他脑子里就闪过了一个非常古怪的想法。 那个摊子上但凡开了窗口的，窗口上看到的玉肉都是高绿，可谁家毛料货这么好呢？ 如果真有这么好的货为什么他们不送去竞标，要放在外面摊子上售卖？ 还是说，他们放在摊子上的货就已经是差的了，好的已经送去竞标了？ “那个，我想问一下，之前在这台机器解石赌垮了的，也是靠皮绿吗？是在哪一家买的毛料，有人还记得吗？” 川省老板也算是胆大心细了，直接问了讨论最热烈的几个人。 “就算是靠皮绿，你也不可能去找毛料老板的麻烦，这赌石考察的就是眼力，兄弟，自认倒霉吧。” 有人拍了拍川省老板的肩膀。没错，他就是跟川省老板一样的倒霉鬼。 不过，他那块毛料比较便宜，才十二万。 【925】怀疑（三更） “怎么，听你的口气，大哥你不是也切了一块靠皮绿出来吧？” “你在哪家买的？” 川省的老板一下子抓住了其中的关键，又问了一句。 算是探他的口风。 “就是那家，叫什么瑞龙的，在很当道的位置，我是一眼就看中了他家的毛料，每一块感觉都很不错，表现好。大多数都是半赌毛料，开的窗口一看就是高绿。” 这位比川省的老板年纪看起来还略大一点，大约50岁往上。 “巧了，咱们还真是一家的！” 川省老板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总觉得这事儿吧，有点太过巧合。 “怎么的，还真撞了？” 那个大哥是个散户，就是买着玩儿玩儿，听说赌石这一行水深得很，他是被人带着入行的，本来自己不是很懂。 也就被普及了个皮毛。 赌垮了十二万，对于他来说其实不算个什么。 就算是去澳城赌场，一手也不止输这个数。 所以，在川省老板没问之前，他完全没想过自己赌垮了会是毛料有什么问题。 哪怕是川省老板问了，他也觉得就是这家毛料的质量不行。 看着都挺好，结果开出来就垮了。 但紧接着，旁边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也默默地插了一句。 “我也在那就边买的，也垮了。” 女人胆子小，她只买了一块八万的，个头小，但她看着表现实在是好。 她自己开玉器店的，平时都是自己过来采买。 能参加公盘其实不容易，只不过没想到，来买的第一块，以为是个开门红，却赌垮了。 “三个都是，这不正常吧？” 川省老板嘟哝了一句，有点像是自言自语。 但那个经常去澳城赌博的大哥听见了，而且被川省老板这么一说，他也觉得这事儿有点蹊跷。 还没等他们在说话呢，就听见一个大嗓门儿在喊林小满。 林小满一转头，好家伙，这不是帝都来的钟老板吗？ “钟哥。” 钟老板三十多岁的模样，其实都可以做林小满的叔叔了，但她喊一声钟哥，显然是取悦了对方。 “小满，快来，看看我这次选的毛料。” 钟磊指着自己保镖手里提着的毛料。 “我一眼就看中了这块，开窗口的，你看，我用手电筒照了，里面水头特别好。” 他迫不及待地和林小满展示自己的收获，把手电拿出来，往那窗口一照。 看起来就是满绿。 “怎么样？我觉得里面可能是玻璃种，就像你之前开的那块，至少也是高冰种吧。” 显然，钟磊对自己这块毛料非常有信心。 那手电一照出来，确实满眼都是绿，只是，这绿有点不太对劲啊。 林小满也说不上来，但她总觉得，比起真的能开出翡翠的那种毛料用强光照射出来的里头吃绿情况来看，这个有点呆板。 也就是说，以前她开出来的那种，看起来玉像活得一样，很有灵性，而这个，看起来很呆板，像是死的。 虽然用这个比喻有点奇怪，但真就是这样。 但林小满也没吱声，因为人家这会儿正在兴头上呢，你去泼冷水也不太合适。 所以，她只问了价钱：“钟哥，你这个是多少钱淘来的？” “这块，你猜猜看？” 像这种表现好，个头也挺大的毛料，价格肯定不低。 何况，这是公盘，公盘上的毛料，价格虽然看起来公道，但事实上，公盘这边也会保障商家的利益。 “这个数。”林小满比了两根手指头。 “二十万？”他摇头，“三十万，我从一个哥们儿手里抢来的。” 一听见这个抢字，林小满心头咯噔一声：“是留了个中分的那个男的吗？穿着衬衣，自称是某个公司的采购经理？” “对，你咋知道？他是不是也抢你的毛料了？要不要哥给你报仇？” “报仇就不用了，我没买。不过，刚才这位老板，也跟那个男人起冲突了，最后也成功从他手里抢走了一块毛料。这不，刚切完。” 钟磊是个聪明人，一听就知道这是话里有话。 他眨眨眼：“怎么，垮了？” 没等林小满回答呢，那边儿川省老板就抢先道。 “可不是垮了吗？垮得不能再垮了，靠皮绿，就那么薄薄的一层，根本没用，气得我心脏病都要犯了。” “那我这块……”他有些迟疑。 其实他自己看着挺不错的，表现好，用强光照射的时候里面绿汪汪的，看起来惹人爱极了。 可如果真是靠皮绿，那就白白损失了几十万。 钱不是问题，但这个损失，如果真的是因为他看走眼了，这没什么。 就当交学费了。 反正赌石这一行就是十赌九垮。 可如果不是他的眼光问题呢？ 那这要让钟磊认栽，你就真的是低估他了。 “先解石。” 钟磊脸色阴沉沉的，朝保镖摆手。 后者立马把毛料放解石机上。 “等等。”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把手机拿出来，对着毛料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拍摄。 拍了好几张，才停罢。 “好，放进去。” 这边还没放呢，他又看向林小满。 “小满，你要不要给我画条线？我看你之前画线挺准的？” 那喜欢赌博的大哥一听，立马发问：“画线，画什么线？” “这个我知道。”川省老板很积极地抢答，“就是在毛料上画线，然后让解石师傅按照那条线切。” “不过，这种一般都是赌石几十年，经验丰富的老人，才有这个本事。” “怎么，小姑娘也有这一手？” 如果对毛料的估计这么准，那小姑娘是在娘胎里就开始赌石了吧？ 要么经验丰富，要么天赋卓绝。 他这么一说，钟磊倒是没说话，但那个喜欢赌博的大哥就比较惊讶了。 “那这个小姑娘岂不是很厉害？” “我就是随手一画，做不得准。” 林小满连连摆手，她才不想成为整个解石场子里的焦点。 别看就那么一条线，这线可不是谁都能画的。 所以，真能画线断玉的人，不知道多受欢迎呢。 像宋老那样的，就能随手画线，再比如，郁文昭，也就是林舒佳的外公。 哦，对了，那还是她的亲外公。 差点给忘记了。 【926】毛料造假（一更） 钟磊见林小满不愿意出手，也不强求。 这样的场合，她都不想出风头，这样的性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把他买的这块毛料送进解石机，大家也都耐心地等待着。 钟磊倒也淡定，可能是之前他们的说法给他打了个预防针，他对这块毛料也没什么期待。 毛料再次被推出来，果然，切开的两片，都是普通的石头，一点绿都没出。 “又是一个靠皮绿，这就不正常了吧？那个瑞龙，在哪里去找到的这么多靠皮绿毛料？而且，每一块料子开窗口的时候看着都还特别好。不是玻璃底就是水底，就没几块差的。” “这么说，这事儿真是处处透着一股不正常。” “不然，还是去找那个老板问一下，总要给个说法吧。万一那个摊子上所有的毛料都是这样，其他人不都要上当了？” “那摊子上都是这种开窗毛料，卖的价钱肯定都不低，有的人可能是花了所有的资金才把希望都寄托在一块毛料身上，确实是需要给大家提个醒。” 有人觉得有问题，但有人也觉得这事儿根本就是大家运气不好。 “赌石这玩意儿，有准吗？你开一百块没开出绿，都没有倒回去找老板的道理。还是自认倒霉吧。” “赌石跟赌博是一个意思，买定离手，银货两讫，从来没见过回头找卖家麻烦的。” “本来就是十赌九垮，垮了就垮了吧，这只能证明自己眼力不行。赌石这种场合，要交的学费还多着呢。” 其实，很多人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 因为现在能出绿的毛料是越来越少了。 哪怕是公盘，大家买到的毛料也难出绿。 能开出来，那是你运气爆棚，不能，也别怪人卖家，人家毛料老板又不是一块一块毛料刨出来看过的，他怎么知道就是个靠皮绿？ “如果这种现象不是因为赌垮，而是人为呢？” 林小满插了一句嘴，钟磊第一个看向她，显然是听清楚了她刚才说的是什么。 “什么意思？小满你看出什么了吗？” “小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人为？ 这毛料还是有人故意让它们生成这样的不成？ 刚才好几个开出靠皮绿的散户老板都看向林小满，很明显是把她刚才那句话听了进去。 “我听说，毛料也是可以作假的。” 一语激起千层浪。 大家也这才反应过来，林小满说得没错，毛料也是可以作假的。 而且，现如今，作假的手段高明，很多时候都让人防不胜防。 不过，这是公盘，谁敢作假？ 都知道，在公盘上作假，是要被赶出去，然后永久剥夺参加公盘的资格。 如果那个瑞龙公司，真有这么大的胆子，倒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毛料造假？小姑娘，你这话可不能乱说，有什么依据吗？” 如果真的有依据，他们是可以直接找上玉石协会，让玉石协会出面，给大家一个说法的。 “把没切完的毛料拿出来研究一下不就知道了？” 林小满指了指那块才切了一刀，被大家认成靠皮绿的毛料。 “这块毛料表现看起来是黄褐色，黄砂皮，用强光照射，都能出色，而且是绿色，给人外浅内深的感觉，质地细腻，似高质量的料子。” “但事实上，仔细观察，真料子好假料子，还是能辨别出来的。不过，我们在买毛料的时候，看到高绿的窗口就激动，迫不及待地想把毛料拿下，也就忽略了它的一些小细节。” “仔细看，这个颜色是不是有点不对劲？不像是什么玻璃底，倒更像一块磨砂玻璃的背面涂了绿色，再看这个黄砂皮壳。” 林小满拿小锤子在那块毛料上敲了一小块儿下来。 “你们有什么感觉？” 大家看她敲得轻松，又问这样的问题，一时摸不着头脑，能有什么感觉？ “自己来敲着试试。” 钟磊没动，倒是那个川省老板，直接上手了。 他原本是想用力敲的，结果刚一抬胳膊一使劲儿，毛料被敲碎了一大片。 “好像这个皮壳太松软了，这和我们平时买的毛料的皮壳有点不一样。就像在醋里面被泡过的似的，皮壳很松软，完全不需要用什么力气就敲碎了。” 他刚才都么怎么使劲儿。 就好像一碰就碎，这不正常。 普通的毛料皮壳没这么松软，哪怕真是黄砂皮，也不至于松软成这样。 “小姑娘这么一说，这块毛料的皮壳，确实没有翡翠外壳持有的晶粒自然排列的现象。” 有一个老头拿出了自己的放大镜，在刚才的毛料上放大看了看。 “老先生好眼力。” 林小满冲老先生一笑，又捡起了被敲下来的那块碎片。 那里夹杂着所谓的靠皮绿翡翠。 “你们再看这个碎片。” 老先生是第一个从林小满手里拿过碎片的人，他先是用放大镜看了看，又拿到鼻子边嗅了嗅，直摇头。 “这不是原生翡翠，应该是用一些碎翡翠料子拼贴出来的，而且，后面涂上了绿色的油漆，再粘合在一起的。外面的皮壳看来也不是什么正宗的黄砂皮，而是有人故意贴上的假皮。” “刚才这位先生说这个皮壳像是被醋泡过的，其实不是醋，是化学药剂，泡过的皮壳松软，但可以仿造成黄砂皮的样子。为这些造假毛料抬高价格增加砝码。” “以次充好，甚至是造假，这是哪个摊子上的毛料，现在把证据拿过去，我陪你们一同去找那个毛料老板！” 老先生收起自己的放大镜，朝身后站着的一个年轻人使眼色，年轻人上来，把这块儿证据收好。 “和大家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玉石协会的会长，徐长青。这是我徒弟，徐霖。” 徐会长原本是来看看今年大家在公盘上开出来的翡翠到底如何，听说今年料子的质量不如以前，还有几个开出了靠皮绿，他原本以为是毛料质量不行，却没想到，竟有人公然作假！ “大家放心，如果查明是毛料商作假，我们一定严惩不怠！” 【927】赌垮怪谁？（二更） “原来是会长大人，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哪怕损失不大，可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像瑞龙这样乱搞，就是扰乱市场秩序，如果以后其他毛料供应商有样学样，那我们消费者的利益，又有谁来保证？” 另一个受害者也凑了上来。 他之前还觉得是自己赌石的水平不行，想自认倒霉呢。 还劝川省老板和钟老板等人不要想着去找毛料老板的麻烦。 可这会儿出了事，倒是他最先哀嚎着要求玉石协会替自己做主。 “你们放心，消费者的利益，我们肯定会保证的。” 徐会长既然已经站出来了，就没打算直接把这事儿糊弄过去。 他的徒弟，是他领养的孤儿，师徒俩生活了几十年，徒弟也是最了解他心意的人。 “师父，我先带他们过去，看他们给出什么说法，您晚一点到？” 这样不至于一开始就把脸面撕破。 徐长青作为玉石协会的会长，还是希望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不要出现弄虚作假的事情。 如果对方肯息事宁人，拿出一个良好的态度来安抚消费者，那他倒还可以网开一面。 毕竟今天是公盘刚开盘的日子，他也不想闹出这种名声不好的事儿来。 平洲公盘，一向是由他亲自负责的，在他的地盘上出现了这种事，徐长青作为玉石协会的会长，也难辞其咎。 “也好，你先去吧。” 徐长青一点头，他徒弟直接带着大家走了。 瑞龙这边的摊子，生意依旧是全场最火爆的，谁都知道他们今天出的毛料极好，每一个开窗的毛料看起来都是高绿。 还有一些全赌毛料，也全是老场口的料子。 只是，在大家的毛料都很一般的衬托下，虽然瑞龙的生意是好了，但也显得瑞龙这边的情况很不正常。 怎么，是整个公盘的好料子都被你们一家承包了吗？ 怎么就你们家一开窗口就出高绿，一水儿的全赌毛料全是老场口的料子？ 一群人过来的时候，那位老板也认出了有之前在这边买过毛料的。 因为徐霖走在最后面，他没看见徐霖本人。 还以为是大家没赌涨不服气，这会儿又回来买呢。 “各位老板，怎么样？我们家的料子是不是全场第一？我跟你们说，就我这短短两个小时的功夫，这里的毛料已经售空了一大半，如果你们再晚些回来，恐怕今天就什么都买不到了。” “先随便看看，你们自己选。” 之前还需要托儿，现在生意好起来了，托儿都退场了。 也就毛料老板和三两个伙计。 地摊上摆着的料子，开窗口的所剩已经不多了。 看来，这个毛料老板说得对，他家的毛料，今天买的人也确实最多。 不过，这也正好说明了，上当受骗的人多啊。 “这位老板，我们想问一下，你这里的毛料，开窗的一看就是好料子，还能出高绿，为什么你们不自己解了卖钱呢？如果都出高绿，那岂不是比卖毛料更挣钱？” 大家都没有直接开口要赔偿。 因为不确定这位老板造假的根源在哪里。 那批造假的毛料，是这一家，还是其他家也有？ 他们只是在公盘上造假吗？ 万一造假毛料被运往多个地方，那全国各地岂不是都有赌石者的利益会受到侵害。 所以，大家都没有选择开门见山。 倒是川省老板是个火爆脾气，有点想直接上前把这个毛料摊子都掀翻。 “那个，先生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们呢，是做毛料生意的，基本上做我们这一行的，都不会赌石。不是不会赌，是不能去赌。我们公司就有这样的规矩。而且，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他扫了一眼虎视眈眈的几个老板，笑着补充了一句， “如果我们毛料供应商都把毛料解完了的话，又拿什么卖给你们这些老板呢？是吧？” 这个理由其实听起来倒是毫无破绽。 “那你们毛料供应商竟然还有这种规矩？我们怎么不知道？是你们公司的规定，还是所有毛料供应商都有这种规定？” “也不是每一家都有这种规定吧，只是我们公司的规定比较严格。虽然说赌石可能更赚钱，但没有毛料赚得稳当啊。” “几位老板瞧我，说得有些多了。你们选吧，最后也没剩下多少了。我们这里的毛料是全场走得最好的。你们看从窗口的水头就能看出是高绿。我们参加公盘竞标的毛料更好，你们倒是可一定要捧场啊！” “老板，我看你们这里的毛料，差不多都是黄砂皮啊，黄砂皮出的绿可都是好货，你们这一批毛料是直接从缅国那边运过来的吗？” “当然了，我们的毛料都是那边直接运过来的。是老场口的料子，你们看，这黄砂皮，皮壳都是黄色的。” “黄盐沙是这类中最常见出上等货的翡翠赌石，我们这里，大部分都是。都是我们跟缅国那边合作开发的老场口料子。” “据说黄沙皮出高绿。老板，你们这里的黄沙皮应该也很多都能出绿吧？但不知道我们之前买的，怎么都没赌涨，反而都是靠皮绿呢？” “如果一块是靠皮绿就算了，为什么我们所有人开出来的都是靠皮绿。老板，面对这种情况，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这些消费者一个解释啊？” 钟磊这么一说，那个毛料老板先是一愣，不自然地笑了笑。 “那个，这话怎么说呢？都知道我们赌石这个行当，买了不管你是涨害死垮，都跟我这个卖毛料的没什么关系。兴许是你们运气不好呢？之前和这位老板争夺毛料的那个先生，可是赌涨了好几块。” “你们没能赌涨，我也很遗憾。如果你们觉得不甘心，可以再买一些。赌石这一行嘛，赌的还是一个运气和眼力。” 不管钟磊他们怎么说，这位毛料老板想表达的就是一个意思——你们赌涨还是垮，都跟我没关系。 “你的意思是，你的毛料没有任何问题，我们只是刚好眼力不好运气也不好，买的都是开窗的半赌毛料，却还是一致赌垮，开成了靠皮绿？” 【928】死不承认（三更） 钟磊故意强调了大家开出来的料子都一样。 原本他们这么多人围在这里，是想看有没有什么好料子的，结果听到现在，怎么这些个老板像是来找茬的啊？ 那个毛料老板也品出味儿来了。 “各位老板，你们该不会是想把赌垮这事儿怪在我身上吧？” “我这里的毛料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至于你们都一样赌垮了，我觉得那只是巧合。何况，要说赌垮，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赌垮了，难不成这也怪我们毛料有问题吗？” 他这么一说，就是祸水东引了，其他的毛料商人肯定也不服气。 谁愿意被顾客说东西有问题啊？ 这不会是借机闹事儿吧？ “别人家的毛料有没有问题我们不知道，但你这里的毛料，你觉得经得起查吗？” 说着，钟磊和川省老板直接让开，让徐长青的徒弟徐霖走到人前。 “瑞龙的毛料，我检查过了。”徐霖的身份，这个瑞龙的毛料老板自然是知道的。 他一出来，这位毛料老板的脸色就变了。 事实上，毛料老板事实上只是个经理，只是瑞龙这边的负责人。 但他背后也是有大老板的。 大老板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公盘上冒险，可既然老板吩咐了，他就只能照做。 只是没想到，他们以为万无一失的手段，却被玉石协会发现了。 这位徐霖，是徐长青会长唯一的徒弟，既是开山大弟子，也是关门弟子。 所以，参加公盘的供应商，都认识他，也敬着他一些。 这会儿见着徐霖，瑞龙这边负责人也有些慌了。 不过，表面上他还是很镇定。 “既然徐先生你都检查过了，就应该知道，我们的毛料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而且，您也应该知道，公盘市场上的规矩就是这样，赌垮了，怎么能找我们毛料供应商的麻烦呢？” “如果这次开了这样的先河，以后我们供应商的权益又有谁来保护？岂不是以后大家赌垮了，都跑来找供应商麻烦？” “毛料这种东西，跟古玩一样，都是银货两讫，概不退换的。总不能因为他们没有赌涨，我们就要负责吧？” 他先声夺人，把自己摆在了一个受害者的位置上。 并且，他故意提供了声音，引起了旁边几个摊位毛料老板的注意，并得到了他们的认同响应。 “对啊，徐先生，你应该也为我们供应商考虑考虑，如果以后他们一赌垮就纠集一帮人来闹事，那我们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就是，这一行的规矩大家都懂，为什么要突然来找我们供应商的麻烦呢？这毛料市场又不是菜市场，徐先生，你可别光给消费者做主，也要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啊。” “徐先生，玉石协会保护消费者的利益，肯定也要保护我们的利益吧？您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带着他们过来往我这毛料摊子上一站，我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这位负责人软硬兼施，但其实他额头已经开始流汗了。 之前是没发现徐霖在，所以不慌不忙跟一群买毛料的耍嘴皮子。 但徐霖来了，总觉得离徐会长过来就不远了。 他必须要在徐长青来之前，把人全部忽悠走。 他有信心，徐霖看不出什么端倪。 但徐长青这样的老江湖，很容易就看出不对劲了。 他想凭气势把徐霖压下去，可惜，徐霖之前就得了徐长青的首肯，所以这会儿完全不虚他。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如果真的是顾客找茬，为什么他们不找其他毛料老板，就找你这里的摊子呢？” 徐霖盯着这位负责人，发现他看起来表情有些紧张，额头上还冒汗了，心里就更有数了。 “我怎么知道？兴许就是个巧合，也或者，是有人怀恨在心。徐先生，你可千万不能听别人的一面之词啊。” “我没有听谁的一面之词。这是你们摊子上的货吧？” 徐霖把碎片和剩下的毛料都拿出来，摆在这位负责人面前。 负责人看了一眼，心里暗道一声糟糕，但死活不愿意承认。 “这，都碎成这样了，谁知道是不是我们摊子上的货啊？我们摊子上的货我认，但别是什么人别有用心，用其他的毛料来冒充我们摊子上的货吧？” “徐先生，您这毛料是从哪里拿来的啊？我觉得你应该查一查给你毛料的人，万一是有人栽赃陷害呢？” 负责人眼睛滴溜溜地乱转，就是不搭茬儿。 他才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承认货是他们摊子上的呢。 “怎么，我还没说这货有什么问题呢，你就开始说是栽赃陷害了。是你对这毛料的问题心知肚明呢？还是你心虚，想推卸责任？” 徐霖平时见到谁都是笑嘻嘻的，还真没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 其他毛料老板原本还想帮着一起说话呢，见徐霖这样子，也都有些不敢吱声了。 最主要的是，这个负责人刚才说的话确实露了行迹。 他自己也察觉到了，眼神不停地闪烁。 “瞧您说的，我怎么会知道这毛料有什么问题呢？我不过就是按照常规的理论推测了一下。这个毛料是他们给你的吧？他们又是来找不痛快的，所以，哪怕我卖出去的毛料一点问题也没有。您手上这个，也肯定有问题！” “不过，我看着这毛料挺正常的啊，到底有什么问题？” “反正我是看不出来，还烦请徐先生不吝赐教。” 这位负责人咬死了不承认，还倒打一耙，脸皮厚到让人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让川省老板忍不住双手较差，指骨弄得咔咔作响。 “我说老板，你怎么知道这块毛料不是在你摊子上买的？我，你还记得吗？刚才我来买毛料，花了大几十万呢，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这怎么可能呢，我当然记得。老板您那块毛料赌垮了，我也非常遗憾。您看，要不您再挑一块？这次肯定能涨！” 敢情我们上了一次当不算，你还得忽悠我们上当第二次？ 川省老板差点没按耐住自己的小暴脾气。 还是钟磊拦住了他。 【929】主持公道（四更） 【929】 “这块毛料是我的，我方才在你这里买的，你想说我自己中途调换了你家的毛料？” “我这么做是为什么？” 钟磊在气势上就比这位负责人盛一些，负责人扯着脸皮想要为自己辩解。 结果刚要说话，就被人打断。 “出什么事了？” 徐长青佯装才刚巡视到这里，他身边还跟着一群人。 原本他是想悄悄把这件事处理了。 没想到遇见了郁老一行人。 郁老是玉石协会的名誉会长，其实这就是个名头，跟徐长青这个有实权的自然是不一样的。 他过来了，又刚好在这档口碰上这个瑞龙公司的负责人跟顾客起冲突，就说要来看一看发生了什么事。 徐长青虽然不想把事情闹大，但你总不能拦着不让人家过来吧？ 所以，他只能把人带来了。 郁老还没看见林小满，因为她个子小，被川省老板和钟磊遮挡住了。 这两人一左一右站着跟两座大山似的。 林小满倒是看见他了，也看见了他身后跟着的林驰，不过，见这两人都没瞧见自己，她也压下了打招呼的心思。 这种场合，可不是认亲的时机，还是先把这件毛料造价事件解决了再说吧。 “师父，郁老。” 作为一个毛料商人，基本上都没有不认识徐长青的道理，而郁文昭这个名誉会长，也有不少人都是认识的。 徐霖这么一喊，大家就瞬间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徐长青和郁老身上。 “是这样的，这些人呢，来找我们公司的麻烦。徐会长，您也是知道的，我们瑞龙是毛料供应商中数一数二的，谁不知道我们公司的料子好？结果不知道是谁暗地里使绊子，煽动客户来找我们麻烦。” “我们公司是开门做生意的，让人这样堵在摊子前面我们之后的顾客还怎么相信我们？” “我怀疑是有人看不得我们瑞龙好，这次我们瑞龙的料子，可都是好货。” 他一个劲儿地夸自己公司的毛料都是好的，却没有要请徐长青验货的意思。 徐长青却自己提了出来：“既然是好货，那就真金不怕火炼。” 说着，他看向一群站着的事主。 “诸位好，我是徐长青，玉石协会的会长，这是我们的名誉会长郁文昭老先生。你们有没有代表，把这次事情的前因后果跟我们说一遍？” “我希望你们能如实的说，不要有一点隐瞒。双方谁对谁错，我自有定夺。如果错在你们故意闹事，你们将被纳入平洲公盘的黑名单，平洲公盘以后永远不允许你们踏入半步，甚至毛料供应商也会拒绝再向你们售卖毛料。” “这个后果，你们能承担吗？” 他先站在毛料供应商这边说话了，让那些躁动的毛料供应商一下子就被安抚住了。 原本他们也是很反感这种卖出去毛料之后没出绿还回头找麻烦的顾客，因为一旦开了先例，以后还不都得闹事？ 说得难听一点，你就是开一百块毛料都不出绿，那也是你自己眼光有问题，跟毛料供应商有什么关系呢？ 顶多就是他家的毛料差，开不出绿嘛。 一般大家买个几块不出绿就不会再买这家的料子了，你这种买一百块同一家的毛料都不绿的可能性基本为零，否则那得是多大的冤大头啊？ 徐会长很会揣摩人心，当然知道毛料供应商们现在暂时被他安抚住了。 所以，他话锋一转：“不过，你们也放心，既然是公盘，那我们就会秉持着公平公开公正的原则，如果查出来，是毛料供应商这边的问题，我们也会一并解决。处理方式也是永远不得再参加公盘，并要求赔偿你们今天的损失。” 这下，散户老板们也都满意了。 这个徐会长，还是不偏不倚嘛，人挺好的。 之前说替他们做主，看来也是真的。 事实上，徐会长这一招就叫做先各打五十大板，然后再允许你们为自己申诉。 有没有看过电视剧里的告御状，击鼓鸣冤？ 在击鼓之后，要先被打一百大板，之后你没死，才有面圣喊冤的机会。 同理，让会长来主持公道，他也要把丑话先说在前头。 “既然会长都这么说了，那就让会长来评评理。我们的毛料都是在这里买的，而且都是买的这种开窗料子。他这里的毛料，百分之八十都是开窗口的，每一块料子看窗口都是出高绿的货。” “然而，我们在这里买了之后，去解石，全部都解出了靠皮绿。” 他的话刚说完，瑞龙负责人就迫不及待地抢话。 “徐会长，您听见了吧？这是他们自己解石解出了问题，跟我这里的毛料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以，你是承认我们都在你这里买了毛料是吧？” 钟磊一下子抓住了瑞龙负责人话里的把柄。 只要他承认了，那就好办。 “我承认，当然承认！可那又怎么样？你们确实是在我这里买了毛料，但是谁能够证明，你们带来的这块有问题的毛料，就是从我这里买的？” 瑞龙这边负责人干脆直接耍赖了，他咬死了不承认这块毛料出自他们公司，看徐长青能怎么偏袒这些刁钻的散户。 “你只要承认了就好办。” “这块毛料，你说不是从你这里买的，可它怎么会和你这里的料子一模一样呢？都是黄沙皮，颜色一样，开窗看见的那一片翡翠也差不多。而且，你确定，你这里的毛料都没问题？” 钟磊之前就得了点拨，这会儿和瑞龙负责人对峙起来也是一点不虚。 “我听说，有一种毛料造假，可以做得很逼真。做假毛料，一般由翡翠贴片、主体部分、粘合部分和假皮四部分组成。” “翡翠贴片多是用一块几毫米厚的玻璃底或者水底翡翠，经过掏空涂色处理，从外表看起来让人感觉内部有绿色。” “而主体部分相当于正常毛料的玉肉部分，一般是用其他岩石来做假的“玉肉”。粘合部分可细分为三层：中间是一层锡箔纸或硬白纸，目的是为了加强反光，使翡翠贴片在强光照射下显得艳绿透亮。” “而毛料的外表皮壳，多做成黄沙皮。老板，你说你这些黄沙皮毛料，会不会也是这么来的？” 【930】验证真假（一更） “你胡说八道啥子哦，我们瑞龙的毛料，从来不得弄虚作假，我说这位先生，你是不是故意找茬？” “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的，请你多多见谅，但我们瑞龙公司的货，都是好货，麻烦你不要说些误导大家的话。” 瑞龙这边负责人，心里把钟磊骂了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但还是得面容带笑跟他扯。 但钟磊显然也不是这么好打发的。 “是不是，让徐会长和郁老帮忙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刚才开的这块‘靠皮绿’，就是造假毛料，是用我刚才说的那个手段伪造出来的，不信你可以拿这碎片翡翠去闻一闻，上面还有一股子绿油漆的味儿呢。” 钟磊把翡翠碎片递过去，但瑞龙这边负责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没接就是了。 “这，怎么可能。谁这么大胆，在公盘上公然作假？这不是置我们玉石协会如无物吗？这种人如果抓住了，必须严惩！” 瑞龙的负责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差点就要让人相信这事儿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是啊，谁这么大的胆子。我这可是在瑞龙买的半赌毛料，所以，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 “不可能！这肯定不是我们瑞龙的货，我们瑞龙做这一行是有信誉的，是大公司，怎么可能做出那种自毁前程的事儿呢？退一万步讲，就算你这块毛料真是出自我们瑞龙，那也肯定是有人故意调换了我们瑞龙的毛料！” “徐会长，我申请自查。一定要还我们瑞龙一个清白，我觉得是有人故意要陷我们瑞龙于不义！” 不管事情是怎么样的，瑞龙负责人的这个态度，还是赢得了围观群众的好感。 “我前头一年也在瑞龙买过毛料，我觉得瑞龙的料子挺好的，怎么会像这位先生说的是造假毛料呢？” “是啊，当这个造假毛料不需要成本吗？造假特别是批量造假，在毛料这个行当，还是挺困难的。” “别说了，应该是有心人故意整瑞龙。不是说瑞龙老板资金紧张吗？是不是有人看上瑞龙了，所以故意调换了他们的毛料，想来个釜底抽薪？” 其实，围观群众说得未尝没有道理。 但负责人这边，见舆论都偏向了自己，心里也是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差点没崩住。 还是旁边的伙计撞了撞他的手，他才一下子反应过来。 申请自查，在大家眼里那就是他问心无愧。 但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贼喊捉贼。 故意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 就是不知道眼前这位瑞龙的负责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徐长青会长和郁老各自拿了一个放大镜，手电筒，分别从一块毛料上查起。 “这种黄沙皮，确实是伪造出来的。” 郁老用手捻起毛料皮壳上的沙，那不是自然形成的。 “谁有矿泉水，借一下？”郁老回头看向这一群事主。 最后目光集中在被两个大男人挡住的小姑娘身上。 虽然她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但因为这双眼睛跟自己去世的妻子还有身后的外孙长得很像。 “小满，把你的水借给我一下，可以吗？” 他是认识林小满的，上次在木桑小镇就相识了，只是当时小姑娘和自己家那个不省心的外孙女好像有矛盾，所以他们接触也不多。 这会儿看见林小满，郁文昭还很高兴。 他觉得这个小姑娘是个悟性很好的孩子，在赌石这一行，如果稍加学习，以后肯定会大有作为。 就是不知道她家里怎么会同意她这么小就跑到公盘上来玩儿。 “给您。” 林小满把手里喝掉一半的矿泉水递过去。 林驰听见外公叫小满，就已经发现了她。 “妹妹！” 眼睛一亮，就想挤开林小满跟前站着的两人，凑上去拉她。 林小满一边安抚这位哥哥，一边指着郁老手头的活儿。 “稍后再说，先看事儿。” 小姑娘把手指往唇上一压，林驰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场合，但他人还是成功挤开了那两个大男人，站到了小姑娘旁边。 手把玩着她的马尾，心里美滋滋的。 没想到一直不愿意来的平洲公盘上会遇到妹妹。 倒不亏在来平洲前跟着外公做的突击式学习，现在正好可以用来教妹妹。 在他家妹妹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本事。 林小满：？？？就你那半灌水的本事？ 郁老拿了矿泉水瓶，大家都不解其意呢，就见他拧开水瓶盖子，把水往那毛料上倒。 “郁老这是做什么啊？” “嗨，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 在场也不是没有懂行的人。 虽然这几年市面上造假的毛料极少，但也不是没有。 所以，还是有人点出了郁老这个做法的由来： “众所周知，沙粒在遇到水的时候，水会往下渗，但如果这个皮壳是伪造的，用胶水粘合，那么，水倒在上面，是不会下渗的。” 他的话刚说完，郁老就笑了。 “这位先生说得没错，这水倒下去，根本没有下渗，说明这个沙粒不吸水。” 他抬手往皮壳上一抹，手上沾了湿沙子。 一抹沙就掉了，这说明什么？ 这沙子根本就是用胶水粘上去的。 这就跟脱沙和掉沙的区别差不多。 脱沙的沙子是自然脱落，现出里面的玉肉，而掉沙，就是用手就能把皮壳上的沙子擦掉。 一看就不是脱沙料子。 “这块毛料皮壳不吸水，是不是就证明它是假的了？” 川省老板插了一句嘴。 他现在对这个郁老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没想到人家这么轻易，用一瓶矿泉水就辨别出了毛料的真假。 而他们还要跟老板扯半天的皮。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还得看里面。有的只是伪造了黄沙皮，里面有可能是真的没经过开解的毛料。但有的也可能是解开过的，镶嵌了翡翠碎片，然后涂色，给人以满绿的错觉，然后欺骗消费者。” 而进一步的验证，根本不用郁老动手，徐霖就可以。 那头，徐老没有用矿泉水， 而是用放大镜，还有一把小锤子。 如果里面是作假粘合起来的玉片，那敲打就会有空声。 两人分头检查，两边都发现了问题。 徐会长和郁老脸色都很凝重，而那个瑞龙的负责人，此时偷偷打起了电话。 【931】拖延时间，报警（二更） “老板，这边被玉石协会的人发现了，怎么办？” “怎么被发现的？你怎么搞的？” 电话那头的人其实也在公盘，一听见负责人这么说，脸色就是一沉。 “我也不知道，一群人凑巧碰上一起解石，都解出了靠皮绿，然后又被徐长青的徒弟徐霖发现了毛料里的秘密。” 瑞龙负责人还觉得自己冤呢，之前骗过了那么多人，毛料眼看着也没剩下多少了。 现在来一帮人要求检验毛料真假的，如果受到相应的处罚，瑞龙的货，这一辈子都别想再上公盘了。 玉石协会的黑名单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是，我明白了。” 挂断电话，发现这边徐会长和郁老都已经检查完了摊子上的毛料，十之八九，开窗的半赌毛料都属于造假毛料，而全赌毛料他们也发现有伪造黄沙皮的。 只有两块明料是好料子，估计是摆在外面充当门面的。 “你们这个摊子上的毛料百分之九十都是以次充好，弄虚作假，这样的行为，严重违反了公盘的规定，你是瑞龙的负责人？” 徐长青检查完了之后，对瑞龙就半点好感也没有了。 之前瑞龙负责人找借口说是有人故意泼脏水，他还心说，查到了如果确有其事，那就惩罚这个往瑞龙头上泼脏水的人。 因为现在毛料市场混乱，有的一夜暴富，有的却是赔了不少。 所以，难免会出现一些红眼病。 但现在看来，这个负责人分明是知道他们瑞龙的毛料有问题的。 否则刚才眼神也不会躲躲闪闪，还跑到边上去打电话。 “徐会长，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也是冤枉的啊，我根本就不知道我们摊子上的毛料什么时候被人掉包了。” “你得相信我，我配合调查，也请您帮帮忙，尽快调查出来，到底是谁在背后跟我们瑞龙过不去！” “我们瑞龙从几个月前就开始准备这次公盘了，实在是难以想象，这下会损失多少钱！” “也不知道我们送去参加明标和暗标的毛料有没有问题，如果也出了问题， 那我这个负责人以死谢罪都不足以弥补瑞龙的损失了。” “徐会长，您可一定要帮忙啊！这些人真的是为了搞垮我们瑞龙，不择手段，丧心病狂！今天是我们瑞龙，谁知道明天又是哪一家？不能让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徐会长，您想怎么查，我们瑞龙都全力配合！” 他说得那叫一个义正言辞，差一点就让大家相信了。 可下一秒，徐会长一句话就让他原形毕露。 “配合调查是吧？那你先把这些消费者的损失都赔偿了，然后有来退货的，就按照原价给他们退了。之后，我们再来谈怎么揪出那罪魁祸首。” 徐长青又不是什么愣头青，会被他三两句话就给蒙蔽了。 他只说了这么一个主意，就让瑞龙负责人脸上卖惨的表情凝固了。 “那个，徐会长，这钱不该我们来赔偿吧？我们也是受害者啊。要不等查出谁搞的鬼，再让那罪魁祸首一并赔偿？” “您看，我们的名誉和金钱都受损了，我们这时候也没办法赔偿啊。我们还要结缅国那边的货款呢。” 不管徐长青怎么说，瑞龙负责人这边就是咬死了拿不出钱。 “我这里刷卡付账，都是直接打入了那边的账户。我们真没钱，不信你去查。” “既然你也坚称自己是受害者，那就报警吧。我想调换价值几千万甚至上亿的毛料，这样的罪名可不小了，怎么也得判个几十年或者无期吧？” 啊？ 瑞龙负责人直接被徐长青一句判无期给整懵了。 他以为像这种丑闻，徐长青会直接压下来，毕竟，玉石协会的荣誉关系到公盘能否顺利进行。 可谁想他会提出直接报警啊。 这一报警，那自己不就跑不了了吗？ 他本来就是知情人，而那个所谓的幕后黑手才是杜撰的。 这会儿让他报警抓自己和老板吗？ 不过，他很快也就想明白了徐长青的意思，他是说自己如果现在不退钱，就会直接报警。 看来人家根本就没有相信他所谓的毛料被调包，他们瑞龙公司被陷害。 至于为什么人家不信，他觉得不是自己的说法有问题，而是徐长青这个人老谋深算，根本骗不了他。 但现在闹到这个份儿上，他这边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到底是退钱，还是被送进警察局呢？ “那个，就算是退款，我们也得走流程。还有，我们公司毛料被调包，我们也属于受害者，徐会长，您看我们和买家各承担百分之五十的损失怎么样？等到查出是谁把我们的毛料换掉了，我们再付清另外百分之五十。” “那万一查不出，或者压根儿就没有这么个人，是你自己杜撰的呢？” 徐会长一双利眼盯着他，那精明的目光直看得瑞龙负责人无所遁形。 还能怎么办，那一半就赖掉了呗？ “还有，如果查出，是你们公司监守自盗，故意以次充好，欺骗消费者，你们不但要归还消费者的损失，还要永远被公盘除名，被玉石这个圈子除名！” “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不要替人背黑锅！” 徐长青这是知道了瑞龙背后还有老板，所以才没有故意为难一个小小的负责人。 但同时，他也是想点醒这位负责人。 他现在这么维护那边的人，说不定到时候背黑锅的还是他自己。 瑞龙负责人被徐会长说得心里咯噔一声，面儿上的笑都开始不自然了，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徐会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件事，我真的半点不知情。不知道我们的毛料好好的，为什么会在运输途中被人掉包。” “不然您先等等，我给老板打个电话，让老板也去查一下，咱们双管齐下？” 瑞龙负责人眼神闪烁，避重就轻，就是不愿意接退款这个茬儿。 “你是在替你的老板拖延时间？” 徐长青像是看穿了他的目的，直接扭头对自己徒弟道：“直接报警！” 【932】推脱（三更） “直接报警不太好吧？” 瑞龙负责人有些慌了。 老板那边让他死不承认，拖住徐长青，可没告诉他，对方报警又该怎么办啊？ 不过，他还是强行保持着镇定。 “什么不太好？难道，你认识那个调换你们瑞龙毛料的人？还是说，你们监守自盗？” 徐长青软硬兼施，语气并不客气。 “我们怎么可能监守自盗，您说笑了。” 眼睁睁看着徐霖报警，瑞龙负责人这边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是真没想到徐长青会选择报警。 但那钱，他又根本退不了。 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那个，徐会长，我这边可以先承诺退款，但您也得给我时间啊。我这边的钱已经打进了那边的账户，现在如果要退款的话，我们还需要跟那边沟通。” “所以，会长，我和各位老板可以私底下商量，没有必要这么急着报警。” “我怎么觉得你这是怕我们报警呢？” 徐会长看着他，这个负责人不老实，整个人看起来都是躲躲闪闪的，不够坦荡。 “我这不是怕我们玉石协会的名声受影响吗？这个时候报警，多不好。”他知道这样说挺虚伪的，所以还补充了一句，“再说了，我们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哪怕是出了事儿，都希望能够私底下去查，而不是找警察。” “会长您也知道，一旦找了警察，对我们公司的影响就会很大。我们希望能把这件事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当然，毛料被调包，也有我们内部工作人员的监管不严，也是我的失职。为了弥补，我们可以尽量先和老板们商量退款一事。所以，咱不急着报警吧？” “没关系，报警之后你们也可以商量退款。警察查案，不耽误你们双方商量退款的事宜。” “哦，对了，这个摊子，先撤下去吧。免得等下更多的买家被误导。” 摊子必须彻底，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瑞龙这边的负责人苦着一张脸，不收也得收，还有一群人等着退货退款呢。 但他这边既然都被报警了，又被撤了毛料摊子，他也只能拖着时间了。 本以为他这边只要拖下去，老板那边肯定会想办法的。 但他一直等到自己被请进警局，都没等来老板的音讯。 而另一边，林驰见了林小满，哪里肯放她走？ 逮着人就不放了。 在妹妹脸上捏捏，头发摸摸，反正就是怎么看怎么稀罕。 虽然两人的关系没有曝光，但其实外人看来，这才更像亲兄妹。 毕竟，两人不仅眼睛长得十分相似，就连脸也有几分神似。 而且，林驰对待林小满的亲近，在外人看来，那就是哥哥对妹妹的疼爱。 “小满，到底哪个是你哥啊？” 林小满和董逍虽然自称兄妹，但实际上林小满和董逍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而且很明显，董逍年逾三十，和林小满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像兄妹。 何况，他脸上那道疤，看起来让他更成熟了一些。 如果说他是林小满的爸爸，都有人相信。 当然，林爸爸其实看着还挺年轻。 不像前世，做了太多的苦活累活，前世林小满读初中的时候，林全贵去给她开家长会，都有人说林全贵是她的爷爷。 可想而知，那差距。 “这个是我大哥，这个是我小哥。” “不是亲生的吧？至少肯定不是同一个妈。” 钟磊其实挺感谢林小满，如果不是她，他可能没有这么容易发现瑞龙这边的猫腻。 说不定不只是赔钱，连任务差点都失败了。 幸好，小姑娘眼睛尖，说话又能说到点子上。 才让他们这么快识破瑞龙的阴谋。 但他更没想到的是，林小满竟然和林驰认识。 林驰是谁，别人不知道，他是清楚的。 看起来林驰跟她才像是亲兄妹。 他本来也就是试探性地问一句，却听见小姑娘开玩笑似的说，一个是大哥，一个是小哥。 两人都姓林，难不成真有什么关系？ “当然不是。” 也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个不是亲生的，但她这样坦荡，倒是让钟磊不知道说什么了。 林驰对钟磊没什么印象，只听小满说这是来自帝都的珠宝店老板。 尽管这个老板有点故意套近乎的嫌疑，但他也没有太过怀疑。 实在是，钟磊没有跟他和外公套近乎，只跟小满说话。 小满的身份根本没有公布，在别人眼里，她就是一个小姑娘。 林驰也只当自家妹妹人见人爱。 “今天还要对亏了你，中午吃饭我请？” 钟磊开口邀请，话音刚落呢，就见林驰扭头看了自己一眼。 哟，这小子看起来有点不满意啊。 林驰当然不满意，小满高考成绩出来，他都还没来得及给妹妹庆祝呢。 好不容易兄妹俩心照不宣在这里碰上了，他能放过这个好机会吗？ 结果呢，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 “那个，如果郁老和林少愿意赏脸，也可以一起。” 他其实不怎么想邀请这一大一小两尊佛的。 他想跟林小满亲近，却不想跟林家走得太近。 林家在上头派系之争上面，一直是保持中立的。 他如果跟林家的小少爷走得近了，被有心人知道，肯定又要利用一番。 与其把他们拉入战局，倒不如让他们继续保持中立。 当然，他也知道，肯定是有人巴不得把林家拉下水的。 只是林家掌权人和那个成家一样，都没有要参与的意思。 其实，对于他们来说，军方能保持中立，再好不过了。 军方的天平一旦有所倾斜，那一方获胜的希望确实更大。 但对于人民来说，就危险了。 不管哪个时代，军方，都不应该被拖入战局。 这是他们家最后的底线。 “我就不和你们年轻人瞎掺和了。”郁老果断拒绝了，但他没有阻止外孙多交朋友。 而且，在郁文昭看来，林小满这个小姑娘在赌石方面很有天赋，如果自家外孙能够与之交好，说不定还能提升他对赌石的兴趣。 所以，郁老果断放行了。 让几个年轻人中午一起吃饭，而他却是去跟老友徐长青一起吃饭喝茶。 徐长青见郁老把外孙推出去了，他也推了徐霖一把。 “让徐霖中午带你们出去转转，两个小时呢，他作为半个东道主，肯定能把你们照顾周到的。” 徐霖一向听话，答应了下来。 两个老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良苦用心。 【933】供认不讳（一更） “让徐霖中午带你们出去转转，两个小时呢，他作为半个东道主，肯定能把你们照顾周到的。” 徐霖一向听话，答应了下来。 两个老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良苦用心。 他们已经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所以应该让年轻人们多接触接触。 徐霖也确实能做好一个东道主，先是问了几个人忌口的东西，然后才把他们带出去，往巷子最深处走，找了一家不大不小，但看起来就很干净的餐馆。 “这里的菜，都是地道的平洲特色，你们今天可要好好尝尝。” 林小满坐下来，林驰就抢了她旁边的位置。 其实没人跟他抢，因为董逍和乔明远这样的，都是成年人了，不像他还小孩儿心性。 乔明远和林驰是认识的。 双方将介绍的重点都放在了董逍身上。 确切地说，其实徐霖和林驰也都听过董逍的名字。 谁让他在木桑小镇那会儿出了一次大风头呢？ “董哥，我这么叫你，可以吧？你在木桑公盘，那可谓是一战成名。你知道今天有多少年轻人是冲你来的吗？在我们赌石这一行，要打响名声不容易，所以他们都将目标瞄准了你。” “只要战胜你，就直接成名了。” 董逍有点意外，倒茶的动作都是一顿：“赌石也有这么在乎名头响不响亮的吗？” “倒不是在乎名头，就是我们这一代吧，都被我师父他们那一辈儿的人说不行，在赌石方面不仅没什么天赋，还不够努力，然后让我们向你学习，所以难免就有人跃跃欲试。” 最后，徐霖愉快地和董逍聊上了赌石的话题，乔明远和钟磊也时不时地插两句嘴。 也就林驰，一门心思放在林小满身上。 “小满，你吃这个。” “这个好吃，这个好吃。” “还有这个，我尝了一下，酸酸的，很开胃。” “……” 其他几个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这殷勤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林驰喜欢林小满呢。 “我和林驰见过几次，可没见他对哪个女孩儿这么殷勤，你们家妹妹多大了？” 徐霖也以为林小满是董逍的妹妹。 “十五。” 董逍一点不担心林小满被林驰骗。 林驰虽然对小满殷勤，但看起来更像哥哥对妹妹的宠爱，而不是那种男女之间的感情。 倒是钟磊，多看了林小满两眼。 这个小姑娘，该不是真跟帝都林家有什么关系吧？ 他们一起吃完饭，下午就分开了。 林小满这边三人组继续采购毛料。 钟磊带着保镖不知去向。 徐霖回去做徐长青交代的一些事情，他毕竟是玉石协会的人，还要负责维护全场的秩序，不可能一直陪林小满他们逛公盘。 第一天，林小满他们的收获还是挺大的，买了不少毛料。 而另一边，被警察带走的瑞龙负责人，还在死撑。 警方很快就查到了瑞龙自己造假毛料的证据。 “你就不要硬抗了，是不是在等你们老板来救你。对了，忘了告诉你，你们老板已经把账户里的钱全部转走了。整个瑞龙，现在都只是一个空壳子，而你，现在是瑞龙的负责人。” “如果到时候追不回账户上的钱，这些钱全部都该由你来赔偿。即便是这样，你还要维护你的老板吗？” 警方连续审问了十二个小时，这边瑞龙负责人都一直硬扛着，直到警方拿出账户里的钱被转走的证据。 账户里的钱转进了一个东南亚账户里，一分都不剩。 这确实跟之前瑞龙负责人找的借口是一样的。 但当时他真的只是找借口拖延，而且这个账户也不是什么缅国那边场口毛料主的账户，而是他老板自己的账户。 他老板每次在这边瑞龙公司赚的钱都会转到东南亚的账户里，之前是说在那边才安全。 现在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瑞龙负责人也预感到，自己好像真成了被放弃，被推出来顶锅的那一个了。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见瑞龙负责人表情似有松动，警察这边乘胜追击。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把这一切罪名都揽在自己身上，要判多少年？以次充好，商业诈骗，几千万的货款，你怎么还给买家？” “你这个年纪，应该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吧？就算不替自己考虑，也该替你的家人想想，他们有什么错？” 警察的话一声声敲击在瑞龙负责人的心上。 他很快就坚持不住了。 “我都交代。” 这句话一说完，他的背脊就完了，就好像硬抗不住，所以垮了似的。 “账户里的钱，都被我们老板转走了，那不是毛料场口那边的账户，就是我们老板的一个私人账户。他在东南亚那边有一个身份。” “你们老板，是曹金龙吗？” 他们之前一直没抓到曹金龙的把柄，现在这一波，是时候抓人了。 曹金龙此人非常谨慎，最近两年生意上接二连三的出事已经让他十分警惕了。做事更是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警方派到曹身边的卧底更是几次三番被他揪出来，害得警方都不敢再派人过去了。 毕竟，没有谁敢把那么多无辜的警察都断送在曹金龙手里。 现在好不容易抓住这么一个光明正大给他定罪的机会，警方自然不会错过。 “是，我们老板确实是曹金龙，瑞龙从始至终都是他的产业，我只是个负责人。” “以前我们的毛料，是真假混着卖，所以从来没出过事。但这一次，老板说要做就做大的，所以，运回来的多数都是造假毛料，以次充好，牟取暴利。而真的，只有参加公盘的那些。” 其实，送去参加公盘的，也不一定都是真的，老板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呗。 谁让曹爷在道上的名声显赫呢？ “你手头有掌握他直接参与犯罪的证据吗？”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瑞龙负责人顿了一下，有些迟疑。 “我需要确保我家人的安全，曹金龙不是好人。如果他知道我在里面全部都撂了，肯定会对我的家人下手。” 【934】背叛者（二更） “我们会确保你家人的安全，也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要先见到我老婆儿子。” 瑞龙负责人虽然知道警方为了曹金龙的犯罪证据，肯定会将他的老婆孩子都保护起来。 但他还是不放心，有些事情，他要亲自交代。 “行，我们这边马上派人去接你的老婆孩子。” 警局这边见瑞龙负责人松了口，也立马按照他的要求去办事。 然后就放松了对他的监控，出去吃个晚饭。 谁知道，他们才吃完晚饭就回去睡觉了。审问了一天，大家也都累了。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警方的人到瑞龙负责人家里，原本打算去把他的老婆孩子接到警局的时候，警局那边就打电话过来，说是发现瑞龙负责人出事了。 “什么情况？” “我们也不知道，刚才进去，发现他已经自杀了。” “我们马上赶回来！” 这边警方是两个人出动的，一个往警局赶，还让另一个上楼去看他老婆孩子的情况，争取把人接去警局。 可这个还没回到警局，电话就想起来了。 是另一个打过来的，说是没见着那个瑞龙负责人的家里人了，家里敲门也没人开。 估计是出事了。 这边警察其实已经猜到了，能让一个要吐口的犯人自杀的，只能是受到了更大的威胁。 他在意的是自己的老婆孩子，所以，对方肯定是抓了他的老婆孩子威胁人。 “你先回来吧。” 这边负责案子的刑警队长面色难看。 他们现在还在等法医的鉴定结果，想要知道瑞龙负责人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还得看法医鉴定。 “队长，他被我们关在警察局，怎么会自杀？还有自杀用的这个钢笔，他是怎么拿到的？” “给我查！彻查下去！看谁给了他笔，是谁在警局里公然帮助那个曹金龙！” “还有，瑞龙负责人的老婆孩子不见了，我怀疑他们已经落入了曹金龙手里，布控警力，调取沿途监控，我们要确保他老婆孩子的安全！” “是！” 警方一边开始搜捕曹金龙，一边开始寻找瑞龙负责人的老婆孩子。 而警局内部，队长也直接找到了局长办公室。 也不知道两人在里面说了什么，但队长出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 幸好，法医那边传来了消息。 说是瑞龙负责人在死前，在床板上留下了用血写的一串数字。 “这应该是密码，是不是这人把证据存在银行里面了？” “可惜最后一个字看不清，哪怕我们是警察，也没办法就这样打开银行保险箱。” “先去查这个负责人在哪个银行存了东西。” 刑警队长先吩咐了一句，然后又担心他们这次行动被那个手眼通天的人察觉。 “秘密地查，也有可能不是以他的名义存的保险箱。你查一下他老婆孩子的。” “是！” 警方这边没想到，曹金龙的人动作那么快。 而曹金龙那边也没想到，这个跟了他几年的瑞龙负责人会在临死的时候留下那么重要的讯息。 结果就是，他在第二天晚上，被捕于码头。 拖住他的人，就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李勇。 现在他已经混成了曹金龙的左膀右臂，曹金龙自己都没想到，李勇会在最后背叛他。 他原本是防了一手的，结果却没防住。 因为，连同李勇一起背叛他的，还有他的老婆，陈菲。 “为什么？” 一个年逾四十还风韵犹存的女人，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两个人不该有交集才对。 为什么陈菲会跟李勇搅和到一起，并且背叛他？ 警笛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曹金龙本就行动不便，现在被两人联手制服，完全没办法反抗。 就算他想走，也走不了了。 “有什么为什么？我当初对你那么好，救你一条命，可你呢？龙哥，我弟弟是折在谁手里的？” “别说是警察抓人，是他不识好歹绑架了不该绑架的人！” “我知道，这背后一直都有你的手笔！” “你以前故意对他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养废了我弟弟，养大了他的野心，又在他想逼那个姓董的为他做事的时候，坑他一手，直接把他坑进了监狱。” “龙哥，我这些年跟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是怎么对我的？” “既然你不愿意救我弟弟出来，那我自己来！” “只是，你的那些财产，就留给我做补偿了。” “龙哥，好自为之吧。真心才能换真心，你这样的人，就不配让人忠心耿耿为你付出！” 这句话说得就有些过分了。 但如果仔细想想，其实人家有什么错呢？ 陈菲弟弟的事儿，确实是曹金龙做的。 陈菲弟弟其实没那么大的胆子，是曹金龙故意在后面推了他一把。 如果当初他能把那孩子当成亲弟弟一样教养，未必就会养出那么大的野心来。 所以，归根结底，是曹金龙对陈菲，不够用心。 他又看向李勇，这是从对手那里过来投靠他的，不用问，他也知道，李勇是为了给他的前面一个大哥报仇。 李勇和那位大哥，是一起蹲过监狱的交情，就凭这一点，他确实没法比。 但他自认为待李勇不薄，之前也几次三番考验李勇的诚心。 没想到，这个李勇这么忍得住，到最后一刻才暴露出来。 那他之前当做背叛者处置掉的兄弟呢？ 是不是被冤枉的？ 李勇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就和他一一说。 “他们都不冤枉，三子，手上有两条人命。小顺，为你做了多少脏活儿，他们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满了鲜血，都确实该死。而且，我可没有杀他们，只是把他们交给了警方。” “不过，他们都以为是你出卖了他们，虽然暂时还没有和警方吐露你的罪行，但也不远了。” “你手底下是有几个忠心耿耿的人，但你知道为什么这些人现在都远离你了吗？” “因为他们知道，是上头要整你的。” 上头，那只能是公家的人了。 曹金龙眼瞳猛地一缩。 【935】曹背后的人（三更） “不可能，那边和我都已经心照不宣了。我替他们管住其他的人，他们做我的后盾。” “可是你这几年做得太过了。” “上头的人不会容许你涉足某些领域，但你过界了。” 说白了，就是膨胀。 膨胀到警方已经无法容忍他的存在了。 “你跟警方合作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曹金龙有些不甘心，他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替警方挡了多少烂摊子？ 但现在警方却过河拆桥。 他不甘心，但随着警笛声的临近，他知道自己今天是真的栽了。 第三天，公盘开始投标的日子，曹金龙已经确定被抓，这把笼罩着云省的打伞，终于倒下了。 除了早就和警方合作的李勇全身而退，曹金龙手底下的人基本上都有案底，都陆陆续续被抓。 李勇把他搜集到的所有犯罪证据都交给了警方，他终于得以功成身退。 警方这边抓曹金龙，为了避免再次出现嫌疑犯在警方眼皮子底下出事的情况，他们把曹金龙严密地看管了起来。 林小满这边还不知道曹金龙被抓了，因为李勇也不可能选在这种时间和她联系。 她因为有邀请函，直接进了里面的小会场。 这里的毛料都是明标和暗标的料子。 价格都挺高的。 那些散户是进不了场的，只能买参加竞标之外的毛料，不过，两天时间，大家也把外面逛得差不多了。 小会场进不去，散户们就有些不高兴了。 认为这次公盘办得不地道。 凭什么他们不能参与竞标？ 他们也是带着资金来的。 原本想凑一下热闹，没有说非要投标拍下一块毛料，但被这样拒之门外，反而激起了散户们的斗志。 玉石协会这边，徐长青也是才知道有这么一个规矩的。 今年是副会长在负责一些列竞标事宜，他也没想到，副会长会那么大的胆子。 被投诉上门了，徐长青找到副会长，副会长这边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会长，我们今年确实是实行了这种制度，不过，我们的邀请函也不是只发给那些大客户的，散户如果在卡里预存上千万的资金，也可以凭银行卡入门，照样可以参与投标。” “我们只是想卡一些明明没钱，还要进来各种抬价的人。哄抬市场，毛料市场到时候不就乱套了吗？” 用资金做保证，其实是和缅国那边的规矩差不多。 只是，很多散户就是单纯地想见识一下公盘竞标的魅力，这会儿被拦着就很难受了。 “毛料市场是因为我们乱套的吗？明明就是大公司做垄断生意才乱套的。” “那些大公司为了垄断翡翠，故意抬高价钱，让我们这些小公司都没有活路了。” “对啊，徐会长，你可一定要替我们这些散户做主啊。我们虽然资金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购买力，凭什么被排除在外。还有董逍，董先生。他之前在木桑公盘可谓是出了不少风头吧？怎么这邀请函，连他都没有？” “还是说，你们在打压年轻一代的成长？” “就是，早知道公盘都被垄断了，那还对外开放做什么呢？干脆叫私盘得了。” 闹事儿的不少，其他人没有请帖也说得过去，但董逍没邀请帖，这就让人很意外了。 徐长青看向副会长，副会长光亮的脑门儿都开始冒汗了。 “那个，我们是准备了请帖给董先生的。只是不知道工作人员怎么没把邀请函送到董先生手里。” “像董先生这样的青年才俊，谁会去打压呢？我们玉石协会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副会长已经在心里骂娘了，他之前就不该听那谁的话。 现在好了，董逍没闹，但是这些散户都开始为他打抱不平了。 之前他倒是已经和瑞祥那边达成了协议，但没想到这会儿瑞祥的大老板突然联系不上了，负责人又做了不主，真是急死个人。 “那个，小会议室里也容不下那么多人啊。会长，您看这次……” 副会长也没辙了。 捅娄子的是他，现在需要人出面安抚散户了，他就盯着会长了。 钟磊也没进去，就站在不远处望着一群散户闹事呢，他在接电话。 “那边关进去了？问出他跟帝都那边的谁有联系了吗？” “我不管这些，我要的是证据。” “查清楚，他跟哪些人有牵连，我这边还有事儿，先不说了。” 钟磊打算挂电话了，又想起来：“对了，你们最好再小心一点，曹金龙这个人，可不像之前的那么好对付。如果挖不出他身后的那颗大树，至少，也要把枝蔓都给我清理干净了。” “如果他再出什么意外，死在警方手里，那就是你们失职。” “再来一次类似的事件，你们那几个官职，从上到下，估计要全被撸下去。” “我言尽于此，东西找到之后，由我带回帝都，你们尽快吧！” 钟家和另一家的博弈，原本都是此消彼长的。 这次他亲自过来，是因为外头的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明面儿上，他就是个小玉石商人，但事实上，谁又知道，这是钟家故意放在外面的一步棋呢？ 那一头的势力太大，如同扎根的老树，想要把树连根拔起，那周围的树根，都得给他全部铲除了。 云省这一方，据说是能源源不断地往那一家输送经济支持。 他倒是想看看，把这一条线给他清理了，对方又靠什么去笼络人心。 这个社会，很现实，经济基础才能决定上层建筑。 与此同时，帝都，一处庭院里，老人依旧是坐在石桌前逗弄着笼中鸟。 旁边一局没下完的棋，黑白棋交错，两方胜负难分，打得难分难舍。 “爸，云省那边出事儿了。” 一个中年男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看起来慌里慌张的，一点也没有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稳重。 “慌什么？” 老人把手里的鸟食放下，又自顾自地下了一枚黑子，黑子已经率先吃下一城了。 “这不是我慌，这出事了啊，您就一点也不担心？” 【936】东南亚珠宝千金（一更） 他们家的经济支柱，就是云省那边的产业，还有那背后的利益链。 好不容易扶植起一个厉害的，在那边镇了十多年呢，现在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哦，说不定还不如解放前呢。 他能不急吗？ “担心有什么用？你现在应该想的是怎么跟那边切断联系，把尾巴收拾干净，别每次做事都顾头不顾腚，要我跟你收拾烂摊子。” “爸，我这不是可惜，我们那么多年的布局经营，都毁于一旦了嘛。” “云省那边，他确实这两年行事有些过了，还不知道收敛。树大招风这个道理，傻子都懂，就算不是他被警方查到，我也会让你把那边处理掉的。” “看在他为我魏家鞠躬尽瘁多年的份儿上，你告诉他，他的女人，我们可以送下去陪他。” “不保他一次吗？” “这种人，保他有彻底除掉保险吗？” 魏老用黑子吞掉了棋盘上所有白子，脸上的深色颇有几分高深莫测。 但其实脱离了掌控的棋子，哪里有那么容易说成为弃子就是弃子的？ 两方既然有了交集，再想撇清就难了。 一方要抹掉痕迹，另一方要搜集证据。 就看谁的动作快了。 这帝都局势上的波云诡谲，跟林小满还没多大联系。 她现在正在竞标会场里面，平洲公盘的明标和暗标的料子，其实要比木桑小镇那边多一些。 但如果说质量的话，就难说了。 之前被拦在门口的散户，被放进来了一部分。还是千万起步的资金，才可以领投标单进场。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有的干脆把几个人的资金集合到一个人头上，这样算起来。 那位副会长和之前那几个大公司的负责人显然没想到，散户会闹起来。 更没想到，徐会长想出了这么个办法平息散户们的怨气。 当然，竞标的人数也确实得到了合理的控制，至少不会有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恶意竞争了。 但与此同时，散户多了，就分散了资源，几个大公司想要确保自己的蛋糕不被瓜分出去，就有些困难了。 所以，散户们高兴了，几个大公司的负责人脸上就不怎么好看了。 林小满他们这次又遇见了港城梁家的梁毅，还有杨家的那位杨宗英，孙女杨欣茹。 杨欣茹比起一年多前要成熟多了，或许是因为那次大闹拍卖会，让杨宗英和影后齐妙下不来台，杨宗英后来教育过她，她现在竟然开始走职业女性的路线了。 看她今天的打扮，干练成熟，和梁毅站在一起，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林小满不知道她这是为爱情改变了，还是因为生活。 不过，显然梁毅如今跟杨欣茹相处得还算不错。 杨欣茹不再是个草包美人，而是在看毛料的时候，也能浅聊两句。 梁毅才不管杨欣茹怎么想的呢，只要她不缠着自己了，两人就这么不咸不淡地当朋友处多好？ 倒是这次宋家的出场更令林小满惊讶。 宋修竹没有陪在宋老身边，而是陪着一个美女。 一路走来，如同金童玉女。 好多人都不看毛料了，只盯着他们看。 旁边还有人在议论：“这位大小姐，你们知道是谁吗？东南亚最有名的珠宝商褚玉文的千金褚，而且，她还是个赌石高手，据说师承缅国翡翠大王。” “这么厉害？那她旁边那个男的是谁？” “男的是宋家的二少，出国留学才回来不到两年，已经创立了自己的珠宝品牌，这个年轻人的野心也不小。” “哦？这样说来，是要强强联合了吗？” “什么联合啊？前段时间东南亚那边举办了一场珠宝展你知道吧？国内的大珠宝商，还有像宋老这样的赌石界名人，都被邀请参加了。据说，那其实是打着珠宝展览的名义为褚小姐办的选夫宴。” “什么玩意儿？现在的女人也太厉害了吧？还选夫宴？” “褚小姐人家在东南亚跟公主的待遇也差不多，她父亲掌握着珠宝界的半壁江山呢。人家选个驸马怎么了？” “不过，今天跟她一起出现的竟然会是宋家的二少，这是不是说明宋家二少入了褚小姐的眼？” “这么说，二少这是要一飞冲天了。” “算不上吧，人家宋二也不差的好吗？而且，宋家底蕴深厚，哪里是一个经商的褚家能比的？” 林小满默默地get了重要信息，然后又专心看自己的毛料。 只是没想到，宋修竹会带着褚小姐过来。 “小满，来了公盘，怎么也不联系我？” 宋修竹抬手扯了扯林小满的马尾。 林小满转过脸来瞪他。 “宋二哥，你这是打哪儿来啊？我怎么瞧着你满面春风的呀？” “我以为有美相伴，你根本看不见我这小丫头片子呢。” 她顺了顺自己被宋修竹扯乱的发尾，故意挤兑他。 “去，胡说什么。”宋修竹和林小满显然比和褚小姐在一起的时候更放得开一些。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东南亚环球珠宝公司董事长千金，褚雅玲小姐。” “褚小姐，这是我爷爷的忘年小友，林小满，你叫她小满就好了。” 很显然，谁亲谁疏，从宋修竹介绍时的表述也可以听出来。 褚雅玲原本以为宋修竹要介绍的也就是个宋家世交的女儿，却没想到，他特意强调的是，这个小姑娘，是宋老的忘年小友。 什么样的小姑娘，才能被宋家那位，连自己父亲都要敬着三分的人看做忘年小友。 应该有什么本事吧？ “小满，你好。我是褚雅玲。” 褚雅玲从善如流，朝林小满伸出了手。 她这双手，可谓是千金小姐的典型代表了，保养得非常好，十指纤纤，温润光泽。 手腕上戴着一个玉镯，是水头很足的紫翡。 不过，凭借褚小姐的身份，怎么可能只戴一只紫翡镯子呢？ 就算戴个老坑种，也不为过吧？ “褚小姐好。”林小满也淡定地和她握手。 许是她多看了人家那镯子两秒，被敏锐的褚雅玲察觉了。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要佩戴一个紫翡镯子？” 【937】跟风竞拍（二更） 她觉得这个小姑娘至少很有眼光，她这个紫翡玉镯，意义非凡。 “虽然我几百万几千万的首饰也能戴得起。但这个紫翡玉镯对我来说却是最特殊的，那是我第一次赌石，切出来的玉料。” “我记得当时是在缅国，我父亲第一次带我去缅国公盘长见识。” “他连开了十块毛料，愣是一块都没出，结果就我开了一块，就赌出了紫翡，大涨。” “我父亲高兴得连放了三串鞭炮，我还碰巧遇到了我的人生导师。” 许是玉镯勾起了回忆，褚小姐显然说得有些多了。 “你说的人生导师该不是翡翠大王吧？” 这时候宋修竹也好奇起来，都说这位褚小姐是翡翠大王的徒弟，但也只是传闻，还没从当事人嘴里证实过呢。 “是啊，我当时没多大，初生牛犊不怕虎嘛。还不知道他就是传说中的翡翠大王，他跟我搭话，我还不大想搭理。” 虽然褚小姐从小在国外长大，但其实她的中文水平相当不错，当然，英语已经成为了她的母语。 翡翠大王看得出她应该是华夏人，所以也没有和她说缅国语，而是说了几句生硬的华夏语。 问她多大了，喜不喜欢赌石。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 当然喜欢了！ 谁不喜欢从石头里面开出翡翠的感觉，又惊又喜让人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翡翠大王会收她当徒弟，不止褚雅玲意外，就连褚雅玲的父亲褚玉文也感觉非常意外。 褚家不缺钱，但缺少底蕴。 有一个翡翠大王的徒弟这样的名头落在自己女儿身上，褚玉文是求之不得，当场就拍板同意了。 从此之后，褚家千金的光环好像就又多了一重。 有时候褚雅玲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做褚家的千金好，还是做翡翠大王的徒弟好。 “那最后他依旧选择了你，说明你很优秀。” 宋修竹象征性地夸赞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运气好呢。” 说着，褚雅玲开始转移话题。 “这块毛料不错，表现好，你有没有兴趣跟我竞争一下？” 现在还是暗标时间，褚雅玲把投标当成了乐子在跟宋修竹玩。 而林小满看了一眼褚雅玲指的那块料子。 看毛料的表现，确实很不错，起拍价是20万。 这样的毛料，竞拍的时候至少翻十倍，两百万起拍。 如果价格压得太低了，还有可能被拦标。 毕竟，毛料老板们也不是傻子。 “既是褚小姐看好的，修竹就不横刀夺爱了。” 褚家财力雄厚，如果她想要的毛料，谁敢和她比价高？ 因为褚雅玲被这块二十万的毛料吸引了，它旁边相对较小的一块，才没惹起褚雅玲的注意。 而林小满，看的恰好就是这一块。 这块才五万，五万的毛料，这块和那一块大的放在一起，更像个添头。 不只是褚雅玲，其他很多人看到旁边那块个头大的，估计都不会注意到这个小的。 所以，林小满看了一眼编号，记在脑子里，她的投标单还一张都没写。 “小满呢？我看你一直在看这块毛料，有没有兴趣投一下？” 褚雅玲可不像那些没见识的女人，她看得出来，这个小姑娘身上的衣服都是国外小众的品牌。 而且是特别难买的一些私定。 这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就算她身上不是名牌的东西，在褚雅玲看来，也比很多人穿的都舒服。 真正上流社会的人，在追求过名牌之后，就会返璞归真，追求一些私人订制，要手工，细活儿，做出来的一针一线，都透着一股子雅致。 褚雅玲笃定林小满是个有钱人，所以直接问她。 “对啊，小满，你喜欢可以投。不过，我建议你不要跟褚小姐赌，褚小姐在赌石上面，同龄人间难逢敌手。” 同龄人难逢敌手，这个就很有意思了。 宋修竹这个提醒，变相的是在让她不要竞标吧？ “你这话说的，小满大着胆子投，反正这没中标又不会付钱，是吧？” 褚雅玲似嗔非嗔地看了宋修竹一眼，但显然也很享受他的这种夸赞。 同龄人之间，她确实敢称没有对手。 就算是像一些大师级别的人物，她也有一赌之力。 她在赌石方面的天分，虽然不是最高的，但因为运气好，总比别人多几分赌涨的可能。 还有在竞标方面，环球珠宝公司的经济实力，超过绝大多数公司。 但凡她看上的毛料，基本上就没有被人抢了的。 “我就是随便看看。” 林小满挥了挥手上的投标单，一张都没填，证明自己真的只是随便看看。 见她真的一张投标单都没填，褚雅玲也不强求。 “那你好好看，我们去那边。” 褚雅玲其实看毛料不喜欢和别人一起。 因为她在成名的那段时间，很多人喜欢看她买什么就买什么。 在参加公盘的时候也是，只要她在哪里多站了两分钟，那些人就会挑哪一块毛料下手。 这样导致她有一段时间经常看中的毛料被别人抢走，这让褚雅玲十分不爽。 而且，她看中的都是好毛料，被抢走了，实在是可惜。 这算是亲手把赚钱的机会送给了自家公司的对手。 后来她就不喜欢有人跟着，而且喜欢故意投几块她认准了完全不可能出绿的。 在缅国公盘上，坑了一群人，大家也知道了。 褚家千金的便宜也不是那么好占的。 久而久之，就没那么多人盯上她了。 现在偶尔还有人盯着，褚雅玲也不怕。 反正她是在投标单上写，人家又不知道她到底写的多少价钱，是哪一块毛料。 但她又很喜欢宋修竹这种，在听说她选中的毛料时，他选择不参与，只默默地在一旁看着。 这样的尊重，让褚雅玲很满意。 果然，父亲说得对，宋家这个年轻人，知礼，却又不迂腐。 留过学，回来又自己开创了一个品牌，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只是，宋修竹喜欢自己吗？ 看他对那个小姑娘都那么亲近，但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却没有逾礼半分，倒像是公事公办，把两人的界限划分开来了。 【938】林驰诉苦（三更） “褚小姐？” 宋修竹见她突然发愣，忍不住多喊了一声。 “嗯？哦， 咱们走吧。” 褚雅玲回过神来，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褚小姐了，听起来我们俩像来谈生意的。直接叫我雅玲就可以了，或者叫我Nancy。” “好。” 宋修竹点头。 两人继续走。 基本上围绕着整个场子转了一圈，褚雅玲有时候会停在一个地方看很久，但有时候会轻扫过一片区域。 她自己也准备了放大镜手电筒，但用到的时间不多。 多数时候，都是凭肉眼在看。 “你们有天分的人，赌石都不用借助工具的吗？” 宋修竹陪了她整场，等投标结束之后，才问。 “你们？除了我还有别人吗？” 褚雅玲没有回答宋修竹的问题，反而问起了另外一个。 “我就是好奇。”宋修竹一愣，到底没把林小满挑选毛料也不用手电筒和放大镜什么的说出来。 “其实呢，一般人挑选毛料，还是要借助工具的。我这也是跟我师父学了十年，才可以稍微不借助工具，凭肉眼判断。我这也不算什么。我师父才叫厉害，他基本上能猜出里面大概是什么翡翠。” “可能，这就属于经验吧。” 这确实是普通人学不来的。 十年才会吗？ 宋修竹想了一下小满的年龄，果断在心里摇头，那丫头估计也就是误打误撞吧。 “雅玲，你们家每年依靠你赌石获取的翡翠原石都足够支撑整个公司了吧？” 宋修竹和褚雅玲接触，其实也是顺着长辈的意思。 毕竟，两家的大家长有联姻的想法，宋修竹这个人呢，他事业心其实很重，对未来的妻子也没什么期许。 所以，家里安排他跟褚雅玲接触，也就接触了。 有时候他的表现就显得那么不如人意，绅士有余，亲近不足。 就连问的问题，都不是你喜欢什么呀，你爱看什么电影之类的，年轻人花前月下的那些，在宋修竹这里压根儿没有。 “也还好，我们公司旗下其实也有专门的顾问团队，我只是在一些大的公盘上帮着看看。” 整个团队，其实都是以她为尊的。 褚雅玲这个人，喜欢什么都掌控在自己手里。 比如她的团队估算出来可以竞拍的单子也要从她这里过一遍，要她确定可以了，才能参与投标。 不过这次平洲之行，因为她的目的本来就是一只脚踏入华夏市场。 与宋家联姻，只是第一步。 她也在观望，华夏这个市场，做珠宝到底有多少利益。 随着经济的发展，华夏人逐渐对奢侈品也有了需求，当年她父亲移民国外，现在想回国发展，其实并不容易。 因为这边的市场份额，都被几家大公司给包圆了。 而一些散户，似乎买的毛料也都不怎么样。 她之前两天就在场子里转了转，看解石那里，一天能解出十块大涨的就不错了。 还是得等公盘唱标之后，看看各大公司的水准吧。 投标的第一天，能像褚雅玲这样把整个场子都看完的人并不多。 虽然小会议室里能陈列的毛料也十分有限。 但不是每个人看毛料的时候都像褚雅玲或者林小满那样，只需要用眼，有的是一个团队，拿强光照射，放大镜观察，然后推敲了再推敲，估算了再估算，才得出一个合理的价位。 林小满一天倒是逛得很轻松，一张投标单都没填，就闲逛了一整天。 反正她一个小姑娘，也没谁注意到她。 倒是林驰，一直想跟着妹妹来着，却被外公郁文昭拉着不停地介绍一些老友，又手把手教他怎么赌石。 在郁文昭身边，确实有学不完的经验。 林驰只有晚上才敢跑到林小满面前诉苦，林小满这边还劝他，多学一点儿，对你没坏处。 是多学一点吗？ “我觉得外公干脆把我头上敲一个洞往里面灌输那些关于毛料的基础知识算了。” “我现在脑子都快炸了。” “妹妹，要不，你现在就跟我去我们那个酒店，我们跟外公摊牌，你也是他外孙女，你来接他的班，名正言顺。而且，咱们一个赌石，一个经营公司，兄妹俩双剑合璧，怎么样？” “你看，你在赌石方面的经验这么丰富。而哥哥我在经商方面也是个天才，我们兄妹俩要是联手，这不得把华夏半壁江山都握在手里啊？” 还半壁江山呢，如果你真握住了半壁江山，以为国家会看着你顺风顺水一直浪？ “小哥，你以后准备接手外公名下的产业，还是得搞清楚这个公盘市场这一套运作。所以，这个是必须要学的，我帮不了你。而且，别说我跟林家根本没有相认。就算以后相认了，我也不会插手郁家的生意。” “所以，这些我肯定帮不了你。你就别逃避了，既然早就确定了你就是继承人，那就老老实实学。” “不是，那咱也先跟外公透个底，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呗？” “也许他一高兴，就不逼着我学那么多了。我就是了解个大概，反正以后我们手底下的生意，也是要交给专门的团队来负责毛料市场采买的。” 其实郁家的重心也不全是在翡翠珠宝这一块儿，郁家旗下的公司都是文化产业，甚至涉及到了古玩字画的鉴赏，郁家在帝都的名声不算太响亮，但提起他们郁家的信誉和能力，都是得到广泛认可的。 而且，郁家的生意，重在人脉关系。 很多人请郁老出山，不就是看在他那一手能鉴宝，能赌石的本事吗？ 林驰想要扛起大旗，不仅得学赌石，还得学鉴宝呢。 否则，要是你以后做生意被人糊弄了，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林小满好不容易把林驰糊弄走了，赶紧躺下睡觉。 实在是太累了，她原本觉得林驰挺干练一小伙子，结果发现熟了之后，他就一话痨。 林家那样的军人家庭，会出一个话痨孩子，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 这孩子怕不是在林家憋得太久，给憋疯了吧？ 对于林小满来说，她现在看自家亲生的哥哥都像看孩子似的。 那头，林驰回去，就发现郁老还没休息，似乎是专门在等他。 【939】外公这误会大了（一更） “去哪里了？” 郁老面色严肃，林驰一愣。 他急得小时候外公每次叫他去书房的时候就特别严肃，然后让他背诵资治通鉴。 平时在外面就一副慈祥和蔼的模样。 今儿个又是怎么了？ “我就是出去走走，找个朋友聊聊天。” “胡闹！大半夜的你找谁聊天？你是不是去找那个叫林小满的小姑娘了？” 郁文昭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把林驰唬得一愣一愣的。 “您怎么知道？” “我猜你就是，林驰你都多大了？人家小姑娘才多大？啊？你们林家的家风一向很正，我一直以为响鼓不用重锤，你虽然比你哥性子活泛了些，但到底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你可别像那些纨绔子弟似的，人不大，就开始盯着小姑娘不放了。如果你敢乱来，还去骚扰那个小姑娘，小心我让你爸把你送进部队里去！” 当初主张不让把林驰送部队的也有郁老一份功劳，但现在他松口，林驰还真有可能被他爸塞进部队里去训练。 “外公……您想什么呢！” 林驰终于听明白了他外公在说什么，只觉得哭笑不得。 “您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哪里骚扰她了？我就是拿她当妹妹！” 亲生的，一个爹一个妈的那种！ “呵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就喜欢说什么我拿她当妹妹这样的鬼话。如果你心里没点儿想法，大半夜去找人家干啥？还有之前你瞧见她，都两眼放光，你自己没发现吗？” “我，我发现了。我发现您老的想法还挺前卫的。她才十五岁，一个未成年，我就算要找女朋友，也不至于找个这么小的吧？” 林驰被气笑了，怎么跟着老头儿还有理说不清了？ “我就是不希望你犯错误，她还未成年。而且，那小姑娘前途且远着呢，不像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只知道混日子。” 郁老这真不是偏心谁，就公正的角度来说，自家二十多的外孙，还赶不上人家十几岁的小姑娘呢。 “是是是，她有大好的前程，我不会耽误她的。您就放心吧。”林驰都不知道该怎么跟郁老解释了。 好在，郁老只是敲打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在第二天，与林小满他们在暗标会场见面的时候，郁老全程都盯着林驰，不允许他和小姑娘有什么私下交流。 林驰都想直接告诉自家外公，这位也是您的外孙女了。 不过，想想老人的年纪，还是算了吧，换个轻松一点的环境，给他来点儿心理铺垫，不然别搞出事儿来。 林小满对此一无所知，昨天其实她就已经选好了自己要拍下的毛料。 今天一早过来，直接把手里的投标单全部交出去了。 而且，她用的是铜雀楼的名义。 “小满，你的投标单呢？都已经写完了？” 宋修竹和褚雅玲再次遇到林小满，发现她手里已经没了那些单子。 “嗯，我已经投了，你们还没逛完吗？” “我其实没投多少，我对赌石不算精通，完全是陪雅玲来看热闹的。等到时候有人开出翡翠，我再买过来就是了。” 是的，这里的老板，除了自己赌石之外，还有另外一种珠宝公司老板，可能是真没有赌运，也请不来什么赌石高手坐镇的，就等着别人解石。 等人家解出来，他们直接去买就行了。 反正翡翠这个东西，都是价高者得。 有的人说不定你花了几千万买毛料，到头来赌出来的还不如人家花几百万买到的翡翠好。 “那你可得准备充足的资金，不过，我听说褚小姐是翡翠大王的徒弟，应该很擅长赌石吧。说不定到时候你只要从褚小姐手里买就可以了。” “我哪里有那么神奇，说不定我手里买下来的也只够我们环球珠宝今年的用量，不过，小满等下如果中标了，可别忘了解石给我们开开眼。” “好呀，如果我中了，就请你们吃饭。” 她也不过是随口说一句，那位褚小姐可不像是屈尊降贵能跟别人一起吃饭的。 “好，那我们就等候小满的佳绩了。” 褚雅玲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她倒是没觉得林小满这样是不自量力，反而觉得这个小姑娘挺厉害的。 至少，心态很好。 不过，吃饭的事儿她是没放在心上。 只是对林小满多了一些关注，毕竟，这个女孩儿是宋老的忘年小友，昨天晚上跟宋老一起用餐的时候，还听他提起过，好像对这个小丫头颇有赞誉。 就是不知道，是真的有赌石的眼力，还是言过其实。 林小满见褚雅玲把她昨天看过的毛料，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有时候还会记在投标书上，有些人还是会有意无意盯着褚雅玲行动。 好像她看好哪块毛料，哪块毛料就会大涨的样子。 她忍不住好笑，真以为人家大大方方让你看到的，就是她的选择？ 如果真是那样，那她还赚什么钱？ 她猜测，褚雅玲是故意多买了一半的投标单，一半写一些误导大家的，一半写她真正想竞标的。 然后两部分都交出去。 误导大家的，她写的价格肯定相对就低一些，反正她又不会中标，那些跟风去投的人，恰好就当了冤大头。 这样的办法虽然有些损，但如果她是褚雅玲，她也会这样做。 毕竟，谁都不想自己看好的东西落入别人手里。 何况那些人还是不劳而获，只知道截取别人劳动成果的。 因为褚雅玲吸引了绝大部分人的注意，连董逍的行动都变得顺利了起来。 董逍就是那种凭借资金保证拿到投标单的人。 而且，他现在表面上挂职是铜雀楼赌石顾问。 这样的头衔，人家盯着他的时候，不免就要去查这个铜雀楼是个什么地方。 与此同时，也变相地为铜雀楼打了一波广告。 现在不管是业界还是其他人都知道铜雀楼这么一家独特的玉器珠宝店了，更知道铜雀楼提供的都是定制服务，跟普通的珠宝店不一样。 只是这样，很多人难免还是对这家还没有正式开张的私人订制珠宝店心存怀疑。 私人订制，一天能接几单？ 够养活一个珠宝设计师吗？ 【940】铜雀楼再出风头（二更） 有人怀疑铜雀楼，但随后又在电视上看到关于铜雀楼的广告，人家不仅是私人订制，接的还是高级的私人订制。 所以，普通一点的几千块的首饰，那里根本没有吗？ 动不动就上万，几十万，几百万？ 这样的私人订制，确实一个月接一单就能养活整个铜雀楼了，难怪他们这么宣传。 等到暗标唱标的时候，就在一个小会议室里，人还是坐得满满的。 像郁老，徐会长，宋老这样的大佬和玉石协会的人都坐在第一排。 宋修竹和褚雅玲坐在第二排，然后是一些大公司的负责人。 像林小满这种虽然有邀请函，但显然没什么名气的，还有董逍这样凭着资金进来的，就只能往后坐着了。 倒是乔明远，他是有私人邀请函的。 但他也选择了跟林小满他们坐在一起。 其实这个座位并不重要，主要是等下开标，谁中得多，谁才是全场最大的赢家。 主持人是玉石协会这边培养的一个姑娘，专门主持重大活动的。 长得漂亮，身材也好，一上台，就直接调动了台下不少大老爷们儿的心。 在会议室里，林小满又遇到了钟磊，这两天可没怎么看见他人。 这会儿遇到了，也只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钟磊这个人有些神秘，不太像一个单纯的毛料老板。 特别是在瑞龙那件事上，照理说，他是受害者，但他跟大家的目的却有些不一样，不太像单纯地为了要回自己的钱，更像是想查出瑞龙背后的人。 甚至是，他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瑞龙背后的人。 再结合之前老胡说的，曹金龙已经到了平洲，可这会儿都已经暗标唱标了，还没得到曹金龙的消息，说不定瑞龙背后的老板就是曹金龙。 而他们之所以没见着人，说明曹金龙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那这个钟磊，到底是什么人，就值得探究了。 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儿，林小满脑子里之过滤了一遍就放到一边了。 “我们现在要公布的是编号0257，今天的第一块毛料，底价10万，成交价，99万，中标者为57号荆州珠宝的房先生。” “我们今天的第二块毛料，编号0256，底价50万，成交价是420万。中标者为42号，钟先生。” 有的人是以公司的名义参加的竞标，有的是以私人的名义，主持人都一并念了出来。 这种时候，也是大家扬名的好机会，没有人会错过。 一般中标的人，都会收获到周围人的恭喜。 “编号0194，底价100万，成交价，1219万，中标者为03号，环球珠宝褚小姐。” “恭喜你，雅玲。” 宋修竹礼貌地和褚雅玲道喜，周围也都是一片盛赞。 “原来是褚小姐拿下了这块毛料，我也投标了，可惜，我当时写的是215万。” “褚小姐也看好这块毛料？我之前其实也挺看好的，就是不知道开出来怎么样，等下可要让我们长长见识。” “对啊，等下褚小姐肯定要公开解石吧？” 这块毛料，就是之前他们和林小满打招呼的时候选中的那块。 而林小满却看上了它旁边那块小的。 褚雅玲当时不还以为林小满看上了大的，所以让她也投标吗？ 林小满拒绝了，却把标压在了那块小的身上。 小的是一块全赌毛料，放在那块大的旁边就显得有些像故意凑数弄出来的了。 主持人念到的下一块，就是林小满投的那块。 “编号0193，底价5万，成交价51万，中标者66号，铜雀楼。” 林小满在标注上就写了一个铜雀楼，所以上面念的就是铜雀楼。 这是铜雀楼今天中的第一个标，乔明远和林小满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愉悦之色。 有了这一块的开门红，后面又中了好几个。 彻底勾起了在场所有人对铜雀楼的兴趣。 林小满拍下的铜雀楼编号的毛料，都属于那种冷门的毛料，她压的价格也比较低，但肯定也是在毛料老板那边能接受的范围内。 所以，才避免了被拦标的风险。 “这个铜雀楼，中了五块了吧？是那位董四爷投的标还是谁？” “应该是董逍没错了，但之前我们也没注意到董逍选了这些啊。说实话，他中的有两块都是我不看好的毛料。我觉得这个铜雀楼请董逍去当顾问实在是冒了太大的风险了。” “他不过是在木桑一个小公盘上出了一次风头，后面不也没什么关于他的事情了嘛？” “随手开出价值几千万上亿的翡翠，你觉得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不是说很多人都看上了他赌石的本事吗？结果他却回到麒省下面一个什么市，做了古董店老板，完全没有接受大家的高薪邀请。” “那现在这个铜雀楼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莫非铜雀楼幕后的老板是他自己？” “不可能，你没看到他旁边坐着谁了吗？那是这几年起来的乔氏珠宝乔总，我怀疑这个铜雀楼是他搞出来的。” “乔氏啊，他们不是一直走中低档珠宝饰品，以创新理念做迎合年轻人品位的珠宝吗？” “中低端这块儿的市场不够他发挥，现在开始往高档珠宝走了呗。这个年轻人野心还挺大。” “据说他是帝都人，虽然发家是在麒省，但人家背后有靠山呀。” 褚雅玲自然也听见了周围人的议论。 她原本以为，自己今天会在拍卖上独占鳌头，没想到一转眼，就冒出了个铜雀楼。 “修竹，你对这个铜雀楼有印象吗？” “前段时间影后林开颜在戛纳电影节的佩戴的三套首饰，据说都来自铜雀楼。” “这个铜雀楼不仅是做珠宝做得好，他们配套服务，还可以为你打造整体造型。所以，虽然还没有正式开业，但现在试营业期间，据说也有不少人专门去铜雀楼消费。” “那这么说来，这个铜雀楼做得确实挺好的。不过，他们的私人订制，有什么模式吗？” “据说配套的私人订制，只会为初始会员服务。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们这边倒是接到了铜雀楼的邀请，参加开业大典。” “哦？” 褚雅玲对铜雀楼产生了兴趣，她也有预感，铜雀楼会成为环球珠宝进驻华夏市场的一大竞争对手。 【941】明标角逐（三更） “你对铜雀楼好像很感兴趣？” 宋修竹看出来了。 “就是很好奇，竟然还有人一连中标这么多的。”褚雅玲笑，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心。 “那个董逍，就是铜雀楼的顾问，两年前在木桑公盘上风头无两，开出了很多高档翡翠。” “是吗？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褚雅玲更来了兴趣，董逍这个人，她还真是没听说过。 “之前没想起来，因为董逍本来就很低调。” 宋修竹还真没想起跟褚雅玲提董逍，之前褚雅玲问了一下来参加公盘的，赌石手段比较高明的都有哪些人。 他都一一为她做了介绍，唯独有两个人没说。 董逍是忘了，因为他知道，董逍开出来的那些毛料有一部分不是他自己赌的，而是林小满选的。 而另一个，就是小满。 可能真是那小丫头还太小了，下意识地想隐瞒她的优秀，对她也是一种变相地保护吧。 她自己本来也不喜欢高调，所以他就没提。 “那确实够低调的，不知道等下他会不会公开解石。” 公开解石吗？ 宋修竹想起董逍现在是代表着铜雀楼，如果想把铜雀楼的名声彻底打响，还有什么比在平洲公盘上大出风头来得更好呢？ “应该会吧。” “也不知道是我手头中标的毛料赌涨的多，还是他那一堆。不过，我们竞标很多都不太一样……” 但也有两块，是她很看好的，结果却被对方抢在了前头。 偏偏那两块，她自以为没有人跟自己抢，所以价格都投得不算太高。 真是无巧不成书了。 也不知道是那个叫董逍的太厉害，还是巧合了。 褚雅玲没拿下那两块毛料心里怪不舒服的，但心里想着，明天还有明标呢，她带来的资金大部分要投注在标王身上。不能让标王错失她手。 不过，这一届想要标王的可不止是这个外来的褚小姐，还有帝都龙腾，港城锦华，还要宋家。 说起来，宋修竹虽然不参与家里的生意，但如果宋老想出手，他的资金还要人脉，就能让很多人碍于情面不跟他抢这个风头。 当然，宋老这些年已经很修身养性了，基本上也不爱跟年轻人争了。 倒是新冒出的几家都资金雄厚，有一争之力。 “是啊，她每次选的似乎都是别人不看好的毛料。” 宋修竹说的是林小满，他觉得这部分中标的毛料，说不定也有林小满的手笔，这小姑娘邪性着呢。 “那说明他的眼光还挺特别。” 褚雅玲一想，自己已经仔细看过场上的毛料了，也没发现之前那个铜雀楼中标的毛料有多好。 估计那个董逍，也是个半吊子吧。 除了抢她那两块，就没出过什么特别的。 而且，会场里她中标的次数也最多，一共中了八块，那个铜雀楼中了六块。 其他人中得最多的也就是五块了。 不过，进了小会场的人，大部分都有中标，还是挺满意的。 当然，有人欢喜就有人愁，一个标都没中的，出去的时候都是垂头丧气的。 因为晚上太晚了，所以连手续都没来得及办。 等到第二天早上八点，这才把暗标的毛料的手续办齐全。 而九点，又要开始解明标的毛料了。 “我们账上还有多少钱？” 明标的毛料，是九点开始进行公开竞拍。 小会议室坐的人明显比昨天晚上少了一些，有的资金不够的，自觉都不进入明标现场了。 不过，一些大老板还是来得很早，毕竟他们不缺钱。 “欸，你们看好哪个毛料啊？我就瞅准十四号了，你们呢？” “十八号，我瞅准的是十八号，谁都别跟我抢啊。谁抢我跟谁急！” “我也看中十八号了，等下我可不会让着你。” “我看好十三号，十三号不是有专家评估是最有机会跟一号竞争的。” “哈哈，十三号也是我的目标，咱们等下竞拍见！” “我还是看好八号，八八发嘛。” 一共也就二十块明标的毛料，全部是高价的好料子。 最低的一块毛料底价也是八十万。 最高的，一号毛料标价是两千万。 大家进场之后，都挺忐忑不安的。 而且，这个明标的料子，都是明料，切成了两片式的。或者半赌毛料，开了一个小窗口，能看到里面的玉肉。这两种料子，明料其实是不容易赌垮的，但半赌毛料的赌性就大了。 一旦垮掉，损失就是成百上千万。 当然，也有可能吃绿不深。 那垮了就亏大了。 一般人，心脏不好，都上不了明标的场，怕等下解出来的都是废料，一下子就垮了，然后赔得倾家荡产。 到那时候，急救药都不管用。 所以，来到明标现场的，大多数都是心脏比较好，听见人家叫价十万百万的往上加，是心里平静如水，连心跳都不会加速的。 当然，明标竞拍的时候也要看大家能不能沉得住气。 跟之前一样，明标的毛料也是从二十号开始起拍。 八十万的毛料，叫价的大有人在。 个头不大，两片玉料加起来才五公斤重，结果叫到最后，价格飙升到了二百八十万，被一个小公司的老板拿了下来。 当然，也不是每块毛料都有人叫价。 有的毛料，开出来看着水头不错，但有可能裂多，容易垮，价格又高的话，基本上无人问津。 不过一会儿工夫，就有三块毛料流标了。 林小满参加这次明标，其实只看好了一块毛料。 倒不是因为这块毛料就肯定比标王好，而是它的竞争压力比较小。 “十一号，是回卡的料子，净重5.7公斤。开窗见绿，还是满绿，各位老板可要看准了拍，起拍价120万。” 虽然这块料子是满绿，但个头比较小，能赚的钱估计不多。 所以，大家一开始都有点犹豫。 万一吃绿不深，岂不是最后还要赔个倾家荡产了？ “雅玲，这块毛料你觉得如何？” 宋修竹倒是直到褚雅玲的目的是标王，但他也好奇，对于这种料子，褚雅玲会不会去赌。 “130万。” 褚雅玲随口叫了一个数字。 【942】竞拍掀起的腥风血雨（一更） 其实这块毛料她还挺看好的，不过个头有点小，如果花大价钱买的话，这对于后面她竞争自己看中的几块料子不利。 谁让它偏偏在十一号呢？ 前面的八号，六号，三号，一号，都是她看好的。 所以，只能看运气了。 “你也看好这一块？” 见她叫了价，宋修竹问。 “也不算看中，就是随口叫一下，如果没人拿，我就拿下了。我这不是想捡个漏嘛？” “一百四十万。” “一百五十万！” “……” 陆陆续续有人叫价，林小满这边，她举了个牌子，叫了一百八十万。 宋修竹听出了她的声音，往后看，褚雅玲见宋修竹往后看，她也往后看。 发现叫价的是林小满，就冲她一笑。 林小满也瞧见了，回应地冲她点了点头，也笑了一下。 两人的眼神交汇，林小满是轻松随意，而褚雅玲却是面儿上带笑，眼神却藏着些许审视。 但她回过头来，又继续加价，直到林小满这边喊到了290万。 褚雅玲才顿住。 三百万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毕竟，她这次带过来的资金一共就两个亿。 之前在暗拍的时候就已经用掉了八千万，还有一亿两千万。 这点资金，如果想要拍到标王，备足了得一个亿吧。 不然，怎么跟人家争？ 她这边看中了三块，其他两块，其实一共两千万是拿不下来的，至少得四千万。 这次的资金，环球珠宝也是凑了一下才凑出来的，上半年公司的效益不是很好，再加上去年缅国公盘出的好料子不多，环球这边又被人摆了一道，公司生意一落千丈。 所以，公司这边实在是没有多余的资金了。 也正是因为生意不好做，所以她这边才更要争下这个标王，进驻华夏市场。 其实除了林小满和褚雅玲，其实也没有太多人看好这块毛料。 之前叫价的人，也就是试探着喊两嗓子，看能便宜点拿下，那就捡便宜了。 如果价格超过了心理预期，也就不再喊了。 这毛料，拿下来是挺便宜的。 但到了前面一到十号，可就是腥风血雨了。 十号竞拍底价是两百万，最后成交价是一千四百五十万。 九号竞拍价是一百万，成交价是八百七十万。 这两个还算是温和一点的。 等到了八号，这一块的底价虽然也是两百万，但成交价却是两千七百八十万。 这一块，褚雅玲是抢到了，可把之前看上这块毛料的其他人气得够呛。 他们是真没人家这资金，何况，好多都盯着标王呢，所以对于其他毛料就没那么非要抢下来了。 “前面这几个，我们要抢吗？”乔明远自己是个外行，只懂珠宝，但不懂赌石。 所以他就指望着林小满和董逍了。 “三号不错。” 林小满瞧上了三号，三号看着是芙蓉种，净重三百七十公斤，底价是三百万。 她估计啊，这块毛料没有三千万是拿不下来的。 毕竟有这么重，就算是剥出来，打个半折，净赚都不少了。 “那我们抢三号？” 乔明远是有点儿想叫价的，明标的料子，他们公司一般其实很少抢。 因为公司一直走的是中低档珠宝，但明标的毛料，一般都是比较高档的翡翠。 就算是中低档的，但都是块头很大的，其实本来不太符合乔明远对自己公司的定位。 可现在不有了一家铜雀楼吗？ 其实铜雀楼屯的货都够两三年了，但看着好的毛料，还是想出手啊。 他手上资金充沛，就算是去争一号毛料，也敢搏一搏。 “你手上钱多烧得慌吗？” 林小满瞧着乔明远这模样，是真别憋坏了。 “我这不是为了给咱们铜雀楼提升一下知名度吗？” “那你叫吧，最多不超过这个数。”她抬手比了个数字。 乔明远立马点头。 董逍和乔明远这两人，一人表面上是铜雀楼的赌石顾问，一人是老板。 两人都可以代表铜雀楼。 很快，就来到了三号毛料的竞价时间。 “三号毛料，底价三百万，这是明料芙蓉种，大家如果看中了，可别舍不得手上的钱呀。” “四百万！” “五百万！” “八百万！” “一千万！” “……” 时间过得很快，大家轮流抢着叫价，很快就把毛料叫到了两千万这个坎儿上。 褚雅玲就有些坐不住了。 她不想放弃这一块，这是块儿明料，多半不可能赌垮的。 可如果不放弃三号，那她就有可能错失一号毛料了。 见她眉头皱得死紧，牌子也是要举不举的，宋修竹还关心地问了一句：“怎么了，你不看好这一块吗？” 之前看明标毛料的时候，他就发现褚雅玲是着重看过三号的。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一号成为标王的几率大一点，还是三号。” “对了，宋老今年怎么都没出手呀？他是不是近几年对毛料都不感兴趣了？” “我爷爷那个人啊，性子古怪着呢，谁知道他想什么。不过，木桑镇那边公盘的标王他也没下手。说实在的，他已经有几年都没对标王产生过兴趣了。” “是吗？”褚雅玲眼神闪烁，试探着问，“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宋老对这几届的标王都不怎么看好啊？我可记得当年他在缅国的时候，因为拿下一块标王，而名声大噪。” “不会吧？这几届的标王有什么问题吗？” 宋修竹还真不知道，他前两年在国外读书，回来之后又专注于自己创业，还真没怎么关注过。 “怎么不会，就说前年吧，前年缅国的标王，你知道最后赌垮了吧？那个老板，是美国富商，最开始人家信心满满的，我家当时也就是……我忍了一手，不然亏钱的可就是环球珠宝了。” “还有去年，去年那块……” 她的例子都没说完，不想继续说下去了。 因为突然想起，去年那块就是被她家拿下的。 “去年的怎么了？” 见她不说了，宋修竹还主动问了一句：“我记得去年是你们家拿下的吧？当时也是你拍的，我还看过你跟标王的合影。” 【943】一号毛料（二更） “是，是啊。” 褚雅玲捋了捋脸颊边掉下来的碎发。 去年确实是被她家拿下的，但也是因为去年那一块标王，让她家去年下半年资金都紧巴巴的。 但其实那块毛料涨了吗？ 没有，甚至还赔了一点儿。 因为她是缅国翡翠大王的徒弟这消息，在缅国都已经传开了，见她对那块标王是志在必得，那些人不管是想要的，还是不想要的，都拼命叫价。 好像不跟她较劲儿，都不能体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似的。 所以啊，那次的标王被哄抬到了八千八百万欧元，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就算环球珠宝家大业大，准备了一个亿欧元来参加竞拍，但花掉八千八百万，也很是让她父亲头疼了一些日子。 环球珠宝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走下坡路的。 “那应该是大涨了吧？我爷爷这几年似乎一直在说什么要给年轻人机会和舞台。他现在已经很少出手了，如果这次的一号真的最有可能成为标王，那他也应该不会出手吧。” “而且，你大可以放心，就算我爷爷出手，凭你们环球珠宝的资金，难道还怕他不成？” “我们家老爷子啊，这些年手上能拿得出来的钱也不多。” 宋修竹从来没听说过老爷子要竞争一号毛料。 但他也知道，自家老爷子藏得深着呢，就算他要争，也不会让人提前看出自己的想法来。 三号毛料的叫价还在持续攀升，褚雅玲一听说宋老不会叫价，又觉得自己拿下一号毛料的几率可能会大很多。 那三号到底还要不要？ 这个时候，总在这儿不上不下的，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怎么不让一号和三号调换一下位置呢？ 如果先拿下了一号，那三号就看剩下的资金够不够竞拍了，不够的话，自然就不会再去跟人争了。 “三千三百万！” “铜雀楼的乔总出三千三百万，还有比这个价格更高的吗？” 三千三百万，对于他们来说，价格其实不算特别高，光一个芙蓉种，又不够诱人。 但标王就不同了，这次的标王，是冰种。 水头也不错，只要下面的底不灰，还是很有赚头的。 所以，几个财力雄厚的大集团大公司，都把足够的资金留下来等着最后一块毛料。 “三千三百万一次！” “三千三百万两次！” “三千三百万三次！成交！” 在最后被一锤定音的时候，乔明远那叫一个紧张。 他还真不想被人再加价了。 因为这个数再往上加，小满等会儿该不乐意让他买了。 “恭喜铜雀楼，拿下三号毛料！” 主持人小姐把最后结果说了出来，大家再次听到铜雀楼的名字，都印象深刻了。 三千三百万，也不是个小数目了。 铜雀楼这是中的第二块明标料子了吧？ 说明铜雀楼背后的资金很雄厚嘛，乔氏的这位年轻总裁，也是年轻有为啊，年纪不大，创下的家业可是一点都不小。 很快，大家就等到了被专家评定最有可能成为标王的一号毛料出场。 一号毛料仿佛自带光环一般，底价才报出来呢，就受到了众人的青睐。 八百万的底价，瞬间几乎没经过几个人的口，就被叫到了五千万。 不过，这个毛料的底价就直接劝退了一些资金不足的人。 剩下的都是几家大公司。 比如，帝都龙腾，港城锦华，榕城泰辉，还有东南亚环球珠宝这样的。 还有像杨宗英这样的大老板。 他们想要拍下标王，倒不是为了往珠宝市场发展，而是为了获得这个知名度。 特别是杨家，旗下有影视公司，他们更懂得怎么为自己的名誉炒作。 所以，每年他对毛料都很感兴趣，也都竞争过标王。 哪怕最后没有拿下来，但风头还是会出的，等他自己安排的记者那么随便一写，他就够炒作好几回的了。 杨宗英是个很懂得利用媒体的人。 所以，这次的竞争者里面也要杨宗英。 他不是以珠宝生意为主，但旗下有那么几家珠宝店，反正生意不咸不淡地做着。 不过，也因为他有影视公司，如果翡翠原石不缺了，光打响珠宝店的知名度其实很方便。 所以，这次他对这块暗地里被大家称为标王的毛料也是存了些心思的。 谁知道竞争这么大呢？ 一眨眼，就被帝都那边龙腾珠宝把价格又提到了七千万。 最开始大家加价基本上都是五百万一千万这样在加，一些小公司的老板早就开始看热闹了。 就连林驰都在小声和自家外公说。 “好家伙，这价格跟坐直升机似的，瞬间就升到了高空啊。我记得这底价才八百万吧？怎么涨得这么快？” “这还叫快啊？” 郁老就看不惯外孙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毛料底价多少，大概最后成交价会在什么段位，他觉得自己都是在锻炼林驰的眼力了，结果他倒好，根本没放在心上。 “郁老，您看，这块毛料会成为今年的标王吗？” 宋老和郁老是坐在一起的，他倒是颇为欣赏林驰这个年轻人。 他看着有点儿那么不学无术的劲儿，但实际上，个人的嗅觉非常敏锐，能够洞悉市场。 虽然刚才在竞拍的时候，他很少说话，但每次都能说到点子上。 “这块毛料是冰种，但虽然切成了两半，我们也看不知道到底吃绿深不深。从现在这个价钱来看，肯定有得赚，但再往上，就难说了。” “我看它的皮壳，表现其实还算不错。只是……” 宋老有些迟疑，这很多人在竞拍呢，他们哪怕说话声音再小，也难免被有些人听见。 “之前我特地蹲下来，仔细观察了毛料着地那一面，那一面可不是很乐观啊。” 宋老确实有几年都不参与竞标了，因为他已经过了争强好胜的年纪，而且近几年也没有让他感兴趣的毛料，他更喜欢直接买翡翠了。 还有就是，近几年他的主要经历都放在引导孙子在行业内站稳脚跟上面，根本无暇顾及那么多。 出风头的事，还是留给那些年轻人去做吧。 “大家自有判断，我们啊，已经老了，谁都有老眼昏花的时候。” 【944】拿下标王（三更） 郁老果断地替宋老把话圆了回去。 管人家毛料到底有没有问题呢，既然是这么多人都在竞标，那说明它的赌性还是很大的。 有时候啊，看破，也不能说破。 指不定，看见那底下带藓的也不止他们俩。 但为什么还那么多人争呢？ “八千七百万！”当数字被叫到这里的时候，一些刚开始跟着叫价的人，现在都偃旗息鼓了。 最后坚持下来的也就龙腾的负责人，锦华的梁毅，环球的褚雅玲，杨宗英。 这几个人直接把价格抬到了九千万。 然后梁毅开始皱眉，之前他拿下了木桑公盘的压轴毛料，当之无愧的标王，但其实并没有赚到太多的钱。 不过也幸好，锦华是在港城，港城富太多，消费能力普遍较高。 那些富家千金和太太大多爱攀比，他只举办了一次展销会，就能赚个金银满钵。 加上标王这个名头给他带来的影响，倒也还好。 所以，当价格到达九千万的时候，他就开始权衡利弊，做风险评估了。 龙腾这边虽然财力雄厚，但他们家内部分裂严重。他们这次带来的资金只留了一亿给最后这一块最可能成为标王的毛料。 “九千两百万！” 龙腾再次出手，只加了两百万，这个价，再往上叫，他们就不知道能不能把毛料拿下了。 “九千五百万！” 褚雅玲咬牙，她把自己的私人账户里的钱也拿出来，拼凑在一起，估计才能拿下这块毛料，这让她每一次叫价都有些胆战心惊。 而正在这时，她的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 。 只有振动，所以她直接打开看了。 “情况如何？”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宋修竹，迅速打字回信息：“预计最后成交价过亿，目前竞争对手还剩下三家。” “拿下标王。” 那边只回复了这四个字。 褚雅玲眉头紧皱，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她倒是想拿下，可也要有那个实力才行啊。 “九千六百万！” 锦华没叫价，倒是杨宗英，叫了一次。 他叫了之后，帝都龙腾再加了一次价。 到后面，褚雅玲一咬牙，直接加到了一个亿。 这个价一叫出来，其他人集体失声了。 叫到这个价格，如果再往上走，这块毛料就很难说是亏损还是赚了。 梁毅第一个出声：“环球珠宝财大气粗，我们锦华自愧不如。” 意思是，不再参与竞争了。 “褚小姐果然年轻有为，真羡慕褚总有你这样一位美貌且聪慧的千金。” 龙腾这边也放弃了。 褚雅玲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只剩下最后一家了。 却听见杨宗英道：“褚小姐确实年轻有为，现在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不过……” 他的这一声不过，让褚雅玲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这个价值一亿的毛料，等下可要开给我们长长眼啊。” 杨宗英话音落下去，褚雅玲的心里犹如坐过山车，又落回实处。 “当然没问题！” 褚雅玲笑起来，心里同时也憋着一口郁气，如果是在缅国，有她师父撑腰，再凭借褚家的关系，哪里有人敢给她气受？ 反而是到华夏来，这边的人阴阳怪气的，难以捉摸，差点让她紧张出丑。 “环球珠宝褚小姐出到一个亿，还有比一个亿更高的吗？” 台上主持人见台下基本上没有叫价的了，这才收回目光。 “一个亿一次！” “一个亿两次！” “一个亿三次！成交！” 又是一锤定音。 “恭喜环球珠宝褚小姐拿下一号标王！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祝贺她。” 台下立刻响起一片掌声，全部都在恭喜褚雅玲。 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跟她道喜，端的是万众瞩目。 当然，其实现在还不是最受人关注的时候，再之后的解石才是重点。 中标的人很快就去办理了手续，下一个环节，就是坐等这些中了的标的大佬们解石了。 到底谁先解，这又是一个问题。 大家当然都期待标王解开，所以，纷纷请褚小姐先来。 这一届的标王成交价是一个亿，引起了广泛关注。 褚雅玲更是接受了多方的采访，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但当毛料被放上解石机的时候，她的目光却猛地一变。 之前一直没发现，这两片毛料底部有藓，现在被人抱上解石机，她反而看到了。 “雅玲，你怎么了？脸色突然这么难看，是身体不舒服吗？” 宋修竹叫了她两声，她都没回应，结果扭头一看，就发现褚雅玲脸色不对。 “哦，没，没什么，只是今天早上起得太早了，可能有些头晕。” 她现在还抱着一丝希望，只盼那藓根本没有吃进去。 “那你坐在旁边休息一下，毛料应该很快就解完了。” 宋修竹很绅士地扶住褚雅玲的手臂，把她带到椅子上休息。 而宋老跟郁老好像还在谈论着什么，就坐在他们旁边。 褚雅玲咬着唇，看向宋老。 “宋爷爷。”她之前一直是喊宋老的，尊敬有余但亲近不足。 突然喊了一声宋爷爷，让宋老愣了一下，但到底是宋老爷子怎么可能因为晚辈一个称呼就失态？ 他很快反应过来，扭头看向褚雅玲。 “怎么了？雅玲？” “宋爷爷，您说，如果皮壳上有藓，这个毛料会垮吗？” “那就要看藓吃进去深不深了。” 宋老知道是褚雅玲发现了那块标王身上的端倪，他的话也还算中肯，虽然没有给褚雅玲太多的希望，但至少不会让她感到绝望。 一个亿的毛料，还是明料，怎么也不可能全部打水漂吧？ 褚雅玲心里头稍微安稳了一点，林小满那边瞧见褚雅玲突然脸色大变，也抬眼朝解石机看去。 标王已经放进去解石了，如果等下垮了，那褚雅玲的脸色估计就更好看了。 整个解石的过程，大家都不停地指指点点讨论着，今年的标王，是冰种翡翠，只要不遇到变种，底不灰，应该都能涨才对。 “这环球珠宝也真是舍得花血本，一亿的毛料，刨除了成本，运费，也不知道还能赚多少。” “人家环球不在乎这么一点钱。关键是标王这个噱头，足以让下半年环球珠宝风头无两。” “就是不知道能解出多少，冰种翡翠稀有难买，也不知道这位褚家千金会不会松口卖出来一些。” “出来了，出来了！”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大家的注意力立马被解石机吸引。 【945】系统重新激活（一更） 最开始的那个横截面剥出来还是很值钱的，但到底部大约有三分之一的翡翠是藓吃绿。 对标王充满期待的众人立马就愣住了。 这是垮了吧？ “藓吃绿啊，没想到是从底部吃进去了，之前还真没人注意到这两片毛料的底部的有藓的。” “这下惨了，这剩下的能不能保本都难说。” “底这么差，估计悬。” 几家跟褚雅玲竞价到最后的纷纷在心里庆幸，幸好最后把标王拿下的不是他们。 而褚雅玲面部表情再难维系平静，主要她之前还抱着侥幸心理，希望藓没吃进去，或者就算是吃进去了，也是表皮那一点，谁想到会直接吃进去了三分之一呢？ 这个厚度，再除掉三分之一，能不能把一亿的本钱收回来都难说。 所以，褚雅玲的脸色能好看才怪。 宋修竹还安慰她：“没关系，不是还有一半吗？这一半应该没有藓了。” “这次是我的失误……”褚雅玲摇摇头。 就算另一半是好的，但另一半的成色可不如这一半好。 所以，价值一个亿的毛料，全部剥出来之后，损失至少在两千万以上。 而她要承受的还不只是金钱上的损失，更重要的是，名誉受损。 翡翠大王的徒弟，褚家千金点石成金的名头，估计下一秒就要变成——昔日点石成金的翡翠大王徒弟，今在公盘上大意失荆州，损失一个亿。 或者什么——标王成废料，赌石女神也不过如此。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话。 特别是消息传出去之后，外媒估计对她都是一片嘲讽之声。 公司现在资金本就紧张，再在平洲公盘失利，那环球珠宝还能顺利打入华夏市场吗？ 褚雅玲这边刚确定标王这次算是赌垮了，那头林小满他们已经把三号毛料成功放进了另一台解石机。 虽然大家都在热议标王赌垮，但还是有人在有条不紊地解石。 “涨，涨了！” 伴随着老胡的叫声，其他人纷纷朝林小满他们一行人看去。 那目光就跟看怪物似的，人家环球珠宝的千金还在伤心呢，大家都还沉浸在标王垮了的余韵里，结果一听有人喊涨了，这可就真如平地起惊雷了。 刚刚还围着标王，围着褚雅玲的人，立马就朝林小满他们那边走了。 就连宋修竹也表现出了好奇，因为他知道，这块毛料是之前褚雅玲也看好的。 最后为了保证能有充足的资金竞拍标王，她就放弃了这块。 结果被乔氏集团，现目前也同时担任铜雀楼老板的乔明远出手拍下。 这边标王才刚切垮，那边就赌涨了么？ 让人不得不怀疑，他们是想借着标王赌垮的空当蹭一波热度。 但这时候却没人管这些，他们看到了三号毛料被全解出来的样子。 “芙蓉种往下变成了金丝芙蓉种，妙啊！” “看那一缕缕的绿，这种不管拿来做摆件还是做手镯，都很漂亮啊！” “变种多半都是变差的，但像铜雀楼拍下的这一块毛料这样往高走的，还真是少见。” “金丝芙蓉种，上面的芙蓉种犹如淡淡盛开的芙蓉花，绿色很淡，但纯正而柔和，色泽均匀，质地温润细腻。下面的金丝种绿色是呈一条一条的顺着下方，延伸。颜色又鲜亮，完全可以列入高档翡翠的行列。” “关键是这个头，剥出来这么大一块，足有两百多公斤重吧？” “这可是大有赚头了，光是手环都得出多少对吧？” 林小满也有些惊讶，她是知道这块翡翠肯定会赌涨的，但没想到它会涨那么多。 “这人生真是大起大落啊，刚刚成交价一个亿的标王，开出来的总价值竟然比不过三千多万的毛料开出来的涨得多。” “铜雀楼还真是有点儿东西。” 乔明远适时地出来说话，加深大家对铜雀楼的印象。 林小满伸手摸了摸这一大块金丝芙蓉种翡翠，明显地感觉到脑子里“滴”了一声。 【七宝？】 她试探性地唤了一声，结果脑子里直接拉响了警报。 【滴滴滴……系统能量不足，请充能！】 总算是有反应了！ 林小满松了口气，估计是这块金丝芙蓉种的能量重新激活了系统，但意识海里的绿色控制面板下面充能的小格子还是显示的是红色，而且还是闪烁着的，代表了能量不足，随时都有可能当机。 她当机立断，让董逍和老胡把她拍下的十一号也放上去解了。 这块毛料解出来又是高绿。 “又涨了，铜雀楼这是什么狗屎运？” “十一号毛料虽然之前就看了开窗是满绿，但因为个头太小，大家都没怎么争，结果没想到两百九十万就落入铜雀楼眼里了，现在大家就算想抢过来，那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了。” “这块个头虽然不大，但水头好啊，高冰种。” 林小满抱着翡翠，笑得眉眼弯弯，本以为加上这一块，七宝就能彻底摆脱能量告罄的危机了。 结果没想到，这一块只是让那个能量进度条摆脱红色警报，进入的是黄色状态，这说明能量还是太少了，还是需要积累能量加持翡翠，才能让七宝彻底恢复成之前活跃的模样。 “恭喜乔老板，你们铜雀楼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帝都龙腾的负责人虽然嘴上说着恭喜的话，但从他的表情也可以看出来他有多不甘心了。 偏偏这个十一号毛料是他们自己忽略了的。 大家都没争，白白便宜了这个铜雀楼。 “不用客气，我们铜雀楼地方小，和龙腾这样的大集团自然没法儿比。” 知道就好！ 龙腾这边老板恨不得鼻孔朝天出气儿，心里的不是滋味儿在乔明远笑脸相迎之下慢慢化解。 也对，他们龙腾是什么地方？ 也就铜雀楼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小公司，私人作坊，出手才这么小家子气。 如果不是他们运气好，怎么可能把十一号毛料赌涨？ “乔老板这就谦虚了，铜雀楼能请来林影后当代言人，想必这背后的关系也不一般吧？” 不是谁都像龙腾一样目中无人，大多数商人还是希望能跟乔明远这样的青年才俊交好的。 【946】挑拨是非（二更） “对啊，听说那个林开颜，可不是一般人都请得来的？上次戛纳电影节珠宝首饰赞助，有好多公司都给她送了珠宝首饰过去，目的就是为了签下她做代言人。” “却没想到，这位林影后只选择了一个当时都没有正式开业的铜雀楼，还说是朋友的私人订制。我们啊，争不过就算了，但我怎么听说，连龙腾和港城的锦华都败在了你们铜雀楼手下呢？” 这就不是什么夸赞的话了，有点儿像是变相地挑拨关系。 “这么说，当时龙腾和锦华都被拒绝了？乔总共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人家乔总长得就一表人才，和林影后那样的漂亮女人是一挂的。林影后说是朋友家的东西，那个朋友该不会说的就是乔总吧？” 其实这些人不提，龙腾负责人那边和锦华这边梁毅是半点没想起铜雀楼抢了两家原本想要邀请的影后林开颜的。 但这会儿被人旧事重提，梁毅这边还好，龙腾负责人那边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你是想说，我的长相征服了林影后吗？”乔明远挑眉，“那我可就太荣幸了。” “……” 挑拨是非的两人见乔明远这么直接，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了。 难道，他就没想过，传出去人家会骂他是小白脸吗？ “不过，”乔明远故意卖了个关子，“林影后的朋友不是我，是我们首席设计师。” “如果两位老总要想长长见识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二位引荐一番。” “咳，那有机会一定要认识一下。” 两人被人家三言两语就堵了回来，都有点憋闷。 “现在的年轻人啊，确实有本事。长江后浪推前浪，像我们这些怕都要死在沙滩上了。” 龙腾这边的负责人，姓滕，是龙腾当家人的本家亲戚，他说话就有点酸了。 “小梁总，之前不是我们龙腾和锦华一直处于竞争关系吗？都以为对方是敌人，却没想到一转眼，就成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你就不生气？” 这位滕经理其实手头权力并不大，想动用整个龙腾去对付一个还没开起来的珠宝店，实在是太大题小做了，公司那边也不会同意。 但梁毅就不一样了。 梁毅已经接手锦华，并且在港城那边也颇有威信，跟乔明远属于同一种人——青年才俊！ 两个同样优秀的人，他就不相信没点儿龃龉，嫉妒心什么的。 毕竟，铜雀楼的珠宝首饰可是得到了林开颜的青睐。 听说林影后去港城拍戏的时候，这位小梁总两度相邀呢。 说他不喜欢林影后，谁信？ “我生什么气？” 梁毅看了一眼乔明远。 这个乔总，人家本来就是帝都人，只有龙腾这个负责人跟个二傻子似的，还去挑衅乔明远。 林开颜也是帝都人，据说家里权势滔天，没准儿人家两个早就认识了。 梁毅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噎了龙腾负责人一下。 人家乔明远身边已经围了很多人在给他道喜了，还有些人是想找董逍的。 主要目的嘛，是挖墙角。 董逍和谁都说话都是那么一副表情，谦虚，但却不松口。 好像铜雀楼给了他莫大的好处似的。 老胡这个人圆滑，反而成了董逍的形象代言人。 倒是梁毅和董逍还有林小满都是认识的，他没想到，董逍摇身一变，又成了什么铜雀楼的赌石顾问。 他有些不甘心放过董逍这么个人才。 “董哥，之前你不是说不会接受任何一方的邀请，帮别人赌石看毛料吗？现在怎么又跟乔总……” 他的话还没说完，董逍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董逍要比梁毅虚长几岁，因为两人这两年合作的机会多，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所以，梁毅一直叫董逍都是叫的董哥。 “我不是替乔总卖命。” 董逍摇头。 “你的意思是，这里头有你自己的一份？”梁毅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明白了董逍的意思。 这样一来就能够说通了。 不过，他又看向对着翡翠爱不释手的林小满。 “你家这个妹妹，今年不是高考吗？考得怎么样？港大那边我听说是真想争取她，她自己怎么一点意愿都没有呢？” 梁毅觉得挺可惜的。 如果林小满来港城读书，他还能帮着照顾，能让两边关系更牢固，长期合作也不是问题。 “她是我们麒省今年的高考状元，报考的是京大。” “那真是要恭喜小满了。” “梁毅哥。”杨欣茹这时候也凑了过来，“你们刚刚在说谁是高考状元啊？” “是董老板的妹妹，林小满。” 杨欣茹最近老实了不少，梁毅对她倒也没那么排斥了。 “是她啊？这么厉害？”杨欣茹有些惊讶，心里倒是对一个小姑娘没什么嫉妒之心了。 只是想起自己那时候还针对过林小满，有些不好意思。 她自己学习成绩不怎么样，对学霸有一种天然的畏惧。 “是挺厉害的，我们港大之前要争抢着要她过去读书呢。” “那是好事啊，有地方住吗？我在港城大学附近好像有套公寓，如果小满妹妹不介意，可以暂时住我那边。你去港城大学读书，肯定也要提前熟悉学校环境的呀。” 杨欣茹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热情，让林小满颇为不习惯，她笑着拒绝对方：“谢谢杨小姐的好意，不过我不读港城大学，已经报了京大，之后应该也会提前去帝都。” “这样啊。” 原本想做好事却没成功的杨欣茹尴尬地笑了笑。 “那真是要恭喜小满了，你很棒。” 这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夸赞。 哪怕港城这边的人大多数都认为自己港城大学才是最好的学校。 但谁都知道，京大是整个华夏最著名的大学之一。 毕竟，是在帝都嘛。 林小满只是笑了笑，在其他人都围着董逍转的时候，她悄悄让老虎把第三块毛料放上了解石机。 这块是之前她暗标中的那个，比较小的一块，完全被它旁边那块大的遮掩了光华。 但林小满有种预感，这块毛料，会给她意外之喜。 【947】玻璃种帝王绿（三更） 林小满一反常态地高调，亲自抱着这块只有几公斤重的毛料去解石。 这一块是全赌毛料，从外面什么都看不到。 但如果用手电，还是能看到皮壳下面的点点绿光。 “小姑娘，这块毛料也是你们铜雀楼的吗？” 解石师傅之前就看见她和铜雀楼的乔老板他们在一起，这会儿见小姑娘自己抱着毛料上来解石，他就问了一句。 “对，师傅您帮我沿着表皮擦一下就行了，我觉得这块毛料不用切。” “你确定吗？” 擦石一般是针对那种脱沙毛料，稍微一擦，里面的玉肉就露出来了。 但这一块明显不是脱沙料子。 “嗯。” 林小满点头。 解石师傅之前收了乔明远给包的大红包，这会儿对待林小满也相当客气。 既然她说要擦石，那就给她擦。 “擦石也，这个小姑娘抱上去的毛料是哪一块啊？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块毛料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也不知道能不能赌涨。” “多半是没什么希望吧。” “那可不一定，这个小姑娘跟铜雀楼那位乔老板和董顾问是一起的，这块毛料可能就是董逍选的呢？” 董逍现在也跟个活招牌似的，刚才赌出了那么好的两块翡翠，这会儿大家对他也是充满了期待。 “出绿了！” 这一声是解石师傅喊的。 只擦出了一片，他弄出来之后又把那一片擦干净，这才露出了里面的绿色。 “这，这是帝王绿啊！” 解石师傅把那一片擦干净之后，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眼睛像是贴到了毛料上一般。 帝王绿非常难得，有的解石师傅可能解了一辈子的毛料，都遇不到一块。 而这位解石师傅之所以认出来了，是因为他师父以前在缅国那边解石，曾经就碰到过难得一见的帝王绿。 帝王绿色正，浓，和祖母绿一样，绿中泛出蓝色调，一点也不偏色，就是比满绿更绿，绿得流油，绿意都快滴出来了的那种。 帝王绿给人高贵的美感， 一般人，根本压不住这个色。 只有天生带着贵气的人，举手投足气质高贵优雅，才能配得上这种玉。 没有人会想到，今天在这公盘上，竟然出现了帝王绿。 “真的是帝王绿吗？ 快，快请宋老和郁老，还有徐会长过来看看！” 有人听到解石师傅的喊声，凑过来看，就有人立马想起了几位大佬。 这块毛料擦出来的窗口确实是像帝王绿，可还是得让大佬们鉴定一下才行。 如果真是帝王绿，那等下抢的人可就多了！ 已经有人盯上了了林小满，仿佛她现在就是一块肥肉。 因为刚才抱着毛料上场的就是她。 “就算不是帝王绿，也是玻璃种满绿，这小姑娘运气也太逆天了吧！” “什么小姑娘运气逆天，这还不是铜雀楼的毛料，只是小姑娘抱过来解石而已！” “我觉得如果不是小姑娘有这个运气，铜雀楼的毛料也解不出逆天的翡翠来。” “帝王绿啊，平洲公盘还是第一次出现这么顶级的翡翠。” “只有我觉得铜雀楼这边开业真是恰逢天时地利人和吗？听说他们铜雀楼开业大典就定在公盘之后，这次公盘完全成为了他们炒作人气的场子。” “那还不是人家有这个能耐，你看，那谁家的小姐不都成陪衬了吗？今年的标王，竟然垮了，这传出去环球珠宝的股价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影响。” 这头，宋老和徐会长还有郁老三人在隔壁休息室喝茶。 宋老和郁老年纪都大了，在这样的场合待不了多久。 再加上刚才标王解垮了，大家都转移到了休息室。 而褚雅玲小姐也借口身体不适，猫在休息室这边呢。 褚雅玲知道现在标王垮了是事实，所以她很快调整状态，专攻宋修竹，还时不时地跟几位大佬聊聊天争取跟他们建立友好关系，博取几位老人的好感。 隔壁突然跑过来一人，进来就激动地说：“徐会长，宋老，郁老，铜雀楼的毛料解出了帝王绿，副会长请各位过去看看！” “帝王绿？” 几个老人互相看一眼，虽然有些不相信，但也都来了兴趣。 “哦？既然是这样，那我们过去瞧瞧？” “去瞧瞧，我也好几年没见到帝王绿了。” “走吧，小子，你今天有眼福了。”郁老拍了拍外孙的肩膀，之前不准他出去跟小姑娘勾勾搭搭的，惹人家孩子，现在要过去看帝王绿，还是带上他吧。 帝王绿难得一见，几个老者过去也有鉴定的意思。 因为一般人，很容易把帝王绿和满绿弄错。 这头褚雅玲也听见了，她很惊讶。 “什么帝王绿？这公盘上的毛料我都看遍了，根本没发现有出帝王绿的料子！” “也许是人家运气好呢？我们也去看看？” 宋修竹刚刚还在给褚雅玲倒茶，这会儿放下茶壶，提议道。 “那，就去看看吧。” 两人站起来，褚雅玲落后宋修竹一步，在后面咬唇。 有些不敢相信，真的有人开出了帝王绿吗？ 那她买下这次的标王有什么意思？ 给人当垫背，成为公盘上的笑柄吗？ 宋修竹倒是有些高兴，他见到帝王绿的翡翠，还是在爷爷的收藏室里呢，刚开出来还热乎的帝王绿，他还真没见过。 一听说解出了帝王绿，去看热闹的人都快把解石的房间围满了。 宋修竹带着褚雅玲还是难得挤进去的。 不过也幸好，褚雅玲名气较大，因为之前的标王，大家都认识她了。 看见她过来，大家都给她让路。 “乔总，这块毛料，要不你就出了吧？我出五百万！” “我出六百万！” “乔总， 你看你们铜雀楼反正是私人订制，像帝王绿这样的翡翠，现在估计暂时也用不着这个，不如就先让给我？我愿意出八百万！” 帝王绿的翡翠实在难得，就算是不值那个价，大家也想买了回去做成镇定之宝。 有帝王绿镇场子，整个珠宝店的档次都会提升不少。 特别是遇到那种顶级豪门的贵妇，再挑剔的眼光，遇上帝王绿都只能臣服了。 【948】让出来？（一更） “会长，你们来了。” 解石师傅指着上面的毛料， “您看，这个窗口，这个色，是帝王绿吗？” 徐会长拿了放大镜，又拿了强光手电，看了半晌，不断地惊叹点头。 “宋老，郁老，要不您二位也给掌掌眼？” 他让出位置，朝宋老和郁文昭做出了请的手势。 宋老和郁老各自拿出自己的工具，两人从这个露出来的窗口的绿色的浓淡和深浅，透明度，还有这个种的老嫩程度来看，都可以判定，这是帝王绿翡翠。 而且，极有可能是老坑玻璃种帝王绿。 基本上是业内最顶级翡翠了，唯有龙石种能与其媲美。 “确实是帝王绿，这块翡翠是谁拍下来的？” 宋老收起了自己的放大镜，有些好奇地看向旁边的解石师傅。 没等解石师傅开口，就有好事之人指向林小满：“是这个小姑娘的！” 小满的？宋老一愣。 这可不是他第一次发现这个小丫头赌出好翡翠了。 还是这种帝王绿，这丫头再说自己在赌石方面只是个半吊子，恐怕就真没人相信了。 “不是这个小姑娘，是铜雀楼的！” 又有人纠正，然后补充了一句， “应该是董逍选的。” “什么应该，本来就是董逍，他是铜雀楼的顾问，还有假吗？” 铜雀楼？ 宋老一时没反应过来，但董逍他是知道的。 上次在木桑小镇就相识了。 但董逍这个人，在赌石方面的天分，在他看来，是不如小满的。 与其说这块毛料是董逍选的，他更相信，挑选毛料的人是林小满， 不过，她借了董逍的名头。 林小满见宋老看自己，只朝他眨眨眼。 而郁老也同时看向林小满，还别说，这姑娘但凡成年了，他都对自家外孙追着人家跑没意见。 哪怕只有十八岁，就她身上这股子灵气儿，让人看了都觉得舒服，怎么看怎么顺眼不说，还在赌石方面有天分。 林驰：？？如果你知道她在鉴宝方面的天分更出色，只怕是要破例说出哪怕未成年也支持的话来哦。 和宋老一样，郁老也直觉这块毛料就是小姑娘选的，至于为什么大家都认为是董逍的功劳。 这肯定是小姑娘不愿意高调声张。 “那是要恭喜铜雀楼了，这块毛料擦窗看里面，确实是帝王绿。” 三个权威翡翠鉴定师的话，还是可信的。 但后面过来的褚雅玲显然不愿意相信，这个铜雀楼真的把自己的风头压了下去，更不愿意承认，因为她的粗心大意，错失了帝王绿翡翠。 这么好的一块料子，她之前怎么会没有注意到呢？ “宋爷爷，徐会长，擦窗出来就判断是帝王绿，会不会不太准确？” 褚雅玲这么一问，其他人都看向她，觉得她这话算是在质疑三位大佬的权威性了。 她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立马澄清：“当然，我没有质疑您们的判断，我就是有些好奇。” “一般情况下，这种是不会判断错的，不过，也有一种可能。里面变种了。” “我们能确定是帝王绿，不过，是不是老坑玻璃种，还得进一步解开了才知道。” 宋老并没有不高兴，因为他看得出来，他又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质疑了。 他的话无疑在褚雅玲身上敲了一个闷锤。 她真的错过了一块极品翡翠，帝王绿啊，她入行近十年，一块也没有解出来过。 有好多人，一生都看不到一次，但她今天却有幸得见，她是不是还该感到荣幸？ 可惜，这块帝王绿不是她解出来的。 她看向董逍，这个脸上有一道疤痕，却显得阳刚十足的男人。 他怎么会是个赌石高手呢？ “这块毛料，出自董先生之手？” 褚雅玲看向董逍，但又意外地看到了那块毛料的编号。 这个编号，似乎和她之前拍下来的那块隔得很近，是一块暗标毛料，为什么她之前就没注意到呢？ 是不是因为她自己拍下的那一块太引人注目了，所以这块小的就被忽略了？ 那她之前拍下的那块，也有可能是帝王绿吗？ 想到这里，褚雅玲强压下心里的激动。 如果真的也是帝王绿，那这次她对公司也算是有了交代。 不过，她还是有点想把这块帝王绿也拿下来。 “嗯？”董逍一愣，他可没有拍这块毛料。 不过是小满打着他的名义而已。 “是，是我选的。请问褚小姐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董先生能否割爱，雅玲之前一直想找一块极品翡翠送给师父，庆贺师父他老人家的大寿，可一直没能找到好的。寻常毛料又入不了我师父的眼，所以……” 褚雅玲这样的女人，如果想和一个男人展现自己魅力的时候，可用不着使小女人那样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楚楚可怜，和撒娇都不适合她。 她只需要把自己的难处说出来，很真诚地看着男人。 那些男人可能就会愿意为她奉献一切。 可惜，董逍除外。 这个男人不解风情是真的，唯一能让他动容的也就一个唐糖。 可惜老婆儿子都有的男人，对别的女人是不会正眼瞧的。 何况，这块毛料本来就不是他的。 如果他答应了，林小满还不活埋了他？ “抱歉，褚小姐，这块毛料是属于铜雀楼的，如果您要定制铜雀楼的东西，我们随时欢迎。届时，你指定要求用这块翡翠都行。但让我们单独出让，确实是难为我们了。” 没等董逍说话，乔明远直接开口拒绝了褚雅玲。 但他同时也提出了另一个解决办法。 你想送你师父礼物，让我们成全你的孝心。可以啊，你只要在我这里下单，你要帝王绿的翡翠来制作东西，我们也完全能办到。 就看，你舍不舍得出钱了。 褚雅玲脸色微微一变，她当然知道可以在铜雀楼下单子，但这样一来，先不说她不能完整地得到这块帝王绿，还成了他们的免费活广告，她岂会甘心？ “很抱歉，我师父他老人家喜欢直接收藏翡翠原石，不喜欢做成物件。” 这是变相地拒绝了？ 【949】吸收能量（二更） “那我只能说很遗憾了。”乔明远的态度很明确。 让其他想要购买这块擦了窗口的毛料的老板们都有些望而却步了。 而且，这块帝王绿又不大，如果大一点，开出来，倒是可以购买一部分，就算是拿回去做上一两件挂件，也可以做镇店之宝了。 当然，铜雀楼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开张，乔明远想把这块极品翡翠拿回去打广告，也是人之常情。 可还是有些人不甘心。 “乔总，要不您再考虑一下？这块翡翠只擦了个窗口，还不定里面有多少绿呢，万一到时候一切就垮了呢？倒不如八百万卖给我！” “乔总，我出八百五十万！” “我出九百万！” “一千万，乔总，你再考虑一下吧，这块毛料就算卖一千万肯定也大赚的！” 所有人都希望乔明远能让出这块毛料，但乔明远又怎么可能如其他人所愿？ “抱歉，我没有出让的打算。”说着，他看向解石师傅，“麻烦继续解石。” 因为乔明远出手大方，他这么一说，解石师傅当然高兴。 而他说完，才看向林小满。 刚才他其实都是揣测林小满的想法做的决定。 见林小满此时脸上没有半点不高兴，甚至很赞同的样子，就知道他让继续解石的决定是对的。 也是，他们好不容易解出帝王绿翡翠，林小满要舍得卖才怪呢。 以前就算是解出玻璃种，她都是不卖的。 而且，铜雀楼的那些翡翠，有大部分都是出自小满的手。 她自己就有收藏高档翡翠的爱好。 所以，就算乔明远同意卖掉，她自己也不会同意。 “等一下！” 郁老和宋老同时叫了停，解石师傅动作一顿，看向两位大佬。 而郁老和宋老对视一眼，都看懂了对方的目的。 “那郁老，你来？” 宋老退了一步，显然是想把机会让给郁文昭。 郁文昭也不矫情，看向乔明远：“明远，这块毛料，我亲自动手给你解开，可以吗？” “你放心，我的技术还是可以的，保证不会弄坏你里面的玉肉。” 乔明远能说不行吗？ 他也相信郁文昭的技术，立马点了头。 “能让您老亲自动手，是我的荣幸。” 郁文昭这才动手了。 他做得很小心，其实这块毛料是真不用怎么费工夫，只要沿着皮壳擦就行了。 整个一块剥出来，抛出掉皮壳，都还有四公斤多重。 别小看了这一块，就这么四公斤多重，价值就上亿。 原本是标王的毛料赌垮了，而林小满他们这块名不见经传的，反而赌涨了。 等翡翠被郁老彻底清理干净，看到那惹人喜爱的绿，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心神动荡。 这么多年，能见识到帝王绿，本就是一大幸事，还是这么大一块，说是想抢都不为过。 若不是平洲公盘这边管理极其严格的话，这时候那些老板就已经蜂拥而上了。 褚雅玲也是这么想的，若非现在是公众场合，她可能就要对乔明远进行威逼利诱了。 哪怕是色诱呢？ 倒不是这块翡翠就真值得她出卖自己，但如果乔明远肯让出这块翡翠，那她倒是不介意牺牲一点色相。 褚家是做生意的，褚雅玲最是知道什么叫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乔总，你手头这块帝王绿翡翠这么大，我不强求你全部卖给我，可否割爱一部分？一半可以吗？” 当然，她是不会把这块翡翠拿来送给师父当寿礼的，她可以拿去加工一个玉件送给师父，其他的留下来做成首饰，放在自家公司旗下的珠宝店里，当做镇店之宝。 一听褚雅玲说只要一半，其他人纷纷也效仿她的要求。 如果只是拿一半的话，大家也觉得乔明远松口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乔总，我觉得褚小姐说得对，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如你分一半出来，让大家竞价，价高者得？” “是啊，乔总，我们都盼着你能割爱呢。” 原本知道乔明远身份的人也开始抵不住这块极品翡翠的诱惑，集体向他施压了。 大有你不把这块翡翠卖出来，就是得罪了我们珠宝界半壁江山的意思。 “既然大家都想要，那只好请大家来我们铜雀楼了。这块翡翠，我们铜雀楼会让白大师亲自雕刻，如果谁真的想要帝王绿的玉件，就请来铜雀楼预订吧。” “不过，我们铜雀楼的会员一向有优先权，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各位还能不能订得上。” 乔明远这话说得贱兮兮的，但其实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铜雀楼的东西，在市面上虽然还没有火起来，但在贵妇圈子里，特别是麒省那一圈儿，还有娱乐圈，是彻底火了。 虽然贵妇们不想跟娱乐圈的小妖精们在同一个地方消费，但她们也知道，娱乐圈里的女人才是风向标。 她们去的地方，那就一定能带动那个地方的经济。 与之相反，如果这些贵妇手里连那些东西都没有，就难免会被人说三道四贬低嘲讽。 所以，目前铜雀楼一个月接到的订单，基本上是未来几个月的量。 而且有时候铜雀楼这边还会根据订货的人的轻重缓急来决定先为谁定制珠宝。 能够在那里享受优先服务的，传出去也是一种优越。 所以，富太太们对铜雀楼的东西颇有几分趋之若鹜的架势。 这还仅仅是在麒省还有旁边的虞城。 等铜雀楼真正开张之后，相信慕名而去的人会更多。 虽然乔明远说的话挺让人生气的，但不得不说，大家把他没有任何办法。 就连宋老也只是笑着开口：“既然这样，那铜雀楼开业那天，我可一定得到场，顺便预订一件帝王绿做的物件儿了。” 郁老也很想预订，但他自己不方便到场，于是看向林驰：“小驰，等铜雀楼开业，你代表外公过去。” “好啊。”林驰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因为铜雀楼在麒省，而自家妹妹也在。 林小满没有管这些人说了什么，因为她现在正抱着那块极品翡翠。 她能感觉到冰冰凉凉的绿意从翡翠里不断地钻进她的身体。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能量吧？ 【950】一万积分，十年生命值（三更） 她能明显感觉到翡翠里的能量了，这算不算一种变化？ 【滴……零零七系统重新启动，零零七系统修复完毕。】 听到脑子里传来的声音，林小满眼睛一亮。 【七宝？】 她不知道七宝是不是真的苏醒了过来，但还是在潜意识里唤了一声。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宿主，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就要死了，到现在才把我重新激活过来，你的生命值都只剩下最后几个月了！】 七宝的声音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林小满一愣。 倒不是被他骂傻了，而是七宝现在已经不是那种小孩子稚嫩的声音了，现在是少年音。 【七宝，你是不是长大了一点？我怎么听着你的声音有些不对劲？】 【当，当然！我现在已经是你们人类身体设定的十六岁了。跟你差不多同龄哦！】 七宝得意洋洋的声音传来，林小满有些无语的同时又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劲。 【可是，你怎么会长大呢？难道是系统升级了？系统不是已经死机到需要很多能量才能重新激活了吗？怎么可能还升级？】 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事儿，比如，七宝瞒着她偷吃能量升级了？ 却迟迟不肯醒来，就是为了一举从六岁进化到十六岁？ 明明早就可以用了的系统，却故意拖到现在才彻底激活，因为它转化了能量。 【那个，我只是在吸收能量的时候顺便升了个级，你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好不好？】 七宝的声音里倒是难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它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贪吃，一不小心吃多了，直接升级了吧？ 【呵呵，那你升级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吗？我一天到晚担惊受怕，找很多能量给你吃，希望你能快点醒过来，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你好歹跟我说一声啊？这么不声不响地升级了，我还以为我真只能再活半年了呢！】 林小满其实并没有生气，但她还是故意做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就是要让七宝知道，什么时候做事情都应该跟宿主商量。 否则，以后也别怪她什么都不配合了。 【宿主你不要这么小气嘛，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不小心就升级了。而且，我这不是赶在你死之前升级完毕了吗？】 虽然七宝觉得自己有些理亏，但它觉得自己又没有耽误正事儿，所以林小满这样生气完全是小题大做。 不过，它现在升级了，再也不用萌萌哒的小奶音说话了，七宝很高兴，所以对林小满也比以前耐心了很多。 【呵呵，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啊？】 【宿主，当初你让我救人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你现在对人家好凶哦。】 不知道七宝怎么升级进化的，还学会撒娇了。 以前是傲娇，现在是撒娇，林小满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它说话了。 【既然你醒过来了，那是不是可以让我兑换生命值了？之前我找了那么多宝物，还开出了那么多翡翠，这些东西的积分，你是不是应该兑换给我了？】 她只有半年生命值了，七宝如果再不开启系统商城让她兑换生命，她就死定了。 【兑换什么呀，你因为之前胡来，把系统搞司机了，所以系统积分已经清零了。你现在一点积分都没有，怎么兑换奖励？】 林小满：？？？ 【七宝，我有句话MMP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什么是MMP？】 七宝也听不懂林小满在说什么，还好奇地问了一句。 搞了半天，她现在积分清零了，那她盼着七宝醒过来做什么？吃能量吗？ 【七宝，你说句实话，我的积分到底是怎么清零的？而且在你死机期间，我鉴宝那么多次，开了无数块翡翠，难道那些都没有兑换成积分吗？】 如果此时林小满和七宝面对面，她一定能看到七宝眼神闪烁。 【那个，这难道不应该怪你自己吗？如果不是你自己乱来，系统积分怎么可能清零？】 以往七宝如果这样说，林小满肯定会相信他。 但这一次林小满直觉告诉自己，七宝不可信。 【七宝，你以为你骗得了我吗？肯定是你霍霍了我的积分，说吧。你用我的积分干什么了，是不是兑换了成长快乐？】 【什么是成长快乐？】 七宝还是没有林小满这个人类狡诈，果断被她套了话。 它没否认自己霍霍了林小满的积分。 【就是让你从五六岁嗖嗖嗖犹如坐火箭一般成长到十五六岁的东西？】 【你怎么……我，我才没有兑换什么成长快乐呢。我们系统升级，除了消耗能量以外，还需要缴纳积分。】 【没错，就是我花光了你的积分，你想怎么样？我都帮了你那么多忙了，花你一点积分怎么了？】 七宝越说越理直气壮，倒是把林小满气得够呛。 【那我现在怎么办？我拿什么换生命值？】 林小满已经不想追究七宝的责任了，这个小王八蛋没有一点羞耻之心，根本不会觉得愧疚。 【你不是还有暗标的毛料没解吗？你把那些都解了，我给你兑换一万积分。】 【你是说，那些毛料开出来的翡翠价值一个亿？】 林小满还挺高兴，有一个亿的价值，那就会给铜雀楼创造出几个亿的收入。 【差不多吧。】 七宝有些含糊其辞，他现在虽然已经升级了，但还需要积分来调整自己的外形，他喜欢栗色的头发，茶色的眼睛……总之，这些都需要从林小满的积分里扣。 但它是不会告诉她的。 等它把自己的外形塑造完成之后，它就能以拟人的形态出现在她的意识海里了，也算是给她一个惊喜吧。 林小满并不知道七宝还会给人这种惊喜，她只知道七宝大概对自己是有所隐瞒的。 不过想到七宝是个吃货，林小满也只以为它想私藏一部分翡翠，然后偷偷吃掉。 很快，在林小满的授意下，乔明远让解石师傅解开了他们这边明标和暗标拿到的所有毛料。 果然是如七宝所言，这些毛料的加起来，它给出了一万积分。 在绿色的控制面板里查到自己有一万积分之后，林小满果断地把这些积分全部兑换成了生命值。 【951】灭口，威胁（一更） 一口气兑换了十年的生命值，林小满终于有种自己活过来的感觉。 所以，她一整天面对谁都是笑呵呵的。 铜雀楼成了平洲公盘最大的人生赢家，乔明远仿佛也看到了未来赚得金银满钵，总之大家都很高兴。 唯一不高兴的可能就是褚雅玲了。 因为她这次赔了，买下了标王，却被铜雀楼踩在了脚下，铜雀楼那边的风头太盛，这对于褚家的计划很不利。 她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了自己的父亲，褚玉文那边却也没有太过责备女儿。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他早就跟女儿说过了，做人要谦虚一点，可他这个女儿，从小就是天之骄女，后来又被翡翠大王看中，她就更骄傲了，身上比别人多了一层光环，让褚雅玲这一路走得太顺畅。 女儿是个什么样的性子，褚玉文是知道的。 所以，他非但没有责备女儿，还让她这次吸取教训，多在华夏待一段时间，彻底摸清楚华夏珠宝市场的规则。 还有，如果真觉得那个铜雀楼挡了他们的路，那就去摸清铜雀楼的经营模式，到时候环球珠宝进驻华夏市场，才能站稳脚跟，与之竞争。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褚玉文三言两语，就和褚雅玲分析清楚了局势，并提出了解决方案。 褚雅玲虽然有些不愿意与这些华夏人为伍，但为了帮助家里公司打入华夏市场，她还是选择了屈就。 在宋老客气邀请同行的时候，一口答应下来。 这边林小满他们算是满载而归，回麒省的时候，顺便邀请了一串在公盘上认识的朋友。 而之前来的时候担心的那位曹老板，如今已经被关进了特殊监狱。 他的罪行，因为有李勇在暗地里搜集证据，基本上都是证据确凿，可以判处死刑的。 但警方这边却一直试图让曹金龙供出他在帝都那边的保护伞，也在试图搜集他和帝都那边某一派系有联系的证据。 曹金龙却是半点没松口，因为他知道，一旦他松口，可能他也会像之前他名下瑞龙的负责人那样，一不小心，就“自杀”了。 虽然那名负责人的死，有一半也是他自己做的决定，但他还是很怕自己最后也被人做了这样的决定。 以前在道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到了这个地方照样怕死。 不仅是怕死，曹金龙还不甘心。 他这一生遭遇了那么多磨难，他应该成为人上人的，而不是被人当成阶下囚一样关起来。 许是在这里被关了几天，他的人生观都有些扭曲了。 他一方面想供出帝都那边的人，一方面，又有些怕被人灭口。 “曹金龙，你想好了吗？这可是最后的机会，只要供出你背后的人是谁，拿出你们之间来往的证据，包括你替他们提供资金的证据，你就可以得到减刑。” “但如果你这么死扛着，最后除了死路一条，你还有什么？” “你知不知道，对方如果真的能只手遮天，那他们想要你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是很容易的事儿。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你应该知道，杀人灭口，是最好的办法。” “可你们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死。” 不管警察这边怎么说，曹金龙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因为他确实说得很对，这边警方不会轻易就让他死了。 他掌握着云省地下势力的一些脉络，还有跟境外势力的联络方式，更有帝都那边的把柄，保下他，是最好的办法。 “相反，如果我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们了，我会死得更快，不是吗？” 曹金龙是个聪明人，他被人关在这里，帝都那边的人也只是暂时把手伸不过来，并不是一直伸不过来。 果然，没过两天，他就收到了一张照片，一个漂亮女孩儿被人绑在椅子上，两眼泪汪汪的，说不出的可怜。 那是曹金龙亲生女儿，在他那条腿废掉之前生下来的。 为什么他会对这个女儿如此在乎呢？除了这个女儿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之外，还因为这是他初恋情人给他生的。 男人其实大多数还是会念旧情的。 他初恋情人已经死了，唯一剩下的就是这个孩子。 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跟这个女孩儿的关系，甚至，连跟了他那么多年的陈菲也不知道。 因为这个女儿一直被他养在国外。 他知道自己的生活充斥着危险，所以从一开始，他就远离了这个女儿。 这个女儿甚至不知道自己就是她的爸爸，她只以为自己是她去世的母亲年少时的好朋友。 曹金龙一直拿钱资助女儿读书，生活，却从不告诉她，自己的身份。 女儿是他内心最后一片净土，也是唯一可以威胁到他的人。 女儿的照片被送过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对那边来说，已经彻底没用了。 他们是在逼他，逼他自我了断。 不仅要自我了断，还要把一些事情全部扛下来，包括那些支援帝都那边的钱财，都要当做从来没发生过。 曹金龙想起那个心狠手辣的老人，有那么一瞬间，他是后悔的。 如果没有答应帮助那人，他即便混不到今天这个位置上，但也可以凭着自己的能力过得很好。 可他偏偏有野心，野心，就是对方抓住的关键。 “我可以考虑，但我要确保她的安全。如果她出事，我就算是死，也要把那位咬下一块儿肉来。我是烂瓦罐，但他是瓷器。我想，他也不愿意我跟他硬碰硬吧？” 曹金龙不知道出去传话的人怎么说的，但那边很快就传回来了消息。 “那边答应了，他们不仅会确保你女儿的安全，还会资助她完成学业，她更不会知道，自己有一位无恶不作的父亲。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东西呢？” 传话的人，主要是想把两边交往的证据带走，那边虽然可以直接杀曹金龙灭口，但同时也怕曹金龙留下后手。 所以，才会大费周章，拿曹金龙远在国外的女儿做威胁。 【952】尽在掌握中（二更） “东西我放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了，如果我的女儿有事，那些东西立马就会被寄到那位的敌对势力家里。” 曹金龙舔了舔唇，表示他也不是好惹的。 既然那位不肯轻易放过他，那他也不会让对方好过。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来的人是魏老亲手培养的，对整个魏家都非常忠心。 一听曹金龙这么说，他眼睛半眯起来，显然十分不满。 “我知道，我说过，要么放了我女儿，我把罪名都揽在自己身上。要么，就大家鱼死网破。” “你果然是好样的。曹金龙，你可真是想好了，不怕下次见到你的女儿，她就已经缺胳膊少腿儿了？” “你们敢这么做，我就敢跟你们的敌对势力合作。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被关在这里，到现在你们也拿我没办法就是因为那位的敌人出手了。” 不仅是出手了，那位的敌对势力，应该还是想要从他手里得到足以证明那位有罪的东西。 “你既然知道那是跟我们家先生敌对的人，就更应该知道，你和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如果你投奔对方，他们也不会信任你。何况，你休想让你些自诩正义的人为了证据就放过你。” 到最后，曹金龙的结局都是一个字——死。 所以，这边的人也笃定，他不会轻易把他跟他们之间的联络证据，交给警方。 但显然，这个人也低估了曹金龙破釜沉舟的勇气。 有人眼睁睁看着曹金龙接触过的医生背着自己的医药箱出去，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那个人安排的医生已经跟曹金龙接触过了。” 那人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道，他和曹金龙的见面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他们说了什么？” 男人声音听着很耳熟，但因为只是在电话里，谁也不知道电话里的人是谁。 这头电话里把两人的对话重复了一遍。 那头的人立马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只要找到曹金龙的那个女儿，把筹码掌握到他们手里，就不怕曹金龙不肯就范了。 帝都那边肯定也想不到，这边已经有了诱惑曹金龙的办法。 林小满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麒省。 而他们和老胡照样在机场里分别。 林小满让董逍给了老胡的背包里塞了一张卡，卡里面有六万块钱。 老胡笑得合不拢嘴。 这钱算起来其实不是很多。 但这几天涨了见识，又没遇到什么危险，只跑跑腿，出出力，就得了这么一大笔钱，谁不乐意？ 当然，面对这样的好处，谁能不高兴？ 他贩卖情报虽然赚钱，但到底赚来的都是辛苦钱，他觉得跟在林小满他们身后赚钱容易多了。 而且他自己这次也赌石了，虽然都没赌出什么大涨的毛料，但小赌怡情嘛。 一块两千块的毛料，开出了两万块的翡翠，在老胡眼里也是涨了。 他高兴地和几人道别：“大小姐，逍哥，下次有这样的好事儿可别忘了叫上我啊。” 老胡跟他们在一起，其实不完全没用。 这个人是常常跟三教九流混在一起的，江湖经验很丰富。 所以，有老胡在，他们总能在某些方面避免走一些弯路。 等林小满上了飞机，就发现有个戴着鸭舌帽的人，一直跟着他们。 她开始都没认出这个人是谁。 在下飞机的时候，这个人直接跟在他们身后，林小满这才认出来。 这人是李勇。 “勇哥，你怎么跟着我们回来了也不说一声？” 林小满知道曹金龙被捕以后，李勇就不见了踪迹。 却没想到他会直接跟着他们一起回国。 李勇之前之所以不来找她，估计也是顾虑到她的安全。 毕竟，在那边人看来，李勇不管是不是为了前任大哥报仇，他都是大家眼里的叛徒。 一个叛徒，大家对他是没有好感的。 如果他在那边就找到林小满，跟在林小满身边，说不定那些人还会对林小满不满。 “大小姐。”李勇在跟着林小满回到铜雀楼的时候，直接就笔直地跪在了她面前。 “我李勇能有今天，能为大哥报仇，完全是仰仗大小姐仁义。从此以后，我这条命就是您的了，李勇唯您马首是瞻，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算是发誓了。 林小满先是一愣，后就反应过来。 “那个，勇哥，你其实不用这样。我完全可以把当初卖掉那枚雕母的钱给你，你自己拿去创业，说不定还能打下一片天。” 她没想过要占人便宜。 哪怕李勇这个人再怎么老实，她觉得该给人家的就不能少。 “如果大小姐希望，我能去经营一门生意，我也可以去。” 李勇理解的意思，和林小满的表述南辕北辙。 也许是他故意这样说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她完全和李勇解释不清楚了，因为这个人就是这么一根筋，认死理儿。 林小满想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李勇。 不过，她也没有把李勇留在身边。 而是知人善任，让他去管理自己名下那一家KTV。 当然，让李勇去管理，那家KTV就逐渐转型了。 现在已经变成了商业会所。 停业整顿三个月之后就开业。 那边苏叶知道她把KTV改成会所也没有说什么，反而是一脸赞同。 而林小满其实只是让李勇在麒省这边熟悉会所的经营模式，等他熟悉之后，她要带他上帝都。 帝都那边，这种会所多的是，如果身后没有背景，肯定是行不通的。 所以，她要改变经营模式，把会所，改成经营山庄，那种以休闲度假娱乐为一体的度假山庄。 之前她就已经和童乐在联手开发这种山庄了。 只是在帝都郊区修建了这么一个山庄，但还没有真正投入使用。 帝都人民有钱，而这些人的钱，其实很好赚，只要你摸准了他们的脉。 童乐是帝都圈子里的公子哥儿，他别的经验没有，但享乐的经验肯定是比一般人丰富的。 这个主意，还是童乐提出来的，后来方案是由林小满来完善。 这些暂且不提。 林小满才刚回到嘉市，还没见到家里人呢，就率先一步见到了怒气冲冲跑来林家找她的王外婆和王舅妈。 想起王雪琴和那个花裤衩帅哥走到一起，她顿时脸色一垮。 【953】泼妇骂街（三更） “小满，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你表姐呢？” 舅妈一瞧见林小满，就扯着她问。 见林小满手里大包小包地提着，还想拿过去看。 但林小满顺势把她的手挡开了。 “怎么了，舅妈看你提这么多东西，帮你提一下，你这娃娃现在啷个这么多心呢？” 其实是想说林小满小心眼儿吧？ “没得啥子，谢谢舅妈，都是我自己的行李，我自己能提。对了，你们怎么在我家小区楼下？” 她家现在已经搬新家了，但因为之前状元宴的时候王家来过，所以也知道新的住址。 这不，等在小区楼下，她们只要不擅闯，里面的人也不会出来把她们赶走。 “小满，不是我说，你表姐既然跟你在一起，你就该看着她撒。怎么现在回来的只有你一个人，我们家雪琴呢？” 舅妈见林小满不肯把东西给她，就板着个脸说她。 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舅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我怎么听不明白？表姐什么时候跟我在一起了？我啷个不晓得咧？” 之前她和王雪琴确实在平洲公盘见过一面。 不过后来就没见着她的影儿了。 别说是她，后来那个花裤衩也没见着。 还有吴启轩，公盘其实挺大的，他们在里面乱逛，见不着人也很正常。 “嘿，你这娃儿怎么现在也学会撒谎了呀？我们家雪琴打电话回来说了的，她和你在一起玩。” “你不是之前出去旅游去了得嘛？” “她说她跟到你一起的，还有那个什么姓吴的年轻人。” “小满啊，不是舅妈说你，你一个女娃儿家家的，怎么喜欢和那些男娃儿耍哟？你年纪也不小了，不晓得避嫌啊？不仅是你自己和男娃儿耍，还连带着拖起我们雪琴一路，你这样要不得哟。” “你妈妈没在家，当舅妈的说话可能不太好听，但绝对是为你好。” “一个女娃娃，还是要懂得自尊自爱。” “……” 舅妈大义凛然地说了半天，原本想邀请她们上楼的林小满，反而停下了脚步。 直接找了外面一个露天的长椅坐下来。 她脸色一沉，看王舅妈的眼神，让这个女人有些打怵。 “你，你这样看到舅妈干啥子？难道我说得不对？你妈妈不在家，你后妈肯定是不得跟你说这些话的，也就我们这些把你当亲侄女的，才这样说。” “小满，舅妈也不是怪你带坏了你表姐，但你这样一声不吭把表姐带出去跟男娃娃耍，实在是要不得。” “您说够了吗？” 林小满凉凉地看着她，舅妈还想说什么呢，结果被王外婆扯住了衣角。 “妈，你扯到我干啥子呢？未必我说得不对吗？这孩子做错了事嘛，是要教育撒。” “既然她妈妈不在家，我们这些当长辈的，未必然说她两句还说错了呀？” “舅妈，作为长辈，教育晚辈肯定是应当应分的。不过，您说话之前，是不是得证实一下你嘴里的内容的真实性？” “难道你不知道，王雪琴是跟你们吵架之后自己跑了的吗？” “而且，是她自己跟男生跑的，不是我带她跟男生一起玩。我根本就没跟他们在一起！如果你再这样乱说的话，那我就只有请您现在就离开了！” 林小满语气冷凝又严肃，让舅妈不禁一愣。 “什么不是跟你在一起的？她怎么会和一个男生跑呢？琴琴都打电话回来说了，你们在一起。而且，那个男生还是当初参加你状元宴的，是你带回来的。” “琴琴，我们家平时待你不薄吧？你为什么会这样对你表姐？” “我说了，我没带她走，至于她自己为什么要跑去见男生，是她自己的事。舅妈，你该不是因为表姐跟别的男生跑了，你找不着人，就把责任怪到我头上吧？” “还是您觉得我们家人一直软弱好欺负？就像当年我妈跑了的时候，你们一家不也对我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吗？” “如果没把我们当亲戚，那就不要来往了。我之所以每年过年都往外婆家去，那是为了尽孝。但如果你们觉得我们两家以后都没有必要来往了，那也可以断绝关系了。” 林小满的话其实说得非常直白了。 断绝关系，其实她早就想这么做了。 只是因为毕竟两个老人是王钰的父母，而她身为女儿，做到最基本的孝道是本分。 何况，就算她不是王钰的亲生女儿，也占了王钰女儿的身份。 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助长王家的贪婪，那就别怪她不留情面了。 “啥子啊？你还要跟我们断绝关系？林小满，你这个没良心的死丫头，你之前怎么不说断绝关系？现在是不是因为雪琴出事了，你想推卸责任？” 其实舅妈心里也有点慌，谁都知道林家现在发达了，林小满又有出息，她还指望这丫头长大了能够提携他们家，帮她两个女儿找份好工作也。 现在闹翻了对他们没得啥子好处。 而且林小满每年虽然不常来外家，但每次来都会准备丰厚的礼物。 她也舍不得放弃那些好处。 但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被这丫头带回来的男娃儿拐跑了，她心里又恨。 她那个大女儿长得漂亮，以后肯定可以找个很有钱的男人。 如果被个小畜生毁了，还怎么找好对象？ “那就报警嘛。如果你们不报警，我就报警了。污蔑诽谤也是要坐牢的。” “看警察来调查，我到底有没有把王雪琴带起走。” “报啥子警？哪个不晓得你现在这个后妈的娘家就是警察？你们跟警察是一家的，到时候警察还不是向着你们。你们说啥子就是啥子！哎呀，我苦命的琴琴啊，你怎么这么傻，你把人家当妹妹，人家没把你当姐姐啊……” 舅妈在小区门口撒泼，很快就引来了众人围观。 而黄欣文此时抱着孩子还连带着姜秀芳三人从菜市场回来，正好碰上这一幕。 “啷个回事？啷个回事？怎么又是你们？闹啥子？是不是嫌我们家日子过得太好，你们又看不下去了？” 姜秀芳拨开人群挤进来，撩起袖子就指着王家婆媳俩骂。 【954】报警处理（一更） “嘿，我说你个姜秀芳你啷个说话的？啥子叫我们找你闹？我们就是来找我孙女的。小满认识把她拐走的那个男的，我们希望小满能联系到那边，让我们琴琴回来。” 王外婆其实很不愿意和林家撕破脸，所以说话还比较委婉。 但舅妈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她巴不得让林家全权负责。 等以后不管王雪琴是不是出了事，她都要咬下林家一块肉来。 “我说亲家大娘，我们家琴琴可是打了电话回来，说她是跟小满在一起的。” “现在小满都回来了，我们过来问一下小满，我女儿的下落，这总不为过嘛？” “你们家那个娃儿说她和我们小满在一起，就在一起啊？谁不晓得我们家小满乖得很，从来不得出去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裹，你们家娃儿丢了，就个人去派出所报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姜秀芳以前可能还会让着王家，毕竟他们是小满的外婆家，但久而久之，发现小满对这个外家一点好感都没有，特别是那个王雪琴在她后面儿媳妇怀孕的时候差点还害得她儿媳妇摔倒滑胎，对他们家就更没好感了。 如果说出事的是王雪琪，她可能还帮着着急一下。 现在出事的是王雪琴，她只想说一句活该。 “当然有关系，我们家琴琴那么懂事，如果不是小满上次带回来那个姓吴的小子，我们娃娃怎么会被骗？而且她都打电话回来说了，是跟小满在一起。” “前两天你们小满也不在家，难道不是和我们琴琴在一起吗？” “我们小满是出去旅游了，而不是和你们女儿在一起。” 黄欣文抱着孩子挤进来，脸色也不太好看。 他们家虽然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但因为小满考了状元，办了状元宴，周围邻居小区里的人也跟着吃了糖的，大家都知道小满是个好孩子。 结果呢？ 孩子舅妈跑来闹这么一出，不是让其他人都说她家孩子人品有问题吗？ 明明自家孩子什么都没做，还被泼了一身脏水。 “我说我外甥女，关你什么事？你知道什么？你就一个后妈！” “我看不会是你教的吧？” “我教什么了？你不要血口喷人，否则，我们法庭上见。我有权告你诽谤的，你知道吗？” 黄欣文才不怕这个泼妇一样的女人。 她觉得王家太不识大体了。 “你们家一家都有权，你当然想跟我法庭上见了。我不得跟你法庭上见。我说你两句怎么了？别以为你们这些城里人就可以仗着自己懂啥子法律就来吓唬我们农村人！” “我不晓得什么法律不法律的。我只晓得我女儿不见了，她说了跟小满在一起。现在小满人回来了，我女儿却还是不见人。我就只有找到她要女儿了。” “你要报警，让警察来抓我，还不是仗着警察局是你家开的！” 都知道黄欣文她爸爸是青城那边的局长，弟弟又在嘉市这边市局。 所以，舅妈就故意这样说。 她才不管什么是非，只要怎么说对自己有利，她就怎么说。 “我们家没开警局，你这人不要颠倒黑白。如果你觉得法律没得办法制裁你，那我们就直接法庭上见。” “还有，我女儿跟你女儿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只听你女儿一面之词，就说她们在一起，证据呢？” “如果有证据，现在就拿出来，如果没有，就请你们离开，我们家不欢迎你们！” 黄欣文还是第一次这么强硬。 林二宝却不知道他妈妈在吵架，只以为闹着玩儿呢，还拍着巴掌嘻嘻哈哈，又朝林小满伸手，要她抱。 一口一个姐姐，喊得好不亲热。 “林小满，你就是这么看到你后妈凶你外婆的啊？我这个当舅妈的，你不认就算了，难道外婆也不认？亏你读书这么多，原来还是不孝！” “我倒是要称二两棉花去你们学校访一下，看你们老师平时是怎么教的！” 舅妈说不过黄欣文，因为她知道这个女人惹不起，所以就揪着林小满不放。 林小满被她这样一来二去也说烦了。 “舅妈，我说过，我没跟王雪琴在一起，如果你不相信，我们就马上报警。让警察找人，如果不报警，现在就请离开吧。我累了，要回家休息。” 她这么明白地下逐客令了，王舅妈和王外婆肯定还是不想走。 主要是不甘心，她们也猜到了林小满没跟王雪琴在一起。 之前王雪琴打电话回来多半是撒谎的。 但她们还是缠着林小满，是因为小满家里人脉多，可以帮着自己找孩子。 而且那个姓吴的，是小满的朋友，如果不是她把人往家里带。 那个吴启轩也不可能和雪琴认识。 现在雪琴跑了，不找她找哪个？ “你不许走，你得帮忙把你表姐找回来呀。你不把她找回来。你让我们怎么办？你看你外婆为了你表姐的事都在屋头哭了好几场了。小满，你怎么忍心让你表姐那么小就在外面吃苦？” 眼见着闹不起作用了，舅妈开始哭，反正哭得是闻着伤心，听者流泪的样子。 这样一哭，就跟号丧一样。 小区里之前没看过来的人，现在也开始指指点点。 “那您就在这儿哭吧，我跟您说，您最好哭得所有人都知道你女儿跟男孩子跑了。看以后你们家的女孩儿还有谁敢娶回家！” 林小满是真不耐烦她了，所以说话也半点不客气。 她这样说，舅妈一下就收了声。 如果真被所有人知道她女儿跟男人跑了，那女儿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你别胡说，我女儿就是出去旅游了，什么跟男人跑了，根本没有这回事儿。” “她不是和你们一起出去旅游的吗？你快点给你那个朋友打电话，让他把我女儿送回来！” 这口风变得，比天气还快。 林小满都被她气笑了。 “我之前把他的电话都已经给你们了，你们自己打电话去啊。跟我还有什么关系？” “我们给他打电话了，他说琴琴没和他在一起！” 舅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确实，王雪琴现在没和吴启轩在一起。 因为她跟那个何少在一起的。 【955】翻脸（二更） “既然你已经打过电话了，更应该知道，我没和他们在一起。” “但是，你们家认识的人多，你帮我找找琴琴，她肯定是跟那个男生走了，那个男娃儿肯定是骗我们的。” “小满，琴琴是你亲表姐，你可不能不管她啊。” 舅妈开始耍赖了，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就在那里哭，哭得人心烦。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林家人欺负了她们。 这样搞，让林家人都很反感。 “舅妈，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还没满十六呢，我还是个孩子，你让我去帮你全国各地找人？” 林小满这么一提，围观的人也忍不住附和。 “对啊，这位舅妈，人家小姑娘才多大，你求她有什么用？她又不是你家孩子，你们自己家的孩子，自己不去找，让一个小姑娘帮忙？难道不知道小满自己还是个孩子吗？” “就是，人家小满可是个好孩子，成绩好不说，还孝顺。回家也帮着带弟弟，不像有的孩子，学习不好，对家里人也不好。” “她舅妈，你这样为难一个孩子算什么？你自己的女儿自己不去找，却指望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这分明是看林家善良好欺负嘛。” “老姜，你可千万别让你孙女去找人，她还是个孩子，怎么能让她去找她表姐。这种事你们千万不能同意。我看小满这个外婆家的人脑子都拎不清，你们干脆回家得了。” “就是，既然都已经离婚了，这两家还是少来往。” “她表姐一听就是自己跟男孩子跑了的，怎么还怪到小满身上。小满这孩子是什么样的，我们都知道。千万不要让这个表姐把她带坏了。” “……” 邻居们其实也有几个从那边小区搬过来的，都知道林家这前头的丈母娘家不怎么讲理。 所以，大家都在劝林家别跟这个前头的丈母娘家来往了。 何况，有黄欣文这样的女人做对比，前头那个嫌贫爱富跑出去就不回来了的儿媳妇，实在是可恨。 林家人，不管在哪里都能站得住脚。 而王家，不管怎么撒泼，人家都不会觉得林家过分，只会觉得王家人在无理取闹。 “你们这些人晓得啥子，是林小满带的一个小伙子回来把我们家琴琴拐起跑了的。我们不找她找哪个？” 舅妈这边见外人都说她，不高兴地怼人。 这些外人知道什么？ 谁知道林小满是不是因为报复，所以才故意把她家琴琴介绍给那个男娃儿的？ 至于为什么报复，王舅妈又不肯去多想。 她只是觉得，林小满这孩子，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听话了。 对王家这边的亲戚也不怎么样，可能是被林全贵后面这个老婆笼络了，所以才会对自己家这么冷淡。 之前她还大闺女说过，她和小闺女跑到嘉市来找林小满玩，结果这孩子竟然想把俩表姐妹往外赶。 自家闺女明明是一片好意，但在林小满眼里，就成了要害她后妈了。 像这种吃里扒外的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简直就是个白眼狼。 “舅妈不知道吧，我带回来的那个男孩子，家里挺有钱的，而且是琴琴表姐主动要的人家的联系方式。” “甚至，琴琴表姐在家跟你们吵架之后，也是她主动去找的人家吴启轩。” “还有，吴启轩姓吴，是疆城的人。我想，外婆可能听过这个名字。毕竟，我妈，不是在一个姓吴的家里做保姆吗？” 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就让王外婆和舅妈听见她的话。 她一说，姓吴，还故意提起了王钰。 这让王外婆脸色变了又变，之前她听说那个男孩子姓吴，来自疆城，她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现在听小满直接提到了她妈，她终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 “怎么可能，他是你妈……你妈妈工作那家的孩子呀？” 王外婆震惊的同时，心里又存了侥幸。 那家的孩子，来嘉市找小满做什么？ 难道，他们家孩子都已经接受了小满吗？ 因为接受了小满，所以也才会跑到嘉市来给小满庆祝她高考状元？ 这样的想法，让王外婆心里一喜。 如果真的是已经接受了自家女儿，那以后女儿是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回来了？ 而且，那孩子连女儿前面的孩子都能接受，那自家孩子，就是亲戚了，肯定也能接受的。 这样一来，那孩子应该不会对自家孙女不利吧？ “妈，什么王钰工作那家的孩子哦？王钰现在不是已经……” 舅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外婆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小满，既然她是跟那孩子走的，我们也不担心了。等她回来，如果琴琴来嘉市找你，你就喊她回家。这孩子，既然被朋友邀请去耍，怎么也不跟家里说一声。还借口说什么跟别的男孩子跑了，故意让我们这些老人着急。” “这也怪她妈妈，如果不是她妈妈跟她吵架，她也不得这么任性。” “好了，今天我们也就不耽误时间了，先回老家了，免得等下晚了不好坐车。” 王外婆很快就扯着舅妈往外走了。 她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是坚决不能得罪死了。 一边走，还一边和姜秀芳道歉。 “亲家，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也是太担心娃娃了，没得要找小满麻烦的意思。小满是我外孙女，我一样疼她，你不信可以问她，其实我平时疼她比自己的亲孙女都多。” 那是真的，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因为林小满逢年过节都给王外婆买东西，所以王外婆看起来就特别偏心她。 加上她确实也比较懂事，所以王家外婆对这个外孙女大部分时间是很满意的。 特别是还和另外两个外孙女做对比，小满就更好了。 除了她对后妈这边好一点，让王外婆不满意之外，其他的都挺好的。 所以，她不想和这个外孙女闹翻。 但姜秀芳不这么想。 她脸已经耷拉起来了，之前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明显让王家觉得他们家软弱可欺。 所以，这次姜秀芳十分强硬。 【956】震慑（三更） “既然你觉得不好意思，就麻烦你以后少来我们家找事。” “说实在的，我也不晓得你是啷个好意思喊我亲家的，我们两家现在已经没得任何关系了。你们屋王钰做的事，实在是让我们林家丢尽了脸。” “既然两个人都离了婚，你们家最好离我们远点。” 姜秀芳的不客气，让王外婆脸色十分难看，她原本是笑着和姜秀芳说的，现在好像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 “姜大姐，你这样说话就过分了吧？即便我们两家没得亲家这层关系了，还有小满呢？” “小满是我外孙女，这事儿你们没法否认吧？” “既然小满是我外孙女，我们就不可能彻底断绝往来。” “我又不是来找你们家其他人，我只是来找我外孙女的，我不觉得我们做错了哪一点。” “你还好意思让我们不跟小满接触，肯定就是你们家在背后说我们的坏话，所以小满才对我们疏远了的。” 王外婆蛮横起来，让姜秀芳都觉得这个前亲家脑子有毛病。 但偏偏王外婆也说准了一点，那就是林家人确实对小满说过，让她远离她的外家人。 因为王家没有一个是拎得清的，除了最小的那个王雪琪。 小姑娘是个好的，可惜遇到了一群不好的大人。 “难道你们家不坏？” 黄欣文见姜秀芳被怼，也站出来替婆婆说话。 “先不说是你女儿嫌贫爱富，抛夫弃子跑了。就说你们在你女儿和我先生离婚之后做的那些事就够令人发指的了。” “不能共苦，却妄想同甘，在离婚之后还怂恿小满回来跟家里闹，想要霸占林家的房子，还想把你们家孙女送到林家来住，让林家供她吃住上学。到底是谁有问题？” “人善被人欺，我看我们家就是太善良了，所以才老是让你们以为可以打林家的主意。” “我现在就把话放在这儿，我现在才是林全贵的妻子，是小满的妈妈，你们就不要妄图再从我们林家得到一点好处。” “当然，每年逢年过节，我们也不会阻止小满尽孝。这才是我们家的教养！” 黄欣文的话很快就得到了其他人的附和，他们觉得黄欣文这样的儿媳妇没错，该凶的时候就凶一点，该大度的时候人家也大度了。 而且，林小满父母离婚那么早，黄欣文又是当老师的。 大家都觉得，林小满能成为高考状元，跟这位后妈的教导是分不开的。 老师这个职业，也让大家很容易相信黄欣文的品行。 这样一对比，大家就更看不起王家人了。 不用林家出手，小区其他人都能把她们给轰出去。 林小满这次没帮着王外婆和舅妈说话，任凭大家用唾沫星子愣生生把王家婆媳俩给怼出去了。 这一次王外婆和舅妈在林小满家没占到便宜，也知道林家现在都是黄欣文这个女人做主了。 再加上黄欣文怕家里每次都被这王家人打扰，直接报了警，让警察出面，把王家婆媳带走。 她倒是没有故意为难这对婆媳，只是让警局那边把她们以寻衅滋事的罪名关了一天。 也不真的对这对婆媳做什么，就是把她们单独关押，然后让她们切身体会一下监狱里的生活。 女监里的情况，其实和男子监狱差不多，都会有一个老大，也会有欺负新人的情况发生。 所以，这一天，她们虽然没有亲身体验，却也亲眼看见了被关进监狱里的女囚犯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等第二天这对婆媳被放出来，两人就吓得急急忙忙离开了警局，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在林小满面前。 而且据王雪琪所说，她妈和她奶奶一回家，当天晚上就发高烧做噩梦，婆媳俩是真被吓到了。 她们甚至再也不提林家的事儿，就连王珠主动提起，这婆媳二人也都一个劲儿地回避。 这次她们是真的被吓惨了。 黄欣文的方法，确实起到了作用。 而那边也是王外婆在稍微清醒一点，就直接给王钰打了电话，问她那个继子叫什么名字，又让她去追问那个继子，王雪琴的下落。 顺便嘱咐女儿，如果她那个继子真的喜欢上了雪琴，就不要拆散他们。 王钰这个做姑姑的，应该帮助侄女，成全她和那个继子的爱情。 不得不说，王家人的脑回路都是这么好理解的，一听说人家家境不一般，就想尽办法往上贴。 王钰最开始还没弄明白自己妈说的是什么，在听明白之后，就是满脑黑线。 她完全没想到，王妈会让自己撮合继子和侄女。 她有两个继子，虽然都是她看着长大的，但大的这个吧，喜怒从来都不形于色，小的那个呢，又特别能作妖。 关键是，这两个大的对她还有表面上的恭敬，小的那个连面子功夫都不肯做。 所以，她妈哪里来的信心，让自己去说服吴启轩，让他跟自己的侄女好好在一起？ 不过，既然她妈都说了，现在雪琴不知道为什么跟吴启轩搅和到一起了，王钰还是想问问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她之前其实根本不知道吴启轩背着自己去了麒省，更不知道，他是去找小满了。 现在知道之后，她的心情也非常复杂。 启轩这是打算接纳她了吗？ 所以，才会去麒省那边看她的女儿？ 还是他压根儿没打算接纳她，所以才会故意去找她的女儿，在那边搅浑水，又或者是去那边搜集自己的把柄，然后交给他父亲，让老吴把自己赶出家门？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捏了捏儿子的小手。 她现在都是有孩子的人了，她是绝对不会让吴启轩把自己和孩子赶走的。 儿子是老吴的亲生儿子，他也是这个家的一部分。 任何人都不该把他们母子俩赶走。 到了晚上，吴启轩从外面回来，明显是去了酒吧，还一身的酒气。 王钰管不了他，却亲自弄了一碗能解酒的葛根粉，端到吴启轩的房间门口。 【957】自欺欺人（一更） 吴启轩是刚洗完澡，就听见有人敲门。 这个敲门声，他就能听出来外面的人是谁。 但他还是问了一句：“谁啊？” 外面王钰应道：“是我，小轩，你开一下门，我给你熬了一碗葛根粉，醒酒的。” 吴启轩在自己房间里玩游戏呢，一听王钰的声音，就忍不住皱眉。 其实王钰在吴家将近十年了，吴启轩已经习惯了这个女人的存在。 她在最开始是保姆的时候，对他和他大哥都非常好。 虽然做的饭难吃，房间也打扫不干净，但都努力去做了，没什么坏心思。 但后来，这个女人爬了他爸的床，吴启轩就怎么也看不惯她了。 每次看见就觉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特别是在王钰还生了一个弟弟之后，他就更反感这个女人了。 认为这个女人前面几年对他和他大哥好，都是接近他爸的一种手段，目的就是成为他们家的女主人。 生下来的孩子，也是为了抢夺家产。 不管王钰怎么解释，他都防着她。 倒是吴启哲，其实一点不防备王钰。 因为在吴启哲看来，王钰顶多就是有点小心思，想让自己过上好日子。 其实她也没有什么坏心思。 就算有，也是有贼心没有贼胆。 王钰的文化程度不高，脑子也不怎么聪明，能想到给自家老头生个儿子，完全是想在这个家里站稳脚跟，不想随时有被撵出去的危险。 所以，对付王钰这样的女人，吴启哲只要平时不跟她多接触就行了。 不说恭敬，也不会刻意去找茬，两人相处的模式也就是大家互相面子上过得去而已。 而吴启轩呢，他动不动就会对王钰冷嘲热讽。 所以，王钰其实讨好吴启轩的时候居多。 “进来！”吴启轩游戏里正在下副本呢，都没空去看王钰，让她进来之后也没管她。 其实他没有喝太多的酒，之前装醉都是为了骗那群兄弟的。 那些小子巴不得把他灌醉，他觉得那些人都是在报复，报复他一个人考到了帝都，嫉妒他成绩好。 所以，他也就依了他们，多喝了几杯，然后再装醉。 那些家伙以为已经把他灌醉了，也就放过了他。 这会儿王钰送葛根粉上来，吴启轩虽然不想搭理她，但也让她把东西放下了。 “就放那儿，我等下喝。” 他现在根本没时间喝，副本进度在关键时候呢，这是个开荒的副本，打完了帮派里的开荒进度就走在了别人前面。 所以，吴启轩打得很认真。 “小轩啊，阿姨想跟你说点事。你能不能先不玩游戏？” 这吴家两兄弟，老大太稳重了，老二就特别调皮，玩心又重，脾气还不好。 王钰跟他说话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但显然这个时候，吴启轩不想多说什么，人家正忙着呢。 “有什么话你等下说，我打完这个副本！” 王钰欲言又止，但又不敢打扰吴启轩打游戏，只能在房间里干等着。 还是那种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地等。 吴启轩这一玩就是一个多小时。 等他终于通关了，见王钰还在自己房间里坐着，吓了一跳。 “你在我房间里干什么？”他完全忘了王钰说要找自己说事。 “小轩，我听说，你前段时间去了一趟麒省？” 她想委婉一点，因为她不确定吴启轩去那边，还找到她女儿是什么意思。 “你才知道啊？”吴启轩掀了掀眼皮，终于抬头正眼看她了，“看来，你和你的亲生女儿关系确实不好嘛，不然怎么都这么久了，你这个亲妈现在才知道？” “……”王钰嘴唇动了动，她不知道怎么和吴启轩解释，自己和女儿关系本来就不好。 孩子才五岁的时候，她就离开了那个家。 这么多年，林全贵也给孩子找了后妈，据说那后妈和她女儿相处得还不错，恐怕，女儿早就忘了她这个当妈的长什么样子了。 “小轩，你去找我女儿做什么？她还小，什么都不懂。” 她不知道吴启轩的目的，但这孩子特别能折腾，她还是不希望他去找自家女儿。 “阿姨，你这么害怕我找你女儿麻烦吗？还是在阿姨眼里，我坏得很？” “既然阿姨这么讨厌我，下次就别在我爸面前故意装作一副很喜欢我和我哥的样子了，免得让人看了恶心。” 吴启轩故意这么说，让王钰很尴尬，她其实嘴挺笨的，也不知道怎么替自己辩解。 也正是因为王钰的笨拙，吴先生才会放心地留下这个女人。 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没办法对自己的两个儿子不利。 就她这样的，十个都不够他那俩儿子玩儿。 “小轩，你不要误会。阿姨不是那个意思。但你小满妹妹根本不知道我跟你爸爸的事，我怕她知道了一时会接受不了。” “你当初爬我爸爸床的时候，也没担心我们会接受不了啊。你看，我跟我哥接受能力不是挺好的吗？我相信您那个女儿也接受得了。” “而且，阿姨你是不知道，你女儿可聪明了。都不用我解释，她都知道我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也知道她妈妈到底在外面干什么。” “阿姨，你女儿是高考状元，你以为你能够瞒着她？是不是太低估高考状元的智商了？” 吴启轩的一席话，让王钰又是羞愤，又无可奈何。 确实，小满那丫头本来就聪明，她其实也没指望能瞒着她多久。 只是哪个当妈的不想在孩子面前表现得最好呢？ 她希望在女儿心目中，自己就是一个在老家跟她爸爸过不下去，身不由己才离家出走的妈妈。 而且，她到外面打工就是为了给女儿挣钱读书，而不是因为自己嫌贫爱富，过不了那样清贫的日子。 可惜，这样的小愿望都被吴启轩打破了。 她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 “小轩，我还听说，我娘家侄女也跟你认识，前段时间你们还在一起？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王钰换了个话题，不想提女儿的事了，她想尽快从吴启轩这里知道侄女的下落。 【958】王雪琴的消息（二更） “怎么，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吴启轩根本没有回答王钰的问题，反而一脸吊儿郎当。 “不是，我就是想知道我侄女的下落，我娘家人都急得很，雪琴这孩子离家出走，又说来找你了。但她又没有来我们家，我也不晓得她现在在哪里。” “小轩，你如果知道雪琴在哪里，就赶快告诉阿姨吧。我怕家里那边急得都报警了。” “你那个娘家侄女，离家出走，找的人不是我。” 吴启轩虽然很想看到王钰着急的样子，但他还是不想被人污蔑，尤其是，污蔑他的品味。 “什么？不是你？” 王钰这下也懵了，怎么就不是吴启轩呢？ “那是谁？你知道吗？”王钰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娘家人说了。 “阿姨，你只要知道不是我就可以了。而且，你那个侄女和你一样，都喜欢钱，她长得又漂亮，你猜她现在是不是也在钓凯子？” “……”王钰被吴启轩的话羞辱得脸色通红，她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因为她确实喜欢钱，她确实喜欢过有钱人的生活。 至于琴琴，那孩子还小，这么小，就有虚荣心了吗？ 她不太相信自己的侄女会跑出来找男人。 但听吴启轩那种不屑的语气，好像又是真的。 “不可能，琴琴还是个孩子，她不是那样的人。” 这句辩白显得很苍白。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摸着良心的吗？” 不是吴启轩拆穿她，是他真心看不上这王钰一家人。 那个王雪琴，最开始确实是跟着他们的。 而且，何聪可能从来没接触过层次那么低的贫民窟女孩儿，所以对王雪琴还算有新鲜感。 每次王雪琴在闹笑话的时候，他一边在心里憋着笑，一边又甜言蜜语不要钱那样往王雪琴身上砸。 王雪琴的窘迫，都被何聪解释成了单纯不做作。 所以，王雪琴渐渐地也就对何聪放下了戒心。 她原本喜欢的人确实是吴启轩，但她同时又对何聪心生好感。 也许是去平洲那边王雪琴受了刺激，当天晚上就被何聪以没有多余的房间为理由，骗到一间屋子里住了。 第二天两人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王雪琴那害羞带怯又妩媚的模样，谁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 但不知道为什么，后面几天，他们跟着一起去公盘，王雪琴又跟何聪的舅舅眉来眼去的。 他们原本是在公盘结束之后就要一起回来的，但后来王雪琴又没跟着他们走，反而是被何聪的舅舅借过去了。 何聪舅舅说他身边暂时缺一个能跟着自己应酬的女秘书，让王雪琴充当一下自己的秘书，跟着自己去谈两笔生意。 何聪就给了她选择权，王雪琴一听何聪舅舅说会有丰厚的报酬，只是略一思考就立马同意了。 那位舅舅一高兴，就带着他去当地的商场置办了两身衣服。 于是，人家就留下来了，而他和何聪就先回了疆城。 所以，现在吴启轩是真没有王雪琴的消息，那个女人也没有再联系过他。 “小轩，我不管你对我有什么成见，但阿姨求你，看在我和你弟弟的面子上，能不能带我去找找琴琴，如果她就在疆城，我想找到她。不然那边报警了的话，警察调查起来，对你也很不利对不对？” “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为家里考虑一下吧，你爸爸要是知道你摊上了这样的事，肯定会很生气的。” “什么事，你的意思是我拐卖了你的侄女吗？” 吴启轩觉得王钰真的非常好笑，她怎么能把这种事说得这么大义凛然呢？ 他把王雪琴的联系方式给了何聪，本来也是抱着恶作剧的心态，想小小的报复一下王家人。 但他也没想到王雪琴这么不长脑子啊，竟然会跟何聪勾搭在一起，还千里送。 你说一个女孩子，这么不矜持，这真的跟林小满是表姐妹吗？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对了，你确定林小满是你的亲生女儿吗？我怎么看你都不像能生出那么聪明一个女儿的人。” 如果不是王钰早就习惯了被吴启轩贬低，嘲讽，她估计都要被气死了。 什么叫做她生不出那么聪明的女儿？ 只是在被问到女儿是不是亲生的时候，王钰眼底闪过一丝古怪。 “我也不晓得我啷个生出这么聪明的女儿的。” 她读书的时候学习最笨了，倒是学习以外的东西，比如和同学玩跳房子的游戏，跳绳的游戏，或者踢毽子什么的，她都能稳得第一。 但小满好像刚好相反，她学习成绩超好，跳房子和跳绳也不错，但踢毽子，就左右脚不协调似的，根本踢不了。 “我女儿她爸爸小时候也很聪明的，成绩很好，所以她像她爸爸多一点。” 也不知道王钰这话是在解释给吴启轩听，还是解释给自己听。 不过，她在房间里和吴启轩磨了半天，对方也没告诉她王雪琴的消息。 听到儿子的哭声，她才匆匆出去。 吴启轩等王钰出去之后，就给何聪打电话。 “聪少，那个王雪琴呢？她跟着你舅舅回疆城了吗？” “轩哥，你不提那个女人还好，你一提那个小贱人，老子就来气！” 何聪真的要气死了，他觉得自己十三四岁就开始玩儿女人，还从来没被女人玩儿过。 但这个王雪琴，竟然当着他的面都跟他舅舅勾搭。 他舅舅可是有家有室的老男人，那王雪琴也未免太不要脸了。 还以为农村出来的村姑单纯，妈的，实际上单纯的人是他吧？ “怎么，她惹你生气了？” 吴启轩没想到何聪这么生气。 “别跟我提她了，那个贱人跟本少爷一点关系都没有。” 何聪明显是不想提起，除了王雪琴摆了他一道，让他有口难言之外，还有家丑不可外扬的成分在里面。 但吴启轩是没那么容易让他蒙混过关的。 “那个啥，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她跟我家那个保姆有点关系吗？现在我家保姆在追问我，她的下落呢。” 【959】无耻（三更） “你家后妈怎么这么多事啊？她追问有什么用，是王雪琴自己要离家出走的。” “你直接告诉她，不知道王雪琴的下落，这事儿你也别管了。” “不是哥小气，实在是这小贱人不怎么要脸的，我怕你掺和进来惹一身骚。” 原本不成熟的男孩子，在兄弟面前却能一心为他考虑。 吴启轩还能说什么呢？ 他虽然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也不会去拆兄弟的台。 所以，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那行吧，你注意一点，别弄出什么大事儿来，这个王雪琴的家人一直在找她。万一人家报警了，又根据网上的扣扣聊天信息找上门去，你爸妈知道了不打断你的狗腿才怪。” “关我什么事？就算是看扣扣聊天记录，也是她经常来撩我，而且还主动提出要跟我一起去平洲玩的。” 何聪混不在意，这边吴启轩不知道怎么劝他，也只能任由他去了。 不过，他没想到，王钰还学会搬救兵了。 她把她侄女的事告诉了吴启哲。 吴启哲在睡前来敲响了弟弟的房门。 “你这次去麒省那边，惹祸了？”吴启哲基本上是个很冷情的人，但对家里弟弟却很好。 一听王钰说他在那边拐走了人家的侄女，他就忍不住皱眉。 做坏事，也要做得光明正大一点。 拐走王钰的侄女做什么？ 就王钰这个德性，她那个侄女会是什么好东西吗？ 与其拐走她侄女，倒不如拐她那个女儿呢。 好歹还是个文科状元，将来肯定会有一定建树。 当然，这样的想法，他是不会跟弟弟说的。 “我惹什么祸了？”吴启轩满脸不高兴，“哥，您可别乱说，我就是去看了看咱那个便宜妹妹。” “还别说，咱妹妹长得可真水灵，一点也不像王钰这样蠢笨的女人能生出来的孩子。特别是那一双招子贼亮，我都没有自报家门，她就猜出我的身份了。” “而且，那丫头心里有数着呢。” 吴启轩回想和林小满相处，觉得这丫头真不像是从小在农村长大的。 不过也是，听说王钰走后，人家那丈夫就搬到嘉市去做生意了，还是开的照相馆。 据说那男人是拍照的一把好手，很快就在嘉市出名了，后来又怎么怎么滴还参加了什么国际摄影大赛哦。 真是了不起，说不定之前就是王钰这个女人不够旺夫。 人家后娶的那个媳妇儿是个老师，又给生了个儿子，一家人过得可好了。 “还有，哥你知道我这次跟何聪去平洲的事儿吧？我又在那边遇见她了，据说她也是去参加赌石的，身边跟着的都是有钱人。你也知道，那赌石就是一刀穷一刀富。这丫头竟然有钱赌石，这说明家里条件肯定差不了。” “所以啊，咱这个保姆后妈是真不会享福。” “这是人各有命。”吴启哲也没想到后妈家的女儿这么厉害。 赌石那种东西，连他都不敢碰。 因为一个玩儿得不好，就会倾家荡产。 可人家小姑娘不但玩儿了，很明显还玩儿得不错。 楼下，王钰悄悄躲进厕所里给老家那边打电话。 “妈，我这边没问到，吴启轩说他也没跟琴琴在一起，我看你们要不然报警算了。这孩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真的是太不像话了，怎么能离家出走呢？” 王钰不敢说吴家两个孩子，但说侄女她是一点没有心理负担的。 在她看来，她对两个侄女可好了，对娘家人也好，娘家起楼房都有她一半的功劳，所以她在家里的话语权还是挺大的。 但这次接电话的不止有她妈，还有王家大嫂。 这位大嫂一听王钰的话，就怒了，还把电话抢了过去。 “大妹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明就是你那个男人的儿子拐走了我们家琴琴，你现在啷个还替他说话呢？你可是我们王家人，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 “嫂子，我哪里是胳膊肘往外拐，我就是实话实说。” 她嘴上没说，心里却道，像吴家小二这样的孩子，根本瞧不上王雪琴那样的农村小姑娘。 但吴小二脾气怪，性格恶劣，也指不定会故意逗着王雪琴玩儿。 她在吴家都深受其害，所以轻易不敢招惹吴启轩，还别说王雪琴这样一个孩子了。 “哼，我不管你怎么说，你快点去让你那个继子把我女儿送回来。如果三天之内，还没见到我女儿的人，我就报警了。” “到时候闹起来，恐怕你现在的老公也不得高兴吧？” 王家大嫂是一点也不想顾忌情面，因为大女儿丢了，她好不容易养到十六七岁，一个黄花大闺女了，再过两年就可以嫁个好人家，赚一笔彩礼。 如果真被莫名其妙给糟蹋了，那到时候她管哪个要彩礼去？ 说不定还连嫁都嫁不出去呢！ 那到时候就真的亏大发了。 “嫂子，你这是说的啥子话哦，琴琴是我侄女，如果她真的在疆城，我能不去找她吗？但小轩那孩子也说了，他根本没跟琴琴在一起。” “嫂子，直接报警嘛，报警说不定还能快点找到人。” “如果不报警的话，我怕到时候真出点什么事就来不及了。” 王钰其实也是好心，侄女丢了她是真的捉急。 但现在关键是捉急也没得用啊，吴启轩说人没跟他在一起，那就肯定是没有。 因为她在这个家待了将近十年，孩子的脾气她还是摸得清楚的。 这孩子虽然性格乖张，但也不屑于说谎。 他说没有见着人，那就肯定是真的没见到人。 “你说得倒是轻巧，谁家因为这种事报警？你是不是想让所有人都晓得，我们家出了你一个会跑的，现在又来了一个离家出走跟男人跑了的女儿？” “大妹子，你现在是不晓得，这十里八村的人议论我们家说得是有好难听。你但凡当初忍一下不跑，现在跟到林全贵吃香的喝辣的，还有个高考状元女儿，哪里不好？” “不仅是你，我们家也可以靠着大妹夫的关系做点小生意，不至于到现在家里都还穷得响叮当。” 【960】铜雀楼开业前奏（一更） 王大嫂一点也没觉得自己这话无耻，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在她看来，一切都是王钰的错。 否则他们家现在应该跟着林家在发财。 她现在甚至埋怨大姑子，当初大姑子如果不是看不起林家，就不会跑了。 哪怕后来大姑子给钱让家里修起了楼房，她还是觉得，如果大姑子没跑，对自家的帮助会更大。 看林家就知道了，人家之前住的地方就已经够大了，这才几年啊，又换了一套更大的房子。 琪琪是去过林家的，也知道林家这个新家有上下两层。 光是林小满一个人住在二楼，就霸占了一整层。 如果大姑子没和林全贵离婚，他们就算占不到新房子的便宜，老房子总可以拿出来给他们住吧？ 老房子也是三室一厅还有个书房呢，就算住他们一大家子人都能住得下。 她经常听见女儿念叨林小满住的就是公主房，房间里装修得特别好，脚下踩的地毯都是柔软舒服的。 这样的房子，王大嫂可能一辈子都没住过。 但如果说不羡慕，那肯定是假的。 她和王大哥是没本事，给一双女儿也带不来更好的生活。 但她总觉得，如果不是大姑子跑了，他们家跟着林家沾光，迟早也能让自家女儿过得跟公主一样。 如果他们家也过上了好日子，女儿的学习成绩能差吗？ 说不定她女儿就是下一个高考状元，也不至于在知道林小满成了高考状元之后，她心里不平衡，跟大女儿吵架了。 如果不超级，大女儿也就不会跑出去。 也不会到现在人都没找到。 说来说去，这就是王钰的错！ “大嫂，你这是说的啥子话，当初我走，还不是听了你们的劝？” 王钰脸色也有点难看，她出来十年了，已经不像最开始那么傻了。 她也晓得自己这个娘家大嫂贪婪无耻，整个人都钻到钱眼子里去了。 如果不是为了侄女为了她娘家，她根本就不想跟这个大嫂打电话。 “而且，我们现在是说琴琴的事，你也不要扯东扯西的了。” 之前她其实是想过要回家的，是王家的人，每个人都说林全贵没本事，跟着他没前途，让她不要回来。 有知道那边吴家有点钱，就更不想让她回家了。 王钰虽然自己也不想回老家，但谁愿意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呢？ “你还说我东拉西扯？如果不是你，我们家琴琴怎么可能跟那个姓吴的小子认识？如果不认识这个小子，她怎么可能那么大的胆子离家出走？大妹子，我看你是有了婆家就忘了娘吧？” 说完，王大嫂又扯了扯王钰妈。 王妈倒是想帮着女儿说两句话呢，但谁让这个儿媳妇泼辣呢？ 所以，她半句好话都不敢替女儿说。 还得顺着王大嫂的意思，把王钰数落了一顿，逼着她去找人。 她怎么找人？ 王钰很懵，她现在还在家里带儿子呢，哪里有空出去找人？ 但王家大嫂不这么认为，她觉得王钰后面嫁的这个老男人不是有钱吗？ 那就花钱找人啊。 总不至于后娶的老婆娘家出了事，连这点忙都不肯帮吧？ 说来说去，就是王大嫂舍不得出钱，又没时间出力，她跟王大哥在上班呢，哪里有空这么耗着？ 这钱还赚不赚了？ 以后女儿读书不花钱啊？ 王钰被数落了一顿，也只有答应下来。 但真正出不出去找，就不是王大嫂这边能控制的了。 林小满这边，自从七宝醒来之后，它好像变成了个话痨。 时不时地跟林小满念叨几句。 非要让林小满赶快多赚点能量，说他现在虽然升级了，但系统还是很不稳定，需要更多的能量来维持。 这个系统，简直就个玄幻小说里，练功升级了，但根基还不稳定的那些修仙者一样。 林小满没办法，一直哄着它。 但她自己现在根本走不开。 因为铜雀楼马上开业了。 开业的吉日都已经选好了，只管做最后的布置。 因为林小满的书法不错，请帖也都是她在写。 而且她的人脉也挺广的，邀请的贵妇千金，基本上都是她的关系。 为了让这场开业典礼举办成功，她跟周老板家的夫人也频频联系，周夫人为她牵线带来了不少贵妇。 而帝都那边，除了乔明远的人脉，还有童家的关系，甚至连孔雀大小姐也带了自家人来捧场。 这一场开业典礼，可以说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因为邀请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 临了这天，林小满打扮得非常隆重，摇身一变，就成了铜雀楼幕后老板，而乔明远，只算是明面上的负责人。 林驰为了捧自家妹妹的场，原本是要想邀请他妈过来的。 但林开颜先她一步，把林家三房的媳妇都带来了。 其实除了郁婉清，其他两房的媳妇是看林开颜的面子来的。 当然，她们也看中了铜雀楼的设计。 不光是设计，还有一些配套的服务，也都让林家大夫人和二夫人很满意。 还有一些人算是慕名而来，因为听说铜雀楼在参加平洲公盘的时候，得了一块老坑玻璃种帝王绿。 这种极品翡翠，十分难得，有几家为了哄家里老人开心，都争着抢着想定制一套帝王绿的首饰。 这几家都不是在乎钱的人，他们在乎的是东西，名贵上档次，配得上他们的身份。 港城这边，两家老爷子和梁毅一起来的。 梁老爷子上次没参加平洲公盘，但听说铜雀楼开出了帝王绿之后，他也想过来凑热闹。 还有广省那个姓龙的老爷子，著名的玉石收藏家，他今天想把整块帝王绿翡翠都拿下，也不知道铜雀楼这边能不能同意。 大家都各自怀着目的，来到了铜雀楼。 铜雀楼是典型的古代装修，二层小楼，古色古香的调子。 一楼大厅，都是各色珠宝展品，中间是之前搭好的戏台子，二楼是贵宾们参观休闲的区域。 现在开业拍卖大典还没正式开始，孔雀带了之前在茶室唱曲儿的那个姑娘，来这里登台表演。 她现在已经是娱乐圈里一颗闪亮的新星了。 出席这样的商业活动，原本是要收费的，但在听说林开颜都在为铜雀楼代言之后，她直接跟这边对接说了自己这次算是义演。 林小满当时就拍板同意了，这是个很能豁的出去的姑娘，她知道怎么做才对自己最有好处。 【961】开业大典（二更） 水中月进入娱乐圈之后演的第一部戏，就是演的一个青衣。 不过，她年纪尚小，演的也只是这个青衣还是少女的时候。 而那个青衣成名到死，都是由另一个著名的影后在演。 影后已经四十多了，演技卓越，关键是，影后年轻的时候也是戏曲出身。 这一点，水中月和那个影后很像。 并且，水中月的刻苦还得到了影后的赏识。 影后甚至亲自教了她一些演戏的技巧。 因为有这个影后的提携，水中月在娱乐圈里的路也走得很顺。 加上签约她的经纪人是孔雀大小姐，这位大小姐的人脉还是挺广的。 所以，在大小姐的帮助下，水中月在娱乐圈很快就火了。 现在，她的地位虽然比不上林开颜这样的实力派影后，但名气也直逼一些花旦了。 所以，她现在有小花旦之称。 水中月被邀请如果只是普通的唱流行歌曲，肯定会拉低铜雀楼的档次。 但她偏偏被邀请来是唱戏，这样一来，就很受一些贵妇还有富商们的喜欢了。 他们倒不是有多么爱听戏，主要是一个附庸风雅，装逼。 还没开场之前，水中月就受到了大家的关注。 而等她的表演结束，司仪就正式出场了。 司仪是直接邀请的乔明远公司的公关部经理。 她自己身上佩戴的就是铜雀楼的首饰。 一上台，就先吹嘘了一番铜雀楼的理念，当然，她也很快就一笔带过了。 然后邀请乔明远和林小满还有白桦以及白大师一起出去剪彩，宣告铜雀楼正式开业。 这些环节，都不是重头戏，今天的重头戏，是拍卖。 在拍卖开始之前，林小满让他们先观赏了一些珠宝首饰。 现场展出的，都是这两年白大师的心血，而且，每一件都是由白桦亲自设计的。 玉镯，戒面，手串，项链，耳环，所有的配饰，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 这些里面有玻璃种，有紫罗兰，有糯冰种，高冰种，红翡，墨翠，还有价值不高，却经过白大师的手变废为宝的踏雪寻梅挂件，更有冰种的福娃娃，送子观音，招财的翡翠白菜，貔貅…… 各种摆件挂件，都很和大家的胃口。 娱乐圈这次林小满也有邀请，请的是几个大腕儿，是那种品行好，口碑好的。 他们出席，倒不会引起太多贵太太的反感。 “小满，我就知道你这孩子不是池中之物。这才高中毕业，就开自己的珠宝店了，而且你这个铜雀楼的规矩，我看真的挺好的，走的都是高端路线，而今天来的这些人，有的甚至连我老周都摸不着边儿，你竟然都给请来了。了不起！” 周老板以前在林小满面前还自称叔叔呢，现在就直接自称老周了。 倒不是说林小满积累的社会财富已经在他之上，而是林小满现在的社会关系，已经让他都有些羡慕了。 先不说她能请来公家的那些夫人们，就说她还认识像宋老，广省龙老这样的人物，就足以让人惊讶了。 何况，还有港城梁家卖她面子，现在连东南亚富商家的千金都来凑热闹了。 虽然大部分人都是冲着那块老坑玻璃种帝王绿翡翠来的，可好歹这个铜雀楼有吸引他们的东西啊，不然谁会来？ 这块老坑玻璃种帝王绿翡翠周围围满了人，一些翡翠界的收藏家，都是慕名而来的。 他们不请自来，还是三请四托，才拿到一张铜雀楼开业大典的请柬。 为的不是来买珠宝，而是观赏一下有的人一辈子都没见过的极品帝王绿翡翠，然后顺便结识一下大佬们。 “周老板，您这样说就让我无地自容了。我不过是运气好一点，您的人脉可比我广多了。” “小满，过来。” 林小满才和周老板说两句话呢，就被童妈妈叫走了。 她这次也带了两个小姐妹来捧场，都是魔都的贵妇。 “翠姐。”林小满原本是喊翠姨的，后来见钱翠女王范儿十足，也开始喊翠姐了。 “这就是我们家小姑娘，她在鉴宝和赌石方面的天分都很高，深得我们家老爷子喜爱。” 钱翠这里说的老爷子自然是钱老，童家那位在帝都，钱翠这边的两位太太，是连边儿都摸不着的。 “你们家小姑娘可厉害着呢，哪里像我们家那混小子，一点出息都没有，读个大学像要了他命似的，还隔三差五逃课。我听说你们家这小姑娘是高考状元？” 其中一个贵太太上下打量着林小满，知道小姑娘是这铜雀楼的老板，都有些惊讶。 老板这么小，如果不是有钱，就是真在赌石方面有大本事。 现在的孩子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是啊，小丫头成绩好，平时都是放养的，我们家小子也不如她。这可是我弟弟认下的干女儿，就跟我们家亲生的没区别。” 钱翠是真喜欢林小满，不然也不会包揽了她从小到大这么多年的衣服。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按照古时候大小姐那样给她每个季节定四套衣服，然后还有包包鞋子配饰等。 林小满给钱她都不要，说是自己就做这一行的，给女儿点儿东西怎么了？ “早知道小姑娘这么厉害，我该把我家二小子也打发到青城来和小满读一个学校了。” “哈哈，小满，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每一件珠宝都是独一无二的吗？我听你们司仪宣传，是可以按照个人喜好来定制？你看我这手腕儿粗，你觉得这种能戴什么？” “我不喜欢镯子，感觉镯子磕磕碰碰很容易就坏了。我这个人啊，经常爱打麻将，我在麻将桌上磕坏了两只翡翠镯子，三块名表。我老公每次都心疼得要死。” “哎哟，珍珠姐，你家那么有钱，你老公还心疼这个？” “是啊，不过，他越心疼，我就越要花钱。男人的钱啊，你不花，外面就总有小妖精帮他花。我得让他知道，养我一个人就很困难了，还想养外面的小妖精，别说门儿，窗户都没有！” 林小满把她们几个带到一个橱窗前，指了指里面的手串。 【962】两位伯母的怀疑（三更） “这种手串，戴着特别衬肤色，而且这一串是高冰种正阳绿的，绝对符合您的气质。” “还有这个，这种是用同一块高冰种正阳绿翡翠雕刻的手牌，加上一百零八颗南红珠做成的。” “这种南红珠，属于古董级别的，是宋辽时期开始出现，从藏地流传到清廷的，原产地是云省。这种珠子我们得来不易，所以只做出了这一串。” 南红珠属于玛瑙，像这一串这种珠子上没有玛瑙纹，这种翡翠稀少，算是逆天的了。 所以，光是这一百零八颗珠子，都价值不菲，更别说加上手牌。 “还有这种南红珠佩戴久了，可以吸取身体里一些不好的能量。” “也就是说，这种珠子和玉镯子一样，是可以养人的。” “夫人，你如果喜欢，这两种手串，可以拍其中之一。” “嗯，听起来还不错，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吗？项链什么的，你觉得什么适合我佩戴？我要一整套的那种。” 让一个小姑娘给自己介绍，其实人家也是在给钱翠面子。 但很显然，林小满的能力，在她的年纪之上。 她介绍的每一种首饰，都很符合这个夫人的喜好。 等林小满走后，她还在和钱翠说：“你家这个小姑娘真不错，眼光也好，你说我是买那串南红珠翡翠手串还是要另外一个纯粹的高冰种正阳绿翡翠手串？” “随便你选哪一个，但如果说具有收藏价值，肯定是南红珠那个，因为现在这种极品南红珠是真的稀少。说不定等下竞拍的时候，我家那老头子都不会放过。” “南红珠我觉得更衬肤色一点，但正阳绿这串，看起来其实更富贵。” “我个人偏好绿色，看你自己怎么选。” 太太姐妹团都有各自的偏好。 倒是钱翠最后说了一句实话：“我觉得你能拍下其中一个就不错了，因为这个手串，在场好多太太我看都有意向了。” 主要是胖女人，很多都不能戴手镯，戴不进去，除非定制。 所以，这个手串可大可小，就成了不二之选。 然而，富婆十个有九个都长得胖，所以，这里看中这两串手串的就多一些。 再加上有的男人为了买回去讨老婆欢心，这种是好看又不怕戴不出去的东西，等下估计竞争更大。 “小满！” 林开颜叫了自己的三个嫂子来捧场，原本林云崖是不同意郁婉清跑到麒省来的。 但听林驰说，这个铜雀楼幕后的老板是自家那个还没认回来的女儿，立马就同意了。 倒不是说一定要去给女儿捧场，而是可以先让这对母女提前熟悉一下，等以后小满认回来，婉清也能快速接受小满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这个事实。 女儿没有死，林云崖觉得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如果妻子还能因为女儿还活着，身体完全康复过来，那就更好了。 他心里存着这种侥幸，同意了林开颜把郁婉清也带来。 所以，现在林家妯娌三个，跟小姑子待在一起。 林开颜倒是没透露这三位嫂子和自己的关系，其他人都以为是三位贵夫人和林开颜谈得来。 当然，她也没和其他人介绍三位夫人的身份。 只是这其中本来就有认识三位夫人的人，而娱乐圈那些人，个个儿都是人精，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三位来历不凡？ 林开颜把林小满召唤过来，三位夫人其实也有些好奇。 这个小姑娘，据说是老爷子的好友的徒孙。 她爸爸是得过国际大奖的摄影师，她自己还是个高考状元。 在林开颜介绍小满之前，其实三位夫人都已经听林驰吹过了。 说这个林小满是个天才少女，跟自己长得还像，比林舒佳讨喜多了，他已经把对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了。 所以，等林小满过来，两位伯母都好奇地盯着林小满看，倒是郁婉清的注意力都在珠宝上。 因为，她要给女儿准备嫁妆。 在她的印象里，她的女儿一直活着，现在已经是十几岁的少女了，嫁妆是必备的。 她听说，以前外婆就是在妈妈出生开始，就给她准备嫁妆了，只要遇到好东西，都会给她妈妈存着。 郁婉清也是在仿照外婆给她妈准备嫁妆的方式给她女儿准备。 所以每一次出席这种类型的场合，遇到喜欢的珠宝首饰她都会买下来。 在她的心里，只有精挑细选的东西，才配得上她的宝贝女儿。 “这姑娘，合该是咱家的吧？” 大伯母穆婉君上下打量着林小满，脸上的震惊完全藏不住。 二伯母也被她扯着看林小满，特别是那双眼睛。 “二弟妹，你看这孩子，你看她这双眼睛，是不是跟咱们家小六一模一样？” 林小满和林驰最像的就是那双眼睛。 林驰刚才一直围着林小满转呢，林小满不想让人察觉自己和帝都林家的关系不简单，所以才把他赶到一边儿去了。 这会儿两位伯母一见林小满的样子，立马朝林驰招手，让他过来。 “开颜，别跟我们说你没发现，这个小姑娘和咱们家小六实在是太像了。” “嘿嘿，大伯母，二伯母眼力真好，我和小满那就是亲兄妹，当然长得像了。” 林驰故意嬉皮笑脸地说。 但穆婉君和蒋凤玲两人都没觉得他说的是真话，只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这小子，谁跟你开玩笑呢。我们是说真的，如果不是知道你爸是个顶顶正直的人，又把你妈妈宠得跟什么似的，我都要怀疑是不是你爸在外面做了什么对不起你妈的事儿了。” 当然，这是两个伯母开玩笑的。 郁婉清也好奇地看向林小满，还反驳两个嫂子的话。 “小六长得可不像云崖，小六长得是像我妈。” 她这话，让穆婉君和蒋凤玲都是一愣。 她们总不能说，怀疑是弟妹在外面生了个私生女吧？ 不过，这位弟妹自从生病之后，经常语出惊人，她们也不和她计较。 只是没把她说的话当回事儿。 倒是林驰很开心，这证明他们家基因好啊，不然他和妹妹怎么会长得这么像。 “那说不定小满就是您亲生的呢？” 两位伯母没说的话，被熊孩子林驰说出来了。 【963】母女心灵相通（一更） “怎么可能？我只生了一个女儿。” 郁婉清反驳得比谁都快，她眉头皱在一起，仿佛在思考自己的女儿到底和小儿子长得像不像。 应该有两分相似吧。 只不过这一个小姑娘更像而已。 “对对对，只是长得相似，天底下相似的人多了去了。”大伯母赶紧阻止林驰继续说下去。 生怕这小子一句话不对，就把三弟妹的病给搞发作了。 要是到时候弄出什么事儿来，林云崖还不得把气全部撒她们这俩嫂子身上？ “哪里有那么多。” 林驰还想说两句，结果被大伯母和二伯母相继瞪眼，只能闭嘴了。 别看林驰在外面是挺无法无天的，但对自家长辈，那是绝对不敢顶嘴的。 否则，小心林老爷子拿鞭子抽他。 “没想到小满也姓林，长得还和我们家小六挺像，可能上辈子是一家吧。” 大伯母很快把话圆了回来，郁婉清盯着林小满看了一会儿，突然问她：“你喜欢什么首饰？” 林小满一愣，问我做什么，我又不是林舒佳。 她知道这是林驰的妈妈，也是她的生母，但因为上辈子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生母这回事儿。 所以，她对这个林夫人毫无印象。 唯一有的，可能是母女天性，就是两人对视的时候，林小满能看到郁婉清眼底的温和。 有种莫名地想要亲近的感觉。 疏离和亲近，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而郁婉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问林小满。 可能是觉得她和自己的女儿年纪差不多大，应该喜好也大差不差吧。 “我都挺喜欢的。” 林小满作为铜雀楼的主人，她这样说其实完全没毛病。 别人也不会当真。 但郁婉清明显是当真了的。 “也是，这些翡翠都很漂亮，都喜欢也很正常。女人对于珠宝首饰，向来都没有抵抗力。” 郁婉清一副很理解她的模样，让林小满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倒是她的两个妯娌，完全无法赞同她的话。 穆婉君和蒋凤玲都只差直接说：我们可不这么认为。 对你来说，没有抵抗力，是因为你家有钱，随便买。 这两位夫人，家境倒也殷实，但她们家都是军政界的，和郁婉清这种书香门第，还是有家底儿的书香门第没法儿比。 除非，两位家里人不干净。 大伯母家都是军医，可以说是医生世家，而二伯母一家从政，但都不是权力中心的位置。 两家人就算有钱，也不敢像郁婉清那样明目张胆地花啊。 否则，会被查的。 就连林开颜一视同仁送三位嫂子的礼物，她们也只能选择性地穿戴，否则也会被人说三道四。 虽然不怕查，但在公家上班的人，能低调就得尽量低调。 就算她们不想，老爷子也会在上面压着呢。 老爷子是老革命，他的作风就是艰苦朴素。 唯一一个不用艰苦朴素的就是郁婉清，那是因为人家从小到大都没有艰苦朴素过。 而郁老这样的，想怎么养女儿都养得起。 林云崖又宠老婆，和他大哥二哥不一样。 前头老大老二，都是典型的缺少浪漫细胞的，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对老婆好。 在家不吵架，让着老婆一点，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不过，年轻人还是戴嫩一点的翡翠看起来比较漂亮。” 郁婉清一边挑还一边征求两个嫂子的意见。 倒是林开颜和林小满还有林驰三人走到了一边。 林小满熟人不少，不可能一直跟他们待在一起。 这不，才没走两步呢，就听见蒋玉兰在叫她了。 蒋玉兰和严谨还有赵骁三个人走在一起的。 赵骁是孔雀带来的凑热闹的，而蒋玉兰和严谨是听说铜雀楼有林小满的股份，这才说要来。 他们今天也不是单独来的，都带上了自家妈妈。 严谨妈妈和蒋玉兰妈妈家底儿都不错，就算是今天不能拍卖，以后也有在铜雀楼消费的能力。 而且这两位妈妈见多识广，身边人脉也不少，所以除了她们自己来，还为林小满引来了几个有钱人家的太太。 林小满倒是没有让她们帮忙，是她们主动叫人给她捧场的。 “小满，你今儿个是不是特别忙啊，我看你都没闲下来过。我妈说，你这个铜雀楼老厉害了，现在好多人都在议论。” 蒋玉兰上来抱住林小满的胳膊，把她拉到一边儿去说悄悄话。 “老实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声不响筹备了这么大个店子的？听说你们店里推出的就是私人订制，等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我妈同意让我到你店里订制一件儿首饰作为我的成人礼。” 女人都爱珠宝首饰，在蒋玉兰这里绝对是说得通的。 “等你十八岁的时候，我送你一件不就得了？”林小满笑她，蒋家又不缺钱，看把她抠的。 “你送我的，和我自己定制的怎么能一样呢？” 蒋玉兰也没怎么在意，林小满有什么好东西都会送她，而她自己有了宝贝，也会送给小满。 两人关系好，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斤斤计较。 “是不太一样。”林小满点头，算是赞同了她的说法。 “对了，我跟你说，我这次出去旅游，遇见了一个长得还不错的男生。我觉得他就是我的目标了，等我读大学，就可以谈恋爱了，我留了他的扣扣。” “……”林小满心里咯噔一声，虽然不知道她遇到的这个男生是谁，但一想到蒋玉兰谈恋爱，她就心惊肉跳。 因为，前世，兰兰就是因为恋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就算进入大学也才十七岁，都还没成年，毛都没长齐，谁跟你谈恋爱啊？” 林小满故意这么说。 “那又怎么了？我妈都说了，读大学可以谈，只要不做出格的事儿就可以了。女孩子要好好保护自己，说起来，我真该跟你一样学点儿防身术什么的。大学我们不在一个学校了，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儿谁救我啊？” “那你就挑个好点的学校，尽量避免跟人起冲突。或者在起冲突的时候报我的名字。” 林小满一本正经地说。 【964】竞拍开始（二更） “报你名字能干什么？” 蒋玉兰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见林小满已经开始憋笑了。 “咳咳，报我名字，兴许人家给你打骨折呢？” “切！”蒋玉兰掐了一把林小满的脸，“我还以为你真有什么办法呢，还打骨折。” “不过我跟你说，之前我旅游认识的那个帅哥是真的长得好，如果我和他下次再碰见，我就跟他说，让他做我男朋友。” “能别犯花痴吗？”林小满瞪她。 然后把严谨扯过来， “你看看人家小谨，长得不帅吗？你再看那边赵骁，他不帅？这都是咱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都长这么帅了，你对帅哥还没有免疫吗？” 林小满试图扳正她的想法，别光看人长得帅，得看人品。 “你也知道从小一起长大的，都看烦了。谁还会觉得他们俩帅啊？我都怀疑他们俩以后能不能找到老婆。” “你看他们俩，一个读书读傻了，一个只知道唱歌，以后怎么哄女孩儿啊？” 提起这从小一起长大的俩小伙子，蒋玉兰很明显地嫌弃。 主要是从小看到大了，再帅的也厌烦了。 “怕什么，他们俩以后一个献身国家，国家指不定给安排媳妇儿呢，另一个献身娱乐事业，女粉丝遍布。还怕娶不着媳妇儿？别说娶一个，就是娶十个都行。” “指不定啊，到时候姑娘们还要求雨露均沾！” 林小满说得没错，现在的粉丝其实还比较含蓄，再过个十来年，指不定让她们献身她们都愿意。 主要是脑残粉闯出了一片天。 当真是袁爷爷让大家吃得太饱了。 “雨露均沾都来了，那咱骁骁这小身板儿，恐怕吃不消啊。” 赵骁跟娱乐圈的人寒暄，倒是不知道，他被这小姐妹俩联手涮了一把。 林开颜也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赵骁是林小满的好朋友，倒是拉了他一把，直接把他介绍给了娱乐圈里几个有名气的大佬。 赵骁运气不错，其中有一个，是金牌词人，在音乐圈里是大佬级别的，一般的歌手，想买他一首歌，根本没可能。 当然，如果他看中了你的潜力，愿意专门为你作词，那么恭喜你，你即将迈上天王巨星的道路。 所以，赵骁现在一直跟这个金牌词人在聊词曲方面的问题，倒是没注意林小满和蒋玉兰。 那块老坑玻璃种帝王绿翡翠陈列在大厅里最醒目的地方，现在参观它的人最多。 就连原本不想来凑热闹的宋老，也被广省那位收藏家叫来了。 其实广省那位龙老先生是知道林小满和宋老熟悉的，他倒是有意让宋老为自己和林小满牵线搭桥，他想从这个小姑娘手里拿下这块老坑玻璃种帝王绿翡翠原石。 但宋老很果断地拒绝了。 “不行，不是我不肯帮你，龙老啊，你想想，老坑玻璃种帝王绿，不止是你想要，我也想要，想要的人多的是。如果你只是想要一个帝王绿的玉件儿，我也就开这个口了。但你想收藏原石，还想收藏整块儿原石，你觉得人家怎么可能答应？” “她是开玉楼的，不是开善堂的，这铜雀楼没有开出比帝王绿更珍贵的翡翠之前，这块儿帝王绿就是人家的镇店之宝。君子不夺人所好，你可不能为难小辈啊。” 宋老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龙老先生就是再想要，也只能忍着了。 这玉石界的大佬都不提要收藏一整块儿，其他人也就没办法提了。 但龙老先生这边，最后还是预定了一个玉件，是一个戒面。 港城那边，梁家的爷孙俩也来了。 梁毅自己没要这帝王绿的翡翠，但却为他爷爷订下了一串佛珠，帝王绿的佛珠。 林小满这边，又做主分别给宋老，郁老，以及玉石协会的会长徐长青，一人一个玉件儿，是她主动提出来的。 三人呢，也没想着占便宜，就是按照市价给了定金。 这些都是私底下跟林小满说的。 还有一些贵妇倒是眼馋这帝王绿，但一般除了家里的老夫人，谁也没敢给自己订，毕竟，东西就那么一点，还死贵。 只有孔雀，为她奶奶，孔家的老太太，订了一只翡翠玉镯。 光这一只镯子，价值就是八千万。 定金就足足付了百分之二十。 等到拍卖正式开始的时候，都不用林小满请朋友当托儿，像林家三位夫人，还心说帮着林小满给当一下抬价的。 把价钱抬起来，因为她们担心打击了小姑娘的积极性，也有损小姑的名誉。 毕竟，林开颜现在是国际影后，如果她代言的珠宝名不见经传，在开业拍卖大典上，连个捧场的人都没有，拍卖的物件都没人搭理，到时候传出去，小姑子的名誉也就扫地了。 结果呢？ 根本没她们什么事儿。 第一件拍品就是一串项链，据说是玻璃种的，满绿，珍珠镶嵌的翡翠吊坠。 这一件，起拍价是二十万。 最后成交价是一百万。 第二件拍品高冰种无色的手镯，起拍价也是二十万，水头特别好，最后被一个贵妇以一百四十万的价格拍下。 第三件是糯冰种满色龙行天下翡翠挂件。 这样的挂件，最适合男人佩戴。 所以，在场的男人们比女人叫价还凶残。 原本十万的起拍价，最后愣生生给提到了八十八万。 这块龙行天下的翡翠挂件，被港城杨家千金杨欣茹收入囊中。 看她那样子，应该是买给她爷爷的。 之前杨欣茹因为杨宗英和一个影后的事，爷孙俩差点闹翻了。 但在那之后，杨欣茹仿佛开窍了一般，开始渐渐入驻杨家的公司，也已经开始独立担起一部分责任。 杨宗英欣慰于孙女的成熟懂事，而杨欣茹一改往日的任性，时不时地给自家爷爷送点小玩意儿讨他开心。 这龙行天下的玉件，铁定是给老爷子的没跑了。 再下面一件，就是之前林小满给钱翠带来的那位夫人介绍的手串了。 南红珠高冰种正阳绿手串，起拍价，五十万。 这个手串，果然如同钱翠说的那样，叫价的人很多。 就连一直看热闹的褚雅玲，都忍不住出手了。 【965】不满（三更） “六十万！” 褚雅玲叫了一次价，就等着旁边的宋修竹说话。 其实她倒不是买不起这么一串手串，而是想让宋修竹开口送给她。 在这样的场合，宋修竹如果对她示好，这足以证明他对自己是有意思的。 而且，如果让大家都看出自己跟宋修竹交好，宋家就会成为她的后盾。 在此之后，她再把环球珠宝往华夏发展，别人会看在宋家的份儿上卖她三分面子，在这条路上会走得轻松很多。 但很显然，宋修竹不是那种会主动出击的男人，换个说法就是他对褚雅玲还不怎么感兴趣。 亦或者说，他本身就是一钢铁直男，所以才对给女人买珠宝首饰一点反应都没有，情商不够。 褚雅玲觉得是后者，这个男人真是一点都不懂得讨女人欢心。 她也不希望是前者，因为这意味着她的魅力不够。 褚雅玲宁愿宋修竹是一个钢铁直男，也不愿意承认是自己抓不住男人的心。 她从小优秀到大，还没有遇到过对她完全不感冒的男人呢。 要是让林小满来说，她觉得肯定是前者。 宋修竹根本不喜欢褚雅玲，所以才会那么无动于衷。 像宋修竹这样留过学的男人，怎么可能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呢？ 西方人的浪漫，就算他没有学到十之八九，但总该耳濡目染吧？ 所以，他现在之所以没对褚雅玲献殷勤，肯定不是因为他不会，而是他根本没对褚雅玲上心。 褚雅玲叫了两次价，宋修竹好像才注意到似的。 “雅玲喜欢这个手串？” 见他终于注意到自己，褚雅玲自是点头。 但宋修竹下一句话就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这种南红珠手串确实很漂亮，如果不是你喜欢，我也打算把它拍下来送给我母亲。” “……” 褚雅玲有种天雷滚滚的感觉。 她觉得宋修竹的言下之意就是：不跟你抢是我最后的温柔。 如果不是你拍，我就抢了。 心里憋着老大一口气，最终和褚雅玲竞争的就只剩下几位贵妇了。 那些老婆没来的富商，原本是想买回去讨好老婆的，但看到价格抬得过高，他们就不想买了。 魔都那几位夫人家里都有钱有势，和褚雅玲竞争她们是半点不怕。 最后价格炒到了三百多万，褚雅玲不服气，还继续加价，而那位魔都来的夫人看了一眼褚雅玲，还恨恨地和其他几位抱怨。 “这个女人是哪里冒出来的，跟我们比钱多吗？” 这位是魔都那边的地产商的夫人，而且她自己家是港城的，父亲是港城富商，所以家里有钱的程度是一般人都难以想象的。 她根本不缺钱，所以，她看中了的东西，也绝对不会让别人拿到手。 但这条手串明显已经超过了它本身的价值，这让这位夫人又很是不满。 于是，她把这笔账算到了褚雅玲身上。 “我听说那是东南亚珠宝大亨家的千金，那个褚玉文，你们应该听说过吧？他没有移民之前，可是我们华夏有名的美男子。也就是因为他长得好，才让那边一个国家的公主看上了的。” “像褚玉文这样的男人，娶了那边的公主之后就开始飞黄腾达了。虽然说他是自己创立下了一个珠宝王国，但肯定也跟妻子的背景是分不开的。” “果然长得好看的男人都能靠着妻子发迹。” “褚家这个千金啊，据说还帮着褚玉文管理环球珠宝集团，估计褚玉文是在把她当继承人培养吧。” “继承人有什么了不起的？继承人就可以跟我抢手串了？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被抢手串的夫人最终虽然拿到了手串，但价格却被褚雅玲抬高了好几倍，所以她非常不爽。 在她看来，这个铜雀楼就是钱翠家小姑娘开的。 那这里就跟钱翠开的没什么区别，所以，她也把这里划分为自己的地盘了。 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一个国籍都不是华夏的小丫头片子触霉头，她觉得这是在挑衅。 “这不是人家背靠宋家吗？你看那小丫头身边坐着的是谁？” “谁啊？” “宋家的二少爷，据说这位可是个厉害的，之前出国留学，回来不到两年，就撑起了一家公司，还创立了自己的品牌。” “我看啊，宋家估计是想让大孙子继承公司，小孙子自己创业。这样也好，还能避免兄弟阋墙。” “那这么说，倒也有点儿意思，不过，宋家是厉害，但这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儿，这个褚小姐就嚣张成这样？” “她把咱们的地盘当成东南亚呢，以为谁都得让着她？” “还别说，宋家那二小子看着挺不错的，这样的青年才俊，可不能让一个外国来的女人抢走了。” 夫人们八卦就算了，现在还开始操心别人家的孩子了。 她们这种态度，俨然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也让刚才被抬价的夫人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我看小惠家的姑娘也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说不定跟宋家小子还很般配呢。等什么时候给他们牵个线，这个褚家千金，又不是我们华夏人，跑我们华夏来抢什么男人？” “哈哈，你这个主意不错，我听说这个褚小姐之前还弄了个什么选夫宴，真以为自己长得漂亮，男人就能随便挑啊？” 褚雅玲肯定没有想到，她不仅没有拍下手串，还得罪了几个闲的蛋疼的贵妇。 完全不知道，她褚家还没有正式入驻华夏市场呢，就已经把自己的路堵了一半。 等到环球珠宝试图打通华夏这边关系的时候，就发现他们想要进驻华夏市场非常困难，不管做什么都不顺利。 所以啊，宁愿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人。 这一场拍卖会，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十点多近十一点。 甚至有一只老坑玻璃种翡翠拍出了一亿的天价。 虽然这个价格比较虚高，但谁让那只手镯出自白大师之手，水种又好呢？ 除了帝王绿，那只满绿手镯，应该是全场最受瞩目的了。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在竞拍结束后，私底下找到乔明远，要求定制帝王绿翡翠玉件的人有点多。 【966】生意经（一更） “没想到你们这次举办的开业拍卖大典这么成功，我的那几个朋友，都出手买了喜欢的首饰。” 在结束之后，林小满亲自送钱翠出门，钱翠还跟林小满反馈情况。 “而且，几位夫人看样子对她们买到手的东西都非常喜欢，像她们这种身份，只要遇到喜欢的东西，都会买下来，常戴的，还会帮你宣传。你呀，算是捡了个大便宜了。” 钱翠非常喜欢林小满，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毫不吝惜对她的夸奖。 她自己就是个女强人，就更喜欢林小满这样年纪轻轻就开始创立自己的事业了。 之前听说她父亲打算让小满继承钱家的铺子，她还有些不高兴。 倒不是不乐意让小姑娘继承，而是觉得小姑娘有能力，就该先在外面打拼属于自己的事业。 等她自己的事业步上正轨之后，如果能兼顾，再接手家里的家业。 所以，她不希望从一开始就让林小满不劳而获。 在外面创业，也是对她能力的一种考验。 特别是在知道小满和自家儿子合开那个地产公司，现在已经做得很大了之后，她就更希望小满不要浪费了自己的本领。 光做古董生意，以后拘泥于一个小地方，有什么意思？ 就算要做古董这一行，她也主张小满能做大做强，做成一个跨国公司那种。 比如，收购，拍卖，都由她自己垄断。而不是像钱老一样，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空有一双鉴宝的眼睛，却不能把自己的本事发挥到极致。 “这还不是翠姐的功劳，如果不是您把她们带来，我可是一点便宜都捞不着。” “今天您带来的这几位夫人可是太给力了，光是她们几个在我们这里的消费就过亿了。” 林小满是真的高兴，麒省这边的铜雀楼，只是她的第一个目标，以后铜雀楼的发展肯定不可能只拘泥于麒省。 “不过小满，你这里的翡翠成色都不错，都是高档翡翠，我希望你在铜雀楼发展起来之后，仍然可以保持初心。” “我们做商人的，利益虽然是最重要的，但诚信，也很重要。” “都说商人重利，但如果这种重利是建立在偷奸耍滑上面，你的事业不管做得多大，最后还是会像根基不稳的危楼一样，轰然倒塌。” “阿姨也没有要教训你的意思，只是引导你，不要被巨额的利益懵逼了双眼。” “以次充好这样的事儿，我们可千万不能干。” “翡翠也不像古玩字画，外行人都真假难辨。翡翠这东西，只要是上流社会的贵夫人，都会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如果以后人家在你们这里定制的东西，最终被人找到了缺点，让那佩戴首饰的人丢了脸，那你们的口碑就全毁了。” “我知道翠姐您是为了我好，您就放心吧，我做生意肯定是以诚信为基石的。” “而且，你也应该知道，我在赌石方面有些天分，所以并不缺好的原材料，我们也没有必要为了一点钱，就毁了自己的信誉。” 钱翠也就是随口叮嘱她一句，林小满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 至少，比她那个不着调的小儿子好多了。 送走钱翠，紧接着走出来的是许三少一家，这次主要是许三少带着他父母出席的。 许家夫人，被许三少和他爸哄得很开心，父子俩一人出手为她拍下了一件首饰。 许家夫妇虽然是面和心不和，但在外人面前很会做表面功夫。 一瞧见林小满，许三少还没动呢，许夫人就拉过小满的手，对着她一个劲儿地夸。 “小满啊，你今天举办的这个拍卖开业典礼太好了，没想到你年纪小，竟然能撑起这么大个店子。就是怎么着了小乔合作呢？你当初缺资金就该来找你三叔，你看当初有人还把你误认为是我们家的孩子呢。” “虽然我们家没能认下你这个孩子，但也把你当成一家人对待。有什么难处，找自家人商量嘛。” “……” 其实许夫人对这个铜雀楼的生意还挺眼馋，主要是她觉得林小满是个运道很不错的姑娘。 所以，跟她做生意，肯定是稳赚不赔的。 再加上今天这些天价拍卖，让她更觉得铜雀楼利润很大。 见小满是跟乔明远合作，难免有些小小的不甘心。 因为在她眼里，自家儿子和小姑娘的关系，明显要比乔明远和她的关系好得多。 不过，许三少就有些听不下去了。 “妈，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啊？我自己的公司都忙不过来，还掺和小满的珠宝店？你没见二乔忙进忙出的累得像狗似的吗？” “妈，您这人还挺不仗义的啊。亏得二乔还送了你一张贵宾卡，您转头就给他下蛆呢？” “您这样挖人墙角，是不是试图破坏您儿子跟朋友之间的关系啊？” 许三少跟乔明远的关系用“情比金坚”这四个字来形容都不足为过。 其实他根本不担心传到乔明远的耳朵里。 不过，他妈这样的性子，一辈子都想把好的往自家捞，实在是不太讨喜。 他也担心小满觉得他妈眼皮子浅，以后直接就跟他疏远了。 以前小姑娘羽翼未丰，他都会尊重她，还别说现在，小姑娘不仅自己能耐，还能请到一大堆各界名人。 特别是像帝都孔家这样的顶级豪门，还有那个军界林家都来了三位夫人。 虽然是靠着林开颜的面子请来的，但铜雀楼毫无根基，就能与影后合作，谁看不到它的发展潜力？ “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吗？小乔就跟我自己另一个儿子差不多，我怎么会挑拨你们的兄弟关系？” “你啊，什么跟他学我都没意见，就是这娶媳妇儿上面，能不能用点心？你都多大年纪的人了？你该不会想打一辈子的光棍儿吧？” “你看那个钱家的钱翡，现在都四十好几的人了，也没个着落，身边连个知冷暖的人都没有。整天跟冷冰冰的尸体待在一起，你可别真的学他，到时候也只有认养一个孩子了！” 许夫人拿钱翡说事儿，又立马想起钱翡认下的女儿就是林小满。 她又赶紧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和小满解释。 【967】两个老大难（二更） “小满，奶奶这不是说你啊，就是担心你三叔，以后没个媳妇儿，也没孩子，要是再遇不上一个像你一样体贴的干女儿，他后半辈子该怎么办啊？” “难道要孤苦伶仃地过完这一生吗？” 说着说着，许夫人就开始抹眼泪了。 林小满看着许夫人 落泪，有些目瞪口呆。 这豪门的女人，真是会演戏，眼泪跟不要钱似的，说来就来。 她敢保证，这个时候许三少不管说什么，许夫人都能扯到他不结婚生子，不孝身上去。 还有就是，父母逼着结婚生子是为了孩子好，像许夫人这样打着为儿子好的名义逼着儿子结婚的父母还有很多。 她之前就听许三少和乔明远吐槽，说他妈现在为了能让他娶媳妇儿，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甚至连公司的电梯她都敢动手脚，让儿子跟一个朋友家的女儿在电梯里困了大半晚上。 结果两人非但没有如她所愿地在一起，许三少还跟那女人在电梯里面大打出手了。 等两人从电梯里出去，就开始针锋相对，简直是为自己树立了个敌人。 而在那之后，他也是看到自家妈就躲。 许夫人见这一招行不通，就开始隔三差五给儿子补身体，还专门熬那种壮阳的汤。 心想，儿子该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吧？ 越是心里有这种怀疑，她就越是神经兮兮的。 熬了这种汤，还瞒着许三少。 没过半个月，身体得不到纾解的许三少在一次吃饭的时候就开始流鼻血了，把许家人吓得够呛。 然后就是许三少躲着自己亲妈，直接把这位老年妇女给躲烦了。 这不，今儿个算是带她出来，买礼物给老娘赔罪呢。 林小满只能笑着把这一家人送出去，因为要听这一家人唠叨，她可能三天三夜都听不完。 这边许家一家子都出来了，许夫人还有些魔怔。 一想到儿子的婚事啊，她就气得肝儿疼。 其实前两年，许三少是订过一次婚的，他有一个未婚妻。 但偏偏后面那个未婚妻跟着别人跑了。 这让许家不仅丢了面子，还让许三少彻底不谈女朋友这回事儿了。 许夫人这也是病急乱投医，所以连在林小满面前，都在说儿子不肯结婚的事儿。 不过，说着说着，她又叹了口气。 “其实别说，小满这丫头我还挺喜欢的。” 都上车了，许夫人还念念不舍地往铜雀楼那边门口看了一眼。 “您要是喜欢啊，就把她当自己亲孙女，反正我们俩关系很好，以后我老了，我就去她家蹭饭，相信她也不会把我赶出来。” 许三少这么说，原本是为了顺着他妈，免得她又闹起来。 却没想到，许夫人说：“我就是觉得挺可惜的，这孩子年纪太小了，如果能再长个十来岁，你娶了她，该多好。” “我觉得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长相，如果你娶了她，说不定以后的路会更顺。” “关键是这孩子还聪明，高考还得了个状元。以后你们如果生个孩子，指不定也是个状元，以后还能为我们许家争光呢。我们许家啊，出的都是做生意的人，以后出个文化程度高的，科学家啊什么的其实也挺好。” “……” 听着他妈越说越离谱，许一鸣差点没气笑了。 “妈，您是不是更年期延后了？她还是个孩子，我都可以给她当父亲了，您竟然幻想我俩结婚！” 小满如果再年长个十岁，那跟他的年龄差距也不小，所以，许一鸣就算是很欣赏小姑娘，却从来没动过要娶个小夫人的念头。 他上一个未婚妻，原本他是觉得两人很合拍的，因为都不是粘人的主儿。 未婚妻有自己的事业，也不会烦他，所以他三不五时的，还会约她一次。 两人就这么不咸不淡地处着，他还以为能成呢，谁想那位大小姐转眼就跟前男友跑了。 说什么她的初恋是她的大学同学，两人是被迫分开的。 当年那个初恋就是个穷小子，所以娶不起有钱人家的小姐，他们迫于父母的压力分开。 现在那个初恋发愤图强，在国外的大公司工作，除了头，回国的时候与大小姐偶遇了。 然后两人男未婚女未嫁，立马就干柴烈火共叙前缘了。 就算她愧对许三少，但也并不后悔。 因为她知道，两个人都是想凑合过日子，才会答应父母订婚的。 她不爱许一鸣，许一鸣自然也不爱她。 所以，哪怕愧疚，人家跟旧情人私奔的时候也走得爽快毫无负担。 可惜，她这一走，让许一鸣很长一段时间都成了整个麒省的笑话。 因为许三少是许家长得最好的一个男人，但却是单身最久的一个。 最开始大家还只是笑他被人戴了绿帽子。 但后面不知道怎么就传成了他不能人道，未婚妻无法忍受，所以才跟别的男人跑了。 虽然知道传出这样的话的都是商业上的竞争对手，许一鸣也不是真的身体出了问题。 但许家依然觉得这事儿挺丢脸的。 也正因为如此，许夫人才会频繁地为儿子安排相亲。 与他一样的是乔明远，今天铜雀楼开业，乔明远邀请了自己的母亲跟堂姐。 两人来了之后，也是一个劲儿地催着乔明远结婚。 今天的拍卖大典上，其实有很多有钱人家的千金，乔家都不怎么注重门第了，只求乔明远能快点结婚。 乔明远和许一鸣情况不一样的是，他看着洁身自好，但其实身边女人从来没断过。 偏偏乔明远也奇怪，他有一个初恋，但早就跟别人结婚了。 而且，是嫁进了乔家的敌对势力。 正是乔家落难的那几年，那位初恋，听从家里的安排，跟乔明远分手，嫁到了敌对派系的第一家庭。 魏家是个大家族，而且是与钟家最有竞争之力的家族。 两家都瞄准了同一个位置，现在的争端都到了白热化状态。 之前两家上面压着人，还不会把你争我夺放在明面儿上，但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魏家跟钟家那就是神仙打架，下面的池鱼不知道被殃及了多少条了。 同时，乔明远也很无奈，他的堂姐和母亲，都以为他还对那个嫁为人妇的初恋情人恋恋不忘。 【968】魏夫人（三更） “阿远，我跟你说，那女人孩子都上小学了，跟你绝对没有可能了。你老老实实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结婚不好吗？” 乔妈妈是真为儿子操碎了心。 作为一个母亲，她其实挺讨厌嫁入魏家那姑娘的。 和自己儿子明明好好的，就因为他们家被政敌陷害，然后她就抛弃自家儿子，改投敌人的怀抱了。 那魏家的小儿子哪里比自家儿子好了？ 魏家本来就是个虎狼窝，那女人嫁进魏家，除了权势上盛极一时，还有什么？ 那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家族，总有那女人后悔的时候。 “妈，您儿子也才三十出头，你想什么呢？过了三十五你再让我考虑结婚也不迟啊。” “呵呵，你都三十四了，离三十五还有几年？” 乔妈妈被他漫不经心地态度气得够呛。 “我也不要求什么门当户对了，你就找个好人家的女孩儿就行。不要找什么模特啊，戏子啊什么的，你知道我们这样的家庭，是绝对不会允许那样的人进门的。” “是啊，阿远，婶婶说得对，你看我们家妞妞都十六了，你媳妇儿都还没着落呢，难道你准备打一辈子光棍儿？” “孙依梦你就别惦记了，我听说她现在日子过得也并不算如意。魏家那位，拈花惹草，外面女人无数。她虽然牢牢霸占着正室的位置，但其实魏家也没把她当回事儿。” 堂姐说完又气自己多嘴，万一她这么一说，反倒是勾起了乔明远对那女人的同情心呢？ “那个，你可别听说她过得不好就又生起了同情心，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同情。她当初既然选择了权力，放弃了爱情，就不会再回头了。” “如果她再联系你，你也不要搭理她，像她这种婚姻失败的女人最喜欢装柔弱博取别的男人的同情了。到时候你可真就惹上一身腥，怎么也洗不掉了。” 堂姐是真怕出事儿，毕竟，这个堂弟当年出国，也是因为家里出事了。 而他女朋友也吹了，这些年又全靠他一个人在外面打拼，支撑整个家族的经济，所以全家人对他都觉得挺亏欠的。 现在家里一切都好了，乔明远的婚事，也就成了乔家人的一块心病。 要不怎么说有些事儿就说不得呢？ 乔明远这才再三跟自家堂姐和妈妈保证了，绝对不会联系孙依梦，结果第二天孙依梦就给他打电话了。 也不知道孙依梦那边，是哪里来的电话号码。 接到孙依梦电话的时候，乔明远正在铜雀楼，比起之前的试营业，现在铜雀楼的生意可以用火爆来形容。 特别是昨天铜雀楼在开业大典上展出了一些极品翡翠，有好些个贵妇大佬们都是冲着那些翡翠来的。 可以挑原材料，然后让设计师按照自己的喜好设计珠宝，这对于很多人来说其实是新奇的体验。 因为原材料是看得见的，所以他们也相信铜雀楼不会弄虚作假。 毕竟，人家有真货，就没必要拿家伙糊弄消费者，进而搞臭自己的名声嘛。 乔明远作为老板，其实挺忙的，因为这边很多都是大客户，需要他亲自接待的那种。 所以，在接到这个陌生号码打过来的电话时，他是用了很公事公办的语气。 “小乔，我是孙依梦。” 小乔，是孙依梦和他谈恋爱的时候的叫法，很亲昵。 他那时候也叫对方依依。 可现在，显然两人不适合再这样叫了。 乔明远在心里觉得好笑，这真是说不得，一说怎么还真打电话来了。 “魏夫人，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声魏夫人，就把这位初恋推了十万八千里。 这头，孙依梦握着手机，面色有些难堪。 她之前也听说，乔明远这些年走马观花似的换女朋友，是因为她。 所以，心里其实挺愧疚的。 然而这种愧疚，在这几年生活不如意中，渐渐变成了一种期待。 或者说，一种满足。 有这样优秀的男人对她念念不忘，可能是个女人都好会有点儿小骄傲吧？ 乔明远的电话，其实她很早之前就拿到了。 但她从来没打过，孙依梦生在与乔家差不多的家庭，从小在大院儿里长得，非常懂得什么时候该用什么刀。 她把乔明远看成了自己的一个退路。 甚至开始想，如果不是当初乔家出事，孙家怕受牵连，让她和乔明远断了来往，她也不可能嫁给魏老幺。 如果不嫁进魏家，她现在不可能整日被丈夫冷落，不可能婚姻不幸福。 她开始把这一切都怪在乔明远身上，怪他当年没有能力，怪他当初不能给自己想要的生活。 所以，她现在需要帮助了，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乔明远。 听说乔明远现在在麒省那边发展得很好，不仅开了一个自己的珠宝公司，现在又开了一家什么楼，专门做卖高档珠宝，私人订制，只接有钱有权的上流社会的生意。 这样的一家店，其实是很赚钱的。 这里面不仅赚钱，还赚人脉。 “小乔，你非要跟我这么生疏吗？” 虽然见不着人，但听声音，乔明远基本上就能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什么表情。 “魏夫人，我们现在没有什么关系了，没必要喊得那么亲密。” 乔明远是个心肠很硬的人，就是和他的外表不太一样。 但孙依梦不这么想，她只知道乔明远在十多年前，对自己是极好极好的。 “小乔，当年的事，是我的错，是我背信弃义。但你应该知道，我也是迫不得已的。我没办法反抗自己的家族，就像你为了乔家，不得不远走国外一样。” “如果我有选择，当年我会跟你一起出国，小乔，你是不是还恨我？” 恨她就代表还在意吧？ 孙依梦笑了一下，哪怕已经是孩子妈了，但当年的美女笑起来依旧婉约娇柔，楚楚动人。 可惜，乔明远看不到。 看不到就不说了，他还打击人家。 “我很理解你的选择，也并不怪你。至于恨，不存在的。” “小乔，我知道……”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969】误会（一更） “没有爱，哪里来的恨啊？” “魏夫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拐弯抹角兜圈子这一套，对我不起作用。” “小乔，你当真要跟我这么生疏吗？其实我打这个电话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恭喜你。我听说昨天铜雀楼开业，铜雀楼是你家的产业？竟然还请动了林家那位代言。” “小乔，虽然你离开帝都多年，但应该知道娱乐圈那位影后林开颜，就是林首长的小女儿吧？” 乔明远和孙依梦都跟林开颜是同辈中人。 而且，林开颜比他们还小几岁。 所以，哪怕是乔明远离开帝都十几年了，中途又不是没回去过，不可能不知道林开颜是林家人。 知道了，还能请过来，这是不是代表着乔明远跟林家有了一层关系？ “你问这些做什么？” 乔明远当然是知道林开颜的身份的，正因为知道，他当初还觉得要请到林开颜为铜雀楼代言不容易。 乔家十多年前被陷害，乔家长辈渐渐退出了权力中心，他们家和林家的关系也就是泛泛之交。 再说了，自古文武大臣之间都是不会相互往来的，因为他们是相互制衡的关系。 所以，乔明远和林家的关系其实还没有跟郁文昭那边熟悉。 虽然乔明远很早就离开了帝都，但他到底是权力中心家庭长大的，所以从小耳濡目染，对某些权力方面的东西比较敏感。 林家这样的不掺和派系斗争的家族，往往是派系之间争取的对象。 他甚至怀疑孙依梦是听到了什么消息，以为乔家和林家说得上话，他才能请来林开颜。 所以，才忙不迭打电话过来打听情况的。 心里有了这种怀疑，他一下子就警惕起来。 孙依梦完全没想到乔明远会这么谨慎，只在那边柔声道： “我只是听说你请了她代言，有些好奇罢了。你忘了我是学珠宝设计的了，我在龙腾就职，我听说，龙腾这边和之前港城锦华都想争取林开颜为自己的珠宝代言，结果她却选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铜雀楼。” “那个，小乔你不要多想，我也不是说你们铜雀楼不好，我就是说，铜雀楼和其他两家比起来，确实是后起之秀，当初戛纳电影节开幕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正式开张。” “所以，之前不知道你是就是铜雀楼的老板的时候，我们设计部对这个铜雀楼都挺好奇的。” “与锦华龙腾竞争的，大家都说你们铜雀楼是虎口夺食呢。” “还好外界不知道你是帝都乔家的人，也不知道林开颜是林家千金，否则肯定以为你们俩……那个，不是我多嘴，你其实和林开颜也挺般配的。门当户对，军政联姻。” 虽然嘴上说着林开颜和乔明远般配，但其实孙依梦的语气还是有些酸。 哪怕她对乔明远早就没有男女之情了，又或者说她早就过了追求爱情的年纪了。 但一想到自己的初恋以后会娶别的女人，而这个别的女人，比她长得好，家世好，她难免心里会有些不平衡。 很多人都会这样的小心思，我得不到的，也不想让别人得到。 哪怕是我不要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什么军政联姻？你怕不是误会了吧？我们家现在跟林家差的可不是一个档次，门不当户不对的。再说了，当年你妈不是说过吗？女孩子就应该嫁高门，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而已。” 也不知道乔明远是不是听出了对方的试探，故意避开了他和林开颜是不是般配的话题。 也就是说，孙依梦那边依旧拿不准他和林开颜到底是什么关系。 甚至开始怀疑，难道乔明远避而不谈，反而说起了她妈妈当年对他说过的话来刺她，是因为她猜对了？ 林开颜和他确实有一腿？ 如果真是这样，乔家又是板上钉钉站钟家的，那岂不是为钟家那一派系添了一个巨大的砝码？ 想到这里，孙依梦也有些慌了，她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个消息赶紧告诉魏家人，让他们好有个防备。 毕竟，从她嫁给魏老幺的那一刻起，她家和魏家就绑在了一条船上，如果钟家最后赢了，那作为魏家这一派的人，孙家也会被打压。 除非，她能赶在魏家落败之前，就和魏老幺离婚，然后让孙家表明立场，和魏家划清界限。 可这个时候，她和魏老幺之间还夹杂着一个孩子，让她现在离婚，真的不太现实。 就算她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孩子考虑。 何况，像他们这样的家庭，一有个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局势的动荡，所以她父母也不会轻易就同意她离婚的。 除非，她能在离婚之后就抓住比魏家更好的人家。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先不说魏家这一派已经算得上显赫了，就说还有比魏家厉害的，亦或者是旗鼓相当的，人家能看得上她一个二婚？ 现在有钱有势的男人，想找个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啊？ “小乔，你何必这么妄自菲薄。在我眼里，你一直都很优秀。再说了，林开颜不是在娱乐圈工作吗？你们家不嫌弃她这个工作，就算好的了，他们家怎么还会挑你的理？” “你说笑了，我跟林开颜一点关系都没有。” 乔明远见对方这么说，反而说了实话。 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不管他说什么，孙依梦都不会相信了。 她现在肯定会想，他和林开颜到底有没有可能。 就算有，她也得让这种可能变成不可能。 其实恋爱的时候大家都是盲目的，但不爱了之后，你会彻底看清这个人。 她的行事风格是怎样的，乔明远根本不用猜。 “你啊，我们就算不是男女朋友了，但好歹也从小一起长大，算得上是朋友吧？跟我，你还不能说句实话吗？就算你跟她在一起，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确实，不管乔明远现在怎么解释，在孙依梦心里，这两个人的关系就纯洁不了了。 她现在有些着急，在那边酝酿了一会儿，声音里就夹杂了哭腔。 “小乔，我知道你因为当年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其实，我现在过得一点也不好……” 【970】小心魏家（二更） 你过得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乔明远揉了揉眉心，有些不耐烦。 其实男女之间不就那么回事儿？ 两个人好的时候，对方连任性的样子都是甜的，但如果分手了，对方连呼吸都是错的。 乔明远当年确实是有些不甘心，孙依梦完全没有为他跟父母做一下抗争，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他，选择了背景更深的魏家。 但后来出国，见惯了人情冷暖，他也成熟了。 人家没选择他，其实也没什么错。 说到底，是他不够优秀，所以才不能让女孩儿奋不顾身地选择跟他在一起。 他已经不怨孙依梦了，人各有志，如果让他抛弃自己的家庭跟孙依梦在一起，他也不会同意。 乔家人其实很团结，他伯父和父亲被迫退下来之后，他和他哥选择了两条不同的路，但都是为了曲线救国，他们俩是乔家这一代的希望，所以，都有自己的使命。 “依梦，其实，我特别能理解你。但路是当初你自己选的，你是个坚强的女人，我也相信，你同样可以度过现在的难关。” 这话其实说得挺狠心的，但也都是乔明远的心里话。 乔明远只想跟孙依梦划清界限。 但不知道是哪个词触动了孙依梦的神经，她反而哭得更凶了。 乔明远心里冷漠，但表面上还算绅士，没有直接挂断她的电话。 等她哭够了，才说：“就这样吧，你哭累了就好好休息。或许回过头来你会发现，男人对你来说不是最重要的。你应该知道自己该抓住什么。” 不是他讽刺孙依梦，是他觉得孙依梦一直都是一个很清楚自己要什么的女人。 不然当初也不会毅然跟他分手，选择嫁进魏家，半点犹豫都没有了。 这样的女人，其实是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怜悯的。 她们从里武装到外，连眼泪都带着目的。 否则，不是白哭了？ “你是这么看我的吗？小乔，你怎么可以和我妈他们说一样的话呢？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个没有血肉的女人吗？我其实……算了，我不想解释那么多。” 话一说完，孙依梦就挂断了电话，听起来好像是乔明远戳到了人家的伤心处一样。 她这样负气挂电话，如果换个男人，但凡对初恋还有一点同情之心，都会把这个电话打回去。 但乔明远不一样，千帆过尽的男人，心特别冷。 见对方挂断了电话，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冷漠地把自己的手机收起来。 一转身，就见林小满笑眯眯地递给他一份甜品。 “快尝尝，这是我自己做的，焦糖布丁。” 铜雀楼有厨房，里面特意配备了烤箱，在这里来消费的人，都会尝到各式各样的甜品。 这里不外卖，也不外带，但在里面是可以随便吃的。 甜品的味道都很不错，因为林小满请的这个糕点师，是一个妈妈。 目前还是个单亲妈妈，她一个人养孩子不容易，当初有一份不错的事业，结果因为男人好赌，又好酒。 所以，她不得不跟男人离婚，带着孩子远离那个家庭，也只能辞去了工作。 人是林小满捡回来的，甚至人家都不是麒省的人，是隔壁虞城的。 她捡回来，就是用可以帮她彻底摆脱人渣前夫的由头。 让她在这里工作，专心研发新品。 其实工作内容并不多，每天这里的甜品供应量也是有数的。 所以，这份新工作，这位妈妈不仅做得很开心，还有更多的时间照顾孩子。 因为心里有爱做支撑，这个女人做的甜品比很多正规的甜品店，蛋糕店里的口感都好。 昨天开业上的那些甜点，也有一部分是这个女人做的，当时还有人对甜点赞不绝口。 就连挑嘴的蒋玉兰，也很喜欢吃这个大姐做的甜点，说下次还要过来蹭吃蹭喝。 甜品无疑会让人心情变好。 林小满是和那个大姐学做的焦糖布丁，拿给乔明远之后，又看着他吃下去一口，这才放心下来。 她刚才不小心听到了一点乔明远讲电话，也隐约听到了他和电话那头的人的关系。 自从七宝重新激活，并且升级成功后，林小满的听力又好了许多，甚至不用兑换什么顺风耳药水，她都能听到人家讲电话的声音。 所以，有些担心乔明远想不开，这才赶紧把自己做好准备拿回去哄弟弟的甜品拿出来给乔明远吃。 “二乔叔叔，你别不开心了。你看你现在拥有这么多，你已经是身价过亿的黄金单身汉了，可以找到更好的女孩子，回头草什么的，千万不要吃。” “你都听到什么了，胡说八道。” 乔明远捏了一下小姑娘的鼻子。 然后又吃了一口焦糖布丁，这才解释道：“我这个前女友，现在的家庭关系很复杂。我们家一不小心会重新被拉下水，所以我是吃饱了撑的才会重新蹚浑水跟她牵扯不清。” “你呀，就不要操心这么多了。” 不过，他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对了，你和林家到底什么关系，我看那个林驰，是真把你当亲妹妹在看待。他们家虽然在立场上是保持中立的，但两个派系的人都想拉他们下场，所以，我劝你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我们请了林开颜代言，我已经让那个女人误以为是我和林开颜有什么了，你就不要再牵扯进来了。” “魏家人做事向来不择手段，我担心他们看你和林家关系好，动不了林家人，就拿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开刀。” 乔明远自己这边不操心，倒是替小姑娘担心起来。 特别是她马上要进帝都了，帝都那边可不仅是名利场，哪怕是大学，也没有什么非黑即白。 你走在大街上，遇到十个人可能其中一个就是某某二代，所以，帝都这个地方，一不小心就容易被卷进腥风血雨里面。 他自己都不愿意回去，也希望小满能够小心谨慎一点，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大意，卷进了别人之间的斗争。 他们家当年，可不就是因为站队，被害得差点一整个家族都前途尽毁吗？ “我知道了，我肯定会和他保持距离的。” 至少，在没认亲之前。 不过，乔明远的话也让林小满警觉起来。 【971】警惕（三更） 那个魏家，该不会就是坑林家，害得她和亲生父母分别那么多年，然后又坑死小成父母的家族吧？ 这样的话，也太可怕了。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们先后对林家和成家出手，难道真就是为了逼着这两个家族向着他们？ 她怎么觉得，是两手准备呢？ 要么臣服，要么就搞掉你们家族最优秀的那个，会让整个家族承受重大打击的那一个。 对林家，他们的做法是直接弄没林云崖的孩子，这样一下子就刺激了郁婉清，也让林云崖无暇顾及职位上升，只能照顾老婆。 如果能把这对夫妻打击得一蹶不振，那林家相当于断掉一臂。 对付成家，他们更狠，直接害死了小成的父母。 当年小成的父亲是武器研究专家，是少年天才，远赴俄国原本是要去交流学习的，据说当时他的武器研究已经做到了最后一步。 结果呢？这对夫妻被搞死在去俄的列车上。 轰动一时的列车大劫案，让成家失去了最优秀的小儿子，也是成老最宠爱的儿子。 并且，因为这个列车大劫案，他们还不能坚称成家小儿子是被人害死的。 最后这起案子，没有被单独罗列出来，只归为列车大劫案遇害名单的其中两人。 这让成家再有权利在手，也没办法为孩子报仇。 幸好，当时成老爷子遭受丧子之痛，却没有一蹶不振，也没有因为伤心过度，就直接一命呜呼。 总的来说，那个幕后之人的目的其实也没有达成。 林家失去女儿，林云崖在军界的地位依旧一天比一天高。 成老失去最疼爱的小儿子，也依然坚挺地活着。 而且，成家只要有他在，就还是军界第一门庭，没有人能越过他们家族。 两次下手，两次都没有达到最佳的效果。 如果魏家真的是幕后黑手，他们会就此罢手吗？ 真是魏家动的手，那么这些年，成家和林家难道就没有查出一点蛛丝马迹？ 林家先不说，因为林家之前压根儿不知道孩子被人贩子搞死不是意外。 但成家呢？ 小成那样优秀，成家能够稳坐军界第一门庭的位置，想必老爷子对某些事情也是心里有数的。 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所以才不能对那个暗害他小儿子小儿媳的人下手。 想到这里，林小满给小成打了个电话，这边是上午，小成那边已经是晚上了。 小成这边还在加班，一见小姑娘打的电话，立马就接了起来。 “小满？”声音清冷中夹杂着温柔。 也只有对小满，他才会这样。 “小成哥哥，你在忙吗？”林小满欲言又止，如果直接问他父母的死因，成家有没有调查，她又觉得不太好。 “没忙，怎么了？” 小成也不是健谈的人，但听小满问这句话，还是放下了手头的事。 包括正在敲门的人，他都抬手做了稍等的手势。 “小成哥哥，帝都魏家，和你们家关系怎么样？” 她不想直接提，但有觉得这件事必须给小成一个警醒。 不管他查没查出父母的死跟魏家有关，都应该警惕这个家族。 “你怎么问起了魏家？” 小成瞳孔猛地一缩，只一瞬就恢复了正常。 但随即心里又升起了警惕。 对于小满提起的魏家，他的记忆很深刻。 因为当初负责列车大劫案的其中一个就是魏家人。 他还记得当初魏家那位上门很遗憾地和老爷子说，成家夫妻出事只是意外。 当然，列车大劫案不是意外。 那是有预谋的，四名骨干歹徒，只抓住了其中三人，而且，在抓捕过程中，有两名是被当场击毙，另外一名在入狱第二天被狱友杀死，一名至今在逃，下落不明。 那一次案子，影响深远，到现在社会关注度都不小。 可一直没有找到第四名罪犯的下落，小成就没把这个案子放下。 他认为，父母的死，不是偶然。 不是因为火车被抢劫的时候他的父母正好在车上，而是因为他父母在车上，所以有人才故意策划了这次列车大劫案。 而且在他父母去世之后，受益最大的就是魏家，因为最后接替他父亲工作，去俄谈判的就是魏家一派的人。 司马昭之心，都快人尽皆知了。 这样的情况下，小成怎么可能不怀疑到魏家头上？ 不只是他，成老爷子对这个事情也心里有数。 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魏家一直想要把手伸进军队里，却从来没有成功过，都是因为成家人的阻拦。 有成家人在一天，魏家的手就永远伸不进部队。 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小成这次借着出国，远离了华夏那边，调查起某些事情来其实就更加方便了。 他已经查到了魏家大量地敛财，跟国外很多反华家族都有勾结。 而且，他查到一件非常重大的事，这直接关系到当年他父母的死。 只是，现在这件事还不能拿出证据，所以他不得不放慢脚步，跟这边的人虚与委蛇。 也好让魏家的人放松警惕。 不止是当年那件事，魏家还把一只手伸进了帝都博物馆，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打碎哥窖瓷器案，就有魏家人插手。 魏家把手伸到帝都博物馆，小成就把他们和之前鉴宝协会那边的刘副会长联系到了一起。 小成怀疑，魏家的目的和刘宗明一样，那就是把博物馆里面的东西偷换出来，卖到国外。 之前那个哥窖瓷器，不是被打碎了吗？ 为什么碎片会所赝品？ 连最初放进博物馆的时候，那件哥窖瓷器的真假都无从查起了？ 是有人在背后抹掉了它们的痕迹吗？ 那位曾经负责鉴宝的专家，在退休远渡重洋，跟女儿一家生活在国外之后，其实一直身体都挺好的。 直到，哥窖瓷器被打碎这件事曝光的前段时间，那位专家才去世。 虽然去世的原因都能经得起查，可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突发疾病去世？ 这个理由怎么听都让人觉得不靠谱。 “因为我听人说这个魏家做事不择手段，是派系之争的核心。你们家在帝都那边，不会受到波及吧？” 林小满这个解释，其实完全不能细究。 【972】礼物（一更） “你这么小，操心那么多做什么？” 小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故意避重就轻。 “你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吗？” 林小满听出了他不想多谈，所以也顺着他的话回答：“倒是下来了，我过段时间应该会去帝都，先熟悉一下环境。” 其实，是林驰昨晚在拍卖结束之后，对她软磨硬泡，让她必须提前过去，跟林家人培养感情。 哪怕不提前认回来，也要以朋友家的孩子的名义去林家玩。 这不仅是林驰的想法，也是林老爷子的想法。 包括林云崖。 林云崖是个典型的工作狂，但这次为了和素未谋面的亲生女儿相处，他那边都尽量把八月份的时间空出来了。 当然，哪怕是提前把时间空出来，像林云崖以军人的使命为天职的人，上面叫到他，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去。 不过，那边的态度是好的。 林小满再这么拒绝下去，林家那边也该伤心了。 说到底，他们也不是因为不疼孩子，才让林小满流落在外十多年的。 相反，现在不认她回去，恰好是为了保护她。 这种情况下，林小满如果主动跟林家疏远，就没有必要了。 两边都太过小心，反而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四合院那边定期有人打扫，你如果提前去帝都，就住四合院吧。不是说很喜欢四合院吗？” 虽然林小满说了自己很喜欢，小成那边也是早就给她把院子买了下来。 但实际上，她去的次数并不多。 “我是挺喜欢四合院的，这次过去肯定也会住一段时间。” 林小满不想辜负小成一片心意，虽然这次去，林驰已经缠着她要她住他那边了。 但林小满这个人，不是自己家就没有一点安全感，所以她应该还是会大部分时间都回四合院住。 “对了，小成哥哥，你之前是不是一直在调查你父母的死因？” 林小满记得小成以前说过，现在又提起他父母的死，她有些不忍心，但又觉得该提的时候就必须提。 不然，等到魏家真的朝成家下手了，再来后悔吗？ 小成那边听她这么问，又有些无奈。 小丫头太聪明，就不太好骗了。 “对，我一直在调查。而且，近期已经有些眉目了。小满，我不希望你掺和到这里面去，就算你到帝都那边读书，也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跟某些权贵子弟走得太近。” “就连林家人，你也要少接触。” “小成哥哥，我和林家……” 之前其实她就没有刻意隐瞒小成。 小成那么聪明，不用她挑明，其实他也知道。 “我知道，竟然不打算这么早相认，那就尽量保持距离。” “魏家就像疯狗……”逮谁咬谁，做事不择手段。 “好，我知道了。你在国外要一切小心。” 林小满不知道小成具体在外面干什么，但也知道他所做的工作非常危险。 “嗯，乖~” 等小满这边挂断电话，他这才让等在门外的人进来。 是之前的胡建小伙儿。 “Cheney，怀特家族那边已经同意让教授进入他们研究所了。” 胡建小伙儿现在基本上已经得到了小成的信任，小成也把一些事交给他去做。 只是，他只知道让教授进入研究所是为了方便两个公司的合作，并不知道小成真正想做什么。 “嗯，教授的助理，都安排好了吗？” 除了教授，他还要带两个助理去那边。 毕竟，是双方共同研究，教授的助理过去，一个照顾教授的饮食起居，另一个则是给教授打下手。 “教授带了一个自己的学生，另外一个，是他自己选的。” 胡建小伙儿这边只是帮忙选了一些人，让教授自己选。 他却不知道，那个被选中的人也是早就安排好的。 那人不仅要负责照顾教授，还要负责教授的安全，以及，一些特殊工作的处理。 “多给你一周假期。” 这算是对胡建小伙儿的奖励了。 之前他就吵嚷着自从跟小成卖命之后，自己都没什么休息时间了，甚至连回国看父母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猛地一听小成这个吸血鬼愿意多放他一周的假期，突然有种幸福来得太突然了的感觉。 “你说话算话？该不会半路又把我叫回来吧？” “不会。”小成很坚定。 但霍元乙已经不想相信他了，因为他有三次在休假甚至跟女孩子约会的时候被中途召唤。 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那种，虽然小成出手大方给他开的工资高，但男人在某些关键时刻被打扰了，以后很可能会不举的！ “你帮我给小满带点东西回去。” “我家在胡建，我是回家，又不会去你们家小姑娘的那个省份，我怎么帮她带东西？” 霍元乙觉得小成完全是在无理取闹。 就算给他报销路费，他也不想那么折腾啊。 “之前你不是说，你父母这半年都在帝都做生意？” “是在帝都没错，就算我去帝都，也不会见到你家小姑娘啊。不然我给她邮寄？” “你送去这个地址。” 小成把四合院的地址写给了霍元乙。 “你想给她带什么？” 霍元乙见小成是一定要给小姑娘带东西的，所以有些好奇。 “你走的时候再说。” 霍元乙是知道林小满考上京大了，所以只以为小成送她大学礼物什么的。 毕竟之前这位大boss就在人家小姑娘高考的时候回去过，当时还被他调侃，说什么工作狂都是假的。在美色上，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小成也没在意他开玩笑，现在却用实际行动表示，在美色上他不止没有抵抗力，还没有原则。 小满自然不知道小成给她准备了什么惊喜，她这边也就在铜雀楼待了两天，就被黄局叫到家里去了。 原因是，黄局的老友家的孙子，想让林小满帮忙补课。 说起来，黄局这位老朋友，官职比黄局都还要高，人家是省公安厅的厅长。 虽然现在马上要退下来了，但实权在手，轻易不敢得罪。 所以，为了黄家，林小满这一趟也不得不给面子。 但当她见到人之后，她想立马掉头就走。 因为这小子，是实验中学最出名的“校霸”。 【973】小霸王钟浪（二更） 不是她一个学校的，但却和她同级。 让林小满给他补课，是因为黄局一而再再而三在老友们面前炫耀自己这个便宜外孙女。 而且，当初在省城的那场状元宴，那位厅长，也看在黄局的面子上出席了，还给她送了一支钢笔。 人家那个身份，送礼光送钱都不能体现他的气质了。 所以，钢笔这种东西，反而正正好。 而当初那位老爷子来的时候，恰好也带了他孙子。 老爷子带孙子的目的其实就是想敲打他自己的孙子，因为人家的便宜外孙女都能为黄局长脸，而他家这个呢，只能丢脸。 毕竟，整个机关大院儿，像他家这个高考落榜到要留级的，还是第一个。 今儿个是第一天补课，直接安排在了黄局家里，黄局其实是担心他这个便宜外孙女被钟家这小子给欺负了，所以才把人给安排到自己家里补课。 万一这小子桀骜不驯，想跟小姑娘动手，家里的人也好第一时间制止他。 而且，这里是大院儿，自家小姑娘只要嚎一嗓子，这小子就休想跑了。 说起来，林小满这丫头也有点儿意思，她和这大院儿里的警卫们关系都非常好。 特别是门口的保安，那都是把林小满当亲闺女似的。 为什么呢？ 因为林小满每次过来，都会给那位塞零嘴儿。 那个保安呢，以前是局里退下来的老警察，因公负伤之后，退下来的，他不愿意离开公职岗位。 但警局那边比较危险，所以内部就把他调到了家属院。 保安相当负责人，每次谁家小孩子想单独出大门都不行，非得让大人领着。 因为他当初就是追查人贩子受的伤，对人贩子抱着十足的警惕心。 而且，当初警局和他同期的一个警察，也是因为破获拐卖儿童的案件遭到了人贩子团伙的报复，那位警察自己家的孩子也被人贩子拐走了，至今已经三十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 老邢是一名负责人的老警察，哪怕是腿脚有点不便，但他每天都没有落下锻炼。 他自己家也住在这里，每次早上起来锻炼，遇到林小满，一老一小还要切磋一番。 除此之外，林小满还给他带零嘴儿，所以两人熟得不得了。 林小满其实很少来这边住，但她如果很久不来了，老邢有时候还会直接问黄局，问他家外孙女怎么最近都不过来了。 小满对他好，他对小满也不错。 他家老婆子做的酱肘子特别好吃，他自己不能多吃，每次都会分给小满一些。 以前小满读高三，学习压力大，任务重，偶尔也会过来让黄夫人给好好做一顿补补。 老邢知道了，每次周五就开始问黄局，问他家外孙女周末来不来。 如果来，他就让老婆子一大早去买肘子，到了周六晚上，是必定会给小满送一盘肘子的。 当然，他为了避嫌，从来不把肘子送到黄家，都是让小姑娘自己下楼去拿。 他家也有个小孙子，读初中，成绩也不算好，林小满有时候会把自己给老家两个小伙伴整理的试题拿给老邢家孙子一份，老邢每每笑得合不拢嘴。 没有哪个老人是不盼着儿孙好的。 所以，如果钟家这小子如果敢欺负林小满，光是老邢那一关，他就过不了。 老邢这样的老警察，哪怕是钟浪爷爷过来，他都不在怕的。 不得不说，为了便宜外孙女的安全，黄局还是考虑得很周到的。 “钟浪，从今儿个起，小满就是你的小老师了，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听小老师的话，把你的学习给老子好好搞上去。不然，像你这种文化水平，送去部队都是给人送菜的！” 钟浪爷爷说话很豪气，一点也不像一个厅长，会端架子，他反倒是像从部队里出来的老兵。 不过，据黄局说，当年钟浪爷爷还真是从部队里转职的，就连黄局也一样。 黄局当年跟钟浪爷爷是一个班的，不过钟浪爷爷是班长。 两人曾经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所以关系也亲密。 黄局之前还说过，这位钟爷爷，其实背景很深，帝都有个家庭，跟他们家是远亲。 只是那家从政，所以平时两家联络得很少。 毕竟，军政一般分开的。 只是，到了关键时刻，这位钟爷爷的意见，是能直达圣听的。 所以，千万不要小看地方上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一不小心，你得罪的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连串。 姓钟吗？ 这个姓，让她忽然想到了之前在平洲夜市遇到的钟磊，那位，也姓钟，帝都人。 两者之间会有联系吗？ 虽然那位表面上是个商人，但到底是什么人，咱也不知道是吧？ 今儿个钟浪爷爷也在，人家都这么严厉地训斥孙子了，林小满能说什么？ 不想补课吗？ 她确实不想补课，但她知道黄局的用意。 黄局之前走的第一步，就是拉了很多权力圈子里的人来参加她的状元宴。 现在嘛，就是想让林小满跟这些二代三代们搞好关系。 他也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小姑娘。 毕竟，上一辈关系再怎么好，那也是上一辈的事儿。 到了小辈这里，你们处得怎么样，才能决定以后彼此之间的关系网牢不牢固。 而且，林小满马上要去帝都了，黄局怕她太过一枝独秀，招人嫉妒，才会给她介绍一些跟帝都那边有关系的孩子，目的就是给自家这个便宜外孙女保驾护航。 不得不说，黄局为了自家这个便宜外孙女，也是操碎了心。 “呵，还小老师呢。除了读书，她还会什么？” 钟浪显然是不服管教的，特别不服像林小满这种只知道读书的乖乖女。 在他看来，这种学霸跟他们这种学渣就是天敌。 大院儿里但凡有个学习成绩逆天的，其他家的孩子都免不了被拉过去和那个好孩子比较。 然后各家打骂自家的孩子，都会参照那一个最优秀的。 他们大院儿里之前没有，现在倒是出了一个，这让钟浪小霸王非常不满。 他看林小满的眼神，都是居高临下的。 好小伙儿，也不知道吃什么了，一米八多的个头，胳膊上解释的肌肉，小脸儿晒得跟在煤炭里滚过一圈儿似的。这应该是暑假出去浪了。 除了读书，还会什么？ 【974】谁怕谁是孙子 对于这样的问题，林小满觉得实际行动，比口头上说来得更让人信服。 “你希望我会什么？” 林小满这样的回答，无异于挑衅。 “哟？还来劲了，怎么，不服气啊？除了读书，你但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我就乖乖跟你上课。否则，光会读书，有什么用？” 在小霸王的眼里，可能拳头才是硬道理。 他家有权，他自己有力气，打遍大院儿无敌手。 他也不怕家里训，不读书，还有很多事可以做嘛。 他现在在跟兄弟做一款游戏设计，刑侦游戏，作为家属大院儿出来的孩子们，最擅长的也就是这个。 年纪轻轻，有这个脑子，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这小子偏科偏得厉害。 所以家里人都愁死了，只有他自己不着急，还觉得自己挺酷。 “你只是在读书一方面优秀，那只能说明，上帝就给你开了这个读书的外挂，而其他的路被堵死了，所以，我并不觉得自己就比你差在哪里。” “你最擅长什么？” 林小满扫他一眼，目光落在他的游戏机上。 他在玩儿街头霸王这款游戏，从这家伙玩的游戏就可以看出来，这就是个十足的暴力狂。 林小满如果不用点儿特殊手段，是制服不了他的。 甚至连钟浪爷爷都有些担心，小丫头细胳膊细腿儿的，别到时候反被自家孙子欺负了吧？ 以前他们家也不是没有给钟浪请过辅导老师，女老师是被他气得直哭，男老师呢？倒是不哭了，但钟浪对女老师，还只是吓唬，男老师就直接很过分地上手整人家了。 一般男老师坚持不了一个月，就得辞职。 哪怕钟家开出的补课费再高，但人家也不能不要命吧？ 钟浪甚至伙同一群兄弟，把男家庭教师哄到射击馆去玩，然后让人家双腿间夹一个苹果，他们来射箭。 虽然他们对自己射箭水平相当自信，但男老师信吗？ 那个男老师直接吓得尿裤子了，当天回去就打电话给钟家辞职了。 钟浪爸爸知道后狠狠地揍了这小子一顿，但揍了之后，依旧死性不改，他们能怎么样？ 而且，在那之后，钟家就发现他们要给孩子请家教，很难再请到人了。 也不知道是那位老师说出去了，还是院儿里的孩子们故意说漏了嘴，说给钟家的孩子做家教，得冒着做太监的风险。 那谁还敢上啊？ 这次听说黄家这个便宜外孙女考了高考状元，其实钟浪爷爷也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看老黄愿不愿意给他这个面子。 当然，也是之前就见了小姑娘，看她在一干老头子面前都不露怯，所以才有了这个打算。 没想到，老黄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才有了今儿个这一出。 钟浪最开始听钟爷爷给自己找的老师是那个高考状元之后，倒是没有反抗，直接答应了。 可能是因为他见过林小满，谅林小满一个小丫头片子，能被自己三言两语，或者说是三拳两脚就给威胁住。 所以，他才会答应得那么爽快。 但现实教会了他做人。 很快他就知道，有些人还真不敢看表面。 “我最擅长揍人。”他故意在林小满面前挥了挥拳头，龇牙咧嘴地吓她，“怎么样，怕了吧？” “谁怕谁是孙子！” 钟浪：“……” 钟浪爷爷：“……” 黄局：“……” 可能这三人谁都没想到，林小满会回答这么一句。 大概可能也许，对林小满的性格都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哈哈哈，孙子，别怂，不然你马上要多一爷爷了。” 钟浪爷爷哈哈大笑，真是觉得这小姑娘挺可爱的。 有这个勇气，他心就放下了一半。 起码，她完全没有被自家小子吓唬到。 “哼，这么说，你想揍我？”钟浪被林小满的态度气到，更气自家爷爷幸灾乐祸，在那里笑得像魔音穿耳。 “我是男人，可不跟小丫头片子打。” 他上下打量林小满，完全没看出来，她是个练家子的。 因为林小满穿了一身很仙气的衣服，宽松的纱质阔腿裤，淡蓝色的小吊带，外面搭配一件长袖防晒衫。 这样的搭配，怎么看都看不出她是个能打架的料子。 可林小满却突然站了起来，笑眯眯地左右手交叉，活动了一下手部的关节。 “没关系，我可没有不打小男生的规矩。” “谁是小男生了？我……” 钟浪还没开口呢，林小满就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制止他：“你先等等，我上楼换身衣服。” 换身衣服是要干嘛？ 真跟他打？ “行，等就等！” 要打架还换什么衣服？ 上战场是不是还得等你在战壕里换枪啊？ 钟浪没把上楼的林小满当回事儿，但钟家爷爷是不一样的，他看着小姑娘上楼的架势了，半眯起了眼睛。 然后笑眯眯地问黄局：“老黄啊，你不是说把人叫到你家里来补课，是担心小姑娘被我孙子欺负吗？我怎么看着，这小姑娘也不像是那种能被人欺负的呀。” 别以为他没看出来，小姑娘看似瘦弱，但走路的时候下盘很稳。 “哦，她每天早上都锻炼身体呢。” 黄局其实对小姑娘的深浅并不是很清楚，但他看见过好几次小姑娘在家属院楼下打拳。 “切！跑步谁不会？顶多也就是强身健体，打架可用不上。” 听黄局这么说，钟浪就不屑地踩人了。 他觉得这个林小满就是虚张声势，偏偏自家爷爷和黄爷爷还都吃这一套。 “不是，她不跑步，她打拳。” 打拳？ 钟浪爷爷挑眉，这小姑娘每天起来打拳？ “太极拳还是军体拳，谁教她的？坚持打了多久了？” “能坚持多久，这种不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她每天读书呢，哪里有那么多时间练拳？还不就是平常可能周末有时间耍着玩玩儿。” 没等黄局开口，钟浪再次抢话。 然后下一秒又被打脸。 “据说是五岁开始练的吧，风雨无阻，这么多年了，每天早上六点多准时起床，都不需要闹钟了，完全是生物钟自然醒的那种。” 老子信了你的邪！ 钟浪不相信，他觉得这个老黄爷爷是在吹牛。 就连钟浪爷爷也有些难以置信。 【975】叫爸爸（一更） 五岁开始，据说小姑娘现在十五，那岂不是练了十年？ 哪怕是花架子，十年的功夫，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他现在开始期待小姑娘能狠狠地修理一番自家孙子了。 “自制力真是和军人有的一拼了。”钟浪爷爷其实还真有点不相信。 他觉得老黄有吹嘘自家便宜外孙女的成分。 别说孙子了，就是儿子辈的，也没谁这么自律。 不过，他还是顺着老黄的话说：“那等下就看小满的了，我是巴不得我们家这个祸害被修理用一顿。” 等林小满从楼上下来的时候，钟家爷爷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小姑娘现在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一条短裤，可以看到她线条流畅的胳膊和腿，那是力量的美。 和一般小姑娘那种瘦是不一样的，这样均匀的力量美，如果不是长期锻炼，根本保持不了。 小姑娘之前还参加了高考，连最后一段时间，应该都没落下锻炼。 他好像开始相信，小姑娘真的每天锻炼，风雨无阻的那种了。 “呵呵，谁修理谁还不一定呢。” 林小满这个出场，确实有些唬人。 但没吓到钟浪，他还翻了个白眼。 “装腔作势。” 然后被他爷爷一巴掌拍脑门儿上。 “说什么呢？好好跟妹妹切磋！比人家大了好几岁呢，结果连个大学都考不上，你还得瑟！” “爷爷，你不是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吗？我不读书，又不是没有出路！” 钟浪摸着自己的脑袋，不满他爷爷让他在外人面前这么丢脸。 但还是不敢太过反抗，不然到时候回家就不只是混合双打那么简单了。 “来吧，我今天就教你做人！” 钟浪挽着袖子，真没打算看她是个女的就让着她。 反正不管怎么打，最后他都胜之不武。 但他就是想让这小丫头片子知道，会读书不是万能的。 没听过有句话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吗？ “谁教谁做人还不一定呢。到外面来吧，外面宽敞。” 外面是宽敞，但有被人看到就尴尬了吧？ 钟浪甚至怀疑这小丫头是故意让他去外面打，当着外人的面儿，他总不至于欺负一个女孩子吧？ 不，我就欺负了！ 他是这么想的，但真的跟林小满对上，还没来得及发挥呢，就被林小满揍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是真爬不起来那种，因为林小满压着他的腿跟胳膊呢。 轻轻松松被ko，这让钟浪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至于钟浪爷爷，笑眯眯地开始鼓掌了。 “好！打得好，这小子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小满你使劲儿给我揍，不用给我面子！” 人家是真没打算给他面子，因为林小满打的就是把钟浪揍服的主意。 只要钟浪自己没开口求饶，她就一直打。 钟浪也不是个服输的，他眼见着林小满松懈了，就趁其不备翻身起来，想反手打她。 可惜，林小满等的就是他还手。 用她的话来说，那就是你不还手，我怎么名正言顺地打你？ 如此反复两三次，钟浪被林小满揍得鼻青脸肿。 两个老的都看出人家小姑娘在逗着钟浪玩儿了，就他自己还越挫越勇。 再最后林小满觉得差不多了就直接不给他在反抗的机会了。 “怎么样，服了吗？” 她身上连汗水都没流，但钟浪在地上翻滚了好几次，现在不仅鼻青脸肿，还成了个花脸猫，汗水从额头到脖子，迅速把T恤衫都给他打湿了一大半。 “不服！今天我状态不好，下次再来！” “哦，那我不起来了。” 林小满也没有不好意思，直接坐到了钟浪背上，跟一座大山似的，压在他身上，钟浪根本翻不了身。 虽然这种打法有点无赖，也不雅观。 但真有用。 “卧槽，你吃什么长大的，重得跟猪一样，你别压了，我腰，我腰都快要断了！” 被小姑娘压着打也就算了，现在还压得喘不过气来，钟浪小麦色的皮肤都泛起了一层红晕。 也不知道是真喘不过气来了，还是害羞的。 “叫爸爸，我就起来。” 林小满一时没收住，说完发现黄局和钟厅都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她，她才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咳，那个，口误，口误。钟爷爷您不要误会，我……” 她还没说完呢，就被钟浪爷爷打断：“没关系，挺好的，我也想多个儿子。” 总比多个兄弟强吧？ 之前小丫头可是说的谁输谁是孙子。 叫爸爸？ 哈哈哈，这小姑娘真有意思。 而黄局心里却在想，自家这小姑娘该不是被当男孩子养大的吧？ 要不，跟闺女说说，让小姑娘去报个什么班学一点儿才艺，文静点那种？ 等到了帝都，小姑娘动不动就跟人家打架，还用千斤坠这一招，把人家压得喘不过气来，得叫爸爸才行，那以后还嫁得出去吗？ “叫什么爸爸，我叫你祖宗都行，你快点起来吧。我真的腰断了！” 钟浪觉得自己这脸是丢大了，恨不得直接晕过去。 见他真的要背过气去了，林小满这才不慌不忙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钟浪？ 他翻身爬起来，一屁股又坐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吃什么长大的？怎么重成这样？” 他这么问，就说明他真的是个外行了。 小姑娘一看那体重就很标准，怎么可能重呢？真正让她重起来的，自然是一手千斤坠了。 这功夫，是董老教的。 林小满还很少用出来呢。 今儿个对付钟浪，用上，算他运气好。 “蠢货，像你这样的，人家真能一个打十个，现在还觉得人家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吗？” 钟家爷爷又一巴掌呼噜到孙子脑袋上。 真是恨铁不成钢啊，也不知道别人家的孙女是怎么养的。 文武双全不是？ 等林小满抱着双臂领着钟浪上楼补课去了，钟家爷爷这才看向黄局。 “老黄啊，你们家外孙女的功夫是谁教的？我记得你不会这些吧？” “这你问我，我也不知道该问谁啊。我这还是第一次看她打架呢。好家伙，还打得有模有样的！” 【976】方便揍人（二更） “教你们家孩子拳法的应该是个高手，你发现没，她学的拳法还挺杂。” “是不是认识什么老家伙？连我们都不知道的那种？” “好歹也是你外孙女，你就不关心一下吗？” 林小满这一身功夫，倒是勾起了钟家爷爷的好奇心。 “那么自律的孙女，你能把她怎么样？难道还能教育她不成？” “我只听说她跟她小时候的书法老师学的，书法老师年纪大了，打拳也是强身健体，没发现……”杀伤力这么强啊。 这话黄局都没好意思说出口，他怕钟厅又教育他说他不关心外孙女。 他一天到晚公务繁忙，哪里有那么多时间？ “那这个书法老师肯定是个狠角色。” 原本钟家爷爷还以为林小满是跟着什么退伍军人学的功夫，但听老黄这话，又略过了这种想法。 毕竟，军人十个有九个都不会什么书法。 又不是那个年代，好多个投笔从戎的大佬。 可能因为是朋友家的孩子，钟家这位也没深究。 林小满在接受了给钟浪补课这个安排之后，就给钟浪来了一次摸底考试，用的是她之前没做完的试卷，都是高考的模拟试卷，还是最简单的那种。 钟浪一点也不想做，但林小满只是凉凉地扫他一眼，他就立马老实了。 不做不行啊，这老师跟以前的不一样，能文能武的。 他担心他现在一不听话，就要被人压在身下，那感受，太一言难尽了。 “小老师，我跟你商量个事儿，行吗？” 钟浪题目还没做两道呢，就开始坐不住了，想说话，想出去玩儿，想…… 反正就是不想写试卷。 “说！”林小满眼睛都没抬一下，她在给钟浪制定学习计划。 这小子的目的是考上大学，最好能考个警校，国防大学什么的。 这样的学校，其实文化成绩不是首要的，但其实理科成绩很重要。 没错，就是理科成绩。 林小满最多就能教语数外三科，剩下的，其实需要别人帮忙补课。 但因为现在还没有摸底，不知道钟浪的水平，她也没提出要让别人帮忙的意思。 她想先看看钟浪的水平。 一般的学生，她自己就能教，哪怕是理化生的内容，也难不倒她。 但如果对方要求就高，那就只有换个更专业的了。 比如，严谨。 “我们就象征性地补补课得了。我知道你是高考状元，但到底你是文科状元，又不是理科状元。你教我语文英语就算了，但物理化学生物这样的你总没法教吧？” “所以，到时候你就跟我爷爷说，你教不了，钱我照付给你，你看行吗？” 林小满终于抬头看他了，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钟浪，钟浪被她看得头皮发麻。 “那个，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吗？让你一个文科生，教我理科的东西，我知道这也是难为你了。我们双赢，你看，如果你对我给的钱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再商量。” “我和同学合伙在开发一款游戏，等游戏开发出来了，我们能赚很多钱，到时候我给你包个红包？你看怎么样？” “再不然，我免费给你一个游戏账号，里面给你几套顶级装备，让你一进游戏就走在大家前面，这可是GM的待遇了！” 为了和林小满商量，钟浪开出的条件很丰厚。 但林小满还是没吱声。 “不然，条件任由你开？但就是不补课。我知道你和我爷爷那边不好交代。我们两家关系又好，但你跟黄爷爷又没有血缘关系，我觉得可以这样，我们去外面补课。” “到时候呢，你自己玩儿你自己的，而我跟朋友玩儿我们的，互相不干扰。我补课费照给，双倍的钱！” 不管他怎么说，林小满都不为所动。 “考试时间只有一个小时，超出一分钟，十个俯卧撑！” 林小满看了一眼手表，这小子叨叨了十多分钟了。 但卷子上的题都没写几个。 这是英语试卷，其实一个小时绰绰有余，又不需要填答题卡，也不做听力。 但谁让英语卷子对于钟浪来说，就是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呢？ 到现在，他没填几个，是因为很多单词他都不认识。 而且，这小子有个毛病，他不喜欢瞎写。 可能也跟家教有关吧，不知道的就不回答，绝对不会乱写。 不然，一张英语试卷，除了作文和翻译，基本上都是选择题，想把一张试卷填满，这有难度吗？ 没有！ “你心怎么这么黑啊？还俯卧撑，我今天腰都被你伤到了，哪里还做得起来俯卧撑？” “你多说一句话，就多浪费一分钟时间。自己看着办吧。” “对了，以后我们补习是得换地方，这里不太方便。” 同样，林小满也觉得不方便，特别是她动手揍人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一两次被大院儿里其他人看见吧。 她倒是不担心钟浪爷爷心疼孙子。 但这个世界上，最心疼孩子的就是女人。 万一传到钟浪妈妈，奶奶什么的耳朵里了，人家指不定怎么想她呢。 所以，她希望能把地方放到她家小区那边。 那边也是高档小区，安保工作都做得非常不错，不用担心人在里面会丢。 而且，那边是只有她和这个钟浪在，她家隔音效果好，不管她怎么揍，保管邻居都听不见。 哦，差点忘了，她的邻居是小成，小成确实听不见，人在美国呢。 “好啊好啊，你说地点，只要不在大院儿里，什么地方都行。看来在这一点上咱们俩算是狼狈为奸了。” “嗤……”林小满都没忍住笑，“你语文不及格吧？狼狈为奸这个词能这么用吗？” “你把我扣扣加上，如果平时有作业，我会在扣扣上联系你。你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在扣扣上问我。” “哦，对了，晚上超过十点，就不要给我打电话了，我已经睡觉了。” “扣扣也不要找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做的题目，自己拍照发给我，我第二天醒了会给你解答。” “先就这么着。我住的那边小区，只要说名字，你就肯定能找到。” “明天，我们就在那边小区见。” 【977】刑侦游戏（三更） 林小满安排好了之后，就不打扰他做题了。 今天一共花了半天时间，她就让他做了半天的试卷。 是每一道题都必须做，就算没做，也得有思考的过程。 交卷之后，钟浪觉得狠狠松了口气，而林小满却是瞥了一眼试卷，收起来就跟他说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了。 “你都没给我讲课呢，你别不是来混时间的吧？” “老实说，你是不是就为了那点补课费？”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保证，我可以出钱，前提是，你得帮我打掩护，瞒着我家里人。” “我真的有正经事做，我不是为了玩。我和我兄弟设计的那款刑侦游戏如果上市，肯定会获得很多年轻人的青睐，特别是男性玩家。” 两人一起下楼，钟浪就缠着林小满一直在那说。 但林小满只给了他两个字——没门！ 别说门，窗户都没有。 “小满，怎么样了？” 见他们下楼，楼下两个老人都期待地看着。 钟浪爷爷是最着急的，见小姑娘手里拿着试卷，心下了然。 “今天给他摸底考了吧？咱留个手机号，这小子考得怎么样，晚点你改好了试卷给我打电话。” “除了数学，都没及格，语文八十九，英语五十三，物理三十二，化学四十五，生物五十五。” “这么快就改出来了？” 钟浪爷爷一愣，随即就是对钟浪怒目而视：“你小子到底怎么回事？只有一个科目及格，就你这成绩，别说上警校了，就算专科也没人要你！” “不能吧，我好歹也有三百多分，其实上专科已经够了。” 钟浪自己加了一遍又一遍，加起来分数还有三百六七十分，这个成绩，他已经很满足了。 他自己还问林小满：“喂，小老师，这个成绩你该不会改错了吧？我能考得这么好吗？” 他自己高考的时候就考了两百九十几分，跟大学一点缘分都没有。 钟家如果真想让他读，当然可以随便给他找个学校，然后走艺体生的路子进去。 但偏偏钟家上头现在是被人架在火上烤，他们不能让别人抓到一点把柄。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钟家现在的小心谨慎，其实都是为了以后。 所以，在这种紧要关头，钟浪读书的事儿也就没办法走其他路子了。 听说林小满成绩好，还把她高考状元拿到的奖金都捐赠了出来，给下一届高三学子们印刻了专门的复习资料。 钟家就觉得兴许这姑娘有办法改变他们家孩子的成绩。 这不，果然，这孩子一点不怯场。 让她给比她大的哥哥当老师，她好像当得很顺手，老师范儿十足，就好像她以前做过老师似的。 “小满，你别怕打击他的信心，该给他多少分儿就给多少分儿，你多给了他，他反而膨胀得比谁都快。” “我没多给，我选的就是我自己没做的卷子，是那种最基础的题，都不难。我打算先看看他基础怎么样，再逐渐增加难度。” 扎心了！ 钟家爷孙俩都不说话了。 “你怎么改得这么快？我记得数学卷子是最后做出来的吧？你都改了？” “你一边做的时候，我就一边在改了。” 林小满毫不夸张地说，一整张卷子，都是她很熟悉的那种基础题型，基本上看一眼就能得出答案了。 钟浪垂死挣扎也没用，人家小妹妹厉害着呢。 “我每天都很忙，所以我希望补课的时间都集中在上午。你的目标是警校吧？” 像钟浪这样的子弟，以后就算不走那条路，也会去那些学校镀金的。 至于他想制作游戏，在警校也可以选择技术性的专业啊。 比如，计算机。 以后随着科技越来越发达，用计算机破案的机会也会越来越多。 林小满是这么给钟家爷孙俩提出的建议。 钟浪爷爷还没说话呢，钟浪自己就点头同意了。 “这个好，我赞同了。就这样吧，我愿意学计算机专业，以后出来，游戏也可以做，刑侦的话，我也不用出外勤，在办公室就可以帮助大家破案。” “爷爷，您看，我学这个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吧？” “我现在可是家里的独苗，您总不会希望我出去做很危险的工作，然后再搞个因公殉职什么的吧？” 虽然这话说得有点夸张，但也不是毫无道理。 钟浪爷爷自然不希望孙子出什么意外，再说了，小姑娘的分析很到位，所以他很快就同意了。 “我看行，这个专业靠谱吗？是不是没学好，就会坑一个警队的那种？” “对，这个专业如果没学好，就只能在警局里当个文员，做什么户籍警察，给人家录入户籍信息之类的。” “只有拔尖的技术人才，才会在刑侦里起到重大作用。” “但我看钟浪对计算机这么感兴趣，应该不会只想做一个户籍警察吧？那多屈才啊？” 林小满这句话是用了很明显的激将法，但偏偏对钟浪很管用。 “那当然！我要做就要做到最好。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钟浪知道，这是自己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但在这个之前，他必须得把自己的条件提出来，不然等补课的事情尘埃落定，他就一点也没有谈条件的机会了。 “你还敢提条件？” 钟浪爷爷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 林小满却只是挑眉，因为她大概知道这小子想说什么了。 反正这个条件也不是对着她提的，她就不管了。 “哎呀， 爷爷您先听我说。”钟浪一边远离自家爷爷，一边捂着脑门儿说，“我希望你们不要总是干涉我要走的事。比如设计那款刑侦游戏，我觉得很有意思啊，也可以宣传法律知识，减少犯罪。” “还有，提高普通人的警惕心。是吧，小老师。” 为了能让自家爷爷同意，他还拉林小满下水。 “我怎么知道你设计的游戏合不合理，这个，我就不做评论了。” 林小满这话说完，就看到钟浪失望的眼神，毫不掩饰。 不过……“她笑着，刻意卖了个关子。 【978】质疑（一更） “我觉得钟浪自己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他毕竟还在读高中，如果这款游戏设计成功，对他以后升学也是有帮助的。” “对对对，爷爷您可听见了，既然小老师都这么说了，您总该放心了吧？” 钟浪家里这边其实也没有非要抑制孩子的天性，林小满都这么说了，钟浪爷爷也松了口。 第二天开始，钟浪就直接到了林小满那边小区报道。 她只给他上午的时间，早上八点到中午十二点。四个小时，要补六个科目。 钟家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明明林小满是个文科生，还让她来补理科的内容。 钟家儿媳妇就有些不乐意。 “爸，这林小满到底只是个文科学生，您让她给小浪补语文和英语就行了，数学还有理化生，我们再给小浪找个老师吧？” 一上午四个小时，在钟浪妈妈眼里，只能补习两个学科。 而不是四个学科都补完了。 “我听说，我们麒省的理科状元，是严家的孙子，那位和林小满还是同一个小学同一个初中的同学，两人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既然那位也是状元，不如把严家的孙子也给请来。一个给咱们小浪补习语文英语，另一个补习其他科目？” 钟浪妈妈的提议确实不错，听得钟浪爷爷眼睛一亮。 “严老家的孙子啊，也不知道严老同不同意，我听说，严老每年都让自家孙子去部队锻炼的。” “这才是真正的将门之后，哪里像我们家这个不成器的？” “当初如果不是你拦着，我也早就把他送去部队锻炼了，我在那边还有几个熟人，别等老头子我手上一点人脉都没有了，到时候有你们后悔的！” “爸，您怎么又来了。” 钟浪妈妈就听不得钟浪爷爷要把她儿子送去部队锻炼这事儿，她觉得儿子读书已经够辛苦的了，还要去部队训练，那岂不是没有人权了？ 不过，现在孩子学习不好，她也难辞其咎，所以她也不敢跟老爷子对着干了。 只是，她这个提议确实值得考虑。 钟浪爷爷想了想，他如果去严家找人，好像不太好开口。 倒不如探探小姑娘的口风。 毕竟，之前新闻采访省文理科状元的时候，林小满和严谨就透露了彼此关系很好，从小一起长大。 那现在让小满去请人，应该比自己这边好说很多吧。 只是，要怎么跟小满说呢？ 之前信誓旦旦地说相信人家能把自家孩子教好，现在又嫌弃人家不是理科生，不能教了？ 而且，如果真要请理科生教，那请严谨一个人其实不就够了？ 小满会不会因此心生不满？ 他把自己这个想法和钟浪妈妈说了，钟浪妈妈说，没关系，她可以来做这个坏人。 所以，到了第二天，是钟浪妈妈亲自带着钟浪上门的。 对于亲妈送儿子上门补课这样的事，林小满不置可否。 只是礼貌地把两人迎了进来，又把人领到书房。 茶水甚至连甜点人家都准备好了。 钟浪妈妈见了林小满的真人，这才发现，你真不能把她和个十五岁的小孩子对等起来。 这小姑娘，处起事儿来，跟大人没什么区别。 “那个，小满啊，不是阿姨不相信你。阿姨就是有些担心，我们家这皮小子，以往对他的那些家教态度都不好。所以，今天就我守着他，你给他上半天的课看看情况。” “我是担心你压不住他，毕竟，你是女孩子。万一到时候他欺负你，阿姨就立马帮你教训他！” 钟浪妈妈其实不知道昨天自家儿子是被林小满打服的，还以为他是看在对方是爷爷老友家的孩子，才勉强同意让对方教他。 至于那一脸的鼻青脸肿狼狈模样，钟浪自然不可能大喇喇地到处说他是被一个小姑娘打了，他只说自己在大院儿里骑自行车摔的。 钟浪妈妈虽然心疼儿子，但又对叛逆调皮的儿子无可奈何。 只是，今儿个她这么跟林小满说，在林小满眼里，这就无异于是在撒谎找借口了。 “没关系，您可以留下来听。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也可以指出来。” “我试教三堂课，如果你们家长不满意，到时候可以直接走人。” 她就比钟浪妈妈说得要直白多了。 我倒是想带儿子走呢，就怕老爷子不同意呗。 钟浪妈妈不好意思说这话，但她心里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儿子的时间也是有限的，她不可能真让他浪费在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 如果有更好的选择，钟浪妈妈愿意花大价钱给他请名师指导。 只不过，老爷子觉得同龄人更好教，而且人家刚刚考完，更熟悉高考题材，所以她才勉强松口了。 林小满这边，一堂课是五十分钟，中间有十分钟休息时间。 她先给钟浪讲了昨天的语文试卷。 然后就拿出了高一上册的语文复习资料。 先让钟浪记住她所说的那些重点，然后把考点一个个提溜出来给他讲。 钟浪妈妈见她对考点把握得这么好，顿时有种这女孩儿确实有两把刷子的感觉。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她甚至听得有些意犹未尽。 钟浪妈妈平时也是要上班的人，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陪着儿子读书。 一上午过去，她见林小满连理化生的考点，都给钟浪讲了，又忍不住好奇。 难不成这个林小满，真是个文理科全才？ 那她当初为什么要选文科不选理科呢？ 选理科，以后工作的选择面岂不是更大？ “小满啊，我看你理科的内容也讲得很相信，你之前难道理科也很好吗？” 高一上学期嘛，可以说是没分科之前的成绩好，但后面分科之后，就不一定了。 所以，她其实还是不放心这姑娘理化生的内容也给自家儿子一起上了。 但话，还是要慢慢引。 “没有，这是我昨天现做的功课。我理科这边也丢开两三年了，其实也算不得好。真正理科成绩好的是我的好朋友严谨，只是平时我们一起学习的时候他也会和我讨论，所以我才对理科的题上手那么快。” 林小满看钟浪妈妈欲言又止，心下也有了猜测。 【979】请严谨（一更） “您是不是担心我教他理科教不好呀？” 林小满比她直接多了。 “我也不是不信任你，小满啊，你也知道，这个理科，有的题难度很大的。照理说，我和他爸爸也都是大学生，可我们现在看他做的那些试卷，很多题目都不会。” “阿姨是这样想的，你先试试，如果你觉得没问题，那就你一个人上。如果你觉得一个人讲课太累了。要教他这么多科目，忙不过来，咱能不能这样。” 钟浪妈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先看了林小满一样，确定她没有生气，才继续说。 “我听说，你有个初中同学，也是这一届的理科状元。如果你觉得教这小子全科太累了，能不能跟你那个同学说一声，让他帮你分担一半。” “当然，补课费，都好说。你们反正现在是暑假，挣点零花钱，等开学了请同学吃个饭什么的，自己添两件新衣服多好？” 她一边说一边看林小满，见她没有生气，却也没有立马应下来，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这个孩子，她一点也不了解。 家境的话，应该说是还不错吧。 她爸爸是著名摄影师双木，参加国际青年摄影大赛获得过银奖，家里开了影楼，在嘉市有一家店，在青城据说还有分店，不止一家。 现目前几家店的摄影师都是她爸爸的徒弟。 这些消息，也是她道听途说来的。 不过，看这房子，还有装修，包括这里面的摆设，小姑娘不缺钱就是了。 钟浪妈妈还不知道铜雀楼背后的主人就是林小满，因为当天明面儿上的老板就是乔明远。 所以外界也没传出小姑娘是老板的消息，只有少数熟悉的人，才知道她是真正的掌权人。 更别说她的其他产业了。 所以，钟浪妈妈这么说，林小满也没什么意见。 只是点头。 “嗯，那我帮您问问，看他有没有时间。严谨以前每个暑假都会去部队锻炼，这次他考的又是帝都那边的公安大学，其实如果他愿意，肯定能给钟浪一些帮助。”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钟浪妈妈没想到像严谨这样的高考状元都选择了公安大学，那岂不是说明以后自己儿子也有可能和严谨考上同一个学校？ 她现在都不怎么在意林小满给不给自家儿子上课了，她想让严谨立马给自家儿子上课。 最好是能把他带领得更积极向上一点，争取明年跟严谨做校友。 “您稍等。” 林小满知道这位夫人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直接当真她的面就给严谨打电话。 严谨那边每次是电话响三声才会接，不过这次响了比较久，听得钟浪妈妈都快没有耐心了。 “喂，小满？怎么了？”严谨还喘着粗气呢。 林小满随口问了一句他在干什么。 “打篮球呢，在我爷爷这边，跟他住大院儿里。” 他现在每天早上都要五公斤负重跑，完了还要锻炼。 虽然没下部队，但跟在部队也差不多。 “我这里给你找了个活儿，看你有没有时间。我外公朋友家的孩子，这次高考不太理想，想争取考好一点的警察学院，听说你考上了帝都公安大学，他们想请你给孩子补课。” “他学的是理科，我最多就教教语文英语，数学也还行，但理化生三个科目，我觉得还是你专业一点。” 林小满很会说话，没有一点瞧不起钟浪成绩差的意思，也没说他落榜。 就说不太理想，想考得更好，旁边钟浪妈妈听着不断地点头。 这小姑娘确实会说话，如果换做其他人说话直接一点，虽然没什么错，但肯定会让人心里不舒服。 “这样啊……我这边要训练，可能走不开。” 严谨没有立马答应下来，甚至还有点想推脱。 听小满的意思，是她外公的朋友，而这个外公，肯定不会是王家那边。 因为王家那边的朋友家的孩子，她肯定自己都不会接手。 而她说话又这么小心谨慎，只怕这个人是黄局那边的朋友家的孩子，而且职位应该还在黄局之上。 毕竟，对方要考的是警察学院，那跟他们肯定也就是一个体系内的。 不管是哪一家的，其实按照严家老爷子的心思，都不愿意打交道。 所以，一开始严谨就想能推就推掉。 不过，他又担心小满不好交代，话就没有说死。 “小满，你跟他说，我们只占用他半天的时间，你补上午，他补下午，我们家钟浪脑子活泛，学得很快的。” 听到那边要拒绝，钟浪妈妈这边有些急。 “要不，你跟严爷爷商量一下，看他能不能每天下午放你半天假？补课的地点可以就在我家。来我家，严爷爷应该没什么不放心的吧？” “还有，人家孩子妈妈就看上你的才华了，你再考虑一下呗？” 林小满说完，看了钟浪妈妈一眼，见对方不停地点头，心下一阵好笑。 “你那边有人在叫你了？那行，你快去吧，我先挂了，等你考虑好了给我电话啊。” 她自顾自地挂断了电话，钟浪妈妈有些着急。 “怎么样，那孩子不愿意来吗？” 每个妈妈为了自己的儿子，都是不怎么考虑别人家孩子的感受的。 钟浪妈妈也是这样，她一门心思想要严谨来给自家孩子上课。 倒是忽略了别人的难处。 “也没有不愿意，但他每个假期的行程都是固定的。他们家老爷子比较严肃，对他的要求也很高。” 林小满知道，既然钟浪妈妈直接提了严谨，说明她早就在打严谨的主意了。 所以，她也肯定知道严谨的背景。 既然知道人家的背景，那这个借口就很好找了。 一句话，严老爷子不乐意，你就把他没办法了。 只有钟浪在一旁一声没吭。 他服气林小满完全是因为之前两人打了一架，但不代表他就同意另外再找个人教他了。 现在他妈根本没问过他的意见，就要给他另外再找人，他就像看戏似的，冷眼旁观。 心里是巴不得那个姓严的不答应呢！ 而且，别以为他没不知道，刚才电话里根本没人喊那姓严的，就是林小满在自说自话。 【980】每一个学科都有用（三更） “这样啊。” 钟浪妈妈有点失望，不过，她又觉得小姑娘说话的方式挺像个小老师的。 说什么那孩子，其实自家孩子比小姑娘还大两三岁呢。 “没关系，你先教着吧。我再想想办法。” 钟浪妈妈所谓的想办法，就是回家找钟浪爷爷，磨着他直接给严谨爷爷打电话。 虽然八竿子打不着，但为了孩子，钟浪爷爷这次还真就舍下了脸皮，亲自登门求人了。 严老爷子那边能说什么？ 不行吗？ 最后严老爷子提出的要求就是，给孩子补课可以，大人之间就不要往来了。 因为帝都那边派系之争非常凶猛，而麒省这边钟家算是帝都那边的远亲，说起来都是同气连枝。 严老爷子也不想在这种关键时刻被人非议，更不想被迫站队。 钟浪爷爷表示明白，甚至都不让家里开车接送钟浪去林小满家了，让他自己去。 钟浪：“……”真是我亲爷爷。 “你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你一个人教我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找个那什么严不严谨的？那人真的严谨吗？他是不是脑子有坑，我们省的理科状元，京大华大任由他选，他却选了个公安大学？” 虽然钟浪不是个好学生，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华夏哪个大学最好啊。 明明可以去最好的学校，偏偏选了个公安大学，他想干嘛？ 在次一级的学校里称王称霸吗？ “他家爷爷比你爷爷还要严厉，所以，严谨从小到大的路几乎都是被规划好的。” “他不像你，还可以给自己争取，严谨从小性子就实诚，他家里让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基本上没有抗争过。” “在他眼里，没有喜不喜欢，他从小被教育的就是责任。” 林小满等着钟浪发完牢骚，这才解释道。 很多人都不理解严谨，但对于严谨来说，他从小就是被他爷爷用部队里那一套教育出来的。 所以，与其让他进入尔虞我诈的社会，倒不如让他在那个领域发光发热。 严老爷子想培养的是一个优秀的警察，一个优秀的人民公仆，而不是一个高精尖领域的人才。 老爷子的思想很难再改过来，庆幸的是，严谨从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他就没有什么压力，也体会不到其他人所谓的不公平和自由。 对于他来说，那就是他从小就要走的路，没有什么好挣扎反抗的。 可能对于一个孩子，这样的模式很残忍。 但她觉得也还好吧，至少严谨自己觉得也还好，他不是很会说话，所有的功夫都花在学习上面了。 不过，好像最后这一个假期不是严老爷子在规划严谨的训练内容了，而是严词叔叔。 严词现在给他儿子安排的任务是每天混一条街，和三教九流的人打成一片。 观察他们的生活习性，说话习惯，甚至是一些小动作，都要模仿。 这一点，严谨还没跟小满说。 对于他来说，这里面难度最大的就是怎么从一个板正的社会好青年，变成一个说话都流里流气的小流氓。 他如果褪不去身上的书卷气，就永远无法跟三教九流的人打成一片，融入到他们中去。 “那这人活着还有意思吗？” 听林小满这么一说，钟浪突然就不排斥严谨了，甚至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可能，还有那么一点可怜他吧。 虽然他们俩都是同样的遭遇，也都被家里安排要走同样的路，但至少他知道反抗，而严谨似乎连反抗都不会。 他觉得这个严谨，可能是被洗脑了。 抱着一种要拯救他的心思，钟浪接受了严谨给自己补课。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要在林小满家待整整一天，长达近十个小时的折磨。 上午八点上课到十二点，在林小满家吃饭，午休，等到下午两点，又被严谨上课，上到晚上六点。 然后回家，或者跟他们俩一起吃饭。 上六天，休息一天，跟平时在学校没什么区别，甚至有时候他觉得比在学校上课都累。 因为严谨不是个会讲笑话的人，就连老师都还会给学生闲聊的时间呢。 但严谨，五十分钟的课程，他会给你三十分钟做题，二十分钟讲解。 如果你不懂，他就会一直讲。 虽然很有耐心，但却听得人想死。 他发现严谨真的不懂得变通，不像林小满上课的时候张口就来，什么都能拿来逗闷子。 有那么点儿寓教于乐的味道。 但严谨也有一个有点，你不管问他什么，他都能回答你。 博学多才，应如是。 然后，他就发现了和严谨打开话题的方式。 他找严谨聊自己开发的那款游戏，让严谨给他们找刑侦题材里的漏洞。 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男孩子收服小弟的方法，可能比女生更简单粗暴。 只要他们展现自己在某一方面的天赋，哪怕桀骜不驯如钟浪这样的，也开始耐心听严谨讲课了。 然后他就发现，等他开始认真听，严谨讲课的时候就会融合一些大学能够用上的内容。 比如狙击枪的射程，风向，重力，等等。 在物理里面，他就能把自己设计的那款刑侦游戏里的一些漏洞拿出来讲。 于是，钟浪发现了物理的魅力。 然后接着是化学，生物，严谨总能找一些刑侦能用得上的题目给他讲。 让钟浪终于明白，学习这些科目，不是没有用的，他以后不管是做游戏，还是想当警察，都能用得上。 反而是林小满在给他补课的时候，遇到了很大的阻力。 语文还好，这小子不会做的还能胡编乱造。 但英语就不行了，一上英语课他就想睡觉。 感觉单词好像是记了这个又忘了那个。 林小满也想了个办法，让他下去小区里面跑圈，一边跑，一边背诵单词。 跑圈的时候背不上是吧？那做引体向上的时候背吧。 要么，做俯卧撑？ 你记不住，就一直做，做到能记住为止。 可以说，钟浪每天都在遭遇非人的折磨，好几次想要放弃，但又——打不过林小满！ 没错，他现在才发现，他不仅打不过林小满这个小怪物，也打不过严谨。 尽管人家也比他小两岁，但力气真不比他小。 【981】早恋（一更） “abandon，a-b-a-n-d-o-n，abandon，不再抚养，完全放弃，放纵于……” 钟浪一边背书，一边跑步，累得跟狗似的，小区的大爷们都看着他笑。 不是笑他背书，是笑林小满这个恶毒的女人牵着一条狗在后面追他。 这狗，是林小满借来的。 是苏叶家的狗。 苏叶养了近十年，这条狗就跟她儿子似的。 这是一条威风凛凛的德牧，追在钟浪身后，他不跑都不行。 因为这只狗它真的会扑人。 而且，很通人性。 基本上就是追在他屁股后头一步之遥的位置，如果他敢停下来，就会被咬屁股那种。 如果背不下来，一个单词磕磕巴巴三次，也会被咬屁股警告。 总之，钟浪觉得自己是被逼的。 但德牧其实也很委屈，这只德牧叫将军，小区里一会儿又响起“将军别咬我屁股，将军求放过，将军别过来”之类的声音。 将军：“……”说得我很想咬你似的。 “小姑娘，你家这只狗是在哪里买的？有崽儿吗？我也想买一只来训练我家娃，以后他如果背不了书，也让狗子在后面追着咬。” 事实上，将军的咬不是真正地下口咬，就是含一下，叼在嘴里，故意吓唬你，牙齿没有用劲儿呢。 但就这样，也足够让人感觉到疼了。 小区里出了这样一幕奇景，还有些老头儿把自家孙子送来，让他跟林小满他们一起跑，当然，林小满是不会让德牧去追着人家咬的。 不管多少人一起跑步，德牧始终只会追在钟浪身后，也只有他跑偏了，或者背不上单词会被咬。 不过，后来他身边跟了个初中的小男生。人家和他背的同一本英文词典。 他记不住的单词，小男生都会背。 到后面，林小满干脆偷懒，让小男生跟着他，监督他背单词，然后她上楼做甜点，给小男生上午饿了吃。 他上午也要去补课。 不过，人家跟钟浪不一样。 钟浪这叫补差，人家那是培优。 每次他都跟钟浪一起在小区里跑步学英语，然后林小满下楼领大娃子钟浪，顺便把报酬给小男生。 他也不要钱，林小满就变着花样给他准备水果甜品饼干。 因为考虑到是男孩子，她做的甜品都不是很甜腻的那种，吃起来清爽可口。 然后林小满就发现，他其实并不知道她给准备的甜点是什么口味。 “昨天的杏仁好吃吗？会不会苦？” “啊？还，还好。” 小男生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他也不想每次都拿小满的东西，但是补习班的同桌很喜欢吃。 第一次被送了甜品和水果，他带去补习班了，自己还没吃两口，就被人抢了。 到现在，是每天固定被抢。 所以，真要问他东西是什么味儿的，他完全说不出来。 “东西你都给人家吃了吧？自己一点没吃上？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林小满还担心这孩子遇到了校园霸凌什么的。 其实她和这个初中生差不多大。 但内心已经是老阿姨的林小满，完全是把人家当孩子一样看待，倒是操闲心的时候多。 “没有。”小男生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 “真没有？你也别怕，如果真的被人欺负了，一定要说出来。除了吃的，还被抢其他东西吗？零花钱呢？” “零花钱都在呢，她就是喜欢吃。” 越说，小男生把头低得越下去，林小满还没反应过来，倒是钟浪笑她。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男生，只有对自己喜欢的女生，才会任由她欺负。你看着长得也挺好的，怎么连一点恋爱经验都没有啊？” 钟浪上下打量着林小满，还摸着自己的下巴，煞有介事道：“我看啊，就是因为你太凶了，而且学习太好了，跟同学们都有距离感，所以谈恋爱大家都不找你这样儿的，压力太大。” “我可去你的吧！”林小满也跟钟浪爷爷那样，一巴掌拍他身上，“这么说来，你天天在学校不好好学习，就知道早恋咯？”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你学习成绩不好了。这天天想着谈恋爱，成绩能好吗？” “要不，我给你妈妈提个建议，控制一下你的零花钱？” 这年头谈恋爱，其实本钱很低的，就送个早餐，或者给女生买杯奶茶就能把人家可爱的小妹妹骗到手。 但即便如此，如果男孩子手里没有零花钱，也是做不到的。 要想控制孩子早恋，肯定要先对他进行经济制裁。 当然，如果经济制裁都不管用，那还是先别管了吧，毕竟，人家什么都不图你家孩子的时候，你不让他谈。 等以后再找吧，就是买车买房还得巨额彩礼了。 别说女孩儿现实，因为这个社会就这么现实。 不现实的，都还没经过社会的磨难呢。 就像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一个道理。 现在小男生谈恋爱，无法就是把发泄不完的精力花在女生身上。 不谈恋爱的，要么就喜欢上网，要么就喜欢打架，要么再喜欢运动。 至于那种一门心思向着学习的，是少数人。 就是林小满自己，也不是那种死读书的人，她喜欢最大地利用课堂时间，至于课余时间，她在学习的时候少之又少。 倒是寒暑假，自从被严谨逼着做寒暑假作业，预习第二学期的功课之后，她才开始自律的。 “呵呵，我什么都没说。我也就随便那么一说，你随便听听就好了。别跟我一般见识。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没男朋友不是很正常吗？大家都觉得配不上你。” “不过，我还是觉得人家小兄弟是有女朋友了。不然，谁平白无故把自己的加餐送人啊？还天天送？” “我读初中的时候，一个人能吃两个人的饭，更别说省下自己的口粮给女生了。” 男生小学的时候其实很少长个儿，都是初高中的时候猛窜。 那个时候，男生的饭量一般都比较大。 哪怕是自己不怎么喜欢吃的，都没有给人的道理。 其实听了钟浪的分析，林小满也基本确定了，这个初中小男生真把自己带的加餐水果点心都给了女同学。 【982】比柠檬还酸（二更） “我没有，那个，小满，你别听他胡说，我才没早恋。就是那个同桌她比较能吃，你做的东西太好吃了，每次一去她就抢。她是个女生，我也不好说什么。” 不是不好说，他是顾忌到人家女孩子的面子吧？ 还是个小绅士呢。 “你的同学真的需要帮助吗？难道她家里不给她零花钱？能上得起你们培优班的，应该家里的条件也不差吧？” “我觉得她不差钱，还天天抢你东西吃，就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那个，兄弟，我给你个建议啊。”钟浪很自然地去揽人家的肩膀，跟人哥俩好了，“如果你喜欢她呢，就这么继续让她吃，把她喂胖，她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如果你不喜欢她呢，你就管她要钱。我们家小老师做的这些东西，少说每天加上手工费也得收十几二十块了吧？你也不多要，就每天让她给十块。就说看在同桌的份儿上，给她打五折。” “你这么说，我保管她以后再也不会抢你吃的了。” 是啊，不仅不会抢你吃的，还不会跟你做朋友。 当然，如果人家姑娘对你真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她会把钱给你，也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抢同学吃的，不管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那都不应该。 不要以为你抢的是男生，人家就该让着你。 人家的东西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小男生每天早上陪着钟浪背单词，林小满给他准备小点心，那也是他的劳动所得。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白吃的午餐，但总有许多把别人当白痴的人。 虽然钟浪这个办法损了一点，但林小满觉得这样做也挺好的。 哪怕对于女生来说，可能会有些无情。 可总比让你一直养成习惯，以后也意识不到这种做法不对，长大以后伸手就跟男生要东西强吧？ “不太好吧。”初中生有些犹豫，他对女同桌，不讨厌，但也不喜欢。 可要让他这样伤人家的颜面，他又觉得不太好。 “我教你一个办法。”林小满给他出了个比较温和的点子。 “明天，我给你准备双人份，你就跟她说，你姐姐听说你的同桌很喜欢吃她做的甜点，特点给她也做了一份。然后看她怎么说。” “你不是我姐姐，你比我还小月份呢。” 小男生关注的点好像歪了。 “不是我比你大还是小的问题，说姐姐比较有气势，懂吗？” 虽然不是很懂，但小男生决定试一试。 等第二天，他拿着一大盒甜点水果去培优班，同桌女同学带了两个糯米团。 往他手里塞了一个。 “喏，这是我在外面买的，人家钱找不开，所以我买多了。” “你买了两个？” 小男生有些惊讶，这还是第一次女同桌请他吃东西，等他去看女同桌的时候，发现对方有些别扭，把脸转到了一遍，耳根子还有些红。 这也不好意思？ 看来，之前不是故意抢他的东西吃吧？应该是真的饿。 “谁买两个了，我买了三个！” 三个？ 他看着自己手上那一个，然后女同桌拿起另一个在啃——确定是真饿了。 糯米团其实挺大一个的，一般女生吃一个人家都会说吃不完。 只有男生，有时候会吃一个吃不饱，但吃两个又觉得多。 但他这个同桌显然不是这样的，她是吃两个都不嫌多。 “那个，谢谢你啊。我姐姐听说你喜欢吃她做的甜点，所以让我特地给你也带了一份来。这样你就不用抢我的了！” 最后那句话，是他自己加上的。 但成功让女同桌红了脸。 “谁，谁抢你的了。我就是前两天零花钱花光了，没钱买早饭，这周我爸妈出差去了，又没回来，所以没人给我早饭钱。” 说着，她又快速从男生手里抢过那个点心盒子。 “那个，替我谢谢你姐姐啊，下次我会把你这周的甜点钱都补上的。” 女同桌很不好意思，打开甜品盒子，见里面是蔓越莓饼干，就一个劲儿往嘴里塞。 如果是小满，就能看出，人家小姑娘明显是在掩饰自己的尴尬。 “不用了，你之前没吃早饭怎么不说。我有多余的零花钱，可以借给你啊。” 小男生觉得如果女同桌跟自己开口，他肯定会借钱给对方的。 “行了，你哪来那么多话。马上要上课了，被耽搁我吃东西！” 说完，她又把自己书包拿起来，从里面拿了一个很大的盒子，往小男生怀里塞。 “喏，这个是给你的。” 一个大盒子，让小男生很好奇，又尴尬。 他被林小满和钟浪教育了一顿，也知道不能随便收下女生给的礼物了。 “这是什么啊？我不能收你的东西……”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同学打断。 “这是我给你赔礼道歉的礼物，你不收的话，就是小气！”女生好像看出来他不想收了，立马说，“你不会真的这么小气吧？我都说了，这几天不是故意抢你的吃的。” “我不生气，你不用道歉……” 只是几块点心，几盒饼干而已。 如果他真的收下了这份道歉礼物，才显得自己小气呢。 小男生把盒子又推了回去。 “我买都买了，你不收下，是想浪费我的钱吗？” “所以，你就收了她一个航模？这样一个小小的模型，价格不便宜吧？” “是不便宜，这个普通的要八百，如果是特别定制版的，要一千二以上吧。” “人家肯定不是用一个星期的早饭钱给你买的，一个月的饭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好家伙，挺有钱的啊，小女生肯定是喜欢他没跑了。 把钟浪给羡慕的，眼睛盯着人家那航模都没挪开过。 倒不是他买不起这个模型，关键是，这个模型是女生送的啊。 而且这个女生为了让他收下模型，还费了不少心思，谁都不是傻子，这还不摆明了是那女生暗恋他吗？ 他都没得到过这种待遇呢。 “嘿，你说这傻小子会因为这个模型跟那个女生早恋吗？” 钟浪好奇地问林小满。 【983】死道友不死贫道 “首先，我觉得他不是那种会早恋的男生，就算早恋，也不是你想象中那种为了恋爱退学的类型，我更倾向于，他们会共同进步，一起发展革命友谊。” “你别想着人家会因为早恋退学什么的。” “其次，人家那不是因为模型谈恋爱，模型只是一个推动，是小姑娘表明心意的一个途径，所以，你别想那么多。” 有时候钟浪的想法很成熟，可以说是还没长大，就先学会了世故。 可能这也是家庭带给他的影响吧。 林小满不希望人家初中小男生也被他这种成熟所影响，早恋嘛，其实那种酸酸甜甜的感觉很美好。 上辈子，她好像没感受过。 唯一谈过的恋爱就是大学时的男朋友，那时候其实已经没有那么单纯了。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被表白的时候，可以说是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一丝丝想笑。 爱情什么的，好像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因为，人越长大，生活越会被其他东西占据，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 读书时候可以好好谈恋爱，是因为学习已经很枯燥了，如果不谈恋爱，生活得多苦啊。 可以后就不一样了，以后你的奋斗目标可以有很多，你要学习的东西也会有很多。 反而，恋爱就没那么重要了。 所以，她并不打算干扰这个弟弟的判断。 如果他喜欢那个小女生，自然知道怎么和人家相处。 “小满学姐，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把东西还给她。这么贵，如果被她爸妈知道了，她会挨骂吧？” 林小满比人家小，还想当姐姐，这个小男生也好玩，他直接喊学姐了。 反正他就是青城初中部的学生，以后也会读青城高中的，现在就当提前适应身份了。 “挨骂怕什么，挨打都有可能！” 钟浪有点酸，好像见不得人家好似的，故意插了一句。 “那我还是还给她吧。” 虽然他挺喜欢这个模型的，但不能平白无故要人家的东西。 而且还这么贵。 “可是，人家小女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给你买的礼物，你现在还给了她，她肯定很伤心。而且，你看过礼物里面的贺卡了吗？那不是她给你道歉赔罪的礼物，而是给你买的生日礼物。” “你们只是补课的同桌吗？” 女生看起来喜欢他挺久了，如果只是补课的同桌，那还挺可惜的。 现在才读初中，以后很难走到一起。 倒不是鼓励早恋，但她觉得两个人如果能共同进步，建立革命友谊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如果不在一个学校，以后很容易发生矛盾，反而会耽误学习。 最好还是不要了吧。 “不是，我们同校，她在我隔壁班。” 他有些犹豫不决，不想伤害女同桌，但又觉得收人家贵重礼物不好。 不得不说，这个男孩子的家庭教育算是很出色了，是非观念明确，对女孩子也很有绅士风度。 “那你如果不忍心伤害她，甚至对她有那么一点点好感，就等她下次过生日的时候回一份礼物给她。并且，这次也可以回礼。然后告诉她，以后别买这么贵的东西，你的零花钱不多。跟不上她的节奏。”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往往要比男孩子成熟。 “好，我知道了。” 男生回去不知道怎么跟女生说的，但后来有一次林小满见他和一个小女生一起走到了小区外面。 小女生手里拿着烧烤，他帮人家提着书包。 看来，两人成为革命战友了。 钟浪在这边补了半个月的课，然后参加了一次考试。 毕竟，他是要上高四的人，学校那边其实也有补习班。 但钟浪这样不服管教的学生，就是只报名交钱，没去上课。 但这次摸底考他去了。 成绩还提升了不少。 特别是英语成绩，已经提升到一百分了。 以前可是不及格。 其他科目的成绩，也统统都及格了。 连他们班主任老师都特别好奇，他是在什么地方开小灶了。 “那个，钟浪同学，老师不是管着你不让你出去补课啊。老师就想问问，你们家给你请的什么家教？我侄子也是这一届的学生，成绩差得要死，但他偏偏不肯跟我学，说什么对家里的长辈当自己老师生理性排斥……” 老师很尴尬，他一四十多岁的男人，现在要向十几岁的孩子求助。 而且，这个孩子还是平时班上最调皮的。 可谁让人家成绩提升得这么快呢？ 他只觉得不可思议，又有点想让钟浪把他的学习心得分享出来。 “您的侄子？不就是那谁家的儿子吗？” 钟浪是知道的，这位老师家的侄子的父母，也算是权二代吧。 不过，家里父母也就是一般机关单位的中层干部，不是什么大官。 平时跟他们也有过接触。 如果说他用桀骜不驯来形容，那班主任家的侄子只能用无法无天来形容了。 那小子父母职位不高不低，但恰好卡在实权部门的点儿上面，所以，亲近巴结他的人不少。 他在街上，三教九流的朋友都有。 钟浪比他可能就稍微高端那么一点吧。 两人虽然平时一起玩儿得少，但都知道彼此。 这位班主任，也就是有那么一层关系，才能稳坐现在这个位置。 否则，早就比其他人挤下去了。 毕竟，他们这个班，和其他班级有些不一样，聚集了一大部分富家子弟，和权贵子弟。 这样说吧，青城大半个圈子里的二代都在这个班上。 不管是成绩好的还是差的。 因为实验高中是私立学校，里面的门道多得很，他们学校也全靠这些学生家长支持，才能发展得像现在这么好。 “是，你看，你是在哪里补习的，可不可以把他也介绍过去。你放心，他不会捣乱的，他爸已经在家里收拾过他了。” “介绍不是问题，关键是，你确定他想补课吗？这么说吧，我现在这个老师，有些特殊，学生交到她手里，怎么教育，就是她来规划，家长不能干预。” 钟浪觉得，能坑一个人来受自己受过的苦也挺好的。 他奈何不了林小满，但别人可以试试啊。 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984】恶作剧（一更） “这个怎么听着跟强买强卖似的？” 班主任觉得有点问题，但又不知道哪里有问题。 “我们不能干预的范围是什么？那个老师不会打孩子吧？” 在班主任眼里，那种很严肃的老师，都是中老年老师了，那些老师，一般在公立学校都是高级教师，从教多年，经验丰富，对学生自有一套办法，所以特别不喜欢被人干涉自己的教学方法。 “这一届的高考状元，老师应该知道吧？” 钟浪虽然是实验学校的，但隔壁青城高中，是全省最好的高中，老师自然也是知道的。 “知道啊，这次的高考文科状元不是隔壁青城高中的吗？我有个同学，还是那个林什么同学的老师，他说那个林什么同学学习非常自律。人家和你可不一样，你天天就知道玩。” “人家那种孩子，学习根本不用老师督促。哪里像你们，老师就是拿着鞭子在后面抽，你们这些学生都不带动一下的。” 钟浪点头：“是是是，她确实很厉害，我就是请的她补课。” “是啊，她，嗯？你说什么？”班主任愣了一下，“你说你请的她补课？你确定是那个高考状元吗？她不是文科状元吗？能补理科？” 这位高考状元的学习方法，他也略有耳闻，那个捐赠的复习资料，他都看过，很有自己的想法，复习得也面面俱到。 说白了，那就是普通高考生最需要的资料。 但如果说一个文科生能把理科生的成绩给提升起来，那未免吹得太神了一点。 “她给我补习的语数外，但是另外一个理科状元给我补习的理化生。” 其实一般的老师都不会高兴自己的学生找私人老师补课。 但这位班主任是实在拿钟浪没办法，有点巴不得他请个辅导老师，别在班上祸害其他同学了。 “理科状元，你是说那个子弟校的叫严谨的同学？” 毕竟是理科班的班主任，对理科状元的关注肯定要比文科状元更多一些。 他对这个叫严谨的学生也非常欣赏，甚至恨他不在自己班上。 这样优秀的学生，怎么能读子弟校呢，真是太可惜了。 不过，这个钟浪家里有钱就是不一样啊，竟然能请来文理状元给他补课。 而且，据她所知，这个文理科状元和往届的可不太一样。 这两个学生家里都挺有钱的，根本不缺钱。 人家这种学生，能够被你请来补课，那肯定都是家里长辈的面子。 “你没有骗老师吧？真是文理科状元给你补课的？他们平时是怎么上课的？” 班主任在好奇的同时，又有些心酸吧。 自己一个从业二十年的教师了，还比不上俩孩子会补课。 怎么俩孩子上课，就给这个钟浪科科提升到及格线了呢？ “老师，他们的方法不适合您大班教学，毕竟我们是一对一授课，英才施教。” 我是傻了才告诉你，林小满每天早上训我跟训狗似的。 “一对一能教成这样也是人家的本事。” 不过，他心里又稍微平衡了一些。 确实，英才施教这东西，有时候不是他们学校的老师做不到，而是没这个条件。 毕竟，人家只需要给一个学生教课，而他们是大班教学，要对每个学生做到公平公正。 “对了，你是怎么请到他们的？” “我爷爷请的，我爷爷认识理科状元家爷爷和文科状元家外公。迫于长辈的压力，他们不得不从。” “……”班主任有点不想跟自己这个学生说话了。 什么叫迫于长辈的压力，他们不得不从啊，说得跟你们家用强权压人似的。 “呵呵，那你们几家关系挺好的吧？” 除了问这个，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还行吧，如果换了别人，我也就不帮忙说这个情了。但谁让那个谁是老师您家的侄子呢？就算不看他，也得看您的面下，我肯定帮您跟那两位状元说好话，争取让他们把您的侄子也收了。” 总得有个人吃一遍他吃过的苦吧。 钟浪这么想，不仅想让这个班主任的侄子吃一遍他吃过的苦，现在大院儿里和他同样的差生家长，都被他动员起来了。 他到底出说自己的成绩能够提升这么快，全靠了林小满和严谨这两个状元。 然后其他家的孩子没什么反应，但家长们都有些跃跃欲试啊。 谁不想自家孩子成绩提上去，光明正大地考上大学啊？ 而且，大家都知道钟家那个小子是最不服管教的一个，能把给他请的家教老师气哭，男老师还被他揍过。 像这样的学生，都能被征服，那说明文理科状元真的有两把刷子。 于是，周一钟浪再去上课的时候，给林小满领了一群小伙伴，以及，小伙伴的家长。 “你这是走错地儿了？” 林小满一开门，见钟浪身后的一大群，就笑着问了一声。 她看得出来，钟浪表情里尽是挑衅和恶作剧。 他是故意带这么多人来，还不打招呼的，让林小满慌一下。 “哪能呢，我这都走了多少回了，怎么会走错地儿？”钟浪都快憋不住眼里的恶意了。 虽然他的成绩提升是事实，但现在逗林小满玩儿，能让心情变好。 他被欺压了半个月了，现在终于能出一口恶气了。 他带来的这几个家里都是有背景的，林小满还不能轻易把人给得罪了。 “那你们先进来吧。” 林小满把门打开，让所有人都往里面走，然后坐了满满的一客厅。 这样到人家家里来，其实很唐突，但林小满从容地拿了杯子给每一位客人倒水，水果也很快摆了上来，还有自制的小饼干，一应俱全。 “小姑娘，你这些是准备来招待学生的吗？倒是想得挺周到。我们家儿子这个年纪，就是半晌午会饿，有时候半下午还要在学校吃一大桶方便面，不让他吃他又饿得受不了。但让他吃吧，那个又不健康。” “对啊，我这个小老师可会做东西吃了，我几乎每天中午都在她家吃饭。” “陈阿姨，你是不知道，这里伙食好得很，我这半个月胖了好几斤。” 钟浪在一旁帮腔，恨不得这几个兄弟伙全部留下。 【985】不请自来（二更） 我是煮饭婆吗？ 林小满心里一万个mmp，但面儿上还是得笑嘻嘻。 这几个家长，从气场就能看出不一般。 而且，她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姑娘，这些人哪怕是自己现在职位不高，但家里的老爷子老太太，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她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但没想到他这么无赖。 找一群跟他一样调皮的过来，就以为她对付不了了吗？ 林小满没说话，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只热情地招待客人。 几个家长呢，见小丫头这么沉得住气，倒是没忍住开口了。 “那个，你就是文科状元林小满吧？不是说还有个理科状元吗？我们家孩子是读理科的。” “我们家孩子倒是读文科，像你这样的全才，应该都能教吧？你们一个教上午，一个教下午，能不能把他也一起叫来？我们家孩子……” “那个，不好意思啊，叔叔阿姨，我不是很明白你们的意思。” 她故意装作不懂的样子，成功让几个家长傻眼了。 这是怎么回事？ 钟浪不是说俩高考状元开了补习班吗？ “你们这里不是开的补习班吗？高考状元虽然不用为学费发愁，但我还是很欣赏你们这种态度的，能自己赚零花钱，等上大学以后，这也是你们的一种实践经验。” “那个，你也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只要你能把我们家孩子教好，收费贵一点没关系。” 之前那个陈阿姨，说话最直接，她是听了钟浪的忽悠来的。 知道的就是俩高考状元趁着暑假开班，赚大学的生活费，独立自主。 现在的孩子，能独立真是太不容易了。 她是举双手赞成。 哪怕钟浪之前就打了预防针，说人家收费贵。 但是没关系啊，家里又不差这点钱，主要是孩子能有进步就好。 “对，贵一点没关系，关键是你还是个孩子，做这么多人的点心，忙得过来吗？” “中午饭也可以在这里解决吧？我觉得你们厨房可能相对有点小。” “客厅也有点拥挤，补习的地方是在书房吧？我们可以参观一下吗？” 两个孩子不缺钱，但都想用自己的劳动换取报酬，几个家长对他们这种行为都挺欣赏的。 “行啊，陈阿姨，你们来，我带你们参观一下。” 书房因为钟浪的缘故，临时增加了两块黑板。 钟浪没经过林小满的同意，直接就把书房门打开了，然后让大家进去参观。 这里面其中有两个男的是懂行的，一入眼，书房里的陈设，就赶紧往外面退。 “抱歉，你们家书房不是很方便吧？我们这么多孩子，在这里补习恐怕也不是很方便，需不需要我们另外给你找个地方当教室？我那边有套空着的房子，可以改一改当教室用。” 退出来的男家长，其实是文化局的，他接的是以前赵副局的班。 而且，这是位实干家，以前学的就是考古专业，对林小满书房里的一些古玩字画都有比较清晰的认识。 谁能把一个价值不菲的书房用来给学生补课？ 要么，人家根本没打算在家里开课，带钟浪，只是迫于家里长辈的压力。 所以，她今天根本不知道他们要来吧？ 钟浪这小子！这位文化局的副局长狠狠地瞪了钟浪一眼。 这小子，肯定是故意的。 钟浪还不知道这位副局长为什么退出来了呢，还插一句嘴：“没必要吧，这书房也挺大的啊，我们几个坐完全够了，不过是多安排几张桌椅，到时候我叫人弄过来就行。” 他都快反客为主了。 但另一个懂行的，是家里老爷子好收藏，已经朝林小满走过去了。 “小姑娘，你那书房里的陈设不便宜吧，任由钟浪这小子进去，你不怕他把你的宝贝都给弄坏了？” 林小满见他们退出来，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笑着道：“没关系，弄坏了我会让他家里照价赔偿。” “什么照价赔偿？你该不是想敲竹杠吧？小老师，你怎么小气成这样？就这些，破破烂烂的玩意儿，值几个钱？” 说着，他拿起一个白玉卧马的摆件其中一匹马在手里把玩。 这白玉卧马是一对儿白玉马和一块山形青金石组成的，白玉色泽温润，晶莹通透，青金石色泽鲜艳，做工精细。 钟浪玩着倒有些爱不释手。 他还挺喜欢这两匹马的，有时候下课休息，就会玩一玩。 “哎哟，小心点儿，这可是清朝的白玉卧马，摔坏了就不值钱了。” 那个家里有好收藏的男人已经心疼地直抽抽了。 要是他们家老爷子在，估计能拿鞭子抽钟浪。 这小子，就是没个正形儿，那古董是随便玩儿的吗？ “什么清朝的，这不就是普通的工艺品吗？”之前他觉得这个工艺品做得还蛮逼真的，很喜欢，问了林小满。 对方可是亲口说的，这是她在旧货市场淘来的工艺品。 “莫叔叔，你是不是看错了？这个东西是我们家小老师在旧货市场花二百块钱淘来的。一个旧东西，她竟然花了两百块钱，肯定被人当冤大头忽悠了。” “什么旧货市场淘来的，这东西……”他说着，又似反应过来，“小姑娘，你这东西该不是真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吧？还只花了两百块钱？你不识货？” “不对，不识货就不会花那两百块钱了。你这是捡了大漏？” 这个姓莫的，其实跟莫凡还有些关系，是一家人，而且，莫凡是他大哥。 他对收藏品耳濡目染，主要就是来自莫凡和他家老爷子身上。 “白玉卧马，价格在三十到五十万左右，市场价三十万出头，如果送去拍卖行，四五十万也平常。” “关键是，这白玉品相不错，它的上一个主人，应该经常盘它。” “是是是，小姑娘果然是懂行的人。” 这位姓莫的家长显然很激动，他觉得小姑娘真的是捡漏了。 “卧槽，那你还骗我是花二百块钱在旧货市场买的？”听说了东西的价值，钟浪立马把那白玉卧马放下，还小心翼翼轻拿轻放的那种。 【986】拿端砚砸核桃？（三更） “你该不是想等我哪天摔坏了，拿着它的尸体去让我爸妈赔钱吧？” 钟浪警惕地看着林小满，深以为然。 他觉得这个小老师还挺贼，告诉他二百块钱是什么意思？ 不过，人家要的可不是让他知道这东西值不值钱，而是让其他人知道，她根本不缺这个钱。 随手一淘，就能把两百块的东西翻个两千倍，哪里有用得着挣这点补课费？ 这些家长也逐渐回过味儿来了。 如果当老师的不差钱，那她给人补课，是做慈善吗？ 所以，这小姑娘根本没说要给学生补课什么的吧？ 一切都是钟浪自导自演的？ 这小子真是欠揍！ 其中有几个想明白了的已经打算回去就找钟浪家里人告一状了，这小子真是太皮了。 现在把他们弄得也很尴尬。 不过，有聪明的，却打算将计就计，就装作不知道，看人家愿不愿意把他们家倒霉孩子收下吧。 “这个呢？这个也值钱吗？” 钟浪举起他前两天打算拿来砸核桃的砚台。 “值钱，清朝流传下来的端砚，十几万吧。”说这话的是文化局的副局，这书房里好东西可不少，看得他都有些眼馋了。 “……”难怪他当时要拿去砸核桃，被严谨制止了。 “如果我拿这个砚台去砸核桃，砚台会砸坏吗？” 他有些不甘心地问了一句。 然后就被文化局的这位家长怒目而视：“你想什么呢？怎么可以用端砚砸核桃？” 至于会不会坏的，他也没砸过，谁知道呢？ “砸，可劲儿砸，看你回去会不会被你爸打得屁股开花。” 钟浪的一个好哥们儿揽住他的肩，这位好哥们儿姓莫，就是那位莫凡弟弟的儿子，叫莫小山。 他还有个堂哥，就是莫小峰，莫小峰是专门学考古研究的，他这个做堂弟的，虽然没有学，但也知道那些东西有多宝贝。 拿宝贝砸核桃，他哥们儿只怕是嫌自己命长了。 “屁股开花不至于，我觉得钟叔叔可能会选择把浪哥送给人家抵债。比如，压寨相公什么的。浪哥，你给兄弟一句实话，就这小丫头片子，能把你制服了？你别不是看人家长得漂亮，就努力学习，好接近人家吧？” “哈哈，我觉得鱼儿说得靠谱，浪浪，你真看上小丫头片子了？哪怕是看上人家，你也不用撒这样的慌，给兄弟们找不痛快吧？我们都快烦死补课了，你这是一拉一大堆人陪你追女孩儿啊？” “什么陪他追女孩儿？我看他根本就是抱着一种他受罪，让我们大家都陪着他受罪的心理在怂恿咱们的父母，你看我妈，哪怕知道是钟浪撒谎了，她也打定主意要让我在这里上补习班了。” “浪哥，你撒这样的慌，难道没想过，人家高考状元不愿意教咱们，到时候跟大家闹得不愉快吗？” 他们都是衙内，也知道林小满有个便宜外公，是青城市公安局的局长。 可这个官儿并不是很大呀。 起码，这里面钟浪家就在那之上，更别说，这里面还有几个家里大人级别更高的。 林小满如果顾及到她外公，是不敢拒绝，可让她答应，她能教得下来？ 应付一个钟浪，可能还行，那如果是五六个钟浪一起呢？ 哦，加上钟浪自己，就是七个了，葫芦娃呢！ “她会教的。” 其实他就是想带人来恶心一下她，但最后她肯定会答应。 他们这边还没说出个一二三来，那边陈阿姨就又开口了。 “小满啊，你看我们都听说，小浪在你这里上了半个月的课，就把成绩提上去了，昨天他考试，科科都及格了。这是好事啊！我们也想孩子成绩提高一点，也不要求别的，就是能考上个大学也好啊，哪怕是大专呢？” “小满，你看，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我们知道你家肯定不太方便，补习的场地我们可以提供，就让你还有那个理科状元，帮着补习一下。” “当然，我们给补课费，也按照钟浪的标准，可以吗？” “中午孩子要吃饭，也不用你做，你忙不过来，我可以专门安排一个人给你们做饭。” 之前她觉得林小满还会做饭，挺好的，还可以让孩子们吃得干净卫生。 后来一想，大家都送孩子过来，那孩子一多，让个十五岁的小姑娘给这么多半大小子做饭，那不得累死人家吗？ 俗话说得好，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些孩子贼能吃。 也不能太欺负人家小姑娘了。 “阿姨，找我补课可以，小谨也可以答应。但我们补课有我们的规矩，家长不能干涉。” “不干涉，不干涉。”一个小姑娘能干啥，顶多就是教学方式，和学校老师不一样呗。 “如果确定不干涉的话，可以把孩子留下。不过，但凡有异议，就把孩子领回去。我的时间，其实也挺宝贵的。而且，我只补课到八月初，后面的时间，我可能要去帝都那边。” “到时候就没时间给他们补课了。” “可以，那就只有二十来天了，这样能保证考上大学吗？” 陈阿姨家男人也是省公安厅的，她自己也是体制内的，其实没那么多时间管孩子，所以这才希望有人能替自己管一管。 家里孩子都是问题少年，家长们能说什么？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先答应着吧！ “那行，我们都同意按照你自己的方案教学，教室就设在我家那套房子里吧。” 之前说要提供补课地点的家长道。 “不用，我在A区开发区那边有套别墅，平时也没人住，院子也大，连下课的活动区域都有。” “……” 几个家长面面相觑，在那边有别墅？ 那边的别墅是前几年才修成的，总共也没几套，能买得起的人，除了有钱，还得有人脉，否则，哪里抢得到那里的别墅啊？ 那边现在开发得很好，周边配套设施也是最好的。 这小姑娘，一开口就说在那边有别墅，不会是骗人的吧？ 听说小姑娘的父亲是开影楼的，本人还是个知名摄影师。 可也没听说摄影师这么赚钱啊。 大家看小姑娘的目光有些变了，甚至带着审视和重新的评估。 【987】迟到（一更） “你是在新的商业中心那一代买的别墅？” 陈阿姨有些好奇，又觉得哪里不对。 什么叫她有一套别墅，不该说是她家有吗？ “是的，如果能够达到我的要求，明天早上开始就在那边上课。早上八点，不能迟到，至于午饭，你们可以自己带，也可以在别墅里跟我一起吃。” 但她就没办法自己做了，最后想了想，请了一个阿姨回来做饭。 这个阿姨川菜做得特别好，是林小满最喜欢的味道。 而且，这个阿姨还是虞老板推荐给她的。 现在虞老板已经在娱乐圈里混得风生水起了，甚至比他前世还要火，影帝之名迟早都会有。 所以，他已经很少回到虞家的私房菜馆做厨师了。 现在能得他亲自下厨的，估计也就娱乐圈里面几位大佬。 当初在私房菜馆吃过虞老板做的饭菜那些人，都可以出去吹牛了。 而这个阿姨，当年只是虞家私房菜的一个帮工，后来虞家垮了，阿姨也就回老家了。 是林小满问虞寐，他才想起这个阿姨，前几天她好像说想出来工作，儿子娶了媳妇，生了孩子，好像是嫌她带得不好，她都给孩子带到三岁了，儿媳妇一直在那挑刺，阿姨说那干脆自己出来上班，挣了钱补贴儿子媳妇算了。 至于孙子，儿媳妇爱自己带就自己带，爱让她娘家妈妈带就让娘家妈妈带吧。 反正这个阿姨是乐得轻松了。 原本林小满是想给家里请个阿姨，专门带林二宝的，她觉得二宝现在大一点了，力气也大，有时候奶奶一个人带着都搞不赢他。 再加上黄欣文早就开始上班了，根本没精力带娃，所以请个阿姨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既然还没跟家里说，现在又是暑假，黄老师还能自己带一段时间二宝，那就先把阿姨叫过来帮忙吧。 阿姨被叫过来的时候，也很高兴。 她倒是没想过，林小满竟然住的别墅，之前是说帮忙做饭的，孩子其实不怎么需要她带，只需要偶尔帮忙照看一下。主要还是照顾一家人的饮食起居。 她听说地方是在嘉市，正好她儿子媳妇也在嘉市，但没想到今儿个被叫到省城来了。 也不知道这主家是什么来头，小姑娘一个人住这么一大套别墅，难道家里人不担心她的安全吗？ “阿姨，您每天就是负责我们的一日三餐。我这里上午下午会有学生过来，就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等这边结束，您就可以回嘉市，去我家那边做了。” “没问题。” 阿姨很勤劳，也落落大方，先是问林小满要不要试菜。 林小满说相信她的厨艺，但阿姨还是去厨房做了几道菜给林小满试。 咸淡可口，清淡的，麻辣的都有。 林小满吃得连连点头，阿姨不愧是从虞家私房菜出来的，哪怕只是厨房的一个帮工，做饭的手艺都不差。 阿姨不仅饭做得好，人也勤快。 第二天林小满才起床准备晨练呢，就见她在院子里给花草浇水了。 这套别墅，林小满平时根本没过来住，但别墅还是委托了物业那边的园艺工人过来做维护，一般是一周来一次。 阿姨显然是不知道这点的，见林小满这么早起来，她还有点惊讶。 “小满，你起来这么早做啥子哦？” “晨练。”林小满笑着回她，“阿姨，您要不要跟我一起做，这些花其实不用浇的，别墅区有专门的园艺师负责帮我忙维修，反正我每个月都额外付了一笔钱的。” “那多浪费钱啊，我顺手就能给你做了。” 阿姨一边浇花，一边看林小满打拳。 发现这个小姑娘打了将近半个小时，满头大汗，但她连粗气都没喘过。 一直气息平稳，打拳的动作仿佛千锤百炼，一套一套的看起来有快有慢，干净利落。 有的时候，她好像都能听见她拳头带风，揍在人身上也不知道疼不疼。 阿姨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好歹在虞家做过，她觉得这个小姑娘手底下肯定有真功夫。 难怪一个人住着这么大的别墅也一点不害怕呢。 林小满照例晨练结束上楼洗澡，阿姨就赶紧去给她准备早餐。 等她这边从屋里出来，早餐都已经准备好了。 “谢谢阿姨，您歇会儿吧，可以再回自己的房间睡会儿。” “等下有学生过来上课，我们在楼上，您可以在房间里多睡一会儿再出去买菜，也可以在楼下看电视。” “我不睡了，我这人啊，早就习惯了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我等你的学生们过来，然后问他们吃什么，好去买菜。” 到七点四十五的时候，第一个到达林小满别墅的是钟浪。 他知道林小满的规矩，也知道迟到会被打得很惨，甚至直接人家就撂挑子不干，所以很守时，从来没迟到过。 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或多或少，大家都迟到了几分钟，只有其中两个，踩着点儿到的别墅。 其他人这样做，其实就是想挑战小姑娘的权威。 在他们看来，哪怕是高考状元，都没有资格当他们的老师。 他们倒是想看看，钟浪到底是怎么被驯服的。 明明说好一起浪，他却一个人走在了前头，还害得他们都被家里长辈骂。 成绩不好怎么了？成绩不好难道就不活了吗？ 还老师呢，就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片子，他们还就不信了，迟到了真敢不让他们进门？ 她可是收了那么贵的补课费，舍得退钱吗？ “你是不是傻，人家住别墅，还差你那么点钱。我觉得她之所以收下我们，完全是看在家里长辈的面子上。你想啊，咱们这个圈子，差不多就是麒省顶级的衙内圈子了，她能混进来，就已经很不错了，还不得上赶着巴结我们家里的那些长辈？” “关键是，现在怎么办？别墅的门是关着的，我们进不去了。难不成我们四个回去跟家里说，我们迟到了，所以人家小丫头拿乔呢，不想收我们？” “蠢货，我们就在外面站一会儿，等下就说老师不让进，我们就去网吧了呗！” “好主意！” 几个人看门是关着的，直接在旁边地上蹲着玩起了手机。 【988】保证书（二更） 里面加上钟浪，才三个人。 见外面蹲成一排玩手机的，他们已经开始在院子里跑圈了。 一边跑，一边在背单词。 “嘿，你们看里头的几个哥们儿，怎么跟傻子似的，还真听话，一边跑一边背单词，到底是谁想出来的鬼主意？” “肯定是那个小丫头了，还挺厉害啊，把我们家浪哥安排得服服帖帖的。” “莫小山怎么也那么听话了，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小子贼得很。” “听话什么，他肯定是想进去捣乱的。” 一组人在铁栅栏里面，一组人在铁栅栏外面，也不知道是谁围观了谁。 他们跑了十分钟的圈，除了钟浪，记忆速递有所提高，其他两个都一脸懵逼，十分钟下来，就记住了一两个单词。 关键是，跑完就忘了。 “你们现在忘了不要紧，等下小老师会用魔鬼一样的奔跑姿态帮你们复习的。” 钟浪是过来人，拍了拍自己的两个哥们儿。 剩下的那四只早就跑了。 看着他们离开，林小满直接给几个家长打了电话。 表示迟到的学生，已经自行解散回家了，她这边就不收了。 没有一颗想要上进的心，就算补习再多也是浪费时间。 然后没过一会儿，那几个逃跑的就被家长逮到了，而且，人是亲自送过来的。 这次连家长都被关在别墅外面了。 林小满倒是让阿姨去把门打开，把大家都领进了客厅，但她自己在临时改造的教室里没出来。 等到第一节课下课，这才出来见几位家长。 林小满先声夺人道歉：“不好意思，各位叔叔阿姨，刚刚课还没上完，我们时间比较紧张，所以就耽误了一会儿。 ” 她先道歉，客厅里坐着的家长就算心里有点火气，也没法对人家发火了。 人家很有时间观念，是你们自己的孩子迟到了。 而且在之前就说过，不能迟到。 她又不图你们的钱，看这别墅就知道，人家不差钱。 所以，完全是看在老人的面子上才肯帮忙补课的。 结果呢？ 是他们自己家孩子不珍惜，而且就连他们当家长的也没把人家一个小姑娘的话当回事儿。 所以，第一次都没有跟孩子再三强调不能迟到。 可能他们也是当上位者太久了，习惯了发号施令，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小姑娘制定规则，都还有些不习惯。 不管什么原因，但他们确实没有监督孩子们按时到人家家里，哪怕心里有火气，现在也只有道歉的份儿。 “是我们家孩子不好，让这孩子早来，他却给迟到了。不过，小满啊，我们家这小子说他再也不敢了。你尽管教，以后你说往左，他要是往右，你告诉我，我回家就让我家老爷子抽他！” “对对对，我们家孩子也不敢不迟到了，我都问了，这次他也就迟到了两分钟，是说在路上买早餐来着，小满啊，你看就放过他这一回，怎么处罚都随你，就是别不收他啊。” “他还是个孩子，如果不读大学，以后可咋办啊。” “我们家儿子其实真的是个好的，脑子也活泛，他以后也不敢迟到了，我让他给你道歉！” 这位叔叔比较狠，直接一巴掌抽到他儿子脸上。 这个儿子吧，直接鼻血都给抽出来了。 “……” 林小满心说，你们父子俩该不是来我这儿碰瓷的吧？不然怎么就那么一巴掌，就被打出了鼻血啊？ 别以为她没看见，这男人下手的时候故意顿了一下，那一巴掌根本就不重。 “那个，擦擦吧。” 林小满把纸巾递过去，那头男人也尴尬啊。 他也没想到自己一巴掌把儿子的鼻血都打出来了。 要是被家里老婆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跟他闹呢。 “小满同学，你看，我们家儿子，其实还是挺听话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只要能帮他把成绩提上来，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只要能帮得上忙的，我绝对半句话都不推脱！” “……” 几个家长开始还让孩子道歉，最后直接把孩子留下就走了。 反正让他们自己赖在这里，小姑娘不给他们上课，他们也就别想回家了。 几个小子倒是想跑呢，但见之前还有些乖张不驯的莫小山和鱼儿都乖乖地在一边儿，又觉得好奇。 这小丫头片子到底给他们灌什么迷魂药了，怎么这两个才一节课呢就乖成这样？ 他们好奇，倒是决定不跑了。 得留下来啊，看看这小丫头片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老师，我们都知道错了，保证以后不迟到，不早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您就收了我们吧！” 四个人彼此使了个眼色，异口同声地说。 “那写一份保证书吧。” 林小满让钟浪去了拿了纸和笔，递到四人手里。 “就写——我保证在补课期间，不迟到，不早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听林小满老师的话，如果做不到，天天尿床，长大了娶不到媳妇儿，娶了媳妇儿也入不了洞房。保证人：xxx。” “……” 几个小子都愣了，什么叫做不到就天天尿床？ 他们这么大了，怎么可能还尿床？ 还长大娶不到媳妇儿，入不了洞房呢，都是什么鬼！ 写这个保证书有什么意义呢？ 难不成做不到还真会尿床，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会有人相信这一套吗？ 所以，几个人就放心大胆地写了。 等他们写完，林小满挨个儿检查之后，再把保证书放回他们手里。 “对了，写完再读一遍，一个个来。” “你们先等等。” 说完，她去了书房，捣鼓了一部摄像机出来，在书房摆好方位，镜头对着书桌前方的位置，打开了录像功能。 “来，你们到书房里面来读，站在这个位置。全部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等几个人读完，她才把隐秘地藏在书架一角的摄像机拿出来，打开给几个少年看。 “这就是证据，如果你们之后迟到了，我会把你们的保证书打印出来，发到你们大院儿里去。” “……” 少年们瞬间失声。 【989】班长（三更） “你不会这么狠吧？” 谁也没想到，小丫头还来这一手。 上面有他们签名儿呢，还盖了戳，这如果真被打印出来，弄到大院儿里去发，那还不得丢死人了。 而且，就他们那个大院儿里的人知道了，就等于全世界都知道了。 以后家庭聚会什么的，还不得成为亲朋好友们的谈资？ 那脸可就丢大发了。 几个人都有把那张保证书抢回来的冲动。 “别抢了，我还录像了，如果收到你们的保证书不足为奇，那我到时候把你们的录像编辑制作一下，给你们家长的手机上都发一份儿？” “哦，对了，主要是学校贴吧里，你们应该知道吧，现在流行玩贴吧，你们想出名吗？” “……”不，我们不想。 虽然他们平时在学校就很出名了，但他们不想以这种方式出名。 谁他妈保证自己做不到就天天晚上尿裤子啊，还有后面娶了媳妇儿也入不了洞房是什么鬼？ 现在的男孩子，十七八岁其实懂得已经很多了。 特别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入不了洞房代表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吧？ 这不就是诅咒自己不举吗？ “来，欣赏一下你们的视频吧，每个人在念保证书的时候都声音洪亮，义正言辞，希望你们能说到做到。” 几个男孩子在心里骂她阴险，林小满却笑眯眯地道：“我知道你们现在肯定在心里骂我呢，不过没关系，除了这些，我还有其他办法让你们乖乖听话。不信，你们问问钟浪。” “对了，还是他介绍你们来我这儿补课的呢。我还得感谢他，给我介绍生意。” 林小满一句话，直接祸水东引，把大家仇视的目光引到了钟浪身上。 钟浪这下好了，成了兄弟们的出气筒。 “浪哥，我们平时也没什么地方对不住你吧？你这样搞我们是几个意思？” “浪浪，虽然我们愿意和你同甘共苦，但读书这种事情，还是强扭的瓜不甜啊。你不能一个人受罪，就拉着我们所有人陪你一起受罪吧？” “钟浪，我就说你小子没安好心吧。你把我们爸妈都招来，又故意让我们跟你一样在这小丫头手底下补课，是不是就等着这一天了？” “你早就知道她比学校里的那些老巫婆还可怕了吧？” 大家的火气冲着钟浪去了，自然就直接忽略了录像的问题。 事实上，但凡他们有点头脑，就该趁着林小满现在“势单力薄”，把录像和保证书都拿回来。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去找钟浪的麻烦，反而忽略了林小满。 林小满现在已经把东西收拾好，退到一边看热闹去了。 “我怎么知道她会来这一招。兄弟们，别动手，这是个误会……” 钟浪也没想到林小满会在这里等着他，感情之前不出声不出气，不是不想报复，是时候没到？ 他承认自己棋差一招了，这次之后，整个人都乖觉了很多。 主要是，林小满可能心情不太好，所以这几天上课对他们都超级严厉。 倒是严谨，不管哪天，不管几个人，他都是一样的态度，跟他的名字一样严谨。 几个兄弟私底下还聊两个人。 “其实，林小满还行吧，上课也挺有趣的，根本不用翻资料书，张口就能给我们讲。” “是不错，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俩年纪虽然比咱们还小，但讲课的时候，我真没有像在学校那样一整堂课都睡过去，每次听课都倍儿精神！” 这简直不可思议啊。 “你当然听课听得倍儿精神了，你敢不精神试试，难道忘了前天那个什么虫，就是放在人身上会很豁人那个东西。” “妈呀，你莫说了，老子现在还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前天也就是补习语文的时候睡了一小会儿，都怪头一天晚上打游戏打得太嗨了，忘了时间。 结果，他刚一睡着，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胳膊上爬。 睁眼一看，一条绿油油的虫子，而且那虫子爬过的地方，迅速红肿了起来，痒死人了！ 他看周围，周围的兄弟们全部看林小满。 没错，就是这位老师干的好事儿！ 都不知道她怎么那么大的胆子，冲都敢捉！ 女生不懂娇滴滴的，看到虫子都大声喊“我害怕”的吗？ 他都怀疑林小满可能不是个女生了，否则为什么他早上只是没背下来单词，她就能一脚踹过来，把他踹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在课堂上打个盹儿，她就捉虫子来吓唬他？ 关键是，他还不敢回去跟爹妈告状。 难道要说，我们那个小老师，光知道用暴力解决问题吗？ 她还捉虫来吓唬我？ 那不得被家里父母笑死呢？ 你连个女生都不如，看到虫子还害怕？ “你们发现没有，这女人啊，特别损，而且，打架还凶，也不知道她以后能不能嫁出去。” “这估计还是可以的吧，拿这套别墅做陪嫁，总有傻逼愿意娶她。” “胡说八道什么呢！人家才多大，你们就想着人家结婚的事儿了，她现在才十五岁，至少得等十年后了吧？” 钟浪急着维护林小满的样子，让其他几个人都看傻眼了。 不是说好一起骂小老师的吗？ 她之前还坑过你呢，你怎么现在一副狗腿子叛徒的样儿？她又没选你当班长！ 是的，林小满之前在他们这个补课小班级里面选了一个班长，不过，她选的不是威名赫赫的钟浪，也不是最调皮的鱼儿，而是看起来斯斯文文，实际上一肚子坏水儿的莫小山。 别看莫小山平时不出声不出气的，但这小子绝对是他们几个当中最老奸巨猾的一个，奸诈着呢。 打小大院儿里的家长们都觉得他乖觉，而其他几个小子都是混账东西，还带坏了人家莫小山。 但实际上，也只有兄弟们知道，他这人最坏，每次做坏事出主意的是他，最后受到惩罚的永远是他们。 而且，用钟浪的话来说，就是他还长了一副受害者的脸。 但凡大家做了坏事被逮住，家长们总会教育自家孩子，说他们不仅自己坏，还带坏人家莫小山。 其他孩子：“？？？” 莫小山：【笑而不语】。 【990】具体计划（四更） “嘁！当班长有什么好？她之所以选莫小山当班长，就是看穿了他的本质。” 钟浪一脸不以为然， “你们说，咱们几个，谁没被莫小山坑过？也就是他这么个坑货，才能把哥儿几个都管住了，所以，小老师才让他当班长的，不然，人家选他做什么？” 反正，他是不会承认，自己在林小满那里的位置还不如莫小山的。 好歹，他也是林小满的第一个学生嘛，就算论时间长短，他俩也该处出革命友谊来了吧？ “浪哥，我说你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尽帮林小满说话呢？难道那个女魔头给你什么好处了？” 几个人虽然已经被林小满的手段打服了，但私底下，大家还是给她起了一个光荣的外号。 女魔头的美名就这样传出来了。 甚至，连一些没来补课的大院儿男孩儿们都知道了，他们这群难兄难弟，是在一个女魔头家里补课。 说女魔头每天早上都会牵着她的鹰犬追着大家跑，整个人凶神恶煞的，一点情面都不讲。 偏偏，家里的父母们，甚至爷爷奶奶们，都还觉得这女魔头严肃认真的样子挺好，是对大家的成绩负责。 负责？ 爸妈啊，你们是没看见你们的儿子被那女魔头欺负得有多惨。 特别是上午最后一堂课捣蛋的，中午没有午饭吃。 不仅不能吃午饭，这女魔头还会叮嘱阿姨做他们最爱吃的菜，然后让其他同学端到他面前吃，让他一个人干看着。 如果大家一起挨罚呢，她就一个人吃，让其他人围着餐桌站成一圈儿，流口水…… 大家最开始被女魔头修理了几次，都觉得她是一块硬骨头，比较难啃。 所以，打算从严谨那里下手。 他们觉得，按照严谨这种古板的性子，肯定会被他们整得非常惨。 大家用在学校常规的整蛊套路，在严谨要坐的凳子上涂了胶水，结果这位也是个厉害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眼就看穿了大家的阴谋，他抽人上去做题，然后，还担心人家累了，所以让人家坐下来写。 人家不坐，他使劲儿按。 这不，大刘损失了一条裤子，当天是光着屁股墩儿上的他家的车。 而且，第二天来别墅，还得赔偿人家一把一模一样的椅子。 别看林小满这里的东西都挺普通的，大刘和小伙伴们找了好几个家具城，才找到一把一模一样的椅子赔给人家。 花了小二百呢，整个月的零花钱都要没了。 不过，这些衙内们，看着一个个都不服管教，也挺调皮。 但家里其实没给太多零花钱，所以他们脑子也活泛，没钱了就能想办法去挣。 就像之前钟浪说的，开发刑侦游戏，就是他起头，然后大刘，鱼儿，莫小山，都有参与。 主创是莫小山，鱼儿，刑侦这一块儿的题材来自钟浪，大刘是个打杂跑腿儿的。 其实他们还缺少资金，因为几个人家里都不是会给他们特别多零花钱那种。 技术方面，有时候他们还会咨询严谨。 严谨真的是个全能选手，在计算机方面有天分就不说了，关键是，他们罗列出来的那些案件，但凡有漏洞的，严谨都会给他们补齐了。 最后发展到，大家已经习惯了被林小满抽打，然后下午再上严谨的课。 等他的课程结束，大家还不乐意走，就跟他讨论做游戏的事儿。 “要不，我们聘请小严老师当我们的顾问？不过，我们现在发不起工资，可以先欠着吗？” 是真发不起工资。 他们几个前期投入的钱也有小几万了，但到现在游戏成品还没出来，故事倒是在严谨的帮助下修改得越来越严谨了，就是技术方面，他们几个人到底太年轻了，还达不到那个水准，这个游戏不是光写个程序那么简单，还得一环扣着一环。 最后还要投入市场，投放进市场，做推广，都是需要钱的，他们还缺钱呢！ “我帮不上你们什么忙。”严谨笑着拒绝了，不过，他也承认这几个男生挺有自己的想法的。 所以，他才会这么不遗余力地帮他们。 “放心，以后我们游戏开发出来，肯定会署你的名字。说实话，严谨，你跟我们一起干吧。你以后反正是要进公安大学读书的，接触的也就是这一块儿的东西，我们这个游戏，你说能不能先在公安大学里面推广起来？” 莫小山最先想到的就是让严谨帮忙推广，他马上就会去帝都读书，帝都大学那边，他就是他们的代理人。 等到时候先在帝都公安大学里流传开了，喜欢刑侦的学生们肯定会捧场，然后再在普通高校里宣传。 男人嘛，谁还不喜欢点儿刺激？ “对对对，严谨，你看我们上课都不捣乱了，这么配合，你也帮帮我们呗。还有小满，你不是去的京大吗？小满老师，你也帮我们做一下推广呗。” 大家吃过晚饭，真就游戏推广的事儿做起了讨论，最后他们都把希望放在了林小满和严谨身上。 总觉得，先打开了帝都那边的市场，这个游戏才会迅速流传开来。 毕竟，大家都有种从众心理，帝都又是新鲜事物流传得最快的地方。 如果帝都学校里大家都玩这款游戏，到时候他们只要稍微煽动一下，其他地方的学校里肯定也会迅速流行起来的。 “你们现在连个具体的计划都没有，光我们两个人帮你们宣传有什么用？你们几个同学有具体的分工吗？游戏开发有几个人负责，游戏宣传又有几个人负责？还有人负责跟以后要买你们游戏的公司对接吗？或者，你们有没有一个总领的人？” “你们现在游戏虽然做出来了，但还是一点规划都没有，所以，这样是行不通的。” 林小满说的，是一个大问题。 几个男生瞬间垂头丧气起来。 他们确实没有一个合理的规划。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他们倒是想有一个合理的规划呢，但现在他们最重要的不是考上大学吗？ 除了莫小山，他们几个都是读高四了。 家里肯定也不会放任他们做游戏了。 【991】捡漏小分队（一更） “我其实有一个办法。” 莫小山突然开口，大家一致看向他。 “这小子鬼主意最多，你有什么办法直接说，别卖关子了，暑假也就这俩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等到暑假完了，我们就得上高四，谁还有空去搞游戏啊。就算我们要搞，家里也不让啊。” “对对对，快说快说。小山你别有顾虑，想到什么赶紧说。” 几个男孩子其实都挺着急的，他们都想做出点儿成绩来，好让家里放松对他们的管教。 不然，到时候家里还是这样管着，那谁受得了啊？ “我之前听我哥莫小峰说，猫儿胡同是个捡漏的好地方。” “猫儿胡同是哪里？” 这些玩家子有的根本没听说过猫儿胡同。 “就是古玩街，那条街叫猫儿胡同，所以久而久之，大家都这么叫了。” “我听我哥还有我伯父说，猫儿胡同那里，如果有人能辨识古董，那就能捡到大漏。” “可我们不会啊。” 这说了不是等于白说吗？ 钟浪摊手，如果他们会鉴宝，那还用莫小山说？早就去捡漏发家致富了好不好？ “那个，我弱弱地问一句啊，什么是捡漏？”大刘举起了自己的小肥蹄子。 他听了半天，结果连最基本的都没搞懂。 “就是像我们小老师这样，花两百块买的白玉卧马，价值三五十万。这种就叫捡漏了。” 这个解释算是很简单粗暴了。 “那不然我们去把小老师的白玉卧马给卖了？就当她给的投资呗？” 大刘一脸大义凛然。 其他几个男孩子都看向他，然后越过他，目光落在靠在门框上，正听他们说话的林小满。 刚刚他们讨论的时候，林小满出去了一趟，所以大刘还真没意识到人家已经回来了。 他还说得越来越起劲：“不然我们先斩后奏，去偷吧？你们还记得她之前那套房子是在哪个小区吗？” “也不知道这个小老师家里到底是干什么的，买这么多房子，比我们家还有钱啊。” “别墅如果不是我们需要教室，人家都是空着的。” “她这个别墅该不是捡漏买下来的吧？” “这小丫头也是真的厉害，我听说她家只是开影楼的，哪来的这么多钱？” “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嘛？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到底同不同意去偷她家的那个什么白玉卧马啊……” 从小伙伴们充满同情的眼神中，大刘好像渐渐意识到了危险。 然后一扭头，就发现林小满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一盒酸奶。 她是进来问大家要不要吃水果的，却没想到听见个恩将仇报的要去她家偷白玉卧马。 “行，你去偷吧，能偷到算我输。对了，要不要我先去派出所立个案，到时候不管白玉卧马是怎么不见的，一律算作大刘偷的。” “那怎么行，万一你监守自盗呢？” 大刘立马抗议，说得好像他被冤枉了一样。 “我监守自盗？那也算你头上。反正，说了要去偷东西的是你。对了，我已经……” 林小满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你什么，你该不是又录像了吧？小老师，我跟你说，你不能这样。你这样跟那些告状精有什么区别，你小心以后长大了没朋友。” “没有，我没有录像。” 她摇头，大刘立马松了口气，还没等他拍胸脯，就听见林小满又道：“但是我录音了。” “……”呵呵，真是人生处处有惊喜啊。 你够狠的啊，小丫头，你还敢录音，你这招到底是跟谁学的？ 不是录像就是录音，你咋不去当警察呢？随时都保留着证据！ “小老师，你这样就不好了吧？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你这么当真干什么呢？”大刘嬉皮笑脸地凑上去，“我真是说着玩儿的，我们都想到办法了，去那什么猫儿的胡同口捡漏。” “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你别看小山一副弱鸡样儿，他家可是出了两个考古的人才。他大伯，还有他哥，都是学考古的。” 他们其实对莫小山的叔叔并不了解。 但莫小峰，大家还都是有印象的。 那位，其实不是莫小山的亲哥哥，准确地说是堂哥。 那人从小就不爱跟大家一起玩儿，爱跟着他大伯。 莫小峰看起来也是一学霸吧，看他们的眼神就像看一群纨绔子弟，所以大家也都不爱跟他玩了。 还有一个就是大家年龄差距毕竟也挺大的，在一起玩儿也没意思，没那个必要。 “所以呢？” 出了两个考古的，难道莫小山就会考古了？ “那个，俗话怎么说来着？他从小受这样的氛围熏陶，就算没有系统学习过，肯定也是有三分底蕴的。我们打算去猫儿胡同试试，说不定也会捡到一个大漏。到时候就一夜之间变成百万富翁，然后我们游戏的推广费用不就都有了吗？” 大刘一脸他们已经走上人生巅峰了的表情。 “那，提前祝你们好运了。” 林小满露出了迷之微笑，心里说，你那个堂哥都没捡到过大漏，你还想一口吃下一个大胖子，真以为你是小说男主角呢？走到哪儿，哪儿都会掉馅儿饼？ 明天就是周六，不上课，几个人说要去逛猫儿胡同，林小满也没阻止。 有的小孩子吧，不给他们长点教训，就永远长不大。 “小老师，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呗？反正你周末又没事儿做。” “我周末要回家带弟弟。” 林小满好久没见到林二宝了，还真有点想他。 林二宝天天晚上都吵着给姐姐打电话，已经催了好几天，让她回去了。 不过，第二天一大早，林小满却没能走成。 原因是，唐糖来了一个电话。 “喂，小满，你在哪儿呢？我把孩子送你那去，你给我看一会儿啊，公司有事，我才带他去打了预防针，他哭着吵着要你呢。你赶紧把我小瘟神接过去吧。我快被他哭得想跳楼了。” 唐糖家的儿子，要比林二宝小几个月，人机灵得很。 打小儿爱美女，特别喜欢林小满，每次揪着她就不放了。 而且，只要和林二宝凑一块儿，两人准能打起来。 俩小屁孩儿谁都不服谁，抓挠咬，拳打脚踢，怎么能赢怎么来。 【992】甜哥儿（二更） “啊，那怎么办？我把他带回嘉市可以吗？我打算现在和严谨一起回嘉市呢。” “你回嘉市做什么？” 在电话那头还能听到唐糖家儿子的哭声，那真是惊天动地。 “二宝在家也闹腾得很，说他很久没见着到姐姐了。昨晚打电话还在瘪嘴巴哭。” “那把二宝也接到青城来玩呗。董逍这两天也不在，我一个人带娃实在是忙不过来，我把孩子送你那边去，你让姜奶奶也到青城玩两天，顺便照看我们家儿子好不好？” 董逍这儿子，名字就叫董遥，小名儿甜哥儿，甜甜。 也不知道为什么给人家起这么个小名，估计是因为唐糖就是很甜吧。 “我把两个保姆也给你送过去，专门伺候你们，你就帮我哄他不哭就可以了。这小子，我真的怀疑他上辈子是不是把长城都哭倒了的那个孟姜女。” “行行行，送过来吧，我让我奶奶带二宝也来青城。” 挂断电话，林小满这边就只能跟严谨说抱歉了。 “我走不了了，你自己回去可以吗？我让沈平开车送你。” 沈平和张军现在一般是跟着她的，平时都守在铜雀楼那边，负责铜雀楼的安保工作。 两个人现在都已经能各自带领一个小组的人了。 “我自己回去也行，不用麻烦沈哥了。” 自从沈平跟在林小满身边之后，和严谨还挺熟的。 严谨知道沈平和张军都是退伍的特种兵，会向他们讨教功夫。 他毕竟马上就要读公安大学了，他本身从小就跟着他爷爷的警卫员学习，还有平时自己也会下部队学军体拳什么的，身手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这段时间，有沈平和张军轮流给他当陪练，身上更上一层楼。 沈平和张军也挺喜欢严谨，喜欢他本来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孩子，却依旧刻苦努力。 在严谨身上，他们反而改变了一些曾经对某些子弟的偏见。 当初张军和沈平在边防那边部队里就有上头空降来的纨绔子弟，完全是去边防镀金的，偏偏还要打着去最辛苦的基层锻炼的旗号。 他们只需要待上一两年就可以回去升官发财了，可却苦了跟他们在一个部队里的其他普通队员。 因为，平时出任务最累的不是跟敌人作战，而是跟自己部队里的那种特殊待遇的人斗智斗勇。 他们没脑子，偏偏还喜欢逞凶斗狠，又好大喜功。 最后，逞强没完成任务，锅是其他人背着。 一旦完成了任务，功劳却都成了他们镀金用的了。 张军和沈平当时为什么会受伤，就是被其中一个上头来的空降兵给拖累的。 因为那人的冲动，让整个队伍都陷入了危险之中。 最后虽然侥幸完成了任务，但两人却在那场任务中落下了残疾。 明明是他们最后拼命救了那人，可就因为那人受伤，上头震怒，牵连到他们俩，领导迫于上面的压力，也只能让他们转业回家。 以他们的功绩，其实可以往上升了的，结果最后决策失误的也变成了他们俩。 就连转业费，都克扣他们的，以至于他们回来了，转业费上头还一直卡着不给。 若非最后领导替他们说话，那笔钱根本就拿不到。 这就是权势，反正他们是看透了。 不能继续保家卫国，他们也只有退而求其次，幸好当初有人把他们介绍给了黑子，然后又辗转成了大小姐手底下的保镖。 不然，他们可能就真的只有回来找个保安看门的工作，然后领着微薄的薪资，在农村老家娶个媳妇儿，过着天天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吵架的日子，重复父辈的生活了。 他们虽然有转业费，但那点钱，杯水车薪，要是用来做生意，两人还真都不是做生意的料。 只怕到时候赔钱的多，赚钱的少。 哪里像现在，他们都在青城买了自己的房子，可以娶上城里媳妇儿了。 就连乡下的老人，过年过节的如果想来城里，也有地方住，可以一家团聚。 所以，对待严谨，一个老板的好朋友，他们哪怕最开始是很排斥，但也认真教了他。 而在发现严谨是真的人如其名，又和那些纨绔子弟不一样的时候，他们才对他有所改观。 现在，两人是真把严谨当徒弟在对待。 很多自己这些年来的实战经验，都教给了严谨。 让沈平送严谨回家，他就没有不愿意的。 “你沈哥巴不得跟你跑一趟，他觉得待在铜雀楼都快发霉了。” 林小满才不管他愿意不愿，直接给沈平那边打电话，没过片刻，沈平就来了。 而唐糖，也很快把她家甜哥儿连人带衣服打包给林小满送了过来。 “你帮我带着吧，我要去出差两天。临时通知的。我原本是没有安排的，结果那边出事儿，我爸非要让我去解决不可。他原本的意思是，让我尽快上手，他好退下来带外孙。” “结果甜哥儿也真是奇怪，他非不要他外公，就要你。林小满，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给我儿子下咒了。” 唐糖现在的穿着打扮已经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自从当了妈妈，她身上的那些叮叮当当响的东西全部摘下来了，穿着打扮也干净利落。 现在不仅是一个新手妈妈，还是职场上干练的小唐总。 也不怪唐老板要培养女儿，因为女婿不可靠啊。 他不管怎么威逼利诱，董逍就是不肯去唐家的公司上班。 在唐总看来，这个女婿就是不上道。 死守着他那一亩三分地。 殊不知，林小满很多生意，都需要董逍去出面。 董逍一天到晚其实并不比唐总轻松多少。 而且，他不接触唐家的生意，也是不想别人说他娶唐糖是为了上位什么的。 他自己如果想，自己就能闯下一片天，没必要去觊觎别人家的产业。 哪怕唐家的产业最后还是会留给他儿子，但董逍却从来没想过，媳妇儿娶回家了，媳妇儿家里的东西也顺理成章都是他自己的。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个固执，唐总反而更看重这个女婿了。 【993】求救电话（三更） “满满！” 甜哥儿一下车，就看见林小满，从他妈妈怀里一溜烟儿滑下来，迈着他的小短腿儿朝林小满发起进攻。 从一岁的甜哥儿，像个小炮弹似的往林小满身上冲。 走路还像个不倒翁似的呢，他又学会跑了。 唐糖跟在后面真是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生怕她儿子摔着。 但偏偏她等下要出差，所以这会儿穿了高跟鞋，都不敢跑着追儿子。 只能让保姆赶紧看着他一点，别给摔着了。 “你悠着点儿啊，甜哥儿，别摔破相了，长得了就娶不到媳妇儿，以后有你哭的！” “不哭……” 甜哥儿说话早，已经能捡着两句大人的话学了。 他拧着脖子说自己不哭的样子，林小满真想给他录下来，等以后长大了，再给他看。 她蹲下来，甜哥儿就跟小牛犊子一样撞进她怀里，差点把林小满撞个仰到。 “哎哟，我的甜哥儿也，你在家吃什么了，长得这结实，小姑姑都快抱不动你了。” “满满，动，抱动。” 甜哥儿才不觉得自己重呢，他在林小满怀里拱啊拱，非要让她抱起他走。 “你怎么搬到别墅来了？那边的房子不够住了吗？” 唐糖之前还打算把孩子往那边小区送呢，结果听林小满说她住A城开发区这边的别墅，所以就转道把孩子送过来了。 “不是，收了几个调皮的高四学生，这边场地宽，那边扯不开了。” 林小满这栋别墅，地底下是另有乾坤的。 但越是这样，上面就要越装作什么玄机都没有。 不然，人家才会怀疑，她好好的干嘛要把这栋别墅维护起来。 反正又没人住，还打扫得那么殷勤。 “你都收学生了？这厉害？你爸妈也同意你一个人住这里？调皮捣蛋的学生，是男生吧？他们真是一点儿都不担心你早恋哈？” 唐糖想起自己十五六岁那会儿，经常被她爸耳提面命，不能早恋，不能跟男生交朋友。 这个不能玩，那个也不能碰。 怎么到了林小满这儿，就完全成了放养了。 她这整天跟一群男孩子待在一起，林家爸爸就真一点儿不担心自家女儿吗？ “早什么恋啊？我爸和黄老师一点也不担心，而且，他们现在都忙着呢，自顾不暇，哪里有时间管我。” “而且，你知道我的，我就算谈恋爱，也不会找一群小男生。” 她的内心是个老阿姨了，怎么会朝小崽子们下毒手呢。 “我知道，一般男生哪里入得了你林大小姐的眼。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样儿的，以后该不会也跟我一样变成大龄剩女，找不到男人吧？或者找个年龄比自己大好几轮的。” 唐糖揶揄了一句。 林小满斜她一眼：“放心，我眼光比你好，我找的男人，不说最好，但一定是跟我最合拍的。” “啧啧，瞧你这样儿，还说不早恋呢。才十五岁的小姑娘，天天就把找男人什么的挂在嘴边。你马上就要读大学了，我真替你们大学的那些男同学担心。” “你还是替你自己担心担心吧。我听说，最近董逍在港城那边招惹了一个小姑娘。人家迷他迷得要死，你就不怕董逍再过去几趟，就跟那姑娘发生点儿什么？” 林小满这也是逗着唐糖好玩儿，就董逍那样不开窍的性子，就是有个女人脱光了躺在他床上，他都能特别淡定地问人家冷不冷。 “那小姑娘，老娘一手就能打十个。就仗着自己家里有点儿臭钱就了不起了？拍卖行是让她去拍东西的，可不是让她去惦记别人家男人的。” “董逍如果敢跟她接触，那就等着睡甜哥儿的小床吧！” “不给！” 唐糖才刚说完呢，她儿子就表态了。 “好好好，咱不给，让你爸睡沙发好不好？” 唐糖摸了摸儿子圆溜溜的脑袋。 “厕所！” 甜哥儿淡定地吐出两个字，把唐糖逗乐了。 “对对对，等下次你爹回来，就把他关厕所里面，让他睡厕所！” 甜哥儿不愧是她亲儿子，对董逍这个当爹的真是够狠的。 “行了，不聊了，我这小胖儿子就交给你了啊。你要是有本事就让他减减肥，我实在是太讨厌抱他了，每次都能把我胳膊给抱肿了。你倒是看着年纪小，手上贼稳，力道是怎么练出来的啊？” 唐糖伸手捏了捏林小满胳膊上的肌肉，然后觉得自己输了。 跟她打完招呼，唐糖就转身上车。 “甜哥儿，妈妈走了，跟妈妈说再见。” 她都上车了，她儿子却只顾着玩林小满衣服上的蝴蝶结，对于他妈妈的走，完全无动于衷。 一点也没有被抛弃了的自觉，一个人还玩儿得挺嗨。 “走吧！” 甜哥儿只懒洋洋地给了他妈妈一个眼神，还附带挥了挥小手，说了两个字。 这冷漠无情的，真是比他妈妈还狠。 “林小满，要不是你才十五岁，我真怀疑他是你生的。” 唐糖在车上哭笑不得，她估计是第一个被儿子赶的妈妈了。 不过，甜哥儿在看见唐糖的车开走了之后，还是问了一句：“妈妈呢？” “你妈妈出差去了，要两天才回来了，你要在我这里住两天，咱们先去看看新房子，好不好？这套房子里有好大一个院子，还有秋千，够你玩儿的了。” 林小满一边说，一边吧甜哥儿抱回院子，而里面的陈设，很快就吸引了甜哥儿的注意，这样一来，他就直接把他妈妈去哪里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了。 又说姜秀芳那边一听让她带二宝去青城，她也就开始收拾东西，带二宝去青城找姐姐了。 黄欣文刚好这周末又没事儿，打算晚一点开车送他们过去。 正好，把孩子带回去给他外公看一眼。 这小子，除了他姐姐，谁都不惦记。 每次外公打电话来，搭都不搭理。 黄嘉文和苏月还没有孩子，黄家二老虽然挺着急的，但也不好催。 不过，黄嘉文现在都快三十了，两人也没有再避孕，迟迟不生，二老心里难免有点意见。 越是没有孙子，他们就越是把希望寄托在小外孙身上。 隔三差五的，黄局都会来一个电话，在电话里哪怕是听听外孙的声音，好像都心满意足了。 而林小满这边，还没等来姜秀芳呢，就先接到了钟浪他们的求救电话。 【994】鉴宝师林小满（一更） “小老师，江湖救急！” 钟浪的电话真的挺急的。 “怎么了？”林小满不慌不忙的，先给甜哥儿冲奶粉，然后把奶嘴往甜哥儿嘴里一塞，就叫保姆过来抱他。 结果呢，这小家伙手脚并用，抱住林小满不撒手。 不过，他没有像其他小孩发脾气把奶瓶给摔掉。 因为他在林小满家里看到林二宝摔过一次奶瓶，摔了之后，被小满凉了一整天。 这一整天，不管他怎么哭，怎么喊饿，都没给他喝奶。 直到晚上，哭累了，可怜巴巴扁着嘴朝眼泪汪汪望着他妈妈和姐姐，他妈妈才给他冲了一次奶粉。 不过，在喝到奶之前，还是被小满给教育了一顿。 而从那之后，不仅是林二宝，就连他都不敢摔奶瓶了。 因为怕摔了妈妈不给奶喝，也不给饭吃。 特别是在林小满这里，知道她特别严，就更不敢摔了。 而且，两个小朋友跟林小满待在一起的时候，都超级会看脸色。 “要满满……” 他抱着不撒手，像只树袋熊。 “我得出去一下，等下可能顾不到你，你丢了怎么办？” “抱抱。”甜哥儿的意思是，他会努力抱紧林小满，不会丢。 “那你等下要乖一点，在人多的地方一定要抱住我，不能自己滑下去玩。不然你丢了被人贩子卖到大山里，就再也没有奶喝，见不到妈妈，见不到爸爸，见不到外公，也见不到我。” “你再也没有玩具玩了，以后你屋子里所有的玩具都归林二宝所有。” 其实，小孩子根本听不懂那么多，但你也不要以为他什么都不懂。 你慢慢和他说，一遍一遍地强调，大部分，他是能听懂的。 “不要。” 他抓林小满抓得死紧，生怕真的被卖了似的。 其他话他可能都不怎么在意，但最在意的是他的一屋子玩具都归林二宝所有。 “行，带你去。” 林小满抱着他，让他自己抱着奶瓶，再让保姆阿姨陪着一起，把甜哥儿的东西收拾一下，跟着一起上车。 她因为太小了，是不允许开车的，就让保姆阿姨开。 唐糖请的保姆阿姨都是会开车的，平常如果出去买菜，都是保姆阿姨开车出去的。 “阿姨，往猫儿胡同走。” 猫儿胡同，阿姨是不知道路的。 林小满抱着小家伙坐后面，一边给阿姨指路。 她这边过去其实很近。 因为猫儿胡同本来就在A城区，而且，新开发的区域，离猫儿胡同也很近。 很快，在林小满的真人导航下，就到了猫儿胡同。 让保姆阿姨把车挺好，跟在自己身后，她一直抱着甜哥儿往钟浪说的地方去。 “小满，让我抱他一会儿吧，你抱了这么久了。” 之前就知道甜哥儿超级粘林小满，但保姆阿姨没想到，林小满能抱他那么久都不累。 “没关系，您抱着他可能跟不上我。” 林小满这会儿走得非常急，也幸好她体力好，抱着孩子一点不累。 不然，可能现在早就抱不懂小家伙了。 钟浪他们这边围成了一圈儿，中间有一个被打碎了的瓷器，是一个葵花瓣的口盘。 一地的碎片，和钟浪他们争执得面红耳赤的人。 几个男孩子从最开始来猫儿胡同有多么雄心壮志，意气风发，现在就有多萎靡不振。 他们也没想到，一来就犯了错。 东西是被他们打碎的，但他们完全没想到这个什么盘子，会那么贵。 哥窖瓷器，他们虽然不懂古玩，但也知道，哥窖是个什么概念。 哥窖的瓷器，那就基本上都是绝版的东西了。 对方让他们赔偿的这个价格，就算把他们几个卖了都买不起。 如果家里人来了，当然，人家迫于压力，或许不会收那么多钱。 但用强权来压人，他们心里也有些排斥。 明明是想自己做一件事，让家长们都看到他们的成长，他们的能力，他们不是纨绔子弟，至少，不是无可救药的那种。 他们想从家长手里得到话语权，可没想到，还没开始，就闯了大祸。 刚才莫小山给他哥莫小峰打了电话，询问他哥窖瓷器的价格，莫小峰说的那个数字，甚至比这个卖家要求的赔偿还要多。 他们完全懵了。 不过，莫小峰又问了一下情况，最终说，哥窖瓷器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现目前为止，市面上根本没有哥窖瓷器卖。 所以，很有可能对方是碰瓷。 莫小峰自己最近在跟随省文物研究所的专家们一起出去考古，根本没有回麒省。 所以，他根本没法回去。 现在能接到电话都不容易，所以他提出了让他请人帮忙。 莫凡是跟莫小峰一起出去的，这次他是受到邀请，参与这次考古。 所以，莫家人都帮不到莫小山。 但莫小峰和他提了一个人——林小满。 “你们可能不认识她，但我记得你的那些小伙伴，有人去参加过她的状元宴。” “在鉴宝这一行，她绝对是最专业的。哪怕我不愿意承认。” 是的，莫小峰到现在也不想承认，自己不如一个小女孩儿。 但是，又不得不承认，除了苏老会长的外孙洛十一，整个鉴宝协会，年纪最小，潜力最大的，就是林小满。 排除那些专家和高级鉴宝师，能判断出哥窖瓷器的，估计也就林小满了。 连他自己，可能都没有林小满那样的鉴宝能力。 “那个，哥，你说的林小满，是那个十五岁的高考文科状元吗？” 莫小山完全不知道，或者说是他们这些在林小满手里补课的人都不知道林小满还有鉴宝师这么一层身份。 鉴宝师？ 也难怪她家里摆设了那么多宝贝，之前大家还怀疑她说自己花了两百块钱在旧货市场淘到了价值三到五十万的白玉卧马，是在吹牛。 现在才明白过来，可能不是人家吹牛，是他们见识太少了。 一个两个，都以为自己无法无天，在他们那个圈子，什么样的东西没见识过。 结果呢？ 这次也算是长教训了，也长见识了。 等莫小山和他哥打完电话，才叫钟浪立马跟林小满打电话求助。 那卖家一听说他们找人过来，还以为是过来付钱，所以也没有警惕。 就这样，大家围在一起，等来了抱着小奶娃的林小满。 【995】又是哥窖瓷器？（二更） “小老师，你这是什么造型……” 胳膊上挂个奶娃子，奶娃子手里拽个奶瓶子，你这是来逗我们开心的吗？ 不止是钟浪，其他人，包括卖家，都有些惊呆了。 “你就是他们的老师？” 那个卖家听这几个娃打电话给老师，心里还是十分期待的。 一般的老师，不都会帮助自己的学生嘛。 他以为这个老师来了，肯定是要帮自己的学生先把钱垫着吧。 可你一个小姑娘来做什么？ 小姑娘一个人也就算了，还带个奶娃子，这就很过分了。 “你们该不会是不想赔偿吧？叫个小丫头来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想赔钱，那我们也只有报警，让警察处理了。” “我们这个哥窖瓷器，市场价是三千万，如果你们不想赔钱，就只有去监狱里待着了。我也不想把一群前途无量的孩子送进监狱。可三千万毕竟不是个小数目，而且，我这个盘子，是为了救我家老母亲的命，才会拿出来卖的。” “你们这样拖着不赔钱，我怎么办？我妈还在医院里躺着等我拿医药费呢！” 这个人演技还是很不错的，说得跟真的似的。 如果不是林小满听对方说的是哥窖瓷器，还真以为他们家宝贝被人摔坏了。 “这样吧，我也先不要你们一次性赔清楚，你们把你们家里的地址和电话都留一个，包括父母在哪个单位上。都给我写下来，现在先给我五十，哦不，是一百万。先给我一百万，我妈得了重病，现在急需要用钱。” “后面的钱，你们可以写一张欠条，到时候慢慢还。” “我看你们这样的，家里应该都不缺钱吧。几个人一起，凑齐一百万给我，应该也不困难！” 卖家那个样子，看着确实挺着急的。 林小满把奶娃子往钟浪手里一塞，自己蹲地上。 结果她刚蹲下呢，那个卖家就警惕地拦住她。 “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啊，我就是看看，这哥窖瓷器能不能拼一下。” “小老师，您当是做拼图游戏呢？这个都碎成这样了，怎么拼？” 事儿闹得挺大，周围也有不少看热闹的人。 都觉得林小满的做法搞笑的。 “你说拼凑一下就拼凑一下啊？这又不是做拼图游戏。这可是古玩打碎了，就算拼凑起来，粘回去，也失去了它的价值。” “对啊，人家是把家里的传家宝拿出来换钱，想救老母亲的命，你们这些孩子不知道轻重就给人家打坏了。现在知道着急了吧？赶紧联系家里人赔钱吧，叫个小丫头来有什么用？” “就是啊，人家也不是狮子大开口，价值三千万的东西，现在也就先让你们拿一百万给应急，你们这个数都不肯出，难道是想坐牢？” “哎，现在真的是世风日下啊，这些孩子恐怕是仗着自己年纪小，想赖账吧？” “一百万，孩子们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来啊。这样吧，你家老母亲也不是一次需要那么多手术费吧？先让他们凑，能凑足多少，前期手术费得多少钱？看够不够？” 有个围观的人出来做起了和事老，看着还挺为一群孩子着想的。 钟浪抱着怀里不停地朝林小满扑腾的小崽子，都想给人家鞠躬道谢了。 一百万对他们来说确实困难。 但如果他们几个凑个一二十万，还是能凑的出来的。 大不了，把家里从小到大收藏的东西都卖掉，或者，找相熟的朋友兄弟们再借一点。 但林小满却拦住了钟浪，不让他开口。 这些小伙子，一开口就着了人家的道了。 这围着他们的，有多少是纯粹看热闹的，又有多少都是这个所谓的卖家的托儿？ 不然为什么这卖家就一个人，结果这群小子半天都没能走出去呢？ 当围着他们这群人是好玩儿的？ 但凡你要想跑，人家就能把你们控制得死死的。 “先不说钱够不够，我总得看看这盘子吧？哥窖瓷器？葵瓣口盘？我听说，前头一年，帝都博物馆那边，才有个研究员在对哥窖的青釉葵瓣口盘进行无损分析测试时，不小心损坏了一个。” “不知道，你们看过新闻报道了吗？” 林小满蹲下来，用手拨弄着那些碎瓷片，她说出来的话，看似漫不经心，却成功让一些人变了脸色。 “我跟你们说哦，这个哥窖瓷器呢，至少属于国家一级瓷器吧，帝都博物馆仅存1106件，这是坏一件儿就少一件的珍品。而其中哥窖瓷器呢，更是少之又少。” “有数据统计，帝都博物馆仅存67件哥窖瓷器，其中有57件一级瓷器。这一级呢，又分为一甲和一乙。恰好，当初被打碎的那件青釉葵瓣口盘，就是一甲瓷器。” “哥窖瓷器存世稀少，据我所知，全世界仅存的也就几百件。前头两年，苏富比在伦敦拍过一件哥窑瓷器，价值为100万英磅，同年秋天苏富比在纽约拍的另外一件哥窑瓷器是176万美元。” “近年最贵的有成交记录的价格大约是300多万美元，折合人民币2000多万元，都不是在华夏市场。当然，咱们帝都博物馆的东西肯定要更珍贵一些，说价值三千万，您很懂行嘛。” 林小满说得这些都是一套一套的，直接把卖家和围观群众都说愣了，其中一些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很明显，这样一个被大家看清的小丫头突然变成了行家，让他们有些接受不了。 关键是，这么懂行的人，怎么可能甘心被当成肥羊宰？ “小姑娘，你年纪这么小，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见地。那想必你也是知道这个哥窖瓷器的价值的。既然知道这个价值，就先赔偿人家这位大兄弟一些钱，让人先把他老母亲的住院费手术费给交上吧。” “是啊，小姑娘，我看你也是有钱人，既然他们叫你过来，肯定让你带钱了吧？你现在先给我一些钱，我给你出个收据，到时候再让他们把剩下的补上。我也不按照市场价要三千万了。你给我一千万，一千万这事儿我就不追究了！” 【996】求你追究一下吧（三更） “别不追究啊，您得追究。您怎么能降价呢？三千万降到一千万，您不还亏了两千万吗？” 林小满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倒是让人搞不清楚，她到底是在帮谁说话了。 大刘几个也在窃窃私语。 “你们说，小老师不会故意搞我们，公报私仇吧？人家都说只要一千万了，她还非得让人家把三千万收齐了，这是安的什么心呢？” “你是不是傻，咱小老师这么淡定，张口就把哥窖瓷器存世多少件，我们帝都博物馆藏了多少件都数得这么清楚，就说明，外面出现哥窖瓷器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就算是有，也不会这么巧就给咱们碰到，还刚巧被我们不小心打碎了吧？” 鱼儿一巴掌拍在大刘的后脑勺。 大刘就是典型的只长个儿不长脑子。 “所以，这个哥窖瓷器？”大刘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儿。 “很可能是假的，咱们被碰瓷了。”莫小山最开始也慌了一下，现在经过林小满这么一分析，也回过味儿来了。 之前是不知道，现在想想，那可是哥窖瓷器，真有这么容易就被兄弟几个撞上了吗？ 很明显是他们看着面生，又看起来一副很了不得的样子，引起了碰瓷惯犯的注意。 一开始人家就把市场价说明了，三千万，他们肯定接受不了。 所以这人就开始打感情牌，家里有重病的老人。 他只想凑一百万，先给老人治病，老人要手术，要住院，这是急事。 人家卖传家宝，就是为了给老人治病，要凑钱，你给不给？ 不给，那就是耽搁人家治病救人，欠下的就不是钱，是一条人命了。 他们年纪小，一听到这种事肯定就慌了。 还不敢告诉家里父母，也不敢让父母去警察局领人什么的，只能悄悄咪咪凑钱。 而这个碰瓷的人肯定也就是抓住了这种心理。 后面还有人做和事老，说先凑个十来二十万救急，这个数字，又比一百万少了那么大一截。 这是看他们的穿着打扮给定的价位。 人家是笃定了他们几个能凑这些钱，所以才这么说的。 刚好说到大家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如果林小满不是行家，很有可能他们就会立马想办法先给人家凑足了二十万。 到底是一条人命，他们就是在家里再怎么横行霸道，但不可能真的漠视生命。 “啊？你说什么？我们被……唔唔……”大刘还没喊出来，就被鱼儿一把捂住了嘴。 “你是不是傻，这中间围着的指不定有多少是他的同伙呢，你想让我们都走不了吗？小老师可是女孩子！” 鱼儿还算有良心，现在还考虑到林小满。 但钟浪却是看白痴似的看了他一眼。 要论战斗力，他觉得林小满根本不是女孩子，而是女金刚，一个人就能打十个的那种。 “小声点，先听小满怎么说。” 莫小山看着林小满，现在的目光再也不是以前的不屑和漫不经心。 甚至，带上了些许期待。 这个林小满，果然不只是一个高考状元那么简单。 竟然是个鉴宝行家，听他哥的意思，在鉴宝界还挺出名。 以前他怎么没听说过呢？ 不过，他也没关注过鉴宝这个圈子就是了。 “小崽子你别咬我。” 这时候，钟浪手里还抱着娃呢，结果甜哥儿是一点也不听话，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就要林小满。 钟浪抱紧一点，他就冲他咬。 “满满抱，满满抱……” 他是不咬了，其实咬人就是为了引起钟浪的重视。 等钟浪的注意力到了他身上，他就一个劲儿地要林小满了。 “行行行，让你家满满抱你，看她现在能不能抱嘛。” 钟浪把小奶娃给林小满递过去，林小满伸手摸了摸甜哥儿的小脑袋。 “乖，先让哥哥抱一会儿，满满现在没空。” 她在拼凑这个盘子，很快，就把盘子拼凑好了。 然后笑眯眯地看着老板。 “不得了啊，哥窖的一级瓷器，跟帝都博物馆的一模一样。三千万这个要价一点也不高。叔叔您说是吧？” “所以，你别不追究，你也别降价。该三千万，咱就得让他们赔偿三千万，一分都不能少。不然都不能体现这个盘子的价值！” “哦，对了，您这个青釉葵瓣口盘，和博物馆那个一模一样。但你可能不知道，博物馆那个之前有内部消息表明，被人掉包了。如果您这个是真品，那您知道，掉包帝都博物馆的藏品，是个什么罪名吗？” 林小满这么一问，一圈儿人全部都懵了。 周围看热闹的，装作看热闹的，还有中间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卖传家宝的卖家。 他看起来最手足无措。 “您不知道吧，那个案子到现在都还没破呢，我想您这儿应该是个巨大的突破口吧？” “要不，我给警察打个电话，让帝都那边派人过来，带您回去调查。要是这个盘子是你们家祖传的真品，那就说明，帝都博物馆那边从一开始就是假货。那这个案子也就算是结了。您呢，也当一回好人。” “如果您没办法证明，这东西一开始就是你家的传家宝，不好意思，您这个恐怕有些交代不清。” “换句话说，就是，您摊上事儿了，还摊上大事儿了！” 私自偷换帝都博物馆里面的藏品，这可是大罪。 但如果承认自己是碰瓷？ 那个男人只是眼神微闪，慌乱了一瞬，又继续做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小姑娘你别瞎说，你就是想帮你的朋友，不想让他们赔钱，也不用编造出这样一个故事吧？” “我这个盘子，是我们家祖传的，不是什么帝都博物馆的藏品。我连帝都在哪个方向都搞不清楚，一辈子都是面朝土地背朝天的农民，怎么可能去帝都博物馆偷东西？” “你们是不是不想赔钱？你们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可不能欺负我老实啊。我家老母亲还在医院等着我拿钱给她看病呢。你们这些人也都是有父母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老母亲病死在医院里吧！” 他这往地上一坐，再一哭，围观群众原本动摇的心，又往他那边偏了。 【997】医院证明（一更） “就是啊，小姑娘，你说了这么多，谁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万一你是胡编乱造的，就是为了不赔偿人家钱，那人家母亲怎么办？” “小姑娘也太狠心了吧？你还要报警，人家都没报警呢。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尽知道欺负老实人？” “万一是你自己搞错了呢？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那可是一条人命啊，你就先拿钱出来救人怎么了？之后如果发现是赝品还是怎么样的，再把钱要回来不就行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现在的小孩子啊，大人也不知道怎么教育的。弄坏了人家的东西还敢不赔，在我们猫儿胡同，可没有这样的规矩。” “古玩街的东西，弄坏了都是要照价赔偿的，小孩子不懂规矩，那就学。这次打碎的东西，就当给你们的人生交的第一笔学费了。” 那这学费可真够贵的。 几个男孩子撇撇嘴，都不吱声。 这个时候，他们说得越多，错得越多，只能把希望寄托到林小满身上。 周围的人都帮着弱者说话，看人家那大叔老实巴交的模样，哪里像碰瓷的？ 而且，被林小满安上这么一个盗窃帝都博物馆文物的罪名，实在是说不通啊。 人家可是说了，长这么大，连帝都博物馆朝哪个方向开都不知道。 而且，人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怎么可能有钱去帝都嘛。 “我们也不是不赔偿，如果这东西是真品，恰好这位先生的母亲住院了，那我们当然愿意替他付清住院费以及手术费。别说这些，就是帮他给他妈养老送终都没问题。” 这话说的…… 怎么听着不对劲呢？ “这还能有假？” “人家哭得这么惨，谁会拿自己妈开玩笑？” 但也有理智的人，觉得这个人真的有问题。 先不说那个什么哥窖瓷器有多难得，就说这个男人，说这个盘子是他家的传家宝，那应该好好保护吧，怎么这么巧就被几个有经济能力赔偿的孩子损坏了呢？ “我也想说，如果真的是讹人，拿自己亲妈当幌子，得多不孝啊？” “我看小姑娘说得对，这种事情还是应该找警察解决。” “我妈急着用钱呢，我不去警察局，要去也得先去医院给我妈缴费。” 男人被一些围观的人说了要去警局，就有些慌了。 但也只是心里慌，面儿上一套一套的，还说自己不去警局完全是怕走流程耽误了母亲的救治时间。 他说得情真意切，但林小满几个人都不为所动。 看到这些半大孩子一副铁石心肠的样子，都忍不住纷纷出声指责他们。 “那你妈是在哪个医院？得的什么病？有医生的诊断书吗？” 林小满在这里问他，也是在拖时间，因为她这边过来的路途中就已经给警局那边打过电话了。 警局那边过来的是童安，童安原本是已经接到回帝都的调令了。 但他迟迟没走，是因为这边鉴宝协会还有个胡志军，没搞清楚这个胡老的真实身份之前，他都没打算离开青城了。 可怜童家老爷子，为这个儿子是操碎了心。 结果呢，人家一点情都不领。 童老爷子每次打电话过来就骂，说为童安，他已经把帝都那边能得罪的不能得罪的几家人都得罪了个遍。 像童安这样下基层明明只要镀个金，回到帝都就能平步青云的。 结果他倒好，跑去哪里，就把哪里搅成一滩浑水。 去一趟云省边境，那边整个警队的行事风格都被他带偏了。 去一趟麒省，算是下放吧？ 他倒好，在那边混得风生水起，把那一片儿的大半官员都得罪了。 行，你只要能破获大案，老子给你兜着。 哪怕吧所有人都得罪了，至少你把文物走私犯罪集团这颗毒瘤给拔出了。 可现在倒好，明明那个犯罪集团都已经被捣毁了，他还跟在麒省那边扎根了似的，霸着麒省那边一个小小的文侦队队长的位置不放。 人家这边地方上有意见，帝都那边也有意见。 而且，你说案子破了，可以升上去了，你这么耗着，是想让上面把位置给你占了，你到时候都不知道往哪里走吗？ 童安才不管老爷子怎么说，反正上面有他护着，下面这边也有人给兜底。 他就是专注打击文物犯罪，帝都那边之前林小满在潘家园遇到的那位苟三爷也进入了他的视线。 苟三爷那边的一举一动都在童安的掌控之中。 只是，苟三爷也是个聪明的。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自己被人监视，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暴露出任何与犯罪集团有关的信息，甚至连他铺子里的一些造假古玩都被他转移了。 这会儿又有了线索，童安在接到林小满电话的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我妈在人民医院，我这里有她的病例还有检查结果，你们可以看看。”男人一边从他那老旧的麻布袋子里掏病例，一边说，“我绝对不是什么碰瓷的。如果是碰瓷的，我能只要你这点钱吗？我还不把价格使劲儿往高了喊？” “这个盘子真的是我们家祖传的，我们家祖上有当官的，后来那个年代混乱，就一直扎根农村了。到现在，就算家里揭不开锅了，我们也没想过要卖掉传家宝。” “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了吗？我妈如果不生病，怎么可能把它拿出来卖掉。” 病历拿出来，又增加了她说话的可信度。 但是对于林小满来说，专业碰瓷的团队，是能够做到伪造病例和检查结果的。 她完全不相信这个人说的，一个字都不信。 但她现在必须拖住他，直到童安到来。 她在看病例的时候，手机就振动了一下，是童安发过来的短信，让她先稳住那个碰瓷的人，他马上就到。 事实上，童安已经到了，但他到底是老江湖，一眼就能扫出围观群众当中有不少托儿。 所以，他没有立刻上前开展抓捕行动，而是默默地在一旁观察。 【998】动刀子（二更） “哦，大叔，你说你们家几代人都是农民，你更是从小在农村长大，你们那边是种田比较多呢？还是土比较多？” “当然是田和土都有了。” 这个男人也不知道林小满这样问话用意何在，直接脱口而出。 “那你们家现在挺忙的吧？田里的水稻都熟了，对了，玉米还没开始掰吗？你跑到城里来了，家里的活儿谁来做啊？” “我老婆在家呢。水稻应，应该熟了吧。玉米早就掰完了。” “你们家是在麒省底下哪个市哪个县啊？” “我们是在鸿通县，小姑娘，你不要再耽误下去了。赶紧凑钱吧，我妈的病耽误不起啊。晚一分钟都有生命危险，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你们有钱人家的孩子，都是这么漠视生命的吗？” “我们没有漠视生命，不过，你刚才说你是鸿通县的，那你应该知道，这个县的玉米一般是七月份才开始成熟，掰完晒干怎么也得八月初吧。还有水稻，水稻成熟最早的一批都要八月中旬，有些晚一点的甚至是八月下旬到九月初。” “您倒好，您家的庄稼和别人家的怎么不一样啊？” 林小满这话，说得男人心里咯噔一声，谁也没想到，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是看起来养尊处优的那种，她对水稻玉米的成熟季节都这么了如指掌呢。 他还以为随便说说就能把人给糊弄住呢。 “也，也有早熟的。我们家种得早，所以熟得也早。” 男人发现自己的话正在一步一步被拆穿，他眼角的余光瞥向了人群中某一个角落。 那人微微一摇头，男人就抓紧了手里的破麻布袋子。 “你一个种庄稼的，手这么干净，骗谁呢？谁不知道农民伯伯的双手都布满了老茧。偏偏就你在家当大爷呢？” 林小满早在他掏病例的时候就发现了，这男人手上干净得很，一点也不像农村人。 就连她爸，已经不干农活好些年了，手上的茧子都还没有完全消下去。 何况是一个常年干活儿的人呢？ 林小满这话一说完，在场就有真正围观的人开始附和了。 “小姑娘说得没错，真正农村人，谁手上还没几个老茧啊。别说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就连我们这种，在城里的，只要长期做活儿，手上就会有茧子。” “农事说得不对，还可以圆，但手上没茧子，干干净净是骗不了人的。” “对，农村人不管怎么爱干净，指甲缝里都会有点黑，长期做农活儿的，更是怎么也洗不干净手。小姑娘不说，我还真没注意。我们啊，还没一个小姑娘观察细心。”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就是近期一直在照顾我妈，所以才没干活儿，平时都是我媳妇做的外面的活计。” 他手被林小满抓住，想甩都甩不开。 这才发现，这小姑娘看着娇滴滴的，手上力道却是不轻。 被她抓住，怎么也挣脱不开，这才急得男人都开始冒汗了。 而夹杂在围观群众里面的一些人，见男人已经脱不了身了，都互相使眼色，然后慢慢地往后退，退出围观人群，然后想借此直接跑掉。 林小满这边倒是顾不得那些人，但童安却是直接指挥今天跟他出来的便衣，让他们跟上，特别是之前和碰瓷男人互动的那一个。 那一个，很有可能才是这个碰瓷团伙的老大。 “你松手，我妈的住院费该交了，你们这些城里人太坏了。弄坏了我家的东西，不赔钱就算了，还说些有的没的，耽误我妈的治疗时间。你让开，我不要你赔钱了。我回家把房子卖了，把家里的猪牛羊都卖掉，也要给我妈治病！” 都到这种时候了，男人还没忘记演戏呢。 林小满差点都没憋住笑。 但他越是要挣脱，林小满抓得越紧。 几个男生现在也直接围了上来。 “好哇，我就说你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是哥窖瓷器，这口盘的价值，是你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那么多钱，你还说得那么顺口！” 大刘早就看这个男人不爽了，竟然敢碰他的瓷。 也不出去打听打听，他是混哪条道上的！ “早就知道是碰瓷了，不过苦于没有证据，咱也不敢报警。还是小老师厉害。” 莫小山两个手心有一下没一下的碰着。 他分明就是在为林小满鼓掌。 刚才那一系列的揭露，是需要丰富的经验和勇气的，他承认，这个小姑娘确实有资格当他们的老师。 “那是，也不看看这是谁请的老师！” 钟浪最嘚瑟，因为最先认识林小满的就是他。 他现在就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男人见这下走不了了，脸上凶相毕露。 他突然从腰间麻布袋子里摸出一把刀来，没有一点顾虑朝林小满捅过去。 “老子让你让开，你没听见吗！” 他一抬手，明晃晃的刀眼看着就要直接捅林小满身上。 “啊……” 周围人都看着这惊险的一幕，忍不住叫了出来。 谁也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还随身携带了刀。 眼看着那一刀就要扎到林小满身上了，大家集体傻眼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时迟，那时快。 林小满把身子一侧，另一只手瞬间抓住他握着刀的手，一个反剪，用力往男人手腕儿上一按，不仅顺利夺走了他手里的刀，还把他制服了。 “没两把刷子，就别学人家玩儿刀！” 她把刀抢下来，钟浪赶紧接过去，生怕这刀不长眼，再伤了林小满。 “小老师你没事吧？”这一声关心绝对是真的。 不只是钟浪，其他几个男生也都围了过来。 他们协同林小满抓住这个碰瓷的男人，大刘一脚踩在男人手上，以他那体重，这一脚也确实够狠的。 男人闷哼了一声，眼泪花直在眼眶里打转。 “我没事，你们让开吧。” 林小满看着几个男生身后的童安，童小叔现在一脸无奈。 他手铐都拿出来了，结果几个半大小伙儿愣是把林小满围了个结结实实，没人让他。 【999】做笔录（三更） “让什么，再让这龟孙子跑了怎么办？敢敲诈小爷们，也不看看我们家里都是干什么的！” “我现在就给我爷爷打电话，让他彻查，瞧这碰瓷的准备得多充分，肯定不是第一次作案了。一定要让警察把他抓回去好好审！” 钟浪把他那麻布袋子抢过来，从里面掏出一大摞化验单子，医院病历。 这些，肯定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而且，都还不是同一个人的。 这人也不怕搞混。 该不是今天坑完这一家，明天继续换下一家吧？ 不是的，今天碰瓷完，会得到一大笔钱，他们会跑到下一个城市继续碰瓷。 走到哪里碰到哪里。 当然，也不会离开太远，最有可能的就是周边的城市。 否则，口音不太一样，一下子就露馅儿了。 比如你一个大东北的口音，你跑到南方城市来碰瓷的话，那声音里的大碴子味儿，能藏得住吗？ “我没有碰瓷，那个盘子真的是我家的传家宝。你们弄坏了我家的传家宝，又不肯赔钱给我妈治病，我要你们的命！” 男人奋力挣扎，但他现在被好几个小伙儿按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 一个劲儿地叫骂，又哭着博取周围人的同情。 但从他拿刀砍人的那一刻起，不管他说的话是真是假，都已经得不到舆论的支持了。 “你恐怕不知道，哥窖的青釉葵瓣口盘，没有面世过，照片也没有那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所以，就凭这个碎了的赝品，你就摊上大事儿了，现在还顾着演戏了。想想怎么全部交代保平安吧！” 林小满的话毫无疑问成了敲打在男人心上的一记重锤。 他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帝都博物馆的东西，他之前只以为是这个小丫头片子东拉西扯闹着玩的。 顶多就是扯着哥窖瓷器这个幌子，想要把这个盘子鉴定为赝品，好逃脱赔偿。 殊不知，这个盘子，还真跟帝都博物馆的一个藏品撞上了？ “你们相信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一边说，一边眼珠子乱转，显然是在想林小满的话是什么意思。 “等到了警察局，再慢慢说吧。我们相不相信你，已经不重要了。” 林小满一把掀开挡着童安来路的钟浪。 钟浪被掀开，原本还有些不高兴呢，结果看见身后出现了一个拿着手铐的大叔，瞬间不说话了。 “那个，这是什么警察啊？” 等童安把碰瓷男铐起来带走，作为当事人的几个被传唤到警局的路上，钟浪还在问林小满。 他有些好奇，更多的是惊讶。 他们以为小老师说的报警是托词，没想到她真报警了啊。 而且，这个警察叔叔还挺帅的咧。 “我们等下不会被叫家长吧？我实在是不想被家长领回去，否则我们今天去猫儿胡同的目的不就暴露了吗？” 一个个坐着警车到了警局，这才开始慌了。 他们因为是被碰瓷的人，得一个个儿去做笔录。 包括林小满。 林小满和青城市公安局的各路警察都很熟悉。 她进去第一个看见的是孟常。 “嗨，孟叔叔。” 孟常先是一愣，然后习惯性地把自己的泡面递过去：“要不你先吃两口？” “我看起来很饿吗？” “哈哈，林妹妹，你是不知道，队长让出他的泡面已经是我们警局对待客人的最高礼遇了。” 旁边的男警察也都跟林小满熟。 她来这边给黄局送过饭，但大部分时间，来找的还是童安。 大家都知道，这姑娘完全不用靠着黄局那点儿亲戚关系，她跟童安关系好着呢。 “那真是谢谢了。” 林小满是不想吃，但她忘了还有个挂在她身上的娃儿。 之前林小满把娃塞给钟浪暂时抱着。 结果钟浪被甜哥儿啃了两口，后来甜哥儿就被保姆接过去了。 刚刚在猫儿胡同，那个碰瓷男朝林小满捅刀子的那一幕被甜哥儿看见了，他真的是嚎啕大哭，伤伤心心地哭了一场。 等上车，发现小满没事，才小嘴一抽一抽的，把眼泪给憋回去。 现在人还挂在林小满身上呢。 不过，闻到泡面的香味儿。 这小家伙开始伸手去抱孟常的大腿了。 一边抱大腿，还一边吧唧嘴。 很显然，林小满不想吃，但某个小家伙很喜欢啊。 “你不能吃！” 见甜哥儿从自己身上滑下去了，林小满又伸手捞了一把。 甜哥儿还不想走，强行去扯孟常的袖子。 “吃，吃……” 一个劲儿喊着吃的甜哥儿，最终还是没能扭过林小满，被她无情地抱开了。 孟常三两下吃完泡面，这才走过去问她：“怎么回事，这次我看童队抓了不少人回来。” “一个碰瓷团伙，被我暂时收的几个学生撞上了。” “我这几个学生被碰瓷，吓傻了，给我打电话，我过去解救了他们，顺便报了个警。” 详细的情况，林小满也不方便给孟常讲。 但她这样说，孟常就能大概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你还当上老师了？” “怎么，您瞧着我不像老师？” 那倒不是。 林小满虽然年纪小，但心智成熟。 就像几年前，她被人贩子抓走，就能假意顺从，才让警方有了顺藤摸瓜的机会。 这个小丫头鬼点子多，见识也多。 还是个高考状元，让她当老师，其实完全没问题的。 “像。”孟常一本正经地点头。 其他几个男生已经挨个儿进去做笔录了。 林小满是最后进去的，可能因为她抱着娃，给做笔录的都多了一个女警。 “小满，要不我帮你抱着孩子？” 一个自己都是孩子的小姑娘，抱着一个奶娃娃，看她抱娃的姿势，还相当熟练。 女警姐姐都忍不住想，小姑娘是不是被家里虐待了。 “这是你弟弟吧？真可爱。” “不是，这是我小侄儿，朋友家的儿子。” 论辈分，甜哥儿还真是该叫她小姑姑。 不管从董逍那边，还是唐糖这边。 “满满，我的！” 甜哥儿生怕女警姐姐要把自己抱走，立马抱住林小满的胳膊，抓得紧紧的。 女警没办法，只能在一旁看着，顺便帮忙给冲了个奶粉。 “小满，听说，是你报的警，你怎么确定你的朋友们是被碰瓷了？” 【1000】我坦白，我举报（一更） “我不确定，但如果真的涉及到赔偿，我觉得走法律程序是对双方都有利的。” “而且，我的学生在电话里说，他们是打碎了人家的哥窖瓷器。其实哥窖瓷器存世相当稀少，还没有在我们国家的市面上出现过。” “如果真的是哥窖瓷器，那就十分珍贵，更有是国家文物的可能性。我甚至一度怀疑这个碰瓷团伙是盗墓贼。直到我把那个所谓的哥窖瓷器碎片拼凑出来。” “真的是赝品？”旁边的女警插了一句嘴，她很好奇。 都是文侦队的，对于文物古董哪怕是没有接触，也研究过一些。 女警小姐姐自然也会知道哥窖瓷器的价值。 “确实是赝品，而且，是按照帝都博物馆里面的一个赝品仿制而成的。” “你怎么知道那个是帝都博物馆里面的藏品？” “我去过帝都博物馆啊。” 当初为了确定那个青釉葵瓣口盘的真假，她是专门去了一趟帝都博物馆的。 而且，她当时不仅鉴出了青釉葵瓣口盘是家伙，还鉴出了一部分被调换的文物。 这可是大事。 帝都博物馆那边隐而不发，没有声张，却并不代表，没有私底下展开调查。 大批文物被调换，帝都博物馆从上到下，责任重大。 上头如果追究起来，博物馆从上到下所有的领导人，都会被大换血。 这件事，被压下来，其实也有上面不想打草惊蛇的意思。 但数十件文物古董被调换，这绝对是一件惊天大案。 至今已经追查了近一年，还没有结果，每次查到关键性证据，都会很快断掉线索。 这让帝都那边的文侦队也很头疼。 他们顶着巨大的压力在查案，但这背后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掌控着一切，让他们根本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帝都那边很头疼，线索断掉已经大半年了，博物馆巨大的损失，由谁来赔偿？ 从馆长到下面各个负责人，都人人自危。 他们暂时没有被换，不过是因为，还不知道谁是内鬼，所以需要把大家都控制在帝都博物馆内部。 等到查出来，就一个都跑不掉，该引咎辞职的引咎辞职，该判刑的判刑。 这次林小满发现的这个赝品，是个很重要的线索。 所以，童安当机立断，把隐藏在人群中，意思碰瓷集团的老大也都抓来了。 林小满这头不是重点，童安也只是安排人随便给她做了个笔录。 重点还在童安亲自审问的那头。 那个碰瓷男怎么也不吐口。 疑似老大的人坚称自己和碰瓷男不认识，就一围观的好心人，所以他要求警方立马放了自己。 否则，就是非法拘禁。 “你对法律还挺熟。连非法拘禁都知道了。” 见对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童安也不逼着他。 “我们怀疑你是碰瓷团伙的头目，当然，你有拒绝开口的权力。不过，先在这里等着吧。不急，我们反正也不止抓了你一个人回来，你不开口，总有人会开口的不是。” “就是不知道，到那个时候，你还坐不坐得住。” “不知道替你普及法律的人有没有说过，什么叫做抗拒从严，坦白从宽。” “我只知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 “……” 童安突然一下站起来，把笔录用力往办公桌上一砸。 “好一个坦白从宽，牢底坐穿。看来你自己也清楚你做了什么，我就看你等下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他出去了，转头去审碰瓷的人。 但也不先审问。 童安一句话都不问，直接让人去外面酒楼叫了一桌子好菜。 也不给碰瓷男任何吃的，连水都不给一口。 先饿了他十二个小时，再在他面前大吃大喝。 闻见那香味儿，碰瓷男饿得直咽口水。 可水都没给一口喝的，他现在连咽口水都十分困难了。 不得不说，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折磨。 又饿又渴，还不让他睡觉。 关键是，人家还一句话都不问，他甚至怀疑这个警察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审问他，想直接就给他定罪。 被抓到车上，他和那几个被碰瓷的半大小伙儿坐的同一辆警车，那几个人充分让他认识到了什么是权二代子弟。 如果他们给警方这边施压，要让他牢底坐穿，他估计就真的只有一辈子待在里面了。 在此期间，童安一共接了三次电话，都是当着他的面接的。 而且每次说的话都是模棱两可。 但在碰瓷男看来，那就是上头的人打下来想要以权压人的。 在童安接第一次电话的时候，他没反应，只是有些慌。 在童安接第二次电话的时候，他心里乱得很，开始思考，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出去。 然后就想起了这是一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地方。 他是不是可以把其他人供出来呢？ 但警方能够确保他的安全吗？ 他在犹豫！ 童安接电话，前后两次，都有观察碰瓷男的情绪，发现他越来越坐不住了，心下了然。 他就是跟对方打心理战，其实他接的两次电话，都是其他警员打过来的，目的就是故意用心理战术来压迫碰瓷男，逼他供述。 等到接第三次电话，童安在电话里保证，一定会将其绳之以法，并且挖出碰瓷团伙的老大，彻底打掉这颗毒瘤，碰瓷男终于坐不住了。 “警察同志，我，我想举报。” 他弱弱地举起被铐起来爪子，童安唇微微勾起，眼神一闪。 “哦？你举报什么？” “我举报，我不是故意要碰瓷的。一切都是别人让我这么干的。我们是一个有组织有纪律的碰瓷团伙，我们团伙的老大，一切都是他策划的！” “我只是一个小弟，我家里确实穷，也需要钱，他们让我这么做，然后给我分钱。我就答应了。” “如果我把其他人供出来，是不是就可以减刑？我不想把牢底坐穿。你跟那几个男娃儿的家里说一下，我真的不是主谋，让他们冤有头债有主，找我们老大报仇，好吗？” “……” 【1001】线索（二更） 你怕不是在逗我？ 之前看着碰瓷的时候心理素质还挺好的，结果这么快就被打破了心理防线不说，这法律意识，是不是有点太薄弱了？ 童安是那种会被受害者家属左右的人吗？ “你这个想法是好的。所以，你先把人供述出来，我们才能依照规定考虑对你宽大处理。” 碰瓷男听到童安这么说，心里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让他把牢底坐穿，怎么样都好说。 “那……”他声音已经有些哑了，感觉自己嗓子在冒烟。 “我想先喝一杯水。”他快渴死了。 童安朝旁边的警察打了个眼色，旁边人很快就出去接了杯水进来给碰瓷男。 他咕噜咕噜灌下去一整杯，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但紧接着就是肚子饿。 “我，我可以再吃点东西吗？” 童安又看向旁边的警察，示意他出去拿点吃的进来。 但碰瓷男却盯着童安吃剩下的菜：“不用另外准备，我吃剩下的就好。” 这些东西虽然已经是剩下的了，但闻起来是真的香。 “行，你吃。” 童安又把自己吃剩下的菜摆过去。 饭都是他吃剩下的，但此时饿得头晕眼花的人是一点也不介意，甚至觉得人家吃剩下的饭菜都特别香。 童安耐心地等他吃完，而这边碰瓷男像是吃饱喝足要上刑场似的，自己还酝酿了一会儿，才开口。 “我们这个碰瓷团伙，一共有八个人，平时都是分成两个团队，分工不同，但大家都会上班。” “上班？”童安眉头一皱，对面马上改口。 “是碰瓷。一个团队负责踩点，辅助，另一个团队专门负责碰瓷。” “我们平时分工明确，但每次去碰瓷的都不会是同一个人。” “……” 他把谁是老大，又有其他几个人，分别叫什么，住哪里，都说了出来，童安这边是立马叫人去把漏网之鱼抓起来。 然后又问：“你们碰瓷的这个盘子，是哪里来的你知道吗？” “东西都是我们老大搞来的。具体是哪里来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帝都那边一个叫什么三爷的人，我们老大是直接跟他联系的。东西也是从他那边得来的。” “三爷？是不是姓苟？苟三爷？” 童安一下子就抓住了这个碰瓷男话里的重点。 如果又是这个苟三爷，那他确实藏得够深。 竟然把赝品已经发展到碰瓷行业去了。 关键是，苟三爷是怎么得到那个哥窖青釉葵瓣口盘的赝品的，因为外部没有完全公布那只盘子的细节照片。 也没有在博物馆展出过，一直是存在库房里的。 这个人肯定是通过某种渠道，拿到了照片，或者他跟调换那只盘子的人，有某种联系。 甚至是，他可能接触过那个被调换出去的真品。 童安出去打了个电话，然后再等了两个小时，才去到被碰瓷男供出来的老大的审讯室。 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阳光透过窗户投射进去，很打眼。 “赵顺？是你的真名吧？” 这个老大之前和童安说的自己叫赵川。 他还有一个身份证上面就是写的赵川，这个赵顺，非常狡猾。 他早在七八年前就有案底，不过，那时候网络不发达，所以，到目前为止，他们调出来的资料并不多。 赵顺在监狱里是蹲过三年的，后来出来了，不知道怎么辗转和帝都那边的苟三爷联系上了。 经常从苟三爷那边购买赝品，然后去碰瓷。 苟三爷那边的赝品价格可都不低。 因为一般人是鉴定不出真假的，那些赝品都做得超级逼真。 除非像钱老之类的老江湖，否则是没有办法一眼看出来的。 而且，他们这个团队超级会利用舆论来逼迫被碰瓷的人赔偿，所以，他们有一个组，专门是散布在人群里，有的帮着说好话，有的指责碰瓷的人，还有和事老。 说起来，这个赵顺确实是个能人，把人心摸得很透彻。 据说，他还能控制整个团队的人。 是因为他对每个人都很真，经常去到其他几个人家里，跟他们家人都相处得很好。 那些家人都把赵顺当成自家孩子的好兄弟，说他仗义，对他更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所以，那些人都不敢背叛，怕赵顺对家人下手，家人都毫无防备。 加上他平时厚道，大家久而久之也就真把他当成了老大。 这个碰瓷男如果不是被童安用那样的手段审问，说不定也不会把人供出来。 “谁说的？我叫赵川，童队长是不是搞错了？” 赵顺眼底神色一闪而过，知道有人已经出卖了自己，也不觉得意外。 但他还是很淡定。 “我既然知道了你的真名，自然能查出你以前的案底。” “赵顺，据说你跟帝都潘家园的苟三爷认识，你这里用来碰瓷的赝品，都是从苟三爷那里得来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赵顺依旧不打算坦白。 但童安发现，自己在提到苟三爷的时候，赵顺的表情是有一些变化的。 这说明，他跟苟三爷真的认识。 而且，他似乎很维护苟三爷，所以极力在否定。 “我没有碰瓷，我就是个过路的人。我觉得童队长应该再查一下，这个碰瓷的人会不会是随便供出一个人，好争取自己能够得到宽大处理呢？” 总之，赵顺只想把自己摘出去。 但童安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那为什么其他几个会一致把你供出来呢？” “一个人说你是老大，你说他是在争取宽大处理，可一个团队的人都承认你是老大，你却说你不是，你是想把我们警方当傻子耍吧！” 童安突然提高了声音，赵顺却只是闭口不谈。 “你应该知道，你碰瓷诈骗的数额，足够你在牢里蹲好几年了。你已经进去过一次了，想必对监狱里的环境还是很了解的。” “但你可能不知道的是，这次，你们碰瓷的那群孩子，不止家里有钱……”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给足了暗示。 “我听说，你家里还有一个六十多岁瘫痪在床的母亲，一个三十多岁，心智不全的弟弟？” 【1002】嗅出危险（三更） 童安问出这话的时候，赵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和挣扎。 看到他这副表情，童安再添了一把火。 “你说，是你先扛不住，把他供出来，还是他得到你被抓的消息，先一步拿你的家人做威胁？”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他给了赵顺再次挣扎的时间。 反正也不急，童安自己离开审讯室，回家了。 而林小满这边，昨天做了笔录她就走了。 一回家，就见到奶奶带着林二宝已经在别墅里了。 俩小奶娃一碰面，都特别兴奋。 然后晚上一不小心就玩晚了。 知道林小满生气，两个奶娃子才在保姆的带领下去睡觉了。 这边别墅没有专门给小孩子布置房间，所以林小满让两个娃睡一个屋，奶奶没带林二宝睡。 直接让保姆在孩子的屋安了一张折叠床，睡在同一个屋守着俩娃。 第二天，俩娃起来，都已经太阳晒到屁股了。 一起来俩奶娃子都要找林小满。 一个哭，另一个也跟着哭，保姆哄不住，姜秀芳来了，抱林二宝，又去哄甜哥儿。 但甜哥儿完全不买账。 直到林小满出现在房间里，他才打着嗝停止了嚎哭，只跌跌撞撞往林小满身边跑。 然后一把抱住大腿，两眼泪汪汪的，瘪着小嘴，像是在告状。 宝宝委屈，但是宝宝不说。 “饿，满满，喝奶奶……” 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床上是林二宝，甜哥儿第一反应就是去推二宝。 而二宝到底比他大一丢丢，也硬朗一点，直接把他压在身下了。 一起来俩孩子就打了一架，林二宝还打赢了，此时看到自己的姐姐，和甜哥儿的反应截然不同。 他笑呵呵地朝林小满伸手，嘴里还喊着“姐姐”。 没错，林二宝最先学会的不是喊爸爸和妈妈，而是姐姐。 林小满先是伸手把甜哥儿提起来，又要去抱林二宝，结果甜哥儿却一个劲儿地把她的手抱住，不准她去抱二宝。 而且，甜哥儿哭着指着林二宝，咿咿呀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但林小满从他的小表情判断，这孩子肯定是在告状。 不过，她把俩奶娃都放到餐桌上，给他们用小椅子坐下之后，这才发现，甜哥儿小脸蛋儿上有一个牙印。 只有两颗门牙那种，一看就是被林二宝给咬的。 难怪这孩子一来就告状，原本是被咬了。 林小满去看林二宝，林二宝一脸讨好地冲她笑，笑得特别可爱的那种。 这小子，肯定是故意的。 知道要被骂，所以还故意做表情求原谅。 不过，俩小子都挺机灵的。 吃过饭，林小满还是把林二宝教训了一顿。 不过，最后让他跟甜哥儿握手言和了。 两人去到玩具房，又成了好朋友，一起玩儿堆积木的游戏。 俩孩子在林小满这边待了两天，一会儿打一会儿好，简直是一对儿欢喜冤家。 林小满甚至感叹，其中一个是女孩儿就好了，说不定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了就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可惜，是俩男孩子。 等到周一，唐糖出差回来，第一时间过来接儿子，她儿子却是赖在林小满家里不肯走。 “不要妈妈，坏妈妈，要满满！” 他使劲儿抱住林小满的大腿不撒手，唐糖气得真想丢下儿子直接走了。 “林小满，你是不是给我儿子下咒了，为什么他现在都只要你，不要我这个妈妈了？” 林小满无辜地举起双手：“不是我下的咒，大概是因为二宝在这里吧。” 二宝林立夏看着是喜欢欺负甜哥儿，但每次在玩具房的时候，又会和甜哥儿分享自己的玩具。 毕竟有小伙伴嘛，孩子还是比较喜欢有小朋友陪他玩的。 “不然我把你们家林二宝一起带回家里玩几天，先把我儿子骗回去再说？” 唐糖对自己的儿子是一点辙都没有。 最后还是林小满把小家伙劝回去了。 不过，这孩子就跟个小戏精似的，在车里的时候还眼泪汪汪和林小满挥着小手。 但林小满已经没时间哄他了。 因为她那些学生已经来了。 经过周六那一场患难与共，林小满已经得到了这个二代小团体的认可，他们现在对林小满是真的福气。 所以，上课都特别认真。 放学之后有什么好玩的也会邀请她和严谨一起去。 另一边，在童安的软硬兼施之下，赵顺还是把苟三爷供了出去。 而苟三爷那边也是很快得到消息，是麒省这边传过去的。 他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迅速回了一趟家。 平常监视他的人，其实没有跟得很紧。 但这次苟三爷回家之后，监视他的警察就失去了他的踪影。 消息传回童安这边的时候，险些把童安气死。 “你们被抓，苟三爷就消失在帝都了，赵顺，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不知道，我都被抓进来了。我怎么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不过，你们承诺会保护好我的家人，不会食言吧？” 苟三爷这个人其实挺邪性的。 他们之间的相识是偶然，但苟三爷的手段，赵顺不是第一次见。 所以，他其实在供出苟三爷之后，还蛮担心的。 “我们说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你放心，你的家人都被保护起来了。” 苟三爷的消失，让童安发了好大一阵火。 他怎么消失的，是谁给他通风报信了，现在又在哪里？ 这种超出掌控的事，让童安非常暴躁。 可能是离幕后黑手越来越近了，他却感觉到这个幕后的人真的很强大，强大到，在帝都扎根很深，无法拔除了。 而且，他有一种感觉，哪怕查出了幕后人是谁，他们都很难把对方连根拔起。 因为，男人很有可能身处高位。 如果不是身处高位，不可能做到只手遮天。 他从来到麒省开始，就感觉到有人不断地在阻止他查出那个文物走私犯罪集团，现在苟三爷的消失，让他更加意识到，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可能是不够的。 一不小心，不仅是他可能会陷下去，就连童家也可能被他拖累。 到现在，每走一步都是在刀尖上跳舞，他不敢拿整个家族去赌。 但都走到现在了，他也不想后退。 不管那人是谁，不管他藏得有多深，他都要将其挖出来，不能让他成为毁掉华夏根基的毒瘤！ 【1003】后路（一更） 胡志军一大清早，就收拾好钓鱼竿，自己开车去郊区水库钓鱼。 这是他每周六的固定活动，钓鱼完了就在农家小院儿，让人家做了他吃一顿。 因为是固定的，上头监视他的人也都比较放松警惕。 他到了水库，按照往常的习惯支着鱼竿钓鱼。 他在那里钓鱼不到半个小时，有一个人也提着工具来了。 最开始那个人离他比较远，钓了一会儿，可能是见没鱼上钩。 这才往胡志军这边挪了几步。 “老哥哥，今儿个鱼不好钓啊，你今天收获怎么样？钓得多吗？” 他把桶子和钓鱼竿都拿过来，自己选了个离胡志军稍微近一点的地方，然后放线，插竿子。 做好准备工作之后，这才朝胡志军走过去，给他递了一支烟，又朝他的桶里看了一眼。 “哟，老哥哥您这收获不错啊，这条鲫鱼足有巴掌大吧？熬汤好喝。” “来抽根烟。” 他递烟过来，胡老顺势接过。 人家马上又递了火，给他把烟点燃。 点燃之后，两人就随意聊了两句。 然后人家就退到自己那边去钓鱼了。 只是，看他的姿势，和胡老还是坐得比较近的。 当这人坐稳之后，把墨镜摘下来，胡老脸色猛地一沉。 “你来青城做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我疯了吗？不，我没疯，我就是来找你的。我再不来找你，我就要死了。胡爷，我苟三儿在潘家园混得再好，但是在某些人眼里，我也就是贱命一条。” “警察那边一查到我身上，当天晚上就有人要我的命，如果不是我机灵，跑得快，现在你就见不到我了。”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每天活在别人的监视之下？你还敢跑来找我，简直是自投罗网。” 胡志军眉头微皱，帝都那边，情况很复杂。 “我和那边，不能联系。你既然自己能跑出来，那就继续跑，千万不要待在这里。这个地方，遍布了童安的眼线。” “我也想跑啊，可是胡爷，我走得匆忙，什么都没带。而且，你知道的，那人如果想灭口，我能跑到哪里去？那人，可比警察狠多了，我甚至想，如果实在不行，我干脆就自首好了。” “你这是想威胁谁呢？” 胡志军表情有些阴狠，他想做的事，都还没完成，谁也别想打乱他的计划。 “胡爷，我也不想搅和了您的事儿，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是您埋在帝都的暗线，也是为那边提供经济支持的一步棋，可对方呢？真把我们当提款机了？” “胡爷，对方这些年吃了我们多少钱进去了，但他们有尊重过我们吗？” “您跟他们要继续合作，我也不说什么。您放心，就算我真的进去了，我也不会把你抖出去，但是他们，一个也别想跑！” 胡志军一撇眼，就能看见苟三儿眼底的疯狂。 看来，这次确实是那边对他痛下杀手，引起了苟三儿的记恨。 不过，每次那边都用同一招解决问题，不引起记恨才怪。 “你应该听说了吧？云省那边，姓曹的，以前多威风啊？听说最后死在警察局，最后被定性为自杀。” “他真的是自杀吗？” “如果我进去了，应该也和他是一个待遇吧？” “哦，不对，那边为了封住我的嘴，说不定我都进不去就得被击毙。你说，偷换帝都博物馆里面藏品的罪名，应该怎么安在我身上？” “你猜，他们会怎么圆这个缺口？” “你信不信，我改天暴尸荒野，都有可能被说成是畏罪自杀？” 苟三儿越说，脸上的笑容越冷。 “你想太多了，你现在已经逃出来了，他现在顾忌着童家那位，也不敢太刻意找你。”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头顶太阳已经升起，树上知了一直在叫个不停。 夏日的炙热总让人心里有一股火。 两个人都没走，一个在等安排，另一个，在思考该怎么做。 最后，差不多，快十一点了，他们选的这边树荫下都已经被太阳直射到了，胡志军这才开口。 “后天晚上，A区码头，那里会有船送你离开。” “胡爷！”苟三儿拿着烟的手一抖，他知道，自己来找胡爷，可能会有两种结果。 第一，胡爷看在往日的情面上，送他走，助他一臂之力。 第二种可能，就是直接弄死他。 胡爷这个人，别看平时里斯斯文文像个老学究，但之前在组织里，基本上下令灭口的人都是他。 反倒是之前被送进监狱的福爷，福爷其实心要软一点。 在听说胡爷愿意安排送他走的时候，苟三儿心里的警惕其实并没有放下。 “东南亚那边，有我的人，你过去，在那边好好待两年。你对古董这一块儿的生意是熟悉的，在东南亚待两年，我送你去美国。” “胡爷，只要您觉得我还有用，我这辈子都跟着您干！” 苟三儿心里一动，在听到胡志军要送他去东南亚，只是过渡两年，还会重用他的时候，苟三儿才彻底放下心来。 只要对胡志军还有用，他就有活着的希望。 一旦没用了，那他可能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下次你再回国，就是归国华侨的身份，你记住，凡事不能急，要有耐心。” “还有，帝都那边，屁股擦干净了吗？” “您放心，帝都那边，我把手头的东西都交给我最信任的人了。那里面有魏家的把柄，包括，魏家叫我们往一些人手里送的东西，每一件都有记录。” “……” 胡志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笑道：“你自己长了心眼，也挺好。” 他记得之前是让他把和魏家那边的生意都做个活扣，但那些，他都交给自己了。 没想到，苟三儿自己那边竟然还留了备份。 怎么说呢？ 一点心眼儿都没有的人，处起来让人觉得糟心。 但心眼儿太多的人，你在用他的时候，就有点担心他被反咬一口了。 第三天晚上，苟三儿到了胡志军约定的码头，很快就看见了胡老为他准备的船。 他回头看了看青城这座日益繁华的城市，默默地说了一句：“我苟三爷，总有一天还会回来的！” 【1004】反常行为（二更） “走了？” 胡志军在江上的游艇餐厅吃饭，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就问了这么两个字。 那边的人也不知道回答了什么，他直接就把手机扔进了江里面。 另一边，童安把前几天监视胡志军的人都召集了起来。 虽然他没有帝都那边苟三爷和这边胡老有联系的证据，但他还是不想放过每一种可能。 “你们这几天监视胡老，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没有，童队，你让我们分成三个组，轮流监视他，但他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每天的生活都很规律，就连周末，都是周六钓鱼，周日去猫儿胡同溜达，或者去受邀去鉴宝，参加考古类的学术活动什么的。” “……” 在三组人的描述里，这个胡志军简直每天就是在按照剧本生活，可生活怎么可能一成不变？ “就没有遇到过什么意外？” 童安皱着眉，总觉得胡志军那边没这么简单。 “意外真的没有，他的日子过得根本不像坏人，就是一个独居老人的生活。说起来，这个人也奇怪，明明家里挺有钱的，竟然没有娶妻生子，也就收了几个徒弟。” “但据我们观察，他跟徒弟来往也不算多。而且，他的徒弟对他都非常尊敬，胡老这个人，无论是在鉴宝协会，还是在其他朋友眼里，都是一个老好人。” “我们有时候都会怀疑，这样一个人真的会犯罪吗？童队，你说，他真的跟文物走私犯罪集团有关系吗？为什么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没查到线索？” 根本无法给这个人定罪，哪怕童安知道胡志军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可那又如何？ 现在是法治社会，警察抓人，也是要讲究证据的。 “哪怕是老狐狸，总有一天也是会露出狐狸尾巴的。你们不用太着急，只要死盯着他就行，千万不能放松。” 童安又何尝不知道，证据难找？ 但这个人越是表现得完美，就越说明他有问题。 而且，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完美的罪犯？ 不过是有些细节被他们忽略罢了。 “你们再仔细回想一下，这几天他都跟什么人接触过，有没有异常。” “哪怕是一个很小的细节，都说出来，大家一起来判断，到底有没有问题。” “我不是说你们没有判断能力，而是有时候你觉得正常，或者说看似正常的事儿，说不定那只是别人的伪装。” 童安一说到伪装，就有人突然拍了拍脑门儿。 “我想起来了！就周六那天，周六那天，我们跟着他去郊区水库钓鱼。那是他往常都必备的活动，所以开始也没在意。就您刚才说，也许正常的事情，其实是伪装，我才想起来。” “在他去了大约半个小时吧，后面又来了一个人。” “看打扮，完全就是一个老钓鱼的，动作很娴熟。唯一让我觉得不对的，是他说话的口音！” 最开始打招呼的时候，苟三儿的声音是有些大的，所以在旁边伪装的警察听到了几句。 “口音怪怪的，好像是在刻意模仿我们这边的人说话，但又带着点儿帝都腔。” “我们还以为这种人就是去外地打工回来，才沾染了外面的习气。因为他和胡老吹牛的时候，也说自己去北方打工了一段时间。” “可现在想起来，这好像不是一段时间那么简单。而且后来两人看着相谈甚欢。后来是那个人先走了，胡老这才按照往常一样去农家小院儿请人做鱼吃。” “不过，按照以前的习惯，他都会带两条活鱼回家。好像是因为家里养了猫，可这一次，他走的时候竟然忘了带。” 小警察描述得很详细，他也在尽量回忆细节。 “帝都腔？”童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立马从电脑里调出一张照片。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这个苟三儿的照片，还是帝都那边他的好友传过来的。 那边的人失职，把苟三儿弄丢了。 但他也没想到，苟三儿真的胆大包天，敢跑到青城来。 青城是他的地盘，难道苟三儿不知道吗？ 就算苟三儿不知道，难道他背后的人会不知道？ 等等，背后的人？ 他想起之前朋友的话：“这个苟三儿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分明是要置他于死地，他家煤气泄漏，那火烧起来，整条巷子的人都跟着遭殃。幸好，发现得及时！” 什么煤气泄漏，肯定是有人蓄意谋杀！ 在那边得知他查到苟三儿身上的时候，对方就想到了要他死。 就像之前云省那个案子，姓曹的，不也是死在警察局了吗？ 警局里都有他们的人，更别说其他地方了，肯定眼线遍布。 童安突然有些丧气，如果对方真的能只手遮天，他查出一个，对方就灭口一个，那他这样查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 会有多少无辜的人卷进去，又有多少人，在没有得到法律的制裁之前，就命丧黄泉？ 那他走的这条路，真的就没有一点点私心吗？ 他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链子，那里藏着一个心型的吊坠，吊坠是可以打开的，里面有一张小小的相片。 那是他去世多年的未婚妻。 这是她穿警服的照片，年轻，漂亮，笑起来眼睛像弯弯的月牙，好看极了。 “身形有那么一点点相似，但长得不是很像，说起来，那个人戴着草帽，留的是大胡子，其实长什么样，看不是很清楚。” “那就当他是！”童安有多年边境办案的经验，那边的罪犯最会伪装。 一般只要相似的，他都会按照是来处理。 十有八九，就真的是了。 这绝对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而是一个警察的直觉。 “这也可以？”小警察心里犯嘀咕，但也没说什么，“好，就当他是。但那人后来先走了，我们现在要怎么找人？” 他有些自责，如果自己早一点察觉到不对劲就好了。 论办案经验，和细心程度，他们确实都不如童队。 在童队扎根青城这几年，文侦队的人破案率奇高，而且，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宝贵的经验。 “你们再想想，除了这件事，胡志军还有什么反常？再把他这两天的行程，仔细跟我说一遍。” 【1005】行动失败，说破（一更） “对了，我之前听小向说，他今晚在陵江码头的游轮餐厅吃饭。” “码头？今晚有船出去吗？” “码头每天都有船卸货，当然也会有船走。” 这个不是很正常的吗？ 当然，他们其他警察都是土生土长的麒省人，所以对码头的情况也比较了解。 码头现在已经很少有客船了，但游客很多，而且，现在货船也有一个专门的停靠港口，不会在游客区域。 “去查！看哪个船跟胡志军有关，等等，今晚所有的船，都给我查一遍，一定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童安立马反应过来，很有可能今晚苟三儿坐船走了。 更有一种可能就是苟三儿被人引到船上杀掉然后抛尸，在江里，很容易走到神不知鬼不觉的。 何况，还可以带船出海之后再抛尸。 到时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苟三儿这个人存在。 “动作要快，今晚出去的船，全部查找他们的目的地，越快将他们拦下来越好！” 文侦队全体出动，到达码头的速度很快。 但很明显码头上不是所有船都接到了暂缓出去的通知，有的船已经出去了。 半路拦截是不可能的。 “现在胡志军那边是什么情况？” 在码头没找到人，童安气得差点摔了手机。 “他已经吃完饭，结账离开了，童队。” 那边随时传过来关于胡志军的消息，可惜没有抓到对方半点把柄，根本没办法对他进行传唤。 毕竟，像胡志军这样的身份，一旦传唤，动静就不会小，很可能上面知道了，那幕后之人又会暗地里下手。 其实，这边也不是没有胡志军的犯罪证据，至少他偷偷潜入鉴宝协会的多宝阁的证据，是被保留了下来。 鉴宝协会那边是把证据给了他的，但出于某种考虑，又不能给胡志军定下一个让他彻底翻不了身的罪名，所以他没有急着把胡志军请进警局。 反而是想要留在外面，留在他的掌控之中，好查出更多的线索。 胡志军和国外袁家有着某种联系，甚至他可以左右袁家人的决策。 这个人，暂时不能抓。 不仅不能抓，为了顺藤摸瓜，还必须确保他的安全。 他不仅是和美国袁家那边有联系，跟帝都那边某个势力也有关系。 他在里面扮演的绝对不是一个手下的位置，童安甚至怀疑，他才是那个看似已经被打掉了，却依旧在黑暗里活动的文物走私犯罪集团的老大。 不过，他没有证据。 但童安知道，只要是狐狸，就一定会露出尾巴，他等着胡志军自己露出尾巴。 这不，现在就露出来了。 可惜，他们来晚了一步，没抓住这次机会。 “继续监视，一定要查出他是怎么跟苟三儿联系上，还有，他是怎么安排苟三儿离开的。” 胡志军现在所站的位置，其实正好可以从某个方位看到童安带着人到码头来，最后一无所获，又带着人走了。 他冷眼看着，面色都没变一下。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被怀疑上，但警方的跟踪监视其实并不是那么难以破解的。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老好人，能帮他的人，多的是。 哪怕是警局里，也不乏有跟他相熟的人。 所以，在面对大家都觉得很恐怖的童队的时候，胡志军很淡定。 等到童安收队之后，他这才钻进游轮餐厅最顶层，这边有酒吧。 一个老头儿进入酒吧，可以说是奇景了吧？ 监视他的两个人都以为这是他和暗地里的人联络的方式，所以跟着就进去了。 然后就见胡志军叫了两杯鸡尾酒，朝他们俩招手。 “……” 两个警察都懵逼了，他们为了跟踪胡志军，自以为已经伪装得够好了。 但没想到会被人家直接这么叫过去。 除了尴尬，两人还是会担心任务。 “喝一杯吧，一直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很累吧？” 两个人面面相觑，实在是没想到胡志军会这么说。 他们正想该怎么否定呢？ “别否认了，我早就知道你们文侦队的一直在监视我了。” “从最开始，掌控我每天的行程，到现在，已经严肃到要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了吗？” “我们……” 被安排来监视他的，其实都是老带新，一个经验丰富的警察带上一个实习期的，算是徒弟带师父。 其实童安这样安排，除了节省警力之外，还希望能够带动年轻警察的成长。 别看跟踪是很琐碎的事，很苦很累，但同时也能学到很多。 这些年轻警察，就是完全被童安的行事作风征服了，对他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和最初童安调到青城，空降成为文侦队队长却被一直希望从副队升到队长位置的高副队针对，被队员们怀疑，被人挑拨，简直就是天翻地覆的区别。 那时候处境艰难，都能打开局面。 现在几乎真个文侦队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这对于他开展工作是很有力的。 不过，也有一点不好。 就是队长能力太强，会让队员们对他产生一定的依赖性。 比如现在，年轻的警察甚至有种马上和童安报告情况，询问他该下一步该怎么办的冲动。 但年纪稍长经验丰富的警察立马就按住了他的手，然后笑着和胡志军打招呼。 “胡老，我们无意冒犯，我们也是收到消息，有人要对胡老不利，所以才会暗中保护您。” “我们每天安排不同的人，其实也是为了确保您的安全。还希望胡老能够体谅我们的工作。” “哦？就算是要安排警力保护我，也不应该是文侦队的警察吧？怎么，刑警队现在没人了吗？那我可要去问问你们刑警队的孟队长了。” 他根本就没有给两个警察辩解的机会，直接戳穿了他们是文侦队队员的事实。 “都是警察，文侦队和刑警队也没什么区别吧。我们只是分工不同，因为毕竟您是鉴宝协会的，跟文物古董方面有关，所以，安排我们保护您，也很正常。” “刑警队那边，孟队有很多案子要查，我们都是一个系统的，所以，主动站出来替他分忧嘛。” 孟队：我真是谢谢你了。 “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 胡志军突然开口，让两人都怔愣了一下。 【1006】完美不在场证明（一更） “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 胡志军突然开口，让两人都怔愣了一下。 给什么机会？ “你们以后都不用跟踪我了，直接跟着我，我的衣食住行，都在你们的掌控之中。如果真的我有什么问题，你们也可以及时抓捕，不是吗？” “胡老，您误会了，我们真的没有监视你的意思，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您的安全。毕竟，我们收到了可靠消息，有人会对你不利，还是跟文物走私案有关。”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对我不利，再说了，文物走私案，怎么会跟我扯上关系？” “这个，这是机密问题，恕我们不能回答胡老。” “你们该不是怀疑我在走私文物吧？” 胡志军这人，平时笑起来看着就是一个老好人，可一旦他不笑，看起来就像威严的上位者。 “怎么会呢？您可是我们这里的鉴宝专家，又是鉴宝协会的人，以前和我们文侦队合作的次数也不少，我们是绝对相信您的为人的。” 经验老道的警察撒谎起来是半点不知道脸红的。 “只怕是你们就算肯相信我，你们童队长也不信吧？童安是帝都来的，空降到这边也好几年了。其实，你们以前的高副队，为人还不错。可惜……” 这是挑拨关系吧？ 年轻的那个警察一直往年长的那个身上瞟。 他是新来的，对于文侦队以前的纠纷实在不怎么清楚。 但在他眼里，童队就是神。 “胡老，既然外面不安全，我们还是先送你回家吧。” 年长一些的警察直接拒绝和胡志军对话了，因为知道自己可能真的搞不赢他。 “行，走吧。” 两个原本是监视他的警察，直接搞成送他回家了。 一路上，两人都能听到胡志军在那哼小调，显然，人家心情好得很。 等把胡志军送回去之后，两人面色铁青地和童队汇报了这边的情况。 “童队，我觉得我们这样跟下去，根本查不出胡志军身上跟犯罪集团的牵连，这个人太精明了。” “是啊，童队，他不仅知道我们在监视他，甚至明目张胆挑拨我们文侦队内部关系，他还提到了什么高副队。” 高副队啊？ 如果不是小年轻提起来，他都快忘了。 高副队滥用职权，为盗墓团伙提供庇护，那都是证据确凿的。 后来他被停职，再到开除警籍，再到被抓进去，确实这中间有很多文侦队的老人不赞同。 他们认为童安做得太绝，哪怕高副队这个人是有些小错，但不至于把人一棍子打死吧？ 甚至有人认为童安这样做，就是故意把高副队往死里整，因为对方在他空降过来的时候，跟他做过对。 他们却觉得高副队虽然故意作对有点可恨，但也情有可原。 本来嘛，人家是板上钉钉的队长了，结果突然空降了一个过来，直接抢了原本属于他的位置，这不是气人嘛？ 高副队这个人，心气本来就高，是那种敢直接追到黄局办公室跟领导叫板的直爽脾气。 在童安没来之前，其实高副队的人缘相当不错。 “高副队这个人，我只是秉公办理。” 童安显然不想提起这个人了，因为高副队这样的人，根本不在他眼里。 “童队，那胡志军那边，我们该怎么办？真的以保护他的名义，一直跟在他身边吗？” 说实话这样挺浪费警力的，但因为这个人有可能是犯罪集团的大boss，所以，别说是三年了，哪怕是五年十年，他们都得耗着。 这种相当于卖国贼的毒瘤，还和帝都那边某个势力关系密不可分，如果不拔除，那就是害国害民。 “既然他敢这么说，就说明早就做好了准备。他能隐藏这么多年都不被察觉，平时和暗地里肯定也有两副面孔。” 童安思考了一下，让他们俩先交班，等第二天，他去跟黄局申请之后，就真的安排了人轮流跟在胡志军身边。 胡志军也没想到童安会顺水推舟，倒也不算太意外。 “能够得到我们青城市公安局文侦队的警官们的保护，是我的荣幸，有你们在，我就感觉不管去哪里都有安全感了。” 胡志军表示自己很满意，童安这边还和他握了个手。 “谢谢胡老的理解，也谢谢您支持我们的工作。” 既然都摆在明面儿上了，童安直接出面，安排了人去到胡志军，甚至连晚上都住在了胡志军家里。 可他没想到的是，正因为他们警方的安排，给胡志军制造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据。 让警察来证明他的清白，也亏胡志军想得出来。 三天后，苟三爷的尸体在陵江下游被一个渔民发现。 接到报警之后，童安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现场。 但苟三爷的死亡时间，却是在他们警方正大光明走到胡志军身边开始以贴身保护的名义与他形影不离的时候。 这样一来，胡志军就有了不在场证据，因为他连作案的时间都没有。 他们警方甚至都没有证据证明，之前胡志军在郊区水库钓鱼遇到的那个人就是苟三爷。 “去查！一定要查到苟三爷来到青城的证据，查到那天晚上他上的是哪艘船。” “还有，他和胡志军是怎么联系上的？总得通电话吧？先去查苟三爷来到青城之后的住处，然后查他是怎么和胡志军联系上的。” “对了，他如果是逃命，不可能坐飞机到这边，火车站，汽车站，都要查。” 童安这边在召集人手追查苟三爷的死，胡志军那边，已经哼着小曲儿进了浴室。 他从浴室最顶上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洛基亚手机，用这只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那边传来一个声音。 “解决了？” “嗯。”胡志军应了一声，开始刮胡子。 “怎么，听着兴致不高，是觉得我太过分，要求你亲自动手解决你的手下？” “一个棋盘上有很多棋子，每一颗在不同的时间有不同的用处。” “您说得对，我确实很不舍得这颗棋子，可惜，他已经暴露了。” “他太不小心了。对了，我听说，他手里头有一些送礼的证据？” 【1007】互相威胁（二更） 电话那头的人这么问，胡志军就知道对方想表达什么了。 “怎么可能，他每次做事都很干净，不留下任何痕迹，这也是我对他的要求。” “您放心，绝对不会有不利于您的证据流出去。” “老胡啊，我听说，你之前有一个女人，现在在港城？” 那头的声音不紧不慢，却是让胡志军心头咯噔一声。 他所提到的这个女人，曾经是青城大学的学生，也是胡志军自己的学生。 那是荒唐的一夜，那个女学生，发现了她的老师，并非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为了封住女学生的口，他用了自己最不屑的手段。 那一晚，女学生躺在他的身下，胡志军只觉得自己整个血液都在沸腾。 师生之间的禁忌，其实有时候更诱人。 “您听错了吧，我这一生，连老婆都没娶，怎么会有什么女人？我一生致力于考古研究，对女人没有兴趣。” 他在后来一次考古活动中，伤了身体，从此以后再也没办法碰女人。 那个女学生，却是在那次之后，就怀上了孩子。 他当时紧张自己的名声，毕竟他是大学老师，而她只是自己的一个学生，根本没办法娶她。 最好的办法，是让女学生打掉孩子，再给对方一点补偿，从此以后两不相欠。 可谁让他后来伤了身子，再也不能有孩子了呢？ 这个孩子，来得很及时，及时到他对人生又燃起了希望。 但他想到自己现在做的事，更明白，孩子是希望，也是一个定时炸弹。 他不能让孩子留在身边长大，最好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他有这么一个孩子和一个女人。 幸好，女学生仰慕他已久，他说拿掉孩子她还很痛苦，说可以不拿掉了，女学生当即就应下了。 她愿意生下孩子，不惜辍学。 胡志军当然不会让她就这么辍学了。 他不能在女学生这里埋下隐患，不能让这个女人心里对他有一丝一毫的恨。 他说服她去港城，以交流生的身份过去，然后又在那边买了一套房子，让她定居落户，从此，她就成了港城居民。 而为了让女学生心甘情愿为他生下孩子，又心甘情愿默默地把孩子养大。 他编造了一个完美的故事，他说他之所以表里不一，是因为自己要报仇。 为母亲报仇，他说他的母亲被未婚夫抛弃，又被人害死在战场上。 所以，他的仇人，很强大，强大到他随时有可能会丧命。 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和她有瓜葛，也不能让人知道他们之间有一个孩子。 之前之所以让她把孩子打掉，也是不希望自己在这世上还有牵挂，更不想让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爱。 他自己就是这样一个例子，在家庭缺失的环境下长大。 女学生是个很感性的姑娘，她很轻易地就相信了她儒雅风度的老师，更为老师的悲惨经历感到心疼。 又为老师能够什么都替她着想而感动。 总之，在女学生心里，老师就成了一个优秀，却身世凄惨的可怜人。 老师外表的强大，内心的脆弱，都需要她来守护。 所以，她答应了。 答应去港城，接受了胡志军的一切安排。 时至今日，他和那边的联系少得可怜，但这不代表，他对那边就没有感情。 这个女人，为他牺牲了很多，她跟他的时候，不过十九岁。 现在，他们的孩子都长大成人了。 他不能让他们有危险。 如果那边真的敢对他的孩子动手……胡志军脸上的阴狠一览无余。 “没兴趣，难道不是因为你在一次考古工作中丧失了作为男人最重要的能力吗？” 这句话，显然是带有讽刺意味的，让胡志军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但下一秒，那边又传来爽朗的笑声。 “当然，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老胡啊，你是个真男人。不能……我也为此感到惋惜。事实上，前些年，我就说要给你介绍一个老中医，他是专攻那方面的。他那里的病人，十个有八个都有这方面的问题，但人家都好了。” “你呢，就是倔。” “你看，到现在为止，也就那么一根独苗，还得小心呵护着。袁家那边，不知道吧？” 袁家那边的老爷子，已经近九十岁高龄了，花钱吊着命呢。 他满心以为，胡志军没有孩子，所以胡志军所挣的一切，都该是他袁家的。 可惜，袁家老爷子太自信了，谁会无缘无故把钱给对于他来说就是陌生人的家族呢？ 家族给了他什么？ 是当年动荡不安的时候，对他们母子的抛弃，还是在被找到之后，两边合作对胡志军的压榨？ 当年王家小姐，也是名动一时的美人，而且，是一位铁骨铮铮的娘子，那个年代不知道是多少男人心目中敬佩的女神呢。 怎么到了袁家那位眼里，就不容财帛名利动人心了呢？ “什么独苗，我啊，就收了几个徒弟，指望以后他们能给我养老送终了，不像您，儿孙满堂，家族枝繁叶茂。” “我其实也很羡慕您啊。” 儿孙满堂，枝繁叶茂，想必少一两个子孙，没什么重要的吧？ 比如，他最疼爱的纨绔三子，还有小孙子？ 电话另一头也是一个老人，现在眉心猛地抽动了几下，他也听明白了胡志军话里的意思。 “哈哈哈，我们家那些不成器的，没什么好说的。” “既然大家都是为着子孙后代，我也相信，老胡你有分寸，什么东西，可以让别人看见，什么东西，要永远埋在地底下。死人的嘴，是不会开口的。但我呢，不怎么相信活人。” 这也是，每次事发，他势必要将那些人灭口的重要原因。 有时候，活人比死人可怕多了。 “我们这么多年，一直都很有默契，我当然不会做出给您添堵的事情来。” “那，我这边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电话那头的老人在确保了双方合作关系牢不可破之后，也就顺势转移话题。 “您请讲。” “姓董的，到现在还没有下落吗？” 一句话，算是问住了胡志军。 【1008】警告（三更） “老头子贼得很，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不过，我一直跟了一条线，是他的侄孙。” “既然有侄孙，那就想办法，他不出来，总还有个在乎的人在外面吧？” “主要是，我们都不知道怎么联系上他，哪怕外面这个真出了事，他也不知道。” 胡志军这边其实早就考虑过这么做了。 但苦于一直没有董老的消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而且，现在那个叫董逍的小子，还混得挺好的。 当了唐家的女婿不说，在嘉市古玩街，还成了一霸。 董四爷？ 呵呵……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孙浩那颗棋子，就是被董四爷废掉的吧？ “那位老先生，门路多得很，你不知道怎么找到他，但他绝对知道怎么看顾自己的侄孙。所以，他侄孙如果真的出事，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冒头。” “不过，做事的时候你要稳一点，手底下的人大部分都被童家那个小子搞掉了，现在要不要我来安排？” “童家那边……” 说起童安，胡志军算是烦死他了。 这个人，是帝都那边的，人家背后有人撑腰，所以在麒省搅乱了一池水，也没人真的把他怎么样。 童家人又都洁身自好，别说他这边无从下手，就连帝都那边，电话另一头的那位，似乎也一直没有对童家下手。 “童家那边，我已经出手过好几次了。但童家每次都能逢凶化吉，确实也有几分本事。童家那位老爷子一身正气，加上和有几家的关系都不错，我暂时也没办法对他们家出手。” 主要是，一出手不就暴露了他和犯罪集团有关吗？ 童家老爷子曾经破获过不少大案要案，他这个小儿子，破的案子现在也很受上头那位的喜欢，所以哪怕童安得罪了再多的人，有一号在上面顶着，他都可以为所欲为。 而且，现在他一点也不能轻举妄动，因为云省曹金龙的事，已经有人盯上他们家了。 在这种关键时刻，他就更得低调。 低调，方能成大事，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做人准则。 “童安这个人，现在是我最大的阻碍，我的一切行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我甚至怀疑家里的电话都被监听了。” 电话沉默了，童安确实是个阻力，其实最开始他都要把童安调离麒省的。 可没想到却被人压下来了，不用说，这肯定不是一家发力的结果。 看来，不想让他坐稳今天这个位置，除了钟家，还是大有人在嘛。 “姓童的，你先暂时别管，我来想办法。但姓董的老家伙，你必须尽快找出来。” “我会尽快。” 胡志军这边很快就挂断了电话，但与他同住的警察却丝毫都没有察觉。 帝都这边，挂断电话的老人叫了自己的小儿子叫到了书房。 魏家三少，对自己的亲爹还是有些害怕的。 事实上，魏老基本不和儿孙们住在一起。 像他这个级别，上去一步，就是天堂。 可如果上不去，那就到顶了。 不管自己上不上得去，他都要保证自己这一脉的人在最权力中心的位置。 所以，他在扶持自己这一脉的人上位，不停地在背地里运作，为此，也牺牲了不少。 “我听说，你最近天天不着家，每天都和不同的女人鬼混？” “您听谁说的？”魏三少在自己父亲面前还是乖乖地坐着，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孩子。 其实他都已经是近四十岁的人了，但一直都没长大过。 上头有两个哥哥顶着，还有父亲护着，他怕什么呢？ 只要玩儿就够了，反正在别人眼里，他魏老三除了玩，什么都不会。 “这还用听人说吗？你屋里的事能瞒得住谁？孙家那个女人，是你自己愿意娶的。怎么，娶回来之后，又觉得家花不如野花香了？” “小三，你但凡像你大哥或者二哥，做事的时候收敛一点，想搞女人没关系，但怎么搞，怎么把家里的女人安抚住了，是不是应该好好学学？” “孙家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家族，而且，他们曾经和乔家差一点就成了姻亲，如果你不安抚住孙家人的心。你觉得，他们会不会认为我们魏家靠不住？” 如果孙家跟他们离了心，那后头就不好安排了。 本来为不成器的小儿子找这么个岳家，也是看中了对方的实力。 现在弄成这样，孙家难道就没有一点别的想法？ 人家好好的女儿，就是拿来给你白白糟蹋的吗？ 现在整个圈子里的人都在看魏三夫人的笑话呢。 人家都说当初她是高嫁，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一段姻缘。 结果到头来，嫁的丈夫是这样的，还不如那些嫁得差一点的，至少娘家能拿捏得住婆家，让她们在婆家过得如鱼得水。 “是孙依梦回去告状了吧？爸，您以为孙依梦又是什么好东西？她当初还不是爱着乔明远结果嫁给了我？现在听说乔明远回国，又在麒省那边发展起来了，心就跟着不在我这里了。” “如果不是我和她还有个孩子，我真是巴不得跟她离婚，让她去找她以前的情郎。” “胡闹！” 孙依梦跟乔明远联系，是他授意的，孙依梦也知道，想要在魏家立得住，她自己的男人是靠不住的。 所以，她单独来见了他，并提出由她去跟乔明远接触。 他不管那个女人有没有私心，但只要对魏家有利，他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怎么胡闹了？我又没拦着她不让她去找乔明远。您是不知道吧？她这几天正跟几个闺中密友联系，准备跟她们一起去麒省，去那个什么铜雀楼消费呢。” “真是可笑，那个乔明远有什么好？他如果真的厉害，就把珠宝店开到帝都来啊，怎么连帝都都不敢回，还谈什么青年才俊？” 虽然不喜欢那个女人了，但男人本来的占有欲，让他很不爽自己的妻子对别的男人恋恋不忘。 男人这种生物有时候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孙依梦不是不知道分寸的人，倒是你，外面的屁股给我擦干净，最近一段时间给我消停一点！如果让人抓到把柄，你老子再厉害也不能护你一次又一次！” 【1009】魏老三（一更） 被教训了一顿，魏老三心里憋了一股火。 他从这边离开，就直接回了他和孙依梦的家。 孙依梦其实都睡着了，结果被魏老三踹门而入。 “你怎么回来了？” 这大半夜的，孙依梦打开台灯，揉了揉眼睛。 看见站在门口怒气冲冲的人是魏老三之后，皱了下眉头。 这么大声踹门，隔壁的孩子不会被吵醒了吧？ “你说呢？”魏老三直接往床上一压，“老子回来满足你啊，不然你都跑到老爷子那去告状了。” 他直接把孙依梦身上的睡衣带子扯掉，也不做什么准备工作，把她整个人压在身下，直接就莽撞地动了起来。 “魏老三，你这个疯子……你出去！你弄疼我了！” 孙依梦不停地挣扎，推他，可魏老三哪里听得进去她说的话。 把在老爷子那边憋着的一肚子火气，全部都撒在孙依梦身上。 “怎么现在说不要了？告状那会儿你可不是这么想的！” “孙依梦，老子跟你说，只要你一天是我老婆，我做什么你都得给我忍着！” “你不是不喜欢我外面那些女人吗？要不从明天开始，我挨个儿带回来给你看？” “老子对你的身体没兴趣了，那些模特儿，明星，学生，个个都比你热情似火。” “你是不是觉得你那个初恋很厉害吗？我给你机会，你只要能把他搞到手，哪怕是出轨，都可以！” “不过，我有个条件！” 他身体在不断地冲刺着，但表情却冷酷得可怕。 玩世不恭的魏家老三，其实也不像表面上那样草包。 至少，他的野心，绝对不小。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和乔明远清清白白，根本没有什么关系了。我不会出轨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多花一点时间陪陪孩子。” “儿子长这么大了，你自己数数……嗯……你抱过他几次？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他是你的亲生儿子，魏俭，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在乎，你还是人吗？” 孙依梦被迫承受着，一边气息不稳地反驳魏老三。 魏老三冷笑：“我最开始的时候，难道没跟儿子亲近？不是你不让吗？你是怕儿子以后长大了成了一个纨绔子弟，跟他爸一模一样是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不想我跟儿子多接触，想把儿子送到老爷子那边去，让他亲自教育。” “让你失望了吧？魏家的孩子，自古以来，只有长孙能得到老爷子的亲自教导，其他孩子的资源都是公平的！” 不然，他为什么会变成一个纨绔子弟？ 家里小儿子，其实很多时候都是被放养的。 资源要靠自己去争，自己去抢。 所以，像魏家这样的家族，要么养出来的都如狼似虎，要么就直接养出废物。 他爸曾经也是家族的小儿子，野心大得可怕，什么都争，现在不就是一只老虎吗？ 而他，就属于不想争的那种，在两个哥哥和外人们眼里，他就是一废物。 这不，他这个老婆，平时也把他当成废物。认为他连个帝都都回不了的乔明远都不如。 “如果不是你根本不会教导儿子，我会想着把儿子送到老爷子那边去吗？” 孙依梦已经被他弄出感觉来了，所以也不挣扎了，两人一边做，一边吵架，也是蛮有趣。 可能这对夫妻在一起就是互相折磨吧。 “我不会教儿子？那你会吗？你整天除了你的珠宝设计，还会什么？” “哦，我怎么忘了，乔明远现在开的不就是珠宝公司吗？你们俩该不会早就暗度陈仓了吧？一个学珠宝设计，一个开珠宝公司，怎么他没邀请你去他公司当首席设计师吗？” 他当然知道，乔明远其实根本不怎么回帝都，就算回帝都，也没有来找过孙依梦。 但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老婆和初恋还有着这样的默契，就让他很不爽。 “你是在嘲笑我吗？” 两人做完，孙依梦已经累瘫在床上，魏俭把玩着她的头发，漫不经心地开口。 “我哪里嘲笑你了？难道你不觉得是你自己太可笑了吗？” “是啊，我放弃他，嫁给你，可不就是一个笑话吗？” 她觉得自己本来就活成了一个笑话。 但魏老三听到这句话却是大怒，直接一耳光扇到她脸上，把孙依梦打得头一偏，整个右脸都红了。 “后悔了？后悔他妈的现在上你的也是老子！” 说完，他都没给孙依梦反应的时间，立马把她翻了个身，不去看她那张脸，继续做刚才的事。 “魏俭，你这个疯子！” 被打了一巴掌，孙依梦捂着脸在哭，可身体还是不受控制被他摆弄。 “是啊，我跟你说过，我给你机会，让你去勾引乔明远。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我要他的公司！” “……” 虽然这个想法在某种程度上契合了孙依梦上次联系乔明远的目的，但从魏老三嘴里说出来，孙依梦只觉得好笑。 “我没那么大的本事。” 她真想把压在身上这个男人弄到洗手间里用凉水让他清醒清醒，他以为自己是谁，还想要人家的公司。 也不看看乔明远是什么样的，而他自己又是什么样的。 “你有的，不是老爷子也是这个意思吗？不过，老爷子只是想让他的公司在魏家的控制之下，而我要全部。” “不止是他那个珠宝公司，还有那个什么楼？铜雀楼是吧？我给你时间，把铜雀楼拿到手。”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这个暗示，已经够明显了。 孙依梦却是气得全身发抖，她没想到魏老三会这么说。 他是她的丈夫，却让她不择手段去勾引另一个男人。 他难道一点也没想过她如果真的跟乔明远发生点什么，给他戴绿帽子吗？ 哦，也对，他怎么会在乎呢？ 他自己不就无时无刻都在出轨吗？ 可能出轨是他这辈子最喜欢做的事了。 “魏俭，你真的畜生不如！” “哦，那你现在就是被畜生睡了？” 魏老三说话就真的是荤素不忌的混蛋。 【1010】主意（二更） 完事之后，他就自己去了另一个房间睡觉。 而孙依梦一个人在房间里哭。 大半夜，她哭着给乔明远打电话。 而乔明远和林小满还有白桦等人正在加班。 这会儿孙依梦把电话打过来，他根本就没接。 直到电话第三次响起，林小满率先停下敲键盘的手。 “你先接吧。大半夜找你，万一有什么事呢？” 其实今天是她忙，白天给那群少年补课，晚上陪他们一起练了一会儿军体拳。 这才想起，铜雀楼这边应该要合计一下这些天的情况了。 毕竟，从开业典礼到现在，这个月接了很多单子，但如果管理方面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问题，肯定要大家一起商量着先解决了。 这会儿其实他们要说的问题也说得差不多了，所以乔明远要接电话其实并不影响大家。 “喂？” 乔明远看着这个号码，眉头就是一皱。 上次他是没存孙依梦的电话的，但这个号码是帝都那边来的，又看着眼熟，再加上大半夜这么锲而不舍地打过来，乔明远一下子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小乔。” 果然电话那头传过来的声音就让他吓得差点挂掉了电话。 “依梦，你是个已婚的女性，我们也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这样大半夜给我打电话，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乔明远是不耐烦加上无奈。 他是一点也不想和魏家扯上关系，倒不是说他无情。 但现在各自的立场都不同了，难道就不能尊重一下彼此吗？ “小乔，他欺负我……呜呜……” 女人的眼泪是武器，但对于一个已经不爱你的男人来说，你的眼泪一毛钱都不值。 “我真的后悔了，他每天跟不同的女人上床，还说要带回来。我和孩子该怎么办啊？我倒是可以忍，毕竟这是当初我自己的选择，哪怕是为了家里，但既然嫁给他了，我就得承受这个后果。” “可是，我的孩子有什么错？他还那么小，要亲眼看见他爸爸那么脏的一面吗？” “小乔，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乔明远这边耐心地听着，等那边哭完。 结果那女人哭着哭着就没声音了，好像已经睡着了。 他也就自然而然地挂断了电话。 见乔明远脸色不怎么好看，白桦早就回了自己的工作室，而林小满在沙发上吃水果。 大半夜的，她作为一个要长身体的孩子，吃一点儿应该没什么吧？ “二乔叔叔，你咋这表情，该不会是老情人打过来的电话吧？” 林小满嚼吧嚼吧着小青枣，笑眯眯地给乔明远也丢了一个。 “还真被你猜对了。” 乔明远倒是没有一点隐瞒的意思，而且林小满本来就超乎了一般同龄人的成熟，所以他和林小满反而能谈一些跟别的同龄人都不能谈的东西。 难道他能把这种事和许三说吗？那许三肯定会嘲笑他的。 说他这么多年了，还被初恋缠上。 而且，在铜雀楼的开业大典之后被缠上，不得不让人多想。 “哈哈，要不要说出来，让我帮你解决一下困惑啊？” 林小满单手支着下巴，看起来就跟个感情专家似的。 双眼里有与她年龄不符的成熟和灵慧。 “我的初恋，在我们铜雀楼大出风头之后，找上了我。你觉得，她找上我的原因是什么？” 不是乔明远世故，而是帝都那边，特别是他们那个圈子里里面的人，本来就有很多算计。 加上两家现在阵营不同，他不得不谨慎，往最坏的方向去考虑。 “您还有初恋啊？我以为你读书那个时候就是每天都和不同的女孩儿在一起呢。” 乔明远这个长相，在读书的时候绝对是课桌里情书成堆，一下课就被女孩儿拦着表白，在操场上打个篮球都有无数人送水的类型。 哦，不对，在乔明远读书那个年代，应该那些小姑娘比较含蓄，就是送个情书，写个情诗什么的。 男女朋友之间拉拉小手都感觉会怀孕。 “胡说八道什么呢？” 乔明远一巴掌拍在林小满脑门儿上。 “我跟她已经很多年不联系了，当年确实是青梅竹马。不过，我们家出了事，然后他们家明哲保身，把她嫁给了另一个男人。我后来出国，两人就没了联系。” 政治层面的东西，他就不跟林小满说了。 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下恩怨。 但林小满是个很会抓重点的人。 她敏锐的意识到了，这个魏家，很有问题。 而且，她觉得不是那个叫孙依梦的初恋情人想对乔明远出手，而是她背后的魏家。 魏家想要的应该不是乔明远的珠宝公司，而是她的铜雀楼。 他们肯定不知道，铜雀楼最大的老板其实是她，而非乔明远。 乔明远其实只是明面儿上的老板，主要负责的是管理。 之所以让他出面，一是林小满年纪小，有的需要应酬的场合，实在不适合她。 二是木独秀于林，风必摧之。 她才十五岁，不能出头太快。 三就是她太忙了，还要去帝都那边念书，确实也没时间自己出面。 四的一个就是，乔明远确实是一个很优秀的合伙人，和他一起合作，林小满自己要轻松很多，也很放心。 “既然这样，我建议你以后不管她打电话过来说什么，都不要搭理。另外一种办法，那就是顺着她，先假意答应她，看她之后会做什么。” “对方既然要下手，就肯定不止让她一个人有所动作。如果像你说的那样，那个家族很可怕，那孙依梦不行，他们就可能换别的办法。与其不知不觉暗中被人算计，倒不如把这种算计摆在明面上。” 林小满的提议，其实是很值得考虑的。 魏家人奔来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他觉得如果与其处于被动局面，倒不如直接掌握主动权。 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孙依梦远在帝都，就想算计她？ 那不如直接把人弄到身边来吧，放在眼皮子底下，他也好对魏家有所防备。 “不得不说，你有时候的想法真的不像一个孩子。” 乔明远想通了，拍拍林小满的肩膀，眼里都是赞许。 【1011】请君入瓮（三更） “什么叫不像？我本来就是好吗？我不仅是个孩子，我还是个宝宝！” 林小满故意傲娇地卖了个萌。 乔明远打了个冷噤，不想和小姑娘沟通了。 完全理解不来，代沟太大了。 “哈哈哈……”林小满见他那副表情，自顾自地乐了起来。 也许是林小满给他提供了一个乔明远认为很可行的办法。 所以在第二天孙依梦睡醒了之后给他打电话，他就没有那么冷漠了。 “对不起，小乔，昨晚我不该在那种时候打扰你的。我昨晚是喝醉了，我说了什么，你都不用往心里去。” 孙依梦喝醉了吗？ 他敢保证，她昨天晚上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滴酒没沾。 至于为什么要说自己喝醉了，那肯定是因为这个女人在找借口。 她在挽回自己的尊严，昨晚那么痛苦地哭诉，肯定让她觉得自己在乔明远面前很掉价了。 什么样的女人更让男人心疼呢？ 是一直楚楚可怜，哭得梨花带雨的吗？ 不，是哭过之后，再假装坚强的，这样更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哪怕不爱了，也会不忍心见她过得不好。 不得不说，孙依梦还是很懂得如何抓住男人的心的。 如果这人不是乔明远的话，可能也没有这么铁石心肠。 不过，现在乔明远要装作心疼她的样子了。 “他昨晚打你了？”乔明远的语气不咸不淡，但难得的是孙依梦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些许关心。 她握着手机的手紧了一下，都快出汗了。 但心里着实松了口气，她能听得出来，乔明远的语气已经有了松动。 “没，没有，他怎么可能打我。”虽然乔明远那边看不到，但孙依梦依旧做出了强颜欢笑的表情。 事实上，昨晚魏老三确实打她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那你哭什么？真的后悔了吗？” 乔明远这么直接的问话，让孙依梦憋不住又哭了。 这一次，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真哭还是假哭。 “谁哭了？我只是，我只是……”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没错，他是打我了。一巴掌打到脸上，打散了我对他所有的期盼。小乔，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想离开帝都一段时间，我在魏家生活得太压抑了。” “你不知道，魏俭这个人……” 她在电话里吐槽了半天，这边乔明远似乎异常有耐心，但她没看到，这边乔明远自己把声音外放了，然后把手机放在一边，他自己在处理工作。 “小乔，我知道，让你帮我，实在是有些为难。可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了，我也不会找到你。” “帝都这边，很少有人敢跟魏俭作对，就连我们孙家，现在也是仰仗着魏家生活，所以，我爸妈那边也不可能真为了我和魏家闹翻，毕竟，家里不止我一个女儿，还有我哥哥，我弟弟。” “但是你不一样，你在麒省，天高皇帝远，就算魏俭真的想对你出手，手也不可能伸那么长。” “我也不会让你为难，就当我正常换工作好了，我去你手底下的公司应聘珠宝设计师怎么样？” 应聘？ 确定不是要他直接开后门吗？ 他对孙依梦的水平很了解，如果想进他的公司，就她那水平，也成不了首席，顶多就是一个实习助理的身份。 但助理设计师的位置，孙依梦会甘心吗？ 她如今工作的地方可是龙腾。 先不说她在龙腾一干设计师里的地位，就她的身份摆在那里，每天不做设计，也有一大堆人献殷勤。 而且，他之前就听说过，孙依梦拿手底下人的设计来冒充自己的，就连每次上头要求出作品，也是她看上了谁的设计，就霸占谁的。 这样的女人，谁敢把她往自己的公司引，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降低整个公司的设计水平吗？ 难不成为了陪她把这场戏演下去，他还要单独为她成立一个设计部门？ “你如果想来，通过正常途径，我们这边也有招聘。不过，以你在帝都那边的工作经验，不管到哪里，应该也能轻松过关吧？” “只是，你能够接受这样的落差吗？在帝都那边，你可能是一个高级设计师，在公司里担任的职位也比较高，但到了这边，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你不可能一来，就转正成为我们这里的设计师，还得从助理做起。” 做助理，其实是每个设计师都会经历的阶段。 但一般从外面挖来的设计师，都不能让人家去做助理，有可能会直接给个组长啊，什么的，让她管理一部分人。 当然，这也是要在对方的设计真的很出色的前提下。 “有你在，我还要从助理设计师做起吗？你明明知道，以我的水平，根本不用做助理，我不要求做什么首席，也不想让你为难。从头做起，我也是可以吃这个苦的。但是……” 孙依梦欲言又止。 “我如果过去，做的是助理设计师，恐怕魏俭不会放我走。” “我没有一个合适的借口，魏俭肯定会阻止我的。” “那就算给你首席的位置，魏俭不让你走，同样会阻止。有什么意义呢？” 乔明远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但还是顺着她的话反驳。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我出去进修。进修，是我在设计方面遇到了瓶颈，需要出去交流学习，是公司派我出去的，这样一来，他就没办法阻止了。我这算是正常的工作调动。” 你怕不是一直在瓶颈期哦。 可能是在这边待久了，乔明远心里这么说的时候，都不自觉带上了这边的口音。 “那你应该直接出国，这样更有说服力。” 乔明远瞧着她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都想笑了。 不过，想起林小满的话，他还是强迫自己忍了下来。 “我没出过国，我都这个年纪了，家里还有儿子，小乔，我不敢出国的。” 孙依梦也没想到乔明远这么笨，她都说得这么明显了，难道他还无法理解自己的意思吗？ “那你希望我做什么？” 乔明远终于说出了她最想听到的话。 【1012】嘱托（一更） “我听说，你新开的铜雀楼，那里的设计师很不错，是自学成才，然后又去法国学习了才回来的？” 孙依梦一提到铜雀楼，乔明远基本上就知道她的意思了。 “你是说白桦姐？”其实就乔明远本人来说，他对白桦超级佩服。 自学成才就不说了，很难得的是她还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在法国那边只学习了三个月，却成功拜在了大师名下。 那边的老师很欣赏她对待创作的那种态度，还有就是她虽然不算特别懂时尚，但却能够把握女人的心理。 从这一点出发，她设计出来的东西，就得到了广大女性朋友的欢迎，特别是上流社会的名媛贵妇。 所以，乔明远超级佩服她，因为她认真，且有天赋。 这样的女人，哪怕是从四十岁才开始正规系统地学习，她最后学成的收获，都要比别人多。 “她叫白桦吗？你叫她姐，你们关系很好吗？” 据她调查，白桦的儿子都已经十七八岁了，跟乔明远不可能发生什么。 但听到他叫对方姐，这就说明，对方不是一个员工那么简单，至少他们俩的关系比较好。 “还不错吧，她很优秀。” 乔明远故意说得模棱两可，让孙依梦没办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对，她很优秀，我希望能够跟在她身边学习。” “你想进入铜雀楼这边？这边我们的顾客都是指明要求白桦亲自设计他们的定制首饰，所以，没可能再选择其他的设计师。” 这已经是委婉的说法了，事实上就孙依梦那个水平，完全达不到要求好吗？ 可能是因为她在龙腾工作太久了，像龙腾这样的公司，老牌了，实力确实很强，但因为公司老，里面的管理层也老，欣赏水平和眼光都有可能跟不上时代的潮流。 如果不及时注入新鲜血液，龙腾迟早会被市场淘汰。 “我不是想跟白设计师抢位置，我就是想跟在她身边学习一下。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够格设计铜雀楼这样的高端私人订制珠宝，我也可以去你另一个公司。” “不过，我还是得跟在白设计师身边，这样才能迷惑魏俭。” “魏俭这个人，就是疯子，我只能选择比我更厉害的人，在她身边学习，这样才能说服魏俭。不然他肯定是不会放我走的。” “我们铜雀楼设计这一块儿，是全权由白桦姐负责的。如果你真的想要在她手底下学习，那也必须通过她这一关。” “八月份，白桦姐会挑选助理设计师，如果你真的有这个想法，可以报名参加。我只帮你要一个名额，至于你能不能被选上，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相信过去这么多年，你的设计水平应该也大有长进了吧？” 孙依梦表面应了下来，但心里还是有些慌。 她自己的设计水平怎么样，她清楚得很。 没嫁人之前，她是真的有很努力学习设计。 设计水平也得到过学校老师们的肯定。 但后来，结婚之后，开始两年还好，后面，魏俭开始在外面胡闹，而她自己的精力基本上都放在了社交上面。 作为魏家的三夫人，她不可能还一门心思去学习设计，得去学习怎么做好魏家的儿媳妇。 在魏家这样的门庭里，不能出一点差错。 好在，她的家族其实也还不错，所以在魏家不至于站不住脚跟。 唯一让她难堪的，其实就是魏俭本人。 哪怕魏家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同样是联姻，同样也没有恩爱，但他们至少会相互扶持，会在外人面前给足对方面子。 而魏俭，根本就不给她面子。 这也是她现在身份尴尬的原因。 魏家的大嫂二嫂，在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她呢，特别是在她没有生孩子之前，那两个妯娌，根本就不怎么把她放在眼里。 什么好事儿都是那两家的，而什么不好做的事，都得她上。 孙依梦已经受够了。 不争不抢，只会让她在魏家的处境更加艰难。 她没想过要和魏俭离婚，那就是必须得和他站在一条线上。 所以，就算魏俭不想往上走，她也得逼着他向上。 否则，她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那孙家，怎么可能分到更多的资源呢？ 只有她在魏家有了更多的话语权，她儿子才能得到家族更多的资源，她娘家才能更往上爬。 这个女人，从最开始的单纯，到成长起来的野心，其实都是被逼出来的。 如果她嫁的不是魏俭，可能日子就是另外一番滋味儿了。 但你如果真的问孙依梦她后悔吗？ 她也说不出来。 有的人宁愿在自行车上笑，但有的人是更愿意在宝马车里哭的。 个人的选择，只要能够坚持下去，都是好的。 在得到乔明远那边首肯之后，孙依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老爷子打电话汇报情况。 至于魏俭，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想过参考魏俭的意见。 嫁到魏家这么多年，她也早就看明白了，魏俭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是个废物。 到头来什么都要她自己来争取。 “爸，那边已经同意我过去了。” 另外一头的人：“你做得很好。” “我也是想为这个家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 得到了夸奖，孙依梦也并没有放松下来。 因为她知道老爷子素来严厉，在他眼里，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一定要是他想要的。 “依梦，老三是个不成器的，幸好当初他娶了你。我一直都很欣赏你，希望你最后不要让我失望。” “您放心，我会尽最大的努力……” 乔明远确定了孙依梦的目的，就跟白桦商量了一下，让白桦到时候选人的时候，把她留下来，但铜雀楼的东西，一点也不要让她接触。 白桦自己开了十几年的珠宝店，虽然铺子小，但管理的能力和手段都是有的。 想让她把一个人控制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还是很简单的。 “白桦姐，这个孙依梦，很有些小聪明，你在应付她的时候，可能要稍微多花些心思。” 乔明远很认真地嘱咐。 【1013】投资（二更） “放心。” 白桦拍了拍乔明远的肩膀，她到底是个女人，其实最明白女人之间的小心思和算计。 “如果她从你这里，入不了手，很可能会选铜雀楼其他人。所以，到时候我们的人也要严格考察。一些容易动摇的，就趁早让他们走人。” “在他来之前，我们再把铜雀楼的人整体考核一遍，这是很有必要的。” 白桦也明白，像他们这种做私人订制，又是刚刚起步的工作室，一旦出现负面的东西，或者有人在里面充当搅屎棍，很容易就出问题了。 到时候爬都爬不起来。 所以，都得趁着人还没来，提前布置好，最好是有人专门来应付这个即将到来的定时炸弹。 “这个女人，背后站着很大的家族，如果我们不好好应付，肯定会出事。” 乔明远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现在的乔家，根本没有和魏家抗衡的资本。 哪怕他哥哥已经在部队里站稳了脚跟，但之前乔家遭受重创，是不争的事实。 倒是林小满，觉得这个孙依梦没那么可怕。 她身后的那个什么魏家，也不是能够完全只手遮天。 否则，疑似那个家族手底下的曹金龙，不会被人揪出来，到最后魏家不也做出了弃车保帅的选择吗？ 事实上，这个举动，任何一个大家族都会做。 可这个举动同时也是给了投奔那个家族的一些小家族一个不安稳的信号。 人家会说：你看，依附于魏家，在出事的时候，他们想的不是怎么帮忙把人保全，而是直接把腐烂的根须剪掉，修枝剪叶，这样的方法跟自断一臂没什么区别。 所以，现在魏家阵营的，说不定也是慌得一批。 还真被林小满猜对了。 魏家在云省那边的做法，基本上同一个阵营的人都看到了。 现在有的人就心里打怵，毕竟，谁也不想因为一点点岔子就被抛弃。 人心不稳，这是上位者驭下的大忌。 胡老自从被人随身监视之后，可以做的事情就更少了。 不过，他也不担心，他的完美不在场证明，完全可以不让人怀疑到自己身上。 但这一次，童安直接找到了钱翡，这个麒省的第一法医。 “钱法医，你能不能确定一下，这个人的死因，还有，他的死亡时间，有没有可能作假？” “死亡时间作假是有可能的。不过，这具尸体我还要经过进一步尸检才能得到结果。” 其实，初步判断，死亡时间是准确无误的。 但是在水里面泡过的尸体，其实死亡时间的判断也无法准确到太小的范围了。 而钱翡给出的范围值，就正好可以让胡志军钻了这个空子。 这就让人有些无力了。 查了这么久，感情他们都在做无用功吗？ 童安不甘心。 倒是钱翡，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你不要只盯着尸体来判断，人又不一定要他亲自杀，他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也有可能是为了真实犯罪做掩护。” “你得反向推测。” 而与此同时，几个找林小满和严谨补课的少年，成绩都在稳定上升中，不仅如此，他们每天还要接受体力训练，在晚上的时候大家又要聚在一起讨论游戏的开发。 自从上次去古玩街捡漏的计划失败了之后，四个小伙伴都消沉了好几天。 最后还是莫小山让大家振作了起来。 “我哥说，我们那位小老师就很有钱，她是玩捡漏的专家。不如，我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大刘就接了一句：“不如我们去偷她家的古董卖吧！” 他话一说完，就被钟浪一巴掌拍后背上。 “想什么呢？我们去偷东西，那得多掉分儿啊！” “就是，再怎么样，可以商量跟小老师借钱嘛。”鱼儿其实更好奇的是，林小满真的很有钱吗？ 如果她真那么有钱，为什么在给他们补课的时候还要收那么高的课时费？ 就活像几辈子没见过钱似的。 他都听说了，就林小满收的一节课的费用，够人家补一个星期的课了。 “那能一样吗？”说这个，作为一个气走过无数老师的调皮小子钟浪，就不同意了。 “我倒是觉得她这个钱没多收，毕竟我们一天到晚都在她家，你看那别墅，还有里面准备的东西，我们都是随便玩，随便吃，就算课时费收得高，比在外面补课，或者叫到自己家补课好多了吧？” 说实话，他在林小满这里还挺享受的。 可能是大院儿的生活过烦了，正好过一点不一样的。 这里别墅里面设施齐全，应有尽有，吃的东西也都是大家喜欢的。 而且，人家不仅上午下午上课，晚上还陪练体能，又给他们做游戏提供建议，还把别墅免费拿给他们做游戏开发的根据地，这些不都是可以折算成钱的吗？ “我倒是觉得，咱们这位小老师，从一开始把收学生的标准定得这么高，是因为她压根儿就不想收大家。” 不得不说，莫小山这话真相了。 林小满确实是从一开始收钟浪就是被迫的，而后面几个更是钟浪摆了她一道。 她是不好拒绝，如果她但凡好拒绝一点，肯定不会在几个少年身上浪费时间。 “那，我们要怎么从她那里搞到钱？让她把补课费先还给我们吗？” 大刘还是不太能接受伸手跟女生要钱这样的事。 但如果跟家里要，家里肯定要打得他们屁股开花。 “还补课费是不可能的，但我们要想办法让她主动给我们钱。” 莫小山摸着下巴，眼里闪着精光，说明他已经有主意了。 其他几个少年看他一副胸有成竹却拖着卖关子的样子，就想揍他。 “有什么想法你就赶紧说啊，再不说都快到八月份了。你没听人家小老师说八月份她可能就要去帝都那边了，到时候根本没时间管咱们的破事儿。” “我的意思是，让她给咱们投资。” 莫小山被几个兄弟说了一通，也就不卖关子了。 他的这个建议，其实非常好。 但之前林小满知道他们的想法，都没提出过要给他们投资，现在他们有什么办法说服人家给钱呢？ 【1014】开会（三更） “没关系，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莫小山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把自己书包里的游戏开发及后续宣传销售计划书拿了出来。 往大家面前一拍。 “这是我写的计划书，如果得到我们这位小老师的认可的话，她应该就愿意给我们投资了吧？” 计划书写了很多，但又被他删掉了很大一部分。 因为他觉得林小满是那种很干净利落的性格，所以如果计划书写得零零散散，她看了之后肯定第一时间就给否定了。 所以，他又熬了差不多两个通宵来改。 改好之后，还拿出去打印了，今天拿出来的就是最终的版本。 “你们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计划书打印了好几份，一人可以分发一份来看。 大家都没想到莫小山做事儿这么靠谱，拿起计划书一看，还都觉得挺不错的。 “那我们现在就去拿给小老师看。” 大刘是一目十行看完的，他其实是个很幽默的人，在整个团队里，也是很吃得开的。 因为他比较耿直，又不像其他人，脾气或多或少都有点怪，他是直爽的性子。 像这样的人，出去就很吃得开。 能和各种人打交道。 所以，最开始他们就决定要把市场营销这一块儿交给他。 他看了莫小山的计划书之后，自己再唰唰唰添加了几句，就迫不及待地去拿给林小满看了。 林小满在书房里和墨影娱乐那边的人开视频会议。 确切地说，是有些决策需要通过林小满这边，其实她平时是不参与管理的，只有那边存在争议的时候，或者一些关系到重大投资的决策，才会让她来做决定。 而今天这个视频会议就是关系到一部电影的投资。 其实投资基本上已经敲定了，但公司在两个男星之间有些犹豫不决，对于推哪个成为男主存在着争议。 林小满就让人把他们的表演视频发过来给她看，其实她不算是专业的人，但就业余的水平，她总能看出哪个更能打动她。 虽然她基本上不参与管理，但为了能了解公司的运营状况，她还是买了很多关于演技什么的这方面的书来看。 学习一下，才能更好地了解她公司旗下的艺人。 这一次大家之所以有争议，其实是在虞寐和另一个公司的老牌男星之间犹豫不决。 虞寐虽然出道晚，但势头很猛。 另一个呢，出道早，虽然一直发展得不温不火，但也拿过影帝的奖，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在公司落难的时候也不离不弃，这让公司高层对他都挺有好感的。 这样一来，大家可能就难以抉择了。 “这部影片，有两个角色，让他们一个演正面角色，一个演反派boss不就好了？” 林小满看了他们的试镜，确实都不错。 但说实在的，其实正面角色她更赞同给虞寐，而反派大boss给之前的男星。 “您的意思是，调整剧本？” 原本这样的事，其实他们也可以自己讨论结果的，但兰总那边其实顾忌到虞寐是林小满推荐的人，据说两人私底下关系很好，所以他就想问问林小满的意见。 万一，会错意了就不好了。 但事实上林小满的性格就是那种公私分明的，她不会因为两人私底下关系好，就左右公司的决定。 这会儿既然那边有征求意见，她也就是看了试镜，又看了大概的剧本，才这么一说。 “剧本稍微调整一下，反派就会变得很出彩，还有最后的正派男主，你们难道没想过，光是英雄，太单薄了吗？” 她也就是这么一提，那边的编剧立马就来了灵感，意会了林小满的意思。 “我们担心的是那个谁的粉丝会有情绪，毕竟他成名已久，最后拿到的却是反派角色。” “各凭本事嘛，这一次他演好了这个大反派最后也会很加分，说不定就成功转型，二次翻红了。没必要非演正派男主，反派其实更考验演技，你们可以问他们本人的选择。” “如果那个的谁，想演正派男主，那你就让虞寐演反派，只要按照我提议的那样改一下剧本。到时候你们就会知道，其实不管正反派，男一还是男二，只要角色本身出彩，演技就成了争夺第一的关键。” 林小满的话也很有道理，最后那边公司也确实决定了让那个影帝做选择。 影帝也不是傻子，他早就想转型了，所以毅然选择了反派。 而虞寐其实自己倒是更想演那个反派，因为反派角色其实更考验演技。 还是他的经纪人安慰他：“你现在出道才不过两年，如果就开始演这种让人记忆深刻的反派，演好了有可能会败坏路人缘，所以，你先把形象树立起来，等到觉得自己演戏差不多到瓶颈，观众看腻了你的时候，你再来个令人惊艳的反转。” “我保证，那样出来的效果绝对比你现在就急急忙忙去演反派要好得多。” 经纪人的建议其实很中肯，虞寐也没有反驳的理由。 他只是单纯地喜欢那个反派角色，现在没能演上觉得可惜。 倒也不是连正派男一的角色都嫌弃。 “说实话，我还有些担心我们拿不到这次的男一，没想到上面竟然是在问过大老板的意见之后，把男一给了你。” “虽然说是那边先选了反派男二，但依照你们的咖位，他如果作配，就不会让他做主了。” “虞哥，你该不会跟我们公司大老板之间有什么联系吧？当初我们公司去你的私房菜馆做综艺节目，据说就是被人推荐的。” “后来虽然说是我自己看中了你，想推你出道。但实际上，公司这边对你也一直都很重视。” “大概，是有个小朋友很喜欢吃我做的菜吧。”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虞寐经常和林小满接触，自然知道她其实才是墨影娱乐幕后的老板。 但其实他在公司里的资源，也都是靠自己争取的，之所以会优越于同期的艺人，可能就因为他的颜值，还有他会做菜这个一技之长，在他演戏的剧组里，这个特长给他加了不少分。 难道没听说吗？ 只要在虞寐和另外的人之间犹豫不决，多半导演们都会选择虞寐，因为他做饭贼好吃。 【1015】明白人（一更） 另一个选择出演反派男二的影帝，也跟自家经纪人在一起。 颜琛出道已经很有些年头了，而且他是二十二岁就获得了影帝，然后今年三十四了，却依旧演的是一些英雄啊，正面人物啊，都是些小生的形象。 虽然颜值在线，但年纪已经到了那个位置，如果再不转型，可能就会被后一批的新鲜男演员们挤掉位置。 明明是影帝，但因为墨影娱乐前两年出事，让他的资源少了一些，他坚持没走，其实是对墨影最大的支持。 在林小满收购墨影娱乐之后，公司也给他安排了足够多的资源。 可惜，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团队给他的定位有些问题，老是不温不火。 又不是没有演技，但怎么就是火不起来呢？ 颜琛有时候自己都表示怀疑。 自己到底是不是已经在演艺界走到头了，否则怎么就一直不温不火呢。 想当年，他拿影帝那会儿，也算是红遍了大江南北吧？ 只有一个原因，或者是只有一个办法，他觉得可以拯救自己。 那就是转型。 不要光演一些好人，不然观众都审美疲劳了。 所以，他这一次决定演反派，哪怕不是男一。 “琛哥，你这次怎么不选男一？公司不都让你选了吗？” 经纪人觉得自从颜琛在公司危难时刻没走之后，他就理所当然应该是公司的一哥，公司所有的好资源，都会向他倾斜，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颜琛只要想上的节目，想演的戏，只要不是公司这边搭不上话的，都会给他机会。 这次两个角色让颜琛选，经纪人理所应当地以为他会选择男一呢。 “你有没有想过，公司把男一和男二两个角色拿到我面前，意思就已经很明白了？” 如果公司真的属意他做男一，根本就不会让他再做选择，直接就让他上了。 之所以把男二也拿出来让他挑选，说明公司那边认为男一不适合他。 亦或者，他们已经有了要捧的对象。 只是出于对他的尊重，所以才会把两个角色拿出来让他挑。 如果他选了男一，公司那边或许也会满足他，但总会给上面的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人家会觉得他不识抬举。 当然，如果他主动选择了男二，说出去，就是他自愿选择了反派角色，想要突破自己，把机会留给了后辈。 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这已经是公司对他最大的宽容了。 “哥，我现在应该转型了，我看了剧本，男一的剧本，和我以前走的路子是一样的，但男二不一样，男二如果演好了，也会很出彩。” 颜琛的识趣，让高层确实很满意。 他们倒不是故意让他给后辈让道，只是觉得这个剧本本来就是公司倾力打造的，自然想把公司艺人的本事发挥到最佳。 所以，这样的安排，是最好的。 而颜琛的经纪人，这会儿也反应了过来。 但还是心有不甘。 “可是，你应该知道，你把男一让出来，多半演男一的就是那位了。那位出道虽然晚，但也是公司力捧的角色。这部戏，很有可能会获奖，难道你想让他起来之后压你一头？” “他起来是必然的，难道你没发现吗？” 公司现在的资源已经有所倾斜了，除了他，就是那位得到的最多。 “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后台？说起来，当初那么多私房菜馆，为什么节目组偏偏选择了他家的？而且，还有个这么帅的老板？” “你也觉得他长得帅？”说起长得帅，颜琛自己这个颜值就是数一数二的了。 不过，他肯定是赶不上虞寐的，虞寐那种长相，就是特别大气，抓人心的。 人家长得就像贵公子，又是做过老板的人，气场也在。 他和虞寐，算是不同的类型吧。 以前流行他这一款，现在只怕是虞寐这一款更受观众喜爱了。 “肯定没有咱们琛哥帅，琛哥你都帅多少年了？” 经济人的求生欲还是挺强的。 颜琛也不在意自己比不上后辈，不过，听说虞寐的演技不错，这一次进了同一个剧组，又是男一男二，他们之间的对手戏应该会很多了。 他要比，也是和对方比演技，只要在演技上压倒对方，其实长相什么的，不是最重要的。 颜琛还算大气，也因为他的大气，上头又给了一个综艺让他去做嘉宾，这也算是给他的补偿了。 他自己也没矫情，拿了资源，倒也和虞寐那一方相安无事。 虞寐这个人，这两年风头正劲，但在颜琛面前，还是把后辈的姿态做得很足。 这一次，两个人要演对手戏，两家粉丝还都挺高兴。 不过，也不乏一些黑粉在带节奏。 “小老板，你看我们要不要……” 这部电影是今年墨影娱乐的重头戏，是打算拿去冲击元旦票房的。 所以，公司上下都很重视，绝对不能让两家粉丝把势头毁了。 “没关系，有黑点，才有话题。让公关部那边稍微控制一下就行了。” 林小满的想法，其实是和兰忻影不谋而合。 她现在也回国了，之前虽然是学音乐的，但回国之后在墨影娱乐，也开始做管理，在她看来，有话题度，才能让电影在没开播之前保持持续的热度，所以，她的意见也是不管。 这边，第一天晚上林小满在书房有事，大家没去打扰她。 到了第二天晚上，终于还是把计划书摆在了她面前。 “小老师，这是我们的计划书，你看看，你觉得我们这个游戏能推广开吗？” 大刘回去又把计划书的市场推广方面完善了一下，重新打印了出来。 林小满一目十行地浏览他们的计划，别看几个小子平时读书不着调，但这计划书做得，还算是一个成熟的计划书了。 至少，格式什么的，肯定是参考了一些正规的公司计划书的。 准备工作做得还算充分吧。 “很好，很有可行性。”林小满做出了充分肯定，也指出了几个不妥的地方。 大家经过激烈的讨论，最后修改了计划。 然后，四双眼睛就这么盯着林小满。 “我们的计划里面，还缺少最重要的环节。” 【1016】答应（二更） “什么环节？”林小满一愣，这不是一个非常完整的计划书了吗？ 她以为这几个人就是想让她帮着参考一下呢。 完全没想到，他们是盯上她的钱了。 一群权二代，手里竟然没钱？ 这说出去谁会信啊？ “我们，还缺少一个投资人。” 几个人望着林小满，显然是把她当成这个投资人了。 眼睛里仿佛都写着金钱的字样。 “所以呢？”别都看着我啊，你们的眼神就像我是一头可以卖钱的猪。 “小老师，不如你把你那个什么卧马还是啥的抵押出去，给我们来点儿资金吧。我们把股份给你，让你占股。” 占股？ 以后的游戏公司吗？ 林小满先是脸上笑容逐渐消失，这让大家眼里的期待也慢慢暗淡下去。 “所以，你们是早就盯上我那一对白玉卧马了？” 虽然林小满凉凉的眼神看得几个少年心里都跟着凉飕飕的了。 这是，没戏了吗？ 他们都还没说什么呢。 “这不，我们的计划你不也认可了吗？我们的游戏肯定会赚钱，只是需要一个机会。你给这个机会，我们游戏做出来了，给你的回报肯定也不小。” 莫小山说得很实在，拿利益说话，才能打动投资人，而不是用几个人的感情。 林小满看他一眼：“想要我投资，也不是不可以。” 她话音一落，就见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不过，在我投资之前，你们必须分工明确，谁来做这个管理者？总领人？” “如果没有一个人能够站出来带领着大家往前走，那你们计划得再好，最后也只会成为一片散沙。这样的队伍，也不值得我当掉那对白玉卧马去投资，你们说呢？” 四个男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致选择了莫小山。 “莫小山很适合做领导者，他阴得很。” “对对对，小山是个做什么都有计划，有主见的人，我也觉得他最适合做我们中间的领导者。” 大刘和鱼儿都率先表态了，然后看向钟浪。 事实上，在他们一群小伙伴里，莫小山不是老大，钟浪才是。 因为他打架牛逼，从小长到大，都是大院儿里的孩子王。 所以，要让他去配合别人，他们都有些担心钟浪心里会有小情绪。 “别看我了，当然是莫小山比较合适，就我这个脾气，我怕上头了就跟以后的客户打起来。” 谁适合做领导，他心里其实门儿清。 倒也不是钟浪不厉害，只是这一块儿真的不适合他吧。 而且，他以后是要考警校的，大学毕业就会进体制内，公职人员，做生意是很受限制的。 到了那个时候，他只要有股份也就行了，不需要出面。 大家一致选择了莫小山，其实林小满在他们当中最看好的也是莫小山。 “我可以给你们投资。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还有条件？ 大家还以为，选出领导人之后，就能见到钱了呢。 但大家转念一想，林小满才十五岁，他们这样做会不会有些不厚道？ 人家家里大人不会以为他们在骗孩子的钱吧？ 虽然莫小山从他哥那里听说了林小满超级厉害，自己手里也又不少钱。 但这个时候又有些不确定他们这种做法是否正确了。 “什么条件，你先说完。” 不然我们心里老是七上八下的也不是个事儿啊。 “我要绝对的控股权，百分之五十一。” “这么多？” 大刘心直口快。 其他人自是面面相觑，没有说话。 如果林小满要绝对的控股，那他们几个最后岂不是有可能为他人做嫁衣了？ 大家有些犹豫，林小满也看出来了。 不怕他们犹豫，就怕他们想也不想就答应。 那这种没有野心的人，要和他们长期共事，还真不一定以后会发生什么。 “你们可以考虑一下，我投资，我控股，但我可以不干预公司经营。” “你们的经营，有你们自己做决策。也就是说，你们的领头人，依旧是莫小山。” “不过，对于公司的执行总裁的变更，我有一票否决权。” 林小满的话说完，就让他们自己回去商量了。 等第二天，这几个少爷又神采奕奕地到别墅这边上课。 在下课之后，就和林小满说出了他们的决定。 他们愿意林小满控股，但是，必须签一个额外的协议，股权不得转让给他们几个之外的人。 也就是说，哪怕林小满之后不想跟他们合作了，以后也只能把股份卖给他们，而不是让其他人来成为他们的直接领导。 他们愿意接受让林小满绝对控股，是相信对方的人品，也相信对方承诺不会干涉公司的正常运作，她就一定不会干涉。 可如果涉及到股权转让，就不一定了。 男孩子们都很认真，很快协议就拟定出来了。 与此同时，林小满这边的资金也到位了。 资金前期的投入，她给得很充足。 其实这几个少爷，如果让他们自己筹集资金，十来二十万，是肯定凑得出来的。 不过，他们既然想玩儿得大一点，那点钱就不够了。 而且，他们不是想把游戏做出来就卖掉，而是想自己开发出来，所以，这后续的资金投入是难以想象的。 他们不行，但林小满确实出得起这个钱。 当资金到了自己的账户里，莫小山才发现，他们还是低估了林小满。 原本以为她就是去把那个白玉卧马抵押了，然后再东拼西凑拿个前期的启动资金给他们。 但没想到，这小姑娘一出手，那钱就跟撒着玩儿似的。 “你们既然要开发，那就尽快开发出来。我也可以暂时把别墅借给你们当工作室。不过，真正的办公地点，还是要选好。商业区这边，其实可以租一层楼，只要以后运转起来了，你们的根据地也是必须要有的。” 现在这片区才刚刚发展没几年，房价也不算太高，其实按照林小满的意思，公司完全可以买下一层楼，而不是租。 不过，最开始她不赞同这么做，是因为她还没看到这几个少爷的真正本事。 与此同时，远在美国的霍元乙，带着小成的礼物和嘱托，准备回国了。 【1017】酒吧老板 一个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林小满答应了要去帝都那边，走之前，跟几个少爷结束了最后一堂课。 她和严谨被几个小子带去了酒吧。 这个酒吧，就是之前那谁怂给林小满的KTV改造的，专门属于年轻人的酒吧。 很快就改造了出来，然后进入营业，现在营业了近两个月，人气是一天比一天高。 其实这里没有那么多乌烟瘴气的，而且这里每天都有表演，是专门给了一些没有门路的人舞台。 在这里表演，每周七天，每一天都是不同的人。 酒吧给他们的工资可能不多，但他们可以从顾客那里得到的消费其实也不少了。 而且，这里有卖玫瑰花或者卖酒支持表演者的规矩，一周之内，收到的花最多的女孩儿，或者收到的酒最多的男孩儿，就可以得到额外的奖金。 这样一来，这个酒吧反而红火了起来。 因为上头有苏叶罩着，连进去捣乱的人都没有。 这里很受年轻人欢迎，这里也真的有些很牛逼的人物。 他们可能把这里当成学习重压之下消遣的地方了，在这里可以尽情地释放自己。 这里未成年其实是不能进来的，就算能进来，也不允许点酒精浓度高的酒。 最多能喝的就是果酒，还有那种很适合少年人喝的几乎没什么酒精度数的鸡尾酒。 这几个男孩子其实都成年了，没成年的就林小满和严谨。 这里的人恰好是知道她是老板的，特别是这个调酒师，直接就给了她一杯新加坡司令。 这种酒，度数低，颜色好看，充满了异域风情。 她都没点，调酒师直接给了。 这倒是让其他几个人愣了一下。 “小老师，看来你不老实啊，你该不是经常来泡吧吧？怎么这里的调酒师没等你点酒，就知道给你调什么酒了？”大刘像是抓住了林小满的一个黑点，就笑起来。 另一个人听了大刘的话却是皱眉。 “小满你怎么能经常来酒吧玩呢，你还是个未成年呢。” 钟浪今天结束后，就不再叫林小满老师了，就叫她小满，他自己感觉还蛮亲切的。 “你们不也来吗？”林小满看这几个恶人先告状的。 “我们成年了，但你没有。” “哦。”林小满应了一声，让钟浪却更不高兴。 他觉得这丫头是在敷衍他们。 “你不知道，这个酒吧虽然不错，但到底是酒吧，肯定会有不好的人出现，你还小，长得又……” 好像要夸小满漂亮，但钟浪又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子都红了。 其他几个都看着他笑，好像没见过他这么纯情的一面。 毕竟，男生和男生在一起的时候，讨论什么都没见钟浪害羞过。 “长得怎么样？漂亮吧？”大刘一嘴就接到，“啧啧，夸我们小老师漂亮就漂亮，你害羞什么？难道还夸不出口啊？” 林小满和严谨这一个多月的教学，对他们还是很有效的。 至少，这几个在模拟考试中，都是全部及格了，而且成绩还有了很大的提升。 反正，考上普通的大学是没有问题的了。 所以，大家对林小满和严谨也是真的心悦诚服，林小满不仅是融入了这些二代的生活圈子，还赢得了他们的尊重，甚至是尊敬。 当然，平时下课之后，也难免跟她开些玩笑。 这个时候兄弟突如其来的害羞，其实让其他几个小伙伴有些摸不着头脑。 “虽然小老师很漂亮，但原谅我真的没办法把她当成正常女生来看待。” 鱼儿之前就是个典型的网瘾少年，在林小满的带动下，虽然现在运动方面看着还不错，但他永远记得自己一偷懒就被林小满花式吊打的画面。 这一辈子，他可能都没办法把她当女生看。 只觉得这个老师揍起人来狠的一批。 “我也觉得，小老师是看着软软的，漂漂亮亮小女生，但这里面要是有人敢找她搭讪，直接会被她把胳膊卸下来的吧？” 不得不说，这句话真相了。 如果这里真有人敢来搭讪，从后面去揽林小满的肩膀，搞不好她真会把人家的胳膊卸下来，然后让人把他丢出去，从此以后列入酒吧的黑名单。 “谁知道酒吧里会出现什么人，万一……”很明显，钟浪还是觉得林小满一个女孩子经常来酒吧会吃亏。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人打断。 “那个，老板，打扰一下，请问您今天是过来查账的吗？” 突然出现的经理，成功让钟浪把没说完的话直接咽了回去。 “什么老板？你是在叫她吗？” 钟浪看到这个长得还挺帅的经理，之前他们还讨论过，也不知道这个经理是什么来头，看起来很青涩的样子，但之前他们见过他处理一些突发状况，发现那张帅脸下是一个很稳的灵魂。 原本几个人都是带着欣赏的眼光在看这个经理的，但现在钟浪看着他却觉得比较碍眼了。 “你们好，几位是我们老板的朋友吗？”经理面带微笑，“今天晚上你们的消费，我可以都记在老板账上，以后你们过来，也给你们打折。” “不，他们不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学生，以后他们过来，加收百分之二十的费用，就叫保护费吧，他们太弱了，万一遇到危险，你们就帮个忙。” 林小满一开口，钟浪几个就炸毛了。 “小老师你这话就过分了啊，什么叫加收百分之二十的保护费？我们可是从小到大打架从来没输过的猛虎少年！” “你们是不是看什么洗脑神剧看多了？” 林小满斜了大刘一眼。 “就这么定了，以后他们过来，记得收保护费，这次的钱就记在我账上吧。” 林小满把他手里的报表留了下来，就把人赶走了。 人经理一走，钟浪几个就盯着林小满看。 “小满，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是这家酒吧的老板啊？” “对啊，小老师，之前怎么一点儿也没听你提起过？” “小老师，你这就不对了吧？你这么一点大的人，怎么开起酒吧来了？你家里人不会把你腿都打断吗？” 【1018】撤资威胁（一更） 如果是他们，家里早就出手了吧？ 吊起来打一顿或者不给零花钱什么的。 怎么林小满一个女孩子，家里人反而开明这么多呢？ 还有，她开酒吧的钱是怎么来的？不会也是捡漏捡来的吧？ 几个少年对林小满充满了好奇。 “嘘……”林小满朝几个男生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别声张，这是我的私有财产。” 家里根本不知道的那种。 当初这家KTV本来就是意外得来的，加上后来A区这一片重新洗牌，老大和老二斗得不可开交，倒是成功让人忘记了她这个KTV的由来。 没人找她的麻烦，也许是因为苏叶那边打了招呼，又有人知道她是黄局的便宜外孙女，所以一直都相安无事。 也没人敢在她的场子里来做一些违法犯罪的事，所以这家酒吧反而成了这条街的一股清流。 关键是隔壁两条街就是青城大学，等开学之后，恐怕酒吧的生意会更加火爆。 当时林小满也懒得给酒吧起名字，就直接叫了“火”。 一个字，好像真的诠释了它现在怎么这么火了。 “你这个私有财产也太炫酷了吧？” 这几个都是家里的独子，但上一辈基本上都是有兄弟姐妹的，所以家里堂兄堂姐，表哥表姐什么的是不缺的。 大家也都知道，十几岁的时候，基本上这群人都是玩儿过来的，一般要到了二十几，或者家族专门培养的那种才会稳重成熟一点。 私下里有产业的其实不少，但第一次看到一个乖乖女学霸这样的小姑娘竟然私底下经营了一家酒吧。 这姑娘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这私有财产花了不少心思吧？” 看这里的装修设计，和其他酒吧都有点儿不一样。 更清爽干净一点，但舞台又很炫酷。 有安静一点的区域，也有非常热闹的地方。 光是这个装修设计，应该都花了不少心思。 “装修设计，我找的熟人，所以可能就做得好一点，而且，很快就装修出来了。” “我们这里很新的，酒吧才开不久，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她相信这几个少年也是酒吧这些地方的常客。 不可能不出来玩的，处在他们那个圈子，就不可能每天行事都规规矩矩。 “是最近才开的，在我们圈子里已经传开了。” “小老师，你这儿一天得挣不少钱吧？要不，你再给我们追加点儿投资？” 大刘此时捞钱天赋已经上线，还没做出什么呢，就开始追着林小满要追加投资了。 这小子，是真的适合做市场这一块儿。 “你别掉钱眼子里去了，先想想怎么给我省钱吧。” 林小满斜他一眼，显然是不想理他了。 说完，她又看向其他几位，大家点的酒都到了。 举着杯说话，可能更有气氛。 于是，她举起了自己那杯新加坡司令，颜色很漂亮，但酒的度数大概只有15°的样子。 “我们今天也结束了，接下来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在开学前，你们把游戏一定要完善，然后就是你们的学习也不能放松。” “不要说什么事业如果发展得好，学历不重要什么的。不管什么时代，学历都是很重要的敲门砖。” “不管你们背后的家族能量有多强大，但如果你自己不厉害，迟早都会被这个社会淘汰。” “学习，是这一辈子都不能停止的事。所以，如果你们这次谁没考上理想的大学，我就立马终止合同，撤资！” 撤资这绝对是最大的威胁了。 “看来，为了让我们最大的投资人，林小满同学不撤资，我们必须拼一把了。” 四个少年眼里充满了斗志，因为他们知道，这样的机会，其实也来之不易。 如果林小满真的如她自己说的那样撤资了，那他们怎么办？ 游戏计划搁浅，还是放弃读大学？ 亦或者直接被家里送出国？ 这几个就没有一个想出国的。 其他几个没有和他们一起搞游戏的就在那偷笑，以为小老师没有可以威胁到他们的东西了。 “你们几个也别笑，如果你们下次高考还是落榜，我就建议你们家里把你们是送部队里去。你们怕不是忘了你们严谨小老师家里是做什么的了吧？到时候让他爷爷帮个忙，把你们全部送去当兵！” “就是那种一旦逃跑就会被抓回去关禁闭的。” “……” “你不会这么狠吧？” 几个孩子吓傻了。 “小老师，你这样就过分了啊。你信不信我们以后都填报帝都的志愿，然后去帝都找你麻烦？” “就是，你信不信以后骚扰得你连男朋友都没法子找？我们轮流去你的学校冒充你的男朋友！” “这个主意好，以后人家以为你男朋友都是一周一换。” “你们还可以再狠一点，怎么不说是同时跟我在交往呢？” 林小满瞪着几人，很明显是用眼神威胁他们。 几个少年笑做一团。 “行，小老师的提议更好。等我们考上了大学，就去帝都找你，到时候就说全部都是你的男朋友！” 林小满才十五岁，又是给他们补课的小老师，还真没人对她起什么歪心思。 唯一一个目光闪烁的就是钟浪。 他和林小满接触得最久，听她这么说，倒是警惕起来。 “你才十五岁，应该不急着找男朋友吧？都还没成年呢。” 其他几个：浪哥你说啥呢？咱们没成年的时候女朋友换了一茬儿又一茬儿，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不能呢？ “对，我肯定不会急着找男朋友，你们也别急，你们都是少年人，过早地把精力放在谈恋爱上面，其实是在浪费青春。先为自己的梦想努力，等你们游刃有余的时候，再去谈恋爱。” 林小满说起这话来，像个爱情专家，但鬼知道她两辈子加起来其实也就谈过一次恋爱。 最后还失败了的那种。 她这会儿说得像个爱情专家，让其他小伙伴都不怎么相信。 “小满你真没谈过恋爱吗？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就是，你这样我们就怀疑你早恋了啊。” “……” 【1019】儿媳妇备选（二更） 林小满和男孩子们打成一片，倒是严谨，其实他最开始很不适应这样的场合。 但他这个暑假，他爸交给他的任务，就是要让他自己看起来不怎么像那种一看就阳光积极乐观向上的人。 也就是说，他这个暑假其实是有训练目标的，要能和三教九流的人凑一块儿而完全不被排斥。 所以，这会儿他也积极地在和他们学习。 甚至在之后林小满不再教课，严谨却还一直和这群少年一起玩儿。 被他们带着去跟一些三教九流的人打成一片。 最后，严谨能够成功扮演一个活在社会底层的小市民了。 终于不再一看起来就特别正义凛然，严肃冷静了。 甚至，他还专门练出了一抹雅痞的笑，为了融入，又跑去练摊子，卖歌碟什么的。 当然，他不会卖那种不正经的碟片儿，就是卖些盗版碟什么的，又出入游戏厅，歌舞厅各种娱乐场所。 等他回家之后，严词就发现，自家娃的气场可以随意转换了。 “很好，小谨。你应该知道，有时候警察太过一身正气，是没办法执行一些任务的。你以前就算换了装，看起来也不像一个坏人。现在的话，让你换了装，你完全可以跟地痞流氓混混打成一片。” “以后你们公安大学的考核里面，肯定也有这一条。伪装，记得想扮演成什么人，那你就是什么人。” 这儿子身上的气势，都是来自于老爷子。 严词其实也有些无奈，如果严谨以后就那样出去做警察，可能会做一个好警察，但绝对做不了一个特别优秀的警察。 因为，优秀的警察，就应该全能。 “我也提前去帝都那边吗？” 严谨还挺想和林小满一起去帝都那边的，可以先去了解一下环境。 确切地说，他是被林小满动摇了的。 因为林小满说公安大学等进去了就管理得很严格，再想出来，就很难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去帝都，但去帝都那边旅游，和去读书是大不一样的感受。 还有之前在林小满的动员下，他和蒋玉兰还有赵骁都用自己平时存的零花钱和过年的红包钱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 他当时就买在公安大学那边的，因为很早就确定要读公安大学。 现在人也要去那边了，他想早点找人把房子装修一下。 虽然平时出来的机会不多，但万一那边有假期，也不至于出来没个住的地方吧。 “其实我和你妈是不介意你提前离家的，哦，不是，确切地说是我不介意，但你妈妈肯定希望你能在家多陪她一段时间。还有就是你爷爷那边，如果你想提前过去，你得跟他说一声。” 严词别看现在已经是个副局了，但只要在家，他就是怕老婆又怕老爹的性子了。 家里的事情，一般是老婆做主，而儿子的事情，又一般是老爹做主。 他，就是个努力工作的机器。 “爷爷那边没问题，他也赞成我提前去帝都那边，自己生活一段时间，先适应一下帝都的生活。” 不过，他没给他妈说过，因为严妈妈从小就跟老爷子抢严谨，从来没赢过。 所以，她跟儿子待一块儿的时间本来就不多，这个时候儿子好不容易放暑假，马上读大学又是封闭式教育，所以她肯定希望儿子在家待到最后一天才去报道。 “你妈那边，不如你带她一起去帝都玩一段时间。” 对老婆，其实严词还挺愧疚的，因为他这个工作关系，几乎没有时间陪老婆孩子。 孩子嘛，也还好，从小就懂事，而且孩子成长起来是真的很快。 但妻子，是要陪伴一生的人，他却一直没怎么陪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在了工作上面。 所以，他不能陪着，他就希望儿子代替自己陪伴一下。 “行，我跟我妈说。” 严谨回家一提，原本以为他妈会直接同意了。 却没想，严谨妈妈很果断地拒绝了。 “妈？”严谨有些不能理解，妈妈其实是很爱出去旅游的人，现在趁着他有时间，可以在帝都和妈妈住一段时间，她为什么不愿意去呢？ “你爸工作那么忙，经常连饭都不好好吃，我不在家时刻监督着他，你信不信，我们这一走十来天，他能把他自己照顾到医院去？” 严谨还不怎么理解，但他能感受到，他妈平时说着多疼他，多爱他，但跟他爸比起来，他还是得靠边儿站的。 “那我一个人先去帝都那边，您就不担心我吃不好睡不好？” 严谨这两个月好像有了一个脱胎换骨的变化，连说话都比以前多了。 “你不是跟小满她们一起去帝都吗？有她在，还怕你没得吃没得穿？” 严谨妈妈显然是很相信林小满的，林小满和她家儿子还有蒋家那个小姑娘，一起长大。 说起来，林小满还是最小的一个，但每次照顾人的，却是她。 那丫头思想比成年人都成熟，做事情也一丝不苟，考虑得面面俱到。 她还真不担心，自家儿子跟着过去会遇到生活方面的困难。 “对了，你现在去帝都，是跟小满住一起吗？儿子，妈妈可得提醒你，你们现在都还没成年，千万不要做一些成年人才可以做的事，知道吗？” “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尊重她，呵护她……” 妈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严谨打断。 “妈，您是不是对我和小满的关系有什么误会？她只是我的好朋友。” 至于喜不喜欢的，严谨可能根本没长那根筋。 “难不成你喜欢的是兰兰？”严谨妈妈惊讶地看着儿子。 其实，儿子喜欢哪个姑娘，她都没意见，反正三个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而且家世相当。 主要是，大家都知根知底，蒋家底蕴足，林家是新贵，在嘉市这个小地方来看哈，就是这样的。 和哪家联姻，她都一点意见没有。 但如果让严谨妈妈选，她会选择小满，因为和这孩子在一起，以后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上需要她儿子操心的事都很少。 作为一个妈妈，肯定都是为自家崽崽考虑得比较多嘛。 【1020】一个都没捞着（三更） “妈，你想到哪里去了？她们俩都是我的朋友。” 只是说他平时跟小满走得更近一点，倒不是他对两个朋友区别对待。 而是兰兰有时候太闹腾了。 “完蛋了，你该不是两个女孩儿，一个都捞不着吧？” 两个漂亮的女同学，一个也不喜欢，这让严谨妈妈对儿子产生了深深地怀疑。 “你怎么这么没用呢？我还以为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你怎么也能捞着一个吧，等以后读公安大学，你哪里还有时间去耍朋友？你怕是想等以后毕业了回来相亲吧？” 严谨妈妈一脸嫌弃。 相亲其实也没错，她和严词就是相亲认识的，两人觉得合适，就谈了，也很快就结了婚。 但谈恋爱那个过程，她是真一点也没享受到。 因为严词那个时候还是一努力奋进的小警察，每天都只顾着上班破案，对她的关注少得可怜。 所以，严谨妈妈还是希望儿子能今早地找到一个喜欢的女孩儿，先不说多喜欢，至少要志同道合嘛。 以后不至于有很多家庭矛盾。 作为妈妈呢，她当然也希望儿子选的人，正好也喜欢他。 这样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会少很多矛盾，很更容易替对方着想。 可这会儿问了才发现，她儿子是压根儿就没长恋爱的那根弦啊。 “妈，我才十七。”都还没满十七岁呢，谈什么恋爱？ “而且，小满和兰兰现在的重心也都是放在学习上，我们都没想过谈恋爱。” 特别是小满，他觉得小满就不是那种会谈恋爱的人。 至于蒋玉兰，至少也得读大学以后才会谈吧。 而且，像蒋玉兰说的，她对从小一起长大的严谨压根儿不来电，严谨对她同样不会超出朋友的情谊。 还有一点就是，严谨在蒋玉兰眼里就是从小就逼着人家学习的那种人，太恐怖了，她根本不会把他纳入考虑范围之内。 “你们怎么能不想谈恋爱呢？要不，再仔细想想？” 儿子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吧，她就见那些家长一天到晚担心孩子早恋，但她家孩子倒好，家里管得松，他自己却不开窍。 “我们都还没成年呢，现在都是想着好好读书，哪里有时间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再说小满，她比我还忙，您又不是不知道。” 铜雀楼有林小满的股份，严谨妈妈当然是知道的，所以她更欣赏小满这样的女孩子。 从小就有主见不说，还有能力。 “哎，真是可惜。”严谨妈妈叹了口气，“儿子啊，我已经可以预见你未来成为大龄男青年，却还连初吻都在了。” “……” 严谨已经对他妈无话可说了。 林小满也回了嘉市，她是准备好好在家陪家人待一个星期，然后就去帝都。 其实也就提前了十天左右去那边，因为她并不想太早离开家。 这高中三年，她和家里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就屈指可数。 何况，去了帝都那边，就有可能和帝都林家相认。 等相认以后，再回来，她也不知道会不会像现在这么自在。 私心里，她肯定会把嘉市这边当成自己的家。 可到时候是个什么状况，谁都无法预料。 万一那边虎视眈眈的人察觉了她的身份，想要借此对林家不利呢？ 林小满一回家，林二宝就笑得牙不见眼的，只跟她玩儿，一整天就缠着姐姐，连上厕所，她脚后面都拖着一个小尾巴。 林二宝是生怕姐姐一眨眼就不见了。 这样的次数，在他小小的记忆里，好像出现过无数次。 “小满，你要不要回老家去耍几天呢？” 姜秀芳还不知道孙女要提前去帝都，还在想着，这么热的天，她带孙子回老家避暑呢。 “奶奶，您别想着带二宝回去，现在这么热的天，东走西走容易中暑就不说了，老家蚊子还多。您要是实在是觉得嘉市这边住着烦了，就去省城别墅那边住。那边的院子凉快不说，还大，随便二宝跑。” “你这孩子也是，怎么买了个别墅呢？你的零花钱都花没了吧？” 她想起前几天妹妹姜秀珍还打电话来借钱，一开口就是两万，她自己手上也不是没有这笔钱，但却迟迟没有应下来。 因为姜秀珍那边连她九几年借出去的钱都还没还。 这都快十多年了，小满都读大学了。 其实吧，都是亲姐妹，那钱如果她真的还不上，自己也就不要了。 可姜秀珍真的还不上吗？ 每年在老家种地，其实收入也不会太低，一年到头，卖几头猪，总会存上几千块钱的。 可姜秀珍显然没想过要还她这个钱，不仅如此，还想着她有钱，自己这边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再朝姐姐伸手。 她就心说，妹妹那么大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还比不上自家小满呢？ 小满还是个孩子呢，就知道把手里的零花钱变成那什么不动产，虽然这个投资，在她看来，是没什么用的。 在省城买一套别墅，又装修得那么好，可他们一家都在嘉市，也没人去住啊。 据说这别墅还是瞒着她老子买的，等全贵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骂孩子乱花钱呢。 “我零花钱多着呢，这别墅区是童乐开发的，我在那里买，就是半卖半送，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你这小丫头，胡说什么呢。亏你钱阿姨还每年给你买衣服，你就是这么对你童哥哥的？” “哎哟，我这还能怎么对他，我这不也是给他创销量吗？” “对了，奶奶，我觉得你去那边别墅住也挺好的。唐糖准备也在那边买一套，等以后你过去住，还可以和她串门儿，他们家小甜甜和我们家二宝不是好朋友吗？” “什么好朋友，两个小人儿凑在一起光打架去了。” 姜秀芳一提起这俩孩子凑在一起就觉得头疼。 “这有什么，小时候打打架不是挺正常的吗？我小时候和婷婷还经常打架呢，长大了不也好好地？” 林婷婷和余阳是她从小一起长的两个最好的朋友了。 不过，分开的时间比较长，不像小时候那么亲密无间就对了。 但她却打心眼儿里对他们俩好，两人在嘉市读书的时候，她甚至会经常送吃的去学校看他们。 【1021】借钱（一更） “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之前婷婷还来过咱们家一次，说是来找你的。她打你电话没打通，结果来家里也没见着你人，就走了。” “什么，她来过吗？” 林小满一愣，立马反应过来，婷婷今年中考，成绩也早就出来了。 她考得怎么样呢？ 只能说，还行。 但要说有多好，是不见得的。 她前世也是这个时间参加的中考，她记得总分是750分，她考了差不多700的样子。 但当时都没能念到青城市直属重点高中，最后报了一个全市排名第七还是第八的区重点。 而且，她的成绩，入校都只是区重点里的次尖班，都还不是顶尖的班级。 可想而知，当时中考的竞争有多么激烈。 但是婷婷这个成绩，好像就只有600出头，如果她报考青城市的高中，可能也就只能报考一个相对来说不错的。 婷婷父母都在青城打工，她当然会选择报考青城的学校。 最后，在参考了林小满还有她父母的意见之后，她报考了B城区的一个重点中学，也只能算是青城所有高中里的第二等学校的中游吧。 这种区重点，一般就是在升学率上，跟市重点没法比，但也有一个好的班级，一般就是火箭班。 然后其他次尖班的学生，能考上一本的就屈指可数，平行班的大部分都是二本三本甚至专科。 对于林小满来说，这个学校肯定是不怎么样的。 但对于林婷婷本人来说，她已经很满意了。 后来她也确实被这所学校录取了，录取通知书拿到手的那天，她就给林小满打过电话了。 现在又找她，是有什么事吗？ 还是想单纯地约她出去玩？ 她电话没打通，应该是自己这边在给那群权二代补课，所以直接把手机关机了吧？ 在别墅那边的时候，她手机就算不关机也是静音的。 林小满做事一向很认真，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所以在那种场合下， 她是不可能玩手机的。 除非，是童乐那边，或者铜雀楼，亦或者是墨影娱乐公司那边的电话。 这种工作电话，是不得不接的。 所以，林婷婷这个私人电话，她倒是没接到了。 奶奶之前可能也忘记了，所以一直没提，她把挂在自己身上的林二宝捞起来，回到自己的房间。 把林二宝往床上一丢，她靠在床头。 然后给婷婷打电话。 那边过了好久才接。 “喂，小满。” “婷婷，我刚刚听我奶奶说，之前你来家里找过我，我没在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两个人年纪相仿，林婷婷有什么心事都会跟小满说。 “我是想约你出来玩的，结果听你奶奶说，你一直在青城。” “对头，我前段时间在给一群高四生补课，所以一直很忙。” “你还给人补课呀，那不是还能赚零花钱哟？” 两人东拉西扯了一大堆，林婷婷这才开口：“小满，你那边有没有富余的零花钱啊，我想借点钱。” 即便是好朋友，即便知道对方有钱，在想借钱的时候其实也很不好开口。 “有啊，你要多少？”林小满对好朋友是出手一向大方的。 既然对方开口了，就不可能拒绝。 但她也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在给钱之前，必须得问清楚。 “一千块有么？” 一千块，那确实挺多的。 对于她来说不多，但对婷婷来说，真挺多的。 拿这么多钱，她也不好直接就给了。 “你要这么多钱干嘛？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需要我帮忙解决吗？有的时候给钱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不是，我就想去看一场演唱会，那个谁，赵骁，最近两年很火的一个男歌手，我不是说过挺喜欢他的吗？” “等一下，你确定你说的是赵骁？” 赵骁是当初选秀的第一名，出道之后，他的原创歌曲立马爬上了各大音乐排行榜单。 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这两年里，赵骁也成长了很多，这次演唱会，还是他第一次回到家乡来开。 没错，演唱会的地点就在青城，还是当初他参加选秀的那个体育场馆。 “我没跟你说过，我有个好朋友叫赵骁吗？” 最近都太忙了， 赵骁也没联系大家，只说他要为演唱会做准备，林小满还真不知道他演唱会青城这一站是什么时候。 “说过啊。” “难道我没说过，我那个恰好叫赵骁的朋友，就是那个最近两年风头正劲的歌手吗？” “那个，你不是开玩笑的吗？” 林婷婷还真以为林小满是开玩笑的，她俩虽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但林小满全家搬去嘉市之后，其实见面的时间就特别少了。 她只听林小满说过自己有几个特别优秀的朋友，但也没听她说得太多。 毕竟，两拨朋友不是一个圈子的。 林小满如果在婷婷面前说太多自己其他朋友的事，也会让人感到无聊。 朋友之间，大家谈论共同的朋友还好，最怕的就是谈论你的朋友，或者她的朋友。 你说的她不认识，她说的你不知道。 到最后，两人就会发现其实就是尬聊。 这也是很多在初高中很谈得来的朋友，结果到了大学，就渐渐和原本的朋友没有话说了的原因。 大家各自的生活不同了，每次见面除了聊一些趣事，还有一些共同话题，就没了。 最好是要聊双方都搭得上话的。 不然很多朋友都会渐行渐远。 “我哪里有跟你开玩笑，我之前不是给你带过他亲笔签名的专辑吗？” “我以为那是你买的。” 林婷婷还真不知道林小满给她带的是随手在赵骁家那一大堆专辑里挑出来的。 否则，以一个粉丝的心态，她还不得乐疯了吗？ “我用得着买吗？我以前经常去赵骁家里的。” “你想要买演唱会的门票吗？但我记得演唱会门票不用这么贵啊。” 一张一千，绝对是抢钱了。 “其实，我有个朋友要来，我想请他去听演唱会。他不是我们麒省的人，过来的话得坐车什么的，路费就会花很多钱了。我想给他把住宿也安排好。” 林婷婷这样说的时候，声音越来越小，明星有些不好意思，让林小满一下子警惕起来。 【1022】朋友相处之道（二更） “什么外地的朋友？该不会是网友吧？” “那个，你啷个晓得呀？” 林婷婷声音突然提高，又猛地往下压。 “你莫出去说哈。别个都不晓得，我就是在网上跟他聊聊天，他也喜欢赵骁，说是要来青城看演唱会，顺便可以跟我见个面，我才答应见他的。” “小满你放心，我肯定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乱来。” “只是见一下网友，又不是要去其他地方。青城好歹是我们的地盘不是？” 林婷婷其实倒不怕见网友，但每次跟林小满聊天，她都会给自己强调网络上认识的人有多不安全。 久而久之，她有了这方面的认知。 但到底性格还是没变，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 这其实也不能怪她。 有些东西，你越不让她接触，她就会越想接触。 “你要见可以，但给他安排住宿就算了吧。既然他选择过来看演唱会，就不会住不起酒店。不过，请他吃一顿饭也可以，毕竟是在咱们青城，你手是东道主嘛。” “赵骁的演唱会是哪一天来着，要不你把你们约好的时间告诉我，我到时候陪你一起去？” 等等，她好像也没有时间了。 她隐约记得赵骁提过一次，自己的演唱会是在二十几号来着。 但她还没改口说自己没时间，就听见林婷婷赶紧拒绝。 “不用了不用了，你千万别来。” 可能是觉得自己拒绝得太快了，林婷婷又解释：“我不是不要你陪我，你不是要提前去帝都那边吗？我怕耽误你的正事儿。而且，演唱会的日子是二十五号，你到时候说不定都已经去帝都了。” “二十五号，我肯定已经去帝都那边了。让余阳陪你吧。” 林小满听她否定得那么快，心里也有些猜测。 两人的长相吧，其实不仔细看，都没长开的时候，都挺漂亮的。 之前小时候，林小满家里穷，穿得也土里土气的，还比不上林婷婷。 现在吧，女大十八变，在外人眼里，她的五官可能是要比林婷婷精致一点。 她怀疑那傻丫头是跟那个什么网友网恋了，所以不想带上朋友一起去，怕自己抢了她的风头。 其实这样的想法没错，在喜欢的人面前，还是自私一点得好。 不过，她还是考虑到林婷婷的安全问题，所以才会让她带上余阳。 余阳比他们小一届，马上也升初三了，因为走的就是艺体生这条道路，所以每天早上和下午都要训练。 好家伙，前世她明明记得这孩子只有一米七出头，现在都长到一米七八的样子了。 就这身高，带出去就是保镖。 不带她，带上余阳总没问题吧？ 就说是弟弟，姐姐一个人出去，弟弟肯定不放心啊。 “行，我到时候叫上他。” 林婷婷立马一口应下来，林小满听她答应得爽快，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主要是，朋友也有个界限，如果你管太多，说不定还会引起她的反感。 “这样，你也不用去买票了，我直接给你两张演唱会的门票，靠前面一点的，让你直观感受一下赵骁的帅。” “真的？” 林婷婷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 “谢谢小满了哟，木嘛，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在电话另一头她就直接兴奋了起来。 林小满很淡定地挂上了电话。 既然答应了给两张票，林小满挂断林婷婷的电话之后，就直接打给了赵骁。 赵骁这次做的是暑假巡回演唱会，倒不是全国轮，只轮五个城市，开五场，这还是粉丝们评选出来的。 他现在还在其他城市做巡演，刚结束呢，在吃饭。 接到林小满的电话还有些意外。 “小满，你最近不是也很忙吗，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就是想问你要两张演唱会的票，你知道，我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她是你的粉丝，其实之前你们是有见过的，不过你们可能都没注意到地方。也或者，你成为偶像之后变帅了，她没发现。” “现在她要去看你的演唱会，我给她要两张票算了，我知道你的票不好买。最近黄牛把价格吵得老高了，人家一小姑娘，零花钱又没几个。” “那行，我让经纪人给你留两张，到时候怎么给你啊？” “我到时候肯定去帝都那边了，又不能去看你演唱会，你直接给她寄过去吧。我把地址等下发你助理手机上。” 赵骁那边好像很忙，林小满还没和他聊几句呢，就听那边有人叫他。 “你赶紧去忙，记得把饭吃完。别等下饿瘦了，人家以为公司虐待你呢。” “你到底是心疼我，还是心疼公司呢？” 赵骁气结，又吞了一口饭。 “我现在可瘦了，为了演唱会，瘦了十几斤。”赵骁可是曾经喜欢和蒋玉兰抢红烧鱼的人，现在让他管住自己的嘴，已经是难为他了。 “那你真是蛮拼的。” 林小满很快就挂断了电话，确切地说是赵骁那边没空聊了。 她又给林婷婷说了，到时候演唱会门票直接寄到她家里。 原本她家在青城是没有房子的，因为林婷婷迟早要去青城读高中，又在林小满的洗脑劝说下，她就回家劝她爸妈也在青城买了一套房子。 虽然现在每个月都要还按揭款，但有了自己的房子，林婷婷在青城住着也方便了。 所以，反正她之后都要住青城，林小满直接让赵骁的助理把票寄到了林婷婷家里。 “小满，谢谢你啦，对了，你什么时候去帝都，走之前我们要不要聚一下，我请你吃饭呗！” 林婷婷没有不识好，林小满这么帮她，一顿饭肯定是要请的。 “别，你有空来我家吃饭吧，我最近几天都在家里，马上就要去帝都那边了。也没空再出去吃饭了。” 说起来，她还应该去一趟王家的。 但自从上次王外婆和舅妈跑到林家这边小区来闹了之后，林小满也是彻底恼了。 她这段时间，愣是没跟王家人联系，连二姨那边打的电话都没接。 这让他们那边也知道了她的坚决。 只是，这都快去帝都了，她不见王家人可以，琪琪这个表妹，还是要见一见的。 【1023】王外婆的心思（三更） 小表妹比她小两岁，现在才读初一呢，也在嘉市读书。 之前她其实成绩不如王雪琴的，但经过林小满的辅导，还有偶尔在林家住，黄欣文也会帮着辅导她的作业什么的，她成绩竟然也有了进步。 至少，比大表姐要好一点，是她自己考上了嘉市的初中。 最开始的时候王家觉得已经负担了一个在嘉市读书的大闺女，这个小姑娘他们都不想供的，想让她就留在镇上的高中读，最后还是林小满说服了王家外婆。 毕竟，大表姐的脾气，他们都应该知道。 反而是小表妹王雪琪，不仅孝顺，脾气也好，在家里勤快又懂事。 所以，供大表姐不如供小表妹。 大的既然都在嘉市读了，小的如果不读，那岂不是以后闹得姐妹俩不和？ 最后王外婆答应了下来，也是林小满举了许多例子。 比如，不能厚此薄彼，导致姐妹俩以后反目成仇。 再比如王雪琪本来就要比王雪琴听话乖巧，以后长大了，万一一个不孝顺，还有另一个。 孝顺这事儿，谁都说不准。 与其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倒不如两个人同时投资。 反正对于王家人来说，他们只喜欢对他们有利的孩子。 因为上次已经闹翻了，这次林小满也没打算直接去到王家。 而是给王雪琪打了个电话。 她现在才读初中，还没有手机，每次林小满联系她，都是通过王家大院里一个琪琪同学的手机。 她给那小姑娘打电话，那小姑娘就去找琪琪。 琪琪再给她回拨过来。 林小满答应打几次电话就给她充一次话费。 大概就是打十块钱的，会给她充二十块，小姑娘很高兴。 毕竟，她自己交话费的钱就可以省下来买其他东西了。 这次小姑娘也照样叫了王雪琪，小表妹很快就把电话给她拨了过来。 “琪琪，姐姐要去帝都那边了，提前去学校，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给姐姐打电话，或者写信都行。我到了那边，把地址给你。” “姐姐，你都不到我们屋头来耍了啊？” 王雪琪知道因为她姐的事，奶奶和林家闹得挺不愉快的。 之前她妈妈还在她面前说了表姐的坏话，又说林家没有一个好东西什么的。 但其实在她眼里，林家不管是姑父，还是姜奶奶都挺好的，至少，对她很和善。 包括后来被王家一致敌视的那个后妈黄老师，黄老师教她功课的时候也很认真，人是真的不错。 她已经长大了，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也会明辨是非。 不是奶奶他们说什么，她就会赞同什么的。 但是表姐不来自己家了，她还是有点伤心。 以前暑假至少要来一次的，今年一次也不来了吗？ 姐姐马上要去帝都那边了，以后是不是回来的时间就更少了？ 她心里舍不得，但又不晓得怎么表达。 才说了一句话呢，鼻子就是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今年就不去了，你如果有可能的话，自己出来一趟，我们在街上见一面，还是你直接来嘉市我家里玩几天？我可能还在家待个五六天就走。” 林小满倒是想让她来自己家，也不知道王家那边会不会拦着。 “上次奶奶回来说了很多不好的话，我也不晓得她知道我去找你的话，要不要我去。” “那你看，你跟她说一下，就说我马上要去帝都读书了，你想来我家玩几天。我给你买了辅导书，还整理了学习资料，你说你来拿资料的。” 大人嘛，哪怕是两家有仇，只要关系到孩子的学习问题，基本上都会后退一步的。 但实际上，王外婆比她形象中的还要“通情达理”？ 王雪琪跟她一说完要去林小满家，还没说去干什么，她就同意了。 “你去嘛，带点我们家的霉豆腐去，你小满姐姐以前就爱吃我做的那个。” “还有我们家屋后面的桃子也熟了，你也可以给她带点去。” “去小满姐姐家里要勤快点……” 奶奶的一系列叮嘱，直接让王雪琪懵了。 “您之前不是说，以后再也不去小满姐姐家了吗？” 为什么很积极的样子？ “你是不是傻，就算吵了架，你小满姐姐还是你大姑的女儿，这亲戚哪里有什么深仇大恨的？” “再说了，你小满姐姐现在可是高考状元，考上的又是最好的大学，前途无量，你只要跟她学到一点点，我就心满意足了。” “千万不要像你姐，你姐那死丫头，就是好胜心太强了。现在跑出去都还不见人，连个电话都不打回来。你大姑那边也说没得她消息。真是气死个人了！” 王雪琴一直没得消息，其实全家都挺着急的，但大家都没想过要报警。 甚至还瞒着周围的人，说王雪琴只是去城里玩儿了，毕竟她父母都在城里打工，也没有人会怀疑。 所以，到现在周围的邻居什么的，都不知道王家女儿失踪了。 在农村，很多人的思想还是很迂腐的。 在他们看来，如果让人知道了王雪琴跟男的跑了，那王家真的是背都要被人骂肿了。 毕竟，之前就出了个跑出去的王钰，现在侄女也有样学样，以后还有谁敢娶王家的女儿？ 不只是王外公一家，就连几个兄弟家的闺女，可能都会受到影响。 所以，他们是瞒得死死的，不敢说。 其实这样不好，万一真出点什么事，你不报警，几年过去了，到时候人没了，都求诉无门。 林小满之前就劝过他们报警，但王家舅妈还觉得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宁愿找她要人，都不愿意报警。 对方这么固执，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要得，我肯定不会跟着姐姐学坏的。那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现在去镇上坐车还来得及。” 至少今天能到得了嘉市。 “嗯，你去嘛，我喊你爷爷去摘点桃子。” 东西不算什么，但态度很重要。 在得知林小满整个暑假都不来王家之后，王外婆就知道坏了。 那次去拦着林家人在小区门口闹得太过分了。 万一林小满真一气之下和他们家断了关系，以后王钰回来了，女儿不肯认她怎么办？ 【1024】艺术学校（一更） 小满是她大女儿的后路，也是他们一家发家致富的依仗，肯定不能就这么闹翻了。 还好那丫头一直挺喜欢琪琪，不然也不至于给琪琪准备啥子辅导资料了。 人家一示好，王外婆是立马就顺着杆子下了。 桃子摘了一大袋子，又带了些别的菜什么的，都是自家的。 其实带菜，就有赔罪的意思了。 毕竟，水果可以说是给外孙女的，但蔬菜总是送给他们全家吃的吧？ 王外婆其实该会做人的时候，还是很会。 她担心王雪琪一个人提不动，走到半路就把菜这些给丢了，还亲自把人送到了镇上。 然后看着她上了客车，自己才提着另外一部分桃子和蔬菜去了二女儿家。 到了二女儿家，她就把琪琪去了小满家的事和女儿说了。 王珠还没反应呢，就听见她的两个女儿，铃铃和铛铛都在闹腾。 “啥子哟，她去小满家耍去了呀？怎么不叫上我们一起？” 这就很尴尬了，因为王雪琪每年其实都会去林小满家玩，但林小满从来没邀请过其他人。 当然，因为陈家两个女儿脾气大，不好管，王珠一般也不叫女儿去嘉市那边。 她怕的是，女儿出去野。 现在两个女儿都是初中生了，下学期更是一个升初二，另一个升高中，虽然成绩都不好，但长得漂亮啊。 在学校，长得漂亮的女生就容易被男孩子诱惑。 王珠担心自己两个孩子早恋，其实早恋她也不反对，就怕孩子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来。 到时候，被她老公用棍棒教育。 毕竟，她老公是个很要面子的人。 而恰好，陈家这两个孩子都比较叛逆。 不错眼地看着，都会出事儿，还别说撒手让她们出去玩了。 自从王珠上次说要送铃铃和铛铛去嘉市玩，结果被林小满那么一吓唬，她就再也没同意过俩孩子单独去嘉市了。 “就是，我们也想去，外婆你也是不早点说。” 两个都听不高兴的，她们和小满的关系，比王雪琴要好得多，但也没好到王雪琪那种地步。 但和小满之间，至少从来没红过脸。 以前小满家里穷的时候，她们就是把小满叫到自家来玩，只要有人陪玩，姐妹俩也不管这些。 但现在小满家里有钱，家里玩儿的东西多，吃的也多，还住在嘉市，可以随时出去玩，两人是想往得不行。 特别是陈铃铃。 来年开学，她就应该去读高中了，她自己是没考好，那成绩，普通的高中都上不了，所以早就决定了去读职高。 读职高，她还不想去嘉市读，她想去省城，也就是青城那边。 这会儿离开学都没几天了，她想先去青城踩踩地盘呢。 这种活动，又不想让爸妈陪同，小满如果能陪她去，就再好不过了。 而且，小满家里有车，她们又不用自己走路，来回都有车接车送，多方便呐？ 陈铛铛呢，她就是纯粹的想跟着姐姐妹妹一起凑热闹，大家在一起玩儿才是真的好玩儿。 所以，现在也有些不高兴。 怪外婆不说，还怪林小满不邀请她们去家里。 “你们两个去做啥子？都快开学了，铛铛你的暑假作业都没写完，铃铃也是，再过几天我们都要带你去青城那边职高报名了，你现在也给我收收心，不要一天到晚都想到耍。” 其实这个职校，还是林小满建议陈铃铃选的。 和她前世不同，这一世，小姐妹两个从街舞开始流行就跟着学了，姐妹俩街舞都跳得不错，特别是陈铃铃。 所以，这次她虽然没考上好的高中，但这个职高其实就是个艺术学校，专门学习唱歌跳舞这些的。 学费虽然比普通的学校贵一点，但如果才艺出众，以后还可以走演艺圈那条路。 陈铃铃现在的目标就是去舞蹈学校学习，以后直接混娱乐圈。 在她眼里，娱乐圈是一个可以实现她梦想的地方。 她其实还想去看演唱会。 就在八月二十五号，没错，她也是赵骁的粉丝。 幸好她不知道赵骁是林小满的好朋友，不然一早就缠上林小满要扣扣号，要联系方式什么的了。 “我想去耍几天，等以后进学校了，就耍不成了。” 林小满跟陈家两个小姑娘也没有深仇大恨，当初陈铃铃要选学校的时候，她也给她做了最实在的参考。 选的这所艺术学校，是封闭式管理，进去了，一周只能出来一次，特别严格，一个月才允许回一次家。 离开学校还要申请，要家长打电话确认。 这对于陈铃铃来说，其实是很恼火的。 但林小满说，这所艺术学校已经是排除那些昂贵的私立学校以外最好的了，这里也出去了不少优秀的学生。 这也让陈铃铃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每个人，为了梦想，其实都会克服一些障碍。 如果她三年后，真的学有所成，能够在娱乐圈里占据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那林小满也会为她感到高兴。 哪怕是不能进军娱乐圈，就凭她的舞蹈功底，还有长相，找个地方混口饭吃也不是问题。 所以，总的来说，去这所艺术学校，是最好的选择。 “我晓得你隔几天就要去学校了，但是你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到处去耍。你又不是不晓得，小满家其实也没得啥子好耍的。她一天忙到晚，哪里有空陪你们？” “你不是过两天想去看那个谁的演唱会吗？妈妈给你们买票，到时候带你和你妹妹都去看。” 陈家其实是很惯着孩子的，王珠也很宠爱两个女儿。 之前陈铃铃确实很想去看，因此还问她爷爷要了钱。 陈家爷爷也给了两个孙女钱，让儿媳妇给她们俩买票。 王珠之前没松口，就是怕俩孩子以为去看演唱会很容易，这会儿好不容易买到了票，原本还打算给俩孩子一个惊喜呢。 这会儿倒是成了糊弄住她们，开出的条件了。 “哇，妈妈你真是太好了！” 两个女儿一下子朝王珠扑过去，抱住她的脖子，一人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王外婆看到二女儿这么惯着孩子，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1025】戏精林二宝（二更） 大女儿家那个吧，就是太懂事，太有主见了。 所以大女儿一走，她跟他们就不怎么亲了。 二女儿家这两个吧，又太不懂事，不知道以后怎么办哦。 这边，王雪琪很快就到了嘉市，林小满亲自去接的人，而且，是她自己开的车。 照理说，没到十八岁，是不能开车的，但她已经拿到驾照了，开一下也没关系。 这不像后世，管得那么严格。 王雪琪坐上姐姐亲自开的车，也很惊讶，又惊喜。 “姐，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哟？” “前两年就学会了，驾照也早就拿到了，只是还没满十六岁，照理说，是不能开车的。” “我很少开，也就是今天家里没人，你又说你提了很多东西，很重，我担心你一个人不好去坐车，就过来接你了。” 确切地说，是黄欣文不在家，她带林二宝打疫苗去了。 所以，趁着她不在，林小满这才敢把车开出来。 不然要被骂，还不许开。 “你很少开还敢开着车上路啊？” “你胆子可真大。” 是挺大的。 之前给几个少爷做家教的时候，也是他们带她出去玩了一次，在一条人少的公路上，他们赛车，她在旁边看着。 那几个小子怕她去告状，就想把她也拖下水，就让她试着开开。 林小满开了几次，手感不错，所以也不至于怕上路了。 “其实也还好，现在天气人，路上车也不多。” 很快就到林家了，她把车停到车库，又和王雪琪一起把菜和桃子提上楼。 “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家里水果都吃不完，老有人送。” 老家人有时候会到嘉市，可能需要请林家帮个什么忙啊，或者到嘉市来卖点什么东西，买点什么，姜秀芳和林绪清就很高兴带他们去。 所以，人家都给带些水果蔬菜鸡蛋什么的。 这时间一长，林家还真是从来没间断过这些东西。 “都是奶奶让我带的，我猜她是想跟你讲和呢。” 林小满先是一愣，然后点点头。 确实，小孩子哪怕是知道要带东西去别人家里，也顶多只想得起带点儿水果什么的。 但大人就不一样了。 而且，这带蔬菜，不只是想和她讲和吧？ 这算不算是给林家赔礼道歉的？ 看来，王家还是没有彻底放弃和林家这边友好相处。 毕竟，林家现在发展势头很好，那边也不想闹僵。 但之前本来就无理取闹一次又一次了，林小满也彻底不想搭理了。 “走吧。” 林小满伸手拍了拍琪琪的脑袋，没有说讲和不讲和的事儿。 琪琪就有些担心：“姐姐，你是不是不想原谅我奶奶和我妈妈了？她们确实做得很过分，但我们也是一家人啊。” 到底是亲妈和亲奶奶，王雪琪也避免不了为两人说话。 “不是原不原谅的问题，琪琪，你还太小了，疏不间亲，我也不跟你多说。你只要记得，我永远把你当妹妹。至于外婆她们，你也不要提了。” 林小满知道，必须硬下心肠，不然就有了第一次，还会有第二次。 等改天，他们家谁出了事，又跑到林家来闹，那林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倒不如断了联系，逢年过节，大不了她就让人帮忙送东西，她自己都不亲自去了。 等他们知道她的态度，并且知难而退了，再说。 如果不知道什么叫做知难而退，以后发现她的身世了，岂不是想要从她身上榨取更多利益？ 她倒是不怕他们，但她担心，帝都那边，林家的对手，如果知道了她的养母娘家人，贪得无厌，会不会在这上面做文章呢？ 王家人很容易被蝇头小利诱惑，到时候做出什么，真是想都不敢想。 唯有现在就开始划下界限，以后才能让那些人不把目光放在王家身上。 不得不说，林小满其实考虑得还是挺长远的。 “可是，奶奶她说了，之前是她不对。你就看在她是你外婆，又是老人的份儿上，原谅她吧？至于我妈，我就不替她说话了，她确实很过分。不管我姐出了什么事，但和你根本没有关系。” “不过，我觉得她也没有什么坏心，她跑来嘉市找你要人，也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可能就是觉得你们家人多，力量大，可以帮我们寻找一下大姐。” 怎么说呢，到底还是个孩子。 只想到了亲人之间不管有什么事，都可以好商好量的解决。 林小满其实也可以理解她，但她眉头一皱，还是和小表妹说清楚了。 “琪琪，你应该知道你妈妈的性格，甚至是外婆的性格，我不会在这件事上退步的，否则她们以后只会得寸进尺。” “我马上就要去帝都那边读书了，可能近几年回来的机会都不太多，也免得她们到家里来闹。” “你记住，不要让家里人打着我们林家的旗号做任何事，如果你一旦听见了什么，一定要及时给我打电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就怕王家吃到了甜头之后，得寸进尺。 “我从小给你打的小报告还少了吗？这你就放心吧。” 王雪琪见林小满并不想谈之前的事，她也就不说了，乖乖点头。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林二宝已经在家里了。 原本乖乖坐在沙发上，看见姐姐进门，小嘴一瘪，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跟个戏精似的，一边朝姐姐伸手，一边哭。 “哎哟，我们家小可怜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哭得这么惨呢？” 林小满赶紧把东西放下，去抱这孩子。 “痛，宝宝痛。”林二宝指着自己胳膊的地方，才被打了预防针，这会儿一边哭，一边告状，“妈妈坏，打针针。” 他妈妈这会儿正在晾衣服呢，一听儿子指责自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林二宝，你这个告状精！” 黄欣文拿着衣架进来，先和王雪琪打招呼，又和林小满道：“小满你别相信他，这孩子你知道他今天干了什么吗？他把那打预防针的一屋子宝宝都惹哭了。” “啊？” 林小满没想到自家二宝这么会闯祸。 想想医院里一屋子宝宝那哭声吧，足够震天了。 【1026】告别（三更） “他自己还没打针的时候，就在那里干嚎，然后整个屋子的宝宝都跟着他哭。结果看着其他人都哭了，他又腆着脸笑，你不知道，把那一屋子家长给气得，可能都想打他的小屁股了！” “哈哈哈……我们家二宝怎么这么可爱？” 林小满揪了揪二宝的小屁股蛋儿，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小子，你肯定是故意的。” 想想那画面，如果她是那些爸爸妈妈，一看把自家孩子惹哭了的小子还在那笑，估计能气疯。 “可不是吗？当时就有一个爸爸说，嘿，这小子还真是讨打呢。把一屋子的孩子都惹哭了，他还好意思笑，故意的吧？” 黄欣文学那爸爸的语气，学着学着，她自己都忍不住先笑了。 “当然，人家爸爸肯定也是开玩笑的，但自家这孩子吧，我气得在他屁股上拍了两巴掌。然后他又哭了。” “他这一哭，就又带动了整个屋子的孩子。” “然后就旁边有个年轻妈妈跟我说，大姐，你别招你们家孩子了，他跟花果山的美猴王似的，带一群猴子，他一哭，大家就跟上了！” “我能怎么办？只有不让他哭了，说回家让姐姐带他玩儿，如果再哭，今天就见不到姐姐了，他这才停下来。” 黄欣文带这个儿子，是真有时候觉得累吧，他又挺好笑，有时候又像个小天使。 不过，自己每天都带着，除了上班，却还是比不上林小满这个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见不着一次的姐姐。 “姐姐。” 林二宝一听他妈妈说姐姐，他就手脚并用往林小满身上爬，还告状，一直扯着林小满看他打了针的地方，摸着小针眼喊痛。 “来姐姐给你呼呼就不疼了啊。”林小满其实也疼他，哄着林二宝，给他呼呼，然后又给他抹眼泪。 这小家伙，其实不好哭，他喜欢把眼泪当成武器，干嚎。 没几滴泪，就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那种。 “琪琪怎么带了这么多菜来？” 趁着林小满带孩子之际，黄欣文就去厨房收拾。 今天阿姨放假了，林家爷爷奶奶又都去了林家大姑那边。 所以家里就只有她们，黄欣文准备做晚饭呢。 “那是在家里带来的，您看晚上把空心菜给炒了吧，还有桃子呢。” 说着，林小满就把林二宝丢开，准备起身去洗个桃儿。 结果她还没起身呢，林二宝又快速地爬到她身上。 “林二宝你是猴子变的吧？” 这动作，真是没谁了。 “他本来就属猴。” 黄欣文在厨房里探了个头出来， “你别折腾了，想吃桃是吧？我洗了给你端过去。” 只要有林小满在，林二宝连玩她的衣服扣子都能玩一天。 但其他人带着压根儿就不是这样的，所以林小满回家，黄欣文也是真的把孩子丢给她带，自己就乐得轻松。 王雪琪也挺喜欢林二宝的，觉得他长得可爱，连咕噜咕噜噗口水的模样都可爱到爆。 她也蹲下来，准备陪林二宝一起玩。 她之前跟林二宝是见过面的，但现在已经过了那么久了，林二宝显然是不记得她了。 这会儿见有个姐姐蹲在旁边看自己，林二宝还害羞地捂住了自己的脸脸。 然后眼睛透过指缝去看王雪琪，仿佛在认真地观察她。 “怎么不记得我了，二宝，我是琪琪姐姐。” 林二宝叫其他人，都不叫姐姐的，所以，他跟着王雪琪学，也就学了前面两个字：“琪……琪……” “哈哈，姐姐，他叫我琪琪也，好可爱。” 王雪琪伸手想去摸林二宝的脸，林二宝一把将自己的脸捂住，不给摸。 两人逗了一会儿，倒是很快就玩到一起去了。 “你假期的作业做完了吗？没做完去我屋里做作业，我带他玩一会儿就行。” 家里开着空调，倒也不热，林小满已经习惯了林二宝在家就往自己怀里钻，陪他坐在地毯上玩他的积木。 “我还有一些不会做的题，都需要你的指导。” 王雪琪看见姐姐成绩好，所以自己也挺努力，不会做的题目，她都留下来了，坐等林小满给她讲。 事实上，知道林小满暑假不会去自己家的时候，她还挺失望的。 没想到姐姐会邀请自己来她家玩几天。 在这几天里，林小满约了一些初中的同学出来玩，又请了一波大家吃饭，都是小孩子的聚会。 还拜访了一些初中的老师，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她订机票去帝都的日子。 事实上，就在家待这么几天，林驰那边就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催了。 她终于要走了，林驰那边说，家里早就准备好了她的房间，就等着她回家了。 听到回家这两个字，林小满嗓子眼哽了一下，好像，明明嘉市才是家，可帝都那边，却又马上要成为自己的另一个家了。 不过，好在她过去订的是差不多晚上的机票，到那边就已经过十点了，林驰也不至于那个时候急匆匆地把她带回林家。 这么一想，她又没那么慌了。 出发的上午，先把林小满送回镇上，然后又回了一趟老家，就是顺路回去摘些新鲜水果什么的。 最后下午她跑到了师父现在住的小院子。 “要走了？” 她才刚踏进家门呢，就听见自家师父的声音。 老人家正坐在葡萄架子下面和人下棋。 这个人不是龚老医生，而是隔壁的邻居。 也不知道老爷子是怎么跟人家交上朋友的，这位邻居隔三差五会过来找他下棋，早上两人还会约好去公园打太极。 见他把日子过得这么逍遥自在，身体的旧疾在龚老的调理下也好了不少，她这才放心了许多。 高三这一年里，她回来看老爷子的时间屈指可数。 倒是暑假回来办状元宴的时候来过一回。 不过，当时很快又要去平洲那边，老爷子知道之后，就急急忙忙赶她走了，还让她多做一些功课，不要打没把握的仗。 这次回来，她发现师父头上似乎又添了许多白发，不禁鼻头一酸。 【1027】关于藏宝图的秘密（一更） “站门口干什么？和我们老年人抢阳光吗？” 老爷子在林小满进来的第一时间就看见她了。 只是还在认真下棋，但等半天不见小丫头进来，就忍不住出声了。 “老爷子我就这么一点儿大，能抢您多少阳光啊？” 林小满走进来，老爷子给她介绍：“这是隔壁你邵爷爷，他目前也是一个人住在这边，儿孙都不在身边。正好，我俩搭个伴儿。” “邵爷爷好。” 当时买房，她也是打听了周围的情况的，只听说这周围几套别墅住的都不是什么暴发户，像这个姓邵的老人，据说自己是搞科研的，而他有一子一女，女儿远嫁，儿子没有走他的路子，好像是从商了。 对于科研人士，林小满是打心底里尊重。 这样的人，对社会的贡献才是硬盒的。 倒不是说其他职业对国家GDP的贡献就不叫贡献，但对于科研事业，每个人都应该尊敬。 因为他们才是推动着世界发展的那一波人。 “这就是你说的小徒弟？” 邵老先生显然是听老爷子提起过林小满的。 就是不知道董老是怎么介绍的自己的徒弟。 “没错，跟我学书法，学了十年了，就是这个字啊，没什么长进。” “学了十年，功底再差也应该有几分吧？别以为我没看见你提起你这个徒弟满脸骄傲的表情。老林啊，这你可就谦虚过头了啊。” 等等，老林？ 林小满看向董老，他朝林小满调皮地眨眨眼。 显然，他都没和人家说过他真实姓名，而是直接借用了小徒弟的姓氏。 “我哪里谦虚过头了？你是没看见她写的那字儿，不过，不说也罢。反正她以后也不可能靠写字赚钱。” “你们家这个小徒弟，我怎么看着挺眼熟啊。” “前段时间的高考文科状元。” 说起林小满的成绩，董老是真的骄傲。 这个也必须骄傲一下，是吧？ 果然，邵老先生更来了兴致。 “不错啊，很厉害的小朋友。是省文科状元吧？我说怎么看着眼熟，之前在报纸上看到过关于她的采访。你们家小徒弟思想很成熟，而且，很自律。” 邵老先生满口夸赞，林小满去院子里摘葡萄洗了给两个老人端过来，又去厨房做了一点适合老人家吃的糕点。 这里的厨具是很齐全的，老爷子毕竟这个年纪了，牙口也不是特别好，所以她做的糕点都是酥软可口，但又不甜的。 毕竟，老人家吃多了甜食也不好嘛。 “你们家小徒弟我记得今年才过十五，十六都没满吧？她读书那么厉害，还能有这个厨艺？” 这是真让人意外了。 “她一天到晚就喜欢搞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过，在厨艺上，小丫头是真有点天分。” 之前他在山上的时候，林小满才几岁啊，就跟着他住。 那么小一姑娘，上灶台都成问题，但她愣是搭着个小板凳儿踩着给他做饭了。 山林里的野蘑菇，在她手里，就成了美味佳肴。 董老并不知道林小满是重活一世的人，只知道小丫头打小在厨艺方面就有些天分，做的菜也好吃。 “那我岂不是很荣幸能尝到我们的小状元的手艺？” 最后邵老先生回家的时候，林小满还给他装了半个戚风蛋糕，很松软，又不甜，拿回去晚上吃，或者明天早上当早餐都很合适。 林小满是晚上的飞机，邵老先生也是看出人家师徒两个需要单独的空间，所以他提着蛋糕就回去了。 等邵老先生走后，林小满就直接跟董老到了书房。 “帝都那边，不用我说，你应该知道，形势复杂，所以，你自己要注意安全。低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董老强调的不怕事，林小满也不知道具体在什么范围，但她自己本来也就是个不怕事儿的人。 所以，她静静地听，然后点头。 “还有你那个被逐出师门的大师兄，你应该还记得吧？” “记得，之前在潘家园见到过，您当时不还瞒着我么？” “如果你有拿不定主意的物件，去找他，他这个人，在鉴宝方面，能力只能算中庸。但比董逍经验老道多了。” “您知道了？”林小满都不知道董老是从什么途径知道董逍在她手底下做事的。 看来，她这个师父手里还攥着她不知道的人脉。 “古玩街董四爷，都传遍了，我能不知道？” 只是，对于他是怎么知道董逍在小丫头手里做事的，董老却没说。 “你那位大师兄好赌，你可别跟他学。没事最好也不要找上门，很多人都知道他是我的第一个徒弟，估计到现在为止，他的生活都活在别人的监控之中。” 这也是之前，董老根本不提有这么个徒弟的原因。 不想小徒弟暴露在人前，更不想因为和自己扯上关系，让小徒弟置身于危险之中。 “师父，我一直没问，这么多年了，您到底在躲什么人？” 这个，林小满猜测不是仇人这么简单。 因为一个人寻仇，虽然也会很执着，但如果真有仇，对方又有那么大本事，从蛛丝马迹里都能找到她师父的话，那也不用躲了。 确切地说，是仇人，就会不错眼地盯着你，根本藏不住。 而且，会不择手段地逼师父出现。 “当年，王谢袁萧，四大家族，有一笔共同的财富，是他们留给后人的。” “四家藏宝图，每家一份，然而，除了地图，还有钥匙。” “而这把钥匙，辗转落在了我手里。” “你知道为什么会落在我手里吗？” “……”这一次，董老出人意料地没有隐瞒，和林小满货和盘托出，而且说得简单又明了。 “为什么？” “因为我曾经出身盗墓世家啊，盗墓的，都有下墓的本事，也有一些应付机关暗器的本事，不仅是在墓地里，在一些藏宝的地方，也能混得如鱼得水。” 董家祖上就是干这个的，直到他这一辈，时局动荡，他才放弃了盗墓这一行，上山当了土匪。 然后又从土匪，投身抗战，做了军官。 也算是变相地隐姓埋名了吧？ 但那四家，还是有人知道他是他们寻找宝藏的关键的。 【1028】钥匙（二更） “董家当年的掌权人，是被四大家族委托，接手这把钥匙的。因为他们藏宝的地方设置了大量的机关暗器，四大家族的人肯定不希望有朝一日，这些暗器会用在对付自家后人身上。” “而董家，接到的委托，就是当那四大家族的人带着藏宝图找上门来的时候，这边要带上钥匙，帮着他们去寻宝。” “董家当年接受了这份委托，四大家族的人允诺，最后的宝藏，可以分五分之一给董家。” 董老说到这里，就忍不住想笑。 “其实我们董家不缺钱，最开始盗墓，可能真的是想挣大钱，后来有了钱，发现钱在某些时代是行不通的。那时候有钱也买不来粮，更甚至，古董字画多如牛毛，堆积在董家老宅的地下室里，但没有一件儿，是可以换粮食的。” “可那个时代钱没有用，并不代表后世钱也没有用。” “董家当时的掌权人，答应人家的条件，可以说，除了利益，为后人留一个保障。还有看热闹的心思。” “财富这种东西，并不是无时无刻都越多越好的。” “这笔宝藏埋下去的时候，王谢袁萧四大家族的家主，可能都是预感到家族存亡有着很大的变数。” “你是读过史书的，应该知道，他们在那个朝代，世家被皇权打压，到了后面，甚至是连根拔除。” “所以，四大家族空前团结，为了给后代留下退路，他们留下了财宝。” 说到这里，董老喝了口水，这才继续。 “但是，当初他们四家之所以关系好，是因为四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共同抵御朝廷的迫害。” “可到了后面呢？各自发展，经历了数个时代，四大家族的人，心还齐吗？” “比如现在远在美国的袁家，帝都的萧家，已经接近销声匿迹的王家，甚至是江南的谢家。哪一家没有自己的小心思？” “许是当年，我们家先辈就意识到了这四家最后不可能一团和睦，而我们自己这五分之一的财宝，也可能得不到了。所以，他留下了话，如果那四家不够团结，是其中一家拿到了所有的藏宝图，就决不能让其得到宝藏。” 当时那位留下话来的先人，可能还意识不到后世会是什么情况。 他只说，如果四大家族的后人但凡一家想独吞，或者利用那些财富造反，而董家后人又逼不得已陪着寻找宝藏，那就在找到之后，直接把宝藏上交朝廷。 可惜，现在是个和平年代，根本没有朝廷这一回事儿了。 现在要交，也叫上交国家。 但其实对于董老来说， 那些宝藏，根本没什么用处。 和平年代，法制愈发健全的年代，你要是把宝藏挖出来了，要怎么避开国家的视线？ 而且，东西怎么出手？ 如果无法出手，那不就还是一堆的破铜烂铁吗？ 就算能出手，谁买得起那么多宝贝？ 私下里倒卖，是犯法的。 所以，还不如干脆让他永远埋藏于地下，等到因缘际会，再去发掘。 他之前被人找上过一次，有人知道了当年四大家族拥有一份宝藏的故事，想说服他，去帮忙寻宝。 打着董家的名头，把四大家族的人聚在一起，把藏宝图也凑齐，目的就是为了那批宝藏。 至于最后怎么分配，以那个人的身份，他真的会跟四大家族分吗？ 到最后，四大家族不过是被他利用的对象罢了。 “所以，您躲的是那四大家族的人？” 林小满皱眉，现在四大家族藏宝图都凑不齐，其中一份在她手里，袁家那份，疑似在多宝阁，不然袁家不会伙同国外势力，想方设法参加鉴宝大会，甚至是偷进多宝阁了。 但江南谢家，和帝都萧家呢？ 她敢肯定，他们也在寻找藏宝图的。 是不是他们各自还握在手里一份？ “是一个比四大家族更难缠的人。” “四大家族拥有宝藏的秘密泄露了？”林小满一愣，“这个人野心不小啊。” 比四大家族更难缠的人，直接找上她师父，这分明就是想让她十分帮忙断定宝藏的位置，或者认为当年董家人其实是知道宝藏位置的。 这个人的目的，是撇开四大家族，独吞宝藏。 那如果师父帮着那人寻找到了宝藏，他的下场又是什么呢？ 对方会给他分一份儿不成？ 不，如果她是对方，既然那四大家族她都不想分，为什么又要分给董家人呢？ 等宝藏到手，再杀人灭口，不是很好的吗？ 所以，那人一方面要哄着师父陪他寻宝，另一方面，又要控制师父，甚至企图在寻到宝藏之后直接迫害吧？ “这个人野心是不小，而且，权势滔天，所以就算是你师父我，也得避其锋芒。” “他这些年，一直没放弃寻找我， 但其实只要肯仔细查，迟早有一天会查到我的下落。” “小满，我死不足惜，但东西，一定不能给有野心，有私心的人得到！” 董老拿出了之前林小满送他佛骨舍利的那个梳妆盒。 这个梳妆盒的机关设计得很巧妙。 这个盒子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是被林小满家里拿去垫桌脚了好些年。 他当时拿到手之后，也没有打理，直接把它塞在了书房的某个角落。 现在，他又把梳妆盒重新还给林小满。 “佛骨舍利，对我的身体确实有好处，我就收下了，但梳妆盒，你就拿回去。这东西，也不起眼。你拿回老家，照样垫你们家的桌子也行，随便找个杂物间塞下也行。” “记住，盒子没有机关，里面装的就是几副银首饰，还都是民国时期，不值几个钱的物件儿。” 林小满拿着盒子，心里咯噔一声，师父这是把开启宝藏的钥匙交到她手里了吧？ 这个东西，可是个烫手山芋啊。 “你别担心，不会有人知道东西在你手里。我这里，准备了好几份，他们不会查到真的在你手里的。至于假的，我到时候也会给你一份。” “这只是以防万一，你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 【1029】离家（三更求月票） 心理负担这种东西，林小满是没有的。 只是突然被托付这么沉重的秘密，林小满心头还有些七上八下的。 她看了一眼手里不起眼的梳妆盒，心想，还是拿回老家去垫那个立柜脚吧，之前怎么垫吧的，现在就怎么垫。 原本为了把这个梳妆盒取出来，那个立柜脚已经被她换成用转头垫着了。 现在，算不算是物归原主？ 就当这梳妆盒子，就属于老家宅子，甚至是属于那个立柜，她再把东西还回去。 只是，她今天晚上的飞机，如果不正常走，怕是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东西你暂时不拿走也没关系，你这间别墅设计得也挺好的。” 好像见林小满有些为难，老爷子当即说道。 “没关系，我等下就拿走。” 这么一破盒子，除了识货的，谁会知道连做它的木料现在都是奇珍？ “师父，时间不早了，我得把东西放回家里，然后赶去机场。” 林小满都这么说了，老爷子也没拦着。 “去吧，万事小心，谨言慎行，帝都那个地方，繁华与寂寞并存，机遇和凶险同在。” 老爷子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 小姑娘是他从那么一点儿高，看着长大的，现在羽翼丰满了，是时候让她独自出去闯荡了。 等小姑娘走了，老爷子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帝都那边的电话。 “我家有一小孩儿，去帝都了，以后拜托你多照顾。” 电话那头的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董老直接就挂断了电话，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但都是一把老骨头了，肯定也活不了多长时间就是了。 这会儿送走了小徒弟，他哼着歌，去给自己煮了一碗饺子。 是之前龚医生让他的孙子送过来的。 说是家里包的饺子，给他平时当夜宵或者早饭。 董老也不拒绝，主要是，龚家人这个饺子包得不错，肉不腻，味儿也好，有几分家乡的味道。 家乡啊……这辈子是回不去了。 林小满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之前家里住了好几年的老房子，拿着梳妆盒，径自走到外面阳台。 这露天阳台上，还种得有一些花和蒜苗什么的，都没移动。 新房子那边重新弄了，这边的也就等它这么肆无忌惮地生长。 她拿了一个小铁锹，把花坛里的土刨出来一部分，把梳妆盒塞进去，然后又埋上，最后把一株花移栽到上面，还顺便给露台上所有的花花草草浇了水。 最后，锁门，离开，回家，一气呵成。 家里，她的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最多的不是衣服什么的，而是吃的。 姜秀芳最开始还以为孩子坐火车呢，结果给卤了一大袋子鸡爪子，这可以直接带去吃了。 不过，你一个人要是在飞机上吃卤鸡爪，这不得要了其他人的命吗？ 她只能让老太太给封好，说飞机在天上飞的时间不长，而且人家飞机上不允许吃这么有味儿的东西。 只能带着，到帝都那边吃，还可以分一些给朋友。 老太太虽然遗憾孙女在路上吃不着，但只要带着，总是能吃的。 最可怕的是，老太太还给煮了两个鸡蛋。 “奶奶，您到底怎么想的，我这就两三个小时的飞机，您让我吃两个鸡蛋？还不如我现在就吃掉呢。” 说着，她自己把两个鸡蛋拿到一起，碰了碰，然后磕碎了壳儿。 剥了一个给弟弟，自己三两下吃掉了另外一个。 “要吃你就两个一起吃掉，你弟弟在家随时都能吃着。” 姜秀芳还不满意她把鸡蛋给弟弟吃，倒不是说把孙子孙女区别对待，而是孙女马上就要离开家了。 才十六不到，就要去外地上大学，姜秀芳心里舍不得，又心疼。 所以，这个时候，就想把自己认为最好的，都给她。 反正孙子还在家呢，这么小，以后在家什么吃不着？ “那什么，我是教育林立夏要学会分享，如果我一个人吃掉两个，下次我回来，他就能把所有好吃的都给我吃光。” “林二宝，姐姐分享给你一个鸡蛋，你应该分享给姐姐什么？” 她笑眯眯地看着二宝，然后伸出了自己的手。 二宝从他的小衣兜里掏出了一块儿字母饼，塞到姐姐手里。 “谢谢二宝，木嘛。”她高兴地吃了，然后响亮地亲了弟弟一口。 最后去机场，是黄欣文开车送的。 林爸爸没能赶回来，在外地拍摄一组婚纱照，这对儿新人是娱乐圈里的，请林爸爸去拍，还是提前半年预约的，林爸爸也就同意了。 其实婚纱照现在已经不需要他这种级别的摄影师专门去拍了。 但那对夫妻相识的过程比较特别，他们在一起经历过生死。 这次，要故地重游，林全贵对这个婚纱的主题很感兴趣，接得也爽快。 只是不能送女儿去帝都那边，林全贵还是有些抱歉。 更因为，他知道，这次女儿去帝都，就不再只是他们家的孩子了。 她会认回自己的亲生父母，也可能是林爸爸在刻意逃避这个问题， 所以才在这个时间躲了出去。 不管是什么原因吧，反正林小满也不怪自家爸爸。 反正，她早就习惯了独立。 不过，这次送林小满走，姜秀芳也去了，林二宝也被带着，算是全家人都给她送行。 就连林绪清，也提出了要一起去给孙女送行。 临走时，林绪清还交代她：“去了帝都那边，自己要注意安全，那边的情况你都不熟悉，不要到处跑。” “还有开学之后就好好读书，和同学们好好相处。你年纪虽然小，但别人也不会就让着你。” “……” 林绪清说了挺多的，反正就围绕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个话题。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在晚辈们面前已经没有了威信，但看得出来，他对林小满这个孙女，也是真心疼爱的。 哪怕，之前在林二宝刚出生的时候，表现得有些兴奋，然后就是难免的偏爱。 但总的来说，有了孙子，也没有太过忽视孙女。 带着家人的祝福，林小满拖着行李下车，结果她还没走呢，就听见林二宝惊天动地的哭声。 【1030】接机（一更） “呜哇哇……” 林二宝手从车窗伸出来，直要拉住姐姐，不让走。 一开始林小满还哄，但越哄，他越哭，她索性就板起个脸。 “林立夏，不许哭了。” 别的时候，林二宝撒娇，林小满都挺宠着他。 但一叫他的大名，那就是姐姐即将生气的信号了。 林立夏宝宝嘴巴一瘪，努力忍住眼泪。 “姐姐……”还是可怜巴巴地望着姐姐。 林小满伸手给他擦眼泪，把他从车里抱出来。 “姐姐要去读书，等以后放假了就回家看你好不好？” “不好。” 林二宝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姐姐回来给你带很多好吃的，还有玩具。” 然后就见林二宝停止了摇晃。 玩具和零食，都是他的最爱，小家伙果断被糊弄住了。 林小满趁着他思考的时候，把他递回奶奶手里，然后拖着行李箱，背着背包就走了。 等林二宝回过神来，姐姐已经进了机场，根本找不见人了。 “哇啊啊……姐姐，要姐姐！” 找不见人的林二宝放声大哭，哭得伤伤心心的，可惜林小满已经听不见了。 还是黄欣文和姜秀芳轮流哄，才把林二宝给哄好。 “姐姐坏，以后姐姐回来，咱们也不带她玩儿，好不好？” 姜秀芳故意逗孙子，结果林二宝哭得一抽一抽的，还有些收不住声音，却异常坚定地说：“要带姐姐。和姐姐玩……” “这小没出息的！”黄欣文一巴掌拍儿子小屁股蛋儿上，有些哭笑不得。 之前唐糖就经常说，林小满给她儿子下咒了，不然每次都只要小满，连自己爹妈都不要。 现在看来，自家这个小子，也被他姐姐下咒了，不然现在哭这么惨，怎么他奶奶一说以后让他别跟姐姐玩儿，他就收声了呢？ 还一副“姐姐就算再不好，我也要大度地原谅她”的小表情。 林小满这边上飞机之前给林驰打了个电话，上了飞机就开始闭目养神，她没把家里准备的吃的拿出来，真怕等下在飞机上被打。 就那香味儿，周围的人都得咽口水吧？ 飞机上的时间过得很快，另一边的林驰却是在接到林小满电话的第一时间，就在家翻箱倒柜了。 他今天是在老宅，老爷子这边也是知道林小满要来帝都了的，今儿个在家里盼了老久了。 见小孙子一接到电话，他比林驰还要紧张。 催着林驰赶紧换衣服，去接妹妹。 老爷子的态度，也足够证明他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孙女的重视。 “您急什么啊，我可得换一身青春一点的衣服，最好是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我们是兄妹的那种。” “呵呵……”老爷子冷笑，“ 你妹妹本来就不想让任何人看出来你们有关系。” “那咋办？难道我要扮演一个喜欢未成年少女的纨绔少爷吗？” 他换了一件T恤，配上短裤，看起来感觉自己已经超级拉风了，再配上一副墨镜，一个帽子。 “怎么样，爷爷，我这身装扮像不像十七岁？” “你赶紧去吧，别在这儿瞎嘚瑟。” 老爷子都看不下去了。 “急什么，小满打电话给我的时候，飞机都还没起飞，早着呢，我再多换两套试试。” “而且，她今晚又不会来这边，您就别想了。” 老爷子：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最后，在换装游戏持续一个小时左右，被老爷子一脚踹下了楼。 平时子女们都是不住老宅这边的，但周末大家都要回来一天。 这是林家一直以来的家规，一家人得有一天聚在一起，晚上一起吃顿饭。 除了林开颜拍戏要到处飞，其他人基本都能做到。 而明天恰好就是星期天，刚好一家团聚的日子。 林小满其实并不知道，但老爷子知道她想明天正式过来拜访之后却是欣然同意了。 林家人很团结，得让其他人都知道小满的存在吧，至少不能让她在帝都的时候还被别人欺负。 林驰开车去机场接人，林小满那边飞机还早着呢。 他在机场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小满手机才开机。 开机第一时间就给他打电话了。 林驰这样的长相，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他自己下车，在车门那一靠，来来往往的人都注意到了他。 哪怕是戴着帽子，也掩饰不住一张帅脸。 “帅哥，等人吗？” 没等来林小满，却等来了一个搭讪的。 长得还挺漂亮一女的，但林驰看人家的表情就是——这女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他不等人，他来机场耍酷吗？ “是不是等女朋友啊？”漂亮女人还想再说什么，被林驰做了个“让开”的手势。 “不好意思，可以让一让吗？你挡住我的视线了。” “……”漂亮女人颇有些不甘，但她也看出来了，人家不仅对她没兴趣，还很反感。 所以，她直接让开了。 但依旧有不少人朝林驰看过来，还有些不敢上的小女生在那窃窃私语。 “是明星吗？感觉长得挺帅的。” “他身后的车不是更帅？” “身材比例也好，就是帽子和墨镜 遮住了眼睛。我有预感，那双眼睛才是精华，肯定更好看。” “再好看也不是你的，没见人家是在等人吗？说不定接的就是女朋友。” “也可能是妹妹呢？” “刚才不是有人上去试过了吗？人家压根儿就不搭理。” “……” 林驰反正从小到大都已经习惯了别人的目光，他被再多人看都面无表情。 抬手看了三次表，但他的手表又引起了偷偷看他的女生的注意。 “手表这个数。” 一个女生朝另一个比了个十字，十万以上。 虽然林家其他在部队里的人得低调，但他不用啊，他是要接管郁家生意的，自己也是经商的，完全可以随便穿着。 手上的表，十万以上是肯定的。 其实这已经很低调了。 然后大家就看见机场里出来一个小姑娘，也和林驰同款打扮，高马尾，棒球帽，身上背着个包，手里拖着一个箱子。 小姑娘才刚刚出现，那位刚刚靠车门上表情冷淡的帅哥立马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去。 【1031】电视节目（二更） “小满！” 帅哥哪里冷淡了？ 一点也不冷好吗？ 人家帅哥已经以猝不及防的姿势扑上去了，先是抱住了小姑娘，再从小姑娘手里拿过来箱子和背包。 原来帅哥喜欢幼齿的吗？ 虽然林小满看起来也不算幼稚，但她那张满满的胶原蛋白的脸，还是嫩得能掐出水来。 “来，叫声哥哥。” 把东西接过来之后，他还能腾出一只手去掐林小满的脸。 逼着孩子叫哥哥，这也是没谁了。 “六哥。” 林小满从善如流叫哥哥，跟着林驰上车。 见周围女生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又忍不住摇头。 林驰这样的帅哥，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最惹人注目的。 “先去哥哥的公寓怎么样？我有时候工作太忙，就没在家住，公寓离公司近。那里也没有人，我给你布置了一个房间。” “那行吧。” 原本她是想住四合院那边的，可林驰这么积极，不给他面子，到时候他肯定又有说法了。 等去了林驰的公寓，看到了他给自己布置的房间，林小满才体会到了什么是用心。 他肯定是参考了自己青城那边的房间来布置的，房间的格局很相似，连床都是同一款，甚至是窗台上的摆设，还有墙上的一些装饰。 “怎么样，有没有回家了的感觉？这个房间的布置，我全部是参考的你自己的房间。就怕你在我这边住不惯。” 也幸好他机智地参考了林小满的喜好，不然像之前一哥们儿建议的那样，估计自家妹妹看了扭头就要走。 之前林驰在扣扣群里问兄弟们：“女生一般喜欢什么样的房间，十几岁的小姑娘。” 大家还以为林驰是要给林舒佳布置房间，还蛮惊讶： “驰哥你变了，你不是说不喜欢你家那位妹妹吗？现在怎么想到给她布置房间了？” “是不是你妈让你布置的？” “阿驰你不是讨厌你们家妹妹吗？怎么想这给她布置房间了？你该不会是被威胁了吧？” “小池子，要不要哥几个去给你那妹妹一点教训？” 和林驰玩得好的，其实都知道林舒佳不是林驰妈妈的亲生女儿，但谁让人家运气好呢，就被林驰妈妈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了。 不仅如此，小时候他们还经常听说郁阿姨为了那个所谓的女儿责备林驰，大家对这个林舒佳的印象就一直不太好。 “不是，是我这次出去认识的一个小朋友，我爷爷特别喜欢她，把她当亲孙女一样对待。她要来帝都读大学，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住多不安全，所以我就想着给她布置一个房间。” 林驰赶紧解释，他才不是为了林舒佳，再一个，小满的身份还不能暴露，只能说是爷爷朋友家的孙女。 这样的头衔，也足以让这些衙内们对她另眼相待了。 毕竟，老爷子认可，和小辈喜欢，是大不一样的。 “那就布置个公主房呗，女生不都喜欢做小公主。看我妹妹，那一屋子的公仔，粉嫩粉嫩的床单被套，我的妈呀，整个就一洋娃娃房间。” “请参考欧美宫廷卧室，小女生都喜欢。” “驰哥，我给你发几张照片，你可以参考一下。” 然后，他就收到了各种风格的卧室照片。 公主风，古代大小姐的闺房，欧洲宫廷风，黑暗萝莉风…… 反正，就没有一个正常的。 “说实在的，我喜欢黑暗萝莉，特别带感，光是看那床上的萝莉的睡姿，小爷就硬了。” “我喜欢小公主。” “虽然我在床上喜欢狂野一点的，但十几岁的小女孩，还是布置个儿童房吧……” 说着说着，大家就已经偏离了主题。 林驰一看这群家伙不靠谱，他自己就退出了群聊，然后去问他哥。 他个觉得，小满其实是个很有生活品味的人，之前去她家，看那家里的布置，看起来其实都挺简单的，但又恰到好处。 最后兄弟俩一致决定，copy小满自己家的布置。 于是，他就把房间布置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里面的东西，都是我亲自挑的，你先住一晚上试试，如果不喜欢，咱们再换。” “不用了，我很喜欢，谢谢哥哥。” 她喊林驰，其实还没有喊小成那么自然。 两人相处时间也不长，虽然是亲哥哥，可也总是感觉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傻丫头，说什么谢谢？我是你哥啊，当然要什么都给你最好的。” “如果不喜欢，一定要和哥哥提出来，千万不要客气。” 林驰伸手摸了摸林小满的脑袋，满眼疼爱。 他这边还没帮林小满一起把箱子收拾出来，就接到了老宅那边的电话。 “老爷子打电话过来了，估计是问你的情况，你等下要不要跟爷爷讲电话？” 林小满和林老爷子是见过面的，就是在邱山家里。 但要让她现在跟老爷子通电话，在得知对方是亲爷爷的情况下，她好像又有点不好意思。 “你先讲，我去洗个澡。” 这是躲开了。 林驰也有些无奈，看来得帮助妹妹和家里人快速熟悉起来才行。 不然到时候妹妹因为和家里人相处尴尬，不愿意回家怎么办？ 等林小满洗完澡出来，这边林驰也已经与老爷子通完电话了。 她把背包里的零食全部拿出来，一大袋子卤鸡爪，一下子就吸引了林驰的目光。 “这个，是你家里让带的吗？” 好神奇，竟然会带这个来帝都。 不过，他之前是吃过林奶奶的手艺的，很好吃。 当时只吃了几个，剩下的都被那个小成带走了。 后来他还有些不甘心，因为林奶奶卤的鸡爪是真的好吃。 这会儿都不用林小满招呼，他自己径自打开了卤鸡爪的袋子，又从冰箱里拿出了两罐啤酒，还有可乐。 “来，我们吃一点，边看电视边啃鸡爪。” 林驰整个人靠在沙发上，惬意地啃着鸡爪，另一只手搜索着电视节目。 当他手调到某个台，林小满却被其中一个女人吸引了注意。 “等一下！” 她果断叫住林驰，不让他继续换台。 【1032】关于玉佩的怀疑（三更） “这个节目没什么好看的吧？是最近才兴起的一个鉴宝节目。” 他说完，又想起来，他们家小姑娘好像大学报的就是考古系来着，那她对这种节目感兴趣，也就不让人意外了。 “哥哥忘了，你大学学的考古，不过，这个电视节目，看的多是娱乐效果，你看看就行了，别当真。” 这种鉴宝节目，找的哪里是什么素人，大多是节目组安排好的，爆点什么的，都是安排的。 比如，赝品被当场销毁，真品有的人无偿捐给国家。 真的捐了吗？ 节目一下，鬼才知道！ “我不当真，就是这个电视里的女嘉宾……” 这不是刘云生吗？ 她怎么跑到电视台去录节目了，还是这种鉴宝节目，就她的资历，怎么可能跟什么专家教授齐名？ “这个女嘉宾怎么了？”林驰对刘云生没什么印象，主要是他对张家人都没有好感，所以基本上不去关注张家的情况，也从来不去和张家人接触。 所以，他不知道刘云生的存在。 他看了一眼女嘉宾的头衔。 “京大毕业，特邀嘉宾？自己还出了书？” 这个介绍，怎么说呢？比起节目组另外两个专家教授来说，她就弱一点了。 但这个节目里，刘云生起到的也不是决定性作用，她首先，是长得还不错，可能是节目组打造的一个吸引观众的噱头。 然后，这个节目里，把刘云生塑造成了一个从小优秀到大的形象，京大毕业，青城大学研究生，后又回帝都这边继续深造，有自己的工作室，美女鉴宝师……各种名头都被安在了这个女嘉宾身上。 扫一眼没什么问题，但仔细一想，好像是刻意抬高这个女嘉宾。 “这个女人，我认识，她是林舒佳的表姨。她妈妈，是林舒佳的姑婆。” “啊？” 林驰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把这个女人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真不认识，可能是长得不太突出吧，没印象。” 像林驰这样的天之骄子，一天到晚见到的漂亮女人太多了。 “她父亲，曾经是鉴宝协会的副会长，后来因为盗换鉴宝协会的藏品，还有谋杀案，被抓。” “她哥哥也曾经卷入过一些案件里面，都跟文物古玩有关。” 林小满倒不是想说，刘云生家人有问题，她就一定有问题。 但她现在竟然进到了这样的节目里面，那些节目组的人，就不调查嘉宾的身份背景吗？ 如果有人查出刘云生来自这样一个家庭，还能放心让她待在节目组吗？ “那这个女人估计是找了人帮忙才上去的，不然节目组谁敢请家里犯过事的人？” 犯别的事儿也就算了，但刘云生不一样啊，她家犯事儿的，就跟她自己从事的这个行业有关，那就是整个古董圈，鉴宝圈的耻辱了。 “嗯，不过，她找了谁不重要，但这个节目，有她在，确实有点让人怀疑真实水平。” 鉴宝这样的节目，如果专家，教授和嘉宾，一旦有人不专业，就很容易打眼了。 可每一件上了鉴宝节目，被专家打上了真品烙印的藏品，都受到了很多人的追捧，最后如果出手，价格必定很高。 这里面，大有文章可做。 而如果专家打眼了，把真品当成赝品给人家销毁掉了呢？ 那这笔账怎么算？ 这个钱，谁来赔偿？ 节目组吗？ “如果你不喜欢她，我打个电话，让人把她撤下来就行了。” 林驰却觉得这不是问题，一听说这个刘云生是张家的外孙女，他就看着不舒服。 小满不说还好，如果她真的不满意，他还真想让人把这个女人撤下去。 “不用了，让她待着吧。” 好不容易挤破头进了那个圈子，就别那么轻易出来了。 真以为娱乐圈很好进吗？ 哪怕你艹的是学霸人设，等进了那个圈子，也有的是人不买账。 现在林小满想的是前世，前世她的那块可以证明她出生的玉佩，不是被王雪琴戴着上了鉴宝节目吗？ 前世的那个节目里，该不会也有刘云生吧？ 既然玉佩是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那就肯定有人会认出来。 张家，可是有一个也姓郁的女人啊！ 心里有一种隐隐的猜测，很快就一闪而过，林小满都没来得及抓住。 脑子里就闪过前世很多画面。 王雪琴上鉴宝节目，然后因为一块儿并不怎么值钱的玉火了。 确切地说， 她不是火在了那块儿玉，而是那个胡编乱造的故事。 王雪琴这女人，其实很有几分胆色。 否则，她也不敢一个人出去见网友，到现在不和家里联系了。 她肯定会让自己混得如鱼得水。 可前世，王雪琴为什么突然变得很有钱，还进军娱乐圈了呢？ 难道真是这块玉卖给了瞎子？ 她当时的说法是，有人欣赏她，同情她，所以出高价买走了玉佩。 林小满质问她的时候，她说那块玉本来就是她的，而且，当时她们已经等价交换了，所以根本没林小满什么事儿。 哪怕是林小满说可以把玉换回来，也遭到了拒绝，还伴随着一阵冷嘲热讽。 再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联系。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雪琴有一次突然请她出来吃饭，说是为当年的事赔罪。 彼时，她已经是混娱乐圈的人了。 哪怕没有成名，但一些小角色还是能接到的。 可林小满也看得出来，王雪琴当时过得并不怎么如意。 那天请她吃饭，林小满是不想去的，那时候她对王家除了王雪琪的所有人，都已经烦透了。 可王雪琴说，听说她在借钱买房，所以想让她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林小满承认，上一世的自己比较天真，还以为她这个表姐是终于良心发现了。 她没想过要对方帮忙，只要对方有这份心，她就觉得就已经是奇迹了。 她是想看看，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结果那天晚上，王雪琴旁敲侧击都是在打听她的那枚玉佩，还说已经后悔把玉佩卖掉了，如果玉佩还在，她一定会物归原主。 【1033】前世死亡原因（一更） 林小满当时觉得人家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心里还一阵冷笑。 现在想来，对方不是后悔了，也不是想把玉佩还给她，还有一种可能是试探吧？ 试探那块玉佩的主人，到底是不是她。 那当时，张家那位夫人，是不是就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呢？ 那块玉佩，她虽然当时说了不是她的，是她爸爸在河边捡的，但对方既然产生了怀疑，肯定还会继续查的。 这岔子到底出现在哪里了呢？ 王雪琴在娱乐圈里混着，是因为她冒充了林家女儿这个身份，还是因为对方得到了真是消息，给了她好处呢？ 如果是前者，那张家夫人不愿意让王雪琴这个“林家女儿”回到林家，影响林舒佳在林家的地位，为了安抚她，才让她进入娱乐圈。 这说明，张家夫人没什么问题。 在利益面前，谁都会动摇，那位姨妈有私心，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如果不是呢？如果王雪琴告诉了她真实消息，她动用关系，把王雪琴安排到娱乐圈，然后又隐瞒下了她查到的东西，这代表了什么？ 她害怕林家女儿回去，影响她女儿的地位，甚至，为此不惜…… 林小满心里忽然生出一种猜测，更觉毛骨悚然。 如果，她前世的死，不是意外呢？ 到底是那位姨妈调查到了她的身份，还是其他人？ 亦或者，林家已经查到了她的身份，同时对手也查到了。 为了让林家再受重创，所以选择了结她的性命？ 越想，林小满越觉得自己前世的死不简单。 她静下心来，仔细回想，却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死前那场车祸，到底是因为什么。 但她当时发现男友精神出轨，跟别的女人聊骚，就在他朋友婚礼当天。 她说分手，就要离开。 不过，当时时间不太对，所以动车没坐到，只有乘坐大巴。 大巴车的票，还是前任替她排队买的。 这一切看似都没有什么破绽，好像都是偶然发生事件。 而且那段时间，她一直把精力放在买房上面，也确实疏忽了和前任保持沟通。 当时她虽然失望，却也不怎么怪前任。 两个人的感情，错误不可能就只是在人家一方。 他们算和平分手吗？ 应该是吧。 和前任在一起的时候，他对她是真的好，分手后也没有撕破脸，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死，到底是因为这个猜测蒙上了一层阴影呢，还是因为前任的背叛显得更加扑朔迷离。 “想什么呢？” 林小满在那里发呆，一个鸡爪子放在嘴边抿了半天，都没吃完。 “我在想，咱们嫁到张家那位姨妈，真的忍心把女儿送到别人家里养吗？哪怕是姐姐家。可那是她唯一的女儿啊。” “嘿嘿……” 林驰像是没听到她的话，在那里傻笑。 “你傻笑什么？”林小满斜他一眼，自己问正事儿呢，他倒是笑起来了。 “我是高兴，你知道说咱们家了。” 林驰脸都要笑烂了，他一直担心妹妹没办法和家里人好好相处，毕竟在外面生活了这么多年。 自己家的人肯定都会很喜欢妹妹，但妹妹可能却无法从一开始就把林家当成她自己家。 她现在能说出“咱们”这两个字，就证明她在慢慢地让自己接受。 她打心底里接受了，这边是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那个，咱们那个姨妈，其实我是真的不喜欢。她的表现，就小家子气，跟二妈生的一样。” “和咱妈那气度，你如果以后接触了就知道，太不一样了。” “而且，姨妈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女儿硬塞到咱们家？当时咱妈其实也不需要另外一个孩子来安慰自己，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后来她经常带女儿去看咱妈，又说移情作用。不知道她怎么和医生沟通的，医生跟咱爸说，如果有个孩子可以代替你在妈妈心里的位置，就先用这个孩子安抚着咱妈。” “所以，后来林舒佳才被送到咱们家的。” “说到底，林舒佳就是被姨妈硬塞进林家的。为了让她彻底取代你在妈妈心目中的位置，她还特意给孩子改了姓林。以前还说愿意给孩子上林家的户口，被老爷子一声荒唐给拒绝得都下不来台。” “我不喜欢她，是因为她看林家像是在看一块肥肉，还有她对林家的那种态度，包括张家因为是林家的姻亲，再加上这层关系，得寸进尺。” 林驰说起这些，就很不爽。 可见，他从小对这个姨妈就挺有意见。 但从他的话里，林小满却听到了一个贪得无厌的女人的故事，贪图林家的权势，贪图林家女儿的地位。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的死，还是意外吗？ 她不愿意去怀疑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 可如果这个亲人从最开始就心术不正呢？ “怎么了？你担心到时候回家，她和她女儿会成为阻碍吗？” “这你就放心吧，林舒佳算什么？林家人其实都不喜欢她，如果不是念着她小时候对妈妈有一些安抚作用，这份也算是恩情，早就把林舒佳送回张家了。” “这两年，林舒佳被我送到了私立学校，在里面关着长期出不来，也没闹什么幺蛾子了，才稍微好了一点。” “反正，你不用担心，你才是我妹妹，才是林家真正的大小姐，谁都无法取代你的位置。” “咱们那个姨妈识趣还好，如果不识趣，到时候哥哥有的是办法对付她们。” “我不是想让你对付她，我只是……” 林小满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的怀疑，因为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这辈子，她的人生轨迹和上一世大不一样，所以根本就无法比较。 “算了，还没到那个时候，就先不说了。” 她的欲言又止，让林驰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但打心底里认为，小满有点介意林舒佳在林家这回事。 他已经打算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一下，怎么处理这件事。 不仅是小满介意林舒佳，就连林舒佳那边，如果知道小满的真实身份之后，能保证她不嫉妒吗？ 【1034】小成的电话（二更） 林舒佳在帝都生活了这么多年，哪怕她在林家名不正言不顺，但人家都知道她是寄养在林家的，被林三夫人当亲生女儿养大的。 即便只是侄女，但因为姓了林，外界都会认定她是林家人。 不管她做什么事，人家都会给她三分面子。 也正因为如此，如果林舒佳想害他妹妹，实在是太容易了。 小满再聪明，也是难防林舒佳的鬼把戏吧？ 毕竟，她从小生在帝都，也有那么多的朋友。 林小满陪着林驰在沙发上啃了一会儿鸡爪，才想起来自己忘了打电话给家里报平安。 但这个点儿，家里人应该都睡了，所以她抓着手机，也没有打。 结果没过一会儿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一看是黄欣文的电话，赶紧接了。 “小满，你到了没有？” 黄欣文那头的声音温柔而充满关心，有种儿行千里母担忧的架势，林小满听得心里一暖。 “到了，老师，我已经在林驰哥家里了。他到机场接的我，您不用担心。” “这孩子，怎么到了不第一时间打电话回来报个平安，我跟你爷爷奶奶还有弟弟都守在客厅里等你电话呢。” 倒不是责备孩子，是真担心万一她出什么事呢？ 早就过了下飞机的时间，是飞机晚点还是怎么样？ 林家爷爷奶奶原本是晚上不超过十点，一定会睡觉的。 结果就因为小满，两老人在客厅里等着，呵欠连天也不敢睡。 林二宝更是到了晚上没见着姐姐就哭，她一直哄着，说姐姐等下就打电话回来了。他就抱着她手机不撒手。 这傻小子，现在小脸儿上还挂着眼泪呢。 男孩儿小时候的眼泪也不值钱，他长大了可能根本不知道，小时候是个小哭包。 “那我跟他们说说话，林立夏哭了吗？他如果哭了，我就不跟他讲电话了，一点也不可爱。” 她这话音刚落，那边就响了林二宝的声音，还有黄欣文在叫他别抢电话。 “没哭，宝宝没哭。” 林二宝那头已经在嚷嚷了。 “这小子，抢我手机呢，让他自己跟你说。” “姐，姐姐，想没？” 林二宝的意思是问林小满想他没有，林小满笑着哄他：“林二宝你是不是哭了，哭的人不配和姐姐讲电话。” “没哭，姐姐坏！” 林二宝是真的很聪明一小孩，很会随机应变，还会推卸责任。 “奶奶哭，妈妈哭，宝宝乖，不哭。” “呵呵，你真是……”会甩锅。 “你在家乖乖的啊，姐姐回家给你买大白兔奶糖。” 没想到吧，林二宝喜欢吃糖。 她记得前不久，自己状元宴结束，把剩下的糖拿回家，林二宝就自己偷吃了一颗大白兔。 然后，他就爱上了大白兔奶糖。 因为太小了，牙齿也都没长好，林小满不是很想给他吃糖。 但有时候哄他，会给他吃一小颗。 没听说过男孩子喜欢吃奶糖的。 不过也好，有个东西能够制得住他，能够诱哄得了他。 而且，自家这个孩子，他不是那种随便谁给他糖吃，他就会跟别人走的类型。 别人给他奶糖，他每次都说有毒。 之前陪奶奶去买菜，林小满一个不小心没看住他，就有一个阿姨拿他逗他，他立马往林小满身边缩，死活不拿那糖。 阿姨往他小衣兜里塞，他直喊有毒，把阿姨弄得是又好笑又好气。 把人家阿姨搞得也很尴尬好不好？ 这个有毒的认知，其实是林小满教给他的。 其实林小满也没想到，弟弟会把她的话记得那么牢。 直到他长到七八岁的时候，他都不吃别人给的糖，因为姐姐说过，别人给的糖里有毒，就像白雪公主的后妈给的毒苹果。 真是个乖宝宝，牢牢记住了姐姐的话，就是不知道长大了以后，知道别人给的糖也是甜的，会不会生姐姐的气。 和林二宝逗乐了一会儿，哄着他把手机给了奶奶。 “奶奶，我在这边很好，您不要担心，您和爷爷在家也要注意身体。平时不要太累了，家里阿姨会做得事，你就不要太操心了。二宝如果不乖，告诉他，我会回去收拾他的……” 林驰就一直听着林小满跟她在嘉市的家人打电话，心里不无羡慕。 小满很体贴，照顾到了家里每个人的情绪。 他又想起之前去青城的时候，在小满家那种氛围，是真的平常又温馨。 可能，这种平淡温馨，在林家是找不到的。 倒不是林家人相处得不好，而是军人世家，家里人会比较严肃。 也就两个伯母，和他妈妈，人比较温和一点。 可你说有多温和，也不见得，连两个伯母也都是军职在身的。 除了三个女性长辈，还有一个常年不在家的小姑姑，林家都是男人，很少有小满这样的小女儿在家里调节气氛。 他是越来越期待小满回到林家了，如果她也能在跟他们打电话的时候，这么轻松自然，就心满意足了。 林小满挂完电话，看林驰一直盯着自己，就冲他笑了笑。 他们俩笑起来其实很像，一双相似度超过百分之九十的眼睛，跟照镜子似的。 林驰伸手揉了揉小满的头发，满眼宠爱，这是自己的小妹妹啊。 虽然她前面十五年，都没有参与，但以后的人生，都要陪她长大。 她小时候肯定很软，很可爱。 原本林驰还想跟林小满腻歪一会儿呢，结果林小满手机又响了。 “谁啊？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 “小成哥哥！” 林小满迅速接起电话，轻快的声音也算是给了林驰答案。 林驰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想翻白眼。 可能是来自大舅子和妹夫天生的磁场不和吧。 现在人家两人都还没有苗头呢，他就开始纯天然排斥人家了。 现在林驰心里，是小成抢了他们当哥哥的位置。 因为成霜降和小满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还参与了她的成长，这让做哥哥的林驰好不嫉妒。 之前那次去青城就看出来了，明显小满对成家那位比对他和林原都好。 林奶奶做的东西，大部分都被小满塞给了那位，只给他们留了一点点。 这一点，还是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福利。 【1035】一起住（三更） “小满，到帝都那边了吗？” 两人虽然都很忙，但一直都有保持联系。 林小满说过今天晚上的飞机到帝都，她没想到小成会在这时候打电话过来。 因为这个点儿，小成那边应该是午睡时间了。 虽然小成没有午睡的习惯，但在林小满的敦促下，他如果有时间就一定会睡，因为午睡虽然时间短暂，却能给下午充电。 “到了，我都快睡了。” “是去四合院那边住下了吗？你一个人住在四合院那边会不会害怕？” 虽然之前听说林驰会去接机，但小成不觉得林小满会马上入住林家。 帝都林家，荣誉支撑的门庭，享受着多大的荣耀，就要承受多大的压力。 哪怕林家住军区大院，林家人行事都很低调，但还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所以，小满会不自在。 他自己是在那里长大的，他知道那个地方，庄严肃穆，小满可能会入乡随俗，但那不是她喜欢的。 从她给自己布置房间的风格就能看出来，她是那种随性中带着点小烂漫的。 在林家那种军人家庭，小成真的担心她在林家会不自在。 所以，在她去帝都之前，他安排人把四合院那边都收拾好了，在尽量不破坏原有四合院风格的情况下，按照小满的喜好来。 包括院子里，她喜欢夏天有葡萄树，秋冬有落叶，春天有百花齐放，这些他从一开始就安排了。 确切地说，是在选择这个四合院的时候，他就考虑到了。 “没有，今天晚上住在林驰哥的公寓。” “那你是准备先住林驰那边吗？” “不是，我明天就搬去四合院那边，我还没在那边住过呢。我还是喜欢住在院子里那种感觉。” 林小满这么说得时候，看了一眼林驰，林驰委屈巴巴地看着妹妹。 他知道，刚才小满那句话根本就不是说给成霜降听的，而是他。 她想告诉他，她还是喜欢一个人住四合院。 等林小满回房间睡觉之后，林驰给林原打电话告状。 妹妹太难带了！ 林原根本不想接他电话，那么晚了，他每天晚上是十点准时睡觉，早上六点准时起来。 这会儿早就入睡了，结果还要被熊孩子弟弟吵醒。 “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 否则老子明天就把你打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哥。”熊孩子一开口就撒娇。 林原心里一哽，更想把他拍到墙上去了。 但有想起小时候，这混小子眼巴巴地跟在自己屁股后头的模样，他又压下了心里的怒火。 “说。” “小满不想跟我住，她说她要去住那个什么成霜降给她准备的四合院。” “那小满是喜欢四合院吗？”林原没有林驰那么固执，他尊重妹妹的决定，以妹妹的喜好为主。 “她说她喜欢四合院，我觉得她就是和我们住在一起不自在，说到底，他就是跟成霜降比跟我们亲。” 不然，同样是住，为什么不能跟他住在这边？ “你搞错了，我觉得小满不会去住别人家里。除非，那四合院就是她自己的。” 恐怕，他们都低估了自家这位半路找回来的小妹妹。 一般的剧本其实应该是这样的，从一开始被错抱，或者弄丢了的孩子，家庭条件都挺不好的，反而是原生家庭，不管是背景还是经济条件，都无可挑剔。 找回来的孩子，就能立马从灰姑娘的底层生活变成上流社会的公主。 但小满不一样，她自己即便是最初在社会底层，她也能通过自己的实力一路打到最高层。 就像玩游戏，零基础的，普通玩家，也能攀登顶峰，通过她自己的努力。 所以，小满完全不需要依附家族生存，她对回归家族也没有强烈的渴求。 他们不能用物质条件去吸引她，只能用最真挚的感情去打动她。 因为，在她面前，他们其实并没有物质上的优越感。 “她自己的？她怎么可能买得到？” 不是林驰看不起自己妹妹，但四合院这种可遇不可求的豪宅，真不是一般人有资格买的，哪怕你再有钱，你想在华夏买一座四合院，那也得最硬的关系。 “她买不到，但小成可以。小成帮她买的，但到底还是她自己的。” “她才来帝都，对这里没有归属感，所以她需要住在自己的房子里。” “你还记得在青城的时候吗？小满当时住的那套房子，也是她自己买的，而且最开始是背着家里人买的。这说明她一直以来是一个很独立，且缺乏安全感的人。” 林原其实平时比较冷淡，很少见他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现在耐着性子和弟弟说，那是希望他在和妹妹相处的时候，能尽量摸准他们妹妹心里的想法。 “我知道了。” 林驰真没他哥这么心细，被哥哥这么一说，他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我有办法了。” 他突然来这么一句，倒是让林原有些摸不着头脑。 “等一等，你有什么办法了？” 该不是又要闹什么幺蛾子吧？ “既然小满住不惯我这里，我就搬到她的四合院里去陪她住啊。哥，我先不和你说了，我回房间收拾东西，明天跟小妹一起搬家！” 林驰做事就是风风火火的性子。 这一说完，他就立马挂断了电话。 留下林原一个人在那边抓狂，等他反应过来，才觉得这小子简直太狡猾了。 大家都没住过四合院，凭什么就你一个人住过去啊？ 林驰是真有先下手为强的想法，因为他担心林原要跟自己抢。 不仅是林原，林家其他几个哥哥，估计也会有想在妹妹家里占据一席之地的想法。 到时候抢房间的人多了，他还能住到最好的那一间吗？ 显然是不行！ 所以，第二天早上林小满一大早起来晨练结束，回房间洗完澡换完衣服准备先把东西搬去四合院的时候，就见客厅里也摆好了一个行李箱。 “六哥，你这是要做什么？” 林驰还在往楼下搬东西，把林小满看得目瞪口呆。 【1036】拜访（一更） “搬家啊！” 林驰一脸理所当然。 “你也要搬家？是搬回家里住吗？” 毕竟，现在林驰也算是一个人住在外面，但这只是他的一个落脚点，算不上什么大本营。 “跟你一起住呀，去住四合院。” “跟我一起住？”林小满目瞪口呆，指了指自己。 她还是有些没明白林驰的意思。 “是啊，跟你一起住，你一个人住四合院儿，我也不放心。” “这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四合院那边有一个阿姨，专门照看房子的，打扫什么的，都不用她自己动手。 “你一个人住那么大的院子，安全呢？而且，我都没住过四合院呢。” 说着，林驰的表情就变成了可怜巴巴对四合院的向往了。 糊弄谁呢？林家的少爷，即便是没住过四合院，也不该馋成这样。 不过，他要搬过去，林小满也不能阻止。 当哥哥的都做出一副，山不就我，我就来就山的架势了，难道她还要那么小家子气？ 于是，她点头之后，两人就往四合院搬东西。 这四合院是真维护得好，许是小成花了不少功夫，里面院落游廊，入眼就是满满的绿，生机勃勃。 夏天院子里也是有葡萄架子的，这一点肯定是小成吩咐好了的。 “这里不错，你住哪里？” 这四合院儿里最好的正房，当然是给林小满住的了。 她住正房，其他房间就任由林驰挑选了。 可偏偏，他挑中了林小满给小成预留的房间。 “这间不行，这间是小成哥哥的。” 林小满二话不说，直接就给拒绝了。 “他住最好的？” 林驰当下就不高兴了。 “最好的不是我住的这间吗？”林小满一愣，她自己住的才是最好的。 四合院里房间这么多，林小满给小成留的是东厢房，这边东厢房两间，小成这间，确实布置上要比另一间好。 “我是说，除了你。” 那不就是小成住的那间最好了？ “你如果选这间也差不了。”林小满指着另一间，“里面是没有布置好，你如果缺了什么，自己尽管买来布置就好了。” “那也还行。” 主要是，他住在小成旁边，以后这家伙要是来了，自己随时可以监督对方的一举一动。 他打电话，让人给他又送了一批家具过来，和这四合院，还有这屋里的陈设都是匹配的。 林小满一过眼，就知道是老物件。 “这些……”林小满刚想开口问他怎么来的呢，又转念一想，郁老是干什么的？ 他手底下光是古董玉器的铺子，都不少吧？ 有这种黄花梨木的成套家具，又有什么好意外的呢？ “怎么样，哥哥这布置不错吧？你要不要，给你也整一套？” 那倒不必。 林小满自己那屋的摆设，只会更好。 连那床，都是古代大家闺秀用的拔步床。 雕花拔步床，就那床，就足有一间小木屋那么大。 这边很快就布置好了，要去林家拜访，她也不能空手上门。 她记得这四合院里是有酒窖的，当时小成把四合院买过来，还给她说过，那个酒窖是他后来请人修葺房屋时才发现的，酒窖里面有一些上好的酒，年份比她都大。 她带了两瓶酒，又拿了些从麒省那边带来的特产，也没带得太好，但这些东西已是不差。 第一次上门，她反其道而行之，反而没送太贵重的东西。 不然，人家还以为，她是迫不及待地想认亲攀附上去呢。 而且，林家这样的家庭，有一个在娱乐圈做影后的林开颜，其实也是不差钱的，好东西都应该见过不少了。 她送上去的茶叶，酒，包括特产，都只能算是比寻常好一点，但礼数绝对是够了。 这边还没到林家呢，林家那边，老爷子就已经在翘首以盼了。 大半下午，家里人陆陆续续都往老宅赶。 林家大房二房的儿子们也都到了。 老爷子林忠国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林远征，二儿子林千山，三儿子林云崖，还有一个女儿林开颜。 林开颜不在，林远征和林千山在喝茶。 林远征的两个儿子老大林风在陪老爷子下棋，老二林城在削水果。 林千山的大儿子，排行第三的，叫林望的，是从政的，他正在看新闻，而行四的二儿子林涛则在大哥身边捣乱。 林驰行六，他哥林原行五。 林原在部队里暂时还没回来，林驰带着林小满在路上。 “爷爷这一下午都在朝门口看，是在等什么人吗？” 林风赢了爷爷一局，但并没有多高兴。 因为他察觉到老爷子的心思没在棋盘上。 “等下小驰会带个妹妹回来。” 妹妹啊？ 该不会是那个林舒佳吧？ 林风还没什么反应，反而是老四林涛很不屑地轻嗤了一声。 “又是林舒佳？这边宅子，不是轻易不叫她来吗？” 也就每年三婶儿回来的时候，偶尔会带她。 他们都把三婶儿当病人看待，所以，对她没那么大的意见。 不过，她每次带林舒佳过来，这几个大的哥哥们也都不跟林舒佳玩。 好在，林舒佳知道老宅是谁的地盘，她也不敢在这里撒欢。 只能依偎在郁婉清身边，逗她开心。 说起来，也就那种时候，大家对林舒佳的容忍度才出奇的高。 “不是。” 老爷子摇头，倒是林远征和林千山先回过神来了。 “爸，是那孩子回来了？” 他们也是后来被安排调查当年那件事，才知道小侄女还活着的。 如果不是老爷子主张先不叫认，他们也早就派人把孩子接回来了。 据说，那孩子还是麒省的高考状元，人长得好，又机灵，颇有他们林家的风范。 这就是，真公主和假公主的区别了。 真正的林家人，骨子里是骄傲的，不管在哪种境况下，都能过得很好。 至少，不会像林舒佳那样，为了某些目的，故意讨好。 林家长辈们也都不喜欢林舒佳，盖因张家利用这个女儿从林家身上要了太多便利，也打着林家的旗号做了太多不地道的事。 “爸，您怎么不早说，害得我们什么都没准备。” 两个当伯父的，第一次跟侄女见面，总不能见面礼都没有吧？ 【1037】孙女是个宝（二更） “什么准备？” 林家大嫂穆婉君和二嫂蒋凤玲从厨房出来，两人手里端的都是吃食。 做了先给这屋子里的几个垫着肚子的。 毕竟，几个大老爷们儿，等到晚上肯定得饿。 穆婉君和蒋凤玲也不经常下厨，就是偶尔做一顿。 妯娌俩的厨艺也都还行，再加上有阿姨打下手，做出来的饭菜一大桌，也就够一家老小吃的了。 不过，她们俩通常会去厨房，但林云崖却舍不得他家夫人也跟着去。 所以，每次郁婉清都是最后一个到大院儿这边的。 倒不是她自己不愿意早到，是因为每次林云崖都吩咐她在家等自己一块儿过来。 饶是如此，林家三房的妯娌，还是相处得很好。 这会儿两人有说有笑地出来，还准备给郁婉清打电话呢，是想催一催让她跟三弟早点儿来。 结果一出来，就听见两个男人在说没准备。 这要准备什么啊？ 难不成家里要来客人？ “对了，夫人身上可以有拿得出手的东西，给小辈的。” 林远征一眼就瞧上了他老婆手腕儿上的玉镯子，这是之前开颜给买的。 三个嫂子都有，她没有厚此薄彼。 “给小辈的，咱们房间里还有一些过年没用完的金豆子。” 原本林家是不这么给晚辈包红包的，但帝都就兴这个，你不给自家几个孩子，难道还能不给亲戚家来拜年的？ 所以，家里这些东西是准备了的。 而且，放在大院儿里，就是因为大家过来到这边拜年的多。 林家本家没什么晚辈了，但穆婉君娘家和蒋凤玲娘家的小辈还是会过来。 毕竟，以林老爷子的地位，都是那俩家带着晚辈上门的。 “金豆子也太寒碜了。” 林远征还没说不行呢，林千山一嘴就接了。 这也堵死了林家二夫人没说出口的话。 蒋凤玲心说：咱们那房间里，准备的不也是金豆子吗？ “到底是什么小辈，金豆子都不行？是外省调进帝都来的？” 第一次上门？ 那应该是林家的嫡系了，不然哪里会这么重视。 不过，嫡系来家里，还选在一家团聚的日子，那对方一定很得老爷子重视了。 两个妯娌对视一眼，都以为是老爷子以前的旧部。 调进帝都，那肯定也就是自家男人们的手下了。 能够叫手下用得顺手，夫人外交也必不可少。 两人都灵机一动。 “实在不行，三弟妹不还没来，大不了我们打个电话，让她准备三份。” 一家给一份，算是足够重视了吧？ “算了，这事儿还得怪爸，也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 让三弟妹给准备三份儿见面礼，给她亲生女儿吗？ 这以后三弟妹要是知道了今儿个来的这人就是她女儿，还挺尴尬的。 林小满和林驰来的时候，林云崖夫妇俩都还没到。 林家大夫人和二夫人又钻进厨房忙碌去了，林远征和林千山也没给自家儿子们说即将有个亲妹妹要被带回来的事儿。 结果就是，林驰带着一小姑娘回来，他们爷爷看似淡定，却又有些激动地盯着人家看，引起了几个小辈的注意。 “哟，小驰子把谁家的小姑娘带回来了？” 林涛和林驰年纪相差不大，故意吹口哨开玩笑。 林家的第三代，大哥林风是从事武器研究的，二哥林城在部队里，老三林望随外家从政，小五林原也在部队。 也就老四林涛和小六林驰，都从商。 不过，这两人的性子，也最合得来。 笑起来都像狐狸，谁也看不透谁，但谁也能摸着对方几分脾性。 “这姑娘漂亮，小六你别是在哪里去拐了个小媳妇儿回来吧？” 林涛这个当哥哥的也没个正形。 结果他话音刚落，就被他老爹一巴掌拍脑门儿上。 “会不会说话？” “……”无缘无故被揍，林涛都不知道自己招谁惹谁了。 林小满却也落落大方，先是对老爷子躬身行礼：“林爷爷，您近来可好？” 东西都在她手上提着呢，这会儿悉数送到老爷子面前。 “听说您喜欢喝酒，这两坛都是我偶然得到的好酒，您尝尝？” 林老爷子之前就是见过小满的，如果说之前他见小满，一直夸她，一是真欣赏这小姑娘，二是看在老友面下。 那么现在，他是真心夸这小姑娘，不愧是他们林家的种。 这么好的孩子，别人肯定羡慕不来。 还以为林家这一辈没有女儿了呢，没想到，这个最好的，竟然是自己家的。 “丫头，你叫我什么？” 这一声，不该在前头加个“林”字啊，显得多生疏。 “照理说，我姓林，您也姓林，我们就是本家了。但我如果直接叫您爷爷，怕是外人听见了怕是又说我不懂事儿了。” 林小满顿了顿，这才解释道。 她着重强调了外人，这里有外人吗？ 都是跟着林老爷子的老警卫员了，除此之外，就林家一家人。 说明，她不是说的这屋子里的人，而是说的其他人。 她是想就叫林爷爷，免得以后有外人在的时候，被别人怀疑吗？ 心思好细腻的孩子！ 林忠国在心里夸赞道。 但不能听见宝贝孙女叫一声爷爷，他还是挺遗憾的。 “好孩子，你啊，比你哥哥们机灵多了。” 这是夸我呢？还是故意挑拨我和这群哥哥的关系呢？ 林小满有些哭笑不得。 “哥哥们可比我聪明多了，到底多吃几年饭呢。” 林小满又把自己带的茶叶拿出来。 “这都是我出去玩的时候买的，感觉这种茶叶喝着还不错。不过，您老都是喝惯了贡茶的人，可千万别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只要是我们乖宝孝敬的，爷爷怎么会嫌弃呢？” 老爷子赶紧笑着接了过来。 几个孙子面面相觑，连最沉稳的林家大哥，都忍不住看了林小满一眼。 然后又看向带林小满回家的林驰：啥意思啊？怎么都成乖宝了？ 爷爷平时可不是这么多他们的！ 难道这就是男孩子和女孩子的区别待遇？ “我还带了一些野山菌，都是干的，炖汤可香了，吃了对身体也好。都是我亲自去山里采的，改天让人炖了给您尝尝。” 她对老爷子除了对亲爷爷的孝顺，那就是对老革命的敬重了。 老爷子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的人，她钦佩这样的老人，哪怕不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林小满也会照样敬着。 【1038】她怎么来了？（三更） “好好地回家，带这些做什么？” 回家？ 伸手接过小姑娘手里那包野山菌的林涛愣了一下。 然后看看小六，又看看爷爷。 老爷子今儿个没吃错药吧？ 这小姑娘来林家，顶多就是拜访，需要用“回家”这么高的礼遇吗？ “好的，我会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到时候林爷爷可别嫌我烦。” 林小满笑眯眯地扶着老爷子，然后挨着他身边站，让他仔细打量自己。 老爷子在看她，林家两个伯伯也在看她。 发现她真的就和林驰长得很像，不过是林驰是男孩子，小满是女孩儿，所以你不仔细看，就觉得两人眼睛像而已。 但仔细看，这孩子，眉宇清正，眼神干净，除了长相，就连那股气质，也特别像林家的孩子。 这真的不是别人能够学得来的。 就像林舒佳，在林家长住的时间比在她自己家还多吧。 但她怎么看都显得有些小家子气，明明她在林家住的时候，郁婉清也会把最好的都给她，可谁让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是林家的孩子，总显得底气不足。 林家虽然看不惯张家的行事风格，但因为这个孩子确实给了郁婉清心理安慰，从一定程度上是能够缓解她的病情的。 所以，最开始林家人对林舒佳都很不错，还担心她觉得这不是自己家就放不开，不开心，林家三房都让儿子带着妹妹玩。 可这个所谓的妹妹，却是一天比一天长得歪，让几个本来年纪差距就大的哥哥们是越来越反感。 到最后，大家一致决定把这个陪玩当保姆的任务交给年纪与林舒佳最接近的林驰。 林驰还小的时候虽然排斥林舒佳，知道她不是自己的亲妹妹，只是表妹，但碍于家长们的交代，还是天天带着林舒佳玩儿的。 也正是因为他和林舒佳相处的时间最长，所以最了解林舒佳的本性，也就最讨厌她。 林舒佳小时候其实也挺可爱的，就是最讨人嫌的是她这个人好胜心特别强，又喜欢炫耀。 从小吃的穿的，在林家都是最好的，结果见了她亲妈，就哭，就说她在林家怎么怎么受委屈了。 她和亲妈在一起说话，被林驰无意间听到了好几次。 以至于，林驰对这个妹妹的印象一次比一次差。 还有就是小时候两人如果发生矛盾，不管谁对谁错，她就开始哭。 眼泪是最好的武器，特别是在对付比自己大的孩子的时候。 每次被林云崖看见，林云崖就会罚自己的儿子，从来不会罚林舒佳。 郁婉清更是每次见林舒佳哭，就给她买一大堆好东西。 而林驰得到的只有训斥。 林驰无数次在想，如果是自己的亲妹妹，才不会在两人闹矛盾的时候耍这些小心机呢。 林家的孩子都坦荡，虽然也狡猾，但那都是对外，对自家兄弟那是绝对不会的，也不敢。 可偏偏出了一个林舒佳，这样一个姓了林，却又不是林家血脉的孩子。 让其他人都束手束脚的了。 而且，这到底是别人家的孩子，林家人还不能管。 林家两位伯母，穆婉君和蒋凤玲，对林舒佳都是敬而远之的态度。 该有的礼物，也会备上她那一份，但始终不是自家的，所以并不亲近。 血缘真的是个奇妙的东西，没道理可讲。 林舒佳和林小满至少有三分相似吧，但林驰在见到林小满的第一面，对她的印象就特别好。 天然地想亲近，人群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那双和自己相似的眼睛。 “怎么会嫌你烦？爷爷巴不得你就住在大院儿这边，在这里陪着我这个老头子呢。” 老爷子这话说得真心实意。 第一，这是家里唯一的孙女，第二，这个孩子在外面十五年，老爷子希望她能尽快融入他们这个大家庭。 “你看这几个大的，完全见不到人影，哪怕没工作的，都是跑出去撒欢了。还是孙女最懂事，最贴心。” “你以前在老邱那里的时候，我就可羡慕那老家伙了。” 没想到，最后羡慕的这个娃娃其实是自己家的。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像林家这样的大家族，有一个女孩儿当然得宠着了。 可如果全部都是女孩儿，怕是要急死老爷子，这后继无人，关系的可是家族兴衰。 女孩子就算再能干，她也爬不到最高的位置上去，因为会有无数人拿她的性别和能力说事儿。 而且，女孩子大部分都是要嫁人的，林家如果第三代全是女儿，之后终究会成为别人家的人，那林家由谁主掌？ 老爷子肯定慌都慌死了。 现在不过是因为林家前头全是孙子，所以孙女才显得特别金贵。 林小满倒不是说林老爷子对她的感情是假的，只是她对这个大家庭还没有归属感，所以看问题都会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分析起来都很理智。 “没错，现在我就不羡慕了。这搞了半天啊，小你还是我们家……” 老爷子的话音没落，就被突然从大门外面进来的人打断了。 原来，是郁婉清带着林舒佳来了。 林舒佳穿着一身泡泡袖白色连衣裙，看起来青春又可爱。 走在郁婉清身后半步，有点亦步亦趋的感觉，也有把郁婉清当成她的靠山的意思。 她们的出现，让老爷子的话戛然而止。 “弟妹，你怎么还带着舒佳过来了？” 林千山性子比林远征要直接一点。 这样的日子，原本就是特别交代了林云崖，一般就是让他注意别把林舒佳带过来。 哪怕是林舒佳去他们家里，也把时间错开。 “二哥这是什么话？”郁婉清一愣，二哥这是不欢迎自己还是不欢迎佳佳？ 佳佳是她女儿，最近两年本来就很少回家，今天好不容易回来了，而且是夏令营回来，给她带了不少礼物，也给大家带了礼物，所以她就直接把人带老宅来了啊？ 难不成是以前佳佳都忙，没过来，现在过来一次，反而让家里其他人有意见了？ 【1039】区别对待（一更） “啊，哦，我的意思是，怎么就你一个人带着舒佳过来了？老三呢？” 林云崖以前都不放心郁婉清一个人出门，哪怕外出有事，都会回家接了她一起过来。 或者，让儿子去接。 但现在郁婉清自己一个人带着个外人过来，怎么还不见林云崖和林原父子俩？ 那两人搞什么名堂？ 明知道今天小满会来，而且大家的目的也是为了让小满和家里人熟悉，特别是和郁婉清熟悉起来。 这下好了，郁婉清这边带了个林舒佳来…… 林驰也下意识地去看妹妹的反应，手都握成拳头了。 他有点紧张，担心妹妹会因此生气伤心。 毕竟，那是他们的妈妈呀，可现在她却带着别的孩子，还一度把那个孩子当成她。 林小满对他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林驰这才勉强笑了笑，又去看他妈妈。 却说林舒佳此时也注意到了林小满的存在，她神色一变，却知道在大院儿里她没有说话的资格。 这个场合，不管怎么样，都轮不到她开口。 其实这两年林舒佳已经有所成长了，她最开始被林驰想办法送进贵族学校的时候，还很高兴。 以为这是林家在替她安排，替她考虑。 但后来才发现，不是这样的。 贵族学校里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学校里的人每个都有背景，她即便是林家送进来的，但林家并没有公布她的身份，所以林舒佳在学校里也没有特别的待遇。 枫叶国际学校里权贵的孩子很多，也不乏知道林舒佳身份的。 一般人家可能会忌惮林家，但有的知道林舒佳不过是寄养在林家的孩子，就对她没那么友好了。 她好像名不正言不顺，和她一般家庭的，因为她背后有林家，而对她不敢亲近。 和林家一般的，又因为她不是真正的林家女儿，对她轻视瞧不起。 所以，她颇有些进退维谷。 在学校，她也学会了什么叫做喜怒不形于色，更学会了不那么直接表达自己的情绪。 潜移默化，原本冲动，易怒的林舒佳，学会了算计，也学会了隐藏自己。 哪怕她还很生涩，可那个学校里，大家都在做戏，反而给了她更多学习的空间。 当然，进枫叶国际学校读书也是有好处的。 她可以在那里结交到一些人脉，那些是属于她个人的人脉。 她现在在学校建立的形象还比较好，跳舞唱歌，她或多或少还是学了一些的，也受到了一些男生的追捧。 毕竟，她以前就很羡慕林开颜可以在娱乐圈里叱咤风云，又羡慕她能赚很多钱，买很多好东西，更是受到广大粉丝的追捧。 她也喜欢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这两年差不多是封闭式教育，所以她拼命地去学那些东西。 她现在全科成绩都是优秀，还会跳舞唱歌，她完全能以自己的努力，考上一个好的大学。 原本只要按部就班就行的。 却没想到，在网上意外看到了林小满成为麒省高考文科状元的消息。 她对林小满的记忆，源于对人贩子的恐惧，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对着她恶心巴拉粗喘流口水的老男人。 这些都是林小满的错，如果不是她，自己就不会被认错的人贩子绑走，也不会有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还有最后她捅林小满那一刀，都成了她无数个日夜里的噩梦。 她恨林小满，毋庸置疑的。 自己不能成为文科状元，难道还不能读京大吗？ 凭她现在的表现，提前一年进入京大也是可以的。 她这次夏令营，就是跟京大的学长学姐一起去的，是她找了门路。 当然，沾了林家的光。 可那又怎么样？ 这是林家欠她的。 她从小就扮演姨妈的女儿，那不就相当于姨妈的亲生女儿吗？ 所以，她把利用林家的资源都看做理所当然。 只要她稍微透露一点自己跟军界林家的关系，想做什么自然有人替她办成。 之前在学校不用林家的名头，也是怕没把这个身份用在刀刃上，提早招林家的反感。 毕竟，林驰那么讨厌她。 还说是她哥哥呢，就算不是亲哥，那也是表哥吧？ 结果对她还不如对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贱丫头好。 现在倒好，老爷子住的这边，她大部分时间都不允许过来，但林小满却是被林驰引着来的。 别以为她刚才没瞧见那两人的互动。 还有刚刚林家二伯是什么意思？ 说怎么把她带过来了吗？ 这是明着不欢迎她吧？ 林舒佳冷笑，她真的觉得林家人很有意思。 当年明明是林家求着她妈妈，把她送到郁婉清身边，现在看郁婉清精神状态不错，好像已经恢复了，就不想管她了吗？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云崖临时有任务。” 林云崖说了让她在家等着，但她想着佳佳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又给家里人带了礼物，所以就率先过来了。 “对了，小王，麻烦你帮我把车里的东西搬下来，都是佳佳这次夏令营给大家带回来的礼物。” 小王是老爷子的警卫员，年纪最轻的一个，所以有事大部分时候都是叫他。 小王手脚也勤快，立马应下就去了。 拿回来一大堆东西，林舒佳一个个地分发，给两个伯母带的香水，给两个伯伯带的领带，哥哥们的皮带，还有老爷子的老花镜。 反正，都是在国外带回来的。 东西算不上特别贵重，可都是孩子的心意。 能拒绝吗？ 不能。 可不能拒绝，你就得下次回她更好的礼。 两个伯伯没反应，收下也就收下了还顺嘴夸她一句。 两个伯母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端着菜呢，就被塞了一瓶香水，两人顿时面面相觑。 难不成今天说的客人就是林舒佳？ 不对啊，怎么还有一小姑娘呢？ “谢谢舒佳。” 两个伯母心里想着，下次送这孩子点什么。 然后又看到那边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野山菌一大包。 “哟，这是南方的菌子吧？我听说这个煲汤可好吃了，谁拿来的？” 大伯母放下手里的菜盘子，跟稀罕什么似的拿起来看。 纯天然的东西，没有用过药，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1040】私生女？（二更） “是小满拿过来的，说是她在老家那边亲自上山采摘的，是孩子的心意。” 老爷子立马夸赞孙女，大伯母先是一愣，然后看向那个陌生的小姑娘。 “这姑娘叫小满？这名字真可爱，是二十四节气那个小满吗？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 “当然是咱们家的孩子！”老爷子刚一说完，林驰脸色就变了。 他下意识地去看林舒佳，大伯母和二伯母倒是听得一愣。 什么咱们家的孩子，是私生女吗？ 大伯母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丈夫，二伯母笑眯眯地看林二伯。 这两个是立马对孩子的身份表示了怀疑。 该不会是自家人在外面惹了祸吧？ 弄出这么大一孩子来？ 就连林舒佳，都怀疑这个林小满可能是林家哪个男人在外面留下的野种，心里更是鄙夷。 不过，她想的不是林大伯和林二伯，而是姨父林云崖。 因为他刚才说自己临时有事耽误了，是不是因为并不想接郁婉清来这边，因为老爷子已经把外面的私生女接回来了？ 他怕刺激到郁婉清吗？ 林舒佳心思千回百转，觉得这次终于有好戏看了。 郁婉清也是个七窍玲珑心的人，她也下意识地认为这孩子是林云崖的，因为林家三兄弟，就林云崖还没回来。 是不是因为觉得无脸见人，所以躲出去了？ 她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哪怕是不相信林云崖会背叛自己，但女人就总改不了胡思乱想的毛病。 是不是被人算计了？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 可一看这孩子的年纪，跟自家佳佳差不多大。 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孕期出轨！ 公职人员，孕期出轨，这是多大的错误？ 郁婉清忍而不发，是想让老爷子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大不了，从此以后搬回娘家去住。 正好父亲一个人在家孤单，自己搬过去陪他总可以吧？ “你们这副表情做什么？我是说她是我老友家的徒孙女，也刚好姓林，又是在咱们老家那边的人，说起来，算是本家吧。” 本家啊。 三个女人都隐去眼底的怀疑，但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 什么本家？ 本家除了二叔，哪里还有人？ 二叔家里就一个孙子，还远在国外呢。 这个孩子怎么冒出来的？ 她们更愿意相信是孩子生下来之后就寄养在麒省那边，因为怕影响林家几个男人的前程。 就连林舒佳，也不太相信。 她是在麒省那边见过林舒佳的，当然知道她是那边的人。 可之前只以为她恰好姓林，也没想到可能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啊。 会不会是姨父当年犯了错，又不敢把私生女的事儿说出来刺激郁婉清，所以才把孩子寄养在了本家。 这样说来，也能解释为什么她和林小满一直不对付了，一个私生女，一个养在林家的女儿，能对付就怪了。 这是天生的磁场不和。 “本家的孩子啊，那爸您也不早说，我们一点见面礼都没准备。” 二伯母会做人，立马笑着接了一句。 这是想掩饰过去林小满的真实身份，毕竟，这孩子是谁家的还没确定呢。 不过，看她和小六站在一起还长得有点儿像的模样，蒋凤玲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那边林远征给老婆用眼神解释了之后，穆婉君也怀疑到了三弟林云崖身上。 毕竟，这些年虽然林云崖夫妻看起来感情很好，但曾经三弟妹精神状况一直不太好，三弟又要在部队里，又要顾着两个儿子，还要照顾一个老婆，精神压力太大，就容易跑偏。 犯错误哪怕他不是故意的，但这也是错误啊。 看吧，孩子这么大了，一接回来，大家都措手不及。 可老爷子的决定，谁也不敢违抗啊。 再说了，又不是接去三弟家，看样子要住也是住老爷子这里了。 穆婉君和蒋凤玲对视一眼，都藏不住眼底对郁婉清的同情。 这个三弟妹，当初女儿出事，人就一下子承受不住精神出问题了。 现在好不容易过了这么多年，被细心呵护着也算是好了。 结果呢，又来一个私生女把她给整懵了吧？ 看林家两个男人，好像都是知道这事儿的。 两个女人也不禁骂林家男人不地道。 你说出了这种事，至少得提前说一声吧？ 搞得她们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三弟妹。 “这有什么好说的，下次补上就是了。小满是来读书的，顺便来这边拜访，之后我还打算让她就住这边陪我呢。” 老爷子是真希望孙女留下来，但显然，林小满是不可能答应的。 “林爷爷，我读书也要住校的，等我放假一定来看您。” 林小满扫了一圈儿大家的表情，就知道他们误会了什么。 但有个林舒佳在这里，她阻止了林驰想和大家解释的动作。 今天这次聚会，其实是不成功的，因为林云崖临时有事没回来，林原也被临时叫去部队了，他是在半路上被脚走的，都没能回家。 加上之前大家对林小满的身份有些误会，所以这会儿吃饭都心不在焉。 一吃完，郁婉清就带着林舒佳离开了。 她原本是想叫走林驰的，但看林驰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儿给那个林小满夹菜，她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没想到儿子会直接站在他爸那边，郁婉清心里是说不出的失望。 所以，她走的时候根本没叫儿子。 等郁婉清带着林舒佳走了，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 穆婉君看林远征，蒋凤玲看林千山，两家的儿子也都看向林驰。 “现在婉清也走了，你们倒是说说，怎么回事啊？” 大家也没打算避开小满，总要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个情况的。 如果真是私生女，那就别怪人家不喜欢了。 “是啊，三弟和弟妹那时候可是自由恋爱，怎么会弄出个私生女来呢？” “什么私生女？” 林千山被媳妇儿问得一愣。 怎么就成私生女了呢？ 等等，谁是私生女，媳妇儿说的该不是小满吧？ 但看媳妇儿的表情，还有大嫂那怀疑的眼神，林千山反应过来。 【1041】解释（三更） “爸，您也别骗我们了，刚刚您没看见三婶儿走的时候那表情很不对吗？” 林涛也看着自家爸，都在等他们解释呢。 老爷子，大家不敢问，但问林远征和林千山还是没问题的。 “你们胡思乱想什么？小满怎么可能是私生女，她就是你三叔和三婶儿的女儿。” 林千山这么解释，林小满头都没抬一下，她和老爷子正在聊自己小时候的趣事。 老爷子也认真听着小孙女在农村生活的童趣，偶尔还回忆一下自己的童年时代。 两人可能根本没注意到他们在讲什么。 “是三叔的女儿我们信，您说是三婶儿的女儿，良心不会痛吗？谁不知道三婶儿生妹妹的时候伤了身子，当初那个妹妹……” 林涛说他爸的时候还看了一眼林驰，这小子一直觉得小时候是他才导致妹妹没了的，所以他也不敢多说，怕提起让小六伤心。 “这就是你们那个妹妹，她没有死，当初死的是别人家的孩子，也就是现在小满的养父的孩子。不过，当时我们弄错了。” 林千山三两句话就解释清楚了。 然后看见老婆孩子还是一脸不信，大嫂还有两个侄子也不信。 他就指着林驰：“不信你们问林驰。” “是，妹妹是我亲自找回来的，已经做过亲子鉴定。而且，你们难道没发现，妹妹和我长得很像吗？” “就是发现你们长得有点像，我们才怀疑……”大伯母说着说着就不说了。 她说怀疑林云崖在外面乱来，林远征就瞪她。 好像是她污蔑了他弟弟，是多可恶的想法似的。 “可是大伯母难道没发现，我长得并不像我爸，而是像我妈？确切地说，是最像我外婆。” 大伯母被他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来，小满是长得像林驰，可不是像林云崖。 两个孩子那双眼睛，笑起来简直一模一样。 可这孩子的眼睛据说像极了他外婆，也因此，他外公那个正直严谨的人，对他都多了几分偏爱，从一开始就说要把家里的产业传给他。 “这么说来，真是咱们家的孩子？” 大伯母觉得不可思议，当年已经确定死亡的闺女，现在竟然活生生地站在大家面前，而且看那孩子的模样，还有穿着打扮，举止言谈，分明是被养得很好。 那她养父那家庭应该也挺好的吧？ 林家几个哥哥也惊讶了，私生女妹妹，和正儿八经的妹妹，在这些人眼里可大不一样。 私生女，大家都会避而远之。 可如果是三叔和三婶儿的亲生女儿，那就是大家都宠爱的小宝贝。 小宝贝虽然在流落在外十五年，可那也是全家人最疼爱的小姑娘啊。 “小六，你故意的吧，瞒着我们？” 几个哥哥逮着林驰，就想揍他一顿。 不仅是林远征和林千山夫妻没准备见面礼，他们几个哥哥也一个都没准备好吗？ “林远征，林千山，你们俩也是故意的吧？” 这么大的事，家里的男人就这么瞒着她们，把她们当什么了？ 难不成，孩子回到林家，她们还会反对不成？ 妯娌俩合起伙来收拾男人，林远征和林千山也只喊冤枉。 然后林远征清了清嗓子，正儿八经地解释：“不是我们故意隐瞒，原本是想今晚让孩子回家，然后和大家说的。谁知道弟妹突然把林舒佳带过来了。” “小满当年失踪，我们怀疑是另有隐情，有人故意害林家，所以，她现在的身份还不能公布。我们已经在暗中调查了，等把那个害小满的人找到，才能光明正大地公布小满的身份。” “可是，刚才弟妹那样，肯定是误会了。” 大伯母比较心细，想到刚才郁婉清走的时候那神色不太对劲，恐怕连她都以为小满是林云崖的私生女了。 如果到时候被刺激得精神又出了问题，或者是一时冲动直接去找林云崖闹离婚什么的怎么办？ “弟妹那里，交给老三去解决，我们就不用管那么多了。” “不过，小满的身份，你们不要透露出去。” 那边林驰也在跟几个哥哥叮嘱。 “我们暂时就把她当成爷爷好友家的徒孙女，因为也姓林，老爷子把她当做自己亲孙女一样对待。” “所以，我和妹妹亲近一下就得了，你们平时注意一点，别走得太近了。” 林驰不忘展现自己的小心机，他故意让几个哥哥不能接近妹妹，然后自己疯狂和妹妹培养感情。 但几个哥哥也承认，林驰这样提议也有些道理。 如果他们几个全部都跟小满走得特别近，难免会让人怀疑小满的身份，或者有人想狙击林家，就会从小满下手。 刨开林小六的小心思，哥哥们也是很有分寸的。 大家都知道小满的身份之后，对她一下子亲近了很多。 大伯母和二伯母更是拉着小满的手不放。 等一下，两个女人好像想起来，之前那个什么铜雀楼开业的时候，她们好像去参加过，当时开颜给她们介绍的小姑娘，不就是眼前这位吗？ 因为当时小满是化了妆的，盛装打扮，而且，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还刻意往成熟了装扮，所以，她们今天一时之间竟然没想起来。 而且，当时的主角不是小满，林家这两个妯娌还真没联想起来。 “小满，那个铜雀楼，其实是你开的吧？乔家二少，只是一个被你推到台前当负责人的？” 看到了小满在当时的开业大典上的表现，和她私底下的低调，倒是真觉得这丫头很优秀，合该是他们林家的孩子。 “是我，不过，我那一层身份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大伯母二伯母还请您二位替我保密呀。” “你这孩子，到底怎么长大的。” 除了觉得她优秀，大伯母和二伯母都挺心疼的。 得吃了多少苦，才让她那么小就拼命奋斗，努力做出自己的事业？ “其实这些年，我过得挺好的。我爸爸还有爷爷奶奶对我都很好，家里之前就我一个独女，基本上都是把最好的给我。而且现在即便有了弟弟，我也是家里最受宠的一个。” 这话她真没撒谎，林家对她的宠爱，有了林二宝之后反而更多了。 可能，是担心小满心里不平衡吧。 【1042】开始怀疑（一更） 林家这边，倒是解释清楚了。 但郁婉清这边，却是没人和她说，林小满不是什么私生女，是她的亲生女儿。 她回去的路上一直沉默，连林舒佳都不敢说话。 因为郁婉清平时看着很温和一人，但其实脾气上来了，气场还是很强大的。 到底是曾经被郁文昭当做继承人培养的大小姐。 “妈咪？” 等到了家里，林舒佳才叫了郁婉清一声。 她自己坐在车里就没下来了。 “嗯？”郁婉清好像才恍然惊醒，回应了她一声。 “您没事吧？” 在得知林小满是姨父林云崖的私生女之后，林舒佳的心情也很复杂。 她其实迫不及待地想回张家，和她妈妈分享这个消息。 但有有些担心，林云崖会不会让那个女儿取代她的位置？ 林小满……为什么一定要和自己作对呢？ 好好待在那个穷乡僻壤不好吗？ 为什么要往帝都跑？ 帝都这种地方，真的以为是有几个臭钱就能玩得转的吗？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身份还没有她高呢。 是林家的女儿又怎么样？ 没看林家大伯母和二伯母那表情吗？ 明显是排斥这个私生女的！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一个私生女取代了自己在郁婉清心里的位置。 “没事。佳佳，你今天先留在家里，妈咪出去一会儿。” 郁婉清想了想，没下车，她想回郁家。 “妈咪，你是不是在想那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儿？” 林舒佳伸手抱住郁婉清的胳膊，满眼担心。 “妈咪，其实我早就见过那个女孩儿了，就是之前在虞城，人贩子把我错认成了她，然后我就被人贩子抓走了。” “没想到，这么巧，阴差阳错，我还是替自己的妹妹受过。” “如果早知道她是咱们家妹妹，我应该早些把她带回家的。不过，这个妹妹是林家本家那边的，跟我们关系隔得很远吗？怎么以前没见人把她带回来过？” 她这是在给林小满下蛆呢。 因为在郁婉清眼里，自己才是她的掌上明珠，那个害自己差点被人贩子伤害的贱丫头，总该是郁婉清仇视的对象了吧？ 但郁婉清却是神色木然，只点了点头。 “是啊，怎么以前没见过呢？” 其实是见过的，之前小满突然出现在大院儿里，郁婉清和林家大伯母二伯母一样震惊。 后来，更是被莫名其妙的想法冲昏了头脑，脑子里只想到了林云崖的背叛。 却忘记了，之前她去过一次麒省，是开颜带她们妯娌三人去的，还给她们一人选了一件首饰。 因了开颜是那里的代言人，据说人家那边要免费送。 是她们坚持要付钱，最后对方才收了个很低的价格。 东西都是好东西，郁婉清也是识货的人。 人家那里是收了成本价，就那位白老的手工费，也不止那么点钱吧？ 之前她真的以为是林开颜的面子，但现在想来，是那个叫林小满的丫头的主意吧？ 当时大嫂和二嫂还调侃那丫头和自家儿子长得像，也怀疑过那丫头是不是林云崖的私生女。 两个妯娌当时的怀疑被她一句话给说回去了。 因为她当时说了一句，小驰长得像她妈。 这个小满，长得和小驰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那双眼睛。 可那双眼睛，是像她妈啊。 这又怎么解释呢？ 难道，老爷子朋友的徒孙女，跟自己娘家有什么渊源不成？ 这时候，想通了的郁婉清，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心里的窝火。 只是有些心不在焉，她需要回郁家一趟，和父亲问证一下。 “照理说，林家本家已经没什么人了，妈咪，你说那个孩子，会不会是家里大伯或者二伯在外面生的女儿啊？我看今天大伯母和二伯母的脸色都不太好。” 她只字没提林云崖，就是不想让郁婉清觉得自己太刻意。 “不是。” 郁婉清下意识地摇头。 不会是大哥或者二哥的女儿，那个孩子…… 她其实很喜欢，有着莫名的想要亲近的心思。 之前是因为怀疑，所以克制了自己。 但现在想起来，却是想把那孩子拉到身边。 她右手摩挲着左手上的玉镯，在回想那孩子的手腕儿。 不行，还是太细了，撑不起这镯子。 “那就奇怪了。” 林舒佳知道自己不能多说了，郁婉清要出门，林舒佳只以为她是想去军区找林云崖算账。 等郁婉清前脚一走，她后面就直接回了张家。 张家这边，林舒佳回去的时候，郁婉莹正和家里姑妈拌嘴呢。 家里姑妈，也就是刘云生的妈。 刘云生因为工作的缘故，搬了出去，倒是张媛，因为和女儿说不到一块儿去，经常回张家。 一次两次还好，时间久了，和侄媳妇也不是那么好了。 郁婉莹又仗着女儿是家里的功臣，在家里当少奶奶习惯了。 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是叫佣人做事，她自己是酱油瓶倒了都不会扶一下的人。 作为姑妈，张媛其实没有那个必要去教育侄媳妇。 但她今天来的时候，就听见了这个侄媳妇在跟她侄子数落自家女儿的不是。 张媛当即就火了。 女儿再不好，那也是她亲生女儿，儿子进去了，她的依靠就只有这个女儿了。 哪怕最近女儿的一些行事作风不讨人喜欢，她也不容许别人说。 “我们家云生是不怎么样，但也总比佳佳好。佳佳到底是我们张家的孩子，侄媳妇你把她从小就送出去，哪怕是你姐姐家，却没有考虑过，以后她怎么办？” “佳佳那孩子，人家林家承认还好，如果不承认呢？” “趁着她还没成年，早些把话和她讲清楚，好好教育一下，别等以后嫁人了，还端着林家小姐的谱。” 林家那样的家族，他们张家如果不是娶了一个郁婉莹，是根本高攀不上的。 这只会给孩子不切实际的幻想。 以后孩子心养大了，却发现自己家的背景根本配不上这份心高气傲怎么办？ 其实张媛这话说得并没有毛病。 林舒佳到底是他们张家唯一的孙辈，难道还能看着这根独苗走了歪路不成？ 可这些话，在郁婉莹和林舒佳听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1043】母亲遗物（二更） “姑奶奶，佳佳是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惹姑奶奶不高兴了吗？” 林舒佳回来就听见这位姑奶奶说自己端着林家小姐的谱。 原本她迫不及待想要和她妈妈分享秘密的，这会儿又忍不住出声哽张媛一下。 这位姑奶奶，用妈妈的话来说，就是忘了什么叫做寄人篱下。 她还以为她现在还是张家小姐吗？ 早就嫁出去了，还不知道在娘家的时候客气一点。 哪怕娘家没把你当客人，你自己也应该知情知趣吧？ 她妈妈现在是张家的媳妇，她一个嫁出去的姑奶奶有什么资格教训呢？ “没什么，是姑奶奶话太多了。” 张媛瞧见了林舒佳的态度，一下子就闭嘴了。 行吧，既然人家嫌弃自己话太多，那她就不说话了。 不管这孩子怎么样，都没她的事儿了。 “姑奶奶，我小云表姨最近干嘛呢？听说她参加了个什么鉴宝的节目，现在还挺火的。” “您可要注意了，现在这种专业性强的节目啊，要是被挖出鉴宝团队里面某个人有负面新闻，就会被骂惨的。” 她说着，又像是才想到了什么似的，补充道， “对了，姑爷爷的事情，如果被挖出来，恐怕也会牵连到表姨。您还是多看着点儿表姨，免得一不小心，她就在娱乐圈里混不下去了。” “您可能不知道，林家姑姑就是娱乐圈里的影后，她在圈内的名气还是挺大的。” 这就算是明着威胁了吧？ 张媛在帝都的时候，张家还没有现在这么没落，她都没能打进那个顶级圈子，更别说现在了。 所以，林舒佳一提起林开颜，她就莫名担心。 万一林舒佳真在林开颜面前嘴碎嚼舌根，那自家女儿在娱乐圈还混得下去吗？ 虽然女儿只做了一个鉴宝节目，但好歹也靠着这个节目积攒了一定的人气。 以后她还可以上综艺什么的，只要不是太败观众好感，应该会一直在娱乐圈里混下去。 哪怕，她真的很不喜欢那个圈子，可刘云生喜欢啊？ 以前张媛教育女儿，还比较精明。 但自从丈夫和儿子都出事以后，她好像就显得底气不太足了。 确切地说，是刘云生也不怎么听话。 张媛说不过林舒佳，更怕这小丫头真的使坏，只能走了。 等她走后，林舒佳才把郁婉莹拉回自己房间。 “你平时在家就是这么任由姑奶奶欺负的吗？她凭什么啊？谁不知道如今张家全靠你，要不是咱们和林家的关系，张家的公司会有生意可做吗？” “还有就我爷爷在那个位置上，那就是一个闲职，难不成还以为他能说得上什么话？” 在学校待了两年，林舒佳彻底知道了权势的重要。 没有林家的光环加持，甚至没有人会认识她。 “她毕竟是张家的姑奶奶，我要是对她太过分了，你认为你妈我在张家好做人吗？” 郁婉莹叹了口气，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瓜。 只觉得她还太单纯，不知道这女人啊，在婆家和娘家是不一样的。 “佳佳，妈妈一定会给你选一个最好的丈夫，什么都是最好的，你才能站在最高的地方，俯瞰众人。不然，就要像妈妈一样，在娘家不受你外公待见，这婆家还没什么本事，什么都要靠我自己去争取不说，还得搭上你。” 其实刚才张媛说到的也是她心中的痛，哪怕做主张让佳佳去讨好姐姐，去林家的人是她，但最心痛的依然是她。 没有谁愿意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叫别人妈妈。 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亲生姐姐。 如果不是父母一碗水端不平，她会想出这样的办法吗？ 但凡父亲用心教导她，在当初她执意要嫁到张家的时候拦住她，她现在也不至于和姐姐差那么多。 从小到大，姐姐得到的什么都是最好的，包括男人。 可她呢？ 什么都要和姐姐争，最后还没争赢。 “妈，我不要最好的，只要我自己喜欢的。” 我喜欢的，就是最好的。 她忍不住想到杜航，杜航也是枫叶国际学校毕业的，他现在就读于京大，林舒佳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目标。 杜航的家境也不差，她如果能和杜航订婚，就心满意足了。 “你该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吧？佳佳，我跟你说，你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乱来，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然后好好提升自己各方面的能力。等你到了十八岁，我会想办法给你订婚。” 确切地说，是想办法让郁婉清给自家女儿订婚。 “至少也得和我女儿现在的身份匹配的男孩子吧。” 林舒佳不准备和郁婉莹说杜航，因为现在她和杜航还只是普通朋友，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交集。 等十八岁的时候，她也想到的是让林家那边出面给她举办一次生日会。 到时候，只要自己好好表现，能够获得杜家长辈的认可的话，嫁给杜航，应该不是问题吧？ “你先别操心这个，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回来吗？” 她果断转移话题。 郁婉莹也很好奇，之前不是说给林家人买了礼物，送过去了吗？ 照理说，今天郁婉清怎么也会留她在家里住的。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郁婉莹是担心林驰，她这个侄子，对自己和佳佳是真的很不友好。 难不成在那边，自家女儿又被那小子欺负了？ “妈，我跟你说，我今天在林家那个老头子住那边听到了一个非常震惊的消息。” 与此同时，郁婉清回到郁家老宅。 郁文昭外出没有回来，她去了老爷子专门留下来堆她妈妈遗物的一个房间。 她叫佣人把门打开之后，自己进去了。 入眼就是一副巨大的油画，画的是她妈妈。 这幅画是父亲亲手画的，意义重大，所以一直保留至今。 老爷子把它装裱起来，保存得很好。 这幅画里，她妈妈笑得一脸温柔，头发盘在后面，脸颊两旁有些许碎发。 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的感觉。 那双笑眼，她现在就在阿驰身上，还有那个叫林小满的姑娘身上看到过。 所以，那个孩子，不可能是林云崖的私生女。 【1044】求证？（三更） “怎么今天想起回来了？” 也不知道在房间里坐了多久，郁文昭推门进来，郁婉清都没有察觉。 他一出声，倒是把郁婉清吓了一跳。 “爸，您回来怎么也不吱一声？”郁婉清嗔怪地看了父亲一眼，拍了拍心口。 “你怎么跑到这个房间来了？” 哪怕女儿已经四十多岁了，在他眼里都还是个孩子。 女儿突然打开这间房，是不是意味着她想她母亲了？ “有点想不起妈妈长什么样子了，所以就来看看。” 郁婉清扶着父亲坐下，这个房间虽然没有人住，但是经常打扫，这里一点灰尘都没有。 如果郁文昭有空，甚至会亲自打扫。 “你妈妈看到你如今过得这么好，也会高兴的。” 他拍了拍女儿的手，笑着道。 “是啊，可惜，我这些年一直身体不好，能够在高校任教，就已经很不错了。没办法再帮到您。” 最初她是被当做继承人培养的，郁婉清这个女人，和林小满的性格有点不同。 她是那种外表如她的名字一样温婉清灵的人，但内心却一直很坚毅。 很多人可能会因为外表忽视她的能力，甚至轻视她，但却在交手的时候，会被她轻描淡写咬掉一块肉。 她身上有很复杂的情绪化和理性。 郁文昭说，婉清随母，性格里有复杂的一面，又有至情至性的一面。 只是他到现在都想不通，好好的女儿，当初怎么会因为孩子的事，一下就变成那样了。 她的精神真的有那么脆弱吗？ “没关系，没有你，不是还有小驰吗？那孩子我看在经商方面很有天分。” “你应该知道，咱们家都是文化类的产业，其实并不是太难，只是对专业要求比较高。” “小驰这孩子，其实在鉴赏力上也是有天分的，就是他不怎么爱学习。”郁文昭叹了口气，“现在的孩子啊，对古文化一类的东西都不感兴趣了。” “我让他看几天鉴宝的专业书，像要他命似的。” 郁文昭到底老了，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教导孩子几年。 孩子不听话怎么办呢？ 还能打一顿不成？ 那可能就要天天打一顿才行了。 “那孩子，我会让他爸爸说说他的。” 但其实自己的孩子，自己还能不了解吗？ 如果说了管用的话，也不会欠一顿社会的毒打了。 “行了，你也别多操心了，那小子我会好好教。你自己要注意身体，在高校里当老师，其实环境是最单纯的。最近婉莹没给你找麻烦吧？” 二女儿经常去大女儿家，不是要求这个，就是要求那个，郁文昭一贯主张别惯着她，随她去。 但郁婉清对这个妹妹其实还算不错。 从小都不争不抢，而当妹妹的，却爱掐尖儿，什么都想要最好的。 可有时候父母就是这样，哪个孩子越不抢，你就越心疼她，就越想把所有好的都给她。 何况，婉清一直比婉莹要拎得清，他也对婉清比较放心。 所以，从两个孩子都还小的时候，光凭两人的性格就决定下了将来的继承人。 婉清聪明，内外兼修，婉莹其实也聪明，但她是有点小聪明，实在是不怎么上得了台面。 手段也显得小家子气。 其实两个孩子是一样教的，有一个就是叛逆，你能怎么办？ 还有舒佳那孩子，明明都养在林家了，即便他当初就不赞同。 可到底都送过去了，怎么还是养成那个样子呢？ 气度和格局，都像极了她亲妈，是婉清的一点半点都没学到。 更别说，林家的铁血正直了。 “她能给我找什么麻烦。倒是说让我别把佳佳送去枫叶国际学校读书了，说什么心疼孩子。我也不知道她心疼什么，那里面不是挺好的吗？能够给孩子最好的教育。” 郁婉清提起妹妹，兴致也不高。 郁婉莹之前听说林家要把自己女儿送去贵族学校，是很积极的。 因为在贵族学校，就意味着能够认识更多同一个层次的人。 甚至，更优秀的人。 所以，她才那么积极。 但后来林舒佳回去哭了好几场，说自己不想在那个学校读了，她也就心软了。 但其实她一和郁婉清说完，其实她自己就后悔了。 她知道，不论从哪方面来说，那个学校，就是林家给佳佳的一次机会。 如果错过了这一次，就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了。 她只庆幸当时郁婉清就给自己顶回来了，还说她拿孩子的前程开玩笑。 郁婉莹也就顺势收回了那样的话，回去就和林舒佳说了，让她在里面多学一点东西。 自己如果在里面不想办法出头，或许以后林家小姐这个身份都庇护不了她。 哪怕她姓林，可到底名不正言不顺。 而林舒佳又因为有了喜欢的男孩子，所以后来也就没抱怨了，反而变得很努力。 这换学校一事，才这么揭过了。 “对了，爸，我想问一下，妈妈的娘家，还有什么人吗？” 如果那个孩子，和阿驰长得像，只有可能是像她妈。 其实郁婉清最开始怀疑的是这个小满，是母亲娘家那边的亲人。 那个年代，逃亡海外的人很多，走散的也多。 有没有可能，是母亲那边的血脉？ 如果是，那就是缘分了。 “你怎么问起了这个？”郁文昭眼神微闪，但异样也只是一瞬。 “我就是看到了一个小姑娘，跟咱们家阿驰长了一双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 “小姑娘？你是说一个叫林小满的孩子吧？” 郁文昭恍然，那孩子，确实和妻子长得像。 小驰是男孩子，只是看那双眼睛特别像。 但小满是女孩儿，除了眼睛，其实连轮廓都有三分相似。 他的妻子，可是那个年代的大美人。 “您也认识她？” 郁婉清微讶，之前怎么从来没听父亲提起过？ “是认识的，而且，她和小驰很熟，你不知道吗？” 也对，女儿对这些事情，关心不过来，不认识也正常。 “那孩子，说起来，我最初见的时候，也觉得她和小驰长得有点像。” “不过，你母亲那边应该没什么人了。不会是她那边的亲戚。” 【1045】小满是我女儿（加更求票） 倒是，她在赌石方面的天赋，让他眼馋。 据说，今年考了帝都大学。 “是吗？” 郁婉清有些失望，那种情绪，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好像这个小姑娘天生就该是自家的人。 “怎么突然想起问她了？是她到帝都这边来了吗？是不是小驰把她带回家了？” 他还记着上次那小子对人家小姑娘的殷勤劲儿，真怕他一不小心就犯错误了。 “好像是老爷子让带回家的，说是老爷子的好友家的徒孙女，又姓林，算得上是麒省那边的本家。” 林家老家也在麒省，当年女儿就是去那边生的外孙女，郁文昭对麒省也是有一定了解的。 “他和这个小姑娘交好我没意见，因为这个小姑娘确实很厉害，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样。” 要说同龄人，自己家那个不省心的外孙女林舒佳是拍马不及。 “爸，您听起来很喜欢她。” 郁婉清是有些惊讶的，因为她看得出来，父亲并不是很喜欢佳佳。 他常说佳佳被婉莹教坏了。 婉莹和佳佳的关系确实很好，经常接佳佳去张家玩，但要说教坏……她其实也很失职。 是她精力不济，没办法亲自教导。 既然把她留在身边，其实最起码应该好好教导才对。 “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小姑娘，如果你和她多接触，就会知道。不过，你盯着点林驰，那小子特别喜欢粘人家小姑娘，人家还未成年呢。” 郁文昭提醒道。 郁婉清一愣，随即明白了自己父亲的意思。 “您想太多了吧？我看阿驰顶多也就把那个小姑娘当妹妹。” 当媳妇儿吗？ 还是算了吧。 总感觉怪怪的。 “那是最好不过了，让他多跟人家小姑娘学学。那小姑娘没有现在年轻人身上的浮躁，很静得下来，又好学。也就她这样的人，最适合做学术研究了。” 就是不知道之后在京大能不能碰上。 “嗯。” 郁婉清点头，但又在心里反驳了一句：现在的年轻女孩儿都爱玩，谁愿意跟你一样做考古研究啊？ 你自己在那个位置，不做那些事不可能，但如果是我的女儿，我就让她每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绝对不会逼着她学什么考古这么枯燥的东西。 郁文昭：你还没出生的时候，爸爸也是这么想的。 郁婉清在这边没待多久，那边林云崖收到消息从军区出来就往岳父家里赶了。 他这样急匆匆过来，又是那么紧张的表情，郁家父女俩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清清，你没事吧？” 林云崖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直接赶过来，这会儿看见郁婉清好生生地在岳父家里，他才松了口气。 他是担心她胡思乱想，再受刺激。 “我没事啊。”郁婉清看他这样过赖，有些莫名其妙。 “阿姨熬了燕窝，你要喝一碗吗？” “不了。”林云崖心说，我一个大男人，喝那玩意儿干什么。 但下一秒，就听见郁婉清道：“你眼角好像起了两道褶子。” “给我也盛一碗，正好我从军区回来，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顺便帮我弄点吃的吧，麻烦你了，阿姨。” 林云崖话风立马一转，朝旁边站着的阿姨道。 郁婉清憋着笑，这男人，别看在外面一本正经的，但在她面前，永远都是少年时代的模样。 “好，我这就去给姑爷准备。” 阿姨也笑着下去了。 大姑爷和大小姐这么多年来的感情啊，让她这个老阿姨都忍不住羡慕。 在郁家帮佣这么多年，二小姐和二姑爷回来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但每次大小姐一回来，姑爷准会来接。 除非，他真的很忙。 说起来，挑男人，还是得挑会疼人的。 大小姐四十多岁的人了，保养得跟三十出头没什么区别。 但二小姐还年轻些，看起来却已经往中年妇女的方向在发展了。 “清清，之前在老爷子那边那个孩子……你不要误会，她绝对不是私生女！” 她就是咱俩的亲生女儿，唯一的宝贝！（林原＆林驰：感情我们是生着玩儿的？） “怎么，你以为小满是云崖的私生女？” 郁文昭还在呢，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女婿凡事都把他女儿放在第一位了。 这也是有这两口子的先例，之前他才会那么反对婉莹嫁到张家。 他那个二女婿，眼神漂浮不定，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那又能怎么办？ 把女儿迷得三迷五道的，她喜欢，非要嫁！ 怎么那两口子还没闹出什么事儿来，这两口子之间倒是多了个私生女了。 但人家林小满据说是有家人的，怎么会是私生女呢？ “爸，您也知道了。”林云崖只觉得哭笑不得，怎么连岳父大人都知道了呢？ 清清跟岳父到底是怎么说的？ 他还没解释呢，那边郁文昭就替林云崖说话了。 “婉清，你这个想法可要不得。我宁愿相信婉莹过来告状说小张出轨了，都不相信云崖会出轨。云崖这些年对你怎么样，你难道看不出来？” “而且，那孩子长得是和小驰像，但小驰又不是像云崖，他像的是你妈。” 等一下，他怎么觉得这样说起来，林小满的身份更加扑朔迷离了。 郁文昭直觉这里头还有文章。 “我没那么说，我又不傻。我只是怀疑小满是不是跟妈妈娘家那边有关系，并没有怀疑她是云崖的女儿。” 林云崖：可她就是我女儿！ “清清，我想吃你煮的云吞面了，要不你去帮我煮一碗？” 林云崖突然这么说，郁婉清也起了身，还嗔怪地看他一眼：“刚才不早说，我去看阿姨在做什么。” 等郁婉清去厨房之后，林云崖立马和郁文昭去了书房。 “说吧，到底什么情况？” 郁文昭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而郁婉清，其实同样不好糊弄，不过是因为这些年，她身体不好，想的事情就少了。 “小满，确实是我的女儿。” 跟老婆，还不知道怎么说，因为在她这边看来，她的女儿一直是林舒佳。 但跟岳父，林云崖还是决定提前坦白。 “你说什么？” 郁文昭没有林云崖想象中的暴怒，只是皱着眉看他。 【1046】暂时隐瞒（一更） “她是我和清清的女儿……” 他把前因后果和岳父大人讲了一遍，郁文昭也终于明白，自家那个桀骜不驯的外孙，为什么会对个小姑娘言听计从了。 敢情他是早就知道了那是妹妹？ “怎么不早说？” 早知道有个这么优秀的外孙女，他都不带搭理林驰的。 “我们也是才知道这件事不久，而且情况特殊，不适合公布出来，所以，在林家公开认小满之前，您这边……” 意思是想让岳父也装作不知道。 郁文昭这边也痛快点头：“我知道了。” 但他也有所迟疑：“婉清现在还不知小满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 “我没打算现在就告诉她。” 在没有确定妻子的病情百分之百稳定的时候，他不会贸然提起。 而且，如果让妻子知道了小满才是亲生女儿，那她该怎么对待两个孩子？ 一个是成了自己精神慰藉这么多年的侄女，一个是亲生女儿。 而且，有些事情，在没有查清楚之前，他也不能让某些人通过妻子这边得知他们已经开始查当年的事了。 不然，对方警惕起来，他这边调查的难度就更大了。 妻子一直把林舒佳当成自己的女儿，他们这边才更方便查下去。 “你们打算瞒着她，是因为当年的事也许和婉莹有关吗？”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郁文昭一下子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也不一定，但我们怕从张家那边走漏风声。” 不一定，也就是说林家有过怀疑。 林家这样的家族，如果要调查一件事，应该是很容易的。 他们如果怀疑到了婉莹，那就说明婉莹十之八九是有问题的。 “如果真的是出在婉莹那里，不用顾忌我。” 郁文昭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这个女儿，确实是他没教好。 既然他没教好，就只能让别人来教了。 “爸，您也不用太担心，这件事，也可能是有心人利用……” 不一定是郁婉莹诚心的，毕竟，小满也是她的亲侄女。 但郁文昭不一样，郁文昭了解自己的这个小女儿，对大女儿的嫉妒，这种心思，有可能真的会促使她做坏事。 “你不用替她说话，如果真的查出来跟她有关，这个女儿，不认也罢！” 郁文昭想到这些年大女儿的身体，幸好她嫁的人是林云崖，如果换个人，那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呢。 “你说什么？” 与此同时，张家，郁婉莹也被林舒佳带回来的消息给吓了一跳。 “私生女？”怎么可能。 郁婉莹脸色变了又变，难以置信到慢慢回忆，然后是讥讽。 “他不是那么爱郁婉清吗？怎么可能出轨还弄出私生女，职位也不想要了？” 放在一般的人家，哪怕是像张家这样的，有个把私生子女都很正常。 但林家的家风很正，就算是林云崖对郁婉清一点感情都没有，也不可能出轨。 还别说，这么多年来，他对郁婉清是真的好。 “可是，林小满已经登堂入室了。我看林家那些人的脸色，十有八九是真的。” 虽然只是她的猜测，但林舒佳也学会了察言观色，当时林边那两个伯母的脸色可不太好看。 最开始她们肯定以为是自己丈夫在外面留下的野种，后来发现一个没到场的林云崖。 然后就把同情担心的目光放在了郁婉清身上。 那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乡下丫头，就是她那位好姨父林云崖留在外面的私生女。 “这件事，你不要往外说。当时就你一个外人在场，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肯定会把账算到你头上。” 郁婉莹叮嘱女儿，然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边林家还不知道错误的消息这么快就被人传出去了。 林小满甚至晚上都没在老爷子这边待，直接和林驰回了四合院。 林家其他两房，回去准备给小侄女的见面礼去了。 几个哥哥倒是想跟着一起去妹妹现在住的地方看看呢，被林驰一句不方便，堵回去了。 没办法，等第二天，几个哥哥打电话了，都有东西想送妹妹，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那种。 虽然他们没有亲自来，但东西是源源不断地往四合院里面搬。 林驰也趁着自己有空的时候，到处带着林小满玩。 把她完全当成小孩子，就连游乐园都去了。 就这样玩了三天，林小满实在是不想跟他到处跑了。 她觉得她跟林驰出去，一点也不像林驰领着她玩，倒像是她在领着个大孩子玩儿。 比如，两人去游乐场，林驰对什么都好奇。 旋转木马要坐一坐，摩天轮也要爬上去，还有那些刺激的项目。 他一个二十二岁的男人，好像比五岁的孩子都玩得开心。 而且，还带着林小满去鬼屋，她倒是不怕鬼，但她真的怕林驰，林驰在里面尖叫。 所以，在第四天，林小满鉴定拒绝了林驰又出去玩的提议之后，他说今天不带她去游乐场那些地方了。 “今天带你去看看外公的产业。” 林驰开着车，好不容易把林小满哄出来，他其实还想再去一趟游乐场。 还别说，他挺喜欢玩里面的那些项目的。 但自己这么大了，一个人去了，肯定会被人嘲笑。 所以，小满就成了他去把里面每个项目都玩一遍的最佳借口。 就连那个游乐场门口的射击气球的游戏和套圈圈，他都去玩了。 不过，昨天买了三十个圈圈套完之后，那个老板想打他。 林小满还记得当时那老板的苦瓜脸，他把林小满拉到一边：“小姑娘，你把你哥哥叫走，我给你十块钱好不好？” 十块钱，也就十个圈。 他赚回来容易，但如果再让这个年轻人这么搞下去，他这里都没东西摆了。 林小满当然没收人家的钱，但她还是把林驰拉走了。 两人身上抱一大堆娃娃，可乐，还有什么陶瓷小摆件。 总之，全是没用的东西。 偏偏林驰一脸沾沾自喜。 她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没有童年。 不过，想一下林驰这样的大院儿孩子，童年应该也不一般吧？ 她现在也不知道该庆幸自己从小没在林家长大，还是怎么的了。 不过，看着眼前越来越熟悉的街道，林小满才恍然，林驰开车把她带到了潘家园。 【1047】跟踪偷拍（二更） 潘家园这边，有很多门面，很显然，郁家在这边，就占据了好几间。 而且，在潘家园旁边，还有独立的郁氏拍卖行。 每周这里都有公开拍卖，拍卖行也算是郁家最赚钱的产业之一。 当然，郁氏旗下还有一家文物古董修复公司。 那家公司里的员工，大部分都来自京大文物古董修复专业。 “这里是拍卖专区，这是展区，二楼是贵宾区。你要不要去看一下，我们这周要拍卖的东西？” 每周要拍的东西，都会提前展出，先是做宣传图册，再是展出一部分实物。 当然，一般压轴的东西，都在保险库里，是不会拿出来的。 展出的那些都是其中一部分。 这个拍卖行，确实够大，而且格局和普通的拍卖会场不一样。 这里每周举行的拍卖会，是那种小型的。 就是给来潘家园的爱好者们练练手，练练眼力什么的。 基本上是一个月到两个月才会有一次大型的拍卖活动。 到那个时候，就是一票难求了。 林小满只参观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她发现这里平时也会有人把物品拿来送拍，然后拍卖行里会有专业的鉴宝师对宝物进行鉴定。 “我们郁氏拍卖行的信誉十分好，所以很多人会直接把东西送过来。” “出过错吗？”林小满有些好奇，鉴宝的时候如果出错了，东西怎么处理？ “出错的几率很低，但也不是百分之百。” 林驰其实才接手没多久，但他已经在考虑，和电视台合作了。 之前他也关注过鉴宝那个节目，如果能与节目合作，打响郁氏拍卖行的名声，将来的生意只会更好。 而且，他不会像郁老那样，墨守成规，想要把郁氏的产业发展下去，只专注于这些文化产业，显然是不够的。 他还在纵向发展，比如，举办一些与传统文化有关的节目，打造一座古典的影视基地。 里面的陈设都用很考究的高仿品，或者，只要来拍摄的节目组出得起钱，他们也可以提供真品租赁。 这样的东西，很吸引人。 特别像《红楼梦》这样的古装剧拍摄，里面有很多考究的东西。 他收购了一家传统手工艺制造的工厂，准备请几个对古文化研究方面的专家，让他们做参考。 还有传统家具行业，他现在也有涉猎。 林驰确实能让郁家的产业发展得更好，但这和郁文昭的术业有专攻不一样，他属于触类旁通的类型。 林小满听他对未来发展的规划，就知道这位哥哥是个商业方面的奇才。 如同童乐一样，都是年少有为的类型。 这样的人，出身好就不说了，关键是，人家出身好，还比绝大多数人都努力。 林小满这么想的时候，完全忘了，自己其实也属于出身好那一挂的。 她完全把自己当成了白手起家小可怜儿。 从拍卖行出来，林小满索性绕着潘家园逛了一圈。 到处都是卖古玩的摊子，她一边走，一边和林驰闲扯。 只是走着走着，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她自从有了七宝在，五感就比一般人敏锐了很多。 刚才明显感觉有人在后头跟踪。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林驰，林驰还浑然不觉地和她介绍这潘家园的格局。 看得出来，虽然他不喜欢赌石鉴宝，但对外公交给自己的这份家业，还是抱有很积极的态度的。 否则，也不会对潘家园如此熟悉了。 就连站在门口的那些领路人，这里头的门道，他都一清二楚。 “怎么了？”见林小满神色不对，林驰立马问她。 林小满却没反应，只是顺势蹲下来，拿了摊子上一个铜镜。 “老板，这个镜子怎么卖呀？” 通过小铜镜，她完全可以看到身后的一些人。 她的目光落在镜面里那个黑衣人身上。 短袖，黑衣，连帽衫，手上拿着的是相机吧？ 又是跟踪，又是偷拍的，想做什么？ “小姑娘看中这个镜子了？这可是清朝皇宫里慈禧太后用过的铜镜，你看这做工，还有这铜镜上镶嵌的宝石，都是顶级的。” “嗯，这个宝石确实顶级，老板，这个做工也太不走心了。您摸一下，您这宝石都割手。” 林小满刚才只用手指在上面划了一下，就出了一道小口子。 这能说是铜镜的问题吗？ 还是怪自己手上皮肤太娇嫩吧。 这一世她基本上没怎么做粗活，又很注重皮肤保养，所以手嫩得不可思议。 这老板脸上的尴尬都快掩饰不住了。 “那个，小姑娘，这主要看眼缘是不？你看，你第一眼就选中了它，肯定是有原因的。你……” 老板还在不停地吹，除了铜镜，又给林小满推荐了其他东西。 但林小满表面上是顺着他的介绍，一样一样地在看，实际上，把铜镜递到了林驰手里。 “我们身后五点钟方向，黑色帽衫男。” 林驰立马反应过来，拿着镜子一看，脸色变了变。 他人还没动，就被林小满一把按住。 “看来，我出入你们林家，很有可能是林云崖的私生女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两人贴耳交流，林小满脸上还带着笑，像是在讨论摊子上的东西，从背后看他们，完全看不出异样。 林驰稍一思考，也明白了小满的意思。 “老板，这个铜镜，五块钱，卖给我们吧。” 还没等林驰想办法呢，林小满直接和老板讲价要把铜镜买下来了。 其实就是一个复古造型的小镜子，根本不值钱，她把镜子买下来，就是为了方便观察身后跟踪偷拍他们的人。 “小姑娘，你这价也砍得太狠了吧？我这个镜子，至少……”老板比了一根手指头。 “十块？”她挑眉，十块和五块的差别好像也不大吧？ 倒不如直接卖给她。 “什么十块，是一百块！” “哦，五块不卖吗？”林小满懒得和他讲价，说不卖就起身了。 “行，卖吧！看你是个小姑娘，我就……” 老板的话还没说完，林驰掏出十块钱递过去。 “找我五块！” 兄妹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的财迷属性！ 【1048】林家父子的小秘密（三更） 五块钱你们财成这样，还是人吗？ 可以看到老板一脸黑线，但还是把皱巴巴的五块钱补给两人了。 拿了镜子，林小满就一路在照。 好像一个小朋友得到了自己心爱的玩具一般。 那后面跟他们的人，不远不近地跟着，好像也没发现林小满他们已经知道他的存在了。 还时不时偷拍一张。 “你说，会是什么人？” 林驰在路上顺手买了两串糖葫芦，强塞了一串在林小满手里，另一串自己吃。 然后林小满就发现自己手上这一串糖葫芦根本没动，林驰已经把他的吃完了。 吃完了他就盯着林小满手里那一串。 “你不吃吗？” 怎么会不喜欢呢？ 酸酸甜甜的，多好吃！ 就是平时在林家，这种零食吃起来是会被几个哥哥嘲笑的，所以林驰从来不说自己爱吃。 长大了，身边又没有妹妹这样的生物，和兄弟们一起出去，他要是去买个糖葫芦，可能会沦为整个大院儿里的笑柄。 所以，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给妹妹买，顺带让自己也解解馋，还不得赶紧安排上？ 别说糖葫芦了，他连棉花糖都想吃。 完全没有作为帅哥该有的自觉。 并且，还想抢妹妹手里的那一根。 “你喜欢吃甜食这个毛病，像谁？” 林小满惊讶地看着他，知道后面跟着一个尾巴，他还能这么淡定地吃东西，这个功力够深的啊。 “偷偷告诉你，咱爸，咱哥，其实都爱吃甜食。” 林驰神秘兮兮地在林小满耳朵边说， “我曾经看见过咱爸偷喝咱妈的甜汤。还有林原，你别看他一本正经的，但他超级喜欢吃糖。我以前见他偷偷藏起过班上小女生送给他的糖果，放书包夹层，回家关在房间里一个人偷偷吃。” “……”林小满竟然无言以对，没想到自己的亲哥这么萌。 而且，你别说你只是偷看，你肯定也偷吃了。 “你是不是把小五哥的糖偷来吃了？”而且，还是女生送人家的糖。 既然是送糖，那就是人家女孩子是知道林原喜好的，知道喜好，这关系就差不了了。 或者说，人家女孩子也是用了心的。 结果到头来，正主可能还没这到没弟弟吃得多。 “咳，这都是以前的事了。你这个糖葫芦还吃吗？”林驰盯着林小满那串糖葫芦。 妹妹这么久才吃一颗，肯定是不喜欢的。 没关系，他可以帮忙啊。 后面跟踪他们的人可能没想到兄妹俩在发现他的存在之后，反而开启了分享糖葫芦模式。 就在林小满和林驰犹豫要不要将人直接逮住的时候，那人接了一个电话，很快就消失在人群里了。 “感觉是有人给他下了命令，让他别跟了。” 确实是，那头跟踪的人接到了电话。 “老板？” “如何？” 电话那头的人只问了两个字，却给人一种压迫感。 跟踪的人也不敢添油加醋，只如实禀明情况。 “这么说，她和林驰的感情很好？” “是，从表面上看来，两人就像亲兄妹一样。” 私生女，和婚生子的感情这么好吗？ “想办法拿到那个小丫头的头发。” “是。” 这边，林小满和林驰因为被人跟踪，坏了兴致，也没有逛下去的欲望了。 反而，两人去了一趟茶馆。 这里依旧搭着戏台子，而且越来越火了。 因为现在的明星水中月，曾经就是这里的戏子。 虽然用文雅的说法就是在这边做了个兼职，但实际上大家都知道，这里捧的角儿，跟古代戏子没什么区别。 当然，现在戏子已经商业化了，所以地位也有所提升。 唱曲儿的，在这里长期有专场的，一般都是背后有人捧的。 他们来的时候，上台的是一个新人，据说是近期才红起来的，自称是水中月的师妹。 至于水中月那边承不承认这个身份，根本不重要，只要老板娘给打了这个名头，就有人捧这个场。 水中月现在已经能够演电影了，在墨影娱乐发展很不错，而且，孔雀现在带的人除了她就是赵骁，一男一女，她可劲儿给资源。 只要水中月自己不作死，将来的发展不会太差。 “怎么来这里了？” 林驰是知道这里的，更知道有些附庸风雅的人，爱在这里捧角儿。 搞得自己仿佛比玩弄小明星的那一拨人要高尚一点，说他们只追求精神上的享受。 实际上怎么样，谁知道呢？ 不过，爱来这里听戏的，都是上了年纪的人。 反正他们那个圈子的年轻人，还没听过谁喜欢来这儿。 不过，小满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这里是三教九流都会来的地方，说不定会有很多有趣的事儿呢？” 林小满没说自己来找人的，却在林驰落座之后，提出了去上厕所。 林驰怕她在这里遇到事儿，还专门找来一个服务员带她。 而林小满则是直接跟服务员说，找她们老板娘。 “小姑娘要找我们老板娘？” 服务员是没见过林小满的，她说要见老板娘，一时让服务员也摸不着头脑。 “对，她如果问起我是谁，你就说，我是来找齐老板的。” “找齐流海那个老流氓？”老板娘一听有人找齐流海，有点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感觉，一下从贵妃榻上下来。 “你说谁来找齐流海？找那个龟孙子，怎么找到老娘的地盘上来了？” “难不成，是他哪个相好？” 早知道昨晚就不让他上自己的床了，一脚踢下去多省事儿！ “是个小姑娘，长得怪好看的。” 服务员也不知道老板娘怎么是这个态度。 她说是小姑娘的时候还战战兢兢的，生怕老板娘听了更加愤怒。 可不是吗？ 人家年轻，还漂亮。 “小姑娘啊，那你把她带到休息室来。” 到她这里来找齐流海的，直接找她说话的，又是小姑娘，她只想得起来那么一个。 可那都是一两年前的事儿了。 那小姑娘莫非是真遇到了什么麻烦？ 服务生带着林小满进来的时候，老板娘只一眼就认出了她。 “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小丫头漂亮得都快让我认不出来了。” 老板娘笑眯眯地看着林小满，真诚夸奖。 【1049】小成的礼物（一更） “老板娘还是和之前一样漂亮。” 林小满对老板娘也不吝夸赞。 “听说你要找姓齐的，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我这次是来帝都念书的，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待在帝都这边，今天恰好来了潘家园，就想拜访一趟齐老板。” 林小满没叫齐流海师兄，但老板娘是知道这小姑娘的身份的。 “那我让人去叫他。” 其实这茶馆里的人都知道老板娘的相好是潘家园摆摊子的齐老板。 这老男人手上还带着残疾，愣是把他们美丽大方风韵无双的老板娘搞到手了。 很少有人知道，人家两个以前是正儿八经的夫妻，还有个儿子。 “不用了，老板娘对齐老板的事应该了如指掌，我跟你说也是一样的。” 老板娘一下子就笑了，看来这位是知道她跟齐流海的关系了。 她拉着林小满坐下：“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没有什么难处，就是我想问一下大师兄这边，是不是到现在为止，还有人盯着他？” 盯着姓齐的？ 她怎么不知道？ 但听这位小师妹的说法，可不是盯着一时半会儿了，长期被盯梢吗？ 老板娘心里惊涛骇浪，面儿上却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 “是有什么人盯上你了吗？” 之前她是听姓齐的说过，老爷子是在躲什么人，那齐流海呢？ 他是不是也在躲，既然人家在找师父，就肯定会有人盯着徒弟嘛。 难怪，这家伙的活动范围基本上都固定在了潘家园。 他不是不想走，是因为走不了。 “盯上我的人，应该和盯上大师兄的人不一样。所以，近期我虽然在帝都，但之后不会再来这边。” 其实，林小满心里有那么一瞬闪过一种想法。 盯上她的，和盯着大师兄这边的，幕后也可能是同一个主人。 既然对方是自家师父都忌惮的大人物，有没有可能，就是派系之争里，对林家和成家下手的人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定得阻止这个人。 先是害林家失去孩子，又害成家失去最优秀的幼子，手段残忍到令人发指。 再加上对方还想把四大家族的宝藏占为己有，野心之大，恐怕连第一家族这样的地位都满足不了他们了。 “你确定吗？需不需要帮忙？” 老板娘担心她一个人才来帝都这边，如果被坏人盯上会孤立无援。 “师嫂这个地方，位置很不错，我刚来帝都对这边一点都不了解，可不可以麻烦您帮忙收集一些不能忍的人的资料？” 不能惹的人？ 这具体范围是什么呢？ 不过，不得不说，林小满的一声师嫂取悦了老板娘。 “或者，您这边能找到什么偷拍跟踪这方面能力顶尖的人吗？就像娱乐圈里的狗仔那样的，耐心比较好的。” 林小满想了一下，如果背后的人真的是从林舒佳那一方，换句话说，是从张家那边得到她是私生女这个错误消息的。 那让人盯着张家，就是个不错的办法了。 “这样的人啊。”老板娘瞬间想到了自家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我这里倒是有一个人选，不过，他不一定能帮到你。” 最好，林小满要走了老板娘家儿子的联系方式，和那边联系，让他直接调查张家。 说起来，其实让林家直接调查也还行。 但她觉得林家人的方式可能太正了，无法从另外的角度入手。 林小满这边，让柳小河直接查张家所有人。 林驰也不知道回去怎么和家里说了，林家这边一度提出在林小满身边放人保护她的安全。 全家人的态度都很坚决。 甚至，老爷子直接说，全家都已经无法承受再一次失去小满的风险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林小满依然反对在自己身边放人。 “我马上就开学了，在此之前，我如果不落单，和六哥在一起，就不会有人对我出手。他们只是跟踪，在没确定我的价值之前，不会做任何打草惊蛇的事。” 林家这边也得承认，林小满的推理是对的。 可哪怕是这样，他们还是担心小满的安全。 不过，既然她不喜欢，林家这边也就做了别的安排。 因为林小满已经有了防备，想拿林小满的头发，也实在是不容易。 所以，隐在暗处的人，也迟迟没能拿到林小满和林云崖存在亲子关系的证据。 在林小满开学的前一天，她在四合院迎来了一个国外回来的客人。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林小满把人引进屋里，给倒了杯茶。 今天暴雨，她没有出门，在家喝茶看书。 霍元乙背着一大包东西进来，看起来很有几分狼狈。 可能是来得比较匆忙，看起来跟逃难似的。 “你这个四合院，还挺好啊。”霍元乙是奉命来送东西的，把那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地上一放，他反而观察期了四合院的格局。 之前只觉得小成家不简单，自己也能干，在美国混得风生水起不说，他自己的公司现在和怀特家族合作，已经步入了正轨，只要将来不出什么大差错，一旦回国，就会成为科技界的龙头。 毕竟，现在国内的科技和国外差太多了。 “这些都是小成哥哥让你带回来的？” 这可是之前一点消息都没给她，现在突然让人带这么多东西回来做什么？ 升学礼物吗？ “对，他真是折腾死人了。明明可以直接从国外邮寄回来给你，偏要让我带。” 霍元乙觉得自己那点假期真是亏死了。 哪个留学生回国像他一样大包小包差点就成农民工了？ 就连国外的奶粉，小成都让霍元乙给林小满带了两罐回来。 据说，是什么学生奶粉，对于林小满这种长期要用脑子的孩子来说，很有用。 奶粉，化妆品，护肤品，衣服鞋子包包……霍元乙觉得小成简直有点丧心病狂。 就只差连姨妈巾都给她从国外买回来了。 至于这样吗？ 还说两人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哪里有这样的兄妹？ “谢谢你啊，你在帝都有地方住吗？要不，在这边住一晚？” “不用，你自己看看清单，有什么差的没有。” 霍元乙说着，就要告退，林小满却是一愣。 什么清单？ 【1050】证据（二更） “怎么了，不是Cheney说你列了清单给他，点名要这些东西吗？” 见林小满一脸茫然，霍元乙反问了一句。 “啊？哦，对，是我给他列了清单。” “不过，不用对了，肯定没错。难道你，我还不放心吗？” “霍哥，要不你先等一等，我让阿姨去做点吃的给你？” 林小满心想，这些东西，小成让霍元乙亲自带回来，肯定有他的用意。 他在说清单，那就肯定有一个清单。 但这个清单，肯定不是什么买东西的，而是，他那边什么任务的一个名单吗？ 东西，应该藏在这些东西里面吧？ “那行，随便做点吧。” 他这次的机票是小成买的，一到帝都就是晚上了，他没来得及休息，就又到了四合院这边，这个点儿，他是真有点饿了。 林小满给他开了电视，让他看电视放松一下，又让阿姨去煮面，用骨头汤煮出来的面汤雪白，闻着就香。 霍元乙吃完之后，毫无形象地摸了摸肚皮。 “我现在得走了，不然在你家待久了，我怕Cheney一个电话把我召唤回去，连假期都不想给了。” “我让阿姨开车送你？” 阿姨四十岁左右，不仅饭做得好，开车这些也不在话下。 主要是小成考虑到小满年龄不到，在帝都这边最好不要开车。 所以，才给她准备了这么一个阿姨。 等阿姨送霍元乙出去之后，林小满把所有的东西都拆开。 终于，在奶粉罐子里找到了那份所谓的“清单”。 奶粉罐子是密封着的，看起来根本没有开过，看来是小成想了办法，把东西藏在里面了。 她继续把东西装进奶粉罐子里，第二天就把奶粉罐子寄出去了。 不过，她在地址和数量上做了手脚。 守在邮局那边的人很快就把带了“清单”的奶粉，送到了成家老爷子的手里。 这份看似只罗列了买给林小满的礼物的“清单”，经过专业人士的解读，提取出来的信息，让成家老爷子震怒。 这上面的信息，有某个派系与美国那边交易的证据，而且1993年的交易也在其中。 这个交易上，很明显，就有关于成佑宁夫妇的。 更有当年成佑宁的武器研究成果！ 在这其中，最重要的一个证人，就是当初从列车大劫案逃脱的那个劫匪。 “全力抓人！” 成老爷子下了这样一个命令后，一个人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书房里，还摆着小儿子的相册。 这个相册里，有成佑宁从出生，到结婚，还有初为人父的所有照片。 从孩子出生，牙牙学语，再到他大一点，被他妈妈送去读书。 第一次换牙，第一次数学考满分。 再到中学，被选进中科大少年班，被秘密培养成武器研究员…… 最后，定格在那一身军装，一捧骨灰。 当年成佑宁夫妇意外身亡，研究成果“被抢”，上头一直都以“意外抢劫案”处理。 虽然他一直都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却也缺少了深挖下去的证据。 国家需要发展，他不得不在那个时候妥协。 这一妥协，就是十多年。 到孙子长大，亲自找到关于父母被谋杀的新证据，还有某个派系窃取国家资源，中饱私囊的证据，成老爷子在书房里枯坐了一晚上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就坐车出门了。 他直接来到一号领导的住处。 里面的人，是这一届的最高领导。 下面的人斗得再凶，但他现在的位置是不可动摇的。 那边见来人是成家那位，也立马慎重对待。 领导亲自出来迎。 这对于老革命，老英雄，老将军的待遇是不一样的。 “成老，您怎么过来了？” 领导迎上来，就是直接虚扶着成老爷子进去。 这等礼遇，也说明了国家对老将军们的重视。 “您这有什么事儿，知会一声就是了，怎么还亲自过来了呢？” “您最近这身体怎么样啊？” 对于领导的关心，成老爷子也一一回答。 “我这，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最近身体倒是不错，不过，之后还能活几年，谁也说不准了。” 成老的年纪可不小了，他和林家那位，基本上算是老一辈最后两位功臣了。 这也是为什么两家一直繁荣至今，在部队里占据了绝对地位的原因。 成老原本身体是很好的，但自从十几年前小儿子小儿媳一下子去世，他的身体状况就持续下降。 对此，领导也只能表示遗憾。 “成老，您有什么事就说吧。” 两人到了书房，下面人送了茶进来，然后就把门关上了。 在领导这里，是绝对安全的，也不用担心会被人偷听。 “您这无事不登三宝殿，倒是让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我知道，当年的事，上头那么定性，您一直心存怀疑。但当时那种情况，您应该是能理解的吧？” 如果不是因为成家小儿子的事，成老也不会急流勇退，不会从正当权的位置退居二线。 但别看他已经退居二线了，这些年，部队里的决策，没有经过这位的点头，也没办法往下颁布。 事实上，他的急流勇退，就是退给某些人看的。 这并不代表他就放弃追究了。 “当年，我们都对佑宁的死表示遗憾，佑宁打小就聪明，长大了，也是国家最顶尖的人才。是我们考虑不周，泄露了他的身份和行踪，才会让他遭此不幸……” 看来，这位也知道，当初成佑宁的死，不简单。 “我在这个位置上，也没有几年了，您有什么要求，我会尽力给您办，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 当初妥协的，何止是成家，他这个一号领导，不也做出了相应的妥协吗？ 如果不妥协，华夏能平稳发展至今吗？ 他屁股下面的椅子，能坐到现在吗？ 人，都是知道取舍的。 当初放弃了，并不代表后来，他就不能重新改变自己的态度。 “这些东西，我想会给你答案。” 成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把自己这些年搜集的资料，包括小成辗转从美国那边查到的东西，全部交到了领导人手里。 【1051】暗流涌动（三更） “这些……” 领导看完成老递过来的东西，脸色一点点变得难看。 “成老，你放心，如果真的事实如同资料中那样，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他还有两年多时间，这算是给成家一个交代，也给自己的职业生涯一个交代吧。 何况，以成家在部队的积累，他的后辈，也需要扶持。 恰好，像成家这样正直的人，虽然不会给那些后辈多少帮助，但至少不会因为他人走了而变成人走茶凉。 他们家的人只要在任上一天，就不会出现家族后辈因为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关系，被人从关键的位置上换下来。 其实，这也不止是帮助成家，而是希望得到资源的置换。 “我们成家等了十二年，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个结果。当年成家的妥协，不是因为畏惧，是为了国家的发展。但现在，那个人已经成为了危害国家安全的存在，我只希望佑宁夫妇在地下能够沉冤得雪！” “您应该知道，我的小孙子，至今都没办法出现在人前。” “我知道，我也理解您的心情。” “您这边放心，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至于成佑宁同志的儿子，我们这边也可以做安排。” “他不需要安排，他有自己的路要走。为了给父母伸冤，他已经选择了在刀尖上的那条路。我只希望，不辜负他的一片孝心。” 从领导家里出来，成老径自去了陵园。 真是可笑，他成家的孩子，最优秀的孩子，英年早逝，却不是出现在烈士陵。 这对成家来说，是绝对的屈辱。 另一处宅子，从成老去了一号领导人的住处，这边就得到了消息。 “爸，您说成家那位，会不会……” 魏家如今如日中天，在领导班子里的影响力极大。 但成家，一直是他们的一块心病。 因为当年那件事，没做到万无一失。 没错，不只是成家在找那个列车大劫案唯一逃跑的劫匪，另一家，也在找。 一个是想找到他，就找到证据，另一个，却是想彻底灭口。 “怎么，你怕了？” 魏老这个人，天生就长着反骨，他有点像古代的枭雄。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罢了，他面对事情从来不会认怂。 虽然当初那件事，他是不赞同儿子的做法的。 可既然他这个儿子已经做了，他就没想过让他输。 所以，为了给大儿子擦屁股，当初魏老也是做了很多后续的安排。 包括，那些劫匪被抓的途中被枪毙，全部都有魏老的手笔。 但他一点也不后悔。 在他的眼里，大丈夫做事不拘小节，也不局限于生死。 “我倒不是怕，只是，那件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成家这些年也一直低调。我有点想不通，他为什么会突然去找领导。” “人家还没拿出什么证据呢，你就开始慌了。这么多年来，你一点也沉不住气。有时候我甚至怀疑，我魏家是不是真的到这一步已经后继无人了！” 魏老有些恨铁不成钢，在那里训斥了儿子半个小时。 某些大人物的动向，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止是魏家注意到成老去了上头那位家里，其他几家也注意到了。 这其中，与魏家旗鼓相当的就是钟家。 钟家的老大，也立马找到了钟老。 这位，也是下一届的有力竞争者。 “爸，成老去那边了。” “他从那里出来之后，去了哪里？”钟老在书房里练字呢，看见儿子进来，就放下笔。 显然，这位的定力也足够好。 听说成老去了上头那位家里，他也只掀了掀眼皮，仿佛外面无论多大的风浪，都与他无关。 “陵园。” “那就是成家终于要有动作了。你准备一下，我们去拜访一下成老。” 钟老抬起头，笑看儿子。 “我们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去？” 钟家大儿子愣了一下，显然被父亲的提议吓到了。 “不能光明正大地去，还不兴偶遇吗？” 各方都有了动向，另一罐有料的奶粉，也到了麒省。 还没到嘉市，直接被童安拦了下来。 另一部分资料，是国内这边与美国袁家的交易。 大部分的文物古董，都是由同一个渠道源源不断地往袁家的拍卖行输送的。 其中，就有东西和帝都博物馆里面丢失的一模一样。 而且，拿到国外去的，是真品，留在帝都博物馆里的，是赝品。 “岂有此理！” 童安一巴掌狠狠地拍在办公桌上。 两份资料，犹如两块巨石，给平静的局面炸开了两道口子。 他没想到，幕后的人这么贪得无厌，丧心病狂，连帝都博物馆东西都敢往外送。 这不是窃国是什么？ 小成那边在美国还不能回来，童安只能启用国内分给他的一批新人。 不过，即便只是用新人，这次他也要深挖到底，不给那个害国害民的人逃脱法律制裁的机会！ 林小满是完全不知道，她自己送出去这两份东西在局势上起到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她要去学校报到了。 京大的报到是两天，她是第一天下午去的，上午寄了东西出去，下午就去京大。 轻装简行，在林驰的强烈要求下，确实是让他开车送了，但也只同意他待在车里，不许他跟着一起去宿舍。 好不容易抢到送妹妹的权力的林驰一下就懵了。 “凭什么？” 他当年读书的时候，也是林原送的，到了妹妹这里，他怎么就连学校都进不去了？ “你也不看看你长成这种祸国殃民的样子，送我进宿舍，我以后还不得被那些同学烦死？” 她是不怎么想把哥哥介绍给同学什么的，因为后面一旦两个谈恋爱的人发生点儿什么事，就都会找到她。 她怕这种麻烦。 但她这边不愿意，有的是人愿意啊！ 比如，以特招生名义进入京大的林舒佳。 她告诉郁婉清自己要去京大报名的时候，她委婉地说自己东西很多，怕搬不动。 想要哥哥送自己过去，这样到了学校，也不怕被人欺负。 郁婉清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因为在她眼里，哥哥送妹妹去学校报到，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惜，在她给儿子打电话之后，遭到了儿子冷淡的拒绝。 【1052】开学（一更） “你就不能让她自己去学校吗？是我去读大学还是她去读？” 林驰明显不想搭理林舒佳，郁婉清也没有勉强他。 只放下电话，歉意地看向林舒佳：“抱歉，佳佳，你二哥他有事，不能回来。” 林舒佳：骗谁呢？我都听见他说什么了。 但她面儿上还是摆出一副很失落的表情，却又强颜欢笑：“没关系，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妈咪，你不用跟我一起去了，我自己能行。” “妈咪这边也要去学校，要上班，所以没办法送你过去。这样吧，我让警卫员开车送你去学校那边。” 其实，换做平时，郁婉清就不会让人送林舒佳了，她自己开车送，反而更低调一些。 但今天确实没空，她就只能拜托警卫员帮忙了。 “那多不好。” “也没什么，不过，记得要低调一些，不能让人以为我们家是什么了不起的家庭，知道吗？” “嗯，谢谢妈咪。” 于是，林舒佳就大摇大摆地被警卫员送来了学校。 警卫员穿着一身军装，中尉军衔，但他开的车，就不一般了。 这一看就是军字号的。 平时警卫员出行，都是开这一辆，接送军属，也是开这个车。 当时林舒佳径直走向这辆车，他没来得及解释，她又说时间比较晚了，他就只能直接开这种车出去了。 军区的车，最大的区别在于车牌号上，这种车，是可以直接开进大学校园的，和其他只能在外面停着的车不一样。 警卫员心说，林舒佳到底是个小姑娘，东西又多，直接开车进学校也好，免得等下搬东西又耽误很长时间。 警卫员把车开到校门口的时候，林驰正在京大校门，他自己把车就停在路边，却见他爹的警卫员直接把车开进了学校。 林驰忍不住冷笑，林舒佳这个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 你这么大张旗鼓让军区大院儿的车送你，难道没想过在学校会引起多大的关注度吗？ 还是说，她就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军区大院儿的孩子，从一出身就比别人多了一层光环吗？ “妈， 你是不是让我爸的警卫员送林舒佳去学校了？” “是啊，怎么了？我这边也开学没有空送她，所以就让你李哥送了。” 接到儿子的电话，郁婉清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妈，你让李哥送她去学校，还开挂军区牌子的车，这不是让人家那些学生把注意力都放到她身上吗？这跟攀比有什么区别？” “这不是昭告天下她背后有林家，多了不起哦？” “不是，我都跟你李哥说了，让他穿常服，低调点去送人。” “可他开了军区挂牌的车。” 这也是郁婉清没想到的，但已经把车开出去了，也不能说让现在回来吧？ 不过，郁婉清又马上反应过来。 “不是，你怎么会在京大？你不是说你有事吗？” “对啊，因为我要送小满来学校报到啊。” 林驰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郁婉清愣了一下。 “送她啊，那你当时怎么不顺带把佳佳一起送去？” 这样不就不用麻烦警卫员了吗？ “当然是看不惯她了。” 林驰跟林舒佳一向不和，郁婉清也只当儿女天生是冤家，说林驰这个大的，他又不听，她有什么办法？ “阿驰，佳佳是妹妹。” “呵呵……”林驰冷笑，她才不是什么妹妹，顶多就一个表妹而已。 小满才是妹妹，独一无二的那种！ 郁婉清一向拿林驰没办法，他是脾气犟的时候犟死，嘴巴甜的时候又能把他妈哄上天。 所以，在郁婉清心里，是一直很疼爱二儿子的。 这会儿说不赢他，也就不说了。 至于他为什么要去送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姑娘，郁婉清只当是老爷子那边下的命令。 毕竟，人家小姑娘是初到帝都，作为东道主，老爷子让最闲的孙子去送人家报道也是应该的嘛。 人家一个小姑娘，都没家里人送，其他学生大多都是父母都跟在身边吧？ 所以，郁婉清非但没说儿子，还挺能理解。 林舒佳这边才不管林驰看没看见，反正她这风头是出尽了。 车能开进大学，就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瞩目，更别说，车门都是司机给开的。 看那模样，就是有来头的大小姐。 “这位是谁啊？能开进学校，哪家的大小姐啊？” “啧啧，看那范儿，司机开车门，这得多难伺候啊？” “我好像知道她是谁，那个什么国际学校的，据说很优秀，反正在学校人气挺高的，之前我一哥们儿还喜欢她。” “我只想知道她家什么背景，这种车，军字号的吧？” “又一个惹不起的。” “据说是那个枫叶国际学校的学生，而且是高二直接考的这边，特招生。” “特招啊……” 有人就拉长了声音。 这个特招怎么说呢？在评定的过程中，就可以不一样的。 所以，正儿八经考进来的，可能对特招的就会有那么一点意见。 当然，特招和特招也是不一样的。 有的是全凭文化成绩被特招，那种就是特别优秀的。 但有的却是凭其他方面的技艺，这种特招，就是一些软实力的问题。 大家都不怎么说话了，围观了一会儿。 林舒佳却很享受这种目光，她喜欢被万众瞩目，所以她羡慕林开颜。 林开颜是真正的天之骄女，而且，她不仅是家世好，在娱乐圈里还混得那么好。 她可以被很多很多人喜欢，很多人都用仰望的目光看她，林舒佳也想向林开颜那样。 但她为什么不去读什么电影学院呢？ 因为她想复制林开颜的路，想先有个傲人的学历，然后再进入娱乐圈。 那样，在娱乐圈里，她就比别人更有资本。 所以，从现在，林舒佳就已经开始刻意树立自己的形象了。 家里有背景，还是军字号的，有司机，警卫员当司机，她这假的，比人家林开颜那种真天之骄女都要厉害。 不过，还真有人吃这一套。 【1053】早恋吗？（二更） 比如，与她同寝室的人。 在看见警卫员提着林舒佳的行李进来的时候，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 警卫员穿的虽然是便装，但那气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呀。 宿舍楼里一片热闹，各种活力十足的声音。 而林小满，早就铺完床了，她在和大家一起打扫宿舍的卫生。 有两个从外面买东西回来的室友，一进门就开始是唠嗑： “小满，你听说了吗？咱们这一届来了一位大小姐。不过，听说是音乐学院的。” “什么大小姐？” 林小满心说，如果我还是大老板呢，大小姐算什么。 “就是那种有背景的，来学校都可以直接开车进来的。” “你们应该知道我们学校的规矩吧，家长送学生，车只能开到学校门口，不能进来。” “但这个人不仅进来了，还带个司机，那种颐指气使的。下车都是司机给开的车门，东西全部是司机一个人挂身上的。” “她就背着自己的一个小包包，再提着一个名牌包包，踩着小高跟，走在前面，摇曳生姿的那种。” 这个室友叫温馨，但她人和名字可有点儿不一样，人特别八卦，刚刚在楼下买东西，就她一个人追上去看了。 看人家在哪个楼住，又在旁边捡了很多人家的八卦。 这会儿回来跟大家分享，描述起来都是绘声绘色的。 “长得漂亮吗？” 林小满上铺住的是个东北姑娘，叫高原。 这名字，听了就让人想笑。 特别是那一嘴东北大碴子味儿，大家一听就忍不住想笑。 “有俺们小满漂亮吗？我觉得小满就是宿舍里最漂亮的姑娘了！” “不一样，小满的漂亮，是不会刺人的那种，那一个，有点儿张扬。不过，都蛮好看的。” “我觉得那个女孩儿没有我们妹妹好看，妹妹这种漂亮，让人看了很舒服。那个女孩儿，不知道怎么说。” 跟温馨一起出去的，是一个胡建那边的姑娘，也姓林，叫林琳，普通话带着一股子海味儿。 她可能是因为和林小满一个姓，所以一来到宿舍，问了小满的年龄，就叫小满妹妹。 林琳看起来瘦瘦黑黑的，但特别爱笑，笑起来也漂亮，长得又精神。 她说起话来给人一种特别真诚的感觉。 “你们真是好玩，去买点儿日用品都能去听八卦，不过，我给你们说个更酷的。” 又一个走进宿舍的，也是个可爱的姑娘，圆乎乎的脸，看起来青春又活泼，据说是魔都人。 现目前的五个姑娘里，她来得最晚，大家一听她说自己是魔都的，还以为不太好相处。 却没想到，这姑娘是一点高傲都没有，看谁都笑眯眯的，管谁都叫姐。除了小满。 听她自我介绍，大家才知道，她今年也才十六岁，也是个跳级的天才少女。 在以前的学校，可能是因为高手的寂寞，所以没有交到很多朋友。 然后暑假去参加了一个什么活动，就是可以让她变开朗那种，然后现在来这边，初来乍到，想和大家都搞好关系，免得大家都觉得她是站在高处的人。 但来了之后，她才知道，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因为宿舍里还有一个比自己站得更高的。 但看人家和大家相处得都挺好的。 结果一问，大家好像成绩都挺好。 这姑娘也就知道了，不是她之前太优秀，是所处的那个环境不一样。 这姑娘也有个可爱的名字，叫杨桃。 “什么更酷的？难道还有谁家少爷也来咱们这届了？” 这确实比大小姐的消息更振奋人心，毕竟大家都是女孩子嘛。 “那倒不是，但有个不知道是谁家的少爷在校门口，那车开的是超帅，单手搁在方向盘儿上，手上的手表，是百达翡丽的。” “哇……” 百达翡丽的表，大家就算是没吃过猪肉，也该见过猪跑的。 就东北那姑娘不知道百达翡丽是啥，还在问：“啥是百达翡丽，是名表吗？” “对，名表，车也是好车，不是那种特别豪，但男人开起来超帅的。” “而且，那人啊，长得还超帅。” “哇……” 女生们又是一片尖叫。 “不过，你们知道他在干嘛吗？” “干嘛？” 大家都很好奇，只有林小满反应很平淡。 因为她大概猜到杨桃在外面看到的人是谁了。 林驰，今天开车来送她，手上戴的就是一块百达翡丽。 “打游戏，就是特别幼稚那种，嗯，贪食蛇。而且，我发现他超级笨。” “就是蛇一出来，没多久就被撞死那种。” 噗…… 这次林小满没忍住，林驰就是个游戏黑洞，可能是天然黑。 之前林小满和他一起玩过魂斗罗，一局比赛下来，他们根本没办法通关。 不是敌人太强大，而是我方队友太笨了！ 每个人三个小人儿，就是三条命，林驰不仅能把自己的命用完，还会把林小满的命偷完。 最后林小满忍无可忍，把他给游戏手柄抢了，自己才勉强通过一关。 真是要把人给气死。 “你们没觉得他这样很可爱吗？明明是个帅哥，结果打起游戏来蠢成那样。” “是挺可爱的。” 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还是琳琳好奇地问了一句：“那个，他也是我们这一届的学生吗？” “应该不是吧，我怀疑是来等女朋友的，或者来泡妞的？” 杨桃偷偷站在人家车窗外面看人家打游戏，但却没敢问人家的联系方式。 不过也还好，那个帅哥玩游戏特别专注，根本没有到她的存在。 不然杨桃自己肯定怂了。 “那这种我们就别眼馋了，根本没我们什么事儿。” “是的，帅哥都是别人的，我们什么都没有。” 林小满听她们讨论帅哥，都是笑而不语。 “那个，我问你们一下啊，你们谁有男朋友啊？”温馨好奇地看大家。 杨桃长得圆润可爱，高原吧，大大咧咧的，看起来像个男孩子，温馨倒是没猜她有男朋友。 但杨桃，林琳，还有林小满，都是她好奇的对象。 “我还是个孩子。”林小满弱弱举起了自己的爪子。 【1054】冤家路窄（三更） 她才刚过十五没多久，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跟谁谈恋爱。 主要是，前世谈过恋爱，对男孩子没什么好奇了吧？ “对对对，先放过我们妹妹，她还是个孩子。” 林琳跑到林小满床边，一把圈住她的脖子。 “不过，我是有男朋友的！”她一手圈住林小满，还一边举起自己的手。 “哇，你不会是我们寝室唯一一个有男朋友的吧？快传授一下秘诀，你是怎么在保持这么好的成绩下，还谈恋爱的？” 大家齐刷刷围过来，都盯着林琳。 她们还以为谈一下最多就是聊暗恋的话题，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个正在谈恋爱的。 难道学霸读书早恋，老师都不管的吗？ “嘿嘿，这个晚上跟你们说，咱先留个悬念！” 林琳故意卖关子，其他人都有种想打她的冲动了。 “我觉得我们应该一起去逛校园，等下要吃午饭了，一起出去吃个午饭吧？” 杨桃这么提议，其实也是想和大家尽快熟悉起来。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只有林小满，还没等她说话呢，手机就响起来了。 一看来电显示，她就知道自己没办法跟队友一起去吃午饭了。 “小满，怎么还不出来，你哥在外面等得无聊死了。”刚才他都看到警卫员的车开走了。 不过，看警卫员拖到这个时间才离开，怕不是给林舒佳把床都铺好了吧？ “等下，马上出去，你在外面找个吃饭的地方吧。” 林小满也有些愧疚，让人家等那么久。 “我早就安排好了，快出来。” 林驰看了一眼手表，快十二点了。 这会儿正是到处都人山人海，学生扎堆的地方，他当然不会带小满在学校周边吃了。 这边林小满答应了林驰，就不可能跟一群舍友一起去吃饭了。 只能挂了电话和大家说抱歉。 “我们刚才可都听见了啊，电话里是个男音。” 几个女生听说她不和她们一起，就忍不住打趣。 “是，我哥。” “亲哥？” 几个人惊讶：“林小满，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你长这么漂亮，你亲哥那得多帅啊？你都不给我们介绍一下？不说请我们吃饭，我们请哥哥吃一顿也行啊！” “今天就算了，不方便，他有点忙，改天等他有空了，让他好好请你们吃一顿。” 林小满直接拒绝了几个室友，倒不是不想请她们吃饭，而是不想给林驰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你请的不算，要帅哥请！” “行，我认识的帅哥多着呢，就怕你们到时候看不过来。” 林小满笑眯眯地答应了，从衣柜了找了一条裙子换上，头发随意扎起来，再戴一顶鸭舌帽，直接就出门。 等她出去，剩下的几个才一脸艳羡。 “我的妈呀，小满竟然有哥哥，我们这一代不是大多都独生子女了吗？” “你们刚才看见小满那衣柜里的衣服了吗？其中几个牌子，我们魔都那边最大的商场里才有货。” 杨桃自己家庭情况还不错，但那里面的衣服她也买不起。 林小满看起来挺低调的，却没想到家境比她们所有人可能都要好。 “假的吧？我听小满说她家是麒省那边一个什么市什么村。” “是那种全部修别墅的村吗？” “小满真的不像那种有钱人家的孩子，倒不是说，她看着穷，而是没有那种有钱人家的孩子会有的骄傲，很平和的感觉。” 这也是杨桃的真实感受，她以前读书的学校，就有很多有钱人家的孩子，人家那是真的出入豪车接送，然后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但再看看小满，她的衣柜里刚才是有几件特别有名的牌子的衣服，但也有那种不是牌子的，而且她的床上用品，一看就是选购的舒适度第一，没有考虑价格高昂上档次。 “我觉得如果她家真的有钱，那就是家教好。” 这是温馨的看法。 她自己就是帝都的，家里也还可以。 不过，像她这样的，大家比的就不是钱了。 “对，家教好的人，你是不会从她身上看到那种优越感的，她会显得比较随和。” 林小满完全不知道，自己离开宿舍后，几个室友还就她的家庭情况讨论了一番。 她出来的路上，还碰到了林舒佳。 这位，就是端着一股大小姐的范儿，从宿舍里出来。 旁边站着几个女生，应该是她的室友，她一个人走c位，有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一群人有说有笑，但大家好像都是在照顾她，说的话题明显是以她为中心的。 所以，林舒佳笑得很开心。 只是，在对上林小满的视线时，笑容戛然而止。 在没遇到林小满之前，她一直很开心，家里警卫员送她来学校，在宿舍还帮忙给她铺床，收拾好了才走。 等警卫员一走，宿舍其他女生都围了过来，和她聊天。 话里话外都说把她捧着的。她一高兴，就跟大家说好请吃饭。 而且， 说好了请吃大餐。 可这会让，所有的好心情，都消失了。 她差点忘记了，林小满也在这个学校。 偏偏这时候，还遇上了今天跟同学一起招待学弟学妹的杜航。 杜航看见林舒佳倒是不意外，但他的注意力明显在林小满身上。 “嗨，小满，你还记得我吗？” 杜航是乔明远的表弟，之前有一起吃过饭的，他对林小满印象还蛮深刻，丢下一群小伙伴，噌噌蹭跑过来打招呼。 林小满也没想到会在遇到林舒佳之后，又遇到她的心上人。 怎么说呢，之前在公盘，林舒佳看人家杜航的眼神，就恨不得把人家拆吃入腹了。 这会儿，听见他率先跟林小满打招呼，更是肺都要气炸了。 “学长。” 林小满冲他笑了笑，很有距离的那种。 因为跟在杜航身后的小伙伴有男有女，为了避免麻烦，她直接先跟他划好界限。 “你是今天来报道啊？我表哥那人也是，不提前知会一声。早知道我去接你啊，我可是专门负责新生接待工作的，准保给你安排得妥妥当当。” 杜航的热情，让林小满的后背差点都被林舒佳瞪穿了。 【1055】这误会大了（一更） “没事，我自己能搞定。你那么忙，我就先不打扰你了，改天聊。” 林小满只想快点走人。 “等等，你这么急着出去是找地方吃饭吗？不然跟我们一起吧？” 杜航对林小满的热情，让林舒佳很不爽。 她赶紧出声：“杜航哥哥！” 杜航被这一声叫得一愣，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转头一看，是林舒佳。 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女生，顿时摆起了自己的招牌笑容。 “是舒佳啊？你这是跟室友一起去吃饭吗？” “对啊，我们一起去吧。” 他能说不吗？ 杜航可以拒绝林舒佳，但他不能不给林家面子。 “好啊，那就一起。小满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相较于林舒佳这种无时无刻都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小姑娘，他更欣赏林小满这种。 独立，自信，落落大方。 关键是，人家不喜欢他啊。 只要不喜欢他，大家一起玩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不然以后被缠上，甩都甩不掉。 其实杜航现在就已经有预感，如果给林舒佳机会，让她缠上自己了，就没那么容易甩开了。 他就打算拉上林小满，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俩姑娘好像不是很合得来。 如果拉上小满，能让林舒佳生气，或者干脆耍小姐脾气，拒绝跟自己一起去吃饭了的话，他会非常高兴的。 所以，他一直很期待地看向林小满。 殊不知，他这个表现，确实是让林舒佳误会了，但她误会的是杜航喜欢林小满。 但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就这么认输，不能让林小满这个贱丫头得逞，所以才故作大方。 “是啊，林小满，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呗。” 林舒佳手指甲都快掐青自己手心了，就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如果林小满再坏一点，就会对她说，别难为自己了，你的演技真的有待提高。 “不用了，你们自己去吃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要是再不走，林驰的连环夺命call就要来了。 她这前脚刚走，后面林舒佳的室友就扯着她问。 “佳佳，这个女生是谁啊？她和你是一个姓也，你们是姐妹吗？” “她啊。”林舒佳一脸为难，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 大家只以为是两人气场不和，在没有深入了解之前，也不敢随便说话。 最后是杜航不得不带上林舒佳一行人一起去吃饭了。 而且，还都是杜航给的钱。 虽然林舒佳说了她请客，但出来吃饭，就没有让女生请客的道理。 特别是像杜航这个圈子里的人，如果知道他请客吃饭，最后让女生给钱，得被人笑死。 林小满一出校门，找到林驰的车，就发现他一个在车里还在继续玩贪吃蛇的游戏。 一边玩，还一边碎碎念。 她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的位置，才和林驰说话。 “六哥，我室友之前说看见你了，而且她说你玩游戏技术超烂！” “谁，谁这么污蔑我？”林驰手一抖，蛇又撞墙了。 算了，他的蛇从来没长过一米。 “行了，先别玩了，你不是说安排了吃饭的地方吗？那我们现在过去？” 林驰是安排了吃饭的地方，离这里也不算远，不过，都是在那种老巷子里，一家私房菜。 而且，这里都是最正宗的老皇城的味道。 “这个地方，是我一哥们儿开的。菜我已经点好了，等下进去就可以开吃。” 林小满原本以为就是个老巷子，却不想，从老巷子口进去，是一家四合院儿，是那种特别有年代感的老四合院。 而且，里面不管是陈设，还是里面人的穿着打扮，都是古装。 这个四合院私房菜馆的名字也一点特别，叫梦回大唐。 吃饭前得先换衣服吗？ “你要不要体验一把，换衣服还可以简单地做个造型，到时候可以拍照留影。” 这个点子，在现在估计还算新颖，但再过十年，不，哪怕是五年，基本上每个景区，都会有这样的项目了。 特别是麒省那边，那些景区收费拍古装的，多得数不过来。 所以，林小满对此并不是有太大的兴趣。 但为了捧场，她也跟着换了一身汉服。 兄妹俩长得像，穿起汉服来还都能撑得住，远远看去，人家以为还在拍戏呢。 “这个梦回大唐，是不是有你的投资啊？” 等进了房间，发现里面的摆设大多数都确实是唐代的，而且，很严谨，哪怕是专业学考古出身的过来看了，也不怎么能挑出毛病来。 “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林驰故作惊讶，但其实在知道小满这些年的经历之后，又觉得很自豪。 自家的妹妹，哪怕是在逆境中，也比人家成长得好太多了。 “你想用这里试点吗？” 林小满才不管林驰在想什么，只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里的每一个细节都做得非常考究，装修的成本不低吧？ “当初只是和兄弟一起想做点事，后来就想到了这个仿古的主题，所以，就试水了。” 鬼知道那年林驰才十八岁，距今已经有四年了。 但这家私房主题餐馆显然做得很成功，每天的营业额都足以媲美一些大饭店。 而且，还是在这么深的巷子里。 当然，也不否认，像林驰这样的天之骄子，他们做生意和别人是不同的。 从一开始的起点就要高很多，家里会支持，同一个圈子的人会捧场。 然后，只要稍微做得好一点，人脉不缺，宣传都是人口相传的，根本不用专门去打什么广告。 “非常棒。” 林小满对哥哥不吝夸赞，特别是在尝过这里的菜色之后，更是赞不绝口。 虽然她是地地道道的麒省那边的口味，但在帝都这边入乡随俗也在外面吃了不少次饭。 这一次，绝对是最满意的。 “哥儿几个，听说咱们林小六在这里面泡妞，怎么样，咱直接推门进去吓唬他一下？” 林驰过来这边，这里的老板自然早就得到了消息。 不止如此，他还召集了好几个兄弟，就为了看看让林家小六终于开了窍的姑娘是何方神圣。 也就是林驰之前没说清楚，大家都以为，林驰看上了人家姑娘，才会这么忙前忙后献殷勤。 于是，在两人吃得正欢的时候，一大群人破门而入。 【1056】共同好友（二更） “哟呵！小六这是在里面吃独食呢？” 好哥们儿一号站在门边，双手抄在裤兜里，帅帅气气得地看着吃饭的两人。 来那个人还保持着吃东西的姿势，然后像是拍戏突然被叫了“卡”一样，一动不动。 “咋回事儿啊，池子，这么漂亮的妞儿，都不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好哥们儿二号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把破破烂烂的大蒲扇，穿的也是袍子，活像济公。 这个人的名字叫唐济，也是军区大院儿的，比林驰大两岁。 而且他就是这梦回大唐的老板。 再进来一个胖子，这个胖子，其实也不算太胖，就是有点儿婴儿肥，这个人，姓秦，是之前林驰带林小满去军区医院治疗她腹部拿道疤的那个秦主任的儿子。 但林小满认出他，不是因为他跟秦主任的关系，确切地说，之前她都没见过他。 可现在，却一眼认出来了，因为他是两年前和赵骁一起参加选秀那一批人，其中帝都这边赛区的第一名。 哪怕小胖子的外形条件不是那么的好，但歌是真唱得好。 当时很多人都说，长得胖的人，会有别人先天就没有的优势，比如歌唱得好听。 这个姓秦的小胖子，显然就属于老天赏饭吃的那一类。 另一个，他还给自己起了个很有记忆点的名字，叫秦书。 这个秦书，前世她是没在娱乐圈里看见过的，估计这一世能够看见他，也是因为那个节目当时正好给了他一个平台。 否则， 这种孩子，是要回家继承父母意志的。 据说，他学的还是中医。 这个非科班的秦书其实长得不丑，就是胖，肉呼呼的那种胖。 所以，他从出道以来，人缘都非常好，因为他这种胖很讨喜。 当然，这也不乏有家里背景在做支撑的原因。 只是很可惜，墨影娱乐并没有成功跟这位签约，他当时签在了林开颜一个娱乐公司。 现在看到他和林驰是好哥们儿，林小满怀疑，当初他是不是因为林开颜的关系，才跟她签了同一个公司。 或者秦家父母到底不忍心儿子在圈子里受欺负，所以拜托了林开颜。 “哎，你们家小姑娘，我感觉很眼熟啊。” 在林小满看秦书的时候，人家也在看她。 第一反应是挠了挠脑门儿，越看越觉得这姑娘自己在哪里见过。 “什么见过，别来这么老土的套近乎手段啊。她是我妹妹，才来帝都不久，你们哪里见过？” 林驰以为这小胖子看上自家妹妹了，立马道。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 “这不会就是你那位爷爷好友家的孙女吧？长得这么乖，你竟然不带出来给兄弟们认识一下。” “就是，池子你这样就不厚道了啊。好歹大家也为给小妹妹布置房间出过力的吧？” 屁的个出力，你们就是乱出馊主意。 要是他真给小满打造一个公主房出来，还指不定被她怎么嫌弃呢。 都是一群出损友，故意坑他的！ “不是，不是。我套什么近乎啊，我现在一公众人物，哪里敢随勾搭小姑娘。我是真见过她，在一朋友的家里。我那哥们儿家里有她的照片儿。” 小胖子这么一说，就去看自家哥儿们的脸色。 果然，见林驰脸已经耷拉了下来。 这才笑着补充了一句：“不过，是四个人同框，不止她一个。但我一眼就记住了她。” “因为当时我就觉得你俩长得像，特别是眼睛。” 秦书到底现在是在娱乐圈里面混的人，看人都准了不少。 “当时我还问了，我那朋友说，小姑娘是他的好朋友。” 这一句一句解释清楚了，林驰的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那什么，不是男朋友就好。” 几个哥们儿互相递眼色，都以为林驰是看上小姑娘了。 几个人还在偷偷笑他老牛吃嫩草呢。 小姑娘据说才刚考上大学，这不是老牛吃嫩草是什么？ 当然，其实林驰也在二十二，一般按照他们看来，刚上大学的小姑娘也就十八岁上下吧，其实也还好。 如果这些人知道林小满才十六不到，不得骂林驰禽兽啊？ “什么好朋友啊，谁把好朋友的照片摆家里？” “不过，像胖子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咱池子和小妹妹有夫妻相，特别是这双眼睛。” 哦，我们也知道我们的眼睛像。 林小满和林驰相视一笑，已经有了兄妹间的默契。 “咱池子好不容易开窍，你们也别笑他了。妹妹叫什么，给我们自我介绍一下呗。” “对对对，总要让我们知道个姓名吧。以后我们往京大那一块儿跑的时候，顺便给妹妹捎带东西。” 这几个也是早就听林驰说了，这个小姑娘是学霸，考上了京大。 成绩特别好那种。 “我姓林……” 林小满话还没说完，秦书一下子打断她。 “你叫林小满对不对？我看你们照片后面还有签名。当时还觉得你字写得好来着，我当时写自己的签名，老是练不好，我朋友就叫我去他家，他给我设计一个。” “对了，我那朋友叫赵骁，你认识吧！” 小胖子是真有些得意。 自己进了娱乐圈，那个圈子里，虽然大家对他都挺友善的，但像赵骁这样的，一路选秀，然后一起走到最后的不多。 当时他虽然讨粉丝喜欢，却被别的选手排挤。 因为大家嫌他胖，觉得他丑。 但赵骁并不这样，赵骁总在大家排斥他的时候帮助他。 最后要组队唱歌的时候，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他，所以，他和赵骁的关系就特别好。 加上赵骁比自己还小几岁，他还把赵骁当成弟弟。 弟弟的朋友，那不就是自己的朋友嘛！ “嗯，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林小满点头。 “赵骁现在正到处开演唱会呢，这周帝都最后一站，你要不要来看他的演唱会。我这里有他送的票！” 秦书的热情，让其他哥们儿都有些不适应。 因为他从小就长得圆滚滚的，所以其实不太擅长和女孩子打交道。 该不会，秦书看上人家池子家的小姑娘了吧？ 这可如何是好？ 兄弟们操几多心哦！ 【1057】造星计划（三更） “我这里也有。” 林小满表示自己不用他送票。 “那好啊，那到时候你想去后台看他吗？我可以给你安排啊，偷偷告诉你，我是他邀请的助唱嘉宾哦！” “拉倒吧，你还偷偷告诉，我们都听到了。”唐济把小胖子秦书一胳膊挥开。 没看池子脸色都变了，你还泡人家的妞儿，这也太不自觉了！ “我也没说什么啊。” 不就是跟小姑娘聊几句嘛，至少大家有共同的朋友啊。 而且，可能是因为赵骁比自己受欢迎吧，一说起赵骁开演唱会，他能去当助唱嘉宾还挺高兴的。 但更多的也有点儿失落吧。 毕竟，两人其实论实力，也算是旗鼓相当，但偏偏赵骁都能开巡回演唱会了，他还只是在自己出专辑的阶段。 林小满好像有点听出了秦书的失落，他也想开演唱会。 但他的身体撑不起三个小时的现场，只单纯地唱还行，要让他做其他的，他现在还学得不算出色。 比如跳舞，比如乐器。 乐器其实也还好，他会弹钢琴，但一双肉手弹钢琴给人的视觉效果，和人家那种十指修长，在钢琴上跳舞是不一样的。 刚开始被唐济阻止了一次，结果大家一起吃着吃着饭，秦书又凑到林小满跟前和她聊起来了。 “我听赵骁说，他之所以参加选秀能得到赛区第一名，是因为有两个女生的帮助。你们在他成名之后，是怎么和他保持友好关系的？” 他看过照片，两个女生长得都不错，竟然为同一个男孩子出主意。 难道，不是喜欢他吗？ 并且，在成名之后，也没见这俩姑娘和赵骁闹出绯闻来。 这就很难得了。 他以前的同学，就胡乱爆过他的料，就是想趁机红一把。 然后也有人想让他带着出道的。 反正，不管什么人都有。 秦书在学校的时候其实很低调，因为整个秦家都不是那种张扬的性子。 可能逃课去参加选秀，就已经是他做过最出格的事了。 然后成名之后，却又被各种蹭热度，他有时候很苦恼，所以想向林小满取取经。 看看人家的朋友都是怎么想的。 “你是想说，我们看到他成名了之后会不会心里不平衡吧？” 林小满看了一眼秦书，看来他即便是这个顶级圈子里的，在娱乐圈混得也不算特别好吧？ 只是别人不敢欺负他，并不是不会欺负。 有的时候，冷暴力，比真正的暴力更可怕。 虽然他这种肉肉的男孩，很容易博得大家的好感，但能深交的，估计也不多。 而且，据她所知，秦书在娱乐圈里，和那些女明星关系不错，男明星，表面上看着也不错。 但实际上是什么样，大家都不知道了。 但是秦书年纪其实也不大嘛，加上在女孩子面前比较腼腆，所以，他真正能交心的，可能就更少了。 他这么问，也可能还被朋友背叛过。 “完全不会，我教你一个办法，让你绝对不会有这种困扰。” “什么办法？” “交一些和你三观一致，并且优秀乐观积极的朋友。至于那些背叛或者在背后捅刀子的，就别把他们列在朋友的行列里面了。” “可我怎么知道谁和我三观相似？” 这很难吧？ 秦书挠了挠头，表示这个太为难自己了。 “这很简单啊，你同一个圈子里的谁和你三观不相近吗？你们从小受到的教育，还有其他的，都差不多。外面的人，那就看人品。” “谁跟他三观相近了，我们都喜欢泡妞，就他不喜欢。” “对对对，就你们家驰哥哥跟他三观相近。别看我们池子长了一张迷倒万千少女的脸，但他从来不乱泡妞，基本上都不怎么跟妞接触的。” “所以，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大家还是都认为林小满是林驰喜欢的小姑娘。 不过，也有细心的人，注意到两人都姓林，又长得像，心说，可能真是妹妹吧。虽然林家是没有女孩儿的。 其他家族想和林家联姻的不少。 林家那个表小姐现在都已经成为很多家族的目标了。 还有上一辈的林开颜，开颜姑姑，不知道是多少家都想要的儿媳妇。 可惜，她偏偏跑去了娱乐圈，而且目前发展这么好，估计她连结婚的想法都没有。 如果林家下一代真的有位闺女，不知道多受欢迎。 但林家也不至于藏着掖着吧？ 除非，这小姑娘的身份有些见不得人。 “去你的。别教坏我妹妹！” 林驰把那些调侃他的人挨着敲了一遍。 但却依旧没有解释自己和小满的关系，之前也直说是老爷子朋友家的孙女。 大家一起吃完饭，几个哥们儿还想带林小满一起去玩儿呢，她说晚一点得回学校。 于是，大家就决定就在这里玩。 这里有一个小院子，是专门给他们几个兄弟玩的，里面是棋牌室。 大家最喜欢的活动就是打麻将。 林驰上阵了，林小满坐在一边跟秦书聊天。 她想从秦书嘴里听一下娱乐圈的现状。 之前都是从公司了解的，但从明星这一块儿来了解整个娱乐圈，说不定还有什么新思路。 秦书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听自己说娱乐圈里的事儿的人，也就巴拉巴拉像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儿说了一大堆。 “我其实觉得挺压抑的，必须很努力。我之前不是科班出身，就很多东西不懂，要从头开始学。” “公司给我安排了一大堆的课程，每个老师对我的要求都很严格。” “但其实这些课程没什么好说的，我当然都该学。” “可一起学习的时候，不止我一个人，大家其实还存在一个比较和竞争的关系。” “我的嗓子好，唱歌不错，但比如跳舞，就完全不行。” “而且，经纪人一直让我减肥，我差点就要崩溃了你知道吗？有一次吃了一周的水煮白菜，结果偷偷吃了个鸡腿，被经纪人逮到了，臭骂一顿，罚训练三天舞蹈。” “……” 秦书一直在那里说，林小满听着就往心里去了。 其实，给公司的艺人请老师肯定是好的。 但林小满想到了，自己公司是不是可以培养一批明星呢？ 造星计划，唰唰唰在她脑子里成型。 【1058】比钱多？（一更） 林小满是大概下午五点的样子回的学校。 因为她答应了晚上和室友们一起吃饭。 可这次回到学校的时候，却发现里面的气氛并不是很融洽。 甚至在林小满推门而入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很沉默，几个人站得很近，但看起来有点剑拔弩张的感觉。 “我给你们带了吃的回来……” 她刚说完，就发现宿舍里除了高原，温馨，杨桃，林琳，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儿。 高挑，漂亮，张扬，画着精致的妆容，从上到下，一身名牌。 而她，面对着林小满的床，其他几个挡在她床前。 “这是，什么情况？” 林小满有些懵，把自己手里的袋子放下，然后看着大家。 “妹妹，这位同学想跟你换床铺，她一来就想上手直接把你床上的东西搬走。” 林琳第一个抱住林小满的胳膊，像是在告状。 结果就听见那位漂亮姑娘冷笑：“真是的，这年头，有的人就是没骨气，不过一点吃的就能被收买。” 这话可以说很不好听了。 “你说谁啊？什么叫被一点吃的就收买了？” 林琳气得双手叉腰，她就是喜欢林小满这样的姑娘怎么了？ 虽然这后面来的也长得漂亮，但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讨喜。 “就是，你这人怎么说话这么难听？我们和小满关系好，不是因为什么吃的，而是因为她性子好，讨人喜欢！不像有的人，一来就想霸占别人的床，你自己分到的是上铺你不知道吗？” 温馨特别喜欢八卦，名字也听着温温柔柔的，但性子其实挺火辣的。 而且，她是本地人，说话也没有顾忌。 “我不喜欢睡上铺，和她换一下怎么了？” 陈唯一指着林小满那个床， “我就喜欢这个下铺，说吧，你要怎样才肯跟我换？” 她一边说，还一边翻自己的钱包。 里面全是红票子。 “自己拿吧。” 意思是，要砸钱收买林小满了吗？ 其他几个女生有些愣，林琳看了一眼那一沓钱，然后看向小满。 “小满，你想要这些钱吗？想要就拿，反正就换个床铺的事儿。” 这是见钱眼开吗？ 不对，林琳觉得这女生本来就不简单，看这砸钱的动作也这么熟练，如果这次没满足她，还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跟她相处呢。 但又担心这次妥协了，她下次又拿钱来羞辱人。 “那个，这里一共是多少钱？”杨桃弱弱地问了一句。 “不多，也就两三千吧，都是小钱。” 陈唯一笑了，她就知道，这些乡巴佬都是没见过钱的。 就这么一点钱，她们眼睛都快掉到钱眼子里去了。 “行了，都给你吧，你把自己的东西搬走，我要睡你的床铺！” 林小满没动作，她就以为这乡巴佬早就被自己拿出来的钱给震慑住了。 是惊喜来得太突然，她还没反应过来吧？ “三千啊？你等一下。” 杨桃去开自己的密码箱，也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荷包，里面的钱是裹着的。 一卷一卷，一共有五卷。 “这是我这学期的生活费，比你多。” 杨桃这个老实孩子，把五卷红票子摆出来。 “什么意思？” 陈唯一看着杨桃，她这是想反过来拿钱砸自己吗？ 论砸钱，她还从来没输过。 “不是比谁带的生活费多吗？” 杨桃摸了摸鼻子，难道她理解能力有问题？ “对，就是比生活费。你先等一下。” 林小满打开了自己床底下的柜子，里面放了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塑料袋。 她把塑料袋拿出来，往桌子上一摆。 大家好奇，一起把塑料袋扯开。 里面一沓一沓的，全是红色的票子。 “天呐，林小满你是去抢银行了吗？” “我的乖乖，这么多钱，你是怎么心大到直接把它扔宿舍里的？” “妹妹，你是不是太信任我们了，这么大一袋子钱，你都敢放在宿舍里，就不怕我们见财起意吗？” 几个人都在惊叹，只有陈唯一，被杨桃和林小满一前一后弄得气不打一处来。 她脸色铁青地收起自己的钱包，把自己的行李往上铺一扔，出门了。 等她出门之后，脸色迅速恢复了平静，如果里面的室友们瞧见了，估计都得惊叹这姑娘的变脸能力。 她拿出手机，一边走一边打电话，完全看不出来，刚才那一场事儿是她挑起来的。 而里面，大家都围着林小满，确切地说，是围着她那个黑色塑料袋。 “小满，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来读书之前，在你们老家抢银行了？” “就是，你这就吓人了，带这么一大袋子钱来，不怕被抢吗？” “我现在怀疑那个陈唯一出门报警去了，你猜等下警察会不会上门，然后以怀疑你的钱来路不正为理由，把你抓进去？” “哈哈，我觉得完全有这个可能。小满，要不我们先陪你去把钱存起来？” “你们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这个都是假的。之前拿来当道具用的，没想到今天会遇到个大小姐和咱们比钱多。” 林小满也没管大家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从容不迫地把钱收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你拿一袋子假钱，吓退了人家真有钱大小姐？” 温馨还想去看林小满那袋子钱的真假，结果就见她直接把床下面的柜子门锁了起来。 “不然呢？气势上不能输嘛。我这不也是带着这一袋子假钱以防万一。谁知道真会有脑残跟人家比钱多的。” “小满， 你是在说我吗？我刚才就拿了五卷钱出来跟她比。” 杨桃一脸委屈巴巴，她这不是想着不能让小满输得太难看吗？ 谁知道人家自己也藏了大招啊。 杨桃那钱，确切地说，也不是她这学期的生活费，而是之前她家的亲戚们给的钱。 都是孩子考上了好的大学，办酒席的时候，亲戚们都要给红包。 而这五千，只是零头，其他的都存在银行里面了。 “哈哈哈，桃儿你也太老实了，人家是砸钱让搬床位，都能给你整成是比谁带的生活费多。” “比不起你们，我的钱都是我妈按月打到卡上的。” 林琳双手挂在林小满脖子上。 只有温馨，瞥了一眼林小满床底下的柜子。 【1059】搭讪我是专业的（二更） “你那一袋子，不是道具吧？” 真钱和假钱，难道大家分辨不出来吗？ 只是没注意去看，又下意识地认为没有谁傻到带这么多真钱放宿舍里罢了。 温馨看着林小满，愈发猜不透这姑娘的来历。 听杨桃说，她衣柜里有几件很贵的衣服。 但看她这一身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不拘泥于牌子货的。 “温馨姐姐，咱们看破别戳破，我那一袋子钱，是给别人准备的。” 之前和林驰去了一趟潘家园，她看中了个东西，对方要现金交易，指定的交易时间是这周六。 她提前把钱取好了放袋子里，到时候好拿过去。 不过，她觉着吧，对方之所以想要现金，是因为他那东西来历不干净。 所以，林小满做了两手准备。 第一，拿钱交易，第二，和童安那边联系了一下，让他帮自己在帝都这边找个可靠的文侦警察。 东西嘛，肯定是要的，但到底是不是盗墓团伙拿出来的，还得调查。 反正，她闻着东西上的土腥气，十有八九没跑了。 “你该不会在做什么坏事吧？”温馨试探着问了一句。 林小满也半开玩笑地回她：“钱色交易，了解一下？” 温馨就摇了摇头：“注意安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给我打电话。” 她们几个室友一开始就互相留了电话，唯独一个陈唯一，跟大家到现在，其实连自我介绍都没做过。 之所以大家知道她的名字，还是因为床上贴着名牌。 “好啊。”林小满眨眨眼，看来这位温馨姐姐不简单啊。 能说出这种“有需要帮忙，就打电话”的话来，就证明人家有这个能力，不管你出了什么事，都能替你摆平。 一个小小的宿舍，也卧虎藏龙了。 先头那个陈唯一，家里也应该是有底儿的。 但比起温馨来说，肯定就差多了。 “哎，我们晚上吃啥呀？”林琳跑出来，一边揽住一个人的肩膀，笑眯眯地问，“你们俩刚才背着我们说什么悄悄话呢？” “没说什么啊，不就是讨论今天晚上吃什么吗？温馨姐姐是本地人，我就问她，京大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别光问京大附近啊，附近以后够咱们每天吃的了，先问问远一点的地方，咱们坐个车出去吃，我之前其实想吃烤鸭，到了帝都不吃烤鸭感觉就失去了灵魂。” 林琳是今天上午才到的，家里爸爸送她来的。 不过，人家爸爸一到这边，办完入学手续就回去了。 据说是回去有生意要谈，不能耽误，所以，她也还没来得及去狩猎烤鸭。 至于中午，这几个太累了，也没出校门，就去食堂将就了一顿。 “还别说，帝都不亏是帝都，帝都大学里面的食堂都比我们家的饭菜做得好吃。” “俺家那旮旯，最出名的就是大乱炖，我也想吃烤鸭。” 高原弱弱地举起手。 其实她家没什么钱，特别普通的人家的孩子。 但这次因为也是当地的高考状元，所以得了不少奖金。 生活费，至少是不缺的。 杨桃就更没意见了，从她带来的东西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小资家庭出来的小姑娘，生活里都透着小资情调。 大家这么一合计，就真去吃烤鸭去了。 而且，在那里，还遇到了京大的学生。 也都是新生，看来大家都是外地人，所以对这烤鸭完全是慕名而来。 隔壁桌一个男生，估计是帝都人，也是他们一个宿舍唯一一个本地人。 不过，听他的口音，应该是郊区的，不是城里的。 在那里侃大山。 “我们那地方，是真的山好水好空气好，这两年帝都发展得太快了，估计用不了几年，就得给我们那一片儿占了。而且，我们那一片儿吧，好多人家的祖坟都在那，拆迁的时候，估计有的赔了。” 倒不是不事生产，只想着靠拆迁赔款来过上好日子。 但人嘛，谁没做过一夜暴富的梦呢。 可听着听着，林小满对自己这一桌的人讲了什么没上心，倒是一直听到隔壁桌的话出神。 “也就前两年吧，我们那边还来了什么钻井找石油的，钻了半天，石油没钻到，据说挖到了一座古墓。里面的东西，不知道被谁掏得干干净净。” “我们村支书就说，肯定是钻石油的那些人干的。而那些人又不承认，说这古墓肯定是早就被盗了，只是大家没发现，所以硬要栽赃给他们勘测队。”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总之，两方差点打起来了。” “最后还报了警。” “这件事最后怎么解决的我也不知道，不过，后来我跟小伙伴们偷偷进去过那座古墓。你们猜，我们看到了什么？” “什么？” 男生嘛，比较喜欢听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儿，所以附和这个男生的人就更多了。 “僵尸！” “怎么可能？你就吹嘛！” “真的是僵尸，我们还听见僵尸吼叫了，吓得魂飞魄散，我们哥儿几个撒丫子狂奔。我隔壁的邻居还在家发烧了三天三夜，可怜差点给孩子吓傻了。” “而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不敢去那个古墓里面了。” “我看你们怕是林正英的僵尸片看多了哦。” 这里一听口音，就知道有个麒省的孩子。 林小满下意识地去看，这才发现，是她同学得嘛。 就是那个最后保送推荐的石俊峰。 他想凭着自己的能力考试，但最终被大家劝说收下了保送推荐书。 “小满，你盯着人家那一桌的人看什么哦？” “是啊，妹妹，你这烤鸭都不吃了，望着人家那一桌人流口水，是几个意思？” “没有，我看见我同学了。” 林小满摇摇头。 起身往隔壁桌走。 几个女生被她的骚操作弄得目瞪口呆。 “她这是干嘛？不是说还小，不早恋吗？现场搭讪啊这是？” “搭讪的最高境界，就是气势汹汹，让人家以为你就是过去打招呼的。比如，认错人也给人一种，你就是跟我朋友长得像，不是我的错，怪你。” “不是吧，我看小满是真认识人家才过去的。” 这时候，隔壁桌也愣了。 突然冒出来一个姑娘，这是想干嘛呀？ 【1060】古墓僵尸？（三更） 林小满明明是过来打招呼的，却走出了过来砸场子的步伐。 “美女，你要过来跟我们拼桌儿吗？” 这话就是刚才侃大山的哥们儿问的，其实他在刚落座的时候就注意到隔壁桌几个姑娘了。 听她们说话，也听出了大家是一个学校的学生。 所以，他故意各种说话，还提高音量，就是为了引起美女的注意。 这会儿见美女直接过来了吧，他又有点受宠若惊。 “你们好，我是石俊峰的同学，就过来和他打个招呼。” “小满，你在隔壁吃饭啊？” 石俊峰也惊讶了，这真是无巧不成书了，他没想到小满就坐在自己隔壁。 因为之前他的位置是背对着林小满的，如果不是林小满观察力好，又听见了石俊峰说话的声音，还真没把自己这个同学给认出来。 石俊峰站起来，又惊讶又惊喜。 他对林小满，是最感激的。 因为最开始就是她开导了自己。 而且，现在来了大学，他才发现，也并不是所有学校推荐生都是推荐的最优秀那一个。 这让他心里又踏实了许多。 原本他还打算安顿好了，和室友们混熟了再打电话给林小满还有第二名的女同学简同学，另外去了帝都人民大学的张同学一起出来吃饭呢。 却没想到，这会儿提前和小满遇上了。 而且两个宿舍的人都很有默契地坐了邻桌吃烤鸭。 “哎呀， 真认识啊？还是同学？” 那个本地小伙儿一拍巴掌，对比了一下自己和石俊峰的长相。 心道，如果这个小姑娘是因为喜欢石俊峰才过来打招呼的，那他肯定没戏了。 然后他就看见石俊峰跟伺候他妈似的给那个叫小满的女生拉椅子，又是递水果的，可殷勤了。 这真是伺候妈？ 到底啥关系啊？ 单纯的同学，需要这么狗腿吗？ “谢谢，我不吃，我们隔壁也有。我就是看见你了，所以过来打个招呼。不过，我刚才听这位男同学好像提起僵尸……” 她的话头一提起，石俊峰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哦，你是说他啊，他就吹牛的，这世界上哪里有僵尸！你别信他，你虽然读考古系，但还是得相信科学啊。” 石俊峰自己报的是法学专业，其实这个专业很难学的，但没办法。 他不想跟他爸一样，一辈子奉献给三尺讲台。 男人嘛，得在外面拼命一点，以后才能承担起家庭的责任。 而不是像他爸，在学校里默默付出，然后在家被全家人埋怨。 倒不是他觉得自己爸爸做得不对，只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活法。 “哎呀，妹妹是考古系的吗？那感情好啊，我们那个村儿，考古价值可高了，到处都是古墓。有的到现在还保存完好，有的已经被挖了。就刚才我说过的僵尸，你有兴趣吗？” 那男孩子眼睛一亮，这姑娘看着斯斯文文的，没想到选的专业这么枯燥又强大。 枯燥是说考古这个专业十年如一日，都是研究古代的，没什么新奇。 强大，是说这个专业说白了就是去挖坟，挖坟，对于女孩子来说，没一颗大心脏显然是不行的。 所以，他觉得能学这个专业的女生，都应该不一般，绝对有个母老虎一样的脾气。 可看到林小满之后，他又觉得自己之前对这个专业是存在太多的偏见了。 看人家姑娘不是长得漂亮，又还和和气气的吗？ 哪里粗鲁了？ “你们一个宿舍都是学考古的吗？要不要我们拼桌，坐在一起，边吃边聊？” 本地男生可以说是很会来事儿了。 他这么一提议，隔壁女孩儿们也都看过来了。 高原是东北人，本来就豪爽，她倒是无所谓，拼桌就拼桌。 拼酒都不在话下，何况是拼桌？ 而林琳也活泼开朗，立马就点头了。 杨桃稍微腼腆一点，可大家都同意了，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过，她们几个倒不是都同一个专业的。 事实上，学历史专业的女生不少，但考古这个专业的，还真不多。 其中就林小满，林琳，和高原是学考古的。 魔都来的姑娘杨桃，人家是美术专业的，而温馨，这姑娘是学财经的。 大家是个混合宿舍，但相处得也还算融洽。 因为她们这个宿舍有个共同特点，就大家都是状元。 除了那个和她们一来就不和的陈唯一。 “没想到啊，你们竟然是学霸宿舍！” 让服务员把两桌凑成一桌之后，大家互相了解情况嘛，本地小伙儿也姓高，而且他叫高山。 真的就这么巧。 “你们俩也太巧了，幸好不是一个专业，不然人家还以为你们是亲兄妹呢。” “哈哈，我家爸妈给我起这个名字，就是图个好记。我觉得高山就已经够了，没想到还有人给自家女儿起名高原的。来高原妹妹，咱们必须为了兄妹情谊干一个！” 高山直接对高原举起了酒杯，不得不说，有了这个高山在中间调解气氛，大家很快就融入到了一起。 隔壁六个男生都是法学院的，也没什么其他好聊的。 考虑到林小满她们有三个学考古的，高山还是说起了古墓的话题。 “真的，说实话，我们当地的人，都怀疑那个古墓里有僵尸，而且，我们那里这几年，还有人失踪过。” “你不是说，那个墓是前两年才挖开的吗？” 石俊峰突然打断他。 “什么前两年，你没学过文言文吗？这是个虚数的表达方式，意思就是反正我也不知道是前几年。” “总之，那个墓大家后来没进去过，失踪的人，哪怕是报了警，警察也没找到人。” “久而久之，那个古墓，就成了我们那里的禁忌。” “不过，你们几个姑娘不是考古系的吗？你们是不是对这种东西很感兴趣啊？你们老师到时候会教怎么驱邪吗？” “如果教的话，我倒是可以带你们去那个古墓一探究竟，就像探险！” 高山原本是说着好玩儿，故意引起大家的注意。 但现在他把话撂出来，男孩子们还都挺有兴趣。 除了石俊峰。 “别啊，小满还小，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到底是同窗三年，石俊峰第一个关心的就是林小满。 却不知道，林小满还真有兴趣，去那个什么村看看情况。 【1061】人比鬼可怕（加更求月票） “不会吧，我们这么多人去，到时候要是有危险，就赶紧跑出来。” 高山这么说的时候，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村里这几年失踪了好几个人。 大人小孩儿都有，但警察什么都没查出来，也不敢进那个古墓，甚至直接在古墓入口的地方打了封条，严禁村民进入。 但他们不一样嘛，他们是华夏顶级学府的学生嘛。 肯定不怕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那行，我们约定个时间，到时候一起去瞧瞧？” 林小满并不觉得这世界上有什么妖魔鬼怪，但她想到了七宝。 如果有七宝这种外星系统的存在，那其他东西呢？ 会不会也来到地球？ 【小满，你想多了，外星文明是严令入侵地球的，博士为了投放我这个大宝贝到地球，研究地球古文化，用了整整三十年的时间和上面申请。】 【然后经过若干年的考察探讨，联盟才同意把我这个大宝贝投放到地球。】 林小满听到脑子里七宝的声音，忍不住一愣，既然不是外星文明，那就肯定是人为了。 毕竟，有的时候，比鬼神更可怕的，就是人。 “小满，你别说风就是雨的，那里就算真的没有怪力乱神的东西，肯定也很危险。” 能在几年里连续失踪几个人，警察都找不到尸体，这事儿能简单吗？ 石俊峰反正是不希望林小满跟着自己室友跑去什么山村，万一出点儿啥事，怎么跟林小满家里交代？ 以前的同学都知道，林家虽然是组合家庭，但林小满她爸还有后妈，对她都很好，很有爱的一家人。 现在人家家里已经有弟弟了，但并不代表小满就不重要了。 培养一个高考状元容易吗？ 但他这话才说完，就被宿舍其他几个怼了。 “哎呀，你一个大男生你这么怂干什么？” “就是石头你行不行啊？你看人家女同学多大胆，就你一直说不去。” “大家一起去呗，有危险什么的，我们总会把女孩子们保护好的。” “男人嘛，要有点探险精神，石头你这样可不行，以后哪个女生喜欢你啊？”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就是不让石俊峰反对。 反正几个人决定好了，他的意见就可以直接被忽略了。 石俊峰：我这是为了谁啊？真要到出事儿的时候，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哭地地不灵的。 小满平时挺谨慎一人，怎么到现在突然变得这么好奇心重了呢？ 难道真是因为读了考古系，这立马考古精神就出来了？ 林小满才听不到石俊峰心里的吐槽呢。 她有更多的打算。 两个宿舍的人一起吃饭，又有男孩子们，所以这一顿足足吃了三个小时。 大家吃吃喝喝聊聊天，很快就成了朋友。 女生们和男生们互相加了扣扣，并且拉到了同一个讨论组。 “好了，我们等军训结束后，就约出来再吃一顿饭，到时候商量国庆节吧，国庆节正好是军训结束的假期，到时候我带你们去我家那边玩。” “那感情好，我还没去过农村呢。” “农村我是去过不少，但帝都的农村，是第一次听说。” 大家都很兴奋，第一次没想到除了交到宿舍的朋友，还有另外系的同学。 这也多亏了石俊峰和林小满两人性格都不错，在小团体里起到了粘合的作用。 回学校也是大家一起坐的公交车，还在本地人的带领下去办了公交卡。 “你们宿舍还有什么大件儿要买的吗？现在去买了，等下我们一起给你们搬上去。据说过了今明两天，女生宿舍男生就不准进了。” 明天其实按道理说就不可以进了，但有的东西还需要搬，这时候宿管阿姨们会宽容一点，如果是让男生帮忙搬东西，阿姨们会通融一下。 “听你的语气，可不像是想帮我们搬东西，是想去女生宿舍玩儿吧？”温馨一语中的。 高山红了一下脸：“谁，谁想去女生宿舍玩了，你们可别咱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啊。” “那行，给你们一个表现的机会，别说姐妹们没照顾你们啊。我们明天要发书吧，好像大学的课本都是很多的，到时候让你们帮忙搬书。” “说起来，我想给宿舍加个电脑桌。” 杨桃突然道。 “电脑桌你还是别想了，宿舍就那么大点地方，你如果加个电脑桌，你们宿舍其他同学肯定会有意见。” “我们没意见，但我们宿舍倒是真不是所有人都一条心。” 林琳依旧搂着林小满的肩膀，反正就是粘她。 这说起不是所有人都一条心，大家就想起了今天砸钱给小满的陈唯一。 “看出来了，不然你们也不会是五个人出来吃饭了。” 一个宿舍都是六个人或者四个人，她们不可能是多一个，只能是差一个。 为什么不出来？ 那肯定是跟大家合不来吧。 男生这方面其实还好，不会搞什么小团体，但女生就不一样了。 女生只要稍微有点小性子，就容易闹矛盾。 男生就是那种，你看我不爽，咱俩打一架，打完了还是一样和好。 吃饭睡觉泡澡堂，都可以一起。 “那还是算了。” 杨桃有些失望，她想去买台电脑，据说学校外面有那种卖台式组装电脑的。 现在这个年代，其实也有卖笔记本的，就是比较贵，所以杨桃没舍得买。 但实际上，如果买台式不方便，她也只有买笔电了。 可惜，笔电不适合打游戏。 “其实我特别想买台式电脑是因为我要玩游戏，魔兽世界，你们玩儿吗？我特别爱玩那个。” 别看杨桃在生活中以前和同学们处不到一块儿去，大家都看她小，所以让着她，也觉得她不怎么合群。 但是在网络上，这姑娘可吃得开了。 她脑子好，是魔兽里大神级别的玩家，手里头攥着好几个徒子徒孙呢。 还是一家工会的副会长，这两天没上游戏了，她都担心工会里有什么事儿。 “不是吧，杨桃妹子也玩魔兽？你哪个族的啊？跟我们一起玩儿吧？我们男生玩魔兽的很多！” 他们提起魔兽，林小满才想起来，自己是不是往这款游戏里投钱了？ 当初还是去美国看小成的时候投的。 【1062】寒窗十二年（一更） 魔兽这款游戏，是今年四月在国服进行的公测，玩这款游戏的其实不多。 但恰好石俊峰这个寝室的人也都在玩儿。 “我特别喜欢魔兽里面的画面，都是大制作啊，不像我们国内，根本做不出这种游戏。” “我们国内必经论科技来说，是要落后很多嘛。可惜大家都是读的文科，不能为国家的科技进步作出贡献了。” “没关系，我们可以在游戏里贡献自己的金钱嘛，我现在往里面充了不少钱，玩起来非常顺畅。” “看来你们都是大神啊，这么紧张的环境下，还能玩游戏。” 高原惊讶地看着大家，是她和大家不在同一个世界吗？ 他们是怎么做到高三玩游戏还保持那么好的学习成绩，考上京大的？ “哎呀，其实读书嘛，不止是要靠死记硬背，靠花比别人多的时间，还要靠脑子的。” “哈哈哈，高山说得对，我们真的是天生聪明难自弃。” 石俊峰：？？？我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学渣。 他以前读书的时候可认真了，怎么可能有时间玩游戏。 于是，他看向林小满，希望他能与自己产生共鸣，然后就听见林小满说： “我读书的也不会花太多时间在学习上，方法很重要。” 去你的方法很重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高考之后接受采访和学弟学妹们传授的经验就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然后让人家不停地刷题，这还叫不花费太多的时间在学习上吗？ 大家说说笑笑很快就回到了学校，公交车上，听到他们聊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投来善意或者羡慕的目光，因为他们下车的地方是京大。 “看到他们的目光，我突然觉得自己十年寒窗也不算什么。” 杨桃突然感叹。 “十年寒窗当然不算什么，因为我们寒窗了十二年嘛。”林琳一嘴就接上了。 “你们要不要买点什么吃的回去，别等下大半夜饿得直哭。” 在跟男生分道的时候，高山提醒他们。 高山看起来就是个生活小能手。 他这么一说，大家倒是反应过来，晚上要夜聊，如果没吃的，想必会很不习惯吧。 所以，大家又一起去小卖部，男生那边买了什么啤酒凤爪花生，各种下酒的零食。 女生这边，大家也没说喝啤酒，就买了饮料，瓜子，凤爪。 林小满很机智的拿了几袋子泡面。 “小满，你怎么还拿泡面啊？难道你没吃饱？” “吃饱了的，拿几袋儿以防万一。” 她不是没吃饱，她是根据前世的经验拿的。 好家伙，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宿舍里要是谁有一袋子泡面，整个宿舍都盯着她，别说吃一口面了，就是等她吃完喝两口汤也行啊。 那味道，是真的诱人。 特备是大半夜饿的时候，这个可以救命。 比什么瓜子花生凤爪都管用。 等他们买好，回到宿舍，就发现林唯一还没回来，但她的床已经被铺好了。 看这个架势，今晚人家是不打算回来睡了。 林小满瞥了一眼自己的床铺，发现东西还是被动过。 她这人有个习惯，到了新的地方，就喜欢记住自己东西的摆放，就连帘子拉到哪个位置，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她这里虽然有风，但帘子是被她压了一截到席子下面的，所以根本不可能是风吹开的。 那只有一个可能，帘子被人拉开过了。 而唯一一个在她们走后，回到宿舍的人，就是陈唯一。 她下意识地去看床上的东西，什么都没丢。 又觉得自己可能太敏感了。 兴许就是陈唯一不服气，没能住她这个床位，所以才在她这儿坐了一会儿，或者想把她的东西弄开，自己又没那个胆子呢？ “幸好她不在，不然咱们宿舍的气氛还不和谐。” “是啊，她不回来刚好，我们几个聊天也没有顾忌。不然到时候咱们打扰了人家大小姐睡觉，说不定还第二天就被投诉。” “你们说，她会不会心甘情愿睡上铺啊？到时候万一她不愿意，又闹到学校去怎么办？” 杨桃有些担心，而且，她就住陈唯一下面，万一陈唯一要求跟她换呢？ 她不怕陈唯一，她怕学校到时候帮陈唯一出头。 毕竟，这姑娘一看就不怎么好惹，万一她在学校里有关系就麻烦了。 “她床都铺好了，应该不会再闹起来，只是你住她下铺，她要是以后在上铺搞东搞西的，弄得整个床都晃，你就惨了。” 这么一说，大家还挺同情杨桃的。 都没人愿意跟陈唯一这样的大小姐一起住。 “放心吧，床位是学校安排的，她没办法。” 还是温馨，拍了拍杨桃的肩膀，给她吃了一个定心丸。 大家洗漱完，就开始聊天。 但没想到，第一个接受灵魂拷问的，不是今天自爆自己有男朋友的林琳，而是林小满。 “小满，你老师说，你那个男同学，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我看他一直在帮你说话！” “不是帮我说话，他就是担心会有危险。我们到底是同学，如果我们一起出去，我出事， 他怎么和我父母交代？” 我总不能说，我其实就是我们班的团宠那种，他怕跟整个高中班上的同学都没法交代吧？ 可她说跟父母没法子交代，其他几个女生就更来劲了。 “好哇，你们都已经发展到见父母的份儿上了，还敢说没关系！” “我是我们那高考状元，我的状元宴，他有参加，连他爸都有参加，见了父母有什么奇怪的。我们全班大部分人都见过我父母。” 林小满只觉得哭笑不得。 她觉得自己这些年，和男孩子们保持的距离还是挺好的。 不管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余阳，还是后面认识的严谨小朋友，还有另外认识的赵骁几个，都一直是好朋友，从来没越界过。 他们没喜欢过她，她也没喜欢过他们。 其实这样挺好的，一起长大，保持着纯纯的友谊。 所以，男女之间也不一定就非要发生点儿什么嘛。 “我咋这么不信呢，你瞧他今天紧张的那样，起码阻止了三次，不让你跟那个高山一起去他们村。” “他不是阻止我一个人，他是想阻止大家，我觉得他可能是真的怕遇到危险。” “毕竟，有脑子的人都会想到，这个世界上其实没有什么怪力乱神。那那些失踪的人，到底是怎么失踪的呢？古墓里的声音，如果不是什么僵尸，那会是什么？” 林小满接连发出疑问，室友几个都愣住了。 “你别说了，大晚上说这个，我有点毛骨悚然！” 第一个受不了的就是杨桃，她抱住自己，浑身好像都起鸡皮疙瘩了。 【1063】夜聊（二更） “对对对，咱们换个话题，林琳快说说你谈恋爱的事儿。你是怎么做到谈恋爱还考上京大的呢？” “其实我能考上京大，也全靠我男朋友。他成绩很好，是学霸，我的学习完全就是被他带上来的。” 林琳完全没有不好意思，很坦诚地说。 “那他读的哪里，也是我们京大吗？” “哇，好厉害，学霸情侣，难怪老师都不管。” “他没考上京大，在复读。” 林琳一句话，让大家都惊讶了。 “怎么会？” 这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好吗？像林琳自己都考上了，男朋友却没考上，不是男朋友帮助她提升的学习成绩吗？ “我男朋友高考失利了，当时身体不舒服，发高烧，所以没考好，他打算复读一年。” 林琳说起这个的时候显然有点不开心。 她考上了，男朋友没考上，这不是诚心让两人分开吗？ “那好可惜，不然你们就是今年高考的最佳情侣了。” “不过也没关系，我们约好了，一年以后在京大团聚。” 林琳显然想得很开。 倒是林小满，完全不相信什么分开一年之后还会继续在一起。 因为上一世的亲生经历，反正她是不会相信异地恋的。 然后，她也不知道她现在有多坚定，以后被打脸就有多疼。 别说异地，你还能异国呢！ “那你们这个还是挺难的。你进入大学了，他还在紧张的高三复习，这一年里，说不定都没有什么话题。你说的大学里的新鲜事，都是他向往却又一无所知的。” “而他的高四生活，枯燥而繁杂，是你已经挣脱了这个牢笼之后无法再去体会的。” 林小满这么一说，宿舍里都安静下来了。 “那个，小满啊，虽然我觉得你说得有一定的道理，但这也太扫兴了，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吗？就不能人家林琳跟男朋友情比金坚，互相鼓励，熬过这异地的一年？” “就是，就是，小满你吓死我了。说得像我跟他马上就要分手了似的。” 林琳拍着胸口，原本信心满满的，却被小满这么一搅和，心里七上八下的。 “瞧把我们林琳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大家是围在一起在嗑瓜子儿，这会儿一见林琳红了眼睛，都安慰她，“指责”林小满冷酷无情。 “小满，你可要对我负责。瞧把我给吓得！” 林琳故意赖在林小满身上，用她的裙摆擦眼泪。 林小满一把扯开自己的裙摆，笑看着她：“我不就是那么一说，只要你们两个彼此坚定就没什么问题。” “哼，算你还知道说句好听的。不然，我跟男朋友分手了就要怪你这张乌鸦嘴！” 林琳故作生气在林小满身上捶了两下。 “别别别，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也不要胡思乱想，平时多关心一下你男朋友。毕竟他以前很优秀，现在复读压力肯定很大。” 林小满一边把她的手拿开一边笑。 “小满，我怎么觉得你像个恋爱专家呢？你还说你没谈过恋爱，骗谁呢？” “对，我就说有什么地方不对。小满如果真没谈过恋爱，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那还是算了，你的名字倒过来不也还是林琳吗？” 几个人一致觉得，林小满是有恋爱经验的。 林小满自己也很无奈，摊摊手：“那个，不是我有经验，是理论知识丰富啊。电视里不都那么演的吗？” “哪个电视演了？我怎么没看见？” “就是，你看人家尔康和紫薇，哪怕失忆了都没能把他们分开。” “对呀，你看何书桓和依萍，人家去打仗回来依然在一起。” 她们这么一说，林小满恍然，哦，现在都还是琼瑶奶奶的年代啊。 她的电视剧，还是主场。 看来，得让墨影那边多买一些好的剧本，或者看看有什么小说可以改编电视剧，给电视剧注入一点新鲜血液。 得告诉他们，爱情这玩意儿，其实很残酷。 几个小伙伴显然不知道，她们的几句话，就激发了小满的灵感。 只能说林小满真的是无时无刻不想到赚钱。 好的剧本，才值得投资。 正好，她的邮箱里，关于以前的剧本的翻拍计划，都被她一一否决了。 “我希望你们能够拿出新的东西，而不是只有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做事。” 她一般是不参与公司管理的，但在这种大型的投资上面，兰总还是得征求林小满的意见。 所以，她也就直说了她的看法。 那边的兰总可能也没想到，之前大家都已经商量好了的翻拍，会在老板这里受到阻力。 于是，他立马召开了紧急会议。 “你们的策划方案没有通过，希望你们能够找到更多新奇的东西，而不是一天到晚都炒回锅肉。虽然已经成名了的作品自带热度，但这也意味着，拍得不好，没超过原本，会被人骂惨。” “我们公司现在树立的形象就是要打造属于自己独特的东西。这个口碑要做起来，翻拍显然是不行的。” “我不要求编剧们一定要原创，但你们得去找啊！得去发现，市场上难道真的没有既符合观众胃口，又新鲜有趣的作品了吗？” “不，不是没有，是你们没有放在心上。” “你们看不起原创，却一心想着翻拍巨作！” “……” 兰总只是被林小满那边驳回了，然后自己就领悟了很多，给高层开会的时候，也把林小满的要求细化分工到了每个部门，甚至是一些人。 “为什么我们要强调，明星不要复制以前的人，不要打着跟人家长得像的擦边球出道？” “因为但凡摆脱不了正版的光环，他们就会成为盗版，就会成为被嘲笑的对象。” 林小满自是不知道，自己一句话，整个墨影娱乐的高层开会讨论了三个小时。 不过，她这边和室友们夜聊得出的结论就是，她常常因为心态不够稚嫩而与她们格格不入。 “睡觉吧，我们明天得早起，我刚才收到了班上同学的通知，明天上午去领军训服，下午开班会，后天开始军训。” 【1064】小摩擦（三更） 马上就要开始军训，这可能是最后一天晚上可以好好睡觉了。 至于明晚，谁也不敢保证老师会不会突袭检查什么的。 军训，林小满倒是没什么想法，她是担心宿舍里几个姑娘吃不消。 第一天晚上，她换了个环境，也睡得很安稳，就是宿舍里蚊子有点多，她是挂了床帘的还好，但有两个没挂床帘的，她都听到她们半夜起来打蚊子的声音了。 果然，第二天大家一醒来，林琳就说自己昨晚被蚊子咬惨了。 高原睡在她上铺，也没买蚊帐，也在那说，她昨晚半夜还起来打蚊子了，但又怕吵醒大家，最后只能裹着被子睡。 但裹着又太热了，她整个人都要疯了。 毕竟，学校宿舍是没有空调的。 这一点，还不如林小满她高中。 青城高中宿舍就有空调，教室里也有。 对比起来，条件好到难以想象。 “我的天，我是被热得睡不着，宿舍里就一个电风扇，这让人怎么活啊？” “我觉得还好吧，帝都这天气，夏天也不会太热。如果你去我们那边，才会更难过。” 林琳是胡建人，她那边夏天热得很，看她皮肤就知道了，完全是被晒黑的。 她虽然也热，但因为有风扇吹着，感觉也能过。 倒是下铺，其实风扇吹不太到，全靠心静自然凉。 “我们也不能在宿舍里安装空调，等问一下看能不能买个那种小风扇，放床上吹吧。” 现在有那种床头扇，那种风扇小巧，如果觉得冷了，踢倒就会自动关上，所以很方便。 在没有空调的宿舍，真的非常实用。 各自起来洗漱完，林琳就拿出了自己的护肤品，林小满这边也是买了一套水乳，防晒的。 还有杨桃，温馨，都生活得挺精致，也就一个高原，好奇地看着大家。 “你们这是干嘛？擦脸吗？我只看见我妈擦过脸。” 高原自己连洗面奶都没有。 她感觉自己和其他室友在生活上是真的格格不入。 她们都是精致的小姑娘，但自己好像是个男生？ 反正，她比起其他人都太粗糙了。 特别是看见陈唯一回来之后。 陈唯一是踩着小高跟，穿着小黑裙，画着精致的妆，摇曳生姿地踏进宿舍门的。 她这样一进来，就直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高原，你要不要涂一下我的防晒霜，等下免得出去就晒成黑炭了。” 林琳把自己的防晒递过去。 高原刚要拿过来呢，就听见刚才进来的陈唯一道：“有什么好擦的，擦了还不是一样的黑。” 她这话就很讨人厌了。 不仅是说高原，这还变相地说了林琳。 因为林琳皮肤确实被晒得有点黑。 高原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倒是没说什么。 但林琳就不爽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哦，就你白，我看你是涂脂抹粉弄得跟个鬼似的吧！” “我说什么了？你凶什么？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陈唯一可能也没想到会被林琳这么怼，气不打一处来。 “对，事实就是我们都丑，就你一个人美，行了吧？” 林琳气死了， 这女孩子怎么这么坏呢？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这话说着不是引战吗？ 可她就这么说了，谁也把她没办法。 “行了，吵什么，等下去领军训服和书本都要迟到了。” 林小满一把拦住林琳：“美丑哪里只看外表。” 她这么一说，林琳瞬间心里舒服了。 “就是，心灵美才是美，有的人啊，可能从头到尾心肝都是黑的。” “对了，陈唯一同学，你不是不愿意住上铺吗？还回学校做什么？你可以一直住在校外呀，我看你也挺有钱的，反正也不差这点儿住宿费。” 林琳说起来就没个完了。 陈唯一却像看傻逼似的看她：“我倒是想住在外面，不想和你们这样的人住在同一个宿舍。但可惜的是，学校有规定，在校的第一年，是不允许出去住的。” “有这个规定吗？” 林琳被林小满扯着去食堂吃早餐的时候，都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是有的，不过也没那么严格，可以申请不住校。” 至于陈唯一，她现在觉得对方住校，可能才是目的。 不然，为什么那么忍着呢？ 只是没想到，陈唯一竟然和她们也是同一个专业的，这就很奇怪了。 像陈唯一这么漂亮骄傲的女生，会选择考古这么无趣的专业吗？ 最开始大家都以为只有她们仨是同一个专业呢。 而且，班上就只有她们四个女生，都在她们这个宿舍。 她们三个到了领书和军训服的地方，班长就迎了上来。 “林小满，林琳，高原，你们终于来了，陈唯一呢？你们不是一个宿舍的吗？怎么她没跟你们一起过来？” 班长拿着班上同学的名单，他们男生居多，都在男生宿舍那边，比较好管理，现在遇上女生，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和这几个人说。 就算陈唯一来迟到了，他都不好意思指责。 所以，只能先从林小满她们这里了解情况。 “我们怎么知道……”林琳刚要说话，就被林小满捂住了嘴。 “那个，班长，我们也不知道陈唯一同学为什么还没来。我们比她先离开宿舍，去了一趟食堂。要不，你自己打电话给她问一下？” 打电话？ 班长愣了一下，就找到了那张名单上陈唯一的号码。 他一边拨通，一边和这三个说：“你们女生就四个人，我还以为你们都是一个宿舍的，会一起行动呢。” 这一次，林琳学乖了，只看向林小满，没做回答。 “我们和陈唯一同学的作息可能不太一样吧，我们刚要出门的时候，她已经从外面回来了，估计也已经吃过早餐了。” 那么早？ 班长也只是过了一下耳，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他那头又已经拨通了陈唯一的电话，结果陈唯一说她没空，问能不能找个人给她代领。 “好，那我问问你们宿舍的其他同学。” 班长挂掉电话，正想问林小满她们呢，就见几个女生已经领完军训服和书本了，而且，有男生来帮忙，把她们送上楼，男生还显然不是自己班上的。 【1065】机智的男同学（一更） 男生自然就是昨天和林小满她们一起吃饭的石俊峰等人。 事实上，林小满还没打算找他们呢。 是刚才在食堂吃早餐的时候遇上了，这几个听说她们要领书，主动要求帮忙的。 班长看见他们正搬着东西要走，立马从背后叫她们。 “等一下，林小满，林琳，把你们宿舍陈唯一同学的书和军训服一起领回去吧。反正你们有人帮忙，再多一个人的应该也可以一起拿了。” 男生们手上都是书，女生就拿了军训服，其实很清闲。 再多拿一个人的东西完全不成问题。 但关键是，他要求帮忙的这个人是陈唯一，大家心里都有抵触情绪。 先别管林小满怎么想，就林琳和高原，都被陈唯一今儿个早上一句话给得罪了。 这会儿想让她们帮着拿书，有可能吗？ 然后两人拉着林小满，快步往前走，仿佛没听见班长在后面声嘶力竭地喊。 “哎，这几个女同学怎么回事啊？我叫了这么多声，都听不见吗？还一路有说有笑的。” 班长觉得自己喊得老费劲了，这领书的地方人又多，人声嘈杂。 “我觉得应该是她们聊天声音太大了，所以没听见班长喊什么吧。” 另一个同学试图为班长挽尊。 事实上，大家都看见了，人家几个姑娘就是故意装作听不见的。 没瞧见班长叫人的时候，她们都加快了走路的速度吗？ “什么情况啊？我怎么觉得她们像是故意的？”班长是个近视眼，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没错，她们就是故意的。我们班一共就四个女生，都是一个宿舍的，显然那个没来领书的和这三个合不来，被孤立了。” “也有可能不是被孤立，而是她单方面得罪了人家三个。” “我觉得从班长给她打电话，到她让班长帮忙给她把书领回去这一系列举动来看，我站另外三个妹子。” 男生们在一起的时候，其实也是会讨论女生的。 “我也觉得这三个妹子更好说话，特别是那个头发挽起来弄到头顶上那个，看起来漂亮又温和，一点也不像不好说话的人。” “对，还有那个一直笑眯眯的，皮肤有点黑的同学，叫什么来着？林琳是吧？我觉得她笑起来非常漂亮，一口白牙，太抢眼了。” “人家哪里黑了，那是健康肤色，不瞒你们说，你们看看我们上一届还有上上届的学姐，都比这还黑。” “只要你学了考古这个专业，就别想再白回来了。” “你们难道没发现那个叫林小满的妹子可白了吗？跟另外两个走到一起简直独树一帜。” “你们是没看见，这个没来领书的……”班长插话，“其实也很漂亮，而且是帝都本地人，那气势，走路带风。昨天报名的时候，我匆匆见了一面。” 如果不是长得漂亮，谁会好心让人帮她把书领回去啊？ “啧啧，难怪呢，我们班长是看人家长得漂亮才这么殷勤的啊？那也别让妹子们帮忙带回去了，咱们自己送，我们倒是想看看，到底另外一个女同学有多漂亮！” “对啊，班长，咱们一起给女同学把书送上去呗。这可是为数不多的参观女生宿舍的机会！” “可惜，刚才没来得及献殷勤，不然把几个女同学的东西一起送上去，说不定到时候人家谈恋爱也会嫌考虑咱们本班同学啊！” “别想了，那三个女生，你能驾驭哪一个？那个高原红吗？” 高原脸上确实有点像高原红那样两团红红的，可能是东北那个地方太冷了，冬天她没有注意保养自己，脸上的冻伤，就一直没好过，久而久之，哪怕是到了夏天，脸上那两团都比较粗糙。 其实这皮肤是能养回来的，只要好好擦脸，才刚进大学的女孩子嘛，水灵得很。 然后，男生呢，记忆力一般就停留在人家脸上有什么不完美的地方了。 这不，直接起了个外号。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知道高原的名字。 “去你的，你才能驾驭高原红！” 男生们打打闹闹，结果走到女生宿舍门口就被拦住了。 “阿姨，我们真是来给女同学送书的，她身体不舒服，说不方便出来，所以让我们送过来。” 四个男生，一人手里可能就拿着几本书吧，然后提溜了一套军训服，你们就想混进女生宿舍？ 怕不是来搞笑的吧？ 何况，就这点东西，一个男生送上去就够了，还要这么多个，说你们不是来偷窥女生宿舍的都没人信。 “哪个宿舍的女同学？” “三楼，三一七宿舍。” “你们没胡说八道吧？”宿管阿姨一脸怀里，“刚才三一七宿舍的女同学已经带着男同学搬了书上去了。还用得着你们？” “……”班长扶了扶眼镜，竟然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他苦笑解释：“老师，刚才上去了三个女生几个男生是吧？那三个女生确实是我们考古系的，不过男生不是。我们是帮另外一个女生送的。” “你们的意思是，你们这么多男同学，不帮她们仨，还要她们仨在外系去找人帮忙？” “男同学，就你这种态度就很过分了。你们这么多同学，你只帮一个，其他三个怎么了？” 宿管阿姨也是好笑，直接帮林小满她们打抱不平来了。 班长等人都觉得自己挺冤枉的。 “阿姨，不是我们不帮忙，是我们没机会啊，她们早就找好了相熟的朋友帮忙，这能怪谁？” “就是，我们系就四个女生，我们巴不得多献献殷勤呢，谁知道还有外系的跟我们抢？” 什么叫说曹操曹操到呢？ 就是他们刚说完，就看见那三个帮自己班上女生搬书的男生下来了，而且，和自己班三个女生一起下来的，一路上有说有笑的，看得人无端生气。 “林小满，你们怎么走这么快啊。之前我们班长还叫你们，想让你们等一等，我们给你们直接送过来，结果你们仨埋头就往前走，害得我们班长老伤心了，还以为他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你们了呢！” 男生这边先声夺人。 【1066】生意发展起来（二更） 放屁！ 之前班长是说让我们等一等，帮大家搬书吗？ 分明就是叫等一等，把陈唯一的书一起带上去。 林琳瞪眼，不高兴地看那个说话的男生。 相较之下，高原的茫然，和林小满的“一脸惊讶”就显得自然多了。 “嗯？之前有叫我们吗？我们都没听到也，应该是你们的喊声太小了，领书的地方人又多，人声嘈杂，所以我们才没听见吧。” 你明明就听见了，小骗子。 男同学这边也把她没办法，他们总算是明白了。 别看林小满年纪最小，但最会唬人，仗着她长了一张漂亮无辜的脸，撒起谎来都不知道脸红的。 “没听到就算了吧。不过，你们这是要出去吗？别忘了下午要开班会哦。” 其实这个班长也只是老师暂时钦点的。 等到班会上，还会重新选。 当然，原本班长是要点林小满的，因为她是班上成绩最好的，一枝独秀。 但林小满以班上只有四个女生，其余全是男生为理由拒绝了。 老师那边转念一想，考古系不像其他专业，需要做重力活儿比较多。 万一带他们出去，实地考察什么的，还是男生顶用一点。 所以，最后就挑了第二名的男生当班长。 这个班长，估计以前也是当班长的，所以架势什么的，一点也不缺，还有点喜欢碎碎念，跟唐僧可能是一个级别的。 “放心，我们就是出去到周边逛逛，打算看看电脑什么的，等下吃完午饭就直接去教室。不会耽误开班会的。” 不止是她们，还有杨桃和温馨也要去，不过，那两人还没忙完，她们约好了在校门口集合。 林小满再叫了一个人，之前她的同学，简丽丽。 简丽丽暑假在虞城那边网吧打工，自学了关于计算机的不少知识。 这次听说小满和石俊峰都要去看电脑，她这才自告奋勇，想要帮忙。 自告奋勇要帮忙，这证明简丽丽是真的学到点东西了，林小满一口答应。 她自己其实用不着台式电脑，因为她带了笔记本。 不过，宿舍其他同学要用啊。 这么一说，大家就聚到一起了。 男生肯定是要电脑的，因为要打游戏。 而且，不是每个男生家庭条件都好。 所以，他们也是奔着组装配置电脑，性价比更高来的。 “看电脑？你们要买电脑吗？要不你们等等，我们一起去，人多热闹嘛，还不用被骗，买的人多的话，说不定人家还会给优惠。” 说起电脑，考古系的男同学们也心驰神往啊。 “就是，班长你快点把书给陈唯一同学送上去，我们边走边等你。” 这个真是…… “我们现在只是去看看，如果要配好，说不定得军训之后，这段时间军训是要去别的地方的，你们确定要现在就配吗？” 他们现在也只是去看看情况，随便逛逛。 而且，之所以叫上法学系，还有杨桃，温馨她们，其实是为了多拉一些学生给简丽丽当顾客。 简丽丽给她们免费配置，但到时候吸引其他的学生，就可以提成了。 一台电脑，适当收一点钱，合理，又帮同学们也省了钱，大家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这是简丽丽自己提出来的，她这么快就开始有了生意头脑，这很让林小满感到意外。 与此同时，也很为她感到高兴。 “我也是拜托我以前的一个高中同学帮忙，她到时候会收取一点手工费，你们不介意吧？” “对了，这样，她到时候收的钱里面，会给你们十块钱的回扣，如果你们能帮她介绍客源的话。” “真的？” 男生们眼睛一亮。 来学校，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是大人了。 对于男孩子来说嘛，成年不意味着能够抽烟喝酒进网吧，而是能够赚到自己的第一桶金。 哪怕是一个人只有十块钱的回扣呢，人多了，那钱不也就多了？ 那么大一栋宿舍楼呢，除了他们，还有其他院系的男生不是？ “我同学就是怕自己不好去男生宿舍那边宣传，否则这十块回扣都没有你们的份儿，自己考虑一下。” “你确定你那同学靠谱吗？别到时候电脑不好用，我们在男生宿舍楼怎么混下去？” “好不好使我也不太清楚，但她家是开网吧的，她暑假也在自己家网吧打工，对于你们男生一般要用的游戏电脑的配置应该很清楚。” 现在大部分都是配台式电脑，鲜少有人买笔记本。 或者说，鲜少有人花钱去大商场买笔记本。 但如果有人能够给大家配置一台性能不错，玩游戏不卡，性价比又高的笔记本。那大家还是愿意搞个比较笨的。 毕竟，笔记本方便携带嘛，不管是去图书馆，还是冬天放床上用，都比台式要方便。 “那这样也行。不然我们分头行动，我们去找需要电脑的人，你们去市场勘察情况。等到时候，一汇合，大家就等着分钱了！” 十块也是钱啊，大家心里想着一个宿舍六个人，十个宿舍就是六十个人，一层楼就有好多个宿舍呢，这钱还不得哗啦哗啦往自己兜里流？ 那边原本还想跟着去当苦力，顺便熟悉周边环境的法学系男生们都被说得蠢蠢欲动了。 “要不，我们也兵分两路，一路去做苦力，一路回去联系宿舍楼的兄弟们？做这种生意得趁早，不然大家不是买好电脑了，就是被别人拉走了。” 那头高山也这么说。 大家一拍即合，女生们一起出门，男生法学系这边就让石俊峰跟着，高山和另外一个男生回去联系客源去了。 赚的钱不一定多，但只要这个生意能做起来，有钱拿，相信大家都很享受这一份赚钱的过程。 “我们尽量早点回来，让我同学先给你们考古系这边和你们法学系那边配置一台笔电，一台组装台式，到时候让不放心的哥们儿去试机。” “记住，时间紧迫，今天之内要把名单全部搞定，我们这边才好订货，然后等国庆回来，大家就能拥有自己的电脑了。” 林小满习惯了部署战略，很快就给大家分工好了。 【1067】说干就干（三更） 她一边走，一边就在思考，既然自己学校可以做，那么其他高校可不可以做呢？ 那不如，先开一个某宝店？专门负责帝都地区的配送安装，把在其他学校的同学调动起来，总会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吧？ 到时候，她投资，丽丽来做技术支持。 “你在想什么？”石俊峰拍了拍小满的肩膀，“我刚刚和你说了好几句话你都没听见。” “嗯？你说什么？”林小满一愣，转头看石俊峰。 “我说，要不要联系一下同在帝都的其他同学？他们学校应该也有很多同学都需要电脑吧？” 石俊峰也想到了？ 林小满点了点头：“可以联系，我们稍后谈一谈具体的计划。” 见林小满的表情，石俊峰就知道她肯定有了更好的主意。 他心头微动，他在学校也听过一些关于小满的传闻，听说她很会赚钱。 从小学的时候，就知道为自家照相馆拉生意，后来更是那个什么大头贴机器生产制造厂就有她的股份。 当然，这些都是道听途说，也没办法去验证。 可非要说，林小满肯定比他要聪明。 不然人家怎么是文科状元，他只是个靠保送资格才能拿到京大录取通知书的人呢？ 如果能跟她合作…… 石俊峰的心已经飞了。 林小满这边还在想草台班子怎么搭建。 女生这边，林琳更小女人一些，但如果你让她做事，她应该也会很认真。 高原看起来大大咧咧，却是个很踏实的性子，比起林琳的欢脱，或许她要更可靠一点。 如果她们俩加入自己的某宝创业计划，那剩下的杨桃和温馨呢？ 不行，还是不能把太多同学扯进来，不然大家还要不要好好读书了？ 而且，一旦牵扯到利益，大家的关系可能就不会很好。 在从一开始还没变得很好的时候就为了利益起争执，以后只会更多。 所以，她最后一考量，只说等下下午要和石俊峰一起去见老同学。 等简丽丽给三个宿舍分别配好了一台台式电脑一台笔电之后，几个人就分开走了。 杨桃她们先回宿舍，林小满带着石俊峰，简丽丽到了一家咖啡厅。 “我们要在这里喝下午茶吗？” 简丽丽显得有些束手束脚的，像这种地方，更多的是商务性质的，或者人家情侣约会，好像跟他们一群穷学生的气质不是很搭啊。 “我们来这里谈事情。” 林小满想到自己的这些同学其实个个儿都是人才，所以为什么不拉他们入伙呢？ 而且，学生虽然缺乏经验，但大家也是最踏实肯干，向往成功，渴望被认可的人。 所以，在说服他们方面，她几乎没花什么功夫。 不止聚集了石俊峰和简丽丽，还有一个石俊峰宿舍的高山。 他是被后面叫回来的人。 听了林小满的计划，他是表现得最明显的一个。 “大姐，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亲姐了。请告诉我，我这种没钱只有一把子力气的乡巴佬，能在咱们这个某宝公司里，起到什么作用？” “我们不止是线上销售，还有线下，我这边，会很快弄好门店，找个离各个大学近一点的地方，外面做展销，开面当仓库。然后等线上做起来了，咱们多请一些人。” “先只做帝都的生意，然后网上的声音可以伸展到全国各地。” 电子数码产品入驻某宝的几乎还没有，因为大家都怕生意做不走，而买家也怕上当受骗，那么多钱就打水漂了。 “至于高山，你也别太低估你自己了，从昨天晚上吃饭，我就看出来了，你这人，特别能吹。做销售呢，就需要像你这么能吹的人。我们的生意怎么在各大高校迅速推广开来，就靠你了。” “这也是对你的一份考验，只要我们成为跟某宝合作的第一家卖电子产品的店，我相信某宝会给我们很大的便利。到时候，就是发挥你才干的时候了。” “这个我在行啊，各大高校都有我的熟人！小老板你真是知人善用！” 这不，还没正式入职呢，马屁就先拍上了。 林小满有些想笑，但又憋住了。 严肃地和大家讲了注意事项，她就准备回去注册某宝店了。 某宝店一注册好，立马可以开始推广。 她让石俊峰来当这个经理，让高山负责市场。 高山马上就想到了在学校发宣传单。 “我只做幕后的老板，掌握大的方向，所以，很多事情还是需要你们自己去做。” “我这个出钱的人，占股百分之五十五，剩下的，看你们三个怎么分。” “我们三个一人百分之十五不就行了？” 高山想得很简单，大家现在又志同道合，股份多一点少一点，其实大家都没怎么在意。 最主要的是，可能钱不需要他们出，所以大家都没当回事儿了。 “前期，我会给你们发工资，但也得在盈利之后，没有盈利，什么都是空谈。知道吗？” 林小满这就是把丑话先说在前头了。 既然其他人没有出钱，在出力方面，就只有任劳任怨了。 好在，合伙人们都比较好说话，大家都没有意见。 简丽丽本来也是唯林小满马首是瞻，就更不会多说了。 这家看起来只是草台班子的某宝电脑店，很快就在帝都各大高校里风靡了起来。 哪怕是军训期间，也能随处听到大家讨论，还问在这家店预定了电脑没有。 都说是大学生创业开的，同学们抱着支持同学的念头，下了单，反正，不满意可以退货呢。 而林小满回来之后，只告诉了室友，是自己的一个哥哥想做生意，问她们愿不愿意兼职客服。如果愿意，到时候也是有工资拿的。 除了杨桃和温馨的时间安排得比较慢之外，高原和林琳都是一百个愿意。 这两个家里都不算条件很好，林琳还好一点，高原家境就很一般了。 想要在学校过得好，做个兼职什么的，还是很有必要的。 大家一拍即合，军训也随之而来。 林小满没想到，在军训的第一天，她就看到了熟人。 【1068】军训基地（一更） 要军训，就得集体出发前往军训基地。 一大早，整个女生宿舍都被紧急集合的声音吵醒了。 各班辅导员已经等在楼下，新生宿舍这边一片闹腾。 大部分都是赖床不想起的。 “哎呀，我的妈呀，我不要起床，让我再睡会儿！” 早上六点就要起床，这谁受得了啊！ 林琳拿被子蒙着头，继续睡。 杨桃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瞧见林小满已经迅速从床上起来，并且前往外边洗漱台了。 “小满是怎么做到一秒钟起床的，还别说，你穿军训服的样子好帅呀。”她揉了揉眼睛，她的话也成功引起了其他不想起床的姑娘的注意。 就连杨桃上铺的陈唯一也看下来，见林小满把军训迷彩服穿出了军装的味道，她瞬间清醒了过来，然后也快速换好衣服下床。 这时候，林小满已经洗漱完了，快速把自己的头发弄了个丸子头，再叠好床上的被子。 其实她不是一个爱叠被子的人，但要一个月不回宿舍，不叠被子也难受。 幸好，昨晚大家都把可以拿去军训基地的东西准备好了，箱子都摆在外面，洗漱完，拉起箱子就可以下楼。 “六点半集合，我们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你们快一点。” 她看了一眼手表，催促所有人，杨桃却看上了她手上的表。 “小满，你这块表，是卡地亚的吧？看着还挺漂亮。” 卡地亚的表也不算很贵，就两三万的样子。 但能戴得起卡地亚的表，家里是真的不会穷啊。 “对，我一个阿姨送的。对了，我阿姨跟你一样，家在魔都那边。” 哦，那就是有钱的阿姨了。 “阿姨送你这么贵的东西？”其他人有些惊讶，卡地亚这个牌子，她们认不出来，并不代表没见过。 就连正在洗漱的陈唯一也探头往里面看，仿佛在等林小满的答案。 “我那个阿姨，家里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所以一直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不止是手表，我很多衣服也都是她买的。她是做服装生意的，所以每年我四季都会收到衣服。” 服装生意，买的都是国外大牌。 杨桃点头，那之前她在小满衣柜里看到的衣服，应该都是她这个阿姨送的了。 自己家的底子不一定厚，但这个做服装生意的阿姨家应该挺有钱的。 和太有钱的人，同学室友之间其实也会产生距离感，倒是林小满这样，东西都是亲戚送的，就不那么惹眼了。 “我想问一下你阿姨还缺女儿吗？” 林琳也从上铺下来了，她下床的温馨看着起来得挺晚的，但动作意外比她还要快一点。 “还有十分钟，林琳你还不搞快点来不及了。” “我阿姨不缺女儿了，但儿媳妇倒是缺两个。”林小满笑眯眯地说。 今年过年的时候，翠姐回来还在抱怨，一个儿子在部队，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大了似的，还不回来相亲，可能是想光棍一辈子。 然后又吐槽童乐，说他就知道做生意做生意，一个女朋友都捞不着，还不如还好读书。 至少，也能学学怎么追女生啊。 那边铜钱哥哥没说什么，只笑看自己妈妈，不辩解，也不答应找女朋友。 倒是童乐嬉皮笑脸地反驳钱翠女士：“哇，你那两个哥哥长得帅吗？” “肯定帅啊，万千少女的梦那种，你敢追吗？” 万千少女的梦？ 林琳立马闭嘴了，这种她倒是想追，可也要追得上啊。 “你倒是快一点，别花痴了，马上迟到了。” 全宿舍就等她一个了，她还好意思在那儿问帅哥。 最后大家出宿舍门，都已经只剩下五分钟了。 林小满拖着自己的箱子，又帮杨桃提了一个包，急匆匆下楼。 其他人也都一起，甚至连陈唯一和大家都是一起下楼的。 这一次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大家好像也没有表现得很排斥她。 到了操场，她们考古系四个就跟杨桃还有温馨分开了。 这两人的专业和大家不一样。 考古系其他都是男生，动作还快一点，都准时到达操场了，看林小满她们四个也一起到了，男生们那头松了口气。 昨天下午开班会，照旧选了那个第二名的眼镜当了班长。 大家互相也都做了自我介绍，认识了。 林小满是一样职位都没担，她说自己在校外有兼职，其他人也相信了。 不就是卖电脑那事儿吗？ 班长那个宿舍的，大家都在找时机跟整栋楼的男生联络，想要把他们的电脑组装订单都拿下来。 昨天下午搬了两台电脑回宿舍，一个笔记本，一个台式，他们也都上手试了，运行速度很快，打游戏完全够用。 大家现在玩儿魔兽和传奇的比较多，昨天下午从班会开完回到宿舍后，就恨不得围着那两台电脑玩。 带了其他宿舍的回来试电脑，其他人也都很满意，当即就下了很多个单子。 虽然只一个提成十块，但大家也做得贼带劲。 因为这年头，节约一点，十块钱就是一天的生活费了。 他们大部分学生的生活费都是三百到五百。 在帝都，大学校园里的消费其实并不高，只要你不出去乱玩。 当然，如果你想出去潇洒，那可能八百一千都不够，男孩子们出去吃个饭喝顿酒，就可能花好几百。 所以，林小满不愿意担任班上职务，指导员还没说话呢，学生们就已经同意了。 倒是，陈唯一，担任了班上的团支书，很优秀的样子。 哪怕林小满宿舍三个人不选她，其他男生也同样会选。 毕竟，就只有四个女生，陈唯一还是长得最招人的那个。 大家到齐了，就开始上车。 大巴车直接把他们送到部队军训基地。 等到了那边，全部都在部队训练场上集合，又都是穿的迷彩服，看起来非常壮观。 人家都说到哪个地方，就要拜哪座山头。 到了军训基地，大家首先就是要听这边基地的领导训话。 然后，林小满就看见了站在最上面，穿着军装，身姿挺拔帅气逼人的林原。 【1069】他是我哥哥（二更） “这是我们的营长，林原！他最近刚带兵演习结束，原本是休假期，但听说你们是京大的莘莘学子，林营长主动提出负责你们的军训生活。希望你们不要辜负营长一片苦心，下面有请我们的林营长训话！” 林营长上台，下面女生一片尖叫。 主要是，这个尖叫声是从前排传来的，后排的人几乎看不到林原长什么样子。 只能看到大致轮廓，可能就跟风在那叫唤吧。 还是觉得只要是兵哥哥，都挺帅的。 “前面的尖叫什么呢？” “好帅啊！” “林营长太帅了！” “前排女生亲眼见证，林营长真是上头一举一动都是范儿啊！” 前面的在那尖叫，后面的就迫不及待地讨论开了。 “营长亲自带军训啊，我们这一届的待遇这么好吗？” “听师姐们说，以前都是连长带的，现在突然换成营长带，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好吗？” “而且还是个帅哥营长，这不怕大家把持不住吗？” “怕什么？我们都是优秀的大学生，怎么可能这么控制不住自己呢？除非营长亲自送上门来，否则我绝对不会先动手的！” 下面的人闹腾成一片，林原站在台上目光如炬。 接触到他的目光，所有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像林原这种在部队里练就了一身本事的男人，又出国血雨腥风的任务，他的眼神，是能杀人的。 他只往台下略扫了一眼，大家闭上嘴之后，才开口。 “各位京大学子，你们好，我是林原，目前担任帝都军区，xx营营长。” 他介绍得很简略，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没见识的，他说的那个营，有的人还是听过的。 也正是因为听说过，才知道，这个营长，不是一般的厉害。 “营长好，营长辛苦了！” 台下学生们几乎异口同声地喊出来了。 林原立马右脚往左脚鞋跟一靠，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下面学生也跟着学着回了一个。 “我简单地说两句，部队是一个严肃而神圣的地方。我希望你们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把你们当成一名新兵，要在这未来短短一个月成为一个合格的兵！” “所以，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台下又是一片异口同声，林原这才停下来。 后面就是各个军训教官，带领各班训话，然后回宿舍放行李的环节了。 林原站在台上，远远地就搜索到了自家妹妹的身影。 但他却没想到，另外一个人看到他更激动。 那就是音乐学院的林舒佳。 从林原上台的那一刻起，林舒佳就表现得很开心。 人家一联想到他们都姓林，那天林舒佳又是警卫员送来的，据说有军字号的背景。 就有和她站得近的女同学问她：“佳佳，这该不是你哥哥吧？你们两都姓林诶，而且这个林原营长看着这么年轻，就已经到了这个位置上，家里肯定也不简单。” “嘘。” 周围一圈儿的同学都看向林舒佳，她自己对大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但在大家看来，这个手势无异于欲盖弥彰了。 “我也觉得他肯定是佳佳的哥哥，你怎么都不跟我们说说，家里有这么帅的哥哥呢？” “佳佳，你哥哥多大啊？比我们大几岁？有女朋友了吗？” “他在部队里，哪里会这么快有女朋友。” 林舒佳回答了一句，这算是变相坐实了她是林原妹妹的猜想。 大家一传十，十传百，整个班上甚至整个院系的人都知道了。 音乐学院的林舒佳，是林营长的妹妹。 可不，就连班长，对她也客客气气的。 没错，林舒佳的成绩不是最优秀的，甚至来到京大之后，就发现她在班上是下位水平。 如果不是提前招进来，可能她根本就考不上京大。 所以，在大家都没相互了解之前，也没有人选她当班长。 班长则是班上另外一个长得漂亮，人也干练的女孩子，和林舒佳完全是两种性格。 之前班长在发布班上消息的时候，对林舒佳和其他同学都是一视同仁。 但现在听说了她是林营长的妹妹，虽然没有突然变到跪舔的地步，但到底客气了许多。 倒不是真就怕她，但客气一点，总没坏处。 林原的目光始终都没往林舒佳这边看一眼，她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了人家是她哥哥。 而林小满那边，林原都看她好几次了，她就像浑然不觉似的，一直在老老实实听自己班的教官训话。 他们班上只有四个女生，理所当然的分到了同一个宿舍，不止如此，还加上了别班的。 这次没那么幸运，像是在学校一样可以跟另外两个小姑娘凑在同一个宿舍。 而是跟考古系里其他专业的女生睡在一起。 另外几个女生，都是读的文物保护专业的。 这个文物保护专业，最出名的客座教授就是林小满的亲生外公，郁文昭。 这个专业的几个女生还挺好说话，大家一到宿舍，就先铺床，还问她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其实军训的东西都是统一发放，在楼下领上来的，只要不是在家什么事儿都没做过那种大小姐，应该都会铺床吧？ 只有一个陈唯一，说自己不会，另外一个文物保护专业的女生主动帮了她，很快两人就聊了起来。 不过，陈唯一在看人家的目光中总带着几分审视和轻蔑。 其实如果稍微敏感一点的人都会觉得很不爽。 而那个女生之所以没有察觉，可能是因为她比较迷糊，或者性子大大咧咧。 但其实之前让林小满她们觉得性子大大咧咧的高原，在面对陈唯一的时候，就比较精明。 她知道陈唯一不好惹，压根儿就不往陈唯一身边凑。 很多心思纯净的人，她们对不喜欢的人也会天然地排斥，并不是什么人都会合得来。 在宿舍收拾的时间，教官只给了半个小时，一到时间，就立马吹口哨，用喇叭喊集合了。 考古系都在同一个连，所站的位置也在同一片区域。 现在太阳已经很大了，她们一个个在宿舍补完防晒，很多就都迟到了。 只听得一阵阵脚步声，女孩子们匆匆下楼，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训练场上。 【1070】林帅的小偏心（三更） 还好，林小满这个宿舍，在她的催促下，全员都在教官规定的时间到了训练场。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考古系分到的这一片位置，是在树荫底下，除了后排的男生，大部分女生都是晒不到太阳的。 这一点，可以说是相当让人羡慕了。 只有林小满，或许猜到了，这不是巧合。 “全员到齐之后，从第一排开始报数！” 第一排前面四个都是女生，教官对女生还比较温和，但对男生就严厉得多了。 “现在是十一点半，你们来参加军训的第一个项目，站军姿，大家会吗？” 教官看了一眼手表，吃饭的时间是十二点，还有半个小时，他打算教大家站军姿。 一个班上是两个教官，主教官一说站军姿，另外一个副教官就军姿给大家示范了。 “抬头，挺胸，双手放在裤缝。裤缝在什么地方？找不到吗？” “还有手打直，不是让你握成拳头！你们都是大学生了，怎么模仿能力差成这样？” “还有的同学，表情严肃一点，没跟你们开玩笑。你们也知道现在几点了是吧？如果这半个小时内，你们连站军姿都学不会，那等下吃饭，就没有我们班的份儿了！” “第三排，第五列，你是怎么回事？没吃早饭吗？还是高低肩？瞧你那熊样儿，还是个男生呢，还没人家第一排的女生站得直！” 第一排站得直的女生，可能就一个林小满，还加上一个林琳。 缺气地说，是林琳站第一个，所以，她不得不站直。 而林小满，是习惯了这种范儿。 每天晨练半小时坚持了十年的人，站这么半小时的军姿，完全不在华夏。 “教官，你让我们看，总要让我们看到女生站成什么样儿了吧？不然直接叫她们站到最前面， 免得被几个男生挡住了，我们后面的人也看不见呀。” “瞎起哄什么，没听说过吗？在说话之前要打报告！下次如果不打报告，我们就把他单独拎出来罚站，或者在训练场上跑圈！” “报告教官，我们想请女同学做个示范！” 班上就四个女生，除了高原红，剩下三个其实长得都不错。 高原红也不是丑，就是有点村，所以，大家还是很想看女生们在前面坐示范的。 至少，有女生在前面表现，大家会不自觉跟着认真吧？ “做示范啊？可以，但如果你们做不到女生这么标准，到时候女生就先吃饭，你们饿着！” 饿着？ 男同学们这下傻眼了，但自己挖的坑，还是宁愿把自己埋了都不改口。 “报告教官，我们愿意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教官冷笑：“好，很好，那就让你们看看，你们班的女同学是怎么站的！第一排第二列出列！” 林小满一听叫到了自己，立马条件反射跨出来，跨步出列的姿势也很标准。 让这位主教官都忍不住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教官，我叫林小满！” “好，林小满同学，你站到这里来，给你们班上这些男同学们示范一下，什么叫做站军姿。看看，同为大一新生，为什么你能做到，他们却做不到！” 林小满乖乖到前面站好。 她确实站得很标准，教官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惜，她是背对着大家的，男生们也只能看到她的背影，看不到正面。 大约过了十分钟，营长就开始巡视起各个连，各个班训练的情况来了。 他们这一个班，离食堂最近，离营长的办公地点也近，当然，这里不是第一个班。 排头还是有两个班的。 不过，他们是第三个，林原远远地就看见自家宝贝妹妹被单独拎出来站在了最前面。 “你们这是在罚站呢，还是拎出来做示范？” 林原过来，两个教官立马敬礼。 “报告教官，是做示范。林小满同学的军姿十分标准！” “那既然站得好，就可以让站得好的一部分同学，优先休息，至于那些表现不佳的，给我往死里操练！” “是！” 既然营长亲自下了命令，那这边教官就直接叫林小满休息了。 不仅是她，女生们都休息了，男生有几个稍微好一点的也跟着沾了光。 但大部分人，还是在那站着。 还好，休息的几个人，商量着去给同学们买一些水，不然大家都得渴死。 这部队里面有小卖部，就在食堂附近，那边还有一些娱乐器材，看来是平时教官们的休息区域。 “妹妹，我咋觉得林帅之前来到我们班的时候，一直都在看你呢？” 把一箱一箱的水拎回自己班之后，几个男生女生一起坐在树荫下聊天。 林琳还是很敏锐的，一下子就察觉到了林原是专门来路过他们班的。 “林帅是谁？” 林小满一愣，反应过来，她说的应该是林原。 “林帅这个外号你还不知道呢？我们在宿舍讨论的时候你干啥去了？” 之前在宿舍的时候，她们和文物保护专业的讨论得热火朝天，感情林小满压根儿没听？ “我，大概是没听到吧。不过，林帅这个称呼挺适合他的，就这么叫吧。” “小样儿，好像你说不这么叫，咱们就不这么叫了似的。” “林帅肩上那个肩章，你们认识吧？二毛一！” 男生也凑上来了，他们班上的男同学还挺会聊天儿的。 班长也在大家休息的行列，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我绝对，我们这位林帅，年纪最多不超过三十，要么就是立了不少功，要么就是家里有底儿。” “林帅也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像这样的男人，以后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女人。” 林琳在那里碎碎念， “可惜温馨这姑娘不在，不然林帅的身份信息都分分钟被她扒出来。我真的怀疑温馨这妹子适合做间谍，特备擅长搜集八卦资料。” 温馨是帝都的，但如果只是普通人，应该不可能知道林原的身份。 可如果她认识那个圈子里的人，还真说不准。 林驰也受过，林原以前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很有名。 学习成绩第一，打架的水准也是一流，大家见了都叫一声原哥。 不像他，只能被叫成小驰子。 【1071】让孩子们吃苦（一更） “你们女生啊，就看谁长得帅，像林帅这样的男人，我们应该学习的是他那种精神！” 班长推了推眼镜，不赞同地道。 “班长，你这话听着好虚伪呀。” “就是，有本事你们看女生也别看人家长得漂亮啊。据说这军训基地里的女军医很漂亮哦。” 女军医？ 林小满的目光越过这些人，落在林原身上。 有个穿着军装的女人，确实是在慢慢向他靠近。 “你们说的是那位吗？” 林小满这样一指，大家的目光就顺着她去了。 “哇哦，说曹操曹操到，这个女军医该不会是为了我们的教官来的吧？” “肯定是了。” “我现在才发现，女人穿军装这么好看。” 前凸后翘的身材，实在是太好了。 “我是个女生，我都喜欢她这样的。” “现在不说我们男生喜欢看美女了吧？事实上你们女生是男生也看，女生也看。” 班长在看热闹的时候都不忘反驳一句林琳。 倒是林原那边，女军医也不知道在和他说什么，他表情严肃得连他们看热闹的几个人都觉得不解风情。 “我们林帅是不是没打算娶媳妇儿啊？你看人家女军医姐姐都那么献殷勤了，他竟然一个笑脸都没有。” 许是他们看热闹的目光太灼热，林原扭头过来了。 没过多久，女军医竟然朝他们这边走过来了。 “每个班的同学，吃过午饭派人到医务室来领藿香正气液。” 他们听见女军医这么跟教官说。 “好，班长听见了吗？等下吃过午饭去领药。” 女军医在看林小满的时候，明显停留了一下。 “再叫个女生过来吧，我会教她们一些急救知识，每个班一名，等她们学好了再去教同学。” “行，那女生就由刚才表现最好的林小满同学去。” “是，教官！” 林小满一口答应下来，她虽然不知道自己家那位哥哥跟这个美女军医说了什么，但对方要么是知道了她的身份，要么是被拜托了照顾她。 否则，这位也不会临时起意了。 女军医见她精气神不错，笑着点了点头，这才从他们班的地盘离开。 “现在时间差不多十二点了，表现好的几个，归队！” 教官看了看手表，立马叫归队。 “我们现在要开始唱军歌，我们连队，哪个班声音最洪亮，唱得最好，就最先去食堂吃饭！” “哇……”这方法也太过分了。 现在肚子都饿扁了，还要让他们比唱歌谁唱得响亮！ 但再反抗都没有用，教官已经起头了。 “团结就是力量，起……” “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整个连，是挨着挨着来的，第一个班唱完第二个班。 这样大家就能听出来，到底哪个班声音最大，最整齐。 林小满他们连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男生多，还是先吃饭的欲望战胜了一切。 “一连三班，全体都有，听我口令！” 他们这位主教官看见自己班胜利了，显然很高兴，立马吹口哨。 “吃饭！” 食堂是把每一桌的饭菜都分好了的，但如果再要添菜什么的，就得自己去打了。 “一个桌，坐十个人，你们自己按照自己现在的报数来分。一号到十号，十一号到二十号这样。快去。吃饭时间为五分钟，不许浪费！” “吃完之后，自己桌上的餐盘都要自己洗干净。记住了吗？” “记住了！” 大家先是去领了饭盒，再冲去食堂打饭，每一桌的菜色都是一样的，也没什么好挑的，所以他们随便选了一个靠近的位置就吃了起来。 “我的妈呀，总共只有五分钟，快点吃！” 每一桌都是四菜一汤，但里面的肉却少得可怜。 说起来是一荤三素一汤，但那个荤菜，是回锅肉，女生们第一天来军训，基本上吃不下那肥肉，所以都没怎么动筷子。 倒是男生们在一起就是狼吞虎咽，完全顾不上肥肉好不好吃。 大白菜，土豆块，这些要么就是应季的便宜蔬菜，要么就是四季都能存放购买的菜。 大家吃一顿两顿还可以，顿顿吃，确实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林原自己也坐下来和教官们一起用餐，他们吃的东西，和大家没有任何区别。 而且，教官们也没有因为他是营长就谦让他，很显然，大家没把林原看做高人一等，反而和他打成了一片。 只是，他看着食堂的菜色，再看看那些学生，就没忍住皱眉。 “军训基地这边，每年都是这样的安排吗？” 一荤三素，是个人吃，怎么够？ “是啊，这些菜，是按照他们学校给定的标准。他们学校交的钱就那么多，我们也想给学生们整点好的，但没办法。” “而且，学校那边说了，军训都是来吃苦的，所以就得让他们这样经历一个月，以后他们回去了才知道京大的食堂是多么好吃。也才知道柴米油盐贵。” 这可不关他们部队的事儿。 只是，他们部队虽然觉得人家爱吃得不好，也不可能说人家什么吧？ 毕竟，部队经费都是有限的，也不可能倒贴。 而且，留在这里给孩子们当教官的，一般都是轮休的人，没有出去拉练，就已经很好了，难道还想在基地里吃好喝好不成？ “营长，您可别私底下给大家加伙食费，这不行的。人家学校那边硬性规定的，这也是有理由的。” 眼看着林原眉头皱得越来越厉害，一个连长忍不住劝他。 “我也觉得这些孩子是该吃点苦头。” 但其他孩子吃吃苦没什么，可他们家小满要是在这基地里训练一个月就瘦上十斤，他怀疑自己回去会被老爷子当沙包打。 其实像林营长这样的职位，是完全有资格让食堂加菜的，但第一天，大家为了表现和孩子们同吃同住，就没让加。 林原是主动提出帮他们基地带军训的，几个连长生怕得罪了他。 等吃完饭，就让食堂那边主动做了两个小菜，给林营长送到他的宿舍里。 林原正在想办法，怎么能给自家妹妹偷偷补一下呢，这真是瞌睡一来就有人递枕头了。 【1072】军医秦卿（二更） 林小满吃过午饭去领藿香正气水的时候，军医单独把她留下来，让她帮自己整理东西。 其他班的人以为是女军医抓了一个苦力，都庆幸没抓到自己。 还纷纷对林小满表示了同情。 “小满，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一路来的几个女孩儿要么是考古系的要么是历史系的，大家一路走着彼此就熟悉了起来。 再说林小满天才少女的名头，早在她成为麒省文科状元，还是年纪最小的状元的时候，就传开了。 她年纪小，大家看她的目光都有一种老母亲看崽崽的心。 “好。” 林小满笑着和大家挥手。 帮着女军医整理资料，到最后，有个兵给女军医打了饭菜送过来。 好像挺丰盛的，反正刚一进门，林小满就闻到香味了。 这可和他们学生吃得不太一样了。 “看着做什么，过来一起吃。” 女军医朝她招招手。 林小满一愣，没想到她会叫自己一起吃饭。 下意识地往门口看，该不会是林原特地叮嘱的吧。 其实刚才在食堂她是真没怎么吃饱。 主要是，那个回锅肉肥得让人下不了筷子。 而她自己本身是不喜欢吃回锅肉的。 “不用了，我刚刚才吃过午饭，谢谢您。” “没关系，吃过了也可以再吃一点。你们学校要求对你们严格一点，但其实每天一荤三素确实是有点难为你们了，每天你们的军训任务都很重。” “学校这么做，可能是想让我们体会一下生活的艰辛，军人的辛苦吧。” 林小满自己都觉得这句话堵不住嘴。 “医生姐姐，您这边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同学们都是那么吃的，我也不能在您这儿开小灶啊。不然人家还说，其他人去军训人均瘦十斤，我一个人长了二十。” 虽然这句话是在开玩笑，但女军医也听出了她话里的认真。 “既然这样，我也不勉强你了。不过，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来找我。我看你整理资料和这些药品都很在行，以后要是有这方面的工作，我还找你，可不许拒绝啊。” 女军医拗不过她，最后也只放了这么一句话。 林小满走了之后，林原没多久就到了医务室。 “她走了？” “别看了，她没吃。”秦卿笑着把他的视线拉回来。 “如果不是你说她是林老的好友家的孙女，我还以为她是你们家的孩子呢。她的言行举止都很像你们林家人，而且她很聪明，应该是猜到了是你让我照顾她的。” “所以，她说她不用搞特殊化，而且还担心大家出军营的时候都瘦了，就她一个人长胖，到时候说不过去。” “小姑娘挺会说话的。我倒是挺喜欢这个丫头的。” “是挺讨人喜欢的，不然我爷爷为什么会让特殊照顾她呢？” 林原听说妹妹没接受自己的好意，其实也不意外。 不过，现在一顿不吃肉，她可能还受得了，就是不知道等到军训时间过去一半，她还能不能坚持得住。” “我还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在意一个小丫头，不是说你家那个小的，就很讨厌妹妹吗？” 小的不是说林舒佳，而是林驰。 林驰讨厌林舒佳，圈子里的人都知道。 “他就那性子。” 却没有解释，林驰讨厌的不是妹妹，而是林舒佳。 “我看他在其他人面前都挺正常的。不过，你们家那个小丫头，听说也在军训基地来了。怎么倒是没听你说让我帮忙照顾一下她？” “我还以为，刚才你给我送过来的两个菜，也有她的份儿呢。” 这是秦卿之前就想问的，家里那个好歹是过了明路的妹妹吧。 林原这样做，分明就是不给对方留面子了。 这消息传出去，那个小姑娘在那些家族眼里，联姻的价值只怕是又要大打折扣了。 当然，这里的消息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传出去的。 “她能够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这才一上午时间，就已经有人来问那个音乐学院的某某是不是他的妹妹了。 “你这心也偏得没法了。” 秦卿笑了一下，军装穿在她身上，都掩饰不住她眉眼之间的爽朗明丽。 林原移开目光，又跟她随便聊了两句，这才离开。 林小满从医务室回到宿舍，大家基本上都睡着了。 因为这个午睡时间很有限，所以同学们这会儿也都抓紧时间在睡觉。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床铺坐下，也和被躺了一会儿，据说等下两点的时候，教官就要来教叠方块儿被了。 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所有人都必须要学会。 林小满因为提前知道要军训，早就在家里让林驰教自己了。 林驰虽然没进部队，但以前读书的时候寒暑假难免也是会被送进部队里训练的。 部队有专门的青少年训练营，据说，林驰在那里也很受欢迎。 是哥哥们都宠着他，让着他的那种。 他的被子大多时间都是别的哥哥帮忙叠的。 但让他自己叠，他也会叠得很好。 所以，教林小满不在话下。 林小满前世其实也是经历过大学的军训的。 但过去那么多年，要诀全忘了。 现在只能想起以前用学校的饭卡来卡角。 才到营地里第一天，她自己也很累，所以抱着被角很快就睡了过去。 结果就是等到两点钟，广播响起军歌的时候，第一时间睁开了眼。 “哇，妹妹，你眼睛好大呀！” 林琳就住在林小满上头，这次她说不会让高原抢了先。 结果被广播吵醒一低头往下看，就见林小满在床上猛地睁开眼睛，吓了一跳。 其他同学们也都陆陆续续醒了过来，一边嘟囔着吵死了，一边把迷彩服穿好，没过多久，教官们就开始敲门了。 “快起床啊，都别睡了，每个宿舍只有十分钟的教学时间，学得最好的那个，再教大家。两点半之前，你们必须把内务整理好，然后前往活动室！” “快点，速度开门，我说三个数，不开门就去下一个寝室了，到时候你们不会别哭！” 一个文物保护专业的女生鞋都没来得及穿，立马冲上去开门。 【1073】和教官比赛叠被子（三更） “教官好！” 当一个光着脚丫，裤子挽过膝盖的女孩子匆匆开门冲教官鞠躬问好的时候，就算脾气再差的教官都不忍心责骂吧？ 教官其实也有些尴尬，但还是强忍住了笑，板着一张严肃的脸：“怎么回事？广播都响了半天了，怎么连鞋都没穿好。” 至于仪容仪表，教官都觉得没必要再说了。 他一进来，扫了一眼大家，见基本上女生还是把衣服都穿好了，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虽然是教官，但同样是男性，就怕有的女生没穿好衣服，他就进来了，到时候传出去会对部队影响不好。 他刻意慢了五分钟才进来，就是为了给大家穿衣服的时间。 “还有，我建议你们下次就别换睡衣睡觉了。等你们训练个几天就知道，根本没有那个时间让你换睡衣。” “晚上紧急集合的时候，难道你还要先把睡衣脱了，再穿军训迷彩服吗？” “你们应该知道，女生穿衣服是有多浪费时间！” 教官其实这也算是良心建议了，但姑娘们都有点搞怪。 林琳甚至故意敬了个军礼：“报告教官，我们可以直接把迷彩服穿到睡衣外面！” “这么热的天，你们想那样穿？如果真的想，那我也无所谓，反正受罪的不是我。只是到时候中暑了，我可不给你们休假的机会！” “我们有军医姐姐，肯定不会中暑的！” 林琳再皮，寝室里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但教官却没有继续接话，而是直接点了林小满的名字。 因为之前林小满的军姿站得好，教官一度以为她家里有军人，所以这会儿叠方块儿被的时候，也第一时间想拿她的被子做示范。 事实上，拿谁的被子做示范，谁那一次就不用叠了。 反而是其他人，要拿被子跟着学。 “你们当中有人会叠方块儿被吗？” 教官先把林小满的席子抽出来铺地上，又把被子弄在手里。 因为都是新被子，所以软软的，其实很不好叠。 不过，好在他们的被子都集体压过了，扁平了不少，不会冒很高。 “不会！” 其他人都异口同声地说。 教官也没期望其他人会，他只看向林小满。 “林小满同学呢？” “报告教官，我学过，但并不标准，还是需要您的专业指导。” 林小满一本正经地回答，却把教官逗乐了。 其他是室友立马起哄：“对呀，你的军姿也不标准，你再谦虚嘛。” “就是，小满肯定是偷偷找人教了的。我就说你军姿怎么站那么好呢，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认识当兵的人！” “是是是，我全家都是当兵的，这句话你信吗？” 她这么说的时候，明显就是开玩笑的语气，大家当然不会信了。 不过，也有人闹着要看林小满和教官比拼叠方块儿被。 “对，我们要看小满和教官谁先叠好！” “那还是拉倒吧， 就我那点半吊子的手艺，不得被教官虐得体无完肤吗？” “哈哈哈，只有我想看小满被虐吗？明明咱们宿舍就她最小，结果却看着一副成熟稳重高深莫测的样子。” “我也想看教官和小满现场比拼叠方块儿被！” “来一个！” “来一个！” 大家立马喊起来了。 许是她们太热情，把其他寝室的姑娘都招过来了。 大家也都跟着起哄，要看比赛。 “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起哄了。怎么样，林小满同学，比一下呗？” 教官亲自开口，原本在教其他寝室的教官也有过来看热闹的。 “对对对，这位同学跟他比，一定要把你们教官干倒！” 塑料兄弟吧，这是。 林小满一脸黑线，然后就听见林琳也喊：“妹妹加油，你是最胖的！” “……” 林小满简直不想说话了，这是之前夜聊的时候，大家自爆自己的体重。 本以为林小满这样的小姑娘，应该很瘦很轻才对，结果她说她有一百一。 这一百一，完全看不出肉长在哪儿了。 主要是，她也没脱衣服，让大家看她的健康肌肉。 所以，大家就说她是最胖的。 “那就请教官多多指教了。” 林小满对着教官，做了一个左手握拳，右手贴掌的手势。 “谁愿意贡献一下自己的席子和被子啊？” 她朝几个喊得最凶的看去，原本是想拿下铺的被子，却不想，林琳动作最快，直接把自己的床给掀了。 “我的，用我的！” 她这一举动，让原本想竞争的几个都只能默默地退回去。 没办法，谁让这姑娘她积极呢？ 林小满也顺势把林琳的席子铺在地上，又把被子铺平整。 “来，我给你们计时！” 隔壁教官都不教自己班上的学生了，拿了手表进来。 “准备，开始！” 两个人迅速进入状态。 林小满先是拎起被角，将其三分之一处叠起来，又把另外三分之一折在上面。 让三层保持同样的宽度，她用手丈量了一下宽度和长度。 那边教官一边比赛还在一边教学。 “食指和中指的距离乘以2倍，正好是适合折叠的位置。如果你们的手比较大或者比较小，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做出调整……” 有机灵的同学已经在自己的床上现场学了起来。 而林琳就像个傻子似的站在林小满身后一直在给她加油。 最后，教官把被子叠好了，还告诉大家：“我们最后一步，是把几个角整理一下，把不明显的棱角，都给它弄明显了。好了，方块被叠成！” 教官那边刚完，林小满这边也差不多好了。 确实，她折得肯定没有教官那么好看，但对于零基础，连折成三叠都弄不对称的同学来说已经很好了。 “你们教官用时，一分钟，这位女同学用时，一分二十秒！不错，都很厉害。” 另外寝室的教官带头为两人鼓起掌来，其他人也统统鼓掌。 一般来说， 教官一分钟叠好被子并不难。 但难得的是，林小满竟然也比他慢不了多少。 而且，这个成绩，直接可以参加之后的叠军被比赛了。 这个比赛如果获奖的话，是会办法优秀军训学员证书的。 以后的履历里面，就可以多一枚勋章了。 【1074】陈唯一道谢（一更） “哇！我们小满这个成绩不错吧？是不是可以打遍所有宿舍无敌手？” “没错，有没有这种学生与学生之间的比赛啊？和教官比，教官们这不是胜之不武吗？” 寝室的其他同学都为小满打抱不平，觉得赢不了教官很正常。 但如果是其他同学，那鹿死谁手就不一定了。 “放心，会满足你们的，你们军训的第一阶段有一个比赛，就是叠军被。” 教官又拆了被子，重新给大家示范了一遍。 “你们与其指望林小满一个人参赛给你们捞个第一，不如自己努力学习怎么把被子叠好。我跟你们说，好好努力，叠军被比赛获奖的话，到时候是可以评上军训优秀学员的。” “报告教官，优秀学员会有什么奖励吗？” 林小满全程都没开口，乖乖地坐在她自己叠好的方块儿被旁边，还是标准的公主坐姿势。 但林琳显然就没她那么乖了，很好奇这个优秀学员的奖励。 总不至于光得个证书吧？ 如果是那样，还不如不去争这个优秀学员呢。 “庸俗！我们是为了奖励才去参加比赛的吗？” 文物保护专业这边的姐妹笑着插话。 “当然不是！”另一个人一口接道。 “没错，我们就是……”在教官期待的目光下，那女生继续道，“还是想要个奖励！” “对对对，教官你就告诉大家嘛，奖励是我们前进的动力。” “对啊，您就不想你训练出来的学生都是优秀学员吗？给我们一点动力呀！” “不想，你们不是我训练出来的。” 有两个女生是隔壁班的，因为隔得比较近，所以大家也都很熟。 两个教官好像关系也很好，经常看到他们私底下打打闹闹。 大家就发现，其实教官们除了在军训的时候会对他们很严厉，在私下里都很和善。 比如，他们三班这个主教官，还在开玩笑。 “啊，教官，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们！” “就是，我们好歹也是你隔壁班的，你去问问王教官，看他会不会允许你这么欺负他带的兵！” “你们王教官打不过我。” 他们这个教官，其实就姓朱，身高大概有一米八五的样子，一看就是典型的北方人。 隔壁王教官是那种看起来只有一米六几的个子，站在朱教官面前，就太“娇小”了。 “王教官在门口呢，您这么说就不怕他上来就给您一脚吗？” 林小满指了指门口，王教官正抱着手臂笑眯眯地看着朱教官。 “看什么看？教你自己的学生去！” 朱教官抬手赶人，一点也没有被抓包的尴尬。 “老朱你刚才说什么？我打不过你？以前军体拳对打的时候，你哪次赢过我了？” 王教官在线上演什么叫不服，就差拉朱教官出去单挑了。 “哎哟，那算什么，都是我看你这小身板儿，让着你呢！” 朱教官撒谎的时候，可能一点也不会脸红，并且说让人家的时候非常理直气壮。 “你小子这是欠揍是吧？” 王教官都开始撸袖子往屋里走了，朱教官赶紧双手拦住他。 “等等，等等，我们比算什么，有本事让学生比啊。” “好啊，比什么？”王教官还就不信了，自己训练出来的学生还打不过这个姓朱的的学生！ “这样吧，我也不占你便宜，咱们就比叠军被，反正今天才刚开始教，大家都在同一个起跑线上。” 两个寝室的学生：朱教官，说这句话你良心不会痛吗？ “王教官，你不能答应他，朱教官太机智了，他班上的林小满刚才用的时间都可以和你们教官比了，我们根本没法比嘛！” “就是，教官你不要被朱教官骗了，他分明就是知道稳赢不输！” “教官，你不要这么老实，这个朱教官坏得很！” 隔壁班的女生都在起哄，反正就是不同意这个比赛的方式。 “好，就这么说定了！” 没等王教官开口呢，朱教官又补充了一句。 “喂，你这样不行啊，你们这个女同学肯定是以前就有基础的，那不就胜之不武了吗？” 王教官好像真的要比别人慢半拍似的，他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对啊，我们就是胜之不武。所以，根本不用比了。就你叠方块儿被都不一定有我们林小满叠得好！” “……” 竟然无话可说。 “怎么可能，我们王教官还叠不过林小满？” 王教官不说话，但学生们不服呀。 “你们王教官是能叠过，但他好意思跟我们女同学比吗？” 大家已经听出来了，这位朱教官，可以说是很会狡辩了。 不仅是王教官说不过他，就连学生们也都说不过朱教官。 别看他平时五大三粗的，又长得高大，其实从说话就能看出来，这人太皮了。 而且，据说这位教官才十九岁。 “行了，我们不跟这个猪说，说不过他，我们回去，教你们叠最后一次，争取在第一阶段的叠军被大赛中赢过3班！” 王教官很快就把自己的学生带回去了，朱教官也抓紧时间教了大家最后一次。 等大家学得差不多了，他就走了。 “剩下的，有不会的，你们就和林小满学，她叠的军被不比我差。” 这也算是对林小满最好的肯定了。 然后就是林小满成了一块砖，哪里需要就把她往哪里搬。 除了陈唯一，几乎所有人都找林小满帮忙了。 陈唯一自己没叠好，人家文物保护专业的主动提出帮她，她也不怎么领情。 但军被这一块儿，是内务检查要求最严格的，大家都担心因为她一个人，搞得她们寝室没能评比过关。 所以，大家最后都盯着她了。 “你这样是过不了关的。”文物保护专业的姑娘都看不下去，要亲自上手了。 陈唯一闷不吭声，但却默默地给那位姑娘让了位。 最后，那姑娘其实也没叠好，但她可不是陈唯一，她会开口。 直接召唤：“小满，你快过来帮一下忙，这是最后一床被子了，叠完咱们可以去活动室了。据说等下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是学唱军歌。” 林小满被喊过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陈唯一，陈唯一低头，小声说了一句。 “谢谢。” 【1075】能屈能伸很可怕（二更） “不客气。” 林小满这声不客气，其实说得就已经很客气了。 陈唯一这个人，给她很矛盾的感觉。 性子张扬甚至有些目中无人，但她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林小满有观察过，她其实很安静。 而且，安静到有点阴郁。 所以，这个人很难掌控，林小满都有点担心，她跟自己一直住在同一个宿舍，到时候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不过，现在是军训期间，这里是军训基地，哪怕是她再怎么想出手，应该也是会忍一忍的。 可能是陈唯一终于开口道谢了，其他室友对她的态度好了不少。 就连高原好像也不计较她之前说过自己。 尖酸刻薄的那些话，过耳就忘了，可能这是高原同学的一个有点吧。 去活动室的时候，甚至高原还开口叫了陈唯一一起。 “你叫她干嘛，人家根本瞧不起我们，你嫌她骂你骂得不够惨啊？” 比起高原的大大咧咧，林琳就显得记仇多了。 “她可能就是嘴巴坏一点，人应该也没什么吧。” 高原主要是看人家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觉得人家挺可怜的，却没有想人家到底需不需要被可怜。 “嘴巴坏还不是坏吗？”林琳夸张地瞪眼。 反正，就是很不高兴陈唯一和她们一起走。 但因为陈唯一已经跟上来了，她又闭上了嘴。 她还知道，同学之间，能忍的就尽量忍一下。 人家有大小姐脾气，是因为人家家里可能有那个底气。 毕竟是高原叫的人，她也不能驳了高原的面子。 “那个，你们要吃吗？” 陈唯一最后一个出寝室，拿了几块巧克力，递到几个人面前。 这算是讲和吗？ 林琳很诧异，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也才十八岁，没那么坏。 人家如果好好道歉，在她这里，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但她最大的不平是为小满，之前就是陈唯一要强占小满的床，又拿钱羞辱人的。 所以，她没有接过去，而是看向小满。 “谢谢啊。”林小满把巧克力接了过来，“不过，如果你带了零食，我建议你晚上之前全部吃完。根据前几届师兄师姐们的经验，基地里晚上可能会突袭检查，把大家的零食都没收。” “啊？” 林小满把巧克力剥开，很自然地吃掉。 陈唯一见她没有任何防备，也跟着笑了。 “真的吗？如果你不提醒我，我真的可能把一堆零食大喇喇地摆在那里。” 她好像一下子变得和善起来，又像是在努力融入大家。 毕竟，被排斥的滋味儿不好受。 见林小满都接了，其他两个人也迫不及待地接过去。 “哇，这个牌子的巧克力，我好像从来没吃过也。” 林琳一边道谢，一边也吃起来。 “很好吃。”高原直接竖起了大拇指，给了一个很高的评价。 陈唯一笑了一下：“我寝室里还有，如果晚上真的有检查，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到时候分给你们。” “这个巧克力是国外买的，国内根本没有货，你们没吃过也很正常。” 可能她的性子是真的有点高傲，没到半分钟，就有点原形毕露的，说话的时候，语气里有骄傲也有一点习惯性地看不起人。 她这么一说，林琳和高原的第一反应就很搞笑了。 林琳还好，国外的，她虽然买不到，但并不代表就一块巧克力都吃不起。 所以，她只是觉得陈唯一说话有些噎人。 但高原就不一样了。 她是立马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还是算了，这东西这么贵，我们都没见过，你还是一个人吃吧。” 这一块吃掉的，她也不好意思还给人家了。 但马上就表态，宿舍里的她就不吃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能陈唯一也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有问题。 然后有些局促地解释：“我这个人，性格确实不太好。但我也没有什么坏心，之前做的那些事，我现在想起来也觉得挺不好的。幸好大家没有像我之前的同学那样都让着我。” “不然，我永远不知道自己做错了。” 那意思是，以前的同学都把你当公主捧着了？ “对于我们来说，你只是同学而已。所以，我们没必要让着你。”林琳语气有些硬，还撞了撞小满的胳膊，“是吧，妹妹。” 林小满能说什么呢？ 她只能点头附和林琳的话了。 “我知道，我以后会尽量注意自己的言行的。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也请大家一定要说出来。” 陈唯一道歉了，而且还是有点郑重的那种。 林琳一下子就没崩住笑场了。 “嘿嘿，说得那么严肃做什么，大家都是同学，又住一个宿舍，有矛盾说开了就行了。先说好啊，我们绝对不会惯着你的。” “好，谢谢你们。” 说完，她又看向林小满：“还有对不起，林小满。之前是我不好，我不该理所当然地认为我想住哪里就能住哪里。” “我们宿舍是之前就贴好名字的，床位都是老师安排的。” 林小满这么一说，陈唯一眼神暗了暗。 “我之前也不知道……对不起。” 再次郑重地道歉，如果林小满不原谅她，可能就会显得自己理亏了。 “没关系，以前家里没学好的规矩，社会都会教你的。” 这句话，说得颇有深意。 陈唯一也感觉到了，林小满没有真正地原谅她，反而是更加防备她了。 没错，一个眼高于顶的人设，还可以能屈能伸，这对于林小满来说就有点可怕了。 所以，她刻意说了这么一句有点儿讽刺的话。 可林琳这样的忠实粉丝，就没怎么听懂林小满的嘲讽了，反而觉得她这句话说得对极了。 “哈哈哈，没错，没错，这个社会就是教我们怎么做人的。” “……” 她这么补充一句，大家都不说话了。 很快，就到了活动室，大家也没时间闲聊了。 半个小时，教官只给大家发了歌词单子，让大家跟着录音机学。 没错，就是那种老式录音机，放磁带的那种。 半个小时，要学三首歌，晚上就要唱，各班的任务都挺重的。 与此同时，远在美国的小成，终于完成了他的阶段性任务，接到了上面新一轮的通知。 【1076】林小满出列！（三更） 小成出国之后，基本上和家里是处于断了联系的状态。 而今天，他终于接到了老爷子的电话。 “你爸爸的案子，上头终于答应可以重启了。” “那位亲自点头，只要我们能在他在任期间，找到那个关键性证人，他就一定会亲自督促下面人办你爸爸的案子。” “有些国家的蛀虫，是时候拔除了！” “你从现在开始，最重要的任务将不再是美国那边的实验，而是寻找那个逃了十二年的抢劫犯！” “是！” 小成都不知道怎么和爷爷表达自己的激动心情，在遥远的美国，他左手拿着手机，右手对着窗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爷爷，您放心， 哪怕是那人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把他抓回华夏！” “我希望你记住，你的使命是什么。小成，责任大于天，这句话，我曾经对你父亲说过，现在又对你说一遍。但可惜，我当时太自负，以为我成家的儿子没人敢动。” “所以，我忘记了告诉你父亲另一句话叫做——君子不立于危墙！” “小成，爷爷这一生都在大公无私，但最后一次，在儿子和孙子之间。我就自私偏心一回，如果真相会让你陷入危险，那我们就先缓一缓。我相信你，哪怕是我不在了，你也有能力给你父亲讨回公道！” 他去了一趟上头那位的住处，就有四面八方的人四处打探消息，各种传言都流了出来。 对于成家来说，这些当然不重要。 因为成家的根基又不是几句流言蜚语就能撼动的。 相反，成家在军方，一直是与林家齐头并进，是大家的风向标。 但尽管如此，下面的暗流涌动，也足以让大家心里蒙上不安的阴影。 老爷子为了避开那些打探消息的人，干脆带着老太太住到了疗养院。 疗养院那边，是一个专门的地点，是为他们这些退休的老人准备的。 里面的安保工作做得很到位，他不想见的人，直接会被拦在外面。 而且，人家又不是一天到晚没事儿干，也不会说就开几个小时的车跑到疗养院那边去找他。 虽然这一次上头给了承诺，但实际上，成家这边也做出了让步。 在资源上，给了上头那位派系的人机会。 成老这么说，也是担心，自己等不到为小儿子讨回公道的那一天。 他现在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他年纪本来就比林家那位大。 而且，在战争时期，受的伤也不少。 所以，现在是能活一天算一天了。 只是不想让孙子再出什么事，所以特地放软了话叮嘱他。 小成那边是看不到老爷子的，却很坚定地回应：“三年，给我三年时间，我不仅会找到那个在逃十二年的人，还会让那个在背后坑害我父亲的人，为他所犯下的错误赎罪！” 成家幼子的死，可不止是成家的损失，也是整个华夏的损失。 因为成佑宁当年是国内外闻名的天才武器专家。 可也就是成名太早，独秀于林，才会招人记恨。 “你一步一步把公司搬回国吧，回国之后，还是要有个掩饰，你的能力太强，那一群人都会排斥你。不想让你重回帝都，重回大家的视线。” “因为你是佑宁的儿子，他们怕你在某一方面展露出跟佑宁同样的天赋。” “爷爷，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他表面上的身份，就是接手母亲家族的产业，成为应捷在国内产业的代言人。 应家这些年虽然只靠着应捷一个人在支撑，但应捷确实是个很成功的商人。 在国外很受欢迎，也很受年轻一代的推崇，年老一代的赞赏。 而国内，可能大家没听过应家，但绝对听过应氏旗下很多的公司。 应捷擅长投资，应家涉足各行各业。 他回来，就是以应家下一代继承人的方式。 如果说，在国内，像萧家，孔家，这样的，都属于顶级豪门，那么应家，更像那种隐世家族，也就是隐藏起来的豪门。 富豪榜上不会出现他们的名字，但你永远也不知道，他们旗下囊括的产业有多可怕。 应捷很聪明，应家的财产，根本没有人能估算。 当年有人搞死成佑宁夫妇，难道就真没有冲着应家那些看不见的财富去吗？ 姐姐应敏死的时候，弟弟应捷还小，还在国外读书。 应家的产业如果无人继承，那对方就有直接占为己有的机会了。 幸好，当时应家留了一手，又有成家的帮助。 但从那以后，应家在国内就跟隐形了一样，比以前更加低调了。 这一次，小成如果用这样的身份重新回归，也不知道还会掀起怎样的风浪。 和老爷子通完电话之后，小成原本是想再打电话给小满的。 结果打了好几次都没人接，他这才想起来，小满应该是在军训了。 国内，帝都，军训基地。 “一连三班，林小满出列！” “恭喜你，在叠军被比赛中勇夺第一，我们将为你颁发奖状。以及，奖品。” 还有奖品？ 林小满来到这里的第三天，和各个班上选出的学员进行了叠军被的比赛。 这个比赛，不仅要看谁的时间叠得最短，也要看谁叠得最标准。 林小满就属于又快又好的那个类型。 “这个奖品，算是我们目前军训基地额外颁发给你的奖励，希望其他同学，都能向林小满同学学习。在学校，做一个优秀的大学生，在社会做一个有责任心的青年，在部队，当一个合格的士兵！” “现在，我们有请林营长亲自为我们的第一名林小满同学颁奖！” 台下一片热烈的掌声，当然，这些大部分都是送给林原的，而非林小满。 林小满虽然长得漂亮，但相较于林原这样的耀眼夺目，光环加身，她就低调太多了。 不过，还好，整个一连三班，都在为她欢呼。 在听到林原亲自颁奖的时候，林小满一点也不意外，只是有些担心。 万一，等下她哥众目睽睽之下给她奖励一盘红烧肉怎么办啊？ 因为昨天她才在拔草的时候和其他人开玩笑，说自己做梦都在吃红烧肉。 结果就被刚好路过的林原听见了。 林原：我故意路过的。 【1077】奖励（一更） “林小满同学，恭喜你，荣获叠军被比赛一等奖。” 林原把奖状递到林小满手里，再朝她敬了一个军礼。 “只有一张奖状吗？怎么没看到别的东西？” “不会吧，就一张奖状，那这个叠军被活动有什么用？” “我现在开始同情那个女同学了，上台就得了一张奖状，叠军被不知道练习多久呢。” 底下的人叽叽喳喳，但紧接着林原宣布的才是重头戏。 “但凡叠军被获奖的同学，都有肉吃。” “第一名可以选三道，第二名，可以选两道，第三名可以选一道。” 叠军被比赛，是分男女比的，男生组也有三个人获奖。 这下一听到获奖之后的奖励是肉，大家都兴奋到尖叫了起来。 “哇！肉，肉肉，我想吃肉肉！” “我的妈呀，这是谁定的奖励啊，早知道是奖励吃肉，我还一天睡什么觉啊，在寝室整夜整夜的练习算了。” “我也想吃肉啊，可不可以重新来一次！” “肉这种东西，怎么可以作为奖励呢？麻烦给我来十份！” 一个同样得了第一名的男生，直接喊了出来，学生们笑倒一片，就连教官也跟着笑了，没有人去说他这个时候没有规矩。 只有林小满一个人，一点都不激动，甚至有点醉醉哒。 她知道，肯定是她这位哥哥觉得自己不接受私底下的小灶，他就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让林小满“就范”了。 林小满还站在台上，所有比赛获奖的人都上台了，等下直接可以去食堂那边点菜，食堂师傅给亲自做小炒。 不过，林小满实在是有些吃不惯那个师傅做菜都放糖的调调，她有点想问，可不可以自己动手做菜。 而林小满一个宿舍的人都非常高兴，她得了奖，三份荤菜，大家哪怕是不能都吃了，一人吃一块儿肉也行啊。 现在每天上的那个肉菜实在是太少了。 自从男生跟男生一桌，女生跟女生一桌之后，也没有谁会谦让谁了，大家都一样。 这就导致，女生们也开始吃肥肉了，而且抢起来贼生猛。 林小满一般其实是不怎么吃的，但后来也忍不住了。 来军营两天，你就能馋得像八辈子没吃过肉。 不过，因为她动手能力强，如果她想吃的话，别人一般是抢不过她的。 她总能盯准了最好的那一块儿肉抢。 倒不是最大的一块，是比较瘦的。 “小满，等下给我们宿舍改善伙食，就全靠你了。” 因为她们吃饭的时候分到和隔壁班女生一起了，又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所以关系挺好。 这会儿眼见着小满获得了三个荤菜的奖励，大家看她的时候就像看一盘肥肉。 “小满，你是我们整个寝室的希望，你一定要好好选啊。千万不要选肥肉，我都要吃吐了。” “小满，要不你选条鱼吧？一整条那种，让我们整个宿舍分一分。” 这句话被隔壁宿舍的听见， 立马就喊了一句：“小满，你可不能偏心啊，我们宿舍怎么也得分个鱼头吧？” 然后另外一个寝室就接了一句：“既然你们宿舍要鱼头，那我们宿舍就要鱼尾了。” “除了鱼还有什么肉，要不给整只叫花鸡？” 叫花鸡？ 大家一听就馋得流口水。 特别是大家都看了《射雕》的情况下，大家对叫花鸡这个东西，总有莫名的好感。 “你们想得出来，你们怎么不喊人家食堂给你们整只烤全羊哦？” 这个人是林小满一个省的，但不是青城的学生，是另外一个市的市状元。 她考上这边据说当时也引起了一点轰动，因为是农村女孩，又是她们村唯一的一个考上京大的人。 不过，女孩子有些憨，性格也蛮好。 得知林小满是麒省省文科状元之后，多次上门跟她聊天。 这个女孩儿之前就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死读书的人。 她早就听过林小满的大名，对林小满有种莫名的崇拜感。 她普通话不好，还经常过来让林小满教她说普通话。 不过，她就不是学的考古一类的专业了，是历史系的。 “我们倒是想要烤全羊，可这也得有啊。” 林琳小声嘀咕。 这姑娘就有点排斥人家，因为那个憨妞跟林小满是老乡嘛，她怕林小满跟那个老乡好，不跟自己好了。 每次林小满一跟那小老乡说话，林琳就要吃醋。 所以，两人看起来还有点针锋相对。 但事实上，也不算针锋相对，因为每次都是林琳单方面挑事儿，那姑娘憨憨的，根本不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 “我觉得，应该不会让小满她们随便选，不然你点人家做不出来的菜，岂不是尴尬。而且，像要烤全羊这种肯定就狮子大开口了。我猜是有菜单，他们赢了叠军被比赛的人，可以从菜单里点菜。” 高原分析得还是很有道理的。 等到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林小满就被教官带到了点小炒的窗口。 “怎么样，小姑娘，你想吃什么？听说你叠军被的速度都快赶上我们基地的兵了，还挺厉害呀。” 炊事班的掌勺师父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年纪，一脸笑，很和蔼的模样。 林小满看了一眼菜单，有几道菜好像是新加上去的，小黑板用粉笔写着今天可以做的菜，似乎要比往常更丰富的。 “别犹豫，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今儿个给你们加菜的费用，是我们林营长一力承担。你千万别为他省钱。” 看来，这个大叔对林原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不然也说不出千万不要为他省钱的话来。 “大叔，我可以自己做吗？我是南方人，我们那儿特别流行吃辣。我这好些天了，嘴里没味儿。” 她只差说，你们做的菜色不正宗了。 “哟？小姑娘细皮嫩肉的，还会做菜？” 大叔一点也没有嘲讽的意思，也没有被冒犯的恼怒，只一脸好奇地看向林小满，颇为赞赏。 “如果你真会做，那我今儿个就让你露一手。我以前也是南方人，不过是江南地区，做的菜都偏甜口的。但据说你们麒省那边，辣菜更适合寒冬？” 【1078】给妹妹擦汗（二更） “您怎么知道我是麒省的？” 轮到林小满惊讶了。 “这还不简单，我都在基地这么多年了，还没点儿看人的本事？我们这个基地，五湖四海的人都有，你们麒省的也不少。” “那我可以自己来吗？” “我倒是不介意你自己来，但我有点担心你能不能颠勺。我们那个勺，可不是你平常在家做饭用的。” 就连菜刀都老重了。 师傅这么一说，林小满还真就看了一眼那个勺，还有锅铲，感觉应该还行。 主要是，她的力气本来就比一般的人要大，毕竟是从小学功夫的。 她点头，师傅这头就真把她放进了后厨。 “你准备做三个什么菜，我们这里可不是每天都有新鲜食材，就连这鱼，还都是今天早上林营长亲自去钓的呢。”这个师傅应该是很喜欢林原了，说他的时候都带着骄傲。 林小满看了一眼那水桶里新鲜的活鱼。 是鲫鱼，都有巴掌大小，看起来活蹦乱跳的很新鲜。 林小满准备做一道剁椒鲫鱼。 也不知道其他地方的朋友能不能吃得惯。 她一说自己要做剁椒鲫鱼，师傅也来了兴趣。 “行，剁椒鲫鱼就剁椒鲫鱼，你还有没有其他想做的菜？” “是你们现有的食材，我都可以随便挑吗？” 林小满的拿手菜，也就剁椒鱼和水煮肉片了，不过，和水煮肉片差不多做法的还有毛血旺。 她准备试一下这道菜，既然哥哥都想尽办法给自己谋福利了，她怎么也得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吧？ “可以，只要你会做。” “那您可别后悔。”林小满笑得像只小狐狸。 老狐狸也笑：“这有什么好后悔的，你只管做。对了，你要吃红烧肉吗？不是我说，我做的红烧肉是最正宗的，那可是我的拿手好菜，如果今天不是林营长点了，我都还不愿意做呢。” 拿手好菜啊？ 看来，她只用做两个菜了。 “那我再做一个毛血旺。” 毛血旺？ 听说过这道菜的老狐狸师傅脸都绿了，这个毛血旺的分量，就是你想做多大一盆，就能做出多大一盆，把他准备的食材用光都可以，而且，还不止中午的，连晚上的到时候可能都不剩下了。 “这个菜……行，只要你做得出来！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 狐狸还是老的更精明，师傅也趁机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您说。” “我看着你做。” “那没问题啊，您看吧。” 林小满做事很专注。 教官出去了，遇见林营长过来打饭，就跟他说了自己家的学生有多优秀，还打算自己做菜。 林原一听，这孩子是吃腻了胖师傅的手艺，想换自己的家乡菜吧？ “我听说，麒省那边吃的口味跟我们不一样，到时候不知道能不能尝尝林小满同学的厨艺。” “营长，您这么一说，我也想尝尝了，说实话，刚才我在里面闻到那香味儿就想流口水了。” 朱教官这人，姓朱，人的性格也有点像猪，主要是，能吃。 林小满在做菜，他就一个劲儿地咽口水，是忍不住了才出来的。 出来了吧，还忍不住想跟人得瑟一下自己的学生。 “你就别尝了，人家小姑娘好不容易做一次菜，就你这种大胃王直接给人吃光了怎么办？” 林原实力护妹妹，然后去后厨，就看见了一只大师傅围着他妹妹转。 还生怕妹妹那不用大锅铲，准备替她炒菜，让她说怎么弄就可以了。 这分明就是在偷师嘛。 可偏偏林小满自己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大师傅其实对火候的把握比自己更好。 她也只是说了剁椒鱼要怎么做，最后那一层薄薄的青红辣椒就是大师傅切出来的。 大师傅还蛮心疼小姑娘，说担心她切了那个辣椒手会辣红，后头还会疼，就不让她切了。 先把鱼捞起来，再把那一层汁儿给浇上去，最后撒上剁椒碎，一道香喷喷的剁椒鲫鱼就做好了。 闻到那个香味儿，刚进来的林原觉得自己被打脸了。 因为他也想吞口水。 在营地里，他吃得也不算好。 关键是，这么正宗的麒省菜，可能在北方也很难吃到。 看来，以后家里可以考虑请个麒省的阿姨，不然小满想吃那边的菜了还得亲自动手。 她那么忙，肯定也没多少时间自己做菜的。 剁椒鲫鱼这边做好了，毛血旺那边锅里也在咕噜咕噜地开。 既然人家都给予方便了，而且大师傅还暗示过让她多做一点，等下可以留点下来给后厨的大家伙儿尝尝，所以她可劲儿地往里面下肉。 特别是肉片，下得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林原却是很满意，他觉得自家妹妹爱吃肉这样的小毛病实在是太可爱了。 毕竟，老爷子才下了命令，一个月之后从军训基地这边出去，要是小姑娘给饿瘦了的话，就要他好看。 林原虽然不怕老爷子，但妹妹的小爱好，还是值得被满足的。 “这个还有多久出锅，这么热的天，你吃这么辣，不会上火吗？” 林原走过去，离林小满很近的位置，顺便拿了一包纸巾出来，给小姑娘擦汗。 哥哥的动作温柔到让小满差点笑场。 而大师傅和朱教官则是有点目瞪口呆了。 这是什么场面？ 营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 然后就听见林原清了清嗓子：“咳，这汗水真是，都快滴到锅里去了。等下这菜谁还吃得下？” “噗……”林小满是真笑出声来了，没崩住。 哥哥啊，你用的借口会不会太烂了一点？ 却没想到他有个脑残粉朱教官。 “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呢？要不我来给小满擦一下？” 这种粗活儿，就不要劳烦我们的营长了吧？ 林原看他一眼，愣是用眼神把人给逼退了。 等到毛血旺出锅，林小满都能听到几个人咽口水的声音。 “你可以把菜拿出去给你们宿舍的人分一点，你自己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吃。” “营长，你看这样成吗？人家小姑娘也累了，出去跟同学一起吃不一定抢得过人家。倒不如，我们后厨这地儿，再摆上一张桌子。” 他就是想把剁椒鲫鱼和毛血旺都给留下来，老师傅心说。 【1079】军训结束（三更） “成！” 林原就说了一个字，那边林小满看他一眼，他就冲林小满笑。 好不容易能吃到妹妹做的菜，哪里还会放过？ 林小满真就把剁椒鲫鱼和毛血旺各端了一小盆出去。 她寝室那一群姑娘是时不时地朝后厨这边看，人家点的菜都出来了，而且现在都快吃完了，就林小满进去了大半天还没出来。 “小满人呢，该不是她在里面吃的吧？” “哈哈，不会的，小满不会吃独食的。” “我们妹妹肯定是在里面自己做菜呢，她都说她吃烦了这边的饭菜的味道了，她吃不来甜口的。” “我也觉得小满不可能吃独食，她的床铺是不想要了吗？” 都知道小满最小，大家平时对她就像老母亲疼女儿似的，这小姑娘人也很乖。 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她一个人端了三个盆，大家立马激动地迎了上去。 “啊啊啊，小满，我们来端，我们来端，辛苦你了！” “哇，是红烧肉诶，这个是什么剁椒鱼吗？” “咦，这个什么鱼，好辣呀，看着就辣，铺着密密麻麻一层辣椒！” “我绝对吃不了这个鱼太辣了！” “还有这个红红的，一盆是什么，好香啊！” “是毛血旺，也是辣的。”林小满把三个盆都递给她们。 立马引来了其他桌学生的尖叫，都看着她们的盆，总感觉那红彤彤的调料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 “小满你干嘛都整辣的呀，我吃不了辣！” “对呀，看着就好辣啊，我要流口水了，该不会被辣哭吧？” “辣哭也想吃！” 林小满笑眯眯地看着一个夹了一筷子毛血旺里面的肉片被辣得直翻白眼的女生。 “正是因为你们人太多，菜又少，我才做这么辣的，不然你们抢着一下就吃完了，不就没我什么事儿了吗？” 她故意这么说，室友们气得瞪眼。 “小满你好坏呀，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们呢？” “就是，你这个坏人，感情我们吃不了，你才好吃独食是吧？” “我今儿个就偏不如你的意，就算是辣死我也要吃！” “我们给你吃完！” 几个人都逗她，林小满也没办法，只能摊摊手。 “那你们吃吧，我不吃了，都给你们。” 说着，她就真转身走了。 “回来，回来！咋还生气了呢？我们就是说着玩儿的，都是你的，瞧把咱家孩子给饿的，快来，咱们只是尝尝，剩下的都留给你一个人。” “对对对，赶紧回来吃，我们逗你呢。” “小气鬼，喝凉水，快吃！” 大家还以为林小满真的生气了，她板着脸的样子，还有些唬人。 结果就听见这丫头噗嗤一笑。 “行啦，你们赶紧吃，吃了收拾了好走。我逗你们玩的，这些都给你们吃，我在后厨那边跟大师傅他们一起吃饭。” “什么？” “林小满，你竟然敢骗我们！” “小屁孩，掐死你！” 几个女生闹作一团，立马就有教官看过来了。 “嘘，快别说话了，教官看着呢，等下我们都得挨骂。” “就是，快让小满去吃，等下她别饿坏了。” “怎么就跟大厨师傅一起吃饭了，你竟然还留了菜给我们端回来。小满，我们太爱你了！” 几个女生赶紧把她往后厨那边推，让她快点去。 剩下的已经开始扒拉剁椒鱼了。 林小满回到后厨，大家都还没动筷子在等她。 她知道，其他两个没动，肯定是因为林原没动的缘故。 “快来坐，都快馋死我了，你这个菜做得也太勾人胃口了。” “赶紧的，饭都给你盛好了，还是我们林营长亲自盛的。” 大师傅拍了拍旁边的椅子，这个空位在大师傅和林原之间。 “谢谢您。” 林小满坐下来，又看了哥哥一眼，这才端碗。 林原在妹妹面前还是表现得很温和的，他率先拿起筷子。 “吃吧。” 他叫了吃，大家就都开动了。 味道是真不错，后面大师傅又炒了两个青菜。 “嗯，真不错，这个剁椒鲫鱼做得很入味。” “这个毛血旺也很有味道。” “剁椒鲫鱼有点辣吧，这一层小米椒给剁的，小姑娘口味还是太重了，哎哟我的妈呀，呛死我了！” 虽然嘴上嫌弃，但大师傅的筷子也没停下。 倒是另一边的朱教官，已经开始倒开水喝了。 不仅他自己喝，也给大家一人倒了一碗。 “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林原压根儿见不得人说自家妹妹不好。 这一顿饭，林小满吃得是真的开心，好久都没吃她爱的辣菜了，也好久没吃到红烧肉了。 从这一天起，林小满经常训练到上午十一点多就被叫到后厨去帮忙，然后大家就发现，他们的菜也有了改善，不是全部都放糖了。 比如土豆片，也开始放辣椒了。 还别说，吃腻了甜口的，吃点儿辣口的确实还不错。 而林小满有个好处就是不用再跟同学们抢饭吃了，她可以直接在后厨跟里面的人一起吃饭。 所以，这一场军训下来，她还真没有瘦。 林原也经常给家里汇报妹妹的近况。 也因为有她在，女生这边的条件都改善了不少。 比如，大家洗澡，男生如果只有五分钟，女生就可以洗十分钟。 反正，对女生挺照顾的。 这是往届没有的，人家都以为是这届来了林营长，林营长看着严肃，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对女生好。 回去的时候，都哭着喊着林帅以后一定要来京大找他们玩。 男生也喜欢林原，因为他看着严肃，其实人挺好的。 特别是自由活动的时候，他还会跟学生一起打篮球，教学生们做一些他们日常训练的内容。 反正，这一届的军训，就连老师们中途来探班的时候，都发现学生比往届的要精神。 老师们来的时候也很好笑，各班老师给学生带来的都是鸡腿汉堡一类的东西。 可能也都知道他们在基地里面吃得太差了，为了孩子们有点儿盼头，所以都带了肉来抚慰他们。 学生们看到老师（袋子里的肉），就像看到亲妈一样，两眼放光。 最后，大家出营地，一车一车的学生，全部都在哭。 一边哭一边唱着军歌，大巴车驶离基地。 【1080】是直接哭还是走流程？（四更） “小满，你怎么都不哭啊？” 车上的女生们都哭得眼泪汪汪的，就连陈唯一也在默默地擦眼泪，就林小满一个人在闭目养神。 高原这么一问，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林小满身上。 她们这辆车坐的不仅有她们班的学生，还有别班的。 但都因为叠军被大赛和后面的一系列比赛听过林小满的名字。 比如射击，这位小姑娘据说从来没摸过枪，但却射出了十环的好成绩，甚至有教官想说服她大学毕业之后进部队。 或者，干脆直接转去读军校得了。 但都被林小满无情地拒绝了。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不管从事什么行业，都能为这个社会尽一份绵薄之力就够了。 射击十环的事儿，甚至通过林原那边传到了老爷子的耳朵里。 老爷子对林小满在部队里的表现非常满意。 而且，有了她这么一个草根做对比，那音乐学院的，从一开始就在传是林营长妹妹的林舒佳，就没那么叱咤风云了。 教官那边都听说了她是将门虎女，对她期待颇高，结果她的打靶成绩还比不上林小满。 虽然射击的水准也还行，没像其他同学那样一开始就脱靶，但射击的最好成绩也就一个八环。 这个成绩，在一群没有打过的靶的同学们当中其实已经算不错了。 但可能是因为有了林小满这个对比，林舒佳就显得有那么一点不够看了。 人家私下里还说，同样姓林，倒是林小满更像林营长的妹妹，至于林舒佳，就像个娇气的大小姐。 当然，向着林舒佳，怕得罪她的人也会说，人家正因为是被家里宠着的大小姐，才不会让她跟男人一样学那些东西。 那种门庭，谁家女儿不是宠着的，难不成还要当成儿子一样操练？ 这个说法，也算是暂时帮林舒佳站住了脚跟。 因为林原没有否认她是自己的妹妹，只说不给她特殊待遇，至今大家还都把她当成林原的妹妹。 只是，大家也不免说林帅太正直，太无私了，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给多照拂一下，甚至没见他私底下去找过林舒佳。 更别说给她开小灶什么的，倒是有那么一两个会错意的教官，对林舒佳更好。 “啊？”林小满被高原问的一愣，再看整车人都看着自己。 还有，大家都眼泪汪汪的，她懵了一下。 “一定要哭吗？是先走流程还是直接哭？” “噗……” 她这么一问，在场不知道多少人直接破涕为笑，这姑娘，平时看着斯斯文文的，其实有什么挺逗。 “什么流程，给我们先走一个呗？” “对对对，走一个！” “就是，小满来一个，你刚才跟教官告别的时候也不伤心。亏人家林帅还对你那么好，后厨的师傅都出来送你了，你竟然只冷淡地朝人家招招手，忒没良心了。” “大师傅那是对我好吗？他就是想把我的拿手好菜全部学过去。你们都成了他练手的时候的牺牲品了，竟然还帮他说话。” 后来大家的伙食有一点点的改善，完全是因为大师傅拿菜练手，他想学正宗的麒省菜，因为他觉得吃辣的在冬天更得劲儿。 “哪里是牺牲品了，我们很乐意啊，就是这大热天的，吃你们那边的菜是真有点上火。” 隔壁文物保护专业的姑娘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痘痘。 能想象吗？ 一个从来不长痘的姑娘长痘了。 “对，我也上火了，这嘴角都快起泡了。” 林琳也这样说。 但其他人都表示不想搭理她了。 “你还好意思说，林琳每天就你吃得最多好吗？哇，完全没想到你一个胡建的妹子，看着娇娇弱弱的，竟然是个饭桶。一顿吃三碗饭，炒菜的油汤你都拿来泡饭，你们家以前是没给你饭吃吗？” 林琳被大家说得多不好意思的。 “嘿嘿，我就是觉得那个辣口的菜汤泡饭很好吃。” “天呐，林小满你把一个胡建人的口味彻底带偏了。” 大家都看着林小满，后者一脸无辜：“关我什么事啊，我又不喝油汤。” 至于林琳喜欢和油汤的爱好，还真不知道是被谁给带的。 一个从来不吃辣的地区，跑到北方，却变成了无辣不欢。 “等一下，你不要岔开话题，之前不是说要走流程吗？我们等着你走流程哭呢。” 林小满这个说法很新奇，大家被这么一提醒，立马又开始起哄。 “对，我们倒是要看看你走什么流程哭。” “那，你们听着啊。我起个头，大家一起走。” “好！” 大家就都看着她，林小满是真的很会带动气氛了。 “来，大家看向窗外，把手挥起来。” “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预备，起！” “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妈妈……” 整个车里传出这首歌，唱起来也挺整齐。 因为车窗还没有关上，外面送行的教官们都听到了。 也不知道是车上哪个调皮鬼说了一句：“我怎么觉得，我们成了教官们的妈妈呢？” 是个男生说的。 他这么一开口，大家的离愁别绪立马就淡了。 可能是听到他们唱起歌来了，其他车里的学生也跟着一起唱。 在基地里学到所有的军歌，都被他们拿起来唱了一遍。 车开下山的时候，大家还是红了眼眶。 教官们已经看不见影子了，有个女生突然大哭起来。 大家一下就懵了。 “咋地啦？” 高原就坐在那女生前面，一听她哭，立马转过头去。 然后就听那女生来了一句： “呜呜呜……以后再也见不到林帅了。他可是我的理想型啊……” 林原：我是太多人的理想型了。 “别这么伤感，没有林帅，还有张帅，李帅，王帅，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咱多找几颗树呀。” 坐在那女生旁边的人赶紧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她却止不住哭声，还摇头：“没有了，没人能比林营长更帅了。呜呜……” 林小满心说：林营长如果知道你们这么喜欢他，应该会很苦恼的。 【1081】大干一场（五更） “喂，你们回学校第一件事是什么啊？” 可能是哭累了，大家开始正常聊天。 “这还用说吗？回去睡一觉，我昨晚站了最后一班岗，困得现在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当然是好好吃饭了，再不吃一顿好的，我整个人都要疯了。” “来帝都之前，我们想着一定要吃一顿烤鸭，之前忙着置办生活用品，没出去成，等下有没有姐妹有意向的，大家一起去啊。” “只能是姐妹去吗？你们搞性别歧视啊？” 文物保护专业的男生也很皮，立马喊道。 “那不会，大家都可以去呀。” “这样吧，要去的大家报个名。” 最后确定要去的就有二十三个人。 “我们这不是去吃饭，是去砸场子的吧？到时候老板会不会把我们赶出来？” 大家都刚从军训基地回来，邋里邋遢的，不过，小伙儿个个看着都还挺精神。 如果真一起出动，人家还以为这一群跟饿狼似的孩子指不定是从哪里放出来的呢。 “小满，你们几个不去吗？” 见林小满宿舍里没一个人举手，之前军训和她们同寝室的室长就问。 “我们来学校那天就吃过了，就不吃了，等下还有事。” 林小满的销售计算机计划已经启动了，所以，哪怕是军训刚结束，他们也得立马行动起来。 今天大家得碰个头，拿出一个具体的数据来。 等到明天开始，电脑就得一台一台地配送了。 也多亏了林小满准备充分，又有人帮忙，不然租门面的事都不可能这么快搞定，更不用说联系各路经销商了。 “啊，那多可惜，你们等下回学校吃饭的话，要快一点，别到晚了，食堂就没饭吃了。” “嗯嗯，好的。” 他们也没打算在食堂吃，大家早就约好了在外面的一个小酒馆里见面。 这种小酒馆，是有北漂在台上唱民谣那种。 是高山替他们挑的地方，大家预订了一个包间。 普遍都是先回去洗澡，然后换衣服出门。 马上就十月了，帝都天气已经开始降温，没有之前那么炎热。 林小满选择了一件帽衫，把头发依旧扎起来，看起来青春又阳光。 她洗澡是最快的，收拾得也很快。 不用化妆，只护肤，抹防晒，皮肤都超好。 在军训期间，竟然没怎么晒黑，而其他人，哪怕是抹了防晒，皮肤都黑了至少一个度。 “哎哟，我的妈呀，小满你这皮肤是咋保养的啊，难道你们班训练之余，还能护肤不成？” 就这皮肤，把杨桃羡慕哭了。 她好像军训回来性格更开朗了，伸手就去揪林小满的脸。 “我刚抹了防晒霜。” 林小满愣了一下，才呐呐道。 “没关系啊，反正我也没洗手。” 杨桃一脸“论皮还是我最皮”的表情。 “你上厕所完了没洗手？” 林小满想打死她。 “什么上厕所完不洗手。我上厕所完从来都是要洗手的好吗？你这是赤果果的污蔑！” “对了，你看我脸，是不是黑了好多？我等下还要出去吃饭呢，就这个样子，怎么出去呀。” 杨桃在镜子前不断地照自己的脸。 林小满诧异地看向她：“桃儿，你才十七岁。” “对呀，怎么了？”杨桃一时没反应过来。 “出去跟男生吃饭还是女生啊？” “以前的老同学，也是我们学校的，不过，分班之后，我读的文科，他读的理科。” 两人不同的选择之后，本来以为就陌生了。 谁知道这次军训成了重逢。 而且，那个同学还挺好的，也帮了她不少忙。 主要是，人家把自己偷偷藏起来的零食都给她吃了。 如果不请对方吃顿饭，她觉得过意不去。 “你真的觉得过意不去吗？那你准备请他吃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我让他选地方，地方他自己挑，我带着钱去不就行了？” 杨桃根本没有请客的经验。 一个许久不联系的老同学，联系上了，吃顿饭，应该还算正常吧？ “万一他挑那种很贵的餐厅，宰你一顿呢？” 高原这个想法比较——质朴？ 大概只有这样形容吧。 林小满和林琳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无奈。 “那以后就不往来了吧？” 但经过高原这么一打岔，杨桃的反应就没放在自己那张脸上了，她开始掏钱了，在细算自己该带多少钱出门。 当她说自己拿了一千，并且银行卡也带上了的时候，高原又来了。 “你带这么多现金啊？你那个同学不是说已经很久没联系了吗？万一到时候他知道你带这么多钱，见财起意怎么办？”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姑娘没有恶意，但她提到的问题是真让大家哭笑不得。 杨桃也被她说得无语了：“那要不，我找个人陪我一起去？高原你等下有事吗？” “我倒是很愿意陪你去，不过，我等下已经跟小满他们约好了一起出去了。” 人杨桃就是开个玩笑，高原这姑娘还认真思考了一下，甚至是一脸歉意地说。 “好了，我们也要出门了，等下来不及了。”林小满看向林琳，主要是这姑娘在挑选出门要穿的衣服。 高原倒是早就换好自己的衣服了，一套运动衫。 年轻女孩儿嘛，其实穿运动装是永远不会过时的。 但因为高原长得比较高大，她这样一穿，看起来就有点五大三粗的。 “高原，你要不要再换一身？” 杨桃自己在那化妆，又没忍住提醒了一句高原。 “不用了，我觉得我现在这一身就挺好的。穿什么不重要，反正都是认识的人。” 杨桃默默地移开视线：当我没说吧。 你跟人家小满同样穿休闲风，可你穿出来就跟她的保镖似的。 难道，一点作为女孩子的觉悟都没有吗？ 魔都的精致女孩，和东北的糙姑娘，似乎在生活中无法达到共识。 等林琳这边稍微涂了个防晒，画了个眉，大家就出门了。 林小满拿了一个背包，装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等下有什么细节，除了记在本子上，她也打算在电脑里备个份。 林琳就她这么认真，自己也带了本子和笔。 三个人一起出宿舍，仿佛要去大干一场。 【1082】小聚（一更） 她们刚走到宿舍楼下，就发现外面在下小雨了。 马上就十月份了，这个小雨也算是秋雨了，下起来就有点凉。 林琳还穿着裙子，一淋雨，冷得她一哆嗦。 倒是林小满，之前就有先见之明，穿了卫衣牛仔裤，简单又保暖。 “怎么办？我们是回去拿伞，还是将就这样出去？” “就这样出去吧，出去校门口打车。” “啊？不是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吗？” 十几分钟还要打车，多奢侈啊？ 就连林琳都觉得奢侈了。 “我们刚刚才洗了头发，淋雨的话，又要洗第二次了。” 林小满的想法很简单，以最快的速度过去，现在本来就饿了，谁还有时间上楼一趟磨磨蹭蹭去取雨伞啊。 “那行，咱们走吧！” 林琳只好抱住林小满的胳膊，争取从她身上吸取一点热量。 林小满一看她是冷着了，倒是立马改变了主意：“不然你上去换一身衣服，顺便拿伞，不然你这样冷着，回来就感冒了怎么办？” “没关系，我抱着你就没那么冷了，你身上跟有一团火似的。妹妹，你其实是男人变的吧？说，你潜伏在我们宿舍干什么？” 林琳抓住林小满的手，故意把她的胳膊反剪到背后。 “当然是偷看你们这些花姑娘洗澡咯。看来你和你男朋友感情很好嘛，我这就是身上温度高一点，你都能联想到男人身上。” 见林琳跟自己开玩笑，林小满也笑她。 “妹妹你可真坏，没想到你看着年纪小，想法却这么复杂，又不是只有男朋友才会有肢体接触。我爸，我弟，我都挽过他们的胳膊的好不好？” 三个人打打闹闹，很快就到了校门口。 没等她们打车呢，就见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停在了她们面前。 “小满，林琳，高原！” 驾驶座探出一个脑袋来，是高山。 “哇，高山你去哪里搞来的车？” “我叔家的旧车，我求他借给我开的。说等我赚了钱，就把这破车买下来。我不是想着我们之后要送货，还要出门谈生意吗？没个车怎么行？” “哈哈，我怎么感觉我们现在已经走在创业的前沿了，不过，开这个车去谈生意，人家不会瞧不起我们吧？” 实在是难以想象，到时候被嘲笑。 “这个车送货还可以，谈生意，肯定不行。” 林小满看了一眼这个面包车，除了高山，石俊峰也坐在副驾驶上。 一见她们几个女生，石俊峰就主动下车帮她们拉开了后面的车门。 虽然只是一个小破面包，但林琳和高原都很高兴。 至少，她们创业初期的家伙是有了。 林琳和高原也参与进来，林小满答应先给她们一个实习期，等后面做得好，再给她们原始股。 虽然这样的待遇并不如直接占股的高山和石俊峰，但两个女生的能力本来就有限，做的也都是打杂的事，以后公司成立拥有一定的规模了，她们能占一些原始股份，两人就已经很满足了。 “小满，你不要这么好高骛远嘛，我们能有辆小面包开一下也不错了，等以后生意做大了，肯定给你这个大老板换车的。不过，你现在可要给我报销啊，我没买下这辆破车之前，每个月得给我叔一百块钱租金，油钱也是自己负责。” 高山有点肉疼。 一百块啊，相当于他十天的生活费了。 他家其实也不算太穷，父母都在打工挣钱，不过，他是家里老大，下面还有一对超生的双胞胎弟妹。 所以，高山从小就很节约。 他从读高中的时候，寒暑假就开始收废品赚钱，虽然不多，但有时候还能挣下他一个学期的学费。 这次创业的事，高山也是充满了期待的。 至于林小满出资，他只以为是学生拿零花钱给大家创业，能保障基本设备的花销就很不错了。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前头两个月一分钱拿不到，自己还得倒贴一份的准备。 “行，不仅是一百块，就连油费，公司也给你报销。” 林小满爽快地答应了，高山就一边开车一边耍宝。 “那小的就在此先谢过林老板了。” “好说，好说。” 很快，车就开到了小酒馆楼下。 “哎呀，我们忘了去接上简丽丽同学一起了，也不知道她过来了没有。” “喏，门口不就是她吗？” 简丽丽已经比以前好太多了，收拾打扮得干净利落，人看着也漂亮了不少，和高中的时候邋里邋遢额模样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丽丽。” 几个人从车上下去，就见到了简丽丽，还看到了另一边正好赶过来的张哲。 张哲也是才军训结束，不过，比起他们来说，张哲学校军训就轻松多了。 因为他们没有去专门的军训基地，就在自己学校参加的军训，学校的伙食，只要你自己有钱，就想吃多少吃多少。 不像他们，在军训基地每天抢饭，还要抢肉。就那一个肉菜，那么多双筷子抢。 就连有洁癖的人，洁癖也暂时性被治好了。 因为没办法，你不抢，就没肉吃。 大家一起进了酒馆，高山这边把自己统计的京大这边要了多少台电脑的记录拿出来，张哲那边，也把他的数据给了出来。 “我在学校比你们在军训基地要自由很多，所以，我还统计了帝都师大那边，多亏了田蜜帮忙。” 田蜜就是林小满高中同桌，玩儿得很好的朋友了。 她大学报考的是帝都师大，也算是全国最好的师范大学了。 “田蜜说最近老是联系不上你，听说你要搞个大学生创业，她也想贡献点力量。” “那你怎么不把她一起叫过来。我们在各大高校都需要代理人，以后每个高校外面都设置一个点，她还怕没有用武之处吗？” “她可能是担心给大家添麻烦吧。” 田蜜读大学之后，好像一次也没和自己联系过。 林小满有些惊讶。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 她亲自给田蜜打电话，约了对方出来。 田蜜一听林小满约她，很快就同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就等着自己打电话过去了。 不过，等见到人，基本上林小满也明白了田蜜心里在想什么。 【1083】送车（二更） “我就是自己跟自己别扭呢，跟你没关系，对不起嘛。下次有什么事我一定直接找你！” 见林小满佯装生气，田蜜又有些手足无措。 暑假两人没什么联系，因为林小满是真的很忙。 而大学还是从其他同学口中得知小满要创业的，她拉上了简丽丽，想到了石俊峰，还有张哲，唯独没有提自己。 这也让田蜜对自己产生了一种自我怀疑。 是不是我不够优秀，所以有这种事，小满都不叫上我？ 这种怀疑在脑子里抛之不去。 于是，她主动提出了可以帮忙，但却只是和张哲说，没有鼓起勇气找到小满。 “你呀，想这么多，我是没忙过来，而且你们学校那边隔得比较远，我们其实最开始是想现在本校试点的。不过张哲在民大那边，所以我们才会让他先帮忙试试，看其他大学能不能行得通。” 林小满嗔怪地拍了拍田蜜的手。 “你呀，就是想得太多了，我怎么可能把你忘了呢？” “这不，等我们公司走上正轨，你就是师大那边的代理。” “那可说好了，我就是你手底下在师大的一号员工。” 田蜜这下放心了，心里那点儿小郁闷也烟消云散。 谁说女孩儿之间的友谊就一定很脆弱的，只要用心去维护，有疙瘩就去解开，还是很牢固的嘛。 等大家把正事儿说完，大家就开始讨论国庆假期了。 “对了，小满，你们国庆回不回老家啊？我好想我爸妈啊，好不容易有其他假期我好想回家。但是我现在军训晒得黑成一坨乌云了，我怕回去他们都不认识我，不让我进屋了。” “怕什么，我去给你作证，我没晒黑，你爸妈肯定能认出我的。” 林小满故意调侃她。 气得田蜜吹胡子瞪眼的。 “去你的，你看不起谁呢。我爸妈连我都认不出来，却能认得出你？” 田蜜嘟着嘴，和林小满又是一阵斗嘴，然后喝着张哲默默递给她的饮料。 林小满眼珠子微微一转，在两人身上徘徊了一会儿。 没想到啊，这俩人好像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有了进展。 张哲这个人，其实林小满对他的感官有些复杂。 他是班上唯一一个思路清晰早熟的男生。 其他男生还在打篮球，打游戏，天天玩闹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将来一定要读民大，走仕途。 但仕途不是那么好走的。 特别是他来帝都上大学，如果想从帝都走仕途，这边最好的办法，是娶一个帝都高官家的女儿。 而不是像田蜜这样毫无背景的普通女孩儿。 张家一门都是这条路子的，所以，张家势必也会在张哲娶媳妇这件事上，有所筹谋。 所以，他们俩要在一起，实际上并不怎么容易。 “你们要回家啊？之前不是说好了去我家那边探险吗？” 高山还没忘记一个月前和林小满说好的，去他老家那边的古墓探险。 “一个无缘无故会让村民失踪的古墓，到底里面藏着怎样的秘密呢？欢迎收看，走近科学之——古墓探险！” 他一边儿说，还一边儿口播。 原本林琳都忘了这件事了，一听高山再度提起，又来了兴趣。 “对哦，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去古墓探险吗？说不定我们还没开始正式上课，就能参与人生中第一次考古实战了。” “先不忙吧，我可能要回一趟老家，等我们国庆回来之后去探险，怎么样？” 今天是二十九号，明天上午大家可能去开个班会，下午就可以买票回家了。 不过，国庆的票紧俏得很，没有提前买好票，估计回家也有点困难。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得约个时间呀。” “我们不要在国庆期间去，因为大家还要做事。丽丽一个人忙不过来，高山你留下来帮她。俊峰你肯定也是要留下来坐镇的，如果有什么需要我转交给你爸妈的，可以明天上午准备好。” “还有你们俩……” 她说完又转头看向林琳和高原。 “放心，我们肯定不乱跑，留下来跟大家一起奋斗。” “不过，就你这个老板回家，你好意思吗？” “我没办法，我家有个一岁多的弟弟，那小子很少离开我这么长时间，再不回去，估计要天天哭着来找我了。” “田蜜你要回去吗？”林小满又看向田蜜。 她看了一眼张哲。 “我还没想好，张哲你呢？” “我肯定回不了了，既然已经决定好了做成公司，大家就要忙起来。” 张哲也是很认真在和大家一起做事的。 他自己家都是吃公家饭的。 如果能有一份自己的事业，他更喜欢这种感觉。 不是说，我从小被规划的路线是仕途，我就一定要按照那条路走才有出息。 他想告诉家里：我其实走任何一条路，都可以，只要我愿意。 “那我也不回去，我们学校，我之前只是联系了女生这边需要电脑的。男生那边，我还没问呢，到时候也问一下。对了，小满，我们是不是还得分一些好处给帮忙联系名单的人？” “当然，之前我们学校这边的人就说了，十块钱一个提成。” “那我这边呢？也给他们那么多吗？” “可以。” 等饭菜上来，大家就没空聊天了。 点了十几个菜，一群人没半个小时就吃了个干干净净，可以说是光盘行动了。 吃完之后，林小满接到个电话。 她去前台结账之后下楼，楼下有一辆车停着，是辆奥迪。 这车其实也不便宜，对于这个年代来说。 有人在门口等她，见林小满下来，把钥匙递给她，人家就走了。 “什么情况？这是谁送来的车啊？” 跟着小满下楼的人都愣住了，不声不响送一辆车过来？ “我找人借的。咱们不是需要装备吗？这车开出去谈生意的时候，比较能唬得住人吧？” “那肯定呀，比我那破面包唬人多了！” 高山立马插嘴。 等等，也就是说，一开始，人家就没打算把他那破面包车当一回事儿啊？ “什么朋友啊，车都能随便借给你，他不怕你给他开坏了？” 大家对此充满了怀疑。 【1084】你旁边是谁？（三更） “这车就交给俊峰开了。如果真的开坏了，那就等着赔钱吧。” 她笑眯眯地把钥匙递到石俊峰手里。 “对了，你有驾照吧？” 她之前记得好像听石俊峰说过，他暑假要去考驾照的。 “有是有，但我也不敢开啊，姐。我真是叫你亲姐了，上来就搞辆这种车，你让我怎么敢开出去？” “那我们还是坐高山的面包车回学校吧，你自己开着练练手？” 林小满这样一说，大家立马就附和。 “好啊，虽然我也想试试坐在奥迪车上的感觉，但还是生命更重要一点，毕竟我还这么年轻呢。” “兄弟，我虽然想陪你练车，但开回学校毕竟还是有一公里多的路，我觉得生命安全更重要。” 幸好，大家可能是第一次这样的聚会，又因为有正经事要谈，没人喝酒。 不然，真不知道这车摆在这里干嘛。 “我们也就不用说了吧，肯定是一个宿舍的一起走啊。” 林琳已经勾搭上了林小满的肩膀。 “我和你们不同路，兄弟保重。” 张哲挥挥手，很潇洒地走了，顺便带走了田蜜。 林小满对两人嘱咐：“注意安全啊，回宿舍发短信或者打电话报平安。” 张哲应该是会把田蜜送回去的，她也不是很担心。 不过，最后她让大家坐在了高山的车上，她自己则坐上了奥迪的副驾驶。 “你的本本带了吗？” 驾驶证没带，等下要是被交警拦下了，就是一桩麻烦事。 “没带啊。” 石俊峰其实已经有些傻了，他们之前确实是谈到了需要装备，但也没想到这动辄就出来一辆车啊。 “我带了的，我来开。” 她把车开起来，停到了学校对面的高档小区。 虽然车开得不是很快，石俊峰还是感受到了这姑娘开车是真的稳。 “小满，你什么时候拿的驾照啊？” “也是暑假有空拿的。” 其实没什么空，只是因为会开车，所以也没怎么学，直接就去考了驾照。 林小满想起自己前世科目二考了三次才过的艰辛历程，一点也不想再提。 这一世之所以拿得轻松，一是因为现在规则比较简单，连考试都不是很严格，二是家里有车，她自己练习了。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把车停在这个小区里面？” 停在别人的小区，会收费很贵吧？ “因为我在这里有一个赠送的停车位。” 林小满坦白地说。 “小满，我记得你家是开照相馆的吧？”开照相馆的这么有钱吗？无缘无故给女儿在大雪对面小区里买个车位？ 等等，好像也不对。 应该不是买了个车位，还没听说过小区可以单独买车位的，应该是买了一套房子，附带了一个车位吧？ “是啊。” “开照相馆现在这么赚钱吗？” “我家开的连锁啊，你没听说吗？”林小满故意逗他。 开照相馆有没有钱呢？ 其实，爸爸的钱在帝都买两套房子还是没问题的。 何况，他现在接的单子也都很赚钱。 不过，真正会赚钱的还是她自己。 “哦。” 果然，个体户什么的，是要比有编制的事业单位的人都赚钱。 他爸爸在学校兢兢业业工作几十年，他家也顶多就能在帝都这边再买一套房子。 至于学校对面这种高档小区，当时他妈妈送他来报名的时候也很心水，可惜买不了。 一是里面的房子太贵了，二是，这里的房子太抢手了，好一点的都被人抢完了。 有两套一楼的，带地下室那种，但因为地下室也要算一半的面积钱，他们家的钱不够。 一犹豫，就听说已经被别人定下了。 “我听说，这里的开发商，童林集团，是我们麒省那边的老板，他挺又先见之明的，修了很多学区房。” “是，学区房现在很占优势。” “我妈当时还打算找关系，和童林集团那边搭上话，看有没有办法拿到内部价买一套这边的房子呢，被我爸给拦住了。” “你也知道，我爸那人挺古板的，要让他花大半辈子的积蓄，在帝都给我买套房，他是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 说起父亲，石俊峰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你爸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吗？” 虽然，并不是所有父母都愿意为了儿子用尽全力。 但林小满以为，石俊峰家里父母应该还是很疼他的。 “倒不是不疼我，主要是他思想古板，觉得我更应该读完书之后回家乡发展吧。反而是我妈，希望我能定居帝都，她希望我能拥有自己的人生。” 很难想象，一个家庭主妇一样的妈妈，会比爸爸更有远见。 “稍等。” 林小满说着说着，就听见自己手机响了。 一看号码，就知道是小成打过来的。 “喂？小成哥哥？” 小成那边终于打通了小满的电话，心里的大石头落下了一半。 但还是压低了语气，有些不高兴：“军训结束了，怎么也不给哥哥打个电话？” “我刚出来吃饭了，没来得及，太饿了主要是。” 等下还要回学校，其实白天出来聚个餐，吃了饭就两三点了。 这个时候，小成那边是半夜吧？ 林小满一下子皱起眉头：“你怎么大半夜给我打电话啊？你没睡觉吗？是不是又熬夜了？” 一听小丫头反过来教训起自己了，小成快被她气笑了，这转移话题的速度。 “不是你说的吗？熬夜不好，哥哥准备通宵。” “别呀，小心英年早秃。” 变成秃头帅哥，就尴尬了。 “就你贫！” 小成在那头笑了起来，但很快又严肃地问她：“军训怎么样？瘦了吗？” “还好，我一点也没瘦，而且可胖了。你不知道，我哥……” 她刚想说，我哥变着法子想贴补我，但一想到旁边还坐着个人，就闭上了嘴。 刚要转移话题呢，就听见旁边的人开口了。 “小满，你还要在这边待吗？” 石俊峰看了看表，他有些困，想回宿舍睡一觉。 所以，也没顾上林小满在接电话，就问了一句。 那头小成却已经听见了，并且快速沉下了脸。 “你现在在外面？旁边是什么人？” 【1085】尽快回国（一更） 听到小满旁边有人，小成的第一反应是，不悦。 不是说了，不让早恋吗？ “我在学校对面的小区楼下停车呢，旁边是我高中同学，大学跟我也在同一个学校。不过，你可别误会，我没早恋，我们是谈事情呢。” 林小满很自然地解释，但她自己也不知道为啥要在后面补充一句自己没有早恋。 “谈什么事情，怎么在车里？” “刚刚和好几个同学一起的，吃了饭，这车以后给他开，所以我带他来熟悉一下停车的地方。我们一起做一个创业项目……” 林小满噼里啪啦和小成说了一大堆，小成在那头耐心地听着。 这边副驾驶上的石俊峰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心里琢磨着，她对电话那头的人很信赖，几乎是什么都跟他讲，毫无保留的那种。 “别在外面待久了，你不是说有人盯上你了吗？外面不安全。” “嗯嗯，我会注意的。” “小成哥哥，你自己也要多注意休息，在那边注意安全。” 林小满对小成也充满了担心，因为上次他让人带回来的东西太重要了。 如果那些人知道小成在国外是去寻找证据，直接对他起了杀心就惨了。 “嗯，我会尽快回去。” 不回去看着不行啊，小姑娘读大学了，身边的野草就多起来了。 “你哥？” 石俊峰似乎带着几分好奇，看着她。 “嗯。” 林小满不打算跟人多说小成。 石俊峰也很识趣，没有多问。 这边有车库，对外的那一面还有一个一楼的门面，当时买房子的时候，就让童乐给她留的。 带石俊峰认了门，两人就回学校了。 回去的时候，顺便在外面小铺子买了一点卤味，水果什么的，一到宿舍，发现所有人都在睡觉。 门都是关上的。 大家好像都累瘫了。 之前吃饭的时候可能还很兴奋，现在吃完回来，就都倒在床上了。 林小满轻手轻脚回到自己的床铺。 随手收拾了一下，也躺了下来。 这一睡，就真的是睡到了晚上八点多，宿舍里一片漆黑。 好像大家都没起来。 她迷迷糊糊起来，剥了根香蕉往嘴里塞。 结果看见对面上铺支起一个脑袋，瞪大眼睛望着自己。 “妹妹，给我来一点儿，姐姐也好饿啊。” 林琳摸了摸咕噜咕噜叫的肚子，朝林小满伸出了爪子。 林小满把香蕉掰了一根下来，往对面上铺扔。 她下铺睡的是温馨，这时候也迷迷糊糊从床上坐起来揉眼睛。 “怎么回事儿啊？我怎么感觉，整个身体被掏空了呢？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是我们睡得太久了。” 睡太久了，整个人都是软的，所以反而迷糊没睡够，没办法清醒。 “大家是不是都饿了，去洗个脸，出去吃饭吧。现在都八点多了，食堂肯定是没饭吃了，我们只能出去吃。” 温馨看了一眼手表，挣扎着从床上起来。 另一个高原，也从林小满上铺爬下来了。 她本来就是一头短发，睡了起来，就炸了。 “噗……高原你这个发型真帅！” “哈哈哈，高原，你在床上干什么了？你这个头发睡成鸡窝头了，怎么出去啊？” “啊？”高原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没事，等下我用水压一下就可以了。走吧，去吃饭，我肚子都饿扁了。” “我这儿买了卤味，是爪子，饿了先吃一个垫垫。” 林小满把自己的卤味也拿出来，和大家分享。 她们原本之前和陈唯一也算是冰释前嫌了，现在还想问人家吃不了吃呢，这才发现陈唯一的床铺上根本没有人。 “咦，她今天没回来吗？” 温馨瞥了一眼那个没人的床铺，问了一声。 “没有。” 杨桃摇了摇头，她上铺一直没人。 “没回来就算了，不管她，我们几个去吃！” 虽然之前和陈唯一确实是冰释前嫌了，但也没有走得特别近，因为心有芥蒂吧。 而且，比起她们仨，人家和隔壁文物保护专业的反而玩得更好。 因为那边有人帮她洗饭盒啊，平时帮她叠被子什么的。 反正，人家那姑娘傻，她就奴役着人家玩儿呗。 “那我们去吃什么？火锅吧！” 杨桃第一个举手，她是听小满说过火锅，又从小满的扣扣空间里看到过吃火锅的照片，是真的好诱人啊。 “可以可以呀，火锅可以点好多肉，想吃什么都点上了。” 温馨能说什么？她随大家咯。 高原更是没意见，这孩子淳朴着呢。 可能是因为她们本来就起太晚了，学校外面很多地方是吃饭的地方都快关门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火锅店，大家是真迫不及待就进去了。 不过，一起吃饭的时候，又冤家路窄遇到了林舒佳。 确切地说，不是遇到了她，而是有人在议论她。 还是一群大三的学姐。 “就那个谁，听说军训这次的营长是她的哥哥呗。才来学校第一天就嚣张得要上天了，那天赖着和我们一起去吃饭那样儿，谁还看不出来她喜欢杜航啊？” “就是，我也听说了，那天人家杜航明明是邀请的另一个女生，结果她巴巴地要贴上来。” “虽然我不希望航航跟其他女生说话，但我觉得另一个女生比她有教养多了，人家很礼貌地就拒绝了。” “你们是不知道，我听跟她一个学院的那些学妹说，这个林舒佳，仗着自己哥哥是营长，就在军训的时候享受特权，反正就是耀武扬威的，自己的军被不叠，寝室的卫生也不打扫。” “这个林舒佳怎么这么讨厌呢？真以为自己家有点儿底就了不得了？杜航家又不是没背景。” 几个女生你一言我一语，全部都是吐槽林舒佳的。 林小满听得都忍不住想笑，倒不是幸灾乐祸，她是很想请教一下林舒佳，是怎么在短短一个月时间，还是军训期间，就把学姐们都得罪了个遍的？ 难道，她已经当众宣布自己喜欢杜航了？ 杜航是学校名人，优秀，且家世傲人。 关键是，人还长得帅，喜欢他的女生排着队呢，一个大一刚进学校的，如果真的太张扬，哪怕她家世再好，学姐们也不会买账。 【1086】撞上了（二更） “你说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 林舒佳还不是从外面进来的，而是从里面包间出来的。 可能外面这一桌的女生都没想到，她们议论的人就在同一个店里吃饭。 而且，人家坐在包房里，她们就在包房外面这一桌。 这不，刚才说的所有话，人家里面都听见了。 “我说什么了？”大三的学姐们可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舒佳这么直接落了面子。 “你刚才怎么说的，现在敢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吗？” “林舒佳是吧？长得不错，但是怎么你的家人没教过你什么叫做家教吗？面对学姐们的时候，你就这种态度是吗？” 那个女生刚刚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现在反应过来，立马就转移话题了。 人家在气势上，根本不输林舒佳。 只是，她说到家教的时候，她旁边的女生拉了一下她的衣角。 小声劝她：“行了，青青，咱们不要和她一般见识。进学校就这么嚣张，迟早有人会教她做人。” “教她做人？我现在就可以教她做人！” 这位叫青青的，大名李子青，家里也不是一点背景没有。 所以，她一点也不怕林舒佳。 但其他女生怕呀，她们都喜欢杜航，但也只是一种粉丝一般的仰慕，并不是真的要和人家有点什么，说林舒佳，不过是嫉妒她可以接近杜航罢了。 所以，这会儿被当事人抓包，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但李子青就不一样了，她是和杜家公子联姻的热门人选，她就是那个圈子的人。 虽然，也听说过有一个林家，但林舒佳这个人，从来没被林家人带着出席过一些重要的聚会。 久而久之，就有人说，这个林舒佳名不正言不顺，根本得不到林家的重视。 也正因为这样，她哥哥还说，让她在杜航这边努把力，只要把杜航本人拿下，杜家那边的态度，是可以商量的。 李子青听说林舒佳追杜航追到大学里来了，她才这么生气。 不是说林舒佳的成绩不怎么样吗？她是怎么考上京大的？ 之前她唯一庆幸的，比其他竞争者多出来的优势就是她和杜航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人的成绩又都很好，一起考了京大。 虽然不是同一个专业，但这不妨碍她和杜航共同进步呀。 明明她先来一步，凭什么要让林舒佳后来居上？ “哟？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教我做人？是打我吗？学姐欺负刚进学校的学妹，这么多人看着，你说明天你会不会被辅导员找去谈话？” 李子青被她这么挑衅，气得差点没吐血。 一抬手，就要一巴掌扇到林舒佳脸上。 结果还没扇到人，她的手腕儿就被人捏住了。 “杜航？” 没错，来人正是杜航。 而且，林舒佳就是知道，杜航今天也在这里和宿舍的兄弟一起吃饭，她想偶遇才过来的。 原本是算准了杜航从这边包厢出来的时间，却没想到对方去了洗手间。 所以，她也算是故意挑衅李子青，激怒对方，让她动手了。 李子青看见林舒佳得意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 “杜航，你放手！”李子青快要气疯了，眼睛都红了。 “青青不要任性！”杜航不是在帮林舒佳，但他也不可能让林舒佳当着他的面被打。 不是看林舒佳的面子，而是林家，还有郁老。 郁老帮过他表哥，这好歹是郁老的外孙女。 子青不懂事就算了，但难保林家不会直接找李家算账。 李家在职的没有一个能抗过林家的打击报复。 虽然林家一门清正，可人家也护短啊！ 真有这一巴掌的事儿，哪怕不让李家伤筋动骨，肯定也是要被打压一段时间的。 关键是，有的时候，你得罪上面的人，可能根本不需要人家表态，下面的人见风使舵就能把事儿给办了。 “你今天非要管这个闲事吗？” 李子青气死了，两人虽然没有明确男女关系，但她一直觉得杜航和自己是心照不宣的。 只是因为担心家里那边的态度，所以才一直没有公开和她表白。 却没想到，他站出来维护的竟然是林舒佳。 “杜航哥，你放开她，她想打人就放马过来吧。她刚才还说我家教不好呢，说我林家人不会教育孩子。就算她不对我动手，我也不会放过她！” “青青，你和舒佳道个歉吧。”杜航真松手了。 如果真是骂林舒佳一个人，那也就算了。 但如果骂林家，被人知道了，青青就算回家也是会被家里罚的。 “我凭什么要给她道歉？我就是觉得林家教不出这样的女孩儿，怎么了？也不想想，林家上一辈的林姑姑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她，配姓林吗？” 李子青轻蔑地看了林舒佳一眼，又一脸受伤地看向杜航。 “杜航，你如果真的喜欢她，一直帮着她说话，那我们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丢完这句话，李子青抓着包就跑了。 她的朋友也追着她往外跑，就留下杜航一脸懵逼。 什么叫做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我们做不做朋友，和人家有什么关系？ 杜航只觉得现在的女生都无理取闹。 看到杜航一脸懵的样子，林小满实在是没忍住笑了，她有点幸灾乐祸。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可惜这个傻子，竟然不知道那姑娘喜欢他。 不止不知道，说不定他还把人当哥们儿呢。 倒是杜航，可能是听见笑声了，下意识往这边看。 “杜航哥，刚才谢谢你……” 林舒佳是背对着林小满这一桌的，根本没察觉到她已经看了半天的戏了。 她只抓住杜航的胳膊，和对方道谢。 还没等杜航把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她就抓得更紧了。 “如果不是你的话，那个女人就真的可能打我了。没想到，大三的学姐对我有这么深的误解。我就是和你一起吃了一顿饭而已，她就到处去说我的坏话。” “啊？哦。”杜航显然注意力不在林舒佳身上了，而是看向林小满，还顺便用另一只手跟她打招呼。 “嗨，小满，真巧，又遇到你了。” 【1087】反击（三更）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每次都遇到你们这对瘟神！ 林小满那种嫌弃的眼神，杜航似乎也感觉到了。 他有点儿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心里寻思着，我没得罪这小姑娘吧？ 却没发现，他身边原本抱着他胳膊撒娇的林舒佳，现在正恶狠狠地盯着林小满呢。 “是啊，真巧。你们吃完了就赶紧走吧，我们这儿还没吃呢。” 她越是这么嫌弃，杜航就越觉得这姑娘挺有趣，干脆走过来坐下，也不管林舒佳。 “那个，我没得罪你吧？小姑奶奶，你为什么每次看见我就跟看见鬼似的？” 林舒佳愣了一下，她可能是没想到杜航会直接弄开自己的手，然后坐到林小满旁边去。 难不成他还要在这里吃第二轮？ 怎么哪里都有林小满，这个小贱人就这么阴魂不散吗？ 她妈妈为什么还没有查到这个小贱人到底是不是林云崖的私生女啊？ “我想小满妹妹是不欢迎我吧？对不起，上次家宴，我和我妈也不是故意提前要走的，只是，你被领回家那么突然，我们都没做好准备……” 她的话说到这里，大家看林小满的眼神就不对了。 特别是林舒佳后面那一群女同学，看林小满的目光就如同看“小三的女儿”。 这下好了，除了高原大大咧咧，觉得这姑娘说话藏头露尾的，心术不正之外。 其他人都在思考，音乐系这位大小姐的话是什么意思。 莫非，小满是林舒佳父亲的私生女？ 可是，小满不是说自己家在麒省，而且，农村出生，家里后来才搬到城里开了照相馆吗？ 这边室友还是更相信林小满，但那边林舒佳后面站着一圈儿的人呢，大家互相使眼色，就有点好笑了。 林小满这边也觉得好笑，不过，她是觉得林舒佳好笑。 先不说，她到底什么身份，林舒佳都没查到吧。 就说有谁家这么迫不及待把家丑往外宣传的？ 如果传出去，人家会说你林舒佳聪明吗？ 人家只会说，这姑娘没有大局观，不堪做家里的媳妇。 否则，她那张嘴还不知道能坏多少事呢。 大家族里，腌臜的事儿少了吗？ 为什么没有人往外传呢，豪门隐私，哪怕是整死人，都没有让主动往外说的道理。 别人只会说，你从你嘴里面往外倒，那是小聪明。 真正聪明的，是借刀杀人，自己不染半点血腥。 “你是说上次林夫人没准备见面礼的事儿吗？没关系，我一点也不介意。是我唐突了，我师公说这边林老是他的朋友，所以让我上门拜访，本也不是为了那点见面礼。” 没给见面礼啊？ 原来人家师公和林舒佳的爷爷是朋友？ 那可不得了？ 不是说林家是部队里的吗？ 那这个林小满的师公，又是个什么身份？ “哇，小满，你怎么会有师公？是你爸爸的师父吗？是做什么的？” “就一摄影师，我爸不是开照相馆的吗？” 她这一澄清，刚才用那种眼神看林小满的人，都觉得自己可能是误会了。 还有些不好意思。 也就林舒佳一个人，咬牙切齿的。 她发现，林小满这个小贱人是真的表里不一。 在林家的时候，她一副任人欺负的模样，结果到了杜航面前，竟然这么伶牙俐齿起来。 “你家原来是开照相馆的啊？我一直以为你家和我表哥一样，是开珠宝公司的呢。” 杜航是真这么以为的。 “我家哪里开得起珠宝公司啊，杜学长，你要留下来再吃一点吗？” 她们这边的菜眼看着就上来了，这小子如果留下来吃，她还得再叫几盘肉。 “对了，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宿舍的同学， 我的几个室友之前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了，见到真人，她们是一个比一个激动呢。就差找你要签名了。” 林小满这么一说，林琳她们也都很配合地做出了对杜航很感兴趣的表情，这个表情成功吓退了杜航。 “呵呵，你们好啊？我还有点事，那咱们遇上了下次再一起吃饭？我表哥过段时间要回帝都，到时候叫他出来一起？” 不知道为啥，杜航总感觉这姑娘有点排斥自己。 而且，这种排斥，是之前大家在木桑小镇那边的时候，他一点也没感受到的。 难不成，他之前在那边得罪了她，只因为有表哥在，她才忍而不发。 现在表哥不在了，所以她就不用忍了？ 也不对啊，他又没做什么坏事。 算了，不想了，他也不是一点不识趣。 人家不乐意他待着，他立马就站起来准备走了。 “那慢走，下次，我单独请你吃饭。 ” 林小满瞥见林舒佳刚有放松的表情，这会儿又立马沉下脸来，意味不明地勾起了唇。 这姑娘敢在学校里造谣，在这儿给她下蛆，那她就敢让对方知道，你越是在乎的东西，有时候人家越不稀罕。 而且，不管你怎么努力，不该你的东西，你始终得不到！ 单独啊？ 杜航看她似乎朝林舒佳那边看了一眼，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行，我就等着你这顿饭了！” 我两次拿热脸贴冷屁股，你总得给我来个赔礼道歉吧。 杜航是这么想的，但在林舒佳听来这简直就是当着她的面勾搭了。 她手垂在身侧，手指甲几乎都陷阱了手心的肉里。 林小满好像还不满意，故意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可把林舒佳气坏了。 其实，林小满哪里是不满意，只是想让她快点走。 因为她们的肉来了，有外人在，实在是影响食欲。 “那个，小满，你和那个林大小姐，是不是有过节啊？” 大家都以为林舒佳是林帅的妹妹，哪怕她嚣张跋扈一点，也会因为林营长的关系原谅她。 何况，这位大小姐除了平时有点优越感之外，似乎也并没有做得太出格。 所以，大家对她原本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就是觉得她不该那么高调，林帅是个多低调的男人啊。 可现在看来，自家这个室友，分明就是跟人家有过节嘛，不然对方怎么会故意说一些容易引起误会的话呢？ 【1088】和解（一更） “是，以前有一些冲突。不过，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没什么。” 林小满这一说，就是变相地承认了她之前就是认识林舒佳的。 “这么说，她家真的是什么红色家庭？” “是不是开国元勋那种啊？” “妹妹你瞒得挺紧的啊，上次我们讨论的时候竟然一声不吭。这么说来，你俩认识，你家的条件是不是压根儿就不是你说的那样？你是不是在骗我们？” 几个女生对此表示好奇。 “我骗你们做什么？我学籍档案上不是写了吗？麒省，嘉市，农村户口。” 这肯定是做不得假的。 “对哦，学籍档案是骗不了人的，那就是你们家和她家有什么渊源吧？我猜猜看，是不是以前抗战时期，你们家老人救过她家爷爷的命什么的？类似这种救命之恩？” 这姑娘的脑洞还挺大，林小满摸了摸林琳的头。 “我觉得你挺适合写剧本儿的，有没有考虑过往这方面发展？” “真的吗？我猜对了吗？” 林琳满心以为自己猜对了，结果就听见小满说：“我只是觉得你脑洞挺大的。” “脑洞是什么？” 林琳不明所以，其他几个室友也一起看向林小满。 林小满自己一愣， 这才想起来，这个时代，还没有脑洞这个词。 “就是脑子里的想法挺多。思维天马行空的意思？” “哦，我的思维还好吧，我觉得我确实想法挺多的。如果这样就是脑洞大，可以写剧本，那我岂不是要成为下一个琼瑶阿姨了？” “不，你不会。” 你注定成不了琼瑶阿姨，时代只会早就一个琼瑶，不会有第二个。 “你俩别聊了，锅里的菜都要煮烂了。” 温馨提醒了一句。 林小满这才叫起来：“哎呀！我的肥牛！” 怕是要煮老了吧？ 她立马伸筷子往锅里夹，红彤彤的火锅，咕噜咕噜冒着泡泡。 温馨她们是看着林小满夹了一片肥牛，又蘸了干辣椒面，然后塞进嘴里嚼吧嚼吧。 大家就这样望着她，林琳还吞了吞口水。 “好吃吗？小满？” 杨桃是魔都人，最不能吃辣，但看着林小满吃得那么香，又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难道，自己不吃辣真的是错过了很多吗？ “当然，要不你尝尝？你最开始不要吃这么辣，放开水里洗一下。要不，让服务员给你倒一碗白开水过来？” 如果连火锅都不能吃，那你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好啊。” 杨桃叫了服务员准备白开水，自己夹了一片肥牛。 “我这个还要裹那个干辣椒吗？” 她真的以前从来没吃过辣味的火锅。 “你等下都要把多余的辣椒洗掉，还裹它做什么？” 林琳一边学着林小满的吃法蘸干辣椒面，一边说。 “对哦。”杨桃恍然大悟，“我差点傻了。闻到这个味道实在是太香了，我都快流口水了。” 等她把肉在开水里股涮过一次，再塞嘴里，虽然还是有一点辣，但到底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哇，很好吃！”杨桃笑弯了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我感觉我今天才体会到什么叫做美味……” 她一边吃，一边和林琳抢了起来。 杨桃以前可能是真的没get到红汤火锅，现在吃出感觉来了，两人又加了两盘肉。 大家这一吃就吃到了晚上十点半，宿舍十一点关门，她们几乎是卡着点儿回去的。 等她们回去的时候，宿舍里开着灯，陈唯一好像早就回来了。 “唯一，你去哪里了？我们晚上找你吃饭呢，都没看到你人。” “我回家了。”陈唯一好像还是很冷淡的样子，不过，她掀开自己的床帘，指了指下面桌子。 “给你们带了吃的。” 就是在肯德基里打包了一个全家桶。 这大晚上的，打包全家桶，这姑娘到底是有心了，还是没过脑子呢？ 但对于像林琳这样的吃货来说，这个全家桶就实在是太得她的心了。 不过，因为之前闹过矛盾，林琳虽然很开心，但还是很矜持。 “那个，你自己不吃吗？” “是专门给你们带的，我已经吃过晚饭了。” 陈唯一看着冷冷淡淡的，但因为这个全家桶，大家好像对她也有些改观了。 但林小满始终保持着警惕，不过，为了合群，她还是拿了一个鸡翅吃掉了。 “这么晚了，我怕长肉，就不吃了，你们吃吧。” 原本就是吃了火锅回来的，现在再吃炸鸡，她已经感觉到整个身体都在提出抗议了。 林小满不吃，林琳她们其实也吃得有些撑了。 其实主要吃的人就是林琳和高原。 林琳是吃货，高原是因为没吃过。 林小满和杨桃就是象征性地尝了一点，温馨干脆直接去洗漱了，一口没吃，还提醒了一句，大晚上吃炸鸡对身体不好。 如果不是大家知道温馨的为人，都会以为是她在故意针对陈唯一了。 林琳和高原强行塞了大部分炸鸡进肚子里，撑得完全没法动了，还一边打嗝，一边和陈唯一道谢。 “陈唯一，嗝——谢谢你的炸鸡，很好吃。” “不用谢，你们喜欢就好。那个……” 陈唯一欲言又止，见大家注意力没在自己身上，她又清了清嗓子。 “之前换床位的事，是我不对，我在这里和大家道歉。特别是林小满同学，之前多有得罪，希望你能原谅我，也谢谢你不计前嫌，在军训的时候帮助我。” 陈唯一很诚恳地在道歉，大家这才反应过来。 她买肯德基回来，主要就是道歉的吧？ 而且，主要的道歉对象还是小满。 大家都看着小满，主要是看她的态度。 “没关系，一个宿舍的，难免产生摩擦，牙齿和嘴唇还有磕着碰着的时候呢。” 她这个原谅可以说是很大度了。 陈唯一可能也没想到林小满会这样说，资料里……她应该没这么好说话才对。 “你不和我计较就太好了，那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吧？” “当然，这还用说吗？只要有好吃的，大家都是好朋友！” 没等林小满表态呢，林琳就一手揽住了陈唯一的肩膀。 她是没看见，陈唯一那嫌恶的表情都快溢出来了。 主要是，林琳吃完炸鸡还没洗手。 【1089】意有所指（二更） 那油看起来就像已经蹭到陈唯一肩膀上了。 陈唯一很快就甩开了她的手。 “那个，既然大家都是好朋友，那以前的不愉快就这样过去了。以后大家有集体活动，我也会尽量参加的。” 她话里的意思可能就是，今天这顿火锅没吃成，但以后大家如果有什么事，记得叫上她一起吧。 “那是当然，我们都是一个宿舍的嘛，对了，我这里有水果，你要吃吗？” 林琳像是才想起去洗手的样子，先是指了指自己桌上放着的水果，然后跑去洗手。 见林小满在看自己，她还冲小满眨眨眼。 陈唯一当然没吃林琳的水果，事实上她已经成功被林琳那一爪子油恶心到了。 立马爬上床换了一套睡衣。 换完之后，这才从帘子里钻出来。 “对了，你们明天回家吗？如果不回，有人愿意去看演唱会吗？就是最近两年红起来的那个赵骁的演唱会，听说他和我们差不多大。” “我搞到了几张票，大家可以一起去。” 她把演唱会的票拿出来，大家都惊讶了。 “哇，我长这么大，还没去看过一场演唱会也。这个赵骁我知道，之前就有看那个选秀节目，赵骁好帅的！” “对啊，我也觉得她好帅，而且和那些打扮得奇奇怪怪，上去哗众取宠的男生不一样。他的服饰搭配，现在都已经成了青少年的风向标了。” “他算是我第二个喜欢的，第一个是那个胖呼呼的秦书，那个哥哥唱歌真的是天籁之音啊，好喜欢。” “那这个演唱会你一定要去，有小道消息说演唱会有神秘的助唱嘉宾，就是秦书。” 陈唯一随口说了一句。 “真的吗？”林琳眼睛一亮，“那我必须要去啊！这个演唱会的门票是真的可以给我们吗？你买成多少钱啊？要不然我还是拿钱跟你买吧。” 想起刚才的恶作剧，林琳瞬间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人家大大方方地把演唱会的门票都拿来送人了。 而她之前还因为以前的矛盾斤斤计较，故意没洗手就往陈唯一肩上搭。 但下一秒，她就不知道“不好意思”这四个字怎么写了。 因为听见陈唯一说：“没关系，不用给钱了，也没几百块钱，都是别人送给我的。” 那个语气就像是，这东西多不值当一样。 不值当你把它当做施恩一样送给我们？ 林琳肚子里一阵无名火起，但为了能听到秦书唱歌，她还是忍了。 算了，谁让她现在是拿人手短呢？ “啊，那好吧，那帮我谢谢送给你门票的人呀！” 论恶心人，林琳也是认真的。 “不过，只有五张票也，我们宿舍一共六个人。” 林琳看了一眼票，然后又看向陈唯一：“唯一，你把自己的票留下了吗？” “没有啊，我所有的票都在这了。” 说着，她又一副突然想起来的样子，看向林小满。 “不过，小满应该不用我这边给票吧？” “为什么妹妹不用啊？”林琳对小满，那是认真的，如果真的要有一个人去不成，她还真不希望是小满。 因为她喜欢秦书，也想让好朋友跟自己一起去听听秦书唱歌。 真的歌如其名，像是写给每一个粉丝的秦书。 “我记得赵骁在百度里的简介是麒省人，也是青城高中毕业，应该是和小满一个学校吧？” 那又怎么样？ 小满也从来没提过她认识赵骁啊。 和赵骁一个学校的人那么多，难不成个个儿都能从人家那里搞到演唱会门票不成？ “小满和赵骁不认识吗？你之前是你们省的文科状元，也算是学校里面的名人了，跟赵骁这样的名人也应该是认识的吧？” 她一副很惊讶的语气，就像是林小满连自己同学校出来的明星都不认识这样的事情很奇怪似的。 不过，又适时地表示了歉意。 “抱歉啊，我以为你们肯定认识，所以就以为五张票已经够了。要不这样吧，你们几个去，我就不去了。我那张票就给小满好了。” 这谁还敢说要去啊？ 人家正主把自己的门票都贡献出来了，大家还有脸去吗？ “这样吧，我不去，你们去，反正我也欣赏不来那种演唱会，以前没听过，以后也应该不需要听吧？” “而且，这种节目，以后电视上应该也是可以看到的吧？” 高原主动站出来，想把自己的那一份门票让给林小满。 原本小满就是寝室里最小的，高原其实处处都很照顾小满。 现在也是二话不说，就像个大姐姐一样，把自己的机会让给她了。 其实她从小到大都没听过什么演唱会，刚才听说可以去看演唱会的时候，别提多高兴了。 “你们这么沮丧干嘛，开开心心去看演唱会不好吗？对了，唯一说得对，我确实认识赵骁。” “所以，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明天我可能没办法跟大家一起过去。但也会去现场。” 如果不是陈唯一提醒，林小满是真要把这事儿给忘了。 之前秦书说要给她演唱会门票的。 “现在这么晚了，大家睡觉吧，明天再起来聊演唱会的事儿。” 她已经洗漱完了，这样轻描淡写地和大家说自己认识赵骁，大家显然都有些不相信。 甚至觉得她说不和她们一起去，就是个托词，到时候她就不去了。 而陈唯一，更觉得林小满是打肿脸充胖子，虽然确实听说过赵骁和那个什么高考状元是好朋友。 但这个消息也只是说一说，私底下关系怎么样，谁又说得准呢？ 特别是人家都红了，林小满一个学生，人家和她划清界限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主动送门票？ 所以，她和大家的想法也是一样的。 林小满明天肯定是去不了，为了面子，才说和大家不一起去的。 她刚还想再说什么，就被一阵铃声打断。 是林小满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顿时皱起眉头。 是秦书。 这么晚了，这哥们儿给她打电话干嘛呢？ 【1090】六哥出事了（三更） “喂，小姑娘睡了没？” 秦书突然打电话过来，是因为他自己现在有点儿睡不着，不知道找谁唠嗑呢。 又想起林小满明天要去看演唱会，毕竟，这也是他第一次被邀请问助唱嘉宾，秦书有点小紧张。 心里想着，林小满是观众，要不要问一下观众的意见。 他可没忘之前赵骁说的，他自己能出道，全靠两个女生出谋划策。 所以，他这是把林小满当军师来用了。 “刚躺下呢，你就打电话过来了。诚心不让我睡觉是吧？” 林小满这还坐在床边呢，哪里躺下了，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听见她睁眼说瞎话了。 “我这不是心里有点儿慌吗？我又不敢去吵赵骁，他明天得劳累一整天。” 他倒是想找那群兄弟哦，但兄弟几个现在不是有夜生活，就是还在醉生梦死，你一去电话，准把你带出去狂欢到天亮。 “所以你敢来吵醒我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你不怕我给六哥告状了？” “别别别，千万不要打电话给你六哥，你六哥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女人的温柔乡呢。我今儿个本来是要去找他的。结果亲眼看到他跟个女人从会所出来，然后就去了酒店。” “我六哥洁身自好着呢，怎么可能跟女人去会所，你是不是对我哥有什么误会？” 林小满心里咯噔一声，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我对驰哥比你了解多了，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但那女人就是他喜欢的类型，如果他真的和那女人去……咳，那什么，你还是个孩子，这些话我就那么一说，你随便听听，过耳忘了也就忘了。” 他可不想被驰哥知道自己教坏小孩子。 “不可能！”林小满没和秦书说几句话就挂上了，然后去外面打电话给林驰。 可她打了半天都没人接，只能打给林原了。 林原这会儿已经睡下了。 大晚上接到小满的电话，还以为出了什么急事。 “妹妹，发生什么事了？” 这可能是林原最紧张的声音了。 “五哥，六哥好像出事了。刚才秦书给我打电话，说六哥他被人从会所带去了酒店。” “秦书是谁？” 林原眉头微蹙，从床上坐起来，身穿一件黑色背心的他露出身上结实的肌肉线条，帅得人神共愤。 “就是一个姓秦的，胖胖的，和六哥他们年纪差不多大。之前六哥带我去梦回大唐吃饭，遇见过一次。对了，他现在混娱乐圈，是个歌手。” “我知道了。” 林原安抚了妹妹两句，让她赶紧睡觉，自己就起身穿衣服。 林驰这边，确实遇到了麻烦。 这个跟他一起回酒店的女人呢，是合作方的一个女职员。 长得挺漂亮的，又不张扬，温温柔柔的漂亮。 为什么秦书会说这个女人是他喜欢的类型呢，因为林驰年幼无知的时候就说过，自己喜欢像妈妈那样的女人。 有气质，温柔大方，外柔内刚。 这个女人，显然是人家提前调查过他以后，专门给他准备的。 而且，今天这个女人一个劲儿地灌他喝酒，又给酒里加了料。 现在，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女人是想跟他睡？ 林驰挣扎着拧了一下自己腰间的软肉，让自己清醒一点。 他不想这么平白无故地丢掉清白，他可还是处男之身啊！ 可他手机进水了，没办法打电话，现在只能保存体力，等这个女人露出狐狸尾巴来，再给她致命一击，争取脱身。 林原找到林驰的时候，林驰已经把那女的打晕了过去，自己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床下是打碎的玻璃杯，他大腿上还有一处被鲜血染红了。 分明就是为了保持清醒，自己划伤了自己。 “怎么回事？” 林驰一看见他哥，眼睛都红了。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受这种委屈。 但林原一问怎么回事，林驰又不想跟他说话了。 总不能说，这女的想睡我吧？ “她是什么人？” “一个合作的公司的员工，我也不知道具体干什么的，就吃饭的时候，坐我旁边的，一个劲儿给我灌酒。哥，我现在特别晕，能不能先把她弄走，我看见她就脑瓜疼。” 差点被睡，这是林六少一生中最大的耻辱。 林原把地上的女人脸反过来，仔细看，然后就发现了不对劲。 女人脸上的妆过浓了，而且，刻意画浓妆是为了什么呢？ 让她更漂亮？ 实际上，除非是舞台妆，不然男人也欣赏不来浓妆艳抹的女人。 特别是近距离接触，你却发现她擦了十公斤的粉，那种感觉就像你旁边坐了个假人。 所以，这个女人化妆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让自己更漂亮。 那就是，她在用化妆掩盖什么。 林原直接报警了，说是有个女人对自己弟弟图谋不轨，还在他的酒里下了药。 这种警察肯定不会公开处理，都是直接私底下查。 警察过来，把林驰带去化验，查他身体里的药对身体有没有伤害，是什么成分。 林驰自己的大腿上的伤都是这边法医将就给他包扎的。 “怎么样，现在好一点没？” 林原去做了一份笔录，又给弟弟买了粥进来，一边递粥给他，一边问。 “嗯。你怎么会在那个时候出现？” 林驰靠在椅背上，他觉得他哥就跟天神下凡似的，出现在他最需要的时候。 就像小时候一样，家里的哥哥们，都很宠着他，在大院儿里，他打架就从来没输过。 人家不是打不赢林驰，而是怕他家那几个大的。 “小满给我打的电话。”林原把前因后果简单地和林驰说了一下。 “多亏了妹妹呀，还是她关心我，了解我，光从我跟女人去酒店这一点就判断出了我出事。不像秦书，还说什么不破坏我的好事。” “那是好事吗？一想到差点被一个……我现在都还恶心！” 林驰是真不怎么和女生接触，从讨厌林舒佳，到讨厌很多矫揉造作的女生。 所以，不管是圈内的还是圈外的，只要是女人，他见到了都是绕道走的。 “林营长，请您出来一下。” 林驰还在抱怨呢，警局这边的负责人敲响了休息室的门。 【1091】很优秀的小姑娘（一更） 林原一出来，警局这边就把一张身份证递过去。 “这是在那个女孩子包里找到的。” “未成年？”林原皱眉，那就是了。 那个女孩子浓妆艳抹，是为了掩饰她未成年的事实。 而这个放在包里的身份证，又是一颗定时炸弹。 如果他今天没把林驰带走，没报警，那这个身份证，就会成为毁掉林驰的关键。 “对，还没满十八岁，这个，如果稍加运作，就会酿成无法想象的后果。” 这位负责人，是从部队转业回来从警的，是林云崖以前带过的兵。 算是他的嫡系。 所以，林原一报警，他第一时间就很重视，并且亲自处理。 “小五，这件事，你看要不要上报给师长？” 没外人在，这个负责人对林原的态度一下子亲近了不少。 “先不用给我爸那边说，他最近也挺忙的。这件事，就先拜托你了，一定要查清楚，是谁在背后下套。” 是仙人跳吧？ 先把阿驰灌醉，然后制造他喝醉酒对未成年少女不轨的证据，最后再来个家长或者是朋友什么的，掌握阿驰的把柄？ 进而，想要对林家下手吗？ 是不是把林家看得太简单了？ 哪怕是林家不愿意争，却也不是好惹的。 这样明目张胆把手伸到林家人头上来了，还是林家第三代最小的孙子，真当老爷子退下来了，在部队就没有影响力了吗？ 这么下作的手段，简直是在挑战林家的底线。 “放心，有我在，小六一定会没事的。” 那个女孩已经醒了，警察这边问话，她却只知道哭。 林驰这边虽然那个药对身体没什么大害，但他到底流了不少血，林原直接把他送到了林小满那边的四合院。 那里是其他人不知道的，应该暂时没有人能找到林驰。 他可以在这里好好休息，同时，另一边也能好好处理今晚的事。 林原把林驰这边的事暂时解决了，也没回部队。 他当然不会只让警察插手，自己也会让人调查。 背后到底是谁，对林家用这么拙劣的手段，是不是把林家看得太低了？ 林原那边一晚上都在查人，林小满这边因为没得到消息，也一晚上没怎么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就给林原那边打电话。 林原没想到妹妹这么关心他们，倒有些开心。 “嗯，阿驰已经没事了，他最近住你四合院那边。” “没什么大事，就是差点被仙人跳，幸好你这边警醒，给我打电话也及时。” 具体细节，他也没让妹妹知道，大概表达的一个意思就是林驰没什么事儿，仙人跳没成，那背后的人也很快就会被揪出来。 林小满不知道的事，因为出了这件事，林原直接和老爷子申请了派两个人暗中保护妹妹。 至于弟弟，自然是没有妹妹值钱的，自己平时行事小心一点，应该就会没事。 “下次如果你那边遇到什么异常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给哥哥们打电话，知道吗？” 林原是真担心妹妹，林驰是弟弟，自己到底是去部队里锻炼过的，而且在帝都这个圈子长大，或多或少对一些手段都有提防。 但妹妹不一样，妹妹心思单纯，生长的环境也单纯，他担心妹妹中别人的圈套。 如果林小满知道她哥是这种想法，只想说，您多虑了！ 比起普通人来说，林小满的警惕心已经算是高的了。 “嗯，五哥你放心。” 林原那边的声音充满了疲惫，林小满猜他可能也是整夜没睡，就三两句话叮嘱对方要注意身体，实在是熬不住了就先休息。 很快，她既挂了电话。 把手机收起来，她照常洗漱之后把头发挽起来，下楼晨练。 此时操场上还没几个人。 就一些退休的老师在散步或者打太极什么的，几个学生在跑步。 还有体院的学生在训练。 林小满溜达了一圈儿，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打拳。 可能是因为她打的不是太极，拳法凌厉，倒是引来了两个刚刚练完太极的老头儿围观。 “小姑娘你这是打的哪家的拳法？看起来挺厉害的啊？” 其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见林小满终于停下来了，才和她搭讪。 “我就随便乱打的，以前我们那边一个退伍的老兵教我的，也没说是什么拳法。” 林小满这么说。 对方也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那应该就是人家自创的了，我说我怎么都没见过呢。我年轻时候可是教武术的。” “您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吗？” “我早就退休了，现在我儿子是京大的体育老师，教太极的。” 哟，还是家传，林小满忍不住好笑，那真是家学渊源了。 老子是教武术的，儿子也是。 “我很少见到小姑娘来操场上锻炼，你这拳法，坚持有很长时间了吧？” 老爷子就地坐下，然后指了指旁边，让林小满也坐。 林小满看了一眼手表，依着老爷子坐下。 “从我五岁开始学的。至今，十年了。” “小姑娘才十五岁？” 这下老爷子是真的惊讶了。 这是少年天才啊，十五岁考上京大？ “已经过了十五岁生日了，算是十六了。” “那也很小，像你这么小就考上大学，很厉害啊。” 京大随便抓一个学生，其实都挺厉害，但年纪这么小的。 “你之前怎么没上少年班？” “少年班那边招收的都是理科人才，我喜欢文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如果不是破系统毁我青春，说不定我也在研究高精尖的领域。 【宿主，我见过不要脸的，但还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那你现在长见识了吧？】 林小满和七宝对话是越来越没节操了。 “小姑娘能够在面对机会的时候，从容不迫，坚定自己的选择。很不错，你们才是祖国的未来。不管学什么，要做一个对祖国有用的人啊。” 老人给林小满竖起大拇指。 “我会的。”林小满站起来，朝老人弯腰鞠躬。 “那您先歇着，我先回宿舍了。” 林小满这边前脚刚走，就有人到这边小操场来了。 “哎哟，郁老，你可是来晚了一步。我刚才遇见了个很优秀的小姑娘。” 【1092】班会（二更） “优秀的小姑娘？” 郁文昭心说，有我外孙女优秀吗？ 小学连跳两级，一路到高考，成绩都是全省第一，每次只要有她参加的比赛，第一名的宝座就没给过别人。 高考也是省文科状元。 关键是，哪怕她没在我手底下系统地学习过鉴宝赌石，但在这两方面都有着我郁家人独有的天赋。 还有现在她就读于京大考古系，马上就能成为我的关门弟子。 在不知道林小满是自己外孙女之前，他就打算这几年再收一个学生，就退下来了。 而且，人选就是这个小姑娘。 不过，他一直没在人前透露，是觉得这个小姑娘还有待观察。 做他们这一行，特别是做他的学生，不止要有天赋，恒心，毅力。 最重要的是，还要有优良的品格，绝对不能是心术不正之辈。 因为，不管是学考古还是鉴宝，但凡不把所学用于正途，就很容易害国害民。 他绝对不允许自己教出这个国家的蛀虫。 “是啊，长得干干净净的，白白嫩嫩的，会武术，看那样子，还都是硬功夫，据她自己说学了十年。很有礼貌，走的时候还和我鞠躬。” 这位教武术的退休教师，其实是武术界的翘楚，现在很多剧组想请他去做武术指导，动作设计，花钱都请不到人那种。 他和郁文昭算是老友了吧，经常一起喝茶聊天下棋，然后炫耀炫耀各自的徒弟在不同的领域取得的成就，就好像在炫耀他们自己似的。 “那这种小孩确实不多了，我也认识一个特别优秀的小姑娘，改天介绍给你认识。” 郁文昭心说，等我先和我家外孙女混熟了，再带她来见你，到时候羡慕死你这个老家伙。 两个人完全不知道大家说的就是同一个人，还都在那暗自嘚瑟。 林小满自然也不知道自己走后会被两个老爷子拿来炫耀，只是在去食堂买早餐的路上，频频打喷嚏。 她买早餐，就直接买了整个宿舍的，包括之前有过节，现在依然没有逃过她怀疑的陈唯一。 等带回宿舍的时候，大家其实都还没醒，不过，早餐的香味，还是很快就把大家从睡梦中唤醒了。 “哇，我的妈呀，妹妹你真是太好了，你竟然大清早去买早饭。以后我们宿舍的早饭该不会都是你包了吧？” 林琳从床上跳下来，直接给了林小满一个熊抱。 “我一般早上六点或者六点半起床，除了下雨，都会出去晨练。” “以后你们想吃早餐，可以头天晚上找我预订。” 林小满也不介意帮大家带一下早餐，都是举手之劳。 不过，她也不会惯着大家，比如预订这个，肯定是要给钱的。 钱这个东西，她不缺，但她不能给室友们造成一个自己很软，很好欺负的假象。 “好哇，你出力，我们出钱。要不，我们几个把你那份也包了，你只要跑腿就好！” 这是杨桃提议的。 “那没必要，我吃得特别多，你们承包我的早餐是会后悔的。” 能够长期承包小满的早餐的人，只有一个——成霜降。 “谢谢你啊，小满，多少钱，我拿给你。” “今天就算啦，我请你们吃的。” 陈唯一要给钱，林小满直接拒绝了。 这次也是她自己要给大家带的，不可能再要大家的钱。 她是在食堂吃完了再给大家带的，现在趁着大家都在吃，她先去洗了个澡，洗了个头。 她们一边吃早餐，就一边看小满梳洗打扮。 “小满，你这是要出门吗？” 林琳不解地看着她，她至今都没想起来，今天上午是有班会的。 “十点半有班会，你是不是忘记了？” 林小满都无语了。 还好，高原是记得的。 “我知道啊，但你这么早是要干嘛？我还打算吃完早餐继续睡觉呢。” “我要出去一趟，十点半之前赶回学校。” 她是和简丽丽约好了，上午带她去门面，然后把那边的钥匙交给她。 之后的货，都是要收到门面里的。 “丽丽，你在学校住方不方便，要不要在这边住？” 这边的门面，后面是住房，还有地下室，都是可以住的。 其实地下室，她自己让人改造了一下，基本上改成了工作室，还不错。 也留了一个房间，是当做员工宿舍用的。 如果简丽丽在学校那边不方便，就让她住到这里来。 “这里装修得太好了吧？” 简丽丽惊叹，她没想到连地下室都可以装修得这么好，不是说这边地下室都是那种很潮湿阴暗，来帝都这边打工的人才会租住的地方吗？ 装修得这么好，打工的人真的租得起吗？ 她把自己的疑问说给林小满听，林小满忍不住笑。 “当然不是所有地下室都是最便宜的那种，只要你自己肯花钱修整，地下室还不是可以住得很温馨？” “我住在这里，得花多少房租啊？”简丽丽不是那种喜欢占便宜的人。 哪怕她自己很缺钱，但她觉得自己不能仗着自己没有，不能仗着小满有，就理所当然地捡便宜。 “这个当然不用你给钱，你现在是我的员工也，老板给员工一点福利才能让员工安心工作嘛。” 这倒也是。 虽然林小满没有刻意笼络她，她也不觉得自己被笼络了，但不知不觉，她的心就向着林小满了。 只要是小满想要的，她就想尽可能得帮她。 就像这个计算机，从一点都不了解，到现在，一点一点去学那些复杂的东西。 她不得不承认，是林小满给了自己方向。 工作室这边安排好了，林小满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回学校参加班会。 其实班会没什么要讲的，主要是辅导员总结一下军训的事，然后表扬一些军训期间表现得好，批评一下表现得不好的。 再说就是让大家收心，好好学习。 “我们京大，是全国顶尖学府，你们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优秀学生，都是祖国的未来。我希望你们不要抱着一种高考结束了，考上了最好的大学，就可以尽情的玩了的心态来读书。” 辅导员站在台上，苦口婆心地讲。 【1093】扒裤子检查（三更） “这对于一部分同学来说，可能已经是终点，但对于想要学到更多，想要奋斗向上的同学来说，大学，才是起点。高考，只是一个让你跨进残酷领域的一场博弈。” “赢了的人，你们才能站在起跑线上。” “所以，同学们，继续加油吧，大学不是来享受安逸的，你们是来成就梦想的！” 辅导员的话，其实句句都很中肯，也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东西。 接下来，就是每一个同学，上台，总结自己这一个月的军训。 第一个上台的就是班长大人。 “我在军训期间学到最重要的东西就是责任。我想，学校让我们去训练这一个月，也是想让我们学习如何肩负责任，然后就是努力拼搏。如果你不努力，你会拖团队的后腿，到最后，检验成绩的时候，你会原形毕露……” 班长说完就换下一个，一个接着一个。 不知道怎么的，就成了林小满最后了。 “军训，让我了解到，有一群人，他们真的很努力在保卫这个国家。但是，国家不止是他们的责任，也是我们的。所以，希望我能最大程度利用大学的时间，去充实自己，然后在考古方面，尽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 其实林小满不想跟大家讲那么多套话，这样的班会没意思。 可能辅导员就是怕大家军训过后，反而一蹶不振了，所以给大家熬点儿鸡汤。 或者说，在大家对大学生活还一片迷茫的时候，给大家指引一下方向。 大家可能军训过后会有一个倦怠期，甚至是不知道接触全新的大学知识，会不会跟不上。 又或者，听了以前高中老师的话，你们现在这么苦就是为了考上一个好大学，等你考上大学就好了，可以随便玩。 而辅导员现在却是想告诉你，大学不是来玩的。如果你想玩，那就不要读大学，直接回去读幼儿园。 考古是一个很枯燥，对专业又要求很高的学科，大家如果不好好学习，那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对未来要从事的这个行业的不负责。 反正，辅导员一席话，让大家都收了心，开始准备回去看专业书了。 就林小满一个人，想着往学校外面走。 “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啊？” 宿舍里四个人走在一起，林小满突然说不跟大家一起去吃饭，林琳惊讶地问她。 “对，我不跟你们一起，我要去跟朋友一起吃饭，晚上大家演唱会场见哦。” 林小满说完就走了，丢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那个，小满她是真的有办法弄到演唱会的门票吗？” 陈唯一表示“担心”，看起来很为难的样子。 “都怪我不好，当时应该找我朋友再多要一张的。” “你也别自责了，我觉得妹妹她肯定有办法的。”林琳象征性地安慰陈唯一。 心里却说：明明宿舍一共六个人，你只拿了五张，这不是摆明了针对其中一个吗？ 但现在这话还是被她藏在了心里，毕竟人家是送了票给大家。 哪怕是她目的不纯，但到底拿人手短啊。 何况，陈唯一万一真的只能弄到五张票呢？ 如果是这样，她还是不要拆穿人家了。 弄不到第六张，难不成真让她自己不去不成？ 相反，她觉得小满从来不骗人。 她既然和赵骁是一个学校的，想必弄一张演唱会的门票还是不成问题。 关键是，小满在帝都这边连车都能弄到，说创业，立马就给准备了车子铺子，还愁那么一张门票吗？ 她觉得小满是寝室几个室友里面，唯一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 说不定，家底儿比大家想象中的要厚得多。 哪怕，她的档案里至今都是农村户口。 “我也觉得小满肯定有演唱会的门票，说不定比我们还早。” 高原好像是无条件相信林小满，都快成她的迷妹了。 林小满这边却不知道大家在想什么，她直接回了四合院。 回去就看见林驰穿着个宽松的睡衣在院子里浇花。 院子的石桌上还放着收音机，里面在唱小曲儿。 咿咿呀呀的小曲儿，配合着老大爷一样的姿势，林驰这是提前过上了老年人的生活吗？ “六哥，你的腿没事儿了？” 林小满走过去，作势就要扒拉林驰的裤子检查。 “哎哎哎，妹妹你干啥？” 被妹妹扒裤子，林驰吓得赶紧往后一跳，脸直接红到了耳根。 我的妈呀，谁能告诉我，咱妹妹怎么这么彪悍？ 男人的裤子能随便扒拉吗？ “我这不是看看你的伤口有多深吗？” 林小满无奈了，林驰这副清白不保的表情，充分证明了他根本就没想过跟女生近距离接触。 所以，昨晚那事儿，她的反应才是正常的。 这个秦书，一点也不了解林驰！ 林驰：妹妹，你这就错了，男人在一块儿的时候，怎么能承认自己对姑娘不感兴趣呢？大家都比谁睡的姑娘最多！ 实际上，大部分说自己浪荡的男人，可能见到姑娘都会脸红。 而那些说自己很老实，没怎么跟异性接触过的，往往才是真角色！ “妹妹，虽然你是我亲生的，但你到底是女孩子，男女授受不亲知道吗？” 林驰一本正经地把妹妹的手拿开，捍卫自己裤腰带最后一点尊严。 “第一，我不是你亲生的，我是咱爸妈亲生的。第二，我又不是要对你做什么，只是看看你的伤，还不用上升到男女授受不亲的层面。” 林小满哭笑不得，把他按在旁边的老爷椅上坐好。 不能从上面扒裤子，只能从下面挽裤腿咯。 她刚刚可能是真的着急了，把林驰当成林二宝了。 反正二宝的衣服，她都是随便扒。 “是是是，怪哥哥口误啊。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小伤口，我自己割的。” “你不知道当时那个情景，你哥哥我差点清白不保。” “对了，你放假了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国庆我还说陪你一起回麒省呢，现在看来是回不成了。” 他现在跑去麒省，林原肯定第一个反对。 万一在那边，人家下手更无所顾忌，还连累妹妹呢？ 【1094】亲自下厨（一更） “那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吧。不过，怎么会突然有人把手伸向林家，手段还这么下作？” 林家在圈子里的名声极好，一般给林家泼脏水，都没人会相信。 何况，林家第三代的孩子，个个都不是草包，在各自的领域都颇有建树。 哪怕最小的林驰，也没有被宠坏，他只是没有走军政这些路子，但他所做的还是在引领文娱圈变革。 所以，这次直接招惹到林家，还给设局仙人跳，林家这边除了重视之外，就是愤怒。 林原这次出手也是雷厉风行，林家不惹事，却也从来不怕事。 林驰更是直接断了和那家公司的合作。 那是一家娱乐公司，他们旗下一个古装剧组，跟林驰这边签订了合约，想要他们这边出人做古装和建筑包括大宅院里的摆设的指导，还要从他们公司租借器材。 那边当时姿态放得很低，力求这部古装剧的完整性。 但现在出了这种事，不管那边怎么道歉，说跟他们没关系，林驰依然断绝了跟对方的合作。 虽然有这方面能力的不止林驰这一家，但不得不说，林驰的公司却是口碑最好的。 因为是郁氏旗下的公司，所以，在业界算是最权威的。 毕竟，有一个郁老在上面顶着。 而且，这部古装剧都已经把宣传打出去了，说用的是跟郁氏合作，现在再更改，他们就要迎接广大观众的嘲讽。 但很明显，这一次林驰没有以前好说话了。 有了林驰的拒绝，这个剧组更加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举步维艰。 先是道具出问题，再是其他部门，但凡他们想合作的，人家都不愿意接。 哪怕是这家娱乐公司的高层亲自出面，要跟林驰赔罪，林驰这一方都没有搭理。 这一次的事件，其实也不是完全的秘密。 毕竟林驰这边是直接报了警的，很多人还是知道了他和那家娱乐公司闹了不愉快。 现在不只是那个古装剧组，就连公司的其他业务都受到了牵连。 林家平时都挺低调的，但那也是沉睡的雄狮，你把它惊醒了，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很巧的是，这家娱乐公司，还是墨影的竞争对手。 墨影娱乐资金周转困难的时候，这家从墨影挖走了不少人。 墨影当初的台柱，就是被这家公司挖过去的。 这家公司的古装剧暂时搞不成了，墨影这边倒是抓住了这次机会，准备跟郁氏合作，他们已经跟林驰这边联系了。 林驰虽然美其名曰在养伤，但其实工作也没耽误。 墨影这边联系他，他其实并不知道墨影和自家妹妹的关系，但考虑到墨影这边的诚恳，他还是打算给他们一个机会。 这一切，林小满都不知道。 中午她在四合院给林驰做饭。 因为林驰受伤了嘛，给他做了一个山药木耳，再煮了一个猪肝汤，炒了俩小菜。 反正，做的都是比较补身体的。 “谢谢妹妹，好香啊，我都快流口水了。” 他走到饭桌边，闻着那股饭菜的香味儿，是真想流口水了。 “之前咱哥还说之前在军训的时候就吃了你做的拿手好菜，我可嫉妒死了。” “不过，妹啊，能不能打个商量。我不吃这个猪肝汤可以吗？” 猪肝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一个黑暗料理，太难以下咽了。 “不可以，这个是补血的。谁让你为了保持清醒都自残了呢？” “可是，我真的不喜欢吃。”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肝儿这种东西呢，哦，不对，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喜欢吃肝儿呢？ 这个东西，不会让人联想到自己的肝儿吗？ 只要一想到那是生血的一个器官，他就觉得恶心。 打心底里抗拒那个味儿。 “六哥，挑食不是好宝宝。” 其实，这碗猪肝汤还是很香的。 猪肝煮得很嫩，小白菜很软，又很香，有零星的几颗葱花儿做点缀。 味道也不咸不淡刚刚好。 “那，我就勉强吃一片？” 他话刚说完，就见林小满拿了一个碗给他盛了一碗汤。 其中有一片，两片，三片……他已经数不过来有多少片猪肝了。 算了，谁让她是他家宝贝妹妹呢？ 他夹了一片，闭着眼睛一点一点，像个小仓鼠似的去啃那个猪肝。 但其实味道还不错的，没他想象的那么腥，而且很嫩。 可能是因为加了葱花，那种猪肝独有的味道，淡了很多。 “大口吃，吃两片，喝口汤，汤还是很不错的。” 林小满这么说了，林驰就很给面子地喝汤。 汤确实很香，很好喝。 就是猪肝的味道，哪怕小满做得已经足够好了，他还是只吃了三片。 但为了给妹妹面子，汤他倒是多喝了两碗。 山药木耳这道菜，他也差不多吃光了。 还有其他两个菜，算是光盘行动了吧。 “嗝……”喝了三碗汤，他打了个嗝，然后摸了摸肚子，“那个，啥，妹妹，我吃不下了。这些猪肝就算了吧？” 他眼神躲闪，为了不吃猪肝，就把汤差不多喝完了。 然后可怜巴巴望着妹妹。 林小满无奈了，她心说，如果有破壁机，我就把猪肝打成糊弄给你吃。 “行吧，实在吃不下就算了。” 林小满也不想勉强林驰，毕竟，对于不喜欢吃这种东西的人来说，它是真的难吃。 就像她自己，几乎从来不吃椿芽，一闻到那个味道都想吐。 “那，我去把碗洗了？” 阿姨今天还没回来，是回家去了。 其实他在这边住，阿姨除了过来做饭打扫房间，其他时间都没在这边。 “你那腿，就别蹦跶了，自己去院子里听小曲儿吧，或者去休息。” 林小满完全没给哥哥表现的机会，她直接把碗收到了厨房洗掉。 刚洗完碗，就接到了蒋玉兰的电话。 之前她说了不确定能不能去看赵骁的演唱会，这会儿兰兰打电话过来，应该是来确定的。 “我晚上会去的，嗯？买衣服吗？可以。但要快一点哦，没多少时间了。” 她这边收拾好了，差不多两点了。 蒋玉兰那边可能要更晚一点，她们俩就约了三点直接在商场见。 这是两人大学来到帝都这边之后第一次见面。 【1095】礼物（二更） 林小满在商场一楼的咖啡厅等蒋玉兰，但蒋玉兰不是一个人来的。 她身边还有个男生，脖子上挂着个单反，看起来还价值不菲那种。 手上的表，脚上的鞋，头上的帽子，统统彰显了这个男孩子的家世不凡。 是个富二代吧？ 林小满再次确认。 这就是之前兰兰说旅游认识的那个爱好摄影的男孩子？ 长得确实很帅，但看清他的长相之后，却是让林小满瞳孔猛地一缩。 这个男孩子，是前世让兰兰为情所困的罪魁祸首。 没想到，这一世，她还是没逃过与这个男生相遇的命运。 “小满，你早就到啦？不好意思，我们路上有点堵车。” 其实不是堵车，是她等了魏齐一会儿。 结果让小满多等，她有些过意不去，但也不好说实话。 因为她最近对魏齐正有好感，不想让自己的闺蜜对自己喜欢的男生第一印象不好。 “这位是？”林小满下巴微扬，眼神示意蒋玉兰旁边的男生。 “这是魏齐，他晚上也要去看演唱会，所以，我打算带他和我们一起去，刚好，我们的票座位是挨着的。” “是不是很巧？” 蒋玉兰拉了拉魏齐，郑重地和自己的闺蜜介绍。 她还有点紧张，介绍起魏齐的名字，就觉得小满那双眼睛已经看透了一切。 “是，好巧。” 可能是为了让小满相信自己真不是故意把这个男生拉来一起逛街的，她还让魏齐拿出了演唱会门票。 确实，和林小满她们是挨着的。 她们的门票，是赵骁直接送的，但这个魏齐呢？ 能拿到演唱会的vip票，他确实有些本事。 只是，这个男生，怎么就姓魏了呢？ 她一听到姓魏，就条件反射。 据说，二乔叔叔那个初恋嫁的，就是魏家人。 “你好，我是魏齐。” 魏齐朝林小满床伸出了手。 林小满下意识看了蒋玉兰一眼，却见兰兰只是看着魏齐笑。 分明，她对魏齐朝小满握手的动作很满意。 为了好友，林小满还是伸出了手。 只指尖和魏齐碰了碰，就收了回来。 到底是闺蜜喜欢的男生，不管这个男生到后面有没有做出什么伤害自家闺蜜的事，但现在至少要给闺蜜面子的。 “那个，我们去逛逛，你要和我们一起去，还是随便在哪里玩玩等我们？” “我陪你们吧，今天就是来给你们当苦力的。” 苦力？ 林小满挑眉，这是男朋友的标配哦。 陪女朋友和女朋友的闺蜜逛商场，有钱就充当提款机，但学生一般就是充当苦力。 不过，像兰兰这样优秀的女孩儿，她是不在认识之初，就要男生给自己买衣服什么的。 家教是不允许她这么做的。 主要是蒋玉兰买衣服，还买了一整套化妆品。 有了喜欢的男孩子，这个时候就开始注重打扮了。 所以，她开始化妆了。 之前虽然也会，但东西基本上没怎么用。 毕竟年纪小，也没有需要化妆的场合。 但现在不一样了，出去约会怎么也得拾掇一下自己吧？ “这个包挺漂亮的。” 是最近某个大牌出的新款，适合少女的系列，上面的团是蜜蜂。 小蜜蜂的包，价格是两千多，这个价格是很美丽了。 相当于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 也有可能是一个家庭一个月的收入。 “是挺漂亮的，不过，好像有点贵也。” 蒋玉兰手上不可能连两千块都拿不出来，她说贵，林小满有点表示怀疑。 走在后面的魏齐也看了一眼那个包，见两个女生走过去了，也没有说什么。 “那个包，你要是喜欢，我给你先买了啊？” 林小满没问蒋玉兰为什么觉得贵，也没问她是不是没钱了。 但显然，如果她真的喜欢，小满直接出手就给买了。 反正，不管是她给兰兰买东西，还是兰兰给她买，都很正常。 不管两人去哪里，都忘不了给对方买礼物。 “别买了，我最近得存钱。我的包已经够多了，现在还不用换。” “存钱干啥？”林小满不太理解，但看蒋玉兰往后面瞥了一眼，又一脸了然。 是为了和这个男生一起玩吧？ “你们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了？” 兰兰也才十七岁呢，林小满是真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遇上魏齐，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开始谈恋爱。 “就是才认识没多久，军训的时候，他帮我占位置，在食堂吃饭。反正一来二去，就是那样了。但我们还没有在一起，就是在……” 蒋玉兰还在犹豫不知道怎么表达呢，林小满就接了一句：“暧昧期？” 暧昧其实也没什么错，但被林小满这么一说出来，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最后蒋玉兰买了一套秋装，化妆品，其他的都没买。 倒是林小满，买了一双鞋。 价钱不贵，但这种鞋很好穿，也很好搭配。 她自己买了一双，也给蒋玉兰拿了一双。 “魏齐呢？他什么时候走着走着和我们走散了吗？” “我也没注意。” 林小满是真没注意魏齐，就见蒋玉兰已经拿出手机熟练地给魏齐打起电话来。 “我刚才口渴，下来买水了，你们喝奶茶吗？我给你们买了奶茶？” 这个念头，就没有小姑娘不喜欢喝奶茶的吧？ 但其实，林小满是不喜欢的，比起奶茶，她更喜欢的是鲜榨果汁。 蒋玉兰在林小满的影响下，其实也不喜欢奶茶。 她要么就跟家里老人一起喝茶，要么就跟小满一起喝鲜榨果汁。 但这会儿魏齐问她喜不喜欢奶茶，她第一反应就是：“好，那就奶茶吧，我和小满都可以。” 说完，她挂了电话，才给小满说这事儿。 结果，两人走下去，就发现魏齐手上拿着一个礼盒。 然后提着两杯奶茶，笑着朝她们招手。 “谢谢啊。”林小满接过人家递的奶茶，目光落在那个礼盒上。 就见魏齐把礼盒递给了蒋玉兰。 “这是送给你的。” “什么啊？”蒋玉兰眼睛一亮，高兴得都有点手足无措了，林小满甚至看到她耳朵都红了。 【1096】巧合（三更） “什么东西啊？” 蒋玉兰有些好奇，又有些小害羞。 毕竟，能收到自己有好感的人的礼物，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等下回家再看！” 见蒋玉兰迫不及待地想打开，魏齐赶紧按住了她的手。 两人就这样，肌肤相亲了。 蒋玉兰一愣，然后是小脸爆红，而魏齐则是显得自然多了。 但他还是很快收回自己的手，和蒋玉兰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男孩子的表情很轻松，这样反而让蒋玉兰容易忘记刚才的尴尬。 “没什么。” 蒋玉兰摆了摆手。 倒是林小满，没想到他们会发展得这么快。 “我开车过来的，先把东西放我车里吧。不是要去看演唱会吗？我们去那附近吃饭，吃完就进去看演唱会，不然太晚了过去可能会很拥挤。” 赵骁这两年名气很大，喜欢他的人，真的是各个年龄阶段都有。 所以，今天帝都这一场演唱会，规模也很大。 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开巡回专场，也确实说明了他在青年歌手这一块儿的影响力。 “对对对，我们先去那边，你说你订的那个地方叫什么私房菜来着？” “梦回大唐。” 咦，这不是之前她六哥带她去的那个私房菜馆吗？ 而且，这个地方还有六哥的股份。 之前她和秦书也在这里吃的饭。 “这个地方比较难找，但里面都是正宗的帝都菜色，很多都是外地人来吃不到的。” “那里还可以换衣服吃饭，咱们早点过去，你们换了古装，我可以再给你们拍一些艺术照什么的。” “啊？穿古装啊？我穿古装会不会不好看？” 蒋玉兰可能是真遇到喜欢的男孩子了，就开始爱美起来了。 以前她也爱美，但和林小满在一起养成了咋咋呼呼的性子。 现在这个她，让林小满都觉得陌生。 不过，小女儿心思嘛，也不是不能理解。 “你放心，我可是专业的，我可以把你拍得很漂亮。” “你忘了吗？我的目标是成为下一个双木。” 双木的摄影技术得到了国际上的认可，这对于华夏来说，是非常难得的。 华夏在艺术方面的造诣，是被公认的比不上西方。 但双木参加国际青年摄影大赛斩获银奖，已经给他们看到了崛起的希望。 只是可惜，双木是那种大器晚成的摄影师。 他能参加的那一届，是刚好卡了年龄段的。 下一次如果他再参加类似的比赛，就是和国际上的一些大师们比了。 跟那些大师比起来，他还是有很多需要努力的地方。 而魏齐的目标，甚至是超过双木。 他希望能在自己三十岁之前，拿下这个国际青年摄影大赛的金牌。 年纪不大，但野心也确实不小。 “那你加油，下一个双木就是你了。” 蒋玉兰当然知道国际上获得银奖的双木就是林小满的爸爸林叔叔。 当时林叔叔获奖的采访，她都看到过。 包括林叔叔出国回来所带的礼物，也有她的一份。 她一直以为好姐妹有这么一个牛气的爸爸为荣呢。 现在又听说自己喜欢的男生的目标就是小满的爸爸，就更开心了。 不过，她不打算现在就告诉魏齐，双木就是小满的爸爸。 等如果以后他们在一起了，她再带他去见林叔叔，当做给他的一个惊喜。 魏齐的车是一辆路虎，看起来很帅气，而且是越野的车型。 “两位小姐请。” 他为两人打开车门，还做了很绅士的动作。 在蒋玉兰看来，可能就是绅士风度爆棚。 但林小满就一点感觉都没有，这可就真是印证了那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 不过，为了表示礼貌，蒋玉兰还是选择了坐副驾驶的位置。 魏齐侧目就能看见她，两人还相视一笑什么的，直接忘记了林小满的存在。 林小满在观察魏齐，魏齐同样也在观察林小满。 见她对自己开的车没有任何反应，他就有点拿不准。 到底是蒋玉兰的这个朋友家里本身也有钱，所以不把他开的这个车放在眼里呢？ 还是说，这姑娘就是个土包子，根本没认出来？ 这年头，一个十几岁的学生开得起这款车，怎么也得是富二代吧？ 怎么这姑娘反应这么冷淡呢？ 不过，看她们买东西的时候，都是给对方一起买，应该是不缺钱的吧？ 不缺钱到什么地步，魏齐还是没试探出来。 林小满才不管魏齐心里在想什么，她手机响了，是赵骁打过来的电话。 “小满，你和兰兰什么时候出发，现在可以出门了吗？我和朋友这会儿在一个私房菜馆吃饭，你们要不要过来？” 秦书和赵骁说他之前见过林小满了，赵骁原本还不相信的。 但这会儿秦书把他带到私房菜馆，再次说那天在这儿见了林小满，他就有些相信了。 这会儿的电话，也是秦书提议打的。 在上台前两个小时，他是水都不敢多喝。 但这会儿可以先吃个饭。 梦回大唐这里的饭菜都很不错，而且绝对的卫生。 所以，赵骁想起了两个好朋友，想让她们也过来尝尝。 反正秦书已经说了他和小满认识了，那见个面一起吃饭也不会很唐突吧？ 再说了，小满和兰兰的人品是绝对信得过的。 “私房菜馆吗？”林小满一愣，怎么又是私房菜馆，该不会是同一家吧？ “你那个朋友是秦书吗？” 她下意识地问。 那边赵骁还没开口，就听见秦书在嚷嚷。 “是我，是我，小满妹妹快来一起吃饭呀。” “我给你点了红烧肉，听你哥说你去军训馋肉馋死了。” 秦书很积极，这也导致赵骁开始怀疑，他到底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别不是喜欢小满吧？”虽然秦书在唱歌方面很优秀，瘦下来的话也绝对是个帅哥。 可小满是和他这么多年的朋友，早就把对方划分到自己妹妹的行列了。 作为一个哥哥，谁都忍受不了有人觊觎自己妹妹。 “怎么可能，我哪里敢喜欢她啊。” 你是不知道她家哥哥有多凶。 其他兄弟都认为林驰喜欢小满，把她当小媳妇儿一样照顾。 但秦书一眼就能看出来，人家是真把这小姑娘当妹妹。 也正是因为他真，所以秦书对小满也就真。 【1097】偏见（一更） “我也劝你别打小满的主意，你别看她年纪小，其实最不好骗。” 学校里以前也有些坏坏的男生看小满漂亮又年纪小，以为她好欺负，就找她玩。 然后无一例外，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我都说了我没打她的主意，就是单纯地把她当成朋友。好歹我俩也有共同的好友不是？” 秦书觉得自己冤枉死了。 林小满那边却是直接和蒋玉兰说了，到时候和赵骁秦书一起吃饭的事儿。 “哇，那真是太巧了。” 她也一个暑假都没见到赵骁了，这会儿能一起吃饭，当然是要一起吃了。 也正因为兴奋，倒是直接忽略了魏齐，都没有问他的意见。 魏齐自己也没出声，所以都默认了一起吃饭。 结果到了梦回大唐，秦书就已经迫不及待出来接人了。 别看他现在挺红了，但其实在这个地方吃饭的人，除了把他当成老板的朋友，是不会把当一个明星的。 秦书一招手，林小满就看到他那胖乎乎的爪子了。 “小满，这里！” “嗨，美女，你好，我是赵骁的朋友秦书。” 秦书给蒋玉兰打招呼，爪子刚刚伸出去，就看见了走在蒋玉兰后面的魏齐。 魏家的第三代啊。 别人不认识，他是认识的啊？ “这不是魏齐吗？怎么也和两个小姑娘一起了？” 作为魏家第三代的魏齐，据说还在读大学，学了个与军政两方面都毫不相干的专业。 所以，他在魏家基本上相当于隐形的。 没想到，会出现在小满和她这个朋友身边。 而且看样子，魏齐还是跟这个蒋玉兰小妹妹一起来的。 怎么，魏家的第三代，要学王子爱上平民这一套了？ 就魏家那样的家风，会允许吗？ “秦哥。” 其实论身份，秦书肯定赶不上魏齐，可谁让魏齐不是魏家的重点培养对象，年纪又比秦书小呢？ 所以，在人前，也得乖乖叫声哥。 可能是因为有魏齐这个外人在吧，这顿饭吃得就没那么称心如意了。 倒是蒋玉兰，跟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只管让魏齐给自己拍照。 她这么说了，魏齐也没有拒绝。 等蒋玉兰换好汉服，就给她拍。 不止在里面拍，也去外面的走廊拍了。 外面有个庭院，小桥流水，湖上水榭。 虽然是人工的，但去拍照的人还挺多。 而且，那个水榭一般是会有表演的。 不过晚上才会有场子，白天没有。 所以，他们这会儿只能去拍拍照，欣赏欣赏。 “小满，你怎么不跟我们一起拍啊？你穿汉服肯定好看！” “我懒得换衣服。” 林小满一边是懒得换衣服，另一边也是不想让魏齐拍她。 不知道为啥，哪怕是魏齐和兰兰还没发展成男女朋友，她就已经很看不惯对方了。 何况，她明明知道上辈子两个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这一世，她该怎么让兰兰避免和这个瘟神在一起呢？ 兰兰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其实都是个活泼开朗的人，家教又好，家里父母关系也和睦。 照理说，她就是在蜜糖罐子了泡大的孩子，根本不可能因为和男朋友分手就轻生的。 这其中到底还有没有其他原因？ 她现在都没弄明白，只是单纯地把这个魏齐当成定时炸弹。 她和兰兰是不同的类型，这个魏齐现在只是对兰兰表现出了感兴趣。 还没有对她有什么撩拨的想法。 她地再观察观察，如果真的是他花心，以后会伤兰兰的心，那就趁早让她来做这个棒打鸳鸯的人。 但如果不是他花心，仅仅只是长辈不同意，那就得让兰兰自己做出选择了。 不过，两人一起去洗手间的时候，蒋玉兰偷偷问她对这个男生的看法，林小满是这么说的。 “我觉得学摄影的男人，十个有九个都花心，他们见过太多的名花，也会经受太多女人的诱惑了。” 可能十八九岁的年纪，对女人的兴趣还仅仅在于喜欢谈恋爱的感觉，可能就拉拉小手，然后玩亲亲抱抱偷尝禁果的乐趣。 但等他玩开了，就自然会过度到开始玩女人。 毕竟，做摄影这一行的，女主角每天都可以换。 学艺术的，大多有种上床是为艺术献身的错觉。 而出轨，在他们看来可能就真的是行为艺术了。 “小满，我觉得你是不是对学摄影这一行的有偏见啊？” 蒋玉兰惊讶地看着林小满，显然没想到她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而且，你难道不觉得你这个话很自相矛盾吗？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爸爸就是学摄影的？难道你还怀疑林叔叔的人品？” 据她所知，之前林叔叔从国外参赛回来，也有女记者试图勾搭他来着。 不过，幸好林叔叔坐怀不乱，对女记者的百般示好只当看不见，反而是对老婆孩子好得不得了。 “我爸那是老实人啊，农村出身，最见不得那些蝇营狗苟的东西了。” 但魏齐不一样，他大城市出身，家境优越，他有资本玩儿，又年轻还玩儿得起。 “你是不是不喜欢魏齐啊，从我今天把他带来之后，你就没怎么和他交流。” 蒋玉兰直接越过了魏齐的出身这个话题。 因为她觉得自己出身也不差，所以，在这方面，两人还是挺般配的。 林小满：呵呵，你错了，在他妈妈看来，你们的出身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就好比，一个是龙子龙孙，一个只是书院首席的孙女。 “你是不是想说我对他有偏见？我顶多就是嫉妒他长得比我帅，我还能……”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她们不知不觉已经走出洗手间了，并且，魏齐恰好也过来，看样子是来找她们的。 “那个，你刚才听见什么了？” 林小满有些不死心，尴尬得一批，这算是在人背后说话被人抓包了吗？ “你嫉妒我长得比你帅？” 魏齐摸了摸鼻子，笑得很帅气。 他也发现林小满似乎不怎么喜欢他，虽然没有表现出来。 但对比她对那个叫赵骁的还有秦书的热络，对自己这个闺蜜带来的朋友，似乎一点也不上心，甚至隐隐有些排斥。 【1098】亲友票（二更） “没有，我就是说着玩儿的。” 林小满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那什么，你可能不懂，我们做闺蜜的，一般都会和闺蜜的男性朋友保持距离。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你明白吗？” “我大概明白了。不过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 说着，魏齐又看向蒋玉兰。 这算是变相地表白吗？ 林小满没反应，但作为当事人，蒋玉兰就红了脸了。 赵骁和秦书先他们一步走了，他们得回去彩排准备。 就他们仨在梦回大唐这边玩了一会儿，就直接开车到了演唱会现场。 现在来的人已经很多了，大部分都是赵骁的粉丝，林小满也看见了有小部分竟然带着秦书的应援横幅。 怎么回事，秦书做嘉宾不是保密的吗？ 她跑过去，好奇地问那个拿横幅的女生：“秦书要来吗？之前怎么没有官宣？” “你是秦书粉丝吗？” 那个女生以为她和自己一样是个秦书的歌迷。 “我很喜欢听他的歌，他的嗓音像被天使吻过一样好听。” 林小满这一句夸得很实在。 立马得到了女生的共鸣。 “没错没错，我们秦书的嗓音就是传说中的天籁之音，你这个形容不错，他的嗓音确实是像被天使吻过。” “那个， 我偷偷告诉你哦，我之前看官方公布的有神秘嘉宾到现场，就猜了是我们家秦书。因为秦书是帝都人，这会儿他最闲。骁骁和秦书关系又好，所以我猜他可能会来。” 所以，这是不确定吗？ “而且，我们后援会那边也有透露，秦书今天晚上有活动。” “这不就对上了吗？” 哦，这是后援会透露的啊？ 那应该是故意透露的吧，怕到时候现场秦书的粉丝一个也没有，所以才故意透露，让人来捧场的。 这种做法，在娱乐圈里应该是挺常见的，是林小满自己少见多怪，还专门跑过来问。 她前世毕竟没有接触过娱乐圈，很多东西都只是道听途说，还是人家专业。 “你说什么？” 直到人家歌迷问，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把那句话说出口了。 “我说，可能今天真的会有秦书，你能偷偷准备他的应援，应该是他的真爱粉吧？” “那当然，虽然他长得胖，但我跟你说，唱歌好听的人，百分之八十都是胖子。这可能是上天对胖子的优待。” “所以，我不歧视胖子的。” 小姐姐一边说，还在一边啃鸡腿。 那应援横幅上都沾了油，林小满看着她肉肉的下巴，忍不住点头。 对，你确实不歧视胖子，因为你跟胖子本来就是一伙的。 林小满这边还没进场呢，就发现蒋玉兰和魏齐俩已经和她走散了。 之前就看见魏齐拿着单反到处拍照，这会儿应该也是在拍照中吧？ 至于蒋玉兰，她肯定是为了跟着她的心头好，都忘了自己这个闺蜜了。 她已经不想吐槽蒋玉兰重色轻友了。 不过，她这边也很快接到了宿舍里那几只的电话。 “小满，你到演唱会现场了吗？我们已经过来了。现场好多人啊！” 杨桃那边虽然不是第一次看演唱会，但耐不住有个林琳和高原啊。 林琳就是第一次，所以，她比谁都激动，很早就吵着要出门。 这会儿，宿舍几个蹲在路边吃干粮，就等着进场了。 也是她们都到了这边，又听陈唯一随口说了一句“也不知道小满来了没有”，这才想起给林小满打电话的。 “我到了，我跟朋友在一起呢，等下自己进场。” 林小满本以为，这样就不用跟那个陈唯一遇上。 结果没想到，在排队进场的时候，还是遇到了宿舍的大部队。 “妹妹！”林琳比谁都激动，冲上来就抱住林小满的胳膊叫唤。 “你们还在后面呢？”林小满任由她抱着自己，笑着问了一句。 “对啊，我们刚刚吃东西去了，据说演唱会时间比较长，等下如果要尖叫的话，还要耗费不少体力。所以，我们吃了不少干粮。” “对了，你的门票呢？你的座位号在哪里？” 说着，她又眼尖地看见了林小满手上的门票。 上面印着大大的“vip”三个字，而且，比普通的vip前排似乎还有一点不同。 “这个是什么票啊？这个作为竟然在第二排，你哪里弄来的？” 她们的票是第六排，就已经觉得离偶像很近了，而林小满这个似乎更不一般。 SVIP，前面是个S吗？ 第一排一般都是嘉宾席，是专门邀请的人过来看，不用买票。 而第二排的票，一般是内部票，用来送人的。 所以，小满和那个赵骁是真的认识，关系还很好的样子吗？ 被林琳这么一嚷嚷，其他几个女生也都看了过来。 温馨并不惊讶，倒是陈唯一，看了一眼林小满手上的票，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真的拿到了这种票吗？ “这是亲友票，小满藏得挺深的啊？你和赵骁怕不只是同学校友那么简单吧？” 她一下子就戳破了林小满和赵骁的关系不一般。 人家不知道的一听，还以为他们有什么暧昧关系呢。 她这会儿声音也没有压低，周围已经有人看过来了。 而且，都用一种审视且带着敌意的目光看林小满。 想必，是真的担心她和她们家骁骁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影响骁骁的名誉。 “对啊，我们初中还是同班同学，凭着多年的同学情谊，拿一张票给我应该也不是犯罪吧。” 这个嘛，见仁见智。 班上那么多同学，怎么他不给别人，就给你呢？ 显然，她的解释，并没有让赵骁的粉丝满意。 大家对她的敌意更明显了。 谁让她长得漂亮呢？ “这很正常吧，如果我是赵骁，我手上有多余的票，恰好我的同学也考上了帝都这边的大学，拿两张票给同学联络一下感情不是挺正常的吗？” “如果明知道同学可以来看自己的演唱会，手上有多余的票却捏着不给才有问题呢。传出去人家恐怕也会说他红了连以前的同学情谊都不顾了。” 林琳帮着小满说话。 温馨也出来打圆场。 “我听说，赵骁以前读书的时候，有几位好朋友，小满你不会就是其中一个吧？” 【1099】演唱会，歪心思（三更） 林小满只笑了一下，没有回答，人群很拥挤，也没有时间让她们在排队的时候扯闲篇儿。 她那一笑，温馨就明白了。 人家真是好朋友。 而陈唯一之前故意涮人家一把，只拿了五张票，漏了一个林小满，就是想看她出丑的。 结果呢？ 人家不仅没出丑，拿出来的还是亲友票。 其实她根本就不用排队，直接找工作人员，人家就能给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毕竟，这种亲友票，来的都是至亲好友了，既然是歌手的至亲好友，那还不得给人家照顾好了？ 可她没有形式特权，却如同大家一样排队。 要么就是不知道有这样的特权，要么就是无聊，不想用。 亦或者，故意站在这儿，就是为了打陈唯一的脸。 陈唯一此时的脸色也确实不太好看。 她自己弄的这几张票，也算是前排的票了，可与林小满那个比起来，完全就不够看的。 “我先去前面，还有朋友等着，你们等下完了，是直接回学校吗？” “我们可能就出去吃个夜宵什么的，就回吧，如果你还有什么活动，也不用等我们。如果你一个人，那就跟我们一起回去吧，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温馨看着是最八卦的，但其实关键时刻也是最稳重的。 比如这样的场合，林小满愣是没听见她发出一声惊叹。 这说明什么呢？ 要么就是人家早就司空见惯了，要么就是这姑娘其实家教极好。 在宿舍，那叫解放天性，一出来，人家的教养就表现出来了。 “小满！” 林小满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蒋玉兰和魏齐携手过来。 魏齐在后头扶着蒋玉兰，蒋玉兰在前面拉着他的手。 结果一看见林小满，条件反射地撒手。 林小满自己都觉得好笑，这丫头把她当棒打鸳鸯的家长了？ 虽然她不赞同两人在一起，但也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反对。 兰兰从小就没受过挫折，在温室里长大的孩子，如果不让她真正吃一次亏，她是长不大的。 所以，她根本没打算现在就出手管。 “你们俩刚才跑哪里去了？我还以为你们走丢了呢。” “我们就是在外面多拍了一会儿照，后来直接走的贵宾通道进来。” 蒋玉兰也有些不好意思，这还是她第一次跟别人一起都没顾得上小满。 很快，她们也没时间闲扯了，因为主持人出场，没多久，赵骁就上台了。 第一场，他并没有选择很燃很炸的舞台效果那种唱跳歌曲。 而是伴随着缓缓地钢琴声，烟雾缭绕的仙境慢慢露出真容。 赵骁的声音带着独特的少年感，很难得。 但这次他挑战的是一首情歌，在钢琴伴奏中，歌声渐渐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就好像在把一个故事娓娓道来。 “啊啊啊，骁骁……” “骁骁，骁骁，快看看妈妈！” “哇，我们家骁骁果然最帅了，穿着白色的礼服就像个王子。” “对啊，原本白色礼服穿起来应该会比较成熟的，但他的礼服上又加了流苏，反而给人一种清新的少年感。” “我最喜欢的就是骁骁这种嫩与成熟之间的界限并不分明。” “我喜欢他的眼睛，平时看着很清澈，但在唱歌的时候总是包含情绪。” “……” 听到周围的人对赵骁的夸奖，林小满和蒋玉兰都露出了与有荣焉的表情。 但其中却有一个人，嫉妒到发疯。 “倩倩，你怎么了？怎么看着在发抖啊？” “没有啊，我就是激动的，他唱歌太好听了。” 勉强夸赵骁一句，这已经是赵倩倩的极限了。 她还真如林小满所说，走了娱乐圈这条路。 这不，也考上了帝影，和赵骁读同一所学校。 不过，赵骁读的是音乐，她读的是表演。 今天来这边，也是她一个同学多出了一张票，请她一起来的。 原本听说是赵骁的演唱会，她就不愿意来。 但她又想看看，赵骁现在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以前赵建业对她们母女其实挺好的，但知道她们在背后一直抹黑赵骁之后，对她们也大不如前了。 她妈现在跟赵建业就是维持表面的夫妻关系，而她自己，虽然喊赵建业一声爸爸，但赵建业对她却明显没有赵骁那么上心。 说什么要和这个儿子断绝关系，绝对不会为对方铺路。 结果呢？ 她就不信，没有赵建业在背后支持，赵骁能在娱乐圈里混得这么风生水起。 她妈妈不过是想让赵建业帮她一把，赵建业就说，女孩子选择娱乐圈这一行并不明智，希望她考虑清楚。 而且，如果她选择了这一行，他也会像对待儿子一样，不给她任何资源，让她自己去打拼。 自己打拼？ 说得好听，娱乐圈里到处都是潜规则，他竟然要她自己去打拼，这真的像一个疼爱孩子的父亲说的话吗？ 亏她这么多年都把对方当成亲生父亲，结果到头来人家根本没把她当一回事儿。 赵倩倩越想越气，甚至拿着赵骁的应援横幅，都差点撕坏了。 旁边同学再次注意到了她。 不过，这次人家是打趣：“倩倩，我平时看你对赵骁一副一点不上心的样子，没想到你这么喜欢他啊？都激动得把手幅都撕坏了。” “不过，你也不用太激动了，我姐姐就是墨影娱乐的人，还是赵骁的助理。我听她说了，赵骁开学之后，大部分时间还是会回学校认真学习，会减少出活动的时间。” “这样一来，咱们也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跟赵骁好好接触一下，说不定，他就看上我们了呢？” “我是真把你当朋友，才这么跟你说的。大家公平竞争，不过，我还是没有那种睡偶像的想法。总觉得睡了他，他就不是我心目中那个高高在上的歌手了。” 赵倩倩满脸尴尬，她可从来没对赵骁生出过那种心思。 虽然，赵骁长得也很帅。 对，赵骁确实长得很帅，特别是这两年，眉眼更精致了，帅气的外表，加上一米八以上的身高，修长的双腿，可以说是迷倒了无数女生。 如果，她换个思路呢？ 【1100】圆满结束（二更） 赵骁在台上才唱完第一首歌，就感觉背脊一阵发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第一首歌一唱完，场子就已经热闹起来了。 中间赵骁讲了几句话，就开始让歌迷们点歌。 还是那种随即抽取点歌模式，紧接着他又唱了两首，到第四首的时候，唱到高音部分，就多处了一个人的声音。 正是秦书！ “啊啊啊，我秦书大大和骁骁合体啦！” “没想到赵骁这场演唱会真的请了我们秦书，实在是太棒了。” “都说了秦书和骁骁是好朋友，现在总有人相信了吧？” “我的妈呀，骁骁的低音，叔叔的高音，爱了爱了。” 秦书虽然长得胖，但他唱歌好听啊。 粉他的都不是那种肤浅的女孩儿，是真的爱音乐的。 秦书除了高音好听，就是他的声线特别适合唱情歌，可以把人唱到流泪那种。 “这两人其实完全可以出一个组合，两种音色完美搭配。” “这话就不必说了吧？我们骁骁签约的墨影娱乐拿他当儿子捧，根本不需要组合出道。” “确实，论资源，骁骁拿到的要比叔叔多。亏得叔叔还是在大公司，却没有墨影娱乐那边舍得下本钱。” “你们难道没想过，这根本不是哪家娱乐公司舍得花钱捧的问题，是叔叔的外形条件本来就不如骁骁，如果他瘦下来也还好，应该是个小帅哥，可他这么一直胖着，人家公司又不是做慈善的。” 总算还是有粉丝没有失去理智。 没错，秦书的公司其实也很看好他，但唯一的要求就是他必须减肥。 不减肥的话，就他现在的模样，根本没有出头之日。 哪怕他唱歌唱得再好听呢？ 光是歌火，人不火，几年之后，可能大家都在传唱他的歌，但对他本人却半点印象没有。 这种歌手，缺乏商业价值。 不像赵骁，一出道，形象就健康向上。 不知道多少小女生就吃他这个长相，又加上他的年纪还小，吸纳了各个年龄阶段的粉丝。 他可以一直唱歌，唱而优则演，他还可以演戏，只要演技不算太差，就能更红。 所以，人家墨影捧他也是有原因的。 不然，你以为随便什么人都会被娱乐公司捧吗？ 人娱乐公司确实不是拿着资源做慈善的。 “那只能希望叔叔早日减肥成功了。其实我觉得他可以跟着骁骁好好锻炼身体，总会瘦下来的。” 大家习惯了直接叫秦书叔叔，自称侄女粉。 赵骁的粉丝呢，又多是妈妈粉，姐姐粉，女友粉的数量反而不多。 一整场演唱会下来，赵骁和秦书合唱了两首，秦书作为嘉宾独唱了一首。 秦书自己过了一把演唱会的瘾，倒是更坚定了减肥的心。 如果再不减肥，他可能真的会眼看着无数次机会白白从自己手中溜走。 而且，他很可能从一个歌手变成无人问津的幕后音乐人。 他们唱完之后，去后台休息，今天赵骁请的嘉宾也不止秦书一个，还有另外一个女生。 这个女生是去年选秀节目出来的冠军。 现在也很火，大家是一个公司的，所以邀请她其实比秦书还要容易一些。 而且，这个女生的个性以及平时的打扮都比较帅气，哪怕是邀请了她，也没有人会传他们的绯闻。 加上公司那边让他帮着带师妹，他就请了。 说是师妹，其实这个女歌手在去年出道的时候就已经是音乐学院的学生了。 说起来，比赵骁还要大两届。 这会儿，三个人要去吃夜宵，毕竟连续劳累了几个小时。 说去吃夜宵，秦书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林小满还有另外一个女生。 “小满她们呢？要不要叫她们一起？” 孔雀也在，今天是赵骁的演唱会，她跟着来坐镇，都忙了大晚上了，吃夜宵这一波人，自然少不了她。 还有一些工作人员什么的，孔雀说能请的都请了。 一听秦书提起小满，立马眼睛一亮。 “小满今天也来了的吗？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她特别喜欢吃云秀路那家的小馄饨，等下我叫你的助理去给她买。” 孔雀很兴奋，也很热情，这让除了赵骁之外的两个人都很惊讶。 秦书是惊讶于孔雀竟然不反对赵骁和他以前的女性朋友往来。 难道，她就不担心她的艺人和圈外人传绯闻？ 而另一个叫洪玉的女歌手则是惊讶于孔雀竟然会对赵骁的朋友这么殷勤。 是的，在她看来，就是殷勤。 她知道孔雀不止是赵骁的经纪人，她还是墨影的股东，在某些方面，甚至拥有参与决策的权力。 所以，旗下艺人，包括洪玉自己都不敢得罪孔雀。 而且，孔雀平时的气势就很足，更像是女王。 对她手底下的艺人，有时候都敢直接呼来骂去。 可刚才她对那个叫小满的女生的态度，却叫人生出疑惑。 “孔雀姐，她可能不会来吧，我们这么多人去吃饭，她应该不会喜欢这种场合。” 倒不是不喜欢热闹，只是不喜欢和圈内这么多人在一起，小满一向很低调，她把自己是墨影娱乐幕后老板的消息都捂得严严实实的。 “啊，我忘了，她确实不喜欢，那还是让她在外面等一会儿，我已经让人去买那家馄饨了，等下送到外面给她吃。毕竟，都这么大一晚上了，她肯定饿了。” 孔雀一点也不生气，反正小满现在都到帝都上学了，要见她的机会多得是。 “那个，孔姐，你是不是把我们忘了，为什么只有小满一个人能吃小馄饨，我们也爱吃啊。” 云秀路就在隔壁一条街，小馄饨更是闻名已久。 这种小吃，一般来旅游的人，走街窜巷都买不到的。 是真的做得好，据说是一对老夫妻的摊子，摆了十多年了。 “你都这么胖了，怎么还好意思吃？” 孔雀怼人毫不留情。 秦书只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个暴击。 倒是洪玉，有些好奇，那个赵骁所谓的圈外好友是什么人，能被孔雀这么对待。 林小满确实没想过和赵骁再吃夜宵，因为人家表演结束，肯定是要请工作人员一起的。 她给赵骁和孔雀分别发了一条短信，就和蒋玉兰出来了。 原本蒋玉兰是想拉着她一起吃夜宵的，结果这边林小满还没答应，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1101】调查结果（三更） “小满，我是柳小河。” 原本他让林小满叫他哥的，结果被他妈打了。 说这个小满是和她一辈儿的人，要么就叫小满，要么得叫小姑姑。 他都大三十的人了，叫一个小丫头片子，小姑姑，实在是有点儿丢面儿。 所以，柳小河就直接叫她的名字了。 “你让我查的事情，我已经查出来了。你看，是现在直接找个地方碰头，把资料给你。还是等你有空？” “我现在看完演唱会出来，我在演唱会外面等你。” 照理说，现在这个点，她早就睡觉了的，正常人都不会打电话过来。 但谁知道这位不正常呢？ 他本来以前是做狗仔的，就是昼伏夜出的生物。 林小满这么一说，他就真把车开到了演唱会这边体育馆外面。 “妹妹，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回学校吗？” 现在这个时间点，学校都快关门了，陈唯一是不回去的，她们四个打算一起打车回去。 其实林小满不回去的话，她们四个人一个出租车刚刚好。 但为了以防万一，林琳那边还是先打了个电话过来问。 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歌迷们有序地退场，还有一些在等着赵骁签名。 宿舍几个其实也想要签名的，但也没有办法。 她们要回宿舍，不然宿舍关门，还要花钱住外面。 在外面住，也不是不可以。 但她们考虑到高原还是打算回宿舍。 毕竟，大家消费水平不一样。 “我不回去，你们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现在很晚了，外面打车应该都要排队。不要走散了，或者你们没打到车，就跟我说，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让你朋友送吗？那多不好，我们还是先去外面打车，如果实在打不到再和你求助。” 林琳倒是想让人送，但又觉得这么晚了，这样麻烦人家可能不太好。 倒不如她们先出去打车试试，如果打不上，那没办法。 有人帮忙也就求之不得了。 不过，她又提了一句：“小满，你那边和赵骁是好朋友是吧？可不可以帮我们要一下签名呀？” 现在不是每个等着的人都能要到签名，大部分都是人家的死忠粉后援会的人，有组织带进去才能拿到。 毕竟都这么晚了，如果把赵骁一直堵在后台要签名也不是个事儿。 所以，林琳这种不甘心觉得演唱会来了一趟没签名没合照就是白来了的。 “可以，你们要合照吗？” 林小满正好看到有人在朝她招手，是赵骁的一个助理。 小伙子手上还提着两个打包盒，给她带的吃的？ “可以吗？” 林琳眼睛一亮，但随即就被旁边的温馨提醒。 “别要合照了，我们快来不及回学校了。” 如果时间允许，她倒是也想要合照呢。 “那好吧，就要签名吧。我们四个人，要四张。”林琳扫了一下，四个人，又看见温馨比了一个“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不对，是五个人。还有陈唯一，她先走了 。” “行，我国庆之后带给你们。” 她挂断电话，看向助理：“谢谢啊，你们还没吃饭吧，快去吃，跟孔雀姐和赵骁说一声，我们就先走了。实在是太晚了，改天找他出来单独给他庆功。” “好。” 助理和林小满还有蒋玉兰都是熟悉的。 这边林小满顺手把手里的一个打包盒塞到蒋玉兰手里。 “兰兰尝尝，这是隔壁云秀路的馄饨，皮薄馅儿鲜，汤也很好喝。这是鲜少不用辣椒油，我都能吃完的。” 然后她看了一眼只有两个盒子，还有多出来的一个男生魏齐，有些抱歉。 “不好意思啊，这个馄饨可能是助理去买的，所以不知道我们有三个人。” 就人家魏齐没有，这就很尴尬了。 这小馄饨肯定不是赵骁的意思，赵骁一个男生还想不到那么细致。 所以，很可能是孔雀准备的。 那位大小姐知道她爱吃云秀街老婆婆的小馄饨，多加一份，是看在兰兰是她的闺蜜的份儿上。 至于魏齐，人家压根儿不知道他的存在，也就不至于说给他也带一份了。 “没关系，我这里有，我的可以给魏齐吃。” 林小满能想到的，蒋玉兰肯定也能想到了。 所以，她直接把自己的让给了魏齐。 “没关系，你吃，你吃。我也没饿。”魏齐很宠溺地看着蒋玉兰，摸了摸她的头。 我的妈呀，这动作，让林小满打了个哆嗦。 不过，看兰兰笑得那么灿烂，应该是适应良好了。 这样，林小满也就放心了。 “你们反正有车，如果喜欢，可以去隔壁街再买。我等下还要等朋友，就不和你们一起走咯？” “啊，小满你还要等谁？” 不是说她觉得小满没朋友，而是这么晚了，还在这里等，很不安全。 “帝都这边的朋友，他到时候送我直接回家。” 回家吗？ 那蒋玉兰就放心了。 因为之前大家都知道小满在京大对面买了房子的，她不仅自己买了，还推荐大家都在各自的学校附近买了落脚的房子。 回自己的房子，就不用担心门禁什么的，回不了宿舍了。 “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我们先走了。”现在也很晚了，蒋玉兰不好让魏齐陪着她在外面太久。 林小满点头，做了个“回去给我打电话”的姿势。 看兰兰点头，才目送他们离开。 等他们走了之后，林小满一边抱着小馄饨在吃，一边走到路边等柳小河。 柳小河开着一辆黑色的轿车，看起来在众多车流里一点也不显眼。 她一边吃一边上车，丝毫不耽误。 “哇，你吃的什么，好香！” 一上车，柳小河就凑过来，深深地嗅了一口。 林小满失笑：“朋友给我买的小馄饨，你想吃吗？” “可以吗？”柳小河眼睛一亮。 好了，确认过眼神，这肯定也是个吃货了。 “当然不可以！” 林小满果断拒绝了他。 这种小馄饨，本来就不多，她不仅把二十个小馄饨全部吃掉了，连汤，还有里面的金钩紫菜什么的，都一并吃掉了。 “……”那您问我做什么？逗我玩儿呢？ 【1102】附带的消息（一更） “要不，现在开车去隔壁街买？或者你想吃，等下送我回家的时候去我家吃？” 虽然没有小馄饨，但家里有面啊，米粉什么的。 反正，是不缺夜宵的。 “我还是先不吃了，我先把车停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把资料给你看看？” 柳小河把资料递过去，林小满打开的时候，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你是说，背后找人跟踪我的人，是张家那位夫人。郁婉莹？” 虽然郁婉莹确实有可能找人调查她，可那个跟踪她的人，后来就没了下文。 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察觉到她已经发现了，还是得到了老板的命令。 这么没头没尾的，确实让林小满处于被动一方了。 “目前来说，是她确实跟那个私家侦探接触过。” “不过，既然跟张家那位夫人有关，我就顺手查了他们家。然后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你想知道吗？” 上一条是免费服务，但这一条，如果林小满不满意，他也无所谓，因为他可以从别处做文章。 他毕竟是个狗仔，关于赚钱的事儿，他的脑子还是转得很快的。 “你查到了他们家什么消息？他们家孩子不是亲生的，还是男方或者女方出轨了？” 出轨的机会比较大吧。 至于林舒佳，肯定是郁婉莹亲生的，至于是不是那位张姨父亲生的，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她对张家是一点不了解，也没什么兴趣。 “你这么小，怎么对人家家族秘事猜得这么准？” 柳小河有些惊讶，小姑娘不是说才十六吗？ 怎么对那些污糟的东西懂得这么多？ 和她的年纪看起来太不符了。 “你看袋子里的照片，那是附送给你的。” “谢谢哦。”林小满一边把照片抽出来，一边道谢。 本来嘛，他算是义务为她服务的。 照片里是郁婉莹的丈夫，还有一个女人戴着墨镜口罩，她牵着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长得和郁婉莹的丈夫有五分相似。 如果说他们没关系，都没人相信。 就这样走到一起，人家一看就会觉得他们是一家三口。 “这个女人是个明星？” “是，她以前挺出名的。不过，后来因为被爆料有私生子，名气大跌。这几年，更是一直在三四线徘徊。” 要知道，这个明星以前是和林开颜一挂的。 是歌手出道，唱歌不红，就开始演戏，结果演戏也不怎么样。 资源是好了一段时间，又因为被爆私生子，所以接戏都难了。 “叫什么？” “戚蓉蓉。” 戚蓉蓉？ 林小满一听到这个名字，脑子里轰地一下就炸了。 她记得这个戚蓉蓉，她不止被爆私生子，后来还被爆参与性趴，跟几个男人搞在一起。 当时的报道别提有多精彩了。 再后来，有人说，是因为她得罪了权贵，当了小三。 这个女人公然与原配开撕，其实没有输。 因为那个男人站在了这个女人身边，甚至把财产都转移到了这个女人所生的私生子手里。 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男主角被厚码了。 而且，据说那个男人后来没离婚，反而是这个戚蓉蓉被人毁容了，直接被泼了硫酸。 泼硫酸？ 是郁婉莹干的吗？ “这个戚蓉蓉，是个惯三儿吧？” “对，这个戚蓉蓉以前和很多人都暧昧不清。” “不过，男人也都不傻，她能抓住的，可能也就张家那个了吧。” “毕竟，人家都说张家那边是靠着老婆姐姐的夫家维持颜面的。不然，张家连生意都做不下去。” “可惜了，像林家那种正直显赫的门庭，有这种亲戚。” 柳小河并不知道林小满和林家的关系，所以还在她面前感叹。 林小满也煞有其事地点头：“树大分枝，何况，只要树大了，谁不想来攀一下。你见过林家什么时候正面支持过张家吗？” “那倒是没有。” 柳小河毕竟不敢太深入调查人家那种顶级红色家族，只能随口说说，结合自己听来的小道消息。 “听说，张家这一代只有一个女儿，还不怎么出现在人前。那位张夫人又因为计划生育，没能生二胎。所以，这个张总啊，就开始走歪路了。” “也可能是因为老婆娘家姐姐嫁得太好，所以这个张总在张家一直是怕老婆的形象。以至于，张夫人一直都没发现，自己的丈夫在外面其实早就有了另外一个家。” “对了，她调查你是什么情况？难道她已经开始怀疑了？还怀疑你是张先生在外面和狐狸精生的孩子？” 这就尴尬了，正儿八经的小三儿和私生子没找到，找了个假的。 “她没有这么怀疑。”林小满心想，这个柳小河肯定是没查到那人是因为什么调查她的。 “独乐了不如众乐乐，既然张夫人这么闲，不如咱们给她添把火。” 林小满看了一眼手上的照片，虽然看不出这个张姨父对那个小三到底有多喜欢，但可以从照片看出来，他对儿子绝对是疼爱有加的。 “什么火？你想怎么做？”使坏这种事，柳小河做起来是信手拈来。 而且，他也嗅到了这位小姑姑身上那种蔫儿坏蔫儿坏的气质。 嗯，他喜欢！ “她不是很闲吗？你这样……” 林小满压低了声音，在柳小河耳边说。 从另一个角度，只能看到她嘴角上扬的弧度。 郁婉莹完全不知道，有人想把火烧到她自己身上。 今天晚上林舒佳回家了，她还开心地准备了一大桌女儿爱吃的饭菜。 让一家人聚在一起，给她家宝贝女儿的一个月军训庆功。 “佳佳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好多！” “佳佳啊，你这军训到底军训的什么内容啊？不是说你那个哥哥是军训的那个基地的营长吗？他有没有特别护着你？” 张家老夫人还是很疼爱这个曾孙女的。 毕竟，这是张家第四代唯一的一个女孩儿。 虽然当初孙媳妇坚持让这个曾孙女跟了林家姓，她很反对。 但事已至此，体会到了曾孙女姓林，给张家带来的好处之后，她也就没话说了。 张太太也喜欢孙女，看她晒黑了，又瘦了，还是很心疼，一个劲儿给孙女碗里夹菜。 不过，林舒佳就不怎么给老人面子了。 【1103】饭桌上的争吵（二更） “您自个儿吃吧，别给我夹菜了。” 林舒佳嫌弃地把碗挪开。 张家的饭菜，其实严格意义上讲，比林家还吃得更好。 但这样大鱼大肉的一桌，看起来就是那种暴发户，没林家那一桌荤素搭配健康有格调。 所以，林舒佳看了都没什么胃口。 张家老爷子原本是从政的，到了林舒佳爷爷这一代，也挂了个闲职。 但下面到林舒佳爸爸这一代，就开始跑偏了。 张爸爸原本还想借着岳家发财，但没想到，郁家两个女儿，结果大女儿是嫁妆比小女儿丰厚不说，连继承的家产都比小女儿丰厚太多了。 那他为什么要娶这个小女儿？ 甚至连最后接手郁家公司的，都不是他这个本来就从商的二女婿，而是林家那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少爷。 他真的怀疑自己这个老婆是小妈生的，林家那个才是正儿八经的郁家小姐。 他家这个，就是个陪嫁丫鬟。 他心里早就不满了，对这个女儿最开始是疼爱，到现在也只剩下敷衍。 为什么？ 郁婉莹没给他生个儿子呗？ 你看人家林家那边两个儿子，一个被林家精心培养，一个被郁家当成接班人。 可他张家的这个女儿呢？ 连姓张的资格都没有。 要靠着林家，才能为张家谋取一点福利。 明明很多时候只要林家一句话的事，抢了他的女儿，总要给他点补偿吧？ 结果呢？ 并没有！ 哪怕是林家没有公然放话，但人家其他家族也是会看脸色的。 林家没把张家放在眼里，他不管怎么打着林家的旗号，人家都不买账的。 “怎么跟你奶奶说话呢？” 张父不满地看了女儿一眼。 他这一出口，郁婉莹就不满了。 “什么意思？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还不兴她说两句话了？她又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你看她的碗里肉堆起多高了？她一个学音乐表演的姑娘，吃那么多肉是想长成猪吗？” 郁婉莹说话就很不客气了。 她这一开口，张家老夫人，张太太，脸色都垮了下来。 这是变相地在埋怨她们吗？ 她们难道不是心疼孩子，才会给她夹那么多菜？ “我妈给她一个小辈夹菜，她不说声谢谢就算了，还嫌弃。你觉得她这样做是对的了？” 张父今儿个跟吃了枪药似的，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放。 他这么大的火气，郁婉莹也怒了。 “怎么，你是嫌我女儿做得不好？还是你看不上我们母女了，把在外面受的气都撒在我们身上？” 郁婉莹冷笑， “或者说，你是在外面养了小狐狸精，自己的女儿都不想要了？” “是我不想要吗？不是你不让要吗？” “如果她是我女儿，为什么一定要姓林？” 一提起女儿这姓氏问题，林舒佳的这位父亲就觉得特别不爽，甚至是屈辱。 张家那些亲戚都怎么看他的？ 为了往上爬，卖女求荣。 但事实上呢？ 这个女儿给他带来什么荣耀了吗？ 没有！ 这次的货又被海关扣住了，哪怕他说了自己和林家的关系，人家都不给面子。 “这事儿都多少年了，你是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吗？当初不是都说好了吗？这些年靠着我们女儿，你也做成了不少生意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年是越来越过分了，林家那边才不能忍了！” 郁婉莹虽然没有接触生意上的事，但并不代表她没有社交。 这会儿丈夫为什么发火，她其实心里门清。 当年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一切，到了今天仿佛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一切激情被磨平，她对这个男人也开始不满起来。 所以啊，人家怎么说古往今来都要门当户对呢？ 不是说金钱上的，而是说思想上的。 只能说，张家如今的模样，已经配不上郁婉莹的心高气傲了。 而她丈夫的算计，也没有得到满足。 爱情算什么？ 这对夫妻如今都已经同床异梦了，哪里还有什么爱情？ “我过分？我不过分，你一天要吃要喝，哪里来？你的哪一件衣服，哪一套首饰不要钱？” “你那么喜欢攀比，喜欢出去社交，你看看你衣柜里的衣服，恨不得三百六十五天都不重复！” 这下好了，原本只是林舒佳不想吃老夫人和奶奶夹的菜，现在已经演变成她父母相互埋怨吵起来了。 “姓张的，你搞清楚，我比起你差哪里了？我每年手上都有郁家的粉红，我的嫁妆哪怕不能跟我姐比，但配你，绰绰有余吧？” “你现在竟然觉得是你在养我了，你自己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毫无疑问，郁婉莹自己哪怕是没得到郁婉清那么多，但她还是有钱人。 她自己喜欢什么， 买什么，每年的分红都花光，也没人管她。 不过，除了她自己，她对任何人都抠。 花在女儿身上的钱，都出自张家。 要么就是林家那边给。 “好了！” 林舒佳算是今天晚上第三个放筷子的人了。 “你们能不能消停点？饭桌上也能吵起来？还有曾爷爷曾奶奶，爷爷奶奶在吃饭呢！” 林舒佳一句话，把老夫人和张太太的心一下子就收回来了。 两人原本是有些伤心的，现在听她这么维护她们，反而高兴了起来。 “没错，你们两口子怎么回事，饭桌是吃饭的地方，不是你们吵架的。不吃就回房间！” 老爷子发话了。 张父有老爷子压着，不敢再说话。 反而是郁婉清，完全不给张家这位老爷子面子。 “爷爷是觉得我哪句话说得不对吗？” “虽然当年我嫁进张家，是没有我父亲的同意。但你们也别忘了，我之所以会嫁，是这个男人求着我的！” 她连老爷子的面子都不给，偏偏张家长期都习惯了郁婉莹的霸道骄纵无礼。 这会儿老爷子被她气得直捂胸口。 “怎么？现在你们是想过河拆桥了？张家已经不需要我们母女了是吗？” “那你家这个孙子恐怕也做不成什么大事！” 郁婉莹冷笑，直接牵了女儿的手。 “我们走！” 【1104】第二个调查对象（三更） 林舒佳被她妈牵着回房间，她其实早就吃饱了，或者说是吃腻了。 “妈，您和他们吵什么？有什么好吵的？” 她完全不能理解，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怎么她妈突然就爆发了呢？ “我哪里是和他们吵？你没听你爸说什么？当年求着我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竟然敢跟我横了。” 而且，她早就感觉到了，张世达对女儿姓林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满。 以前他还能忍，现在好像越来越忍不了了。 以至于，他对女儿的事都完全不上心了。 女儿想要提前一年上京大，他竟然半点不表态。 连送礼这些都是她一手操办的。 人家如果不是看在林家那边的关系，根本不会给舒佳去面试的机会。 所以，这个女儿张世达是彻底丢手不管了。 好像不姓张，就跟他没关系了似的。 但实际上，林舒佳的户口，还是在张家的。 她随时都可以改回姓张。 “我爸那是……”林舒佳自己说着也说不下去了。 因为她对父亲的那种孺慕之情并不强。 如果说孺慕，她更希望她的父亲是像姨父林云崖那样顶天立地的男人。 而不是自己的父亲，连做个生意都做不好，还要依靠着林家。 如果她自己的父母不需要依靠林家，如果张家在那个圈子里站得住脚，那她还需要改姓林吗？ 她看似姓林了，可她得到了什么呢？ 林家的资源，不会放到她身上，她甚至连自由出入林家老爷子那边的院子的资格都没有。 但张家呢？ 张家除了给她提供丰厚的物质生活，哦，不对，她连物质方面很多都是郁婉清提供的。 所以，她自己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定义自己这个爸爸。 “我无所谓。”林舒佳摊摊手，她并不是很在意。 反正，她从小就是被宠爱纵容长大的。 但是教育方面，没有任何一个男性长辈，对她悉心教导。 郁文昭：呵呵，我不是长辈？ 或许是林舒佳年纪小的时候，郁文昭这个外公又太忙了，所以，确实也忽略了这个外孙女。 而且，张家不像林家，张家没有那么多的远见。 如果郁文昭把孩子领去郁家教育，张家这边只会说郁文昭看不起他们。 但林家就不一样，如果郁文昭要把林家两个孩子带去郁家，林家这边是巴不得的。 林家毕竟是扎根部队的，文化底蕴这方面就要差那么一点，这也是当初林云崖和郁婉清结合，得到林家一致欢迎的原因。 这可能也跟眼界和心胸有关吧。 “你这傻孩子，到底是你亲爸，他忽略你，不重视你，那他以后老了想靠谁？” “是啊，除了我，他能靠谁？难不成他还有其他孩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林小满肯定不知道，还不用她出手，人家自己内部就先开始怀疑了。 等到她的资料一点一点暴露在郁婉莹面前时，郁婉莹真的是差点被逼疯。 现在只是一颗怀疑的种子，那这颗怀疑的种子再被浇浇水，就很容易生根发芽了。 林小满才不管，既然这个姨妈不怀好意地调查她，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继续查，主要查这个郁婉莹，看她平时和什么人有联系。” 等到柳小河把她送回四合院，林小满才丢下这么一句话。 而且，伴随着这句话，是一张银行卡。 “这……小满啊，钱你自己收着吧。我哪里敢要你的钱，我妈还不打断我的狗腿！” 事实上，看着那张银行卡，他都已经挪不开眼了。 摸着银行卡，恋恋不舍。 “拿着吧，你妈不会知道，密码是xxx……” “那个，里面多少钱啊？你别给太多，到时候你没生活费了，我真的会被我妈打死的。” 别看他妈轻描淡写就说了让他帮忙，但其实看得出来，他妈对这个林小满是很重视的。 真把她当自家妹妹那种。 “与你带来的消息是相匹配的。” 卡里面有五万，这只是前期的钱。 如果他做得好，能长期合作，后面她肯定还会往这张卡里加钱的。 柳小河这样的狗仔，其实在娱乐圈里赚钱不少的。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他花了很多时间来跟踪这个case，如果一点钱没有，他下个月就得吃泡面了。 没错，茶馆的小老板吃泡面。 “别忘记我说的任务。”钱是给出去了，但她希望能够发挥它相应的价值。 “小满，你的意思是，这位张夫人不是幕后主使，她背后还有人？” “以防万一，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种可能。” “而且，我的时间不多，我平时要上课，我身边，可能已经有别人派的眼线了。” “什么？”林小满这句话显然是惊住了柳小河。 她身边有眼线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对方买通了京大的学生？ 还是说，派人跟踪小满的人，具备安插眼线进京大的权力。 那他就搞不懂了，一个小姑娘，你犯得着吗？ “这是我让你查的第二个人。我的室友，陈唯一，她叫这个名字，但不包括，只有这一个名字。” “有她的照片吗？”一个室友，到底想干什么。 “你是怎么怀疑到她身上的？” “她第一天到宿舍，就故意挑起矛盾，然后趁着我出去的时候，翻了我的床铺。” “她现在的表现，跟她最初的性格差得有点多。而且，她有种故意引起我注意的迹象。” 林小满说了好几条理由，柳小河不得不承认，这小姑娘要么就是想太多，要么就是心思太细腻。 一个同学，又是女生，他觉得这种表现挺正常的啊。 毕竟，女孩子嘛，经常都是情绪多变的。 帝都人，又有钱，性格差一点，只能说明家里把人宠坏了。 但他现在已经收了林小满的钱了，就得把顾客就是上帝这个准则旅行到底。 所以，柳小河也郑重其事地应下来了。 林小满回家，柳小河第一时间去查了银行卡里的钱。 看到那个数字之后，既满意，又惊讶。 没想到，小姑娘能拿出这么多钱来。 那之后肯定会更努力地把这份工作做好。 而林小满，回家的时候，发现林驰还坐在正厅。 【1105】求鉴宝（一更） “六哥，你还没睡？” 正厅里一片漆黑，你坐个人在那，还真有点儿吓人。 “这么晚才回家，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你哥我都快担心死了！” 林小满看自己的手机，上面十几个未接来电。 她不小心把手机开成静音模式了，所以一直没接到林驰的电话。 “对不起嘛，哥哥，下次一定提前和你说一声。” 是没习惯，她独立久了，这猝不及防另一个人和自己住，她完全没有报告行踪的意识。 “没有下次了，下次如果再出去要这么晚，哥哥陪你一起去，或者回来的时候，哥哥去接你。” 让朋友送什么的，林驰都不放心。 妹妹这么漂亮，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对她起了歹意？ “你别把我当小孩子，我好歹十六了，而且，我读大学了。大学生就应该独立了。” “而且，这次我是去看演唱会，就是有秦书做嘉宾的那个。” 林小满试图跟林驰谈判，希望对方别管那么紧。 按照她的性子，她是最讨厌别人管她的了。 如果对方不是林驰这种真心实意对她特别好的哥哥，她可能连解释都懒得说，直接就翻脸了。 其实，重活一世，她的性子比前世要温软得多。 倒不是真的心软了，而是学会了圆和。 “好哇，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竟然还让你去看那什么演唱会！” 林驰说着就要给秦书打电话，过去质问那个龟孙子。 “不是，我不是说过了吗？开演唱会的是我的朋友。” 那更不得了了。 “开演唱会的是个男的吧？什么朋友？他喜欢你？” 可能，每一个哥哥都以为自己妹妹貌美如花，是个人都喜欢她吧。 其实并不。 “六哥，你妹妹不是天仙，也不是人民币，是个人都会喜欢那种。” “开演唱会的是我初中同学，我们是好朋友，关系很好的那种，但从来没有超出男女朋友的界限。” 她觉得赵骁不会喜欢她，因为她可能比起兰兰来说，要成熟那么一丢丢。 而赵骁，缺少母爱。 赵骁：所以，你以为我把你当妈了吗？ 林小满是自己对赵骁充满了母爱而不自知。 “既然不是男女朋友，你去看他的演唱会做什么？有什么好看的？那个男孩子长得帅吗？” 林驰有些好奇，他记得小满的朋友当中，性别为男的好像还挺多。 “没你帅。”林小满一句话就把林驰接下来想说的全部堵住了。 没他帅就好。 其他的都不重要。 “赶快去睡觉！”林驰揉了一把她的头发。 林小满洗漱完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林驰主动说要开车送她去机场。 原本她是很不乐意的，因为林驰腿上有伤。 但林驰这个腿伤其实也不怎么严重就是了。 他坚持，她就没了拒绝的理由。 送到机场，林驰还念念不舍。 “妹妹，要不我跟你一起回麒省那边吧？正好，可以回去看看咱们家二爷爷。” 林家老爷子那一辈，老爷子是老大，下面还有个弟弟，就是在麒省这边养老。 林驰想借着这个机会去麒省，看二爷爷是假，就是想和妹妹待在一块儿。 这国庆节吧，对于林家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好节日。 举国欢庆的日子，他们家那些为国奉献的，从来聚不到一起。 要么就是下基层了，要么就是在阅兵什么的，反正没有一个空闲的。 往年除了他，也就一个二伯家的四哥，老四和他两人都是从商的。 就连林开颜这个小姑姑，这个时候往往也是最忙的。 因为，娱乐圈里也会有活动。 今年好不容易把妹妹认回来了，他原本还以为可以陪妹妹好好玩儿呢。 谁知道人家压根儿没把他考虑进去，直接回麒省过节了。 这不才离家一个月吗？这么急着回去干嘛？ 林驰心里生起了小嫉妒，包括对林家那个还在蹒跚学步的林二宝。 可马上他就嫉妒不起来了，因为有哥们儿打电话过来，说那天给他下套的人查出来了。 “行，我马上过去！” 这是有正事儿啊。 林小满看他脸色，就知道他这会儿心里被拱起了火气。 “妹妹，你先上飞机啊，哥哥得先去处理点儿事儿。” 林小满从容地朝哥哥挥手，半点没有不舍，跟个小白眼儿狼似的。 倒是林驰一步三回头，直到目送妹妹进了机场。 她一个人回去，却没想到，在飞机上遇到了一个熟人。 “嗨，虞美人！” 虞寐脸上扣着一顶帽子呢，林小满是凭着他那双手认出来的。 一双厨艺超群的手。 “小满？”虞寐也是一愣，他国庆节回麒省，那边要出席一个商业活动。 没想到，在飞机上遇到小丫头了。 还是邻座。 他顺手就给小丫头顺了顺毛。 后面给他要了水过来的助理一愣，这谁呀？ 虞哥怎么还对人家动手了？ 这个助理是今年夏天才安排的，他现在的腕儿不一样了，所以助理也增加了一个。 这次带她回来，是因为其他两个都放假了。 “虞哥，您的水。” 助理隔着林小满把水递给虞寐。 国庆的机票太紧俏了，所以她和虞寐两个人不是连坐。 原本还想着中间这个位置可以和人换一下。 却没想到，虞哥竟然认识这个小丫头。 墨影娱乐选择助理有一条，就是助理不可以是艺人的粉丝。 他们是怕助理和艺人之间牵扯出感情来，到时候如果没在一起，爆黑料怎么办？ 这一招，在后世的娱乐圈里可是屡试不爽的。 所以，林小满才给墨影这边下了这么一个规矩。 这个小姑娘，应该也是经过正规培训的，所以哪怕心里有着疑惑，也没当场问出来。 “对了，小满，今儿个不是正好遇见你，我也想请你帮个忙。” 林小满在鉴宝方面颇有天赋。这事儿，虞寐是知道的。 “嗯？你说？” “我前些时候得了个玉件儿，想拿去送人，但我想先请你掌掌眼，我怕遇到假货。虽然，那玩意儿盖了帝都那边鉴宝协会的戳，但我听说这两年北鉴宝协会那边已经出过好几次岔子了。” 【1106】回家（二更） “行，你东西带回去了吗？要不要我现在就给你看看？” “东西在帝都那边放着，你什么时候回帝都，我到时候派人去学校接你？” 这个物件，看来是要送给很重要的人了。 所以，虞美人很重视，不然也不会在明明都有北方鉴宝协会的印鉴之后，还要找她做一次鉴定。 这也确实激起了林小满的好奇心。 “你别不是要把东西拿去做坏事吧？” 比如，行贿？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之前封影帝的那部戏，背后不是有一个武指吗？那是一位武术界的泰斗，他老人家过生日，我这次就准备送一份贺寿礼。” “既然是谢礼，确实应该慎重一点。等我回去跟你联系，我在麒省最多待五天。” 下了飞机，就有张军和沈平接机。 他们目前负责的是铜雀楼，所以没和她一起去帝都。 主要是她刚去帝都没多久，大学的地盘都还没踩熟，急着把两个厉害的调过去也没用。 而铜雀楼这边，才开张不久，生意红火，也确实需要人撑场子。 如今一个在前面开车，一个在后面和她汇报近期铜雀楼的情况。 生意一如既往的好，有那么一两个不长眼挑事儿的，也都被乔明远雷霆手段解决了。 前几天有一家珠宝店也东施效颦开了一家和他们差不多定位的，结果门庭冷落，基本上没什么人。 沈平很擅长收集这些信息。 “我们这边，似乎被特殊关照过了，不管是哪路神仙，都不敢打铜雀楼的主意。哪怕是那个想挤垮铜雀楼，故意东施效颦的，也不敢太招摇。” 当然有人护着了，不然她走之前花费那两个月功夫做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那几个小子，虽然她没有叮嘱，也没有刻意说自己和铜雀楼的关系。 但她不相信，他们不会查。 他们就算不查，家里也会查的。 何况，她把沈平和张军叫到别墅去给他们做了陪练，他们认识了两人，又发现他们在铜雀楼工作，肯定就会知道里面的猫腻。 “对了，小姐，之前钟浪他们联系不上你，还找了我们。” 联系不上？ 应该是说军训那段时间吧？ 军训的时候是不能用手机的，晚上回宿舍有太晚了，又累，倒头就睡。 除了处理工作上的事，她几乎不看手机。 联系不上她，也是正常的。 “哦，那等我有空联系他们。” 几个读高四的，应该明年能考上大学了吧？ 林小满也只当这是一个插曲，车直接就开回了嘉市。 结果她一回家，发现家里很热闹。 “姨婆，表姨，你们也在啊？”林小满开门进来，大家都没注意到。 好像姨婆还在说什么，表姨旁边还坐着一个男人，看起来木讷得有些傻？ 这是，找到下家了？ 之前表姨就和那位表叔离婚了，两家差点闹得老死不相往来，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关系有所缓和。 但孩子才是两家还能够保持友好的纽带。 至于这个木讷的男人，她也想起来了，这是上一世表姨的第二任丈夫。 这个丈夫，怎么形容呢，可能天生有点傻气。 但你说人家傻，人家知道挣了钱不交给媳妇儿，也不往媳妇儿娘家拿半分，直接就存起来给他自己妈了。 等到了媳妇儿家，却是连孩子的奶粉都是用岳家的钱买。 这会儿怎么回事，是结婚了吗两人？ “小满回来了呀！” 姨婆一看见林小满，就立马招呼她。 她此时还在逗弄二宝呢，二宝立马挣脱她，像个小炮弹似的朝林小满这边飞奔过来。 “姐姐！” 二宝“嗖”地一下撞进林小满怀里，林小满被这小子撞得差点一个踉跄。 不过，她还是稳稳地接住了自家小炮弹，把他提溜起来，抱在怀里。 “哎哟，我的乖乖二宝，又长胖了。” “没胖！” 林二宝不想承认，他想说，想姐姐还瘦了呢。 但不知道怎么表达，只一个劲儿喊“姐姐，瘦了”。 姜秀芳也没想到林小满是这会儿到家，脸上笑开了花，立马过来给她把行李接过去，嘘寒问暖的。 孙女哪怕只有一个多月没回来，她还是像几年没见着了那样，想得紧。 “瘦了，在学校吃得不好吗？” 姜秀芳仔细打量着孙女，总觉得孙女瘦了好多。 “奶奶，您这是什么眼神呢，我军训了一个月，胳膊上的肉都结实了，还长胖了，怎么可能瘦。” “小满，过来坐，快来认识一下，这是你姨父。” 姨婆朝林小满招手，还把她当小孩儿一样。 “姨父？” 已经结婚了吗？ 林小满压低了声音问自家奶奶。 “还没办酒，就是这次带回来认人的，走几家亲戚让大家看看，如果大家觉得合适，等年前就把酒办了。” 然后林小满回房间的时候，姜秀芳就跟在她身后，也说悄悄话。 “我觉得这个女婿不行，还不如有钱，有钱至少能说会道，这个完全像个哑巴一样，都不开口。而且，记性撇，都说该叫我大姨，半天记不住，问了好几遍了。” “你回来得及时，晚上我们要和你大姑两家一起吃饭，在你大姑的火锅店吃。” 大姑家现在不仅承包学校食堂，火锅店也已经开出分店了。 生意做得很红火，就是大姑和姑父都比之前更胖了，不管林小满每次见面怎么说让他们俩注意点别长太胖，都没啥用处。 可能，大姑一家真的就属于喝水都长肉那种吧。 哥哥现在也在读大学，没有像前世那样普普通通一个职校就打发了。 虽然现在读的学校也不算特别好，但至少是个本科。 这个文凭，可能以后找到的工作还不如他回家继承家业，但姑父和大姑显然都很满意。 他们没文化，就觉得吃了很多没文化的亏，巴不得孩子多学点东西。 林小满考上京大，除了自己家里，也就大姑大姑父两人最开心。 两人原本也把林小满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见她考上大学，是包了很大一个红包。 “要得，我哥也回了吗？”她说的是杨淮。 【1107】老实人不能找老实人（一更） “回来了，你哥本来学校就在青城，又不远。” “对了，你妈娘家弟媳妇怀孕了，你晓得不，明天买点东西，过去看看他们。” 姜秀芳的礼数还是很周到的，也一点一点教给孙女。 苏月怀孕了？ 那可真是大喜事，黄家老俩口盼孙子孙女都已经好些年了。 “要得，我明天就去。” “姨婆这里怎么回事儿啊？” 林小满戳了戳奶奶，姜秀芳借着给孙女收拾房间的借口，和她回到了卧室。 其实林小满的房间根本不需要收拾，林家有个原则，不管是来了多少客人，哪怕是住酒店，都不能住林小满的房间。 还有，书房不是谁都可以进的。 这两个房间，小孩子绝对不能进去乱动，小孩一到林家，这俩房间都会上锁。 所以，林小满房间里干净整洁。 她拉着奶奶坐床上，听奶奶讲今天姨婆一家过来的来龙去脉。 “还不是你表姨要跟这个姨父结婚了。我们都不怎么看好你这个姨父，因为他看起来实在是太老实了。” 老实，是一种婉转的说法，就是嫌这个姨父笨呗。 但换句话说，她这个表姨也不聪明，你弄个多机灵的，根本管不住。 不过，老实和笨是两个概念。 像她爸，其实就是个老实的好男人。 但他一点也不笨，该聪明的地方，聪明得很。 不然，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成就。 虽然不算很厉害吧，但至少比起前世，他过得好太多了。 也有可能，没有拖后腿的王钰？ 而她自己，也没有成为爸爸的拖累。 所以，夫妻之间选对人，很重要。 “确实，看起来就有点呆，表姨就已经很老实了，如果再找个比她还老实的，那不是以后出去两口子都被人欺负吗？” “我觉得吧，还是应该找个聪明的。” “聪明的，你表姨那样的性子，哪里压得住人？” “找个聪明的，又看得到表姨的好的人啊。表姨也不是没有优点，她勤劳诚实质朴……” 林小满也不是说乱夸人，她这位表姨确实有这些优点。 如果有人真能看到她这些优点，真心接纳她，她这么勤劳的女人，未必会把日子过差。 可就怕是那些男人都很肤浅，看不到一个女人的好。 “你说得对，我去和你姨婆说说。” 姜秀芳仔细想了想觉得孙女说得有道理，恰好姨婆就在她房门外，正在找她们婆孙俩呢。 这不，人家已经听了个十成十。 林小满的房门是没直接关好的，毕竟有亲戚来访，你一回来就关门，人家还以为你不待见她呢。 这会儿姨婆顺势推门进来：“小满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小娃儿说的话，你也不要太当回事。其实这个女婿要不要，主要还是看你们还有二丫头。如果她愿意，就没得什么。” 这个男人是工厂的工人，也算是手艺人了吧，至少工厂不倒闭，他是不会失业的。 就算工厂倒闭了，还可以去其他工厂，这种制衣厂的老工人其实也是很受欢迎的。 “其实看上这个小王呢，主要是他人老实，然后他姐姐是制衣厂的车间主任，如果春丽和他结婚，他可以把春丽也安排到他们厂里去上班。” 两口子在一起上班，凭春丽的勤快，肯定能赚钱。 而且，两口子在一起，她也不用担心春丽遭外人欺负。 但刚刚听了小满的话，她又觉得小满说得对。 如果找个更老实的，两个人在工厂里面岂不是最受欺负？ 哪怕是有女婿家姐姐照看着，姜秀珍也没办法放心。 原本打定主意要认下的女婿，因为林小满这一番话迟疑了。 不过，林小满觉得奇怪，春丽表姨怎么会想着换工作？ 之前在食堂不是做得好好的吗？ “食堂那边，是做得挺好的，但就是你姨婆觉得春丽一直在你大姑家承包的食堂做，好几年都没升职，所以，有些不高兴了吧。也可能是听了别人说什么闲话。” 总之，这件事其实让姜秀芳挺不高兴的。 她听说女儿每年都给侄女涨工资，虽然涨得也不多吧，但绝对给她的待遇比外面强。 结果呢？她竟然想着进厂。 “你姨婆不知道听谁说的，进厂福利待遇好，以后是老员工了，也不担心会被开除。” 这话就没道理了，自己亲戚家怕被开除，反而是觉得进厂人家可以给她更好的待遇？ 脑子被门挤了吧？ 不过，这种时候，她就真插不上嘴了。 不管姨婆怎么说吧，她反正是不赞成春丽表姨跟这个小王结婚的。 可能林小满到底是小孩子，到了晚上大家上饭桌的时候，姨婆照样对那个小王殷勤起来，好像还是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女婿了。 然后，这个准女婿就在桌上连续丢丑。 要敬酒的时候，问怎么叫大姑，问了三次。 第一次，是姨婆介绍，说这是林蓉，你大姐。 然后他就跟着春丽表姨叫了一声大姐。 结果转眼就忘了，第二次敬酒的时候，又问，这个怎么称呼。 然后，姨婆又说了一遍，这是你大姐。 敬酒到第三轮，他又忘了。 然后就是林小满，他从始至终没叫对过她的名字。 可能连她是谁都没搞清楚吧。 这样的人，真的适合做丈夫吗？ 春丽表姨这么老实的人，看起来都有点不喜欢他。 虽然她之前和姜有钱之间有一段不愉快的婚姻，但姜有钱到底人长得还行，身高也比这个看得撒。 这个长得就跟武大郎似的。 也难怪，是个女人都看不上他。 “小满和淮淮都回来了，你们兄妹要不要去哪里耍一下？我们全家可以一起出去耍撒，反正都是国庆节。” 大姑这几年也挣了不少钱，但日子过得还算简朴，这会儿提出要出去玩，多半也是为了他们兄妹俩。 结果林小满还没说话呢，就听见林二宝嚷嚷：“耍！耍！我，姐姐！” 意思是，他也要和姐姐出去玩。 杨淮坐在另一边，摸了摸林二宝的小光头。 “出去玩我们也不带你，你个小娃娃知道耍什么？” 事实上，杨淮人家也没准备和小满出去玩。 他有自己的交际。 当然，林小满也一样。 【1108】游乐场（二更） 说好了第二天晚上去黄家拜访，黄欣文也和黄家那边说了。 现在苏月这个年纪，勉强算个高龄产妇，她一怀孕，全家都把她当成保护动物一样。 可见，对这个儿媳妇的重视。 所以，黄家那边一听林小满要来拜访，都挺高兴。 这个便宜外孙女，其实给黄家带去了不少惊喜。 比如她之前暑假收了那些淘气孩子做学生，现在人家一见到黄局都还夸他白捡了个好外孙女。 那些孩子，在大院里都没规没矩的，结果在林小满面前，愣是像小学生一样听话。 主要是，真提高了孩子的成绩，人家家长都高兴。 也是因为他们高兴，所以铜雀楼自开张以来，还没有遇到过麻烦。 虽然没人说过铜雀楼是林小满开的，但大家都心照不宣，这个铜雀楼肯定跟小姑娘有关系。 既然她去帝都之前这么挂念这个铜雀楼，那大家就一定要确保铜雀楼正常开下去。 “你带着俩孩子早点回来，小满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给她做好吃的！” 黄夫人虽然不大不小也算是个官太太了，但没什么架子。 直对女儿叮嘱，一定要把小姑娘早点带回去。 小姑娘是个聪明的，多和她儿媳妇相处，说不定会把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也影响聪明。 这可能就真的是老人的那种心里作祟吧。 反正就觉得跟聪明的小孩在一起玩，自家的孩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心态。 “妈，您别整多了，还有小满喜欢我爸做的那道红烧排骨，您让他做一道，煮软烂一点，二宝也可以吃。” 可能是真在自己家，黄欣文麻烦起父母来是一点不客气。 如果是在林家，她还真不会这么跟姜秀芳开口，顶多就是商量一下晚上吃什么。 “行了，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准备吗？你安心带孩子早些过来，多陪你弟妹聊聊天。我看她怀了孕还上班，心里就急得不行。” 之前黄欣文可也是挺着肚子上班的。 不过，因为学校规定，后来她也趁早辞职了。 但苏月为什么要坚持上班，还不是因为待的是公职部门。 公职部门是有固定的产假什么的，根本不能提前请假。 当然，如果你真的事出有因也是可以的。 可偏偏苏月这个人，看起来软和，其实有主见得很，算是半个女强人吧，她压根儿就没想过不工作。 生孩子，是她必须要完成的事，但工作，才是她这一生的中心。 不然，没工作怎么养活孩子啊？ 林小满倒是挺佩服苏月这样的女人，从始至终都很清楚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这边一大清早打了电话回去，林小满也一大清早就接到了小朋友们的电话。 确切地说，是钟浪打过来的。 上午九点，游乐场门口，她的学生们都凑齐了。 “这个游乐场是新修的，里面的项目挺多，小老师你肯定还没回来玩过吧？我们今天带你体验每一个项目！” 男孩儿们朝气蓬勃，依旧以钟浪为核心。 大家第一个选的就是过山车，不，这叫疯狂过山车。 这个项目是几个人都能一起玩的。 林小满都没能拒绝，直接被几个男生前呼后拥弄进了过山车里，然后，就开始享受晕头转向的几分钟了。 “啊……” 旁边惨叫声连连，林小满也象征性地跟着叫了几声。 不过，男生们看她脸色不变，下来之后都忍不住吐槽。 “小老师你这也太过分了吧，你怎么一点也不害怕呢？” “就是，你看人家那些女孩儿叫得多厉害，被吓得都双腿打颤了，哪里像你，还有空嘲笑我们的发型。” “你表现得一点也不像一个女生，以后怎么谈恋爱啊？” 男生们各种指责控诉，林小满哭笑不得。 她一个老阿姨怎么可能像小女生一样觉得过山车这玩意儿刺激又好玩？ 她是单纯地担心自己的心脏超过负荷，然后呱唧一下挂掉了。 这几个男生不知道是不是在学校里憋疯了，在游乐场里玩了一上午，连最基础的扔沙包的游戏都玩了好几遍。 还有那个打气球的游戏，他们最后打的老板直接找林小满商量。 “小姑娘，你看你这群同学还是哥哥的，能不能想个办法把他们都带走？” 都是大院儿里长大的孩子，以后大部分还是要上警校的，所以枪法训练是必备项目。 这游乐场里的小游戏，在他们面前完全不够看的。 “你看，我把那个流氓兔送给你好不好？” 流氓兔是一个一等奖了，戴着蓝色的帽子，穿着蓝色的针织小衣服，看起来很可爱。 林小满是缺一个流氓兔的人吗？ 不缺！ 但她也确实看不下去这群人再这么玩下去了，人家都是娱乐第一，他们是把它看成了比赛，还在比谁打爆的气球多。 “你们还玩呢？没什么奖励了。” 林小满看了一下哭丧着脸的老板，终于开口喊住了几个没玩儿尽兴的人。 “算了，确实没什么好玩的，主要是好东西我们都兑换过了。” “小满吃不吃雪糕，我去买？” “那我也去吧，顺便买点儿烤串。” 大家一哄而散，各自去买零食去了，就连一个根本不想动的莫小山，这个时候也被拉走了。 最后只剩下一个钟浪陪在小姑娘身边。 林小满一看，钟浪表情好像有些——羞涩？ 是羞死吗？ 反正他皮肤黑，还真不怎么看得出来。 “你在帝都那边读书感觉怎么样？” 林小满不说话，钟浪是有些抓耳挠腮地在那找话题。 “还行吧，京大学习氛围浓厚，跟室友相处愉快，还没正式上课，但同学们之间彼此都很友善。军训了一个月，我的胃被虐待了，今儿个中午可要好好宰你们一顿！” “我倒是不介意被你宰一顿，不过，你确定你能吃得下多少？” 等下那些烤串儿啊，烤肠什么的杂七杂八地一吃，午饭谁还吃得下正经的？ “当然，你完全不用小瞧我的胃。” 钟浪仔细看她，发现小姑娘还是和以前一样，坦荡大气不做作。 不像自己班上那些小女生。 “那个……” 他吞了吞口水，欲言又止。 【1109】为了梦想（三更） “怎么了？” 其他人都在各玩各的，就钟浪陪在林小满身边。 见他支支吾吾的，林小满忍不住皱眉。 “你们学校的学生是不是成绩都很好啊？” “那肯定啊，国内顶尖学府，不是开玩笑的。” “你们那么爱学习，应该不会早恋吧？” 钟浪这种奇奇怪怪的样子，林小满还真是第一次见。 “我们为什么不能早恋，我们都是大学生了，好像也不叫早恋了吧。” 林小满是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而且早恋不早恋的，有什么关系呢。 都读大学了，谁还管你谈不谈恋爱，除非那种家教森严的。 再过个十年，家长是巴不得你在大学的时候就能谈个恋爱。 因为毕业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你可能都谈不上。 大家都忙着挣钱买房买车，哪里有那个心思谈恋爱啊？ “你们确实是大学生了没错，但你年纪还这么小，才十六岁，没成年呢。” “哦，你说我吗？我也没说我现在要谈恋爱啊。” “就是嘛，你还太小了，可以再等等。”他说着说着声音就变小了，“可以等我读大学……” “啊？你说什么？” 林小满没听清他后面说的话。 “没，没什么，我是说你还太小了，确实不适合谈恋爱。” “是啊，放心吧。你们怎么每个人都这么关心我早恋？”林小满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你读高四这一年，可千万不能被小女生迷惑了双眼，高考要放在第一位。” “你也放心，我肯定不会的。专心读书，我打算以后考帝都的大学。” “帝都的警校吗？以你的成绩，那是个不小的挑战。” 这不是开玩笑，钟浪的成绩是真的不行。 但如果他肯努力，剩下这近一年的时间，也不是没有可能出现奇迹。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高四好好学习，你大一也不要谈恋爱。” “嗯嗯。”林小满敷衍地点点头。 完全没有get到钟浪的深层含义，反而心里想着，我们这个说定了有什么用？ 爱情来的时候，就是那么猝不及防，哪怕你跟我再三保证，能考个好成绩，到时候也有可能因为一个姑娘心猿意马。 至于她自己早不早恋的问题，她压根儿就没想过。 在离开游乐场的一路，钟浪一直心情很好，大家都不知道他莫名其妙高兴个什么。 只知道，中午又能宰他一顿了。 吃完中午饭，其他几个就有事先走了，只留下钟浪他们几个做刑侦游戏的。 “我们这个游戏，目前已经差不多做好，可以投入运行了。等到今年寒假，就能正式上线了。” 几个人带林小满去参观了他们的工作室，目前工作室是请了员工的，这还是赶着在开学之前，他们招聘的人。 虽然也托了关系，但好歹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功劳，所以几个人都很高兴。 工作室这个概念，是林小满提出来的，说他们前期的投入不需要太大，所以，用工作室的模式先经营，再一步一步扩大，做出成绩了，想拥有一栋楼都不成问题。 工作室目前就几十平米，什么事都在里面，还有一个小隔间可以当卧室。 一般加班的人，困了可以就直接睡在这边。 所以，还是很方便的。 现目前员工只有三个，一个打杂，做所有琐事，一个技术方面的，另一个暂时代替几个少年，把握大方向，相当于一个总助。 林小满参观工作室的时候，三个人估计是熬夜玩了游戏，现在才醒。 一人抱着一桶泡面，正吃得起劲。 虽然分工不同，但三个人还要做同一件事，就是游戏测试。 前期的测试，没办法让外人帮忙，就只能内部自己做。 所以，这三人前期做的测试大大小小都几十次。 每一个关卡，都要确保没有bug。 如果有，就赶紧修复。 “几位小老板，你们怎么过来了？” 现目前几个人还没有职位分工，只知道这个工作室就是他们几个合伙开的，所以员工这会儿嘴里含着泡面呢，喊的也都是小老板。 相反林小满这个真正的小老板，反而被当成了几人的朋友。 带女生来参观？ 三个人在心里嘀咕，他们都快把工作室当狗窝了，吃住都在这里，年轻人为了梦想，是不拘小节的。 可谁想会有女生来参观呢？ 还是个小姑娘，大家不要面子的吗？ “你们这是什么情况，才吃饭？” 钟浪不是管理，他就是个技术顾问，在刑侦方面，他比其他几个在行，在技术上，也是一把好手。 而真正的负责人是莫小山。 “我们昨晚熬了个通宵，修复bug，不过，还有我尝试着在论坛投放这款游戏，已经有人明确表示感兴趣了，我做了一个预约上线的小程序，到时候可以统计一下，开服的时候大概会有多少人。” 技术这一块儿的，负责人是青城大学毕业的学生，专门学游戏编程的。 大学毕业之后，却一直怀才不遇。 主要是，现在游戏这一块儿市场没有完全开发出来，家里有电脑的在少数，有手机的更是年纪普遍偏大，所以，他没有遇到合适的时机。 找了好几份工作，不是专业不对口，就是工资低得可怜。 在他最后一次尝试着找工作的时候，从朋友那里看到了一个宣传链接，他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联系上了这家工作室。 最开始面试的时候，他仍然觉得这家工作室不靠谱，自己有可能因为下个月交不起房租，而随便找一份体力劳动的工作。 但没想到，在面试的过程中，他发现这几个少年还挺厉害。 有游戏方面很专业的，也有对市场了解很深的，更有统筹全局的。 这么看来，这个团队虽然不成熟，但并非没有可塑性。 虽然这边给的工资也不高，但有一点他很满意，可以暂时在工作室住下来，至少不用担心突然被房东赶出去。 所以，这位技术小哥，二话不说就收拾铺盖卷来了。 另外两个，不用说，反正都差不多。 大家可能都是为了梦想走到一起的。 不要觉得庸俗，谁说赚钱就不是一种梦想呢？ 【1110】等她成年（四更） 林小满看了他们现目前的游戏，也跟着玩了一会儿。 感觉效果还不错，不管是犯罪现场，还是那些证物的细节，都处理得很不错。 既能给人推理想象的空间，又能把人带入到扑朔迷离的案情中去，她不知不觉就被吸引了。 直到下午三点，她才从工作室离开。 原本钟浪要送她去黄家的，结果被小姑娘直接拒绝了。 “你就别去了，人家今天是家宴，你说你送我过去，不留你吃饭吧，肯定是不对的。留着你吧，你看人家一家子都不自在。” 林小满故意这么说的，但钟浪觉得她说得对。 他去很多朋友家，人家都不自在。 把他当成贵客一样招待，他只要表现出稍微有一点不满意，人家就战战兢兢的，生怕得罪了他似的。 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在朋友家都收不住脾气的人，可人家觉得他是。 钟家的小少爷嘛，哪能在外面受半点委屈呢。 久而久之，他其实就不爱去朋友家里了。 约出来玩多好，大家都自在。 林小满坚持不让送，他就不勉强了。 “是沈哥来接你吗？” 他觉得让沈平来接，实在是太大材小用了。 人家那么厉害，结果就在小满这儿当个司机，怎么感觉那么憋屈呢？ “不一定，有可能就是个小弟。” 小弟，就是沈平和张军训练出来那一批安保，随便一个就足够给她当司机了。 或者换成黑子那边的司机，反正只要她有需要，随时可以叫人过来接。 “那，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后头几天，他也得好好学习，没空耽误了，还自己报了补习班。 “下次回来可能时间不是很确定，但应该在过年吧。” 这么跑一趟还是挺费时间的，所以她不打算经常往返于两地之间。 林小满这边其实已经在寻思着，要不要让全家都搬到帝都那边去。 如果搬过去，不用在这边跑了。 而且，帝都有房子，是林爸爸自己买的，他也装修了。 平时他全国各地到处跑，但事实上在帝都停留的时间是最多的。 关键是，她如果认了帝都那边林家，只怕这边奶奶和爸爸都会很不舒服。 倒不是说不让认的那种不舒服，而是心里肯定会吃醋什么的。 她但凡留在帝都，肯定老太太和林爸爸他们都会想着是不是有了那边亲生的，跟这边就疏远了。 反之，这边也搬到帝都去，这样的问题就完全不存在了。 “过年啊，那到时候再一起玩，我现在要好好学习，剩下的几天也没空陪你出去玩了。” “为了以后能去帝都那边读大学，我都这么拼命了，你可以理解的吧？” 钟浪还生怕林小满生气，林小满却完全不知道他在意的点是什么。 很是大方地摆摆手：“当然可以理解，不只是你，还有你，你们几个，都好好学习吧，国庆节一共有七天休息时间，你们玩儿个两三天就够了。” “遵命，小老师！” 几个男孩子故意耍宝，朝林小满敬了个礼。 林小满这边其实没让人来接，她直接打了个车就去了黄家。 等她走了之后，几个男生就在那盯着钟浪看。 “怎么样啊？你跟他说了吗？” “对啊，浪哥，你别光闷不吭声啊，你如果这样闷着，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把小老师变成小嫂子啊？” “你们胡说什么呢？” 钟浪瞪了三个少年一眼，健康肤色都变成了黑红黑红的，耳朵尖儿也变红了。 不过，其他人都没怎么注意到他的变化。 “我们没有胡说啊，都是说的大实话。难道你不喜欢人家？” 小胖子挤眉弄眼的，调侃钟浪。 大家都知道，他们那位小老师去帝都读书之后，钟浪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茶饭不思。 茶饭不思就不说了，他还脾气不好，就跟女孩子来了大姨妈一样。 大家都是多少年的兄弟了，怎么可能还看不出来这位心里想的是什么？ 所以，今儿个一起去游乐园，后来又默契十足地一起去买吃的，就留他俩单独待在一块儿，完全就是为了给兄弟制造表白的机会。 结果呢？ 别告诉他们，这么好的机会他都没有把握住。 这也太浪费兄弟们的心意了吧？ “我，她说了，不会早恋。等我考上帝都那边的大学再说吧。” 钟浪跺了跺脚，是真有点不好意思了。 别看平时玩得再疯，但还没开始接触女孩子呢。 也多亏了家里家教挺严的，不允许随便玩弄女孩儿感情。 他自己这个年纪，热血都放在了游戏上面，对男女感情，还真的很懵懂。 也恰好，在懵懂的年纪，那么多倒贴巴结他的女孩儿中，出现了一个和他作对，不拿正眼瞧他，还成为了他的小老师的林小满，这种特别，一下子就戳中了某个少年心。 不管是不是爱情吧，反正心动是肯定的。 不自觉会去注意她，会去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一喜一怒，反正是看进心里去了。 至于她知不知道，其实不怎么重要。 男孩子总是因为恋爱而成长，哪怕是暗恋，他也会很快成熟起来。 以前是无所谓，能考上一个大学，那就已经很好了。 但现在，觉得哪怕自己要考的是警校，公安院校，也得最好的，才配得上那个优秀的小姑娘。 否则，怎么好意思跟她说喜欢吗？ 他还真怕人家拒绝的时候来一句——对不起，我们的学校不够门当户对。 不是人家想，是他自己心里就会自卑。 “自卑”这个词，出现在钟家的小少爷身上，这本身就很不可思议了。 “什么再说再说啊，你这不说，还得等一年，到时候谁知道有多大的变数呢？” “你就不怕她到时候拉个男朋友站到你跟前，问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大家都七嘴八舌地数落钟浪，这哥们儿是真的傻。 这么好的机会，白白浪费了。 “那不能吧。”钟浪其实心里也没底，到底会不会有男朋友，谁说得准呢？ “什么不能啊，小老师这么优秀的小姑娘，追求她的男生不知道多少呢，哦，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傻帽，愣生生等她成年啊？” 小成：？？？傻帽说谁？ 【1111】没有人比他更优秀（一更） 与此同时，美国，某栋办公大楼。 “Cheney，你这么久不回去，真不怕你家小姑娘被别人骗走啊？她可是已经上大学了，大学里面的狼多得很，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能看到小姑娘的好。” 之前霍元乙一直以为小成老牛吃嫩草，早就把小姑娘据为己有了。 但后来才知道，他们是真当兄妹在相处呢，小成看到那么漂亮可爱的小姑娘，竟然能忍住不下手，实在是不可思议。 不过，以他多年的谈恋爱经验，这俩也只是暂时没有在一起，如果继续保持这样亲密的关系，以后十有八九是会水到渠成的。 别跟他说，小成对自己养大的小妹妹没有觊觎之心。 他的钱包里至今都还有小姑娘的大头贴呢。 这个变态，钱包里的照片有小姑娘小时候的也有她读初中的，还有高中的。 唯一没有的，是大学，可能是因为他还没回去。 所以，照片没有搞到手。 至于小姑娘，还真不好说。 但如果他是林小满，他会选择小成。 虽然小成比她大几岁，但男人大几岁更懂得疼人嘛，阅历丰富，就不会那么容易被引诱。 而且，小成各方面的条件都很优越，帅气的外表，才华横溢，钱权加身。 这样的男人，可能在小姑娘生命中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出现第二个。 所以，为什么不选他呢？ “她还小。” 小成只说小满还小，却没说自己真的不会下手。 他对小满的心思，不想对外人说。 “是还小，可她所处的那个环境，大家都十八九岁了，最是年少多情的时候，可不会谁都像你一样绅士。” 说实在的，小姑娘这条件，没有早恋，完全是因为她学业太重了。 大学，虽然学业也很重，到底比以前轻松许多不是？ “但也没有几个人，能比我优秀。” 这是实话。 如果小姑娘身边有他这样优秀的人存在，她凭什么把注意力放到别人身上呢？ “我已经让人帮忙打听过了，我们小老师那个专业，没有什么特别优秀的男生，都是学考古的，以后灰头土脸钻地下，哪里能和咱们浪哥比？” “你们怕是没打听小老师生活中吧？我们小老师的好朋友严谨不就很优秀吗？” 大刘提醒几个人。 “我记得，还有一个好朋友，也是男生，现在是个明星来着，长得也不错，关键是人家还出名。” 鱼儿也补上一刀。 说得钟浪心里都开始没底儿了。 不过，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因为怕现在表白了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那不是很吃亏？ 小老师年纪还是太小了，不能吓到她。 “行吧，你既然都这样说了，我们也无话可说。到时候别小老师跟别的男人跑了，你来跟兄弟们哭。” 哥儿几个挤眉弄眼的，故意吓唬钟浪。 林小满自然不知道几个小伙子在她走了之后说了什么，她已经打车到黄家了。 黄欣文带着儿子也已经到了。就在家属院楼下等她，还没有上去，带着林二宝在下面玩儿。 林二宝一看到自己家姐姐，就朝她冲过来。 远远地冲过来，这小子劲儿还不小，林小满差点被他撞得一个踉跄。 幸好，后面有人扶了一把。 她扭头一看，是个篮球少年，有几分眼熟。 “小学姐好。”少年有些腼腆，身体的肌肉都有些紧绷。 “你好。”林小满笑眯眯地看着人家，不好意思说，自己记不得人家叫什么名字了。 但她已经想起来，他是向家那个孩子。 就是那位夫人想替自己的儿子娶黄欣文那一家。 那家人其实男主人没什么问题，就是这位夫人，可能有些拎不清。 “小学姐是从帝都回来吗？” 可能是小满笑得太甜了，对方完全没有发现林小满根本没想起他的名字。 “昨天回来的，今天过来看一下外公外婆。” “学姐，我现在读高三，有用你出的复习资料，你真的很厉害，资料整理得很好，我们老师都说，有了你和那位严学长整理的资料，老师们都省事儿了很多。” “谢谢你，学姐。”向宇读的是理科，其实和文科重合的可能只有语文和英语，他用的资料可能更多是严谨整理出来的，不过，他还是想和林小满说一声谢谢。 虽然，家里奶奶因为林小满成为了高考文科状元，立志要让孙子考上理科状元。 但他知道，自己的实力远远不够。 “没什么好谢的，都是举手之劳。你高三要好好学习呀，不过，也注意劳逸结合。” 林小满和人家客气地说了两句，就发现二宝不停地扯她的衣服，好像是霸道地不许姐姐和别的小朋友说话而忽视了他。 “我帮你抱他吧？” 他刚才可是看到这个小家伙差点把小学姐扑倒在地上了。 想必他很重吧？ 他主动提出帮小满抱二宝，但当他伸手要去抱二宝的时候，却发现小家伙扒拉着自己姐姐的大腿，完全不撒手。 他担心硬拉小家伙，他会哭，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向小学姐求助，就被林二宝抬起小腿腿踢了一脚。 “哈哈，你别抱他，有我在，他是不会让别人抱的。” 林小满知道自己家弟弟的脾气，不勉强他。 “你别理他，让他自己走。” 林小满无情地把弟弟从自己腿上扯下来，然后让他自己独立行走。 林二宝一秒钟变脸，憋着小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就好像姐姐不要自己了，委屈巴巴。 可林小满却是铁石心肠，压根儿不为所动。 倒是向宇，有点不忍心看。 其实他父亲也已经再婚了，但和现在的后母还没有孩子，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喜欢未来同父异母的弟弟或者妹妹。 但看得出来，小学姐很喜欢她这个弟弟。 “小孩子好带吗？” 他有些好奇。 林小满正弯腰牵林二宝的手，一边配合着小家伙的步子，一边回答向宇的话。 “还好吧，他很乖，平时我忙的时候，他不哭不闹。只有我闲下来的时候，他才会闹我。” 【1112】唐糖来电（二更） “看得出来，你们姐弟感情很好。” 向宇不无羡慕地道。 “如果你这么一个小哭包又爱撒娇的弟弟，你也会很疼他的。” “应该会吧。”向宇有些迷茫，他的后妈可不像黄欣文那么温柔大方。 他的后妈看起来是个很强势的女人，可能是因为前一个看上的黄欣文没成为他后妈，后面一个他奶奶挑的时候，就挑了门第更高的。 像是故意跟黄家对着干似的。 不过，门第高在家属院里除了被大家羡慕一下，恭喜一下，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因为这个后妈强势，跟他父亲的关系其实都称不上和睦。 对他，就更称不上热情了。 这个女人，以前还没结过婚，一心扑在事业上，是个绝对的女强人。 他奶奶现在恐怕都有些后悔了，娶了门第高的有什么用呢？ 表面上其实挺给向家面子的，但在家里，这个媳妇，你想让她做点什么，都开不了口，更别提要让她照顾她大孙子了。 还有，向宇小的时候，她是想找个自己没孩子，也不想生孩子，愿意全心全意照顾她家大孙子的女人做儿媳妇。 但现在老人家年纪大了，向宇也长大了，她的想法又变了。 特别是看见黄家闺女生了个儿子之后，家庭和睦，人家姐弟相处也好，黄欣文对前头那个便宜女儿也好的时候，她就心动了。 可惜，那个儿媳妇，却不像平常人家的姑娘好摆布，所以，她的希望注定要落空了。 向家现在之所以还维持着表面上和平，那是因为他奶奶和后妈还没有彻底开战。 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有可能就会彻底撕破脸了。 所以，他除了崇拜林小满的优秀，还羡慕她的家庭重组得很成功。 “小学弟，如果有些事情已经成了事实，不如试着去接受它，然后做好你自己。” 林小满看得出他好像有心事，只说了这么一句。 等向宇那边和她们分道了，黄欣文才告诉小满。 “向家现在娶的那个媳妇，和向家老太太不和。” 这会儿已经进了黄家的门。 黄夫人也听到了女儿的话，直接插了一句。 “岂止是不和，向夫人以后的日子怕是要不太好过了。” “二宝，又缠着姐姐，你真是一秒钟都离不开你姐姐吗？来外婆抱抱好不好？” 厨房里是黄局和黄嘉文在忙着做饭，反而是几个女人闲下来带孩子，顺便讨论张家长李家短了。 “不要。”林二宝从小舅妈手里接过了一块肉肉，一边吃，一边挨着姐姐，反正不管谁哄，他都不离开姐姐半步。 “妈，您别管他，这小子我看长大了就是跟在小满屁股后面做小尾巴那种，只要他姐姐一回来，爸妈都不认。” 小家伙是真的超爱姐姐了，自己吃过的肉肉，还努力往姐姐嘴巴里塞。 林小满几嫌弃地推开他，他又锲而不舍地塞下一块。 “你就不能给我拿一块新的吗？” 一盘卤牛肉，是黄局切出来给家里几个女人吃的。 当然，也是给他的小外孙的。 听见林小满这么说，林二宝终于放弃了把自己吃得口水滴答的那一块肉塞给小满，只是自己吞掉之后，拿了一块新的喂她。 这次林小满是一口接下来，吃掉了。 卤牛肉是黄局自己在家弄的，别看他一个局长，其实做起饭来，水平堪比一些大厨。 吃完之后，林小满一口咬上弟弟的小脸蛋儿。 嗯，很嫩！ 这次回来，她也给黄家人都带了礼物，之前虽然不知道苏月怀孕了，但在昨天得知之后，今天上午也另外再买了礼物。 在黄家过得还是很愉快的，就是有点可惜，林爸爸不在。 不然，也算是一家团聚了。 “你弟妹怀孕比你当时稍微要轻松一下，我就害怕她一直不怀，等到你那个年纪再怀孕，到时候她受罪，孩子也受罪。” “妈，说什么呢，苏月身体好，怎么可能让孩子受罪。” 黄欣文嗔怪地看了她妈一样。 “你看我们家二宝，虽然我生他的时候年纪是比较大，但他还是很健康啊。” 她不觉得二宝受了罪，只是她生二宝还是蛮受罪的。 “我不是说苏月，我就是说你。当时让你早点生，你非要拖着。” 但她说完，就猛然发现小满也在的，这话说起来有点歧义。 于是，立马转移话题：“不过，孩子这种事，是缘分。看在你给我们生了个这么可爱的小外孙的份儿上，我就不说你什么了。” 然后又看向苏月：“小月你也不要有压力。咱们家没那么多老派的思想，男孩儿女孩儿都一样。” “我也觉得男孩儿女孩儿都一样，其实咱们家已经有一个男孩了，我还更想生个女儿呢。生个女儿贴心，以后还有哥哥姐姐宠她。” 苏月还挺会说话的。 虽然生女儿不一定会让黄夫人真的多高兴，但她说林二宝是黄家的男孙这一点，就足以让黄夫人开心。 因为黄家人都把林立夏当成黄家的第三代。 他们黄家子孙不丰，第三代，只有林二宝一个。 两个老人也担心，如果他们过世了，这儿子媳妇还会不会把姐姐和外甥当成一家人。 但现在有儿媳妇这句话，他们就觉得够了。 回来的第三天，林小满去拜访了钱老，也巡查了自己手底下的那些公司，包括童林集团在青城这边的总部，她也去了一趟。 现在童乐在开发国际市场，她在这边见到的是之前一直跟着童乐，现在已经开始独立管理青城这边的周助理。 现在应该叫周副总了。 晚上的时候，就住在自己家，还抽空让阿姨把隔壁小成家也打扫了一遍。 第四天，才稍微空闲下来。 这一空，她就直接回嘉市去探望她师父了。 但令人意外的是，还没去，就被唐糖一个电话拦住了。 “小满，你是不是回嘉市了？” 唐糖的声音有些急切，林小满一愣，这是怎么了？ 她还没来得及去看唐糖家的甜哥儿，但也准备打电话让唐糖明天把甜哥儿送到家里来玩的。 只是没想到，这会儿唐糖倒先给她打了。 【1113】绑架（三更） “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我，是甜哥儿。” 唐糖声音里有些慌乱，她从小到大都是在父亲的庇护之下，现在突然孩子出事，她成为了一个妈妈，才知道自己还小的时候，出点什么事，她爸爸的担心。 董逍刚好去港城了， 甜哥儿不见了。 她的第一反应是瞒着爸爸，给小满打电话。 爸爸年纪大了，如果知道外孙出事，肯定会很激动，她担心爸爸一激动就倒下了。 公司那么多人要吃饭，所以公司这边一定不能乱。 她知道，小满手底下有一帮人，那些人董逍能调动。 但董逍不在，就只有小满可以。 “甜哥儿怎么了？” 林小满是真的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早上保姆带着甜哥儿去公园散步，结果孩子不见了。” “整个公园都找遍了，保姆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口鼻迷晕了过去，她是被人发现晕倒在公园里的。” “我已经报警了，但警察那边什么线索都查不到。” “小满，董逍去了港城，联系不上，我记得他之前说过，他有个兄弟叫黑子，他手上的人，除了董逍，就你能调动……” 唐糖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孩子不见了，就是大事。 那是她和董逍唯一的儿子，她也不打算再生一个，而且儿子这么可爱，万一他被人拐走卖了怎么办？ 或者是绑架？ “你先别急，这件事你还没告诉你父亲对吗？你现在就去告诉唐副会长，问他是不是在生意上得罪了什么人，我们要从仇人和人贩子两方面来调查。” 甜哥儿不仅是唐糖和董逍的儿子，也是她特别疼爱的小侄儿，那孩子和二宝一样依赖她，将心比心，二宝如果出事，她这个做姐姐的比任何人都捉急。 “你是说，对方有可能是为了寻仇？有备而来？” 被林小满这么一说，她更慌了。 “你别慌，也有可能是董逍得罪了什么人，总之你现在一定要保持头脑清醒，警察那边，你报警了就肯定会重视。我认识孟队，他一直卡在那个位置上没升上去，其实是在等着我外公腾位置出来。” “所以，你不要太担心，他是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很快就能查到甜哥儿的下落的。” 确实，青城市公安局这边在接到报警的第一时间，这个案子就引起了警队上下的高度重视，孟常直接让人调取了公园附近的监控，发现那个公园门口唯一的监控是坏的，而里面虽然按照要求安装了监控，却都只是摆设。 “这个公园不开监控，安全隐患如此验证，怎么相关部门没有检查到？” 孟常气得要爆炸了，已经是第n次骂人。 不过，正因为周围的环境因素，他很快就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这是一次计划周密的绑架案，你们跟我去一趟唐家，调查一下唐家的社会关系，看有没有跟什么人结仇。然后二组的人去公园周围，务必要走访得仔细一些，争取圈出可疑人员。” “还有那个保姆，也要查。谁也不知道她说的话是真还是假，受害人，有的时候往往是最完美的掩饰自己犯罪的身份。” “老大，我们这边分工很明确。但是……小满来了。” 林小满是警局的熟人。 但孟常没想到她会过来，而且她身后跟着的就是唐糖，很明显，是为了唐糖的儿子来的。 林小满为了朋友，也是够拼的，在接了电话之后，立马就从嘉市到了青城。 这会儿在警局里，看到孟常，第一时间上来打招呼。 “孟队，我有个情况跟您反映一下。” 孟队是一个绝对正直的好警察，不然林小满也不会直接找上他。 “小满，你是知道什么线索吗？”孟常立马就反应过来。 如果小姑娘知道线索，单独找他反应情况倒也很正常。 “我知道一点，不过，也只是猜测，还要结合你们的调查来。” “你知道什么，为什么我不知道？是和董逍有关的吗？” 唐糖拽住林小满一只手，显然是惊讶的。 她之前听小满要过来陪她，还挺高兴的，以为小满就是怕她自己一个人崩溃了。 结果这丫头一来警局，竟然就说自己有线索。 事关儿子，所以唐糖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有可能救回儿子的机会。 “你先别问我，我只是给警方提供一条思路。” 很明显这事儿不能让唐糖知道，唐糖也没有强求，只看向其他的警察，让他们仔细调查一下公园外面的监控，她儿子总不至于是自己插上翅膀飞走的吧？ 只要不是自己走，公园又只有一个正门，那绑架她儿子的人肯定还是会从里面出来。 她就不信，那人一点也没被镜头拍下来。 另一边，林小满和孟常来到了办公室。 “你那边有什么线索？” 先不说为什么孩子的父亲这个时候联系不上，但林小满一个朋友都知道的线索，为什么人家做妻子的却一点不知情呢？ “我认识董逍的时候，才五岁，那时候董逍坑了嘉市古玩街孙浩一把，孙浩带人揍他，我顺手救了人。后来我们就一直保持联系，这才知道，他的邻居妹妹，被孙浩强行掳走。” 其中的细节，林小满只是大致和孟常说了一遍，然后就把这个怀疑的对象对准了小艾。 虽然小艾已经失踪几年了，可当初她真的不恨董逍吗？ 如果是她，她会恨之入骨。 因为小艾的弟弟，死得不明不白，哪怕最后孙浩也栽在了她手上，但到底意难平。 再加上她对董逍有那么几分爱恨不知的疯狂，她真的有必要怀疑是这个女人下的手。 “不过，当初她出国了，出境记录虽然找不到了。但入境记录，你们警方应该能够查。” “也不排除她在背后指挥的可能性，如果真的是她，我想对方要的就不是钱。” 这也是为什么到现在唐糖都没接到绑匪的电话。 如果她是小艾，为了报复，拿孩子做威胁的时候，她就得等对付急死的时候再下手。 小艾有钱，但她连外语都不会，去了国外，生存都困难。 越是生存困难，她心里的怨气恐怕就越大。 偏偏这个时候，董逍还不在。 【1114】事态扩大（一更） “这确实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我会让人马上查你说的这个人。” 孟常知道这小丫头有点能耐，也不会把她说的话当个屁给放了。 说让人查，是真的让人查了，但也确实没有找到关于小艾的入境记录。 林小满一想，也对，当时小艾被送出国，肯定不会用小艾这个名字了。 说不定她再次回国，都已经是外国人的身份了。 所以，她让这边在查的时候，要着重对比一下照片。 “我知道，除了这条线索，你还知道别的吗？” 孟常寻思着既然林小满和董逍那么早就认识了，说不定董逍很多事情，她都比作为董逍妻子的唐糖要清楚。 “还有一件事，如果我说了，我希望你能保密……” 她的话音未落，就接到了董逍的电话。 是从港城那边打过来的。 “喂？逍哥，你怎么回事啊？之前电话怎么打不通，你知道唐糖姐找你都快找疯了吗？” “我知道……”董逍率先打断了小满的话，“我这边出了点状况，暂时回不去，孩子被绑架了是吧？我已经收到了绑匪的照片。但这次，他们的目的不在我和唐糖。” 说到这里，林小满不知道为啥眼皮一跳。 果然，那边接下来说的话就是重点了。 “我是董成瑞的侄孙，这件事其实知道的人不少。” 董逍先这么提了一句，林小满心里就两个字——果然。 该来的总会来，老爷子躲了这么久，还是没能逃过被命运安排的一天。 如果老爷子知道自己家的后辈被绑架，还是因为他，他真的不会出面吗？ 人老了，牵挂反而更多了。 董老自己没有孩子，董逍就是他董家唯一的血脉了，而甜哥儿，又是董逍唯一的儿子。 如果这个孩子因为他出事，他就是董家的罪人。 “叔公退出大众视线的时候，我已经被他带在身边了。” “所以，老一辈里还有叔公的学生里有那么几个是知道他有我这么一个侄孙，想找他的人，自然都迫不及待地朝我下手。” 看当初连孙浩背后的文物造假团伙都知道董逍是董成瑞的侄孙，并且从他入手，想把董老找出来。 所以，其他知道的人肯定也不少的。 而且，如果真的想把董老找出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那种，也非他莫属。 “这次拿孩子威胁我的人，直接发了一条短信过来，说是有事情拜托叔公，但因为找不到人，不得不出此下策，所以还让我多多包涵。” 神他妈多多包涵，这事儿不管放在谁身上，都得炸。 “你知道的，叔公是鉴宝界的泰山北斗，如果有人真的想诚心请他出山，肯定不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所以，我推测此人应该是叔公的仇家，也很有可能就是叔公这么多年都在躲着的人。” “对方应该很有手段，否则，叔公不会躲了这么多年，我这边虽然说了我和叔公这些年完全没有联系，但我觉得对方根本不相信，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林小满听出了董逍话里的犹豫。 这个人有手段，他是担心，最后找不回儿子吧？ “逍哥你放心，我现在人在警察局，孟队你记得吧？他是个很厉害的刑警，我相信他一定会把甜哥儿找回来的。” “而且，我也让人都出去找了，很快就会有消息。” 虽然对外是封锁了消息，但这次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如他们所愿。 就在孟常这边再三承诺会尽快把孩子完好无损地找回来之后，唐糖和林小满才刚走出警局，就遇到了一群记者。 记者的话筒都快要怼在两人脸上了。 “小唐总，听说您和董四爷的儿子被绑架了，这是真的吗？” 为什么现在董逍的花名远扬呢？ 因为他现在已经是青城这边拍卖行的贵宾了。 偶尔会接受拍卖行的邀请，过去当场鉴宝。 还和鉴宝协会的人打擂台，这算是给拍卖会提供看点。 当然，这是明面儿上的。 再加上他又是唐家的姑爷，嘉市古玩街的董四爷，所以名声打响得非常快。 现在他已经可以和鉴宝界的一些扛把子相比了。 虽然他在鉴宝方面的能力可能比不上这个行业的一些大师级别的鉴宝师，但他的气运是别人无法比拟的。 只要稍微熟悉一点这个行业的人都知道，如果你想要真货，去古玩街找董四爷准没错。 如果你想在拍卖会上拍到一些难得一见的东西，还是得去董四爷会参与的拍卖交流会。 那地方，简直就是收藏家们的天堂，炫富附庸风雅提升逼格的好地方。 反正，董四爷在这个圈子里算是混得如鱼得水。 而林小满这个真正的大boss却被瞒得死死的，没有人知道她是董逍的幕后老板。 更不知道，董逍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来自于她。 “小唐总，请问你和董逍的儿子被绑架，是你们哪一方结下的仇呢？” “小唐总，我听说唐总这些年致力于帮鉴宝协会做事，生意大部分都在国外，也花重金为鉴宝协会购回了无数国之重器。那得罪人的会不会是他？” “小唐总，请你说一下你们现在有孩子的消息了吗？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报警会激怒绑匪呢？” “……” 不管是哪个记者，反正冲上来就是问孩子的消息，问唐家是不是得罪了人。 虽然唐糖没有回应，但记者们才不会管这种问题，他们在这种时候，只管写自己的头条，怎么刺激怎么写，怎么吸睛怎么写，完全没考虑过唐糖这个家属的感受。 唐副会长那边自然也瞒不住了，而且他可能是救外孙心切，直接开了新闻发布会。 并且，在发布会上表示：希望绑匪不要伤害他的外孙，只要孩子没事，凡事都好商量。 这不就是暗示人家，可以尽管狮子大开口要钱吗？ 唐糖这边努力想要把消息捂住，偏偏她爹这次成了搅屎棍，把失态扩大了十倍不止。 现在，算是整个麒省乃至全国，都知道唐姓富商的外孙被绑架了，而这个孩子的母亲是唐家唯一的继承人，父亲是一家古董店的老板，江湖人称董四爷。 与此同时，董老也得到了消息。 【1115】老爷子过问（二更） 他是从邻居家的电视里看到的午间新闻，正是林小满和唐糖走出警察局，被记者围堵的那一幕。 “你们从什么地方听说我儿子被绑架的？我怎么不知道？” 唐糖的声音从电视里传出来，显得有点无助。 她面对记者采访的时候，第一次表现出了慌乱，但也还在强装镇定。 反之，林小满表现得还算淡定。 “不管你们从哪里看到的不实传闻，唐家这边都将保留起诉的权力，如果因为你们的不实报道，影响到唐氏集团的生意和股价，我想，你们不日就会收到法院的传票。” 林小满此时倒是像个助理，义正言辞地护着唐糖。 唐糖一只手紧紧抓着她，其实一直都在抖。 因为她害怕，一旦遇到穷凶极恶的绑匪，看到媒体记者这么大肆报道甜哥儿被绑架的新闻，肯定会做出极端的事来。 撕票…… 这个词不停地在脑海里萦绕，最后汇聚成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 “小唐总，我们也都是想知道真实的情况，并不是……” 有记者听见林小满话里的威胁，还试图狡辩。 结果唐糖抬头恶狠狠地瞪着他：“闭嘴！” “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以前脾气也不怎么好？” 没结婚，没接触公司业务之前的唐大小姐，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火爆脾气。 “你是哪家的？” “苹果日报……” 记者确实被她突然爆发的气场吓到了，下意识地回答。 “很好，等着收法院的传票吧。或者，你们更希望报社直接被收购？” “小唐总，您不能这样。”记者一时也有点反应不过来，怎么就成了被收购了？ 他不过是和大家一样，想要报道这个热点。 唐氏集团第三代继承人被绑架，这是多大的一个消息啊。 他们做记者的，如实报道怎么了？ “我能。” “我能把你们今天所有造谣的记者都封杀了。” 唐糖强硬起来，这群记者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下去了。 “小唐总，你这是在威胁记者吗？” 还是有人不服气。 “是啊，我年纪小的时候，不仅威胁过记者，我还真让他三年之内都没找到工作！” 虽然听起来有点中二，但在场的记者没有一个心里不怕的。 三年找不到工作，那要怎么生活？ 果然，今天还是太冲动了。 一部分记者见风使舵赶紧道歉，另一部分灰溜溜地就走了。 没有谁真的愿意和唐糖杠上。 先不是唐氏集团那边，就董四爷，也不是好惹的。 当年嘉市古玩街的一霸孙老板，不就是被董四爷亲手送进警局的吗？ 那是个狠人，他们得罪不起。 但即便如此，今天这些采访还是被报道出去了一部分，不知道是谁好像在故意将事态扩大，以至于没几个小时就传遍了全国。 甚至是主流媒体都有报道，这就很不正常了。 但看见新闻的董老爷子，就觉得很正常。 唐家的小孩子 如果真的是被绑架勒索，不可能控制不住每天，也不可能没收到关于绑匪的一丁点消息。 除非，绑匪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钱财。 那是为了什么？ “现在的人啊，道德败坏，人家孩子被绑架了肯定急都急死了，报警也是不能大张旗鼓宣扬的。可这些记者倒好，直接把人家报警的消息泄露出去了。这绑匪知道了还了得？” 邻居老先生是这么和董老说的。 “这种看着像是有人故意整唐家。” 董老装作不认识那是自己的侄孙媳妇。 下一秒就听见人家老先生说：“这个采访里的小姑娘，就是站在那个小唐总身边的，不是你们家小满吗？” 小满上次还见了老先生，并且送了自己做的甜点过来，深得老先生的喜欢。 所以，老先生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是吗？也可能是长得像。” 董老故作认不出来，老先生瞥他一眼，也顺着他的话说：“那可能是吧。” 但在董老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的同时，又笑着补充了一句：“不过，小满丫头那股子劲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像的。” 哪怕是有长得像，也不会有连气质都这么像的。 当然，这句话说完，人家就闭嘴了。 董老还在隔壁坐了一会儿，然后就回了自己家。 林小满接到老爷子的电话，是在意料之中。 因为她已经和董逍通过电话了，对方本来就是冲着老爷子来的。 老爷子能这么快得到信息，应该归功于那些个围在警察局外面的记者。 林小满心思回转，避开唐糖的视线才接起老爷子的电话。 “师父？” “那帮人的要求是什么？” “我把短信发给您看。” 林小满并不意外，师父心里门儿清。 她把董逍发给自己的那条短信，又转发给了师父。 董老在家拿出了自己的老花眼镜，翻看手机短信。 现在都已经出了稍微新一点的手机了，但他还是用的最老款的那种砖头手机，短信的字也比较小。 戴着老花镜，他看清楚了那条短信的内容。 半晌，才叹了口气。 看来，有些是非，不是一味地逃避，就有用的。 有人明显是一定要请他出山，不管用什么手段。 难道，他们已经凑齐了四块藏宝图？ 林小满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四块藏宝图，她这里有一份。 他们手上到底有几份？ 她手上那份是王家的，那么谢家，萧家的藏宝图呢？ 到底是哪一家找到了？ 谢家的谢庭轩，萧家的萧清远，她都有接触过。 这两个人的作风，虽然谈不上特别正派，但应该也不会做出绑架幼儿这种事。 不对，萧家，她只见过一个萧清远，还不能确定，萧家掌权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但从孔大小姐口中听说的萧家，老爷子应该是个好的。 谢家，谢庭轩那样的性子，阴起来，应该也是要人命的。 可如果说他会对一个孩子下手，林小满同样不相信。 所以，是袁家，以及与袁家一直有联系的幕后boss？帝都权力中心的人物？ 【1116】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三更） 唐家这边刚出事，江南谢家，也不得安宁。 江南谢家—— 祖宅一向只有谢家历代掌权人才能居住。 谢庭轩是最新一代的掌权人，掌握了谢家全部的话语权不说，前两年还直接对谢家二房动手，把二房逼到走投无路，二房那位太太，更是送进了觉明寺出家。 觉明寺，绝命寺，去了那里，就没有活着再出来的可能了。 那里住着的居士多是心如死灰的人，红尘缘分全尽，甘愿往后余生清贫度日。 可谢家二房那位太太，生活实在是谈不上勤俭，在那里清菜小粥嫩豆腐的日子，也不知道能过几天。 这就跟以前旧时的权贵人家，女眷犯错，直接送进家庙，以后再也不得出来。 那位太太，据说被送进去的时候，是人抬着进的，不管她那么大年龄撒泼打滚，愣是没一个人心慈手软。 她都把谢庭轩骂了个底儿朝天，但人家正主连面都没露。 甚至让人带话，要怪就怪你儿子不争气，私生子还想争夺继承权，妄图残害嫡系掌权人。 这个罪名只要扣在了这位太太头上，族老们是不会再同意给她半点出声的机会。 所以，在骂完人的第二天，这位太太就哑了。 医生也看过，声带毁了，说是报应，骂人骂太多，还当着谢家西先辈的面，骂了他们家的天之骄子。 外面人有听到风声的只想笑。 还天之骄子呢，就谢庭轩那样的，怕不是谢家坏事做尽的报应吧？ 谢庭轩哪样？ 十六岁之前，确实配得上天之骄子这个称呼，但十六岁之后，突然双眼失明，他身上的优越就消失了。 十六岁之前，人家都说他那双眼睛开挂了，招子太亮，一经他过目的古玩字画，就没有半点造假的可能。 赝品全部逃不过他那一双法眼。 可后来，他就瞎了。 这个瞎，有很多人都提出了莫名的猜测，直到谢家二房被逼上绝路，外面都传，当年谢庭轩的眼睛就是二房搞的鬼。 如果不是二房，他眼睛怎么会瞎。 而且，据说谢庭轩生下来就有点妖魔化，但凡看了他那双眼睛的人，就逃不过被他支配的恐惧。 甚至，他不被父母喜欢。 父母都害怕看他那双眼睛，因为在那双眼里，他们无所遁形。 所有的流言蜚语，都无法将谢庭轩打倒。 这个男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支撑着谢家。 谢家在他的经营下，逐渐转型，控制着江南地带大部分经济。 所以，谢家在江南应该是无人敢惹才对。 可这一天，谢家齐聚老宅的日子，老宅却意外地着火了。 着火的是老家内设的祠堂。 祠堂着火，大家没有第一时间扑火，却言之凿凿地说，这不是吉兆。 “祠堂着火，祖宗震怒，英灵不安，后辈不恕！我等是罪人呐……” 一位族老抬手颤巍巍地指着祠堂一片火光，直接跪了下去。 旁边有人扶着他，都没扶住。 族老一个劲儿地请罪，但嘴里念念有词的，却都是说现在谢家子嗣凋零，到了谢庭轩这一代，更是兄弟倾轧，完全没有做到家族团结，一致对外。 说着，就有人跟着族老起哄，最后竟然变成了对谢庭轩的讨伐大战。 “所以，这是那个老东西说的？” 祠堂着火，大家不急着灭火，在这儿讨伐他？ 谢庭轩都笑了。 他眼睛是看不见，但心却不瞎。 旁支至少有三家吧，给了宗族长辈什么好处？ “三叔公家的二姑离婚再嫁，是嫁给四堂哥的岳家叔叔了吧？” “二叔公家的小孙女，看上了那谁家的小孙子。那是我们谢家的竞争对手，是我亲自下令，把他们家的供货给断了的。” “五叔伯家的堂哥出轨……” 他让人拿了一把椅子，坐在那，端着茶杯，左腿压着右腿，准确无误地说出各家的把柄。 包括他们是怎么联盟的。 各家脸色都很难看，甚至那位最开始哭的三叔公，此时都哭不下去了。 “你血口喷人！” 指着谢庭轩鼻子骂的三叔公，骂完人自己眼睛一闭，就晕了过去。 至于真晕还是假晕，没人知道。 “三叔公！” “叔公！” “快，叫救护车！” 一群人扑上去，生怕把三叔公气出个好歹来。 虽然谢庭轩看不见，但莫名觉得这个画面很好笑。 “哥，三叔公晕过去了，我们现在送他去医院吗？” 谢家是有私人医院的，如果送去自家的医院，也没人敢隐瞒三叔公的病情。 谢亭旖此时站出来打圆场，其实正好合适。 女孩子态度温柔，谢家长辈们也不会为难她。 但谢庭轩偏偏不让。 “不用了吧，谢家的医院，现目前的管理不是三叔公的儿子吗？不如，换一个公立医院？把三叔公送去市人民医院？看那里的专家怎么说，到底是被我气晕了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谢庭轩的话故意说得很慢，大家都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一部分坚定不移拥护谢庭轩的人，此时都冷眼旁观，看他们在那里各种哭丧。 而另一部分却当场指责起谢庭轩冷酷无情，不配做谢家的掌权人来了。 “谢庭轩，你还是不是人？你好歹也叫他一声三叔公，他是长辈！他晕过去了，你眼瞎看不见也就算了，心也瞎了吗？三叔公这么大年纪，被你气晕过去，你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了是吧？” “别和他废话了，谢庭轩从小到大，连他父母都不认，还别说我们了。你看大哥大嫂敢在他面前说一个不字吗？当年老爷子钦点了他做继承人，他就真的直接越过大哥掌权了。我到现在都没明白，大哥大嫂这么随和的人，怎么生出了这么个……” 这个人可能是想说“畜生”吧，但他那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把飞刀，擦过脸颊，脸上立时出现了一道血痕。 男人吓得魂都掉了，惨叫一声。 “谁？谁干的？” 有人不知道，但很多亲近一点的旁系，还是知道每一任掌权人身边都会有一明一暗两个助手。 暗处的是影子，明处的是相当于古时候的大管家。 所以，这个暗处出手的，肯定是得了谢庭轩的授意。 【1117】夺权（一更） “谢庭轩，你是不是疯了，骂你两句，就敢让人动手？” 男人不敢说话了，但他妈可不怕谢庭轩，倚老卖老的当场就要冲过来朝谢庭轩动手了。 但却被谢庭轩旁边的阿飞一瞪，她的动作就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僵在了那里。 “对家主不敬的人，下场就是那样。” 阿飞轻描淡写地指着脸上被划伤的男人。 “拖出去，以后把这个人从谢家除名。” 从谢家除名，就意味着以后不管他做什么，都没办法再打着谢家的旗帜了，不能沾光，也没有那些便利。 如果以前得罪过人，以后在江南的路怕就是走不通了。 谢家这两年除名的，唯有二房。 现在二房经营着一个小破公司，就像被落水狗一样，人人喊打。 这个人，恐怕也要重蹈二房的覆辙了。 很多看热闹的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凭什么把我儿子除名？你搞清楚，谢庭轩，他是你的长辈！你动不动就把人除名，完全是滥用权力！别以为你当个掌权人就了不起了，既然大家都对你不满意，我看你这掌权人的位置也是时候让贤了！” 这位当妈的战斗力爆表，直接就冲着掌权人的身份来了。 还要让谢庭轩退位让贤，这句话可以说是相当大胆了。 现场有一瞬的静默，甚至连那位已经“晕”过去了的三叔公，都没能继续保持“晕”的状态，而是睁开了眼睛，似乎是在偷偷观察现场的情况。 特别是，在这位大婶儿下一句撒泼的话里。 “怎么，你们看着我干嘛？难道大家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吗？他一个瞎子凭什么当我们谢家的话事人？之前让他做少主，那是因为他天资聪颖，还有一双利眼，可现在呢？眼睛都瞎了，干嘛霸着位置不放？” 长辈骂晚辈，没必要骂得这么难听，犹如泼妇骂街。 但偏偏这位就像提前演习过的一样，句句都骂在了点子上。 大家仔细一想，就又会觉得她的话说得很有道理。 以前的谢庭轩，确实很厉害。 但他现在有什么作用呢？ 让他看字画，他现在用什么看？ “三奶奶，您这话就不对了吧？庭轩哥虽然看不见了，但这些年他为谢家所做的，大家都有目共睹。如果不是他，你们能分到那么多钱？” 分钱？ 不存在的，下一步谢庭轩的计划就是把所有蛀虫都清理出谢氏，分一些产业给他们自己去经营。 只要饿不死就好了，其他的谢家概不负责。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一步打算被人传了出去，才有了今天这一场集体撕他的下台的场面。 他们要趁着谢庭轩的计划没有成功之前把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 否则，大家哪里还有活路？ 以前是仰人鼻息，可好歹不缺钱，现在是鼻息都不让人仰仗了是吧？ 凭他们自己现在的能力，自己独立出去经营一家两家铺子，可能没个一两年就坐吃山空赔得血本无归了。 虽然不知道消息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但大家打定了先发制人的主意，绝对不能让谢庭轩的计划得逞。 “呵呵，如果不是他这个瞎子，换个有能耐的，说不定我们会分得更多！” “你们也太过分了，我大哥这些年为了谢家兢兢业业，呕心沥血，你们就是这样看他的吗？” 谢亭旖是谢家大小姐，她说的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她一出声，大部分人都闭上了嘴。 “你们仔细想想，如果不是我哥，谢家哪里来现在的荣光？凭当年我爷爷那一辈打下的基础吗？在那个动荡的年代，谢家的产业有多少是留在自己手中的？” “这谢氏，有一半，都是我大哥后来打下的江山。你们想夺他的权，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本事掌控得了那么大的集团！” 谢亭旖句句在理。 谢家父母却格外地沉默，仿佛亲戚们撕的不是他们的儿子。 他们的沉默，看起来有那么一点可笑，甚至是感觉他们已经站在了谢庭轩的对立面。 好在，谢庭轩对自己的父母从来不会抱有希望。 也不会有伤心。 “我们也不完全是想否定庭轩为谢家做出的努力。再说了，你们家这一支是嫡系，我们算旁支，没打算说要跟你们争夺利益，我们只是希望能被公平对待，不要让谢家成为某个人的一言堂。” “对啊，亭旖你也说了，谢家现在有一半都是你哥哥这些年打下的江山，可另一半呢？另一半得是我们几家这几代人的共同努力吧？” 大家好像一下子就转变了态度。 谢庭轩从始至终都没开口，像一个忠实的听众。 大家现在都摸不准他的心思，却只表明自己的态度。 “其实，我们希望庭轩放权，也是为了他好。他的眼睛本来就看不见了，处理公事都要比别人花多一倍的时间。倒不如找一个人辅助他，帮他的忙。” 又提出了一个找辅助的。 谢庭轩虽然没说话，但说话的人，他心中都有数。 “就是，大小姐，你也是谢家的嫡支，谢家到了这一代，就只有你们兄妹两人了。二房原本也算半个嫡系，可谁让二爷的母亲是姨太太呢？我们可以不认他们，只认你们这一支。但你们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要交代？ 什么交代？ 祠堂着火，难道是他找人放的？ 还是说，祠堂着火，真就是祖宗都看不上他了，才会故意整一把火，把自己的牌位都烧了，就为了赶唯一的孙子下台？ 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你们想要什么交代？还想给我哥找个副手？” 谢亭旖一脸震惊，这些人可真够得寸进尺的。 “我们也可以先不让别人插手公司的大权，但大小姐和家主一母同胞，让大小姐做监督，做副总，应该可以吧？” 这个人说话的时候，目光闪烁，也不知道看的哪里。 但听了他的话，众人似乎都露出了惊讶甚至不可思议的表情。 阿飞下意识地去看谢亭旖，他就是谢庭轩的一双眼睛。 谢亭旖似乎比大家还要惊讶。 【1118】坦白（二更） “这怎么可能？” 谢亭旖的一句话，让阿飞收回了目光。 但暗中的小刀，却还是盯着她。 “堂叔，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和大哥从来都是一条心，我相信大哥能处理公司任何事情。” 谢亭旖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荒唐。 “大小姐总不能只享受家族给你带来的荣耀，一点也不想为家族付出吧？家主眼睛看不见，定有诸多不便，大小姐难道就不想帮一下自己的哥哥？” “你这样推辞，可就辜负家主对您的信任了。” 这是想故意挑拨他们兄妹之间的关系？ 谢庭轩看不见，但还是眼睛朝着说话人方向“看”了一下。 说话的人被他吓得顿时禁声。 但这个人禁声了，总有人冒出来。 大家七嘴八舌，最后移步正厅，商量了近两个小时的结果就是，公司设副职，让谢亭旖成为公司高管。 这样算什么？ 他们想培养出来一个傀儡？ 还是…… 一群人走了之后，祠堂的大火也终于被扑灭了。 而谢亭旖都步子到怎么面对她哥。 “哥，你为什么要听那些人的？你在公司设立一个副职给我，不过是让他们想尽办法来霸占这个职位。” “我根本不想插手公司的事，你一个人掌控公司，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决策。” 谢亭旖的性格本来就是温柔似水不争不抢的。 就算有人要利用她，也应该不会成功才对。 “亭旖，你和萧清远最近联系了吗？” 萧清远和谢亭旖是在之前鉴宝大会上认识的。 谢亭旖只是对考古研究有点兴趣，她主要还是想研究一下古代的丝绸刺绣，还有一些书画方面的。 她是谢家按照古代大家闺秀的路子培养出来的姑娘，所以喜好也偏古典。 一来二去，和萧清远有了联系，两个人是有点意思，反正看起来就是偶尔约着吃一顿饭，会时不时地电话往来那种。 谢家这边，谢父谢母得知女儿和帝都萧家这一代的青年才俊走得近，都很兴奋。 甚至是三番两次让谢亭旖邀请萧清远来家里做客，目的不言而喻。 而萧家那边呢？ 得知与儿子走得近的是江南谢家的大小姐，萧家父母倒是很赞同。 只是老爷子，还是优秀考虑的是孔家大小姐。 毕竟，那是他曾经戏言过的孙媳妇。 当然，如果孔雀那边不愿意，也就罢了。 江南谢家也不错，虽然谢家如今掌权的已经换成了谢亭旖的哥哥，但是亲哥哥，总没有一点不顾妹妹的道理。 两家可能都知道了对方的存在，也默认了他们是交往关系。 如今谢庭轩这么一问，倒是再正常不过。 “啊？没有啊？” 谢亭旖有一瞬间的愣神。 可惜，谢庭轩是个瞎子，看不见。 但他的听觉灵敏，也能从她的语气里听出端倪。 他提到萧清远的时候，妹妹的迟疑。 “是这样，最近清远跟着他们研究所的教授出去考察了，据说是有发掘古墓，那个地方太偏远了，信号不太好，所以我们没有联系。” 妹妹从来不说谎。 待到谢亭旖走后，谢庭轩一个人坐了许久。 “阿飞，拨通小满的电话。” 小满？ 那个小姑娘？ 自家主子手机有几个亲近的按键，都设置了别人的联系方式，而林小满的数字，刚好是九。 对方算是救过自家少爷的命，所以，哪怕是给她设置个第一位，阿飞也不会太惊讶。 他只是好奇，自家主子怎么好端端的要给一个小姑娘打电话。 四号晚上，麒省下了一场暴雨。 唐家依然没有收到关于孩子的任何消息，唐糖她爹强作镇定，唐糖将近崩溃。 之前董逍还让她先瞒着唐家父女俩，他先想办法，看能不能把孩子找回来。 但在林小满看来，这种办法并不可取，还不如现在就说。 特别是唐糖为了儿子伤心成啥样了，如果不告诉她，孩子暂时没事，她能支撑得住吗？ 于是，林小满还是把事情简单地和唐糖还有唐糖她爸说了一下。 “所以，我们家甜哥儿没事？” 唐糖吸了吸鼻子，有点想打人怎么办？ 林小满说的是，这件事牵连到董逍家一个长辈，是很久以前的恩怨。 那边带走孩子，也不是要对孩子做什么，只是想再见到董逍家这边长辈。 “对，不但没事，对方还不敢动孩子。”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唐糖脸色还是不太好，谁遇到这种情况，都没法镇定。 “你们家董逍不让我说，而且，我不说，也有不说的理由。这件事，我怀疑是对方想故意闹大，逼人现身的。” “如果我说了，你们淡定了，那对方的目的可能就达不到了。达不到，那他们才有可能真的做出伤害孩子的事。” 他们就是要大张旗鼓地让老爷子出山，而不是为了绑架这个孩子勒索钱财。 “那我们找人，继续找？” 唐糖爸也跟着皱眉。 “董逍家还有什么人？” 不说是孤儿吗？ 怎么现在还冒出仇家来了，他怎么觉得这个董逍家这么坑呢？ “反正是一个长辈，这件事很复杂，而且牵连到上头的人，所以，你们只当做不知道，不认识就好了。千万不要去调查。” “孩子还是继续找，警也继续报着。哪怕最后万不得已，需要那人出面才能解决问题，我们这边也不要松懈。” “万一警察那边直接找到线索，把绑匪和孩子都找到了呢？” “不管是谁，既然是绑架，那就是违法犯罪，也不能轻易饶了犯罪分子。” 父女俩从林小满的话里听出了她对那个绑架的幕后之人的忌惮。 更听出了，有可能董逍家的长辈，并不想出现，或者说是不能出现。 也对，如果出现就能解决问题，那为什么还要躲着呢。 这几年，他们可没听说过董逍家里还有活着的长辈。 这就证明，这个人早就躲起来了。 或者说好听一点，隐居起来了？ “是不是董逍不同意联系他那位长辈？” 唐糖不知道该表达自己的愤怒还是怎么的。 那是唯一的长辈，如果对方真的是仇家，那他隐瞒着，也无可厚非。 可那是他们的儿子啊，孩子还那么小，董逍他就不管了吗？ 【1119】怀疑的种子（三更） “唐糖姐，你别急，我们都在想办法，不到万不得已……” 林小满的话没说完，但唐糖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就是不到万不得已，董逍是不会和那位长辈求助的。 “而且，对方也不知道董逍和他那位长辈能不能联系上，至今为止，董逍也确实不知道他究竟在哪里。” 林小满倒不是故意帮着董逍说话，她说的都是事实。 曾经的山上，董逍倒是直到，他毕竟也住过。 可现在老爷子搬到她买下的院子里住着，除了一个老龚，还有钱老那边知道消息，真就没别人了。 “董逍不知道他长辈的下落？” 唐糖爸爸也插了一嘴，他心说，要不我让人查一下？ “如果他知道，对方不早就顺藤摸瓜查到那位长辈身上了吗？” “正因为他不知道，这些年也没联系过，所以，对方才只是抓了你们的儿子，又大张旗鼓炒作，让新闻媒体全部播出，争取能让老人看到。” “万一，那位长辈没看到呢？” 唐糖觉得这样还是很冒险，她甚至有点后悔今天没有主动配合媒体，她就应该表现得慌里慌张，再卖个惨。 “他们会不会下一步就把我儿子的手指剁了寄到家门口来？” 她只要脑补到儿子的血手指的画面，就想发疯。 不！ “应该不会那么血腥吧？” 林小满拍了拍唐糖的肩膀，以示安慰。 但她自己其实心里也没底。 她担心的倒不是对方会寄个血手指过来还是什么的，她担心师父那头，会一听到消息，立马就主动暴露自己。 虽然她只跟师父说过一次，董逍和唐糖结婚，并且有了个儿子的事，师父当时没什么反应。 但后来是给他这个素未谋面的侄孙媳妇还有甜哥儿准备了礼物的。 都是借着她的手送过去的，只是她从来没说过。 “等等，你是不是也认识董逍这个长辈，为什么我感觉从头到尾，你比董逍都还了解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呢？” “嘘……我接个电话。” 林小满还不知道怎么回答唐糖的问题呢，一个电话这时候巧妙地打到了她的手机上。 “喂？” 她看了一眼号码，是谢庭轩？ 嗯？这位大佬给她打电话做什么？ “谢大少？” 林小满这个称呼，带着两分调侃在里面。 那头谢庭轩还正儿八经地“嗯”了一声。 其实她不是太想和谢庭轩打交道，这人有点儿邪性，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据说没有人能拒绝得了他，后来，他就瞎了。 怎么听着都觉得诡异。 或者像是老天给的东西，他承受不起，所以人家又收回去了的感觉。 “小满，我有点事，和你请教。” 谢庭轩没有异性朋友，除了他妹妹，他几乎没有跟其他女性接触过。 所以，也不了解女性。 特别是谈恋爱的女性。 唯一一个和他稍微走得近一点的，就是林小满了。 而且，林小满是见过他妹妹的。 所以，有些问题，他就只能问她。 “请教就不敢当了，谢大哥你有什么事儿就说。” 林小满听对方语气都这么正经，自己也不好意思插科打诨。 “你和我妹妹接触过，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南女子，温柔似水，很漂亮，却没有攻击性，是不会让人讨厌的那种长相。” “还有，她很看重你这个哥哥。”林小满心说，你妹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用问我吗？ 是不是找不到开场白了？ 于是，她又调侃了一句：“怎么了，你该不会是和亭旖姐姐吵架了吧？” 因为吵架了，想讨妹妹欢心，就问到她这里来了？ “你说是什么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呢？” 这就是没有吵架？ 是单方面亭旖姐姐跟他冷战了？ “没什么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除非经历了大起大落。比如，升官发财死老婆。” “当然，那是你们男人，我们女孩子，一般就是经历家庭变故，或者恋爱，有可能性情大变。恋爱的时候会变甜，被分手或者遇到渣男出轨什么的，可能会让女生变得偏激。” 总之，女人的善变，就是因为男人的犯贱。 这句话，是她在初中课桌上看到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学姐写的。 还挺有意思，跟男同胞们的仇恨挺深的。 “恋爱被分手或者男方出轨吗？” 谢庭轩愣了一下，他其实是个很自私凉薄的人。 对父母，都差不多那样，但这个唯一的妹妹，其实对他很好，什么都向着他。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不想对亲妹妹出手。 可之前发生的事，不得不让他怀疑到亭旖身上。 挂断了林小满这边的电话，谢庭轩就吩咐阿飞：“你去让人调查一下，萧家那位，和亭旖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除了亭旖，他还有没有和其他女人走近。” “是。” 阿飞不亏是从小和谢庭轩一起长大的人，完全是谢庭轩一个指令，他一个动作，根本不需要问原因。 当然，他自己也是知道原因的。 他当时在那群人推选大小姐的时候，都曾经有那么一瞬怀疑过。 不过，大小姐是少爷唯一的妹妹，应该不会做有害于少爷的事才对。 再说了，少爷就算对谁不好，也不会对她不好。 除了公司那头没让她插手，但一年该给她的分红，却是只多不少。 不过，他心里也有些纳闷儿，怎么就只是查萧清远呢？ 难道，少爷以为小姐是受了萧清远的指使？ “祠堂那边情况如何？” 谢庭轩像是终于想起来了一样，祠堂着火，最该关心的不是祠堂里储存着的那些旧书吗？ 里面还有谢家的族谱什么的，都是纸质的东西，如果一点燃，应该就全没了。 “起火的原因还在调查中，不过，祠堂里的一部分藏书被波及了。照理说，我们救火还算及时，谢家人多，不至于让藏书受损才对。” “你忘了，里面除了藏书，最重要的是什么？” 谢庭轩凉凉一笑，如果那双眼睛是好的，里面肯定盛满了清辉冷月。 可惜，现在双目一点神采都没有。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可惜。 【1120】藏宝地（一更） “您是说，藏宝图？” 阿飞眉头一皱。 不是吧，藏宝图在谢家内部都是个秘密。 只有每一任的家主能知道这个秘密。 但谢家到了谢庭轩这一代，是兄妹俩都知道的。 谢庭轩之前也打过其他几张藏宝图的主意，所以阿飞和小刀，他的两个左膀右臂也都知道藏宝图的秘密。 更知道，谢家的藏宝图，就放在谢家祖宅的祠堂。 当然，谢家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事儿，也难说。 祠堂被毁，藏书烧毁了近一半，会不会恰好，藏宝图也丢失了呢？ 阿飞给暗处的小刀使眼色，后者去了祠堂，连夜查看。 最终确定，藏宝图遗失。 “看来，失火的时候确实有人浑水摸鱼了。” 但不管怎么说，他都不想把谢亭旖当成怀疑的对象。 甚至，让阿飞也不能在谢亭旖面前表现出任何异样。 所以，谢家的公司设立副总职位，谢亭旖被大伙儿推上那个位置，一切都在平和又缓慢地进行着。 “也幸好，我们早有准备。” 伪造一份藏宝图这事儿，还是林小满给想的点子。 当初两人也不过是无意间聊到真假字画的问题。 当时小姑娘就说：“如果很贵重的东西，又有很多人觊觎它，我就把它放在大家都能看见的地方，然后再做一个赝品，珍藏起来。” 如果真的有人觊觎这个宝贝，人家会直接找到那个被珍藏的赝品，至于那份随手放在不起眼的地方的真品，就安全了。 他“看”了一眼祠堂牌匾的方向。 他之所以会想到这个主意，还是小时候看小说，发现古代皇帝死了，就会把传位的圣旨放在“正大光明”那四个字的牌匾后面。 每个进出的人，都会看到那块牌匾，却不会想到，那块牌匾后面藏着最大的秘密。 “少爷，要不要把东西换个地方？” “嗯。” 谢庭轩像是对藏宝图毫不在意一样。 四份藏宝图，他这里之有一份，这些年王家那份不见踪影，袁家那份据说在鉴宝协会里面，却依旧没人找到。 帝都萧家那份，如果亭旖嫁过去，两家可以共享，如果两人没成，也没关系。 反正，至少他手里握着四分之一的筹码。 要说没有野心，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如果说他野心有多大，也不见得。 江南谢家不平静，麒省这边董逍也终于回来了。 他回来之后，唐糖就没给他好脸色看。 也是，任谁儿子受到牵连，当丈夫的却半个字都不肯透露，甚至连儿子平安的消息都要靠小满透露，她高兴得起来才怪。 董逍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想跟媳妇儿请罪吧，偏偏媳妇儿不理他。 “小满，叔公那边？” 等只剩下董逍和林小满两个人的时候，他这才问出口。 他和老爷子确实没联系，但小满有啊。 “师父的意思是，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 那孩子怎么办？ 他脑子有一瞬的没转过弯来。 但下一秒他就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 “不行，老爷子都躲了这么多年了，就算我不能孝顺他，也不能因为孩子的事，让他陷入危险之中。” “也许根本就不是危险呢？” 其实林小满的意思是，既然真的有宝藏，那肯定要挖出来上交给国家啊。 不然还想私人吞掉不成？ 既然都是要挖出来的交上去的，那师父出不出面，有什么区别呢？ 与其一直被人缠着，倒不如直接正大光明地放话。 反正，四大家族除了王家，其他几家现在其实都不缺钱了。 那背后的人，一直在监视董逍，却始终没有进一步动作，那现在为什么像是狗急跳墙一样，开始拿孩子威胁老爷子出山了呢？ 他们等不及的原因，是不是缺钱了？ 因为急着要钱，所以，急着寻找宝藏，也急着寻找这个宝藏的引路人。 等等，如果连引路人都急着找了，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已经得到了藏宝图？ 不对啊，至少， 她手上这一份，是从来没暴露过的。 还有袁家，那位袁老先生不是已经在手札上写了，藏宝图已经烧毁吗？ 至于萧家和谢家，哪怕是这两家合起来，也只有两份藏宝图，两份藏宝图，真的能找到具体位置吗？ 林小满也把自己的这份疑惑问到了师父那里。 “当年我们家族会机关术，下墓不成问题，另外还有一个家族，是会点穴的。找宝山，寻墓地，董逍靠的是气运，人家那一脉，靠的就是观山点穴。不过，这一个家族听说早在那个年代就死绝了，没听说他们还有后代。” 如果是找到那个家族的人，用两张藏宝图，找到大概的位置，到时候也能寻找到墓地的位置。 而且，四份藏宝图，不仅是有外面的图，也有地底下的机关图。 所以，这也是那人必须要找到董老的原因。 董老手握着进入宝库的“钥匙”，如果他不现身，对方就算是凭着两张宝图，找到了大概的位置，也没办法进入墓地。 “您的意思是，当年藏宝的地方，其实也是墓地？” 这四大家族专门修了墓地藏宝吗？ “确切地说，是他们盗用了人家的墓地。” 当年那块墓地，据说还是他家祖上盗过的。 后来四大家族请机关大师，并他们家老祖，联手修复重塑机关，才把宝贝都藏了进去。 这可真够缺德的。 盗了人家的墓，还要借人家的墓藏宝，这就不怕人机墓主人半夜爬起来吗？ “师父，您老人家知道得这么清楚，该不是已经知道那藏宝图所指的具体位置了吧？” 林小满不得不怀疑啊，她师父神神秘秘地躲了这么多年。 到底躲什么呢？ 如果对方找不到地方，他一辈子都可以不用躲。 除非，他其实是知道地方的，为了防止自己把秘密泄露出去，所以才躲起来。 他不信任何人，甚至是他自己。 林小满觉得自己真相了。 另一边，绑架孩子的那一伙人，开始了第二次联系董逍。 【1121】生死不明（二更） 这次唐糖就在董逍旁边，见董逍接电话还要背着自己，脸色很难看。 董逍没办法，先安抚她，这才按下接听键。 “董老板，考虑好了吗？” “我儿子呢？” “来，叫声爸爸。”电话那头的声音男女莫辨。 他应该是拍了一巴掌孩子，孩子“哇”地一下就哭起来了。 “爸爸……呜哇哇……” 听见儿子的哭声，唐糖直接把手机抢了过来。 “甜哥儿不哭，我是妈妈！” “你们这些丧心病狂的畜生，我儿子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都要你们好看！我们唐家别的没有，就是钱多，有本事你直接要钱啊，这也遮遮掩掩的，故意吊着我们做什么？” “董夫人。” 这个称呼，让唐糖一愣。 可能是因为她家里比较有钱，大家看见她，都是叫小唐总，还是第一次有人叫她董夫人，不过，唐糖也很快反应过来。 “你们有什么条件赶紧提。想要多少钱，不要伤害我们家孩子。我儿子一天要吃三顿的奶粉，还要搭配辅食，你们不要饿着他了！” 唐糖是真的担心儿子到时候给饿死了，天知道这孩子是有多能吃。 “只要你丈夫赶紧答应我们的要求，我们保证，你们的儿子很快就会回到你们身边，毫发无损。” “但如果一直这样拖下去，那我们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了。” “你们已经报警了，现在全城戒严，到时候如果我们在转移的过程中不小心把董家的小少爷磕着碰着了，只有提前说声对不起了。”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但人家从始至终，都是以董家为尊，只把唐糖当孩子妈，最主要的还是找董逍。 唐糖这一刻才开始怀疑，自己嫁的这个男人，到底还有个什么了不得的身份。 虽然，她儿子在唐家也是小少爷。 但董家，在儿子出生前，董逍是真的孤身一人啊。 “我之前就说过了，我这里没有他老人家的联系方式。事实上，我十几岁就被赶出家门了，紧接着南下，你们都应该调查过，你们觉得如果我这些年和他有联系，之前会混得那么惨吗？” 老爷子手上有的是钱，自己本人没结婚。 照理说，他的所有财产，以后都会由侄孙来继承（至少外界是这么认为的，毕竟不知道小满这个关门弟子的存在）。 所以，董逍当时南下，还可以说是和老爷子赌气，那么到麒省那个嘉市古玩街定居以后呢？ 被孙浩下套，欠对方的钱还不上，被当街暴打，甚至一度被传已经被孙浩搞死了。 这样糟糕的过去，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那位老爷子在背后支持的样子。 “那谁说得准？指不定是老爷子想要锻炼一下你这个孙子呢？毕竟，你当年那么叛逆，给你一个教训也是应该的。” “呵呵。你们想怎么说都行，我这边是真联系不上老爷子。你们应该还监视了我其他几个师兄吧，他们有和老爷子联系吗？” 董逍一句话，让电话那头，和旁边的唐糖同时沉默了。 唐糖只想问，你怎么还有师兄了呢？ 那头的人却是不得不承认，他们确实也监视了其他人。 老大在帝都，老二满世界乱跑，老三在特殊监狱，到目前，已经没办法把手伸到那里去了。 唯一一个可能知道老爷子下落的，就是董逍了。 毕竟，董老把四个徒弟都逐出了师门，前面三个，跟已经断绝关系的师父没了联系，还算正常。 但董逍不一样，他除了是董老的徒弟，还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就凭这一点，也足够他们这么多年来盯着董逍不放。 “董老板如果这样说，就没意思了。就算你联系不上董老，董老应该也能联系上你吧？毕竟，你的儿子在我们手上，这也是董家唯一的后代。” “果然之前让媒体围堵警察局的是你们！” “我们没有做出伤害小少爷的事，也希望董老板能快一点和老爷子取得联系。毕竟，我们boss的耐心也不是那么好，如果一周之内，还没有老爷子的下落，那接下来，董老板也不要再想着儿子了，不如干脆和夫人再生一个。” “你们敢！” 唐糖冲着电话里咆哮，那边却抢先一步把电话挂断了，手机里只传来“嘟嘟嘟”的忙音，气得唐糖差点砸了手机。 幸好，在最后关头，董逍拦住了她。 倒不是区区一个手机大小姐她砸不起，是对方还要靠这个号码联系他们。 如果手机被砸，就算重新换一部也会浪费不少时间。 他们不敢错过任何与孩子有关的消息。 “你跟你的那个什么叔公，是真的没联系？现在你总该坦白从宽，告诉我他究竟是什么人了吧？” 而正在此时，唐父也推门而入。 和女儿一起看向女婿。 “我也很想知道，这位老亲家是什么人，既然是你家里唯一的长辈，总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家甜哥儿出事而选择袖手旁观。” “您听说过董成瑞吧？我叔公，就是他。” 董逍知道，这个时候，瞒着家里，那只能是把一家人的心都扯散了。 所以，他干脆实话实说。 “你说谁？”唐父刚刚是坐在沙发上的，现在是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 “董成瑞，华夏目前唯一一个享誉国际的鉴宝大师。” “他，他老人家不是死了吗？”唐老板说话都磕巴了，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位呢？ 这位老爷子，在国际上特别有名，不止是因为他鉴宝的功底，那有他的毒舌。 曾经在国际鉴宝大会上，用犀利的言辞，力怼八国联军那样儿的。 反正，在国际上这位十分有名。 但大家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甚至每年国际鉴宝大会，都会有人以董老做榜样。 但想要达到他那个高度，实属不易。 “生死不明。” “对对对，生死不明，电视上都报道过。有一年，国际鉴宝大会在我们的地盘上举办，外国一些考古方面的专家要求董老出场作为颁奖人，结果华夏这边说董老已经隐退。” “后来，才有了他生死不明的传闻。” 【1122】师父出山（三更） “难道，董老不是因为去世，是得罪了仇家？” 不然，人家怎么会直接抓了他的宝贝小孙孙，就为了逼董老现身呢？ 要说在鉴宝界，他最佩服的就是董老先生了。 而钱老，都只是当年董老在京大教课时候的旁听生。 这个可是鉴宝界的大拿，而且，是鉴宝协会的第一任会长！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那时候还小，后来师兄们一个接一个被我叔公逐出师门，最后连我也没放过。” 董逍不可能把所有的事儿都说透。 但事实上，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老爷子躲了这么多年。 真的只是鉴宝吗？ 因为对方不是好东西，所以老爷子不打算给人鉴宝。 还是说，因为他曾经当盗墓贼的时候挖过人家的祖坟，从此结了仇？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要不直接登报寻人？” 唐老板有一个卑微的心愿，等找到了董老，去要一个签名。 这真的是追星人的心理了。 “登报寻人就没有必要了。如果我叔公想得知外界的消息，自然有他的渠道。” 他现在很犹豫，他当然知道，只要和小满说一声，他立马就能找到老爷子。 可他却不想为了自己的儿子，强逼着老爷子去做不愿意做的事。 照理说，他早就退出了这个圈子，就根本没必要再管这个圈子的事儿了才对。 万一，对方不止是找老爷子鉴宝，还要让他去做一些违背原则的事呢？ 就像三师兄，被犯罪集团利用，最后做了无数高仿赝品，替犯罪集团赚了无数的钱也就罢了，自己还不得自由。 “那我们就这么干等着吗？总得想个办法，既然老爷子那么厉害，躲了这么多年都没让人找到，肯定能想到办法。” “董逍，不是我只顾着咱儿子不顾老爷子的死活，对方听那口气，对老爷子其实也没有恶意，至少，没有要他去死那种。可甜哥儿。” 唐糖这个时候就指望着董逍能松口，让他们全国范围内寻人了。 “唐糖你先别急，我打个电话。” 董逍打电话，把刚才那边的话直接转述给了林小满。 林小满让他别急，说老爷子已经知道了。 但怎么让那边知道联系上了老爷子，好掌握主动权，他们还得斟酌一下。 老爷子知道了，这也是安了董逍的心。 “你为什么这种事也要和小满商量。小满是你的老板，我们都知道，但这种事，你和她说了有用吗？” 唐糖被董逍一个电话搞得目瞪口呆。 她儿子最亲近的除了父母就是林小满了，但这也不意味着到了儿子出事的时候，就要把这么大的压力推到小满身上。 她还是个孩子呢，能想出什么主意？ “我只是和她说一下，小满性子活泛，说不定能想到办法。” 林小满此时已经回了嘉市，直接去了老爷子那边住的院子。 老爷子仿佛也早就知道她的来意了，坐在书房里等。 “师父，您是真打算出山吗？” “出，为什么不出？” 对方拿董逍的儿子做威胁，他再怎么硬下心肠，也不可能看着小孩子出事不管的。 但他不能现在就让人知道他这么多年一直都住在嘉市。 那些人要找他，一是想通过他找到宝藏，另一个，何尝不是把他的家当都当成宝藏呢？ “明天，我就回帝都，我会先让人知道我跟你二师兄的联系。你二师兄现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出入都是高级场所，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动他。” “您……”既然您老人家都想好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孩子的事，你这边半点线索都没有吗？” 老爷子确实是被气狠了，想反将对方一军，但他也不想在将军的过程中，再让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董逍家的儿子，务必要找到，不仅如此，还不能是对方完好无损地送回来那种，而是反过来找到了救回来，顺便端掉这绑架的一拨人。 总要让人出点气是不？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公园外面那条马路是有监控的，他们虽然避开了进门，里面的监控也没开，但警察那边还是从外面街道的监控找到了刻意的人。” “我知道了，你放心，下次人再给董逍打电话，就让董逍告诉对方，直接让他们那个幕后的人跟我联系。留下联系方式，我亲自找上门去，看他们愿不愿意。” 那不得把绑匪都曝光了吗？ 第二天，林小满因为不放心老爷子一个人去帝都，还是给他和自己买了同一趟航班。 不过，她给老爷子买的是头等舱，自己则是买的他后排的经济舱。 两个位置隔得很近，可以照顾到老爷子，又不容易让人产生怀疑。 他们刚到帝都这边，老爷子就和她分道扬镳了。 也不知道他自己绕了一圈去哪里，最后被那位从国外赶回来的三师兄沈阅接了回去。 一辆四平八稳的豪车停在一家四合院外面。 四合院看着大气典雅，又带着古老的韵味。 这座四合院，平日里是有人打扫的，却从来都没有见房子的主人进出过。 可今天豪车往这里一停，四面八方的人都听到了响动。 “什么，那位大佬回来了？” “董老还在世？这不是说笑吗？他已经失踪十几年了，基本上都断定已经去世了。” “回来的确定是董老，不是他的后人吗？当年董老走的时候，可是收了几个徒弟的。” “既然老师回来了，我们是不是也该上门去拜访了。” 这四合院的大门一开，闻风而来的人就络绎不绝。 老爷子选择性地见了一些人，其中，包括了如今坐在最高的那把椅子上的那位。 那位屈尊而来，竟然也叫老爷子一声老师。 不过，这个老师和钱老他们不同。 这位是当年老爷子在做军官的时候带的手下。 现在能坐上最高的位置，还多亏了当年老爷子的悉心教导。 “老师，您这么多年到底去哪里了？” 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外国那些鉴宝大师，都以为华夏的这位大佬过世了呢。 也正是因为华夏这些年在鉴宝方面的人才渐渐凋零，大家才愈发惦记这位老爷子。 【1123】风声（一更） “这能去哪里，不过是四处走走看看，替那些长眠地下的兄弟们看看我们祖国的大好河山。” 老爷子看着眼前这位，如今是居于最高位，两鬓华发生。 不过，人看着还算精神，这没几年应该就要退下来了吧？ “还是您这样洒脱自由。” 他当初确实重名利，也因为身后有一大家子人，不得不重视子孙后代的发展。 不像董老这样的，没有娶妻生子，整个家族就剩下个侄孙。 就连侄孙，听说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被他逐出了家门。 一个需要他看顾的人都没有，这不就真的自由了吗？ 这位老爷子说他四处游历，看遍了祖国的大好河山，这一点，他是相信的。 他也想去看遍祖国大好河山，可惜，没那个机会。 “洒脱自由也罢，身负责人也罢，还不都是各司其职。” “我们也好些年不见了，你这些年，日子看着可不太好过。帝都这些年发生的大事，我都看在眼里……” 这听着倒像是董老爷子倚老卖老，敢像现在的一号领导发难了？ “你们先出去，我和老师叙叙旧。”这不，老爷子的话还没数落完呢，就被领导不客气地打断了。 在他的警卫和秘书眼里，这可不就是不客气地打断吗？ 这位不给领导面子，领导面儿上也不好看，所以才把周围的人都摒退了。 警卫和秘书走了之后，董成瑞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领导，端着茶杯，悠闲地呷了一口茶，哪有刚才板起脸教育人的样子？ “这可是真的？” 一号领导直到离开四合院，内心都还不平静。 他完全没想到，当年老爷子躲出去，还有这么一桩事。 呵呵，好一个藏宝图！好一个四大家族！ 他倒是想看看，这四大家族的藏宝图，到底藏着什么，还有这背后的又是哪路神仙，竟然敢公然逼老师出山！ 震惊，震怒，震撼…… 他已经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那人在背后谋划的是一座金山，可这座金山，到最后一定会收归国家。 他要做的是，确保在他任上最后这两三年，顺顺利利，然后，把这个所谓的宝藏变成自己在任的业绩。 这个四合院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而与此同时，绑架唐家外孙的绑匪在一座废弃的化工厂找到，绑匪四人全部落网。 孩子得救毫发无损，在这其中，青城市公安局刑警队出了大力。 孟常再立一功，上头已经在商量给予他提升到副局长一职。 等黄局退休，他就是妥妥的局长。 五十岁不到就当局长的话，这确实在系统内都属于升得比较快的官了。 也不枉他前些年一直卡在队长那个职位上，积攒了不少功勋。 甜哥儿之前还是个小胖子，这次被关了将近一个星期，小肥脸儿也饿瘦了，整个人看着都可怜巴巴的。 林小满回帝都之后，还和这小子开了视频。 现在还没办法开手机视频，是用的电脑。 林二宝被黄欣文带着去看了甜哥儿。 可惜，甜哥儿都提不起精神和林二宝打打闹闹，只呆在他妈妈身边，抱着妈妈的大腿。 也就是在看见林小满之后，才朝视频里的她挥手，和林二宝抢着在视频里和她聊天。 林小满在电话里安慰了林二宝几句，又听唐糖说了那些绑架后续问题，这才不得不感叹。 自家师父也是个狠的。 这些绑匪，是他逼着对方给出的交代吧？ 显然，他还不肯罢休，所以警方还秉承着找出幕后主使人这条思路往下查。 至于到底能查到哪一步，就看老爷子什么时候松口了。 老爷子回帝都，华夏首席鉴宝大师重出江湖的消息也是不胫而走。 这不，国外收到消息，立马就把老爷子定为了下一届国际鉴宝大会的特邀评审。 老爷子也蔫儿坏蔫儿坏的，他并没有立马答应，只说这些年自己居无定所，漂泊不定，身体不好，指不定哪天就挂了，能不能活到明年还两说。 所以，那官方的邀请竟然都没能得到准确的答复。 一些在国际上新兴起来的鉴宝师就不乐意了。 在论坛里高调议论。 “这个什么首席鉴宝大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怎么听都没听说过？” “首席鉴宝大师，是一个官方认定的职位，每一个国家都有一个。华夏这个，已经失踪很多年了，只是没有一个人能撑起这个名头，所以至今没换。没想到，他竟然重新出山了。” “这人不会就是个名头好听的傀儡吧？这么多年都没音讯，突然回来，怕不是华夏这边的特权要被取消了，所以才弄出一个人来滥竽充数。” “呵呵，竟然有人觉得人家董老是滥竽充数，能不能去查一下这位的履历？但凡他掌过眼的东西，就没有被打眼了的好吗？而且，我们国际鉴宝协会的成员沈阅，也是这位大师的徒弟。” “我也听说了这位很厉害。不过，沈教授似乎是被他逐出师门了的，理由是，脑子不够聪明？” “……” 先头大家还在科普董老的身份，到后面就有人插科打诨胡吹乱捧了。 但这个论坛上越吹得凶，华夏这边就越不能不接招。 你不接下这个邀请，人家还真以为华夏没人了。 国内的鉴宝师们都怀疑，人家是故意捧高董老，逼着他在国际鉴宝大会上现身。 林小满是五号回的帝都，这边在机场就和老爷子分开了，是童乐亲自来接的。 没办法，之前还在说他去寻找了国外的商机，这么快就谈妥了一个大项目，现目前需要林小满这个股东跟着回公司开会。 原本的法定节假日，童林集团双倍工资请员工加班，这还是第一次，林小满参与这么正式且交集的董事会。 “小满，到时候你别担心，这个项目我都考察过了，没有任何问题。投资地金额，我们也都做了风险评估。也就一点，跟我们合伙的这俩董事，两个家里都有背景。” 这是先给林小满打个预防针。 如果到时候那两人出口刁难，得小姑娘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这边。 【1124】股东大会（二更） “这两年你太忙了，我们其他两个董事你都没见过。等下见到的时候，千万不要被他们的花言巧语迷惑了。” 其实只要不傻，都会同意他这个项目的开发。 之所以这么和小满说，童乐也是想逗逗她。 “对了，我们这董事，其中一位还和你同姓。他啊，是他们家这一代唯二从商的。” “其他的人全部都在部队。” 童乐这么一说，林小满眉心一跳。 该不会是林驰吧？ 那可就真的太巧了！ 可林驰似乎也没有涉及地产业，或者是林涛？ 二房的四哥。 如果真是他，那还用说服吗？根本连投票表决都不需要吧？ 这一次的股东大会，除了大股东，还有几个高层的小股东。 从林小满被童乐领着进入办公楼，大家都收到了消息。 之前就知道，童林集团最开始起步，就是童乐和另外一个人合伙开的。 这么些年吧，林小满几乎没有参与过童林集团的运作和决策，也就是在某些地方合适的时候给提出一些点子，可偏偏她提的每一个方案都很赚钱。 业内倒是有不少人听说了童林集团背后有个高人指点，都想见一见这位神秘的股东。 可这位连男女都不知道呢，当初那几个元老又一致保持沉默，从不外传。 到现在为止，童林的另一个大股东都是一个迷。 她终于要揭开神秘面纱了，大家是激动的心情也有，忐忑也有。 那位高人，从来不露面，甚至把自己的表决权都授予给了童乐。 现在，她要露面了，大家心里是一半好奇，一半忐忑。 当然，这不包括见过林小满的那几个元老。 他们倒是直到，童林集团能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压根儿就离不开这个小姑娘的倾力支持。 “你们看见了吗？咱们boss今儿个带了个小姑娘上楼。” “怎么没看见，那姑娘长得好啊，肌肤胜雪，可惜，戴了帽子和墨镜，看不清长相。” “啧，看不清就是因为见不得人呗，肯定是和咱们boss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些女人也真是够了，boss那么帅一男的，谁见了不想咬两口，凭什么为谁一个人停留啊？boss是大家的，姐妹们，打起精神来，千万不要让一个小姑娘得逞！” “你们胡说什么呢，今儿个可是召开紧急董事会的日子，我们boss不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那位小姑娘，该不会和幕后的那位大股东有关系吧？” 自从童林集团的总部迁回帝都，林小满的消息被瞒得死死的，也不怪这些人胡乱猜测。 实在是，最近有人故意唱衰童林集团，甚至扬言要收购神秘大股东手里的股份，让童林去国外投资的计划胎死腹中。 童乐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董事们都已经在会议室里等着了，秘书见boss带着小姑娘上来，第一时间帮着扶住了会议室的大门。 “boss，这位小姐要安排到旁边休息室吗？” 秘书以为是又一个对自家boss投怀送抱的女人。 不过，看她的年纪，应该不大呀。 怎么现在的小姑娘这么不学好呢？ 以为童大boss看着长得帅，又有钱，就很好骗吗？ 事实上，每天都有人在勾引大boss的道路上前赴后继，但又每天都有人一败涂地。 他亲眼见证大boss不解风情到把人家送到床上的女明星一脚踹下床，还说了一句——小爷我从小到大最讨厌别人跟我抢床睡了，我哥都不行，何况你个奶牛！ “奶牛……”两个字回荡在秘书的脑子里，也回荡在整个走廊里。 神他妈的奶牛，大boss人家那是波涛汹涌好吗？ 秘书当时都很羡慕自家老板有艳福了，结果呢，这位半点不心动。 不仅如此，第二天还恼了那个送女明星的老板，合同都谈崩了。 这也可能那位老板第一次拍马屁拍到马脚上了。 “她为什么要去休息室等？”童乐一愣，没明白秘书这是什么意思。 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还是被人收买了，这会儿还不准他家小满去参加董事会？ “那，不然我直接让人把她带下去？”秘书也愣了，这位难道是不请自来的吗？ “带下去干什么？她是来开会的！” “开会，开什么会？” 今儿个大家准备的都是这一场董事会，也没有其他的了啊。 难不成，其他部门的会议也要在今天同时进行？ “当然是股东大会，我说何秘书，你是不是傻了？” 说着，也不管何秘书是怎么发傻的，直接把小姑娘牵着往里走。 一边走，还一边吩咐。 “给我家妹妹把茶水换成牛奶。” 他记得小姑娘是喜欢喝牛奶的。 这大晚上，喝了茶万一睡不着怎么办？ 其他人睡不着没什么，可千万不能让小满睡不着。 “抱歉，boss，我们茶水间没有牛奶……” 秘书心下恍然，原来是妹妹啊。 之前他就听过大boss经常把一个什么妹妹挂在嘴边，不管去什么地方都要给这个妹妹准备礼物。 可以看出，这位是很宠妹妹了。 据说不止是他宠，大boss的母亲更是宠妹狂魔。 今儿个见到这位妹妹，大致也能理解了。 毕竟，人家长得这么乖，不宠都说不过去啊。 不过，这再怎么宠也得有个度吧？ 怎么还带着她参加股东大会了呢？ 这股东大会，外人是不能参与的，都是属于机密啊！ “我们茶水间没有牛奶，别的地方就没有吗？你不知道让人去买吗？” 童乐瞪他一眼，刚想在小满面前装个逼呢，这不，秘书就拆穿他了。 他都说了，自己晚上在公司加班一般都不喝咖啡，喝牛奶。 “之前的牛奶喝完了吗？我不是让你注意茶水间的采购问题吗？你难道忘了我加班晚上是一定要喝牛奶的？” 神他妈喝牛奶，我没忘你每次加班都喝咖啡，而且是黑咖啡，最浓的那种！ 不过，接收到大boss的表情，何秘书立马福至心灵。 原来是跟妹妹撒了谎吗？ “是，是我的疏忽，我立马让人去买。” “行了，买什么买，何秘书你别听他的。就和他们一样送茶水或者白开水就好。” 说完，林小满把童乐往会议室里扯。 一进去，就对上一个翘着二郎腿，坐得混不五六的男人！ 【1125】决策（三更） “妹妹？” 刚刚还吊儿郎当的男人立马把腿收回来，同时坐得笔直，跟上课的时候被老师点名似的。 这一声妹妹，还有这突如其来地标准坐姿，让同样在里面的另一个股东还有童林的高层都惊呆了。 童乐也纳闷儿呢，怎么林家四少叫小满妹妹。 这年头跟他抢妹妹的人这么多吗？ “涛哥叫谁呢？” 童乐一把将小满扯到身后，真认识呢？ “额，我是想说，小满妹妹怎么来了？” 林涛叫了一声妹妹，见人家小姑娘没反应，童乐反应还这么大，就知道自己多嘴了。 这个时候叫破关系不好，毕竟，外面都还瞒着呢。 “哦，那我先介绍一下，她就是我多年以来的合伙人，占股百分之二十五的大股东林小满。” 童乐这么一介绍，大家就傻了。 怎么就成了大股东了，这不是一个小姑娘吗？ “这怎么可能，孩子还没成年吧？” 她成年之前，按理说，完全不用参加股东大会，她都是授权了童乐代为处理的。 只是这次投资计划关系重大，既然大家纷纷要求让神秘股东露面，那童乐也就顺势而为了。 另外，小满到底是长大了，又跑到了帝都这个圈子，动不动就会遇到个什么二代三代的。 如果一点也不让人知道她背后的底气，还真以为她就是个小地方的乡下丫头那么好欺负呢。 他今天带小姑娘来，也打着让另外两个股东和小姑娘眼熟一下的主意。 “小丫头拉来充数的吧？说股东是她家大人我信，但她一个小丫头，如果要参与重大决策，是不是太草率了？” “童总，我们还是希望您能以集团利益为重……” 高层管理七嘴八舌，都是在否定林小满这个小姑娘是集团第二大股东的。 说话的神秘股东呢？说好的集团发展的风向标呢？ 当初集团发展，连买哪一块地，开发哪一片区域，甚至建造成什么样的用房，不都是由第二大股东指点迷津的吗？ 现在告诉他们，第二大股东是个小姑娘，骗谁呢？ “好了，大家都安静一下，听我说。” 童乐是猜到大家的反应的，但也同时没想到大家反应会这么大。 “你们可能暂时无法接受，但她就是个天才少女，从小在商业方面就展露了不俗的天赋。童林集团是我和小满的心血，你们以为神秘股东从来没参与集团内部决策，其实不是这样的。” “每次我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最后下决定的都是她。” “大家还记得我们上市的那个契机吧？当时，A区那片地，我们其实拿得并不好，但在她的规划，我们的操作下，那片地不止被盘活了，还让上头的人看到了那一片的发展空间……” 童乐的话，虽然让大家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但这个小姑娘却拿出了证明自己是童林集团股东的证据。 而且，这个童林两个字，很明显就是两个孩子当时创业的时候把两个姓拼凑起来的。 林涛：亏我还觉得这个公司跟我有缘分，所以投资的时候那么干脆呢。 而另一位股东，也是在帝都之后才加入童林的，从始至终，都还没说话。 但这其实也是一位熟人。 平洲夜市所遇到的那个来自帝都的钟老板。 林小满是童林集团大股东的身份，他比林涛接受得都快。 因为从在平洲那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小丫头不简单。 既然她有那么一手赌石的本事，有远见和朋友合开公司，好像也不难理解了。 不管大家愿不愿意接受，现在林小满都会参与今天的股东大会了。 有些高层就有意思了，他们觉得这也还不如不让这位神秘股东出现呢，反正看她这样子，是铁定童总说什么，她就赞同什么了。 那这不就是为了童总准备的了吗？ 这就有点糟心了。 但最后，其实说服大家的，除了童乐出国搞的考察，就是这个小姑娘，对未来国外发展计划的一个预测表了。 她的数据，其实赶不上专业的人。 但她所陈述的每一个案例都有理有据，让他们完全没有了反对的理由。 林涛和钟老板都没有在股东大会上表现得多突出，既没有反对，也没有特别同意。 今天其实这场大会，除了说服高层们努力干大事，开疆扩土以为，就是说服这两位了。 但很显然，林小满这个意外的出现，已经不需要再说服他俩了，他俩完全就没在状态。 童林旗下之前都是做住房地产，和商用大楼的，现在又开始投资商圈，大家心里都没谱。 所以，这一讨论，就是三个小时，期间，秘书进来换了多次茶水，但林小满的那个牛奶还是独树一帜。 实力上演什么叫没断奶。 等到会议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现在结束了，我请客，大家一起去吃夜宵吧？” 童乐对员工是半点不吝啬，这一点，也是笼络人心的手段。 但偏偏大家都挺吃他这一套的。 可今天不太一样，大家都没心情吃夜宵了。 回去随便对付点吧，幸好世界上有人发明了泡面这种东西。 公司加班的福利，大家都把泡面填在了第一位。 每逢年节，他们公司就会发泡面。 这促使了童林集团和泡面厂的长期合作。 高层们或兴奋或忧虑，都三三两两地走出了会议室。 这下，会议室就只剩四个人了。 钟老板和林涛两家，是童乐在帝都这边拉的两座靠山。 之前钟老板还是地产开发这一块儿的有力竞争者呢，童乐原本也没想把他压下去，干脆就提出了合作。 正好，那时候林涛也在朝房地产这一块儿下手。 童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两人都拉到了自己一堆。 两人其实都已经说好了，这次开拓国际市场可以做，但他们俩得从童乐或者背后的神秘股东手里再抠出一部分股份来。 都不是傻子，知道能做，还知道未来可能会发展得很好，谁会愿意放弃这块儿肥肉呢？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神秘股东会是林小满呢？ 【1126】送人回家（一更） “没想到小满会是那个神秘股东，这么说来，她和童乐合开公司的时候，还是个孩子。” 即便是现在，他也觉得林小满是个孩子。 四个人找了附近的一家餐厅吃宵夜。 钟磊对林小满的事情好像很感兴趣。 这家餐厅二十四小时营业，三个男人一致决定给小姑娘点了一份海鲜粥，而他们喊了一些下酒菜，小酌两杯，无伤大雅那种。 “我一直觉得小满是个神童，我开始创业的时候，家里都挺不看好的，但小满很支持我。” “也正是因为有她的财力支持，我们的公司才能开得起来。” 林涛在一边就比较纳闷了，这个妹妹不是被养父带回农村了吗？ 后来家里也只是在城里开了一家照相馆，怎么那么有钱？ 这开房地产公司的启动资金不低吧？ “我那不是小时候捡了个宝贝发了横财吗？我到底年纪小，钱放在我这里也不保险，恰好童哥哥用得上，就给他投资了。” 小姑娘说得轻描淡写。 但大家都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 年纪那么小，就有投资一笔巨款的勇气，实在是难得。 关键是，她还眼光独到，投资成功了。 “有你这个资金的，可没你这样的魄力。” 林涛顺手就撸了一把小满的头发，谁让她是自家妹妹呢。 至于童二，以前他还动过想跟他竞争的念头。 现在看来，合作也挺好的，他不也一直在帮自家妹妹挣钱吗？ “我其实就是看中了童哥哥的经商头脑，他在这方面确实有天赋。” 行吧， 到底是谁有天赋，他们也不想去深究。 反正这次开疆扩土的方案都已经规划完毕了，之后能不能挣钱，确实还要看童乐。 “赶紧吃，吃完跟我回家。” 林涛又把一碟炒花甲推到林小满面前，但说出的话却让其他两个人都惊呆了。 “什么意思？”童乐当即皱眉，“涛哥，你是不是搞错了，小满要回家也是我送她回家，跟你回哪门子家？” 林涛：“……”糟糕，得意忘形了。 “不是，我……”林涛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虽然他平时吊儿郎当习惯了，但在妹妹面前这么皮，是会被老爷子揍的。 “因为我和他认识啊，他爷爷，也就是林老爷子一直邀请我去他家作客。” 林小满直接提林涛找了个合理的解释。 “啊？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林老爷子相识了。” 童乐显然不相信她的话，给她剥了一只白灼虾放碗里。 “我爸的师父和林老爷子是好友。” 林小满这么一解释，就说得通了。 如果老人是好友，那小姑娘来帝都读书，林叔的师父托人照顾一下徒孙女也很正常。 钟磊听得心下微动，林小满竟然还有这么一层身份。 钟磊只是钟家的私生子，但林涛是林家二房的小儿子，也是林家排行第四的第三代。 原本两人是不该有交集的，一起成为了童林集团的古董，就已经很让人意外了。 现在，通过林小满，大家隐隐有了更深的交集。 “那也不能这么大晚上过去拜访吧。还是先跟我回家，明天白天上门拜访得好。” 这个林涛，从小满刚进会议室那会儿，就盯着她看。 不会是对她有兴趣吧？ 林涛可不像林家三房那俩兄弟那么纯情，这位在生意场上混，身边女人多如过江之鲫。 而他本人，虽然没有做出特别荒唐的事，但每次出席商业宴会什么的，身边的女伴都不带重样的。 这样的人，不可信！ 他觉得自己应该提醒一下小满，让她不要被对方的花言巧语蛊惑。 哪怕对方看着年纪挺大了，也不得不防。 “跟你回家，也不方便吧？” 林涛脸都快黑了，这好歹是自己的亲堂妹，难道他还能吃了她不成？ 童乐是哪里冒出来的，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就这么想带他妹妹回家！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小满是我的干妹妹，我舅舅是她干爹，我妈也把她当亲生女儿，她从小到大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是我妈一手包办的。对了，我们小时候还睡过同一张床！” 林小满：？？？那不是你非要跟我们去农村，然后又赖在我床上不肯自己一个人睡吗？ 确切地说，那时候农村过年亲戚多，大部分都是三四个人挤一个不到一米五的床。 所以，当时还不是她和童乐两人睡的，是童乐和小成，还有她，三个人一起睡。 好在她是单独盖的一床被子，童乐和小成盖的一床。 “小时候是小时候，现在你们都长大了。” 钟磊倒是好笑地看着两个人斗嘴，他一个年过三十的人，是不太懂他们这个争风吃醋的重点的。 他们好像不是在争女人，是在争妹妹。 林小满自己也在旁边慢条斯理地吃东西。 至于去谁家，那还用问吗？ 自然是两个都不去，回自己家！ 等到大家吃完，征求了林小满的意见之后，两人又都打算送她。 “既然你们都想送，那就都一起吧。钟老板，您是一个人先走还是？” 林小满看向钟磊，这夜宵吃的，林涛和童乐都围着她转了，倒是把人家钟老板一个人忘在了旁边。 不过，对于钟磊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 还笑眯眯地看着她：“既然有人送你回去了，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对了，小满，过几天潘家园那边有一批毛料要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凑凑热闹？” “既然是钟老板相邀，我就不客气了。” 林小满十分坦然地接受了，和钟浪道别之后，三个人坐同一辆车回四合院。 到了四合院门口，童乐大摇大摆地往里面走，林涛也一点不虚他。 “等一下，你们俩进来干嘛？” 大晚上的还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吗？ “我没住过四合院……”林涛的借口都和林驰找得一模一样，这真就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我也没住过啊。”童乐也不甘示弱，反正理由都是现想的。 却不想，两人进去了，里面还有个人在院子里，哼哧哼哧啃着大西瓜。 这大晚上的，怪渗人的。 【1127】邻居（二更） “小丫头终于知道回来了，你怎么还……” 林驰啃完一块西瓜，目光落到林小满旁边的人身上。 “四哥，你怎么来了？” “感情只有你能来，我来不得？小满住在这么好的地方，我早就该来瞧瞧了不是？” 林涛走过去，也找了另一把椅子坐下，顺手抄起一块西瓜就吃。 林家人从来都是这么不拘小节的。 也就林家最小的林驰，被养得矜贵一下。 可惜，有林家其他人在，他想矜贵都难。 在郁家，他是矜贵小王子，回到军区大院儿林家这边，他就成了满大院儿跑的野猴子了。 “这都十月份了，秋西瓜吃了小心拉肚子。” 林小满走过去坐下，顺便让童乐也自己坐。 童乐也不会跟她客气，走过去也拿了一块西瓜。 虽然之前吃了夜宵，但刚才不是已经开了一段路的车了吗，现在可以再填一点肚子。 “童家小子怎么也跟着你回来了，你们去干嘛了？” 林驰要不是今天早得了林小满会晚回来的消息，他可能也出去浪去了。 妹妹要回来嘛，就得给妹妹做好榜样。 所以，没浪成。 “我们出去吃了个夜宵。” 林小满根本不需要问林驰是怎么认识童乐的，他们这个圈子， 谁不认识谁啊？ 哪怕是童乐被发配魔都，跟这些人的关系也是没有断的。 “吃夜宵不叫我？” 林驰恨恨地瞪了林涛一眼。 怎么都有四哥，还没有他？ 这不科学！ “是碰巧遇到了，然后一起吃夜宵。我和童哥哥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今儿个在机场遇到他的。” “哦，是吗？” 也不足为奇吧。 反正小姑娘连小成都认识，多一个童乐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隔壁四合院的主人回来了。” 这一排都是四合院不假，但其实除了小满这一套，还有隔壁是整座院子，其他的都被那个年代的人改成了几套几套的小院儿，一家住两间屋，三间屋什么的。 隔壁院子，一直是大门紧闭的，据说主人不在，但前一天，院子门突然打开了，也安排了人进进出出地打扫。 这不，今天就有人回来了。 不止是这个神秘主人回来了，还带回来了许多客人。 确切地说，是许多上门拜访的人。 那些人好像都把这四合院的主人当大佬一样膜拜。 他没说的是，他之前在这里，看到了一号领导的车，其实，车子很低调，就是普通的黑色。 但车牌可是独一无二的。 像帝都这边的人，出去玩儿认的就是车牌号。 所以，他当时一看那牌子就傻了。 到底是哪路神仙呐，一回来就惊动了最高位的那人。 是有什么重大行动吗？ “隔壁四合院有主的吗？” 林小满自己也愣了一下，她一直还以为隔壁紧锁大门，是封锁了的呢。 周围好像也没人和她说过要和谁做邻居。 “不仅有主，还是位大佬。今天上午回来的，这下午到晚上客人一个接一个。而且，很多人都是被关在门外还没能进得去。” 他有些好奇，还让人查了一下，不过，愣是没查到。 “你管这么多干嘛。只是邻居而已，难道那些来拜访的客人打扰到你休息了？” 她下意识地去看林驰的腿，好像已经没事了。 年轻小伙子嘛，受伤了也恢复得快。 这才一周吧，又能活蹦乱跳的了。 还有闲心管人家隔壁的闲事了。 “这倒是没有。”林驰就是好奇，连一号领导都会来拜会的人，会是谁呢？ 他这么一说，林涛和童乐也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座四合院是小成选的，当时童乐也是知道的。 之所以选了这里，是因为这里给人一种大隐隐于市的感觉。 可现在林六少把隔壁说得这么招摇，小满住在这里真的不会受到影响吗？ “要不，你搬家吧？” 童乐来了这么一句，林家兄弟俩都看着她。 “凭什么是我们家妹妹搬家啊？要搬也是隔壁的搬！” “搬家，我为什么要搬家？” 与此同时，隔壁的老爷子坐在黄花梨木的椅子上悠闲地喝茶，他身边站着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看着不过三四十岁，即便是提着茶壶，也掩饰不住他内里的骚包本质。 这位，就是长期游走于各个国家的沈阅。 明明已经被逐出师门，这家伙一见到师父回来，就赖在四合院这边不走了。 “您如果不搬家，只怕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被这些人骚扰了。” 沈阅倒不是逼着师父连住处都要挪窝，实在是，今天登门的人太多。 他师父这一出现，就搅乱了一池的水。 一号领导到访的消息，只怕此时已经传出去了。 老爷子这是想干嘛呀？ 他就不信，如果没有他的授意，那位会明目张胆地出现。 “以后都闭门谢客不就行了，我还不信，谁敢硬闯！” 老爷子浑不在意，他闭目养神，都快要睡着了。 “是不敢硬闯，您不想我和大师兄那里三天两头被骚扰吧？” “还有，您当初隐居，现目前又现身，是仇家不得不解决了吗？” 其实这几个被逐出师门的徒弟，没有哪一个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被逐出了师门，大家都是一脸懵逼。 不如大师兄，不就爱赌个钱吗？ 又没有把家产败光，只不过一次被人下套输了一百多万，当时没钱偿还，人家让他去老爷子的私藏里偷东西，他没答应，被剁了手。 结果老爷子倒好，直接把人逐出师门了。 二师兄呢，好像是兴致勃勃做出了一个高仿的赝品，结果师父一怒之下，骂了一句歪门邪道，也把人家逐出师门了。 他就更冤枉了，只不过是喜欢研究西方文化，就被老爷子嫌弃，说他崇洋媚外，好的嘛，也逐出师门。 至于小师弟，小师弟还不知道干了什么事儿呢，十几岁就被赶出去到南边混饭吃。 最后一身本事用到探墓上去了。 说起来，师父的这一系列做法，实在是让人看不懂。 如果说他是担心他们被他的仇家牵连呢？ 师兄弟几个心里都是这么安慰自己的，这样也就说得通了。 【1128】小师妹家（三更） “他们都把注意打到董逍的孩子身上了，我再不出现，真当老子好欺负？” 老爷子冷笑，他原本想着躲过去这茬就算完。 可这样看来实在是对方野心太大，贪欲怎么都收不住。 “您可不好欺负，一大把年纪了火气儿还是这么旺。” 沈阅觉得自家师父是最精明的一个了。 一躲十几年，还没人找得到他在哪儿。 如今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看着还是生龙活虎的，跟他同龄的，又参加过战争的，基本上都埋土里了。 “董逍家的胖儿砸，不是豪门之子吗？怎么出门不带保镖的？” 这么容易被绑架，也太垃圾了吧？ 孩子都找回来了，沈阅才故意在旁边说风凉话。 “保姆带孩子逛个公园带什么保镖？再说了，那些人想要做的事，哪怕你防范得再好，也会被钻空子。” 老爷子现在只庆幸孩子没事，平安回家。 至于后续，他倒是想看看，对方这么迫切地逼他出山，是不是真把四张图纸都搞到手了。 “我这不是还没到达暴富的境界，不了解有钱人的生活和我们普通人有什么不同吗？” 沈阅说得一脸理所当然。 资产丰厚的老爷子：“……”说得好像我体验过似的，我还不是坐拥亿万资产躲进深山老林里一个人用柴火煮饭。 “隔壁四合院被人买下来了，之前我还说想买了和老师做个邻居呢，不知道谁的动作比我还快。” 沈阅可能是太久没见到自己的师父了，这会儿为了不被赶走，大半夜找师父扯闲篇儿。 “你师妹。” “什么？” 沈阅是真没听明白，师妹他是知道的。 但师妹在隔壁买了一座四合院，确定不是开玩笑吗？ 如果真的不是，那他就只有控诉师父偏心了。 “你师妹买的，她现在就住在隔壁。” 老爷子心里门清。 “我师妹还缺房客吗？我觉得如果您这边拉不下脸来收留逐出师门的徒弟的话，可以让师妹卖我个面子。” 沈阅瞅着隔壁四合院，已经两眼放光了。 其实这边帝都四合院的钥匙一直在他手里，所以，他偶尔会让人过来打扫卫生。 但主人不在不开正门，这是规矩。 所以，他每次都是从侧门进的。 当然，每次都会垂涎隔壁院子，因为那个院子里有一颗枣树，他喜欢吃枣儿，脆脆的甜甜的枣儿，最好是从树上摇下来，自己捡着在衣服上擦一擦灰就吃的那种。 可惜，隔壁已经是别人的私人领地了，他眼睁睁看着一件件好家居搬进去，但就是没见过主人家。 没想到，主人会是自己的小师妹。 嗯，既然是小师妹，那他这个师兄去借住就理所当然了是吧？ “你只要不怕被你师妹的哥哥们丢出来。” 老爷子笑眯眯地也没反对。 隔天，沈阅就提着礼物上门了，尚食坊的点心，在这个年代，都是超过一百块钱一盒的，到了十多年后，至少卖到三五百。 价不在高，有心就好。 第一次上门，沈阅也秉承着不吓到师妹的想法。 但是开门的却不是师妹，而是一个眉目和善的中年妇女。 “你好，先生，请问你找谁？” 眼前男人顶多三十出头，眉眼含笑，光风霁月。 但不知道为啥，阿姨总觉得他笑得不怀好意。 所以，人堵在门口，没让他进。 “你好，我是隔壁的，刚从国外回来，听说邻居这边已经有人搬进来了，所以想过来打声招呼。这是一点小礼物，希望邻居不要嫌弃才好。” 隔壁的？海归？ 阿姨是白天才在这边，但每天忙的事儿比较多，就算好奇隔壁到底谁搬进来了，也不会明目张胆。 这会儿，一看点心盒子，却也没直接拒绝。 “抱歉，我是这家的打扫阿姨，主人家不在，如果您还要其他事，我可以代为转告。” “没事，我就是想过来认个门，到底是邻居，以后可以互帮互助。点心你拿着吧。” 沈阅故意散发自己的男性魅力，阿姨被他温和的声音迷了眼，立马把点心接过来。 “那我先替主家收着，等主家回来，我一定转告她。” 其实，这房子的主人就一个小姑娘，她尽心尽力地伺候就行了。 但后来住进来小姑娘的哥哥，这位哥哥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所以阿姨每天伺候他还战战兢兢的。 之前说是腿上不小心伤了，那段时间赖在这边不走，天天还变着法子要吃好吃的。 现在身上的伤好不容易好了，就见天的不着家了。 也幸好是哥哥，要是弟弟，保证主家的小姑娘能打断他的狗腿。 不过，阿姨不会在外面编排主人家的闲话，只敢在心里想一想。 “你们主家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吧？” “你怎么知道？”阿姨顿时警惕心起，连接点心盒子的手都收回去了。 “我昨晚跑步回来，看见她回家。” 哦，这样啊，阿姨心里松了口气。 “我们家小主人在京大读书，成绩可好了，人也很有礼貌，又漂亮，外面坏人太多，不得不防。希望您可以理解。” “理解，这个点心，如果她吃着不错的话，下次直接来找我。” “哦，好。” 阿姨关上门，立马给林小满打电话，结果她的电话没打通，只得拨通到林驰那边。 “六少，刚才隔壁的一个男人过来送了一盒点心，说是给小满的礼物，类似于初次上门拜访的见面礼那种。家里没人，我暂时收下了。” “嗯，收下就收下，我这边有事，先挂了。” 挂断电话，林六少叼着烟看向眼前人。 这位，可是他的好姨父。 也就是他，私下里和那帮人勾结，用女人来祸害他。 是妄图控制他，还是想拿到他玩弄玩未成年的把柄？ “小驰啊，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张姨父莫名其妙被带到会所的顶级包厢，还以为自己是被哪个大佬看上了呢。 结果一上来就看见坐在里面像个大爷似的林驰，他先是心里一虚，后又壮着胆子看他。 眼神躲闪，却又看起来胆小怕事。 这副模样，可真不像他姨妈和家里闹翻也要嫁的男人。 【1129】私生女，如意算盘（一更） “误会？”林驰挑眉。 “难道那个娱乐公司的剧组不是你介绍过来的？” “往我这里送女人，也是你的主意吧？” “姨父真是个好人，给我介绍生意，还给我送礼物，我是不是也得给一份回礼呢？”林驰腿放在茶几上，似笑非笑地盯着张世达，“而且，档次太低的，姨父可能不会喜欢。” “回，回礼就不必了，我没做什么，那些都是误会。我只是随口一说，也没想到那边剧组会错意了。” 张世达脸上的肉抖了抖，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衣冠楚楚的帅哥，现在人到中年，体型保持得一般，发福了，怎么看都有点猥琐。 特别是在害怕林驰的时候，为自己辩解的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 “小驰，你真的误会了，那些都不是我做的，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怎么可能害你呢？再我也就嘴上那么一提，你毕竟年纪不小了，有那么一两个女人也正常。” “只是我没想到他们会胆大包天地给你准备未成年……”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驰打断。 “我可没说过他们准备了一个未成年，也没说过，他们给我下了什么套。可姨父怎么好像对一切都了如指掌的样子？” 就张世达这样的，也好意思在他面前扮猪吃老虎，真是可笑！ “我，我……只是听说的。听说的！你和剧组突然中断合作，那边求到我这里，他们就和我说了这件事。他们说这其实是个误会。那个女孩儿，故意把自己的年龄报大了两岁，还说自己是大学生，所以……所以就……” 可能是撒谎需要现编，所以这编造的水平就不是很流畅。 “姨父可能还不知道吧，那个女孩儿，已经被我送到了警察局，而且，她已经承认了。” “什么？”张世达刚才的畏缩一下子没了，转而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林驰。 送警察局是什么操作？ 他有点无法理解，像林家这样的家庭，如果出了这种事不是应该死命往下压吗？ 可他倒好，他直接报警？ 什么罪名？ 有未成年少女要强行爬他的床？ 还是告合作方给自己送了个女孩儿？ “小驰，买卖不成仁义在，你把人送警局不太好吧？我听说，那个女孩儿也不是完全的没有背景，她是剧组副导演家的亲戚，而且，她妈……” “她妈是个明星。”林驰替他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对，做人留一线，小驰，你如果有什么不满，可以说出来，但下手太狠，反而会引起人家的反弹。不是我说，人家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被你送到警察局，如果再定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她年纪小，不懂事所以才做出那么大胆的事，我们要给人家一个机会嘛。” “就算你不为别人想，难道也不为林家想想吗？对方的妈是公众人物，如果到时候闹个鱼死网破，倒打一耙，这事儿林家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这事儿，和我林家的颜面有什么关系？合作方故意把我灌醉给我塞女人，难道是我的错吗？怪我们家权势招人嫉妒，还是怪我本人长的太帅？” 林驰不想再和张世达废话，既然都把他找过来了，自是做好了撕破脸的准备。 “我听说，最近你和我那位姨妈的感情出了点危机？” “当年姨妈把女儿送到我们家，还给她改姓，这件事让你很不满吧？” 张世达眼神微闪，当年的事，他确实非常不满，但又受不住诱惑。 郁婉莹那女人把利益关系分析得很明白，他既不想让女儿跟着别人姓，但又舍不得唾手可得权势和利益。 林家那样的家庭，轻易是攀不上的，哪怕他们两家是亲戚关系，但也没占到林家半点便宜。 甚至，连打了他们家旗号都会变得战战兢兢，生怕人家一个不高兴，就跟他们家恩断义绝了。 他那时候生意上并不顺利，父亲是个闲职，对他的生意发展没有半点帮助。 所以，在郁婉莹提出让女儿去林家的时候，他也明显心动了。 这些年，也享受过女儿带来的好处。 所以，这股不满，渐渐地就成了屈辱。 因为这些东西在他看来就是靠着卖女儿得来的。 连带着对这个女儿也不甚喜欢了。 “怎么会？佳佳能帮到你妈妈，我非常开心。” “开心到出轨？” 林驰挑眉，看张世达就像看一个笑话。 这个男人娶到郁家的女儿，并不满足，没过两年就暴露了本性。 他出轨的时间，其实比把林舒佳送到林家的时间还要早。 小满出生没多久，张世达在外面那个情人也给他生了个女儿。 最开始他是没打算认这个女儿的，直到郁婉莹把女儿送到了林家。 外面那个，他也就慢慢开始疼爱起来。 当然，这种疼爱还是很有限的。 类似于养个小宠物，高兴了，就多喂点，不高兴，就冷落着。 可谁也没想到，有人会用自己的亲生女儿给别人下套。 “那个身份证上除了显示她未成年，还会显示这个女儿的姓。这个女儿怎么恰好姓张呢？” “姨父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家那个蠢姨妈？”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越是心里紧张，张世达的反应越快，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否定了林驰的说法。 那个女孩儿，确实是他的私生女。 把她塞给林驰，一方面他是想掌控一点林驰的把柄，以此威胁林驰和自己合作，顺便利用林家的权势给自己便利。 另一方面，他还有点痴心妄想。 妄想自己外面那个女儿能争气一点，抓住林驰的心。 据说，这小子还没有交往过女朋友，没经历过男女之事的男人，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总该会有一些念念不忘的吧？ 只要他女儿表现得好，最后把林驰抓在手里了，再嫁进林家，以后他和林家的关系不就更亲密了？ 哪怕他和郁婉莹闹翻了，两人离婚，凭着这个女儿，自己的身价也会水涨船高。 但面对林驰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他却在说完那句话之后仿佛被人锁了喉，再说不出一个字。 【1130】你爸也有私生女！（二更） “看看吧。” 林驰甩了一沓照片给张世达，让他根本无法辩驳。 “听说张家的公司最近资金链断了，在到处找人融资？” 这句话一出来，张世达猛地抬起头，感觉眼前人一点温度都没有，像个恶魔。 可这个恶魔偏偏还笑着的。 “林驰，这件事我是真不知道，是小女孩儿不懂事自作主张。” “如果不是你们林家把佳佳抱走，我也不至于把外面这个女儿留着。这其实就是个替代品，是个念想。她已经被你送进警局了，下次肯定再也不敢了。” “看在我还是你姨父的份儿上，看在婉莹和佳佳的份儿上，这次你就放我一马？好不好？” 要不怎么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呢？ 这个姨父见风使舵，能屈能伸的本事，真的叫人望尘莫及。 公司如果融资失败，他的公司就要宣布破产了，要赔很多钱进去的。 张家虽然有些家底，但这些年已经被他败得差不多了，他不是做生意的料，但在官场上又混不出名堂来。 他也没办法，而且，这几年他还挪用了郁婉莹不少私房，如果被那个疯女人知道了，到时候少不了一场硬仗。 这种事闹出来，张家的脸面也要被他丢尽。 “我们现在好歹还是亲戚，佳佳还姓林呢，如果她以后嫁人，没个硬一点的娘家支撑，肯定会受欺负的。” 张世达开始打感情牌了。 照理说，林驰也不过二十出头，这个年纪，又是家里的老幺，娇生惯养的，能有多少阅历呢？ 所以，他应该很容易心软才对。 可惜，他看错了自己也看错了林驰。 “你不是忘了我最讨厌你们家那个强塞到林家的女儿吧？” “还有我那个姨妈，也不怎么讨人喜欢的样子。” “你觉得，我会为了她们，就对你手下留情吗？” 林驰换了个坐姿，让自己更舒服地靠在沙发上。 “我该说你天真呢？还是说你心大？” 是了，林驰确实这些年非常讨厌佳佳，郁婉莹每次从林家回来，都要发一顿脾气，更恨不得林驰这个侄子去死。 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放自己一码呢？ 张世达脑子不停地转，又想起了那天他偷听到女儿和老婆的谈话。 “我这里还有一个消息，我用这个消息跟你换，换你不对我的公司下手。我只想拉到这次融资，公司只要起死回生就好了，我不求别的。” 他之所以会给剧组那边出那么一个主意，除了想攀扯牵制住林驰，本意上还是冲着钱去的。 剧组给了他一笔钱，但那点钱，目前对公司来说也是杯水车薪。 “哦？”林驰装作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真的，这是我偷听到的郁婉莹和佳佳她们母女俩说的话。” 他话音一落，就瞧见林驰鄙夷的眼神，吞了吞口水，眼神闪烁着不自在地解释。 “那个，我不是故意偷听，是她们母女俩在房间里说话，我不小心听见的。” “那就说说看？”林驰并不认为对方有什么秘密能与自己做这样的交换。 他这个姨父对自己的性格显然不怎么了解。 他其实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腿上那一伤，虽然是他自己戳的，但罪魁祸首是谁，他可是半点不想就这么放过了。 再说了， 就是他不动手，张世达以为就能过得了他哥那关吗？ 林驰阴损，但林原又是个好惹的？ 表面上不管多嫌弃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弟弟，但实际上护短是本能。 既然查到张世达头上了，就没打算放过他。 不过，这几天不知道是不是想搞张世达的人太多了。 竟然已经有人先下手为强，给郁婉莹那边递了消息。 现在，郁婉莹已经开始怀疑张世达在外面有人了。 那人好像是没打算一次性就把所有的料都放给郁婉莹，反而像是娱乐圈那一套，一点一点暴露出来，故意让郁婉莹抓狂，让她和张世达的关系一点一点变差。 他真怀疑那人到底是和郁婉莹有仇还是和张世达有仇了。 或者说，和他们夫妻俩都不对付？ 这人该不会就是那个女明星吧？ 娱乐圈里爆黑料不就是这种手段最常用吗？ 先是引起郁婉莹的怀疑，再逼着她慢慢去查。 等她刚松一口气，那边张世达为了隐瞒一个谎言而撒更多谎言的时候，又进一步揭露。 既然有人在这方面动手了，林驰就选择了直接对张家的公司动手。 张世达苦苦支撑了这么多年的公司，林驰其实只需要动动嘴，打两个电话，自然就有无数人肯卖他的面子。 和人合作不容易，但要拆散别人的合作，却是举手之劳。 “佳佳说，你父亲，有一个私生女！” “啪！”林驰一个酒杯朝张世达脑门儿上砸去，堪堪擦过他的额头，砸到背后的墙上，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怎么，你自己有私生女就算了，还想着人都跟你一样呢？” 林云崖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和他妈又恩爱有加，怎么可能有私生女？ 林驰显然是忘了之前家里伯父伯母们也把林小满当成过林云崖私生女的事儿，包括他妈。 “张世达，如果是这种子虚乌有的消息，就不必再浪费口舌了。” 他凉凉一笑，林家别说林云崖了，就其他人，上上下下，也没有一个品行不端的。 怎么可能弄出私生女来？ 真以为这顶级圈子里就真的像外人想象的那样，全部都肮脏不堪吗？ （咳，那得有百分之八九十吧！） “我不是浪费口舌，我是实话实说，就是那个被带回你们家的姑娘，我听说那头佳佳和你妈回你爷爷家吃饭，那个女孩儿已经登堂入室了。” “现在郁婉莹还在查那个小姑娘，如果查出来了，这就是你爸出轨的铁证。而且，在这种证据面前，你父亲的前途，必定受到影响，还有在公众面前的形象……” 林家的形象一直以来都是正面的，如果出这么大一个丑闻，林家的信誉度在圈子里都会大打折扣。 再说林云崖，那他在工作上的上升之路也到头了。 他别说想接手林老爷子的位置，就连想保持现在的位置都难。 【1131】高家村（三更） “我可以帮你说服她们母女，让她们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作为交换，那个外头的私生女，给我放出来，不要再追究之前的事。 “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说呢？” 张世达想得很美好。 “查到了吗？”林驰问他。 “什么？”张世达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问你，我那位好姨妈查到什么了？” “目前，还没有……吧？” 他也不知道，只听说了郁婉莹在查。 最近那女人老是疑神疑鬼的，他每次回家都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应付她，哪里有那个闲心关心她一天到晚到底做了什么？ “那急什么呢？”林驰勾了勾唇，笑得极具欺骗性，“她马上就没空去查别的事情了。” “林驰，你真的要做得这么绝吗？”张世达脸色一下子白了，他知道林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正是因为知道，他才觉得林家人是真的狠，一点亏都不肯吃。 “我承认，之前是我鬼迷心窍了。看在两家的亲戚关系上，你就高抬贵手一次。” “你虽然不喜欢婉莹和佳佳，但你也不能让老爷子为两家的事情难过不是？” “老爷子都那么一大把年纪了，难道你忍心让他看着女儿和女婿离婚吗？” “如果我们闹起来，却一直没有离婚，对大家也都不好。” 所以，不如让这件事悄无声息地过去。 张世达是真的受到了教训，原本以为自己可以算计林驰，进而算计林家。 可现在看来，他的手段，别说算计林家了，连林家最小的这个兔崽子都不是好欺负的。 “你错了。我外公，都没想过你们会结婚，怎么会管你们离不离呢？” “对了，给我下套这个主意，不是你自己想的吧？” “你告诉我，在背后提点你的人是谁，或许我还可以考虑不把这事儿告诉郁婉莹。” 反正已经有人对郁婉莹下手了，就算他这边什么都不说，郁婉莹也很快就能知道。 所以，这样保证，林驰的良心是真不会痛。 “没有什么人。”张世达立马矢口否认，眼神却始终在躲闪。 “那你就等着公司破产吧。” 林驰冷笑，放走张世达。 “六少，就这样放过他吗？” 旁边人看向林驰，不是要找出幕后指点张世达的人吗？ 现在放过他，岂不是放虎归山？ “看着吧，他肯定会去找那人帮忙的。我说让张家的公司破产，他怎么会甘心？” 既然是那人给他出的馊主意，他肯定要让人家帮忙咯。 “你注意一下，这几天盯着他。” 林驰看了一眼手表，起身，准备打道回府。 他家妹妹说和同学约出去玩了，去了郊外农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原本打算妹妹不在，他今晚就不回四合院那边了，又听阿姨说隔壁邻居送来了伴手礼，那也只能回去一趟了。 至于林小满？ 她此时和石俊峰高山那个宿舍的男生，还有自己宿舍这边的几个女生一起已经到了高山老家。 这里可以说是山清水秀，虫鸣鸟叫不断。 村子里的人也质朴，看到高山带同学回来，都笑出一口大白牙。 他们上午就到了，中午在高山家里吃了一顿农家饭，腊肉蒸糯米饭，香得让人恨不能多吃两碗。 下午高山带着大家去溪沟里捉鱼。 溪水很清澈，溪沟里的鲫鱼肥美，一看就很好吃。 高原本来就是农村的，林琳老家也在农村，两人倒是对这个并不陌生。 倒是温馨这姑娘，对捉鱼很感兴趣。 至于杨桃，她没跟着来，她说对农村的那些草过敏，只要不小心碰到了，身上就会起疙瘩。 她家里从来不准她去农村，她也就只好放弃了。 而高山宿舍里，除了他们俩，也只来了另外两个男生。 有两个都还在老家没回学校呢。 那两个也是农村出来的，人家对农村压根儿就没有好奇心。 至于古墓什么的，哪个农村还没几座坟了？ 所以，勾不起他们的兴趣，高山也不勉强。 他主要还是想带同学到自家这个村子玩一玩，顺便探个险。 所以，下午捉完鱼，又去摘了很多山果，还有隔壁邻居家的葡萄什么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山水特别好，水果都长得不错，吃起来格外甜。 “你们这个村，有没有想过做旅游开发？” 晚上喝着新鲜的鲫鱼汤，吃着山里的野味，林小满是这么问的。 看他们家家户户都自给自足，自己养牲畜，自己种植那么多水果蔬菜，做个农家乐什么的，其实很方便城里的人周末的时候过来度假。 也就一两天，还可以自己下水捉鱼，上山打柴，这样的日子，如同方璞归真。 “我们这里交通不算特别发达。” 当然希望有人来投资开发，但村里的老一辈们不是这么想的。 他们祖祖辈辈守在这里，不希望有人来破坏他们的家园。 曾经有人来考察过这里，原本是对他们这一片有点意向的，想把山买下来，却被村里的老人们联名反对了。 他们不希望山林被破坏，也不希望以后那些野生动物都没了栖息地。 正因为他们不愿意，这里原本捐钱修路的人也修到一半就放弃了。 所以，通往他们村的路，一直都坑坑洼洼也没人管。 坑坑洼洼的路吗？ 林小满回想起他们的来路，确实不怎么样，据说这边得罪了投资捐助的人，人家直接转道去修隔壁村了。 这边的村民只能看着。 “要那么发达做什么？我们都长着腿呢，想出去，又不是不能走路。” 高家爷爷吧嗒吧嗒抽着旱烟。 他没和大家坐在一起吃饭，自己端着碗，坐到一边的竹椅上。 饭还没吃两口，就抽起烟来了。 那个烟味儿，其实几个女生都被呛得有些不舒服，但谁也没说什么。 其实，大家在家十有八九都是娇生惯养的，但教养都还不错。 “那不是去年我三叔家的儿子半夜喊肚子疼，都没办法快点送医院吗？如果交通发达一点，就可以直接叫车走了。” 【1132】小成回国（一更） 当时全靠三叔背着往村外冲，耽误了治疗最佳时间，孩子就这么没了。 “那是该死的活不了，你三叔那一房，以前可做了不少坏事。” “就像我们村里的祖坟，他家都敢刨！” 高爷爷絮絮叨叨地讲那个年代，没有路通到村里来，村子里也从来没发生过怪事儿。 反倒是那个路修了一半又放弃了之后，也算是通路了吧，村子里后来就不怎么太平了。 死人，好像成了他们村子里最不能说的秘密。 村子里这些年吧，大大小小失踪了至少十来个人吧？ 最开始大家不信邪，报警，后来警察什么也没找到，他们连报警都不报了。 每次一有人死了，大家就战战兢兢找人做一场法事。 有那新生孩子的家庭，生怕孩子以后在村子里受到影响，直接就全家搬家了。 “不过，说来也是怪事，山子你记得你王奶奶家吗？” “王奶奶家怎么了？” 他爷爷说的这个王奶奶，家里前两年死了一个孙子，才十五岁。 那孩子失踪了，和他一起失踪的还有他们隔壁家的一孩子。 两家人的小孩同时失踪，报了警，也没找到人。 去年王奶奶家儿媳妇又怀孕了，一家人死活不敢在村里住，就搬出去了。 其实，王家那小子，平时就很调皮，上山搞野鸡野兔，下河捞鱼，什么都有他的。 而且，他其实听那小子和他隔壁那个商量着说是什么要去探险。 又说学校里就有同学在人家那个村子里的坟地捡到了铜钱，他们也想试试。 不过，村子里的古墓一向传得邪乎，又被封为禁地，那两个人应该不会去才对。 这事儿当时他其实并没有隐瞒，而是和来调查情况的一个警察说了。 可当时警察只说，他们会调查，却没给出个结果。 到现在，那俩孩子还是失踪人口，据说是家里人舍不得认定死亡。 “他们家就是在后面那个孩子怀了之后，搬走的。说是村里祖坟太多了，一不小心就撞了运道，所以就一家人都搬走了。” “人家全家搬走之后，就再也没出过什么事儿了。” “那当然，都搬走了还能出什么事？” 高山下意识地回了一嘴。 倒是林小满，开始若有所思起来。 她之前只是怀疑这个村的墓地里有问题，但肯定不是那种玄乎的鬼神问题。 多半，事在人为。 她把手机拿出来，准备给自家便宜六哥打电话报平安来着，却发现手机没信号，只得摇头。 算了，没信号就没信号吧。 反正之前已经和他报备了去处。 今天帝都的雨下得特别大，从美国飞往帝都的航班因为大雨延误了至少两个小时。 一个年轻人拖着行李箱从机场出来，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人，应该是助理或者什么角色。 两人的长相都很出色，以至于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他们身上。 没错，这两人正是小成和霍元乙。 霍元乙也没想到，这么快，他有跟着小成回到了帝都，据小成说，这次回来，以后再走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他在那边已经念完了研究生，只需要再回美国一趟拿到学位证书就可以了。 他一下飞机，就给林小满打电话，结果打了半天，那头似乎都没人接。 “怎么，你家小姑娘生你的气了？” 霍元乙见小成眉头紧皱，故意调侃他。 “她的电话显示是无法接通。”小成面色略带疲倦，眼下一片鸦青色。 这几天在国外做完了最后一个任务，他是一点都没休息，就直接买了最近的航班回国。 因为前几天小满和他打电话的时候提了一句，和她同学去郊区农村一个同学家玩，顺便探探险。 他记得当时小姑娘是这么说的：“那个高家村，我觉得多半是人祸。要么就是盗墓贼搞的鬼，要么就是有人利用古墓做了什么。” “那你别一个人去，如果真的如你猜测的那样，肯定就很危险。” 小成并不想他家小姑娘出去冒险。 “没关系，普通人对付不了我，而且，我猜如果墓下面真的有什么的话，我们肯定也进不去。” 小满的性子吧，有些拧。 你不让她去，她感兴趣的就非去不可。 所以，小成见她没接电话这才急了。 这丫头，真的是一天都等不了！ 小满：“……”她其实并不知道小成回国了。 “无法接通怎么了？可能是去哪里玩了，没信号吧。” “是去玩了。” 小成立马就拨通了童乐的电话，让他跟着过来。 童乐大多数时候不靠谱，但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 在机场等了大约二十分钟，就有一辆jeep开了过来，直接停在了小成和霍元乙身边。 “上车！” 童乐吹了一声口哨，车窗下摇，和小成打招呼。 小成把行李都放进了后备箱，径自走到了副驾驶坐下。 外面的雨一点也没小，他身上都被淋湿了。 “你别把水甩到我车上。”童乐满脸嫌弃地瞪他一眼，“说吧，什么情况，我这儿还在加班呢，你给我一个电话就要我亲自过来接人，还得开jeep，其他车不行？” 什么时候您对出行都有要求了啊？成小少？ “不行，jeep底盘高，我们等下要出城。” “出城做什么？”童乐一下子愣了，下意识地捏紧了方向盘。 “小满的电话打不通。” “小满电话打不通和出城有什么关系？她难道出城了？不对啊，昨天她还跟我一起开了股东大会，今儿个要出城怎么一点风声都没露？” 童乐就不明白了，小姑娘好不容易从家里回帝都，又出城瞎折腾什么，难道是去郊游？ “她一个同学家在郊外农村，她和室友去同学家玩了。” 小成的话言简意赅。 “那又怎么样，你还管人家跟不跟同学一起玩呢？”童乐下意识地想怼好哥们儿，结果看他脸色不太好，就来了一句，“男同学吧？” 小成没说话，但紧抿着的唇已经泄露了事实。 “小成，不是我说，小满交朋友是她的自由，你管这么紧，小心适得其反！” 男同学，既然是跟舍友们一起去的应该没什么事吧？ 不过，这姑娘也是心大，这就算是同学，也才认识最多一个月吧，她竟然敢跟着同学回家。 【1133】探险开始（二更） “废话少说，往郊区开。” 小成斜他一眼。 他哪里管得多了？ 虽然，刚听说小姑娘要跟男同学们一起出去玩儿的时候，他很不高兴。 但到底也没觉得她出去玩有什么不对。 只是，出去玩可以，去探险什么的，就不行了！ 他还记得当初小姑娘刚上初中那会儿，去搞什么野炊，结果遇到一窝逃犯盗墓贼。 这一次，直觉告诉他，事情又不简单。 “村子里信号怎么这么弱？”吃完晚饭，几个女孩子在高山家的院子里散步，大家都在找信号，结果都是一格，或者没信号的样子，手机完全没法打电话出去嘛。 “你们要打电话，我家隔壁就有座机，是村长家。” 高山端了一盘葡萄出来，是自家种的，特别甜。 “我们不打电话，就是觉得奇怪，你们这个村子的信号怎么这么弱呢？” “都进山里了，信号肯定不好。不过，也有信号好的地方，就是王奶奶她家那一片。” 高山想起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王奶奶家那一片离古墓近，但却是全村信号最好的地方。 “那不然我们去那里找信号吧？现在这么早就睡觉我肯定睡不着，咱们过去找信号，玩会儿手机。” 不打电话，总要聊个扣扣什么的吧？ “对对对，我也想去登一会儿企鹅，之前空间人家给我留言，我还没回踩呢。” 林琳也举起了手，表示想出去玩。 而且，她们等下不是要出去探险吗？ 这会儿刚好借着找信号的借口溜出去，这样高山家爷爷奶奶也就不知道了啊！ 她真机智！ 想到这里，林琳朝高山使劲儿挤眉弄眼，希望对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高山也不傻，立马就明白了。 “哦，那行，顺便和你们爸爸妈妈打个电话发个扣扣信息报平安什么的，不然你们家里还不放心。” 他故意提高了声音，就是想让爷爷奶奶知道了他们出去别反对。 “是该报平安，但别去王奶奶家那一片，就在我们隔壁村长家打电话就行了，话费我们老两口出。” 高山爷爷拿着他的烟杆子出来了。 “人家现在都流行上网聊天了，光打个电话有什么意思啊。”高山赶紧说话，“爷爷您就甭管了，我们今儿个晚上都吃了不少，现在出去走走，正好消食。” 今天虽然天气不太好，但村子里只要没搬出去的村民们都挨家挨户亮着灯呢。 这是村子里的习俗，每家门口都挂着灯笼，是说怕丢了的孩子找不着回家的路。 其实高山以前还觉得迷信，但现在又觉得这灯笼有用啊，半夜出去也不怕黑灯瞎火的看不见路。 难怪人家大城市公路上都有路灯呢。 “那你们早去早回，今天在饭桌上，担心你们害怕，我没说全乎。那王家很是邪门儿，他们家吧，早就搬走了，但我们村之前每个月的用电度数都对不上，结果每家每户多摊好几度电。” “这一点，大家都不满，村里就挨家挨户地查，看哪家的电表超了，或者看是不是有人偷电。这一查啊，就查到了王家。” “王家都没人住了，但他们家电表每天都在转。这事儿， 邪乎着呢。” 后来村长说了，拿村子里的公费来报销这个电费，不让大家出了，大家心里惦记的却不是这电费的问题了。 王家一个人都没有，也没见他们家开灯什么的，怎么会每个月都有人用电呢？ 而且，王家的邻居不信邪，还去拉过一两次电表。 结果第二天就发现，那电表的闸不知道又被谁推上去了。 这可给人吓得够呛，再加上之前的传说，村里就有人说是王家那小子的鬼魂回来了，他在家里住着，自然是要用电的。 这个说法其实一点也不靠谱，但偏偏大家都信了。 王家邻居也给吓得不行，今年年初也搬走了。 于是，那一片现在就空了，加上又有古墓被贴了封条不准人进去，那边路上茅草都长了几尺高了，都没人去割。 “不是吧？会不会有人偷了王家的电，只是没被人发现？” 高山完全不相信这个说法，虽然他们村儿一直说有鬼什么的，可什么时候见鬼了吗？ 没有！ 这些年断断续续总有那么几个人失踪，却是从来没闹出过什么大事。 所以，他更愿意相信，是谁家不道德，偷了王家的电。 “我们也宁愿是谁家不要脸偷电，可这不是没瞧见吗？” “有些事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们这些小辈知道什么？老子吃过盐，比你们吃的米都多！” “那我们去玩一会儿就回啊，这天气闷得很，看着应该是帝都其他地方下雨了。我们出去走走就回来，又耽误不了多久。” “再说了，我这些同学都是城里长大的，还没瞧见过我们农村的夜景呢。” 农村有什么夜景，混小子胡说八道。 不过，高家爷爷还是没能说得过孙子，就只能任由他们去了。 一大波人呢，四个小伙子，四个小姑娘，应该出不了什么岔子吧？ “手电筒拿着，别到时候摔田里了。” 高家爷爷叮嘱了一句，自己就回屋了。 反正他家小子八字大，在村里跑了十几年也没出过什么事。 手电只有一只，不要紧，她们自己带了装备。 而且，这是和考古系的师兄师姐们打听的，买的还是下墓的专用设备。 是林小满回家过节的时候，林琳和高原去买的。 “幸好，我们工具都准备好了。走走走，出发！” 女孩子是既兴奋又带着点害怕， 男孩子们呢，首当其冲，总觉得马上就要下墓发横财了似的。 只有石俊峰一个比较清醒的，一直在劝他们。 “我说咱们还是回去吧？我觉得高山爷爷说得确实挺邪门儿的。那电肯定不是村里人偷的，会不会是别人来他们村做坏事？” “高山，你们村这些年失踪了这么多人，怎么还是有很多人在村里不愿意离开呢？如果整个村的人都搬出去了，岂不是就没事了？之前你爷爷好像也说了，搬出去的人大多生活得不错。” “哪有那么容易，我们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活，虽然清贫了一点，但村子里人杰地灵。” 高山一边在前头带路，一边说。 【1134】考虑不周（三更） 今天晚上天气不太好，整个山里都蒙上了一层雾气。 外面没有星星，但每家的灯火却足够让整个村子里变得灯火通明。 从高山家往外走穿过一个大院子，院子里每家每户都有狗在叫，路过的每一户人家灯笼挂得又高又亮。 高山在前头领着头，女生们都走中间，后面再两个胆大的男生坠在尾巴尖儿上。 从最开始住户多的地方到这边走到路上毛草丛生，乱石扎堆，路几乎都被淹没了。 而那两家已经搬走的住户，就是离古墓最近的两家，院子里也已经杂草丛生，足以半人多高了。 也许是因为这边没人住了，总感觉有一点阴森。 几个学生都拿着自己的手机当手电，这越走越荒凉，都忍不住心里唏嘘起来。 “我的天呐，还要走多远，怎么越走越觉得害怕呢？这条路看着就像很久没人走了的。” 林琳下意识地抓住了前面林小满的手。 她后面是是温馨和高原，温馨看着八卦，但其实并不胆小，高原神经大条，觉得她老家农村那荒山上和这个也差不多，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我也觉得有些害怕，脚都在打颤了。” 石俊峰第一次承认自己害怕，他之前极力劝阻他们，让他们不要来冒险。 原来，本质上是因为他自己胆子小啊？ “石头我说你怎么之前老是拦着不让我们来啊，你该不会是怕鬼吧？” 他们宿舍走在后头的两个男生笑他。 “对啊，石头，有女生在呢，你能不能男人一点？” “我也想男人一点，可事实上就是很怕。” 说完，他回头看了一眼就走在他后面的林小满。 小姑娘脸上淡定得跟什么似的。 “小满，你一点也不怕吗？我听说你以前胆子就很大是不是？” 石俊峰想起之前有人说林小满初中的时候去野炊还是什么的，结果带着两个男同学不小心撞到了一伙贼。 最厉害的是她和那两个同学最后还帮助警方抓到了那伙贼。 虽然里头的凶险他不知道，但当时学校还是传得像模像样的。 “有什么好怕的？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我不知道，但只要心里没鬼，也就不会怕鬼。” 何况，按照她的推断，这真不是什么鬼魂。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把自己之前的推断都和几个小伙伴说了。 所以，他们出来的时候，男生手里都带了武器，女生虽然没有，但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根棍子，到时候如果遇到坏人，总能舞两下吧？ “我们倒是不怕鬼，不过，万一真的像你推断的那样，我们撞破了人家的好事怎么办？” “没那么玄乎，我觉得就是他们村的人点儿背，也说不准是自己跑出去了不回来了。至于古墓，我倒是更倾向于里面有什么野兽之类的。你们这个墓，背后靠着山，这钻进去就是钻进了山腹，谁知道是不是穿山甲之类的打了洞呢？” “你们别说了，我怎么越听越觉得心里瘆得慌呢？你们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林琳突然这么一说，大家立马闭上了嘴， 竖起耳朵，可半点声响没听见。 林小满倒是有些后悔，自己来的时候还是冲动了，如果她之前能多积攒一点积分，现在兑换一个中级的千里眼或者顺风耳，能观察到地底五十米内的情况也好啊。 能穿墙，应该就能穿透地底吧？ 【理论上是可以的，但可惜宿主你太冲动了，积分全部兑换了生命值。】 七宝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林小满真是恨不得把他抓出来打屁股。 早不提醒，晚不提醒，偏偏在这个时候才说。 但七宝的话，也让她清醒地认识到自己这次好像真的有些托大了。 如果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要不，我们今天晚上就先回去，明天白天来看？” 林小满一开口，其他几个都诧异地看着她。 “小满，最开始对古墓有兴趣的是你吧？现在马上就到地方了，你怎么能打退堂鼓呢？” “就是，你可别像石头那么扫兴！” 男生现在肯定是不想半途而废的。 她就看几个女孩子，如果女生都说怕的话，那他们现在就回去，大不了后半夜她一个人来。 一个人，目标小，应该也不容易引起人的怀疑。 就算这古墓里真的有猫腻，也不容易被惊动。 “妹妹，原来你也知道害怕了呀？看来你之前都是纸老虎嘛。之前你说想来，我也有点害怕。但现在看到你害怕，我反而不害怕了。” 林琳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放心吧妹妹，我肯定能保护你，如果等下有什么危险，我就挡在你身前！” 林小满看了一下她一米六不到的个头，再看看自己都快长到一米六八了，果断摇头。 “算了吧，你挡在我面前也挡不住啊。” “哈哈哈，林琳，小满是说你太矮了！” 林琳在她们几个女生当中身高确实是最矮的。 温馨自己是一米七，高原将近一米七五，而林小满是一米六八，林琳可能只有一米五九。 这个身高差，让林琳无话可说。 “那等下还是你们挡在我前面好了，有你们挡着，我肯定什么事都没有。”林琳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不兴这么搞身高歧视的。 高原听她这么说，还回过头来安抚：“哪里要你们几个女生挡在前面啊，那不是太不给我们男生面子了吗？看到我这个耙子没？等下如果真的有野兽什么的，我就给它一耙子！” 这种钉耙，有点像《西游记》里面猪八戒用的那个。 本来是拿来掏田的，现在被高原拿来当武器用。 最后一个男生拿的还是那种叉子，就是少年闰土用来叉獾猪的那种。 可能是他们边走边说话，反而没那么害怕了。 很快，越过了王奶奶和她邻居家这边，然后就往古墓去。 只是，在路过的时候，林小满借着手电的光看见王奶奶家这边牵出来了一条电线。 好像，这条线接的，不是主电线杆。 倒有点像谁家偷电的，趁着晚上没人看见，所以搭上去的。 【1135】高山的计划（一更） “小满，快走啊，马上就到了，你回头看什么呢？” 林小满走着走着停下来回头看，前后几个人都跟着她回头了。 “你们看那根线，好像不是村里拉的那种各家各户用的电线，反而更像是私搭的，偷电用的那种。” 她以前是农村的，对于偷电这种事，其实是有所了解的。 每个村，总有那么几个不规矩的。 有点是直接在公共电线杆上接私线，用来在田里用电烧鱼，或者烧泥鳅黄鳝什么的。 “好像是有点不对劲。”高山也跟着皱眉。 难道，真的有人偷王奶奶家的电？ “不会是鬼在偷电吧？”林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鬼，她是胡建那边的，那边信奉鬼神，从小到大，她确实也见过很多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事。 所以，她难免有些害怕。 “鬼怎么可能偷电？” 温馨跟着就反驳了，如果说林琳是那种信奉鬼神派，那她就是坚决不信的那种。 从小生长在皇城根儿下的人，只会相信科学。 “是哦，那到底是谁在偷电，这也太可恶了，该不会每天半夜都偷吧？” 虽然一个村每家每户一月也就多摊几度电，但加起来也不算少了。 “谁知道呢，要不，我们沿着这个线去看看，到底往哪里走的？” “这个线看起来不太对劲啊，临时搭的，应该就是谁家想蹭点电费吧？” 高山有些犹豫，如果真的抓到是谁家在偷电了，那不是让一个村的人下不来台嘛？ 林小满也看出来了，这根线应该只是临时搭的。 会和古墓有关吗？ 如果真是一帮长期驻扎古墓里的人，应该不会在地面上被人抓住把柄。 换做是她，都可能会把线从更隐秘的地方走。 比如——地下！ 她甚至有些怀疑，这个电线是对方故布疑阵。 她不是领头的人，高山既然带着大家走到这里了，就不可能为了个电线放弃探险。 林小满，也没办法改变大家的决定。 她之前是有那个怀疑，但现在到了地方，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不过，在挪开堵住古墓的石头下去之前，她还是给习惯性地给小成发了地址，方位。 这是她的习惯，她并不知道小成已经回国了。 更不知道，手机在其他地方都没有信号，在这个古墓这里，却异常的好。 明明这里的信号应该最差的，会受到磁场干扰什么的。 但偏偏这里最好，她甚至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刻意加强过了。 入口这边不仅是被封了，周围都围了一大圈，是那种禁止进入的标识。 大家看见了，有兴奋，也有害怕。 倒是高原，这时候最淡定，甚至从荷包里掏出了一把牛肉干。 “高原你不怕吗？”林琳戳了戳她，顺便从她手里拿了两粒牛肉干。 “我们不是学这个专业的吗？以后迟早都是要下墓的，怕什么？” 高原还觉得林琳奇怪了，既然这么怕，为什么当初还要选这个专业？ “我也不想选这个专业，那是个意外。” “我们还是别进去了吧？我看这里这么荒凉，里面肯定也没什么。” 而林小满，她此时在和七宝疯狂沟通，希望七宝能赊一个“千里眼”和一个“顺风耳”给她。 中级的千里眼和顺风耳，都需要花费两百积分，但可以偷听和偷看的范围却在50米。 【宿主，很抱歉，不可以哦。】 【七宝，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嘛，万一我等下出事，你这个系统岂不是也要报废了？】 【我相信宿主，没有那么蠢。】 少年的奶音嗓听起来有几分好听，但说出来的话却很残忍。 她有种想把七宝提溜出来打一顿的冲动。 【宿主，你是不是想打我呀？可惜，你打不到我。】 他确实是可以投影实体的，不过，现在能量还不够。 林小满被他一句话气得吐血。 总觉得七宝升级之后，比以前更智能了。 “小满，发什么呆呀，快点！” 就在林小满和七宝沟通这么一会儿时间，四个男生已经合力把堵住入口的大石头搬开了。 林小满看着搬开巨石之后平整的入口，脑子里闪过什么。 “等一下。” 林小满在洞口看了一会儿。 “不然，我们白天再过来探险？晚上太暗了，总感觉墓里很恐怖。” 她还是有些迟疑，里面总给她一种不好的预感。 自从有了七宝，提升了她的气运之后，也会适当地为她避免一些灾祸。 每次遇到不好的事，她总会提前预感到不对。 这一次，她的直觉也不太好。 “小满，小老板，小富妞，你别怂啊，都到了地儿了，你怕什么？里面能有什么？之前那些人失踪，说不定根本就跟古墓没关系呢？” “而且，如果一直没有人去探索古墓的秘密，那些失踪的人不就白死了吗？” 说是失踪，其实连高山自己都更愿意相信那些人已经不在了。 他在村里玩得最好的小伙伴，约好了要一起考帝都城里大学的小伙伴，也失踪了。 失踪的前一天，他们躺在半山上的草坪探讨未来呢。 他不允许自己退后，他一定要找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高山之所以极力拉着一群外地人陪自己来探险，一是因为他们都没经历过村子里令人恐慌的传言，所以不会太害怕。 二是看大家都对古墓有一定的好奇心。 至于为什么要找林小满她们四个女生，是因为她们是考古专业的。 哪怕还没有正式开始学考古，但他听石头说过林小满。 麒省的高考状元，从高中开始，就已经在自学考古的知识了。 那么，如果进了墓道，里面有机关什么的，她是不是也能应付一二？ 也不是说他就真的对现在的同学和朋友不负责任。 只是他更知道，如果没有人跟他一起进去，他一个人进，失踪了也就失踪了。 没有任何人会来找他，村子里的人对这里都讳莫如深。 可如果是这么多京大的学生呢？ 学校老师不敢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让他们消失的。 他也留了一个活扣，宿舍里不是还有两个男生没跟着一起来吗？ 只要超过两天，他们没回学校，老师问起来，他们就能给老师指路。 这个计划，高山是在烤鸭店的时候就想到的。 【1136】商量结果（二更） 大家对高山的计划都不了解，因为从头到尾，高山都没有露出过一丝恶意。 但现在他这么积极，倒是让林小满有所察觉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林小满没急着进去，反而在古墓入口处停了下来，也拦住了其他人。 她这么一问，其他人都愣了。 高山瞒他们什么了？ “不是吧，高山怎么可能有事瞒着我们？他不是带我们来探险的吗？” 高山宿舍里两个男生显然不相信。 这个时候，可能男孩子还没有情窦初开吧，也没有说因为林小满是女孩子，就要让着她。 到底和高山是一个宿舍的，两人立马就维护高山，帮他说话。 “对啊，小满妹妹，你别误会高山的一片好心。” 两个男生站在高山那一边，林小满也并不意外。 倒是石俊峰，坚定地站了她，并向着她说话：“你们不要这么急着说话，小满从来不会胡说八道。可能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看似不偏不倚的话，但这就是变相地在说，高山是不是背着大家做了什么。 “对对对，如果是误会，说清楚就好了。”温馨赶紧插了一嘴，“咱们都是来玩儿的，高山家里这么招待我们，还不收我们的住宿费和伙食费，我们就已经很开心了。” 温馨这话里确实包含了“但是”的意思。 两个正主都没说话呢，倒是其他几个人差点争执起来。 而林小满，只静静地看着高山，那双眼睛，干净清澈，却又给人一种看透一切的深不可测的感觉。 高山率先败下阵来，苦笑：“没错，我确实有事瞒着大家。” 然后，他把自己一定要进去探险的目的，还有利用大家的小心思，都说了出来。 “很抱歉，我之前没有和大家说清楚。”高山朝大家鞠了一躬。 “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人不见了，他们家里人也到处找了。可他们家还有个二胎，所以对前头这个就没这么重视。只是不准后头这个再回乡下，就算完了。” “可我的好兄弟，活不见人， 死不见尸，我不甘心。” “之前是我考虑不周，其实小满说得对。万一下面有什么未知的危险呢？我不该怂恿大家下去，你们还是留在上面等我好了，我一个人下去也是可以的。” “只是，如果我超过两个小时都没上来，还麻烦大家报警。” “别，哥们儿，来都来了 ，即便是龙潭虎穴，哥儿几个也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闯！” 说着，这个男生又看向几个女孩子。 “这样吧，女生胆子小，让她们先回去，或者，让石头带着女生们在上面等，反正他胆子也小。” 这是对石俊峰心存不满了呢。 毕竟，大家是一起来的，人家石头这么耿直，又是为了兄弟，这哥们儿就有些上头了。 为兄弟，两肋插刀嘛。 他可能还活在中二期。 “喂，伟哥，谁说我胆子小了？我不就是担心，咱们真的进去了出不来吗？” 石俊峰才不想承认自己是真的胆小呢。 “都说了不许叫我伟哥，叫许哥！” 许伟是宿舍里年纪最大的，十九岁，比他们多读了一年高三这才考上的京大。 能考上京大的人，其实成绩都不差。 而许伟是那种命不好的，去年考京大，只差两分。 万幸，今年考上了。 “不都一样嘛？”石俊峰笑了一下，他又不是真的软，开玩笑什么的，谁不会啊？ 只是这墓，到底要不要下去，还是得看小满。 石俊峰看向林小满，分明就是把她当成了主心骨。 高山也低着头，之前他加入了小满的创业计划，现在虽然还只是个打杂跑市场的，但小破车的邮费，租车费，还有他出去的每顿饭钱都是可以报销的。 他如果真把自己的老板都坑了，只怕自己以后也没脸见人了。 再说了，林小满三番两次的提醒，还是有点作用的。 “行了，别垂头丧气，但其他人没有经验，我们不能让大家陪着进去。如果出现了状况，到时候谁都跑不掉。” 虽然被算计了，但林小满自己来这里本来也有目的，所以她并没有生高山的气。 她选择在这个时候揭穿他，也是希望让这个男孩子明白，在她面前，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最好不要有。 如果想做什么，可以直接说。 可能高山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现在老实多了。 一个聪明的人，就应该懂得怎么做一个好下属，而不是自作聪明。 “就我们俩进去，你们其他人在外面等着，或者，石俊峰你把几个女孩子送回去，两个男生留下给我们把守洞口，如果有人来了，立马打电话。” 这里信号很好，不愁接收不到。 不过，如果等下到了地底下，这个墓里也不知道信号还会不会一样的好。 不好，是正常的。 如果在下面，下到比较深了，信号还一样好，这只能说明这古墓这边的信号是真的有人刻意加强了。 为什么要在一个古墓里加强信号呢？ “不行，小满，我们怎么可能看着你们两个进去，万一出了什么事呢？” 出了事，谁负责？ “对，大家一起来的，就应该一起回去。再说了，我们是探险，我们这么多外地人来村子里，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很快就会有人找过来。” “我不信鬼神，所以，我觉得这个村子里很可能存在着罪恶的谋杀。”温馨瞥了一眼古墓的入口，“如果在其他地方都没找到线索，那我怀疑这个古墓有问题。” 最终，他们决定，四个人进去，四个人留在外面。 总不能，外面不要人把守吧，万一是真有秘密藏在古墓里，外面没人放风，他们很容易被偷袭。 所以，最后进去的是高山，许伟，林小满，温馨。 “等一下，温馨你进去还不如让高原进去呢，高原看着就比你凶。” 林琳虽然没争取到进去的名额，但她真觉得高原看着比温馨能打。 温馨一看就是那种养尊处优的孩子，哪怕她没有说过自己的家庭背景。 但高原，一看就是经常帮家里干活儿的，力气也大。 【1137】进入古墓（三更） “我学过柔道的。” 温馨别看是个八卦的妹子，但正经起来却是很唬人的。 她说自己学过柔道，林琳就不知道怎么反驳了。 “你这么娇滴滴的一姑娘，竟然学过柔道？” 林琳有些不相信。 “走吧，我们四个进去，你们四个守在外面，如果里面安全，再给你们发信息让你们进来。外面有事儿的话，也随时通知。” 林小满倒是相信温馨说的话，因为温馨看起来条正，却不是特别瘦的那种。 她的身材很匀称，所以即便长得不算特别漂亮那种，但穿衣服就给人很好看的感觉。 “进去我们还是得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最多开个振动，等下如果遇到什么，千万不能慌。” 照旧是高山走前面带头，两个女生在中间，那个许伟断后。 许伟长得人高马大的，最后一个钻进来的时候还差点被卡住。 高山是进过这里面的，所以他很熟，直接领着大家往前走。 他手上拿着手电，摸索着在前面，后面林小满牵着他的衣角，温馨又牵着林小满的衣角，四个人像开火车似的一个个往里走。 这个古墓很明显是以前那种王公贵族或者世家大族才能修得起的，光是下去的墓道就走了大约十分钟，蜿蜒曲折，像是一条崎岖小径。 “我们之前就是在这个位置，听见里面发出奇怪的声音，吓得不要命似的往外跑。” 高山顺着以前的记忆走到一个点，就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向前。 前面的路看起来越来越宽阔了，这墓地里非常干燥，这一路走来几乎看不到人的脚印，只有一些道旁的沙石里，有一些凌乱的脚印。 像是，被什么追着出来造成的，或者像高山所说的那样，他们被什么声音吓到跑出去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两边的泥沙。 “那就慢慢往前走，不要动静太大。” “我们四个人，注意看一下周围，特别是许伟走在后面，温馨你注意帮他看着一点。万一有人从后面偷袭，我们就根本没法招架。” 林小满说的是事实，如果有人真躲在后面，想干掉他们是很容易的。 “我之前看过一些考古之类的书籍，走过这条墓道，进去应该就是墓室了，墓室旁边会有耳室，耳室可能会有机关。但之前高山说这个古墓是被盗过后才保护起来的，那机关应该也是被破坏了的。” “照理说，我们不需要太小心，但你们也别大意。” 如果说高山是领头人，那么现在林小满感觉更像是小团队里的主心骨。 高山走在前面，脚下突然一顿。 眼尖的他，在前面地上发现了一个在散发着微弱的光的东西。 他吓了一跳，额头都生起了毛毛汗，背脊紧绷到一起，浑身都进入了戒备状态，心咚咚直跳，好像自己都能听见一般。 第一眼看见他差点以为是什么野兽的眼睛。 不过，很快高山又镇定下来。 因为后面林小满也看见了这玩意儿。 “别怕，应该是之前谁进来探险留下的。” “这个……”听林小满这么一说，他果然镇定了不少。 东西有一半埋在了泥沙里，但他直接蹲下把它刨了出来，是一老式的手电。 是铁皮手电，已经生锈了。 他试着推了一下开光，手电的光依旧很微弱。 这种手电筒是装电池的，两节一号电池，放上去可以亮很久。 但手电掉到这里，应该有一段时间了，竟然还有电，真是不可思议。 “这个手电，是以前的军用手电。”高山解释，“我们村，有几户人家以前是当过兵的，家里有这种手电不奇怪。” 也正好证明了，他们村里的人，确实进过古墓。 “但也不能证明，他们就是在里面失踪的，万一也和你们一样，只是听到古墓里的动静就被吓得跑出来了呢？” “跑出来的时候掉了手电也有可能。”林小满跟着点头，她倒不是赞同这种观点，只是为了缓解现在紧张的气氛。 其实，她更担心是进来的人遇到什么事了，才会吓得手电都掉了，或者他们遭遇了袭击。 但如果说遭遇袭击，这里也没有血迹，是什么东西袭击了他们呢？ 人？僵尸？鬼？ 她更希望是人。 因为，她不太相信世界上真有僵尸或者鬼这种东西。 就算有，也是人假扮的。 林小满在脑子里继续和七宝沟通，希望能从那里赊到积分兑换千里眼和顺风耳。 可惜，七宝完全不给面子。 【宿主，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千里眼和顺风耳都是要针对人造的东西才能穿透，像地底这种天然行成的岩石或者其他东西，是无法穿透的。否则让你兑换千里眼用来赌石，你岂不是能看见里面到底有什么翡翠了？】 那这种外挂也开得太大了，七宝在脑子里碎碎念。 也对，如果用千里眼能穿透岩石，那她就可以直接去一趟缅国，开采一座翡翠矿山了。 但顺风耳还是有用的吧？至少可以听一下，这下面有没有人。 这里也不止有纯天然的岩石，还有人挖的洞穴呢？ 【不行，不能再赊账了，又不是生命攸关！】 七宝立马否决，赊账是需要能量的，他现在把能量都储存起来了，就为了有朝一日自己能再次升级。 所以，他坚决否定了宿主的请求。 林小满也没和他再争执。 “我们，真的还要继续走吗？” 许伟和温馨走在后面，现在两人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特别是看到那个手电，总感觉要出大事。 “再坚持一下，前面就是墓室了，里面到底有什么，我们马上就能看见。但从现在开始，大家最好不要再说话，连呼吸都得放轻。” 她是担心里面有人，因为之前在潘家园认识的那两个旧货贩子，明显是这边的口音，她甚至怀疑，他们的东西，就是从这里出去的。 至于为什么是赝品——造假了解一下？ 她这么一说，大家也都集体闭上了嘴。 前面高山的脚步也放轻了。 直到走向主墓入口。 四个人都停了下来，仿佛偌大的地下墓道里，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和微弱的呼吸。 从这里，已经能够窥见主墓里的陈设了。 【1138】棺材（一更） 主墓室竟然有近百来平米的样子，这可比当初王家那个祖坟占地面积宽多了。 主墓里陈列着大大小小的棺材几十口，站在前面的高山和林小满都有些惊愣。 “你们之前到过这里吗？” 林小满问高山。 “没有，我们之前进来没多远距离，就听见了奇怪的声音，直接就吓得跑出去了。” “而且，我听说，这里面根本进不来。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这次这么凑巧，选的这条路就直接到了主墓室。” “因为路是我选的啊。”林小满压低了声音说了几个字。 外人只知道她之前读高中就在研究考古学，却不知道，她从五岁开始跟着师父学本事，这其中有一项，就是盗墓必备的机关术。 那时候师父倒是没着重要求她学这个，但也要她必须背下来。 因为，董家后继无人了，他虽然不可能再下墓，但如果徒弟以后大学念考古专业的话，这个机关术也是必备的。 谁知道古墓下面有什么机关，迷阵？ 万一一下去就出事了，那他把她当成关门弟子培养这么多年有什么用？ “不是吧，你刚刚才考上大学，考古专业一天都还没念，就这么厉害？” 这是身后许伟问的。 “嘘，小声点。”林小满把食指压在唇上。 许伟连连点头，压低了声音：“那个，快让我们看一下，里面到底有什么。” 他和温馨被堵在后面，从始至终都还没看清里面是什么东西呢。 他们面前是一道石门，石门应该是被炸药炸开的，所以，不是整扇门都被打开了的，前面两个站着，后面的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等一下，里面没人，我们可以直接进去看。” 高山直接一个跨步走进主墓室，后面的林小满根本没拦住。 拉不住他，只有跟着一起进去。 里面没有光，只靠高山的手电和后面三个人的手机灯其实根本没法照亮整个墓室。 四个人这个时候还有一点危机意识，凑在一起。 许伟和温馨也终于看见了里面的画面。 “我的天呐，怎么这么多棺材？谁家是被灭满门了吗？” 确实，一个墓室里大大小小这么多口棺材看起来真的很像被灭门了。 灭满门，也不可能这样葬人的。 林小满皱眉，就着手机的微光观察这些棺材。 她发现，除了墓室最中间的位置那口棺材看起来很富贵，还有雕花之外，其他的管材都是普通的那种棺材，而且，这个质地还很粗糙。 这绝对不像是大户人家的陪葬棺。 “中间这一口棺材一看就是放的墓主人，不然不会这么高大上。我们要不要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啊？” 既然已经进来了，许伟的胆子就大了起来。 倒是温馨，她的目光始终是看向林小满的，仿佛是想以她的意见为主。 “这里看起来除了棺材，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如果真的是在这里出事的，那他的尸体呢？” 高山很郁闷，本来以为进来了就能找到真相，结果发现什么都查不到。 “会不会是他根本就没进来？” “不可能！” 他记得，在小伙伴失踪的头两天，他就说过，一定要到这个古墓里来看看。 因为家里本来就两个孩子，父母都偏心小的，所以他就想自己存一笔钱以后读书还是在外面闯荡都可以，但他已经不想再跟父母弟弟住在一起，每天都看父母的脸色了。 明明同样是父母的亲生儿子，他和弟弟一个地下一个天上，他早就受够了。 当时他神神秘秘地把高山拉到一边：“山子，我决定自己出去一个人住。” 高山当时就傻了：“一个人住干什么，你有钱吗？” 他们都在镇上的高中读书，其实平时都是住校，也只有放假才会回老家。 “我没有，但我有办法！” 然后，那家伙拿了一张报纸给他。 “你看，这是古币兑换，这是古董的拍卖，看见了吗？有人只是捡了一个古币，都卖了几万块。如果我也有这个运气，捡到宝贝拿去卖了，我下半年的学费也就不用愁了。” 学费不用愁，也就意味着他不用在家看父母的脸色，不用跟弟弟争夺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生活费。 “可是，你在哪里去搞宝贝？”高山知道他在家过得不好，却也不赞同他的想法。 他觉得这哥们儿太异想天开了。 如果宝贝是那么好捡的，就不值钱了。 “你忘了，我们之前去探险的那个古墓，我们村里这么多墓，唯一那一个，是被盗墓贼光顾过的。我觉得，那一个里面肯定有宝贝。” 当时那小子说得兴致勃勃，就好像已经看到了钱似的。 “你是不是傻，那个都被盗了，里面怎么可能还有？再说了，我们上次进去，里面有奇怪的声音你忘了？还有那谁，前年不是进去之后就再也没出来吗？” “自从那个古墓发现被盗，我们村不知道失踪几个人了，你还敢进去冒险？” 上次他们一起进去了五个人，听到那个声音几乎都被吓破胆了，连滚带爬地出来。 这次这小子还想进去冒险，高山当然不赞同。 “正是因为古墓被盗了，才说明里面有值钱的宝贝。说不定，有一些银元啊，铜钱的，他们搬走的过程中遗漏了，或者太多了直接掉出来了呢？” “我们上次进去，都没看到棺材，肯定还没到藏宝贝的地方。这次我一定要进去里面一点，至少要去看棺材周围有没有漏掉的宝贝。” “山子，你放心，我不贪心的，我就捡几个宝贝，能把我高中剩下这两年还有大学的学费凑齐就可以了。”男孩子垂下头，又抬起来，眼睛亮亮的，“如果卖的钱多，我就存起来，等以后咱们创业用！” “你别天真了，既然是盗墓贼，那就是贼，贼光顾过的地方，还能有什么？再说了，你真的不怕？” “怕！怎么不怕。” 男孩的笑容很腼腆，高山至今都记得，他说：“但比起读不了书来说，也不那么可怕了。” “至于之前听到的奇怪的声音，我觉得可能是什么动物在墓里，或者是这个墓不是封死了的，有风声。” “山子，你不去也可以，我如果捡到值钱的了，分你一些。” 【1139】棺材里的声音（二更） “高山？” “高山？？” “高山！！！” 林小满连续喊了好几声，还轻轻推了高山一把。 “嗯？啊？”高山这才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发现几个人都盯着他。 “你们怎么了？都看着我做什么？” “你刚才站在这个主棺边上发呆，那样子有些傻。” 温馨笑他。 林小满却是眉头紧皱，真担心这个棺材是不是有什么名堂，万一他们还什么都没发现，自己就像高山那样发起愣来了该怎么办？ “我就是想起我那个好朋友了，他叫高海，我们一个是山，一个是海，关系可好了。”比他和他弟弟还好。 “他失踪之前就跟我说他会进古墓里来，看能不能捡到宝贝，如果能捡到，卖了钱分我一半。如果再有多的，就等我们毕业以后做创业的启动资金。” 海子，你看我现在都跟着同学一起创业了，虽然只是个跑腿的，但以后在公司还有自己的股份，你在哪里呢？ “你那个哥们儿也太天真了吧？”林小满笑道，“你知道如果是盗墓贼光顾过的墓里，哪怕是碎瓷片都会被捡走么？” 当然，也不乏有弄丢的，但那种可能性也太低了。 “不是天真，你一看就是从小家境优越，不懂我们这种穷人的心理。” 高山觉得海子不是天真，而是把这个所谓的捡到宝贝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却没想到，这根稻草非但没有救他的命，反而让他送了命。 “哪里从小就家境优越，你怕是不知道我农村出生，正儿八经的往上数三代都是农民。” 看着气氛挺沉重，林小满忍不住开玩笑活跃气氛。 但确实，她家三代都是农民呀。 不算帝都林家这边。 “别逗了，哪个农民一出手就是一辆车，一开口就是投资大家一起创业？” 有这样的农民？ 再说了，大家又不是傻子，林小满吃穿用度，可能说不上是他们之中最好的，但她绝对是过得最舒服那个。 农村人也会过日子，但一般是节俭的那个会过。 而林小满不，她是真的会过，怎么舒服怎么来，不看东西贵贱的那种。 比如吃饭，路边摊，只要她喜欢，她也可以吃得很开心，完全不挑剔。 反之，高档餐厅里有她喜欢吃的，她点起菜来也一点不觉得罪恶。 这就是典型的一个人有了钱的时候，你会觉得钱不算什么。 “实不相瞒，车是借的，至于创业的资金，你们应该知道我是麒省的高考状元吧？我们那儿奖金杂七杂八加起来还是挺多的。” “呵呵，我们不仅知道你是高考状元，还知道你把得到的奖金都捐出去印复习资料了，下一届的学弟学妹不知道在心里怎么骂你呢。” 这年头一门心思读书的还是少数，多数人是为了家里为了各种各样的原因读书。 所以，可以想象来自学姐的这份贴心礼物，会给他们的高三生涯带来怎样不可磨灭的阴影。 “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温馨突然开口，吓得林小满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摸向后腰，她在腰上别了一把水果刀。 这刀子还是在高山家里拿的。 “没，没有，你们不要吓我。” 高山握着手电的那只手紧了紧，另一只手也同样捏紧了农用工具——耙子。 “是真的有什么声音，好像是从这口棺材里传出来的。” 温馨指了指花纹华丽的棺材，上面的红漆已经暗淡了，但以及可以看出这口棺材的精细。 “不，不会吧，你真的听见了吗？是不是那种僵尸挠棺材盖儿的声音？” 许伟原本是站在最后面的，现在竟然下意识地揪住了温馨的衣服。 大高个儿小伙儿，现在被吓得汗水直淌。 “温馨姐姐，你不是说你学过跆拳道的吗？等下就全靠你了。我，我害怕。” 许伟觉得如果这棺材等下飞起来，他可能直接会被吓尿。 说好的胆子大呢？ 说好的大高个儿可以给女生带来安全感呢？ 许伟现在觉得一切都是虚的，他双腿已经开始打颤了。 林小满拧着眉，和高山对视了一眼。 “嘘。”她朝后面许伟做个“禁声”的手势。 然后整个人轻手轻脚靠近棺材，耳朵贴到边上，仔细听。 结果她刚贴近，就被高山一把扯开。 “别去！”高山自己后背也冒着冷汗，整个人的精神都处于紧绷状态，“万一等下里面真的开了……” 他有些担心出事。 但林小满自己是来验证这里面有没有东西的，不可能就这样听见什么就不管了。 这中间的棺材里有什么，她不知道，但旁边那些棺材，看做工，最多不超过十年，木料半新不旧的，应该是近年来有人运进来的。 也可能是为了迷惑他人的眼睛，给刷了黑漆。 可这种漆，就不是古代能做出来的。 只要是懂行的人仔细看，就能发现，中间的这一口墓主棺材和其他的大不一样。 后面弄进来的完全是滥竽充数的感觉。 林小满被高山陡然扯开，也没有强求去开这口主棺，而是直接走到了旁边，然后朝大家使眼色。 “还，还是不开了吧？我们出去好不好？大哥大姐，你们胆儿怎么这么大呢？” 刚才温馨说听见有声儿，他也听见了，总觉得像是什么东西在挠棺材盖儿的声音，怪吓人的。 许伟的声音里都夹杂了哭腔，他是真怕了。 “把这个打开，这个不是主棺，里面应该没有尸骨。” 林小满有两种猜测，一种是这里面装的，就是村民失踪的秘密，一种就是，这古墓被盗之后，有人利用这里藏东西。 “但是，这些副棺里面，还有可能藏着我们村那些无缘无故失踪的人的尸骨。” 高山顺着林小满的话补充了一句。 他这么一说，更是把许伟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这次是真的没站稳。 “就你这出息……”高山有些哭笑不得，许伟坐地上还扒拉着他的裤腿。 “声，声音更大了！” 这一声声“呲呲呲”的，大家听在耳朵里只觉得毛骨悚然。 【1140】小成来了！（三更） “要，要不我们还是出去吧？” 温馨站在林小满身后，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她的衣角。 林小满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抬手就要推棺材盖子。 她和高山一人站在一边，如果要推，男孩子算一个劳动力，女孩子只能算半个。 一般情况下，这样的盖子可能还推不开。 但这个棺木却做得极薄，两人用力一推，棺材盖子一下就动了。 “闪开！” 林小满听到这个声音，下意识地拽了一把高山，往旁边就地一滚，利用棺材遮挡住了两人的身体。 一枚小箭直射过来，因为失去了目光直接飞到了林小满身后的那堵墙上。 与此同时，那个叫他们“闪开”的人从身后窜出来，把林小满扑倒在身下，把她遮了个严严实实。 熟悉的带着冷香的怀抱让林小满的脑袋顿时当机—— “小成哥哥？” “别说话！”小成抬手捂住了她的嘴，那边陆陆续续射出暗箭，如同一阵箭雨。 温馨的反应也很给力，拽了原本就趴在地上的许伟，也跟着躲到了棺材背后。 大家都没出声，可能是真被吓到没办法开口了，已经傻掉了。 小成捂着小姑娘的嘴，带着她又滚了一圈，和刚才的高山拉开距离。 高山：？？？ 你们这样滚开是什么意思？ 等箭雨停下来，高山才弱弱地开口：“我们刚才是碰到哪个机关了吗？” 他有些郁闷，还以为里面的机关都已经被破坏完了，却没想到这么倒霉。 林小满和小成对视一眼，然后朝高山摇头。 恐怕不是机关吧？ 她没想到小成会突然出现，这简直就是惊吓中伴随着惊喜。 惊喜是小成回国了，惊吓是他看到自己又出来冒险，肯定会生气。 不是机关是几个意思？ 高山愣住了，温馨和许伟现在都没什么反应。 温馨表情还算镇定，但许伟已经是恨不得趴人家小姐姐身上了。 倒不是生出了什么龌蹉心思，而是他被吓得脚趴手软的，根本没办法从温馨身上起来。 一看林小满那意思说不是机关，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机关是什么？ 难不成，还是鬼魂或者僵尸动的手？ “人。” 林小满用口型说了这个字。 小成赞许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没想到，在这种环境下，她还能判断出对面是真人。 对面的人在暗处，他们一出现，就会被当成靶子，现在想要逃出去，也不容易。 里面有人，本来就在林小满的意料之中，所以她也不算意外。 只是，她没想到会恰好撞上人在里面，而且还在他们开棺的时候直接出手了。 那棺材刚才被他们推开了一角，里面塞满了大大小小的瓷器。 乍一看，人家还以为是陪葬品。 可这个古墓是被盗过的，里面不可能有这么多陪葬品。 所以，那些东西究竟是怎么来的？ “这个墓，肯定还有另外的出口，就在对面。”林小满凑近小成，唇几乎贴上了他的耳朵。 小成愣住了，只感觉耳朵湿润润的，一阵酥麻的感觉迅速流遍全身，心砰砰直跳。 那是他第一次明确地对小自己七岁的妹妹产生了生理性的反应。 耳朵有些痒，小成甚至没顾得上回应小姑娘的话。 他突然想起霍元乙说的：你都二十三岁了，一个女朋友都没交往过，难道不是在为你的小满妹妹守身如玉？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呢？ 不是不着女朋友，是我对那些女孩子都没有反应。 没有反应？难不成你是和尚？霍元乙调侃。 不是那种身体上的反应，虽然身体上也一样，但他很清楚，哪怕那些女人靠近他，他也没有心动，或者生理上的冲动。 他对女人的态度一向是礼貌而疏离的，除了小满。 这些年，除了小满，几乎没有女人能靠近他一米之内。 亲近的最多也就是一个拥抱，立马就会撤开，甚至拥抱的时候，他的手都不会搭在对方的身上。 可现在，他会被小满一句话撩到身体里的血液都在翻滚。 再不开窍，小成也知道了这意味着什么。 “小成哥哥？”林小满推了推小成，见他发呆，脸色略带了几分焦急。 对方现在还只是用冷兵器吓退他们，但如果他们现在不想办法逃出去，有可能会落入对方手里。 小成的身手，她是不担心的，可这里还有三个普通人。 哪怕温馨说她是练过柔道的，林小满都没放在心上。 像温馨这样的女孩子，顶多也就是报班上课学过柔道，打架都是你一拳我一拳，实战经验更是少得可怜。 所以，她担心等下小成哥哥顾不过来。 不仅怕他们受伤，也担心他们连累了小成受伤。 “别急。”小姑娘近在咫尺，小成却不得不按耐住心里的那股躁动，嗅着她头发上飘来的香味，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等下我数三个数，你们一起往外跑。” 小成瞥了一眼棺材盖子，确实只露了小小的一角，里面的东西都看不真切。 之前林小满能看到，还是因为她的手机灯光是直射进去的。 对方为什么会在他们打开棺材盖子的时候射箭呢？ 是不是担心他们看见里面的东西？ “可以吗？我们能跑出去吗？不会还没跑出去，就被射成了筛子吧？” 许伟有些怕，他腿是软的。 刚刚还被温馨推到了一边。 也多亏了这就近的两口棺材挡住了对方的视线，所以那边不敢轻举妄动。 “跑不出去也得跑！”温馨又推了他一下，这小子真的是她见过最没出息的男人了。 明明这么大的个子，却是个软脚虾。 她都担心他刚才趴在自己身上吓得尿裤子。 “我，我尽量。” 许伟是真的害怕，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高山却一直在捉摸着那棺材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该不会是尸骨吧？ 他难以想象，万一这些全部都是之前的受害人的尸骨呢？ 每一口棺材里面都有一具尸体？ 这个想法让他莫名浑身一冷。 “行，就这么办！” 他同意了。 小成这才看向小满，声音是截然不同的温柔。 【1141】逃命！（一更） “还可以吗？腿有没有麻？” “还好。” 林小满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她没被箭雨吓到，顶多被小成吓到了。 “等下你第一个跑。” 为了确保她的安全，小成把她的身子往外挪，这个过程就是他直接抱着人就地一滚。 两人调了个个儿。 而在这个滚的过程中，小满软嫩的唇不小心擦过了小成的脸颊。 在黑暗中，她根本看不见，但还是红了脸。 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深藏功与名。 小成也摸了摸被小满嘴唇擦过的地方，那种柔软的触感让他心里一荡。 让小满第一个跑出去，其他人都没有意见，因为大家知道，这个后来的男人，和小满认识，而且，人家是专门为了小满来的。 但林小满不同意。 她在后面，可以帮小成分担一部分，所以，她点了温馨。 “温馨第一个，许伟第二，高山跟上，我在后面，等下你们只管跑，千万不要回头，也不要担心会有危险。” 黑暗中，他们完全看不见对面还有什么。 万一，他们不止有箭弩，还有枪呢？ 最坏的打算就是对方手里有枪。 林小满这么说了，其他三个人意外地没有反驳。 倒不是大家贪生怕死，而是怕时间拖延得越久越容易出问题。 “3，2，1……” 小成的声音很小，但其他几个人都竖起耳朵在听。 喊到1的时候，温馨拔腿就往外跑，她跑的同时，小成以一己之力抬手直接扛起了棺材盖子，用棺材盖暂时遮挡了对面的进攻。 这次对面的反应要慢半拍。 “你做什么？” 黑暗中，躲在暗室里的人起了争执。 “什么干什么？直接用枪干掉对方啊，难道你希望他们跑出去把这里的秘密都说出去？” 一个男人端着枪，眼看着就要朝对面扫射。 “你疯了，在这里开枪，如果出事性质就大不一样了。” “你才疯了呢，灭口要紧，管用什么工具！” 暗室的门直接被打开，那边一人带枪，一人用小弓弩，冲了出来。 有小成的棺材板挡着，前面三个已经跑出去了，小成听到脚步声，果断把棺材板轮起来朝他们飞过去，与此同时，林小满把手里的铁耙也扔了出去。 那两人猝不及防被砸来的东西阻挡了去路，就暂时慢了半拍，这边林小满和小成已经相继消失在了洞口。 “砰……” 枪声一响起来，小成就突然顿住了脚步。 他停下来，林小满也跟着停了下来。 “你先走。”他不能让自家小姑娘跟自己一起面对危险。 但如果对方手里有枪，这就不一样了，今天不把他们解决掉，有可能等下让警察过来，出警的也可能受伤。 小成的想法很简单，把危险扼杀在摇篮当中。 哪怕他的身份不能曝光，但肩上的那份职责，他并没有忘。 “不行！小成哥哥，现在不是出手的时候，我已经让童叔叔那边帮忙报警了，警察一会儿就会过来。” 对方手里有枪，她绝对不能让小成去冒险。 “嘘……” 既然小姑娘不肯走，小成就只有把她护在身后了。 他找了一个相对隐蔽的位置。 就等着对方追上来。 冲到前面的是那个拿枪的男人，黑暗中，大家都同样看不见，一路磕磕碰碰跟着追上来，男人手里拿着枪，呼吸声都被林小满和小成听得明明白白。 “出来！不要躲了，我知道你们就在前面，跑不远的。” 男人故意出声，是想试探那些人有没有继续往外跑。 他追人的速度不慢，后面拿小弓弩的人也跟着追了上来。 “我已经看到你了……” 男人说完这句话，黑洞洞的枪口就支了出来。 小成抬手，直接从他手里夺过了枪，与此同时，林小满抱着石头砸向后面跟上来的拿箭弩的人。 两人哪怕是在黑暗中，也配合十分默契。 猝不及防被下了枪，男人并没有惊慌，而是直接扔掉枪，和小成近身搏斗了起来。 另外一个被砸得脑门儿都是血，但下一秒就直接朝林小满这个方向射箭。 林小满听到后面还有脚步声，心道不妙：“哥哥，我们速战速决！” 一人对付一个，小满的身手完全不弱。 与之相反，她在这种狭窄封闭的空间里，靠着灵活的身形竟然占据了上风。 小成也同时把那个拿枪的男人打晕了过去。 打晕了人，他一边捡起枪，一边抓起小满的手就往外跑。 在黑暗里，经历过特殊训练的人，和小满这种愣头青大不一样。 跟着小成跑，他们很快就摆脱了那些追兵。 直到洞口，其他几个人都等在外面。 “快，上来，我们拉你！”高原和另外一个石俊峰守在洞口，刚刚从里面逃出来的三个人此时正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因为里面路不好走，又黑，他们在跑出来的过程中不知道摔了几次，许伟好像还摔到了脸，现在鼻子在流血，温馨伤了小腿，又崴了脚，高山还好一点，看起来没什么。 但其实他背后和腿上均有擦伤和撞伤。 林小满的膝盖，还有脚踝，身上也有多处擦伤，不过现在顾不得疼，她被拉出来之后，又接着去拉小成。 心跳如鼓，她是真的被吓到了，生怕有人跟在小成后面追出来，在他背后放冷枪。 幸好，幸好小成也被拉了出来。 而且，里面的人好像没有追出来了。 “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天呐，妹妹，你腿上都是血！” 林琳用手电的光照在林小满身上，她现在裤子都破了，膝盖处有鲜红的血迹…… 顺着林琳的目光，林小满看向自己的腿。 “不仅腿上有血迹，连屁股……”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高原拉了一下。 屁股那里分明不是摔倒哪里流的血，而是，她来大姨妈了。 高原这姑娘看着大大咧咧的，没想到关键时刻心还挺细。 小成想也没想就把自己的衬衣脱掉，围在了小满身上。 挡住了她的尴尬。 “……” 林小满语塞，这该死的大姨妈。 【1142】出警（二更） “你们报警了吗？” “我们打了当地派出所的电话，他们以为我们在恶作剧，直接挂掉了。我们一共打了三次，都没人相信我们真的出事了。第三次甚至警告我们，不要打扰他们休息。” 石俊峰垂下眼睑，似乎没想到自己连报个警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 事实上，打这种乡镇派出所，作用确实不大。 他们很少处理大案子，最多遇到的也就是邻里之家吵架打架，谁偷了谁家的鸡，或者谁偷了谁家的自行车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 所以，也难怪警方不相信他们半夜三更跑去人家的坟地里，然后还在坟地里遇到了坏人。 这听着像是在编故事。 “我来打。” 小成走到一边去，拨通了一个电话，也不知道他对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反正挂断电话之后就和大家说已经搞定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啊？”进去的四个全部负伤了。 而林小满自己坐在地上，等小成蹲下来给她检查伤口的时候，她才发现小成肩膀上应该是被箭矢擦伤了。 赶在小成开口之前，林小满先发制人。 “小成哥哥你怎么受伤了？” 他肩头流了不少血，箭矢应该是穿透了皮肉的。 但肯定在她没发现的时候，就被他自己拔掉了。 比起林小满那个虚假的姨妈血，这个看着渗人多了。 “没事，只是皮肉伤，箭矢只擦过皮肉，没穿进骨头里。” 他刚刚竟然就这样脱掉了衬衣？现在只穿着背心，露出光着的肩膀，伤口渗着血，看起来怪疼的。 “你别动。” 小成按住她不准她再乱蹦跶，她身上的都是擦伤，特别是膝盖，皮肉全部擦破了，在不停地渗血珠子。 被他这么一看，林小满好像才觉得自己身上的擦伤是真的很疼。 之前精神高度紧张，完全没有痛感，现在？ 只觉得这个膝盖至少十天弯不下去，疼得要死。 她最后和小成配合，把那两个人只是打晕，应该也没有弄死，但自己身上却也受了不少伤。 倒不是被人打的，而是在打斗的过程中，撞到墙或者擦伤。 这个古墓的入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到处都是乱石，好像是塌陷过一次似的。 她现在脑子里回想起古墓的地形图，又觉得不对劲。 之前说这里是进入主墓室的通道，她就以为这里是唯一的通道了。 万一，还有其他路呢？ 这条道，到底是盗墓贼打通的，还是古墓被盗之后，考古专家们来研究才把路弄出来的，都还未可知呢。 许是林小满短息发出去及时，警察很快就过来了。 她请的是第一波人，小成请的是第二波人。 但第一波人很快就被镇上派出所这边拦住了。 他们本来是走流程，先和地方上通气。 却没想到，地方上却说是有人报假警。 在里头掰扯了半天，地方上这边警局愣是不肯松口。 “杨所长是吧？你们这边怎么回事？既然接到报案，为什么不出警，还怀疑是报假警？你们都没出警，怎么判断的？” 市局文侦队队长李立阳看着眼前这位三更半夜被人从被窝里挖起来的所长，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实在是不像话！ “李队，不是我们不出警，实在是那个古墓，早就被封禁了，里面什么都没有，文物古董什么的也都被盗墓贼光顾过了，这可是有文物研究所那边的专家过来亲自查验过的。” “里面被封锁，都不准人进去，又怎么可能会里面有坏人呢？” “再说了，谁没事跑到坟墓里做什么？难道住在里面能长生不老？您说是吧？”所长大约五十多岁的年纪，还笑嘻嘻地给李立阳递了根烟。 “要不这样，你们实在不放心，等天亮了，我让两个小同志陪你们去那边村子走一趟。” “那个村子交通也不是很方便，如果现在去，这么黑漆漆的大晚上，根本没办法带这么多人去啊。” “我们的车可以直接开过去。” 李立阳打断他。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所长就是那种要退休了，只希望在自己的场子里不出事就算可以了。 他压根儿没打算去处理这件事。 他半个小时前就给他打过电话，但他现在才起来，还是一副刚刚穿好衣服的模样。 实在是难以让人信服，如果不是办案不能越过当地警方，他早就直接开车走人了。 “我知道，你们是有车，可那条路，你们的警车可去不了。那边的路修了一半就没修完，光是挖了路出来，连水泥都没打。” “你先稍等一下，我让人找找车，才刚下了雨，底盘低一点的车开过去就报废了。” “那好，麻烦杨所长快一点，那边有大学生被困，京大的学生，如果出了点什么事，又是在您的辖区，恐怕到时候人家孩子家长不会善罢甘休。” 李立阳知道好言好语这人不听，脸色已经冷了下来。 “京大的学生？” 杨所长脸色一变，看向旁边的警员，之前就是他在处理这件事。 “刚才报警的人，是怎么说的？” 如果真是京大的学生，他把人拦下了，到时候出事，他就真的是晚节不保了。 “刚才报警的也是自称是京大的学生，说他们有四个人被困在古墓里，有四个在外面，而且，最后一次打电话说是听到了枪响。” 那小警员看所长脸色不好，弱弱地解释了一句：“这大半夜的，哪个大学生脑子有问题才会跑到古墓里去，所以我觉得对方是在恶作剧，还准备让我们派出所这边查一下他们到底从哪儿打的电话呢。” “这种报假警查到了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你是不是傻？怎么不早说？京大的学生会跟你开玩笑吗？” 杨所长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 八个京大的学生啊！ 还听到了枪响，要是真的都死在古墓里，那就完蛋了。 “李队，你们先出发，我让人给你们带路，我去给那个村的村长打个电话。” 每个村村长的电话，派出所都是有登记。 杨所长交代了一句，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部手机，急急地拨出去。 【1143】两拨人（三更） “喂？姐夫？这大晚上的你干什么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股被吵醒的不满。 “你之前说你在那个高家村被盗的墓里放了东西，你放了什么，赶紧给我拿走。闯祸了知道吗？” “我哪里放了东西啊，那不是我……等等，你说什么？” 男人翻身爬起来，光着膀子赶紧把衣服往身上套。 “干什么啊？大晚上不睡觉你想出去偷人吗？”他旁边睡着个女人，一感觉到男人把灯开了，立马不满地嘟哝。 “完犊子了，出大事儿了！” 男人都没顾得上女人在那闹脾气，一边穿好衣服，拴紧裤腰带，去门外继续接他姐夫的电话。 “姐夫，我就是在里面存放了一点野味，你也知道现在法律越来越严格了，有的野味打了都犯法。你们怎么会突然要查古墓？那里面能有什么？” “啥？京大的学生去古墓探险？这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吗？” “我怎么知道这些大学生吃饱了没事干。那古墓本来就邪乎，高家村都失踪好几个人了，都说跟那个古墓有关，我们都把古墓那边划为了禁区，真是气死了！” 杨所长气死了。 他媳妇儿就是高家村的，小舅子更是那里的土霸王，经常给他家送点野味什么的，两家关系也算好。 但现在说大学生在古墓里出事，又是什么情况。 “你个老小子你老实跟我说，除了你，还有谁去了那古墓里？你们是不是团伙作案？带猎枪上山打什么了？” “没有啊，姐夫，你说得真难听，我就一良民。” 男人开着自己新买的摩托，一边还用脸夹着手机跟他姐夫讲电话：“姐夫你帮我拦着点儿啊，我现在立马去收拾残局。” “那你赶紧的，我这边不可能拖很久。” 杨所长从办公室出来，发现那个叫李立阳的文侦队长已经不见了。 “李队人呢？都走了？你们谁给带的路？” “是小高，他不是高家村出来的吗？刚才他自告奋勇带路去了。” “什么？”杨所长暗道一声要遭！ “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就几分钟前。” 见所长生气，小警员一头雾水，难道所长是不想让那个李队长他们去高家村？ 不过，也能想明白。 大学生如果真的在高家村出事，杨所长可就晚节不保了。 希望那几个大学生没事吧。 小高？ 小高恨不能立马就把人带到村里去。 因为他听说那八个学生中有一个是本村的。 本村的，今年上京大的唯有他二爷爷家的孙子，他堂弟。 这堂弟可是二爷爷家的独苗苗，又是他们这一辈最有出息的，要是他出了事，二爷爷一家都得完蛋！ 这边赶着去， 小成叫的人也很快就赶到了，两拨人从不同的方向，几乎同时到达高家村。 在半路相遇，一波是文侦队的，另一波则是部队里的。 “李队？” 这边小成叫的这一波人，是帝都军区的一个少校，他从小和小成在一个大院儿里长大，是属于和童乐一样的发小。 不过，这位发小和童乐又有点不一样。 他沿着上一辈的路子在走，而且走得很稳。 他带来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也野外拉练的名义带回来的。 到时候如果真抓到人，再以非法持枪碰巧遇到的罪名带回去就行了。 这位少校姓邵，叫邵静华。 很娴静的一个名字，听着还像女孩子。 但人长得可一点不女气。 “你是？”李立阳上下打量，一下子就看出了对方怕是部队里的。 不过，人会认识他，这也叫他觉得意外。 “之前配合我手底下的兵配合李队侦破一起文物盗窃案，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他当时只是派了人去帮忙，自己没去。 没想到，今儿个还能在这里见到。 “你是为了那八个大学生来的？” 看来，这里头有人的能量很大啊，都能把军队里的请过来。 李立阳想了一下，又觉得可能不是林小满。 那丫头有分寸，一事不烦二主。 他们两方人马到的时候，林小满他们人就待在古墓外面，男孩子拿着农用工具，警惕地守在洞口，女孩子坐在一边，相互靠着。 一方面在警惕有人追出来，另一方面，他们也担心里面持枪的人跑了。 小成原本是想绕道古墓背面去查探，想找出另一个出口在哪里，却被林小满拦了下来。 太危险了，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小成往险境里走。 直到两拨人马都过来了，她这才没有死死看住小成。 “成子！”邵静华看见小成，立马冲上来，看他身上狼狈，肩膀上还带了伤，腿上却靠了个小姑娘，忍不住揶揄。 “哟，这是怎么回事？把咱们成小少弄得这么狼狈？” “小满，给他们介绍一下情况。” 小成拍了拍昏昏欲睡的小姑娘，又让邵静华带来的军医给小姑娘处理伤口。 原本林小满想说不过就是一些擦伤没什么的，结果一看小成暗沉的脸色，就不敢说话了。 她知道，小成虽然把她从古墓里带出来了，之前也一点没有责备，但还是不满她自作主张把自己陷入危险之地。 “我之前就怀疑，高家村这个古墓有问题，不仅是失踪了那么多人，还有之前我在潘家园那边认识了两个古董贩子，他们搞来的赝品，竟然有之前帝都博物馆的藏品。” “后来，我和他们约好了从他们手上买一个青花瓷瓶。” “他们跟我说暂时没货，但后来其中一个说漏了嘴，说还没出土。” “我猜，他们这个所谓的出土，不是指还没从墓地里盗出来，而是他们把造假的青花瓷瓶，放到了墓里，做旧成土里出的那种。” “阳叔应该知道，一般土里出的明器，是比较值钱的。而且，可信度可比市面上那些摆着卖的赝品要高多了。” 林小满的分析很正确，再加上她之前听到的高山说高家村这古墓频频闹妖，她就怀疑，是不是有人在古墓里藏东西。 “我们今天其实是来求证的。” 探险什么的，太中二了。 还是不说了吧。 【1144】找到机关（一更） “你是说，这个古墓被专门用来……” 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会有人胆子大到拿古墓做大本营？ 小姑娘的话只是推断，李立阳不想做最坏的打算，但还是和军队的这一波配合。 邵静华他们从正面进去，他们去寻其他出口。 主要还是担心里面真的有物证，被人钻空子转移了。 两拨人马走了，他们几个这才松了口气。 高山想带着大家回家，又怕回去被他爷爷看见担心。 幸好刚才小满哥哥的朋友带来了军医，给他们把伤口都处理了一遍。 在里面逃命的时候一点儿不觉得磕着碰着哪里疼，但这会儿却是一个搀着一个，一副伤残人士的模样。 温馨被高原扶着，林琳刚想主动来扶林小满，就被小成捷足先登了。 手电已经丢在了古墓里，唯一能用的就是手机灯光。 微弱的灯光也足以让大家看见小成那张好看得有些过分的脸。 虽然精致漂亮，却并不显得女气。 也许是因为他气质偏冷，所以身上随时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但偏偏他对上林小满的时候，又很温柔。 “我的妈呀，妹妹这是在哪里找来的这么一个神仙哥哥？” 如果换个人，以林琳活泼的个性，可能就要上去开玩笑说，妹妹的哥哥就是自己的哥哥了。 但这个人不行，气势太盛，哪怕他现在狼狈不堪，却依旧不好接近。 “我看他们兄妹感情非常好啊，那位哥哥赶到这里的时候，我们都吓了一跳。一听我们说小满进去了，立马就冲进去。” 林琳不无羡慕地说。 “这就是所谓的别人家的哥哥吧？我哥到现在都还会和我抢零食。” 温馨家这一辈男孩儿女孩儿也都不少。 但因为妈妈是少数民族，可以多生一个，所以她是超生的，上头有一对双胞胎哥哥。 但两个哥哥对她这个妹妹，可以说是超级不好。 当然不是说讨厌她什么的，而是喜欢逗她。 反正她手里每次有好吃的好玩的，都会被两个哥哥抢走或者骗走。 温馨又不喜欢哭，不会哭的孩子就没有糖吃了。 她小时候还被两个哥哥骗。 他们都说她只是父母生下来给他们玩儿的，因为他们说没玩具，爸妈才要了二胎。 温馨小时候很傻，还相信了，所以不敢闹。 到现在，两个哥哥都快成年了，但还是喜欢逗她玩儿。 当然，兄妹之间虽然打打闹闹，但感情还是非常好。 不过，怎么说呢，她觉得小满这个哥哥和她家里哥哥看妹妹的眼神好像不太一样。 这边，邵静华带着人从入口进去的时候，竟然什么都没发现，好像那两个之前追着林小满他们出来的人是凭空出现的一般，现在已经消失不见了。 随着他们走进主墓室，里面的棺材都还在，地上还有遗留的箭矢。 “把这里的棺材都掀开，还有看箭矢落地和穿刺进墙里的位置，应该是从对面射过来的，去两个人，找一下那边有什么机关。这里肯定不止主墓那么简单。” 邵静华不愧是小成信任的兄弟，他只在主墓室里站了片刻，就立马指挥手底下的人行动了起来。 “老大！你看！” 有人这时候发现了之前被小成把棺材盖子都揭开了的那口棺材，里面确实放着的都是瓷器。 而且，这些瓷器，乍一看，还都是从土里出来的。 “怎么会有这么多？这个古墓不是早就被盗墓贼光顾了吗？” “这些应该是那个小姑娘所说的赝品，每个棺材里面都是一样的。” 这个手下在汇报的时候，已经有人掀开了其他的棺材盖子。 果然，里面都有，里面铺着柔软的干草，上面是赝品瓷器。 这些瓷器，如果被人当成正品销售出去，那该是何等的暴利？ “我的乖乖，到底是谁这么大手笔，藏这么多宝贝在这儿。万一不是赝品，都是真的呢？” 真的，应该不可能吧？ 邵静华一愣。 “这些东西，都不要动，等李队长他们进来。这些都是证物。” 这些瓷器，确实不对劲，因为其中一个瓷瓶是他曾经在博物馆里看到过的。 而且，那是一场限时展览，国际上的一些大佬过来参观，私下里开放的。 他当时和手底下的人负责伪装成普通的安保，保护那些大人物的安全，也是保护帝都博物馆里的国宝重器。 所以，这只瓷瓶他见过。 但那次展览之后，那一批瓷器都被收起来了，没有再展出过，所以，他不太确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之前好像也听说过帝都博物馆那边出了纰漏，甚至馆长求到了郁家，却被郁老拒绝了。 看来，这些东西，不止牵扯道文物古董造假走私的案子，还有帝都博物馆那边。 “老大，这里应该是机关。但我们不知道怎么开。” 另一个手下见邵静华过来，立马让他看面前这堵墙。 然后指了指石桌。 这石桌上有一个棋盘。 棋盘上的棋子不是都在一个水平线上的，有的位置高，有的位置低。 这个棋盘，应该是要把全部棋子都按进相应的坑里，让它们都待在同一水平线上，这边的墙才会开。 没想到，这个墓主人会有这么一个设计。 他的第一反应是，墓主人生前一定很喜欢下棋吧？ “你们谁会下象棋？” 邵静华自己也有点懵，他学过围棋，但象棋是真没学过。 手底下人更懵好吗？ 连老大这种大家族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如果都不会，那他们又怎么会？ 还有，该哪一方走？ 红方还是黑方？ 邵静华直接给小成打电话。 “我们在墓室里找到了机关，但这个机关没办法打开。” 小成那头才把小满他们送回高山家，见几个人都累得够呛，恨不得马上洗洗睡。 小满更是因为做错事连和自己对视都不敢，他抿了抿唇。 “你等我过去。”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你们赶紧睡觉。” 小成主要看的还是小满，只有她安心睡下，自己出去才放心。 【1145】上来，我背你（二更） 四个女孩儿可以凑一个床，横着睡。 幸好，高山家里的床够宽，四个女孩儿横着睡，给她们找两床被子，是完全没问题的。 可男生四个挤在一起就有点勉强了。 谁让男生个头大呢？ 原本高山还在为难。 还得给小成找个住处啊，人家是专门跑进古墓里救人的，难道还要让他跟他们几个挤在一起不成？ 而且，就小成这个气质，让他往自己家那个床上一挤，他都觉得委屈对方了。 “那个，大哥，要不，你今晚睡我屋里，你睡床，我们几个打地铺？” 高山觉得刚才这位催着大家睡觉就是变相地在催他给人家找住处呢。 他觉得小成不是个好相处的，只能咬牙，让他一个人睡床，大家都打地铺总可以了吧？ 开始他们打算的是，两个人睡床，两个人打地铺呢，男孩子，没那么多讲究。 可现在又觉得还是都给他一个人睡床好了。 反正打地铺嘛，一个人是睡，四个人也是睡。 其他几个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都没意见。 特别是许伟，对他来说，小成就是救命恩人。 不说床给他睡，什么都给他都行！ 石俊峰也没说什么，他看得出来人家跟他们压根儿就不是一国的。 而且，这是小满的哥哥呢，是长辈，他一个人睡，这是对他的尊重。 “不用。” 小成抬手看了一眼表，又转头看向小满， “你乖乖睡一晚，我去处理点事。” “我和你一起去！”林小满脸色还有些苍白，她来大姨妈了，刚刚才换过卫生棉。 而且，这卫生棉还是高山他妈妈留下来的。 据说，一年到头，高山父母都回来不了几次。 所以，这可能都已经过期了。 但与其让人家看着自己满屁股都是血，还弄脏人家的床铺，她觉得过期的卫生棉也是可以将就一下的。 不过，一听小成还要出去，她就自动站起来了。 “我刚才都听见你和那个邵大哥在电话里说的了。” 有机关，是一副象棋。 象棋，小成肯定是会下的。 以前小时候在老家，小成就住在林小满隔壁的林燕阿姨家。 那时候林燕阿姨家里就有象棋，农村又没什么可以玩儿的，小成就教她下象棋打发时间。 林小满象棋下得肯定是不如小成的，他是个天生的军事家，很擅长谋略，也擅长不动声色地把人置于死地。 而林小满的棋风就比较明快了，单刀直入那种，她不喜欢布局。 胜，就胜在果决，脑子活泛。 当然，小满不是不会小成那种下法，是不喜欢用。 除非真的要跟什么大佬比下棋，不然她还是喜欢把下棋当成一门游戏，而不是一种排兵布阵。 太认真会让人觉得累。 “只是一盘棋局而已，我去就可以了。” 他看着小姑娘执拗的小脸，鬼使神差般地伸手捏了捏她的粉腮。 “不行，小成哥哥，如果是单纯的下棋，你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可这里面还有机关的事儿，你知道我跟……我学过机关术，对这个有些研究，所以，你就带我一起去吧！” 说完，她耍赖似的抱住了小成的胳膊，大有你不让我去，你也就别想走的架势。 这样，小成还真是拿她没办法， 还是把人带去了。 不过，想起小姑娘之前膝盖血肉模糊的模样，他又想反悔了。 “你还是留下来，你膝盖受伤不能走路，进墓穴里就更困难了。” 难免会有磕磕碰碰，还有时不时地屈膝这样的动作。 他担心，小姑娘刚处理好的伤又重新渗血，一个不小心，还有可能感染。 “没关系的，那点小伤。” 虽然走路扯着伤口是真的很疼，但林小满不是没有吃过苦的人。 她也不是从小就养尊处优，何况，和师父住在山上的时候，她也是能吃苦的。 否则，以师父他老人家的性子，根本不会收一个娇滴滴的小丫头片子做徒弟。 小成见她坚持，眉头皱了一下，但很快就舒展开来。 他蹲下来，只朝小满说了两个字：“上来！” 这是，要背她？ 大家都有些目瞪口呆，温馨眼里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着，好像自己刚才受的伤也不怎么疼了。 而林小满更是哭笑不得。 “我自己能走，再说了，外面路不好走，你背着人根本不好探路。再说了，等下进墓里，你还能背着我不成？” “你膝盖不能大动，走不快。” 小成显然没有放弃，就这么跟她解释了一句。 林小满：“……”感情你不是担心我膝盖疼，是怕我走不快误事儿吗？ 她有几分懊恼地嗔了小成一眼，但还是如他所愿，爬上了他的背。 于是，剩下的几个就眼睁睁看着他们俩这样出了家门。 小满还替小成用手机打着灯光。 从窗户里看见外面小成背着小满走得飞快，温馨碰了碰林琳的胳膊。 “你们觉得小满的哥哥帅吗？” 林琳：“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八卦？” 她是真的挺无语的。 她觉得温馨还是从古墓里逃生出来的那时候最正常。 “帅倒是挺帅的，但我更喜欢他背着小满健步如飞的样子。” 那样显得他的背上特别有安全感，作为女孩子，林琳喜欢这样的安全感。 小满？ 嗯，她也很喜欢。 小成的背好像比小时候又宽厚了一些，更稳健了。 她小时候也喜欢被小成背着，不过，不是背着到处跑，是背着睡觉。 用林小满的话来说，在那么漂亮的小哥哥背上睡觉，就算是睡着了都能笑醒。 “小成哥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那边没事了吗？” 虽然她不知道小成的具体工作，但她也知道他工作的保密性质，有点像，查处背叛国家的那些蛀虫，总之，都是为了维护泱泱华夏。 “嗯，暂时告一段落。” 他在国外的工作确实已经结束了。 就连物理学方面的专家也已经被安排进了怀特家族的实验室。 还有那些证据，都通过霍元乙之手递回来了。 唯一让他后悔的是当初考虑不周，让东西在小满这里转了一次手。 他担心这次的转手，会给小满带来杀身之祸。 所以，急急忙忙把那边的任务完成交接，就迫不及待地回来了。 【1146】破残局（三更） “你终于来……” 邵静华坐在石凳上，手摩挲着腰间的配枪，但就是不敢轻举妄动。 好不容易听到入口处的异动，正高兴小成来了呢，结果看见他手上还扶着一个小丫头。 眉头顿时皱在了一起，眉心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怎么还带着小姑娘来？她不是受伤了吗？” 成家小少，对家里小辈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竟然会宠爱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姑娘。 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 以至于邵静华嘴角抽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喜欢玩这种智力游戏。” 因为还有一些人在，人多眼杂，小成并不想让小满暴露得太多。 智力游戏？ 这就太儿戏了吧？ 邵静华带来的一拨人全部都用怀疑的眼光看向小成和小满。 女孩子任性一点，可以理解，但被她哥哥纵容成这样，迟早要出事！ 但邵静华不这么想，既然说小姑娘爱玩智力游戏，又是京大的高材生，应该有些本事吧？ 而且，不说她是考古系的吗？ 哪怕没底子，敢报这个专业，总会私下里有些研究才对。 所以，他也没说什么。 只把两人叫到这个石桌前。 “你们看，这个是棋盘，棋子是不可以拿下来的，这是一副残局。” “是推演步数，似乎不需要把棋子拿起来。” “这个确实不需要。” 林小满看了一会儿，就明白这玩意儿的原理了。 有点像后世那种亮灯的游戏。 你先按哪里，再按哪里，能够让棋子全部归位，不要再凸出来。 那样机关就打开了。 但这也不是平白乱试就可以的。 应该是错一次，或者几次，棋盘就会被锁死。 从而正面会有暗器射出，杀死正在聚精会神研究棋盘的人。 这个机关看似有趣，实则歹毒。 因为当一个人正在研究一件东西的时候，防备心会降低。 猝不及防，棋盘锁死，暗器射出，根本就反应不及。 要让棋子全部下去，规律应该就是与象棋有关。 “你们都退到两边，不要站到门口，人最好趴下或者蹲下，你们看那上面的孔洞，这些应该就是暗箭射出的地方，等下围着这个石桌的人，估计会被射成筛子。” 当然，也有可能之前的盗墓贼早就把机关破坏了，或者把箭矢用完了。 但他们还是得小心谨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不然这样，我来按，你推到一边去研究。你说先走哪一步，我就先按一枚棋子。” 邵静华不可能让个小姑娘冒险。 小成也正有此意。 而且，如果真的有暗器，他们接受过专业的训练，反应快还能挡。 小满到底是个小姑娘，小成是真不放心她，而邵静华是压根儿不知道这小丫头的实力。 提出这样的建议，是他出于一个军人的本能。 “不行！” 林小满摇头，她在研究棋盘，小成也在研究。 两个下象棋的，虽然不是大师级别，但脑子还是挺好使的。 “这副残棋，我应该见过。” 她脑子里现在像一本书，在不停地翻阅以前的记忆。 她确实见过，好像是在哪本棋谱里面。 而且，之所以见过，是因为她研究那本棋谱价值不菲。 她看的是拓印版本，那棋谱的真迹，该不会就在这个古墓里吧？ 那看样子，是早就被人盗出去了。 “你见过？” 邵静华抬头看她，小姑娘没开玩笑吧？ 这可是关系到能不能把石门打开，更关系到这古墓里的秘密。 还有，他们这些人的安全。 “嗯，我……我一个老师家里，有这个残棋的棋谱。” 林小满再次回忆，然后伸手就要按在一枚棋子上。 “要不，咱们再讨论一下？” 邵静华有些担心，这一动，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不用了，相信我。” 林小满知道有可能古墓里的人已经把东西转移了大部分，现在如果他们再耽误下去，说不定到时候找到了也是个空壳子。 她伸手按在炮车上。 紧接着，有一枚棋子随着炮车一起陷落了。 “怎么炮车下去了，这一枚兵也跟着下去了？” “因为炮车把这个兵吃掉了。” 林小满皱着眉，这种就有点像下盲棋，很难的。 幸好，她见过棋谱。 “下一步，是这里？” 小成看了小满一眼，自己坐在她对面，手点了一下车。 “小成哥哥，果然是高手！” 林小满朝小成竖起大拇指。 小成果断按了下去，随着车，下去的又有两枚棋子。 而后，林小满又按下一枚。 你来我往，终于到最后，剩下一个敌方的帅。 它是最后一个被吃的。 那些棋，已经足够将军了。 “最后一枚了，你们有把握吗？”邵静华其实知道这相当于在说废话。 因为开头他们按了那么多都没有触碰到机关，应该是走对了路子的。 所以，这两人也都没搭理他。 最后一手，轮到小满。 小成已经走到了小满身后，准备见势不对，立马把她滚到一边。 白皙的手指，按在那枚“帅”棋上。 只听得石门启动的声音。 “哇，真的开了，小姑娘好厉害！” “咱们老大的朋友也厉害，两人这棋下得，我冷汗都出来了。” 虽然只有短短一两分钟时间，但这需要两人的思维同步，在脑子里构建模型。 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玩儿得转的，难怪人家小姑娘说她喜欢玩智力游戏。 这放在他们这里，肯定是行不通的。 “你们俩，啰嗦什么，前面探路！” 石门开了，前面也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还真不好判断，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进去了，还出不出得来。 林小满和小成对视一眼，她主动走在小成身后，免得对方要一直分心来照顾她。 “还是我们在前面吧，万一又遇到什么陷阱。” “应该不会了。后面的机关，被人为的破坏了。” 邵静华一边拿军用手电往黑暗甬道里扫，一边开口。 这里面，走一段路，就是石阶，石阶下去，竟然是一道旱死了的铁门，铁门上一把大锁。 这完全是现代工艺了。 【1147】抓人（一更） “这个被人锁上了，是不是说明人已经转移了？” 一个小伙子伸手进去，抓着锁试了试，嗯，很结实。 而且，是从里面锁住的，分明人就是在里面，或者从里面逃生的。 而邵静华立马就接到了那头李立阳的电话。 “邵少校，我们发现有人朝山里转移了，我怀疑他们从某个地方出来，直接朝山里逃跑了，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我们找到了一道上锁的铁门，应该是他们有人从这道门的另一边出去了。” “只是单纯的一道门吗？里面你们找到什么东西了吗？” 李立阳显然不甘心，这个墓里是被禁止进入的，孩子觉得好玩进来探险也就不说了，但如果有人利用古墓做什么违反犯罪的事，他们绝不姑息！ 外头，还有一拨人急得满头大汗。 那就是以派出所所长为首的，几个民警。 “所长，他们都进去了，我们现在只能在外面等，或者跟着进去。我建议还是在外面等吧，高家村这些年来失踪了不少人。我觉得这古墓是真的有点邪门，咱们还是不要进去给文侦队的人添乱了。” 这个小警员是最会看所长脸色的。 知道他不希望里面出事，就一个劲儿地劝。 心里还祈祷着，希望里面找不到以前那些失踪人口的尸体，否则派出所从上到下，不知道有多少人的职位要被撸掉了。 “呵呵，那都是谣言，你相信那些做什么？” 所长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这都十月份了，怎么感觉还这么热呢？ 一个被盗过的古墓，哪里会有什么宝贝。 那些大学生也是，没事儿异想天开什么？ 难不成，真以为这里面有金山银山呢？ 如果真的有金山银山，他们公家早就带头开发了好吗？ “是是是，都是谣言，这里面肯定没有死人，没有尸体。说不定高家村的人都是脑子有问题，自己跑出去了不跟家里人说，让家里人误会他们在古墓失踪了。” “瞧我这榆木脑袋，听信谣言，都把这个古墓神话了。” 小警员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儿上。 其实，他们在古墓查探过不止一次，但每次都被古墓的阴森吓退。 后来干脆就让人把古墓封了。 至于有没有鬼的，谁知道呢？ 富强、民主、团结、友善……口号喊起来！ “你们先看着，我去走访一下附近的人家，看他们有没有瞧见什么。说什么古墓里有枪声，我是不信的。莫非是谁上山打猎，野物跑到古墓里去了，他拿猎枪追过去了？” 高家村这一片，以前山林茂密，那个年代，还有人专门守着林场，有猎枪也不足为奇。 不过，这些东西，早就该上交国家了。 在华夏，个人手里是不能持枪的。 哪怕是打猎用的也不行。 “好。” “所长，要不我和您一起去？” 小警员立马屁颠屁颠地跟在所长后头，让所长一个人去走访，这显然不是一个忠实的跟随者应该做的事。 杨所长眼神闪了闪，刚想拒绝呢，转念一想，又同意了。 他一边走，一边打电话。 还和小警员解释：“我小舅子就是这个村的，我打电话给他问一下情况。” “是经常给您家里送野味的那个小舅子吧？” 杨所长没理他，只一门心思希望小舅子快点接电话。 是好是歹的，总要有个交代吧？ 其实，杨所长并不聪明。 如果换个人，现在是直接和有可能犯罪的小舅子断绝联系，而不是像他这样，上赶着把把柄往人家手里递。 他这位小舅子半天都没接电话。 是因为他已经被李立阳他们那队人给按住了。 “小子，还跑，我看你们怎么跑！” 高雄军在逃跑的时候被后面追着屁股的警察给吓了一跳，一个没站稳，直接从山上滚了下来，滚到半山坡，也不知道是谁挖了一个坑，他直接一个倒仰，脑袋栽坑里了。 鼻血一下子流出来，脑袋也被撞得眼冒金星，晕头转向的，完全没办法继续跑了。 这人无赖，他干脆不跑了。 “你，你们是什么人？连我们山头的野味都抢，我这不是出来套了两只野鸡吗？你们要都拿去！” 高雄军干脆也不跑了，一屁股坐下来，像是他被欺负了一般。 其他人都傻眼了。 “你说你是干什么的？” 他们不止抓到一个高雄军，还有两个背着大背筐跑前面的，也有警察追了上去。 “我就是半夜偷偷上山套点野味，这年头管得严，我老婆想喝鸡汤，咱们家穷，没钱去买，就只有到山上来整了。你们是隔壁村的吧？我老早就听说你们隔壁村的人横行霸道，没想到你们会硬抢！” “你们也太过分了，这山是大家的，而且这一片还都是我们高家村的地盘，你们跑到我们的地盘上打猎也就算了，还想抢人？真当我们高家村只剩下老弱妇孺就任由你们欺负了？” “你们别忘了，我是高雄军，我姐夫是镇上派出所的杨所长！” 他这真真假假的嚷嚷，倒是让几个警察面面相觑起来。 首先，这人说的是真的假的？ 他真是派出所所长的小舅子？大半夜跑到山上来套野鸡？ 不可能吧！ 哪里有那么巧？他们在追古墓里的持枪逃犯，结果他就冒出来了？ 这让李立阳不得不想到之前自己说要来高家村，杨所长百般阻挠。 如果最后不是他说失踪了八个大学生，还都是京大的，关系重大，对方都不肯让步。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个道理哪怕是李立阳也是明白的。 “你姐夫是谁我们不关心，我们只想知道，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转悠啥？真是套野鸡？高雄什么来着？你别以为你姐夫是派出所的所长，就会包庇你。” “如果你真的做下了犯法的事儿，他一个派出所所长都能被你连累丢了警徽你信不信？” “你们吓唬谁啊？我没听谁说过在自家山头抓两只野鸡也犯法的。还是警察呢，你们有没有点常识？这山头一片全都是我们高家村的！” 说着，他抹了一把鼻血，又提了提手上的两只鸡，笑得混不吝啬： “不然，你们放了我，我把鸡匀你们一只？” 【1148】避嫌（二更） “还不老实？” 李立阳抬脚就踹。 “大晚上你跟我说你出来套山鸡？可你这鸡怎么看着像家养的？” 这是糊弄他们没见过山鸡吗？ “这真的是山鸡，都是我家放山上散养的。我们买的鸡仔，放山上养几个月，再抓去卖钱，可值钱了。” 这高雄军脑子很活泛，一下子就想到了说法。 而且，他说的这个不是骗警察的。 他们村真有人这么干。 放山上养几个月，到时候可能抓到不多，但卖钱绝对比普通家养的鸡要贵，肉也要香很多。 “你的同伙往哪个方向跑了？”李立阳当然不会相信他关于山鸡的说法，这两只鸡，估计也是他慌乱之中拿来当道具的。 不过，这小子是真的聪明。 后面去追的警察也逮了两个人回来。 和高雄军口供一致，说是他们为了抢猎物打起来了。 “你们谁有猎枪？” “什么猎枪，我们没有啊？” 三个人，三脸懵逼，都是小白花。 李立阳一怒之下让人铐起来带走。 然后他向邵静华这边求助，邵静华他们人已经从古墓出来了，追上了李立阳这一队人马。 “这三个人有问题，我们还要追逃犯，肯定有人跑进山里去了。这个，恐怕就需要邵少校的帮助了。” 他们只是文侦警察，平时明察暗访多，但如果论身体素质，肯定比不上长期训练的野战部队。 “好。”邵静华没有拒绝，但他本人不可能再跟着往山里追了，而是再调人过来，准备整座山搜查。 大山里其实找人很不好找，还得本地人做向导。 这后面的事就不需要林小满和小成再参与了。 而且，小成现在回来，暂时不能和军队里的人掺和到一起，不然会惹得那一方人怀疑。 所以，他们返回高山家，继续睡觉。 李立阳却走不了，他直接把三个嫌疑人带回了派出所，另外一部分人守在古墓里。 那里有一扇被锁起来的门，他们担心冒然破坏锁，会出什么乱子，让杨所长帮忙在镇上找个开锁的。 要嘴巴紧，能守住事儿的。 不然，等古墓那锁一开，还不得什么人都知道了？ 里面现在还不确定是个什么情况，是逃生通道，还是里面藏有别的东西都不是很确定。 “姐夫，姐夫救我啊，我是无辜的，我就抓两只鸡，就被这些警察当成什么嫌疑犯了，我冤不冤枉啊！” 被带回派出所，一看是自己熟悉的地儿，高雄军就开始闹了。 杨所长是他姐夫，他一向自诩和警察是一家人。 原本以为这人至少会给自家姐夫几分面子，得知抓错了人就赶紧把他放了。 却不想，还没等人家给面子，他姐夫就劈头盖脸对他一顿训斥。 “你说你不是胡闹吗？你平时在山里打点野味吃，我就不说什么了？你怎么把野味还弄到那个古墓里去了呢？还有，和你一起进来的那俩小子手里是不是有猎枪？他们是不是偷猎什么保护动物了？” “你给我老实交代，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高雄军眼睛死命地眨了几下，好像反应过来了。 立马解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倒是听说隔壁村有人经常去山上猎东西去卖。那个什么鹰？就是被列为国家保护动物的那个，我们在《动物世界》里就看到了的，隔壁村有人偷偷拿去卖。” 杨所长算起来也是老江湖了，说话滴水不漏，但他这个小舅子就差了那么一点了。 李立阳之前就看出来杨所长极力阻止他们前往高家村，现在加上这么一出，就更肯定，这个杨所长要么就是个知情人，要么就是为了一己之私，被他这个小舅子给骗了。 至于为什么会被骗？ 就是他这个小舅子所表现出来的小贪婪，让他以为这人就算犯错，也犯不了大事儿。 但如果落实了文物古董造假走私的罪名，到时候就不是什么小案子了。 而且，根据林小满的说法，这里头的古董，有的是已经在帝都博物馆被私藏的，没开过库公开展览的。 照理说，它们的赝品根本就仿不出来。 除非，他们有人见过真品。 这也就直接跟帝都博物馆的案件牵连起来了。 那边本来是毫无突破口的，现在硬生生被小姑娘一个下乡给撕开了一条裂缝。 他都不知道该说小姑娘天生适合吃警察这一行的饭，还是说她点儿背了。 怎么每次都是她把坏人遇到呢？ 不过，他也庆幸遇到的人是林小满，她帮助自己破获大案。 这一次的案子，确实有些棘手了。 “杨所长，既然你们是亲戚关系，之后你就避嫌吧。也不要再见高雄军了，对了，我让您这边帮忙找个锁匠……” 这天都快亮了，也不知道找不找得到。 “我们镇上的锁匠开锁的本事并不怎么厉害，其实我倒是有个提议，之前我们派出所抓了个偷儿，这小子专偷人家的车，还有入市盗窃，开锁的本事一流。倒不如，让他跟你们走一趟？” 杨所长也不知道那古墓里怎么会焊了一扇铁门，不过，既然是要开锁，他作为这里的父母官，自是义不容辞。 他现在一心配合李立阳，就希望他们能够在审自己这个小舅子的时候网开一面，别到时候把性质定得太严重。 却没看到，他那小舅子拼命地朝他眨眼睛。 开什么锁，那锁开了要出事啊姐夫！ 林小满这边，天都快亮了，回去的路上，依旧是小成背着她。 两人回去眯了一会儿，天大亮了，农村人都起得早，外面到处都是鸡鸣狗叫，好不热闹。 高家爷爷奶奶起来做早饭，也很快把他们叫醒。 只是，这叫孙子的时候，才发现他们房间里多出了一个人来。 还是个俊秀的小伙子，一时有些傻眼了。 “这个小伙子什么时候来的？昨天到得晚吧？我们都没看见。” 高家奶奶一看小成那脸，稀罕得跟什么似的。 谁说女人就不好颜色了？ 老太太觉得自己对着这张脸，今早的粥都能多喝两碗，馒头也能多吃两个！ 【1149】审问（三更） “是的，打扰了您二老了。” 小成被老太太盯着看，还能从善如流地吃早餐。 他一边吃，还一边投喂小满。 林小满膝盖伤得有点严重，昨晚后来又去了一趟古墓，伤就重上加重了。 今天早上起来，几乎整个左腿都没办法弯曲了。 反倒是小成，肩上的伤恢复得很快。 因为林小满他们进去的四个同学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淤青什么的，今天吃过早饭之后大家也都懒洋洋的没动。 甚至，女孩子们还去睡了个回笼觉。 等睡醒，差不多都快吃午饭了。 几个人倒是想帮高家爷爷奶奶一起做一顿午饭，奈何伤残人士被排除在外。 最后帮忙的就剩下石俊峰和另一个男同学，还有林琳和高原。 林琳别的不会，但洗菜还是没问题的。 高原是帮忙生火，两个男生负责弄鱼虾之类的。 林小满没动，因为小成不让。 她坐在院子里逗高山家养的土狗，这土狗有个滑稽又符合它长相的名字——黑胖。 高山爷爷在和她们讲黑胖的故事。 “我们家黑胖，不是我吹，他是条猎犬，十几年前，我上山打野味，它就跟着我，鼻子比我灵多了。也就这两年它太老了，我也老了，去山上是不行了。” “最近两年啊，就连那片山都不爱去了，前段时间往那边走了一趟，回来腿都瘸了，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缺德！” 说起黑胖的腿，老爷子蛮伤心。 这条老狗跟了他十几年了，跟养个孙儿差不多咧。 结果都这么老了，还被人打断腿，虽然现在还能走路，但那条腿一瘸一拐的，让人看了都难受。 而且，黑胖因为这腿伤，身形也消瘦了很多。 “那一片是那座被禁止入内的古墓那片吗？” 林小满有些好奇。 “对，就是那片山，出事了好几个人，我们都不爱去了。夏天之前还爱去捡点菌子什么的，现在也不行了。不敢去。” 老爷子直摇头，这个村子里的古墓已经被大家画上了不详的等号。 现在村子里搬出去的人都越来越多了，更别说去那一片。 那一片远来的土地也都空在那成了荒地，毕竟被传得那么邪乎，没人敢再去种那一片的地了。 田里没水了，到处都是野草。 “这高家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事儿的啊？” “那一片古墓是什么时候被盗的？” 林小满隐约觉得这个信息也蛮重要的，就问了。 “那得有些年头了。好像前后被盗过两次。不过，村子里的人失踪，也就这几年。” “断断续续的，做不得数。” “最开始失踪的是我们村一傻子，他们家没人了，吃百家饭长大的。那时候可能大家有一段时间没见到那傻子了，才察觉他可能是失踪了。” “平时他都爱给我们村很多老人家里干活，人家就管他吃饭。别看他傻，但到底是个年轻劳动力，挑粪什么的还是很能干。” 傻子，失踪？ 大概八年前？ 八年……林小满皱眉，那时候自己好像才七八岁。 那么早，就有人敢把帝都博物馆的东西偷换出来了吗？ 她给童安打电话。 “小叔叔，你那边能查出帝都博物馆大约八年前，有哪些人入职，或者有什么人，升职，然后能够经常接触到文物的试验检测的。” 因为一些根本不用展出放在保险库里的藏品，每隔一段时间会出库做检测分析实验，只有与这个长期接触的人，才有掉包的可能。 不然，随便一个人，就能掉包帝都博物馆的文物吗？ “我先让人查。小满，你从那个什么村回来没有？李立阳之前给我打电话了，你千万不要冒险，知道吗？” “您放心，我这里没有危险，而且我今天就回去了。” 他们吃完午饭，就往回走，来的时候是高山直接面包车拉来的，这回学校，也靠他这辆面包车，倒是林小满，她自己单独坐了小成的车。 小成开的是一辆越野，越野才能经得起农村这破路的摧残。 等他们回去之后，国庆节就只剩下最后一天了。 明天开始，大家不止要上课，还要投入紧张的计算机组装与销售的环节。 现目前，光是京大这边的订单就已经超过一千台了，更别说，还有其他大学。 大家回到学校之后，其他人都忙了起来，林小满自己也没闲着。 她还得去一趟古玩街，那边有两个古董贩子，之前说好了那件东西，她得去拿。 李立阳那边把三个嫌疑人都带回市公安局去审了，哪怕有杨所长求情，这次的事儿，三个嫌疑人也没那么快能放出去。 最主要的是，他们找了偷儿去开铁门，打开之后，里面确实又是另一片天地。 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地下加工厂。 专门用来做赝品的。 谁也没想到，有人会在古墓里打造一个地下加工厂，而且，里面各种赝品，应有尽有。 东西应该是被转移了一部分，但有一部分，却是被截留了下来。 之前放在棺材里的那一批，是做得最好的一批赝品，据三个人交代，那是要运送到外地去的。 至于运送到什么地方，高雄军这个编外人员完全不知情。 另外两个，也只是苦力，他们每次都负责把赝品运送到山上，山上有个临时搭建的中转站。 后头有人来接应，所以他们不知道那批人是什么人。 “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甚至都没露过脸。至于你们说的枪。没错，他们是有枪，但他们告诉我们那都是仿真枪，就是用来打鸟的那种。” 他们又不可能去碰人家的枪，人家说是仿真的，那就当是仿真呗。 “那他们有什么特点，你们是真一个人都没见过吗？” “不要撒谎，最初人家找上你们，肯定是有原因的！” 李立阳亲自主审，三个人吐口很快，当然也是被吓得够呛，说什么倒卖文物犯法，他们也就想挣点钱，没想触犯法律呀！ 三个人以前都是街上哪总小混混， 混吃混喝收保护费的，好不容易有个挣钱的门路，三个人想也没想就干了，谁知道会被坑进去？ 【1150】赴约（一更） “我们仨虽然不是一个村的，但从小就是好兄弟，就是有难同当那种。” “我们听说在山里弄野味能卖钱，就想到了用野味换钱这个办法。” “后来是高雄军出的主意，说那个古墓反正空着也是空着，我们可以把野味藏进去。” “谁知道，我们进去，就发现里面竟然有人。当时还以为是鬼呢，被吓得屁滚尿流。” “人家在得知高雄军的姐夫是派出所所长之后，才让我们加入他们，只需要帮忙搞定杨所长就可以了。” “所以，我们顶多就是从犯吧？我们又没倒卖过文物，也没造假，我们纯粹就是被拖下水的啊！” 三个人交代他们竟然不是第一个进入古墓的，而是在发现古墓里本来就有人之后，被迫跟那群人同流合污。 当然，他们得到的好处肯定不少。 不过，最令人愤怒的是，他们明明知道村子里的人失踪有可能是被犯罪分子灭口了，却从来不吱声。 “我们，我们也不能确定。” 他们一般是不进古墓的，也只有让三人采买，他们才会把东西送进去，还要挑晚上。 这些年断断续续失踪的人，最开始他们也都没联想到是被杀。 后来才听说，他们是进了古墓之后失踪了的。 还没有人敢进古墓里去找人，他们也就明白了。 不是所有擅闯古墓的人都有他们这么幸运。 那些人已经被灭口了。 与此同时，李立阳这边找了考古方面的专家，让专家带领大家，再次进入古墓，这一次，终于找到了暗藏的机关，也发现了那些人的尸体。 那个机关就在主人家的棺材旁边，有一块石板，如果猜错了，当即石板就会移开，人就会往下跌落，下面应该是古墓主人布置好的机关。 反正跌下去就没有活路，因为下面有那种尖刺。 后来的人，就算没踩到那个石板，也会被他们把人推进去。 所以，那里就成了高家村失踪人口的埋骨之地。 “那个，我有个情况要举报。” “什么情况？” 李立阳立马看向举手的人。 他们三个都单独审问了，现在把他们放到一起，是想看他们各自有没有掌握对方的把柄，或者互相隐瞒什么的。 如果真的有，他们就会有肢体动作和眼神交流。 这样，更能看出破绽。 “其实，那些守着墓室的，我觉得像当兵的，因为他们训练有素。而且，每次和我们接头的人，也像当兵的。他们观察力很强。” 当兵的？ 还是退伍的？ 李立阳略一思考，就明白了。 恐怕那幕后之人是真有本事弄到退伍的人去当保镖。 “还有，他们之所以把古墓做为地下加工厂，是有人建议的。我听说，是之前盗墓的人。如果你们能抓到那伙盗墓贼，就肯定能查出来。” 盗墓贼和做赝品做旧的人合作了？ 还是盗墓贼转行了？ 李立阳想起林小满说她明天一大早会去潘家园。 他立马给人打电话。 他打电话的时候，林小满在学校对面的房子里睡觉。 她还是第一天在这儿住，因为小成被安顿在这里了。 他后天要出席一个商业宴会，算是应氏集团的继承人正式亮相。 这突然回来，直接把小满送回学校的同时，就在她这边住下了。 这会儿，林小满已经在睡梦中两个小时了，因为明天要去潘家园，凌晨三点半就得起床。 四点就到那边，那边的市场是三点到六点。 其实基本到五点半的时候，天蒙蒙亮，大家就开始收摊了。 “喂？”她语气里带着点不满，闭着眼睛在接电话。 因为常年作息规律，她倒是没什么起床气，但毕竟这两天太累了，这会儿睡着了再被吵醒，声音里就带着不高兴。 “那个，小满，我是阳叔啊。” 李立阳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打扰了人家小姑娘睡觉。 明天应该就要上课了吧？ “抱歉啊，小满，我是临时想到你明天要去潘家园那边，你说的那两个古董贩子，很有可能是盗墓贼，我从抓的那三个嫌疑犯嘴里套出来的。” “哦，那应该是吧。” 林小满眼睛依旧是闭着的，本能地在回答李立阳的话，但其实她的脑子是属于睡觉的状态的。 “你别睡，我想了一下，明天还是得派人陪你一起去，那些盗墓贼穷凶极恶，万一知道你是去试探他们的，把你的钱骗走了，还把人给扣下怎么办？” 这位可是童安拜托他一定要好好照顾的人，他可不希望到时候小姑娘因为他的疏忽，反而出事。 毕竟，小姑娘之所以会约盗墓贼，也是为了帮助他们破案。 破案靠一个小姑娘，本来就已经打破了他的原则，再让一个小姑娘去冒险，李立阳过不了他心里的那道坎。 “不用了，你们哪怕是便衣打扮，警察的训练模式就会让你们习惯性地观察周围的情况。这样很容易被经验老道的盗墓贼看出端倪，还不如我自己一个人去。” 林小满迷迷糊糊地听了个大概，但还是拒绝了李立阳的提议。 她知道李立阳的想法，但也知道，盗墓贼大多小心谨慎，他们如果看到有条子在，绝对不会冒头的。 到时候别说证据拿不到，说不定还要连累她。 “你也说了盗墓贼的招子贼亮，所以，我们就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了。不如你把明天接头的地点告诉我，你就别去了。” 李立阳还是不放心。 “不行，您放心吧，我这就是正常的交易。再说了，我明天不是一个人去，我带我哥去。” 她说的是小成。 “你是说昨天晚上那个？”李立阳对小成印象很深，主要是长相出色不说，那气质，就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对，我哥哥陪着，你总该放心了吧？他身手很好。而且，演技肯定比你们警察要好。” 人家好歹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也好，但你那个哥哥可信吗？” 李立阳对此表示怀疑。 他更多的是想从侧面问出小成的身份。 【1151】鬼市交易（二更） “没有人比他更可信。” 这还真不是夸大其词，在林小满心里，确实没有比小成更能令人信任安心的小伙伴了。 “既然这样，那一有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李立阳没有坚持，因为两人打交道这么久以来，他已经摸准了林小满的脾气。 她决定了的事，基本上没有人再能改变。 但李立阳还是派了两个人去潘家园那边，以防万一。 到时候如果发生什么事，他来不及赶过去，那边有人才能直接调动。 林小满挂断电话之后很快就再次进入了梦乡。 她三点半的闹钟，准时起床。 其实最开始连小成都没打算带，但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去，这出戏反而不知道怎么演下去，会露更多破绽，所以才打算带小成一起。 她穿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发现小成也刚好从次卧出来。 两人倒是默契十足。 她简单地把头发扎了个马尾，戴上一顶鸭舌帽，就和小成出发了。 在出发前，还提了一个黑色的垃圾袋。 “现金？”哪怕是她就提了一个垃圾袋，看着像是下楼扔垃圾的，小成也一眼认出来里面装的是钱。 “嗯，那人要现金。” 这里是十万的现金，其实早就过了交易时间了。 她之前军训，所以提前去和对方改了时间。 改在这一天，也是因为前头她确实很忙。 对方要现金，她不想让对方以为她很容易就拿出十万了。 得先晾着对方，等他们那边处于被动状态了，她这边才好露面。 两人穿得都很休闲。 小成是卫衣和运动裤，小满也同样是白色卫衣，黑色长裤，两人走在一起，很有情侣的感觉。 他们开车去的潘家园，到了地儿，还真差不多四点过。 帝都不管是什么时间，都没有黑灯瞎火的时候。 整个潘家园现在都静悄悄的，小成直接从另一条路开到鬼市门口。 三四点钟的鬼市，还被雾笼罩着，如同蒙着面纱的姑娘，轻易你是看不见她的真面目的。 零星的灯火下，是三三两两的摊子。 这些摊子看着还非常简陋。 随便一块破布往地上一铺，瓷器，摆件，各种东西都往上面放。 之前和林小满约好的两个人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地上的布看起来已经很旧了，两个人摆的东西不多。 一次性摆出来的，可能就七八件吧。 可能是为了饥饿营销，反正这两人看起来就是不像做生意的。 但如果你是这一行的老油子，就知道像他们这种，才是手上有货的。 当然，在鬼市来摆摊的，十个有九个手上都有货。 有的人摊子上只有一个花瓶，或者一盆花，也在卖。 都是猎奇的人，所以才会来鬼市。 而这里的人卖的，也都是些奇特的东西。 林小满看中的是一个玉枕，这个玉枕看起来像是溅过学的，有一半沁出了血色。 这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吉利的东西，估计不识货的人，基本不会问。 玉枕看起来不大，三十厘米长，十二厘米宽，是两边高，中间稍微凹陷较低的。 血色沁了一半，倒像是什么人在下葬之后，还枕着这个玉枕，又吐血才造成的。 玉枕的设计简约大方，玉质通透，就连那血色也浸染得非常哈，如果不是特别专业的人，真看不出这个东西是赝品。 因为，这个仿的是贵妃枕。 贵妃墓是将近十年前被发掘的，当时发掘出来之后，东西就全部被送进了博物馆。 这个玉枕不是什么特别有研究价值的东西，所以连展出都没有，只参加了一次特殊的展览，之后就被收进了博物馆的库房，这会儿东西出现在这里，本来就不科学。 哪怕是没有价值的东西，那也应该在博物馆的库房里，而不是被拿出来模仿。 甚至，在玉枕上的花纹都与博物馆给她看的图片一模一样。 “老板，你们这个东西，只有这一只么？” 这个玉枕上有鸳鸯交颈的图案，那肯定就不是一只了。 但据说的，帝都博物馆那边当初是只在墓里发掘出来了一只，另外一只不知所踪。 所以，林小满才会试探。 如果他们为了作假，弄出了另外一只，那就是证据。 “这不是你之前说好要这只吗？” 两个人也是一愣，他们完全没想到，交易的时候小姑娘又突发奇想，想要另一只了。 这个玉枕，他们觉得只有一只不够完美，所以私自让再多做了一只。 反正，一只是卖，两只也是卖。 “我之前以为只有一只，但现在，不怕你们知道，这是我男朋友。” 林小满抱住小成的胳膊，小成摸了摸她的头，两人看起来非常亲密且默契。 如果说他们不是男女朋友，估计都没人会相信。 之前两人还因为她带了一个年轻人过来心生警惕，现在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反而是觉得这个男的是来给他们送钱的。 “哎哟，早知道你们是情侣，我们就把另一只玉枕也带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仿佛都闪烁着金钱的符号。 “另一只玉枕，你们为什么不一起带来呢？不然，我们今天就可以一起交易了。” 林小满像是没看见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她蹲下来，摸了摸那只玉枕。 入手冰凉，却并没有上等好玉的那种触感，冰凉而温润，这个只有冰，没有润，也就是说，没有灵性。 这个玉肯定不及人家真品那么好，而且，做工也不如真品那样精致。 可好在它的血色仿得很像，所以，哪怕是赝品，也会有很多人被打眼。 两人看林小满的动作，只以为她是爱不释手呢。 于是，他们看向小成手里提着的黑色塑料袋。 这里面，应该就是装的现金了。 来鬼市交易，大多都是现金，但像他们这对小情侣这么随意的，还是第一个。 林小满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如果知道，肯定会说，看起来越不起眼，就越不容易被人觊觎。 “另一只，下次可以再交易，这只，十万，钱你们带来了吧？” 他们的目光落在黑色塑料袋上就挪不开眼了。 【1152】布局已成（三更） “等等，你确定你喜欢这个吗？宝宝，这个一看就是血沁进去了弄成这个色的，你喜欢这种不吉利的东西？要不咱们重新选一件？” 正在两人打那一袋子钱的主意又有些警惕的时候，小成开口了。 他没有叫小满的名字，而是换了个更亲密的称呼。 这一声宝宝，听在两个古董贩子耳朵里，那就是小年轻亲密关系的象征。 可听在小满耳朵里，却是让她小脸莫名一热，一道红晕悄悄爬上脸颊。 小成的声音很好听，叫人宝宝的时候，就更好听了。 “我就想要这个。” 作为一个宝宝，林小满故意展现了一下自己的任性。 “这个不吉利。”小成固执，一只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很宠溺的表情，“挑一个吉利的好不好？一对儿的东西那么多，没必要非得是死人睡过的枕头。” 小成一句话，成功让两个古董贩子面色一变。 但两人眼底还是冒着精光，看来，也是个懂一些行的。 他们最喜欢遇到这种半吊子的有钱人，看他们提着十万块钱招摇过市的样子，肯定家里条件不差。 既然这样，以后说不定能发展成长期客户。 半吊子才好，懂一点鉴宝，但又鉴不明白。 会把他们给出的东西当真品去对待，给钱的时候也爽快。 “小兄弟这句话就不对了。死人睡过的也要分人。贵妃娘娘的玉枕，和普通人的能一样吗？说白了，这玉枕是一对儿，一只是贵妃睡的，那另一只该是谁的，你们明白吧？” 两个古董贩子也会忽悠人。 如果换个人，怕是真的都要被他们忽悠过去了。 但是林小满和小成显然没这么容易被糊弄。 林小满是知道这玉枕的，确实是贵妃枕，但只要一只。 而小成，普通人对贵妃这样的身份可能会觉得了不得什么的，但他，从一出生开始，就站在了很多人一生都达不到的终点，一个贵妃，他还不看在眼里。 小满用的东西，如果她喜欢，那自然是要最好的。 所以，言语间，小成对一个贵妃枕也多有看不上。 “那另一只，在哪里？”小成似要妥协。 两个古董贩子均是一喜：“另一只我们自是藏起来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能随意拿出来吗？” “之前我们有交易的约定，你们付了定金，现在这只玉枕十万拿去，另外一只也是这个价。如果你们要，我们就约定下周同样的时间交易。” 另一只还在蕴养，还没拿出来，罢了，现在生意要紧，好不容易遇到两个“识货”的，提前把东西拿出来，想必他们也看不出端倪。 再说了，玉枕那个价格，是真的不高。 除了刚才那小伙子说的不吉利，没什么缺点。 “我记得她之前付了两万定金给你们。” 这两人怕是想把那两万定金给吞了吧？仗着他家小满年纪小？ “哦哦，你不说我们差点忘了，那下次就拿八万，这次的十万先给我们。这只玉枕，你们先拿去。” 交易达成，林小满拨了一个电话出去，自然就有人跟上那两个人。 “你让谁去跟他们了？” “我猜李队长那边肯定不放心我一个人来见两个古董贩子，他们肯定在这一片派了人。我给李队长描述了他们的长相特征，让他的人去跟踪。” “小成哥哥，我记得你画画的水平不错，要不你再把他们俩画下来，让李队长那边查一查他们的身份？” 双管齐下，肯定效果更好一点。 “嗯。”小成点头。 东西，是小满和小成直接送到公安局文侦队那边去的。 这相当于是他们被骗的物证。 先备个案，以后用得着。 “小满，接下来的事，你完全可以不用参与了，人现在我们在查，可能用不了等下周你们约好的交易时间，就可以收网。” 李立阳这边被童安再三叮嘱，说是自家侄女，让他好好看着，不要轻易让孩子冒险。 所以，他这边也紧张小姑娘的安危。 虽然，不知道童安那家伙什么时候有个这么厉害的小侄女了。 “我们是不用参与了，但如果到下周之前，你们还没抓人，我可以再和他们履行交易，到时候你们再出手。” 林小满也知道，过犹不及，自己总不能去指挥警察破案的。 她被送回学校的时候，才六点。 还早得很，现在她其实已经不需要每天练功了，基本功很扎实。 今天起得太早，小成让她回家先补一会儿瞌睡，等上课时间再去学校，小满也欣然同意了。 等她再次听着闹钟起床的时候，发现小成已经不在家里了。 他说自己有事处理，这段时间不住在这，林小满也没当一回事儿。 只之前跟他说过，在四合院那边也留着他的房间，他随时有空就可以过去。 她是踩着点进的教室。 依旧是简单的卫衣牛仔裤，背个书包，看起来算是朴实的了。 “妹妹，这里！” 考古系只有她们四个女生，其他三个选了倒数第四排的位置，她们可能觉得走在那里不会太显眼。 但林小满只想说，全班就你们几朵花，不管坐在那里都显眼好不好？ 陈唯一今天也和她们坐在一起，看见林小满进来，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才笑着和她打招呼。 意味深长的眼神？ 林小满挑眉，好像接收到了什么信息。 想必，这位在宿舍里的使命是完成了吧？ 最初，林小满觉得这人是好奇她的身份，所以才会乱翻她的东西，再后来，她又自己打破了这种看法。 她应该是想从自己身上拿什么东西，才会先挑衅，再精分地和好。 这个和好，应该是临时想出来的主意。 也就是，在得知了她有可能的那层身份之后的故意示好。 是，头发吗？ 林小满不禁想起之前跟踪她的人，跟踪偷拍，到最后不见踪影了。 她还以为是对方放弃了，现在看来，他们只是换了个办法想弄清她到底是不是林云崖的私生女。 【1153】拆穿（一更） “妹妹，你怎么来得这么晚？我们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就没见着你的人影了，你才回来吗？” 大家给她留了最外边的位置，林琳把放在那个位置上的书本拿开。 林小满刚跨进教室，铃声就响起来了。 不止如此，连老师也已经在讲台上坐好。 “嗯，温馨怎么样了？” 她到现在上楼都困难，膝盖这次伤得有点严重，虽然回来又重新换了一次药，但伤口没彻底结痂之前，她上下路都得小心翼翼。 “她好像也去上课了，别看温馨像个大小姐，但其实她还蛮能忍的。” 可不是吗？温馨身上小擦伤也很多，脸上都擦了一道，但她竟然一点也不在意，她还以为温馨会选择回家休养呢。 却没想到她今天直接起床去上课去了。 因为老师在上面，林小满也没问其他。 这节课算是第一节，老师除了认识同学，就是介绍自己这门课。 他们今天这堂课是上的华夏通史。 听起来很笼统，但要学好这门课，却是很难。 毕竟，华夏整个历史是那么漫长的过程。 而且，学华夏通史还只是打个基础，后面还有一些详细的与历史考古相关的专业。 第一堂课的内容不多，林小满听得认真，倒是林琳在那里百无聊赖地玩笔。 一节课下来，笔记做了不少，但如果说学到了什么，她只能说，这个老师也太啰嗦了，跟念经似的。 讲的都是死记硬背的东西，比以前高中历史书上详细多了。 只是，这么讲，她怎么就觉得这么无趣呢？ 特别是对比小满，她好像整节课都在认真听讲，听什么啊？ “终于下课了！” 林琳伸了个懒腰，再不下课，她就该趴桌上睡觉了。 “是啊，这堂课听起来好费神。”高原也点了点头，她和林琳同样觉得历史枯燥，但她很勤奋，书上笔记做得工工整整。 “都下课了，大家别想了，下节课我们没课，你们要去做什么？” 几个女生一起出教室，陈唯一走在最后面。 “我们还要去干活儿。”林琳朝班长招了招手，班长一个寝室的看到她，都留了下来，之前就登记了要电脑的名单，现在还得一台一台地配送呢，前期人手不够，他们自己的人也得帮忙。 这其中牵扯到收费，所以高原和林琳都得去忙活，而且两个人分两批，分开行动。 装电脑的人，只有简丽丽同学一个。 刚才简丽丽给林小满发信息，说她想介绍一个同学一起参与进来。 林小满得过去面试。 现在才刚起步，她还不能完全丢开手。 否则，石俊峰那边可能会摸不着头脑。 林小满打算带他上路之后，自己再去做别的事情。 “你们去干什么啊？我看林琳刚才还叫了我们班的男生。”陈唯一带着三分好奇，眉眼里都是探究。 林小满还没说话呢，林琳直接插嘴：“我们去做兼职赚钱啊，没办法，家里穷，只有做兼职挣钱才能吃得饱饭了。” 这话其实是个人都听得出是在开玩笑，但偏偏林小满还从陈唯一眼里看出了丝丝鄙夷。 这真的相信了？ 林小满觉得还是要远离陈唯一才行，反正人家的目的也达到了。 “你们做什么兼职，真的能赚到钱吗？别钱没赚到，人还被坑了。帝都这个地方，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陈唯一的话，听起来其实是好心，但注意看她的表情，你就完全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所以，林琳和高原立马提出她们等下有事要先走。 她们走了之后，陈唯一又缠着林小满。 “小满，你也要去做兼职吗？” “对啊，我也做兼职。”林小满不知道她想干嘛，还是应了一句。 “不是吧？你是麒省状元，奖金不少啊，怎么还没钱呢？” 陈唯一一句话就暴露了她对林小满的关注。 “既然你调查过我，就应该知道，我的奖金全部都捐出去了。” 林小满看着她，眼里有浅淡的笑意，上午的太阳落在她眼里，折射出锐利的光芒。 可那只是一瞬，让陈唯一以为自己刚才产生了幻觉。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调查过你？”陈唯一有一瞬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不自然地牵起唇角，“你是不是对我有成见？因为我之前要和你换床铺的事不高兴？” “我对你没成见。”林小满摇摇头，有些意味深长地瞥她一眼，“至于调没调查过我，你自己心里清楚。” 哪怕不是调查的，她那里肯定也有自己的资料。 不过，就是不知道资料里有多少是真实内容了。 “你不是我们专业的吧？”林小满突然问了一句。 直接把陈唯一给问懵了。 “我怎么可能不是考古专业的，你是在说笑吗？”她如果不是考古专业，那混在考古系做什么？ 老师之前还在课堂上点过她的名字呢。 “我说没说笑，你自己知道。” 她说完就直接一个人先走了，陈唯一在后面喊了两声，见林小满没搭理她，她也就没追上去了。 没错，她确实不是考古专业的。 但林小满肯定还没猜到，她甚至都不是这个学校的。 她是专门为了林小满而来，在这所文化底蕴深厚的知名学府里，她一点也没有心思学习。 但现在看林小满读书那么认真，她如果半点不努力，她担心林小满会跟她更疏远。 毕竟，最开始就想着拿到她的头发就算了，到时候找个理由退学，然后返回自己本来的学校读书。 可现在，那边反悔了，她也跟着被留在了这里，正常上课。 她看着林小满的背影消失在楼下，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她已经察觉到我的目的了。还要继续接近她吗？” “可是……好。” 陈唯一挂断电话，匆匆下楼。 林小满是没再搭理陈唯一，直接去了学校外面的门市。得去面世简丽丽带来的人。 她们做电脑生意，其实在附近几个学院都刮了一阵风，甚至连林舒佳那边也知道了。 不过，她不知道是林小满在当老板，只知道林小满和她的室友好像都有参与进去。 这会儿，大家在一栋教学楼上课，一出来就碰上了。 【1154】私生女（二更） 林舒佳这次意外地没有和林小满杠，只是在看见她的时候，不屑地把脸转到了一边。 见她这种阴阳怪气的模样，林小满也没打算惯着她，直接就擦身而过了。 倒是林舒佳，见林小满不搭理自己，又有些气急败坏。 “林小满！” 待林小满走出去两三米的距离，林舒佳才跺了跺脚，叫住她。 她这样喊，周围的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她吸引了过来。 现在是一节课下课，很多第二节没课的学生都出教学楼了。 林小满当没听见，径直往前走。 “你站住！”林舒佳见林小满压根儿不搭理自己，有种被轻慢的感觉。 她三步并做两步匆匆上前，拦住林小满的去路。 “你怎么回事？我叫你，你故意装什么听不见？” “难道你以为你躲着我，就能改变某些事实吗？” “这段时间把我家闹得鸡犬不宁，你满意了吧？” 她一句话，再次让周围的学生驻足。 怎么回事？ 这个女生，把人家家里闹得鸡犬不宁？ 难道，这个叫林小满的女生，去给人家当小三了？ 大家看着林小满，目露打量之色。 有点好奇，又有点鄙夷。 这是国家顶级学府，如果在这样的学校里读书，都会生出当小三的心思，那该爱慕虚荣到何种地步？ 有跟林舒佳一个宿舍的，就帮林舒佳和别人解释。 “佳佳怀疑这个女生是她爸爸在外面的女儿。” “哦，私生女啊。” “啧啧，看不出来，长得倒是挺漂亮的，竟然是个私生女。” “佳佳家里不是有部队的背景吗？这样的背景竟然也会生出私生女，果然是哪里都有腐败分子！” 人们向来都会有从众心理，特别是女生，她们又鄙夷私生子私生女这样的身份。 所以，在场很多人说话都不好听。 倒是有男生替林小满说话：“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别乱说人家好吧？你们怎么就知道人家是私生女了？这要是被人听进耳朵里，可以告你们侵害名誉，诽谤！” “你是看她长得漂亮才替她说话吧？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林舒佳的身份，从开学那天起就不是秘密。你再看这个女生，长得和她很像，又故意打扮得一副清纯无辜的模样，小三儿的女儿无疑了！” “还有用长相来评判人家是不是私生女的吗？照你这么说，她这一挂的长相难道都是私生女？” 男生不服气，讽刺回去。 实际上，大家都是新生，他记得林小满。 不知道林小满还记不记得他，当初大家一起参加叠军被比赛，他是第二名，而林小满是第一。 当时叠军被大赛的奖励，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一清二楚。 直觉告诉他，是因为有这个女生在，他们的奖励才会变成了红烧肉。 因为他问过往届的学姐学长，每次叠军被大赛获奖学员顶多被评优，并不会有其他额外的奖励。 而他们这一届，就成了例外。 有人说是因为军训他们的人是营长林原。 这个林原是林舒佳的哥哥，所以才会这么照顾这一届的学生。 可据他所知，林原从来没主动去找过林舒佳，反而是林小满。 他看见过林小满在医务室和林教官说话。 像林营长这样的铁血教官，在林小满面前都温和得不得了。 所以，要说是哥哥的话。 那林原是林小满哥哥的可能性更大。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 林小满和林舒佳，确实都姓林。 而且，从名字来看，两人的差距就有点大。 小满这个名字，就好像随便起的。 而舒佳，舒字是让孩子活得舒心，而佳，则是寓意美好。 这个名字一听就是父母对孩子充满了爱意和期许。 不过，即便是这么分析，男生还是不赞同大家这样一竿子就把人打死的观点。 也许，就是个意外呢。 “懒得和你说，你分明就是喜欢林小满，才故意帮她说话。” 女生瞪他一眼，显然没想到有人会反驳自己的说法。 “这位同学。”林小满显然也听见了这个女生之前是怎么说自己的。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直看得女生心里发毛。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是我说错了吗？既然你妈敢勾引别人的爸爸，那就要有把你生下来会遭到大家鄙视的觉悟！” 林舒佳的这个室友，不仅是嫉恶如仇，讨好林舒佳，她也讨厌小三，更讨厌小三的孩子。 因为，她爸爸就在外面养过小三儿，那小三儿还给他生了个儿子。 就因为自己是个女儿，他就找别的女人给他生了个儿子。 想到这里，女生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到了林小满身上，瞪着她仿佛要吃人。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你会看相吗？我和她是不是同一个爸爸，她自己不清楚吗？” 林小满转而盯着林舒佳，把她看得心里莫名一慌。 然后下一秒她就说出了一句让林舒佳很震惊的话来。 “你父亲确实有私生女，但不是我，事实上，我们都不同姓，不是吗？” 说完，林小满也不管自己的话给林舒佳带来了怎样的影响，直接转身就走。 林舒佳：“……”她已经愣了，什么叫你父亲确实有私生女？ “喂，你站住，你知道什么？”她知道，这里说的父亲，肯定不是林云崖，而是张世达，因为林小满后面刻意强调了她们不同姓。 国庆放假她回家了，但家里父母几乎天天吵架，虽然她都没听清楚吵架的内容是什么，但隐约猜到，她爸爸好像是变心了。 因为她妈提到了这些年张家的发展离不开郁林两家，说张世达翅膀硬了，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反正说的一系列话，都证明，夫妻俩感情破裂。 她想喊住林小满，但林小满这次却不会如她所愿。 而周围听见她们对话的人，都有些诧异。 确实有私生女，这说明林舒佳和林小满确实是认识的吧？ 否则，怎么连人家父亲有私生女这么隐秘的事情都知道？ 还有，她那句“我们不同姓”是什么意思？ 是林小满不姓林，还是林舒佳不姓林？ 只是口误吧？ “佳佳，那个林小满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们明明都姓林，难不成她改姓了？” 【1155】怒火燃烧（三更） “谁知道呢？” 林舒佳闪烁其词，立马转移话题。 “算了，她不想承认的事情，哪怕我有证据，也没办法……谁叫他们都向着她呢？” 她这么一说，室友立马就脑补舒佳在家里被欺负，父亲接私生女进门，还向着私生女打压亲生女儿的大戏。 这样一脑补，这位叫李可的室友更是心疼林舒佳了。 以前还只是想巴结林舒佳，让自己大学四年过得舒服一点，大学毕业之后能找到一个好的工作，赢在起跑线上。 但现在她是觉得林舒佳和自己同病相怜。 都是被小三的孩子欺负的小可怜儿。 她看林舒佳，也不像是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了。 两人的感情莫名得到了升华，却是因为一个天大的误会。 “你也别太伤心了。他们向着私生女，但我们向着你啊！” 李可拍了拍林舒佳，宿舍其他几个女生也跟着附和。 好像林舒佳这么一说，她们就已经认定了林小满就是那个私生女。 在林舒佳自己眼里，林小满也是私生女。 并且，她已经掌握了证据。 她之前国庆节在家的时候，偷听了她妈妈讲电话，据说是拜托人去做亲子鉴定了。 如果有亲子鉴定书呢？ 林原，林驰，她的两个好表哥，都是林云崖的儿子，他们知道他们的父亲要被一个小三儿的女儿抢走了吗？ 她下次回去，就让她妈把亲子鉴定书拿出来，她就看看，在铁证面前，林小满还怎么抵赖！ 想说自己不是林云崖的女儿吗？ 可那也无法改变她是私生女的事实！ 她想起林驰对林小满的好，心里一阵幸灾乐祸。 如果让林驰知道，这个农村来的小贱人的妈妈抢了他的父亲，给家族蒙羞，也给他妈带去了无法磨灭的伤害，那他会怎么对付林小满呢？ 自己从小不受他待见就算了，一个私生女，凭什么被待见？ 林驰的手段，在整个圈子里都算是狠的，因为他性子本来就偏，不像大哥林原那么温和。 最好是他们斗得两败俱伤。 林舒佳读了大学之后，终于开始慢慢有了长进，学会了借刀杀人。 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天色灰蒙蒙的，看起来被阴影笼罩了一般。 郁婉莹从一家咖啡厅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叠照片，驱车前往张世达的公司。 她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明明已经四十岁的年纪，却依旧风韵犹存。 只是，她打扮的高贵优雅，都被她脸上尖刻的表情给破坏了。 她气急败坏阴沉尖锐的样子，实在是让大家都很莫名其妙。 “老板娘好！” 到了张世达的公司门口，一路上都有人和她打招呼，但她却没搭理任何人。 等她高昂着脖子走过去，公司的员工这才三三两两聚集到一起窃窃私语。 “这是第几次了？” “第三次了吧，每次老板娘过来都带着火气，我看现在是火气一次比一次大了呢。” “不是说老板娘和老板关系特别好吗？感情好，这么多年只有一个女儿，老板也没变过心，也没让人在外面生儿子，难道感情变质了？” “你们是不是傻，有钱人的感情那叫感情吗？你说没生就没生，对家里的妻儿好，只是为了更好地隐瞒她们罢了。” “对，女人都是感情动物，你对她好，她可以选择什么都看不见。” 什么都看不见吗？ 或许是这样吧。 高跟鞋“笃笃笃”的声音在走廊响起，办公室里，张世达正面对财务交上来的报表焦头烂额。 入不敷出，没有融资，公司很快就会破产！ 偏偏这个时候，走廊上还传来这么吵的声音，让张世达脸色阴沉得可怕！ 张世达从办公室出来，直接喊： “马秘书，你去看看，是谁在走廊上弄出这么大的声音，如果不想在公司干了，大可以走人！” 他声音很大，带着强烈的不满与怒火。 整个走廊里包括其他办公区域的人几乎都听见了。 原本他是想杀鸡儆猴的。 结果还没等到秘书去开除这个走路吵死人的女人，就看见了郁婉莹。 “老板，是老板娘来了。”马秘书尴尬得要死，老板娘带着雷霆之势而来，没等她拦着呢，人已经闯进来了。 瞧瞧老板娘这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再看看老板，马秘书觉得头疼。 “你怎么来了？” 张世达脸色又是一变。 却见郁婉莹一脸阴沉地看着他，然后一沓照片随着而来被扔到他脸上。 “你干的好事！” 那些照片，全部是张世达和另一个女人的亲密合影。 郁婉莹这一扔，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这相当于实实在在地打了一巴掌在老板脸上，张世达气得太阳穴直突突。 其他员工看到这一幕，又是好奇，又是担心。 哎哎呀，这可是老板的热闹，看了不会被开除吧？ 大家都跟着缩了缩脖子，但又想偷偷看着。 如果不是马秘书给大家使眼色，还没人会想着退回去。 老板和老板娘演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和睦，现在终于要撕破脸啦！ 他们恨不得奔走相告。 最近公司效益不好，资金断链，大家本来很紧张的，被老板娘这么一闹，好像大家的关注点就直接偏离了主题。 “婉莹，你这是做什么？”张世达一边让马秘书捡地上的照片，一边抓住郁婉莹的胳膊。 一副宠溺又拿她没办法的表情：“不要任性，我都跟你说了，最近公司得罪了人，他们见不能弄垮公司，就想从我们夫妻感情入手。这些都是骗你的，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众员工：哦……感情是对手公司的把戏啊？ 那些照片是啥呀？老板的艳照吗？ “张世达，你糊弄谁呢？你以为我还是二十年前会被你骗的那个小姑娘吗？” 郁婉莹冷笑，她这几天早就把张世达这个自私自利的男人看明白了。 也因为看明白了，她就越不甘心，为什么自己会嫁给这样一个男人，而姐姐却嫁得那么好？ “你不就是我的小姑娘吗？我骗谁也不会骗你的，婉莹，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你真的要相信外人的挑拨吗？” 张世达一脸受伤。 【1156】倒打一耙（一） “你现在说这句话，我连隔夜的饭都能吐出来，张世达，你让我觉得恶心！” 郁婉莹以前是个恋爱脑，很容易被张世达的甜言蜜语投毒，但她看到那些照片仿佛一下子从张世达给她铸造的美梦里清醒了过来。 “婉莹！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张世达一脸受伤，眼底的阴鸷一闪而过，很快就隐藏起来，看向郁婉莹的时候，一如既往的温柔。 马秘书：别说隔夜饭，我连续十天的饭都能吐出来。 妈呀，老板是个感情骗子，老板娘是个爱情至上的人，这夫妻俩，天天整得跟唱戏似的。 “那我应该怎么说？” 郁婉莹冷笑，看着张世达那张已经不再英俊甚至染上了岁月痕迹的脸，眼底满是厌恶。 她想起了林云崖，同样年过四十，可岁月只给他增添了风采和锋芒，他英俊依旧。 果然是不同的。 她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心下更是郁郁含恨。 为什么她什么都比不上郁婉清，嫁得不如她，过得不如她。 她以前以为，至少自己和张世达是爱情，而且新婚的时候过得也是蜜里调油。 而林云崖，新婚第二天就回了部队，紧接着参加紧急任务还消失了三个月。 郁婉清怀着大儿子林原的时候，林云崖正在出保密任务，回来的时候孩子都已经出生了。 那时候她觉得她至少有一个会疼人的老公。 林云崖那样不解风情的男人，有什么意思呢？ 后来才知道，至少，那样的男人，不会花心。 哦，不对，她怎么忘了。 郁婉清也不比自己好多少，她那个好姐夫，在家标榜着对妻子忠诚体贴，还不是弄出了那么大一个私生女。 说起来，这个林小满出生的时段，刚好就是她那个没来得及享受这个美好世界的侄女出生的时段，林云崖不仅仅是出轨，还在那个小三和郁婉清之间来回切换。 看吧，谁也不比谁高贵。 天下男人都一样，不会偷腥的，可能不是男人。 “这件事，我可以解释，但你现在要么跟我回办公室，我好好说给你听。要么先回家，今晚上我们回去说！” 张世达瞥了一眼被马秘书捡起来的那叠照片，心里既恨把照片寄到郁婉莹手上的人，又恨郁婉莹没脑子。 他公司现在问题连连，她跑来这么一闹，不是让对家看笑话吗？ 等之后传出去，她以为她这个老板娘脸上就好看了？ “怎么，你现在还怕丢脸了？你他妈有本事在外面搞……” “住嘴！”郁婉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世达吼了，见郁婉莹明显一愣，他声音又放软，压低了，“你想让所有人都听见是不是？我的脸可以不要，但你自己，还要佳佳呢？” “想想她的年纪吧，她快到十八岁了，还要不要订婚？” 张世达这一招，暂时说服了郁婉莹。 是了，佳佳还要结婚呢。 佳佳不能被人瞧不起。 人家以后谈到今天，只会说孩子的亲爹亲妈当初多不会处事，在公司就闹得那么难看。 “好，我跟你进去，这事儿，咱俩没完！” 郁婉莹妥协，两口子进了办公室，这事儿，在员工看来，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就这么过去了。 “老板娘来势汹汹，还不是不敢真的跟老板离婚。” “你以为婚是那么好离的吗？这公司，之所以能开起来，启动资金都是老板娘的嫁妆。” “我的妈呀，就这样老板还出轨，这不是忘恩负义吗？” “忘恩负义有什么，只要以后功成名就，糟糠妻还不是想抛就抛。” “我觉得你们怕是对糟糠妻有什么误解，那位是郁家的二小姐，人家打小就养尊处优好吗？” “……” 员工们议论纷纷，马秘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办公大厅，大家立马就闭嘴了。 真是立竿见影。 马秘书见状，立马狐假虎威：“咳，张总和夫人的事，希望大家不要议论，这里面可能有误会，咱们都不知道。张总和夫人的名誉就是公司的名誉，希望大家能够共同维护我们这个大家庭。” 这话说得就有点冠冕堂皇了，还大家庭呢。 已经准备好跳槽的一二三号，都忍不住想笑。 “误会？” 郁婉莹直接坐到了张世达的办公椅上，双手抱臂，看着站在那里解释的男人冷笑。 “你以为我还会被你骗吗？以前你衣服上有女人的香水味儿，你也告诉我那是误会，只是正常的应酬，我以前是傻，信了。可现在，在这些肮脏的照片面前，你的一切解释都站不住脚。” 张世达急得一脑门儿汗，他还在那里拿帕子擦。 哦，当年就是因为他随身携带手帕，让郁婉莹对这个爱干净的男人生出了莫名的好感。 当年英俊的小伙子拿手帕擦汗颇有几分书卷气。 但现在，看起来更像个笑话。 用手帕擦汗什么的，也太他妈矫情了！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但这件事，我必须要解释清楚。你的照片，是林驰给的吧？” 他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没打算像个孙子似的在郁婉莹面前卑躬屈膝。 林驰给的？郁婉莹眼神微闪，看来，这里面还有她不知道的事儿呢。 林驰怎么会有张世达跟小三儿的照片，还有，林驰如果手里有这些照片，为什么不和她说？ 但她这时候并没有说，只是顺着张世达的话，没点头也没摇头。 张世达自然就以为自己猜对了，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我就知道，林驰这孩子，报复心重，没想放过我！” 把过错都推到林驰手里，郁婉莹本来对她这个侄子就有意见，两人关系也不亲，他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挣扎一下。 “呵呵，张世达，我看你是越活跃回去了。你想挑拨我跟我侄子之间的关系不成？他不想放过你，他凭什么不放过你？你又对他做了什么？” 郁婉莹盯着他，想从他的言语神态里看出端倪。 张世达这个时候也很聪明，目光坚定，语气诚恳：“说起来，这事儿也怪我，是我多管闲事。” 【1157】利用（二更） “所以，你说他为了报复，才会故意给我寄这些照片？” 郁婉莹幽幽地看着张世达。 没说相信，也没说不信。 张世达就有些拿不准她的心思了。 “我也没想到，已经和那孩子解释过了，他还是很记恨我。那件事，是我考虑不周。但我本意是好的啊，你说换做普通人家，姨父给侄子介绍个女朋友，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不过是好心办错了事，他就这样颠倒黑白，我以后反正是再也不敢和他拉近关系了。” 张世达把自己身上的问题推得干干净净。 却没有胆子说，照片上那一家三口，其中的女孩儿，就是他介绍给林驰的女人。 “你也知道那是普通人家，我外侄子能和普通人家的一样吗？” “你给他介绍女朋友？你那是介绍吗？你那是给他安排个女人！” 郁婉莹凉凉地笑， “你猜，如果林家知道你想拉他们家孩子下水，会是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 我已经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上最深的恶意。 没有一个昔日的朋友肯打借钱给他，也没有一个敢投资他的公司。 公司资金断链，如果再筹不到钱，或者没有人注资，那公司就要保不住了。 这就是那次考虑不周带来的恶果。 是他自己心太大了，怎么就想着算计林家的人呢？ 那一家人，就是沉睡的雄狮。 你不去惹他，就没事，一旦惹了，就别想全身而退。 他不信，公司受到全面打压，是林驰一个人能办到的事。 现在，他还寄希望于妻子，此时自然不想和她撕破脸。 “我已经自食恶果了，你没发现吗？我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焦头烂额的，都是林家那边打了招呼。现在没人能够帮我……我们的公司，可能再过不久就要破产了。我一直想为你和佳佳创造更好的条件，但没想到……是我无能！” 张世达言辞恳切，认错态度良好。 关键是，他很会避重就轻打感情牌。 如果郁婉莹还是以前那个一心把他放在第一位的蠢女人，说不定就上了他的当了。 可惜，郁婉莹现在不傻了。 不仅不傻，还像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 一个女人一旦不爱你了，她的洞察力堪比福尔摩斯。 “所以，照片是怎么来的？” 郁婉莹现在冷静得可怕。 “是林驰……”张世达下意识地回答。 “我问的是，这个照片怎么来的？你别告诉我，是林驰把你和这两个女人凑成一堆的，难道他还逼着你跟女人上床不成？” “你别告诉我，照片里的不是你！也别告诉我，林驰他未卜先知！” 郁婉莹步步紧逼，张世达避无可避。 谁都知道，只有真的做了这些事，才会搞出这些照片来。 正因为有这些照片，才形成了铁证如山。 如果林驰巴巴地跑来她面前说张世达出轨，她恐怕还不会相信。 不仅如此，她还会觉得是自己那个好侄子故意挑拨他们夫妻关系。 张世达这么解释，还不是想让她把注意力转移到林驰身上。 呵呵，可惜，他不知道这照片根本不是林驰给自己的，而是她委托了私家侦探调查的。 也是张世达自己最近在家里的一些言辞不当，才导致了郁婉莹对他的怀疑。 所以啊，男人如果你想骗一个女人，你最好有本事骗她一辈子。 要不然，真相迟早会大白天下。 “照片的事，没完了是吗？那个女人是谁，我都没印象了，你知道我们公司有的时候应酬比较多，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拍出这种照片。” “还有，我都已经有佳佳了，你以为我还会让别的女人生下我的孩子吗？我最爱的女儿就是佳佳！” “是啊，你已经有佳佳了，可佳佳她不姓张，她也不是个儿子！” 郁婉莹点到“儿子”，让张世达瞳孔猛地一缩。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哪里说过自己喜欢儿子了？我知道前段时间我们因为佳佳姓什么的问题有过争吵，也知道你当年让她改姓是为了她为了我们整个家。” 张世达走到郁婉莹身后，双手搭在她肩膀上，替她按肩。 一边温柔按摩，一边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好不好？是我经常听你把林云崖多厉害多厉害挂在嘴边，就忍不住吃醋了。还有佳佳，那是我的女儿，不管怎么样我都是最疼她的。姓什么不重要，她骨子里流着的还不是我张家的血？” “我知道前段时间我的脾气不太好，惹你生气了。你看，这不还是因为公司正在危急关头嘛，我之前都病急乱投医了，却没想到弄巧成拙，还惹了林驰的厌烦。” “莹莹，现在只有你能挽救咱们的公司了。公司是你的，以后也是佳佳的。如果公司出了什么事，佳佳的嫁妆可就没了。” “你想让我做什么？” 郁婉莹按住那只给自己揉着揉着就不安分了的手。 听见她语气似有一丝松动，张世达勾了勾唇。 “我能让你做什么，就是看能不能想个办法调和一下我和林驰的矛盾。那孩子也太认真了，我们是亲戚，你是他嫡亲的姨妈，难不成我们不好，他脸上会有光不成？” “再说了 ，这都是亲戚，我难道真会害他？还不是被人摆了一道。我现在都怀疑是不是对家在搞我，故意弄了那么个下贱玩意儿往小驰跟前凑。” 林驰：你嘴里的下贱玩意儿是你自己弄过来的私生女！ “林驰那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根本不会听我的话。” 郁婉莹眼珠子转了转，嫡亲嫡亲的姨妈？未必吧！ “他是叛逆不听话，但大姐的话，他总不会不听的，小驰是个孝顺的孩子。” “是啊，林家也不敢出个不孝子。”郁婉莹冷笑，原来是把主意打到了郁婉清那边。 没错，如果让郁婉清给她儿子施压，那这事儿就能成。 但郁婉清只是精神上有毛病，又不是彻底疯了。 她如果知道张世达给她儿子介绍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她能直接一根手指摁死你信不信？ 【1158】林夫人的电话（三更） “这事儿，我得问问。” 郁婉莹仿佛被哄住了。 林驰在小满的四合院里，喷嚏连连。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了。 “感冒了？” 林小满今天下午没课，明天又是周六，所以直接回了四合院。 明天还要去见虞寐，他那边说得了一玉件儿，需要她鉴定一下。 虞寐是要把东西拿去送人的，不能有差错。 一听说她周五在这边住，这不，林驰就过来了。 同时，阿姨也把隔壁送的礼物拿了过来。 两盒糕点，放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 “不知道，估计是有谁在心里骂我呢吧。” 林驰揉了揉鼻子，老是打喷嚏，耳朵还发烫，他完全有理由相信是谁在背后骂他。 只不过，谁那么胆儿肥？ 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妹妹：“你怎么什么都吃？隔壁送来的谁知道是好是坏？万一过期了呢？” 他还想说，万一人家在糕点里面投毒呢？ 这孩子心还挺大。 “这种糕点的保质期是三个月，所以完全没问题。” 林小满一边往嘴里塞，一边道。 再说了，隔壁邻居是她师父，送糕点过来的是她师兄，哪个会害她？ “你别傻啦吧唧的，万一遇到个起了歹心的怎么办？”他愈发觉得不能让妹妹单独住在这儿，到底是小孩子，对谁都没戒心，还不知道江湖险恶呢。 比如，那些隐在暗处，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算计着林家的人。 “哪里有那么多坏人？我听说，隔壁住着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每天想要上门拜访的人都得排队，关键是，人家还不见。” “什么德高望重的老人会搞得这么高调？一座多少年不开的府邸，重开之日门庭若市。我看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 “……”很好，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我师父。 林小满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她不想反驳，也无法反驳。 甚至想给自家哥哥一个棒棒哒。 所以，隔壁的董老此时半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卷书，也开始打喷嚏。 他在乡间的时候清贫度日本是习惯，但没想到，在四合院里事事精细，也安之若素。 这里都有他那不肖徒弟给他安排好，老爷子只需要享受就是了。 “你小师妹还没回来？” “回了，今天送来了回礼。” 老爷子靠在床头，沈阅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他可没那个胆子和老爷子抢一张床。 这张床可是老古董了，不过，难以想象，黄花梨木的大床，放了席梦思床垫。 这还是他的主意，希望老爷子能睡得舒服一点。 席梦思两面都可以铺床，软硬都可以。 他原本以为这样的安排，老爷子会嫌弃他糟蹋了自己的大床，却不想，他老人家挺满意的，甚至晚上散步结束就瘫床上了，俨然一个会享受的老太爷。 “师父不是说现在还不能曝光我们和小师妹的关系吗？” 沈阅显然不能理解他为什么突然问起了小师妹。 “我们这是正常的邻里关系，曝光了又没什么。” 老爷子斜他一眼，仿佛在说：我怎么生下，哦，不，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榆木脑袋。 “再说了，你这几天没发现，有人跟你小师妹住在一起？” “发现了，是林家三房的幼子，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小师妹的模子跟他有些像。” 沈阅也并非眼拙。 “算你鉴宝这么多年，还没把眼力见儿给丢到国外去。” 沈阅：“……”我完全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可是，这不对啊。难道，小师妹家和林家有亲戚关系？我倒是听说林家是从麒省那边发家的。” 呵呵，榆木脑袋！ 林小满这边，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大早，太阳初升，秋高气爽。 小院子里青红小枣不用摇也自己往下掉落，林小满洗漱完出门，就见她哥在院子里捡枣儿，不止有一个哥，堂哥林涛也在。 林涛正蹦蹦跳跳地在摘树上的枣儿。 现在枣都已经熟透了的，青色难见，基本都见了红。 见林小满出来，林涛立马讨好地往妹妹手里塞一把。 “小满，都是我摘的，我挑好吃的摘的，准甜！还嘎嘣脆！” 这可是他特地和童乐那边了解过了小姑娘的喜好，比起那种已经熟透了开始蔫吧的，小姑娘就喜欢这种半青半红的嘎嘣脆。 林小满笑眯眯地道谢：“谢谢四哥。” 然后把枣儿拿到旁边的洗手台那里洗了一下，塞一颗在嘴里，脆甜！ “四哥怎么一大早过来了？” 她把剩下的枣儿全部放台盆上。 这个台盆就是石头做的那种，看起来古韵十足，旁边也有流水而且是用荷叶做的模子，一张叶子接着一张，往下流水，看起来典雅有趣。 这个设计，应该是后来才加到四合院里面的，古代可没有水泥做荷叶模具。 不过，在这种四合院里，倒显得相得益彰，一点也不突兀。 “我就是过来踩踩点，不说你搬到这边住吗？我看你住得怎么样。” “对了，你跟童乐，关系真的很亲近吗？” 有些怀疑，童乐是童家的小子，跟他做生意的时候，也算真诚，公司一直有个神秘股东，现在知道是小满了。 他又感叹，肥水不流外人田，幸好当初没有给童乐使绊子，而是选择了合作。 否则，那不是拦了自家妹妹的财路了吗？ “从小就认识了，关系挺好的。” 五岁，应该算是从小就认识吧。 “他舅舅是我干爹，我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是童乐他妈妈包了的。他们一家对我都挺好。” 包括童乐那个常年不在家的大哥，每次回到麒省这边，都会给林小满送礼物。 他们家没有女孩儿，所以对林小满都很好。 “你竟然有认干爹。”林涛只觉得不可思议，那也就是说，童家和林家，在无意之中成了干亲了？ 童家不是军系的，但他们一家都是警力系统的，权势不说大吧，反正算得上数一数二。 不过，他们到了第三代，那个童家长孙好像也去了部队锻炼，只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专业回警力系统了。 “我干爹是法医。” 是麒省有名的死神代言人。 林驰刚想插话，就接到了林夫人拨过来的电话。 【1159】不走心的训斥（四更） “阿驰，你在哪里？” 林夫人声音温和，对小儿子，她一向拥有强大的耐心。 “我在外面，怎么了妈？” 林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林夫人还没开口，那边就传来一个不怎么和谐的声音。 “姐，你们心也太大了，小驰这才多大啊，就让他一个人出去住，万一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裹坏了怎么办啊？” “他独立惯了，喜欢一个人在外面生活，我们有什么办法。” 林夫人依然温柔，对妹妹说这样的话似乎也完全不介意。 但听得出来，她在妹妹面前还是很维护自己儿子的。 “妈，是不是我那位好姨妈又在您面前说我坏话了。她说什么您别听，就当她是在放屁好了。像她这种一天到晚挑拨别人关系的女人，简直就是神经病！” 林驰对郁婉莹是相当不客气。 “阿驰！”林夫人听他这么说，才忍不住皱眉，“你胡说什么！” 她略微提高了声音，暗含警告。 在郁婉清眼里，长辈就是长辈，哪怕再不对，小辈说话也不能太过分。 这可能是她的教养不允许。 林驰却并不知道他妈妈所想，只不屑地撇撇嘴。 谁胡说了，他明明很认真。 林驰不高兴，知道郁婉莹在自己家，连回家的欲望都不是很强烈。 不过，林夫人召唤了，他又不得不回。 他看向小满：“妹妹，要不要跟哥哥一起回去看妈妈？我们家你还没回去过吧？家里很漂亮，家里也有你的房间，那是当初你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爸妈还有我和林原亲手给你布置的。” 那间房里，甚至还有漂亮的婴儿床。 当然，正常的大床也有。 在得知林夫人肚子里是个小公主的时候，一家人就在为了迎接这个小公主的到来做准备了。 “我就不去了吧。” 虽然现在还早，但她没打算这么堂而皇之地去林家。 毕竟，林夫人精神上有点问题，万一她也把自己误会成了小三的女儿，进而受到刺激可就不好了。 “我们那个姨妈在咱妈身边吹耳旁风呢，你就不想知道她做了什么？” “而且，我相信妈妈总有一天会认出你才是她的亲生女儿的，你没发现吗？哪怕是上次在老爷子那边，大家都把你误会成小三的女儿，妈妈也没对你产生敌意。” 他其实还是希望小满慢慢能够出现在他们母亲的视线里，希望林妈妈那边能早日认出女儿，就不需要再拿别人家的女儿当慰藉了。 更何况， 这个慰藉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不介意我也跟着去凑热闹吧？反正我现在没事做，今儿个本来就是找妹妹玩儿的。” 如果不是林驰也在，林涛还真想带林小满出去见见世面呢。 林家也住大院儿，但和老爷子住的地方又不一样。 老爷子住的那种是戒备森严的特级保护区，独栋的院子，那里的每一户都大有来头。 而林驰他们家虽然也住得挺好，但都是中级干部区域。 这里也是二层小楼，不过房子是跃层，而不是独栋。 虽然一栋楼都没多少层，颇有些花园洋房的意味，但确实官级不一样，待遇就不一样。 但即便如此，能住进这里的，也都是目前部队里的中流砥柱了。 这样的房子，比对面那边的私人别墅区都贵。 这个贵，可不是贵在钱上面。 到了这里，也有警卫站岗执勤。 看到林驰的车子，直接就让他进去了。 这边没那么严，不像老爷子他们那边，还需要每个进去的人都接受检查。 当然，如果林云崖再升一级，就可以搬地方了，那边确实就得每个人都接受检查了。 林云崖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搬家，也是因为这个家里满满的都是回忆，更多的是，这个院子，其实是他们买下来的。 不光是上头分给他们住下的，他们家自己出了大半的钱呢。 否则，真以为能住到跃层呢？ 那还是当初林云崖考虑着家里孩子多，跟部队申请自己补贴一部分钱。 原本人家根本不予考虑的，但后来想到，情况特殊，就直接顺势颁布了这么一个政策。 于是，这一栋楼，基本上都是大家出了一大半的钱把房子产权都买下来了的。 这就是私产，以后祖祖辈辈都可以住在这里。 但像老爷子住的那个院子，如果以后他不在了，就是要收回去的。 当然，也不是马上就收回去了。 可以留给配偶及其子女。 配偶可以住到死，子女最多二十年。 能多住二十年，也是好命了。 再说了，一般到了那个位置，子女也都不愁房子住。 二十年之后，子女的身份说不定已经到了老爷子的高度，也不需要再另外搬出去了。（ps：这些规则都是胡诌的。） 林云崖家里，除了二层小楼，还有一个入户花园，环境反正是很好的。 林驰开门进去，家里就一个保姆，一看见他，就笑眯眯地迎上来。 “小驰回来了？” 保姆是林夫人生病之后请的，在林家也十几年了，人很好。 “冯姨，我妈呢？” “夫人就在客厅，张夫人也在。” 张夫人，说的自然就是郁婉莹了。 “小驰回来了。” 林驰一脚跨进客厅，就看见郁婉莹对着自己一脸假笑。 但在看见他身后的林涛和林小满时，却变了脸色。 “小驰，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确切地说，是看着林小满，咬牙切齿。 这个乡下丫头，当初就是害得自己女儿被拐卖差点出事的人，郁婉莹能给她好脸色才怪。 “怎么，我回家带什么客人，也要经过姨妈同意吗？” 林驰怎么看郁婉莹都是不顺眼的。 “还是姨妈觉得自己可以管到林家来了？” 他的不给面子，让郁婉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她看向自己姐姐，好像是在说：看你养的儿子，不敬长辈的东西！ 郁婉清状似不悦地低斥儿子：“怎么和你姨妈说话呢？” 林小满下意识地观察郁婉清的表情，她发现，她这个妈妈很有意思。 在她妹妹面前，她这声低斥，看起来更多的是象征性地说自己儿子一句，一点没走心。 【1160】对质（五更） 郁婉清训斥儿子不走心，但郁婉莹却自得地扬起了嘴角。 她这个姐姐啊，始终秉承着父亲姐妹和睦的想法，对她这个妹妹，表面上确实是好的。 但也就是她这样枉做好人，才让人讨厌！ 父亲把好的东西都给了她，她当然温柔大方了，就算装也要装得温柔大方才是。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姨妈现在是管不住姨父了，所以就开始把手伸到林家来了？” “胡说什么呢？你姨妈是长辈，管你不是天经地义吗？再说了，你姨妈哪里敢管你，都是关心你罢了。” 郁婉清作势要打他，但也只是绕过他，看向他身后的林小满。 “不过，我倒是很喜欢这个小丫头，你带回来玩，就别怠慢了人家。” “林夫人好。” 林小满朝她鞠了个躬，弯腰九十度，算是很有礼貌了。 林夫人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体先于脑子行动， 直接把人给扶了起来。 “做什么这么客气，既然你是老爷子好友家的孙女，那就跟老爷子的孙女没什么区别。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叫我一声伯母。” “我觉得叫伯母都把您叫老了，您看着年轻，跟六哥像姐弟一样。” “你这丫头，嘴巴真甜。”郁婉清握着小满的手，一时竟有些舍不得撒开。 “姐！”郁婉莹怎么可能忍受一个小三的女儿在她这个姐姐面前抢了独属于自己女儿的宠爱？ “我想起佳佳之前说她中午要回来吃饭，说她想你做的那道糖醋排骨了。” “哦？那我现在下去准备，正巧小满和小四都来家里了，中午留下吃饭吧。” 郁婉清说要去做饭还不忘开口挽留林小满和林涛。 林涛心下叫苦不迭，林舒佳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喜欢吃三婶儿做得糖醋排骨，他吃过一次之后就觉得那味道实在是要人命好吗？ 甜到齁，根本没法下口。 “还是不了吧，我等下有事，就不陪三婶儿吃午饭了。”林涛苦着脸，惨兮兮地拒绝。 他整个脸都呈现出痛苦之色，倒是让郁婉清忍不住噗嗤一笑：“你怕什么，我只做那一道菜。 说完，她还看向郁婉莹：“我啊，这辈子厨艺都不行，也就是佳佳，不管我把糖放多了，还是盐放多了，她都捧场说好吃。这糖醋排骨，还是她是最爱。我真不知道她是真喜欢，还是给我捧场了。” 她这话，郁婉莹竟然听不出是对她女儿的夸奖还是讽刺了。 但她还是扯着笑脸说了一句：“那是当然，只有我们佳佳最爱你这个妈咪。” 旁边林驰就冷笑：我们这些亲生儿女不爱母亲，就你们家那个假的爱？ 爱他妈就得吃他妈下的毒吗？ 没错，在林驰看来，自家妈做菜跟下毒也没区别了。 就连小时候，林云崖不在，他们没住老宅，他和哥哥宁愿吃泡面，也不愿意让他们妈下厨。 “是啊，也只有林舒佳能这么心安理得地使唤我妈。她可真是孝顺！” “……”郁婉莹被这个侄子怼得说不出话来。 但她知道，还有事情和林驰求证，这个时候不好得罪他的。 于是，她看向郁婉清，希望她能帮自己说话。 郁婉清就拍了一下儿子的背：“你怎么总是喜欢跟你姨妈抬杠？佳佳既然喜欢吃，我做就是了。每次看到她能将我做的糖醋排骨吃完，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说着，她又有几分期盼：“说起来，除了佳佳，也没人欣赏我的厨艺。” 林舒佳？？？完全不知道自己等下要吃完一盘子齁甜齁甜的糖醋排骨。 “那妈您就自己去找罪受吧，既然姨妈觉得林舒佳没使唤人，那就让她去给你打下手！” 林驰混不在意，他打算带林小满参观自己的房间，顺便参观那间被锁起来的属于林家小公主的房间。 倒是郁婉莹拦住了林驰。 “小驰，姨妈有些话，想单独问问你。” 她说着，看向另外两人。 林涛和林小满，分明就是想让他们俩走开，而不是自己和林驰约一个独立的空间谈事儿。 见她这副模样，林驰心下厌恶，但面儿上却是不动声色。 倒是林涛，觉得对方好歹是长辈，是三婶儿的娘家妹妹，得罪了不太好。所以拉着林小满避开了。 但所谓的避开，也不过是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偷听人家说话罢了。 林小满看着林涛贼头贼脑的动作只想笑。 没想到，林家的家风正，也能教出像林涛这样的小子。 其实，林家除了小四和小六，其他孙辈都挺正。 就这俩，调皮顽劣。 “姨妈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郁婉莹心里怒意横生，但偏偏又拿他没办法。 “我听说，你和你姨父之间有点误会？” 她这么问了一句，又看了后面那碍眼的两人一下， “小驰，这件事，姨妈希望听听你的说法。我不相信，无缘无故的，你会和你姨父生出龃龉来。” 其实，郁婉莹虽然不再相信张世达，但她更不想让自家的公司破产。 所以，今天不管这误会多深，她都希望最后的结果是好的。 有她那个蠢姐姐在，她就不相信，林驰会不给自己面子。 等下还有佳佳呢，得赶快让佳佳过来吹吹耳边风，最好是能让林驰帮助张家的公司逃过一劫，又能彻底打压张世达，让他认清楚，只有自己，才能让他富贵。 “姨妈想知道什么？是姨父故意让人找未成年陷害你的侄子，还是，姨父在知道这件事后为了那个女孩儿来跟我求情？” 这话里的玄机挺多呀。 林涛和林小满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几分兴味。 林涛戳了戳妹妹，心道：我听懂了就算了，你怎么也听得明明白白？ 你知道什么叫用未成年陷害你六哥吗？ 但郁婉莹的想法不一样，她一听林驰这么说，心里更是不满。 这个林驰，果然什么都知道。 但他知道了，却没和自己通气，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是故意的，想看自己的笑话？ “小驰，是不是你和你姨父有点误会，他说那女孩儿不是他安排的，是别人误解了他的意思，他还说……”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驰打断。 【1161】嫁妆（一更）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那个女孩儿是他的私生女呀？”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那个女孩儿是他的私生女呀？ 那个女孩儿是他的私生女！ 是他的私生女！ 私生女！ 这句话不停地在郁婉莹脑子里回放。 他把自己的私生女介绍给林驰是什么意思？ 是因为和她闹翻了，所以迫不及待想稳住林家吗？ 呵呵，他一边恨她把佳佳送到林家，给林家当女儿，一边恨不能削尖了脑袋把私生女送给林驰暖床？ 他真是好样的！ 自以为抓不住她了，心就大到敢把私生女往林家小少爷的床上送了。 郁婉莹心下恨得吐血，手指曲起狠狠掐入掌心的嫩肉，直接把指甲掰断了半截。 可她一点也没感觉到疼。 “小驰，你在骗姨妈对不对？”她匆匆跑到门口，从放在那里的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 她从牛皮纸袋里拿出一沓照片，其中一张，就是三个人，两个女人一左一右跟张世达在一起。 年纪小的那个，还不能称之为女人，也就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的，扎着马尾辫，一脸清纯无辜的模样。 “是这个女孩儿吗？你看清楚了？” “你不是已经查到了吗？还用跑来问我？” 林驰笑了，只觉得这位姨妈气势汹汹跑来兴师问罪的举动显得那么可笑。 “你真的不是故意搞我们家的公司？” 郁婉莹表示怀疑，为什么林驰查到了小三儿的信息却不告诉她？ “姨妈根本不相信我，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既然你只相信他，那就继续信下去。反正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只相信穿着真实外衣的谎言，却难以相信赤裸裸的真实。” 这话说的，郁婉莹都没办法反驳了。 她当然希望这是假的。 没谁会希望自己的婚姻出问题，但对于林驰的知情不报，郁婉莹心里暗恨，嘴上却说不出什么。 关键就是，张世达在说谎，他对着自己的时候竟然满嘴的谎言。 她刚刚都问林驰了，林驰根本没有给自己寄照片，那些照片，就是私家侦探查到的。 不是林驰借他人之手给自己的。 这说明，根本就不是像张世达说的那样，林驰为了报复，故意歪曲事实。 那些照片，应该都是真的，照片上的母女，就是破坏自己家庭的人！ “也有可能是弄错了呢？”哪怕知道不可能，但郁婉莹依旧选择了遮掩，“许是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小驰啊，你姨父说，因为上次的事，你对外不让其他公司给张家注资，是真的吗？” “姨妈是不是觉得我们林家受欺负了还得忍着？” 林驰冷笑，这位姨妈真的是仗着血缘关系得寸进尺的典型了。 明明她嫉妒自己的亲姐姐，却又偏偏丢不开姐姐家的权势和富贵，想要跟着沾光。 “姨妈不是叫你忍着，但到底那是你亲姨父，那公司也是我的心血，都是我当年用自己的私房钱给你姨父开的公司，以后也会是你妹妹的产业。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姨妈家的公司破产，以后你妹妹连嫁妆都攒不上吧？” “可公司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了，您把女儿送到林家，不就指着她骗走我妈当年的嫁妆吗？” 这主意打得好吧？ 明知道郁家女儿的嫁妆只穿嫡长女，没有就是孙女，郁婉莹就豁出去把自己的女儿巴巴地送过来。 这当妈的心够狠，女儿也是一样。 如果林舒佳真在林家长大，以后她出嫁，林家就算看在林夫人的面儿上，或多或少也会送点添妆礼。 而他们妈妈，保不齐还真动了瑞士银行里的东西，全部都给林舒佳。 毕竟，在妈妈眼里，林舒佳就是她的宝贝女儿。 但林家兄弟决不允许自家妹妹的东西被另外一个丫头占了去。 给她准备嫁妆可以，但想动属于妹妹的那份，没门儿！ “……” 郁婉莹眼皮直跳，眼神躲闪，她是为了那笔存在瑞士银行里的嫁妆不假，可林驰怎么知道的？ 瑞士银行的嫁妆，本该有她的一份，凭什么全部都给了郁婉清？ 她不就是比自己早出生了两年吗？ 就因为早出生，所以什么便宜都想占尽不成？ 既然她得不到，那就都留给佳佳吧。 郁婉清现在人都是糊里糊涂的，想必佳佳结婚的时候，也是那笔嫁妆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小驰，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佳佳是孝顺你们妈妈，不是说贪图她的东西。” “再说了，长辈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你才多大就开始惦记你妈妈的嫁妆了，也不怕她听了心里难受？” 别看郁婉莹振振有词，但其实她心里也没底。 说这种话，郁婉莹完全是不要脸的。 她自己本来就惦记着姐姐的东西，还说侄子。 “我妈的东西，确实想给谁就给谁。但没有亲生的不给，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丫头的道理。” 林驰反讽回去。 气得郁婉莹肝儿疼。 两人谁也没看到，林夫人从厨房出来了一趟，手里端着个果盘，听到两人的谈话，又默默地转身回了厨房。 之后，就没再出来过了。 “小驰，我不是那个意思，佳佳怎么可能惦记你们妈妈的东西，她这孩子，最是个孝顺的。我只希望，能保住张家的公司，那以后才是都给佳佳的嫁妆！” 迟早，张家的公司是要交到佳佳手里的。 “你确定，要我帮忙？哪怕是我松了口，有人往张家的公司注资，那公司也是张世达的。股份都在他的名下，以后如果公司要继承人，也不一定非林舒佳不可。” “毕竟，比起一个连姓都改了，还不听话不孝顺，看不起自己的女儿，反而是小三儿生的乖巧懂事听话姓张的孩子惹人疼，不是吗？” 林驰的话像一根刺狠狠地扎进了郁婉莹心里。 他说得对，如果张世达之后不愿意把公司交给女儿呢？ 那时候年轻，因为遇见了爱情，所以什么都不管不顾。 现在想来，当初公司就该写她的名字，一切与他无关，他就没有那个本事出轨了！ 【1162】转移财产警告（二更） “怎么可能，外头生的，他敢！” 别说继承公司了，就连带回家，她觉得张世达都不敢。 这也是现在她都没有和张世达撕破脸的原因。 他们这个圈子，说白了，家里没有养小的是少数。 张世达以前在她眼里是爱她的，所以洁身自好都是正常。 现在看来，天下就没有不偷腥的猫，而男人，也是一样。 她不愿意承认，但却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到现在，她不愿意就这样和张世达撕破脸，完全是为了宝贝女儿。 不仅不能闹，还要帮忙把这件事压下去。 他们张家门楣本来就比较低，有个恩爱的父母，人家或许看到他们家家风正，再加上林家锦上添花，就愿意娶他们家女儿了。 但如果他们闹开了，人家觉得张家父母都不靠谱，唯一的女儿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货色。 这对佳佳不利，郁婉莹当然知道怎么选。 还有，在佳佳结婚之前，她打算把一切都收拢到女儿手里，再和张世达离婚什么的，她也无所畏惧。 这会儿一听林驰说张世达可能会把好的都留给私生女，她怎么能不气。 可再气又有什么用呢？ “那你就附加一个条件，让他先把股份转移到佳佳名下，否则就见死不救。我相信，他应该知道怎么选的。” 张世达这个男人年轻的时候还有几分书生意气，后来是完全在名利场上被磨掉了心性，现在在乎公司的可能性更大。 所以，让他把股份转了，他应该是会同意的。 毕竟，转给佳佳，还是张家的，如果是公司破产，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再也不是什么张总，只是一个破落户，还是靠媳妇儿娘家的破落户。 “你以为把股份转到林舒佳名下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你怎么缺认，他不会偷偷转财产呢？” “是你，还是林舒佳会经商？” “……” 林驰不愧是个补刀小能手。 一句话，又戳了郁婉莹的肺管子。 当年老头子一心培养郁婉清，根本就没教过她怎么经商好不好？ 至于佳佳，张世达以前愿意把一切最好的都捧到女儿面前，哪里需要她去争，去抢呢？ 她不会，女儿也不会，以后难道要指望女婿吗？ 万一女婿不靠谱怎么办？ 而且，相较于找个有钱的女婿，她更希望能找个有权的。 看到了林家之后，她深知有权的重要性。 “他怎么敢？” “有什么不敢？” 郁婉莹被林驰几句话挑拨得魂不守舍的，结果回去就又和张世达大吵了一架。 当然，这是后话。 现在郁婉莹一下子被打击到了，精神状态不太好，只打了电话让林舒佳过来。 林舒佳那边才在学校里传播了一遍林小满是小三儿生的私生女的谣言，然后还没来得及幸灾乐祸呢，就在林家见到了林小满。 “你怎么也在这里？”林舒佳警惕地看着林小满，以为她是跑来告状的。 然后看向林驰，心说，怎么这个贱丫头都登堂入室了，他一点都不生气？ 感情他就只排斥自己和妈妈吗？ 明明更坏的是这个贱丫头！ “小满在哪里，不用你管吧？”林驰递给自家妹妹一碟子芒果丁，都是他刚刚削好的。 牙签插在上面，让她吃的时候是半点不费劲。 林舒佳看在眼里，嫉妒得差点两眼喷火。 凭什么这个小贱人走到哪里都受欢迎？就连杜航哥也对她那么好？ 她讨厌林驰，但比起林驰，她更讨厌林小满。 “二哥，你说什么呢，我只是好奇，她怎么会来了家里呢？是姨父带回来的吗？” 想起她妈妈手里那份亲子鉴定，林舒佳又有些得意，现在暂且就让林驰护着她吧。 看以后拿到亲子鉴定的结果了，林驰还会不会护着她！ 现在越喜欢，以后怕是越讨厌吧？ 想到这里，林舒佳就高兴了。 “跟我爸有什么关系？她是我带回来的。” “那不如我带小满参观一下吧，她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又是客人，人生地不熟的，也放不开。” 林舒佳收起自己排斥的态度，故意笑着和林小满示好。 不管怎么看，她都是一副小主人热情招待客人的模样。 “不用了，小满在这里不是客人！” 林驰没说出口的话是：你一个客人，装什么主人家？ 倒是林舒佳听到这话也不生气，心想你现在把她当自己人，等知道她是你爸在外面的私生女时，不知道会后悔成什么样子。 林驰自是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但也肯定能猜到这个丫头心里说不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那好吧，既然哥哥不喜欢我，那我去厨房帮妈咪打下手了。” 林舒佳爱看了郁婉莹一眼，就跑去了厨房。 厨房这边，林夫人拿着锅铲发呆，锅里的排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糖醋排骨的香味飘满了整个厨房。 她一闻到那个味儿，就想吐，但还得装作一副很欣喜的模样。 “妈咪！” 林舒佳从后面抱住林夫人的腰，脸也贴在她背上。 “就知道妈咪对我最好了，每次回来都做我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佳佳回来了？”林夫人转过身来，拿开这个宝贝女儿的手，轻轻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也就你这丫头喜欢吃我做的菜，你大哥二哥可是半点不吃，就连他们爸爸，也是不肯吃。” 林云崖是林家最宠郁婉清的男人，但连他都忍受不了老婆糟蹋食物，足见，郁婉清的厨艺是有多差。 “大哥二哥是挑食嘛，林爸爸不爱吃甜食。” 在郁婉清面前，林舒佳大多数时候都是以“林爸爸”来称呼林云崖，但只要郁婉清不在，她还是会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姨父”。 林云崖对她不假辞色，绝对不会因为她讨好了自己老婆，就真的把她当女儿看待的。 “是啊，他们三个都挑食。反而是你这丫头，肯捧场。” 郁婉清把人推到一旁：“行了，小姑娘就别在厨房把皮肤醺坏了，我做好端出去你再尝。” “什么嘛，我就是来厨房陪妈咪的，当然不会一个人出去玩了！” “妈咪辛苦了，我给您揉揉肩，捶捶背！” 林舒佳十年如一日，在郁婉清身边讨巧卖乖。 再看林小满，她现在已经和林涛玩儿上跳棋了，一边玩儿，一边还在讲之前去美国考察的事。 【1163】如意算盘（三更） 最后林舒佳是陪着林夫人从厨房里出来的，后面是冯姨端着糖醋排骨。 一股浓香甜腻的味道一下子侵袭了大家的味蕾。 林舒佳跟着林夫人忙前忙后仿佛半点感觉不到这个糖醋排骨的味道是有多腻，等入座的时候，她也抱着林夫人的胳膊，坐在离她最近的位置上。 而她旁边，就是郁婉莹。 一个是亲妈，一个是姨妈，她倒是把两个人分配得挺好的。 不仅如此，林舒佳在整个吃饭的过程中，都在展露自己和林夫人的亲密。 这其实眼气不了林小满，反而把林驰气得够呛。 他不是替自己生气，是替林小满抱不平。 这才是他的亲妹妹，明明才该和妈妈最亲密，凭什么要让一个外人占了本该属于林家女儿的位置？ “妈咪，你吃点这个。” 林舒佳一边自己咬着牙吃糖醋排骨，一边给林夫人夹菜。 林夫人吃得不多，大多数时候都在盯着林舒佳吃饭，看她把上一块糖醋排骨吃完，又迫不及待地给她夹下一块。 林小满：她真的有点看不懂这位林夫人是疼爱林小满，还是故意整她了。 那糖醋排骨，就她没吃，也能感受到是多么的腻人了。 因为那股甜味儿真的是闻者伤心，吃者流泪。 可林夫人却像是不知道吃太甜不好，而林舒佳也像是味觉出了问题似的。 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不服气都不行。 “说起来，我和小满还是挺有缘分的。之前我因为和她穿了同样颜色的衣服被绑架拐卖，现在我们又读同一个学校。” “小满的成绩很好吧？我听阿驰说，你是麒省的文科状元。” 林夫人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前面那句被绑架拐卖，倒是好奇起了林小满的成绩。 “还好。”林小满在面对林夫人的时候，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如果她真的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现在恐怕会有点手足无措，这可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可她不止十六岁了，心理年龄都快四十了，现在让她做出对亲生母亲孺慕渴望的样子，真的做不到。 而且，她喜欢林夫人，却不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妈妈，而是这位夫人身上那种恬淡安宁的气息，让人觉得舒服。 “你成绩应该比佳佳好，佳佳这孩子，按理说学习也挺认真的，可成绩就是上不去。这次她提前进入京大读书，我还很惊讶。没想到她会选择走艺术的路子。” “走艺术的路子也没什么不好，像佳佳的姑姑不就是走的艺术路子吗？她现在在娱乐圈混得可是风生水起，我们佳佳可以和开颜姑姑学习嘛。” “你开颜姑姑在娱乐圈里的地位可不低，如果你以后想进圈的话，大可以让开颜帮忙。反正你也不是要以混娱乐圈为目的，玩票似的做一下音乐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郁婉莹对自己的女儿真的是莫名的自信。 她提到林开颜，林夫人却没有一口就应承下来妹妹提到的事儿。 “开颜姑姑这么忙，才没空搭理我呢。”林舒佳悄悄看了一眼林夫人的脸色，咕哝了一句，听起来还是很懂事的样子。 “是啊，开颜那丫头天天忙得不着边际。何况，娱乐圈可不是那么好混的，开颜这些年的努力，我们家的人都看在眼里。” 林夫人顺着林舒佳的话说，把郁婉莹气个半死，她不相信她这个好姐姐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 让林开颜提携一下她女儿怎么了？ “可到底开颜有经验，可以帮一下佳佳嘛，不然她在娱乐圈里挤破头也不一定能被人看到，她那么努力，以前每天练琴都练到深夜，特别是高考那段时间。” “其实……” 林夫人放下筷子，郁婉莹和林舒佳母女俩就这样盯着她，希望她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觉得佳佳当初如果想走娱乐圈这条路，就该直接报考电影学院，帝影和华戏，都很不错。” “没必要去京大，京大虽然是顶级学府，但他们培养的艺术生，跟专业的还是有差距的。” “其实，大学的名气重要，但科班出身，也很重要。” “不论是表演还是唱歌，都是需要专业做支撑的。” “佳佳如果真的决定了，我建议还是沉淀下来，好好学习，等以后跨进这一行，至少不会胆怯。” 林夫人的意思很明确，你如果想走娱乐圈，去读京大做什么，白白地占用了人家的名额。 如果读艺术类的学校，不是很好出头吗？ 偏偏你不走寻常路，真以为这样就能博得观众们的关注与支持吗？ 也不看林开颜的条件是多么得天独厚。 哪怕人家不是从帝影或者华戏出去的，但她读的军艺啊，以前可是部队的一枝花。 “这一行的路很不好走，佳佳，你确定不再考虑考虑吗？” 林夫人确实是关心林舒佳，才会这么问，她满眼的担忧，在林舒佳看来就成了看不起她了。 那么多人都行，到了她这里还就不行了吗？ 只要郁婉清开口，林开颜肯定不会拒绝帮她牵线，不管是签约唱歌还是演戏，有林开颜做后台，谁又敢为难她？ 就凭她这长相，难道去了娱乐圈还火不了吗？ 说白了，郁婉清就是看不起她，不想帮忙，到底不是亲生的，哪里像她妈妈对她这么尽心尽力？ 如果林家人听她这么说，恐怕真要说她是个白眼狼了。 虽然她的出现，确实给了林夫人不少慰藉，但把她从小养到大，林夫人给她的也不少了。 就单是每个月给的零花钱，都是两个儿子的双倍。 女儿要富养，在吃穿用度上，也从来没亏待过她。 可一不顺她的心，在她眼里，人家所有的好都被抹杀了。 “妈咪，我不想考虑那么多，不撞南墙不回头，你不是常说，要有这样的毅力和决心，才能做好一件事吗？” 林开颜可以，她也可以。 都姓林，她没有哪里比林开颜差。 “好，那我会和开颜说一声，让她以后多照看你。” 林夫人点头，却是让林驰忍不住皱眉。 【1164】掉落的玉佩（四更） “妈，小姑姑才没空照顾一个小丫头，她自己想进娱乐圈，就自己去闯呗！” 小姑姑如果知道他妈把照顾林舒佳的事儿往她身上揽，准要气死。 林舒佳这么能惹事，小姑姑肯定巴不得和她撇清关系。 这丫头也真是心大，竟然还妄想进入娱乐圈，娱乐圈就真那么好进吗？ 没点儿本事，在里面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就不能安分守己一点吗？ 哪怕是去学音乐，以后出来做老师呢？ 哪里不比进入娱乐圈强？ 如果说有的人天生就是吃那碗饭的话，那林舒佳这种就是天生不能吃那碗饭的。 不过，现在就盖棺定论还为时过早。 林舒佳能不能吃那碗饭，完全是看她自己。 “二哥你怎么见不得我好啊，你对一个私……” 林舒佳刚想说你对一个私生女都比对我好，就被林驰的眼神吓到。 那眼神里暗含的警告让她差点把筷子上的排骨抖没了。 原本还有些怨气，但看到那块掉桌上的排骨，她眼睛亮了亮，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于是，今天中午林舒佳手抖了三次，掉了三块排骨。 就连林夫人都开始关心她是不是冷着了。 十月的天气，如果不是实在算不上冷，她都想回答是了。 吃完饭，林舒佳又粘着林夫人夸，郁婉莹倒是放心把女儿放在林家，自己一个人走了，去哪？让私家侦探查那对母女去了呗！ 林夫人是大学英语教师，恰好她教的学校就是帝都公安大学，林小满倒是在这里咨询了不少有用的信息，专门给严谨发了过去。 “你是说你有个同学在公安大学读书？” 林夫人有些惊讶，但又想起今年同为麒省状元的另一个孩子，好像，那个孩子是报考了帝都公安大学，这还让公安大学好好地火了一把。 毕竟，谁也没想到像高考分数这么出众的孩子，会毅然决然地报考他们学校。 而且，据说是华大和京大都去要了人，人家自己没同意，说什么人家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选择。 帝都公安大学这边都有点受宠若惊了，从始至终唯一的选择呀，所以，自打这位同学进校以来，就备受瞩目。 学长学姐们时时刻刻关注着，学校对他的期望值也比一般的学生要高。 俗话说能力越强，责任越大，这一点，在严谨同学身上就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基本上连国庆节，严谨都没空回家。 之前还有打电话和她说过一次，约出来玩，后来不知道咋地也没有音讯了。 平常给他打电话也长期都没有人接，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去的正规的公安大学，她都要怀疑严谨是不是被什么野鸡大学给扣起来了。 “严谨同学各方面应该都很优秀，体能也特别好。”林夫人显然是对严谨很有好感的，没想到他和小满还是同学。 “嗯，从小锻炼到大的，如果他体能不好，估计会被家里揍。” 林小满和她聊了一会儿，就自己走了。 而她走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上掉下来了。 她自己好像没注意，林夫人的目光却落在她坐过的沙发上，是一个黑色的小荷包，有点像锦囊。 她过去把荷包捡起来，摸了摸，里面硬硬的，应该不是钱。 林夫人鬼使神差般地把小荷包打开了，待到看清楚落下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脸色陡然一变。 震惊，诧异，说不清是什么的一种情绪一直在眼底酝酿。 “妈咪，这什么呀？” 林舒佳刚才为了表现，去厨房端水果去了，这会儿看见林夫人手里拿着个荷包，里面还放了一块儿玉，还以为是她给自己准备的小惊喜呢。 所以，她扬着笑脸就过来了。 但郁婉清却意外地把玉收进了小荷包里，仿佛一下子惊醒了。 “嗯，没事，是小满的东西，应该是落下了。” 她把小荷包小心翼翼地捏在手里，林舒佳眼里闪过一抹迟疑。 但也没有太在意，只抱住郁婉清的胳膊撒娇：“妈咪，你是不是很喜欢林小满啊？” “怎么，吃醋了？”郁婉清摸了摸林舒佳的头，眼底神色莫测。 “反正就是不想妈咪对别人好，而且，林小满她……” “我讨厌她，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也不会被人认错然后拐走了。” 她在被绑架的过程中，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甚至对一些男人都产生了生理性的厌恶。 幸好，她没事。 可万一她没那么幸运呢？ 是不是就被林小满坑死了？ “那几个人贩子，妈咪之前不是说过了，必须受到最严厉的惩罚。不过，为什么会把你错认成林小满呢？” 很疑惑的样子。 “谁知道呢，说是当天我们穿了一样的衣服，年纪也差不多，就这样莫名其妙认错了吧？” “还有人说我和她长得有点像，哪里像了。” 林舒佳经常会在郁婉清面前展现小任性的一面，小小的骄纵是被允许的，甚至，她察觉到郁婉清会喜欢撒娇甚至任性的她，所以，她说这些事也毫无顾忌。 她更希望自己对林小满的讨厌能够让郁婉清对她的印象越来越差。 等她是林云崖私生女的消息公布出来，郁婉清绝对不会让她回到林家。 而林家，就还是只会有她一个女儿。 哪怕不是亲生的呢，大家还是不会考虑到利益的联系。 “是有点像，之前怎么没发现呢。”郁婉清仔细打量着林舒佳，又回想了一些那个眼神清澈的小姑娘，喃喃自语。 因为她声音比较小，所以林舒佳也没听清楚。 “您也觉得不像吧。我真是遇到她遭受了无妄之灾，能喜欢她才怪！” “妈咪，你答应我，你也不要喜欢她好不好？” 等了很久，都没等到郁婉清的回答，林舒佳的耐心耗尽，抱住她胳膊的手也不断收紧。 “妈咪？” 这个时候发什么呆？ 到底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啊？ “嗯，我当然不会喜欢一个伤害了我女儿的人。” 郁婉清的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被林舒佳拉回来之后，她说了这么一句。 林舒佳得到这样肯定的回答，终于心满意足。 【1165】试探（一更） “那以后不要让她来家里了，我看到她就会想起之前的人贩子，晚上还会做噩梦。” 在得到郁婉清肯定的回答之后，她又得寸进尺道。 这次，郁婉清还没有给出反应，林小满就意外地从外面进到客厅。 “很抱歉，阿姨，我刚才好像落下了东西，我可以进来找一下吗？” 她重新出现在林家，让林舒佳脸色一垮，明显的猝不及防。 倒是郁婉清定睛看了一会儿林小满，才把手上的荷包摊开：“是这个吗？” “是的。” 林小满立马把东西拿了过来，失而复得让小脸再次染上了笑意。 “谢谢阿姨，我还以为弄丢了呢。” “不好意思，我刚刚好奇，所以冒昧打开看了一下，里面是一块玉佩，我看玉佩的寓意是长辈对晚辈的祝福，是你家人送给你的吗？” 郁婉清语气里带着些许歉意。 东西掉人家家里了，还是个小荷包，擅自打开，确实不太好。 其实，按照郁婉清的教养，是根本不会打开的。 只是摸到里面是玉佩的形状，所以产生了好奇。 但不管怎么样，她这样做就是不对，哪怕是长辈，她和晚辈道歉的时候却也一点没有架子。 可能这也正是林云崖喜欢她的一点，没有像很多这个圈子里的千金小姐那样端着自己的身份，就好像高人一等。 事实上，在这个圈子里，很多人都自命不凡，认为他们从出生开始，就和普通人不是一个阶层的。 当然，郁婉清也不是唯一的特例，真正教养好的人，人家不管对谁都保持着一份尊重，那是印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嗯。” 林小满只点了点头，也没说玉佩的由来。 “你打开看一下，确认是不是你的东西吧。” 东西已经在林小满手上了，郁婉清却没让她拿着就走。 林舒佳在旁边看着，心里又不得劲了。 刚才不是说了不喜欢林小满吗？为什么还要对这丫头这么和气？ 林小满才不管林舒佳用什么眼神看她，郁婉清让她打开看，她就真的打开看了。 “让你看，你还真看啊？你以为我们林家还会昧下你的东西吗？”林舒佳很不高兴，难免在郁婉清面前就没装下去，“就一块儿破玉佩，还把它当个宝了！” “佳佳！”郁婉清不赞同地皱眉，显然对这个女儿的尖刻难以接受。 “东西是小满的，她自然有当面看好的权力。玉佩是贵重物品，哪怕本身价值不高，但它既是长者赐，意义就不一样。” “倒是你，妈咪平时怎么教你的。你的礼貌呢？” 林舒佳没想到，自己明明是为了郁婉清好，却反过来被她训斥了一顿。 “我……”林舒佳被训斥，眼眶都红了，但还是不情不愿地为自己辩解，“我只是讨厌她竟然质疑我们掉包了东西，妈咪你是什么样的人，谁不知道？她这分明就是没把您放在眼里。” “我也是为了替妈咪不平，妈咪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林舒佳抱住郁婉清的胳膊撒娇，一点儿不满和委屈，看起来倒像是她被人欺负了一般。 “我不是生气。”郁婉清拍了拍她的手，算是安抚。 回头又对林小满道：“这孩子被我们宠坏了，说话不知道轻重。小满，我可以再看一下这块玉佩吗？” “好。” 林小满想也没想，就把玉佩递了过去。 郁婉清仔细看了一眼，然后不知道碰了哪里，直接把玉佩从中间打开了。 “这玉佩里好像有东西。”这本来就是镶嵌式玉佩，她拿在手里的时候就感觉很熟悉了。 把玉佩打开，看到一张纸条，更是皱了皱眉。 这一幕，怎么这么熟悉。 而且，她自己好像一点也不意外里面有一张纸条。 “是啊，这是长辈赐的祝福语，一直夹在里面的。” “什么祝福语？”林舒佳刚才被撅了回去，本来不高兴，这会儿倒是好奇心起。 这个玉佩，初看也就普普通通，但没想到里面还暗藏玄机。 “那肯定是很疼爱你的长辈吧？是你妈妈给的吗？” “是的吧。” 林小满很注意郁婉清的反应，听她这么说，好像还神情恍惚了一下。 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只把东西还给林小满，还目送她离开林家。 等回来的时候，就直接说身体不舒服上楼休息了，也没管林舒佳因为刚才被她当着外人的面训斥的小情绪。 倒是林小满，从林家出来之后，走了没多远，就看见等在车里的林驰和林涛。 “四哥，六哥。” 两个哥哥等着，林驰更是直接下车给小姑娘开门。 “怎么样，妈妈看到玉佩了吗？她有什么反应？” 原来，玉佩这一出，是林驰出的主意。 他想试探一下自家妈妈的反应，看她还记不记得把自己的玉佩送给宝贝女儿的事，玉佩里面的纸条更是她亲自写的。 如果她有印象，他们就可以进行下一步，让她慢慢接受，自己的亲生女儿另有其人，甚至还活着的真相。 原本林小满是不赞同这么做的，她担心会刺激到郁婉清。 但林驰坚持，现在看来，他是对的，他也了解他们妈妈。 郁婉清拿着玉佩的时候，熟练地把它弄开了，这分明就是她自己的东西，凭着身体本能的反应拆开的。 而且，里面塞纸条这事儿，她好像也不惊讶，就好像她自己也会这么做一般。 她一开口就问林小满东西是不是妈妈送的，这证明她下意识里就知道，这是妈妈送给女儿的美好祝福。 “她应该对玉佩有印象，反应不算大，但算是给了一个提示。” “就看她接下来会不会问你什么了。” 林小满回想了一下郁婉清刚才的一系列动作神态，发现她可能是当年女儿出事的消息给了她很大的打击，所以她选择性地放弃了这段记忆，然后林舒佳的出现，让她直接把对女儿的感情转移到了林舒佳身上。 她应该是直接暗示了自己，林舒佳是她的女儿，这样，就不会为失去了宝贝女儿伤心了。 只是，她有点想不通，一个内心强大温柔的女性，怎么会抑郁到那种地步。 据说，这种抑郁，在生产的时候就已经有了。 【1166】示好（二更） “我说，你们这样自作主张，问过三叔的意思吗？万一到时候三婶儿再被刺激得出什么问题，三叔得急死！” “我爸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我觉得玉佩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林驰其实也担心他妈会受刺激，但很明显，他妈现在是稳住了。 “你这样，你送小满去找那谁，我回家看看我妈。” 林舒佳还在家里呢，林驰是真不放心。 万一林舒佳趁着他妈受刺激的时候做点什么，大家都不知道。 “对对对，我带妹妹去玩，你回家看看三婶儿，关键是别让林舒佳在那里吹耳旁风。三婶儿这么多年把林舒佳当成亲生女儿，感情还是很深的。” “好。” 林驰也不得不答应，不然等下他妈出了什么事，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等林驰下车，林涛就让林舒佳坐到副驾驶来。 “妹妹要去哪里玩，我带你去？” “游乐场或者动物园？” 林家小时候跟这些地方是没有缘分的，他们的游乐场在部队。 真正可以自己去玩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很大了。 都长大了你想去这些地方，那肯定得不好意思吧。 现在带妹妹去，那就是理所当然了。 可没想到，他这两个提议都被自家妹妹冷淡地拒绝了。 “那些地方，之前六哥已经带我去过了。” “那他动作还挺快的。”林涛摸了摸鼻子，有种把林驰拖出来打一顿的想法。 怎么能动作这么快呢？ 妹妹是大家的，他一个人就带她去玩了算什么事？ “那你现在去哪里？” 墨影娱乐的总部之前是在虞城的，现在已经迁到了帝都。 林小满想了一下，直接让他开车去墨影娱乐。 “你去墨影娱乐做什么？”林涛警惕地看了妹妹一眼，“你该不是因为那个林舒佳想去当明星，你也跟着心动了吧？” “妹妹，我跟你说，那个圈子脏得很，你千万不要看着它表面光鲜，其实里面太多从根子上烂掉的人。” 林涛虽然没涉及文娱类的产业，但他有投资啊，之前投资过一部戏，是朋友介绍的，让他试着投资玩玩儿。 林涛没多想，就投了。 结果呢，一投资，就被邀请去参加什么饭局。 说是导演安排的，投资商和主演们一块儿吃个饭。 事实上，就是在拉皮条。 让女人来讨好他也就罢了，连男人都弄到他这儿来献殷勤。 原来是他太洁身自好，所以有人误以为他不好女色，偏爱男色，然后就让那个男主演来试探。 当然，人家是没打算把男主演送到他床上。 只看他的喜好，打算以后再另外送人。 林涛是被恶心坏了，但从此以后他也就不那么坚持原则洁身自好了，反正跟女人搂搂腰，亲亲嘴什么的，他又不吃亏。 总比被人怀疑喜欢男人好吧？ 所以，现在林总也是圈子里百花丛中过的男人了，他经常换女伴，对外宣称雨露均沾。 实际上，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一个真正上位的。 商场上嘛，不能让敌人摸清楚了你的喜好。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就是有朋友在墨影娱乐上班，我过去看看。” 林小满这么一说，倒是让林涛想起来了。 “我听小六圈子里的那几个小子说，你有个同学是墨影娱乐旗下的艺人，你该不会喜欢他吧？” 一个唱歌的，有什么好喜欢的？ 但如果小丫头自己乐意呢？ 林涛心下充满了老父亲式的纠结。 “没有啊。” 林小满一愣，他说的是赵骁吧？ 她喜欢赵骁做什么？ 想起她和虞寐约了晚上，这会儿正好给蒋玉兰打个电话，问她想不想去参观一下赵骁所在的公司。 结果那头接通倒是接通了，不过，接电话的却不是蒋玉兰。 “你是小满吧？我是魏齐。” 魏齐？ “是，兰兰的电话，怎么在你这里？” 两人动作也太快了。 “我们出来吃午饭，她去洗手间了，手机没带。”魏齐如实回答。 “这样啊，那你等下让兰兰给我回个电话。” “你有什么急事吗？如果是急事，跟我说，我也可以转告她。” 眼见着林小满马上就想挂断电话，魏齐来了这么一句。 关系已经亲密到可以帮忙转告留言了吗？ 林小满忍不住皱眉。 “你们，在交往了？” 这也太快了吧？ 国庆之前都说没有的，现在已经发展到交往了？ “我还在追她，她一直没同意。”魏齐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他那边犹豫了一下，“小满同学，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啊？” 他上次就察觉了，自从兰兰带自己见了她的这位好朋友，好像一下子对他就没那么热情了，甚至，没有之前那么爽快。 约她吃饭，十次也就答应个三五次。 如果换做之前，那可是一约一个准的。 “你想什么呢大兄弟，我们又不熟，我怎么可能喜欢你，而且，我和兰兰关系这么好，我可不想抢闺蜜看中的男人。” 林小满其实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她现在不想表态，所以故意打哈哈。 那边魏齐自然也知道，两人心照不宣。 “我也没指望你喜欢我呀，我有兰兰就够了。兰兰最近一直都很忙，似乎是在帮你做事？” 魏齐也是个聪明人，既然人家不想挑破，那就是给他留了面子。 而且，她都说了，他是她闺蜜看上的男人，那就说明兰兰还是喜欢自己的。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至少林小满现在的态度就是不干涉他们交往。 那他只要把劲儿使在蒋玉兰身上就足够了。 “也不叫帮我做事吧，应该说一起创业。” “那你还挺有商业头脑的，我听兰兰说你很厉害。在帝都这边我还是有些人脉的，如果你需要帮忙什么的，尽管找我。” 魏齐开始套近乎，算是抛出了一个橄榄枝吧。 如果林小满接招，以后有什么事，找他，他肯定是会帮的。 毕竟，这也是女朋友的闺蜜嘛。 在魏齐看来，蒋玉兰现在不管怎么抗拒或者坚持，迟早都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至于林小满的那点儿排斥，他权当一些小女生就看不得闺蜜过得比自己好了。 他从小生活的那个圈子，这样的事儿屡见不鲜。 【1167】重小成轻友（三更） “谢谢，以后如果真的有事找你，可不要拿话搪塞我。” 林小满状似领情，应了下来。 那边听她应了，心里更确定，她虽然不看好他，但却没有阻止他和蒋玉兰在一起的心思。 “对了，你还没说，找兰兰有什么事呢？” 林小满这边都想挂电话了，魏齐又想起来人家打电话过来是找蒋玉兰的。 “她还没从洗手间出来吗？”她岔开了一句。 那头魏齐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人家是不愿意跟他说啊？ 也幸好，这个时候蒋玉兰从洗手间出来了。 “你朋友的电话。”没等她发难，魏齐直接摇了摇手机，说明自己刚才接她的电话了。 “咦，是小满打电话过来了吗？” 蒋玉兰拿纸巾胡乱擦了一下手上的水，就把手机接了过来。 她一边和林小满聊天，一边任由魏齐拿纸巾给自己擦手。 和林小满说话的时候，她还有点心虚，因为之前说了会考虑小满的意见，这没过几天呢，她还是和魏齐走到一起了。 其实她觉得魏齐挺好的，之前国庆节，魏齐知道她没回家，而是要忙着和朋友一起创业，就跑来主动帮他。 他比自己大两届，可以接触新生的名目更多。 所以，她这边的大部分订单，其实是魏齐帮着拉的。 也正因为这样，她今儿个在收到小满那边石俊峰打过来的提成之后，请了魏齐出来吃饭。 这可是她赚的第一桶金，虽然不多，但却是一次非常不错的体验。 她当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要和魏齐分享。 这样想来，好像是有点不厚道，小满也是自己赚钱路上的贵人呢。 其实她更知道，今天请了魏齐出来吃饭，基本上就是给了对方机会，也是一种暗示。 她喜欢魏齐，这是毋庸置疑的。 既然喜欢，那就试试，可能是没遇到过挫折，人生过得一直很顺遂，所以蒋玉兰也有一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势。 哪怕是撞了南墙呢，她怕吗？ “去那边吗？这个机会确实很好，但我现在去不了，我和魏齐在外面吃饭呢，之前学校里销售电脑的事儿，他帮了我不少忙，给了我不少便利，所以，我想好好感谢他。” 在小满面前，最开始她还心虚，但既然小满都和魏齐通上电话了，说明她也不怎么反对吧？ 所以，越说蒋玉兰就越理直气壮。 到最后就只是跟闺蜜道了个歉，说自己这次实在是抽不开时间，下次再一起去，希望她不要生气什么的。 小满能说什么？ 人家重色轻友也很正常呀，朋友嘛，都做了十来年了，但人家男朋友还是头一次谈，总是有点新鲜感的。 再说了，如果她自己，和小成有约的话，任谁中途叫她爽约，也是不可能的。 等等，我为什么要拿小成举例？ 她那是重色轻友，我这能叫什么？ 小满已经下意识地把小成单独划分了一个圈子，都不拿他当“朋友”了，她自己还毫无所觉。 倒是小成那边，自从回来之后，每天一个电话，时刻掌握着小姑娘的行踪。 甚至连四合院那边的东西，也多是小成送过去的，还有学校对面的住房。 他现在给她准备东西，习惯性地准备两份，一份送到四合院那边，一份送到学校对面。 学校对面的东西，她下个课就可以去拿，非常方便。 “那行，你自己注意分寸，我就不多说啦。就算要那什么，也记得保护好自己！” 最后这句话说完，这边林小满就挂了电话。 但她挂了之后，就发现自家四哥一边开车，一边盯着她看。 “你刚才偷听我讲电话了？” 如果不是偷听讲电话，她完全无法理解对方为什么会这样看自己。 “咳，我那哪里能叫偷听呢？我就正大光明听一听。” 林涛干咳了一声，也觉得尴尬，因为发现自家小妹妹也不是单纯得像一张白纸似的嘛。 刚才那叮嘱，就只差直说让朋友上床的时候记得做好保护措施了。 另一头，蒋玉兰也是红着脸挂了电话。 “小满说什么了，你脸怎么这么红？” “没，没什么。” 虽然魏齐没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讲了什么，但他毕竟是情场高手，一看蒋玉兰用水润润又含羞带怯的目光看自己，然后又躲闪着避开自己的视线，就知道对面的人恐怕是打趣他们了。 没想到啊，那丫头不看好他，却还能开那种玩笑。 “妹妹，你朋友是不是早恋了，你可别早恋，听哥哥的，你现在还小，那些臭小子可会说甜言蜜语了，你别上当。” 他可是听到了，刚才最开始电话里和她说话的是个男的。 “放心，我不早恋。” 我要，从一而终的爱情，牵了手，就一起走到白头的那种。 车子开得缓慢，她恰好看到街边一对牵着手的老人，脚步蹒跚，却能够相互扶持。 心下多了一丝明悟，上一世前任的背叛，让她这一世刻意忽略了谈恋爱这一块儿，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赚钱上面。 但说她对爱情失去了信心呢，其实不是这样的。 与其说是她对爱情失去了信心，倒不如说她只是怕了看不到未来的感情。 不过，前世的情况和现在又不太一样。 前世是没钱，所以追求爱情的时候，显得底气不足。 但这一世，她可以随便谈啊，反正，任何人都不能说她图人家的钱了。 也不用为了攒钱买房子，累死累活了。 她现在的房子可多了，四合院，别墅，小洋房，高层，跃层，什么房子没有？ 她终于从一个房奴，跨度到了一个房姐的圈子。 “那我可不太放心，改天哥哥给你介绍一些帅哥认识，你看到他们平时都是什么样你就知道，谈恋爱是多不靠谱了。” “你不要光看人长得帅，娱乐圈里的人，长得再帅都没有用。要么是玩弄别人，要么是被别人玩，洁身自好的，那是少之又少。” 林小满：“……”哥，你的生活咋这么阴暗呢？ 到了墨影娱乐楼下，林涛拿出手机打电话。 看他的意思，似乎在墨影娱乐也有认识的人？ 【1168】正直的娱乐公司（一更） 十月这个天气，林小满穿着一件卫衣，一个丸子头挽着，青春又不失活力。 林涛是花衬衣搭配西装裤，上面解开了两颗扣子，慵懒又带点儿痞气，懒帅懒帅的，这也很招小姑娘喜欢。 她和林涛往墨影娱乐楼下这么一站，还有人以为他们是新出道的明星。 “这两个该不是墨影签的新人吧？” 在此期间，也有陆陆续续回公司或者离开公司的艺人，在看到他们俩的时候，都忍不住警惕皱眉。 林涛其实颜值不算特别出众，但在矮子里面算高个儿了，所谓的不出众，也只是相对于林家三房两个出众的来说，还有大房，两个眉目清正的来说。 “这有什么的，墨影近年来口碑越来越好，想签到墨影旗下的新人多的是，不过，那个帅哥应该是越不过我们虞哥去的。” 水中月和虞寐正好合作一部新戏，两人是男女主，新戏拍完，一起结伴回公司。 刚才听了助理的话，她也有点担心，但也只是随意扫了那边一眼，就赶紧宽慰虞寐。 虞寐出道的年纪就稍微大了一点，但他可是从出道开始，就一直平步青云，而且，之前还得了影帝的称号，现在已经是圈子里身价比较高的电影咖了。 虽然偶然也有客串电视剧，但那都是演一些人物性格比较有挑战性的配角。 用虞寐的话来说，他希望能通过一些小人物的演绎来磨炼自己的演技。 他不是科班出身，所以只能更努力，才能弥补他与科班生之间的差距。 “倒是那个小姑娘，长得……” 她的话音还没落下，就见虞寐眼睛一亮，已经迈着大长腿朝那小姑娘走过去了。 认识的？ “虞哥，有记者！” 有个助理立马出声提醒，虞寐果然生生改变了方向，径自朝墨影大门走去。 而林小满和林涛也发现了这边的喧哗。 记者已经蜂拥而上，围住了虞寐和水中月。 这两人一起回来，显然记者是接到了通知，以为两人因戏生情，上来就一通乱拍。 “虞影帝，请问这次与水中月小姐的合作顺利吗？据知情人透露，你们因戏生情，所以才会一起回公司，是不是这样呢？” “虞影帝，你的经纪人知晓这事吗？这次你们携手回公司，是不是为了公开恋情做准备？” “据我们所知，墨影娱乐没有不允许旗下艺人谈恋爱的规矩，却定下了一条不允许艺人私德有亏，两位因戏生情是否会郑重考虑要不要在一起呢？” “……” 这个所谓的私德有亏，是指不能公然耍大牌，不能出轨，不能沾染黄赌毒，这些东西，都被公司写进了条例里。 其他公司觉得墨影娱乐的老板可能是个神经病，就连之前旗下艺人也这么觉得，这你管得住人家的出不出轨吗？ 还有，人家有钱，玩玩怎么了？ 怎么在你们公司就要被禁止了。 知道的，你们公司培养的是艺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你们公司上班的都是公务员呢。 墨影娱乐这么搞，和其他公司就有些不太和谐了。 我们大家都约定成俗的规矩，怎么到了你们家就不行了？ 但又不得不承认，他们这样打破规矩的方式，还是赢得了上面的支持，甚至，圈子里一些老牌的影帝影后，洁身自好的那种，都想签到墨影。 因为，墨影有这样的规矩在，至少不会让他们去陪酒，甚至做一些肮脏的交易。 圈子里后来甚至有这样的传说：能进得了墨影娱乐的，至少说明私德是过关的，这样的明星，大家可以放心粉。 不用担心哪天爆出丑闻，爆出这样那样的不和谐事儿来。 当然，也不是墨影的审核就十分过关，反正遇到事儿了，墨影这边处理的手段也是十分强硬，要么就是直接算艺人违约，要么就是双方自愿置换，和平分手。 情节轻微的，降签约等级以示警告。 在这样一个公司，你谈恋爱也需要慎重，别到时候刚谈上，明天又喜欢别人了，就一不小心就出轨了什么的。 水中月看着虞寐，心下闪过颇多计较。 她知道贴着影帝炒作不太好，孔雀姐也必定不会希望自己把影帝拉下水，但她很喜欢虞寐。 虞影帝的优秀，是她可以站到公司一姐位置上的最好助力。 但她这么做，势必会惹了自家经纪人不悦，还有虞影帝的经纪人，是公司的金牌经纪人，颇有手段，她也不敢做得太过。 她和虞寐始终保持着礼貌的距离，但今天的记者却是她找来的。 这会儿见虞寐面沉如水，她立马上前一步，解释：“你们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闲话，我与虞影帝是一个公司的，公司让我们一同回来，是想节约一部分车马费呢。等下不如你们跟我们一起上去，问问我们小兰总，她这个人对经费的计算可以精确到个位数！” 水中月幽默而不失风趣地转移话题，倒是让记者挑不出错处来。 而且，她也不是完全没给大家新闻，这不，影帝和师妹因戏生情的话题不能写，还可以写，《墨影旗下艺人指控公司抠门，为节省车马费，让两位艺人同坐一辆车》。 这位小花算是娱乐圈少有的知情识趣的人，没让他们白来一趟。 “没错，知道的，说小兰总毕业于国际知名音乐学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大学学的是财政管理呢。” 虞寐顺着水中月的话，继续给兰忻影抹黑。 这话很快就传到了兰忻影耳朵里，当时她已经知晓了水中月的小动作，是孔雀主动来说的。 听她后来的临场应变，兰忻影还点了点头：“总算是有点脑子，抹黑我没关系，只要旗下的艺人都干干净净就行了。这也是咱们小林老板的要求。” 两人和林小满关系都很好，私底下经常调侃。 “而且，这个水中月，以前不是和那个潘家园当向导的人很好吗？怎么现在把主意打到了虞寐身上？” 虞寐长得帅，还做得一手好菜，就连她爸也觉得如果能把女儿嫁给虞寐当是一件幸事。 只是，兰忻影现在没心思结婚，虞寐当如是。 【1169】学霸人设（二更） “到底只是个朝不保夕的，她现在出名了，哪里还看得上。” 其实，在孔雀眼里，就连最初她和那个男人好，只怕也是利用更多。 当然，可能也心存感激，毕竟对方是帮了她很多。 如果不是他把小满还有自己几人引到茶馆，又让他们点了水中月唱戏，只怕她到现在也出不了头。 对这样的恩人，水中月的处理方式就是和对方冷下去，让对方看到两人之间的差距。 结果谁知道，那男人也是个有大智慧的，在水中月成名之后，愣是没看见他的人影了，人家主动断了和这边的联系。 说是有人闻起来，就说是怜她身世，所以照顾一二，两人没有任何感情纠葛。 说起来，水中月做事到底不如那个男人厚道。 “虽然有些手段，但人大体上还是不坏。而且，当初为了投桃报李，急着入圈，她主动和我们提了签二十年的长约。我当时就知道这姑娘是一个豁的出去的。” 但最后还是只签了十年，这边补充了一条，除非她退圈，否则墨影有优先续约权。 也就是说，如果后面除非墨影主动放弃水中月，否则她都得先签墨影。 当然，到时候合约会按照她后来的身价定，不会一成不变。 “这个姑娘，你得时常提醒着，否则一不小心就容易让她走错路。” 兰忻影在墨影工作两年，算是对娱乐圈也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 她不是很喜欢像水中月这样的姑娘，但也不得不承认，她这样的姑娘其实也没做错什么。 人都想过得好，所以拼了命地往上爬。 她们可以不赞同，但也不能说人家这种往上爬的心就多不好。 因为那边记者一打岔，虞寐怕给林小满带来麻烦，就没敢再去找她。 等被人护着进了公司，他发现小姑娘早就没影了。 林小满这边，则是被林涛的发小，墨影这边儿的一个导演，接了上去。 墨影内部养了几个导演，但这个是脾气最怪的。 走艺术路子的人，性子都野，而且打扮通常另类。 但这位导演不，他年轻，帅气，龟毛。 要求很严格，以至于，圈子里想演他的戏的人不多，哪怕他也算是年少成名，二十岁拍的第一部戏就上了拿到了国际影视大奖的提名。 可拍他的戏，真的需要勇气。 成败，五五开。 “这是我发小，文语迟，这是我们家老爷子的好友的孙女，到帝都来读书，拜托我们照顾。” 林涛拉着小姑娘，很重视的样子。 “这不，她想来墨影娱乐参观一下，我就带她过来了。” “小孩子嘛，对娱乐圈里的东西都充满了好奇。” 文语迟不近女色，这也是林涛放心把他叫出来招待妹妹的原因。 “我最近没有新戏。”文语迟对林小满不假辞色，一点儿都不给面子。 他以为林小满这样的小姑娘，就是想走捷径在娱乐圈里出头的。 “你想什么呢，我们家小姑娘才不会拍戏，她是京大历史系的学生，麒省今年的省文科状元！” 凭着他们家的人脉和小满外公家的财力，哪里需要她去娱乐圈抛头露面？ “虽然这个人设不错，但娱乐圈里也不缺学霸人设。” 文语迟再次语出惊人。 反正不管林涛怎么解释，他就是认定了林小满想混娱乐圈。 “抱歉，四哥可能有些误会，我来墨影娱乐，是来找朋友玩的。” 林小满刚才已经通知了孔雀，这会儿只怕孔雀也已经下来接她了。 果然，她这边话音刚落，就听见敲门声。 “进来。”这间办公室是他私人的，文语迟喊了进来，然后就见孔雀推门进来了。 孔雀是公司的经纪人，而且是手腕不错的经纪人，文语迟看见是她，就皱眉。 “有什么事吗？”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 文语迟问完孔雀，又浑不在意地扭头看向林小满。 “抱歉，文导，我是过来找小满的。刚才有点事耽搁了，没来得及下楼去接她。” 这下，文语迟和林涛都愣了。 文语迟心想，你都自己找了经纪人了，还让涛子找我做什么？ 而林涛想的却是，自家妹妹还真认识人啊？ 而且，孔雀虽然不怎么出现在圈子里，但孔家的大小姐，他还是见过的。 “林四少？” 孔雀也是一愣，没想到她今儿个过来，还带了个人。 林四少怎么和小满走到一起了？ 孔雀认识林家人，但只是认识她哥哥的好朋友，林城。 对林家其他人，她也没有刻意去接触。 到底林家的地位比他们孔家要高得多，如果刻意与林家人接触，人家可能还以为他们想要高攀呢。 这会儿，大家一起见了面，都有点懵。 “感情我们家小姑娘还真认识墨影娱乐的人啊。” “孔小姐你不在家好好当你的千金小姐，怎么也跑来混娱乐圈了？” “连文少这样的人都能来娱乐圈当导演，我怎么就不能来了。而且，我又不是当艺人的，我现在只是个经纪人。” 说起来也是尴尬，孔雀长相出色，她之前有一次带女艺人去试镜，对方第一眼没看上艺人，反而看上了她。 求爹爹告奶奶让她客串，最后还是她万般推脱，女艺人又表现得不错，对方这才勉强签了下来。 幸好，她手上带的那个小姑娘人品不错，也没有因此和她心生芥蒂。 也因为那次的事，孔雀低调了很多，平时打扮也多往职业干练的方向来。 她发现自己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之后，对萧清远什么的，也没了眷恋。 真真地印证了那句谈恋爱不如工作。 做什么都不如好好工作！ 娱乐圈里的小鲜肉这么多，她何必要在萧清远一棵大树上吊死呢？ “看来，是误会。”文语迟也知道了，小姑娘和人孔大小姐是认识的，也任由她把小姑娘带走了。 等她们俩走了之后，这才看向林涛。 “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林老爷子好友的孙女，怎么就恰好也姓了林？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他和你们家那个小六长得至少有五分相似！” 【1170】练习生赵倩倩（三更） “该不会是你们家三叔的私生子吧？” 文语迟是导演，本来就是拍戏本子的，所以，见过的故事也就多了。 他看问题就比较尖锐，一下子就问到了点子上。 “胡说什么呢，她是麒省人，父亲也姓林。说起来，你们娱乐圈里应该还听说过她父亲的大名，是个摄影师。” 听过大名的，那就应该是知名摄影师才对了。 “我们圈子里可没有姓林的摄影师。”文语迟略一回想，没想起来。 “你们圈子里当然没有，但他因为出名迟，却又得了国际上的奖，拍照确实好看，你们圈子里有些人还愿意花大价钱请他拍照啊。” “出名迟，大器晚成，在摄影的圈子里，似乎只有一个，双木。” 文语迟一下子也反应过来，双木不就是林吗？ 原来是双木的女儿，双木此人，和娱乐圈里的摄影师不太一样，很正直，给女明星或者女模特拍照很少，但和他合作过的人基本上都觉得和他合作很舒服。 他很尊重人，不会因为人家是明星模特什么的，就看不起人家，拍照的时候也不会做些轻浮的小动作，吃女人豆腐这种事，就更没有了。 所以，他在这个圈子里的口碑很好。 但也正是因为口碑好，找他拍照的人很多。 而双木是一个很看重家庭的人，所以每年真正接的单子却并不多。 而且他每年据说都会花一两个月的时间进修，或者自己出去采风。 “没错，她是双木的女儿，而我们家老爷子和双木的师父，邱老，是老战友的关系，邱老以前是一位战地记。” 说邱老，可能很多人没听过，但一听说他以前和林家老爷子是战友，又是战地记者，文语迟就知道了。 那个年代还没死的风云人物啊，现目前已经不多了。 每一个都应该是国宝才对。 “难怪。” 这样解释起来，还真说得通。 但等到林涛走了之后，文语迟才反应过来。 这家伙可没说，为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姑娘，和他家小六长得有几分相似呢。 这边林小满被孔雀带走，直接就去了她的办公室，兰忻影也等在里面，并且为林小满带来了最近的财务报表还有最近公司在拍的几部剧的剧本，以及即将投资的一些剧本。 其中，更是有目前的一些练习生名单。 这些都是接下来墨影的重点培养对象，打算出一个男团，也出一个女团。 之前的城市音乐选秀节目出来的都是走的单人路子，所以今年明年他们要开始做团队了。 为此，还专门请了欧美和日韩的老师，准备推出一个集众家之长的偶像团体。 男团和女团是分开的。 都是分别和另外的公司合作推出，这样，也不会让人觉得是墨影一家就决定了团体的成员。 但不得不说，墨影有优先权，也有否决权。 当然，有林小满这个掌舵人在，他们也不会乱来。 选秀嘛，林小满的意思是，还是得选出更多有真正才学的人，不然过个一两年这些人就得沉寂下去。 但有真正能力的人，不一样，他们过几年，还可以转行。 唱而优则演，出路不限定。 今年女团的消息推出，就有很多公司准备下场了。 这个年代，选秀节目的模式还很传统，都不能网络投票，还得通过两块钱一条的短信。 一个选秀节目做得好，是可以积累大量资本的。 最开始墨影娱乐推出，和香蕉电视台合作，那边这一次也拿到了合作权，开启了双赢模式。 现在是十一月份，选秀节目定下的是在十二月份进行预选。 现在是紧张的筹备阶段，各个公司都准备推送练习生下场，也都蠢蠢欲动，想在成团里面占一个名额。 因为他们知道，成团之后会交给墨影娱乐来运作。 墨影娱乐现在可不是几年前差点被压垮的公司了，墨影资金充足，可以说是倾力打造团体偶像，而且墨影的口碑好，在圈内名声好，在观众心目中也是一样。 现在除了最开始打压墨影的老牌娱乐公司，还有那些手段确实太黑暗的，其他人都会和墨影或多或少交好。 因为墨影不会把控所有的资源，他们更愿意把一些小的利益分给各个公司。 这种不吃独食，想着大家的方式，让他们公司的基础越来越牢固。 林小满就坐在孔雀的办公室里，把文件都看完了。 只是，她在看到一个练习生的资料时，挑了挑眉。 “这个人，是你们招进来的？” 帝影的学生，大一新生，但长得不错。 乍一看没什么毛病。 “这个我知道，这个据说是赵骁一个助理的妹妹的同学，两个人一起报名当练习生的。” “我们公司招练习生的消息，应该也是赵骁的那个助理透露给他妹妹的。” “不过，这也没什么，进了这个圈子，只要她们不扒拉着赵骁吸血，也就没助理什么事儿了。” “当然，如果他们确实有这个本事，利用赵骁为自己抬轿，那也是本事。” 孔雀在这个圈子里确实成长了不少。 如果换做以前，大小姐还是那个嫉恶如仇单刀直入的性子，肯定不会喜欢人家这样做。 但现在，只要做得不过分，她也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要不怎么说娱乐圈是个大染缸呢。 “这个女生，你们知道她和赵骁是什么关系吗？” 她这么一说，兰忻影和孔雀都立马看了过来。 “什么关系？你不要吓我，不要说是他的女朋友什么的！” 两人长得又没有相似之处，她们当然不会因为同姓就认定两人是兄妹了。 “这个赵倩倩，是赵骁后妈带过来的女儿，我们曾经是同班同学，在一次野炊活动中，她差点把我推下河淹死。” 林小满看着两人震惊的表情，又道， “不过，幸好我当时从水中的倒影看到了她在身后的动作，反应很快地让开了。结果她自己在水里扑腾了很久。” “我的天呐，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你和她什么仇什么怨啊，她就把对你下手？” 兰忻影难以置信，而孔雀更想说，这人怎么比她以前年纪小不懂事的时候还要恶毒？ 她也就顶多嚣张跋扈吧，但这个赵倩倩，是真的想杀人。 【1171】豪言壮语泡影帝（一更） 有仇吗？ 没有吧。 林小满顶多就是在对方朝赵骁出手的时候，横加阻拦，有她的干涉，赵骁可能就没过得那么惨。 而赵爸爸，也比前世对赵骁好很多。 虽然依旧父子不和，但赵爸爸至少早日看清楚了赵倩倩母女的真面目，不会一味地听那边母女的话，而忽视赵骁。 “那这个女孩子就别让她进了吧，她一进来，保不齐练习生里就要上演一出宫心计了。” 孔雀哪怕是当了两年的经纪人，见惯了娱乐圈的手段，但因为她自己本身是墨影娱乐的人，这一路走来顺风顺水，从小到大也没谁给过她难堪，除了一个萧清远。 所以，她相对来说还算单纯。 是真不希望赵倩倩一颗老鼠屎坏掉了一锅粥。 让手底下的人去竞争，去算计，她可以接受。 但一个差点杀人的小丫头，在她这里还是觉得太恶毒了。 特别是，她要杀的还是自己喜欢的小姑娘。 孔雀想想就觉得瘆得慌。 “不，让她待着。” 墨影娱乐定下了诸多规矩，有人就把娱乐圈想得太美好了，如果不让她们体会到娱乐圈的残酷的话，还以为真的成名那么容易呢。 机会只有那么一点，当然是要给各方面都准备充分的人。 “她一直觉得她哥哥成名是运气好罢了，如果她进了娱乐圈，凭着她的长相和聪慧，肯定会大红大紫。” 到底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林小满想让她知道，她在家和她妈对着赵父使的手段是多么上不得台面，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分分钟就会把自己坑进去。 “别以后她知道了我是墨影娱乐幕后的老板，把她自己没成名的账都算到我头上。” “我觉得她如果在墨影做练习生，最后女团选拔出来没有她，她也会把账算到你头上。” 按照小满的描述，这姑娘的脑回路怕是有些清奇，所以，不管她成功与否，只怕知道了小满是墨影的老板，都不大高兴。 总是会想尽办法诋毁她的。 “先让她在里面待着吧，她的业务能力如何？” 这上面没有评价，这几年她和赵倩倩接触得很少，她从高中开始就选择了艺术学校，也不知道到底学得怎么样了。 听说，她还曾经闹着赵父要出国去韩国那边学唱歌跳舞，结果被赵父直接否决了。 抠门，舍不得给继女花钱什么的，那段时间赵父的名声传得可不太好听。 她以为别人不知道，结果谁知道一个平常跟她很好的姑娘，转脸就把消息传出去了。 赵父气得直接断了她半年的零花钱。 既然说她抠门，那他就抠给她看吧。 “如果她上去了呢？” 赵倩倩如果惯会扮演小白花，说不定还真能赢得一部分粉丝的心。 “那更好啊，让她给我们墨影当牛做马，反正像她这种新人，至少都是签十年。” 十年啊。 如果这是个会赚钱的，那也还不错。 兰忻影已经开始计算十年能为公司带来多少利润了。 林小满之前就说了，三个月到半年不等的样子，她会到公司抽查一次。 这都是随机的日期，也不会提前通知兰总。 就像现在这样，每次抽查，她还会考核部分高层的业务能力。 如果真的出现重大问题的，就立马换。 竞争上岗，现在就业虽然没有十来年后那么困难，但竞争也逐渐加大了。 “你等下怎么走啊？” “晚上一起吃饭呗？” 等完成了公事，大家都放松下来聊天。 “我其实考察是顺便，我是来等虞哥下班的。” 虞影帝现在是大忙人，她下午的时间刚好可以到公司逛一圈。 “等虞寐做什么？” 虞寐没在孔雀手上，而是给了另一个金牌经纪人，她虽然羡慕，但也知道，自己才入这个圈子没多久，是驾驭不住一个飞速发展，甚至是一飞冲天的艺人的。 “他晚上要请问吃饭，然后帮他鉴宝。” “那我们一起去呗，有我这个经纪人在，人家也不会说你们传绯闻。要是让记者偷拍到乱写说他与未成年约会怎么办？” 林小满：“……”你不说我都忘了自己是未成年。 但她看孔大小姐一脸期待的样子，眉梢微扬：“怎么，你看上他了？” 大小姐现在事业正是上升期，怎么会突然看上虞寐。 虞寐和萧清远可不是一个类型。 但论颜值，又确实是一个类型。 “咳，说什么呢。”孔雀大小姐清了清嗓子，却不掩饰自己眼底的那一抹春意。 真看上了？ “你说我当初怎么会想在萧清远一棵树上吊死呢？我应该多找几棵树的！” “而且，你看不论是像虞寐这样的哥哥，还是赵骁这样的弟弟，长得都不错是不是？哥哥温柔会做菜，弟弟嚣张腰力好。” 林小满和兰忻影同时警惕地看着她。 一旦一个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变心了，真的很可怕。 “之前公司有个弟弟，出道以来一直不温不火，后来我发现他有意无意地对我献殷勤，我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似的。” “一下子豁然开朗了。” 林小满现在反而有点担心自己公司旗下的艺人了。 一个长得漂亮，身材好，又有钱的大小姐手上还掌握着资源，那他们还逃得了吗？ “所以，你是打算向本公司的艺人下手了吗？”兰忻影的语气充满了威胁。 “那啥，我就那么一说，先试试，如果虞美人拿不下来，我就去隔壁公司，泡他们的崽还赚他们的钱！” 林小满：好的，你真棒！ 然后，就听见敲门声响起来了。 孔大小姐兴冲冲地跑去开门，就见虞寐和他的助理站在外面，助理抱着虞寐从外地带回来的土特产，恨不得自己会隐身。 刚才孔雀姐的豪言壮语他可是都听见了。 公司的这群娘子军，终于要对我哥下手了吗？ 小助理瑟瑟发抖。 “我们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虞寐今天的造型配了一副金丝框眼镜，看起来倒像是大学的教授，但一点不影响他的帅气。 反而让孔雀看得眼睛发亮。 【1172】放弃一棵树之后（二更） “没什么不是时候，你刚才可能也听见了，孔雀想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她大学可是读的京大考古系。” 说起来，还是她学姐。 “没及时邀请孔小姐，是我的错。” 原本他比孔雀大，叫孔姐，肯定不合适，虞寐干脆选择了更绅士的称呼。 但这三个字听起来就很疏离了。 孔雀心里也在想：完蛋了， 这家伙刚才听到她的豪言壮语都没有表态，也不脸红，肯定是对她没想法。 “那么等下请孔小姐和小兰总一起吧？” 当面做出了邀请，兰忻影倒是想凑热闹，但她等下手里还有活儿，去不了。 “好啊，那就一起。”孔大小姐是一口答应下来。 他们几个直接乘坐电梯到地下车库，然后就开车出去了。 车子是里面能看得见外面，外面却看不见里面的，也很好的保护了艺人的隐私。 就算有的记者想跟，也不知道车里坐的谁啊。 这也就是墨影的聪明之处了，给公司艺人配的车都是同一款，除了车牌号不一样。 但等你分辨得车牌来，人家车子早开出去了。 林小满是在出去之后才给林涛打的电话。 说自己跟朋友出去吃饭了，让他自己回去。 林涛挂了电话，在那发呆。 那我是干嘛来的？ 我不是陪你来的吗？你这丢下我自己走了算怎么回事？ “怎么，被你家妹妹甩了？” 文语迟给他的茶杯里添了茶水，仿佛对这样的情况屡见不鲜。 “别生气，人家来了有朋友，肯定是长得比你好看，所以这才毫不犹豫地把你抛弃了跟朋友去玩。” “我生什么气，我就是担心她的安全。” 林家最近一直在追查当年那件事，眼看着就要有眉目了，一条线还牵连着张家，万一有人狗急跳墙，猜到了林小满和林家的关系，再次出手呢？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公司的人，都很正直。” 能不正直吗？ 他甚至怀疑这墨影娱乐背后的老板是官方的人，就是为了肃清娱乐圈来的。 不然，怎么会给墨影娱乐这边的艺人定下那么多条条框框。 林涛才不管文语迟说的话，他准备打电话回去告状。 给谁告呢？ 林驰肯定不行，那小子宠妹妹比他厉害。 找林原！ 别看林原比他小，但其实这小子板着脸的时候是真的唬人，跟爷爷似的。 部队里，正在训练新兵的林原，接到四哥的电话，再听他说了什么，只觉得哭笑不得。 是谁给了四哥错觉，他就不宠妹妹了？ “既然她自己出去的，那应该是和好朋友吃饭，嫌你碍事了吧。你别担心，等下晚点给小满打个电话，如果她让你去接，你就去，不让，你就回去。” 最后林原还特地叮嘱：“四哥，不要干涉小满的自由。” 她有交朋友的权力，哪怕对方是娱乐圈的人。 “我这不是担心她被带坏吗？娱乐圈里能有什么好人？” 林涛觉得自己明明是告黑状的，怎么最后还被教训了。 心里有点不服气，但他本意也不是干涉妹妹。 不行，他得快点组个局，让妹妹见识到这个圈子里的黑暗，她就会恶心得再也生不起好奇心了。 不得不说，林四少想得有点多。 林小满他们去了一家私密性很好的餐厅，这里有虞寐的投资。 确切地说，他就是幕后老板。 菜色最开始都是他钦定的，后来请到了不错的厨师，也就把手艺教了出去。 如今这个餐厅已经开了二十几家连锁了，全国性的，大部分都是在虞寐拍过戏的城市。 不管他走到哪个城市，都不会愁请人吃饭还被暴露信息了。 这可能算得上是最有意思的未雨绸缪了吧？ 因为知道是虞寐的产业，所以林小满和孔雀点餐的时候都很不客气，反正照着好吃的点就行了。 “小满，你吃这么多肉吗？” 点完之后，孔雀才发现，小姑娘点的全部都是肉菜。 “对啊，我还在长身体嘛。” 长身体的时候，吃肉没什么毛病。 孔雀不敢像她那样吃，又看向虞寐，问他想吃什么，虞寐随口说了两个菜，都是素菜，可能也是看林小满都点荤菜了，觉得荤素搭配更营养。 他不用看菜单就能报菜名，让孔雀忍不住盯着他看。 自从她觉得自己可以试试跟虞寐处对象之后，就越看他越顺眼了。 在去洗手间的途中，还勾着虞寐的小助理来询问了一下虞寐最近的情况。 “你不用透露太多，就说你哥现在是不是单身吧？” 小助理苦哈哈地扯了一个笑脸：“那个，什么，孔雀姐，这是虞哥的私事，我不能随便告诉你。” “可是，我好歹也是公司的股东啊，公司最近有一部戏很看好虞寐，准备让他去试镜，但那个导演对去他剧组的演员要求很高，其中一条就是不能谈情说爱，更不能因为恋情让他拍戏受到影响。” “所以，现在就成了公事了吧？” “……”呵呵，您可真会编，但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说，今儿个这关多半是不好过的。 所以，他说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那个，我跟在虞哥身边的时间也不长，没见他和哪个女性朋友保持了比较亲密的联系。” “所以，是没有了？” 得到这个答案，孔大小姐基本还算满意，刚想撒手呢，就见虞寐也朝这边走了过来。 正巧看见大小姐拦着自家小助理。 他眼神微动：“孔小姐要是想知道什么，直接来问我就是了，何必为难我的助理？” “我哪里有为难他？我就是想告诉他，衣服领子没翻出来。” 孔雀机灵地帮小助理翻了翻衣服领子，拒不承认自己刚才的威胁。 “是这样吗？”虞寐看向小助理，眼底有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小助理只觉得压力倍增，立马点头：“是，是真的。孔雀姐没有为难我，我们只是刚好碰上了，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你解释这么多做什么？ 孔雀瞪眼。 小助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但我知道我不解释就死定了。 【1173】八仙贺寿龙龟（三更） 小助理最近在玩《魔兽》，虞寐也跟着他玩了几次，但虞哥好像没玩游戏的天赋。 所以，每次都拿祸祸小助理的号做威胁。 他刚才看到虞哥的眼神，就只接收到四个字——你号没了。 “孔小姐还请不要为难我的助理，他是签过保密协议的。” 虞寐只一个眼神，小助理就战战兢兢地跑了。 然后，他再次看向孔雀。 “再说，就算他是我的助理，知道的情况也没有我本人来得多。” 说完，他自己先离开了，应该是去了后厨的方向。 孔大小姐呆呆愣愣地回到包间。 把刚才虞寐说过的话重复给林小满听。 “你说，他的意思是不是让我直接去找他，不要找助理？” “应该是吧。” 林小满一边吃桌上果盘里的猕猴桃，一边敷衍她。 果盘里的猕猴桃应该是那种野生猕猴桃，反正口感很棒。 她吃了一块，又忍不住多吃了一块。 “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恰好也看上了我吧？” 孔雀指了指自己，眼睛睁得老大。 “看上你有什么奇怪的？你长得难道不漂亮吗？你家没有钱吗？你自己不优秀吗？” 林小满说话的空当，又解决掉了一小块儿蜜瓜。 嗯，水果拼盘，她觉得她一个人就可以搞定。 小助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是因为知道自己号快没了，所以躲出去了，还是中途遇到了什么事。 “对哦，我好像确实也挺优秀的。” 哪怕她以前是个学渣，也为了和萧清远读同一所大学变成了短暂的学霸，在高三的最后一年发愤图强考上了京大。 唯一的短板，因为有京大考古系的毕业证书变得圆满了。 之前刚毕业，她还是游手好闲的大小姐，但现在她已经是墨影娱乐的经纪人和股东了。 再说长相，在萧清远面前受到的打击，在娱乐圈里三番两次被导演意外看上的插曲中也再次重塑了自信。 虞寐，现年二十七岁，影帝，但他的朋友，许一宁，三十，老婆都已经怀孕即将产崽了。 他如果想谈个恋爱什么的，也说得通吧？ 说起来，他和孔雀应该差不多大吧。 年纪相仿，又都长得好看，自然是会互相吸引的啦。 林小满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今天他邀请孔雀一起吃饭就能看得出来了。 如果换个人，虞寐肯定不会同意。 很快，虞寐就从后厨出来了，因为他们这里的保密工作做得好，所以大家吃了一顿很愉快的晚餐，吃完之后，直接去了虞寐的住处。 才短短两年，虞寐除了还清外债还在帝都打拼下了一套自己的房子。 也是别墅，帝都的别墅还不算太贵，他用的按揭模式，付完首付，每个月的月供毫无压力。 这个别墅不是他平时住的公司安排的地方，记者也没挖到这里来，所以他们就没那么担心被记者偷拍了。 等到了家里，虞寐一边让小助理招呼两个女孩子，一边去拿了自己准备送人的玉件儿。 虞寐从楼上抱了一个盒子下来，看起来颇为重视。 “这个是我之前得的八仙贺寿龙龟玉摆件。” 这个玉件其实不大，盒子打开，里面的摆件也就巴掌大。 但做工很精细，保存也很完好。 雕刻的纹路清晰可见，整体看着大气威武。 这是一只长寿老龟驮着八仙护寿桃立体雕像： 何仙姑面向右前方，跪坐，左手扶琵琶，右手弹奏； 韩湘子面向右后； 曹国舅面向后，右手持玉板； 吕洞宾，后腰挂佩剑，面向左后俯视； 汉钟离面向左前方，右手持芭蕉扇，左手拿带穗葫芦，像大肚弥勒佛一样，跪卧斜趟着； 张果老下骑毛驴，右手持中空丹炉，面向左前方，后披风飘带随风起舞； 李铁拐右手持铁拐，面向前俯视； 蓝采和双手捧花蓝，面向后左前俯视，整个画面栩栩如生，神形兼备。 八仙过海的神话故事家喻户晓，祝寿的寓意是非常好的。 这种神话故事里的形象雕刻成玉件，用来宣扬正气，原本就是古代的艺术题材。 特别是在明朝开始，这样的用故事叙事的装饰题材很受欢迎。 一个雕件，仿佛就讲述了一个故事。 这个玉，看着是上了年份的，但却不够通透，应该是因为雕工和年代感值钱。 所以，虞寐把这玩意儿当古董买了回来。 可也得是真东西才行啊。 “怎么样，小满，东西是真的还是？” 他当时在潘家园可是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八仙贺寿龙龟，如果是假的，那钱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你花多少钱买的？” 送礼这种事儿，太贵重，人家就不好意思收了。 毕竟，无亲无故，也就是这位武术大师对虞寐有提携之恩。 他送得太贵了，人家只怕也不能接受。 “二十万。我心想，这个价，送给武老，正好合适。” 太贵了不接受，太便宜了拿不出手。 其实二十万这个价格都还是贵了，人家老人那边都不一定肯收。 这个二十万，看着不多，但如今放在帝都，再搭点钱都能拿下一套小两居的房子了。 “这个八仙贺寿龙龟，如果是真品，那价格该在一百万左右。看做工，应该是清末民初的工艺。而且，是老工艺了，琉璃厂的老师傅才能做。” “但你的这只呢，做工什么的，都很像那么回事儿，唯独这个玉，不像是老玉，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明白，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如果玉是新玉，那就是被做旧了的。 那个年代的工艺虽然难以完成，但现在专门学这一套的人也不是没有。 虞寐心下失望，好不容易找到一恰当的礼物，正要送上门呢，结果发现东西是赝品，送不出手了，怎么办？ “那幸好没送出去，不然这脸可就丢大了。” 到时候人家说他拿个假的糊弄人，可不就闹笑话了吗？ 他本来是想请武老出山的，可不是想结仇的。 “是啊，幸好没送，不然一般不太懂行的还以为你送的这个是一百万的，人家还以为你故意不想送礼才选了个贵的呢。” 【1174】药酒做寿礼（四更） “……” 虞寐哭笑不得，幸好找了小满来看，不然到时候真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我这个可是盖了鉴宝协会的戳的，你看看。” 盒子最底下放的就是鉴定书。 这个是北鉴宝协会开出来的，证据齐全。 林小满心下微哂，这个北鉴宝协会，之前那个什么鉴宝师就有问题，现在又来？ “这个证书应该是真的，不过，给你出证书的这个鉴宝师，怎么还在鉴宝协会工作，没被开除呢？” 林小满看了一下那鉴宝师的名字，不就是上次苟三爷请的那个吗？ 那个鉴宝师品行不行，收了钱，还打了眼。 哦，不对，他不是打眼，他就是故意的。 或者说，以他的本事，根本还不到家，看人下菜。 如果明明知道是假的，他还要鉴定成真的。 “虞哥，你家里有相机什么的吗？多拍几张照，明天把资料往鉴宝协会那边送，记住，直接让人送到会长手里，如果会长也默认这玩意儿是真的，那你就报警！” “如果他们那边承认是鉴定错了，就让鉴宝师给你个说法。” 这可不是免费鉴定，二十万的摆件，鉴定费都给了两万呢。 “你再让人查一下，这个鉴宝师是不是有问题，他是不是跟卖家那边勾结在一起，故意给你把赝品鉴定成真品了？” “这个摆件，不怎么好，摆件雕刻出来，加上这个雕工，最多也就值个两三万，如果运作得当，也就五六万。” 那亏得也不多啊。 听林小满这么说，虞寐都想算了，那卖家也算良心，没给他随便找一块儿塑料玻璃什么的工艺品做出来当古董卖，是吧？ “是你亏得不多，但上当的肯定不止你一个人。” “这种联合作案，属于诈骗了吧，那个鉴宝师身为鉴宝界的一员，却不走正道，这样的人就是败类。虞哥，你千万不要心软！” 我倒不是心软，我就是嫌弃麻烦。虞寐不知道怎么跟小姑娘解释。 他如果真去找这个什么鉴宝协会，耽误的功夫不少，就那点钱，他赶两个通告就回来了，何必要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但看小满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不这么想。 行吧，小姑娘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人家孩子帮他了这么大一个忙，他也得给人家一个满意的答复才是。 “实不相瞒，虞哥，我认识市文侦队的队长，他叫李立阳，你直接跟他联系就可以了，就告诉他，是我建议你直接找他的。这是个大案子，顺着这个鉴宝师的这条线，肯定能查出那个拿赝品诈骗的团伙。” “还有，实不相瞒，如今他们造出来的这些赝品，有些是地下的东西，那就是跟盗墓团伙也有干系，还说不定牵扯到了另外的犯罪案件。所以，这个报警的事儿，您一定要做。” 虞寐这才想起来，林小满如今是读的考古专业吧？ 这性子，出来肯定是吃国家饭的。 “好，我一定会按照你的嘱咐做的。” 文物贩子猖獗，又是造假诈骗，虞寐觉得确实报警处理比较好，免得像自己这样的人更多的受害。 其实，买卖双方的交易，哪怕打眼了，也不至于找到警察，但团伙诈骗的案子又不一样了。 你伙同鉴宝协会的作案，这是想干什么？ 还不如不给我保真，让我自己打眼得强。 有了鉴宝协会的那一纸证书，这东西的价格可就要往上走至少百分之二十了。 他刚才也仔细听了小满提到的信息，估计他们的目的还不是在打假，而是在抓到那个造假的团伙。 “那我现在怎么办？给人家送什么？” 虞寐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被坑大发了。 原本以为捡了漏，买到个好物件，正好送人呢。 结果呢？ 算了，还是让警察把那些可恶的骗子一锅端了吧。 “老爷子习武之人，肯定会有暗伤什么的，我倒是认识一个老医生，泡的药酒很不错。不过，人在麒省，你如果要，也得回一趟麒省。” 如果是寄过来，还不太保险，这几年快递业远没有后世发达。 “送药酒，这行吗？” 怎么不行？ 许三少还一直想做这个药酒的生意呢，跟龚老磨了大半年了，如今也不知道开始做了没。 许三少还是从董老身上找到的灵感。 他有一次过去，正好遇到龚医生在给董老用药酒揉身上的暗伤。 多年的老伤了，到了刮风下雨的天气就疼得厉害。 老爷子能忍，但龚老医生不忍心啊。 这药酒是他祖传的秘方。 林小满还说，到时候也参一股呢。 龚家应该是要吃干股的，那边许三少许了三成的利。 “这个药酒，多少钱，如果真有效，给我来二十斤。不止是武老有暗伤，娱乐圈里不少前辈都有。” 是啊，拍戏的，而且这年头，娱乐圈还没有后面几年那么浮躁，大多数时候大家拍戏都是自己上，而且很卖力。 特别是拍武戏，受伤更是家常便饭。 “你稍微等一段时间，我看许三少的药酒厂开起来了，说不定用你这个法子能打开销路。” 还有什么比影帝做宣传更好的呢？ 还有武老这种武术界的泰山北斗，如果也肯搭着宣传一下，那药酒根本就不愁卖不出去。 “我打电话帮你问问。” 林小满先是打电话给龚老那边要了药酒，又给许三少打电话，把自己的计划说给他听。 许三少那边连连称赞，甚至觉得小姑娘就是他的福星。 如果能把药酒的销路打开，龚老也不会真藏着掖着吧，这样的独家配方，他捏在手里，不发挥出功效，也是一种浪费了。 果然，这没过多久，许三少就磨着龚老同意了下来。 他那边也机灵，听说龚老要给林小满赠酒，直接就先让工厂赶制出了一批酒壶，特质的陶瓷酒壶，一壶酒，最多一斤，但价格却是不菲。 体验价是一九八，按照药效，等口碑上来了，他打算把价钱提升到三百九十八。 再然后，还有六百八十八和九百八十八的价位，不同的价钱，功效自然也不同。 【1175】谣言四起（五更） 龚老原本觉得老了，闲着没事儿干了。 但现在听说许三少不止想开发这一款药酒，还想开发治疗其他病症的，他也来了兴致。 索性恩人去了帝都，他就安心留在麒省做学问。 至于药浴，他打算让孙子每年去帝都几次，专门给老爷子泡药浴，施针，按摩什么的。 而虞寐，拿着这瓶药酒，是彻底打开了武老家的大门，成功让武老收他为徒，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林小满这段时间过得还算风生水起，只是学校里时不时地就有传言说她是林舒佳父亲的私生女，小三儿的女儿。 但每次这话都不是当着她的面儿说的，她也没去争辩。 是不是私生女，她自己心里清楚，何况现在正是林家那边钓鱼上钩的关键时期，她也不打算解释。 这天，林小满刚从教学楼出来，和同学们一起去食堂，在路上碰到了杜航一行人。 杜航刚想上前和林小满打招呼呢，就被他旁边一个女生给拦住了。 一个圈子里的女孩子，又是学生会的，平时对学校的各种消息都有知道的渠道。 “如果你不想给她惹麻烦，就不要再靠近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航瞪眼，李子青抓着他的手不让他动呢，他也没办法就这么招摇地叫林小满跟自己一起吃饭。 好不容易吃个食堂，好巧不巧遇到自己想做朋友的人。 怎么就这么不顺呢？ “你的热情已经给学妹带去了麻烦，你现在没听说吗？到处都在传她是私生女，是林舒佳爸爸在外头生的女儿。” 李子青当然知道可能是林舒佳在说谎，但偏偏林小满和林舒佳长得有几分相似，是个人都会觉得林舒佳说的是真话。 甚至，都不用她张嘴往外说，别人直接就可以认定了。 至于真假，谁会在意呢？ 反正也不重要，大家能看个热闹不就行了？ “林舒佳在胡说八道什么，她爸爸那种人能生得出像小满这么优秀的女儿吗？” 杜航是知道林舒佳的身份的，所以他并不觉得林小满是张家的女儿。 何况，人家小姑娘有爸爸的好不好？ “虽然我们都知道肯定是假的，但学校里已经传得有鼻子有眼睛的了。而且，林舒佳还暗示，手上有亲子鉴定书。” “你也不能不承认，林小满学妹和林舒佳学妹长得像吧？” 是的，这一点不能否认。 俩姑娘长得像，这不管走到哪里都说不通。 何况现在大家都说林小满是盗版，人家林舒佳才是正儿八经的小公主，那话说得可难听了。 连她都忍不住为林小满学妹打抱不平。 不过，小学妹连解释都不解释，倒像是默认，是想做什么？ 难不成，她真的是私生女？ 与李子青一个想法的还不在少数。 陈唯一和林小满她们一起去吃饭，也提到了这个话题。 “小满，现在学校都在传你的事儿，你自己怎么半点不着急？” 陈唯一这人，性子上是真的能屈能伸，之前得了一阵，发现大家不理她了，这不，又缠上来了。 林小满心性坚定，倒不至于因为一个小丫头在宿舍带头搞排挤什么的，既然她愿意跟着大家一起吃饭，那就一起吃呗。 反正，大部分都是成年人了，喜欢和讨厌一目了然。 这会儿同宿舍却不在一个班的杨桃和温馨已经在食堂打到饭了，两人占了一桌，看见林小满她们立马招手。 “小满，快去红烧排骨那个窗口，今天的排骨特别好吃！” “小满，今天的京酱肉丝也不错，你要不要试试？”温馨也笑眯眯的。 她身上的伤都全好了，小姑娘为了不留疤，还刻意去买了什么药水来擦。 不止她自己擦，还给小满也擦。 她还记得最后生死关头，都是小满和她的那个哥哥拦着，其他人才能顺利逃出去。 所以，基本上温馨对小满的态度，也就是对救命恩人也不为过了。 “你们先吃着，我一会儿过来。” 林小满比别人饭量大，打了两荤两素，一个汤，三两饭。 可能因为她长得好，人家阿姨给打饭的时候，她一双眼睛无辜地盯着人家，阿姨的手就不抖了。 所以，每次别的同学可能只有三四块排骨，林小满去打至少都有五六块。 刚才温馨和杨桃那么一打岔，陈唯一发现没人搭理她的话题了。 等打好了饭菜，坐到同一张桌子上，她又开始了。 “你们都听到了吗？最近学校都在说小满……”她提了一个话头，就希望其他人能把话往下接。 “说什么说？我看那是嫉妒咱们妹妹。”林琳第一个听不得别人说林小满的坏话。 而且，之前她听见陈唯一说话就想骂人了。 大家这几天都刻意回避这个话题，她还一个劲儿地提起来，是嫌她们日子过得太好了吗？ 不过，她们几个也没时间多想，毕竟电脑组装那边那么忙，几个大学的事儿呢。 而且，光靠简丽丽和她的那个男同学，根本没办法完成这么大的工程量，最后是张哲自学了电脑组装，把他们那个学校的活儿接了过去。 而另外几个学校，石俊峰这几天也都找到了给他们打工的人。 计算机系大一新生不好找，但老生也不是每个都拿不出手。 总有几个出色的，在电脑组装方面不差。 只是，他们给这边做兼职也才知道，原来现在的大一新生这么了不得，都开始走学校的路子创业了。 但也正是因为找了这一批人，最后简丽丽才联合这几个，把小小的工作室，改成了一个互联网公司。 各种小程序，都是由大学里还没毕业的小伙子们写出来试水的。 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反正林小满前期养着他们，就当练手了。 但后期，这些人大部分都成了行业里的大佬。 而她，就是那个收集了各种大佬的小富妞。 “我就是觉得她们说得太难听了，小满，要不你还是出面澄清一下吧。” 陈唯一看向林小满，见她闷不吭声，加重了一句， “你一直闷不吭声，他们都以为……” 【1176】食堂，争执（一更） “以为什么，以为我就是板上钉钉的私生女了？” 林小满看得出陈唯一藏在眼底的恶意和幸灾乐祸。 “哎呀，小满，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陈唯一见林小满这么坦然，还像看跳梁小丑一样看自己，顿时有些委屈地解释，“我就是为了你好，想让你快点解释清楚，免得每次吃饭你都被人指指点点。” “我可是一片好心，你别误会！” 越说她越理直气壮，就像之前要小满的床位那样。 “是不是好心，你自己心里明白！”林小满还没反驳，林琳已经帮忙开始怼人了。 “妹妹怎么可能是私生女，她的学籍上面还写着父母的名字呢！” “人家林爸爸也不是什么没名没姓的人，外面乱传也就算了，你作为室友又是同班同学，这样逼着小满说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也觉得小满是私生女，她不出来澄清就是心里有鬼？” 林琳一点也不客气，把陈唯一气个半死。 偏偏她嗓门儿还大。 “我看只有心思龌蹉的人，才会因为一点流言蜚语就跟着以讹传讹！” “怀素和尚与苏东坡的故事，听过吧？” 怎么会没听过呢？ 在场都是顶尖学府的学生。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听见了，有的羞愧地低下头，也有人觉得林琳这样瞎嚷嚷，实在是没有脑子，多管闲事，比如陈唯一。 更有人，反而觉得林小满不出面澄清就是心虚。 什么林爸爸不是没名没姓的人，难道还比得上人家林舒佳的背景硬吗？ “呵呵，还拿那个比喻呢？她怎么不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和我们佳佳长得像？” 食堂真的是一个很小的地方吗？ 林小满扫了一眼四周，大概能容纳上千人了吧。 怎么还一抬头就看到林舒佳和她身边的人呢？ 她甚至怀疑这一切是不是陈唯一提前安排好的，就想着她暴露私生女的身份，在学校混不下去，还引起人去查林云崖。 要知道，林云崖的作风问题，是与他以后在部队里的升职息息相关的。 “那你们佳佳怎么不解释一下怎么跟我们小满长得像？” 温馨把筷子一放，笑看着来找茬的人，又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陈唯一。 林小满没错过温馨眼梢的锋芒。 这个成天只喜欢八卦的少女，似乎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 “呵呵，我们佳佳比林小满大，谁先出生，谁后出生，需要解释吗？” “再说了，众所周知，我们佳佳家里有军方背景，之前军训的总教官林营长还是她的哥哥，这还能有假？” “你们该不会是说，佳佳故意抹黑林小满，说她是私生女吧？佳佳又不是一天闲着没事干，抹黑她做什么？” 女生自以为自己是坚定的嫡女党，一直在维护林舒佳。 “谁知道呢？可能是她看不得别人长得和她像，却比她漂亮呢？” 温馨依旧是笑眯眯的，但此时怼起人来却半点不认输。 林小满是宿舍里最小的，除了陈唯一这个宿舍里的叛徒，大家都拿她当妹妹看待。 所以，作为团宠，宿舍里除了不善言辞的高原，大家恨不得轮番上阵，怼得对方连爹妈都不认识。 不过，林琳怼人是咋咋呼呼，而温馨则是以静制动。 好像你的言语，在她那里会轻轻巧巧地被推过来，就像大杀招遇到了太极。 “你胡说什么，她一个小三的女儿，怎么可能比佳佳长得漂亮？” 刚才出声的女生话音刚落，宿舍里另外一个就接上了。 “就算比佳佳漂亮又怎么样？没听说过古代都是娶妻娶贤，纳妾纳颜吗？” 这一波骚操作，真是让林小满哭笑不得。 两个女生肯定没发现，林舒佳脸都黑了。 这话说什么意思？她没有林小满漂亮吗？ 就林小满那种小地方出来的臭丫头，怎么跟她比？ “你还生活在古代啊？这都二十一世纪了。小姑娘，醒醒吧。” 温馨她们这边都吃完了，站起来，走过那个女生身边的时候，温馨还拍了拍她的肩膀。 温馨本来就是北方人，长得高，那女生估计是南方人，不到一米六的个子，被温馨这样拍，看起来还真像长辈对晚辈的慈爱。 “至于林舒佳，不要仗着自己姓林，就以为可以为所欲为了。” 温馨最后和林舒佳擦身而过的时候，给了她一个警告。 这话，可就有意思了。 林舒佳脸色猛地一变，她仔细打量温馨的脸，但看了好几次，都没有印象。 是她以前不认识的人，但怎么可能知道她的身份有问题？ 到底是哪一家呢？ 是她没接触到的吗？林家都接触不到的，应该是什么家族？ 林舒佳不敢轻举妄动了。 但她的室友显然是不怕的呀。 她们觉得林舒佳的哥哥年纪轻轻都能当营长，家里肯定背景更深。 说不定家里有现在几个仅存的大佬中的一个。 所以，口无遮拦：“你这不会是想说我们佳佳仗势欺人吧？我们佳佳这么温柔善良，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如果不是她一直在佳佳面前出现，佳佳都不稀罕搭理她！” “切，你以为学校是你们佳佳开的吗？想要让别人不出现，她单独请老师在家授课不就行了？” “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吵什么？” 郁文昭好不容易和历史学院这边的院长一起到食堂吃个饭，结果看见一小波人围在一起，好像还发生了争执。 旁边的人都在窃窃私语，而他也好巧不巧听到了其中一个名字——林舒佳。 这不正是自家那个不乖的外孙女吗？ 历史学院的院长见郁文昭脸色不好，心下也跟着忐忑。 郁老已经透露出退休的意思了，意思就是这一届新生带完，他就不再返聘了。 这会儿他心里正着急呢，准备跟人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再谈谈，结果就看见几个女孩子在吵架。 他脸色一黑，对喜欢吵吵闹闹的女孩子是真的喜欢不起来。 原本还想敷衍过去呢，却不想郁老已经朝那边走过去了。 这下，他也只能黑着脸跟上来。 【1177】误导（二更） “外公！” 林舒佳原本被温馨警告了，又惊又怒又觉得难堪想走的。 结果一看见郁文昭出现在这里，眼睛就是一亮。 紧接着，就见她带着几分活泼朝郁文昭走了过去，连步履都带着几分轻快。 对于林舒佳来说，这时候郁文昭不仅是解围的，还是可以给自己撑腰的人。 这些人如果知道了她是考古系这边的特邀专家教授，会是什么反应呢？ 特别是林小满还有她那个讨厌的小跟班，可都是考古系大一的新生！ 根本不需要她自己动手，只要她在郁文昭面前表示一下自己的委屈，然后就有想讨好郁文昭的人，去对林小满下手了。 这个手段，她是屡试不爽。 想仗林家的势，就不能什么话都往外说，什么事都自己去做。 因为像这种顶级家族，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甚至不需要动口，就有无数想巴结他们的人，去暗自揣摩上面的意思了。 林舒佳这个艺考特招的名额，不也是这么来的吗？ “佳佳？”郁文昭之前就是亭大道她的名字才会过来的，现在见她果然在这里，不禁皱起了眉头。 前两天二女儿才回了一趟娘家，据说是跟张世达吵架了，两人在家里闹翻了，还在公司打了一架。 关着办公室的门，人家都能听到里面的血腥那种。 他是实在不太明白，为什么这夫妻俩会闹成这样。 而且，既然双方都不满意，为什么不离婚呢？ 从这方面来看，郁老显然是个特别开明的家长。 女儿不讨喜，外孙女也不好好读书，郁文昭对这母女俩是真的无话可说。 “外公，你怎么来食堂吃饭了？”语气里自然有对这种大食堂的不屑，但她长得漂亮，傲娇一点，老人们其实不会介意的。 谁家的小女孩儿不是公主呢？ 这不，历史学院的教授就笑眯眯地听着，一点也没有自家学校食堂被贬低了的不满。 “是佳佳吧，我是历史学院的院长，你可以叫我郝爷爷。” 历史学院的院长，年纪也不小了。 但让林舒佳叫爷爷，是不是在故意和郁文昭拉近关系。 “郝爷爷您好，我是林舒佳。” 林舒佳朝郝院长鞠了一躬，怎么看都是有礼貌的乖宝宝。 “我刚才看你们在跟同学起争执，怎么回事？” 郝院长笑着受了，还夸了林舒佳两句，只是夸过之后，他就把目光转移到了另一拨人身上。 林小满，今年考古系的新生，麒省的文科状元。 进学校的时候，各科目的分数都很高，而且听考古系的各科老师对她的评价都还不错。 另外几个姑娘，他没什么印象，应该是林小满的同学和室友。 在人才济济的大学里，老师们能关注到的，也就特别拔尖的那几个了。 “还不是她们都维护那个小三的女儿！” 小三的女儿？ 郝院长脸色微变，这学生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就是那个林小满，她一个小三的女儿，怎么老是在佳佳这个正牌大小姐面前晃，故意欺负我们佳佳温柔善良。” 温柔善良……林小满宿舍几个都快要笑死了。 也不知道林舒佳是跟哪门子的温柔善良沾边了。 什么？ 郝院长惊讶，之前学校里胡乱传八卦，他也听了那么一耳朵，都以为是小姑娘因为嫉妒弄出来的谣言呢，所以也没搭理。 毕竟，人家林小满是麒省的状元，另外一个家写的是帝都。 这怎么就成了私生女了？ 何况，他们当初派去提前招新的人也见过林小满，还看过高考状元的采访，林小满的父亲是一名摄影师，母亲是教师，这哪里是私生女了？ “娜娜，你们别胡说，之前我都已经解释过了，那是误会。我和林小满同学一点关系都没有。郝爷爷，您别听我的室友说，她就是为我打抱不平，所以才……” 为什么要打抱不平，那自然是有不平，才需要人来帮着啊。 “什么小三的女儿？你说谁是小三的女儿？” 郁文昭看着那个叫娜娜的姑娘，目光严谨，让娜娜被问懵了。 “就，就是林小满啊。” 她回答之后，心里又是一喜。 既然这个什么教授，是佳佳的外公，那肯定会心疼自己的女儿，讨厌林小满的妈吧？ 看老教授这个表情，他肯定是才刚刚得知自己的女婿出轨了。 天可怜见，希望郁教授能直接让林小满退学就好了。 小三的女儿，就是野种，让个野种跟他们读同一所大学，实在是耻辱。 这姑娘的思想可能有点问题，虽然小三的女儿这个出身不太好，但不至于剥夺人家读大学的权力吧？ 说起来像是嫉恶如仇，实际上就是记恨，想让郁老以权谋私，这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佳佳，我怎么不知道，你父亲生出了林小满同学这么优秀的女儿？” 郁文昭都不去看那个挑拨是非的小姑娘了，只看林舒佳，眼里带着审视和压迫。 心下又觉得真是遗传基因，二女儿是个草包，生个女儿是既没本事又心毒。 他不用问，其实都可以想象，是林舒佳自己把这个“小三的女儿”的名头安在小满身上的。 目的就是为了让人家在学校里饱受舆论的折磨。 “外公，我爸爸妈妈最近天天都在吵架，因为爸爸外面有……他们在闹离婚。” 林舒佳抱着郁文昭的胳膊，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小姑娘因为父母要离婚的那种茫然无助可怜，都被她表现得很到位。 应该是一半真一半假吧。 郁文昭也不是不疼孩子，一见她哭了，面色也稍有缓和。 “路都是自己选的，当年我就说过你爸爸不可靠，但你妈执意要跟他结婚。到头来，怎么样？” “但是佳佳，你不应该让这件事牵连上无辜的同学。你明明知道，小满和你父亲，不可能有任何血缘关系！” 小满和佳佳是有点像，但她和小驰更像。 很显然，跟张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心疼林舒佳这个外孙女的同时，郁老也更心疼自家流落在外十几年的小外孙女。 【1178】道歉的来了（三更） “但是，她……外公，我是替妈咪不值，我手里有证据，有亲子鉴定书！” “你说她眼光不好，但妈咪的眼光就真的好吗？” 林舒佳不服气，外公总是偏心郁婉清，看不起她妈郁婉莹。 哪怕她得过郁婉清再多的好处，但这个女人不是自己的亲妈，她就不会真心对自己。 而林家人也都把她当外人。 至于得到的好处，那都是她讨好人得来的，是她自己的努力，和林家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得不说，林舒佳的逻辑很强大。 “你刚才说什么？” 郁文昭显然没想到，外孙女不是小打小闹，而是掌握了证据。 她手里的亲子鉴定书，应该是小满和云崖的吧？ 她一个小丫头，怎么会有亲子鉴定书，这东西，如果没有关系，可是拿不到的。 毕竟，一般情况下，做亲子鉴定要双方同意。 就算是孩子，还得监护人同意呢。 “我妈妈手里有亲子鉴定书，我都看到了。我知道妈咪身体不好，所以你们都瞒着她，但这种事，瞒着有什么用呢？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林舒佳剜了林小满一眼。 什么鬼？ 大家还是不太明白，林舒佳到底在说什么。 因为刚才郁老已经明确说过了，林小满不可能是林舒佳爸爸的女儿。 但她一会儿不是，又一会儿亲子鉴定书，铁证如山什么的，这很难让人信服啊。 总有一个人在撒谎，但这个人会是谁呢？ “佳佳，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还有，你妈妈怎么会有亲子鉴定书，她是从什么地方拿到的？” 这里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郁文昭问了之后，也知道自己不能继续说下去了。 “我希望你记住，这些都是误会。你父亲和小满绝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至于，他在外面的事，你还小，就不要关心那么多了，安心学习，你要相信你妈妈，她会处理好。” 郁文昭先是严词警告了外孙女，再温和地安抚她。 任谁都能看出来，郁老对外孙女严厉却也慈爱。 “我也希望同学们不要以讹传讹，林小满是个优秀的学生，她也是她父母的宝贝，和你们一样，想必你们在场的任何同学的父母，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被人冤枉成私生子女。” 郁老的话还是管用的，至少现场大部分人都低下了头，对自己之前不当地传谣言表示悔过。 但也有小部分是觉得郁老不想家丑外扬，所以才极力遮掩。 这事儿，在后来林舒佳又进行了一系列期期艾艾半遮半掩地宣扬之后，达到了顶点。 不过，这个私生女风波暂时就这么过去了。 等郁文昭带着林舒佳走了之后，杜航这才敢靠近林小满。 这次是真诚来道歉的。 “小满，对不起啊，我不知道那个疯丫头会迁怒你，我跟她真没什么关系，谁也不知道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杜航觉得自己倒霉透了。 “感情是杜学长自己惹的桃花债，引火烧到了我们小满头上？” 温馨看向杜航。 杜航显然不认识对方，可温馨似乎也是认识他的。 温馨对那个圈子很了解，这是林小满第二次有这种感觉了。 不仅是了解，她还有点儿冷眼旁观，然后八卦各家趣事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跟着了魔似的，我根本不喜欢她。” 杜航心里苦啊，他自己可是没有主动招惹过桃花。 不过就是林舒佳生日的时候，被哥们儿拉着去了一次。 然后他生日的时候，又顺手给了对方一张请帖。 可这都是看林家的面子，谁想那姑娘就成了什么非他不嫁了呢？ 他可没给对方表露过任何心意。 “其实她也不错啊，长得漂亮，完全可以考虑。” 林小满笑眯眯地看着杜航，他旁边还跟着个解语花李子青呢。 这位学生会的学姐，可是一直和杜航形影不离的。 杜航对外宣称，他把李子青当妹妹。 可实际上，李子青的心里想什么，大家都一清二楚。 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在林舒佳那边的映衬下，率先拿下杜航。 “考虑什么？我怕这种姑娘娶回去之后，往后数子孙三代都不聪明。” 这话……让在场几个姑娘都忍不住笑了。 就连李子青也笑得不可抑止。 杜航看不上林舒佳，但同样对李子青也没什么感觉。 但其实他不知道，他父母已经在考虑儿子和哪家闺女联姻的事儿了。 而且，林舒佳也在考虑当中。 毕竟，她名义上确实是林家的女儿。 “小满，你倒是吱一声吧，先原谅我。我听说你和我表哥之后会去缅国那边，带上我呗！” 为什么杜航最近不停地和林舒佳套近乎，还不是为了缅国公盘。 他之前看了一场公盘，就觉得赌石很有意思，回帝都后，自己也跑去了可以赌石的地方买了不少破石头。 不过，丢下去几万块，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杜航又觉得很不服气。 为什么表哥手底下的人那么厉害，他却一块儿翡翠都开不出来呢？ 表哥手底下的人，都是什么专家，给工资那种，他就不比了。 可林小满呢？ 这丫头可比自己小呢，凭什么她一开一块儿翡翠，而他开出来的都是废料？ 越是赌不出，就越想赌，这真的是赌徒心理了。 如果小乔知道他这么沉迷于赌石，肯定不会允许杜航跟着他再去缅国。 但这孩子也磨人，不从自家表哥那边出发，从小满这边来，只要她同意，照样可以去吧？ 毕竟，从表哥对小满的态度来看，这姑娘的地位不低。 所以，他也从来不相信小满是私生女这样的话。 传出这种流言的人，小心思实在可怕。 “我不是你表哥，做不了主。” 缅国公盘，她确实必须去一趟，但现在更重要的是学业还有在帝都这边发展起来。 她准备明年就在帝都开一家铜雀楼，今年年底，就可以开始造势了。 林小满一门心思瞅着钱，完全不去理会学校里的那些小流言。 大家看她身板儿直，倒是觉得可能是真的误会了。 只是在食堂事件后的第二天，林小满就被郁文昭单独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1179】与外公相认（一更） 郁文昭的办公室，是一个套间。 在走廊的尽头。 老人家年纪大了，学校也是考虑到他的身体，不宜劳累，所以给的办公室套间里面，前面是办公的，套房里面还有卧室，洗手间，一应俱全。 林小满是赶着中午吃饭的时间过来的，毕竟郁老找她，她也没道理不来。 但人家说了下课到办公室，她总不至于去食堂吃个饭再来吧？ 所以，林小满就饿着肚子到了郁老的办公室。 “郁教授。” 郁老的门是半开着的，如果不走近，是看不到里面的，她敲了敲门。 里头，郁老正在让他的助教帮着摆饭，一抬头见着小姑娘，就笑眯眯地朝她招手。 “快来，一起吃饭，都是你爱吃的。” 林小满：“……”要说上学的时候，最怕的就是空气突然的安静，老师突如其来的关心。 助教：教授，我还是您正儿八经的学生呢，您啥时候准备过我爱吃的饭菜了？ “谢谢教授，我……”她刚想推脱，就被郁文昭打断。 “小满，你跟小驰关系好，他一直都把你当亲妹妹，不如你就随他叫我一声外公怎么样？” 林小满错愕地抬起头，见郁老朝自己眨了眨眼。 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位是知道自己是他的亲外孙女了。 而且，知道了他还能这么拐着弯儿跟她亲近，就说明家里已经和老爷子说明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这样一想，林小满就放松下来。 但这话听在助教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他是知道小驰的，这个人是郁教授的外孙，而且是很疼爱的那种。 因为，郁教授把郁家的产业都交给了这个外孙打理。 所以，这会儿听郁教授说小姑娘跟他的外孙有关，还直接让小姑娘随他外孙一起叫他外公。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怕不是郁教授看中的外孙媳妇吧？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也难怪之前在食堂，都没见郁教授维护自己的亲外孙女。 “那多不好，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我故意和您攀关系。” 虽然知道老爷子就想听她叫一声外公了，但林小满还是皮了一下。 “谁敢？”郁文昭一双眼很清明，此时也带上了几分玩笑的意味，“私底下你就跟小驰一样叫我外公，公共场合就叫郁教授，这样总行了吧？” “那现在算私人场合还是公共场合？”林小满的目光落在助教身上。 助教甚至认为小丫头是故意的。 “这小子不是外人，其实他是我一个老友的孙子，以后引荐给你。” 老友的孙子？ 林小满挑眉，冲助教笑了笑。 “学妹你好，我叫宋青书。” 助教是第一次跟学生介绍自己的名字，他以前都是介绍自己姓宋，大家可以叫我宋老师。 所以，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助教的名字还这么戏剧性。 “宋老师的父母是武侠迷吧？” 只是可惜，怎么给儿子起了宋青书这个名字呢？ 在《倚天》里面，宋青书可是个反派，而不是青年少侠。 “这个名字可能是真的藏不住我爸对金老爷子的喜爱，没错他不仅是武侠迷，他还超级喜欢武当派。” 宋青书有些无奈。 “行了行了，你小子别在这里打岔，我还没听到他叫我一声外公呢。” 郁老是铁了心的认亲，林小满从善如流叫了一声：“外公。” “哎！”郁文昭回答得非常响亮，甚至眼里隐隐闪烁着泪光。 这个外孙女，在外面十五六年，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现在回来了，还要被另一个外孙女针对，而且还因为林家的敌人，不能及时暴露身份，委屈自己被诽谤成私生女。 怎么看都觉得她是小可怜。 加上小姑娘自己又优秀，还是继承了他的路子，他就更偏疼几分了。 如果林家认回这个小女儿，那她肯定会一跃而成郁老最喜欢的外孙女。 什么林原林驰林舒佳，都要靠边站。 宋青书没留下来跟他们一起吃饭，确切地说，他把他的那一份带到隔壁办公室去吃了。 只剩下郁老和林小满两个人，郁老这边还让宋青书把门给关上了。 “小满，佳佳那孩子不知道轻重，被家里宠坏了，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但是如果她再找你麻烦的话，你也不要放任她，这孩子，我太了解了，和她妈妈一样争强好胜。” “如果你一次软下来，她就越来越得寸进尺。” 都是外孙女，说起来也是手心手背都是肉。 但心脏都还偏着左边长呢，比起从小就养尊处优，生活幸福的那个，他当然更疼这个吃了苦却依旧长得根正苗红的这个。 在郁文昭看来，林舒佳简直是把张世达和郁婉莹的所有缺点都遗传下来了。 “外公，我知道该怎么做。” 郁文昭知道自己不好插手姐妹之间的事，就换了个话题，谈到考古鉴宝或者赌石，这爷孙俩都有很多话可以谈。 直到在这边待到下午快要上课的时候，郁文昭才放过外孙女。 “小满，如果佳佳……” 他想叮嘱什么呢？ 他看得出来，小外孙女很聪明，甚至手段不输给那些在商场上混了一二十年的人。 聪明又优秀的人，就不会短视，也不会被一个胡搅蛮缠的小丫头绊住脚步。 所以，他担心林舒佳找林小满闹，彻底惹恼了小满，小满会直接断了林舒佳的所有后路。 以前二女儿跟大女儿怎么闹，大女儿都始终会让着她一点，给她保留一点情面。 但到了孙女辈，小外孙女跟大外孙女根本没有情分，他们对她来说，都是半路认回来的亲人，没有建立起那么身后的感情。 所以，她如果出手，势必不会再留情面。 郁文昭到底没把话说出口，提前求情，其实跟没求也没什么区别。 但他没出口的话，林小满心里却明明白白。 “外公，我只能保证，在她不招惹我的情况下，跟她井水不犯，但如果她继续犯蠢……” 郁文昭叹了口气，也点了点头。 【1180】林琳失恋（二更） “也罢，按照你自己的行事准则去做。” 和郁文昭相认，对林小满来说没什么大的波折。 最近学校没什么传言，她也算是平安度过了。 陈唯一经过上次的事，都被宿舍的人防备着。 她想在林小满身边继续潜伏下去，好像意义也不大了。 所以，她最近干脆自暴自弃，连专业课都不怎么上了，一天到晚都找不着人。 倒是林琳和高原两个在工作室忙得不可开交，也因此认识了许多学校里的学长学姐。 林琳和她男朋友打电话的时间越来越说。 确切地说，是两个人的共同话题越来越少。 通常就是汇报双方晚上都吃了什么，然后就开始尬聊。 林琳说：我们工作室今天又成功完成了多少个订单，配送了多少台电脑。 她男朋友说：我们老班今天讲的数学题很难，但难不倒我这个天才。 林琳说：我们考古系的男生真没有一个帅的，都不如你。 她男朋友说：我五三还有一半没有做，以前做过的题都记得。 林琳说：我刚买了一支口红，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支口红，可好看了。 她男朋友说：我们班主任不允许我们打篮球了，说影响读书。 …… 总之，两个人话不投机，最后就是长时间的沉默，然后挂断电话。 林琳这个人，最开始还没心没肺。 后来就是越来越不想跟她男朋友打电话了。 宿舍其他几个都觉得她男朋友挺可怜的。 这小姑娘的心思太活跃，老实的男孩子就制不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男朋友也发现了这一点，在两人还都没有外心的时候，就直接提出了分手。 而且，说话相当不客气。 “他说我变了，变得他不认识了。这是什么鬼话？我哪里变了？那天开视频，我化了妆，兴冲冲想给他一个惊喜呢，结果他不耐烦地打断我，说他累了，他要做试卷。” “我其实挺想体谅他的，他复读很辛苦，压力也很大。” “所以，我尽量不烦他，自己玩。” “但别人家的男朋友至少看见女朋友会夸一句漂亮吧？他呢？在他心里，我还不如一张试卷重要！” 林琳拉了林小满在学校外面的烧烤店喝酒，一边喝一边吐槽。 吃烤串的时候也弄出很大的动静，就想说，她是真的委屈，那男人不是东西。 “你是怎么想的，你竟然会觉得自己比一张试卷重要。试卷可是关系到他的前途！” 林小满惊讶地看着林琳，说出来的话却把林琳气了个半死。 什么叫做她不能跟一张试卷比了？ “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说？我还是不是你最喜欢的姐姐了？” 林琳觉得自己老伤心了，继被男朋友甩了之后又被好朋友嘲笑。 其实，林小满倒是能想得通林琳的男朋友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和她分手了。 毕竟，一个考上了顶级学府，一个却没有考上。 而且，没有考上他就选择了复读，没有去其他稍微次一点的大学。 这种男孩子，一般心高气傲，说不定家里给他的压力也很大。 所以，他会心里不平衡。 最开始还好，后面看到林琳就会心里越来越不平衡。 明明是他成绩好，每天带着林琳读书，两人约好了一起考京大。 结果林琳考上了，他却落榜了。 现在看到林琳，他只会觉得讽刺，也会认为两人之间差距很大。 平时被捧得太高的男孩子，在跌落谷底的时候，肯定也会受不了。 林小满可以理解，并不代表当事人林琳也能理解。 她喝醉了，林小满最后只能把人带回自己学校对面的房子里。 结果，这丫头看到偌大的房间，酒一下子就醒了似的。 “哇，妹妹，你之前可没说过你在这边的房子这么大。这个卧室，我好喜欢啊。我自己的卧室是书房改的，没有你卧室一半大！” 林小满喜欢大卧室，是因为她想要整个衣帽间。 这个房子，原本是三室两厅带入户花园的。 入户花园被林小满改成了衣帽间，跟卧室打通了的。 每个姑娘，对衣帽间可能都有执念，林琳在这边住了一晚上，第二天看见林小满的衣帽间，瞬间就忘了自己之前分手的痛苦了。 “妹妹，你还说你是农村来的，我就想问问哪个农村来的像你这么有钱！” “你看看这个衣帽间，光是它都赶上我的卧室了。还有你这里面的衣服……” 她说起衣服，林小满也在打量自己衣帽间的衣服。 她明明记得自己在这边只放了两三套日常穿的衣服。 可现在衣柜里却被塞满了，到处都挂了衣服。 这个衣帽间有四面，衣服挂了三面，春秋两季的，夏天，冬天，各在一面，然后首饰和包包又在另外一面。 这些都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 而且，件件都不便宜。 东西还全部都是按照林小满的喜好挑的，她很怀疑家里是不是来了田螺姑娘。 哦，不，是送财童子。 “小满，这个是蒂芙尼的项链吧？好漂亮！” 首饰架上金光闪闪的首饰，直接迷住了林琳的眼。 惊叹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林小满却是从衣帽间退出来，给小成打电话。 小成那头晚上在她这儿住了一晚，她就直接把自己的钥匙给他了。 她给小成打电话的时候，小成还在加班。 “小满？” 一看见小满的电话，小成几乎是立马就接了起来，完全没有考虑是不是被打断了思路。 “小成哥哥，你是不是给我这边房子里添衣服了？” “嗯，小满喜欢那些衣服吗？” 他也不知道女孩儿喜欢什么，根据小满的喜好，他让霍元乙帮着采买的。 现在问起来，他还有点战战兢兢。 “喜欢，不过衣服也太多了。我哪里穿得了这么多衣服。” “没关系，你天天换着穿也没事，反正离学校近。” 小满的衣柜里之前空空如也，他看着都直皱眉头，这会儿好不容易给她填满了，他可不觉得多。 女孩子的衣柜不是说永远都缺少一件衣服吗？ 【1181】深夜送温暖（三更） “那可能同学们在继认为我是私生女之后，又要传我被包养了。” 小成让霍元乙选的这些衣服包包首饰，就没一件儿是便宜的。 这个衣帽间里的东西加起来，比她这套房子都贵。 “什么私生女？”小成之前没听她说过这件事。 “就是林舒佳在学校里各种暗示我是她爸爸在外面的私生女。” “她父亲不是姓张吗？”小成一时之间没转过弯来。 姓张的怎么可能生得出像小满这样的女儿？ “她故意诱导大家，肯定是想说我是林云崖的私生女，并且她手里还掌握了证据。” 林小满现在开始怀疑，是不是陈唯一从她这里拿去的头发做亲子鉴定之后，那个亲子鉴定书辗转到了郁婉莹手里。 对方想利用郁婉莹干什么？ 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郁婉莹和之前想要害林云崖无法晋升的人是一伙的了。 “她脑子是不是不清楚，她自己不是林家的女儿，却暗示林家有私生女？” “她就不怕你生父一气之下，直接把她赶出林家吗？” 小成皱着眉，听说小姑娘在学校被欺负了，很不高兴。 “我生父不会这么做，他最在乎的就是我生母。我生母身体不好，所以他肯定不会让她伤心。” “而在我的身份没被揭开之前，我生母的印象里，林舒佳就是她的小女儿。” 或许郁婉清的认知有一点点偏差，但不会差太多。 “我没见过你的母亲，但我在帝都听过关于她的传说，她是个优秀且温柔坚韧的女人，小满，你有没有想过，她不可能因为孩子出事就疯了，而且还把林舒佳误认为是自己的孩子？” 小成提出的这个疑问，其实也是林小满自己心中的疑问。 “我让林家着重调查了医院，当时的医生护士，负责我母亲的那一批，大部分要么就是升职了，要么就是没在医院做了。似乎也没有什么异常。” “最大的异常，不就是你的姨妈吗？” 小成提醒她。 没错，最大的疑点其实就是郁婉莹，不管是郁老还是林家那边，其实都知道，郁婉清和郁婉莹姐妹俩是不和的。 一直以来，郁婉清从小到大都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成绩好，人品也好，不管是亲戚还是朋友都喜欢她。 而郁婉莹，就是那种被亲戚朋友都拿来当反面教材教育自家孩子的类型。 她打小叛逆，学习也差，其他的也学得差，所以这对姐妹花，一个是被夸奖到大的，一个却是被贬低到大的。 所以，关系不好的姐妹，而且是妹妹总是嫉妒讨厌姐姐，为什么还会去照顾快要临盆的姐姐呢？ 这根本说不通。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我这个姨妈，估计手脚是真的不干净，而且，我还做了一件事。” 林小满把自己和林驰商量着拿玉佩刺激郁婉清的事说给了小成听，还特别提到了当时林舒佳也在场。 如果林舒佳当时注意到郁婉清的异常，肯定会跟郁婉莹说。 再后面，就看郁婉莹的反应了。 还有，最后如果郁婉莹是想要这个玉佩，是通过什么方式把手伸到她身边来呢？ 试探郁婉莹，她也是想知道自己前世的死，和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关系。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会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听林小满的描述，就知道这块玉佩的重要性了。 这块玉佩基本上就是提前暴露了她自己。而郁婉莹，让女儿跟着郁婉清，还改姓，就是打的嫁妆的主意。 如果林小满的出现，会让林舒佳失去这批嫁妆，那她会怎么做呢？ 对刚生下的婴儿都不会手下留情的郁婉莹，难道现在面对一个要抢走本将成为她女儿囊中之物的丫头，还心慈手软了吗？ “我也知道有危险，但如果不冒险，怎么能让她露出狐狸尾巴呢？” 林小满很坚定自己的做法，但她也知道自己数次冒险，给小成都带去了麻烦。 所以，她声音放软，开始哄他：“小成哥哥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我一定会注意安全的，争取不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而且，林家有暗中派人保护我。” “嗯。”小成只应了一声，听得出来他还是补高兴。 “你已经去公司入职了吗？” 她见自己讨好都没用，干脆转移话题。 “嗯，这边刚接手，因为这边公司散养十多年了，一时也没办法理顺。” 他在解释自己最近很忙，为什么一直没去学校看小姑娘。 “那你不会忙得白天晚上都加班，吃不了饭吧？” “没那么夸张。”小成轻笑了一声，还安抚小满。 但他说的话可信度大打折扣，因为前天晚上童乐还打电话过来抱怨，说小成偷偷摸摸回国之后，却连他这种最好的兄弟都不联系。 甚至他都杀到应家的公司去了，小成还在加班。 最后连晚饭都是童乐叫人去买的。 否则，这家伙恐怕连晚饭都顾不上吃。 听到这些，小满就知道对方是真的很忙了。 这种情况下，小成还能耐心跟她打电话，听她分析林家的事，实在是难得。 林小满决定投桃报李，给他送温暖。 现在是十一月份了，帝都已经开始冷起来了。 林小满把喝的烂醉的林琳放在家里睡觉，她自己匆匆煮了一份小馄饨，又切了半斤卤牛肉，就下楼打车去小成的公司。 虽然现在已经十点过了，但小成依旧在加班。 他虽然接手了应家在国内这边的产业，但大多数时候，还是把精力放在了科技公司。 一旦研发成功一个项目，他就会立马一跃成为科技界的新贵。 应氏集团的大楼十一层，灯火通明，加班的人很多。 小成的办公室，一般人是进不去的，更何况，一个提着保温桶的小姑娘。 她走到前台就被人拦住了。 “抱歉，小妹妹，你没有预约，我们不能让你进去。” 前台已经下班了，现在拦住林小满的是保安。 她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毛衣，头上戴着棒球帽，脚下一双白色帆布鞋，看起来就很青春。 也正是这份青春，让人一下子就看出了她不是科技公司的人。 【1182】你们昨晚一起睡了？（四更求） “大哥，我是来找我哥的，他在里面加班，到现在都没吃饭，我担心他得胃病。” 保温桶有好几层呢，林小满准备充分。 “你哥哥叫什么名字，什么职位？你在这里登记，再给他打个电话。” 见小姑娘确实提着保温桶，又漂亮无害，保安才稍微温和了一点。 把登记册子推到林小满面前，让她登记。 “这样吧，我是想给我哥一个惊喜，我给你看我跟他的合照，这样你就明白他是谁了。” 保安：我也不是能将整栋楼的人都认完，哪怕你给我看了，我也不一定能知道是谁啊。 但下一秒，保安就被打脸了。 林小满手机里存了她和小成的照片。 看到自家新鲜的大boss，和人家小姑娘出现在同一张照片上，眼神温柔，唇角上扬。 保安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你，你和我们成总是亲戚？” 那这位岂不是大小姐？ 保安还挺时髦，立马话口子就变了：“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是成总的妹妹，请不要见怪。” “没关系，那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当然可以，但成总那边……” 这其实是不合规矩的，所以保安看向林小满。 “没关系，我会和他说清楚，保证他不会找你麻烦。” “谢谢大小姐。” 保安直接就朝林小满喊大小姐了。 “哈哈，可别这么叫我，我姓林。” 意思是，她和小成不是亲兄妹。 “林小姐。”保安从善如流，反正都是拍马屁，不管你姓什么，到底和成总什么关系。 你说是兄妹就是兄妹呗，有照片为证呢。 不得不说，这个保安心还挺宽的。 主要是林小满看上去就无害，所以保安还是很放心的。 通过保安的指路，她顺利找到了小成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亮着灯，林小满都不用进去，都知道里面的人还在辛勤工作。 她也没敲门， 门只是轻合上的，她悄悄推开了一点点，发现里面只有小成一个人。 就大着胆子进去了。 “嘿！” 小满见他一直低着头在工作，以为他没注意到自己来了，直接靠近办公桌，想要吓他一跳。 结果小成如她所愿抬起头来，却只是笑看着她。 “切~~没意思。”根本吓不到人，她都忘记了，像小成这样经历过特殊训练的人，应该对声音很敏感才对。 “怎么过来了。” 见她来了，小成放下手里的文件。 “给你带了夜宵过来，你一个人肯定又忘记吃晚饭了。” 小成是真的能做到废寝忘食的那种人。 “嗯，我看看带了什么？”小成没说自己吃过没有，但他这样就更像是心虚。 所以，林小满断定他没吃。 把小馄饨，卤牛肉什么的，都放到桌上去。 小馄饨是她自己煮的，皮儿薄馅儿鲜，在汤里加了虾皮紫菜葱花儿，闻起来就特别香。 保温桶一打开，扑面而来的香味确实让小成才真实地感受到自己晚饭没吃。 见小姑娘笑眯眯地捧着保温桶递到自己手里。 他再大的气也消了。 但现在还是故意重新板起脸，伸手捏了捏小姑娘的鼻子：“别以为送夜宵，我就会消气了。” 很明显，一顿夜宵已经讨好不了小成了。 这丫头屡教不改的毛病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 但看在馄饨这么香，卤牛肉也很好吃的份儿上，他还是没数落她。 小丫头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他还真劝不了。 “想吃？”见林小满盯着自己吃东西，小成把一个小馄饨喂到她嘴边。 林小满想也没想，直接张嘴吃掉了。 她其实是吃饱了的，但闻着这个味儿，就想再吃一点。 最后就是林小满和小成分着吃完了一整碗馄饨，还吃完了那一碟子卤牛肉。 她连汤都多喝了几口，小成只看着她，也不阻止。 两人吃同一样东西，对于他们来说都已经习惯了，毕竟小时候就这样了。 等她吃完，小成把保温桶收起来，也不打算再继续加班了。 “走吧，送你回去。” 小成开车送林小满回学校这边的公寓。 他自己也跟着上楼。 “我家里还有个姑娘，是我的同学兼室友。”林小满提醒小成。 小成不喜欢跟别人私下里接触，特别是女孩子，所以她才特意开口。 “没关系。” 他虽然排斥外人，但这个林琳他是见过的。 见到他的时候也是惊艳他的长相，并没有花痴到贴上来的地步。 而且那姑娘对小满是真的好，所以小成不讨厌她。 两人回去很快就洗洗睡了。 林小满回主卧，见林琳一个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压根儿就没有她的位置，她直接跑到了外面客厅的沙发上睡。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成半夜起来的时候发现她在沙发上睡着，直接就把人给抱回了次卧。 就在他抱着人回次卧之后，出来就遇见了迷迷糊糊起来找水喝的小成。 当时她脑子当机了，没反应过来。 但第二天早上反应过来的林琳在餐桌上，都是一脸一言难尽地看着对面坐着的两人。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吃完早餐，小成收拾好去上班，林小满这才问林琳。 确切地说，她这样看了自己和小成一早上。 是想干啥？ “那个，妹妹，你和成哥是什么关系啊？” 小成的名字叫什么，林琳也不知道。 只听见小满叫小成哥哥，其他人也就跟着叫成哥了。 因为之前小成在古墓里救了他们，几个人对小成都十分有好感，所以，他们都叫的成哥。 这个称呼，最开始还是高山叫起来的。 小成也没反对，大家就一直这样叫了。 “从小一起长大，我五岁那年掉河里了，他把我捞上来的。救命恩人哦。” 林小满故意逗着林琳玩儿，但也确实如她所说，小成是她的救命恩人。 “哇，那你是不是要对他以身相许？” 林琳还有些迟疑，昨晚半夜她看见小成从次卧出来其实没什么想法，但今天早上看见小满也从次卧出来之后才反应过来。 小成难道昨晚是跟小满一起睡的？ 还是，他趁着她睡着了，偷偷进去了她的房间？ 【1183】翻墙被抓（一更） “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那不是恩将仇报吗？” 林小满惊讶地看着林琳。 她小时候可没觉得自己配得上小成，那时候小成跟她们农村格格不入好吗？ 虽然小成那时候年纪还小，但已经初露锋芒，那样的男孩子，刚刚重生回来的林小满可没觉得自己可以驾驭。 所以，她压根儿就没考虑过什么以身相许。 如果真的觉得人家救了自己，就要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别人身上，那确实够恩将仇报的。 “什么恩将仇报，我觉得你们俩很般配啊。你漂亮聪明，成哥帅，气场也强。他打架还超级厉害，可以保护你。” 如果不是小成对于她们来说像高岭之花，只可以看，不能碰，她都想……咳，她不想。 她才刚分手呢！ 说起分手，林琳又惆怅了。 这异地恋都还没一学期，怎么那家伙就坚持不住了呢？ 没有共同话题其实也没什么，反正他明年就到帝都了，不是吗？ 她不知道男朋友心态因为复读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现在虽然哭了一场，但情绪已经好多了。 这不，关心好朋友嘛。 “你不了解情况，反正我现在年纪还小，谈恋爱还早着呢。” 她想说小成家里情况复杂，和他在一起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但转念一想，她自己也不差哪里。 只是习惯性把小成当哥哥了，压根儿没考虑过另外一种关系。 “什么还小，我昨天晚上明明看见……” 她嚷到一半，才察觉到自己说漏嘴了，立马把自己的嘴巴捂上。 “看见什么？” 林琳目光闪烁，嘴还是被她自己捂着的，她摇了摇头。 但接触到小满的眼神，她又觉得自己应该把实情告诉对方。 “我昨天半夜起来的时候，看见成哥从次卧出来。”说完这句，她觉得突然轻松了许多，干脆一口气说完，“我之前没多想，但今天早上发现你昨晚睡的次卧。” 所以？ 林小满有些哭笑不得：“你该不会以为小成昨晚悄悄进了次卧，然后对我图谋不轨吧？” 林琳：不，我怀疑你们两个狼狈为奸，偷吃禁果！ “他应该是把我抱到里面去睡，因为之前我让他睡次卧，我跟你睡。但你不知道你喝了酒那个睡姿，还有我一躺在边上，你得腿就往我肚子上压，我完全连身都没法翻。” “所以，我只好出去客厅睡沙发了。” “可能是小成哥哥看我睡沙发，怕我着凉，他把我抱进去了，然后自己睡的沙发。” 林小满这么一解释，林琳就尴尬了。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睡相那么差。 “那应该是我误会了。” “别乱想，你回学校吧，我得出去一趟。” 今天周六了，她要回四合院那边。 师父回来这么久了，她还一次没见过人。 就这样也让人不放心，据说今天龚小医生会来帝都，顺便替师父把把脉。 日常治疗。 最近秋雨绵绵，老爷子身体上的旧伤怕是不太好过了。 “那行，我回学校。” 两人在门口分开，林小满打车回四合院。 到胡同口，她就直接下车了，没让人看见自己进家门。 家里，林驰又在。 他好像每天都无所事事似的。 “六哥，你怎么在家里？” 林驰每天的工作应该不比童乐少。 她看童二货每天都上班，也就偶尔聚会一次。 倒不像林驰，每次她回来的时候，他都在。 “工作永远都做不完，我也得休息啊。” 林驰是真的享乐主义，一点也不像林家其他人，就连同样从商的林涛，人家也很努力呀。 “那你继续玩儿吧，我等下要出门。” “出门做什么？” 以为他是真的闲呢？还不是因为小丫头周末放假，他担心她被人带坏了，这才回来看着她嘛。 “哥，你别每天盯着我呀，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林小满知道林驰在想什么，特别是在林家那边查到的阴暗面的东西越多，他就越担心有人会对她下手。 可林小满也不是谁都动得了的。 何况，现在她怀疑魏家除了是当年对成家和林家出手的人，也是这些年对她师父穷追不舍的人。 如果真的是魏家，那么老爷子回帝都，那边的注意力大部分都会放在追查藏宝图的下落上面，倒真不一定会注意到林家这边的动静。 “那行吧，我先进去睡一觉。” 林驰知道自己有点草木皆兵了。 特别是在他被姓张的那位姨父伙同人下药坑了一把之后，他更担心小满这边。 他还好，还能靠毅力坚持，如果让小姑娘遇到这种事怎么办哦？ 不得不说，林驰是真的很宠妹妹了。 林小满见他真去睡觉了，就知道他昨晚应该也出去玩了。 不然不会打着呵欠黑着眼圈在这里等她了。 等林驰进去，林小满直接爬上枣树，然后手一撑，翻到了对面墙头，还没来得及纵身一跳，就发现林驰不知道啥时候又出来了。 现在，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以为超级乖的妹妹。 “你在做什么？” 林驰原本是出来问小姑娘有没有吃早饭，冰箱里有阿姨包的饺子，可以煮来吃。 结果就看见这样一幕。 她爬上树，翻到人家墙头上的时候，林驰瞌睡都吓没了。 要骂人都不敢出声，生怕吓到她。 “咳，那个，六哥，你没睡呢？” “呵呵，我如果睡了，怎么会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你这翻墙头的方式挺熟练啊，以前没少干吧？” 这辈子还没翻过，倒是前世王家的院墙翻进翻出不下十次。 不过，这一世从小练武，再高的墙头，对她来说难度都不是特别大。 何况，还有这棵枣树做支撑。 林小满肯定想不到，林驰已经在思考叫人来把那一支出墙的枝桠给锯掉了。 “我也就是想站在墙头看看风景，没别的意思。”林小满尴尬一笑，真的觉得自己不是很会圆这个谎呀。 特别是现在林驰脸黑沉黑沉的，很生气的样子。 “呵呵，我信你个鬼！你怎么不说你爬上去摘枣儿呢？”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林小满摸摸鼻子，瞬间觉得自己傻了。 却见林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1184】挨骂了（二更） “想什么想，枣子早就没了，你摘个p！” 林驰生气得骂人。 他吓个半死，这丫头却吊儿郎当没个正形。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要不是恰好回头发现我，你就往隔壁院子跳了。” 这是他最气的地方，小丫头对邻居有点好奇心也很正常。 但你跟哥哥说，哥哥直接带你上门，不是很好吗？ 非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人家告你一个私闯民宅，你到时候连苦都没地方诉。 “赶紧给我下来！” 林驰这么一吵，林小满也不敢真往下跳了。 哪怕她已经看见自家师父坐在院子里跟人下棋了。 可这会儿，哪敢轻举妄动啊。 “赶紧下来，我接住你！” 林驰已经走到墙根儿的地方，朝林小满伸出手。 估算着她的重量，应该不至于把自己的腰压断吧？ 他不是林家武力值最低的一个，起码比林涛强。 可那也只比林涛强，在两米多高的围墙上放只猫，他可能都要打110让人帮忙弄下来的那种。 这也就是他亲妹妹，换个人试试？ 这要是个弟弟，林驰保证自己能拿竿子把他往下面戳。 看他以后还长不长记性！ “你别管我，我自己跳下来。” 两米多高的围墙，她自己跳下去一点事儿都没有。 但林驰在，她真不敢跳，万一一个没掌握好，压他身上，非得把他腰折断，以后哥哥的性福生活可就没了。 “赶紧的！你自己跳什么跳万一摔下来脸着地呢？想毁容是吧？” 林驰这张嘴呀，林小满都不稀得跟他扯了。 “那你可要接好了，我真怕你闪了腰。”她纵身一跳。 林驰比她还紧张，但还是稳稳地接住了人。 果然也是一个踉跄，被扑倒在地，两人摔作一团。 林涛恰好过来，院门没关，他直接就进来了。 一进来就看见兄妹俩这个造型，忍不住就笑：“你们这是干嘛呢？” 打架了？ 滚一身的草。 “看她干的好事儿！”林驰气得不行。 下巴被小满牙齿磕到了，现在也疼得厉害。 幸好，他把人护住了，否则她那牙磕地上，非把两颗大门牙给磕没了不可。 呵呵，到时候看谁家愿意娶个缺牙齿的闺女！ “哈哈哈，没关系，是妹妹嘛，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你是没看见她刚才翻墙的样子，还想跳隔壁院子去，幸亏被我拦下来了。一个小丫头也不知道她胆子怎么这么大。” 林驰是真被气得够呛，主要是下巴磕得太疼了，这会儿有火都没处发。 “你过来做什么？” 朝林涛噼里啪啦发泄一通之后，林驰这才看向他。 林涛今天不上班，也穿得休闲，里头一件花衬衣，外面一件皮夹克，标准的纨绔子弟的装扮。 相较于他，林驰倒是看起来干净清爽不少。 “我就是过来看妹妹在干什么，给她带点儿吃的过来。” 林涛也没想到林驰会在，如果他不在的话，自己还真有事儿和小丫头说。 但他在这里，就不好说了。 免得的能下林驰把林原喊来，指责他带坏妹妹。 吃喝玩乐，纨绔二代的必备，妹妹怎么能不会呢？ 林涛决定手把手地教，教她玩儿。 毕竟，林家的一切，她有十五年都不曾享受过，现在玩一玩怎么了？ 说起来，林涛骨子里是个比林驰还不靠谱的家伙。 再说这边董老爷子，原本和小龚在下棋。 老眼昏花还看见围墙上站了个姑娘呢，这会儿人一下没了。 “董老，刚才我看见那围墙上好像站了个人。” 小龚是帝都医学院的高材生，中西医都很拿得出手的那种。 目前在军总医院就职，轻易不会出诊。 这会儿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过来，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受了之前那台持续十二个小时的手术影响，否则，怎么会看错呢？ “你可能看错了。” 老爷子默默地吃掉小龚医生的炮车，笑眯眯地回了他一句。 围墙上站了个姑娘嘛，八成就是他那个小徒弟了。 为了不让人发现，小姑娘不想走正门进来，翻墙倒是方便。 他倒是一点不担心自家徒弟的安危，毕竟，徒弟的身手是自己教的，这么多年也是他看着长大的。 如果连这么一点儿高的墙都翻不过来，那才是有问题呢。 就像老三翻不过监狱的高墙，一样都被老爷子嫌弃。 “可能是我最近加班太多了。” 小龚医生揉了揉眼睛，嗯，墙上什么都没有，隔壁的那棵枣树有点大啊，枝桠都伸到这边来了。 “那你进去睡一会儿，中午吃完饭，我们下午再开始。” 一天要施针三次，董老也不急。 他现在都八十高龄了，虽然依旧精神抖擞，但身体各方面的零件都已经老化快跟不上了。 就像一个永远不停歇地钟摆，渐渐地跑得越来越慢，总有一天会停下来。 “我这不是才陪您下了一局吗？”小龚医生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战。 “不下了，我随便溜达溜达，你也自便。” 让自便，小龚医生还真有点儿不敢动，因为这里到处都是古玩字画什么的，每一件摆设都是钱。 据说，是董老的徒弟给他送过来的。 当然，有的东西也是院子里原本就有的。 听他爷爷说，这位那个年代当过土匪打过鬼子，最后又功成身退，化身高校的教书先生，这一身可真是精彩。 不过，看这么多摆件儿，他倒是觉得是土匪无疑了。 小龚医生对董成瑞的尊敬完全来源于爷爷的口述。 但他这周过来，也听说过有不少人想进这个院门，拜访董老，都没成功。 他径自去了厢房，在里面躺下眯了一会儿。 林小满被林驰那么一拦，这会儿三个人坐在大厅里大眼瞪小眼。 “说吧，你爬墙想去隔壁干什么？” 刚才是气狠了，现在想起来，小丫头不可能就为了翻墙去隔壁看热闹。 这些天他也查了，隔壁据说住的是个京大退下来的老教授，比他外公年纪都大，资历也深。 这他倒是没什么感觉，他外公在国际上的地位，一直都很高，每年的学术研讨活动也都参加。 但只一样，他从来没参加过那什么国际鉴宝大会。 据外公自己说，他学的东西驳杂且，理论多过实践，不及鉴宝界真正的大师。 隔壁，住的就是那位真正的鉴宝大师吧？ 【1185】打草惊蛇（三更） “我不是听说隔壁住了个神秘人吗？我就是好奇。” 林小满嬉皮笑脸地不肯说实话，就她那模样，让林驰气得捏了捏她的脸。 “有什么好奇的？再说了，咱们可以直接上门拜访，你用得着翻墙？” 林涛也觉得小姑娘太冒险了，那翻墙要是摔下去怎么办？ 不过，他没有林驰这么紧张。 “你也是，她翻墙就翻墙了，你非得给人拽下来，万一吓到她怎么办？” “……”哦，我阻止她翻墙还是我的错了。 林驰觉得自己冤死了。 “我也没想吓到她，我是看她发现我了，才出声的。” 原本林驰是希望林涛跟他一起教育妹妹的，结果这家伙倒是做起好人来，林驰都想把人给撵出去了。 “你们别忘了，之前来隔壁拜访的人都被拦在外面了，难道我们上门，人家就破例给开了？” 对哦，人家隔壁根本就不稀罕人来拜访。 “这样，我让人送点吃的过来，咱们给隔壁送一部分过去，之前不是说隔壁送了几盒糕点吗？” “咱们这就叫礼尚往来。”林驰觉得妹妹的要求一定要满足。 既然她想去隔壁，那就得想办法上门啊。 “我们已经送过好几次菜了。” 哪怕是礼尚往来，也往来过不少次数了。 林涛嘴不严，他没走之前，林驰也和稀泥，等着林涛去睡觉，林驰这才把林小满叫到书房。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一定要去隔壁的理由呢？” “是不是你早就认识隔壁的主人？” 林小六正经起来，和他哥哥那张脸倒是板得一模一样。 “是有些渊源。” 那就正儿八经上门！ 他刚想说，去准备点礼物上门，就见自家外公给小满打电话了。 之前两人在学校里相认的事儿，林小满已经和林驰说了。 这会儿外公直接给小满打电话，他也不惊讶。 只是，外公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怎么等到外公说完，她这边就改变主意了？ “外公说，明天带咱们去参加一个古董圈的交流会，主要是，请了一位老古董出山，咱们就去长长见识。” 一个是接班人，另一个是以后会混这个圈子的，外孙外孙女，他都想培养。 他直接给小满打电话，让她传话的原因就是，不想让林驰有拒绝的机会。 不然你跟他说，他十有八九都会拉一大堆理由来拒绝出现。 “明天什么时候？” 林驰有些不高兴，这种圈子的聚会，他十次能躲个七八次。 一群老头儿在那里互相吹捧，不是吹对方就是吹对方的后辈，有什么意思呢？ 倒不如让他去公司多赚点钱。 “明天下午吧，晚上还有个餐会。” 下午应该是有个类似讲座什么的，晚上就是个沙龙，大家一起交流。 说起来，是北鉴宝协会这边举办的。 前几天北鉴宝协会被人举报，给假的鉴定证书，在圈内出了个大丑，这次估计是想找回场子。 至于他们怎么请到了那位老人，郁文昭也不清楚。 “行吧，你要不要去买两套衣服，那个圈子的人，又立又女表，说是文化圈，实际上，好多人都是附庸风雅的人，然后捧着一群拿才华赚钱的人。” “当然，像咱们外公这样的也多，但地位超脱的，别人也就是把他们供着，下面的龌蹉事情，倒是半点儿入不到老爷子的耳朵。” 意思就是，这边圈子已经开始被资本入侵了呗？ “你别以为就我在转型，其实圈子里但凡把生意交给年轻一代的，大部分都开始转型了。” 如果再不转型，可能就要用手段吃饭了，年轻一代比较清正的，不愿意用歹毒的手段。 所以只能转。 那些不转的，还在混这一行的，多半用的手段都比较那什么。 比如，收货的时候，故意给人压价。 再比如，实在想要的东西，又给不起人家价钱，就想办法弄到手。 他曾经听圈子里一个说自己收了一个貔貅，很值钱，那是人家家里的老物件儿，人家死活不肯卖。 但他看上了，怎么办呢？ 让人引导那家的儿子去赌，然后设局骗人家欠下巨额赌债，最后不得不把那尊貔貅拿出来抵债。 不仅拿了貔貅抵债，还签下了二十万的欠款，这是想让对方一辈子都别提把貔貅赎回去的事儿了。 这不，断人家的根本，这种事他们做得顺风顺水。 还有那种一两百万的东西，他们一两百块就给人家收了的。 或者， 看人家急着出货，就使劲儿压价的，这些真的比起设局害人，都只是小意思了。 所以，近年来东西也越来越难收了。 不是没人出，是不敢出，甚至不敢让这么一群人知道自己手里有东西，怕遭货。 帝都这个圈子，是在把客往外赶。 这不，现在很多人还都听说麒省嘉市古玩街有个董四爷，那人公允，指甲也不深，不会掐着你的命脉给价。 所以，但凡不是很急的，又想出东西的，人家就直接去了那边。 这也导致了近几年帝都古董圈子里宝贝流失，生意凋零。 不仅是林小满回了家，今天林舒佳也同样回家了。 家里父母吵闹得厉害，她如果不是因为有事，是绝对不会回家的。 这会儿，在家里，她找到她妈。 “妈，之前你说已经有证据证明林小满就是姨父的私生女了，是亲子鉴定书拿到了吗？” “你怎么知道亲子鉴定书？” 郁婉莹都气糊涂了，根本不记得自己和女儿说过这件事。 “鉴定书不是你自己和我说的吗？你说你已经托了人，拿到了鉴定书，你把那东西给我，我非要让林小满当着全校人的面儿出丑不可！” 她是真的气死了，外公也偏着那丫头，甚至还听说外公把人叫去过办公室。 两人还一起愉快地吃了顿饭，这可是她都没有的待遇！ “你这丫头，你要知道好钢用到刀刃上，这个鉴定书，当然也得关键时刻才能拿出来。” “你拿去学校干什么？打草惊蛇吗？” 【1186】打嫁妆的主意（一更） “你赶紧想办法，拿到你姨妈手里的东西才是。她存在瑞士银行的嫁妆，富可敌国谈不上，但至少能敌半个国，只要有了那些，以后你就算不嫁豪门，你自己也能成为豪门！” 郁婉莹心不在焉，张世达昨天已经同意下周一就把公司股份全部转移到佳佳名下了，可她为什么却越来越不安呢？ “妈，你说她手里真的有那么多东西吗？可为什么她从来没跟我提起过？” 林舒佳是从小就被郁婉莹灌输了郁婉清的东西以后都是归她的这种观念。 所以，有时候甚至看到郁婉清送其他两房人一些首饰什么的，她都不太高兴。 她觉得那是把她的东西送人了。 至于妈妈说过的这个嫁妆，她是真没听郁婉清提起过。 一次都没提。 是不是对方一直防着她？ 表面上把她当女儿，其实还是想把那些东西留给以后的儿子媳妇，孙子孙女什么的？ “所以我才让你赶紧找一个男人订婚，只要订婚了，她应该就会想起来了。” “送给女儿的嫁妆，在订婚的时候肯定是要拿出来一部分的。” 这是郁婉莹的想法。 “我倒是看上了一个男生，但不知道对方家里是不是看得上我。” 说起男人，林舒佳瞬间忘了自己回家的目的。 “谁啊？快说说，是谁家的孩子？” 郁婉莹一下子来了兴趣，她现在已经不试图挽回与张世达的婚姻了。 如果不是……她需要一个婚姻来维持现状，她肯定立马和张世达离婚。 她以前还觉得挺对不起他的，又只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但现在看来，她一点错都没有，错的人就是张世达自己。 是他不好！ 等她把公司股份弄到手，以后他爱干嘛干嘛。 不过，他在外头养的小三儿，也别想好过就是了。 “杜家。” 林舒佳先说杜家，郁婉莹还没反应过来，老半天，才想起杜家是哪个杜家。 “杜航，就比我大两三岁，长得帅就不说了，也很优秀。” 她喜欢杜航，杜航以后如果从政，那她就是官夫人了，她小时候见人家对郁婉清客客气气，出门往来，都叫她一声夫人，就特比羡慕，总有一天她会和郁婉清一样。 “那个杜家啊。”郁婉莹想起来了，这一家一直是保持中立的，在派系斗争中也是被几方人马争取的对象。 如果她把女儿嫁过去……郁婉莹越想越觉得可行。 “如果你真想和杜航在一起，那就得努力一点，杜航在这个圈子里，可是很多贵太太看好的女婿人选。” 现在计划生育，一家基本上只有一个，因为是公职家庭，他们更不敢明目张胆地违反纪律。 所以，大家给女儿挑选女婿的时候，就特别注重家庭背景以及人品什么的。 而这个杜航，恰好是各方面都比较出色的那种。 “他好像看不上我。”林舒佳觉得自己挺优秀的，那杜航为什么看不上她呢？ 每次见杜航，他都对林小满献殷勤，她觉得杜航要么就是看上了林小满，要么就是林小满在他耳边说了不少自己的坏话。 “你也太天真了。”郁婉莹看了一眼自己涂得鲜红的指甲，教育女儿，“像这样家庭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喜怒形于色呢？如果他真的喜欢林小满，也不会这么招摇。” “再说了，就林小满这种身份，她凭什么做杜家的少奶奶，顶多也就做个二奶。” “佳佳，你的眼光要放高一点，不要把她作为你的参照物。” “你们从一出生开始就不在一条水平线上，所以，你盯着她做什么？” 郁婉莹不喜欢林小满，一是因为她坑了自家女儿一把，二是她是麒省来的。 那个地方，她一辈子也不会喜欢。 “我倒是不想盯着她，但她不是跟我一个学校吗？” 林舒佳现在甚至有些后悔，当初早知道林小满也考京大，就该在她的志愿上动手脚才对，让她去华大，这也不算辱没了她吧？ 但她自己好像忘了，是她非要跟人家一个学校的。 “就她那穷酸样儿，你以为我乐意盯着她吗？” “而且她一个小三儿的女儿，还敢跑到林家去，真的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脸。” “对了，妈，我之前还看她手里拿了一块玉佩神神秘秘的，结果差点丢到林家了。偏偏我那位妈咪，见着那玉佩还一个劲儿地夸好，就她那玩意儿，外公书房里随便一块玉都比她的好。” 林舒佳到底从小耳濡目染，对玉虽然没研究，但也知道好坏。 “玉佩，什么玉佩？” 郁婉莹心里咯噔一声，她记得之前家里确实也有一块玉佩，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材质也不是最好的。 她都不稀罕要，后来那块玉佩据说被作为嫁妆给了郁婉清。 “就是普普通通的玉佩呗，还可以从中间打开，里面可以藏东西的那种。” 林舒佳不以为然，郁婉莹却陷入了沉思。 “当时妈咪的表情有些怪，好像她挺喜欢那块玉佩似的。” “呵呵，我这个姐姐从小就喜欢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在她看来，那就是哗众取宠，姐姐也不过是想讨好父亲罢了。 谁让父亲一直以来都稀罕那些从地里面挖出来的东西呢？ 要她说，还是金银珠宝实在。 “先不说她了，这两天你在家，就去公司看你爸，争取让她早些把股份全部转给你。” “妈妈也不能给你什么，你外公偏心，大头都在郁婉清那里。” “所以，佳佳，你一定要快点把她手里的东西骗过来。我听说，她存在瑞士银行的东西，除了钥匙，还有信物，得两样东西都拿过去，才能开银行的保险库……” 说着说着，她又想起来，当年偷偷看见老爷子给她的好姐姐拿嫁妆的时候，好像就送过她一块玉佩。 “佳佳，你再描述一下，那块玉佩到底是什么样的。” 如果郁婉清的玉佩，在林小满手里，代表了什么呢？ 等林舒佳去了张世达的公司，郁婉莹一个人在家，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最终拨通了一个电话。 “我想见你一面。” 【1187】当年那个孩子……（二更） 豪华而隐秘的酒店套房里。 “当年，那个孩子……” 郁婉莹披着浴袍，修长的腿随意地搭在沙发上。 她点燃了一支烟，表情变得有些不可捉摸。 上了年纪的女人，她算是保养得不错的了，眼角虽然有一两条浅淡的痕迹，但毋庸置疑还算是个美人。 另一个人坐在单人沙发上，在看报纸。 报纸遮挡住了他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副眼镜。 “你该不会以为，这份亲子鉴定是来自当年那个孩子吧？” 男人目露嘲讽之色，他可不相信，林云崖真的私生活那么干净。 郁婉清这些年脑子时好时坏，男人都好面儿，他真的能对这样一个女人保持多年的爱？ 还不是因为她给自己生了两个儿子，在家里的地位根深蒂固，所以才对她维持着表面上的体贴温柔。 就连他自己，不也一样吗？ 在家从来没有人会挑战他妻子的权威，后院儿的事，她完全可以说了算。 但一旦牵扯到家族利益，或者牵扯到他的大事，那就由不得妻子置喙半分。 还有就是他在外面怎么玩儿，妻子那头都必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自己是这样，他觉得林云崖也差不多。 天下乌鸦一般黑，如果有谁不黑，那就不是他们的同类了。 “不是，我是想问，当年那个孩子，确定已经死了吧？” 亲子鉴定的事儿，她之前还真没怀疑过。 但男人现在提起，她又觉得确实有几分可疑。 那丫头可是麒省来的，当年那件事，也发生在麒省。 “不然呢？尸体不是被那些人丢下了吗？后来还被林家人领回去了。难道还有假？” “那个孩子身上，当时有什么东西吗？有没有玉佩什么的？” 她觉得林舒佳描述的玉佩很耳熟。 “十几年过去了，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她的话也引起了男人的警惕。 “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郁婉莹揉了揉太阳穴，她最近是真的精力不济。 “你和你丈夫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男人听她这么说，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 “你的婚姻……” 这个男人出轨的方式比较特别，他选的女人基本上都是有正常家庭的，而且最好都是和家里老公各玩儿各的，或者哪怕翻车也不会离婚的那种。 因为这样，他的婚姻状况就不会受到冲击。 他是吃公家饭的，形象正面很正要。 而那些女人，其实本身的丈夫还真有时候能成为他的助力。 反正跟他有瓜葛的这些女人，他能控制，且还能帮他做事。 他一向用这种方式掌控女人，也犹如掌控他自己的事业。 等他回到家里，就被自家老爷子叫到了书房。 “我听说，你最近找掌握了可以扳倒林云崖的证据？” “是的，父亲，他那边终于被我们抓住了小辫子。” “你确定，不是他们那一方弄出来的陷阱吗？” 老爷子拿手扣了扣桌子，却没有儿子这么乐观。 他儿子他知道，老大是有点刚愎自用，这个时候如果你一味地否定他，只会起反作用。 “他能有什么陷阱，那件事，他不也一点没有察觉吗？”老大嘲讽地摇了摇头，似乎一点也不赞同父亲的说法。 老爷子却没有他这么乐观，人家真的没察觉吗？ 林家如果真的只有蛮力，没有脑子，为什么在军中的地位那么稳固？ 一个林家，一个成家，几乎把部队围成了铁桶。 这些年，他循序渐进，也不过是慢慢渗透了一丝丝自己的力量。 前段时间那边还出了岔子。 损失了几个身手特别好的退伍兵。 “我先不和你说这个，我最近有事，你别给我闹出大乱子来。至于林云崖，如果你设计得好，也不是不可以利用……” 私生女什么的，对他们来说确实是损毁名誉的事。 近一两年，都不可能有晋升的机会。 老大想推自己这边的人上位，那就必须遏制住林云崖的发展。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次，林家会和成家联手，用资源兑换的方式，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当然，这是后话。 林小满下午被林涛叫了出来，对方是真带她去长见识。 所以，叫的一圈儿人，基本上都是二代三代里的纨绔子弟。 最先去的地方叫佛音。 别以为佛音，它就真的是佛音袅袅，仙气儿弥漫的地方了。 佛音是一家大型的娱乐会所。 而且，这里实行会员制，普通人根本进不来。 林小满尚未满十八，原本也是不能进的，但谁叫带路的人是林涛呢。 而且，这里本就是他消遣的地方，他也有这里的股份。 因为叫做佛音，它的主题，确实也跟音乐有关，在这里献唱或者卖艺的人，绝大部分，你可以认出，他们都是娱乐圈里的明星。 娱乐圈的那些，看似光鲜亮丽，高高在上的明星，在这里，也不过是客人们消遣的工具。 除了不强制交易，他们这里的娱乐项目还是非常丰富的。 “据说顶楼今天玩儿得很大，你们要去看看吗？” 看什么？ 林小满听见有人路过的时候这么说。 林涛看向小姑娘，叮嘱：“等下千万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而且，这里的东西，你少听，多看。” “哥哥是想让你来体会一下这个社会的另一面，但并不是想让你在这里面和他们同流合污。” “……”虽然很懂他的出发点，但林小满可不认为这里就真的有她无法接受的东西。 “这里有一个隐秘的册子，上面都是娱乐圈里一些人的明码标价，你想点他们做什么，都可以在这里办到。” “如果你特别喜欢谁，但那人没上这里的花名册，也有人会想办法满足你的需求。” “就比如我们那天在墨影娱乐看到的那个什么影帝，这里就有人出钱，想买他……咳，不过，据说至今没人搞定。那墨影娱乐非常护短，这边暂时也没有人出手。” 这样啊。 林小满心头有了数，看来，还得给虞美人配两个保镖。 林涛完全不知道，他家的小妹妹就是墨影幕后的老板。 还在继续介绍。 但林小满的目光却已经被另外卡座里的两个人吸引了。 【1188】这不是谢亭旖（三更） 一楼大厅是正规的表演，台上是一个之前很火的女歌星。 但因为绯闻被封杀了。 据说是婚内出轨，被男方直接捉奸在床。 然后男方当机立断挥泪放女明星自由，自己事业扶摇直上，女歌星一路跌落尘埃。 现在都只有在这种地方献唱了。 不过，佛音献唱也不便宜，唱一首歌得到的费用不低，女歌星愿意在这里赚钱，想必是已经走投无路了。 想到这个女歌星，她目光微动。 这个女歌星，在十几年后终于洗白了，当年她出轨的事情是闺蜜和老公一手设计。 原来那时候她老公和闺蜜早就搅和到了一起，并且闺蜜怀了她老公的孩子，所以当时就设计了这么一出。 目的不仅是要和她离婚，还要把她的名声搞臭，让她永远返不了身。 而后来这个女歌星能够发现当初两个人背叛她，也是因为他们那个孩子。 他们当初做了那么多让女歌星无法翻身的事儿，也就忽略了孩子的出生证明。 孩子的一张出生证明，足以把两人打入地狱。 早就暗度陈仓，陷害妻子，这样的渣男，在十几年后可是人人喊打的存在。 还有那个闺蜜，也被万人唾弃。 那个时候女歌星是重新参加一个音乐节目，一首《重拾》，让所有人都重新认识了她。 没有人会想到，一个沉寂十多年的歌手，还能翻红。 那个时候，可能女歌星选择复出的时机是对的。 现在呢？ 这个时机，可不太巧，那两人都是娱乐圈里的人，而且都是上升期，如日中天来形容也不为过。 关键是，两人背后靠的也是老牌大公司，这样的公司，是不容许有人扯自家上升期艺人的后腿的。 所以，哪怕这里面有猫腻，他们也会给瞒下来。 这位女歌星如今为什么会在这里献唱，指不定就是那个公司的手笔。 他们也是有备无患。 这样的地方，看似干净，但里面的阴司必定不少，这拿出去就是把柄。 但她的目光，还是移回了最初看见的两个人身上。 确切地说，那是一大群人，其中最惹眼的就属那两人了。 萧清远，谢亭旖。 这两人，怎么走到一起的？ 她正想要不要直接避开呢，那头萧清远就瞥见她了。 虽然萧清远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了，但对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倒是谢亭旖，她顺着萧清远的目光看过来，像是不认识自己一般。 林小满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陌生的目光可不像几年前那个温柔和善的亭旖姐姐。 既然见到了，就不能这样岔过去。 果然，那头萧清远已经朝小姑娘招手了。 他这招手，可不是像招猫招狗，那就跟对待自家孩子没什么区别。 他这样，林小满自然就没有不过去打招呼的道理了。 林小满往那一桌走，林涛也跟着走。 他以为她干啥呢，却见那边一个长得挺清雅书卷气的年轻男人在跟小姑娘打招呼。 还上手捏了捏小姑娘的脸。 这可就不得了了。 林涛心里警惕骤起，他怎么觉得自家这妹妹一点也不像小地方来的呢？ 怎么什么人都认识？ 那一桌，可都是集中了帝都的富和贵两个字。 她打招呼的那个是富，另外一边，被人伺候着的，像个大爷似的，那位是贵。 为什么是贵呢？ 在政途上，如今呈现一个三足鼎立的局面。 上头还在任的那是一家，下面分别争斗着想上位的有两家，一家姓钟的领头，另一家姓魏。 而这位坐着看热闹的，就是魏家的长孙，魏见贤，这个儿子的名字，可就表明了老爷子对他寄予厚望了。 见贤思齐，这是魏家大房和二房的两个儿子。 三房还有个小的，叫思涵，那还是个孩子，没人关注。 “清远叔叔！” 林小满这么一叫，萧清远顿觉亲切，捏了捏她的脸：“小丫头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瞥了一眼林小满身后的人，是没想到她怎么跟林家的人走到一起了。 林家这一代仅有两人从商，也只有这两人在他们圈子里出现过。 其他的，平时想见着一面都难，人家那都是扎根部队的。 不过，知道魏家和林家的关系一般，他这会儿也没忙着和林涛打招呼。 “我这不是被带着来见世面的吗？倒是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你和亭旖姐姐了。不过，我听说这儿可热闹了，你和亭旖姐姐可都是喜静的人，怎么也跑这儿来玩了？” 林小满当然不会给人留下把柄说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就只说他们喜静，以两人的聪明，就已经明白了。 “你这丫头，倒是会笑话人。我们喜静，但也不妨碍偶尔放松放松啊。如今你亭旖姐姐是我的未婚妻了，你还叫我叔叔，叫她姐姐？” 这可就很不公平了，萧清远拿食指点了点小姑娘的额头，动作自然又亲密。 其他人都跟看热闹似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小丫头。 又发现她身后跟着一个林家四少，更是一头雾水。 难不成，是林家那个女儿？ 那位他们见得少，还真认不出来。 但不是说林家这几个少爷，都不待见那个妹妹，平时从来不带着她玩儿吗？ 这会儿带她来佛音，怕不是没安好心吧？ “亭旖姐姐，这可就是你不够意思了，你怎么就没跟我说过，你和清远叔叔都订婚了呢？” 她顺势抱住了谢亭旖的胳膊，明显察觉到这姑娘身子一僵。 不对劲！ 这不是谢亭旖！ 林小满不知道为啥，心里就生出了这种想法。 但不是谢亭旖又是谁呢？ 一模一样的面孔，总不至于还冒出了什么双生女取代姐妹的法子吧？ 那种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然后她就发现，谢亭旖马上就是谢亭旖了。 “你呀，尽拿我开玩笑，就吃准了我脸皮薄是吧？” “我们订婚也没多久，两家是口头上这么一说，两家长辈都还没有在一处吃饭呢。” 那这算哪门子订婚？ “不过，马上也快了，不过，订婚应该不会大办。” 意思是，我们低调，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1189】不和（四更） “江南谢家和萧家联姻，这可是大喜事儿，萧少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们兄弟也喝一杯薄酒。” 对面坐得像个大爷似的男人对萧清远十分礼遇的样子。 求着给张请柬吗？ 林小满不是十分明白帝都的局势，更不知道对面的人是谁，只觉得这人的态度很强势。 偏偏萧清远好像还没办法反驳。 “我们订婚这事儿，就两家走个过场，如果结婚，肯定是要请大少的，到时候还望大少赏脸。” 萧家虽然是豪门，但家里没有一个跟军政沾边儿的，所以他对魏大少十分客气。 直接称呼大少，那就是有从属关系的意味在里面了。 果然，魏大少更加满意了。 目光又挪到谢亭旖身上，是个漂亮的女人，可惜便宜了萧清远。 至于林小满，压根儿引不起他大少爷的注意。 哪怕你长得漂亮，可你年纪小啊。 这位大少看着高洁，但平素的口味固定得很，清菜小粥可看不上，最喜欢那丰满婀娜的。 何况，林小满看着就还嫩呢，人家大少爷也不会那么没品。 除非，是专门好幼的。 “那就对了。” 虽然他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让他笼络萧家这位，但总有爷爷的道理。 爷爷说以后跟萧家说不得会有合作。 什么合作呢？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之前云省那边的钱袋子被人连根拔起了，魏家这样的，如果没有钱财做支撑，又有多少人肯靠过来。 光有权也是不行的。 所以，他只以为，老爷子打萧家的主意，是因为萧家钱多，再加上这家在之前战乱的时候可是对国家无私捐献过不少财产，想必，为了大业，让他们再捐献一些，他们也是心甘情愿的。 至于江南谢家，掌权的虽然是谢亭旖的哥哥，但那是亲哥哥，难道还不会对亲妹妹好了？ 他对江南谢家不了解，但也知道，在谢家前头能冠上江南这个地名，就足以说明他们在那一方的财富地位。 魏大少心思千回百转，脸上笑容一直就没散过。 “你怎么跟林四少在一起？” 此时林涛也跟这一桌打完招呼了，包括萧清远。 萧清远这会儿扯着她问，林小满也只含混答了。 “看来我以后不能叫清远叔叔了，免得平白以后让我亭旖姐姐老了一辈。” “你这丫头，感情是为了不把亭旖叫老，这才故意给我降辈分是吧？” 谢亭旖有些神思不属，但很快听到自己的名字就对林小满笑。 笑容得体，却总让林小满觉得别扭。 她也没多想，这里不是叙旧的去处。 “亭旖姐姐以后是不是就要常住帝都了？我在京大读书，最近几年肯定也是一直在帝都的，我们改天再出来吃饭？” “那很好啊，我目前在潘家园那边开了一家铺子，是谢家的产业，哥哥让我管着练练手，正好平时也没什么事，改天姐姐请你吃饭。” 潘家园的铺子，谢家这是要入驻帝都了？ 还是，为了和萧家联姻，才把铺子开到帝都来了呢？ 后来，林小满才知道，原来人家谢家一直在那边都有铺子，只是近几年疏忽管理，所以经营得不算好。 目前谢亭旖在公司里领了职务，主动要求调到这边来历练的。 历练啊？ 她记得谢家是很传统的那种家族，女儿几乎没有继承权，有的就是在成年婚嫁的时候给的嫁妆。 运气好，得宠的就给点股份。 不得宠的，大部分是房子铺子就打发了。 那谢亭旖这样的，又算什么？ 她一时有些摸不准谢家这么一手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不仅是谢家，她的铜雀楼，过两年也是要往帝都这边发展的，现目前她已经在留意铜雀楼的铺子选址了。 选好了地方，再装修，造势，拖到明年或者后年开业，那也是极好的。 林涛领着小姑娘上楼，见她一脸沉思，还有些好奇。 “这是怎么了？那个萧清远，你怎么认识的？还有江南谢家的大小姐，我看你跟人家可熟得很。” 只是那位大小姐表现得有点奇怪。 林涛这样的出身，又是从商的，本就最会看人。 谢亭旖最初对小满的反应可是很陌生的。 可当小满缠上她的胳膊，然后甜甜地叫了亭旖姐姐，她好像一下子又变得极为热络。 这个反应，倒像是被人按了什么开关似的。 “我以前住在乡下，萧清远那会儿到麒省实习，跟着老教授来我们村挖过古墓，说是考古。” “就那样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后来渊源颇深，她还因为萧清远差点被盗墓贼绑架撕票，当然这种事就没必要和林涛说了。 “我们妹妹受苦了。”林涛摸了摸她的头，就只差说一声“可怜见的”了。 “那有什么好苦的，农村的经历，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这话是真的，如果不是生在农村，自己未必会有杂草一般坚韧的性格。 如果没有磨砺出这样的性子，只怕也没办法学习枯燥的鉴宝，也没法拜董老为师。 所以，她自是感谢这一段特殊的经历的。 当然，有这份经历是好事，但并不代表有这份经历，她就不恼当初让她在医院里阴差阳错“意外死亡”的人了。 “涛哥，你可算来了。这酒都喝了满桌子了，你才慢悠悠上来。哥们儿刚才可都看见了啊，你刚才跟魏家那位打招呼了？” 和林涛交好的，大半是大院儿子弟，军政两个体系，一个军区大院儿，一个家属院儿，是不怎么合得来的。 所以，两拨人也基本上不在一块儿玩儿。 见林涛在下面跟姓魏的打招呼，这几人都秉承着看好戏的心思呢。 “碰巧遇上了，不打个招呼，他又要说咱们这一帮人没礼貌了。” 两个体系虽然不能走得太近，但不妨碍他们长辈之间相互有接触啊。 到时候传到自家那些长辈耳朵里，又要说小子在外面狂妄无状，一点不知道谦虚了。 “姓魏的那一桌可是有个漂亮妞儿，哥们儿眼馋着呢，你再不上来，我就要下去了！” 这位纨绔小爷，目光落在谢亭旖身上。 【1190】大水冲了龙王庙（一更） “那是江南谢家的大小姐，你敢上你就去。” 林涛勾了勾唇，把自家妹妹安排坐到一个最安全的位置。 “什么江南谢家，小爷我可没听说过。” 纨绔少爷看向林小满。 “涛哥你什么意思，我们这里有两个妞儿都是冲着你来的，结果你自带一姑娘？” 往常你不都是自己玩儿吗？ 带妞儿来还真是头一回，而且，这妞看着就像一花骨朵儿似的，明显还没开苞呢。 啧，没想到涛哥好的这一口啊，之前都是他们劲儿使错了地方。 “这个小妹妹还没成年吧？” 林小满现在肯定是没有成熟女人的风情的，再一个就是这些公子哥儿阅人无数，一眼就能看出她还是个雏儿。 这样肆无忌惮的目光，落在林小满身上，让林涛十分恼火。 他俨然忘记了自己今天带妹妹来的目的就是想让她体会一下这些表面上光鲜守礼的公子哥儿，私底下是怎么样的。 “去去去，这是我妹妹，亲妹妹。和你们带的那些妞儿可不一样。” “把你们那些猥琐的目光收一收，不然我就挖你们眼珠子了！” 他这么一说，非但没让大家有所收敛，反而是起到了反作用。 “怎么啦，今天还维护上了？我们知道是情妹妹，来，涛哥，你们来晚了，先自罚三杯！” 纨绔少爷当即倒了一杯酒给林涛，然后另一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倒的递给了林小满。 “妹妹能喝吧？” 既然涛哥都说了是妹妹，那大家就都叫妹妹了。 不过，他们叫妹妹，尾音故意上扬，带着点儿挑逗的意味，让人听了就不是很舒服。 “你们怎么搞的？都说了是我妹了，当然不能喝！” 谁会灌自家妹妹喝酒？林涛顺手就把那杯酒拿了过来，显然是不想让林小满沾酒的。 “那个谁，去给我妹叫一杯果汁。” 他随手一指，林小满就发现了，这姑娘起身，身段儿就和普通的女孩子不一样。 走路的时候，起步就有点儿摇曳生姿的意思在里面。 这是学唱戏的？ 也只有唱戏的，走路的时候起势不太一样。 而且，一举一动，都很有女人味儿。 哪怕年纪还嫩，但已经算是初露风华了。 果然，这顶级圈子里的公子哥儿，吃的喝的玩儿的，那自然都是最好的。 这妞儿原本就是给林涛备下的，陡然被他指挥，就嗔了他一眼。 她原本还以为自己要走运了，说是来陪林家的四少。 四少是林家里头她们可能唯一能够得着的男人，所以，她一兴奋，就穿了自己最喜欢的一身来了。 结果呢？ 这位一眼没看她，还把她当个佣人一样地指挥，反而把她带来的小丫头片子当宝贝。 来这种地方喝果汁，矫情！ 可心里再怎么不满，面儿上还是得给人家去弄果汁。 她倒是想坑对方一把呢，但这地方能有什么药？ 左右不过是助兴的，到时候把她送上了林四少的床，还不知道是坑还是帮她了。 所以，这姑娘就规规矩矩地去叫了一杯果汁。 亲自端进来的。 “别喝酒，你年纪小，要是喝了酒，回去小六不跟哥打一架！” 林涛一提小六，在座的几个纨绔子都回过味儿来了。 “怎么还有小六的事儿，这真是你们家妹妹？” 确实应该是妹妹吧，不然怎么橘子都得剥成一瓣一瓣地往小姑娘嘴里喂？ “你以为我骗你们吗？真是妹妹，老爷子好友的孙女。我跟你们说，你们要是欺负她，别怪我家老爷子找到你们家里去！” “哦哦，那你妹妹就是咱妹妹。也不早说！” 立马大家就不用不尊重的目光看小满了，不仅如此，把桌上的果盘，零食，全部往她那边推。 “妹妹先吃着，等下有表演，你喜欢什么，也可以点节目。” “今儿个有几个小明星也会登台，有那谁，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叫他们进来陪你玩也可以。” 喜欢的？ “对了，最近很火的那个谁，姓赵的，唱歌的，那小子长得不错，你要不要让他来陪你唱几首歌？” 赵骁？ 林小满心里咯噔一声，差点就要站起来了。 赵骁怎么会进这种地方，他被人坑了？ 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好朋友被骗了，而不是赵骁这人变了，变得功利心重了什么的。 她心里沉甸甸的，但面儿上却不动声色。 还笑眯眯地，刚才林涛介绍了，这个纨绔少爷叫米汤。 米汤，这名字起得，不过，据说是家里爸爸姓米，妈妈姓汤，才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儿。 他还好，他叫米汤，他有个堂哥，叫米康。 没错，他们家的孩子，起名都挺简单的。 就是不怎么好听。 下头还有一个堂妹，叫米粒。 米粒儿可能算是最好听的名字了。 自家米粒儿和这小丫头的年纪倒是差不多大。 但那丫头野得很，整个一疯丫头，到处玩儿。 不像小满，好像这些地方对她来说也不过平常。 米汤也搞不懂她是见多识广，所以才这么镇定，还是人家单纯，压根儿不知道这里是干嘛的。 就像，有的人把娱乐场所都等同于KTV。 “米二哥如果能叫来，那我就得听一听了。我之前还去过两次他的演唱会呢。” 她没说自己跟赵骁认识，而之前她和林涛去了一趟娱乐公司，那边她也没找赵骁。 倒是之前在墨影娱乐认识的那个鬼才导演，文语迟也在？ 她之前都没看见，这会儿见那躺在沙发上的人在听见赵骁这个名字的时候掀起眼皮抬头看过来，她才发现，是文语迟。 他可能也是惊讶于赵骁出现在佛音。 “哈哈，我们妹妹也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孩子是不是？” 说着，他直接一通电话拨了出去，没过一会儿，佛音的经理亲自带了人进来。 赵骁原本是有点稀罕，他是被人坑进来的，但也是自己愿意蹚这趟浑水。 他也真没想到，有人会点他。 原本以为，只要在一楼唱两首歌，这事儿就算完了。 可谁想，会有二楼雅间的人叫他呢？ 进了这里，就默认了可以被点召的，没办法，赵骁硬着头皮进来。 可一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他一下子就蒙圈儿了。 【1191】你怎么在这里？（二更） “你，你怎么在这里！” 赵骁说话都结巴了，是真给吓着了，他也不知道这一圈人是谁。 见林小满左右都坐着人，他也顾不得得罪这些顶级圈子里的二代们，上去就拉了林小满的手。 “你先出去，我让人过来接你！” 哪怕是他今天要付出很大的代价，那也得把小满带走！ “什么情况？”哥儿几个也懵了。 这是跟他们抢人来了？ 就有米二少朝林涛挤眉弄眼，小声调侃：“这位该不会是咱妹夫吧？” 那可就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你怎么来这里了？”林小满被他拽着，也不恼。 这关心的语气，得，两人是熟人没跑了。 林涛倒是想起来，之前小满好像说过，她和一个叫赵骁的男明星是同学来着。 那就是眼前这个吧？ 难怪点了人家，估计是好奇自己的同学怎么跑这里来了，也说不定存了拉人一把的心思。 所以，他这会儿不吱声，只看戏。 不过，要说这个男明星给自己当妹夫，他是一千个一万个不同意的。 娱乐圈里的水太深了，而且这小子都跑到这里来了，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货。 等妹子弄清楚了，还是得跟她说一声，以后远着点儿这种同学，免得她也被人坑了。 不管赵骁是自愿的，还是被人坑进来的，在林涛那里都留下了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印象。 “我的事，先不说了，你怎么进来的，你还没成年呢，谁敢让你进这种地方！” 语气中多的是嫌弃。 林小满噗嗤一笑：“说的你自己好像成年了一样！” 两人都别说对方了，都没成年呢。 但没成年是一回事，这种地方，也不光看成不成年。 主要还是得看人。 “我是因为……先不跟你扯了，赶紧出去。” 说着，他就真要把人往外带。 经理看了急得不行，这位是主动找上来的，但你要带人出去，你问过里头几位小爷了吗？ 他不住地给赵骁使眼色，可对方就跟没看见似的。 “经理，这是我同学，她是京大的学生， 估计是不知道这地方，只以为热闹就进来了。我能先把她送出去吗？这之后，大家想听什么，我就给唱什么。” 是真担心林小满搅和进来，她再厉害，在赵骁眼里，那也是好朋友，而且年纪小，在赵骁心里，可能就跟妹妹差不多。 不止赵骁，像严谨，蒋玉兰，哪个不把小满当亲妹妹一样看待？ 经理气死了，这小子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你把我客人带来的人给弄走了，我在哪里找人赔给他们去？ 这几位小爷是好惹的吗？ 你还想唱什么歌就唱什么歌，谁稀罕你唱歌了？ 这一屋里，玩儿男孩儿的，也不是没有，但人家就是贪个新鲜，谁也没有那特殊癖好来着。 所以，他当然不会同意。 不仅不同意，还要软硬兼施地劝赵骁放弃。 “京大的学生，也可以出来放松放松，这事儿你就别添乱了。” 经理眼睛一闭，那丫头他刚才看见了，是林四少亲自带进来的。 而且，刚刚有人送了一杯果汁进来，就是端给她的。 怎么看，她在这里头也不像是被人欺负的样子。 这绝对是赵骁关心则乱。 他不停地给暗示，但赵骁好像听不明白。 “可是……”赵骁已经急了，大不了，自己就直接把人带走。 至于之前要办的事，至于暂时搁下了。 在赵骁正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想给兰忻影和孔雀打电话的时候，他眼尖地看到了文语迟。 “文导，我是墨影娱乐的艺人赵骁，之前在公司，也有见过您。” 赵骁求助的意图很明显，希望对方能看在是同一个公司的人的份儿上，帮个忙。 “小满真是我同学，也是京大的学生，她还小，才十六岁不到。小孩子玩心重，如果冒昧得罪了几位……”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小满打断了。 “行了，你看我像是被谁欺负了的样子吗？” 她这么一问，赵骁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是自己先入为主了。 他知道小满有自己的本事，而且认识秦书，还认识秦书那个圈子里的公子哥儿，对方据说还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 这可能就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带小姑娘一起出来见世面了。 于是，他也就不说话了，脸上有那么几分尴尬。 亏得自己替她求了白天的情，感情是白担心了？ “你真是胆子大了！” 赵骁还是说了她一句。 他这刚话一落呢，旁边坐着看热闹的林涛先不乐意了。 妹妹是自己带来的，怎么连个外人都数落，他先不乐意要这样的妹夫是一回事。 但这个男明星敢这么说自家妹妹…… 好吧，这证明在自家妹子这里，人家是很有地位的。 “我胆子还没你大呢，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跑来这里？” “我今儿个看上你能点你唱歌，明儿个别人看上你，就能点你出台！” 他不客气，林小满还不客气呢。 之前她还得瑟，这里一个墨影娱乐的人都没看见。 这不，赵骁出现了，他还给自己搞了个大的。 “什么出台，说得那么难听。我之前是不知道这里，只以为是上去唱两首歌。圈子里的前辈说，大多数在这里都……” 怎么说呢，前辈说，要想机会多，这个佛音，是必须得来的。 但他不是为了机会，这事儿，还暂时不能跟小满说。 不过，另一件事倒是说得。 只是现在这么多人，也不好开口。 “那你现在知道了吧？”林小满还是不高兴，“我看是孔雀姐把你护得太好了，你来这里是自作主张吧？” 她这么一说，赵骁倒是低下了头。 确实是他自作主张，哪怕赵骁已经进圈子两年了，但他依旧保持着这个圈子里很多人都没有的少年感。 什么是少年感呢？ 就是带着一股子热血和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 他不怕别人误会，也不怕有人明里暗里给他使绊子。 他喜欢的，交好的人，他就掏心掏肺对别人好。 不喜欢的，他压根儿就不会搭理对方。 这不仅是在圈子里是这样，也和他从小的生活环境，甚至是性格息息相关。 【1192】老实交代（三更） “我……”被训得跟三孙子似的赵骁，这时候还真是知道自己理亏了。 “你可别跟孔雀姐说，是我自己要来的。” “呵呵，我就知道。”林小满凉凉地笑。 这会儿，大家都知道了，他们是同学，大家就没怎么欺负赵骁。 甚至，大家都把赵骁当妹夫看了。 哦，铁打的妹妹，流水的妹夫嘛。 这会儿是他，下次说不定就是别人了。 谁也没怎么在意。 但就文语迟，带着审视的目光扫了两人一眼。 这两人的关系，倒不像只是普通的同学，哪怕是好朋友。 他总觉得，赵骁对林小满的态度，还有点儿奇怪。 还有他们俩提到了孔雀，赵骁是带着对经纪人的尊敬，而林小满就显得随意多了。 不过，这和他没什么关系。 他是在被窝里被人挖起来，非要叫来的。 他就是个夜猫子，白天睡觉，晚上工作。 等过了十二点，才会有灵感的那种。 哦，他除了自己是个导演，也自己写剧本。 自己写剧本自己拍，他才知道要拍成什么样子。 哪怕是别人的剧本，他如果要拍，也得先研读个十几二十遍，把剧本吃透了，才敢下手。 文语迟这样爱岗敬业的员工，林小满自然是喜欢的。 所以，在察觉到对方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朝对方点了点头，还笑了一下。 带着点儿赞赏？ 对，没错，文语迟竟然在一个小姑娘眼里看到了对自己的赞赏，那就像是公司大领导每次看见自己的态度是一样的。 这可真他妈的邪门儿了！ “既然是小满的同学，那就给人加个座儿。”米二少觉得自己是个开明的哥哥，可不会像林涛那样动不动就给妹夫们眼色看。 林涛：这感情不是你家米粒儿，所以你才开明。 “听小赵说，你跟小满是同学，你也是京大的吗？” 米汤和林家的孩子不一样， 他从小就是个学渣，像文语迟这样的，人家走艺术的路子，至少上了帝都戏曲学院，可他打小儿就没什么读书的细胞，连个正儿八经的大学都没考上。 他家里要送他出国，也被他给拒绝了。 他是怕自己在国外吃不好，但和家里说的是：你们就不怕我在 国外学坏？国外对某些东西的管制可是松的很。 还有，国外开放，你们怕不怕我生一堆各种肤色的崽子回来叫你们爷爷奶奶？ 当即把米爸米妈气个半死。 是，他们还真怕。 这小子从小就不着调，万一真的出去跟洋妞好了，见一个搞一个，那家里指不定得集齐八国联军。 到时候他还能给你掰扯出来一副为了国仇家恨的托词你信不信？ 所以，家里也不敢放他出去野了，随便找了个大学，把他塞进去，混个文凭就算完事儿。 原本是要把他往部队里丢的，可这孩子从小体弱，上头堂哥米康已经去了部队，大家长也心疼二孙子，就允许他不去了。 这个佛音，就有米汤的股份，是他和另外一些人搞起来的。 他平时不出头，但里面有闹事儿的，但凡出了警，他都能搞定。 这佛音的老板，也有几分本事，背靠好几颗大树乘凉呢。 对于京大的学生，米汤打心底里是羡慕嫉妒恨的。 顶级学府啊，他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在里面上学的。 “不是，我们是初中同学，高中校友，大学她读的京大，我读的帝影。” 帝都影视学院，其实算是全国最好的影视学院了，文化成绩要求也相对较高，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要看专业成功。 他能读帝影，其实也证明赵骁并不差。 “那你们还是打小儿一起长大的交情了？青梅竹马呀！” 米汤就笑，更是直朝林涛挤眉弄眼，好像是要把两人的关系给坐实了。 不过，这位可是林老爷子好友家的孙女，长得也漂亮，给了一个混娱乐圈的，真是浪费了。 不过，她既然有这么个身份，家里想必背景也不浅，在她这个年纪，自然是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一想到这里，他看林小满倒是带了几分同道中人的认同来。 而且，人家可比他聪明多了，读书好，家里肯定管得更松一些。 这可就真的是羡慕不来了。 林小满肯定不知道，只一个赵骁，就让米汤脑补了这么多。 “是呢，所以还请米二哥帮我照看着点，他比较冲动，不太懂事儿。” 不太懂事儿？ 米汤越发觉得这姑娘该是他们这个圈子的人了。 说这么一句话，这个赵骁倒像是她养的一个小白脸儿了。 “成，在这个地方，只要他不主动惹事儿，哥哥给你兜着。不过，你放心他在佛音里玩儿？” “小满，你怕是不知道，佛音里像我们这样身份女人也不少吧？” 别以为圈子里只有纨绔少爷，纨绔大小姐还少了吗？ 有那么几个爱玩男明星的纨绔大小姐，虽然行事没这么张狂。 但就凭赵骁这张脸，如果入了她们的眼，还敢不听话的话，对方绝对敢毁了他的嗓子。 那几个，女人嘛，有时候玩儿起来比他们更疯狂。 林小满自然也是知道的。 所以，她才和米汤说让他帮自己照顾着点儿。 赵骁有什么目的，还没说呢。 既然赵骁不用献唱了，那轮到的就是另外的小明星了。 那些都是姑娘，没再叫男孩子进来。 林小满故意和赵骁凑在一起，让这些人误会也好。 至少，这样赵骁是安全的。 等到林驰都打电话来催了，林涛才带了小姑娘从里面出来。 林小满又顺手把赵骁拽上了。 “说吧，到底什么情况？” 见林小满黑着脸，赵骁知道自己糊弄不过去了。 “兰兰那男朋友，你知道吧？” 之前蒋玉兰带了那男孩子去自己的演唱会，之前又一起吃了饭，赵骁就眼熟了对方。 在后来，他又看见了魏齐一次，就觉得这个魏齐有问题。 因为对方竟然直接进了这里。 佛音是什么地方？ 他当然知道。 不止是他，娱乐圈里，但凡想走捷径的，就没几个不知道佛音的。 【1193】怀疑加深（一更） 他之所以来这里，是赵倩倩给他打电话，说她在里面出事儿了，在帝都，她求助无门，只能求助于自己。 赵骁可不想搭理赵倩倩，但他也不是那种真的会落井下石的人。 所以，他就来了。 怕小满知道真相后骂人，他也没敢提，只说了魏齐的事儿。 “你是说，你看见他在这里？” “不是，我是从别人的照片里看到他的。” 能在这里玩儿的，基本上都是非富即贵，不然根本就不知道佛音这个地儿。 哪怕知道了，没有钱权做敲门砖，也进不来。 而且，这种地方，谁也不觉得是读书读累了就来放松的。 所以，他担心那个魏齐明面儿上看着人模人样的，私底下也不是个好东西。 “所以，你就敢这么冒险？” 林小满脸色还是不好看，林涛找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家妹妹把那个疑似妹夫的人训得跟三孙子似的。 赵骁脸上讪讪的，见小满生气了，又听她说了许多，才知道自己这回一时大意，有可能带来的后果。 “怎么了，吵架了？”林涛心里看笑话，面儿上还是关心妹妹。 然后顺便嘲笑一下这个小子。 真以为他妹妹那么好泡吗？ 男女之间那点儿事儿，原本就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所以，林涛理所当然的希望自家妹妹能占上风了。 林小满一见她家四哥嘴角的笑都快要抑制不住了，就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是，我就说说他，胆子也太大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也敢凭着一时之气乱来。” 说着，她又转头看向赵骁， “我等下就给孔雀姐打电话，让她过来处理！” 经纪人孔雀的面子，人家可能不会卖，但如果是孔家大小姐孔雀，人家是肯定会给这个面子的。 就是此后回去，怕是没有赵骁的好果子吃。 孔雀历练了这两年，娱乐圈里的那一套，是运用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了的。 “我的天呐，小满，就这么点事儿，你还要惊动孔姐吗？” 他是真有点儿怕孔雀，在林小满面前，孔姐当然满面春风，但在自己面前，那就只剩下如严冬般的寒冷了。 “你自己能搞定？”林小满就微扬着下巴，觑着他。 看得赵骁摇头，他自己肯定是搞不定的，说不定得在这里留下把柄。 哪怕他拿出富二代的身份，你一个麒省的富二代，人家帝都的这种场所，还怕不成？ 但凡进了这里面的，那肯定得照着规矩办事，不然你让人家偌大的一个场子就这样为你破例？ 那以后怕不是谁都可以破坏这里头的规矩了。 “我是没辙，但，我是自愿的，应该没有那么严重。” 他真是自愿的吗？ 林小满盯着他，就见赵骁眼神躲闪了。 得！ 这小子还有事瞒着自己！ 林小满有种儿子养大了，就跟娘不亲了的错觉。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赵骁一巴掌拍在她胳膊上，她这个眼神一看就知道什么意思。 被这种“慈母”般地眼神关怀，赵骁浑身发毛。 但他这一巴掌拍下去，就见之前抱着双臂站在门口看他们笑的林涛，此时盯上了他那只拍过人的爪子。 他甚至怀疑这人下一秒就能把他的爪子给剁下来。 哎哟！ 怎么忘了人家哥哥在！ 也不知道是哪门子的哥哥，还挺在意小满的。 哪怕赵骁和林小满是再好的朋友，这还没认回去的亲人，林小满也是不会开口乱说的。 所以，这会儿也顾不得他俩开玩笑被林涛看见了生气。 “那个，大哥，我不是打她，我们就是开玩笑。” 赵骁这么解释了一句，也不知道林涛能不能把他那吃人的目光收一收。 “谁是你大哥，可别乱叫。” 林涛瞪眼，当着他的面，都敢动手动脚的，还敢叫大哥？ 而且，他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 这小子和自家妹妹是压根儿就没有男女之间的那层关系。 纯粹的好朋友，那倒是挺难得的。 好朋友，还能让着自家妹妹，任由她跟训狗似的训着，这一看就真的是打小培养的感情。 “叫他涛哥吧，他叫林涛。” “涛哥。”赵骁从善如流。 这人一看身份就不简单，小满这是在给自己找个靠山呢。 “四哥，你跟那边打声招呼呗，不然孔雀过来不知道能不能处理好。” “孔家大小姐处理这点事儿还是没问题的。” 他觉得自家这个妹子路子野得很，她认识的人还挺多。 孔雀肯定能处理，但他还是去打了个招呼。 然后林小满在看了几个小明星的表演，又看着几个纨绔子弟各自搂着妞儿玩了一会儿之后，就说要回去了。 她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把赵骁带走，孔雀的车已经在楼下了，显然是来接人的。 “妹子，你的性子哥哥喜欢，改天我们再找你玩儿，你平时在京大读书，出来不方便吧？” “你米二哥认识京大的老师，要不让他给你行个方便什么的？” 米汤是真喜欢林小满，这小姑娘是林涛亲自带来的，自然要帮衬几分。 怕是林涛担心她融不进这个圈子，所以才带到他们面前。 他家有妹妹，他家米粒儿野得很，又听说小姑娘京大的，学习好，他倒是想请她去家里做客，顺便给米粒儿补补课什么的。 也不用补课，就是能影响一下她的学习，也是好的。 不是说，有人做参照对比着，人学起来也比较来劲儿吗？ 他是不中用的，米粒儿成绩也不好，找个厉害的，和她一起玩儿，指不定就把她的成绩拉起来了。 “那倒不用，我平时也不怎么出校门。” “米二哥下次要找我玩，直接就给我打电话。” 林小满临了，摇了摇手机。 刚才米汤趁着林涛下去给经理打招呼的时候，留了她的号码。 她和赵骁下楼，又见着了萧清远和谢亭旖。 她越看越觉得谢亭旖不太对劲。 她在这里，表现得很大家闺秀，但这个太板正了，实在是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但她的记忆里，谢亭旖是个相当知道变通的姑娘。 想到这里，她目光闪了闪，该给谢大少去个电话。 【1194】撞破（二更） 到了楼下，孔雀直接就拧着赵骁的耳朵，把他扯到经理办公室去了。 林小满一个人原本一个人坐在吧台那里玩儿。 她也没点酒。 林涛被人叫走了，好像是生意上的事，就没顾得上她。 “哟，小妞儿一个人？” 她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人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亮片卫衣，下身小裙子，这样的装扮，在这里，其实都是乖乖牌的。 但这背后拍她的人，目光还是直接落到了她那双笔直的腿上。 因为知道来的地方比较那什么，林小满刻意挑的一条稍微短一些，在膝盖上面的裙子。 她坐在吧台前面的凳子上，双腿一晃一晃的，确实不经意间，就勾起了别人的兴趣。 如果你要说她这么打扮有什么，她就觉得非常冤枉了。 她一转头，就见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子，之所以说他年纪不大，是因为长了一张肉嘟嘟的脸，笑起来眼睛圆圆的，哪怕是说着轻佻的话，这个长相是不叫人讨厌的。 林小满就看着他笑，只看得他心里发毛，瑟缩着把搭在林小满肩膀上的手给放下去为止。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到底是不是一个人来的？我，我可以请你喝一杯酒吗？” 这还是个孩子呀！ 林小满心里就先软了三分，因为他说话的时候耳朵都红了。 “你还没成年吧？”林小满故意逗他。 “我成年了！” 成嘉宁下意识地捂了捂脸，这张脸实在是太嫩了，就算他说自己成年了也没人信。 不过，他也确实没成年，才十七岁呢。 但明年，明年他就成年了。 “没成年学人家泡什么妞啊。你是不是和同学玩游戏输了？” “你怎么知道？”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瞪得老大。 林小满觉得这个少年真的很好玩儿。 你看他吧，乍一看，他特别老实。 但其实眼底的狡黠是藏不住的。 你以为你在逗他，殊不知，人家也是在逗你。 “你不也没成年吗？你一看就不像成年了的。” 见林小满只盯着他笑，成嘉宁又有几分不服气。 “我是没成年，所以你还敢要我喝酒吗？” 成嘉宁惊讶地看着她，这是哪里来的小妹妹。 这里可是狼窝，她以为这里没人敢逼她喝酒了吗？ 别说没成年了，就是婴儿呢？ 这里的小爷们要玩儿，还不是照样给你灌酒。 “那你喝什么？我都可以请你。” 成嘉宁还是笑容腼腆。 “我想喝牛奶，这里有吗？” “成嘉宁，你怎么回事啊？骗个姑娘都骗不回来吗？” 正在成嘉宁思考着要不要让人出去给小姑娘买牛奶之际，又有人走过来了。 这人语气里就先带上了三分不屑。 今儿个政院儿的，和军院儿的撞上了。 两帮孩子一起玩儿。 魏思齐是魏家这一代的老二，成嘉宁是成家这一代的老大。 两人对上了，或多或少是有些较劲儿的。 他原本打算过来，嘲讽成嘉宁一番，然后搞定连他都搞不定的人，自己也就算是小胜一筹了。 却不想，刚才光线太暗，走近了才发现，这是个熟人。 他心底一声操蛋，面儿上却十分惊讶。 “林小满，你怎么在这儿？” 男孩子原本的痞气和讥讽都收起来了，一副老实孩子的模样。 林小满挑眉，却只扭头看被叫做成嘉宁的小孩儿。 “他是谁？” “你不会对他有兴趣吧？”成嘉宁眉头一皱，他这张脸，虽然不说帅，但骗女孩子肯定是能骗到的。 他觉得，自己这种长相，配上有趣的灵魂，那就是万里挑一。 而魏家这个，只能算是千篇一律，哪里帅了？ “你只告诉我，他是谁就行了。” 林小满十分认真的模样，倒不像是对魏思齐有意思，成嘉宁略一思忖，就实话实说：“他，你不认识，不就是魏家小二，魏思齐吗？” 他见林小满穿成这样也能进来，还以为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 主要是，她身上的气场很像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 “魏思齐？”林小满就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魏思齐。 感情，和兰兰扯了这么久，连名字都是假的？ 差一个字，天差地别的好吗？ 成嘉宁见她这样，还有些闹不明白，莫非，这是魏思齐在外面的风流债？ 魏思齐比他要大上几岁，如果真在外面搞未成年，那也未可知。 再说了，魏家的家风，可不像钟家。 “那个，小满，我不是故意瞒着兰兰和你的。” “真的，平时也经常大家都叫我魏齐，中间那么一个字不重要。我对兰兰的心绝对是真的，我向你保证。” 魏思齐也顾不得还有个死对头在旁边看笑话了。 他赶紧和林小满招供。 说自己身份特殊，很多女生听到他的名字就主动贴上来了。 但兰兰单纯，她不是这样的人，他是担心她听到他的名字就直接吓退了。 所以，这才省略了中间那个字。 啧，这借口，是现在想的，还是早就想好的呢？ 真以为兰兰单纯好骗吗？ 她不禁怀疑，这个魏思齐，接近兰兰的目的了。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呢？ 会不会是通过兰兰来接近她？ 不，不能这么想，这样就想得太阴暗了。 上一世，她和兰兰的交集可没这么深，他总不会曲线救国，救到一个普通同学身上。 那有没有可能，是他先和兰兰认识了，后面又知道了自己，发现自己和林家的关系，所以故意装作和兰兰交往呢？ “其实，你骗的也不是我。对我来说，你叫什么名字都不重要。但你如果真的喜欢兰兰，又怎么会骗她？” 这跟骗婚有什么区别？ 不过是有权有势的公子哥儿，把普通人家的姑娘当猴儿耍罢了。 旁边的成嘉宁也基本上听清楚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一听牵扯到的是另外的人，又在心里咒骂：这姓魏的真一家都不是好东西，难过钟儿都不跟他玩儿！ “我真不是故意的，名字的事儿，我会和她说清楚，保证跟她坦白。” “但是，在此之前，你可不可以先帮我瞒着她？” 魏思齐心下忐忑，因为他竟然摸不准林小满到底会怎么做。 【1195】成家的孩子（三更） “不能帮他！” 林小满还没说话呢，这成嘉宁就在旁边跳脚了。 “你可别帮他，喜欢他的姑娘多得很，光他们大院儿就有不少，还别说其他家的，他在外面泡小姑娘，等以后被大院儿里的那些大小姐发现了，有你朋友受的！” 刚才成嘉宁可没什么风度，十七八岁的男孩子嘛，正是好奇心旺盛胆儿又肥的时候。 所以，魏思齐解释的那些话，他听了个全。 从里面也分析出来了，魏思齐在学校撩了一个其他省考来的学妹，瞒着人家自己的真实姓名和身份呢。 说什么担心人家姑娘被吓着，这分明就是不够真诚。 如果你真诚点，或许人家就知难而退了。 等和你有了感情，才知道两人的身份生来就带了阶级差距，这不是以后让人家姑娘不仅是受到惊吓，还受情伤吗？ 就你现在稀罕人家，把人家当宝。 等以后谈婚论嫁了，家里不同意，你怎么办？ 你魏小二还能反抗得了家里吗？ 谁信？ 你那大院子的，你们家早就给你看好了几家可以联姻的人选，就等着把你吊起来待价而沽了。 反正，成嘉宁话里话外都瞧不起魏思齐。 这会儿说话也不客气。 魏思齐都恨死他了。 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这成嘉宁怎么这么烦？（庙：我做错了什么？） 难过能和钟家那小子裹到一起去，原来是都讨人厌啊？ “感情，你是跟兰兰处着玩儿呢？是不是未婚妻什么的都准备了好几茬子了？” 林小满顺着成嘉宁的话问。 她觉得如果真是这样，还真找到了一个劝蒋玉兰和魏思齐分开的理由了。 “小满，你这话就错了，我怎么可能哄着兰兰玩儿？我如果不是真心喜欢她，又怎么会怕她被吓跑了呢？再说了，兰兰那长相，也不是什么天仙一样的姑娘，我如果真要找个漂亮的玩玩，也不找她了。” 魏思齐说这话的时候十分自信。 林小满也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如果他真想找，凭着魏家二少的身份，还怕找不了好吗？ 见林小满的表情似有松动，魏思齐这才看向成嘉宁，警告的意味十分明显。 说起来，成嘉宁论辈分，比他还矮了一辈，但这小子是真的无法无天。 “你别听他这么说就轻易相信了，我们这个圈子里没一个好东西。你不信跟我来，我带你去看。” 说着，也不顾魏思齐就在眼前。 他直接把小满拖着走了，他们选的是包间。 里面没人打扰。 有一堵透明的墙，可以从里面看到外面，但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在干什么。 成嘉宁看着一团孩子气，但力气贼大，把林小满扯进去，毫不费力。 魏思齐倒是想阻止来着，但他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扯着走了。 他气急败坏地跟上去。 成嘉宁把包厢门推开，里面三三两两的人坐在一起，一水儿的十几二十岁的男孩女孩，有两三对儿，都搂在一起亲嘴儿。 这两人闯进来，没事儿干的立马把注意力转移到他们俩身上。 但在亲热的，人家是半点儿不被打扰，甚至林小满都看见一个男孩子的手伸进了姑娘的裙底。 真的十几岁的孩子，对这些事儿最有新鲜感，看人家年长的那一批，大多对这种活动不感兴趣了，他们只会玩儿得更高干。 当然，对于他们来说上床更是和吃饭一样简单。 “你看吧，都没一个好东西，魏思齐也一样，看见那两个没，坐在那边唱歌的大小姐，那两为什么一人坐一边，就是因为她们都喜欢魏思齐！” “成嘉宁，别以为你是成家的，我就不敢揍你！” 魏思齐在外面拍门，声音太吵，其实他听不见里面成嘉宁和林小满说了什么，但他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成嘉宁你这是把谁带来了？”那位在唱歌的大小姐，一看见成嘉宁带了个小丫头进来，脸色就是一垮。 因为她觉得林小满长得不错，她担心等下魏思齐回来会看上。 用挑剔的眼光上下打量了林小满一圈儿，才特别不屑道：“别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包间里带，这种在外面捡的，就在外面玩儿过了再进来！” 这位大小姐脾气显然不太好。 但另外一位，不知道是故意跟她唱反调，还是人家脾气真的好，还冲林小满笑了笑。 “你们到这里来坐吧。你好，我叫徐菁菁。” “你好。” 林小满冲她笑了笑，却连自我介绍都没说。 “不好意思，我是被成嘉宁扯进来的，打扰你们了。” “没关系，总有人好奇我们一天到晚在做什么。其实，大家都是一样，找乐子罢了。” 林小满见她从包里拿出一本练习册。 这是？ “我在读高三，这是我的作业，我成绩不是很好，想考帝都师范大学，也不知道考不考得上。” 她把练习册拿出来给林小满看。 上面有自己写的，也有老师用红笔改过的。 这么多人都在里面嗨，她在里面安安静静做练习题？ 这姑娘也有些厉害就是了。 “你喜欢魏思齐？” 林小满原本不想这么直接的，但看成嘉宁一直在旁边给她使眼色，她就干脆问了。 “你也以为我喜欢思齐哥？” 徐菁菁虽然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是从哪里来的，但她能被成嘉宁带回来，这本来就是一种幸运。 成嘉宁虽然爱跟他们一起玩儿，却从来都是洁身自好的。 但她认识思齐哥，会不会，是思齐哥在外面喜欢的女生？ 她前两天还听大小姐说了，思齐哥在外面有了喜欢的女生，在学校里跟人打得火热呢。 “我觉得你更喜欢读书。”林小满这么回答她。 这姑娘看着是真喜欢读书，不然不会把练习册都带出来。 “或许，练习册只是我用来接近思齐哥的借口呢？你可不要小瞧了练习册的魅力。” 至少，那位一边唱歌一边瞪眼的家伙，就是这么看的。 “成嘉宁， 是那个成家的孩子？” 林小满好奇地问了一句。 这时候成嘉宁已经被人拉到了另一边，好像有人说他没撩到妹子，要灌他喝酒。 桌上开了一排的啤酒，酒杯重在一起，有点像婚礼上的香槟塔。 【1196】冒认（一更） “那还能有哪个成家？” 小姑娘抬头，随口回答了一句。 然后上下打量了林小满一眼。 “我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是成嘉宁带她进来的，如果她不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那就只能是成嘉宁去外面随便带的一个小丫头进来。 她刚才打听成嘉宁，是想攀上对方吗？ 徐菁菁收回目光，似乎对她完全没有兴趣了。 “你这道题做错了。” 徐菁菁是在计算一道数学题，几何图形，要添加辅助线。 她一直算不出结果，是因为从一开始的思路就是错的。 辅助线的位置画错了。 “你说什么？”徐菁菁抬起头来，她刚才也看了林小满的模样，以为她就是隔壁帝影或者华戏的学生，毕竟这两个学院的学生最喜欢出来钓凯子，也最想走捷径。 但她说自己演算的题目出错了，这就有点儿意思了。 她仔细打量林小满，又觉得对方说不定还没自己大呢。 她会做这个题吗？ 还是为了和自己搭上话，所以故意这么说的？ “辅助线，画在这里。” 林小满给她指出来。 徐菁菁还是有些不相信。 “真的？” “你有草稿纸吗？在草稿纸上试一下不仅知道了。” 草稿纸没有，但餐巾纸总是不缺的。 徐菁菁在餐巾纸上画了几何图案，然后按照林小满所说的做辅助线，结果就发现，这样真的能算。 而自己之前做的那条辅助线，不管怎么算都算不出来。 “你很厉害！” 徐菁菁成绩不算差，说自己笨是自谦。 她想考上帝都师范大学还是没问题的。 只是，每次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她都不能做到全对，有时候是一个步骤都答不出来，有时候能答出第一问。 像林小满这样，一眼就看出辅助线该怎么画的，那就是在数学方面很有天赋的了。 “谢谢。”林小满一点也不谦虚。 在学习方面的厉害，是她多年努力的结果，她觉得也没必要强说自己不行什么的。 “你倒是一点也不谦虚，你这个性格我喜欢！” 她也看出来了，这个不太像削尖了脑袋往他们这个圈子里钻的那些女生。 不过，她一直在盯着成嘉宁看，难道是对人家一见钟情了。 “你帮我讲讲题呗，我不会的还有几道。” 林小满也不含糊，帮着就讲了。 两人一个愿意讲，一个愿意听，在这吵吵闹闹的包间里倒是显得特别起来。 那头刚才说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包间里带的女生被成嘉宁扫了面子，这会儿见林小满给徐菁菁讲题了，就忍不住讽刺。 “成嘉宁你说你带的人怎么回事？你随便在外面认识了一个，还是学霸不成？” 刚才他们可都说好了，让成嘉宁去外面找女生搭讪，让女生进来陪大家喝一杯酒。 如果女孩子不乐意，他就得罚一壶。 “学霸不学霸的，咱也不知道。”成嘉宁也没想到林小满被他拽进来还适应良好。 看她这从善如流的模样，倒是一点也不为难。 就是不知道让她帮着喝一杯，她愿不愿意。 到底是和魏思齐认识的，魏思齐这会儿已经进来了，黑着个脸，有点吓人。 他看见林小满，见她没和成嘉宁凑到一起，也没跟大院儿里的汪大小姐吵起来，心头松了口气。 他就怕吵起来，而且在兰兰口中，她这个闺蜜厉害着呢，如果吵起来甚至打起来，她打赢了，还是输了，都讨不了好。 先不说这里头的人都会帮着汪大小姐。 就是不帮忙，得罪了汪大小姐，也没什么好下场。 那姑娘，长得跟朵花儿似的，却是朵食人花。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不喜欢对方，却又不敢拒绝得太过。 “你终于舍得进来了，刚才在外面干啥呢？” 汪大小姐把话筒一丢，跑过来就抱住魏思齐的胳膊。 魏思齐挣了一下， 没能把她挣脱，就无奈地去看林小满。 林小满原本在给徐菁菁讲题正起劲呢，这会儿一抬头，就对上魏思齐无奈的眼神，还有汪大小姐满脸的挑衅和不屑。 她的目光进而落在魏思齐的胳膊上，那胳膊上挽着一只手，雪白的皓腕，上面还系着一根红绳。 而魏思齐的手腕儿上，系着同款红绳。 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目光不禁带了几分凌厉。 “汪芷溪，你能不能先把你的手拿开？”魏思齐是真拿她没办法。 接触到林小满的目光，竟然觉得有些怂。 “那个，小满，你听我说，我和她……” “你跟她解释什么？”汪芷溪气死了，好哇！果然这女的是来找魏思齐的。 她就说像成嘉宁那样没长大的小孩儿，怎么可能讨女孩子欢心！ “你跟她是不是有一腿？之前都说你在追学校里的一个女生，是不是就她？” 汪芷溪大小姐脾气上来了，甩开魏思齐，怒指着林小满。 魏思齐被她逼得没法，但面对林小满的时候他竟然没有否认。 没有否认，那就是默认了。 汪芷溪怒火更甚，林小满好笑地看着两人，突然觉得没意思。 她想到前世，想到兰兰……魏思齐喜欢兰兰可能是真的。 但他和这个大小姐分不开可能也是真的。 还有他的性格里就有软弱，犹豫不决的一面。 这样的性子，有的人说是风流多情。 但在林小满看来，这样的人根本无法摆脱父母的控制，亦或是他自己意志力本来就不坚定，容易被诱惑。 他喜欢兰兰，却放不开权势地位，所以，最后才会酿成那样的悲剧。 这一世，兰兰一定不能和他在一起。 见林小满脸色几经变化，魏思齐心下也有些忐忑。 其实他的想法很简单，这个林小满，认识秦书，那背后肯定就有所依仗。 不像兰兰，兰兰如果面对汪芷溪，肯定会吃亏。 而且，他现在和兰兰感情都不稳定，他不想让她知道汪芷溪的存在。 所以，让林小满暂时冒充一下他喜欢的姑娘就好。 倒时候汪芷溪在帝都示范大学找不到这么个人，她的火气总会消的。 林小满是京大的，汪芷溪的手，还伸不到那么长。 【1197】试探，捧高踩低（二更） “好哇，果然是你个小狐狸精！” 林小满一愣，这话骂的，她都想谢谢对方了。 “我这辈子还没被人这么夸过。” 林小满嘟哝了一声，偏偏这时候音乐停了，声音不大不小，包间里的人都听见了。 “噗嗤——”徐菁菁给笑出了声来。 她和汪芷溪不对付，汪芷溪太张扬了，飞扬跋扈的，她不喜欢。 这会儿听林小满神来之笔，顿觉这姑娘对自己的口味。 汪芷溪气得不行，抬手就要朝林小满脸上打。 成嘉宁这时候反应奇快，伸手把林小满拦在了身后。 “汪芷溪你发什么疯？她是我带进来的！” 虽然在发现林小满和魏思齐认识之后，他有点失望，但自己带进来的妞儿，就不能让人当着他的面动她一根指头。 否则，传出去他成嘉宁还能混吗？ “你带进来的怎么了？”汪芷溪微扬着下巴，她家和成家，不是一个系统的，她又是被人宠惯了，完全不怕成嘉宁。 “我带来的人，那就是我的朋友，你敢动她试试？” 成嘉宁不想和女孩子打架，但这牵扯到自己带进来的人，那就是自己的脸面问题了，汪芷溪这样，分明就是在打他的脸。 成嘉宁这一方的人，虽然觉得跟个女生较劲挺那什么，但他们也全都站在了成嘉宁这边。 “好哇，你也要帮这个女的出头，小狐狸精倒是挺会勾引人！” 汪芷溪一副瞧不上林小满的样子，魏思齐眉头都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因为他发现林小满看自己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 这位，该是生气了。 她该不会把兰兰叫过来吧？ 还是等下回去告状？ “我也不为难你，成嘉宁你把这桌上的啤酒都喝了，咱们再去磨盘山上赛车，你赢了我们，这事儿就算完。” 这还不叫为难？ 汪芷溪可真会提条件。 桌上是摆了香槟塔式的啤酒塔，加起来不少了。 喝完就算不醉，那也得被尿憋死。 还去赛车？ 那不就是逼着成嘉宁醉驾吗？ 果然，一听汪芷溪这个条件，成嘉宁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 “你这分明就是故意找茬，赛车，我是不会去的！” 意思是，喝酒可以。 倒不是他怕了汪芷溪，而是怕她事后去找林小满的麻烦。 “你别劝人成嘉宁了，谁不知道他们家的人都假正经，他要是会玩儿这样的刺激游戏，那他就不该姓成了。” “对了，成嘉宁，我听说你们家小叔叔回来了。是不是真的呀？” “怎么搞到现在一点风声都没有？” 成家那个小叔叔，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基本上是个禁忌话题，好像是说因为成家小叔的爹妈都死了，那位的爹妈，跟成嘉宁的爷爷他们那一辈又不是同一个妈，所以就被赶出家门了。 这过了十年，人回来了，大家可不纳罕吗？ 他们今天故意和成嘉宁这一波的人碰在一起，就是帮着家里来打听消息的。 “你是说成霜降吗？我听说，成霜降，是成家上一辈长得最好看的男孩子，是不是真的？” 这房间里除了喜欢魏思齐的女生，还有其他人呢。 这会儿，就连徐菁菁也好奇地看着成嘉宁。 成家上一辈，都是用的卫字，四个孩子，就是东南西北。 而成霜降，显然是和那四个隔了一层。 “成霜降回来了？那有好戏看了。” “如今成家老爷子还在呢，成家其他几房都已经站稳脚跟了，最小的幼子死地早，只这么一个孩子，爷爷不疼，奶奶不爱的，也不知道之前被发配到哪里去了。” “我怎么听说是从小身体不好，所以被送到什么南边乡下养去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但提到自己这个小堂叔，成嘉宁沉默了一下。 他对小堂叔是有印象的，两人就相差五岁。 那时候老太爷老太太最疼爱的孙子，就是小堂叔。 而他爸爸是最大的一个孙子，老人家就是依仗得多，在他们面前威严得很。 可惜，那位小堂叔身体不好，很早就被送出去了。 听说，是老太太去信了佛什么的，说孩子身子弱，不适合养在将门之家，杀伐过重。 谁也没相信这话，甚至家里都没觉得一个孩子会有什么，但老爷子把小堂叔还是送走了。 还有人说是小堂叔命硬，克父克母，所以才被送走的。 他也没想到，时隔多年，小堂叔还被这些人惦记着。 他一回来，今儿个就有人借着他的名义来试探了。 “关你们什么事啊？” “当然关我们的事了，我们这不是关心你吗？成家多了一个人出来，就要多一份资源出去，你明明是这一代里的老大，但如果和上一代的老幺比，也不知道有没有优势。” 他们是想挑拨离间吗？ 林小满也听出一点东西来了。 他们是想说，小成回来了，成家老爷子可能会倾尽资源培养这个小儿子留下的遗孤。 至于大曾孙子，说不定就要靠边儿站了。 一旦成家的资源倾斜，这些人恐怕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忌惮成嘉宁了。 这也是今儿个汪芷溪敢让他喝酒又赛车的原因。 这些孩子，看着都不务正业，但谁不是在权利圈子里长大的？ 耳濡目染，把那套东西也玩儿得贼溜。 捧高踩低！ “我小堂叔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他跟我们家走的路子可不冲突。” 成嘉宁的话点到为止，果然，那边的几个人脸上就有了顾忌。 之前只是听到风声说回来了，还没有正式在这个圈子里亮相。 现在听成嘉宁说是从国外回来的， 难不成，那个成霜降真不打算走部队的路子了？ 不从军也不从政，难道，是要从商？ 他们心思都不在为难成嘉宁身上了。 只有汪芷溪依然惦记着。 “少扯那些有的没的，只说你喝不喝吧。” 她看着林小满， “你不喝也行，让她喝。她不是喜欢魏思齐吗？把这酒喝了，我就答应让她公平竞争！” 汪芷溪这姑娘，可能有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林小满：谁喜欢魏思齐了？我说什么了我？ 【1198】我是她男朋友（三更） 正当成嘉宁意气用事，想要自己揽下那些酒时，林小满站起来了。 “我不想要公平竞争，可以吗？” 她见汪芷溪看向她，她立马道， “真的，我不需要公平竞争，我立马退出，以前可能是我眼瞎。你放心，我现在不瞎了，我觉得他比较可爱，我现在喜欢这种小奶狗款的！” 喝什么喝，谁知道那酒里掺了什么东西？ 这成家的孩子，应该不会被教育得这么单纯吧？ 林小满都不想去看成嘉宁了，他刚才竟然真的在考虑喝掉这些酒。 就算没加东西，喝完这些也够呛了。 成嘉宁在林小满抓着他胳膊说他可爱的时候，耳朵尖儿都红了。 他可爱吗？ 那肯定是可爱的！ 成嘉宁刚想咧嘴笑，但又立马严肃了一脸：“胡说，我是男人，男人怎么能说可爱呢？” 得！ 还男人呢？ 林小满上下打量他，毛长齐了吗？就男人了？ 见她这明显瞧不起人的眼神，成嘉宁郁卒。 “你是说魏思齐还不如成嘉宁？”谁知道，汪芷溪不但没有放过她，反而更不高兴了。 什么叫看上魏思齐是她眼瞎啊？ 那意思是，自己喜欢魏思齐，也是眼瞎咯？ 自己的眼光哪有不好的？ 比起有人跟自己抢魏思齐，汪大小姐很明显更讨厌有人瞧不起他，或者说是贬低他。 “姐姐，你应该看开一点。有时候你眼里的宝，可能在人家眼里就是根草。” 林小满还颇为嫌弃地看了魏思齐一眼，后者嘴角抽了抽。 他能感觉得到，林小满不是在说胡话，是在她眼里，自己真的不如一根草。 而且，那骨子里的瞧不上，不是作假。 该怎么和兰兰解释呢？ 她这个闺蜜，那张嘴，可真够厉害的，一点不肯吃亏。 “谁是你姐姐！” 汪芷溪气死了都！ “哦，对，走，大侄子，跟我出去！” 林小满伸手就拉了成嘉宁要出去。 成嘉宁稀里糊涂地看着她，刚刚不说看上自己了吗？ 现在怎么又一口一个大侄子呢？ 其实在这里头，就属成嘉宁辈分最小，所以大家欺负起他来，也少了几分顾忌。 这会儿一听林小满叫自己大侄子，他刚刚还红扑扑的脸蛋儿，立马就垮下来了。 “叫你大侄子怎么了？我……” 她话还没说完，小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刚刚她偷拍了一张成嘉宁的照片给小成发过去。 这会儿电话打过来，怕是来兴师问罪的。 果然，她一接通，就听见那边小成的声音里带着丝丝不悦。 “怎么去了佛音？” 也没等小满回答，就指挥她：“把手机递给成嘉宁，我跟他说。” 小满也听话，乖乖把手机递过去。 成嘉宁一愣，有些懵。 你的电话，你让我接什么啊？ 难不成，要让自己冒充她男朋友？ 也怪林小满没说清楚，让这小子会错了意。 所以，他也一接电话，没等那边开口呢，张嘴就来：“喂，我是她男朋友，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滚蛋！” “成嘉宁，你叫谁滚呢？” 那头的声音，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成嘉宁下意识地看向林小满，就见对方只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小，小叔叔？” 堂叔都没叫，其实家里都很亲近，成家几房的关系也都好。 成佑宁又死得早，成嘉宁的爷爷，那是把小成当亲儿子一样看待的。 可惜，这个小侄子，身体弱，不然当初都要记在成嘉宁爷爷名下抚养。 就连当初成嘉宁这个名字，都是因为老爷子过度思念小儿子，成嘉宁爷爷才给他的名字里也起了个宁字。 其实更想起的是思宁，但老爷子觉得叫思宁就对孩子不公平了，所以才改了叫嘉宁。 是小叔叔的声音吧？ 他没听错？ 成嘉宁掏了掏耳朵，这个小叔叔，其实并不和善，小时候就一副冷脸，甚至在他爸爸扒拉他裤子打他屁股的时候也能冷眼旁观。 所以，他一听到小成的声音，就下意识地觉得疼。 “带着小满，出来！” 小成在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就已经开车出来了，现在还有五分钟到佛音门口。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成嘉宁还是怕怕的。 真惹祸了，谁知道随便抓一个姑娘，她认识自家小叔叔呢？ 而且，看人家小叔叔说“小满”两个字的时候，那叫一个温柔，再让自己就是“出来”，冰冷，生硬…… “那什么，我们就是闹着玩儿的。” “嘟嘟嘟……” 他还没解释清楚呢，小成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成嘉宁把手机递还给林小满，见她那个笑容，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心里想着，这到底是哪家的，和自家是不是有点儿亲戚关系啊？ 不然干嘛叫自己大侄子？ “什么情况啊，嘉宁，谁的电话？” 见成嘉宁从那小姑娘手里拿了手机接了电话就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他这一方的哥哥们都忍不住关心。 “家里的祖宗！” 成嘉宁哭丧着脸。 “没事吧？你现在走？” 之前被他叫钟儿的，就是钟家的第三代，比成嘉宁大几岁，但喜欢带着成嘉宁玩儿。 钟儿叫钟洋。 算起来，还是钟磊的大侄子。 和麒省那边的钟浪，也是堂兄弟。 “所以说，这人啊，就是说不得。你知道刚才打电话的是谁吗？我那个小叔叔。” 成嘉宁和钟洋耳语。 钟洋这时候走过来，也终于看清了林小满长啥样。 越看就越觉得她眼熟。 “我好像见过你……的照片。” 钟洋不是开玩笑，是之前去麒省，钟浪招待他，然后在钟浪家里见到的照片。 就国庆的时候。 “你好。” 林小满对钟洋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好像对他说的看见过自己的照片并不稀奇。 倒是钟洋，笑起来：“我说呢，你是我堂弟的那个小老师对不对？” “我们这也算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都是一家人！” 那个被堂弟挂在嘴边的小老师，可是被叔爷爷一家都夸赞了的小姑娘。 听说，人家还是麒省的文科状元，他那个堂弟，把她的采访报纸都剪出来，贴在了相册里。 要说那小子不喜欢人家姑娘，他把头砍下来给人当球踢。 【1199】把衣服给你小叔叔（一更） 钟洋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整个包间里的人都警惕地看着小满。 这小姑娘，看来水还挺深。 不然，也不会认识钟洋的堂弟，更不会认识成嘉宁认识的人。 成嘉宁现在都后悔死了，干嘛非要去吧台搭讪？ 原本以为捕捉了一只小白兔，却不想，这还是隐藏属性的小狐狸。 他可是听出来了，小叔叔对这妞儿亲近得很。 刚才那备注是什么来着？ “都是熟人，妹子留个电话，以后在帝都这边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钟洋主动要留电话号码，徐菁菁这才抬头再次看向刚才给自己讲题的小满。 她咬了咬笔头，开口：“那我也要一个电话吧，改天和你请教问题。我也可以付钱的！” 她说完，就迎来汪芷溪的一声嗤笑。 “啧，原来是个给人补课的小老师啊，一节课能挣多少钱啊？让你有勇气来这种地方消费？” 汪芷溪平时虽然跋扈了一点，但却不是个特别刻薄的人。 只能说她对魏思齐的喜欢，让她已经成为了现在的样子。 哦，也可能不是喜欢，这姑娘看魏思齐的眼神可不像是单纯的爱情，倒更像是占有欲。 就好像城堡里的公主，总是有数不清的玩具，哪怕是不喜欢的，也只能砸在自己手里。 “这里的消费很高吗？” 林小满像是不解，撇过头去问成嘉宁。 她这一扭头，就让人看见了她脖子上戴的玉扣。 进这种场所，戴玉的人还是少，大家多是佩戴一些夸张的首饰。 但她脖子上这这一块，是和小成同款的平安扣，红色的绳，玻璃种的绿。 懂行的一看就知道，这个价值不菲。 恰好，这一群人，哪怕对这些玩意儿没有研究，有些东西，也是他们从小见识到大的。 就凭脖子上这玩意儿，也能看出，她应该是不缺钱的。 汪芷溪的爷爷喜欢收藏，恰好手头也有几块儿好玉，所以她能认出林小满脖子上戴的东西。 抿了抿唇，觉得自己刚才的挑衅显得有些蠢。 “不高，不高。” 成嘉宁连连摆手，脖子上的平安扣他也看见了。 他也不知道具体简直，但就一点，不是说越绿的翡翠越贵吗？ 他自己有一块儿，是个观音，还没林小满脖子上这个绿， 是奶奶去求的。 当初据说花了两万。 但那是他出生的时候了。 如果换做今天，那得花多少钱？ 如果她脖子上这个是真的，对于小姑娘来说，这里的消费就真的不高了。 就算是假的呢，他也不会拆穿对方就是了。 林小满其实也没注意自己的平安扣露出来了，她倒不是故意的。 原本只是想让成嘉宁给她打个配合。 但既然他们看见了，也就看见了，她也没有另外说什么。 “其实，我是别人带进来的。” 她冲汪芷溪笑了一下，是真的皮。 说完，她就往外走了。 汪芷溪被气到了，也没有来得及拦住她。 因为她还知道适可而止。 魏思齐倒是想追出去呢，但汪芷溪现在已经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她身上。 钟洋把他们送到佛音门口，和徐菁菁站在一起。 都和林小满留下了联系方式。 “小满，别忘了下次继续给我讲题呀！” 徐菁菁还挺喜欢林小满的，看她出去还不忘叮嘱。 看着林小满和成嘉宁出去之后，她才和钟洋分开，去洗手间。 没想到，在洗手间门口就遇到了汪芷溪在涂口红。 “你真是一如既往的有心机，明知道魏思齐喜欢她，还能笑着跟她做朋友。” 汪芷溪抿了抿唇，收起口红。 镜子里的她，目露嘲讽之色。 “你确定，魏思齐真的喜欢她？” 徐菁菁也笑了。 其实魏思齐是家里给她安排的可以联姻的对象。 只是，魏思齐这个人，她尝试着了解之后，发现自己并不喜欢。 但有什么办法呢，生在什么样的家庭，就应该做什么样的贡献。 如果不是魏思齐，也可能是别人。 相较而言，倒是魏思齐更好掌控一点。 因为他优柔寡断，耳根子软。 又因为她在大院儿里和汪芷溪从小就被人比较到大，所以，因为魏思齐，两人算是直接杠上了。 在没有定论之前，她喜欢魏思齐这顶帽子就会继续戴下去。 只有什么时候能摘下来，或许…… 徐菁菁瞥了一眼外面，她看的方向是刚才的包间。 魏家和钟家，家里其实还没确定把宝压在哪一家身上。 所以，她现在的任务是，努力学习。 只有让自己变得更优秀之后，才会有更多的选择。 “不喜欢她喜欢谁？” 今天晚上魏思齐不是亲口说了喜欢她吗？ 汪芷溪皱眉。 “没谁。” 徐菁菁笑眯眯地出去了。 留下汪芷溪一个人在洗手间的镜子前，陷入沉思。 她不是听不懂徐菁菁的意思。 如果，魏思齐只是把她当成挡箭牌呢？ 林小满和成嘉宁出来，就见门口停着一辆车，车门前靠着一个人，不是小成又是谁？ 她愣了一下，小成应该是还在公司加班，在收到她那张照片时赶过来的。 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衣，外套都没添。 她扭头去看成嘉宁，这小子倒是外头批了一件风衣。 “你看着我做什么？” 成嘉宁突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他也看见小叔叔了，他靠在车前，姿态漫不经心甚至带着些许慵懒。 但表情，光打在他的一侧脸上，棱角分明，但另一侧隐在黑暗里，却让人分辨不出他眼底的情绪。 “你身上这么多肉，应该不冷吧？” “我不冷啊。”他拉了拉身上的风衣。 等等……他身上哪里肉多了？ 他只是脸上有点婴儿肥，看起来Q弹Q弹的，但并不代表他就是真的肥！ “不冷啊？那正好，你把外面的衣服贡献给你小叔叔好不好？你看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 其实小成身体很好，就这么一会儿在外面吹风也不会觉得多冷。 但谁让林小满有种错觉，小成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容易生病呢？ 别忘了，当初成家老爷子把人送到麒省，除了让他避祸，就是养身体。 因为，他是早产儿。 【1200】再三被忽略的小可怜儿（二更） “我……”成嘉宁看了看自己，“我里面也只穿了一件。” 再说了，等到了车上，可以开暖气的，哪里需要再加一件衣服？ 成嘉宁显然没想到小丫头这么偏心。 “可你皮厚呀！” 林小满怎么看都觉得成嘉宁身体比小成好。 “再说了，小成哥哥不是你的长辈吗？做晚辈的，要孝顺！” 神他妈的孝顺！ 成嘉宁想骂人。 还有，你叫我小叔叔什么？ 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头小成已经看见他们了，朝林小满招手。 “小满，过来。” 林小满见成嘉宁拽着外套小气吧啦的样子，倒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朝小成走过去了。 而且，是小跑着过去的。 “小成哥哥，你怎么来了。你不过来，我等下也要回去了！” “怎么跑这里来了？” 小成板着脸，但还是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发顶。 随后跟着来的成嘉宁，想学着林小满的样子撒个娇什么的。 但他发现人家是很自然地扑进了自家小叔叔怀里。 那他，连这个也要模仿吗？ “小叔叔！” 他学着林小满喊了一声，然后感觉自己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结果等了半天，发现小成仿佛没看到他。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存在感了？ 叫第一遍，小成在给小满整理头发。 叫第二遍，小成把副驾驶的门打开让小满坐进去。 叫第三遍……如果不是他的手死扒拉着车门不放，他觉得这位小叔叔已经把车开走了。 “你怎么也出来了？” 可能是小成良心发现，也可能是他不想酿成车祸惨剧无法收场。 总之，成嘉宁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是崩溃的。 感情不是您让我出来的？ “不是您叫我出来的吗？”在面对一个就比自己大五岁的小叔叔，用敬语，成嘉宁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但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扭曲了。 他什么时候被忽视得这么彻底过？ “哦，那上车。” 几不情愿的样子。 等成嘉宁刚刚上车，车门都还没关上呢，小成就挂挡倒车了。 “……”这是没把我的存在当回事儿呢？还是没当回事儿呢？ 信不信他回去跟老爷子老太太告状？ 小成：你可以试试。 “你们怎么搅和到一起去了？” 车里很安静，让小满忍不住找了碟来放，抒情的音乐响起。 小成也终于开口了。 她还以为他生气，所以一句话不说呢。 “我是跟林涛一起来的，他说带我来长见识。” 林小满实话实说。 小成当然知道林涛是她堂哥，皱了皱眉，到底没有说出让她别跟林涛瞎混的话来。 事实上，他心里却在想，要不给林涛找点什么事做。 只要别带坏小满就好。 佛音是个纸醉金迷的世界，他倒不是担心小满意志不坚定学坏，反而是担心别人……看见她的好。 小姑娘不知道，她优秀自信的样子，全身仿佛都在发光。 哪怕是在佛音这样的地方，她也会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一个。 这种耀眼，不需要刻意表现，是一直与身俱来的东西。 他还记得当初把这丫头从水里捞起来，她明明没有意识，小脸儿惨白，却像个八爪鱼似的缠在自己身上。 那时候他还觉得这是个蠢丫头，但她醒来之后，眼底时不时闪过的狡黠让他知道，这丫头不止不蠢，还贼精贼精的。 她从小就特别，长大之后，更是有多年努力学习还有财富积累带来的底气，一年比一年，让人挪不开眼。 “别听他的，他喜欢玩，认识的都是一些纨绔子弟。” 虽然不能多说林涛的坏话，但他还是坑了对方一把。 他的手里，有帝都所有权贵子弟的资料。 因为他的特殊职业，这些东西是必须要掌握的。 林涛是林家培养出来的，当然与那些纨绔子弟不太一样。 但林家想要听到不同的消息，就得有一个孩子，和这些纨绔亲近。 那从商，在这个圈子里就等同于不务正业。 他们，就更能融入到纨绔子弟当中去。 林家两个从商的孩子，林涛比显然比林驰更能融入。 林驰还有真性情，又因为家里最小，难免更纵容一些。 但林涛，是上下不靠的，所以，他出去应酬，学得最多的就是怎么在那个圈子里和大家站成统一战线，也知道怎么从那个圈子里搜集信息。 倒是林驰，虽然有林云崖这个做父亲的把关，但之前就确定了他会继承郁家那边的家产。 所以，基本上对他是放养状态，只除了郁老的悉心教导。 他身上有很多臭毛病，容易得罪人。 所以，倒不如林涛混得那么如鱼得水。 “纨绔子弟，代表着消费能力呀。” 林小满扭头，朝小成眨眨眼。 别看林涛带她认识的都是纨绔子弟。 但见过的那些纨绔子弟哪个不是在外面随随便便开公司都能赚个金银满钵的？ 他们完全不缺钱，某些大家都觉得很难的行业，在他们那里，也不过动动嘴巴的事儿。 “小财迷！” 小成拿手指点她额头，两人之间亲密的容不下第三个人。 坐在后排的成嘉宁：“……” 他觉得自己肯定认错了人，这不是他家那个对小辈们都很冷漠的小叔叔。 是精分，还是这个小叔叔被人掉包了？ 小成直接把车开到了四合院。 把车稳稳地停在院子里。 他车都熄火了，然后和小满下车。 又把成嘉宁忘在车里了。 还好，他自己坚强地从后座下来了。 看到陌生的地方，他愣了一下。 然后从善如流跟着小满和小成进去。 这个院子，怎么回事？ 是谁家的？ 成嘉宁心里不管有多少问题，前面两个都没打算回答他。 “小成哥哥，要不要吃个夜宵？” 林小满猜小成在加班，肯定又没吃多少东西。 “要要要！” 小成没应声，倒是跟在后面进屋的成嘉宁，立马举起了手。 还别说，他现在真有点儿饿了。 四处打量着屋子，里面的摆设都有着古色古香的味道。 客厅的茶几上还摆着一个花瓶，不是精致的那种工艺品瓷器，而是一个缺了口的陶罐。 “你怎么进来了？” 小成和小满同时回头看成嘉宁。 【1201】嫌弃（三更） “你们也太不尊重我了，我这么大个人，把我关在车里就算了，我都进来半天了，你们才看见我？” 成嘉宁气鼓鼓地瞪着两人，那眼神就是在控诉。 可惜，这里没人会疼他。 只林小满还摸了摸成嘉宁头上的两根翘起来的呆毛。 “乖啊，别吵，等下顺便给你做。隔壁邻居睡觉了，你别把人家吵起来，老人家觉轻。” 她这一副哄孩子的语气，让成嘉宁真的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你会不会做饭啊？” 成嘉宁不由得质疑。 看着她就觉得挺不靠谱的样子。 “那当然，我厨艺可好了！” 林小满这就不高兴了。 她的厨艺，有重生这个金手指加持，还没人说过不好的。 再说了，她之前去虞家私房菜馆吃饭的时候，还和虞寐偷过师。 “你不要骗我。”他也看出来了，这里的布置，虽然大气也复古，但女孩子居住的痕迹还是挺多的。 所以，推理起来，是小叔叔金屋藏娇的地方吗？ 如果真的是藏了个娇，他可不认为小姑娘会做饭。 但转念一想，万一，他们家这个小叔叔就是因为人家会做饭，才…… 为什么会以为是小叔叔金屋藏娇？ 还不是这里除了女孩子生活的痕迹，还有男人生活的痕迹。 “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做。” 小满正要去厨房，小成立马拦住了她。 不想让大侄子吃到小满做的饭菜呢。 小成去了厨房，轻车熟路的做夜宵。 其实没什么可做的。 就是煮面，臊子是之前小满熬好了的，满满的一大锅老鸭汤做汤底。 挖两勺鸭子，放锅里，加水熬。 旁边另一个锅用来下面条。 面条捞起来劲道又绵软，口感很好。 老鸭汤的底非常香，三个碗，每个人碗里还卧了一个荷包蛋。 几颗青菜，一把葱花，几段香菜，然后浇上两勺熬好的汤底。 鸭肉和酸萝卜也睡在面上，金黄带点儿酸辣的汤，闻起来香得能勾起人胃里的馋虫。 他认真地在下厨，外面大厅里，小满和成嘉宁已经聊开了。 “这儿是你家呀？” 成嘉宁还是觉得自己得先确认一下，不然怎么回去和老爷子说。 您老快要有孙媳妇了？ “对啊。” “这房子可真不错，是以前祖上留下来的？” 成嘉宁好歹是皇城根儿下出生的人，虽然没经历过那个年代，但也知道，那个年代能够保留下一座四合院儿，那得多少辈人的积累。 “不是，后来买的。” 林小满知道这家伙想问什么，但所幸现在没事，可以顺着他扯。 她之前给林涛打了电话，告知对方自己先回家了。 所以，也不担心林涛在佛音那边儿着急。 林驰又没回来，她不喜欢看电视，这会儿跟成嘉宁待着也没事可做。 “那你家挺厉害啊，能买到这样的房子。” 四合院儿，哪怕是九几年买的，那也是需要权的，一般有钱都买不到。 就这几年，多少外国富商想来帝都买一套四合院，喜欢我们华夏的传统文化，都没办法。 一是家里有四合院的人，多半是不缺钱的，不缺钱，风骨就很重要了。 他们百分之九十不愿意把这样的房子卖给外国人，落下不好的名声。 二是四合院紧俏，供不应求，抢手得很。 如果是国人和外国人竞争，只要价钱相差不是巨大，那大家基本上会选择卖给自己人。 现在附近要是有四合院卖，还没漏出口风来，只怕就已经被人订下来了。 “是有人很厉害。” 林小满瞥了一眼厨房的方向。 这可是小成帮她定下的。 当年花的钱并不多，就是她卖那个青花瓷碗的钱。 因为有小成出面，很快就搞定了。 “对了，之前钟洋说他认识你，你和他堂弟？” 什么小老师，他觉得钟洋说那些话的时候态度挺暧昧的。 “就是他堂弟的学习不太好，我就给他补课，没什么。” “那你和我小叔叔，是怎么认识的？你是麒省人？” 之前钟洋提到的是麒省吧？ “你难道不知道，你小叔叔在麒省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 鬼知道啊，家里只知道小成被送到了南方，至于是哪个城市，老爷子瞒得可好了。 就连家里老太太都不知道。 这些年，老太太明里暗里都不知道哭过多少回了，老爷子都没有大发慈悲把小成召唤回来，更别说告诉他们，人在哪里了。 他听过他爷爷分析，说是当年小叔公的死，应该有问题。 老爷子把小叔叔送走，也是为了保护他，让他平平安安地长大。 这个说法，姑且能站得住脚吧。 “原来是麒省啊。” “那你跟他怎么认识的？” 还是很好奇。 然后林小满就讲了她自己掉河里，被小成救上来的事儿。 小成在厨房里辛苦煮面条，两人在大厅里谈笑风生。 他实在听不下去了，喊小满到厨房。 一听小成喊自己，小满自然是高高兴兴跑厨房来了。 可惜，两人没能拥有短暂的独处时光，因为小满身后坠着一只小尾巴。 成嘉宁也来了。 “小叔叔，是不是已经煮好了，我来端面条吧，小满是女孩子，怎么能让她动手呢！” 成嘉宁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表现得特别棒，像个小绅士。 小成：跟谁献殷勤呢？ “你端。” 小成完全不跟他客气。 小满的面条其实是最后起锅的，因为她喜欢吃软一点，最好是能够呲溜一下就吸到嘴里那种。 她觉得那样的面条才入味儿。 于是，成嘉宁先后端了两碗面条去餐桌上，林小满的任务就只剩下拿筷子。 “你看还需不需要加什么调料，尝尝味儿，不够自己去厨房加。” 原本成嘉宁闻着香味儿，肚子里都开始咕咕叫了，才听见林小满说。 “那个，你怎么不早说。”这不是让我多走一趟吗？ “我忘记了。小成哥哥知道我的口味，所以一般我不会再加任何东西。” 所以，她就忘记了叮嘱成嘉宁这个客人。 “嗯，好吃，不用加了！” 成嘉宁吃过一口之后，竖起了大拇指。 是谁怕他小叔叔一个人在外面会饿死的，这分明生活技能满分嘛！ 虽然被夸奖了，但小成面无表情。 “吃完赶紧回去。” 人家还没吃呢，他就已经在催人家走了，那表情，几嫌弃哦。 【1202】亲他！（一更） “小叔叔，没见过你这样的……” 你还是人家的亲叔叔吗？ 成嘉宁忍不住幽怨地看了小成一眼。 当然，他并没有得到小成半分怜惜。 相反，小成直接警告地睨了他一眼。 等吃完，他还让成嘉宁去洗碗。 “我，我不会洗碗。”成嘉宁都懵了。 他只是来层个蹭个夜宵而已，怎么还摊上洗碗的事儿了呢？ 这也太不地道了！ “那你怎么会吃？” 小成眉头微皱，下一秒就准备掏手机给他堂哥打电话了。 “就你这样的，以后进部队能干什么？” 每一任的成家长子，是必定要去部队的。 成嘉宁现在还没进去，是因为要参加高考。 等高考之后，肯定就是魔鬼训练了。 “别别别，您千万别跟家里告状，我去洗碗还不成吗？” 要是小叔叔把他今天跑去佛音，还跟人家打赌的事儿也给他爸说了，他估计一回去就得在外面站军姿。 站军姿半个小时，是他爸从小体罚他的惯有方式了。 确切地说，是半个小时起步价，指不定一怒之下就上涨到一个小时了呢。 等成嘉宁端着三个人的碗，委委屈屈去了厨房，这边小成才叮嘱小满：“你以后别去佛音了，那不是什么好地方。那个林涛……” 他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对方是小满的家人，可做的事儿却这么不靠谱。 带她去见世面也就罢了，为什么要把她一个人扔在大厅？ 如果不是小满打小就和普通小孩儿不一样，他都不敢去想，万一遇到真正的坏人，非要灌她喝酒呢？ 那酒里万一有药呢？ “小成哥哥你放心，我下次肯定不会这么冲动了。”林小满当时是被成嘉宁硬拽进去的。 当然，也是因为她发现成嘉宁这个人不坏，否则自己不让他拽，他肯定是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 见小成依旧皱着眉头，好像没有满意她的话，又补充了一句。 “咳，不对，是没有下次了。” “你知道危险就好。” 小成摸了摸她的脑袋，其实把她一直养在温室里肯定是不对的。 小姑娘既然是这个圈子里的人，迟早都得适应这个圈子。 何况，他以后也不一定能时刻在她身边保护她，有些事情还是全都得靠她自己。 “之前高家村的事，已经有眉目了。这件事，以后你就不要再管，那背后牵扯太大，很危险，你最好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 “我知道。” 林小满也隐隐猜到了，能用军人，用枪的，本来就不简单。 何况，那人能从帝都博物馆里偷换东西出来。 那这身份，就更是令人匪夷所思了。 对方权力很大，那她这个小丫头，掺和在里头，只会为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你别光是知道，得做到才行。小满，我知道你对文物的案件很上心。但这一块儿有专人去管，而不是你一个没有经受过特训的小姑娘。” “而且，你如果受伤，我会很生气，明白吗？” 小成捏住她的肩膀，这一次比任何时候都严肃。 她在小成眼里看到了暴风骤雨，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那双眼睛让她一怔。 鬼使神差般地，林小满凑近小成，然后亲了亲他的眼睛。 亲完她自己直接傻掉了，小成可能也没反应过来。 “小叔叔，你们真是太……”成嘉宁从厨房出来，就看见小丫头片子跟饿狼扑食似的扑到自家小叔叔身上，然后亲了他，他抱怨的话语戛然而止，然后讪笑着捂住自己的眼睛，另一只手还摆了摆，“那个，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 他说没看见的时候，眼睛还透过指缝看了两人一眼。 小满：“……”我就是一时见色起意，怎么就被人抓包了？ 小成？ 他脑子里轰然一响，满脑子都是小姑娘粉嘟嘟的唇，还落在眼睛上那如同羽毛一般的亲吻。 至于成嘉宁，他回过头，目光凛冽地看了他一眼。 后者只觉得自己被丢了一个冰冻技能，把他全身都冻住了。 妈呀，小叔叔的眼神好可怕！ 然后眼睛滴溜溜地乱转，心里想着，难道我马上就要多出一个小婶婶了吗？ 不要啊！ 小婶婶年纪比我还小！ 小叔叔这个禽兽！ 啊，不对，好像小叔叔是被小满强吻的。 小婶婶这个禽兽！ 不对不对，什么小婶婶，小叔叔怎么可能看上比自己小这么多的豆芽菜？ 豆芽菜吗？ 他开始回想，小满的身材到底怎么样。 好像，也不完全是豆芽菜，小姑娘已经发育了，胸口已经有了起伏，双腿笔直修长，屁股…… 他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却听见小成凉凉地说一声：“出去！” 出哪里去？ 成嘉宁一个机灵，直接退回到了厨房。 而小成，这时候才低头看刚才作案之后，脑袋就往他胸口埋的小姑娘。 “小满？” 声音是截然不同的温柔。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见色起意！”说完她又摇头，“不对不对，是一时兴起！” 小成笑着摇头，又把小姑娘的脸端起来，让她正视自己。 “我不管你是一时兴起，还是见色起意。但亲了哥哥，就得负责，知道吗？” “……”哪有这么强行要人家负责的？ 林小满呆住。 “那个，我又不是唯一一个亲你的人。在国外那么多女人，不是流行什么贴面吻吗？肯定早就有人亲过你了。” 她支支吾吾的，心砰砰直跳，她承认，小成真的长得很好看，自己见色起意也很正常。 但要让她负责，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她想的那样吗？ “没有。” “嗯，什么？”她蓦地抬起头来，看着他，眼底还有些许迷茫。 “除了与我血脉相连的女性，只有你一个。” 他不喜欢和人亲密接触，所以贴面吻什么的，他是拒绝的。 除了奶奶和妈妈，他最亲近的女孩儿，就是眼前这小小的一只。 “还记不记得，你到国外来找我的时候，我们在山顶放烟花？” 小成伸手很自然地搂着她，把她揽在怀里。 林小满也没注意到两人现在的姿势暧昧到说他们俩没什么都没人相信。 【1203】小婶婶（二更） “放烟花怎么了？” 林小满没心没肺的，反问了一句。 “我让你快点长大，不要早恋，还记得吗？” “啊？有那么一回事吗？”林小满先是回想了一下， 然后条件反射地说，“我没早恋！” 她还没成年啊，而且，就算早恋，身边这么多优秀成熟的年轻男性，她怎么可能还找学校里那些孩子？ “小满，等你读大三的时候，就满十八了。” 小成眼里都是笑意，他当然知道她没有早恋了。 更何况，她从小认识的男孩子都那么优秀，学校里的那些小男生，又怎么可能勾得起她的兴趣呢？ 不得不说，哪怕两人分开的时间挺长的，但小成对她的喜好还是了如指掌。 “是啊。还要等到大三。” 林小满现在才觉得，自己能以十五岁的年纪考上大学，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了。 因为她知道，她不是神童。 她不过是该把精力放在学习上的时间，都放在了学习上。 然后，又有七宝这个系统加持。 “没关系，三年很快就过去了。” “哥哥再等你三年，嗯？”小成亲昵地用额头碰了碰小姑娘的额头，声音低哑，带着压抑的感情。 “等，等我三年做什么？”林小满迟疑了一下，问出来的话让她忍不住咬掉自己的舌头。 “你说呢？” 他把她的脸抬起来，让她正视自己。 小满脸通红，这是她很久都不曾有过的害羞了。 她只觉得自己脸上贴了两朵火烧云，耳根子到脖子那一片也都烧了起来。 “那好吧，就等三年！” 对上小成漂亮的眼睛，她真的是直接把自己卖了。 如果真的要选一个人谈恋爱，那小成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两人知根知底，他又长得那么帅，且洁身自好，没有人比他更优秀了。 这一辈子，她本来是不去想那些事，一门心思赚钱，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富妞的。 但如果真的可以谈恋爱，甚至，有一个人始终不离不弃地陪自己度过余生，为什么不要呢？ 如果那个人是她前男友那种，那她可能不会相信爱情。 可如果是小成呢？ 她想，全世界的男人都会背叛，但小成肯定不会。 “乖。” 小成在听到她答应了之后，眼底情绪翻滚，喉结上下滑动，极力隐忍着，最后也只亲了亲她的额头。 两人这边在卿卿我我，成嘉宁快要憋死在厨房里了。 他可怜巴巴地在扣扣家族群里找单手敲键盘的老爷子聊天。 老爷子自从学会了上网，就经常在网上下象棋什么的，或者在论坛里怼天怼地。 这么大半夜了，他都还没下扣扣，实在是难得。 “曾爷爷，您还没睡呢？” “我有个秘密，要跟你分享。” “你想不想知道？” “是和小叔叔有关的……” 他刚发完三条，就发现，群里他另外一个还没结婚的堂叔也还没睡觉，这会儿直接@了小叔叔。 “嘉嘉，你是不是忘了，你小叔叔也在群里？” 哪怕，那个扣扣号从来没说话，万年潜水，但也不能抹杀他就在群里的事实。 “……我刚才说错了。” “我没有秘密。” “我什么也不知道！” 他搅和了整个家族群，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家族群里，其实很多人都已经睡了。 这会儿除了和成嘉宁聊天的成卫北，没有任何人在。 至于那些在线的扣扣，只是挂着升星星而已。 但他越是这么说，成卫北就越是好奇。 到底这小子知道了小弟的什么秘密？ 小成显然也没想到，他和林小满还没开始呢，就差点被家里的小崽子告密了。 不过，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反正，这个小崽子如果真的告密了，就是嫌命长。 “出来！” 小成和小满又在沙发上腻歪了一会儿，等林小满都差不多睡着了，小成这才想起厨房里还有个娃。 他走到厨房门口，就见成嘉宁在拿着手机玩贪食蛇。 一个人蹲在厨房里打游戏也打得不亦乐乎。 “出去做什么？给你们当电灯泡吗？我不出去！”成嘉宁脚都蹲麻了，站起来的时候一个趔趄，又一屁股摔了下去。 结果他家小叔叔就在旁边冷眼看着，不说扶他一把，就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一个。 成嘉宁不禁想，如果换成客厅里的那丫头，他怕不是要一个箭步飞过来把人拉住了。 可惜啊，同人不同命。 “快点，我送你回去。” 小成拧着眉，他蹲厨房蹲上瘾了？ “回去做什么，都这么晚了，您给我爸打个电话，就说我跟您在一起不就得了。” 家里未成年都有门禁，他现在已经超过回去的时间了。 见小成要生气，他干脆破罐子破摔。 “这是我未来小婶婶家，难道留我住一晚都不行吗？” 他那句未来小婶婶家，取悦了小成。 小成唇角上扬，却依旧很冷淡地说了两个字：“不行。” “她是个小姑娘，你住在这里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们在一起是狗男女，而我……我他妈还是个小辈！ 成嘉宁之前还觉得小满挺好玩的，还准备拿对方当朋友呢，没想到这么快，对方就要给他当小婶婶了。 这个世界真的是……怎么会有妙龄少女喜欢老男人呢？ 成嘉宁之后是这么问自己的好哥们儿的。 “因为，老男人成熟，体贴，还有钱。” 小叔叔一点也不体贴……不过，有钱是真的。 成嘉宁被小成从厨房叫出来，小满窝在沙发里看鉴宝节目。 她没想到，刘云生这个女人，在鉴宝节目里竟然还真的站住了脚跟。 而且，她好像搭上了另外一个教授。 两个人在节目里就敢公然眉来眼去。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教授是有老婆孩子的吧？ 刘云生已经堕落到这个地步了？ “小婶婶，我走了啊，下次见！” 林小满抬头看成嘉宁的时候，对方也笑眯眯地和她说再见。 “叫什么小婶婶，我还是个宝宝！”林小满故意不满地瞪他。 “哈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跟了我小叔叔，当然就是我小婶婶！” 成嘉宁嚣张大笑，却没发现小成正危险地看着他的后脑勺呢。 【1204】出发（三更） “小成哥哥，你看他！” 林小满把告状的那一套学过来，嗔怒地看着成嘉宁。 她一告状，成嘉宁就不敢放肆了。 毕竟，小成还是很有威信的。 他很会看眼色，立马叨扰：“哎哟，对不起对不起。那我叫你什么？你现在不是我小叔叔的女朋友吗？” “不是，我们不早恋。你刚才不是说你什么都没看见吗？” 林小满威胁的目光落在成嘉宁身上，后者愣了一下。 立马点头：“对对对，我什么都没看见。” 还不早恋，那你们要什么时候开始谈？ 显然，这种事情是不需要成嘉宁操心的。 他晚上借住四合院的愿望也没有达成，被小成送了回去。 而林小满目送小成离开，这才回房间洗漱。 林涛晚上也不知道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大半夜都没回这边来，估计今天晚上是回不来了。 林驰也没回来，明天是星期天，有家庭聚会，他该是直接回老爷子那边住或者直接回家了才对。 所以，林小满只自己锁好门，去睡觉。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车就开到了四合院门口。 里面坐着的不光有林驰，还有郁文昭。 郁文昭坐在后座，开车的人是他的助手，也是学生。 林驰坐副驾驶，后面的位置，显然是特地留给林小满的。 像这种古董交流会，一般是带拍卖性质的。 他们会把拍卖的一部分钱，捐赠给北方鉴宝协会。 这次举办的交流会，也是在北方鉴宝协会的地盘上。 至于哪位泰山北斗被请出来了，郁文昭也有些好奇。 “您老人家怎么亲自过来了？” 下午的交流会，原本林小满打算偷偷翻墙过去给自家师父做一顿午饭，下午再出发。 但她也猜到了，郁文昭口中所提到的那个鉴宝大师，应该就是自家师父。 也不知道那边的人什么时候过来接他。 师父不喜欢用手机，她也经常联系不上对方。 所以，她听到汽车的声音，就没敢再翻墙过去。 原本以为车是去隔壁接老爷子的，没想到却是林驰和郁老。 “我过来看看，听说你住的这里还不错。” 听自家外孙说，他才知道，自己这个还没认回来的外孙女才是真的不简单。 五岁那年捡漏得来的一个青花瓷碗，拍卖出两千五百万，买下了这栋四合院。 虽然当时听了觉得肉疼，如果那青花瓷碗留着，做收藏该多好啊。 现在国之重器越来越少了，青花瓷更是罕见。 最主要的是，那个战乱的年代，很多宝贝都流失到了国外。 他自己的藏品里，也缺了这么一件儿东西。 这些老爷子，如果谁手里有那样的宝贝，都恨不得藏起来，怎么可能拿出去卖？ 不过，当他进了四合院，看到里面的陈设之后，他又觉得自家这个外孙女挺有眼光的。 这里面，一草一木无不精致，而且好些年代久远的东西。 客厅里的黄花梨木，还有茶具是一套紫砂壶。 各种摆设，这里别说房子了，光是家里的器具，家具，都不便宜。 “不愧是我郁文昭的外孙女，有眼光！” 老爷子坐在搭好的花架下面，品着茶，心情很好。 他的学生，也忍不住东看西看，实在是，眼馋啊。 但凡他们学这个专业的，对古物感兴趣的，都忍不住把这一处四合院里的东西都当成文物遗迹来研究。 这位助教更明白了，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想想这个麒省的文科状元多低调啊，平日里穿着打扮也都不出挑。 当然，你不能说她打扮得不漂亮，只能说，不是那种具有攻击性，惹眼的漂亮。 可谁知道人家名下有一座四合院呢？ 光是这四合院，都不知道要卖多少钱了，还有她这里面的东西。 “这里有一部分是原来的主人留下来的，另外一部分，是我朋友帮忙置办的。” 林小满也不会邀功，自己其实对四合院并没有花太多心思，顶多闲的无事的时候修剪了一下花墙。 她上次回来，还看到有路人在外面取景。 月季的香味，到处都是，还有一簇的三角梅，开得好不热闹。 “朋友，什么朋友？” 郁文昭的敏感，倒是和外孙不相上下。 不过， 林驰是知道这里肯定是小成帮着布置的，所以没说话。 任由老爷子拷问小满。 他是看不惯小成跟自家妹妹的关系比他们还亲近，但他不能说。 毕竟，他们是半路才和小满相认的，肯定没有小成从小就跟小满认识，打小的情谊加上救命之恩那么深切。 “就是我一起长大的哥哥。” 林小满瞥了一眼助教老师。 这事儿，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儿说。 其实，郁老爷子的助教都是轮换的，毕竟哪怕是考古系的教授也都想跑来给老爷子当助教。 从他这里学到的知识，显然要比自己现在能自学到的多。 因为老爷子经常参加一些国内外的交流会，还会参与实践考察。 如果能被他带在身边，耳濡目染，也比在学校里要好。 不过，老爷子挑助教，通常会挑踏实肯干话不多，又能力稍有不足的。 他觉得需要提升，而且自己愿意去努力提升的人，才有资格被提携。 所以，他的助教，通常人品还是过关的。 说是这样说，但林小满还是不得不谨慎。 特别是在昨晚，跟小成约定了要等他三年之后，林小满是耿惜命了。 “中午我们在你这里吃饭，你要不要好好招待一下我们？” 他之前就听林驰炫耀了，说妹妹厨艺好，做的东西好吃。 他这个老人家也就上门讨个嫌，也厚着脸皮尝尝外孙女的手艺。 “好啊，正好，咱们院子里开辟了一块菜地，是之前的主人留下的，我让阿姨打理院子，她也继续伺候菜地，没让它荒废了。” 菜地里有应季的蔬菜，到处都是一片绿色，这个院子，夏天的时候就特别凉快，现在看着也没有秋天的颓景，反而生机勃勃。 林小满摘了葱，又让阿姨买了几条鲫鱼回来，熬了一个鲫鱼豆腐汤不说，还做了两条剁椒鱼。 这算是一道她的拿手菜了，老爷子年纪大了，哪怕知道应该吃清淡一些，但都难免偶尔喜欢吃重口。 这一顿午饭，餐桌上基本光盘了。 老爷子还眯了一会儿午觉，大家才朝北方鉴宝协会的场子出发。 【1205】一整套帝王绿（一更） 北方鉴宝协会闹中取静，与潘家园其实就两条街之隔。 不过，相传这边一大片的房子，全部在北方鉴宝协会手里。 这里办事处，也是一个四合院，不过，相较于林小满家那一片的四合院的低调，这边就显得张扬很多。 门口红底烫金的字，写着：北方鉴宝协会办事处。 四合院旁边，是一座三层小楼，据说，每次北方鉴宝协会有什么大事，就是在这里召开。 这里是仿照欧美宫廷建筑修建的楼，曾经被用作教堂。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归在了鉴宝协会手里。 说起来，真正由老爷子创办的鉴宝协会只有麒省那一个。 这边是在麒省那边鉴宝协会建立之后的第五年，自行组织起来的，然后自愿归属南方鉴宝协会，他们自认是鉴宝协会的分会，当时的主事人，是与董老同在京大任职的一名教授。 虽然个中缘由，林小满不是很清楚，但当时的教授说不定是听说老爷子创办了鉴宝协会，把他们排除在外，他才会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提高自己的地位。 这种猜测，也不是毫无根据的。 首先是麒省那边，鉴宝协会的元老们，提起帝都这一分支，语气里多有不认同。 还有这边的行事作风，和老爷子确实南辕北辙。 因为之前是教堂，整改出来的大厅还是非常大，里面可以容纳数百人。 门口还配备了迎宾小姐，旗袍开叉到大腿，青花瓷色的旗袍衬托得两个小姐姐如同画儿里走出来的一样。 郁老和他的助教走在前面，两个小的跟在后面。 两个迎宾脸上笑容标准，门口除了她们，还有北方鉴宝协会的副会长，今儿个是他主事。 据说，那位大佬是北方鉴宝协会这边会长亲自去接的。 人还没到，一路上就已经有很多人在讨论了。 “郁老，您终于来了，侯某可是在此恭候多时了！” 郁文昭还没走到门口，副会长已经大跨步迎了上来。 副会长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看着慈眉善目，但眼底偶尔闪过的精芒也证明他并非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至于这一身肉，还有那张喜气的脸，估计是为了增加自己的亲和力而生的。 这个人有点像钱老。 难道，这边的副会长，是按照麒省那边鉴宝协会副会长的款式挑的吗？ “我说小侯啊，你是不是又胖了？” 郁老拍了拍他的肩膀，那肩膀，还挺宽。 “胖了两三斤，这都被郁老看出来了。” 侯副会长一脸悻悻，他就知道，今天又要被众人说胖了。 “哪里是两三斤，我看你这个老猴子分明胖了二三十斤才对！” 一个沧桑却中气十足的女音从他们后方传来。 林小满下意识地回头看，是个十分贵气优雅的老太太。 头上是微卷的银丝短发，被固定得一丝不苟，脖子上戴着翡翠珠链，手腕上一个翡翠手镯。 看那个水头，好像还是个帝王绿。 她目光再次裸贷翡翠珠链上，似乎也是帝王绿。 老太太左手拄着拐杖，上手的戒指也是帝王绿的戒面。 啧，是一个富得流油的老太太啊。 就凭她身上这套首饰，老太太怕是家里有矿山的。 “小姑娘是在看我身上这套首饰吧？” 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林小满，慈祥中带着一点儿小炫耀。 很可爱的老太太，刚才的优雅仿佛是装出来的。 “是，您的首饰十分漂亮，而且，很贵重。” 帝王绿可不常见，之前她还听大师伯母说，她赌出来的那块帝王绿被一个财大气粗的老板看上了。 对方想买个独一无二。 意思就是，那一整块儿翡翠，只能供应他一家。 那块翡翠个头本来就不大，如果一家订下来，其他家肯定就没有了。 至少，做不来大件了，只有边角料。 但在他之前，就已经有两家预订了首饰，铜雀楼这边不想失信于人。 乔明远出面拒绝了。 也不知道那位老板怎么找到了另外两家，愿意许对方一人一件儿边角料做的翡翠戒面或者吊坠，让他们把他们之前的名额让出来。 那梁家应该知道这个来历不简单，据说最后是同意了。 一家得了一枚戒指，一家得了个吊坠。 这样随随便便就许出去上百万，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够做到的。 最后，那个财大气粗的老板如愿把整块儿翡翠都包下来了。 打造了一整套首饰，据说，是送他家老母亲。 老母亲？ 如果是像老太太这样优雅贵气，佩戴帝王绿可就真是相得益彰了。 “哈哈，漂亮吧？是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儿子送我的生辰礼，那小子难得送了件让我满意的礼物。据说是去那什么麒省的铜雀楼预订的。由白家的玉雕师做出来的。” 这话一说出来，林小满眼底的错愕一闪而过。 没想到，那个冤大头老板，就是眼前老太太的儿子啊？ “我听说铜雀楼的首饰很受贵夫人和名媛们的欢迎，老太太您儿子可真孝顺！” 小满在得知对方手上戴的是自家铺子里出的首饰之后，就更真诚了三分。 毕竟，要商业吹一下嘛。 何况，她说的也是真话，老太太皮肤好，这个年纪，手腕还依旧丰润，人家是玉衬人，她却是相互映衬。 “这个铜雀楼看起来是真的很火啊，连小姑娘都知道了。” 老太太看向郁老， “文昭啊，这个小子我知道，是你外孙，那这个姑娘呢？该不会是外孙媳妇吧？” 怎么小小年纪，就有外孙媳妇了。 两人还挺有夫妻相的，都长得像她那个过世多年的老姐妹。 “龙妹子说笑了，人家小姑娘是未成年，怎么可能早恋？” “不过，这个也跟我外孙女差不多了。我们学校考古系的新生，她还是麒省的高考状元。在鉴宝方面很有天赋，又跟小驰是朋友，我带他们来见见世面。” 郁文昭差点脱口而出，这是我外孙女，但看到有外人在还是忍住了。 龙夫人和他过世的妻子是手帕交，这老太太，家里很会审时度势，所以即便是在那个年代，她也没吃多少苦。 她在鉴宝收藏方面，都有些名气，也是鉴宝协会的座上宾。 【1206】时尚界教母（二更） “看来，你很欣赏这个小姑娘。刚好，我也很喜欢她。” 龙老夫人甚至伸手摸了摸小满的发顶。 “你叫什么名字？” “林小满。双木林，小满那天出生。” “倒是巧了。” 老太太眼底闪过狐疑，很隐晦地瞥了郁文昭一眼，后者移开了目光。 这是心虚吗？ “你叫我一声龙奶奶，我身上带的首饰你现在还压不住，见面礼改天给你。” “不用了，龙奶奶好。” 林小满从善如流地问好，见面礼什么的，她倒是一点也不在意。 但是，这个老太太看着人美心善，和她这个外公看着关系很好的样子。 所以，叫一声奶奶也不为过。 “见面礼还是要的，这是长辈给晚辈的赐福。” 她说完，又去看林驰，故意逗他。 “驰小子，怎么见到老太婆我，连叫人都不会了吗？” “龙奶奶，分明是您老人家根本没看我好吗？我刚才叫了，但您的注意力都在小满身上。” 林驰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在老人家面前，显然他很会说话。 “啧啧，我们小驰子还会争宠了啊。” 呵呵，就冲您一会儿叫我驰小子，一会儿叫我小驰子，这个宠，我就不怎么想争！ 他们很快就一起进屋了，郁文昭和龙老夫人走在前面，林驰和林小满这次走在后面。 林驰还在小声和自家妹妹嘀咕：“这位老太太看起来很喜欢你啊，当年她第一次见到林舒佳的时候，可不是这个表情。” 别以为老太太真的慈眉善目，她是上个世纪的时尚界教母。 手上资源无数，现在她的孩子也各个都有出息。 而且，还一个都不是亲生的，全部是她在战乱年代收养的孤儿。 老太太这份心性，真的没几个人能赶得上。 从一个名媛，沦落成交际花，再辗转出国，再携巨资归国。 她姓龙，却是被叫做龙女士，也叫做龙夫人。 是因为她的丈夫是外国人，最后跟她回华夏，起名字的时候，是冠的她的姓。 可想而知，那位先生对她是多么的爱重。 “那是什么表情？” “从头到脚，把林舒佳批评了个底儿朝天。” “我们那位姨妈显然是不服气的，所以，她也被一起骂了。” “而且，你不知道，当时龙女士直接批评她不配做外婆的女儿。说外婆是一位优秀的女性，说她一点也不像外婆。” 原本他们这位姨妈就因为觉得自己不像她妈，而不受家里父亲待见。 龙女士那么一说，她真的就像被踩住了尾巴的猫。 后来可想而知， 基本上有这个龙女士在的场合，她都直接避开了。 大厅里已经有很多人了，而这其中，大部分都认识郁老，一见他近来，都忍不住想要凑近寒暄。 但因为龙女士在，大家都有些迟疑。 这位老太太看着优雅到老，但其实言辞犀利，很少有人有勇气上前跟她攀谈，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被她怼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大家在这个圈子里，已经是有一定身份好地位的人了，谁也不像丢脸。 今天这个交流会，北方鉴宝协会这边也是花了心思的，当真是大佬云集。 甚至，连南方那边的鉴宝协会会长都被请过来了。 如今，麒省那边鉴宝协会的会长已经换成了钱金宝。 他一个只认钱不认人的胖老头儿，被邀请参加北方的交流会。 最开始，是不愿意来的。 但他听说，这次请的人是他老师，就没忍住了。 这不，小满这丫头一进来，他就看见了。 结果刚想上去搭话呢，就被龙女士劝退了。 龙女士和钱金宝的交情是在于一次港城的拍卖会上，两人看上了同一件宝贝，争得可厉害了。 那时候钱金宝还不知道和他争的人是龙女士，只以为是哪个附庸风雅的老婆子，所以出手并不客气。 后来知道是龙女士，是两人已经把那物件儿抬翻了四五倍的情况下。 龙女士有钱，钱老抠门，最后东西进了谁的兜里是一目了然。 “钱老。” 他在犹豫，但林小满不瞎啊。 她看到钱金宝之后，第一个朝他走了过来。 因为郁老今天的目的就是带着她认人的，所以她朝钱老这边走，郁老也跟着往这边走。 但这时候他和龙女士又在聊天，所以两人都一致朝钱老走了过来。 “小满啊，你怎么在这儿？是跟谁一起来的？” 钱金宝眼神躲闪，就是不敢去看龙女士，就生怕人家怼他似的。 “跟郁教授来的。” 在外面，林小满还是称呼外公为郁教授。 其实，钱老拼命地在跟她使眼色了，奈何林小满没看懂。 后面紧跟着郁教授就和钱金宝打招呼。 “钱老弟近来可好？”郁文昭上前跟钱金宝握手，一点也没感觉到钱金宝的为难。 后者也热情地和郁文昭握手。 “郁老您是越来越精神了，最近听说您一直在学校，没有出去实地考察吗？” 其实郁文昭一般在学校授课的时间不多，他是因为年纪大了，在外面跑不动了，没办法，只有在学校授课。 但要是有人邀请，他还是会参与考古，鉴宝，赌石。 赌石今年已经去参加过一次公盘了。 明年的缅国公盘，他也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接下邀请函。 毕竟，缅国那边市场混乱，哪怕他们维持秩序，本国人民呢？ 他们愿意吗？ “钱金宝你怎么还是这么胖？还有，你今天穿的这是什么衣服，上面印花是铜钱吗？你怎么就那么爱钱呢？还铜钱花，你以为你是蛇吗？” “还有现在都多少年了，你还穿着这样一身，活像古时候当铺的老伙计。” “……” 果然，老太太要diss一个人的时候，嘴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 亏得钱金宝还以为她比以前要温柔和善了。 感情这位老姐姐从来就不知道和善两个字怎么写吗？ “龙大姐，你别说了，要不下次我出席活动的时候，先打电话请教您怎么穿衣服？您如果愿意帮我搭配一身，我也不至于像个土财主了。” 哦，当铺老伙计，自动被钱老认定成了土财主。 “呵呵，想得美。想找我搭配衣服，你舍得出钱吗？” 谁不知道你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啊？ 【1207】董老出山（三更） “你们家钱多得都快连煮粥都烧钱了，还用得着我出吗？” 钱老板显然对出钱这件事很在意。 他赚了一辈子的钱，祖上留下来的金算盘不是白来的。 精打细算，才是他的真本领。 林小满就没有学到这一招。 倒不是她不会算，而是，她不会去算。 每个人的生长环境不同，喜好也就不一样。 哪怕他想感染小闺女，人家也不愿意啊。 其实，林小满私底下早就喊他一声干爷爷了，但这小姑娘低调，愣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说什么她现在已经优秀到让人嫉妒了，人家知道你学习好，长得漂亮，还有靠山，岂不是让人没法活了？ 所以，钱老也默认了她的说法。 只私底下让叫爷爷，听着过过瘾。 至于金宝斋的东西，他倒是慢慢在教林小满。 不过，有的东西，是与身俱来的，真教不了。 比如，这个龙女士，那赚钱和花钱，就是她与身俱来的天赋。 钱金宝为了躲避龙女士，都没跟他们说几句话就撤了，他一个南方鉴宝协会的会长，想跟他套近乎的人自然不少。 人家都说，你想赚钱，就去北方鉴宝协会，如果你想研究，想学习，那就去南方鉴宝协会。 所以，他一走开，自然就有人围了过去。 不仅有人围在钱老身边，郁文昭身边也挤满了人。 林小满很快就被他介绍给了朋友们，大家都知道郁老很看重这个小姑娘，大有收对方为关门弟子，传授衣钵的心思。 就是这个小姑娘看着反而是像个与世无争的。 她倒不是与世无争，而是知道，自己未来必定会登顶鉴宝界的巅峰。 她认真记下郁文昭介绍的每一个人，并且与对方说话都能把握好尺度。 百分之九十的人，会因为郁文昭而对她多看一眼，却也有百分之八十的人，会因为她的表现，对她再高看一眼。 寒暄到一半，就有人窃窃私语，说是会长接的人到了。 其实大家都很疑惑，这样的交流会，如果请来了大佬，为什么不提前公布这个人的身份呢？ 有那年纪稍微年轻一点的，甚至忍不住站到门口，伸着脖子往外张望。 “这次北会长请来的人到底是谁？我们之前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我们这边也没听到风声，但如果是北会长亲自去迎接的，那也应该是我们这一行的泰山北斗了。” “说得轻巧，泰山北斗就那么几位，北会长如果真的请得来，就不用每次国际鉴宝交流大会上，我们华夏都推举不出评委了。” 确切地说，是他们推举出来的评委，会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原因被国际鉴宝协会拒绝。 就好像，说他们还不够资格一样。 “如果不是还有个沈阅撑着，我们华夏这边的鉴宝大师都快失去在国际上的话语权了。” “来了，你们看最先出来的人是谁！” 车直接开到了门口，是一辆很舒适的suv，里面空间足够大，才不会让人觉得压抑。 毕竟老人年纪大了，坐在小车里是又憋屈，又憋闷。 “是沈阅！” 第一个下车的人，确实是沈阅。 意大利高级定制的皮鞋，英伦风的衬衣搭配一件风衣，这样的沈阅，哪怕年近不惑，却依旧魅力四射。 在场也有不少带着家里小辈来参加交流会的，女孩子看见沈阅都忍不住嗷嗷叫。 这一行的女性，其实十个有九个都不花痴。 但这不妨碍她们崇拜强者啊。 在她们眼里，沈阅就是十分优秀的男人。 优秀到可以忽略他的年纪。 “沈大师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气呢。” “什么帅气，是风度翩翩好不好？” “上一届国际鉴宝交流大会上，沈先生穿的一身月白色长袍吧，我当时觉得他真是玉树临风，丰神俊朗，世间所有的形容词，都无法形容他的风采。” “呵呵，一群花痴。” 也有男性对此表示不服的。 但更多的是对沈阅的崇拜。 “让沈先生亲自开车门的人，到底是谁啊？” “某个大佬呗，比沈先生资历都要深厚，应该是那些隐世不出的老古董了。” 直到董老被沈阅搀扶着下车，他虽然年过八十，却依旧精神矍铄，走起路来，其实和普通人差不了多少。 沈阅扶着他，似乎还被嫌弃了一下下。 但不知道沈阅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老人才让他搀着。 沈阅：老师，注意您的格调。 “没想到这么多同僚都迎了出来，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啊。” 北会长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率先在前面开道，迎老爷子进大厅。 有人就在后头小声问他：“北会长，这位老者是谁呀？” 这是南边来的人，基本上叫北鉴宝协会的会长都是叫的北会长，就像北方这边的鉴宝师，称呼钱老都是南会长。 一听，就知道泾渭分明。 “咳，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董老，也是鉴宝协会的创始人。虽然他早就隐退下去了，但相信在场有很多人都听过不少关于他老人家的传说吧？” 被邀请到这里的，其实大部分人都已经上了年纪了。 他们要么是听过董老的，要么就是直接认识董老的。 甚至当年董老在京大开科教学，还有人去做过他的学生。 但他已经杳无音信近二十年了，大家都以为董老已经离世了呢，甚至有个京大教授还写了一本书叫做《董教授回忆录》，那完全是用一种悼念王者的语气去写的。 结果，闹了半天，人家老爷子还活着呢？ 这就真的很乌龙了。 “董老竟然没……重新出山了。” “前段时间说是董老的四合院重新住进去了人，我还以为是沈先生搬进去了呢，搞了半天，是董老回来了？” “教授您这些年都去哪里了，我们可是找了您很多年，在京大的时候多亏了您的教导，如今我们也在尽力为考古事业贡献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董成瑞：呵呵，我当学鉴宝，可不是为了考古。 “北会长竟然请回了董老，钱会长，咱们这边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啊？” 一个南方的鉴宝师看向钱金宝。 【1208】黑寡妇看上沈阅（一更） “董老是什么时候回帝都的，之前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漏啊？” 钱金宝：我倒是知道，但我敢说吗？ 这位老爷子，他也不知道该说啥了，之前一直躲得好好的，现在竟然敢玩儿直接现身这一套。 不过，他也隐隐知道，董老之所以会出山，是因为有人拿董逍儿子做威胁。 当时国庆节董逍儿子被绑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最开始以为只是单纯的绑架。 但不知道怎么听说孩子又被无条件放出来了，而且警方还很快就锁定了绑匪，他就察觉到这事儿一定有问题。 绑匪之前没追查到，为什么那么快又落网？ 整个绑架过程都显得那么奇怪。 那些绑匪，应该是在老师妥协之后，那方给出的补偿。 虽然这种把小卒子推出来给老爷子消气的方式让人不敢苟同。 但老爷子又没办法直接让幕后之人道歉或者得到应有的惩罚，就只能把气撒在绑匪身上了。 “我听说，之前琉璃胡同那边四合院主人回来了，感情是这位回来了啊？” 琉璃胡同那边的四合院原本都是住的大户人家，后来动荡时期，几经转换，一些成了居民宅子，但有几套还是某些人的私宅。 “董老是什么人啊？你们为什么都一副很震惊的表情？” 稍微年轻一点的，或者家里的小辈对董老这个人很陌生。 他们在这个圈子里，对鉴宝都还只是一知半解，更别说了解鉴宝界的大佬了。 “董老，你们这些后辈当然不知道，他是鉴宝界的第一人啊。沈阅沈先生就是董老的徒弟，是专门经过拜师礼那种，和董老在京大授课收的那些学生是不一样的。” “你们可能不知道，像我们这个行业，授课很多教授的都是知识，理论居多，但如果是徒弟，带着又不一样了。就像那些所谓的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的区别。” “倒不是师父没认真教，但徒弟，跟在师父身边的机会比普通的学生多了很多。” “而且，到底是行过师徒之礼的，师父肯定更挂心一些。” 这也很好理解，就连五根手指头还不一样长呢。人心总是会有所偏向的。 “那这位老爷子在鉴宝方面是权威咯？难怪沈先生在他跟前鞍前马后的。” “沈先生的师父啊？沈先生单身这么多年，师父回来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给他安排相亲。” 小姑娘们的重点总是喜欢偏离主题的。 不仅沈阅是大家崇拜喜欢的对象，郁老的外孙，林家的六少，也是很多女孩儿梦寐以求的结婚对象。 毕竟，林家家风清正，林六少虽然没有和林家其他少爷那样走军政的路子，但他从商，又有郁老爷子做后盾，还有风声传出他以后会继承郁家。 郁老啊，他代表的不仅是财富，还有在古董圈鉴宝界的地位。 这样的人，拥有着庞大的人脉关系，是谁都愿意去交好的对象。 所以，这时候想要挤到林驰身边的姑娘也不要太多。 但偏偏，他对他身边的小姑娘十分照顾。 一进来，就给她端了果汁，而且是自己先尝了一口，再递给那姑娘的。 什么意思？还要帮她尝尝果汁甜不甜吗？ 不得不说，暗自关注着林驰的美女们酸了。 其实，林驰是那次自己被下药之后，就担心妹妹会遇到同样的情况。 所以，他先帮着尝一口。 他自己那次上当了以后，被他哥丢到部队里进行了很多特殊训练。 原本是看在他是林家最小的儿子，以后又不会走部队的路子，所以想对放宽一些，没打算让他接受残酷的训练的。 但这次出事，林原就对弟弟下了狠手。 生怕他下次再遇到这种事，连半点警惕心都生不起来。 也正是因为那些特殊的训练，让他对一般的药都有了一定的了解和抵抗。 所以，这会儿他才会替妹妹先尝。 林小满笑说他太小题大做，但也感慨于林驰的良苦用心。 “六哥你别太紧张了，这样的场合，如果谁真敢下手，只怕会遭到北方鉴宝协会的疯狂报复。” 人一定得有分寸，否则，就太不知好歹了。 今儿个北方鉴宝协会显然是为了前几天协会里出了败类来找回场子的，不仅把董老请到了，还想借机修复与南方鉴宝协会的关系。 所以，现在的座上宾，一个是董老，一个就是钱金宝。 林小满大概也能猜到为什么他们急着修复与南方鉴宝协会的关系。 毕竟，董老出山了，也就意味着南方鉴宝协会的权威性远高于北方鉴宝协会。 如果他们想在下一届的国际鉴宝交流大会上出头，就得依靠董老这一层关系。 作为南方鉴宝协会的创始人，董老肯定不会故意抬着与自己创建的协会作对的另一方。 修复关系，友好相处，隐隐透露出以南方为首的意思，让对方把他们真的看做自己的一部分，最后求得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上头已经透露出，会让董老出席下一届国际鉴宝交流大会的意思了。 北方鉴宝协会也许在专业上并不如南方，但有一点，他们比南方要强。 那就是，他们十分会处理与文化部门的关系。 公家那边，他们是打点得极好的。 最令林小满意想不到的是，刘云生出现在了这次交流会上。 而且，她是作为那位主持鉴宝栏目的专家的女伴来的。 专家不带自己的妻子，却带了一个年纪小两轮的同事，这是什么意思？ 文人多风流，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彼此都心照不宣。 所以，哪怕他带着刘云生参加这样的活动，大家也丝毫不以为意。 但刘云生这个女人，显然不知道安分守己这四个字怎么写。 才进了大厅短短十分钟，她就已经往北方鉴宝协会这边的负责人跟前凑了，还想借此认识董老。 确切地说，被她盯上的，是林小满的三师兄——沈阅。 莫名的，林小满想起沈阅在鉴宝界的名誉极好，而且在国际上地位超然。 关键是，沈阅的外形条件也很不错。 莫非——刘云生想嫁给他？ 林小满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家师兄点了个蜡，竟然被黑寡妇一样的女人看上了。 【1209】出师即逐出师门（二更） 林小满目光灼灼，沈阅自然也接收到了小师妹的视线，朝她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刘云生倒是没注意到林小满，因为她此时和林驰站在一起，林驰比较高，挡住了别人的视线。 “你别光知道带你妹……小满吃吃喝喝，跟着我去跟董老打招呼。” 郁文昭年近花甲，董老已经八十有六了。 在郁文昭眼里，董老绝对是令人尊敬的大前辈。 带着助教和两个孩子过去的时候，也是很谨慎守礼。 “董老，没想到您老人家还会重新出山，能再见您的风采，实在是太好了。在下郁文昭，对古玩也小有研究。” 郁文昭虽然也是文人，但他并不像一般文人那样喜欢文绉绉的说话。 因为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都比较实诚。 而且，他还知道董老也是一个不喜欢听那些话的人。 曾经有人说过，这位老爷子绿林出身，身上一股草莽之气，后来更是投身部队，杀敌无数。 不过，对于他最后会又弃武从文，成为京大考古系教授这一点，始终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但又不得不说，他在鉴宝一行，极有天赋。 郁文昭怀疑，这人是在当土匪的时候，见识了不少好东西，也有可能在成为土匪之前，是大户人家的少爷。 唯独他没有猜到，董成瑞其实是盗墓贼出身，家里还是倒斗的世家。 “郁教授可不是什么小有研究，董老，郁教授现目前是被京大特聘的教授专家，他对文物古董的研究都很有心得，还带出了很多桃李。” 郁老研究的东西挺杂的，对文物修复这一块儿倒是颇有建树。 不然，之前帝都博物馆那边也不可能叫他对打碎了的古董进行修复了。 而且，他在文物修复这一块儿，还培养了不少高足。 目前，他们在行业里都混得相当不错，还有几个甚至是捧着国家的铁饭碗的。 “当然，董老您也是桃李满天下的人，我当年还去蹭过您的课呢。” 北会长这样说，就是想在抬高郁文昭的基础上，再刷一波董老爷子的好感度。 董老爷子是鉴宝界的权威，这个人能隐世近二十年，又一夕出现，就不简单。 他现在跟个狗腿子似的，也不过是为了缓和南北鉴宝协会的关系。 最主要的是，巴结上这位，以后好处是大大的。 没见对方都不怎么待见钱胖子吗？ 只要他能在对方那里比得过钱胖子，他相信北方鉴宝协会还是有未来的。 至于前些天那个抹黑了鉴宝协会的人，他已经将其开除鉴宝协会了。 这样的处罚，对于一个名声在外的鉴宝师，绝对是一种羞辱。 虽然北方鉴宝协会这边最开始是想把这件事捂住，最后却没办成，还物伤其类，但因为他们处罚果决，倒是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北会长还给自己定下了一个失察的罪名，在今儿个这场交流会上亲自检讨，这样一来，除了南方这边鉴宝协会，他就赢得了其他人的好感。 可惜，这其中并不包括董老爷子。 对方那点儿小伎俩，都是别人玩儿剩下的了。 老爷子就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刷存在感，但神情一直都是淡淡的。 甚至，都有人看出来了，虽然人是北会长请出山的，但他似乎并不怎么受董老喜欢。 各家人都动了心思，如果自家后辈能得到董老青睐，进而被他收作弟子，岂不是以后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光凭着董老徒弟这个名头，就可以在鉴宝这个圈子里横着走了。 想想老爷子教出来的沈先生，那可是精英中的精英。 “郁教授的名头，我自然是听过的。” 董老对北会长不感兴趣，却和郁教授聊了起来。 而林小满和林驰，虽然郁教授有意为两个孩子引见，但也不想一来就让董老觉得自己是为了后辈才来攀关系的，所以反而让他们自己玩儿去了。 终于得到自由的兄妹俩，自然是撒欢似的跑了。 独留下一个助教，乖乖站在郁教授后面。 现在郁教授把自己的外孙还有看好的小姑娘都支走了，那就是他的机会。 所以，他是不可能走的。 不仅如此，还殷勤地为两人倒茶添水，做得很妥帖。 而且，他也不插话，一直在旁边规规矩矩的，这样很容易赢得大家的好感。 可能是看到有人在他们这边献殷勤，其他人也想效仿，所以来打招呼的人是一波又一波。 董老是权威，郁教授也是专家，还是极其有名的专家，得到其中一个人的青睐，以后的路就好走了。 原本搭上北方鉴宝协会一高级鉴宝师的刘云生，此时已经被他带着来见董老了。 刘云生见郁教授也在，心下一喜。 “郁叔叔。”按照张家那边的亲戚关系，她叫一声郁叔叔也是可以的。 “是云生啊。”郁教授对这个张家的外甥女印象还是挺深的。 因为她很有心计，之前和自家外孙女一起去木桑小镇的时候，就故意怂恿自家那个傻子外孙女。 她明明也看不上佳佳，却又偏偏做出事事宠着佳佳，顺着佳佳的模样。 但对方毕竟没有犯什么大错，这会儿见了，念着这层关系，他也会给这个面子。 但也仅仅只是这样了。 郁老这么说完，就见刘云生一双眼盯着他看，好像是在期待他替自己在董老面前介绍。 郁文昭当然不会蹚这趟浑水。 毕竟，他连自己的亲外孙女都没怎么关照呢。 “董老，郁教授，我是……”倒是刘云生旁边的男人，自顾自地对两人推销起自己来。 他熟练地把自己的履历背了一番，再隐晦地询问两人需不需要收徒弟，确切地说，是问董老，郁文昭只是人家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我觉得你能成为高级鉴宝师，就已经不需要师父了，你可以问问我的徒弟，他们每个都被我逐出师门了的。所以，我恐怕不适合收徒，以后也不会再收了。” 董老一席话，震惊了毛遂自荐的人，也震惊了即将贴上来的人。 什么叫做您把每个徒弟都逐出师门了？ 【1210】跳梁小丑（三更） “这……沈先生如此优秀，竟然会被逐出师门。” 大家完全不相信。 “不会吧，董老这么说是不是想拒绝收徒。” 有人去看沈阅的表情，发现他依旧笑眯眯的，一点也没有被师父逐出师门还当众揭穿的事所影响。 “是不是沈先生犯了董老的忌讳，才会被逐出师门的？” 有个人和沈阅站得很近，偷偷说了一句，还被沈阅听见了。 “是啊，崇洋媚外嘛，这个忌讳算不算？我师父不喜欢我研究西方文化。” 沈阅还回了他一句，吓得那人身子一抖，本来就是晚辈嘛，在旁边说闲话还被人家正主听见了。 他立马羞红了脸。 他家长辈一声训斥，还立马给沈阅赔不是。 “是我这个儿子不懂事，还请沈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沈阅是个财迷，这位收藏家在想，自己要送点儿什么，才能平息沈阅的怒火。 “我倒是没放在心上，而且我说的是实话。” 所以，董老这是什么不靠谱的师父，仅仅只是因为徒弟喜欢研究西方文化就把人家踢出师门了？ “这……沈先生真会开玩笑。” “你怎么就是不信，我没有开玩笑呢？我师父这个人，本就喜怒无常。不过，被逐出师门的又不只我一个，我们师兄弟都被逐出师门了。”只剩下了一个小师妹，继承师父的衣钵。 他现在开始怀疑，林小满之所以得宠，是不是因为她是软甜可爱的小女孩。 而他们都是糙汉子。 据说，小满跟着师父的时候，才五岁，就会搭着凳子在灶台上做饭了，还会缝缝补补，去山间采蘑菇什么的。 还有，小姑娘做的饭菜很好吃，明明是农家菜，也能被她就地取材，做出别样的口感来。 其实，林小满的厨艺只能说还行，但对比几个师兄，那她肯定是占上风的。 “不过，你们也不用觉得惊讶，我们都把逐出师门简称为出师。” 所以，董老的徒弟，都有特别的出师方式吗？ “……”原本想和沈阅攀谈的收藏家觉得，这位沈先生可能脑子有问题。 被逐出师门还这么兴奋的人可不多。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可能人家师门就是用这种特别的方式出师的。 其他人都觉得董老这是在找借口。 但只有他的两个徒弟才知道，并不是，我们家师父贼老实！ “董老说笑了，我看沈先生很孝顺，也深得您的真传……”北方鉴宝协会这位鉴宝师还是有些不死心。 “我的真传如果就他这副样子，那也不必传了。” 董老一点不给徒弟面子，直言不讳。 然后他还隐晦地看了一眼和自家哥哥讨论哪一款糕点好吃的林小满一眼。 这个小徒弟，才是深得他的真传。 哪怕现在还没有表现得很出色，但董成瑞知道，假以时日，小徒弟必成大器。 她现在的水平，就已经超过某些高级鉴宝师了。 如果不是经验还有所欠缺，称她是大师级别的鉴宝师也不足为过。 “董大师，您好，我是刘云生，现目前是鉴宝栏目的常驻嘉宾，我父亲也是一名高级鉴宝师，我之前也就读于京大考古专业，我以前就听说过您，我父亲还很崇拜您，经常拿您作为榜样教育我。” “可惜，我没有生在您还在京大授课的那个年代。” 刘云生见她贴上的这位高级鉴宝师没戏了，自己就亲自出马了。 主要是，郁文昭这个老东西竟然不帮自己介绍，实在是可恶！ 她舅舅这个亲家，分明就没有把女儿的婆家人放在眼里。 所以，连她这个外甥女，也都不知道照顾一二。 但事实上，自从上次张媛和张家那位大嫂闹翻之后，刘云生这个外甥女也就不招人待见了。 加上张家二老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 张家大嫂要伺候公婆，心情就更不爽了。 现在刘云生基本不登张家的门，张媛是没脸登门。 因为，女儿在电视台工作，却靠的不是自己的实力。 她的花边新闻也多，外面虽然说她是鉴宝界的天才少女，还买了通稿把人夸得天花乱坠。 但那些丑闻还是被人一点一点地抛出来了。 她现在挺红的，不过也就是黑红黑红的。 有一段时间经常被黑的时候，甚至有人怀疑这个女嘉宾要跻身娱乐圈，去演戏什么的。 但她竟然也没有那么做，依旧参与鉴宝节目的录制，然后私底下接受几个聚会的邀请。 也正是因为她没有急于求成，反而给她累积了一大波粉丝。 只是，这些人显然都不知道，刘云生的绯闻都不是捕风捉影，她是真和节目组的专家有染。 “哦？你父亲是谁？” 刘云生这个人，之前在山上的时候，董老就听自家徒弟讲过了。 “我父亲……您肯定不认识，他就是一个默默地把您当榜样的人。”刘云生垂眸，再抬眼的时候就有几分黯然，“不过，他已经去世了。” 死者已矣，人家不想说，如果你继续问就过分了。 但刘云生仿佛感觉到了这个董老爷子不会按常理出牌，所以赶紧转移话题，赶紧退出董老的视线。 恰好，她一退出来，就看见之前跟着自己来的那位专家也挤到董老身边来了。 她心里不屑，其实这个所谓的专家，也只是节目组包装出来的罢了。 他就是个半吊子，他凑上来，肯定也不是想和董老学什么，就是想蹭个热度。 到底是鉴宝栏目的专家，被太多人捧着了，这会儿见了董老，似乎也没意识到什么，甚至还想跟人家平辈相交。 他还大言不惭邀请董老上鉴宝节目，甚至暗示上节目会有很多好处。 “您是这一行的大家，相信很多人都会因为您而学习到更多的鉴宝知识。” “我们这个栏目，其实还是带着公益性质的，都是帮人免费鉴宝。” 意思是，免费宣传自身嘛，他自己不了解董老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所以说话的时候难免多了两分猖狂。 直到周围的人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这位专家才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 而刘云生却觉得，这是自己的机会！ 【1211】拆台（一更） “周教授，您的想法是好的，但董老这样的身份，怎么能让他去电视台录节目呢？” “您不知道，在鉴宝界，不说像董老这样的大师级别的鉴宝师，就连高级鉴宝师，都不是随便就能给人鉴宝的。董老根本不用宣传，但凡鉴宝界的人，都是以他老人家为首，您这样擅自邀请，跟节目组沟通过了吗？” 她一阵抢白，把周教授气得够呛。 这女人，在被自己带进来之后，就到处勾搭其他人不说，还敢在关键时刻拆自己的台！ “我也是为了董老好，毕竟他老人家隐居多年，想要重新回到这个圈子，上我们节目绝对是最好的选择。虽然我知道董老不慕名利，但和我们合作也可以互利互惠嘛。” 至于节目组的出场费，一期特邀嘉宾而已，能要多少钱？再说了，他觉得不慕名利什么的都是假的，有哪个傻子不把名利当回事儿的？ 如果真的不慕名利，他就不该在隐居十几年之后重出江湖了。 说不定之前是因为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藏起来。 现在人家不追究了，他就又出来了。 “我觉得董老既然隐居这么多年，就说明他并不想太高调。让董老跟我们一起小打小闹，实在是委屈他老人家了。” 刘云生继续呛声，呛完还对董老道：“董老，如果您对鉴宝节目感兴趣，我们倒是可以策划一个栏目。不会让人打扰到您，您想做什么内容，我们都可以申请满足您的需求。” 这算什么，打压同行，然后争着在董老面前露脸吗？ 对于刘云生来说，她就是在维护董老的名誉。 她都这么示好了，她就不信董老对自己没有半点好感。 只要在董老这里留下了印象，刘云生就不怕区区一个周教授了。 正好，她和周教授的事情，最近好像被他家那个黄脸婆察觉了。 她也正需要一个机会摆脱周教授，甚至，她觉得自己可以和节目组提议，专门替董老策划一档节目，他是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如果做专题，肯定有很多内容可做。 何况，董老的名气这么大，以后肯定求上门的人很多，她只需要对那些人释放善意，让人知道自己和董老的关系，在董老跟前说得上话，她就能得到数不清的好处。 刘云生心里的计较没人知道，但她那副算计的嘴脸，确实还挺难看的。 甚至周教授被她气得面色铁青。 踩着同事上位，还是自己勾搭的有妇之夫，刘云生这吃相也确实够难看的。 但周围的人，却没有任何人插话，都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俩在这里哗众取宠。 一个想踩人上位，一个又心比天高，真以为自己在娱乐圈有几个粉丝，被人追捧，就能上天了？ 让鉴宝界的第一人成为他的特邀嘉宾，他真以为自己的脸比盆还要大吗？ “嗯？说到哪儿了？”刘云生和周教授都在盼着董老的回应呢，就见对方打了个呵欠，好似刚才偶读在打瞌睡了。 两人顿时就尴尬了，也明白过来，人家是把他们俩当跳梁小丑。 “哎呀，这人啊，年纪大了，就是不中用。才出来一会儿呢，就开始精力不济了。” 您就是说您刚才根本没想听人家说了什么呗？ 周围的人一阵哄笑，对着董老，那肯定是善意的，但在刘云生和那位周教授耳朵里，就是赤裸裸的嘲讽了。 “那您老到这边休息。” 林小满顺嘴就接了。 她站在几米开外呢，但声音清亮，一说话，老爷子就听见了。 她指了指旁边软软的沙发，里面还有一个靠垫，旁边一张茶几，上面已经被她和林驰摆了不少吃的。 也不光是在吃，两人把盘子里的点心摆了各种图案，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这样一看，就是个小姑娘，还真让人生不起警惕心。 但偏偏就是这个小姑娘，对着董老那么一尊大佛，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半点不怯场。 董老还笑了：“行，那我就歇会儿，你去给我弄点吃的过来，我不吃西式点心。” 还吩咐上了？ 老爷子难道看上这个小姑娘了？大家心里琢磨着。 倒是把刘云生气了个咬牙切齿。 林小满！怎么哪里都有她！ 但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上去跟林小满呛声了。 她是打着周教授女伴的旗号来的，刚才却和周教授唱反调得罪了他。 哪怕她现在很想过去对着林小满冷嘲热讽一顿，但看她旁边站着林驰，还用警告的眼神看自己，刘云生就缩了缩手。 谁也不知道林小满怎么会和林舒佳的哥哥走在一起。 那是林舒佳的表哥吧？照理说，自己还是他的长辈呢？ 当然，她是不敢上去攀这门亲戚的。 郁老那里，因为是老人，是长辈，他宽和很多。 所以，还会给自己两分脸面。 但小的就不一样了。 她不敢过去，一转头，正想跟周教授解释，自己之前是为了他好。 但看他脸黑沉得吓人，眼神一片阴鸷，刘云生就心道：坏了！ 之前她绯闻传得最凶的时候，电视台本就打算换下她的。 虽然年轻的美女鉴宝师不好找，但找个听话乖巧又会背台词的演员该是不难的。 是周教授力保了她，说她是真正的专业人士，而现在很多外行，一跟不上他们的节奏，就容易穿帮。 但现在，周教授只怕不止是后悔带自己来参加这样的聚会，还后悔把自己留在鉴宝节目组了。 不行！ 她喜欢被人追捧的感觉，她不想被踢走！ 所以，她鼓着勇气，又朝林小满他们走过去。 当然，她的目标不是林小满，而是董老。 中途，用小碟子拿了一些黄金糕，云片糕什么的，都是中式的点心，然后走到董老那个沙发前。 “老爷子，这些都还是热的，我看服务员刚端进来的，您要不要尝一尝。” 刚才董老不是指使着林小满去给他拿点心吗？ 那自己现在拿过去，好歹能博得地方一点好感。 “你是？”董老仗着自己年纪大了，记不清人，看向刘云生的眼里是一片茫然。 老爷子演技好，竟然没人看得出他到底是真记不清还是在演戏了。 【1212】攀亲戚（二更） 刘云生脸一下就红了。 她脸皮就算再厚，这时候也知道什么是尴尬了。 但，周教授看着呢，自己也不想输给林小满那乡下丫头，只能强撑着笑脸。 “老爷子您忘了，咱们刚才还见过呢。我叫刘云生，说起来，我们家和郁老也是亲戚关系。我表哥，是郁老的女婿。” 表哥，女婿？ 她这话其实不光是说给董老爷子听的，还是说给周围那些企图看她笑话的人听的。 林家没听说有这么一房亲戚，但听说郁老的二女儿，嫁了一个姓张的。 上头一辈在闲散部门任职，倒是郁老的女婿，从公职部门辞了下海，现目前开了一家公司。 郁老的情况，大家了解得可就多了。 那他的女婿，岂不是张家的儿子，这位是张家的外甥女？ 张家上一辈，确实好像有个女儿嫁了一个农村小子，后来，听说那小子也有些本事，张媛就跟着去了外省发展。 都好些年，没有他们的消息了。 如今刘玉生说跟郁老是亲戚，有的人心里就有数了。 但看郁老对这位刘小姐的客气程度，哪怕是亲戚，估计也是不互相走动的那种。 “哦？那还真够巧的。” 董老可以不给刘云生面子，但总不能不给郁文昭面子吧。 他一隐居就是十多年，在他之后，最有能力的就是郁文昭了，再一个就是自己那被逐出师门的徒弟。 但如果论华夏古文化的研究，沈阅肯定不如郁文昭。 他的心思太杂了，而且大部分都在赚钱上面。 在他看来，鉴宝就是为了赚钱服务的。 但人家郁文昭的想法就高端多了。 “可不是吗？”刘云生顺势就站到了老爷子旁边，愣生生霸占了原本属于林小满的位置。 林小满拿了东西过来，瞧见那里已经堆了一堆，她的视线就跟刘云生对上了。 后者冲她温和一笑：“小满，好久不见。上次咱们见面还是在木桑小镇呢。那会儿我和佳佳托郁叔叔的福，在木桑公盘可是长了不少见识。”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林小满大概能猜到几分，只微微一笑。 “是啊，不过最近两年小云阿姨转战娱乐圈了，这倒让我很意外。” 假装没看懂刘云生的示威，林小满笑眯眯地自己拿了一片黄金糕在吃。 黄金糕是用玉米粉做的，带着一股子玉米的清香，吃起来爽口，她虽然吃了中午饭，但无聊的时候零食也停不下来。 她就把这个糕点当零食吃了。 刘云生见她毫无形象地吃，还是没忍住：“小满饿着了吧？喜欢就多吃点儿，还是你年纪小胃口好，像到了我们这样的年纪，就要保持身材了，不敢多贪一口吃的。” 这是说我没规矩，在这样的聚会上只顾着吃？ 还贪吃？ 这不是变相地说我没见过世面吗？ 谁都知道，这样的聚会摆上的点心也就是涂个好看，大多数人是不会尝的，顶多饿了吃一两口意思意思，垫吧垫吧。 谁像林小满这样，一块接着一块的下肚，活像八辈子没吃过好东西似的。 如果不是她动作还算文雅，估计还要被刘云生黑得更惨。 “是啊，小云阿姨年纪大了，就懂得养生了。”林小满这么一说，刘云生那脸是黑得不能再黑了。 什么叫我年纪大了？我自谦可以说自己年纪大，但这话是你能说的吗？ 女人啊，再也没有比别人拿自己的年纪说事儿更在意的了。 刘云生今年二十八，确实不年轻了。 她妈倒是想给她张罗着嫁人，可现在管不住她，又因为她在电视台工作闹出了不少绯闻，也没谁愿意跟她结婚。 三姑六婆的，都不说介绍，人家一说起刘云生都直接转移话题。 张媛也知道，是自己这个女儿不争气，也没办法埋怨亲戚不帮忙。 她妈三不五时地打电话催着她结婚，说她年纪大也就罢了。 林小满一个乡下丫头也敢这么奚落自己。 其实她知道，林小满早就不是什么乡下丫头了，不说自己鉴宝有一手，就连她家里，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但据说她爸爸开的照相馆都开了好几家分店了。 但转念一想，刘云生又嗤笑，还不是一暴发户！ 她还没开口反驳，却又听见林小满转头对董老说：“您老人家听见了吧？连小云阿姨这个年纪都知道要养生了， 我看这些东西，您还是别吃了！” 说着，直接给老爷子把刘云生摆上去的那几盘点心撤了。 刘云生真是被她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偏偏又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哎哎……”董老抗议了好几声，但林小满跟没看见似的。 而董老也只是象征性地瞪了她一眼，一看就是长辈对晚辈的态度。 这待遇，可比装作不认识刘云生好太多了。 刘云生一看，在这边没讨到好，强行在旁边待了十来分钟，就待不下去了。 因为，人人都把她排除在外，她感觉全世界都瞧不起自己。 可是，他们凭什么呢？ 论出身，她比他们差了吗？ 论才情，自己从小就学鉴宝，打小也是跟着父亲耳濡目染，她能力肯定是有的。 只是，年纪小，就被吹捧起来，难免心思浮动，在学习方面，也就落下了。 她越想越心有不甘，眼睛瞥见周教授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她赶紧追了上去。 “老周！” 见走廊左右没人，她才出声喊。 这个称呼，往常只出现在两人私下相处的时候。 她现在这么一喊，周教授是回头了，但脸色依旧很难看。 在公众场合叫破他们的私情，在周教授来看，这就是变相地在威胁他。 “怎么，刘小姐找在下有事？” 周教授嘴角一扬，就带出三分嘲讽。 但脚步，却不由自主地顿了下来。 他刚才也看见了，刘云生在董老那边比他说得上话，而且，她之前还没透露过，和郁老竟然有亲戚关系在。 “周哥你怎么还跟我急眼了呢？我之前也不知道是为了谁！” “我知道你恨我之前给你拆台，但您也不想想，您如果真的把董老请回去了，节目组那边不肯出这个钱怎么办？” “像董老这样的泰山北斗，节目组请得起吗？” 【1213】无意偷听（三更） “怎么请不起？他还能叫出天价了？” 周教授不以为意。 “呵呵，那你可就不知道了，像他们这样的，如果帮人鉴宝，那必定是有熟人介绍，或者人家出了天价。” “就节目组那抠抠索索的样子，出得起这个数，顶天了。” 录制一期，刘云生比了个“五”，五万。 五万，就算对方看在董老的名头上，给十万，但也不足以让人家出一次山的。 “还有，到了他们这个阶段，已经不缺钱了，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了，所以，他们更爱惜自己的羽毛，绝对不会做落人诟病的事儿。” 刘云生自己就在这个鉴宝栏目里，自然也知道里面添了不少水分。 比如，一个农村老汉报名参加鉴宝节目，在家里带了一只瓦罐。 他们想挖掘的不是这个瓦罐的年代价值，而是通过这个瓦罐，讲述出来的故事。 比如，那个灾荒年代，全家的铁锅都被没收了。 年近七十的奶奶，以前是地主家的小姐。 唯一的爱好就是插花。 家里的贵重花瓶，都被没收了，也就这一瓦罐，人家看不上眼，所以留下了。 奶奶见没锅煮饭，就放弃了她隔三差五在外面采一捧野花，或者折几根绿枝回来的爱好，把瓦罐拿出来，给我们煨了一锅也鸡汤。 那野鸡，是大半夜，爷爷去山上套的。 我们一家，已经大半年不见一点荤腥了。 全家人靠着那一锅野鸡汤吊住了命。 结果呢？ 瓦罐煨汤还被邻居举报了，说我们占用公家财产。 毕竟，野鸡也算是公家的，那时候叫做割尾巴。 最后，瓦罐里的汤被端走，只给家里剩下了这么一只瓦罐。 那只瓦罐保存至今，是对老人的一份念想。 总之，故事要编造得好，才会有人看。 越催泪，越能引起共鸣。 当然，有的故事也是真的，不全然是编造。 可如果故事情节不够生动，节目组还是会要求润色加工。 这就是节目效果。 但如果你请的是董老，你要让人家配合你，他愿意吗？ 他是什么身份，岂会受一个节目组辖制？ 到时候故事没编好，漏洞百出，被他当场拆穿了怎么办？ 她这么一说，周教授也知道了，确实有自己考虑不周的地方。 第一个，他轻视了董成瑞。 他把董老当成和他自己一样的人了。 有半吊子的水平，沽名钓誉，靠着吹捧，走到了高位。 却不知道，真正有才学的人，往往都是低调的，谁会去做电视节目呢，又不是迫于生计。 更何况，这个鉴宝节目也不过是听着免费鉴宝，公益性质吸引人，但实际上还不是为了赚钱。 但凡商人，就没有不是为了赚钱而光顾着撒钱出去的。 “你说得也有道理。” 见他终于有了松动，刘云生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呢，就又听见周教授道：“但你的小心思，也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你不就是把我当一块跳板吗？你想搭上谁？今儿个跟着我来参加聚会，马上就转脸去找了北鉴宝协会的一领导。等跟人家一起走到了董老面前，你又立马撇下他，跟董老搭话！” “你的最终目的，是董老？” 周教授步步逼近，直接把刘云生逼到了靠墙的位置。 “董老已经八十高龄了，肯定经不起你这小妖精折腾。再说了，人家也看不上你这种女人，倒是那个叫林小满的，年纪小，鲜鲜嫩嫩，看着也干干净净，说不定还对老爷子的胃口！” “那让我再猜猜，你在和董老说话的时候，不止一次想把话题扯到徒弟身上，你是想拜他为师？” “可惜，人家明着拒绝了。” “那么，你在打沈阅的主意？沈阅，不就是董老的徒弟吗？” 哪怕是被逐出师门的，但能从同一辆车上下来，就证明这两人情谊没断。 “你看了对方好几眼，就那么喜欢？” 周教授这人，心眼小，她看上沈阅了。 意思是，自己不如沈阅？ 确实，在沈阅那个年纪，就已经在国际上有了那样的知名度，确实走在了很多人前面。 自己不如人家，他承认，但哪里容得一个没名没分的女人嫌弃自己，拿沈阅来跟自己比？ “我哪里是喜欢，我喜欢谁你还不知道吗？我就是好奇，沈阅这么年轻，真在国际上有那么高的地位？说到底，不过是仗着他有个好师父罢了。如果你我能有这么个师父，我们也能年少成名！” 刘云生当然不肯说自己是看上了沈阅。 沈阅今年三十九了，马上四十，说起来，年纪足足比她大了十一岁。 但沈阅看着就最多三十出头，成熟稳重，举手投足写意风流。 这样的男人，自己是再欣赏不过了。 他年纪大了，应该就不会太挑自己的年纪。 能有个比自己小十一岁的女朋友，全心全意崇拜自己，他应该也是愿意的吧？ 关键是，如果跟了沈阅，不仅是对方本身优秀，还可以成为自己的助力。 这一点，也是刘云生早就盘算好了的。 “最好是这样！” 可惜，年少成名，不是谁都能有这么好的运气的。 周教授不稀罕什么年少成名，但这个女人……他眼底闪过一抹阴鸷，敢背叛他的贱货，他也不会让对方好过的！ 不是想出头吗？ 行，我给你当中间人，保证让你周旋在几个人中间，都不带喘气的！ 想把他当踏脚石，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哎呀，不是这样还有哪样？周哥你在床上那么英明神武，我怎么可能看上别人呢？再说了，那个沈阅也就是看着比你年轻，还指不定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呢！哪里像周哥你，每次在床上都能叫人家……” 后面的话，两人说着说着就亲到一起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腻腻歪歪的人终于走了。 林小满这才从洗手间里出来，与对面男洗手间出来的沈阅碰个正着。 得！ 这刘云生就是个倒霉催的，肯定没想到她说人沈阅坏话，被本人听了个墙角。 【1214】撞见又撞见（一更） “师兄……”林小满张嘴， 无声地喊。 满眼揶揄的笑，让沈阅忍不住想弹小姑娘的额头。 他俩刚想出去，就听见走廊另一头拐角处一个女人打电话的声音。 “淑梅，是我，我刚才听见你们家老周和那个小贱人在……你赶紧过来，这个聚会他都不带你，而是带个小三儿，完全不把你放在眼里了。如果要是我，我就等在大门口，等他们俩出来的时候，泼他丫的一身粪！” “两个不要脸的，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 “你就要来现场捉奸，不要给他们脸，他姓周的凭什么要脸？当年如果不是你爸，他能有今天吗？” “本来留校的名额都没有他的，是你为了他，求了你爸，最后还把自己的名额让给了他！他不知道感激也就罢了，如今成什么样了？” “我跟你说，你别怕，大张旗鼓地闹，反正孩子也已经被你送到国外去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你别狠不下心，等你跟他闹完，我就托我哥帮你办出国手续，陪孩子去。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这阿姨脾气肯定大，性子也爽利，她可能以为走廊这边没人了，教人家捉奸，说得还头头是道。 如果周教授和刘云生真要在这大门口被人泼粪了，那可是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也不知道阿姨最后是不是劝动了那个电话里的周夫人，但林小满回到大厅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刘云生。 刘云生也时刻关注着林小满，当看见她从洗手间方向出来的时候，脸色猛地一变。 刚才，她和周教授去那边走廊的时候，林小满在洗手间？ 她是不是听到了自己和周教授说的那些话？ 原本是两条路可以回到大厅的。但另一条路比较绕，林小满就直接这么回来了，所以，被刘云生看到。 好在，她面不改色，没让刘云生看出端倪。 倒是刘云生，心里总是猜疑刚才的事被发现了。 她端了一杯果汁，走向林小满。 “小满，喝点这个，这是那什么猕猴桃汁，在麒省那地方还不一定买得到。” 绿油油的一杯猕猴桃汁，还是鲜榨的，看起来就很好喝。 但刘云生递过来的东西，她敢喝吗？ “谢谢小云阿姨，我喝不惯这个。” 杯子接了过来，却又放在了一边。 刘云生心下就鄙夷：乡下丫头就是乡下丫头，不管来城里多久，还是改不了那穷酸气。 “多喝几次就习惯了，这猕猴桃可是好东西，补充维生素，女人吃了美容养颜，我们女孩子啊，一定要懂得保养。” 这一点，刘云生是被她妈耳提面命的。 张媛别的不说，就这保养，比麒省大部分女人都强。 好歹她曾经也是帝都那个圈子里的。 “我说小云阿姨怎么看着这年轻呢，原来是保养得宜。” “……”还能好好说话吗？ 她看着年轻，这话其实听着还挺好听的。 但你在后面加个保养得宜是什么鬼？ 说我只是看着年轻，其实已经老了？ “小满啊，你这孩子还是年纪小，说话呢，有时候得先过一遍脑子。咱们好歹是老乡，我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我也是为了你好，如果换做别人，还不一定会因为你是小地方来的就体谅你。” 林小满真想笑死算了，但还是耐着性子听完她的说教。 我在别人面前嘴可能这么欠吗？ “是啊，我们这种小地方来的可不得走一步看三步么，这一点，我还得向小云阿姨学习呢。” “没想到，刘家出了那事儿，你还会从事与鉴宝相关的工作。” 鉴宝协会，刘宗明就是一反面教材。 今儿个来的，也不是没有认识刘云生的人。 比如钱老这样的，不过是不屑于拆穿她，所以没人知道，她是刘宗明的女儿。 刘宗明监守自盗，转移鉴宝协会的财产，参与文物走私，还有贿赂鉴宝专家…… 这些一条一条的，可全部都是罪状。 “小云阿姨的聪明，我要是能学来一星半点，这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鉴宝栏目，那边会调查嘉宾的出身吗？” 林小满这么一说，刘云生脸色猛地一变。 她知道，自己在林小满这里是讨不到好了。 这死丫头机灵着呢！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我这不是让你跟我学，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你怎么还入心了呢？” 她的出身自然是隐瞒了，之前也有人暴出来过，但被她给糊弄过去了。 她把自己摘除得很干净，可如果有人存心挑事儿，电视台碍于声誉，也是不敢再继续用她了的。 “我看你刚才从那边出来，那里面是洗手间吗？我正在找洗手间呢。” “是洗手间。” 林小满别有深意地看了刘云生一眼。 没等刘云生再问，她就被郁老召唤过去了。 郁老带着林小满，又给她介绍了不少人，都是收藏界的大家，或者古董圈的名人。 “别看她年纪小，但能力比绝大多数学生都厉害。不止是鉴宝，在赌石方面，这孩子也有些天分。” “有的人赌石一辈子也开不出一块儿翡翠吧？但这孩子……” 主要是自己的外孙女，郁文昭恨不得把人吹上天。 但他吹完，又要提醒孩子：“当然，你也要戒骄戒躁。虽然以你现在的年纪来说，已经走在绝大多数人前面了，但不能松懈，知道吗？” “鉴宝这一行，学无止境！” 董老坐的地方离得不远，听郁文昭教育自家小徒弟，就呵呵直笑。 我这徒弟，五岁开始就展露了与众不同的天赋，我骄傲了吗？ 当然，也感谢郁文昭，他现在不能明着拉拔小徒弟，还不能让别人多带着点吗？ 沈阅是个懂他脸色的人，当然知道这老爷子如今稀罕的不是他，也不是他家亲侄孙子，就是这个小姑娘了。 于是，他上前和郁老寒暄的时候，就这么问： “小满今年才十六吧，按照这个岁数，那可真是不得了？我听说你小小年纪就已经进入鉴宝协会了？” “真又能耐啊，咱还是得多实践，你之前是麒省的高考状元，英语肯定学得不错吧？” 问那小姑娘英语学得好不好是什么意思？ 大家就直往这边瞥。 【1215】国际交流名额（二更） “还行。” 林小满一笑，就拿眼看她三师兄。 看他到底想干嘛。 然后沈阅就用英语问了她几句话，林小满都对答如流。 “不错，你口语好，很多孩子在学校别看英语考得不错，但一让他们交流，就露了怯。” 林小满口语是好，主要是在家偶尔还和她爸一起练呢。 说起来也真是造化弄人，上辈子连拼音都没学好的林爸爸，这一世连英语都给学了。 现在出国，简单的交流，他一个人就成。 “口语这东西，多练练就好了。”林小满不以为意，她摸不准沈阅这是想干嘛。 “国际鉴宝协会那边，圣诞节的时候会举办一个活动，也就是小范围的交流，你到时候跟着我一起去。长长见识，也可以顺便扬我国威嘛。那里头，可鲜少有你这个年纪的。” 哎哟！ 这可就真是让大家嫉妒得眼睛都瞪圆了。 今儿个跟沈阅攀关系的人不少，但却一个都没得他的青睐。 倒是郁老带来的小丫头片子，就因为一口流利的英语得了这么个好机会！ 大家看着林小满，那眼神就不太友善了。 更有些妹子，甚至是撇了嘴角，明着的不高兴。 沈阅在这个年代，就相当于鉴宝界的男神，喜欢他的人多着呢。 早知道有这样的机会，她们就上前表现了。 不就是几句糊弄人的英语嘛，谁还不会了？ “沈先生，这个交流到底是国际上的，一个小孩子去合适吗？她年纪小，万一压不住场子，别到时候哭鼻子了。” 有那大胆的姑娘， 就直接开口了。 她一开口，另外的人也不甘心啊，跟着道：“是啊，沈先生，你看，咱们这里也不是没有进了鉴宝协会的，我也是京大历史系毕业，对西方的历史古文物，也都有研究。” “我还去英国做了一年交换生，这英语交流，完全不是问题。” 说这话的，确实是个从国外交流回来的姑娘，她出国交流就是去研究西方历史了。 但要说真有多厉害，那肯定不见得。 否则，怎么不直接留校？ 这会儿，她想抢下林小满的名额，明显就是冲着国际鉴宝协会去的。 如果能趁机得到国际鉴宝协会那边的青睐，以后哪怕是去外交部，或者文化馆，也是可以的。 或者直接出国，在那边工作。 有国际鉴宝协会的招牌在，在国外那些大博物馆里，工作也是任由自己挑选的。 何况，她还喜欢沈阅。 她和那些普通崇拜沈阅的小姑娘又不太一样，她对沈阅，是出于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 大家都在毛遂自荐。 反正不管谁去，左右不能让一小姑娘去丢了国家的脸。 把国家的名义都拉出来了，沈阅能不给个说法吗？ “还真不是我不乐意把这个名额拿出来给大家公平竞争，人家那种交流会，其实是私人性质的，就跟我们这边过年之前，每个公司年终总结的年会差不多。” “至于名额，多带一个也不是给带女伴，主要还是孩子，大家都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叫大家帮忙培养后辈。” 所以，人家摆明了是给孩子机会，你们这些大的一个两个削尖了脑袋想去干什么？ 但其实，国外的年轻人，小辈，是多大呢？三十岁以下，都可以算。 因为在鉴宝这一行，还真就看年纪说话的。 年纪越大的，不是经验越丰富吗？ 大家还想说什么，但郁老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小满这孩子，英语是真的好，我看她去那种场合，完全不会露怯。” 怎么可能露怯呢？她连赌石那边都能玩儿得好好的。 何况，自家孩子得了这等好处，他当然要维护几分了。 又有那南方鉴宝协会的会长钱金宝，这个，大家还不知道他是林小满的干爷爷。 “我们家小满啊，从五岁开始学鉴宝了，不是我吹，有的人学了一辈子，可能也到不了她这份儿上，她十岁那年参加我们举办的鉴宝大会，就在斗宝一战中拔得了头筹。” 什么意思？ 她除了是京大的学生，竟然还是钱老的徒弟吗？ 钱老的话，很容易让人误会。 “这么说来，林小满和钱老还是相当熟了？” 沈阅就抬了一句。 “我那儿子不是死活不肯结婚，一心扑在工作上吗？但他稀罕小满这孩子，早年就认了干闺女。” 那岂不就是说，这是他干孙女吗？ 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 哪怕是北方这边的会长想反对，都得顾虑着，钱金宝这死胖子可是董老的学生，哪怕不是正儿八经的，但你看钱金宝那谄媚劲儿，老师前老师后的。 有这么一层关系在，他还想缓和南北之间的矛盾，这事儿上就不能插手了。 不仅不能插手，还得帮着说和。 好说歹说，才没让大家闹起来。 但也就这一个名额，就让人看清了如今这圈子里，还是有很多不是诚心做学问的。 都是嘴上说不慕名利，可一旦有了出头的机会，大家都削尖了脑袋想往上凑。 沈阅朝林小满眨眼睛，邀功。 林小满都想啐他两口了，这是一个名额，就把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 就连刘云生，也是一脸羡慕嫉妒恨地看着她，眼睛都瞪红了。 偏偏沈阅还悄悄说：“小师妹别怪我多事，师父已经回到这个圈子里了，你的身份迟早大家都是要知道的。你地快速地成长起来，叫人家知道，师父收的这个小徒弟，为什么会是继承人！” 也就是说，如今师门还剩她一个，以后她得替师父把场子撑起来。 哪怕是国际上，也得她出头。 这是想低调都低调不成了。 “师父不是怕……” 怕那背后的人，揪着几个徒弟不放吗？ 前头的说是都逐出师门了，还不是想断了那人用徒弟做要挟的念头。 师父不想叫人去打扰那些徒弟，就把一个个儿的都踢出师门，但林小满这里，他似乎又改变了想法。 “不是改变了想法，是想让你快速成名，站到一个无人敢随便动你的高度上去！” 只有那样，你才不会有危险。 这就是师父，对徒弟们各自不同的安排，都是心意。 【1216】真泼粪了（三更） 下午的交流会，大家彼此都热闹了一阵，北方鉴宝协会有诚意，拿了新收上来的几件宝贝，跟大家分享。 董老亲自鉴了一件，其他的就留给别人了。 到了他这个年纪，是真不能太操劳，不然像今天这样，一下午，就真的是精力不济了。 他直接被沈阅送回去了，晚上的餐会不参加了。 晚上的餐会，是混合着一场拍卖会的。 鉴宝协会组织的拍卖会，大家见过吗？ 可北方鉴宝协会就这么干了，还打着，有藏品，让大家都有机会收藏的旗号。 人都不好意思说。 他们如果不是为了赚钱，或者提高自己的声誉，鬼才想着举办这么个拍卖会。 但鉴宝协会举办的拍卖会，又有一个好处，东西百分之九十都是真品，有保障。 所以，晚上这个拍卖会，哪怕拍品极少，但却拍得够热闹。 林驰耐着性子，陪着老爷子和林小满呆到了餐会结束。 他们俩一左一右扶着小酌几杯的老爷子出来，就听见旁边一个有些熟悉的女音在打电话。 “淑梅，你到了没？那小贱人和你们家老周出去了，就在门口！” “你尽管做，有什么后果，我替你撑着！我哥在局子里呢，就算他们把你送局子里，转眼我就能把你救出来！” 真泼粪？ 林小满脸上憋着笑，就见林驰看自己。 他无声地在问：你一个人偷笑什么？ 林小满没急着搭理他，而是朝前面看，这教堂外面是石梯子，刘云生和老周正下完梯子，再走过院子，就是大门口了。 “没什么，咱们走慢一些，郁教授喝了酒，走快了头晕。”林小满心说，别走快了恰好撞上。 看不看笑话什么的，没那么要紧，但不能正好跟在那两人身后，万一那个周夫人真来泼粪，就要被殃及池鱼了。 因为他们前面就是那个打电话的女人，再前面就是刘云生他们，所以，只要林小满他们走得慢，后面的都会减慢速度。 毕竟，郁老在这儿呢，你挤到他前面去，算什么事？ 太不尊重人家了。 所以，大家都压了步子。 没过几分钟，听到女人的尖叫，男人的咒骂，大家心里都庆幸。 也幸好，人家郁老年纪大了，又喝了点酒怕头晕走得慢，不然大家都得被波及了。 而之打电话的那个女人，早就找准了躲避的地方，是半点没沾到。 “周兴德，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小人，你当初娶我的时候怎么说的？现在跟个小狐狸精勾搭在一起，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们丢人！还教授呢！让大家伙儿看看，你这人品臭不可闻！” “你们俩就一堆臭肉，比老娘当年在乡下养的肥猪还臭！” “肥猪还能宰了吃肉，你们俩能干嘛？” “不要脸的小女表子，勾引人家男人，还上电视，我让你们上电视！” 女人穿得不错，但就是叉着腰，指着两人骂的那德性，就跟泼妇没什么区别。 但谁现在敢指责她呢？ 叫他们说，都知道女人可能是受害者。 周教授和刘小姐，真有一腿？ 大家未免怀疑地看向两人！ “曹淑梅，你疯了不成？这是什么地界，你敢跑这里来泼粪！你这个疯婆子，我跟她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你这是污蔑！” 周教授气得血压升高。 他跟这个粗俗不堪的曹淑梅，那就是一笔烂账。 如果不是对方实在拿不出手，他又何至于在外面…… 家里的母老虎，对比外面的小妖精，选谁，这还用说吗？ “就是，曹大姐，你真的误会我和周教授了。”刘云生刚才眼睛被屎糊住了，根本不知道泼她的人是谁。 一听周教授喊，心里恨不得把曹淑梅生吞活剥了。 这大粪臭不可闻也就罢了，还有自己这脸面，今天可真就被人揭到地上踩了。 她不知道，曹淑梅还叫了记者来呢，现在记者正对着三人一顿猛拍。 她现在还不能示弱，心里恨毒了这个女人。 “曹大姐，我叫你一声大姐，那是看在您也是个女人，年纪比我长的面子上。我问你，拿贼拿赃，捉奸捉双，你哪里看见我跟周教授有那种事了？” “我们就是普通同事关系，你先是泼粪，后是骂人，你信不信，我转脸就能去警局报案，证据都是现成的。如果你不对我当面道歉，那咱们就法庭上见！” 刘云生越是强硬，大家就能越相信她。 这不，之前里面出来看热闹的，还有街边指指点点的，这会儿都小声讨论。 “该不会是搞错了吧？我看这姑娘挺漂亮的，听那语气就知道多委屈了，而且，人家一年轻姑娘，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着？” “这个原配婆子也是个厉害的，泼粪，也亏她想得出来。多大的仇恨啊？她这不光是想毁了人家姑娘，连着自家男人也想一并毁了吧？” 这男人要真是个什么教授，就凭今天这一出，明天肯定上新闻头条，紧接着，学校会让他停职。 毕竟，这种作风问题，在这个年代闹开了还是挺严重的。 这个家里的媳妇，算是一次要毁掉两个人，还一点不留情面。 看她身后拍照的那些人，怕也是她故意找来的。 多大仇多大怨？ 曹淑梅冷笑，这仇可太大了！ 这小子恩将仇报，当年她父亲，是下乡的知青，在乡下，和她母亲相识。 她外公是杀猪匠出身，家里不缺一口肉吃。 她妈妈就经常接济她父亲，两人一来二去，就这么稀里糊涂犯了错误。 可惜，后来她爸回城了，也不知道她妈有了身孕。 原本找到城里去过一次，可那时候他爸重新上学了，在大学里成绩好，还留校了。 家里不想毁了他的名誉，就把这事儿给压下了。 她就这么跟着她妈长到了十八岁，乡下，一个未婚女人带着孩子，如果不是自己立起来，那就是被无数人欺负的对象。 所以，她从小就泼辣。 十八岁那年，她妈得病死了。 而她父亲，那时候已经是有名的教授了。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得以重回插队的农村。 这才知道，自己有个十八岁的大闺女。 别的他也不能做，如今也是有妻有子，但他可以帮闺女挑个好女婿，叫闺女一辈子吃穿不愁。 这人，就挑中了跟着他一起去实习的学生——周兴德！ 【1217】大打出手（四更） 他下到自己以前待过的乡下，说是做调研，实际上，也是想回来看看自己的初恋。 心里也过意不去，当年的情景，也是没办法。 所以，一心想补偿这个大闺女的事情，就叫当时的实习学生周兴德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呵呵，你个小女表子先别说话，老娘要是没证据，敢上来泼粪？” “我倒是想先问问你个白眼狼周兴德，你当初跟在我爹屁股后头挣表现的时候，怎么不嫌弃我粗鲁了？” “那时候不是说我身上的猪屎味儿都是香的吗？” “怎么，现在觉得老娘不香了？” “功成名就了，我爹也死了，你也用不上我这个粗鲁的杀猪婆子了，就觉得可以换老婆了？” “你换就换，咱们可以离婚，但你他妈偏偏要在外面乱搞，你算哪门子的男人？” “利用我爹得到了一切，现在就想甩掉我这个能代表你过去的附属品是吧？” “没那么容易！” “哪怕咱俩离婚，老娘也要把这事情公之于众，看大家给我这个杀猪婆子来评评理，到底谁才不是人！” 她这么说，就有个跟居委会大妈似的老太太站了出来。 “妹子，你别怕，阿姨给你做主，有什么委屈就说。如今这生活条件好了，人心就容易变了。哪里像我们那些年呢，天天地里刨食，吃不饱穿不暖，一家人有劲儿都往一处使，一辈子跟一个人不小心就白头到老了。” 这是说，那个年底啊困难，所以大家相互扶持。 现在这个年代是好了，但人心浮动，贪图享乐，也有不好的地方。 这老太太说了句实话，今天参加聚餐会的，也有不少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所以，都很赞同地点点头。 “是该说清楚，不然这事儿闹不好……小周也别怕，如果你真没做，那就不怕家里老婆闹。回去哄一哄，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嘛。” 又有人说：“这还能怎么说清楚，原配都气得泼粪了，指不定早就有了证据。不然哪怕是跟丈夫没有情分，也会顾忌着孩子的脸面。” 不会把事儿闹得这么难看。 “也说不定是被人挑唆的。不过，电视台做节目的嘛，谁还没点儿……” 年纪稍微小一点的男人，就三俩个聚在一起说闲话看热闹了。 照他们说，这周兴德八成真是丧了良心，亏待了人家教授的闺女，现在跟个年轻女人搅和在一起。 “他那时候想争取保研的名额，就在我面前装孙子，是脾气也好，又勤快，我老家那自留地，都是他一个人翻出来的，那手被锄头打了好几个泡，疼得龇牙咧嘴的还跟我嘿嘿笑。” “我就说，这小伙子实诚啊，咱也不求个能干活的，反正我自己有一把子力气。他以后读书好，哪怕将来做个教书先生呢，至少咱们以后孩子不愁没人教了。” “所以，我就跟我爹说了，就定他！” “定下他以后，我爹也确实存了私心，给他开小课堂重点辅导，给他机会让他在学校里多露脸，把保研的名额也给了他。后来，他确实保研了，研究生读出来，他想留校，也是我爹在后头使劲儿！” “那时候我们结婚，他还真对我好过一阵子。” “不过，那又怎样，你们读书人的心，怎么就跟那蜂窝煤似的那么多心眼儿呢？我爹没死的时候，为了孩子为了在学校评职称，他还能敷衍我。” “可我爹死了，他就不做人了！” “这不是第一个跟你搅和在一起的狐狸精了吧？” 曹淑梅冷笑，看着两人一身狼狈，满脸是粪，用帕子擦了都能闻到那满鼻子的屎味儿，她就心里畅快！ “看不上我，连我生的女儿也看不上。我家妞妞要去留学，连申请什么学校，你都不辅导一下，你这个当爹的，跟外面那些野汉子有什么区别？” “我今儿要是真的放过了你们，就对不起我爹的在天之灵！” 这家伙，可是跪在她爹的灵堂发过誓要一辈子对她好的！ 周兴德被她说得满脸通红，幸好现在那张脸也不堪入目，没人去仔细瞅。 关键是，有记者在拍照，他现在不能认！ “你们别信她的，自从我岳父过世以后，我老婆就变得神神叨叨的了，她精神有点问题，还有那什么妄想症，所以每次都见不得我跟其他女人走得近。我都解释过无数次了，我这是正常的同事往来，她闹也不止一次两次了。” “我因为承诺，也因为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不跟她离婚，可她倒好，现在变本加厉，得寸进尺起来！” “她的疯病是好不了了，正常人也做不出泼粪这种事来。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心软，没听医生的嘱咐把她直接送进精神病院，想着在家慢慢养，肯定能好，没想到，给大家，给我的同事小刘，都带来了麻烦。” “小刘，实在是很抱歉。希望你不要报警，我们可以私下解决。我老婆她也不容易……” 周兴德是豁出去了，胡编乱造张口就来。 这话说得敞亮，至少围观群众有人是信了的。 毕竟，泼粪这事儿确实不常见。 这粗鲁的糟糠妻，要说人家想抛弃，早就离婚了。 可没有啊，这不证明了周教授是个讲情面，遵守承诺的人吗？ “你敢说我是疯子？” 曹淑梅手上那撞大粪的桶还没放下呢，直接往周兴德脑门儿上套。 这可就太热闹了。 记者们兴奋拍照之余，还写下标题。 《糟糠妻泼粪捉奸，丈夫称其有精神病！》 《夫妻反目成仇——泼粪背后的故事！》 《教授为保研名额娶杀猪女，岳父死后原形毕露！》 《鉴宝栏目专家周兴德出轨，妻子大闹鉴宝协会……》 …… 这些标题出来，保准一个比一个吸引人。 “你这个疯婆子！” 被粪桶扣住脑袋的周兴德满鼻子都是那股臭味儿，他挣扎着都没能把粪桶弄开，因为曹淑梅还按着粪桶。 把他惹急了，他直接抬脚就朝人踹过去。 夫妻俩大打出手，周围看热闹的人根本没有拉架的欲望，实在是太臭了！ 【1218】互相攀咬（一更） 当街泼粪，有人报警了。 警察来了，怎么说呢？ 看到这个阵仗，警察也不想管。 但眼看着那周夫人把桶扣在周兴德身上都快把他捂晕过去了，能不管吗？ 两个警察上去把曹淑梅拉开，她刚才被周兴德踹了一脚，踹到腰了。 现在直嚷着要跟家里的疯婆子离婚。 如果人家不是精神病，那一切都好说，但如果曹淑梅真是精神病，那这婚怕是不好离的了。 这时候，之前林小满听见两次打电话的女人就站出来了。 “你们抓这两奸夫yin妇就行了，抓人家原配做什么？淑梅如果不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把这姓周的脸皮给扒下来，的，他还能穿着这一身批装大尾巴狼！” “淑芬，别胡说！” 原来，这个女人，和曹淑梅是同乡，当初是不认识，但后来两家男人认识了，他们也人数了。 两人名字都很像，只是不同姓。 这个叫淑芬的，虽然泼辣，但人家厉害。 生了双胞胎儿子，在婆家倍儿有面子，男人也是一个教授，和周兴德差不多。 但这男人，性子温和，对媳妇儿好，也是真的好。 哪怕媳妇儿有时候泼辣说话不太好听，但其他方面，是真的做得再没有让他更满意的了。 这会儿见她说话故意拱火，就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衣服。 刚才两人没走在一起，这教授还真不知道就是自家这婆子撺掇人家媳妇儿用大粪泼男人的。 否则，还真是都没脸见人了。 “我怎么不能说话了？” “不是要证据吗？我刚才都拍下来了。两个不要脸的，在走廊上都能亲到一块儿去！” 她一说她拍下来了，那些记者几乎蜂拥而上。 两人都是侧脸，但从衣服来看，就是这两人的。 有记者从她手里拿了照片，这算是铁证如山了吧？ 周兴德脸色一下就白了。 那时候谁会想到有人在偷拍照片呢？ 这个女人！ 但他脸转得很快：“淑梅，你相信我，都是这个女人勾引我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家庭美满，事业有成，我为了她这么一个……我犯不着啊！” “淑梅，你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原谅我这一次。” “我跟她，也就今天，她为了让我把她带进这个圈子里，才会找上来。” “你想想孩子，我当年对老师的承诺一直都是真的，我对你也是真心的。又怎么可能……” 他话是说了一大堆，可曹淑梅却半个字都不信。 她反而看向刘云生。 “他说是你勾引他，你说呢？” “什么我勾引他？他是一个男人，我能有他那么大的力气吗？哪怕是他想对我做点什么，我反抗得了吗？他拿工作威胁我，我能怎么样？” “大家都是女人，大姐您应该知道，一个女人在这个世道上有多艰难，我外家也不是没名没姓的，我就是想靠自己做出一份事业，谁知道，会被这么个不要脸的盯上？” “没错，今天这个机会，是我求来的，但我没说过自己愿意跟他……他强迫我！我有喜欢的人，我怎么会愿意跟个有妻有女的男人牵扯不清？” 刘云生说得头头是道，周围的人都听得忍不住点头了，要说也是这么个理。 人家年轻漂亮的姑娘，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啊？ 就非得你周兴德这样的半老头子了。 这倒是成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了。 刘云生是个女人，天生的弱势，所以站她这边的人还多些。 但很多同样是女人，却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 “瞧她哭得那样，如果不是脸脖子身上全是粪水，我就真信了她的楚楚可怜了。” “我看两人都不是好东西，女的想走捷径上位，在电视台站稳脚跟，顺便想混到人家那个圈子里去。男的呢，贪图女的年轻貌美，虽然也不是特别貌美吧，到底年轻。” 其实也不是特别年轻，已经二十八了，在后头十年里，这个年纪的女人没结婚的到处都是，但这几年，属于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一派胡言！我堂堂帝都师范大学教授，也是电视台特邀常驻鉴宝专家，我非得看上你这么个女人？” 还用强？ 当初两人勾搭上的时候不是你情我愿吗？ 他承认，他确实是暗示了。 可对方不也是因为自己的暗示就跟着顺杆子往上爬了吗？ 她有骨气，大可以拒绝啊，这个时候扯什么女人在行业里艰难？ 哪个女人不艰难，为什么别人能谨守道德底线，到了她这里就不行了？ “呵呵，帝都师范大学的教授很了不起吗？如果我没记错刚才你老婆还说了，你这教授的位置怎么来的，自己心里没数吗？” “我如果不是因为崇拜沈先生，想今天可以见到他，我会跟你虚与委蛇吗？” 刘云生一手指着沈阅，老爷子回去了，可他还又回来了。 这都晚上了，天是黑的，但谁让这街上灯火通明呢。 沈阅站着的位置，其实不怎么显眼。 也不知道这刘云生是不是真的喜欢他，所以一眼就看见他了，还是早就想好了退路，把他拉出来当借口。 “大姐，你放心，也就我去洗手间那会儿被他强吻了，我们什么也没干。我喜欢的人是沈阅，沈阅年纪轻轻就在国际上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这才是我崇拜的人。” 她的言下之意无非就是，你老公又老又没本事，我才看不上呢。 她又看向沈阅，这时候说话就又可怜又让人觉得可气。 “沈先生，求你帮帮我。我真的是为了你才会来参加这个聚会的。” “我以前就十分仰慕沈先生……” 这还成道德绑架了？ 别看沈阅对着谁都笑眯眯的，但其实他可不是那等好想与的。 “看来这是沈阅惹的祸事了。” 就有人幸灾乐祸，看他怎么做。 今儿个因为来的大佬是沈阅的师父，四五十岁这一波，都嫉妒死沈阅了。 谁让他年纪卡在三十九，四舍五入就是中年这一波呢？ 可他偏偏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连这一波家的孩子都看上了沈阅，谁乐意找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女婿？ 所以，现在巴不得他收了那女人才好呢。 【1219】后续风波（二更） “这位小姐的意思是，沈某该为这全世界所有喜欢我的女人负责了？” 那可就太多了。 沈阅唇角微扬，眼底却已带了冷漠。 “可惜，现在已经废除帝制了，不然人家还以为我想当土皇帝呢。” 这么一声，可把刘云生说得无言以对了。 还不光如此，周围看上沈阅的姑娘，这时候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好像是这个道理。 但你好歹选一个吧？ 沈阅才不管这些人的臭毛病，直接撂下脸子走了。 到他如今这个份儿上，确实是有跟人撂脸子的资格。 沈阅轻轻松松就走了，他的无情，叫人觉得心惊，又理所当然。 不然呢？ 你随便把人家扯出来做什么？泼脏水，还是叫人当接盘侠？ 你嘴上说你没跟那周教授发生什么，但谁知道呢？ 把人家老婆逼得泼大粪了，那肯定是恨毒了这对狗男女。 否则，人家就算顾忌着孩子，也不会这么干。 最后，警察把三个人都带回警察局去了，这事儿，且还没完呢。 拿出证据的那位淑芬也被叫去协助调查了。 而且，是她自愿的。 她老公气死，又把她没办法。 她是属于有人靠着的那种。 她哥就是农村里飞出来的凤凰蛋，当年读书读出来，考的是公安大学，现在是一分局局长。 不大不小是个领导。 所以，丈夫就更顺着她了。 可能这也是同样一个乡里出来，她却比曹淑梅过得更随心所欲的又一个原因吧。 周兴德这人记仇，如果这次你不把他身上的权力从上撸到下，下次他都能给自家男人穿小鞋。 所以，淑芬这才想着，一定要把事儿往大了闹。 她老公在一堆人里，气得不行，却也不得不承认，老婆惹事的本事一流，但到底脑袋瓜子转得快。 在两个女人的努力下，又有记者们的推波助澜，第二天就上了新闻头条。 其实，电视台那边晚上就收到了消息。 原本还想走关系把这事儿压下去，但不知道为啥媒体那边压不下去了。 说是有人打了招呼，这样生活作风有大问题的，实在不适合做《鉴宝》这么弘扬传统文化的栏目。 所以，第二天，电视台那边也出了通知，并且召开了发布会。 两个意思：一，对两人发生的所有事情，毫不知情，并对此表示唾弃。 第二，电视台这边立场明确，坚决不能让这样的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所以，对两人的处理结果是开除，并永不录用。 电视台的立场鲜明，然后就有之前其他节目或者这个节目的女性工作人员什么的，站出来反应情况了。 “周教授以前在电视台这边就喜欢对女同事动手动脚的，他是节目组这边花大价钱请回来的，我们也不敢得罪。” “周教授曾经暗示过我，说如果我愿意跟他……我这实习三个月就能转正了。” 你是不是傻，三个月还不转正，那你还想做多久？ “周教授这人，看着衣冠楚楚的，但其实他老喜欢盯着我看！” 这姑娘有点胖，还黑，黑胖黑胖的，长得真不好看，但就是胸鼓鼓的，穿着电视台的工作服，衬衣扣子紧绷绷的。 估计，是有不少男同事都会下意识地看她一眼。 但如果说周教授想朝她下口，还不如自家那个乡下老婆呢。 别看曹淑梅粗俗，但长得却是不差的。 她像她妈，如果长得差了，人家城里的知青能看上吗？ 这算是墙倒众人推了。 当然，刘云生也没讨到好，之前的黑历史全部都被挖出来了不说，还有人透露了她父亲是刘宗明，一个犯错的鉴宝师。 这种属于家里就有污点的，原本就不该留在电视台。 之前也有过风声，所以大家都说，这件事之所以被压下来，就是那个周教授搞得鬼。 如今，周兴德和刘云生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周兴德这边，想回去求得媳妇原谅，却被连人带铺盖卷儿赶出来了。 那房子是老教授给女儿买的，原本就没有周兴德什么事儿。 再加上这次犯了大错，离婚他基本上就是净身出户了。 也不知道他家老娘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跑来帝都闹。 先是大闹儿媳妇家，却被保安啊赶出了小区。 又去大闹电视台，电视台那边也是好言好语地把老太太劝回去了。 电视台负责人这边软刀子威胁：“老太太您这是想不讲道理的话，那我们也要算一算了，当初签约的合同上写了，如果因为个人原因导致节目无法正常录制，甚至因为个人名誉受损，影响我们电视台的，是要付赔偿金的！” “要不，我把合同找来你看看？如果您这不知道我们这边承担了多大的损失，我们到时候也可以给你罗列个单子，让您儿子按照十倍赔偿就可以了。” 十倍？ 老太婆给吓住了。 她不知道什么合同不合同，却知道儿子手上的钱并不多。 孩子出国留学，钱都掏干净了。 房子是那女人的。 两人的夫妻共同财产，也被那女人取出来打到国外孙女的卡上了。 那个孙女，她是不喜欢的。 老太太也是农村人，这一辈子都重男轻女惯了，冷不丁儿子生个孙女，气得她三天没吃下饭。 老太太最初听村子里的人说她儿子在外面搞了个年轻女人，她还挺高兴，年轻好啊，年轻好生养，最好是给周家再生个大胖孙子。 可这一转眼怎么就闹成了儿子离婚，工作也丢了。 不止电视台这边被人家辞退了，连帝都示范大学那边也让他暂时停职了。 人家美其名曰：整顿教师的作风问题，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人原因影响到学生。 你自己都不做人，怎么给学生做好榜样啊？ 这老教授才死了多久啊？ 人恐怕都尸骨未寒，你就这么欺负老教授的女儿！ 帝都师范大学，甚至是教育系统里都有不少是老教授的门生。 人家还不得替老师的女儿出一口恶气？ 所以，这个停职调查，到最后只怕是要被开除了。 “那我还能找谁？你们城里人咋就这么坏呢？不是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吗？” 老太太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1220】老太太的战斗力（三更） “找谁？那还不是冤有头债有主？” 老太太哭，却没人想管她了，人家之前好声好气地说话，她就闹。 现在就她一个人坐在外面台阶上，可怜兮兮地吹冷风。 这都十一月份了，她穿得少，鼻子一吸一吸的，冷得差点鼻涕流到嘴里。 花白的头发随着风飘舞，看起来怪可怜的。 保安就倒了一杯热水，拿了个一次性纸杯出来，递给老太太。 “您也别哭了，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 一个巴掌拍不响吗？ 老太太幡然醒悟，还得去找那个小贱人！ 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家儿子也不能丢了工作还被老婆赶出家门了！ 她不知道刘云生住哪里，也目不识丁。 但不知道咋地，刘云生回电视台这边办离职手续，被老太太给等着了！ 老太太不知道受了谁的点拨，根本不在电视台外面闹，就打了个出租车跟着刘云生。 刘云生是挣了钱，自己在外面买的一套小公寓。 现在年轻人都流行住这样的公寓。 楼上楼下的，楼下是厨房客厅，楼上是卫生间和卧室。 老太太跟着她，等到了小区门口 ，就一下车，箭步跟上刘云生，一个大耳刮子打得刘云生都懵了，耳朵里嗡嗡作响，不知道面前这嘴里不停咒骂的老太婆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要脸的小女表子，我叫你勾引我儿子！小狐狸精，害我儿子丢了工作，还丢人。害我可怜的宝贝孙女没了亲爹。害我们一家老小都没个安宁。害我儿子家都散了……” 老太太骂人的功夫并不耽误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 而且，乍一听，就知道这个女人做小三儿了，人家男人的妈亲自打上门，说明她是不赞同儿子和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在一起的。 “你是哪里来的死老太婆，神经病，我都不认识你，我勾引谁儿子了？” 刘云生被打得都快疼死了，脸上疼，身上被死老太婆拧出了不少青疙瘩。 而且这老太婆鬼得很，专门往那些看不见的地方下手。 被个死老太婆打了，乍一看就只有脸上的巴掌印，这让刘云生说不出的憋气。 她这两天本来就气儿不顺呢，老太婆是送上门来找骂。 “你不是叫刘云生吗？我找的就是你个狐狸精，你还说不认识我，你总认识我儿子吧？我儿子姓周！” 老太太机灵，不会真把自己家的信息往外捅。 “我管你姓什么，你这叫故意伤害，信不信我马上把你送警察局！” 刘云生眼神微闪，过后是真正的恼怒，没想到不要脸的周兴德竟然会把他妈叫来。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把死老太婆推开。 可这老太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往那地上一坐，又开始嚎哭。 一边哭，还一边捶打自己的胸口，活像谁要她的命似的。 “不得了了，杀人了，你这个勾引别人丈夫破坏别人家庭的小狐狸精是不是想杀人灭口？大家伙儿都来看看啊，这个小狐狸精就是这几天报纸上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刘云生！” “好好的节目不做，就想着走歪门邪道，我儿子都是被她个不要脸的连累的！” 老太太在地上又哭又闹，看起来都快哭背过气去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但住在这个公寓楼的基本上都是年轻人，素质也都挺高。 看到这样的场面，都难免用鄙夷的目光看刘云生。 刘云生被大家看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想辩解说自己没有，但老太婆那嗓门儿就跟猪叫似的，老大声了，每次不等她解释完，就号丧似的嚎开了。 周围就有人看不下去了：“妹子有什么话好好跟人家老太太说，这样像什么样子？” “就是，要不把人请到你们家里去，她儿子是谁，赶紧喊过来接。” “我们才下班呢，都想在家好好歇着，你们这样吵吵嚷嚷的，不闹得大家都没法清静？” “这不是报纸上那谁谁谁吗？没想到住我们小区。这房子该不会是男人买来养小情儿的吧？” 这话猛不丁被老太太听见了，她抬起头看向刘云生，眼底有着某种炙热的光芒。 她儿子被赶出来了，没地方去，这不有现成的吗？ 这肯定是他儿子给小贱人买的，也难怪儿子手上没钱了。 感情都给这贱人狐狸精用了？ “好哇！你住着我儿子买的房子，却对我这个老太太动手，天底下再没有比你更可恶的女人了！” 老太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房子，得是自己儿子的。 “你把房子给我还来，还给我儿子！你凭什么住我儿子的房子！” 眼看着刘云生想往旁边溜了，老太太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老太太别看头发都白了，但常年在乡下扛活儿的人，力气大着呢。 “你个老虔婆是不是疯了，什么是你儿子的房子？这是我自己赚钱买的！” “什么自己赚钱买的，不就是出来卖的钱吗？都不知道跟过几个男人了，还好意思贴我儿子……” 老太太说话难听却毫无顾忌，刘云生且顾着自己的脸面呢，就被老太太又掐又挠，搞得很恼火，脸上都是两道血印子。 刘云生是彻底火了，立马拿了手机就要报警。 老太太眼疾手快，把她手机一巴掌拍地上。 手机吧唧一声就摔了个五马分尸，连电话卡都摔出来了。 “你这卖出一栋房子，你还好意思报警？我看警察来了不没收你这房子再把你这破鞋拉出去批斗！” 什么批斗，这大娘到底哪里来的？ “你放手，再不放手，我真报警了，你想讹人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我外公是谁？我表嫂的姐姐嫁的可是部队高官！到时候把你和你儿子都关进警察局去你信不信？” “……”老太太被她的表情唬住了。 还有她那话头，她表嫂的姐姐嫁的是部队高官，高官是多大的官？ 是不是能一口令下，就把人关在警察局一辈子不叫出来那种？ “我不讹人，我就是想要个说法，你毁了我儿子的前程，你必须赔给他！你还毁了他的家庭，要么你就跟他结婚，要么你就赔他一份工作！” 老太太是真豁出去了。 【1221】都不是好东西（四更） “赔他？那谁赔我？我好好的一份工作，也没了！” 眼看着就能接触到更高一层次的圈子，可以得到沈阅的青睐，就被周兴德和他那乡下老婆全给毁了。 她现在真的是后悔莫及。 为什么那时候要跟出去呢？ 如果没跟出走廊，怎么会被人恰好撞见？ 肯定是那个叫淑芬的泼妇叫了周兴德的老婆来泼的粪。 她在帝都，估计是待不下去了，报纸上到处都是报道。 这个报道，还要归功于林小满，她看见沈阅恼了，当天晚上就翻墙过去到了师父家里，再让师兄干点儿煽风点火的事。 沈阅这些年和媒体那边关系处得极好，他一出面，表达了自己当初被莫名其妙扯进去的愤怒，又跟上头打了招呼，不叫电视台那边拦住媒体的报道，所以，这大街小巷的报纸头条，都是那天晚上门口泼粪的新闻。 热度都持续了好几天。 林小满还心说：刘云生得庆幸这是2005年，这要是再往后，网络媒体发达了，这事儿得上微博热搜，得让全国人民都看到刘云生和周兴德这对玩意儿被泼粪的场面，还会有无数人表扬曹淑梅的壮举。 网上会有激烈的讨论，让媒体们赚足了流量。 别说几天，这热度记者能追几个月信不信？ “你好好的工作没了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 老太太冷笑，这时候也不打人了，因为她心思已经放到别的地方去了。 如果自家儿子和这女人结婚，先不说能不能生下大胖孙子，就光靠着她家里亲戚的关系，给自家儿子找个铁饭碗的工作就不成问题。 电视台算什么，还不是那些戏子卖笑的地方。 虽然说她儿子那个节目不是，但又不是只有上电视才有出息！ 她儿子是从大山里飞出去的金凤凰，以后是要当官的，光走教育的路子，太窄了。 老太太都知道，要想改变自己全家人的命运，改变乡下人的出身，那就只有走官路。 她却不知道，像她儿子这样有作风问题的人，可能一辈子都当不了官。 因为，审核他就过不去！ “老太婆，我不跟你瞎掰扯，我们现在就去警察局！你把我身上弄得到处都是伤，这就是故意伤害，你等着坐牢吧！如果不想坐牢，你儿子还得赔钱！” 刘云生见老太太不动手了，她这才把自己的手机捡起来。 原本老太太还想去弄她的手机，就被刘云生一个利眼瞪过去：“你等着，还有摔我手机的事，这叫故意损坏他人财物，也是一项罪名！” “还有你在这门口瞎嚷嚷，胡说八道，毁我名誉，我也可以告你！” 这么多罪状加起来，还真把乡下老太太给唬住了。 “我就是想给我儿子讨个公道！” 老太太再次跌坐在地上，眼泪哗啦啦地流，哭得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这老太太不知道以前是不是唱戏出身，这眼泪还真是说来就来，毫不含糊。 “这姑娘气性也太大了，人家一个老太太又不懂法律，不就是打你一巴掌吗？怎么还要把人家送警察局了！” “就是，你害得人家儿子连工作都丢了，好好的家也散了，你不反省自己，反而要落井下石？” “老太太你别怕，她就是吓唬吓唬你，至于那什么部队高官的亲戚，人家怎么可能管亲戚家的亲戚当小三儿？” 避着都还来不及呢，多丢脸一件事！ 确实是丢脸丢大发了。 老太太一直哭，也不说话，刘云生倒是真想把她送警察局呢，周围人这么拦着，她心里也知道掐这几下构不成多严重的罪名，顶多就是口头教育。 再叫死老太婆把事儿给嚷嚷开了，自己就真的没法儿活了。 所以，她趁着大家伙儿都劝，自己找个台阶下了。 “我就是看你这么大岁数了，也不容易，否则我今儿个肯定是要把你送警察局的！你儿子那是他自己有问题，我也是受害者。老太太你最好回去问清楚，自己生了个什么样的种，自己不知道吗？” 就凭你这没素质的样子，你那儿子就好不到哪里去。 刘云生说完，剥开人群就走了。 其实她身上好多处淤青，被这死老太婆掐得不轻，浑身都可疼了。 钻进自己的车里，开车回外婆家！ 这个小区，暂时是不能住了。 幸好她妈去旅游散心去了，不然知道了非得骂死她不可。 妈妈住的那边钥匙在外婆家，她得过去拿一趟。 而且，还得趁着半下午的时间，免得等下晚了舅妈表嫂回来，那两个女人是最看不惯她的，这时候铁定得落井下石。 她还不知道，她开车前脚走，老太太后脚就从地上爬起来，擤了两把鼻涕，眼泪往衣服袖子上一抹，就追出来了。 后头一圈看热闹的人，这时候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就有那明白人说：“这老太太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在这里闹这么一出，逼得那女人连家都回不了了。” 又有那好心人替老太太说话：“老人家也是可怜，那个年代供出一个大学生多不容易啊，结果眼看着享福享福，儿子临到中年却栽在了作风问题上。” “一个巴掌拍不响，也不是谁一个人的问题。” “那儿子也不是好东西，报纸上不是刊登了他和这个刘云生接吻的照片吗？还有那个原配说了，那个男人能拥有现在的一切，原本就是她爸给的。” “所以啊，还是要自己厉害，别指望女婿靠得住，等你没钱没权了，人家还对你女儿好？” “幸好，我家也不怎么富裕，不然我爸妈也得担心别人跟我交朋友是不是为我家里来的了！” 住的年轻人居多，大家都很会自我反省，然后对如今这个社会提出不一样的看法。 那老教授肯定是好心，想给女儿找个依靠，却不想是把女儿推进了火坑。 老教授如今怕是棺材板子都按不住了。 刘云生从公寓楼开车到她舅舅家，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 张家现在住的房子，是独栋小二层楼。 有点像乡村别墅，其实这种房子在后世也很吃香，当年也是靠着张家老太爷的关系给买下来的，但真不差了。 但就是这种老独栋，就不存在什么物业保安的了。 所以，刘云生前脚进去，老太太后脚就跟上了。 【1222】害死老人（一更） 这到底和别墅不一样，周围都是邻居呢，而且都是十多年的老邻居了。 刘云生进了外家，根本不知道老太婆跟上了。 老太婆不仅跟上了，这会儿还就坐在她外家门口，且等着她出来呢。 “大妹子，跟您打听一下，这家人姓什么啊？” 一个孤零零的老太太，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泪痕虽然干了，但看起来还是脏兮兮的，怪可怜的。 隔壁邻居老太还以为她是来要饭的，回家把孙子买回来的两包点心都拿了出来。 “大姐，您吃点。别去要钱，我们这一片虽然没有保安，但住的差不多都是退休干部什么的，一报警，警察来得可快了。” 张家老太爷就是退休干部，也就是刘云生的外公。 她舅舅如今虽然是闲职，但因为祖辈的庇荫，也不算太差。 只是可惜，没有实权，连儿子也安排不了。 不是说安排不了单位，而是安排不了他儿子想去的部门。 招商局，敢安排么？ “我不是要钱，就是刚才开进去那辆车，你知道是他家什么人吗？” “那车……” 这邻居老太还真知道， “好像是这家老太爷的外孙女，老太爷年纪大了，如今基本上都不出门了。” 八十高龄有了吧？ 如今他儿子好像都要退休了。 “外孙女是不是姓刘，就是前几天电视台那个勾引别人男人，被人家原配老婆泼粪的那个？” “啊？”邻居老太很震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说起来，她家老头子过世之后，家里的报纸每天还是专门有人送来，但她不想看了。 以前老头子在的时候，两人是吃了早饭就看报纸，端的是琴瑟和鸣。 “老太爷的女儿好像是嫁给了一个姓刘的，是嫁到麒省的，这几年回来了，说是男人病死了。儿子在那边有生意，但不方便照顾母亲和妹妹，加上母亲想家里两个老人，所以给送回了帝都。” 这肯定都是扯谎的话。 什么想念家里老人的，这个乡下老太太都听说了，这个刘云生的爹，不是病死的，是犯了错误。 还有哥哥，至今都蹲在牢里呢。 她就这么跟邻居老太说了，邻居老太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还有我跟你说，他们家这外孙女可不要脸了，到处勾引男人。你以为她电视台那工作怎么来的，还不是……她自己在外面买了一套公寓，你说她一个女人能买得起吗？那都是我儿子的钱，是我儿子准备给闺女出国留学的钱，都被她给骗去了！” 这老太太大嘴巴起来，也是没谁了。 正好碰上刘云生扶着老太太老太爷出来散步呢。 二老听到那破嗓门儿大声说着自家外孙女的闲话，脑子里充血，直直地倒在上，鼻子嘴里都来血！ 老太太一看老头子这样，也一下子吓晕了过去。 周兴德他妈一看闯祸了，人一溜烟儿给跑没影了。 邻居老太讪讪的，心知不该厅八卦吧，但这事儿也不赖她啊。 帮着打了120，叫了救护车，就去叫人了。 邻居们出来，七手八脚，帮着把二老送去了医院。 原本其实刘云生自己也有车，但这会儿，她也不敢开啊，吓得手都在抖。 还有一部分是气的。 她是真没想到，那个死老太婆会跟到这边来。 更没想到，她会把自己的事儿大肆宣扬，她现在恨不得去打死那个老太婆。 可这有什么用呢？ 老爷子刚送进医院就没气了。 家里老人没了，那原本就在走下坡路的张家，就越发不堪了。 舅舅没在实权部门，能混得不错，还全靠了老爷子以前的下手们的帮忙。 但人都是看人下菜的的。 老爷子在的时候，大家都有情有义，老爷子不在了，以后恐怕连门都不会登了。 舅妈一把年纪了，都恨不得上手打刘云生俩大耳刮子。 也不顾老太太还心疼外孙女了，直接放话，以后别跟张家来往！ 就她做的那些肮脏事，张家还让上门，那就是丢人！ 舅舅也恼了，真连带着妹妹张媛一块儿恼的。 如果不是张媛到底是自家血脉相连的妹妹，又要照顾老太太，恐怕得连她一块儿赶。 家里出了大事，反倒缓和了张世达和郁婉莹两人的矛盾。 原本郁婉莹压着张世达给签股权转让书呢，张世达一直没松口。 这会儿，两人的精力，都回到了家里。 不过，郁婉莹更不待见刘云生，觉得这样的表姨会带累了她闺女的名声。 刘云生守在灵堂外面，没人让她进去，郁婉莹还让人把她赶走。 “你别跟这儿跪着，看到你就来气，你看看谁家姑娘像你一样，带累外家的？你这个时候要是争气，你就去把那个乱嚼舌根子的老虔婆找来当着大伙儿的面证明自己的清白，否则，就永远别在这个家里出现！” “你不用嫁人，我们佳佳还要嫁人呢！” 郁婉莹是真的担心有这么个表姨，连累自家女儿，真想撺掇公公婆婆直接跟张媛母女俩断绝来往。 那婆婆是恨死这个侄女的，而公公呢，任由婆婆和她把刘云生赶出来，其实意思都已经很明显了。 在殡仪馆办的丧事，这左邻右舍退休的干部不少都来了。 人家就问这张家老爷子是怎么死的啊？ 就那邻居老太悄悄就把之前那农村老太太说的话口述出去了。 她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想说这外孙女，在外面干了见不得人的事，被老爷子听了去，这下好了，老爷子气得当场脑溢血死了。 但这些邻居，也不是完全像邻居老太那样不看报纸。 人家三三两两的就讨论，这张家老太爷是被他家那个不检点的外孙女活活气死的。 张媛都没脸见人，这几天见人就问，是不是她家女儿真当小三儿了。 她爸以前在任的时候，她也风光过，她也是名媛圈子里的，现在呢？ 人到中年，丧夫，丧父，儿子还被送进了监狱。 她是真没缓过劲儿来，这个没吃过什么苦的女人，这几天脸色难看，精神奇差，特别是在看到那个不争气的女儿的时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1223】又死一个，离婚（二更） “妈……” 刘云生这两天是天天来这殡仪馆外面守着，张家人不叫她进，她就在门口弄了个小瓷盆给她外公烧纸。 到了饭点了，人家去吃饭，她就偷偷进去看一眼。 有好些人说：这孩子还是孝顺，外公走了，不叫她进去，她在外面守了好几天。 一般人，可能早就赌气跑了。 又有一些人说：这是在忏悔呢，本来就是她导致的老人家死不瞑目。 活生生被气死的，可不就是不瞑目吗？ 老人家一辈子，虽然不够精明，但也没犯什么大错，没想到老了还被外孙女带累。 还有人说：别看那姑娘可怜，她就是做给大家看的，之前的报纸，大家伙儿都看了，她哪里还有名声在？尽了孝道，在这里守了几天，就是表明自己知道错了。 至少，街坊邻居的，不会再在她面前说难听的话。 以后如果她要结婚，人家暗访，也不会把话说得太难听。 不然，就气死外公这一条，就甭想有好话传出去。 再一个，不是还要求得舅舅家的原谅吗？ 舅舅舅妈不认也没关系，可表哥表嫂得认啊。 谁让她那个表嫂，有个嫁进林家的姐姐呢？ 虽然不知道这姑娘的心思单不单纯吧，但被大家这么说出来就足够不单纯的。 刘云生在这里守到老爷子下葬，远远地送老爷子下葬，结果老太太回来就又病倒了。 张媛在家照顾她妈，张世达和郁婉莹隔三差五吵个没完，张家就没一天清静。 等到郁婉莹不顾形象，破口大骂：“我看你们家就是有这个传统，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爷爷年轻的时候和女下属不清不楚的，你现在搞十八线女明星，你那个表妹更可笑，去搞个什么教授，给人当小三儿，还被人家原配发现了泼粪！一家老小都不是东西！” “……” 老太太正好听见，一下子气背过气去。 这一倒，就再也没能起来，在医院住了十几天，也就这样去世了。 郁婉莹这下又成了第二个气死张家老人的。 这张家老两口活生生被孙媳妇，外孙女气死。 张世达父母先后送走两个老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先怨怪外甥女，那确实是外甥女在外面不检点，连带着他们张家也跟着没脸。 但儿子儿媳妇这事，怪谁？ 怪儿媳妇瞎嚷嚷吗？ 可她说的，何尝不是事实呢？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确实跟女下属不清不楚的，那时候老太太还去闹过一回。 而且，那一闹，就直接断了老爷子的青云梯。 自那以后，渐渐地就被调到了养老衙门，从此以后再也没进过一步。 而张世达的事，张家两口子光听儿子媳妇吵架了，但也不敢细问。 毕竟，他们家靠着儿媳妇的地方比儿子都多。 生怕这边长辈给挑明了，就更低她一等了。 事实上，他们如果听到风声就质问儿子，当着儿媳妇的面打骂儿子，把态度摆出来，站在郁婉莹那边，指不定这事儿还能有转机。 可就因为他们装聋作哑，夫妻俩是再好的感情，现在也消磨得差不多了。 郁婉莹想要那股份，这一次，气死了家里老太太之后，张世达终于松口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说，张家父母才知道，儿子竟然在外面已经又了孩子，而且，比林舒佳小不了多少。 “你这个混账！” 张家父亲头发都白了一半，这是连续失去父母造成的。 而且，因为家里闹这一出一出的，他原本可以再往上升一级退休的，这会儿也没了。 上头直接劝他歇着，处理家里的事。 歇着是什么意思，不就是退休了吗？ 能怎么办？ 才六十出头，就在家里领退休金了呗！ “什么只一个女儿，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另一对母子！” 郁婉莹又拿出一沓照片，里面也是一个女人一个孩子。 这个张世达也是很有意思了，他就喜欢小明星，还一次包了两个。 这两个是一对好朋友，年轻时候一个红过，一个没红。 一个给他生了女儿，一个给他生了儿子，彼此都不知道对方跟他的关系。 经常向彼此炫耀，自己的那个男人有多好，还经常带着儿女一起出国旅游什么的。 两人从来没察觉过，给她们钱的都是同一个男人。 郁婉莹以为他是不小心犯了错误，在工作上被人下了套，可这一个还能解释，两个呢？ 偷吃成性！ 她给张世达打上了这么一个标签。 “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那就离吧。” 外面的女人可以都不带回来，但孙子孙女，张家妈妈不想放弃。 郁婉莹一下就笑了，她就知道，这张家最不要脸的就是她这个婆婆。 对自己的小姑子小气吧啦的，容不得人，更何况自己这个儿媳妇？ 反正她也只生了一个女儿，张家这些年捧着她，不就是想要依仗林家的权势吗？ 可能这次也是看明白了，她查了这么多关于张世达的把柄，就算她姐那边为了给妹妹出气，也是不会再帮扶张家了。 所以，权衡利弊，他们就选择了外面那俩野种！ 大家都我喜欢权衡利弊，郁婉莹告诉自己，这没什么。 她不也是想榨干张世达最后一点价值，才肯跟他离婚吗？ 她倒是想看看，如果张世达手里一分钱都没有，那些女人还肯不肯跟他！ “我说过了，离婚可以，公司是我的嫁妆钱开的，这些年，也是靠着林家起来的。把股份转移到佳佳名下，就当你这个当父亲的给女儿准备的嫁妆！” 这个要求，按常理来说，并不过分。 如今公司没人注资，那些股份拿到手有什么用来？ 卖钱吗？ 公司都快破产了。 但林驰那边说了，只要那公司不再属于张家，那很快就会有人注资。 这也是郁婉莹这么急着让张世达把公司股权转让出来的原因。 “那不行！” 没等儿子开口，张妈就不同意了。 如果只有佳佳一个孩子，这以后东西自然是佳佳的。 可不止她一个了，肯定公司要给孙子继承啊。 郁婉莹是出了钱，又出了力，但管理的人，这些年累死累活的人，依旧是自己儿子。 所以，不可能把全部的资产都给了佳佳一个女孩儿！ 【1224】赖上林家（三更） “您说不行就不行？您这出口的话倒是可笑，这公司不是你的，是我们夫妻二人的。我只叫他把他的那部分给女儿，又不是给我，有什么不行？” “还是您觉得，您儿子没本事，离了女人就不行？” 左右都已经撕破脸了，郁婉莹现在是连婆婆都懒得叫了。 看着张家人的嘴脸，怎么看怎么可恶。 她现在更想带着女儿回郁家，她现在离婚，无依无靠，她父亲那边就应该让她去自家公司了吧？ 不会的东西，她也可以学，没道理便宜都让她那个好侄子占了去。 反正都是父亲的女儿，他至少应该一碗水端平吧？ 郁婉莹还没离婚呢，已经打算好了回娘家啃老了。 “我不是说我儿子没本事，但这股份，不是一个人就能行的。佳佳还小，把股份转移到她身上，怎么服众？” “公司里的人怎么看我儿子？” “以后他们还会听他的吗？” “还有，世达是佳佳的父亲，他的东西以后还不是都留给佳佳？” “早晚都是她的，何必现在转给她呢？你应该知道，一个小姑娘身上有一家公司，那无异于奶娃娃抱着金元宝招摇过市，人家都会盯上她。” “到时候，公司及就不是面临破产了，而是直接被人当做肥肉吃下去了。” 别看郁婉莹这个婆婆不是经商的，但到了争取权益的时候，她也能说得头头是道。 好说歹说，不就是不想把股份给佳佳吗？ “别的小孩子抱着金元宝肯定不敢招摇过市，但我们佳佳可不一样。” 郁婉莹冷笑， “别忘了佳佳现在姓林！有林家护着，她怎么招摇过市，都没人敢觊觎半分！” 呵呵，说得像林家多稀罕佳佳这个闺女似的。 张夫人也冷笑。 就因为她姓林，才不想把公司给她！ 古人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可她这个儿媳妇倒好，为了帮她姐姐，直接把女儿都送过去了。 连姓都给改了，那以后谁知道那是他们张家的孙女？ 只怕以后到了地下，老祖宗也不肯承认！ 所以，东西只能留给张家的孩子，至于林舒佳，既然她不想姓张，那就休想得到张家的一分钱！ 原本很喜欢的孙女，到现在听见外面还有个孙子的时候，一下就不稀罕了。 嘴脸变得如此之快，张夫人也是头一份儿了。 “不转股份也成，那私生子和私生女，反正都是会被曝光的。趁着你们家那小三外甥女的热度还没完全下去的时候，再曝光她表哥拿着老婆的嫁妆钱开公司在外头包养小明星，您觉得怎么样？” 那肯定不行啊！ 张夫人一听这个威胁，首先就迟疑了。 她先想到的张家的声誉，再想的就是那外头的两个孩子，不能被这些流言蜚语害死了。 如今私生子，哪怕是在学校读书，也是要被老师同学耻笑的。 “还有，他守着那破公司有什么用？只要我不松口，我侄子就能压着人不让给公司注资，这公司，还能撑到几时？” “是你干的好事？” 张世达猛地看过去，没想到自己这个蠢老婆还能在关键的时候咬他一口。 疯女人，公司垮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郁婉莹扬了扬眉，但其实她知道，林驰根本不会听她的话。 她把这话说得像真的似的，就是仗着张世达不敢去林驰跟前求证。 因为林驰之前被张世达给坑了，现在张世达见了他就躲，哪里还敢往林驰凑？ 林驰现在恨不得见一次打他一顿呢。 最好是自己离婚了，这边断干净了，林驰才更好朝张世达下手。 林驰那小子，从小就心毒。 她敢保证，如果张世达和她离婚，以后公司不属于他不说，还会处处受制于人。 到时候，看他们一家老小是不是要靠着张父的那点退休金过活！ “如果要离婚，现在就离。要股份，可以，但你不能把两个孩子的私人信息公布出去。我们和平离婚，东西都给佳佳。” 张世达最后松了口，先不说张家父母，就连郁婉莹都诧异地看向他。 难道，这狗男人转性了？ 突然良心发现？ 莫不是有诈吧？ 这是郁婉莹的第二个反应。 可从说好离婚，到股权转让，再到公司股权变更，他们拿完离婚证，郁婉莹都还没猜出来张世达到底玩的什么鬼把戏。 她也不想管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了，只要实实在在拿到东西，她就从张家搬出来了。 把自己的私人财产，都带到自己名下的私人公寓锁起来。 然后就拿了两三套日常的衣服，拖着个行李箱，背着个包，就往林家跑了。 一进林家的门，就朝她姐姐哭诉：“姐，张世达那狗东西他不是人，他在外面有女人了，他跟我离婚了！” 看她这一身狼狈的样儿，如果不是林驰知道她把张世达的股份都要过来了，准以为她是被张家赶出来了。 这不，郁婉清就是这么认为的。 “怎么回事？张世达为什么跟你离婚？” 郁婉清摸不着头脑，妹妹这么哭哭啼啼过来了，她就让她在沙发上坐下，又叫了阿姨端水过来。 “他在外面有女人了！还有一个跟佳佳差不多大的女儿，一个比佳佳小不了几岁的儿子！” “偏偏这俩还是不同的女人生的！” 郁婉莹一边哭，一边心里骂道：怎么回事，装聋作哑吗？我都说了是他在外面有女人了，才跟我离婚的，你还问为什么！ 果然，就听见郁婉清诧异道：“怎么可能呢？你不是说你能管得住他吗？” “再说了，张家要啥啥也没有，别人凭什么跟他？他还敢跟你离婚？” 所以，这么多年，你一直看不起我嫁给了一个窝囊废吗？ 要啥啥没有！ 真是个好形容！ “他们张家是没有，但张世达好歹有一家公司啊。” 郁婉清就诧异：“那公司不是说是你拿的钱开的吗？你平常就不管账？” 管啊，怎么不管？ 但她自己以前没好好学，后来父亲就放弃教她了。 后来嫁人，开公司，张世达一个人管理公司的事，她半年看能不能查一次账，还看不懂。 就算下面人想糊弄她，随便坐个假账就行了，太容易了。 【1225】天然黑的林夫人（四更） “我没想到他会背叛我，我一直以为他会对我好的，就像他娶我的时候说的那话……” 娶她的时候，承诺可是感天动地。 叫我说你什么好呢？ 郁婉清看着妹妹，是真不知道说什么。 “当年爸爸不叫你嫁给他，可你自己也说没有比他更爱你的男人了。” 她想起这话。 “噗……” 林驰原本靠在沙发边上一边喝茶一边听闲话呢，一听他妈妈这么说，嘴里的茶就给喷出来了。 是真快要笑岔气了。 如果不是他妈妈现在的表情特别认真，他几乎就要以为是妈妈故意气这位姨妈了。 郁婉莹就以为郁婉清是故意气她的，从小到大，郁婉清都是这副无辜的表情，做尽了可恶的事。 偏偏她自己半点不觉得，家里父亲还一直偏着她。 “他当年是爱我，可人心是会变的！” 郁婉莹气结，林驰喷出来的茶叶，都掉到她头发上了。 偏偏之后她可能很长一段时间要住在林家，还不好和林驰发火，只能为委委屈屈地看着郁婉清，希望她能帮自己教训这个没大没小的侄子。 “谁说的，林云崖就不会变！” 林云崖一回家，就听到自家夫人说这句话，唇角一下子就扬了上去，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了。 清清这些年，哪怕是再糊涂的时候，也没有丝毫怀疑过他，两人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甚至她受刺激神志不清的时候，也只会让他靠近她。 不离不弃，夫妻之间，就应该用真心换真情。 “爸，您这回来的可是太巧了！” 林驰揶揄自家爸也是毫不嘴软。 郁婉清就自然地起身，准备给丈夫倒杯茶。 而郁婉莹，却目光落在林云崖身上，险些移不开眼。 穿军装的林云崖，和二十多年前几乎没什么变化。 岁月偏爱他这样的男人，没有让他的肌肉变成赘肉，反而是更结实可靠了。 为什么人家的男人选得这么好，到了她这儿，就成了什么都不行了呢？ 当年张世达是不是给我下蛊了？ 她忍不住这样问自己。 “姐夫！”郁婉莹心里在走神，但打招呼并不慢。 “婉莹来了？”林云崖接过妻子手里的茶，如同牛饮喝完，把茶杯放下。 “你们姐妹聊，我去书房。” 他原本是想把儿子也叫走的，儿子那幸灾乐祸的眼神，看得人实在是很想揍他。 但儿子的德性，他又清楚，你越是不让他做什么，他就越想做什么。 所以，林云崖也就不管他了，自己上楼。 今天，他回来就是准备等下去老爷子那边的，实际上，家里的男人，他都叫回来了。 因为，当年的事，辗转终于有了眉目。 那人贩子集团，有一个漏网之鱼，后来逃出去了，现在终于被他们找到了。 他开了口，说联系他的人，是帝都那边的口音，而且，拿他一家老小做威胁，那件事，他也是昧着良心做的。 这说明什么？ 帝都口音，这一点，就知道大概了，范围，他也已经锁定了。 那人，查来查去，竟然查到了钟家头上。 他是觉得不太可能，钟家家风严格，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呢？ 而且，帝都口音，怎么又成了麒省钟家那一派动的手了？ 没错，麒省钟家那位也是从帝都过去的。 树大分枝，钟家没有让所有儿孙都留守在帝都，而是把他们撒出去了，各自打下一片天，等到要用的时候，全国各地都是他们的脉络。 这才是钟家人的聪明之处。 如果说那时候的麒省钟家人，口音是帝都这边的，其实没什么问题。 但问题就在于，太容易查到了。 会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把问题往钟家身上引。 栽赃陷害？ 不管怎么审，那个漏网之鱼都已经审问不出什么了。 倒是医院那边，出国的医生，还有护士，如果能找到的话，说不定还会留下什么线索。 这很不对劲，当年断定他妻子有抑郁倾向的医生和那个妇产科的护士结婚了，而且，两人还出国了。 这本来也可能是巧合。 可巧合撞见谋害，这里头的文章可就多了。 所以，这会儿林云崖也没空关心小姨子。 事实上，他对这个小姨子也顶多就是表面上的客气，对人，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在她主动提出把女儿改姓林的时候，就喜欢不起来了。 何况，她平时有事没事都往林家跑，还嫉妒清清。 也就清清宽和，换个人，跟这样的妹妹断绝来往都不为过。 “姐，有件事，我本来不想说的……” 看着两人无意中秀了一把恩爱，郁婉莹心有不甘，故意欲言又止。 “那就别说了，不要勉强自己。”郁婉清点头，表示很理解妹妹的为难。 郁婉莹：什么？ 我可不是想让你说这句话！ 难道你不该是求着我说吗？ 林驰又笑出声了，不管郁婉莹怎么拿眼刀子瞟他，都毫无收敛。 他一边笑，还一边给妹妹发短信： 咱妈的战斗力太强了，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天然黑属性，姨妈完全不是对手。她现在估计已经被咱妈气得够呛了。偏偏咱妈每次说话气人的时候都是一本正经的表情。 林小满是这样回的：郁婉莹是不是离婚了？ 原本刘云生的热度已经渐渐开始下滑了，但因为她表哥，某某公司的老板包养小明星的事又败露了，还是借了她的名字当标题发出来博人眼球的。 那两个不温不火的明星，也被捅了出来。 有一个当年是红过的，也是很多年轻人少年时代的女神，结果女神成了小三，别人的小情儿，还给男人生了儿子，这就太劲爆了。 等等，怎么另外一个小明星生的私生女还大些？ 这两人不是闺蜜吗？ 怎么到头来跟了同一个男人？ 到底是谁介绍给谁的？ 女神生的儿子比女神闺蜜生的女儿小，这么说是女神挖了闺蜜的墙角？ 这性质可就太恶劣了！ “一次包两个，这个张姓男子很强大啊。” “外面的两个都生了孩子，繁殖能力也不错。” “只有我觉得这张家是传统吗？据说他们家当年老太爷也爱跟女下属暧昧不清，还是公家当差的呢。这事儿啊，据说被张姓男子的老婆和他吵架的时候骂出来了，结果正好气死了张家老太太。” 【1226】怀孕（一更） “所以，刘云生这个外孙女气死外公，张家那孙媳妇就气死奶奶吗？这一家人怎么这么讨厌呢？” “只有我注意到，上梁不正下梁歪吗？” 天涯论坛里，如今刘云生又火了。 火出圈，可能说的就是刘云生这种人。 张家，她回不去了，自己的公寓，如今还偶尔有记者蹲守呢。 其实，记者早就放过她了，偶尔的两个人，是林小满雇过去的。 以前刘云生给她那么多次使绊子，不还回来一次，她还是人吗？ 不，她就是个包子了！ 刘云生觉得自己走到哪里记者都跟到那里，那其实就是个错觉。 但不可否认，张世达包养小明星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她确实又有了热度，连带着真正的记者都对她感兴趣。 至于之前林小满请的，那只是柳小河的徒弟，平时带着都还没出师，林小满找他那边帮忙，他就顺手把两个徒弟给塞过来了。 美其名曰，免费帮忙，还可以顺带锻炼徒弟的能力。 刘云生没办法了，只能去她妈那边的住处。 她妈在帝都还有套房子，是当年外公外婆给的嫁妆，房子如今虽然老旧了一点，但住人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而且，这里是老小区，住的也是中年往上的人居多，没人那么八卦，大家一天到晚都上班呢。 可没过多久，她就又被认出来了，原因是记者找来了，她正买菜回家呢，记者冲过来就采访。 “刘云生小姐，请问你最近看天涯论坛对于你们一家人的讨论了吗？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个说法你承认吗？虽然你不姓张，但你身体里也流着张家一半的血，是不是也随了张家的人的性子？” “刘小姐，你被电视台辞退之后，有找到新工作吗？” “听说你之前是想去学校教书，并且还托了关系，请问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这位记者就差点明说是肉体之间的关系了。 “刘小姐，请问周兴德周教授找过你了吗？我们之前采访周家老太太，她说你勾引她儿子，还死皮赖脸想嫁给她儿子，她死咬着没松口，但因为你肚子里怀了他们周家的种，只能同意了。” “不过，老太太也说了，等孩子生下来得去做亲子鉴定，不然谁知道孩子是不是周家的！” 亲子鉴定这话，肯定是记者诱导或者教老太太说的，不然她一个乡下老太，怎么可能会知道亲子鉴定。 现在亲子鉴定可不像后世那么普及。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孩子？哪里来的孩子？我跟周兴德就是走廊上被他强吻了，根本没有其他的关系，你们不要再乱说了。你们已经严重损害了我的名誉，信不信我直接发律师函告你们？” 刘云生忍无可忍，直接吼了出来。 吼完看见周围有路过的小区居民都诧异地看着自己，她就知道，这里估计又不能住了。 都是姓周的那个乡下老婆！ 如果不是她想出泼粪这么歹毒的计策，她怎么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你告我们有什么用，是人家老太太说的。” “而且老太太还说你动手推她，你怎么还打人呢，年纪轻轻的就不知道尊敬老人，难怪把你外公都气死了。” 有记者嘴下无德，故意拿死人来炒作。 “我没有打人，是她打我，不是我打她。” “可是老人怎么是你的对手呢？你年纪轻，力气大，老人家那么大岁数了，看起来怪可怜的。” “我没有！” 刘云生这几天已经被记者闹得神经衰弱了。 现在只有一个劲儿地说没有，除此之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给自己辩解。 她这时候是真的想她爸爸了。 如果爸爸在，这些问题肯定都不是事儿，很快就能解决的。 至于她妈，现在她妈跟她就和仇人也差不多了。 没说出断绝关系这样的话来，可能是为了给双方都留一点挽回的余地。 “那请问你现在是真的怀孕了吗？孩子几个月了？” 记者看着刘云生那宽松的衣服，还有隐隐的鼓起来的肚子，看着确实很像怀孕三个月左右的样子了。 “这个孩子你能确定是周教授的吗？如果他愿意娶你的话，你们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呢？” 周教授那边已经离婚了，而且那位曹女士做得更绝情，直接登报离婚。 这可是只有上个世纪的人才会用到的手法。 人家也是被逼到了悬崖边上，现在登报离婚，据说是为了避免以后周兴德骚扰她们母女俩。 她想保护孩子，这无可厚非。 不过，这种大肆宣扬的保护方式，也是够独特的。 看来，这位曹女士是真忍了男人太久了。 “我没有怀孕，我只是吃……”她想说吃胖了，又自觉形象会因此受损，立马改口，“我只是衣服穿多了！” 这不是变相地说自己肚子有问题么？ 怎么听都像是在找借口，于是记者又冲着她的肚子一阵猛拍。 管她怀孕没有呢，反正第二天的报纸头条又有了。 哦，虽然也可能不给头条，至少有一个版块儿给她了吧？ 刘云生肯定没想到，因为这一场采访，这个小区也暴露了，她还没被邻居指指点点呢，周兴德带着他妈就再次找上门了。 再然后，她的命运，就彻底脱离了她父亲给她设计的那条路。 “你真不想知道？” 林家，郁婉莹见郁婉清真的对自己说的那话一点兴趣没有，她反而来了脾气。 “你真的不想听吗？姐姐，虽然我知道，你和姐夫相爱这么多年，你们的感情，照理说，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她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郁婉清和自己一样难看的脸，如果不是还有个林驰在，她都快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了。 自己都离婚了，凭什么郁婉清还能过得这么幸福？ 要离婚，大家一起离好了。 “不是照理说，我们也一点问题都没有。” 郁婉清皱眉，她怎么觉得这个妹妹在诅咒自己呢？ 她和丈夫能有什么问题？ 林云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都待在部队里，他那部队是没有女兵的。 就算是回家，那也是在家里，出去就是跟自己。 怎么就被妹妹说得像他背叛了自己似的呢？ 【1227】你过得不好，我就开心（二更） “可是……”郁婉莹吞吞吐吐继续欲言又止。 “你干脆别说了。” 郁婉清就看不惯她这样。 “我这里，有一份东西……那个，姐，你还记得之前那个叫林小满的孩子吗？” “记得啊，怎么了？”郁婉清拿着一卷毛线在理，这都深秋了，打算给丈夫儿子们织过冬的毛衣，还有老爷子那边得把毛衣毛裤都织一条。 家里有暖气倒是无所谓，就怕老爷子出门冻着。 三个儿媳妇，也就她最闲，另外两个工作都忙着呢，所以，这事儿年年都落在郁婉清头上。 郁婉清这个儿媳妇，要说除了身体不太好，真没什么可挑剔的。 知书达理，孝顺长辈，在家话也不多。 有时候老爷子的东西，三个儿子，总有不会太公平的时候，她也从来不言语。 两个妯娌跟她都处得好。 当然，林家三个儿媳妇都孝顺，老爷子是从来不愁家里的问题的。 家庭和睦，再没有比这能让男人更安心在外面拼搏的。 “那个姑娘，你就没觉得跟你们林驰长得像？” 林驰刚去给他爸送完茶下楼，一听这话，差点一脚踩空从台阶上滚下来。 这个郁婉莹！ 他抓住栏杆的手腕青筋都出来了。 刚想开口岔开话题，就听见他爸在楼上喊：“林驰，你上来！” 想来，楼下他这个好姨妈讲的话，他爸也听见了。 书房的门没关，林云崖出来洗手，正好听见楼下郁婉莹说的话。 但他没有林驰那么紧张。 林驰站在原地没动，仰头哀求地看着父亲：“爸……” 总不能任由这女人祸祸他们妈妈吧？ “上来！” 哪怕林驰在外面再任性，在家他爸就是权威。 所以，一步一步往上挪。 走到楼上，林云崖却没叫儿子进书房，也没说话，就看着楼下。 楼下两个女人都不知道楼上人看着呢。 郁婉清还在反应刚才郁婉莹说的那话。 “你没注意到吗？” “哦，像吗？那我们阿驰如果是个闺女还挺漂亮的！” “……”郁婉莹发现，她这个姐姐自从吃了……自从抑郁症之后，好像她脑子和寻常人不一样了。 你跟她说话，总说不到点子上。 一两次吧，还生气。 时间久了，干脆自己先看开了。 安慰自己：算了，她现在就是个傻的，你跟她计较干什么？ 谁是傻子？ “那孩子姓林，还跟你们家林驰长得像，姐，你就没有一点怀疑吗？” 她知道不能再拐弯抹角了，不然她这姐姐依旧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啥，还能扯得更远。 “是啊，姓林。” 郁婉清神情有那么一瞬地恍惚，随后又笑了。 “如果不是孩子有爸爸妈妈，我就把孩子认作干女儿了，那孩子一看就该是我们家的。” “姐，你疯了！” 郁婉莹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不是说只是导致精神出点问题吗？最多也就是个抑郁症吗？ 怎么现在看来，脑子都出问题了呢？ “你想过没有，她跟林驰长得像，就是跟我姐夫长得像！你跟姐夫没有见天的在一起，你怎么就知道他这些年在外面就没有那些恶心的事儿？” “你姐夫不是那种人。”郁婉清眉头一拧，很明显不悦妹妹说自己的丈夫，“你不要因为你自己丈夫出轨了，在外面有了私生子，就看谁都像出轨的男人！” 这话，如果郁婉莹是真跟郁婉清感情好，就该觉得扎心了。 这真的插刀的姐姐。 说话直往人心窝子里戳。 她男人出轨，就看谁都像出轨吗？ 她心说，我不知道自己男人出轨的时候就知道你们家林云崖出轨了。 可这话，没法跟郁婉清说。 “姐，你自己想想，林家老爷子，还有其他人对林小满的态度，你觉得那是对待朋友家的孙女吗？我看对待亲孙女也就那样了吧？” “咱们佳佳都没办法在老宅那边自由进出，但我可听说了，老爷子亲自交代，林小满随时都可以过去。” 郁婉莹这话怀疑得也没错，按照林舒佳是郁婉清的女儿来算的话，那不就是郁婉清生的都不能去那边，可一个外人的孙女，怎么就能进出自由了？ 这显然，是有更亲密的关系才对。 “老爷子挺喜欢小满的。” 郁婉清迟疑，心说，佳佳这孩子，压根儿就不讨老爷子喜欢。 老爷子让她过去做什么？ 而且，家里其他人好像也都不怎么喜欢佳佳。 “姐，我是真有证据，亲子鉴定书，我都拿到了，你想想，如果没有证据，我敢胡说吗？” “这事儿要是捅出去了，可是影响咱姐夫的声誉的，他在部队那边的晋升之路也就被封死了。” 到头了却只是个大校，这对普通的军人来说，已经算是高不可攀了。 但在林家，有那样的基础在，再升一级，都还只是开始。 “亲子鉴定书？你怎么会有那玩意儿？” 这亲子鉴定，可不是谁都能做的。 “你别管我是怎么得来的，总之，我能证明，这个林小满，跟姐夫绝对有亲子关系！” “你禁声！” 郁婉清倏地一下站起来，眼神竟有了几分凌厉，盯着妹妹，从未有过的严肃。 “我跟你说，你说的那些，我是不信的。如果这事儿传出去，我就只有一个想法， 有人要害我丈夫！” “你怎么就不信呢？我说的都是真的！” 一不做二不休，郁婉莹把装在包包里的备份拿出来，往郁婉清手里一塞。 “你自己看，我是不是骗你的！” 上面确切地写着，林云崖和林小满，是父女关系，DNA对比结果是这样的，这如果落在有心人手里，那就是铁证如山。 可郁婉清只看了一眼，就直接把这份亲子鉴定书给撕了。 郁婉莹完全猝不及防，没想到她还来这一手。 她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她这个幸福了很多年的好姐姐，心里这会儿指不定有多苦呢。 没关系，撕了这一份，她那里还有原件。 只要看到郁婉清过得也不好，她就开心了。 “姐……” “你闭嘴！” 郁婉清完全不同于之前的温柔。 【1228】林云崖的算计（三更） “这份鉴定书，到我这里，也就没了。如果之后再传出去，我就找你算账！” “姐？” 不可思议！ 这是她那个温柔善良，在她面前惯会做样子，像包子似的姐姐吗？ 她刚才的态度，真的少有的发气势凌人了。 “你不要把我的话不当回事。” 郁婉清生气了，这在林家是很少发生的事。 “行了，我们晚上一家人都要去老宅那边，我就不留你了，你现回去吧。” “可是……”她直接给搞懵了，没想到郁婉清给自己甩脸子会甩得这么理所当然，“我和张世达离婚了，不能再回张家。” “你和他离婚了，又不是没有自己的房子。” 当初郁婉莹嫁人的时候，郁文昭因为不同意这门婚事，所以陪嫁极少。 但房子，还是给了一套。 虽然不大，但她自己住肯定是够了。 而且，这么些年，她不信郁婉莹手底下一套房产都没置办。 “可是，那边都没收拾。” 她当然有房子，可她不想住在那边，她住在林家，出入都有岗哨执勤，走出门就有人尊敬。 而且，她在这里，佳佳就只用在林家，和郁婉清待在一起的时间多了，自然就更亲近了。 她还可以撺掇一下郁婉清给女儿订婚。 订婚，然后拿她的嫁妆，把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拿回来。 “那就回家陪爸爸住，你最好是想清楚怎么跟爸爸说你离婚的事，不要惹他老人家生气。” 她下了逐客令，郁婉莹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可能继续待着了。 第一次被姐姐扫地出门，她脸色涨红，总觉得连两边的哨兵都在嘲笑自己。 最后，郁婉莹当然也没回郁家。 她去了自己的房子，外面这一套，是很少有人知道的。 因为那人偶尔会来这边。 甚至连佳佳都不知道这套房产的存在。 郁婉清今天处理这件事的手段，让在楼上的父子俩都有些惊艳。 倒不是说这事儿处理得多好，但她这样毫不拖泥带水地直接把亲子鉴定撕了，还威胁郁婉莹，说是以后不管谁拿了亲子鉴定出来，把这事儿捅出去了都找她，那个态度，太让人解气了。 林驰在楼上看得直想拍手叫好。 林云崖拍了拍林驰的肩膀：“儿子，是你小瞧了你妈。” 今儿个不管是谁，敢拿一份亲子鉴定书过来摆在清清面前，她都会是这个态度。 她坚决信任自己的丈夫，维护这个家，哪怕，她有时候脑子不太清醒。 但她不会认错自家人。 为什么一直不阻止明显包藏祸心的郁婉莹和清清来往？ 因为她需要这么一个人，让她不至于丧失了判断好坏的能力。 如果身边都是敬她，畏她，哄着她高兴的人，那可能才是真正的害了她。 一个人的生存环境太单纯，是会把人养废的。 就像动物园的狮子老虎，和丛林里的野兽之王，谁凶，谁弱，还不是一目了然。 人都是自私的，林云崖不介意利用一下本来就别有用心的小姨子。 林驰眼眶一下就湿润了，鼻头泛酸：“爸，您这么多年，应该特别不容易吧。” 要做妈妈的依靠，儿子们的榜样，还要忍受丧女之痛，包括对妻子无微不至的照顾。 妈妈这些年，最任性的，也永远是在他爸 面前的时候。 人，如果丧失了理智，可能做事更趋近于原始世界那种动物的本能。 “有什么不容易的？” 自己的老婆孩子，有再大的麻烦，对于他来说，那都是一种甜蜜的负担。 林驰好像终于懂了，为什么他爸回到家，总是对妈妈很有耐心。 “儿子，你要记住，男人在外面，顶天立地，在家里，对妻儿要爱护。你可以不去算计别人，但也不能让人算计自己的妻儿。” 林云崖针对小姨子郁婉莹，不过就是个互相利用。 但也没有做其他多余的事。 有的人，她心术不正，哪怕不你做什么，她自己都会走到歪路上去。 这是无法避免的。 “这您应该教育我哥，就算结婚，也是他先结。” 刚感动完，这小子就想皮一下了。 林云崖摇摇头，其实两个儿子，年纪都不大，结婚什么的，他是真不催。 何况，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隐患。 下一届选举是在08年，还有三年的时间，他们必须在那人有机会上台之前，打掉他的一切党羽，让他没有上去的资格。 否则，这种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人，等他上去了，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遭殃呢。 郁婉清等郁婉莹走后，对着一堆废纸发呆。 “您要不要下去跟妈妈解释一下？”林驰拿胳膊捅了捅他爸。 “先让你妈妈自己想想。” 不能一点脑子也不叫她费。 如果她能想明白，只抓住小满像小六这一点，就应该知道，孩子真正像的人是谁。 他说完，就自己进了书房。 林驰只觉得不可思议。 我爸就是这么放心我妈？ 那之前他说在家陪妈妈，是不是也是把妈一个人丢到一边，然后就不管了？ 他给他哥打电话。 这二十出头的熊孩子，他哥在训练呢，他把电话直接打到了传达室。 “林驰，你今天最好有重要的事！” 否则信不信老子回去削死你！ “我当然有重要的事！” 熊孩子告状精似的，先是告了他姨妈一状，再告了爸爸一状。 后头说爸爸那些话，林原根本没往心里去。 倒是姨妈，还有她手里的亲子鉴定书，林原冷笑。 “我知道了。” 隔天，林舒佳就入了外联部。 这个部门，是要拉投资的，她确实进了学生会，报的却不是外联部。 但人家学长说了：“我们特别看好你，学妹你聪明漂亮，那些投资商，就爱听你这样的小姑娘的话。而且，你们家背景深厚，你稍微透露点这个意思，数不清的人想争着抢着给你面子。” 这把人都捧起来了，林舒佳就算再想推辞，都不行了。 但参加过一次拉投资的活动，林舒佳就想撂挑子不干了。 原来，人家并不知道她是谁，甚至她主动挑明了自己和林家的关系，人家也装作不知道。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1229】狗咬狗（一更） 最后，那五千块钱的赞助费，是她自家的公司出的，这个时候，公司已经入不敷出了。 她拿的私房钱，以公司的名义出的。 当然，她左手拿了自己的私房钱出去，右手就从她妈那儿把钱要了出来。 但凡是学校的事，郁婉莹就没有不支持她的。 她原本想仿照这个做法，再去郁婉莹那边要一笔钱。 可她把电话打到林家，接电话的是阿姨，阿姨那边说，林夫人不在。 也不知道人去了哪里，打她手机也没人接。 事实上，家里是林原专门叮嘱了的，让阿姨不要把电话转达给他妈。 至于他妈那手机，不是没人接，是林驰故意摔坏了，然后其实也只是碎了屏幕，他就没修，故意抻着林舒佳。 然后，林舒佳就发现，自己在学校哪哪儿都不顺起来。 先头因为自己姓林，有可能是帝都林家的千金，学校给的那些特殊待遇，都收回来了。 她出去拉投资，陪人喝酒陪了到半夜，学校宿管阿姨还不放她进去，大门一锁，大冷的天，她直接在外面冻感冒了。 去酒店将就了一晚上，第二天喷嚏连天的。 林原就是这么个态度，你去折腾我妈，我就折腾你女儿。 不就是亲子鉴定吗？ 多大的事儿？ 哪怕他妈没受刺激，但我也得把这事儿当成我妈受了刺激处理。 林舒佳肯定想不到，她以为的倒霉，其实是看起来对她最温和的大哥下的手。 还有郁婉莹，她因为公司的股份都转给自己女儿了，就能顺利接手公司了。 张世达是很轻易就把公司交接给了她，但她却发现，账上真的全是债务，一个字儿都没有。 她打算请个职业经理人，到底还知道原来的人都是张世达的走狗，不好用。 可职业经理人却在理清楚了公司的情况之后，直接劝她申请破产。 “公司如果没有人愿意注资，就可以直接申请破产了，而且，这个资金，就算注入公司，也不一定能把公司盘活。” 有些生意是需要人脉的，不是说你想做，就能做。 以前的那些订单，很多都是看了林家的面子，人家给了张世达做。 可现在呢？ 林家那边，五少，六少，全部下令封杀张家的公司了。 以前六少下封杀令，大家还可以不管，家里的小儿子嘛，可能就是一时任性。 但五少就不一样了，林家老五，是在三房可以做主的人。 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他说了不行，那就是真的不行。 所以，张家公司没订单了，以前的老合作伙伴，都纷纷另择他人了。 “不可能没人注资，我侄子是林驰，我爸是郁文昭，我们郁家的产业无数，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也是无数。” 她这边就给林驰打电话，说自己已经按照他当初说的，把股份都转过来了，在佳佳名下，让他找人注资。 林驰就笑着应下了：“姨妈您别急，人家注资，也得先考察公司。” 然后，他就让林涛那边找了几家差不多的公司去考察，还都是大公司。 但人家一考察，就知道公司有问题。 “什么？” 郁婉莹很吃惊， “你的意思是，张世达把原本的财产都转移了，这账面上是他做的假账？” 她都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甚至是难以置信，这就是她当年千挑万选的男人吗？ 他知不知道，他这么做，是坑害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让佳佳背负了那么大一笔债。 就连公司申请破产，这笔债也还不上。 她当即就给张世达打电话，破口大骂，完全不顾形象了的那种。 张世达先是装疯卖傻，说账上本来就没钱，自己没动过账上的钱。 后来又转了话头：“这是你自己要的股份，我不想坑我闺女，坑她的人是你这个亲妈！” “不过，你们家不是有钱吗？郁家的公司，有你姐姐的一份，也有你的一份，你去管你爸要，都是一样的女儿，凭什么一个就是宝贝，一个就跟捡的似的？” 说完，那边也不管郁婉莹想什么，反正是直接挂了电话，把郁婉莹气得够呛。 但心思，却不免活络了起来。 是啊，同样是女儿，自己差在哪里了？ 凭什么一个就宝贝得不得了，但另一个却跟捡来的似的？ 她收拾东西，准备回一趟郁家。 但与此同时，还是不准备就这么放过张世达。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原本没想和他撕得这么难看，可张世达做的事儿也太不是东西了。 转移公司财产，自己这边要是掌握了证据，就可以直接把张世达告上法庭。 她就这么咨询律师，律师也点头。 “确实可以告，他这种私下里转移公司财产，是属于犯罪。” 公司不是他一个人的公司，把财产转移之后再把股份转移给女儿，这就有点像是让女儿顶包了。 这性质，其实很恶劣。 “能找到完整的证据链吗？” 郁婉莹也不是啥都不懂。 “只要能查清楚他把钱转入了哪个账户。” 律师就点头。 “那，钱还能追回来吗？”她女儿的东西，她绝对不会便宜了那对私生子女！ 现在郁婉莹是恨毒了张世达，自己之前顾忌着他，他却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甚至连亲生女儿都害。 她一想到佳佳如果偿还不了这笔债务，就得坐牢，她真的恨不能当面撕了张世达。 如果不是林驰让人来公司注资，是不是她还要被蒙在鼓里？ 到时候人家稀里糊涂地就把锅扣到她宝贝女儿头上了，她才要抓瞎！ 她也了解林家，他们的帮忙都是有底线的，如果自家真的触犯了法律，那边给的帮助，有限得很。 说不定，压根儿就不会出手。 那林家的老爷子，冷血着呢。 “一般来说，是可以的。” “好，那你就去找，我现在就去警察局备案，我就当不知道是他干的！” 这也是一狠人，要手撕了前夫，还不想带累自己的名声。 否则，直接把前夫送上法庭，可是会遭受非议的。 可她呢？ 她现在发现了，却以受害者的名义报警。 经侦科的警察同志马上就会来这边调查。 律师拿着文件，走出公司，立马就给林驰打了电话。 【1230】冲着谁来的？（二更） “姨妈的意思是，直接把我那前姨父告上法庭？那以后佳佳怎么办？那可是她亲爹。” 林驰坐在茶馆二楼的包间里，这会儿正听戏呢，听见郁婉莹的说辞，就意味不明地笑。 “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至于佳佳，他都没想过我女儿，我女儿以后难道还能靠他？再说了，佳佳也不……我的意思是，也没多少人知道佳佳和他是父女关系，没什么妨碍。” 其实你更想说的是佳佳不姓张，姓林吧？ 以后想让我们林家管这孩子一辈子？ “那您随意。”林驰撂下电话。 他来茶馆，也不光是为了听戏的，来了一外国客户，想让他帮着留意古董。 他喜欢什么呢，华夏的古画。 古画这东西，好不好找的先不说，但想要一幅保存完好的古画，那真得下大功夫。 特别是那十年，不知道损坏了多少文物古董。 但林驰之前收购了一批东西，是从一个曾经在废品收购站的老头的后人那里买来的。 据说当年他家老爷子收了几大箩筐的东西，全藏在自家的地窖里了。 但收是收下了，一个废品收购站工作的，肯定不知道怎么把东西保存完好。 所以，像一些铜器什么的，上面都起绿了，古画放在一个木箱子里，都潮得不行。 这个外国来客想买东西，既然找上了林驰，林驰就不能直接拒绝了别人。 恰好，十一月底，郁氏拍卖行会有一次大型的拍卖活动，这是今年的最后一次。 十二月就是年终总结了，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大型的拍卖了，郁氏福利好，员工放假可早了。 “我听说，你们华夏这边有个鉴宝大师出山了，能不能到时候邀请他出面，帮我做鉴定？” 这个外国人呢，从小就喜欢华夏文化，还给他自己起了个华夏名叫李唐。 肯定是喜欢唐朝文化了。 而他自己本名，叫汤姆。 “如果你是要请一般的鉴宝师，我都能给你请来，但那位，到了他那个岁数，那个资历，他都是个国宝了。我外公郁文昭，见了都要执晚辈礼，你觉得就请来看一幅古画，合适吗？” 不合适，一个外国的收藏家，也真没这个面子。 “亲爱的林，我知道这件事难为你了。如果那位老先生没办法请出山，那他的徒弟可以吗？” “你是说沈先生？”林驰知道他说的是谁，在国际上最有名的也就一个沈阅。 “对，沈先生，我在国外就听说过他，他不仅对你们华夏的古文化如数家珍，对我们西方国家的历史，也了如指掌。” 很推崇的样子。 林驰就心说，这个人可能从一开始就很崇拜沈阅，想见的就是他，先从董老说起，是知道自己这边办不到。 然后他就可以借机退一步，主动来了个退而求其次嘛。 第一个没办到，难道第二个你也不给他办吗？ 人家这心思……谁说外国人傻不愣登没心眼儿好糊弄了？ 只怕人家今天上午逛潘家园，被当成肥羊宰，也是心里有数的。 “李先生，我们这边倒是愿意为您联系沈先生，但沈先生一向国内国外到处飞，所以，他到时候不一定会有空。” 关键是，人家沈阅出场费也不低。 不说鉴宝师在成交之后的抽成，人家就是光出个场，你也得送一份让人满意的礼物吧？ 不是送礼，就是送钱。 当然，林驰如果愿意以他外公的名义联系沈阅，沈阅也没有不给面子的。 “那是自然，我听说，董老先生不止沈先生一个徒弟？” 这个汤姆问了这么一句，饶是林驰再聪明，也懵了。 “好像是，但你应该也听说了，董老先生把徒弟们都逐出师门了。” 摸不准他的心思，林驰就只能顺着往下说。 “老先生的出师法子，倒是和别的师父不太一样。” “就是不知道，他对我们外国人与华夏友好交往，有什么看法。” 话里话外，还是想拜访老爷子。 等等，这该不会是想拜师吧？ 你就没打听打听，沈阅是为什么被逐出师门的？ 外面人都知道，董老先生给的四个字批语——崇洋媚外！ “老人家是从那个年代里走出来的，思想上难免比较保守。” 林驰这么说，就是想让他别开口，这个口就算开了，也没人会应下。 “那真是可惜了，现在大家不是同住一个地球村嘛，这想法呀，还是该与时俱进。我是诚心想多多接触华夏文化。” “华夏文化，也不一定非要鉴宝这一方面的，其实你可以去京大历史系旁听。你是外国友人，申请去旁听华夏古文化，肯定很容易，这事儿，我就能给你办妥。” 有人来华夏学习，自己国家这边当然是保持着从古至今的风范欣然接纳的。 但如果这人别有用心……林驰也稍微迟疑了一下，现在还看不出来。 他这个提议，人家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但还是和他敲定了，拍卖会那天，先认识沈阅。 沈阅是吧？ 这个汤姆为了见沈阅，也算是下了血本。 他给林驰这边，也送了一件儿老物件，还是以前华夏的东西，那时候被好些个国家抢夺，流传到了国外。 现在，人家愿意送回来，放到拍卖行拍卖，这就是给他们郁氏拍卖行扬名的时候了。 这东西，不管价值，但它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连文化局那边都很重视，之前自家二伯母还叮嘱过，得把这事儿当成正经的大事来处理。 既然是公家关照过的，林驰自然也不会怠慢。 他却不知道，汤姆转脸就打了个电话过去，不是越洋电话，而是麒省的。 “很难接触，老先生几乎不外出，也不接受任何人的邀请。” “好，我知道了。” 说的是一口流利的汉语。 另一头，刘云生怀孕这事儿被登在了报纸上，周兴德被他妈带着，上了门。 “大姐，我问一下， 你们知不知道前几天在这边接受采访的那个闺女，住哪一栋啊？” 老太太找来，不为别的，就为刘云生肚子里有可能的那个孩子。 【1231】恶人自有恶人磨（三更） “就是那个当小三的女人啊？” 这大姐就不高兴，现在整个小区都知道他们这里住了一个小三了。 现在小区邻里之间来往多，所以，大家彼此都熟悉。 出了这么一个丢脸的事，大家背地里都传开了。 这刘云生现在都不怎么出门了。 她妈没住过来，在外婆的丧事料理完了之后，直接回麒省了。 她是真不想跟女儿待在同一个屋檐下，而且，儿子快要放出来了，那边得给儿子把家收拾出来。 当年进去的时候，儿子还没有成婚，出来就是个老光棍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娶上媳妇。 至于这个女儿，她是真想当没有处理的。 “就是她，破坏我儿子的家庭，现在怀了我们家的孩子，你说我能怎么办？我这个老太婆送上门来说伺候她，结果她躲着不见人。你说这人心怎么这么歹毒呢？” 周兴德他妈有个优点，就是说哭就哭。 那大姐就心说，这旁边的男人应该就是那个出轨的吧？ 已经离婚了？ 听说这个小狐狸精怀孕了，就带着亲妈上门照顾小狐狸精吧？ 那说明他们俩是真有一腿。 “我儿子现在工作也没了，还觉得特别对不起她，现在吧，我们就是想照顾她，你说有了孩子，不叫他们结婚吧，是我这个当娘的不好。” 人家不愿意接纳这个小三狐狸精，但为了孩子，还是接纳了。 是这个意思吧？ 她就觉得这个农村老太太还是特别守礼的。 所以，就手一指，说：“我看见她从那栋楼上去，但是几层，我就不知道了。” 哦，知道是几栋就好，我们可以一层一层的找嘛。 结果还真被他们给找到了。 老太太跑去问小区物业，开始人家不说，后来一听她能说出那家人的名字，又说担心孕妇怀着孩子情绪不稳，在家做出什么自残的事啊什么的，万一出了事，物业这边也不想承担责任啊。 于是，人家就把具体的门牌号给了出去。 刘云生一开门，看见的就是周家母子，她反手就要关门，结果却被周兴德他妈顺手推开了门，她直不楞登地就往里面去了。 这里面是安装的地板砖，老太太进去也不拖鞋，就这样大喇喇地到处走。 好像是在审视这边的房子。 “还不错，虽然小了一点，但到底可以将就住着。” “你们怎么找来的？快点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刘云生觉得自己看到周兴德就想起那一桶大粪，看到周兴德他妈，就想起外公的死。 “报警？你报哪门子的警？清官难断家务事，你现在跟我儿子不清不楚的，人家警察鸟你作甚？” 老太太看完了房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还蹦了蹦，试了试沙发的柔软度。 然后才指了指一个房间：“我就住这个房间了。” “你什么意思？那是我妈的房间！” 她要住进来？ 刘云生扭脸去看周兴德，他已经不复之前在电视台工作的时候的意气风发。 社会很现实，你有能耐的时候，大家都巴结你，等你被赶出去的时候，那就真的是人走茶凉。 岳父家里有关系，虽然那边家里的子女，不待见这个异母姐姐，但人家还是会看在父亲的面下，帮姐姐出头。 而且，他那岳父又不算出轨，只是和乡下女人谈了一场恋爱，弄出来的私生女，在那个年代比较普遍。 所以，曹淑梅跟她的异母弟弟妹妹，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那边听说她被欺负了，虽然也觉得泼粪这事儿做得吧，有些难看，但还是愿意帮她出头。 所以，周兴德是彻底没脸在帝都混了。 这会儿被赶出了家门，他竟然连个住的地方都找不到，这些天陪着他妈住旅馆呢。 他妈提议过来找刘云生，他就应了下来。 其实他也恨毒了这个女人，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这个女人，现在才是他的救命稻草。 她外家，应该还有些权势，自己只要和她绑在一起，总还有重新出头的那一天。 所以，这次坏人由他妈来做，他就做好人。 “小云，我妈知道你怀孕了，所以想住过来照顾你，我们一家人总是要在一起的。” “之前……过去的就过去了，只要咱们俩以后好好过日子，这日子就差不了。” 什么东西？ 刘云生第一反应是诧异，第二反应就是，这母子俩疯了。 被他们前头的妻子赶出来了，现在是想扒着她不放了吗？ “你们倒是打的一手如意算盘。但是，你们凭什么和我生活在一起？” “先不说我根本就没有怀孕，就算我怀了，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呢？” “你妈不是说我出去卖了吗？那我就算怀孕，这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可能是你的！” “怎么，你如今是先当忘恩负义的小人，又想当绿帽王了吗？” 刘云生这话说得特别讽刺，周兴德脸红成了猪肝色，只觉得特别难堪。 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女人呢？ 自己之前怎么会跟她搅和到一起，真是死鬼迷心窍了。 “没关系，总会怀上我的孩子的。” 他心里的阴暗已经爆发，就这么沉着脸说了一句。 刘云生没听懂，还笑：“我不愿意，没人会怀上你的孩子。” “你们马上从我家里出去，不然我就报警了！” 报警？ 警察真的会管吗？ 刘云生被这对母子联合绑起来捆在床上的时候，她绝望地望着天花板。 怎么会那么大意，引狼入室了呢？ 她现在唯一的期盼，就是她妈气笑了，回来找她。 可等啊等，等到几个月后，她肚子都大了，张媛都没有影儿。 至于张家那边，就更没空搭理这个气死老人的外甥女了。 因为他们家那个离了婚的儿媳妇，把儿子告上法庭了。 张家舅妈气得在家破口大骂，也不顾形象了。 真的是没想到，前脚离婚，后脚就状告前夫的。 但人家那证据，都是一条一条地罗列出来的。 挪用公款，转移公司财产，还连转出去的账户都查到了。 在那一对私生子女名下呢！ 这场官司，就是持久战，张世达和郁婉莹狗咬狗。 而这时候，郁婉清，却回了娘家。 【1232】郁婉清告状（一更） 郁婉清回娘家，再次打开了那间放着她妈妈旧物的房门。 在里面坐了半晌，倒是伏案写了半天的毛笔字。 写的什么呢？ ——唯愿吾儿，鲁且愚，平安喜乐，无病无灾。 这句话，是当初她放在玉佩里的，是刚刚得知肚子里的宝宝是个女儿的时候，就写好的。 然后塞进玉佩里，那是一个妈妈，对自己的女儿，最朴实的祝福。 不需要她多么聪明，只希望她平安喜乐，无病无灾。 可她的孩子呢？ 真的无病无灾吗？ 郁婉清有些茫然。 坐在那里，腿都麻了，郁文昭进去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满纸的簪花小楷，和女儿迷茫的脸。 “清清？” 女儿这个样子，郁文昭皱眉，这是魔怔了？ “爸爸，我的玉佩呢？” 郁婉清突然抬头，问他爸。 “嗯？什么玉佩？”郁文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女儿说的什么。 “妈妈留给我的玉佩。” “不是一直在你那里吗？” 郁文昭恍然，那玉佩，可不单单是一块玉佩，那是嫡长女的信物，也是瑞士银行存放的每一任嫡长女嫁妆的信物。 “是吗？” 郁婉清好像又恍惚了一下，目光就落在了郁夫人的照片上。 “妈妈长得真漂亮。” “是啊，你其实跟你妈妈只有三分相似，而且，还没遗传到她的眼睛。倒是小驰，眼睛跟她像了个十成十。” 说这话的时候，郁文昭仔细打量着女儿，不放过她脸上的半分表情变化。 有时候女儿跟正常人是无异的，那是因为这些年，即便是她在病得再厉害的时候，女婿也是把她当做正常人在对待。 “对，阿原像他爸，阿驰却像他外婆。” “所以，长得像阿驰么……” 郁婉清声音越来越小，相当于自言自语。 郁文昭却还是听清楚了，他顿时眼睛一亮。 只要女儿愿意去思考，她就会想明白，那个孩子，是她的亲生女儿。 至于佳佳，不过是侄女罢了。 他在猜测，这个时候，女儿是不是要清醒了？ 她自己这么多年，到底是精神上出了问题，还是抑郁症，其实医生也说得不怎么明白。 其实该出国去治疗的，但因为林家一家的职位，不能轻易出国，清清出国也不容易。 再说了，他就算想带女儿出国，那头女婿也不会放心。 “清清……”郁文昭欲言又止，他这个时候倒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直接挑破了。 “爸爸，玉佩不在我那里，家里老爷子的一个朋友的孙女，身上带着那块玉佩。” “她怎么会拿到我们家的玉佩？那东西，我记得我是送给女儿的，里面有我亲自写的祝福语。” “那你有没有想过，她就是……” “这玉佩未免太普通了些，不过，到底也不是什么好玉。” 郁婉清有一瞬地茫然，随即又自动描补了自己疑惑的地方。 “不过，婉莹，您最近可得说说她，她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说人家的孩子，是我家老林在外面的私生女，老云怎么可能在外面有私生女呢？他的性格，谁还不知道？” “我看她是因为自己婚姻不顺，看谁都像坏人。” 对妹妹挑拨自己与丈夫的关系这一点，郁婉清很不满。 她现在好像人格分裂，一个极其理智，是个正常的人，另一个，有点孩子气，所以，在父亲面前给妹妹上眼药，半点估计都没有。 而且，她还可以把角色随时切换。 “您是不知道，她还从哪里搞来了亲子鉴定书，这东西，是能随便弄的吗？先不说她走了什么关系才拿到这个鉴定书，有哪个妹妹闲着没事，去弄姐夫的头发做亲子鉴定的？” “她可别说是为了我好，她也不想想，老林是什么职业。如果到了他这个份儿上，被人举报生活作风有问题，到时候是会被隔离审查的。” “好，我帮你说她。” 郁文昭拍了拍女儿，也有些欣慰。 看吧，你说女儿糊涂，其实她哪里糊涂，事关她丈夫，所有的利害关系，她都一清二楚。 就算外人想拿清清算计林云崖，她都不一定会中招。 是啊，外人的算计挡得住，那亲人呢？ 小驰说，当年小满被人贩子抱走的事一直在追查，却从里不和自己说明这里面的情况，那这是不是和婉莹有关？ 那次那孩子过来还问，他妈和姨妈关系是不是从小就很差。 其实，也不算是很差，就是大女儿太优秀了，谁都会把注意力放在更优秀的孩子身上。 相较而言，二女儿就十分不起眼。 她还不仅是不起眼，她还喜欢找事。 两个孩子最开始其实都是一样的教法，可一个认真学了，另一个却浑水摸鱼。 是个人，心都是偏的，何况…… “她最近没回来看您吗？” 离婚了，不回家陪爸爸，在外面折腾？ 是不想让爸爸知道她离婚的事吗？ “我还记得你当初的信誓旦旦。” 郁文昭看着坐在餐桌对面的女儿，谁也没想到，第二天把婉莹叫回来，说陪自己吃个午饭，她会在餐桌上说自己已经离婚的事。 原本他以为这些天听到的风言风语都是假的，原来，他这个二女儿是真的都没过问他一声，就直接跟丈夫离婚了。 这要是自己的……要是放在清清身上，他能一巴掌拍过去。 “当初信誓旦旦是真的，他出轨，谁又料得到呢？” 郁婉莹也知道，今儿个不跟父亲说，也瞒不下去了。 他直接打电话叫自己回来，就是已经从别处听说了这件事。 当初还山盟海誓呢，可有什么用呢？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可为什么别人的爱情都不变，变的偏偏就是我的男人呢？” 郁婉莹自己在念叨，但却带了几分嫉恨。 她没有挑明说是谁，但郁文昭知道她说的是清清。 “你从小就倔，这性子也不知道像了谁。” 郁文昭感叹。 “我不是倔，我是忍不下那口气。您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也不瞒您，我现在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如果不把他送进去，进去顶包的就是佳佳！” 谁会这么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虎毒还不食子呢！ 【1233】一碗水端不平（二更） “他倒是一点没把我郁家放在眼里！” 郁文昭冷哼，即便是犯了错的女儿，回娘家了，父母也没有把她往外推的道理。 何况，是张世达不地道，竟然还把注意打到佳佳身上。 “他那边有两个孩子了？” 郁文昭理了理郁婉莹说的话，又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是不是蠢？他在外面都养了两个女人，生了两个孩子，这么多年，你竟然半点没察觉吗？” 是真的被爱情蒙蔽了双眼，还是心思都放在了别的地方？ 半点没察觉吗？ 未必吧。 但有的时候，人就是愿意自己被蒙在鼓里，愿意相信自己曾经全心全意喜欢过的人，他也和自己一样。 那时候她是有几分自信，也是自负吧。 自家的姐姐嫁了林家，自己家里也是书香门第，配他张世达算是绰绰有余。 所以，自信能拿捏住他，他在外面哪里敢胡来？ 不是没有人说过，在外面常年应酬的男人，你要多盯着些，指不定什么时候都犯错误了。 而她呢？ 她更多的心思，都在盯着女儿，盯着林家那头。 “我以为他不敢。” 不敢？ 郁文昭就一脸不屑，男人有什么不敢的？ 真以为谁都是正人君子呢？ “你啊，就是从小没吃过太多苦。”郁文昭其实不怎么爱说她，因为这孩子就跟典型的长了反骨似的，你说什么她都能和你对着干！ “是啊，我没我姐苦，所以也没她现在过得好。” 这不，立马就撂脸子了。 “你这辈子就跟你姐杠上了？”郁文昭放下筷子，神色依旧温和，但郁婉莹知道，她爸肯定是生气了。 “我杠上什么了？我这不是羡慕她吗？” “再说了，您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非要跟我姐过不去吗？” 郁婉莹也放下筷子，郁文昭生气，她还生气呢！ “你是说我当年偏心？” 其实，还是他那时候太不小心了，瑞士银行的东西，本来就不该让这孩子知道。 他那时候也是为了这孩子，想要分开她跟张世达，所以说了，如果她愿意听话，哪怕不能给像大女儿那些存在瑞士银行传家的东西，但房子，铺子，总会多给她置办一些。 还有公司这边，股份，也会给她一部分。 这是想要利诱。 结果呢？ 反而把郁婉莹的心给养大了，她不仅想要他手头的东西，还想要存在瑞士银行里的那些。 可拿东西，是妻子娘家一代传一代的，说了只会给嫡长女，那就只能传给嫡长女。 所以，婉莹不管怎么打主意，他都不会松口。 何况，当年……也罢，反正最后她也没听话，他气狠了，连公司股份都没给。 只给了钱，象征性的几个铺子，一处房产。 但哪怕没有一碗水端平，这些东西，也足够让她衣食无忧了。 到底是从小骄纵，她也不想想，如果那些东西都到了她手里，离婚之后还会剩下什么？ 当年给的陪嫁其实也不少了，还不算上清清觉得亏欠妹妹，又私底下补给她的。 可现在还剩下什么？ 房子，倒是孩子，可铺子，都卖得差不多了。 钱，怕是更没多少，都填给了张世达做生意。 结果到头来，人家把财产转移了，反过来坑她生的女儿。 这脑子不太清楚的，就不该叫她自作主张选丈夫。 “既然您当初说是防着张家，那现在我跟张世达离婚了，该给我的那一份，是不是也该给我了？我看小驰对咱们郁家的公司，也不是很上心，不然，我进公司去帮小驰？” 什么帮林驰，是想去跟侄子争权夺利吧？ 顺便，再把股份要过去？ “你自己从张世达手里要过来的那个公司都整不明白，还想祸害郁氏旗下的产业？” 郁文昭当然不会答应了，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什么叫祸害？以前您叫我学的时候，我不是年纪小不懂事吗？现在我愿意学了，愿意上进了，您又不乐意让我进公司了？什么自己的公司都整不明白？您这是防着我跟您的外孙抢东西吧？” 郁婉莹其实心里也清楚，自己不是经商的料子。 以前都不爱学，难道现在都年过四十了，还努力上进了？ 但不爱学，不代表东西她不要。 郁家就两个女儿，不能什么便宜都让大女儿家里占尽吧？ 照理说，既然妈妈留下的东西，都给了郁婉清，那爸爸这边的公司，是不是该留给她？ 如果他从小到大给两个女儿都一碗水端平，自己也不至于…… “如果你想进公司，那就免开尊口。” 郁文昭是坚决反对的，他从孩子还小的时候，就已经选定了继承人，也花了那么多年培养林驰。 这个外孙虽然看着吊儿郎当的不务正业，但在经商方面，其实很有悟性。 “爸！您就要这么一辈子都偏着我姐？我能不记恨她？您要是觉得我不成，那就让佳佳以后进公司。” “您也别说佳佳是个女儿，就不能管理公司，以前我姐也是女儿，怎么您就愿意把公司给她管？” “行啊，等佳佳以后书读出来了，她愿意到公司上班，我让她哥好好教她！” 郁文昭这么说，郁婉莹就比较满意了。 可郁老心里却想的是：你也不看看小驰那性格，佳佳进了公司，就能讨得了好？ 佳佳这才读大一，毕业还要四年呢，到时候公司早就成了林驰的天下了。 以那小子的脾气，只有他不要扔了的，也不允许谁来分他一杯羹。 看着吧，到时候佳佳要是敢进公司，就知道，还不如自己在外面上班快活了。 看着郁婉莹欢天喜地地走了，郁文昭到底没和她说这些。 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 郁婉莹因为得到了保证，就回去让女儿多修一个专业。 可惜，林舒佳一个专业尚且弄不得多明白，又怎么可能听她的？ 林舒佳敷衍着她，那头又要跟张世达打官司，郁婉莹还真一时没顾得过来。 这转眼，就是十一月底了。 郁氏拍卖行有大动作，据说还是国外送回来的东西，闻讯赶来的人就比较多。 就连江南谢家，谢庭轩，这次也在其中。 【1234】被豪车接走后（三更） 谢庭轩来帝都是周五，拍卖会在周六的晚上举行。 他歇息了半下午，晚上就到京大这边来接林小满出去吃饭。 豪车往京大外面一停，同学进进出出的，都暗自揣测，这又是哪个系的系花，被外面的大老板看上了。 有的人，自己没文化，就想找个有文化的，抬高一下自己的身价嘛。 也顺便满足自己那点儿虚荣心。 老子没文化又怎么样，照样还不是被你们这些有文化的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所以，豪车停在大学门口，那是一点儿不奇怪。 来来往往揣测的人多，还有想上前搭讪的呢。 林小满是接到谢庭轩的电话，就赶紧回宿舍换了一身衣服。 人家要请她吃饭，她总不能就随意穿个什么就去了吧？ 里面一条连衣裙，外面一件呢子大衣，这个天气，走在外面，还能凑合。 毕竟，她自从练武以后，冬天火气儿旺，也不怎么怕冷。 等到了吃饭的地方，那是肯定有暖气的。 谢庭轩这样的，一般不会去低级的餐馆。 所以，到时候把外套一脱，露出里面红白相间的连衣裙，也很好看。 换好衣服，又匆匆化了个妆。 她如今皮肤底子好，随便涂个防晒，抹个BB霜，皮肤就白得发光。 眉毛浓黑，随意描两笔，看着就精神。 眼睛水汪汪的，睫毛卷翘，根本不用再画，脸颊红润，腮红也省了。 口红一抹，红唇娇艳欲滴，怎么看，怎么漂亮。 宿舍几个人很少见她化妆，猛然看见，都惊讶。 “小满这底子也太好了吧，随手画个淡妆都这么好看！” “你这是干啥呢？打扮得这么漂亮，出去约会？” “我记得你上次回来，是人送的吧？开的那车可不是一星半点的钱就能买到的！” 杨桃对车比较有研究，第一次开学叫她碰上林驰的车之后，她倒是不知道那是林小满认识的人。 但第二次，小成送她回来，却被撞见了。 “嗯，那是我以前小时候邻居家的哥哥。” 林小满就这么解释。 “哇，青梅竹马啊，看来你这不声不响地就把男朋友搞定了呀！” 温馨这会儿也抬起头，夸张地朝林小满眨眼睛。 反而是见过小成自由出入小满家里的林琳，这会儿帮着小满说话：“你们别瞎说，我们妹妹可还未成年呢！” 说完，她又用一种：妹妹，还是姐姐对你好吧。放心，这事儿姐姐一定瞒得死死的！ 你还不如不说呢，这不跟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吗？ “是是是，未成年！未成年赶紧出去吧，有人等呢，可惜我们就只有在学校吃糠咽菜了。” 大家半开玩笑地把林小满送出了门。 也就一个陈唯一，她从另一个宿舍回来，盯着林小满的背影，思忖了片刻，到底跟着出去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陈唯一像是去跟踪妹妹的呢？” 林琳和温馨还站在走廊上往楼下看呢。 就想看看，来接小满的是不是帅小伙儿，有没有站在楼下。 结果一看陈唯一刚回来，见小满出去又跟着出去了，就忍不住心里犯嘀咕。 自从之前闹崩了之后，宿舍里几个是彻底不带陈唯一玩儿了，陈唯一呢，倒是一如往常，我行我素。 但因为她手宽松，所以，自己宿舍的同学不跟她好，隔壁宿舍的却还是和她保持着友好关系。 宿舍的这几个都心说：你要是直接换宿舍，我们就阿弥陀佛了。 但大家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呢，所以谁也没敢说这个话。 “那就给小满打电话提个醒。”杨桃也觉得像，那个陈唯一，看着是邪性，现在她连贵重物品都不敢放在外面了。 宿舍里住着这么个人，喝水都担心被人家下了毒。 温馨就已经拿出手机，给小满拨过去了。 “陈唯一看见你下楼之后就跟出去了，不知道她是真的有事，还是刻意跟踪你，你自己要小心一些。” 那个陈唯一，她应该回去叫家里人查查，到底是什么人送来的，怎么感觉对方老揪着小满不放呢？ 因为那次冒险之旅，温馨就特别欣赏林小满，觉得她这个人靠谱，又活泛。 所以，温馨对林小满也多了几分好朋友之间的关心。 “好，我知道了。谢谢啊，回头给你们带好吃的！” 其实，林小满不知道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吗？ 她那五感可比普通人灵敏多了。 她连头都没回，从包里拿了个小镜子出来，照着理了理头发，就看见跟着她走得不远不近的陈唯一。 她也没怕叫陈唯一看见，直接就出了校门。 谢庭轩的车就停在校园门口。 阿飞坐在副驾驶，谢庭轩坐在后座，还有一个帝都这边口音的司机。 陈唯一远远地望着，好像在打电话，这是林小满从后视镜里瞥见的。 与此同时，林舒佳和她的室友，也看见了林小满坐上豪车的一幕。 她的室友就问林舒佳：“佳佳，那是你们家那个私生女吧？她怎么坐上那种车了？” 这些室友真的认定了林舒佳的说法。 “谁知道呢，那可不是我们家的车。” 林舒佳瞥了一眼，真不认识谁的车。 车里还坐着人呢。 她是知道林小满的家境的，家里有钱，其实不缺这几个钱。 可她这么一句带着嫌弃的话，就足够让人想歪了。 这时候林小满还不知道，等她下周再回学校的时候，她周五晚上上了大款的车这事儿，在学校里都已经传开了。 而且，学校论坛里，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盖起了高楼。 “谢大哥，怎么不见亭旖姐呢？” 到了餐厅，见包厢里也没有别人，林小满就纳闷儿了。 “亭旖近段时间，都在帝都，明天晚上的拍卖会，她应该会和萧清远一起参加。” “你们两家这么快就要联姻了吗？是不是要公布了？” 孔雀之前还惦记过萧清远呢，但人家现在已经跟虞寐打得火热了。 倒是萧清远，没想到他会跟谢亭旖在一起。 四大家族的联姻，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两家也要联合起来寻宝了？ 【1235】一起吃饭（一更） “亭旖之前对两家联姻的事并不算热衷。” 但最近，却一直在帝都。 他想说的是这个吗？ 林小满就皱眉，说起自己那天见到谢亭旖的别扭。 “我和亭旖姐姐确实有几年没见了，但她见到我，也不该是那个反应才对。” 她的话，让谢庭轩彻底警惕起来。 是的，他也发现了，从谢家祠堂被烧，亭旖似乎就有点不对劲了。 然后就又听见小满说了一句：“如果不是那张脸，我都以为那不是亭旖姐了。” 那张脸吗？ 亭旖之前一个同学出国了，邀请她去国外旅行了一段时间。 是不是那段时间，有人把自己妹妹掉包了？ 那萧清远呢？ 他知道吗？ 亭旖可说了，她跟萧清远是在国外认识的。 那个时候，萧清远正跟着他的老师出国开一个研讨会。 是关于对古文物的研究的。 到底是在国外，还是在帝都被人掉包的？ 如果真的是被掉包了，那亭旖呢？ 他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但恐怕也只有四个字了——凶多吉少！ 脑子里出现了这四个字，谢庭轩那看不见的眼睛就显得更可怕了，脸上也带着一股凛冽之气。 “小满，你亭旖姐姐，后背上有个胎记，明天晚上，你能想办法帮谢大哥看一眼吗？” 让小刀和阿飞去办这件事，不合适。 他手底下没有得用的女人，也就一个小满，和自己关系还不错，还曾经救了自己的命。 而且，小满和亭旖之前关系就不错，跟她更好接近一些。 后背上的胎记？ 这只怕是不太好去看的。 但既然谢庭轩都这么说了，这说明他自己对这个谢亭旖也产生了怀疑。 等到第二天，林小满就直接给萧清远打电话，问他是不是带着谢亭旖一起去参加晚上的拍卖会。 “是要去。” 这可是一次大型的拍卖活动，一年也就那么几次，何况这次有从国外弄回来的东西，很多收藏爱好者，还有对考古方面的专家，都想拿来做研究。 “我也要去，但我没有带礼服来帝都这边，对这边的风格也不是很熟悉。能不能麻烦你带亭旖姐姐去做造型的时候带上我？” 至于礼服的话，做造型的地方，肯定是有的。 不管是借还是买，总之比自己抓瞎好多了。 “行啊，怎么不行。” 萧清远是真把林小满当小辈来看，毕竟她才五岁的时候，两人就认识了。 这孩子想让自己帮忙，自己能不帮吗？ “你住哪里，中午我们过去接你一起吃饭。” “这方便吗？也太给你和我亭旖姐添麻烦了！” 林小满还真不愿意去外面吃，虽然都是吃的山珍海味吧，但不能打包给小成送去呀。 如今她是一有空，就会自己做了东西，要么让小成那边叫人过来拿，要么就自己送。 或者留在家里，让小成自己下班回来热着吃。 为了这，小成直接又把她旁边那套房子买下来了。 原本旁边是有人的，只是人家没住进来，可能买在学校对面，就是为了投资，因为买房的是一对夫妻，都是京大的教授。 他把房子直接买下来，给了高出市场价百分之三十的价格。 然后又因为是清水房，还得自己找人装修。 房子还没装好呢，所以这会儿他还是暂时在林小满这边落脚。 最开始林小满还抱怨。 她顶多就在大学待上四年年，哪怕再往上读研究生，也就七年嘛，何必要在边上买套房子呢？ 又不是她的房子不够住。 但小成考虑得就比较周到了。 一是，万一叔叔阿姨来帝都，不能让他们看见他住在自己家里吧？ 否则，以后两人在一起了，那边二老肯定会说，早就不安好心，影响不好。 第二，这边的房子，以后是会升值的。 哪怕自己不住，以后孩子还不能住吗？ 孩子他都考虑上了？ 林小满也是无言以对。 也由着他吧，反正房产多了，以后让孩子当房东都能成为房二代混一辈子。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你又不是外人。” 对于萧清远来说，林小满确实不是外人。 对于谢亭旖来说，她就是了吗？ 其实也不该是的，她还是谢庭轩的救命恩人呢。 谢亭旖其实是很喜欢小满的。 所以，萧清远都没征求谢亭旖的意见，就直接去接她的时候把这事儿说了。 “嗯？要和小满一起吃中饭吗？” 谢亭旖先是迟疑，就见萧清远瞥向她。 “那天晚上我们碰上，不是说了之后要带她吃饭吗？正好今天有空，这不，她也叫我们下午去做造型的时候带着她，她一个人搞不定。” “别看这丫头年纪小，这可是她第一次开口求我。” “你审美好，到时候把咱们丫头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可别让人觉得她土气。” 萧清远是什么都替林小满想到了。 “那怎么可能呢？” 谢亭旖笑了笑，却有些勉强。 四合院的地址，轻易不能让别人知道，但学校这边就没有顾忌。 所以最后萧清远和谢亭旖是来学校这边小区接的林小满。 接到人之后，直接去了餐厅。 “之前没跟你说，我们就订好餐厅了。亭旖喜欢吃西餐，这里的牛排不错。” 萧清远还担心林小满用不来西餐的餐具，有些歉意。 “我帮你把牛排切好，可以吗？” 他想把小满面前那份拿过去。 “没关系，什么山头唱什么歌，清远叔叔，我这刀工好着呢！” 刀工确实是好，这是林小满练雕刻的时候练出来的。 可惜，跟着她师伯娘学了那么多年雕刻，都还是雕刻不出一个漂亮的玉件儿来。 倒是刀工，练得很不错了，跟着连厨艺都有所提升了。 她自己拿了刀叉吃牛排，动作一点也不比两人粗鲁。 但她的吃法和谢亭旖是不一样的。 谢亭旖是一板一眼的贵族式淑女礼仪，而林小满，她切牛排的动作可不慢。 还点了红酒，却只能给林小满要果汁。 三个人一起吃饭，大部分时间反而都是萧清远在和林小满说话，谢亭旖也没插话。 倒是让人觉得奇怪，照理说，这些话题，谢亭旖应该都能参与才是。 等走出西餐厅，林小满想起一件事，给谢庭轩那边发短信：亭旖姐喜欢吃西餐吗？ 【1236】查验胎记（二更） “喜欢。” 喜欢啊？ 林小满就瞥了一眼谢亭旖，可一个人从骨子里带出来的优雅，和那种刻意去学的又是不一样的。 谢亭旖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姑娘，从小接受的教育，包括礼仪这些，肯定都是一等一的好。 一板一眼，总给人的感觉是在死记硬背。 看来，这个冒牌的谢亭旖，还做了不少功课。 也对，第一次瞧见自己，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不也亲亲热热的了吗？ 她肯定是背过自己的资料的，连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小姑娘的资料都有，可想而知，对方为了取代谢亭旖，做了多么充分的准备。 “你们中午去吃了西餐？” 小满是跟谢庭轩报备过的，中午跟萧清远还有谢亭旖一起去吃饭。 “嗯，在一家法国餐厅吃的饭。” 原本人家两人好好的二人世界就被她打搅了。 “小满，快来看看，你亭旖姐姐给你挑的礼服。” 其实林小满还小呢，所以，小女儿打扮得娇俏可爱一点就很好看了。 所以，谢亭旖给她挑了一件甜美可爱风格的礼服裙，上身花苞设计，勾勒出少女的线条，又恰好露出精致的锁骨，收腰设计，恰好提高了腰线，腰间坠着两朵花，恰好拉高了身形。 外面搭配一件粉红色大衣，简简单单，就能衬得小姑娘肌肤胜雪，眉眼如画。 这裙子选得好，外套也好看。 搭配一双平底浅口鞋，或者浅色系小高跟，都是可以的。 出席这种场合，又不是酒会，所以不能选太夸张的礼服，谢亭旖给林小满挑选的就刚刚好。 而且，还考虑到了保暖。 她是小姑娘嘛，穿个大衣，完全可以。 没人会说什么的。 “挺好看的，亭旖姐自己的礼服挑了吗？我等你一起进去换。” 她指了指更衣室。 里面挺大的，两个人一起换，主要是帮对方整理一下礼服。 这很正常。 “没关系，你先去换也一样。我等会儿进来。” 谢亭旖把她往里面推，林小满也就顺着她的意思进去了。 她换了衣服出来，谢亭旖正好进去。 她估算着时间，把自己的项链和头发绞到一起，直接掀帘子进去，一边进去，还一边说： “亭旖姐，你帮我看看，我这项链和头发缠在一起了。” 她今儿个就没戴那平安扣了，是一条蒂芙尼的项链，小成之前让霍元乙送东西回来的时候，顺便带回来的。 是个小皇冠，很简单的造型，但上面镶嵌着四颗钻，闪闪发亮。 她这一进来，谢亭旖就算转身再快也来不及了。 她的裙子刚好穿到一半，露出完美的后背，以及背上靠着左边蝴蝶谷的位置，一枚桃花瓣式的胎记。 但纯天然的桃花瓣，和后期加工的，林小满能看不出来？ 这位后背上的，不像是胎记，更像是纹身。 于是，她就心里有数了。 这个肯定是冒牌货！ 那边谢亭旖是真没防备，她也不觉得自己连个小姑娘都糊弄不住。 所以，立马就应了。 “是缠头发，这项链倒是漂亮，配你这身衣服，刚刚好。” 这身衣服也不便宜。 大衣上千，裙子，上万。 这是出席什么场合，配备什么行头。 林小满今天上上下下，就是几万的装备，只是为了去那种场合不至于叫人觉得你没钱还瞎装大款。 万一有看上的，都不好意思开口叫价了。 “亭旖姐姐这身才好看呢，主要是你身材好。如果我是清远叔叔，我也喜欢！” 林小满很是亲近的打趣，倒是让谢亭旖心里最后一丝防备都落了下去。 “瞎说什么呢，小姑娘也不害臊。” 说是这么说，但女人谁会对别人夸自己身材好有意见？ “我说的可是实话，你这衣服后面有拉链没拉上去吗？要不要我帮你？” “行，那你帮我拉上去吧。” 虽然已经打消了怀疑，但她觉得，遮遮掩掩倒不如大大方方让小姑娘帮自己拉衣服。 就算她看到了后背的胎记又怎么样呢？ 这不是正好可以印证，自己就是谢亭旖吗？ “亭旖姐姐，你这蝴蝶骨上的是胎记吗？还挺好看的，粉红色的，像桃花瓣。” 林小满既然帮着拉拉链了，就不可能看不见那背上的胎记。 所以，她也顺势问了一句。 “像花瓣吗？我自己看不到像什么样子，看见过的人都说好看。” 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背。 很自然的动作，但林小满觉得她还是在遮掩。 索性，她把拉链给人家拉了上去，没叫继续耽误。 谢亭旖换好出来，那边萧清远也换了一件西装。 两人很默契地相视一笑，明明谢亭旖很漂亮，但林小满却没从萧清远眼里看到惊艳。 这不正常吧？ 不是男女朋友吗？ 怎么看着不怎么亲近呢？ 大家族的公子哥儿，要么是被家里养成了纨绔废物，要么，就是像萧清远这样，光风霁月吗？ 真是那端方君子，对自己的未婚妻也一点不搞暧昧？ 萧清远那真是发乎情止乎礼，连揽腰的动作都是虚揽着的。 这两人，林小满都搞不明白他们是做戏还是什么了。 等到了拍卖会现场，她第一个见到的就是谢庭轩。 他好像是特意等在那里的。 萧清远和谢庭轩相比起来，萧清远身上的书卷气更浓一些，而谢庭轩，倒像是翩翩浊世佳公子，可惜就是眼睛看不见。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看起来俊秀极了。 也不需要人扶着，他自己拿了一根拐杖，那拐杖上镶嵌着宝石。 这东西，是一根古董。 林小满一眼就瞧出来了。 “怎么瞎子也来参加拍卖会，他看得懂什么？” 林小满刚要上前和谢庭轩打招呼呢，就听见旁边一个女人嫌弃地说了一句。 然后就像谢庭轩身上有什么传染病似的，鄙夷地看了一眼，就跟着进去了。 谢庭轩面无表情，甚至没有动作都没变，但旁边伺候的阿飞却是目光沉沉，看向那个走进去的女人。 林小满知道，阿飞是在记着人家的长相，这时候不报复，但并不代表事后不给教训。 而那个女人，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脚下一崴，差点出了个大丑。 【1237】道歉（三更） “怎么回事，你连路都走不好？” 被她挽着的，是个公子哥儿，这声音一出，林小满就惊讶了。 这是那天在佛音见过的人，和萧清远他们一桌的，当时坐在魏家那位公子旁边，姓李。 这小子名字也起得霸气，叫李天王。 没错，等闲都没人叫他全名。 要么叫小李，要么小天，要么小王。 据说小名还叫甜甜来着。 说是奶奶起的。 当时另外一个拿他的小名打趣他，还被这小子挤兑了。 林小满不知道，这个李天王，还是学校那个与杜航走的很近的学姐李子青的哥哥。 虽然纨绔，但其实很有分寸的一个人。 “人家就是感觉脚下一滑，也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了。” 女人娇滴滴的，像是在抱怨，但在李少面前，说话还是小心翼翼的。 林小满就再一看，一颗圆滚滚的，就像玩具枪子弹那么小一颗铁珠子，滚到了角落里。 她就明白了，这是小刀就在附近，听见了她说自家主子是瞎子那话，直接给了教训。 这种小铁珠子，如果她没有抓住身边的男人，脚崴下去，估计那脚踝骨都得断了的。 至少，在医院里趟三个月。 “谢大哥！” 林小满凑上来叫谢庭轩，谢庭轩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虽然人家瞎，但耳朵特别灵敏，听声辨位，就能准确地知道林小满的位置。 “大哥！” 谢亭旖也跟着叫了一声，萧清远也跟过来打招呼。 两人已经订婚了，他当然得随谢亭旖叫大哥。 “嗯。” 谢庭轩只点了点头，就让林小满挽着自己往里面走。 得，林小满算是把自己借出去给人家当女伴了。 而且，她也担心谢庭轩一个人走路摔了，不管到时候拍卖会场是怎样的，但只要跌一下，就是出丑。 像江南谢家这样的招牌，可不能砸在这些小事上。 再遇到几个像刚才那个女人说话那么没遮拦的，就更尴尬了。 拍卖会场很大，足以容纳几百人。 每一个座位上都放着一个号码牌，举牌出价。 这种拍卖会，也不是谁都能进去的，只有一百张邀请函，能弄到一张的，都是人物。 那个李少，估计也是靠关系弄到的，结果却带了这么个女人进场。 谢庭轩他们选的位置呢，又跟那边比较近。 那女人看见谢庭轩，还悄悄拉着李少说了一句：“李少，你看那瞎子长得还挺俊。” “怎么，你嫌弃本少爷长得不如人家？” 李少一转头，就瞥见了林小满，还有萧清远和谢亭旖，心里一咯噔，见他们脸色都不太好，就知道自己刚才的话都被人家听见了。 “那个，萧少，谢小姐，你们也在啊。” “抱歉，我这个女伴，口没遮拦，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这是问的谢庭轩。 “李少，这是我大哥。” 谢亭旖沉着脸，这介绍，让李少心里哀嚎。 “啊？”他当即就抓瞎了，没想到，自己才是瞎，竟然纵容一个妞儿得罪了江南谢家的掌权人！ “那个，谢少，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和小弟一般见识。我立马让这个女人给您赔罪！” 说着，他就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女伴。 这个女伴，也不是没来头的，这是他妈娘家的远房表姐的女儿。 说什么，给自己做个伴，想一起出来长见识。 可不就是想跟李家亲上加亲吗？ 但李家这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种关系的姑娘？ 只说，在帝都这边读书，李家给照看，却从不松口让李家的年轻人跟这个姑娘勾搭在一起。 李天王心里没数吗？ 不过，这个女人自己要送上门来，他就顺手玩玩，到最后，人家什么都不会给。 反正，都是你情我愿的买卖。 这姑娘其实也不是想跟他，而是想借着他，搭上更高一层次的男人。 比如，魏见贤。 可魏少那样的，是你想搭上就搭得上的吗？ 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重，还偏长了一张惹祸的嘴！ “还不快给谢少道歉！” 其实，该叫谢总的，但这种二代，他们一般不掺和家里的声音，彼此都以名号称呼。 “谢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这人有口无心，请您大人大量千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这姑娘可能也知道自己这张嘴惹祸了。 真是恨不得立马跪下，虽然人家是个瞎子，但看李少的态度，那就不是个一般的瞎子。 “谢少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却丝毫不影响您的风华，之前真的是我有眼无珠，希望谢少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女人哭得梨花带雨，声音却越来越娇娆。 什么意思，什么改过自新的机会？ 林小满看女人盯着谢庭轩那目光，突然了悟了。 感情这姑娘是在骑驴找马，现在觉得李少能压着她道歉，就说明这个谢少更好。 他是个瞎子，想来投怀送抱的姑娘少，自己只要送上门，温柔小意，就不信这个男人能抵抗得了。 而且，她还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别的不行，但声音，就跟那黄莺似的，特别动听。 既然这个男人没有眼睛，用声音勾引他，不是正好吗？ “呵……”谢庭轩只是轻笑了一声，并不明显，却听得女人后背僵直，心里发毛。 怎么这么可怕呢？ 那双看不见的眼睛，如今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李少心里也发毛呢，这位江南谢家的掌权人，他也听魏见贤他们提起过。 魏见贤在认识了谢亭旖之后，还想找个机会认识人家哥哥。 也就是说，谢家很重要。 但魏见贤去查了谢家的这位大少爷，据说，年少成名，很有些手段，而且，心眼儿可不大，可谓是睚眦必报。 特别是在他眼睛瞎了之后，他现在身体都在发抖。 得罪了这位…… 别看他家有点小权，但谢家和萧家联合起来，有钱也能使鬼推磨。 而李家，到时候就会成为牺牲品。 其实家里是不赞同他们参与任何一方的争斗的，但魏见贤却把自己拉上了贼船。 他没办法，还得假意是自己根本不知道人家的圈套。 妹妹还想跟杜家那小子，根本不可能！ 【1238】竞拍云锦（一更） 完蛋了完蛋了，我得罪大魔王了！ 李少两眼泪汪汪的，想找个人替自己说和。 但这个时候他跟谁熟啊？ 于是，又办了一件蠢事。 他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来，转身塞林小满手里。 “小妹妹，吃糖！” 看着对方带着祈求的眼神，手短那糖还塞不到自己怀里的模样，林小满被彻底逗笑了。 他这是看自己之前挽着谢庭轩的手进来，以为自己的话能起到决定作用吧？ 然后就见他塞了糖不算，还把左手手掌摊开，右手食指和中指曲起放在左手掌心，这是“求求你”的意思。 有点混不吝的意思。 林小满能怎么办？只朝他笑了笑，也没说这情给不给求。 棒棒糖是塞在她手上了，她反正又不可能还回去。 但在这个场合，你吃棒棒糖？ 林驰今天来得比较早，他是东道主，又领着国外来客李唐。 李唐的位置，在第一排，他引着人家往这边走呢，就恰好看到第五排一个小子，偷偷塞了一根棒棒糖到后排小姑娘手里。 那谄媚的表情，简直是没眼看。 但定睛一看，才发现后排的小姑娘是自家妹妹。 好哇！ 真以为拿颗糖，我妹妹就跟你走了？ 想得美！ 他就走过去，伸出手。 林小满抬眼看见伸手的是林驰，很自然地就把手里的糖给他了。 “……”李少扭头看见，愣了。 其他几个人也都发愣。 李少还嘀咕了一句：“拍卖会场里面不能吃糖吗？” 还是说，不能自带吃的？ “不准。”林驰扭脸过来，就凉凉地说了两个字。 李少还不敢反驳他，别人不知道，他能不知道林驰是谁吗？ 这位谁敢得罪啊？ 他在这里镇着，今儿个不管是谁，来拍卖会场都不可能闹事。 行吧，不准吃就不准吃。 他口袋里有一把糖果，应该是堂哥家的小侄女偷偷塞给自己的。 他还准备偷偷吃一颗呢，刚才那根唯一的棒棒糖递给了小姑娘，却被没收了。 自己口袋里这一把，是再不能拿出来了。 但他还是可怜巴巴地看着林小满，想让她替自己说话。 林小满故意吓唬他。 “谢大哥，你说如果一个人觉得你和大家都不一样，就是异类，那该怎么办呢？” “那就把那个人变得跟你一样。” 谢庭轩语气阴森森的，吓得前面两人都在发抖。 什么意思？ 什么叫变成和你一样？ 是想说把我们俩都变成瞎子吗？ 李少觉得自己等下回去就和这位远方亲戚家的女儿分开走比较好。 等下拍一个物件，就相当于给谢少赔罪了。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拍卖会开始之后，李少一直在寻找机会。 想拍一个入得了谢庭轩的眼的。 然后，价格又要在自己能承受的范围内的。 毕竟，他也不是特别有钱。 于是，他又做了一件蠢事，他给谢大少爷拍了一根拐杖。 这是一根清代的拐杖，据说是一个王爷用过的，竹杖金龙头。 他一看到这个拐杖，就眼睛一亮，人家没有底价，他一来就喊了五万。 财大气粗，说的可能就是他这种。 可惜，他是没看见人家谢庭轩自己那一根，光是拐杖上镶嵌的那颗宝石，就不是五万能买的来的。 而且，他那个拐杖，还另有玄机。 所以，你送一根金龙头竹杖，就能取悦到谢庭轩了吗？ 除了他，还有其他人也看上了这根拐杖，第一，它是清朝的物件，第二，这个龙头，是金子做的，但做工精细，很有收藏价值，第三，人家确实都是用来送长辈的。 所以，一根拐杖，最后炒到了十五万，还真被谢庭轩拿了下来。 “谢少，一定要收下我这份赔罪的礼物。之前多有得罪，请您海涵。” 海涵？ 一听李天王说拐杖是给自己拍的，谢庭轩就冷笑。 是在讽刺自己本来就是个瞎子吧？ 是瞎子，就该认清现实，所以对方送来了一根拐杖。 谢庭轩笑起来，原本就是很能牵动人心的那种。 他这会儿一笑，尽管是冷笑，但李少还是忍不住恍惚了一下。 甚至开始想，如果谢少的眼睛不瞎，那双眼里该是流出怎么的风华啊？ 他竟然对一个男人怜香惜玉了起来。 如果谢庭轩知道他的想法，可能要把他扒皮抽筋，然后剁吧剁吧喂狗。 很快，谢庭轩的注意力就不在他身上了。 大家之前只知道那个外国人带来了清末园子里的东西，却没想到，对方带来的东西里面有布匹，还是那个时代的宫廷御用布料。 这种绸缎，就是传说中的云锦，因为锦缎美似云霞而得名。 这可就真的是曾经江南出的宫廷御用了。 这一段四丝绸摊开，大概有十尺左右。 这绝对是保存最完整的云锦了。 没想到，当初竟然有识货的人，从华夏抢走了云锦。 这是宫廷御用，现在拿来，做旗袍是最好不过了。 这一段云锦如果被谢庭轩拍回去，那就是镇店之宝。 这绝对够做一件旗袍了。 如果凑活凑活，估计还能做出两件。 当然，有的人霸道，如果她做了，肯定就不许别人和她做一样的。 现在的夫人，很多都有这样的忌讳。 所以，也可能只能做成一件。 但即便是一件，也足以为谢家再次扬名。 除了魔都， 也就是江南谢家这边，做衣服最出名了。 而且，还都是旧款式，复古旗袍。 有那老太太，一生都没穿过旗袍的，又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就想做这么一身。 所以，谢庭轩，这次对这段云锦是势在必得。 可这次魔都那边，凤祥这个老铺子的少当家也来了。 显然，人家是早就听到了内部消息，是专门为了这云锦而来。 于是，两人杠上了。 林驰把礼堂安排子了沈阅旁边，算是给了他极大的方便。 听到会场里竞价越来越激烈，李唐就很自来熟地问起了沈阅。 “沈先生，我很喜欢华夏，但不是很清楚今天参与竞拍的都有什么人，这两家竞拍锦缎，都是什么来头。” 沈阅倒是很给面子给他介绍了两家的来历。 李唐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两家原来是竞争关系。 【1239】谁的画？（二更） “我很喜欢华夏的书画，不知道沈先生等下可否为我鉴赏一幅古画？” 他之前就听说了， 今天的压轴就是一幅画。 据说，是一幅清朝，石涛的作品。 石涛是“清初四僧”之一，法名原济。 他原本是明朝宗室之后，王府被血洗的时候，他被一个小太监抱出去保住了性命。 他最擅长的就是山水画，而且是以佛道禅意入画，自成一派，突破前人。 石涛的山水集众家之长，把传统的笔墨技法加以修改，又注重从大自然吸取创作源泉，并完善表现技法。 所以，他的画，笔法流畅，以小见大，构图新奇，画面恢弘，连局部的特写，景物也是变幻无穷。 李唐收集了清朝其他三僧的画作，就他一个人的还没有。 也不怪他这次听说是有石涛的画作，就迫不及待地想来了。 当然，收集古画只是顺便，想跟沈阅结交，才是重点。 而且，这一点他毫不隐瞒。 也正因为他没有隐瞒，坦坦荡荡地来，所以林驰才愿意为之引荐。 林驰：咳，我绝对不会承认是人家诚意给够了。 “沈某在鉴宝一途，造诣有限，万一看不准，就要让李先生失望了。” “沈先生不必谦虚，我是相信您的。” 李唐和沈阅你来我往，又是一阵互相恭维。 主要是对方能给自己带来利益，所以沈阅才把李唐当成贵客。 等到最后那幅画出场的时候，拍卖的人就更多了。 其实郁氏拍卖行的东西，一般来说九成都不会被打眼，所以沈阅的作用不大。 但这一次，这个画，似乎不是石涛的。 “这幅画，确实不是石涛的作品，而是张大千临摹的石涛的画。” “众所周知，张大千在临摹石涛画这一方面，很有天赋，甚至能超过原作者。” “确切地说，也不是临摹，他不会仿照石涛的画，然后画一幅一模一样的。而是仿照石涛作画的手法，作伪的时候就不用范本，随手而画。画出来的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看这幅画，从这个纸张，还有笔墨，甚至是上面的印鉴就可以看出来。” “它确实不是石涛的画。” 纸张不是清朝的，是近代的。 还有印鉴……但这个印鉴，似有些厚重。 沈阅察觉出来了，林小满也看出来了。 张大千的画，是在模仿石涛的基础上又树立了个人风格的。 所以，反而能骗过很多人。 因为，如果只是模仿，就很可能呆滞死板，不会像张大千的画，具有灵性。 “确定吗？” 一说拍卖的不是石涛的作品，李唐似乎就失去了大半的兴趣。 他是有收藏甚至是收集的爱好，张大千的画，他已经有一幅了，所以对这幅就不感兴趣。 林驰这边，也不知道他们的鉴宝师出了纰漏，竟然没鉴定出这是张大千的仿画。 这次拍卖会，是由林驰全权负责的，郁文昭没插手。 所以，最后的古画，放出去的小道消息就是石涛的。 但没想到，这次搞了个乌龙。 张大千的古画，也同样值钱。 只是张大千的画作到底比石涛的多，所以，出价的人就没有那么多了。 最后，林小满在谢庭轩的帮助下，以六百万的价格，把这幅画拿到手了。 这个画，如果说是六百万，还真不算是压轴的东西。 因为之前有物件拍出国一千万二百万，是这幅画的整整两倍。 但因为郁氏拍卖行这边压轴的东西都是选择比较稀有的，所以这次就阴差阳错了。 东西拍回下来之后，谢庭轩还跟她一起去取了画。 晚上，也是谢庭轩这边亲自送她回家的。 因为谢庭轩到底不是自家人，所以她也没急着回四合院，而是让谢庭轩把她送到了学校对面的房子。 谢庭轩自己跟着上楼，林小满邀请他赏画，顺便把自己今天和谢亭旖的相处过程和他说了。 而她也注意到，一直跟在谢庭轩身边的助手阿飞却是不在。 阿飞一般就相当于谢庭轩的一双眼睛，又是大总管。 她猜阿飞一定是去报复那个出言不逊的女人了。 阿飞走了，小刀就出现了，小刀和阿飞看着长得一模一样，但只要仔细辨别，还是能发现两人气质不同的。 “她后背上的绝对不是天然的胎记，倒像是纹身。” “纹身？” 谢庭轩还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眼睛失明之后，和普通人的生活就有点差别了。 十几岁他就没再去学校上课，接受的是专门的教育。 毕竟，一个双目失明的人，实在是不太方便和同学们一起学习。 “对，我确定是纹身。” 比现在那种街头小店的高级，可能是在国外纹的。 “但这个假冒伪劣产品，和亭旖姐姐长得太像了，你确定她不是你们家流落在外的血脉吗？” 林小满难以理解，这个谢亭旖，如果说她是整容的话，绝对只做了局部调整，基本上看出来那种。 所以，很大的可能就是这个人原本就是谢家的女儿。 “谢家男人在外面欠下的风流债不少，我也无法保证。” 这是事实。 但他十多年前双眼失明，再到现在妹妹失踪被人取代，对于谢家现在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因为他们兄妹俩，是谢家嫡系唯二的血脉了。 “那我觉得你可以拿她的头发去化验一下。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亭旖姐姐，她是在国外失踪，还是回国失踪的，这个假冒伪劣产品又是你们谢家谁的种。她冒充亭旖姐姐有什么目的。” “这些，谢大哥估计都有的忙了。” “其实，我已经派人在查了。这个假冒伪劣产品，”谢庭轩顺着林小满的话说，“应该是在国外就取代了亭旖，然后故意接近萧清远。” 其实他从来没有过让亭旖联姻的想法，倒是这个冒牌货回家自己跟父母提她认识了帝都萧家萧清远，想跟他在一起，父母才极力促成这件事的。 而萧家那边，也乐见其成。 加上上次祠堂被毁，联系起来，谢庭轩怀疑，这跟藏宝图有关。 那份他伪造的藏宝图，早就被人趁乱拿走了。 【1240】一幅画变两幅（三更） “我们先不说亭旖的事了。我已经让人去国外查了。” 是阿飞亲自去的，阿飞今天掉队，可不只是为了给那个出言不逊的女人教训。 他给完教训，还要直接出国。 带人去寻找谢亭旖。 阿飞心细，擅谋定而后动。 有他去，谢庭轩很放心。 只是，这些天就只能让小刀出现在人前，冒充阿飞了。 林小满听他这么说，也大概明白了。 谢庭轩怕是已经知道有人冒充谢亭旖是为了什么了，其实她自己也大概猜到了。 之前以为是谢家和萧家联合了。 现在看来， 要么就是两家各有心思，要么就是两家都着了别人的道了，那个冒牌货是国外那一家？ 其实她觉得国外那家真的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国内这边，有一个派系的大佬虎视眈眈，袁家就算是想尽办法把宝藏找到，他们真的能带走吗？ 至少，现在为止，这位大佬都没想过放弃。 不然，他就不会逼着自家师父现身了。 “我拍下的云锦料子，到时候给你做一身旗袍吧？” 那个料子，应该有十尺左右，小姑娘的一身旗袍，是绝对能做出来的。 “那个料子，谢大哥你还是留着给你未来媳妇做吧，是真的很漂亮，宫廷御用。” “我摸出来了。”谢庭轩不能看，但东西就在手边，他可以摸。 放在店里，肯定是镇店之宝。 但他却想把这料子做成旗袍展示出来，当成小满十八岁的成人礼送给她。 当然，他也不会吃亏。 这个小丫头，现在已经慢慢开始露出自己的爪牙了。 等到她十八岁的时候，肯定是锋芒大盛。 而谢家做的旗袍，穿在她身上，那就是活字招牌。 不得不说，谢庭轩猜测得还是很有道理的。 林小满差不多再过个几年，就没有办法再低调了。 就算她这边隐瞒着与董老的关系，那边林家，肯定是要认回她的。 所以，不得不说，谢庭轩的主意真的是一箭双雕。 “所以啊，你留着给你结婚的时候用，或者等亭旖姐姐……”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就闭嘴了。 谢亭旖能不能回来，其实都很难说。 因为对方既然朝谢亭旖下手了，又是在国外，说不定人早就没了。 永绝后患，这可能才是最好的办法。 所以，她不敢说了。 谢亭旖是谢家唯一在乎谢庭轩的人。 如果她真的出事，她不敢想谢庭轩会怎么样。 现在谢庭轩看着还算镇定，但他扶着拐杖的手背青筋突起，一看就知道他是真的在紧张担心。 谢家，除了谢亭旖，就连谢庭轩的亲生父母对他都不好。 小时候可能还爱过这个儿子，但自从发现儿子的妖孽天赋，特别是那双总是让人无法拒绝的眼睛时，他们不是疼爱，而是恐惧。 日益恐惧这个儿子，等到儿子被害得双目失明以后，他们甚至没有去想是谁害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反而松了口气。 哪怕谢家不用他那一双眼，也垮不了。 但如果他那双眼睛一直在他们跟前，能看穿他们的一切，那他们就真的要疯了。 可以想象，谢庭轩从小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 “我一个瞎子，结什么婚？还是不要祸害好人家的闺女了。” 谢庭轩说得一本正经，林小满听得一愣。 “什么叫祸害啊，我觉得你这个眼睛迟早是要好的，难道你就真的放弃治疗了吗？” 前世她是没见过谢庭轩的，甚至都没有听说过。 可能是前世自己的格局不够吧，所以都没怎么关注过这种商界的大佬。 “没有放弃。”他倒是无所谓，但手底下阿飞和小刀就不会同意。 他们为他寻遍了名义，都找不出这双眼睛瞎了的原因。 甚至是有算命的说他是这双眼睛太慧，所以，被老天爷收回去了。 他只是冷笑，如果真有什么老天爷，那从一开始就不该给他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那不就得了，放心吧，媳妇儿总会有的。” 只是没再提谢亭旖，用谢亭旖安慰人，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今天拍下了压轴的那幅画，你喜欢石涛的画？” 谢庭轩有些好奇，小姑娘鉴宝方面的水平肯定好，那幅画有收藏价值是不错，但一个小姑娘会喜欢这种古画吗？ 不是应该更稀罕金银珠宝首饰盒什么的？ “我只是觉得这幅画挺不错的。”林小满对书画的研究并不多，但可以买回去收藏啊。 张大千的画，只会升值，不可能贬值的。 而且，她没说的是，总觉得这幅画有古怪。 这是七宝带给她的直觉，探宝之眼看出来的。 探宝之眼虽然还不能一眼就看出具体的古怪在哪里，或者说是不能透过现象看本质。 但不妨碍她的直觉更灵敏。 当然，这种没有根据的话，她是不会在谢庭轩面前乱说的。 “我看看。” 谢庭轩多精明的一个人，一下子就听出了林小满话里的迟疑。 他当然看不见，但画摊开，他可以上手摸，还可以用鼻子闻。 “这个画纸……” 谢庭轩一点一点，从画摸到上面画轴。 “谢大哥也觉得这个画纸比一般的画要厚吗？” “张大千那个时代，其实我们的造纸技术已经很成熟了，但用来作画的纸，质感也没有厚到这个程度。” “我之前拿这幅画的时候，觉得它的重量也比别的画要重，也不知道是谁装裱出来的，这个肯定是用了特殊的保存方式。” 林小满见谢庭轩也提到了画纸，就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而且，她也确实怀疑这纸张有问题。 会不会，这里面还有其他秘密？ “你稍等一下。” 谢庭轩的手握住了画轴。 他摸索着把画轴取下来，摸了摸那画纸，还是觉得不对。 脑子里灵光一闪，立马招来小刀。 “你看一下，这画能不能分开。” 等到小刀用了他的小飞刀，把画分开的时候，林小满眼睛睁得老大。 哦，这真的是一轴双画了。 有人故意藏了一幅画在张大千的画下面吗？ 还用了古法把两幅画合二为一了。 “这……” 林小满看着后面露出来的这幅画，突然语塞。 【1241】大忽悠童乐（一更） 她不是没见过画中藏画的，但没想到，这张大千仿画里竟然藏了一幅石涛的真迹。 那个李唐想要石涛的画，其实是有的。 可惜，他放弃了拍下这幅画，反而便宜了林小满。 “怎么了？这幅画是谁的？” 谢庭轩看不见，但他摸得着，也闻得到，所以，他能辨别出藏在下面的那幅画，比上面这一幅年代还要久远。 不过，看不见，就不知道是谁的，他也无从判断价值。 毕竟，一个古代无名小卒的随意涂鸦，肯定是比不上张大千的一幅画的。 可如果古代画家也同样有名，那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那今天没跟你抢这幅画的人真是亏了。”买一赠一，两幅都很有收藏价值。 钱就不说了，谢庭轩这样的出身，钱对于他来说就是个数字。 他计较的得失往往就是看有没有让他的利益最大化。 “是啊，我自己就赚翻了。” 林小满也很高兴，两幅画，要么自己收藏，要么拿去送人。 “谢大哥要不要吃点夜宵，我去做。” 今天晚上是拍卖会占了重头戏，大家吃得就很少了。 两人在家里探讨关于古画的鉴赏，直到晚上十二点，林小满才摸了摸肚皮，好像是有点饿了。 “那就麻烦小满了。” 她不说，他也没察觉，自己都饿了。 林小满干脆去煮面，冰箱里有熬好了的鸡汤，拿来做汤底，做一些菌菇鸡汤面，再淋上浇头，吃一大碗都没问题。 她做之前，还给小成发了一条信息，问他有没有加班。 要不要过来吃宵夜。 小成那头也不知道她家里还有人，收到信息就立马要走。 事实上，小成此时在佛音。 偌大的包厢里，除了他，还有童乐，以及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比如之前在古墓出现过的邵静华。 还有一个是邵静华的妹妹，邵静怡。 还有另外几家。 现在大家重聚，一是欢迎小成回来，二是，这其中有人想趁着这个机会，跟童乐，成霜降拉近关系。 大家以前都是一个大院儿的，难免被人拉出来比较。 “乐子，既然回来了，就别跟大家翘气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咱们也都不小了。” 童乐当年是混世魔王的性格，在帝都惹祸，被发配到魔都，多少人不知道拍手称快。 他以前很中二的发誓说要重新杀回帝都，让这些看笑话的人好看。 现在，其实也做到了。 当年闹崩了，把所有的错都归咎在他一个人身上，他替一大群人背了黑锅。 现在又来说和好？ 和好个毛线啊！ 说和好是假，想要好处才是真的吧？ 谁不知道童林集团自从上市之后，每年资产都呈几倍的姿势增加，现在大家看他厉害了，就集体道个歉，然后再分一杯羹？ 这些二世祖，有的家里已经不行了，也有的是不想按照家里的安排，从军从政。 所以，看到童乐赚钱，他们就眼热了。 毕竟，赚钱对于他们来说其实挺简单的，关系，他们不缺。 只要有个脑子好使的人带领着大家，就会有无数赚不完的钱。 童乐和小成都是不错的选择。 小成回来还很低调，但有一部分人也是知道他如今继承了应家那边的产业。 应家在那个年代，公司规模就不小了，何况现在？ “是啊，乐子，那时候大家都年纪小不懂事，今儿个大家都一笑泯恩仇行不行？” “我比你们稍长两岁，就由我来给大家说和行不行？” 稍长两岁的姓常，叫常兵，家里老爷子是总后的。 后勤部，虽然不像其他地方权力那么大，但里面的弯弯绕绕却是最多的，还管着大家的物资供给，他又是他们这一代最大的，小时候就是孩子头，带着大家一起玩儿。 常兵这人，长袖善舞，所以在大院儿里和大家关系都处得不错。 他现在还没入总后，在部队里历练。 怎么说呢？ 大家手里都有点钱，都想生钱，似乎也就童乐和小成这样从头到尾都没进体质内的，最合适。 说和，是一个幌子。 他自己也想找两人。 因为在部队里历练，认识的也都是部队里的人。 那些退伍的，他想替那些人找个出路。 邵静华就给他出了个主意。 事实上，邵静华自己也想给手里的退伍兵找个可以谋生又不被欺负的地方。 他们这些人，在部队里一待就至少五年。 出来之后基本上都跟社会脱节了。 哪怕手里拿着那点安家费，却因为心性单纯，部队里的环境也相对单纯，出来还是很容易被骗得什么都不剩。 他也不求别的，只求兄弟们能够有个正当职业，不被看低，不被欺负，能够养家糊口。 能够得到民众最起码的尊重，而不是因为他们是兵，就理所当然地欺负，糊弄。 “当然，小时候的事，小爷怎么会放在心上。大家不都是怕被家里收拾嘛，可以理解。” 理解是一回事，但愿不愿意跟那几个坑小爷的来往，你总管不着了吧？ “常哥，我们给你面子，但我记得我刚回来的时候，可是有不少人找我麻烦。” “我手底下也就那么一个童林集团，还有别人的股份在里面，我自己也做不了什么主。” “我倒是觉得，像关二，赵五他们，混得更有本事。” “娱乐圈虽然是个大染缸，但投资来钱也快啊。” “我自己偶尔也投资一两部剧，我感觉比房地产来钱快多了。” 童乐端起酒杯， 抿了一口，打太极似的，不紧不慢，把人推出去，让他们开不了口。 “那个仙侠剧《寻仙》，我就小投了两百万进去，你们猜赚了多少？” 他这么一问，大家就来兴趣了。 二世祖们，其实到了一定年龄，都想干出一点成绩来。 一听童乐光投资就是二十万，他们就倒抽一口凉气。 更想听他赚了多少。 “这个数！”童乐比了一个巴掌。 “扣除税，也翻了一倍。而且，这种钱，来得快，还不用自己费心。” “从选角到拍摄，再到播出，我什么都没管。最后我入账了四百万。” 【1242】小成的未婚妻（二更） 所以，还是很赚钱的吧？ 他这么一吹，大家纷纷都把精力放到娱乐圈这一行的投资上了，一下子忘了要跟着童林集团分一杯羹的想法。 倒是小成，突然起身，说是要走，又把大家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走什么走啊，这个时候才多少点？明天是星期天，反正又不用上班。” “是啊，小成，你这一出去读书就是十年，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也不说多跟我们叙叙旧。” “我听我舅舅说，你们今年年会上才会正式介绍你成为应氏集团新任总裁，这段时间应该忙着熟悉公司事务很忙吧？今天这可是难得的忙里偷闲，你要弃我们而去，也太不给面子了。” “就是，常哥，小成不给面子，你倒是说句话啊！” 大院儿里，也有个远近亲疏。 小成都离开十年了，好不容易回来，成家人似乎都没重视过他，所以，对他，虽然有忌惮，却也不多了。 成家的低调，让他们觉得是一种信号。 一个被家族放弃了的年轻人，在他们这边看来，就不成气候了。 否则，成家老爷子怎么不把幼子唯一的儿子送进部队里精心培养，反而任由他继承他母亲那边的家业？ 要么，这孩子资质平庸，要么就是成家早就选定好了下一任重点培养的对象，分给小成的资源就很有限了。 大家拦他，说话就不是那么好听了。 但小成在乎吗？ 他恐怕觉得大家现在的嘴脸才更真实。 “小成是家里有娇客吧？”常兵可是看见的，小成是拿着手机看了短信，然后还笑了一下。 这小子从小就跟个菩萨似的，没有喜怒，但现在竟然能笑，就说明，那发手机短信的是很重要的人。 理所当然，常兵就以为电话那头是个女人。 “嗯，未婚妻。” “噗……” 常兵还没反应，童乐一口酒尽数喷了出来，坐在他对面的人就遭了秧。 与此同时，邵静怡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小成回来，邵家有意与成家联姻，成家这一代，就两个还没结婚的。 一个是成家四叔的儿子，成卫北，一个就是小成。 她和小成是同龄，但成卫北已经三十岁了。 怎么选，都觉得小成更合适。 所以，一听见小成说他已经有了未婚妻，邵静怡脸就黑了。 小成回来，成家还没有大动作，所以邵家还没有找上门去。 二来也是觉得这种事由女方上门说，不太矜持。 邵父的意思是，到时候他稍微去和成家大房透露一下，如果那边有意，就替侄子上门提亲。 如果没这个心思，那就作罢。 邵家也不会上赶着。 但邵妈妈就觉得小成是个很不错的人选，他没有进部队，不用让女儿结婚以后独守空房。 再者，他继承了应家的公司，那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能让女儿一辈子衣食无忧。 女婿和儿子还是好友，以后女婿的财力就是儿子的助力，她是一千个一万个乐意这个女婿的。 邵静怡自己对未来的丈夫本来就不抱幻想。 她只记得小时候小成长得特别好看，大院儿里都夸他，跟他爸爸长得像。 但她也没有太多的印象了，毕竟十年没见过。 可这次，鬼使神差的，她跟着哥哥来参加聚会，发现小成好像长得已经超过了她的预期。 这真的是能喜死丈母娘的长相。 如果嫁给他，似乎也还不错。 所以，一听他已经有未婚妻了，邵静怡是既错愕又觉得难堪。 怎么成家一点都没透露。 如果邵家这边都蒙在鼓里，到时候找上门，人家还指不定在背地里怎么笑话他们家呢！ 邵静怡下意识地看向哥哥。 邵静华皱眉，他可不知道小成什么时候有了未婚妻。 但脑子里却浮现出了一张稍显青涩的脸。 那个女孩儿，小成护得跟眼珠子似的，该不会是他的小未婚妻吧？ 那可就真是个禽兽了…… 邵静华没给妹妹反应，邵静怡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小成在哪里听说了邵家的打算，所以故意弄出这么一个未婚妻来给她难看。 今儿个这一屋子的人都知道了小成有未婚妻，那不出三天，他有未婚妻的事儿就会传遍整个大院儿。 到时候，邵家还怎么提结亲的事？ 抢人家的男人，她邵静怡还做不来这种事！ 眼睁睁看着小成跟童乐一起出去了，跟他们俩玩得不错的那一挂没什么反应，反而是想求和的这几个，面色铁青。 “什么玩意儿！大家腾出时间给他们接风洗尘，就是这么不把我们常哥放在眼里的？” 常家那位还在位，所以，这些人都隐隐以他为首。 但实际上，成家如果来的是成卫北，他们又会以成卫北为先了。 不过，成卫北跟他们不是一个年龄段的，平时也玩不到一起去。 “关二，别拉我当挡箭牌，我和小成他们可没矛盾，不然也不会替你做这个中间人。” “不过，我觉得童乐的主意挺不错的，房地产这一行做起来难，地皮现在大家都在抢，也不是你想抢就能上得了手的。倒不如像他说的那样，从娱乐圈下手。” 娱乐圈里的钱，太好赚了。 “也不光是赚钱，我之前还赔了不少。” 赵五就弱弱地说了一句。 那是因为你们闹得太难看了！ 赵五说赔钱的那个片子，他知道。 投资的是抗倭剧，结果拍出来就是一爱情片，这样的剧，容易被人骂。 虽然过审好过，也能得到广电那边的支持，但真不是什么人都能把抗倭剧拍好的。 有的人拍出来是热血沸腾，还原历史。 有的人拍出来，却是给历史抹黑。 “那你就不知道，看他投什么，你就去投什么？这世界上赚钱的生意千万种，童家，现在可不是亲近的好时候。” 常兵这一提醒，大家猜想起来，上头神仙打架，童家又有一个死了未婚妻的老二，这些年一直致力于追查幕后凶手。 据说之前在麒省和边境都掀起了腥风血雨。 这么说来，和童乐走近还真不是什么好事。 见那一拨人上道，常兵就看向邵静华。 后者点点头。 “既然主角都走了，那我们就散了吧。” 各回各家，改天再约时间。 【1243】传达讯息（三更） “喂，我说你怎么回事啊？你什么时候有未婚妻了？” 童乐上了小成的车，今天这场聚会，对于他来说太无趣了。 毕竟，之前他刚回帝都的时候，还被那几个人嘲笑了。 结果后来发现他生意做大，就想来分一杯羹，哪里来的美事儿？ 当然，也因为有好兄弟在里面和稀泥，大家彼此都不想把关系弄得太僵。 否则，像小成这样的，早就甩脸子走人了。 小成没回应，他就继续自言自语：“我们现在去哪里呀？怎么还不开车？” “你下车，你自己的司机在外面等着。” 童乐的司机在那里苦哈哈地望着自家老板上了别人的车，还死扒拉着人家不肯下来。 “我下什么车啊，你要背着我去什么地方？” 童乐才不肯下去呢，他直觉这个未婚妻有猫腻。 然后就见小成往越来越熟悉的路段在开。 “这是去京大的路吧？难道你是去找小满？都这么晚了，你去打扰人家休息做什么？” “喂喂，你干嘛不回答我的问题？前段时间我外公来帝都，才和小满一起吃了饭。说起来，小满可是我正儿八经的干妹妹，你真想当我妹夫不成？” 小时候开玩笑把他跟个小姑娘配到一起，但当发现小成真的对自家妹妹起了鬼心思的时候，童乐又不乐意了。 凭什么啊？我们家鲜嫩可口的小白菜要被猪拱了？ 虽然话是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但小满才十六啊，你个禽兽！ 大半夜跑过去污我妹妹的名声。 “你不要告诉我，你之前说的未婚妻也是小满。” “小成你别以为你不说话就能逃避我的问题了，你信不信等下我直接去问小满？” “……” 一路开车到京大对面小区，童乐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 “你信不信，我不让你进屋，你今天晚上就进不去？” 车停稳了，小成才说了这么一句。 童乐嘴一闭，没错，依照小成这霸道专横的性子，他不让他进去的话，他是真别想进去。 可恶！ 从佛音出来，邵静怡就一脸不高兴地看着自家哥哥。 “哥，你怎么回事？他都有未婚妻了，你为什么不说？” 还有成家，也在那里藏着掖着。 “你看我今天眼巴巴地过来，人家还指不定怎么想呢！” “好歹我也是邵家的小姐，你就眼睁睁看着我吃瘪，一句话都不说？” “说好的亲兄妹呢？” 谁跟你说好了？ 邵静华瞥了妹妹一眼，她和母亲的算计，他一清二楚。 也不是说算计，大家都一样，到了他们家这个位置上，替女儿选丈夫，首先想到的肯定是怎么让利益最大化。 小成，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没有进入部队，家里的依靠却半点不小。 应家那里，有一大笔遗产，都归小成继承。 他有钱，成家有权，妹妹如果能够嫁过去，那确实过的是神仙般的日子，后半辈子都能衣食无忧。 可，那要在人家喜欢你的前提下。 如果他不喜欢你，你嫁过去，条件再好，又如何？ 会幸福吗？ 小成真的有未婚妻吗？ 为什么成家没有一个人露出口风来？ 要么就是人家那未婚妻护得严实，要么就是，小成看出了静怡今天来这里的目的，直接拿未婚妻的事儿，堵了他们家开口的可能。 他和小成是好兄弟，所以，他才会用这种借口，让邵家说不了话。 人家可能也是担心直接拒绝伤了感情。 他倒是无所谓，妹妹和小成，他本来也不看好。 小成那人，自从父母死后，就更加冷心冷肺了。 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可偏偏在古墓，对那么一个小姑娘呵护备至。 如果一个冷漠无情的男人，已经把心里最柔软的部分给了出去，那就不会再对其他人好了。 所以，小成今天让妹妹死心，从某种意义上讲，他是乐见其成的。 当然，他那句话，可不止是传达给邵家的。 估计现在那里头坐着的人家，都知道小成已经有未婚妻了。 那些想打他主意的人，就该权衡利弊了。 如果人家已经有了未婚妻的人选，再横插一脚，是要落人诟病的。 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一个大院儿里的。 虽然也有职位高低之分，但到底底子不会差太多。 这样的家庭，都很要脸。 “小满！” 这边小成刚拿钥匙开门，童乐就迅速窜了进去，跟个猴子似的。 结果窜进去一看，饭厅的餐桌边坐着一个男人。 卧槽！ 童乐脚步一下子就顿住了。 他忍不住扭头去看小成的脸色，怎么看，都像是来捉奸。 “嗯？”小满刚把面条起锅端出来，见童乐来了，就一个碗里匀了一筷子给他。 “他是谁啊？” 他们都已经有多久没见过谢庭轩了，也不怪童乐都记不起谢庭轩这个人了。 “江南谢家的谢大哥啊，你忘了，之前见过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谢少怎么会在这里？” 她提江南谢家，童乐当然就反应过来眼前人是谁了。 餐桌上可不止有谢庭轩，还有扮演着阿飞的小刀。 小刀去帮着端面条，也不拘谨。 他是真饿了，端过来，先把自家主子伺候好，筷子给他递到手上，然后自己再哼哧哼哧吃起来。 也不管他们说什么。 “我们今天一起去参加拍卖会了。” 林小满就解释了一句，见小成面色不是很好，她赶紧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小成哥哥，快过来吃，等下面条坨了可就不好吃了。” 小成也没问为什么谢庭轩在这里，让他吃，他就真过去吃了。 自己选了餐桌另一方，把椅子拉开，先让小满坐下，他自己再坐。 “很好吃。” 明明每次吃到的都一样，但小成从来不吝夸奖。 小姑娘满足一笑，她煮的，当然好吃！ 童乐：？？？ 他被无视了。 如果不是那餐桌上多出来的一碗面条是给他留下的，他一定会控诉小满没有良心，并且给小舅舅打一个午夜夺命电话。 告状！ 眼看着其他几个都吃得那么香，童乐也不得不哼哧哼哧吃起来。 好像不吃得卖力一点，就是对小姑娘的厨艺有意见似的。 他可不想下次被她针对。 【1244】不许带男人过来（一更） “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和小……阿飞，就先回去了。” 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谢庭轩是不会把小刀叫成阿飞的，但还有两个年轻人。 听得出来，这两个人是小满的朋友， 关系比他更亲密的那种。 之前见过，人家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更亲近也是理所当然。 “好。” 谢庭轩在帝都肯定不是住酒店，事实上，之前他住的酒店。 但今天见过谢亭旖之后，谢亭旖当然邀请哥哥去家里住了。 她自己在帝都是有公寓的。 楼上楼下，完全够住。 谢庭轩在这边也有房子，不过没有收拾，他就干脆住酒店了。 然后一听谢亭旖邀请，他又想近距离观察这个冒牌货，答应得也很爽快。 他的答应，倒是反将了冒牌货一军。 因为，在她的功课里，谢庭轩跟妹妹并不算亲近，肯定是不会跟她同住的。 结果没想到，他同意了。 要住在一起，就算她伪装得再好，也有可能露出破绽。 她应该庆幸，谢庭轩是个瞎子。 “下次不要什么人都往家里带。” 小成随后也告辞，顺便带走想在这边住一晚的童乐。 “对对对，小满妹妹，带我们回家就行了，那些别有用心的，哪怕是个瞎子呢，都不要带。” “你别看他长得好看，就被人家的美色所惑，他再好看，也瞎啊！” 谢庭轩是真的好看，就像古代世家贵族的公子，清冷如月，高不可攀。 以前林小满形容他就像花满楼，但却没有花满楼的好性子。 这话实是不假。 “童二也不行。” 小成凉凉地斜了童乐一眼。 “为什么我不行？我好歹也是她哥哥！” “不是亲的。” 童乐还想再挣扎一下，被小成拖走了。 “早些睡。”把童乐塞进电梯之后，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然后看着她回家把门关好，才走。 “啧啧，瞧你这熟门熟路的样儿，你是不是经常来这边？” “还不许我来？说，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出了电梯，童乐拦住小成，不准他上车。 “没有。” 阳谋罢了。 时间不早了，小满站在窗边，目送小成的车离开，然后就洗漱睡觉。 到第二天一大早， 就起来收拾回琉璃胡同那边四合院。 顺便，在胡同口买了早餐。 回到自家四合院之后，她第一时间翻墙到了隔壁。 让人猝不及防。 沈阅刚起床呢，在院子里漱口，一嘴唾沫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你这样翻上翻下的，也不怕扭伤了脚？” 院墙两米多高，她从上面跳下来，确实很容易受伤的。 “那你就不知道在下面加点东西？” 这说董老随后从里面出来，顺嘴怼的被逐出师门的徒弟。 反正，关门弟子是宝，被逐出师门的都是草。 老人家随口一说，沈阅这个做徒弟的就照办，让人把小满喜欢跳的那一片，都松了土，然后种上了草。 嗯，一片专门供人践踏的草坪。 等老爷子和沈阅都洗漱完了，师徒三人一起上桌吃早餐，沈阅这才提起李唐。 “这个人，接近我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认识您。” 昨晚借着拍卖会，李唐就无数次和沈阅表达了亲近。 他没有说自己想上门拜访老爷子，却有意无意问起老爷子的收徒标准。 在得知自己因为国籍被pass掉了以后，还很惋惜。 说是，如果是华夏国籍，老人家愿不愿意网开一面。 沈阅很明确地告诉人家：当然不行！ 也不想想，他一个崇洋媚外都不行，何况你还是个外国人？ “我不是很明白，师父您当年到底是为了躲什么，现在回来，又是谁逼的？” 是的，沈阅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这让他很不舒服。 连小师妹都知道的事情，凭什么就瞒着他呢？ 难道，被逐出师门的弟子，和继承人之间的区别就这么大？ 沈阅他可能摸到了一些边，也知道有人在图谋自己的师父，但他不知道具体是哪些人，实在不行，可以出国？ 他觉得，国外可能比国内的环境更安全，也更有利于厮杀？ 没错，除了林小满，沈阅可能是几个徒弟当中最像董成瑞的。 和他一样，不羁放浪。 不喜欢被约束，他更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 倒不是沈阅本身的武力值有多高，但他有钱啊。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一点，不管在什么地方都实用。 “既然我回来了，就是主动入局，而你，也是主动入局。” 董老不打算再瞒着他这个徒弟，因为这个徒弟也确实聪慧。 你就算瞒着，他也迟早会从其他途径知道这件事。 老爷子简单地说了一下，有人觊觎四大家族的藏宝图，并且他家师父是打开这个宝库的关键。 但老爷子有所保留，没说，钥匙在他手里。 因为，如果最后他在死之前，都没能解决这件事，钥匙，只会传给下一任继承人。 换句话说，一个门派最重要的秘密，只有一个继承人才能知道。 “这么说来，我就不该出现在师父这里。藏宝图，宝藏什么的，您老人家不觉得太神奇了吗？” 他是不太相信的。 但说完那句话，他又想起了自己师父的出身。 盗门世家啊，如果是这样，似乎也就不足为奇了。 “所以，这些都是真的？真有那什么藏宝图？”沈阅双眼冒着光，里面左右都是钱字。 董老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徒弟，然后跟小满说：“我当年把他逐出师门是对的。如果当年他知道了这个秘密，保不齐就直接跟人合作，里应外合在我这里当别人的钉子了。” “师父，您这是不相信我的人格！” 沈阅表示不服。 可他真的不会吗？ 沈阅觉得如果是十几年前的自己，还真不能肯定不会背叛。 因为，他那时候对钱的兴趣，浓过了任何东西。 礼教，世俗，皆不在眼里。 “你有人格这种东西吗？” 沈阅这些年，给人家鉴宝，手托两家的事情，不少做。 在行内，这种人，是可恨，但又不得不承认他有他的厉害之处。 至少，这么多年，他都没翻过船。 “师父，我昨天拍下了一幅张大千的画，里面竟然还藏了一幅石涛的。” 林小满想换个轻松的话题。 【1245】手札的秘密（二更） “藏画？” 董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那想必，是张大千自己藏的。” 为什么呢？ 自己仿石涛的风格画了一幅，然后还要把石涛本人的藏在自己的画里面，他到底想做什么？ “自己藏的？那就更有意思了。” 原本林小满以为是外人藏的，就是后来得到这两幅画的人。 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也可能是觉得石涛的画，还不如张大千的画好。 但如果是自己藏的呢？ 张大师想告诉世人什么？ 想让后世的人，评判一下，到底是石涛的画好，还是他青出于蓝胜于蓝？ 林小满觉得自己真相了。 她在脑子里呼唤七宝： 【宝啊，你好久不给我积分了，是不是忘了我买回来的两幅画？】 之前在古墓那么危险，让它给自己赊账兑换一个千里眼或者顺风耳道具，这家伙都不乐意，更别说什么力大如牛，力拔山河了。 但现在，她总有积分了吧？ 【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七宝的声音依旧带着少年的稚嫩，还有些小幽怨。 忘了？怎么可能忘，她的生命值才兑换了二十年，加上赊的那一年，也只能堪堪活到二十六岁。 还得继续努力呢。 她表示自己不仅没忘了七宝，还天天想着他。 【哼，你不要用花言巧语来迷惑我。博士说了，你们古地球人，最喜欢说甜言蜜语。我是不会相信你的。】 林小满：？？？ 你们博士也太不懂事了，什么甜言蜜语？ 我是那种人吗？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比珍珠还真！ 【所以，你到底给我多少积分，少了我可不干！】 林小满开始学会欺负七宝了，之前人家说多少，就是多少，但现在，她手里攥着十年的寿命呢，反而不着急了。 从上次七宝的抠门儿，她算是看出来了。 这家伙需要能量，所以舍不得一而再再而三把能量浪费在她身上。 可她呢？ 她暂时是不需要寿命的，所以，这段时间，也是她故意冷落七宝。 不给对方能量，那它会怎么选择呢？ 要么，好好合作，要么，咱就一拍两散？ 七宝一个智能系统，虽然模拟出了最高人类智商，但它其实是成长型的。 这会儿林小满讨价还价，她越坚定，它就越怂。 好像，那位什么博士，给它的设定就是这样。 所以，积分也不是固定的。 有一定的上下浮动范围，那她肯定会往最高的要啊。 【给你一千……】 七宝的话还没说完，就敏锐地察觉到了林小满的不悦，赶紧改口， 【给你一千五，这已经是多给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当年那个八十积分都肯要的小姑娘呢？ 再也不见了！ 显然，一千五也满足不了林小满的胃口。 它看了一下自己的能量格，实在是太少了，不想再多给。 免得它这位宿主觉得自己积分够用了，就又不思进取了。 它还想早点长大，模拟化形呢！ 【两千！】 林小满心里的底价是两千积分。 两千积分，对于她来说也就是能兑换两年的寿命而已。 可现在也没有能兑换的选项了。 倒是高级商城里面有个“慧眼识珠”对她来说很有用。 可以看破鉴宝，也可以用于赌石，但时效只有一天，且只能兑换一次。 这个商城，也太吝啬了。 林小满不禁摇头。 不太满意的样子。 【不行。】七宝断然拒绝，两千积分给得太多了。 【男人不能说不行。】林小满才不管它愿不愿意呢，反正这两千积分她是要定了。 不给也得给的那种。 【我不是——】七宝委屈的一批，它觉得这个宿主太难伺候了，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乖巧正直的小姑娘不见了，现在这个耍赖皮的，是谁？ 【你不是男人？七宝宝，你现在可是少年音，你不是需要能量成长升级化形吗？如果你不给我积分，你懂的……】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但偏偏七宝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最后，脑子里浮现出绿色的面板，上面积分兑换那里不再是零，而是两千。 终于不是零了，不然她会觉得自己一直是个穷光蛋。 【谢谢七宝，爱你，么么哒！】 【不要随便亲我！】七宝肉嘟嘟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害羞了。 虽然它现在只是一团数据，但数据也知道害羞了。 林小满得了两千积分，脸上就带了盈盈的笑意，对着餐桌上吃剩下的一只包子。 董成瑞差点觉得自己的徒弟变态了。 “只是一幅画而已，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如果那里面藏了一张藏宝图，那才是真的捡到宝了！” 藏宝图吗？ 林小满一愣，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些画面。 如果，她是那位袁老先生，她真的会直接把藏宝图烧掉吗？ 要知道，毁掉那张藏宝图，就有可能是毁掉了一些国之重宝，让那些宝物永远埋藏于底下，不得重见天日。 那么，有什么办法，让心术正的人得到藏宝图呢？ 把它封存起来，有缘人，聪明的有缘人，还要是把自己的笔记珍之重之的人，才能得到那张藏宝图。 她没说话，只是回家之后，给爸爸打了个电话。 “爸，你最近是不是要来帝都这边出差啊，您帮我带个东西过来呗。” 林爸爸在那头不明所以，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他确实要出差，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可能抹去零头，都在出差或者准备出差的路上。 他现在在帝都这边，或者魔都待的时间其实比在家要多很多。 女儿去了帝都，林爸爸其实并不怎么放心。 哪怕她从小就独立，但她也才十六，还没满十八呢。 在林全贵心里，她依然是小姑娘。 需要父母在身边，不是管教，也是照顾。 “对，我床头柜的抽屉里，一本手札。” “是很破旧，但对我来说却是宝贝啊。” “那是大师留下的笔记，对我学习很有帮助的。” “您记得帮我带过来。” 林小满对那本手札太期待了。 以至于晚上被叫到林家吃饭的时候，都还处于兴奋状态。 【1246】集体被催婚（三更） “小满最近在学校还习惯吗？” 这是林小满跟随林家大部队第二次在大院儿里吃饭。 老爷子这边聚集了一大波人。 今天所有人都来齐了，包括在部队里的几位。 大伯母穆婉君第一个关心林小满，她是军总医院的医生，平时光手术其实就已经很忙了。 当然，到她这个位置上，是有大手术才会找上她，一般情况，还劳动不了穆婉君。 所以，她现在更关注的是家庭。 不仅关心自家孩子，连二房三房的孩子一起关心了。 “习惯啊，学校里学习氛围浓厚。” 林小满原本在喝汤，现在乖巧抬头。 在长辈们面前，她一向都很乖。 “也别光顾着学习，还是要顾着点自己的身体。” 二伯母顺手就给她的汤里加了一根鸡腿。 林小满想说：我不吃鸡腿。 但这种长辈给你夹过来的，你能拒绝吗？ 不，不能！ 所以，她只能慢吞吞的，像吃毒药似的，戳了戳那根鸡腿。 一双筷子戳进小满的碗里，夹走了鸡腿。 林小满抬眼一看，是旁边的林驰。 “二伯母也太偏心了，我也喜欢吃鸡腿！” “阿驰怎么还跟小时候似的。” 二伯母失笑，然后给小满夹了一只翅膀。 鸡腿有两个，一个给了老爷子，另一个给了最小的。 原本分配是很合理的。 其实，大家对肉都不怎么热衷，最爱的也就那锅乌鸡汤了。 鸡翅林小满吃了，然后吃鸡汤泡饭。 大伯母看她这样吃，就忍不住皱眉：“汤泡饭吃多了不好……” 然后想着，可能小姑娘喜欢这么吃，也不怎么好说她。 于是改口：“如果实在喜欢吃，那就多嚼几下再咽。” “好。” 林小满再次点头，让大伯母手痒忍不住隔着桌子去摸她的脑袋了。 “我一直盼望能有个娇娇软软的小女儿，现在小满来了，算是遂了我的意了。” 大伯母是真心喜欢小满，但她这么一说，就直接把那个名不正言顺的林舒佳给排除了。 之前，林舒佳可才是林家的小女儿。 至少，郁婉清是这样默认的。 她说完，也意识到了不妥，立马去看郁婉清。 却发现对方表情无异。 怎么回事？ 难道，这位三弟妹不在意林舒佳那个闺女了？ 其实，只要她仔细想，就能察觉，不只是现在，就是以前，林家人对林舒佳的疏离，她也没有不高兴过。 就好像，她自己可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却不要求大家陪她一起做戏。 “不过，小满到底大了，你们这些小子啊，一个两个的都不结婚，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们抱上孙子孙女？” 林家每一代能出一个孙女都不错了。 所以，穆婉君还真没想过能一举得孙女。 她家大儿子倒是早早就定下了未婚妻，可未婚妻在国外读博呢。 一直没回来，两人也没办法结婚。 她一直在催，那边说明年就回来了。 可明年，儿子都三十二了。 穆婉君的意思是，让那闺女过年的时候回来一趟，先把婚礼办了。 然后，最好是再顺便揣个崽崽在肚子里，最后半年学业完成，回来肚子就五六个月了，正好，可以在家养胎。 等到生完崽崽，休养一年，再去上班也行。 “妈，小满才十六，还没成年，你可以先养养她。” 林风有些无语。 他自己是做武器研究的，目前在国家部门工作，而且，是在东北那边的实验室。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一年的假期也不多。 所以，被他妈妈这么催，还是有些无奈。 “老大定下来了，我倒是不想说，但是老二，你呢？你别光在部队里，也看看外面的世界。” 老二林城，也二十八了。 关键是，他还是单身。 “你看，你不结婚，给下面的弟弟们做好表率，下面的弟弟们也都没有这个意识，你二叔和你二婶，三叔和你三婶，人家难道不急？” 二叔和二婶，三叔和三婶：我们真不急！ 也不是不急，只是，林家的人都是工作狂，还真没有哪个向往爱情的。 就连林涛和林驰，都是只有传闻，却从来没带过女朋友回家的。 “急什么，不是上头还有小姑姑都没结婚吗？” 虽然林开颜没回来，但不妨碍大家把她拉出来当挡箭牌啊？ “你们小姑姑那个圈子，四十岁结婚都不算晚，你们跟她比什么？” “特别是林涛，像你这种又不能为国家做出太多贡献的，就早点结婚先给家里做点贡献吧？” 二伯母蒋凤玲开始针对自家儿子了。 老三是从政的，其实他才更需要稳定的婚姻。 二伯母也早就想过帮老三相看了。 但老三是个很独立，很有想法的人，她怕招儿子反感，反而不敢直接对其下手。 就以催老四的名义，变相地催老三吧。 “我看啊，咱们家这么多大龄青年，不如什么时候也办个宴会，让小辈们接触一下算了。不然就这么拖着，以后等我们都七老八十了才抱孙吗？” 蒋凤玲的想法还是很好的。 就是老爷子，也是这个意思。 人老了，就希望家里多一些孩子的欢声笑语。 他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到了老了，也不去操太多的闲心，怎么舒坦怎么过。 但如今要说到孙子们娶媳妇，他就有话说了。 “魏家的姑娘，还有钟家的，一律都不能接触。不是我这个老头子专制，而是我们家是纯粹的兵，不能跟上面的派系有任何瓜葛。” 其实，这么说也部队，如今林家老三，可是在基层单位历练呢，现在已经坐到副县的位置了。 他是要从基层走上来，稳扎稳打。 所以，就算他们家不参与上面的人夺权，也必须要有倾向。 有时候，立场很重要。 其实，这些话，都不该在饭桌上说。 老爷子是担心家里孩子一个不长眼，就看上那两家的姑娘了，所以故意提了一句。 可是，林家的孩子们呢？ 都没怎么开窍呢。 倒是林小满，谁也没想到，林家除了大的订婚了，就小的，已经被人安上了“未婚妻”的名头。 “这个不错，你尝尝。” 郁婉清突然给林小满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大家都扭头看她。 【1247】亲近（一更） “怎么了？” 郁婉清见大家都看向自己，依然把排骨放进了小满的碗里。 “你们都这样看着我，是想吃排骨吗？” 可盘子里还有很多。 郁婉清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不，大家看她，是因为往常她也会给林舒佳夹糖醋排骨。 她该不会现在又把小满当成林舒佳了吧？ 大家的表情都有些怪，但又不好当着小满的面说。 “谢谢。” 林小满把排骨接了，而且当即就吃了。 红烧排骨这道菜吧，她不是特别那种特别喜欢吃，因为吃多了甜的会腻。 但一块两块的，还是能吃的。 所以，当她吃完第一块，见到郁婉清又夹过来第二块的时候，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当然，皱眉只是一瞬。 也不知道郁婉清是不是发现了，反正就没再给她夹过这道菜。 “吃鱼，吃鱼补充蛋白质，还不会长胖。” 紧接着，郁婉清就换了一道菜给她夹。 林小满也没有拂她的意，照例吃完了。 郁婉清这次聪明了，没夹第二块，二是仔细观察， 看小满喜欢吃什么，才会不动声色地往她碗里放。 整个晚餐下来，林小满都吃撑了。 “晚上吃完饭不要就坐着，要出去走走，散散步。” 郁婉清眼见着林小满吃完就去坐下，立马跟她说。 “哦。” 林小满今儿个被她的一系列操作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心里又大概明白。 郁婉清恐怕是在怀疑她的身份了。 毕竟，先有玉佩，再有一个亲子鉴定书。 另外，她和林驰还长得那么像。 如果这些都不足以让她判断真相，那林小满就该怀疑这个亲妈的智商了。 她想让小满陪自己一起去散步，但林小满却被老爷子扯着在下棋。 那边林云崖和林家几个兄长侄子又有事商谈，嫂子们只得带了郁婉清一起织毛衣。 确切地说，是郁婉清织毛衣，她们俩聊八卦。 “我今年五十岁整生，肯定是要办的，就在十二月中旬，我们就办一场生日宴会，然后请一些名门淑女，到时候，给几个孩子挑一下媳妇。” 穆婉君自己生日是在十二月份，五十岁整，是该热闹一下了。 事实上，她不仅想热闹一下，还想趁着这个机会，让二儿子找个女朋友。 至于大儿子，也希望能在新年把婚礼办了。 这个生日，是一个契机。 “这些年，我们林家太低调了。” 蒋凤玲也说了这么一句。 林家低调得，让想与林家结亲的那些人家的女儿，都快等成剩女了。 对于那些人来说，女儿二十五岁还没订婚，就不好嫁了。 不过，一想到林家还有一个上一辈的林开颜才二十七，又无话可说。 这小闺女，可是比侄子年纪都小。 她没结婚，侄子辈的晚几年结婚也没什么。 想跟林家结亲的人，可能有一部分心里是这么想的。 “没办法，这两年……竞争到了白热化阶段，但孩子们今年如果不定下来，后面，别有用心的人更多。” 蒋凤玲虽然在文化部，但对上面的一些事也是了如指掌的。 毕竟，她娘家就是走政路的。 “那今年就给大嫂好好办个生，一次性给几个孩子都找到女朋友才好呢。还有开颜，外面老有人说，妈不在了，我们几个当嫂子的对小姑子不好，连婆家都不给她找。” 蒋凤玲说的这也是实话，外面确实有些人讲究林家。 可为什么讲究呢？ 还不是想从林家这里图谋一点什么。 比如，把林开颜娶进门。 谁不知道林家人都宠女孩儿，否则林开颜怎么可能去娱乐圈混，换成林家男儿，进娱乐圈还不得被老爷子打断狗腿。 而且，他们想着林开颜都去娱乐圈当戏子了，那娶她的门槛就应该要低很多。 所以，以为有机会的人家多了，话说得就更不好听了。 “开颜咱们几个要是能做主，早就做主了。前段时间西北那边军区副司家的夫人在医院碰到我，就有提过，他们家小儿子，如今已经二十九了，跟开颜正好合适。” 西北那边，之所以想娶个帝都这边的女儿，其实就是想借个机会调回来。 西北太苦了，如果能调回帝都军区多好。 这位夫人恰好就是帝都人，那天来医院是看望她娘家父亲。 提起开颜的时候，那是一个劲儿地夸赞，但穆婉君都没松过口。 只推说小姑子有自己的主意，不是她这个做嫂子的能做主的。 而且，上头还有父亲呢。 那位夫人，缠着她说了两次，就问了她的生辰，可会大办。 穆婉君怎么会不知道，对方是想借着生日过来祝贺，然后带儿子上门跟开颜相亲。 可她没有问，林开颜会不会有空。 她这个嫂子的过生日，照理说，开颜是不可能缺席的。 林家也没有这样的规矩。 但如果那丫头在国外拍戏什么的，赶不回来，也没办法。 所以，当时穆婉君的态度，也暧昧不明。 但碍于情面，还是邀请了那位夫人来参加自己的生日宴。 不过，当时都说了不会大办，只是亲朋好友一起吃个饭。 这让那位夫人更高兴了。 这说明什么啊？ 人家把她当亲朋好友呗。 他们家那位在帝都没有根基，只在西北，一拳一脚打上去的。 想给儿子找个有靠山的老婆，也是人之常情。 “你是说，你想给儿子娶林家的闺女？” 西北，副司令付桂，躺在床头接老婆从帝都打回来的电话。 他们唯一的儿子付明朗倒是没有放到自己的地盘上，而是在帝都军区那边的一个部队里。 还是林云崖手里的兵。 上头有林云崖压着，到现在，儿子都二十九了，也只一个上尉。 这还是因为他从军校里出来就是少尉级别，否则恐怕现在连个上尉都升不上去。 不过，他也算努力，今年也机会再提干。 只要在演戏上，能表现好，上面总会给机会的。 付桂在为儿子争取这么一个机会，他老婆也在。 不过，他们走的路子不太一样。 老婆想走林家的路子，可他这边，却早早投靠了魏家。 这些年，给魏家那边输送了不少退伍的好兵。 【1248】西北，怀疑（二更） “西北军区？” 林小满陪老爷子散步的中途，接了一个电话。 是李立阳那边打过来的。 说他们追查到那一群退伍兵的来历了。 全部是从西北军区退下来的。 而且，每个人身手都很好。 照理说，这样的人，不应该这么快从部队里退下来，再怎么样，留在部队里面也会有一番作为的。 “对，西北军区，那边，我们不好查。” 西北军区，因为条件比较恶劣，所以那里的兵，训练艰苦，上头的人只手遮天，所以外边倒是很难伸手进去。 “我怀疑……”李立阳那边有些迟疑，这话，其实不好说出来的。 而且，小满也只是一个小姑娘，他和她说了有什么用呢？ 可他也不能直接往上面报，他担心有人拦路。 毕竟，那人能够把西北军区出来的精英们都收入囊中，就肯定身份不简单了。 他们查到的那一批，还不算精英。 据说，最厉害的，被放在了更重要的位置。 什么是更重要的位置？ 当然是运输了！ 从帝都郊区，运送到边境，再从边境，越界出国。 这一条路，才是最危险的。 所以，他们的精英，大部分都在这条线上。 李立阳最近就在盯这一条线。 而邵静华，在配合他。 之前都已经参与了，既然知道有军方参与了进来，邵静华也没打算就这么放弃，让李立阳一个管文侦的警察队长独自去破那么大的案子。 对方手里有武器，更有武力，李立阳这边的整个文侦队加起来都不够给人家送菜的。 “怀疑什么？”李立阳不想说，但林小满心下却有了猜测。 部队那边是留不住人，人家出了更高的价钱呢？ 还是部队那边已经有人跟那背后之人同流合污了，所以直接把人才往那边输送？ 如果是前者，那还好，只能说这些人为了生活得更好，为了钱，走了不好的路。 但如果是后者，那问题就大了。 部队里非但没能教会军人什么是他们的使命，反而把战士们往错误的道路上引。 这长此以往，西北军区都成什么样了？ “林家的女儿，可不是那么好娶的。” 付桂没说妻子是痴心妄想，也没有阻止她，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西北清贫，这些年，如果不是有魏家的财力支持，他和他手底下的兵，日子都不会太好过。 所以，他已经站了队。 如果儿子娶了林家的女儿，确实能保儿子直线上升，可他依旧无法跟魏家脱离关系。 到时候，要么是拉着林家下水，要么就是跟儿子断绝关系。 “林家的女儿确实不好娶，可那也要看是谁娶。难道我们的儿子不够优秀吗？他今年就要再升一级，也算是年轻有为吧？林开颜只是一个女明星，哪怕她是林家的女儿又怎么样？” “你以为，她为什么都二十七了，连个未婚夫都没有？” “还不是因为帝都里那些与林家门当户对的人家，都不愿意要一个戏子做儿媳妇！” 这位夫人提起林开颜的时候颇为不屑。 那电视电影里拍戏的，跟人家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像什么样子？ 她还觉得她儿子娶林开颜亏了呢。 如果不是她背后的林家，稍微有点权势的，家里怕是都不愿意娶这样的女人。 毕竟，这娶回家丢人可就丢大了。 “不行，我得跟儿子好好说一下，别让他委屈了。” 付桂：“……”你真当你儿子是香饽饽啊？ 就凭你儿子，娶人家的女儿还真不够格。 但这话，付桂依旧没有说，任由老婆去折腾，权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谁人，不管是成，还是不成，对他都没什么影响。 成了，好处多，但其实另一面来讲，他还担心魏家那边对他不如往日信任呢。 但如果儿子有本事驾驭这个林家女儿，那家里是真的钱也不缺，权也不缺了。 毕竟，林开颜在那娱乐圈混得那么好，几乎可以说是顺风顺水，这些年肯定积攒下了不少的家底儿。 听说，那些女明星，光一套衣服，一件首饰，都是几十上百万。 如果那些钱要是落到他手里，可够他手底下部队多少人的津贴了。 林开颜正在国外，参与一部电影的拍摄，此时端着饭盒正吃着呢，忍不住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完全不知道，国内有人打她的主意呢。 “小满，不如你跟我们去家里住一晚上吧？” 差不多该散了的时候，郁婉清主动邀请。 “你大伯母的生日快到了，我给……给佳佳买了衣服，也顺便给你买了两套。你和佳佳身材差不多，跟我们一起过去选两套。” “佳佳还没回来，让你先挑！” 郁婉清的语气有些不自然。 倒是林驰听到自家妈说衣服是买给林舒佳的，有些不高兴。 他不高兴，他就熊！ “妈，既然你那些衣服是买给林舒佳的，那就给她好了。小满才不要呢！” 说着，林驰又拉了妹妹到自己跟前， “等有空哥哥给你买啊，一年四季，总不会缺了你的衣服穿！” “再说了，我妈那审美，已经跟年轻人脱节了，你不要相信她真的会选什么漂亮衣服给你穿。” 为了安抚妹妹，这熊哥哥直接把自家老妈贬得一文不值了。 林驰其实就是担心这孩子听了那衣服是妈妈专门给林舒佳买的，给她只是顺便，怕她吃心。 所以，贬低妈妈的眼光，也是为了转移注意力。 “你这小子，说的什么话？你妈妈眼光哪里差了？” 还没等郁婉清说什么呢，林云崖已经不满了。 哪怕他宠女儿，但绝对不会不顾妻子的感受。 而且，这俩孩子可能没发现，婉清说的是“你大伯母”。 说不定，在她心里，已经明白小满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了。 不然，那句话怎么说得那么自然？ 如果她不知道小满是自己的女儿的话，就该说，阿驰他们大伯母生日了。 “哎哟，您怎么听不到重点呢？那是给林舒佳挑的衣服，林舒佳比我们小满丑多了，她穿的衣服可不一定适合我们小满！” 【1249】私生还是亲生？（三更） 就林舒佳那小家子气的模样，穿的都是什么啊，反正，他觉得配不上自家妹妹。 但想起这么多年，林舒佳的衣服从来都是妈妈给准备的，他又替妹妹觉得难过。 妈妈第一次给妹妹买衣服，还是顺便的。 她会开心吗？ “这样也好，那你们去买衣服的时候也带上妈妈好不好？既然阿驰嫌弃妈妈的眼光跟不上潮流了，就让妈妈好好跟着学习一下。” 郁婉清并没有生气，儿子多熊的样子她都已经见过了。 只是看向林驰，主要还是期待小满的回应。 林驰刚想拒绝，就被自家老爸踹了一脚。 “那行吧，不过，您可别带林舒佳！” “好，我不带她。” 郁婉清笑眯眯地应下，这才暂时看向小满， “你一个人现在回学校也不方便，住在外面也是一个人，不如今天晚上就跟我们回家住好吗？” 原本林驰也想带小满回家住一晚呢，但想起家里只有妈妈替林舒佳精心准备的房间，却没有小满的，又不想让她过去了。 “妈，小满一个人住也挺方便的，房子就在学校对面。” 就算不是学校对面，也是琉璃胡同，那边又不会出现治安不好的情况。 “什么方便呀，都这么晚了。跟叔叔婶婶回家！” 原本林云崖想说跟爸爸妈妈回家的，但他又顾着媳妇。 现在也不知道媳妇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所以，还是换了个说法。 林小满看到林云崖眼底的期盼，心里一软，就点了头。 除了要回部队的林原，大家都一起上车回了家。 家属院这一片，灯火都熄得差不多了，只有外面的岗哨依然还精神饱满。 有林驰在那里调解气氛，一家人有说有笑地回到家里。 原本听到门口有响动的林舒佳，抱着海绵宝宝的抱枕从沙发上噌地一下站起来。 “妈咪……” 她的那一声妈咪在看见林小满的时候，成功卡在了嗓子眼里，不上不下，只觉得难受。 “佳佳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说要在你姨妈那边住吗？” 原本林舒佳待在林家的时间其实要多一些，但郁婉莹离婚了，又生怕自己女儿也和自己疏远了，所以一边让她继续待在林家，又一边让她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这不，白天在郁婉莹那边，晚上就被赶到林家来了。 至于郁婉莹？ “姨妈晚上有事，我就先回来了。” “什么事？” 两具身体一张床，一个被窝，女人攀附在男人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小腹上作乱。 “张世达那个狗东西，他竟然真的敢跟我打官司，这次我一定要把他告到牢里去坐一辈子的牢。” “勤哥，你可一定要帮我！” 男人靠在床头，一手夹着烟，抽了一口，这才漫不经心地道：“你真忍心让他在监狱里待一辈子？他可是你女儿的亲爹。”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嘲讽。 之前和这个女人保持这样一种关系，是因为她的婚姻稳定，不会容易产生贪恋，也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却不想，她竟然和她老公离婚了。 而且，在离婚之后快速缠了上来。 这让男人不得不考虑，快点和她断了。 可他又知道，之前就利用了她，那件事，是他们共同的秘密，也成了他被她攥在手里的把柄。 如果真要鱼死网破，只怕是不太好弄。 希望，她不要太贪心。 男人的目光，在女人身上逡巡。 女人还以为是他又想要了，立马就贴了上去。 自己送上门来的肉，十个男人，有九个都不愿意拒绝。 所以，理所当然的，两人又滚在了一起。 “我可以帮你，也可以让他出不来。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呀？” 女人眼里一喜，果然，这个男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之前她还想让林驰那边帮忙，结果那个小杂种，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就不管她了。 她现在联系林家那边，十有八九都没人搭理她。 郁婉莹冷笑，真以为，自己只能求着林家吗？ “最近，林家在查那件事。” “什么事？” 郁婉莹心里咯噔一声，却是不动声色，甚至带着几分疑惑地问他。 “你手里的亲子鉴定书，为什么不按照我说的收起来？” 这才是男人不悦的地方。 原本事情他安排得好好的，等到林云崖的领导升职，他想上去的时候，就爆出他有私生女的绯闻。 连证据都有了，只需要到那个时候，打林云崖一个措手不及就行了。 可这个蠢女人呢？ 她为了一时意气之争， 竟然直接把亲子鉴定书拿给了郁婉清。 还被郁婉清撕了。 人家反应可是快多了，直接说，以后如果再有假的亲子鉴定书流到外面，就把这笔账算在她头上。 她把自己的底牌掀给了林家，竟然还在这里装疯卖傻。 如果不是他早就从其他渠道得到了消息，恐怕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我倒是想收起来，但郁婉清到底是我姐姐。我也是真心不想她被蒙在鼓里。” “我是受了张世达的刺激。你也知道，张世达那个贱人，他竟然在外面养了两个女人，还生了两个孩子。我自己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就遭到了天大的打击。” “我不想我姐也跟我一样。” “……”男人看她一眼，显然，根本没相信她这样的解释。 事实上，这个解释也确实站不住脚。 不过，他也没有多说。 只淡淡地看着床上的女人：“你应该知道，那份亲子鉴定的重要性。莹莹，你破坏了我的计划。” “我……我不是故意的。” 郁婉莹像极了恋爱中的小女人，眼泪盈盈，委屈得紧。 可这番作态，要给爱你的男人看，他才会怜惜你。 一个只会利用你的男人，你指望他怎么做呢？ 很明显，这个男人的心肠都是硬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现在，你要弄清楚，那个林小满，到底是林云崖的私生女，还是他和郁婉清的亲生女儿！” “不可能！” 郁婉莹尖叫，慌乱地坐起来。 男人冷眼看着她的失态。 “你是不是弄错了，那个孩子，不是已经死了吗？” 【1250】极力否认（一更） “死没死的，查了不就知道了？” 男人眼睛里毫无波澜，提起死一个孩子，就好像吃饭喝水一样无所谓。 “不可能，那个孩子如果没死，死的又是谁家的孩子？当初不是连尸体都找到了吗？” 郁婉莹只觉得不可思议，男人的怀疑，让她陷入了恐慌的怪圈。 “当年的细节，你还记得吗？你确定，当初那些人在医院抱走的是你姐姐的女儿？会不会是有人弄错了？” 他也不希望这是真的，因为，如果那个孩子，是林云崖的亲生女儿，那就不会阻碍他升职了。 “我听你的话，没有直接参与，但是……” 她也没办法百分之百肯定当年那个孩子一定被抱给了人贩子。 所以，郁婉莹干脆闭嘴了。 她想起了一件事，佳佳之前回家说过，林小满去林家作客，不小心落下了一块玉佩。 而她那个姐姐，在看到玉佩之后，表情就变了。 神不思蜀。 为什么呢？ 还有，林小满长得像林驰，可林驰却不像林云崖，而是…… 还有之前女儿在虞城被人贩子误认为是林小满，为什么会认错呢？ 她当初理所当然地以为，是林小满年龄身高，穿着打扮，和自家女儿都有些相似。 却没想过，两人其实，长得也有那么两三分相像？ 如果是两个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怎么可能长得像？ 以前一直忽略的问题，现在想起来，就觉得分外可怕。 “你想到什么了？” 男人看她神色慌乱，心里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原本只是怀疑，却没想到郁婉莹这么慌张。 但很快，郁婉莹就镇定了下来。 “我在想，林小满为什么会被接回林家，是不是就因为她年纪和我姐那个女儿差不多，所以林家才这么肆无忌惮，私生女都敢往家里领。” “哦？”原来不是怀疑林小满是郁婉清的亲生女儿吗？ “他们肯定是不喜欢我的佳佳，所以才找了个私生女来取代佳佳的位置，让她成为郁婉清的女儿。” 这样？ 倒也说得过去。 可他不会让林云崖的计划成功的。 等到林云崖有私生女的消息传出去之后，郁家人还坐得住吗？ “你确定？”男人还是有些迟疑。 “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话，那就等我把我姐和林小满的头发拿去做亲子鉴定，你再看结果！”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男人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相信郁婉莹一次。 不过，他可不是相信郁婉莹说的话就是真的，而是想要看到郁婉清和林小满的亲子鉴定。 虽然她暂时把男人糊弄住了，但第二天，郁婉莹就回了郁家。 郁婉莹没有家里那间锁着的房间的钥匙，她只知道那间房就是杂物房，所以她们母亲的东西，应该就放在里面。 “李婶儿，帮我把这间房打开，我要找点东西。” 她招呼家里的保姆。 李婶儿惊讶地看了郁婉莹一眼：“莹莹，我没有这个房间的钥匙。郁老平时也不让人进去。” 当然，为了不挑起姐妹俩的争端，她也没多嘴说这个钥匙你姐姐身上有。 因为，她在郁家很多年了，郁家这个二小姐，是真的很喜欢什么都跟姐姐争。 哪怕是她并不需要的东西，只要姐姐有了，她就也要有。 就像这个钥匙，当初郁婉莹可从来不关心她母亲的遗物，所以这个房间是一次没进去过。 甚至，当年老爷子是把钥匙给了姐妹俩的。 但郁婉莹那把转手就丢了，压根儿没在意。 “你都没有钥匙，那平时房间谁去打扫？” 郁婉莹下意识地皱眉，别是房间里的东西都落灰了吧？ “是郁老亲自打扫，或者他打开房间门，我才进去打扫。” 亲自打扫？她爸这是搞什么？ 难不成，这个房间里还放着什么宝贝？ 郁婉莹心思微动，如果真的有宝贝，自己却半点不知道，老爷子这是又想把什么都留给她姐的意思吧？ “里面放的都是夫人的旧物，所以郁老不允许旁人进去打扰。” 仿佛看穿了郁婉莹的心思，李婶儿这么说了一句。 郁婉莹像是被人踩了一下尾巴似的，立马不悦地哼声：“我当然知道里面是母亲的旧物。我就是担心父亲年纪一大把了，还打扫卫生， 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李婶儿：你这么说亏不亏心啊？你父亲也才六十多，不存在年纪老到走不动路的地步。 人家农村人六十多还健步如飞呢。 何况，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是学考古出身，这辈子虽然休养得好，但也会有下墓的时候，在外面风吹日晒，没个好身板儿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郁老虽然年纪一大把了，但比现在一天到晚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年轻人身体要好得多。 可能是李婶儿的目光比较露骨，让郁婉莹尴尬了一下。 但很快，她就没多余的心思了。 因为，郁老回来了。 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他在学校的助手，宋青书。 宋青书是老爷子朋友的儿子，在专业上，还是有几分灵气。 但经验不足，他就把人留在身边了。 这会儿跟着老爷子回来，是来帮他整理手稿的。 学校这边还有出版社想给老爷子出书，他拒绝了几次，后来转念一想，为了让更多人了解历史，了解考古，了解鉴宝，还是同意了。 在家里见到了二女儿，郁老原本还笑着的脸就往下拉了。 他倒不是不待见女儿，只是怕这个二女儿想一出是一出，这会儿又要为了入主公司的事情闹起来。 不管什么时候他的态度都是很明确的，公司只能有一个继承人。 “爸爸，您回来了！” 郁婉莹比李婶儿还快一步，又是给她爸拿拖鞋，又是拿衣服的。 无比殷勤，那模样一看就是有求于人。 如果说一个小女孩儿这样撒娇，做长辈的肯定会心软。 可一个老女孩儿，又骄纵，再这么撒娇，只会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还觉得她在图谋不轨。 “你又想要什么？” 郁老是条件反射地以为这个女儿又想搞事情。 【1251】伸手要钱（二更） “爸爸，在您眼里，我除了要什么，就不会回来了吗？” 郁婉莹很不满，心底一股邪火发不出来。 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她估计就要跟郁文昭吵起来了。 不过，她自己还有事要求郁文昭，确实也不能跟他吵。 “那倒是我误会你了，那你回来做什么？” 这个二女儿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所以，他还真没想过她就是纯粹地回家看看。 “是这样的，我这两天老是梦见妈妈，就回来看看您，也看看妈妈。” 在听到二女儿提起梦见妻子的时候，郁文昭先是一愣，随即说了一句：“你倒是有心了。” “那是自然。”郁婉莹没去细想郁文昭的话，只转了话风，“爸，那个房间里是放着妈妈生前的照片吧？” “我想进去看看。” 她说这话的同时，也死死地盯着郁文昭，想要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端倪。 她想知道那个房间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是不是除了她母亲的旧物之外，还有宝贝。 因为，郁夫人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手里的嫁妆本就不少，如果说还留下了什么宝贝，也是有可能的。 “你自己不是有钥匙吗？” 郁文昭却觉得二女儿很奇怪，当初两个孩子，他都是给了钥匙的。 把妻子的东西留下，那就是想让孩子们以后有个念想。 清清以前迷茫的时候，就喜欢去那间房坐坐。 或者偶尔回来，就帮着打扫一下那个房间。 但莹莹，却一次都没进去过。 对这个不知道感恩的女儿，他其实是失望的。 “我……”我原来是有钥匙的吗？ 郁婉莹一下子就懵了，根本想不起来，这个房间的钥匙被自己放哪里去了。 可如果她是有钥匙的，也就说明这房间里没有什么宝贝了。 毕竟，在她心里，父亲的心一直就是偏向姐姐的。 哪怕是有宝贝，他也不可能留给自己，所以根本不可能给她钥匙。 既然给了，那就说明，这里头根本没有什么宝贝。 “我的钥匙放在张家了，现在我都已经从张家搬出来了，怎么可能再回去拿东西。” “他们家那两个老东西，在看到我和张世达撕破脸，把他告上法庭之后，对我的态度就彻底变了。” 她还不忘给前婆家人上眼药。 郁文昭却听得直皱眉，二女儿对前公婆的称呼，真的是枉费了他这么多年对她的教育。 再说了，你都把人家儿子告上法庭了，人家没道理还对你笑脸相迎吧？ “你和张世达的官司打得怎么样了？” 对张世达这个女婿，他自然是看不上的。 在外面养了两个女人，还弄出了两个私生子私生女来，而且，到临了，被老婆发现，要求他把股份转移到女儿名下的时候，他却能做出私底下转移财产然后让女儿顶包的事儿来。 这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 这个张世达，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当年女儿选男人的眼光，实在是差得让人无言以对。 以至于，现在两个女儿的生活是天差地别。 “我这边证据确凿，他那边如果没有新的证据了，肯定会坐牢的。” “不过，我看现在他似乎是想要要求庭外和解。” 张世达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不知道郁婉莹会这么快就察觉出公司账目有问题。 他以为，林家看他和郁婉莹母女都划清界限了，肯定会出手帮助郁婉莹重整公司。 只要林家或者郁家肯出钱，这私底下转移财产的事儿就算是被瞒住了。 可谁知道郁婉莹什么时候变聪明了，竟然不直接求林家或者郁家出手，想着让其他人注资。 可惜，不是谁都看在林家的面下不计较，人家直接就当面查出了公司账目上的问题，还捅了出来。 他现在是四处求人，甚至都求到林驰这边来了，可惜，都没人管他。 这场官司，铁证如山，他不管怎么打，都会输。 经济犯罪，可不是小罪。 就他转移的那些财产，判下来，十年起步了！ 除非，他还上之前自己转移的那些财产。 可惜，他转移的财产目前都在孩子名下，被花了不少。 想要全部还清，是不太可能了。 于是，他打算和郁婉莹打感情牌。 哦，不对，是先礼后兵。 不过，郁婉莹现在还不知道，她觉得和张世达这场官司是必胜的，所以根本没费心。 在她看来，已经是胜券在握了，根本不需要郁家这边出手。 不过，她还是打着打官司费钱的名义，想让郁家这边帮忙支付请律师的费用。 “我们公司旗下就有很好的律师团队，你尽管用就是了，哪里还需要另外请律师？” 像郁家公司发展到现在的规模，自然有培养自己的律师团队。 所以，郁老这话说得理所当然。 但郁婉莹却不能用郁家的律师，因为她之前的律师是拜托了那个男人帮忙请的。 这个律师，在打经济官司上有些手段。 再说了，就算不如郁家的律师，她也不能驳了那边的面子啊。 “我已经请了，总不能半路把人家辞了吧？” “爸，这些年，我养佳佳也不容易，张世达那个狗东西，半分钱都不肯出，一直在吃软饭……” 她说了一大堆自己没钱的话，又顺便把锅扣在张世达身上。 郁老虽然怒其不争，但看在她已经和张世达离婚的份儿上，还是给了她十万。 但这十万块钱，在郁婉莹看来，简直如同施舍。 同样是女儿，郁婉清嫁妆比她多也就罢了，连儿子都成了娘家的继承人。 可她呢？ 要个打官司的钱，她爸才给十万？ 难道她是捡来的不成？ 十万块没让郁婉莹学会感恩，却让她更加仇视郁婉清。 如果不是这个大姐，郁家的所有钱都应该是她的，是她女儿的！ “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也应该为你当初所犯下的错误负责。” “你说佳佳是你养的，但据我所知，这些年，基本上她都是住在你姐姐家，衣食住行，都是你姐姐负责。所以，拿孩子当借口，根本站不住脚。” 郁老给钱给得痛快，也不知道女儿在心里怎么编排他的。 只是，给了钱，他却还是要把话说清楚。 【1252】秘密（三更） “爸，这些年佳佳是在林家不假，但您是在怪我把佳佳扔给大姐吗？难道不是她当年的病，需要孩子安抚？” 郁婉莹很不满父亲的说法，同时还有一丝心虚。 “我就只得佳佳一个女儿，难道我就不想把她养在身边？” “如果不是为了姐姐，我们母女又怎么会分开？” “……” 她的话字字句句都是为自己的姐姐好。 说得郁文昭也没法反驳，因为前些年，佳佳是对清清有些作用的。 所以，他那个大女婿愿意容忍张家扒着林家吸血。 但这种容忍也是有限度的。 何况，大女儿当时的情况，如果不是莹莹故意引导，怎么会无缘无故把佳佳当成自己的女儿呢？ 对了，还有当年的心理医生。 想到当年的心理医生，郁文昭眼皮一跳。 深深地看了二女儿一眼。 “爸，我有私心是肯定的。张家不如林家，我想让佳佳在林家得到更好的资源，能给她以后选个更好的丈夫。这也没错吧？” “您也看到了，我的婚姻是失败的，我也不想女儿走我的老路。” “佳佳姓林，就是半个林家人。别人就算看在林家的份儿上，也会争先恐后的娶她。” “如果这点谋算都没有，那我也不配做她的妈妈了。” 郁婉莹这么坦荡地说，倒是让郁文昭更说不出话来。 人都是有私心的。 如果女儿只是这样想，林家那边倒也可以成全。 现在她和张世达已经离婚了，以后如果不作死，林家那边也会看在清清的面下，给佳佳一个体面的婚事。 但这绝对不会是以林家女的名义结亲。 毕竟，小满才是清清的女儿，以后总要认回来的。 因为隐约察觉到小满那件事里面有郁婉莹的影子，所以林云崖嘱托了岳父保密。 恰好，郁文昭也了解这个二女儿的性格，所以根本没想过现在就把认回了小满的消息告诉她。 可阴差阳错，有人提醒了郁婉莹。 “我们就不提那些事了，爸您快把房间打开，我想看看我妈的照片。” 女儿三番两次说要看照片，郁文昭只得把房间门打开。 这里有当年父母结婚的照片，中式婚礼，凤冠霞帔。 都是偷偷拍下的，自家的相机。 然后找靠得住的人洗出来的胶卷。 里面，郁夫人，腰间所系的玉佩，就是她家的传家宝。 那个玉佩，与佳佳描述的倒也有些相似。 这个房间里，除了照片，最多的就是当年郁夫人用过的东西。 古色古香的梳妆台，梳妆盒，还有一些茶几，小塌，甚至，一张拔步床。 这里完全被郁文昭布置成了一个古代大家闺秀的房间。 “爸，您这房间布置得怪渗人的。都没人住了，怎么还弄成这个样子？这拔步床放着怪占位置的。” “拔步床是你母亲当年的陪嫁，当然得好好安置。” 其实，郁婉莹才是真正的不识货，郁家最贵的，也就是这间房里的东西了。 全部都是古董，郁夫人当年用过的，最早的都是民国时期的物件。 这也可以看出，当年郁夫人的娘家是何等的富有。 “爸，这个照片上的玉佩，是不是给我姐当陪嫁了？” 她仿佛只是好奇，但眼底深藏的嫉妒忽明忽暗。 凭什么好处都让郁婉清得了？ 就因为她比自己早出生了两年吗？ 郁婉莹不信是这个原因。 “嗯，那个玉佩，当年你不是不喜欢吗？” 郁文昭应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 郁婉莹冷笑：说得像我喜欢，你就会给我似的。 其实，老爷子自己的财产，是一分为二，打算以后给两个女儿的。 除了公司给林驰，大部分现金和房产都是留给二女儿，大女儿得的是他大半辈子的收藏。 大女儿识货，外孙外孙女也都是是识货的人，那些东西，留在他们手里会有最大的价值。 而二女儿，她就是个爱钱的，所以郁文昭，打算把现金和不动产以后都留给二女儿和林舒佳。 但显然，现在不知道郁文昭想法的郁婉莹，觉得是家里老头子偏向大姐，把什么都给了她。 也幸好，郁文昭没说现在立遗嘱这话。 不然，还有他后悔的时候！ “我是不喜欢。” 那么老土的东西，她当然不喜欢。 所以，她结婚的时候，都是新式的东西。 可后来，她就后悔了。 新式的东西，就戴个样式，可旧东西，值钱啊！ 证实了玉佩就是郁婉清的东西，郁婉莹心里有了一种可怕的猜测。 莫非，林小满真是林云崖和郁婉清的亲生女儿？ 那当年死的究竟是谁？ 她连晚饭都没吃，又匆匆离开了。 她想去林家，想要拿到郁婉清的头发，更想要林小满的。 她必须亲自验证，这两个人到底是不是母女关系。 不过，不管结果如何，她绝对不会让林小满成为郁婉清的女儿。 郁婉清的女儿只能有一个，那就是佳佳！ “这丫头！”见二女儿连晚饭也不留下来陪自己吃就走了，郁文昭摇摇头。 人老了，其实就是想儿孙多陪在身边。 可惜他只有两个女儿，偏偏两个都各自有了家庭。 这些年，大女儿不常回家，是因为大女婿不放心她一个人。 而二女儿，却是她自己不乐意回娘家。 对于她来说，娘家完全是达到目的的场所，而不是一个家。 郁老心里纵容有苦楚，也是说不出话来了。 “小驰，你可不可以帮姨父一把？姨父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你姨妈她这可是想把我往死里整啊，我好歹也是佳佳的亲生父亲，她想把我送去坐牢，这算什么事？” 张世达打听到林驰今天出现在佛音，他就巴巴地赶过来了。 发现手里的钱凑不够数，往日情深义重的两个女人，这时候都各种推脱拿不出钱来帮他还债。 他终究还是找上了林驰。 这个外甥，一是有钱，二是，他和郁婉莹一直不睦。 他相信，只要自己能够把郁婉莹的把柄说给林驰听，他绝对会帮自己的。 毕竟，这个秘密，与林家那个孩子有关。 【1253】当年（一更） “如果我没记错，你已经跟姨妈离婚了吧？” 林驰左腿压着右腿，好整以暇地看着张世达。 这位真的是贼心不死。 “所以，张先生现在是以什么名义来求我帮忙的？” “我虽然跟你姨妈离婚了，但好歹那么多年的情分在……” 张世达知道林驰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但他更知道，如果真的说出那个秘密，他也没办法确保林家不迁怒张家。 哪怕，他已经和郁婉莹离婚了。 “是啊，多年的情分，让你选择转移公司财产，让亲生女儿背锅。” “如果公司破产，你女儿还不上那么多钱，可是要坐牢的。” 林驰的话里讽刺意味很明显了，但张世达还是选择装疯卖傻。 “我也没想害佳佳，那些钱我是转走了，可公司不是留给她了吗？” “三个孩子，那两个可是一点公司股份都没有。” 他这样说，好像还偏心了林舒佳一样。 饶是林驰再看不上林舒佳，但也不得不说这姑娘挺倒霉的，有这么一个令人作呕的父亲。 “嗯，是挺公平的，好处给了外头的私生子私生女，把债给了婚生女？” 这话糊弄谁呢？ “外面那两个孩子，从小就没在我身边，这也是给他们的一点补偿。至于佳佳，她不是不缺拿点东西吗？” 倒不是一点也不心疼林舒佳，是知道只要她一天姓林，林家就不会不管她。 林家会管，那就不会让她去坐牢，哪怕她成了公司的法人。 至于钱，林家没有，郁家还能没有吗？ 再说了，只要林家这边发话，公司怎么会陷入绝境？ 一有人往里面注资了，公司很快就能盘活。 他的想法很简单，而且，在他的角度来看，这是最好的办法。 “所以，你算计的不是你的女儿，而是林家和郁家？” 林驰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 他知道林家这边不会不管林舒佳，毕竟她还姓林，也知道郁家有钱，老爷子不会不管外孙女。 倒真是算无遗漏。 郁婉莹比起这个男人来，那点儿小手段就不够看了。 也难怪，这个男人当年能抓住她的心。 只怕是花言巧语也不少，心里的算计更不用说。 虽然当初算计郁家把女儿嫁给他，没得到老爷子的同意，结婚的时候得到的好处不多。 但这么些年来，他得到的好处，又何止一点点？ 结婚不是一锤子买卖，反而是长期的合作。 张世达不断地从郁、林两家身上吸血，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惜，他自己能力不足，整个公司还经营不善，否则背靠着这两家，肯定早就发展起来了。 “也不能这么说，我怎么敢算计林家和郁家呢。” 张世达脸色白了一下，他可不敢把算计的话乱说。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嘴上的说辞又不一样。 “我这不是看大姐和父亲他们都疼孩子吗？都是一家人，互相帮助嘛。” 互相帮助？ 这分明就是想趁着这段婚姻关系还没有彻底扯清楚之前，压榨郁婉莹的剩余价值。 “张先生，你觉得，我们林家的便宜很好占吗？” “帮你们张家养了一个女儿，都已经养到十七岁了，你们还要得寸进尺？” 林驰站起身，准备走人了。 他当然知道这个张世达手里肯定捏着可以谈判的筹码，不然不敢跑到佛音来找他。 但他这样三番两次拖拖拉拉说不出口，林驰就没什么兴趣听了。 “等等！” 果然，见林驰要走，张世达就慌了。 “小驰，你先别走。” “这一次，只要你肯帮忙，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林驰还是没理他，已经站起来了，就准备出去。 张世达是急了，直接去拉林驰的手。 但林驰怎么可能让他碰到自己？ “你就不想知道，你妹妹是怎么死的吗？”张世达实在不知道怎么留住他了，一句话脱口而出。 林驰脚步猛地一顿，扭脸过来，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你说什么？” “我说，郁婉莹一直以来都嫉妒你妈妈，她为什么那时候非要赶着去麒省照顾你妈妈？伺候你妈妈生产？” “这么多年来，你们家就没有人怀疑过她吗？” “据我所知，郁婉莹可不是什么善茬，她主动提出去伺候你妈妈养胎到生产，这本来就不正常！” 为了不让林驰就这么走了，张世达也算是豁出去了。 “看来，这些年，你和我姨妈倒是成了一对怨侣。” 林驰又转头坐下来，盯着张世达。 这话，算是试探了。 他想知道，张世达对当年的情况到底了解多少。 是啊，这么多年来，为什么没人怀疑郁婉莹用心险恶？ 明明这个女人跟自家妈都是面和心不和。 哪次来林家，她不是来要好处的？ 除此之外，郁婉莹对他妈好过吗？ 甚至，连逢年过节送的节礼都不走心。 可郁婉清，对这个妹妹，却是真心不错了。 有什么好东西，也会留给妹妹一份。 郁婉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她通常也比较忍让。 当然，这种忍让，也是有底线的。 如果郁婉莹说自家俩孩子坏话，郁婉清绝对会立马怼回去。 而且，她是那种天然黑型的，她不会怼的很明显，就是很自然地把你的话堵回去。 不能容许别人说自家孩子半点不好。 如果真是自家孩子的问题，她也会教育。 可这种教育，绝对不是伤害两个孩子脸面的。 所以，这些年，你说郁婉清她是真的头脑不清醒吗？ 可她把两个孩子教育得很好。 这其中虽然离不开林家的教育，但孩子嘛，也是离不开母亲的言传身教的。 当年的事，其实他还小，记不太清楚了。 到底是他吵着要去麒省陪妈妈和她肚子里的妹妹，郁婉莹才带他去的？ 还是郁婉莹提出想过去陪姐姐，他才想着和她一起去的？ “你姨妈那个人，不是我和她离婚了就在外面说她的坏话。但她确实霸道又自私，好强还嫉妒心重。” “我当年喜欢她，也是喜欢她率真可爱，骄纵一点有什么。她是郁家的女儿，有骄纵的资格。” “可她对大姐的态度，有时候连我都看不下去。” “她突然去麒省，当时没人怀疑，可出事之后，我却慢慢想起来了。” 【1254】心理医生（二更） “她去麒省的前几天，就很不正常，经常外出。” “我问她去了哪里，她就跟我吵。” “然后去麒省之前，我们俩大吵了一架。我当时还以为，是吵了架，她才借口去看你们妈妈，以此来跟我冷战。” 当时张世达真是这么想的。 那时候的他还年轻，也知道郁婉莹背靠两家，不敢真跟她吵。 在郁婉莹去麒省之后，还打算跟着过去跟她服软。 结果呢？ 郁婉莹在当地打了一通电话回来问孩子，让他在家把孩子看好，两人又吵了一架。 他当时就觉得这女人脾气太大了，还是得晾着她。 现在回想起来，又觉得不对。 “我认为，当时她是故意和我吵架的，可能听到我电话里已经有服软，要过去接她的意思了。” “没过多久，那边就出事了。所以，我觉得这件事很不对劲。” “你妈妈怎么会早产？说是姐妹俩上街逛母婴店，想给孩子准备些衣服，可那天出门天气状况也不好。按照大姐的性格，她应该非常小心的。” 林驰回想了一下，郁婉莹带他去麒省之后，妈妈在那边养胎的情况其实还可以。 但就是没在那边住多久，临近要生了，妈妈的情绪就有些不对了。 姨妈说，她咨询了医生，是什么产前抑郁症。 又让妈妈去医院检查一下，别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还说心情也很重要，所以，才有了出去逛街给妹妹买小衣服的提议吧？ 其实，当时那个情况下觉得这一切都是偶然发生的事件。 但现在回想起来，却又觉得很多事情就太过巧合了。 比如，产前抑郁症是怎么来的？ 真的如同郁婉莹所说的那样，是因为他爸没有陪在身边吗？ 可生他哥和他的时候，他爸似乎也没能一直陪在身边吧？ 他就记得当初郁婉莹在他妈面前一直念叨着别人家的女人生孩子都有丈夫陪在身边，就自家姐姐，生三个孩子，姐夫都不在。 然后又不停地讲，当时她生宝宝的时候，张世达忙前忙后，体贴入微。 那时候小，不懂得这种话多了也算是心理暗示，现在想想，郁婉莹简直是其心可诛！ 她当初肯定是故意诱导妈妈，让妈妈胡思乱想，以至于得了那什么抑郁症的。 等等，当初她是怎么断定妈妈得了产前抑郁症的？ 当时麒省那个医院有心理医生吗？ 林驰脑子里闪过什么画面，实在太快，他没有抓住，却只给他爸发了一条信息。 让他去查查当年麒省那边断定妈妈得了产前抑郁症的心理医生，看那个人如今在什么地方。 他爸那边没有立马回复，他也就暂时不管了。 反正，这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如果那医生要跑也早跑了。 “还有吗？就这些，也不足以证明她跟我妹妹出事有关。” 他可没说自家妹妹死了，这不是咒自家妹妹吗？ “是不足以证明，但她回来的那几年，特别是把佳佳送到林家之前，经常一个人去美容院做保养。” 这不是很正常吗？ 那些女人都自诩贵妇，有点闲钱就会去的地方。 “这有什么问题吗？” “她以前去美容院，恨不得叫一大堆好姐妹一起去，然后顺便给她们把账都付了。结果那几次，她都单独一个人去的。而且不是去以前常去的美容院，换了一家更私密的场所。” “我当时怀疑她在外面……”养小白脸。 林驰听明白了他没说完的话，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他。 那表情仿佛在说：那时候你自己都已经在外面养情人了吧？还好意思怀疑郁婉莹在外面养男人？ 或许就是因为他自己养了，所以才怀疑郁婉莹也背着他给他戴绿帽子。 仁者见仁，yin者见yin嘛。 “你也是男人，以后也要结婚的。应该知道，男人很在乎面子的，我就算再窝囊，也绝对不允许女人在外面给我戴绿帽子。” “何况，我是真心喜欢你姨妈，就更担心她背叛我了。” 这话你跟我说什么？要不，你去郁婉莹面前说，看她会不会信你。 当然不会！ 郁婉莹这个人性格也比较奇怪，在她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喜欢得死去活来，但她不喜欢张世达的时候，只觉得这个男人连呼吸都是错的。 才不会因为听了几句好听的话就感动得一塌糊涂呢。 “那你当时做了什么？” 这个男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怀疑自己的女人，在外面养小白脸，肯定不会无动于衷。 “没错，我当时就跟踪她了。” “她没发现我，我却发现，她去那家店，不能男人进去，只能女人进。” 说什么都是私密的美容，所以他也没能进得去。 就在他松了口气，以为这个女人只是想做那种美容取悦自己，甚至有些沾沾自喜的时候。 他发现这个女人去那里也是别有目的的。 她是没和以前的那些小姐妹一起去了，但她认识了一个新朋友。 这个新朋友，还是一个心理医生。 而且，是林家那边给郁婉清做心理疏导的心理医生。 自家这个女人，每次过去，都要给那个心理医生带小礼物。 什么新出的香水啦，什么包包啊，各种东西，都是牌子货。 他当时就觉得不正常了。 为什么要跟她姐姐的心理医生走这么近？ 而且两人还是约在那种地方见面？ 自家这个老婆，就真那么好心，是为了让这个心理医生快点把她姐治好吗？ 这话说出来，恐怕她自己都不会信。 可那个心理医生，不是她找的，而是林家这边找的。 她跟对方走得这么近，是把对方收买了吗？ 她到底想做什么？ 张世达当时也算沉得住气，没有直接把这件事捅出来。 他想看看，郁婉莹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她一天到晚好像除了去做美容，就是带着孩子去林家那边，安慰郁婉清了。 就在，张世达以为她不会出手的时候，这个女人果然搞了个大的。 没过多久，她竟然直接把自己的女儿送到了林家，还给孩子改了姓！ 【1255】捅破（三更） “因为当时佳佳被她送到了林家，又说这是为了佳佳好。我就以为，她接触那个心理医生，只是为了佳佳。我也有私心，所以，就没说出来。” “佳佳毕竟是我的女儿，但你们林家，能给她更好的条件。我想，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过的好吧？” 他这么说，听起来无可厚非。 但林驰还是冷笑出声了。 说得那么大义凛然，实际上还不是贪图林家的权力。 林家自己都不会以权压人，可他呢？ 仗着和林家有亲戚关系，就打着林家的名头在外面办事。 这些年，因为那个孩子改姓林，不知道捞了多少好处了。 “你可别这么说，别人家可没有卖女求荣的爱好。” 谁跟你一样把自己的孩子送人，就为了她过得好啊？ 如果林驰再往后推十年，就知道这样的人，就该用三观不正来形容他。 “也不能那么说，我当时真没有这个想法。靠着林家，我是赚了不少钱，可那不也是想给佳佳一个好的环境吗？她在林家是什么都不缺，但到底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不为她着想？” 张世达打得一手好感情牌。 但林驰却不想听他说这么多。 “行了，这些话，你留着去对你女儿说吧，看她会不会相信你。” 张世达也听出了林驰话里的不耐烦，这才继续说，他的怀疑。 “当时我真的以为，婉莹接触那个女心理医生，就是为了一方面给大姐治病，另一方面，能顺便，给我们女儿一个更好的环境。所以，我也没多想。” “知道我发现，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往一个账户上打钱。” “那个账户，是在国外的。” “你妈那个心理医生，以前就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 “这么说， 你应该懂我的意思了吧？” 问题出在那个心理医生身上？ 林驰回想了一下， 他妈那几年，精神状况极其不稳定的时候，那个心理医生确实能够控制她的情绪。 可后来，为什么会把林舒佳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会不会是郁婉莹那个女人的诡计？ 她为了让自己的女儿成为林家的大小姐，所以买通了这个心理医生，让她给自家妈做心理疏导的时候加心理暗示。 暗示她林舒佳就是她的女儿。 所以，那几年，他妈似乎对林舒佳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深信不疑。 后来，她精神状态好一些了，爸爸认为给她再安排心理医生，就是把她当成病人对待，所以，把她从疗养院接了回来，自己甚至推掉了一些工作，专门照顾妻子。 就连下部队的时候，也把妻子带在身边。 也就带了一两年吧，郁婉清的状况就有所好转了。 林家，其实也给了那个心理医生不少钱。 他们至今都以为，当初郁婉清的病能够得到控制，没有恶化，是那个心理医生的功劳。 当然，这个功劳里，包涵了林舒佳。 可现在张世达说的这件事，却彻底推翻了这个说法。 甚至，那个心理医生非但不是救人的，还有可能是她让自家妈妈那几年变成那个样子。 想到这里，林驰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厉色。 心理医生是吧？ 原本只怀疑人贩子，和那边的妇产科医生还有产房的护士。 现在看来，还多了两个心理医生。 说不定，这两个心理医生的问题更大。 “小驰，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可以去查。你妹妹当年的事，绝对跟郁婉莹有很大的关系。那段时间她刚从麒省回来，还经常做噩梦， 半夜惊醒。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想起那些人贩子就觉得后怕。” “我想，她当初怕的可能也不是人贩子，而是因为做了亏心事。” 张世达添油加醋说了很多。 最后才小心翼翼地试探林驰。 “我把这些事都说出来了，算是彻底和郁婉莹撕破脸了。你说过会帮我的，对吧？” 他不想坐牢，更不想变成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这些年，再差的时候也有郁婉莹的钱抵着，他其实没吃过什么苦。 可张家老爷子老太太都去了，他父亲只是个闲职，没有实权。 如果和林家彻底闹翻，又跟郁家划清界限，他以后能做什么？ 原本转移出来的那些钱，足够他另起炉灶了。 可被郁婉莹这么一告，那些财产都被冻结了。 现在两个孩子，都分别跟着他们妈妈还好，可如果那两个女人也背叛他的话…… 哦，那两个女人已经知道彼此的存在了，原本他在一对闺蜜中游刃有余，现在却不得不两边道歉，两边哄着。 这次的事，如果不能顺利解决，他可能真翻不了身了。 那两个女人还会如同以前那样在他身边温柔小意吗？ 恐怕不会吧？ 如果不是郁婉莹步步紧逼，他其实是不愿意跟她离婚的。 哪怕和原配再吵吵闹闹，但夫妻，还是原配的好。 他可不认为另外两个情人，是因为爱他，才会选择给他生孩子的。 可惜，现在已经没有后悔药吃了。 郁婉莹也是个很绝情的女人，这次除了林驰，他已经不知道谁还可以帮自己了。 “如果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我也不会帮你。 不过，我会把她和你送到一起，让你们夫妻俩一辈子都狗咬狗。 我妹妹这些年吃的苦，我妈这些年受的伤，都要算在你们俩头上！ 哦，还有林舒佳这些年吃我们家的，穿我们家的。 原本林家对林舒佳虽然喜欢不起来，却因为她真的给了郁婉清一些心灵上的慰藉，所以对她很宽和。 但如果郁婉清的病，源头就是郁婉莹图谋林家，才故意下手害人，那就别怪林家赶尽杀绝了。 之前就连林云崖，对林舒佳其实都是比较宽和的，至少，他从不曾让自己的两个儿子欺负人家的女儿。 而且，除了精神上的需求，林家无法满足，物质上的待遇，都已经尽可能让她和林家真正的小公主一样了。 原本，林家人可能还会考虑到认回小满之后，这个养女也继续留在林家。 现在看来，是该让她改回张姓了吧？ 郁婉莹还不知道，自己这些年精心的布置，被前夫一口气全捅破了。 【1256】拦人（一更） 张世达满怀希望地走出佛音，林驰却待在包厢里面沉如水。 那两个心理医生，一个也逃不了！ 麒省那个心理医生不好找，但帝都这个，却是胆子大过天。 后来林家没有用她了，为了补偿她，也感谢她前些年对郁婉清的照顾，还把人介绍到了军总医院。 如果这个人真的有问题，在军总，她很快就会被控制起来。 林驰见林原那边没回自己，他拿起手机就想打电话给林父。 但转念一想，这个人敢明目张胆地乱来，肯定不是郁婉莹那点小恩小惠就能收买的。 所以，用林家的人去查，难免露了行迹。 但林原那边很快就回电话过来了。 “你是说，那两个心理医生，都有问题？” 这可不是小事了。 林原脸色微沉，他刚回宿舍，之前出去训练了。 脱掉外套，里面就穿了个背心，背心也被汗水打湿了一大半，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似的。 比起弟弟的潇洒，林原这个做哥哥的确实累太多了。 不过，兄弟俩走的路不一样，他也不会羡慕弟弟。 一家两个儿子，总要有一个承担责任。 他愿意给弟弟妹妹创造更好的条件，把责任都抗在自己一个人肩上。 “这件事，你不要管。我让人去查。” “哥，还是我来吧，我用的人和林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不容易让人察觉。” 林原是三房长子，三房的资源，林云崖很早就给了儿子。 所以，他手头确实有人可以帮着查。 但那背后的人都盯着林家这么久了，万一已经把林家的底牌都摸清楚了呢？ “那你去查，注意不要弄出事来？我不想到时候还要给你擦屁股。” 他之所以想把活儿接过去，是因为弟弟的脾气可没他那么温和。 动起手来，他也有不管不顾的劲儿。 “放心吧，我什么时候让你擦过屁股了？” 林驰确实爱闯祸，但他都有本事把尾巴都收拾干净。 狐朋狗友一大堆，哦，不对，是纨绔兄弟一大堆。 总之，林驰这边，很快就查到了麒省那边的心理医生早就不在国内了。 据说，没在麒省待几年，就再次出国深造，最后直接留在国外了。 而帝都这个，也很巧，就在前面几天，刚申请了出国学习。 这一出去，学习交流就是一年。 这个女人，估计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林驰直接找人把她拦住了。 这位心理医生姓安，去机场的半路，被林驰让人逮住的。 当然不是直接把人拦住，而是刻意制造了一场交通事故。 人被撞晕过去了，但本身问题不大，估计就是受了点惊吓。 这些人，是玩惯了车的，当然知道怎么把控一个度。 人被带走了，还装作把人家送医院的样子。 反正很快人就带到了林驰指定的地点。 在人被带走之后，自然有人把尾巴处理干净。 安女士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一个特护病房里，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什么地方？” 她记得自己是开车去机场，要出国进修来着。 脑子还有些转不过弯来，但很快想起来，她好像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然后就晕过去了。 “这里是医院。” 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进来，替她检查了一下身体，就说了还要住院观察，就出去了。 “我不用观察了，我没什么事，我还要去赶飞机。” 安女士没想到自己会出车祸，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我的行李呢？还有我的机票？这里离机场有多远？你们能开车送我去机场吗？” “我也不要什么赔偿，只要去机场就行了。” 她以为才昏迷了没一会儿呢。 “你已经昏迷了一整天了，女士，请你好好在病房里休息，我们老板说务必把您照顾妥当。” 医生是出去了，但病房里还有人，安女士一听他还有老板，就知道撞自己的人应该挺有钱的。 单看这个病房的摆设，也知道普通人消费不起。 但昏迷了一整天是什么意思？ 那她还怎么去机场？ “我怎么会昏迷一整天？不是说只有轻微的脑震荡吗？” 难道身体内脏出了问题？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医生说还需要住院观察，在您昏迷的时候，已经替您做完了各项检查，但现在都还没拿到结果。” 安玲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那我现在可以见你们老板吗？我还要去国外进修，不能耽误。” 不知道这次安排为什么会这么急，但这对于她来说，是个好机会，她也不想放弃。 “对不起，女士，我们老板出差去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这位看护的意思很明确，我老板当时也赶时间，跟你撞上了，你晕了，他没事。 所以，他出差去了。 为了以防万一你有事，就请你现在这里休养。 等到我们老板回来了，再处理你的问题。 可她休养什么啊？ 她现在是想出国，并不想休养！ “我不需要你们老板负责了，不可以吗？” 她不能放弃出国的机会，至于负不负责的，她自己也是做医生的，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吗？ “那您先喝点水，好好休息一下，我去跟我们老板联系，看他怎么说。” 没有直接答应，但也给了安玲希望。 她一听人家这么说，到底不好再大吵大闹。 对方说起来人也还不错，给她安排了单独的病房，还很安静。 她不想让人家觉得自己不礼貌。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种舒适的环境，让安玲放松了警惕。 喝了看护递过来的水，等人出去了，她不知不觉就困得睡了过去。 那边，看护出来，哪里是给什么老板打电话，直接拨通了林驰的号码，告诉对方，人已经醒了。 “你先稳住她，先看护几天，务必让她相信，她自己的身体出了大问题。” “要让她先失去耐心。” 这是个心理医生，她肯定很懂心理战术，你如果现在就去问她，可能什么都问不出来，反而会被她套路进去。 但只要是人，被这么关着，哪怕是没病，都会憋出病来。 何况，他现在让看护去营造一个她有病的气氛。 只要她自己相信了，心理防线被击溃，再审问，就容易多了。 【1257】暗流涌动（二更） 安玲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套进去了。 她安心地睡着，醒过来，就有人伺候吃喝。 然后她自己觉得头晕得厉害，整个人也没什么力气，那边人家又说老板不在。 她只能继续等。 医院也说还没出结果，检查她的报告，他们还需要郑重探讨之后才能把结果告诉她。 这样一说，她自己都感觉到气氛凝重了。 “真的有这么严重吗？可我在医院检查过，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啊。” 安玲自己也有些疑惑，她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我不在这个医院检查，能不能换个医院？” “不行，老板没回来之前，我做不了主。” “而且，以您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转院。” 看护直接拒绝了安玲的要求。 她甚至都不知道，在医院过了几天了。 没有人和她说话，她一直在一个房间里待着，身体是软的，也不能出去。 她一方面害怕自己生大病，另一方面，又觉得这可能是个阴谋。 否则为什么这个看护不准她出去？ 可惜，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控制了，根本不是她现在想逃出去就能逃跑的。 一天，两天，三天……等过去的时间越来越长的时候，她开始度日如年。 而且，越来越恐慌。 这个所谓的老板到底想干什么？ 是自己撞车的时候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了吗？ 还是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安玲出国了，对于某些人来说，就以为已经没了后顾之忧。 所以，已经开始着手安排那份亲子鉴定书的曝光了。 因为郁婉莹这边给出了一份郁婉清和林小满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子鉴定书。 但其实，她根本没去做鉴定，因为暂时还没有拿到林小满的头发，最近也没去林家。 时间一点点逼近，林小满这边却难得的安宁。 她学校这一波朋友都在为创业的事奔走，平时课业也很繁忙。 倒是林小满，那些考古学的知识对她来说就是游刃有余。 她的基础比别人好，实践水平更是远高于其他人。 所以，老师在课堂上基本上是放养她的。 月底，林爸爸来帝都，给林小满带来了她的那本袁先生的手札。 林小满直接去机场接人。 没想到，和林爸爸一起来帝都的，竟然还有师伯娘。 “师伯娘怎么也来了？” 林小满之前没接到说白桦来帝都这边的消息。 白桦突然来了，她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还不是你师伯那个老东西，在帝都这边喝酒喝到医院里去了。我再不过来，我看他是不知道锅是铁打的了！” 白桦本来是很忙的，儿子考的是青城的学校，她人也在青城，和男人本来就分开了。 也幸好，男人老实，从来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否则，她还不会这么放心。 但到底是聚少离多，两个人都不太放心对方。 倒不是怕对方出去乱来，是担心没有自己在身边，另一个就不好好照顾自己。 “哪个医院？我们现在就过去。” 今天陪她一起来机场接人的是勇哥。 他在云省那边帮忙搞掉了曹金龙，蛰伏了一段时间，林小满心想，与其让他回麒省那边被老家的人认出来，倒不如来帝都。 帝都这边，有童林集团在，根本不缺他一口饭吃。 林小满让童乐那边安排了李勇去工地上做监工，先暂时过度一段时间。 等自己大学毕业，再把他调到身边来。 谁也没想到，曾经在曹金龙手底下混得风生水起，最后又把曹金龙的罪证递到警方手里的勇哥，会去了帝都。 而且，还在工地上上班。 也正是这种出其不意，让人完全找不到他的踪迹了。 今天她原本只是想从童乐那边借个司机的，正好李勇去了公司，童乐就让他来了。 “你们去做什么，我就去看一眼。我其实是来帝都出差的，有个贵夫人，订了咱们铜雀楼的东西。要让我亲自给她设计。” “她自己最近不能去麒省那边，所以专门给我报销车马费，让我上门服务的。” “这样啊。” 她就说，师伯娘怎么会有这个时间。 现在铜雀楼顾客盈门，订单都要排到明年了。 至于那个魏家的三夫人，跑去想给白桦打下手的，一直被拦在乔氏珠宝公司，根本就没机会接触铜雀楼。 不知道她是想借着去铜雀楼做设计师的名义接近乔明远，还是借着乔明远的名义，想接触铜雀楼，但现目前来看，都没有机会。 魏老三没了这个老婆在帝都，混账起来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甚至混账到了和小舅子抢女人，在娱乐场所大打出手的地步。 如果不是魏家人给他把事情压下去，闹大了说不定就成了整个帝都顶级圈子里的笑柄了。 不过，他现在貌似也很好笑。 最近魏老三接二连三被爆出丑闻。 要么就是和小舅子抢女人，要么就是他包养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 还有他在娱乐圈捧女明星的事，也被记者大肆报道。 就像他得罪了人似的。 但其实，魏老三自己并没有觉得这是多么严重的问题。 他自诩风流潇洒，换女人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 只有成家那边知道，是上面出手了。 上面出手，也不过是把原本有些人要捂死的东西放了出来。 只要上面那一位稍微行一点方便，不用他自己出手，就有钟家一派的盯着魏家的人锤。 魏家因为魏老三自己都没当回事儿，暂时他们全家都被蒙在鼓里，还没有感觉到危机正一点一点来临。 嗅觉最灵敏的魏老爷子，最近跟萧家频繁接触。 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止是权。 钱，他也要！ 既然董成瑞那个老狐狸都已经被他逼回了帝都，那下一步，他的目的就是找到藏宝图的所在地，寻找宝藏！ 林小满这边，直接到了医院。 师伯邱成海是真的喝得胃出血住院了，他身边只有秘书在。 因为秘书也是男的，照顾起人来，难免没有那么周到。 白桦一进去，原本还一本正经看报表的男人，立马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老婆。 【1258】是机遇，也是陷阱（三更） “老婆，你终于来看我了！” 邱成海眼泪汪汪地朝自家媳妇儿伸手，白桦表情一僵。 后面卡在门口的林小满拦住了林爸爸。 算了，还是别打扰大师伯跟师伯娘诉苦了。 她示意爸爸再等等，林全贵也不是十多年前那个在农村完全不解风情的老实男人了。 自然知道，他大师兄这样完全是人家夫妻之间的情调，就是有点不满让自家女儿看见。 这多尴尬啊。 白桦也觉得挺尴尬的，恨不得把邱成海的嘴给捂上。 可邱成海本人不知道啊，他还在一个劲儿地撒娇呢。 老男人撒起娇来，都没年轻人什么事儿了。 “老婆，你看我最近因为喝酒胃出血都瘦了。你终于舍得来帝都看我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邱成海你个老不休的，全贵和小满还在外面呢！” 白桦忍无可忍，在对方越来越没下限，甚至要求亲亲抱抱的时候，终于制止了他。 “啊？” 刚刚还自顾自得瑟，以为可以逃过一劫的邱成海顿时就懵了。 虽然他想撒娇逃过被老婆骂，或者揍一顿什么的。 但也没有在师弟和侄女面前表演的嗜好。 好在，林家父女俩也没有杵在门口看热闹的嗜好。 林小满先是去问了医生，邱成海的情况，在得知对方就是喝酒过多，导致胃出血之后，又问了怎么调理养胃。 最后，出去到医院对面买了鲜花和果篮。 这些做完，再次回到病房，两口子可能已经经过了一次激烈的战斗。 反正，师伯娘是脸色不好看，大师伯脸倒是红的，估计是被师伯娘给掐的。 她以前就一直以为师伯娘是个温柔似水的女人，直到有一次偶然看见了大师伯腰间的青紫。 她以为那是摔的，或者撞到腰上了。 结果，邱明睿偷偷跟小满说，那是他妈拧的。 捏住腰间的软肉，一圈一圈地拧，就问你疼不疼！ “你们俩去买这些玩意儿干啥？” 邱成海原本是不好意思，以为在师弟和侄女面前露了老不羞的那一面。 却没想师弟和侄女都很识趣走开了。 刚刚被老婆修理了一顿，还疼得龇牙咧嘴呢。 这会儿一见两人，立马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还故意摆着谱儿呢。 不过，林小满大概能猜到师伯是不好意思才转移话题。 当小辈的也不会去开晚辈的玩笑，只顺着他的话说：“我看病房比较沉闷，放点鲜花增加点活力。大师伯在医院待着闷得慌吧？” “是啊，我倒是想出院呢。这不，助理怕我出事，就把你师伯娘给叫来了。” “其实我这胃呀，我自己知道，少喝点就出不了岔子。也是那天那几爷子太过分了，非要在酒桌子上论输赢。” “最后把老子喝到医院来了，竟然还卡到合同不给签。” “那几爷子就是故意吊着我们这边，估计是好处还没吃够。还得多请他们吃两次饭。而且，他们吃饭喝酒唱歌，都还要请妹儿作陪。” 他有开始口没遮拦了，被老婆一瞪，立马反应过来。 屋里可不止他们几个，还有小满这个未成年呢。 有些话，是不太适合说给孩子听。 可转念一想，小满是孩子吗？ 她从几岁开始就会想挣钱的主意。 他这边每年给她分红，据说她自己又拿出去投资了，现在可能比他们这些老的都有钱。 人家才是做生意的料，难道她还不知道这生意里面的弯弯绕绕？ “小满，你如果做生意，可要小心，别被人骗了。” “那些需要喝酒的场合，你就别去。” “不是我说，现在的男人可坏了。特别是那些职位不上不下，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 “我这次没惯着他们的臭毛病，没请他们去那什么地方消费。” “听说，叫什么佛音，那里不止是有钱人消费的地方，更是有权的人才能去。办一张什么卡，就是十万。我疯了才拿十万去买个入场券。” 听到佛音两个字，林小满就懂了。 对方可能就是想打入那个圈子，但自己舍不得花钱，就想找个冤大头。 十万，在那里，只是底层人民的消费罢了。 如果你家里有背景，那办卡的钱就是虚的，人家直接送。 但有钱人，想在里面找个有权的靠山，十万，只是最低档次的。一百万，才是高级会员的入场券。 那是一个门槛，跨过去了，可能就有人帮你牵线。 普通人听说这个钱，第一反应肯定是，老子疯了才那么玩。 可你一旦发现那一百万给你带来的好处之后，就不会觉得亏了。 有的人，是抱着钱都找不到门路。 但佛音那地方，未尝不是一个中间人的位置，花的是买路钱，走的是阳关大道。 但这个钱，自然是有人舍得花的，而且，相当舍得。 “爸，你们下飞机还没怎么吃东西吧？不如我让李勇领你到外面先去吃点，然后再给师伯和师伯娘打包回来？” 她自己没说陪着爸爸一起去，她爸也没说什么。 让那个司机小伙子带自己就行了，小满去不去无所谓。 外面冷，他也舍不得女儿陪着跑一趟。 等到林爸爸出去了，林小满才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张卡来。 “师伯，这个您拿着。如果实在是需要去佛音，就拿这个去。” “这个卡是实名制的。到时候人家问起来，您就直接说你是我的朋友，卡是我给您的。” “什么卡？” 师伯一边问，一边接了过来。 在看到那张卡上印的字之后，眼睛就瞪得老大。 “小满，你怎么会有那种地方的卡？” 这孩子，她到底是来帝都读书的还是干嘛？ 这张卡，他虽然没见过，但绝对比那几个龟儿子忽悠他办的要高级得多。 “这是我一个哥哥给的，放心用，没问题。出了事，找那里的经理。” “但平常，能不用就不用。那里，其实没有您想象的那么糟糕。对于有钱人来说，那里倒是机遇很多，但要学会甄别，很多东西，是机遇，也是陷阱。” 佛音这种地方，她当然不赞同邱成海去。 她给他东西，是想让他去碰壁的。 因为她发现，邱成海现在的发展方向，已经开始在作死的边缘反复试探了。 【1259】我妹超厉害（一更） “这……” 邱成海拿着这东西，只觉得烫手。 他这次喝得胃出血住院，也想明白了。 如果自己确实没那么大能耐，就别把生意摊子铺得那么开。 还不是之前老婆说，铜雀楼迟早是要开到帝都来的，他就想着，自己这生意，怎么也得跟老婆做到一块儿吧？ 所以，他也想往帝都走。 可帝都哪里是平头老百姓说来就能来的地界儿呢？ 这不，四处碰壁了吧。 这种地方，哪怕是拿钱开道都不好使。 他们家这姑娘，是真有能耐，这才来帝都读书几个月啊？ 这玩意儿都搞到手了。 见自己师伯眼神复杂，林小满就知道他在胡思乱想什么了。 “放心吧，这东西，对别人来说难，但对有些人来说，很容易。” 大师伯就心说：你是想说，对我来说拿到一张高级vip卡很难，但对于你来说很容易吧？ “小满，那个地方就算是再正规，人也复杂得很，你可千万不能去呀。师伯不是限制你的自由，但你是女孩子，如果是睿睿，我就不说了。” 反正，他也没那个本事拿到那里的入场券。 邱明睿：“……”关我什么事？ 其实，他还真进得去。 别看邱明睿从高二那个暑假才开始创业，但他和朋友一起合开的网吧，现在已经席卷了整个虞城还有麒省。 现在正不断地朝其他城市扩充。 特别是大学大家读书天南海北的，邱明睿出钱，就能在他的大学同学里找到一个网吧的负责人。 当然，就算找不到同学，也可以挑选别的人做负责人。 并不是每一家网吧都需要他去亲力亲为。 网吧赚钱，是真的赚。 但更赚的是网吧里附带的消费。 所以，一百万的出不起，十万的还不行么？ “别，睿睿更不能去，年轻的男孩子，在里面可不一定抵制得了诱惑。” 林小满还不忘坑邱明睿一把。 青城，大学校园里面，邱明睿抱着篮球，接连打了三个喷嚏。 “哟？有美女在想你？” 同宿舍的哥们儿拍了拍邱明睿的肩膀。 两人关系极好，每天都一起练球。 他是以体育特长生的优势考进青城大学的，读的当然也是体育专业。 之前高三回到虞城读书，他觉得妹妹给自己选的这条路还不错，就专注练习了。 结果，游泳考了个国家二级运动员，在篮球方面，也有特别的天赋，最后，大学选了与篮球相关的专业。 “哪里来的美女？多半是我妹妹在骂我。” 邱明睿揉了揉鼻子，他爸妈都去帝都了，他是不是也该过去玩几天啊？ “你哪里来的妹妹，你不是独生子吗？” 室友诧异地看着自家兄弟，这小子是扯犊子呢？还是情妹妹？ “该不会是女朋友啊？好小子，瞒得死死的呢！” “哪里来的女朋友？真是我妹儿，我师叔的女儿。她从小就得我妈欢心，在我家的地位比我高多了。” 然后邱明睿巴拉巴拉给室友说了一堆林小满的坏话。 “那家伙从小就是大人们眼里别人家的孩子。反正我就从来没见她被大人骂过。但每次我跟她一起玩，总是被大人骂，我妈还揍我。” “而且，她可聪明了，今年高考，我们是一起考的。你知道她考了多少分吗？” “她是青城高中毕业的，是麒省的省文科状元。” 原本还是吐槽，结果吐槽到后面，反而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了。 邱明睿是没看见他自己那副炫耀我家孩子的嘴脸，室友都想撕烂他的脸了。 “你就别吹牛了，咱们省文科状元是你妹妹？那理科状元还是我弟呢，表弟，说出来你信吗？” 室友斜眼看他，谁还不是家里最可怜的宝宝了？ “你认识严谨啊？” 邱明睿倒是没有不信，他自己是跟严谨一起玩过的，那小子人也挺好的。 关键是，和自家妹妹，那是好朋友啊。 “我当然认识，他是我小姑姑的儿子。” “那你知不知道我妹跟严谨是好朋友？你见过我妹吗？” “……”这下轮到室友傻眼了，“林小满真是你妹妹？” 不会吧？ 这是什么狗屎缘分？ “我没跟你妹妹一起玩过，但在严谨的房间里，我倒是看到过你妹他们的毕业照。毕竟，初中他们是一个班的。小学也是。” 他不想说，这个林小满，是个从小漂亮到大的姑娘。 他那个表弟都不肯带他去跟那些漂亮小姑娘玩。 好像怕他骗人家似的。 其实他哪里敢骗人？ 严家人都严肃得很，他那个姑父，整天都板着个脸。 还有严谨，这小子是真跟他们玩儿不到一块儿去，大家也不爱带小严谨玩。 因为他打小就爱拉着大家跟他一起写作业。 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没事儿，但你别扯着大家一起啊。 大家好不容易有个休息时间，你说你这是想干嘛？ 结果呢？ 小时候不讨喜的小表弟，考了个高考状元出来。 他们这些年纪差不多大的，没考好的，就更没活路了。 特别是像他这种，靠着特长上大学的，在家长眼里，那是走的歪门邪道。 哎……从小在表弟的阴影下长大的他，现在特别能理解邱明睿。 呸呸呸，不对，他不能理解！ 他提起表弟的时候是一肚子苦水，邱明睿不一样，他是真的特别喜欢他那个妹妹。 哪怕是抱怨，都遮不住那眼里的小得意。 “当初他们俩一起玩，我们该跟在后面的。两个学渣，正好给他们俩做陪衬。” 邱明睿摊手叹气，可惜，相逢恨晚了。 “邱明睿，我发现你这人挺贱的呀，你明明就是想炫耀你妹妹。对了，我听说她和我那表弟联手把我们下一届的学弟学妹们坑惨了，你知道吗？” “你什么时候见到你妹妹，就跟她表达一下，学弟学妹对他们俩的致敬。” 那些通宵刷题的，是真边刷题边骂这两个缺德的学长学姐。 “我妹在帝都，我爸妈也过去了，我看我爸那意思，是有意把我们家的生意往帝都发展的。我现在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想让我考研考到帝都去了。” 邱明睿有些忧伤，作为全家唯一一个留守青城的娃儿。 【1260】手札里封存的秘密（二更） “你读个体育考什么研啊？你家不是做生意的吗？我教你，你现在大学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去咱们学校外联部混，在外联部混到部长这个职位了，差不多生意经也就取回来了。” “等你大学毕业，直接去帝都创业。兄弟我就跟你混了。” 邱明睿不知道林小满在医院念叨他，却能猜出来。 但林小满这边，却是真不知道邱明睿跟人家那么夸她呢。 看来，睿睿是真的口嫌体正直了。 这会儿，她把卡给了师伯，她爸没过多久也就回来了，他在对面点了餐，人家答应直接送医院里来。 当然，这个餐点得比较简单，主要还是考虑到邱成海是个病号。 等这边吃好了，林小满才带着她爸回家。 她带爸爸回的是京大这边。 毕竟，之前爸爸都没送她到学校，肯定也有遗憾。 所以，这会儿她把人带到学校这边，也让他参观一下京大，让他了解一下女儿的学习环境。 林爸爸是知道林小满在帝都对面买了一套房子的。 确切地说，是他听说童乐在京大对面给自家女儿留了一套房子。 至于钱，他本来是要给的，但林小满说自己已经给了。 他也就没去管，到底给了多少钱了。 女儿有钱，他是知道的。 而且，女儿手里的钱， 可能比他都要多。 但女儿的是她自己的，自己作为家长该给的还是要给。 包括每个月，他还会在小满的卡里打生活费。 一个月给的一千。 对于普通学生来说，这一千块是紧够了，现在生活费五百的都有，差不多平均也是七八百。 一千算是绰绰有余的。 黄老师倒是说多给女儿一些，但林爸爸没有，他还是按照普通家长来给的钱。 但另外又给女儿的卡上存了一万块，那是给她额外的置装费。 女儿要跟帝都林家这边接触，肯定不能穿得太差。 所以，生活费给她定了一千，是要让她懂得合理消费，但另外的一万块，那是活动资金。 现在他也算是半个做生意的，他也知道，大家都是先敬衣裳后敬人，所以，手上不能没钱。 他给女儿的钱，黄欣文那边也是知道的。 按照黄欣文的想法，是小满在这边随便买，钱不够了，就给家里打电话。 深刻贯彻富养女儿的想法，反倒是林二宝，从小并没有什么奢侈的消费。 就奶粉，吃得贵一点，那是林小满专门让人给他从国外带回来的。 “这里装修得还不错。” 林全贵把家里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觉得还真的不错。 装修简约又落落大方，不失格调。 “是很不错，爸爸，您先坐着，我给您倒水。” 林小满让林爸爸在沙发上坐下，又给他把电视打开。 其实林爸爸是很喜欢看电视的，以前爱看武侠剧，连电视结尾谢幕都不肯放过。 现在可能是有了二宝，他倒是喜欢上了看动画片。 跟儿子一起看奥特曼什么的，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 现在电视里放的是《猫和老鼠》的动画片，其实不止林爸爸， 连林小满自己都很喜欢看。 今天劳累了一天，在家坐着看会儿电视，在沙发上葛优瘫，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晚上爸爸要出去跟你章叔叔他们吃饭，你要不要一起去？” 林全贵倒是不介意把女儿带出去交际，因为她已经读大学了，不再是一心只能扑在学业上的高中生。 到了大学，据说社交也是一门学问。 他自己没读多少书，所以很注重孩子的教育，也善于听取他人的意见。 这个样子，和前世一辈子都待在农村一事无成的林全贵，相去甚远，但他却活成了林小满最希望看到的样子。 她的爸爸没有自暴自弃，而是积极乐观向上，每一天都活得很精彩。 他也在不断学习，不断地进步，包括在教育孩子方面。 “那就去吧，章叔叔在我高考之后不是还送了礼物，也没有当面谢谢人家。” 林小满知道这个章叔叔，这个人是摄影协会的中流砥柱。 在摄影方面算是比较有影响力的一位了。 之所以叫人家叔叔，那也是因为人家在邱老面前执晚辈礼。 实际上，人家比林爸爸大很多呢。 林小满都可以叫爷爷了。 “你要的这个什么手札，我给你带来了。这东西是谁做的笔记吧？还都是跟鉴宝有关的？” 林爸爸不懂女儿擅长的东西，但他是识字的。 “是啊，这东西可宝贵了，是前人留下的宝贵经验，现在那些印刷出来的书，其实很多都是纸上谈兵。但这个不一样，这是人家根据自己毕生所学，所实践得来的经验写出来的。” 也不怪林小满会这么推崇袁老先生。 这位老先生，曾经那是真正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他的生活无一处不精致。 所以，他所见所闻所学，都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很多东西，大家只是在书里看见，在别人嘴里听说，可人家那都是上了手的。 但林小满其实已经把这本手札翻得差不多了。 他想看的，可不是手札，而是那最后一页。 上面写了已经把藏宝图烧掉了，可实际上呢？ 她用特殊手法，将后面的羊皮纸封面弄开，一张薄薄的纸就落在了她眼里。 而里面，是一张手绘的地图。 真是巧了，之前董逍在古墓里得了地图，也被他把真迹毁掉了，就留了自己拓印下来的纸。 现在这个袁老先生给的地图，也应该是他自己手绘出来的。 至于真正的那张四分之一地图，也应该是被他毁掉了。 看来，他自己在最后一页上写到的地图已毁，所言非虚。 只不过，他到底舍不得家族藏宝永埋地下，所以，再毁掉藏宝图之后，又刻意留下了一线生机。 只是，看谁能够抓得住这一线生机了。 林小满拿到这本手札都五年了，现在才发现，如果这本手札落在其他手里，恐怕也只有永远尘封的下场。 她在心里默念：老先生，我一定不会辜负您这番用心，明珠不会蒙尘，也不会让心术不正之人得到！ 【1261】再买房（三更） “小满，你在屋里干什么呢？” 林爸爸下午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又看了会儿电视。 发现已经将近五点了，就不得不去敲女儿的房门了。 还有老婆那边来电话了，二宝在电话里面吵着要姐姐。 “我看书呢。” 她把手札收好，再把地图锁进保险箱里，这才打开房间门。 屋子里有供暖，她只穿了一件居家服。 一打开门，林爸爸手里还拿着电话。 “欣文让你开电脑，接视频，林二宝吵着要姐姐呢。” 林爸爸已经打算好了，等黄欣文带完这一届学生，就一家人搬到帝都发展。 反正他摄影的大部分客户现在都是在帝都，要么就是天南海北的到处跑，所以，住在麒省很大程度上其实并不方便。 嘉市的那家工作室，基本上已经是他徒弟在管了，青城那边又有猴子。 帝都这边，倒是没有开双木摄影工作室，他打算开一家，目前已经在找铺子了。 一边催着女儿去书房开电脑，林全贵一边把自己的想法和女儿说了。 以前他是不想来帝都发展的，因为女儿的亲生父母在帝都。 而且人家林家那么大一个家族，人丁兴旺，家里又有权有势，和他们这些小老百姓不一样。 只要女儿每年回去个一两次，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可小满到帝都读书才几个月？ 老太太就在家里牵肠挂肚的，黄欣文也三不五时地在耳边念叨。 天冷了怕小满没加衣服感冒，在家吃个什么，也担心小满在学校吃不着。 虽然说小满手里有钱，做父母的也不会真相信她就在外面饿着自己了。 但俗话说得好，儿行千里母担忧。 父母永远都是牵挂着孩子的。 思来想去，又征求了师父等人的意见，他最终还是决定到帝都来。 这边挑战更大，但相对来说，机会也更多。 他需要不断地提升自己的摄影技术，才不会被后来者赶超。 林全贵在对待自己的专业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 一家人都搬来帝都，短期内大家可能都不习惯。 但长期来看，还是有好处的。 第一，一家人团聚，小满也不用帝都麒省两头跑，节约了在路上的时间，可以多留一些出来在家陪伴老人。 第二，帝都的教育水平就比麒省要发达得多，林二宝别看现在还小，但孩子是见风就长，等他再过两年，也是要读书的。 第三，更有利于以后事业上的发展。 何况，小满以后总会认回林家的，他们也不能让小满为难。 如果他们家也搬到了帝都，以后过年，起码小满不用犹豫在哪里过。 哪怕是中午在自家，晚上去林家那边，或者中午去那边，晚上留在家里，也好过这一年飞一次吧？ 春运的时候，别说火车了，就是飞机票，也不怎么好买。 林全贵和小满分析，小满已经红了眼眶。 因为不管什么时候，爸爸都是一直以她为中心的。 爸爸是她的依靠，而她，何尝不是爸爸的精神支柱呢？ “好，那就在帝都，我们家再换套大房子住，如今那套，您暂时落脚没什么，但一大家子住总是有些拥挤的。” 之前她让童乐在新开发的那一片给她留了两套别墅，现在总算是可以派上用场了。 其实，童林集团这次开发的别墅区，总共也没多少套，大部分都是内部预订了。 外地人想来买，都找不到门路。 林小满一个人留了两套下来，打算自己住一套，给家里一套。 等到十年之后，这里的别墅区，都是寸土寸金的。 几千万都不一定能排上号。 “换什么大房子？我自己之前又看了一套，那一片是学区房，周围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是好学校，我这次过来，一是工作，二就是想过来签合同买房的。” “是上下楼，你爷爷奶奶，我和你黄阿姨，都住楼下，然后楼下再有一间给我们做书房，还有一间杂物室。” “二楼就你一个人住，把最大的房间给你当卧室，再给你准备一间书房，你弟弟是男孩子，一间房总够他住了。二楼还能留下一间当客房，到时候不管是你大姑姑父，还是表哥这些来都有的住。” 那您安排得还挺好的。 林爸爸说的那一片，也是童林集团的开发区，离她学校这边，也就两三公里的路。 他是不是没说，不止是以后方便林二宝接受教育，而自己也可以在放学后直接回家？ 这样一来，学校对面的房子倒成了摆设了。 不过，住在这对面其实也挺好的。 那一片，和这一片，都属于童林集团，当时童乐想把这中间打通，当成同一个楼盘来做，在小区里面设置小区内的公用车的，但这个想法被林小满否决了。 先不说小区里面驾车本来就不安全，再一个，你这么大一片，都吃下去，吃相就太难看了。实在是太招人眼热。 所以，最后童乐放了中间的两块地出去，让另一家做商场用了。 林小满根本不知道，做商场的其实就是小成。 是小成托了人在这边买地做商场。 这边的商场，在两个小区中间，学校这边的人也可以逛。另一边高档住宅区的人也可以逛。 商场开在那个地段，肯定会很繁华。 这边自然就形成了一个经济中心了。 童乐后来还说，幸好他没全部吃下去，不然就真的惹了有些人的眼了。 就连这两块地，吃下去也全靠他的合伙人里面有林涛和钟磊。 “那行，您买吧。反正买房就是投资。” “不止是我想买在那里，你章叔的小儿子也想买在那里，他小儿子估计是想把那里当做婚房。” “他大儿子一听，小儿子要买在那边，干脆大儿子也买一套。” “所以说儿孙都是债呢。他干脆不让两个儿子出钱，分别给他们买一套，然后他自己也买一套小的。都在同一个小区，但又不在同一层楼，免得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彼此厌烦。” 那这个章叔倒是挺想得开的，其实和年轻人住在一起能做什么呢？ 和养了孩子的年轻人住在一起，不外乎就是给带孙子孙女。 那不累吗？ 那其实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那现在咱们是先去看房子，还是先吃饭？” 她一边进屋换衣服，一边问她爸。 【1262】给闺女的嫁妆（一更） “先去看房子。” 父女俩换好衣服出门也才五点，那边的小区离自己这边就两三公里路。 吃饭的时间可以约到七点，那中间就有两个小时。 林爸爸不仅自己带女儿去看房子，他还约了章益辉带上他家的两个儿子一并来看房子。 章家大儿子现目前从事的工作跟摄影也有关系，因为他是一名婚纱摄影师。 虽然不算是深得父亲真传吧，但自己开了一家婚纱摄影馆，做得还不错。 章家小儿子，如今二十七岁的章柏却正经的帝影导演系毕业，目前在剧组做副导演，跟剧组里演宫女的女明星搅和到一起去了。 说什么遇到了真爱，非要跟人家结婚。 他的家世背景，人家小明星打听得清清楚楚。 就是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冲着他这个人来的，还是冲着他家的钱。 反正把他老子气得够呛。 关键是，今天看房子，这个小儿子还把女明星叫来了。 大儿子没来，大儿媳妇来了，这个小儿子把女朋友带过来，看着就觉得尴尬。 这位小明星估计也没想到章柏买个房子，怎么一大堆人。 “我们凑四套，是不是能便宜点？” “当然，如果是四套，我们是有折扣的。” 章益辉跟林家父女俩打过招呼之后，就开始问售楼部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微笑得体，一听要买四套，笑容就更灿烂了。 “我们买两套的折扣是九五折，四套我们最低可以给你们做到九折。这已经是我们的最低折扣了。” 小姐姐一边给大家发广告册子，一边介绍。 “我们这里的房子，也算是湖景房，这边是人工湖，还有公园，公园已经在建了，等完工之后，住在我们小区的人都可以去公园健身，散步，小区对面就有幼儿园，小学，临街还有初中高中。就连大学，也离我们不远……” 其实，这里的房子是真的很适合当住宅，配套设施规划完善。 章家的大儿媳妇在跟章益辉讨论，说这里以后的教育怎么怎么样。 她就是当老师的，如果孩子将来在这一片读书，她还可以想办法调到这边来。 而小儿子，却是在跟女明星讨论，这边离商场近，购物方便。 这个小区的物业管理据说不错，童林集团在物业管理这一块儿是很完善的，他看中的是私密性。 小区里面的绿化也搞得好，林全贵决定和章家那边分开看。 原本以为章家就老章一个人。 现在看到他们几个人，似乎内部也有点问题，林全贵就不打算掺和到别人的事里了。 于是，两边分开，林全贵从一开始看中的就是一梯两户的房型。 这种才是跃层，楼上楼下，空间足够。 两套房子，他还是买得起的。 “要两套做什么？” 最开始章家问买四套有没有优惠的时候，林小满以为自家只要一套，也就没说话。 “等以后，你一套，你弟弟一套。” 他们现在住的一套，就留给以后小儿子，旁边空出来的一套，以后当女儿的陪嫁。 哪怕没想把女儿嫁人，但这种东西，迟早都是要准备起来的。 看着小满到处买房子，林全贵就以为是这孩子小时候在农村，住的地方不好，所以她才这么喜欢房子。 既然她喜欢，那手头的钱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给她备一套。 “爸，这房子我要来也没用。” 别墅她留了两套，这种大跃层，她就没有买的必要了。 反正，这里离她学校那边也不远。 何况，她如果要房子，根本就不用在这里来买，直接让童乐给她留着就是了。 现在陪他们来，不过是图一个陪爸爸看房的乐趣。 如果告诉他，自己可以直接让童乐把这边的房子留下来几套，他又要觉得当爸爸的没法体现自己的价值了。 因为，女儿太能干，压根儿就不需要他。 “什么没用？你现在不住，以后也会住的。” 林小满：我以后会找个连房子都买不起的男人吗？ “别什么都靠男方，男方有房子是他们家的。咱们自己备了，他们家要是敢看轻你，就直接住过来。” 林爸爸如果是以前的性格，是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的。 他只会说：你以后到了婆家，要手脚勤快，不然看谁会喜欢你。 “爸，我才十六。” 还是虚岁，您这么急着想把我嫁出去吗？ 林爸爸顿时语塞，不过，也只是片刻，他就道：“有备无患。” 最后，林家这边真的定下了两套房子。 林小满给童乐那边打了电话过去，这边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经理亲自过来为他们服务。 “两位贵客好，林先生您选择的这两套房子，我们会迅速为您办理好手续。” 然后，算下来，又给了内部折扣，至于打什么折扣，人家直接都没说。 反正到头来，林全贵算了一下，这两套房子看起来更像买一送一。 “你是说，这里的开发商是童乐？” 林全贵也愣了，之前就听说了个童林地产，但还真没想起来这童林地产就是童乐那孩子开的。 毕竟，之前他只知道童乐把公司开在青城了。 那买一送一就不奇怪了。 那孩子也真是实诚，还想不想赚钱了。 结果，章家这边也选了三套，那经理听从林小满的指示，给打了八五折。 这算是亲情价了。 因为这个折扣已经替他们省下了十几万。 章益辉也是个妙人，人家那边对林家父女的态度，让他立马就明白了，自家这又降低了折扣，就是和这对父女有关。 而且，看起来，这个经理对小满的态度，甚至比对全贵都要尊敬。 心下也忍不住犯嘀咕：现在的孩子都是什么交际圈啊，人家的面子就值了十几万。 看来，这个人情是欠大发了。 他只把这个人情记下，心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清。 因为从人家能拿下十几万的折扣来看，就知道小姑娘的人脉还不简单。 而自家呢？现在一堆烂事儿。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小儿子，见他根本不给自己一个眼神，真是气得要死。 【1263】孔雀吐槽（二更） 章家大儿媳妇脸色还不错，但看小儿子，似乎不停地在安慰女朋友，女朋友的脸色不太好看。 为什么呢？ 章家选了三套房子，把最好的一套给了大儿子家。 其实小儿子家的房子也不错，大体上是没区别的，面积也差不多，只是不在同一栋楼。 那个女朋友就觉得章家大嫂家的那套更好，视野开阔风景也好。 但你一个没过门的，能争得过人家给章家生儿育女的长媳吗？ 其实，挑刺只是因为章家这边没打算在房产证上写她的名字。 你又没结婚，凭什么写你的名字？ 章家那个二傻子倒是哄着女朋友，说写谁的名字都一样，等结婚，过户到你名下都行。 女的反正就是一脸不高兴。 章大叔吧，是有苦说不出，本来高高兴兴一件事，偏偏小儿子不懂事。 就他女朋友那样，把大儿媳妇都得罪了，以后能有你好的？ 大儿媳妇一家都是教育系统的，人家不惹事，但也不代表就怕你一个小明星了。 还有小儿子这个没长脑子的，那女朋友如果是个好的，就不说了，但还没结婚，就想往房子上加名字，是哪门子的规矩？ 她是混娱乐圈的，自己家也不是那种大富大贵的家庭，顶多就是他手上有不少娱乐圈，时尚圈的人脉。 他还真不信，这小姑娘真就是只为了自家儿子的人来的。 如果她不是为了他儿子，那这姑娘，他们家也不稀罕。 “房子给你们买好了，你们一家出一半的钱，我给你们添一半。这是之前就说好了的。” “啊？” 章柏一下子愣住了，不是说他爸给哥俩儿一人买一套吗？ 怎么成了他爸帮着添一半，自己出一半了？ 章柏之前倒是想自己买房，手上的钱，买个小三室是尽够的。 不买到海淀区，买到丰台那边，付个首付，每个月还房贷应该是可以的。 现在才五六千，自己应该买得起。 可买到这里，这个打完折都快近一万一个平方了，就有点贵了。 他买不起，只能靠他爹。 结果他爹先说了全款买房，再告诉自己，要一家出一半？ 那岂不是他的所有存款加起来都不够出的？ 怎么办？ 但章家大嫂很快就反应过来，立马应下。 “对，我这边的钱马上就可以转账，我给章松打个电话，他那边转过来也行。” 大嫂这个反应，章柏就真以为是一家要出一半的钱。 他哭丧着脸，他工作了也没几年，自己又比较浪，所以没攒下多少钱。 出一半，他觉得接下来好几年都得节衣缩食了。 “爸，我这边卡上钱不够。” “不够就从你的工资里出啊，每个月给我转账。” 这样，可以控制他的花销，他手里头没钱了，那个女朋友还跟不跟他好，就是个很大的问题了。 他还没说话呢，女朋友就在扯他的衣服了。 章柏虽然从小也是在家里被宠大的，而且父母对他花钱也没什么限制。 但他不会理所当然问父母要钱。 既然他爸都说了要让他给钱，他也就给了。 但对于他女朋友来说，可能就是晴天霹雳了。 这个时候，女朋友扯他的衣服，他就不太高兴了。 “别闹。” 他摸了摸女朋友的头，安抚她。 但眼底已经有了警告。 他虽然挺喜欢女朋友的，但却也不会什么都宠着她。 这种时候，该站在家人这一边，他认为对，他就会站他爸。 何况，让父亲出钱给自己买房子，本来就没道理，他也不是刚大学毕业，都已经工作好几年了。 如果连房子都买不起，那才是闹了天大的笑话。 女朋友被警告了，也知道章柏不是她能左右的，顿时就闭上了嘴。 有的事情说多了，反而会适得其反。 可一想到章柏自己要掏那么大一笔钱买房子，那以后他还有钱吗？ 不够的钱，他爸都不说添，两个儿子要公平的话，还得章柏每个月给家里钱。 那要给到什么时候？ 章柏现在只是做副导演……算了，她图的反正也不是钱。 女朋友想开了，就觉得挺好的。 然后，第二天，林小满就听到孔雀大小姐打电话过来跟她吐槽了。 说是虞寐的剧组里被塞进来个关系户，关系户没关系，这年头，剧组到处都是关系户。 但并不是说，关系户你就真能上位的。 这时候还不像十年后，光有流量就可以。 现在的剧组，如果关系户没有流量也没有演技，是很难在剧组生存下去的，有的是人想给你使绊子。 这个关系户呢，画风比较清奇，她先走的是副导演的路子，然后见缝插针地往虞寐身边凑。 要么就是请教台词啦，要么就请教怎么做好表情啊。 反正，她总有她的理由。 因为孔雀手底下水中月也在这个剧组，所以她恰好在那边待着。 就发现了这个女孩子不规矩的行为，提醒过一次，没用。 提醒第二次，发现还是没用。 虞寐为了避着她，一下戏，就自己回酒店了晚上。 结果，好家伙，这姑娘，她竟然敢半夜来敲虞寐房间的门。 这可是虞影帝，想贴上他的人，是真的多，但敢敲门的，这还是第一个。 毕竟，业界现在都知道墨影娱乐这边的规矩，艺人的私生活是要越干净越好，就连炒cp，也不许太过分。 有一次，另一家娱乐公司的人想拉着虞影帝炒作，结果直接被墨影这边一张律师函给警告了。 原本，墨影这边没这么刚，只是虞影帝再三拒绝那人还不识趣。 虞寐的经纪人也想给对方一点苦头吃，就直接发了律师函。 这下，墨影娱乐算是在业界闻名了。 想贴上来吸血的，也得考虑人家让不让吸。 那个贴着虞影帝炒作的女明星，原本是朵小花的，因为那件事，口碑大跌，现在都快跌到三四线去了。 墨影娱乐这个清奇的画风，让业界颇有微词，但人家也不得不承认，墨影娱乐的艺人，现在算是界内有口皆碑的，各大导演都愿意用，因为省事儿啊。 “你猜猜我干了什么？” 【1264】两张藏宝图（三更） “你不知道，我当时听说就给气的，我直接把那个副导演叫过去了。就说我们公司两个男女主角想要对戏，找不到感觉，让他过去指导一下。” “然后，他就发现了他的女朋友。哈哈哈……你没看见，他脸都气青了，我笑死了！” “你说的那个副导演，是不是叫章柏？” 林小满先是笑着听孔大小姐说八卦，听着听着好像反应过来了。 这个副导演，听着怎么那么像章家的小儿子呢？ “是啊，怎么，你又认识？” 孔雀的笑声停下，如果小满认识，那还真不好让人家太难堪。 “章柏是我们旗下的导演吗？” 之前她是让墨影这边去签一批具有潜力的年轻导演。 总得培养自己的班底啊，不然以后被人家联合制裁就抓瞎了。 咳，林小满也知道，自己在墨影定下的制度，很大程度上会让业内其他公司产生不满。 所以，她做什么都想到了未雨绸缪。 如果章柏是签约都墨影旗下的导演，那只能说明他还是很有潜力的。 一个有潜力的导演，怎么会在男女感情的事上这么蠢呢？ “是我们公司旗下的，签了他几年了，最开始是个导演助理，跟着的也是我们公司的导演，做助理两年，转做副导演，其实人还是蛮努力的，但就是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非要找这么一女的谈恋爱。” 说白了，是个人都能看出他那个女朋友野心勃勃。 墨影这边的剧组不是说你就不能塞人进来，但起码应该对得起你这个介绍人吧？ 结果呢，人家把你当跳板了，你还忙着维护她呢。 “可能是一时被恋爱占据了理智吧。” 林小满也想说，那个女孩子，跟着他们一起看房子的时候就透露出很让人不喜的一面了。 但这个章柏却一点没有警惕起来，那说明这个女生是他的真爱咯？ “你别管她，只把你自己的男朋友守好，别让她靠近咱们家的男女主，至于她想做其他的，就让她做好了。控制事态，只要不闹大，随便她作。章柏这样的，如果不受一次教训，下次可能还会喜欢同类型的女人。” “看来，那个章柏和你关系还挺好的，你还挺替对方着想的。” 孔雀忍不住酸溜溜地说。 “不是他，是他父亲，当年对我爸爸有提携之恩。” “我们之前才一起买了一个小区的房子。如果那个章柏真和那女人一起搅和在一起，那以后住在同一个小区怕是要低头不见抬头见了。” 关键是，她的马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掉了。 不管是那女人知道她是帝都林家的女儿，还是知道她就是墨影娱乐幕后的老板，那肯定是会像牛皮糖似的黏上来。 她倒是不担心一个女人如何粘着自己，但她担心那个女人剑走偏锋，直接去勾搭她爸爸。 林爸爸这个人，对女人可以说是不解风情。 也就现在他对老婆孩子好一些，但对外面的女人，那真是不假辞色。 对人好是真的，可女人想从他身上下手，除非是走歪门邪道，否则你别想勾引他。 曾经那个看上林爸爸的记者，三番两次凑到林爸爸身边，结果发现林爸爸跟一根木头似的，人家自己就放弃了。 林爸爸不是那种飞黄腾达了就会抛弃妻子的类型，所以，她更担心的是对方小心思太多了，就不走正道。 与其埋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倒不如直接就把这种可能扼杀在摇篮里。 “你跑到哪个小区去买房子了？我也要过去买一套！” 孔雀喜欢和小满住在一起，虽然经常抱怨其老年人般的作息，但不得不说，每天早上起来可以去别人家蹭早餐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哦，中餐和晚餐也能顺便蹭了。 “你怕是忘了你现在的男朋友是个被演戏耽误的大厨了。” 林小满当然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这位大小姐现在已经跟虞影帝在一起了，两人没有在大众面前卿卿我我，但两人谈恋爱是跟公司报备了的。 虞寐年纪不小了，谈个恋爱怎么了？ 何况，他又不是那种小男生，光靠脸吸引粉丝，虞寐最厉害的还是他的演技。 所以，公司这边是不会拦着别人谈恋爱的。 当然，也有要求，暂时别公开。 至少，得等虞影帝在娱乐圈里的地位再稳定一点吧。 “他哪里有时间啊，你不是不知道，他最近拍戏忙得脚不沾地。” 可能是年纪稍微长一些了，孔雀没有年少时的那么冲动暴躁易怒了，她现在性格也挺好的。 如果让虞寐遇到二十岁的孔大小姐，怕是也不会喜欢她。 就像萧清远那样，避之不及。 所以，女人有了事业，成长其实是很快的。 “我们这边买的房子，是为了以后我弟弟读书方便的，离我大学也近便。但你们应该没有必要吧，你们家那位买的是别墅。” “为了你弟弟啊，话说，你们一家是不是都要搬到帝都来了，不然干嘛为了你弟弟买学区房？” “是啊，我爸还有黄老师都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帝都这边。” 父母嘛，总会担心孩子在外面过得不好的。 “那也挺好的，以后你也不用总会麒省了。” 林小满笑了笑，没说话，哪里不用回去，铜雀楼还在麒省呢。 不过，得先处理好藏宝图的事，她要怎么和师父说，自己手上有两张藏宝图呢？ 挂掉孔雀的电话，她拿了那本手札里藏着的第二份藏宝图，去了琉璃胡同。 “小……” 在到达自家门口的时候，林小满首先看到了等在隔壁门口的大师兄。 嗯，左手手指缺了一截，又不修边幅的男人，是大师兄无疑了。 他一看见林小满，就眼睛一亮，刚打招呼，都还没喊完，就被林小满截断他的话。 “这位大叔您找谁啊？” 他这个打扮，可一点都不像人家隔壁四合院的客人。 在这个四合院周围盯着的人挺多的，说不定这里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别人眼里。 林小满当然不能让人以为自己和隔壁四合院的主人关系很熟了。 不然，到时候她也会被那幕后之人纳入监视范围之内。 毕竟，对方连一个小孩子都能绑架，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1265】好心（一更） “小，小朋友你好啊，我找这家的主人。” 小师妹三个字硬生生被吞进了肚子里。 也不知道不靠谱的师父到底什么时候才公布他和小师妹的关系。 两个人都住到同一个胡同里当了邻居，结果愣生生地要装作谁也不认识谁。 之前他可是听沈阅说了，这位小师妹也不是走寻常路的人，她竟然直接翻墙去隔壁师父的院子。 师父不但不教训她，还帮着递梯子。 哦，不对，是让沈阅改天把她要翻墙跳下来的那一片松松土，再种上草，免得把他的宝贝小徒弟给摔疼了。 小徒弟宠得无法无天，他们这些大的就跟捡来的似的。 董老：不，你们比捡来的还不如，因为你们都是被逐出去了的。 “哦，他家十天有九天都不会开门，那您慢慢等？” 说完，也不管大师兄再想说什么，林小满直接就进了自家的门。 家里只有阿姨，在院子里修剪花花草草，一看见林小满回来，立马和她打招呼。 “小满，这会儿回来还没吃早饭吧？要不要阿姨给你做点什么吃的？” “不用了阿姨，您不用管我，这外面的花草应该已经浇完水了吧？今天中午我不在家里吃饭，您今天可以回家休息。” 阿姨家住得比较偏，算是帝都郊区了，坐车回去也就一个小时，还能赶上中午饭。 “真不用我提前给你把午饭准备好吗？” 阿姨有些迟疑，但今天是周末，她儿子也要回家，在与儿子团聚的诱惑下，阿姨最终还是接受了小满的好意。 “对了，阿姨，您儿子也快高考了吧？” “是啊，我家那小子，读书要是有你这么厉害，我也就不操心了。好在他就是帝都的户口，不然可能帝都的学校一个也考不上。” 其实阿姨这是谦虚了，林小满之前帮阿姨家的儿子改过试卷，是物理试卷，一百分的题，他能考到八十以上，考上一所帝都的大学是完全没问题的。 确切地说，考上一本大学都没问题。 只是，哪个家长不是望子成龙呢？ 要考，大家当然都希望自己家的孩子读最好的大学。 “您也别给他太大的压力了，他学校离这边不远吧？每天骑自行车来回家里，是不是挺花时间的？要不，让他住到家里来？” “那怎么行呢。”阿姨还是很有分寸的，“那小子高三就住校了，在学校里住着能节约不少时间呢。” 节约时间吗？ 林小满想了一下，如果能和同学们相处愉快，跟室友都合拍，又不怕大家吵吵闹闹，或许是挺节约时间的。 但为什么很多高三的家长都宁愿给孩子在外面租房子，在那里照顾孩子直到高考结束呢？ 因为统一关在学校里，虽然也能刺激大家一起学习，群发效应，但也容易带动大家都不学习。 她记得阿姨家的孩子好像是那种挺内向的一个孩子，如果他真的住校，还真不一定能跟室友好好相处。 “您也多关心一下他住校的情况，他看起来比较内向，万一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了，估计都不知说出来。” 林小满顺嘴提了一句， “如果住校不舒服，住这边也行。您别多想，之前的几年，都多亏了您帮我看房子。以后呢，您要是不准备跳槽，我也不准备再另外请人。所以，您不用跟我客气。” “我也是从高考过来的，孩子高三就是道坎儿，我高三最后一学期，我家里都住到城里，天天变着法子给我弄好吃的，就是怕我营养跟不上。” “这样啊？” 阿姨有些心动。 大不了，孩子住这边的这一年，她少收一千块的工资。 但可以同时照顾好孩子，阿姨还是很愿意的。 再说了，她现在的工资也不低，有小三千呢。 主要是，这家主人就是小姑娘，伺候起来是半点不难。 人乖乖巧巧的，又有礼貌，她自己在家的时候，还会做饭。 前几年，她想在城里找个工作是千难万难，她丈夫以前是当兵的，结果因为一次抗洪抢险，意外牺牲了。 组织上倒是给予补偿，孩子，也可以免除学杂费到毕业，每个月都还有补贴，直到孩子成年。 但她夫家那边父母还有好几个儿子，并不是好惹的。 瓜分了部队给他们的抚恤金不说，还把他们母子赶了出来。 如果不是当时有人找到她，让她在四合院干活儿，她可能都不知道怎么养活儿子。 总不能，真把自己的孩子丢给国家养吧？ 虽然孩子他爸是牺牲了，但自己这个当妈的还是好好的，也不能给国家增加那么大的负担不是？ “您就放心让孩子搬过来住，我家里人要搬到帝都来了，他们也不会住在四合院，那我回来的时间就更少了。” “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就当帮我增加一下人气。” 当然，林小满也不是对谁都烂好心。 但这个阿姨家里的一些事情，她都是知道的。 她儿子也是个省心的，稍微换个没礼貌或者让她看不顺眼的，她也不会往自己家里引了。 毕竟，对于有的人来说，就是升米恩斗米仇。 “那我到时候问问他。不过，您放心，就算住，我们也只在外边的房间，我不会让他去里面的。” 四合院很大，房子也多，但一般情况下， 阿姨除了打扫房间，自己活动的区域都在外面。 “这就对了嘛。” 她又给阿姨塞了两百块钱，让她回家顺便给儿子买点好吃的补一补身体。 阿姨推辞不过，拿着钱也就走了。 但心里，却更向着这个小姑娘了。 只怕是以后就算林小满十天半个月不回来，人家也会把家里给她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完全不用她操心。 等阿姨走了之后，林小满照旧爬上自家的枣树，然后到墙头跳到隔壁墙角下面。 这一片已经是草地了，松软的草坪，对于林小满来说跳下来毫无压力。 而她这一落地，还把刚得以进门的大师兄吓了一跳。 “小，小师妹，你这是干什么啊？小心崴脚！” 吃饱了撑的，有正门不走，真翻墙？ 倒不如把两边开一道门，反正稍微掩饰一下，别人也看不出来。 【1266】师妹还小（二更） “大师兄，您今天过来是专门看师父，还是有正事儿啊？” 林小满担心跪着落地，这会儿不慌不忙地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我就是过来探望一下师父，现在大部分人都知道师父回来了，知道我跟师父的关系的，又故意去找我套近乎，我也不知道这些人想干嘛，所以就来请示一下师父他老人家。” 门是管家给开的，开门之后呢，就让齐流海自便了。 反正管家也是这里的老人了，对齐流海其实是熟悉的。 齐流海这个人吧，除了年轻时候好赌，也没有其他毛病。 自从他的手指赌出去一截之后，就戒赌了。 “那您去问，我去厨房，准备今天的午饭。” 这里平时都是管家的媳妇帮着做饭，林小满来了，她就在一边打下手。 林小满和董老相处了这么多年，早就把老人家的胃口掌握得一清二楚。 人老了，就喜欢吃重口的东西，因为嘴里没味儿。 但林小满绝对不可能将就他，今天一个酱肘子，明天一条红烧猪蹄什么的。 她会荤素搭配着来。 但大肉大荤，是很少给老人家吃。 那边龚医生也说了，到了老爷子这把年纪，肠胃都衰弱了，真不适合天天大鱼大肉地吃。 比如今天，这边管家的媳妇给洗了野山菌，拿来炖了一锅鸡汤。 老远都能闻到厨房里飘出来的鸡汤味儿。 林小满就把里面的鸡肉捞起来，又另外熬了一锅汤，这样的汤，肯定没有之前的鸡汤浓了，但拿来当高汤用挺好的。 煮一碗鸡汤面，撒几颗葱花，再切一碟子卤肉，吃起来可香了。 “还是你会做。” 管家奶奶不住地夸小满手艺好。 她和她男人唯一的儿子早些年生病死了，没留下后人，所以看见林小满这样的小姑娘，就喜欢得不得了。 每次她做了什么好吃的，也要借着窜门的名义，给隔壁送去。 隔壁阿姨和管家奶奶都彼此熟悉了。 当然，管家奶奶也没有透露自家主人和小满是师徒关系，至今，那边阿姨都以为这是人家邻居客气。 她出去买菜的时候，听说这家人不跟其他人打交道，她还心说，其实人家可能就是不擅长与人交往，但人其实特别好。每次做了什么好吃的，就往自家这边送。 也不知道大师兄和师父在书房里谈了什么，中午留在这边吃饭，喝一口浓浓的鸡汤，再吃两个小菜，喝点小酒，这大冬天的，日子快活得跟神仙一样。 “师父，还是收女徒弟好吧？我们师兄弟几个，做饭没有一个合您口味的。” 齐流海一边吃，一边回想起那些年。 他们师兄弟几个，是轮流做饭的。 就连董逍，也是五岁开始上灶台。 但几个大男人，做菜的水平实在是有限。 可那时候，师父就跟再生父母似的，师父的命令，徒弟是绝对不敢违抗的。 而且，照顾师父的饮食起居，徒弟们都会觉得理所应当。 可就是大家做饭不好吃这一点比较愁人。 特别是董逍，那小子第一次做饭就把锅都烧穿了。 他掺了米，却忘了往锅里放水。 直到锅底都烧焦了，他才发现，还以为虽然烧焦了，肯定也是煮熟了的，却没想到，是干烧，最后把米弄出来才发现，锅里烧穿了黄豆大小一个洞。 而他自己，反正做的饭也就是将就能吃。 倒是一直喜欢研究和模仿的二师弟，吕三笑做的饭菜还不错。 但他的心思都放在研究赝品上了，对做饭的兴趣又不大。 “那可不？” 被齐流海这么一提，董老也笑眯眯地点头。 确实女徒弟最贴心，是小棉袄嘛。 小满五岁的时候拜师，然后就能搭根小板凳上灶台洗锅刷碗炒菜做饭了。 那小乖巧劲儿哦，哪里是脏兮兮的男娃儿能比的？ “当年师父把我们都赶走，我就知道，肯定是出什么事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后，您又回来了。我听说，是小师弟家的孩子被绑架了，有人用孩子来威胁您？” 别看齐流海已经半隐退江湖了，但他手底下的人脉其实也不容小觑。 在董逍家的儿子被绑架没多久，他这个一直盯着师兄弟们的大师兄就收到了消息。 可还没等他这边找到帮忙的机会呢，那边又无缘无故地暴露了自己，把孩子送回来不说，人还被抓了。 这一系列的操作，都打了齐流海一个措手不及，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出手了。 原本是想再观察一下，谁能想到，自家师父就回帝都了呢？ 他知道，肯定是师父妥协了。 但能让师父躲了这么多年的对手，也一定不简单。 他倒是想立马过来，问师父有没有什么章程，他们也不是半点没人脉的，哪怕是在帝都。 他在潘家园，还有个外号叫齐大爷呢。 都以为他们家以前是满清正黄旗。 实际上呢？ 也确实是。 他当初也是因为这样，把自己的名声打出去的。 现在好些收藏家，如果真想买到真货，还是得来找他。 他在鬼市，那是真正的有名。 做中间人，都能赚不少钱，那还得看碟下菜，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让齐大爷领路的。 有钱有本事的人，自然也会有人脉。 这些东西，都是潜在的，不会露出来给人看。 “那些事，你就不必知道了，不是想瞒着你，而是，多一个人知道，没什么好处。有你小师妹，就行了。” “师父，小师妹会不会太小了一点？她还要读书呢。有什么事儿，您让我和老三去做不就行了？” 他们也都是半截身子埋在土里的人了，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也不亏。 可小师妹，在他眼里就是个孩子，如果他儿子早点结婚生子，可能生下的孙女也比小师妹小不了几岁。 所以，在齐流海看来，他还真不愿意让小师妹扯进这些是是非非。 “得了吧，你师妹虽然小，但人家聪明啊。”董老听到大徒弟的说法，忍不住翻白眼，“就你这样的，连你家那老婆都搞不定，更别说别人了。” 【1267】藏宝图里的秘密（三更） “你别看你小师妹生性纯善，但算计起人来，一点不比我这个老头子手软。” 林小满：“……”我就当您是在夸我了。 “我早就看出来了，小师妹是学到了师父您的精髓。” 之前把苟三爷领到茶馆里，他就看得明白。 那事儿，后来柳艳红和他说了包厢里的整个过程，这小姑娘，哪怕是苟三爷都敢坑。 要说当初，苟三爷在潘家园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结果呢？ 人家把她当肥羊，她也没把人家当个烧饼。 到底谁是猎物，谁是猎人，还说不准呢。 那时候她才多大？ 不过，现在她也不大就是了。 董老呵呵笑：“我就当你是在夸老子了。” “那必须的啊。” 马屁拍得很溜啊，这大师兄。 林小满算是看出来了，师父原本其实就不怎么正经，所以手底下的徒弟虽然各有个性，但也多多少少都有点像他。 包括，她自己。 齐流海吃完饭，也就回去了。 虽然师父说了，这件事不让他插手，但他也不敢懈怠。 小师妹到底还小，却要撑起整个师门，他们这些做师兄的，能坐在家里享清福吗？ 至少，要查清楚前因后果，做最坏的打算。 茶馆是个很重要的地方，能收集到很多大家都意想不到的消息。 他一回来，正好，就听见一桌客人提到了王谢袁萧四大家族。 “说起这四大家族啊，就不得不提他们以前的财富，那可是从晋朝开始，一代一代传下来的。那些家族， 哪怕就是最后被朝堂打压，落魄了，也肯定给后人留下了一笔意想不到的财富。” “在朝堂之上，四大家族可能还会敌对竞争，但但士族门阀与皇权起冲突的时候，世家彼此之间，就已经有了一定的默契。最后，他们能从朝堂全身而退，也是因为各大家族的决策。” “光藏住锋芒怎么行，他们还要守住家族的财富。” “所以，四大家族最后共同选择了一块风水宝地，把家族里的财富都藏起来了，这算是给了家族退路。在民国和抗战时期，有人针对四大家族出手，却也没找到他们的宝藏。” “不然说人家怎么发展了几百年呢？就这样的风险意识，咱们这些人都比不了。” “不过，我倒是听说了，四大家族的宝藏，是由四个家族的族长共同保守的。每个人手里，都有一张藏宝图……” “藏宝图？” 董老和小徒弟到了书房，看到小徒弟手里多出来的两份东西，都忍不住惊愕。 “你这是什么时候把藏宝图搞到手的？” 她手里竟然有两份。 要知道，袁家远在国外，动用了那么多人脉财力，甚至不惜与岛国和美国那边的势力结盟，都没能找到一张藏宝图的下落。 结果呢？ 自家徒弟不声不响地拿出了两份？ 这孩子感情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呢？ “其实，这两份地图，都是莫名其妙到我手里的。” 林小满其实看不懂这个地图的位置，她觉得挺奇怪的。 两份地图，她也没有仔细研究过。 因为，听老爷子说了那个打宝藏的主意的人的危险性，她甚至想等那人死了之后再把地图拿出来。 “您知道我老家是在林家村，而那个王家，有一支，就搬到了林家村，而且，他们王家的祖坟，也葬在了那里。” “我五岁那年，王家祖坟三次被挖，第一次是被盗，第二次也是被盗，第三次，是被考古队，哦，确切地说，应该是萧家借着考古队的名义，在找藏宝图的下落。” “但其实，藏宝图，在第一次王家祖坟被盗的时候，就被逍哥拿出来了。” 也是当时，她救了差点被活活闷死在墓道耳室里的董逍。 如果不是她阴差阳错把董逍挖出来，他就真的如同前世一样被活埋了。 死在墓道里，后来还是警察发现的。 “这么说来，董逍把真正的藏宝图毁掉了，用他自己的血给你画了这幅藏宝图？” 难怪，他说怎么王家的藏宝图怪怪的，还以为是他们家弄出来故弄玄虚糊弄肖想宝藏的人的呢。 “是的，当时情况很急，逍哥以为他自己会死。” 所以，董逍也算是个人才了，把地图完整地拓印下来，还毁掉了原本。 而林小满拿出来的，就是董逍给的那一份。 但她也怕自己把这玩意儿忘了，所以，她也又画了一份，留在老家了。 老家那种房子，墙缝很大，到处都塞着东西，是个人都想不到，她会直接把藏宝图塞在墙缝里。 “那这一份呢？” 董老指着另一份。 这一份显然不是匆忙之下的杰作，而是人精心重画的。 “这一份是在袁老先生的手札里找到的。” “手札里？”董老愣了一下，然后大笑，“这么说，袁家人以为袁家的那份藏宝图，一直在鉴宝协会的多宝阁里，也没错了？” 只可惜，那些人想不到，藏宝图早就被人拿到手了，而且，是在一本这么不起眼的破手札里。 “手札的最后封皮里面藏着的，我也是受了之前拍卖会那幅画的启发。” 林小满听到自家师父这么说，也有点不好意思。 因为，这本手札到她手里都已经好几年了，她也是才发现藏宝图的存在。 “就是张大千那幅画？” “嗯。” 林小满心里还有些忐忑，怕师父说自己早就得了藏宝图，却没有拿出来。 但董成瑞压根儿就没提这件事。 他仔细研究了这两份地图，就知道为什么那边已经等不及要逼着他现身了。 “这两份地图，拼凑起来，能猜到宝藏是在哪个区域。但却找不到具体位置。看来，那边是准备直接在一定范围内寻宝了，而不是找齐四份藏宝图。” 这可能是当初四大家族哪一家的小心机，只要其中两家联手，其实就能会找到宝藏的大概位置。 然而，最有可能联手的是王家和谢家，因为他们彼此之间有姻亲关系。 可惜，这两家最后却因为当家人的理想和包袱不同，分道扬镳了。 这样一来，倒是促成了萧家和谢家。 【1268】谢亭旖的下落（一更） “萧家和谢家，这一代有联姻了？” 他像是在问林小满，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一代萧家有一位萧清远，跟谢家大小姐谢亭旖订婚了。” 林小满对萧家其实根本不了解，但听孔雀说过，萧家这一代家族最重视的子弟就应该是萧清远。 既然用他来和谢家的大小姐联姻，那就说明萧家上下对结两姓之好的重视。 “萧家公子，跟谢家大小姐订婚，莫非，两家也是为了宝藏？” 林小满心下是这么想的，谢家大小姐的人被换了，这事儿林小满就觉得没必要跟师父说了。 如果不换人，还不会认为是为了宝藏，但如果谢家大小姐被人替换了，那就说明，他们从这场联姻里嗅到了宝藏的秘密。 不过，到底是萧家找人直接取代了谢亭旖呢，还是谢家大小姐出国的时候被境外的袁家盯上了？ “不会是萧家。” 与此同时，谢庭轩和已经身在国外的阿飞，通电话，两人也提到了同样的问题。 虽然他们都觉得不会是萧家，但萧家到底知不知道点什么，就不一定了。 “我已经查到了小姐最后出现的地点，相信不久之后，便能查到小姐的下落。” 阿飞这些天是吃没吃好，睡没睡好。 大小姐是主子唯一的同胞妹妹，也是谢家唯一在乎主子的人。 如果她真的出事，那主子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至于谢家那对父母，阿飞根本就没把那两人算在内。 谢家父母，小时候看着对主子还挺好，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两人看主子的眼里就不再有亲近疼爱了，只有害怕和疏远。 主子越是优秀，他们越是害怕，因而疏远他。 只有大小姐，从始至终，对主子都是真的好。 哪怕是主子眼睛出了问题之后，大小姐也是积极地寻找替主子治疗眼睛的办法，而谢家那对父母，他却能从他们眼里看出明显地松了口气。 那时候主子才十六岁啊，他们竟然会希望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从此世界只剩下一片黑暗。 就因为他能力太强？ 就要扼杀他的天赋吗？ 他和小刀从小就没有父母，他们反正是不能理解谢家父母的想法的。 甚至，他们觉得谢家这对父母根本就不配做人父母。 有那么一瞬，他们也庆幸主子的眼睛看不见了，所以也不会看见他父母那张丑恶的嘴脸。 但凭主子的敏锐，怎么会察觉不到他父母对他的态度？ 看主子现在对父母的态度就知道了。 如果不是谢家的规矩是掌权人住祖宅，他恐怕连家都不愿意回去。 如果不是谢家父母还算识相，他肯定那对父母会被赶出祖宅。 被赶出去的人，就相当于失去了家主的庇护。 就比如说那个被老家主养在外面，生下谢二爷的女人，原本是接回了谢家的。 但因为谢二爷行事张狂，那个女人就直接被主子送到了寺里清修。 说是代发修行，实际上，那个女人，也算是替儿子受过了。 “Lucy小姐？” 阿飞通过大小姐的社交软件，找到了眼前这位，曾经邀约大小姐出国旅行的女人。 这个女人，是当地一所大学的交换生，现在已经毕业了，邀请大小姐出国游，到底是偶然，还是有人给了她钱？ 利益，趋势她不得不这么做吧？ 否则，也不会一直躲在国外不敢回国了。 而且， 她似乎是知道有人要找她，所以一直在东躲西藏。 如果不是确定外面早已风平浪静，还从国内朋友那里听到了谢家大小姐在帝都订婚的消息，她恐怕都不会自己出来。 像这种小人物，要找起来，反而不方便。 至于大小姐在帝都订婚的消息，也是阿飞让人放出去，专门让这个女人知道的。 “卢茜，你是卢茜吧？” 阿飞让人把这位灌醉了，才带出来。 人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一把椅子上，但却浑身无力。 再看面前完全陌生的人，卢茜一下子呆住了。 难道，自己被人下了药？ 她想不出眼前的男人想干嘛，西装墨镜，看不清脸长什么样子。 但人却看起来温文尔雅，让人心里不自觉放松了警惕。 “对，我是卢茜，先生，请问您是？” 难道，自己和这个看起来很温和的男人一夜情了？ 如果真的是和这样的男人发生了关系，她一点也不反感。 原本昨天晚上就是精神高度紧张之后出去放松的。 但她记得最开始和自己聊天的不是这个男人，是一个白人男子来着。 她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衣服都在，难道，什么也没发生？ 卢茜是说不出庆幸还是失望了。 “你认识她吗？” 阿飞从西装口袋里摸出大小姐的照片。 上面的人，就算是化成灰，卢茜也认得，这是自己大学时候的好朋友，同宿舍的谢亭旖。 而且，她们前段时间刚见过面。 但现在弄不清楚眼前的情况，卢茜真不好说什么。 她目光闪烁，却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先生，请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把我带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要走了。我还要回学校那边收拾东西，我很忙的！” 她试图站起身来，结果刚一站起来，腿就软到不行，立马又坐回了椅子上。 卢茜心里咯噔一声，脸上终于浮出了害怕的情绪，眼底惶恐不安。 “我，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你到底是什么人？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自己肯定是被下药了，现在连逃出这个房间的能力都没有。 她开始坐立不安，但坚决不说关于谢亭旖的事。 “卢茜小姐，你好好考虑一下，如果你不说，就没办法从这里出去。” “我会告你非法拘禁！” 卢茜眼睛一闭，再睁开，仿佛眼底的惶恐不安都不见了，只剩下愤怒。 凭什么要把她关起来？ 她做错了什么？ “我并没有关着你，你是我们小姐的朋友，我们邀请你来做客，顺便，询问我们小姐的下落。你是她失踪前最后见到的人，也是你把她叫到国外来的，我想，这一切，你都无法解释清楚吧？” “卢小姐，你应该庆幸，我只是请你帮忙而不是把你送到警察局！” 【1269】失踪前的去向（二更） “你什么意思？” 难道，亭旖真的失踪了？ 卢茜目光瑟缩了一下，不敢去看眼前男人的眼睛。 他的眼神对于自己来说太犀利了，她不敢和他对视，让她看出端倪，只能故作理直气壮。 “你在骗我对不对？亭旖怎么可能失踪呢？我前两天还听国内的同学说她现在定居帝都了，还和帝都萧家的少爷订了婚。” 卢茜一听阿飞说谢亭旖失踪了，第一反应是害怕，而不是惊讶，这就很有问题了。 “我们家小姐一出事，你就躲了，如果不放出这样的消息，你恐怕还是不肯露面吧？” 阿飞把自家大小姐的照片收起来，这才拖了一把椅子，在卢茜对面坐下。 跟她面对面地交流，看似温和的男人，却不经意间给人带来了压迫感。 “你是说，之前的消息是故意放出来的？亭旖真的出事了？” 她的口风就已经透露了，谢亭旖出事真的和她有关。 “所以，你知道她会出事？” 阿飞锐利的目光直射向卢茜，这个女人，肯定是知道点什么的。 “我，我不知道！” 她闪烁其词，眼睛四处乱看，就是不敢去看阿飞。 “如果你不说，我们就只能把你交给警方处理了。” “卢茜小姐，据我所知，你是交换生吧？马上就该回国了，如果让你的学校知道你骗了朋友来美国，又害人失踪，你说他们还会不会让你在学校继续读下去？” “你所交换的学校，会给你什么评价？我想，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吧？” “像这种自毁前程的事，卢小姐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莫非，对方给你了比前程更好的好处？” “金钱吗？” “对方给你了多少钱？让你出卖你的同学，我们家小姐一直把你当成她大学时最好的朋友，可你竟然背叛她？” “……” 阿飞不停地说，终于，说到卢茜心理防线崩溃。 “不，你别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也没想到她会出事。” “我邀请她来国外玩是真心的，我也没想到她在听了那种神神叨叨的故事之后，会义无反顾地去泰国！” 卢茜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一遍又一遍地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但阿飞却敏锐地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 “你是说，大小姐不是在美国失踪的，在她失踪之前，去了泰国？” “是，我之前认识了一个那边的朋友，大家一起出来玩，就谈到了泰国那边很多神奇的事情。” “然后，那个泰国朋友就说，他们那边有个法师，对治疗各种疑难杂症都很在行。” “但是，那个大师不是什么客人都会见，他只会见心诚，且信他的客人。” “我不知道亭旖家里谁生病了，但她当时的态度很坚决。” “我劝过她，有些东西，根本不可信。但她觉得不管什么，总要试试才知道。” “我拦不住她，但有不敢跟她一起去。” “因为我从小就怕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所以……” 她其实没有害谢亭旖，就是带着她认识了一个神神叨叨的人，然后没有阻止谢亭旖跟人家走。 而且，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有问题，她也不知道啊。 她最大的错误，可能是没有陪着谢亭旖一起去。 “对不起，我应该阻止她的……” 她不敢陪着去，但谢亭旖的坚持，却让卢茜觉得莫名其妙。 照理说，谢亭旖不该是这种信奉鬼神的人。 但那天她就跟被人洗脑了似的，坚持要去，自己根本拦不住。 “你那个朋友，是什么人？” 阿飞觉得很奇怪，泰国的朋友吗？ “是个泰国人，她是个医生。” “什么医生？你有她的照片吗？还有其他的信息！” “抱歉，我和她也是在一个party上认识的，我这里也没有她多余的信息。” “而且，那天我带亭旖出来玩，是偶然遇到她和另一波朋友。” “我们就是拼了个桌。” “具体的照片，我没有，但我记得那天有人拍了我们party的合照。我可以帮你要！” 在得知好朋友出事之后，卢茜还是觉得良心不安，想尽可能地帮助好友的亲人找到她。 阿飞看得出来，她其实没有说全部的实话，但这个卢茜，怎么说呢，应该叫做良心未泯？ 她想帮阿飞找到谢亭旖，也是说真的。 最后，阿飞等着她所谓的朋友把合照发过来，人家发在社交软件上的照片，里面确实有个女人，就是卢茜所说的泰国女医生。 很神奇的是，卢茜追问了一圈，都说和那个女医生是才认识不久的，对人家的背景也都不了解。 “你们都不了解的人，也敢拉进圈子里面乱玩？” 阿飞把所有的信息都记下来，又把那张照片放大保存好，这才看向卢茜。 “这不是玩着玩着就了解了吗？” 交朋友，难道还只交往熟人不成？ 生人，还不是得交往？ 何况，那个泰国医生是心理医生啊，说大家的一些情感问题，都能说得很准。 人又幽默风趣，大家都很喜欢她。 所以，她能快速打入这个圈子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阿飞却抓住了另一个点——心理医生。 “了解是了解了，但你们难道都没想过潜在的威胁性？” “她是一个心理医生，也许你们和她玩得来，是她故意给你们下了心理暗示呢？” “一个心理医生，简单的心理暗示肯定是会的。” “所以，有没有可能，是你跟她聊天的过程中，暴露了什么信息，有关我们大小姐的。” “什么信息？”卢茜明显一愣，她倒是没想过大家都跟那个女医生聊得来的原因。 只是，听阿飞这么一说，她又有点不知所措。 难道，真是自己中了别人的圈套，还出卖了好朋友吗？ “比如，我们大小姐的身份信息？” 你们大小姐什么身份啊？卢茜一时没反应过来。 但不用阿飞提醒，她也想起来了。 他说的应该是说谢亭旖是国内江南豪门，谢家的千金这事儿吧？ 有可能在不经意间说过，她有些不敢抬头看阿飞。 阿飞一看她心虚的样子，就知道，这姑娘肯定暴露过大小姐的信息了。 【1270】住在山下的女人（三更） 女人们在一起，闲聊的时候，难免会有点虚荣心。 而拥有一个豪门大小姐做朋友，这确实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她可能无意中提到过自己有一个豪门大小姐朋友，所以，就被有心人记住了。 阿飞现在没空去追究这个女人坑了自家大小姐的事，他现在必须让人去调查大小姐去了泰国这件事的真实性。 而此时，谢亭旖完全不知道，国内已经有了另一个“谢亭旖”，更不知道，这个人替代自己进了谢家的公司，更是替自己跟萧清远定了一场婚。 她在泰国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 这里山清水秀，山上就一个寺庙，庙里住着一位不轻易见人的大师。 她听说，只有心诚的人才能感动大师，所以，选择在山脚下住下，在这里，感受大师所谓的抛却一切身份名利，返璞归真，帮助山里寺庙救困扶贫。 只希望，大师能够看到自己的诚心，出手替她哥哥治眼睛。 她就像着了魔一样相信这个大师的能力。 在没有请动大师之前，她还想对哥哥保密，这就当自己给哥哥的一个惊喜。 如果提前就跟哥哥说了，他肯定不相信。 因为，这么多年，他看过无数的医生，也不是没有想讨好他的人，给他献了各种偏方古法。 可是，都没有用。 所以，这几年，哥哥基本上算是对他自己的眼睛不抱希望了。 提前让他知道，说不定他反而会骂自己。 所以的不回国，不联系，她似乎都给自己找好了理由。 自己脑子里自动补足了那些不合理的地方。 山上，寺庙里。 法师盘腿而坐，闭着眼，却是“看”向对面的人。 “你准备让她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法师放心，她住在山下，不会影响您的大事。” “如果她真的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你应该知道我的手段！” 法师的出言警告，让对面的人愣了一下，继而大笑。 “哈哈哈，法师的手段，我当然知道。如果她真的触犯了您的禁忌，到时候，您尽管出手就是了。不过……” 对面的人语气故意停顿，掐准了法师生气的边缘， “您恐怕不知道，她家在华夏，家里势力挺大的，她有一兄长，十六岁那年突然瞎了。” “但是，一个瞎子，能够掌控整个家族，从不曾被人糊弄过，您应该明白吧？” 这人是想说，如果留下谢亭旖，不过是忍耐一时。 但如果杀了她，弊端肯定比留下她要大得多。 她哥哥虽然人瞎了，但本事不小。 “她是她哥哥唯一的弱点，这个弱点，如果我们掌握好了，或许，还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 这一刻，对面的人，也是动了歪心思的。 她不敢把谢亭旖怎么样，但法师呢？ 他如果想把生意发展到华夏去，在华夏境内，就要找到一个能力强悍的合作者。 有了这个合作者，他的生意才会做得更顺利。 而不是像现在，守着这座山，等着财神爷上门。 “你知道为什么我的生意能一直做下去吗？” 法师突然睁开眼，一双眼白过多的眼，看起来很是渗人。 “因为你广结善缘，知人善任？” 对面的人像是不经意地在拍马屁。 “不，是因为我懂得趋利避害。” “趋利避害？”对面的人一怔，什么是利，什么又是害呢？ 不就是老奸巨猾吗？ 也难怪这家伙的徒弟会另谋出路。 老东西老了，就开始变得畏畏缩缩了，这也不敢碰，那也不敢动。 白白放过了那么多可以挣钱的机会。 “你现在是不是瞧不起我这种做法？认为我是胆小？” 法师都不用看对面的人，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法师，我可没这个意思，只是，您听说过华夏有一句古话，叫做富贵险中求吗？” 险中能求的，岂止是富贵？ “那华夏这个神秘的国度肯定也告诉过你，君子不立于危墙。在求富贵的时候，永远不要先把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不然，富贵，又有什么用呢？有那个命求，却没有那个命去享。” “一个人，做过什么事都是会留下痕迹的，这些痕迹，暂时没被人发现，那是因为，人家还没怀疑。” “可一旦被人怀疑，人家有的是办法查证。你说，我说得对吗？小伙子？” 小伙子？ 如果有人进来，就会发现，法师对面坐着的分明就是一个衣着俏丽的女郎。 可法师却睁着眼睛说“瞎话”？ “怀疑？怀疑什么？” 对面的人从垫子上起身，眼底闪过一抹慌乱，但却也只是一瞬，就又镇定下来。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从容地和法师告辞。 来去匆匆。 等她走后，一个小沙弥从外面进来。 “师父，那个人怎么了，怎么看起来那么慌张？” “没有什么。” 法师摇头。 “山下的那个女人，你多照看着些，不要让她被人欺负，更不要让她去后山，那些危险的地方。” “哦，对了，还有村庄，也不要去。她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在村里，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们这一片村子都要倒霉。” “是，师父，我知道了。” 小沙弥恭敬地退了出去。 不能去村庄，也不能去后山，那女施主的活动范围，不就只剩下山下那一片了吗？ 但这话，肯定是不能问师父的，以后，还是多照看一下那位女施主吧。 从山上下来的女人，原本是打算去看一下谢亭旖的，但这次，因为法师偶然触及了她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她就有些心烦意乱。 做过的事，都会留下痕迹吗？ 那，害过人，是不是终究也会被人查出来？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手，是没有亲自害过人的性命的。 等当你坚守的职业道德，突然豁开了一个口子，被人钻了空子，你自己也享受到了那种暂时的甜头，就在那条道路上越走越远了怎么办？ 她拿出镜子，看着镜中美丽的女人，露出一抹苦笑。 如果能回头，谁又愿意与自己的理想背道而驰呢？ 【1271】催眠（一更） “泰国？” 谢庭轩皱眉， “她跑去那边做什么？” 如果说华夏给其他国家一种神秘国度的感觉，那泰国给华夏人的感觉那就是邪门儿了。 一听说亭旖去了泰国，而不是失踪，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你现在在哪里？”他问阿飞。 “少爷，我已经到泰国这边了，我会让人继续追查大小姐的下落。但结合卢茜提供的线索，我这里也有一个猜测。” “说。” “大小姐在那边认识了一个心理医生，应该是那个女医生带她去了泰国，但我们最终也没查到大小姐的入境记录，应该是被那个女医生做了手脚。” “大小姐去泰国，也应该是受了那个女心理医生的蛊惑，她以为对方可能有办法治好您的眼睛。” “所以，大小姐只是一时情急，才会失去了警惕心。但对方把她骗去泰国，我反而相信她没有出事……” 阿飞这么说，也是安抚自家少爷了。 毕竟，自从知道谢亭旖被人取而代之之后，谢庭轩面儿上不显，但也看得出他很担心自己的妹妹。 “我的眼睛，泰国的法师怎么可能治得好？他们不过是擅长用一些鬼蜮之术罢了。” 难不成，要用养小鬼的方式来治疗他的眼睛？ 他认为妹妹可能就是病急乱投医，或者说，被人利用了她这种一定要治好谢庭轩的眼睛的急迫心理罢了。 事实上，谢庭轩在意自己的眼睛吗？ 他现在，除了看不见，生活方面完全没有丝毫障碍。 但他又突然想起，谢亭旖在出国之前，似乎提到过让他娶妻生子。 而他当时是怎么说的呢？ 就我这瞎子，还是不要祸害他人了。 等你以后结婚生下的孩子，抱一个回谢家养着就行。 谢家是最重礼仪的家族，但谢庭轩同时也是最不愿意被礼法束缚的人。 抱养妹妹的孩子，对他来说，可能跟亲生一个小孩没有任何区别。 但谢亭旖肯定不是这么想的，她至少不会希望自己唯一的哥哥连结婚生子都没办法做到。 他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不应该在婚姻这件事上产生自卑感。 没错，谢亭旖直接把谢庭轩的无所谓，解读成了自卑。 倒不是说他本身自卑，而是在这种夫妻之间，如果自己是个瞎子，不管娶个什么姑娘，都觉得是对不起人家。 除非，娶一个同样身体不健全的。 但谢亭旖会希望哥哥娶一个身体有问题的嫂子吗？ 她肯定觉得她哥哥配得上任何人。 所以，她肯定会希望哥哥的眼睛恢复，如果恢复了，那哥哥就不会再用这种理由拒绝结婚生子了，他完全可以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 像谢家这样的顶级豪门，其实已经不需要联姻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了。 也许，从一开始谢亭旖出国的目的就不单单是为了应好友之约，一起旅游。 如果她从一开始，就是奔着国外发达的医疗水平去的呢？ 中医，国内至今没有找到一个可以治好谢庭轩眼睛的。 西医，他们照样没找到。 他们甚至查不出谢庭轩眼睛失明的原因。 没有找到原因，他们敢随意给他做手术吗？ 没办法做手术，那就没办法治疗了。 “既然按照这种判断，亭旖的生命暂时没有威胁，你就尽最大的可能快一些找到她。” 到底是一个女孩子，在陌生的国度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哪怕是生命没有威胁，也必须快点把人找到。 “不过，确保亭旖的安全就可以了，不用打草惊蛇。” 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一家出的手，敢拿谢家的大小姐开这种玩笑！ “少爷的意思是，想挖出背后的人，把他们一网打尽？” 阿飞不愧是和谢庭轩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很快就跟上了他家少爷的思路。 “你还记得亭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吗？” 谢庭轩不介意和阿飞说得更详细一点，旁边还有一个小刀聚精会神的听着。 小刀在武力值上，远高于自己的双胞胎哥哥阿飞，但在智商上面，就不如他了。 所以，两个人你来我往，默契的谈话，在小刀听起来都很费劲。 “是从谢家祠堂着火那次，那时候，谢家有的人，直接煽动了大小姐和您的对立。” 扥阿飞很快就反应过来。 “对，那一次，祠堂着火，你别忘了，祠堂那么重要的地方，里面放了什么。” 阿飞是心腹，祠堂里的东西，他当然知道。 不止是他，小刀都知道。 “藏宝图？” 电话另一头的阿飞，和谢庭轩身边的小刀，几乎同时喊了出来。 “藏宝图，藏在祠堂的牌匾后面，应该只有我和亭旖，还有你们俩知道。你们俩， 肯定不会背叛我，亭旖……” “大小姐自然是不可能背叛少爷的！” 阿飞和大小姐的接触要多一些，他也知道大小姐有多爱自己的哥哥。 所以，大小姐也不可能被判，把家族最大的秘密告诉外人。 “亭旖当然不会，但这也不妨碍，有人通过她，得到这个秘密。” “少爷的意思是？” “你别忘了，你说亭旖是被一个心理医生带走的。” “既然她能让亭旖对泰国法师能治好我的眼睛这件事深信不疑，那也肯定是作为心理医生，拥有特别的手段。” “比如，心理暗示。” 如果会心理暗示，那她可能就也会—— “催眠！” 阿飞再一次抢答，小刀在这边听得恍然大悟。 如果是催眠，那大小姐可能在被人催眠的情况下，说出一些谢家的秘密。 这也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那个冒牌货，能把她模仿得那么像了。 “大小姐不像是能被轻易被催眠的人，她起码的警惕心应该是有的。” 阿飞又觉得这件事说不通了。 “她当然是有警惕心的，但我的失明，就是她的心魔。” “那个人，肯定是个催眠高手，善于利用敌人的弱点。” “那这样的人，就太可怕了。这个人不能留！” 阿飞是第一次对一个人流露出了杀意。 原本，他都是只喜欢智取，在智商上碾压敌人的。 【1272】复杂的感情（二更） “不能留了？为什么？” 一个看起来打理得井井有条的书房里，老者背对着中年的儿子，正在擦拭自己的暑假，还有上面的每一本书。 “另一个你安排出国了，可在国外那边，却没收到她去报道的消息，你说，这是为什么？” 老人声音不紧不慢，问出来的问题却是让中年男人根本答不上来。 “她可能是有什么事耽误了。” “什么事耽误了？她不是一直都想出国吗？” “谁知道那娘们儿想什么，学心理学的，脑子里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他还真不知道那女人没去报道。 她不是最想去国外进修吗？ 怎么可能不去？ “难道你还想不明白吗？” 老人看着儿子，对他多少有些失望。 如果自己的后代，有其他几家的小子半分机灵，就不至于要他操那么多心了。 “您的意思是，林家，已经在查了？” “你不就是怕林家查到，才会把人支到国外去吗？” 是啊，他就是怕林家查，才把人支出去的。 他那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还以为自己这次提前想到，父亲会为他的思虑周全而感到高兴呢。 谁会想到，林家竟然真的在查了？ “会不会，这其中只是个误会？林家怎么可能突然查十多年前的事情？” “你不是说，林家出现了一个林云崖的私生女吗？” 老人家显然比儿子要想得周全得多。 “林云崖的私生女，我已经让郁婉莹那个女人查过了，和郁婉清一点关系都没有。” “郁婉莹？林家如果真有什么重要的事，你觉得他们会告诉郁婉莹吗？” 是啊，如果林家已经开始怀疑当年的事了，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就应该是郁婉莹。 因为，当年他们想做的事，没有郁婉莹在其中充当最重要的一环，是做不起来的。 如果林家要找当年害死那个婴儿的人，那首当其冲不就是郁婉莹吗？ “如果当年的事，被查出来，紧接着，你就要谨防我们这边的人被林家针对了。” “国外那个，越早处理掉越好，阿勤，你应该知道，男人做事，最忌讳的就是优柔寡断。” 如果这个儿子不是老大，他真不想这么费尽心力来培养他。 实在是，比起他同辈的那几个，差远了。 不管是林家那三个儿子，还是成家。 当年，精才艳绝的成家小儿子，给自家这个，也不知道造成了多大的压力。 不过，那个小子如果还在的话，确实能把其他几家的孩子都给压下去。 “父亲，您应该知道，那个现在正在处理很重要的事情，现在还不宜处理掉。” 儿子和老子的思想，都不在一个频率上。 “你的行事风格，真的很……” “算了，我也不做评价了，既然你自己觉得心里有数，很有把握，那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 “反正，以后这江山，迟早是要你接手的。如果完全靠你老子，将来你也坐不稳那个位置。” 老爷子叹了口气，反而放弃了继续劝说儿子。 但他也是做好了两手准备，他现在就让人去查安玲的下落。 如果真没查到人，那就从林家那边入手。 一旦，确认林家已经把安玲掌握在手里了，那就必须毁掉另一个证人。 “其实，父亲，您完全不用担心国外的那个，他现在，不说是您，就是我，如果不是知道他是谁，也绝对认不出来。” 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劝动父亲，心下反而有些为那个人担心。 所以，才补充了一句。 父亲的想法，一般人都是很难改变的。 可他能怎么办呢？ 那个人，是为了他，才变成现在的样子，他不能对那人弃之不顾。 “做过，就会留下痕迹，你觉得他变成什么样，才会让人找不到？” “你把他放在泰国，我就知道你的打算。” “魏勤，你应该知道，你未来如果想坐上那个位置，就不能有太多的把柄被人给抓住。” “而那个人，会成为你最不堪的丑闻！” “我跟他，并没有……”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但你应该知道废了你，比扶你上去，更容易。” 这是来自老爷子的警告，魏勤也听明白了。 他这一身玩过的女人无数，但男人，就只有那一个……以前把他放在麒省，是不想让自己分心，更不想让自己放纵自己。 但后来，他为自己做了那件事，又再次改变自己，他真的没办法对那人下手。 见儿子脸色沉沉，却说不出话来，老爷子心里也跟着沉了下去。 一个人，如果没有斩断一切的果决，坐上那个位置，也很容易被人拉下来。 他没有说话，挥了挥手，让儿子出去了。 泰国，女心理医生每天都按部就班地上下班，她的泰语说得很好。 如果不仔细看，几乎没办法发现她其实不是泰国人。 刚刚送走了一个情感受伤的女人，回到治疗室，她松了口气。 这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工作，她已经受够了。 她，甚至有一种想回国，见见他的冲动。 如果回去，他会见自己吗？ 不，不会的。 那个人，很决绝。 当初他把自己送到泰国，安顿在这边，不就是这样吗？ 她不过是提出了一个假设，他竟然想了一下就答应了，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她当时，不是不失望的。 她问他：你就那么喜欢女人？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说，我不是喜欢女人，我对谁的喜欢，跟性别没有关系。但我身边，只能出现女人。 可以出现女人，却不能，出现有特殊感情的男人。 他的家族不会允许，他的事业更会因为自己的出现毁于一旦。 为他专门设置的电话铃声响起，把女人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喂？”她语带哽咽，却是想先听到那边亲切地唤自己名字的声音。 “是我，你最近身边有没有什么异常？” 那边却很吝啬于呼唤她的名字，直奔主题。 “什么异常？我现在每天按部就班的上下班，能有什么异常？”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阿杰，不要任性。” “我没任性，我怎么敢任性呢？” “你也不要叫我阿杰了，我现在叫琴。” 欲将心事付瑶琴的琴！ 【1273】精神病院（三更） “阿杰，你不要任性。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那个天真可爱的阿杰。” 天真吗？ 琴凉凉一笑，是啊，阿杰确实是天真。 如果不天真，怎么会成天都追在你屁股后面？ 阿杰就是太天真了，才会为你做了那么多…… 如果，当年没遇到你就好了。 下辈子，再也不要遇到一个叫魏勤的男人。 因为这个男人没有心，只有抱负。 “你今天找我，到底是想说什么？” 琴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感情，另外一头的人，听到她这么问，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是想让你，小心一些。最近，国内不太平。如果你实在是累了，不如休息一段时间，出去走走。你以前不是说过，你在美国学医，但很希望能去各国游学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等最后一件事办完，我就离开泰国，从此以后，我们再也没有任何瓜葛。” 我不欠你的了，是你一直欠着我。 那就一直欠着！ “阿杰，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呢？到底还是年轻……” “我已经不年轻了！”她打断男人的话，“还有，我不叫阿杰，世界上已经没有阿杰这个人了。” 两人的通话结束，国内这边，魏勤摩挲着发烫的手机。 他是不愿意让人处理掉阿杰的。 而且，他也已经提醒过阿杰了。 如果父亲那边，再要让人动手，就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你们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安玲被关在医院十几天之后，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她身体有问题是真的，但她出不去了，也是真的。 她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谁，难道就因为撞了她，又怕承担法律责任，就把她关起来了？ 可看这里的设备，确实是像医院啊。 偶尔她还能听到窗外有声音。 通过窗户，她也能看到下面院子里的人活动。 有人穿着病服，有人穿着护士服，有点穿着医生的白大褂。 这也是最初她没有怀疑这里是医院的原因。 “安小姐，我们老板没回来，我也无法做主。您的身体从检查报告上来看，有很大的问题。之前的车祸，我们老板说，有一半都是他的责任，所以，您只要待在这里好好接受治疗就可以了。” “其他的事，您半点都不需要操心。” 护工说完，又要关门出去了。 “等等！” 安玲出声，叫住了护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之前就说过了，如果是怕我追究车祸的责任，我可以分文不要。我得去国外报道，如果那边没有我去报道，我的家人，会很着急的，你明白吗？” “我的家人，如果报警，你们到时候就成了非法拘禁了，这可就是好心办坏事了。” “我想，这个道理，你们老板作为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应该很明白吧？” 她现在完全无法给眼前人进行催眠，而且，催眠也是有条件的，现在她也没这个条件。 所以，安玲完全是摸不着头脑。 现在她一方面觉得自己确实是得了重病，随时都有可能死，又一方面觉得是有人要害自己。 可害人的一直不出现，她就越是害怕。 作为普通人，害怕就是害怕，但如果自己调整过来了，可能还会心安理得地享受这里的一切。 但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她却只会不断地分析，到底是什么人要害自己，目的又是什么？ 不停地想，不停地去假设分析……最后，只会把自己逼疯。 “安小姐，在您出车祸的第一时间，我们就联系了您的家人，可问题是，您没有家人啊。” 护工留下这一句话，就不再跟她说什么了。 “你们果然调查过我，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不记得帝都有这样一家医院。” 安玲眼见着他又要出去，继续叫住人问。 “救死扶伤的医院，肯定没有这样的，但你仔细看看下面，你应该明白，这里是什么医院的。” 护工靠在门口，笑眯眯地指了指窗户边。 窗户是焊死了的，出肯定是出不去的，但却能看一下窗外的世界。 “什么我应该明白？我明白什么了？” 安玲立马跑到窗户边上，往下面的操场望。 这一仔细观察，还真发现了问题。 比如，成年男人穿着病服，在放风筝。 还有女人，打扮得很邋遢，头上扎两朵小花，更有人坐在那里望着天空发呆…… 她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这些画面，这些似曾相识的东西。 “这里，是精神病医院？” 安玲想要寻求答案，死死地盯着门口的护工。 “不，这里只是疗养院，这些人，只是精神上有点创伤，他们不是精神病。你觉得呢？安医生？” 护工的话，让安玲第一时间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曾经的病人住在这里，但因为自己没能把人治好，所以，这个病人的家里人为了找自己的麻烦，就把自己关进精神病院。 “那个医生，每天给我打的是什么针？” 她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如果住在精神病院，那给自己看病的会是什么人呢？ 精神病医生？ “安医生，在你们心理医生的诊断中，有什么药，让好好的人吃了，也会变成精神病啊？” 护工不回答安玲的问题，却是继续在那里问。 “怎么可能，好好的人，怎么可以吃有心理疾病的人吃的药呢？” 安玲本能地摇头。 “那，有没有什么药，是正常人吃了会至郁的？” “或者说，如果给原本正常的人，不停地服用抑郁症患者才能用的药呢？会不会导致人精神出现问题？” 另一个房间里，摆放着监控设备，林驰就坐在监控设备前，看着那间病房里，安玲的一举一动。 在她听见护工这么问的时候，眼瞳明显瑟缩了一下，这个动作，就证明，她是有问题的。 “怎，怎么可能，正常人，也不会吃抑郁症患者的药。”安玲本能地去排除心里想到的那个可能，然后故作镇定地回答护工。 “那你说，有没有可能，心理医生故意给正常人开抑郁症患者才能服用的药呢？” 【1274】故意刺激（一更） “你，你别胡说，我们心理医生也是有职业道德的，怎么可能胡乱给病人开药？这是要吊销行医资格证的！” 安玲对此反应格外地大，而且眼神始终是飘忽不定的，不敢去看护工。 这个护工，可不是一般人，是林驰专门安排来看住安玲的。 说的这些话，也是听从了林驰的指示，故意试探安玲。 这不，一试，就试出问题来了。 安玲有没有给非抑郁症患者开过抑郁症患者才能服用的药，他们不确定。 但就从安玲的表现来看，她绝对在行医的过程中，做过亏心事。 也许，郁婉清的病，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但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她肯定给郁婉清下过心理暗示，也故意给她加重过药的剂量之类的。 当时郁婉清如果根本没有什么产前抑郁症，在得知孩子已经死亡的消息之后，也没有那么严重的抑郁症乃至精神问题，但只是因为受了刺激，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 会不会她一引导，就直接朝着抑郁症的方向发展了呢？ 这是很有可能的！ 林驰那时候虽然小，但记忆非常深刻，妹妹出事，他爸是要严格封锁消息，不让任何人告诉妈妈这件事。 他们只谎称，宝宝因为没到预产期就出生，所以一直待在保温箱里，需要在里面养上半个月或者一个两个月的。 那个时候，大家都是一致决定瞒下这件事。 等到妈妈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身体恢复了，再慢慢和她说。 可谁想，照顾妈妈的护士会不小心说漏嘴。 确切地说，都不是她主动在郁婉清面前说漏嘴的，而是在跟另一个护士聊天的时候，不小心说到了这个话题。 当时，那个护士应该是说了类似于“那xx床的产妇可怜，孩子生下来结果遇到了行事猖獗的人贩子到医院来偷孩子，她家孩子本来就不属于足月生产，结果偷出去半路就发高烧死了，孩子就被随意扔到野外……” 就是这种闲聊说出口的话，让下床去洗手间的郁婉清听见了。 郁婉清当即就疯了。 确切地说，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因为她知道，护士口中的床号，说的正是她的。 当时林驰自己都还是个孩子，他是想照顾妈妈，但总有精力不济的时候，不小心守在病房的小折叠床上睡着了。 一听到外面妈妈的声音，立马跑出去，就听见妈妈疯了似的揪住那个护士，脸色惨白，不停地质问：“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刚才说的那个孩子，是不是我的女儿？” “你胡说八道的对不对？” “医院怎么可能进人贩子？” 她这么大吵大闹，引起了其他医护人员和各个病房的人注意。 其他人是听过这件事的，而且，也不止一家丢了孩子。 林驰刚要跑过去安抚妈妈，就已经有旁观的人出口了。 “大妹子，你这么揪着护士也没用啊，人家说的都是真的。知道你们家丢了孩子伤心，但和护士又没什么关系。” “就是啊，大妹子，你看着就还年轻，孩子嘛，以后还会有的，别在坐月子的时候哭啊，这哭了以后眼睛要瞎的。” 九十年代的人，对生命没那么看重，特别是听说还是个女婴。 劝人的都是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她们大多是从六七十年代走过来，见得多了生下来养不活的孩子。 所以，遇到这样的情况，也看得很平常。 “大妹子，你别为难人家护士了，这个事儿都出了好几天了，你怎么现在才知道？家里人瞒着你的吧？反正迟早是要知道的。喏，那边那家也丢了孩子，不过，好在找回来了。” 当时林家动用了大量的警察找人，其他在医院丢的孩子，包括人贩子在街上拐的，都给找回来了。 只除了那个死掉被丢弃的女婴。 大家越是劝，郁婉清受到的刺激就越大。 林驰还是个孩子，根本没办法以一己之力把妈妈带回病房。 只等着医护人员帮忙，后来还是郁婉莹从外面回到病房，才把人给安抚住。 但那也只是暂时的，反正当时林驰记得妈妈的样子，是这辈子他都没见过的失态。 因为，在他的眼里，自己的母亲，那就是优雅端庄的代名词，从来没见过她那个样子。 再后来，林云崖部队里有事，安抚妈妈，和回部队之间，就有了冲突。 那段时间，多是郁婉莹陪着妈妈。 也就有可能，是那段时间，被郁婉莹钻了空子。 林驰理顺了这些回忆，愈发厌恶他那个姨妈，也更恨这种没职业道德的心理医生。 如果不是她收了郁婉莹的好处，又怎么可能害自家妈妈呢？ 等他妈身体稍微好了一点，但病却愈发严重了。 有时候会一个人自言自语，抱着个不知道郁婉莹从哪里给她买来的洋娃娃。 有时候，一个人坐上一天，也一句话不说。 反正，等林云崖从部队里回来，得知妻子的病愈发严重滞后，直接放弃了唾手可得的一次晋升机会，请了一次长假，陪妻子去疗养院住。 当然，那个时候，请一次长假也不可能就完全丢开工作，他是几乎把自己办公的地点都搬到了疗养院去。 当年的疗养院，也就是如今的这个精神病院。 那个时候，疗养院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 大多都是精神上受了刺激，或者身体上有很大的问题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林驰会把安玲关在这个地方。 十几年前，安玲对这个地方可是熟悉得很。 现在之所以不熟，是因为这个地方发生过一次火灾。 这是火灾之后重新修建的。 “一个有职业道德的心理医生，怎么可能因为别人的一点贿赂，就故意让人的病情加重呢？” 林驰一手紧握成拳，另一只手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 虽然林驰和安玲是很久没见过面了，但安玲还是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 在看到林驰的那一瞬间，安玲双目呆滞，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起来。 “安医生，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1275】心理暗示（二更）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安玲想要继续蒙混过关，但心里已经知道，这是不可能了。 原来，把她关起来的人是林驰。 那么林家人是不是都知道当年的事了？ 那件事，林家如果知道了，就……不不不，她其实也没做什么坏事。 只是收了郁婉莹的一些好处，帮忙让郁婉清把她的女儿林舒佳认成自己的而已。 其实那就是个精神寄托，她这么做，也是为了郁婉清好。 林舒佳那个孩子，确实也起到了安抚作用。 她一遍又一遍地暗示自己，自己这么做，是没有违背职业道德的。 “安医生，我妈，当年也要多亏了你的照顾，她的精神状况才能稳定下来，你现在不想知道她的情况吗？” “那，林夫人现在怎么样了？” 因为被困在这里十几天，又受到了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现在安玲被突然出现的林驰吓了一跳，已经无法再正常地思考问题了。 林驰也算是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个女人仗着自己是心理医生，就用她的专业，去害人。 而现在，林驰就要让她栽在自己引以为傲的专业上面。 “托你的福，我妈现在还以为林舒佳是她的亲生女儿。” “这……”安玲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想说，自己当年那么做，也是为了林夫人好。 有一个精神寄托，总比她一直想着死去了的女儿强吧？ 但现在单看林驰把自己抓起来关在精神病院的态度就知道，他肯定不会听信这种话。 “那个小姑娘就算不是林夫人的亲生女儿，也是嫡亲的侄女，这也和亲生女儿没什么差别了。” “林夫人把那孩子从小养在身边，现在孩子长大了，终归是跟她亲近的。” 她说了这么多，林驰都不为所动，安玲也知道对方的态度，就直接想奔主题了。 “小驰……哦，不是，林六少，请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身体真的有问题吗？你把我关在这个地方，不让我跟任何人接触，这是非法拘禁你知道吗？” “你不要以为你们家有权有势，就可以仗势欺人。” 越说，安玲越仿佛给自己找到了底气一般。 “安医生，我怎么仗势欺人了？我的人不小心撞到了你，出了车祸，我们这不是对你负责到底吗？” “再说了，你在这里好吃好喝，有病治病，怎么能说我是非法拘禁呢？” “还有，不管你之前做过什么，但一个人做了事，就会留下痕迹。你不要以为，凡事以为自己做了完全的准备，就能逃脱法律的制裁。” “你难道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不找别人，就找你？” …… 是啊，为什么林驰不找别人，就盯上她了？ “对了，是谁给你安排的这个时候出国，难道你没想过吗？” “对方到底是想要让你出国，还是想杀人灭口呢？” 林驰一步一步逼近她，故意给她制造出压迫感。 “杀人灭口？”安玲一惊，她的出国，是有人特意安排的吗？ 她只是和那个人表达过自己想要出国进修的欲望，她想要更上一层楼。 她的医术其实学得不如她师弟，特别是在催眠治疗这一块儿，她想要更加精通，就只能再去国外进修学习。 那人嘴上没有回话，但没过多久，自己就得到了出国进修的机会。 她还以为，这是对方为了她，特意帮的忙。 原本，还心存感激的。 可现在想起来，如果这是一场阴谋，那她去了国外，还能回来吗？ 确切地说，还能活着回来吗？ 国外，可比国内好杀人灭口。 “林六少，其实我当年真没做什么，我治疗你妈妈的病，也是用了心的。当时她是真的得了抑郁症。” “但是，你故意给她心理暗示，加重了她的病情。” 他妈受了刺激，会有点精神上的问题很正常。 但其实问题应该不会很大，因为他记得外公以前说过，妈妈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人，她的性子坚韧，不会轻易被情绪左右。 所以，当年外公才会把妈妈钦定为郁氏的继承人。 可后来出事，妈妈的精神状况不稳定，外公也就改为培养他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安玲当然不会承认。 “我林家是正经的家族，不会做出草菅人命的事来。但你自己做过没有，你心里有数。我说过，凡事做了，就必定会留下痕迹。林家还是有些势力的。之前没查你们，是没有产生怀疑，可我们一旦查起来，你觉得你，还有你背后的人，经得起查吗？” “比如，谁给你办的出国进修的手续？” “你虽然也算是个资历较老的心理医生了，但在军总医院那种地方，肯定有比你更优秀，人脉也更广的医生在。” “真要是竞争起来，你未必能拿到这次的机会。” “所以，是你自己说，还是我动手去查，安医生，你好好想想。” 林驰的话，像一记重锤敲击在安玲心上。 特别是他说，做过就会留下痕迹。 难道，自己和那人的事，还有郁婉莹给自己的那些好处，全部都落在别人的眼里了吗？ 她有些不确定。 关键时刻，她又恨自己没有师弟的本事，她师弟才是这方面的天才，当年毕业，就是老师的得意门生，在催眠治疗的研究上，他掌握了更多的方法。 他的手法，也更扎实。 当年自己能给郁婉清下心理暗示，多半也是有了他的帮忙，如果没有他，自己一个人根本没法做到。 那个人，在医学上确实是个天才，但这些年，他却…… 想到这里，安玲眼神闪烁，依旧是不想实话实说。 “安医生，如果你想一直待在这里，我也不介意。反正，这个仇，可以慢慢报。” “我听说，有的人，明明没病，但和有病的人住在一起久了，自己也会变成有病的人。” “精神病，恰好就是这种。” “你说，以后你跟他们住在一起，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是不是也挺好？” 林驰忽然走到窗边，指了指那些在外面操场上放风的精神病人。 安玲心下咯噔一声：不，她绝对不要被人关在精神病院一辈子！ 【1276】谁先沉不住气？（三更） “你疯了，就算你林家权势再大，也不能这样对我！” 安玲惊恐地发现，林驰既然这么说了，就是他真的能这么做。 林家人，其他人都是非常正义的那种，但就这个林六少，她这些年在军总医院上班，也听过不少关于他的说法。 性格不羁，做事不拘礼法，是林家几个少爷中，行事最乖张的一个。 “安医生，我这只是走正常程序，跟林家的权势并没有什么关系。事实上，我们林家，可不像有的人，我们从来不做违法乱纪之事。” “你说得好听，现在做的难道不是非法拘禁？” “我们拘禁你了吗？” 说着，他走到门边，把门打开。 “以安医生现在的身体状况，需要静养，所以，我们才把你安置在这里。” “如果你不喜欢，当然也可以出去。” 出去？ 不，她现在连下床腿都很软，就算能走出这个房间，也没办法走出这座精神病院。 而且，一旦走出这个地方，她会被精神病院的医护人员当做精神病人。 哪怕她说自己是心理医生也没人相信，人家只会认为，这个精神病人的病情加重了，竟然妄图冒充医生。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没有什么放不放的，安医生的病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自然就能出去。” 林驰不等安玲再说什么，就直接退出了病房，门照例被关上。 安玲靠在床头，整个身体都像被抽干了精力似的。 她没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被困住。 在经历过刚才的担惊受怕和慌乱之后，她也逐渐回过神来。 只怕，林家人已经猜到了当年她对林夫人做的手脚，想要报复。 但报复，也只是其一。 其二，是想通过她，查到幕后指使的人。 林驰显然不认为，她背后只有郁婉莹一个人。 他还想知道，在麒省那边，林夫人是怎么得的产前抑郁症。 安玲又想起林驰的话，说她为什么会突然得到出国的机会。 难道，真的是那人的手笔？ 那，他只是想送自己出国呢，还是真的如同林驰所说的那样，是想杀人灭口？ 自己如果会被灭口，那师弟呢？ 他们是不是还要杀了师弟？ 她和师弟感情很好，因为两人都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师弟是后头才被送来的，在他的父母死后。 如果那人要动自己，肯定也会动师弟。 安玲突然有些后悔，让林驰就这样离开。 如果他刚才没走，自己会怎么选择呢？ 把师弟的下落告诉他，还是直接把那人抖落出来？ 林驰既然能查到她身上，又相信郁婉莹不是幕后主使，那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背后的人是谁？ 安玲想要掌握主动权，她想用当年的事，保住自己和师弟。 那现在就必须要沉住气。 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房间里，林驰懒散地坐在一把椅子上，看着隔壁房间的监控。 原来，安玲放才的一切举动，都还在他的监控之中。 看到她惨白的脸色，还有眼底的恐惧，林驰心里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到了作用。 只等她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破，然后相信只有说实话，才有活路，这个女人才会慢慢和他们低头。 当然，她确实也是一个精明的女人，拥有心理医生的特质。 她不是那么容易崩溃的，而且她现在沉住气的模样，分明还想从他们手里讨价还价。 林驰现在要和她比的就是，谁更沉得住气。 所以，他也不在这里看着了。 “你继续盯着她，我先回去。” 吩咐了看护，他就走了。 今儿个又是一周末，他得回家吃饭。 结果，人还没到家，就接到了张世达的电话，这人已经被法院传唤过了，马上就要开庭。 他一直在等林驰的消息，可林驰这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反而是郁婉莹那边，据说找了个打经济官司的高手。 他这边找的人，一点胜算都没有。 把父母的人脉都用完了，也请不来比那个律师更厉害的人。 父母那边的意思是，让他把钱拿出来先还上，让那两个女人再把之前吞出去的钱吐一些出来。 代价，就是把两个孩子接到家里来。 两个孩子不小了，女儿有十五岁了，儿子也十岁了。 如果两个孩子接回来，他们还算白得了一个孙子一个孙女。 两老觉得这样也挺好，毕竟自己跟郁婉莹那边已经离婚了，按照郁婉莹强势的性子，他们以后还能不能见到孙女佳佳都是两说。 而且，老人的思想始终是比较保守的。 孙女不姓张，那就跟被抱出去了似的，始终觉得跟自家不亲。 所以，二老愿意把两个孩子认回来。 至于儿子再结婚？ 反正那两个女人不行，要找，肯定是要再找个家世清白的女人，哪怕是二婚呢？ 可张世达的想法不一样，他不想把所有的钱都还回去，还回去自己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公司破产，难道他还能出去给别人打工吗？ 当惯了老板的人，没有再去给人当下属的。 而且，那两个以前都说爱他的女人，现在对他都并不是很爱搭理，让她们还钱，可能比登天还难。 郁婉莹那里死咬着不放，张世达只能再次找上林驰。 “小……六少，明天就开庭了，你说过要帮我的，现在怎么还要开庭啊？不能让郁婉莹那边直接撤诉吗？” 为了孩子，也应该让她撤诉吧？ 否则，父母闹到法庭上，让孩子多难堪啊？ 当然，这话张世达已经跟郁婉莹说过了，可那女人简直就是四季豆油盐不进。 “撤诉？” “张先生不要着急，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如果想让我姨妈消气，最好的办法是从佳佳入手。” “你想，哪个女儿愿意看到自己的父母上法庭打官司？” “你只要说通了佳佳，其他的事，就不用担心了。” 张世达眼睛一亮，他以为，林驰还是护犊子，虽然平时不把林舒佳当一回事儿，但关键时刻，他还是护着这个妹妹的。 自己在外面有了私生子女，就没照顾到佳佳的感受。 “好，我今晚就去接她。刚好今天星期天！” 【1277】学生会找茬（一更） 张世达先是给林舒佳打了电话，确定她在学校，没回去之后，就直接开车去了学校。 林舒佳最近几个星期，要么就是在林家，要么就是在学校。 她之所以不回去，是因为回家就会听到她妈妈说她爸的各种坏话，在家里骂骂咧咧的，搞得她自己精神都快要崩溃了。 她也因为这件事，和她妈大吵了一架。 最后就是在学校住着不回去了，连周末都不回去。 因为她妈还提到了让她赶紧找个机会跟妈咪说自己的婚事，她就觉得她妈不可理喻。 自己才刚离婚，就催着女儿订婚，是什么鬼？ 她虽然也很想和杜航在一起，但现在催着让林家那边帮她订婚，她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 主要是，杜航没有喜欢上她，她应该怎么办？ 总不能无缘无故就订婚吧？ 但如果把杜航拱手让给其他人，她又不会甘心。 所以，她最近烦躁得很。 想了很多种办法和杜航拉近关系，现在也只有学生会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为了向杜航展示自己的能力，她进了学校外联部。 目前，仗着她林家千金的名声，在外面想要拉个赞助什么的，完全不成问题。 因为在外联部混得如鱼得水，她现在在学校被人捧得也很高。 这种感觉，让她都有些飘飘然了。 只可惜，杜航还是不愿意跟她太亲近，每次开大会的时候，她都只能盯着杜航看。 因为她在学生会，也有了一些自己的关系网，就更多人为了捧她，而针对林小满了。 每次年级上查课，林小满就发现自己所在的班级被查得特别严。 还有学校组织的查寝，只要一到她们宿舍，就感觉纪检部的干事们比老师还要严格。 林小满倒是不知道是林舒佳授意学生会干部刻意针对她，也不知道是因为她是林舒佳父亲的私生女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有人看不上她的“私生女”身份故意给她难堪。 就是发现，除了在自己班上，她好像在学校并不讨人喜欢。 哪怕，她觉得自己的性格没有什么问题。 特别是在请假方面，很多次，学生会查到她的请假条，都不会认，会直接在她的考勤记录上画叉。 但又不得不说，林小满不是一个轻易会让人抓到把柄的人。 她出勤的几率，其实还是高达百分之九十的。 关键是，她不会逃课，但凡不在学校，她都会直接跟老师请假。 又因为她自己功课扎实，老师对她也比较开明。 另一个原因呢，就是郁老十分欣赏她这个大一的新生，甚至带她参加过鉴宝协会那边组织的交流会，这一点传出来，整个考古系，她可能都是独一份儿。 招不招人嫉妒，先不说，但作为大一新生，她就和别人不太一样了。 这不，今儿个林小满也在学校，为什么呢？ 她是被学生会副会长请到学生会来的，说是她在学校各大新生宿舍到买电脑，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学生宿舍的安全。 林小满就不是很明白了，卖个电脑，怎么会影响到学生的安全？ “因为有同学举报，你们到宿舍去了之后，人家宿舍丢了东西。” “难道，这还不是影响学生的财产安全吗？” “还有学生举报，你们强制售卖电脑，他们不答应买，你们的人就蹲在人家宿舍不走。” “更有人举报，你们售卖的电脑都是从二手市场弄过来的，价格虚高不说，还是劣质商品。” “林小满同学，你是我们京大的学生，我们不希望我们学校的学生被人说是骗子。” “我听说，你不但在我们学校搞倒卖活动，甚至连其他学校也有你们的设置的售卖点，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样做，是影响我们学校的名誉？” 这位学生会副会长说得义正言辞，林小满却表示自己听不太懂。 如果不是有人故意要整她，不可能越过石俊峰这个负责人，直接找到她头上吧？ 毕竟， 就连发出去的名片上面，经理也是石俊峰，而不是她这个幕后老板。 所以，他们请她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那个，学长，我不是很明白，我们的电脑，比外面的电脑商城可是便宜多了，怎么就叫价格虚高，还诈骗了？具体是哪个同学举报，我们的电脑有质量问题的，你能把人找过来跟我们当面对质吗？” “我们的工作室，是配备技术人员的，如果电脑有问题，我们也是包修理的。” “所以，我想学长您说的问题，并不存在。” “至于，在其他学校设立销售点，我们既然能卖出去电脑，那不正是说明了我们学校的同学有经商的头脑吗？我们自给自足，赚零花钱，生活费，这应该是值得鼓励的事吧？怎么在学长这里，就成了丢学校的脸了呢？” 林小满正襟危坐， 气势比这位学生会副会长还要足。 副会长很明显被她的气势震慑了一下，然后就是恼羞成怒。 自己堂堂一个学生会会长，竟然怕了一个大一新生，这要是传出去，面子里子可都丢光了。 可他不知道，他现在面对的是手底下好几个公司的老板，如果人家没点儿气势，这么多年来怎么驭下？ “我们必须保护学生的隐私，把学生叫过来跟你们当面对质，万一事后你们报复怎么办？” 副会长干咳一声，很明显，不想接林小满的茬。 “那也就是说，你们是纯粹地听信一面之词，就把我找过来了？” “学长，我记得，我不是工作室的负责人吧？你现在越过负责人，找到我，又是什么意思？” “我们学校也有鼓励大学生创业，怎么到了学长这里，我只听到了禁止的声音呢？” “我们电脑工作室分明是为学生谋福利，所售电脑的性价比不说是行业内最高的，但绝对是学生阶层里面最高的。” “我们的电脑如果不是受学生欢迎，也不可能卖得出去。” “至于你说的极个别举报现象，我有理由相信，是有人得了红眼病，故意陷害我们。” “如果学长没有其他证据，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想，我应该要去吃晚饭了。” 【1278】动了别人的蛋糕（二更） “等一下！” 学生会副会长没想到林小满会是一副这么嚣张的态度。 他听几个女生私下里说过，这个林小满，仗着自己的成绩好，在考古系很得老师们的青睐，就有些眼高于顶，不把学生会放在眼里。 再加上，听说她还是林舒佳学妹同父异母的妹妹，他就更看不上这个女生了。 现在见她这么一副爱答不理，明显不把学生会放在眼里的态度，副会长就更来气了。 “林小满同学，这就是你对学长说话的态度吗？” “我们学生会请你来，是想了解情况的，结果你呢？不但不肯配合调查，还想倒打一耙？” “谣言没有空穴来风的道理，如果真是你们售卖的电脑好，人家为什么会直接举报到学生会来？” 副会长脸色难看，他是第一次被人这么下面子，这还只是一个大一的新生而已。 现在的新生，都不知道什么叫谦逊了吗？ 这是面对学长该有的态度吗？ 果然，私生女就是私生女，不管怎么看都不讨喜！ 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副会长看林小满的时候不自觉就带了偏见，所以，现在怎么看她都觉得是她故意顶撞自己。 第一，他觉得作为学生会副会长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第二，林小满他们创业，在学校公然售卖电脑，非但没有给学生会这边打好关系，还打破了某些平衡。 因为其他创业的学生，或者一些外来的企业，想要在大学里面搞宣传或者销售活动，或多或少，都会打点好学生会上下的关系的。 第三，之前没有林小满这一伙人在学校售卖电脑的时候，学校是有一些学生在帮着公司做校园代理的。 像这种帮着售卖电脑的校园代理，本来就是一份不错的兼职，赚的外快比较多，还能学到很多东西。 同时，那个所谓的电脑公司，和这位学生会副会长家里有些来往。 现在林小满他们售卖的电脑，平均价格要比那一家便宜好几百，这极大地压缩了那边的利润，甚至是挤兑得他们的生意都没有了。 那边公司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也很不满，甚至都不愿意以后再赞助京大的活动了。 没错，很多时候，利益是一环扣一环的，林小满他们一来就动了别人的蛋糕，触犯了更多人的利益。 副会长不找她的麻烦，又找谁？ 如果她识相一点，就应该懂得怎么打点好学生会还有外联部那边的关系。 可她呢？ 似乎一点也没把学生会放在眼里。 其实，这就真的是冤枉林小满了。 在电脑销售一事上，林小满是把权力都交到石俊峰手里的。 他目前是负责人，这些问题，可不是林小满一个幕后老板需要考虑的。 疏通关系，是石俊峰那边需要做的。 很简单，在学校组织一些活动，需要赞助的时候，他们可以赞助一笔。 然后，学生会想要好处，先请他们吃一顿饭嘛。 如果有的人胃口太大。 没关系，你可以先慢慢养大他的胃口，然后再……宰了他！ 小贪可以满足，但大贪，就只好先保留证据，再动手解决掉了根源了。 但石俊峰显然对管理还不熟悉，也是新手上路，还在慢慢摸索中，也不知道到底是别人眼红他们的生意做得好，还是什么原因。 总之，这位副会长找上门，林小满也不觉得太奇怪。 就是有点好奇，为什么这位直接找上她，而不是负责人石俊峰。 她这边被带进学生会，其实就有人和石俊峰通气了。 毕竟，学生会里各个院校的人都有，石俊峰现在是电脑工作室的负责人，和学生会一些干事，也是有交情的。 他自己在那边也很纳闷呢，没听说过这么越级找人的。 到底是学生会想给他们几个创业的一个下马威，还是单纯地针对小满啊？ 他已经在让人打探消息了。 “那你难道没想过，是因为我们动了别人的蛋糕，人家眼红嫉妒我们？至于副会长你为什么不帮着自己学校的学弟学妹，却帮着外人，我就不得而知了。” 林小满已经站了起来，她原本一米六五的个子，现在已经快接近一米七了。 对上一个坐着的副会长，那是相当有压迫感。 特别是，她刚才意有所指的话，几乎让副会长恼羞成怒。 因为他知道，自己被人说中了心事。 “休要胡说八道，我们只是收到举报，才会对你们例行询问，但你张口闭口就暗示我们是故意找麻烦是吧？” “林小满同学，我看你这种思想很有问题。” 副会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火中烧似乎又夹杂着那么一点底气不足。 “我说过，您说的骚扰到同学，根本不存在这个问题，我们基本上都是让熟人去帮着联络每个宿舍需要电脑的同学，难打，同班同学，窜个门也算是骚扰吗？” “至于您说的质量问题，我之前就说过了，如果真有问题，我们是保修的，但是，我们也得先看到证据吧？” “再说了，有质量问题，不找我们工作室解决，来找学生会举报我们诈骗？怎么不直接举报到工商局去呢？” 林小满这话里充满了嘲讽，一下子怼得副会长无话可说。 这时候，旁边就有人过来了，笑眯眯地把副会长叫到一边。 两人嘀咕了好一阵，然后副会长不甘愿，却不得不撒手走人。 而这个人，却替代了副会长，坐到了之前的位置上。 “林小满同学，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宋，叫宋飞。” “学长您好。” 林小满知道这个宋飞，是外联部的部长。 这个人找到她，她就有些明白了。 要好处，学生会副会长不好意思开口，但外联部长，显然是这方面的老手。 “其实，我们也算有缘分，你可能不知道，我也是麒省人，而且，也是从青城高中毕业的。” “我们之前国庆节有个老乡会，还联系过你，但你没有参加。” 他这么一说，林小满就想起来了。 【1279】野心（三更） 确实是有老乡会一说，但林小满国庆前很忙，就拒绝了。 老乡会说，老乡会的会长可以组织大家一起回麒省，她这种情况，也不需要和大家一起。 毕竟，不是谁都愿意直接买机票回家的。 所以，现在是先套交情吗？ “抱歉，我那个时候有其他事情， 所以没办法参加老乡会。” “我知道，有自己的事情，可以理解嘛。” “以前没机会跟你认识，现在咱们可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聊聊。” 宋飞看起来半点架子都没有，他看起来就像个灵活的胖子。 不过，又不是特别胖，就稍微胖一点那种。 这种长相，看着最是人畜无害。 “在这里聊？” 林小满笑了一下，笑意却根本不达眼底。 这个宋飞，如果不是看她和副会长快把矛盾激化了，是绝对不会出面的。 说白了 ，像宋飞这样的，一出面，就是奔着好处来的。 如果真想和她这个学妹交好，又怎么会直接在学生会来？ 外联部的部长，跑到学生会来围观副会长处理不听话违背某些约定成俗的规则的大一新生？ “学妹，你可不要误会。其实今天副会长也就是让你过来了解一下情况，他这个人，脾气比较急，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我听说，你们那个电脑工作室，是你在幕后出资？” 宋飞替林小满开了一罐可乐，递过去。 林小满接过来，道了谢，却一口没喝。 她平时基本上是不碰碳酸饮料的。 “没想到学长连这个都听说了？其实不是我一个人出资，是大家共同的努力。我们都是学生，也没什么钱。” 她疯了才会承认自己一个人在背后出资，然后让这个宋飞盯着自己像盯住一块儿肥肉。 学校的外联部，本来就是想要从人家那些企业的兜里掏钱出来的。 如果让他觉得林小满人傻钱多，说不定以后做什么都让她赞助。 当然，双赢的事儿，赞助也无妨。 哪怕是纯粹为学校做贡献呢？ 但她不想有人把别人的贡献当做理所当然。 就是那种，你有钱，你就该为我们学校出力。 然后，再拿着别人给的钱，吃吃喝喝，最后一大半还都进了自己的腰包。 不管是学生会还是外联部，账目其实很少是清楚明晰的。 如果林小满是第一次上大学，她肯定也不知道，说不定真以为这些学生干部们都一门心思为了学校为了同学们谋福利呢。 但实际上，在她前世上大学的时候，就听说过，隔壁班的班长贪了学生的班费，还有什么贫困生补助名额都是她自己填，然后账自己做。 她不仅自己这么做，还让着林小满他们班班长也这么做。 就因为担心以后一个班的钱发下去了，另一个班没发，引起同学们的怀疑。 然后就是那些学生会的，嚣张至极。 当然，不是说学生会的人都会这样。 而是，这种老鼠屎，容易坏掉一整锅汤。 所以，林小满自己不想进学生会，也在避免跟学生会的人打交道。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总之，敬而远之。 反正，刚才那个副会长，绝对有问题。 要么就是听了谁的话，故意和他们作对。 要么，就是想从她这里得到好处。 “主要还是你的努力吧？学妹这么厉害，让我们这些老学长都自愧不如啊。”宋飞眼睛闪了闪。 也没想到，小姑娘警惕心十足，还有那么一点油盐不进的味道。 “学长也很优秀，如今已经是外联部的部长，像你这样厉害的学生，等一毕业，就有无数的公司想要招揽吧？” “只是认识几个企业的负责人罢了，倒也谈不上无数人招揽，不过，如果学妹需要，我也可以替学妹打工啊。” 其实，帮着副会长给林小满下马威是假的，甚至，想找林小满给学校拉赞助也是假的。 他更看重的是，林小满手底下石俊峰的那个位置。 石俊峰这个人，也是大一的新生，他不过是运气好，仗着和林小满是高中同学，才捡了便宜，成了电脑工作室的负责人。 但他这个负责人，显然，能力不是很足，还嫩得很。 可他们做的这个电脑生意，又实在是赚钱。 看得宋飞非常眼红，如果能跟着一起干，有人出钱，他绝对会做得比石俊峰好。 加上他本来就是学校外联部的，在学校待了近三年，人脉绝非大一新生能比的。 所以，还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吗？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怎么扩大规模，怎么把外联部的人以后都招揽到自己的团队里来。 所以，现在，他想做的，其实就是和林小满打好关系。 虽然对于别人来说，像他们这种京大毕业的才子，在这个年代想找个工作并不难。 但他自己是商学院的，他将来势必要自己创业或者去别的公司一步一步往上爬。 像林小满他们这种小投资，超高回报的小工作室，确实很适合作为他的起点。 林小满都没想到，对方的目的会是这样。 但一听他说想给自己打工，倒也明白了。 原来是有人眼红她这个生意做得好，想来摘桃子。 为什么说宋飞是想摘桃子呢？ 林小满可不认为，像宋飞这样能当上外联部部长的，还愿意屈居人下。 最大的可能，就是他能屈能伸，先进入工作室，和他们共事，然后一步一步，把原本创业的几个小伙伴都赶出去，自己再一家独大。 他手上确实有别人无法想象的人脉。 技术上，其实他应该也是不缺人才的，毕竟，像京大这样的顶级学府，里面的学生大多数都是别人眼中的天才。 所以，如今简丽丽的技术，也许在那些应藏在学校里的真正大牛看来，还有些不够看。 正因为这个人有野心，林小满反而觉得，他是最好打发的了。 没有野心的人，怎么可能带动一个企业的发展呢？ 他们现在是在创业阶段，她可以允许石俊峰慢慢成长，但绝对不会允许他一直在原地踏步。 何况，石俊峰这个人，并不是没有能力，他只是尚且稚嫩。 稚嫩的人，有稚嫩的好处。 他还没有被社会磨平棱角，做事的时候，会更有原则。 【1280】区域负责人（一更） “宋学长不会是拿我开玩笑吧？就我们那个小庙，怎么可能容得下学长这尊大佛？” “学长那可是出去就会有大把的人争着抢着要的顶级人才。你在我这里，那不是屈才了吗？” 虽然打定主意，可以把人招揽过来，但林小满不会给他很容易进入自己的团队的感觉。 何况，这个宋飞有野心，你太软，以后就未必压的住他。 现在，就看谁先掌握主动权了。 “屈才什么的，可谈不上。” “学妹可太高看我了。” 宋飞心里都在骂娘了，也不知道这是谁家培养的小狐狸，跟她说话，简直比他以前遇到过的那些赞助公司的负责人都沉得住气。 关键是，对方还比自己小。 不过，他也听说了林小满是麒省这一届的文科状元，脑瓜子聪明一点，也很正常。 既然拿捏不住人家，宋飞也没打算要把人怎么样。 说到底，他是想走一条青云路，又不是想跟学妹斗个你死我活。 不过，宋飞之前确实也轻视了林小满。 因为林舒佳的关系，他也先入为主的把林小满当成一个私生女。 私生女嘛，也不难解释为什么她手里头有钱投资学生创业了。 毕竟，家族不能给她名分，也只能给点钱打发了。 可见到了林小满本人，他却是不怎么相信私生女的说法了。 谁家私生女是这个气度？ 说实在的，在林小满身上，他能感受到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但在林舒佳身上，却只能体会到那种被娇养长大的千金小姐的跋扈骄矜。 简而言之，就是一个气度非凡，一个却略显小家子气。 要说两人反过来，林小满是婚生女，林舒佳是私生女，恐怕都有人信。 “学长太过谦虚了。不过，我刚才听副会长那意思，说有人举报我们，反对我们在学生之间售卖电脑，又是怎么回事啊？” “如果学校真有这种不允许在校大学生自己创业的规定，那我还真是只能去问一问了。毕竟，像我这种新生，也不知道会触犯了学校的规定，想必学校念在我是初犯的份儿上，也不会过分为难。” 林小满这一问，就直接把宋飞架在火上烤了。 宋飞也明白，她这是要自己在副会长和她之间做一个选择。 如果想跟她交好，势必就会得罪副会长。 可宋飞，敢不敢得罪学生会副会长呢？ 外联部，到底也是受学生会制约的。 宋飞盯着林小满的眼睛，一瞬间便有了决断。 “学妹倒是不用这么惊慌，其实也就是少数同学不满罢了，绝大多数的学生，会选择你们工作室的电脑，那肯定是因为你们的东西好。学校当然是鼓励大学生自主创业的。” 说着，他压低了声音，好像是故意给林小满卖了一个人情。 “学妹有所不知，往年我们学校有一个赞助商，就是电脑城那边的一家，那家跟我们副会长是亲戚关系。副会长帮忙联系学校这边的学生统一购买那家的电脑。自家人的买卖嘛，哪怕是给点好处，那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说着，他还朝林小满俏皮地眨眨眼。 “学妹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也就是说，其实没有触犯其他同学的利益，反而是林小满他们提倡的介绍一个人买电脑，就给十块钱的提成，给很多经济上有困难的同学都带来了好处。 说起来，很多同学都得到了锻炼不说，还鼓了自己的荷包。 那些没得到好处的，要么就是不缺钱，要么就是像这个学生会副会长这样，既想要钱，又拉不下脸面的人。 对于他们来说，区区十块钱，却要放低姿态去游说那些新生，实在是有损威严。 哪里像以前，只管让每个班把要买电脑的人登记报上来，再由副会长统一去和厂家接洽。 说起来，是学生会为学生们谋福利，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电脑也比外面商城的便宜。 但比起林小满他们今年售卖的，服务没有那么周到不说，就连价格，其实也是要高上些许的。 如果那一家还要参与竞争，要么就只能降价，要么，就是把电脑的品质往上提。 可林小满他们本来就是做的普通学生的生意，如果再提高品质，怕是能购买得起的人又不多了。 考上顶级学府的，也不都是有钱人。 很多孩子，还是都出生在普通家庭。 所以，他们对电脑这个东西，就算是有需求，那也肯定是要求性价比高的。 林小满他们正是把握了学生这种心理才会把生意做大的。 “大概是明白了，既然这样，学生会其实是没有理由卡我们的生意的吧？”林小满挑眉，好处，她可以给，但也要看给什么人。 像副会长这样的，就纯粹的是喂不饱的狗。 其实他们就算在学校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也碍不着学生会什么事。 大不了，就是几个在工作室工作的人，在学业上有被卡的风险。 但讨好你一个学生会的，我干嘛不直接讨好老师呢？ 难道，你的权力还能大过老师？ 她可没听说过哪家学生会越过老师直接给人家学生期末考试打零分的。 也没听说过，不经过学校，就给学生记大过的。 如果这个学生会副会长真敢搞这种骚操作，她也有的是办法让对方下不来台。 因为感觉到了林小满本人就是个硬茬子，所以宋飞选择了跟他交底。 而林小满，也告诉他，可以等他大四实习的时候，进自己的工作室。 “我想，区区一个京大这边的负责人，实在是有些埋没了宋学长，你看，我们现在只在几所大学之间发展，如果你有办法，把我们的业务扩张得更大，以后一个区域总负责人的位置，肯定是跑不了你的。” 这个承诺，让宋飞眼睛一亮。 是啊，自己干嘛要盯着石俊峰的位置不放？ 不是都打听清楚了，林小满在其他几所大学也有发展业务吗？ 他之前和其他大学搞联谊活动的时候，也认识那么些人，如果自己能帮着把盘子扯得更大，岂不是更能让林小满看到自己的价值？ 果然，自己的眼光还是太局限了，不如眼前的小姑娘格局大。 【1281】恶人总有恶人磨（二更） “小满学妹，这话，可当真？” 区域负责人？ 也就是一个公司的区域经理吧？ 如果他真能做到那个地步，这个买卖还是很划算的。 宋飞被林小满三言两语画下的大饼迷住了眼睛，倒是忘了自己的野心。 确切地说，他觉得自己的格局跟人家比起来，还太小。 所以，现在他反而是急于证明自己。 “我这话能不能当真，当然还要看学长的表现。” “那是自然，学妹也不要着急，顶多明年，到下一届新生报到的时候，就是我向学妹证明自己能力的时候。” “不用等下一届，这一届，我觉得也是个不错的机会。” 这种小打小闹的创业维持不了多久，一旦别人也从中嗅到了商机，他们这个工作室就不具备大优势的竞争力了。 所以，创业得趁早。 “我不仅需要一个负责人，我还需要创新，只有不断地进步，才能配得上日新月异的商业形式。” “学长觉得呢？” 今天两人借着学生会的地盘谈了一笔交易，现在想想没觉得有什么。 等日后宋飞成为林小满旗下公司的一方大将之后，再回想今天，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时候曾经的学生会副会长早已不在两人眼里。 宋飞才感叹，是当年学生会副会长的小心眼和歪心思，才给了自己一个认识林小满的机会。 自家老板所积累的财富，远比社会上公开的要庞大。 而且，谁又能想到，自家老板小小年纪，就已经拥有好几家公司，且多家上市公司的股份了呢？ 现目前，反正宋飞是无法想象的。 只是在离开学生会的时候，他还和林小满承诺，学生会这边，他可以帮忙搞定。 但林小满拒绝了。 “你和副会长还要共事，暂时不宜得罪他。得罪人的事，还是让更厉害的人来做吧。” 宋飞以为，那个更厉害的人是指的她自己。 却不想，林小满直接给杜航打了个电话。 杜航和她确实互留了电话号码，但一直都没相互联系过。 主要是，在学校被林舒佳闹了几次之后，杜航也嫌麻烦，就不敢找林小满了。 这会儿，林小满主动打电话过去，可还是头一次呢。 “小姑奶奶，怎么滴？终于主动给我打电话了？我可是约你吃一次饭都千难万难啊。” 宋飞一下子愣住了，这是会长的声音。 原来，人家根本不怕副会长，倒是他这站出来卖好，成了笑话。 幸好，林小满没有当场泼他冷水，也很给他面子。 听听会长的称呼“小姑奶奶”，再想起会长对林舒佳的避之不及。 他现在真的开始怀疑，林小满才是林家的大小姐，林舒佳其实是私生女了。 “学长，你们学生会怎么回事啊？搞垄断吗？还阻止人家大学生创业？到底是真有人投诉我们在学校卖电脑，还是有人眼红我们自己创业还搞得风生水起啊？” “该不是，你们学生会看我生意做得好，想来分一杯羹吧？” 林小满最后的话尾音上扬，故作严肃不悦。 倒是把杜航质问了个摸不着头脑。 “冤枉啊，小姑奶奶，学校当然是鼓励学生创业的了，你们那个电脑工作室我也听说了，我宿舍的室友前几天还买了一台，打游戏特别顺畅，就是那个《魔兽》，你玩儿了吗？” 显然，今天把林小满叫到学生会的事，是副会长背着杜航干的。 事实上，这是星期天晚上，学生会闲的蛋疼才会把学生叫过来呢。 毕竟，这个时间还属于放假，学生会这边一个办公的学生都没有。 “是吗？我还以为是因为前几次你跟我打招呼，我没怎么搭理你，你故意让你的副会长找我麻烦呢。” “你说什么？”杜航真愣住了，副会长那傻逼玩意儿干了啥？ 真眼红人家小女孩儿创业了？ 可他面对的，不是一个小女孩儿呀！ 就凭林小满赌石的本事，他可以肯定，这肯定是哪家的狐狸修炼成精了。 “这事儿我真不知道。我的天呐，他那么不开眼，敢犯到你头上？” 杜航在宿舍和室友打游戏呢，听了林小满的话，游戏都没顾得上。 “你别怕他，怼回去就是了，有事儿我担着。”真是，想钱想疯了吧。 这位小姑奶奶可不止认识自家表哥，林家那位六少，据说都把她当亲妹妹。 你看林舒佳，平时在林家有什么地位？ 林家的人出席什么聚会，都不稀罕带她。 可有一次，他还亲眼看见林四少，带着这位去佛音玩儿。 他当时跟另一拨人在一起，就没上前去打招呼。 但不代表，当时他没认出来啊。 这姑娘，要说林舒佳说她是张家的私生女，他是不信的。 可如果说是林家的呢？ 哎，也不对，他去麒省玩过，听说这小姑奶奶家里是开影楼的，她爸爸还是知名摄影师双木。 不管怎么说吧，那蠢货副会长拿着鸡毛当令箭，闯了祸，最后还得他去给人擦屁股，真是烦死人了。 林小满这边告了个状，轻描淡写地挂上电话，离开学生会的办公室。 她前脚刚走，杜航后脚就给副会长打了电话，把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宋飞反正是在后来听到了副会长被骂，甚至被公开批评的事。 滥用职权，光这一条，学生会副会长基本和下一届的学生会会长就失之交臂了。 但也正因为自己与下任学生会会长失之交臂，他更恨起了林小满来。 可这些，已经不是林小满关心的事儿了。 她从学生会出来，天已经黑了。 食堂这个时候都已经不出晚饭了，她干脆就去学校外面吃。 在学校外面吧，恰好就看见了林舒佳。 据说，她会有这一趟学生会之旅，多半都是这姑娘在其中捣鬼。 其实，这姑娘，对于自家生母的病情，肯定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的。 所以之前面对她的时候，林小满也一直是一副避让的态度。 可有时候，人太嚣张，你就真忍不住想出手整治她一下。 特别是林舒佳进入学生会，给自己使了好几次绊子之后。 林小满特想找个机会收拾她。 但现在，似乎又用不着了。 好像，恶人总有恶人磨。 【1282】白眼狼（三更） 这不，她那个据说要把她坑进监狱的亲生父亲，来找她了。 张家公司，转移股份和财产什么的破事儿，还是林驰和她讲的呢。 “佳佳，爸爸是真的想你了，你今天晚上就跟爸爸回家吃个饭吧，家里爷爷奶奶也想你。” 张世达拦住林舒佳，不想让她走。 “您还是先回去吧，我明天上午有课，晚上是不可能回去的。” 林舒佳直接甩开张世达的手。 如今不管是张世达还是郁婉莹，她都不想见到。 哪怕明天就要开庭，她也不会出席。 郁婉莹把张世达告上法庭，她虽然成为了张家公司的新法人，但谁都知道她肯定没办法转移财产的。 何况，张世达做的事又不是毫无痕迹，所以就算要有人坐牢，坐牢的人也不可能是她。 她也不是完全被人养成了废物，所以，今天张世达一找上来，她就知道是为了什么。 但她绝对不会去劝说妈妈放弃上诉。 毕竟，如果放弃，要么就是让妈妈拿钱去填补公司的亏空，要么，就是让她这个公司的法人就该去坐牢了。 所以，自己做的孽，凭什么要让她去顶罪？ 何况，还是为了把钱转移给他在外面的那两个私生子女。 自从得知她爸在外面还有儿女，她就不把对方当父亲了。 反正，她从小也不是在张家长大。 就事论事，其实张家根本就没有养过她。 除了她妈，可她妈现在离了婚，歇斯底里的样子跟以前判若两人。 所以，林舒佳不止是不想见到张世达，也不想见郁婉莹。 她宁愿回林家，哪怕是林驰对自己没有好脸色，林姨父对自己只有客气，但其实在妈咪身上，她是能感受到一丝温暖的。 “佳佳，我和你爷爷奶奶真的很想你……” “想我？”张世达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舒佳打断，“你们真的想我吗？从小到大，你们喜欢我，也不过是因为别无选择，现在爷爷奶奶知道外面还有两个孩子，又都姓张，怕是讨好他们都来不及吧？哪里还想得起我？” “包括爸爸你，不也为了那两个孩子，转移公司财产，想陷害我替你顶包坐牢吗？” “你说，一个想把我置于死地的父亲，我到底该不该认？” 林舒佳盯着张世达，眼里有愤恨，却没有半点伤心。 “佳佳，你听爸爸说，爸爸那不是故意的。爸爸那么做，也是因为走投无路了。你弟弟妹妹，我总得养他们吧？所以，公司那点钱，如果全部拿去还债，我们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还有，你外公，你妈妈，包括你妈咪，姨父他们那一大家子都能解决公司的问题，要么用钱，如果没钱，他们也有办法把公司给你盘活了。” “爸爸把公司留给你，也是算准了他们不会不管你，到时候如果靠着林家的关系把公司盘活了，那不就是爸爸留给你的家产吗？” “所以，佳佳，爸爸是为了你考虑，你千万不要曲解爸爸的良苦用心啊！” 张世达可能上辈子是个戏精，演戏的时候，表情动作都很到位。 “好一个良苦用心！”林舒佳差点被他这副无耻的嘴脸给折服了。 “爸爸的良苦用心，我可消受不起，您怎么不让您外面那对儿女去坐牢呢？” 林舒佳冷笑。 眼见着林舒佳不为所动，张世达心里气得要死，面儿上还得哄着她。 “佳佳，我真不是想害你，爸爸从小到大都很疼你，又怎么可能害你呢。我真的是没办法了，想着你妈咪也疼你，你外公他们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吃亏。” “佳佳，你就当帮帮爸爸好不好？爸爸如果出事，你爷爷奶奶那么大的年纪，会受不了的。” “你就算不为我还有你爷爷奶奶着想，但你也要为你自己想想啊。” “佳佳，你想想，你现在都读大学了，学校里，你也算是一个名人吧？大家如果知道，你的亲生父亲去坐牢了，你在同学们面前还有什么脸面？” “难道你以后都要生活在众人的指指点点当中了吗？” “还有，佳佳，你妈妈一直想让你跟一些大家族的少爷联姻，可如果你有个坐了牢的父亲，还怎么跟人联姻？” 张世达一句话，就戳到了林舒佳的痛处。 没错，如果她真想跟杜航在一起，哪怕是身后背景不深，但必须得家世清白。 她不能有一个坐牢的父亲，不然绝对过不了杜家那一关。 “所以，佳佳，你只要劝你妈妈撤诉，这不仅是在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啊。” “佳佳，你帮帮爸爸，好不好？” 之前林驰说要让他求得女儿的原谅，能不能原谅的，其实他并不在意。 但只要佳佳肯帮着他说话，度过了这一劫，不用进监狱就可以了。 “你休想！我是不会帮你的！”林舒佳手都握成了拳头，她是真的低估了自己这个父亲，他果然心里只有他自己。 到了这个时候，都还要用她的软肋来威胁她。 哪怕是她以后嫁不出去呢？ 也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人好过！ “你先回去吧，我也要回学校了！” “站住！” 张世达恨声叫住林舒佳。 林舒佳顿住脚步，回头看张世达。 “你当真要这么绝情吗？佳佳，我是你爸爸啊！” “如果你不是我爸爸，今天起诉你的就不止是我妈了！” 林舒佳冷眼看着张世达，这个人，怎么会是自己的爸爸吗？ 为什么自己的爸爸不是像林姨父那样的人？ 光明磊落，正气凛然，虽然严厉了一些，但却能够替孩子们撑起一片天。 “林舒佳！” 张世达抓住女儿的一只胳膊， “你果然就是一只白眼狼，当初改姓林，现在就跟林家人一样冷酷无情了。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你呢？一点不为我着想，却只想着林家！” “你以为，如果没有我们张家之后，林家会对你那么好吗？” “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来，你在林家享受的一切，都是不该得的？” 张世达一时口快，说完之后，才察觉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1283】不配为人父（四更） “什么意思？” 林舒佳一下子就愣住了。 什么叫做她不该享受林家的那一切？ 原本要走开的林小满也一下子顿在了原地。 “你妈妈那个人，说起来，从小就嫉妒郁婉清，难道你看不出来？” “所以，她怎么可能好心好意把你送到林家去安抚你郁婉清？” “那都是她的阴谋，她的野心，她嫉妒她姐姐，还想得到郁婉清的一切。所以，才会把你送去林家。” “你改姓林，她让你在林家寄人篱下，根本就不是真的疼爱你，让你享受林家给予的一切，也只是她野心的开始。” “你以为你妈妈就比我更爱你吗？” “事实上，我在外面有私生女私生子，你妈妈也不见得就比我好到哪里去！” “你以为我不知道，郁婉莹那个贱女人，还在外面给我戴绿帽子？” 张世达可能是真的气急了，才会口不择言。 “不可能！”林舒佳的三观都快被巅峰了。 她一向觉得自己去林家，那就是为了帮妈咪，安抚妈咪的情绪的。 所以，她觉得林家对自己不好，就是忘恩负义。 她骄纵跋扈，她也觉得理所当然。 因为，这都是林家欠她的。 林家让她从小就跟父母分开，连自己的姓都得改。 所以，她对林家人，不但没有融入接纳，反而是带着一种仇视的心态的。 林家对她千般好，给她再美好的生活，给她再多的钱，她都觉得那是理所当然，那是林家欠她的。 可如果从头到尾，都不是这样呢？ 人家其实根本不需要一个孩子来安抚郁婉清呢？ 是她妈硬塞过去的，还是说，她妈妈原本做了什么，才让林家误以为需要一个孩子来安抚姨妈的情绪？ 她一直从小就觉得自己寄人篱下，可林家人呢？ 也难怪林驰讨厌自己，林原忽视自己。 在他们兄弟俩看来，也是自己占了原本属于他们妹妹的位置吧？ 可能他们早就看穿了自家妈妈，知道她的野心，所以才会瞧不起她这个妹妹。 不，这些都是假的。 是张世达骗她的。 她妈妈不是这样的人，也没有贪图林家的东西。 至于嫁妆，那本来就有一部分是该属于她妈妈。 凭什么要有大的继承所有，小的分文不得的规矩？ 如果她妈确实有怨言，才设计这一出，那也理所当然。 她只是拿回她应得的那部分，至于林家的东西，她可以不要！ 只是，她爸说她妈出轨的事，她是不信的。 “你不要自己做了什么，就觉得别人也做了。我妈妈才不会出轨！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在外面搞出那么大的私生女私生子吗？你真的是太过分了！” 林舒佳气得发抖，但又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骂人。 “我过分？”张世达把她的手松开，也笑得讽刺，“你别以为你妈就是好人，我早就知道她背着我偷人。只不过是为了你，所以，我才没有拆穿她。” “既然我们都背叛了对方，为什么她就不能忍？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为什么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一个做初一，一个做十五。难道你不觉得我和你妈简直就是绝配吗？” “佳佳，你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你妈妈到底有多不要脸。” “她早就出轨了，被我发现也不是一次两次，可你妈从来不觉得羞愧，反而觉得像我这样的男人，本来就配不上她。所以，她要找个更好的。” “她一辈子都好高骛远，当初找了我，又后悔比不过她姐夫的权势。世事哪能尽如人意？可她就想找个两全其美的。” “佳佳啊，你要恨，就连你妈妈一起恨吧。在你面前，我们确实都不是合格的父母。” 张世达也不知道是不是疯了，在女儿面前直接把自己和孩子妈的脸皮都揭下来，这是为了女儿好吗？ 这分明就是想颠覆女儿的三观，毁掉她对父母的所有美好幻想。 这种人，真的是自己过得不好，连女儿都要毁掉。 真是不配为人父。 也难怪，林舒佳在这对父母的教育下，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骄纵跋扈，是非不分，手段下作。 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想告诉我，我爸不是个好东西，我妈也同样不是个好东西吗？是不是你们两个都没有在乎过我？那你们把我生下来做什么？” “是不是以前没有外面的两个野种的时候，我就是你的小公主，现在有了两个野种，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爸爸，你真的是我爸爸吗？” 为什么我从小心里就有一个疑问，我爸爸不像别人的爸爸那样厉害？ 但其实，爸爸妈妈真的没对她好过吗？ 她记得自己每次被妈妈接回去，就会和爸爸一起带自己去游乐园，说是一家人没多少时间在一起，所以要争分夺秒对她好。 她还记得游乐园里，爸爸拿着冰淇淋等着自己和妈妈从旋转木马上下来，还拿着照相机到处给自己和妈妈拍照。 一家人其乐融融，回到家，爷爷奶奶也都给自己准备了一大桌好吃的等着自己回去。 每一次，她的衣服都是学校里最漂亮的，她吃的用的，在林家是最好的，因为妈咪认为女儿就该娇养。 然后在回张家之后，张家人都以为她在林家受了委屈，又是一顿补偿。 她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娇养长大。 可现在呢？ 在林家，她在长辈面前根本没有存在感，除了一个妈咪在意自己，其他人更多的都是客气。 就是那种对别人家孩子的客气。 而在张家，已经有了一对比她更受欢迎的姐弟，她还能回张家吗？ 她现在唯一拥有的，也就是她妈妈了。 但她爸却在这个时候，要毁掉她最后一丝信念，告诉她，她妈妈其实也不是个好东西。 呵呵，他们这些大人，真的就是把孩子当玩具吗？ 想生的时候就生，不想养还可以塞给别人。 自己做了错事，还要拉着孩子一起下地狱？ “我不是你爸爸，能是谁？你妈虽然给我戴了绿帽子，但所幸，有你的时候，我们还是真心相爱。” 【1284】无耻（一更） “后来，她倒是想生个野种，可惜，因为生你的时候伤了身体，也生不出来了。” 这种污言秽语，很难想象，竟然是从一个父亲嘴里说出来的。 可张世达就是说出来了，他还真是不走寻常路。 “你，你根本就不是我爸爸，我爸爸怎么会是你这个样子呢？” 林舒佳闭着眼睛，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是啊，我不是你爸爸，你从小就希望林云崖是你的爸爸，可惜啊，人家不是。他也不可能瞧得上你妈妈那样的女人！” 张世达说完这些，自己都愣了。 刚才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情绪，却忘了，自己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让女儿说服他那个前妻，让她撤诉。 结果呢？ 他现在反而是在刺激这孩子。 张世达再次双手抓住女儿：“佳佳，爸爸现在确实没有能力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但以后，只要我不去坐牢，只要我还能东山再起，我绝对会让我的宝贝女儿再次成为人人都羡慕的小公主。” “佳佳，只要你肯去求你妈咪，求你外公，让他们帮忙保住公司，我可以帮你好好经营公司，以后留下来的一切还不都是你的。” “你放心，佳佳，哪怕是爸爸有了别的孩子，但他们绝对不能跟你比。” “你才是爸爸捧在掌心里的明珠，他们不过是意外罢了。” 他想用这副恶心的嘴脸来骗林舒佳，可林舒佳也不是小孩子，根本不会上当。 她一下子挣脱了张世达，还推了他一把。 “走开！你让我觉得恶心！” 林舒佳转身就往学校跑，张世达就算是想拦也拦不住。 “佳佳！” 张世达也没想到适得其反了，他想追着进去，但也知道林舒佳如果存心想躲着他，他也找不到。 一时之间，气得在原地跺脚。 “都怪我这张嘴！”他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这下该怎么办？ 张世达自己都懵了，难道要自己再去求郁婉莹那个老女人吗？ 她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自己这些年都已经看厌了。 但如果不求她，明天怎么办？ 对了，还有林驰，他说过要帮自己的。 林驰只说了让他求得女儿的原谅，他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做什么。 何况，他都如此放下身份求那个死丫头了，是那个死丫头自己一点念父女之情，从来不把自己这个父亲看在眼里。 而且，他都这么求那死丫头了，也算是对得起那死丫头了。 张世达拿出手机，给林驰打电话，一边打，一边回到自己的车上。 林驰那边过了很久才接。 “六，六少，我现在刚从佳佳的学校出来，我已经跟她道过歉了，也答应之后会好好补偿她。” “佳佳答应我，帮我跟她妈妈说好话，但明天既然已经开庭，我担心以她妈妈的脾气，不会那么容易撤诉。所以，到时候还要拜托六少，帮我上下打点。” “其实，我和佳佳还有她妈妈婉莹，我们都是一家人，是最亲密不过，她一时在气头上，才会把我告上法庭。婉莹这个人啊，一辈子都喜欢意气用事，就像当年，她想要嫁给我，岳父大人却不同意。” 说到这里，张世达刻意停顿了一下， “其实，我的意思是，我们慢慢来，我好好表现，总有一天能够获得岳父大人的认可，但婉莹反而不是这么想的。” “她非要跟岳父大人作对。也正因为当时她违背岳父大人的意愿，所以岳父大人始终对我抱有成见。” “若非那些年，我们因为岳父大人时常吵架，我也不会走错那一步。” “我们都是男人，六少你应该清楚，男人喝醉了酒，就容易犯错，我第一次走错那一步，也是因为跟她吵了架，出去喝了点酒，才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驰那边已经不耐烦了。 “够了，我可不想听你们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至于你，既然已经和林舒佳道过歉了，那林舒佳也应该不会再怪你。她都站在你这边了，我姨妈那边，自然就不是问题。” 真的？ 张世达眼睛一亮，一下子就笑起来。 只要有林驰帮自己，那郁婉莹那个贱女人又算什么？ 她背着自己做的事也不少，自己今天晚上也都说给佳佳听了。 “六少，谢谢你啊。对了，那件事，你查到了吗？就是那个心理医生，我敢保证，她肯定跟那个心理医生狼狈为奸了的。” “如果以后这件事需要我作证，我到时候绝对不会偏袒于她！” “……” 林驰那边一时竟然没有回话，说实在的，像张世达和郁婉莹这样的夫妻，还真是少见。 平日里看着恩爱，一旦反目成仇，双方各自手里竟然都有对方的把柄。 “哦？那我等着。” 学校里面： 林小满没想到林舒佳慌不择路冲进学校的时候会发现自己就站在一墙之隔的校内偷听。 现在两人面对面，林小满还真觉得有点尴尬。 林舒佳抹了一把眼泪，瞪着林小满却一点不示弱。 “你刚才，在偷听我和我爸讲话？” “林舒佳，你在说笑吗？我为什么要偷听你和你爸爸说话？你们父女有什么值得我关注的吗？” “哦，对了，你不是说你父亲姓林，我是你父亲的私生女吗？现在怎么又冒出一个爸爸来了？” “你这个爸爸，看着可不像是一个军人。” 墙中间，有镂空的雕栏，林小满站在旁边，一眼就可以看到外面。 张世达那种身材走样了小人，真看不出来他年轻的时候是个帅哥。 “你！”林舒佳没想到自己会被林小满反将一军。 “那，那又怎么样？谁规定一个人只能有一个爸爸？” “既然你听到了，我劝你最好不要说出去！” “如果让我听到别人因为这件事议论我，我第一个找的人就是你！” 林舒佳的威胁听起来毫无力度，林小满压根儿就没把她放在心上。 不过，想起这姑娘之前受了不小的打击，林小满还多嘴地说了一句。 【1285】像个胡萝卜（二更） “我听过就忘了，你自己，也可以忘了。” 这句话，倒不是对林舒佳起了同情之心。 是出于，道义吧？ 张世达那种骚操作，确实不配为人父。 林舒佳如果因此更加偏执，那她的父母要负一半的责任。 而自己，既然听见了，随口说一句，听不听得进去，就看她自己了。 “谁要你假好心？” 林舒佳恶狠狠地瞪着林小满，从来没觉得自己像现在这样难堪过。 但饶是这样，她也不想被眼前人瞧不起。 于是，她故作高傲地看着林小满，说话刻薄：“还有，像你这样的私生女，有什么资格来对我进行说教？” 这个小贱人跟她爸在外面养的那对野种，有什么区别？ 一想到林小满只是一个私生女，她心里又稍微平衡了一点。 至少，她的妈妈，是郁家的二小姐，姨妈是林家的夫人，可林小满呢？ 这种私生女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秀优越感？ “我还真是……”林小满真想扇自己两耳光，让你多管闲事。 什么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看看眼前这位就明白了。 “林舒佳，我发现你这人特有意思，特别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跟个胡萝卜似的。” “什么意思？” 林舒佳完全没听懂她的比喻，只觉得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无法自拔啊！” 说完，林小满也没打算继续搭理林舒佳，生怕她像条疯狗似的到处咬人。 她还得出去吃个晚饭呢，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等林小满都走出校门了，林舒佳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自己特别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什么破比喻，还像胡萝卜！ 林舒佳气死，却没有精神再跟林小满斗嘴了。 像林小满这种惹人讨厌的私生女，竟然还敢狡辩，什么叫做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都已经看到过那张亲子鉴定书了，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还不一定呢。 等以后这件事公布出来，有她好看的！ 真以为林家人好相处了？ 林驰这样的人，能把她捧在手心里，那是因为她没触犯到他的利益。 一旦林驰知道她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看到时候怎么整死她！ 哼，现在就让她先高兴几天！ 不得不说，林舒佳自愈能力还挺强的，特别会为自己找借口。 林小满如果知道她希望以后自己被林驰收拾，那真得笑死。 她这边刚出门吃晚饭呢，石俊峰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他肯定是听说了林小满被学生会副会长请到学生会去的事儿了。 其实学生会很多小干事，跟石俊峰的关系都挺好的。 主要是他这人大方，虽然在处事应变能力上差了一点点，但到底年轻。 因为年轻，会有更多可能，处事不够圆滑，有时候会成为一个不可多得的优点。 “你出来吧，我正准备吃个晚饭。你要出来一起吃，我们就去涮个羊肉什么的。” 这大冷天的，在帝都吃个涮铜火锅，羊肉汤锅，那真是特别保暖。 “好，我马上出来。” 石俊峰知道自己某些方面没处理好，甚至不如自己同宿舍的高山那样圆滑，可他也在飞速成长。 毕竟他在工作室那边起到一个把关的作用，所以，还不够全面的地方，会尽力地去弥补。 他出来，也没叫高山，就是想单独跟小满聊聊。 如果自己不适合这条路，那他可以退出。 他希望和小满开诚布公，不能因为自己是她的同学，就对自己宽容。 在生意场上，不是光靠着朋友关系，就能把生意做下去的。 他们是在创业，肯定是要能者居上的。 在学校对面一家老店里两人叫了涮羊肉，一边吃，石俊峰才一边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算是完成了一个自我检讨。 “你是这么想的？”林小满没想到他在一开始遇到困难就萌生了退意。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哪怕是京大这里的摊子，她也不能交给石俊峰管了。 能力不足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勇气承担责任，也没有努力去克服困难。 “我，其实我也有很努力地去改变，去学习，但有的时候，我觉得是底线问题。如果我们真的这么轻易就给了外交部赞助，甚至听他们的，以前的那家电脑销售从公司给多少，我们就给多少，那就完全中了他们的圈套。” “他们想尽办法卡我们，其实是因为硬碰硬的话，拿我们没办法。” “从你下手，可能是看见你是女生，他们就以为你更好对付。” “事实上，我们连在学校设点都不需要，我们在学校对面就有自己的铺子，完全可以把售卖和售后服务都做起来。” “所以，我根本不怕他们，他们那边透了话过来，我也没一口答应。为学校做贡献，我们当然愿意，但我不想让人觉得我们是一块儿肥肉，什么人都想扑上来咬两口。” “我已经做好了长期跟学生会那边杠上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他们会朝你下手，对不起，小满，是我连累你了。都是我没做好。” 他没有说自己想退出。 事实上，摊子都扯开了，眼看着他们这个事业还处于上升期，他怎么可能想退呢？ 这么说，其实也是在试探林小满的底线。 林小满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这小子有心眼儿了。 以前有什么他肯定就会选择直说，有什么说什么，但现在，学会绕弯子，以退为进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事实上，这件事，责任有一大半都在我。你可能也听说了，我和那个音乐学院的林舒佳，不太对付。那姑娘，有被害妄想症。总觉得她自己是受害者。” “所以，她在外面诋毁我。她就是外联部的一员，还是那种仗着家世，煽动大家抵制我们的小人。” “怎么会这样？” 石俊峰到底是个男生，还真不懂女孩子之间的矛盾可以闹到这种地步。 “这算什么？小打小闹罢了。” “那个宋飞……” 她提宋飞，石俊峰立马坐直了身体，重视起来。 【1286】你小女友跟别人吃饭（三更） “宋飞这个人，我倒是有一些了解，也特意和一些学长打听过他的消息。” 说起宋飞，石俊峰显然也是做足了功课的。 “他是外联部部长，处事圆滑，和学生会，包括一些老师都有交情。所以，他在学校这边，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巧的是，他还跟咱们是老乡，也是一个学校毕业的。算是我们的正儿八经的学长。从高中那时候算起。” “之前老乡会，你没参加，但是我去了。宋飞是老乡会的会长。这个老乡会，一届传一届，到了他这里，号召力也很大。大家都服他。” “老乡会的时候，他有照顾每一个新生。” “是个很周到的人。” 看来，说起宋飞，石俊峰对他的评价是真的很多。 而且，很多评价，都是客观的。 “后来，他可能听说我是工作室的负责人，多次私下里和我接触。”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他目的不纯。抱歉，小满，他之所以知道你是我们老板，也是我不小心透露出去的。” 显然，在交锋的过程中，他不是宋飞的对手。 这一点，石俊峰很坦然就承认了。 能这么快承认，这也是林小满欣赏他的一点。 “没什么，只是下次不要这么傻白甜了，人家问你什么都说，我这个幕后老板还有没有一点隐私了？” 林小满半开玩笑地抢先一步捞起锅里被石俊峰看中的羊肉。 “傻白甜？”石俊峰愣了一下， 这是形容他的吗？ 好像是傻白甜了一点，至少面对宋飞，他最开始就没有警惕起来。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联合副会长找我麻烦吗？” 确切地说，那个副会长，也是被宋飞撺掇起找她麻烦的吧？ 她不讨厌会算计的人，但也不喜欢被人算计。 哪怕是她确实看中了宋飞的才华，也会先磨他一磨。 等到把他身上那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劲儿给磨没了，再给他甜头。 “为什么？” “他看中你的位置了。” 宋飞这下是真的懵了。 “感情，他和我套交情，就是想挖我的墙角啊？”他反应过来，有些哭笑不得。 都不知道该怎么生气了，这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可不是吗？所以，你被他卖了，说不定以后还会帮他数钱。” “石头你看下人家，人家那才是心眼儿多得像刷子。” “看中了我的位置，就要先让你看到我的无能和错处。” “所以，他是故意越过我，直接让副会长找你的？” “或者如果你不是他想要的明主，他还会再进入我们这个团队之后，想办法取而代之。” 哟，学会举一反三了。 林小满真想给他吹个流氓口哨，以资鼓励。 “嗯哼。” 取而代之？ 那他也想得太轻巧了。 真正的商场，可不是他在学校区区一个外联部，一个学生会里面的小打小闹。 做个中层干部，管理人员，这个宋飞或许有潜力。 但他的格局，也限制了他的发展，所以，他最适合的是做别人手里的刀，而不是那只拿刀的手。 “他的野心未免也太大了。” 石俊峰偷偷看小满的脸色，小满的表情看着可不像是讨厌宋飞。 “有野心是好事。但俗话说得好，必须要有配得上自己野心的实力，否则一切都只能成为野望。” 如果没有本事，那谁愿意搭理他？ “小满，如果他真的很厉害，让他坐我这个位置，也无可厚非。” “想什么呢？你在这个位置上坐得好好的，我干嘛要换人？” “你是成长型，他是长成型，所以，就算要收他进我们的团队，那也有别的工作安排给他。” “你先把我们学校这一片做好，至于他，我另有用途。” 宋飞，是一个极其适合去开疆扩土的人。 “好！” 听到林小满这么说，石俊峰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他知道，自己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他可以更努力。 别人说他的能力不足以匹配他现在的位置，那他就更努力。 说实在的，小满开出来的条件，让他做这个负责人，已经是他得了便宜了。 如果真让他把位置让出去，他也不会埋怨小满。 但伤心失落，不被信任的感觉总会有的。 既然，宋飞另有他用，不会让小满因为顾及自己，而错失宋飞这样的人才，他心里也好受一点。 “哎哟，瞧瞧我这是遇见谁了。” 成嘉宁小朋友和小伙伴们走进这家小小的涮羊肉火锅店，偷偷地拿着手机，朝着林小满和她对面一起吃饭的男生一顿猛拍。 其他的小朋友可能都是他的同学哥们儿什么的，这会儿都好奇地往这边看。 亏得林小满比常人敏锐的感官，否则还真不知道这小子进来了。 “嘉宁，那谁啊？” 一群小伙伴都看得出来成嘉宁在拍那个女生，还以为他抓到谁家出轨的小情人了呢。 “去去去，你们先让老板弄一涮羊肉，我先过去会会老朋友。” 他才不想让人知道，这个死丫头跟自家小叔叔有关系呢。 偷偷拍了几张角度暧昧的照片，点击发送，看到发送成功之后，成佑宁才一步三晃悠地走向林小满。 他这个走路的姿势，活像个纨绔子弟。 “小姐姐，你好呀，还记得我吗？” 他在打招呼的同时，小成那边已经点开了照片。 还附带有一句话——小叔叔，我看到你的小女朋友在跟别人涮羊肉！ 没有添油加醋，但光看他特意找角度拍的照片，就已经足够让人浮想联翩了。 “让她多吃点，把单买了。” 小成放下手里的工作，把短信先发过去。 成嘉宁小朋友一看到短信内容，顿时就蔫儿了。 什么叫把单买了？ 凭什么啊？ 但小叔叔的话，他敢不听吗？ 还有，让她多吃点？ 她是谁呀？ 自己这个大侄子都不关心，光想着别人！ 果然是重色轻侄子！ “小叔叔你不过来啊？要不要我帮你看着你的小女朋友？” 他还想使坏，再发一条，结果那边就不回了。 林小满这会儿也抬起头来，笑眯眯地看着他：“干什么坏事儿了？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揍到你说？” 【1287】你竟然早恋！（一更） “没，没干什么。” 成嘉宁下意识把手机藏到身后，嬉皮笑脸地跟林小满说。 这动作，也太明显了吧？ “是自己说，还是我搜身？”林小满盯着他，不知道是受了小成影响，还是自己心态问题，反正是直接把成嘉宁当小辈看了，欺负他跟玩儿似的。 偏偏成嘉宁还碍于自家小叔叔，不敢对林小满怎么样。 只能攥紧自己的手机，一只手出来试图拦住林小满。 “你别过来啊，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 说着，他又瞥见一旁的石俊峰，眨了眨眼：“对了，你跟这个人什么关系啊？你都是我小叔叔的小女朋友了，可不能随便跟其他男生出来吃饭！” “你们得保持距离啊！” 林小满笑看着他，早就看穿了他故意转移话题。 倒是石俊峰，直接傻眼了。 小叔叔，小女朋友？ 小满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 而且，还是人家的小叔叔。 这个男生应该和小满差不多大吧？ 那他叔叔，哪怕是排名最小的叔叔，是不是也有点老了？ 小成挑眉：听说有人觉得我老？ 小满清嗓：咳，谁说的。你永远都是我的小哥哥。 “那个，我们之间没什么，你不要误会。”石俊峰有些尴尬，但更好奇，小满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他转过头来看向小满，“你竟然早恋了？” 石俊峰高中和林小满就是一个班的，这姑娘长得漂亮，哪怕年纪比他们要小两三岁，喜欢她的小男生们还是挺多的。 总会有那么几个胆大包天地敢和老师护得像眼珠子似的花骨朵儿表白。 可惜，每次林小满拒绝人家的理由都一模一样：对不起，我现在还小，不早恋。 但她现在也还小啊。 “啊？”林小满眨眨眼，眼睛到处乱瞟，一副很皮的样子，“怎么可能，我没有，我不知道，你别乱说。” “呵呵！”石俊峰才不相信她没有，因为这个时候仔细看小满，就会发现，她耳朵尖儿红了。 她觉得自己和小成没谈啊，也没跟成嘉宁说过自己和小成在一起了吧？ 她没说，小成就更不可能说了。 那成嘉宁可能就是看他们俩在一起的那种氛围太默契了，容不下第三个人，所以才会觉得他们俩在谈恋爱。 类似于：哇，我小叔叔超级厉害，他竟然老牛吃嫩草，人家地里的白菜还没长成呢，就被他连根拔起带回家了。 小成：没有，我只是把这块菜地圈起来，自己的小白菜，自己养。 “喂喂喂，你们不会真有什么吧？你竟然撒谎说自己没有。我真是看错你了，我还以为你是我们家小婶婶呢。” 闯祸完的成嘉宁真的一脸开心，还在这里故意挑事儿，听得林小满想打他。 正在这个时候，成嘉宁带来的小伙伴叫他了。 “嘉嘉，快点，吃完我们还要回学校！” “嘉嘉？”林小满听到那个小伙伴对成嘉宁的称呼，忍不住挑眉调侃他。 “去去去，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叫我嘉嘉！” 住一个大院儿就是这点不好，发小是打小就听见成家人一直叫他嘉嘉的。 人家其他小伙伴都是叫他嘉哥。 “嘉嘉，今天是星期天，晚上你们应该是有晚自习的吧？这个点，晚自习应该也已经开始了。你和你的朋友们，是逃课出来的？” 成嘉宁会转移话题，但这个他总是逃不过的。 “那个，什么，我就是出来吃个饭。逃课什么的，肯定谈不上。等下你这桌我也请了，小姐姐以后如果去了我家，可千万不要把我星期天晚上出来吃饭的事儿说出去啊！” 他们家流行艰苦朴素的作风，可要让成嘉宁星期天晚上那一顿在学校吃，他是真的吃不下，跟猪食也没什么区别了。 这大冷天的，学校食堂的饭菜冷得太快了，哪有涮羊肉火锅好吃？ 不过，他自己下午出来打球就已经跟家里妈妈说了是去学校好好学习的，这个谎言不能被戳破了，不然以后家里该直接送他去学校，杜绝他再偷偷溜出来的可能性了。 成嘉宁迅速溜走，这小子很会做人，溜走之前还给两人加了一盘羊肉，又叫这边服务员给林小满温了牛奶。 “晚上一杯牛奶睡得好，长得高，小姐姐不要谢我！” 他双手合十，一边弯腰一边退到他自己那桌，求人的态度不要太明显。 他那桌的小朋友显然不能理解成嘉宁什么时候对女生态度这么好了。 好几个都在问：“嘉哥，那谁啊？” “是啊，嘉哥，你连咱们学校的校花都看不上，怎么对个外面的女生这么谄媚？” 几个男生把成嘉宁问得不满嘟囔：“什么看上她了。” 他声音一提高，林小满那边就看了过来，他也不敢当着人家的面儿说人家的坏话了，人家小姐姐的后台可是他小叔叔，他敢乱说话吗？ 于是，朝林小满讨好地笑了笑，压低了声音：“什么谄媚，这说的是人话吗？那是我之前认识的一妹子。我跟你们说，千万不要去惹她，下次见着了也绕道走。” 他没说这姑娘是自家小叔叔定下的。 因为除了发小，很多家的人，还不知道自家小叔叔成霜降已经回帝都了呢。 而且，小叔叔没有进部队，也不是体制内的，自家这边老爷子的意思，好像是低调就好，不用高调宣扬小叔叔留学归国了。 “嘉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瞧瞧你现在这模样，活脱脱的一高力士！” “谁高力士了？勺子你再说，信不信我等下偷偷把你《魔兽》里那套装备卖了？” “别别，大兄弟，我求你了。你行行好吧。那套装备可是我好不容易集齐的，跟我老婆也没区别了，你要是敢搞我老婆，我就……” 勺子姓邵，是邵静华的侄子，叫邵小芍。 也不知道家里为什么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反正成嘉宁没少嘲笑他。 按照邵家人的观念来说，邵小芍小时候身体不好，所以起个贱名，好养活。 据说，这还是去老家的时候，那里的百岁老人给起的。 反正就是希望邵家这一代唯一的男孙能够如同那个老人一样长命百岁吧。 “你就咋地？” 【1288】你比红薯更甜（二更） “我就跟校花说你暗恋她！”邵小勺笑得一脸奸诈。 “去去去，小爷讨厌死那个跟屁虫了，你别胡说八道！” 校花从小到大都跟他们一个学校，缠着成嘉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加上那也是他们大院儿的女孩儿，也不敢太过不给对方面子，所以，能想象从小到大都被人觊觎自己帅气的容颜那画面吗？ 总之，成嘉宁每次看到那块牛皮糖就恨不得有多远滚多远。 而且，牛皮糖现在还是他们班班长，还是有名的告状精。 今儿个好不容易趁着牛皮糖出去比赛了，他们晚上才敢翘掉晚自习的。 那个告状精，他从小到大都没摆脱掉，就指望高考了。 前几天听了 一耳朵，告状精似乎要出国留学，那简直太好了。 成嘉宁已经偷偷买了鞭炮，准备等告状精出国那天，大肆庆祝一番，恨不能把整条街都放起鞭炮来。 “所以，你千万不要动我的老婆。” “呵呵，游戏现在成你老婆了，我记得你小时候的老婆是那辆宝贝自行车来着。” 两人斗嘴，其他人跟着打哈哈。 林小满这边吃完饭，看到那瓶送过来的热牛奶是真的哭笑不得。 “没想到你在帝都这边还有这样的朋友，那个男生一看就是高干子弟吧？” 一群十几岁的小男生，自称小爷什么的，一看家境就不普通。 “我认识的一个哥哥，是这个成嘉宁的小叔叔，我们也就见过一面，这是第二次，算不得熟。” 不过，成嘉宁这小子是有些自来熟就是了。 “真要让他给咱们买单吗？要不，还是我去给？” “他说买单，估计是有人叫他买的。” 林小满之前看他躲躲藏藏把手机放到身后的动作，大概就能猜到，这小子大概是在小成哥哥面前说自己的坏话呢。 挑拨离间，说自己跟别的男生约会吃饭什么的。 所以，他见了自己才心虚。 不过，林小满一点没觉得自己跟石俊峰一起吃饭有什么。 像石俊峰这种男孩子，优秀是优秀，但他是那种普通人的优秀，所以他可以和自己当朋友，也可以佩服甚至臣服自己，甘心当下属，但就是不会喜欢自己这样强势的姑娘。 他只会喜欢比他更弱一点点的。 就像他拿了那张推荐保送书，心里总觉得自己不如其他几个。 当然，这也能激励他更加努力。 “他那个小叔叔？” 怎么说呢，石俊峰大多数时候还是把小满当成自己班上的妹妹的，这妹妹眼看着早恋了。 总有种自家小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不免，在问起成嘉宁所谓的小叔叔的时候，就带了点儿考察的意味。 “你忘了，我们之前一起去高家村探险，后来赶来救我们的那个。” “那个成哥？” 她这么一说，成嘉宁就想起来了。 “对啊，他只比成嘉宁大几岁，就是隔着辈儿。” 大几岁啊？ 但看着比你大好几岁吧？ 石俊峰不说话了，那个成哥，人长得好看不说，还能打，这样的男人，小女生都会喜欢的。 所以，除了年龄，他还真挑不出对方的毛病。 再说了，这年头，年龄是毛病吗？ “反正你自己悠着点，你是真的还小，也许只是对人家的盲目崇拜呢？” 还有，那个看着更像那种古代的世家子弟吧，看气场，就跟他们不是一路人，小满真能驾驭得住吗？ “我们认识十年了，是不是盲目崇拜，我还能不了解吗？” “不够，你放心，我不会早恋。等我大三结束的时候，应该就满十八了吧？” “啊？”这下轮到石俊峰被说服了。 和这样理智的小丫头谈恋爱，真谈得明白吗？ 她能把感情压抑到三年后？ 那人家呢？ 那个成哥，看着至少都二十出头了。 都是男人，他能不了解男人吗？ 万一，人家只是把她当妹妹，转头就跟别的更成熟的女孩子在一起了呢？ 或者，愿意陪他谈不成熟恋爱的小女生？ 不过，看小满这笃定的表情，似乎自己的操心又都是多余的。 算了，还是把他手头的事做好吧。 “需不需要我跟宋飞那边联系？” 两人吃完饭，再继续之前的话题。 “不用了，他应该会去联络其他咱们没有熟人在的学校。到时候他联络好了，自然会找你提供货。” “你把资源给他用，看他的能力如何。如果真能把剩下的至少五所大学搭好台子，我就任命他为我们的区域经理。” “不过，即便如此，也要等他大四。现在大三还有课呢，谁有那么多空闲专门去做这个？” “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两人的谈话还算愉快。 石俊峰回学校，小满接到小成的电话。 “你先回去吧。” 小成工作结束过来的时候，小满正站在学校外面的烤红薯小摊子上买烤红薯。 看到小成摇下车窗，朝她招手，她第一反应是把红薯掰成两半，递了半个过去。 “快吃，可香了，我才吃饱，就忍不住想买！” 说着，她自己把手上那半根左右手倒腾，有点烫。 她手嫩，稍微烫一点都觉得疼。 小成自己拿着那半根一点反应都没有，见小姑娘想吃又怕烫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 把车门打开，大长腿迈出来，从她手里把那半个也拿过去。 自己拿在手里，里面露出金黄色的瓤，一闻，味道确实贼香。 林小满看得都快流口水了，小成还在那剥皮。 “别剥，别剥，这是洗过的皮，能吃，一起吃可香了！” 说着， 她就着小成的手咬了小小的一口：“唔唔……好甜呀，就是有点烫。” 吃得说话都不怎么清楚了。 “慢点。” 他拿着，就那样喂她吃。 小满吃了一口，又让小成尝尝。 小成就着她咬过的地方，尝了一口，看着吃得满脸幸福的小姑娘，忍不住点了点头：“嗯，确实很甜。” 林小满被他满眼笑意看得脸红，这人真是，自己那一半不吃，非要吃她咬过的地方。 到底是说她甜还是红薯甜呢？ 这也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小成一眼就看出小姑娘的别扭，继续投喂她的同时，凑到她耳边…… 【1289】喝酒被抓包（三更） “红薯甜，你更甜。” 低沉沙哑的嗓音，就在她耳朵里萦绕，听得人耳朵要怀孕的那种。 林小满接下来一直沉浸在那句“你更甜”当中，吃红薯的时候，嘴角都是不自觉上扬的。 小成没吃几口，基本上都被她解决了。 “你怎么现在过来了？是不是成嘉宁那小子乱说话？” 林小满猜这肯定跟成嘉宁脱不了干系。 “他说我的小女朋友在陪别的男孩子吃饭，我来看看。” 小成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道。 成霜降和林小满在一起笑的时间，可能比自己在外面一年笑得都多。 看着小姑娘吃完一个红薯之后，又去买了一个，拿来捂手，他都忍不住想笑。 傻丫头不是说男人的手天生比女人暖和吗？ 他就可以给她捂着了，何必再舍近求远？ 看着在外面处处透着精明的小丫头，在自己面前永远迷迷糊糊的模样，小成心软得一塌糊涂。 果然，抛下那些繁琐的工作，来找她，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谁是你的小女朋友了。我猜他就没干好事！” 林小满瞪了一眼对街的涮羊肉火锅店，那小子还在吃呢，都没出来。 成嘉宁肯定不知道，他小叔叔来了。 “走，我们去吓唬他一下！” 林小满拉他，小成却站在原地不动，左手还揣在裤兜里。 “怎么不走呀？”她停下来，回头看小成。 “你不是我的小女朋友，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嗯？” 小成伸出手来捏小满的脸，皮肤又嫩又滑，捏起来手感特别好。 “因为我是你未来的小女朋友啊！” 林小满说得理所当然， “我这可是提前让你行驶了作为男朋友的权力。” “那真是谢谢你了。” 小成有些哭笑不得，小姑娘果然还是小姑娘，说话都带着一股子可爱。 “不过，拿我去吓唬小朋友？” “咳，那不是因为成嘉宁怕你吗？我跟你说，他肯定逃课了，高三是有晚自习的，现在快九点了，他还在那边吃饭。” 成嘉宁：说好的不告状呢？ 小满：谁跟你说好了？ “过马路别东张西望的。” 车停在学校门口，小成被小满牵着过马路，他另一只手把她的小脑袋固定到前面，不让她回过头来跟自己说话。 两人手牵手过马路的样子，像极了校园里每一对谈恋爱的情侣。 可能因为两人颜值高出平均值太多，所以周围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看向他们，直到两人走进火锅店。 林小满笑眯眯地看向正在抱着酒瓶子吹的成嘉宁。 成嘉宁一张脸喝得通红，在兄弟们吆喝叫好声中喝完了酒，正想放几句狠话呢，就见林小满牵着他家小叔叔进来了。 这种干坏事被抓包的场面，让他一下子脸红起来。 “小，小叔叔？你怎么来了？” 嘉哥的小叔叔？ 小伙伴们都不动声色地打量小成。 一些是他们大院儿的，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小成，有的只是听说过。 但在别人口中，小成俨然是被成家放弃的那一个。 这就是成家上一代被放逐的那一个啊？看样子，好像不是很烂泥扶不上墙啊。为什么不进部队？ 成家为什么要放弃小成？ 这成了大家心里的疑问。 成家人：我们什么时候放弃他了？ 成家人都知道，把小成放出去，一是对他的保护，二是他确实身体弱，南方比北方更适合休养。 至于孩子进不进部队，我们成家也不强求的好吧？ 怎么在外人眼里，就是这孩子年幼失怙，被所有人放弃了呢？ “我再不来，你就要翻天了。” 小成沉着脸，扫了一眼地上那一箱的酒瓶子。 就连林小满都忍不住惊讶，她出去也就将近一个小时吧，怎么这些孩子就喝了这么多了？ 之前她在的时候，虽然这桌也叫了酒，但成嘉宁可一点都没碰。 但现在，看他跟前也放了两三个空瓶子，这该是补齐前面没喝的了。 “没，没有啊。嗝……”成嘉宁打了个酒嗝，迷迷糊糊的，看清楚来的人确实是自家小叔叔过后，瞬间清醒了。 “那个啥，小叔叔，你看错了， 我们喝的不是酒，是果汁！” “你可以当你小叔叔眼瞎，但你不能当他脑子也有问题啊。嘉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嘛，喝酒就是喝酒，怎么还能说成是果汁呢？” “……”成嘉宁想把林小满嘴给堵住，奈何有小叔叔护着，他都近不了对方的身。 “我之前真喝果汁来着。我就喝了这一瓶。” 他赶紧朝自家发小眨眼睛，让他帮自己圆谎。 邵小勺会意，立马点头：“对啊，小叔叔，嘉嘉之前真的没喝酒，这个小姐姐可以作证，她之前也在这里吃饭。这些都是我喝的！” 他立马把成嘉宁手边的几个酒瓶子都刨到自己这边来。 成嘉宁：真是他妈个猪队友哦，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看我小叔叔会不会放过你！ “哦？那我给你小叔打电话？让他过来领人？” “别别别，求你了，成小叔！！！”邵小勺显然忘了，自己父母不在国内，但小叔是在的。 不过，他小叔也不常在家就是了。 毕竟部队里那么忙。 “那个，成小叔，这个就不用劳烦我小叔叔了，他最近部队里忙着呢。我们等下自己打个车回学校就行了。” “你们学校南边那里的狗洞没修好，还是北边操场那一圈的栅栏上面的碎玻璃片被人拔了？” “额，你怎么知道我们学校有狗洞啊？” 邵小勺一下子愣住了。 “笨蛋，小叔叔虽然没在我们学校读书，但你自家叔叔可是从那个学校毕业的！” 事实上，家里好多长辈，都是跟他们一个小学，一个初高中，这些都是子弟校出来的。 所以，子弟校长什么样，大家能不知道吗？ 而且，他这么一说，还暴露了他们是钻狗洞出来的。 “啊？哦……” 出来吃饭也就算了，但喝酒，是绝对不能原谅的。 小成也没一家一家地打电话让家长来领人，只打给了邵静华。 邵静华来的时候，看见他家小崽子讨好地朝他笑，当即想抽出腰间的皮带打人。 【1290】晚安吻（一更） 等邵静华把人带走了，小成又开车送成嘉宁回学校，外带把那一群全部带包塞出租车里。 到底是堂哥的儿子，他看见了肯定不会不管。 所以，等两人回到家的时候，都已经十一点过了。 林小满是没想到自家小哥哥看着是很冷很酷的那种，但告状的时候却怎么那么气人呢？ 而且，他做告状这种事，好像真的很熟练。 林小满都怀疑他以前是不是经常告状了。 如果成嘉宁知道了林小满的疑惑，一定会告诉她，是的。 就是经常告状，而且一点都不以为耻。 成嘉宁今年十七，小成二十二，两人也就相差五岁。 也就是说，小成五岁那年，成嘉宁出生。 而且，成嘉宁原本是不叫这个名字的，他没读书之前，家里人都是叫的小名儿，小名儿还是小成起的呢。 那个时候，五岁且作为小叔叔的成霜降，被堂嫂抓着手放到自己肚皮上，逗他：“霜降，宝宝快出生了，你给宝宝起个名字好不好？” 小成打小就聪明过人，听到堂嫂这么说，立马就叫出来一个：“蛋蛋。” 所以，成嘉宁小朋友五岁之前，都叫蛋蛋，直到五岁上学，恰逢成家小儿子成佑宁夫妻遇难，蛋蛋小朋友的大名才被定为成嘉宁。 小成有时候被成嘉宁惹到了，都还会故意叫他成狗蛋。 这个名字，绝对是成嘉宁小时候的阴影。 至于小成告状，那是相当有水平的。 加上他的辈分在那里，成嘉宁基本上不敢跟他顶嘴。 但说起来，成嘉宁是十分喜欢自己这个小叔叔的，小时候经常跟在小成屁股后头乱转。 可惜，小成不怎么喜欢带小家伙玩。 后来更是，父母去世，那两年变得愈发沉默，再之后，就被送到了麒省。 “早点睡觉，明天不是要上课吗？” 见林小满回家之后，还打开电脑处理工作，小成给她热了一杯牛奶端过去，忍不住皱眉。 工作主要来源于墨影娱乐那边，黑子那边的室内装修公司，做得很不错，现在他们还涉及了建筑业，建筑，装修，都可以承包了。 至于铜雀楼，现在师伯娘在帝都，据说已经在给那个老太太设计首饰了。 师伯到底有没有和他看好的合作商搭上关系，林小满也没问。 她给的那张卡，如果大师伯用好了，肯定会有收获。 但同时，用得不好，很容易被人装进套子里。 “嗯，我先把一些重要的事处理了。” 林小满虽然不直接参与管理，但墨影那边很多重大的决策，兰总还是会让她把关。 在兰总看来，小满在娱乐圈方面的一些点子很新奇，也具有超前意识。 以至于，他们公司现在出的综艺或者选秀节目，在业界都是大火，一个比一个能带动流量。 选出来的艺人，也都很优秀。 所以，哪怕是林小满说了不干预公司的运行，兰总那边还是希望大项目都由她亲自把关。 可能是经历了失败，兰总对权力反而没那么看重了，完全没有独揽大权的意思。 何况，他想独揽大权，也不行啊。 林小满在墨影也并非完全没有自己的人。 比如孔雀这样的，别看她只是一个经纪人，但手握股份的经纪人，肯定比普通的职员更能说得上话。 而林小满和兰家姐弟也交好，哪怕是兰总想瞒着人家干点儿什么，自家的儿女都可以把自己出卖了。 “先睡觉。” 林小满还想继续敲键盘呢，手就被小成摁住了。 “啊，只有一点点了。小成哥哥，求求你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内，我肯定处理完，然后睡觉好不好？” 她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在手上做了个“求求你”的手势。 可爱到犯规。 这姑娘，真的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地撒娇呢。 “不……”行字还没说出口，一只手压到了他的唇上。 略带冰凉的小手，让小成一时有些怔愣。 “没有不行这个选项，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她就把手拿开了。 手心还残留着小成唇上的温度，让林小满不可抑止地心猿意马。 等小成妥协，坐在旁边等她处理工作，她也忍不住偷偷地瞄对方，然后不自觉，目光就落在小成的唇上去了。 她突然发现，小成的唇形，似乎也很好看呢。 很性感撩人……如果再配上他精致的锁骨——嗯，很下饭。 “看什么，专心一点。” 小成手里拿着本书，是《山海经》，这几乎可以说是小满的睡前读物。 厚厚的一本，他舍不得拿来敲小姑娘，只能手指曲起，象征性地在桌上敲击了两下。 可能真的是心思不在工作上了，林小满草草结束工作，就钻回自己的房间里洗漱了。 等她洗漱完，披着白色带蕾丝边的浴袍出来，小成哥哥正好来敲门。 “哥哥还不睡？” 小成身上也穿着厚厚的黑色浴袍，当时林小满给自己买的时候，顺便买的，这两款浴袍晃眼一看，还真像是情侣款。 一米八几的身高，穿上这种长款的黑色浴袍，腰带系得一丝不苟，却让人有种马上给他解开的冲动。 林小满偷偷吞咽了一下口水，告诉自己，这个男人迟早都是自己的，不用着急。 没错，她确定，她对小成是有占有欲的。 他的腰，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动手动脚。 “晚安。” 小成一手撑着门，一手扶着她的脸颊，低头，在她的额前印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晚，晚安。” 林小满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傻笑着关上了房间的门，然后脸颊发烫地回了床上，在被子里把自己裹成一条毛毛虫，滚过来滚过去。 唔，小成哥哥最近的表现，真是该死的甜呢！ 一整夜，她都沉浸在美梦里。 直到第二天早上，生物钟迫使她醒过来晨练。 倒是小成，这些天或许是真的很累， 眼睛下的那片鸦青色几乎都没散过，所以，小满也不忍心 让他提早醒来，就自己给他做了早餐。 等小成醒来吃早餐的时候，林小满已经收拾完毕，就等他一起吃完早餐，就可以去学校了。 确切地说，她是在等一声早安。 【1291】上课开小差（二更） 小成早上刚起床的时候，自然不如平时上班的时候那么严肃，衬衣的风纪扣还没扣上，头发也有些散乱，看起来帅气又慵懒。 他揉着小姑娘的头发说早安，然后又坐下来安安静静地吃早饭。 对于小满来说，可能就是看着小成吃早饭都是一种享受了。 哪怕在席间一句话不说，两个人也相当默契。 吃完饭，小成去洗碗，小满回房间换衣服，然后又一起出门。 两人默契十足。 到了学校门口，小满还特地给宿舍的高原和林琳发信息，问她们要不要帮带早餐。 “好啊好啊，正好我起晚了，我正要去洗脸。我们估计也确实没时间去食堂吃早饭了，你随便给我和高原带点。” “好，我直接去教室，你们记得帮我带书。” 最后，她早餐是带到教室里去了，结果这丫头却压根儿没注意到她的最后一条信息是让她带书。 所以，今天这堂讲《夏商周考古》的课，林小满算是没有书可以看了。 今天讲的是周代埋葬制度的演变，老师在上面讲，下面的学生要么在书上划重点，要么就是在做笔记，就林小满一个人，没有书，只能借了林琳的一个草稿本画着玩儿。 在老师讲到棺椁制度的时候，她已经在画棺椁的图片了。 一副棺椁跃然纸上，棺椁上还被她设计了华丽的花纹。 这就是之前她们在高家村古墓里见过的棺材上面的。 可能是她开小差开得太认真，以至于没发现老师走了过来，旁边两个想提醒她都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现代只知道下葬要有棺材，基本上却不曾听说过棺椁，林小满同学……”老师看向林小满，目光落在她的画上，“你来给大家讲一下，什么是周代的棺椁制度？” “啊？”林小满一愣，随即站起来，林琳还想把自己的书偷偷塞过去呢，却发现老师盯着她，眼神犀利。 惨了，老师大概是盯着小满好一会儿了，发现她开小差，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才点名的。 她偷偷瞄了一眼小满笔记本上画的画儿，竟然觉得还不错。 细节设计得很好看啊，就是很眼熟，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棺椁是指套棺与重椁，《礼记·檀弓》里面记载，天子之棺，四重。诸公三重，诸侯再重，大夫一重，士不重。” “天子当为五棺二椁，诸侯三棺二椁，大夫二棺一椁，士一棺一椁。这代表了周代森严的登记制度，也就是反应了那个时代的宗法制……” 林小满侃侃而谈，半点没有因为没带书上课收到影响。 老师原本笑着却严厉的眼神变得慢慢缓和下来。 这个孩子，确实有天分，包括她画在纸上的棺材，连雕花的设计都很别致。 “下次上课，还是把书带上。” “对不起，老师，我下次一定带。” “还有，你在纸上画的这个，是你见过的棺材？” 这个肯定不是夏商周时代的，但却也是古代比较有地位的人家才会准备的棺材了。 “是，我之前国庆节的时候去了郊外的高家村，那里有一座古墓，墓里就有这样一尊棺材。” “高家村？” 老师没想到，这姑娘不是随手乱画，也不是信口胡诌，她是真见着了。 而且，这个高家村的古墓，他也略有耳闻。 “听说，郁教授对你颇为赏识，难道是他带你去的？” 实地考察什么的，郁教授很少带人去，如果林小满有幸被带去参观，倒也是个不错的锻炼机会。 “不是的，老师，是和几个朋友一起去的，我们就是想提前体会一下考古的乐趣。” “乐趣？” 老师也觉得很有趣， “大多数人都认为，考古是一门枯燥乏味甚至能把人逼疯的学科，为什么在你看来反而是乐趣？” “为什么不是乐趣呢？每一门学科，不都有它的魅力？语文让人通达，数学让人逻辑清晰，英语让人在与全世界交流的时候毫不怯场，至于考古嘛，它让我们能与前人交流，与几千年前的文明隔空对话。” “我觉得考古本身的魅力，在于发现，在于复刻，在于延续……” 她的一席话，让老师颇为震惊，一个不满十六岁的小姑娘，她的认知，或许会让一些吃考古这口饭的人都感到自愧不如。 有多少人现在是把考古当成一项工作去完成的呢？ 林小满：呵呵，我信口胡诌你也信？ “你，想法很好。” 一个难得有想法的少年人。 这才是祖国想要的未来。 也难怪，一向严厉的郁教授，会把她当成自己的小弟子一般带出去社交。 郁教授对这孩子的欣赏，也不是完全没有原因的。 原因？ 郁教授：当然是因为她是我家的小外孙女啊！ “我听说，你是你们那边的高考状元，以你的成绩，可以读任何一个专业，那你为什么还是选择了考古呢？” “我的所有选择，都跟喜欢有关。” 这一生，都是这样。 我第一喜欢钱，第二惜命。 这个选择，不仅能挣钱，还能挣命，能不是自己喜欢的吗？ “记住你今天的话，希望你以后从事相关行业的时候，不要忘了初心。” 老师也知道，最开始的时候，很多人选择考古，还真是因为喜欢。 但后来，被生活磨平了棱角，被现实磨灭了理想。 一堂课，老师可能有一半的时间，是在讲自己以前的一些经历，和身边同样学习考古的人，到最后往往都和当初的理想背道而驰。 “最让我觉得遗憾的是，有人觉得考古太过枯燥，他们就改行了。改行做什么呢？造假！” “总所周知，造假成本低，却能卖出相当可观的收益。你们以后可以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你们很多师兄师姐，他们还没出校门呢，只学了个半吊子，就觉得自己可以造假骗人了。” “造假的钱，是很好赚，但同时，我希望你们能记住，尊重历史，延续历史，不是让赝品充斥我们的生活。” 老师上了一堂不一样的课，同学们听得一半热血，一半迷茫。 林小满却是相当洒脱，一下课，她就迫不及待地出了教室。 【1292】沈阅，一毛不拔（三更） “林小满！” 她走得飞快，却还是没逃脱被老师追上来的命运。 “老师，您找我？” 颇为遗憾地朝林琳和高原摊摊手，表示等下一起出去购物的愿望又落空了。 然后，小满才转过头笑眯眯地看向老师。 “老师，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吗？” “帮我把东西拿到办公室里去。” 老师手上的东西并不多，平时下课他自己就走了，绝对不会故意麻烦同学。 林小满想了一下，只怕是老师还有话要说。 也只能应下，朝两个室友使眼色，让她们先走。 林琳和高原先后和老师说了再见，然后和林小满做了个“自求多福”的口型，她们俩都以为老师上课没惩罚她，下课找麻烦来了。 林琳还有些歉意，毕竟是自己看漏了小满的短信，才忘记给她带书的。 林小满自己是满不在乎地朝两人挥挥手，然后接过老师手里的东西。 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数字。 她就看，老师什么时候会开口。 “小满，我听说，之前郁教授带你去参加了一场古玩界的交流会，你在其中还认识了一位在国际上很有名的鉴宝师？” 也不知道这个老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但毕竟是京大的教授，他好像听说那个事儿也不足为奇。 “老师您说的是沈先生吗？” 如果不是这位老师应该不是贪慕名利的那种，林小满都怀疑他是不是想让自己帮他和沈阅搭线了。 “对对对，沈先生，我听说，他邀请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跟自己去参加国际上的交流大会，当时我那朋友说到林小满这个名字，我还以为是个误会。后来得知郁教授带你去参加了交流会，我才确认，他说的人就是你。” “是我，不过，那场交流会是在国外的圣诞节，我们这边应该不会放假，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请到假。” 林小满的意思是，自己还要上学呢，这么好的机会，放弃也就放弃了…… “能能能，肯定能啊！那几天应该也有我的课，我给你批假，其他几个老师，谁不给你批假，你来找我，我去说服他们！” 这位老师很义正言辞地说，让林小满怪不好意思的。 “那，就拜托老师了。”她低着头道谢。 老师以为她是还有什么苦衷，就道：“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你不知道很多人为了这个机会都抢破了头，没想到最后落到你一个大一的小丫头身上，也亏得你年轻，又聪明，得到了沈先生的认可。” “如果你还有什么困难，尽管跟老师说。” “对了，你出国，还得有钱吧？你家里给钱吗？不给的话，老师先借给你？” 他倒不是很清楚林小满的家庭情况，据说家里妈妈是老师，爸爸是摄影师什么的，缺钱应该不至于，但出国花费本来就高，如果家长不够开明，说不定还不愿意给钱。 他没有说直接赞助小满出国这一趟的花销，只说借，这样也照顾到了孩子的想法。 林小满倒是挺喜欢这个老师的，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出国的一切费用，沈先生应该都会包了。” 他敢不包，她就找师父告状！ “啊？”老师愣了一下，然后有些犹豫。 看他的表情，林小满就道：“老师，您是想让我给你带什么东西回来吗？” 一般除了找代购，谁还会这么欲言又止？ “不是，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让你一个小丫头带什么。只是，我听过一些关于沈先生的传说，他这个人似乎比较，吝啬。那个，我当然不是说他的坏话，毕竟节约是我们华夏的传统美德。但是，如果你跟他出去，最好还是自费。” 他担心学生花了沈阅的钱，在他那里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哦，这个啊，没关系的，是他自己跟我说的什么他都包。” 林小满这样说，老师就更不放心了。 他上下打量林小满，觉得自家如花似玉的学生，似乎被坏人盯上了。 “小满，虽然沈先生很有魅力，但却已经是人到中年，你们之间，还是得保持距离。如果沈先生对你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一定要义正言辞地拒绝对方，知道吗？” 他心里却在想，完蛋了，一个平时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说要请客，多半是他图谋不轨吧？ 小满还是个孩子啊，怎么办？ 要不要跟她再说得明白一点，然后带点东西防身？ “老师，您想到哪里去了。沈先生他那么吝啬的人，怎么可能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呢？我听说……”林小满看老师特别紧张自己，又忍不住说话逗他开心，“沈先生这人啊，至今没有结婚，就是担心有另一人来花他的钱！” 所以，您老担心的情况，也不会发生。 “啊？这样吗？” 老师一下子就惊呆了。 虽然这个原因有些扯，但为什么他觉得林小满同学可能说到点子上了呢？ 想想也是，如果跟一个女人结婚，势必会花钱。 然后，这个女人以后还会分走他的财产。 他突然觉得，不结婚是对的。 哦，不是，是关于沈阅不结婚是为了省钱这个猜测是对的。 沈阅肯定不知道，他家小师妹在外面诋毁他。 然后，关于沈阅都快四十岁了还不结婚的原因很快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刷爆了古玩圈。 过不了多久，大家对沈先生的吝啬又有了新一层的认知。 吝啬到为了不花钱，连老婆都不娶的男人，能是个好人吗？ 这个传闻，让曾经对他趋之若鹜的那些姑娘至少减去了一半。 沈阅：我真是谢谢你们了！ 不过，他现在还压根儿不知道林小满在外面给自己造了什么谣。 正在应付那位之前在郁氏拍卖会上见过的国际友人。 这位李唐先生，旁敲侧击无数次，都是想认识董老，但不管他怎么说，沈阅这边都没反应。 以至于，李唐越挫越勇，甚至到了沈阅都不敢到四合院那边去报道的地步。 “李先生，恕我直言，我的师父，早就把我们师兄弟逐出师门了，如果你是想通过我，认识他老人家，那很抱歉。” 又一次被纠缠，沈阅开门见山。 【1293】是谁？（一更） “外人都说，沈先生出入琉璃胡同，如同自家。” 李唐来帝都这么多天，又不是白来的，他肯定是做足了功课。 董老看似把所有的徒弟都逐出了师门，但沈阅隔三差五就去琉璃胡同那边，也不是没有人看到。 就连传说中的大徒弟齐流海，似乎也已经去过那边了。 要说是老爷子把徒弟都逐出了师门，倒不如说，他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这些徒弟。 毕竟，老爷子都躲了那么多年了，肯定是知道有人在找他的。 担心连累徒弟吗？ 既然都已经出山了，他应该也已经想通了吧？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既然老爷子出身盗墓世家，又精通机关术，在寻宝的过程中他就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又是当年四大家族托付的人，他凭什么回避？ 已是局中人，不如主动入局。 李唐不太懂董老心里的想法，但董老是绝对不会让属于华夏的瑰宝，流落到国外去的。 所以，其他家族就算有机会，早已扎根M国的袁家，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李唐，是谁派来的？ 老爷子一听他这个行事风格，就已经心知肚明了。 沈阅一直拖着李唐，故意吊着他玩，不过是想顺着他，看那背后的人的反应罢了。 亦或者说，是为了看把董老逼回帝都的人，看到其他势力出来抢人，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所以，这一次见面，沈阅最后倒像是实在抵不住这个李唐的缠磨，开始考虑带他去见人的可能性了。 结果就是，这边才刚松口，李唐就说自己有事，急着回M国了。 “老板，那边已经松口了，您为什么要让我走呢？” 李唐一行人匆匆来到机场，准备搭乘最快的一趟航班回国。 “有人不想让你见到董成瑞。” 电话里的那人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挂断了。 远在M国的袁家，和京城这一方，是有合作的。 但他，真的属于袁家吗？ 麒省的冬天，没有北方那么冷，甚至连下雪都不曾。 挂断电话，他伸出手，感受习习凉风钻入皮肉。 董成瑞既然已经回帝都了，他让人盯紧那边，也是一样。 江南谢家和帝都萧家联手，应该是那人的主意吧？ “权宜之计？” 萧家，萧清远在萧家老爷子的书房里。 他想起之前老爷子让自己和亭旖订婚，说只是权宜之计。 如果不喜欢，也没关系，只是订婚，也不是非要结婚。 萧清远在自己的婚姻上，其实是有自主权的。 不过，老爷子也说了，得等到那件事了结之后。 谢家的藏宝图在谢亭旖身上，着实让萧清远惊讶不已。 他不是很相信，自家那一份被老爷子当成珍宝，藏在保险箱里，锁都上了好几重。 可谢家的东西，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被谢亭旖拿出来了？ 他亲眼所见，自己那个温柔似水的未婚妻，在自家爷爷面前侃侃而谈，跟平日里判若两人。 他想问，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自己这个未婚妻，和之前在麒省第一次见的时候，感觉不是很像。 为此，萧清远还专门找了小满。 “小满，你对亭旖的了解多吗？” 他和谢亭旖至今为止，都是那种保持着一定距离的交往，两人始终没有过太亲密的举止。 其实，当初冲动之下答应与谢家大小姐订婚，也是完全出于在麒省那边见过谢亭旖之后留下的印象还不错。 但订婚，直到现在，总感觉这个人，跟自己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林小满也没想到萧清远会单独约自己出来，她以为萧清远也是为了她这次被沈阅带出国的事呢，结果这家伙竟然是来问亭旖姐姐的，难道他也察觉到谢亭旖不对劲了？ “我也不怎么了解啊。”林小满不知道萧清远问出这话到底想知道什么，所以，她只有装疯卖傻。 她这边已经确定了二十三号跟沈阅出国。 活动是在二十四号晚上，是个展览会形式的交流。 学校这边果然是很快就批假了。 今儿个是二十二号，她的行李倒是都收拾好了。 就等着明天出发了，结构就接到了萧清远的电话。 “怎么会不了解呢？我看你和她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萧清远自己不了解，但他以为小满会知道得多一点。 因为他看小满和谢家大少关系似乎也不错。 之前拍卖会的时候，两人都坐在一起呢。 “关系是挺好的，但不一定就要了解呀。亭旖姐姐之前在江南，我在麒省。现在倒是都在帝都，但我俩见面的这两次，似乎你都在场。” 所以，私底下没有联系？ “她私底下不跟你联系吗？我之前还听她说要约你出来玩，带你去玩什么的。” 那时候，是他和谢亭旖闲聊，说起自己和小满相识的过程，又说这小姑娘喜欢玩儿，什么都能上手，特别是在鉴宝这一块儿，她打小就有天赋。 那时候亭旖怎么说的？ 她说改天约小姑娘一起去逛街，然后去潘家园捡漏来着。 希望小姑娘能够带给她好运。 怎么说了这么久了，竟然一点行动也没有呢？ “我和谢大少倒是出去过两次。不过，亭旖姐姐是真没单独找过我。” “你是不是跟亭旖姐姐吵架了，想从我这里了解她的喜好，然后给她送惊喜啊？” 林小满看萧清远欲言又止的模样，忽然就福至心灵。 莫非，现在萧清远也开始怀疑他的未婚妻是个冒牌货？ “倒不是吵架了。实不相瞒，这次我得跟研究所那边去西北考古，这一走估计就是很长一段时间，我总得了解她多一些，好送点什么赔罪吧？” 把未婚妻丢在家里几个月什么的，似乎也确实需要好好道歉。 他这么说也没毛病，但林小满已经笃定他就是怀疑谢亭旖的身份了。 等萧清远一走，她这边就跟谢庭轩打了电话。 “他不知道？” 谢庭轩听了林小满的话，似乎并不相信。 他甚至一度认为，就是萧家找人来冒充的亭旖，然后亭旖被人骗到泰国，又让冒牌货到谢家争权夺利，挑起家族内部的矛盾，最后盗走藏宝图。 可按照林小满这个说法，萧清远是不知情的。 不是萧家，那是谁？ 【1294】你已经去进修了（二更） “阿飞那边有消息了吗？” 林小满也是挺关心谢亭旖的情况的。 但她又不怎么好意思提，因为作为哥哥，谢庭轩肯定比任何人都要担心自己妹妹。 “那个女医生，至今没有下落，倒是她口中的那个法师，这条线索，阿飞过去查到了不少东西。” 谢庭轩顿了顿，那个法师的事，倒是不好让小姑娘知道。 他还真怕吓到她，没想到有人会打着法师的旗号，暗地里做走私的生意。 如果不是阿飞谨慎，可能还真直接被对方给逮住了。 原来，那什么法师，在走私的行业里，很是出名，一般的人，还接触不到他。 至于他到底有没有本事治好自己的眼睛，谢庭轩根本没想过。 因为他觉得这个法师的名号可能都是吹出来的。 已经查到法师了，离查到亭旖，还有那个把她骗去泰国的人也不远了。 阿飞带了几个人，分批次潜入那座寺庙。 “泰国？” 与此同时，再次来到精神病院特殊病人专用病房看望安医生的林驰，也从她这里得到了答案。 “对，泰国，他之前就告诉我，他去了泰国。我师弟是很好的一个人，他当年之所以做那件事，也是迫于无奈。你之前说，有人安排了我出国，那他在国外，说不定也会有危险。” “我们确实都有错，也违背了医德。但是，林六少，我希望你能救救我师弟。” “如果真是那人安排我出国，在确认我失踪的情况下，很可能对我师弟下手。” 毕竟，她只是给了郁婉莹药，借着郁婉莹的手，让郁婉清在产前就埋下了抑郁症的种子。 而真正引导郁婉清出现精神方面问题的人，却是阿杰。 如果对方真的出手了，那也肯定会对阿杰出手。 那人凉薄，她早就知道的，她自己既然已经被林家人抓住了把柄，那也没什么好挣扎的了。 再说了，被关在这里，或许是比坐牢更让人生不如死。 她如果再不说出当年的真相，迟早都要疯！ “你放心，你怎么可能失踪呢？” 啊？ 林驰一句话，让安玲整个人都呆滞了。 什么叫做她不可能失踪？ 事实上，在安玲车祸之后，没过多久，就有人拿着安医生的身份证件，去完成进修了。 之前魏家那边查到安玲没有去报道，但没有多久，就又有消息传来，原是安玲在去的过程中出了车祸，现在已经正常在那边办理手续，开始进修了。 人远在国外，魏勤也没想要过多的去求证。 当时还和自家老爷子说：“您看，其实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只不过是虚惊一场。” “嗯。” 当时老爷子是这么点头的。 但转眼，却派人去了泰国。 这件事，魏勤本人根本就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你让人代替我去进修了。是为了让我背后的人不察觉出来吗？” 安玲也没想到，林驰竟然连让人代替她出国都想到了。 如果让人代替她去进修，然后再在国外故意出点什么事，这个人无声无息就失踪了，根本就没人知道吧？ 魏勤一向自负，自以为自己能够掌控全局。 所以，他未必会再让人去关注自己出国之后的事。 “你现在，总该告诉我，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你，还有你师弟了吧？我要知道所有的事情经过。” 林驰这么说的时候，还瞥了一眼房间里隐秘的摄像头。 他不仅要知道，还要留下录像。 “这事，还要从我当年刚在国外拿到心理学硕士学位，回国说起。” 安玲原本和阿杰都是孤儿，两人以姐弟相称，读的还都是心理学专业，在国外相认的。 在回国之后，她一直在帝都的一所大学当心理学讲师，而不是去医院任职。 那个时候，华夏对心理医生没什么概念，所以，医院虽然有这个科室，但却没什么前途。 倒不如在大学里面任教，反而会更好一点。 她经常和师弟用信件往来，就提到了自己的苦闷，提到国内对于心理医生的不信任，甚至是觉得那些明明只需要做个心理疏导就能好的病人，是疯子，直接就将人关到了精神病医院。 她以前在国外的时候，和老师以前参与过一个项目研究，就是针对抑郁症患者的一种药物。 那种药物在服用过后，可以暂时稳住抑郁症患者的情绪，但吃过那种药之后，同时，一个精力再怎么旺盛的人，也会变的木讷。 如果是正常人服用，副作用更明显，这个人会变成抑郁症患者。 当时那个药物，其实是没有通过最后的审核的。 在国外，也会被列为禁药。 但这种药，她能够制作出来。 所以，她在大学里，闲得慌，就打算重启这个研究项目，如果能够研究出来，把它的副作用降低到最小，那以后未尝不能造福患者。 她继续研究，并且和师弟抱怨，现在心理学研究根本不受重视，自己也拿不到研究经费。 说过这么一次，突然有一天，就有人找到她，说是愿意帮她出研究经费，但前提是，他要先看到现目前她做出来的药是什么效果。 这个怎么看？ 难道，让人试药？可是副作用很大啊，万一一个不好，被正常人误服了怎么办？ 当时安玲就懵了，可对方那种笃定甚至强势的态度，让她很快就明白过来。 这人本来就是想要有副作用的药，拿去害人。 但她后来还是在金钱的诱惑下，屈服了。 确切地说，也不止是金钱，她还看上了那个男人。 她那个时候甚至不知道那个男人的具体身份，就把他当成了一个有野心的枭雄。 女人有的时候真的很容易被人刻意营造出来的假象迷惑。 男人在和她接触之后，把她安排到了一家医院，做心理医生的同时，参与研究。 她以为，让她换工作，是为了让她能更快地研究出那种药。 直到，有一个女人借着来看病的由头，让她开了那种副作用很大的药。 她原本是不给开的，但那女人说，是那人让她来拿的。 安玲没办法拒绝，就把药给了出去。 再然后，她就听到了师弟回国，去麒省实习的消息。 【1295】办法（三更） 她不敢告诉师弟，自己可能害人了，就算没有直接害人，也是帮凶。 但后来，直到她去麒省探望师弟，在医院里又看到了找她拿药的那个女人，然后再师弟的诊室里看到了另一个产后抑郁症患者，她才惊觉。 这一切，可能都是阴谋。 否则，怎么刚刚好，师弟回国，不直接回帝都投奔她这个师姐，反而选了一个陌生的麒省呢？ 哪怕两人之前是孤儿，可那也是在帝都的孤儿院，又不是麒省的。 所以，他选择麒省，根本就没有道理。 除非，他来这里是有目的的。 这个目的，竟然让他在这边一待就是小半年，从实习到转正，甚至在这个医院还经营出了不错的口碑。 师弟一直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这一点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所以，他能够获得医院上下的认可的，安玲也不意外。 可他做这一切，竟然是为了过来帮人害人？ 那天晚上他们大吵了一架。 “是，那人就是从我那里得到消息，知道你需要研究经费的。” “我也知道，现在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但是师姐，他与我有恩，我甚至出国留学的费用，都是他资助的，我能怎么办？” “他也不是要害死这个女人，就是想让这个女人暂时失去理智罢了。” “只有让这个女人，暂时患病，她的丈夫，才会分心。” “师姐，你不用担心。我在这里呆不久的。最终，这个女人会回帝都，等到时候，你再把她的病治好就可以了。” “你不是一直说自己天赋不如我吗？没关系。你知道吗？这个女人的夫家在帝都很有地位，只要你帮忙治好她的病，就会一战成名。等以后，还愁没有人相信咱们学心理学的，也能治病救人吗？” “……” 当时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鬼迷心窍了，反正就是相信了阿杰的鬼话，也对自己的医术深信不疑。 没关系，既然能抑郁，就能治好，她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在这个过程中，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女人的病情加重，一方面是因为她失去了女儿，另一方面，是自己的师弟故意诱导。 更不知道，师弟的催眠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在她回到帝都之后不久，她就成了林夫人的心理医生。 她花了半年的时间，也只是暂时控制住了林夫人的病情。 然后，又被郁婉莹威逼利诱，让她给林夫人下心理暗示，让她把自己的侄女当成女儿。 以此，来安抚林夫人的情绪。 她当时确实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就尝试了一下，发现这条路是行得通的。 让另一个孩子，取代林夫人心目中女儿的地位，让她把感情都转移到这个“女儿”身上，她果然精神状态平静了不少。 她想先暂时稳住林夫人，后面等她研究好了那种药物，把副作用降到最低了，再给林夫人服用，总有一天能让她彻底康复过来。 可惜，她的药物研究，经费一直掐在那个男人手里，对方的要求，自己要是不做，他就不克扣经费。 最终，她都不知道自己实验室到底是为了给那个男人害人用的，还是真的想要研究出一种有利于抑郁症患者康复的药了。 这些年，害人的事，一直压在她的心头，她也不好受。 因为害怕这件事被人知道，她甚至不敢结婚，以至于这么多年，都仍然是孤身一人。 当然，从知道那个男人的可怕开始，她对那个男人也没抱什么希望了。 只是，从骨子里还是不敢反抗。 安玲这个人，很矛盾，她之前是咬死了都不肯说。 现在，分析出她师弟可能也会出事，就把什么都说了。 “对不起，我意志不坚定，所以才会被你姨妈利诱，但她当时提出的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我……” 她心里有愧疚，也想让郁婉清快一些恢复正常，所以就同意了郁婉莹的办法。 “那你现在，有没有办法，让我妈恢复正常？不要让她再把林舒佳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了。” 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虽然林驰也恨安玲，但也知道，安玲最开始也是被人拖进去的。 “还有，你们背后的那人，是魏家的吧？” “你，怎么知道？” 安玲震惊，随后又苦笑，自己都已经被人家查出来了，人顺藤摸瓜查到魏家很难吗？ “我们早就有所怀疑，不过苦于没有证据。” “安医生，你确实是帮凶，但如果你能站在我们这一边，将功补过，还来得及。” “所以，我也希望你不要再执迷不悟。” 一条道走到黑，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我其实帮不了你们什么，因为过了这么久，凭我空口白话，难道你们家就能把魏勤送进监狱？” “他虽然是幕后主谋，但明面上，却不能证明是他做的。” “至于林夫人，你难道没发现吗？只要我不再给她施加心理暗示，她就会越来越清醒。” “不过，同时，她最终还是会想起自己失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到时候精神再度崩溃，我就没办法了。” 难怪……他觉得妈妈这几年，确实是越来越趋于正常了，除了对林舒佳依旧很好之外，其他的时候，都很正常。 可要判断妈妈到底是不是已经恢复，其实也不能用她对林舒佳的态度来判断。 毕竟，哪怕林舒佳不是他们家的孩子，但也在林家养了这么多年。 说不定，这些年，妈妈也早就把林舒佳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了。 如果说最开始，是有人强制安排林舒佳成为慰藉妈妈的工具，那现在呢？ 她逐渐清醒，还是无法接受失去亲生女儿的事实，主动把林舒佳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其实，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对吧？ “那，怎么才能让她以后不犯病？或者说，怎么才能把这种伤害降到最低？” “其实，还有一种办法，就是用催眠术，让她彻底忘掉伤心的事。” 安玲有些迟疑，催眠，也不是百分之百能成功的办法，甚至，这个办法很危险。 但为了师弟，她必须这么说。 【1296】找到大小姐（一更） “不行！” 林驰一口就否决了安玲的想法。 “可是……”安玲还想挣扎一下，她觉得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最主要的是，她师弟会成为这个环节中无法被取代的一环。 所以，林家为了林夫人，也不得不出手保住她师弟。 “你是为了你那个师弟吧？” 安玲的想法，林驰怎么可能看不明白？ 既然魏家都想让安玲出国了，那如果察觉到林家在调查当年的事，为了永绝后患，不用想，也知道他们会怎么做。 “我不是，我就是觉得既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何必要再让夫人回想起那些不好的经历呢？” 安玲赶紧辩解， “当然，我也不可否认，我希望林家能够帮我找到我师弟，确保他的安全，但我所说的也都是事实。” “这是一个针对林夫人的病情，我能想出的最好的方案。” “那我真是要多谢你为我妈考虑了。” “你师弟的催眠术，是百分之百成功吗？万一没成功呢？会不会有什么后果？” 如果真的是百分之百成功，那魏家怎么不利用那个心理医生去控制一些跟自己作对的家族？” 如果他们利用那个催眠大师来应对钟家人，岂不是可以直接把钟家变成自己的附庸，那还争权夺利个什么？ 不能一起快快乐乐合作搞生产吗？ “……”安玲一时语塞，当然不是百分之百成功，对于那些心智坚定的人，根本就不会成功。 至于普通人，倒是能够影响到一些，但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 被洗脑很彻底的那种，除非是自己本身心中就有什么执念，然后催眠师顺着她的想法，给她加深加固，才有可能。 成功的几率，能有百分之五十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你的师弟，在泰国什么地方，我们要怎么才能找到他？” “这，我不知道。事实上，我与他这些年，一直都是邮件往来。如果可以，我想给他写一封邮件。” 以前是写信，现在华夏电脑也普及了起来，当然就是用电子邮件了。 她最后一次收到师弟来信还是半年以前，说他现在一切安好。 其他的信息，她确实半点都没有。 “安医生，你应该知道，耍花样，是没有用的。” 林驰盯着安玲，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如果安玲想要的是给那位心理医生报信，那就大错特错了。 “我没有想过要耍花样，我可以把他的所有联系方式都给你们，然后你们自己去和阿杰联系。” “其实，阿杰这些年也很痛苦……” 痛苦吗？ 在接过魏勤的电话之后，琴就知道，魏家这是不准备放过自己了。 所以，她已经辞去了医院的工作。 原本打算一走了之的，却又想起来，自己手上，其实还有谢亭旖这个筹码。 如果魏家不想让自己的阴谋败露，谢亭旖这个人，势必要在他们的掌控之中的。 这也对亏了之前魏勤对她的信任，也可能是低估，所以，从来没想过，在自己掌控之中的人，最后会反咬自己一口。 他没想到这么快谢家人就要找了过来，所以，他直接选择了去找谢亭旖。 谢亭旖依旧住在山下，每天上山，求见法师。 看见琴到家里来，她自己也只是略微惊讶了一下。 “琴，你怎么来了？” 谢家高不可攀的大小姐，现在衣着朴素，如果不是那通身的气度，她跟乡下 姑娘也没什么区别。 “谢小姐，我辞职了，最近心情有些不好，现在无处可去，不知道可否在你这个地方借住几天？” “当然可以。”谢亭旖没去辨别琴话里的真假，直接就答应了。 “谢谢你，谢小姐，你真是个好人，法师一定会被你的言行感动，然后替你哥哥治好眼睛的。” “法师……”谢亭旖眼底闪过一瞬的迷惑，“法师真的能治好我哥哥的眼睛吗？都说心诚则灵，我每天去山上听禅，为什么却总是见不得法师的面呢？” 反而是那些看起来身上血腥味儿很重的人，或者暴发户，戴着大金链子那种，似乎很容易就被小沙弥引去了后殿。 难道，那些人，比她还要心诚？ “法师自己有感应天机的能力，所以，他可能不是觉得你不够心诚，是时机还没到。” 什么时机？ 谢亭旖还是不明白。 “你们华夏做事不都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吗？你的表现，法师肯定都看在眼里的。所以，不要担心。” “今天，我跟你一起上山。” “可是，最近小沙弥让我不要上山。” “……”琴原本拿包的手一顿，扭头看谢亭旖，“为什么小沙弥不让你上山？” “他说最近上山的人多，别到时候冲撞到我。” 小沙弥的原话倒不是这样的，不止是不让上山，还让她最好不要出门。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她确实也已经三天没上山了。 “那，我上山去帮你问一下情况。” 琴是想上山向法师求助的，躲在这里，其实应该没有在寺庙里安全。 那里毕竟是法师的地盘，哪怕是魏家派来的人，也不敢轻易捣乱。 何况，就算捣乱，法师也有的是办法应对。 她拿着包，打开门，就被外面站着的几个人吓了一跳。 她倒不认识谢家的人，只是，看着这些人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她下意识地后退回了屋里。 正在这时，谢亭旖回过头来，惊讶地看着站在最中间的那个人。 “阿飞？你怎么来了？” “谢小姐，你认识他们？” 琴心里咯噔一声，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阿飞朝谢亭旖微微躬了躬身，试探着叫：“大小姐！” 谢亭旖点点头：“阿飞，你怎么来泰国了？难道，大哥已经知道了？” 她发回去的信息只说了自己在泰国住一段时间，倒是没说过自己来干什么。 大哥竟然派了阿飞来找她，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事情暴露了。 “知道什么？” 阿飞朝身后的手下做了个手势，后面的人自然就把门关了起来。 【1297】快走！（二更） 难道，哥哥还不知道？ 听阿飞这么问，谢亭旖心下微疑，岔开了话题。 “我是说，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当然是，顺藤摸瓜。” 他们找到了山上寺庙，却没找到自家大小姐，从来没想过自家打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会跟个村姑一样直接在山脚下住起来。 而且，还这副打扮。 如果不是从M国那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监控拍下的照片，又拿到泰国这边花大价钱在各家医院排查，还真找不到琴的下落。 不过，虽然工作量是大了那么一点，人找到了，也就是值得的。 正当他们的人顺着医院的信息找过去的时候，医院那边却说这个心理医生已经离职了。 这不，最后还是被他们追查到了琴的下落。 原本，他们还不知道她这是不是听了风声要逃跑呢， 却没想到想，这女人竟然直接带着他们找到了大小姐。 也算是冤家路窄了。 “你怎么亲自来了？就算哥哥不放心我，随便派两个人过来看看也就行了，怎么还让你出国，你出来了，哥哥怎么办？” 阿飞平日里就相当于自家大哥的左膀右臂，身边很多事情都是交给阿飞去做的。 阿飞就是他的眼睛，现在阿飞出国，那哥哥岂不是做什么都不方便了？ 不管怎么的，第一时间谢亭旖还是在为哥哥着想。 “大小姐难道不知道，已经有人取代你回国，并且跟萧家那边订了婚。” 阿飞坐下来，跟谢亭旖慢慢说，他手下的人，有两个站在门外，两个站在门里面，盯着琴，让她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 “什么意思？萧家？哪个萧家？为什么要订婚？” 她还没弄明白，什么叫做取代她。 “就是，在你失踪的这些日子，有人假扮谢家的大小姐回国，先是火烧祠堂，又偷走了祠堂里藏着的东西，最后还挑起了旁支与少爷的矛盾。” “这……怎么可能？” 谢亭旖一下子跌落回椅子上，她完全没反应过来。 怎么一个字一个字的都能听懂，这组合到一起，就让人难以理解了呢？ 谁冒充她？ 为什么要冒充她？ 和萧家订婚？ 哪个萧家？ 她连人家是圆是扁都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被订婚了呢？ “大小姐，你难道没发现，你被这个女人骗了吗？你被她从M国骗到泰国，然后就有人拿着你的证件回国，冒充你，挑起家族内部矛盾，和帝都萧家萧清远订婚。” “萧清远？” 谢亭旖是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萧清远是谁的。 “我和萧清远，见过的次数并不多，怎么会订婚呢？还有，谁冒充了我？为什么要冒充我？” 对方难道是想对哥哥不利？ 她立马紧张地看向阿飞： “哥哥没事吧？那个冒充我的人，有没有对大哥不利？” “少爷倒是暂时没什么，只是他和小满发现了那个冒牌货不是你，所以才派我出国找你的。” “小满？她怎么会发现？” 谢亭旖皱眉，小满不是在学校读书吗？ “小满和萧清远认识，她是在帝都那边遇到了冒牌货和萧清远在一起，发现她和你的一些举止有差别，所以才发现的。” “也多亏了小满，否则少爷恐怕没这么快发现你被人冒充了。毕竟，冒牌货自从冒充你和萧清远订婚，就一直住在帝都，还试图插手谢家在帝都的产业。” 阿飞很快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包括他们是怎么发现大小姐被人冒充了的过程，都讲给谢亭旖听了。 谢亭旖听了之后，自己有些糊涂，却也有些明白了。 “你一直都在骗我？” 原本是被催眠，被下心理暗示，但被阿飞这么一说穿了之后，本就聪慧的谢亭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她看向琴，而琴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 她默不作声，却算作默认。 刚想逃离魏家的追杀，却没想到又遇到了谢家人。 一看这个阿飞就知道他不简单，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那，法师可以治好我大哥的眼睛，是真的吗？” 她是真希望自己大哥的眼睛能被治好，哪怕被骗，被人冒充和人订了婚，都无所谓。 “大小姐，你怎么会相信这种人的话，她是心理医生，通过给你下心理暗示，让你对法师能治好少爷的眼睛这件事深信不疑。但事实上，那个法师，可没有治病救人的本事。” “你以为，那寺庙的后山，种的都是药材吗？那些都是……” 阿飞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守着的兄弟突然出声：“飞哥，有人来了！” “先进屋！” 阿飞摸着腰间，没有慌。 外面守着的两个兄弟也进来了，他顺手就关了门，而自己却站在了离门口最近的位置。 很快，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谢小姐？”小沙弥的声音，随着敲门声响起来。 这个小沙弥是会一些简单的华夏语言的。 他平时和谢亭旖简单的沟通也没有问题。 这个时候匆匆跑来敲门，大家都很警惕，但谢亭旖却是紧绷的肩膀不自觉放松下来。 “有什么事吗？” 谢亭旖回应，并且在阿飞的阻止下，依旧固执地开了门。 其他几个人都躲到了门背后，只有谢亭旖一个人露了面。 “谢小姐，你今天就离开这里吧，我们师父，其实并不会给人看病，是之前带你来的那个人骗你的。如果你再不走，以后就走不了了。” “你们山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听到小沙弥这么说，谢亭旖也终于死心了，果然这个法师是根本就不会治病的吗？ 她还想着，有没有那种可能，琴虽然是骗了自己，但法师有些特殊的本事是真的。 “是出了点事，反正你不要多问，直接走就是了。谁问你在这里的事，你也不要说，否则，我也护不住你。” 小沙弥才十多岁，眼神清澈，但却知道很多事情。 法师做的事，似乎也从来没有瞒过他，反而是有意培养他。 “好，我尽快走。但是，你确定不需要帮忙吗？我也可以带你一起走，既然你们这边出事了，你还小，如果可以的话，也走吧。” 谢亭旖看到小沙弥的模样，心生不忍。 【1298】回国（三更） “谢小姐说笑了，我怎么可能走，这里就是我家。我知道谢小姐不是我们泰国人，你还是回你自己的国家去吧。” 华夏是一个神奇的国度，小沙弥虽然也心生向往，却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 “那，以后欢迎你来华夏游历。” 谢亭旖看得出来，小沙弥对自己的善意，她也立马点了头，不可能辜负人家的一片好心。 小沙弥确定她要走之后，就直接回山上去了。 这边阿飞盯着小沙弥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我们现在就走，我这些天住在这山下也不是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这附近的村民，包括这山上的寺庙，其实都有些古怪。特别是小沙弥不让我跟那些村民有过多的交往，也不让我到处乱走，总觉得这里藏着什么，不能见人似的。” “我听说，这个国家有很多鬼蜮之术，万一，这个寺庙不是救人，而是害人的呢？” 现在清醒了，谢亭旖就不对法师能治好自家大哥眼睛这件事抱有期望了。 “小姐，这里，确实有古怪，但却不是什么鬼蜮之术，而是，毒……” 他只说了一个字，谢亭旖立马就明白过来。 难道说，寺庙后山那一片，还有那些村庄种的都是？ “那，我们现在不需要报警吗？” 她看向阿飞，她其实是在谢家被家里保护得很好的，所以到了外面，还是缺乏经验，不知道外面的险恶。 报警，如果报警有用的话，这里怎么可能大片大片的都种植那种东西？ 除非，他们早就打通了所有关卡。 今天山上已经寺门紧闭了，说不定，是因为这个法师和什么大客户又要做交易了，或者两方人马的交易达不成，就要火拼什么的，所以，他们越早离开这里越好。 “我们先出去再说。” 他们在这边踩点好几天了，当然有后续的安排，只是现在不能让大小姐知道。 两辆车停在不远的地方，直接开走了，顺便还带走了琴这个女人。 他们不知道，车开走之后，半山腰凉亭里站着一个小沙弥，拿着望远镜，远远地望着，最后直到车子跑没影了，他才回到山上。 “人走了吗？” “师父，他们已经走了。而且，他们还带走了琴。” “带走就带走吧，年轻人以为只要利用我这里，就能庇护他，殊不知，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不该得罪的人，我从来不去招惹。” “你记住，这不是胆小怕事，这是谨慎。” “知道了，师父。” “最近，让下面的人都安分一些，我们这一个月都不做生意了。” “可是……” 他们不是已经走了吗？ “刚才师父怎么说的？谨慎。” “他们华夏有句话叫做——小心使得万年船。” 果然，那群人走了的第二天，就有人借着来寺庙烧香的名义，到处查探。 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条子。 而且，还是他们没有打点过的那种。 如果不是法师有先见之明，让大家都收敛着，说不定现在就已经被警方一锅端了。 “没查到？” 阿飞这边已经坐上了回国的私人飞机，只是现在还没起飞。 一听那边的电话，心下不无遗憾。 “你们耐心一些，我亲眼所见不会有假。或者，你们要是舍得，就让人上山去做卧底，总有一天能把那地儿一锅端了。” “到时候，你的升职，就不在话下了。” 也不知道那边再说了什么，只见阿飞就此挂断了电话。 然后他才走向谢亭旖，谢亭旖那边已经坐好闭目养神了。 听到阿飞的声音，这才睁开眼。 “小姐，我们现在飞机就起飞回国了。” “可是，琴怎么办？难道也要把她一起带回去吗？” “当然，在她没有说出幕后主使者是谁之前，根本不可能放了她。” 事实上，琴比他们都淡定，好像对于去华夏这件事，并不抗拒。 “大小姐，您大不不必觉得她没有真的伤害过你，单就让人冒充你一事，她就脱不了干系。” “何况，您以为她为什么到现在为止，都一声不吭？” 阿飞冷笑，如果不是看琴现在的身体是个女人，他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我猜，他应该是得罪了什么人吧？他之前去你那边投奔你，借助，原本就是为了躲什么人。医院那边的工作，也是他自己主动辞掉的。” “还有，一个做了变性手术的男人，遮遮掩掩这么多年，肯定是犯过什么大错的，我把他带回去，反而是救了他一命！” “什么？” 谢亭旖一下子惊呆了，就连闭着眼假寐的琴也睁开了眼，看着阿飞。 她实在是没想到，自己隐瞒了十几年的事，会被人一下子就拆穿。 这个谢家，果然不简单，连十几年前她做变性手术的事，都能查出来。 那，他们是不是已经查到，他曾经在麒省犯下的错？ “你，你竟然是个男人？”谢亭旖不可思议地看向琴。 要知道，之前她和琴一起来到泰国的时候，同吃同住好几天。 完全没发现对方竟然不是个女人。 “这位兄弟怕是查错了吧？我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怎么可能是男人呢？” 眼看着碧海蓝天，很快飞机就要进入华夏境内了。 琴的表情也变得有些怀念起来，华夏这片土地，时隔多年，她终于又回来了。 原本以为，她是孤儿，该是无牵无挂才对。 但当终于再次回到自己的祖国，她还是有种以前从未有过的归属感。 她不禁笑了笑，原来，自己在外面漂泊，没有一刻是不想家的。 可那人，让她有家也不能回了。 不，又怎么可能是那人的错呢？ 是自己鬼迷了心窍才对。 如果当年不一错再错，也不可能去泰国走那一遭。 她以前自是不后悔的，可现在，似乎又有些毁了。 悔在，魏勤明明知道魏家不会放过他，最后却也没有点破。 他是在暗示自己，但何尝不是想确认自己的具体位置？ 连这个叫阿飞的男人都知道自己是在躲人了，这就说明，医院那边早就有人去了。 他们不是来杀人灭口的还能是什么？ 接他回家吗？ 【1299】不止一人（一更） “我是男人还是女人，重要吗？” 她现在这样，还有谁看得出她曾经是个男人？ 就连她自己曾经的导师，怕也认不出她来了吧？ 她有什么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怪物吗？ “这么重要的事，那个女人竟然隐瞒了下来！” 林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气得差点摔东西。 他派人去泰国那边找了一圈儿，都没有找到一个叫安杰的人。 孤儿院出去的，叫安杰的，华人，根本就没有。 最后不得不找了所有医院的心理医生，最后锁定了一个叫琴的女人。 之所以锁定她，还是因为她在心理治疗方面的水准较高，据说曾经对病人实施过催眠治疗。 而且，这个人在前几天突然辞职，消失不见了。 所以，林驰派去的人才推测她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我觉得可能不是她故意隐瞒，这些年，她和安杰就没见过面，一直都是信件往来，所以她并不知道安杰出国之后都干了什么。” 那边调查的人，是这么跟林驰说的。 林驰想了一下，好像也是这个理儿，两人多年未见，安杰应该也不会主动说自己做了变性手术。 事实上，这个时代，对变形人什么的，还是不太能接受。 泰国那边人妖盛行，是因为他们一国的文化，传播到其他国度还是不多。 这种事情，秘而不宣也算正常。 林驰没有去质问安玲，直接让人继续找安杰。 这边，安杰肯定想不到，找他的人不止一家，也幸好被阿飞这边捷足先登了。 等阿飞把谢亭旖和阿杰都带回去，谢庭轩先是见了妹妹，再见的安杰。 “大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车直接是开到机场外面等着的，谢亭旖一上车，看见的就是自家哥哥。 她真的是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对不起，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和大哥说。 谢庭轩倒是没有多怪罪她，只告诉她，事情的前因后果。 亭旖已经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力。 哪怕自己是谢家的家主，也不可能真的能护妹妹一辈子。 “这次，真的是我大意，才会着了人家的道。不过，大哥怎么会同意我与萧家那位订婚？” 两人其实交集并不多，如果说同为四大家族，萧家和谢家也只是互不干涉。 往前推个几百年，可能两家有结亲，但近一百年来，绝对没有过。 反倒是王家和袁家，这两家关系一直很亲密，甚至有结盟之势。 可惜，王家在王家大小姐上战场牺牲之后，就差不多败落了。 到现在，也可能就是吃着家族留下来的老本，当个普普通通的有钱人。 而袁家，远赴M国，发展甚好。 萧家识时务，曾经捐出资产，救国救民，博得了好名声不说，也保全了整个家族。 谢家，老家主聪明，那个时代，东西藏得很好，所以，根基很深，在江南，几乎是一家独大。 所以，过度到谢庭轩这一代，他不用费什么力气，家族也没有走向衰落。 可惜，他眼睛瞎了，家族里的人，也沉寂了那么些年。 最近如果不是遇上冒牌货挑拨，谢家族人估计都不敢挑衅谢庭轩的权威。 他们没有忘记，谢家老爷子的余威，更没有忘记，这个谢家现任家主手段了得，哪怕他是个瞎子，那也是最厉害的瞎子。 “萧家，如果你真嫁给萧清远，也没什么不好。他是个不错的男人，品行端正。” 就算，哪天谢家出了什么问题，这是一个能护得住他妹妹的人。 所以，谢庭轩在听说萧家那边想要结亲的时候，就没有拒绝。 而是让妹妹自己选择。 谁会知道妹妹当时是个冒牌货呢？ 冒牌货不仅选择了和萧清远订婚，怕也是拿了藏宝图想和对方结盟吧？ 幸好，藏宝图真的那份一直在他手里，放在祠堂的是一份假图。 “可是，我和他并不熟。”谢亭旖皱眉，她是个重承诺的人，谢家与萧家结亲，她也要考虑到两家在利益上的合作。 如果，萧清远真的是一个合适的人，她当然会考虑。 但萧清远和冒充她的人订婚，这始终让人觉得膈应。 “没关系，可以先接触试试，如果真的不喜欢，到时候婚约取消就是了。” 也幸好谢家的根基都在江南，哪怕是有向帝都发展的想法，他这边也没打算这么快实施。 所以，就算和萧家那边解除婚约，他也不需要有太大的顾虑。 “怎么接触，那个冒充我的人还在，如果我们冒然动她，岂不是打草惊蛇？” “先不急，我自有打算。” 谢庭轩让妹妹先在家好好休息，然后让阿飞把安杰带进来，他现在要见安杰。 “你就是，催眠了亭旖，把她骗去泰国的人？” 谢庭轩双目失明，但“看”向安杰的时候，还是会带给她巨大的压迫感。 安杰，哦，现在叫她琴，或许更合适一些。 她无声点头，默认了这一质问。 “你背后的人是谁？或者说，安排冒牌货和萧家订婚的人，是谁？” 他必须要确保萧家没有参与这个计划，才能放心地让亭旖和萧清远接触。 可如果这本身就是萧家的一个阴谋，那亭旖也没有嫁到萧家去的必要了。 “我如果说了，谢先生能放过我吗？” “放过你？”谢庭轩声音悠长，“放过你，然后让你出去继续做坏事吗？” “你的催眠术用得倒是不错，不止害亭旖一个人吧？” 谢庭轩一语中的，琴沉默不语。 她确实害过不止谢亭旖一个人，而且可笑的是，她害得所有人，都跟魏勤有关。 结果，那个男人竟然要杀自己！ 卸磨杀驴，这一次，她算是彻底体会到了。 如果之前那一次，不是她自己想出国，自己想改变之后，跟魏勤在一起。 他是不是在那个时候就动手了？ 因为他的识时务，对方觉得留下他还有用，所以，才忍耐了这么多年都没动手？ 那这么说来，当年想要改变性别，还阴差阳错救了自己一命了。 琴心里止不住地冷笑。 【1300】放权（二更） “谢先生，不是我不愿意说，只是，这件事，你追查下去，对谢家也没也什么好处。” “虽然我不知道那人在谋划什么，但那人不是谢家能动得了的。” 除非，联合多年前，他们害了的那一家。 如果那家出手，说不定，还有可能把魏家拉下去。 哦？谢家都无法撼动吗？ 那看来，不是萧家了。 如果是萧家，那谢家至少可以打个两败俱伤。 “你的意思是，对方不是有钱，而是有权？” 谢庭轩相当聪明，哪怕没有看到琴的表情，但现在她的沉默，就足以说明，自己猜中了。 “谢先生，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想过要伤害谢小姐。她不过是在泰国小住。” “可她住的地方，却是毒枭的窝点！” 谢庭轩平静地说出这么一句话，又让琴无话可说了。 没错，那确实是犯罪分子的窝点，谢亭旖如果一旦察觉到了那个村子的不对劲，那座山上寺庙之下掩盖的肮脏，她可能真的就会没命了。 谢亭旖不像林小满这种，自己成长起来的，她是打小就被家里护着的，如果真出了什么危险的意外，她根本就没有自保的能力。 这也是谢庭轩愤怒的一点。 自己的妹妹，被丢到那么一个地方，害她的人竟然敢说对她没有恶意。 那，什么样的才叫恶意？ “对不起，我也没有办法。” 如果可以选择，她当然会把谢亭旖藏得更好，可不是没有选择吗？ 与此同时，魏家书房，老爷子一巴掌甩到大儿子脸上。 “啪！” 这一声响，几乎让楼下的人都听见了。 魏勤捂着脸，他是有多久没被人打过了？ 何况，这个动手的还是他父亲。 老爷子这些年，独断专行，让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 可他依旧不满意。 他到底想怎样？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打你？” 魏老看着儿子，只觉得恨铁不成钢。 别人处理事情，手段都干净利落，就他，要么就太过凶残，要么就是优柔寡断。 特别是在感情方面，他喜欢用感情去牵制女人，为自己做事。 殊不知，感情，是人与人之间最不牢固的一种关系。 “你和那个安杰，通电话了吧？是不是暗示他，林家再查了？如果他不躲起来，就死定了？” “我……”魏勤迟疑，“我只是想确定他就在泰国，免得让您派去的人白跑一趟。” “那你还真是好心！” 魏老看着儿子，骂了一声， “蠢货！” “你手头的事，还是交给见贤吧。那孩子，也该是锻炼的时候了。” “爸！” 魏勤震惊地看着老爷子，他手头的事，怎么可以交给见贤来做？ 阿贤还是个孩子。 他能做什么？ “二十多岁的人了，哪里还小？我把他放在机关单位，没指望他现在就能成长起来，是希望他能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但是，你烂泥扶不上墙，难道还不允许我开始培养孙辈？” “魏勤，阿贤是你的亲儿子，培养他，还不是培养你？” “所以，你连自己的儿子都要嫉妒了吗？” 如果魏勤不是长子，他都不想搭理对方了。 “我不是，爸，那件事太重要了，也藏着巨大的危险，我就阿贤这么一个儿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魏老开口，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进来的赫然就是自己的儿子魏见贤。 “阿贤，你怎么来了？”他看见儿子，第一反应就是皱眉。 “爸这是说的什么话，当然是爷爷让我来的。” 不然，我是吃饱了撑的，专门挑他教训您的时候出现？ “你爷爷现在忙着呢，没空跟你胡闹！” 他不想让儿子进来见自己被老爷子教训。 毕竟，这个儿子，他有时候根本管不住。 没有在儿子面前树立起该有的威信，他就更不想让儿子看到自己被教训了。 “爸，瞧您说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说爷爷胡闹呢。” “你！你不要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儿子的话，在他这里，无异于挑拨他和老爷子的父子关系。 “够了！”老爷子根本不想去听自己这个儿子说了什么，也知道魏见贤这么不待见自己的父亲是为什么。 阿贤的母亲，魏家的大夫人，被魏勤混乱的私生活弄得都快疯了。 别看这对夫妻在外面看起来相敬如宾，要是在家里，都互相不带搭理对方的。 他那个大儿媳妇，是恨毒了大儿子，但为什么坚持不离婚呢？ 还不是为了孩子，还有魏家和她娘家的友好合作关系。 她恨丈夫，教得儿子对父亲也没有半点尊敬。 但阿贤虽然桀骜不驯，却比他老子强上不少。 至少，和他在一块儿玩的人，看起来目前家里都还不错。 只要能牢牢稳住那些人，让那些家族都站在他们这边，等这一届换届，魏家上位，指日可待！ 不过，在换届前，他也必须拿到那一份宝藏。 唯有那些东西，变成钱，才能笼络住人心。 不然，没有真正的好处，人家凭什么都替你们家卖命？ “把你手上正在做的事，都交给阿贤，之后你也不用管了。” “爸，阿贤还年轻……” “但他如果不锻炼，永远都年轻！你看看成家，林家，钟家，这些家族，哪个年轻人二十多岁了，人家还当个孩子护着的？” “你和老二联手养废了老三，我就不说你什么了，索性不需要一家人都整整齐齐，不然更让人觉得我们家是个威胁。” “但是，你自己的儿子，你都不想培养，你到底想干什么？独揽大权吗？” “可是……再怎么样，阿贤没做过……” 魏勤还是在迟疑。 “那就让他先去做！” 老爷子看着孙子，他很平静地听着他爸对他的诋毁，不信任，面无表情。 就光看这一点，就比他老子要沉得住气多了。 “不然，先交代他一些小事，让他练练手？”知道老爷子态度强硬，魏勤只能退一步。 “也可以，你把私生女那事，交给阿贤去处理吧。” 私生女？ 魏见贤眼神幽冷，竟是看也不看自己的父亲。 【1301】与小成同行（三更） “您什么时候又弄出私生女来了？” 魏见贤是笑着的，但谁都能看出来，他的表情可不是那么纯善。 “什么私生女，别胡说，你爷爷说的可不是我。” 不是你？ 魏见贤可不信，要说他这个父亲，弄出私生女，也算是一件稀奇事了。 他在外面确实到处玩女人，可也小心谨慎了一辈子。 也许，是因为当年对他外家的承诺，也有可能，他是觉得私生女反而难以处理。 反正不管什么原因，他也确实没有私生子女出生。 当然，也可能是有出生的了，但被他藏起来了。 反正，不管是什么原因，魏见贤对他最低的要求，就是不要带回家污染他母亲的眼睛。 至于他在外面，那就随便他了。 “林云崖的私生女。” “爷爷，你确定？” 不会是我爸搞大了别人的肚子，硬要栽赃到林云崖身上的吧？ 恕他直言，他真不觉得林云崖这样的男人会在外面乱来。 人家是总所周知的好男人，这些年，哪怕是林家那个夫人，一直身体不太好，鲜少出现在公众面前，林云崖依旧对他那个夫人极好。 不管在什么场合，都不会避讳他夫人。 像这样的男人，你污蔑人家私德有亏，未免也太可笑了。 就算传出去，也没人肯相信啊。 “等下让你父亲把相关资料给你，你去操作，我要在新年之前，听到林家的好消息。” “可是，你们确定这消息是真的吗？我觉得以林家的谨慎，加上林家的家风，他们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他这就只差明说，只有自家摊上这种不检点的父亲，才会弄出私生女了。 “阿贤，你还是太年轻了。你怎么知道林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呢？林家的老爷子，一身正气，是不错。林家的儿子辈，也确实都争气，可也不代表，每个人都那么洁身自好。” “这个孩子，和林驰长得有几分相似，也就是林云崖那个小儿子。还有，她和林云崖的亲子鉴定书，你父亲这里，也已经拿到了。” “所以，我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事，你必须去办。” “你不相信不要紧，你得让别人都相信！” 那我真是太难了。 魏见贤就差直说我都不相信，别人怎么可能相信了。 不过，都说了有亲子鉴定书，他也就没多说什么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孩子，你先出去。” 他没让魏见贤再呆在书房里，而是再次看向了自己不争气的儿子。 “如果阿羡这次的事办成了，你就把那件事交给他去做。阿贤虽然年轻，但锻炼一下，他就是我们魏家下一代的第一人！” 这还是父亲第一次透露出，会让阿贤成为他的接班人的话来。 魏勤先是一喜，后又把那点喜悦压了下去。 有什么好高兴的，老爷子不认可他，却认可了他儿子，这对于魏勤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他那个儿子，他自己知道。 如果没得势还好，但凡他得势，是绝对不会把自己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的。 他一心都在为他妈着想，现在对自己这副态度，也完全是为了他妈打抱不平。 可他却不知道，男人，在很多场合，本来就身不由己。 谁也不愿意做个坏人，但想做好人，难道就能做吗？ 如果魏见贤听到他父亲这样说，恐怕就会又拿那些家庭和睦，夫妻和睦的人家说事儿了。 最近发生的事倒是挺多的，最让人觉得好笑的就是林舒佳的父亲，真的被她妈妈送进了监狱。 直到他入狱的那天，他都还盼着林驰会兑现自己的承诺，保他出去。 可惜，林驰从始至终都没露过面。 不过，公司被张世达转移的那一部分钱，到底没全部要回来，为了给女儿留下产业，把公司保住，郁婉莹几乎把自己所有的私房钱都给填进去了。 她还想从林家这边郁婉清手里拿钱，可惜郁婉清借着之前和她吵架，到现在都对她避而不见。 郁婉莹又把注意打到了女儿身上，让女儿务必要让郁婉清拿出钱来。 林舒佳也不知道去林家怎么跟郁婉清撒娇，最后郁婉清倒是给了她不少零花钱。 可这笔钱，林舒佳压根儿就没跟自己的亲妈说，还说她从郁婉清手里要不出钱来。 现在林家那边，林驰经常盯着，她和郁婉清要钱也不方便。 郁婉莹对这种话倒是相信的，因为她觉得林驰一直以来都讨厌自己，讨厌自家女儿。 所以，他会这么做很正常。 可林舒佳拿到钱，就开始在学校里大肆请客吃饭，然后伙同那些学长学姐，给林小满泼脏水。 特别是之前有人偷拍到林小满从不同的豪车里下来，已经被人制作成了她的罪状图，公布到了学校贴吧里。 对此，林小满还一无所知，因为她已经请假，回家收拾好行李，就跟沈阅坐了最近一班的飞机，去M国。 “怎么回事？我们不是经济舱吗？” 沈阅抠门，订机票的时候直接买的就是经济舱，这事儿，林小满是知道的。 但两人到了飞机上，却有人把他们俩引到了商务舱。 沈阅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想查银行卡里的钱是不是被多扣了。 而林小满，却盯着就坐在她座位号旁边的男人。 “小成哥哥，你怎么也来了？” 沈阅还没跟空姐问个明白呢，就看见自家小师妹朝商务车走过去了，而且，一个男人，站起来，很自然地接过她的行李，给她放到上面。 再然后，她坐到窗边的位置，男人体贴地给她扣上安全带。 “喂喂喂，林小满你做什么？” “你跟人家什么关系，就坐下了？他谁啊？” “他是成霜降。” 林小满很少喊小成的全名，但霜降两个字，从她的嘴里喊出来，却也有别样的味道。 小成心念微动，站起来，朝沈阅伸手：“沈先生你好，你可以叫我小成，我和小满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这次我知道她要去M国，正好我也要去那边办点事，所以和她买了同一个航班。” 以前都是介绍自己是小满的哥哥，现在突然说青梅竹马，小成倒是说得极为顺口。 【1302】到达M国（一更） “你好，成先生？” 沈阅上下打量着小成，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小成鲜少说那么一长串的话，见沈阅对自己依旧不甚热络，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倒是林小满，不忍心自家小成哥哥被师兄欺负，直接站到了他那边。 “哎呀，师兄，你别这么见外啊。他是……” “我想起来了，应捷是你舅舅，对吧？” 这身份，可就了不得了。 很显然，沈阅是认识应捷的，在M国的时候，想必小成和沈阅还有见过。 “是。”小成对沈阅倒是没太深的印象了。 事实上，他也不怎么关注任务目标以外的人。 在M国那边，他跟着应捷出席一些场合，基本上都是带着目的去的。 “你说你和小满是青梅竹马？我们小满可是在麒省长大的，而你，家里应该是帝都的吧？” 沈阅知道应捷的姐姐已经死了十多年了，但当时应捷姐姐嫁的可不是一般门庭。 “我十二岁之后，一直在麒省那边居住上学。” “行吧，我们家小姑娘，还没成年呢。小时候的感情，谁也说不准。” 沈阅是个老狐狸，自然看出来了小成看自家小师妹的眼神都透着狼性。 但是不行啊，这么软软的可爱的小师妹，怎么能羊入虎口呢？ 帝都的顶级门庭，怎么可能任由自家孩子娶一个普通人家的闺女呢？ 与其等到两个人被迫拆散，还不如现在就让他们避嫌。 只要不在一起，就不会产生多余的感情嘛。 他也觉得小师妹还小，跟自家女儿差不多，一定要杜绝她早恋。 “我会等她成年。” 小成非但没有知难而退，还直接迎难而上了。 一句话，差点把沈阅气死。 “欸，我说你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结果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空姐打断：“先生，请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要站在过道里，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沈阅瞥了一眼空姐，对方给了他一个标准的微笑，却寸步不让。 “好的，我马上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恰好，沈阅的座位是和小满他们分开的。 就算他现在想棒打鸳鸯，都没这个条件。 小满见自家师兄终于闭嘴了，心里还松了口气。 毕竟，师兄是不了解她和小成的情况。 她有分寸，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现在就捅破。 小满还嗔怪地看了小成一眼，如果不是他说得太多，师兄也不会多虑了。 主要是，她现在还是个未成年，如果小成过于积极，难免身边的亲朋好友都会觉得小成不怀好意。 她也是为了小成好。 她可不想两人真正在一起后，他想要获得大家认可的副本难度直接从简单升到噩梦级。 “放心。” 小成仿佛听见了她心里的想法，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柔声安抚。 小满很快就靠在小成肩膀上睡了过去，为了不让她睡不安稳，小成也放弃了处理公务的想法，只一直不动端正地坐着。 倒是旁边沈阅看见这一幕，忍不住皱了皱眉。 有一种，自家孩子不管怎么都留不住，总有一天要被狼叼走的感觉。 林小满是真一觉睡到了M国。 几个小时，小成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 小满醒过来的时候，是真心疼死了。 给自家小哥哥不停地揉肩。 可惜，他们很快就下飞机了。 小成来这边也是真的有事，也不能一直陪着小满。 因为，他这次的事很重要，关系到那个逃亡了十多年的劫犯。 所以，在机场，两人就得分开了。 “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记住？” “嗯。” 小满点头，小成揉了揉她的发顶，然后先上了车。 因为沈阅这边有车来接，所以小成就只能先走了。 “行了，车尾巴都看不见了，还看什么？” 沈阅见小姑娘一直望着人家走的方向，忍不住酸她。 “师兄，你别对人家优秀的年轻人抱有偏见。” 林小满回头笑眯眯地反揶揄自家师兄。 “我偏见了吗？还有，我是嫉妒他优秀吗？我就是嫉妒他有个好的家庭背景，有强大的后盾和靠山！” 沈阅挑眉，还是半开玩笑地在说。 同样都算是孤儿吧，父母双亡，但人和人的命也是不一样的。 像沈阅，没被师父捡到之前，差点饿死。 而小成呢？ 他就算父母意外去世，但还有爷爷奶奶，还有舅舅，伯伯什么的，都是他的后盾。 这可能就是大家族的好处了。 至少，不至于让一个失去父母的孩子再无家可归。 “您拉倒吧。有师父这样的背景，你还羡慕别人？” 如果论人脉，老爷子那也是可以直达天听的人。 只可惜，老爷子当初放弃了官职，选择了去大学任教。 “是是是，咱们师父也不差。” 想象一下，四十岁的沈阅，跟十六岁的小满斗嘴的画面。 幸好，很快车子就来接他们了。 沈阅经常来M国，他在这边是有别墅的，说他抠门吧，在住宅方面，他的要求还是蛮高的。 这里的安保工作做得非常好，别墅内部也有着完善的防盗设备。 毕竟，这里存了不少他的藏品。 而且，他在M国这边还有一家公司，专门做古董生意的。 他本人，在大学里面也有挂职，在国际鉴宝协会里的职位也不低。 进了别墅，林小满就喜欢上了这里的防盗设计。 “现目前在国内还没办法做到，谁让国内的科技水平没那么发达呢？” 别墅里还有保镖，对于沈阅来说，就是来保护他的生命安全和财产不受侵犯的。 之前开车来机场接他们的，也是他的保镖。 “再等个四五年，华夏的科技应该能慢慢起来，网络也会发达起来的，到时候我的房子也要安装这么完整的防盗系统。” “那你现在别东想西想的，去房间里休息一下， 晚上我们要出去淘点东西。” 淘宝？ 林小满一下子来了兴致。 等到她休息结束，晚上就见沈阅打扮得很神秘的样子，甚至戴了墨镜。 “我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1303】地下交易（二更） “黑市。” “黑市？” 林小满一下子就愣住了。 “我们去黑市做什么？”她很少来M国，上次来，还是为了小成哥哥。 但小成那样的人，绝对不会谢谢她遇到一点点危险，自然也不会带她去黑市这种地方了。 可沈阅就不一样了，他直接把小满带到了黑市。 这里，可以买卖各种信息，也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在售卖，还有那种地下拍卖活动，至于是不是宝贝，完全靠自己判断了。 沈阅这的人，照理说，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难怪他自己打扮得这么古怪，如果让人认出来，他看中的东西，还不得被人哄抢？ 不过，黑市这种地方，大佬们也不会有事没事就来一趟。 像沈阅这样身份的人，多数都不会放下自己的身段。 但他不一样，他真的带着林小满，跟淘宝似的，挨着挨着一个点一个点地逛。 先从一条街巷进去，两边都有摆摊子的人，看起来就很普通的那种。 但林小满看有人会去那些铺子里站一会儿，也不知道交易了什么，反正没过一会儿自己又出来了，手里就什么东西也没拿。 “那是贩卖消息的，人家做的交易，很多都是大买卖。” “你别多看，如果你引起了人家的注意，说不定会惹祸上身。” 沈阅自己吊儿郎当的，打扮得像个牛仔，而林小满却被他裹得严严实实的，身上还穿了一件戴帽子的黑色斗篷，用红色的带子系着，基本上都不怎么看得清她的脸。 她一双眼睛不住地偷偷打量周围的一切，直到走到巷子最深处，看到到处都是赌博的，然后越过这些人，找到一个不起眼的入口，往楼下走。 在一个通道处，守着两个人，沈阅掏了钱给对方。 “这是入场券。” 他自己拿了一个牌子，别在身上，再给林小满拿了一个。 两人别着号码牌进去，一路畅通无阻。 地下卖场，有最便宜的烈酒，有最火爆的美女，这里面似乎比外面热闹了不少。 不过，再往里面走，就很安静了，几乎没有人交流，除了灯光有一些暗，参与贩卖的人，基本上看不清彼此长什么样之外，但每个摊位的卖品，还是都很清楚直观的。 “我们要挑什么？” 国外的东西，其实她都不算熟悉。 而且，她甚至都不知道像欧美的文物古董什么的，给不给积分。 【当然是给的，不过，我们更侧重于古华夏的文明。】 七宝突然冒出来的话，还吓了林小满一跳。 不过，既然它说给积分，林小满就放心了。 【所以，七宝你是睡醒了吗？】 如果不是它说话，林小满都要忘了七宝的存在了。 【我是饿了。】 【没能量了？这么快？你把能量都吃掉了吗？】 【系统转化，我需要升级。】 七宝这么一说，林小满就明白了，它不是饿了，而是把能量抽空储存起来了。 就为了给它升级做准备。 【那你倒是探测一下，这里有没有古董啊，如果有的话，咱们就好好挑一下，说不定还能买到称心如意的。如果没有，就别浪费时间了。】 【你自己有探宝之眼，自己去看啊，别想偷懒。】 说了这句话之后，七宝就彻底不搭理小满了。 林小满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我要你何用？ 但没办法，只能去淘宝了。 “你仔细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东西。” 沈阅不知道林小满在发什么呆，戳了她一下。 “嗯？喜欢的，你要给我买吗？” “别想了，自己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钱！” 没钱谁住得起四合院啊？ 他在帝都都没买四合院，就老爷子那里长期赖着住。 结果呢？ 这小姑娘一声不吭，就住到了老爷子家隔壁。 那边的四合院价钱也不便宜。 “小气吧啦的。”林小满说是这样说，但也知道，他们这一行，基本上两个人一起捡漏的时候，是不会给对方买东西的。 可以借钱，但不会轻易送。 万一到时候淘到的宝贝价值千金，就有可能会损害两人之间的感情。 林小满选的时候，沈阅也不会打扰她，只是在旁边看着。 “为什么一定要选一件？” “明天晚上的交流会，年轻人会带自己的东西去展览。” 也就是展示自己鉴宝这方面的天赋呗？ 林小满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而且，其实这里面很多人都可以作弊的。 自己选不了，大不了就请人帮忙。 “我现在只是让你来锻炼一下，明天到了那里，你们还会从一百件古董里挑选你们认为是真品的一件，然后加以鉴定。” 所以，两个环节，她今天只算是练手而已。 “这个地方，要比M国正宗的古玩市场好挑东西，但需要你自己有点耐心，毕竟也有很多人把不知道什么垃圾的玩意儿都拿来这里浑水摸鱼地卖。” 林小满点了点头，认真地寻找起来。 她发现，这里竟然有很多卖武器的，不过，不是摆在摊子上明目张胆地卖，而是用暗号。 瞧了很多东西，可能都是贼赃，有些玩意儿卖家可能都不知道价值几何，只摆在那里，看有没有人看上眼。 比如林小满现在见到的这个集邮册。 这应该是哪个集邮爱好者自己的收藏，但被拿出来卖掉？ “我可以问一下，这个集邮册的来历吗？” 林小满一边翻看着集邮册里的每一张邮票，一边问。 她用英语和对方说话，对方谨慎地看了林小满一眼，看起来颇为老实。 “家里的。” “你瞒着家里老人卖出来的？” “家里没钱了，不得不卖。这都是我爷爷收集的邮票，我希望能给它找到一个好归宿，更希望能换一些钱，给我妈治病。” 原来，全世界的古董贩子都喜欢编造这样的故事？ 林小满不禁觉得好笑，但在翻看到一张红色的邮票时，她却笑不出来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前世有看到过关于这张邮票的报道：圭亚那洋红色帆船邮票，全世界仅此一张，当时拿出来拍卖，被誉为世界上最珍贵的邮票。 “你想卖多少钱？”她压下心里的震惊，问年轻人。 【1304】捡漏第一人（三更） “三千美金。”他没有多要，之前他把东西拿出来卖的时候，他妹妹说这破玩意儿，就算拿去生火都没法取暖。 他也是听说黑市里会有很多傻逼冤大头，愿意花钱买消遣。 所以，他才敢来的。 在外面，根本卖出去的集邮册，实际上，在这个地方依旧卖不出去。 他已经蹲了两天晚上了，这还是第一个开口问价的人。 听说黑市上的价格是要比外面贵几倍的，他也是缴纳了租金才进来的。 所以，至少得上千吧？ 他原本想只要一千美金的。 但租金每天晚上都是一百美金，除去这两天晚上的租金，他就不剩下多少了。 先叫个三千，大不了最后讲价，最低是一千，哦，不，五百美金！ 可惜，五百美金的话，对于他妈妈的病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年轻人看着林小满，心里祈祷着她不要讲价。 “你妈妈的病，大概需要多少钱？” “总共加起来应该需要两万左右，不过，马上需要交纳的第一期的费用是两千，后面的，我打算把家里的房子抵押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小满年纪小，这个小伙子倒是愿意把自己家里的事拿出来和她讲。 “你和你爸爸一起来的吧？我看你还是先问问你爸爸，哪怕是再宠你，但花这么多钱买一本集邮册，可能家长都不会很愿意。” “那个，不需要问他，我有钱。” 沈阅离这里不远，余光瞟着小满呢，但并没有跟她站在一起，因为他在看另一件东西。 可能之前这个年轻人看自己和沈阅是一起来的，就理所当然把他当成她爸了。 “那，你有多少钱？” 他以为林小满是有自己的零花钱，却不够三千美元，买不起自己的集邮册。 “我可以给你钱，足够治好你母亲的病那么多钱。” 她压低了声音，在这种地方，还是最好不要外露钱财了。 年轻人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妈妈的病不是几千美元就能治好的。” 他不是很能相信林小满说的是真话。 “我给你钱，第一是因为这本集邮册，可能是你爷爷一生的心血，它的价值不能用钱来衡量。第二，是你的母亲，她确实需要帮助。” 林小满没说要给他具体的数字，只说他把这本集邮册卖给自己，自己就替他母亲结清所有治病的费用。 但最后，年轻人还是有些怀疑，更确切地说，他是怕林小满给了自己希望，又让自己绝望。 如果她最后给不出钱呢？ 或者，她的家里人不允许她捐赠那么多钱给自己母亲治病呢？ 所以，他看向沈阅。 林小满一下子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把沈阅叫过来，简单地和他说了一下自己这边的事儿。 沈阅看了一眼小满手里的集邮册：“年轻人，既然她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我们华夏人，都是很讲信用的。” “那，好吧。” 一分钱都没收，他就敢跟着沈阅和林小满走，这个年轻人一看就知道社会经验一点也不丰富。 万一，出了这里，人家不给你钱，直接跑了呢？ 不过，好在，跟着他们转完了地下卖场之后，沈阅的保镖开车，直接把他们送到了年轻人的母亲住的那家医院。 “我在医院里预存了钱，足够你母亲的手术。等你母亲出院，如果账上还有多余的钱，你就把钱退出来当成你母亲的营养费。” 林小满说到做多，原本只打算给三万的，在确认了他母亲的病情之后，又和医生那边了解了他们的家境，最后直接预存了五万美金在账上。 这家人，在他爷爷辈的时候，其实家里条件还不错，不过父亲吃喝嫖赌抽，样样占全，把家都败得差不多了。 家里能卖的都被他父亲卖了，也就这本集邮册，看着也不值钱，所以他父亲才没动。 林小满存了钱，让他自己小心点，别被他父亲知道了，就和沈阅走了。 走之前，年轻人自然是对她千恩万谢。 但林小满也只是摆了摆手。 这个年轻人肯定不知道，虽然自己给了五万美金，但光是那张独一无二的门票，价值就超过一百万美金了。 当然，这要在喜欢集邮并且识货的人眼里才值这个钱。 “小师妹啊，师兄就想问你一下，本来三千美金就能搞定的一本集邮册，确切地说，我出手，顶多就给他一千美金。你怎么花出去五万的？有你这么撒钱的吗？” 这孩子花钱也太大手大脚了，怎么就没习到他身上的优点呢？ 林小满：？？？什么优点？一毛不拔吗？ “五万在我们手里根本不算什么，但在人家手里，能救命啊。何况，这本集邮册，可不止五万。” “我听钱老哥说过，你是个捡漏大王，果然运气很好。” 沈阅这会儿才拿了放大镜，换了眼镜，仔细看这张被林小满说成是宝贝的邮票。 “1856 年发行的面值一分的英属圭亚那洋红色帆船邮票，确实很值钱，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张，没想到会在这里被你捡到。” “这可是个大漏啊，林小满同学！” 沈阅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真是对她的好运气不无羡慕。 “对了，你这个要不要卖出去，我可以帮你卖个好价钱。” 沈师兄真是每时每刻都记得自己是个生意人。 “卖出去，至少一百万美金吧？” 林小满问。 这张邮票，上一次被拍卖，应该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当时拍出去的价钱是八十万美金。 但放在现如今，这张邮票的价值只会高，不会低。 不过，刚才她查看了系统面板，上面才给了她一千积分，果然，国外的宝贝，哪怕是独一无二的，都没华夏古代的东西值钱。 可能是，偏向于人文价值更多一些？ “如果让你师兄我出手，卖出去当然不止这个价了。” 沈阅浑身上下仿佛都散发着金钱的芬芳。 “我先不卖吧，明天把它拿出去作为我来M国的第一个收获，想必很多人都会感兴趣的。” 林小满笑得很甜，她没参加过这种像开party又似炫孩子式的交流会，但不妨碍她很开就get到物以稀为贵的精髓。 【1305】打嘴仗我也没输过（一更） “感兴趣的人肯定不少。” 沈阅意有所指。 两人很快就洗漱睡了。 可能是因为倒时差的缘故，林小满第二天早上破天荒没有起来晨练，她起来就已经将近中午了。 问沈阅，他说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晨练的习惯了。 “你怎么这么老实呢？现在有钱的人谁不请保镖？难道还自己动手？” “还有，你知道为什么师父要练武吗？他那是以前那个年代，他们家族下墓需要的。” “如果遇上劫道的，或者在分赃不均，就看谁手腕子粗了。” “还有山上当土匪，那都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玩命呢，能不好好练武吗？” “可我们现在是和平年代，有那个必要吗？” 沈阅身材倒是没有发福，但他的运动量，绝对达不到师父的要求。 “那你可就错了，师父当年如果没有练武，他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可能根本就没办法活下来。” “不管什么时候，别人有，都不如自己有来得有底气。” “比如，我们昨晚去的那个地方吧，换成普通女孩子，还不得吓死。但我自己会功夫，来一两个人根本拿我就没办法，所以我才胆子大，敢随便在里面挑选东西。” “师兄啊，有钱，但是也得身体好，才有命花。” 她和沈阅的观点显然不同。 “小姑娘家家的，感悟这么多？” 沈阅揪了一下小姑娘的辫子，忍不住想说，我活这么大把年纪，难怪在师父眼里还不如他的小徒弟来的讨喜。 这小丫头一本正经起来，就跟师父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中午他带小姑娘出去吃饭，找了一家这边的餐厅。 吃完两人又去逛商场挑了晚上出席人家的交流会的礼服。 她这身装备，倒是沈阅送的，她自己挑了中规中矩的连衣裙，搭配一件粉色的大衣。 沈阅对自己抠，但对唯一的小师妹，又是个年纪可以当自己女儿的，还是非常照顾。 不过，等晚上两人一起出席交流会的时候，因为沈阅的关系。 哪怕她打扮得在简单，那也会引起人的关注。 而且，来参加这种交流会的人，又不是完全不识货。 她脖子上的平安扣换成了小成送的项链，其实价值也就几万，也不算太贵，但头上的皇冠，就有些价值了。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首饰，但这是沈阅收藏的一个古董，那谁谁公主佩戴过的。 皇冠上的宝石格外耀眼。 这个小皇冠，是沈阅之前就一直想送给师妹的见面礼。 是打从知道自己有个小师妹开始就物色好的，如今都已经有几年了。 小姑娘仪态端正，一看就是从小教养良好的姑娘。 身上的礼服在这些人当中虽然看着不起眼，但沈阅也花了大几万。 对于他来说，可能这是他送过别人最贵的礼了。 在场的有人是知道那个皇冠在沈阅手里的，曾经还有哪家的大小姐想要从他手里买，也暗示过沈阅把皇冠送给自己，自己就考虑和他在一起。 可惜，沈·直男·阅，觉得别人是想俩瓜分自己的家产的，所以很果断地拒绝了。 并明里暗里告诉那位大小姐：休想觊觎我家的钱！ 到了现场，大家有意无意都往沈阅这边挤，这也足以看出来，沈阅在国际鉴宝这个圈子，有很大的魅力。 沈阅带着林小满认识了不少人，缝人就说，这是自家妹子。 人很优秀，京大的高材生，然后现在已经是鉴宝协胡最年轻的成员了。 他还特意强调了，是南方鉴宝协胡。 因为国际上大家都知道，华夏那边，南鉴宝协会才是正统。 这几年，他们也都有队南鉴宝协会的人发起邀请，只是他们之前的会长年纪偏大，每次都推脱了。 现在换了个会长， 又说自己不懂英文，还是拒绝交流。 当然，其他人倒是想去，人家又觉得他们不够格。 沈阅，是唯一一个撑起华夏鉴宝门面的男人。 “这位小姐这么厉害，等下是不是也有所准备，上台展示啊？” 外国人，倒不像华夏人那么含蓄，他们讲求的是，要表现自己。 “等下再说吧，今年你家那位千金，怕是该上台了吧？” “我们家朱丽叶啊？她倒是前些日子跟我说，她淘到了一点小玩意儿。” 男人一听沈阅提起自己的女儿，立马就笑起来。 二十岁的女儿，如今是他的掌上明珠，完全继承了他在鉴宝方面的天赋。 沈阅却没给他说太多的机会，打了岔，就换了一个聊天的人。 “沈，请问您身边的这位小姐是？” 来人是一位离过三次婚，非常有钱的夫人，她手握巨款，曾经家族很有钱，后来家道中落，就靠着结婚挣钱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看中了沈阅。 沈阅一度以为，这位夫人是想搞死自己，然后继承自己的巨额遗产。 所以，每次看到她，都恨不得直接溜走。 但因为这位夫人不俗的经历，和从小的培养，让她在鉴宝方面拥有一定的天然优势。 所以，她也是鉴宝协会的一员。 又因生得美丽，还是无数年轻人心目中的女神。 因此，沈阅虽然不喜欢她，却也不会做得太过分。 “我今天的女伴，我们华夏最优秀的小鉴宝师，lin。” 沈阅甚至没对这个女人介绍自家师妹的全名，他担心这女人发起疯来乱咬人。 “林？”女人大约三十出头的年纪，挺了挺自己傲人的双峰，看向林小满，又着重打量了她的身材，“我没想到，你会喜欢这种身材干瘪又乏味的小丫头。” “沈，她看起来好像一只误入狼群的小羊羔，你是怎么想到带她出席今天的交流会的。” “难道，你指望她能比得过会长家的孙子，还是布兰克家的公子？” “恐怕，就连朱丽叶这样的小女孩，也比她厉害吧？” 这个嚣张的女人，她甚至以为林小满不懂英文，所以肆意嘲讽她。 “这位夫人，我想，这个圈子里，评判一个鉴宝师的能力，看的不仅仅是年纪。就像获得一个男人的欣赏，靠的也不仅仅是傲人的身材。” “沈阅，就不是一个会因为女人的身材而被诱惑的男人。” “你说，我说得对吗？” 【1306】女神像（二更） “你！”史密斯夫人没想到林小满听得懂英语，而且口语说起来也很纯正。 “牙尖嘴利！” 她气得面色铁青，直接瞪向沈阅， “沈，你家小姑娘未免也太不知道尊重前辈了些。” “孩子嘛。” 沈阅一手搭在小满肩膀上，拍了拍她：“就是需要敢说实话的锐气。年轻人，还是有朝气更好。” “那我可要见识一下，她的本事是不是也配得上她的锐气了！” 史密斯夫人手里还有重要的一票呢，今天上台展示的人当中，他们会选择一个，作为国际鉴宝协会的预备会员。 这可是年轻人难得的机会。 原本，她想找沈阅，告诉他，自己手里有一票，可以投他中意的人。 但现在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 他带的这个女孩，就算她投了，也不可能打败那些优秀的年轻人，不上台丢脸，可能已经是她最大的努力了！ 沈阅：我好像忘记了还有投票这个环节。 “她是你的粉丝吗？为什么要用那种恨不得喝血吃肉的表情看着我？” 看着那位史密斯夫人走远，林小满这才戳了戳沈阅的腰。 沈阅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身体。 “干啥呢？小丫头，别动手动脚的啊，喜欢你师兄的人多着呢，小心他们朝你下黑手！” 沈阅故意逗她。 但周围确实有很多人，特别是女性，看向林小满他们。 确切地说，是看着他俩，不停地窃窃私语。 这些人，之所以会盯着沈阅，倒也不全是因为喜欢他。 而是因为他的抠门儿，真的得罪了不少人。 当然，同时他的才华也吸引了很多人。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是第一次带女伴来参加交流会，也是第一次用属于他的那个名额。 所以，他们对林小满也很好奇。 这个女孩子，难道就是一个优秀的鉴宝师了吗？ 可是，她看着年纪还很小。 “这些人，你确定都是会朝我下黑手的？可我怎么感觉她们的目的更像是要吃掉你呢？” 两人在这样的场合用中文交流，倒是让很多人都听不明白。 但交流会正式开始，有主持人上台，再然后，是第一个勇敢站出来，展示自己的鉴宝能力的人。 他也是国际鉴宝协会会长的孙子，如今似乎还在南加州大学读博。 这个年轻人的能力自然是不容小觑，他上台，拿的是印国的前年乌玛女神像。 “这是印国庙宇里供奉的一尊至少有一千年历史的乌玛女神像。我是偶然从一个古玩市场买来的。可能很多人不了解印国的历史，对乌玛这位女神也不太了解。” “我在这里简单地讲一下。” 他在台上侃侃而谈，下面的人都很配合地鼓掌。 “我对它的判断是，价值过五十万，但我不会拿出来售卖。等我有机会去到印国，我会把这尊神像送回他们的神庙。因为，这是属于神庙的东西。” “对于我来说，这件事非常有意义，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难以想象，如果我没有恰好发现这尊女神像，它会被埋没在什么地方。” “或许被一个根本不懂它的人，买回去当工艺品摆放在家里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掉灰。” “或许，根本没有人会看上这尊女神像，直到它被贱卖，被糟蹋。” “又或者，它能够得到一个欣赏它的人，买回去好好收藏。” “但既然它是神庙里供奉的女神像，那它就不该流落到外面。” “它应该被放在佛前供奉，我尊重其他任何一个国家的文化。” “所以，不管它的价值是多少，我都会送回去。” 这位年轻人的话，引来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大家可能是为他的无私，也可能是为他的大义，或单纯欣赏他这个人，或因为他站在了比别人都高的起点。 反正，看得出来，那些所谓的国际鉴宝协会的大佬们，都很喜欢他。 包括沈阅，都为其鼓掌了。 林小满还没问他怎么看呢，他就直接开口了。 “这小子真是大方啊，如果是我，我就……” 沈阅的声音突然一顿。 “你就怎样？”林小满好奇地问。 “我就让印国神庙拿钱把这尊女神像买回去！” “hah……” 坐在他们旁边的人，直接笑出了声。 这个人的打扮也很奇怪，有点像来参加化妆舞会的。 如果不是有人带他进来，他可能连这里的大门都进不了。 见林小满在看自己，他朝小满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 “你好，华夏女孩。” 他用生涩的中文和林小满打招呼，很显然，他对华夏有一定的了解。 “你好。” “我的外公是安东尼·威尔逊，你认识他吗？老安东尼有整整一个底下收藏室，我昨天晚上偷偷潜入他的地下室偷了一块他最早年买的手表。” 说着，男孩子把自己的手腕亮给林小满看。 确实是一块手表，可以说是百万名表，百达翡丽，很有些历史了。 百万名表，这种表能够保存到现在实属不易了，只要保存完好，以后还会持续增值。 林小满开始为这个小傻子的外公掬一把同情泪，遇上这么个傻子外孙。 “你该不会没听过老安东尼的名号吧？”男孩子见林小满没什么反应，就伸手戳了戳她的胳膊。 林小满瞪他，他立马缩回了手。 “你真的没有听过老安东尼的名好吗？他是M国有名的大收藏家也，你能来参加这个交流会，怎么连这种功课都没有做到位？” 林小满还是不说话，男孩子就当她默认了不认识老安东尼，在那里说了老安东尼可怜之后，又开始吹： “算了，不认识也没关系。不过，你马上就会因为我，对他有了全新的认识。我叫奥斯汀·史密斯。对，你之前遇到的那个黑寡妇，就是我后妈。不过，在我爸死后，她就离开我家了。” “你知道吗？她嫁过三次了，每次丈夫都短命。幸好我爸有先见之明，把他名下所有财产都给我了……” 男孩子喋喋不休，此时有人却叫到了沈阅的名字。 【1307】投票结果（三更） “沈，今天你不是带了后辈来吗？不知道，来自华夏的这位小姑娘有没有准备？” 这个叫沈阅的，不就是男孩子所谓的后妈吗？ 史密斯夫人挑衅地看着沈阅和林小满。 刚才林小满的牙尖嘴利拂了她的面子。 眼看着年轻人一个又一个地上台，都不如第一个会长的孙子。 所以，她就打定主意要让林小满上台去丢脸。 “其实，实在没准备也没关系。不如就说说你头上的皇冠，这件宝贝，当时落到沈的手里，可是惹来不少人羡慕啊。” “如果能让我们欣赏一下沈这件宝贝，也不失为一件趣事。” 可能在史密斯夫人眼里，林小满压根儿就不是鉴宝师，而是被沈阅带出来玩的。 指不定沈阅就是看上了这种女人脸嫩呢？ 虽然，她是看不上这种要什么就没什么的小丫头片子。 凭什么也敢跟她抢男人啊？ 沈阅明明是她先看上的！ 林小满：我未成年呢！注意言辞！ “哦，我之前给大家介绍过了，这是我们华夏鉴宝协会的小成员，十三岁就进入鉴宝协会了，她在鉴宝方面的能力，我也不用躲介绍，大家以后会了解到的……” 沈阅落落大方，和众人介绍小满，小满也起身，准备上台。 “哇，没想到你还带了东西啊？不会真的拿头上的皇冠上去给大家展示吧？那你可就和我一样算作弊了！” 奥斯汀眼见着小满就要上台，还在那喋喋不休。 这可能是个话痨。 “大家好，我是lin，很感谢沈阅沈先生给我这次机会，邀请我和他一起出席这次国际鉴宝交流活动。” “我今天带来的这件宝贝呢，是我从一本集邮册里找到的。” 林小满直接把红色的邮票展示出来。 “我以为是什么呢，沈，你这个小朋友带来的东西可不行，一张小小的邮票，在我们这些人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小姑娘嘛，没经验，大家也会包容。” “史密斯夫人说的是。” 沈阅点点头， “区区一张邮票，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这可不是简单的邮票啊，我在一张报纸上看都过，这张邮票，据说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这个价值可不低。”搭话的是早就没了联系的继子，史密斯夫人气了个半死。 倒是奥斯汀，对林小满手里的邮票很感兴趣。 “对，大家或许觉得这只是一张邮票，作为集邮爱好者，谁还没点儿小收藏了？” “我当时看到那本集邮册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没抱什么大希望，也没想过自己会从那么多邮票里，发现这张宝贝。” 她把邮票放到投影仪下面，展示给大家看。 大屏幕上瞬间就被那张邮票占满了。 “圭亚那洋红色帆船邮票！” 也不知道是谁惊呼出声，瞬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怎么可能，那张邮票不早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就被人拍下了吗？” “难道，当初那个收藏家，把集邮册送给了这个小姑娘？” “这个不会是假的吧？” 大家相信其他国家的人有运气捡漏淘宝，但这个邮票，被一个华夏人拿到，还是让人觉得难以置信。 他们宁愿这个华夏的小姑娘拿一下华夏的东西来展示，也不想她拿出的是这张邮票。 光是它的独一无二性，就足够让大家眼热了。 已经有人私下里问沈阅：“东西真是你带来的小姑娘捡到的？如果是你的，就别吝啬，直接出价！” 在场不乏有爱集邮的人，看到台上那张邮票，都忍不住眼睛冒星星了。 “不是我的。”沈阅摊摊手，还补了一刀，“她可能不会同意卖。” 如果真想卖，自己都能运作得价格翻一倍。 可小姑娘不愿意，他能怎么办？ “为什么不愿意卖？” 来问的人就很不能理解了。 “那是她第一次在国外捡漏得来的宝贝，不想卖也很正常。” 何况，这不就跟你们一些外国人，喜欢收藏我们华夏的国宝重器一个道理吗？ 家花不及野花香嘛。 但确实也有人想把这张邮票拿回去，他们认为，这是属于他们国家的。 “这张邮票，不论是从它的纸张，还有印刷，各方面来看，都是货真价实的圭亚那洋红色帆船邮票，这也算是我的幸运。” 林小满任由一拨人上前鉴赏自己拿出来的东西，但却拒绝了每一个有购买意向的人。 很快，她就把东西收起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再之后，又有一些人上去，分别展示了自己地收获。 有的人展示的东西，价值都超过千万美元了，但很多东西，是大家心照不宣的。 小朋友们拿不出来，是靠大人友情赞助的。 所以，在最后的投票环节，国际鉴宝协会内部的人，根本就不会去考虑那些“作弊”的人。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投票最后的结果，林小满竟然以两票之差，战胜了那位会长的孙子。 原本，大家都以为后面没有出彩的，排除那些作弊的，他就是内定的了。 毕竟，他当时说了会把女神像送回神庙，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不管在哪里都是会受到大家广泛赞美的。 可是，他竟然在以为自己稳赢的投票环节，输给了一个华夏小姑娘。 倒是他爷爷，非常淡定，甚至笑眯眯地把实习徽章佩戴在了林小满的衣服上。 “lin，你是个很优秀的小姑娘，我非常看好你。” “你们华夏，之前出了一位鉴宝界的大师，我们都想邀请他来参加我们的交流会，但这位根本不愿意出山。但我看到你，也就知道，为什么华夏在鉴宝界哪怕是低调，却也依旧稳稳地占据顶端的位置了。” “十六岁的高级鉴宝师，全世界都找不到第二个。” 对于国际鉴宝协会会长的夸奖，林小满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特别是，他主动提及自家师父。 结果，在下台的时候，沈阅才给她解惑：“他是咱们师父的铁杆粉丝。” “what？” 这是什么神仙粉丝啊？ 【1308】实习会员（一更） “据说，在抗战时期，他到过华夏，认识了咱们师父，然后就立志跟着他学鉴宝了。” 当然，是他自己回自己的国家学习，而不是跟着董老。 她懂了，这位就是看他们家师父做什么事，他自己就会跟风去学什么。 就像后世的一些脑残粉？ 当然，这个也不是个纯粹的贬义词。 跟爱豆喊话的时候，大家还经常说“xxx，我就是你的脑残粉”呢！ “我们师父还有这种蛊惑人心的能力吗？” “你可别小瞧了师父，他在那个年代，还能活得比较恣意潇洒，不知道是多少人崇敬的对象。” 不仅是崇敬他，还憧憬自己能过得和他一样。 “他知道我是师父的关门弟子了？” 否则，为什么对她这么友善？ “那倒不是，可能是在你身上看到了天赋绝佳四个字吧。” “他自己的孙子，他都不care的吗？” 林小满有些好奇，毕竟，不管是作秀也好，还是真心也罢，愿意把自己买的女神像还回神庙的人，都少之又少。 物归原主，对于那位年轻人来说，就是损失了几十万美元。 “这位之所以能当上国际鉴宝协会的会长，他本人其实还是比较铁面无私的。” 沈阅不知道怎么跟小满解释，人家的孙子，如果真的想进国际鉴宝协会，难道还缺这么一个机会吗？ 他宁愿把这个位置让出来，博得一个好名声。 而且，选一个亚洲人做实习会员，接下来国际鉴宝协会一定会名声大噪。 抛下了这么一个饵，也许他就是想把老爷子钓出来呢？ 老爷子在国家大义上面，可是绝不含糊的。 否则当年也不会从一个土匪直接扛枪参加抗战了。 “我成为了你们这个国际鉴宝协会的实习会员，需要做什么？” “好像是这三年里，只要是国际鉴宝协会的活动你都可以参加，然后，每年通过考核，三年后，就可以转正了。” 那不就是获得一个虚名吗？ 林小满表示，这种虚名，她觉得根本就没有用啊。 “但成为其中的一员，就代表了鉴宝师在国际上的话语权。目前为止，除了我，华夏就只有一个你了。” “后起之秀，很多人都会看好你。” 这种名声带来的隐形的好处，当然不是现在就能说得清的。 他觉得小满还是年纪太小了，不懂得在国际上增强的影响力，会让自己在国内的地位得到提升。 小满：“……”你长得美，你说什么都对。 在后起之秀们展示了之后，就是私下里随便交流的环节了。 这个时候，叫奥斯汀的男孩子继续似乎特别喜欢跟小满聊天，缠着她不放。 “lin，你很厉害呀，你那个邮票是从哪里淘来的？” 他最开始以为林小满和自己一样，是在家里大人的私人收藏里偷拿了一件出来滥竽充数。 他还以为林小满就是沈阅家的小辈，东西是从沈阅那儿拿的。 但当时林小满上台之后，展示了那张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邮票，想要邮票的人都私下找沈阅说了。 沈阅却直截了当地说邮票真不是他的，他也做不了主。 顺便还说这是小孩儿来国外第一次淘到的东西，或许会留下作为纪念。 这就是直接把那些可能跑到林小满面前去软硬兼施要买人家的绝版邮票的人给压下去了。 “就是那种旧货市场，你知道吗？” 旧货市场？ 还有这种地方吗？ “可能是人家搬家留下不要的，就一起卖到了旧货市场。” 林小满看着他迷惑的眼神，补充了一句。 “那这可是个淘宝的好地方，我到时候也去瞧瞧。” 他一边说，又一边表示怀疑，旧货市场真的能淘到宝贝吗？ 那些收二手货旧货的人，岂不是都发财了？ 林小满：是你太天真，怪我咯？ “对了，你想不想看看我外公的收藏室，我可以带你回去，然后偷偷带你去他的地下收藏室。” “实不相瞒，我对像钟表，然后一些古董车什么的，还比较有研究，但对很多艺术类的东西，研究不多。我想让你帮我鉴定一下那些艺术品的价值，等以后再有需要的时候，偷出来不会被人当蠢货糊弄。” “你偷出来这项举动，就已经挺像蠢货了。” 所以，何谈糊弄？ “你这人怎么这样呢。”奥斯汀一整个晚上，就在围着林小满转。 就连沈阅都在两人离开的时候忍不住揶揄她：“这个奥斯汀，该不是看上你了吧？” 林小满默默地回应：“确切地说，他是看上了我的商业价值。” “啊？”沈阅一脸懵，什么叫做商业价值，你这不是刚加入国际鉴宝协会吗？你就有商业价值了？ “他听说我是京大考古系的学生，就觉得我以后的鉴宝能力肯定会很出色，然后，他家外公的地下收藏室，据说有很多宝贝。” “然后呢？” “他觉得可以把我偷偷带回家帮他鉴定哪些宝贝是真的，然后把真品偷偷拿出来卖掉？” 可能是卖掉吧，她也不是很确定小男生到底想干什么。 “你知道他外公是谁吗？” “他说他外公是M国很出名的大收藏家啊。”我当然知道了。 “安东尼·威尔逊确实是个收藏大家，与此同时，家族产业遍布全世界。他们家族有城堡，有牧场，有酒庄，家族的财富绝非常人能够想象的。” “这么有钱，他外孙还偷偷把他的藏品搞出来卖掉？” 林小满不解。 “据说，安东尼对他这个失去母亲的外孙宠得厉害，可能也是纵容出来的臭毛病吧。” “而且，安东尼可不止是喜欢收藏古玩，他对赌石也很有研究，M国这边的一家大珠宝公司，就是他开的。每年他会亲自去缅国采购原石。”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去缅国吗？ 她之前说要把铜雀楼再开一家到帝都，但如果是在帝都，那铜雀楼现在库存的翡翠也不够了。 抽个时间，她估计也得去一趟缅国。 不过，缅国那边，也不是说去就能去的。 那边远比国内要危险，哪怕是参加公盘，地方上也没办法确保客户的生命财产安全。 所以，如果去那边，还得好好计划一番才是。 【1309】你的沈怼怼已上线（二更） “奥斯汀，很大的可能会成为这些巨额财富的继承人。” 沈阅突然提了这么一句。 他说完就看向小满，等待她的反应。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林小满只觉得自家师兄真是莫名其妙。 就算现在就和人家巨额财富继承人打好关系，人家以后也不会把财产分你一半吧。 “他很可能比你那位小成哥哥更有钱。” 不是可能，是明确的说更有钱。 底蕴深厚，不管是威尔逊家族，还是史密斯家族，都很有钱。 都是食物链顶端的家族。 不过，在父亲去世的情况下，史密斯家族的财产不可能全部落到奥斯汀一个孩子手里。 “那又怎样？”她喜欢小成，是因为他钱多吗？ 显然不！ “他年纪和你不相上下……” “那他可能长得有点快。” 不相上下的话，应该是十六七岁的样子吧，可这个少年看着就已经十八九岁了。 如果不是知道外国人会长得普遍比华夏人成熟，她可能会往二十岁以上猜。 “你别在成霜降这一颗树上吊死啊，你现在还小，多接触几个男生，你就会发现，其实长得帅又有钱的人还是很多的。” 他还是担心师妹最后求而不得，毕竟成家那样的红色背景，不是谁都能进门的。 但他现在还不知道，林小满的真实背景，不亚于成家。 “我不会吊死。再说了，有钱的人多着呢，长得帅的人也多，帅又有钱，像师兄您这样的，恐怕是舍不得在女人身上花钱吧？” “呵呵，笑话！” 就在林小满以为他要反驳的时候，听见他道， “我连给自己花钱都舍不得，凭什么还给别人花？” 当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这个比喻。 两人上了车，车还没开走，就有人来敲车窗。 “嗨？” 林小满把车窗摇下来，就见到一个朝自己笑的小帅哥。 不是奥斯汀又是谁？ “lin，我们互留个电话呗，我家有酒庄，等有空我邀请你到酒庄去玩？” 酒庄吗？ 林小满倒是有一点点兴趣，最后在奥斯汀死缠烂打之下还是和他互留了邮箱地址。 “我过段时间要出去旅游，记得看我给你发的邮件。” 奥斯汀很开心，其实男孩子想跟一个女孩子交往，不一定就真是冲着情情爱爱去的。 林小满明显感觉到奥斯汀对自己没有半分男女之情。 要说为什么想跟她做朋友，大概是嗅到了同类的气息吧？ 亦或者说，长得好看，且灵魂有趣的人，他觉得才够资格做他的朋友。 不过，在走之前，他还是对小满叮嘱： “我跟你说，千万要看紧你这个叔叔，我那个后妈是看上他了。我后妈真的有黑寡妇之称，但凡她看上的男人，最后都会死，你别不信呀！” “说什么呢？小鬼？” 背后不语人是非，刚才还在里面跟其他人寒暄的这位黑寡妇夫人已经出来了，并且恰好听见了自己的继子在诋毁自己。 两人素来不和，确切地说，是史密斯夫人觉得继子段位太低，压根儿就不想跟他一般见识。 而且， 她觉得嫁给史密斯先生挺失败的，因为这位有先见之明把自己的所有财产都转移到了儿子名下。 至于他家族的东西，又没有分下来，她也是分钱都拿不到。 除了她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史密斯真的是没给她留下任何一件东西。 她还碍于史密斯家族和威尔逊家族，不敢对这个继子出手。 得，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史密斯夫人面对继子，一般情况下都是不跟他计较的。 只是，刚才一听他在沈阅以及沈阅带来的女伴面前诋毁自己，史密斯夫人就很不乐意了！ “我说什么了？” 奥斯汀显然不想看见史密斯夫人，直接和林小满做了个再见的手势：“我先走了啊，一定要查看邮件！” 林小满笑着朝他点头，目送奥斯汀落荒而逃。 “沈，你的小朋友很厉害啊，怀特家族的孙小姐，想跟咱们这位少爷交往，都得不到他一个好脸色，反而是你家小朋友，一笑，就把小史密斯先生的魂儿都给勾走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奥斯汀如此主动积极地跟一个女生交流呢。” “优秀的人，只有和优秀的人在一起才会热情似火。” 沈阅一句话，总有办法把人揶揄得说不出话来。 他自己是公认的优秀，那他对史密斯夫人的寡淡，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史密斯夫人本身不够优秀，所以不配让人家热情以待？ 反正不管是不是这个意思，都把史密斯夫人气得够呛。 “我是没想到，你带来的小朋友竟然会抢了会长家孙子的风头。” “那你以后可以多想想，发散思维，不要太过局限……” 林小满：您是想说人家狭隘吧？ “沈，我自认为对你很真诚，但你似乎对我总是有偏见，是因为那些流言吗？” “你们华夏不是说，流言止于智者吗？” 她觉得自己不去澄清，就是一个很明智的选择。 “你也说了，是流言止于智者。” 你那都是真的，还怎么止？ “沈……”史密斯夫人显然没想到沈阅这么难沟通。 还以为他带女伴来参加这样的交流会，就是给大家释放一个他已经开始和女性交往的信号了呢。 “史密斯夫人，如果您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家小朋友还在长身体，熬夜会长不高。” 沈阅拿小满做借口，想要赶人了。 史密斯夫人自然不好再做纠缠，但她又不想轻易放弃。 “哎呀，我等的司机还没到，估计是出什么事了，沈，能不能麻烦你顺路送送我？” 这拙劣的演技，亏她还说得出口，林小满都忍不住想为她的勇气鼓掌了。 “不能。” “什么？”史密斯夫人再是没想到，沈阅会拒绝，这可就太不绅士了。 “史密斯夫人，我们不是很顺路，如果你的司机真的没过来，我可以帮你叫车。” 虽然，这里也不好拦车，但可以拦住同样从这里离开的车啊。 史密斯夫人是个大美人，想跟她一度春宵的人可不在少数。 【1310】大伯母生日宴（三更） “你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地拒绝一个人间尤物的？” 哪怕史密斯夫人都三婚了，但绝对是人间尤物级别的。 前凸后翘就不说了，双腿又长又直。 “只要一想到她看上的是我的钱，想要拿走我所有的收藏，我就恨不得离她十万八千里，再也不要见面的那种。” “师兄，你真是活该单身一辈子。” 林小满斜了一眼自家师兄。 沈阅只说她不懂金钱的魅力，那是女人也无法比拟的。 难怪师父要把他逐出师门。 “那个，如果师父没把你逐出师门，你该不会跟奥斯汀一样，偷偷把家里的古董拿出来换钱吧？” 沈阅：“还真说不定。” 董成瑞：幸好我早就把他逐出师门了。 林小满在M国待了再待了几天，采购了送给亲朋好友的礼物，然后就准备回国了。 回国之前给小成打电话，小成说他那边还有些事没处理完，让小满先回去，她也就回去了。 不过，这次的机票倒是没让小成有机会插手，沈阅为了不让林小满回去在老爷子面前说他对师妹抠门儿，直接给订了头等舱。 到了帝都机场，是林驰来接机的。 因为今天是大伯娘穆婉君的生日宴会。 虽然没有大办，但还是在酒店里请了亲友。 不过，像林家如今的地位，很多人你不请才是得罪。 人家还以为你对他有意见。 所以，也是不得不把人都请过来。 算起来，就算是林家的部下，都能把整个酒楼包场。 不过，他们选择的这个酒店，就是林四自己在外面开的，最初还是林开颜给侄子投资，所以，也没人说林家太过奢侈浪费什么的。 当天的菜，也都是挑的最平凡普通的，和农村办席上的那些菜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在做菜的精致程度上了。 当然，哪怕是林家再怎么接地气，在别人看来，这一场生日宴也办得很热闹了。 总之，有点不太符合林家以前低调的作风。 可人家长媳的五十大寿，要办一下，你总不至于说人家过个生也有问题吧？ 就算是平头老百姓，人家过寿还能办三天流水席呢。 所以，林家这一出，倒是没人说三道四。 被邀请的人，都倍感荣幸。 这个酒店，大厅小厅加起来，能容纳百余桌人，林家的亲戚不多，也就三房的媳妇娘家，林家本家的人倒是少得可怜。最主要还是同事啊，朋友什么的多了一些。 当然，也不至于一百多桌全都占了。 他们只办了二十桌，对外都说是林开颜为长嫂办生。 毕竟不是老爷子过寿，所以，场子不会扯得那么开。 但就算只有二十桌，老爷子都还不停地叮嘱，不能铺张浪费，不能收礼。 不收礼，大家也能理解，毕竟，林开颜在娱乐圈发展，她又不缺钱。 所以，她想感谢长嫂如母，对自己的养育之恩，也说得过去。 如果真要认真起来，大半个帝都的人，林家都能请来。 可他们家还没扩散请那么多人。 本来这次其实就是初步地请一场，计算一下自家有多少人是到时候认回小满需要请的。 没错，林家已经在着手准备把第三代唯一的女孩儿认回来了。 林小满自己都还不知道。 林驰来机场接人，她的时差都没倒过来就直接被带去了酒店。 衣服还是林驰给她准备的，直接在车上换。 至于沈阅，林驰倒是邀请他一起去，他果断地拒绝了。 他以为小满之所以能被邀请，是因为郁老的关系。 然后才认识了林家这位六少。 但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林六少和小满看着更像是兄妹关系，很亲密的样子。 他甚至有种拍张照片发给成家那位的冲动，就是不知道那位成小少看见了会是什么反应。 小成：这是未来的舅子，我有什么办法？ “师兄，那你先回去，我们走了哦？” 她和林家的关系暂时没有公开，所以倒是没有主动邀请沈阅一起去。 林驰开车的过程中，小满就睡觉，等快到地方的时候，林驰把她叫醒换衣服。 车子停好，她也刚换好，不过，脸上还有一道刚刚不规范睡觉留下的红印子。 头发也乱糟糟的，不过，她随手把头发往后面一束，看起来就多了几分俏皮。 一条小脚牛仔裤，搭配针织衫，外面再一件羽绒服，不得不说，林驰真的是把保暖这个宗旨贯彻到底。 而看之前，林小满还是一身格子裙，英伦风衬衣配毛衣，再加个外套。 说起来，这个打扮，就时尚多了。 不过，林小满人本来就不胖，羽绒服穿在她身上倒是不会显得臃肿。 白色的羽绒服上面是菜色的扣子，里面地针织衫是红色的，如果换个人，穿不好就会显得很土。 但小姑娘皮肤白，穿起来更衬得整个人都俏生生的。 还戴了一顶红色的毛线帽子，看起来就更可爱了。 看来，林驰是着重想把自家妹妹往可可爱爱的方面打扮。 “很可爱！”外面已经开始下雪了，林驰不仅让她把帽子戴上，还给她准备了手套和围巾。 不过，被林小满果断地拒绝了。 可能是年纪小，还真不怎么怕冷。 而且，她从小练功嘛，身体底子好，并不觉得特别冷。 她从后备箱里翻出了一个箱子，有自己给一家人带的礼物，上到老爷子，下到几个哥哥，全部都在这一个箱子里。 因为伯母今天生日，所以大伯母的礼物她是准备了两份的。 一份是一条项链，准备当场送的。 另一份自然就是和其他人的礼物一样，都算是常规伴手礼。 而项链，没在箱子里，她还要在门口等着乔明远让人送过来。 是之前她让铜雀楼那边做的。 连盒子都是复古的那种，一条翡翠项链。 “你到底给大伯母准备了什么礼物，还要专门让人带过来？” “就是小礼物，我之前以为自己能赶回来呢，没想到会耽误了。” 是李勇亲自把项链送过来的。 等两人进去，第一眼看见的竟然就是林舒佳。 她和郁婉清站在一起，帮着招呼一帮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姑娘。 【1311】林原的女伴（一更） 都是权贵圈子里的小姐们，看着林驰带了一个妞儿进来，大家都忍不住朝门口看。 林驰，却是在看见林舒佳的第一时间就淡了笑容。 “佳佳，林驰身边的那女孩子是谁啊？” “对啊，怎么以前都没见过，哪家的千金，要我们六少亲自去接？” “我听说，今天你大伯母的生日，也是借着这个机会给林家的几个年轻一代选媳妇，林驰故意带个人过来，是想告诉大家不用考虑他了吗？” 林家几个，目前算是已经定下来的只有一个，剩下的五个还以为可以任由他们挑了呢，没想到林家三房的两个兄弟都带了女伴。 林五少也就算了，他带来的那位算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一家子都是军医，这位秦卿大小姐，一直在部队里当军医，还是随军那种，不像她家那几位，都在军总医院。 这也是大家不愿意和她争抢林五的原因。 她们都觉得狠得下心随军的军医，都是狠人。 今天林原带了秦卿出席，大家其实都已经默认了他们俩在一起了。 事实上？ “喂，你弟弟是不是和你想到一起了？” 秦卿拿胳膊捅了捅林原，有厚厚的衣服做遮挡，其实她的小动作并不明显。 林原顺着秦卿的目光看向门口。 什么想到一起了？ 他不明所以回看秦卿。 “就是，趁着还没有被长辈拉郎配的时候，找个人做挡箭牌啊。” 你今天让我跟你一起来，不就是想找个挡箭牌吗？ 秦卿理所当然地以为，她觉得这就是她和林原这么多年以来的默契了。 如果家里催她结婚，她毫无疑问也会选择林原，就他事儿最少，这样的男人当挡箭牌多省心啊。 而且，人家一听她是和林家这一代的年轻人在交往，不管是哪位，都会很放心。 毕竟，林家的家风是出了名的好。 “我不需要找人做挡箭牌。”林原摇了摇头，显然这姑娘一直以来，和他都没什么默契。 “那你找我，做什么……” 秦卿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自己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她抬头看了看林原，见对方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可笑。 他可是一心扑在工作上的林营长呀，怎么会对自己产生男女之情呢？ 那她自己呢？ “哥！” 没等秦卿再跟林原聊什么，林驰已经带着小满朝他们这边来了。 林小满也顺势直接叫了：“五哥，秦医生。” “既然都叫林营长哥哥了，叫我一声姐姐不过分吧？”秦卿逗着小满，看她今天这么俏生生的打扮，恨不得从 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给她。 可惜，没有准备。 “应该的，秦姐姐。”林小满完全没有觉得秦卿只是逗自己玩儿，任谁看着都会觉得她和林原非常般配，简直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儿。 秦家三房的三位夫人也一致怎么认为的。 穆婉君甚至瞪了一眼自家不开窍的老二：“你看你们这些大的都不着急，人家小五主动把女朋友都带回来了。秦家姑娘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你们几个就没一个像小五这样干脆利落的！” 事实上，她觉得小五从小做什么事都很利落。 不管是在学校写作业，还是课后操练，或者他自己的事业规划。 现在，或许还该加上一项，对他未来的婚姻规划。 如果真是秦家姑娘，那家长们肯定是乐见其成的。 “他打小就这样，您难道还没习惯吗？” 是的，小五是比他们所有人都省心。 这不，连找个挡箭牌都这么省心，秦家的姑娘，又是军医，跟他们这个职业不知道多般配。 这小子，打小就是个小心机鬼儿啊！ “大哥，二哥！” 林舒佳被一群姑娘怂恿过来跟林原和林驰打招呼，她又有些担心林驰不给自己面子。 毕竟，他从小就没对她好过。 不过，他现在对个私生女这么好，对得起他妈吗？ 林舒佳目光从林小满身上扫过，心下不怀好意地哂笑。 她以为去了一趟国外，就会改变什么吗？ 等她回学校就知道，她现在被传成一个什么人了。 “是佳佳啊。”林原对林舒佳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不是妹妹，还是表妹，也不好给她太难看。 所以，语气还算温和。 但如果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得出来，他对小满要更自然亲密一些，对待林舒佳，就像隔了一层的疏离客套。 林舒佳松了一口气，林家第二个对她还好的人就是林原了。 也正是因为有林原在，她才敢毫无压力地上前打招呼。 “这是秦卿。” 林原还介绍了一下秦卿，其实林舒佳跟秦卿应该是见过的。 小时候，秦卿偶尔放学会跟林原一起回家做作业。 那时候有一段时间秦家父母都特别忙，常常把两个孩子托付给郁婉清，因为她是很喜欢带孩子们玩儿的。 “秦卿姐姐好。”林舒佳对秦卿很友善，还有点儿刻意讨好的意味，“秦卿姐之前在军训的时候是我们的军医，我们是见过的，也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有的。” 秦卿点头，她是把林驰当自家亲弟弟的，林驰和她堂弟的关系也很好，所以，林驰不喜欢林舒佳，她更是一清二楚。 但她对林舒佳还算温和，毕竟，跟人交集也不多，无冤无仇的。 其他女孩儿借机一个个跟这兄弟俩打招呼，大家都不敢多跟林原说话，和林舒佳玩得到一起的这一波，大概家里的背景都是要比林家低一两个档次的，所以，她们从始至终的目标就是林四或者林六。 因为林家只有这兄弟俩是做生意的。 他们对媳妇儿的要求，应该没有剩下那几位高。 也不知道是谁给她们这样的错觉。 “驰哥，你旁边这位小美女是谁啊？也不跟我们介绍介绍？” 这些人都是见过林驰，不止一次的。 大家看他一直带着林小满，一部分是好奇，另一部分就直接羡慕嫉妒恨了。 “我妹妹，林小满。” 什么小满？ 姓林？ 大家又是一愣。 “没听说你们家还有女孩儿啊，是堂妹么？” 大家对林家的其他情况也不了解，一听小满也姓林，就更好奇了。 【1312】让你哥哥带着你（二更） 林驰刚想回答，就见自家妈在朝这边招手。 “抱歉，失陪一下。” 他直接牵着小姑娘的手，帮她提着礼物的袋子就过去了。 两位伯母和郁婉清都在，他们过去，林原也带着秦卿过去。 林舒佳迟疑了一瞬，也朝大家笑着说了声抱歉：“妈咪在叫我们，我也先失陪一下。” 叫她了吗？ 几个女生面面相觑，好像她们看见的就是林三夫人在朝两个儿子招手吧？ 至于是不是连同女儿一起，大家也不知道。 但人家说了过去，都是一家人，总不能让她们给拦了吧？ 所以，林舒佳也跟着过去了。 郁婉清没说什么，只交代让林原多照顾秦卿，又让林驰照顾小满。 “妹妹是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吧？不要紧张，让你哥哥带着你。” 她很自然地说“让你哥哥带着你”的时候，林小满有一瞬地迟疑，她觉得，这位妈妈，好像已经知道自己是她的亲生女儿了，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慈爱，还有隐隐的愧疚。 “好。” 林小满乖巧点头。 林舒佳在后面，看见郁婉清和林小满说话那么温和，就不太高兴了。 她虽然有时候对郁婉清的态度比较奇怪，但还是打心底里不希望她对自己的关注度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妈咪。”林舒佳立马上前抱住郁婉清的胳膊撒娇，“你今天真漂亮。” “佳佳这话说的，我跟你二伯母就不漂亮吗？” 穆婉君今天心情不错，对林舒佳也比较宽容，主要是想打个岔，不想让她这样粘着三弟妹。 因为，她们都挺担心小满看到自己母亲对另一个女儿这么好，不开心。 但林小满只是朝两人笑了笑，然后把自己的礼物塞到大伯母手里，就和林驰找地方躲清静去了。 “大伯母和二伯母当然也漂亮，不过，在每一个女儿的眼里，自己的妈咪都是最美的嘛。” “当然，大伯母今天是全场最美的女人。” 这马屁拍的，也算她嘴甜会说话了。 大家一看林舒佳和林家的三个女人在一起，一些不知道她身份的人都忍不住眼睛一亮。 这林家上一代的姑娘虽然进入了娱乐圈，但这一代这个，还是可以娶的啊。 听说，她目前就读于京大，这样的姑娘，娶回家真是里子面子都有了。 以后生的孩子，也应该比普通人家的聪明。 而一些和林家勉强能算门当户对的，现在也开始考虑这位林家认下的女儿的价值了。 比如，杜家。 杜妈妈就看向自家儿子。 “之前我听说，这个林家的闺女，一直在追你？” 杜航立马摇头：“没这回事，我可不想娶个骄纵是非不分的姑娘回去当媳妇儿！” “你还挺挑啊。”杜妈妈打趣儿子。 “我不是挑，我起码得娶个像我妈一样漂亮又温柔贤惠的女人吧？” 杜航生怕自家妈妈硬要拉郎配，立马圈住妈妈的胳膊撒娇。 他嘴巴也甜，说得杜妈妈眉开眼笑。 “我以后是要当婆婆的，当然希望你能娶个好媳妇儿。但如果单纯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我可不希望自己在别人嘴里的定位就是温柔贤惠。” 幸好，她没有女儿，不然谁希望自家女儿温柔贤惠啊？ 巴不得女儿这一生平安顺遂，怎么高兴怎么来。 “嗯嗯，是是是，我妈不仅温柔贤惠，还很厉害，是新时代的女性，无论是在事业上，还是家庭方面，都能独当一面。” 这话，杜航就说得比较敷衍了，他一直在看被林家六少带着玩儿的小姑娘。 那不是小满吗？ 林六少和小满的关系真这么好？ 这小姑娘，也难怪招林舒佳恨呢。 平时圈子里谁看见过林驰带林舒佳玩儿了，可他竟然会愿意带一个外人。 林小满：呵呵，说得像林舒佳讨厌我，这其中没有你的份儿似的。 眼看着小满跑到角落里去坐了，他就想过去，主要是当面给小姑娘道个歉。 之前学生会的事儿，他还真不知道，副会长那个人，人品上确实有点瑕疵。 但当时杜航也是图他会办事，又积极，所以才提拔他的。 毕竟，有一个积极的副会长，自己会轻松很多嘛。 “你盯着别人的女朋友看什么？” 看儿子一直往一个方向看，那不是林家的小儿子带来的一个姑娘吗？ 瞧瞧那林家小儿子忙前忙后把人照顾得多好，她儿子还盯着人家看什么？ 他可别是看上别人叼在嘴里的肉了吧？ “我哪里盯着别人的女朋友了？” “你妈我眼睛还没瞎呢，那女孩儿最开始就是和林家小儿子一起进来的。” “我是说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小姑娘还未成年呢，妈你别胡说，对人家影响不好。” 而且，我表哥还跟人家合伙做生意呢。 “啊？那真是，林家的孩子也学坏了。” 禽兽啊，未成年就开始下手了！ “妈，那是我学妹，老家是麒省的，我表哥认识的小朋友，人家特别聪明，高考状元。她和林驰真的应该不是那种……” 说着，他又觉得自己好像太自信了。 想到最近学校里面的传言，忍不住甩了甩头，他只能确定，小姑娘自己就超级有钱，而且是凭自己的本事赚钱那种。 可其他的，他其实也不算了解啊。 “二乔也认识？” 杜妈妈直接皱起了眉头，这女孩儿，如果专门找这种要么有权要么有钱的年轻人一起玩儿，那就算再聪明， 也是没把聪明用在正道上。 对于这种，她只差直言自己看不上了。 杜航表示，他不太理解，为什么他妈总把人往坏处想。 “我过去跟她打个招呼。” 眼看着儿子要过去，杜妈妈立刻急了。 不过，杜航也没能过去成。 他走到一半，就被服务员撞了一下，服务员在上菜呢，一盘菜全部泼在杜航身上了。 看着自己脏兮兮的衣服，也不知道那盘菜是什么玩意儿，裤子上面沾得黄黄的，跟沾了屎一样，让他无语又烦躁。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替您擦掉！” 服务生显然也没想到自己闯祸了，立马拿衣袖给杜航擦。 “算了算了，你们这里有给顾客准备的换衣室吗？” 【1313】出事（三更） 杜航不可能真跟一个服务生计较，但自己今儿个穿的是白色的裤子，这样看着真的很不雅。 “有的，请您随我来，麻烦您将裤子的尺寸告诉我，我可以帮您去拿酒店里准备的服装。” 这种酒店，一般都会有准备新衣服，男女都有，就是办的宴会什么的，上面出现差池，而客人又没有衣服换。 当然，很多女性，也会自备一套衣服。 “那行，你快去吧。我穿标准码，180cm的。” “是，先生，请您在这里稍等，先喝点水，吃点东西什么的，我马上就去拿。” 服务生把房间的电视打开，茶几上摆了茶水，还有糖果点心零食什么的，还别说有一样是杜航特别喜欢吃的。 就是一种麻辣豆干。 他吃了一包又一包，不自觉，一个人吃了十几个小袋子，喝掉了大半壶水。 杜航去了很久，直到开席，杜妈妈都没看到儿子的人。 而郁婉莹，同样没找到女儿，就去找郁婉清。 “姐，你看见佳佳了吗？我开始让她跟我一桌，结果到现在都没见到人。” “没见着。” 郁婉清一家肯定坐在主桌了。 老爷子，林家三房夫妻，林开颜没能回来，在国外派系，然后加上几个老一辈的。 小辈们坐在另外一桌，但那一桌，郁婉清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到林小满，却没发现林舒佳。 郁婉清以为是自己妹妹把佳佳拉到一起坐去了，毕竟，她每次来家里都喜欢跟佳佳腻歪在一起，也最喜欢佳佳。 所以，现在听她来找佳佳，第一反应就是，不应该问你自己吗？ “这孩子，到底去哪里了？之前我听她说去一趟洗手间，可这都快一个小时了，我们饭都快吃完了，都没见到她人。” “她这么大的人了，也没可能走丢，估计是跑到哪里去玩去了吧。” 穆婉君笑着安抚郁婉莹，让她回去安安心心坐着吃饭。 林舒佳也十七岁了，如果在到处是人的酒店里都能走丢，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遇到坏人了。 但谁敢在林家的地盘绑人？ 这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吗？ “不是，今天是亲家大嫂的生日，佳佳再不懂事，也不可能到处乱跑的。我担心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到底是个小姑娘，万一出了什么事……” 她后面的话，说得已经让林家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 也幸好这主桌上的都是自家人，否则别人听见会怎么看？ 越是他们这样的人家，就越是担心会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 所以，穆婉君已经放下了筷子。 “婉莹，只有佳佳一个人不见了吗？” “是啊，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打电话也没人接，我都快急死了。” “那就找找吧，酒店是有监控的，让林涛去。” 穆婉君也不想今天这档口真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这酒店是小四开的，他应该很熟悉才对。 林涛被三婶儿和郁婉莹叫出去的时候，真是一脸懵。 “什么叫林舒佳走丢了，她那么大个人了，能走丢吗？是不是郁阿姨您和她吵架了，小姑娘不开心，所以才自己跑出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林涛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姑娘可能要在他的酒店里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如果闹起来，那可就不好了。 他们上二楼找人，刚好也碰见了同样上楼找儿子的杜航。 “婉清，婉莹，你们姐妹俩这是怎么了？” “我们来找佳佳，也不知道那丫头跑哪里去了，饭也没吃。” 郁婉莹像是小声抱怨，而杜夫人却是听得头皮发麻。 因为，她儿子也不见了。 去了将近一个小时都没回来，总不至于，是两个人约出去玩去了吧？ 可之前她已经去门口看过了，儿子的车都还在，他不可能会突然离开的。 就算离开，也会跟主人家打招呼，他们这样的人家，很注重家教，不可能让孩子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 不知道为什么，杜夫人审视着郁婉莹的表情，心下就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 “对了，杜夫人，你是上楼来做什么的？是不是找洗手间啊？一楼也有的。” 郁婉莹看向杜航妈妈，也有不解。 但郁婉莹本来就是那种心里弯弯绕绕特别多的女人，一看杜夫人脸色不对，眼皮就是一跳。 可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啊！ 那简直就是作死，像杜家这样的家庭，怎么会允许出现一个不自爱的儿媳妇？ 她想起之前催佳佳，让她找郁婉清给自己选个好男人订婚。 佳佳是怎么回复她的？ 她说她自己有办法。 难道，这就是她说的办法？ 那她可就真是生了个蠢货了！ 两个妈妈，脸色都越来越不好看，林涛已经带着大家往监控室走了。 可是，还没走到监控室，就看见他们找的人，一前一后，从某个房间里出来了。 林舒佳在哭，杜航则是一脸晦气。 “佳佳，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郁婉莹权衡再三，还是觉得女儿成事更重要。 至于以后能不能过得好，那也是她自己选的。 既然她有本事做，就有本事承担后果，所以，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促成！ 与此同时，杜航妈妈也看向儿子。 儿子灰败的脸色，让她意识到了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心里把郁婉莹和林舒佳这对母女骂死了，可偏偏现在还不能把事情闹大。 从一个房间里出来，女孩儿一副受了巨大委屈的模样，能有什么好事吗？ 再说，郁婉莹刚才都把话挑破了。 这个女人，也难怪嫁得不如她姐姐，做的事情就是上不了台面。 如果她走过去就给自己的女儿两巴掌，并且表示今天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自己这边说不定还真是高看她一眼。 可她现在这样，又有郁婉清和林家小四在场。这是想干什么？ 还不是想利用林家给自家施压吗？ “你真是蠢死了！” 如果是自愿的，那她就直接一巴掌扇死自己儿子了，这个不醒事的，在林家的场子里也敢闹妖。 可明显，儿子不是自愿的，还可能别人坑了一把。 她真是心疼死儿子了，还只能打落牙齿和着血往肚里咽。 【1314】暂时压下去（一更） “妈！” 杜航是真快哭出来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着了个死丫头的道！ “这件事……”杜夫人也知道，如果她儿子就这样认了，他们家就得对林舒佳负责。 不管人家是不是林家的亲生女儿，但她只要一天姓林，就会被林家所庇护。 所以，哪怕明知道是自家这蠢儿子着了别人的道，她也不能说什么。 也正是因为这样，杜夫人觉得憋屈死了。 “哎呀，这也没什么，大家很快就能成为一家人了。” “不过，杜少也真是的，佳佳年纪还小呢。” 林家人没说话，杜夫人真狠不下心拿自己儿子一生的幸福来打好与林家的关系，但又不想得罪林家。 但郁婉莹一开口，就直接把这件事定了性，让杜夫人心里却是十分窝火。 “林三夫人，是我没教育好儿子。” 杜夫人咬了咬牙，先在郁婉清这里低头。 毕竟，郁婉清身体不好，据说受不得刺激。 如果自己今天直接拒绝了郁婉清，刺激到她，直接导致林云崖来找他们家麻烦怎么办？ 但似乎郁婉清意外地好说话。 “今天是大嫂的生日，有什么大家改天再说。” 郁婉清这话，其实已经十分明白了，就是给了杜家一个选择的权力，并没有压迫他们现在必须做出选择的意思。 而郁婉莹，却是一个劲儿地拉扯郁婉清。 “姐，你看今天是亲家大嫂生日，如果能把佳佳和杜少的事情定下来，那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儿吗？” 郁婉莹这个时候继续说话，郁婉清就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这个眼神，让她想到了十几年前的郁婉清。 这么多年了，她几乎是头一次见她用这种表情看人。 “佳佳，先下去吃饭。” 郁婉清见郁婉莹已经闭嘴了，拍了拍林舒佳。 林舒佳脸上还挂着泪，却又有些错愕。 她完全没想到，郁婉清会不给自己做主。 为什么呢？ 是因为她不是林家人吗？ 可她也姓林啊？ 如果当年不是被抱养到林家，她也会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说不定她父母就不会产生矛盾，她也不至于寄人篱下。 可妈咪现在的态度，实在是让她心寒。 她怔怔地，头一次没有乖巧点头。 但郁婉清的声音里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寒意：“听话，下去。” 郁婉清如果不是受到刺激，其实为人处事都很正常。 别以为她自从得了抑郁症之后就变蠢了，事实上，她依旧非常聪明。 如果真是两人偷吃禁果，杜家那孩子能委屈得都快哭出来了？ 今天强硬地逼着人家订婚，那就不是结亲，是结仇了。 但到底是自己宠爱了多年的孩子，哪怕是养个宠物都养出感情来了，所以，郁婉清也不忍心当着外人的面给她难堪。 但事实上，她心里已经知道，自己教不好这个孩子了。 林舒佳只好跟着郁婉莹一起下楼了。 “弟妹，别太担心，小四会处理好这件事。” 意思是，今天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们都会查清楚。 不会冤枉谁，但也不会稀泥糊涂就帮着林舒佳跟杜家定亲。 “杜夫人也请放心，现在都不是包办婚姻的时代了，不管什么情况，还是看两个孩子的意思。” 穆婉君这话是代替郁婉清说的，也相当于给了杜家一个保证。 哪怕是两家没能结亲，今天这事儿，他们林家也不会追究。 杜夫人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就算不追究，这以后还不得心里生出个疙瘩来啊？ 如果是两个孩子都被算计了还好，可如果是自家儿子被那个女孩儿算计，杜夫人真是吃了对方的心都有了。 你一个小女孩儿，怎么能这么坏呢？ “对不起，这种事到底是女孩子吃亏。” 杜夫人还是十分郑重地道了歉，不过心下却是舒服了一些。 果然林家的人还是大气。 只是那个林舒佳，如果她真是林家正儿八经的女儿，也不会是这个教养了吧？ 林家：我们家正儿八经的女儿想要什么得不到？用得着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谁吃亏也说不一定……” 等杜夫人走了，穆婉君才小声地念叨了一句。 郁婉清都没听清楚。 只是几个人上了二楼，林涛把这件事控制在了一定的范围内，没有被传播出去。 所以，大家都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 林小满还在乖乖吃饭，看着乖巧，可当她吃下去第三碗白米饭的时候，旁边桌一个长期盯着这边看的年轻人还是没忍住。 “你怎么这么能吃啊？” 林小满循声望去，就见一个略微眼熟的小伙子在跟自己说话。 她觉得这个人眼熟，但又不记得他到底是谁了。 “小满妹妹不认识我了？我是你四哥的朋友。” 林小满仔细一看，倒是认出来了。 “米二哥。” 这是上次在佛音见过的米二少，米汤。 “对对对，没想到你这丫头记性还挺好的。” 米二少笑眯眯的，然后指了指林小满的饭碗：“你怎么回事？饿了几天就等着今天这桌席面呢？” 吃三碗饭了，看着这么小一只，米二少都有些担心她把肚皮撑破了。 哪怕饭菜再怎么好吃，也不是这个吃法啊。 “我前几天出国了，外面的饭菜，您懂的。” 哦，这下米二少就明白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这一圈儿，出国镀金的在外面都饿得面黄肌瘦的，外面确实不是人待的地方。还是咱们华夏好，米饭特别香。” 说着，他又戳了一下自己旁边的妹妹。 米家的小公主米粒。 “喏，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家的胖公主，米粒儿。” “米粒儿，这是你四哥和六哥的妹妹，林小满。” 所谓的胖公主，其实也不算特别胖，大概就是一米六的个子，一百一十斤的肉吧。 但她在北方人里面，看起来就有点儿矮胖了。 不过，林小满并不怎么关注这个。 “你好，米小姐。” “你好，你好，这个丸子你们这桌的还吃吗？” 米粒儿才刚啃完一个鸡爪子，就盯上了林小满旁边盘子里的水晶丸子。 “不，你吃吧。” 林小满把丸子递上去，终于想起了这个姑娘是谁。 【1315】私生女传闻（二更） 这个叫米粒儿的小姑娘，就是十年之后火起来的吃播界第一人。 网上所有人都以为她给自己起的艺名叫米粒儿呢，没想到她其实真名就叫米粒儿。 她不仅在吃播界是第一人，还客串了不少娱乐圈的角色。 演戏非常有灵性，她的粉丝都说她是被吃播耽误的演员。 不过，这样的人，她不愿意正儿八经演戏，似乎也没有人拿她有办法。 因为听说她背后的人不简单。 米粒儿是个自来熟，她吃着吃着，就直接吃到林小满那一桌了，直接把林四挤到了隔壁桌。 米家人对这个女孩儿很是疼爱，虽然也说教，但到底纵容多些。 而林家这一桌子，她挨着一个个地叫哥哥，嘴甜得要命，也没人会跟她计较。 “小满，我发现你吃饭是又快又好看也。” “没有你吃得好看。”林小满原本就是顺嘴夸她。 是因为想到她后世靠着吃，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粉丝。 但米粒儿却以为她是说的客套话，就沉默了一下。 可能是林小满察觉到了她的表情有些不对，才补上了一句。 “你可千万不要以为我是随便说说，你真的吃饭很好看，确切地说，你一吃饭，就能让人跟着增加不少食欲。” “而且，看你吃饭有一种满足感。” “你很适合在那些没胃口的人面前吃饭，绝对能引导他们走上一条不归路。” 不用想，也知道林小满所谓的不归路是什么了。 一顿饭下来，两人无疑成了朋友。 米粒儿还告诉林小满，她的偶像是赵骁，一个唱歌十分好听的男孩子。 林小满倒是没说，自己和赵骁也是好朋友。 “你说我真的有天分可以去娱乐圈吗？” 在最后离席的时候，米粒儿抱着林小满的胳膊，有些念念不舍。 刚才小满不但没有嫌弃她吃饭吃的多，还一通好夸，让米粒儿十分开心。 米家的千金，对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片子献殷勤，这让周围的人不得不再次审视林小满的来头。 “佳佳，你真的不认识那个女孩儿吗？我看她好像很快就巴结上了米家千金啊。” 虽然她们都瞧不起那个小胖妞，但也不得不承认，小胖妞出身好呀。 “她啊。”林舒佳有些心不在焉，饭也没吃两口。 杜航和杜夫人也已经回去了，林家却没有为她做主。 她一直不太高兴，怕自己的计划失败。 之前她就说过，不靠任何人，她也能嫁个好人家。 可今天才发现，即便是用了卑劣的手段，如果背后没有人给自己撑腰，她照样没办法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倒也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是老爷子从一个偏远农村带回来的，和我二哥长得有点像，家里都说……” 她的话说到一半，好像发现了自己说了什么秘密，立马捂住了嘴。 “那个，我什么也没说，你们就当不知道吧。只是，我真为我妈咪感到不值。” 这是什么意思？ 和林驰长得像，不就是证明她是林家的种吗？ “佳佳，她该不会是你们三房的私生女吧？我看她不仅是和林驰哥长得像，和你也有那么一点相似之处也！” 一个女生惊呼，只觉得不可思议。 林舒佳却是直接否认了：“别胡说，我才不跟一个私……我跟她才不像呢！” 但那姑娘却一脸我懂的表情，好像和林舒佳同仇敌忾的样子：“我懂，我懂，你也别太生气了。谁家没有点儿糟心的事儿呢？” “你不知道，我爸在外面还不是有私生子私生女，都一大堆。” “不过，没想到，向来家风严正的林家也会出现这种情况。林三爷在咱们圈子里可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我之前听我妈她们聊天还说羡慕你妈咪呢。都说林三夫人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可不是吗？ 夫妻恩爱，子女都很优秀，上头只一个公公，对儿媳妇也从来不挑剔。 所以，大家都觉得做林家的媳妇最好了。 特别是听了这么多年林云崖夫妻恩爱的传言，大家可能都觉得嫁人当如郁婉清了。 可现在呢？ 大家突然发现，郁婉清其实也没什么好羡慕的，她嫁的男人也出轨，会是什么想法？ 只怕，消息一传出去，郁婉清就会成为他们这个圈子里的笑话。 而林家家风清正什么的，都是骗鬼的吧？ 今天一顿饭下来，林家三房出了个私生女的事儿，就已经在小范围内传开了。 魏家那边，自然也听到了消息。 “我正愁不知道怎么动手呢，没想到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既然这件事都已经传开了，我们就给它加一把火好了。” 魏见贤听了身边手底下的话，忍不住笑了。 “对了，把风向尽量往林云崖身上引，作风问题，可是大忌！” “是！” 魏见贤的第一狗腿子，是魏家附庸家族的年轻一辈，本事不在多大，只要够用就成。 而这人，就是其中一个大嘴巴。 只要经过了他的口，这种消息，百分之百会被传得沸沸扬扬。 等林家发现再阻止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对了，我那个不争气的堂弟，如今在做什么呢？”魏见贤觉得马上就要解决爷爷交给自己的这件大事了，心情也一片大好，就忍不住问起堂弟魏思齐来。 “似乎还是在学校里，跟个大一的女生谈恋爱。” “不过，最近好像有几个女生都缠着他，您知道，二少一向桃花运旺盛。” 他们是选择站在大少这一边的，对于魏家这个二少爷，自然是多又不屑。 毕竟，魏家只会出一个当家人，一个喜欢摄影，玩物丧志的人，显然不符合大家选主子的要求。 也只有魏见贤，从一开始就确定了自己的野心。 “他啊，学什么不好，非得学摄影。以后就算我想让他来给我帮忙，都是不成的。” 似乎魏见贤很是友爱，对自己的弟弟，不是防备，而是恨铁不成钢。 也正是因为他这份心胸和气度，就更让他身边那一拨人放心了。 【1316】解决办法（三更） “这也没什么可惜的，不是还有我们帮大少吗？” “至于二少，他反正是排行第二的，以后还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魏家家大业大，肯定也不愁给他一口饭吃。” 说得一副人家吃不起饭的样子。 “毕竟是亲堂弟，我还是希望他能够上进一些，魏家这么大，我一个人也是独木难支，难免以后还需要你们的帮助。” 独木难支？ 不存在的！ 魏见贤很喜欢他爷爷那副唯我独尊，什么都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所以，他不希望魏思齐成为自己以后的一个不确定因素。 “大少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的。” 林家人似乎对流言的传播丝毫没有察觉，该做什么就一直在做什么。 到了晚上，只剩下自家人的时候，穆婉君就把中午发生的事，和大家都说了。 “婉君处理得很对，不用强逼着人家负责。这种事情，还是得弄清楚始末。” 老爷子手指轻扣着桌子，出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他也没想到，林舒佳在林家养了十几年，却依旧上不得台面。 当着大家的面，用这么拙劣的方式逼一个男人就范，难道那男人心里还会多喜欢你不成？ “我不喜欢她！” 杜航只觉得委屈到不行，在书房里跪着，上半身没穿衣服，后背全是红痕。 他老子手里拿着皮带，把他抽了一顿。 他老子气狠了，把人打得皮开肉绽。 如果不是他妈拦着，估计今天杜航就要被抽死了。 “你是不喜欢她，可你毁了人家小姑娘的清白！” 如果换做普通人家，还可以用其他方式解决，可林家那边，他们能用特殊手段吗？ 哪怕林舒佳不是林家的亲生女儿呢？ 但她只要还姓林，还长在林家，那就代表了林家的一份子。 这事确实出得糟心。 他甚至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就只能想方设法地补救。 “我怎么知道那个贱人什么时候给我下的药？”杜航真是气死了。 “而且，林家那边不也说了吗？不强迫我们做出选择，就算是真的有什么，那也是她自己活该！主动送上门来的，就是贱！” 杜航还是第一次这么骂一个女生。 换做以往，他的修养绝对不允许他对一个女生的态度如此恶劣。 可以想到这个人是林舒佳，他就恨不得对她再坏一点。 “对啊，老杜，你打也打了，这气也该消了吧？” 杜夫人在关键时刻，还是知道维护儿子，想要尽可能地抹平丈夫的怒火。 “我看儿子啊，真的是无辜的。你不知道，我们找到他们的时候，小航都快哭出来了，还指不定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林家估计也知道他们自己理亏，所以就给了我们选择。” “我们大不不必为了那么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毁了儿子一生的幸福。” 女人总是比较感性的，杜夫人不求儿子找个多门当户对的姑娘，但至少也得家世清白，品行端正吧？ “不行，这事不能这么直接的拒绝。” 杜先生想了一下，还是没有同意夫人的意见。 “老杜，你该不会为了跟林家那边联姻，真牺牲咱们儿子吧？” 见老公不同意，杜夫人是气死了。 她真不想要那么个不知廉耻的儿媳妇啊。 “万一，那姑娘怀孕了呢？” 杜父突然提出一个假设，让杜夫人为之一怔。 她完全没考虑过这种可能。 如果那个姑娘真的怀孕了，那他们能不给林家一个交代吗？ “爸，您看这样成不成，我先同意和她交往，但绝对不会动她一根毫毛。如果她怀孕，我就跟她结婚。如果没有，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我就跟她分手！” 受了委屈的杜航，觉得这已经是自己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他也没想到林舒佳会这么狠，不惜拿她自己做局。 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其实大多做事情都光明磊落，特别是在男女之情方面，都是同一个圈子里的，大家其实不太敢耍手段。 因为都知道，结亲一个结不好，就是结仇了。 所以，林舒佳这样的骚操作，真的是第一次发生。 杜航这个提议，让杜父沉吟起来。 杜夫人却是眼睛一亮：“老杜啊，这如果你都不答应，我可就真生气了啊！我觉得小航这个办法很不错。就按照他说的办！” 她也觉得自己儿子根本就不会喜欢那样一个丫头，更不会和她发生点什么。 所以，这个时候，答应交往，算是缓兵之计。 “等明天，亲自去林家登门道歉，然后，你自己去跟林三夫人提！” 也幸好，那女孩儿只是林三夫人妹妹的女儿，哪怕是从小养在林家，肯定还是没有那么高的地位。 不然，按照林家人护短的脾性，恐怕早就打上门来要给自己的女儿做主了。 第二天，杜家先是致电林家三房要登门拜访，得到同意之后才过去的。 而林舒佳，直接被郁婉清一个电话叫回了林家。 也不知道两家人谈了些什么，总之再回到学校的时候，就听说林舒佳已经成为杜航的未婚妻了。 有这么一个未婚妻，不知道多少人在暗地里为杜航捏一把汗。 而那些看到了林舒佳的某方面价值，想要跟林家攀上关系的，此时却又有些悔不当初。 如果早点下手就好了，不至于人都让杜家占了便宜。 林家大房那边，是才有空拆家人朋友送的礼物。 等穆婉君拆到林小满送的那条项链时，整个人都愣了。 她直接把项链拿去找自家丈夫。 “这是小满送我的项链，铜雀楼出品，这么一条，价值已经超过十万了。怎么办？” 其实，侄女送的礼物，不管贵贱，都是心意。 不过，小满一个未成年的孩子，穆婉君实在是不想收她这么重的礼。 “你不是说了，你之前去参加铜雀楼的开业典礼的时候，还遇到了小满？” “她跟铜雀楼的关系，应该是十分亲密的。能送一条铜雀楼的项链给你也不足为奇。” 也不过是，价值有些高出寻常了。 “收下吧，到底是孩子的心意。” 丈夫这么说了，穆婉君才真敢收下。 心里想着，这过冬了，是不是多给那孩子添几件衣服。 而今天刚去学校的林小满，发现学校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1317】流言是把杀人刀（四更） “就是她吧？” “对啊，长得倒是很漂亮，但可惜是个小三的女儿。” “真是有什么样的母亲，就会有什么样的孩子。真给我们学校丢脸。” “还高考状元呢，也不知道这个状元是怎么来的。” “……” 一路上闲言碎语，指指点点，她眉头微微皱起来，却依旧若无其事地回了宿舍。 等她走后，看见她的人更是嘴上停不下来。 “瞧瞧她那样，做了那种事还能面不改色，也应该是家学渊源吧？” “真是侮辱了我们高等学府！” “在帝影和华戏倒是看到不少这种人，但没想到我们学校也有，真是倒霉透了！” 后面的话，林小满根本没听见，她回宿舍，隔壁宿舍原本有人可能是想来找她们宿舍的姐妹玩的，一见林小满回来了。 就眼神躲闪，林小满笑着跟人打招呼。 女生愣了一秒，这才回她：“那个，小满，你别往心里去，那些流言蜚语，我们是不相信的。” 隔壁班的是历史系的同学，以前军训是一个宿舍的，和林小满关系都挺好。 女生原本不想当着她的面说的，但又不忍心，想安慰下小姑娘。耳 她反正是真不会去相信的，因为林小满才十六岁，都没成年，又是典型的好学生，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呢？ 不过，也有人说，经常看到小满都不在学校，也不知道是不是确有其事。 又说她年纪这么小，哪里来的钱创业，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投资。 至于投资的人嘛，就越说越恶心了。 之前隔壁室友们还因为在食堂听人家议论和人吵了一架。 那几个议论的人都是音乐学院的，和林舒佳关系好，特别爱抱林舒佳的大腿。 她们都觉得是对方刻意给小满泼脏水，所以，和对方吵起来了。 但最后因为外联部部长也在，制止了她们继续吵下去。 说起来，那个外联部部长倒是偏向小满的。 “嗯，谢谢美女能相信我，我之前出国了，还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林小满笑着和隔壁室友说了谢谢。 “哎，你还不知道啊？”隔壁室友捂着嘴，感觉自己好像说多了。 其实小满如果一直蒙在鼓里，更好一点吧？ 不知道也就不会因为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生气，刚好可以安安心心准备期末考试。 毕竟她之前是备受瞩目的麒省高考状元，成绩在全国排名也是第一。 如果真的考差了什么的，肯定又要被人发在贴吧里嘲讽了。 “嗯，所以，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说着，还把她往自己宿舍里拉，她从宴会上打包了一些卤鸡脚，瓜子糖果什么的回来。 “来吧，边吃边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刚刚一进校门，就感觉到大家对我的指指点点了。” 林琳，高原，温馨都围过来。 “我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像是有人偷拍了豪车送你回学校的照片，就有人在贴吧里带节奏乱说，说你被包养什么的，还说之前你就不检点，勾引法律系的新生。” “法律系的新生是谁？” 林小满一愣，她勾引法律系的谁了？ “石俊峰高山他们吧？” 几个女生被她问得一愣，你自己以前老同学你不知道是谁？ “哦，他不喜欢我这样的。再说了，我们都是老同学了，如果喜欢早就在一起了，我何必等到上大学再去勾搭他？” “我以前的同学都把我当妹妹，我这个年纪，就算是谈恋爱都没人相信吧？” “至于豪车，我有青梅竹马的哥哥，现在是公司老板，他会偶尔接我放学，出去吃饭什么的，这个难道也犯法？” 她想可能是小成来学校的时候被拍到了，不然就是林驰。 不过，林驰被她特意嘱咐过，过来的时候开奥迪居多，所以，小成的可能性应该比较大。 “你的竹马哥哥是不是成哥，上次救了我们一群人的那个？” 林琳一下子反应过来，如果是成哥，让他配合过来做个澄清不就行了？ “嗯。” 林小满点头，除了小成，她也想不到还有别人开豪车到学校这边了吧。 “你们都认识的吗？” 隔壁寝室的女生也陆陆续续过来，蹭吃蹭喝，外带一起给小满想办法。 “怎么还说到救了你们？” “是上次我们国庆节回来去郊区探险的时候，”温馨很有分寸直接接过话头，没让林琳嘴巴一秃噜把探墓说出来，“结果遇到了危险，她哥哥一来，把大家都救了。” “哇，英雄救美也，哥哥多大了？有女朋友吗？” 开豪车的哥哥，谁不想要？ “二十二，国外回来的，有预订的未婚妻。” 林小满没有遮掩，不爽任何人觊觎她的小成哥哥。 觊觎其他人都行，就小成不行。 就是那种自己很喜欢的人，都吝啬与人谈起，不想任何人了解他的一切。 “哎哟，可惜了。二十二岁的豪车哥哥，肯定家境也不错。好男人都是别人家的。” “别想了，没听人家说了是海归吗？这么优秀的男孩子，肯定早就被人定下了。” “那我们怎么办？现在叫你哥哥过来帮忙澄清吗？” 几个女生都围着她转。 爱真是，和林小满相处过的人，没有一个觉得她会是那种被包养的。 因为她自己从一开学，就从床底下拿出一塑料袋的现金，吃的穿的用的，虽然不能说最好的，但却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这样的女孩子，从小肯定就是被人娇养的。 而且，她既不矫情，也不娇气，压根儿就不像那种三观不正的坏女孩儿。 “别想了，他忙得很，哪里有空来学校。只要稍微关注我一点的人，都知道我们现在做计算机销售创业，也不是缺钱的人吧？” 只是这些人脑子里不知道想什么，她父母也不是完全普通的工薪阶层，怎么可能缺钱？ “你是不缺钱，但人家因为嫉妒，还是会乱说啊。” “还有林舒佳，跟你一个姓，偏偏她仗势欺人，到处胡乱暗示你是私生女，现在大部分人都相信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 “要不，让你父母来学校一趟，找老师帮忙澄清？” 大家七嘴八舌的建议，让林小满眉头越皱越深。 【1318】检举信（一更） “就算公布我父母是谁，也只会让他们觉得这是欲盖弥彰，大家都认定了的事，不会这么轻易就改变看法。” “何况，我可不想给我父母平静的生活增添麻烦。” 林小满可不想人家骂自家爸爸。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很快，学校就开始调查这件事了。 京大是一座顶级学府，怎么会让那种有损名誉的事情发生呢？ 想当初林小满是高考状元，京大，华大都抢着要她。 现在竟然闹出了被包养的丑闻。 学校里闹得沸沸扬扬，他们立马对整个事件进行了调查。 但奇怪的是，学校领导竟一边倒，都认为是有人故意污蔑林小满。 “我是当初负责去麒省招人的老师，当时林小满同学能为了自己的梦想直接拒绝港城大学开出的十分优渥的条件，我不认为她是那种会被金钱腐蚀的人。” 这位主任，之前确实是负责招生的，在得知林小满坚定不移地选择了京大时，他还觉得倍儿有面子。 甚至为此特意请了招生失败的华大老师吃饭（炫耀）。 “我也不认为一个能把自己考上状元之后公家奖励用来给学弟学妹们复刻复习资料的人，会用身体去和别人做金钱交易。” “我觉得，你们看了她的资料，就不会去怀疑她了。” 有人拿出了林小满的档案，上面写着父亲，林全贵，麒省人。 大家不是很明白，就看向之前的招生主任。 “她的父亲，还有个名字叫双林。最近几年开始在国际上崭露头角的摄影师双林。” “他父亲虽然接时尚圈娱乐圈的工作不算太多，但给女儿买辆豪车什么的，完全不成问题。” “不要小看了这些摄影师，几百甚至上千万的身家是绝对有的。”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光相信她也没用，主要是得控制同学们不传谣，不信谣。还有那个音乐学院的林舒佳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说林小满是私生女？” “而且，你们见过林舒佳的人，就会发现，这两人长得还真有一两分相似之处。” “可能也因为两人都姓林，长得又有点像的缘故，大部分学生都觉得她说的是真的，林小满是她林家的私生女。” 其实还有一点，林舒佳的身份也比较特殊，据说是林家人，那个军界的林家。 如果真是林家人的话，那她会撒谎，无缘无故污蔑一个女生吗？ “不如，去请教一下郁老？他是林舒佳的外公，如果林小满真的是林家的私生女，郁老应该知道吧？” 教林小满的老师们当然都不信她人品有问题，可现在关系到学校的荣誉，他们就不得不重视了。 其中，最年轻的一个历史系的教授，拿手机发出去一条短信。 “你拜托我照顾的那个小姑娘，摊上大事儿了。” 那边很快就回了信息过来：“什么事？” “被人偷拍到她好几次坐豪车回学校，也有人开着豪车来学校接她。还传她是林家的私生女。” 这位教授姓厉，是军区厉家的人。 厉家素来不按常理出牌，他当年和小成也是一起玩到大的朋友。 那几年哪怕是小成不回帝都，他们都没断了联系。 只可惜，他后来因为身体的原因，没办法进入部队，反而进了学校，在历史系当了一名教授。 说起来，这位也是个天才，二十四岁，已经是研究生毕业，在读博士了。 他发表过很多关于历史研究方面的论文，甚至研究过古代冷兵器时代的战役与如今的热兵器时代。 一度被国防大学那边看好，想把他调到那边去当老师。 可惜，这位拒绝了，对于他来说，在京大的教课比那边轻松多了。 “她不是私生女，豪车是我开的。” 就两句话，让厉教授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厉教授，请问你还有什么建议吗？” 谁都看出来了厉教授就是来凑数的，他平素里玩世不恭惯了，但偏偏戴上眼镜又有种禁欲男神的魅力。 他的选修课，常常都是满座，学生有一半都是慕名而来。 当然，是他的如花美名。 但说起这个会议，他也坚持参加了，说是相信自己的学生。 可他来了之后，却一句话都没说过。 “那个，我想补充两点，第一，林小满同学不是私生女。第二，那个豪车的车主，我已经找到了。” “先不说豪车的车主，我们也相信林小满同学不是私生女，可是证据呢？” 证据？ 这谁拿得出啊？ 难不成还要去让人家证明她是她父母生的？ 现在有的人，故意歪曲事实，就算是亲生的，也能给你歪曲成造假啊。 “等等，小厉你说你找到了豪车的车主？那照片上偷拍下来的可不止一辆豪车。” “是啊，谁叫人家车多呢。” 厉教授在大院儿里，可能最羡慕的人就是小成了，因为那家伙有钱啊。 是他们当中最有钱的一个。 车多的小成此时正开车往学校赶。 他是真担心林小满出事。 而林舒佳最近两天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因为她一跃而成了学生会会长杜航的女朋友。 然后又听说了林小满现在名声臭得要死。 “妈，你不知道，我们学校现在都闹得沸沸扬扬的了，林小满一个私生女，又被包养了，她还未成年，这一辈子都别想翻身。” 郁婉莹那边听到消息，却是有些不安。 因为，她没拿到郁婉清和林小满的亲子鉴定书，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当年那个…… 不过，她又下意识地去排斥这个想法。 与此同时，一直派人在查林小满的魏见贤，在听说京大这边闹出的动静之后，也终于有了行动。 让人匿名检举，林云崖林师长，生活作风有问题。 私生女都已经十六岁了，还和他的养女读同一所学校。 现在学校都传开了，给他们部队造成了名誉上的损害。 原本是坐等今天会议上宣布升职的林云崖，他的升职令又被人按了下来。 也幸好林家的人脉强大，上头虽然把升职令按下了，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是把林云崖单独叫到了办公室。 【1319】真相（二更） “听说，你有一个私生女？已经长到十六岁了？” “云崖，老实说，我很看好你，你马上就要升少将了，授勋仪式我都已经打算好了，现在出了这种事，你让我怎么办？” 他的上级是老爷子一手提拔起来的，当然是站在林云崖这边的。 但这个军区，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做主的。 涉及到升职，几家都当成肥肉想吃下去呢，他也不可能在不知道事情真假的时候，就一力维护林云崖。 “领导，您也知道我和婉清，几十年的恩爱夫妻，生死共患难过的，怎么可能在外面乱来？” “那，这是怎么回事？” 这里面不仅有一份亲子鉴定，还有林小满和林家人相处的画面，包括上面指出了她和林驰的相似之处。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林驰长得像他外婆，而见过郁老夫人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因为她本来就死得早。 “这个是什么意思？” 林云崖看到最后一张，是说现在京大那边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并且，林家的大小姐亲口说出林小满是她父亲在外面的私生女的消息。 这相当于是铁证了。 “你们家那个女儿，不是养女吗？为什么要这么说？” 哪怕是真有私生女，这绝对不i出自林家人的口。 什么叫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些基本素养，大家族的人都知道。 这个女儿，哪怕只是抱养回来给林夫人解闷的，看起来教养也太差了。 这可不像是林家教出来的姑娘。 耍手段可以，大家族谁没点儿手段啊？ 都知道，在算计的时候，要避开大是大非。 家族的名誉绝对不能受损。 但林家一向正直，本来以为这样的情况不会在林家发生。 可偏偏还是发生了，这个姑娘却是养得有点歪了。 “这个女儿，当初抱回来的时候，就是我很忙那段时间，所以可能婉清就把她当成了精神寄托，对她太过纵容了一些。” 而自己，是真没怎么教导过林舒佳。 因为不是亲生女儿，别人家的孩子，去指手画脚不太好。 所以，他多数时候都是在避嫌。 自家女儿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可别人家的，只能宠了吧？ 倒是婉清，他记得林舒佳小时候，婉清也会经常教育她。 但这个孩子表面上是个好的，可背地里心性就不太行。 也许，是经常跟他那个小姨子接触的缘故吧？ 他那个小姨子，心性本来就狭隘，能教出什么好女儿？ 林家这边教导，她就在那边闹妖，到头来，孩子的心性就彻底坏了。 “也是，别人家的女儿，哪怕改了姓，也是不好出口教育的。何况，你只是个姨父，总得避嫌。你们家其他孩子都教育得很好。” 领导也想起来了，林家在孩子的教育方面，可是拿捏得非常好。 “也不是每个孩子都好，对小的教育难免松散了些。” 这是说林驰吧？ “你也太谦虚了，我看林驰那小子是个好的。虽然没你家林原上进，但在商场上可是混得风生水起。” 领导说完林驰，话风一转，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 “不过，这个私生女，亲子鉴定，你该怎么解释？” “倒不是我不愿意相信你，就算我暂时能把这件事压下去，后续你的麻烦也一点不会说。” “有人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递了证据，就是想影响你的升职吧？” “可能就是冲着这个来的。我要升上去，势必会挡了某些人的路。” 林云崖点点头。 领导看他这副淡然又肯定的模样，脑子里灵光一闪。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谁在害你？” “还有，这个私生女的事，林云崖你给老子说清楚！” 刘国强是不仅是林云崖的领导，也是曾经林老爷子手底下的兵。 而且，是从勤务兵做到现在这个位置的。 他虽然读书少，但却脑子灵活。 一下子就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关键。 “亲子鉴定是真的，小满确实是个我的女儿！”林云崖的话无异于丢下了一颗炸弹。 “混账东西！”刘国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你这么做，对得起你老婆吗？还有，现在被人查出来了，不是授人以柄？” 他不相信林云崖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如果真是他不小心在外面弄出了孩子，那这个孩子的身份肯定也早就处理干净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领导，您听我说，这个孩子，确实是我的女儿，但她更是我和婉清的亲生女儿，没有什么私生女。她是我林家这一代唯一的女孩儿。” 知道自家领导脾气急，但也没想到他急成这个样子。 “你以为老子那么好骗不成？你的亲生女儿，不是早就……当年如果不是孩子遭遇不幸，婉清也不会生病！” 所以，哪里来的亲生女儿？ 这家伙不会是想把私生女冒认做亲生女儿，还要说服郁婉清配合他吧？ 这个方法可行不通，到时候人家更会说林师长不仅生活作风有问题，连人品都有问题。 “这个，我没有必要说谎，再给她和我妻子做个亲子鉴定就可以了。不过，您对我们家林驰有印象吧，他可长得像我？” 林驰那小子，是林家最漂亮的小儿子，小时候被抱出来，刘国强还每次都会逗他。 因为这小子长得像个小仙童。 但林云崖的长相却更英气一些。 “说起来，你家林原长得更像你，林驰那小子，应该长得比较像婉清吧？” 他说完这句话，又恍然大悟。 是啊，林驰如果长得像婉清，那个叫林小满的小姑娘呢？ 岂不是也长得像婉清？ “事实上，林驰长得像他外婆，特别是那双眼睛，跟他外婆几乎一模一样。” “而小满，眼睛也长得像外婆。” 林云崖这么说，刘国强虽然无法反驳，但怎么都觉得匪夷所思。 “可当年那个孩子，莫非是双胎？” 当年的事情，对林家来说那就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孩子的死，肯定是真的。不然郁婉清这些年，也不可能受不得刺激，还要领一个女儿回来安抚她的情绪。 【1320】记者采访（三更） “不是双胎，当年在医院，孩子被人不小心换掉了。事实上，有人替我们家女儿受了过。” “而我们家小满，被那个孩子的父亲抱回了家，当亲生女儿养了十几年。” “怎么会这样？听你的意思，当年的事，竟还有隐情不成？” 刘国强很快就抓住了林云崖话里的关键。 “不仅是隐情，是明目张胆的谋害。” 林云崖把林家调查到的真相悉数说给领导听。 刘国强在听过这些曲折离奇的故事之后，眉头深锁。 “这么说，当年那两个孩子被调换，应该是当初被买通的护士心存善念？” “还有你的这些说法也只是猜测，当年的那个人贩子一直在逃，没有抓到就没有证据证明是有人买通他在医院抱走孩子的。至于两个心理医生……” 一个会催眠，一个会给病人下心理暗示，这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孩子，老婆，都被害，林云崖能忍到今天，不对魏家出手，那就是奇迹了。 “心理医生，我们这边已经找到了一个。另一个也查到了一些。” “还有那个出国的女护士，也是关键证人。不过，她已经移民了。” 他们有人证，但想对付魏家，靠人证显然是不行的。 不管是用资源置换，还是那位为了救儿子有可能搞出来的骚操作，都让人很难给魏家人定罪。 所以，想要把魏家绳之以法，除非，几家共同发力。 否则，就林家想凭一己之力把魏家拉下来，自己也会弄得元气大伤。 最主要的是，还得防着这个魏家狗急跳墙。 毕竟，魏家人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 “所以，你觉得把这份资料匿名送到我这里的人，也是魏家的？” “除了魏家，不作他想。” 林云崖肯定地点头。 “看来，魏家人还真是野心勃勃啊。” 离换届还有两年多，魏家与钟家的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 林云崖在得知魏家用那种卑鄙的手段害自己的老婆孩子时，就决定打破林家不参与上位之争的惯例。 既然魏家想坐上那个位置，那他就要让对方知道，那个位置，不是谁都能坐的。 心术不正，私心过重的人，对那个位置哪怕是触手可及，最终也还是只能与之失之交臂。 “这事儿，你能应付？马上就要大演习了。” 几大军区联合演习，也是他升职的最佳机会。 有林云崖在，其他人几乎没什么竞争力。 所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曝光林云崖生活作风有问题，是想从根本上断了他这次参与指挥的路子。 然后，他的兵由谁带？ 副师长呗！ 副师长就是魏勤。 这个魏勤，想必就等着截取林云崖的劳动果实呢。 这心也真够黑的。 “我在您这里把当年的事报备了，也在警方立了案，谁这个时候插手，就是跟当年的事有联系。只要放出话去，就没人敢站到他那一边。” 至少，不敢明目张胆地站过去，跟自己作对。 但是很快，林云崖有私生女一事，就被曝光了。 因为，学校那边又出事了。 小成当天赶到学校的时候，学校这边本来还在研讨解决方案。 谁想到，京大的消息，竟然惊动了媒体。 直接有记者潜入校园，在学校食堂外面搞了个采访。 “请问这位同学，最近你们学校传得沸沸扬扬的麒省高考状元，这一届考古系新生林小满被包养的事，你知道吗？” 记者随机采访路人，多数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那里等着。 “知道。” “那对此，你怎么看？” “抱歉，我不看。” 这是一个典型的理工科男生，对记者所说的话根本没兴趣。 京大的学生，其实或多或少还是有那么一点学霸气场，多数人是把学习看得比什么都重的。 当然，还是有一部分人，到了大学就开始飘了。 到了天才云集的地方，发现自己其实也没那么天才，忍不住就把注意力放到了其他地方。 出师不利，记者也没有气馁，又找了另一个人。 这次，找的是个女生。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我希望这位同学能够自己退学，我们学校不容许有这样辱没学校清誉的人存在。” 有了第一个开口的人，后面跟着落井下石的就多了起来。 “我希望这样的人能自觉滚出我们学校，真给我们学校丢人！” “我不止讨厌她一个人，我希望所有不知廉耻用身体换取金钱的女生，都能好好反省自己，自尊自爱！” “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吧？不过，私生女倒可能是真的，因为她和音乐学院的大一新生，林舒佳同学确实长得有点像。” “对，我也听说她是林家的私生女，据说还经常欺负人家正牌的婚生女。” “我觉得这个考古系的林什么同学，应该不是被包养吧，她看起来也不像那种女生。” “什么叫不像啊，你一个男生，是看人家长得漂亮吧？就她一个普通学生，出入有豪车接送，穿着打扮也都不是普通人能消费得起的，我才不信没点儿猫腻！” “……” 接受采访的，大多数人都有点从众心理，也对林小满心存偏见。 因为他们都先入为主地认为作为婚生女的林舒佳才是受害者，对私生女自然是人人喊打。 大家都觉得自己站在正义的一方，所以也不管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先谴责了再说。 稍微有一两个心眼儿正的，为林小满说话，也被其他人的声音压了下去。 主要还是记者会引导。 “据我所知，林小满同学经常夜不归宿，这个女生劣迹斑斑，你们学校领导都不管吗？” 记者还在继续引导学生说出更多不利于林小满的消息。 却听见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林小满来了！” 林小满在哪里？ 记者立马眼睛一亮，他们是带着任务来的，要把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 没有什么比让主角当场出丑更能爆炸起来的新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没人通知林小满，学校食堂外面有记者在，大家见林小满和她的室友一起旁若无人，还有说有笑朝食堂走来的样子，都忍不住吐槽。 “还真是不知廉耻！” 【1321】人尽皆知（一更） “你说谁呢？” 林琳听见有人骂小满，第一个站出来。 那个偷偷吐槽的女生被人揪出来，也挺尴尬的，脸都红了。 就小声反驳：“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就凭几张照片，你们就到处造谣，知不知道诽谤是犯法的啊？” “你说我们妹妹不知廉耻，有什么证据吗？” “豪车接送就是不知廉耻了？” “是有多没见过世面啊？” “你们家没有豪车，难道人家也没有？” “你不认识有钱的朋友，难道所有人都不能认识？” “还不知廉耻？大姐积点口德吧！说一个不满十六岁的小姑娘，你们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林琳嘴巴还是很厉害的，一通臭骂，把在场大部分人都骂了进去。 大家有那么一瞬被她骂得不知道怎么开口反驳。 想想也是，她们只在贴吧里看到过豪车接送林小满的照片，却也没看到过她真的跟哪个富豪发生实质性的关系或者有过于亲密的举动。 就这么从众地去说一个十六岁不到的小姑娘，挺让人觉得羞耻的。 大多数人都在林琳的机关枪式攻击下红了脸。 “可，她是私生女的事儿，总是真的吧？” 虽然被揭穿了那点儿小心思，但还是有人鸭子死了嘴壳硬。 还想找到林小满的错处，想要多踩两脚。 “谁说是真的了？她是麒省的高考状元，父母都是接受过采访的，你没看过可以去买以前的旧报纸。说人家是私生女的，明显就是嫉妒人家比她优秀吧？” 如果现在那个叫林舒佳的大小姐跳出来，林琳真的恨不能在她身上咬两口，怎么能这么污蔑人家小满妹妹呢？ “明明她和林舒佳就长得挺像的。” “我还觉得你跟我长得挺像的呢，那你是我爸在外面的私生女吗？” 这话，就更没有逻辑了。 天下长得相似的人那么多。 “好了，你和他们生什么气。”林小满拍了拍林琳的肩膀，让她消消气，“听过苏东坡和佛印的故事吗？” “啊？”林琳愣了一下，“苏东坡和佛印有什么故事？” 她下意识地反问，但都是京大的学生，周围的人也都听到了。 并且，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苏东坡和佛印到底有什么故事了。 心中有佛的人，看什么都是佛，心里有屎的人，看什么都是屎。 不得不说，林小满这一句话，怼过了之前林琳说的一大堆。 让不少人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都不是笨蛋，他们也隐约察觉到了，被人在贴吧带了一波节奏。 贴吧突然那么多帖子，引导大家都去骂林小满，甚至要让她滚出学校，分明是有人故意整她吧？ 学生们都放过了她们，任由她们往食堂走，但记者不这么想啊！ “林小满同学，请问你是真的被人包养了吗？” 记者差点把话筒戳到林小满脸上来了，他们挤过来，是真的很高兴。 像是看到了肥肉似的，都想扑上来咬两口。 都说她不满十六岁，怎么看都是一个小孩子吧？ 一个孩子，很容易被记者的话引导的。 说不定她看不懂陷阱，直接就上当说出某些不该说的话了。 “有人说你是林家的私生女，你本人姓林不说，据说跟那位林家六少长得特别像，是不是真的？” “林小满同学，你已经去过林家了，还是林家老爷子亲自找回去的，是不是过不了多久，就会认祖归宗了呢？” “据说，你在学校跟林夫人的父亲，郁老教授的关系非常好。他知道你是他女婿的私生女吗？” “如果你私生女的身份被揭穿，那到时候你想过怎么面对关心爱护你的郁教授吗？” “……” 记者一个一个的问题砸下来，林小满盯着，等对方彻底停下来，才开口。 “你的据说，是据谁说的？” “林家的情况你们都知道，怎么不直接上林家去采访呢？” “还有，诽谤是犯法的，你们确定你们的稿子能发出去吗？” “如果这样没有根据的稿子都能发出去当成新闻，那我不得不怀疑你们背后是有人在撑腰了。” “这个人是谁呢？我一个小人物，哪怕是个高考状元，也不值得人用这么大的手笔来黑。可你们却三番两次提到了林家。” “请问，这位记者姐姐，你们背后撑腰的人，是不是想搞人林家啊？” “来采访我，却想把林家拉下水。” “诽谤某些特殊职业是什么罪名，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军事法庭等着你们哦！” 林小满最后一句说完，直接就带着室友们走了。 记者自己被说愣了。 她的助理看着她那副表情，就忍不住扯了扯她衣角。 “姐，咱们就这样放弃了吗？” 女记者却是皱着眉，林小满确实提醒了她。 如果报道的是真的，那没问题。 但涉及到了林家，诽谤军人，确实有可能被送上军事法庭。 到时候，难道背后的人还能帮他们吗？ 他们只会卸磨杀驴，让自己把所有罪名都承担下来。 “走吧，这次我们的任务，估计是完不成了。” 关于林家的话题，全部隐藏了起来，记者报道也只能把学生们对这种品行不端的女学生的反感。 标题就只能写成：京大学生集体让被包养女学生滚出京大！ 像这种类似的节奏带一带，但林家的事，是真一点都没涉及。 这完全不符合魏见贤的设计。 但他也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人，这一家不行，那就换一家。 总有不怕死的敢出来说话。 所以，很快整个帝都的人都知道了林家三爷林云崖有了一个私生女，上面把林小满的照片和林舒佳的照片，还有林驰的照片都公布了出来。 其实鲜少有人知道林舒佳不是林家的亲生女儿，就算知道的，还有一个林驰呢？ 和林驰长得像，前些天还在林家大夫人的五十大寿上出现过，又姓林。 还有暗示做过亲子鉴定，亲子鉴定也被拍了下来。 这简直就是铁证如山。 对林云崖以及林家的声誉，打击都非常大。 魏见贤看着一边倒的局势，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中午就回去见了老爷子，想要得到表扬。 而小成，也已经来到了学校，他的车直接开进了校园。 第一次，毫无顾忌地使用特权。 【1322】见老师（二更） “我到了，你在哪里？” 车开进来之后，小成直接给小满打了电话。 “学校食堂，小成哥哥你吃饭了吗？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 林小满他们是被围观着吃饭的，但几个人完全不在意。 好像大家越是看着，她们越吃得香似的。 “等我。” 小成挂掉电话，直接把车开到了食堂外面停下。 几个女生一听小成要过来，就愣了。 “就是你那个开豪车的哥哥？” 其他四个人里，也就杨桃一个还没见过小成。 温馨，高原和林琳，都是在高家村古墓探险那时候见过了小成。 也因为见过小成，所以他们从来没怀疑过小满是真有很多有钱的朋友。 哪怕豪车随便开呢？ 有钱人，车子不管有多豪对于他们来说，还不是就一代步工具？ “对啊，他估计是想来给我辟谣来着。” 林小满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林家那边需要把这个谣言推到顶端，然后再澄清，顺便把当年在郁婉清生产之时出手的人绳之以法。 还有被包养一事，其实很好解决。 她的随便一个身份亮出来，都能闪瞎一堆人的狗眼。 说她包养别人还差不多，说她被包养？ 除非，心甘情愿呐。 “他来食堂吃饭合适吗？” 温馨在高家村的时候倒是没认出小成来，主要是大家从小也不是一个小圈子的，交集比较少。 加上小成又离开了帝都，还真不知道他本人长什么样子。 只在圈子里隐约听说成家小少回来了，却没见到本人。 所以，还真对不上号。 可即便如此，看小成那通身的气度，也不像是会来食堂吃饭的人啊。 再有那逆天的长相，确定来食堂不会引起骚动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林小满笑了笑，小成看起来确实不接地气，但他这个人，本身就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所以，哪怕是在食堂，敢上来搭讪的人，也没有吧？ 但很快，林小满就发现自己被打脸了。 小成停了车，从车上下来，然后走到食堂，一路上都有女生看他。 还有人甚至拿出手机偷拍。 但不知道是不是拍照技术的问题，总是拍不下正脸。 “哎哟，我们学校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帅哥啊？该死的，没拍到他的正脸。” “这个男人是娱乐圈的吗？最近有传闻要借我们学校拍戏，是不是真的？” “不会吧，看他那个气质，也不像是娱乐圈出来的，倒是像某些富家公子啊。” 小姑娘们看到好看的男人总是有些把持不住的。 都有人直接追到食堂里面去了，然后大家就看着小成朝林小满他们那桌走过去。 “我的天呢，你们说他是去找谁的？” “我怎么觉得，刚才他开来的那辆车挺眼熟的？之前没发现，现在看到他朝那边走去，反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他该不会是去找林小满的吧？” “你是说，这个帅哥就是传说中包养林小满的那个人？” 不都说包养人的是又肥又丑的老男人吗？ 像这种富家公子，还需要包养女孩儿？ 倒贴的都不在少数吧？ 小成的气场果然强大，一路走来都有人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就在大家猜测他来找谁的时候，林小满直接朝他挥手了。 小成在拥挤的食堂里，一眼就看见了他的小姑娘。 他是从国外赶回来的，那边的事情其实还没有处理完。 但听说了他的小姑娘在学校被人污蔑品行不端，立马就丢下手里的事赶回来了。 说起来，小成这次又没有追踪到那个劫匪的下落。 也不知道对方是故意放了烟雾弹，还是他的人查到的消息本来就有误。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大家对你的羡慕嫉妒恨来了。” 林琳用胳膊肘碰了碰小满，示意她赶紧招呼人。 “小成哥哥，你吃什么？我去给你打饭？” 小满等他走近，才站起来。 她自己的饭已经吃到一半了。 小成现在还没吃，总得给他也买一份吧？ 既然都已经来了食堂了，也不可能出去吃。 “你把饭卡给我，我自己打就可以了。” 小成赶过来又不是为了吃饭的，但现在如果不吃，小姑娘等下又要念叨说他胃会疼什么的了。 所以，小成很聪明地选择了顺着她来。 “走走走，我陪你去。” 小满起身，很自然地抱住小成的胳膊，把他带到窗口边排队。 学校人多，但现在已经将近十二点半了，队伍倒是不用排那么长。 但他们这个举动，让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被他们吸引。 毕竟，俊男美女的组合本来就养眼，何况林小满还肆无忌惮地抱着小成的胳膊呢？ “我觉得这个小成，是不是长得过分帅气了？也难怪小满和她那个高中同学从来没擦出过火花。” 杨桃用胳膊蹭了蹭温馨，看着两人的背影小声嘀咕。 “是长得很帅，这种帅哥放在我们学校，直接就碾压了校草。” 温馨点点头，总觉得这样的男人，和学校的环境格格不入，但他好像已经在收敛自己的气势了。 到底是哪个家族的呢？ 上次没细看，这次越看，倒是越觉得有两分眼熟了。 “身边有这种帅哥哥，我觉得咱们小满妹妹惨了。” “什么惨了啊？” “以后眼光会被养高，看不上普普通通的帅哥了呗。” 小成：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阿姨给我一份梅菜扣肉，一份糯米排骨，一份……” 一口气给打了三个荤菜，两个素菜，还盛了一碗汤。 她负责刷卡，小成负责端盘子。 可能阿姨见小成长得帅，总算没有颠勺，给他的分量都很足。 再次回到餐桌的时候，小成把自己餐盘里梅菜扣肉瘦的那一部分都弄下来给了小满。 糯米排骨也给她挑了两块最好的。 而林小满，也把自己盘子里，不吃的东西往小成盘子里塞。 大家都知道有些配菜是她不爱吃的，但小姑娘只要是打了饭菜，也不会太过挑剔，不会故意浪费食物什么的。 但今儿个，她把不爱吃的都挑出来了。 显然，这是两人的习惯性操作。 可能是因为小成气势太足，他吃饭的整个过程，大家都格外安静。 直到，他放下筷子，开口说第一句话：“等下带我去见你们老师和领导。” 【1323】查到ID（三更） “啊？”林小满本来乖乖在吃饭，一听小成的话就懵了。 “虽然你不介意，但你们学校肯定会针对这件事展开调查，哥哥主动送上门让他们查不好吗？” 这种高等学府，比什么都在乎脸面。 哪怕林小满是以高考状元的身份入学呢？ 可别忘了，像京大这样的地方，那是状元遍地走，榜眼多如狗的。 所以，他不想老师们主动找小满的麻烦。 倒不如，自己过来帮她澄清。 只要老师站在她这边，学生们的流言蜚语，很快就会不攻自破。 “也还可以。” 其实她也有另外的办法。 正好年轻的CEO童乐，要在京大做一场宣讲会，京大这边邀请童乐，他从半个月前就开始得瑟了。 只要到时候，童乐再把他的神秘合伙人请上台，讲一讲两人创业的故事，所有流言蜚语都会不攻自破。 现在的童林集团发展极好，也有不少高校学子都想在毕业之后进入童林集团实习。 童乐又年轻，是很好的青年创业楷模。 这一曝光出来，某些人的阴谋就会被彻底粉碎。 所以，造谣是没有意义的。 可小成快，直接回国还跑学校里来了。 找到林小满的直系班主任还有院系领导之后，直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学校这边，包括知道领导们开小会讨论林小满事件的郁教授，都有些懵。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才五岁。” 那时候他寄宿老师家，老师带他回乡下过年，小满就是隔壁邻居。 说着，他还很自然地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小姑娘小时候可调皮了，他第一次见她是把她从河里捞起来。 她那时候在河边玩，不小心掉河里去了。 还有人说小姑娘是自己想跳河自杀。 “我们认识十年，主任，我觉得你们应该查一下你们学校的学生。到底是谁在背后造谣，如果不是小满拦着，我都直接让律师发律师函了。” 厉教授也在这些人当中，偷偷对好友竖起了大拇指。 凶残还是你凶残，感觉在无意之间被喂了一嘴狗粮。 说认识的时候才五岁啦，不就是想说你们是青梅竹马，打小处出来的感情？ 到底是妹妹还是小女朋友，厉教授这种看似外表禁欲，实则游戏花丛的男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小成一说要发律师函，主任这些都挺严肃的。 他们最开始以为就是一起意外，有人拍到了林小满同学的照片，出于对金钱交易的厌恶，打着正义的旗号，把这件事散播到了网上。 可听小成的话，怎么似乎这其中还有他们不知道的猫腻呢？ “扣扣。”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进来。” 主任叫了进来，门从外面被推开，一个女生有些腼腆地站在门口。 “同学，你找谁？” “我，我是来给小满送东西的。” 是简丽丽。 她托计算机系的大神学长查到了网上发布诋毁言论的ID。 并且，把证据都整理成了资料。 “这是我们学校的ID，我问过了，这是音乐学院的女生住的宿舍楼。” 简丽丽说明来意之后，这边几个领导都让她直接把证据展示给大家看。 “学长查出来，这个多次在贴子里煽动大家抵制小满，让她滚出学校的，就是林舒佳一个宿舍的室友。” “她在上面发布的言论，完全是属于污蔑和诽谤。” “小满，要不你告她吧？我听石俊峰说，他们法学院的学长自己开了个律师事务所，正好可以接单子。” 简丽丽当着这么多老师的面，是断然说不出这种话的。 看来，她来之前，得到了石俊峰和高山他们的指点。 “等一下。” 系主任都被简丽丽的话给震惊到了，现在的孩子，法律意识这么强的吗？ 刚才的年轻男人进来说要发律师函他信，怎么连自己学校的学生也说要告了？ 这个林小满同学交际还挺广的啊。 计算机系的学霸给她查ID信息，法学系的学长给她提供法律援助。 一看，就知道这姑娘至少在人品上是没问题的。 他们也愿意相信这姑娘没问题。 之前小成也说了，豪车都是他开的。 妹妹来帝都读书，他也刚学成归国，接妹妹出去吃个饭怎么了？ 可豪车不止一辆…… 人家也说了有几辆车都是他的，他们这些做老板的，出席不同的场合，偶尔也会开不同的车。 这倒是让人无法反驳了。 “同学，这些证据交给我们，我们一定会还林小满同学一个清白，至于这份资料上故意抹黑小满同学，损害我们学校形象的学生，我们也会给予处分！” 所以，你们这些孩子，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拿起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名誉了？ 简丽丽看向林小满，很明显这事儿还是得看小满的安排。 林小满点点头。 她这才把东西交给系主任，然后，她就准备功成身退了。 只不过，在功成身退之前，她还说了一句：“这个资料，学长那里还有备份，如果弄丢了，可以再找我拿。” 这话虽然是对小满说的，但各位领导都听清楚了。 人家孩子还挺有心眼儿，生怕他们把证据骗过去了，却想息事宁人，不给自己的好朋友讨回公道。 郁教授在一旁看着，心说：外孙女交朋友的眼光还不错，那个小同学，看起来怯场，实际上胆子挺大。 主要是，义气，都不怕得罪学校领导。 但另一方面，他也皱着眉头，因为这涉及到了另一个外孙女。 他本以为自己在学校和小满走得近这件事传开了，大家又知道佳佳是他的外孙女，就不会再说小满是林家私生女什么的。 却不想，佳佳那孩子喜欢钻牛角尖。 竟然还到处乱说。 这次查到的ID是佳佳一个宿舍的室友，郁教授也拿不准，自己那个外孙女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 等简丽丽走了之后，系主任也温和地把林小满以及小成请了出去。 “林小满同学，我们向你保证，学校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 “这件事上，确实是你受委屈了。不过，也请你理解，我们学校这边也有诸多顾虑，所以……” 【1324】处分决定（一更） 系主任说话的时候，刻意看了一眼郁教授。 你们不是关系好么，另一个是他外孙女，所以这起诉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主任放心，我相信学校一定会还我一个公道。”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 主任把两人目送了出去，外面其实简丽丽根本没有走。 “小满，怎么样，我表现得还好吧？” 她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很少和老师对着干，根本不敢反抗老师的那种。 这次被小满安排来送证据资料，也有点战战兢兢。 但高山和石俊峰他们都给她打气，私下里还演习了好几遍。 这不，刚才还一直担心自己会出丑，或者坏了小满的事。 “你做得很好。”林小满怕了拍她的肩膀。 又给她介绍：“这是成霜降，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 “您好。”简丽丽都不敢看小成，这个男人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些。 她一个农村出来的姑娘，哪里见过这等世面。 只朝小成鞠了一躬，很正式地问候。 “谢谢你帮小满找到证据。” 小成朝她点了点头，礼貌地说了一句。 “啊？没有，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小满本来就没有错，那些人胡说八道，是他们根本不知道小满……” 说起别人，简丽丽根本就不怎么搭话，她本来就是个话极少的技术宅。 但说到小满，仿佛就有说不出的话。 “咳，丽丽，辛苦你们啦，晚点请你们吃饭，我先送小成哥哥走。” “哦，好的。我也回去上课啦。” 小满这个哥哥似乎很不好相处的样子，简丽丽有点后知后觉地想。 等他们走了之后，一圈儿的领导围在一起也很为难。 因为，他们都已经意识到了，搞事情的很可能就是郁教授的外孙女。 说起来，他这个外孙女也太不安分了。 不过，人家那背景，不安分你也没辙啊。 “既然是污蔑，误会，那必定要尽快还林小满同学一个公道，我建议就在今天下午放学的时候，进行全校通报。不过，这几个在贴吧里搅浑水的学生，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几个人都朝郁教授瞟。 厉教授还拿手机偷偷给自己哥们儿发信息。 “想要惩罚那几个学生恐怕不容易，这件事幕后的主谋似乎是咱们学校特聘的考古专家郁文昭。” 小成收到短信，根本就没回。 厉程只是个看热闹的，其实他也做不了主。 顶多帮着林小满说两句话。 但没想到，他还没开口呢，人郁教授就直接表态了。 “我建议严肃处理，不用顾忌我，如果真是林舒佳做的，那必须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 郁教授大义灭亲的态度，差点让厉程鼓起掌来。 这位老爷子不愧是圈子里德高望重的榜样，就连对待自己的亲外孙女，也半点不寻私。 事实上，郁文昭火大着呢，真等到把林舒佳宿舍里的两个女生都请了过来，听了她们说完事情的始末，恨不得把外孙女叫过来当面臭骂一顿。 别说另一个受害者也是他的小外孙女了，就算不是，这事儿做得也够让人恶心的。 诽谤一个不满十六岁的孩子，还振振有词？ 两个女生也吓懵了。 没想到只是网上一时手欠，会引来学校的问话。 老师们态度严肃，甚至请来了音乐系这边的负责人。 这个负责的老师也很纳闷儿，自己手底下的学生怎么就那么爱闹妖呢？ 但出于对学生的偏袒和爱护，她还是希望这件事能够用温和一点的手段解决。 “你们俩究竟怎么回事？就算再为同学打抱不平，也不能污蔑人家林小满同学啊？” 她的意思是，两个孩子的心是好的，所以，处罚不要那么重。 “老师，我们真的是以为她跟校外的人来往，这种行为就是在败坏我们学校的风气为什么不能抵制？” 女生战战兢兢，她们俩平时都是跟在林舒佳屁股后头的，听林舒佳说了不少似是而非的话。 说林小满只是一个小山村出来的，还是林家的私生女什么的，又说她妈咪因为这件事已经气病了，精神状态也不好，前些年还一直有心理医生进行心理疏导什么的。 光是这些言论，就足以让她们脑补一出豪门大戏。 被丈夫背叛的柔弱夫人，被欺负还要忍气吞声的大小姐，又看林小满春风得意的样子，一气之下在网上发表了什么连她们自己都不记得了。 至于那些照片的来源，那是学校一个新闻系的学生那里来的，新闻系的学生自己创立了一个八卦刊，原本只是偷拍了拿来当素材，玩儿一下，没打算指名道姓的。 但被这两女生把素材拿过去，就开始在论坛上乱发了。 那个新闻系的学生也很无奈，他那边曾经试图说服两个姑娘删掉贴吧里的东西，但音乐系的这两个怎么肯？ 她们是巴不得让林小满的名声彻底臭了，然后和林舒佳邀功。 至于林舒佳，她不知道吗？ 她其实都是知道的，而且也都是她引导的，但她聪明就在于，没有正面参与。 哪怕是学校要处分，也处分不到她头上。 老师们掰开了揉碎了，跟两个女生说，她们也才恍然大悟。 因为她们的贪婪势力，嫉妒，无意中成了别人手里的刀。 而且，是杀人不见血的那种。 “老师，我们知道错了，我们可以把帖子删掉！” 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就影响毕业什么的。 但两人却没有抖露出过多的与林舒佳相关的细节。 因为她们俩知道林舒佳的背景很深，如果她们说出来，最后顶包的说不定还是她们。 而林舒佳，肯定会完好无损。 人家是瓷器，她们是瓦砾，哪里敢这么硬碰硬？ “不是你们删掉帖子，这件事就能解决的。这件事，你们必须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给林舒佳同学道歉。并且主动澄清这件事，不是喜欢在网上发帖吗？那应该文笔不错吧？” “每个人，一万字的检讨！” “我们会给予你们二人一次记大过处分，以后记入学籍档案！” 这个处分也太重了！ 两人都慌了。 【1325】去找林小满（二更） 一万字的检讨书，她们还可以接受，大不了让人帮自己写。 学音乐的女生，家里基本上是不缺钱的。 但她们缺的，恰好是林舒佳背后的那种权势。 所以，才会为了讨好林舒佳，去贬低林小满。 但如果以后记过处分记入了学籍档案，她们岂不是要永远背着这个处分了？ 她们就算以后走音乐的路子，进入了娱乐圈，这都是耻辱。 而且，以后要是有什么出国深造的机会，怕也是轮不到她们了。 这让两人如何能甘心？ “老师，可不可以不要记入档案啊。我们知道错了，一定会好好道歉！” 两人都急哭了，同时，心里想着，最后这件事肯定要去求林舒佳的。 “对啊，老师，我们真的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回去写检讨吧！” 她们没有过多的拉出林舒佳，系主任这边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有心把这件事压下去，但小成刚才来那一遭，就让人知道不可能了。 那个男人姓成，系主任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校长之前就打了电话过来，说是那人有什么要求就照做，这还不明白吗？ 人家来历不简单的。 至于林舒佳，这个姑娘也不简单，所以学校也很难做，争取两边都不得罪。 最惨的可能就是这两个女生，但她们又不是完全无辜。 毕竟，这件事的导火索就是她们俩在贴吧里乱发照片什么的。 今天食堂还有一场记者采访，京大这边已经去跟那家媒体沟通了，希望最后能把报道给拦下来。 就算不能拦下，也要尽量澄清，不能把脏水泼到林小满同学身上。 两个人被老师们的无情给吓住了。 这个处分对于普通学生来说是真的有点重，等她们辅导员把两人带回去的时候，两人还在求辅导员，希望能帮她们说说好话。 辅导员也是一脸恨铁不成钢，她自己带的学生品行有问题，这真的是大忌。 “你们俩真是气死我了，怎么想的啊？怎么能去诽谤同学呢？” “你们还想着记大过这处分太重了是吧？” “人家那边都打算告你们了，法律系的学长开了律师事务所，说是要给林小满同学提供法律援助。” “刚才她那个开豪车的哥哥也来了，亲自解释了这个误会之后，也表示要发律师函给造谣的人！” “摊上大事儿了还不自知，你们好歹是京大的学生，哪怕是走艺体路线考进来的呢？也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吧？” 她想说两个丫头给人家当枪使了还不自知，人大家族的孩子，打小就在权力圈子里长大，算计个把人，兵不血刃，根本不会牵扯到自己身上。 而她们呢？ 做把刀，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你们这样，不走正路，好好学习，成天想着巴结同学，以为就有用了吗？” “信不信，就这件事，林舒佳一个字都不会为你们说，更别说找关系将你们的处分抹去了！” “……”两人嘴唇蠕动，却都不肯承认。 但事实上，两人回到宿舍，林舒佳眼皮子都没掀一下。 人家压根儿不关心她们做什么去了。 其中一个心里有气：“佳佳，你知道我们刚才被校领导叫走了吗？” 林舒佳还开着电脑，终于抬起头来。 “什么？校领导找你们做什么？” “我们不是在网上发了帖子吗？学校那边说，查到了我们的ID，现在要给我们记大过处分，还要写一万字的检讨，并且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给林小满公开道歉！” “之前你不是说她从一个小山村来的吗？为什么人家那个开豪车的男人是她哥哥，还找到学校来了？” “如果学校不处理这件事，人家就要起诉我们，告我们诽谤了！” 住林舒佳对床的女生，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原本还在各自玩耍的室友都愣住了。 她们是六人宿舍，就这两个成天贴着林舒佳，做她的跟班。 另外三个，其实差不多又是另一个小团体。 人家老老实实的读书，平时跟林舒佳的小团体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不冷淡，却也不亲密。 这会儿听说两个室友被处分这么重，都忍不住面面相觑。 林舒佳不一直暗示人家就是她家的私生女，没背景也没钱，还是农村出来的吗？ 怎么现在搞成了这样？ “怎么可能？她怎么这样啊？不就是在贴吧里随便说两句话吗？还不许言论自由了？她自己可以做，还不允许别人说吗？” 林舒佳很惊讶，却又很无辜的表情，让两个女生都有些莫名。 另外有一个，跟她们井水不犯河水的，这时候却拿出了手机在那里摆弄。 “事实上，我们好像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跟别人……” 对床女生有些后悔，自己当时不该那么冲动就在网上发帖。 “对了，佳佳，之前那个新闻系的男生，可以把他找出来一下吗？照片是他给我们的，如果他可以替我们作证，至少，说明我们没有故意污蔑林小满，是有人亲眼看到她被车接车送，才会把照片拍下来。” “对啊，佳佳，之前那个男生不是你认识的吗？他还是你的追求者呢，能不能让他……” 两人现在都有点慌，想尽可能把自己身上的责任给推掉。 “那个男生啊，我也不认识啊。” 林舒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根本不认识那个男生。 那只是一个偶然，遇到那个男生，并且看到了人家偷拍的照片。 “不是说他是你的追求者吗？怎么可能不认识？你不想跟他联系，不想给对方机会，只要把联系方式给我们就好了。或者，你带我们去找人，找到了，你先走也行！” “不行哦，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他。” “而且，人家提供照片也不是想要赚钱，就是随手拍了几张，你们已经受到处分了，再把人拉进来，不太好吧？” 她这么说，两人就有些生气了。 当初她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林舒佳似乎也看出了两人生气，又笑着补充了一句：“这样吧，我带你们去和林小满沟通。毕竟，她是……但我也不能保证她就能听我的。” 【1326】请杜航帮忙（三更） “真的行吗？” 对床的女生迟疑了一下。 她上铺就是另一个害人的，也不是很相信的样子。 “佳佳，这个林小满态度很强硬，肯定有人在背后给她撑腰。找她的话，估计不成。” “不如直接去帮我们求求你外公吧？你外公不是历史系那边的特聘教授吗？” 应该说，郁教授在整个历史考古学院的话语权比院长系主任都大。 “我倒是想去求我外公，但我外公这个人，从来都是帮理不帮亲……” 林舒佳的迟疑，在两人看来，无异于不想帮忙。 “什么帮理不帮亲？难道他还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外孙女被学校记过吗？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我们替你受了过？” 对床女生脾气都有点收不住了，眼睛红红的，她家里只算是小有资产。 所以，来到京大之后，自己努力往上爬。 原本以为讨好了林舒佳，以后至少不愁工作，但没想到，这还没毕业，还没去闯荡娱乐圈呢，就被记一大过。 而且，这位还轻描淡写地说她外公帮理不帮亲。 意思就是她们不占理呗？ 但她们是为了谁，又是谁故意诱导她们，林小满只是个穷乡僻壤出来的私生女，本不该有豪车相送？ “我之前就说了，让你们不要搭理她，现在出事怎么能怪到我身上呢？” 林舒佳显然不想背负这样的名声。 “美仪，萱萱，我也不想你们被记过，算了，我说过会帮你们，就一定会帮你们的。我这就带你们去找林小满！” 林舒佳的话听着无可指摘，还尽是为两个同学着想。 换做任何人，都会觉得是她们俩在迁怒人家。 宿舍里虽然其他三个和林舒佳没有特别清静，但也没有什么矛盾。 此时听热闹的，心下也不禁觉得这两人有病。 人家都再三叮嘱不要去搭理那个私生女了，她们还硬要凑上去。 不就是想借此从林舒佳手里捞点好处？ 结果呢？ 也不知道怎么马屁没拍好，反而自己惹了一身腥。 “好啊，那现在就去说，反正她也没吃什么亏，凭什么要我们写一万字的检讨还要记过入档案？” 两人催促着林舒佳去找林小满。 林舒佳心里烦闷，故意磨蹭。 她也在担心，这两个没脑子的到时候可千万不要把自己捅出来。 否则……她双眼闪过冷芒。 对了，怎么忘记了她现在是个有未婚夫的人呢？ “你们等一下，我和她关系不怎么样，但她一向和我未婚夫走得比较近，我让杜航哥约她出来说话。否则，我怕她也不肯听我的。” “哇，杜学长真的是你未婚夫了啊？她怎么会和杜学长走得近呢？怕不是抢了你的爸爸还想抢未婚夫吧？” “她敢！” 林舒佳脸色微变，她之前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佳佳？”林舒佳在她们面前倒是一直挺温和的，所以她们没见过林舒佳骄纵跋扈的一面。 听林舒佳这陡然拔高的声音，两人都是一愣。 “我是说，她不敢这样做的，还有杜航哥的妈妈，也不会允许她一个私生女跟杜航哥有什么牵扯。” “对哦，你们这样的门庭，确实是不会要一个私生女，那多丢脸啊。” 林舒佳微微点头，然后说自己跟杜航打电话，王美仪和付萱萱也就没敢打扰她。 她们当然希望林舒佳能把杜航也请过来，到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把握。 杜航正在宿舍里，最近因为马失前蹄，他连出去玩的心情都没有，电脑桌旁边的垃圾桶里丢了一堆的烟头。 游戏开着，他一边游刃有余地玩一边抽烟。 “老杜，你的手机响了。” 上铺都听见杜航手机响了，以为他是玩游戏太专注没听见。 杜航却是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根本不想接。 “别不接啊。是不是哪个美女学妹找你？我说你小子也真是艳福不浅，每天都有妹妹找上门。” “不过是去吃个席，都能吃出个未婚妻来。” 上铺就是打趣，但却戳到了杜航的心坎儿上。 他最近一听到林舒佳这个名字，就觉得是噩梦。 可手机一直不停地响起来，也由不得他不接。 现在都已经答应了林舒佳暂时交往，如果自己不接她电话，难免她会回家告状。 父母的难处他是知道的，杜家这些年的发展，也不算太好，毕竟当年为了乔家的事情元气大伤。 所以，不能得罪林家。 哪怕林舒佳只是林家的一个养女，哪怕林三夫人也亲口说了，孩子们的事情由孩子们自己做主。 可如果他不寻找一个妥当的方式和林舒佳解除婚约，就这么冷待她，难免会被人抓住把柄。 “喂？”杜航接起电话来，语气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温和。 “杜航哥，你现在有空吗？” “有什么事吗？” 杜航没敢说自己有没有空，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妻到底想做什么。 “是这样的，你可以联系到林小满吗？最近学校的事你都听说了吧？我的两个室友在网上发表了不当言论，想当面给她道个歉。” “你也知道，我和她素来关系不是很好。所以，我怕她不肯给我这个面子，你就帮个忙，约她出来好不好？” 她让杜航约林小满，也不单单是为了让她放弃让付萱萱和王美仪两人受到处分，更是想宣示主权。 自己和杜航已经在交往了，算是板上钉钉的未婚夫妻，希望她以后不要再不识趣插足两人之间。 像她那样的，注定不会被杜家看在眼里，还是早些知难而退得好。 林小满：？？？有事吗？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想和杜航在一起了？ “道歉？你那两个室友干了什么？” 杜航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反问了一句。 “就是她们误以为小满真的是被人那什么，所以就骂了一些不好的话。不过，她们现在已经知道错了。总要给她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另外，我自己也想和小满道个歉，之前都是我对她有偏见。” 至于这个偏见怎么来的，林舒佳却是没说。 “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问问她。我也不能保证我能把人约出来。” 【1327】童林集团神秘股东（一更） 事实上，小满这姑娘根本不怎么和自己在学校里打交道。 她总觉得自己身边桃花太多，是个麻烦。 在外面遇上了还能聊两句，在学校，她恨不得和自己装作不认识。 杜航给林小满打电话，说清楚了情况，林小满本来想直接拒绝的，但她又觉得林舒佳再在这里当搅屎棍，就可能会打乱林家那边的安排，所以就答应了。 不过，时间约在了晚上，也就是说，大家要先听王美仪和付萱萱在广播里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和林小满道歉之后，才能私下见面。 “她该不是故意的吧？” 一听林舒佳说好的约定时间，两人就有些不满意了。 “就是，等我们在全校师生面前出丑之后，还得单独给她道歉？” “这个林小满也太小气了。” “心思怎么这么恶毒呢？” 王美仪和付萱萱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反正就是连下午放学的广播道歉都不想。 但没办法，林舒佳不可能为了她们第二次给杜航打电话。 杜航刚才也是看在她说话真诚的份儿上，才帮忙约了林小满。 也可能，是因为自己用未婚妻这个身份威胁了他。 但如果要得寸进尺，杜航只怕会越来越反感自己。 “抱歉啊，本来想带你们先私底下里和她谈谈，看能不能不公开道歉，但好像她不是很给我面子。” 林舒佳满脸歉意，两个女生还能怎么样？ 又不可能真把气撒在她身上，只能说算了。 “这也不关你的事，就是那个林小满做得太过分了。” 那个摆弄手机的女孩子，看了三人一眼，唇角微勾，收起了手机。 与此同时，一直拒绝面对媒体采访的童林集团CEO突然同意了一家电视台的采访。 年轻帅气的童林集团创始人，这对于电视台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 能请到青年才俊参加这一档财经栏目，电视台这边都有点受宠若惊。 连童乐的秘书都搞不懂，自家总裁最近为何频频骚操作。 之前答应去京大参加宣讲会也就算了，怎么这会儿连电视台的采访都要接受了？ 难道，他也听到了公司员工们背后议论他这个长相直接可以出道，用他的名气带动旗下房地产销售的八卦？ “我这么帅的人，不让广大观众朋友看到，怪可惜的。再说了，买我们家开发的楼盘，还有可能巧遇童林集团的年轻俊朗总裁，这简直就是活招牌啊。” 既然他这张脸能用，为什么不用？ 秘书：您说得都对。 主持人早就听说童林集团的CEO非常年轻了，但也没想到他年轻成这样。 童乐不属于那种高大帅气类型的，他比较像俊秀少年，五官也没有太过棱角分明，还带着丝丝娃娃脸的稚嫩，但总的来说，就是俊秀美少年。 这样年轻的总裁，实在是百年难遇。 “说实在的，我没想到，童林集团的总裁长得这么帅，不然早就在你们家的楼盘买房子了，现在买还来得及吗？” 童乐接受这档节目采访，给节目带来热度的同时，自然也是为了给童林集团做宣传。 像林爸爸他们买的那个楼盘刚竣工了一期，还有未完成的，但早就开盘了。 现在正是火热销售中，再打一波广告，估计到时候房子会更抢手。 “现在买也来得及。”童乐随意地翘着二郎腿，标准的霸总坐姿。 “那我可要插个队，据说现在你们公司开发的楼盘都很抢手。” “主要是学区房，周边的配套设施好，所以我们的楼盘都卖得很快。那种亲朋好友一听说就一起来买的。” “说得我也想把我们家姐姐哥哥都叫去一起买了，以后孩子们一块儿上学，还可以互相照顾。” “……” 先替童林集团打完了广告，主持人这才问到童乐的创业经历。 “听说童总十七岁创业，那个时候您还是个高中生吧？怎么想到做房地产开发的？” “其实我那时候之所以选择自己创业，是不想被外公赶鸭子上架继承他的古董店。我们家对古董这一行都没兴趣，所以我想先下手为强。” “然后一个小妹妹建议我做房地产，她当时信誓旦旦地说以后人口只会越来越多，房地产这一行肯定有赚头，恰好我们家又有人脉，所以可能我和那些草根白手起家又有些不太一样吧。” “我懂了，富二代创业史，和我们平民是不太一样。所以，是家里支持了你创业吗？当时给了你多少钱？” “不不不，我们家其实没有给我任何支持，我指的人脉这些，其实都是我仗着自己这张脸要来的，钱的话，当时是靠我自己的零花钱，还骗了一个小妹妹的零花钱。” “童总，你真的那么丧心病狂吗？连小妹妹的零花钱都要骗？” 主持人哭笑不得，总觉得这位年轻总裁有点不按常理出牌。 这样搞下去，他霸总的人设肯定是立不住的，感觉还有些傻fufu的。 “确切地说，是她主动拿钱支持我的。我当时吓了一跳，我觉得如果把那些钱亏出去了，往后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还清，甚至试图说服她，如果到时候血本无归，就把我外公的古董店拿给她继承。” “是亲妹妹吗？” 如果是亲妹妹，那让其继承外公的古董店，也无可厚非。 “那倒不是，就当时认识都没几年。不过，她就是提议让我选房地产入行的那个。” “童总，我听说，你们公司有个神秘股东，你不要告诉大家，那个神秘股东，其实就是拿零花钱支持你，并且每年把控童林集团发展大方向的人！” “是她，她绝对是我们公司发展到现在最大的功臣。” “冒昧地问一下，你创业的时候，你那个小妹妹多大？” “她那时候还很小，她绝对是个天才。” 看得出来，童乐一个劲儿夸的小姑娘，确实是他创业发展道路上的启明星，否则也不会张口闭口都是她了。 “那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 “兄妹啊，还能是什么关系？” 原本主持人是想挖个坑给童乐跳，说他拐骗小妹妹早恋的。 却没想到，童乐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反而像是在说：你内心怎么这么龌蹉？ 【1328】财经采访（二更） “这个童林集团的总裁，看着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等采访结束，主持人回到休息间，助理和她道。 “不太聪明的人能短短几年就把公司做到上市？他最初的发展可是在麒省，这么快就到了帝都，还把持了帝都房地产业的半边天，你知道现在童林集团在帝都一共开发了多少个楼盘吗？” 主持人打开保温杯喝水，一边反驳自己的助理。 “可是他为什么在节目里一直提另一个人？明明这是他提升自己名气的好机会。” 现在，却把功劳都让给了一个小丫头？ 那个所谓的神秘股东是个小丫头，这样说出来，以前猜测童林集团背后站着大佬的人，以后不会再那么忌惮他了吧？ 小丫头片子，能翻起多大的风浪来呢？ 还不如一直让这个股东保持神秘呢。 “他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你有没有想过，两个孩子都能创业，这两人的背景该有多强硬？” “还有，两个孩子用零花钱创业，那是什么级别的零花钱？” 是哦，助理想了一下自己小时候身上超过一块的零花钱就感觉自己是大富翁了。 那人家的零花钱，还能叫零花钱吗？ “他这么说，只会让心思不纯的人，更加忌惮。” 童乐吹着口哨，去洗手间，也被秘书问到了同样的问题。 秘书也觉得他不该在这样的场合大肆地提起任何一个人。 如果股东的神秘面纱被揭开，以后帝都圈子里这一块儿未必会像以前那么忌惮他。 “这也是为什么我把你留在身边，把小张放出去的原因。” 你弄不懂为什么，就弄不懂boss心里在想什么，更弄不懂，公司的发展。 所以，连单独出去历练都还不行。 童乐最开始的周秘书，周特助，现在已经坐到经理的位置上，可以独当一面了。 一般是和童乐换着来，童乐出去开疆扩土的时候，他就在帝都这边坐镇。 童乐回来，他又去M国那边坐镇。 所以，要培养一个优秀的人才，还是得看这个人本身的领悟能力有多高。 “我……”秘书还真不是很明白。 “现在我们公司缺一个神秘股东威慑其他竞争对手吗？” 不缺……吗？ 好像也确实不缺，但是有一个，不是更稳妥吗？ “有了林家的那位四少加入，就已经足够震慑那些牛鬼蛇神了。何况还有一位钟总。” “钟总，难道比林四少更厉害？” 两位股东，助理了解得肯定不如童乐这么透彻。 毕竟，童乐打小就是在顶级权贵圈子里成长起来的。 而秘书，到底只是个普通人。 “钟啊……” 以后说不定是国姓呢。 哎，这话说不得。 童乐唇角微勾，眼底都是意味深长。 但这一点，秘书就理解不了了。 只心道：自家boss有时候就像个神经病。 不过，就算是神经病，他也是长得最帅的神经病，完全不会有人嫌弃他的那种。 晚上他这边是要和电视台工作人员一起吃饭的，毕竟今天接受了采访。 而且，这个采访在财经频道播出了，电视一放出来，果然就凭他那张吸引了无数人。 比如，下午去食堂还没来得及吃饭的姑娘们。 食堂是有电视的，不过大家基本上是用来看新闻的。 也不知道是谁把台调到了财经频道。 “财经频道的主持人条顺盘子靓，看着就比华视的主持人漂亮。可惜，就是这些能上财经频道的人，长得都差强人意，不是秃顶就是大肚子，好不容易有个衣冠楚楚的吧，笑起来还特别……” 那个坐得离电视很近的女生都还没说完，声音就卡住了。 “今天，这个采访的人是谁？财经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收视率打不过其他卫视，所以准备换明星来冒充企业家了吗？” “好像不是冒充。”她对面的男生吸了一口碗里的牛肉面，“这个刚才介绍过了，童林集团CEO，也是创始人。” “怎么可能有长得这么好看且年轻的CEO，童林集团是干什么的？” 竟然还是个上市公司，这里邀请的每一期采访人物，至少都得是上市公司的总裁。 “房地产公司，上市有两年了，目前已经开始往国际上发展，我一直有关注童林集团，过两天有一场宣讲会，童林集团作为最年轻的企业家，被我们学校邀请来了。” 男生很明显是个学经济的，所以对这一块儿尤为关注。 “他竟然十七岁创业，我的天，我十七岁还在拼命刷题。” “关键是，他说公司另外一个股东，竟然比他还小，看他的说法是小了好几岁。可小姑娘竟然拿钱给他创业，到底什么神仙兄妹情啊？” “只有我很想知道另外一个股东是谁吗？这么厉害的人物，应该也是个名人吧？” 个人的关注点不一样， 女生大多关注的是童林集团的CEO长得好看，然后就是他和那个神秘股东到底是什么关系。 而男生，他们更关注的是那个神秘股东的预测能力，包括对童林集团大方向发展的把控。 两人听起来也是分工明确的。 这样优秀的人，真的年纪很小吗？ 让这些京大的天才们，都忍不住自愧不如。 “童林集团的CEO姓童，那另一个会不会姓林？” “应该不会吧，也或者是这样，还是线索太少了，不知道过两天的宣讲会上，童总会不会把另一个神秘大boss带来一起玩。” 原本还没那么抢手的门票，现在变得异常热门起来。 女生大部分想去听宣讲会都是奔着童乐去的。 年轻帅气大总裁，如果能和他产生什么交集，哪怕只是去童林集团打工呢？ 总感觉也比别的公司做起来更有干劲儿，毕竟，老板长得帅嘛。 林小满丝毫不知道童二货放了个大招。 她发现论坛里有关她的不当言论全部都删除了，学校这边可能是因为小成的施压，动作很快。 当然，简丽丽带着计算机系的学长们也在帮忙。 如果学校不给出态度，他们就要自己动手了。 而知道这件事，并坚定地选择站在林小满这边的同学们都轮流安慰了她。 【1329】仿佛请了水军（三更） 林小满接了差不多整个下午的电话，甚至林家那边，林驰也表示了要亲自过来。 林小满立马拦住了他，告诉他自己这边很快就能解决，并且之后听到什么都不会往心里去。 因为，林驰说，魏家人开始行动了，林云崖的上司已经收到了匿名检举。 “我这边其实还OK，小哥你不用担心了。对了，你是不是在找麒省医院那个心理医生？” “你知道？” 林驰那边一愣，他好像没和小满说过这件事吧？ 他确实没说过，但林小满从谢庭轩那边听说了。 谢庭轩查到有一拨人一直在找安杰，所以就和林小满提了一下。 因为他发现林小满和林家人关系亲密了，又结合安杰自己交代的那件事，基本上可以断定，林小满就是十几年前阴差阳错没有被弄死的孩子。 所以，他就说了安杰在他手上。 如果林家这边需要的话，可以让人去带走。 “他在我朋友手里，如果你那边急着要，我让他把人给你送过去。” “他是当年那件事的关键证人，我们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但这件事，小满你不要插手。” 林驰虽然想找到当时的心理医生，但更不想让妹妹卷入危险当中。 魏家那边也已经派人去了泰国，他可不想魏家顺藤摸瓜查到小满的朋友甚至查到她头上。 “我没插手，我直接让朋友给你把人送过去，你只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就行了。” “一定要绝对信得过的地方。” 林小满再三叮嘱，林驰那边也只有答应了。 当他得知安杰在江南谢家掌权人手里时，还愣了一下。 他知道妹妹和这个江南谢家的谢庭轩关系不错。 但没想到能好到这种地步，对方抓安杰，势必也是因为安杰做了什么。 可那边竟然二话不说就把人给了小满？ “你该不会和他做了什么交易吧？” “没有啊，这里面涉及其他事，我现在也不方便跟你说。” 林小满倒是没把谢亭旖被人冒充的事说出来，这是谢家的家事。 现在，亭旖姐姐好像提出了自己把那个冒牌货替换下来，然后去当双面间谍的建议，但谢庭轩不同意。 想要冒充一个人简单，但想要冒充一个冒牌货，这是要刻意改变自己的某些习惯，还得露出一点小破绽，这还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能模仿到位。 万一，她暴露了自己，对方估计会一不做二不休。 但亭旖姐姐这次似乎格外坚持，也不知道他们兄妹俩到底谁能说服谁。 “那就不说，你把谢庭轩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自己和他联系，你不要插手。” “好。” 林小满应下。 “还有学校那边，小哥干脆直接过去帮你澄清吧？” 林驰觉得就算要引魏家人自己暴露，但也不该拿小满的前程去堵。 妹妹的名声多重要啊！ 越是这样，他就越讨厌林舒佳。 如果不是林舒佳故意煽风点火，学校里怎么会到处都是小满是私生女的流言？ 还有被包养什么的，不实信息，根据他对林舒佳的了解，很肯定这里面也有他的手笔。 “不用你，小成哥哥已经来过学校了。” “什么叫他去过学校了？难道那些豪车当中没有我贡献的一部分吗？” 他已经看了贴吧里的照片，虽然贴吧里的信息已经被删干净了，但耐不住这事儿传播出来了啊。 他们那个圈子里，对包养什么的，又当成乐子在传，所以，就被他给看到了。 当时有人开小满的玩笑，林驰发了好大的火。 这倒给人的感觉更像是林家觉得丢了面子，别人就更笃定林小满是林家的私生女了。 否则，他生哪门子的气？ “小成哥哥已经跟老师们解释清楚了，你再过来干什么？添乱吗？” 人家到时候问他和自己什么关系，怎么解释？ 还真说她是林老爷子好友的孙女啊？ 若说之前，肯定是有人相信的，但现在嘛，再多的相信也变成不信了。 只会说林驰是林家那边派来善后的。 “怎么哪里都有他啊。” 林驰碎碎念，显然是觉得小成狼子野心，就愈发防备。 林小满不想跟他扯，反正自己和小成都已经定下来以后是要交往的了，所以，林驰迟早要习惯小成的存在。 现在哄他一下，以后不也一样要认清现实吗？ 晚饭约的是七点，王美仪和付萱萱在广播里当着全校师生和林小满道歉的时间定在六点。 两人期期艾艾磨磨蹭蹭了半天，想让林舒佳说情无果之后，才不得不去到学校广播室。 当着全校的面道歉，在广播里做自我检讨，这只是口头上的，书面检讨还有一万字呢。 先是考古系这边的主任在广播里陈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说明是音乐学院某班的学生故意在网上引战骂人，最后才让两人出来道歉。 虽然道歉不是现场版，但两人也觉得脸都丢光了，在说出自己因为嫉妒而抹黑林小满同学的时候，两人都脸颊发热。 这个道歉，就是为了及时制止大家传播流言的。 果然，她们俩一说出来，舆论马上就偏向了林小满那头。 “我就说嘛，人家一个高考状元，学霸小仙女，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原来是有人嫉妒，故意捕风捉影啊。” “可不是吗？今天中午人家哥哥找到学校来了，车就停在食堂外面，我可是看见了，哥哥本人超级帅，也不知道她哥哥有没有女朋友。” “被豪车接送又怎么了，又不犯法，我看有的人就是吃饱了撑的，就盯着人家不放。” “我觉得有的人就是红眼病吧，林小满就是我们隔壁班的，平时人家也吃得好穿得好，只是很低调。从来不可以炫富。我听她们宿舍的同学说，她衣柜里几十块到上千的衣服都不等，人家说了穿着舒服就行。这说明她根本就不是个会被物质侵蚀的人。” “跟你们说个秘密，她刚开学的时候带了一黑色塑料袋的现金来学校，少说也有好几万吧。所以，说她被包养什么的，简直好笑。” 舆论一下子偏向小满，论坛里更是盖着高楼各种夸她。 林小满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给自己请了水军。 【1330】炫耀（四更） “当然没有了，你放心，是我们和丽丽同学带领计算机系的小伙伴们一起干的。” 因为简丽丽的关系，计算机系那边被她带着做兼职的人不少。 有钱大家一起赚了，听说有人骂老板，那还得了？ 现在正好是反扑的时候，所以，整个论坛，都是她们控评，讨伐音乐学院两个女同学以及林舒佳的时候。 林舒佳本以为自己能够幸免于难呢，没想到她自己也连带着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嫉妒人家学习好，人漂亮，讨人喜欢，各种词语都套在林舒佳身上，注定要成为她的黑历史了。 林小满先是一愣，后来发现，这些计算机系的学生真的很适合去兼职职业水军。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他们的发展方向。 娱乐公司嘛，哪一家都不会嫌公关部门的办事效率太高。 林小满干脆让简丽丽把这次参与了贴吧事件的小伙伴们都召集起来，问他们有没有意向做公关的。 娱乐圈那一块儿，虽然可能和传统的码农做的事不太一样。 但如果团队做得好，那在圈子里也是很抢手的。 专门开个公司，做职业公关，也是个不错的发展方向。 往后网络使用会越来越广泛，这就已经是网络公关营销的雏形了。 林小满这么一说，简丽丽一下子就明白了。 并且自告奋勇，愿意为林小满扯大旗先做起来。 他们自己创办一个公司，以后揽业务可以承包嘛。 “你有想法的话，尽快给我出一份计划书吧。我到时候先把你们挂靠到娱乐公司名下，但你们是单独的一个工作室。” “那电脑组装销售那一块儿，还要我做吗？” 简丽丽对林小满说的这个新点子更感兴趣。 其实组装电脑修电脑什么的，对于她来说已经不具备挑战性了。 “你把手头的工作交给你的那个同学吧。” 简丽丽之前一个人太忙了，就带了两个同学过来。 一个是家里有钱，但和家里关系不好，所以想赚外快的，另一个是家里本来就穷的，但自己很努力，高中就自学了电脑方面的知识。 有了这两个人的帮忙，小工作室自然是如虎添翼。 现在简丽丽有了新的方向，那两人正好可以留下来独当一面。 “让小赵主导，小张做副手。” “为什么？” 简丽丽有些惊讶，因了自己的关系，她以为小满会更喜欢给家境不好的学生机会呢。 “小赵从小所处的环境决定了他的格局，小张，还有得磨炼呢。” “……” 简丽丽有些沉默，那她自己呢？ 她也是山里出来的，她的格局，是不是也太小了？还需要磨炼？ 而小满对自己，是不是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满意呢？ “你不要误会，你不太一样，你属于学习什么都很努力，又愿意去接受新鲜事物的那种人。你难道没发现吗？我们第一次出去吃西餐，你不会，但你没有表现出与西餐厅格格不入，而是默默地看着大家用餐具，然后跟着学，完美复制，一点也没出错。” “那是你刻意放慢了动作，做给我学的吧？”简丽丽回想了一下，“当时我心里也很慌，但我看到你的动作，就一下子淡定了。只要你肯教，我肯学，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我说你和他的心态不一样。” 如果是那个小张，在得知去吃西餐的第一时间可能就找借口推脱了。 他会怯场，不想去。 如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去了，他第一个想法就是，大家会不会嘲笑自己，紧接着就是抗拒。 “我明白了。” 简丽丽把老板的意思转达给小赵和小张。 两个同学，都应了下来。 小赵知道，这就是自己的机会，而小张，他什么表现都没有，按部就班做着工作室那边交给他的任务。 当然，这是后话。 林小满看了他们在贴吧里硬生生把那些还在怀疑自己的人怼得说不出话来，就放心出门了。 看到杜航带林舒佳出场，她其实是有些纳闷的。 杜航不是讨厌林舒佳吗？ 之前酒店的事，林家大伯母和郁婉清都瞒得很好，并没有让她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以，她还不知道，林舒佳为了得到男人，搞了什么骚操作。 “小满，快坐。” 大家都在了，就等她一个人。 林舒佳和杜航坐在一起，林舒佳还抱着杜航的胳膊。 杜航表面上很顺从，实际上林小满都能看出他眉宇之间的不耐。 “你们这是？” “我们在一起了，现在杜航哥是我的未婚夫。就是在那天大伯母的生日上定下来的，小满，你会祝福我们的，对吗？” 林舒佳一脸得意，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坐在林小满对面。 林小满：？？？这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吗？ “我祝不祝福的，跟你们的幸福关系不大吧？” 她坐下来，杜航就把菜单递了过来。 林舒佳委委屈屈地看了杜航一眼，然后瞪向林小满：“当然有关系了，谁都知道，之前杜航哥跟你……” 她的话故意留了半截，这种手段，林小满前世在电视里看得太多了。 “是啊，这关系到以后你们结婚我会不会大出血。” 什么大出血？ 林舒佳被她突然的一句话搞得莫名其妙，甚至打乱了今天想要炫耀的思路。 “毕竟，我们关系不太好，如果是你结婚，我就不一定会送礼了。但杜航是个好人，他结婚，我肯定是要送礼的。” “……”林舒佳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她完全没想到林小满会扯到这上面去。 哼！ 明明是看见她和杜航哥在一起心生嫉妒了，竟然还能若无其事地开玩笑，这个心机女表！ “佳佳。” 王美仪和付萱萱倒是看不下去她继续东拉西扯的了。 毕竟，之前林小满没来的时候，她已经拉着杜航强行秀了一波恩爱。 这会儿林小满没嫉妒，她俩都快嫉妒上了。 杜航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她们可是听说过对方背景的。 谁也没想到，林舒佳真把杜航追到手了，还这么快见了家长订了婚。 但这会儿，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她们只想快点说服林小满放弃追究她们俩的过错，让学校收回记过记入档案的处分。 【1331】你又没什么损失（一更） “对了，小满，今天我们找你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林舒佳见两个室友在催了，也不再纠结于林小满和杜航那点儿有的没的。 其实她自己也看得出来，要说杜航跟林小满，那是绝对不可能发展的。 毕竟，像林小满这种私生女，哪怕是林家的种，杜家这样的也不会叫她进门。 嗯，至今她都很笃定，林小满一定是林云崖的私生女。 “帮忙？”林小满狐疑地看着面前几个人，然后又问杜航，“你不是说他们是来找我道歉的吗？” 道歉还没开始呢，就先要人帮忙了？ “对啊，你们不是说要找小满道歉吗？” 杜航看向林舒佳，后者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她觉得林小满就是故意不给自己面子。 既然人都带来了，又请她吃饭了，不就是表明歉意了吗？ 林小满：？？？我真是欠你那一顿饭吃！ “对，对对，道歉，我们是来道歉的。” 知道林舒佳会不高兴，但王美仪和付萱萱已经懂得低头了。 她们两人放学的时候去广播室，被自己班辅导员和领导轮流说教了。 人家来澄清的人，应该是有背景的。 所以，林小满，也不能单把她看成是小山村出来的穷学生了。 两人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所以她们俩的态度倒是比林舒佳诚恳了不知多少。 连林舒佳都觉得诧异，这两人以前不是这样的。 至少，在她耳边一直骂林小满，说她坏话的时候，刚得很。 “哦？” 林小满好似漫不经心看了两人一眼，也没接着说。 两人还有啥不知道的？ 不就是等着她们俩的道歉吗？ “那个，林小满同学，对不起，之前都是我们误会你了！” 王美仪和付萱萱对视一眼，齐声道。 “我们都知道错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们说说情，把那个处分记录档案的事儿给抹了？” “对啊，如果我们这次的处分记录档案的话，会对我们的发展造成影响的。” “你应该知道，我们学音乐的，以后可能都是要走娱乐圈的路子的，不像你们这种学考古的，以后可能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墓里待着……” 说着说着，王美仪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得不太恰当，她小心翼翼地去看林小满。 发现对方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她顿时有些慌了。 “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嫌弃你们专业。但我说的也是事实，谣言对你可能只是造成了一时的困扰，可那个处分，如果记录到我们的档案里，会跟随我们一辈子啊！” “对啊，说到底，你只是被人骂了几天，又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我们就不一样了。老师们都夸你人好，你总不会干看着我们背个处分，影响以后的发展吧？” 付萱萱也跟着帮腔，两人总的来说，就是觉得自己犯的错误完全值得被原谅，也不需要背上处分什么的。 “你们，是不是言情小说看多了。还我没什么损失，感情就你们处分比较重要？” “你们好歹也是京大的学生吧，别告诉我，你们不懂法。我甚至可以直接告你们诽谤的。既然不想在档案里被记过，那不如直接在警局去记吧？” 那就不是记过了，诽谤罪名城里，也是要记录在案的。 等到时候，两人的名声恐怕就更难听了，还想去娱乐圈里蹦跶？ 就你们这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姿态？ 那些娱乐圈的老板们做错了什么，要被你们这么坑？ “你不要太过分了，我们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一听林小满说还要报警，两人就一下子怂了。 但同时，两人都看向林舒佳。 这家餐厅就是学校对面的，环境比普通的餐馆自然要好一些，但同时，消费的群体依然是学校里面的人。 刚才王美仪说话突然拔高了声音，在吃饭的人都忍不住往这边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就来了兴趣。 哟呵，好一桌俊男美女啊！ 不过，有个女生看着挺眼熟。 立马就有认识的人小声嘀咕：“这就是那个被人挂贴吧里的林小满，考古系的，据说被包养了。” “什么被包养，人家哥哥亲自找来学校了，据说只是青梅竹马，不过，那个哥哥长得可好看了。” “是啊，长得那么好看的男人，怎么可能包养女人呢，女人包养他还差不多。” “学校这边，乱拍照片发贴吧的人都出来道歉了，说起来，还是音乐学院那位大小姐的室友。我看啊，说不定是大小姐指使的。” 周围的人小声嘀咕，但林舒佳耳朵又不聋，该听见的，她都听见了。 “嘘，别说人家了，没有证据，等下人家告我们诽谤，有钱有势的人，一告一个准。” “怎么还一起吃饭了呢？还有学生会会长，据说最近学生会会长跟大小姐在交往，莫不是请了他来当说客吧？” “可能是道歉的吧，结果林小满不依不饶了？” 一听到这句，王美仪脸上就有了得意之色，她立马发挥自己这辈子最佳的演技，使劲儿掐了一把大腿，然后眼里冒着泪花。 “林小满同学，我们知道是我们不对，但我们也是被骗了，这个照片确实给人的欺骗性太强了，我们才会上当，再说了，你和佳佳好歹也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不看僧面看佛面，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们呢？” 王美仪提到了林舒佳，周围的人又都竖起了耳朵。 不过，林舒佳自己倒是皱起了眉头。 她虽然笃定林小满是林云崖的私生女，但两人并不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啊。 她又不是林家的亲生女儿。 但王美仪这么说，她也没有反驳，反而是一副大度不和私生女计较的派头。 看到旁边的杜航都忍不住心里发怵。 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说当初不是她设计的自己，谁信呢？ 他绝对不能和她在一起，不然这辈子都会被这个女人毁掉的！ 【1332】小豹子发威（二更） “是啊，林小满同学，这事关我们的前途，总不能让我们辛辛苦苦读了十几年书，到最后都白费了吧？” “林同学，只要你能原谅我们，让学校取消对我们的处分，不记录进档案，你要多少钱，我们都可以给你！” 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吧？ “要钱啊？” “怎么还要钱？这个林小满不会是想狮子大开口吧？” “不会吧？听说林小满家境还不错，没丧心病狂到拿记过处分威胁人家给她钱的地步吧？” 周围的人又开始了窃窃私语，一说到钱，大家看林小满的目光就带上了揣测。 如果她不肯接受人家的道歉是为了讹钱，那这个女孩子的人品也就那样了。 王美仪眼底得意之色暗起，知道怎么把自身的优势扩大化。 “林小满同学，我把我这学期所有的生活费都给你，只求你能让老师撤销对我的处分，好不好？” “不好。” “这位同学，你怎么能让我替你去给学校领导送钱呢？你这样是明目张胆地行贿！” “这种忙，我帮不了，也不想帮，我劝你老老实实接受这个处分，行贿的话，可能要留校察看了！” 她说完，继续低头吃她的饭。 但周围的人却都用一种“这姑娘真牛逼”的眼神看着王美仪。 敢跟校领导行贿，还是逼着被她泼脏水的林小满同学去，这女的够毒的啊。 “像这种心术不正的人，压根儿就不会道歉吧。果然是我们看走眼了。” “从她把照片发贴吧然后引导舆论走向就能看出来，这不是个好东西。” “就这样的女生，大小姐还跟她一个宿舍，谁能说不是一丘之貉呢？就是可惜了咱们会长……” 大家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说给林舒佳听的。 反正大小姐现在就是林舒佳在学校的代称。 虽然巴结她，喜欢她的人也很多，但学生嘛，尤其是顶级学府的学生，人家不一定就真的会为权贵折腰。 林舒佳听着家世厉害，但也没见她真出手整治过谁，除了暗示人家考古系的林小满同学是林家的私生女以外。 林舒佳被大家指指点点，听得她脸色越发难看，王美仪还想说什么，却被林舒佳厉眸一扫。 她顿时止住了话头。 “小满，你误会美仪的意思了，她怎么会是想行贿呢？她是想补偿你，之前网上的言论对你的伤害确实不小。无论如何，包养这种肮脏的交易，对于一个名校的女学生来说，都太严重了。” “事实上，美仪希望你能帮忙求情，把她和萱萱的处分决定撤回，也是为了大家好。” “学校是大家的学校，如果这件事闹大了，对我们学校的名誉也有影响，你说，对吗？” “是啊，所以当时她们发帖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制止她们呢？” “明知道在论坛上胡言乱语，有可能影响到我们学校的形象，可你为什么当时却不管呢？” 林小满压根儿没再给林舒佳辩解的机会。 “现在看着她们出事了，你才说对学校的影响不好？莫非，污蔑我的时候影响就好，现在要澄清，要给犯错的学生应有的惩罚的时候，你就考虑到我们学校的影响了？” “别告诉我，你当时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你们三个人在学校一直都是形影不离的吧？” “那照片，是谁提供给她们的，一切都还未可知呢。” “谁不知道，大小姐的威名远播，更是朋友无数？” 她一席话，把林舒佳说得根本无法反驳。 林舒佳嘴张了又合，好像不是在想着怎么解释，而是酝酿着怎么哭才能反败为胜似的。 “别白费力气了，你知道为什么她们的消息一发出来，连记者都来采访了吗？” 林小满隔着桌子，站起来凑近林舒佳。 “你被人当枪使了还不自知，林家怎么亏待你了，你要这么害人？” “据我所知，你从小到大，吃穿住行，都是林家在负责吧？” “你……”林舒佳咬着唇，“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听得懂！” “林舒佳，你信不信，如果林家有事，你现在这种养尊处优的日子都过不了？” “心思狭隘，什么都不懂，却在里面搅浑水的东西！” 林小满语气不屑，且带着教训。 杜航惊愣当场，他家是从政的，他对这些自然要比普通人敏锐，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林小满的话里有话。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惊讶地上下打量林舒佳，仿佛从来不曾认识她。 这种眼神，让林舒佳感觉到了屈辱，不平。 凭什么？ 凭什么用这种目光看她？ 仿佛她就是那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到底是谁忘恩负义？ 林小满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私生女罢了，凭什么教育她？ “我也不想和你们多说，没错，我这个人就是睚眦必报，惹到我，就别再想着全身而退了。撤销处分是不可能的，但我可以给两位加重处分！” “你们，确定还要我去求老师？” 此时林小满的气场与以往那个不管干什么都低调的小姑娘不太一样，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上位者的气息。 王美仪和付萱萱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底的胆怯。 她们不确定，林小满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路数，但更不确定的是，林舒佳在关键时候，到底能不能帮她们。 毕竟，听刚才林小满的话，林舒佳在林家，似乎也不是那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存在。 两人这一迟疑，便直接落了下风。 林小满饭也不吃了，起来擦擦嘴，只看杜航：“你的眼光也太差了。” 说完这句话，她就走了。 杜航：你当我想这样吗？ 周围偷偷看这边的人，都被林小满这一手给震慑住了。 “卧槽，考古系新生简直有毒，连学生会会长都敢怼。” “大小姐人家也怼得很从容啊，我现在开始相信她真的是个大佬了。” “背后也有关系吧，不然嘴皮子这么利索？” “我倒是觉得是大小姐那个宿舍的人把人小姑娘惹毛了，都被记者采访了，这对她以后也是有影响的吧？只是这些人以为的软柿子，其实是头沉睡的猎豹。” “不发威则已，一发疯，就要搞事！” 【1333】成家的反应（三更） 林小满肯定不知道，她这一通脾气，还给她在学校里收获了不少粉丝。 但就是没能成功阻止记者那边把采访信息发出去，毕竟，魏家的势力也不容小觑，魏家少公子要的消息，他们小公司也只能照办了。 所以，等到第二天，学校这边被包养的消息是已经彻底澄清了，但同时她是林家私生女的消息却又甚嚣尘上。 新闻媒体那边，一通乱写。 林小满说不能攀扯林家，新闻媒体那边确实是隐藏了林家这个关键词，但却用了某种暗喻，反正现在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甚至学校里，大家看郁老的眼神也有了一点不对劲。 多的是同情。 消息灵通的，都知道郁老的大女儿嫁的是林家的老三。 林家三爷如今私生女和亲生女都在一个学校就读的消息也是不胫而走。 大家更替郁老惋惜的是，他欣赏的女孩儿，竟然是他女婿的私生女。 郁老自己呢？ 他沉着一张脸，故作生气，谁也不敢当着面问他了，都不想触霉头嘛。 倒是成家这边，知道小成和林小满走得近，连他开车去学校替小姑娘澄清的消息都知道了，有些惊讶。 小成第二天晚上也被叫回了家。 成家人都知道小成回来了，但还没有通知外人，也没有设宴什么的，正式宣布这位成家小爷的身份。 外人都以为小成果真是被成家放弃了，所以对小成的关注就不多。 但成家自己人知道，绝对不是这样的。 成家对小成的放养，反而是一种保护。 成佑宁当年是天之骄子，对武器研究方面简直就是个天才，有很多人，恐惧成佑宁唯一的儿子和他父亲走上同一条路，但也有人，把希望寄托在了小成身上。 希望他能够继续当年他父亲未完成的研究。 但成家统统都把这些事情挡了下来，他们就希望小成能够快快乐乐做自己。 不再背负任何责任。 当然，成家老爷子虽然还是希望他子承父业，却也给了他选择。 可这孩子，却选择了一条更艰难的路，他想复仇！ 有些仇，是明知道却不能报的。 因为，当年郭嘉也有郭嘉的考量。 “霜霜……” 小成的名字，可能也只有太太能这么叫他了。 老太太这几年，身体不太行了。 因为儿子当年的死，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 这几年，身体愈发不好，可能也唯有查清儿子当年死亡的真相，能支撑老太太熬到现在。 小成回老宅，第一时间就是来看老太太。 “奶奶。” 小成蹲在老太太床边，现在天寒地冻的，老太太屋里长期都是有暖气的，但她不怎么下床，总觉得睡着了就能梦见成佑宁。 所以，就长期睡着。 老爷子拿她没办法，他如今想带着老太太出去走走都不行，老太太有时候会说，佑宁回来会找不见妈妈。 其实，人就是有些糊涂了。 “霜霜，你今年，也有二十了吧？” 老太太握着小成的手，这双手，不如佑宁的温润，要更粗糙一些。 手里的老茧，让老太太表情有一瞬的难过。 她当年，终究没能拦着孙子。 那个老东西，是真的连自己唯一的孙子都不放过。 虽然，这些年来，她和继子后代们都相处得很不错，那些小辈也都把她当亲奶奶一样照顾尊重。 但在老太太心里，她亲生的儿子，始终只有佑宁一个，而佑宁，也只有霜降一个儿子。 所以，成家有那些孩子继承就行了，她自私一点，希望自己的孙子能够一辈子平安喜乐，不要再进入部队。 那太苦了。 “奶奶，我已经二十二了。” “二十二好啊，二十二，也该娶媳妇儿了。” 老太太眼睛是湿润的，她是生生给哭瞎了眼睛，其实也不是完全看不见，但就是视力很模糊了。 所以，她伸手摸着孙子的脸。 “我的乖孙长得如此俊，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家的小姑娘。” “我倒是看中了一个小姑娘……” 说起便宜了哪家小姑娘，小成的目光就变得温柔了许多。 他一句话，让老太太都忍不住惊讶了。 这孩子，打小就跟小姑娘不亲近，大院儿里主动想跟他玩的小姑娘，都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过，弄哭过。 人家父母都找上过门来不知道多少次。 可自家这个孙子，也没犯什么错，就是不爱跟你们家小闺女玩，你能怎么样？ 难道我孙子还没有选择跟谁玩的自由了？ 老太太可不是个好欺负的性子，把人家怼的无话可说。 当年就有人说，以后成家那个小的，怕是难跟大院儿里的小闺女们结亲了，毕竟小时候他谁读嫌弃，谁都跟他玩不到一起。 “那，怎么不带回来给奶奶瞧瞧？” 老太太眼睛里仿佛闪过了一道光，抓住孙子的手死死不放。 “她还小。” 不过，也算是他从小一起养大的了。 小成唇角微微上扬，自己亲手养大的小姑娘啊，多有成就感。 “还小啊，可奶奶怕自己看不到你成家的那一天了。” 老太太感叹，小一两岁也没关系。 “等她成年，就带她回家。” 那到底是有多小？老太太一脸黑线。 还没成年是什么意思？ 别还没断奶吧？ “就，不能换一个成年的？” 老太太试探着问。 但其实，问了也没用。 这孩子，在感情方面，肯定是随她，还随他父亲的。 只要认定了一个人，那这辈子可能就没有而二心了。 当年，她不也是认定了那个死老头子吗？ 人家都说他一个单身汉，拖着那么一群孩子，年纪都可以给她当爹了，要不得。 可她认定了，又有什么办法？ “千金不换！” 小成抛下这么一句话，除了回答老太太，也是回应老爷子。 老爷子今天请他回家的目的，他当然知道。 “什么千金不换，不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她跟林家，到底什么关系，如果真是林云崖在外头的私生女，那咱们家肯定不能要！” 神经病啊，怎么跟个小姑娘看对眼了？ 虽然老爷子之前见过小姑娘，对她印象也很好。 但屎壳郎还觉得自家孩儿更香呢。 何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1334】定下来？（一更） “等等，成霜降你什么毛病，我记得那丫头挺小的吧？” 老爷子也算是想起来了，那丫头年纪那么小，自家这孩子成什么了？ “就当成订的娃娃亲好了。” 小成才不管，他已经认定了的，岂有更改？ “怕不是你一厢情愿的吧？人家小姑娘同意了吗？” “再说了，她最近在学校那边，你去澄清了，有没有想过万一给她带去什么危险怎么办？” “不会。” 小成摇头，先不说他自己放在小满身边的人，就是她自己的身手，加上林家的保护，想要动她的人，也多半是自寻死路。 “你假公济私安排人保护她了？” 老爷子两条眉毛都快皱到一起去了。 虽然他们家出情种，但却公私分明。 如果小成真敢那么干，老爷子得气死。 “……”小成就看着他爷爷不说话，佩服他的想象力。 “行了，我也不多问了，就只想知道一点，那林小满，是不是林云崖在外面的私生女？” 咦，也不对啊，自家这小子不是早就认识人家小姑娘了吗？ 小姑娘家里好像是有父母的，虽然父母已经离婚了。 那最近的传言又是怎么来的？ 是有人想闹林家的妖？ “当年，魏家，先动的不是成家，而是林家。” 小成突然说了这么一件事，老爷子脸色一下就阴沉起来。 “什么意思？” 提起魏家，老爷子的脾气就有些压不住。 谁家最天才的幼子被弄死了，也会是这个表情，或者只会比他更愤怒。 “林家三房的小女儿，当年在麒省医院一出生，就被人贩子抱走了。中途还发高烧死了，尸体都被丢弃，致使林夫人受到刺激……” 当年的事，小成这样的只会讲个大概，他本来就不怎么爱说话。 “这魏家是脑子有问题吗？惹完林家惹成家？他惹两个从军的家族做什么？” 他们家的根基不是一直在政吗？ “曲线救国吧，或许他们觉得拿下兵权，就等于拿下了半壁江山。只要有钱，再有兵，想要进行一次大清洗也不是不可能。” “何况，在从政方面，魏家不如钟家占优势。” 是啊，魏家不如钟家得人心，主要是魏家几个儿子都是蠢货。 老爷子一想到这里，心里一阵收紧。 是了！ 魏家那狗东西自己的儿子不争气，所以他也看不得别人的儿子争气！ 当年，林家老三，成家老幺，几乎是上一辈里最优秀的。 都说以后他们所站的高度是同代人中最顶尖的。 所以，魏老狗就想毁掉他们？ 毁掉两家最优秀的孩子，就等同于摧毁两家一半的心血！ 好歹毒的手段！ “哼！鬼蜮伎俩，岂配坐上那个位置！” “等等，所以这跟林小满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说清楚，老爷子心里始终有个疙瘩。 他们这样的，也不在乎什么家世要多好，如果都用联姻来巩固权力，迟早会被人忌惮。 所以，小成这孩子，他愿意找个自己喜欢的，家族肯定是赞同的。 但，家世可以普通，却不能不清白。 作奸犯科什么的，第一个就会被排除。 然后就是那种出生不正的孩子。 “小满，是当年医院抱错的孩子，也是那个被买通的护士，突发的一次善心。” 不然，她就不会活着了。 或者，命运也会被改写。 因为谁也不确定魏家到底会让人贩子怎么对待这个孩子。 “那倒是真该庆幸，那个护士的一时良心发现了。” 老爷子感叹。 只是孩子是怎么找到的？ 还有魏家怎么又再次在孩子身上做起文章来了？ “最近林云崖要晋升了。” 晋升？ 老爷子一愣，随即想到比林云崖大几岁，却依旧在原地踏步的魏家老大。 原来，他们是看中了这个位置。 林云崖晋升的那个位置非常关键，之后有可能就是平步青云，何况，那是个实权职位。 也难怪，魏家不想放过了。 “魏家那位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在部队努力的家族，基本上就是切断了和那道通天梯的联系。大家怎么可能看着一个家族一手掌握权力，一手掌握部队呢？” 老爷子有些搞不懂，这个魏老狗的脑子是不是被浆糊糊住了。 “或许他就是想改变这种格局呢？” 大家可能都不怎么看得懂魏家的操作，所以，这么多年竟然都被他们家骗了过去。 还真以为他们故意把人安插在部队里是为了表明自己对上面那个位置不感兴趣呢。 “既然是林家的孩子，又与你一样都是魏老狗作乱的受害者，你要养个小媳妇儿，爷爷也不是不同意。但改天还是正式带回来一下，以后她不管做什么，咱们家能插得上手的都会拉一把。” 这孙媳妇还没断奶呢，就开始为人家铺路了。 老爷子，您其他几个孙子听见了会哭的。 “……”小成又看了老爷子一眼，还是不说话。 老爷子也知道他的性格，就不再提了。 楼下一群人还等着交代呢。 然后，老爷子下楼，成家大大小小一屋子都在大厅里等着。 “爸，霜降如果想交个女朋友，我让孩子妈给他物色几个，但京大的那个，据说还没成年呢。” 这成何体统！ 成家这边，都没相信两人只是单纯的兄妹关系。 自家崽子，哪怕不在身边长大，也知道他的德性，他是会对妹妹这么耐心的人？ 家里的大侄子，小时候往他脚边爬，他都能面不改色踢开的人。 虽然，他会掌握好力道，完全不会伤到对方。 那时候，成嘉宁是被他的小叔叔用脚当皮球踢着玩儿的，他还以为是小叔叔陪他玩呢，兀自笑得开心。 却不知道，小叔叔是真拿他当皮球。 “不用了，就你媳妇儿那些资源，还是留着给嘉嘉吧。” 我孙子，当然要找个最好的。 不满十六岁考上京大，麒省文科状元，家世背景更是一样不差。 就是不知道，现在林家那边的态度怎么样，他在想要不要趁着孩子还没长大，脑子不太清楚看上他们家这座冰山，直接给两人定下来。 不然，人家长大之后直接跑了呢？ 【1335】眼睛可以治了？（二更） “谢总，非常感谢您的慷慨，这个人对我们林家来说太重要了！” 林驰把态度摆得很端正，对谢庭轩也是真的感谢。 当初林驰的人去泰国最晚，如果不是谢庭轩的人早一步把人带回国，可能他的人去的时候就只能看见安杰的尸体了。 “我的人也只是顺便把他带回国……”如果不是这个安杰对自家妹妹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谢庭轩早就让阿飞在泰国那边就把人处理掉了。 误打误撞带回来，没想到还能帮到小满，这么关键性的人证，如果死了确实可惜。 “安杰这个人，你要小心。” 谢庭轩答应林驰，完全是看在小满的面子上。 否则，哪怕是帝都圈子里的太子爷求到他头上，他都不会搭理。 “他的催眠术，真的那么厉害？” 林驰有些好奇，但当初他才留学归国，就能在医院里独当一面，确实很厉害。 而且，他妈妈的抑郁症，也是他确诊的。 他的判断是对是错不要紧，但他很可能让郁婉清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了一个抑郁症换种，用那个实验药做辅助。 “对于心里有执念且没有防备的人很厉害，对于我这种……” 谢庭轩轻笑了一下，他试过了，让安杰催眠他。 安杰说他做不到，有防备的人，本就难，何况是谢庭轩这种心智特别坚定的。 一般你知道这个人是催眠师，你不想被催眠，那就很难中招了。 没那么神奇。 否则，这种人可能会被当成危险人物，或者特殊人才上交郭嘉了。 “那就好。”他还真怕把安杰弄回去，然后他催眠自己身边的人，借此逃出去呢。 “听说，谢总是想把事业往帝都发展？”人家给了这么大个人情，林驰自然也会投桃报李。 而且，从根本上讲，他其实很佩服谢庭轩。 据说此人曾经惊才艳绝，一双眼睛敛尽世间华光。 可惜，那双眼在十六岁那年瞎了。 还有人说，谢庭轩那双眼睛才是带着天生的魔力，让人不自觉想要顺从他，面对他的时候，感觉会被他那双眼睛看清一切，里里外外，在他面前连一块遮羞布都不剩。 对于心理没鬼的人来说， 自是无所谓，但如果那人心里有鬼呢？ 岂不是更怕被人看透自己？ 所以，渐渐地，就有人开始讨厌谢庭轩了，尤其讨厌他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 包括，他的亲生父母。 全家上下，唯二两个对他只有喜爱没有畏惧的，一个是已经作古的谢家老爷子，一个是他的妹妹谢亭旖。 他瞎了之后，很多人都想上位，却不想，谢家老爷子还是力排众议，直接推了他坐上家主之位。 反倒是他的父亲，被直接架空了权力。 当时就有人揣测，说这个谢庭轩的瞎，可能与他最亲近的人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否则，为什么老爷子勃然大怒之后，却没有半点行动？ 这些年来，好像害他瞎眼的真凶一直都在逍遥法外，神奇的是，连谢庭轩自己也没有去找凶手。 但他一直有找人治眼睛，可怎么也治不好。 早前十几岁的时候，林驰也是个喜欢到处跑的人。 和兄弟们到处旅游，国不能轻易出，那国内总要跑遍吧？ 所以，他也去了一些很少有人会踏足的地方，也见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 “发展肯定是要发展的，帝都这里，谁不想分一杯羹。而且，我们做的现在大部分是外国的客人，所以帝都这边的市场不小。”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我们可以合作嘛。” 谢庭轩点头，别人如果这么说，他是会给甜头，然后利用他的渠道疏通关系的。 但这是林驰，是小满的哥哥。 如果自己真遇到难处，对方的话是会算数的。 所以，他往心里去了。 反而，小事一般不会去麻烦人家。 这种人情，也得用在刀刃上。 “对了，我十七岁的时候，去过一个地方，那里是少数民族，他们那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诅咒，比如巫蛊之术。” “我看你眼睛似乎是有些问题，但肯定去医院没用对不对？” “如果你愿意尝试的话，我觉得你可以去那个地方找找。他们代代相传，有的东西，还是很厉害的。” 对于未知，人们总是充满了恐惧。 “真的吗？” 没等谢庭轩说话，旁边桌伪装成路人的小刀抓住了林驰的手。 “你是？”林驰有些惊讶，因为他发现抓住自己这只手力道不轻，而且不是他想挣开就能挣开的。 这身手，厉害啊，都快赶上他哥了。 “小刀！” 谢庭轩只喊了一声，小刀就乖乖放开了林驰的手。 “抱歉，他是我的保镖。” “对对对，我是少爷的保镖，我叫谢小刀。” “你平常擅长用刀，飞刀？” 林驰上下打量谢小刀，看他的打扮，很无害的样子。 “这都被你发现了？”小刀摸了摸脑袋，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对了，林先生，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那地方，真有治疗少爷眼睛的办法？” “我是说有可能，如果能治好，就是最好的，不是吗？” “是这样没错，我们就是怕遇到骗子。我们大小姐就是因为这个被骗到泰国去的。” 如果不是太想给少爷治好眼睛了，也不会被人催眠。 大小姐不是傻子，也不是真的什么柔弱女子，之所以会被催眠，说到底还是那个安杰说中了她的心病。 “诚心求医，那些地方很穷，很落后，我当时把自己和小伙伴的零花钱都捐出去了，给他们建了一所小学。那里的民风，其实很淳朴，不过有他们自己的规则和坚持。” “你们去的时候，报我的名字，千万不要犯了那里的忌讳。” “如果谢总走不开，让人去也行，你们有钱，修路还是做什么，都可以，但不要直接砸钱。” 林驰那时候年少轻狂，但却也知道，离开帝都，他这个林家六少什么都不是。 在当地，他也只能尊重他们的规则。 “多谢！” 这一声，谢庭轩说得很诚恳。 只要能治好他的眼睛，委屈一点又何妨？ 【1336】终有眉目（三更） 安杰被林驰带到了精神病院，就安排在安玲隔壁。 然后这边通知安玲，去见安杰。 两人都被监控，也不可能搞什么猫腻。 安玲见到安杰如今的模样，直接就哭了。 她完全没想到，曾经秀气腼腆的师弟，如今竟然变成了一个——女人？ 这让她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反而是安杰，对自己如今这个模样似乎早就习惯了，还笑着喊了一声：“玲姐。” “阿杰，你……” 她握住阿杰的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夺眶而出。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她心疼得紧紧握住弟弟的手，这是弟弟啊。 “该有多疼，你到底……” 问到一半，她突然不问了，摸着安杰左手的手腕，那里戴着一条宽手带，黑色的。 看起来很妩媚的一条丝带。 但丝带之下，安玲却抚摸到了那皮肤的凹凸不平。 这是割腕留下的疤痕？ 一个心理医生，怎么会自杀呢？ 难道情绪不能自我疏导吗？ 除非，他割腕，不为了死，只为折磨自己。 “你个傻子！他有什么好？他哪里好啊？他知道你喜欢他，所以故意利用你的。包括我，他也是那么骗我的！” 安玲一边哭，一边骂。 魏勤，你祸害了多少人啊？ 就因为长了一张招桃花的脸，还有那假意的温柔霸道，一点一点，让人沦陷。 她清醒得早，可阿杰，似乎到现在也不怎么清醒。 否则，他也不会作茧自缚了。 “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啊。” 谁让他是在出国之前，就已经把心给出去了呢？ “那你现在，这样还能变回来吗？” 当成亲弟弟一样疼爱的孩子啊，当然是希望他能够结婚生子，一生顺遂。 可现在这样，还顺遂得起来吗？ “玲姐，没事的。” 他觉得自己可能也没什么未来了。 连自己都嫌弃自己。 “对了，我现在叫琴。” 身份证上，是泰籍华裔。 “阿琴。”喊出这个名字，安玲指甲死死地掐进了手心，“我不会放过他的！我有当年的证据，那个人，他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好。” 安杰点头，这样的人，确实应该受到法律制裁。 当初那人安排人贩子进医院，是瞒着他的，他只以为那人想让林家夫人得抑郁症，就一段时间，拖住林家三爷，不让对方跟他竞争那个职位就行。 但谁想，他布了那么大的局呢？ 孩子，那个刚出生的孩子，有什么错？ 可就因为魏勤的私心，害死了刚刚出生的婴儿。 这是他心里一直都过不去的坎儿。 每每夜里，都能梦见婴孩啼哭。 而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这可能也是报应。 “你知道当年在妇产科的那个护士吗？负责照顾孩子那个？” 等两人叙旧叙够了，林驰这才单独问安杰。 “那个人，我有印象，但从来没联系过。”安杰睫毛微颤，抬头看林驰，笑着道。 不得不说，她是个很成功的人妖，现在真的看不出一点男儿英气，一举一动，都是很文雅的医生模样。 如果是个男人，估计也是那种秀气斯文，很容易获得女人好感的类型。 “那个护士，当时是不是收了魏勤的钱？” “其实，她也是个可怜人，家里有个长期酗酒的父亲和卧病在床的母亲。她父亲在我们医院闹了好几次，如果她当时做了什么，一定是因为，被逼得实在没办法了。” “你对当年的事，倒是记得很清楚。” 林驰盯着她，这个姑且说是女人吧，在撒谎！ 哪怕她是心理医生，但只要说谎，总是有破绽的。 “你不相信我的话。”一个心理医生，安琴自然也懂得看人。 “你觉得我该相信吗？” 林驰反问他。 “你犯的错，顶多，让你吊销行医资格证，反正没有证据证明你是故意害病人得了抑郁症。只能说误诊，但是……” 林驰话里的转折，让安琴心下不安。 “安玲就不一样了。” “安玲是有铁证，证明她先是私自拿了非过检的实验药给病人服用，致其得了抑郁症，并且，还在行医过程中，收受贿赂，以此来替人达到某种目的。” “那药，是我让她给的！” 安琴想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但她现在才发现，原来这其中做事露出痕迹最多的是安玲。 安琴死死地握紧拳头，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把安玲从这个案子里摘除来。 渐渐地，她松开了拳头，手向下垂。 “我可以帮你试着找到她，但我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 这件事已经过去太久了，当年的人估计没有一个会认为时隔十五年，还会有人翻案。 原本只是一个人贩子到医院拐卖女婴的故事，结果到头来玩成了有预谋的杀人。 当年那个护士，可能早就有了新的生活。 最初去国外的时候，还会因为自己做过的事战战兢兢。 可等来等去，也没等到别人追查这件事，她就以为瞒天过海了。 前些年一直在国外不要紧，只要最近，她愿意回国，那就能抓到她！ 人嘛，总会有放松警惕的时候。 与此同时，那边立案侦查的刑警队队长，也在积极寻找十几年前唯一漏网的人贩子。 那人，是关键性证人！ 他能证明，当时魏勤与人贩子集团的交易。 可能不止是警方在追查这个人，还有魏家。 魏家这些年，一直没忘记要杀人灭口，奈何那人太会藏了。 根本不知道他这些年到底藏身什么地方。 而魏家大少魏见贤，还在为自己让整个帝都圈子里都知道林家三爷林云崖出轨并且有了私生女一事而沾沾自喜呢。 魏勤也这么认为，并且，在升职表彰大会上，魏家一脉，公然提出林云崖私德有亏，生活作风有问题，处于风口浪尖不宜升职的意见来。 “我知道，你们都被最近林云崖有个私生女在京大一事，混淆了视听。” 领导压下反对的人，还有帮林云崖说话的人。 拆开一个文件袋。 “我先问一句，抛却生活作风问题，林云崖同志可能升任军长一职？” 【1337】两份亲子鉴定（一更） “自然！” 会议室里，大部分人都点头了。 虽然是和平年代，但林师长手底下的兵，还是立了不少功，包括演习。 在联合军演中，林云崖带出来的那就是王牌之师。 “可是，林师长资历尚浅，经验不足，再加上最近的事，实在是有损我们军人的形象！” “我的建议是，这次先暂缓军长授衔。” 这人是魏家一派的。 而成家一派，却是出乎意料的支持林家。 往年，这两家可是相敬如宾，井水不犯河水的。 都是中立派。 什么时候，成家站到林家去了？ 魏勤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本以为这次的事情闹得这么大，林家就没有支持者了，就算有，在这个关键时刻，也该知道避嫌才是。 却不想，林家一脉还没说话呢，就有其他人帮他们说了。 他生生压下心底的不悦，笑道：“我倒是觉得事情没有那么严重。” “云崖也是年轻的时候不小心才会犯错误，又不是谁故意诱导，不若云崖把孩子的母亲的资料报上来，我们查清孩子妈没问题的话，那就当成是你的家事处理。” 魏勤笑眯眯的，却提到了一个大家之前都忽略了的问题。 是啊，孩子的妈妈是谁？ 这个女人是怎么接近林云崖的？ 这里面会不会有更大的文章？ 偶然一次犯错，还是被人勾引下套？ 如果是后者，那这个女人的身份就值得怀疑了。 万一，是敌方派来的间谍呢？ 亦或者，是x贿赂？ 不管是哪种情况，只要跟这些沾上边，那林云崖这辈子都别想再升半级！ 说不定，会立马被停职接受调查。 然后，就是被移到边缘位置，再也没办法站在权力中心。 谁也没想到，魏家准备在这里搞事情。 就连林云崖也惊讶了一下。 魏家那边，该不会还给小满准备了一个“孩子妈”吧？ 然后，这个妈还有个不可告人的身份？ 这真是……剧本都不敢这么写！ 如果真是那样，心思未免太歹毒了一些。 但不得不说，他的话就像一颗定时炸弹，把所有人都炸得思绪乱飞。 “这……确实也是个问题。” “不然，今天先不授衔，云崖，你还是先把这件事跟组织交代清楚。” 一说到孩子的母亲，林云崖脸色似乎变了一下。 魏勤看在眼里，就更高兴了。 这是魏见贤安排的，他儿子虽然抢了老子的风头，但这次的这个巧安排得好。 只要他们抓到林云崖的把柄，他以后还能往上升？ 至于林小满的亲妈到底是谁，鬼知道呢！ “这么说，你们都认为，小林的生活作风有问题，有多少人赞成查小林，查那个孩子的？” 领导这么问的时候，拆文件袋的动作已经停了下来。 大家都沉默了下来，林家一脉的早就被林云崖暗示过，不要过于急躁。 而其他派系的，都等着看热闹，这会儿揪出这么大一个漏洞，怎么能不查？ 就连成家的，也有些不知所措。 我该怎么办啊？ 上头也没个指示，没告诉我就是站个队而已，还能一波三折。 “这个，我们不是针对林师长，但查还是该查。” “对啊，这是程序问题，组织纪律还是要遵守的。” 大家纷纷表态，都知道领导把林云崖当自己的学生一样带到现在，你敢跟领导影刚吗？ 所以，表示我们也不愿意看到现在的局面，但为了和平，不得不这样，对吧？ 我们也是被逼的呀，要怪就怪林云崖私生活不检点。 对了，顺便查一下他有没有收受贿赂什么的，毕竟林家那小儿子一天到晚撒钱跟撒花生米似的。 大家看了都……嫉妒！ “我这里有份文件，大家可以先看看再说话。” 领导终于把文件打开了，分别发给会议桌左右两边的人，让他们传阅。 “这个时候看什么文件啊，怎么也得先把林师长的问题解决了，难道领导是想帮他压下去？” 文件没拿到手的人在一边悄悄念叨。 魏勤也很不满，但他面上依然带着笑，反正是不会让人看清他真正的险恶用心的。 用什么文件分散大家的注意力都不行，反正，这次的升职，必须是他！ 可当魏勤看到那些文件上的内容时，脸上却陡然变色。 “不可能！” 怎么会这样呢？ 他这一声，已经是失态了，大家的目光唰地一下就齐聚在了他身上。 就连领导也看着他，神色莫名。 魏勤知道，自己如果再不解释，就要露馅了。 “那个，我就是觉得奇怪，林家的小女儿不是叫林舒佳吗？当年弟妹生的，难道是双胞胎？” 这里面的文件，是两份亲子鉴定书，一份是林云崖和林小满，一份是郁婉清和林小满。 他宁愿相信，是林云崖找人做了假。 因为，当年那个孩子，是他亲自安排处理的，怎么可能还活着？ “不是双胞胎。”林云崖看着魏勤，眼底涌动着墨色的风云，“当年我妻子在麒省生产的事，领导应该还记得吧？” 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候，林云崖刚好工作很忙，所以请了假他也没批。 后来，为这事，他后悔了十几年。 如果当时批准了，是不是也不至于让林家那个孩子出事了？ “当年的事，不能怪您，我自己也是坚持要完成工作的。只是，我们最近才查到，当年人贩子进医院作案，不是偶然，而是有人雇佣他们去的。” “有人想借人贩子之手，让我们林家失去那个孩子。然后进一步打击林家。” “这……” 大家都愣住了，谁这么歹毒啊？ 竟然有人跟人贩子合作，害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而且，我妻子这些年来身体不好，精神状态不佳，也不是因为孩子出事给她造成了巨大的伤害，而是人为！” “什么？” 这就更让人惊讶了，这也是人为，那到底是谁？ “云崖，这种事，说出来也太神奇了，你说当年人贩子和人勾结，要害你女儿。可这个林小满，又是怎么回事？当初人贩子不都说了，你女儿发高烧去世，他们中途把孩子扔掉了吗？” 【1338】反转（二更） 魏勤想不通林小满的存在，他更倾向于林云崖是在撒谎，亲子鉴定也是假的。 但心里又慌得一批。 “是啊。当初确实是高烧然后人没了，我们还找到了孩子的遗体。” 林云崖点点头。 其他人也都略有耳闻，都看向他，这个时候，该是察觉到不对了吧？ “所以，这个孩子？” 你怕不是说来糊弄我们的吧？ 虽然魏勤后面一句话没说出口，但他绝对就是这个意思。 “可能是巧合，偏偏这个高烧的不是我女儿，而是麒省嘉市下面一个林姓人家的女儿。” “林家把孩子送医院的时候，和我女儿弄混了，也正是这个阴差阳错，给了我的女儿，一线生机。” 林云崖说完，会议室久久没人开口。 “说起来，还得感谢待我女儿如亲生的林家人，倒是巧了，和我们家一个姓。” “哈哈，我就说云崖怎么可能做出对不起婉清的事，两口子当初结婚可我看着的，这么多年来都没红过脸。就是孩子，竟然还活着，这真是大喜事啊！” “小林你也真是的，孩子找回来了，也不办个宴会什么的，广而告之。你们家的女儿，可不能被流言蜚语所害啊！” “林师长的千金竟然还活着，还被同姓林的人家收养了，这阴差阳错的，真是天意啊！” “听说那林小满是以十五岁的稚龄考上的京大，还是麒省的高考状元，这样优秀，不亏是林家的女儿！” 几乎一大半人都在感叹，而且都是恭喜林云崖的。 但魏家一派的人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那什么，确定是林师长的女儿吗？会不会是搞错了？这年头，想攀龙附凤的人可实在是太多了。” “那个麒省林家是什么人，会不会是他们搞的鬼？” 有人提出这样的疑问，会议室的声音再次戛然而止。 “不是，这件事，我们在知道真相的第一时间就报警立案了，这不是什么人贩子作案，而是有人利用人贩子，想害死我们家孩子。” “现在只差一位关键性证人，警方就能直接逮捕幕后主使者了。” “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时隔多年，我们也定会把当年害死一个无辜孩子的人绳之以法！” 林云崖说这话的时候，直接就看向了魏勤。 其他人没感觉到，倒是领导，在看见魏勤脸色大变的时候，也忍不住叹息。 魏勤此人，有些刚愎自用，身上没有属于军人的正直热忱善良，反而是有着机会主义者的行事风格，更是把勾心斗角那一套，用到了部队里。 这原本就让领导很不爽了，可现在还陷害同志！ 如果不是林云崖早就有了准备，魏家这次，就真能把他搞下去，然后换自己上位了。 他虽然能够保住云崖，却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 毕竟，魏勤背后有整个魏家。 可现在，林云崖拿出的东西一下子反转了局面，他倒要看看，魏家这次怎么保住魏勤！ 而魏勤给各家的都是假消息，还让一些人直接得罪了林家，估计这些人心里也记了魏家一笔了吧。 毕竟，职场上，没有人会是永远的朋友。 “林师长，这其中该不会有什么误会吧？” 魏勤脸色不好，却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之前父亲就已经提醒过自己，可能林家要查当年的事了，还让他去查清楚林小满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当年那个。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 已经确定过了。 事实上，真的确定过了吗？ 郁婉莹那个臭婊子，她骗了自己？ 魏勤现在恨不得回去把郁婉莹打一顿，但打完之后呢？ 还是得解决问题。 林云崖所谓的关键性证人是谁？ 他手里到底有什么把柄？ 是安玲还是安杰？ 不对，安玲已经去国外了，那边来了消息，安玲正常入学进修。 那，是安杰吗？ 父亲派去泰国的人，确实没有找到安杰。 安杰他提前离职了，是自己的提醒让他提前离职的。 但现在，他又开始后悔了。 如果当初没有提醒，安杰是不是就不会躲起来？ 安杰如果没有躲起来，就不会被林家的人找到了。 今天魏家一脉本来是信誓旦旦要阻止林云崖升职授勋的，却没想到，最后魏勤是把自己装进了套子里。 最后，不仅让林云崖如愿晋升，还把自己坑了一把。 领导最后当场敲打，说让有些人不要搞小动作，把心思都放在自己的工作上，不就是在暗示魏勤吗？ 魏勤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军区，他现在只想尽快回家，和父亲商量对策。 倒是林云崖，很谦虚地接受了大家的道贺，最后跟领导进了办公室。 “今天这事儿办得不错，瞧瞧魏勤那脸色，老子差点笑出声来。” 刘国强一直不怎么看得上魏勤的做派。 他只比林云崖低一级，还是刘国强生生给压下去的。 他就是不想让魏勤这种心术不正的人上位。 “您也别高兴得太早了，魏家指不定还有什么对策呢。” 林云崖没有那么乐观，魏家筹谋已久，怎么可能就让他们那么容易抓到把柄？ “你啊，从小就长了一张稳重的脸。我不跟你说这个，就说说你女儿吧。真是婉清生的？” 他有点担心，是为了应付这次魏家的发难，故意做了个假的亲子鉴定书。 “那还能有假啊？” “你是不知道，小丫头和她外婆年轻的时候长得可像了。林驰是你看着长大的，小满和他像，两人都像我丈母娘。” 仨孩子，也就老大林原长得像他。 “那真是太幸运了，没想到孩子多年以后，出现在你们的生活中，而且，还被人培养得这么优秀。” “你们跟那麒省的家人说了没有？要好好沟通，不要让孩子在亲生父母和养父母之间难做。” “对了，什么时候把孩子认回来，让孩子在学校背负着私生子的名声可不太好听。” 他看了资料，那丫头是真的讨人喜欢。 资料比较全面，还写了她曾经协助几个省的警方联合破了一起特大拐卖案件，捣毁了一个人贩子团伙。 这样的丫头，有胆识，有气魄，不愧是林家的种！ 【1339】自乱阵脚（三更） “快了，过年的时候吧。” 团团圆圆的日子，当然要一家团聚了。 “不过，”林云崖也皱起了眉头，“我们还得先跟小满现在的家人沟通，他们那边，小满的养父是知道她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的，但还是把她当亲生女儿养大了，所以，我们必须尊重他们。” 人家能把小满当亲生女儿一样养大，并且坚持那么多年不要孩子，是真的不容易。 如果不是小满在里头撮合，或许现在那家人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林家这边很尊重小满的养父，老爷子也说，这样的善良，很难得。 “反正你们两家都姓林，倒不如连宗？” 现在其实已经很少有连宗这种说法了，但在古代，为了家族的强大，或者说抱团取暖什么，就有连宗的可能。 “到时候再商量吧，林家要明年才会举家搬到帝都来。今年过年，我们想邀请那边一起过，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 这有什么不愿意的？ 刘国强觉得这主意不错。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现实。 帝都林家，过年的时候，门槛都会被踏破。 家里的应酬那么多，让人家麒省来的一家人，杵在那里多尴尬啊？ 而且，人家来了，跟你们一起过年，也拘束不是？ “我们家老爷子，似乎还没有表态，他也可能另有安排。” 是的，老爷子的安排，和大家想象中的可能有些不一样。 “老爷子安排啊，那肯定没有问题。改天帮我跟老爷子说说，我把我家那臭小子送过去伺候他老人家几天？” 刘国强四十岁才娶妻生子，他现在的儿子，跟林家第三代的孩子们差不多大。 不过，死小子死活不肯进部队，非要搞什么游戏。 刘国强每次看到儿子都想踹他几脚，只想到当年老爷子训他们的时候，那严厉劲儿。 他现在对儿子会心软，但送去老爷子那边，眼不见心不烦啊。 “你自己跟老爷子说去。” 刘国强家的儿子刘慢慢，叫自己哥呢。 他其实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 吊儿郎当的，仗着自己出生晚，见谁都叫哥。 反正大院儿里没谁舍得揍他，他和小辈们玩儿得特别好。 他因为是老来子，刘夫人护得跟眼珠子似的。 小的们谁犯了事儿，都推到刘慢慢头上，反正他做错了事回家不会挨罚。 “得，你不说算了，我等他放假，让他自己过去。” 这两人是高兴了，但魏家，现在就一片愁云惨淡了。 军区这边的消息，魏家老爷子早就听说了，他以前从未早退，今天破天荒丢下手里的工作，提前回家了。 据他手底下的大秘说，老爷子在办公室里摔了一个茶杯。 可见，这气是有多大。 魏勤一回家，楼上就传来一声暴喝：“滚上来！” 客厅里，还坐着儿子呢，魏勤被父亲不留颜面地怒斥，却依旧只能灰溜溜地上楼。 上楼之前，还不忘拿手指着儿子：“你不是说会万无一失吗？” “你到底怎么做的？” 魏见贤冷笑，他刚才已经被臭骂了一顿了。 但爷爷指责他也就认了，因为用了他父亲留下的资料，大意地没去查证。 但他这个父亲，出口的指责，自己可不想认。 毕竟，错又不在他。 “我也想问一下父亲，凭什么笃定人家不是郁婉清的女儿。” “如果不是你在资料里说确认不是郁婉清之女，我一查，说不定就查出来了。” “父亲自己不够严谨，现在出事了，却怪在我的头上？” “莫非，父亲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还是，不满爷爷的安排，因为我插手了这件事？” 如果他没插手，就没有被甩锅的可能了吧？ “真是好小子，跟你老子置气，别让我知道有你在里面搅浑水！” 他还是弄不明白，林家怎么就追查到当年的事了。 不行，得快些找到郁婉莹！ 只要能把所有责任都推到郁婉莹身上，那自己这里就松快了。 他一步步上楼，心情愈发沉重。 刚一推开书房的门，一个茶杯就扔了出来，正好砸在魏勤脑门儿上！ 鲜红的血，摁都摁不住，直往下流。 “蠢货！” 你的一念之差，不仅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父亲，您好歹也给我留点面子，你看阿贤现在对我这个父亲，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魏勤多久没有受过伤了？ 额头被砸出个口子，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一边儿还得自己找医药箱止血。 他心里也有一股火气， 没处发呢。 “面子？”魏忠冷笑，“你以为你还有面子吗？你知不知道你们今天大会上发生的事都传遍了？” “那个孩子，我当初说了，让你再请人去确认，到底是不是郁婉清生的，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你说已经确认过了，没问题，结果呢？” “你真是，我当初怎么就信了你这么个东西？” “你知不知道，今儿个之后，所有人都知道我魏家跟他林家杠上了？” “是郁婉莹那个臭女人骗了我，爸，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 没有什么好辩解的，这事儿，是他办得不好。 而且，现在不是指责的时候。 “爸，先不说这个了。林云崖在大会上说，他们家已经立案了，如果找到当年的关键性证人，就可以把幕后凶手绳之以法。我怀疑，他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不用怀疑，人家就是说给你听的，且等着你自乱阵脚呢。” “您的意思是，他根本就没找到什么证据，只是猜测？故意说出来吓唬我？” “也不是没有证据，就是时隔这么多年，你当年也没有直接出面，所以，就算查，也可能查不到你头上。” 所以，林家人就想用另外的方法，逼着魏勤现原形。 而自己这个蠢货儿子，就只差上赶着去和对方说自己就是幕后主使了。 “当年，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有没有把柄留在那几个人身上吧。” “我派去泰国的人，可没找到安杰！” 老爷子眉目森然，没找到安杰，最坏的打算，就是安杰已经落到了林家人手里。 【1340】青年企业家（一更） “爸，安杰，不会落到林家人手里了吧？” 怎么会这样？ 即便是他们发现了林小满，也只会怀疑当时抱错了孩子，去查一个心理医生做什么？ “我当初就说过，不能妇人之仁，你倒好，我才说完派人去泰国，你后脚就打电话给那小子通风报信了，现在好了？” 人如果真落到林家手里了，也就罢了。 左右是把这个蠢货抖出来。 怕就怕，是被另一波人找到的。 魏勤根本不知道，魏老爷子还让安杰做了其他事情。 安杰那头呢，以为是魏勤叫做的，就乖乖听了。 现在，他还在等那两家的消息呢。 既然部队这头讨不了好了，大不了就牺牲一个儿子。 但宝藏，必须到他手里！ “爸，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您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找到安杰？对了，还有安玲，安玲虽然去了国外，但难保林家不会去找她！” “你先去找郁婉莹，看是不是这个女人露了痕迹。照理说，林家人不可能查到才对。” “至于国外，还用你说吗？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 他已经在听说会议室那边出事之后的第一时间让人去国外了。 安杰跑了，但必须把安玲掌握在他们手里。 他知道安玲和安杰是一家孤儿院的，又是师姐弟，关系极好。 所以，这一次，只要把安玲抓住，就不怕安杰会乱说话。 “那我这就去找郁婉莹！” 他刚把自己额头上的伤处理好呢，心里寻思着，找个借口，别让人知道他挨了揍。 家里老爷子这么多年了，关键时刻脾气还这么暴躁。 “回来！” 当年的事，任由他这个大儿子胡闹，结果就是到现在屁股都没擦干净。 这不，让他找郁婉莹，他就真就这样去了。 “你就不怕之前真是林云崖在使诈？你一急匆匆去找郁婉莹不就暴露了？现在电话里试探她，再找个稳妥的地方见面！” “我知道了。” 等魏勤走后，老爷子再次叫了魏见贤上楼。 “你父亲，是个不靠谱的。” “这些年，委屈你和你妈妈了。” “爷爷，您别这么说，既然我生在魏家，就该承受这个身份带来的一切。” “没有我父亲，我也不会出生了。” 魏见贤眯了眯眼睛，静待魏老爷子的下文。 他知道，这次，父亲升职无望，老爷子对他是彻底失望了。 不过，失望了才好啊。 “我这里，有件事，交给你去做。” 魏见贤垂在一侧的手指微动，挠了挠自己的掌心。 他知道老爷子一直都有秘密，他撞见过几次，但不敢细究。 这一次，老爷子是不是终于愿意把最大的秘密告诉他了？ 并且，要让他也加入其中？ “权力是个好东西，但自古以来，掌握权力，都离不开钱财的支撑。” “看古代统治者被推翻政权，哪一个不是后头国库空虚，然后被人趁虚而入？而哪个闹谋反的，手里没有大量的钱财储备？” “有了钱财，才能招兵买马，你明白吗？” 魏家，老爷子在给孙子上课。 林家，这边老爷子一听说儿子升了，然后就知道，是公开的时候了。 自家的亲孙女，怎么能流落在外呢？ 他亲自给麒省那边弟弟打电话。 说了今年回家祭祖。 回家祭祖，顺便，让小满认祖归宗。 还有就是，亲自上麒省林家拜访认门，感谢这么多年人家对小满的照顾。 即便要正式认回小满，也需得人家养父母的同意。 那头林家二爷爷，肯定更没想到，曾经遇到过的天赋卓绝小丫头，就是自己的亲侄孙女。 难怪，眉眼间都依稀眼熟。 而帝都里，各家都传开了，原来，林家三房的亲生女，另有其人，而林舒佳呢？ 她的地位，就彻底尴尬了。 原先知道她是养女的，先不说。 但不知道的，现在听说林小满是她的亲妹妹，就忍不住想笑。 这姑娘，在京大生事，就死咬牙说人家林小马是她父亲的私生女。 结果呢？ 人家是亲闺女，打脸不？ 不知道她不是亲生的，还特意打电话恭喜她。 “佳佳，我可都听我家里说了，那天跟驰哥他们坐一桌的，是你亲妹妹。” “佳佳，你知不知道你妹妹喜欢什么啊？下次出来玩儿，带上她一起啊。好歹也是你亲妹妹，哪怕是乡下长大的，咱也不嫌弃。” “大小姐，你们林家这一代竟然出了两个女儿，真是了不得啊，什么时候把二小姐带来大家见一见？听说二小姐可是正儿八经的学霸！咱们这个圈子，都是些学渣，还想向二小姐学习呢！” 什么二小姐！ 林家只有她一个女孩儿才对！ 那个私生女算什么？ 凭什么说她是妈咪的女儿？ 林云崖为了让她的私生女认祖归宗，就是这样作践妈咪的吗？ 竟然还想让妈咪吃个哑巴亏，把那个贱丫头认下来！ 自己只不过是在学校揭穿了她私生女的身份，林云崖就坐不住了，恨不得广而告之吗？ 林舒佳咬碎了一口银牙，她可不觉得林小满会是郁婉清的亲生女儿了。 她妈妈早就给她灌输了一个死理儿，那就是林家那个小闺女没福气，一出生就没命了。 而她，会是妈咪唯一的女儿。 以后妈咪的一切，都是她的！ 可知晓她是认下的那些人，这会儿都等着看她的笑话呢。 京大也不是没人知道林舒佳的身份。 包括杜航，此时心里都有些痛快。 真以为你是小公主呢？ 没想到吧？ 小公主原来另有其人！ 还是你最讨厌的人！ 还有一些，圈子里的小辈，这会儿都等着看热闹呢。 林家三爷升职了，亲生的闺女，找回来了。 京大的学霸哦！ 接下来的两天里，京大校门口络绎不绝的豪车，都是来凑热闹的。 不过，这些人连正主的面都没见到，就听说人家在学校里面好好学习呢。 每天能看见她的也就是班级上课，还有食堂吃饭了。 至于包养的传闻，虽然依稀还有，但也问题不大了。 京大的学子们，反正现在的关注重点已经不在林小满身上了。 至于替林舒佳小姐姐打抱不平。 抱歉哦，我们也不知道你们那些名门里的腌臜事儿。 因为，青年企业家童乐，要来京大了！ 【1341】一票难求（二更） “欢迎童林集团创始人童乐先生光临京大”的横幅挂满了校园。 这可是大老板，而且，是帝都最年轻的青年企业家。 邀请童乐，来学校开宣讲会，也是为了激励青年学子们积极创业，缔造属于年轻一代的辉煌。 所以，这次学校对宣讲会很重视。 宣讲会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到九点，但大家一大早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特别是学生会的干部，还有外联部，争取把这次活动做到最圆满，让金主爸爸放心。 外联部这边呢，当然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向童林集团拉一波赞助。 这些年，童林集团上市以后，身价也是水涨船高，既然对方接受了邀请。 那就说明双方都达成了默契。 京大想借童林集团提高自己的声誉，童林也想借京大做一波宣传。 所以，没有什么比花钱砸出水花，更受外界关注的了。 上午是学校布置，下午是检查错漏。 学生会一个个忙得不可开交，这次连杜航这个佛系会长都没人放过。 上次的副会长因为假公济私被停职了，另一个副会长赶鸭子上架，到底做事不如之前那个。 所以，很多地方还是需要杜航亲自监督。 杜航毕竟是帝都圈子里的小少爷，当然也听说过童乐此人。 童乐十几岁在圈子里成名，最后被众家联手赶出帝都的消息可是如雷贯耳。 谁知道，当年断定了没出息的童家小二少，混世魔王，十八岁之后重回帝都，就是开分公司呢？ 以灰溜溜的姿态被父母领到魔都，重回帝都却是所有人眼中的年少有为后生可畏。 但不管他现在怎么样，只要他以前是个顽主，你就很难在这种正儿八经的场合做到让他满意。 所以，只要不出岔子，就已经很好了。 下午六点，童林集团那边一下班，童乐就带着人往这边赶了。 看到京大这么大的排场欢迎自己，童乐还有些不习惯。 这场面，到时候是要见报的，在电视上也会有播报。 曾经的混世魔王，已经事业有成了，这得让大院儿里多少子弟羡慕嫉妒恨啊？ 想想，他就……嘻嘻嘻……挺开心的！ 都说不争馒头争口气，这次不就争了一大口气吗？ 京大气氛很好，下午放学，学校食堂里到处都是议论童林集团年轻CEO的声音。 在这样学术气氛浓厚的顶级学府里，实属难得。 一方面，是因为童乐确实优秀，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童乐前段时间上了财经频道的采访，光那张脸，就给他吸了一大波粉丝。 第三点嘛，大家其实还很好奇，一个比童大总裁更有远见，且更年轻的神秘股东究竟是谁！ 就连前两天被流言蜚语波及，剧情反转所累的林舒佳，都忍不住产生了好奇。 当然，还有她的那俩小跟班。 当初差点因为处分记录学籍档案的事，和林舒佳翻脸。 后来又因为林舒佳承诺在毕业之前一定会为她们消除档案上的处分，她们这才又跟她和好。 林家那边的消息，普通的学生肯定不能知道。 所以，到现在为止，两人还一直跟在林舒佳屁股后头，不知道林小满才是林家真正的千金，而林舒佳只是个养女呢。 “佳佳，你看之前学校的宣传广告了吗？童林集团那个年轻CEO今晚就来京大开宣讲会呢，我听说一票难求，现在好多女生都在到处找人换票。” “很帅吗？” 林舒佳皱着眉头反问， “也就那样吧。” 她对童乐的颜不感兴趣，他喜欢的是杜航哥那种类型的帅哥，阳光帅气少年。 而童乐这种，对于她来说，就俊秀有余，帅气不足了。 “是是是，知道我们佳佳有她的杜航哥哥了，所以瞧不上童总，可我就喜欢他这个类型的。一张娃娃脸，显年轻。笑起来还有两颗小虎牙，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人。” “可偏偏他就那么厉害，而且据说才二十三岁，真的是年少有为呢。” “你们看到今天食堂里打扮漂亮的女生了吗？” 美仪扫了一眼周围， “我觉得，百分之八十都是冲着童总去的。” “佳佳，你男朋友是学生会会长，他手里应该也有票吧？能不能帮我们搞几张，前排的？” “对啊，佳佳，我们也想去凑凑热闹。” 如果，能和童总攀上关系，以后想进入娱乐圈的话，就不难了吧？ 加上京大这块牌子，她们进圈子发展会顺利一百倍。 “这个，我帮你们问问吧。” 其实，她自己也想去，但她不能跟杜航说自己是想去看童乐的。 所以，两个室友的请求，倒是正好合了她的心意。 她倒是对童家二少不是很清楚，毕竟童乐去魔都的时候也就十三岁。 她只在圈子里听过关于他的传说，却没怎么见过正主。 这次想去看看，也就是想和商业圈子里的人接触接触。 她那个父亲转移到她名下的空壳公司，被她妈运转起来了，也不知道求了谁。 反正那个听她妈在家把外公和妈咪恨得咬牙切齿那样，应该不是那两人伸手帮了忙。 “对对对，赶紧问，万一他手上还有特殊的票没送出去呢？前排的那种！” 今天的宣讲会，也不止请了童乐一个人，不过，就他长得最好，又最年轻，根基虽然浅，但钱赚得多啊，所以他的关注度最高。 想去博机会的有，更多的还是大四和研究生快毕业的学子们，去交流，想要博一个大公司工作的机会。 所以，学生会那帮人的票，基本上都留给了自己的好友了。 林舒佳之所以自己没票，是因为她的那张被学生会另外一个学姐要走了。 人家以为她不屑去参加这种宣讲会，男朋友又是学生会会长，可能会有更好的票，就开口要了。 林舒佳呢，又是个极其注重脸面的人，人家要了，她直接就给了。 宣讲会真的是一票难求，而林小满呢？食堂里还有人高价求票的。 她不慌不忙，淡定得很。 宿舍里温馨托人拿了票，但只有四张，温馨本来打算自己不去的。 结果刚好遇见回宿舍的陈唯一。 她抄着双手，嘴角一抹讽笑。 “票不够啊？” 【1342】童林的林，是谁的林（三更） “关你什么事？” 林琳第一个护在小满面前，都知道陈唯一心里有鬼，大家国庆之后就不怎么跟她凑一块儿了。 她一回来问票不够，那模样看着就像是耀武扬威拉着。 陈唯一一直在跟校外的人一起玩儿，或者跟其他学院的学生，倒是本专业的课上，很少见到她的人。 她不回宿舍，阿姨查房的时候似乎也刻意略过了她。 林琳和杨桃还在那嘀咕：有特权就是好，这皇城根儿下的人和她们小老百姓是不一样的。 人家可以随意在外面住宿，她们地死守在学校。 至少，第一学期，是不能出去住的。 “我这里倒是有票，不过……”陈唯一阴阳怪气地说话，“想来你们也用不上，毕竟林小满是个有本事的。之前就能弄都赵骁的亲友票，这次，宣讲会的，应该也差不了吧？” 这话说的，可太惹人很了。 但谁能跟她说明白？ “对啊，我们妹妹连赵骁这样的朋友都能交到，还怕交不上一个童林集团的总裁？指不定那童林集团的林，就是我们小满妹妹的林呢？” 林琳也就想图个一时口舌之快，说完她自己都后悔了。 她这话说完，高原，杨桃和温馨三个人面面相觑，又集团为小满默哀了一秒。 就算是吹牛，也不能吹得太满啊。 这说童林集团的林是小满的林，那不就是说她占了童林集团的半壁江山吗？ 这话闹出去，会被人笑死的。 “哈哈哈，林琳，你是不是肥皂剧看多了被洗脑了？” 陈唯一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就她？一个破山村出来的，还童林集团的林是她的林？你怎么不说，郭嘉领导是她爸爸呢？” “她是某人的私生女不假，但这私生女，在一些大家族，可没有出头之日！” “这个身份啊，是被钉在耻辱柱上的，永远也别想翻身！” 就像她一样。 笑着笑着，陈唯一眼角有了些许湿润。 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投错了胎。 “嘁！不是这个身份被钉在耻辱柱上了，而是有些人自己把自己钉在耻辱柱上了吧？如果净想着人家婚生家庭的财产，想拆散人家家庭，那肯定是一辈子都引以为耻。可如果你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别奢望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也没谁会瞧不起你。” “还有，我们家小马不是私生女，收起你心里龌蹉而又卑鄙的想法！” 林琳怼人的技术，可能真是跟在小满身边慢慢儿练出来的。 反正陈唯一的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的，一看就知道她非常不高兴。 “是不是私生女，自己心里明白。我也不和你们多说了，我期待在第一排，哦，不是，最好是跟童乐并肩而立。我看好你哟，林小满！” 陈唯一出言讽刺，说完就收拾自己的东西走了。 事实上，她手里确实有多余的票，但就算拿去揉吧揉吧扔垃圾桶，也不愿意给宿舍的几个人。 “我们是不是对她太凶了，好歹她之前还帮我们搞过赵骁演唱会的门票。” 高原一贯大大咧咧的性子，但善良是本性。 “当初她讨好我们都是有目的的，何况，我们小满可是赵骁的同学，要几张票完全不成问题。所以，不能用她当时的功劳，来抵消她后面的过错。” 而且，这个陈唯一为什么笃定小满是私生女？ 林琳心里这么想着，不自觉把心里的话给说出来了。 林小满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好隐藏的。 “因为，她偷偷拿了我的头发，和人家做了亲子鉴定。” 啊？ 这下，宿舍其他几个妹子全部愣住了。 偷偷拿室友的头发去做亲子鉴定什么的，也太可恶了吧？ 那万一她起了歹心呢？ 下次又干什么？ 会不会拿人家的头发去做什么法术？ “可怕，我听说泰国流行养小鬼啊诅咒什么的，她该不会和我们住一个宿舍就为了偷我们贴身的东西吧？我上次晾在阳台上那条小内内不见了，是不是她偷的啊！” 林琳故作震惊状。 “哇，很有可能哦，这也太恐怖了吧。”温馨摸了摸下巴，应和着林琳的话，但眼底却闪过了一抹若有所思。 她想起了最近圈子里闹得沸沸扬扬的林家亲子鉴定书。 两份亲子鉴定书，就为林三爷扭转了局面。 对家都以为他铁定要出局了，没想到他最后拿出了两份亲子鉴定书，直接来了个大反转。 私生女变亲生女，是真的吗？ 小满不会就是那个被抱错了因此活下来的林家千金吧？ 好歹，两人都姓林，这就让温馨不得不多想了。 “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饭也吃完了，要不要提早一些过去凑热闹啊？” “听说今天来了好几个行业的大神，礼堂也就能坐下那么些人，去晚了万一座位被人占了怎么办？” “那你尽管放一百个心，作为都是固定的，谁敢占位置啊？不想活了？这样的大场面，学生会的干部把关很严格的，他们也怕出岔子。” “就连给领导们喝的水，也会检查好几遍。” 礼堂离宿舍有点远。 大概走了十几分钟，大家才到达礼堂，外面有几个参加宣讲会的企业老总的广告牌。 童乐衣冠楚楚的样子，虽然林小满不少见，但还是觉得和他那张脸有些微妙的违和感。 当然，他如果不坏笑的时候，穿西装是完全吼得住的。 也可能是为了和前辈们不拉开太大的差距，童乐的打扮就相对比较成熟，连头发也梳到了后面。 当然，这是做的广告牌，等下见到真人，还不知道他今天是不是又打算出奇制胜呢。 童乐？ 还真不敢！ 学校请的几个企业家，说实在话，也算得上青年企业家，但他确实是年纪最小的一个。 但却不是出道，哦，不对，是创业，最晚的一个。 最晚的应该是三年前的一家企业，对方是做手机行业的。 这个电子产品，如果后世想垄断，很难，但目前，特别是前些年，想垄断，那可能就是挣钱的好门道。 特别是如果你有门路，拿得到货的。 所以，上有前辈需要敬畏，下有后来者奋勇直追。 童乐，也就不那么打眼了。 当然，这也是在他自己眼里，别人可不这么看。 【1343】捐赠一栋实验楼（一更） 童乐是最年轻的那个，但却被安排在了最后。 今儿个请的最大的企业家，就排在了最前头。 这个排列顺序，是按照资历来的。 先做宣讲的企业，肯定会被学生们优先选择。 很多学生，是直接带着简历来的。 大四的毕业生和研究生尤其多。 最后还有一个环节，就是学生上台，做自我推荐，自由演讲时间，每个人有三分钟。 这是九点到十点，一个小时的时间，能给二十个人用。 这二十个人，都是通过学校这边初审的优秀学生。 他们想要在今天遇到一个伯乐，也准备了不少时间。 一共四个大佬，每个大佬的时间大概是半个小时，包括了大佬宣讲，以及现场互动。 第一个大佬，讲的完全是科技方面的东西，现场很多女生似乎都听不大懂。 林小满寻思着，如果不是童乐放在了最后一个，那现在已经有很多人被专业知识劝退了。 不过，讲专业的时候，大家听不懂。 但大佬的发家史都相当精彩。 出国留学，回国创业，开创自己的科技公司，创业资金竟然是靠买彩票中大奖。 最后去求了国外的同学一起回国创业，还说自己为了骗人回来，天天给人在公寓里秀厨艺。 他可能是用厨艺把对方骗回国的。 这个大爷，看着应该有五十了吧？ 结果他说自己其实才三十出头。 “你们不知道，有个成语，叫——聪明绝顶，说的就是我！” 这是三十分钟以内，大佬给大家留下影响最深刻的一句话。 被他的幽默风趣吸引之后，你会更容易听进去他说的话。 有的人就很会从大佬的宣讲中吸取经验。 最开始宿舍的其他几个都没看见林小满，还以为她没来呢。 连温馨心里都有些过不去。 而陈唯一拿的票和她们位置只差一排，还前后挨着。 所以，陈唯一扫了一眼前面没见着林小满，就忍不住冷嘲热讽。 “不是说林小满很厉害吗？她怎么没来？” “该不会真的没搞到票吧？” 她是问前面几个室友。 但前面温馨压根儿不搭理她，高原慢半拍，杨桃正在玩手机，也就林琳，到处没看到林小满，就转头瞪了陈唯一一眼。 “你怎么跟个长舌妇似的？她不来你很高兴吗？” “真以为自己能拿到票就了不起吗？我们妹妹就算不来参加这种宣讲会，以后也不会找不到工作，她厉害着呢！” 其实，林琳是几个室友当中唯一去过小满学校对面那套房子的人。 就凭那房子，那装修，就可以断定，小满绝对是家境富足的孩子。 还有她那个小成哥哥，那才是非富即贵，看他的手表就知道。 她倒是不懂表，杨桃懂啊，杨桃之前就指着小成的表说，这位哥哥不简单。 所以，人家有钱，有人脉，以后根本就不愁工作的。 要说这些来到礼堂听宣讲的人，也不是每个都是为了找工作来的。 像大一的这些小姑娘，如果不是被童乐的颜值和身家吸引来的，她名字倒着写！ 她怼完了陈唯一，就直接给林小满发短信去了。 “小满，你在哪里呢？这都快到最后一个了，怎么一直没见着你人？” “该不会是因为前面几个颜值不高，所以你都没来吧？” 因为不相信林小满会坐在只有几个青年企业家才有的内部票席位，所以林琳完全没注意过嘉宾席那边的背影。 如果她仔细看，就会发现，特邀嘉宾席位那边，坐着一个林小满。 当然，陈唯一也没看那边。 “我一直在。” 上面主持人念到童乐的名字时，他朝林小满眨了眨眼，然后自己上去了。 这里的特邀嘉宾席，其实也是亲友位。 大家注意到林小满，但她自己只是朝人家礼貌一笑，没说话。 这时候，大家看她和童乐互动，才知道她估计是童乐邀请来的。 “小姑娘，你该不会是童总的女朋友吧？” 在低头回复完林琳的信息之后，旁边坐着的人，终于忍不住问小满了。 “不是。” “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啊？我看着你年纪挺小的，读高中了吗？” 旁边坐着的是个大姐，估计是上面哪位的女朋友或者老婆。 不过，她对童乐这么感兴趣做什么？ “我是他妹妹。” “亲生的？” “不是。” 林小满再次摇头。 “我就说你俩长得不太像。” 女人倒是没有因为她不是亲生的妹妹，就看不起她，把她往坏处想。 可能是觉得林小满看起来挺乖巧的。 “你哥哥那个神秘股东，你知道是什么人吗？我看之前的采访，他说那个神秘股东年纪小，而且非常厉害，你知道这么个人的存在吗？” 她问到这里，林小满就明白了。 原来，是之前的访谈惹的祸。 也不知道童乐到底在想什么，在上电视的时候，吹她一波？ 据说那两天报纸上全是对童乐这位所谓的神秘股东的揣测。 估计，这位姐姐是来探底的吧？ 毕竟，童乐把自己的神秘股东吹得那么神，很多人可能都想见识一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还有，如果能挖墙脚，估计大家现在都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 只等神秘股东一现身，就跑去挖墙脚。 “神秘股东啊？她不就是出了点钱吗？其实也谈不上……”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闭上了嘴。 因为，台上那家伙又来拆台了。 他突然提到了自己决定向京大捐赠一栋实验楼。 这个，就像个炸弹一样在礼堂里炸开了。 虽然京大这边也确实有意让四位企业家给京大赞助的意思，但没有想到，童乐会这么大手笔。 记者马上抓到了这可能是个爆点。 “童总，请问是什么让您这么慷慨地捐赠一整栋实验楼呢？” 记者们觉得，这个答案可能会很官方，比如，自己希望京大学子们能够在一个更好的环境下学习，最后为社会做贡献什么的。 但没想到，他却cue到了林小满。 “因为，我的神秘股东，就是京大的学生啊。捐赠一栋实验楼，也是她的提议。” 林小满：“……” 这话我绝对没说过！ 【1344】小富妞林小满（二更） “那么，我们能问一问，这位神秘股东是谁吗？她是否也来到我们的现场了呢？” 记者有些激动，因为她隐隐感觉到童总要放大招了。 童总口中的神秘股东，竟然是京大学子，而且还向童总提议给京大捐赠一栋实验楼，这显然是知道实验楼目前就是京大的燃眉之急啊！ 这是什么好学生，才会这样为母校着想！ “她自然来了。” 童乐的目光看向特邀嘉宾席。 而同时，刚才找林小满说话的姐姐此时也震惊地看向她。 “不要告诉我，你就是童总口中的神秘股东！” 天呐，大家都以为童总说他的神秘股东是个小妹妹，是在故弄玄虚，不想让其他人挖墙脚，所以故意模糊她的年龄和性别。 却不想，人家不是杜撰了一个身份，而是他家神秘股东真的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了的妹妹啊！ 而且，这妹妹还是京大的学生！ “我不是，我没有，我……” “是这位姑娘吗？” 主持人眼睛很尖，顺着童乐的目光，让灯光师迅速锁定了林小满。 全场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林小满身上。 “是的，她是我们童林集团的另一位大股东，林小满。” 童乐好似有些无奈，却也欣然承认了林小满的身份。 至此，全场哗然。 林琳看向左右两边的室友。 “我刚刚没听错吧？他说的人是谁？” “你没听错，是小满。” 温馨把林琳捏自己脸蛋的手拿开，若无其事道。 其实，她心里也是翻江倒海，完全不敢相信，林小满竟然是和童乐一起创业的人。 童林创立的时候，林小满才几岁啊？ “所以，我们妹妹，她不需要被人包养，她自己就是小富妞，对吗？” 林琳再次确认，杨桃也猛地点头。 大家瞬间想起了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包养事件。 “之前那些努力往她身上泼脏水的人，现在脸疼吗？” “还有说她拿不到今天宣讲会的票的某人，只怕是脸都被打肿了吧？” 陈唯一：？？？ 她现在好想把脸踹进口袋里。 “等一下，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位童哥哥，就是来给咱们小满妹妹撑腰的吗？之前人家可从来没打算暴露神秘股东，说起来，应该是因为小满年纪太小了，隐瞒是对她的保护。” “而现在，他公布出来，还拿钱给京大砸出一栋实验楼，不就是想让京大造谣的那些人知道，小满妹妹不是没钱，不是私生女，人家本身就是个小富妞，早就站在巅峰的那种！” 很多人都在议论小满，也都是这么分析的。 然后，大家觉得，这哥哥当得，未免也太甜了吧？ 主持人还不认识林小满，显然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在议论。 他们只能以更大的声音压下台下的议论纷纷。 “我的天呐，竟然为了妹妹一句话就捐赠一栋实验楼，小满妹妹还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现在读大几啊？是不是理科专业的，需要用到实验楼？” 男主持显然对八卦不太了解，而女主持就福至心灵的想起了林小满是何方神圣。 更加感叹，人家一掷千金，只为博红颜一笑，而这位童林集团的总裁，竟然一掷千金，只为给妹妹出口气？ 这种哥哥，请问在哪里找的？她能不能也要一个啊？ “不是，我们妹妹是读考古专业的。” 童乐都没有趁此机会替妹妹澄清绯闻，他相信，那一栋实验楼，就是最好的澄清。 京大这边今晚负责宣讲会的领导也大吃一惊，真是没想到，学校还隐藏着这等人才。 “考古专业的啊，我听说考古专业今年就收了四个女生。妹妹很厉害啊，我想请妹妹上台来，采访一下妹妹可以吗？就一个问题，千万不要拒绝我！” 主持的男生长得一身正气的那种，现在看着林小满，就只差做出“拜托拜托”的姿势了。 林小满只迟疑了一瞬，又知道这是童乐的好意，所以还是站起身，往台上走。 陈唯一在观众席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认识这个童乐的，为什么会是童林集团的股东？” 那岂不是说，之前自己的话就显得很可笑了？ 与此同时，偷偷来看童乐的林舒佳以及她的小伙伴们，是真的惊呆了。 “台上那个人，真的是林小满吗？她怎么会是童林集团的股东？” 王美仪看向林舒佳，难以置信之外，还有一些莫名的不爽。 总觉得，她们好像都被林舒佳给算计了。 这个林小满如果真的是林家的私生女的话，她怎么会不知道林小满是童林集团的股东？ 人家在童林集团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啊！ 每年的分红就能拿到手软，又怎么会被包养？ 如果林舒佳知道情况，却任由她们在论坛帖子里瞎蹦跶，那她又是什么心态？ 另一个付萱萱也反应过来了。 两人都看向林舒佳，目光里含着质问。 “童林集团的股东！”林舒佳恨得咬牙切齿，手把裙摆都要揉成纸团了，“怎么可能！她一个穷乡僻壤来的贱丫头，怎么可能是童林集团的股东！” 童林集团的市值，是让她那家公司望尘莫及的存在。 自己和林小满比，好像被对方秒得渣都不剩了。 “你不知道？” 王美仪和付萱萱显然是不相信的。 既然都知道她是林家的私生女了，难道还不调查她到底是个什么人吗？ 除非，林舒佳一直在撒谎碰瓷，人家和她根本没有关系，也不是什么私生女。 “废话，我怎么会知道？我难道一天到晚还要围绕着一个私生女转吗？” “就她那样儿，那股份还不知道怎么来的呢！” “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本事，让童林集团的总裁舍得捐一栋实验楼来替她洗白！” 这话可真够脏的。 前面的同学都听不下去了。 “你闭嘴！” 这位同学俨然一副童乐和林小满兄妹cp的头号迷妹姿态护主。 “你心思怎么这么龌蹉啊？你说我们小满这么有钱，需要用什么手段让人替她洗白？” “人家捐赠实验楼的钱，还指不定是跟童总一人出一半呢。” “也只有你这种一直靠家族荫蔽的娇小姐，才会觉得人人都跟你一样无能！” 【1345】因为他长得好看（三更） “你谁啊？” 林舒佳来京大这么久了，还没被人这么下过面子。 竟然有人当场叫她闭嘴，这简直是挑衅了林舒佳的尊严。 她喊了这一声，自己倒像是受了委屈似的。 原本，是等着左右护法给自己出头呢。 结果发现王美仪和付萱萱都没说话。 她心里讨厌死这两个没眼色的了，但还是得跟前面这个女生掰扯。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怕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吧？就你这样的，高二才读完，就跑来京大考特招，不就是靠着家里的关系吗？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想在这里作威作福，有没有看看我们学校的招牌啊？” “一个凭着特长考进来的，一个劲儿地陷害人家高考状元你还有理了？” “成绩不好其实都不要紧，但人品不好，就没救了。就像树，枝桠长得不好，还可以修，但从根子上歪了，就没办法了。哪怕是全国最好的大学，也救不了你！” 这话，真的是戳到林舒佳的肺管子了。 她刚想争辩，就发现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朝她们这边看了过来。 周围学霸很多，虽然抱着来看童乐大帅哥的人不在少数，但更多的还是学霸们。 所以，她打心底里知道自己跟这些人没法比。 当大家用异样的眼光看她的时候，她自己就先怂了。 “这位同学，请你不要针对我，我也是努力学习钢琴考过十级才有的特招的机会。” 她说的时候，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因为当初能提前考特招，确实是她故意透露了自己和林家的关系。 有人一听林家，就知道怎么做了。 “是，你们学习好，但我难道就没有努力吗？如果你不知道，请不要随意点评别人。” “如果只看学习的话，那这个世界上那么多学渣怎么办？不配念书了吗？” 林舒佳向来优秀，被人拿成绩说事，心里指不定恨得牙痒痒呢。 但当着大家的面，她又拿这个指责自己的女生一点办法都没有。 唯有把自己放在受害人的位置上。 “是，你是努力了。只是我们大家是努力学习，而你一个人在那里努力勾心斗角！” 这话怼的，太有水平了！ 如果林小满听见，都会忍不住给她鼓掌的。 可林小满此时正在面临公开处刑呢。 嗯，这下全校的同学不出一天就会知道她是童林集团的股东了。 而明天，估计她是童林集团神秘股东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帝都了。 再……准备好接受亲朋好友们的灵魂拷问吧。 此时她有些庆幸，其他几个马甲是捂住了。 只掉这一个，也没什么，她小时候运气好，建了个大漏，收了许三少两千五百万，所以买四合院之余，又投资了童林嘛，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吧？ 应该，说得过去吧。 林小满倒是不怕别人知道，她是怕她爸爸知道。 她太了解前世的爸爸了，那就是个有一分钱恨不得掰开成两分来用的人。 不过，稍后爸爸的回应，会让她也彻底意识到，这一世，和上一世是不同的。 “大家好，我是林小满。其实，我就是一个比较幸运的普通人，所以，嗯，没什么好说的，祝大家以后都有钱。” 大家以为就这样了的时候，她又补充了一句， “来买我们童林地产的房子。” “哈哈哈……好清纯又不做作的祝福！” “我的天呐，小满妹妹这么可爱的吗？童林地产的房子，我也想买呀！” “可可爱爱，这一波广告效果特别好！” “刚想说她的祝福怎么这么庸俗来着，结果，她告诉我们，只有更庸俗，没有最庸俗！” “我开始相信她确实是童林集团的二股东了。” 不然，谁这么给自家打广告啊？ “我开始相信前几天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包养事件百分之百是假的了。” “……” 台下一片善意的哄笑，就连两个主持人都没忍住。 果然年纪小，说出来的话可爱到让大家都不忍心说她半个不好。 其实，只能说林小满配合童乐完成了一次空前绝后的洗白。 当然，她本来也是白的，根本不需要洗。 “哈哈哈，小满妹妹真可爱，我想问的问题就是，你当初投资童总的时候，为什么那么笃定他会成功呢？” 到底是看上了他这个人，还是看中了他的潜力？ “可能，是因为我会看相？” 林小满笑起来，给出了一个神神秘秘的答案。 “小满妹妹，是我想象中的那个看相吗？算命的那个？” “不是，单纯就是因为看他长得好看，所以相信他啊。毕竟，长得好看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呢！” 她话音一落，下面又响起一阵爆笑。 “没错，小满妹妹你说得对，长得好看就成功了一半！” “没想到小满妹妹也是个看脸的天使投资人！” “我怎么觉得这话没毛病呢？童乐那张脸确实好看。” “……” 台下一片嘻嘻哈哈，有不少人是因为童乐来的，但现在也被林小满的话给圈粉了。 京大学霸，在线撩人有木有？ “这么说，那我相信我以后也会成功的。”男主持笑眯眯地接话，“毕竟，我们都是和童总长得一样好看的人！” “哈哈哈，这个主持人是哪个学院的，真是笑死我了，他竟然敢和童总比美。” “童总原来是靠脸杀出了一条血路啊。怎么感觉和其他青年企业家的创业路程这么不一样呢？” “这对于脸不怎么样的我们来说，好像遭受了十二万分的打击。” 大家都在嘻嘻哈哈，林小满自己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对于那些长得一般却能成功的人，他们肯定付出了十二万分的努力，所以，不管好不好看，只要是成功的人士，都值得敬佩！” 这一下，把刚才那几个大佬也夸了一番。 第一个聪明绝顶还觉得林小满就是戳中了自己的心事。 谁能想到，他当年就是因为长得不好看还秃顶，用了多大的努力才创下了今天的成绩呢？ 【1346】嫉妒使人面目全非（一更） “我现在才知道，千万不要小看小孩子，现在学妹都走在我们前面了。我只想代表我个人感谢学妹，也感谢童总，为我们捐赠实验楼，让我们京大学子可以有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 两个主持人是真被自己学校的学生给震惊了。 这话是他们的临场发挥。 也幸好，两个优秀的主持人，临场发乎的能力不错。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希望京大以后能向社会输出更多高精尖人才，造福社会。” 林小满只是微笑，这话是童乐说的。 他的话很官方，却也是一种美好的祝愿。 所以，大家都报以雷鸣般的掌声。 可能是因为童乐一出手就是一栋楼，其他几位大佬也都慷慨解囊。 校领导在最后得知各家的捐赠时，都笑得合不拢嘴。 不过，都还注意到了林小满。 自己学校的学生，才入学，就知道回馈母校了，是个好孩子！ 必须大肆吹嘘一波，最好是能吹到华大去。 听说当初华大还跟他们争人，劝林小满学理科。 可惜，小姑娘主意大，早就立志要读考古系，还点名了要读京大。 之前闹出绯闻的时候，还觉得这小姑娘虽然学习好吧，但事儿多。 现在看来，人家就是一个财神爷啊。 就之前那点麻烦事，根本就不算事儿。 至于京大的名誉，等今晚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人家只会夸赞京大学子厉害，那么小就能投资人创业，关键是还成功了。 人家连解释绯闻的方式都这么特别，直接捐赠一栋实验楼。 就连校长，都想着明天一定要暗戳戳地找华大那边校长得瑟一番。 而林小满这边，却是跟着大家一起去吃夜宵了。 校长亲自过来，说是给准备了夜宵。 “这是我以前一个学生推荐的私房菜馆，我让他们给留了桌，听说这里的鸡汤特别好，鸡都是农村山上散养的，用瓦罐煨出来的汤。” 林小满看着停车的地方，忍不住笑了。 这不就是林驰有股份的那家私房菜馆吗？ “这个地方，我倒是来过一次，据说每一桌菜都得提前预定，他们的东西都新鲜，你预定了，才给准备。” 迈进四合院儿，有莲池荷花，夜晚莲池凉亭点着灯，看起来颇有穿越到了古代的意境。 校长订的这桌菜，价格可不低。 一顿饭，能吃掉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 估计校长也是真心感谢几个青年企业家能慷慨解囊。 之前的两个主持人，也在陪吃饭的行列。 不过，到底是有底蕴的顶级学府的校长，倒是没搞那么多陪酒文化。 甚至没有劝女主持学姐喝酒，还让她多照顾林小满。 当然，林小满也不用人照顾，她往这里一坐，那边唐老板就得到了消息。 让人给在场的女性一人一盅燕窝。 这倒是让校长惊讶了，这燕窝端上来，识货的就知道人家送的是好东西。 只是，这个不是他们点的。 校长给秘书使眼色，秘书就跟送燕窝的人出去了。 “这个燕窝，我们没有点，是不是送错了？” 秘书是这么问的。 那边服务员一愣，笑道：“没有送错，是我们老板吩咐送给他小满妹妹的。” 小满妹妹？ 这下轮到秘书发愣了。 眼下，屋子里那一大桌子人，可不就只有一个小满妹妹？ 秘书从容道谢，然后进去，跟校长咬耳朵。 校长最后也只是点了点头。 不过，后面林小满在喝燕窝的时候，就明显感觉到校长的目光若有似无地停留在她身上。 她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这燕窝，估计是唐家哥哥让人送的。 “没想到小满同学跟这个私房菜馆的老板认识，早知道让你帮忙给咱们订席了。” 秘书把一道林小满夹过两筷子的菜移到她的面前，小声跟她开玩笑。 旁白的那个学姐听见了，就眼睛不眨一下地盯着林小满看。 这到底是哪路神仙啊，京大隐藏的大boss吧？ 怎么连这种地方的老板都认识。 她主持学校的大型活动多，这是第二次陪着领导们来这里了。 听说过这里老板的一些传说。 这里的背景可不简单，在这里吃饭的，经常能看见的就是那些大老板。 反正都是帝都圈子里有地位有身份的人。 她还听过学校那边一个女生，就在这里钓了个金龟婿。 现在一身名牌，包包手表首饰随时都在换。 不过，她一点也不羡慕。 她是京大的学生，自然是有自己的骄傲。 而且，她主持惊艳丰富，也爱惜自己的羽毛，早就看好了以后要走的路。 和那些权贵不能刻意亲近，但和小满这样的学妹，倒是可以走动起来。 小姑娘看着也没有那些千金小姐的高高在上，反而她挺平易近人的。 “嗯，我也不知道你们是来这里吃饭。” 林小满能怎么说？ 唐哥可能是知道这几个人的身份，故意让人送燕窝来给她扎场子呢。 “下次来的时候，可以报我名字。”林小满笑着和秘书道。 “好啊，报你名字可以打折吧？” “可以啊，打骨折。” 林小满一句话，差点把秘书笑喷了。 实在是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幽默。 不是都说这种超级学霸，除了读书，就是读书吗？ 怎么感觉小姑娘和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学霸大不一样呢？ “小满，你是真看着童总的脸投资的吗？” 等秘书先生陪酒去了，学姐悄悄问小满。 “对啊，脸长得好的人，运气都不会差嘛，运气好，肯定就能挣钱。” “真厉害，那之前……冒昧地问一句啊，你和那个林舒佳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女主持跟学生会那边关系好，外联部的关系也不错。 所以，听过林舒佳的一些事。 聪明的人都知道，林舒佳虽然表面上没有在这次的包养事件中冒头，但是处处都有她的手笔。 她听过一些人私底下说，林舒佳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温柔善良。 那姑娘，很擅长利用自己的背景。 她想提醒小姑娘，注意一点，虽然她有钱，但那边确实是有权的。 “她啊，可能是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吧。” 【1347】纸媒爆了（二更） 这个，学姐倒是相信的。 事实上，今天林小满这一波就更让林舒佳嫉妒了。 嫉妒何止使人面目全非啊，她都有种掐死林小满的冲动了。 “怎么办？” 王美仪心里慌的一批。 付萱萱和她一样，听说林小满是童林集团的那个神秘股东，整个人都不好了。 早知道林小满这么有钱，她们哪里敢得罪她啊？ 最重要的是，童林集团的总裁年纪轻轻就能取得那么大的成就，要说背后没人，谁信？ 这有后台的，基本上都惹不起。 哪怕是林舒佳…… 可她们也看出来了，林舒佳即便是有后台，似乎也不大想给她们出头。 不然，之前的处分，为什么她都不愿意让人解决呢？ 虽然她当时搪塞她们的借口是，这个处分是学校给的，这个时候让学校再撤销，就是摆明了跟学校对着干。 等过个一年半载的，再挣个什么表现，她顺势就能让人把处分给消了。 其实，说白了，不就是没把她们当回事儿吗？ 如果真把她们当朋友，凭林家这个后台，她想帮她们，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可现在三个人在一条船上，即便是知道她不靠谱，但已经上了贼船能怎么办？ “能怎么办？她不过是一个二股东，捐赠一栋实验楼，你们以为人家童总真的是为了她吗？” 林舒佳虽然嫉妒，但她脑子还是蛮灵活。 “不都说了是她让捐赠的吗？” 大部分学生，应该觉得都是因为林小满的关系，人家童乐才会捐赠一栋实验楼的吧？ 这一栋楼，就是为了打那些污蔑人家妹妹的学生的脸的。 而且，这栋楼一捐出去，林小满的形象就立马拔高了。 以后要是谁再敢黑她，不用她自己出面，就会有无数人争着抢着帮忙。 “人家那么说，就是为了炒作而已。这一波，童乐主要还是为了童林地产打广告吧。不然，谁吃饱了没事撑着了给学校捐赠一栋楼？” 好像，林舒佳说得也有点道理啊。 王美仪和付萱萱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赞同。 “那，这个林小满岂不是狐假虎威？” 她们虽然有点怀疑，但又觉得林舒佳的这个说法是能够说得通的。 “狐假虎威什么的，应该也装不了多久，你们怕她做什么？” 幸好，明天就是周六，她会回林家那边，最近既然已经和杜航在试着交往了，她还是想从林夫人这边入手。 只要把妈咪哄好了，让自己明年开年就把婚订了，然后从她那里拿到那笔价值不菲的嫁妆，以后就不用再看人脸色行事了。 林舒佳的想法，怎么说呢？ 太过于想当然了。 第二天，果然，纸媒都爆了，大版幅报道昨日京大宣讲会上，童林集团总裁捐赠一栋实验楼的消息。 并且，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原因是童林集团的神秘股东，就是前两天京大那个丑闻缠身的大一新生。 林小满的名字，也因此被很多人知道。 特别是在京大，她现在特别出名，特别受需要用到实验楼的那几个专业的学生欢迎。 毕竟，拥有一栋新的实验楼，是大家的梦想。 林小满在京大的黑料就以这种方式洗白了，林舒佳除了对她咬牙切齿却也毫无办法。 倒是杜航一脸高兴，他之前没想到林小满会是童林集团的神秘股东。 现在听说了，倒是能理解，为什么自家表哥这么信重林小满了。 因为，人家从小就很强，连那么小的时候就能投资一个地产公司，发展到今天的地步，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呢？ “小满妹妹，你藏得够深的啊？童林集团的神秘股东，小富妞，如果不请我们大吃一顿，实在是对不起你的身份了！” 林小满看着大家扔给她的报纸，有些哭笑不得。 “请请请，肯定请！” 反正消息一出来，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就连赵骁和蒋玉兰，还有田蜜这些朋友，都统统打电话过来。 “林小满，你瞒得够深的啊。亏我还觉得咱们四个当中，就我是个富二代，结果呢？没等我这个富二代展现优越感呢，你就已经走在大家前面了。” 赵骁第一个打电话谴责她。 “那什么，我这个肯定不能跟你比呀，谁不知道赵公子家大业大？自己在娱乐圈里还混得特别开？我最近可是听说有人斥巨资请你去拍戏。” 林小满也调侃他。 主要是孔雀跟她抱怨，说这小子贼不听话，让他去演男主他还不乐意。 说自己根本没尝试过，以后也不会在演艺事业方面放太多的精力。 如果不是对方跟墨影娱乐关系不错，估计就要翻脸了。 人家看中了他的性格和脸蛋，还有热度，他却这么不给面子。 可能是见孔雀给的暗示太明显了，最后赵骁同意了去客串，并且挑了一个比较考演技的角色。 他还跟导演说，该怎么骂怎么骂，主要是他想拍就把一个角色拍好，不介意钱。 这下，原本有些恼怒的导演反而更欣赏他了。 人家也说了，保证把他调教好。 他这是什么狗屎运啊。 不过，说赵骁对待这些事还挺认真，在创作之余，还会上演技课。 现在有人预测，赵骁会成为年轻演员中最受欢迎的一个。 因为他不仅有颜值，还努力。 但赵骁自己倒是不这么认为，他想先演一些打酱油的角色，把自己的演技磨炼出来。 同时，也当做是唱歌之余的放松了。 唱而优则演，他似乎和这个情况又不太一样。 “我现在就有点后悔了，我今天进组，发现导演拍戏的时候特别凶，骂人也损。” 当然，赵骁也只是说说而已。 他自己承诺了的事情，肯定是要做到的。 “好了，先祝你演戏顺利。我还有事儿，改天请你吃饭。” 她知道赵骁打这一通电话的目的。 “学校这边已经没事儿了，你安心工作吧。” 说完，也不给赵骁再问的机会，就要挂电话。 “等等！” 赵骁那边刚喊出来，这边就给挂上了。 他没办法，又打过去。 “你最近和蒋玉兰那丫头有联系吗？” 【1348】操闲心的好朋友（三更） “最近没有吧，我很忙，她好像，也挺忙，忙着谈恋爱。” “她跟那个谁，真在一起了啊？” 赵骁皱着眉，今天工作量比较大，他回酒店就已经很晚了，这会儿已经有些疲惫了。 躺在落地窗前，一边打电话，一边无意识地玩自己的浴袍带子。 “是啊，不过，那个魏齐，有点问题。” 林小满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跟蒋玉兰说。 所以，这会儿面对赵骁的时候，她也没说。 “你知道？” 赵骁这么一问，就让林小满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嗯？”林小满本来是疑问的语气，但那边赵骁以为他也知道，就开始吐槽了。 “我那次去佛音的时候，就遇到那个魏齐了，跟一群人在一起。而且，我听有人说，他竟然叫魏思齐。” “魏齐和魏思齐虽然只是一个字之差，但他为什么会有两个名字？” “我怀疑这个男生从头到尾都是在骗那丫头，偏偏蒋玉兰那家伙自己一点警惕心都没有。我都担心她完全陷进去之后，发现人家跟她想象中的根本就不一样。” “咳咳，我之前就跟她说过，让她谈恋爱的时候要慎重考虑。但是……” 蒋玉兰那姑娘似乎在谈恋爱的时候，真的特别投入。 和她平时大大咧咧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我们什么时候碰个头，得好好掰正一下她那种谈恋爱不管不顾的态度。” 看得出来，赵骁对这件事还挺上心的。 “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林小满还有些诧异，赵骁是不够忙吗？ 不过，也很明白，四个人从小一块儿玩到大，感情都很好。 别看赵骁和蒋玉兰是在遇到一起的时候就喜欢互怼，但两人都挺关心对方的。 “我这不是担心你们女生吗？你们女生哪里知道人心险恶啊，特别是蒋玉兰，她从小就被保护得很好。” 不像小满，从小到大都独立，她自己也很有分寸。 所以，如果换做是小满跟魏齐谈，他可能就是提醒一句。 也许自己提了这么一句，林小满就能把魏齐查个底儿朝天。 可蒋玉兰不一样，她可能会选择直接去问魏齐，然后不管对方说什么，只要讲得通逻辑，她就会选择相信对方。 “主要是，我现在在娱乐圈里，看到太多那什么了。你之前去过佛音，你应该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林小满：我觉得更单纯的是你。 都能被人坑到主动去佛音演出，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那行，看你的行程，什么时候回帝都吧。” 林小满也不想跟他说别的，兰兰谈恋爱这事儿，在她这里是搁在心里了的。 就等着魏思齐什么时候自己露出把柄呢。 不过，她也不会太过干涉两人。 毕竟，不经历过，她永远不会觉得你说得就是对的。 她这边刚挂了赵骁的电话，那边蒋玉兰就打过来了。 “小满，你这也瞒得太紧了吧？你竟然是童林集团的股东，难怪你之前建议我们买房，感情你这是早就看好房地产这个行业了啊？” “你放心吧，你，赵骁和严谨也都不知道。所以，我对你们的爱都是公平。” “呵呵，我真是谢谢你的公平了。” 蒋玉兰在那边哭笑不得。 “不过，你们家最近是不是有楼盘在对外销售，我们想过去看看房子。” “我们？”林小满已经不动声色地皱起了眉头。 “对，其实是魏齐想买房子，他现在住的是公寓，但他不喜欢，反而是看上了童林地产新开发的商品房，那边的环境不错，又是高档小区，周围配套设施也很完善，所以他就想买。” “之前我还不知道童林有你的股份，听说童林这边完工的期房买的人太多了，都要排队。我这不是想替魏齐走个后门吗？” 林小满还没回话呢，蒋玉兰那边就喋喋不休了。 “魏齐是真的厉害，你知道吗？他用来买房子的钱都是他自己摄影赚的外快。” “不过，跟你还是没法比，你已经超过寻常人了。” 林小满听她句句离不开魏齐，就故意泼她冷水：“那跟赵骁也没法儿比，咱们骁骁赚得可多了，现在还开始进军影视墙了。” “哎呀，那不一样，赵骁就是靠脸，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赵骁他混的是娱乐圈，那里面赚钱容易，但也要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而且，公众人物，也已经脱离了普通人的范畴。” “魏齐不一样，他家虽然有钱，但他似乎也不怎么用家里的钱。我看他很努力地在学摄影，我其实之前都不好意思跟你提，心说等我们感情稳定了，我带他见见林叔，让林叔顺嘴指点他一下呢。” 其实，如果是蒋玉兰自己学摄影，那让林全贵指点，就是很容易说出口的事儿。 毕竟，两家从两个小朋友上小学开始就有走动，让林全贵教教孩子，他完全不会推辞。 但魏齐就不一样，至少现在来说，他还是个外人。 可如果他跟蒋玉兰一直在一起，那放在林全贵眼前也就是半个女婿。 教导一下，是完全OK的。 所以，蒋玉兰这一点还是有分寸，没有着急忙慌地给牵线。 但她，肯定也存了试探小满的意思。 这么小心翼翼，许是因为林小满之前表达了对魏齐这个人的不满吧？ “那得等你们结婚，等你们结婚了，我爸收他为徒都没关系。” 至于魏齐，人家到底是把摄影当玩票，以后还是考公务员呢，或者把摄影当主职，以后都会从事这一行，林小满也不清楚。 “那感情好。” 蒋玉兰没再多说了。 “房子我给那边打个电话，让人安排，你们过去了报名字就可以，让你们优先选择。不过……” 她话音一顿，蒋玉兰在电话另一头连呼吸都放轻了一些。 因为她总觉得林小满是要放大招了。 “他买这个房子，应该不是要作为你们的婚房吧？” “想什么呢！我才念大一，可不想那么快被他套牢！” 说起来，蒋玉兰也才十六，还不满十七。 “哦。”谁套牢谁，还不一定呢。 【1349】她是亲生女儿？（一更） “那，应该也不会是邀请你同居吧？” 大一就同居，这丫头胆子未免太大。 “不可能！”电话另一头的蒋玉兰小脸一红，“我还小呢，我不会犯那种错误的。” 其实大家平时看着蛮放得开的，但她确实年纪还小，家里约束得也挺严格。 所以，她也不敢。 但林小满这么一提醒，蒋玉兰就会往那方面去想。 虽然她觉得目前为止，魏齐都很尊重她，没有表达过那方面的想法。 但男生嘛，真的没有那种劣根性吗？ “嗯，记住你现在的话。”她想了一下，还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蒋玉兰魏齐的真实身份，“还有……” “兰兰，跟小满讲电话呢？” 电话另一头响起了另一个声音，林小满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是魏齐。 那这会儿就不好说了。 之前在佛音遇见的时候，就说过他自己会跟兰兰讲清楚，但目前为止，她似乎也没看到兰兰属于知情者的反应。 “嗯呐，她跟我说了，我们去看房子只要报名字就可以优先选购。” 至于折扣，肯定是有的。 “那真是要好好谢谢小满，你跟她约，说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请她吃饭？” 虽然魏齐不怎么管魏家的事，但作为一个魏家人，他也从家里了解到了林家那边的消息。 更知道了林小满可能是林家三房的亲生女儿。 林小满现在被曝出是童林集团的股东的消息，他也不算很意外。 不过，这个童乐，他也是听说过的。 曾经帝都的混世魔王，没想到竟然闯荡出了一番事业。 虽然他们不是同一批子弟，但童乐在帝都圈子里的传说可是如雷贯耳。 能收服童乐，实在是不简单。 他现在也不敢小看林小满了，反而非常忌惮。 如果她真的要在自己和兰兰之间捣乱，自己一时半会儿还真拿她没什么办法。 而且，自家大伯这次和林小满的父亲闹得可有些不好。 他现在请林小满吃饭，也就是想试探一下她的口风。 最好是，两个家长之间的矛盾，不要牵连到其他人。 “小满，你什么时候有空啊，我们请你吃饭？” 蒋玉兰完全没经过思考，就直接问了出来。 反正她和小满是一起长大的，完全没有隔阂，所以她也体会不到魏齐那种心情。 对她来说，只要有空，就可以和小满出来吃饭。 “等过段时间吧，赵骁也问了什么时候有空，我们马上要放寒假了，干脆大家寒假聚一聚。” “那也行啊。寒假还可以叫上严谨。” 是的，叫上严谨，他们四个就是铁四角，只是加上一个魏齐，就总让人觉得莫名其妙了。 “对，严谨挺可怜的，他们学校管得太严了。” 偶尔周末才能通一次电话，严谨照样会找小满讨论功课上的事。 除了不能说的，他都会跟小满聊，俨然把她当成了能一起学习共同进步的革命同志。 倒是林小满比较关心他，虽然自己比严谨小，但其实一直把对方当弟弟。 周末偶尔有空会做一些吃的给他送过去，或者让人帮忙带一些他在里面缺少的东西。 如果说男女之间有纯友谊，那非他们俩莫属。 坑你是刚才被打岔了，所以林小满的话也一直没说出口。 后来又连续接了好几个电话。 无一例外，是考到帝都来的朋友，询问她几岁投资这么丧心病狂的。 等她挂完最后一个电话，这边温馨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我们以为光我们不知道就已经够过分的了，没想到你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些朋友也都不知道呀？” 不让她们知道，是因为大家都才进学校半年，还不能完全认清大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品格。 但不跟以前的朋友说又是为什么呢？ “也没谁问我啊，如果我刻意去说，那不就成了炫耀了？” 这好像也对？ 温馨无法反驳。 “何况，我也不想投资的事被太多人知道。最开始是童乐才创业，如果说漏嘴，家里人肯定觉得我疯了，那些年人家都没钱，我拿出那么多钱，肯定会被人怀疑。” “那，你的钱怎么来的？” 小孩子的零花钱那么多，可小满说那几年家里并不宽裕。 不是温馨怀疑，她就是好奇。 小满的经历，似乎要比普通人传奇很多。 “我捡了个大漏，所以我现在学考古啊，是因为我从小对鉴宝就感兴趣。五岁那年去逛古玩街，捡了个青花瓷碗，卖了不少钱。” 青花瓷碗是能随便捡的吗？ 不仅是温馨，这下其他几个女孩子都凑了过来。 杨桃一边嗑瓜子儿，一边看小满：“我的乖乖，你运气咋这么好呢？青花瓷碗都能捡。我以前去逛过古玩街，我看什么东西都像是真的，但后来发现都是假的。工艺品。” “可能是因为我当时运气爆棚吧。那钱，存银行也没几个利息，也没几个人知道我有那么多钱。我自己也不敢乱花，所以童乐需要，我干脆就给他投资了。” “小满，我想问一个问题，你给童乐投资，真的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吗？你该不会是喜欢他吧？” 杨桃也学会了温馨的八卦。 “他难道不好看？” 那倒不至于。 好看是好看，但她觉得小满不是那么会看脸的人。 “你错了，我看脸的。” 不然，不会挑了一个脸最好的做未来男朋友。 请室友们吃了一顿午饭，林小满收拾东西回林家。这会儿，林云崖在家来回踱步。 应该还没有人好婉清说过，小满那孩子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但自己的老婆自己清楚，哪怕没有人说，她也应该预感到不对了。 郁老也来了林家，希望能够说通女儿，让她知道，小满才是她的亲生闺女。 而林舒佳，此时都快走到大院儿门口了，被她妈一个电话打来闹得脑子里嗡嗡作响。 “你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吗？她怎么可能是妈咪的亲生女儿？” 她几乎是尖叫出声的，完全无法相信。 “虽然我也不想相信，但你姨父做了亲子鉴定，郁婉清和她确认为母女关系！” 简直是疯了！ 林舒佳只觉得这是晴天霹雳。 【1350】不能让她们相认（二更） “她不是私生女吗？怎么会变成妈咪的亲生女儿？那个亲生的不是才出生几天就被人贩子拐走弄死了吗？” 林舒佳还是不相信，甚至不愿意去接受这件事。 “我怎么知道？”郁婉莹把茶几上所有的东西都拂到了地上，“我当初……谁能想到，那丫头命大！” “会不会是弄错了，林云崖怕郁家还有妈咪接受不了他在外面的私生女，所以故意作假，把林小满当成妈咪的女儿？” 她唯一能接受的就是这个答案。 郁婉莹眼睛一亮，是啊，她怎么没想到这种可能？ 她看向坐在另一边眼睛微合的男人。 “会有这种可能吗？” “当然，要不然呢？那个孩子死而复生？” 林舒佳以为她妈是在跟她说话，就反问。 但其实，郁婉莹却是在问沙发上的人。 “不会。” 魏勤摇头，他今天也是来质问郁婉莹的。 他以为郁婉莹最后背叛了自己。 但么想到，郁婉莹是真的一问三不知，除了隐瞒她没有再做她姐姐和林小满的亲子鉴定就对他说确认林小满只是私生女了，就没有再做别的。 可这个女人，就凭她私自隐瞒自己，就足够让他想撕了她了！ 现在大家都知道是自己在放假消息污蔑林云崖，目的就是抢对方的功劳，然后升职。 可惜，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让人家把亲生女儿给找了回来。 “我之前跟你说的，你都记住了？” 魏勤看向郁婉莹，眼里都是深意。 “你确定我会没事吗？” 郁婉莹有些迟疑，她把当年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魏勤只要被摘除得干净。 哪怕林家真的把郁婉莹送进监狱，他也可以动用魏家的关系，把人弄出来。 所以，让郁婉莹顶罪，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何况， “林家夫人到底是你的亲姐姐，她就算真的要把你送进监狱，那也得看你父亲同不同意。” “再怎么样，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你姐姐姐夫也不至于真把你怎么样。你想想，林小满如果真的是林家的亲生女儿，那当年你即便是做错了事，也罪不至死。” “毕竟，孩子已经被找回来了，而且，她这些年应该没有受过什么苦吧？” “孩子虽然养在别人家，但成长得很好，还是高考状元考进的京大。” “所以，林家有什么好计较的？” “跟你这个妹妹计较，林云崖夫妇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些。” “你说呢？” 不得不说，魏勤除了刚愎自用以外，还有些天真得可爱。 如果因为是亲戚，就知法犯法，还可以被原谅，那作恶的成本未免也太低了些。 什么理由呢？ 说是嫉妒姐姐？ 那就要害得人家骨肉分离吗？ “阿勤，不是我不帮你，但我父亲这个人，本来就偏心我姐，而且，极其爱憎分明。” “如果他知道，当年的事情和我有关，他肯定会第一个把我送进监狱的。” “所以，我没有办法帮到你，我不可能自己去监狱送死！” 她虽然嫁得不好，但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她怎么可能忍受得了监狱的环境？ 何况，她骄傲惯了，如果要把自己亲手送进监狱，她估计得疯。 那些朋友以后会怎么看她？ 如果她只是贿赂姐姐的心理医生，那她就只是有些私心，想让自己的女儿过得更好。 而且，因为父亲对她们姐妹不公平，她还能有个说法。 可如果害人性命，还是害刚生下来的小侄女，那她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再说了，林家人都不傻，他们也应该知道，我没有这个能力。” “阿勤，你是魏家人，即便没有我认下所有罪名，林家最后难道真能把你怎么样吗？” 她当初愿意跟魏勤胡来，还不是因为她觉得魏家比林家更胜一筹。 所以，自己在找男人方面，终于赢了姐姐一次。 也正是因为这种虚荣心，让她一错再错。 “哼！林家？”魏勤冷笑，如果魏家，他爹愿意全力保他，林家当然不能把他怎么样。 可魏家不愿意！ 他早就感觉到了，这次的事情搞砸了，他的晋升之路被断了之后，仿佛已经被父亲放弃了。 他嫌弃自己没有林家和成家的儿子们厉害。 可他有没有想过，自己在部队里有多难？ 魏家是从政的，人家部队里很排斥这种家族的人，跑去部队里跟人家分一杯羹。 所以，那几家一直都防着他，打压他。 甚至是身处至高位那一家，也默默地让人阻拦他的发展。 所以，他能到现在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可他爸从来不理解他的难处，一味地逼他，他能怎么办？ 还说他办的那些事上不得台面，难道他不是跟他学的吗？ 他当年玩儿女人，控制女人给自己办事，可比自己疯狂多了。 就连博物馆那个，不也是他养在外面的吗？ 魏勤冷笑。 “所以，魏家根本不怕林家，你怕什么？阿勤，不是我不愿意为你牺牲，实在是，我放心不下孩子。” “当初我把佳佳送去林家，是想让她过得更好。” “但现在我姐如果认回了亲生女儿，到时候谁还会记得佳佳？” “我父亲那人也素来不喜欢佳佳，只觉得她性格跋扈，每次见面都是训斥。” “所以，我不放心佳佳。” “你倒是喜欢你跟你前夫这个孩子！” “费尽心思，也想让她过得更好！” 如果不是这个蠢女人小心思太多，被人家察觉到了，他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让林家怀疑当年那件事是有人刻意为之。 “我……” “妈，你那边是谁？你在跟谁说话？” 两人说话之际，电话都还没挂呢。 但她也没听清电话另一头的男人说了什么。 “嗨，哪有什么人啊，不过是在看电视。” “对了，佳佳，你赶快去林家，要想尽办法让你妈咪怀疑林小满的身份，不要让她们母女相认。不管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一定不能让她和林小满亲近。” “不然，以后那些原本就该属于你的东西，就要被那个贱丫头抢走了。” “我知道了！” 林舒佳突然冷了脸，再次踏进大院儿，在进林家的时候，已经换了一副甜美可爱的模样。 【1351】正主儿回来了（三更） 林小满被林驰从学校接到林家，才刚进门，就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也不知道林舒佳给郁婉清讲了什么笑话，林舒佳笑得开怀，郁婉清也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 一看两人的关系就特别亲密，跟亲生的母女也没什么两样。 林驰立马去看妹妹的反应，发现她好像并没有很难过。 对两人亲若母女的举动也置若罔闻。 他突然就有点替妹妹难过，她的养母，在她几岁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 后来据说是嫁人了，又生了自己的孩子。 而她的养父后来另娶，那个黄欣文虽然对妹妹不错，到底是后妈，本就隔着一层。 自家妈呢？ 明明有亲生女儿，却把侄女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反而是小满，妈妈现在都还不知道她是自己的女儿，还把她当成爷爷好友的孙女。 虽然对她客气，但到底少了一丝亲昵。 也不知道他们妈这样，能不能认小满。 或者说，就算她认下了小满，去依旧对林舒佳好过小满，小满该多可怜啊。 “阿驰回来了？” 郁婉清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儿子回来，又看向林小满， “还把小满带回家作客了？那还不快让小满过来坐？正好，你妹妹在跟我讲学校里的趣事儿呢，她回来一趟也不容易，你过来一起陪陪她。” “妈，她在学校里能有什么趣事？” “我爸还有我哥回来了吗？” 林驰懒得搭理林舒佳，他去接小满的时候，他爸就已经说了和林原往家里赶，结果现在还没见到人，还见到了不想见的林舒佳，让他就更不爽了。 “还没呢，你们今天倒是回来的齐，正好，佳佳也回来了，咱们一家人好好吃一顿饭。” “妈，我们一家人确实应该好好吃一顿饭，毕竟今天是个一家团聚的好日子，但是，林舒佳就不用了吧？” “毕竟，她也不是真的林家人。” 这话，可是有点扎心了。 “你小子胡说什么呢！佳佳怎么不是我们家的人了？” 郁婉清不悦地瞪了小儿子一眼，又安抚林舒佳。 “佳佳，别跟你二哥一般见识，他就是小心眼！” 只有林小满发现，她说林舒佳是我们家的人，却没有承认她是林家的人。 虽然差别不大，但如果是林家，那范围就太广了。 但如果只是郁婉清养的女儿，她也可以不是林家人。 林小满不知道是郁婉清已经洞悉了一切，还是她完全没有多想。 林舒佳笑着点头：“妈咪放心，我不会生二哥的气。反正从小他就不喜欢我，我都已经习惯了。” 她这么一说，倒是显得很委屈了。 就连郁婉清都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放心，我不会他欺负你的。” 说着，又扭脸看林驰：“阿驰，还不快给佳佳道歉！” “道什么歉？您不是每次都训斥我，维护她吗？” “还有，妈，林舒佳在学校造谣说小满是我爸的私生女，这件事您知道吗？” 一听林驰提起这件事，林舒佳心虚地眨了眨眼。 但立马为自己辩解：“妈咪，这件事您一定要听我说，我并非造谣。” “什么并非造谣？你不就是觉得小满是私生女吗？连她都可以被我们林家人接受良好，而你却被排斥在外吗？” “你敢说，你自己不是嫉妒小满？” “我嫉妒她什么？我明明就是记恨！” “当年如果不是她，我怎么会被人贩子抓？虞城那年，给我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我能不记恨她吗？” “妈咪，你还记得我之前在外省被人贩子绑架的事吗？后来是人贩子把我当成林小满给绑架了。” “我代她受过，被人欺负，受到惊吓，我差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妈咪了。” “我现在能不讨厌她吗？” 林舒佳步步紧逼，为自己找的借口十分妥帖。 “还有，我绝对没有说谎。事实上，我手里还有她和姨父的亲子鉴定书！” 郁夫人一向只会关注自己想关注的，至于林舒佳叫林云崖姨父，从始至终都是被她忽略的一个称呼。 “那你手上有她和你妈咪的亲子鉴定书吗？”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原是林云崖带着大儿子林原回来了。 林云崖刚一进门，就听见林舒佳说自己女儿的事，原本以为她是有所悔悟的。 却不想，她竟然还主动挑衅。 这个姑娘，不管在林家养多久，终究是养不熟的。 “怎，怎么可能会有？她根本就不是妈咪的女儿。姨父，你不能因为她是您的女儿，想把她领回来认祖归宗，就欺骗妈咪吧？” “妈咪身后也站着整个郁家，如果您是想仗势欺人，郁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这姑娘的脑子可能真的是时好时坏，她真以为拿郁家压人就好用了吗？ “清清，你跟我来。” 林云崖牵起媳妇的手，就往二楼书房走。 林舒佳还想拦，可她连书房都进不去。 “小满！”林云崖一手牵起妻子，另一手去牵女儿。 郁婉清看见了， 却一言不发。 如果她对小满半点不知情，现在应该已经吃醋到让学校直接把林小满劝退的地步了吧？ “妈咪！”林舒佳有些紧张，她能骗得了郁婉清，却根本骗不了林云崖。 事实上，他打心底里怕林云崖。 所以，这会儿眼睁睁看着林云崖带人上楼，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没有完成她妈交给她的任务。 “佳佳乖，现在楼下看会儿电视。” 郁婉清似乎并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还笑着安慰林舒佳，摸了摸她的脑袋。 林舒佳：“……”乖个屁啊，再乖你就要被人抢走了！ “正主儿回来了，你这个冒牌货，等着被赶回家吧！” 林原林驰跟着上楼，林驰丢下一句话，故意气林舒佳。 林原不赞同地看了弟弟一眼：“不要胡说，佳佳也是我们家的孩子，林家随时都欢迎她。” “切！虚伪！” 如果是他，就决计不会让林舒佳再次登门。 “清清，你看看吧。” 书房里，林云崖把两份亲子鉴定书都摆在郁婉清面前。 【1352】一视同仁（一更） “什么？” 郁婉清一边接过文件，一边看到了文件醒目的排头，脑子里一阵眩晕。 林云崖怕郁婉清误会，第一份亲子鉴定就是她和林小满的。 在看到下面确认母女关系时，她手都在颤抖。 “所以，小满，真的是……” 她不知道怎么说，眼里浸满了泪水，一滴一滴掉在亲子鉴定书上，都模糊了上面的字。 “你果然早就发现了。” 林云崖笑看着婉清，哪怕她在最不清醒的时候，其实都是可以思考的。 所以，当她看到和阿驰长得那么像的小满，就应该会有所怀疑的。 “清清，你现在是不是愿意清醒了？” 他早就发现了，早些年，清清是真的受到的刺激太大了，加上有人动了手脚，所以她有抑郁症。 但后来，停药停医之后，她却是自己刻意不愿意醒来。 她打心底里不愿意接受孩子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也有可能，是她心里藏着自责。 觉得如果不是自己没有护好孩子，她也不会落于人贩子之手。 又或者，她还在责怪他。 如果不是他，在部队里一直走不开，他们的孩子更不会出事。 所以，她选择了自我封闭，自我厌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是在惩罚她自己，何尝又不是在惩罚他呢？ 郁婉清没有说话，闭了闭眼。 “清清，小满很优秀，她继承了我们所有的优点，甚至以后在考古鉴宝领域的成绩不会输给岳父。” “嗯，我知道了。” 郁婉清点点头。 “哪怕她不聪明，不优秀，在任何领域都没有天赋，她依旧该是我的女儿。” “你这样想就对了。” 林云崖也不担心婉清会把孩子拿去跟别人比较。 “但是，她愿意认我们吗？” 这才是郁婉清担心的问题。 “她的养父，及家人都待孩子极好，所以，她说要尊重养父的意见。” “那……”林云崖这话只说了一半，郁婉清手攥紧了衣摆，但却还是说，“那是应该的。” “放心，她养父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孩子，他也同意让她认我们。” 她攥着衣服的手一下就松了。 “看来，她并没有吃太多的苦。” 一个开明的家庭，待她极好。 郁婉清心里的郁气终于散了一些。 “很小的时候，也经历过一些苦难，那时候住在农村，她的养母，因为家里穷就离开了。” “不过，养父没有因此自暴自弃，反而是奋发向上，把孩子弄到城里读书，自己也在城里重拾旧业。” “这样的人家，真是可遇不可求了。” 林云崖也觉得女儿能遇到与他们同姓的林家，是一种幸运。 “老爷子的意思是，我们今年过年回一趟麒省，孩子家在麒省，我们亲自登门拜访感谢。这么多年，人家养了咱们的孩子一场，当然不能就这么把孩子认回来。” “到时候，和林家那边认个连宗。” “户口肯定是迁不回来了。” “顺便，今年也回去祭祖一次，虽然不能迁户口，上族谱是没问题的。” “如此，也好。” 郁婉清也没强求，孩子的户口在不在，她看来都不是问题。 只要孩子回来了就是好的。 “还有舒佳那孩子……” 这是他迟疑的地方，这个孩子，林家可以继续养着，但孩子在学校针对他们女儿的事，也得让清清知道。这么多年，养出白眼狼来了。 “她怎么了？”说起林舒佳，郁婉清的神情有些古怪起来。 “她在学校暗示小满是我的私生女。” “我对这孩子，是没什么意见。但也绝对谈不上喜欢，你是知道的。” “如果她以后继续针对小满，那就只能把她们俩隔开了。” 隔开最好的办法，就是送林舒佳出国。 以后，少让她跟自家来往就是了。 至于改不改姓，倒是其次。 一个姓而已，林家还不至于这么霸道。 再说了，一个姓，真的代表不了林家。 林家这一代只有一个女儿，只要公布了小满的真实身份，林舒佳再想打着林家女儿的名头作威作福，就得看别人肯不肯买账了。 先不说别的，就是之前给予她便利的那些人家，也会重新根据林家对女儿的态度做出权衡。 比如，杜家。 杜家是一开始就知道林舒佳不是林家三房亲生女儿的，但人家为什么还是让儿子试着和林舒佳交往了呢？ 那还是看了林家的面子。 林家之前是没有亲生女儿，有这么个养女，也是被林家三夫人当娇娇儿一样养大的。 可如果他们把亲生女儿认回来了呢？ 那林舒佳可能就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了。 “佳佳那孩子，是骄纵了些。不过，”郁婉清微微一笑，“我相信，小满会处理好的。” “你倒是相信孩子。” 林云崖也只是微微一愣，又想起他媳妇儿可不是个糊涂的性子。 这是打算干什么呢？ 拿孩子当磨刀石么？ 还是，对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孩子，打心眼儿里疼爱，所以不愿意多说？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林云崖都相信婉清有分寸，而自家孩子，别看有时候软软的，又疏懒，但其实主意正着呢。 “佳佳那孩子，当年到底是因为我才会到林家，所以，只要她不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就别限制她。” 林云崖也点头。 但他也发现，自家媳妇儿对她那个妹妹是真的谦让。 所以，对这个妹妹的女儿，也是比较宽和的。 以至于，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林舒佳都以为郁婉清对她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好。 所以，还有些得寸进尺不自知。 爹妈谈妥了，俩儿子这才有发言权。 林驰一直在捅林原的胳膊，示意他说句话。 不然，自家妈真把林舒佳捧在手心里，忽略了小满怎么办？ 可林原呢？ 他倒是觉得妈妈有自己的想法，没必要和她对着来。 见林原不肯替小满说话，林驰瞪了他一眼。 “妈，你不知道林舒佳和小满有仇，她是绝对不可能和小满和平共处的。” “她到底在帝都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谁知道她以后会不会联合那些走得近的小崽子们一起打压小满？” 【1353】打压（二更） “你也太看不起你妹妹了。” 郁婉清嘴里的妹妹到底是谁，还真不好判断。 “反正我丑话说在前头，以后如果林舒佳敢对小满做什么手脚，我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包括，她妈！” 林驰直接连姨妈都不叫了。 前段时间郁婉莹还拿林舒佳威胁过他。 说如果他不帮着把张世达留下那破公司救活，她就把林舒佳叫回去，让她再不来林家。 让她以后都不认郁婉清了。 林驰被她的话气笑了。 说得好像是他们求着林舒佳来林家一样。 谁不知道她那点儿见不得人的小心思？ 他没同意，郁婉莹当然不会傻到就此不让林舒佳来林家。 毕竟，她可是一直觊觎着林家的荣耀呢，或许，还有他们妈那一份家业。 “胡说什么呢？那是你姨妈。” 郁婉清拍了拍儿子，斥了一句。 “姨妈怎么了？” 四个人在书房，留下林舒佳和林小满两个人在客厅。 林舒佳却是有意打压林小满，偏偏还做到了让人无可指摘。 她让冯姨去倒水，给林小满喝。 就好像自己是这个家的主人，而林小满只是一个客人。 “冯姨，你去把我妈咪的茶叶拿过来泡一点给小满妹妹尝尝。” 等那边泡了茶送过来，她又亲自给小满倒了一杯。 “小满妹妹尝尝，这是红茶，妈咪说女人喝红茶好。我平时也陪着妈咪喝一点。我们家不兴喝那种低级的碳酸饮料，所以家里也没有。如果你实在是喝不惯茶，可以让冯姨去厨房做一些鲜榨果汁出来。” 她这么说了，冯姨原本想退开的动作就是一顿，看向林小满。 她已经知道了，这才是夫人和先生的亲生女儿。 倒是林舒佳这样说话，让冯姨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不过，她不过是在家帮佣的人，到底不好说什么。 “没关系，喝茶喝果汁，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 林小满的无所谓，在林舒佳看来就是乡下土包子没见过世面。 茶水和果汁没什么区别？ 她怕是不知道这是顶级的工夫红茶吧？ “所以小满妹妹是不会品茶吗？” 林小满吹了吹还有些烫的茶水，喝了一口。 只笑了笑，没说话。 不装，在她这里，顶级的茶叶，喝起来确实唇齿留香，还有回甘。 但也就这样了，她不是特别喜欢喝茶的人，自然也不会花功夫在品茶上面。 至于学习，跟着师父，自然也是学了一点的。 但她不觉得会不会品茶是用来炫耀的资本。 “此茶香气浓郁绵长，口味甘甜，又蕴藏有兰花香，汤色红艳，滋味醇厚，回味隽永，叶底嫩软红亮，这种茶叶，市面上根本就没有卖的。” 林舒佳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一口之后，才不紧不慢地评价道。 “嗯，是挺好喝的。” 林小满不和她计较，其实比起喝茶来说，她更喜欢鲜榨果汁，那个喝着是真的爽。 特别是这几年的果子，很多都还是纯天然的，打的农药比较少，买来吃着也放心。 至于红茶，什么时候喝都是一样。 “看来，小满妹妹以后还是要多学一些礼仪方面的。品茶，也是一门艺术。” 林舒佳嗤笑，只觉得林小满真的就是乡下来的土包子，不懂得什么叫做高雅。 也就她这样的，就算是妈咪的亲生女儿又怎么样？ 自己绝对可以把她比较到尘埃里去。 看惯了阳春白雪，谁会喜欢脚底下踩着的污泥呢？ 林小满知道林舒佳肯定在心里瞧不起她了。 但她自己坦然得很，还点了点头：“是啊，品茶是一门艺术，就跟做人一样，有得学呢。” 她一句话，让林舒佳面色铁青。 “你是暗示我不会做人？” 林舒佳一般装小淑女的模样，可能也就顶多三分钟。 总之，不会维持太长时间，容易破功。 这不，她才含沙射影说了一句，林舒佳自己就受不了了。 “没有啊。”林小满摆摆手。 就在林舒佳扬起下巴，以为林小满是在怕自己的时候，却听见林小满道：“我是在明示啊。” “你！” 如果不是冯姨还在这里看着，可能林舒佳真的想扑上去打林小满了。 冯姨心里一松。 也真是一下子就放心了。 看来，大小姐是个聪明的，也不会一味让自己处于被动的位置，她知道反击就对了。 “小满，你上来。” 郁婉清从书房出来，站在上面楼梯口朝林小满招手。 二楼有一间独属于郁婉清的书房，这是她备课的地方。 林小满上楼，下面林舒佳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背影，那嫉恨的眼神，让冯姨无端地打了个寒颤。 “佳佳，你要不要吃些点心？” 冯姨最近在学做甜点，她小外孙两岁了，正是需要小零食哄的时候。 她在林家，肯定没办法带外孙，所以，就经常做些小甜点什么的，给外孙送去。 好在，林家在空余的时间也不会拘着她，这也是她喜欢林家这份工作的原因。 “吃什么吃！” 林舒佳赌气地把茶杯往茶几上重重一放，茶水顿时洒了出来。 她原本想撒气，但又想起这不是自己家，所以一时忍住了。 对冯姨说话的时候，语气也好了许多。 “对不起，冯姨，我就是有点不舒服。” 她小脸儿苍白，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倒是让冯姨心里那点不赞同一下子消除了。 确实，换做任何一个孩子，都会不舒服吧？ 人家亲生的找回来了，一家子都在楼上，就把她一个人丢在下面。 这种巨大的落差，确实也不是谁都受得了的。 “佳佳不用太担心，夫人是个好人，也是真心疼爱你的。之前我给我小外孙做饼干，她还说你今天可能要回来，让我特意给你做一些。” 其实，夫人就是说留着等孩子们回来吃，这个孩子是不是特意指的林舒佳，也无从知晓了。 “真的？” 林舒佳有些怀疑，冯姨对她其实还算不错的。 应该不会骗她吧？ “那你拿一些我尝尝吧。” 眼看着冯姨把茶几收拾干净，这才道。 “小满，那个玉佩，你知道它的来历吗？” 小书房里，郁婉清上下打量着林小满。 【1354】别人的手心（三更） 这个眼神清澈干净，笑容纯粹的孩子，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吗？ 她很漂亮，和她在郁家看到的老照片里的母亲一样漂亮。 是那种，柔和而不媚俗，没有攻击性的美人胚子。 林小满摇头，是真不清楚。 “那是你外婆家族的传家宝，是她的嫁妆，只传嫡长女的。” 据说，在祖上，曾经这个玉佩可以号令一支私军的。 但后来，就成了可以到各处钱庄支取大笔钱财的保证。 这是那个家族给嫡长女的一份嫁妆。 “只传嫡长女，其他女儿不觉得不公平吗？” 她其实没有任何意思，就单纯地表达自己的好奇。 “有什么不公平的，因为你外婆的家族，只会有一个嫡长女啊。” 啊？ 林小满眨眨眼，那是不是意味着，外婆也只会生一个女儿？ 虽然这事儿吧，有些神奇，但林小满觉得自己体内住着一个七宝，她都坦然接受了，那其他看似不可思议的事儿，她也接受得特别从容。 “东西，你一定要收好，这个玉佩，是开启瑞士银行的钥匙之一。” 玉佩是信物，钥匙，一般是要在死之前才会把它留给女儿。 所以，郁婉清也不打算破例提前把东西给了孩子。 正所谓，怀璧其罪。 这个道理，孩子应该也会懂吧？ “您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我……”她突然觉得以往放在身上的玉佩开始烫手起来。 “你，真的很不一样。” 郁婉清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脸。 “和我想象中娇娇软软的女儿不一样。” 她想过，女儿生下来就是该宠的，所以呢，要把最好的都给她。 可小满，是她失去过十几年的女儿，她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和孩子相处。 五官轮廓，眉眼都有相似之处，可就是没有她想象中软乎乎，娇娇俏俏的样子。 但这个孩子，绝对比那种娇养长大的更对林家人的胃口。 毕竟，林家人的性格就是飒爽。 到底也继承了林云崖的基因嘛，想到这里，郁婉清自己先笑了。 “小满，再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我的女儿，我本该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很高兴认识您。” 林小满规规整整地给郁婉清鞠了一个躬：“这些年，辛苦您了。” 郁婉清听到女儿的话，有那么一瞬，鼻子微酸。 她以为，一辈子都跟女儿无缘了。 没想到…… 两人面面相觑，竟然都没什么话要说。 林小满是觉得，她们不算很熟，哪怕是母女，可也要经过磨合呀。 没有这么当场就叫妈的。 而正好，郁婉清也觉得她们之间想要好好相处要靠时间。 她需要更多的时间，来了解女儿，了解她的生活。 最后，尬聊了几句，不知道怎么的，郁婉清就提到了林舒佳。 “佳佳，我不准备把她送回你姨妈身边，她从小就被送到我身边来，我有责任照顾她到成年。” “我没有任何意见。” 林小满率先表态，就算郁婉清真的如同林驰所担心的那样，更喜欢林舒佳，她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你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佳佳也不会与你为难。” 如果是其他人听到这句话，可能就很不舒服了，会讨厌自己这个新认回来的妈妈。 不过，林小满却陷入了深思。 她总觉得，林妈妈这句话有些意味深长。 佳佳不会与你为难，是她不会为难自己吗？ 不，还有可能是，她根本为难不到！ 她也没想到，郁婉清会这么相信自己。 “佳佳这个孩子，就是有点骄纵跋扈，也怪我，经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空管她。” “如果你能……算了，还是就这样吧。这样，也挺好。” 郁婉清扬着嘴角。 林小满原本以为认亲之后，这位母亲会痛哭流涕，但其实她相当淡定。 等林小满被送出林家之后，林舒佳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她还依然面不改色地答应林舒佳很多要求。 甚至，在她提出想跟杜航提早订婚的时候，郁婉清还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 “照理说，你们等到你十八岁的时候，就可以订婚了。” “不过，”她摸了摸林舒佳的脑袋，“也不要太着急，知道吗？女儿家，太上赶着，就不值钱了。人家得到了你之后也不知道珍惜。” “好。”林舒佳转念一想，觉得妈咪说的话未尝没有道理。 不过，聊完这些，说起林小满，林舒佳又沉默了。 许久，在郁婉清问她怎么了的时候，她才一把抱住郁婉清的腰。 “妈咪，你不会让我走吧？” 那她可就真的是无家可归了。 现在，她妈除了一套小公寓，什么都没有。 没有钱，光支撑一家公司已经很不容易了。 “让你去哪里？”郁婉清反问她，心里却道：我怎么舍得让你走呢？ “让我跟我妈走，我已经知道了，您找回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我是不是就不能叫您妈咪了？” 难道，以后要改口喊姨妈？ 林舒佳还真的有些迟疑。 她现在的表现也是一个对妈咪充满孺慕之情的孩子。 谁又能想到，这不过是一次试探呢？ “当然，”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林舒佳的脸一下子垮了下去。 话到嘴边，又道， “不会，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一日是你妈咪，就永远是你妈咪。” 郁婉清摸摸她的头，想要安抚她。 “那，晚上我们一起睡吧？” 林舒佳觉得自己为了和林小满抢妈，真的是豁出去了。 她觉得一起睡觉是最能促进感情的一种方式。 “那你要问过你姨父才行。”郁婉清并没有答应她这个要求，“你姨父也不容易，一个月都回来不了几次。” “等小满回家了，你要和她好好相处，知道吗？” “知道了，我一定会，和她好好相处的！我是姐姐，我应该让着她。” 哪怕，她欺负我，我也要忍着么？ 林舒佳有些小委屈。 “当然，妈咪也不会让她欺负你的。” 郁婉清拍了拍小满的书包，让她稍安勿躁。 “有妈咪真好，哥哥他们，都更喜欢小满妹妹吧？”林舒佳一边枕在郁婉清身上，一边跟她唠嗑。 “也不会，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会更喜欢妹妹，不喜欢你呢？” 手心手背当然都是肉，可若是别人的手心呢？ 【1355】捧杀（一更） “我也没关系，我只要妈咪一个人的喜欢就可以了。把他们都让给妹妹！” 她好大方呀！ “嗯，佳佳真懂事。” 郁婉清笑着点头，对她表示赞许。 林舒佳闭着眼，唇边挂着笑。 林小满啊林小满，你是妈咪的亲生女儿又怎么样？ 她还不是对我更好？ 这边，郁婉清等林舒佳睡着了，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林云崖正坐靠在床头等她。 “清清，林舒佳那里，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不信婉清糊涂到能真把林舒佳当成亲生女儿。 有个不恰当的说法，是养条狗都会有感情。 但这个林舒佳，可是郁婉莹强行塞过来的。 他把林驰准备的监控视频给妻子看。 那是心理医生安玲说的郁婉莹处心积虑把孩子塞进林家的过程。 看完之后，郁婉清的表情却是出人意料的淡定。 这让林云崖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我早就知道她送孩子来林家的目的了。” 郁婉清去洗漱完之后，这才坐到床上，靠在床头。 轻描淡写地道：“不然，你以为我这些年为什么对佳佳这么好？” “你觉得，如果是我们的女儿，会被教成这个样子吗？” 林云崖恍然，好像也是，他只以为，是别人家的女儿，始终是隔着一层，所以她不会太过越俎代庖。 “你是从什么时候回过神来的？” 他是知道的，前面几年，清清的身体状况是真的有问题。 “后面，那个心理医生给的药，很久我都没吃了。” “你应该知道，我虽然精神状况不太好，但也不是傻子。” “想糊弄我？”郁婉清笑了一下，“我那个妹妹，从小肚子里的弯弯绕绕是不少。” “不过，格局太小。” “我自己的女儿是找不回来了，她却上赶着把她的女儿往我手里塞。” “真以为，我一辈子都会让着她吗？” 送上门来给她拿捏的把柄，她为什么不接着？ 不过，这些年，她是真对林舒佳好。 她就想看看，养出来到底是白眼狼还是什么东西。 林云崖完全明白妻子的意思了，不就是把她当个消遣解闷儿的养着吗？ 如果养熟了，那就白捡个女儿，郁婉莹的女儿，只认她，不认她亲妈，不是也挺好吗？ 当然，如果养不熟，更好。 就林舒佳现在这个心性…… 有一个词，叫做——捧杀！ 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这个孩子以后还能有什么作为吗？ 其实，养她是认真在养的。 但孩子歪了，能怪她吗？ 怪不着的。 林云崖心里突然感觉挺爽的。 一想到这个林舒佳，享受了本该属于自己女儿的人生，还是被刻意设计的，他就恨不得把这对母女送去偏远农村过一辈子。 让她们也体验一下乡下人的生活。 林舒佳不是经常骂小满是乡下来的穷丫头吗？ 只不过现在婉清和郁婉莹还有姐妹之间这层遮羞布，所以他不好动这个手罢了。 至于孩子们要动手，他丢的一句话就是——注意分寸！ 家里两个儿子，大儿子别看主意正，但他也狠。 小儿子歪门邪道的多，但他可能凡事还会给人留一点余地。 这大儿子也不知道是像了谁。 “既然你心里有分寸，那我就不多说了。她好歹是你妹妹，如果你不好对她做什么，我出手也可以。林原那孩子也有主意，但要拘着一些林驰，那小子，做事还是没他哥稳。” “妹妹？”郁婉清勾了勾唇，“她做了什么，就该承受什么。即便是我妹妹又如何？” 这句话，也是让林云崖明白她的态度。 既然郁婉莹敢这么对她这个当姐姐的，她也就不是一定得把对方当成妹妹看待了。 “清清，我以为你会狠不下心来。毕竟，你这些年，对她都挺不错的。” “就因为我对她不错，她就可以得寸进尺，肖想不属于她的东西了吗？” 郁婉清秉承着姐妹的情谊，对郁婉莹多加忍让。 可对方是怎么对她的？ 敢算计她的孩子，这完全就是触到了郁婉清的逆鳞！ 可当年，她一是伤心，二是身体不好。所以哪怕有所怀疑，也没有腾出手来收拾郁婉莹。 现在不一样了。 孩子好好的，还回来了，而且，她的女儿那么优秀，这无异于把郁婉清心底最后那一点郁气都散去了。 所以，她现在完全可以放飞自我。 连林家的三个孩子都不知道，自己妈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么温柔圣母，她只是，比大部分人都厉害。 还不为人所知。 林原和林驰是一起把林小满送去老爷子家的。 现在大家都知道林家亲生的那个女儿回来了，所以，林家兄弟俩也没瞒着。 光明正大来找老爷子。 并且，林驰还在他爷爷面前表达对把林舒佳留在林家的不满。 “照我说，现在大家都知道小满是我们家的孩子了，为什么不能把林舒佳送回张家，或者让我姨妈带走？我妈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把林舒佳留着不是故意给小满添堵吗？” 他一脸的不高兴。 老爷子却是根本不搭理他，只看向小满：“小满会觉得那丫头给你添堵了吗？” “她？算不上吧。我没把她放在心上，我最近挺忙的。” 林小满轻描淡写道。 她是真不怎么在意。 林舒佳没给她造成什么实质上的伤害，流言蜚语虽然伤人，但童林集团神秘股东的身份足以为她挽回颜面。 至于私生女，等林家公布真相，林舒佳才会成为所有人的笑话。 所以，她也高兴不了几天了。 “不错，不愧是我们林家的女儿，格局不能太小，盯着那点子小儿女的恩怨。” “幸好，没让你小子从军从政，你这个脾气，还真不合适。” 什么？ 林驰不解。 被老爷子点名批评的他，一脸懵逼。 “你知道，我们这样的人家，最在乎的是什么吗？” “名声？”林驰想了想，应该是了。 “如果小满一回来，就把林舒佳送出去，你觉得别人会怎么想？” “是小满太霸道，容不得养姐，还是林家不厚道，连养了多年的孩子都能说丢就丢？” 这…… 好像是会被人说闲话。 【1356】如意算盘郁婉莹（二更） “可本来林舒佳就是郁婉莹联合心理医生设计硬塞给我们家的。” “但孩子本来是无辜的！” 换做是谁，都会这么说。 哪怕他们都觉得，林舒佳也不无辜。 孩子小的时候是无辜，但孩子大了，野心养大了，一直受郁婉莹挑唆，想从林家得到各种好处，这个孩子，就已经不无辜了。 可这些，别人怎么知道？ 别人只会相信自己眼睛看见的，和自己耳朵听见的。 在他们看来，林家多少有些冷酷无情，甚至是过河拆桥。 毕竟，当初也不是没人知道，林舒佳的存在，确实给了郁婉清一些心里安慰。 “你妈妈，不仅会对她好，还要对她更好。” 不然怎么说，他三个儿子选的三个媳妇儿，选得最好的就是老三呢？ 老三这个媳妇儿，大局观有，手段也有。 她是在老三不在，就能撑起整个家的人。 当年如果不被害，郁氏那些年在她手里，资产至少翻上几番！ “这又是什么道理！”林驰能接受林舒佳不被送回张家，也不要求她改姓。 但他不能接受，妈妈对林舒佳比对小满都好。 “自己去想！” 老爷子不想跟小孙子说话了。 头脑还不如小满呢！ 倒是他那个三儿媳妇，如果从政，走的路说不定更广！ 可惜，阴差阳错，糊涂了这么些年。 幸好，现在老三算是苦尽甘来了。 “哥，你说老爷子那话是什么意思啊？” 嫌我脑子不好使吗？ 林驰缠着他哥，林原斜他一眼。 “外面的人都知道咱妈更偏袒舒佳，如果她再针对小满，一次两次，都可以原谅。可如果次数多了，咱妈再出手，谁会觉得她这个当养母的不慈呢？” “我发现，咱妈才是真的厉害！” “所以，别动不动就先不满，过过脑子。” 林原教育弟弟。 林驰表示心服口服，但又有点怀疑：“你确定，林舒佳一定会闹妖？要是她以后不大闹，就在那儿膈应人呢？” “放心，会闹的。” 咱妈在这方面怎么可能一点把握都没有？ 林舒佳的性格就是得寸进尺型的。 只要郁婉清不让她离开林家，甚至还宠着她，纵容着她，她就会觉得即便林小满是亲生的，自己在郁婉清心里的地位，也不是她能比的。 毕竟，自己打小就在郁婉清跟前长大，是她一手教养的，而林小满，不过是在乡下长大的野丫头罢了。 她丝毫不会觉得这种想法危险，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有她这样一个乖巧懂事又贴心的女儿，林小满算什么？ 她会膨胀，渐渐忘了自己不是林家的孩子，而林小满才是亲生的事实。 哪怕养母待你再好，你都不知足，还欺负人家后来回家的亲生女儿，在哪里都说不过去吧？ “她没说什么，我看她对林小满并不上心，说不定也怀疑林小满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林家，林舒佳半夜接到了郁婉莹的电话。 “真的？”郁婉莹是惊讶的。 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不上心？这绝对不是郁婉清！ 如果她知道了林小满是她的亲生女儿，是不是也意味着，她已经知道当年的事情了？ 那她能对佳佳好吗？ “她现在对你怎么样？是要把你送回张家，还是让你改回张姓？” “都不是，她让我不要担心，还是会对我好。” 一点意见都没有吗？ 林舒佳自己都对此表示怀疑。 “那没什么，我那个姐姐，自以为是惯了。觉得什么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你反正只是个女儿，也分不了林家多少家产，横竖林家也不差这点钱养你。” “那倒也是，我和杜航哥还有婚约呢，林家肯定也舍不得我这么一个跟杜家联系的纽带。” 林舒佳自顾自地道。 林家：我们真是谢谢你了，我们都不欲与杜家联姻！ 杜家：我们也不是非要跟林家扯上关系，特别是这种赶鸭子上架的。 林家和杜家都是那种保持中立的家族，所以没有联姻比有的好。 可惜，林舒佳搞了一波骚操作，打破了两家的平衡。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林家这边没想着强迫杜家履行婚约，杜家呢？ 杜家人现在已经听说了林家的亲生女儿回来了，杜夫人还等着林舒佳被赶出林家呢。 到时候好给她狠狠出一口恶气。 但等了几天，好像也没从林家那边传来什么消息，她还有点失望。 林舒佳这边挂断电话，那边郁婉莹把自己探到的口风直接和魏勤那边透露了。 魏勤也松了口气，当年的人贩子死的死逃的逃，可以说是毫无对症了。 至于安玲和安杰，他其实不算特别担心。 如果没有证据，他也仅仅是个被怀疑的对象，是犯罪嫌疑人，而不是罪犯。 “莹莹，辛苦你了。也幸亏有你在这中间周旋，我才能平安无事。” 郁婉莹摇摇头：“阿勤，你知道的，为了你，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这么酸的话，也亏她说得出口。 “那我先挂电话了，如果这一阵子，你觉得不开心，就出国散散心去。” “毕竟，你跟你前夫才离婚没多久，又把他送进了监狱，对你的名声，也总是有碍的。” 魏勤的这个提议，倒是让郁婉莹认真考虑了一下。 她还觉得魏勤这是为了自己好。 如果不是真心替自己着想，怎么会考虑到自己的名声？ 其实，如果自己和他没什么，也不用那么在意名声。 但万一，要有点什么呢？ 自己和前夫离婚，又把人送进去，总是会被人说歹毒的。 不行，她得快点让这些流言蜚语消失。 出国，显然不是一个好办法。 那，让佳佳快速和杜家那少爷订婚呢？ 到时候再让所有人都知道，虽然佳佳是林家的女儿，但和自己更亲近。 谁还敢说她的闲话？ 指不定，人家还会说她是大义灭亲咧！ “阿勤，你放心，我总不会连累你的。” 她没说自己愿意出国。 事实上，她很讨厌国外，总觉得那些地方像她这样的娇小姐没办法生活。 如果她愿意，早在她爸想送她出国的时候就出去了。 那时候她就觉得，她爸偏心她姐偏心到没边儿了。 把宠爱的那个留在身边教养，把不喜欢的送出去，这跟流放有什么区别？ 【1357】学着做妈妈（三更） 林家自然不知道郁婉莹还准备搞骚操作，他们这边已经有了当年那个人贩子的下落。 说来也是好笑，是虞城那边的警方找到的人。 而且，这个人贩子，是在一个黑煤窑里找到的。 他当年为了躲避警方的追捕，自己把自己卖进了黑煤窑。 警方找到他的时候，他几乎是痛哭流涕，主动承认了当初的错误，把这些年做过的大大小小的拐卖人口案件全部抖露了出来。 其中，就包括十五年前的医院偷婴儿案件。 人贩子现在又黑又瘦，一条腿还在逃跑的时候被黑煤窑的监管人员打断了。 看起来也确实足够惨的。 但他在煤窑这边属于受迫害的黑工，也抵消不了他那些年犯下的罪行。 这边有了消息，林家人自然是很担心节外生枝，警方虽然有他们的人在，但也不排除消息被透露出去。 所以，林家这边暂缓了行动。 没有立即让警方那边把郁婉莹控制起来，也是不想打草惊蛇。 但郁婉莹现在身边是跟着两个便衣的。 目的在于监视，不让她有逃跑的可能性。 所以，那边即便没有郁婉莹的自作主张，其实魏勤也不可能把她弄出国去。 星期天晚上，林家人齐聚老爷子这边的大院儿里。 都知道小满的身份被公开了，大家也都没避嫌，可以名正言顺地对小姑娘好了。 大家都给她又带了一份礼物，特别是之前收了翡翠做寿礼的大伯母，恨不得把压箱底的首饰都拿出来送给小姑娘。 相较于两个伯母而言，反而是郁婉清这个妈妈，表现得太淡定了一些，让穆婉君和蒋凤玲都有些不满意。 趁着小姑娘和几个哥哥交流感情的时候，郁婉清被两个嫂子单独叫到了一边。 “婉清，那个林舒佳，你真打算把她留在家里面啊？这样对小满也太不公平了。” 两个嫂子都没有女儿，俨然是把小满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了。 林家唯一的小公主嘛，哪里是一个林舒佳能比的？ 林舒佳被带回林家的时候，两个嫂子也试图亲近过她，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隔着一层。 倒是面对小满，似乎亲近都是发自内心的。 哪怕，两个伯母和小满这个侄女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在讨人喜欢这一点上，小满还从来没输过。 “就是啊，我们不是讨厌你那个侄女，主要是，小满才回来，你得考虑到她的心情。” “我们小满是个很聪明姑娘，但她比较温和，不像林舒佳那样，她在这个圈子里待了这么些年，万一伙同其他人欺负咱们小满怎么办？” “婉清，你也别怪我们两个嫂子多管闲事，小满这孩子这么些年在外面也不容易。” “何况，这些还都是你那个妹妹造成的！” 蒋凤玲拉了一下穆婉君，示意她别把话说得太重了。 “大嫂，二嫂，你们放心，这件事我有分寸。而且，我自己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不疼。” “只是，小满看着和大家都亲亲和和的，但她其实应该是一个戒备心比较重的孩子。” “我想要跟她亲近，也不是一天两天都能成的。” 孩子长大了， 想要再讨好她，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她又不是林舒佳，给点钱，给点东西，就会觉得谁对她好了。 这孩子对好坏有一个自己的判断标准。 “我也在慢慢摸索，就像头一次当妈妈一样。” 她在寻找和小满相处的一个度，一个不会让小满太过反感的方式。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至于那个林舒佳……” “我们虽然都觉得快些送走比较好，但你如果狠不下心就算了，尽量把她和小满隔开吧。” 两个嫂子对视一眼，发现郁婉清是半点不糊涂，也就放下心来了。 “大嫂二嫂，你们也别太着急，既然有人在背后盯着林家。一个受宠的女孩儿，和林家不受宠才回来的亲生女儿，谁会更容易成为靶子一些？” “这个孩子，是有人故意送到我手里来的，我如果不好好养着，岂不是对不起别人的良苦用心？” 那良苦用心四个字，肯定是打了引号的。 得了，穆婉君和蒋凤玲都明白了，这位弟媳妇儿，是在拿别人家的孩子，给自家的当磨刀石呢。 最开始，可能只是利用她，磨一下林驰的性子。 现在嘛，用来给小满。 都不用她为小满扫清障碍，小满自己把事情处理好了，那才是真正的独当一面。 两个嫂子出去的时候，还对视了一眼。 得了，这个弟妹，确实是个厉害的，也能狠得下心，其实比她们俩都强。 可，在别人面前侃侃而谈的郁婉清，在面对自己亲生女儿的时候，还是有几分露怯。 她去厨房切了水果，给女儿送去。 她似乎没在和哥哥们闲聊了，一个人在房间里，用电脑在做什么。 郁婉清敲门进去，林小满看见是她，还愣了一下。 “小满，在学习呢？要不要先吃点水果？” 她之前和小满其实还算亲近，但在得知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的时候，却又有点近乡情怯的意思了。 林小满也不知道，自己无形之中的成熟，会让这位亲生母亲手足无措。 “谢谢。”林小满把水果接过来。 “你在看什么？” 郁婉清坐到她床边，看她玩电脑。 “我在看股市的行情，不过，我对炒股实在是不怎么精通。” 小满有些困扰，小成的舅舅是华尔街股市大拿，可她看炒股的图，就看得晕头转向。 “别勉强自己，炒股，也要分析哪只股票的行情走势，包括，关于那只股票的一些信息。比如这个华南石油，华南石油前两天换了新的当家人，这个当家人年轻，很多人都不看好他，所以，这些天股票都快跌停了。” “但实际上，据我所知，华南石油的这位年轻当家，也是国外留学，名校毕业，而且，他自己私底下在国外有自己的公司……” 郁婉清坐下来，陪着小满一起分析股票。 然后，林小满就发现，郁婉清不止是英语水平极好，就连她对股市的认知，还有各家企业如数家珍的了解，都让人惊讶不已。 “您没事还会玩炒股吗？” “当然，我手里的资金不少，光放在银行，不是浪费了吗？” 郁婉清忍不住揉了揉女儿的脑袋，笑着道。 她好像，已经找到和女儿相处的方法了。 【1358】不按常理出牌（一更） 林驰奉命上楼给妹妹送牛奶的时候，发现他妈在妹妹的房间里。 两人已经开启了教学模式。 一个认真指导，一个认真学习。 “妈，您今天不跟我爸回去呢？” 林驰敲门进来之后，就问郁婉清。 “等一下。” 不回去是不行的，明天要去上课，资料课件什么的，都在家里备着。 但现在还早，还可以陪着孩子玩一会儿。 对，在郁婉清看来，炒股都跟玩儿一样简单。 “哦。” 林驰倒也不是没有眼色，知道他妈可能是在跟妹妹培养感情，递了牛奶就出去了。 并且下楼和大家汇报了楼上的情况。 穆婉君和蒋凤玲同时松了口气。 她们还担心，因为刚才她们的话对这母女俩的感情产生不良影响呢。 本来嘛，嫂子插手弟妹和孩子之间的事，就显得有些不合规矩了。 房间里，灯光橙黄而温暖。 “小满，可以给我讲一下你从小到大的生活吗？抱歉，我是一个失职的妈妈，是我当初没有保护好你……”在跟女儿有了更多的共同话题之后，郁婉清才敢这么问。 “我小时候其实挺好玩的，农村嘛，很多的小伙伴，邻里之间都认识。” “我那时候不爱吃面，自己家吃面的时候，谁家有饭就去盛一碗。” “我记得我爱吃面粉做的那种煎饼，大半夜想吃。住我们下面的邻居是楼房，他们家做好了，用口袋装上两个饼，挂在竹竿上，然后站在他们家楼上阳台用竹竿给我递上来，我就在家旁边的路上接着口袋就行了。” “农村人呢，大部分都很淳朴，不管走哪儿，都不会缺小孩子一碗饭吃。” “但我又是那种不爱在别人家里吃饭的，我爸妈……我养父养母去别人家里打麻将，我跟着一起去玩，到了饭点，我必须回家，是坚决不会在人家家里吃饭的。” “也就邻居那些，是打小就吃惯了，才会厚着脸皮去要吃的。” “我们大院儿里的邻居，到了过年过节的时候，谁家做了什么好吃的，就会给另外几家端一碗。如果做得不多，就会直接拿了桌子搬到院子里，把菜端出来叫大家一起吃。” “一家出几个菜，过节其实还挺热闹的。” “还有我的小伙伴，他们都还在读高中吧，每个人都很好。哪怕家境不太富裕，大家也都努力地生活中。” “而且，农村人的淳朴，就在于，他们不会想着一味地攀附有钱人。” 当然，不是大家都这样。 还是有嘴脸难看的。 至少，她家那些亲戚，不是全部都拎得清。 有的人还是会在背后说她家的闲话。 说她家现在赚钱了，就看不起穷亲戚，不知道拉拔亲人什么的。 好像大家都一起穷的时候，反而关系更和谐。 而但凡有谁先富起来了，总会被人说闲话。 “你很厉害。” 换做郁婉清对着小满星星眼了，听她说自己是怎么拿到第一桶金，捡漏卖了大钱，又劝说爸爸去城里开店的，就觉得女儿特别有想法。 可以说，林家之所以能摆脱贫困，大部分的功劳都是她的。 “当然！”林小满嘴角上扬，一点也不否认，重活一世，都不能改变命运的话，那不就白活了？ 七宝：呵呵，难道这不是因为有我的帮助吗？ “我真想见见你的养父，他把你教育得很好。” 郁婉清摸了摸女儿的脑袋。 “会有机会的，明年他们就会搬到帝都来住。而且，我爸经常在帝都这边出差。” 对于林爸来说，也算是农村人的逆袭了。 凭着一腔热血，愣是在摄影这一行杀出了一条血路。 现在他在国内以及国际上都有一定的地位，这虽然离不开邱老爷子的人脉支持，但也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 “你养父的现任妻子，对你好吗？” 她想了解更多，是从女儿嘴里了解，不是从那些资料上。 “很好，而且，她为了不让我读书分心，甚至试图不要孩子。” “不过，我还是觉得她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现在我们家有一个弟弟了，才一岁多，很可爱。” 她一字一句，对现在的家庭都透着满意。 郁婉清开心的同时，也有点失落。 因为养她的家庭每个人对她都很好，这也让自家这边很难快速走进小丫头的心。 他们想给的，她都不是非要不可。 也不是很缺。 “嗯，你不仅有弟弟，也有哥哥，哥哥们如果欺负你，你尽管跟妈妈说。” “他们倒是不会欺负我。” 哥哥们其实人都很好，接受他们，比接受一对新鲜的父母容易。 上辈子她就母亲缘极其淡薄。 所以，这一世，有一个亲生母亲，这让林小满自己也有些不知所措。 她已经很久没喊过“妈妈”了，所以，在面对郁婉清的时候，未尝没有刻意疏离。 可能郁婉清也看出来了，所以现在母女俩好像在互相试探着亲近彼此。 她们都在寻找一种更舒服不会被双方排斥的相处方式。 “至于林舒佳，”郁婉清以为她说哥哥们不会欺负自己，是想说，只有林舒佳欺负过她，“妈妈不是很担心你会被她欺负。” “您不用担心，我知道，让您现在赶走她，实在是太为难您了。” 毕竟，养条狗也会有感情，何况是养了这么多年。 哪怕这个养女虚情假意，可有时候解闷还是可以的。 “事实上，我不怎么在意她，如果您喜欢，继续养着也没关系。” “我打小就比较早熟，可能没办法像个正常的小女孩儿一样在父母膝下承欢。” 所以，有个人代替她，她并不介意。 只要林舒佳安分一些，她甚至都懒得出手收拾对方。 “小满，一味地善良和忍让不是最好的。” “妈妈就是个例子，如果不是我当初不把郁婉莹的嫉妒看在眼里，也不会纵容出一个白眼狼。” “妈妈想用亲身经历告诉你，该动手的时候，绝对不能手软。” “有些危险，还是扼杀在摇篮里比较好。” 林小满定睛看着郁婉清，她在想，林云崖知道她老婆还有这样杀伐果决的一面吗？ 【1359】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二更） 郁婉清并不是个完美的女人，她也有缺点，她曾经对郁婉莹确实心软过。 可一时的心软，让她铸成大错。 如果不是那个护士最后良心发现，用一个高烧不退，救不回来的孩子代替了自己的女儿，那小满早就没命了。 从这一点上，她就恨得要死。 所以，她才会用亲身经历来教育女儿。 “您放心。” 她有分寸，林舒佳最开始在被绑架的时候，被迫捅了她一刀，她是可以原谅。 因为人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往往会做出让自己都难以置信的事儿。 可林舒佳如果再对她出手，她就不会忍让了。 因为她发现这姑娘确实有点儿心理扭曲，做事也太不计后果了。 特别是对杜航做的那件事，虽然杜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但林小满怎么可能猜不出来？ 这样的姑娘，有些可怕啊。 如果她继续留在林家，对林家人出手怎么办？ 得想个办法，快点把她送走才行。 不过，林小满也是低估了林舒佳作死的程度。 没等林小满出手，那边，林舒佳就先行动了。 林家人的聚会，自然不会让林舒佳一起出席。 也正因为此，林舒佳老大不高兴。 正好之前就听到风声说林家认回了亲生女儿的那些小伙伴就给她打电话叫她出去了。 她的朋友，都是一群不上不下的二代，纨绔子弟。 林舒佳在其中，算是最优秀的了。 因为，她好歹是京大的学生。 光京大这个名头，就超过了其他小伙伴一大截。 再一个，林舒佳在其他小伙伴面前一直以来都是温柔可亲的形象。 哪怕她透露自己和杜航已经在交往了，圈子里还是不乏把她当女神喜欢的男孩子。 “佳佳，你们家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还有个女儿流落在外了？真的是你妈亲生的吗？不会是你爸在外面的私生女，因为顾及名声，才伪造了亲子鉴定书，说是你妈生的吧？” 这些人都不知道林舒佳其实不是林家的亲生女儿。 他们只觉得林舒佳太惨了。 她在家本来是唯一的女儿的，现在有个人跟她争，不管是什么原因，流落在外的女儿都属于弱者。 到时候，说不定原本属于佳佳的所有宠爱都会属于另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我以前一直不知道我还有个妹妹。” 至于是不是亲生的，谁知道呢。 她低着头，别人都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从她的低语中可以听出林舒佳的失落。 “如果早知道有个妹妹，早些把她接回来，也不至于让她在外面吃苦了。” 唔，这么一听，林舒佳简直就是正直善良好姐姐啊。 “你啊，还是太善良了。谁知道她在外面养成什么样子了。万一不好相处呢？你又是这么一副软性子，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 越说，女孩子们越义愤填膺。 她们生在这种家庭，其实私生子女是很常见的事儿。 但像林家这么开门见山认回来的还真是少见。 不仅认回来，还恬不知耻地装作是原配生的。 他们都替林夫人和林舒佳臊得慌。 “难不成还敢欺负到咱们舒佳头上？还讲不讲个先来后到了？” “欺负人讲什么先来后到啊？要不然我们就想个办法帮佳佳警告她一下，就一个穷乡僻壤来的，哪怕是穿上了龙袍也不像太子，难道我们这么多人，还搞不了一个小丫头？”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把人整治一番，以后看她还敢不敢出来蹦跶。” 大家七嘴八舌，似乎极力主张给林小满一点颜色看看。 “这样不太好吧？我听说林小满学习倒是不错，是凭着高考状元的成绩考入京大的，这可是真正的学霸。” 一句“真正学霸”算是刺激到了林舒佳。 是啊，或许我这个学霸，在他们眼里就是个假的。 虽然提前了一年入学，可到底不是我正儿八经考上的。 这些人在背后还不定怎么说她呢？ 这样一想，就愈发恨林小满了。 “学霸又怎么了？我们难道还要因为她是学霸就敬着她吗？” “我反正是不喜欢那种女生，虚伪！” “佳佳在家不知道要被她欺负成什么样子呢。毕竟，人家可是凭一己之力，从见不得光的私生女转正成了正宫嫡出了！” 大家把林小满想得越来越不堪，于是制定了一个专门针对她的计划。 “佳佳，既然她是你妹妹，那下次咱们出来玩的时候就带上她呗。” “有的时候啊，圈子不同，是不能相容的。” “有的人挤破了头都想进我们这个圈子，也得让那些人知道，不是谁都那么好命。” “就算侥幸，进了我们这个圈子，也要看她能不能站得住脚。” 林舒佳心下满意大家的态度，但嘴上还是在拒绝。 “这样不太好吧，你们可别太过分了，我妹妹很得家里人喜欢的，就连我们家老爷子也特别喜欢她。” “你们家那位，不会吧？” 林舒佳的话，让其他人都不怎么相信。 如果只是林云崖喜欢，还可以说是男人的劣根性。 放着家里的正宫嫡出不喜欢，偏偏喜欢外面的私生女。 可老爷子呢？ 林家那位，跟成家那位一样，是不能黑的。 “林爷爷肯定是受了她的蒙骗了，好个林二小姐，这才刚回来呢，就学会耍心眼儿了！” 林小满：你们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她自然是不知道已经有一帮人开始算计她了。 因为， 星期一早上， 她直接被郁婉清开车送到了学校。 这是准备送她去上课呢。 郁婉清之前都没答应送林舒佳到学校报到，但现在却送林小满来学校上课。 如果让林舒佳看见了，她肯定会非常不满。 因为，她会觉得自己被区别对待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林舒佳今天和林小满一样，前面两节课是没有课的，所以来学校还是九点过的时候来的。 林舒佳是被圈子里一个二代送过来的，她一下车，就撞见了一辆熟悉的车子。 车里，驾驶位上，坐着的不是她妈咪又是谁？ 【1360】送女儿去学校（三更） “妈咪！” 林舒佳以为郁婉清是来学校找自己的，匆匆下车都没搭理二代男的叫喊，直接就跑过去了。 兴冲冲地朝郁婉清喊，却在眼角余光瞥见副驾驶坐着的另一个人时，脸色大变。 “小满妹妹。”见副驾驶位林小满冲自己笑，林舒佳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笑得比哭还难看。 “妈咪，你是送小满妹妹来学校上课吗？” 她连自己报名都没送过，今天怎么会送林小满过来？ 果然，亲生的就是不一样吗？ 亏她之前还相信郁婉清说的，会把自己也当亲生女儿，更不会因为有了亲生女儿就冷落自己。 自己真是太天真了，还没等她针对林小满呢，郁婉清就主动出来给林小满撑腰了。 她是不是来学校找老师的，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澄清自己并不是林家的亲生女儿，林小满才是？ 一想到这里，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特地来送小满的，我是来找你外公的。” “找外公做什么？”林舒佳脸色稍微好了一点，但还是有些不满。 早知道郁婉清会来学校，她昨晚就留在林家住了。 今天早上也可以一起来上学，哪怕不能让林小满被钉在私生女的耻辱柱上，至少也要让人知道，自己和林小满是林家双姝，而不是什么替代品，冒牌货。 “有点事。” 郁婉清自然不会说是什么事。 原本她是不会来学校找父亲的，但刚才已经被林舒佳撞见自己送小满来学校了，所以就顺嘴撒了个谎。 “那我陪您去找外公吧！” 说着，林舒佳直接伸手挽住了郁婉清的胳膊。 然后她又看向林小满，眼角带着挑衅的笑：“小满妹妹应该要上课吧？那你赶快去，我送妈咪过去找外公就可以了。” “那，我先走了。” 林小满朝郁婉清这么说，郁婉清温和地朝女儿点点头。 她扭头就走，完全不搭理林舒佳后来者居上的炫耀脸。 音乐学院林大小姐带着一美貌妇人来学校的事，很快就被传遍了，也有路过的人听见她叫那妇人妈咪。 甚至有人偷拍了照片，互相传着，贴吧里已经盖起了高楼。 ——你们看见了吗？林舒佳的妈妈长得好漂亮啊，笑得也一脸温柔。 ——是啊，想象不出来大小姐妈妈这么漂亮，她爸怎么还会搞外遇！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男人的劣根性，家里的再漂亮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可是我怎么觉得大小姐跟她妈总有种违和感。 ——给你们分享一个消息，大小姐所谓的私生女林小满，刚才是从美貌夫人的车上出来的。林小满和她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 贴吧里建起高楼议论，也只能说明林舒佳和郁婉清感情极好。 郁婉清自然不知道，小孩子们都喜欢玩贴吧了。 她到了郁文昭的办公室门口，就让林舒佳先走了。 “佳佳你赶快去上课，我自己去找你外公就行了。” “没关系，我下节课也不重要，我可以陪妈咪进去找外公的。我也有几天没见到外公了。” 事实上，在学校如果不是刻意，她基本上是见不到郁文昭的。 郁文昭不是那种会假公济私的人，所以从来不会给林舒佳带去任何便利。 就连林小满见的次数都比她多。 “你逃课去见你外公，你外公会生气的。” 郁婉清摸了摸她的头，让她快去上课。 林舒佳没办法，不爱学习确实会让外公生气，她只能走了。 郁文昭耳朵还算灵敏，他在办公室里就已经听见了外面女儿的声音，但一直没出声。 女儿单独过来找他，应该是有事要说的。 “佳佳走了？” “嗯，上课去了。” “小满没一起来？” 郁文昭的偏心几乎都写在了脸上，对小外孙女是真的喜欢啊。 主要是，几个孩子中，只有小满没被他教导过，却走了和他相同的路子。 以后，甚至有可能青出于蓝胜于蓝。 “那孩子急着上课。” “清清，小满才是你的亲生女儿，佳佳，还是把她送回婉莹那边，让她自己照顾吧。” 郁文昭也是为了两个外孙女好，各归各位。 当然，说到底还是偏心小满，不想让她受委屈。 “佳佳那孩子，一直在林家长大，而且，婉莹，可不是个会照顾女儿的母亲。” “甚至，她都没资格当一个母亲！”郁婉清这话说得有点重。 郁文昭皱着眉，仔细看了一下女儿：“是不是，真的和她有关？” 之前女婿来家里说明小满是婉清的亲生女儿的时候，他就发觉女婿话里藏着什么。 可能那时候是还没有证据，但现在想必已经证据确凿了吧？ “爸，她那些小动作，我可以容忍，但事关小满，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再忍了。” 她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要出手整治郁婉莹，唯一顾忌的就是父亲了。 即便婉莹不是……可到底他们也是一家人，这么多年的姐妹，郁婉莹实在是触犯到她的底线了。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郁文昭闭了闭眼，到底是狠下了心来。 “您……”郁婉清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爸，她和魏家人有联系，当初魏家想害林家，所以选择了从林家最有前途的儿子身上动手。他们选择了动林云崖。” “婉莹，她兴许是被人蛊惑的，但我不会因为她是受人蛊惑，就心慈手软。” “魏家？我知道了。” “至于婉莹，她既然咎由自取，那就任由她去吧。” “自己种下什么因，就得偿还什么果。” 郁文昭已经不打算再帮郁婉莹擦屁股了。 从小到大，她做的事不少。 自己在身后这些年兜揽得也不少。 都说他疼长女，但对次女就不上心吗？ 甚至因为某些原因，对她还更纵容一些。 可惜，有的人永远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之前传得沸沸扬扬的私生女，陡然变成了林家三房的亲生女，消息也渐渐地传了出来。 之前还有人以为林舒佳的地位变了，不免就会轻看她，却没想到，她又挽着郁婉清秀了一波母女情深。 现在整个京大都知道，林夫人亲自送女儿来学校了。 林舒佳发现，周围的人对自己还是一样的，心里愈发满意。 但她也比较有危机感，比如，在面对杜航的时候，会刻意讨好。 只可惜，杜航不吃她那一套。 与此同时，魏家动用力量找遍了不见安杰，更不知道，那位谢家大小姐，已经悄然回帝都了。 【1361】识破（一更） “合作什么时候能提上日程？萧家的那份藏宝图，你拿到手了吗？” 电话里男音低沉威严。 “我正在努力，萧家那边并没有完全放下对我的戒心。” 谢亭旖反锁了洗手间的门，神色有些莫名。 “萧家那边的合作意向还是想跟着参与进来，既然他们一直不肯松口，那就一起参与吧。另外，你试探出他们家有找到王家那份藏宝图吗？” 袁家那份，据说是在多宝阁，他是确实没办法，因为多宝阁，不是谁想进去就能进去的。 他只能买通鉴宝协会的人，却不能强行让人进入多宝阁。 再说，之前有人进去了，却还是没查到袁家那份藏宝图的下落。 他甚至怀疑，袁家那份放在多宝阁里完全就是放出来的假消息。 真正的藏宝图，早就落入董成瑞手里了。 他就不信，董成瑞真是那种大公无私的人。 他们董家不是有后人吗？ 难道，他就不会将藏宝图留给后人？ 只可惜，每次他派去琉璃胡同的人，都被挡了回来。 如果不是董成瑞亲口答应下会出山，他都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耍他了。 “没有。” 谢亭旖从善如流地撒谎。 事实上，她根本没有打听过。 但电话里的人显然是不知道的。 也真是托了那个冒牌货的福，她们现在换回来了，这个一直用电话操控冒牌货的人，却根本不知道。 所以，她才能从中得到内部消息。 这个男人，她这才第一次接到他的电话。 他非常谨慎，以前下达命令都是用的摩斯密码，也就今天才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听他的口气，应该是要加快进程。 “你继续试探，必要时刻，可以采取非常手段！” 什么是非常手段？ 谢亭旖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萧清远十年前就去了麒省，并且参与过王家祖坟考古，如果藏宝图真在王家祖坟，那萧家就是最有可能拿到藏宝图的人。” 当然，还有一个袁家。 可惜，袁家那边没有透露半点风声，又引狼入室，引了外国的贼来觊觎华夏的宝藏。 他不会让那些人得逞的。 所以，他会好心地把宝贝都收入囊中。 谢亭旖这边尽量少说话，也不知道自己的表现有没有引起那边的怀疑。 她挂掉电话之后，就感觉自己已经快虚脱了。 这次的行动，其实她哥是不支持的。 不过，她坚持，又先斩后奏，哥哥不同意也没有办法了。 何况，他现在去了云省那边寻人治眼睛。 有一段时间不能回来，在这段时间里，她会尽量把所有敌人的底细都摸清楚的。 只是可怜阿飞，这次真的被谢亭旖坑死了。 一个不小心，就成了谢亭旖的同谋，一起欺骗谢庭轩。 谢亭旖这边，因为那个冒牌货已经和萧清远订婚了，所以他们来现在算是在同居。 虽然，是萧家的长辈为了促进两个年轻人的感情特意安排的。 但谢亭旖知道，在这套房子里，自己肯定是不自由的。 所以，她刚才才会躲进洗手间里讲电话。 至于萧清远…… 说曹操曹操到，她才刚想到这个男人，他就回来了。 虽然明面上是同居，但她取代冒牌货也有好几天了，萧清远一次都没有逾越过。 两人住的是相邻的房间，但超过晚上九点，萧清远甚至没有敲过她的房门。 谢亭旖一度怀疑，萧清远可能也是被逼和她订婚的。 “有什么事吗？” 萧清远敲门，谢亭旖就把门打开了。 “可以到我的房间里来一趟吗？” 萧清远自然也知道，谢亭旖的房间，可能不是安全的地方。 但他自己的房间，肯定是没问题的。 老爷子就算要监视，肯定也不会监视自己的孙子。 “清远。”谢亭旖已经能从善如流地叫他的名字了。 第一次换了冒牌货，她差点就叫了萧少。 “亭旖，你很相信我？”不然，怎么会这么晚了来一个男人的房间？ “我们，不是未婚夫妻吗？” 谢亭旖愣了一下，然后才反问。 意思是：我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 “可，和我订婚的人不是你，你可以悔婚的。” 萧清远让她坐下，自己站在稍微远一点的位置，很有绅士风度。 但说出来的话，却只叫人觉得意味深长。 “我不是很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是谢家千金，和你订婚的人也是我。” “和我订婚的，真是谢家千金吗？”萧清远笑了一下，“你骗不了我，我早就察觉到那个人不对劲了。” 真正的千金小姐，举手投足应该是毫无痕迹的优雅贵气，不是那个冒牌货一样刻意伪装的。 “只是我没想到会出现这么有意思的事，冒牌货找上萧家要订婚也就罢了。谢家识破冒牌货的诡计之后，竟然会选择将计就计，让谢大小姐冒充一个冒牌货。” “你知不知道，你做的很多动作，都比她自然？这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伪装得。” 比如，吃西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谢亭旖只是一瞬的慌乱，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她不是一个容易认输的人。 “我一直在调查，那个假的谢亭旖，到底和我爷爷达成了什么合作。” 萧清远的话，让谢亭旖一愣。 “你不知道？” 这怎么可能，萧家怎么会瞒着他？ “你呢？你选择将计就计，也是为了藏宝图吗？” 藏宝图，是萧老爷子让他去麒省派给他的唯一的任务，可惜，他没有完成。 只是他没想到，没有完成任务，萧老爷子会不顾他的反对，给他安排一门婚事。 而且，这个未婚妻还是个冒牌货。 “我不是。”谢亭旖摇头，“我就是想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谢家对藏宝图，没有过分的追求。” 谢家虽然也参与了，但谢庭轩本身的野心在于创造，而不是寻找前人留下的东西。 所以，当年他虽然插手了，却也不强求。 他只是觉得，自己不插手，别人才会觉得奇怪。 会认为，谢家早就胜券在握。 “哪怕是被迫卷入，谢家也终究逃不过。” 萧清远对此早有认知。 【1362】邀请（二更） “合作？”谢亭旖有些意外，没想到萧清远竟然会跟她谈合作。 “我是说，让你哥哥跟我合作，拿上真正的藏宝图。” “什么意思？” 谢亭旖皱着眉，她还真不知道冒牌货已经把假的藏宝图给了萧家。 不，假的也没拿给萧家，但萧清远知道，以谢庭轩哪样的能耐，是不可能让一个冒牌货真正接触到谢家的藏宝图的。 “藏宝图应该还在你哥手上吧？所以，只能拜托你帮忙牵线了。” “你相信我？”谢亭旖有些惊讶，他就不怕自己别有用心吗？ 她可是将计就计，换掉了那个冒牌货的人。 而且，那个冒牌货，萧家那位老爷子应该知道吧？ 谢亭旖的顾虑，萧清远一下子就看透了。 “我爷爷，他这个人，就是对属于萧家那一份的宝藏执念比较深，做儿孙的，难道不应该帮老人实现愿望吗？” 先辈留下的财富，能守住，最好就守着。 但如果守不住就捐赠出去。 后人有能力，根本没有必要依靠先辈的东西。 那些东西应该是用在刀刃上，不是用来锦上添花的。 所以，他和爷爷的意见产生了分歧。 可怎么说呢？ 总得完成爷爷的心愿吧。 不过，两份藏宝图，真的能帮助他们找到宝藏吗？ “我，回去问问我哥吧。” 如果是和萧清远合作，那萧老爷子那里，他们准备怎么蒙混过关？ 这个冒牌货，萧老爷子应该是知道的。 那么，她背后还有谁？ 那人，似乎是能把萧家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厉害角色。 “等等！” 见谢亭旖就要走，萧清远突然叫住她。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谢亭旖停下来，看他。 “之前的婚约……” 萧清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冒牌大小姐为人像戴着假面的木偶，可谢亭旖却是生动的。 “婚约的事，等事情了解了，我会让我哥出面和你们家解除的。” 谢亭旖虽然挺欣赏萧清远这个人的，但没有要吭人家一辈子的想法。 毕竟，跟萧清远订婚的人不是她。 “好。” 萧清远也点头了。 本来，他也没想过和没有感情的人结婚。 就像他的父母，完全是利益的结合。 “解除婚约？” 林小满惊讶了，她以为，谢家和萧家的婚约会持续下去。 哪怕是冒牌货主导的订婚，但不得不说，这两家是门当户对，两家的家长也都同意了这门婚事的。 最重要的是，两家年轻人也都很优秀啊。 谢亭旖坐在京大外面的咖啡厅里，和林小满说起自己将计就计的事，说到萧清远身上时，就不免牵扯出婚约的事儿了。 “是啊，不然能怎么办呢？都不是我本人同意的。”谢亭旖笑容温婉，还忍不住摸了摸小满的头。 她一直把小满当妹妹看待。 “其实，如果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婚约可以重新订啊。” 林小满看得出来，谢亭旖在说到萧清远的时候，眼底的笑意都要更柔和一些。 而且，她很欣赏这个男人。 “不了吧，再说了，如果我们真的有缘分，最后还是会在一起的。” 那倒也是。 林小满倒是不想强行做媒。 毕竟，之前孔大小姐倒追萧清远的时候可是吃了不少苦。 如果现在萧清远能反过来，追谢亭旖也求而不得，还挺让人解气的。 “那行，如果你不跟他在一起了，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男朋友，你喜欢部队里的，还是吃公家饭的？我都认识。” 林小满这话绝对不是夸张。 林家几个哥哥，品行都很不错。 如果谢亭旖愿意，她现在就可以做媒。 “再说吧。” 谢亭旖有些心不在焉。 林小满倒是也没空管她的事，只知道魏家可能要加快进程寻找藏宝图了，她得和师父提个醒，至少不能让对方完全掌握主动权吧。 师父如果愿意的话，倒是可以带上她一起行动。 她最近在学机关术，专门为下墓做准备的。 学校里关于她的传闻不少，可因为林小满一直到快要期末考了，都没怎么出现，大家的胸熊八卦之火，都没来得及燃烧。 直到，林舒佳出现在林小满和谢亭旖喝咖啡的店里。 “小满妹妹。” 没办法， 学校已经传遍了，两人就是亲姐妹。 不过，林舒佳故意态度暧昧，让人误以为是林小满使了什么手段，才让林家夫人承认了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也可能是为了林父的名声着想。 反正不管怎么着，大部分人觉得林小满的身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而林舒佳才是真正的大小姐。 在还没有被林家正式认回去之前，林小满也不打算节外生枝。 林舒佳在学校里现在蹦跶得越欢快以后就会过地越惨。 “你有什么事吗？” 林舒佳挡在自己面前，她皱了皱眉。 “小满妹妹，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没有，我就是单纯地觉得你丑到我了。” 她喝咖啡的时候，可不希望身边有个人杵着，然后虎视眈眈盯着自己。 谢亭旖还没走呢，这会儿也觉得莫名其妙。 “你，小满妹妹之前是姐姐的不对。不该认定你是林家的私生女，更不该因此而瞧不起你。” “妈咪让我和你好好相处，带你出去多认识一些朋友……” 说到这里，她还特地看了一眼林小满对面的女人。 年纪肯定比她们要大，但从容淡定的模样一看就特别讨厌。 所以，她说起话来也毫无遮拦。 “今天晚上我们有个小聚会，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妈咪让我带着你，到底是怕你才回家，不能很好地融入大家，与大家和睦共处。毕竟，那些朋友都是和林家不相上下的家庭出来的孩子。” “小满妹妹，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妈咪的一片苦心啊。” 林舒佳把林夫人搬出来，试图以此牵制林小满。 “是不能辜负，所以，我答应了。” 林小满瞥了一眼林舒佳，见她神情忐忑，眼神闪烁，就知道她没安好心了。 她原本是想直接拒绝的，但听到她说的地方，就又同意了。 【1363】奚落（三更） 期末考最后一堂结束，大学里各个教室的考生蜂拥而出。 走在宽敞的道路上，两旁光秃秃的银杏树像是两排值最后一班岗的守卫。 一阵寒风吹过，林小满拢了拢白色的羽绒服外套，里面一件宽松高龄毛衣衬托出雪白的小脸。 “妹妹，你等下有什么安排？跟我们一起吃火锅吗？” 这么冷的天气，吃个热锅子才能稍微缓解一下大家拔凉拔凉的心情。 第一次大学期末考，似乎大家的成绩都不算很理想。 林琳试图伸手去揽小满的肩膀，却发现这姑娘今天穿的靴子有三五厘米的跟。 虽然是粗跟，根本不影响她行动，但却影响了自己胳膊的发挥。 “火锅是吃不了了，等下我去食堂简单吃一点，还有别的安排。” “那好吧。” 林琳表示遗憾，但还是跟小满一起去食堂吃饭了。 高原也跟她们一起，食堂吃完饭，她晚上得收拾东西去坐火车。 “原原，你为什么要这么快回家啊。我们原本可以趁着这两天放假了出去玩一波的。其实帝都周边我都还没去过呢。” “我想早点回家。” 高原家在东北，这个时节，已经是天寒地冻了。 “高原，我听说你们那里山里都有野味什么的，我好想去你们那边玩呀。可惜，放假我也得回家。” “你们可以跟我一起回家啊，多玩几天，反正还没过年。” 高原很爽朗地发出邀请。 林琳有些蠢蠢欲动，可惜林小满直接拒绝了。 “我这边寒假应该没时间。” 到了食堂，其实食堂人已经不多了。 一些考试结束得早的专业早就放假了，学生们也陆陆续续回去了。 林小满去打了两荤两素一罐罐汤，她一直是荤素搭配吃的。 “小满，你看见了那个男生了吗？”林琳指了指她们斜上方的。 “什么？”林小满回过头去。 男生看起来长得挺好看的，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 “据说那是中文系才子，高我们一届的学长。” “然后呢？”林小满不明所以。 “好多人把他当男神呢，你说，我要不要去追他？” 等等…… 因为好多人把他当男神，你就准备追？ “你喜欢他？” “喜不喜欢不重要，我这不是看他比我前男友长得帅，又看着很有才华吗？” 斯文学霸那种，和她前男友的类型有点像。 不过，在前男友手上栽了跟头的林琳能这么快找到新目标似乎也不容易。 “那，你可以试试。” 林小满再看了一眼那个男生，这样的男生，没有女朋友吗？ 反正她是不相信的。 但林琳好像还当真了。 “啊呀，我今天没带纸巾，你们有纸吗？” 她说完，又拼命朝两人眨眼，示意她们说没有。 林小满动都没动，高原把拿出来的纸巾默默地揣回口袋。 林琳就直接跑过去问学长了。 “嗨，同学，请问你有纸巾吗？” 男生看了她一眼，递过去一包纸。 “谢谢。” 林琳一脸笑，然后把纸巾揣在衣兜里带走了。 中文系才子：？？？ 我只是想让你自己拿，没让你整包都拿走。 可惜，女生已经拿走了，他也不好意思让人家拿回来。 最后人家吃完饭没用纸巾擦嘴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才子学长走了之后，林琳才回过神来。 “糟了，学长肯定以为我贪小便宜，要他一整包纸巾！” 林小满已经吃完饭，一边看手机，一边笑她：“我还以为你是故意拿人家整包纸巾，为了下次有个借口还回去呢。” 她的手机上又一条短信息。 “俱乐部？” 是林舒佳发过来的地址，是一个俱乐部，据说，那里也是会员制度，普通人是无法踏足的。 得了，皇城根儿下，到处都是这种特权存在的地方。 毕竟，有钱，有权的人，在皇城一大把。 他们让林小满过去，却不告知那里是会员制度，普通人根本进不去，这就是明着羞辱。 第一关都过不了，她会成为整个帝都圈子里的笑话。 这个下马威搞的，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与此同时，她手机收到了成嘉宁发过来的消息。 ——考完了吗？要不要跟我们去玩，晚上还可以去山上吃烤全羊！ 林小满先回了成嘉宁：没空，我今天有事。 今儿个可是一场硬仗，她的东西都不用怎么搬，学校里的日常用品，学校对面的公寓里都有一套。 直接回公寓，化了个妆，下午两点，打车准时到达林舒佳所说的俱乐部。 火凤俱乐部，这个名字倒是挺有意思的。 标志还是凤凰图腾，这家俱乐部又酷又二。 应该也是年轻人开的吧？ “你到了吗？” 林小满刚下出租车，就接到了林舒佳的电话。 约好的两点，她一点五十五分的时候下的车。 “到了，你们人呢？” 林小满环顾四周，瞥见有几辆车停在俱乐部大门口两边，好巧不巧，她视力不错，已经看见了坐在车里，半摇下车窗的林舒佳。 “我们在等你啊。” 说着，林舒佳从车上下来，陆陆续续的，那些年轻男女都下车了。 林舒佳看见林小满立马走过来打招呼。 “小满妹妹，你怎么才来呀，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另一个女生应该是林舒佳的闺蜜，立马就上下打量林小满：“哎，佳佳，这就是你妹妹啊？怎么还坐出租车来这里？这边出租车能上来吗？” “今天可真是稀奇了，我刚还说谁坐出租车来火凤呢，拍了一张照片发群里，现在群都炸了。” “佳佳，你妹妹自己没车吗？还是你们家把她当小宝贝，连车都舍不得让她开啊？” 这分明就是反讽了。 林小满：我以为进去是第一道门槛，没想到还没进呢，因为一个出租车都被嘲笑了。 “怎么可能，我爸妈很疼小满的，特别是妈咪。” 她说爸妈，没谁知道她说的不是林云崖夫妇，但刻意强调的妈咪，就是郁婉清。 她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让林小满心里不平衡。 【1364】为难（一更） “我记得你这辆车是你妈咪送你的十六岁生日礼物吧？可能是因为你妹妹还没满十六，所以没有给她准备？” “是啊，小满妹妹毕竟年纪小嘛。” “听说小满妹妹十五岁考上京大，很厉害呀。像我们这些拖后腿的，根本和你没法比。” “对呀，我成绩超级差，我妈就希望我能和成绩好的朋友们一起玩，让学霸们带带我。小满妹妹要不要跟我们传授一下学习经验。你给我传授经验，等下我用自己的车送你回家如何？” 传授学习经验是假，强调自己的车才是真。 这些二世祖们都有自己的车，就像他们有自己的圈子。 林小满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突然想要插足的第三者，会受到所有人的排挤。 当然，也不乏真心想接纳她的，可今天林舒佳这一帮人，估计没有。 毕竟，她的目的就是羞辱林小满。 让她明白一个道理：圈子不同，不能强融。 还是早点放弃，回到自己那个小山村比较好。 “不用了吧。”林小满似有迟疑。 “要的，要的，你好歹是林家的千金嘛，我们照顾你是应该的。” 确定不是讽刺她吗？ 林家千金？ 在他们眼里，恐怕她抢走了原本属于林舒佳的东西。 也不知道林舒佳是怎么给这些人洗脑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成绩太差就不用补了。” “你！” 奚落她的人，完全没想到林小满会这么不识抬举。 “你知道我是谁吗？就这么跟我说话？”男生一脸不满。 他自己家也是大院儿的，虽然家里人的职位不如林家，但也不比林家差多少。 而且，他父亲是近几年才调到帝都来的。 他在老家那边横惯了，在帝都这边也毫无顾忌。 也就家里说了要注意的那几家，他会收敛一点。 其中，就有林家。 但他收敛，主要也不是怕林家，就是他喜欢林舒佳。 他自己长得一般，但喜欢美女啊。 恰好林舒佳就是他的理想型。 为了帮林舒佳出气，他才会这么针对林小满的。 “不知道。” 林小满摇头，一副“我是老实人”的模样。 “我爸姓李，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小满打断。 “你爸姓什么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我爸……” “你多大了？”林小满再次打断他。 李胜很不高兴，只觉得林小满一点礼貌都没有。 “十八，怎么了？” “明年参加高考吧？” “是啊。”李胜觉得她莫名其妙，这话题转移得也够生硬的。 但就听林小满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李胜虽然神经大条，到底不是笨蛋，很快反应过来。 第一，他都读高三了，怎么还跟个没断奶的孩子似的动不动就提父母呢？ 第二，他明年就高考了，怎么闲事还管得这么宽呢？ 这小丫头真的损！ 算是出师未捷吧，反正李胜是败下阵来了。 但他扭头看见林舒佳笑得勉强，就又觉得不能就这么让林小满蒙混过关。 可人家已经不乐意搭理他了。 林舒佳见李胜被怼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那种，就气得不行。 于是，给她闺蜜使眼色。 她的闺蜜郭一月，是郭家的独女，平时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生的那种。 她就看不惯林小满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觉得她这是瞧不起大家。 “小满妹妹读书早，我们是自愧不如。不过，如果比开车，你肯定是比不过我们的。” “当然！” 林小满是立马点头。 我一点也不想和你们比开车，你们厉害，你们最厉害了好吧？ “那幸好，我们没有约小满妹妹赛车，不然就真是给你难堪了。林家不知道，还以为我们是想给小满妹妹下马威呢。” “不过，也怪我们对你不够了解。不像佳佳，她的喜好，圈子里大家都记得一清二楚。” 这算是挤兑吧？ 明着说，在她们这个圈子里，她不如林舒佳受欢迎。 “抱歉，我是个未成年，就算你们约我赛车，我也不能开车。” “至于我个人的喜好，我没有公之于众的癖好。” 林小满意有所指，大家都感觉出来了，何况是林舒佳？ “小满妹妹可一点不像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什么能不能开车，这和规矩没关系。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说了，人生苦短，我们不就是想寻一些乐子么。” 郭一月还在笑，但脸色却阴沉下来，显然是不乐意有人这么跟自己顶撞。 “妹妹从乡下回来的，我们可以理解，但以后可不能这样拘束了。” “月月！” 林舒佳见林小满不想搭理郭一月，就立马出来打圆场。 “小满妹妹以前生活在乡下，可能不懂我们的规矩。不过，她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大家就不要怪她了。” 林舒佳的落落大方，仿佛更衬托得林小满小家子气。 “是啊，我就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也不配跟大家一起玩，不如我现在就走吧？” 想把她的脸往脚下踩，林舒佳怎么就敢笃定自己会配合呢？ 果然，一听她这么说，大家就慌了。 他们是想让她出丑，而且把出丑的画面都录下来，林家这个私生女，以后就会沦为整个帝都圈子里的笑话。 看到那个时候，她还怎么欺负佳佳！ “小满妹妹，是我用词不当。你千万别生气！”林舒佳一把拉住林小满，“是妈咪让我带你出来交际的，你这样走了，我回去怎么给妈咪交代呀？” “小满妹妹不会是对我有意见吧？” “虽然妈咪知道这件事也不一定会罚我，但我们都已经成了姐妹了，就不要为一些小事起争执，让妈咪不高兴了，好吗？” 林舒佳拽着林小满的胳膊不让她走。 林小满其实也没想走，因为她之前就知道这个俱乐部，可以玩的项目很多。其中，还有她最心动的射击，所以择日不如撞日，考完了来放松正好。 就算林舒佳不约她，她也打算约人一起来玩。 现在嘛，就当提前踩点了。 “我们快进去吧。” 林舒佳拽着林小满，但到了门口，需要严查会员卡的时候，却又松开了林小满的手。 【1365】超级会员（二更） “小姐，请出示您的会员卡。” 门口的人，直接对林小满道。 而其他人，则纷纷拿出自己的卡，自己刷卡进门。 只有林小满一个人被拦下，以为她没有卡。 林舒佳走在林小满后面，看似要护着她进去。 但这会儿见她没有卡，反而提高了声音：“哎呀，我忘记小满妹妹之前没有来过火凤，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了。” “这可怎么办呢？火凤俱乐部都是一人一卡，自己刷卡才能进入。可这里的会员卡，都是需要提前一周申请的。俱乐部会核实身份，然后才给定做会员卡，我也没办法帮你进去。” 林舒佳这么说着，眼底充满了幸灾乐祸。 “那我回去吧。” 林小满说着就要转身走。 “等等！”林舒佳真是气死了，怎么有林小满这么懒的人？ 她就不能努力一下吗？ 或者求一求他们？ 既然他们敢领着人来这里，然是有把握让林小满进去的。 只不过是想在进去之前羞辱她一番，这个贱丫头怎么就不识相不知道配合呢？ “小满妹妹，我今天邀请了这么多朋友组这个局，就是为了把你介绍给大家。如果你现在就这么走了，岂不是不给大家面子？” “我们这个圈子，最讲究的就是这个。你现在是林家人了，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林家。你可千万不能得罪他们呀！” 林舒佳这么劝着，那些进去了的人仿佛现在才发现她们姐妹俩这么久都没进去似的。 “佳佳，磨蹭什么呢，还不快进来！” 郭一月第一个帮腔，她一开口，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姐妹俩身上。 “先等一等，小满妹妹没有卡，我之前也忘记给她说了。” 林舒佳一脸自责。 “哦？小满妹妹竟然没有火凤的会员卡啊。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基本上是人手一张，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没有。” “这不是废话么？人家小满满之前都不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 “我听说，这里的会员卡是要提前申请才能制作的。林小满没有会员卡，难道要我们陪着她在外面等人家的答复吗？” 一个女生已经开始不满地踢了踢脚，她可不想在这里等着。 其实她今天会答应林舒佳的邀请，还是因为听说另一帮人来了俱乐部玩。 她也想跟那群人玩到一起去，所以才会加入这个无聊的整蛊计划。 只是，她没想到，在门口就耽误了这么久。 “我可不想等， 林小满既然是为了我们来的，不能进去就在外面等着呗。等几个小时，我们在吃晚饭之前肯定会出来的。到时候我们再和你一起去吃饭。” 这可不是请求，而是赤裸裸的命令。 “这怎么行呢，好歹是佳佳的妹妹，我们不能把人家一个人留在外面吧？” “那又如何？难道让她自己现在走下去？别忘了，打车来容易，但如果回去还想打车，基本上不可能的。” “所以，我们让林小满在这里等我们出来，也是为了她好。” 大家七嘴八舌，其实就是想看林小满的笑话。 关键是，工作人员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指导，还补刀：“如果不是我们这里的会员，就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还请这位小姐见谅！” 这也是为了不影响交通，不影响顾客的心情。 不然，大家都是来玩的，就你一个在外面眼巴巴地望着，得多尴尬啊？ “啊？那就让小满妹妹去佳佳的车里待着吧？这样还可以替大家守着车。” “守什么车啊？人家这里有门童帮忙泊车的！” “让林家的千金替我们守车，我们可消受不起。” “什么林家的千金，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呢。如果真是佳佳的亲妹妹，为什么之前从来没听说过？” “……” 如果换个人，站在外面，被人嘲笑，心态早就崩了。 但林小满不一样啊，她脸皮比较厚。 至于这些人怀疑她不是林家的正牌小姐，怕不是林舒佳传达给他们的吧？ “佳佳，我倒是知道这里有个办法快捷办卡，可以让她这一次破例进去，然后会员卡补上。” 郭一月故意在林小满她们正对面，大声说出来。 就算林小满知难而退，她也要搞一次破坏。 “快捷办卡是什么意思？” “就是办这里的超级会员，会附赠一张一次性卡片。那种卡，现在就能拿到，只要给钱办理超级会员。” 郭一月的话才说完呢，就有个人提醒。 “不行的吧，据说想办这里的超级会员，还需要三个人做推荐人。其中一个还必须是超级会员。可惜，我们都是小孩子，只能拿到普通会员的卡。” “我哥倒是这里的超级会员，不过他平时超级忙，也不怎么喜欢和小孩子们一起玩。” 对于他哥那种大人，他们这些十八九岁就是乳臭未乾的毛头小子毛丫头。 “我记得林家的哥哥们应该是这里的超级会员吧？要不小满给林家的四哥打电话，我记得他最爱玩，肯定是这里的超级会员的。” 林舒佳一直吹林小满和林家其他哥哥们的关系也就维持着表面的和谐，其实私底下都不怎么说话。 所以，这些人在刁难林小满的时候才会想到利用林家人来打击她。 “哦？四哥有吗？” 林小满作势要给林涛打电话。 “那个， 小满啊，四哥好像出差去了，他现在很忙，应该没空管你。” 林舒佳制止她，这话是真的。 林涛是真去了外地出差。 不过，她的目的不是让她真的开口和林涛要推荐。 主要还是想让林小满认清楚她和大家的区别。 要让她以后在这个圈子里都抬不起头来。 久而久之，哪怕以后曝光林小满才是林家的亲生女儿，而她只是个冒牌货，人家也会先入为主地说林小满上不得台面，还不如她这个养女。 “就是，林四哥那么忙，人家哪里会管你一个小孩子？” “我倒是不担心推荐的问题，但我有一个疑问，小满妹妹，你确定，你有成为超级会员的资金吗？” 超级会员在俱乐部里面享受的权力巨大，不是谁都办得起的。 【1366】这才是羞辱（三更） “那你们就多虑了。我们家小满妹妹可是童林集团的股东，一出口就是给京大捐赠一栋实验楼，就这点会员费算什么？” “哇，原来传说是真的？不知道小满妹妹是怎么认识童林集团的CEO的？据我所知，那个童乐，可是我们圈子里的混世魔王，曾经被几家联合赶出帝都。” “小满妹妹和他关系好，还让对方为了你一掷千金，不简单呀。”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挤兑林小满，林舒佳在旁边时不时地帮腔，不过她每次帮腔都是起到一个添油加醋的效果。 “你们别这么说，小满妹妹就是和童总单纯的关系好。”林舒佳看向林小满，像是在寻求她的认同，“是吧？小满妹妹？” 明明是暗示他们有点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但林小满却是坦然得点头：“没错，你很了解我。” “……”林舒佳暗暗吃了个瘪，她可能也没想到林小满脸皮这么厚，这么明显的暗指都听不出来吗？ “我知道你们嫉妒我和童乐关系好，不过没关系，不遭人妒是庸才。” 她这么说，大家一时都有些语塞。 原来他们挤兑了她半天，在她看来，就是嫉妒吗？ “你脸还真是大。既然你有钱又有人脉，肯定不需要我们帮忙就能进来吧？” 郭一月看不惯林小满，在她看来，林小满就是林家三房的私生女，是回来跟林舒佳这个名正言顺的大小姐抢位置的， 她根本不知道，林舒佳压根儿就不是林家的孩子。 但像他们这样的家族，资源都是有限的。 哪怕是有两个女儿，也会因为家长的偏心，让两个女儿得到不公平的资源分配。 “小满妹妹，你别任性，这里的超级会员会费极高。” 不过，超级会员享受的待遇也不一样。 很多项目，是只有超级会员才能玩的。 还有一些，超级会员是享有优先权甚至包场的权力的。 “一百万的会员费，看来对于小满妹妹来说完全不算什么，只是林家应该拿不出这个钱来吧？” “佳佳，你的零花钱有多少啊？不会和小满妹妹差太多吧？难道，是林家给小满妹妹的补偿？毕竟，她这么多年都不在林家长大。” “什么补偿啊，这肯定是林三叔瞒着郁阿姨给小满妹妹的吧？” 大家都没觉得林小满是郁婉清的亲生女儿，所以也不会觉得是郁婉清手里的钱给了林小满。 如果她一出手就是一百万，难免会被人传出去是林云崖的手笔。 可林家是什么背景，动不动就拿出一百万，是不是你们家的人做了违法的事？ 为了不给林家带来麻烦，这一百万也是不能轻易给出来的。 这是想让林小满进退两难呀。 “我爸可没钱给我，刚才你们也说了，我是童林集团的股东，你们该不是对我们童林集团的财力有什么误解吧？” “……” 是啊，大家都忽略了，她是童林集团的股东，每一年的分红肯定不少的。 这一点，让现在还只知道花钱的小孩们嫉妒又无话可说。 是啊，人家其实不缺钱的。 他们就只能看向林舒佳了。 想问她，林小满到底有没有钱。 林舒佳？ 她眼底的嫉妒都快要溢出来了。 自家为了那个公司，已经没钱了，现在她每个月的零花钱都靠郁婉清给。 可郁婉清每个月给她的钱也有限，她现在的日子过得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潇洒了。 可林小满呢？ 她竟然有钱缴纳一百万的会费，这钱真的是分红吗？ 她都快要怀疑钱是郁婉清给的了，可惜她没有证据。 “这位小姐想成为我们的超级会员？” 有人怀疑林小满是不是真有那么多钱，直接就叫了工作人员来，说是林家新认回来的小姐想成为火凤俱乐部的超级会员。 这边，人家直接让负责人过来了。 这是对超级会员的尊敬。 “嗯？”林小满看负责人出来了，也知道是林舒佳带来的一群小伙伴搞的鬼，他们不会真以为林家人好欺负吧？ 还是说因为林家没有正式认回自己，所以这些人就觉得她可能名不正言不顺，正好欺负？ 还是为了讨好林舒佳？ 没把负责人叫过来，她可能还能扭脸就走。 但负责人叫过来了，她现在就走了，改天人家就会传出林家回来的小女儿没规矩，也不受重视，连个火凤俱乐部的会员卡都搞不到。 这样一来，不仅是她，连带着林家都会被群嘲。 说起来也是可笑，如果她办理超级会员进入俱乐部，人家会怀疑林家是不是不干净，拿了不该拿的钱。 可如果她不进去，人家又会说林家孩子没本事，被火凤俱乐部拒之门外。 几个少年少女还真的挺有心眼，能把人逼到骑虎难下的地步。 林小满笑了一下，也没生气，就是在背包里掏啊掏，掏出一个钱包。 “请稍等。” 她打开钱包，一张黑色的卡出现在负责人面前，上面有火凤的标志，显然，这就是他们俱乐部的会员卡。 “这个，应该是你们俱乐部的卡吧？” 上次小成给她的，她原本都没在意，帝都很多有门槛的地方，现在都流行办会员卡，所以，小成之前给了她一堆。 之前，她是真不记得自己有火凤俱乐部的会员了，但被林舒佳小伙伴们接二连三地刁难，倒是让她想了起来。 小成上次还极力推荐这里，说下次带她过来玩。 “这，是的！”负责人双手接过卡，不止是会员卡，还是超级会员，可以享受特权的那种。 会员上有编号，是六十六号，这张卡，可来之不易。 一刷卡，林小满的信息就出来了。 负责人立马请她进去。 而在她之后拿出普通会员卡的林舒佳，脸都绿了。 这才是赤裸裸的羞辱！ “林小姐，您看一下上面的所有项目，您看您有想去的吗？我们可以立马给您安排。” 负责人恭敬的态度，让林舒佳一行人直接懵了。 “射击场可以吗？” 林小满看了一眼上面的项目，这可能是她最感兴趣的。 说完，她又看向林舒佳那一群人。 【1367】彩头（一更） “射击场现在也有人在用，不过射击场很大，您如果不介意跟人共用，现在就可以过去。” 负责人一想到射击场那一波，也觉得头大。 那一拨人很明显他更惹不起，所以只能委婉地用这种方式告诉林小满，对方未必就喜欢与人共用。 林舒佳他们却以为“射击场可以吗”这句话是对他们的嘲笑。 因为，像真枪射击这样的项目，普通会员是不能进去的。 当然，如果有一个超级会员带着，大家也是可以进去玩一玩。 不过，这样一来就违背了他们想给林小满难堪的初衷。 反而是还要沾她的光一样。 这绝对不是他们想要的。 但射击场呀，十八九岁的少年正是热血沸腾的时候。 哪怕像林小满的追求者李胜这样的，也都想去玩玩。 他自己在老家的时候，当然是可以去部队里玩儿真枪的，但到了帝都，就得守这边的规矩，除了寒暑假可以去部队里接受子弟兵训练之外，好像也不能随意进出他爸工作的地方了。 所以，他也好久都没摸过枪了。 如果能摸到枪，李胜也挺想去的。 但在场大多数都是林舒佳的好朋友，他们的目的是来羞辱她的，可不是来被她打脸的。 “小满妹妹，不如我们先去打网球，射击场不是有人吗？等一下我们打完网球再去也不迟。” 林舒佳站出来说话，网球运动是她玩得最好的，每次来这里她都会打，而且这些朋友中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 所以，林舒佳想用网球来镇压林小满，然后扳回一局。 在她看来，林小满是从穷乡僻壤来的，她会打羽毛球都已经很不错了，可网球这样的运动，她却没那个机会接触。 果然，林小满直接拒绝：“可是我不会打网球，也对那个东西没兴趣。” 打网球在林小满看来是一场非常消耗体力的运动，还不如乒乓球好玩呢。 所以，林舒佳的提议被否决得很快。 “兴趣是可以培养的嘛。网球你不会的话，我们也可以教你。” 不会好啊！ 林舒佳立马向其他人打眼色，其他人也都反应很快。 七嘴八舌地起哄。 “对啊，小满妹妹你该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吧？” “小满妹妹，你别看网球这个运动不是很普及，但我们每次来都要玩。而且……”郭一月眼底闪过一抹狡黠，“我们每次玩的时候都会有彩头，今天为了欢迎你的加入，我们一起陪你玩啊。规矩由你来定怎么样？” 什么规矩？ “我对打网球整个都不了解，更别说规矩了。” 林小满似一点也不感兴趣。 “就是彩头呀。”林舒佳想要去抱林小满的胳膊，却被对方躲开了，她有些尴尬，“我们每次打球都是要有彩头的。不然，就这么玩多没意思？” “不过，小满妹妹，你这张超级会员卡，真是朋友送的吗？你这个朋友也太大方了吧？” 林舒佳觉得林小满就是在装，怎么可能有动不动就上百万地送那种朋友。 如果有，请给她来一打！ “是挺大方的，我的朋友都很大方啊，很正常。” 林小满这么说，就扫了一眼林舒佳身后的一群人。 “我们也想认识一下这么大方的朋友，如果你朋友有空也可以让他来这里，和我们一起打网球。人多热闹嘛。” 不都被说，林舒佳是真的嫉妒林小满，同时也为她刚才那意有所指的一眼生气。 她这分明就是在说自己就没有这么大方的朋友。 她倒要看看，林小满的朋友是谁。 她私心里想肯定是个又老又丑的男人，不然谁愿意为她花这么多钱哦？ 但事实上，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如果林小满真的是童林集团的股东，她自己就能花一百万缴纳会费，没必要献身。 “我朋友都很忙，毕竟，不像大家这么……”后面的话她都不用说，大家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就连负责人都感觉到了这位贵客和她的朋友们似乎不太对付。 他记起小姑娘资料上写的是十五岁，担心她被欺负，还想问她需不需要单独的休息间呢。 但林小满却是看出了他的意图，直接朝他摇了摇头。 “我们平时也很忙的，今天可是专门为了小满妹妹而来，想必小满妹妹是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对啊，我们平时都很忙，不是佳佳说要给她妹妹接风，咱们也不至于推掉各种局。” “小满妹妹，走吧，网球场玩玩，你这么小，我们都会让着你的，到时候让你拿个好彩头，权当大家送给妹妹的见面礼了。” 这些人半强迫地把林小满带到了网球场。 看着他们走了，负责人这才想起这张会员卡的特殊地位。 六十六号，似乎是老板重点关照要好好伺候的人呀。 他立马和老板汇报，老板那边却不算惊讶。 “她喜欢玩什么就让她玩什么。如果有不长眼的，想联合起来欺负她，你知道该怎么做。” 最后半句话，负责人甚至听清楚了老板话里的危险。 “是。” 负责人这边挂断电话，就朝林小满看过去。 没想到，小姑娘后台这么硬啊，还一群人想欺负她。 负责人这边派了人去网球场盯梢。 林小满这边，大家都以为她没打过网球，而她确实也没打过。 所以到分组的时候，谁都不愿意跟她一组。 到最后，大家干脆单独拆分了。 单人比赛，分组对决淘汰败的那一方。 林小满这个从来没打过的，被分到了郭一月一组。 郭一月特别高兴，她正想替好朋友教训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林小满呢。 “我不会打，不过，大概应该和打羽毛球差不多吧？” 在打的时候，林小满还率先问裁判。 “只要接住了打过去，就算你赢。” 裁判是这么跟她说的。 面对一个不会打球的人，裁判也很无奈。 这种少爷小姐们来玩，都是有赌注的，而且赌得还挺大。 林小满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看着也朴实，怎么敢跟他们玩？ “既然小满妹妹同意参加，我们现在就来说一下彩头吧。” 趁着林小满还没上场，林舒佳想先说后不乱。 【1368】不值钱（二更） “对啊对啊，既然是彩头，那就每个人都出。” 他们刚好一共八个人，彩头是每个人都出的话，价值就要差不多的。 “我这块表，是去年妈咪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价值在三到五万。” 郁婉清送的是一块少女都会喜欢的表，表带秀丽，表盘精致里面镶钻，没有过多的花里胡哨，但戴在手腕上却衬得肌肤胜雪。 林舒佳拿这种东西来当彩头，还真是舍得下本钱。 而且，她还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林小满。 “这个就当我抛砖引玉了，我相信大家肯定有更好的东西。” “我这个手镯，是之前去F国的时候买的。” 这个女孩子没说价钱，但应该也和林舒佳的差不多。 男生们身上没什么首饰，就说压自己的模型啊什么，总之，价值都没超过十万。 可即便如此，也是大出血了。 东西堆在一块儿，早就超过了五十万。 最后轮到郭一月，她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手镯放了上去。 “这是我之前出去旅游的时候买的，紫罗兰翡翠手镯，价值十万。” 她觉得自己这件彩头足以当压轴的了。 “紫罗兰翡翠？”林小满看着郭一月手上取下来的手镯，忍不住皱了皱眉。 “没见过吧？”郭一月得意地看了林小满一眼，她都把这个东西拿出来了，林小满作为压轴，应该拿更贵的吧？ 不然，这彩头有什么意思？ “是没见过，把粉色翡翠当成紫罗兰的。” “不过，好歹翡翠是真的，哪怕是成色不好，也蛮值钱。十万是没有了，几千块还是可以的。” 粉色的镯子，戴在少女手上是真的漂亮。 但它的成色，和紫罗兰大不一样，两者之间价值也相差太大。 “你胡说！” 郭一月气得面红耳赤，说她什么都好，但说她以次充好，就很尴尬了。 她自己说价值十万呢，结果林小满来个才几千块，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其他人认识郭一月的时间也不短了，自然是帮着她说话，包括林舒佳。 “小满，你以前家住农村，哪里认识什么翡翠。就算你拿不出更有价值的彩头，也不至于贬低月月吧？” “就是，我们月月拿的这个手镯，是她和她姨妈出去旅游的时候姨妈送的，她姨妈家里可有钱了，怎么可能给侄女买假货？” 林小满：“……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不是假货，就是粉色玉镯和紫罗兰玉镯长得有些相似罢了。” 确切地说，是价值差了太多。 这说出来，确实有些打击郭一月的自尊心。 毕竟，她一直拿这只玉镯炫耀来着。 “你一个乡下来的还知道怎么辨认翡翠？我看你是压根儿就没见过翡翠吧？你以为你脖子上戴的那个玻璃，就和翡翠一样了？” 有人指着林小满脖子露出来的平安扣一角， “人家那个手镯，最起码看着就像真的一样，但你那个，百分之百是假的吧？你别说你等下要把这块假玉压给我们做彩头，我们才不要呢！” “就是，你那个才一看就是假得不能再假了。” 大家七嘴八舌打击林小满，一个劲儿地抬高郭一月。 林小满一点也没生气。 只有一个李胜，他奶奶过寿的时候，姑姑好像送了一块翡翠，他看了和林小满脖子上的差不多成色。 确切地说，还要更差一点。 但那个，已经是姑姑说的冰种翡翠了，非常值钱。 那林小满身上那一块呢？ 如果比冰种更好，岂不是更值钱？ 这些人还嘲讽她戴个假的在身上，如果东西是真的，那可就价值不菲啊。 偏偏这些傻子还说人家那个看着就假，不愿意林小满把那个当赌注。 就算你们乐意，人家也不傻的好吧？ “真的假的，等出去的时候，你拿去商场验一下不就知道了？” 虽然现在商场上的验货做得确实不够好，但如果愿意给钱，人家自然会请懂行的帮你验货。 “说得跟真的似的，我们都相信月月，她不可能拿出一个假货来骗我们。” “无所谓，你们反正是一伙的，又花钱如流水，真有些钱变成东西收进了她自己的口袋，再想拿回来，恐怕就很难了。” …… 这些人还说不通了，这些人硬要说郭一月身上的玉镯是真的，那她也没办法。 但彩头，她是不可能认的。 林小满摊摊手，有点像是在耍赖。 “小满妹妹，你该不会是拿不出彩头，才故意找月月麻烦的吧？” 就连林舒佳，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都鄙夷地看着林小满。 “如果小满妹妹真不愿意和大家一起拿彩头出来，也实在拿不出的话，可以找你姐姐嘛。佳佳毕竟比你年长几岁，在老家的学习风气容易拜访够了，人家也说了，不跟咱计较。” “对啊，小满妹妹，你那里没有什么可以当彩头的东西吧？我这里还有其他的东西，只要你开口，我可以借给你当彩头。” “不用了。” 林小满摇头。 “其实有个最简单的办法，把彩头，全部换成同等价位的钱。大家刚才都说自己的东西至少值几万吧？” “你想钱想疯了吧？” 郭一月倒抽一口凉气。 “难怪之前你一口咬定说郭一月的玉镯是假的。说吧，你和她什么时候商量好的，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你们还挺厉害啊！” 显然，被当成下注筹码的人也不太喜欢玩游戏。 “你们可别胡说，我和她才不是一伙的呢。” 郭一月主动摆手澄清，小伙伴们都将信将疑。 “对对对，我们不是一伙儿的。”林小满连连点头，“既然是彩头，那就公平一点，大家都一样。你们拿出来的东西动不动就三五万的，那就按照五万来算。” “每个人五万，如果比打网球，我就这直接输了，可以给钱。没孩子，负责人就只能主动赔罪了。 每个人五万？ 在场没有一个人不肉疼的。 如果真给了这钱，那他们今天的下马威是真的有点邪门儿。 屡战屡败了不是？ “那小满你自己的那份钱呢？” 林舒佳不信，林小满一口气舍得出五万块钱。 【1369】打人就打脸（三更） “你们这么多人，还怕我赖账不成？” 林小满拿出手机，漫不经心地调出录音界面。 “到时候大家一起录个音，相信没谁会选择赖账吧？” “这个赌得也太大了。” 他们很多拥有这里的会员，也不是因为有钱，而是家里都有些小权势。 当然，也不缺个几万块钱。 可要让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拿出五万的现金来跟林小满赌，还是有些舍不得。 “五万其实也不多呀。”林小满瞥了一眼郭一月手上退下来的手镯，“郭小姐不是说她的手镯就价值十万吗？人均五万，还减半了。” 郭一月被她这么一噎，也有些骑虎难下。 她这个手镯价值十万，是她姨妈说的。 当时也是姨妈送她的礼物，这会儿被林小满指出只值几千块，就已经够憋屈了，结果还要被拉出来嘲讽一圈。 “去去五万，我倒是能拿出来，只是，我们都是靠家里拿钱的，这一个打赌传出去人家还以为我们欺负你这个刚回林家的小姐。” “小满妹妹，我们可不想回家被父母骂呀。” 彩头如果是物件，大不了就说送人了。 可现金，这玩意儿，闹出去就不大好看了。 一群纨绔子弟，其实谁也不见得多在乎名声，但就是不想如了林小满的意。 “没关系，如果哪家叔叔阿姨骂你们了，我可以亲自上门赔罪，就说是我提议的就好了。” 好个屁！ 家长们只会认为是这群纨绔子弟骗人家小姑娘的零花钱。 而且，还是欺负林家刚认回来的小姑娘！ 这个呢？更损，她还上门亲自解释，这不就是明晃晃地去告状吗？ “小满妹妹，你不要为难大家了，你才刚回家，妈咪还有大伯母二伯母应该都送了你不少好东西，你只要拿一件出来就可以了。再说了，你也不一定会输，万一运气好赢了呢？” “如果你赢了，这里的东西可是都归你的！” “算了吧，这些东西，都是别人用过的……” 林小满话说到一半，大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感情你还嫌弃我们啊？ 却又听她道：“那便是你们的心爱之物，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还是更喜欢钱。” “……” 一群人无语地翻白眼，其中原本因为偏心林舒佳所以对林小满印象不好的两个女孩子，反而有些欣赏她这样的率直。 喜欢钱这么大大方方地说出来，也还行。 好像，佳佳这个妹妹并没有那么讨厌吧？ 如果她不和佳佳抢父母就好了。 “既然小满妹妹更喜欢钱，那大家就拿钱做赌注吧！” 最后拍板的还是郭一月，因为她怕林小满再说自己那手镯是假的。 哪怕真不值十万，这件事也不能被抖落出去。 “不过，小满妹妹到底是不会打网球，到时候别输了钱回去哭鼻子，说我们几个骗你的零花钱才是。” 一个来历不明的私生女，一出来玩就赌出去五万，到时候林家的人也不见得会多喜欢她吧？ 特别是林家老爷子，据说最是清正不过。 “不会的，不然咱们录音为证？” 还录音为证？ 其他人都面面相觑，只觉得林家这个外面回来的果然不简单，小小年纪，心思就这么深沉了。 “行，录音就录音，免得之后你输了回去告状！” 几个人都拿了手机出来，一起录音，是真不怕人赖账。 录音结束之后，林小满主动表示自己想成为最后一组，先观摩其他人打。 因为她不会嘛，其他人也都能理解。 “行，小满妹妹先学。” 因为之前就已经分好组了，郭一月和她一组。 郭一月是想替林舒佳教训这个来历不明的妹妹。 所以，郭一月也答应了和她等到最后。 其他三组的胜负很快就分出来了。 到了林小满和郭一月这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们身上。 “小满妹妹，你要不要先试试自己会不会发球啊？你刚刚看我们打了那么久，基本的规则应该都知道了吧？” 林舒佳一副很关心妹妹，担心她的模样，来到小满身边。 “不用了，开始吧。” 林小满把马尾重新扎高，直接挽成了一个丸子头，还用五颜六色的发卡固定，看起来青春又活泼。 她直接把外套脱掉，放到一边，然后拿起网球拍。 “小满妹妹，你准备好了吗？我可要发球了。” 郭一月那边拿着一颗球，在手上抛来抛去。 林小满见她眼底的不怀好意十分明显，心下也警惕起来。 这姑娘，是想搞事啊！ “准备好了。”她不动声色地把拍子横在身前。 她话音刚落，一颗白色的小球就朝她的面部直飞过来。 如果不是她反应快，迅速做出了格挡姿势，又顺手将球拍过去，恐怕那球就是直接砸到她脸上了。 看到对面郭一月一脸的可惜，她立马明白过来。 对方根本不是想跟她打什么球，也没想过赢她什么的，反正她笃定最后赢的人一定是林舒佳。 但郭一月是想通过打她的脸，甚至直接将她打毁容，来达到羞辱打压她的目的。 不得不说，林舒佳这个闺蜜，心还挺狠。 “郭小姐，你的发球技术很好啊，如果不是我碰巧接住了，这颗球可就要让我毁容了。” 林小满一边接住了郭一月再次发难打过来的球，一边笑着用调侃的语气道。 在场的人也都不是傻子，一次冲人家脸上去，两次还这样，这不是摆明了故意针对林小满吗？ 也就是因为在场的都是林舒佳的朋友，没人帮林小满说话，所以大家都选择了看热闹。 “小满妹妹也很不错呀。”郭一月气死了，自己每次都是朝林小满的脸打过去的，结果她每次都能险险地避开。 并且，每次接过来的球，位置都很刁钻，让她一次比一次狼狈。 往人脸上打的这一招，她曾经屡试不爽，现在却被林小满轻松化解，这也让郭一月对林小满产生了强烈的不满。 这个该死的臭丫头，如果能像去年那个校花一样被她一颗球打掉大门牙就好了！ 想到这里，她恶狠狠地跳起来扣球，祈祷这颗球能打烂那张讨厌的脸。 网球越过球网，朝林小满直飞过去。 【1370】以其人之道（一更） 林小满被她三番两次也串出了火气，手一用劲儿，不仅接住了球，还直接照着郭一月的角度打了过去。 她速度奇快，以至于郭一月根本没反应过来，球擦着她的脸过去，脸瞬间肿了起来，耳朵边风呼声而过，痛得她失声尖叫。 “月月！” 所有人都朝郭一月跑过去，包括林小满。 她扔了网球拍，立马朝郭一月跑过去，还赶在其他人之前抱住了郭一月。 “郭姐姐，你没事吧？” 连郭小姐都不叫了，郭姐姐够亲密吧？ 林小满心下哂笑，面儿上却又是担心又是愧疚地看着郭一月。 “对不起啊，郭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但你怎么不知道躲开呀？我还以为这个球你能接到呢。” “你走开！” 郭一月一手捂着脸，另一只手使劲儿推开林小满。 其实她现在疼得眼泪婆娑的，哪里使得出多大的劲儿呢？ 但林小满却顺势往地上一摔，这会儿也跟着眼眶红红的，比郭一月更像受了欺负。 她坐在那里不说话，就泪眼汪汪地望着郭一月，大家原本是想指责林小满的。 但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因为，大家心里都知道，打网球专门往人家脸上招呼，是郭一月的恶趣味，她曾经把她自己学校的校花打掉过门牙，就是用的网球比赛的幌子。 还只是因为她班上一个男生夸了校花笑起来比她好看。 这一次，郭一月可能打着为小姐妹出气的主意，刚才发球扣球，可都是冲着林小满的脸去的。 人家林小满明明是被动接球，不小心刮擦到了她的脸。 这会儿人家来道歉，她又把人往地上推，就算他们之前再为林舒佳打抱不平，现在也没理由去指责林小满了。 毕竟，林小满还要比他们小上两岁呢。 “月月，你的脸没事吧？”林舒佳也把大家的反应看在眼里，立马想出了对策，“我替我妹妹给你道歉，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她就是在农村以前干活儿力气大，你千万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说着，林舒佳还扯了一把地上坐着的林小满。 “小满，你赶紧跟月月道歉啊。虽然你们之前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是你也没有必要把球往人家脸上……啊——” 林舒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不知道哪里飞过来的一颗球给砸到了脸上。 正中她的鼻子，鼻血一下就流出来了。 眼看着鼻血一滴一滴往下落到自己手上，林舒佳疼得想骂娘。 “哎哟，抱歉啊，美女，我不是故意砸你脸上的，都怪这个网球它不听话！” 来人站在铁丝网外面，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笑眯眯望着下面网球场里被他砸了一脸鼻血的林舒佳。 “你，你谁啊？” 林舒佳疼得眼睛直冒金星，根本看不清隔着铁丝网的那人是谁。 但那人却直接从一边半掩着的门走进来了。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这个人啊，就喜欢拿球往人家脸上砸。特别是那些不要脸的！” 说着，他还朝坐在地上的林小满眨了眨眼。 林小满装作没看见，不言语。 “哦，对了，我还不怕赔偿医药费，说吧，你的鼻子多少钱？”男孩子语气微顿，又把视线转移到了郭一月的脸上，“哦，对了，还有这位美女的脸。” “哎呀，遮脸肿得真好看，跟大饼似的！” “长得这么丑，心思还这么恶毒，别以为没人看见，明明是你每次发球都故意往人家小……小姑娘脸上打。” 这人不是成嘉宁，又是谁？ 他之前就约了林小满，想带她过来玩，结果林小满说她下午有事。 后来他又问对方在哪里，林小满就发信息说了自己在火凤。 巧了，他们今天也在火凤，而且是在射击场。 林小满说她在跟人打网球，成嘉宁就带着自己的一干伙伴跟着过来了。 这不，刚一到，就见对面那女的一颗球往小满脸上打。 他当时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生怕自家小叔叔看中的小姑娘被人毁了容。 不过，幸好，小姑娘看着软软的，但其实一点也不孬。 “你谁啊？我们在这里玩，轮得到你来说话吗？” 李胜看着林舒佳红肿的鼻子，心疼坏了。 一边拿纸巾给她擦血，一边恶狠狠地盯着成嘉宁。 “我啊？”成嘉宁指着自己，“我是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啊，风风火火闯九州啊……” 不知道为什么成嘉宁中二地唱了起来。 李胜果断地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哪里来的神经病！” 但他也不是完全傻，看这人的穿着打扮，就知道对方也不是好惹的主儿。 能进火凤的，就不是普通人。 对方能这么嚣张，家里应该差不了。 “你知不知道，你打的是谁？她可是帝都林家的千金！” 李胜不说自己，只说林舒佳，一般听到帝都林家，就该知道不好惹。 “林家的千金啊？是才刚认回来的林小姐吗？” 成嘉宁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是看向林小满的。 “什么刚认回来的，人家是林三夫人的亲生女儿，从小就在身边的大小姐！” 李胜下意识地反驳，林舒佳心虚地眨眨眼，到底什么也没说。 她也不担心林舒佳戳穿自己的身份，因为她知道这些人压根儿就不会相信林小满。 只是不知道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神经病会不会信。 看清了神经病的长相，林舒佳虽然还是很生气，可也没有之前那么愤怒了。 长得唇红齿白的小男生啊，和杜航哥可不是同一个类型。 不过，她也不排斥。 “可我怎么只听说过刚认回来的林小姐？” 成嘉宁把手上的网球抛着玩， “至于其他什么阿猫阿狗，就别冒充林家的小姐了吧。” “又不是姓林就是林家人。” 他故意歪曲事实，其他人也拿他没办法。 而且，他很快就从裤兜里掏了一沓红票子出来。 “刚才不小心打到了这位美女的脸，这些钱，就当我赔罪了。不过，” 他话锋一转，又看向郭一月。 【1371】脱臼（二更） “像这位大饼脸，就不用赔偿了吧？我怎么觉得你毁容完全当整容呢？” 郭一月长得吧，确实不算特别漂亮。 顶多就一清秀佳人，但脸肿了半边，肯定就谈不上清秀了。 所以，他这么一嘲讽，郭一月直接就哭了。 原本看在成嘉宁是帅哥的份儿上，她还不想跟对方计较的。 但现在是杀了对方的心都有了。 “你还得感谢人家给你打肿了。” 这嘴巴毒的，林小满都没眼看了。 林舒佳当然没要对方的钱，她还在想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么嚣张。 而这边，林小满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 “虽然我不是故意的，但比赛还是得分出输赢，郭姐姐还要继续打吗？” 比如，往脸上砸的这种，我都能奉陪到底哦。 林小满虽然没有明说，但郭一月仿佛已经从她的表情里看到了满满的恶意。 “不打了！” 郭一月怒瞪了一眼林小满，气得要死。 打什么打？ 都这个样子了，她哪里还能打得下去？ 她得快点去找个冰块敷脸，不然明天怎么见人？ 也幸好，这里服务周到，知道有人被网球打到脸肿了，那边就有工作人员带来了冰块。 “那这个对局怎么算？”林小满继续问，郭一月一脸震惊。 就好像在说：我都被你打成这样了，你还问要讲个输赢？ “算你赢！算你赢行了吧？” 郭一月正在冰敷自己的脸，压根儿不在意这场比赛的输赢。 因为她觉得不管林小满赢了多少，最后都是会输在林舒佳手里的。 像是寻求认同一般，她还专门看了林舒佳一眼。 后者也在冰敷自己的鼻子呢，这会儿见闺蜜看过来，就捏了捏她的手心。 “这，不太好吧？” 林小满还故意推辞了一下，看得旁边成嘉宁乐死了。 这边几个对成嘉宁都有敌意，只是因为摸不清他的底细，才没和他打起来。 李胜倒是想动手呢，但成嘉宁那副肆无忌惮的模样，反而让他打心底里警惕起来。 所以，这会他笑，李胜也只是恶狠狠地瞪他，没有把他怎么样。 “没什么不好的，反正你赢了她，也过不了我这关。我可不是郭一月，会在这种时候跟你放水。” “我以前在参加市里的网球比赛的时候还拿过奖的。” 李胜其实论实力，比林舒佳还要强一点，如果不是为了讨好喜欢的女孩儿，他也不会让着对方。 现在让他跟一个新手打，李胜有绝对的信心。 但一场打下来，他就明白了什么叫做高兴得太早了。 这死丫头看着软软的，打网球的时候，那股子狠劲儿，真是男生都比不上。 而且，可能真因为她是农村出来的，身上有一股子蛮力呢。 她打的角度也确实刁钻，老是擦边，要么左，要么右，几下就消耗了他的体力。 他现在才发现，原来农村小丫头片子也没那么好欺负。 “佳佳，你要小心你这个妹妹，她虽然以前没玩过，技术上可能不如咱们，但她很聪明。” 李胜没想到自己会败在林小满手里，抹了一把汗水，又叮嘱林舒佳。 “你千万不要小瞧了她，否则会在她身上吃大亏。” 林舒佳轻松赢了另外一组的胜出者，这会儿就她和林小满来到了决赛局。 这一群小伙伴还是都相信她的，但林小满接连赢了两次，还是让大家颇为忌惮。 “佳佳加油啊，千万不能输！” “这不是废话吗？什么时候看佳佳在网球上输过？” “之前是胜哥给女孩子留面子，轮到佳佳和她妹妹较量了，谁还会放水啊？” 这边站林舒佳，成嘉宁和他带来的人就站林小满了。 “小满加油，小满你是最棒的！” 这些人一喊，林舒佳这边才知道他们可能上当了。 什么路见不平，人家分明就是跟林小满一伙的。 也不知道林小满是在什么地方去认识了这些人。 “好哇，这些人竟然是林小满叫来的，这小丫头片子心眼儿真多！” 李胜看着那些给林小满加油的，忍不住骂道。 旁边还在冰敷的郭一月是恨毒了林小满，看到那几个男生给她加油，更是心里的恨意一浪高过一浪。 那个领头的男生竟然说她毁容当整容，她倒是想看看，林小满如果被林舒佳打到毁容了，他们又怎么说！ 但可惜的是，郭一月期待的情况根本没有发生。 林舒佳倒是算准了要给郭一月报仇，她没有刻意往林小满脸上发球，但在接她的球的时候，也会使劲儿往林小满脸上扣。 林小满好像看穿了她的意图，就故意每次都只险险地避开，营造一种疲于应付的感觉。 但她回过去的球，又用了七八分的力道，两人没打多久，林舒佳就明确感觉到自己体力不支了。 不仅如此，她的右胳膊，还有些抬不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 可见对面林小满虽然脸上也冒汗了，但看起来还是游刃有余，她忍不住怀疑，自己的水平真的比一般人都要高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林小满呢？ 她真的是第一次打网球吗？ 许是为了挽回颜面，林舒佳最后一记球打得特别用力。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胳膊之前就不堪重负，这一发球，胳膊直接被她抡脱臼了。 而发过去的球，却是被林小满轻松接住。 但林舒佳已经因为胳膊脱臼放弃了接球。 “嘶……好疼啊，我胳膊好像脱臼了。” 林舒佳扔掉拍子，抱住自己的胳膊，眼泪汪汪地看着李胜。 这些朋友里面，就李胜对她最好。 “我看看！” 李胜担心得不行，立马小跑进场，检查林舒佳的胳膊。 看她的右臂无力地下垂，也知道她是真脱臼了。 “这个林小满怕不是个灾星吧？你和郭一月跟她打网球没输在她手里，却又都在她手里受了伤！” 李胜皱着眉，他也不敢动林舒佳的手。 只看向林小满，心下已经怀疑这丫头片子是不是使了什么妖法了。 其实有眼睛的人都能发现，林舒佳胳膊脱臼完全是她自己用力过猛，跟人家小满一点关系都没有。 林小满此时还一脸无辜：“佳佳姐姐没事吧？你刚才发球也太用力了。如果不是我力气大，估计还接不上呢。” 【1372】打起来了（三更） “林小满，你是不是故意的？” 林舒佳疼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林小满嚼吧嚼吧吃了。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 林小满拒绝她胡说八道。 但是不是故意的，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反正林舒佳她没有证据。 “佳佳姐，我知道你想把网球打到我脸上，为了给你的朋友报仇，你也是蛮拼的。” 林小满瞥了一眼她那边的郭一月，在对方肿着的脸上停留了三秒。 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委婉，林舒佳被人说中了心思，目光微闪，却不想承认。 “小满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这个林小满，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她真以为这个不知道来历的男生带了一群人来就能护着她了吗？ 她知不知道李胜家里是干什么的？ 还有郭一月，虽然郭一月有后妈，但她家里爷爷奶奶也是真心疼爱这个孙女的！ “敢做怎么不敢当啊？你们今天不就是为了羞辱我来的吗？” “从一开始就想让我出丑，约在这种俱乐部，就以为我进不来了。多可笑，林家千金被火凤俱乐部拒之门外，林家千金连火凤俱乐部的会员卡都办不起？” 林小满蹲下来，支着下巴：“让我猜一猜，你们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拍下我进不来俱乐部的视频，然后广泛传播，让我还没融入这个圈子，便开始给林家丢人？” “你，你怎么知道？” 林舒佳的心眼儿也就那么一点，加上林小满故意释放的压力，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所以直接就把心里话给秃噜了出来。 “因为你讨厌我啊。” 之前捅那一刀不算，林舒佳可能恨不得直接捅死她吧？ “哦，我坐出租车来，也是你们羞辱项目的意外之喜吧？” 林小满一点也不觉得坐出租车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但这些二代纨绔们，似乎是以花父母的钱为荣啊。 “如果是我，就不会去嘲讽一家上市公司的股东，你觉得我会缺钱吗？” 林小满嘲讽的眼神，让林舒佳只觉得无地自容。 她为什么会和小伙伴们一起嘲讽林小满呢？ 说到底，她没觉得林小满真是什么上市公司的股东，她觉得林小满肯定是用了不正当的手段勾引了童林集团的CEO，然后让对方给了她一个股东的名头，让她出风头。 至于股份到底有没有，谁知道呢？ 还有那捐赠给京大的实验楼，又不是真为了林小满，人家说不定就是为了给童林地产打广告。 所以，她才会嘲讽林小满坐出租车，连辆自己的车都没有。 可如果林小满真的是童林集团的股东呢？ 她会缺钱吗？ 联想到这些，林舒佳神色数变。 “还有这个打网球，你们不就是觉得我一个乡下丫头，不可能会玩你们这种富贵高雅的运动吗？现在是不是觉得被打脸了，而且还很疼？” 林小满说的话，才是真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他们脸上。 就连李胜一男的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现在，我应该赢了吧？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不会出尔反尔的对吧？” 林小满笑眯眯看着大家，表示：“我留一个卡号，每个人五万，如果想追加，我也不介意。” 她很少这么出手教训人，但林舒佳吧，属于你不敲打，她就一直蹦跶的那种。 所以，得坑她一把，让她长长记性。 “哦，对了，林舒佳，你不会去和别人乱说是我把你胳膊搞脱臼的吧？” 她转头回来，看林舒佳，是真的恶意满满啊。 正有这个意思的林舒佳，突然就卡壳儿了。 “你说也没用，我刚才都录下来了！” 没等林舒佳说话，成嘉宁就插了一嘴。 “你他妈谁啊，接二连三地找事，真以为我们怕你啊！” 李胜看着林舒佳苍白的小脸儿，断定这个男生就是在欺负他女神。 他上前就推了成嘉宁一把。 这一动手，可就不得了了，男孩子，血气方刚，双方都不是孬种。 其实成嘉宁长得好，圈子里很多人还是认识的。 但就李胜他们这一挂，不是顶级权门之后，混的不是同一个圈子，所以还真就不认识成嘉宁。 说白了，就是李胜这些孩子资历不够，还掺和不进去成嘉宁他们那一圈。 不认识，也就不知者无畏。 两方少年打了起来，李胜这边还吃亏些，他们只有三个男生。 但男孩子嘛，不管是不是以少打多，他们都不会怂。 成嘉宁拳脚功夫也不是盖的，李胜莽，他却更有技巧。 两人打得难分难舍。 不过，其他两个人就被成嘉宁的小伙伴们压着打了。 毕竟人少。 林舒佳这一方眼看着要出事，自己这边的人又打不过，立马就打电话想叫人。 林小满把她的手机抢过来：“这个时候打电话搬救兵不太好吧？” “林小满，你干什么，你疯了吗？这个时候要阻止我？如果再不叫人过来，李胜他们就要吃亏了！” 她虽然坏，但对朋友还不错。 而且，她担心这次李胜他们吃亏之后，他们那些家里人就不让他们跟她玩儿了。 自己需要后盾，越多越好。 所以，这个时候必须搬救兵！ 只有李胜他们好，她才能好。 “男孩子打架嘛，哪有不输的，正好给他们涨涨记性。” “不是什么人，都能惹的。” 最后一句话，已经暗含了警告，但林舒佳却没在意，她现在只想再叫人来，把成嘉宁一群人甚至是林小满都修理一顿。 “林小满，好歹我们也是一家人，你任由外人来欺负我和我的朋友是什么意思？” “亏得我还听妈咪的话，好心把你介绍给我的朋友们！” 林舒佳抢不到自己的手机，就暗示郭一月，让她赶紧打电话。 而郭一月呢，她刚把手机摸出来，就对上了林小满似笑非笑的脸。 “你现在打，最好是直接报警，看等下警察来了教训的是谁。” 成家的面子，在帝都这个圈子，鲜少有人不给的。 郭一月被她一吓唬，还真就不敢打电话了。 她刚才就是想报警来着，因为自己这方吃亏，到了警局也可以说对方先动的手。 反正他们有人脉，到时候警察相信谁，还不是凭他们一张嘴？ 可林小满的话却让她迟疑了。 【1373】早恋（一更） 这边一迟疑，那边就打得头破血流了。 成嘉宁嘴角见了血，李胜眼睛成了熊猫。 两人都挂了彩，谁都不服气谁。 都是去了部队里锻炼的，拳脚打出来，便对双方的身份有了个了解。 如果不是中间夹杂着两个女孩子，或许两个少年人还能做惺惺相惜的兄弟。 但现在，不成仇都不错了。 打成这个样子，林小满还有心情录视频，就连林舒佳在旁边都很无语。 她现在还拖着胳膊呢，已经联系了会所的医生过来了。 这次她输得彻底，心里再有不甘，面儿上也不敢再动林小满了。 毕竟，自己的心思都被对方戳破了。 “打完了吗？”眼见着两人都停了下来，林小满也收起手机。 伸手戳了戳成嘉宁的嘴角，疼得他龇牙咧嘴哇哇叫。 “嚎什么嚎，出息！”林小满嫌弃地收回手。 成嘉宁细皮嫩肉的，家里应该是挺宠他的，毕竟是成家第四代的长孙。 寒暑假可能也有接受训练，却没有小成他们那些年训练那么艰苦。 成嘉宁基本功不错，挺扎实。 打人的时候他也阴，把人家打成花脸不说，她看到好几次成嘉宁攻人家下三路。 那边李胜应该是有苦说不出。 “你不戳我，我能嚎吗？我这打架是为了谁啊？你信不信我去找小叔叔报销医疗费！” 成嘉宁原本是故意威胁林小满，却被对方一巴掌拍脑门儿上。 “你是不是傻，医疗费你不知道问这家伙要吗？是小成哥哥把你揍成猪头的吗？” 感情你被打成这样是为了故意赖我小哥哥？ “对哦。”被拍脑门儿骂傻，成嘉宁也不生气，反而是气势汹汹地看向李胜。 李胜：说得像你没打我似的。 成嘉宁的小伙伴们也惊呆了，他们没想到成嘉宁这样的性子，竟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拍他脑袋，不知道男人的脑袋是不能随便乱碰的吗？ 男不摸头，女不摸腰。 这碰了，还被默许，这关系…… 小伙伴们直接默认了小满就是小嫂子。 不然，成嘉宁为什么专门跑来替她出头啊？之前不是玩儿得好好的吗？ “对对对，嘉哥快找这个谁要赔偿，不仅是医疗费，还有小嫂子的精神损失费，这些人联合起来吓唬她，欺负她，这笔账应该好好算！” 成嘉宁平时到手的零花钱不多，所以他特别喜欢坑别人的钱。 兄弟们也都知道他的性格，所以立马给他出主意。 李胜：“……”你们怕不是当老子是个死人！ 还有小嫂子是什么鬼？ 李胜看向林舒佳：“你便宜妹妹和这个小白脸在交往？” 其实也不是小白脸，反正两人打了一架之后，李胜就开始嫉妒成嘉宁长得好了。 哪怕他俩打架，大部分女生的目光也是集中在成嘉宁身上的。 包括他喜欢的林舒佳。 听见那些人喊林小满小嫂子，李胜还挺开心。 他真有点担心成嘉宁是故意惹林舒佳引起她的注意的。 “应该不会吧？”林舒佳也是一愣，她还真不知道林小满有没有男朋友。 但她听说过林小满在学校拒绝那些男生的借口都是她还小，没成年，不打算这么早考虑情情爱爱的事儿。 可如果她其实一直都有男朋友呢？ 那她是不是在欺骗那些追求者们？ 他们以为追求的是个好女孩，但其实林小满早就不是什么乖乖牌了。 但她又忍不住往成嘉宁身上瞟，虽然他和李胜打了架，脸上还挂了彩，但也不得不承认，成嘉宁这个长相真的没得挑。 哪怕眉眼都还没长开，但俊秀的外表，是很多小女生的最爱。 “小满妹妹，你早恋？” 林舒佳心思活跃，立马问林小满。 她反正是脸皮厚，完全忘记了林小满刚刚才警告过她。 “什么早恋？” 林小满第一反应是：我没有，我不是，你别乱说。 她确实还没早恋嘛，她只是被小成哥哥预定了而已。 “那这个男生是怎么回事？如果你和他没有关系，他会无缘无故替你出头吗？” 林舒佳指着成嘉宁，其实她更想知道成嘉宁是何方神圣。 看那些小伙伴都以他为尊的模样，这个男生家里背景肯定不差。 林舒佳自己是有男朋友的人，倒是不见得会想着劈腿，但谁不想跟家里有权有势的人结交呢？ 何况，这个人是林小满的朋友，她如果能抢过来，那多爽啊？ 但凡是属于林小满的东西，都在林舒佳据为己有的名单里。 “我和他当然有关系！”林小满立马反驳。 成嘉宁一脸错愕，小婶婶求求你不要乱说，我可不想被我那小叔叔揍！ “你们真的在交往？”林舒佳心里不爽，但面儿上却依旧端着姐姐教育妹妹的谱。 “小满，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还小，不能早恋，要以学习为主。” “再说了，你才刚回到林家，不想妈咪他们操心你早恋的事情吧？” “家里最近因为你的事已经够麻烦了，你应该乖一点，别让他们担心。” 她不仅暗示了林家因为林小满的到来不得安宁，还指责林小满故意早恋给家里找事。 这么婊里婊气的，成嘉宁都快听不下去了。 哪怕他和未来小婶婶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呢？ 这会儿只要她想，他也无条件配合她气一气这个女生。 虽然，代价可能是被小叔叔告黑状扣掉零花钱。 他始终记得上次逃课出来吃饭之后被小叔叔亲自送回学校的恐惧。 小叔叔其实也没找他们老师，只在回家的时候跟他爸提了一下，说学校可能伙食不太好，让孩子都忍不住饿得出去觅食了。 结果，他就被他爸抽了一顿。 “佳佳姐，你在想什么呢，我和他就是朋友关系，你思想怎么那么龌蹉呢？” 那么龌蹉呢…… 这声音不断在林舒佳耳边回荡，她脸一下子红了。 “我又不是你，我怎么可能早恋？” 林小满还不忘补刀， “哦，对了，你严格意义上来说，也还没满十八岁吧，你跟杜航，难道不算早恋？” 不仅是早恋，还是单恋哦。 【1374】小嫂子？（ 二更） 怼人怼不过，打人也打不过，林舒佳败下阵来。 关键是，李胜还不知道他女神已经有了男朋友，而且，是想结婚那种。 “佳佳，你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跟杜航？” 杜航他认识，圈子里一起玩过的。 而且，佳佳生日的时候，杜航也来过。 不过，杜航比他们要高干，人家还真不一定喜欢跟他们一起玩。 所以，李胜就不怎么关注。 现在林小满突然说佳佳和杜航在早恋，李胜只觉得心里有什么轰地一声倒塌了。 “我跟杜航……”林舒佳像是有难言之隐，她垂在一侧的手已经悄悄握成了拳头。 “胜哥，我跟杜航是那次大伯母生日定下来的，两家大人商量好，让我们先交往，培养感情，所以才没有公布出来。我不是有意瞒着大家的。” 李胜不可能接触到京大的学生，所以林舒佳才敢这么瞒着他们。 现在被林小满捅破，她有些胆战心惊，但同时也是在一点一点试探李胜的底线。 说白了，李胜在她这里连个备胎都算不上，因为他的长相实在是太路人了。 但这个人家里背景好，加上他本人又无条件对自己好，所以林舒佳才一直吊着他。 她现在就那么楚楚可怜地望着李胜，让李胜心都酥了。 只是听她这么形容，好像也不是佳佳主动的。 两家大人的决定？ 上次林家大夫人生日的时候定下来的？ 那佳佳没办法反驳也很正常。 只是没想到像林家这样的家庭，竟然也会走联姻的路子。 不是说军政素来都要避嫌吗？ “你家里都不顾孩子的意愿吗？郁阿姨平时不是最疼你了吗？” 李胜有些难过，一不小心女神就成了别人的女朋友。 “妈咪是很疼我，但有些事情也不是她能做主的。” 林舒佳对外一直宣称郁婉清最疼她，她得郁婉清疼爱，在别人面前就更有底气。 很多人都知道，林家三房林云崖宠妻，宁可得罪他，也不能得罪他老婆。 而林舒佳作为郁婉清最疼爱的女儿，当然也跟着沾光。 “林家和杜家联姻，对我们两家都有好处。我身为林家的女儿，既然享受了林家给予的荣耀，自然也要为林家付出。” 她说得义正言辞，偏偏李胜还一脸心疼。 “委屈你了。” 委屈什么委屈？ 就连林舒佳的闺蜜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她早就知道林舒佳喜欢杜航了，明明是自己乐意的，但是在李胜面前还把人家耍得团团转。 “她可不委屈。” 郭一月守口如瓶，却不代表林小满也会替她隐瞒。 “你什么意思？”李胜有些烦躁，看林小满又说话，对她语气就不太好了。 本来就是为了替佳佳教训她，才会叫她出来的。 现在发现没教训到对方，还坑了他们自己，李胜已经觉得够倒霉的了。 现在见林小满还想挑拨他和林舒佳的关系，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满。 “杜航京大高材生，长得帅， 出身名门，和他交往，到底是谁更占便宜还不一定呢。” “再说了，我们林家可没有拿女儿联姻的先例。” 如果说第一条是在贬低林舒佳，那么第二条，足够挑起李胜对林舒佳的怀疑。 是啊，林家以前可没有拿女儿联姻的先例。 而且圈子里的人基本上都知道，林家是不会强迫孩子联姻的。 当然，林家的孩子，也很会挑媳妇。 他们挑的，跟联姻也不会差多少。 而林家的女儿，则是可以婚姻完全自主，只要你自己喜欢，家里人就不会太过干涉。 当然，这也跟林家孩子眼光好分不开。 自己就已经能挑好了，家长还干涉做什么呢？ “别说你们林家林家的，你才回林家几天啊？”郭一月还捂着半张脸呢，赶紧帮腔道。 她讨好林舒佳的原因更简单，她喜欢林驰。 林驰虽然对林舒佳这个妹妹不算好，但两人好歹是兄妹，只要林舒佳愿意给自己多一点机会，她相信林驰一定会喜欢上自己的。 所以，不管林舒佳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会儿她都得帮忙把谎话给圆了。 与此同时，她也察觉到了林小满这个刚回林家的小姑娘不好对付。 不好对付的小姑子，那最好还是在她没进门之前就直接联合林舒佳把对方干掉吧。 “哦，我这个才回林家几天的人就不配说话了？”林小满似笑非笑地盯着郭一月，“我这个回林家几天的人都知道林家不会拿女儿联姻，想必大家也都知道吧？” “我们怎么知道？我们又不是林家人。” 郭一月没想到林小满还会反驳。 “再说了，林家以前不让女儿联姻，并不代表以后也不会。不然，为什么会认回你呢？” 郭一月恶意地想，就让林小满去联姻，最好是选个纨绔子弟，整天花天酒地的那种。 小成：呵呵！ “当然是因为，我本来就是林家的女儿，不像有些人……” “林小满！”林小满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舒佳尖声打断，“我不管你对我有什么成见，但我希望我们能够和平共处。我知道现在家里都偏心你，但你也不能在我的朋友面前这么诋毁我吧？” 她一说完，就直接跑了。 李胜当即追了上去，主要是，医生还没到呢，林舒佳脱臼了一条胳膊还敢跑，他担心她出事。 而林小满才知道她为什么要跑，她是害怕林小满把她根本不是林家女儿的事情说出去。 那她在这个圈子就再也混不下去了。 “你这个姐姐，战斗力太低了。” 等林舒佳那边的人走后，成嘉宁才龇牙咧嘴地凑到林小满跟前。 他都为她打过架了，这么铁的关系，以后怎么也得在小叔叔面前多说两句他的好话吧？ “还是要谢谢你，嗯，”林小满看着脸上挂彩的成嘉宁，有些想乐，“替我出头。” “你还笑，也太没良心了！”成嘉宁一脸黑线。 “就是啊，小嫂子，咱们嘉哥可都是为了你……” “嘉哥可是第一次为了女孩子打架，小嫂子你要珍惜！” “小嫂子……” 小伙伴们你一言我一语，成嘉宁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见背后一个充满了危险的声音响起。 “小嫂子？” 【1375】小叔叔来了（三更） “奇怪，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竟然在这里听见了我小叔叔的声音。” 小伙伴们很多是不认识小成的，所以成嘉宁直接看向林小满。 “没有吧。”小满目光越过成嘉宁，落在他身后。 小成半眯着眸子，凉凉地看着自家作死的大侄子。 “我就说嘛，小叔叔每天在他那破公司忙得跟狗似的，怎么可能有空来火凤玩呢？” 成嘉宁这话说完，就觉得背脊莫名一寒。 “等等，你说什么没有？”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嗯，我是说你没有出现幻觉。”小满笑眯眯地回了他一句，然后朝他身后的人跑过去，抱住一只大大的小成，“小成哥哥，你怎么来了？” 小成任由她抱着，还伸出一只手固定她的腰，对上小满，一双锐利的眼睛变得极为温柔。 成嘉宁机械地转身，看见小成如同受了惊吓一般躲到好兄弟背后：“我去！” “小，小叔叔，你什么时候来的？” 难怪那一声“小嫂子”这么渗人，原来是他小叔叔来了。 吃醋的老男人好可怕！ “我再不来，你就要造反了。” 小成对小满是春天般的温暖，对上自家大侄子，就如冬天般的严寒了。 成嘉宁也是慌的一批，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和小婶，小满是清白的。是他们误会了！” “哦？”小成又扫了一圈成嘉宁的那些兄弟。 在他的死亡凝视下，少年们个个儿安静如鸡。 嘉哥的小叔叔啊，那肯定是成家的厉害人物，不然嘉哥也不至于怕成这样。 所以，他们就更惹不起了。 少年们一致不说话，小成也知道成嘉宁不敢对自己的小姑娘有非分之想，暂且算是放过了他。 “你们之前做了什么？” 他看小满身上完好无损，但成嘉宁和那几个少年身上都不同程度挂了彩，皱着眉头问。 “小叔叔你来得可不是时候，小满之前被她那个姐姐带着一伙人欺负了，我是来英雄，啊呸，我是来替你英雄救美的。” “我们刚刚和他们那伙人打起来了。” 所以，挂彩是在所难免的，你就别回去告我黑状了吧？看在，我没有让你家小姑娘受伤的份儿上？ 成嘉宁觉得自己就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可爱，小叔叔不喜欢他，肯定是他眼神不太好。 他都解释得那么清楚了，对方还是用一副怀疑的目光盯着他看。 “被打成这样？”小成明显的鄙夷语气，让几个少年都有些不服气。 对方人虽然少，但很显然纨绔子弟在读书的时候打架都是必修课，毫无章法的那种。 所以，他们才不同程度地挂了彩。 当然，他们身上的伤都不重。还是那几个纨绔子弟伤得更重一点。 但是，和嘉哥打的那个人显然是经过部队特训的，有两把刷子。 嘉哥脸上挂彩，倒是成了他们中间伤得最惨的一个了。 “小叔叔，我可不是你，小时候打遍大院儿无敌手。” 他的身手只是辅助，脑子才是最重要的。 成嘉宁大学肯定是要上军校的，但他走的路子和大家不同，学的也是指挥作战。 以前老爷子就断定过，这小子在指挥方面，是个奇才，不拘一格的那种。 这和成家的宗旨很像，管它白猫黑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你姐姐？”小成已经不看他了，好像是多看一眼都辣眼睛似的，扭头只看自家小姑娘。 “林舒佳，之前绑架案阴差阳错绑了的那个。” 林小满这么一说，小成对林舒佳的印象就深刻了起来。 因为那个女生，之前捅了自家小姑娘一刀。 他最终没有找人麻烦，一是当时在执行任务，二是，小姑娘不让。 说到底，对方是因为小满才被人贩子拐走绑架，所以林小满没有追究到底。 当然，当时那个情况，林舒佳让毫不知情的郁婉清替她打电话说情，就算林小满这边要追究，最后也是同样的结果。 林舒佳答应了赔钱，她就当这事儿已经揭过了。 “是她？” 小成下意识地皱眉，他很不喜欢那个女生，关键时刻背叛救她出去的小满，还煽动那些被拐卖的人一起对付他家小姑娘。 “嗯。”林小满点点头，“不过，她也没欺负到我，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而且，她这样就是在作死，你不用管她。” 她担心小成出手立马把人给玩儿死了，那样就没意思了。 小满也不是什么好人，她觉得林舒佳也可怜，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所以对她是三番两次的忍让。 可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 这次，看林舒佳给她设局那上不得台面的样儿，她已经不想再留着对方玩儿了。 可让小成出手就没意思了，她得亲自来。 “不要受伤。” 小成知道她的性子，也没有强求，但私底下，还是决定让人看着点那个女生，万一对方真狗急跳墙，这边也好应对。 “放心啦。”林小满连连点头。 又问起小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童乐和邵静华他们都在。” 是射击场那边。 几个多年不见的朋友要聚一聚，再加上有人托了邵静华给攒局，想和小成谈生意，才有这么一出。 都是大院儿里出来的，小成还是给面子，答应了。 也是之前听说成嘉宁一群少年去过射击场，又匆匆出来了，他担心这小子闹事，才会过来找人。 只是没想到，这边不仅有成嘉宁，还有他的小姑娘，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警花哥，你也太不厚道了，明知道他和我们有仇，还把他叫来。” 童乐揽着邵静华的肩膀，小声开玩笑。 他们大院儿里的几个兄弟，小时候都喜欢叫邵静华警花，叫着叫着，也就十几二十年了。 邵静华在小成和童乐相继离开帝都之后，俨然成了大院儿的领头羊。 这会儿有人找他牵线，他也是征求了小成的意见之后才攒了局。 而且，他说服小成的理由很实在。 之前追查古墓那边的线索，需要用到这位和他们有仇的哥们儿家里的人脉。 如果这次能让双方化干戈为玉帛，那个案子的进度会快很多。 “你别闹事，小成和顺子，有事要谈。” 他这么警告童乐。 【1376】手把手教学（一更） “我哪里胡闹了？” 当年逼他离开帝都的，就有顺子家，他对顺子记忆深刻得很呢。 之前顺子也和他求和过，说是小时候不懂事，大家非要争个你输我赢，现在长大了，都是兄弟。 童乐直接让他去问童钱，只要童钱承认他是兄弟，自己就认下这个兄弟了。 顺子哪里敢去问童钱？ 这边军区大院儿如果说有一个人是领头羊，那么警署大院儿，也有那么一个头儿。 这个人，就是童钱。 童钱这种，你别去惹他，他也不会招你。 但毕竟是比他们大一些，积威甚重。 他又不是傻子，之前几家联手把童乐逼出帝都，见到童钱那都是得绕道走的。 这些年打心底里怵童钱，还敢往人家跟前凑？那不是找死吗？ 顺子姓孙，叫孙平顺，家里的人希望他这一生都过得平平顺顺。 他严格上说，也不是大院儿子弟，他外公是大院的，这次要彻查西北那边，就得用到顺子外公的势力。 而顺子呢？ 他有一个项目，想找小成投资。 其他人他也找了，但没那么多钱。 确切地说，大家明面儿上没那么多钱，毕竟都是体制内的，你一口气拿出那么多钱来，不怕被查啊？ 所以，小成这个没进体质内的商人，在他看来就特别合适。 他那边有技术，小成这边有钱，只要说服小成投资，他觉得未来大家就是双赢。 这会儿，他愿意动用外公留在西北的根基，帮他们查事儿，这个求合作的诚意绝对是够的。 之前他倒是试图找过童乐，但一是童乐太傲娇，记仇着呢，二是，童乐可没有M国华尔街的人脉。 小成不一样，小成他舅舅应捷，可是华尔街的金融大鳄。 “乐子，你也忒小气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记着那么些干什么？” “兄弟都说了，请你喝酒，给你赔罪，你咋还那么较真呢？” 顺子担心童乐到时候搅浑水，因为他和小成那边更铁磁。 所以，这会儿倒想先安抚住童乐。 “我缺你那顿酒喝吗？” 童乐斜他一眼，又瞧见小成回来了，就闭上了嘴。 他还记得邵静华的叮嘱，不能坏了小成的事儿。 不过，小成怎么把小满妹妹也带来了？ 出去教训不听话的侄子，最后却带了个小姑娘回来？ 这是大家的看法。 小姑娘被小成牵着手，落后他半步，看起来更像是他护在身后娇娇软软的小人儿。 林小满羽绒服下面是连帽衫唯一和运动裤，乍看之下非常青春活力。 这把兄弟们都看呆了。 什么时候，小成不声不响找女朋友了？ 而且，这女朋友够嫩的，那小脸蛋儿能掐出水来吧？ “小成这是出去一趟，捡了个女儿回来吗？” 嘴贱的哥们儿说了一句。 这下，所有人都看向他了。 “你死定了，竟然说小成的女朋友是他女儿。” “不是，你们看小成那张脸，哪里像女朋友了，他光那张脸，看着就像爸爸。” 小满眨眼：爸爸。 小成摸她脑袋：乖，现在别叫。 “你说什么呢，那是我妹子！” 童乐第一个站出来，维护小满。 至于小成，嗯，他不需要维护来着。 “什么你妹子，你哪里来的妹子？” 你难道忘记了你妈因为喜欢女儿，小时候把你当女儿打扮吗？ “妹子？这该不会是你那个童林集团的神秘股东吧？真是个小姑娘？” 虽然童乐的专访他们看了，后来京大那事儿传播也挺广的。 但看新闻，看报纸，看照片，始终没有真人来得这么震撼。 这时候大家心里的感触就是：原来，真的有小姑娘几岁就学会投资了啊？ 人林小满可不止会投资，而且她投资基本上没亏过。 “小成。” “小少。” “……” 众所周知，成家的小少，一直指的只有一个成霜降。 到了第四代，成嘉宁这里，他开始被叫嘉哥，或者嘉少，这是跟小成区别开来的。 “怎么把小满也带过来了？” 邵静华显然是认出了林小满，古墓里，这小姑娘和小成联手退敌，身手可比她的年纪和长相惊艳多了。 嗯，没错，不要指望钢铁直男能欣赏女孩儿的美，他们最喜欢的是身上的军装，手里的钢枪。 拳脚功夫厉害，在邵静华这里留下的印象要比她长得漂亮深刻多了。 “她刚好在那边。” 小成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只简单和大家介绍了一下，小姑娘的名字。 倒是童乐，说这是他妹子，他舅舅的干闺女，还是林家认回来的那个女儿。 “真不是私生女啊？” 就有人对林小满这个身份产生了好奇心。 不是私生女，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可以追？ 好像，可以联姻的对象又多了一个。 小成：你说什么？ “什么私生女，人家才是亲生的。” 童乐瞪那人一眼。 小成也给对方投去死亡凝视，那人才压下了想要撩拨的想法。 主要还是，姑娘太小了，又是林家的孩子，惹不起。 “你们是不是有事要谈，我可以自己玩儿。” 林小满可不想让自己耽误了人家的正事儿。 当这个叫顺子的哥们儿第三次看向小成的时候，林小满就推小成。 他在教她玩儿枪。 这东西，她以前没碰过，现在玩起来，其实除了最开始掌握不好那个后坐力，后面就适应得很好了。 而且，射击出来的成绩不错。 这也导致大家的目光都忍不住围着她转，特别是邵静华。 如果这不是小成的人，他都想问小姑娘对部队有没有兴趣了。 不过，人家是京大的学生，肯定也不会愿意去部队里面吃苦的。 “没关系，先把你教会。” 小成从后面握住小满的手，又开始教她玩儿狙击。 88式狙击步枪，精致度高于85式，故障也低，性能好。 他一边教她怎么玩儿，一边给她讲这枪的历史。 小满一边学，一边记。 在两人看起来很寻常的动作，却让其他人看得忍不住偷偷揶揄。 “啧啧，没想到小成才是个禽兽，这么手把手的教学，我怎么没想到呢？” “改天我也带我女朋友过来玩玩儿，这嫩豆腐吃起来真是带劲儿！” 小成的手还附在小满手上，带着她打出第一枪。 “砰……” 【1377】邀戏（二更） 一枪打出去，瞄准的可不是靶子，而是天上的飞过的鸟雀。 一只鸟应声直线下落，砸在地上。 “啧，小成这枪法，还是一如既往的准啊。” 有人感叹。 邵静华就看那人一眼，凉凉地开口：“他是在警告你，再乱说，就形同此鸟！” “啊？”哥们儿一听到鸟， 就下意识地夹紧了腿。 “你这动作，骚过头了啊。” 人家也没说要打你鸟，出息！ 小成才不管这些人说什么呢。 他的呼吸几乎贴近了小满耳朵根，每一句话呼出的热气都能让她耳朵痒到想挠人。 “瞄准，这次自己来。” 小成带着她，这次终于是瞄准的靶子了。 看她姿势标准了，他就松开了手，不带一丝刻意。 但两人中间就是萦绕着甜甜蜜蜜的气氛，完全不需要那些过于亲密的举动来烘托。 哪怕他现在已经松开了小满的手，但两人的呼吸还是频率一致。 林小满感觉到贴在身上的热源离得远些了，才镇定下来，冷静看靶子，屏气凝神。 一枪出去，打了个十环。 “卧槽，小妹妹这么厉害！” 旁边看热闹的几个，这时候都忍不住凑过来。 原本急着跟小成谈事的顺子也忍不住朝林小满看。 哎哟，成小少这是在哪里弄来的小宝贝啊，这枪法，确定是第一次摸枪吗？ 射击什么的，林小满以前在山林里练过，但那不是打枪。 “这妹子以前干啥的？这绝对不像是第一次打枪。” “小满，以前学过啊？”邵静华和她稍微熟一点，所以问她。 之前他是知道小姑娘拳脚功夫不错，以为是小成教的。 但现在看小成应该是第一次教她射击才是。 “没有。”林小满摇头，狙击枪，可不是谁都能摸到的。 这种俱乐部，如果背后没人，肯定都不敢开。 “那你这准头，应该不是误打误撞吧？” 之前看她用手枪的时候，也玩儿得很溜啊。 “哦，我以前住山里，经常用自制的弓箭射野兔什么的，还有用石子儿丢野鸡。” 林小满也没有隐瞒，她这个身手，确实不会是一朝一夕练出来的。 “可能是那个时候练出来的准头吧。” 不管是冷兵器还是热武器，其实有时候都是可以融会贯通的。 “你用石子儿打野鸡？你怕不是在骗我们！” 其他人都不相信，觉得小姑娘虽然可爱，但吹牛什么的，也不知道打一下草稿。 自制弓箭打猎，他们倒是相信，可用石子打野鸡，误打误撞可以，但正儿八经当成打猎的一种方式，就需要考验能力了。 先不说准头，就是力道都很难把握。 “我骗你们又没有钱赚。” 林小满摊摊手，不过并不执着于辩解。 其他人不相信，但邵静华好像挺能相信的。 还有一个人也相信，就是之前在墨影娱乐的那位年轻导演文语迟。 文语迟手里有一部戏，一直没选出自己满意的角色。 正因为没有满意的，所以他一直没开拍。 这个角色呢，也不是主角，只是一个比较出彩的女配。 但却是他心里最满意的角色。 这会儿，看见林小满，小姑娘英姿飒爽握枪的姿势，突然有种邀她拍戏的冲动。 还有她如果真的会用石子打野鸡什么的，那简直太好了。 因为他剧里的那个配角就是一个隐士高人。 看起来天真活泼，但却是个活了很多年的老妖怪了。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角色符合林小满。 再说了 ，林小满之前是被林涛带去公司的不假，但她和公司的那位孔经纪人，还有兰总监，关系似乎都很好，如果请她去拍戏，那两位应该不会吝啬投资吧？ 文语迟心里的如意算盘已经打得啪啪响了。 不止是公司投资，恐怕连童林集团，还有小成这边，只要这小姑娘有需要，他们也愿意砸钱。 文语迟这个人，社交挺广的。 他和林涛交好，和这一帮子，也交好。 平时从来不惹事，戴着一副眼镜，看着就好欺负。 但事实上，大家也都喜欢罩着他。 他自己有路子，也不跟几个大家族的继承人争抢资源，所以，人缘倒是出乎意料的好。 这会儿，他提出要让林小满去拍戏，大家还在一边帮腔。 “对啊，小满这个外形，拍戏肯定能火。” “文导竟然会对一个非科班出身的姑娘提出邀请，难得啊。这可是个好机会，咱们文导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但他拍的作品可是在国际上拿了奖的。” 不过，有人怂恿，就有人泼冷水。 “语迟，你怕不是忘了她是林家的孩子了吧？林家上一代已经有个林开颜去娱乐圈蹚浑水了，再去一个，林家老爷子怕是要冲到你家去揍人了！” “对哦，林家的孩子，还是算了吧，人家要进圈子的话，也可以让她小姑姑带。” 其实，大家都知道文语迟一向我行我素，也不可能是为了讨好小成，就把小姑娘带进圈子。 那他肯定是看中了小姑娘本身的潜力。 可正因为这样，人家小姑娘家里会同意吗？ “算了吧，我对娱乐圈不是很感兴趣。” 林小满也摇头，关键是，她没时间。 平时在学校要上课，周末要处理公事，有时间还要去潘家园练眼力。 所以，她的生活其实已经足够充实了。 如果不是她自己规划得好，可能还天天累得跟死狗似的。 哪里有时间拍戏啊。 “你再考虑一下，一时半会儿我的戏也不会开拍，角色没选完，这个虽然是配角但很出彩，你可以慢慢考虑。只是客串。我知道你现在还在读书，但你也可以试着玩玩嘛。” “而且，你有娱乐圈的朋友，就在我们公司，我也不会骗你。” 文语迟其实除了在自己的专业方面，是不会耐心去和个小姑娘这么说话的，还特别讨厌关系户。 但林小满不一样，她有灵气，他对她的印象，就跟第一次见面时大不一样了。 “对了，你真能用石子儿打到野鸡吗？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见识一下？” 他倒不是怀疑，他是希望林小满露一手，能让他激发更多的灵感，去完善那个角色。 但小成却在一旁紧迫盯人。 “不行，她没时间！” 【1378】意外的礼物（三更） “你真打算跟那谁合作？” 趁着文语迟在游说林小满的时候，童乐跟小成嘀咕。 “顺子外家在西北根基深，有些事情他们未必不知道，只是没有利益的交换，他们不乐意蹚浑水。” 小成瞥了一眼小满一脸木然地听文语迟在那把他的戏吹得天花乱坠，然后才跟童乐道。 “你们家想查，也不难吧？” 成家的势力，可不是光在某一个区域，他们家老爷子手下遍布大江南北呢。 哪里都有成家的一双招子，就看他们肯不肯动用了。 “孙家，有一门国外的亲戚。” 小成没有详细地说，国外，主要是顺子他姑姑，嫁到了东南亚那边。 势力很大，他想让人帮忙找当年列车大劫案的在逃劫匪，顺子那姑姑家可能会有用。 M国这边，他舅舅的人脉倒是够用，但东南亚那边，就很难伸手了。 谁叫那边的势力本就错综复杂呢？ 上次他听到风声，说是那人逃到那边去了，最后一次出现是在缅国，小成就让人去那边找了。 但那边是排斥外来势力的，本土的人又凶残，顺子送上门来的好机会，他也不想错过。 小成这边和顺子谈得很顺利，两人算是合作互惠。 小满在玩儿射击的过程中，被文语迟盯得想打人。 文语迟平时其实不怎么爱说话，嘴巴还挺毒，不怎么讨喜。 他见自己游说不了林小满，就一直盯着她。 然后脑子里不断地出现那个隐士高人的模样。 越看越觉得，小姑娘如果把头发放下来，穿一身古装，就跟他剧本里的角色重合了。 但小姑娘不搭理他，他现在只有暂时放弃了。 可文语迟这人，很拧巴，既然他已经看好了林小满，那就是为了达到目的，很能磨。 林小满呢，她也是个不知道害羞的，一个斯斯文文的男人这样盯着她的后脑勺看，她完全不在意。 端枪的手越来越稳，甚至还觉得这样不过瘾。 “这一片山，都是火凤俱乐部的吗？” 她玩累了，站起来，走到小成身边，小成不紧不慢地把水递她手里，又给她擦掉了鼻尖的汗。 “是俱乐部的。” 火凤这背后，根子很深，小成自己，其实是有这里的股份的。 是几年前回帝都的时候，促成的这个俱乐部。 不过，这幕后的大老板，是不可说的人物。 所以，小成只问小姑娘想做什么。 “我觉得这片山头空着可惜了。” “你有什么好办法？” 小成还没开口，一个带着兴味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小满扭头过去，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衬衣，马甲褂，外面又套了一件黑色大衣的男人，他脚上还蹬着一双黑色皮靴，看起来颇有几分旧时大佬的感觉。 这个人，看年龄大约二十五六，或许还更年长一些。 打扮很拉风，而且，他一过来，大家看他的眼神就带着忌惮。 “二爷怎么来了。” 小成不动声色地把小满藏在自己身后，这才开口。 “是小橙子啊，你带来的小姑娘？你这么久警惕我做什么？难不成还担心我对她下手？我可不好幼。” “她年纪小，不懂事，随口说说，不能当真。” 这位，在圈子里一向有荤素不忌的“美名”，小成可不想小满被他关注到。 “年纪小没关系，聪明就行。” 这位二爷，盯着林小满不放。 小成还想护着，倒是小满自己看出这个人不好惹，但她也不怯场。 “可以玩真人cs，cs那款游戏，现在本就很火。如果这里可以用仿真枪，在山上玩儿真人cs呢？会不会吸引一大波游戏爱好者？” 林小安的提议，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这个主意确实不错。 这个俱乐部，来玩儿的人大多都是男孩子，所以，爱玩游戏的不在少数。 如果山上圈出一片场地玩儿真人cs，应该会吸引很多人。 “这个创意倒是不错。”二爷表示了肯定。 第二天，林小满就收到了一份来历不明的礼物。 一辆兰博基尼跑车，车是人家直接开到四合院的，说是送给四合院的主人，钥匙留在阿姨手里。 她只觉得莫名其妙。 然后就给小成打电话。 小成那边难得沉默了片刻，然后才道：“既然送过去了，你就收着。应该是昨天你出的那个点子，让二爷采纳了。” 那个二爷？ 林小满隐约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如果放在古代，那就是小太子爷啊。 不过，小太子竟然没有进入体制内，上头那位是怎么想的？ “这车，不能收的吧？” 林小满迟疑了一下。 “他大方，是不想只跟你做一次买卖。” 小成倒是知道那位的性子。 他肯定是把小满的过往经历全部都调查清楚了，知道她的住处，更知道，她是童林集团的神秘股东。 小姑娘机灵，从小到大给人出的都是赚钱的点子，所以这位出手大方，算是一种笼络。 再说了，上头那位，再过两三年就该退了。 小满是林家这一代唯一的姑娘，又和他交好，不管冲着什么，给一辆车都不算事儿。 至于为什么送跑车，应该是昨天林小满去火凤俱乐部，坐的出租车这事儿已经传遍整个圈子了。 那位送一辆车，他觉得是送到了点子上。 “那行吧。” 既然小成都说了没问题，林小满也就坦然收下了。 果然，没过多久，林家那边就打电话问小满昨天的事。 林驰打的电话，电话里语气很不好，当然不是冲小满，而是冲林舒佳。 他让小满回家，然后挂了电话就冲自家妈告状。 “妈，你说林舒佳她是不是故意的？小满坐个出租车去怎么了？出租车招谁惹谁了？就要被他们那么嘲讽？” “她带一圈儿人去，到底是想把小满介绍给朋友们，还是带人专门去羞辱我妹妹呢？” “反正不管您喜不喜欢她，您能容忍，我却是忍不了的。现在整个圈子里都在嘲笑我们妹妹，这到底对她有什么好处？” 郁婉清看了儿子一眼，手指在沙发扶手上点了点。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知道是那丫头故意给小满难堪？” 【1379】告状（一更） “林家那个养女，要不得，林家正儿八经的千金才被认回来，她就敢明目张胆给人难堪了。” 杜家，杜妈妈坐在沙发上织毛衣，一边织，一边跟老公念叨。 “怎么的？” 杜爸爸是不管这些事儿的，他每天工作都忙。 不过，既然老婆说了，还是要问一问。 这虽然做不做亲都没定论，但如果那姑娘人品真的有大问题，甚至是把林家正经的姑娘都得罪了，那还是要好好考量一下。 “我今儿个上午去买菜的时候听说的，那姑娘带一群人羞辱妹妹。说人家连个车都没有，去那什么俱乐部玩儿，还坐出租车。” “我寻思着，林家虽然有钱，但孩子低调是好事吧？怎么到了现在的小孩眼里，这也成了攀比的一种了？” “她带着外人，嘲笑自家妹妹，这个品行，绝对不能嫁到咱们家来！” 再说了，之前酒店儿子被下药的事儿，虽然没证据。 但她心里已经认定了就是那丫头搞的鬼，心里愈发不得劲儿。 小辈们可能真的会跟风嘲笑林家这个刚领回来的女儿不得宠，但大人呢？ 谁不是人精？ 人家能看不明白林舒佳那点儿鬼心思吗？ 没有一点度量，一个养女，还试图败坏人家亲生女儿的名声，也不知道是谁给的脸。 还是，这丫头对自我认知有问题？ “再说了，林家一家子都低调，她一个人这么张扬，林家迟早要收拾她。” “咱儿子可不能娶个蠢女人，俗话说得好，娶妻不贤祸三代。” 杜父也没想到，那姑娘会做出这么上不得台面的事儿来。 林家是她的根基，她一个养女，这么不会处事，把人家才认回来的女儿往脚底下踩，对她有什么好处？ “会不会，那个孩子，真不是郁婉清生的？” 他们都听说了，孩子是当年郁婉清在麒省生的。 结果阴差阳错没有死，还被人领养了，这养得还挺好。 可你明明是死了的孩子，说没死，有几个人肯信？ 如果没有死，林家三媳妇儿也吧会疯了这么些年。 没错，郁婉清的抑郁症，在人家看来那就是疯了。 虽然她这疯病不厉害，也不会伤人。 “应该不会吧。”杜母倒是没怀疑，那孩子，林家办生日宴那天她见过，长得跟林驰特别像。 “可说不好，外面都在传那是林云崖的私生女，故意做了亲子鉴定书骗郁婉清的。” 郁婉清可是当年帝都的一枝花，嫁给林云崖，也不知道伤了多少男人心。 所以，杜父单位上也有人在嘀咕这事儿，替郁婉清打抱不平呢。 “别乱说，如果真是私生女，你当郁家是死人？还有林云崖那俩儿子，是会看着自己妈吃亏的性子？” 杜母和郁婉清关系不错，也挺欣赏郁婉清这样的女人。 所以，她倒是不希望那些传言是真的。 “不行，我得给儿子打个电话，让他尽快处理好跟那丫头的关系，咱们家真不能惹这一身腥。” 杜母说到打电话，杜父倒是迟疑了。 “不好吧，到底是占着一个林字，而且，那姑娘就算不姓林，跟林家也是姻亲。我们这边让儿子这么快就把人家甩了，到后头得出事。” 万一人家倒打一耙呢？ 这事儿，就算是不能成，也得好好处理。 别结亲不成反而结了仇。 “有什么不好的？那丫头那品行，我就不信林家还敢硬把人塞过来。” 杜母是真讨厌林舒佳，没出这事儿之前，她可能还能任由儿子处理。 但现在，只想快点让儿子和林舒佳撇清关系。 那丫头太拎不清了。 林舒佳可能做梦也没想到，原本还没做死的关系，现在是直接就被她作没了。 她以为羞辱了林小满，殊不知让各大家长都在心里给她下了个“否”字。 毕竟，就这样的度量，不管她是林家的亲女儿还是养女，欺负妹妹就是不对。 当然，这部分人是以为林小满真是林家三房夫妻亲生女儿的。 那些被蒙骗，以为林小满是林云崖私生女的，倒是觉得林舒佳欺负这个妹妹理所当然。 没有哪家正房不讨厌外面的飘飘彩旗的，何况是弄出来的私生女。 他们觉得林云崖把私生女往家里领，还欺骗老婆，林舒佳的做法就是在替她妈出气，这是个好孩子。 这也算歪打正着了吧？ 林家这边，林舒佳也被林驰打电话叫回来了。 两姐妹在门口相遇。 “小满妹妹。”林舒佳一只胳膊吊着，看起来惨兮兮的，反观林小满，浑身上下一点儿伤都没有，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哦，对了，林舒佳特别会炒作，一路上碰见大院儿里其他人，都解释自己昨天和妹妹打网球，不小心胳膊脱臼了，跟妹妹没关系，都是她自己不小心。 大家明里暗里看林小满的眼神就带了审视。 看来，这个刚接回来的也不是省油的灯啊，瞧把她姐姐胳膊都打脱臼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很快，林小满把林舒佳胳膊打脱臼了的消息，就这么传出去了。 其实，脱臼又不是骨折，压根儿不需要把胳膊这么吊着，可她偏偏这么做了。 就为了回家演一出苦肉计。 也不算是苦肉计吧，她就是想出口恶气。 如果不是林小满，自己的胳膊会脱臼吗？ 脱臼有多疼，她知道吗？ “小满妹妹你放心，等下我不会跟妈咪告状的。” “但我要告状啊。” 眼看着都快到家门口了，林小满这才笑眯眯地道。 “你告什么？”林舒佳眼神有一瞬的恼恨，“昨天你把月月脸都打肿了，又害得我胳膊脱臼，难道你还想倒打一耙？” “林小满，你也别太过分了。我到底在林家这么多年，你觉得妈咪会站在你这边吗？” 她其实也担心郁婉清不站自己，特别是有一个搅浑水的林驰在。 但她又想赌一把，所以把自己的胳膊弄得更惨了一些。 还有月月那里，虽然郭家比不上林家，但把人家孩子脸打肿了，总得有个交代吧？ 她就不信，林小满给家里惹了麻烦，又有自己吃亏在前，妈咪还会偏着她！ 【1380】要账（二更） “当然是告你们这些欠钱不还的！” 任凭林舒佳气得跳脚，林小满依旧很淡定，甚至有那么点招人嫌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林舒佳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欠钱不还？我什么时候欠你……” 她说着说着，自己回过神来了。 “你是说那个彩头？”林舒佳一脸惊讶，“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那就是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玩笑？”林小满古怪地看着林舒佳，直把后者看得心虚躲闪她的视线。 “我赢了就是玩笑，如果换做你们其他任何一个人赢，都会立马问我要那五万块钱吧？” 林舒佳没说话，心里也知道，换做其他人，确实非得要那五块钱不可。 “还是说，你们真的想赖账？”林小满作势要上楼告状，林舒佳赶紧拦住她。 “怎么可能赖账？你怎么听风就是雨的呢？” “我的那些朋友，都是信守承诺的人，区区五万块钱，又不是输不起。” 林舒佳快气死了，果然是乡下来的穷丫头，动不动就提前，庸俗！ “对哦，那你先把钱转给我，然后通知一下你的朋友们。” 见林舒佳憋气到脸红，林小满置若罔闻，反而催她： “对了，我听说你们有什么群，要不，你把我拉进去，我在群里催债？” 神他妈的进群催债，我们群里都是传播关于你的不好的。 “这就不用了吧？” “我们也不怎么混群的。我会跟他们说一下，让他们尽快把钱给你。” 林舒佳脸色可以用难看来形容了，她是不知道为什么林小满会钻进钱眼子里去了。 想到自己昨天在她身上吃了亏，还得给五万块钱，就生不如死。 不，这个钱她是不会给的。 “不止是他们，你也应该尽快把钱给我。不如我们先去转钱，你的银行卡应该随身携带吧？” 林小满瞥了一眼林舒佳的包，后者下意识地捂了一下。 “小满妹妹，我们是一家人，我那一份就算了吧？”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我们不是。” “可我没有那么多现金，不然，我把妈咪送我的这条手链给你？” 她手腕上戴着一条蒂芙尼的手链，说着就要把它解下来拿给林小满。 但她光说，其实，很舍不得把手链给出去。 因为这条手链是她喜欢的，很漂亮。 林小满的沉默，让林舒佳心里颇为忐忑。 就在她以为林小满不好意思要她的东西的时候，对方摇了摇头：“不行，我只要现金。你戴过的手链就掉价了，我拿着有什么用？” “还是，你觉得我只配戴你戴过的二手货？” 林小满这话确实有点嘴毒。 把人家都气得面容扭曲了。 “如果你不愿意给钱，我就只好上去找家长告状了。” 告状？ 这个家长除了郁婉清，不作他想。 林舒佳再怎么不想给这个钱，现在都不得不给了。 因为，比起不想给钱，她更不想闹到郁婉清跟前去。 她给了，郁婉清知道之后只会说林小满没有姐妹爱。 如果她不给，到时候就是她言而无信了。 妈咪是一个特别注重修养的人，所以她不能不占理。 林舒佳被逼着去银行给林小满转账，但她发现她的卡里零花钱竟然不足五万了，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那个，我这个月的零花钱还没到账，等妈咪把钱打给我之后，我再给你行吗？” 她卡里只有一万多了。 郁婉清每个月会在这张卡里存五千，一年四季额外的还会每一个季节给一万，算是给她的置装费。 这些钱对于郁婉清来说，就是零花。 当然，那个置装费，也就是她自己在外面随便买买买的零花钱。 大头的置装，都是郁婉清一手操办的。 以前手里有钱，她被惯坏了。 自从遇到林小满之后，连连破财，什么时候她的卡里只有这么点钱了林舒佳都不清楚。 她只记得自己之前已经因为那件事赔偿了林小满一笔钱了。 “这个月是多久？不然，你先转一部分给我，我答应你分期付款，不过，必须在今年除夕之前还完。我可不想把债拖到明年。” 林小满很大度地接受了她的提议。 倒是林舒佳有些意外，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是不是这中间有诈啊？ “你不会到妈咪面前去告黑状了吧？” 她还真有点怕林小满了，总觉得这贱丫头挺邪门儿的。 “那就要看你什么时候把钱还清了。” 林舒佳接收到林小满的暗示，很有诚意的先给她转了一万过去，并且，揽过了催债的重任。 她在诋毁林小满的小群里给大家发信息，让大家把钱转到林小满的银行卡里。 第一个不干的就是郭一月。 ——佳佳，你吃饱了撑的么？之前不是说好，那赌约作废不用搭理她吗？ 怎么现在就变成催债了？ 林舒佳偷偷看了林小满一眼，见她没注意到自己，立马发信息过去。 ——不是我想催债，是她说大家不给钱，她就去找家长告状。 ——她到底比我们小，到时候如果她给家里说了，或者直接找到你们的父母，那就惨了。 林舒佳把责任往林小满身上一推，自己轻松催债。 那头郭一月气得一连发了好几个生气。 ——卧槽，她是不是见钱眼开啊？为了这么五万块钱去告状？想钱想疯了吧？ 那头又有人回应。 ——五万块也不少了，至少对于农村人来说，这可能是他们整整两年的收入。 好像是哦。 最后还是李胜拍板： ——把钱给她，不要落人话柄。 李胜只是喜欢林舒佳，但不代表他真的只长个子不长脑子。 大家私底下打个赌什么的，肯定没关系。 但如果闹到家长那里去了，就不好看了。 特别是林小满不管是私生女还是什么，但对外，她终归是林家的女儿，那就代表了林家的颜面。 他们欺负她，就是不把林家当回事儿，这被家长知道了绝对要完。 所以，他是第一个把钱转过去的。 三个男生给钱都特别痛快，另外两个女生也给了。 但郭一月不想给。 她凭什么给啊？她的脸到现在还肿着呢，没找林舒佳赔钱已经是放过她了！ “看来，你的好朋友跟你一样没钱。” 收到好几条转账短信的林小满，临进林家前，和林舒佳说了一句。 【1381】装可怜失败（三更） “你！” 林舒佳没想到林小满会这么挤兑她，没钱让她觉得难堪。 她是真没钱吗？ 其实这些年郁婉清送她的那些东西，价值都超过百万了。 如果卖出去，那些都是钱。 可问题是，拿这些东西出去卖的都是破落户，她是不会承认自己的落魄的。 只恨她那个不着调的亲爸，把她妈妈的钱都造光了。 “我确实没钱。”林舒佳从包里掏出一串钥匙，“但我至少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啊。至于你，” 林舒佳一边开门，一边笑着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妈咪的亲生女儿，现在顶多算是我们家的客人！” 咔…… 门锁开了。 林驰原本以为是林小满回来了，站起来想迎，却发现打头进来的就是林舒佳那张讨厌的脸，他立马又坐下了。 结果就见林舒佳一脸温柔地对着门外：“小满妹妹，快点进来呀。” 一副主人公的模样，让人无端生厌。 郁婉清看见姐妹俩回来，目光只是在林舒佳的钥匙上停留了一瞬，立马就笑着朝姐妹俩招手：“佳佳和小满怎么一起回来了？你们姐妹俩约好的还是半路碰见的？” “我们在门口碰上的。” 是大院儿门口，不是家门口。 “小满快进来，外面风大。” 林驰不像郁婉清这样一碗水端平，他直接无视了林舒佳，然后给林小满鞍前马后。 又是递拖鞋，又是端热水的。 “赶紧喝了，暖暖胃。” 林舒佳就像个没人要的孩子，杵在那里，尴尬到不行。 她自己也眼巴巴地看着林驰：“二哥。” 虽然叫了一声二哥，可林驰不怎么搭理她。 林小满喝了水，他又把人拉到沙发上，让她赶紧坐下。 外面超级冷，据说今晚还会下雪，家里煮了羊杂汤，这会儿整个客厅都飘着一股子香味儿。 “林舒佳，听说你昨天带小满出去玩，害她被人欺负嘲笑了？” 林舒佳见林驰不搭理自己，就走到郁婉清身板坐下。这刚一坐下吧，林驰翘个二郎腿跟个大爷似的兴师问罪来了。 “我没有。”林舒佳一脸委屈，“我也不知道小满妹妹会直接打车过去，早知道我就去学校接她了。” “火凤那边确实从来没见过出租车，都是私家车，所以我朋友他们才会好奇吧。” “而且，我真的没有让朋友欺负小满，反而是我的好朋友，到现在脸都是肿的，和小满打网球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脸。” 她自己的胳膊还吊着呢，这一激动，胳膊扯了一下，她就“嘶”了一声，试图引起郁婉清的注意。 郁婉清也确实如她所愿，注意到了她吊着的胳膊。 “那没关系，只要小满脸没肿就行了。” 林驰插了一句，林舒佳恨不得打死他。 倒是郁婉清，先是看了小女儿一眼，见她身上确实没伤，这才看向林舒佳：“佳佳胳膊是怎么了？骨折吗？” “跟小满妹妹没关系，就是我接球的时候太用力了才脱臼的。” 林舒佳见郁婉清终于开始关注她了，这才委委屈屈地开口。 特别是在说和林小满没关系的时候，还下意识地朝林小满那边看了一眼。 这叫没关系吗？ 林驰都忍不住翻白眼，这分明就是在告黑状吧？ “当然跟我妹妹没关系，又不是她把你胳膊整脱臼的，你打个网球都能把胳膊打脱臼，也是挺能耐的。” 他不管妈妈能不能听出林舒佳话里的内涵，但他自己反正是不喜欢她这种含沙射影的。 能跟小满有什么关系？ 我们家妹妹这么…… 林小满：还真跟我有关。 “妈咪，你看二哥他，每次都挤兑我。人家胳膊都脱臼了，那么疼，他不心疼我就算了，还说我。” 林舒佳左手抱住郁婉清撒娇。 郁婉清瞥了儿子一眼：“怎么跟佳佳说话的？受伤又不是她能控制的事。等下你带佳佳去一趟医院，看看这胳膊怎么回事。要说脱臼，应该是接回来就没事了。” 所以，到底为什么现在还把胳膊吊着？ 没去看医生吗？ “妈咪，不用麻烦二哥跟我一起去了，我下午要去妈妈那边，她陪我去医院。” 林舒佳一直叫郁婉莹妈妈，在过去，郁婉清的记忆里就是自己妹妹没孩子，又特别喜欢她女儿，所以才让佳佳叫她妈妈。 但这只是安玲给她下的心理暗示，让她理所当然地把一些漏洞的地方补起来。 可她自己人是清醒的，怎么会不知道郁婉莹才是林舒佳的亲妈？ 她以前都是尽量避免在郁婉清面前提郁婉莹的，这次也是没办法。 如果让林驰陪她去医院，她不就露馅了吗？ 何况，林驰这个坏脾气，又不喜欢她，到时候肯定会把这件事宣传得到处都知道。 她最怕的是被妈咪和外公知道自己故意装胳膊疼，骗大家，陷害林小满。 但事实上，她昨天胳膊是真脱臼了。 只是没想到脱臼这么容易治好而已。 是真的疼过，却没办法为自己谋福利的话，林舒佳或多或少是有些不甘心的。 “你妈那边也很忙，她现在管着公司呢，顾不过来你。” 其实两姐妹因为郁婉莹和张世达两人扯皮的事，基本上算是闹翻了。 现在郁婉莹想自有出入这边大院儿都不行，但并不代表郁婉清对她的动向就一无所知。 “没关系，她到时候没空的话，我自己去也行。” “妈咪，我不小了，难道看个医生还要麻烦二哥吗？二哥他可忙了，又不喜欢我，让他陪我，他还要不高兴。” 林舒佳拒绝的同时，还不忘告林驰一状。 “没关系，脱臼好办，不用去医院，我现在就能给你把胳膊拧回来。而且，只是疼一下，到时候就跟正常人没区别了。” 拧回来？ 林舒佳当即心里打鼓。 她胳膊已经拧回来了，如果让林驰知道了，该不会再给自己整脱臼吧？ “不用了，其实昨天医生已经给我看过了，是我自己觉得之前太疼了，他也担心我这胳膊留下什么后遗症，才会给我吊起来的，说是吊两天就没事了。” 她这样一说，明显感觉到了郁婉清带有审视的目光。 【1382】郁园（一更） “佳佳，妹妹回来是不是让你很没有安全感？” 趁着林驰带林小满去厨房喝汤，郁婉清这才问林舒佳。 “没有，妈咪，我挺喜欢妹妹的，也不会和她争。” 林舒佳嘴角的笑都僵在了脸上。 她没想到郁婉清会如此直白地问，她是不是看穿了自己的把戏？ 心里有些恐慌，说话的时候难免就显得底气不足了。 “你是个大度的好孩子，领着你妹妹出去认识朋友是好事。但一些不好的朋友呢，就别带着她玩了。” 郁婉清一句话，似乎已经认定了林舒佳那群小伙伴都不是什么值得交往的朋友。 林舒佳心里不平，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她在郁婉清面前，总有一种被压制得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哪怕郁婉清从来没跟她红过脸，说什么都是温柔和气的。 可这个处处温婉的妈咪，却有一双让人极为害怕的眼睛。 “妈咪，我知道了。其实我那些朋友也都是开玩笑的，没真想给小满妹妹难堪。” “他们都挺喜欢小满妹妹的，第一次见面还都想给她见面礼来着。是小满妹妹自己不愿意收。” “妈咪，这一次都是我不好，下次绝对会考虑周全，不会让小满妹妹受委屈的。” “不过，您应该也知道，我们这个圈子，到底会有些排外，除了我帮她，还要小满妹妹自己肯融入进来。” 她说这些，暗指林小满不合群，跟大家合不来。 “我想把我那辆车送给小满妹妹。” 她自己有辆mini，女孩子开很可爱。 但就是她开过一年多了。 帝都这个圈子里的孩子们是十六岁就拿到驾照的，并且完全不惧怕上路。 反正现在管理得不算严格。 加上这一圈儿都是太子爷太子女比较多，大家都是默认了的。 所以，林舒佳也是十六岁就开始开车上路。 她的车技不算好，那辆mini还出过两次车祸。 她主动把车送给林小满，其实就是想让郁婉清再给她重新买一辆车，最好是比mini更贵的。 这样，她开出去，才有面儿。 她用新的，林小满只能捡她用过的二手货，传出去人家也该知道，其实林家更重视的是她这个在林家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而不是刚认回来的那个。 即便有血缘关系又如何？ 血缘又不能决定一切。 “不用了，你心是好的，但小满她没驾照。” 郁婉清直接就替女儿拒绝了。 这话幸好没让她那不着调的儿子听见，否则那小子肯定骂林舒佳把什么破烂货都敢往他妹妹那扔。 “佳佳，那车是你的，你就开着玩儿。至于小满，她自己就能赚钱，想要什么车都能自己买。” 郁婉清她当然没想过要送女儿车了，她现在以学习为重，至于车，孩子周末可以让儿子去接，有什么需要用到车的地方，都可以让儿子代替。 所以，她压根儿没想过让小女儿自己开车。 至于以后，至少得等她十八岁拿到驾照吧？ 但在林舒佳听来，这话就让她心里舒坦了。 原来妈咪根本就没想过要给林小满准备车啊？ 还要她自己买。 看来，妈咪对自己果然是不一样的。 这一次的试探，让林舒佳看到了郁婉清对她的包容和偏爱，总觉得自己在郁婉清心里的地位是超过林小满的，这让她更加大胆。 出去玩儿的时候更是吹嘘，自己在家被妈咪关心爱护，嘘寒问暖，担心她的胳膊，而林小满则是被冷落的那一方。 她那个圈子里的人也愈发肯定林小满在林家没有地位。 但林小满呢？ 她这边郁婉清直接给了她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当然，她虽然没有话语权，但每年分红的数目就相当可观了。 不仅如此，还给了她郁园的钥匙。 让她自己可以带朋友过去玩。 郁园一直是郁家的园子，修得有点像古代的园林，里面还有温泉池子。 这大冬天的，过去不论是泡温泉还是度假，都是好去处。 郁园是老爷子给了郁婉清的，林原和林驰都没有随意带人进去的资格。 倒是林小满，直接就成了里面的小主人。 照这个架势，以后这栋园林的主人也就是林小满无疑了。 而且，有很多人慕名到郁园参观什么的，或者借郁园拍戏，这算是给到手里的人脉了。 林小满是没想到，郁园会到自己手里。 她可是记得前段时间孔雀还在跟她吐槽，说公司那边有部戏，想借郁园进行拍摄，但郁家那边一直都没同意。 哪怕是公司已经给出了很高的价格，但因为租借的时间有些长，郁园主人担心把园子里的景致破坏了，就婉拒了。 说是婉拒，事实上人家非常强硬。 墨影那边正在到处托关系跟郁家搭上话呢。 其实，是林驰拍板拒绝的。 为什么拒绝呢？ 因为郁园的使用权压根儿不在他手里啊。 短期开放一两天，让人进去参观，这事儿他能做主。 但封了郁园，借出去三个月给人拍戏，他怕是嫌命长了。 先不说外公，就是自家妈偶尔过去，见那边被搞得乌烟瘴气的，也得气死。 当然，现在郁园到了自己手里，林小满也没有第一时间就让墨影那边的人进园子拍摄。 而是打算找个时间，好好看看那边到底需要拍摄些什么，就算要同意，最后签合同肯定也是最大程度维护郁园的利益的。 小成最近忙着跟顺子合作，没顾得上小满，小满在林家住了两天，又去老宅那边陪老爷子住了两天。 然后再去了墨影，她这才走到墨影大门口呢，就跟人撞上了。 林小满手里提着一盒子糕点呢，是给孔雀带的，她自己做的。 两个人匆匆跑过，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直接把她糕点撞地上了，撒了一地。 “……”出门撞到鬼，总没好事！ 她还没开口，倒是撞人的先发制人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走路不长眼睛的吗？” 林小满？？？ 她抬起头来，正打算说话，就发现撞了自己的还是个大熟人。 【1383】双重偶遇（二更） “林小满！” 赵倩倩震惊地看着眼前人，那洒落一地的糕点她都直接忽略了。 可林小满，这个人在她的人生中堪比噩梦。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在墨影娱乐的大门口遇到这个冤家。 “是你啊。”林小满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赵倩倩，冷淡地开口。 “倩倩，磨蹭什么呢，再不去就要迟到了，你别忘了这次选角是你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这可是文导的戏，只要上了他的戏，哪怕是个小配角也能火出新天际！” 赵倩倩身后的人推了她一把。 “姐，我没磨蹭，就是看到了一个熟人。” “这是我初中同学，林小满。”赵倩倩还直接跟她身后的人介绍起林小满来。 “林小满，这是我的经纪人，叫陈霞，你可以叫她霞姐。” 听赵倩倩介绍，霞姐倒是真把目光落在了林小满身上，林小满一身休闲装，还穿着羽绒服，却叫人眼前一亮。 这姑娘，真是天生的美人坯子。 肤白貌美，头发竖起来，露出一截雪白的脖子，脸上脂粉未施，却是两腮桃红，如同抹了胭脂。 如果她愿意签到自己手下，她还培养赵倩倩做什么？ “你好，小满，我是星愿娱乐的经纪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娱乐圈发展？” 霞姐把自己的名片递过去。 林小满古怪地看她一眼，到底还是接了。 但因为她那一瞬的迟疑，让霞姐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姑娘漂亮，又嫩得能掐出水来。 现在在墨影娱乐门口，该不会是已经签约了，今儿个也是来试戏的吧？ 今儿个来墨影的，大多都是为了文导戏里的角色来的，不管大的小的，只要是他剧本里的角色，大家都趋之若鹜。 她是让赵倩倩昨晚陪人吃饭，又隐约透露了她跟这边墨影娱乐的赵骁是兄妹关系，这边才答应让她过来试试的。 一想到这姑娘是来跟自家艺人抢角色的，霞姐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脸冷了下来，甚至有些想把她拦在门外，最好别人文导看到这么有灵性的姑娘，否则还有自家艺人什么事啊？ “抱歉，”林小满刚想拒绝，就被人打断。 “霞姐，你可别想指望她了，人家是京大的高材生，哪里看得起我们娱乐圈。” “她可能是来给我哥送，”赵倩倩瞥了一眼地上散落的糕点，“送吃的，毕竟，他们是好朋友。” “你哥？”霞姐没反应过来，难道这姑娘不是试戏的？ “赵骁啊，我哥现在多红啊，他们以前玩得好，来给他送吃的也不足为奇。” 霞姐这才惊觉，原来赵倩倩说赵骁是她哥，不是攀关系，是真有这么一回事啊？ 那这个女生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想拿东西贿赂赵骁，让她进娱乐圈？ 还是单纯的喜欢赵骁，所以听说赵骁今天也在墨影，就迫不及待地过来了？ 林小满没有反驳，她手机响了。 这个时候，只能先顾着手机。 “喂？” 那头，孔雀的声音一如既往地风风火火。 “小满你到哪儿了？忘了告诉你，今天文导的戏选角色，现在大门口比较堵，等下你自己从专属电梯上来吧。” 文导的戏，来试戏的不乏大咖，孔雀那边才刚说完，门口就嘈杂起来了。 有人喊了一声“林影后看这边”，林小满动作一顿，收起手机，迅速把散落在地上的糕点捡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记者蜂拥而上，林小满蹲下去差点被人挤得摔倒。 还是林开颜经纪人率先发现了这里蹲着人。 “大家别挤，有粉丝带的吃的掉了正在捡，大家别踩到她！” 林开颜的经纪人是个男的，嗓门儿大。 他这么喊，记者们才发现大门口有个人。 还别说，这么一蜂拥地冲过来，如果不是经纪人看到了出言提醒，这姑娘都会被一群人给踩扁了。 而赵倩倩早就被她的经纪人拉着抢占了个最好的位置，恨不得碰瓷到林开颜身上，蹭一波热度。 林开颜周围有保镖，当然不会让她得逞，事实上哪怕就是她想跑到林开颜面前假摔，保镖们也不会让她得逞。 这些保镖，可都是部队里出来的。 “谁这么缺德把东西撒在这里。” 有记者不满，但到底大家都让了一下，没真敢往林小满这边挤。 因为，不止是经纪人说了，林开颜还指挥了自己一个保镖过来，护着捡糕点的林小满。 因为林小满现在是低垂着头的，她也没发现这是自家侄女。 “林影后，请问这次您来墨影娱乐是为了参演文导的戏吗？” “林影后，据说文导惯爱用新人，您觉得这次你比起其他新人来说，有没有竞争优势？” “林影后，文导放话公开选角，这对于您这样的大咖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 记者们不肯放过林开颜，而林开颜的注意力始终在捡东西的女孩子身上。 她觉得这女孩儿真够淡定的，遇到自己这个影后，一点反应都没有。 仿佛这么多人采访的场面，到她眼里还不如那几块糕点的碎渣重要。 “抱歉，请抬一下脚，你把我的糕点踩碎了。” 刚才问出尖刻问题的记者，被一句话打乱节奏。 林小满看着那记者一脚踩碎了她做的蝴蝶酥，真是有种打人的冲动。 这东西落在地上很容易碎成渣，本来就不好捡，现在被踩碎了，就更捡不起来了。 记者可能也没想到，在这么紧张的采访氛围下，会有人执着于捡垃圾。 林小满眼神清澈，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记者。 记者是个小伙子，在采访影后的时候都不怯场，却在小满的目光下，唰地一下脸红了。 小姑娘那目光，就好像在指责他没有公德心似的。 “对，对不起。” 记者心里疯狂呐喊：这是哪家的粉丝啊，长得未免也太好看了些。就是太可惜了，她送的糕点还没送到偶像手里就被弄掉了。 “小满？” 在记者挪开脚的时候，林开颜终于看清了蹲地上捡垃圾的姑娘。 这不是自家小侄女吗？ 前段时间才认回来的宝贝。 【1384】碰瓷（三更昨天） 林小满抬起头看了一眼林开颜：“您稍等一下，我马上捡完了。” 说着，她还有些苦恼，最后这一块踩碎了，该怎么捡起来啊？ 还没等她从包里拿纸巾，林开颜就递了一张花哨的手绢过来。 这是她刚才系在包上的。 周围的记者们不免惊讶，然后将这一幕如实拍了下来。 “拿这个把碎屑包起来，别弄脏了你的手。” 林开颜是心疼侄女，林小满是没注意到她拿的什么，接过来就真用手绢儿把碎屑团吧团吧，捻了起来。 一个舍得给，一个舍得用。 还真不愧是姑侄俩。 记者们把这一幕拍下之后都已经想好了标题。 等明天写出来，就能借着林影后用手绢给粉丝包糕点碎屑的事涨一波热度。 林开颜是影后，国民度很高的那种。 所以，但凡是她的消息，大家都会买账。 虽然没有挖到林影后试戏的消息，却看到了她的不拘小节。 比起那些动不动就耍大牌，嫌这嫌那的明星，林影后这种确实更能博得大家的好感。 林影后和粉丝这种互动，在人看来，实在是太有爱心了。 不过，林开颜却是趁着记者没回过神来之际直接进了墨影娱乐的大门。 记者们被拦着，跟不进去。 林小满也跟着进去了，谁也没注意到她竟然没被拦下来。 而之前偷偷和经纪人躲在一旁的赵倩倩，此时却追上了林开颜。 不止如此，经纪人还在赵倩倩身后悄悄推了她一把，让赵倩倩一个重心不稳，朝林开颜扑了上去。 如果不是林开颜反应及时，她估计就直接撞林开颜身上了。 可惜，赵倩倩动作快，林开颜那边反应更快。 她以前可是部队里文工团的，林家的孩子，哪怕是女儿再受宠，也会让她在部队里学防身术。 林开颜身手不错，不然也不会出道第一部戏就是武打了，而且，还是不用武替，自己亲身上阵的那种。 就因为她是功夫女星，所以特别受外国人的欢迎，为她在国际上扬名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赵倩倩那么一扑，林开颜完全是条件反射般地飞快避开了。 以至于，赵倩倩直接在扑了个空，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这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不过，她反应极快，伸手抓住了林开颜的衣服，差点还把林开颜给绊倒在地了。 这下，也有了理由，立马站起来和林开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没抬头就道歉，装作不知道自己撞的是林影后。 林开颜那边对这种把戏却是早就司空见惯了，眉头只微微一蹙，就舒展开来。 “没关系。” 她脸上浮起经典的职业假笑，眸里有些意兴阑珊。 这样投机取巧的小艺人，她一年到头不知道要遇到多少波呢。 “林，林前辈？”赵倩倩仿佛才认出这是林开颜，满脸惊喜和诧异。 “对不起，林前辈，我不知道刚才撞的人是你。” “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刚刚外面记者太多，我吓到了，就匆匆往里面跑。” “林前辈，请问你是不是也来试文导的戏呀？我是您的影迷，我也是来试戏的。没想到，我还有机会和自己的偶像一起合作，简直是太幸福了！” 她越说越激动，竟像是半点没注意到林开颜越来越冷漠的脸。 “哦，那你要好好加油。” 林开颜把自己的衣服从她的手里抽出来，却始终没承认自己是不是来试文语迟的戏。 “我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很官方的告辞，让赵倩倩有些怔愣。 这个林开颜，怎么一点也没有前辈爱呢？ 就不能和她多互动两句吗？ “没关系，林前辈您先去忙。” 林开颜只略一点头，就扭头走了。 赵倩倩望着她的背影，有些怅然若失。 等林开颜和她的团队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她才立马扭头去看自己的经纪人。 “都拍下来了吗？” “拍下来了。” 经纪人刚刚推了赵倩倩之后就躲到一边儿去了。 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趁机偷拍。 照片也拍得很巧妙，是赵倩倩摔在地上，林开颜居高临下看她的画面。 怎么看，都会让人误以为是大牌影后在欺负新人。 还有后面赵倩倩在给林开颜道歉时伏低做小的样子，和最后小艺人看着林影后扬长而去的那种委屈可怜，怅然若失，全部都拍下来了。 霞姐这个经纪人的手段算不得高明。 甚至，这种如同苍蝇一样叮在人家身上，确实是一种很让人讨厌，却又效果的做法。 等不到明天，这个照片发到各家媒体手里，林开颜仗势欺人的消息，就会遍布大江南北。 媒体可不管你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他们也不会追究照片的源头，只要照片可以博得大家的关注，他们就什么标题都敢往上写。 正应了那一句——开头一张图， 内容全靠编。 “林姐，刚才那个女孩……”等林开颜进了电梯，助理欲言又止。 总感觉不像是什么好东西，明知道林姐来了，还敢往上撞。 外面那么多记者在采访林姐，她听不见吗？ 装什么不知道啊？ “不管她。” 贴上她炒作的人那么多，也不是谁都有命红的。 何况，大厅这种公共场所是有监控的，她倒是不担心赵倩倩他们做蠢事。 电梯刚要合上，外面匆匆跑过来一个人。 “先等一下！” 助理原本是按了关门的，被林开颜这么一吩咐，虽然不解其意，却也按了开门键。 看清电梯外面的人，助理眉头一皱。 这不是刚才蹲在地上捡糕点的那个粉丝吗？ 她怎么进来的？ 还追到电梯里来了？ 助理下意识地看向林开颜，后者，却是直接伸手拉了一把小姑娘。 把她拉近自己，好像生怕小姑娘站在电梯边缘会有危险。 “小姑姑。” 电梯里都是林开颜的助理保镖，没有外人，林小满也就从善如流地叫了一声。 小姑姑？ 助理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旁边的保镖表情有些奇怪。 他是从部队里出来的，且是林家手下的兵，从来不知道，林家还有这么一个女儿。 【1385】剧本（一更） “小满乖。” 林开颜伸手揉了一把小姑娘的头发，笑得一脸温和。 和刚才的高冷简直判若两人。 “我才从国外拍完戏回来，给你带了礼物。等下你随我回住处拿。” 林开颜在帝都有自己的房产，是别墅区，那里私密性非常好，所以她也不怕小满过去。 “好的，谢谢小姑姑。”林小满完全没有推辞。 林开颜还不知道林小满是自己的亲侄女的时候对她就不错，后来知道是亲生的，更是恨不得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她身上。 最好是能把亲侄女打扮成小公主。 每次从国外寄回来的包裹，有一半的礼物都是给林小满的。 “小满怎么来墨影娱乐了，难道你也想当明星？” 林开颜之前就问过小姑娘，但她坚定地否决了，自己也就没再提起。 她更高兴的是林小满不跟自己客气，这是不跟她见外呢。 她其实还有些担心小姑娘不适应，觉得自己跟林家总是隔着一层。 毕竟，她不是在林家长大的。 而且，上次在虞城邱老家里，她就能看出来，小姑娘和自己的养父感情极好。 “我是来找朋友的，孔雀，您应该认识吧。” 孔雀现在已经是小有名气的经纪人了，因为她手底下有一个赵骁，还有个水中月。 光是这一男一女，她在墨影的地位，甚至是在圈子里的地位都非常稳固。 “是她啊，孔家大小姐，也不知道怎么不在家好好儿待着，倒是喜欢做起了经纪人。就她那个外貌， 也幸好带的是一个跟她完全不同类型的水中月，要是换了旁人，风头都被经纪人压下去了，人十有八九都会恨她。” 林开颜打趣孔雀，但也确实说到了点子上。 孔雀美得张扬，如果带个清秀款的艺人，可能就把对方比到泥土里去了。 这是很容易结仇的。 就算她带的是水中月这样完全不同类型的美人，偶尔遇到导演，还会直接越过水中月找她拍戏呢。 不过，那都是前面了，现在圈子里也基本上知道孔雀对拍下一点兴趣都没有，她就想老老实实地挡个经纪人。 “她是长得漂亮，不过，出去应酬的时候还是知道把舞台留给手下艺人的。” 林小满之前就考虑过这个问题，还委婉地提醒了孔雀。 不过，孔大小姐就喜欢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她也有自己的一套理论。 如果在自己的盛世美颜暴击之下，导演还能看中她手底下的艺人，那就证明她的艺人是有真本事的。 这倒也是。 “你和她熟？知道她的办公室在哪里吗？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我知道，小姑姑你今天来墨影这边是真要去试戏吗？” 她其实也有点好奇，之前林开颜都是去国外拍戏了，一旦走上了国际化，国内的戏，一般都会减少去接。 毕竟，得维持高逼格嘛。 当然，文语迟这样的奇才导演的戏还是可以接的。 他一共就拍过三部戏，但每一部都拿了奖。 不是奇才是什么？ 国内不少艺人，都盯着他这边的戏，想通过他的戏打响名头，提升咖位呢。 “是，如果这次不是文家小子亲自给我打电话请我过来试戏，我还不知道呢。” 她手里资源肯定是充足的。 但文语迟每一部戏都是冲国际上的奖，如果她能获奖，对她以后在国际上的发展更有利。 所以，林开颜就赶回来了。 “看来，他这部戏很中意您做女主角。” 林小满还不知道文导到底要拍什么戏呢。 听着像是武侠，可这一类的电影，送到国外多半都是陪跑。 除非，你真能拍得很好。 不仅是细节，还要从立意方面出发。 “我还没看到剧本呢，怎么样，你想不想来客串？反正你现在都读大一了，寒暑假没事儿也可以做点其他的，没必要一门心思考你的古嘛。” 以前林开颜就觉得小满学考古是浪费人才，却又不理解她为什么一定要学那玩意儿。 后来知道她是自家三哥三嫂的亲生女儿之后，反而理解了。 没办法，可能是家族遗传，还遗传到她外公了。 这姑娘是学考古的？ 两个助理面面相觑。 林开颜的助理是一男一女，一个是她的生活助理，男助理负责的更多的是杂事儿。 两人对她的家庭情况是有一定了解的。 这会儿一听说这个侄女还是学考古的，却又能在墨影娱乐来去自如，顿时有些好奇。 “文导之前倒是很想让我客串里面的一个角色，不过，我还没答应。” 这不是过来看看他所谓的角色到底有多出彩嘛。 “那你可以试试，反正放假了嘛，就当放松一下。” 林开颜极力鼓动小侄女，完全忘了家里那边，如果知道她把孩子引到娱乐圈了，又会引起怎样的风波。 她进娱乐圈对于林家这样的门庭来说就已经够出格的了，如果姑侄俩一起，就更是会沦为整个圈子里的谈资。 助理有心想提醒，但又忍住了，因为还是不太明白林小满和林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毕竟，在他们的印象中，林开颜确实有一个侄女，但那侄女很不得她喜欢，也不太亲近。 “再说吧。” 林小满没有立马答应，和林开颜分开之后，直接去找了孔雀。 孔雀看见她来了，立马递过去一份剧本。 兰忻影也在，兰忻墨去负责选秀综艺去了。 他是去韩国参做过训练生的，业务能力好，被拉去当青年导师了。 “这部电影，是文导拿出来的，他这个人，自己编自己导，能力着实不错。” “我们公司打算在自己投资占大头的同时，拉一下其他公司一起投，合作共赢嘛。” “现目前圈子里又卖座又卖好的也就一个文语迟。当然，其他导演也有商业片拍得不错的，但其他的得奖作品卖得就不如文导了。” 兰忻影对文导尽是推崇，她之所以找林小满商量，是因为拍文语迟的戏，投入就不能少。 所以，剧本什么的，还是得让林小满先过目才行。 林小满大致浏览了一下剧本，就知道这部电影拍出来确实能够送到国际上去冲讲。 但前提是，你得舍得花钱拍。 【1386】选角（二更） 国破山河在，乱石出英雄。 这看着是典型的华式情怀，但在文导的剧本里，每个人都有血有肉，而且，这部据叫《刺客》。 这第一幕，就是血溅三尺，围绕着一桩灭门惨案展开。 一个又一个的悬疑，把故事推向了高潮。 前半部分挖坑，后半部分揭秘。 环环相扣的剧情让人欲罢不能。 林小满前世是写小说的，当然知道这种一直能让人保持阅读欲望是有多难。 光看剧本，她确实愿意投资。 那个看似山中无辜的少女，竟是隐藏属性的大boss。 可当大家把她消灭之后，才发现这才是一个开始。 原来，大boss也只是幕后之人设计的其中一环，还是早就被算到了的一环。 文导就是属意林小满演这个隐藏boss少女。 这个隐藏boss虽然是反派，却不是那种会让观众讨厌的反派，说不定还会赚足了观众的眼泪。 当然，前提是，得演好。 文导第一眼就看中了林小满，当然不是看中她的演技。 事实上她根本没有演技。 至少这个时候，文导不清楚，就是单纯看中了她身上那股劲儿。 打枪的时候，让他联想到了射箭。 百步穿杨的少女，在丛林中来去自如。 “这个剧本确实不错，但投资有点高，初步预算是五千万。” 预算五千万？ 这可是大投资了。 这跟十年后的三个亿，估计也没多大区别。 也难怪公司这边做不了主。 “五千万也没关系，你们先做一个风险评估，然后让文导那边敲定。” “至于投资，影姐是怕我们吃独食，会引起圈子里其他公司的不满？” 林小满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墨影这边跟官方的关系意外的好，就跟其他公司差了那么一点缘分。 但公司之间存在着相互竞争的关系，也不是完全无法调和。 毕竟，哪家公司都不会跟钱过不去。 “是，我们公司看着是蒸蒸日上，那是因为综艺这一块儿肥肉，我们分出去了一部分。” “可现目前还是招来了其他公司的记恨。” 综艺的利润分出去可不是给了其他公司，而是给了一些有话语权的单位。 比如，电视台。 “可以挑其他公司的艺人。” “我看林开颜来公司了，文导如果有意请她做女主，那我们就不用再给她背后的娱乐公司分成了。” “然后再是其他公司，如果有合作的艺人，就别拉他们参与投资。” “如果没有被选上的，倒是可以让他们一点投资份额。” “不过，明确告诉他们，投资方也不允许干涉文导选角。” 这个前提，其实不用林小满提醒，大家都知道。 为了获奖，演员们大部分就直接冲着文导去了，因为大家早就听说过文导从来不受投资方控制的消息。 林小满做完最后一波工作审核，就算是对今年的年终有了一个总结。 到时候会不会来参加年会不一定，但工作算是结束了。 她锤了锤自己的肩膀，在孔雀和兰忻影的联合劝说下，去到了文导那边。 文导是真在选角，整个楼层都成了他暂时征用的地界儿。 最先选的自然是女主，但接到他邀请的圈内不超过五个，自己报名参选的，初步面试会被刷下去三分之二，只留下三分之一，算是给新人的机会。 女主角试戏完毕之后才会轮到各种配角。 配角压根儿就不用分角色去试戏，而是排到谁，谁就去。 赵倩倩就是其中之一。 她想试的恰好就是文导想让林小满演的那个角色。 之前也有过公开选角的意思，但自从看到了林小满之后，他就不想选了。 可显然，在有些人看见剧本之后，还是想要试试这个角色，哪怕明知道自己驾驭不了。 可谁让这个角色很厉害，又容易火呢？ 赵倩倩看到林小满来了，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小满，你也是来试戏的吗？” 赵倩倩心下有些紧张，她肯定不希望林小满也进娱乐圈。 因为之前看霞姐看林小满的眼神就知道她很欣赏林小满，还有把对方签到自己手下的想法。 “我来玩玩。”林小满看她一眼，很冷淡。 “是我哥给你找的资源吧？我还真是羡慕你，我哥对我这个妹妹都没这么好，却愿意把你介绍到墨影来。” 之前赵倩倩当着大家的面介绍自己的时候就说过她哥是赵骁，这会儿她话里话外都说赵骁给林小满走后门，其他人的表情就有些难看了。 和一个关系户争，这谁争得过啊？ 赵骁竟然给这个女生找资源，她是谁啊？ 不会是赵骁的女朋友吧？ “不对你好，难道不是因为你们母女内里藏奸吗？” 一句你们母女，直接就把赵倩倩钉在耻辱柱上了。 这说明什么？ 在场的不乏赵骁的歌迷，立马就想起来了，赵骁好像是单亲家庭。 哦，不对，确切地说是父母离婚了，他有一个后妈。 那个把他撵出来住的人，只怕早就已经后悔了。 因为，这些年她充分体会到，对赵骁不好，在赵家会是一个什么待遇。 而赵家父子能稍微缓和一下关系，还是林小满他们这群朋友在中间做调和剂。 母女藏奸啊，赵骁不仅有个继母，还有个心术不正一心想用身体换成绩的继妹。 这实在是…… 可赵骁自己其实是不怕被宣扬得人尽皆知的。 “小满，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胡说，我也没有做哪里对不起你的事，你何必这么针对我呢？” “我就是来试一个小角色的，我不跟你抢，希望你不要在哥哥面前胡说八道。”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特别小心，好像还很怕大家听见。 这样一来，还真就有人替赵倩倩说话了。 “你这个小丫头怎么不识好歹呢？人家妹妹亲自跟你打招呼，你就摆一副臭脸给谁看呢？” “年纪小却脾气臭，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玩转娱乐园呢。还是别去玷污我的经典了。” 外面，林小满在接受群嘲，换做外人被人这样调侃，早就跑了。 结果她呢？ 里面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就有人来带走了林小满。 赵倩倩：为什么她每次运气都这么好！ 【1387】演坏女人的好苗子（三更） “外面怎么说那个女生是赵骁的妹妹，你认识她？” 两人进去了，孔雀这才问她。 赵骁是自己手底下的人，如果这个女孩子真跟他扯上关系，恐怕以后就跟牛皮糖一样粘上就撕不下来了。 孔雀俨然已经忘记了，曾经她是见过赵倩倩的。 不过，那时候赵倩倩留着一头厚重的齐流海，又没有现在会打扮，看着虽然比普通的女学生更漂亮一点，却没有现在这样，收拾得妥帖。 到底是有经纪人了，不一样。 “后妈带过来的妹妹，跟我们不熟。” 她这么说，就不止是跟她不熟了，还说这个女孩子，和赵骁的关系不太好。 “她是不是也签经纪公司了，估计到时候她会利用赵骁的名声替自己铺路。” 能在那么短时间内让来参加选角的人都知道她是赵骁的妹妹也是一种本事。 谁知道是她自己的主意，还是她身后经纪公司的主意呢？ “是签了，星愿经纪公司，好像是在一个叫陈霞的经纪人手里。” 星愿？ 这个公司可不是什么正经公司，起家就不干净。 而且，这公司的经纪人，没几个好人。 这个陈霞，不说唯利是图吧，但总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把手底下的人但凡能利用的，都会利用起来。 能力是有，但更多的是歪心思。 如果厉害的，到了她手里，确实能出头，但也容易跟她反目成仇。 赵骁那个妹妹，落在她手里，绝对落不到好。 但也正因为对方手段卑劣，孔雀更觉得防不胜防。 “等我先试试赵骁的态度，万一，他顾念情分。” 不过，她也知道，这个试探也就是提一下，既然小满都说了跟他们不熟，那这姑娘在赵骁那里的印象怕是极为不好的。 “让赵骁小心一些。之前……”林小满之前还没说佛音的事儿，这会儿倒是直接告诉孔雀了，“骁骁看着成熟，其实很单纯，他容易被骗。” “你啊，看着是最小的，却是操着老母亲的心。” 孔雀捏了一下小满的脸，可疼她了。 心下却道，赵骁这小子，应该给他紧一紧皮子了，要不然谁都能利用他。 两人进去了，林开颜在里面，她其实基本上已经是内定的女主角了。 这会儿，在帮着文导一起选人。 看着林小满进来，她还冲小姑娘安抚一笑。 这么多人看见林小满进去了就没再出来，大家心里都暗自揣测着，刚进去的小丫头是不是真有过硬的关系。 是赵骁力荐吗？ 那位连自己妹妹都不顾，能顾一个外人？ 还是说，她是赵骁没有隐藏起来的女朋友？ 这些人对赵倩倩是赵骁妹妹这件事深信不疑。 “倩倩，还是你好，不仗着你哥哥的势走后门，不像有些人……” “文导最讨厌关系户，你也不用着急，说不定刚刚那女孩被叫进去，就是文导生气了，要让她走呢。” “对啊，文导最讨厌关系户，估计已经被赶走了。” 哪里赶走了？都没见出来呢，这里又没个后门。 赵倩倩心里跟上百只蚂蚁在钻似的，她有些不安。 看了一眼才从洗手间出来的霞姐。 霞姐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你好好表现。” 进去之前，霞姐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如果没有意外，赵倩倩是能拿下一个角色的，哪怕不是她想要的那个。 毕竟，赵倩倩是个新面孔，但也是正经的科班出身，哪怕是才大一，但这姑娘演技是真有的。 她也很努力，天天看碟片琢磨演技。 这样努力的姑娘，又有赵骁这股东风，她不怕赵倩倩不火。 霞姐眼见着赵倩倩进去，心放下了一半，她都已经收买了两家媒体，让他们到时候报道赵骁妹妹出道即演文导作品，不靠哥哥，自己努力，这类似的新闻。 努力的姑娘，总是能博得观众好感的。 林小满坐在了林开颜旁边，看着就跟个小丫鬟似的，林影后气场强大。 但其实她走在那呢，怡然自得着呢。 刚才她试了一下那个所谓的隐藏boss角色，表现确实也如文导所料的好。 所以，只要林小满点头，这个角色就是她的了。 赵倩倩进来，看到了林小满坐的位置，还惊了一下。 但随即又强自镇定。 她说自己也要试那个角色，却被文导阻止了。 文导看她的外形，倒是让她试了另外一个。 一个面白心黑的白莲花。 林小满没忍住，噗嗤一笑，这绝对是赵倩倩最拿手的，看来文导眼光是真的毒。 赵倩倩原本还没来得及欢喜，觉得文导看中自己呢，就被林小满这一笑搞得又羞又怒。 林小满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在嘲笑自己吗？ 越是被嘲笑，赵倩倩就越要把这个角色演好。 她卯足了劲儿在演。 等她出去了，文导这边的评价是，虽然用力过猛，倒也是个演坏女人的好苗子。 “噗……”林小满是真没想到，文导这人说话这么直接。 演坏女人的好苗子？ 那以后赵倩倩的戏路可就定下来了。 她今儿个在这边待了一天，到了下午四五点，小成才派了人来接。 说是让她去公司玩。 主要还是担心她放假了，这么冷的天东跑西跑。 然后呢，他晚上有个应酬，需要女伴。 公司的女人都挤破了头，肯定没想到，他会挑了个未成年。 这次，是和孙平顺合作，还有俩外宾。 如果单单是孙平顺，肯定是不需要女伴出席的。 但外宾那边就需要了。 因为那边来的是一对恩爱夫妻。 他们这种，就喜欢把妻子带一块儿，你这边如果不带女伴，就是失了礼数。 所以，小成让人先把她接去打扮了一番，自己从公司出来，再到工作室领人。 小姑娘，没有往成熟了打扮。 就是比较小清新的那种。 她年纪小，也不用艳光四射。 但和小成在一起，也不会完全被他压制。 两人一起走进盛唐，竟有种气势上的旗鼓相当。 顺子那边先到了，就在门口等着呢。 见小成来了，立马就迎了上去。 “小成，小满。” 顺子拉着自己的女伴介绍， “这是褚雅玲小姐，环球珠宝公司的千金。” 【1388】陈唯一的来历（一更） “褚小姐，又见面了。” 林小满是多久没见过褚雅玲了？ 上次见面，还是在铜雀楼开业的时候。 铜雀楼现在蒸蒸日上，客户群体庞大，且都有钱有势。 褚雅玲对林小满的感官很复杂，她是缅国那边的赌石大王的徒弟，可赌石的本事竟然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 这本来就很打她的脸了。 可后来，她想让环球珠宝进入内地市场，却也没能成形。 这个跟林小满有些关系的铜雀楼却是开得风生水起，还几乎垄断了上流社会的夫人小姐们的庞大市场。 她现在跟林小满见面，可就跟那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差不多了。 哪怕面儿上不显，她心里是顶顶忌惮林小满的。 “是呀，小满妹妹，好久不见。” 褚雅玲还记得宋修竹是这么叫林小满的，到现在这个称呼都没改。 这样叫着也亲切，一时让顺子误会了。 “小满竟然和雅玲是认识的吗？” 听着雅玲对小丫头还颇为亲近的样子。 “我们以前见过，褚小姐可厉害了。” 林小满只夸褚雅玲厉害，却不说她哪里厉害。 褚雅玲也谦虚：“到底不及小满妹妹运道好。” 这个运道，是指她在赌石方面的运气吗？ 小满轻笑一声，她知道，褚雅玲还在为之前输给她耿耿于怀。 “你们既然认识那就更好了，也不用担心等下尴尬。说实在的，我就是不会洋文，雅玲的洋文说得极好，我等下少不得还要仰仗她。” “真是没想到你会带小满来赴宴。” 两方人都坐进包厢里，顺子这才和小成说话。 小成看着冷冷清清的，但叫他办事，叫他牵线，他却办得极为妥帖。 这也是顺子佩服小成的地方，他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不会像其他人，油滑得很。 这个圈子里，有几个人是真正办事牢靠的？ 只要不是从小处到大的兄弟，都有可能在关键时刻坑你一把。 自己有赚钱的门路，想要拓展的又是海外市场，这便是有求于小成了。 可他却半点没有因为这个求字，就拿捏自己，更多的是讲求一个互利互惠。 褚雅玲和小满倒是闲聊得起劲，主要是她还没放弃把环球集团的市场朝内地扩张，甚至是直接想向帝都伸手了。 帝都龙腾珠宝的子孙不肖，这些年日渐衰落，环球如果能进入帝都，那就是直接取代龙腾。 褚雅玲对此还是有信心的。 不过，龙腾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知道多少人盯着这块肥肉呢。 不止是褚雅玲，就连港城那边，梁家也是意动的。 内地这些年是一年富过一年，大家都恨不得把公司开到内地来。 褚雅玲找上顺子，也是两家有些旧交情。 顺子是小时候见过褚雅玲，记得她就像个玉娃娃。 这一次她来帝都，先是拜见了家里长辈。 孙家那边呢，有意给儿子选个贤惠的媳妇。 褚雅玲的优秀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孙家也惦记上了。 宋修竹肯定想不到，他那边拒绝了褚雅玲之后，她立马就找到了更好的去处。 不过，也不怪人家挑上了孙家。 毕竟，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嘛。 “小满妹妹最近有见到乔总吗？” 她问的是乔明远，因为明面儿上乔明远才是铜雀楼的主人。 乔明远在帝都又是有根基的，她担心乔明远对龙腾也有计划。 “我最近才放假，还不曾回麒省。” 回是要回的，家里催了好几次了。 但她爸也知道这边是她亲生父母，在这边与父母培养感情又是应当的。 所以，这才忍着没叫她一定回家。 不过，她家弟弟才是真催，天天嚷嚷着姐姐怎么不回家。 “我倒是忘了。”见从林小满这里问不出什么来，她也就不问了。 外国夫妇没过多久就来了，见了四合院，喜不自胜，还没进包间，就在外面到处逛了一圈。 两人时时发出惊叹，在进包间之后，坐的又是靠窗的位置，还听了一场水上凉亭的折子戏。 他们都没想到，帝都还有这种地方。 “华夏文化，博大精深，我与夫人都长见识了。” 外国友人与小成，顺子敬酒，看得出来，他对今天的安排特别满意。 又夸褚雅玲漂亮，小满灵慧。 林小满是盯着这里的吃喝，很少搭话。 但如果人家夫人问起来了，她接的话又能接到点子上，而且口语极为标准。 比之褚雅玲，竟也不差。 这位外国夫人很喜欢林小满，因为能与她聊更多的华夏文化。 倒是褚雅玲，一度想把话题引到自己最擅长的领域。 男人们谈事情谈得顺利，三个不同年纪的女人也一派和乐。 小成领着小满赴宴，这本来就是给人一个信号。 等到了第二天，基本上圈子里的人也都知道，成家小少，身边有个小姑娘。 至于小姑娘是谁，暂时身份还没有传开。 只是那些打着成家主意的人止不住叹气，怕如意算盘飞了。 倒是魏家那边，听见了小成身边跟着的小姑娘是林家才认回来的女儿，脸色都有些难看。 这两家的孩子，竟然走到一起去了。 魏老爷子在郊区别墅，见了许久不曾见的那位在博物馆工作的女人。 “老爷子这是在怪我没教好孩子？” 她这边也没想到，自己送到林小满身边去的女儿，竟然没能查出林小满的真实身份。 魏家这次损失惨重，唯一那孩子，更是不敢来见人了。 “这事，也不怪你。” 他当时也没想到，林小满还可能是郁婉清那个已经死了的女儿。 这事，说到底是当年魏勤自己留下来的祸患。 “您不怪我就好，唯一也很自责，她也没想到，林小满那丫头精明，竟是半点不给她探底的机会。” 陈唯一在学校那边过得并不算如意。 从一开始，她走的那一步棋，就已经让林小满对她产生了怀疑吧？ 自己的女儿不经事，林家那个小丫头却是真真的聪明。 这叫陈女士非常难堪。 之前博物馆藏品被换的消息泄露出去，也有她的责任，现在这一桩事儿又是唯一的疏漏。 她担心魏老迁怒。 这个老男人，可不像看着那么面善。 “林家，就没有蠢人！” 【1389】逛潘家园（二更） “你真是京大考古系的？” 格林夫妇对华夏文化非常感兴趣，早就听闻那潘家园多的是古玩字画宝贝珍藏，他们也希望在谈完生意之余尽情游览一番。 顺子是帝都地道的爷们儿，对古玩字画有一定的研究，却并不精通。 一听说林小满是京大考古系的学生，倒也想投其所好，让她来做个领路人，带格林夫妇一起去畅游潘家园。 潘家园一如既往的热闹，那头褚雅玲听说林小满要带着格林夫妇在潘家园游玩，也自告奋勇要当陪客。 小成年终事忙，倒是没有同路。 不过，他到底是派了霍元乙陪着一起玩儿。 霍元乙如今已经被他调回国，在国内，霍元乙处理起事儿来是越来越顺手了。 所以，这会儿，霍元乙跟个狗腿子似的陪着林小满，为她鞍前马后，极为周到。 可能也正是他的周到，和顺子这种少爷顽主就行成了鲜明的对比。 褚雅玲倒是挺看不上一个男人为女人如此鞍前马后的。 她更欣赏优秀的男人，就是越看她不上，她越挫越勇的那种。 “我们想买一些古玩字画回去收藏，不知道几位有没有什么可以推荐的？” 霍元乙摊摊手，看向其他三人，他反正是不知道的。 对华夏文化，他可能还没有这些老外了解。 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给小满鞍前马后，顺便招待一下两个外国友人。 当然，小成也暗示过他，把献殷勤的机会留给孙总，这位孙总才是格林夫妇的合作伙伴。 所以，他就更不会多说了。 甚至还帮着引了一下：“孙总是土生土长的帝都人，深受传统文化的熏陶，想必他对古玩字画都是有一定了解的。” “我也就是一知半解。” 顺子笑着应和，但也谦逊。 老外对华夏文化虽然了解，却也不知道华夏人谦逊是本能，只道他真的一知半解，反而把目光转向林小满。 因为，他们听说她是学考古的，想必对这些东西都是了解的。 林小满也不怯场，和他们介绍街边各色器物，但却没有说是赝品还是真品。 “潘家园这里的古玩字画，真真假假，还是要考验买家的眼力。” “我才刚读完一学期的书，有时候也看不准。” 她话说得委婉，格林夫妇对此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就是外面摊子上的东西，都需要考验人的眼力还有运气，并不是你花钱，就能买到好东西。 也可能是手工艺品，赝品。 格林夫妇沿着街道逛了不少路边摊，最后却进了一家古玩店。 这家店看着有些历史了，里面陈列的各种古玩字画乍一看都是真品。 每一件都很精致，花瓶瓷器，字画笔墨，都让格林夫妇赞不绝口。 一约莫六旬老人，戴着一副老花镜在擦花瓶。 看见客人进门，笑着过来支应。 “各位客人，随意看，我们这里的古董都是真品，随便一件，都能拿得出手。” 这句话，也由霍元乙转述给了格林夫妇。 但他自己还加上了一句：“掌柜说的真品也不一定是真，还是要自己辨认。” 这对夫妻看中了一幅仕女图。 掌柜要价三万。 “这是唐仕女图，虽然不是唐朝的，却也是明朝仿画，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二位如果喜欢，可以买下。” “三万？”格林夫妇听到这个价钱，倒也不觉得多贵，想也没想，直接就买了下来。 “……”霍元乙帮着翻译，都已经无语了。 在这对外国夫妇眼里，三万仿佛不是钱。 他悄悄看了一眼小满：“那幅仕女图，当真值三万？” “不是明朝仿的，是民国，三万不值，一万出头差不多。” 林小满对这幅仕女图表示了肯定。 掌柜见这对外国夫妻如此爽快，陪着他们来的又是一堆年轻人，料想他们根本不懂鉴宝。 所以，抛开这幅仕女图，他开始推荐更贵的东西。 外国人喜好精美之物，所以他第二个推荐的便是一个珊瑚雕抚琴仕女摆件。 要价也不算贵，十五万。 这个仕女摆件极为精美，仕女头挽飞天髻，细眉凤眼直鼻，双手抚琴，闲坐花丛，身着长裙，看起来像仙宫中婀娜的仙女。 格林夫人抱着都不想撒手爱得跟什么似的。 掌柜眉眼微动，门口有另一行人走了进来。 他看似不在意这边，又招呼另一头的客人了。 “十五万有些贵了。” 刚才那幅仕女图才三万，这个珊瑚雕，陡然升到十五万，让人就有些迟疑了。 但偏偏走进来的一行人，也看见了珊瑚雕。 “洪掌柜，这个珊瑚雕，多少钱？可否拿来我看一看？” “这个珊瑚雕，十五万，明码标价。不过，罗教授，这个珊瑚雕，这两位外国友人也看上了。” 按照规矩，谁先看上，谁先议价，先到先得。 掌柜的这么一说，那边听了霍元乙的翻译，就有些急了。 他们也想要，但又想价格降下来。 罗教授却是径自走向二人：“先生，夫人，请问二位确定要这珊瑚雕吗？如果不要，可否将珊瑚雕给罗某一观，罗某是历史系的教授，最喜收藏古玩。家里还没有这种好成色的珊瑚雕，不知二位能否割爱？” 割爱？ 两人听了霍元乙的转述，倒是对他的身份更感兴趣。 “请问罗教授，这珊瑚雕可是真品？” 他们虽然也喜爱这个珊瑚雕，但确实看不准这东西的真伪。 倒是很好奇，这东西到底是真是假。 “别的地方我不敢打包票，但这古坊斋的东西，十之八九都是真品。我常年在这里买藏品，他们的东西就算是送到郁氏拍卖行，价格也只高不低。” 郁氏拍卖行是帝都最大的拍卖行，这位罗教授所说，便是对古坊斋的肯定了。 她哥会看上这里的东西？ 林小满呵呵一笑，这怕不是古坊斋专门请的托吧？ 她正这么想着呢，就见罗教授的目光已经从珊瑚雕转移到了另一个物件上。 这物件，是先前掌柜的拿着在擦的一个花瓶。 颜色绮丽，挺拔俊美。 “掌柜的，你这里有如此宝贝，竟不与我说？” 【1390】打碎古董（三更） “这个啊，这个粉彩折枝花卉纹双螭耳瓶是前天才收的，据说那家人是曾经的大户人家，只是后来家道中落，家里没什么钱了，孩子要出国留学，所以才忍痛割爱。” “这个是什么来历？” 罗教授好奇，而格林夫妇也把目光转向了这个花瓶。 很明显，他们也觉得这个花瓶好看，花瓶乍看精致，颜色也漂亮。 “这个是清代乾隆年间烧制的，你们可以自己拿着品鉴，花瓶底有‘大清乾隆年制’的落款。” 都知道在看古董的时候，不会从别人手里接过来，所以掌柜的没有动，是让罗教授和格林夫妇自己拿着花瓶看。 罗教授先拿，他主要看了底部的落款。 还忍不住点头：“这落款没错，确实是清代乾隆年间制造的。” “花瓶的做工，纹路，着色，无一处不精美。” “不知道这个粉彩折枝瓶是怎么卖？” 他仔细看了一下，还拿出了放大镜研究。 获得他的肯定，掌柜的也很高兴。 “这个花瓶， 至少得这个数。” 掌柜的比了个两根手指头。 “二十万？”格林夫人惊讶，如果真是乾隆年烧制的花瓶，如此精致，二十万倒也划算。 他们想买，有些渴望地看向几个朋友。 顺子是知道在古玩界的规矩的，不能说你想买，那就是你的。 人家罗教授先问，这东西就得罗教授先说了算。 如果罗教授不愿意要，那才能跟老板谈价钱。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这对夫妻说。 倒是褚雅玲，她不知道这个规矩，直接对格林夫妇说：“如果夫人喜欢，加价即可。” 格林夫人一听，眼睛就亮了起来。 如果真能加价，她倒也无所谓。 “恐怕这个花瓶不是二十万，掌柜的要价应该是两百万吧？” 林小满出言，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她。 “这个小姑娘说得对！” 掌柜的立马应和。 “我们这个花瓶，收价都不低，还附带着帮卖家解决了孩子留学的大事。所以，两百万，才是卖价。” “这个粉彩折枝瓶，光看它的釉色，就已经远超过了其他花瓶，再是它的做工，花纹，都是难得一见。” “这样的花瓶，绝对是极好的藏品……” 掌柜的滔滔不绝。 看得出来，罗教授在听到两百万的时候有了一丝犹豫。 似乎手头拿不出这么多钱。 格林夫妇也看出来了。 格林夫人更是主动提出：“先生，可否让我看一看这个花瓶？” 罗教授也没有反对，直接将花瓶重新放在展柜里，然后再让格林夫人去拿。 而他自己则是在和掌柜的商量：“掌柜的，你看我手里还买了点股票，现在没这么多可以活动的资金。能不能这个花瓶，你给我留着。等过几天，我手里的股票往外抛了，我就来买？” “罗教授，我们店可没这样的规矩……”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得“啪”地一声，扭头一看，那粉彩折枝瓶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而格林夫人还保持着双手抱花瓶的姿势。 大家额目光集中到了格林夫人身上，她也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格林夫人是真没想到自己能把这花瓶给摔了，她刚才抱着花瓶看的时候，只觉得这花瓶很滑，一不小心就给摔了。 “哎哟，我的祖宗诶！” 掌柜的一下子蹲到地上，捧着碎瓷片，都快哭鼻子了。 “这可是两百万呐！夫人您也太不小心了！” 掌柜的这么一喊，店门口就聚集了一堆人。 “对不起……” 格林夫人除了说对不起，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罗教授在一旁也心疼得不行，蹲在地上捡碎瓷片：“我还说过几天就来把这花瓶带回去，好不容易看见一个宝贝，这下真是心都跟着碎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外面就有人喊：“碎了也没什么，按照规矩，叫打碎的人赔偿呗！” “就是，这两个打碎的吧？他们是外国人，有钱，赔得起！” “对，可千万别把人放走了。没有让掌柜的自己出这两百万的道理！” “他一个掌柜的一个月看店才几个钱，哪里拿得出两百万？” “肯定不会让掌柜的赔吧？掌柜的又不是做慈善的，凭什么客人打碎的花瓶，最后他来赔钱？”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还都是冲着格林夫妇去的。 他们俩对华夏文化有一定的了解，华夏语也学了几句，有的话还是能听个一知半解，加上又问了霍元乙，当然知道这些人说的是什么了。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觉得很无奈。 但既然是格林夫人把花瓶打碎的，他们也不会推卸责任。 何况，还有顺子这个合作伙伴看着呢，自己如果连这点诚信都没有，将来怎么跟人合作？ “哎，两百万倒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个花瓶着实可惜了，这放着见风就能升值，上升空间大着呢。” 罗教授感叹，一副怜惜花瓶的模样。 外面围着的人也劝：“花瓶碎了也没办法，好在这两个老外看着还算实诚，知道赔钱。” “这些人根本不知道我们华夏古董的价值，在他们看来，这可能就是个好看的花瓶罢了。” “只要赔钱就行，摔碎了古董，人家古坊斋没有坐地起价都已经是良心了。” 格林先生问霍元乙那些人在说什么，霍元乙就委婉地把那些话翻译给格林先生听。 他听说这个花瓶升值空间大，而且是宝贝，大家都觉得可惜，他自己也深感遗憾。 从口袋里掏出支票本儿。 “很抱歉，我们也不是故意摔碎这个花瓶的。” 他写了能兑换两百万人民币的支票，就要往掌柜的手里递。 掌柜的红着眼睛，要伸手不伸手的。 “也不是我非要让您赔偿，只是这个花瓶碎了，如果不找事主，我就得把这条老命抵给东家了。关键是，我一条老命，也不值得这个价钱。” “老先生，很抱歉，是我们粗心才会犯下这么大的错误。这个钱，多出的，就当是给您赔不是。” 这兑换出来的钱，肯定是要超过两百万的。 掌柜的刚要伸手去接，就被林小满拦住。 “慢着！” 【1391】落款（一更） “你做什么？” 掌柜的手都没伸过去就被拦住，眼睁睁看着那张支票到了她手里，半眯起眼来，颇有威慑力。 “赔偿是要的，但掌柜的，谁说这个花瓶就值两百万了？” “空口无凭，这个道理，大家应该都懂吧？” 她担心围观的人起哄，所以直接就朝门外问。 是啊，空口无凭。 “你这小丫头知道什么，这可是乾隆年间的花瓶，还不值两百万？这两百万，还是我看在罗教授的面下，压了价的。” “就是我喊上三百万，这花瓶也值得！” 眼看着支票就要到手了，却被人中途截胡，掌柜的心情抑郁到了极点，偏偏脸上还不能显露出来。 “可我看这花瓶，根本不值这个数啊，而且，光凭你说它是乾隆年间烧制的，那就是乾隆年间烧的了？” “那我说外面的路边摊上的那个青花瓷瓶，还是元朝的呢！” 林小满这么一说，别的人没反应，倒是顺子骤然明白过来，刚才的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外国友人也好面子，不愿与人争。 这边人起哄让赔偿，格林夫妇也不缺那点钱，直接就赔了。 可到底这花瓶值不值那么多钱，谁知道呢？ 格林夫妇吗？ 他们其实虽然喜欢华夏的古董，但对古董的研究说不定还不如林小满这个考古专业的学生。 可还有一个罗教授呢？ 不是说他是收藏家，又是历史系的教授吗？ 他断定的真品，难道还有假？ 看刚才花瓶打碎之后他痛心疾首的模样，倒也没让人产生怀疑。 可一切进行得太过顺利了，现在细想，却是有许多疑点。 这小成家的小姑娘好生聪明，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 如果今儿个真让格林夫妇在他们的地界儿上吃了这么大的亏，以后的合作还能顺利进行？ 他脑子里细细过了一遍，直接就站到了林小满一边。 “对，掌柜的，我妹妹说得没错，赔偿我们肯定是不会赖账的，但谁能证明这个花瓶真的有那么价值呢？” 顺子气势一出来，说话就比林小满管用多了。 掌柜的被他这么一问，也不慌，心下虽然已经把这俩傻逼骂了个底儿朝天，但面儿上，还是得和和气气地解释，甚至带着几分委屈。 “我们古坊斋的东西，真品就是真品，从来童叟无欺。再说了，这粉彩折枝瓶，罗教授也看了的，他都看准了是真品，怎么可能有假？” 掌柜的朝门外隐晦地看了一眼，门外立马就有人插嘴。 “莫不是这人想赖账不给钱吧？又不是让你们赔钱，你们怎么还拦着呢？到底跟谁是一国的？该不会是崇洋媚外的汉奸吧？” “肯定是了，看他们这副腆着脸巴巴跟在两个老外屁股后头的模样，还真是奴颜媚骨啊！” 看来，这外面看热闹的人还挺有文化。 林小满噗嗤一笑。 “不是我们不肯赔偿，这支票就在我手里，见天就能兑现。可这花瓶，你们说多少钱就多少钱，这不是讹诈吗？还有这位罗教授，我先请问一下，是什么学校的历史系教授？” 林小满一点不怯场，还质问起罗教授来，这让罗教授和掌柜的都有些懵。 “人家是帝都师范大学的历史系教授，还是鉴宝协会里的专家，他说的难道还有假？” “就是，小姑娘怀疑谁也怀疑不到罗教授头上，他在我们这潘家园可是名人，不知道多少人求他鉴宝，他都给看呢。” “罗教授可是个好人，怎么到小姑娘嘴里成了合伙诈骗的骗子了？” “人家罗教授犯得着跟古坊斋合伙坑人吗？人一个大学教授，还要不要名声了？” “……” 可能是林小满的话说得不太好听，围观群众大多向着罗教授说话。 还言语里多有看不上林小满几人捧外国人的臭脚的行为。 “既然罗教授是帝都师范大学的教授，我也不疑有他，不过，还请罗教授再仔细看一看，这东西到底是不是乾隆年间的粉彩折枝瓶。不瞒罗教授，我们也是听说前段时间北方鉴宝协会出现了一些鉴错宝的事儿，才希望能够拿到更确切的证据。” 前段时间鉴错宝？ 不是含沙射影指那个被开除的高级鉴宝师吧？ 如果她提到的是邹专家，罗教授心里一跳。 这个小姑娘到底什么来历，怎么连北方鉴宝协会的事儿都知道得那么清楚。 邹鉴宝师和一些卖家联手欺骗买主的事儿，传出去对鉴宝协会的影响很大。 前段时间为了压下这个丑闻，他们会长还专门举办了一次交流会，意在检讨自己，又花了巨大的代价才请到了鉴宝界的泰山北斗。 他只算是鉴宝协会的一个小成员，还没资格参加那样的盛会，所以，也没见过林小满。 只是听她提起前段时间的大事，心里就有些打怵。 他在潘家园这么多年经营起来的名声，可不想因为一个小姑娘毁掉呀。 可…… 他一转头，就对上了掌柜的危险的目光。 于是狠心咬牙，再次捡起那些碎瓷片，仔细观察，甚至连放大镜都用上了。 “没错，这就是乾隆年间的花瓶。且看这左右两只螭龙纹饰对称，花纹是那个时代最流行的牡丹和菊花，还有它的落款，小姑娘，我一个堂堂帝都师范大学的历史系教授，难道还能骗人不成？” 而林小满呢？ 她刚才已经发了信息，问了蒋玉兰，帝都师范大学历史系到底有没有一个罗教授。 那边也回复了她，确实有这么个人。 据说，此人还混进了鉴宝协会。 林小满心里有了数，再看罗教授，他恼羞成怒的样子，只怕是心虚得很。 “罗教授，实在是失敬。我在帝都师范学院也有同学，她说您在帝都师范大学还是很有名的，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林小满这么一捧，罗教授心里就是一松。 还好，算这小丫头片子识趣。 “只是，我想请问一下，这粉彩折枝瓶的落款，为什么是楷书？我记得这只乾隆年间烧制的花瓶，落款应该是篆书吧？难道，是我记错了？” 【1392】做局，拆招（二更） “怎么可能？” 罗教授心里一噎，但嘴上却是脱口而出。 怎么会是篆书呢？ 这丫头是在哪里看见的？ “咦，不是吗？可能是我记错了，可我在帝都博物馆的藏品库里是见过这只粉彩折枝花卉纹双螭耳瓶的呀。” 帝都博物馆？ 罗教授冷笑：“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博物馆我没去过百遍，也有几十次了，怎么没见过你所谓的这个粉彩折枝瓶？” “人家夫妻俩都承认赔偿了，你还在这里横加阻拦，莫不是自己想昧下这两百万？” 这个话说人家一个小姑娘，就太重了。 但罗教授不觉得啊，他现在是怒极反笑，觉得被一个小姑娘接二连三地下了面子不说，还在这里听她胡言乱语，简直是有病！ “你不相信帝都博物馆有这个花瓶？” “罗教授恐怕不知道吧，帝都博物馆除了展示出来的东西，还有收进库房里的，那些东西，虽然不是外人都可以见到，但每一件现在都拍照在电脑里存档了的。” “我认识郁文昭，郁教授，如果请他帮忙，是可以调档出来查看的。” “到底帝都博物馆里有没有这个花瓶，到时候一查就知道了。” “只是，我没想到今儿个在外面还能看到一个相似的粉彩折枝瓶。” 只是相似？ 啥意思？ 围观群众面面相觑，他们好像已经察觉到了林小满话里的隐藏含义。 这相似，到底不是一模一样。 如果说一模一样，还可以说这花瓶原本是一对，流落了一只在外面。 可如果只是相似，难道这个碎掉的花瓶，还能真得过帝都博物馆里面入库的藏品？ 还是，罗教授能厉害过帝都博物馆里面供职的专家？ “这个粉彩折枝瓶，乍一看，确实很像真品，颜色绮丽，瓶身挺拔。但仔细一看，整体造型，却是比真品矮上了一两厘米，这样看着，花瓶的肚子就偏大，欠缺了优美的线条感。” “还有的螭龙纹饰，做工粗糙，真品的螭龙身体刻阴线。再看它的颈部两条鱼，扁平呆板。” 说着，林小满甚至把双螭耳朵捡到了一边，还有颈部的碎片，都拼凑了起来。 到底是学考古的，她拼图极快。 “真品的这两条鱼相互对称，惟妙惟肖，活灵活现。” “颈部绿釉偏蓝，可真品的釉色却是纯正的草绿色。再看这个腹部毛病就更多了。” 说话期间，她把花瓶碎片基本上都拼凑起来了，当然，没有拼成一整个花瓶，却是把她说过的那些部位的碎片都展示给了大家看。 “真品牡丹花和菊花叶子颜色由浅入深，不像这个赝品，也不知道是不是作假的时候太急，平涂上釉色，以至于花瓣眼色没有深浅变化。” “如果大家不信我所说的，可以找来任何一个乾隆年间的花瓶对比，看看人家的做工，和这个赝品到底有多大的区别。” “一个工艺品，别说两百万，就是两万块，都是不值当的。” “掌柜的，如果你觉得这么个赝品碎了跟你东家不好交代，麻烦你让东家过来，我们当面交代！” “……” 林小满的一番话，霍元乙是原原本本地翻译给了格林夫妇。 他们听了都惊讶地看向林小满，忍不住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没想到，京大考古系大一新生，竟然都比帝都师范大学历史系的教授厉害。 他们这么说，霍元乙忍不住一笑，却也没有告知二人。 那个教授跟掌柜原本是串通好的，说不定就在等着格林夫妇这样的外国友人上钩呢。 像他们这样的，简直就是现场待宰的肥羊。 以往说不定这个教授配合这个掌柜的骗了多少人的钱。 只不过常在河边走，也有湿了鞋的时候。 这不，遇上了一个懂行的小精怪，他们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这都是你一面之词，我们古坊斋与你无冤无仇，小姑娘休要胡说！” 古坊斋掌柜恼羞成怒，甚至已经给店里的保安使了眼色。 他们这里，还没人敢闹事，林小满是第一个。 如果这时候一计不成，他们就只有用暴力威逼这些人合作了。 也希望小姑娘能有点眼力见儿，不要惹火烧身。 “怎么？两百万的物件儿，难道连见你们东家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 “还是说，你做局骗人，是瞒着这古坊斋的东家？中饱私囊？” 林小满别看人小，说话的时候故意释放强横气场，倒是让掌柜的差点喘不过气来，无法辩驳。 不过，他反应还算快，涨红着一张老脸，指责林小满等人为了赖账，空口白话污蔑他与罗教授的清誉。 罗教授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他有把柄被握在了掌柜的手里，不得不替他说话。 可现如今这个局面，如果他坚定要站在掌柜一边，只怕今后名声都要没了。 林小满也似乎看出了罗教授的迟疑，更添了一把火： “罗教授到底是一时打眼，还是和掌柜的之间有什么约定？您一个历史系的教授，又是鉴宝协会的专家，前段时间鉴宝协会才有一位专家出事，我想您必定不想步他的后尘吧？” 那当然是不想的！ 前段时间的那位邹专家，现在都已经离开帝都了。 因为他在这里名声尽毁，被鉴宝协会逐出并且遭到了排挤。 现在圈子里根本没有他的容身之处，有人说他已经去了国外，还有人甚至说他被以前的苦主们找上门要求赔偿，现在已是倾家荡产。 他不想沦落到那种下场！ 可他看向掌柜的，却又只能把心一横： “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也敢妄议我们鉴宝协会的事！你该不会也是帝都师范的学生吧？你是哪个专业的，我倒是要去找你的老师好好聊聊，怎么能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颠倒黑白，向着外国人！” 这是想威胁她吧？ 是吧？ 林小满笑眯眯地看着他：“我不是帝都大学的，我是京大考古系的，我的老师有好几个呢，要不，我现在帮您叫来，让他们也见识见识，这赝品花瓶？” 【1393】齐爷（三更） “你是京大的？” 罗教授一惊，这是京大哪个教出来的臭丫头，不知道尊师重道？还崇洋媚外？ 在这种事情上，帮着外国人，不就明摆着说他们华夏人不实诚吗？ 他觉得这姑娘没教好，哪怕是你看出了问题，你怎的不知道向着自己人？ 到底跟谁一条心呢？ 年纪轻轻的，就奴颜媚骨，做外国人的狗腿子！ 不得不说，这位罗教授是很会为自己开脱的了。 “对，如果罗教授觉得我的话不可信，我可以马上请几位京大考古系的教授过来，哦，对了，我还认识沈先生，就是那位国际鉴宝协会的沈阅。如果他也来，应该能鉴定出这到底是真品还是赝品了吧？” 你敢说沈阅鉴定不出来吗？ 沈阅那人是出了名的不好招惹。 如果得罪他，别说在国内，就是跑去国外，他也能把你搅个天翻地覆。 这日子，就没法儿过了。 “你还认识沈先生？“ 沈阅，大家都尊称他一声先生，是因为他这个人的国际地位。 特别是现在他师父回帝都了，名声更是响亮。 据说很多人都妄图和沈阅搭上关系，能得董老指点个一言半语也是好的。 “要不，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这碎瓷片都在呢，谁也别说什么了。实在不行，报警处理？” 她一提报警，掌柜的和罗教授都比较懵。 从来没想到过，碰碎了人家的东西，还主动报警的。 她这是警察局里有人不成？ 还别说，这报警两个字，没提醒到掌柜和罗教授，反而是提醒了顺子。 林小满有没有人买，他不知道，但他自己有啊！ “对对对，有什么说什么，报警是最好的办法，也不坑谁。” 顺子随口一说，霍元乙就给格林夫妇翻译了。 格林夫妇倒是也很赞同这个做法。 “可以，我们这边该赔钱就赔钱，但也别想欺骗我们。” 他们不是傻子，被林小满这么拦着，已经看出这里面有猫腻了。 原本对这个潘家园就印象大跌，好在有林小满在中间周旋，又让他们觉得合伙人还有小成的女朋友都很实在。 坏人是坏得很，但也不能一竿子全部打死。 说了报警，这边顺子是一点没有犹豫，直接就叫了警察过来。 那头掌柜的眼看阻止不了，眼神都带了阴狠。 “既然都报警处理了，那也别说我们做生意的不实诚。我这东西，总要请人估价再赔偿。文侦队就有外聘的鉴宝专家，到时候请他们来估价，也可以。免得说罗教授向着我们古坊斋。” 明面儿上，掌柜的可是半点不虚。 “我们古坊斋做生意一向以诚信为主，如果届时鉴定出是真品，我希望这个小姑娘能亲自和我们古坊斋道歉。” “那是自然！”林小满也没想到老头儿还能这么硬气。 不过，她也不怕对方硬气，就怕对方不接茬呢。 “但如果你们这东西明明是赝品，却要让人赔偿真品的价钱，那算什么？诈骗？” 诈骗这话说得掌柜的老脸一红，欺骗外国友人，这到了法庭上都没处辩驳的。 他心里其实是真没底，看这一行人的气度，也不像是完全没势力的。 如果自己那点儿弯弯绕绕，玩不过人家怎么办？ 这会儿店里的生意也耽搁了，隔壁店里倒是看见这边矛头不对，就直接通知了这边东家。 两家关系挺好，东家会时不时给隔壁店老板带点东西，就是托人家帮自己看着点铺子。 这会儿东家是一接到消息就往这边赶了。 “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的！”掌柜的眉眼沉沉的，看着林小满那个阴狠劲儿，恨不能把她吃了似的。 但林小满却是半点不怕，还朝掌柜的展颜一笑：“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这一笑，倒是让掌柜的心里更压抑了三分。 眼皮狂跳，这小丫头片子，该不会真有门路吧？ 如果到时候她真请来了沈阅这尊大佛，那自己就算是求东家，怕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哟，这是闹啥呢？” 齐流海原本是在街尾摆摊子的，一听说古坊斋这边闹起来了，其中有个小丫头特别会说，还认识沈阅，他心里就是咯噔一声。 怕不是自家那个师妹惹到不该惹的人了吧？ 古坊斋这些年，虽然不说是在潘家园一家独大，但也是数一数二的。 他摇摇晃晃地走到古坊斋，看见铺子里站着的不是那丫头又是谁？ “是齐爷啊。” 齐流海在潘家园名声响亮，因为他摊子上的东西贵得死人，偏偏有人就爱买他的。 看着吧，那些东西也都不像真品，可他就是能卖出去。 你说气不气人？ 街坊四邻的，这些摆地摊的，都尊他一声齐爷。 还有就是，齐爷也不是寻常人物，人家跟街口茶馆的老板娘是一对儿呢。还有个三十出头没结婚的儿子。 这两口子都是有身家的人，却又说是已经离了婚，但钱吧，肯定都是替这一个儿子攒着的。 齐爷住的是破院子，却没有一个人敢说他穷。 还有就是，有些老人隐隐知道，这位，是董老的大徒弟。 “齐爷来了，您坐。” 别的人不招呼也就罢了，这位，不得不招呼啊。 这位那双招子，比什么都灵。 如果让他看出这花瓶的端倪来，再这么大喇喇地揭穿，自己这古坊斋的生意就没得做了。 所以，这个时候，掌柜的脸上全是讨好。 行里其实也是有规矩的，哪怕有人做局害人，你是同行，也不能拆穿。 所以，这会儿他先给齐流海尊重，就是希望他等下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小满是没想到，前两年还只听见人喊齐流海叫齐老板呢，今儿个就喊爷了。 这辈分，升得够快的啊？ 是因为师父回帝都了吗？ 是不是他去拜过家门的事儿，都传出去了？ 见小姑娘傻不愣登的望着自己，齐流海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不是小满丫头吗？怎么到了潘家园，也不来找你齐爷看货？” 哦豁！ 掌柜的还打算泡茶呢，手一抖，滚烫的水淋身上了。 【1394】警察上门（一更） “齐爷和小姑娘还认识呢？” 听那语气，可不止认识那么简单，完全是当自家后辈的那种亲昵呀。 这怕是要坏事儿！ “是啊，我们家姑娘年纪小，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冒犯了掌柜的，还请你多多包涵啊。” 一来就说我们家姑娘，掌柜的心里跟敲边鼓似的。 他也没想到啊，今儿个以为是宰肥羊来着，结果呢？ 小丫头嘴巴嘚啵嘚啵的，见识不浅。 说这粉彩折枝瓶是帝都博物馆库房的藏品，他能怎么说？ 人家说可以调出帝都博物馆入库资料，证实她说的话。 还说认识沈阅，原本他是不信的。 可这个齐爷，他去了一趟琉璃胡同，也不是没人知道。 都说他是董老的大徒弟，那不就是沈阅的师兄吗？ 看来，小丫头片子认识沈阅也是真的了。 他把茶水端过去，凑近齐流海。 “齐爷，您倒是帮我说说话，我这也不是为了讹钱，就那玩意儿吧，确实收得贵，我也做不了主……” 说悄悄话呢，还是想让齐流海说通林小满，别那么较真，人家外国夫妇都答应赔钱了，她死卡着做什么？ 这赔偿里的钱，他那部分，可以直接分给齐流海跟小姑娘，自己这边不要。 只把东家的窟窿堵上，当齐爷给老家伙一个面子，帮一个忙，他认下这大人情。 可他认下了人情，也得人家齐流海乐意给你兜底才行啊？ 齐流海傻吗？ 让你坑我小师妹！ 我今儿个要是不把这事儿处理好了，明儿就得被师父罚跪来着。 还有那倒霉师弟，不知道怎么嘲笑呢。 “这事儿，不好办，你别看她年纪小，她比我老齐面子大多了。” 哪里的面子？ 掌柜的一愣，完全想不出来。 “齐爷来了，那就给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是不是乾隆时期的花瓶呗。” 林小满打断掌柜的那边说话，掌柜的恨不能直接把林小满拽过去打商量了。 还有那碎瓷片，原本是拿出来当证据，想让格林夫妇赔偿的，现在都成了讹人的证据了。 “齐爷，您眼光好，肯定看得准。这东西，我们真是从人家家里收上来的，怎么可能是赝品呢？” 齐流海确实也认真看了，都拿了放大镜出来。 但他就跟没听见掌柜的那暗示似的，一片一片的瓷片拼凑着看。 “这两条鱼，看着可不像……” 他的话还没说完呢，掌柜的就想出声打断。 可也用不着他，因为警察来了。 警察上门，这就不是能随便私了的事儿了。 做生意的，都忌讳警察上门。 但其实掌柜的是不怕的，反而还松了口气。 生怕齐流海捅破了这花瓶有问题，他看向警察，比顺子那边报警的还积极。 “警察同志，你们来得正好，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这外国友人摔碎了古董花瓶，他们其实也愿意赔偿，但就是对我们的花瓶产生了质疑。” “我们古坊斋可是实诚做生意的店铺，在这潘家园开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能做那乱叫价的事儿吗？” “古坊斋里的东西都不便宜，这花瓶， 我们也是在人家家里收的。当时人家是为了送孩子出国留学才紧急出手的。不然我拿那个价格都买不到货。” “这可是正经的乾隆年间的古董花瓶，碎了我们东家要是知道了，一准儿让我赔个倾家荡产。” “所以，还请你们让专家给鉴定鉴定，看我这两百万，到底要得亏不亏心！” 警察其中来的一个，跟掌柜的有些交情，掌柜的就是冲着他说的这话。 “我们店铺从来都是童叟无欺，也没想多要钱。可这名声穿出去不好听吧？警察同志，还是得你们说句公道话，麻烦你们了。” 掌柜的很会说话，又是递烟又是递茶的，但被警察给拦了。 人家径自走到顺子那边，也没有以往办案的严肃，笑容和气。 “请问，刚才是哪位报的警？” 顺子觑了警察一眼，不咸不淡地开口：“我报的！” 得！ 是皇城根儿下的衙内没跑了，瞧人家这高冷的样子。 警察直接就矮了一截：“是孙少吧？您报警说这边有问题，怀疑是合伙诈骗，对吧？” 什么？ 那头掌柜的早就呆住了。 还合伙诈骗，这是把罗教授都一起告了进去吧？ 还有，喊什么孙少，这是哪家的少爷？ 瞧着警察那殷勤的模样，掌柜的心里拔凉拔凉的，知道自己这是真摊上事儿了。 “警察同志，这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合伙诈骗，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可经不起这么一盆……”他刚想说一盆脏水，但话到了嘴边，想到那个孙少，又换了个说法，“经不起这么一出误会。” “罗教授是我们这里的常客，经常来收点藏品，就这花瓶，还是他看中想买下的。我们都已经在商量什么时候付清全款了，结果被这位夫人把花瓶摔了。” “您说，这算哪门子的合伙诈骗？” “怎么不是合伙诈骗了？”顺子可不饶他，“不就是你们两张嘴在那说这破花瓶值多少钱吗？” “如果不是你们吹，格林夫人能拿着花瓶看吗？” “这摔碎了，就是两百万，还不是你们两张嘴说。你说个两百万，他一个教授就来证实这花瓶确实值两百万，还说自己是鉴宝协会的会员。我看干脆把那鉴宝协会的会长也给请过来，让他管管，自己家的成员就凭一张嘴乱说吗？” 顺子可不怕得罪罗教授，这么指着鼻子骂，罗教授一张脸都快掉到地上去了。 偏偏顺子没那么容易放过他。 “罗教授是吧？帝都师范大学历史系的教授，眼光肯定是有的，我也相信你能一眼断真假。可为什么把假的说成真的呢？” “这，我们得去警察局好好掰扯掰扯。也别怕麻烦，我这人最不怕官司缠身，我们家都说我是个混不吝啬的。” 顺子开始嘴歪歪了，罗教授吓得都快要直接撂了。 还是掌柜的死死掐了他一把，这才让他稳住。 这边警察一听，孙少的意思是把人带回警察局是吧？ 那行，带回去吧！ “等等，等等！” 这边还没走，又从外面挤进来一个人。 【1395】息事宁人（二更） 这谁啊？ 这么大喇喇往里面挤，上身穿着羽绒服，下面穿一双拖鞋，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哎哟，实在是不好意思，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顺子，我是古哥啊。” 古哥？ 谁啊？ “不认识我了？你小子小时候还流着鼻涕从我手里要糖吃呢！” 这位，姓古，是古坊斋的老板。 正儿八经的那种，和孙家，是拐了三道弯的亲戚。 他自己家里有点小权势，而他的这么一个铺面，还是从家里传下来的。 “是你啊。” 经过古哥多方面提示，顺子终于想起这个人是谁了。 不过，古家，一个没落的家族，确实也没多少人想起。 当年古家和乔家是一前一后出事的。 乔家会自保，而古家，直接就泯然众人了。 所以，也不怪顺子都不记得古哥这么个人了。 倒不是孙家不走这么亲戚了，是有时候你一旦退出了一个圈子，就基本不会再和那个圈子里的人往来。 哪怕是亲兄弟呢？ 还不是得避嫌。 “看古哥的面子，这事儿就别劳动警察了。” 说着，他给警察每个塞了一盒烟，也没看见是多贵的烟，反正动作奇快。 这样塞一盒烟，其实在大家看来不是行贿。 毕竟，人家来走一趟，也不容易。 “我们也不想劳动警察同志，毕竟如果这事儿能掰扯清楚，就是浪费警力。” “可是你们家这掌柜的，咬死了说个破花瓶是古董，这不是讹人吗？” 顺子虽然知道了对方是小时候的玩伴，但嘴上也不会饶人。 这个时候你软了，那就是矮了一截，论吵架，他当年可是杠过混世魔王童二少的人！ “我们这个掌柜这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没得乱说的。” 古老板先是看了掌柜一眼，然后又看向齐流海。 都知道他虽然只是摆着一个小摊子，但这老家伙有门道，一双招子贼亮。 所以，就只看他：“齐老板，您给掌掌眼，我们也相信您。罗教授怕是对这个花瓶心存喜爱，所以掌眼的时候就难免会有偏向。” “您来掌眼，我这边肯定是认可的。至于顺子这边……”他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些为难，“不然顺子你也去请一个鉴宝师来，两边一起鉴定，也不说偏着谁。” 这个主意挺好。 围观的人，这个时候都忍不住夸赞古坊斋的老板大气。 “还是古老板会办事，也难怪人家店铺开了这么多年呢。” “古老板大气，这样是对的，双方各出一个人鉴宝，到时候看看就知道到底是不是真古董了。” “其实这事儿吧，我觉得还是客人这边没理，人家老外都答应赔偿了，支票都签了，就这陪同的人事儿多。怎么向着外人呢？还说和古老板是朋友呢，真不地道！” “你这话就过了吧？老外的钱就不是钱？以后传出去说我们华夏的铺子坑了人家老外那么多钱，能有好名声吗？” 围观的人，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齐流海这边还推辞：“我就不做这个鉴宝的活儿了，你们古坊斋不是养了鉴宝师吗？师爷呢？” 师爷不是古代衙门的哪总师爷，而是他姓师，大家就凑个趣儿，故意叫他师爷。 “师爷前段时间老家有事，请假了。我们都相信齐老板，这一条街，谁不知道您的本事呢？” 外面的人就跟着起哄。 “对对对，齐爷那一双招子，我们这些是望尘莫及，齐爷看过的东西，就没有打眼的。” 是啊，齐爷看过的东西，就没有打眼的。 那齐爷如果说你们的东西有问题呢？ 齐流海都不想掺和了。 不过，还是得挑明：“我跟这丫头关系可好了，还是不参与了吧，免得到时候我鉴定出结果，却说我偏向了谁。” 偏向谁？ 不就是说偏向人家小姑娘吗？ 说偏向小姑娘，不就是变着法说他看不准，这东西就是赝品吗？ 古老板眼皮子跳了一下，真的是这话没法儿接了。 “其实也不用看，就冲我顺子兄弟的面子，这花瓶摔了也就摔了。” 他直接就扭转了口风，也不说自家掌柜讹人的话。 还请格林夫妇一起吃顿饭，体验一下潘家园的风情。 这吃饭的地点吧，还就在茶馆。 茶馆那里原本只是喝茶的地方，但后来饭菜酒水也都上了。 主要是，能听戏。 格林夫妇呢，他们觉得挺新鲜，还过意不去。 人家不仅不让赔偿了，还热情待客。 他们就把这份好意，算在了顺子身上，跟他谈合同的时候，签约都爽快不少。 顺子这就不好说话了，明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呢，可就是没法儿说。 因为，这次是他占了大便宜。 人家格林夫妇给让利了。 至于古坊斋这边，还赔了一顿饭。 那个花瓶，从始至终也没人说什么。 但围观看热闹的人，其实心里都有数了。 那花瓶，怕真是赝品。 不然，为什么齐爷说了那话之后，古老板直接就转了话头子，连鉴定都不给了呢？ 林小满也没想到这个古老板来了之后，是这么行事的。 原本夸他大气，后面更是两百万的花瓶，说砸就砸了，人家没当回事儿，也没罚掌柜的。 还一个劲儿地帮着遮掩，这不就是做贼心虚吗？ 偏偏格林夫妇和顺子都得到了实惠，两方都不会说什么，她一个顺带的小丫头就更不用开口了。 这事儿稀里糊涂就给糊弄过去了。 等吃过饭，古老板和掌柜的亲自把人送到了路口。 车走了，他们才一前一后回了古坊斋。 回到古坊斋，古老板脸就变了。 阴沉沉地看着掌柜的。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掌柜的不敢不说实话，在外面也是有头有脸一方人物的掌柜，在古老板面前竟跟个孙子似的，吓得双脚都在发抖。 “是他们撞上来的，那个花瓶，我也没想到，对方会有识货的人。” 是说那小丫头吧？ 古老板回想那丫头和齐流海亲密的模样，到底觉得不妥。 “让人查一下，那丫头到底什么来历。” 而另一边，林小满何尝不怀疑这一对息事宁人的主仆？ 【1396】捉jian（三更） “叔，对，是我，您那边可以查一下古坊斋吗？我觉得古坊斋跟之前博物馆的案子，也有关系。” “他们那里，出现了博物馆库藏古董，乾隆年间烧制的一个花瓶。我之前有幸看过资料，所以留意到了。” 她眼睛尖，记忆力又好，是真的记住了看过的东西。 那头李队也是厉害的，说查就查。 可这一查，就真发现问题了。 阴差阳错的，把原本遮盖的严严实实的那条线，也给逮着线头子扯了出来。 当然，这是后话。 林小满可忙了，帮着陪了人，林家那边又见天的想让她回家里住。 确切地说，老爷子想让林小满跟自己住特级大院儿，郁婉清想让女儿跟自己住林云崖这边的军区大院儿。 可林驰呢？ 他喜欢自由呀，所以他想住林小满的四合院儿，还外带拐着几个兄弟过去一起住。 他倒不是想给兄弟们享受的机会，反而是想显摆自己在林小满这里地位是最高的。 因为，他挑的厢房最好。 林家几兄弟吧，在四合院这边较劲儿。 小满则是被叫到了佛音。 是谁叫她去的呢？ 蒋玉兰！ 她是来捉奸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捉奸，但朋友跟她说，看见魏思齐进了这里，跟几个女孩子，走得特别近。 她进不来这里，但她听说过啊。 这种地方，自己进不来，可小满呢？ 她知道小满有些很厉害的朋友，所以就把小满叫过来了。 但真正到了这里，她又后悔了。 怎么能捉奸呢？ 她应该相信魏齐的。 魏齐他对自己很好，不是吗？ 他很宠自己的，宿舍的人都羡慕自己，天冷了，来大姨妈了，这个男生都对自己呵护备至，甚至专门给自己准备了红糖姜茶。 妈妈说，能无微不至照顾你的人，才值得你托付终身。 那魏齐就是这样的人啊，为什么小满不喜欢他，就连自己的室友也怀疑他对自己的用心呢？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蒋玉兰虽然也有叛逆期，但她也是真正意义上的乖乖女，出身书香门第。 这样的地方，要比青城一个KTV让她更加不自在。 那里如果说只是乌烟瘴气，那么佛音就是纸醉金迷了。 这里一瓶酒贵得吓死人，一杯柠檬水要价都不低。 在拿着菜单的第一时间，蒋玉兰就打起了退堂鼓。 而且，她发现这里的人都不拿正眼看人的，台上的表演也是她从未见过的场面。 甚至，她认出了其中一个是最近才火起来的明星，她这会儿在台上唱歌跳舞呢，穿的是比基尼，有人正拿着红票子往她内衣里塞。 她看起来并不生气，甚至被逗得咯咯直笑。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人间地狱？ 还是天上人间？ 蒋玉兰不太清楚。 但她知道，如果真的在这里看见了魏齐，自己和他，怕是要走到尽头了。 自己家里，绝对不容许自己和喜欢到这种地方消遣的男人在一起。 哪怕是瞒着家里，可她那点儿道行，哪里瞒得住啊？ 不管是蒋家还是于家，总归是不喜欢自己这么乱来的。 如果不是她放假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选择了留在这边多帮着小满的工作室里经营生意。 那她肯定不会被室友提醒来佛音捉奸。 小满工作室现在都已经打响了名头了，不止是学校的学生，就连网上也开始有人预订电脑，只等着他们送货上门。 蒋玉兰只负责协调调度，有点像后头的某宝客服。 她的工作简单轻松，还能赚点零花钱。 她很满意，但是这件事没有告诉魏齐。 因为马上就是新年了，她想用自己兼职赚来的钱给魏齐买新年礼物。 魏齐说过，他很想换一款相机，但一直没换。 蒋玉兰以为他是钱不凑手，所以自己一直在努力攒钱。 可这段时间，她忙着没空找魏齐，魏齐也没怎么找她。 她以为是魏齐看她回家了，怕家里察觉出端倪，所以才主动不与她联系，免得她为难。 知道室友说见到他进了佛音。 佛音这个地方，她是听过的呀，用室友的话来说，那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小满也提起过，她当时有好奇心，到底没付诸行动。 现在倒好，第一次进这里，竟然是为了魏齐。 她有些恨自己不争气，听风就是雨。 又恨自己怂，来都来了，还怕什么？ 大不了把攒下给魏齐买新年礼物的钱，一晚上全部花光呗！ “来都来了，回去做什么？” 林小满也没想到魏齐到现在还瞒着兰兰。 他都不跟兰兰说他自己是魏家的少爷，不愁吃不愁喝，甚至连摄影都只是私人爱好吗？ 他以后的路，早就有人给他铺好了，他只要按部就班，就能过得比谁都好。 之前赵骁说要请兰兰吃饭，提醒她注意她的那个男朋友。 后来林小满太忙了，一时就忘记了这件事。 但现在，怎么说呢？ 这么找上门，到底是让兰兰折了面子，还会受到伤害。 她拿着手机，快速给赵骁发了一条短信，让对方想想办法。 其实比起赵骁，她不怎么会安慰人。 倒不是嘴笨，而是她曾经知晓过这两人的结局，实在是太过惨烈。 如果让她劝人，她绝对会劝分不劝和的。 还是得赵骁来说。 “这里的气氛，实在是太吓人了，一百八十八一个果盘，实在是太过了。” 别忘了，大家现在在帝都的生活费都不超过五百呢。 有的穷一点，三百有没有？ 人家一个果盘，就是很多学生半个月的生活费。 蒋玉兰现在谈恋爱呢，多少有了一点攒钱的意识。 “也还好吧，人家这么贵，是有理由的，毕竟，逼格高。” 林小满倒是不关注什么果盘多少钱一个，她的目光在四处打量，想找魏思齐呢。 当然，她也知道，这样是找不到人的，因为像魏思齐这样的衙内，多半都是在二楼的包间里。 谁会没事在一楼大厅混啊。 殊不知，这时候二楼有个眼尖的小姑娘，蹬蹬蹬跑下楼，径直朝林小满这边挤过来。 【1397】亲眼所见的背叛（一更） “嗨，猜猜我是谁！” 一双冰凉的手蒙住林小满的眼睛，小女生的声音脆生生的。 林小满一愣，被那带着凉意的手刺激得忘记了言语。 倒是蒋玉兰睁大了眼睛。 眼前的小姑娘扎着高高的马尾，看起来很文静，怎么看都不像是混迹佛音的人。 “徐菁菁！”林小满听音辨人的能力还是蛮强，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这姑娘她见过一次，是在上次来佛音的时候，她跟着成嘉宁，遇到了魏思齐。 徐菁菁当时在包房里刷高考题，小姑娘说大家都以为她稀罕魏思齐。 但其实呢？ 她喜不喜欢不重要，能把汪芷溪气个半死才是正事儿。 “你还记得我呀！”徐菁菁把手拿下来，笑嘻嘻地看着林小满。 然后，也看见了她旁边还有个人。 见人家好奇打量自己，徐菁菁还朝蒋玉兰点了点头。 “你好呀，小满的朋友。” 这个打招呼的方式，还蛮特别。 “你好。”别看蒋玉兰在林小满他们几个面前咋咋呼呼的，但在外人面前，她还是很能端着她的淑女风范的。 这是蒋妈妈从小培养的气质，不能丢。 徐菁菁乍一看，还觉得这姐妹跟小满不太像一路人。 “今儿个你怎么来了，我就说我今天把真题带上准没错，这不，真遇到你了。” 徐菁菁惦记着林小满讲题的本事，拉着她就往二楼走。 “正好，今天他们都在。” 都在？ 林小满挑眉，这是指的魏思齐他们？ 没等林小满有什么反应呢，徐菁菁已经自来熟地抱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往二楼包房里带。 “对了，你不知道，我之前觉得你这个名字蛮土的，但现在发现，竟然有个人跟你同名。你知道林家吗？当然，不是你家，也姓林，跟成家差不多，是军门世家里的这个。” 徐菁菁说起林家，直接竖起了大拇指。 “林家据说认回来了个女儿，竟然跟你同名，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那你可能没听说，那个女儿就是我，不是什么同名同姓。 林小满这话没说，徐菁菁好像蛮感兴趣，还一个劲儿地在给林小满说。 “不过，她回到林家的日子不一定好过就是了。林舒佳，就是林家三房的大女儿，把那个妹妹带去见自己的朋友，当众给人难堪，嘲讽人家是农村来的。” “你别看这些大家族外表风光，但其实内斗还是很严重的。” “就比如魏家吧……” 徐菁菁还想跟小满说点儿魏家的八卦，她还不知道林小满和他们其实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 只以为她其实接触不到这个圈子，说一点儿她听听也无妨。 但一想到后面还有个一起的朋友，她又不敢说了。 她可不敢保证谁都跟小满一样能入自己的眼。 “对了，还没问这个小姐姐怎么称呼呀？” 她心说小满的朋友应该都是大学生，比自己大，叫姐姐也没什么。 “蒋玉兰。”蒋玉兰落落大方地说自己的名字。 徐菁菁却以为自己听岔了。 “叫什么？” 眼看着三人都走到包厢门口了，她突然停下来。 “蒋玉兰？” 蒋玉兰？ 徐菁菁看向林小满，求证似的问：“那，那个蒋玉兰？” 她是知道魏思齐在学校有个小女朋友的，据说还挺宠。 之前吧，以为是林小满，汪芷溪还挤兑过人家。 后来她听人说了，根本不是林小满。 再说了，她觉得小满这样的压根儿看不上魏思齐。 怎么说呢？ 社会地位不匹配！ 人家林小满可是京大的，魏思齐一个帝都示范的，配什么？ 当然，徐菁菁知道这是歪理。 正经的原因就是大家传他女朋友就是帝都师范的。 至于蒋玉兰这个名字，她还是听汪芷溪说的呢。 “你认识我？” 蒋玉兰意外地看向徐菁菁，她这会儿有点摸不着头脑呢。 难道是小满跟这个姑娘提了自己？ 可为什么要用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呢？ 看着，就觉得人家是在忌讳自己。 小满不会是在别人面前说她坏话了吧？ 是说她吃得多，还是喜欢看小言情？ “那个什么，我就是听说过。” 徐菁菁不敢说自己不认识了。 她原本想打个岔，不带两人进包房了。 结果倒好，后面有人拍了一把她的肩膀。 “菁菁妹子，杵在门口干什么，进去呀！” 是个男生，和他们从小一块儿玩到大的。 他伸手就推门。 门里面的场景大喇喇地呈现在几人面前。 林小满目光如炬，蒋玉兰就在她旁边，也没能拦住，里面的人在干什么，就全看见了。 她小脸儿煞白煞白的。 “我不是喝多了？”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里面根本没人听见，这会儿还闹腾起哄呢。 “亲一个，亲一个！” 汪芷溪凑在魏思齐身边，眼看着嘴就要亲上他了。 魏思齐也没推开。 他的手只是抬了一下，眼角的余光瞥见被人从外面推开的门，再辨认出门外那个人的模样，心下猛地一跳。 手都握成了拳头，却没有推开凑近的这张脸。 只微微一偏头，让她亲在了脸上。 “哦哦哦……” 里面嗷嗷的，都是人在鼓掌。 汪大小姐脸都红了，在昏暗的包间里不算特别明显。 只是有点不满意，刚才魏思齐明显躲了一下，不然两人就是接吻了。 见魏思齐失神，她也随着他的目光转向门口，却发现门口站着几个姑娘。 有徐菁菁，还有一个，她虽然没见过人，但看过她的无数次照片了。 汪芷溪心底微沉，直接投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蒋玉兰接收到了，她也没想到，自己早就做好的心理准备，在乍一看见那个喜欢的男人真的琵琶别抱的时候，会是心如刀割的感觉。 “不行不行，这亲脸上怎么成呢？嘴对嘴，必须嘴对嘴！” 开面压根儿不知道门口的风景，还瞎起哄呢。 说是嘴对嘴，汪芷溪眉眼就更上扬了。 她当着门口那个小妖精的面，又凑了上去。 这一次，魏思齐竟然没推开她，还邪气一笑，直接伸手抚上了她的脸。 接下来怕不是一个深吻吧？ 起哄的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怎么齐哥不声不响，还玩把大的呢，平时不都嫌弃汪大小姐吗？ 眼看着两人越凑越近，几乎嘴唇都贴上了，蒋玉兰扭头就跑…… 【1398】能动手就别逼逼（二更） “兰兰！” 林小满担心蒋玉兰出事，立马就追上去了。 要换做平时，蒋玉兰哪怕是有四条腿都跑不过林小满。 可今儿个她两条腿也跑得飞快，一路跑下楼，林小满竟然没追上。 不过，在大厅里，蒋玉兰被人给截住了。 原因是她撞了人。 一只大手抓住她的胳膊，蒋玉兰怎么也挣脱不开。 脸上还沾着泪呢，她跟人说对不起都带着哭腔。 “对不起。” 她一个劲儿只想逃跑，逃离这个环境，却没想到会撞上人。 而且，这一撞，就知道对方是个硬茬子。 她说对不起没用，这里玩儿的大部分都不是好东西。 “小妹妹，说对不起就这样了？怎么一点规矩不懂呢？对着哥哥投怀送抱，哥哥肯定满足你！” 男人先是很愤怒有人敢撞自己，但发现撞自己的是个小姑娘，抬起头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还挺漂亮的时候，眼睛都冒着狼光。 “你谁呀？”蒋玉兰以往都是跟林小满他们几个一起玩儿的，没人敢欺负她。 林小满手上功夫硬着呢，严谨出身警察世家，赵骁的野路子也不知道是打了多少次架练出来的。 所以，有这几个人在，她根本没怕过谁。 这会儿被人拦着，心情本来就不好的她更是烦死了。 这不，开口语气就有点冲。 “哟！小爷在这地界儿上混了多少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口气这么冲的妞儿呢！” 敢问他是谁，没看见他胳膊上的纹身吗？ 哦，不对，是手上的！ 胳膊冬天穿着衣服谁看得见？ 所以，这男人把手上也纹了一个，一条蛇！ 原本是想纹一条龙的，但那个纹身的技术不成熟，愣生生给纹成了蛇！ “你放开，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还想耍流氓不成？” 蒋玉兰扯着嗓子喊，就是想把周围的人注意力都招过来。 总有几个好心人吧？ 这还是以前小满他们教她的，遇到事情别慌，得想对自己最有利的办法。 “耍流氓怎么了，你也不打听打听小爷是谁！小爷跺跺脚，这帝都城都要抖三抖！” “是吗？” 男人猝不及防，被一个声音这么质问，心里窝火。 刚想抬手打人，就发现这次问自己的不是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而是另外一个。 两人应该是同伴，不然这姑娘不会一脸冷意地看着自己。 不知道为啥，他和林小满的眼神对上，竟然还有些打怵。 “怎么，小丫头片子还想强出头啊？”男人一见又是个漂亮姑娘，伸手就想去摸她那张白净的脸。 林小满眼色一厉，五指成抓，把那只手抓住一翻，生生把人手腕儿给掰折了。 “啊——” 男人的惨叫声让周围想装看不见这纠纷都不行了，连佛音的那些服务员都忍不住朝这边看。 周遭是一点声音没有，连音乐都停了。 “妈的，哪里来的臭丫头，敢对你大爷动手！” 林小满反手把他一拽，男人猝不及防没站稳就朝地上栽，她再补上一脚，直接踹到男人肚子上。 这一脚踢得老狠了，男人惨叫着窝在了地上。 疼得龇牙咧嘴根本爬不起来。 这下，不止是服务员，连经理都被招过来了。 蒋玉兰从始至终都被小满护在身后，不知道为啥，看这男人挨揍心里特别爽。 如果把这人换成是魏齐……一想到魏齐，一闭眼全是他主动捧那个漂亮姑娘的脸，凑上去亲人家的画面。 蒋玉兰眼泪唰唰地就下来了。 人家都说学摄影的就是搞艺术的，搞艺术的人就没几个专情的。 她心想小满爸爸，林叔叔多专情呀，从来不给家里黄老师气受。 可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摊上魏齐这么个东西了呢？ 林小满就发现吧，蒋玉兰看戏似的看着自己打人。 自己下手狠一点吧，她脸色就好看一点。 这是把人当成个魏思齐的替身看了吧？ “臭丫头，你竟然敢打老子，什么玩意儿！看老子不找人收拾你！” 男人没想到自己会被个丫头片子打成这样，丢尽了脸，捂着肚子放狠话。 又朝自己去洗手间的兄弟们嚎： “老五老六，你们跑哪里去了，还不过来收拾这小贱人！” 他一喊，真的招出来好几个大高个儿男人。 “这谁他妈不要命了，敢打我们大哥？” 几个男人刨开人群，朝他们走过来。 上手就要给林小满一个耳光。 林小满抬手就把旁边一高脚凳提了起来。 “你敢动手试试！”她那高脚凳不是往这个要打她的人身上比划的，而是对着地上那个怂包老大。 如果这个敢动手，她就砸地上爬不起来那个。 结果人家就真不敢动了。 这丫头不是个好惹的啊，那凳子重，就她那细胳膊细腿儿的，提起来怎么就那么轻松呢？ 但在场也不是没有明白人，看得出来，小丫头手上应该有些劲儿。 眼看着小姑娘也没吃亏，一群大老爷们儿也不敢动了，经理这才姗姗来迟。 他是真怕小姑娘提着凳子砸场子。 因为他认识这姑娘，以前是跟着林家四少来过的。 林四少罩着的小姑娘，谁敢对她动手呀？ 刚刚他没来得及，是让人叫保安去了。 再一个，也是远远地看着这丫头没吃亏，踢人肚子那股狠劲儿，也难怪能得林四少宝贝呢。 “干什么？各位爷这么欺负一个小姑娘不太好吧？” 经理出场，直接就往林小满那边站。 那几个大老爷们儿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打架什么的，经理轻易是不会管的。 但如果敢损坏这里的一草一木，哪怕是一个杯子，经理就会跟个吸血鬼似的上门要债。 但这会儿，两边起了冲突，明明吃亏的是男人这一方，可经理一来就向着这个丫头片子是什么意思？ “什么小姑娘？像她这样的能是小姑娘吗？拿凳子威胁人呢，经理你们管不管？不管我们就自己解决私人恩怨了！” 捂着肚子的男人终于被兄弟扶着站了起来。 这会儿直接找上经理了。 他原本想占点便宜，也知道能在这里出现的人都不太好惹，结果没想到自己竟然还吃了亏。 “林小姐，您没事吧？” 经理压根儿没搭理那男人，就关切地问林小满。 【1399】坑你没商量（三更） 林小姐？ 哪个林小姐？ 满帝都都是姓林的，可只有一家地位特殊。 前段时间，林家又回来了一位小姐，大家也还没见过呢。 佛音里不知道藏着多少位衙内，这会儿都盯着林小满看。 是林舒佳，还是林小满？ 真是林家的小姐吗？ 还是说这小姑娘就占了个姓，跟林家压根儿就没关系？ 林小满不怕人打量，反正自己的身份迟早是要被公之于众的。 而且，她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没事。”林小满甩了甩头发，刚才打架的时候头发丝儿吃进嘴里了。 经理心里有数，这丫头看着就像军队里练出来的。 手上都没红印子呢，怎么会真有事。 “要不我现在通知四少过来接您？” 这调戏四少罩着的妹子，该有个说法呀。 他看向另外一边的几个人，眼神里都是自求多福。 接什么接？ 林小满摇摇头，她这会儿想问眼泪还挂在睫毛上的蒋玉兰，是不是解气了。 如果没有，她再提着高脚凳上楼把魏思齐也收拾一顿？ 反正魏家之前作孽，欠了她的。 打魏思齐，只能算作收利息。 “林小满，你怎么在这里！” 巧了，林舒佳那头带着郭一月，李胜等人刚进门呢。 她也是来捉奸的。 杜航这几天一直推她，不跟她约会。 说是自己要实习，结果呢？ 跟李胜玩儿得好的就听说杜航在佛音，身边跟着一群女人。 林舒佳一听，这还得了！ 她当即就跟朋友赶到佛音来了。 这不，刚进门呢，就瞅见林小满跟人家对立站着，她对面还有个被明显挨揍了的男人。 林舒佳上来就嚎一嗓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她身上。 她不常来佛音，但李胜来啊。 李胜这样的，出入还是有很多人愿意称呼他一声李少的。 也知道军区大院林家那位小姐是他的女神。 现在看他跟在后头，那前面的这漂亮妹子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而这位呢，上来就喊林小满，算是把林小满的身份也给喊破了。 真是林家认回来那位小姐？ 难怪前两天大家都在传这位是个乡下丫头呢，瞧她抡着高脚凳揍人这架势，以前在农村没少干下力气的活儿吧？ 大家看热闹，之前林家二小姐坐出租车去火凤俱乐部的事儿还被人传来传去呢，都知道林家这个大小姐怕是看不上认回来的二小姐。 这会儿是两人凑到一块儿了，有心人都忍不住拿手机拍视频了。 哪怕这年头的视频拍起来模糊，但好歹可以传来传去当成姐妹不和的铁证啊。 人家不知道的都以为林小满不识抬举，林舒佳带她好心认识朋友，和人家打网球还把姐姐和朋友都弄伤了。 可聪明的都知道这里面的猫腻，都是大家子弟，谁家没点儿小九九啊？ 就林舒佳那道行，做出来的事，是真没被人看在眼里。 反而累得她自己名声都不怎么好了。 原本，人家可不会敢看林家大小姐的热闹。 可这不是林舒佳上赶着把热闹送出来给大家看的吗？ “我在这里算什么稀奇？难道佳佳姐又要问我有没有这里的会员卡？” 是的，这里也是会员制，跟火凤俱乐部一样，林小满一度以为火凤和佛音背后是一家主人。 不过，火凤那位衙内之前可是给自己送了一辆车。 那车现在还停在四合院儿里呢。 林小满这么明着怼回去，大家心里反而觉得这姑娘真实不做作。 看之前打架的那个架势就知道，确实是个厉害的呢。 台上表演的人此时早猫一边儿去了。 都是小明星，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能在这里打起来，敢在这里打起来的，可都是太子爷太子女。 哦，之前他们拍视频的时候，就拍了大家都进了火凤的大门，就把林小满拦在外面的画面。 这会儿，林小满这么直直地怼上来，林舒佳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小满妹妹，你这是怎么了，他们是谁呀？” 郭一月眼看着自己好朋友脸色难看，又想起自己之前肿胀的半边脸，就觉得疼。 她已经把林小满当头号敌人了，喊对方的名字都恨不能把她嚼吧嚼吧给吃下去。 “你跟人打架了？这几个男人是你招惹的？”她转移话题贼快，顺着郭一月给的竿子就下了。 而且，特别会扭曲事实。 跟人打架，是这样用的吗？ 她一个小姑娘，对方几个大男人，如果你真是亲姐姐，这会儿是不是该担心妹妹吃没吃亏呢？ 可林舒佳不，她这话说得就有歧义，好像林小满故意招惹人家似的。 惹是生非吗？ 林舒佳想给林小满这么个形象定义？ “不是，他们打我呢，正好佳佳姐来了，我不小心把人打伤了，不然你跟他们说说赔偿的事儿？” 林小满一手还提溜着高脚凳呢，另一手拽了林舒佳一把，把她推到人前。 “这是我们家家长，你们要赔偿医药费什么的，找她就行了。” 林舒佳脸唰地一下就变了，完全没想到林小满会拉她出来挡枪。 那几个大男人的脸色可不好看，阴沉沉的，跟要下暴雨似的。 “你胡说什么，谁是你家长了！” 她竟然是不管不顾，把这话都说出来了。 “你不是我姐吗？”林小满把话说得理所当然。 “你在外面惹是生非，还让我给你善后，你多大的脸啊你？这都放假了，如果你实在不适应，可以回你们乡下去，别出来到处丢……” 丢人的话是没吐出去，到底是被郭一月拦住了。 “佳佳！” 这话说出去，明儿个就能传到林家其他人耳朵里。 谁能保证林家不会因为这个事儿责备佳佳？ 他们都偏向林小满一个私生女了，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佳佳这个名正言顺的大小姐。 原本知道林小满是林四少的妹子之后，那几个男的确实不敢闹大了。 但她现在推一个人出来说愿意出医药费，他们也就顺着杆子往下爬。 成，能拿点医药费就拿医药费吧。 所以，几个男人就盯着林舒佳呢。 这个时候，能多讹一点是一点。 趁着人多，林家的千金，应该不至于拿不出钱吧？ 【1400】要联姻了（一更） “小满妹妹，人是你打的，这个钱没有让你……” 姐姐出的道理吧？ 郭一月还帮着林舒佳说话。 可她话没说完呢，就被林小满打断。 “郭姐姐，你那里还欠着我五万块钱呢。如果我姐姐手上的钱不够，你可以先把这钱给他们。就当我自己给医药费了，我知道你心疼我姐姐，你们是好姐妹。” 也不管郭一月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又扭头看向那几个男人。 “这个医药费，我答应赔五万了，就找这位郭姐姐要吧，她欠我五万。” 这么大方？ 几个男的都一脸懵。 真愿意赔五万，就算他们不缺钱，也乐意把这五万拿在手里。 不过，几个人也都不是东西，一听林小满话里的意思也明白了。 这是借着他们的手收拾人呢。 这姑娘欠人家五万块钱，估计不想还。 行，这账，他们帮着要了！ 好歹是普通会员一半的会员卡费了！ “那也行！” 这边几个兄弟一听林小满肯给自家大哥赔偿，觉得不管她是哪家的姑娘吧，面子还是给大哥留了。 所以，他们也高兴。 这一高兴，就开始拦着郭一月要账了。 郭一月真是，没想到自己替林舒佳出头，还把自己给框进去了。 她气得想破口大骂，但那几个男人比她横多了，每个人都是一副二流子模样。 她很怀疑，像佛音这样的会所，怎么会有这些人的存在。 这个老大吧，暴发户的侄子，仗着叔叔家里有钱，所以办了卡进会所。 原本会所是要筛选人的，像他这样的身份，其实连会员卡都办不到。 可谁让他自己本身跟这条街的大人物有些关系呢？ 据说他救过那位的命，平时其实也很有眼色，知道什么人得罪得起，什么人不能得罪。 这不，今儿个是多喝了几杯，赶着巧儿了。 “郭姐姐，麻烦你直接把那五万块钱还给这位大哥吧。刚刚我们都是误会，我不小心把这位大哥碰伤了，你那里欠着我的钱，就当给这大哥赔礼道歉了。” 赔礼道歉？ 大哥高兴了，觉得小姑娘说话有水平，把他的面子完全拾起来了。 林小满也不管郭一月那张青一下白一下的脸，直接拽着还一脸懵逼的蒋玉兰走了。 蒋玉兰被她牵着，一声不吭。 就在林小满以为她刚才被吓到了，准备安慰她的时候，她才说：“魏齐那个狗东西是真的丧了良心了，我对他那么好。他当着我的面就敢亲别的女人。” “楼下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也不说下楼看看，狗东西！” 狗东西？ 这个称呼，怎么说了，听着恨得咬牙切齿的吧，不过林小满只想笑。 她顺嘴就接道：“那狗东西也不知道你被人欺负了呀。” “是啊，他都不担心我一个人跑下来出事，亏我还以为他真心喜欢我。” “结果人家只是想玩玩而已！” 蒋玉兰是越说越伤心，结果林小满是沉浸在“狗东西”的乐子里还没回过神来呢。 “可不是吗？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都喜欢乱搞，今天玩小明星，明天玩大学生，根本不当真！” 她这话音刚落，就听见蒋玉兰哇地一声哭出来了。 还把林小满吓了一跳。 她觉得蒋玉兰跟前世是大大的不一样了。 她还是很喜欢魏思齐的，但无形之中，小伙伴们的个性可能或多或少对她有一些影响。 她没有把魏思齐看成生命中的全部了。 “他怎么能这样对我呢？我连给他买相机的钱都准备好了。他真是个忘恩负义的陈世美！” 等等……你们这个情分，好像还到不了陈世美那个程度吧？ 好歹没结婚呢。 林小满想说她，但也知道兰兰现在经不起说。 只能陪着她一起数落魏思齐。 佛音里头，二楼包房，魏思齐趴在窗户栏杆上抽烟。 他这个窗户正对着外面大马路，很容易就看见佛音门口一姑娘拿另一姑娘的袖子擦自己眼泪，哇哇大哭了。 他心说：兰兰从来没这么哭过，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有说有笑的。没想到，哭起来还能这么生动。 徐菁菁这个时候贼头贼脑地出来，小声在魏思齐身边说：“刚才楼下有人欺负你家兰兰，是小满给对方打回去了。小满可厉害了，把对方打到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我听她那意思，像是想提着高脚凳上来揍你的，结果被人打岔就出去了。” “你是想说什么？” 徐菁菁年纪小，大家都让着她几分，她不像汪芷溪那么骄纵。 但这话说的，就好像他欠揍似的。 “你怎么能做个负心汉呢？我们都以为你跟那个兰兰是真心的呢，你转眼就又跟汪芷溪好了。你真是太……”不是东西了。 “太什么？” 魏思齐弹了弹快烧到手指的烟灰，眼睛还盯着楼下呢，嘴上却接了徐菁菁的话头。 “太辜负我对你的期望了！” 太不是东西这话吧，当着人家的面儿徐菁菁还是说不出口的。 怎么就辜负您的期望了？ 魏思齐都快气笑了。 “那真是对不起您了。敢情您对我的感情生活还有所期待呀？” 也没啥好期待的，只要不是汪芷溪，其实魏思齐跟谁交往跟徐菁菁都没什么关系。 她不就是舍不得林小满这么个朋友吗？ 担心魏思齐那小女朋友真的跟他掰了，以后小满见到自己也不搭理了。 关键是，以后都不给她讲题了，她的高考真题还有很多没刷呢。 对了，她还指望林小满给自己送那什么复习资料呢。 她可是听说了，小满是麒省的高考状元，也太厉害了。 “你真不下去看看？”徐菁菁探头往下望，“人家哭得可惨了。” 魏思齐抬手就在徐菁菁脑袋上呼噜了一把。 “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呀。” 我能下去看吗？都让她看到那种场面了，有些事，既然做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 而他，也不是一个喜欢给自己留余地的人。 “我怎么不懂了？不就是你家要跟汪家联姻了吗？你们家大伯没上去，现在满院子都看你们家笑话，所以你家就想借汪家的势了！” 小丫头嘴巴嘚啵嘚啵的，竟然说到了重点。 【1401】名字都是骗你的（二更） “你对我家的事儿还挺了解。” 魏思齐伸手就弹了一下徐菁菁的脑门儿。 “少动手动脚的，忒不庄重了！”徐菁菁拂开他的爪子。 “你真不追下去？我看你家兰兰哭得可伤心了。” 指不定还边哭边骂你不是东西呢。 “你魏哥哥长这么大，交过的女朋友多了去了，不就是这一个在身边待得久了点儿吗？你们还当真了不成？” 魏思齐说得轻松，还带点儿调侃。 “真不当真？前段时间谁见天地带着女朋友招摇过市啊？” “我们这个圈子你虽然没带她来过，但我知道你是故意不让她跟咱们处的，就是怕她被汪大小姐欺负。” 汪芷溪那脾气，损人不利已的事儿都做得出来。 所以，魏思齐防着她很正常。 “去，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 “可我知道你眼圈儿红了。”徐菁菁指了指他的眼睛。 “咳咳咳……”魏思齐愣是给呛着了。 他是没想到啊，这丫头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我那是呛着了。” “哦，那你挺厉害呀，提前红着庆祝呛了一口？” 得！ 这丫头是故意的。 魏思齐不搭理她了。 徐菁菁也觉得没意思，还不如下楼找小满玩儿呢。 今天说好给她讲题的，就这么走了也忒不厚道了。 老朋友是朋友，新朋友就不是朋友了咋地？ 汪芷溪看着徐菁菁从窗户那边进来，眼睛跟淬了毒似的。 刚才她眼看着就跟魏思齐亲上了，不管这男人是为了什么吧，都已经该是她嘴里的肉了，结果呢？ 等那个狐狸精一跑，魏思齐就把她推开了。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 人家压根儿就瞧不上她，这是故意利用她，在跟那女的较劲儿呢！ 她汪芷溪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两家大人还说魏思齐也没有反对他俩的婚事，可就魏思齐那个反应，嫌弃还不够明显吗？ 看看，就连徐菁菁都能靠近他，跟他单独相处，凭什么自己不可以？ 汪芷溪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她总是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不过，魏思齐既然跟那女的掰了，人早晚是她的。 汪芷溪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倒不是对她自己自信，而是大家族养出来的自信。 徐菁菁下楼追出佛音的时候，林小满和蒋玉兰已经被人接走了。 是赵骁来接的。 “怎么了这是？” 关键时刻，哥们儿比男朋友给力多了。 三个人一起回了林小满的四合院儿，一起喝了不知道是谁埋在四合院梨花树下的酒，蒋玉兰和赵骁这才反应过来。 小满这是怎么回事？ 连四合院都住上了？ 这四合院儿是谁的呀？ “我之前自己做生意来着，都市上有些能耐，你们也是知道的，所以就托小成哥哥买了四合院。” 她说小成，蒋玉兰和赵骁都知道是谁。 初中的时候，这个小成还救过自己的命呢。 当然，也不全是小成一个人的功劳。 但现在一听小满说，这院子是小成的关系买上的，就知道对方不简单了。 “好哇！这等好事，你还瞒着我们，休想一个人独享这么大个四合院！我也要占个屋子！” “行行行，别说占个屋子了，你想要个绣楼都给你。” 古时候大姑娘到了一定的年纪那就是被关在绣楼里的命，直到出阁之前，那都是出不来的。 “还有绣楼呀？” 蒋玉兰！你是不是忘记你刚失恋了。你才失恋呢，就惦记着我家的绣楼了！ 其实是没有绣楼的，这就是一个一进的四合院，哪里能安置得下绣楼？ 赵骁也稀罕这四合院，但到底没有蒋玉兰这么激动兴奋。 他悄悄问了一下小满四合院的价格，就摇头。 表示自己是真买不起。 “不是买不买得起的问题，是你有钱也不一定能买的。” 这可是琉璃胡同的四合院，真以为你有钱就能买到呢？ 别人是有钱买不到，但林小满不一样，她是自己买了一个，以后还能继承一个。 别以为董成瑞那边关门弟子继承衣钵只是说说而已，人家是真打算把七成的东西都给自己的关门小弟子的。 早早就说了，被逐出师门的，谁也别想惦记他手里头的东西。 “是啊，人家有钱买不到，我就想攒钱买个相机，结果呢？还没送给人家呢，人家就已经不稀罕了！” 也不知道哪句话戳中蒋玉兰的敏感神经了，她一说完这话又开始嚎了。 赵骁被她哭得嘴角直抽抽。 “我就说早点把那小子不是个东西的事儿跟这蠢丫头说吧，你偏偏不听。” 他还埋怨上林小满了。 林小满看他一眼，那眼神都凉飕飕的。 “我提前跟她说了，她会信吗？” “那也不能看着蠢丫头被人这么欺负吧？人还当她连个给她出头的朋友都没有了呢，什么玩意儿，就知道欺负女人！” 赵骁也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酸酸的，大姑娘都是跟他一起长大的，结果一个也没瞧上他。 小满就算了，她年纪小，还没开窍呢。 之前被人谣传被包养，她都乐呵呵的。 可蒋玉兰呢？ 她凭什么也瞧不上自己，那个魏思齐有什么好啊？ 想着想着，他就说出来了。 “你说你眼睛怎么这么瞎呢？那个魏思齐有什么好啊？他……” 他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被蒋玉兰打断：“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连人家名字都叫错了，他叫魏齐，什么魏思琪，难听死了，又不是女孩子！” 她觉得魏齐的父母起名字还是挺有水平的，齐楚燕韩赵魏秦，那个魏齐。 “你怕不是个傻子吧？人家本命就是叫魏思齐，魏齐那是哄着你玩儿呢，就你蠢，连交往了小半年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什么？ 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蒋玉兰简直难以置信。 和自己交往，连名字都是起的艺名吗？ 他该不是交往一个女朋友，还起一个艺名吧？ “那魏思齐是本名吗？” “那可不，帝都圈子里赫赫有名的魏二公子呢，怎么就不是真名了？” “他还有个堂哥，叫魏见贤！” 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瞧瞧人家的名字起的多有意境。 可惜，连真名都舍不得和你说。 “不可能……” 蒋玉兰碎碎念，跟失了魂似的。 【1402】小成的醒酒汤（三更） “你当我哄着你玩儿呢？” 赵骁见不得以前一直嘻嘻哈哈的小伙伴现在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虽然不是帝都圈子里的人，但好歹娱乐圈里嚼舌根子的人不在少数。那魏家，是帝都数一数二的人家，人家在政方面，是这个。” 赵骁比了个手势。 “你以为，他们家的孩子，那是等闲谈了朋友就能成的？” “人家如果放在古代，不是太子也是世子，娶的都是高门大户的小姐，像你这样的，顶多就是书香门第，小户人家的千金，人家能看上吗？” 赵骁这个比喻，也真够毒舌的。 不过，也就那么回事吧。 “是这样吗？”蒋玉兰喝了一口酒，心窝子都烧起来了，又醉醺醺地问林小满。 “是，他家那环境，你以后如果嫁过去，不知道吃多少哑巴亏，没一个好东西。” 确实没一个好东西，林小满还没给两个小伙伴说，自己当年是被魏家人坑了的。 而且，两人还不知道她有亲生父母了呢。 “你知道乔明远吧？他以前的女朋友，嫁给了魏思齐他三叔，两人没少吵架。” “他们还门当户对的都过得不幸福，还别说你这个门不当户不对的了。” 林小满也不知道这姑娘应该怎么劝。 两人分手了。 不过，这个分手的时间点好像提前了几年。 但转念一想，兰兰念大学不也提前了吗？ 或者这就是打乱了前世的节奏。 看兰兰的模样，似乎也没有很伤心，林小满这就放心了。 “等等……”蒋玉兰也不哭了，“你们俩是早就知道他叫魏思齐，还瞒着我？” 还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呢，看她剃头挑子一头热，这两人还好意思看戏！ 两人对视一眼。 赵骁直接推林小满身上：“都是她，她说的让你吃一堑长一智，我早就想告诉你，我在佛音看见过那小子，一群男男女女一块儿玩儿，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也不一定，他们圈子就那么点儿大。咱们加上严谨，也是一群男男女女一块儿玩呢，还不是清清白白，半点猫腻都没有？” 林小满这话说的，赵骁都快气乐了。 感情我说什么你就拆台啊？ “我们这是谁都看不上谁，你还没开窍，严谨的眼里只有学习，我的眼里只有音乐，就蒋玉兰不一样，她眼睛肯定被屎糊过！” 不然我这么帅，怎么就没看上我呢？ 赵骁心里这么想，但不敢这么说。 掰扯不清楚，三个人就闹作一团，林小满陪他们喝酒，也都喝醉了。 大冬天的，三人就在一张塌上歪着，喝醉了就迷迷糊糊睡。 幸好家里有暖气，不然还指不定冻成什么样呢。 第二天小成一早过来，是因为没打通小满的电话，今天原本跟她约好了，是要 去看礼服的，晚上是公司年会，他要有女伴的，早就跟小满预约好了。 他有这边的钥匙，谁也没惊动，打开门，却被三个东倒西歪睡在一张塌上的三个人气得脸都青了。 蒋玉兰抱着赵骁的胳膊，赵骁压着她的腿。 小满呢？ 她的腿搭在赵骁身上。 哪怕是穿着裤子，小成都不乐意让自家小姑娘和别的男孩子这么亲密。 何况，这个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那里呢。 要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突然醒过神来，要想吃窝边草，他也没眼睛一天到晚给盯着。 他气是真气，但伸手去抱人的时候，还是轻手轻脚的，生怕把自家姑娘给吵醒了。 看他们喝的那一坛子酒，也不知道这院子的前主人什么时候酿的，怪香的。 但这种酒后劲儿也足，他都担心小满起来头疼。 所以，抱人的时候，一只手还小心地托着她的脖子，生怕她脑袋晃晕了。 她的头发被蒋玉兰压着，小成都一根一根给她理出来了。 对谁，小成都没这么细心过。 他把人抱起来，小满主动就把手搭在了他脖子上，亲昵地把脑袋埋在小成怀里，也不管他一身风雪，才从外面近来。 这大冷天的，愣是没把她给冻醒，可见那酒的后劲儿到底有多足了。 不过，她这本能的反应，真的是让小成又爱又恨。 爱是小满对自己的依恋，恨是不知道她到底是对着他这样，还是换个人把她抱起来，她也这样。 小成还蛮纠结的。 阿姨买菜过来的时候，就见一个男人这么抱着自家小主人。 不过，这个男人她认识，是小主人的哥哥。 请自己过来给小满做饭的还是他呢。 心下就说：这疼妹子的哥哥就是好，看他把小满抱在怀里那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抱的是金娃娃呢，小心翼翼的！ 小成看见阿姨了，用眼神示意她小声点。 阿姨点头，心领神会。 结果一进屋，就见塌上还躺着两个。 这张塌是林小满自己布置在屋子里的，说是有时候闲得无聊，可以瘫在上面看书，离窗边近。 平时倒是林驰用得更多些。 只是没想到，这会儿上面还躺着两个自己不认识的孩子呢。 这还是一男一女，万一发生点什么可怎么办？ 阿姨都急了，想追进去问小成，该是个什么章程。 小成把小满放进松软的被窝，把她的被角掖得严严实实的。 又把窗帘拉过来，免得外面的光照进来，让小姑娘早早地醒了。 阿姨走到门口吧，没进来，小成反应敏锐，当然知道外面有人。 他出门，轻手轻脚地把小满的房门合上。 两人走出去老远，都径自走到厨房了，阿姨这才说那塌上的两个孩子。 “那是小满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三个人都喝了酒，我弄点儿醒酒汤，等下他们起来估计要喝。” 三人把梨花树下埋的酒都偷着喝了，也不知道是遇上了什么大事。 “哦，是这样啊。”那两人肯定就没什么猫腻了。 阿姨也不担心了。 从小一起长大的，小时候指不定都睡一个被窝呢。 在榻上衣服都没脱，算不得什么。 不过，小成这样的，肯给你熬醒酒汤，那真是让阿姨都大吃一惊。 这个哥哥当得实在，对妹妹的朋友都好成这样。 小成：没有小满，看我理不理他们！ 【1403】绯闻（一更） 林小满这次是真喝得有点多，一觉醒来，都快十一点了。 再强的生物钟也没能让她坚持早上六点起床，毕竟昨晚闹到天快亮了才睡呢。 一醒来就看到床头热气腾腾的醒酒汤。 醒酒汤的味道不算很好，但确实能达到醒酒的目的。 但这个汤，一看就不是家里阿姨的手笔。 谁来了？ 林驰吗？ 也不对，林驰那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他根本不可能在厨房这样的地方出现。 不过，端着碗出来，她就知道是谁了。 小成在厨房呢，轻易不下厨，但以前和小满在一块儿，也会帮着做饭。 那时候他照顾妹妹理所当然，在青城读高中，为数不多小满进城的次数都是住在小成那套房子里的。 小成的厨艺，也是那个时候练就的。 眼看着那么帅气的男人，脱了大衣，西装，在家穿着白衬衣，挽着袖子，系上围裙做饭，她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没下去过。 这种烟火气，让小成更像人间的人了，至少不是妄想。 她轻轻放了碗，一个虎扑，跳到小成背上，小成反手把她托住。 “小心点，别摔了。” 但那腰，始终稳稳地，有劲儿着呢。 这就是她预订了的男人啊。 手上有力，腰上有劲儿，背也可靠，怎么想怎么美！ 小满把脸埋到他的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小成哥哥什么时候来的？” 小成任由她挂在身上：“一大早过来，晚上不是有年会，说好带你去置办一身新衣裳的。” 小满那边农村，都有过年给小孩子置办新衣裳的习俗，那是一年到头孩子们最高兴的时候。 他直到现在，也一直延续给小满置办衣裳的习惯。 别说大男人不细心，他在国外那几年，是什么都想到了。 虽然有钱阿姨每年四季地给小满买衣服，但他自己那一份儿从来没缺过。 小成的意思就是，我们家小姑娘，得娇养着，古代的闺阁小姐一年四季都给几套衣裳几双鞋几副头面呢。 他这才哪儿到哪呀？ 每年都亲力亲为，可以前是看着买，现在有真人在身边，小成其实也算是兴致勃勃。 外人绝对不知道，在谈判桌上雷厉风行手段卓绝的男人，会这么细致周到地帮小姑娘打理生活上的琐碎。 “年会的礼服吗？” 那是该买，林小满也不是扣扣索索的人。 她礼服倒是有，麒省那边都有，不过，也很少穿就是了。 参加的大场面不多，有时候甚至是不太乐意穿礼服的。 这会儿要去参加小成公司的年会，她也知道自己该置办好一点，把小成的面子撑起来。 毕竟，这世上可没几个能俊过她家小哥哥。 小成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给盛了一碗鸡汤出来。 “尝尝味儿。” 这个是阿姨在农村买回来的土鸡，汤炖出来可香了。 撇去上面的浮油，林小满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 “小成哥哥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甭管这话是不是真心实意的夸赞，小成听着心里就高兴。 “没有你自己做得好，凑合吧。”这话听着小成也高兴，就着小满没喝完的汤就直接一口喝下去了。 其实这还真不是林小满嘴甜夸人，男人吧，有时候在厨艺方面天生就比女人厉害。 不然怎么那么多大厨都是男人呢？ 小满看小成跟自己喝一个碗里的汤，也不觉得尴尬。 这是小时候培养出来的默契，同吃一碗粥的事儿，他们干过。 就连小满啃不完的甘蔗，小成都会接着吃。 最初童乐见着两人这个相处模式的时候还酸了好久。 因为人小成在帝都前面十二年过的都是讲究日子，从来没说吃人家吃剩下的东西。 这边鸡汤的香味儿满屋子窜的时候，蒋玉兰和赵骁也醒了。 两人你压着我的腿儿，我枕着你的胳膊，醒过来的时候都有些发懵。 他们怎么这样了？ 小满呢？ “哟呵，你两只眼睛肿成核桃了！” 赵骁这是刚酒醒，脑袋突突地疼，但看见蒋玉兰顶着俩核桃似的眼睛，还忍不住发笑。 “你自己还顶着两个黑眼圈呢。” 蒋玉兰噗嗤一笑，谁比谁好看了？ 都是一夜宿醉，顶着乱糟糟的头发。 “我怎么闻着鸡汤的味儿这么饿呢？小满昨晚该不是偷奸耍滑没喝那么多酒，早就起来了吧？” 赵骁这么污蔑人，林小满听到两人的声音从厨房端着醒酒汤出来，一耳朵就听见了。 瞪赵骁：“我是偷奸耍滑呢，我好好的一坛子酒都被你们俩给糟践了。” “我要是偷奸耍滑，我就该往里面掺水！” 哦，那就不是偷奸耍滑了，那酒是真没掺水，两人现在还脑袋晕沉沉的。 “这是什么呀？”两碗味道古怪的汤端上来，两人齐声问。 “醒酒汤，赶紧喝了，能解宿醉呢。” “这什么味儿啊，跟喝毒药似的！” 赵骁喝了一口，那味儿尝着直摇头。 蒋玉兰见赵骁一副喝不下去的样子，她自己也不敢喝了。 “赶紧喝你们的吧，醒酒汤能有什么好味儿？” “喝完就吃午饭了，小成哥哥炖了鸡汤，真是便宜你们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还真不愿意别人尝到小成的手艺。 她自己都忍不住骂自己：这可怕的占有欲！ 好在，两个好友压根儿体会不到她的心思。 让他们喝醒酒汤，就捏着鼻子喝了。 这鸡汤还没喝上呢，赵骁的手机一声声地振动，差点吓得他把碗都丢了。 “赵骁你个臭小子昨天晚上跑到哪里去了？记者拍到你跟姑娘约会，还一次约俩！你跟哪儿猫着呢？姑娘的被窝里吗？” 他刚一接电话，电话那头孔雀劈头盖脸地骂。 “姐，您开玩笑呢，我是那种人吗？我一个姑娘都搞不定，还整俩？我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是小满和蒋玉兰，我两个好朋友。蒋玉兰那死丫头失恋了，我和小满昨晚陪她喝酒呢。” 说蒋玉兰，孔雀也知道是谁。 有小满在呢，她还真不担心出什么事。 不过，三个人被记者拍下来了，就有点麻烦。 你说怎么就这么寸呢，出去接个人也被记者拍下来。 “失恋怎么了？失恋就能乱传绯闻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上升期，大大方方谈恋爱都会被粉丝痛骂，更别说一夜带俩了！” 怎么还兴开黄腔呢？ 林小满还没反应呢，出来招呼大家吃饭的小成听得脸都绿了。 【1404】小成总的区别对待（二更） 林小满看见小成出来，也有些讪讪的。 就直接把赵骁的手机抢过来，跟孔雀说：“瞎说什么呢，他俩都在我家，昨晚喝了一夜的酒，现在脑子都不清醒呢。” “如果不是看着赵骁可怜，还饿着肚子，我早就打电话喊你来领人了。” 赶紧把这个话题岔过去吧，她担心小成哥哥脸都黑成锅底。 看看那话，一男两女，多污人家耳朵呀。 她是半点人家吃醋了的觉悟都没有。 “在哪呢？学校那边？” 记者昨晚是偷拍了照片不假，但愣是没拍到三个人开房的画面。 说白了，还是证据不足，孔大小姐想要动用人脉压下去容易得很，可操作空间也很大。 “四合院儿。” 一说四合院，孔雀在办公室里把电话一撂就提着小包出门了。 门外的记者都被她指示助理拦着了，她从车库出去，记者压根儿找不到。 这还得多亏了当初买地皮建房子的时候，小满想得周到。 墨影娱乐这整栋大楼都属于林小满的私有财产，这车库，人家出口就有好几个。 记者根本蹲守不过来，当然也没人想到去车库蹲守。 一辆低调的车开到琉璃胡同，在这个胡同巷子里连个水花都没掀起来。 孔雀自己不白来，路过胡同口那家老卤菜，还给林小满切了一盘肘花，一盘肝尖儿。 这都是小满爱吃的。 至于赵骁，别说她不疼爱自己手底下的艺人，真没啥好吃的给他，别长胖是孔雀对赵骁最大的期许。 多少翩翩少年郎，在娱乐圈没过几年就发展成沧桑大叔的。 这时候还没那么流行花式的身材管理，特别是男明星。 哪怕赵骁是个实力派歌手，他也得保持自己的身材和颜值，才能更得小姑娘青睐。 原本人家只想买一张专辑的，都恨不能买五张十张回去藏着，就为那么一张不知道能不能抽中的绝版海报。 这可不光是音乐带来的魅力，还是得看脸。 “来，姐给你带的都是你爱吃的！” 孔雀一进门，就直奔厨房，自己找盘子把卤菜腾出来。 她是一点儿都不见外，结果看见在里面挽着袖子的小成，还愣了一下。 妈呀，这个男人真的长得也太好了，还有那身材，别以为她看不出来，那绝对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 “怎么小……”橙子也在啊。 背着小成，孔雀都是这么称呼他的。 结果一看见真人，嘴差点没把住门。 “小成总，您也在呢。”孔雀对上小成，不敢大意了。 因为他们墨影娱乐当初能被小满收购，还是这位派人来办的手续呢。 小满没满十八岁之前，公司是在这人名下的。 她都差点忘了。 “嗯。”小成点点头，并不和孔雀多说话。 哪怕她是个漂亮女人，在小成这里照样讨不了好。 确切地说，除了林小满，谁在小成这里，都讨不到好脸色。 孔雀也习惯了。 但刚才真恨自己没问清楚家里有什么人就过来了。 小成在，光看着他那张脸若冰霜的脸，自己就得少吃两碗饭。 “早知道，我再多买两个菜来了。” 她讪笑，赶紧把盘子拿到饭厅，把卤菜腾出来。 又殷勤地来厨房端饭菜。 小成公司现在要请代言人，墨影几个女艺人都打破了头，今晚小成那公司年会，也有邀请艺人登台。 能去的艺人，现在在圈子里可得瑟了。 水中月还是托了一个大老板的福，被人带上的。 孔雀心说，自己之前怎么就忘了走小满这边的路子呢？ 如果走小满的路子，赵骁也能去年会上唱首歌露露脸了。 这可不是出场费的问题。 小成代表的是应家，发展了这么多年，应家早就在M国华尔街占据了一席之地，缔造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了。 而这个商业帝国，目前的掌权人，确切地说，在华夏的代言人，就是小成。 这一场年会，是应家继承人第一次公开露脸，能收到邀请函，那就代表着在商界的地位。 当然，娱乐圈里的艺人们能收到邀请函的话，那就代表了他们的商业价值。 “小成总，今天你们年会，您现在还在小满这儿耽误，等下别是忙得脚不沾地吧？” 等坐下来一起吃饭了，孔雀还是想跟这位攀上关系，哪怕年会去不成，以后也好打交道啊。 应家旗下那么多公司呢，特别是科技这方面，说不定以后能合作呢？ 据说，应家在好莱坞也有投资。 “在自家家里吃顿饭耽误什么？” 小成皱着眉，好像孔雀的话让他不高兴了似的。 可孔雀完全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招惹人家了。 林小满却听见小成说了在自家吃饭。 这说明小成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呢，她也挺高兴。 四合院哪怕是到了冬天，院子里都积雪了，坐在饭厅从窗户看出去，也是一窗雪景。 一边吃饭，一边赏雪，如果再加个红泥小火炉，就更美了。 孔雀都不知道怎么在小成那张冷脸下把饭吃完了的。 小成偏偏还只对他们冷脸，对上小满的时候，这男人可殷勤了。 他这变脸技术，孔大小姐都想耐着性子给对方介绍一个角色了。 可惜，真没这个胆子。 她期间就是没敢提年会的事儿，吃完就带着赵骁滚蛋了。 蒋玉兰肯定不会带走，这把人带出去就更说不清楚了。 她还得回去给赵骁收拾烂摊子呢。 倒是同样走了陈霞的关系，今天准备去参加应氏集团年会的赵倩倩，看到了记者拍下的模糊不清的照片。 霞姐还在旁边调笑：“你不是说你这哥哥没什么把柄让人拿捏的吗？都一男御二女了，这私生活真够浪荡的。” 原本她也挺欣赏赵骁的，结果她仗着手里捏着赵倩倩，想找那边攀关系，碰了几个软钉子之后，就转喜为怒了。 赵倩倩说起来还是她从墨影娱乐抢过来的呢。 最初这位可是墨影娱乐的练习生。 但在参加一个小节目的时候被自己看中了，自己就把人抢过来了。 还好墨影那边据说没看上她，还没来得及签约。 一个月只拿着一千五的练习生工资，自己稍微勾勾指头，就把人笼络过来了。 “什么两女，这两个女的化成灰我都认识。两个都是他的发小，一个是上次截胡了我角色的林小满，另一个叫蒋玉兰。在我们那种小地方，人家蒋玉兰可算得上是千金小姐了。” 说这个千金小姐的时候，赵倩倩语气里都是玩味。 可能是她现在接触的人多了，眼界也开阔了，还瞧不起小地方出来的赵倩倩等人了。 【1405】双木的女儿（三更） “是那个林小满呀？” 霞姐冷笑，上次她想签人家，人家压根儿不给她面子。 原来是搭上赵骁了啊。 也难怪，从小一起长大的呢，指不定早早年纪就滚过一个被窝了。 这话说出来就有点狠毒了。 但霞姐一点不觉得自己想错了，娱乐圈里这些事多了去了。 也就圈外人才会那么大惊小怪。 “对，除了她也没别人了。他们关系好，从小一块儿玩，一块儿欺负我。” 后面这句加上去，她自己都觉得亏心。 其实，人家压根儿没想过欺负她。 等她不使劲儿往人家跟前凑了，那些人根本就不屑于搭理她。 可正式因为他们这一份不屑，让赵倩倩更生气。 凭什么他们看不起自己啊？ 赵骁也就算了，自家妈在他家，自己向他低头，那是为大局着想。 可林小满她们呢？ 她们算哪根葱？ 一个乡下丫头罢了。 至于蒋玉兰，她就没有评价了。 以前在自己眼里，是羡慕这样的小公主的。 事事都有家里替她操持，完全是没心没肺地，读书还有朋友护着。 “想这么顺利拿下那个角色，你放心，霞姐给你把这口恶气出了！” 想着文导说自己手底下的艺人是个天生演坏女人的好苗子，霞姐心里就憋着一口气呢。 这会儿，全把气撒在林小满身上了。 这年头，网络媒体还不算发达，但她把那点儿不发达的发达的都全用上了，试图往三人身上泼脏水。 她以为林小满是铁定了要进圈发展，先给她定下一个抱大腿哄当红歌手开心，给人家暖床抢角色的罪名。 甭管真相如何，以后林小满想要发展，就会被赵骁的粉丝和广大热心群众骂死。 可惜，她黑人的通告出来没半个小时，就被人撤下去了。 孔雀处理赵骁的绯闻都已经游刃有余，懂得借力打力了，还别说处理自家小老板的。 谁敢往小满身上泼脏水，她那是处理起来都不遗余力。 钱撒出去那么多，人情都撒出去了，结果发现不仅没有关于林小满的消息，就连赵骁的绯闻都顺带给撤销得一干二净了。 霞姐心里别提多不得劲了。 “这姑娘背后难道还有更深的背景？”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想到林影后了。 那天林影后到墨影娱乐去试镜，林小满也在。 这两人都姓林，该不会有什么亲属关系吧？ 她这么跟赵倩倩说的时候，赵倩倩坚决摇头。 “不可能！” 不是她不愿意相信，人家林影后是土生土长的帝都圈子里的大小姐，而林小满呢？ 她不过一个乡下土妞儿，如果不是她爸有个照相的手艺，她怕是一辈子连那乡下都出不来。 “那她有什么本事把消息压下来？” 霞姐实在是不信邪，还跟一个朋友打电话了。 人家支支吾吾地不回她话，最后还把她臭骂了一顿。 说她都接近年边了，还没事找事。 写通告给一个京大学生泼脏水不知道对她有什么好处。 京大的？ 霞姐这个情况还没了解到呢，她转脸就质问赵倩倩。 “你怎么不说她是京大的学生呢？” “京大的怎么了？京大的就不能人品有问题了吗？”赵倩倩一脸茫然，“霞姐，您不也没问吗？” 她才不想说林小满是京大的学生呢，在老家就已经够她风光了。 再说她是京大的学生，万一霞姐更想把对方挖过来了怎么办？ 不得不说，赵倩倩这么多年就没什么长进，心眼儿全在小地方。 “不对，就算是京大的学生也没这么大的能量。她家到底有没有这方面的关系？” 赵倩倩就算想破头，也不会知道墨影娱乐是林小满的公司，人家一家娱乐公司的老板，是你一个经纪人能得罪得起的？ 她只说：“我还记得她爸是个照相的，在我们嘉市开了个照相馆，好像现在也挺有名的。” 开照相馆的能有什么出息？ 这丫头不是在拿自己逗闷子吧？ “叫什么双木摄影工作室。你说开在那么小的地方，叫这个名儿，矫情不？” 赵倩倩是顶顶地看不上林小满，乃至她全家。 但霞姐不像她这么没见识呀。 人家一听叫双木摄影工作司，就想起了现在国内名声大噪的摄影师双木。 双木成林，那该不会是林小满她爸吧？ 如果真是双木的女儿，人家想进娱乐圈，还是很容易的！ 毕竟，这摄影师有的是人脉呢！ 霞姐痛快地挂断了再次拨通的又一个朋友的电话，这下不能再问了。 双木可是给圈子里很多顶尖艺人都拍过写真的。 而且，很多人想请人家，还请不来。 双木摄影工作室，现在帝都就有一家，娱乐圈里的人去预约，人家还不一定会接单子。 哪怕是接，也不会按照你的时间来，必须按照人家双木摄影师的时间。 霞姐不折腾了，但孔雀那边却没那么好性儿。 自从风向开始转为黑林小满之后，她就怒了。 自己手底下的崽子不可人疼，但小满是她妹妹，她可护犊子了！ 别让她查出是哪个瘪犊子在背后使绊子，否则她真是动用孔家的力量都得教训对方一顿。 而她们的话题中心林小满，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差点在娱乐报纸上出名了。 他此时被小成带到了一家私人造型工作室，打理头发，选衣服。 这里的都是国际上的大牌礼服。 林小满自己给自己挑了一件大方得体的，小成也觉得可以，然后还给她拿了一双小高跟，水晶的跟，杏白的绸缎面料，穿着就很舒服。 等她换上礼服，鞋子是小成蹲下去亲自给换的。 林小满自己都觉得被人这么精细的对待很不好意思，偏偏小成还弯得下去腰。 霍元乙今儿个是沾了林小满的光，也带着女伴过来在这里打理造型。 公司给他出今天的全部费用，这小子可劲儿地给自己造了个帅气的发型，还给女伴借了一顶闪闪发光的小礼帽。 看起来可漂亮了，就跟全场的焦点似的。 不过，他看见林小满就开始拍马屁：“小满妹妹这一身打扮可真漂亮，就跟童话里走出来的天使一样。” 林小满的礼服带着一个白色羽毛的坎肩，可暖和了。 她是为了保暖着想，小成本来还打算让她穿得更厚一些，被林小满给拒绝了。 就这样挺好。 再夸张一点，人家还以为是去参加化装舞会的呢。 “谢谢霍哥夸奖，你今天也很帅，带来的姐姐也很漂亮。” 林小满连着霍元乙的女伴一起夸了，人家女伴也含蓄一笑。 哟，这笑容看着很良家妇女啊，一点不符合霍元乙现在浪荡子的身份。 她正想问，就见小成把自己的脸掰过去面朝着他了。 【1406】怀疑（一更） “小心眼！” 霍元乙眼睁睁看着小成带小满先走一步，甚至连卡都没给他刷，让他自己回公司找财务报账，就忍不住骂人。 虽然说好的置装费造型费都让公司报销，但报销走流程这钱能这么快到自己账户里吗？ 刚才自己还可劲儿糟蹋钱呢，这会儿就抓瞎了。 万一钱不够，在女伴面前丢脸了怎么办？ 他带来的这个姑娘，是民大的学生，人家大四实习，撞他手里了。 温婉淑女，宛如江南水乡的女子。 他可稀罕了，这和国外火辣的洋妞不是一个路子的。 他以前也没找过这一款。 现在看着就觉得稀罕。 正热情的时候，邀请人家给自己当女伴，陪着自己参加这么重要的年会。 还大方得给她选了一套价值好几万的礼服。 结果到头来没钱给怎么办呀？ 他虽然在小成手底下挣钱挺多的，但自己花钱不也没个数吗？ 可现在小成走都走了，他真是没钱也得把卡刷下来。 在付账的时候，霍元乙心都在滴血。 那可是好多钱呐！ 直到年会上见到小成，霍元乙背后还瞪眼呢。 可惜，小成对此浑然不觉。 从开场到现在，哪怕是上台讲话，他都是同一个表情。 人家都知道他会是应氏集团的继承人，没人不给小成面子，特别是他自己还弄了个什么科技公司，研究的都是高精尖的东西。 这些一向是国家重点关注扶持的产业，只要小成不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就连国家都会给他大开方便之门。 所以，可想而知，在年会上，有多少人是来套近乎的。 不过，除了自己公司的高层，还有员工，小成邀请的业内人士还是相对较少。 基本上都是跟应氏这些年有业务往来的。 小成致辞之后，台上的表演一茬接着一茬，明星们挤破了脑袋想来参加的年会。 可台下看的人却少之又少，大家都忙着和小成套交情呢。 就连被他护在身边，寸步不离的林小满，都成了众人讨好的对象。 而林舒佳没想到，自己追着杜航来参加这个什么年会，最后会在年会上碰到风光无限，受人奉承追捧的林小满。 她当即气得脸都青了。 还没忘记这死丫头昨天晚上在佛音给她的难堪呢。 让她的好朋友赔偿五万块钱给那些臭男人，也亏这个乡下丫头做得出来！ 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会落下一身的埋怨。 郭一月因为这贱丫头，都快跟自己绝交了。 都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郭一月不就怕那些人不要命吗？ 五万块钱给是不给？ 她当然是给了，可也因此，向家里伸手要钱了。 还被家里数落了一顿。 再得宠的女儿，也会因为这种傻fufu地招惹不该招惹的人而让家里人生气。 人家姐妹俩斗法，你一个外人参与什么？ 这是郭家人的原话，郭一月一个字不动地学给林舒佳听了。 林舒佳也是气得够呛，郭一月暂时不搭理她了。 她今天是想尽办法，摸到了杜航的行程，逼着杜航带她来参加年会的。 她好歹也是一家公司的老板，哪怕现在公司是她妈妈在经营，但最后都要交到她手里的。 林舒佳的主意打得很好，利用跟杜航未婚夫妻的关系，替自己在商界奠定基础，拉点人脉。 毕竟，有杜航这个小衙内在，自己林家大小姐的身份坐得实实在在的，她就不信，自己还能比不过林小满。 可事实证明，是真比不上。 林小满身边站着的那个人，她听周围的人提起了，这是应氏集团的继承人，成林科技公司的新贵。 现在看到林小满站在那人身边，又听说那人的科技公司的名字里占着一个林字，她就莫名地想到了之前的童林地产。 难不成，这个科技公司，也有林小满的股份？ 她也投资了吗？ 不然人家凭什么在公司的名字上加上她的姓？ 林舒佳觉得自己都魔怔了，就林小满这么个小丫头片子，人家犯得着在公司的名字上假她一个姓吗？ “你瞎捉摸什么呢，小满在那里呢，我过去打个招呼！” 杜航也没想到，小满竟然会跟这人一起出来应酬。 他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小满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杜航到底是顶级圈子里的真衙内，比林舒佳这个假的知道得更多。 成家老爷子的小孙子，外放十年，现在回来，竟然直接接手了母族的家业。 当初都说成家小儿子一死，就是人走茶凉，剩下个小孙子，在成家竟然没有影儿了，好像还是以身体不好的名义，被老爷子发配去南方了。 都说这小子命硬，担了克父克母的名声。 现在人家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是以这么高调张扬的方式出场。 杜航又想起了自己的表哥乔明远，当年同样是灰溜溜远走他乡，虽然没有回帝都，但从麒省一步一步稳扎稳打，也算是事业有成。 是不是但凡受过打击没有被摧毁的树苗，最后都会长成参天大树呢？ 而他们杜家，是不是安逸得太久了，中庸之道，真是有利有弊了。 “她怎么会在这里？”林舒佳半点不高兴。 “你甩什么脸色，她可是你妹妹！”人家还是林家亲生的！ 到底是顾及林舒佳是个女孩子，没有说重话。 但林小满已经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他这话的意思。 妹妹怎么了？ 亲的又怎么样？ 她还不是比林小满在郁婉清面前得脸。 自己只说了一声要陪杜航参加年会，郁婉清就给她把礼服首饰都准备好了。 想到这里，林舒佳的腰板儿都忍不住挺直了。 杜航呢，是怎么看她那副作怪的样子怎么觉得别扭。 “我就是好奇，她旁边那人是成林科技公司的老板吧？你说，成林的林，有林小满那个林吗？” 这话问的，怎么这么儿戏呢？ 杜航心说，人家又不是傻子，为什么给科技公司起个名字，还要考虑林是哪个林？ “你怎么不干脆说是你林舒佳的林呢？” “我这不是想起她不声不响投资了个童林地产吗？” 再来个成林科技又有什么稀奇。 说不定就是她嘴巴甜会哄男人，男人为了她开心，就把公司名字分她一个字，至于股份，她坚决不相信，林小满会拥有！ 【1407】挑拨离间（二更） “那倒是有可能。” 杜航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林舒佳说得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他想得比林舒佳还多呢。 铜雀楼，也有林小满的股份。 看来，在投资方面，林小满绝对是专业的，眼睛毒，点子好，所以做什么成什么。 就连学校开的那时候计算机销售工作室，不也被她整得热火朝天吗？ 之前的学生会副会长到现在还愤愤不平呢。 因为林小满那一帮子人搞的工作室，可算是把他亲戚的生意挤得七零八落或者干脆说是没有市场了。 这丫头有点财运呀。 “真是稀罕了。”林舒佳心里百般不高兴，都直接显露到脸上来了。 杜航不惯她这臭毛病，他其实在上次听林舒佳带人嘲笑林小满的时候，就想跟她说分手了。 这女人心眼儿太小了，哪怕不是亲姐妹，林家养你十几年呢，人家亲闺女回来了你就是这么挤兑的？ 这人格局小，要是以后真娶到家里，那还不得气死他爸妈啊？ 但现在还没找到机会说，林舒佳成天地缠着他。 杜航已经在考虑出国了，要不怎么甩开林舒佳这个大包袱呢？ 至于他俩在酒店那点儿事儿，别当男人真的傻。 有没有过他自己感觉不出来吗？ 所以，林舒佳骗自己，自己为了全林家的脸面，稳住她一段时间，已经是给她留面子了。 “你要是不高兴看见她，你就不过去，我自己过去跟他们打招呼。” 这样的年会，像杜航这样的小衙内，就是来凑热闹的。 主要是大家很好奇小成的科技公司，都说他是科技公司的新贵，在帝都圈子里已经传出一定的名声了。 大家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所以这不是搞到内部的请帖就组团来看稀奇了吗？ 杜航也不能免俗。 特别是有的人知道小成是成老的小孙子，攀关系的，来头还真不小。 当然，小成自己低调，回国到现在，都没乱用自己的身份行事，也从不仗势欺人。 谈生意就谈生意，谈判桌上也是有来有往的。 他哪怕回国才没多久，但口碑是真的好。 “凭什么不过去啊？我还怕她不成？” 林舒佳咬着牙，心里是把林小满恨死了，这个时候不想捧她的臭脚却是不行。 “杜航。” 林小满先看见杜航的，因为发现杜航看小成的时候有些发怵。 她不免失笑，都是衙内，但也看谁比谁身份高，谁比谁混得好。 她都不叫哥了，杜航有些幽怨地看了林小满一眼。 “成总，小满。” 被林小满叫了，小成也就大方了。 林舒佳看着小满，再看看小成，心里的不平衡都快要溢出来了。 这个男人，怎么长得这好呢？ 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稀罕林小满呢？ 她是怎么跟这些男人灌迷魂汤，哄着人家把钱往她手里送的？ 小成对杜航点了点头，他不怎么认识杜航这个人。 还是林小满给介绍：“这是二乔叔叔的表弟。” 乔明远的表弟啊？ 小成又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小满妹妹，你和成总是怎么认识的啊？” 上次小成去学校找校领导的事儿，林舒佳也听说了，开着车去的。 这个成老的小孙子，可不像传说中的失宠啊。 如果真的失宠，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场面。 “成总， 我是小满的姐姐，您比我大，我也随小满叫您一声小成哥哥可好？” 嘶……别说小满了， 就是杜航在一旁都听得牙酸。 他甚至怀疑林舒佳到底是不死真的喜欢自己，还是她觉得自己家世不错，是个结婚的好对象。 “我没有妹妹。”小成不冷不淡地这么回一句，把林舒佳顶得嗓子眼儿都疼。 “可小满不就是你妹妹吗？” 别以为她没听见小满叫小成哥哥，还叫得那么亲热，真是不要脸。 之前还以为乡下人矜持呢，结果人家从小到大的情分。 这成家的小太子爷，以前是被发配到麒省去了吧？ 她现在其实还有点小时候的记忆，对小成隐隐约约有点印象。 “你不是。” 小成看不上林舒佳，如果不是因为林舒佳跟小满有血缘关系，不是亲姐妹也是表姐妹的话，在她满世界造谣损坏自家小姑娘名声的时候，就对她下死手了。 “小成……”哥哥两个字还没吐口呢，就接收到了小成的死亡凝视。 林舒佳明明下不来台，还故意吐吐舌头装可爱。 “不叫就不叫，叫你成总可以了吧？” “成总的成林科技公司，难道和之前的童林地产一样，是有我们小满妹妹参股的？” “哦，我不知道成总知不知道童林地产，据说那个童总，跟小满妹妹关系可好了。” 小成拧着眉，林舒佳以为他是生气了呢，还挺得意。 这男人也不见得就是真对林小满好，看人家那脸色，多难看？ 林小满该不会是脚踏两条船，两条船都翻了吧？ 她这么想着，竟然还觉得幸灾乐祸。 可惜，下一秒就听见林小满道：“怎么不知道，童乐和小成哥哥是发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林舒佳差点把手里端着摇晃的红酒都给洒出去了。 怎么可能呢，还是发小。 那她？ 杜航看小成脸色不对，都忍不住想拉林舒佳了。 可她自己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林小满却是没有时间在这里多挤兑林舒佳， 因为水中月和一个富商从另一边过来了。 富商是来和小成打交道的，而水中月呢？ 她始终觉得小满对自己有知遇之恩，但另一方面又知道她是最初知道自己是怎么起家的人，心里也自卑。 她没有再回茶馆，也没再去过潘家园。 当初帮扶她的那个男人，也早就已经和她断了联系。 不是她这边主动断的，是人家主动。 人家说了，以后她是大明星，他可以在电视上看见她，却不能在生活中再见了。 明星和普通人就应该保持距离。 听说，那人今年就已经结婚了。 “小……” 她想叫小老板，水中月是为数不多的知道林小满才是墨影娱乐老板的人。 “水小姐，我特别喜欢看你演的戏。” 林小满率先一步打断她。 【1408】大家长的审问（三更） “您客气了。” 水中月一脸惶恐，被小老板这么喜欢着，旁边那位成总的眼刀子嗖嗖地往自己这边飞。 她知道以前小老板喜欢听她唱曲儿来着，但现在喜欢看她演戏？ 她笑了笑，不置可否。 但那位富商当真了。 “既然成总的妹妹喜欢，随时都可以去看月月演戏，不是我吹，月月的演技，那是经过千锤百炼的。” “成总如果对娱乐圈也有兴趣的话，我还可以帮着牵线。” 话里话外，都是对小成的吹捧。 “这是我未婚妻。” 小成这是第一次明目张胆跟人介绍。 那富商惊讶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林小满也同样如此。 她没想到，小成还憋了个大招。 “啊？”富商其实是和应家一直有商业合作的。 应家最后一个还自己就是小成了，小成如果有了未婚妻，那肯定是大喜事。 而小成为什么给这个富商介绍呢？ 就因为这位的嘴巴快，是个碎嘴子。 只要他知道了，准保明儿个满帝都的人都能知道。 小成这心机，也算是深沉了。 等富商走到一边慢慢消化小成给他带去的惊吓了，林小满这才看向自家小哥哥。 “小成哥哥，咱们来之前可没说过会有这一出。” 您这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呢？ 说什么未婚妻，到时候人家说林家刚认回来的女儿就跟成家联姻了，传出去两家大人都不知道呢，这不就很尴尬了吗？ “放心，年后带你回家。” 小成仿佛知道小满心里在想什么似的，安慰她。 “带我回家做什么？你都没跟家里报备，人家还以为我小小年纪不学好呢。” “再说了，我也没跟家里说过。” 其实现在已经算年后了，新年2006，不过农历还没过春节。 今年她十六岁，大三才十八呢。 她真以为小成要等到她大三才跟她正式建交。 没想到，他不声不响在这个时候就要把两人的名分给定死了。 到底是谁更稀罕这么个未婚夫妻的名头啊？ 就跟那林舒佳似的，四处嚷嚷？ “没关系，过年我们一块儿去说。” 小成这句话根本没有安慰到小满，小满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他。 “您可真敢想。” 可不是吗？ 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拐带人家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还敢上人家的门，真不怕被林家人拿着棍子撵出来吗？ 先不说自家那边，就是在林家，真以为老爷子，林云崖，林家那几个伯伯哥哥都是好说话的不成？ “不敢。” 主要是，不定下来，他就夜不能寐。 小姑娘眼看着身条长得越来越好了，今天带她应酬，目光落在小姑娘身上的男人已经越来越多了。 哪怕小成的眼刀子嗖嗖的，但也总有那不怕死的顶着压力都要在小满身上盯个窟窿。 宴会厅里衣香鬓影，应酬不断。 林小满穿了小高跟，脚有点累。 她陪着小成转了一圈儿，就把小成扔下自己跑去沙发上歇着了。 把小成给幽怨的啊。 等到年会结束，霍元乙就见小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拿小本本记东西。 “成总，这是咱们接下来的合作考察对象吗？” 霍元乙知道，年会结束，想跟应氏合作的人更多了，还有那科技公司，是个人都想进去掺一脚。 如果不是小成名声在外，可能人家都要用上一些不正当的手段了。 “这些以后都不要合作。” 成霜降这么冷不丁地来了一句，霍元乙就愣了，把那小本本扯过去看。 为什么呀？ 那几乎都涵盖了年会三分之二的外来老板。 “品行不端。” 您啥时候看出来人家品行不端了？ 难道是在年会上没给您敬酒吗？ 小成却不说了。 等第二天，整个帝都的人都知道小成有未婚妻了。 成家那边成家大伯匆匆把人叫回去，成家所有长辈都在，包括同辈还有甚至晚辈。 乌泱泱地坐着一大屋子人，就等着小成的坦白从宽。 小成回来，闲庭漫步似的，仿佛没瞧见屋子里一大群人都等他等得着急。 “霜降你怎么回事，怎么搞出个未婚妻了？不是就公司开年会吗？” 你请再多人给某些人宣告你回来了，也就罢了。 怎么还满世界宣扬你已经有未婚妻了吗？ 成家大伯母那脸色就尴尬，因为满院子的人都跑来问她，怎么小侄子已经有未婚妻了，大院儿里也不透露一声。 亏他们还张罗着要给小成介绍女朋友呢。 说白了，都把小成当块肥肉呢，成家和林家在军界是能分庭抗礼的，这两家都是大佬撑着。 俩老爷子身子骨硬朗，一时半会儿两家的地位都不会变。 所以，小成这个小孙子，一回来就被大家惦记上了。 虽然他没有从军从政，但从商也不错呀，自从改革开放以来，商人的地位是越来越高了。 何况，人家折腾的那科技公司，还是国家扶持项目。 想让小成当女婿的人家可多了。 大家都盯着，军区大院儿里有人家都为了把自家女儿侄女介绍给小成打得头破血流了，结果呢？ 这孩子不声不响给自己整了个未婚妻。 这让大伯母着实尴尬，因为那些上门的人都是她招待的。 哪怕她说了霜降的事情他们当伯父伯母的做不了主。 可人家不那么想啊。 老爷子这些年放权了，成大伯就是家里的大家长。 成霜降父母双亡，那大伯母代替张罗婚事那是应当应分嘛。 这些天上门走礼的人不少，大伯母真是愁得头发都白了。 “她是我之前寄宿的初中老师老家的邻居。” “啊？” 他这话说出来，无异于一颗定时炸弹，把全家人都炸蒙了。 只除了知道真相的老爷子和大侄子成嘉宁。 不过，老爷子今儿个没在，是大家瞒着他，把他哄去部队了。 这成大伯也是为了自己老子好，生怕老子一个生气，要动家法。 打小辈没什么，但老爷子岁数大了，能让他那么动怒吗？ 这传出去可就是儿孙不孝了。 “乡下姑娘啊？” 成家二伯母咋舌，这可如何是好？ 还不如她娘家的小侄女呢。 三姑成爱芳觉得，还是同一个大院儿邵家的姑娘跟自己小侄子最般配。 【1409】两边会审（一更） “霜霜，你也太不挑了！” 成爱芳嘴张得老大，可以塞下鸡蛋了。 如果真找了个农村姑娘，老幺两口子的棺材板估计都要压不住了。 “要是我家卫北，他选个农村姑娘我都不挑剔，只要他肯结婚。” 四伯母多了一句嘴。 因为她家儿子都三十一了，至今未婚。 这个年代可算是晚婚了。 人家大院儿里从孩子二十几就开始给他介绍女朋友，结果至今都没能成。 现在大院儿里的女人都怀疑成家成卫北有毛病，眼光高，说不定还带了残疾。 残疾？ 那天下班回来听了这话的大伯母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了。 她儿子长得浓眉大眼的，四肢健全，哪里像是有残疾的人？ 这不是拐着弯儿说她儿子不能人道吗？ 四伯母差点就直接找上那老嫂子吵起来了，但顾忌到成家的形象，还有自己儿子的面子，到底是没有张开这个口。 一是成家家风正，没有这么跟外面大嫂子们吵架的先例。 二是儿子确实三十出头了，少不了让大院儿里的这些老阿姨们帮着介绍女朋友。 她这口气啊，一直憋着呢。 这会儿一听二嫂嫌弃对方是个农村姑娘，她就忍不住幽怨上了。 还特地瞅了自家儿子一眼，那就差明说：农村姑娘你好歹也给我带一个回来呀！ 家里第四代的成嘉宁都十七了。 她的大孙子还没影儿呢。 “妈，说霜降呢，您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成霜降一声没吭，等着这些人一顿排揎。 “我这不是看你不争气吗？” 四伯母斜了儿子一眼，你要是争气，用得着我说？ 成爱芳的丈夫，在中间和稀泥，成家就他一个姑爷，他也不知道帮哪边。 不过，小成看着就是个有主意的，不可能真看上个乡下姑娘吧？ 然后就听见他闺女徐卫西道：“乡下姑娘也没什么，这年头，找男女朋友还是得看人品。” 她在给儿子喂蛋羹。 儿子温禾今年开年就七岁了，长得特别可爱，打扮得像个小绅士。 现在坐在小凳子上，乖乖等着妈妈投喂。 大人们说什么他也听不懂。 “一个乡下姑娘从麒省追到帝都来，看上小成是为了什么？” 二伯母觉得那小姑娘多半心里算计着呢。 可别小看了乡下女人，出去看看这军区大院儿，曾经又不是没有乡下姑娘跑到人家家里来鸠占鹊巢的。 那谁家后娶的老婆，还是曾经在乡下大字不识的小保姆呢。 所以，真不能小看了乡下人。 二伯母其实也知道大家都不能决定这个主意正的小侄子的婚事，但大家总有发表意见的权力吧？ 她也是为了以后家宅安宁着想。 “也不是纯粹的乡下姑娘。”大伯这时候发话了，“那孩子是林家刚认回来的女儿，当年林家三媳妇在麒省待产，生下一个女婴，据说是被人贩子捂死了。” “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被一家农户捡回去养大了。” 这也不知道外面怎么传的，反正具体的经过是不知道，人家都说林家那个女儿命大。 当然，还有人说着孩子就是林云崖的私生女，不过是为了面儿上好看，不影响晋升，才直接认在了他媳妇儿名下。 外面怎么传的都有，成家这边才打听呢，也没听出多少细节来。 但按照成大伯的看法，林云崖可不是个没成算的，怎么可能真在外面留下私生女？ 就算真的偷吃，像他那样的男人，绝对能把嘴擦得干干净净，保证别人连味儿都闻不到。 这话虽然说得粗糙，但绝对理不糙。 “所以，还是林家的千金啊。” 二伯母立马就转口风了。 “既然是林家的千金，小成也不能先私定终身啊，好歹把人带回来大家给掌掌眼，小姑娘不错的话，我们当长辈的又不会棒打鸳鸯。” 那是棒打鸳鸯的事儿吗？ 大伯看了一眼二伯母：“不是身份问题，人家那姑娘还没满十六！还是个孩子呢！回头林家那边知道了，还不得打上门来？” 这才是大伯今天要说的重点，是真担心人家打上门来了。 自家这个小侄子已经二十二，开年也算二十三了，你祸害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怎么都说不过去。 人林家要是听说两个孩子主意这么大就私定终身了，那还不得气死？ 确实是气死了，从伯伯伯娘到哥哥们，全部被叫回了老宅。 林老爷子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自家傻孙女才被认回来多久啊，就有人敢来抢！ 什么未婚妻，他要去告成家那个臭小子拐带未成年！ “小满，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那个成家小子欺负你？” 老爷子像个镇山太岁，大伯母穆婉君一马当先开始问。 “那人拿什么威胁你的？”二伯母蒋凤玲也不甘落后。 两人和小满看着比郁婉清这个亲妈都亲近呢。 “没有，小成哥哥那是拿我挡桃花呢，他是担心那些狂蜂浪蝶见到他就扑上去。” 林小满淡定地解释，心里也把小成骂了一顿。 这真的是说话不经过大脑，就甩出那么一句话，不知道后续要招惹多少麻烦。 林家又不是卖女儿的，怎么可能舍得女儿年纪小小就被人私定终身？ 没看林老爷子那气得直捂胸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吗？ 就连林云崖这个宠女儿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儿掰扯了。 人家拿你挡桃花，你真是一点没有意见吗？ “这成家的小子也太损了，咱们家小姑娘才多大啊，让她挡桃花，这不是在外面败坏小满的名声吗？” 穆婉君这么说，蒋凤玲一脸深以为然。 男人们都不说话，但要说他们心里不是这么想的，林小满都不相信。 “小满啊，你还小，又是个姑娘家，名声是很重要的。这话一传出去，以后你还怎么嫁人啊？人家都把你归为成家那小子的未婚妻了。” 蒋凤玲看着小侄女一脸懵懂，就担心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 然后只能看三弟和三弟媳妇，这两口子半天都没吭声，到底什么个意思？ 该不会，真想和成家联姻吧？ 【1410】他长得好看（二更） “这也没什么吧？” 被家里人轮流说了一通，林小满都差点以为小成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了。 这孩子，竟然说没什么。 家里从上到下都不吭声了。 大家心里都想，是不是孩子才刚回来，跟他们不亲，所以不把他们的话当回事。 都关系到女孩子家的名声了，这还是小事吗？ 人家成家小子是男人，过几年结婚生子，随便怎么整都行，到时候吃亏的还不就他们家小满一个？ “小满，过妈妈这里来。” 见大家都盯着女儿，郁婉清这个时候再闷不吭声，人家就会觉得她是真不待见这个女儿了。 但她这么一招呼，林小满也过不去啊，几条沙发上都坐着人呢，她过去干嘛？ 不过，林驰机灵，这个时候直接给踢了一个小凳子，到他妈跟前。 小满过去，正好坐在小凳子上。 “小满，成家那孩子拿你当托词，经过你的同意了吗？” 郁婉清一问，就问到了重点。 如果没经过孩子同意，那这个小成就其心可诛了。 但如果人家是经过了小丫头的同意的呢？ 到底是她自己无所谓，才让人钻了空子。 还是，她心里另有打算？ 林小满也觉得郁婉清问到了关键，如果她说没有经过她的同意，那回头小成就会给林家留下一个很不好的印象。 所以，这话她能乱说吗？ “我为什么不同意呢？他长得还是挺好看的。那张脸便宜谁不是便宜啊？” 她这话说的，大伯母二伯母都诧异地看了过来，家里的大男人们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呢。 老爷子脸色铁青：“她，她这是什么意思？” 便宜谁不是便宜，所以你觉得你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跟个二十三岁的老男人私定终身还是占便宜了是吧？ 到底她养父是怎么教导孩子的，怎么把孩子教得有点傻呢？ “敢情你还觉得自己捡便宜了呢？”林驰即便是知道那小成对自家妹妹就是个狼子野心的，这会儿也气乐了。 你一个大姑娘说这话不害臊吗？ 穆婉君和蒋凤玲对视一眼，怎么感觉现在对侄女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呢？ 小姑娘这是在看脸吧？ 她的意思是小成那张脸她挺稀罕的，所以人家当她的未婚夫，还是便宜她了。 当然，两人现在还没见过小成长什么样子，但却是知道小成的父亲，成佑宁当年那长相是有多喜人的。 有句老话说，那就是喜死丈母娘的长相。 “小满，那可不成，咱们林家的孩子，可不兴好颜色！” 孩子才十六呢，老爷子都说不出重话。 自家的孩子，个顶个长得都不错。 三房的三个孩子是最出色的，林原浓眉大眼，一看就是老林家的种，林原长得也招人，特别是那双眼睛，勾搭多少小姑娘给他跑前跑后都没个准儿。 然后到了小满这里，她和林原有五分相似，但其实论整体感觉，她没有林驰长得惊艳，反而更柔和一些。 是那种不动声色的漂亮，不会太过尖锐，具有攻击性。 但不管怎么说，自家孩子都已经很好看了，怎么还会被人的脸迷住呢？ 孙女是个好颜色的，这让林老爷子有苦说不出了。 见孙女没吱声，林老爷子心里哐当一下，检讨自己这话是不是说重了。 “那什么，你喜欢长得好看的也没关系，但你年纪小，嫁人至少还得等个十来年的，到时候可以慢慢挑，咱们不着急。” 这完全就是在哄孩子了，老爷子说软话可不容易。 但其他几个家长还面面相觑，老爷子这是想把姑娘在家留成老姑娘吗？ 但林云崖就点头表示赞同。 “你爷爷说得多，你现在还读书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等长大以后再去想。” 按照林云崖的想法，哪里是把女儿留在家十年，留一百年他也愿意啊。 他都已经在考虑，如果给女儿招婿的话，会不会有人愿意。 毕竟，女儿自己的家业可不小，就那四合院…… 等等，那四合院好像还是成家小子的关系买的呢！ 现在怎么看来怎么就是给人家做嫁衣了。 “小满，你的意思是，你喜欢小成？他知道吗？他把随口说出的婚约当真了吗？” 郁婉清真不敢小瞧女儿，特别是在一点一点了解女儿之后，就知道她这个闺女是个极有主意的人。 “也不是很当真吧，毕竟我们已经之前想的是两年之后再谈恋爱，现在算是提前让他行使权力了。没办法，谁叫小成哥哥太招人了呢？” 林小满还摊摊手，感叹。 家里人被她这一出又一出的给炸蒙了。 得，还两年后再谈恋爱呢。 两年后这孩子十八，她是想说自己不早恋吗？ “你知道他招人，你还惦记他？等等，你们什么时候约定两年后谈恋爱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别是被他骗了吧？我就知道那不是个好东西，以前在麒省的时候就围着你转！” 林驰一嚷嚷，大家就更蒙圈儿了。 这里面到底还有多少他们不知道的事啊？ 然后就问，林小满简单地把两人相识的过程说了一下。 “这么说，如果当初不是小成，咱们小满就……” 穆婉君说到一半，后面的话就不用多提了。 如果不是人家，小姑娘估计早就没人了。 那可是大冬天从河里救上来的。 那时候小成还是个半大孩子吧？ 竟然有这等魄力。 想想冬天那河水，冰冷刺骨，小姑娘掉下去，身上如果穿着一身袄子，那入水就会往下沉的。 说是救命之恩都不为过了。 更别说，这么些年来，小成一直照顾着他们家小姑娘。 大人们都有些沉默，就连老爷子也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关键时刻，还是郁婉清比较镇定。 “小满，不是那么算的。救命之恩，真不需要像电视剧里面的以身相许。你说你们约定了两年后谈恋爱，那说明你们对彼此有好感，对不对？” “你是对他整个人都有好感，还是单纯地喜欢他那张脸啊？” 郁婉清有些发愁，这个闺女要是只看上了人家那张脸可怎么办啊。 都把未婚夫妻的名头说出去了，改明儿看上一个长得更好的，该如何是好？ 【1411】国外回来的青梅（三更） “都挺有好感的吧。” 林小满这句话算是让家里的大人们不知道怎么办了。 原本以为是人家孩子拐带了自家孩子，现在怎么看着像是自家孩子早就盯上人家孩子了呢？ 她到底年纪小，家里大人也跟她说不明白。 只能先让林驰他们带小满出去玩儿，几个大人的意思呢，孩子还小呢，都没定性。谁知道她长大了还会不会稀罕一个比自己大七岁的男人？ 再等个十年，小成都三十多了，谁信他会等一个小姑娘十年啊？ 林家这边选择冷处理。 但成家那边就不一样了。 在得知林小满是林家认回来的孩子，对人家家世就没再耿耿于怀了。 成大伯叮嘱侄子不能乱来，怎么也得征求人家家里的同意，等到林小满十八岁再给两人订婚。 他说得慎重，小成点头也爽快。 “那孩子品行如何？看是先把孩子带回来玩玩，还是我们这边做家长的先登门？” 大伯迟疑地开口，其他几个伯伯姑姑们都忍不住笑了。 大伯娘在自家男人身上拍了一下：“瞧你说的，以前咱们儿子谈朋友的时候你也没这么细心啊。” 当然，大伯娘那也是把小成当自家孩子看的，完全不是对他有意见，就是笑话成大伯那小心翼翼的态度。 “那能一样吗？霜降不是没父母给他操持吗？” 如果有父母操心，至于家里的伯父伯母们姑姑姑父，都到齐了吗？ 几个大男人心粗但几个伯母都去看小成的脸色，生怕他被提起父母伤心了。 但小成一张脸没什么表情，倒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虽然这事在林家和成家算是暂时揭过了，但当天去了年会现场的人已经把这件事传得风风雨雨了。 就连大院儿里的那些女人们过路上下遇到成家的人都会问一句小成是不是跟人订婚了。 那些心眼儿好的，还觉得可惜，没攀上成家这么一门好亲，心眼儿不好的就开始觉得成家没把这个小孙子当回事。 还认为他克父克母呢，所以任由他自己在外面跟人订婚，都不管那女孩子多大，家里是做什么的。 反正大院儿里传什么的都有。 最让人惊讶的就是邵家那个小时候跟在邵静华和小成他们身后哭鼻子的小闺女才从国外回来了。 人家对外说是回来过春节的，但很多人都私底下传是回来抢男人的。 因为大院儿的老太太们撞见过邵静怡把小成拦在路上。 小成很少回大院儿，这次还是被三姑叫回家吃饭。 一进大院儿，就遇到了碰巧从外面回来的邵静怡。 小成在这边只住到十二岁，压根儿就不记得邵静怡长什么模样了。 但人家邵静怡可没忘了他。 成家的小子，在她眼里，就跟小王子一样，从小就很有架子。 他的衣服永远是大院儿孩子里最赶紧的，眉眼也是最精致的。 大院儿里的孩子玩儿什么，他很多时候都不参与，只在旁边看着。 但他都是充当指挥的那一个，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领导范儿。 邵静怡小时候可稀罕他了，他是唯一一个让自己想要分糖果给他的男孩儿。 可惜，后来成小叔成小婶儿出事，成霜降就被送走了。 没有人知道他被送到了什么地方，邵静怡还跟父母闹过，想要去找成霜降。 可没办法，父母怎么可能让她那个时候撇下学业呢？ 还有就是，成家那孩子是被成老爷子送走的。 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邵家这边也不知道。 当年两家倒是开玩笑说过两家孩子可以在一起，却也只是一句玩笑话，根本当不得真。 所以，邵静怡再怎么闹，家里大人都没松口。 后来她就只能把那个少年藏在心底了，包括出国之后。 这一次，是自己的发小跟自己通电话的时候说漏了嘴，她才会匆忙赶回来的。 “成霜降！” 看着小成笑得像朵花儿一样的大姑娘，却让小成眉头一皱。 “你好。” 疏离而不失礼貌地问好，让邵静怡灿烂如花的笑脸一下子就没了，笑容僵在脸上。 “你不记得我了？” “抱歉，小姐，我还有事。” 小成一天到晚遇到跟自己搭讪的女人少说都有两位数，所以并不把眼前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看在眼里。 “我是邵静怡，你小时候的玩伴，你真的忘记我了吗？” 邵静怡伸手想去拽小成，却被对方轻巧地避开了。 小成脸上已经有了些许不悦：“邵小姐，请自重。” “你果然还记得我的，不过你跟我那么客气干什么？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怎么能那么生分呢？” 人家没说记得她，但一句邵小姐，已经足以让邵静怡破涕为笑了。 “邵小姐，我还有事。” 说完，小成都不带用眼梢瞧邵静怡的，就直接走了。 邵静怡愣是没能拦住对方，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成霜降也太不解风情了！ 不过，他长得也未免太出色了些，完全与她梦中的白马王子形象重合到一起了。 “成霜降，你等等我！” 邵静怡手里还提着东西呢，准备等下去成家拜访的。 她回家了，去要好的长辈家拜年，也是应该的。 可因为小成没理她，她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而且，她这么一喊，好多人都听见了。 等邵静怡自己回家搬救兵的时候，大院儿里已经把她纠缠成家孙子的事儿给传遍了。 林小满还不知道，这会儿已经有人试图挖她的墙角了。 像小成这样的男人，虽然有招蜂引蝶的本事，但就凭他那一张冷脸，真正敢靠近他的人其实不多。 等小成回家，家里三姑带着小外孙过来了。 不过，除了他们好像也没有别人。 “三姑叫我回家，可是有什么事？” 如果换作以往，小成肯定是不会回来的，但今天老爷子要回来了，就算成爱芳不特意给小成打电话，他也是要回家来的。 不过是从中午的时间改到晚上罢了。 “这不是你爷爷下午就到家了吗？提前叫你回来玩呢。” 老爷子下乡去了，有个慰问老兵的活动，他这个老领导就个权威的象征意义。 “小禾，快给你小舅舅打个招呼。” 成爱芳躲闪着目光，不敢去看小成，只招呼怀里窝着的小外孙。 【1412】不给面子（一更） “小舅舅。” 温禾才七岁，乖乖玩着子弹壳做的坦克。 柔顺地喊了一声小舅舅，小成的心没来由软了一下。 他想到了几岁的小姑娘，软软糯糯地叫自己小成哥哥。 “乖。”小成揉揉温禾的脑袋。 随手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估计是小满那丫头趁着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塞自己口袋里的。 温禾家里管得严，平时都不让吃。这会儿小舅舅给的，他倒是欢喜地接了过来。 “谢谢小舅舅。” 成爱芳看到小成对外孙好，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小成你还记不记得邵家那小姑娘，我听说邵家那姑娘从国外回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变得更好看了。我可记得那孩子小时候老爱跟在你屁股后头跑。” “不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呢，就是从小打扮得像个小公主的那姑娘。她哥哥是邵静华，和你，还有那谁关系好着呢。” 如果这话是对童乐说的，童乐肯定能想起来。 那个，哭精？ 对，在童乐眼里，那就是个哭精。 那么屁点儿大，非要跟在男孩子身后。 他们想法子甩了那丫头很多次，每次都哭，跟号丧似的。 所以，童乐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哭精。 “那可能是跟她哥身后吧。” “什么跟她哥身后，人家就是追着你跑的，她那时候可是说了，长大以后就要嫁……” “成姑姑！” 成爱芳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见警卫员领进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大姑娘挽着自己哥哥的手，笑眯眯地叫自己。 “哎哟，我这可是说曹操曹操到了。静怡，静华，快进屋来坐。” 成爱芳在别的晚辈面前看着还算和善。 她自己是部队的，现在级别已经到了一定高度。 而她丈夫呢，曾经是文艺兵，是在一次联欢晚会表演的时候被成爱芳看上的。 那时候都知道成家姑娘看上了个没用的文艺兵，光知道风花雪月了。 成家老爷子都发愁。 可人成爱芳说了，夫妻俩，只要一个上进就好了。 这不，现在她丈夫成了军艺的老师，而她自己爬得越来越高。 这样女强男弱的组合，竟然这么多年夫妻俩感情一直很和睦。 所以，她在看女人方面，就希望能给侄子找个性格好的。 毕竟，侄子性格不好，找个性子好的互补，就像她一样，以后家庭才能和睦。 哪怕是她只给丈夫生了一个女儿呢？ 现在还不是连外孙都有了。 生儿育女，就要挑个基因不错的。 她丈夫是这样，她觉得邵静怡也是这样。 “成姑姑，我出国这两年，可想您了！” 成爱芳今天没穿军装，看着一团和气，邵静怡上来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然后把自己准备的伴手礼送给成爱芳。 就连成爱芳的小外孙也得了人家从国外买回来的模型。 这都是小孩子会喜欢的玩具。 “你这丫头，就是嘴甜。你哪里是想我啊，是想我们家霜降了吧？” “成姑姑！”邵静怡害羞了一下，看了一眼小成，原本的不好意思，在看见小成那张冷脸之后愣是心凉了一半。 成霜降怎么回事啊，怎么还一副跟自己不认识的表情？ “怎么？我说得有什么不对吗？你这丫头可糊弄不了我。小时候不是一直扬言要嫁给我们家……” “姑姑，我公司还有事，晚上再回来。” 小成根本没掩饰对邵静怡的不感冒，直接就打断了成爱芳的话。 邵静怡原本还红着的一张脸一下子就白了。 “哥，你刚才不是说你过来找霜降哥有事吗？”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拦着小成了，没道理自己来人家家里，把人家赶出去啊。 她是喜欢成霜降，可从来没想过对方会这么不待见她。 就听那话头就知道，人家是不爱搭理她，才说公司有事的。 “哦，对，小成，咱们出去说？” 邵静华一句话，就把自己妹子气死了。 她是想让邵静华把人留在家里呢，结果人家就出去说了。 小成也不管邵静华找他做什么，算是把人领出去了。 林家这头，在小满承认自己看上小成的美色之后，他们就撒手不管了。 孩子小，还没定性呢，就家里三个女人教了小满，不能让小成对她动手动脚。 小满哭笑不得：“大伯母二伯母，你们想什么呢，小成哥哥人可好了，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年前她把帝都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就跟林爸爸一起回老家了。 即便林家这边再怎么舍不得她，但小姑娘的不忘养育之恩，在他们看来就是美好的品德。 再加上老爷子今年的打算，他们也就没有非要让林小满留下。 结果就是，林小满和林全贵在机场偶遇了同样要回家过年的吴启轩。 吴启轩看到林小满，直接就上来拍她肩膀。 男孩子就是洒脱呀，回家就背个背包，戴着一顶鸭舌帽，穿着一件宽大的羽绒服。 不过好在身条好，看着精神又阳光。 “林小满！” 林爸爸瞅着那男孩子看了半晌，愣是没想起这人就是曾经自家闺女高考之后往家里凑的那个男孩子。 林小满也上下打量吴启轩，这小子长得更帅了。 是那种很阳光的帅气，就是在操场上打篮球就能招惹一大群女孩子的那种。 “怎么，不记得我是谁了？”见林小满只看他，又不说话，吴启轩脸上的笑就要没了。 不高兴！ 整个学期，林小满都没跟自己联系过。 自己也没主动找过她。 毕竟，他当初给留了手机号，对方都不给自己打电话，这对吴二少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吴启轩，你怎么也现在才回家呀。” 两人虽然都在机场，但肯定方向不一样的。 吴启轩是回疆城。 “你还记得我呀。”吴启轩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你个没良心的，我之前怎么说来着？让你联系我，你一学期有想起过我一次吗？” “亏得我千里迢迢去麒省看你。” 你那是去看我吗？ 林小满撇嘴，她觉得吴启轩更多的是去打探敌情。 结果发现，后妈的女儿似乎不会和自己有太多交集，反而放宽心跟她来往了。 “小满，要上飞机了，别磨蹭！” 吴启轩从始至终都没看到的林爸爸，在看到男孩子对女儿动手动脚的时候，终于拉下了脸。 【1413】回家过年（二更） “林叔叔，您也在啊。” 吴启轩也尴尬了，他之前是真没注意到林全贵。 现在注意到了吧，又觉得更尴尬。 自家爸和这位的关系，那可是…… 虽然两方都没见过吧，但家里那么大个后妈，还有个两三岁的弟弟。 算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爸，这是我朋友吴启轩，之前高考结束他还来我们麒省旅游来着。” “哦，是朋友啊。”林全贵点点头，但心里其实有数。 他已经听一些闲言碎语说了，王钰后来嫁给疆城那边一个富商，姓吴。 这个，想必就是那个吴家的孩子吧？ 给人当后妈？ 林全贵摇摇头，也不知道说好还是不好。 自己家那个老婆，还是小满后妈呢。 但两人相处得特别好，互相尊重，又不近不远。 主要还是黄老师疼孩子，而小满呢，是真懂事。 自家没有那种很多家庭前一窝后一窝的烦恼，并不代表别人家也没有。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吴启轩会想着和自家女儿走近。 难道王钰把孩子丢了这么多年，现在眼看着孩子上了好大学，又想回来跟孩子亲近，以后享孩子的福不成？ 如果真是那样，他就是豁出去也不会让王钰再有机会接触孩子。 他已经不是当年一穷二白的乡下老实男人了，不会眼睁睁看着不着调的外家占女儿的便宜。 特别是女儿马上就要被林家认回去了，如果王家那边得到了消息，再出来攀亲戚，想要拖女儿的后腿，他怎么也会想办法收拾他们的。 吴启轩发现人家爸爸看自己的眼里全是防备，也有些难受。 两家大人之间的关系扯不清楚，他其实是好心啊。 想认个软乎乎的妹妹，怎么就这么难呢？ 不过，这孩子也皮。 明知道林全贵不待见他，他还说：“叔叔有空跟小满来疆城玩儿啊。叔叔是摄影师，我们疆城地域广袤，随手一拍就是美景，您肯定来了就不想走了。” “疆城我去过不止十次，那地方我熟悉着呢。” 不止是林全贵重拾摄影这项技术之后才去了疆城，就是之前跟着师父学艺的时候，人家也是去过疆城的。 那个时候还是爬绿皮火车呢。 “谢谢你的好意，你年纪小，一个人回去注意安全。” 哪怕跟王钰有仇，人家对吴启轩到底是存着善意的。 吴启轩走之前还跟林小满咬耳朵：“我觉得你妈离了你爸真的亏了，你爸性子多好啊。” 关键是，大气。 谁会对跑了的媳妇外面的奸夫儿子那么说话？ 是大气吗？ 林全贵是不太在乎王钰在外面干什么了。 对他来说，这个女人早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临走，吴启轩还塞了一沓大团结在林小满手里。 “拿着，哥哥给你的压岁钱！” 他过年肯定不会去麒省了，所以这钱提前给了。 林小满把钱捏在手里，都有些哭笑不得。 机场人这么多，她也不可能再追着吴启轩把钱还给人家了。 心里想这，等以后遇上再说吧。 到了麒省机场，开车来接他们的是经过一个学期大学洗礼越发精神的大小伙儿邱明睿。 “师叔，小满！” 大小伙儿，靠在一辆帅气的jeep车前。 帅气的男孩子，和硬朗的车，绝对是一道风景线。 这小子，可怎么得了，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人群中的焦点了。 “本来是黄阿姨要来接你们的，但二宝发烧了，我妈没空，就我临危受命了。” 邱明睿在这边读大学，白桦在这边上班，邱成海算是把工作重心都从虞城搬到麒省来了。 还找了一些县城，准备在下面置工厂。 “好小子！”林全贵也有小两月没回家了，在帝都那边监工呢，要把家里尽快装修好。 那边的房子其实是精装，但精装也就是装个基础设施，软装什么的，都得自己重新来弄。 他是紧赶慢赶在过年前弄好，然后带女儿回家过年。 其实这也是林全贵的小心思，担心女儿今年留在帝都，他提前说了让女儿等他一起回家，女儿这不就乖乖跟自己回来了吗？ 谁说老实人就没有心眼儿了？ 邱明睿和乖地给开后备箱，放行李，然后就见林小满坐到了副驾驶，让自己爸爸一个人躺在后座上休息。 真是个孝顺的好姑娘，连他都忍不住撸一把小满的头发了。 “小满，你那个简同学，回麒省了吗？” 他一边开车一边跟小姑娘聊天，今天负责把他们送回嘉市。 然后跟着住一晚，明天得把小满接回青城。 他妈可是说了，铜雀楼那边，还等着小满这个大老板回来查账呢。 年底放假之前，股东们肯定要聚首一波的。 “你惦记她做什么？她应该已经回了吧。” 其实简丽丽也就这两天回来的，因为她还要在那边工作，所以回来得比较晚。 而且过年在家最多就待个七八天，提前回帝都，工作室那边的事儿虽然不是没她不行，但简丽丽这姑娘特别认真负责。 她现在和几个学长扯大旗，正在准备做营销公司呢。 网络营销这一块儿，她算是误打误撞的摸到门路了。 说白了，就是水军。 不过，人家脑子好使，策划得好，偏偏粉丝们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当然，也就这几年，等后面，谁还不知道娱乐圈那些明星背后都有营销公司的手笔呢？ “我这不是惦记她那点儿技术吗？这姑娘是真的厉害，当时一个暑假自学计算机，后面我们那些网吧计算机坏了都死她自己捣鼓修理的。” “现在我想着放假，如果她再想出来兼职，就兼职个修理师傅呗。” 好歹，人家现在也是计算机专业的大学生了。 “她估计没空。等年后我帮你问问。” 山路不好走，而且简丽丽老家那边是在深山，这个天气，是要下雪的。 大雪封山的话，她根本没法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山来。除非是想直接住在城里了。 “那也行。” 邱明睿自从知道铜雀楼是自家妹妹的产业之后，就知道自己的网吧对于人家来说那就是小打小闹。 得知铜雀楼这半年来的利润之后，他更是都不敢在人面前显摆了，被迫成熟稳重了不少。 【1414】一家团聚（三更） 车子性能好，没到两小时呢，已经到嘉市了。 看着熟悉的街道，到处张灯结彩那股子熟悉的年味儿，林小满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 林二宝翻年就两岁了，穿着一套小老虎红棉袄，非常喜庆地守在小区门口，这是在等姐姐和爸爸回来呢。 姜秀芳急着买菜回去做饭了，是林绪清在楼下带孩子。 黄老师在楼上给婆婆打下手。 男人孩子回来，今天大姑子一家也要过来吃饭，她不可能让婆婆一个人做饭的。 林小满刚下车，林二宝就跟小牛犊子似的朝她撞了过来。 “姐姐！” 亏得林小满下盘扎实，哪怕这小子冲撞力度那么大，愣是稳稳地把人接住了。 “宝呀，怎么长得这么壮实呢？” 双手捞起林二宝，小满稀罕耳地在二宝小脸上亲了好几下。 这孩子长得跟年画娃娃似的，除了可爱愣是找不到词语来形容他了。 “我不胖！” 林二宝生怕姐姐因为自己胖把自己给扔下去，死死圈住林小满的脖子。 林小满笑眯眯地拍了拍他小屁股墩儿，哄弟弟玩儿。 “还说不胖，这过年都能当咱们家的年猪儿杀了。” 啊？ 林二宝立马用小胖手去捂姐姐的嘴：“不杀我，不杀二宝！” “那你要乖，知不知道，不乖就把你杀了当年猪。” 林小满单手托着他，一只手拿开他的小胖爪子。 “我乖！” 他能不乖吗？ 姐姐竟然这么坏。 林小满一边抱着孩子上楼，一边看跟在她身后的爷爷。 林绪清这两年可能是因为待孙子，人精神不少。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林家就林绪清一个人是一直盼着抱孙子的。 所以，孙子生出来之后，他还真是一改之前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态度。 但姜秀芳吧，倒是不怎么放心林绪清带孙子了。 她觉得林绪清人品有问题，担心带坏自己的孙子。 夫妻俩这两年看着人前挺和睦的。 但至今没有再同睡过一个屋，也幸好家里不缺房间，在农村老头老太太不睡在一个屋也没人说什么闲话。 甚至一些外人都不知道自家爷爷奶奶之间出了问题。 对于这一点，林小满也觉得无力。 她不会劝着奶奶原谅爷爷，也不至于劝着他们离婚。 反正多半时候姜秀芳看林绪清带孩子，过后都会问孩子干了什么。 林二宝还小呢，不会说那么多话，但总能用自己的办法表达到奶奶明白为止。 黄老师给林小满打过好几次电话，说二宝像个小间谍。 林绪清看到大孙女回来，还是挺高兴。 又怕把大孙女累着，还让她把孩子给自己抱。 “不用了，爷爷，抱二宝这点力气我还是有的。” “对了，咱们家今年过年回老家吗？什么时候回去呀？” 每年回去给去世的长辈上坟是肯定的，但今年帝都林家那边要过来，她得把这个时间确定好。 “今年你爸说年后再回去。” 林绪清自从带孙子以来，连烟都戒了。 没有烟杆拿在手里吧嗒吧嗒，说话就有些干巴巴的。 “哦哦，那就年后吧。” 那边好像是大年三十还是什么时候过来，林家那边说会直接跟她爸爸沟通。 这边姜秀芳和黄老师一听见开门的声音，就都从厨房奔了出来。 “小满回来啦！” 姜秀芳一张老脸笑得像一朵雏菊，黄老师手里还拿着蒜瓣。 “小满快到屋里歇着，抱你弟弟累着了吧？这小子沉得很。” 黄老师要伸手接过儿子，林二宝还不乐意，他扭头把脸埋在林小满的颈窝里。 “我就要姐姐！” 得，还撒起娇来了。 后头跟着进来的邱明睿早就对林家熟门熟路了，压根儿不需要人招呼，把行李帮着拎进屋子里，换好鞋子就大喇喇地往沙发上一趟。 手里拿了一个茶几上红彤彤的柑橘，一边剥好往嘴巴里塞，一边喊：“可算是活过来了！” 这一趟省城之行，把他也累得够呛。 林全贵也跟侄子一样，拿了柑橘剥着吃，解渴！ “睿睿，我也要。”林小满招呼邱明睿，自己抱着林二宝也坐沙发上，背靠着。 这一天的飞机又是小汽车的，她也累了。 邱明睿瞪她一眼，还是给她嘴里塞了两瓣：“德性！叫哥！” 可能是看到小满吃到了，林二宝有样学样：“睿睿，要！” 睿睿两个字他喊得可一点不含糊。 邱明睿拿着柑橘逗孩子：“叫睿睿哥哥，不然不给吃。” “睿睿，吃！” 才不叫哥哥呢！ 不管他怎么逗，这孩子愣是没叫。 可他手里的柑橘，却被孩子给骗了个干净。 林小满把二宝扔沙发上，让邱明睿陪他玩，自己则是去厨房帮着打下手。 这是几年前买的新房子，但非常宽敞。 厨房也敞亮，林小满才刚进来呢，就被黄老师给拦住了。 “这里不要你，赶紧去歇着。这好不容易回来了，哪里用得着你个孩子下厨。” 黄老师是知道林小满厨艺不错的，但这个时候却没有让她在厨房里帮忙的道理。 林小满没办法，只能出去了。 不过，出去之前还偷装了一盘红薯丸子出去。 “吃，吃！” 林二宝才不管是什么呢，只要他姐姐端出来的，他就可劲儿地吃。 邱明睿很少吃这种东西，拿了一个吃着味道不错，就一个接一个地吃上了。 就连林绪清，也跟着吃了几个。 一盘子红薯丸子很快就见底了。 而这时候，林家的门又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小满，去开下门，肯定是你大姑和大姑父到了。” “好嘞！” 果然她一开门，就见大姑大姑父提着水果，营养品站在门口。 还有后头一个一米八的愣头青，不是表哥杨淮还能是谁？ “姑姑姑父，表哥。” 林小满把人迎进家里来，还顺便朝厨房喊：“奶奶，我大姑又给您带好东西来啦。” 姜秀芳在厨房里应了一声，女儿女婿过来，她更高兴了。 这些年女儿女婿家里的生活一年比一年后。 他们林家的两个孩子都有出息，谁还不羡慕？ “小满什么时候回来的？今年过年什么时候回老家，我们一起回去吗？你姑父也买了车，正好可以开两辆车一起回去。” 今年啊？ 林小满迟疑，看向她爸。 也不知道林家那边跟她爸是怎么说的。 【1415】差别待遇（一更） “今年过年咱们年后再回去上坟。” 林全贵接收到女儿的目光，顿了一下才开口。 林小满就看出来了，林家那边应该是已经跟林全贵联系过了。 不过，爸爸舍不得自己是真的，人家要来认清，他其实真不怎么乐意。 当然，也知道这个是拦不住的。 “怎么还要年后再回去上坟啊？你们不先回去收拾屋子吗？还有今年买刘大娘家的猪了吗？得回去熏腊肉吧？” 这倒是。 林爸爸还没想起来，这离过年就只有四五天了，腊肉还没熏出来呢。 每年都是去乡下买年猪，然后熏腊肉，灌香肠，林家都习惯了。 今年老俩口倒是想提前回去的，这不是在等小满回来，带她回去吃刨猪汤吗？ “我们早就把年猪给定下了，这不是听说小满今天回来，打算明天带她一块儿回老家吗？” 姜秀芳从厨房里把菜端出来，招呼着孩子一边上桌一边说。 邱明睿心说，我还等着小满明天跟我回青城呢，我妈他们等着盘账之后放假，怎么小满还得回乡下了。 但说起杀猪，邱明睿还挺好奇。 他还没参与过这种乡下的杀年猪活动呢。 要不，让他妈他们再多上一天的班？他先跟着小满回老家吃那什么汤？ “奶奶，我明天还得去青城那边呢，要跟几个朋友聚一聚。” 林小满没说要回去分账，关键也是不好说。 家里不知道她生意都做那么大了呢。 不止是铜雀楼，还有一个装修公司，一个建筑公司，都是黑子管着的。 黑子现在出去，人家谁不叫一声老板？ 林小满倒不怕黑子吃里扒外，就冲他给自己赚的那么多钱，这些年卖的命，都足够自己送他一个公司了。 当然，黑子也不是那种人，人家可是电话往帝都打了四五回了，就盼着林小满的年底查账。 “去青城干什么呀，这不是今天才刚回来吗？” 姜秀芳没法跟上林小满的脑回路，只委婉地跟孙女商量：“要不咱们明天回去杀猪，等后天你再进城？正好给你爸和欣文带点新鲜肉。” 老俩口要在家熏肉，灌腊肠，肯定是不会太早就回嘉市的。 如果林全贵他们过年不回去，那就等年边二十九了再下乡里接他们上来。 二十九就是除夕，到城里一家团聚，也是可以的。 林小满就看向邱明睿：“可是我跟睿睿都约好了。” “什么睿睿，我是你哥！”邱明睿黑脸，然后又不好意思地看向姜秀芳，“林奶奶，我明儿跟你们一起下乡可以吧？我也想见识一下杀猪的场面。等晚上我可以再开车带小满回城里，还可以顺便给家里带肉呢。” “那当然好啦，也不用当天就下来，咱们在老家住一晚也是可以的。” 林二宝一听他姐和睿睿都要回去，他也嚷嚷着举手：“还有我，还有我！” 得了，就这么草率决定了。 吃饭期间，林小满还看邱明睿：“你就不怕你妈他们着急着放假？” 反正他们铜雀楼也不是靠那一天两天的手艺。 年底是要盘账，但门肯定也是要开到至少二十八那天的。 毕竟，年底想给家里老太太，夫人，闺女买首饰的还是挺多。 那些赚了钱过年不知道怎么花的可不就送到铜雀楼来了吗？ 据说还有一家来定制平安扣，人家是想当压岁钱发给小辈的。 这年头，有的人家是不是生活太富裕了，发金豆子都满足不了他们了，现在都搞翡翠了。 “那不是我妈也想吃你们家熏肉吗？” 姜秀芳这人豁达和善，给儿子的师兄师嫂送腊肉的事儿可没少做。 邱明睿觉得自己跟着去乡下，那就是去给自家妈挑肉的。 “妈，你和我爸回去肯定不成，不然我们明天一起回去？” 饭店这几天肯定是关不了门的，林大姑这么说，也是担心自家爸妈两人回去。 本来两个人现在感情也不好，年纪也大了，就俩老的回去也不放心啊。 “你们就算了，叫你们过来吃顿饭身上都还是火锅味儿呢，年底你们俩都忙，我们还能劳动你俩？” 姜秀芳不是嫌弃女儿女婿，是女儿女婿现在事业越做越大，就忙得脚不沾地了。 姑爷买了车，今儿个才会过来，好歹算是庆祝一下。 而且，年底了，人姑爷不回自家吗？ 虽然姑爷的妈也在城里，还跟在小女儿家，但你是当儿子儿媳妇的，过年都不把老太太接到家里尽孝吗？ 所以说姜秀芳豁达呢，这些事儿她想得门清。 “倒是淮淮可以跟我们一起回去，好歹是大小伙儿，有一把子力气，还能帮着杀猪。” “……” 杨淮都不想说话了，他哪里会杀猪啊？ 别看他翻了年就二十的大小伙儿了，可要说力气，他可能还赶不上他外公呢。 “对，淮淮跟着你外公外婆回去。” 一家人吃完饭，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林大姑还念叨。 “也不知道我们杨淮到底像谁，平时话都不多说，让他交个女朋友带回家吧，也说没有合适的。白长这么大个子了。” 杨淮一米八的个子，比较壮实，家里经济条件好，他自己也会打扮自己，看起来还有点小帅。 虽然只是读了一个大专，但林大姑和姑父还是对儿子寄予厚望的。 当然，跟小满这样一来就考个顶尖学府的没法比。 “对呀，淮淮今年都二十了，是该耍朋友了。咱们这个小区就有跟你年纪差不多的大姑娘，要不外婆哪天帮你问问？” 林小满眼睛都不眨地看着她表哥，两人前世在婚姻上都是老大难，现在看样子，她哥还是和前世一样没有结婚的打算啊。 “外婆，我还小呢。都还没毕业。” 杨淮脸都僵了，他是真没打算现在就找女朋友的。 “你哪里小了？你大姑婆家的表哥，你这个岁数，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到了林小满这里，姜秀芳就不是催她耍朋友了。 “小满啊，你在学校学习累不累？可千万别把自己累着了，但学习也要认真，不要被花花世界迷了眼。你年纪还小呢，等大学毕业再找大小伙子都不晚。” 这简直就是差别待遇！ 【1416】尿床（二更） “好的，奶奶。” 林小满默默地把我已经预定了对象的话咽回肚子里。 反正天高皇帝远，帝都那边的事儿，奶奶也不能知道。 再说了，她跟小成也算是青梅竹马知根知底。 奶奶那是直接把小成看成自家大孙子的，指不定还很乐意她跟小成在一起呢。 邱明睿在旁边挤眉弄眼，林小满就把他单独拎到自己屋里说话。 “睿睿，你在大学是不是谈朋友了？以前追着你跑的那俩姑娘呢？” 那两位，一位是焦娇大小姐，一个是深沉白莲花，都不是省油的灯，也不知道她这个哥哥是怎么应付的。 “哪里有姑娘追着我跑，你是不是看错了。” 那俩姑娘，一个没考上好大学，被家里送出国了，另一个吧，考的学校也跟邱明睿南辕北辙。 这也要归功于邱明睿自己。 谁让他当时告诉人家，他想要去帝都上学呢？ 这不，那边人家姑娘就真的考到帝都去了。 结果临了同学毕业聚会才知道，邱明睿的第一志愿就是青城大学，跟帝都那边儿根本不沾边儿。 那姑娘据说当时眼睛都红了，觉得邱明睿不近人情，还坑了自己一把。 不过，那都是年少时的喜欢了。 进了大学，见识了更多的小帅哥，怕是对邱明睿也不惦记什么了。 要不然，邱明睿现在也不会如此轻描淡写了。 “你现在交女朋友可以，但可别犯错误闹出人命。” 林小满上下打量邱明睿，这小子长得真帅，身上一股子痞范儿，还有因为打篮球游泳练就的一身肌肉，满满的少年人的张力。 这样的大小伙子，应该是很招人待见的吧？ 在学校，她就不信没人凑近他。 以前他觉得打游戏打架都比跟女生待在一块儿好玩儿，但如果真的开了窍，特别是尝到了姑娘的滋味儿，说不定就跑偏了。 什么东西，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贪图新鲜。 师伯忙，师伯娘为了她这边的铜雀楼就更忙了。 两人都没空管教孩子，肯定也没给他普及过这方面的教育，林小满这不就多一句嘴吗？ “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我交个女朋友就能犯错误闹人命了？你这不带这么损你哥哥的……”说着，他自己渐渐回过神来了。 这闹人命跟他想的不是一个意思吧？ “我说你小小年纪心思怎么那么多呢？谁给你说的这些事？该不是你周围有闹出人命的朋友吧？” 邱明睿有些不好意思了，关键是，他看懂了林小满的意思。 人家是要他别出去跟女生……邱明睿脸都烧了起来，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这么能呢？ 这些话是她该说的吗？ 还一脸语重心长的模样，自己这个当哥哥的心里还没数吗？ “你这表情是做什么？真有情况呀？” 林小满还吓一跳，别是被我给说中了吧？ 那可就糟糕了！ “你胡说什么呢？我就不知道你一姑娘家，你怎么那么能操心呢？” “我这不是看师伯师伯娘都忙，怕你没人教吗？” 林小满没想到邱明睿还挺纯情，提起那些都会脸红，那他平常在兄弟们面前是怎么装的呀？ 别告诉她，大小伙子从来不谈论女孩子。 她可是知道，上学的时候，男生宿舍卧谈会大部分也是围绕着女生展开的。 “闲事管得宽！” 邱明睿骂了一句，就自己跑出去了。 他今儿个住的是客房，一跑进自己的房间就把门关上了。 不好意思呗！ 林小满摸了摸鼻子。 得，自己还成了管闲事的了！ 不过，到底没瞎问，好歹给邱明睿留了面子。 她是不知道，她以前不点破，人家邱明睿压根儿就没往女色方面投放过注意力。 现在她这么一说吧，邱明睿好像还开窍了。 倒不是他放开胆子追女生了，就是那些女生再靠近自己的时候，他的贞操观念更强了。 时刻注意着林小满那句话：别弄出人命！ 怎么样才能杜绝弄出人命呢？ 可不就是直接杜绝和女孩子来往么？ 林小满捅了马蜂窝而不自知，自己洗个澡倒头就往床上躺。 主要是今天一路奔波太累了，不早睡，明天是起不来的。 结果她一倒吧，就发现被窝里多出一团东西，把自己给硌着了。 掀开被子一看，不是林二宝还能是谁？ 他穿着他的小熊猫连体睡衣，窝在林小满的床上，笑得咯咯的。 看见姐姐瞪眼，就伸手去圈姐姐的脖子。 “姐姐，睡觉觉！” “你要是晚上尿床，看我不把你屁股打开花！” 林小满揪了一下林二宝肉呼呼的脸蛋儿，手感是真的好。 但和小孩子睡觉，她是真没经验呀。 虽然自己睡觉挺规矩的，但万一一个闹不好，压着弟弟了怎么办？ “林立夏，你是不是钻你姐姐房间来了？你给我出来！” 黄欣文在找儿子，之前儿子吵着要跟姐姐睡，她没搭理。 结果婆婆跑来说儿子没跟她睡，以为跟妈睡了，来问她，她才知道，儿子这是一眨眼就不见了。 她对儿子也是有一定了解的，知道他稀罕这个姐姐，这不直接找过来了。 “嘘，姐姐不出声，快关灯，老虎在门口呢！” 噗—— 林小满愣是没忍住笑出了声，自家弟弟贼精贼精的，都叫自己妈妈老虎了。 这不就是说他妈看着像母老虎吗？ 亏得黄老师那么好的性子，这两年带孩子估计也是够呛。 最开始的时候孩子生下来肯定是大宝贝，可这带孩子久了，就知道孩子也有调皮惹人烦的时候。 特别是每天晚上哄儿子睡觉，跟打仗似的。 “黄老师，二宝在我房间里呢，今晚就让他跟我睡吧。” 一岁多的孩子，难得的口齿清晰，特别会说话哄姐姐开心。 也难得，林小满一点不烦二宝。 “小满，那哪儿成啊，这小子有时候会尿床！” “啊？” 林小满直接待了，她愿意带着弟弟睡，那就是看着弟弟像个小火炉似的，可以任由自己抱在怀里，还软乎乎的。 但如果弟弟要尿床，那还是算了吧。 虽然她不是大小姐，但她还是嫌弃。 “不尿床！” 隔着房门，林二宝冲着他妈喊。 【1417】回乡（三更） “小满，你别将就他，那小子真要尿床。” 黄欣文还在外面喊。 其实，林二宝半夜就起一次夜就可以了，真不怎么尿床。 这孩子很乖，晚上姜秀芳醒一两次，带他去撒尿就可以了。 但黄欣文这不是担心小满才回家，睡不好吗？ 所以，想把孩子带出去，让闺女睡个好觉。 “不尿！” 林二宝死扒拉着姐姐不撒手，反正要和姐姐睡。 “老师，之前小成哥哥从国外寄回来的尿不湿呢，给他用一张，晚上就跟我睡吧。” 那是林二宝刚出生那会儿，林小满让小成从国外买回来的。 “那玩意儿啊。”黄欣文想了一下，好像还有一包没拆。 主要是这孩子知道羞，大一点他就不肯贴尿不湿了。 “二宝不爱用那个。” 黄欣文这么说，但她话音刚落呢，里面就号丧似的。 “我用，用！” 不用怎么能和姐姐睡呢？ 行吧。 黄欣文别看在学校手底下多少个孩子都不怵，但在家里，她是真扭不过孩子。 孩子说要跟姐姐睡，那也是跟这个姐姐亲近。 而且，小满不是林家的亲生闺女，但也是二宝的姐姐。 姐弟俩从小亲近，长大了情谊才深。 所以，她也愿意让儿子跟小满亲。 林二宝如愿以此，揪着姐姐香香的头发睡过去了，连小脚都是搁在姐姐的肚子上睡的。 一晚上都没有闹腾，睡得可安稳了。 第二天被人从被窝里挖出来的时候，都还瘪嘴巴，还想睡呢。 “姐姐呢？”看见挖自己起床的是妈妈，林二宝顿时不高兴了。 “你姐姐早就出去锻炼身体了，就你懒，赖床！” 林二宝完全不知道什么是锻炼身体。 只知道被妈妈穿好衣服之后就下床找姐姐，他姐姐已经在餐桌上坐着了，吃米粉。 家里自己熬的臊子，烫了米粉当早餐，旁边还有一袋牛奶。 他也要喝奶奶！ 林二宝蹬蹬蹬跑过去，想和姐姐一起喝，黄欣文已经去给他泡奶粉去了。 一大早上，林小满就看见了林二宝的精力旺盛，和黄欣文的气喘吁吁。 这带个孩子真是太不容易了。 吃完早餐，天其实才刚亮。 一家人收拾好回乡下了，回去杀猪。 林全贵不空，黄欣文倒是想一起回乡下呢，但她又得留在家里准备年货，所以就没跟着去。 以至于开车回家的也就邱明睿，林小满，林二宝，杨淮，还有老俩口。 开邱明睿的jeep回乡下刚刚好。 乡下的路修得可好了，这是林小满捐赠的两百万得到的结果。 别的路段怎么样，她不清楚，但一直到她老家，路都修得很不错。 那边捐款的时候就已经说了，如果验收不过关，这个钱款只会给一半。 所以，上面的人为了业绩，也为了那富余的钱，也把这事儿办得漂漂亮亮的。 他们回家，都是大包小包地拎着。 一到家，就发现刘奶奶家已经在架着火烧开水了，猪还在圈里，但离拖出来宰也不远了。 农村杀猪，一般是吃过早饭就开始。 刘奶奶自己家要杀一头，另一头给林家。 刘奶奶家那头猪，自己吃一半，还要给在城里的儿子媳妇送一半。 林小满抱着林二宝跟亲戚邻居们打招呼，姜秀芳抢了个烧火的活儿，这个冬天最合适，当烤火了，冷不着。 林绪清跟着刘奶奶家男人一起，还有刘奶奶家的亲戚，把猪弄出来。 那头刘奶奶的儿媳妇已经把板凳镶了两条，就等着把猪往上面放了。 刘奶奶的女儿，也就是余阳他妈，端了一个大瓷盆，里面放了点盐，是来接血的。 一盆猪血，做成血旺，这可是刨猪汤必不可少的一道菜。 老家热闹非凡，来看杀猪的人不少，过年放假在家的大人孩子也不少。 看见邱明睿开回来的车，都忍不住好奇往上凑。 林小满抱着二宝挨个儿打招呼，这些老家的人对她都很和善，主要还是因为她是他们心目中最有出息的人。 高考状元咧！ “小满，回来了？大学好玩吗？那可是京大咧，最好的学校，是不是你们学校的同学脑袋都个顶个的聪明？” “还好吧，都挺聪明的。” “帝都比我们这里繁华多了吧？你去看长城了吗？到广场了吗？看升旗了吗？” 人怎么问，林小满就怎么回答，看起来乖巧又文静。 “是挺繁华的，发展比咱们省城还好，爬了长城，也看了升旗。” “小满，你后妈咧？怎么就你带二宝啊？瞧把我们二宝娇气的，快下来走路，让姐姐抱着做什么！” 林二宝也不是不下来走，就是有点怕狗狗咬他，乡下的狗，都是护家的，一个个看着伸舌头哼哧哼哧，就让人觉得害怕。 “别怕，你勇敢一点，狗狗不咬乖孩子。” 乖孩子？ 自己是吗？ 林二宝歪着头把自己早上吃水煮蛋偷偷吐掉蛋黄的一幕回想了一下。 “小满，这个小伙子是谁啊？长得还怪好看的咧。但是没有那个谁好看。” “我师伯的儿子，邱明睿，比我大两岁。” 师伯是谁啊？ 大家反正不知道。 不过，他们还是有审美的，知道邱明睿不如小成好看。 以往小成也跟小满回来过年，次数多了，大家都认识他了。 当然，最初人家跟的是隔壁林燕家。 “他怎么跑到我们乡下来过年哦？” “他是想看看我们这里是怎么杀猪的，没见识过嘛。” 哦，城里娃儿啊。 大家都明白，人家就是来看热闹的。 乡亲们都热情。 “那等下不要怕哦，我们这里杀猪凶得很！” 说凶，其实就是凶残吧，一把长刀，在猪脖子下面一捅，技术好的，一刀就能捅死。 然后那猪血就哗啦哗啦地往放了盐的瓷盆里喷。 对，是喷溅式的。 杀第一头猪，邱明睿就凑上去了。 看到那汩汩的猪血，他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晕。 倒是林二宝，被林小满捂着眼睛，却努力掰开姐姐的手指偷偷地看。 林小满的两个小伙伴这时候听到风声，匆匆跑来找她。 林婷婷和余阳，神秘兮兮地把林小满拉到一边。 “小满，小满，你听说了吗？你妈妈要回来了。” 【1418】你妈要回来了（一更） “我？” 林小满下意识地指了指自己，她哪个妈？ 帝都的，还是疆城那个？ 郁婉清过年肯定会来，但会不会到老家不一定。 那就剩下疆城的了，婷婷他们也只知道王钰。 “对呀，你不会都不记得你妈长什么样子了吧？” 当年小满妈妈走的时候，林婷婷五岁，余阳才四岁，他们都有点模糊印象，可如果小满自己不记得自己妈妈了，那还是有点尴尬的。 都不好意思在小满面前提了。 “我妈嘛，长什么样我怎么会不记得。”林小满失笑，她对王钰印象深刻得很，“不过，你们怎么知道她要回来了？” “听老家这些人说的呗。特别是你外婆家那边……” 林婷婷和余阳两人打着眉眼官司，都不知道怎么和小满说了。 她那个外婆家可不怎么消停。 到处都有关于王家的传闻。 说是他们家王雪琴就是跟姑姑学坏了，跑去外面不着家。 还说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呀，说得可难听了。 “你妈妈要是回来看你，你还认她吗？” 林婷婷迟疑地看着小伙伴，她觉得黄阿姨好像也不比小满妈妈差。 人家都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爹，以后就是后妈的孩子当宝，没妈的孩子当草。 可小满这一身打扮，绝对不是当草养大的。 不论什么时候，小满身上的衣服都是干净整洁的，而且，穿起来很舒服。 “她对我有养育之恩，将来等她到了该我养老的年纪，我自然是会给她养老钱的。” 但除此之外，母女情分就不剩下什么了。 “你还给她钱呀？”林婷婷老不高兴了，女生都记仇。 哪怕了林小满自己没记，林婷婷也替她记着呢。 “婷婷，等以后你就会明白，能用钱解决的事，那就不叫事。” 林小满的意思是，我根本就没把她放在心上了，妈妈这个代名词已经影响不到她的情绪。 但在林婷婷听来就是，小满没把钱当回事。 “那也不成，你赚钱多不容易啊，凭什么让她回来捡便宜？” 说着，她还推了余阳一把。 “你怎么都不说话，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妈回来祸害她吗？” 想想最开始王钰走的时候，小满在村子里听了多少闲话啊。 就连现在，村子里的人都还说王钰狠心，把女儿抛下就奔着钱去了。 当然，林家这些年的日子过得是一年比一年好，连通往村子里的公路都是林家捐赠修建的，人家也没有忘本。 如果王钰当时没走，在林家也是当少奶奶一样了吧？ 都说饮水思源，人林家的品德不错，现在十里八乡的，谁不说他们林家村出了个出息的林全贵。 捐钱修路，女儿是顶级学府的大学生，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也就王家人，眼皮子浅，才会把女儿给喊出去。 不过，王家享不了林全贵这个前女婿的福，他们且惦记着外孙女呢。 每年都会给林小满打电话，口头上都是叫她回外婆家，回姨妈家玩的。 但之前因为表姐的事情算是跟舅舅家撕破脸了，林小满一盖是在电话里四两拨千斤，然后年节礼寄回去，就算是尽孝了。 “那是小满妈妈，回来找她不是很正常吗？不过小满你可得把家里的钱藏着，没准儿就是他们家觉得你们家有钱了，才让你妈妈回来，从你手里要钱呢！” 瞧这话说的…… 林小满都想拍手叫好了。 没想到这两年自己这俩小伙伴是真长进了，都知道让她防备她妈了。 “不说她了，她回来就回来，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估计也不是回来看我的。” 林小满是真不想提王钰。 如果是前世，她可能还在意，但在知道王钰其实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之后，她反而只觉得对方亏待了她爸。 “不是看你是看谁呀？难道他还能衣锦还乡？” 那头大铁锅里的水烧得滚开，三百来斤的大肥猪被人捆了抬过来浇开水，刨猪毛。 邱明睿虽然觉得这猪挺臭的，但从来没见过怎么杀猪的他，亲眼看见一头猪被刮得白白净净的，还是觉得很有趣。 “你们几个聊什么呢？” 他自己一个人看也没意思，见三个差不多大的孩子蹲在一边聊天，就主动往上凑。 “没什么，聊我们在学校的事儿呢。” 林婷婷反应很快，也担心外人知道小满妈妈的事。 虽然这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公开的秘密了。 “学校啊，学校什么事？你们该不是早恋了吧？” 才被妹妹叮嘱过不要闹出人命的邱明睿早就忘记了尴尬，这会儿大喇喇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揶揄别人。 “早恋呀……” 没想到说起这个话题，林婷婷和余阳难得都保持了沉默。 就连林小满都惊讶了。 “你们俩这个表情，难道都谈恋爱了？” 他们可是跟她差不多大呀。 特别是余阳，还小将近一岁呢。 “那个，我们班上来了个转学生，打篮球的时候可帅了。” 林婷婷其实说起这些事是半点不羞涩，她觉得谈恋爱挺好的呀。 下课可以去看人打篮球，给人送水，早上去上课还有人给自己把早餐买到教室里来。 总之，少年人青涩的恋爱，她很喜欢也很享受。 “所以你就跟人家谈恋爱了？” 林小满都忍不住想问：你到底是去读书的还是去谈恋爱的啊？ 但转念一想，她好像没这个立场。 她自己不也早早定下了小成吗？ “谈恋爱嘛，今天跟这个谈，明天跟那个谈，多大的事儿啊？”林婷婷不以为意。 但转头说起那个打篮球的转学生，那小脸儿又红扑扑的。 旁边邱明睿听了几句，就觉得没意思，还不如去看解剖那头肥猪呢。 大锅灶里的开水已经没用了，林小满看邱明睿闲不下来，就让他去刘奶奶家抱几根大红薯。 “把这些红薯埋在柴火里，过会儿就能闻到烤红薯的香味了。” 真的呀？ 邱明睿眼睛一亮，赶紧拉了余阳回家捡红薯，又在余阳的带领下埋了好几个红薯。 最后顶着一脸灰出现在他们面前，再也不是那个城里来的帅小伙儿了。 【1419】乡下人的热情 两头肥猪弄出来，差不多也快中午了。 林小满没办法去厨房帮忙，因为要带林二宝，倒是邱明睿，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儿似的，从厨房偷着各种炸酥肉，炸丸子出来，吃得满手都是油。 “你能不能安静地做个美男子，这都还没上桌呢，你看你给吃的！” 林小满都没眼看了，这简直是带了个耗子回来啊，什么都能吃上两口。 但偏偏这小子长得讨喜，那头在案板上切肉的刘奶奶儿媳妇，又招呼他去尝卤牛肉了。 “来啦！” 邱明睿把手里的那个酥肉塞到林小满嘴里，自己又颠颠儿地跑了。 “姐姐，姐姐，吃！” 有样学样的林二宝也把自己手里的红薯丸子往林小满嘴里塞。 他端着个小碗，里面都是红薯丸子，小孩子，这东西好嚼。 见姐姐张嘴，就一个个往姐姐嘴里塞。 “行了行了，别塞了，我吃不了那么多。” 林小满看着被弟弟咬的口水哒哒的红薯丸子，愣是没下得去嘴。 邱明睿很适应这种农村的过年氛围，以至于中午上桌的时候，他都还是饱的。 但尽管如此，还是强撑着喝下去了一碗刨猪汤。 所谓的刨猪汤，其实就是用猪血，猪肝，滑肉还有一些白菜叶子煮出来的汤。 当然，其他配菜也可以往里面加。 不过在农村弄简单点基本上就这几样东西了。 “小伙子要不要喝点酒？” 农村的酒，都是自己泡的那种药酒，当时喝着还好，但其实后劲很大。 强身健体的酒，男人们都爱喝，这大冬天的，就连女人都想喝两杯。 但邱明睿却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林小满，在林小满笑眯眯的表情下坚定地摇头：“不行，叔叔，爷爷，你们喝，我等下要开车。” “哎哟，小伙子厉害，比我们家余阳大不了几岁吧，就自己开车了。” 那车他们都知道是邱明睿开回来的，这会儿捧着他，也是逗着他玩儿呢。 自从修了公路，交通方便了，村子里大家的生活也比以前好了不少。 车子在他们这里也就不算什么稀罕物了。 过年过节的，那些外出打工的，开车回来的是多数呢。 如果不是路修的好，林小满都不知道，原来林家村在外打工的那些人那么有钱。 平时看着不都挺穷的吗？ 她飞快吃完饭，就在旁边喂林二宝。 也和婷婷余阳嘀咕村里很多人家开车回来的事儿。 “什么财不外露啊，除了你们家这车是自己的，很多开回来的车还指不定是怎么来的呢。” “也就少数几家自己买了车，比如那谁家，别看他开车回来，那车其实是他老板的，他就一司机。” “还有村东头那谁，咱们村医生家，他们家儿子开车回来，但拉了一屁股的烂账，每年过年都有人坐在他家坝子里等着还钱。” “还有人租车回家的，拼车回来的。大家一起出去打工，回来凑钱一起租个车。” “……” 林小满是没想到，人家还有这办法。 甚至还有人为了炫耀，专门去租一个好车，开回老家，表示自己在外面混得好。 桌上的人吃得热闹，邱明睿看见大家劝酒，喝多了的拉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忆苦思甜，他就不敢再在桌上待着了。 也不是不礼貌，主人家厨房忙着还没来得及吃饭的，这会儿正好可以把位置给人家腾出来。 等下午，林爷爷去砍了柏树枝桠回来熏肉，刘奶奶帮着姜秀芳一起灌腊肠，邱明睿发现那些喝了酒的大老爷们儿全都回家躺着了。 “你们这里的人好热情呀。” 邱明睿是发自内心的感叹，和他一起坐的那个劝他喝酒的大叔，都开始问他有没有谈朋友了，说要给他介绍个媳妇儿。 他欲哭无泪，乡下这么早婚的吗？ “是很热情。”林小满跟着点头。 虽然这两年都没怎么回来，但村子里的年味儿依旧很浓烈。 每个从远方赶回来的人，路过他们家都会跟小满打招呼。 村子里的人，她也几乎都认识。 等到半下午，车子后备箱里装上一部分要直接带回去的新鲜肉之后，邱明睿还体会到了另一种热情。 连吃带拿！ 人家刘奶奶家炸的酥肉，丸子，还有各种吃的，都给他们打包了，让他们拿回城里吃。 林婷婷家外公，直接拿来一箩筐柑橘，红彤彤的，一看就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连叶子都还很新鲜。 又有那邻居送一只鸡，送一只鸭的。 这是因为之前他们挨着每家提了年礼，人家给的回礼。 其实他们家周围吧，四里邻居都挺好的。 不会因为林家有钱了，就上赶着巴结。 人家给的，都是家里最好的。 竟然还有个大叔提了个桶过来，说是孩子在田里摸的鱼。 “大叔，这个我们不要了，不好拿。” 后备箱里都放不下了，邱明睿看着自己心爱的jeep弄得脏兮兮的，欲哭无泪。 上面还有活鸡活鸭，那味儿可不好受。 “这有什么不好拿的，连着桶塞车里，年后你们回来把桶给叔带上来就可以了。小满不是喜欢喝鲫鱼汤吗？” 为什么这个大叔会这么热情呢，因为林小满回来给他家孩子带了自己以前整理的初中的笔记。 他家孩子今年念初二，来年就要升学考了。 有林小满的笔记帮助复习，他渴望儿子能考个好成绩。 至少，考到城里去读书吧。 不要像其他孩子一样在镇上读高中。 镇上的学校，教学质量是真的跟不上城里。 下午四点过，林小满抱着玩累了睡过去的林二宝，准备跟邱明睿先回城里。 就见她姨婆带着外孙女过来了。 不管她之前怎么阻止，最终姨婆还是把女儿嫁给了那个二傻子似的女婿，生了个小闺女，头上就几根毛，看起来跟癞子没什么区别。 当然，小姑娘许是才两三岁，看不大出来。 还一边吸着鼻涕，一边被她外婆指使着叫人呢。 “快叫姐姐，你小满姐姐以后带你去帝都读大学！” 咳……林小满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这年头不信佛，开始迷信大学生了吗？ 叫她一声，她也没办法把自己的脑子过度到这孩子身上啊。 【1420】智力残缺（三更） “姨婆，我们要先走了，您改天有时间到家里来玩。” 她拿兜里的糖给小姑娘吃，小姑娘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门口吃糖。 大人说什么，她完全不捣乱的那种。 不像自家二宝，你大人说什么，他好像都在认真听，时不时地还要掺和两句，表示自己也在。 “走什么呀，这些鸡蛋拿回家给咱们二宝吃。” “对了，小满，之前你说的那个省城里的工程队，现在还招人吗？” 她就知道，姨婆来家里总没好事。 “招人呀。” 工程队什么时候都招人，关键是您得安下心来做吧。 春丽表姨其实是个踏实肯干的人，但这个新姨父吧，耳根子特别软，喜欢听他妈还有他姐姐的话。 就像传说中的妈宝男，姐宝男。 他姐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一点不含糊的那种。 之前他姐带着他进厂，他就带着春丽表姨一起进厂。 这在厂里干了一两年了吧？ 现在又想出来了？ “招人就好，你表姨和姨父吧，他们不想在工厂干了，说是那皮鞋做多了有毒气，会得病。” 好像是这样，之前有一起案例就是皮鞋厂的工人体检百分之三十都得了同一种病，没得治的那种。 “那他们是想去跟着工程队做吗？姨婆，我说实话，我表姨那人勤快，表姨夫也有一把子力气，不管在哪里做，他们总能养家糊口的。” “您老人家啊，还是太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哪能您事事都为他们想周到啊。” “再说了，工程队虽然工资不错，但那里的活儿可比地里还累。就算您不心疼姑爷，还不心疼自己的闺女呀？” 什么意思？ 姜秀珍一愣，这是侄孙女不想给自己牵线搭桥吗？ 她有点不高兴。 但孩子的事，不能马虎。 “不是，你之前不是说你表姨那人单纯，就适合在工地上干吗？我现在也这么觉得，你看人家出去跑工程的，今年那谁，都开小轿车回乡下了。” “我也不指望你表姨买小轿车，但自己的儿女读书要供得起吧？” 什么儿女？ 不就一个女儿吗？ 林小满纳闷儿。 “我们春丽打算再要一个孩子，这不是在皮鞋厂里有毒气，怕到时候对孩子不好吗？” 啊？ 林小满是真的愣了，这年头还有计划生育吧，你们怎么生？ 她心里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罚款得小两万呢，就算姨婆家里拿得出这笔钱，那也是到处拉账的。 “你看我们家大丫头，不是有点傻吗？” 傻吗？ 林小满扭头去看坐在门槛上吃糖的小表妹。 这哪里傻了，不也没有把糖纸塞嘴里，把糖块扔掉吗？ “不傻啊。”林小满一时还没明白人家是什么意思。 “哪里不傻了？我不让她叫人，她就不知道叫人。让她在那里吃东西，她能在那里半天不动。” “这孩子，怕是那个你们城里说的智力什么？智力发育不完全！” 那不就是傻子吗？ 然后就听见姨婆说：“智力发育不完全，也算是残缺吧？我们这个算是残疾了，肯定能生个二胎。” 我的妈呀！ 为了要个二胎，要把小表妹打个脑残的标签吗？ 林小满都愣了，还有这种骚操作吗？ “小满，你是大学生，听说那个检查要去医院，让医生给开证明，你说我们嘉市医院医生开的证明算数吗？” 如果不行，她还打算让林小满动用她后外公家的关系。 “小满，你外公还是青城市公安局那边的局长吧？能不能让他帮忙想个办法，让我们家大丫户口上多残疾两个字？” 姨婆这话真是半点不客气了，也许她觉得对自家亲戚就该这么直来直去。 可让林小满把一个好好的，只是脑子稍微慢一点的小姑娘打个智力发育不全的标签，她是真做不到。 “姨婆，我外公马上就要退下来了，这是关键时刻，可不能弄虚作假，让他晚节不保。” “那有什么呀？他在那系统内，难道还没点儿熟人？” 姨婆是真没觉得这事难办。 “那您让医生给开证明吧，如果能证明小表妹有问题，直接去派出所那边就可以了，都不用劳动青城那边。” “再说了，我外公在青城市公安局，还管不到这么宽。” 这句话纯粹就是糊弄姨婆的，但姨婆也不懂这些。 她说管不到就是管不到吧。 “真有医生开的证明就管用吗？” 姨婆将信将疑。 林小满心说，这孩子又没问题，医生是疯了才给开人家脑子有问题的证明。 但她不知道，有些人想要成事，想尽办法也要成。 最后林小满看着放到车里的那一篮子鸡蛋，都噎得慌。 总觉得吃了这鸡蛋小表妹就要变成傻子。 邱明睿刚才在驾驶座闭目养神，根本不知道自家妹子经历了什么。 只开车往来的路上回去，这是回城，已经没了来时候的新鲜感，他开车都没那么带劲儿了。 只是车才开出来没多远，就接到了外婆家表妹的电话。 王雪琪打过来的，林小满刚刚还犹豫着要不要提前去王家把年礼送了呢。 她这边接通还没开口，那边王雪琪就兴奋地喊：“姐姐，大姑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的？” 林小满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小十年没见了吧？ 她都不知道王钰现在长什么样子了。 好像际遇和前世也不一样了。 王雪琪那边还咋呼：“刚到，我就偷偷给你打电话了。不过，她带回来一个弟弟，还有上次你考状元摆酒的那个哥哥。” 没有男人？ 林小满嘴唇动了动，到底没问出口。 没带男人，这代表什么？ 其实，男方对这个后娶的老婆的娘家没那么看重吧。 至于吴启轩，他估计就是来捣乱的。 想起之前在机场才说了今年不会来这边，没想他眨眼就又跟来了。 跟着后娘回娘家，这孩子也真够心大的。 “哦，回来就回来吧。” 林小满半点想见人的心思都没有。 “你不回来见见大姑吗？姐，你是不是还恨大姑呀？” 自从林小满和王家撕破脸，他们就一直说是小满年纪小，被林家人撺掇得恨起自己的亲妈，外公外婆了。 【1421】擦肩而过的母女（一更） “我不恨她。” 林小满这头语速都没变，心里默默加了一句：但是也不爱她。 她这里关心了几句表妹的学习，就挂断了电话。 邱明睿车开得很快，如果不是在路边看到了一个抱着孩子打扮时髦的妇人，林小满差点忘了，自己这边回城，是要从王家那边公路经过的。 王钰这几年应该是过得不错，相比上一世，脸上少了很多褶子，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孩子应该是养得金贵，所以打扮得也好看。 反正从这娘俩的穿着打扮来看就不像乡下人。 但到底格局眼界都有限，大金镯子戴在手上，把自己往富贵了打扮。 其实，金饰哪里是谁都能戴出来的呢？ 主要还是得看气质。 王钰的气质，和离家之前算是脱胎换骨了。 人家领着儿子，指着公路上的一群大白鸭子逗儿子玩呢。 车子开过的时候，她还听见王钰说：“儿子，车来车往的时候，咱们可不能在马路上逗留，得靠边站。” 一句话，随着风就这么飘进了林小满的耳朵里。 语调很柔软，平常应该是很宠儿子的。 林小满摇摇头，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怎么了？开快了吗？” 邱明睿看她好像不舒服，这才减慢了速度。 “没，就是车窗开着吹风有点凉。” 林小满怎么可能让人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王钰这头抱着儿子回家，也有些失魂落魄的。 给儿子剥橘子，差点把橘子皮塞儿子嘴里了。 王外婆看女儿这个样子，拍了一下女儿：“怎么了？刚出去一趟看着就跟丢了魂儿似的。” “我刚刚好像看到小满了。” 她也不确定是不是小满，这么多年没看到孩子了，也只高考的时候从报纸上看到过小满的照片。 王家这边是没有林小满的照片的，这一年又因为王雪琴的事儿跟外孙女家闹得不愉快。 一听王钰提起外孙女，她就叹气。 “我们是一心想维护你和小满的关系，可也经不住林家人动不动就在孩子面前说你的坏话。现在孩子跟我们都离了心，幸好，你这里还生下一个儿子，以后也算有了依靠。” “就是可惜了，林家那份家业，怕是都要给林全贵后娶的老婆生的孩子了。人家那也是个儿子呢！” 说起这个，王外婆都有些咬牙切齿了，关心外孙女是假，想要人家的家产才是真。 “这个孩子，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如果没这个孩子，我在吴家怕是到死都只是个保姆。” 王钰说起儿子，倒是一展笑颜。 但说起女儿，还有林全贵，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林全贵他要是真这么干，我们王家也不是没人，我女儿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凭什么家业都给儿子啊？ 王钰倒不是想女儿的钱，就是觉得该女儿的东西就得给她。 “林全贵现在可了不得了，人家老丈人是城里的大官，就连小舅子也是当警察的，就算他到时候把钱都留给儿子，一点不给小满，我们王家怕是也奈何不了他了。” 王外婆话里的不甘心谁都听得出来。 王钰只当她妈是在为自己女儿着想，还帮她顺气：“妈，没事，小满这不是都考上京大了吗？她肯定不傻，不会把钱都让给弟弟的。” “对了，哥哥和嫂嫂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他们在城里做什么生意哦？” “卖点水果，有个水果摊子。” 话题转回儿子身上，王外婆就正常多了，有说有笑的。 一墙之隔，因为晕车正在休息的吴启轩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这个王家，简直就是个大坑啊。 别看修了二层小楼的房子，但这房子大概有一大半的钱都是王钰从他爸那里拿的。 而王家那大舅和舅妈，看样子也没什么出息。 这个老太婆，竟然惦记着前女婿的家产，真是一家子都没出息！ 他给他哥发短信，汇报这边的情况。 他哥只给他回了一句话：闲事少管。 他们其实回来就两三天，吴启轩跟着来本来就是故意当间谍的。 原本以为一个小小的农家不需要怎么提防，但现在看来，以后等王钰生的那个小崽子再长大一点，说不定王家人又惦记上吴家的财产了。 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话其实也没错。 冬天的夜来得特别早，林小满他们回到嘉市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家里黄欣文已经做好了饭菜，就等着三个孩子回来吃。 林全贵不在家，应该是很忙的。 林小满先上楼把林二宝扔家里，再下楼往家里一趟又一趟地拿东西。 至于那些活鸡活鸭，直接扔到了洗手间的一个笼子里，以前笼子是养兔子的，现在正好放鸡鸭。 等明天，这些就可以拿去菜市场让人帮忙宰了。 “怎么拿这么多。” 黄欣文一边归拢东西，一边惊讶。 “今年的猪比较大，瘦肉大部分我都带下来了，到时候切成小块小块的分装到急冻室。” 林小满和邱明睿跑了三趟，才把东西拿完，冰箱里都已经塞不下了。 幸好，林家有先见之明，给家里买了一个冰箱不说，还有一个大冰柜，专门用来冻肉的。 “我慢慢来收拾，你们俩赶紧洗洗吃饭。” 其实两人没怎么饿，路上要吃了几块冷掉的酥肉。 匆匆喝了一口热汤，就赶紧洗洗睡了。 这大冷天的，在外面野了一整天着实够累的。 等第二天林小满照样起了个大早，她在外面入户花园练功，邱明睿还睡得香着呢。 林小满练功结束，洗完澡，收拾好自己，这才去叫醒邱明睿，让他起来吃早餐。 早餐吃完，两人还得回青城。 “既然你回青城，那就直接去你外公家好了。” 女儿回来，肯定是要带着孩子回一趟娘家的，可她这边走不开。 “行，我给外公送年猪肉过去。” 林小满点头，让黄欣文把冰箱里那一块没切的肉拿出来。 足有七八斤重，肥瘦各一半，算是一块很好的肉了。 “怎么还给准备这个，你外公外婆又不是没钱买肉吃。” 黄欣文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想到小满对她爸妈的惦记，嘴就没合拢过。 【1422】嘴甜的兄妹俩（二更） “那可不一样，我们农村的土猪肉可好吃了。这是专门养来过年的，都没喂什么饲料。” 林小满倒也没有刻意讨好，农村都是这样走礼的，杀年猪得给儿媳妇娘家一块肉。 她能想到这里，只能说明她是真惦记着黄欣文的父母。 黄欣文也不阻止，只盯住她在自己父母家好好玩。 “你舅妈好像怀相不太好，老师跟你商量一下，把这个鲫鱼给你舅妈他们送过去好不好？” 苏月现在已经休假在家了，是动用了关系，提前休的假。 不过是住在青城，方便黄夫人一边照顾儿媳妇，一边照顾老头子。 其实苏月更想在嘉市生，因为黄嘉文在这边。 可谁让苏家父母，还有公公婆婆都在青城呢？ 之前黄欣文生林二宝的时候，苏月那边就已经在被催生孩子了。 现在好不容易她肯暂时放下工作怀上孩子，结果怀相还不好，苏家那边心疼女儿，黄家这边也疼唯一的儿媳妇。 两家人都把苏月捧在手心里。 林小满这次去青城，还要跟苏月道喜。 “成，送过去。” 她原本还觉得提几条活鱼回来占地方，现在一听苏月要吃，觉得这几条鱼总算有了自己的价值。 两人收拾好就出发，林二宝倒是想跟着姐姐去，但黄欣文担心他过去没人带，就把他留在家里了。 结果走的时候，林小满和邱明睿悄悄溜掉，家里响起了林二宝杀猪似的哭嚎。 这声音，两人在小区楼下都听见了。 “没想到林二宝那么粘你。” “我弟弟嘛，不粘我粘谁？” 林小满嘴角上扬，二宝是个软乎乎的小可爱呀。 她喜欢听话的小孩，但那种吵吵嚷嚷的就不行。 所以其实林二宝在林小满面前也是不敢造次的。 如果林小满在家的时候，他哭都很会看姐姐脸色。 见姐姐不高兴，立马就不哭了那种。 而且绝对不会这样大声哭，只要他一这样哭，林小满就一天都不搭理他。 然后这孩子就学会了。 “说得像谁没有似的，我还有妹妹呢，你看我骄傲了吗？” 邱明睿颇为不爽地道。 林小满诧异：“你哪里来的妹妹？” “你不就是吗！”邱明睿气结，直接在林小满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哎，别动手动脚的，小心开车。”林小满挥开他的手，笑得像只小狐狸。 “怎么，你不想给我当妹妹？”邱明睿可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她连个回应都没有，气得要死。 “咳，怎么会呢，我不就是你妹妹吗？” 两人虽然只算得上师兄妹，但其实感情还不错。 就连邱明睿和好兄弟合开网吧，都是林小满的主意。 他大学里知道他自己开网吧赚钱的同学们私底下都在夸他年少有为呢。 兄妹俩一路斗嘴，很快就到了黄局长家。 正好，大院儿里，苏月和黄夫人一起去买菜回来，两拨人刚好遇见。 “哎哟，小满回来啦，你黄老师刚刚才给我打过电话，问你们到这边没有呢！” 黄夫人他们是见过邱明睿的，见他手上大包小包地拎着，猜到他是帮小满提的，两人都很高兴。 倒不是贪图东西，而是夸邱明睿懂事，知道帮妹妹搭把手。 “外婆，小舅妈，这是我师伯的儿子，邱明睿。” “睿睿是吧？这孩子长得真精神！” 黄夫人这个年纪，就稀罕孩子，看见邱明睿就笑得合不拢嘴。 邱明睿看着叛逆，但在老人面前是特别嘴甜的那种。 三言两语就把两个女人哄得眉开眼笑。 林小满是很自然地接过了黄夫人手里提的东西。 苏月就是挺着个肚子，一手扶着腰，林小满竟然从这个小舅妈的表情里看到了慈爱。 以前这姑娘，穿着制服，那可是英气十足的。 果然，怀孕的女人大不一样了。 “睿睿快坐，我们买了水果回来，想吃什么自己拿。” 茶几上摆满了吃的，跟过年有关，也跟苏月是孕妇有关。 苏月都顾不得两个孩子，自从怀孕之后，她是吃得越来越多了。 就出去买菜这么一会儿，就觉得饿了，这一坐下，嘴巴就没停过。 林小满把肉拿给黄夫人，面对一块七八斤重的肉，黄夫人笑得更灿烂了。 据说，能吃到女婿家的年猪肉，这代表着女儿在婆家受重视。 “亲家也真是的，这么客气干啥，你们那么一大家子人要吃呢，还给我们拿。” 林小满只笑着说应该的，心说，如果我们杀了猪都不拿肉过来，这老太太怕是才要不开心呢。 “这里还有我从老家带回来的小鲫鱼，是一个叔叔家的孩子在田里捉的，冬天的鲫鱼熬汤味道最鲜。您趁着鱼还新鲜，做了给我小舅妈和肚子里的弟弟补一补。” 虽然黄家对儿媳妇表示生男生女都OK，但明显林小满说是弟弟的时候，黄夫人更开心。 “那可怎么好？这是人家专门给你的吧？” 黄夫人可不傻，这个外孙女据说回村子里给她的那些同龄或者小几岁的初高中的弟娃子们都送了学习资料，人家肯定是专门感谢她的。 “我这不是来孝敬我外婆和小舅妈来了吗？” 要说嘴巴甜，只要林小满愿意，她也绝对是能哄得人开心到找不到北那种。 苏月也很喜欢这个外甥女，当初还怕姐姐家有个已经知事了的外孙女，嫁过去会受气呢，没想到他们能同这孩子处得这么好。 连她娘家那边都说，人家会读书的孩子，就是不一样，礼数这些拿捏得很好。 所以说啊，还是要多读书。 受过教育，很多事情就知道，不会是蛮横的处理方式。 “那你坐着歇会儿，外婆马上就弄中饭，这鲫鱼汤熬了大家一起喝。” 说着，黄夫人还去外面的花盆里揪了几根葱，这切碎了撒在鲫鱼汤里喝着更香。 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邱明睿也确实需要休息。 所以，林小满没推辞，帮着黄夫人一起下厨。 黄夫人的厨艺其实很一般，这还是在知道媳妇要生娃了之后才加紧练习出来的。 到后头，基本上就成了她给林小满打下手了。 在黄家吃过午饭，林小满先去了黑子那边，查账到半下午，最后才去的铜雀楼。 是黑子送她过去的。 【1423】意外出现的人（三更） “小老板，晚上给我们个面子，一起吃个团年饭呀？” 黑子是想把自己信任的几个手下都介绍给林小满认识，毕竟她才是老板，还是应该对手下做事的人有一定的了解。 “今晚上吗？” 林小满皱眉，看来是不该在黄家吃午饭，该先和黑子他们一起吃个饭。 她读书这半年，放在建筑公司和装修公司这边的精力实在是太少了。 好在，他们的公司，都跟着童林集团那边的项目在走，对于公司接活儿这方面，她是大概心里有数的。 “如果您那边有事就算了，改天也可以。” “把你想请的人都请上，去华庭盛宴，我请客。” “那您？” 黑子那边是希望林小满过来的，毕竟他们只从黑子手里知道老板，却从来没见过老板的人。 如果想要人更尽职尽责，一定程度上让他们知道到底是在谁手底下做事，会加深他们的忠诚度。 “等下晚点过去，你们快结束的时候。不然我去，大家可能就不自在了。” 黑子能和兄弟们打成一片，但林小满就不一定了，她一个小姑娘。 说不定在得知她是幕后老板之后，人家直接就开始怀疑公司能走多远了呢。 “那行。” 林小满点头，很快就到铜雀楼了。 那边，除了从来不参与铜雀楼事务，一心只管雕刻的白大师，乔明远和白桦都在。 账目已经让人拿到小会议室了，林小满在看完所有交易记录之后，也忍不住想说，翡翠这条线，简直就是暴利啊。 设计，定制，加工，价格翻了好几倍。 “我们的资金，足够支撑我们去一趟缅国吗？” “去缅国那边当然没问题，不过，我们这边囤积的翡翠，足以再支撑两年。翡翠多了也就不值钱了，不过，你如果想在帝都那边再开一家铜雀楼，南北垄断，那我们的翡翠就不够。” “再说了，帝都那边能够进铜雀楼消费的，肯定都不是一般人。那些贵太太们，需要的东西不仅是富，还要贵，这里的贵，最好是独一无二。” 帝都圈子里的名媛淑女，千金夫人，可不会希望自己拥有的是烂大街的东西。 所以，铜雀楼想要在帝都站住脚，需要更多的极品翡翠。 “那我想个办法，拿到去缅国那边参加公盘的邀请函。” 邀请函，其实乔明远自己就能拿到。 但他要以乔氏的名义去，这边铜雀楼就需要另外的代表了，缅国那边公盘对这些要求更加严格。 私人和公司，在办理一些手续的时候是不一样。 “你想要那边的邀请函多简单，不是认识徐会长吗？” 乔明远不说，林小满都忘记了，她自己是认识玉石协会的会长的。 如果要拿邀请函，其实还算简单。 可这样一来，就得坦诚自己是铜雀楼的老板了。 要知道，之前她一直是在董逍的掩护下赌石的，甚至外面的人到现在都还以为铜雀楼的翡翠，都是乔明远那边和董逍。 董逍才是大家以为的赌石大师。 当初董四爷可是在木桑小镇一战成名的。 “我在帝都那边看中了一栋楼，以后那栋楼周围肯定会成为商业中心，铜雀楼如果能在那里落户，未来肯定是不缺顾客的。” 林小满是根据未来的发展选的地方，那里整栋楼如果都属于铜雀楼，那铜雀楼在帝都会很快打响名声的。 “看好了，要动用铜雀楼的资金？” 如果是以私人的名义买下，那林小满肯定就直接说她自己买了一栋楼了。 “嗯，我觉得以铜雀楼的名义买下对于我们来说都有利。” 那以后增值，就是大家一起赚钱。 如果是她个人的，到时候每年的租金又怎么算呢？ “那就买下来。” “我过年要回帝都，我到时候去看看。如果真的不错，年后就定下来。” 在铜雀楼这边，三个人没什么纠纷，也没有矛盾，所以事情很快就理顺了。 主要是启动资金都靠林小满，她的翡翠，才是支撑铜雀楼在玉石珠宝界一枝独秀的原因。 年底除了查账，就是分红了。 在账目清楚之后，林小满就看着钱打进自己的账户。 铜雀楼留一半的钱作为第二年的原材料采购费，另一半资金大家均分。 “我在华庭安排了一桌，大家晚上一起吃个饭？” 白桦还在画设计稿，听到说吃饭，抬起头来：“那小满去叫你白爷爷。” 白大师是铜雀楼的特聘玉雕大师。 他一般情况下都是自己呆在工作室里雕刻，基本上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如果不是白桦担心他的身体状况，早中晚都让助理务必陪着他出去散步一个小时，他可能就能在里面呆一整天。 之前林小满不是拍出一块顶级翡翠吗？已经被帝都那位老夫人给预订了，他就专心致志地替对方打磨首饰，恨不得没日没夜地赶工。 或许，让一块帝王绿翡翠在自己的手里变成一套精致的首饰，对于一个玉雕师来说，那是荣耀。 晚上吃饭的就铜雀楼的所有工作人员，底层的小员工都不知道林小满才是铜雀楼的真正老板，还以为她是来凑热闹的呢。 只是，多出了一个让林小满都觉得意外的人。 现在就坐在林小满对面，对着乔明远嘘寒问暖。 看得林小满和来蹭吃蹭喝的邱明睿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二乔叔叔，这位是？” 林小满觉得对方是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人家还觉得她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丫头呢。 “这是乔氏那边的设计师，目前借调到铜雀楼这边学习。” 说是学习，其实就真的只是让她做一些助理设计师的事情，真正涉及到铜雀楼的生意，压根儿就没让这位沾手。 林小满隐晦地打量这位妙龄少妇，一下子就想起来，这是师伯娘曾经提到过的，乔明远的朋友。 从帝都龙腾珠宝公司出来的，设计水平，只能用“很一般”三个字来形容。 说很一般，其实师伯娘就是压根儿看不上人家吧？ “我叫孙依梦，你就是林小满吧？我听说过你，是董四爷的妹妹。” 【1424】挑明（一更） 孙依梦啊？ 林小满隐约记得，魏家的三夫人，似乎也叫这个名字。 好巧，这是半个仇人。 魏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是在魏思齐欺负了自家好朋友之后，林小满得出的结论。 不管魏思齐是什么心思，但前一秒还和自家兰兰打得火热，下一秒就能和另一个女人卿卿我我，这绝对不是好东西。 “你好，孙女士？”林小满试探着喊了一声，然后看向乔明远。 这个孙依梦该不会为了乔明远和魏家老三离婚了吧？ 还是根本没离婚，就是想跑到麒省来给魏老三的生活上增点儿色彩？ “你叫她魏三夫人也可以，叫人家孙女士，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已经离婚了呢。” 乔明远就知道林小满想使坏，故意说。 “啊？”林小满装作一脸懵逼的样子。 孙依梦咬牙：“你既然叫小乔，额，明远叔叔，也可以叫我阿姨，我和明远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年纪也不相上下。” “哦，这样呀。”林小满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状似无意地挤兑乔明远，“二乔叔叔，你看看你年纪这么老了，都还不结婚，你的青梅竹马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吧？” 说着，她又扭头看向孙依梦，像是在寻求认同：“孙阿姨，你家孩子能打酱油了吗？” 打酱油是什么鬼？ 魏家那样的家庭，怎么可能让孩子去打酱油？ 所以，孙依梦含糊其辞，没有接茬。 但转念一想，人家压根儿就不是在说她儿子能不能打酱油，是变相地在说她和乔明远年纪不相上下，都一样老吧？ 这谁教出来的孩子，怎么心思这么深呢？ 一点教养都没有！ “孙阿姨，你家在帝都吧？为什么会想不开到我们麒省来工作呢？” “我这是来学习的。”孙依梦笑脸一僵，这个林小满真是，哪里不对戳哪里。 “学习什么？设计吗？” “对，我听说桦姐的设计受到很多人的赏识，而我之前在龙腾工作遇到了瓶颈，所以想来见识一下不一样的设计理念。” “你是说，你来和我师伯娘学习啊？” 师伯娘？ 孙依梦又是一愣，难道这白桦和林小满还有什么关系，这个小丫头果然难缠，还偏偏不能得罪。 “对，桦姐的设计得到了很多贵妇名媛的喜欢，就连帝都那边都有不少人在铜雀楼定制首饰呢。” 私家定制，白桦的设计确实很不错，更何况，她是一个有经历有阅历的女人，更能揣摩顾客的需求。 她的设计不一定是最优秀的，但融合了顾客的意志在里面，那就是让人最满意的。 他们家打的就是以顾客的想法为核心的定制理念，需要的也确实是像白桦一样的人才。 而孙依梦？ 她其实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 她以前在龙腾珠宝公司，就是混日子。 家里不缺钱，也不缺权力，她只要打着独立女性的名义，拿着不低的薪水，潇洒度日就好了。 如果不是公公交给自己这么一个任务，她都不想来麒省这么落后的地方。 虽然，这里发展也挺快的，但哪里比得上帝都啊。 而且，她在这里，魏家三夫人的身份可不好使，也没有人会捧着她，让着她。 她到白桦手底下给她打下手都快两个月了，都还一直在边缘徘徊呢。 想偷师不行，想从白桦入手，跟那位铜雀楼的特聘赌石专家董四爷联系，也没有头绪。 她都开始想儿子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帝都。 另一个让她挫败的地方就是乔明远。 这个男人，真的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在意她。 甚至，都不给她好脸色看的。 明明，当年她也曾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女人，怎么就变了呢？ “哦？你是想在这里学习之后继续在龙腾珠宝工作吗？” 那这不就是偷师吗？ 林小满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她这样问了，孙依梦就下意识地看向乔明远。 乔明远该不会也以为她是偷师来的吧？ “那个，我不是想再回龙腾工作，我是想着，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留下来帮你。” 这句话，当然是对着乔明远说的。 “哦，我不需要人帮忙。” 乔明远嘴角微抽，这话亏她说得出口。 而且，这次是义正言辞地再劝孙依梦：“依梦，如果你在这边散散心，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但时间久了，你丈夫，还有婆家也没意见吗？” “我听说你丈夫在外面，也不怎么消停。你就不怕过年回家他直接给你抱个私生子回来？” “要我说啊，女人结了婚，还是得以家庭为重。不要事业不成功，再连家庭也顾不好。” 乔明远就只差明说你设计上没什么天赋不要强求了，还是回家带孩子管好老公吧。 孙依梦气得想打人，但现在偏偏又不能跟乔明远翻脸。 如果说没来麒省之前，她还对乔明远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那现在是半点都没有了。 这个男人，就跟四季豆似的油盐不进。 她在想，要不要用另外的手段，快速逼乔明远就范。 不然，她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公公交给自己的任务，让自己的儿子在魏家能拥有一席之地。 魏家的资源，也有属于她儿子的一部分，她一定要帮儿子要到手！ “ 明远，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像那些人一样，嘲笑我管不住自己的男人？” 孙依梦当场掉泪，看得林小满和邱明睿目瞪口呆，连白桦都忍不住皱眉。 主桌坐着的其他人不明就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虽然大家也听出了林小满和孙依梦话里的机锋，但也没想到乔总会亲自出手挤兑自己带到铜雀楼来的人。 现在，大家都是一边装模作样地吃东西，一边看热闹。 “想哭就哭，这水平，都快赶上开颜姑姑了。” 邱明睿凑在林小满耳朵边说了一句。 林小满瞪他：“胡说，姑姑的演技可比她好多了！” “我嘲笑你做什么，生活是你自己的。” 等大家散场之后，乔明远才跟孙依梦走在一起单独说话。 “不过，依梦，大家好歹是旧识，有些事情，我不说并不代表心里不明白。我希望能给彼此留点脸面。年后，你还是别来麒省了。” 乔明远早就想把人赶走了，因为白桦说了好几次这个孙依梦妨碍到她真正想带的徒弟了。 【1425】土大款林小满（二更） “明远，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孙依梦两眼朦胧，委屈又弱势，“还是，你也觉得我在你的店里学习之后会回龙腾上班？” 说着，她刻意扫了林小满他们离开的方向。 “明远，你不要听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 “我以前挺了解的，这不是人都会变吗？” 乔明远一句话把孙依梦堵老远。 孙依梦瞠目结舌，什么时候乔明远对她说话都这么不客气了？ 还是说其实人家早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明远，你是不是还对我嫁给魏老三的事很介意？” 如果不是在外面，孙依梦都想直接问乔明远是不是对自己还有感情了。 而且，她打心底里认为，自己的魅力足以让乔明远这么多年念念不忘。 “你这话问过很多遍了吧？依梦，我是在外人面前给你面子，你自己来这边多久了，想做什么，我心里门清。给彼此留点脸吧。” 因为只有两个人在，不仅是孙依梦说话大胆多了，连乔明远也不跟对方客气了。 他实在是不想再哄着孙依梦玩儿了，这女人想要的竟然是铜雀楼。 当然，她本人，确实没那么大的本事，也不敢想那么多。 可见，她背后是有人指点的。 而这个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他糊弄对方小半年，铜雀楼早已步入正轨，就算现在被打压，他也不怕。 所以，也不需要继续把孙依梦留在这边了。 “明远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怎么会那么想我呢？” 孙依梦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却坚决不承认自己来麒省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孙依梦，你知道我现在看着你有多烦吗？别逼我直接让人把你送回魏家。” “你！”孙依梦完全没想到，乔明远油盐不进，直接哭着跑出去了。 乔明远还坐在包间里，揉了揉太阳穴。 之前他喝了太多酒，现在也有些不舒服。 而林小满呢？ 她出去了一趟，从车上拎了一个麻袋，就这样敲响了之前替黑子他们订的华庭盛宴的包厢门。 “是不是服务员还有加菜？” “老大你也太大方了，今天这顿饭，吃掉的可有小几千了。” 一顿团年饭，吃掉人家几个月的工资。 装修公司和建筑公司的高层都忍不住心里犯嘀咕。 黑子其实主管的是建筑公司，装修公司现在的领导是之前从局子里放出来的一个朋友，镇上的混混老大。 不过，现在人家可不是当年混混模样了，现在叫黑白两道通吃。 而且他自己家里也有背景，不然也不会混得那么风生水起。 他家舅舅是公家单位的，而且，是主管招商那一块儿的。 当然，他一直惦记着当年林小满愿意出资给他们开公司的恩情，这些年从来都是心甘情愿接受黑子的监督，林小满的领导。 哪怕在外面他是装修公司的老大，但在林小满这里，也尊称她一声小老板。 两张大圆桌，十几二十个人，是第一次来华庭盛宴这样的地方。 倒不是他们来不起，而是这些人都是大老粗，还是不太习惯这种高级酒店的做派。 当然，今天是吃大户，又是小老板亲自订的席，这个好意，他们也没有不接受的道理。 黑子亲自起身去开门，同样的建筑公司那边的老大也站了起来。 他这人，姓白，叫白老幺。 道上，都叫他白老大。 和黑子两人，一黑一白，在麒省可是名头响亮了。 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是亲兄弟呢。 “小老板，您来了！” 黑子一打开门，大家就看见外面站着一个穿着羽绒服，身形高挑白生生的大姑娘。 大姑娘手里拎着一个和她扮相完全不符的麻袋。 然后又听见黑子叫她小老板，都忍不住诧异。 什么玩意儿？ 什么老板啊？ 怎么会是老板呢？ “大家好，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我是林小满。” 林小满把麻袋往黑子和白老幺旁边空出的椅子上一放，笑眯眯地和大家打招呼。 大家有些懵。 “黑总，这不是你家大妹子吧？长得还真好看。” 一个平时嘴上就比较油的小年轻盯着林小满直看。 他也是从那里面出来的，以前是少年犯。 但不是真的坏孩子，是失手杀人，杀了一个欺辱女同学的混混。 结果对方家里有些势力，就把他送进去了。 在里面蹲了几年，就出来了。 没有工作，就出来跟着白老幺混，现在是手底下的得力干将。 这人要是去读书，那就是妥妥的学霸，在那里面学了会计，出来就是室内装修这边的会计，钱都是过他的手，对数字天生敏感。 外号叫算盘。 “算盘你小子胡说八道什么，这是我们小老板。之前不就说过了吗？我们两家公司一直都有一个大老板，就是她。” “怎么可能？” 算盘直接呆住了。 “怎么不可能？也就是小老板年纪小，心胸宽广，不介意咱们身份不干净，愿意接受咱们，给咱们一口饭吃。” “你白老大我，当年可就多亏了小老板的支持才能起家。” 白老幺在算盘脑袋上敲了一下。 算盘摸了摸脑瓜子，还是无法接受。 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竟然是他们幕后大老板。 “小老板，你这怎么还提个麻袋过来？” 黑子也没去看麻袋里装的什么。 就问林小满。 “我这不是给你们送年礼吗？” 林小满笑眯眯地把麻袋打开。 其他人都很惊讶，这小老板也太不讲究了，什么过年礼用麻袋来装吗？ 然后，就见人家从麻袋里拿出一沓一沓的红票子。 一人两沓，让黑子分发给那些人。 “小老板，你这是……”白老幺也有些懵，公司是有奖惩制度的，他们过年肯定也是发了钱的。 但目前这个经济水平，没谁像小老板这样大方，一人发两万， 这可相当于将近一年的收入了。 “过年就高高兴兴过年，你们要么就是在工地上风吹日晒，要么就是天天在室内吃灰，都是辛苦活儿。拿着钱，回家孝敬父母，给自己也买两身好点的衣服，别让人以为你们这辈子就没出息了。” 黑子看她发钱，嘴角直抽抽，心疼那钱！ 但最后，麻袋里剩下的，她就全给了黑子和白老幺，让两人自己去分。 她这一手，直接震慑住了从来没见过她的这群手下人。 【1426】敲打（三更） “小老板看着年纪不大呀，但说话还真有点像领导。” “人家就是领导好不好？” “从来没见过小老板，原来这么大方啊？” “那可不，这都顶上咱们大半年工资了！” 得了钱，所有人都和林小满道谢，要敬她酒。 当然，林小满本身是不可能这也喝的。 “那我就跟大家一起喝一杯，祝大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林小满朝黑子看了一眼，黑子就不拦着她了。 一起喝了一杯，小满脸上都有些红扑扑的。 两桌大部分都是大男人，此时看林小满一个这个俏生生的小姑娘，就难免多看两眼。 还是黑子和白老大警告地扫了一眼众人，大家才默默地移开视线。 “公司一直是黑子哥和白哥在管理，我平时也就一年半载查一次账，这一杯，是我敬你们二位的，没有你们，肯定也没有两家公司的今天。” 林小满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黑子和白老幺担心她喝多，但看她的态度，也只好跟着举杯。 “小老板说笑了，我和董哥比亲兄弟还亲，当年如果不是你跟董哥，就没有我黑子这个人了。您对我如同再生父母，就算给您管一辈子的公司，也是我黑子的荣幸。” “黑子说得对，当年我从里面出来，在镇上连家里人都嫌弃，谁看了我都要躲着走。虽然大家表面上怕我，但背地里都说我这辈子没前程，是坏人，甚至没有厂子敢用我，给人家帮馆子，人家都不愿意收留我。也就是小老板您，愿意看在黑子的面子上拉我一把。不管怎么说，我这辈子都只有感激的！” 林小满和两人喝了一杯，又象征性地吃了点东西。 主要是观察一下这些手下的人，看他们是什么个态度。 黑子不用说，他最是忠心不二的。 倒是白老幺，这人其实心思深得很。 等黑子送走了林小满，白老幺的心腹也借机送他回家。 到了白老幺家里，心腹们才把口袋里的钱拿出来，面面相觑。 “老大，这个小娘们儿，真是咱们大老板？” 有几个是后来的，不认识林小满，见她是一个小姑娘，明着给她面子，其实背后肯定是心里不服气的。 “怎么说话呢？” 白老幺瞪了一眼自己手底下的人。 装修公司，说起来人也不算太多，但除了他这个当家的，下面肯定有几个分管的小弟。 有的人，自从知道他不是大老板之后，明里暗里无数次撺掇他另起炉灶，架空老板。 但他从来就没想过这么做。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 他只是有一个舅舅撑腰，但林小满的外公却是青城公安局的局长，还有一直给他们项目做的童林地产，老板是小老板的好朋友。 包括省城的许家，小满和许家三少也认识。 还有嘉市古玩街的金宝斋，那位钱老，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光是人家的人脉网，他一个从号子里出来的人就比不了。 为什么两家公司会发展得顺风顺水，还不是背后有人撑腰？ “既然今天你们已经见到小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了，有些事就不要再提了。” “再说了，只要你们不动歪心思，她就是个顶大方的人。你们好好干，她绝对不会亏待大伙儿。” “不过，你们真的想另起炉灶，还是不要算上我了。到时候她真追究起来，我可不会帮着你们！” “可是老大，难道你真的甘愿给一个小丫头打一辈子的工？” 什么打一辈子的工啊？ 他难道现在不是公司说了算的人吗？ “我不管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可但凡要做出一点对不起小老板的事，别怪我白老幺翻脸不认人！” 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不是所有人都想撺掇白老幺另起炉灶。 有几个从一开始就是跟着白老幺混的人，自然知道白老幺是靠着什么上位的。 还有，上一个敢动歪心思的人，直接被董四爷处理掉了，都没闹到小老板面前去。 黑子那边和他这边，其实算是相互监督制约的关系。 白老幺这边的人不安分，说不定人家黑子早就知道了，换句话说就是小老板早就知道了。 这次小老板露面，还砸钱，说不定就是变相地警告。 愿意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但如果还学不乖，人家就不会再留情面了。 还有一拨人呢，就是单纯的想要讨口饭吃，他们不在乎上面老大是谁。 只要跟着有肉吃就行，这部分人就是一种中立的态度。 所以，在场大部分人其实都没有吱声。 少部分想要上蹿下跳的人，被白老大一阵敲打，也或多或少心里有数了。 真没人会相信白老大会对一个小丫头片子忠心耿耿。 白老幺苦笑：那是你们不知道人家小丫头片子的能量。 不过，他自己其实也是个知足常乐的，虽然前段时间偶尔会被手底下人捧得有些飘。 可今天看到小老板，浮躁的心一下子就定了下来。 是了，忘恩负义，不是他白老幺的性格。 如果他真这么做，以后在麒省这一带的名声怕是要毁了。 人家会说他是白眼狼， 号子里出来的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林小满肯定不知道，她不动声色地解决掉了一场潜在的危机。 黑子想让她见见人，估计也是看到了那边的暗动，所以想借此机会敲打白老大那边。 他自己其实也慢慢放权给手底下最看重的小子了。 这次还是想请林小满把把关，他培养的这个副手，是个能干的。 “你自己知道分寸就行。” 黑子还要管安保人员的训练工作，其实这才是林小满最在意的。 这些人，她要用到各个岗位上去。 “小老板放心，我有分寸。其实大方向还是我帮您盯着，绝对不会出问题。” “我相信你。” 黑子和董逍，她在麒省最信任的两个兄弟了。 林小满在麒省待到了二十八，还见了钟浪那一拨人。 这一群读高四的，这次期末考得都不错，个个儿有信心拿下理想的大学。 答应了他们年后再聚一次，林小满就回嘉市了。 【1427】拜访（一更） 林家从帝都回麒省，算是衣锦还乡了。 麒省这边只剩下一个林爷爷的弟弟，林爱国在嘉市养老。 早早就听说了老哥哥一家要回来的消息，把自己住的房子那边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连乡下的三间老屋都委托邻居帮忙检修了好几次。 林老回乡祭祖，这在当地来说绝对是大事。 虽然林爱国有心隐瞒，但也是瞒不住的。 等到了二十九这天，林家人坐专机抵达嘉市。 最先去的倒不是乡下祭祖，而是在嘉市的二爷爷家。 是和蒋玉兰家里一个小区的。 当时林小满住蒋玉兰家里的时候，还下楼跟小区的老头老太太们一起打过太极拳。 林爱国老人是老兵退伍，又是当年在战争中丧子的退休老干部，他的待遇相当不错。 这里有两套房子，一套是他自己住着的，另一套是他买给孙子的。 哪怕孙子很少回国，他也给孙子买了房子。 万一以后孩子要回国娶妻生子呢？ 这套房子，就是他给孙子安身立命的东西。 他知道，他这个当爷爷的给的少，但这也算是一种精神寄托。 而他那个孙子，十有八九是不会回国发展的。 “老哥哥！” 林爱国看到自家哥哥，立马上前握手。 两人年纪相差只有三岁，一个32年，一个35年生人，今年一个是74岁，一个71岁。 都不小了，两兄弟白发苍苍，看起来林爱国竟然比林忠国看着还要显老一些。 也对，林忠国好歹儿孙满堂，可林爱国独子战死，剩下一个儿媳妇怀着遗腹子，在那个年代，很是艰难。 好在媳妇人品好，把孙子留下了。 现在虽然在国外不能时常见面，到底有个念想。 林爱国是在小区大门口迎的林忠国一家。 他们原本打算是在林爱国这里挤一挤，自家这边是没有房子的，就算现买一套也来不及了。 但林小满很快就过来了。 说是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住处。 这么多人，住进自家那边肯定是住不下的。 但别忘了，林小满是个房产大户，她直接把人带去了以前师父住过的那套带院子的房子。 院子一直有龚家人帮忙照看，在确定林老爷子的行程之后，她就委托清洁阿姨去打扫了房间。 两层小别墅，上下六个卧室，挤一挤也够一家人住了。 等到把人都安顿下来，林爱国才跟他家老哥哥好好叙旧。 “真没想到这孩子就是我们林家的，也难怪，之前见过她一次，我总觉得她长得眼熟，原来是像侄媳妇和林驰小子。” 林爱国很高兴，他之前还觉得没把林小满送去部队里可惜了人才。 结果呢？就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还有当年侄媳妇在这边生产，孩子出事，他始终觉得是他对不起老大哥一家。 如果不是他没把人照看好，孩子也不会丢。 现在孩子阴差阳错回到了父母身边，他心里的那道坎也终于迈过去了。 “我们等下晚上就一起去小满养父家里拜访。” 全家人一起出动，看起来很是壮观。 可能是因为人太多了，这边直接就去酒店吃饭。 中午吃酒店，晚上订的餐直接是在林大姑家开的火锅店。 老老少少这么多人，订了一个有两张大圆桌的包间，人多热闹。 吃火锅，也不会冷场。 老年人不能吃太辣，人家那边也专门准备了鸳鸯锅。 中午饭后，林家一家子就动身前往林小满家的小区了。 小区的熟人看到林小满领这么一大家子看着就身份不俗的人回来，都跟她打招呼，问她是谁。 “都是家里亲戚，帝都回来祭祖的。” “这样啊。” 小区阿姨们恨不得奔走相告，说林家别看人家不显山露水的，家里却还有一门当大官的亲戚呢。 当不当大官他们不知道，但看这一群人的气势，就知道人家都不是普通人。 所以，这个事儿啊，也没法拦着，都让人传出去了。 也幸好，只是传说有一门当大官的亲戚，而不是说林小满不是林全贵的亲生女儿。 等到了林小满家里，门早就大打开了，人家是直接开门迎客的。 他们还没出生呢，就里就跑出个一岁多的小肥崽儿。 “姐姐！” 小肥崽儿冲出来就抱住林小满的大腿。 林小满把一群人请进屋里，高大挺拔的年轻后生，中年男女，气势不俗的老人，站满了整个客厅。 “是林老哥吧？” 姜秀芳笑着迎出来，让大家先进屋坐，然后看外面没什么人了，才顺手关上了门。 “弟妹，这些年，多亏你和老弟，还有全贵夫妻俩了，如果不是你们，我们都难以想象，孩子会是个什么造化。” 林忠国带着林云崖亲自朝姜秀芳和林绪清老俩口鞠躬。 林云崖是真的特别感谢这一家人，如果没有他们，对女儿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家女儿能好好长大吗？ 包括人家后头娶的这个妻子，据说从来没为难过自家孩子，这一家人，心眼都正。 “老哥哥，使不得，使不得。” 知道这位是帝都来的首长，但姜秀芳这人，还是显得不卑不亢。 别看林绪清平时不怎么吭声，关键时刻，人家也是扛得住事的。 “老哥哥，你们请坐。不要客气，小满是我带大的，我很心疼我这个孙女，也确实把她当成亲孙女一样疼爱。” “不瞒你们说，我们家子孙不丰，没几个人，到了第三代，也就小满和二宝两个孩子。哪怕知道了小满不是我们家的孩子，我们也一直希望她还是留在家里。” 姜秀芳这么一说，就看见林老爷子不动声色，但林云崖和郁婉清的神色就明显一僵。 倒不是觉得姜秀芳提出的这个要求过分，是他们真的很想把孩子认回来。 可人家也没说错，她从小生长在这里，家庭和睦，哪怕之前经历过苦难，但到底也是茁壮成长了，还被教育得很好。 孩子长大了，考了最好的学校，眼看着就要出息了，他们上门认亲，这不是相当于摘掉人家的胜利果实吗？ 哪怕今天提来的东西再多，人生鹿茸都给送了，老人的补品，衣服首饰，林全贵两口子的礼物，包括孩子的那一份，可哪里抵得上人家十多年的亲情。 难道要拿钱？ 【1428】认亲（二更） 拿钱就侮辱人了。 “当然，你们也别担心，孩子是你们家亲生的，咱们也不会阻止小满认你们。” “我就想这样，能不能就当孩子多了一双父母，多了一家子人疼她？” 而不是，把她从我们家抢走。 这是姜秀芳的真实想法。 可能是现场的气氛有些凝重，连林二宝窝在林小满怀里都不自在了。 怎么感觉这些人是来和他抢姐姐的呢？ 姜秀芳这么一说，林家这边的人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没说不让孩子认回林家。 “那真是太好了！”林忠国跟林绪清握了握手：“实不相瞒，弟妹，老弟，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既然两家都心疼孩子，也不会有把孩子留在哪一家的说法。” “孩子都这么大了，我们相信她是个孝顺懂事的好孩子，肯定也不会做出让两方父母寒心的事来。” “我们今天来，其实就是表明一个态度，尊重你们，感谢你们这么多年来对小满的教养。” “绝对没有要把孩子硬抢回去的意思。” 他这么说，姜秀芳心上悬着的大石头才落地。 她刚才还以为林家这边是想要抢孩子呢，不然怎么来这么乌泱泱一群人，这个气势，说是来抢人的更让人信服。 “不是我小人之心，是我们真的舍不得小满，她能有更多人疼爱是好事。我们家养孩子，也是冲着孩子去的，而不是为了……”姜秀芳的话没说完，但林老爷子肯定明白人家的意思。 他心说，这林家可看不出一点乡下泥腿子的短视和老实。 姜秀芳这个老太太，跟城里人没什么两样。 到底是因为人家一直这样，还是来城里住久了，学到了不少，他也没法去深想。 只知道林家越开明，他们认回小满就越容易。 当然，小满这个奶奶是真疼孩子的，他们才放心呢。 这说明小满从小到大都没有被虐待过。 不然，就农村那些地方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他们还担心孩子以前在老家被嫌弃，现在林家又生了个二宝，指不定都不稀罕小满了呢。 之前都是听小满说她在家里没受过苦，现在亲眼看见，大家心里总算踏实了。 双方表达了意见之后，林忠国才给姜秀芳和林绪清包括林全贵夫妻俩介绍自己家的人。 “这是我二弟，林爱国，他有个孙子在国外，就他一个人在嘉市养老。” “老弟，弟妹，我就托大称一声二哥。”林爱国也上前和林绪清姜秀芳夫妇俩握手。 “其实说来也是缘分，我之前就见过小满，还心说这孩子跟我大哥家的小孙子长得很像，起了爱才之心呢。没想到，咱们竟然是一家人。” “当年如果不是我大意，让侄媳妇在麒省这边生产的时候被人害了，也不至于让小满流落在外。” “不过，也是阴差阳错遇到了你们儿子这样的好人。” 林爱国说起当年，都忍不住老泪纵横，这个侄孙女，一直是压在他心口的一块大石头。 当年他家大哥也是看着他晚年凄凉，膝下无人，才愿意听了他的建议，把侄孙女的户口放在他名下，直接让儿媳妇来这边待产的。 不然，就凭老大哥的身份，难道还不能在帝都为孩子上个户口不成？ 就算是上在郁家，也完全不是问题。 所以，他心里有愧啊！ “都过去了，我们家能养大小满，也是缘分。” 林全贵在医院丢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个孩子，姜秀芳还是要问的。 “那个孩子……” 问起这个，林家人都不好开口了。 还是林云崖主动说：“那个孩子，我们找到的时候已经断气了。孩子被葬在老家。” 其实，连婴儿尸体都已经腐烂了，他们才辨认不出来孩子到底是不是郁婉清生下来的那个。 不过，孩子也葬在了老家，算是留个念想。 本来那么小的孩子，是不能下葬立碑的，但林家也坚持了。 “那，我们可以去看看吗？”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林全贵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激动了。 “当然可以，我们明天要回乡祭祖，到时候全贵一起去吧。” 林忠国直接拍板同意。 “这是我大儿子，大儿媳妇。” “那两个小子，是老大家的。” “这是我二儿子，二儿媳妇。这边两个小子是他们家的。” “这是我三儿，三儿媳妇，就是小满的父母，你们应该都知道了。他们家两个孩子，之前已经来过家里了，弟妹应该还记得吧？” “我还有个小女儿，是演电影的，没能回来，明天看能不能赶回来。” “老哥哥好福气，你们家的子子孙孙都是人中龙凤。” 姜秀芳看着人家家里的子子孙孙，还真是忍不住感叹。 以为自家儿子就已经够成器的了，没想到人家随便拉一个孩子出来，就甩他们一条街。 “是啊，我这人，就这点福气好，我也不谦虚。” “老弟，弟妹，你们将来的福气也差不了，小满是个孝顺孩子。你们家这个小孙子看着也是个顶机灵的。” “哈哈，那就托老哥吉言了。” 大孙女，小孙子，姜秀芳都一样地疼爱，没有人夸孩子她不高兴的。 林忠国的儿子媳妇，孙子们都和姜秀芳两口子见礼，喊的是叔叔婶婶，也算是认下了这门亲戚。 以后两家人就当亲戚走动了。 黄欣文被这乌泱泱的一群人弄了个目瞪口呆。 她只自己男人说小满其实不是亲生女儿，当年在医院抱错了。 她还以为人家来家里，是要把原本的继女送回来，把小满带走呢。 当时还担心这养在别人家的没有小满懂事，以后发生矛盾，又害怕领回来的孩子欺负自己儿子。 到底不如小满，从小看到大的，知道她的心性。 却不想，原来丈夫的那个亲生女儿早就不在了，而小满这个亲生父母，竟然是这么个家庭环境。 帝都林家，这位老爷子，她以前在新闻里就见过。 这可是军界的大佬啊。 两家认了亲，以后岂不是两个林家就成一家了？ 有这么一门亲戚，黄欣文心里跳动不安，看向小满。 也不知道孩子的未来，会不会被左右。 【1429】新年（三更） 姜秀芳和林忠国说起孙女小时候的事，包括小姑娘出去和男孩子一样下田捉泥鳅，河边捉螃蟹。 如数家珍，每一件都充满童趣。 这是林家其他孩子都不曾经历过的，老爷子自己小时候也是农村的，也是这么过来的，倒是很能理解那个时候乡下的娱乐活动不丰富。 但郁婉清在一旁听得忍不住红了眼睛。 她的女儿，本该万般娇宠着长大，却在乡下吃苦。 当林舒佳穿着她精心准备的衣服打扮得像个小公主的时候，她的女儿可能在乡下穿着一件破棉袄，脸蛋还被寒风吹得红扑扑的，小手冻得通红…… “我们家穷，小时候她也没什么玩具，就是那些茶盅盖子什么的，拿来转着玩。” “过年每年倒是会买新衣服，那是她最高兴的时候。有一年穿新衣服出去摔到了水田里面，我们都以为她是吓哭了，却没想到她说是衣服脏了，哭得可伤心了。” “她从小就懂事，四岁开始就会自己洗衣服了。” “她五岁那年，我儿子的前妻离开我们家，村子里到处都是说闲话的，孩子去河边玩还被一群小孩儿欺负掉进了河里。幸好隔壁燕子带着学生路过，那个叫小成的学生救了她。” “这孩子，也算是遇到了贵人。是小成带她来嘉市玩的。那还是她第一次进城。听说她在河里捡到了一支什么钗，换了咱们起家的那个铺子和一套房。” “也正是那个时候，我们搬到嘉市，全贵开照相馆赚钱，让小满在城里读书。小满这孩子，成绩可好了，小学就连跳两级呢。她的好朋友也都很优秀，跟她一起跳级。” 说起孙女，姜秀芳真是五天五夜都说不完。 说孩子成绩好，她就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林家人都听得很仔细。 大家听着一会儿笑，一会儿又是担心。 特别是说小满差点掉进河里淹死了的时候，林家所有人的心都是揪着的。 在听说小成救了她之后，大家又集体松了口气。 “小成， 不会就是那个小成吧？” 林涛插了一句嘴。 “小成是个好孩子，现在好像去国外读书了，是吧？”姜秀芳还在朝林小满寻求认同。 “奶奶，小成哥哥已经回帝都了。” 林小满也没想到奶奶会突然问及小成。 “回国了啊？那他今年会到麒省过年吗？” 以前小成过年，基本上都是来自家这边的。 姜秀芳都习惯了准备年货的时候多给那孩子准备一份。 当然，后来他去接受特殊训练，去国外读书，这些东西准备了也不一定能到小成手里。 “不会吧，他回帝都家里了。”林小满也没想过小成今年还会到麒省这边过年。 以前都以为他是无家可归小可怜，但其实人家家大业大呢。 “这样啊。”姜秀芳还觉得很可惜。 其他人在姜秀芳的解释下知道小成是谁之后都忍不住面面相觑，这么说，他们家小姑娘和成家那小子还真是青梅竹马了？ 救命之恩啊？ 哥哥们就突然觉得要去把成霜降打一顿都显得底气不足了。 可能是大家在林家待得都很愉快，林小满小时候的趣事和糗事都很好听，很快一下午就过去了。 晚上林大姑和大姑父早就在火锅店准备好接待来自帝都的贵客了。 他们店里已经关门歇业了，这会儿是专门为了接待小满来自帝都的亲生父母全家。 除了一桌火锅，他们也准备了一些好菜，都是嘉市这边的特色。 包括之前做的熏肉腊肠，都上桌了。 还有林小满暑假会去山上捡的野山菌，都熬成了鸡汤。 晚饭大家也吃得很愉快。 林大姑以前从来没想过侄女会不是自家兄弟的亲生女儿，现在看到林家这阵势，都有些不习惯。 但帝都这边林家豪爽，林全贵一家也大方，没有因为人家的身份，就吓得话都不敢说，更没有什么趋炎附势攀高枝的想法。 反倒是他们很淳朴地把这一大家子都当亲戚招待，赢得了林家一众的好感。 林全贵和大姑父两人和林大伯林二伯林云崖三兄弟一起推杯换盏。 林绪清和姜秀芳陪着林忠国林爱国说话，黄欣文和林大姑则是化身女主人招待大伯母二伯母和郁婉清。 几个哥哥放下架子，和表哥也勉强能聊到一起去。 而林小满？ 她发现自己反而成了多余的那一个。 然后主动帮喝酒的爸爸伯伯们盛上玉米羹，爷爷奶奶们也没绕过。 看见谁需要添饭她就主动跑腿，忙得跟勤劳的小蜜蜂似的。 “小满这孩子从小就很有礼貌，每次我们去走亲戚坐席，她也是给席上每个人添饭，盛汤的。” 黄欣文和林大姑说小满，和奶奶又是不同的角度。 “我和他爸爸还没在一起的时候，是我先对他爸爸有想法的，但他爸爸为了孩子一直坚持不会再找。是小满，或许看出了我……”黄欣文说到这里，又有些不好意思，“她主动撮合我们，让我们结婚。就连二宝，也是她催着我生的。” “小满说她读大学反正是不会留在麒省的，她早早地去外地读大学，我们身边如果没有孩子的话也会寂寞，所以希望我们抓紧时间生个宝宝。” 从林家嘴里了解到的林小满，其实和他们带回家的孩子没有什么差别，她不管在哪里，始终表里如一。 没有因为养父家境不好，出生在贫穷落后的地方自卑。 也没有因为自己本来该是天之骄子的身份骄傲得意。 这样的孩子，林忠国和林家两位伯母直夸林家会教育孩子，把小满教导得这么好。 帝都这边林家甚至连给小满大姑大姑父表哥的礼物都准备了一份。 不算什么贵重东西，但却代表着他们的心意。 两家认了亲。 因为林忠国的身份，不好跟着他们一起回老家，倒是林云崖和郁婉清，还有林原林驰打算明天跟着小满一家老家，看看小满生活的地方。 虽然这边姜秀芳他们说得再怎么详细，但始终不如亲眼所见。 而以林老爷子为首的其他人，则是回自己老家，准备祭祖。 新年的钟声，就在两家团聚的热闹中敲响。 【1430】王钰来了（一更） 林云崖夫妇还有林原林驰跟着小满回老家，在发现她老家除了近两年新修的路之外，真的是很普通的村落。 偶尔有几栋楼房，大部分还都是青砖瓦房。 林家倒是自己修了两层小楼，还有不大的院子。 原来的老屋也还在，漏风的石墙，破碎的砖瓦，吱呀作响的木门。 怎么看，都是落魄贫穷的代名词。 郁婉清全程抓住女儿的手不放，多余的话没有说，但从她的表情还是能看出心疼。 林家带了一看就身份不一般的一群人回老家过年，周围邻居都忍不住围了上来，都是打听他们是谁的。 “是我们家远方亲戚。” 林家村大部分都是林家人，林绪清家有没有什么远房亲戚，大家也都门清。 不过，听说人家一家子也姓林，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猜测。 “这怕是林老二家的后人，当年被拐的那个。” 还真有个老二啊？ 林驰都好奇地看向林小满。 “我也不知道。”林小满摇摇头，但林家这边就没人否认。 大家好像都默认了是走丢的那个兄弟的孩子们回来了。 “小满，你们家以前住这种屋子，冬天不冷吗？” 石墙透光也透风，冬天的时候呼啦啦的寒风往屋子里灌，冷死人吧？ “还好吧，其实石头有防风作用。” 当然，冷也是真的冷，不过她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长大，已经习惯了。 林云崖带着妻儿待了一天，下午四点左右就赶着要回林忠国的老家了。 他们要把小满带回去，祭祖的时候，还得在族谱上记下小满的名字。 在小满家和那些邻里聊天，林云崖等人也都发现这个林家村还算是民风淳朴。 只是没想到，他们还没赶着走，林小满就被一个看热闹的老太太拉着大喇喇地问起了王钰的事。 “小满，你今天又要走哇？你去不去你外婆家里哟，我们都听说你妈妈回来了，还给你带了个弟弟回来。” 问话的是何寡妇，就是小时候推林小满下河的林浩的奶奶。 时隔多年，林浩早就从当初那个熊孩子，变成了沉默寡言小男生。 他没来凑热闹，自从之前林小满吓唬过他，说在他身边能看到鬼之后，他见到林小满就躲。 村里人向来健忘，但何寡妇始终对林小满怀揣着恶意，认为她当时欺负了自己的孙子，冤枉了他。 现在她这么问，脸上还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明显就是想看热闹的。 如果林小满越痛苦，她就能越高兴了。 这样的人，就是千万不要给她脸面，否则她就会得寸进尺。 “你外婆还托人说让你回老家了就去她家一趟。怎么说也是你亲妈，你不会是有了后娘连亲妈都忘了吧？” 何寡妇还朝着黄欣文的方向挤眉弄眼，看着林小满拉下来的脸色，她是兴奋得都快跳起来了。 这些年，何寡妇在村里并不讨喜。 继冉妖婆被当场捉奸之后，大家都担心寡妇再勾搭自家男人，所以何寡妇这样的，哪怕是本本分分，在大家看来也有作案嫌疑。 所以，她在村里是不讨喜的存在。 可到底大家都是邻居，她男人也姓林，所以大家即便讨厌她，防备她，也不会做过分的事。 顶多是她家卖肥猪的时候，请中年壮汉抬猪请不到人，只有请年轻人。 中年老汉，都会被自家婆娘管住，生怕被寡妇勾搭了去。 倒不是农村夫妻有多么恩爱，而是寡妇给大家的印象就是勾搭汉子给自家干活儿，或者骗男人的钱。 这会儿大家听何寡妇说话，都下意识地皱眉。 “这老嫂子，真是越来越爱搬弄是非了。” “不过，王钰到底是小满的亲妈，人家回来看自己孩子也没错啊。” “就是啊，小满，不如你去一趟你外婆家吧？反正你们是开车回来的，到时候去一趟那边，好歹看看你妈。” “小满，别计较那么多，去看看你妈。你妈在外面挣了钱总不能只给带回来的那个儿子吧？还不是有你的一份。” 林小满还没说什么呢，邻里的人都开始劝她。 见她沉默不言，还都自说自话。 “这孩子，也肯定是想她妈了。只怪王钰太狠心，放着这么好的孩子不养，人家现在都考上京大了，以后肯定是能挣大钱的。” “孩子大了，她妈肯定还是会认的。不信你们看，谁不会享福啊。反正全贵把女儿养大了，王钰只管享福就是。”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郁婉清握紧了女儿的手。 其他人也都看着小满，那个养母，他们也大概了解了情况。 抛夫弃女，嫌贫爱富，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做他们家宝贝的妈妈？ “妹妹，你别难过，那样的女人，不值得你为她伤心。” 林驰拍了拍妹妹的肩膀，想劝她。 “我不伤心啊。” 林小满摇摇头，她是真不伤心。 “何婆婆，我外婆家是让你传的话吗？她给您什么好处了？” “……”她这么一问，把何寡妇问愣了，“没给我啥子好处，你这个娃儿说啥子哦，我不就是好心帮你妈说一句话吗？” “你妈这么多年也不容易，你好歹是她生的，可不要被后妈给点好处就骗过去了。” 这个挑拨是非的还算是有水平，知道抓住继女和后妈不会太合得来的弱点。 可林小满和黄欣文合不来吗？ 林小满冲着想要说话的黄欣文摇头。 “那我要谢谢何婆婆了哟，您也不用替我担心，我妈对我一直都很好。至于我亲妈，她也很好。” 林小满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始终没有放开自己的手的郁婉清。 “你这样想就好了，还是去看看你妈，说不定她还会给你一笔过年钱。” “不劳您操心了，我听说林浩这次期末考试又没考好，您还是多花心思在他身上，让他好好学习吧。不然以后只能在家干农活儿，多可惜啊。” 林浩就是何寡妇的弱点，林小满一说林浩，何寡妇就说不出话来了。 也不知道是谁通知了王家，还是王家那边从哪里得知了林小满一家回来的消息。 王钰竟然带着王雪琴一起找到了林家这边。 她是知道林全贵后娶了老婆，这次来，主要还是想看看自己的女儿。 王钰来的时候，何寡妇正想破口大骂，说林小满诅咒自家孙子呢。 看见王钰来了，她倒是闭上嘴开始幸灾乐祸地挤眉弄眼了。 【1431】关门说话（二更） 她是知道林全贵后娶了老婆，这次来，主要还是想看看自己的女儿。 王钰来的时候，何寡妇正想破口大骂，说林小满诅咒自家孙子呢。 看见王钰来了，她倒是闭上嘴开始幸灾乐祸地挤眉弄眼了。 “幺儿，妈妈回来了。” 王钰显然没注意到多出来的林云崖一家，她让王雪琴跟自己来，单纯是觉得这个侄女和女儿关系好。 而后面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吴启轩。 这孩子还是第一次到林小满的老家来看。 在看到了他们身后那栋老房子之后，倒也明白，为什么王钰会选择离开这个家，然后跑出去纠缠自家父亲了。 这林家确实很穷啊。 至少，在没有去嘉市发展的时候很穷。 “王钰，你回来做什么？我们家可不欢迎你！” 有后面的媳妇在，姜秀芳立马出来表态。 甚至觉得王家人这是故意找自己这边的晦气，孙女才被亲生父母认回去呢，人家如果看到她有这么个养母，会不会对孙女影响不好？ 再一个就是这个时候表露自己的态度，是给后面的儿媳妇撑腰。 黄欣文不着痕迹地打量对方。 这个女人就是林全贵的前妻啊，看着是还算漂亮，打扮得也有三分贵气，就是气质撑不起来。 两个女人对比，黄欣文其实长得还不如王钰。 当年王家两朵娇花，也算是在周围出了名的。 一个长得好，一个气质好。 半斤八两吧。 但论品行，肯定是黄欣文胜出的。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肯定比较支持黄欣文，人家当老师的，把继女都供成京大的学生了，那可是大公无私的咧。 但王钰就不行了，回来还带个野种。 也不知道她在外面是真结婚了，还是怎么的。 “妈，你就算不欢迎我，我也是小满的妈妈，我就是来看看小满。知道我回来了，她可能连外婆家都不想去，这些年，我也很想孩子。” 王钰看见小满，发现这个孩子跟自己记忆中的样子是真的天差地别了。 不是长相，而是气质上的。 她自己怎么学都学不像，却在女儿身上看到了贵这个字。 还有一直牵着女儿的手不放的那个女人，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王钰竟然觉得自家女儿和那个女人长得很像。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怎么会呢？ 她的女儿，长得怎么会跟别人像呢？ 难道这个女人跟林家也有关系？ “你别叫我妈了，我可当不起你一声妈！” 姜秀芳豁达，却也对着王钰黑了脸。 一看到这个女人，就想起自家孙女和儿子在村子里那些年受到的非议。 如果不是家里现在过得很好，看她能不能饶过这个女人。 “哪怕我和全贵离婚了，也该喊您一声妈，我要感谢你，帮我把小满抚养成人。” “我可不是替你养的。你如果今天没得事就自己回你妈屋里去。我们家的事都跟你没得关系了，小满也和你无关。” 姜秀芳上下打量王钰，看得出来，她这些年过得还不错。 应该不至于再回头纠缠自己儿子，所以她也就放心了。 至于带回来个私生子什么的，那是王家该操心的事。 王家生活在那偌大的村子里都不怕闲话丢人，那她担心什么？ “怎么会没等关系呢？小满是我的亲生女儿。” “妈，让王钰到屋头去坐，我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 林全贵站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直到王钰说小满是她的亲生女儿，不管她打的什么主意，林全贵都必须把话说清楚。 最好是让王家人以后都不要去打扰小满，免得以为小满是他们家亲外孙女，以后打小满的主意。 这么多年了，林全贵还是把王家人的脾气摸得透透的。 “说清楚也行。” 姜秀芳也思考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林云崖夫妇，很显然人家夫妻俩也是这个意思。 把养父当亲爸一样也行，但这个养母，品行不端，实在是不成样子。 把王钰往新家领，其他邻居倒是想看热闹呢，但林家人今天分明是不想让人看这个热闹的。 所以，姜秀芳就把大门给关上了。 这关大门，在农村可没这个规矩。 可想而知，人家谈话的内容必定是劲爆的，见不得人的。 所以，像何寡妇这样的人，真是伸长了脖子要往里面探。 像刘奶奶这些，都有些惊讶。 她们还想进去帮着姜秀芳数落一下王钰，让她以后不要想着在女儿身上挖钱呢。 但姜秀芳说了，今天家里有客人不方便，他们也只有算了。 再加上林原和林驰两兄弟实在是聪明。 把给林家买的年礼糖果这些全部拿出来，到院子里，和这些看热闹的老头老太太还有孩子们分享。 又和他们谈天说地，俩兄弟完全看不出是帝都来的大少爷，很接地气，跟大家聊农时，聊一年挣多少钱。 反正，没有让人觉得林家有钱了就看不起人，甚至连谈事情都要关着大门了。 两兄弟会行事，外头的邻居们自然也就一边吃着高级糖果，一边和他们说一些能听懂的。 在农村，张家长李家短，年轻人肯定是不喜欢的。 就说他们这里的风土人情，顺便也想从两个年轻人口里套话。 比如： “你们兄弟俩多大年纪了呢？耍朋友没有？” “我哥已经有对象了，我还没有呢。” 林驰这个时候好像很矜持，还害羞的说了一句。 “那奶奶给你介绍一个要不要得，我大侄子家的女儿，长得可漂亮了，性格又好，还是当老师的。和你肯定般配。” “奶奶，我工作还不稳定，现在还不能谈恋爱。” 林驰就推。 “你们家在帝都是干啥子的呢？听说帝都有那个万里长城，真的有一万里啊？” “你们家和林全贵家到底啥子关系哦？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们呢？” “你们兄弟是做啥子的哦，一个月能挣好多钱？” 农村嘛，问的问题都琐碎。 但林驰明显是个健谈的，和这些人说话是半点架子都没有。 林驰应付老太太们得心应手，林原都是和一些老大爷说话。 与此同时，屋里林家和王钰，也分成了两个阵营。 【1432】并非亲生（三更） “你说什么？” 王钰好好地坐在长条凳子上，一下子站起来，竟然觉得头有些眩晕。 林全贵的话是什么意思？ 女儿不是她的女儿？ 那是谁？ 小满是她从小奶大的，她长什么样，自己都知道。 又怎么可能不是自己的女儿呢？ 但，真的知道吗？ 王钰手有些颤抖，她其实是察觉过的吧？ 可她当时为什么要糊弄过去？ 孩子发高烧，烧成那样，十有八九是活不了的了。 可林全贵第二天把孩子抱回来，笑得那么可爱。 那一瞬，她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不问了。 她下意识地就不去想孩子的事，也一直把女儿当成亲生的。 这么多年，从不敢想。 “王钰，小满是他们的女儿，他们才是小满的亲生父母。” 林全贵指着旁边坐着的林云崖，郁婉清。 “王女士，你好。我是林云崖，这是我的妻子郁婉清。我们是小满的亲生父母，外面两个年轻人，是我的儿子，也是小满的哥哥。” “当年，我的妻子在麒省待产，医院里发生了人贩子拐卖女婴事件……” 这件事由林云崖来陈述，可能没那么难。 让林全贵来说，他始终是心怀愧疚的。 自己的亲生女儿死了，这么多年，作为亲妈，王钰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 所以，她有权利知道真相，她也可以叫屈。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的女儿呢？我的孩子去哪里了？” “抱歉，那个孩子，安葬在我们老家。” 和林家村不是一个方向，但确实是嘉市下面的一个乡镇。 “你们是骗我的吧？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们说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来抢孩子的？” 抢孩子？ 林云崖沉默，他们没有抢，他们高兴地认识孩子，是想再给孩子一个家。 多一对父母，对于孩子来说，就是多两个疼爱她的人而已。 “王女士，希望你能冷静一下。对于我们来说，我们也不希望看到现在这种情况。当年如果不是全贵阴差阳错抱走了我们的孩子，小满或许已经被害了。而你们那个孩子，我们真的很抱歉……” 郁婉清的语气更加温和，也充满歉意。 哪怕这个王钰不是尽职尽责的母亲，但她也是那个死去的孩子的母亲。 那个孩子，说起来，也是替他们家女儿挡灾了。 “你们的女儿好好的，而我的女儿却不在了。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王钰通红着眼，这个时候，好像母爱一下子就泛滥了。 对着那个，生下来只养过几天的女儿。 “王钰，你也不用觉得是小满害了我们的女儿，因为我抱着她去医院的时候，医生都不愿意抢救了，直接跟我说不行了。” 当时那个医疗条件，高烧也可能会死人的。 林全贵以前瞒着，是希望王钰能把小满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样是既对她好，也对孩子好。 可现在，说出来，也是希望王家不要纠缠小满，不要仗着自己是小满的外家，就可以问她要东要西。 这些年他看得分明，王家一直想笼络小满，就是想从她身上拿到好处。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彻底斩断双方之间的纽带。 “所以，你是说我们女儿的死，不怪任何人？” 王钰也明白了林全贵的意思。 “他们的身份不简单吧？” 这几年出去，她也不完全是傻子，不会看人，跟着老吴，也会了两三分。 人家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浑身上下透着贵气的，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也难怪，这次再见小满，她怎么都看不到从前的影子了，只觉得她身上透着隐隐的富贵。 “他们是帝都来的，一家都是当兵的。” 这是林全贵的形容，也是为了不让王钰寻思更多的东西。 “一家都是当兵的？那肯定很厉害了。” 帝都当兵的，可和这些农村出去的兵娃子不一样。 她也不能多问了。 只看向一旁坐着从始至终都没开口说过话的林小满。 林小满知道，是该她表态的时候了。 “你放心，我以后会给你养老的。你养了我几年，我又代替你女儿，我不会忘记养育之恩。” 生恩不及养恩大。 即便王钰只养了五年，那也是自己最容易夭折的五年。 “我这么多年不回家，唯一挂念的就是你。”王钰张张嘴，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林小满却觉得好笑：挂念她，其实更多的是挂念父母吧。 可能对她这个女儿也是有牵挂，但到底是更偏着父母一些。 也许是没有血缘关系，她竟然觉得压在心里头这么多年的那口气散开了。 这个女人最是自私，只是挂念她而已，又不会为了她委曲求全。 她是个活出了自我的人，也只有自我。 丈夫孩子，在她心里，其实都不及她自己重要。 她和她的父母都有一个目的，希望女儿能给自己养老。 所以，她现在就表态了，给养老。 “谢谢你的挂念。但这么多年，我早就不在意自己有没有这样一个妈妈了。” “你应该知道，在我最需要的年纪没有出现，那以后余生，出不出现，都不重要了。” “我已经长大了。” 她这么说，原本是想说给王钰听的。 但郁婉清却是听着有意，跟着心里一紧。 女儿是不是也觉得她出不出现，都不重要了？ “小满，你不要这么说，妈妈真的在外面最牵挂的就是你。” “听说你生了个儿子？” 林小满直接岔开了话题，还问得王钰一脸尴尬。 “那，那是……”她不知道怎么解释，“那是你弟弟。” “可我有弟弟。”林小满指着被黄欣文抱在怀里已经睡着了的林二宝，“他一岁多了，很可爱。” “是我生的，他……我早几年就想回来，但是有孩子，一时就走不开。” “我听到你读大学了很高兴，你考得那么好，你是妈妈的骄傲。” 王钰急于解释，好像那个死掉的孩子从来都不存在过。 林小满依旧是她的女儿。 她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翻出一个信封。 里面厚厚的一叠，应该是钱。 【1433】不缺钱（一更） “您应该知道，我不缺这个。”林小满按住她要塞过来的手。 钱，她根本就不缺。 她赚的钱，够她花几辈子了。 但她觉得王钰拿钱做补偿的这种方式，其实是无法接受的。 幸好她一直看的比较开，否则，换做普通孩子，这辈子都会留下心理阴影，因为缺失了母爱。 在一个孩子最需要母爱的年纪，王钰抛夫弃子，让孩子和丈夫饱受非议。 却在孩子不再需要的时候回来，哪怕她带回来再多的钱，又有什么意义呢？ “妈妈只有这个，这都是我自己攒下的，你读大学要花钱，你是女孩子，要买漂亮衣服。没有多少，就当妈给你的零花钱，你不要嫌少。” 王钰一个劲儿地把信封往林小满手里塞。 林小满眉头微微一皱。 那头郁婉清已经站了起来。 “王女士，你就不要为难孩子了。小满在意的从来都不是钱。” 作为孩子的亲生母亲，她也是想弥补的一员，可光给钱，就能消除孩子和他们之间的隔阂了吗？ 她听说过，自己这个女儿很了不起，压根儿就不缺钱。 “可是我只有钱……” 王钰呐呐地不说。 只有钱，还不多。 老吴平时给她的钱本来就不多，刚够生活而已。 这些都是从平日里的生活费里挤出来的。 他虽然对王钰跟前夫有个女儿没什么意见，却也不会去当冤大头给她养女儿。 所以，王钰真不知道该给女儿什么。 如果现在她连钱都不给，再过几年，女儿是不是就彻底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她妈说得对，女儿本来就被她后妈笼络过去了。 如果自己不抓住这个机会和女儿亲近，那以后还怎么指望女儿认她？ 她妈说得对，这始终是自己的女儿，她读书好，以后肯定有本事。 哪怕是不指望她养老，也想让她扶持一下兄弟姐妹。 像自己后面生的这个儿子，老吴虽然也疼小儿子，但他倚重的却只有他的大儿子。 以后他的厂子肯定也是留给前妻生的那两个，自己的小儿子，能得到房子铺子就不错了。 事业方面，她还是希望能够得到小满这个姐姐的帮助。 加上娘家始终是在麒省这边，小满如果发展得好，也可以帮助舅舅表姐表妹这些。 一家人，就该互相扶持。 哪怕小满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这些年，她妈他们也是把她当成亲外孙女一样对待的。 她不希望女儿以后不认自己，不认自家人。 “你当年是因为钱离开小满的吧？” 郁婉清语气温和，甚至没有半点看不起王钰的意思。 但王钰在这样的女人面前，也难免自卑起来。 “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说，“我也不是为了钱，林全贵他脾气不好，一直守在家里，能有什么出息？孩子总要长大，我是为了出去挣钱给孩子读书。” 说起这个，她都目光闪烁，那是羞愧。 虽然说服自己出去是为了挣钱养女儿，可出去之后做的事，却不是这样的。 她也寄了钱回家，可那些钱大部分都给了她娘家。 至于女儿，最开始是担心她手上钱多了会学坏，后来是知道林全贵已经走出了农村，自己在城里挣了钱，不需要她再寄那么多钱给女儿了。 所以，从头到尾，挣钱供女儿读书都仿佛是一个笑话。 “王女士，全贵是老实，但脾气不好从何说起啊？” 黄欣文原本觉得就没自己什么事，她不是亲妈，如果这个时候出来说话，可能以后会里外不是人。 小满性子好是一回事，但万一她对王钰是有感情的呢？ 所以，有郁婉清出马，她就在一旁带二宝了。 但一听王钰诋毁自己的丈夫，她就有些不能忍了。 “他以前脾气本来就不好。”王钰说到这里，还看了林全贵一眼。 看得出来，她始终是有些怕林全贵的。 既然都被王钰提到了，林全贵也就没有一声不吭的道理。 他冷笑：“我以前是脾气不好。” “以后脾气肯定也不会好。” “所以，不要让你妈他们一直打小满的主意。” “你的钱怎么给你爸妈都不为过。但小满不差他们什么，逢年过节，小满也都是送了礼的。这么多年，也对得起他们了。” “我都说过了，小满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所以你也没有权利以后让她帮你娘家做什么。” “至于你娘家想要分我林家的房子，甚至想要让我出钱给你侄女读书什么的，就不要想了。” “雪琪这孩子不错，如果她以后读书差钱，我也可以帮扶一把。但那个王雪琴，以后让她别来找我女儿。” “还有你哥哥嫂嫂，让他们也别没事找事。” “我们林家不惹事，但也不是就怕了你王家。” 林全贵说话，可就不留情面了。 哪怕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也已经看开了。 但只要想到这个女人让他和女儿这些年听尽了流言蜚语，他就没办法心平气和地面对她。 “女儿说过以后会给你养老，那就等你以后老了再跟女儿联系。她每个月给你寄养老钱，就已经是最大的孝心了。” “你不是生了个儿子吗？自己好好回去过日子吧。没事不要来我们家了。” 没有深恶痛绝，只是冷淡和疏离。 他的态度也让黄欣文松了口气。 自己没选错男人。 可能王钰说得对，这个男人其实有很多的缺点，可谁让自己遇到的是他变得越来越优秀的时候呢？ 王钰回来，原本是想拿钱堵住林家人的嘴，想要让女儿以后别忘了自己。 可林家不差钱，林小满更不差钱，这就让她陷入了被动。 最后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还被警告，以后让王家人都不准出现在林小满面前。 毕竟，双方其实也没有血缘关系，以前王家做的那些事就已经够让人讨厌的了。 王钰也知道，林小满的亲生父母很厉害，自己这边和人家硬碰硬的话就相当于以卵击石，她就放弃了。 至少，暂时没有任何想法了。 倒是吴启轩听了一肚子的好奇。 小满竟然和王钰没有血缘关系。 难怪他觉得小满讨人喜欢呢。 【1434】上坟 王钰出去，邻居们还都和她打招呼。 “王钰，你这次回来还走不走哟？” “王钰，你在外头是不是挣大钱了？给小满好多钱呢？之前不是说了要供小满读书吗？” “王钰，你那个儿子是和哪个生的？你在外头是不是又结婚了？” 还有人注意到了吴启轩。 “这个年轻小子也是你儿子呀？是不是给人当后妈哟？” 外面的人问的话，也有些不怀好意。 林家如今风光得很，但村里人要说跟着沾光，最多的也就是这条雪白的公路。 然后就是出去做苦力的，可以去林小满朋友家的建筑公司装修公司上班，其他的好处倒是没有多少。 所以，大家哪怕是知道占了便宜，却还是不免会有小嫉妒。 农村人很多都是这样，大面儿上大家其实都没有矛盾，真有什么难处了，也会互相帮助。 但小心思，却也是有的。 不要以为农村人真就是一张白纸。 替林家出头的有，比如像刘奶奶这样的，和林家关系本来就好。 林家的屋子都是她在看，林家人回来也是在她家买粮食买猪。 所以，这是铁打的关系。 这会儿问王钰，是真替小满出气。 人家小满多乖的孩子，怎么王钰就狠心把孩子抛下了呢？ 一个能抛下几岁女儿的母亲，心该有多狠？ “刘大娘，你还是这么年轻，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哦。” 王钰没回答，只是和刘奶奶开了两句玩笑。 她知道林家人不欢迎自己，这些人大多数是想看她的笑话，硬着头皮和大家说了几句就走了。 吴启轩倒是把林小满扯到一边：“我倒是没想到你根本不是她的女儿，也难怪我说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 “嗯。” 林小满这会儿也没心思和吴启轩多说话。 “这样还好些，我还更能和你玩到一起。如果你是她的女儿，我反倒是担心你以后会不会帮着那个小崽子谋夺我和我哥的家产了。” 吴启轩可能是看林小满情绪不是很高，反而跟她开玩笑。 “那你放心，就你们那点家产，我根本看不上。”林小满噗嗤一笑，也知道吴启轩是在逗自己开心。 “你可不要瞧不上我们家的资产，虽然现在我爸只有一个工厂，但我哥可不一样。我哥自己创业，厉害着呢。”吴启哲算是青年才俊那一挂的，和他爸都不是走的同一个路线。 大儿子看不上自己的资产，老吴就想着把家产给二儿子，但二儿子偏偏是个小纨绔。 还是根本不听话的那种叛逆孩子。 这一点，老吴对上儿子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即便两个儿子都不稀罕自己那家工厂，他也没有想过要把工厂留给小儿子。 因为当初这个工厂是他和去世的妻子联手打拼出来的。 这样的男人，也算是有原则吧。 就是不知道站在王钰的角度上想，她会不会甘心了。 “哦。”轻描淡写地应一声，人家还是没瞧上呗。 吴启轩就不说话了。 王钰前脚一走，林云崖带着妻子儿子女儿，也赶紧回自己老家。 林全贵跟着去了，是想去看看自己亲生女儿的坟。 虽然没有当父亲的给孩子上坟的道理，可这么多年了，那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不能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 林家老俩口留下了，黄欣文带着儿子也留了下来。 一家人张罗着过年，还有走亲戚。 林忠国的老家，老爷子正在翘首以盼。 车开了三个多小时，到那边的时候，天全黑了。 这边村子也通公路，不过是乡下土路，没有打水泥那种。 车子开起来颠簸得厉害，郁婉清身体不太好，林云崖给她揉了揉太阳穴，又让她闻了风油精，最后让她靠着自己身上睡了。 车子开到，那边大伯母和二伯母就起来煮了汤圆，让大家都吃上一碗。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林忠国林爱国两兄弟回来了，他们是老兵，战场上退下来的，在整个村子里都很受尊敬。 这家送点肉，那家送点米，更有那热心的，直接把自家做的鱼也送上两碗过来给他们添菜。 没想到，一家子在乡下还过了个丰盛年夜。 晚上大家将就挤着睡下了，郁婉清担心林小满会因为王钰的事儿吃心，晚上就陪着女儿睡，心说想开导开导女儿吧。 结果反而成了女儿开导她。 还让她早睡，这到底谁是女儿谁是妈了？ 不过，女儿让早睡，郁婉清就真睡了，晚上母女俩睡着冷，郁婉清还伸手把孩子抱得严严实实的。 灯关了，林小满睁着眼睛无奈叹气。 她是真不喜欢被人抱着睡，感觉喘不过气来。 可这是亲妈，难道还能嫌弃？ 第二天一大早，林小满就被叫醒了。 是林驰进来叫的。 说是要去祭祖，让他们早些起来。 林家是有祠堂的，供奉着的都是先人。 先是在宗族长辈的带领下，在祠堂上了香，又给小满上了族谱。 最后是走了坟。 林全贵看着林家给女儿立的小小坟冢，有些说不出话来。 女儿的坟显然是每年都有人打理的，修葺得也不错。 他眼眶湿润着，这些年孩子没个下落，当父亲的，心里怎么能不挂牵呢？ “爸，你别伤心，我给姐姐上坟。” 林小满可能是唯一一个比林家那孩子小的了。 所以，让她来上坟烧纸，算是比较合规矩。 她主动给上坟，林爸爸欣慰地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等烧完纸，林小满是眼睛被熏红了，林爸爸是真情流露。 林家这祭祖之后就得马上回帝都，那边还有工作，不能丢，在林家这个位置上，男人很多都是过年要下部队的。 所以，都得赶着回去。 但林小满还是留了下来，在自家待到了大年初三，再跟着爸爸他们一起回城里。 走的时候，乡下邻居都送了不少鸡鸭鱼肉还有鸡蛋和蔬菜。 他们回家送的都是补品，乡下送的都是自己有的也是自家最好的东西。 这种礼尚往来，是乡下人最质朴的品质。 初三回了嘉市，家里也开始开门迎客了。 比如她爸爸的徒弟，就开始上门拜年，还有一些生意上的客户。 热热闹闹的新年气氛，一直持续到初七，大部分单位开始上班。 【1435】老胡躲灾（三更） 林小满这才有空去古玩街走一遭。 相较于几年前的古玩街，现在想要捡漏是越来越难了。 街道两边的摊位上卖的基本上都是工艺品，偶尔摊子上有个旧东西，年限也不过是民国时期，老银饰，不值什么钱。 奇宝阁和金宝斋依旧是这条街上最特别的存在。 奇宝阁奇珍异货多，金宝斋东西全面，进进出出的达官贵人比比皆是。 家家户户的门面两边都贴上了红纸黑字的对联，林小满走到奇宝阁门前时，还让里面坐着的人吓了一跳。 这不是云省翡翠街的老胡吗？ “客人里面请！”老胡掐着嗓子喊。 一转头，就看见林小满一张俏生生的小脸。 “胡哥，你怎么在这边啊？” “哎哟，是大小姐来了。快请进！” 老胡把林小满招进去，直接带她去了后院儿，还叫伙计照看着前面铺子里的生意。 不仅如此，他把人拉进去，还下意识地朝外头探了两眼。 “胡哥你这是怎么的？感觉跟做贼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惹了什么祸事呢。 “我这不是做贼心虚，我是真虚。” 胡哥把人拉进来，就把后院儿的门关上了。 “大小姐，你是不知道，我在云省那边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混不下去了。我闯大祸了。” “你知道吗？那个福爷，不知道怎么回事，死在了监狱，而外面据说还有一尊佛爷，放话要给兄弟报仇。文物走私集团内讧，本来以为那件事早就结束了，却不想最近又冒出头来。” “人家要找人报仇，我这个以前走卖消息的，不就首当其冲了吗？” “也怪我，前几年仗着四哥这边，行事张扬了些。不仅买卖消息，还替四哥收些物件儿。” “有个猴崽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淘换了个宝瓶，来卖给我。却不想没过多久，就有人来追查那宝瓶的来历。” “这边，我连夜给四哥这边送来了，连宝瓶带我这个人。” “我是怕被人下套了，那些人凶残得很。他们以前不是还走私人口吗？我听说他们要是捉住我，就要把我走私到那什么茨国去洗盘子。我才不去呢！” 林小满不知道老胡被什么人吓到了。 但可以肯定，这两年因为没有童安在边境镇压，那边的文物走私犯罪集团余孽又有了抬头之势。 但她那位师兄已经被人秘密保护起来了，为什么这些人还这么活跃？ 难道，已经有了其他高级造假大师？ 林小满不由得想到了自己上次去潘家园那边，遇到的那家设局欺客的店。 对方店里后来出来了一个伙计，好像就是云省那边的口音。 那到底是伙计还是什么？ 还有那位古哥。 也不知道李队那边有消息了没。 “那您这一走，你那边的摊子怎么办？” 胡哥在云省的地位，那跟江湖百晓生也不差了。 “放心，谁还没几个手下了？我现在不大不小也是个人物了。手底下猫猫狗狗的还是有几个的。他们都帮我做事呢。现在通电话也方便，只要我不透露自己在什么地方，遥控指挥他们贩卖消息还是可以的。” “只是这段时间的进账，怕都是要给兄弟们瓜分了。” 说着，胡哥在那里摆弄烤火炉，摆弄完了给林小满倒了一壶热茶，又给他自己满上了一杯。 “快喝了暖暖身。” “四哥这日子过得也忒惬意了。” 他自己躺在椅子上，竟然开始放松地哼小曲儿了。 “那个宝瓶，为什么会被人查？” “那猴崽子说，是在一座宝山捡到的。这些人就问那宝山在什么地方呗。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四大家族。” 胡哥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问林小满。 林小满一愣，条件反射地摇头。 “你知道不知道，咱们民国时期，经济萧条，四大家族，掌握了华夏一大半的经济命脉。” “据说这四大家族的先人，都是有成算的，为后人留下了一笔价值不菲的宝藏。” “有传闻，那宝藏就在……” “干什么呢？忽悠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董逍走了进来，还一巴掌拍在老胡肩膀上，把他吓了个半死。 “董哥你也太不厚道了，心脏病都给我吓出来了。” “你猫在这里讲什么鬼故事呢？” 董逍瞪他一眼，老胡缩了缩脖子。 “我这可不是讲鬼故事，我这不是想逗大小姐开心吗？” “那四大家族的宝藏，我怎么可能知道藏在什么地方，那不过是个传说。” “不过，有人让我放出了这个消息，把四大家族有藏宝图的事儿说出来了。现在好多人都奔着四大家族的藏宝图去了，我怕四大家族的人找我麻烦，这不，躲这儿来了。” 讲了半天，原来老胡这人在满嘴跑马呢？ 林小满也知道，老胡说话不能全信，得捡着一半听。 “四大家族你都敢惹，我看下次你能上天。” “他自己有些消息吧，是编纂的，自己听人家说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靠自己连蒙带猜还要编。这不，被国外的袁家找上了。” “他确实是被袁家的行事方法吓到了才往内地跑的。” “当然，除了这，还有个原因是他在躲他那个相好的。” 啊？ 林小满觉得自己这听八卦的水平明显不够了。 “他那相好的来头不小，是缅国那边一个将军的私生女，混血。” “人家看上他了，想要招婿。” 董逍对这些了若指掌，这说明，除了老胡，他自己在边境还有其他的人脉资源。 倒不是不相信老胡。 老胡这人是边缘人物，总有冒险的时候，他不得多弄两个渠道以确保自己的消息来源更家可靠啊？ “这是好事啊。” 林小满笑眯眯地看着老胡，上下打量老胡这张脸。 看着三十多岁吧，胡子拉碴的，真看不出来，还有这男性魅力。 “看什么看，哥可是用自己的人格魅力征服了那贼婆娘！” 贼婆娘是他在这边现学现卖的词汇。 “那也是你厉害。” 林小满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能够征服将军的女儿，也不至于在她这个小小的奇宝阁做支应吧？ 林小满只以为老胡的相好是个插曲，却不想，以后这个相好还帮了他们大忙。 只是这会儿，她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 因为，帝都那边，魏家动作频频。 而林家，也不得安宁。 【1436】怀孕？（一更） “怀孕？” 林家所有人都懵了，没想到林舒佳会在杜家上门拜访的时候，丢出这么大一个炸弹。 “林舒佳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杜航也懵逼了，除了最开始在林家大伯母五十大寿的酒店被设计之外，他根本就没有碰过林舒佳。 她怎么可能怀孕？ 而且怀孕了会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吗？ 这是来林家拜年的，又不是来提亲的。 林舒佳在这个时候说自己怀孕是什么意思？ 一个学生，她说自己怀孕，觉得还很光荣吗？ 杜家父母脸色铁青，不知道说什么好。 杜母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如果不是杜父在身后扶了一把，她当时就倒下去了。 儿子如果真的有孙子了，她会高兴吗？ 毋庸置疑的！ 但这个孩子的身份，不能是未婚先孕的私生子，也不能是林舒佳这样的算计自己儿子怀孕剩下的。 母亲的基因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孩子以后聪不聪明，而林舒佳在杜家人眼里，那就是典型的缺心眼儿，又蠢又坏。 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做自家未来孙子的妈呢？ 他们其实就是趁着拜年的机会，和郁婉清这边提出解除婚约的。 也不是解除婚约，两家压根儿就没有婚约。 只是想试探一下郁婉清的口风，如果儿子现在和林舒佳因为感情不和分手，对方有没有深恶意见。 他们甚至可以用一部分的资源来作为补偿，但只求儿子和这个女孩子断得干干净净。 谁知道林舒佳像是知道他们的打算似的，在他们还没开口之前就先发制人了。 杜父杜母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如果他们出言，说孩子不是杜家的，可这就相当于是上赶着和人家撇清关系。 这样一来，万一孩子就是杜航的，那不结仇了吗？ 杜母看向杜航，杜父也看向儿子，甚至目光里都是警告。 “到底怎么回事？” 杜父眉眼冷峻，问儿子的时候都是严肃的语气。 他是真被气到了，明明不喜欢人家，却把人家肚子搞大了，这传出去，杜家怎么还有脸提退婚？ 哪怕没有正式的婚约，这事儿也得给人林家一个交代吧？ 就算知道林舒佳不是林三夫人的亲生女儿呢？ 可人姓林，养在林家，那也就代表了林家的颜面。 他们可不想不明不白与林家撕破脸。 “我怎么知道？我都没碰过她，她怎么可能怀孕？就算怀孕，肚子里的孩子能算到我头上吗？” 不要怪杜航态度不端正，杜航是真被气死了。 他不知道林舒佳为什么非要跟自己过不去。 世界上的男人死绝了吗？ “杜航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林舒佳一脸委屈，要哭不哭的样子，活像杜航强了她千八百次不想给钱似的。 “我只喜欢你，除了你更是没有跟任何男生交往过，你为什么要说那种话来伤我的心？” “……” 杜航有些无语地看着林舒佳，是真没觉得她还有这种天分。 “林舒佳，你不去演戏真的可惜了。我觉得你应该马上进入娱乐圈，说不定下一个影后就是你。” “我们有什么关系？男女朋友是没错，但我碰过你一根手指头吗？” 在学校，都是林舒佳主动找他，三番两次暗示他去外面开房，可杜航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了。 “你如果怀孕了，就去找孩子的父亲负责。或者把孩子拿掉继续读书，但我们，是不可能的。” “我本来今天来林家，也是为了跟伯父伯母有个交代。我觉得我们俩不合适，以后就不用继续交往了。” 他说完还歉意地看向郁婉清。 心说，人家不愧是名门贵妇，他说了这么多，对方脸色都没变一下。 甚至最开始在听到林舒佳怀孕的消息也没什么反应，还真是沉得住气。 “你说什么？”林舒佳一下子站起来，嗓门儿都提高了不少，也顾不得自己在杜家父母面前的形象了。 “杜航，你要是这样就太过分了。是不是因为孩子，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就连恋爱都不想跟我谈了？我真的没想到你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 她先声夺人，杜航却像是看跳梁小丑似的看着她：“林舒佳，你确定是我过分吗？拿孩子逼婚的办法，在我们这种家庭看来，实在是……” 再难听的话，杜航就说不出来了，因为被他爸瞪了一眼。 不管怎么说，还得顾忌到郁婉清的面子。 郁婉清据说还身体不好，如果刺激到她，林云崖肯定会找杜家算账的。 所以，跟不跟林舒佳交往都是小事，主要是怎么在不伤及林杜两家感情的前提下，圆满解决这件事。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吗？”林舒佳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来硬的，脸上表情也只狰狞了一瞬，就恢复了委屈的模样，她摸着肚子，“我只是舍不得打掉这个孩子。毕竟他是你的血脉。” “妈咪，难道连你也不肯相信我吗？” 林舒佳看向郁婉清，她唯一的筹码就是郁婉清。 如果郁婉清肯站在自己这边，那就什么都好说。 如果她不肯为自己说话，那就什么都前功尽弃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鬼使神差般地听了郭一月的话，但自从偷听到杜航说会跟她分手之后，她就一直忐忑不安。 现在不趁着对方还没能分开就把婚约定下来，以后就肯定没戏了。 她不想以后随便嫁个无能的男人，杜航是她能接触到的最好的选择了。 所以，不管杜航怎么否认，她都一定要把婚约定下来。 至于孩子……只要婚约稳了，谁会在意呢？ “佳佳。”郁婉清看向林舒佳，她那一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 睿智的目光让林舒佳根本不敢与之对视，甚至觉得自己在郁婉清的注视下有些无所遁形。 但她心里，还是把郁婉清当成了自己的依仗。 “妈咪，我也不想这样的。” “我知道，我给您和林家丢脸了。但是孩子来都来了，我总不能残忍地打掉他吧？他也是一个无辜的小生命啊。” 这个话还算懂事。 但郁婉清会在乎她有没有给林家丢人吗？ “佳佳，用孩子套住男人，是最愚蠢的做法。” 郁婉清轻抚着林舒佳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 【1437】杜家表态（二更） “可是妈咪，我除了他，什么都没有。” 林舒佳把手放在肚子上，避开了郁婉清的碰触。 她打小其实心思就敏感，她也预感到了，这次郁婉清不一定会为自己出头。 可凭借这个孩子，凭借“林”这个姓，凭她从小在林家长大，她可以得到更多。 只要她豁得出去。 妈妈说得对，凡事都应该靠自己，去争，去抢，去夺！ 她不会服输！ 但她心里终究是希望郁婉清站在自己这边的，除了郁婉清，林家没有一个人肯为她说话。 林云崖根本不在家里，杜家父母上门拜访，也只有郁婉清在接待。 甚至林舒佳连林原和林驰的影子都没看见。 过年他们一大家子回乡祭祖去了，可林家的老家在哪里？ 麒省啊！ 她甚至怀疑，他们是去认亲的，他们是去见了林小满的养父母，想把林小满彻底认领回来。 看着吧，等不了多久，整个帝都都要看她林舒佳的笑话了。 不过是一个养女，鸠占鹊巢这么多年，甚至还妄图坐稳林家大小姐的身份。 可人林家真正的大小姐，从小山村里被接回来了。 她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蹦跶了十几年，以为自己占尽了天时地利与人和。 “胡说！”郁婉清嗔她。 就在林舒佳以为郁婉清会说一句“你还有妈咪”，以为她会给自己撑腰的时候，听见郁婉清道： “你还有大好的青春，你现在连十八岁的生日都还没过，怎么能因为意外而毁掉自己的生活？” 与林舒佳的心情跌落谷底不同，杜家父母在听到郁婉清的话之后，就知道她是不赞同两个人现在订婚，然后让林舒佳生下孩子的。 “佳佳，听妈咪的话，不要等到以后才来后悔。” “你知道未婚先孕，会影响你一辈子吗？” “你现在大学都没毕业，你还有大好的前程，不要一时逞能！” “妈咪，我也不想这样的，都是意外。我已经想好了，只要休学一年，就可以把孩子生下来。我和杜航哥可以先订婚，不用等到法定结婚年龄，杜伯父杜伯母也有办法让我们结婚的对不对？” “总不能让杜家的孙子成为私生子吧？” 林舒佳完全不看郁婉清，只看向杜家父母。 这个时候，是需要他们表态了。 “婉清，你看这事闹的。我们今天本来是来拜年的，也不想多说什么。但我必须给你表个态，我杜家，绝对不会……” 杜母实在是无法忍受林舒佳眼睛里那赤果果的野心了。 “阿英！” 杜父眼看着她就要说出难听的话，立马开口制止妻子。 “你别说话！”杜母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杜父才是一家之主，也不想顾全大局了。 “林家与杜家一向关系和睦。但林舒佳这个儿媳妇，我杜家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 “我杜家的孩子，没有平白无故被算计的道理！” “当初在酒店，我也是顾及她一个女孩子的颜面，所以才什么都没说。但那天的事错漏百出，我不信林家事后没有调查过。” “我记得那酒店是你们家小四的吧？” “林涛那孩子既然是老板，就应该查过酒店监控，我儿子是主动，还是被迫，肯定也能查出来。” “你们家这个孩子……”说着，杜母突然瞥向林舒佳，眼底尽是轻蔑，“说起来，这也不是你们林家的孩子。张家那个张世达，已经进去了吧？他的两个小老婆，一个跟了别人，一个出国了，一儿一女，也都跟在他们妈妈身边。” “俗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我们杜家不是顶级门庭，但也容不得这样出身的女孩子。” 这话，就是对林舒佳的羞辱了。 林舒佳顿时面色惨白，上梁不正下梁歪吗？ 杜航的妈是在变相地说她这个孩子是自己水性杨花搞出来的，跟她儿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婉清，都说疏不间亲，咱们也算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我也想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那个妹妹，对你的态度本来就不好，你又何必把人家的孩子留在身边呢？” “说不定人家还在外面说你霸道，已经找回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还把个侄女强行留在身边。” “你可知道，还有人说你故意把这孩子养大，就是为了拿来跟其他家族联姻的？” “我看啊，你如果真的想帮侄女物色一段好姻缘，就不要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找。” “你丈夫，还有其他两个大伯子，那么多的属下，也不乏家境殷实的人家，难道还不能让他们帮忙照顾好你侄女吗？” 这些话，可谓是杀人诛心了。 林舒佳是真没想到杜夫人看着温温柔柔的，就连说话都慢声细语的，却这么具有攻击性。 也是，哪个母亲不护犊子呢？ 人家护着人家的儿子，也没有错。 她这个未来婆婆，还真不是一般的难相处。 如果自己以后嫁给杜航，一定要和婆婆分开住，不然她才受不了这份罪。 “杜伯母，佳佳不知道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让您不满意了。可有那样一个父亲，也不是我愿意的。在家里，我也算是受害者。我妈和我爸已经离婚了，我这么多年都在林家长大，自然要报答妈咪的养育之恩。怎么可能忘恩负义，长大了就离开林家呢？” 她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如果不是杜家夫人顶顶地瞧不上林舒佳，还真会被她蒙骗了。 “妈咪，您是相信我的，对不对？我以后一定会和哥哥妹妹他们一起好好孝顺您的。” “佳佳，我养大你，不是要求你报答什么。无论是林家还是张家，都是你自己的家。只要品行端正，就不会为长辈名声所累。” “这个孩子，如果你实在想要留下，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对他负责，对你自己负责，而不是指望别人为你的任性买单。” “为什么不能？这个孩子本来就是杜航的，为什么不能让他跟我一起负责？” “妈咪，是因为小满妹妹吗？” 林舒佳冷声质问。 【1438】泼脏水（三更） 什么叫说曹操曹操到，此时，林小满和林驰站在门口，一脸尴尬。 她今天回帝都，林驰一听到消息，立马就自告奋勇去机场接人。 原本她是打算直接回四合院那边的，但被林驰软磨硬泡，才过来。 本来就是一家人，如果她回帝都不住家里却住四合院那边，这大过年的，实在是和林家太生分了。 所以，最后两人回来了，还拎着大包小包的。 刚开门呢，就听见林舒佳的声音。 林小满杵在门口，算是进退两难了。 杜家人也尴尬了。 杜母刚才听她说是因为林小满，心里还隐约有些想法呢。 如果和杜航订婚的是林家的正经小姐，那个刚认回来的孩子，她倒是更赞同呢。 因为他们也听说了，林家一家回乡祭祖，就是回去认亲的。 林小满还真是郁婉清的亲生女儿。 她甚至都被林舒佳带歪了。 难道郁婉清不同意侄女和自家航航在一起的真正原因，真是为了亲生女儿铺路？ 她隐晦地看了一眼儿子，见儿子正在冲人家小姑娘眨眼睛呢。 这是，认识？ 而且，好像还很熟悉的样子。 林舒佳显然没发现家里的气氛有一点点不对劲了。 郁婉清也是背对着门坐的，根本不知道儿子和女儿回来了。 她听到林舒佳扯到小女儿，就忍不住皱眉。 “佳佳，这件事从头到尾和小满都没有任何关系。” 这孩子，真的是心性坏了，和郁婉莹一模一样。 不管什么事，都只知道在别人身上找原因，从来没想过自己本身有什么问题。 “怎么没关系？就因为她是您的亲生女儿，您嘴上说着疼我和疼她是一样的。但有什么好东西，还是要留给她吧？就连杜航，是不是您也早就想让我把他让给小满妹妹了？” “杜航，你也喜欢小满妹妹吧？” 啊？ 杜航一脸懵逼，谁告诉你我喜欢人家了？ “之前她明明知道你是我男朋友，却从来不避嫌，我看她是林家的女儿，才一直忍让，现在你是不是为了她，才拒绝跟我订婚，甚至连我肚子里的宝宝也不想认的？” 林小满：好一口大锅！ 她是真没想到林舒佳会如此颠倒黑白。 林驰想出声，却被林小满眼疾手快地制止了。 这件事，他们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佳佳！”没等杜航回答，郁婉清就再次出声制止林舒佳的胡说八道，这次语气比任何一次都要严厉。 要知道，这种故意拉踩自家姐妹的做法，真的是蠢透了。 哪怕人家姐妹之间真的有龃龉，也不会在外人面前暴露出来。 可她倒好，恨不得向所有人承认自己跟小满合不来。 还往妹妹身上泼脏水。 说她偏心，倒也没什么，说杜航是因为小满才拒绝跟她订婚，甚至连孩子都不要，这不是故意抹黑小满的名声吗？ 以后要是传出去，那就是小满抢姐姐的男朋友，以后圈子里谁不看林家的笑话？ 自己的女儿本来就不是从小在身边长大的，她可不希望孩子以后在圈子里还饱受非议。 帝都顶级的权二代圈子里，不仅排外，还会把林家这种姐妹争男人的事情当笑话一样宣传。 真以为，抹黑了小满的名声，她自己就能落到好处了？ 蠢货！ 以前她做的小动作，郁婉清是能忍则忍。 但这一次，她的愚蠢却是让人大为光火。 “妈咪，难道我说得不对吗？是不是就因为小满妹妹也喜欢杜航哥哥，我就应该把人让给她？” 其实她也知道林小满不喜欢杜航，林小满攀上的那个男人比杜航还优秀，优秀到令人嫉妒。 但没办法，谁让所有的好处都给林小满占尽了呢？ 她就是想逼着郁婉清促成这件事，也逼着杜家承认她这个未来儿媳妇。 否则，他们就是一个帮着亲生女儿抢养女的男朋友，一个就是为了攀上林家，让儿子放弃林家养女，转而去勾搭人家的亲生女儿。 不管对于哪一边，名声都不会好听。 林舒佳紧张地摸了摸旁边放着的手机，看似不经意地转了转手机的角度。 林小满眼尖，在门口就看见了。 这姑娘，是录音了吧？ 她想录下什么？ 录下林家和杜家联合逼她给正牌的林家大小姐让路的过程？ 还真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这种消息传出去也得有人相信啊。 她好好地放着小成不要，去跟人家抢杜航？ 先不说杜航怎么样，谁能比得上她家冰清玉洁的小成哥哥啊？ “我知道，自从小满妹妹回到林家之后，一切都变了。可只有妈咪您说过您对我的爱不比对小满妹妹少。” “我也相信妈咪是爱我的。所以，可不可以不要把杜航哥让给小满妹妹？” “我什么都可以给她，姨父，妈咪，大哥二哥。可就是杜航不行。” “他是我最喜欢的人，也是我肚子里宝宝的爸爸，我们都不能没有他！” 卧槽！ 林小满震惊地看着林舒佳……的肚子。 怎么会怀孕了？ 杜航和她在一起说是被算计了，她相信。 可没道理破罐子破摔啊？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还是把男孩子们都想得太正直了。 好歹林舒佳这么漂亮一姑娘，如果再有意投怀送抱，杜航真能跟柳下惠一样坐怀不乱吗？ 杜航：我不能！我真不能！谁他妈怀里坐一条美女蛇还能不乱？ 他都慌死了好吗？ “林舒佳，你泼脏水也要挑人好吧？泼在自己妹妹身上，很好玩吗？” “我和小满就是认识，而且还是因为我表哥的关系，你哪只眼睛看见她喜欢我了？还有，我们家本来就不需要联姻，更不会为了林家的正经小姐，就看不上你这个养女。” “如果真要说杜家不欢迎你，那也一定是因为你这个人本身！” 杜航的语气可说不上好。 实际上气死了好吗？ 谁不知道林小满已经被成家那位盖了戳了，他敢和成家的抢人吗？ 先不说能不能抢得过，真的是命不想要了？ 这要是传出去，小成能放过他吗？ “佳佳，你太让我失望了。” 郁婉清的话，对林舒佳来说才是致命一击。 【1439】装晕 “我本以为，经过上次火凤俱乐部的事，你会吃一堑长一智。没想到，你的眼界还是只会盯着你妹妹。” “我疼你和疼小满的心是一样的，但你扪心自问，你有把我们当成你的亲人吗？” “但凡你真把小满当成亲妹妹，你就不会往她身上泼脏水！” 郁婉清捂着心口，像是很不舒服。 杜母都吓了一跳，赶紧坐过去帮着郁婉清顺气。 “婉清，你别急，她这样的白眼狼，你何必跟她置气呢？” “我不是跟她置气，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倒是养出个仇人来了。” “佳佳，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确实有我的责任，是我没把你教养好。既然你觉得我偏心小满，那你就回家，回你自己家，或者回到你母亲身边。让她亲自教养，我这个当姨妈的，是没资格教育你这个侄女了！” 郁婉清强撑着说完这句话，林舒佳神色巨变。 她没想到，郁婉清会把自己送走。 这跟恩断义绝有什么区别？ “您不管我了？” 林舒佳是真的愣了，哪怕是做好了郁婉清会生气的准备，却也从来没想过郁婉清会直接不理她了。 凭什么？ 就因为林小满吗？ 就要把我送走？ 这才是逆鳞吗？ “我是管不了你了。” 郁婉清说完这句话，直接就晕了过去。 杜家两口子都给吓到了。 他们今天在林家呢，这女主人晕过去，人家还不得以为是他们一家三口搞的事情？ 到时候传出去就是林家养女怀了他们家杜航的孩子，结果杜家不承认，气晕郁婉清！ “妈！” 林驰原本还在看热闹，结果看见自家妈晕了过去，立马就慌了。 鞋子都没脱，直接就冲了进来。 林驰进来抱起郁婉清就往外跑，林小满紧接着收拾了郁婉清的手机，出门的时候还带上了她的包。 主要是包里什么证件都有，拿了东西，往医院赶，这一屋子的人都没回过神来。 林舒佳根本就不知道林小满他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刚才的话他们听到了多少。 只知道如果郁婉清真的气出个好歹来，那自己…… 她慌乱地双手握成拳，指甲都陷进了手心里。 杜家人此时却顾不得她，跟着林驰他们后头跑去了军总医院。 林舒佳见大家都跑了，也跟着跌跌撞撞跑出去。 冯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见林驰抱着夫人出去，她才匆匆从楼下赶回来。 一般客人在的时候，她都是出去小区里散步或者买菜的，为了不打扰主人和客人们之间的谈话。 可现在家里出事了，她立马赶回来不说，还当即就拨通了林云崖那边的电话。 杜杭开车，杜父杜母坐在车上，都是相对无言。 虽然说这件事是林舒佳把郁婉清气进了医院，但也不是和他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这个时候，杜家父母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老杜，你说，林家会怪我们吗？” 别还没退亲，就已经结仇了，这以后儿子怎么办啊？ “爸妈放心，我有办法。” 杜航第一次，在人前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他只拨了几个电话出去，没过多久，几乎整个大院儿里都传出了林家养女与林家认回来的亲生女儿不和，又私生活不检点，直接把养母气进医院的消息。 杜母见儿子这样做，直皱眉头。 “儿子，你别忘了，林舒佳说那孩子是你的。你这种做饭，无异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妈，你放心，我和林舒佳根本就没关系，就算她真怀孕了，孩子也不可能是我的。” “如果没怀孕，那就是想骗婚，我就更没可能为她的任性买单了。” “酒店那次……”杜母还是有疑虑。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他肯定是不会说谎的。 可酒店那一次，是林家人也在场的。 那个怎么都说不清。 “您以为酒店如果不是有证据证明，不是我的问题，林家会这么容易放过我，甚至都不求我给林舒佳一个交代吗？” “那是林家本来就理亏！” 杜航自己也回去调查过，而且他是在这个圈子里的人，就算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怎么可能真的对那种情况一无所知。 “那林家也太不地道了！” 杜母嘴里嘟哝，如果林家当时就能说清楚，他们家儿子也不用被林舒佳那个疯丫头拖下水了。 现在那丫头看见自家儿子就如同看见一块肥肉似的，恨不得咬到自己嘴里。 这种有心计的丫头，黏上了可就真甩不掉了。 “不是林家不地道，人家也要维护脸面。而且，林家不也从来没向咱们家施压吗？那本来就是一种态度。” 人家表达得隐晦罢了。 这边林驰把郁婉清在医院安顿好，一出来就看见了坐在走廊里的林舒佳，当即给郁婉莹打电话。 “姨妈还是来把你的好女儿带回家吧，我们林家管不了了，今天她能把我妈气进医院，明天就敢把天捅一个窟窿！我们林家养了她这么多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说完这话，林驰都没给那边郁婉莹反应的机会，直接就挂了电话。 然后再想拨通郁文昭的电话，却被林小满制止了。 “六哥，外公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 那就不打！ 两人在走廊上，都没避开人眼。 大家对林驰这个林家的小少爷还是有一定的认知的，加上这边军总的医生跟林家或多或少都有些关系，很快就把他刚才所说的消息传出去了。 当然，这也是林驰暗中授意的。 林舒佳那边一听说林驰要让郁婉莹把她接回去，也彻底慌了。 她坐在那里手脚无措，现在被人来回指指点点，自己反而有些受不住。 在接过郁婉莹打过来的电话之后，她也“晕”了过去。 林驰和林小满就站在一边看她表演，在她晕倒之后，立马就替她叫了医生。 “给我好好查查，她到底有没有怀孕，我们林家还没出过这么大的丑闻，我也算是长见识了！” 查怀孕？ 这个八卦分量可够种的。 【1440】有口难辩（二更） 林舒佳这下是真的慌了，怀孕是她乱说的，她怎么可能怀孕？ 医生一查，不就露馅儿了吗？ 可她现在是昏迷不醒，总不能立马又睁眼起来活蹦乱跳吧？ 她一个犹豫，已经有护士把她抬去检查了！ “六少，林小姐确实已经怀孕了，因为情绪不稳定，所以胎儿也不太稳。” 没等郁婉莹闻讯赶来医院，这边就已经尘埃落定了。 什么？ 最惊讶的不是林驰和林小满，而是刚刚做完检查正在输液的林舒佳。 她原本说自己怀孕了，只是托词而已。 她想着只要和杜航订了婚，再找个机会让孩子意外流产，等以后杜航难道不会心疼自己吗？ 自己可是因为他才流产的。 却不想，真查出来了有孕。 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难道……她想起那天跟李胜还有郭一月他们去佛音。 最后自己喝醉了，第二天起来…… 不！ 不可能！ 她使劲儿摇头，不相信自己真的会怀孕。 一定是医生查错了！ 林驰只探头进来看了她一眼，就转身出去了。 这时候他已经接过电话，知道有人先他一步把林舒佳私生活不检点，怀孕气晕他家母亲大人的消息传出去了。 自己这边只要断断续续放出，林舒佳不是林家的女儿，林家待她如同亲生，她却不知道感恩，就可以了。 煽风点火，没有谁比他做得更顺手。 林舒佳这边查出怀孕是石锤。 杜母他们后赶到医院，只来得及听到一句话，吓得腿都软了。 “你不是说没有跟她怎么样吗？”杜母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儿子现在也学会骗人了？ “等等，妈，就算她怀孕，孩子也不可能是我的，您这么着急做什么，人家还以为我们是做贼心虚呢。” 杜航相对于自家父母，可镇定太多了。 他已经委托人去查了，只要查出到底是谁和林舒佳搅和到一起，就能查到那个让他背黑锅的人。 郁婉莹来到医院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她的宝贝女儿成了白眼狼，还气晕了郁婉清，最后在医院检查出怀孕，孩子父不详，给她的男朋友，杜航戴绿帽子。 这关系，可真够混乱的。 郁婉莹一走进林舒佳的病房，还没等林舒佳梗着脖子跟她妈告状，就直接被她妈打了一巴掌。 “你凭什么打我？”林舒佳捂着脸，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她撑了这么久，到底还是个孩子，此时慌得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好不容易把亲妈盼来了，结果这位还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打了自己，林舒佳能高兴才怪。 “我怎么就不能打你了？我真是想打死你个不争气的！让你好好哄你妈咪，只要她给你订一门好亲，把嫁妆给你，你这一辈子都吃穿不愁了。” “你呢？你给我搞未婚先孕，你那男朋友是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了，你还要出去乱来？” “你到底是不是我女儿，怎么这么蠢？” “……” 林舒佳直接被郁婉莹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整晕了。 什么叫叫做她蠢？ 又怎么成了出去乱来？ “我不都说了吗？孩子是杜航的，我让杜家答应我们先订婚，我把孩子生下来，可杜家那边宁可得罪林家也不愿意跟我订婚。” “都是郁婉清的错，她不愿意为我撑腰，但凡她肯为我说几句话，杜家那边哪里敢不承认这个孩子，不接受我？” 林舒佳目光闪烁。 “妈，你赶紧去找妈咪，让她帮我说话。只要林家这边发了话，我就不信杜家会赖账。” “够了！” 郁婉莹恨铁不成钢地朝女儿吼。 “你这个蠢东西，你知不知道既然杜家说了这孩子不是他们家的，他们就有的是办法让人知道你不检点？” “你跟我说实话，这孩子，究竟怎么回事？” 郁婉莹经过刚才的愤怒，此时其实已经算是冷静下来了。 但她还是不甘心，郁婉清如果就这样轻易地甩开了她女儿，那以后那份嫁妆还有佳佳的份儿吗？ 她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把佳佳送走？ 只可恨自家这个女儿养得蠢笨如猪，着了别人的道都不自知！ 她甚至怨毒地想，佳佳怀孕这件事，会不会也跟她那个好姐姐有关？ “孩子，不就是杜航的吗？” “我喜欢他，除了他，我又不可能跟别人有什么。” “你别跟我撒谎，佳佳，我是你妈妈，如果你都不跟妈妈说实话，妈妈也没办法帮你。” 郁婉莹哪怕是脑子没郁婉清聪明，但到底活到了这把年纪，怎么可能还看不出林舒佳那点道行。 一看她说话的时候遮遮掩掩的，就知道她话里有水分。 “我那天晚上喝醉了……”她没有说那个人是谁，郁婉莹却是想再次抬手给她一个耳光。 但看到自家女儿眼泪婆娑的模样，终究还是忍住了。 那一巴掌没打下来，她的手又收了回去。 “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你才多大啊？就不知检点。我以前有没有跟你说过，少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出去玩？你都已经和杜航在交往了，你不抓组他，却还和那些狐朋狗友出去……” 郁婉莹气得要死，但她这么骂，林舒佳也不服气。 她红着眼眶反驳：“不是你让我出去玩的吗？” “不是你让我要跟那些家族的孩子打好关系的吗？” “不是你说那些人以后就是我的人脉吗？” “如果要说错，那也是你的错！” “从头到尾，都是你在唆使我做一些对于女孩子来说很丢份儿的事！” “妈咪她就从来不会让我去刻意讨好谁！” 林舒佳的反驳，却是让郁婉莹无言以对。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向那个人求助。 可那个人的电话却一直没有打通。 她去医院的走廊，都能听见别人议论她女儿，现在好像人人都知道了她女儿不过是林夫人因为自己的孩子失踪，抱养的妹妹的孩子。 把妹妹的孩子养大，给她最好的生活，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结果这个孩子天生反骨，还不知足。 不但联合外人欺负林夫人找回来的亲生女儿，还不知检点，在有了杜家少爷那么优秀的男朋友之后，跟别人鬼混怀孕。 现在直接把林三夫人，也就是她养母，姨妈，气进了医院。 这简直就是白眼狼的杰出代表。 郁婉莹有口难辩，那头林云崖得知妻子晕倒住院，也立马赶了回来。 【1441】过招（三更） 林云崖气场强大，还穿着制服，在军总医院一出现，就惹来无数人的目光。 连领导都赶回家了，更坐实了林舒佳把林三夫人气得住院的传言。 还有林云崖那一身冷冽的气场，更让人相信，林家对于此事，很生气。 所以，林三夫人放话教养不好这个养女，要把她送回给张家，或者她的亲生母亲那里，应该也是真的了。 大家不断地窃窃私语，郁婉莹气得直接把女儿病房的门给关上了。 她虽然怕这个姐夫，但现在也必须过去。 毕竟是她女儿把她姐给气得住院的。 不管这事儿的真假吧，她如果不过去探望，都说不过去。 而这边高级vip病房里，郁婉清已经安安稳稳地睡觉了，林驰和林小满就在门外的走廊上。 两人表情走不怎么好看，当然，不是因为妈妈出事，而是被林舒佳气的。 当然，或多或少也有演戏的成分在里面。 他们的表情越难看，就代表情况越严重啊。 将来就算与郁婉莹母女撕破脸，也有个由头。 郁婉清是没想到，自己这一晕，倒是和两个儿女默契十足了。 只是林云崖赶过来的时候，看到一双儿女沉重的脸色，都忍不住心里一慌。 “你们怎么在外面？清清呢？她怎么样了？” 面对林云崖的质问，林驰和林小满是一个比一个懵。 两人还对视了一眼：怎么回事？爸怎么回来了？谁通知他的？他不是下部队了吗？ 两人没反应过来，可看在林云崖眼里，就是妻子的情况不好，所以孩子们都被吓到了。 他身体一慌，差点就倒了下去。 之前请假，最近几天连续加班，本来状态就不好，现在精神高度紧绷，是真被这俩倒霉孩子给吓唬到了。 还是林原赶过来，把他爸扶着在旁边椅子上坐下。 他还训斥弟弟：“林驰你怎么回事？吓唬爸爸做什么？” 他先去找了医生询问情况，医生只说是妈妈气到了，情绪起伏大，才会晕过去，并没有大碍。 结果这俩傻子什么表情？ 这不是存心吓唬人吗？ “哥，你也太偏心了，小满不也这个表情吗？你怎么光知道骂我，不知道骂她啊？” 林驰表示不服，还要扯着妹妹一起挨骂。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的鬼主意！”林原恶狠狠地瞪了弟弟一眼，声音压得很低。 他是什么人，问了医生那边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而且，妹妹这么乖，这件事怎么可能跟妹妹有关。 事关林家，如果没有林驰的授意，他就不信消息会这么快传出去。 军总医院这边哪怕是人多眼杂呢，也不至于连个消息都封锁不住的。 “哼，你这是大胆地偏爱！” 林驰不服气。 但林原已经不理他了，扶着他爸，还把病房门给打开了。 “爸，您进去看看我妈，她现在肯定很需要您。” 得！ 当哥哥的，还是在配合两个闯祸胡作非为的弟弟妹妹。 这宠得都没边儿了。 林云崖还有什么不明白，拿手指了指自己的儿子，直接甩袖子进病房了。 病房里，郁婉清睡得正香，见她真的没事，林云崖才松了口气。 这会儿就腾出功夫来收拾儿子了。 林驰举了双手，表示投降。 然后小声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和他爸他哥说了一遍。 “既然这样，那就送走吧。” 对于林舒佳这个孩子，林云崖觉得自己的妻子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这是个机会，等送走之后，他也要动手了。 之前的那个人贩子已经被押送到帝都秘密关了起来。 等年后，他本来就是要找机会朝魏家下手的。 这次，可能他那个妻妹，倒成了被用来杀鸡儆猴的对象了。 证据确凿，他就不信，他林家还收拾不了仇人！ 这边才想到郁婉莹，郁婉莹就过来敲门了。 那边林原给开的门，都没让郁婉莹进去。 只在门外站着，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小原，姨妈来看看你妈。”郁婉莹有些讪讪的，她是面对这个大侄子都有些发怵的。 这个大侄子可不好惹。 别看平时屁都不放一个，也不像林驰那么爱下她的面子。 可这位要是生起气来，她直觉会比林驰更狠。 林驰可能就是让人一时不痛快，这位，可能会想办法让你一生都不得安宁。 “姨妈怎么过来了？佳佳妹妹还好吗？她现在怀孕了，需要静养，我们也不好过去打扰。” 林原说话不软不硬，却是直戳人的肺管子。 还顺便解释了他们为什么不过去看妹妹。 瞧瞧，人家这好哥哥当的。 郁婉莹气自家女儿不争气，也恨林家把儿子教的奸猾。 “她没什么大事，你妹妹还是个孩子，到底是经不住被人哄骗，我这个做母亲的，常年没跟她一处生活，说什么她也不听，还是得你妈妈来，毕竟在佳佳眼里，她跟你妈妈才是亲母女。” 林原眼色微冷，这位姨妈倒是会说，这是怪他妈没把孩子看好，让孩子被别人哄骗了吗？ 还是说他妈因为不是林舒佳的亲妈，就不对人家负责？ 这么含沙射影，倒是他以前小瞧了这位姨妈。 “这可不敢当，您到底是佳佳的亲生母亲，以前她就爱跟您住，三天两头往您那边跑，也爱听您的话，到底是血浓于水。” “我妈确实身体也不好，以后怕是教养不好佳佳，既然您来了，佳佳那边就只能靠您多照看了。” 这是不想再让佳佳回林家了吗？ 郁婉莹脸色难看。 “母女哪有隔夜的仇啊，佳佳那孩子也是被人害了，胆子小，之前不敢声张，现在想让你妈妈帮她做主呢。” “你妈妈身子弱，受不得刺激，我也骂过佳佳了。” “那孩子没分寸，不如你和你弟弟让人省心。对了，小满呢？她过来了吗？虽然是才认回来的，到底她才是亲生女儿，你妈妈如果是考虑到小满的感受，佳佳也是可以理解的。” “说起来，那孩子，就是心思深，她也担心你妈妈的注意力全部到了小满身上，这么多年来，一直只有她一个女儿，陡然多了一个妹妹，就难免多想。” 【1442】群嘲（一更） “小满在里面照顾我妈呢，她到现在都没醒，那丫头也是担心。” 做戏谁都会，说话也是一样。 林原跟郁婉莹你来我往地过招，愣是没让她进去瞧自家妈。 最后还把郁婉莹挤兑得灰溜溜地走了。 她本来是去打探情况，顺便再劝一劝郁婉清，让她把那话收回去的。 而且，她本来也没当真。 她不觉得就凭自家女儿和郁婉清的感情，她真的会让自己女儿在外面自生自灭。 何况，她女儿现在还怀着孩子呢。 真要把女儿往绝路上逼，郁婉清她忍心吗？ “怎么不忍心？” 郁婉清靠在床头，已经醒过来了。 “孩子确实是无辜的，可这个孩子的心却和她妈一模一样。” “郁婉莹对我女儿下手，她女儿也对我女儿下手，还不许我为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吗？” 林云崖愣了一下，点头：“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 他也不去管孩子们到底要怎样促成舆论，只医院里传出来的就有够让人明白，林家对林舒佳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杜航那边，还因为林舒佳的事情被朋友们嘲笑了个彻底。 “不是我想嘲笑你，实在是你这个绿帽子戴得也太莫名其妙了吧？谁这么大的胆子，连咱们杜少的女朋友也敢上啊？” 从得到林舒佳给杜航戴绿帽子怀孕的消息，兄弟们就开始约杜航出来喝酒。 杜家之前是刻意淡化杜航，直接朝林舒佳下手的。 但林驰在将计就计的时候就狠多了，直接把杜航也扯了进去。 既然你是男主角，就该承受男主应该承受的万众瞩目。 这可能就是林驰的想法。 当然，这其实也算是帮了杜航一把，让他能够彻底摆脱林舒佳。 所以，杜航这边也顺着大家所谓的遭受了绿帽子打击，跟兄弟们一起出来喝酒了。 “这个林舒佳不是喜欢你喜欢得死去活来吗？怎么还敢出轨？” “出轨还敢把孩子栽赃到你头上，航哥也就是你好性儿，换了我，早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 “早就什么？你还能把找人弄死她不成？别忘了她可是林家人。人家的胳膊比咱们大腿还粗。” “胳膊比大腿还粗又怎么了？林家总不至于为了个不检点的女儿对咱们航哥出手吧？那还要不要脸了？” 杜航的朋友们自然为他打抱不平。 “其实我倒是觉得林家不会为了她做什么，你们忘了现在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她根本不是林家三夫人的女儿，结果却享受了十几年属于林家千金的人生。她不仅是私生活不检点，搞大了自己的肚子，还对林家刚认回来的宝贝女儿出手。” “林家那边肯定不会再管她了。” 这位家里跟军总医院那边有点关系，他这么说，大家也都纷纷表示赞同。 “原来传言是真的啊？说起来，林家对她也是仁至义尽了。人家把女儿认回来，只让她带着自家孩子和圈子里的人熟悉熟悉，结果她倒好，带一拨人嘲笑那个正牌千金。” “是啊，没见过这样的，鸠占鹊巢，还能一直占着不成？” “林家之前是没对她怎么样，还把她当自家孩子养在家里，可前两天她可是直接把林三夫人气得住进了医院，按照林云崖那个性子，你觉得他会放任一个亲戚家的小丫头这么害自己老婆孩子？” “也不能这么说吧，抛开她给咱们航哥戴绿帽子一事，她对林家认回来的那个丫头有敌意，难道不是因为那丫头是林云崖的私生女吗？” 有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私生女？ 其他人一愣，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因为谁也没确认过到底那位是不是林云崖的私生女，只知道林家认回来的女儿和前头一直养着的那个不甚和睦。 但到底是为什么不和睦，大多数还是觉得是林舒佳性子有问题，对回来的这个没有感情，亦或者，她就是嫉妒，想看新回来的这个出丑。 “什么私生女？”杜航反而回应了，“你们都见过林驰吧？据说林六少长得不像林家人，反而随了母亲郁婉清，甚至最像郁老的妻子。所以，郁老对这个外孙最看重，还把家业都交给他来打理。” 是啊，可这跟私生女有什么关系？ “你们见到小满妹妹就知道了，她和林六少长得非常相似。” “就凭这，她都没可能是私生女。” 至少，也得是郁婉清亲生的吧？ “杜航你是不是见过那个女儿啊？叫小满吗？这是什么土味名字。” “小满？我想起前段时间传成家那位，叫霜降吧？两个人都是按照节气起的名字。也不算很土，在农村可能不会起名就这样起了。说起来听习惯了还觉得憨憨的，挺可爱。” 成霜降？ 杜航笑，人家那是一对呢。 “如果不是私生，林家应该会大办宴席把孩子认回来吧？” “对了，我们刚讨论的不是林舒佳肚子里到底怀了谁的野种吗？” “军总医院那边我有朋友帮忙盯着，咱们看看到底是哪个奸夫去探望林舒佳那小婊砸了。” 军总医院这边，确实很快就有人来看林小满了。 是郭一月和李胜一干人。 不过，这次就不像之前联合欺负林小满的时候那么一大群人了。 这次来医院的也就三四个人。 有的人已经因为林舒佳不是林家亲生女儿的消息，选择疏远她了。 还嘲笑她傻。 原本可以借着林家女儿的光环，平平顺顺地嫁去杜家，杜家的门庭可不差。 但林舒佳却把自己这点福气都作没了，还把郁婉清气进了医院。 这以后肯定是会被林家厌弃的，他们还跟她来往做什么？ “佳佳！”李胜最紧张她，“你没事吧？” 他很隐晦地看了一眼林舒佳的肚子。 他过年也回老家了，没想到一回来就听到林舒佳怀孕的消息。 “佳佳，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杜航那家伙来看了吗？怎么还有人造谣说你给杜航戴绿帽子？这不是杜航的孩子吗？” “还有林家，怎么那些人都说你不是林夫人的亲生女儿？林小满才是？她不是私生女吗？” “佳佳，你可要快点好起来，不要被那个私生女比了下去。” “如果那个私生女讨好了郁阿姨，她就真的能取代你了！” 【1443】认错（二更） 郭一月一句句话都敲击在林舒佳心上，让她脸色苍白。 眼看着林舒佳脸色越来越差，李胜立马出声制止郭一月。 “行了，你说这些做什么？佳佳现在还不够惨吗？” “都是因为杜航，否则她现在怎么会众叛亲离？” 李胜自然是维护林舒佳的，且不管她是不是真会被林家赶出来。 “是佳佳自己喜欢人杜航的，关杜航什么事？倒是她那个妹妹，难道真不是私生女，而是郁阿姨的亲生女儿？” 作为林舒佳的第一闺蜜，郭一月以前也是有幸去过林家，也见过郁婉清很多次的。 郁婉清和林舒佳就长相上来说，至少有那么一两分相似吧。 所以，她一度笃定地认为，林舒佳就是郁婉清的亲生女儿。 而到了林小满这里，她又主观地认为不是郁婉清的女儿，毕竟，林舒佳就是这么说的。 可现在竟然有消息传出林小满才是亲生女儿，林舒佳是郁阿姨妹妹的女儿。 这就很狗血了。 “应该不是真的吧？只是林家人都维护她，所以郁阿姨也是迫不得已……”李胜的话说到一半，就有些说不下去了。 因为都知道林云崖对郁婉清有多好，曾经还为她放弃过一次晋升的机会。 他不可能逼着郁婉清承认自己的私生女是亲生女。 而且，就郁家那样的门庭，哪怕没有权，但却清贵无双，人脉无数。 所以，林家想逼迫郁婉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无法为林舒佳辩解，李胜也是有脑子的，他甚至怀疑当初林舒佳给他们说林小满是私生女，是不是在故意骗他们，骗他们为她出头。 但他认识林舒佳的时候，她就已经是耀眼的女神了，家世好，自己本身也优秀，特别是在钢琴上的造诣还不低。 他无疑是喜欢林舒佳的，也愿意把她往好的方面去想。 “佳佳，你去看过郁阿姨了吗？”李胜想到林舒佳肚子里的孩子，说话的语气又带着些许小心翼翼，“阿姨疼了你这么多年，你好好跟她说，她会原谅你的。” “要不，我替你过去看看她，她现在还在医院里住着呢。顺便，看阿姨会不会允许你留下这个孩子。” 孩子？ 林舒佳陡然明白过来，李胜是在试探自己的态度。 “留下做什么？如果不是这个孩子，妈咪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其实她知道，不是因为孩子，从始至终都是因为她想把林小满拉下水。 但她心里却不愿意去相信这个事实，她不愿意妈咪更疼她的亲生女儿。 自己好歹在她身边养了十多年，她怎么能偏心呢？ “你先别激动，孩子留不留下的，还是得看你的身体情况而定。” 李胜安抚她，然后去做了一件这辈子最大胆的事。 他去探望郁婉清了。 郁婉清住的是高级vip病房，这边清静，大多数是一些住院的退休老干部，李胜去探病的时候，林小满也在病房里。 她开的门，看见李胜，她下意识地扭头去看郁婉清的反应。 因为这个人是林舒佳的朋友，但同时，他也是和林家一个大院儿里住着的。 父辈和林家关系应该也比较熟，人家来探病，她就不能无缘无故把人拒之门外。 “郁阿姨，我是李胜。我可以进来看你吗？” 可能是怕林小满公报私仇不让他进去，他直接出声朝里面喊。 与此同时，用脚抵着门，还一脸挑衅地看着林小满，这分明就是说，你就算想关门也关不住我！ “是小胜啊，进来吧。” 郁婉清靠坐在床头，对李胜笑得还算温柔。 可李胜一进去，对着病床就是一跪。 妈呀，那膝盖磕在地上的声音，让林小满都忍不住“嘶”了一声。 这得多疼啊？ 郁婉清也是一愣：“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 但问完之后，她就回过神来了。 佳佳怀孕，那个孩子，是和李胜？ “郁阿姨，佳佳那个孩子，是我，我喝醉了，是我强迫她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请您不要迁怒她，也不要把她赶走，她其实这几天都很难过，怕您真的不要她了。” “哪怕她不是您的亲生女儿，却始终把您当成亲生母亲，之所以不敢跟您说实话，也是她善良，不想让我……” 他的话说完，郁婉清就突然觉得，也许郁婉莹不如她女儿幸运。 林舒佳喜欢杜航，谁都看得出来，可她身边却还有这样一个对她不离不弃的李胜。 再看郁婉莹，当初嫁给张世达，以为自己是嫁对了人，结果那个男人既没有责任心也没有担当，更重要的是连做人的底线都没有了。 “小胜啊，话不可以乱说，你是个好孩子。”虽然性格急躁了些，“佳佳她既然做错了事，就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你也没有必要替她认错。” “我让她回自己家，这话说出来了就不可能收回。事实上，我也确实管不住她，可能在她亲妈身边，她会更好一点吧。养了这么大的孩子，还养成仇人了。” 郁婉清其实不太相信孩子是李胜的。 “阿姨，您相信我，孩子真是我的，我可以让我爸妈上门提亲。” 虽然他爸妈不见得多喜欢林舒佳，可如果她是林家的女儿，哪怕是养女，他父母其实也不会太过干涉。 何况，她肚子里是真有了他的孩子。 对于这一点，李胜还是相当自信的。 “小胜，这不是小事。就算提亲，你也可以去和佳佳的亲妈商量。我现在也没资格管那孩子。” 说起来，林舒佳虽然改姓林，但她的户口，可没在林家。 “阿姨！” 李胜有些急，他没想到这个时候郁婉清竟然不接话茬儿了。 他更知道如果是去和郁婉莹商量，那他爸妈多半不会同意他娶林舒佳的。 林舒佳有林家这层身份，那就是一层光环。 可如果没了，一个林家亲戚家的女儿，哪怕是被林家的夫人养了十几年，可到底是被厌弃了，这样的女人，娶回去不是结亲，是结仇。 【1444】提亲（三更） “你先出去吧，我妈要休息了。” 林小满看出了郁婉清不太想跟李胜多说，直接就出言赶人。 李胜有些恼怒，他还跪在地上呢，被林小满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特别不爽。 如果不是这个丫头突然被认回来，佳佳也不会被赶出林家。 母女哪有隔夜的仇，可不是母女了，到底就生疏了几分。 何况郁阿姨身边还有这么个丫头在挑拨。 李胜出去，林小满是把他连拖带拽弄出门的。 他可能也没料到林小满力气那么大。 “你心怎么这么狠啊？就算佳佳不是你亲姐姐，也是你表姐吧？你就忍心看你表姐和你妈这样下去？” “我跟你说，他们关系不好，完全就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哪怕佳佳把天捅破了，阿姨都会替她兜着！” “你现在回来抢走了属于佳佳的母爱，你好歹也该报恩吧？你帮帮她，说服你妈，让她别生佳佳的气了，她这几天过得很不好！” 李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是个婆婆嘴，唠叨半天。 反正就是指责林小满，不懂得团结友爱。 “你怕不是忘了，是你的佳佳先带着你们来挤兑我的。要说恶毒，我哪里比得上她十分之一？” “可那本来就是你回来，抢走了原本属于佳佳的关注，她心里不舒服也很正常。” 李胜下意识地反驳。 “嗯？你说原本属于谁？” “当然是……”李胜说到一半，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可否认，那是属于你的。可佳佳这些年代替你安抚了郁阿姨对你的思念，这不假吧？她至少帮你承欢膝下，而且，她又不是自己愿意的。” “她那时候多小啊，她姓什么，住哪里，是自己能决定的吗？” “可那也跟我没有关系。” 林小满凉凉地看着他。 “我也是受害者。你就不要指望两个受害者，能互相体谅谦让了。何况，另一个还是因此受益的。” “你果然是记恨佳佳！” 李胜可能就是传说中那种被女主光环照耀的人，而林舒佳就是他的女主。 李胜上门主动认错，这一波操作是郁婉清没想到的，可那头林舒佳同样没想到。 而且，李胜回家就跟他父母说了这件事，他想趁着郁婉清对林舒佳的情分没有完全消磨之前，搞定自己的父母，让他们去提亲。 林舒佳还被蒙在鼓里，但第二天李家父母就找到医院来了。 他们先是提起东西去探望了郁婉清，在李胜的洗脑之下，他父母也只认为郁婉清是因为女儿未婚先孕，才会震怒要把她赶出家门。 因为谁都知道，郁婉清之前是宠爱林舒佳的。 “抱歉，林舒佳的事情，我做不了主。” 郁婉清耐心接待，但最后还是给了这么一句。 李家那边李胜洗脑还是很成功的，加上林舒佳现在肚子里怀着他们家的孙子，哪怕是再不喜欢这个儿媳妇，那也得看在孙子的面下不是？ “没关系，林夫人你是佳佳的养母，又是姨妈，哪怕是婚事不能完全做主，也是能参考一下的。” “这两个孩子也真是的，发生了那么大的事都不和我们说，我们也不是完全不通情达理。” “这样，我们先去看看佳佳，然后再约佳佳的母亲出面，大家再商量一下订婚的事。” 郁婉清没搭话，但那边李家父母却是默认了她已经同意了。 他们起身就去看林舒佳，李胜在得知父母要去看林舒佳的时候，立马出面阻止。 “爸妈，你们先不要去看佳佳，她那边身体不太好。我对她做了那种事，她不去告我就已经不错了。但如果你们上门，难免会刺激到她。她现在自己都还不能接受自己怀孕的事。” “如果冒然让她和我订婚，可能会引起她的反感，倒不如先见见佳佳的生母，把婚事定下来，再告诉她，她厚道善良，不告我，我也愿意用我的余生做出弥补。” 林舒佳是不知道李胜干了什么，否则肯定会疯。 她可看不上李胜。 李胜家境虽然也还不错，可相较而言他就长得太普通了。 林舒佳可以把他当备胎，却不会把他当成结婚的对象。 李家父母倒是依言，托郁婉清约郁婉莹。 他们诚心求娶人家的女儿，把姿态放得也低。 但郁婉清那边却没有给出答复。 她只告诉李家父母，自家会在元宵节那天举办宴会，算是小满认回林家的认亲会。 与林家交好的人家都会去，李家这种，算是寻常走动的人家，当然也在邀请范围之内。 李家父母也能理解，郁婉清在气头上，不愿意帮着牵线，却也给了彼此一个台阶。 在林家这场认亲会上，他们不就可以见到郁婉莹了吗？ 于是，李家父母耐心地等着元宵节的到来。 2006年的元宵节，帝都可热闹了。 这份热闹不止是年节的气氛，还因为林家会在这一天认回自己遗失多年的小女儿。 郁婉莹在得知林家要公开认回林小满，并且真不打算再让林舒佳回林家之后，差点砸毁了一屋子的东西。 如果不是担心去医院会影响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和孩子，她都打算去医院和郁婉清大闹一场了。 当年想要她的女儿就要过去，现在不想要了又还回来，当她们母女是什么？ 活该给郁婉清当牛做马吗？ 她知道自己如果去林家闹，根本讨不到便宜，所以她直接回了郁家。 哪怕老头子最疼爱的是郁婉清和她生的小崽子，但老爷子一向好面子，肯定会帮她的。 “爸，您说姐姐这么做什么？我们家佳佳多好的孩子啊，结果现在出事了，姐姐就直接要把她送还给我了。” “她是不是找回了自己的孩子，就嫌弃我们家佳佳碍眼了？” “当年我把孩子送到姐姐那里，可是为了让她有个心里安慰，说起来都是为了她。结果呢？现在佳佳不被需要了，她就不疼佳佳了，没有这么过河拆桥的！” “您总说让我们姐妹俩要互相扶持，和睦相处，但你看姐姐那样子像是要跟我和睦相处的吗？” “……” 告状，在郁婉莹看来是半点不丢脸的。 “婉莹，你姐姐为什么会让佳佳离开林家，你不知道吗？” 【1445】晕倒（一更） 郁老反问这个二女儿。 他目光犀利，郁婉莹却是眼神躲闪。 “我应该知道什么？爸，您不能总偏心郁婉清吧？就因为她是姐姐，我就什么都应该让着她吗？妈妈的嫁妆，你全给了她不说，家里的产业，你也都给了她家林驰。我呢？佳佳呢？难道我就不是你女儿，佳佳不是您的外孙女吗？” “你妈妈的嫁妆，是按照规矩给她的。你出嫁，难道我没给你准备嫁妆？我给了你多少，你现在还剩多少？” “还有产业，给了你，你能守得住吗？” 不是郁文昭看不上这个女儿，实在是她从小到大，就没做过一件让自己省心的事。 “守不守得住，是我的事，可不给我，你就是偏心！” 郁婉莹胡搅蛮缠的功夫与日见长。 “你给我的都是没法生钱的不动产还有现金，给她的都是能升值或者可以生钱的公司，凭什么同样是女儿，待遇要差这么多？难道我是小妈生的不成？” 最后一句完全就是浑话了，但郁文昭却是眯起了眼睛，前所未有的严厉。 “郁婉莹，你说话有没有经过脑子？小妈生的？亏你想得出来！” “我郁家对你教养差了吗？” “还是没有给你富足优渥的生活？” 郁文昭生气，小时候的郁婉莹每次都会被吓到。 因为像他这种文化人，生气起来是很可怕的。 小时候郁婉莹每次惹父亲生气都会被罚写大字。 但她哪里有那个耐心写，多半都是父亲出去之后，姐姐偷偷替她写的。 这样想起来，其实郁婉清也不是不好。 只是这种对她的好，在郁婉莹看来都是为了做给父亲看的。 她越对自己好，就越显得自己多么不堪似的。 “你当然给了我优渥的生活，但不可否认，郁婉清过得比我好。现在她自己的女儿要认回来，她就把我的女儿赶走，这样过河拆桥算什么？” “爸爸，佳佳有什么地方不好？她对你也很孝顺吧？怎么就不能和杜家的少爷订婚了？她现在怀孕了，又不是故意的，杜家那位不想负责就算了，姐姐就算不是她亲妈，也是姨妈吧？就不能为佳佳出头吗？” “如今我们母女俩都过得不好，难道您就开心吗？” “还是说爸爸也嫌弃我们给您丢脸了，是不是你也要把我赶出家门？” 郁婉莹知道自己刚才说那话在郁文昭这样的人耳朵里那就是大逆不道。 但她有什么办法？ 现在佳佳惹了郁婉清不高兴，这么多年的讨好就白费了。 除了找郁文昭，她也找不到别人。 “郁婉莹，你这些年，给我丢的脸还少了吗？” 所以，要赶出家门，也是早就把你赶出去了，还用等到现在？ 郁文昭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让郁婉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没错，她这些年确实没做成什么大事，比起郁婉清处处给老爷子挣脸，她简直就是上不得台面的那个。 可那又怎样？ “爸这么说，是不想管佳佳了吗？” 不想去追究以前的事，她现在就想知道郁文昭的态度。 如果他能站在自己这边，那佳佳就不用愁了。 “你真肯听我的话，就让佳佳把孩子打掉，然后认真读书。” 郁文昭倒不觉得杜家那个孩子会对林舒佳怎么样，人家也不是傻子。 在酒店被算计了一次，难道还会被算计第二次？ 在学校也是林舒佳去缠人家，他可没看见什么时候人家主动找过林舒佳。 “爸，我其实不是你亲生的吧？佳佳也不是你的亲外孙女，否则你怎么会对她这么残忍？” “她受人欺负，您没说帮忙讨回公道，竟然还让她拿掉孩子，您是想息事宁人吗？” “还是您觉得和杜家闹起来，对你的大女儿不好？” 郁婉莹的偏激，让郁文昭已经彻底失去了和她交流的想法。 “郁婉莹，如果你听我的，就按照我说的做，至于公道，你确定佳佳肚子里的孩子是杜家的？如果是，我立马带着孩子上门，让杜家给个说法。” “当，当然！”郁婉莹目光微闪，避开郁文昭犀利的直视，“给什么说法，爸爸，你人脉广，你让杜家对佳佳负责不就好了。” “啪！” 只听得郁文昭一巴掌拍在书桌上。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你是想我拿着脸皮去跟人家谈交易吗？” “杜家是什么样的家庭，你以为我的脸就这么好用？” “平时你拿着我这张脸去外面谈生意，坑蒙拐骗我就不说了，但这次能一样吗？” 郁文昭越说越激动，直接一口气没上得来，气晕了过去。 郁婉莹吓了一跳。 “爸，爸？你怎么了？爸？” 她慌乱地过去抱住郁文昭摇晃，保姆阿姨在听到郁婉莹的声音，立马从厨房跑出来。 “老爷？” 眼看着郁文昭昏迷了过去，保姆阿姨二话不说就给林驰打电话。 林驰经常来这边，保姆阿姨对他最熟悉，又因为郁婉清身体不太好，有什么事郁文昭都不会让她通知郁婉清，所以现在打给林驰是最好的办法。 林驰那边一看是保姆阿姨的电话，也立马接了起来。 “驰少爷，您赶紧过来，老爷晕过去了。” 她说完，就把电话挂了，然后跑过来扶起郁文昭在沙发上躺平。 “婉莹，你为什么要气你爸爸，他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你这样做实在是……” 白眼狼！ 这是在郁家待了很多年的保姆对郁婉莹的评价。 但到底因为她是雇主的女儿，所以她没把这话说出口。 郁婉莹何时被个保姆这样看待过？ “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每次回来，老爷都会被气得吃不下饭，你要是真关心老爷，就不该这样气他！” “阿姨，是不是我大姐他们一家给了你什么好处，连你也来帮着他们指责我？” 郁婉莹恼羞成怒。 “婉莹，你怎么能这么说？” “大小姐一家没有给我任何好处，我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你每次回家都是气你爸爸，难道你就没为他考虑过吗？” “够了！” 郁婉莹一把推开保姆阿姨。 “你不过是我们家的佣人而已，哪来的资格教训我？” 【1446】她是你的女儿（二更） 保姆阿姨被她推了个趔趄，屁股给摔疼了，半天没爬起来。 林驰来的时候，阿姨还坐在地上，应该是摔伤有点严重。 “郁婉莹呢？她打您了？”林驰跟保姆阿姨的感情都比跟自己这个姨妈要好。 “没有，我只是不小心……” 阿姨话还没说完，就被林驰打断。 “是她把您推倒的吧？我那个姨妈什么性格我还不清楚吗？” “阿姨，我送您和外公去医院。” 这个阿姨在郁家待了很多年，她家祖上就是郁家的仆人，到了她这一代，虽然没有仆人一说了，但一家人都在郁家工作。 阿姨在当保姆，阿姨的丈夫是陪伴老爷子多年的司机。 他们的儿子，现在更是郁氏拍卖行的员工。 郁家这边是没把他们当佣人，而是当一门远亲在走。 但郁婉莹的态度实在是让人觉得欺负人。 林驰只希望阿姨不要跟那疯女人一般见识才好。 “你外公应该是高血压犯了，我给他喂了降压药。” 也幸好降压药是家里常备的药，否则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两人被送去医院，郁婉莹早就不关心她爸了。 她有去找魏勤了。 林驰刚把郁老送进医院，他的学生这些听到消息的就来探望了。 这件事是林驰故意放出去的，他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郁婉莹母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一个林舒佳把他妈气得进了医院，现在郁婉莹又把郁文昭气进了医院。 这样的母女俩，简直就是不肖子孙的代名词。 郁婉莹还不知道，她是在一家会所找到魏勤的。 魏勤这段时间很颓废，已经不去她那里了。 每次都是她偷偷摸摸去找魏勤。 “勤哥，你帮帮佳佳吧。如果她被林家送回来，还不能与杜家少爷结婚，不知道会成为多少人的笑柄。那孩子本来心气就高，肯定会受不了的。” “再说了，怀孕的事，怎么能怪到她一个女孩子身上呢，分明就是那杜航的错。” “他现在翻脸不认人，实在可恶！” 郁婉莹说了一堆，可魏勤的表情始终是无动于衷的。 他白天去上班，晚上就醉生梦死，没有人比他过得更颓废。 而且，他还不能让人知道自己现在是这种样子。 他已经从部队那边退出来了，转到了总后，别看只是后勤部门，但如果肯努力，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多得很。 想运作，也很容易。 而且，可以更方便魏忠行事。 把他转到总后，算是平调过去。 这个位置也算是个肥缺了。 魏忠为了自己爬上那个位置，可以说是不遗余力。 “莹莹，杜家人不愿意娶你的女儿，就算是我出面也没有用啊。她又不姓魏，又不是我的女儿。” 魏勤觉得郁婉莹是异想天开，她的女儿想嫁什么人就能嫁什么人吗？ 不过是林家的一个养女而已，还是一个把养母气进医院的养女，外面现在都传疯了，说林家那个养女不知廉耻，还没有孝心，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虽然她不姓魏，却不一定不是你的女儿啊。” 郁婉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魏勤都愣了一下。 “你说什么？”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跟张世达在一起，好些年都没有怀孕，但后来跟你……有过那么一两次，就怀孕了。勤哥，佳佳很有可能就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不能看着咱们的女儿被人嘲笑，却不管她呀！” 郁婉莹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她甚至觉得张世达是不是本身就不育，所以自己生的孩子其实是魏勤的。 至于他外面那两个情妇生的孩子，谁又规定情妇只跟他一个人上过床呢？ 难道她们就没可能找别的男人生孩子，再栽赃到张世达身上？ 想到张世达这个狗男人一辈子都在为别人养老婆孩子，郁婉莹就觉得非常痛快。 她不好过，也绝对不会让张世达好过，哪怕对方已经进了监狱。 “别开玩笑了。”魏勤显然是不相信的。 林舒佳怎么可能是他的女儿呢？那么蠢…… 魏忠：呵呵，我也觉得你蠢得不像我儿子，你们真是蠢得一脉相承。 “我说的是真的，我之前就怀疑张世达根本没种，不能让我怀孕，亏得我那些年为了能怀上佳佳，还吃了那么多苦。如果佳佳是你的孩子，一切就说得通了。” “闭嘴！”魏勤甩开她的手。 “郁婉莹，我真没想到，你为了让自己的女儿能够嫁进杜家，连我都敢骗！你以为，我会让外面的女人怀上我的孩子吗？” 他很自信，这么多年就没翻过船，那是因为他跟自己的老婆有协议，乱搞可以，却不能带出私生子私生女来，不能让老丈人一家蒙羞。 否则，他妻子的家族早就不会继续支持魏家了。 “勤哥，你觉得我会拿女儿开玩笑吗？那可是我唯一的宝贝女儿。我说的也是猜测，但还需要验证，不然，我们现在就去做个亲子鉴定？” 见郁婉莹一脸笃定，魏勤心里也起了疑惑。 难道，郁婉莹那个女儿，真是他的私生女？ 他要第一个想到的却不是高兴，而是阴沟里翻船的愤怒。 “郁婉莹，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啊？”郁婉莹不懂魏勤话里的意思，更不知道他和岳家的协议。 “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不确定佳佳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所以之前才一直瞒着你没说。” “而且，如果是以前，佳佳在林家也能过上好日子，我自然不用为她担心。可现在我那个姐姐过河拆桥， 那个小贱丫头回去了，我女儿就被她抛弃了。” “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勤哥，佳佳真的是你的女儿，你一定要帮帮她呀！” 郁婉莹自以为是魏勤责备她没有早些告诉他，佳佳是他的女儿，才让佳佳在外面受了这么多苦。 “对不起，勤哥，都是我一意孤行，才让佳佳受了委屈。如果一开始就让她在魏家长大，她就是魏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怎么可能被杜家弃若敝履呢？” 【1447】郁园认亲宴（三更） “还是我太胆小了。不过，我也怕你把孩子接回魏家，影响你和你妻子的感情。你们好歹是夫妻，我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 她没说自己是小三。 也说不出口。 魏勤看着郁婉莹，眼神忽明忽暗，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如果你实在是不相信，我们现在就去做亲子鉴定，我也不想让女儿的父亲不明不白。” 郁婉莹越有信心，魏勤看她的眼神就越吓人。 直看得郁婉莹毛骨悚然。 “看你说的。”魏勤突然笑了起来，语气也变得温柔，“那是你的孩子，哪怕不是我亲生的，跟亲生的也没什么区别。” “再说了，让孩子知道自己是私生女也不好。” “你放心，杜家那边，我会想办法的。” “如果佳佳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他们家的，杜家也不会不认。” 杜家可不会蠢到坏了自己儿子的名声。 他有的是办法让杜家就范。 但如果孩子不是杜家的，那林舒佳不管是不是他的女儿，他都爱莫能助了。 他答应了郁婉莹的条件，却绝口不提做亲子鉴定的事。 平时他的妻子虽然不管他，可一旦知道了私生女的存在，还有亲子鉴定这样的铁证，那才是得不偿失。 “我就知道勤哥对我最好了。” 郁婉莹小鸟依人地抱住魏勤的胳膊，依偎在他怀里。 这个动作如果换了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做起来肯定自然又可爱。 但换成郁婉莹这样的半老徐娘，实在是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前两年他应付郁婉莹，一方面是对方有利用价值，另一方面也确实长得漂亮。 但现在，她老了不少，哪怕是保养得再好，脸上的一些皱纹也是肉眼可见的。 如果不是为了关键时刻，郁婉莹能替他顶罪，他早就不见这女人了。 强忍着心里的不适，把这女人哄好，魏勤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可没过多久，他就知道，不管他怎么哄郁婉莹给自己顶罪都没有用了，因为林家已经找回了最关键的证人，教唆犯罪的名头，绝对会落到他头上。 这一天，很快就到来了。 元宵节，本就是万家团圆的日子，今天林家所有人都放下了手里的事，下部队的都从部队里回来了，在外面工作的也都请假了。 甚至连昨天被送进医院的郁老，今天也直接来到了郁园。 郁园不常开放，能够去郁园观景，就已经是很多人的荣幸了。 今天有幸在这里见证林家三房认回亲女，被邀请的人也都很高兴。 郁园有点像《红楼》里的大观园，修得极其壮观，但却没有那么奢华， 处处透着雅致。 可以看出，郁家人的底蕴和品位。 林家也没觉得借了亲家家里的园子有什么不对，反正这个园子一直是郁婉清手里的。 今天来的人全是林家的至亲好友，就连远在嘉市的林爱国，也到了。 当然，他是在大哥回家祭祖回来的时候，就跟着一起回到帝都的。 他在帝都这边也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却没有去住，而是直接住在了林忠国那里，和他作伴。 他们的年纪都不小了，两兄弟是见一面少一面，以后还不定什么时候就去了。 所以，两个老人都很珍惜团聚的日子。 偌大的宴客厅里，两个老人坐在一起，一个儿孙环绕，一个膝下却只一个独孙，孤零零的。 其实对比还是很明显的。 而且，林爱国的孙子还在国外，这看起来就更可怜了。 不过，好在林家这些子孙对林爱国也很孝顺。 林家今天受万众瞩目的大小姐林小满正在郁园这边的闺房里。 这是郁婉清特地为女儿准备的房间。 拔步床，梳妆台，每一件都是顶级的木料，再加上至少往清朝数的久远历史，这闺房里的每一样东西都非常值钱。 郁婉清没有请人给女儿梳妆，反而是自己亲自上手，给她梳了一个漂亮的发型，再拿出自己压箱底的衣服，穿戴在女儿身上，不管怎么看，都觉得人比花娇。 就连头发上的皇冠，都价值不菲。 她脖子上佩戴的是那块不起眼的玉佩，玉佩里藏着母亲对女儿最平凡却也最真挚的祝福。 手腕上的手镯，也是郁婉清给的。 原本低调的郁婉清，愣是把女儿打扮成了富贵人家的千金。 不过好在林小满脸长得好，不管怎么在她身上佩戴首饰，她都压得住。 郁婉清扶着女儿从里间出来的时候，林云崖扶着老爷子上台。 郁婉清把女儿交到老爷子手里。 “感谢今天大家在百忙之中来参加我们林家的认亲宴，这是我林家第三代的小女儿，林小满。她流落在外十多年，我们现在才找到她，可这孩子，却像疾风中的劲草，哪怕是没在舒适的环境下长大，却也没有堕我林家之名。她是云崖和婉清的亲生女儿，能找到她，是我们林家的幸运。在这里，我们林家也要感谢孩子的养父……” 林家人集体吵着林全贵等人鞠了一躬，大家这才知道，原来，当年林全贵瞒着家人，把不是亲生女儿的林小满抱回家养大。 林全贵一家，品行端正，养出了一个好女儿。 “我知道很多人怀疑小满是我在外面的私生女，”林云崖接过父亲的话，“但大家可以看看我的女儿究竟长得像谁。” 郁婉清虽然更像自己的父亲，但到底也有两分母亲的模子。 林驰更是跟他外婆有五分相似。 林小满，和林驰也差不多有三分相似，甚至比他更像外婆。 毕竟，男孩子英气，而女孩儿哪怕是相同的眉眼，也要更柔顺一些。 一家人站在一起，对比非常强烈。 今天过后，就再也不会有人说林小满是林云崖的私生女了。 作为林小满的外公，郁文昭也有话说。 “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的时候，是在外地，可能是血脉相连，第一眼见到她，就觉得非常亲近。她在鉴宝方面表现出了不俗的天分，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孩子该是我郁家的孩子才对。她确实继承了她外婆的容貌，也继承了我的一些天赋。” “我郁家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1448】闹剧（一更） 郁文昭这句话可就严重了。 郁家有人，这是奠定了以后林小满在鉴宝界的地位吧？ 甚至，直接就越过了林驰。 大家下意识地去看林六少，却只见他在逗妹妹开心。 郁婉清故意跟林小满穿了同款的衣服，再加上类似的发型，母女俩就更相似了些。 大家这才明白，原来人家哪怕是从乡下回来的，那也是真千金。 在这种时候，甚至没有一个人去提林舒佳，更别说想起她了。 这个时候提起林家那个品行不端的养女，才是对林家人的不尊重。 大家都看出来了，真千金很受宠，本人又是京大的高材生，以后肯定前途无量。 那些没有考虑过要和林家联姻的人都忍不住有些蠢蠢欲动了。 可正在大家都祝贺林家找回亲生女儿的时候，林舒佳来了。 她还穿着在医院的病服，是郁婉莹带她来的。 郁婉莹也没有只把希望寄托在魏勤身上，她带着林舒佳来，是林舒佳自己的主意。 她想要博得大家的同情，也希望郁婉清能够收回之前说过的话。 更希望，在舆论的压力下，杜航能够与自己订婚。 她就不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杜航还能抵赖不成。 林舒佳一进来，对着郁婉清就是一跪。 怀着身孕，脸色苍白地跪在养母面前，光是这姿态，就足以让人同情。 “妈咪，我知道错了，您原谅我好不好？是我年纪小不懂事，可我肚子里的小生命是无辜的。我只是想和杜航哥在一起，您原谅我好不好？” 杜家夫妇脸色大变，没想到林舒佳这个时候会出来闹。 还没等他们为自己的儿子辩驳，就听见林舒佳又道：“我知道小满妹妹才是妈咪的亲生女儿，我也不想和她争什么，我只是想和杜航在一起，还请妈咪成全我。” “哪怕我不是亲生的，以后也会孝顺妈咪的。妈咪不要把我赶走好不好？” “之前我确实捉弄过小满妹妹，可那也是因为我听了外面的传言，以为小满妹妹是姨父在外面的私生女，我是替妈咪不平，才会那么对小满妹妹的。我也没想到小满妹妹是妈咪的亲生女儿。” “如果妈咪生气，就罚我好了，只要小满妹妹能消气，我做什么都愿意。” 林家人都快气笑了。 让她离开林家，是因为她恶意揣测郁婉清，栽赃小满，还不知检点，故意陷害杜航。 现在她跑来倒跟演宫斗剧似的，直接往地上那么一跪，反而成了林家人的错了。 好像他们林家为了认亲生女儿回来，才把养女赶出家门，甚至连养女的男朋友，都要让给亲生女儿似的。 如果今天她说的这些话传出去，以后小满还怎么在帝都这个圈子里立足？ 倒是好一个心术不正的丫头！ “你这话说得就很有趣了，连郁奶奶都说小满是她的女儿，你凭什么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私生女？你向家里求证过来吗？你带着人欺负小满的时候，我可是在场的。” 第一个跳出来替林小满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成家第四代的大侄子。 成家已经有第四代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但大家听到十八岁的成嘉宁叫看着才三十出头的郁婉清郁奶奶，难免有些发笑。 这个成家的孩子，竟然会冒出来替林小满出头。 大家不禁想起之前那个传言，成家那个小孙子，似乎宣布了一个与林家小姐同名同姓的乡下姑娘做自己的未婚妻。 难道，那不是什么乡下姑娘，而是真千金林小满？ “你现在还想把杜航不愿意跟你在一起的原因栽赃到小满身上。谁不知道小满和我小叔叔是有婚约的？” 婚约？ 小叔叔？ 现场的人都炸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们怎么不知道？ 难道，成家那位，在年会的时候带着出场的真是林家这位小姐？ 大家由不得向之前去过小成总的年会的人求证。 那些人不动声色地点头。 没错，之前大家没注意到成嘉宁身边坐着的人，现在仔细看，不是小成总又是谁？ 看到小成总，他们就终于回过神来了。 林小满确实是当初小成总带到年会上的小姑娘。 成嘉宁会这么大喇喇地说出来，两家孩子的婚约怕是已经过了明路了吧？ 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林老。 不是说林家的女儿不联姻吗？ 怎么还说话不算话呢？ 给这么小的女孩儿就定下了一门婚约，是在给她找靠山吗？ 因为她不是在这个圈子里土生土长的孩子，所以，林家怕她受欺负，联合了成家？ 林家人也没想到成家人会在这个时候横插一脚。 事实上，林家从来没想过要坐实两家的婚约，只当孩子小，不懂情爱。 等以后她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感情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得好。 所以，成嘉宁提起两家的婚约，林家人是不悦的。 但成嘉宁只是一个孩子，只是一个小辈，他们又都不好为难他。 也许正是仗着这一点，成嘉宁对自家小叔叔得意一笑。 仿佛在说：你看，我帮了你吧？ 小成唇角微扬，眸色不变，却是转向林舒佳。 大家都知道了他和小满的婚约，那林舒佳的栽赃陷害，还能成立吗？ 林舒佳面色惨白，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冒出来给林小满解围。 明明她说完大家都快要相信了。 可现在，谁还会信她？ 比起杜航，当然是小成更优秀。 就连林舒佳自己都不得不承认。 “我，我不知道。”她低声呢喃，仿佛什么都与自己无关。 杜航厌恶地看着她：“够了，林舒佳，之前与你交往，本来就是你算计我。因为顾及林家的颜面，我才没有拆穿你。别以为我没有证据！” 他目光中带着警告，让林舒佳后背发寒。 杜航并非没有獠牙，只是鲜少露出来而已。 权贵公子，谁还没点儿手段呢？ “杜少别污蔑人，亏得佳佳以前对你一片痴心。”李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佳佳对杜航的心思，他们这群朋友都看在眼里。 现在她的真心，却要被如此践踏。 他不顾父母的阻挠，直接站了起来。 【1449】警察来了（二更） “佳佳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是我不小心喝醉了酒强迫于她，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愿意对她负责！” “林叔叔，郁阿姨，希望你们能把佳佳嫁给我。我知道我们都没到法定结婚年龄，我们可以先订婚！” 李胜觉得自己像个英雄，无所畏惧，哪怕他心爱的女孩被全世界唾弃，他都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这边。 “胡闹！” 李家父亲也是个领导，在军中算是颇有威信的，此时只觉得脸都被儿子丢尽了。 “林三哥，嫂子，实在是抱歉，我们家孩子没教好。” 训斥了儿子，李父却是想试探一下林家的态度。 如果林家那边能坐下来跟他们谈儿女的婚事，那是最好不过了。 但郁婉清那边却是直接表态：“李胜是个好孩子，不过，佳佳的事，我们也不能做主。我妹妹才是她母亲，你们有什么事找她说就可以了。” 这算是直接不管林舒佳了吗？ 李家父母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原本能接受林舒佳，就是因为这姑娘和林家沾边。 可如果人家本来就厌弃了这个养女，那林舒佳还有什么价值？ 孩子？ 李家的儿子，以后可不会缺了媳妇，难道还生不下一个孩子吗？ 他们现在反倒是痛恨林舒佳是狐狸精了，把自家儿子迷得晕头转向的。 否则怎么会认定了她呢？ 郁婉莹看向林舒佳，显然没想到李家会突然冒出来。 他们原本是想逼迫杜家的，可现在李胜冒出来，不就坐实了林舒佳给杜航戴绿帽子，跟人家谈恋爱的时候还勾三搭四不安分吗？ 所有人看林舒佳的表情都变了。 别看李胜说是自己醉酒之后强迫了林舒佳，如果是强迫，当时你怎么不报警呢？ 难道凭着林家的关系，警察还不愿意为你讨回公道吗？ 所以，这肯定是林舒佳自己也有问题。 两人发现纸包不住火了，男孩子反而更有担当。 “阿姨，我是佳佳的好朋友。佳佳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我愿意对她负责，还请您成全我们。” 郁婉清让李家找郁婉莹，李家父母是憋着一口气，愣是没说话，还心说，等下开口就说这是林家的认亲宴，等事后再去商量。 结果呢，自家小子不争气，竟然直接跑过去对郁婉莹说了。 李家父亲还僵着一张脸，都没来得及阻止自家孩子。 “什么负责？好哇，你个坏小子，你竟然敢欺负我女儿。一张嘴就胡说八道，你喜欢我女儿，是你的事，可你不该这样毁了她的名声！” 郁婉莹这一叫嚷，目的就很简单了。 绝对不能让人认定了这小子和佳佳有染，不然佳佳还怎么嫁进杜家？ 她现在开始后悔了，不该选在今天让佳佳过来搅局。 非但没有让林家那边妥协，反而把自己拖下水了。 原本她都已经求了魏勤，那边只要相信佳佳是他的亲生女儿，就肯定会为佳佳讨回公道的。 结果一切都被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毁掉了。 这小子说的，只要大家相信了，杜家几再也没有让佳佳进门的可能。 哪怕孩子真是杜航的呢？ 可谁都知道，林舒佳被李胜欺负过了。 杜家少爷，能和一个给自己戴了绿帽子的丫头在一起吗？ 郁婉莹甚至恨铁不成钢地瞪自己的女儿，如果不是她在哪里招惹了这么个蠢东西，今天这事儿能搞砸吗？ “阿姨，我没有胡说，我对佳佳是真心的，我喜欢她好多年了，就算她跟我在一起，也一定不会吃苦受累的。你别看我现在没有杜航优秀，但我会努力的。” 李胜都答应了父母的不平等条约了，只要父母肯接纳林舒佳，他愿意按照父母给他规划的路线走，不再任性。 以后他肯定也会有出息的。 杜家这时候反而松了口气，因为有了李胜的存在，他们家儿子就被摘出来了。 “既然你真心喜欢佳佳，就不该这么说，佳佳……” 郁婉莹的话还没说完，就又有人闯了进来。 这次是郁园的管家匆匆进来了，他直接找郁婉清，然后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郁婉清皱着眉，却只是点了点头。 管家很快出去，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带了一群警察进来。 这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那群警察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扫过，大家下意识地皱眉。 林家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轻易让警察在这样的场合下进来搅局。 难道是出了什么恶性事件，还跟在场的人有关？ “郁婉莹女士，我们怀疑你跟十六年前一场教唆拐卖案件有关，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警察最后的目光定格在郁婉莹身上，所有人都呆住了。 什么叫十六年前的教唆拐卖案件？ 这就是拐卖案的主谋吧？ 等等，十六年前？ 他们的目光不由得落到郁婉清身上。 林家那个孩子，也是在十六年前刚出生的时候出事的吧？ 郁婉莹不会是让人故意拐卖了姐姐家的孩子吧？ 就连郁老的目光也是看向女儿的。 不过，却没有责备，而是叹了口气。 就婉莹那个性子，和婉清反目成仇他是半点不意外。 再加上之前女婿就有提醒过他，他也猜到了小满的事可能跟婉莹有关，所以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但真正被警察找上门，郁老还是不怎么愿意看到的。 从小养大的女儿，竟然如此恶毒，哪怕不是……也让人难以接受。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教唆拐卖？” 郁婉莹彻底慌了，她一开始还是一头雾水。 但立马就想起了十六年前，自己去麒省探望待产的姐姐一事。 难道，是郁婉清怀疑她，直接就报了警？ “林先生，当初是您报的案，如今我们已经抓住了那个逃跑的人贩子，又有两个害您妻子的证人落网，希望您也能跟我们走一趟，案子的细节还需要走流程。” 没等郁婉莹向郁婉清确认，警察直接找上了林云崖。 所有人都呆住了。 原来，真是林家人报的警啊？ 这么说，当年林家这个小姐出事，不是意外？ 据说那里面还牵扯到一条人命呢！ 【1450】措手不及（三更） 今天是林家认亲的日子，直接把小姨子送进监狱，大家面儿上没说什么，心里还是觉得林云崖手段够凶残的。 但如果换做是他们，这么多年给仇人养女儿，一旦知道真相，还不得把仇人碎尸万段？ 自己的女儿，可是在外流落了十几年呢！ 大家看向郁婉莹的目光，就变得厌恶了起来。 而林舒佳，现在基本上没有人关注她了。 相较于她恶毒的母亲，她犯的那点错，简直不值一提。 “好，我跟你们走一趟。” 当然，林云崖是被询问的那个人，而郁婉莹，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是会被定罪的人。 毕竟，警察都说了，人家那边已经抓到了逃亡多年的人贩子。 “林全贵先生，听说当年你是带回林家小姐的人，我们也想请您回去协助调查。” 警察再次出声，请林全贵的时候，大家基本上就已经笃定了，郁婉莹害自己的亲姐姐，亲侄女。 这个女人的恶毒，还真是令人发指。 “好。” 两个爸爸都被请去协助调查，林小满这个受害人自然也跟着一起去了。 但林家其他人都留下来招待客人了。 郁婉清和黄欣文很聊得来，哪怕两个人一个是大学老师，一个只是小学老师。 她很感谢黄欣文在成为自家女儿的后妈之后能够善待她，也感谢林家人待小满如同亲生。 两家人现在的关系基本上是亲如一家。 其他宾客发现林云崖和郁婉莹走后，气氛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就大概明白了。 怕是林家已经查出了郁婉莹才是害了郁婉清母女的凶手，所以，才会如此平静。 他们早就知道了郁婉莹是凶手，但郁婉清之前照样对林舒佳很好，根本没有把她当成仇人的女儿。 如果不是林舒佳自己作死，林家始终会承认她这个养女。 林家人心胸宽广，郁婉莹母女恶毒，这是所有人的印象。 林舒佳这次是真被吓到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朝着这个诡异的方向发展。 自己的妈妈怎么可能是当年害林小满的凶手呢？ 她顶多就是想了个办法把自己送进林家，只是为了让自己过上好日子而已。 “妈咪，我妈妈不会害你的，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担心郁婉莹真的进去了，自己的名声会因为这个亲妈更加不堪，那别说嫁给杜航了，说不定连李胜都不会娶她。 哪怕李胜喜欢她，但李胜的父母却不是好相与的。 “佳佳，警察是不会误会任何一个好人的。” “还有，以后你还是叫我姨妈吧，我可当不起你一声妈。” 郁婉清的语气有些冷，但却让人觉得解恨。 仇人的女儿在自家过着公主般的日子，现在知道真相了怎么做都不过分。 何况，以前郁婉清对林舒佳多好啊，现在的不好，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像郁婉清这样的女人，如果不是林舒佳所作所为让她彻底失望了，她也肯定不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的。 直到宴会结束，林舒佳都没办法再接近郁婉清。 因为郁婉清以身体不适为理由，提前进去休息了。 林舒佳眼看着郁婉清油盐不进，自己身体也不太舒服，还是李胜把她送回了医院。 可李胜一回家，就收到了自己的父亲通知自己去部队的消息。 “你本来读的也不是什么好大学，我之前太过纵容你了，才会让你以为是我的儿子就能为所欲为。现在你就给我收拾铺盖卷去当兵，没有混出个人样来，就待在部队里别回来了！” “爸，我要和佳佳在一起！” 李胜眼睛都红了，他不要去当兵，他还要和佳佳订婚，还要照顾她和孩子。 他都开始找路子赚钱了，如果顺利的话，他会边读书边赚钱，一定能够养佳佳和孩子的。 “你疯了不成！”李父一巴掌扇在儿子脸上，“你想和那个丫头在一起，是不是那丫头跟你说什么了？她生母是那种人，她自己也是白眼狼，而且人家根本就不喜欢你，你和她在一起做什么？” “林家根本不会再搭理她，就连她外公，郁老，恐怕也是看不上这个外孙女的。她在圈子里现在都快人人避之不及了，你还要往上凑？”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李父是真被儿子气到吐血，他儿子也不知道怎么被那个死丫头灌了迷魂汤，现在压根儿听不进去他的话。 难道，该给儿子订一个未婚妻？彻底杜绝他对林舒佳的念想？ “正因为佳佳现在众叛亲离，所以我更应该站在她这边。爸，我知道你的想法，你希望我娶一个对我们家有帮助的妻子，这样你才能在帝都站稳脚跟，但你觉得就凭我，谁家姑娘看得上？” “优秀的姑娘难道不想找更优秀的男人吗？家境好的，难道人家不会找更好的吗？” “你还知道你身上没有优点啊？” 李父差点对着儿子翻白眼。 但这次不管怎么说，他都不同意儿子和林舒佳在一起。 甚至直接把他送去了部队里。 李胜在去部队之前，还去见了林舒佳最后一面。 “佳佳，你一定要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我不会放弃你的。我会想办法逃出来，然后带你离开帝都。我一定会让你和宝宝过上好日子的。” 林舒佳想继续住院，奈何她身上没有钱了，只得离开医院，搬到她妈的那个公寓里。 公寓比较小，她住得很不习惯。 但现在也没有办法，开学了，她也不敢去学校，不敢让人知道她怀孕的消息。 整天就躲在公寓里，面对李胜的嘘寒问暖，她其实是不屑甚至是怨恨的。 如果不是李胜让自己怀孕，她闲杂说不定不会被郁婉清赶出来。 她还是林家的养女，也没有人会瞧不起她。 她出院的时候，还听到医院里的护士都在议论她。 李胜说这些的时候，她根本没当回事，直到李胜把自己的私房钱偷偷给她。 “这是我存的钱，虽然不多，但应该够你用一阵子。”他把自己的车卖了，把钱一股脑都塞给了林舒佳。 说起来，李胜也算对得起她了。 而另一边，郁婉莹被警察带走，直接打了魏家一个措手不及。 【1451】并非亲生（一更）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找到当初那个漏网之鱼？” 魏勤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被带走的。 郁婉莹并没有如他所愿，把所有的罪名都揽在自己身上。 魏勤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也低估了郁婉莹的求生欲。 在得知林边那边不管她，要求秉公处理的时候，她就慌了。 她要求见郁婉清，希望这个姐姐能够一如既往的大度，哪怕是为了在父亲面前做戏，只要自己能不被判刑，什么都好。 以后她再也不会去主动招惹郁婉清了，女儿她也可以领回来自己养。 只要郁婉清肯为她求情，肯说服林家人高抬贵手。 她也明白，在这种时候，想要把她绳之以法的肯定不止是郁婉清。 最重要的决策者还是林家人。 林家从上到下都十分护短。 如果是他们硬要追究，也只有靠郁婉清才能说服他们。 郁婉清听说郁婉莹要见自己，完全没有考虑，就点头同意了。 两人见面的场景，已经是一个高高在上，一个即将沦为阶下囚的模样。 “姐，你现在是不是很开心，看到我沦落到这种地步。” “郁婉莹，你落到现在这个下场，难道不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吗？” 郁婉清面无表情，看着这个妹妹，她已经不把对方当妹妹了。 在知道对方意图害死自己的女儿，再让她自己的女儿取而代之的时候。 当初郁婉莹的目的不在于害人，而下达直接害死人的命令的是魏勤。 但她也算是帮凶。 这两个人，她一个都不想放过。 “是吗？如果不是爸爸从小就偏心你，我为什么会害你？” “姐，我成为现在这个样子，都要怪你和爸爸。” “都是你们造成的！” 郁婉莹愤怒，但说完她又后悔了。 她明明该和郁婉清说好话，让她替自己求情的。 “是，都怪我们，怪我们把你照顾得太好了。爸爸就不应该养你，应该任由你自身自灭才对。” “什么意思？” 郁婉莹终于抓住了郁婉清话里的异样。 “什么叫做任由我自身自灭？爸爸偏心还能偏到把我扔掉，只养你一个吗？” 不聪明的亲生女儿就该被抛弃吗？ 为什么她的父母都这么偏心？ “没想到我一向心胸宽广，友爱妹妹的姐姐其实是如此心胸狭隘的人，郁婉清，你终于忍不住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了吧？” “是不是现在我犯了错误，老爷子终于放弃我了，愿意把所有财产都给你了，所以你连伪装都不愿意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郁婉莹气得咬牙切齿。 她没办法说服自己，她一直觉得都是别人的错，哪怕她偏激，坏，也都是郁老爷子的偏心，和郁婉清的虚伪造成的。 “我从来没伪装，我一直把你当成亲妹妹，也事事都让着你。” “从小到大，我自认为没做过任何欺负你的事。” 郁婉莹心胸狭隘，常常使小性子，但郁婉清从来都不跟她计较。 “什么叫做把我当成亲妹妹，说得像我不是你亲……你再说一遍，我不是你的亲妹妹？那我是谁？难道我不是爸爸的女儿？” 郁婉莹终于反应过来，难道郁婉清的意思是她根本不是郁家的孩子，所以，郁家的那些财产，从始至终都轮不到她来继承吗？ 她不敢相信，如果郁婉清说的是事实，那这些年她一直都是在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吗？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着你了，你确实不是我们郁家的女儿。” “不过，从你到郁家起，你就是郁家的二小姐，我和爸爸都把你当成亲妹妹和亲生女儿一样对待，这些年也并没有因为你不是郁家的孩子，而对你有半分慢待。” “倒是你自己，不停地在闹腾。” 其实最开始郁婉清是想把妈妈留给自己的嫁妆分给郁婉莹一半的。 好歹是姐妹俩，她觉得一人一半，确实才公平，不应该守着老旧的思想，什么嫡长女继承嫁妆。 但是父亲不同意。 那时候郁文昭才说，因为郁婉莹的身世有问题。 她虽然隐隐知道妹妹是从外面抱回来的，但对待妹妹和亲生的真没区别。 可父亲说，这个问题，注定了让她不能把妈妈的东西分给妹妹。 因为，妹妹是母亲的庶妹的女儿。 那个年代，嫡庶有别。 她的外婆，和郁婉莹的外婆，相处也并不和睦。 “当年是你母亲抱着你求到妈妈面前，妈妈看着你可怜，才会答应收养你的。” “你的父母早就去世了。” “不可能……” 郁婉莹一直摇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两人的母亲说起来，一个嫡长女，一个庶女，是有血缘关系的。 这也是为什么郁婉莹的女儿，和郁母长得也会有一两分相似的原因。 侄女像姨妈，也没毛病。 “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真相就是这样。我只是没想到我和父亲真心相待，最后会养出一只白眼狼来。” 所以，她也后悔，稚子无辜，但长大之后，一个人的品性，其实也会遗传父母。 郁婉莹的父母，在那个年代，本来就不是好人，可以说是死都罪有应得。 可当年郁家怜孩子无辜，才会伸以援手，从此以后也是真把她当成郁家的二小姐，父亲给她从小到大的教育还有吃穿用度都不差。 但她却一次又一次的伤他们的心？ 先是读书，非要和父亲对着干。 当然，选择自己的喜好没有错。 读不下去，不读了也没错。 可她呢？读不下去，她就想嫁人，她选了一个自以为很好的男人。 却被父亲一眼看穿。 父亲不同意，她就和父亲赌气。 当父母的，又怎么拗得过儿女呢？ 最后她私自嫁人，父亲虽然没有给她一些产业作为嫁妆，却也给了不动产和现金。 那些都价值不菲。 特别是在那个年代来说。 但郁婉莹依旧觉得父亲偏心，没给她和郁婉清一样的待遇。 也不看看就她那蠢样，如果手里有产业，还不得迟早被张世达哄过去败光了。 父亲对这个小女儿，其实是疼爱的。 所以，事事都为她考虑妥当了。 是她自己不知足，浪费了父亲的一片苦心不说，还滋生了野心。 【1452】威胁（二更） “我不相信，你肯定是骗我的，我要见爸爸。” 她要见郁文昭，郁婉清同意了。 “爸爸身体不好，你不要刺激他，看在，他养了你这么多年的份儿上。” 郁婉莹冷笑：“你放心，这个不用你提醒！” 她不相信自己不是亲生的，她觉得这是郁婉清想独吞瑞士银行里面的东西的借口。 这是郁婉清为她自己找的借口，想让她内疚，想让她认罪，想让她把当年的事和盘托出。 但在见到郁文昭之前，她先见到了魏家人。 这人是魏勤的儿子，魏见贤。 魏家有人来见自己，这是郁婉莹没想到的。 魏见贤对外宣称，是来看这个跟自己父亲有染的人，他手上拿着的是一份亲子鉴定。 这份亲子鉴定，足以表明，郁婉莹的女儿和魏勤是父女关系。 “郁女士，没想到像你这样的女人也会把我爸迷得晕头转向，竟然让他为了你私下里求人办事。如果不是被你迷惑，我爸怎么可能让人害你姐姐？没想到你长得丑，竟然还有成为祸水的本事！” 魏见贤一张嘴，就是毒舌。 郁婉莹气得要死，她哪里丑了？ 不对，不是丑不丑的问题，什么叫做魏勤是为了她才帮她害郁婉清的？ 这分明就是魏勤主导，她顶多就是从犯。 如果不是背后有魏勤的教唆，她哪里敢对郁婉清动手？ 她就是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啊！ 可现在魏家的小子竟然颠倒黑白。 “你少胡说……”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份亲子鉴定砸到脸上。 “这份亲子鉴定都在这呢，你还想狡辩吗？” “不过，你放心，我们魏家的孩子断没有流落在外面的道理，佳佳妹妹是怀孕了吧？孩子的父亲，现在确定了吗？说起来，她也是可怜，出生这么多年恐怕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现在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能又要重蹈她的覆辙了。” “不知道佳佳妹妹知道她其实是个私生女，会不会崩溃。” “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难道你一点也饿不后悔吗？” “自己不能给女儿创造良好的条件，就想着不劳而获。” “郁女士，你有真正为佳佳妹妹考虑过吗？” 郁婉莹捏着那份亲子鉴定书，眼里含恨。 她知道魏勤的儿子是来干什么的，人家可不是单纯地来羞辱她。 而是想告诉她，如果敢乱说话，攀扯魏家，他们手里就会拿捏自己的女儿。 自己的女儿被林家赶出来了，还怀着孩子，如果没有人照应，就连李家那样的，为了家族恐怕也不会娶她。 那她女儿会是什么命运？ 以后生出一个私生子来，还是现在就把孩子打掉？ 而且，听魏见贤的意思，就算孩子打掉，他们想要拿捏佳佳也很容易。 谁让他手里现在有这份亲子鉴定呢？ 她进去了，魏勤如果也跟着进去了，魏见贤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会怎么对待佳佳？ 她可不信，对方那么好心。 但相反，如果魏勤没有进去，他肯定会看在这份亲子鉴定的面下把佳佳安排妥当的。 毕竟，虎毒不食子啊。 郁婉莹指甲都陷进肉里了，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佳佳还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如果自己真的出不去了，佳佳会怎么样？ 换做以前，她会想好歹父亲会照顾自己的女儿。 哪怕自己一直说父亲偏心，但不可否认，父亲对佳佳这个外孙女也是疼爱的，即便在她眼里一直不如对林家那两个外甥好。 可现在，她却是不能肯定了。 自己不是郁家的孩子，那佳佳跟郁家就更没有关系了？ 父亲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照顾佳佳吗？ 偏偏佳佳之前还享受了十几年他亲外孙女的福。 她现在终于相信“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句话了。 魏见贤看郁婉莹迟迟不说话，就知道她已经领悟了自己的意思。 “郁女士，谁不是从孩子过来的？我曾经也是个孩子，你勾引我父亲的时候，想过我和我妈都是无辜的吗？” “你倒好，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却来破坏别人的家庭。” “就不怕一切报应到自己的女儿身上吗？” 如果说刚才是暗示，现在已经是直接的威胁了。 “你要是敢对付我女儿，我……” 郁婉莹咬着牙，心说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这些年自己和魏勤在一起，也不是半点不知道他私底下的那些事的。 魏家可算不得干净。 就魏勤出手的大方，魏家的钱来源就值得考究。 “郁女士多虑了，佳佳妹子好歹跟我也有血缘关系，如果郁女士进去了，我自然好好替我父亲看顾着妹子。你之前有句话说得对，孩子是无辜的。” 魏见贤轻描淡写地承诺，却让郁婉莹愈发心里没底。 可对方已经不肯多说了。 这里到处都是眼线，说多了，怕传到林家去。 魏家这个时候，整体都得低调。 如果不是他年轻，来看父亲在外面勾搭的狐狸精为自己的母亲出口气，还算名正言顺，他怕是都难进来。 魏见贤根本没想从郁婉莹这里要个准话，只要她不傻，就该知道怎么选。 但郁婉莹却还是没敢相信魏见贤。 她觉得魏家一家子都是奸诈狡猾的，自己的女儿就算得魏家照顾，也不见得会过得好。 她打心底里希望，郁文昭这个时候来见自己，并且告诉她，之前郁婉清是骗她的，她就是郁家的亲生女儿。 但郁文昭见她的时候，却给她带来了她父母留下的遗物，足以证明她的身份。 “当年你父母生下你没多久，就把你丢给了我夫人。” “这些东西，是他们留给你的。” 一封信，一张照片，一点首饰。 原来，她觊觎的真是别人留给亲生女儿的嫁妆，而她母亲留给她的，比起郁母，实在是寒酸。 嫡女和庶女，当年的区别这么大吗？ “你也不要只盯着婉清继承的那笔遗产，那是婉清的外婆留给婉清妈妈，然后再传下来的。跟你外公那边，一点关系都没有。” 郁文昭的话，无异于给了郁婉莹致命一击。 【1453】断绝关系（三更） “怎么可能？” “你不是我亲爸，所以才对我这么偏心吗？”郁婉莹还是想不通。 “我真的偏心吗？除了本来就属于婉清的东西。剩下的难道不是有她一份，就有你一份。” “婉莹，我一直很后悔，当初因为怜你父母双亡，没有下狠心管教你。如果那时候对你狠心一点，现在也不至于让你变成这个样子。” 心理扭曲。 这是郁文昭对这个女儿的评价。 “你这个性子，出事是迟早的。我让你姐姐多看顾你，却没想到，到头来还害了她。” “我……”郁婉莹嘴唇翕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自己这么多年来都嫉妒错了人吗？ 可那是错误吗？ 她不这么认为。 “我以后不会再管你，你跟我也再没有关系。我会登报与你断绝父女关系。” 登报，是有身份的人，才需要做的事。 当然，像郁文昭这样的身份，确实需要登报表明一下，也就是说，以后郁文昭一脉的关系，郁婉莹都沾不上边儿了。 哪怕她以后出来。 “爸，就算我不是亲生的，你也不用做得这么绝吧？”郁婉莹心里咯噔一声。 如果登报了，别人想要对付佳佳，就再也没了顾忌。 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该怎么办？ 她原本还想着哪怕不是亲生的，郁文昭也会念着多年的情分，让郁婉清放她一马。 可现在呢？ 郁文昭竟然直接来了个釜底抽薪。 连父女关系都断绝了，那自己和郁婉清还有什么关系？就只是仇人了啊！ “绝吗？”郁文昭一向温和，此时看向郁婉莹，却是少有的锐利，“你对你姐姐出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的小侄女才刚出生，她的生命还很脆弱，一不小心就会出意外？” 确实没想过，她那时候也没有那么恶毒，没想过要把人搞死。 只是，现在还能辩解吗？ 毕竟，如果没有护士的一时好心，死掉的就不是那个陌生的孩子，而是林小满了。 所以，她现在也是无从辩解。 “婉莹，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当然，如果有些事，不是你做的，也不需要你去扛着。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你要替别人抗事，迟早会祸及自己。我以前让你好好读书，你不肯，怕是连主犯和从犯的关系都弄不明白……” 郁文昭这也算是明示了，让她不要藏着掖着，把该说的都说了。 “我给过你的东西，不会再收回。你在里面待几年，出来，还可以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不要忘了，你自己是有女儿，有牵挂的！” “对，我唯一的牵挂就是佳佳。爸，我可以答应跟你断绝关系，也可以答应，什么都照实说。但你可以替我好好照顾佳佳吗？她现在这个样子，学业都完不成。你帮我送她出国吧，给她钱，让她出国，保证她衣食无忧就可以了。” 郁婉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郁文昭无疑是提醒了她，自己身不由己，也比不得魏家人权大势大。 但如果是郁文昭，他是有海外关系的，他曾留学海外，也有无数学生在海外，想安排一个孩子，怎样都行。 “我答应你，会看顾佳佳。但前提是，她听话。” 郁文昭还没狠到对一个孩子怎么样。 对于郁婉莹，他是下定了决心要跟其断绝父女关系的。 但其实心里何尝不伤心？ 这个孩子也是他一手养大的，如今变成了这样，还和自己的亲生女儿反目成仇。 为了让她把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郁文昭答应得特别爽快。 “那你动作要快，我怕魏家对佳佳不利。” “魏家？”郁文昭皱眉，“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魏家现在根本不敢轻举妄动，怎么可能对林舒佳不利？ 难道还敢明目张胆地用林舒佳来威胁郁婉莹不成？ “因为，佳佳是魏勤的女儿。”郁婉莹下意识地低垂着脑袋，不敢和郁文昭对视。 这绝对违背了郁文昭教导里的礼义廉耻。 果然，郁文昭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脸色铁青。 他是真没想到，郁婉莹这么糊涂。 “怎么会，你跟他……你的礼义廉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算什么？ 给自己的丈夫戴绿帽子不说，还破坏别人的家庭。 简直是荒唐！ “我当时也是鬼迷心窍了。” 郁婉莹没说的是，自己嫉妒姐姐嫁得好，勾引姐夫不成功之后，才把目标转向魏勤的。 当时魏勤也是风靡一时的贵公子，在圈子里和林家三兄弟名声不相上下的。 所以，她在林云崖那里碰壁，为什么不能在这边找补回来呢？ 郁文昭不管怎么生气，但到底答应了，只要林舒佳自己不作死，他会看顾她，最好是对方能听话，他把人送出国，也算是全了这么多年的情分。 相较于魏家，郁婉莹肯定更相信郁文昭。 倒不是因为情分，而是她了解郁文昭，这是个正直的男人。 在当初那样的环境下，他收养了自己，现在就更没有理由伤害无辜的佳佳。 不得不说，郁婉莹这女人，还是会算计人心的。 只是，她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自己的女儿不给力。 林舒佳整天躲在公寓里不出门，花着李胜塞给她的钱。 李胜那边，虽然被送进了部队，却一直没歇了心思。 他三番两次从部队里面逃出来，就为了见见林舒佳。 当然，他还有个打算，就是带佳佳走。 带佳佳离开帝都，跑到一个都不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他有信心，自己是男子汉，一定能给自己的女人孩子挣一份优越的生活。 第一次逃出来，才刚进林舒佳的家门，就被他父亲那边知道了。 他才在林舒佳这里下了一碗面吃，摸了摸林舒佳的肚子，就被他爸上门逮了个正着。 第二次，出来的时间稍微长一点，他说要带林舒佳走，林舒佳整个人都傻愣愣的。 但却突然笑了。 “好啊。” 她的仇恨目标突然转移了。 如果不是李胜往自己肚子里塞了这团肉，自己应该还是郁婉清心疼的养女，是杜航的女朋友，才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她完全忘记了她妈现在还被关着，一心只想报仇。 她确实应该跟李胜在一起，她要毁掉他！ 【1454】摔断腿（一更） 林舒佳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看着李胜忙前忙后帮她收拾行李。 他说要带她去南方发展，他有哥们儿在那边。 她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等到收拾得差不多了，把房门一锁，两人就准备走了。 李胜提着两个重量级的行李箱，后面跟着一个只背了日常出行小包的林舒佳。 “佳佳，你走路小心一点，千万不要摔了。”他还担心林舒佳肚子里的宝宝。 到了小区外面，他就拦了一辆出租车，两人不打算去机场，是怕被他父母的关系查到，直接坐火车，坐汽车辗转去南方。 就这样，他还觉得委屈了林舒佳，没有给她最好的。 但他才刚把行李塞进出租车里，李家父母就找过来了。 李父当场把儿子揍了一顿，再次把他丢回了部队，命令部队那边严加看管。 这次丢的地方更不容易出来了，李胜用了好些办法都没能成功，还被教官天天抓着训练。 而林舒佳也被李胜妈妈痛骂了一顿，说她给自己的儿子下了蛊，否则儿子怎么可能为了她连前程都不要了？ 可碍于林家和郁家，李家这边也不敢真对林舒佳怎么样。 哪怕是郁婉莹被郁婉清送进去了，可林舒佳到现在还姓林呢。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肚子里怀的是自家儿子的种。 看她现在也没有打掉孩子的打算，他们也不能把她逼急了。 儿子如果想要这个孩子，到时候就把孩子留下。 但这个女人，在生完孩子之后，是绝对不能留的！ 不说想办法弄死吧，那也不现实，但总要送走！ “你要是再敢勾着我儿子跟你私奔，就别怪我连林家和郁家的面子都不给了！” 李胜妈妈是真被气死了，儿子在部队里还敢逃出来，要不是他爹是领导，他会直接被当成逃兵枪毙的！ 还有这个林舒佳，是真不知道哪里好了。 “这样，你既然行李都收拾好了，我们给你准备个住处，你搬过去，好好在那边养胎就可以了。” 这是目前李胜妈妈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我不去。”哪怕她现在落魄了，但千金小姐的傲气还在。 她从小到大的衣食住行都是郁婉清准备的，什么都有顺她的心意。 如果住到李胜妈妈安排的地方，那不就成寄人篱下了？ 她也没有错过李胜妈妈在看向自己的时候那眼里的不喜，就更不可能毫无芥蒂地跟她走了。 “不是我勾引李胜，是他自己非要来找我的。” “我住在这里，他还能找到地方。如果我换个地方住着，他下次跑出来找不到人，闹出什么事来，也不是你们愿意看到的吧？” 她这个时候倒是有两分脑子了。 “你别太得意！我儿子就是一时脑子不清醒，才会着了你的道。” 作为孩子的奶奶，她肯定说不出让林舒佳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掉这样的话。 但这不妨碍她厌恶这个女孩儿。 李胜妈妈说完，就自己走了，也不帮林舒佳把两个箱子提上去。 林舒佳自己肯定不行，最后还是好心的保安听说她是个孕妇，才帮的忙。 李胜第三次从部队里逃出来，是翻了高墙，结果被执勤的逮到了。 他一急，就这么从高墙上摔了下去。 生生摔断了一条腿，当天晚上就被送去了军区医院。 李家父母在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他们赶过去，看到摔断了腿的儿子，李父沉默不语，李胜妈妈嚎啕大哭。 “都怪我，早知道你那么离不开她，就不阻止你们在一起了。” “呜呜，儿子，都是妈妈不好……” 李胜妈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李父却是冷着一张脸去问医生。 “我儿子的腿还能治好吗？” 这个时候，国内的医学条件并不算发达。 摔断了腿，一个不小心，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李胜是在他妈妈哭哭啼啼的声音里醒过来的。 醒过来就看见他妈在哭，他爸丧气着脸。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我……”想说我没有跑出来，就是惦记着佳佳的生日，想出来陪她一起过个生日。 他其实也想通了，如果父母不同意，他根本带不走佳佳。 但他可以和他们谈条件，让他们照顾佳佳，直到两人结婚。 然后他自己就顺着他爸安排的路走下去。 李胜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腿摔断了，刚想动身下床，就疼得惨叫了一声。 “爸，我的腿，怎么回事？” 他震惊地看着自己被包起来的腿，完全不能动。 脑子里电光火石般地闪过自己从高墙上摔下去的画面。 “我的腿不能动了，是不是断了？”他不是傻子，从那么高摔下去，能留一条命就是好的了。 “没有的事，你的腿只是暂时骨折，伤筋动骨一百天。养养就好了。” 李胜爸爸是这么和他说的。 “对对对，儿子，你别丧气，养养就好了，妈妈这就回去给你炖猪蹄汤，以形补形。” “妈，我的腿又不是猪蹄，您这是想将你儿子比喻成猪吗？” 他勉强笑了一下，又突然想起林舒佳。 “爸妈，你们没将我摔断了腿的事儿告诉佳佳吧？千万不要告诉她，免得她担心。” “你真是疯了，还惦记着那丫头。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小狐狸精，你的腿也不会……”瘸字没有说出口，被李胜的爸爸瞪了一眼，李胜妈妈赶紧把话收了回去。 “妈，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啊？佳佳根本就不知道我会去找她。她以前被照顾得很好，我这不是担心她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吗？” “再说了，我就是喜欢她，她没有勾引我，所以不是什么狐狸精。” “是我害得她小小年纪就怀孕，她没有打掉孩子，已经是对得起我了。所以你们也不要对她心存偏见。” 李胜一字一句，都是替林舒佳说话。 他却没看见他父母听到他提起林舒佳的时候，眼底的愤恨。 “好好好，妈不说了。她一个人不方便，确实不能让她知道你的腿……这样，妈把她接回家，请个保姆照顾她直到孩子出生，行了吧？” 【1455】求娶（二更） “那不行，在咱们家她会不习惯的。我们不是另外有套房子吗？您之前就说了那是给我准备的婚房，提前给我呗？” 李胜浑然不觉，还在提林舒佳着想。 但他越是替林舒佳说话，他父母就越恨林舒佳。 “行行行，都依你。” 李父没有反驳，李胜妈妈同意得很爽快。 李胜还以为是他这次摔断腿让他爸妈彻底想通了。 心里忍不住说：这次摔断腿也值了。 就是不知道真知道自己摔断腿的时候着不着急。 “儿子你先歇着，妈给你从家里收拾几本书过来，给你打发时间。” “妈，我不想看书，不然你给我买一台笔记本电脑。” 这个年头，笔记本对于普通人家来说挺贵的。 但对于李家这样的，其实也不算什么。 “好，妈给你买。” 两口子一起回的家，儿子在医院待这么一会儿，凭着李父的那个级别，会有护士帮他盯着。 还有昨天半夜送李胜来医院的人，这个时候其实都没走。 大家也没想把领导家的孩子弄成这样，领导其实也不是非要让儿子当兵，就是想找个地方关住他。 结果现在人家的儿子瘸了，几个昨晚上执勤的兵都哭丧着脸，是真不知道怎么赔人家一个健康的儿子。 好在，李父虽然好算计，却也不是不知道部队的纪律。 “你们不要有心理负担，替我们照顾一下李胜那小子，别跟他说他的腿……”李父都有些说不下去了。 他是绝对不会让儿子下半生都坐在轮椅上，或者拄着拐杖过日子的。 可医生那里，他也问了，除非出国，否则依照国内的医学条件，根本没办法让儿子好起来。 而且，就算出国，也不一定能够完全康复。 夫妻俩回家，就是要商量孩子该怎么办的。 “咱们儿子不是喜欢林舒佳吗？那我们就成全他！儿子那腿如果治不好，以后怕是帝都的好姑娘也不愿意嫁给他了。加上他和林舒佳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名声肯定是毁了。” 李胜妈妈咬牙切齿，是恨的。 可再恨又怎么拧得过儿子呢？ “那就先去林家，跟那边通个气，表明咱们的诚意。” 李父的心思比妻子要深多了。 哪怕林家那边已经把林舒佳赶出去了呢，但好歹她在林家养了十几年，就算暂时郁婉清在气头上，难道以后就真不理这个养女了不成？ 如果他们非要人家嫁给他们儿子，记得把礼数做周到了，让以后林家无话可说。也无法对林舒佳伸出援助之手！ 他这一招，也是够狠的，想直接堵死林舒佳的后路。 两口子一个去医院给儿子送东西，一个去外面置办礼物，这还是在正月里，上林家的门，当然东西就不能少了。 林云崖这边，压根儿就没在家。 李家父母登门，家里只有郁婉清周末在家休息，还有林小满在这边。 因为她养父那边还没全家搬到帝都来，认亲宴结束之后一家子又回麒省了。 她开学之后，基本上周末也会过来打一头，这也是林家人强烈要求而。 希望她不要跟他们那么生疏。 林小满不忙的时候，就过来。 一般是晚上回来吃个晚饭，住一晚，星期天又走。 至于去哪里，郁婉清这边是从来不管孩子的。 她知道自家女儿有主意，就任由她去外面折腾。 如果有需要，能向她这个妈妈开口，就更好了。 “是小满吧，你好，还记得我吗？认亲宴那天见过的，我们是李胜的爸爸妈妈。” 两口子都来了，这代表着人家对“儿媳妇”的重视。 林小满把人往屋里迎，又去叫了在小阳台浇花的郁婉清。 “林夫人。” 李胜的父母相继和郁婉清打招呼，然后李父不说话，所有的意思都由李胜妈妈来表述。 “那事都是我们家李胜不对，但佳佳到底怀孕了，两人情分肯定是有的。我想着等以后年龄到了，就给两个孩子把婚事办了，现在也请个人照顾佳佳。” “但你是佳佳的养母，我们希望能够征得你的同意。” “实不相瞒，我那个儿子不争气，为了佳佳，三番两次从部队里跑出来。这一次甚至还摔断了腿，在医院养伤。我虽然不怎么赞同两个孩子在一起，但我们李家不是那种把责任往外面推的人家。” “既然是李胜的责任，他又怎么喜欢佳佳，以后也肯定会对佳佳好的。还希望林夫人能看在我们家孩子一片赤诚的份儿上，同意这门婚事。” “这个婚事，我做不了主。” 郁婉清看了一眼茶几上堆着的礼物，知道李家诚意十足，却依然摇头。 “那孩子，我已经送回郁婉莹那里了。她的亲生母亲也在，当年我们也没有办理领养手续，所以，你们如果真想求亲，就去找郁婉莹。” “可是……”李胜妈妈嘴唇动了动，“你妹妹现在不是已经被关起来了吗？” 她心说，郁婉清也不是个好惹的，能够狠下心把亲妹妹送进监狱，还让她父亲登报跟妹妹断绝关系。 原本以为，做到这个程度，报复也差不多了。 可人家现在这话说得，好像是真不打算再管林舒佳了。 “她虽然被关起来了，但你们应该有办法见她。开庭的日子还没到，现在判决也还没下来。” “我们现在的关系比较尴尬，我是绝对不会替那孩子做主的。” 郁婉清的态度很明确。 李家父母最后还是留下了那堆礼物，两人却是走了。 不过，他们其实本来就是过来走个过场的。 既然现在郁婉清都表示不管了，那之后林舒佳和谁结婚就没有她的事了。 虽然隐瞒了儿子可能终身残疾的事，但他们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如果不是为了林舒佳，儿子又怎么可能变成残废呢？ 再说了，国外医学发达，等他们把儿子送出国，指不定腿就能织好了。 所以，李家父母走得很干脆。 等他们走了，林舒佳才从阳台进来。 “您有没有觉得，他们的态度很奇怪？” 她是担心对方算计林家。 “应该是他们的儿子非林舒佳不娶。”郁婉清没放在心上，拍了拍女儿，“晚上想吃什么，让冯姨给你做？” 林舒佳的事，在她们这里就算是揭过了。 【1456】心狠（三更） 林舒佳在家好好住得好好的，阿姨基本上就是天天来给她做饭打扫卫生，她不愿意去学校，就天天窝在家里，整个人都胖了不少。 李胜妈妈来的时候，她正在喝鸡汤。 看着这个死丫头吃香喝辣，养得白白胖胖的，自家儿子却要在医院里面受罪，李胜妈妈心里是恨毒了她。 但这个时候，她态度出奇地好。 “佳佳，李胜那小子惦记你，从部队里翻墙出来摔伤了腿，他让我来接你去医院看看他。” 李胜妈妈此时好声好气地和她说话。 林舒佳还纳闷儿呢，之前这位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 不过，一听李胜摔了，林舒佳第一反应是痛快。 对，她觉得这就是报应！ 如果不是李胜让自己怀了孩子，自己怎么会连学校也怕去？ “阿姨，他腿伤得很严重吗？”林舒佳没觉得李胜妈妈的态度有什么不对，只觉得李胜那脾气，他父母拧不过他也很正常。 一听林舒佳还算关心自己的儿子，李胜妈妈心下松了口气。 好在，这死丫头也不算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 “不严重，就是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几个月怕是下不了床。” 不严重啊？ 林舒佳有些遗憾，怎么不摔死他呢？ “好，我跟您去看看他。” 林舒佳脾气不上来的时候，看起来也挺正常的。 “他摔了腿，心情不好，但却一直惦记着你，我们之前给他准备了一套婚房，房子挺大的，比你住在这边公寓环境好很多。不如你就直接搬过去先住着吧。怎么说孩子也是我们李家的后代，我们总不能只让你自己照顾，半点不花心思。” “不管你之后跟不跟李胜在一起，但我们该负的责任还是会负的。” “如果你生了孩子之后还想继续读书，那你就去读书，孩子我们来照看就可以。” 李胜妈妈温言软语劝她，林舒佳倒是听进去了。 确实，她以后不可能围着这个孩子转的。 那到时候不就需要李家人看孩子吗？ 甚至她生下孩子可以直接给李家，自己继续完成学业或者干脆出道当明星就行了。 一想到要当明星，她就觉得自己现在长胖了。 不行，不能胖，生孩子也不能胖！ 她赶紧放下手里的鸡汤。 “我要个营养师，怀着孩子，怎么吃对孩子和大人都好，才行。” “可以。”李胜妈妈点头。 要个营养师没错，自家孙子，她肯定舍得花钱。 而且，就她儿子现在那个样子，也是需要营养师照顾的。 “你和我儿子都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如果你们想结婚……” 她有那么一瞬，希望林舒佳能跟自己的儿子结婚。 只有结婚了，两人才能绑在一块儿。 就算最后林舒佳知道自家儿子腿瘸了，也是木已成舟。 “等到时候再说吧。” 她就没打算和李胜结婚。 李胜妈妈听到她这么漫不经心的回答，心都凉了一半。 更加坚定，既然儿子喜欢她，就算是绑，也要把她绑在李家！ 那头，郁婉莹很快就入狱了，与她一起入狱的还有魏勤。 倒是自首的安玲逃过了一劫。 而安杰，现在叫安琴，因为不是华夏户口，压根儿没事。 那个人贩子也被送进了监狱，不过，他是自愿进去的。 因为他宁愿进去，也不想被黑煤窑的老板报复。 这一场官司，打了魏家一个措手不及。 谁都没想到林家准备这么充分。 有魏勤这么一出，魏家基本上可以说是和两年后的换届无缘了。 魏忠震怒，更是责备孙子当初没办好事。 “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郁婉莹为什么还会指证你父亲？” “那个孩子……” 用孩子威胁郁婉莹，其实就是魏忠的主意，不过他的话说得比较隐晦，倒像是魏见贤自己领会出来的。 “我没想到郁婉莹会油盐不进，可能是仗着有林，郁两家护着吧。可恨的是，我去找那个丫头的时候，发现那丫头已经不见了。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魏见贤也知道这次自己把事情办得不够好。 但亲眼看着亲生父亲被送进监狱，他心里却是一阵痛快。 这个男人，这些年给他和他妈带来的只有痛苦。 如果不是他的名声也关系到家里其他人的前程，就算他被立马枪毙，魏见贤也不见得会为他找关系。 “我已经去找过我外公了，他们那边也没办法。这次是林家出手，加上郁老的人脉，还有成家或许也插手了。” 说到成家，魏见贤也有些犹豫。 “成家？” 魏忠眯了眯眼睛，成家，他一下子就想起了当年精才艳绝的成佑宁。 “对，成家，因为成家之前送出去的那个孩子，成霜降，和林家才认回来的女儿是青梅竹马。据说两人有婚约。” “这样啊？”魏忠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那件事被旧事重提就好。 “你父亲进去了，你以后恐怕就走不了那条路了。” 现在孙子还只是在基层奋斗，可他的仕途肯定会受儿子的影响，哪怕自己的身份摆在那里，也是没办法抹去档案上那一笔的。 “这都是命，我也不怪他。” 魏见贤闭了闭眼，是的，父亲一进去，就断了他的青云梯，魏见贤夜里做梦都在恨，却不知道自己该恨谁。 恨十几年前父亲做下的蠢事，还是恨自己没能及时阻止林家那边认回女儿，还查到了魏家头上？ 如果郁婉莹在庭审之前就自杀了呢？ 他当时还是做得不够绝！ “我会宣布与他断绝父子关系。我魏忠，一生为人民公仆，从未做过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的事，这个儿子，让我愧对林家！” “爷爷？”魏见贤惊讶了，他爷爷真的能说和父亲断绝父子关系就断绝父子关系吗？ “你去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去林家，亲自登门道歉。然后你这样……” 魏忠对着孙子交代，魏见贤先是一愣，随后却又不得不佩服自家爷爷的杀伐果决。 只要这事和魏家不沾边，全部推到一个魏勤身上，魏家也不愁没有翻身之日。 魏忠目光微沉，那件事，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1457】登门道歉（一更） “今日过来，多有叨扰，还请林老哥见谅。” 魏忠到底比林忠国年轻，他以老哥称呼，倒也没错。 老爷子让人沏茶待客，哪怕是知道眼前人才是害自家孙女的主谋，却也不能与之撕破脸。 这种隐忍，叫他这种习惯了直来直去的人颇为不爽。 不爽到有些坐不住。 恰逢今天是周日，小满一早就过来了，说是要亲手给爷爷做一顿饭。 其他人都忙，有小孙女陪伴，原本林忠国心里甚是宽慰的，却来了魏忠这么一个搅屎棍。 “魏老弟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赶巧了，今天中午我小孙女下厨，这孩子一片孝心，大的都要忙，只她会哄我开心。可惜，前面十几年不能承欢膝下，不然我这老头子怕是早就享了孙女的福了。” 林忠国就不是个会说软话的人。 反正也没有外人，他就是把魏忠拒之门外，其实都没有人会说他半句不是。 但因为牵扯良多，不能直接把魏忠这层面具撕掉，他觉得很遗憾。 自家费了那么多心血，也不过是抓到了魏勤出面的证据，刚才这老小子在外面就大声嚷嚷着是来道歉的，不就是想和他那儿子撇清关系吗？ “是在下教子无方。不知道魏勤这些年怎么心思歪到狗肚子里去了，我今天前来，也就是想给林老哥一个交代的。” 他拿出一张报纸，递过去。 上面登报与魏勤断绝了父子关系，并对其进行了痛心的抨击，同时检讨自己教子无方，顺便对林家赔礼道歉，并表明会亲自登门，直到林家上下原谅他。 这是个狠人。 对儿子狠，对自己也狠。 登报断绝关系，还来个先斩后奏，我都与儿子断绝父子关系了，这个道歉显得很有诚意吧？ 他拿着报纸来林家，不像是来道歉，反而像是来耀武扬威的。 你有你的张良计，我也有我的过墙梯，咱们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 好哇，你个老奸贼，竟然敢用这招来强迫我林家接受你的道歉。 人家都与儿子断绝父子关系了，并且公开服软，林家这边原本小女儿虽然流落在外，却也没吃什么苦，现在更是京大的优秀学生，去年麒省的高考状元，这等造化，你如果揪着人家那点把柄不放，不就是气量太小了吗？ 总有人会说林家是在故意为难人家魏老爷子。 “你倒是狠得下心。” 林忠国嗤笑，这算是哪门子的交代？ “不是我狠心，是魏勤那东西做事不讲究。我魏家没有这样的儿子。” “我们不是一个系统里的，照理说根本不会生出龃龉，都怪那个不成器的东西。林老哥放心，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这个案子，定会秉公办理，魏勤害得云崖夫妇和女儿分离十多年，如果不得到他应有的惩罚，哪怕是我也良心难安。” “是啊，关键是不止我们家小满被害，我儿媳妇抑郁十多年，再牵扯到一个无辜孩子的性命，一个家庭的冤屈，哪怕现在小满回来，看似一切归于原位，可麒省林家，却是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林老爷子冷笑着把这笔账也算到魏勤头上。 “那个孩子，不是高烧不退，在当年那个环境下，根本救不活吗？”魏忠也没想到，还有这一茬要清算。 当时护士调换孩子的时候，孩子到底是死是活，过了这么多年，谁也说不清了。 “可万一能活呢？” “高烧不退，只要用对了方法，便能活，不是说她就活该去死。” 林家当时很穷，那个孩子断没有活下去的道理。 即便林全贵一家知道了小满和那个孩子被调换，这里面牵扯到了不可说的因素，他们也没办法追究。 但这边，还是想为那个孩子讨回公道，作为林全贵一家精心疼爱小满十几年的报答。 也不是说报答，只是一种补偿吧。 “难道魏老弟觉得那个孩子便该死？” “试想一下，如果不是护士一念之仁，死去的就是我家小满。” 魏忠无话可说，他想反驳，这不是没死吗？ 可这种话，万万不能在苦主面前说出来的。 但外面的人可以知道，反正报纸登出去了，怎么扭转舆论，他已经交给了魏见贤。 那件事，看来是不能交给其他人去做了，他必须亲自跟进。 那是最后的机会，他绝对不会放过。 “小满那孩子，我可以见见她吗？就当替魏勤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当面道个歉。” “不用了，道歉我们家小满也不会接受。” 魏忠恼火地摸了摸鼻子，是真被气着了。 坐在他如今这个位置上，已经鲜少有人不给他面子。 在政务上，除了最高的那位，就他和钟老头经常政见不合。 但也没人会和他这么说话。 他给脸，竟然会有人不要。 这简直是…… 林小满浑然不知，她在知道魏忠来自己家之后，就直接躲进了厨房。 细心给爷爷做一顿饭，然后给林驰发了一条信息。 让他等下过来一起吃饭。 却没想到，林驰一接到消息就过来了。 当然不是为了妹妹一顿饭，而是听到附近住的兄弟们报信，那个害了他妹妹的魏勤，他爸来了！ 他匆匆赶回来，身上还穿着开会时候的西装，整个人褪去了平时的玩世不恭，看起来就像个社会精英。 他一进门，就听见自家爷爷说不用道歉了。 凭什么？ “道歉？”林驰进来，手里还提着小满让顺便买回来的调料，“当然得道歉，凭什么不用？” “魏老教子无方，是该给我妹妹道歉，我妹妹这些年在麒省那边可是吃了不少苦。” “就连我妈，浑浑噩噩过了十多年，能维系这段婚姻，还全靠我爸的忠贞不二，和部队里公务繁忙。” 这话说得……让老爷子听了想脱了鞋抽他！ 什么叫你爸忠贞不二，那是父母的爱情！ “如果当年，我们家的人稍有不慎，我爸可能颓丧不前，我妈也可能抑郁而终，我们整个家都会支离破碎。这都是拜您的好儿子所赐。” “岂止是道歉，就是以命抵命，也不为过。” “当然，我这么说也不是针对您，魏老一向大度，不会与我一个小辈计较，对吧？” 【1458】心胸狭隘（二更） “林驰！” 林忠国低斥孙子。 “魏老弟是你的长辈，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他这句话，算是把魏忠的面子拉了回来。 但魏忠会领情吗？ 他只觉得这爷孙俩就是一唱一和，故意扫自己面子的。 “林老哥别骂小驰，我当然不会和他计较。孩子要慢慢教，我就是年轻的时候工作太忙，导致儿子们都缺乏管束，才让魏勤犯了那么大的错误。” “小驰替妹妹打抱不平，这种兄妹情谊，着实令人羡慕。” “那是当然！”林驰像是没有听出魏勤的弦外之音，“妹妹虽然才回来，但我们兄妹感情好得很。如果一个人，连血缘亲情都不顾，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吧？” 这小子。 林忠国咧嘴笑，他知道林驰说的是魏忠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就登报与魏勤断绝父子关系的事。 魏忠扭头，恰好就看见了林忠国的笑，眼底的阴鸷一闪而过。 林老爷子笑容僵在脸上，莫名有种做坏事被人抓包的感觉。 “那个，林驰说得也没错，他们兄妹感情最好。” 林驰偷偷翻了个白眼，他爷爷现在的表现就像是欲盖弥彰。 “那真是要恭喜林老哥了，孙辈感情好，你这个大家长就省心不少。” 哪怕心里恨得想把眼前这一老一少弄死，但我还是要笑嘻嘻。 这可能就是魏忠的真实写照。 魏忠倒是想赖在林家不走，但林家这爷孙俩也是恶毒。 老的打直球，小的拐弯抹角，直把他挤兑的七窍生烟。 他还想留下来吃顿饭，好让人误以为林家原谅他了，但他怕吃完这顿饭自己直接就要被气进医院。 所以，最后魏忠不得不阴沉着一张脸告辞。 关键是，出门之后，还要装作一脸如沐春风。 “老魏啊，怎么这会儿就出来了，老林没留你吃午饭吗？” 这里住的都是一些退休大佬，或者即将退休的大佬。 所以，随便遇到个人，在系统内的级别都不低。 叫魏忠一声老魏，那是看得起他。 不要看人家年纪大了，退休了，就没有能量了。 这些人放在过去，那就是门生遍天下，在家也治天下的存在。 “您这是钓鱼回来吧？我还要赶着去加班，没办法，下午要接待外宾。” 他第一表达自己不吃午饭，不是林老爷子没留他，是他自己有事。 “像齐老您就好了，现在退下来，完全不用操劳，只要钓钓鱼下下棋，含饴弄孙就好了。” 对于齐老这样的，魏忠平时关注不多。 他退下来虽然也是将，但跟林老爷子那种掌握着半壁江山的就大不一样了。 所以，心里难免轻视，就没有好好了解过人家到底是个什么脾气。 这大院儿里谁不知道齐老最讨厌的就是退休两个字。 他恨不得每一年的慰问活动都有他参与，恨不得要永远活跃在第一线。 谁要是忘记了他当年的丰功伟绩，他愿意去做十次演讲。 这就是个闲不住的。 所以，这会儿听了魏忠的话，脸直接就拉下来了。 皮笑肉不笑道：“如果你羡慕这样的日子，也可以选择提前退休！” 呸！就你魏忠狗肚子里的小心思，恨不得自己登上高峰，站到进棺材的那一天，哪里肯提前退休。 己所不欲还勿施于人呢，就魏忠如今的模样，简直比那个阉狗魏忠贤还可恨！ 魏忠看齐老似有不悦，终于想起来，这位也是不服老的。 他心下不屑，面儿上却是服软：“我这不是为咱们人民站好最好一班岗吗？就像齐老逢年过节还会跟着团里去慰问老兵，我这是向您老学习。” 他本以为自己是服软了，但听在齐老耳朵里这无疑是讽刺他退休了还要到处蹦跶。 齐老冷哼一声：这样的人，心胸狭隘，怎么配得上那个位置！ “说起来，我今天看到报纸上登了一则你和你那大儿子断绝父子关系的消息，莫非是有人冒名顶替。都说父子没有隔夜的仇，那肯定不是你刊登上去的吧？” 别看老子是一介武夫，又不是学不来你们这种弯弯绕绕的文人作风。 这算是戳到魏忠的痛处了，他心下愈发恼怒。 这个齐老，他真以为退休了，就只享清福不成？ 他治不了老的，难道还奈何不了小的？ 齐家两个儿子，大儿子在陆军司令部，小的在国防科技大学，是个教授专家。 如果他真想下手，那是先搞小的还是先搞大的？ 或者，直接断其孙子的前程？ 齐老还不知道，只因为自己几句话就得罪了眼前这个心胸狭隘之人。 等他回去，还跟老伴儿发牢骚。 “那个魏忠，我看当年林家小孙女的事，肯定就是他授意他儿子干的。就像之前成家，那小儿子夫妻俩不要饿没得莫名其妙吗？说起来，当年列车大劫案还差一个劫匪至今都没找到呢，说不定人家手里就有他的把柄！” “你这老头子，管这等闲事做什么？”老太太嗔怪地看他一眼，又转了转自己刚得的翡翠镯子，“你看到我这个镯子颜色可正？这是幺儿媳妇送的。” “破镯子有什么好得意的？” 老幺媳妇自己经商，颇有几分能耐，定也不缺钱。 不过，怎么只送老婆子东西，难不成他这个老公公就不需要孝敬？ “得了，知道你嫉妒，老幺媳妇还送了你一根鱼竿，据说是什么国外买的，价值过万。真不知道你钓个鱼需要那么贵的物件做什么，是能传家还是能升值啊？钓一辈子的鱼都不够那鱼竿的钱。” “我跟你说魏忠那狗东西，你跟我提什么翡翠镯子，你存心气我呢吧？” “魏忠那狗东西，啊呸，魏忠那人有什么好提的。魏家行事愈发嚣张，老婆子早就看不惯他们了。对了，你还记得乔家那二儿子吧？就是当年乔家出事被逼出国的那个，说起来，当初魏家老三不就是抢了乔二小子的女朋友吗？” “就魏家那一门巧取豪夺的性子，迟早自己摔跟头。倒是这乔家二小子，现在可出息了。我这翡翠镯子就是老幺媳妇在他那什么楼定的。” 大家都不知道铜雀楼背后的老板是林小满，但帝都这边圈子里已经渐渐以拥有铜雀楼的玉饰为荣了。 【1459】机关算尽（三更） 魏忠回到家中，已是暴怒。 外头都在传他明辨是非，即便儿子不成器，也做到了大义。 还被儿子带累，一把年纪还要去替儿子道歉。 当然，他也知道，这话其实就是说给他听的。 谁不知道魏家也有一争之力，现在看着他能自断一臂，说不定还能力争上游，所以都不愿意明面上得罪他。 但也有不少人，或者说是钟家一派的人，到处散播他为了自己的好名声，直接和儿子撇清干系了，这一招大义灭亲真是用得好。 不管是说什么的，都让魏忠听了窝火。 他仔细想来，家里儿孙，竟然没有一个得用的。 老大自负，老二平庸，老三纨绔。 在孙子辈，大孙子肖父，却比其父更加狠毒，是个心冷到六亲不认的。 他未尝不能让郁婉莹在供词中改口，却故意留了活扣。 说不定他早就想置自己的父亲于死地了。 可能是为母报仇。 这等心性…… 二孙子呢？ “去叫思齐回来。” 魏忠在书房独自发泄了半天的怒火，这才对自己的管家吩咐。 今天周日，思齐在学校应该是没课的。 这会儿叫他回来，想必也没有推脱的理由。 说起来，二孙子倒是挺聪明，只是这聪明之中却少了一分野心。 大孙子和二孙子在这方面要是能中和一下就好了。 不过，没关系，没有野心，也可以培养。 魏思齐这段时间在很颓废，他本来就大三下学期了，课业也不算繁重，学摄影的，最多的时间还是到处跑，然后自己拿着相机实践。 自从上次在佛音和汪芷溪来了那么一出，又让蒋玉兰撞见跑走之后，他基本上学校都不怎么去了。 待在之前买的那套房子里。 哦，对了，这房子还是在童林地产开发的那个小区买的。 仗着林小满这边的关系，不仅拿到了随意挑选的名额，还有折扣。 当然，如果魏思齐打着魏家的旗号去买，肯定也能拿到同等的优惠。 毕竟童乐现在做生意，手底下的人对这种衙内该怎么对待也很有分寸。 只是，他偏偏不用自家的关系，要用蒋玉兰这边。 说对蒋玉兰只是玩玩而已，也说不通的。 接到爷爷那边的召唤，魏思齐厌烦地洗了把脸。 他先拨出去一个电话，问最近有什么新鲜事。 “齐哥你不知道吗？你爷爷也是个狠心的，直接登报和你大伯断绝关系了。” “而且，你爷爷今天还亲自去林家道歉，据说在林家待了挺长时间，应该是得到谅解了吧。说起来，林家那认亲宴，我去了，你知道我瞧见谁了吗？” “谁啊？” 魏思齐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那个谁，林小满，就是之前和你那个兰兰走在一起的好朋友，没想到她竟然是林家大小姐。不过，也是巧了，你大伯当年害的就是她。” “这样四舍五入就等于你和她有仇。也幸好你有先见之明，甩了她闺蜜。” 那头孜孜不倦地站在魏思齐的角度贬低那俩姑娘。 魏思齐唇边笑容发苦。 什么先见之明，不过是正好知道她是谁，且，有人想利用这一层关系罢了。 不过，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路该怎么走。 兰兰是他真心喜欢的小姑娘，但身为魏家人，他要娶的必定是像汪芷溪这样对整个家族都有用的大小姐。 这一点，他从来没怀疑过，也没想过要反抗。 不过是仗着年少轻狂，与喜欢的人相爱一场。 原本以为至少能陪着那小丫头到大学毕业，却不想，提前做了决断。 “行了，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那么八婆。” 既然是大伯不中用了，爷爷也直接舍弃了他，难道，是想改培养自己了不成？ 否则，这个时候喊他回去做什么？ 他都跟那傻丫头分手了，难道还要让他从那丫头那里下手？ 这种事情，他是真做不出来。 到底是真心喜欢的姑娘，哪怕不能一直护着她，也不会去害她，还有她的朋友。 爷爷召唤，他这个当孙子的就得回去当孙子。 他匆匆换了衣服下楼，从车库取车，直接开回魏家。 家里已经做好了他喜欢吃的饭菜，左右都没人，只爷爷坐在主位等着。 这分明就是在等他了。 “爷爷，今儿个是刮的什么风，还让您特地召唤我回来吃饭。我这正在好好学习呢。” 他先去洗了个手，然后才坐下。 先给老爷子盛了一碗汤，再自己盛一碗。 对于二孙子，其实魏忠还算满意，除了他没有野心这一点，不太像他魏家人之外，其他的都不错。 哦，还有一点不满，大学的时候不听家里安排，选了个与体制内八竿子打不着的摄影。 不过，稍微运作一下，也不是没有机会。 先去电视台实习吧？ 然后就走文化局的路子…… 魏忠想做点事，就没有做不成的。 他觉得对于二孙子，也一切尽在掌控中。 “我前段时间听汪家那丫头说，你和你在学校交的那个女朋友分手了？” 过年之前就分了，过年的时候汪芷溪应该是随着她家大人来魏家拜年的时候多嘴跟爷爷说的。 魏思齐喝汤的动作一顿。 “早就分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您孙子什么时候有个定性了。再说了，您不是让我和汪芷溪多接触吗？我想着不是跟别的女生在一起，是对汪大小姐不尊重吗？”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就这么回答着。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我是让你跟汪芷溪订婚，但你在学校交个把朋友，爷爷也不至于干涉。” “我之前就听说你那小女朋友是麒省人……” 魏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魏思齐打断。 “爷爷，她已经不是我的女朋友了，我如今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你！”魏忠没想到这个孙子也会反驳自己。 他大概知道思齐为什么这么快与对方断个一干二净。 是他上次在茶几上看到了那份资料。 他刻意翻到了林小满有个闺蜜叫蒋玉兰的那一页。 上面记录了魏思齐化名魏齐，和蒋玉兰交往。 他的暗示，这小子看懂了。 但他却来了个釜底抽薪。 真是……如果把这等聪明用到正道上，他魏家何愁没有继承人？ 【1460】嫉妒是魔鬼（一更） “我让你通过她接近林家那丫头，也不是要你害人，也不知道你随了谁，养出这么个性子！” 魏忠真是气到胃疼。 “爷爷，我认识那个姑娘的时候，还不知道她的好朋友是林家流落在外的明珠。如果知道，我定是不会去招惹的。就像汪芷溪……” 小时候不过是看她被人欺负，帮了她一回，现在她就非他不嫁了。 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你还是不愿意娶汪家那丫头？恨爷爷为你订了她？” 魏忠心下微沉，如果这个孙子只知道儿女情长，怕也成不了大事。 魏家，到底还有什么人可用？ 小孙子吗？ 思涵年纪实在是太小了。 哪里比得上钟家那几个恨不能长成莲藕心的？ “我恨什么？我生在魏家，既然享受了魏家带来的荣耀，自然要为家族奉献。我都学了摄影了，也没办法走爷爷安排的路，所以只好献上自己的婚姻了。” 这话说得理智极了，一点怨气都没有。 看来魏思齐是魏家少见的明白人。 “让你走上正路，又有何难？” 魏忠一句话，却让魏思齐眉色凛然。 他好像明白了，今天爷爷找自己回来的主要目的竟然不是在于与林小满接触，竟好像是自断一臂之后，开始考虑把他培养出来了。 魏思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哭还是该笑。 像大哥那样就好吗？做什么都带着算计，这本就不是他喜欢做的事。 “爷爷，我……”他不想的。 “思齐，你应该知道，只有你是那个掌握了话语权的人，才能随心所欲。” 这句话，肯定是骗孙子的。 越在高位，才越是身不由己。 魏思齐现在肯定领悟不到。 “我还有一年多才毕业……”他还是想挣扎一下。 “那，先与汪家那孩子订婚！” 这也算是稳定局势，魏家出了大事，如果没有汪家这门婚事找补回来，难免让一些人心中的天平向钟家倾斜。 这一点，魏忠心知肚明。 所以，当他选择和儿子断绝父子关系，把他变成一个弃子的时候，早就想好了与汪家联姻。 甚至，在隐隐察觉到魏勤那件事会被翻出来的时候，他就与汪家透露过口风了。 至于汪家那边，他们倒是想观望。 但一来汪芷溪自己稀罕魏思齐，大有非魏思齐不嫁的想法。 二来，两家住一个家属院，又走得亲近，且，魏家当年对汪家还有提携之恩。 两家一直以来对外就是宣称亲如一家的。 这些年共同对付过不少敌人。 现在就算想撕开也来不及了。 既然没办法撕开，倒不如早早地联合起来，让人忌惮也是好的。 于是，没过两天，魏家和汪家联姻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魏见贤当然是最先知道的。 他一听就沉了脸色，然后直接就找了魏思齐。 两人就在佛音见的面。 “你怎么就同意和汪家那丫头订婚了？不是说不喜欢吗？”魏见贤不太高兴弟弟比自己出的风头还大。 特别是现在他父亲进去了，他出来都得被人嘲笑的情况下，弟弟竟然要和汪家联姻了。 这等好事，落到一个胸无大志的人身上，真是可惜。 照他说，以后整个魏家都是他的。 堂弟哪怕是联姻，也不该越过了他。 可这会儿堂弟要联姻的对象是汪家。 汪家比他们家也就是次一等而已，这以后还不得爬到他头上去了？ “是不喜欢，但爷爷的安排，我又怎么拒绝？”魏思齐知道这个堂哥的脾气，但他现在也烦着呢，没心思讨好旁人。 “不喜欢就拒绝，爷爷难道还能绑着你和那丫头订婚不成？再说了，你不是喜欢个学校的什么学妹吗？” 魏见贤还想过，如果实在不成，自己跟汪芷溪结婚也成。 不过一个小丫头，他其实没看在眼里。 魏家大少爷，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 十四五岁就有花季少女往跟前凑了，大少爷那是百花丛里过的人。 “你怎么都知道了？”魏思齐惊讶，自己不过是谈个恋爱，怎么传得这么远？ 随即，又有些不甘。 “我和她已经分手了。” 他倒是想知道，自己如果和蒋玉兰没分手，这些人又想干什么。 “既然是真心喜欢，分手干什么？反正你这个专业，以后出国留学也是可以的。国外的摄影技术可比我们国家要厉害多了。” 魏见贤这是有点傻吧。 他如果真想要兄弟帮自己，怎么会一竿子把魏思齐支到国外去。 这嫉妒心未免也太强了。 “出国？”魏思齐心思一动。 如果自己出国，然后再说服兰兰以后也跟着出去呢？ 见魏见贤也眼巴巴看着自己，像是在等自己动摇。 他又心下哂笑。 先不管蒋玉兰那脾气以后能不能原谅他，就他堂哥现在一脸“想把这个倒霉弟弟弄走”的表情，就够让人无语了。 “我倒是想出国，怕是爷爷不同意。” 魏思齐直接把事情推给魏忠。 哪怕堂哥敢撺掇他出国，也没胆子去爷爷那里问的。 “这有什么难的，如果你真想出去，我也可以帮你。” “你们学校的人，我也认识不少。” 要瞒着魏忠办出国留学的手续是很容易的，因为魏忠最近的心思都不在这上面。 “那我先考虑考虑。” 魏思齐见他有种势在必得的感觉，生怕他做什么过分的事，所以也没有直接拒绝。 如果魏见贤真有那个本事替他运作，那他以后说不得真有可能与兰兰在一起。 而蒋玉兰呢？ 她此时早就听说了魏思齐要跟别人订婚的事。 不管这消息是怎么来的吧，反正学校里已经传遍了。 魏齐师兄早就有了青梅竹马的未婚妻，而蒋玉兰成了人人喊打的第三者。 偏偏学校里根本找不见魏思齐的人，谁也不能替蒋玉兰澄清。 除了宿舍里几个室友相信她以外，其他人见了蒋玉兰无不冷嘲热讽。 “就是她呀，那个大一新生，就敢勾搭魏师兄。人家魏师兄早就有了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也就她，还敢倒贴。幸好被迷途知返的魏师兄甩了。” “就一个小地方来的丫头，还敢跟人家大小姐抢魏师兄，这不是找死吗？” “据说人家家里可有来头了，如果人家有心报复，她估计连学业都完不成。” 这么严重？ 蒋玉兰给气得，倒是没哭，给林小满打电话诉苦呢。 【1461】陪小成加班（二更） 林小满在小成的办公室，陪他加班。 “你说这些人是不是神经病？学校里谁看见他以前有女朋友了？” “我还没怪他骗财骗色呢，他倒是好意思说我是第三者插足！” 第三者什么的，简直太讨厌了。 她现在都不敢去学校食堂吃饭了，一去食堂准被人指指点点。 蒋玉兰不知道，是汪大小姐故意报复，让人在学校散播的谣言。 她今年下半年也是要读帝都师范大学的，当然要从现在开始给自己造势。 再说了，反正蒋玉兰都已经和魏思齐分了，加上两家又马上要给他们订婚，她这是有名正言顺的身份去踩蒋玉兰。 对于她来说，那就是出一口恶气。 “他还骗色了？”林小满在那头大惊。 这可怎么办？等回老家还不得被蒋妈妈骂死？ 连自己这个朋友都会被连带着埋怨了。 人家可说了，相信她，在帝都这边，让她和兰兰互相帮助。 “亲亲抱抱难道就不是色了吗？你想到哪里去了？”蒋玉兰耳根一红。 小满怎么到这个时候还没个正形啊。 “哦，那还好。” 林小满是真松了口气。 “那也没什么，我和小成哥哥还亲亲抱抱举高高呢。” “什么举高高，你多大了，你们恶不恶心？” 林小满懒得和她说，自己还坐过小成的肩头呢。 小时候小成带她去动物园，她个子小，看不见表演，小成就直接把她举在肩头了。 两人的关系，那是打小的亲密。 “我们哪里恶心了？我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她这话说完，就见正在处理报表的小成扭头看她，直把小满看得不好意思。 小满抱着手机主动跑到里面休息间。 小成没过一会儿就跟来了。 一把抱起她，在林小满的惊呼声中，闷笑：“要不要举高高，嗯？” “不，不了吧？” 这么高的楼层，在窗户边看着下面就有点心惊胆战，还要举高高，这坐在他肩头，往下看，颤颤巍巍的，她怕自己的小心脏受不了！ 可她这叫声，还有小成的声音，却是让电话那头的蒋玉兰误会了。 “小满，你们干嘛呢？你可别犯错误，你还没满十八呢！” 说好的在十八岁之前做个乖乖美少女呢？ 不能我一个人守着贞操啊！ 蒋玉兰瘪瘪嘴，不想再听刚才那声音，直接挂断了电话。 又惆怅，幸好我在那王八蛋的糖衣炮弹下坚持住了，不然现在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小满那头倒是没被举高高，小成只是把她抱到窗台坐下。 “是不是陪我加班很无聊？” “没有，挺好玩的。”她自己之前也抱着一本书在啃。 七宝那家伙倒是催促她快些出去寻找能量。 但这两年，读书是关键，她要融入帝都这个圈子，首先还要把林家大小姐这个身份顾好，所以最近都挺忙的。 有的人请她出去玩，她是不拒绝。 好在，温馨也不知道在哪里听说了她，知道她的身份之后，竟然主动带她融入这个圈子。 林小满这才知道，温家的职位也不低，而温馨，说起来和成家姑姑的外孙温禾，还是堂姐弟。 虽然关系错综复杂，但温馨知道林小满是那个圈子里的人了之后，待她倒是更亲近了几分。 而且在听说了她的身世，还跟着一起骂了魏家人一顿。 最后，就是理所当然地带着她玩儿。 原来周末温馨这个温家小姐交际圈也是挺广的。 只是平时在学校从来没表露出来。 林小满今天晚上能过来陪小成加班，这还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是温馨那边自己家里有家宴，才不方便带她出去玩的。 “自己如果想出去玩，就去，别跟这儿待着憋坏了。” “帝都的各大场所，我都替你办了会员卡，不管去哪里，都没人能拦你。” 小成对小满，那是既当媳妇儿也当女儿在养的。 喝不得事事都为她打点周全。 “你知道我本来就忙，之前说要去你家拜访，都没顾得上。” 是的，过年的时候，老爷子下乡慰问老兵了。 等到了元宵，又是林家这边举办了认亲宴，再是开学。还真没空去成家。 “那下周来，我奶奶过生日，她不是个闹腾的性子。” 准确地说，她不是原配，又比爷爷小了许多。 老夫少妻，她担心外人说道，反而很低调。 “我过去，得给你奶奶送点儿什么吧？” 林小满倒也不怯场，现在两人有婚约的事，两家都没有否认，传得据说是上面那位都过问了。 所以，她不去，那才是失礼呢。 “我奶奶什么都不缺。” 他爷爷那些年可不是傻子，打仗呢，岂能半点身家没留。 不过都藏起来了，都在奶奶手里捏着呢。 “不如，就在铜雀楼那边定制一对福禄寿手镯吧？” 福禄寿不算太贵，但也不便宜，由她来送，也送得起。 而且，谁说只有顶级的翡翠才能在帝都打开销路。 只要有人宣扬，这戴的人，身份高，那才叫档次高。 “你喜欢送什么就送什么吧。” 小成不在意送什么，他自己不也就让人寻些新鲜玩意儿给老太太吗？ 最近天气格外冷，应该算是倒春寒了。 林小满穿着羽绒服呢，但手露在外面，她不喜欢暖气，感觉太热，干燥，浑身不舒服。 小成就不开地暖，只穿得厚厚的，然后把她的手揣在自己的衣兜里。 小满顺着衣兜捏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肉，小成眸色一动，低头亲了亲她红扑扑的脸蛋儿。 “别闹。” 他到底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了，更容易冲动。 小满这样，无异于在点火。 “我不闹你。你快去继续加班。我去茶水间给你煮饺子。” 饺子是她包了放这边冰箱的。加班的话，小成就可以煮了饺子吃。 这边茶水间有厨具，平时可以煮点方便的东西吃。 这一层加班的人也跟着沾光，不过大家也不敢去偷拿冰箱里林小满准备的饺子，只自己煮两包泡面，加个鸡蛋，加个火腿什么的。 如果是林小满在这边，她就加几片腊肠，香得这一层楼的加班狗都恨不得过来讨吃的。 但又都知道，她是小成总家的，惹不起。 【1462】判刑（三更） 小满和小成两人凑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到现在，小满几乎是没课的时候都在学校对面的房子里。 而小成，他连加班都是回来加的了。 当然，名义上他们住的还是两套房子。 小成花钱把隔壁也买了下来。 但事实上，他住的一直是这边的客房。 每天晚上回来加班的时候，小满就给他做点夜宵，不论什么汤，隔三差五总会炖上一罐子，偶尔会给他带去公司，有时候是放着他回来喝。 当然，小成如果有空的时候，也会在家做饭，然后去学校接小满放学。 虽然他们俩都还没正式确立恋爱关系，但已经提前过起了老夫老妻的生活。 林家那边担心迟则生变，很快就促使这件长达十几年的案子迅速审理。 童家一门都是公检法的人，此次庭审，出庭的就是童安的小姑父。 为人正直，素有包青天之称。 也可能是因为他长得黑。 都不用林家那边打招呼，童乐已经在他这位小姑爷爷面前念叨过好几次了。 受害者林小满是他的干妹妹，是他舅舅认下的女儿，也是他妈妈最喜欢的小姑娘，所以一定要秉公办事，一点不许偏袒魏家。 换句话说，也不能因为魏家的权势，就想和稀泥，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魏家那边为了表明都是魏勤一个人畜生，其他人什么都没参与过，明面上根本不关心这个案子，甚至三番两次放话要严惩魏勤，让法律教他做人。 魏勤在警局得知自己被放弃，他什么都没说，上庭的时候，几乎是默认了自己当年存有私心。 但他的口供与人贩子那边也有出入。 他不承认自己下达过要弄死林家那个孩子的指令。 甚至表示，他让人贩子好好对待那个孩子，给孩子找户好人家。 如果可以，他准备过几年，就悄悄向林家透露消息。 只是没想到中途生变，护士私自做主调换孩子，还害死了一个无辜的生命。 这事儿他一推，就推得一干二净了。 顶多就按照拐卖论处。 他虽然造成了一个孩子的死亡，但那个孩子的死，严格意义上是与他无关的。 他的律师只盯着这一点，就想替他脱罪。 如果是判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那判下来，他在里面顶多蹲个三五年就会出来。 林家这边的律师也寸步不让，并提出他不仅是想害林家的孩子，连郁婉清也在他的迫害之内。 郁婉莹也聪明，她直接把从安玲那里拿药控制郁婉清，致其抑郁的缘由都推给了魏勤。 魏勤可能完全想不到，自己会被这个女人反将一军。 他原本，留着郁婉莹是想让她给自己顶罪的。 更可恨的是姓安的那两个。 竟然统一口径，宣称如果不是他授意，他们一个不会把禁药给郁婉莹，另一个也不会给郁婉清下心理暗示。 所有的口供和证据，现在对魏勤都很不利。 魏勤饶是做好了准备，可这次魏家明面上根本没有出力，林家这边施压，判决很快就下来了。 “现在，我宣布，根据《华夏刑法》第二百四十条规定……判处主犯魏勤，十年有期徒刑。并处以罚金……从犯郁婉莹，处以五年有期徒刑，并……” 法院宣判，林家人都去了。 郁婉莹站在被告席位上，与魏勤可谓是相看两生厌。 当然，这个处罚，对于林家人来说，确实太轻了。 但当年林全贵的那个女儿，是有医护人员作证，发高烧很大可能抢救不过来，孩子不是被他们害死，而是高烧死亡，所以，对魏勤的处置，才没有达到林家预期的效果。 林家这边一脸不高兴， 魏家只魏见贤来参加庭审，魏忠据说是生病住院了。 十年啊？ 魏勤被带走的时候，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他是做了布置的，再怎么也不可能判这么重，甚至完全可以把罪名推到郁婉莹身上，为什么郁婉莹会临时改口呢？ 这可真是他的好儿子！ 魏见贤一脸漠然，甚至替自己的父亲和林家再道了一波歉，刷了一下存在感。 魏勤那边一直没消息，倒是郁婉莹这边，被送进去之后，据说魏见贤去见过她一次。 大家只当他厌恶这个勾引自己父亲的第三者，倒真没有过多的关注。 或者说，谁也想不到，儿子会主动害自己的父亲。 “我要见我女儿。” 郁父和她断绝了父女关系，林家那边更不可能来看她了。 如今她在移送监狱，来看她的竟然只有八竿子打不着的魏勤的儿子。 想她当初把张世达送进监狱，张家还有两个老人肯来看儿子呢。 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反而这么凄惨，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肯来看她？ 庭审的时候，佳佳也没有出席，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可你的女儿并不想见你。”魏见贤语气淡淡的，看不出来任何恶意。 “她不肯见我？”郁婉莹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我已经给她办好了出国的手续，之后她会去国外继续读书，你之前说她不适合流产，孩子肯定也是要在国外生下来的。到时候直接就是外籍户口。” “她为什么不肯见我？”郁婉莹好像还很不解。 “你让她在人前抬不起头来，甚至连李家那边也嫌弃她，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娶她，你说她为什么要见你。” 魏见贤说的理所当然。 郁婉莹跟着他的话想了一遍，如果自己有这么个丢人的妈妈，她可能也不愿意再见。 她颓丧地想要抱住自己的脑袋，她当年那么做，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更没想到，自己压根儿就不是郁家的亲生女儿，郁家养她都已经是仁至义尽。 郁文昭得知自己害了他的女儿外孙女，只怕已经后悔养大了自己。 而现在唯一的女儿，却也不愿意见她。 说起来，她还真是众叛亲离呢。 为什么她越是想过得好一点，越过得差了呢？ “她好歹是你的妹妹，你对她好一点。” “那是当然！” 如果不是你女儿如今躲起来了，我会“好好照顾”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的！ 【1463】坑爹（一更） “都是你做的？” 面前的男人，看起来仿佛老了十岁。 魏见贤心里畅快，也不枉他刚从郁婉莹那边探监结束。 “郁女士好歹是父亲的女人，替自己的女人揽下所有的罪名，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毕竟，父亲是我见过最有担当的男人。” 致使他妈妈痛苦了那么多年，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过魏勤！ “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在自毁前程？如果没有我，哪来的你？”若是别人知道，他为自己铺垫的后路，都被儿子亲手毁去，人家只会说这个当儿子的心狠手辣，畜生不如，连亲生父亲都不放过。 “父亲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从你的肚皮里钻出来似的。如果没有我妈，当然没有我，但没有你嘛……” 他觉得自家妈妈其实可以找到更好的男人，至少不用比现在过得惨了。 不过，他会努力让魏勤在监狱里好好反省的。 “你……”魏勤被他顶得无话可说。 想说，光你妈一个人生得出你吗？但想这混账东西那话的意思还是没有他，还会有别人。 “你爷爷知道你这样做吗？” 老爷子就算薄情一点，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孙子对亲儿子下手吧？ “爷爷在第二天就和你登报断绝了父子关系，并且拿着报纸去林家道歉了。” 这是说，老爷子压根儿不在意他这个儿子吧？ 儿子已经沦为弃子了。 老爷子一辈子最爱的就是往上爬，对权力的渴求，超过了对儿孙的疼爱。 会这样，其实他不算惊讶。 但老爷子会眼睁睁看着孙子搞儿子，是他真没想到的。 魏勤颓丧地垂着脑袋，也不再说话了。 还问什么？ 这已经成了定局。 而且，他得想办法自己为自己减刑。 看样子，为了避嫌，老爷子最近两年都不会搭理他。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魏忠把这件事交给魏见贤去办，心里想着到底是他的亲生父亲，又关系着他自己的前程，魏见贤肯定会悉心打点。 看着是判十年，但运作得当，未尝不能提前出来。 就凭着他是魏家人的身份，谁也不敢在监狱里给他使绊子。 魏勤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但奈何，这些部门，和部队虽然不是同一个体系，那头却又很多转业到这些部门的人。 所以，为林家出气的不少。 明面儿上人家领导是两方都不得罪，奈何私底下总有人为了林家打抱不平阳奉阴违。 再加上，魏见贤对那头的魏老爷子也是阳奉阴违，根本没有用心打点。 所以一时之间，魏勤在监狱里的日子还不如郁婉莹好过。 再说林舒佳，自从被李胜妈妈接去之后，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她去医院探望李胜，发现对方可不只是摔伤了腿，伤筋动骨一百天那么简单。 虽然她私底下问医生也没问出什么来，但从那些医护人员的言行中，她也察觉到了一点不对。 李家对外介绍她是李胜的朋友，但大家都把她当李胜的女朋友，看向她的时候，偶尔目光中还有怜悯。 李家那边，李父已经在想办法送自己的儿子出国了，这个女人，他既然喜欢，又为她瘸了腿，自然也一并送出去。 林舒佳被迫出国，整个人都慌了。 “我不要出国，他出国治病，我出国做什么？” 她外语学得并不算好，担心自己出去语言不通，而且，跟着李胜出去，那什么事都要李家人安排。 岂不是真坐实了她和李胜的事？ 这个孩子是因为身体不好，不能打掉，不然她就直接把孩子拿掉算了。 她是想着把孩子生下给李家，李家给她一笔钱，然后她再进娱乐圈。 凭着她的长相，又弹得一手好钢琴，还怕在娱乐圈里发展不起来吗？ “你出国把孩子生了，顺便也可以和李胜作伴啊。”李胜妈妈理所当然道。 “我们可以帮你把学校那边申请休学，以后你回来，可以照常去学校读书。” “如果我出国生孩子，你们可以帮忙隐瞒我生孩子的事吗？” 林舒佳不想让人知道她生了一个孩子。 “我不想以后去学校，同学问起来，说我是去生孩子了，这样影响不好。我们学校，没有这样的风气……” 她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可怜。 李胜妈妈虽然恨死她了，但想到人家京大确实没有这样的先例。 姑且帮她瞒着吧。 万一儿子的腿治好了，这个小贱人，且不能让她继续耽误自家儿子呢。 两边都有各自的算盘，反倒是出奇地谈拢了条件。 “好，我答应陪李胜出国生孩子。但回国之后，我要进娱乐圈！” 进娱乐圈？ 你当你还是林家千金不成？进娱乐圈会有人保驾护航？ 李胜妈妈心里冷笑，难怪看不上自家儿子，这心可是够野的。 说起来，倒是林家那上一辈的林开颜没开个好头，瞧瞧这个养侄女，心比天高。 娱乐圈在他们这些人眼里，跟圈养喜戏子的戏班子没什么区别。 如果这丫头将来注定要当自己的儿媳妇，那她肯定不愿意对方进圈发展。 可如果儿子腿好了，那林舒佳爱干嘛干嘛，她一点意见都没有。 “可以。” 进娱乐圈就必须放弃对以后孩子的抚养权，探视权，只当这个孩子没生过。 李胜妈妈瞥了一眼她的肚子，心下已经有了主意。 李胜原本因为断腿脾气不太好，林舒佳不来看他的时候甚至连饭都不好好吃。 这会儿听他妈说，林舒佳会跟自己一起出国，并且在国外生下他们的宝宝，他顿时高兴得不得了。 至于后面那句“妈妈会跟着你们一起过去，顺便照顾你们”的话，仿佛没听到。 林舒佳出国前，要求见一见面郁婉清。 她这个要求，实在是让李胜妈妈气得肝儿疼。 明明你之前还欺负人家女儿，你亲妈现在被人家送进监狱了，现在还有脸见人家吗？ 但儿子向着她，李胜妈妈没办法，找上林家。 说是自己会带儿子和林舒佳出国，但林舒佳到底是郁婉清的养女，在膝下养了这么多年，所以想见她一面。 郁婉清沉吟片刻，却是在电话里回绝了李胜妈妈。 “我最近比较忙，就不见她了。” 转而，林舒佳又说要见林小满。 李胜妈妈认命，直接去了林小满的学校找人。 【1464】见面（二更） “她要见我？” 林小满最近忙得脚不沾地，郁老对她寄予厚望，给她布置了很多额外作业。 还有西北发现了大型古墓，大家都想争取跟导师前去实习，原本她一个大一新生是绝对跟实习沾不上边儿的。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看了郁老的面子，要给她走后门，说是组织大一的小崽子们去观摩学习。 根据往年学长学姐们的经验，就是跟着大家一起去刨土。 这对于其他学生来说，是不可多得的机会，但对于林小满来说，她一点也没有想法！ 大一，去就是打杂，偏偏现在学校竞争还大，为了那么几个名额，大家都埋头苦干，泡在图书馆，争取提前修完这学期的课程。 林小满如果不跟着大家一起学习，仿佛就成了异类。 她早就向郁老表明过，自己不想参与这一次的活动。 然后，郁老不知道自家外孙女根本原因是不想去西北刨土。 还只当是她谦虚，想把机会让给旁人。 还教育了她一番，该上的时候，就不要自谦。 这会儿，她刚从图书馆出来，被李胜妈妈拦着说林舒佳的事，整个人都是无语的。 她不知道林舒佳为什么要见自己，却也知道这位一直以来就跟自己不对付。 “小满，阿姨知道你不想见到她，但她马上就要出国了，之后肯定和你的生活也没什么交集，就当帮阿姨一个忙好吗？” 那，好吧？ 林小满其实对大院儿里的关系网不甚了解，这李家据说是近几年才调到帝都的，但好像李家和林家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 所以，这样的人，能交好，林小满也不至于去给林家结一门仇人。 见林小满好脾气地应下，李胜妈妈顿时笑了。 直夸她：“不愧是林家的孩子，漂亮又大气。” 约好了时间，林小满只得发短信给小成，自己晚上不能陪他一起吃饭，告假了。 明天就是周六，也是去成家的日子，原本她和小成约好一起去取东西的。 乔明远那边托人把她要的福禄寿玉镯子带回帝都了。 东西是许一鸣带来帝都的，他来参加周日的一个拍卖会，顺手就帮林小满把东西带来了。 这会儿林小满打算去见林舒佳，然后直接去找许三叔东西。 这些年，许一鸣的头衔在麒省已经从三少变成了三爷。 许三爷，涉足了一些古董行业，当然，他更多的是来帝都玩儿。 拍卖会什么的都是顺便。 许三比以前还要自由，金钱堆积起来的自由。 许家现在是他老子当家，他为了避免和家里其他两个一心继承家业闹矛盾，所以早就把自己的产业独立了出来。 据说，现在有人邀请他来帝都玩耍（发展），他过来也是考察。 等到下午放学，林小满回宿舍换了衣服，就出门了。 李胜妈妈一直在校门口等她，也不知道是礼数周全，还是担心她中途变卦。 不过，别说李胜妈妈坐个低调的车了，就算她现在开法拉利在外面等林小满，也不会有人在传林小满的绯闻。 因为谁都知道她是童林地产的二当家，现在童林地产捐赠的那栋楼还在紧锣密鼓的修建中呢。 更有人传出了她才是林家的真千金，发出了她当天的认亲宴照片，而林舒佳，似乎才是那个假千金。 见林小满又上了一个人的车，大家只在背后偷偷议论。 “这肯定是年度大戏，林舒佳的假千金身份被拆穿之后，基本上连学校都不来了，这学期好像一次课都没上。” “早就说了她能上京大，完全是仗着家族势力，现在家族没了，人家学校这边估计都不稀得搭理她了吧？” “真是没想到剧情会反转成这样。就算林小满和林舒佳不是亲姐妹，林舒佳不是林家的亲生女儿，但好歹也是表姐啊，表姐妹真的反目成仇了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林家直接把林舒佳的妈妈送进监狱了，据说是当初林小满出生的时候被姨妈卖给了人贩子。” “我的天呐，林舒佳军训的时候一直装林家大小姐，难怪人林营长都不理她，倒是对林小满照顾有加，说吃红烧肉就给红烧肉，原来这其中还有真假千金的猫腻呢。” “我倒是觉得林家也太过分了，就算林舒佳的妈妈再有错，林舒佳也是无辜的吧。养了十几年的孩子，说扔就扔。指不定也是林小满容不下这个表姐。” 大家理性讨论，但说起林舒佳被林家不喜，又有知情者透露了原因。 “那倒不是因为林小满，是林舒佳自己私生活不检点，在跟杜航学长交往的时候还跟别的男人搞到一起，给杜航学长戴绿帽子，据说是直接把林小满的亲妈气进了医院。” “这样啊，那就太可恶了，我可怜的杜会长，他那么帅，林舒佳竟然还不知足。” 但也有人不相信。 “我怎么觉得是杜会长故意污蔑呢？因为林舒佳不是林家的亲生女儿，他想要联姻的话，娶亲生女儿肯定比有仇的养女要强啊，说不定就是栽赃陷害。” 得！还直接阴谋论了。 林小满倒是不知道学校这边对她的身世讨论激烈。 她现在已经在李胜妈妈的带领下见到了林舒佳。 林舒佳过的还算不错，但她自己有意节食，经常把李胜妈妈让人给她准备的吃食倒掉，李胜妈妈没办法，李胜更是哄着她，她现在身体看起来不算很健康。 “你来了？” 林舒佳看见一日比一日光彩照人的林小满，咬了咬牙。 她嫉妒林小满，眼底燃烧着熊熊的独活，比什么都真是。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 自从和林小满在虞城相遇，自己的命运好像跟对方连在一起了似的。 只要对方过得好，她就一定过得很不好！ “你有什么事吗？” 林小满皱了皱眉，林舒佳的敌意太大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好歹是你表姐，就算不是亲姐姐，你对我也该尊重些！” “如果你是来说这个的……”林小满迟疑地看着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那件事。 【1465】好自为之（三更） “你不是我亲表姐。” 林小满这话说出来，林舒佳立时瞪大了眼睛。 “难道林家认错了女儿，你根本不是妈咪亲生的？” 林舒佳第一反应是欣喜，如果林小满不是妈咪的亲生女儿，哪怕她是林云崖的私生女，自己绝对可以重新回到妈咪身边。 这一次她不会再犯错误了，只会做好乖女儿！ “不是，你妈和我妈，不是亲姐妹。” 林小满也是听郁文昭说的。 老人家给他们讲了当初外婆和那位庶出姨婆的故事。 两人的母亲还有一段恩怨情仇。 “不可能，如果不是亲姐妹，为什么我和你会长得相似，我见过外婆的照片，我虽然眼睛和外婆不像，但还是有那么一两分神似的。” 确切地说，就是有一丢丢的相似。 “因为你的亲外婆是我外婆的庶妹。说起来，你们一家都是庶出。” 你才是庶出，你们全家都是庶出！ 林舒佳气得咬牙切齿，她以前嘲笑林小满是私生女，现在林小满就反讽她是庶出。 果然是看她不得宠了，就敢到处乱说了吗？ “你可以去问外公，你妈妈是你外婆强行塞给我外公外婆养的。” 林小满没有打击林舒佳的意思，她只是在陈述这个事实。 但林舒佳是真要气死了。 与此同时，偷偷听两人谈话的李胜妈妈却是要笑死了。 她没想到林家这个女儿看似乖顺，实际上还挺有趣。 庶出么？ 虽然现在都没有人敢娶小老婆了，但明面上一个老婆，背地里小三小四的不也多得很。 说起来，她更瞧不上林舒佳的身份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会对这样一个丫头着迷。 “难怪你妈从小就被外公偏爱，所有好东西都被她继承过去了。” “不是，我妈继承的都是外婆的东西。外公的，都给你妈留了一部分。” 为什么外婆的东西却不肯给郁婉莹呢，当年要从外婆的妈和林舒佳亲外婆的妈说起了。 但林舒佳显然是不能接受这个理由的。 她自顾自地继续描补：“外公给我们的，就像是施舍，给你们家的都是好东西。” 林舒佳心里难免嫉妒。 但林小满却不和她讨论这么多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晚上还得跟许三叔吃一顿饭。 “你先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吧，我跟人约了吃饭。” “跟谁？那个成家的男人？” 说起小成，林舒佳心里难免嫉妒，小成不仅是长得好，家世也好。 如果不是家里父母双亡，他又不得宠，被边缘化，他是个比杜航还好的结婚对象。 当然，林舒佳打心眼里是看不上小成的，她据地对方太老了。 她还是比较喜欢杜航，可惜，杜航不喜欢她。 说不定还喜欢林小满！ 毕竟，林小满才是林家的千金。 如果没有她和小成的什么狗屁婚约，杜家那边肯定就要去腆着脸跟林家做亲了。 不得不说，在嫉妒人方面，林舒佳的思维总是比较发散。 “说了你也不认识。还是赶紧有事说事。” 两人说起来也没有大矛盾，确切地说是林小满压根儿就不把林舒佳放在心上。 林舒佳屡次对她出手，但林小满看来，她做的那些事完全是小儿科。 还没有之前的刘云生狠毒。 说起刘云生，这个女人似乎也是很久都没有露面了。 被鉴宝节目教授的老母亲拐回偏远农村生娃，现在苦不堪言的刘云生：我现在连一座大山都逃不出，多谢你还能想起我。 可能是感觉到了有人在说自己，刘云生穿着花布衣服，挺着肚子，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农村老太太看了一眼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儿媳妇，一鸡毛掸子抽她身上。 “就知道偷懒，去把黄豆选出来，等下要推豆花吃。我儿子每天在外面辛辛苦苦赚钱，你却在家里偷懒，老娘如果不是看见你怀着娃，早就让我儿子揍你了！” 一天揍上三顿，还能下饭的那种！ 刘云生现在已经不复以前的年轻清秀，眼神沉郁，法令纹加深，看起来整个人都阴郁得很。 她现在走不了，这大山出不去。 她才知道，原来当初的这位教授专家，家里是偏远山村的。 更可怕的是，这山村里大多数媳妇都是买来的。 她也是怀孕之后被老太婆偷偷带回来的，带回来之后先是锁在家里不准出去。 现在是可以活动，却不能出村子。 不过，刘云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厌恶地抬眼望天。 总有一天，她会让这家人，甚至整个村子的人都付出代价！ “我要出国了，你现在很得意吧？”林舒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见林小满。 她就是不服气，她在妈咪身边做了十几年的乖乖女，凭什么林小满凭着血缘关系，就能破坏自己和妈咪的母女之情？ “你出国，我有什么好得意的？”林小满迅速瞥了一眼外面。 哪怕现在她们在房间内，她也感觉得到有人在偷听。 本来，这些话她也没必要跟林舒佳说。 但考虑到林舒佳到底被郁婉清养了十几年，万一郁婉清哪天想起了这个养女，看见她落难，别伤心就好。 “你，现在你就是林家唯一的女儿了，当然得意！” “我劝你出国好好学习，自己长个心眼，以后努力挣钱养崽崽，不要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 林小满和她说话就是牛头不对马嘴。 实际上她看人很准，外面的李家阿姨并不是个好相与的。 林舒佳在她手上，如果不长进，根本就翻不出人家的五指山。 “谢谢你的好心，我以后一定会过得比你好！” 林舒佳几乎是咬牙切齿，她果然不该见林小满，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克星。 不过，她最后还是强忍着对林小满的厌恶，希望她能够照顾一下自己尚在监狱里的亲妈。 “你妈生你的时候，该不会是把孩子扔了，把胎盘养大的吧？” 林小满被她这话逼出了后世网络用语。 “你什么意思？”林舒佳直觉这不是什么好话。 “你妈害了我和我亲妈，还觉得我会帮你照顾她？” 她觉得继续待下去，是浪费时间，只说了一句让林舒佳好自为之，自己就先走了。 【1466】许一鸣的儿子（一更） “小满，你看，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呗。这个点了还走什么呀？” 林舒佳看不惯林小满是一回事，但李胜妈妈不会啊。 她甚至觉得林小满这样的才适合做儿媳妇。 可惜，年纪小了一点，又是林家才找回来的宝贝，就她儿子那熊样，肯定配不上。 这一点，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不了，谢谢阿姨。” 没有太多的客气话，也不顾盯着她后背两眼冒火的林舒佳，自己走了。 林舒佳确实很气，但她现在也没办法。 只能先跟着李胜出国。 好在，李胜目前对她不错。 李胜妈妈眼底嗤笑，表面上却什么也没说，带林舒佳回家。 她儿子在家里吃饭，她没道理跟这丫头在外面吃。 李胜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腿可能会瘸着，他听到的说辞还是出国对林舒佳这种情况最好。 免得她在帝都会听到很多流言蜚语。 于是，他欣然同意出国。 只是出国之后，得知自己有可能瘸了的真相，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对林舒佳一如既往。 林小满虽然不知道李家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从李胜妈妈对林舒佳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这李家必定有猫腻，而且就出在李胜身上。 不过，她提醒了林舒佳一句已经够了，不会再多说。 她现在打车朝许三叔说的地方赶过去。 到了这边，她惊讶地看着许一鸣手里抱着的孩子。 应该是个儿子，眉心一点红，白嫩得跟豆腐似的小脸蛋儿。 我的乖乖！ “三叔，您这是打哪儿抢这么个孩子呢？” 长得跟年画娃娃似的，可乖可乖了。 “我儿子。”许一鸣笑得开怀，抱着儿子跟抱个金疙瘩似的，忒疼爱了。 “许三叔，你骗我的吧？你在哪里去搞了个儿子回来？” 关键是，有儿子，儿子的妈妈呢？ “当然是亲生的！” 想到这孩子他妈，许一鸣面色就不太好看了。 林小满见他这样，还以为是这孩子的妈攀龙附凤，故意爬床才有了这么个崽子，所以就不好说话了。 “孩子妈很漂亮吧？看这孩子生的，软嘟嘟的。” 她伸手戳了戳孩子娇嫩的脸蛋儿。 许一鸣扬眉：“漂亮是漂亮，就是不知好歹！” 想起那个生下崽儿就差点把崽儿从国外邮寄回来的女人，他气到不行。 两人不过是一夜露水姻缘，他也没想到对方会悄无声息地怀崽生娃。 生了之后还不负责任地把孩子扔给他，然后人已经回到工作岗位上去了。 说好的是故意喝醉酒傍金主呢？ 这年头有这样对自己金主的吗？ 许一鸣浑然不觉，自己不仅没有给对方钱，还被对方塞了一个崽儿。 这算哪门子的金主？ “但你得了一麒麟儿，还视若宝贝，肯定也不讨厌他妈妈吧。” 如果讨厌一个女人，也不会喜欢与她生下的孩子。 许一鸣这样，看着可不像是完全的讨厌。 情绪里隐隐藏着的是他自己都没能察觉的……喜欢。 “对，就是麒麟儿！我这儿子还没起名字呢，小名叫狗子。小满今天倒是提醒了我，他以后就叫许麒麟！” 神他妈许麒麟，你生个儿子起这么霸道个名字做什么？ “许三叔你不是说自己到帝都谈生意吗？怎么还带着孩子来了？” “这不是听说那个女人要回帝都了嘛，我儿子出生这才没多久呢，都没吃几口母乳，我想带他来碰碰运气，看他妈还有没有母乳喂他。” 谈生意是顺便，追老婆才是真的吧？ 林小满笑眯眯地逗弄许狗……哦，不对，是许麒麟。 他嘴里吐着泡泡，还张着小嘴儿要吮林小满的手指。 “她是做什么工作的，为了工作连儿子都不要了？” 听起来，许三叔这样有手段的男人都对孩子妈束手无策，那怕也不是个普通女人吧？ “小明星……演，演员！”他终于想起来，小满前段时间好像认了新父母，许一鸣一时结巴起来。 “那个，小满，你真的是帝都林家的女儿？就是那个林家，比二乔他们家厉害，在部队里是这个的那个林家？” 许一鸣还竖起了大拇指。 “什么这个那个，我家从爷爷辈到我上头几个哥哥，大部分都是部队里的倒是不假。” “但我怎么听说，你小姑姑没有进体制内工作？” 他想起娱乐圈里关于那位的传闻，然后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到现在仿佛还能感觉到疼呢。 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是啊，说起来，我小姑姑也是娱乐圈里的人。” 林小满对许一鸣素来亲近，也不避讳他。 “那她一定十分受宠吧，不然照着你们家那门庭，准许她去娱乐圈发展？” “嗯，家里人都特别喜欢小姑姑，可惜她不时常回家，最近一年也多数时候都在国外拍戏，据说是接了什么好莱坞大片。” 拍屁的戏！ “你不会对我小姑姑感兴趣吧？”林小满惊讶地看向许一鸣。 “你小狗子都有了，可千万不要胡思乱想。我爷爷很凶的，小心他打断你的第三条腿！” 什么第三条腿，个熊孩子！ 许一鸣气得瞪眼，一把将儿子塞小满怀里。 “你看我像那种人吗？我家小狗子这么可爱，我有那么想不开，找个女人管自己？” 林小满接住小崽子，然后看着许一鸣拿出一个盒子。 包装精美，古朴大气。 这盒子，是为了配合福禄寿的玉镯定做的。 林小满之前看过照片。 “喏，检查一下你的东西。我听说你拿这个去讨好小成的奶奶？你还真是个傻妞，才多大啊，就被人拐了。” 许一鸣不太高兴，活像自家养的小白菜被猪拱了似的。 林小满把盒子单手打开，里面恰是那福禄寿手镯。 她欣赏了一会儿，感叹：“也不知道是白大师的手艺好，还是我的翡翠成色好，做出来的福禄寿手镯这么漂亮。” “我跟你说正事呢。你别瞎扯。” 许一鸣在一边倒了温开水，给自己儿子泡奶粉，动作熟练。 但也不耽误他和林小满耍嘴皮子。 确切地说，是关心林小满。 【1467】第一次登门（二更） “什么正事？小成哥哥一向可靠。” 林小满漫不经心地从小狗子手里扯回自己的一缕头发。 “什么可靠，男人就没几个可靠的，当然，我除外！”许一鸣得意地扬起下巴。 “自吹自擂吧？”看着许一鸣把奶瓶拿过来，奶嘴塞到他儿子嘴里，熟练地喂儿子喝奶粉，林小满又觉得或许许一鸣说的是对的。 一个男人，在当父亲之后，明白了什么是责任，就会变得可靠。 “你别小瞧了你许三叔我，我将来说不定……”就是你姑父呢！ 只是林开颜那个女人实在是可恨，不透露自己林家人的身份，就敢瞧不起他堂堂许家三爷。 明明两人大战一晚，第二天起来那女人竟然把他摔下床。 他到现在还觉得屁股和肩膀都疼呢。 “别说将来，我相信小成哥哥。再说了，我们还年轻，年轻就意味着无数种可能。我总不能因为这种可能，就先拒绝了吧？” “我给成家奶奶送礼也不是讨好，人家好歹是过寿，我去参加岂有不送礼的道理？” 那不是去吃白食吗？ 这样更会叫人瞧不起。 “行行行，你自己有分寸就行，我是说不通你的。” 许一鸣见小姑娘已经有了主意，又想起她自己手腕不错，手底下不论是公司还是用人，都很有一套。 说不定这姑娘才是真厉害，把小成吃得死死的呢。 想到这里，他又不禁好笑。 林家的姑娘都厉害。 大的像母老虎，小的像小老虎。 菜上来了，他从林小满怀里抱过儿子，单手抱着儿子，右手夹菜吃饭，一点不耽误。 左手还能帮他儿子扶着奶瓶。 林小满偷偷举着手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许一鸣看见了，还凑过来看：“把我拍帅气一点，哪怕是奶爸，我也要当做帅的奶爸。” “那我干脆拿相机给你拍，不过今天拍是不行，等有空你带小麒麟来我爸的工作室，我帮你拍着玩？” “可以。” 许一鸣请小满吃饭从来大方，什么是最好的就上什么。 何况，他现在心里还藏着一个目的，将来东窗事发，这小丫头就是自己的小内应！ 林小满见许一鸣真自己一个人单手抱孩子单手吃饭都没问题，也就没了顾忌，自顾自地吃起来。 等她吃完第二碗饭，就对上了许一鸣震惊的眼神。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多吃几口饭你还心疼了不成？” “不是，你们女孩子，不都吃猫儿饮食，那么一点点吗？你也太能吃了。” 以前说小满还是个孩子，要长身体呢？ 可现在……许一鸣上下打量，小丫头似乎还是那么纤细，并不见体态臃肿。 不过，他现在是觉得胖一点更可爱的。 想到那双笔直的大长腿，线条健美，却不见一丝多余的赘肉，他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你想什么呢？我们女孩子多吃几口饭怎么了？你是看多了娱乐圈那些节食减肥的女明星了吧？” 林小满觉得许一鸣可能真对他那个孩子妈动心思了，不然也不会张口闭口就提与之相关的事。 好在，许麒麟长得玉雪可爱。 等林小满吃完饭，又把小麒麟抱进自己怀里，柔软的小身子在她身上一拱一拱的，自己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好像天生比较讨孩子喜欢，在家的时候林二宝也喜欢在她怀里睡觉。 等许一鸣那边吃完，两人分开，许一鸣带儿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小成开车到餐厅外面等林小满，接她回家。 第二天下午，林小满先是去取了自己定的衣服，又去找工作室做了头发。 小成全程陪同，中途接了好几个电话，似乎都是提前催促他回去吃饭的。 虽然是老太太生日，但家里并没有办席，中午还有几个亲故好友来贺生，到了晚上，基本上就是自家人一起吃个饭了。 所以，小成才打算晚上再带她回去。 小成白衬衣，黑色长裤，外面一件西装脱下，换了小满给他准备的风衣。 如今已是阳春三月，穿这个风衣正正好。 衬衣扎进裤腰里，劲腰撑劳了裤子，拉长了身形，显得冷峻又高挑。 小满站在他身边，就十分小鸟依人了。 南方人的身高，一米六八在北方都算小个子了。 她也穿着同款风衣，是海军风的款式，看起来比较俏皮。 成家这边和林家不在同一个大院儿，成家这边，林小满是第一次来。 不过，她一路上也没有看稀奇的左顾右盼。 只是越接近成家，小成拉着她的手就越紧。 “别紧张。”小成担心自家小姑娘。 但其实小满紧张吗？ 两世练就的脸皮，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 当两人出现在成家时，成家的客厅正热闹着呢。 坐在最中间的老太太，被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哄得眉开眼笑。 旁边有一英姿飒爽的中年美妇，在剥橘子。 剥了喂给旁边虎头虎脑的小男孩。 林小满认得小男孩，是温馨的堂弟，温禾。 “奶奶，你是不知道，我刚刚去国外的时候，闹了不少笑话，天天在被窝里哭鼻子，还是咱们祖国好。玩就是听见胡同口叫卖的声音都觉得格外亲切。” “可不是嘛，金窝银窝哪里比得上咱们的狗窝……咦，小成回来了！”老太太刚抬起头，就看到了自家孙子拉着一个小姑娘进来，她就算是老眼昏花了，也能看得出来，小成钟意这个小姑娘，把她牵得很紧。 她稍显浑浊的眼睛里阵阵光芒闪烁，笑眯眯地朝孙子还有他带回来的小姑娘招手。 “这就是小满吧？哎哟，这孩子长得真好看！” 关键是，她站在自家小孙子旁边，不知道怎么的，就让她想起了当年的佑宁和应敏。 佑宁第一次带应敏回家的时候，也是这般，抓着她的手不放。 仿佛，这是他认定的人，带家里来，也要护着，不让人欺负她。 老太太突然鼻子一酸，潸然泪下。 佑宁，我的佑宁啊！霜降这孩子，已经长大了。 他都会领小媳妇儿回来了。 【1468】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三更） “奶奶，您怎么哭了呀？” 旁边的年轻女子原本是看着小成和林小满发愣的，却也很快察觉到了老太太情绪不对。 “没，没哭，我这是高兴呢。” 老太太拿帕子擦了擦眼泪，露出一个小脸来。 此时林小满和小成已经走了过来。 “奶奶。”小成喊了一声。 “奶奶。”小满跟着他喊。 “哎！”老太太伸手把小满拉过去，“好孩子，怎么穿得这么少，冷不冷啊？” “不冷。”林小满笑眯眯地摇头，同时也瞥见了那个年轻女子，要说少，这位穿得才是真的少，衬衣，半裙，职业又端庄的打扮。 难道，是小成那个表姐。 据说，他姑姑有一个女儿，就是温禾的妈妈。 林小满只在温馨那里间过温禾的照片，却没见过温禾的妈妈。 年轻女子是邵静怡，她听到成奶奶说的时候，也下意识地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之前她来得时候，成奶奶可没关心她冷不冷。 她上下打量着林小满，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她个子高挑，大概有一米七五，加上高跟鞋，看起来整个人就显得有点魁梧了。 衣服没穿对，林小满在心里摇头。 “小满累了吧，快来坐。” 老太太直接把她拉到了自己旁边。 林小满顺势把手里包装精美的礼盒递过去。 “奶奶，祝您生日快乐，健康长寿。” “好孩子。人来了我就很高兴了，干嘛还送礼来。”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把礼物收下也没有打开。 倒是年轻女子，瞥了一眼自己那一堆被随意放置在茶几上的礼物。 拿了其中一个袋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盒子。 “奶奶，这是我之前在国外给您带回来的，您试试，这个项链，看合不合适。” 是一条金链子，坠着宝石，肯定也不便宜。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笑着把项链收起来。 “静怡啊，我脖子上已经有项链了，等改天再戴你买的，好吗？” 邵静怡神情一僵，这是不喜欢她买的礼物吗？ 老太太仿佛看出了她的不对劲，笑道：“你不要多想，我脖子上戴的，这里面，有我儿的照片。” 老太太怕她不信，把藏在衣服里的项链拿出来，看着是一块怀表模样，里面打开，就是一张黑白老照片。 照片里的男孩子，和小成很相似，不过，很年轻，穿着军装，英姿飒爽，做的手势也是敬礼。 果然，当年的成家老幺，风姿绰约，芝兰玉树。 长得比小成还要好看几分。 不过，她觉得小成看着更精神，更男儿气。 是她喜欢的款。 “这是，佑宁小叔吧？” 邵静怡看了里面的照片，总不好叫老太太强行取下来，再戴上自己送的项链了。 就对着成佑宁一顿猛夸，还数次提到小成也长大了，长成了他父亲的模样。 小成从始至终，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 小成坐到小满一边，然后指着自己的姑姑。 “这是我姑姑。”小成看向成爱芳，“姑姑，她是小满。” 成爱芳看了一眼邵静怡，又看这个叫小满的姑娘。 实在是太嫩了，小孩子，小成怎么下得了手。 “小满，这名字倒是和我们霜降一脉相承。” 她不知道怎么和这小姑娘亲近。 小姑娘看着倒是软软糯糯的，可成爱芳更欣赏邵静怡，落落大方，哪怕不是军中那些飒爽英姿的女兵，却也不会怯懦，看起来时时刻刻需要人保护。 在外留过学，邵静怡看起来和这大院儿里多数的女孩儿都不一样。 但小满是小成自己带回来的，成爱芳也不能驳了侄子的面子。 “是啊，合该是一对儿。”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引得老太太立马附和。 邵静怡听得眼睛都红了。 怎么会这样？ 这个女孩儿，到底哪里好，轻易就打败了她。 哪怕是林家认回去的女儿又怎么样，她之前不过是一个农村丫头。 邵静怡有些不甘心。 “奶奶，小满妹妹还小呢，您这样说，人家都害羞了。” “不过，我倒是好奇，小满妹妹给奶奶送的什么宝贝？可不可以打开让我们开开眼界呀？” 老太太不是吃素的，也能察觉到邵静怡对自家孙子的心意。 但她对于包办婚姻没什么兴趣，孙子偏向谁，她就偏向谁。 邵静怡这丫头，大概是听说过小满丫头的来历，以为对方送不出什么好东西，这才想要当众看她的礼物。 客厅里现在长辈只老太太和成爱芳，第三代的孙媳妇们都跟着其他几个儿媳妇去厨房忙去了。 但这样的场合，即便是人不多，也断没有让个小姑娘丢人的道理。 “好啊，那就看看。不过，小满丫头送什么我都喜欢。” 老太太已经决定了，不管里面是什么东西，她都可劲儿夸孩子。 至于刚才用眼神求助孙子被对方无视的事儿，她直接选择了忘记。 当摸到里面的盒子的时候，老太太心就落下去一半。 光看着盒子，就知道人家非常用心。 而且，盒子上有标记，是铜雀楼的东西。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手镯。 “福禄寿翡翠手镯？” 还是最好的红、绿、紫三色，代表了长寿，升官，发财的吉兆。 颜色鲜艳，水种都不错。 这一对镯子的价格，远远超过了邵静怡那一条项链。 对于林小满来说，倒不算什么，只是糯冰种而已。 但这三色太正，看着就喜人，加上做工好，价值是普通手镯的百倍不止。 “小满，这，这是你妈妈准备的吗？” 如果是郁婉清准备的，老太太倒也不怎么惊讶，郁家的底蕴，那位夫人，什么好东西拿不出？ 但她转而想到这盒子上的标志。 不对，是铜雀楼的东西。 “是我自己的，不值多少钱，奶奶喜欢就戴着。” 林小满替老太太把镯子戴起来。 老太太皮肤白，手腕丰润，戴着这福禄寿煞是好看。 就连一旁自认家里并不缺钱的成爱芳都忍不住眼热。 我的妈呀，哪里来的小富妞啊，出手这么大方。 也难怪，邵静怡在她面前输得一败涂地。 成爱芳俨然忘记了，自己是站在邵静怡这边的。 成家虽然也并不缺这些东西，但人家舍得啊。 成爱芳突然就想到了一句话——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她看向侄子，这郎，还是得好颜色呀！ 【1469】赶走（一更） “这个手镯不便宜吧？小满妹妹好像还在读书，你买这么贵重的礼物，你家大人知道吗？” 邵静怡突然这么问，老太太也有点担心地看向林小满。 万一真是她偷偷买的，家里知道了，孩子会不会挨骂啊？ 自家孙子都这么大的人了，而且也有钱，怎么还让个孩子出钱买东西？ 倒是成爱芳看了一眼邵静怡。 她以前是挺看好邵静怡和霜降的。 但静怡这话问的，很有深意，她也不是傻子。 所以，这个时候，她两不相帮，倒是冷眼旁观起来。 “不知道啊，我的家人都不管我怎么花钱。” 林小满也不撒谎。 家里，不管是养父那边，还是亲生父母这边，都不管她花钱，倒是会定时打钱到卡里。 林全贵那边是按月给生活费，林家这边，是林云崖是每个月给零花，林原不定时给钱，林驰，郁婉清，都是直接给了她卡。 卡里面多少钱，她也没查过。 反正从来都没用过，大人们给的，都是存在那里的。 “小满妹妹，这样可不好。这么大笔花销，如果你家里人知道了，还以为你被人骗了呢。” “再说了，父母挣钱也不容易，特别是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工作领的都是死工资，如果花的钱太多，可能还会给你父母带去麻烦。” 邵家一直都是部队里的，林小满是林家才认回去的女儿，林家那边也是部队里的。 所以，她觉得两家的情况应该差不多。 部队里的，进出的钱都是有数的。 林家再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 她知道，林小满才回来，林云崖夫妇肯定会给她一些钱作为补偿。 宠女儿，也不至于纵容女儿花钱闯祸吧？ 何况，这还是讨好一男人的奶奶。 “这位姐姐不用担心，我家里人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因为我花的都是自己的钱，能经得起查的那种，也不会连累到我的家人的。” “还要多谢你的关心。” 林小满的直言，让邵静怡脸上的笑容有那么一瞬的不自然。 什么花的自己的钱？ 还说什么经得起查，这怕不是来搞笑的吧？ 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这帝都城里那么多家族，体制内的更是不计其数，但真正能经得起查的能有几家？ “你的钱？”邵静怡被暗怼的稍微慢了半拍，但还是很快抓住了关键，“小满妹妹，说谎可不好，你这才多大呀。当然，父母把钱是给你了，也可以说是你的钱，但是……” “邵小姐！” 邵静怡的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小成打电话。 “啊？” 他语气有些冷，但邵静怡还是期待地看着对方。 如果他不叫得那么生疏就更好了。 “你还不回去，是想留下来吃晚饭吗？” 这话可一点也不客气。 邵静怡被问懵了，她从来没想过会被人这样对待。 “我……”邵静怡眼睛都红了，下意识地去看成爱芳。 之前可是成爱芳说的要撮合她和成霜降。 这个时候，她自然想让成爱芳替自己说句话。 “霜降，怎么说话呢，静怡是来陪我和你奶奶说话的。你这样也太不礼貌了。” 虽然刚才对邵静怡的表现不是很满意，但成爱芳还是帮她说话了。 毕竟是自己招来的姑娘。 侄子这样说，何尝不是不给她这个当姑姑的面子？ “静怡，别理他。我做主，让你留下来吃饭！” 小成直接不搭理他小姑了，反而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虽然是后妈，但和前面几个儿女其实相处还不错。 “爱芳，静怡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又快回学校了吧？你还不兴让人回家多陪陪父母啊？” 这是明摆着不想让她在这里吃晚饭了吧？ 邵静怡还是很有眼色的，立马站了起来。 “奶奶说得对，我这回来天天往外跑，我爸妈都说过好几次了。” “哟，这个时间我真得回家了，不然我妈该打电话过来了。” 邵静怡脸上的笑容完美无缺，但可以看到她手心都攥紧了。 “那行，我们也不留静怡吃完饭了，等你有空再到家里来玩。” 老太太很痛快地答应了。 倒是成爱芳有些不好意思，直接起身把人送到了门口。 邵静怡还是一副懂事的样子。 “成姑姑您快点回去吧，家里有客人呢。我自己回家就行了。” “静怡啊，我是很喜欢你这孩子的。但霜降这孩子，他打小就有自己的主意，就连他爸妈那时候都管不住他，更别说我这个姑姑了。” 成爱芳拉住邵静怡的手，她还是更看好这孩子，主要还是觉得和自家侄子年岁相当。 “那丫头才十六岁，和霜降差距很大，可能连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婚姻都搞不清楚。小孩子嘛，总是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你是姑姑看着长大的，你的性子，姑姑也了解。” 这是表达了她对邵静怡的喜欢和支持。 “成姑姑，有您的支持就够了。我喜欢成霜降都已经这么多年了，我不会跟小姑娘一般见识。不过，我在国外的学业到底还没完成……” 她快要离开了，就担心自己走了，成霜降跟其他女人在一起。 当然，她没把小满当回事。 一个小丫头片子，不是威胁。 男人嘛，等他知道女人的好了，自己就有信心让成霜降喜欢自己。 “你放心，我看着呢，这两年出不了事。” 成爱芳拍了拍邵静怡，示意她不用担心成霜降会在近两年结婚。 这边客厅里，林小满在逗温禾。 温禾手里拿着橘子呢，林小满让他拿给自己吃。 他就全给了。 不仅如此，他还哼哧哼哧地去端果盘，都递到林小满面前。 “姐姐吃！” “真乖。” 林小满伸手揉了揉温禾的小脑袋。 小男生奶声奶气的，真的是超级可爱了。 成爱芳进来，看见的就是林小满在陪自家外孙玩。 她在心里摇了摇头，这小丫头还是个孩子呢，自己不用插手，对方和小侄子估计都长不了。 “阿姨，您之前怎么直接让静怡回家了，之前我就跟她说过了，让她随时过来吃饭。而且，人家还送这么多礼物呢。” 成爱芳也没管小满还在呢，直接说老太太，话语里似有些埋怨。 【1470】老太太的认可（二更） “我们家缺这些吗？” 老太太面色平静，轻描淡写得反问。 成爱芳一噎，家里真不缺。 而且，明显邵静怡送的不管是保养品还是首饰，都没送到老太太心里去。 当然，也可能是老太太压根儿就不喜欢邵静怡。 不管她送什么都不喜欢，而这个林小满，得老太太欢心，她就算送个绳子都能让老太太开心，还比说一对儿福禄寿翡翠手镯了。 “是不缺，可这不是人家的一片心意了。要说缺，我们家能缺什么呀？” 老太太越维护林小满吧，成爱芳就越不想这丫头得了自家人的青睐。 “就说小满送的这个手镯吧，看着是贵重，可咱们家缺这玩意儿吗？” 成爱芳看了一眼侄子，然后又笑眯眯地看向林小满。 “当然，我也不是说小满送的东西不好。你是个好孩子，不过还是静怡说的，东西太贵重了，你的父母以后知道了，真不会生气吗？” 甚至，邵静怡更怀疑，这对儿福禄寿手镯可能是自家小侄子出钱买的。 否则，这小丫头凭什么这么笃定她父母不生气啊？ 谁家姑娘这么败家，当父母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阿姨大可以放心，做这个福禄寿的原石，是我自己开出来的，花不了什么钱。” 林小满心下有些不耐烦。 其实从成爱芳一直维护那个明显对自家小成哥哥别有用心的邵小姐开始，她心里就毛躁躁的。 就是很不舒服。 倒不是人家偏心，而是她讨厌有人觊觎小成！ “你自己开出来的？”成爱芳惊讶，更多的是不信。 这小姑娘真的是谎话连篇。 “没错，铜雀楼的特聘赌石专家是我一个哥哥，当时去平洲公盘，我也一起去了。” “……”成爱芳没说话，实际上她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在她看来，单就不诚实，喜欢吹嘘自己这一点，就已经很不讨喜了。 倒是老太太，兴致勃勃地和林小满谈赌石的事，老太太没参加过这种活动，就很好奇。 “那石头切开真能有翡翠呢？” “是呀，外面看着乌漆嘛黑的石头，切出来，价值可能就翻了十倍百倍。” “那万一没开出来呢？” “没开出来就垮了呗，十堵九垮，不是内行人，其实想堵出翡翠，就是靠运气。” 林小满和老太太聊得热火朝天，那边厨房里的伯母嫂子们一个个端了菜出来。 成家这边对林小满还有些好奇，当老太太跟炫耀似的把手腕上的福禄寿镯子亮给大家看的时候，大家都表示惊讶。 家里到底女人多，女人对珠宝首饰，天生就没有抵抗力。 “我知道那个铜雀楼，据说在麒省才开张没多久，生意就十分火爆。我们帝都这边，也有不少人在那边订了首饰。我听说那谁的母亲，八十大寿，给定做了一整套玻璃种帝王绿首饰，那钱可是天价！” “对啊，不过，我也听说了，这铜雀楼排队预订的都很多，他们接的大多数都是定制，根据顾客的要求。小满你这个手镯是那边专门设计的，还是你过去直接买的啊？” 成家大堂嫂很好奇地问。 “定制款。” “定制啊？”大堂嫂惊讶，“那岂不是很久之前就开始预订了？” 否则，哪里来的定制名额啊？ 何况，据说这对手镯是出自白大师之手。 如果真是白大师亲自打磨的话，肯定得排队的。 那不就是说，小姑娘很早就给自家奶奶准备礼物了？ 亦或者，这对手镯原本是给别人准备的，恰巧给了老太太。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可以说小姑娘是非常有心了。 也难怪，小成喜欢人家。 “我和他们比较熟，所以插队了。”林小满直言不讳。 其实福禄寿肯定不止这一对。 但出了这一对之后，基本上其他的就不能销售给帝都的夫人了。 当然，设计也不会是一模一样的款式。 “厉害。” 女人们关注的是珠宝，家里男人大多是部队里的大老粗，还真不好和小满说话。 所以，除了一开始成爱芳对小满有些挑剔之外，林小满在成家倒是没被为难。 等吃过饭之后，老太太就让小满陪自己聊天，然后又带她去了自己的房间，递给她一个盒子。 “小满啊，这个是奶奶送给你的礼物。” 见面礼，是一条项链，红宝石的项链。 看起来虽然有些年头了，但依旧很漂亮。 因为保存得好，一点也看不出旧。 “谢谢奶奶。”林小满只是看了一眼宝石项链，就直接收起来了。 倒也没有说不能要这么贵重的礼物。 其实算起来，这条项链自然没有自己的福禄寿镯子值钱，但它也颇具收藏价值。 也算是旗鼓相当的回礼了。 见她坦然收下，老太太更高兴。 长者赐不能辞，不拒绝，就代表接受和尊重。 说起来，这孩子和自家孙子很有缘分。 自家孙子把这孩子从河里捞起来过，两人从小就认识。 小成在麒省那些年，又多亏了小满一家的照顾。 如果两个孩子真的能在一起，她是乐见其成的。 就算不在一起，当一对兄妹，也未尝不可。 “你是个好孩子。” 老太太跟她聊天，问得最多的就是小成在麒省那边的生活。 那是老太太不曾参与的遗憾。 林小满就挑一些有趣的讲。 两人聊天聊得挺久的。 成家其他人，或多或少凑在一起，为了避免小满误会，反而没有把话题往她身上引。 而小成，正在监督成嘉宁刷高考题。 那高考题资料，就是林小满整理打印出来的资料，是麒省那边的高三学子人手一份的。 “为什么大家都在玩，我要这么折磨自己？” 成嘉宁觉得自家小叔叔简直是个魔鬼，凭什么这个时候催促自己刷题？ 倒是成家大堂嫂，看到小成教育自家儿子，也不敢说什么。 毕竟，这个小叔子在成家地位还是很高的。 哪怕他都没有进部队。 但从家里人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他绝对不是外人猜测的弃子。 弃子？ 这是从哪里来的误会？ 另一边，装作“谢亭旖”的谢亭旖，频繁接到指示，让自己快速促成与萧家的合作。 【1471】合作（三更） 萧家这边，老爷子第一次单独请谢亭旖到书房叙话。 谢亭旖知道，这位不是想找她，而是想找她背后的人。 “亭旖，你应该听说过我们四大家族以前关系都不错，后来却因为各种原因，走向了没落。” “你别看我们萧家有今日的辉煌，如果我们在抗战时期没有把家当都捐出去，说不定萧家现在已经像王家一样，成为一盘散沙了。” “你们谢家，当年也多亏了老爷子决策英明。传承到你哥哥这里，整个家族发展反倒是越来越兴旺了。” “不过，比起曾经的辉煌……” 萧老爷子不停地在说，谢亭旖就安静地听他说完前奏。 直到—— “四大家族的宝藏，总归是我四大家族的。袁家在国外，他们基本上不可能回国了，在当年出国的时候，也带走了大部分财富。而王家，他们家族已经是难以为继。也不知道当年王家的那份藏宝图到底去了哪里。” “不过，有我们两大家族的藏宝图拼凑起来，假以时日，也可以推算出宝藏的大概位置。” “我倒不是贪图宝物，只是，那都是先辈留给咱们的宝藏，我不希望这些东西，一直被埋藏在地底，永远无法得见天日。” “亭旖，我希望我们能够合作共赢。” “虽然你以后就是我们萧家的儿媳妇，但是属于你们谢家的那一份，我们萧家绝对不会多拿。” 谢亭旖没想到，萧家会做这样的决定。 原本那个神秘人派那个假谢亭旖来，其实看似带着藏宝图求和， 但实际上却想要套出萧家这一份藏宝图为己用。 只是没想到萧家这边态度坚决，警惕心也高，冒牌货根本没有达成目的，而她这个真的谢亭旖就更不可能那么厉害了。 能够让萧老爷子主动松口合作，估计已经是那边想要的最好的结果了。 “我们谢家……”谢亭旖玩味地重复着这句话，“老爷子真不知道我是谁的人吗？” 她这么一说，萧老爷子眼神就暗了一下。 “亭旖，光靠我们，确实没办法找到宝藏所在，如果有人 有这个能力，我也愿意合作。” “你，应该也愿意吧？” “或者，你回去问问你哥哥？” 对于早就知道谢亭旖是冒牌货的萧老爷子来说，说这种话其实毫无意义，除非，他知道，她是真的谢亭旖，不是之前那个冒牌货。 对上萧老爷子那深不可测的目光，谢亭旖终于明白了。 看来，对方是真察觉到她不是冒牌货了。 就是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察觉到的，她又是哪里露了破绽。 “亭旖，你很聪明，也很真实，假的扮真的容易，真的扮演假的，就很难了。” “萧爷爷既然知道之前的谢亭旖是假的，为什么还要任由她与自己的孙子订婚呢？” 谢亭旖觉得自己还是没修炼到家，人家说一句话，她就破功了。 “只是订婚，又不是结婚。” “再说了，和假的订婚不要紧，和真的结婚就好了。” 她明白老爷子的意思了，和假的订婚，现在她这个真的不也主动送上门来，而且和萧清远相处得挺好的吗？ 还真是老谋深算呢。 “亭旖，如果你做不了主，不如直接让你哥哥来谈。” 萧老爷子的话，让谢亭旖陷入了沉思。 让哥哥来谈，哥哥真的会想要那些宝藏吗？ “好。” 谢亭旖从书房出来，楼下萧清远一直等着她呢。 萧清远送谢亭旖离开，两人在车里，萧清远就从谢亭旖那里听到了书房谈话的所有内容。 “你哥哥那边是什么想法？” 萧清远也没想到爷爷这么精明，他能猜出亭旖的身份，那是因为他之前见过真的亭旖。 可老爷子和亭旖的接触不多的。 等等，也不对，亭旖确实跟老爷子接触不多，但并不代表冒牌货和爷爷相处得也不多。 “我哥那边……”谢亭旖也不知道谢庭轩的打算。 不过，藏宝图确实是在谢庭轩身上。 谢庭轩已经回江南了，一听谢亭旖说萧老爷子要亲自跟他谈，就答应了。 不过，谢庭轩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他们能够坚定立场，应对那个暗中派出冒牌货的人。 “他能给出什么？凭什么和我们合作？” “如果我们俩的藏宝图就能查到宝藏的大概位置，那何必要第三个人的加入呢？” 这也是谢庭轩不想冒险的地方。 第三个人，会成为变数。 毕竟那人隐在暗中做了不少事情。 “因为，他能找到可以带我们进去拿宝藏的人。” 萧老爷子和那个暗中的人打交道不少。 也知道对方有恃无恐，因为手里有人。 “什么人？” “当年四家藏宝图，还委托了一个盗墓家族，帮忙看守，确切地说，是以后帮我们领路。因为宝藏里面很多机关，我们单凭自己的人进去，不仅不能得到宝藏，还有可能直接毁掉那些东西。” “还有，另外两张藏宝图，可能就跟藏宝的地方内部有关。只有拼凑出整个地图，据说才能得出关于机关的提示。” 其实他也搞不明白，当年那些祖宗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这样一来，四大家族，不就被一人掣肘了吗？ “您是怎么知道的？” 虽然萧老爷子比自己年纪大吧，但两人在家族里的地位是相当的。 但萧老爷子知道的明显比自己要多。 “我到底比你老，可能你爷爷也知道，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就撒手人寰了。亦或者，你爷爷觉得那东西会惹出祸事，所以索性不告诉你。” 谢庭轩直觉老爷子没说实话，但也不好再问。 他们最终约出了那个人，却也不是他，而是一个姓古的男人。 他说他代表老板，跟他们谈合作。 这两人手里有藏宝图，他们可以提供技术和人力，大家合力先确定那藏着宝藏的古墓的具体方位。 然后，等找到了地方，他们再请那盗墓世家的传人出山，实现共同富裕。 图纸掌握在两方人手里，萧老爷子和谢庭轩对这个提议也没有否定。 而谢庭轩，一确定了合作，就给林小满打了个电话。 【1472】两年（一更） “你是想让我帮你引荐沈阅？” 林小满惊讶了，没想到谢庭轩会找自己。 “是，我知道，可能有点让你为难，你只需要说我想见他就可以了。” 之前亭旖没有瞒着小满，谢庭轩同样选择了坦白。 他把藏宝图的事情直接告诉林小满了，在他看来，林小满哪怕是和鉴宝协会能扯上关系，又进过鉴宝协会的多宝阁，却不可能得到袁家的藏宝图。 至于王家那份，先后有人借着盗墓考古的名义去王家祖坟找了，却都是枉然，所以他更不会联想到林小满身上去。 现在之所以告诉她，也是因为信任。 更因为，这个小姑娘身上没有贪欲。 当然，他不会说自己想和萧家那边合伙把老祖宗藏的宝贝弄出来，只说藏宝图放着也是放着，倒不如请人帮忙看看，藏宝图里可有隐藏什么秘密。 而这个人，不是沈阅，而是他想通过认识沈阅，从而让他替自己引荐董老。 林小满也猜到他到底是想找谁，只答应了帮忙引荐，却没有和他透露自己的师父其实就是董老。 趁着晚上没课，林小满低调回四合院，然后翻过墙头，跑到隔壁院子里。 这边院子里都是软软的草坪，是之前特意改造出来的。 院子里，还有个管家爷爷在吧嗒吧嗒抽烟。 一看见有人从隔壁过来，直接站起来。 “小姐，您怎么现在过来了，吃过晚饭了吗？” “没呢，你们吃过了吗？”晚上直接过来，她确实还没吃饭。 “那我让老婆子给你煮碗小馄饨？你不是爱吃那个吗？” “那敢情好，谢谢管家爷爷。” 林小满对管家双手合十鞠躬，特别有礼貌。 管家爷爷笑眯眯的，就觉得自家老爷子眼光好，收的徒弟一个比一个厉害就不说了，最小的这个可人疼啊。 他把烟杆子往腰间一别，去找老婆子给小满煮馄饨了。 皮薄馅儿鲜的小馄饨确实是林小满的最爱，大骨汤，碗底加点儿金钩加点紫菜，上面撒点儿葱花儿，那味儿，闻着就呲溜口水。 林小满去找老爷子，老爷子也听见了，在书房等着她呢。 “谢家人？” 董成瑞也没想到，第一个找上来的是谢家人。 “是，我想他们应该是启动了寻宝计划，别人手里有筹码，但谢庭轩手里，估计是没有的。所以，他急需探索藏宝图里的秘密，更想找一个对这方面都很精通的人。” “您解放前的身份虽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但如果有心探寻，总能了解一二。” 林小满说完，董成瑞陷入沉思。 “你的意思是，他未必就知道我是四大家族请的盗墓家族的那个人，却也想通过我，让他自己在寻宝的过程中多一层保障？” “确切地说，是想通过技术，让自己在进入古墓之后，拥有优先选择的权力，亦或者说是掌控权。” “现在他们表面上都同意了合作，但难保找到宝藏了之后贪欲四起，所以，谢庭轩想保留一张底牌。” 林小满倒是猜得很对，像这样的合作，几个人之间的信任是很薄弱的。 所以，他们都需要筹码。 “既然如此，你就把你师兄引荐给他吧。” “师兄该不会出卖您吧？”林小满觉得吧，依照沈阅师兄那爱钱的性子，很有可能。 “他自有应对的办法，你不用管。” 说不让林小满管，她就真不管了。 她现在的主要目标是学习，吸取更多的知识，争取让自己早日升级到七宝所谓的一品鉴宝师。 当然，还有筹备帝都这边的铜雀楼开张。 铜雀楼的利润非常可观，只开在南方确实可惜了。 南北，一边一座铜雀楼，这才公平嘛。 人在忙碌的时候，时间是过得很快的，一晃眼，两年时间就过去了。 2008年的春节，林全贵这边一家人都没回老家，因为他工作上的事情多。 再加上，奥运马上就要开始了，林家老俩口很赶时髦的成了一名志愿者。 哪怕他们才在帝都扎根一年多，但不妨碍他们为国奉献。 当然，主要奉献的人是无所事事的林绪清，姜秀芳还得照顾孙子。 彼时林二宝虚岁四岁，已经成了一名幼儿园小班的乖宝宝。 黄老师在一家私立学校教小学，这所学校是现目前帝都数一数二的私立学校，双语教学。 黄欣文能进去，那还是要因为她之前在嘉市那边的私立贵族学校教过两年书，奠定了基础。 林全贵一家发展得越来越好，他们也没有忘本。 老家那边亲戚，确实特别困难的，就拉拔一把。 有技术的，就争取让他们去技术岗位，没有技术的，卖力气也行。 聪明的，就学林家大姑和大姑父，去承包学校食堂。 也不是承包整个食堂，就承包其中一个窗口，不管是卖早餐还是卖什么，总能维持生计。 不聪明的，那就只有纯粹的卖力气了。 但哪怕是卖力气，上头有人照拂，日子也过得比别人要轻松许多。 这些，都是经过林全贵的手，林小满没有干预的。 而王家那边，自从王钰那年回来，没在林家这边讨到便宜之后，他们已经转移了目标。 知道林小满去了帝都，如今又有亲爹妈撑腰，他们便不敢轻举妄动了。 拿亲情打动不了她，他们的目光开始盯着王雪琴了。 没错，王雪琴阴差阳错，不知道怎么还是和上一世一样，进了娱乐圈。 她的长相没得说，自是漂亮的。 漂亮，又会钻营，这样的人也不愁没有出头之日。 这不，现在的王雪琴，不大不小，是个演员。 虽然至今没做过主演，但演女配，自有一股妖媚劲儿。 她在娱乐圈里的劲敌就是赵倩倩。 两人都被定义为天生就是演恶毒女配的主儿。 结果还老家都是麒省的。 哦，不对，王雪琴可没承认自己是麒省的，她说自己是帝都的，在疆城有个干爹。 至于那个干爹，竟然是当年吴启轩的朋友的舅舅。 那位本来就是做珠宝生意的，生意做得挺大，也不介意养着像王雪琴这样的小情人。 王雪琴确实挺有手段，利用对方的资源，将自己送进了娱乐圈。 结果刚演戏出头，就被亲爹亲妈亲奶奶发现了。 【1473】吸血对象换了（二更） 说起王雪琴取代林小满，成为了王家吸血的对象一事，林小满是怎么知道的呢？ 那是因为王雪琴在一次拍完电视剧，做宣传的时候，到了麒省，被王家人找到了现场。 王外婆那大嗓门儿，那么一喊，谁都知道了王雪琴有这么一个奶奶。 就算王雪琴想赖账都没用。 然后呢，王雪琴估计是暂时安抚了一家子，他们暂时没有闹起来。 在那之后，王雪琴就不回麒省了，甚至连那边的工作都会直接拒绝。 可王家人不省心啊，有了个大明星当孙女，他们必须到处炫耀啊！ 村子里的人，村外打工的人，都知道王雪琴当了大明星，过不了多久就会接王家一家子去城里了。 可等了大概半年，从最开始还能联系上王雪琴，到最后连打电话都联系不上了。 王雪琴那边总是助理接电话，不是说王雪琴在忙着拍戏，就是说王雪琴在参加某某宴会，不能接听电话。 时间一长，王家这边也不都是榆木脑袋，自然是知道王雪琴不愿意跟他们联系了。 王家这边不服气，他们还想要一个孙子，王家舅妈之前生二闺女的时候就伤了身子，怎么都怀不上。 但据说去帝都那样的大医院检查，指不定还能治好，可以再生。 这下，一家子就生出了去帝都找王雪琴的想法。 王雪琴在帝都，他们都不知道王雪琴住在哪里，但还好，舅舅舅妈都认得字，而王珠也知道怎么上网查消息。 更有陈铃铃，陈铛铛姐妹俩，也想借着王雪琴的人脉，往娱乐圈发展。 她们俩都会跳舞，腰细柔韧，腿长肤白，长得也漂亮。 她们觉得如果自己去混娱乐圈，肯定是要比王雪琴混得好的。 所以，也在旁边极力怂恿王外婆去帝都找人。 去年暑假，在家把地里的粮食收完之后，就留了王外公一人在家。 王舅舅在城里打工，而王外婆带着儿媳妇，女儿，两个外孙女，找到了帝都。 路费，还是王钰资助的，这都是林小满从王雪琪那里听来的。 这么一大家子，找到帝都，在火车站就直接给王雪琴打电话。 人家老太太有办法，说如果王雪琴再找借口不去车站接一大家子人，她们就要找到派出所去，让他们帮忙找孙女了。 王雪琴好歹是个公众人物，哪里敢让人找到派出所去，只能让助理去接人了。 她自己住的是干爹准备的公寓。 虽然地方不大，但胜在布置得漂亮。 王外婆他们一到家里，就到处看，发现孙女现在确实过得不错之后，就更家肯定了心里的想法。 孙女是赚大钱了，可以给她妈治病，也可以帮助两个外孙女进那什么圈发展。 陈铃铃陈铛铛姐妹俩嘴巴会说，把王外婆哄得好，她现在一心等着两个外孙女也出道赚钱孝敬自己呢。 要是能在帝都买套房子就好了，帝都可真大！ 然后，王家几个女人，就这么在帝都王雪琴的公寓里住下来了。 隔三差五闹一次，王雪琴最开始给钱也痛快，但后来王舅妈花钱越来越多，王外婆要得越来越多，她就不怎么乐意了。 但王外婆已经学聪明了，知道当明星的最要脸，她就拿这个威胁王雪琴给钱。 她们治好了病，就回去了，留下陈铃铃陈铛铛姐妹俩。 他们读书成绩也不好，如果能找到出路，当然是选择不回麒省了。 两姐妹在王雪琴那里住下来，王雪琴虽然小心思多，但对上这姐妹俩，有天然的畏惧。 也因此，在赶不走人，又不得不给她们资源的时候，她就动了歪心思。 至于最后，好像是姐妹俩直接把她介绍的人给打了，闹得王雪琴不知道赔上了什么才把事情平息下来。 而现在，王雪琴过得不太好，倒是陈铃铃陈铛铛姐妹俩，借着一个选秀节目，组了一个唱跳组合出道了。 林小满不怎么关注他们那些人的恩怨情仇，只在一次佛音见过姐妹俩。 她们在台上表演。 最后被人逼着喝酒的时候，林小满让人出面帮了一把。 但她自己，根本就没有露面。 至于以后，这王家几朵花儿会发展成什么样，她也不得而知。 只是希望那姐妹俩聪明点，不要向王雪琴学习。 毕竟，娱乐圈里的女人，想要变坏，是很容易的。 春节过后，林小满帝都这边的那一栋楼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 古色古香的装修，铜雀楼三个字龙飞凤舞。 万事俱备，只剩一波大广告了。 而这一波，林小满是准备亲自去缅国一趟，参加缅国公盘。 这也是乔明远和白桦的想法。 白桦不可能跟着他们，倒是把儿子塞给了林小满。 “让你哥哥跟着一起去，长长见识也好，不然他还以为自己赚了几个钱，全世界都该他的了。” 年轻男孩子嘛，总是以为老子天下第一。 不仅是邱明睿狂，连钟浪那几个，现在的大二学生，已经掌握了一个游戏公司，也狂得很。 他们有技术，又不缺人脉，一个游戏公司搞得风生水起。 第一款刑侦游戏面世之后，更是受到了广大青少年的欢迎。 确切地说，在林小满的推动下，这款游戏几乎成了全民娱乐。 因为里面的每个案件，都写得很逼真，让大家玩的时候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不止可以模拟警察，还能模拟成为受害人，亦或者是罪犯。 选择角度多，就越受欢迎。 就凭着这款游戏的面世，钟浪还被帝都公安大学这边特别关注了。 公安大学这边觉得这小子是个人才，反正现在他在学校里确实也混得风生水起。 和林小满的来往虽然也频繁，但却再也不能把曾经藏在心里的话说出口了。 因为来了帝都他才知道，小满早就被人预定了。 而这个预定的人，他也比不过啊。 一个游戏公司，想和小成这样的科技新贵比，肯定比不过。 就连家里的势力都比不过人家。 所以，他渐渐就把心思藏了起来，专心在做游戏和学习编程技术上面。 就连严谨都说，这小子以后如果进系统内，那就是个高技术人才。 【1474】出发前（三更） “行啊，我去就我去呗，我还没去过缅国长见识呢。” 邱明睿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和他妈说话。 他对学习方面一向不认真，就算毕业出来，也顶多当个体育老师。 对此，他没兴趣，他更喜欢做生意自己当老板的感觉。 所以，他觉得自己出去跟着长见识挺好的。 之前只是听小满说过，一块儿石头，开成翡翠，价值成百上千倍地翻，他也想见识一下不把钱当钱的感觉。 赌石，从根本上讲，也是一种赌博。 既然是赌博，就会有刺激，他对此兴趣浓厚。 “你去归去，但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不要给你妹妹添麻烦。” 时隔两三年，白桦完全不能再把小满当个孩子来看待了。 这两年，林小满的表现，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不管是在能力还是决策方面，她都是个成熟稳重的领导者。 白桦已经打心底里把小满当成了自己的老板。 哪怕这个老板私底下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可爱。 说让儿子跟着去，白桦就把儿子打包送走了。 当然，小满没在麒省，她从帝都出发。 这边是乔明远带着邱明睿，还有董逍他们一起出发了。 这一次，董逍是明面上的幌子，而林小满才是采购原石的主力军。 大年初五，她就跟两边家里说了自己要出国去旅游的事，说还有邱明睿作陪。 兄妹俩一起去，林全贵和黄欣文就不能不答应了。 好歹有个男孩子在，再说自家闺女那武力值，肯定也吃不了亏，把她拘在家里做什么？ 而林家那边就更好打发了，郁老也会去。 她根本就不用找借口，郁老就帮她搞定了。 说要带外孙女去凑热闹，难道谁还能不同意？ 不过，在走之前，都得到了两家人的叮嘱。 “小满，出去玩要注意安全，别跟你睿睿哥分开走，兄妹俩要随时注意到对方别走丢了。” 林全贵没在家，黄欣文叮嘱小满。 “老师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自己，顺便看好睿睿，让他不要闯祸。” 林小满笑眯眯地应下了，同时表示自己还会照看邱明睿。 别看自己是妹妹，但在家长们眼里，自己比邱明睿这个哥哥靠谱多了。 “不然你多叫几个朋友一起去吧？就你们兄妹俩，我怕出事。” “呸呸呸……”姜秀芳立马在旁边打岔，“这话可说不得，怎么会出事呢？我们家小满机灵着呢。” “呸呸呸……”林二宝跟着奶奶学，又用大眼睛看着林小满咯咯直笑，看得林小满心都要化了。 有这么个弟弟，真的是太棒了。 她伸手把林二宝抱起来。 “二宝乖乖在家，替我照顾好奶奶和妈妈，姐姐给你带好吃的回来，好不好？” 林二宝小手手环住姐姐的脖子，说话奶声奶气的。 “好。姐姐放心，我照顾好妈妈，奶奶！” “嗯，乖孩子。” 林小满亲了一口林二宝嫩滑的小脸蛋儿。 又说了自己晚上去林家那边，第二天一大早的飞机。 “行，你等下赶紧过去，你那边爷爷和爸妈肯定也不放心。” 黄欣文倒是能理解。 林小满自从被林家那边认回去，那边就是全家人把她捧在手心里的。 就每年那压岁钱，普通人家就压根儿没法比。 人家长辈送的都是金豆子什么的。 黄欣文第一年来帝都，看到林家那边送给自家儿子金豆子，都差点没忍住还回去。 不过，那边老爷子对自家儿子也还算喜欢，还把他当成小孙子，经常想让小满带这小子回大院儿那边去吃饭。 两家关系走得近，这边林全贵一家又安分守己，半点攀龙附凤的心思都没有，反倒是让林家高看了一眼。 人家明面上没扶持过任何一个人，但黄欣文知道，自家老爹今年得退下来了，但弟弟，据说又要升一级。 而且，直接从嘉市到青城那边，只等着资历熬上去，就能接老爷子的班。 这如果靠弟弟自己，不知道还要等多少年呢，但林家一安排，就省了不少心。 黄家人投桃报李，只会对林小满这个外孙女更好。 人家从来没敲打过他们一家，也没说过怕黄欣文这个后妈对孩子不好的话，但安排，却是实实在在的。 将心比心，黄家人都不会差了去。 “那我晚上就不回来了。” 她这两年，基本上没住家里，大多数时候也是住在学校对面的房子，然后周末是这边待一天，那边待一天，两边都没落下。 林小满有时候都笑自己这叫雨露均沾，不偏不倚。 和林家那边的感情确实也飞速升温。 “行，你跑来跑去的也麻烦。” 黄欣文摆摆手，表示同意。 倒是林二宝抱着姐姐的脖子舍不得撒手。 “姐姐要不你把我装进行李箱里带走吧？” 他不舍得姐姐一个人出去，自己也想跟着去了。 “不行哦，等二宝大一点，姐姐再带你出去玩。不然姐姐把你装行李箱里弄丢了怎么办？” 啊？怎么还会丢呢？ 林二宝睁大眼睛，一脸不相信。 “因为坐飞机的时候，行李箱是托运，谁知道人家会不会发现你在行李箱里面，就偷偷把你拎走了？” “我们二宝长得这么可爱，人家拎走了可是不会还的。” “那还是算了吧，我更喜欢家里的奶奶和妈妈。” 不想去给别人当儿子。 “这就对了。” 林小满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她去林家，直接去了老宅，因为她说了明天要出去旅游，今天晚上大家都回老爷子那边吃饭，都重视着呢。 去了老宅，也是一个个的叮嘱她出去要注意安全。 但这边知道她是和郁文昭一起去，倒也没有说得太过。 倒是郁文昭，也被请过来和大家一起吃饭了。 “小满，到了那边一定要听你外公的话呀，别单独行动。缅国那地儿可不安全。” “对对对，小满，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跟着你外公，不要看着什么好奇就跑开了。” “大伯母二伯母，你们别担心，就算小满不听话，那不还有我看着吗？” 以前都是郁文昭强制要求外孙跟着自己去长见识，现在是林驰主动提出要跟着去的。 还不是不放心妹妹！ 【1475】飞机偶遇（一更） “照顾好外公和妹妹。” 林原叮嘱弟弟。 林驰撇嘴：得！我就不该说话，否则不管哪个出问题都要找我！ “行了，小满不过是出一趟国，你们急什么？” 老爷子看不惯大家一副孩子离不开父母的模样。 他当年几岁就开始给游击队放哨了，十来岁就扛枪上战场，哪里会有那么多顾虑？ 做父母的越是不敢对孩子放手，孩子才越长不大。 有老爷子这么一句话，大家反而不敢啰里啰嗦的。 林小满暗中对爷爷竖起大拇指，也就他敢怼儿子儿媳妇还有几个孙子，不然林小满耳边嗡嗡嗡，今儿个一整晚都停不下来。 吃过晚饭，她和林驰就随郁文昭回郁家住下。 自从二女儿郁婉莹出事，老爷子登报与之断绝父女关系之后，郁老的身体就一直不怎么好。 有些郁结于心吧。 就像郁老自己说的，他这辈子都没想过会把女儿教成那样。 心胸狭隘，心思歹毒。 在林小满看来，郁婉莹这样的女人，那就是又毒又蠢。 当年那个境况下，敢害姐姐侄女，还贪得无厌，实在是令人讨厌。 但其实在郁文昭看来，哪怕那不是亲生女儿，也养了她那么些年。 如果硬说有错，也是他这个当父亲的教导不好。 不是古语有云：养不教，父之过吗？ “小满，你和小驰一过来，老爷的心情都要好许多。” 保姆阿姨积极热情地给两人端茶倒水。 郁文昭到底年纪上去了，从那边回来还不到晚上十点，他已经困得呵欠连天，精力不济到眼皮都在打盹儿了。 “外公年纪大了，又经历了那样的变故，心里不好受也算正常。” 林小满喝水润了润嗓子， “外公的行李都收拾妥当了吗？如果没有的话，可需要我们帮忙？” 郁文昭经常会出差，保姆在家那么多年，做这些事早就顺手了。 “不用不用，老爷出行需要的东西我都带上了，他不是第一年去缅国那边，我照着往年的准备的。” “不过，今年新添了降压药，是白色的药瓶子。但凡老爷出现血压过高的情况，你和小驰都注意一些。” “我们一定记住，麻烦您了。” 林小满和林驰各自上楼睡觉，他们的行李也早就收拾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小满起床，林驰还在睡懒觉，保姆去敲他的房门，却是半天都没人答应。 “您别急，我进去喊六哥。” 林小满简单粗暴地直接推门而入。 林驰在床上睡成一个大字，灰色的床单下，两条白生生的大腿，这小子该是没穿睡衣。 难道，裸睡？ 他半张脸埋进枕头里，林小满进去，把窗帘唰地一下全部拉开。 窗外的光线不算太强，林驰还睡得跟死猪似的。 “啪”，林小满直接按了灯的开关，房间里骤然亮如白昼。 刺目的灯光让林驰不满地嘟哝。 她伸手去拍了拍哥哥没来得及埋进被子里的半张脸。 小满手指冰凉，这一拍，林驰就不得不醒过来了。 “哎呀，别捣乱，让哥哥再睡会儿！” 林驰勉强睁开眼，看见是妹妹，鼻音里带着不满，又有那么一点儿撒娇的味道。 如果不知道林驰是哥哥，还以为他是只弟弟呢。 “哥哥还不快起来，我们快赶不上飞机了。” “啊？” 林驰翻身爬起来，结果被子滑落，露出一片还算结实的胸肌。 林小满就盯着他看。 没想到林驰平时都不怎么锻炼，这身材还是有点料的。 林驰后知后觉，自己被妹妹看光光了，有些羞赧地拿被子捂住胸口。 “小满你先出去，我穿衣服，你放心，很快就好。” 林小满见他一副良家妇男受了迫害的模样，愉悦地笑出了声。 “我去楼下吃早餐，顺便帮外公把行李都放车上，你赶紧下来。” “别别别，你吃你的早餐，行李都我来放！” 让妹妹做粗活儿，除非他不想活了。 等到林驰穿好衣服下楼，林小满已经喝完了牛奶，鸡蛋吃了半个，有些吃不下了。 蛋黄着实有些噎人，还有那股子腥气，煮鸡蛋确实不是她的爱好。 “六哥。”小满眼巴巴地看着林驰。 林驰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蛋黄塞进嘴里，又拿着旁边满满的一杯牛奶喝了一口。 虽然觉得喝牛奶什么的娘们儿唧唧的，但小满喜欢，他也就跟着喝了呗。 喝完半杯牛奶，他又剥了一个鸡蛋，把蛋清都给小满，自己吃掉蛋黄。 林小满给他夹了一块野菜饼子，一大个，切了三角形状，装了一碟子，林小满吃了两块，郁文昭吃了两块，还剩下四块，都给了林驰。 这边吃过早饭，郁文昭早就在车里等他们了。 等到这边感到机场，郁文昭的助理，这次带的是那个宋青书，然后还有曾经的熊教授，另外还有一个是熊教授的学生。 再加上保镖，一行人将近十个。 保镖有郁文昭自己的，也有林驰带来的。 一路总共十二个人，登机很顺利。 他们都是坐的头等舱。 林驰订的。 熊教授的学生好像是第一次被带出来。 这次跟着教授出来长见识，别人都羡慕他的好运气。 但他却有些战战兢兢，因为林驰一看就是身份不凡的人，哪怕是赞助了自己头等舱的机票，他也担心过去消费过高，他承担不起。 但是林小满，看起来穿着打扮普普通通，表情柔和没有攻击性。 他就来找林小满搭话：“同学，你是跟着郁教授来的吗？” 说起来，他都该叫郁教授师公了，师父的师父嘛。 “不是，我等下下了飞机就要自己走，不跟你们一路。” 林小满摇头，她和他们走在一起目标太大了。 “啊？你可以单独行动啊？”他都不敢，在异国他乡，不跟着教授他们一起，他担心自己闯祸。 据说，缅国不太平，万一出事就回不来了。 “安静一点。” 那学生其实都已经是研究生了，但因为没太多的经验，还想跟林小满交流呢，却直接被人打断了。 这人好像是坐在后排的，声音有些沉。 研究生莫名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林小满惊喜扭头。 【1476】劫匪的下落（二更） “小成哥哥？” 她没想到小成会在。 林驰原本坐在靠窗的位置闭目养神的，一听林小满喊小成，也就转头去看。 “怎么哪里都有你？” 自从知道这人狼子野心，图谋的是自己妹妹之后，林驰对他就没有好脸色。 但不妨碍小成这人聪明啊，一张面瘫脸，竟然也讨得了自家老爷子欢心。 老爷子不是最看不惯有本事不进部队，却跑去经商的人吗？ 可人家也说了，小成创立的科技公司，以后也是服务于郭嘉，造福于社会的。 这样的人，职业不分贵贱，只在贡献。 得！ 怎么看都是别人家的孙子比较香罢了。 他不稀罕！ “先生，可以换个座位吗？” 小成却是不搭理林驰，只看向那个一心跟林小满搭话的年轻人。 “啊？” 研究生是真没想到这个人会跟自己换座位，他下意识地看向林小满。 小成不悦他盯着小满看，直接自报家门：“我是她未婚夫。” “那你们怎么不一起买票呢？” 倒也没有不信，只是好奇，加上他担心自己自作主张换了位置惹来林小满不高兴。 “学长，麻烦你和他换个位置可以吗？” 却没说为什么两人没有一起买票。 事实上，小成从来没透露过自己会去缅国。 刚刚看见小成，她也觉得意外。 “我过去找个人。” 小成只说过去找人，林小满心里咯噔一声，她担心对方是有任务在身。 否则怎么之前半个字都不提他也要去？ 如果真是有任务在身，对方不提那边，她也可以理解。 不过，小成来了，林小满倒也不必坐得规规矩矩的，只管往小成肩膀上靠着睡觉。 林驰看到自家妹妹毫无防备地靠着小成这个狗男人身上睡觉，就两眼喷火。 可惜，小成压根儿不看他，只闭目养神。 飞机五个多小时，林小满只睡了两个多小时，后面醒过来，还帮小成揉了揉肩膀。 又拿出游戏机玩。 而小成全程都在处理文件，应该是他公司的事。 两人时不时地对视，微笑，偶尔小成摸摸小姑娘的脑袋。 上飞机餐的时候，林小满都不用开口，小成自然知道她需要什么。 两人的默契十足，让林驰这个单身狗哥哥尤为不爽。 好在林小满还时不时地安慰他两句，顺便给他几颗糖。 倒也让他没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不过，到下飞机的时候，眼睁睁看着小满跟着小成走，林驰就爆发了。 “你这样跟着他做什么？一点也不安全！” 他们这一趟带了六个保镖，他的助理，已经先行一步去缅国那边把住宿什么的都安排好了。 刚下飞机，这边就有人来接。 这边国内带过去六个保镖不算，他又花钱在缅国这边聘请了四个本地的保镖。 这会儿来接人，就有保镖跟着。 他觉得哪怕是妹妹单独出行，也得把保镖给她配上。 不然，鬼知道小成能不能照顾好自家妹妹啊？ 林驰俨然忘了，小满在没见着小成的时候，还说自己要单独走呢。 那时候他反应都没现在大。 “我们住同一酒店，但我不跟你们一起。我一个人过去，说不定更安全一些。带俩保镖不正是招摇过市，向别人发出‘快来抢劫我’的信号吗？” 但凡妹妹坚持一点，这些当哥哥的就没有一个能扭得过妹妹的。 这不，最后小满还是如愿以偿地跟小成走了。 留下自家哥哥跟个怨妇似的远远看着。 “小满有自己的主意，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郁文昭倒是不觉得让外孙女一个人走有什么不对，他早就知道乔明远同样是铜雀楼的老板，也知道小满在赌石方面有天赋。 她说她要去和乔明远那些人汇合，郁文昭是一点意见都没有。 事实上，就林驰，想单独出去放风，郁老还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呢。 说白了，在郁老眼里，外孙还不如小一点的外孙女靠谱。 小成到了这边，就干脆和小满一起。 连住，都是住在同一间屋子里。 “这里不比国内，你在这边一个人住不安全。” 这也不算是借口，缅国这边比国内可是乱太多了。 林小满却没觉得什么，要么和小成一起住，要么和邱明睿，她确实也没打算一个人住。 之前倒不是担心不安全，而是担心邱明睿一个人不安全，所以还想开个套间，和邱明睿一个住里面一个住外面来着。 但现在有小成在，就成了她一个人住在里面，小成和邱明睿两个住在外面。 乔明远和董逍连带着邱明睿其实要比他们先到，那三人昨天就到了。 老胡也跟着一起来了。 还有林小满的保镖，张军。 另外一个最近老婆生了孩子，在休假，所以只有张军，还有他带的另外一群保镖，是他和沈平一起训练出来的。 这些人都能够独当一面了，这次带到缅国来，也是让他们练练胆子。 大多数都是从部队退伍出来的，身手都不错，但见识上，可能稍微差了一些。 哦，李勇也跟着来了。 他之前就申请了这次跟随林小满一起来。 在帝都那边，铜雀楼很多装修的事，都是李勇在负责。 他的身份，像林小满的保镖，又像是助理。 反正一切琐碎的事都丢给他去做就对了。 李勇年纪不大，却是最聪明的，又见过世面，就连乔明远也羡慕她有李勇这么个得力助手。 这小子还好学，自从跟她到了帝都，就自己重新去报了学校，如今已经把高中的课业都捡起来了，大学也在读，而且，修了双学位。 他的工作，在林小满这边是和张军沈平两人相当的。 逢年过节还有超大的红包。 如今他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过得潇洒得很。 李勇这边带一队人，张军那边带一队人，都住在林小满他们房间左右和对门，严防死守，这一层楼，差点有一半都是他们的人。 所以，压根儿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到了室内，确定了酒店里是安全的，小成才和小满实话实说。 “孙家那边传回来的消息，说他们在东南亚发现了当年的劫匪的下落。而且，这个人，最近也买了来缅国的机票，似乎也打算凑公盘的热闹。” 【1477】齐聚（三更） “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要抓住他！” 小成决心颇深，林小满握住他的手，给他力量。 “小成哥哥，别担心，这个人这次肯定跑不了了！” “是，肯定跑不了了！” 他摸了摸小满的脑袋，只觉得自家这个小姑娘，实在是可人疼。 孙家那边的亲戚在东南亚的势力确实令人意想不到，据说是做木材生意的。 但具体做什么，也没人知道。 只是人家给提供了消息，小成就过来了，不管这次的事情是陷阱还是确有其事，他都必须亲自来。 既然上在逃多年的通缉犯，他也不可能是单枪匹马的来。 肯定是有人配合的。 小成，不过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才想着亲自动手。 等小满下午在酒店休息够了，晚上出门吃饭的时候，小成也就出门办自己的事去了。 林驰知道妹妹不和他们凑一块儿，就忍不住老往林小满这边凑。 后天是公盘开盘的日子，他们提前了两天到，这周遭已经热闹非凡了。 林小满带着邱明睿到楼下大厅，就遇见了不少熟人。 比如，港城梁家，还有宋修竹和他爷爷。 先和梁毅碰面，一见面，梁毅就问董逍。 “逍哥没出来吧，他好像有点感冒了。” 据说是昨晚甜哥儿非要跟他们夫妻俩一起睡，结果半天掀了他爸的被子。 于是，董逍光荣感冒。 刚才林小满给他发信息，他还让她自己去吃饭，等下他叫酒店的煮碗粥就可以了。 林小满当然也不可能就任由他喝粥，准备等下出去给他买点感冒药。 她这边自己带了一个会缅国本地语言的向导。 也是之前乔明远就联系好的。 这个向导，与乔明远他们合作不止一次了。 是两兄弟。 一个跟着林小满和邱明睿，一个跟着乔明远。 兄弟俩一个会说话，一个会做事，双胞胎，搭档相当默契。 “那你们现在是出去找吃的？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我带你们去吃？” 梁毅对林小满还是挺有好感的，然后又给她介绍身旁之人。 “这是我女朋友，何锦菲。” “何小姐很漂亮，梁大哥是有福之人。” 何锦菲应该也是港城的名门千金，一举一动，都颇为倨傲。 在看向林小满的时候，只微微一笑，并不多言。 林小满有些惊讶，虽然梁毅看不上杨欣茹那样的娇娇女，总不至于选个脾气更差的吧？ “你身边这个小子，不会是你的男朋友吧？” 小满今年十八岁，如果真的谈恋爱了，也不为过。 他看的是邱明睿，林小满摇头：“他是我哥哥，邱明睿。” 姓邱？ 没什么印象，梁毅客气了几句就没再问了。 林小满这边要出去找吃的，也没多耽搁。 不过，很快她就又看到了熟人。 这一次，熟人是宋修竹和宋老。 宋修竹如今把最南边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宋老已经有隐退的意思。 这次来缅国公盘，怕是要替孙子铺路了。 以后再来，也许就是宋修竹独挑大梁了。 见着小满，两人也很高兴。 他们还不知道林小满的真实身份，只知道她当年得了高考状元，又去了帝都读书，便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见了。 宋修竹也邀请林小满一路同行，却被林小满拒绝，拒绝的理由都和以前一模一样。 等林小满和邱明睿走远，宋修竹才收回目光。 “你现在还不交女朋友，该不是在等小满长大吧？” 宋老见孙子盯着人家一直看，就忍不住好奇。 宋修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爷爷您说什么呢，我拿小满当妹妹，可没有过那种心思。” “我看她旁边那个小伙子长得还算精神，以为你动了什么念头，还想提醒你先下手为强呢。” 宋老是真正欣赏林小满这个人，倒是跟她是谁的徒弟，又是谁家的孩子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是知道铜雀楼背后真正的主人是林小满的。 如果自家孙子能和小满这样的姑娘在一起，倒也算是双剑合璧。 可惜了，这两年，孙子沉迷发展事业，还真没看中什么姑娘。 “爷爷，我没想到您已经丧心病狂到打小满妹妹的主意了。” 小满妹妹才多大啊？ “我这不是看你这两年不动心，之前和褚雅玲也没成吗？” 宋老摸了摸鼻子。 原本这些事都该老婆子替孙子操心的。 但他家那位，根本就不靠谱。 “爷爷，您要是再提……” 褚雅玲那边，其实宋修竹是拒绝了。 但他也没想到，褚雅玲在他这边使劲儿的时候，同时也跟多个青年才俊都有联系。 人家那分明就是广撒网，宋修竹在知道之后，确实气了好一阵子。 但也没有太在意，毕竟，他对人家也没意思。 这边才提起褚雅玲，那边褚雅玲就抵达缅国了。 而且，直接去了一处奢华的别墅。 这里十步一保镖，戒备森严，褚雅玲下车之后，直接就进去了。 而另一边，也有人下车往这栋别墅走。 两人在门口碰面。 “哟，我们的翡翠王子，今儿个怎么有空来师父这里？” 褚雅玲先开口，言语中难免带了些奚落。 她是看不上眼前人的。 此人gay里gay气的不说，他还是真gay，之前还抢过褚雅玲养的一个小白脸。 现在褚雅玲是看见他就烦。 而这个人，如果林小满在，肯定能认出来。 这就是当年孙浩给董逍做局引他与之赌石的那位异国翡翠王子King。 据说此人当年成了董逍手下败将，很是生气，怒而回国，再也没有踏足华夏一步。 “大师姐都来了，我怎么能不来？” “等后天公盘开盘，我还要跟随师父左右的，倒是大师姐，之前不是一直在华夏那边钓凯子吗？” “怎么，你们环球珠宝终于支撑不下去了，需要你献身为家族寻求合作伙伴了？” “我环球珠宝在加国一直好好的，在东南亚一代更是第一大珠宝公司，怎么可能破产？小师弟，你这样说就太过分了吧？” 褚雅玲眉目骤然一凛，很明显，听不得人贬低她家公司。 【1478】要求（一更） “如果不是要破产了，大师姐又何必如此焦急把自己嫁出去？独掌环球珠宝，再养上三两个小白脸，过着女王般的日子该多好？” King是不怕褚雅玲的。 褚雅玲天赋一般，要是闹到师父那里，自然没有他得脸。 师父这些年是鲜少对他不满的，除了之前去华夏败在无名小卒手里那次。 所以，他是有恃无恐。 “我嫁不嫁人，就不劳小师弟操心了。不过，我听说，当年打败过小师弟的人，这次也来参加公盘了，小师弟这次可要主动出击，一雪前耻？” “你胡说八道什么，怎么可能有人打败……”他的话没说完，就突然卡壳了。 “你是说那个姓董的？”当年就是姓董的在和他打赌。 King想到那个人，让他沉寂了好一阵子，还被师兄师姐嘲笑，就气不打一处来。 “没错，我可是听说不仅是他厉害，他有个妹妹，比你还小，但人家也是天赋卓绝。” 褚雅玲是专门打听了关于林小满的信息，上次输在林小满手里，她很不甘心。 所以，去华夏，她特地让人打听了她和董逍，在意外发现董逍是当年让她这个矜骄自傲的小师弟摔过跟头的人，就生出了让小师弟去对付对方的念头。 “在我面前，还敢说天赋卓绝？” King抢先一步塔进大厅。 大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像弥勒佛一样的光头，手上把玩着一串翡翠珠子，看那成色竟然是老坑玻璃种满绿。 光这一串珠子的价格，就上亿了。 光头身边坐着一个身材非常好的漂亮女人，正在喂男人吃水果。 一边伺候男人，一边娇滴滴地说着：“亲爱的，后天公盘就开盘了，到时候rose想跟着一起去见见世面，好不好嘛？” 女人撒娇的本事一流。 男人被她又摸又蹭，搞得火气很大。 不过，瞥见自己的两个徒弟一前一后进来了，就暂时压住了火气。 “师父！” “师父！” King和褚雅玲相继和翡翠大王打招呼。 翡翠大王名威，在缅国一直很有地位，所以大部分人都用“吴”来尊称他。 在外，大多叫他吴威。 “吴”，在缅甸语里就是“先生”的意思。 “你们俩今天怎么凑到一起了？” “师父，今年，地下……”褚雅玲话说到一半，突然瞥见翡翠大王旁边的女人，声音戛然而止。 倒是那女人，发现褚雅玲眼底的轻蔑之后，扬了扬眉。 “亲爱的，既然你还有事，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上楼帮你放洗澡水哦？” 女人甜腻的声音让翡翠大王无比受用，他点了点头，示意女人上楼。 却没发现，原本上楼的人，偷偷靠在柱子后面偷听他们讲话。 而褚雅玲，只以为现场没了外人，所以说话也没了顾忌。 “师父，今年地下那边的资源，可以分给我们环球珠宝一部分吗？” 褚雅玲知道自己这个师父很直接，不喜欢拐弯抹角的，所以她就直说了现在环球珠宝资金周转不过来。 不仅是想要一部分资源，还要赊账。 至于这一部分毛料如果开出翡翠了，赚了钱，环球那边才能结尾款。 “你们环球，这些年经营不善，亏空是不是越来越大了？” 翡翠大王眼睛老辣，怎么看不出自家这个徒弟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如果换做环球前些年那个劲头，他自然愿意做个好人。 可现在环球这边不是越来越不行了吗？ 如果他还让地下毛料市场那边把是资源分一部分给褚家，将军那边可就不好交代了。 这整个地下毛料场，可不是他一家独大。 他虽然在缅国这边有几分薄面，可在利益面前，谁说话都不管用的。 “也没有亏空，只是这两年我们打算把重心放到华夏，所以……” 她想说，东南亚这边市场是他们主动放弃的，而不是受到了冲击之后，不得不把视线转移到内地。 这话说一半藏一半，师父肯定能明白她的未尽之意。 “华夏啊？”翡翠大王似乎有些感叹，“那是个遍地黄金的地方。” “只是雅玲，你应该知道，地下那边，不是师父一个人能够做主的。” “你怎么能保证，接下来的一年，环球珠宝就能拿得出那笔钱呢？” 翡翠大王以前对这个徒弟还有几分喜欢，但她现在长大了，反而没有少女时讨喜。 再说了 ，他最喜欢的徒弟还是King，只有这个徒弟天分卓越，与他最像。 所以，如果不是非常麻烦的事，他愿意帮徒弟一把，可如果事情太麻烦，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师父，我的赌石都是跟您学的，难道您还不相信我吗？” 她敢开口，自然也能证明自己的实力。 “而且，我今年应该就能和华夏一个家族的继承人订婚。他们家不缺钱，也有权，所以，想要打开华夏市场，还是很容易的。” 她不会输，环球珠宝也不会垮在她手里。 “也不是师父不近人情，实在是，师父如果要跟那些人保你，总要有个说法吧？” 他看了褚雅玲一眼，笑容不变， “这样吧，只要环球珠宝拿下今年的标王，师父就帮你去说情。” “这……” 像缅国公盘这样的大场合，环球三年前都可以毫不犹豫地说自己能拿下标王。 可最近几年，珠宝公司多了，有钱人也多了，她还真不敢百分之百肯定自己能把标王拿下来。 而且，标王拿下，可不止是买下来那么简单，还得是赌涨了。 垮了，那就会被群嘲。 环球珠宝经历了平洲公盘那次标王竞争的败北，去年她都没敢去争标王。 毕竟，如果再次出差错，她这个负责人也脱不了干系。 哪怕，她是环球珠宝的大小姐。 “就这么说定了。你去准备吧。” 说着，翡翠大王还拍了拍褚雅玲的肩膀。 “雅玲，师父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师父……”如果没有师父的帮忙，她这次真的能拿下来吗？ 褚雅玲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而旁边的King却是嘲讽地看着她。 【1479】他身上有香水味（二更） 他这个大师姐啊，前几年太嚣张了，现在总算是遭到报应了。 标王？ 她怕不是忘了之前在华夏那个什么平洲公盘赌垮标王的蠢事了吧？ 缅国公盘都是欧元交易，她环球珠宝现在还能调集那么多资金吗？ 就算能拿下标王，如果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标王身上，其他毛料又怎么办？ 还要不要买？拿什么去买？ 师父这是给她出了个两难的题啊！ “师父，今年的份额，不是已经签给……”King在褚雅玲走后，这才开口。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翡翠大王抬手制止了。 “既然你师姐想要，就给她一个机会。” “不过，你那边没问题吧？” “师父放心，我出马，还能让那些极品翡翠都落到别人手里？” 他们看似拿了最好的资源出来出售，但其实大部分都被King又买了回去。 这样一来，不仅给翡翠大王旗下的毛料场打响了名声，还肥水不流外人田。 在翡翠大王把这个徒弟教导出师之后，他们一直是这么做的。 像翡翠大王这样的大师级别的人物，根本不会轻易出手了。 因为对他来说，他出手参与竞标，就是对别人的不公平。 而且，他出手，盯着他，想分一杯羹的人太多，反而不利于投标。 他干脆就轻易不出山了。 在地下那边，倒是有不少人敢跟他赌的，可在公盘上，他德高望重，基本上就是作为特邀归贵宾了，凌驾于一切赌石的人之上，再跟那些人去抢，只会让人家说他不讲究。 褚雅玲从翡翠大王这边的别墅出来，脸色很难看。 她没有想到，这次师父说什么都不给面子。 就好像以前环球那边赚钱，没给他红利一样。 到了这个时候，她也知道什么叫墙倒众人推了。 环球珠宝得力的时候，可没有人会给她脸色看，师父也是她要什么给什么。 可现在，就算自己放下身段去求，都不一定能求得来。 还真是—— 她终于也体会到了失势的滋味。 她出去，把里面那人的要求，给环球的几位决策者说了。 她虽然是负责人，但并不是环球珠宝这边采购毛料就由她一个人做主了。 事实上，自从她之前在平洲公盘拿下标王却赌垮之后，她在环球珠宝的权力就被大大的削弱了。 “可是，大小姐，如果我们真的如翡翠大王所说，把宝都压在标王身上，再历史重演怎么办？” 一个人提出了疑问，其他人也都跟着附和。 褚雅玲面色一冷，恨毒了那个害她标王赌垮的人。 都是那块标王，才害得她屡次被嘲笑。 赌垮标王的黑历史是过不去了！ “但如果不把资金都集中在标王身上，我们怎么能确保我们拿下标王？” “你们应该知道，我们只要拿下标王，就能得到我师父那边的份额，你们可能不了解地下市场，我可以这么说，地上这边的，都是那边挑剩下的！” 不可能！ 这是大家的第一个反应。 公盘的毛料，怎么可能是一个地下场子挑剩下的呢？ 如果是这样，那去地下的岂不是更多，谁还愿意参加公盘？ 但换个思路，地下那边之所以这么多年都存在，还不是因为税少，手续少，获利更多。 大家前赴后继，不就是为了那点资源吗？ 如果资源不丰厚，不远超公盘，怎么可能还有那么多人在追逐？ “大小姐，你确定吗？如果今年地下那边的资源也不能弥补，我们的翡翠原材料就会远低于其他几个大公司。这样一来，接下来的一整年，我们都没有市场竞争力。” “这绝对是可怕的恶性循环！” 整个团队都很沉默，他们如今面临非常困难的选择。 而对于林小满他们而言，这一次如果能拿下标王最好，如果不能，那也没关系，反正造势的办法有很多。 铜雀楼现在甚至不用造势，只要传出去帝都那边的铜雀楼即将开张，就会引来一大波客人。 但即便如此，他们的目标还是很明确，争取拿下暗标的魁首，明标的标王，就要看运气了。 第二天一整天，林小满和邱明睿就跟两个孩子似的到处疯玩。 这也是林小满的策略，为了让看见她的人都放松警惕。 她跟邱明睿都有一张极其青涩的脸，如果不是他们自己去赌石，人家可能就以为哪家大人纵容孩子，把俩孩子带回来玩儿了。 小成是整日都看不到人，早出晚归，晚上回来又出去了一趟，再次回来的时候，身上竟然还有女人的香水味儿。 光闻着那个味儿，邱明睿就偷偷跟林小满嘀咕：“你这个竹马怕不是什么正经人，肯定去那种地方了。” 哪种地方？ 林小满一愣。 “就是那种，嗯……啊，那种？” 两人嘀嘀咕咕，小成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兄妹俩脑袋都快凑到一块儿去了。 “你们俩这是暗中在编排我什么？” 因为很明显，邱明睿抬头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低头瞪小满。 好像是在说她没出息。 林小满都不想搭理他了，她当然相信小成不是这样的人。 就算他真的去那种场合，肯定也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比如，过去搜集情报，查探那个劫匪的下落。 “他说你晚上回来带着女人的香水味儿。”林小满立马卖了邱明睿。 小成看了他家小姑娘一眼，这才转头看向邱明睿。 “都学会挑拨离间了？” “我才没有，你身上本来就有女人的香水味儿，我鼻子可是很灵的。” 邱明睿撇撇嘴，又恶狠狠瞪了林小满一眼，没想到她会出卖自己。 “是之前去了一趟泰式按摩馆。” 小成交代。 “别说，我不想知道。”林小满抬手就制止了小成。 他去那种地方，肯定是涉及到机密了。 但邱明睿想听啊。 “我说吧，肯定不老实！来国外都不忘去享乐，还一副土财主做派！” 邱明睿就跟故意给人家男朋友下眼药的小三儿似的。 好在林小满并不吃这一套。 “是那人，之前在那家按摩馆出现过，我去看一下有没有什么线索。” 小成还真怕小姑娘误会。 【1480】改头换面的劫匪（三更） “那你注意安全呀。” 林小满是担心那边狗急跳墙的。 倒是邱明睿眼见着没挑拨成功，有点不高兴。 他觉得自家妹子有点傻。 “你，你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小满在偷偷跟这个老男人谈恋爱。 “放心。”小成摸了摸她的脑袋，顺便给了邱明睿一记眼刀子。 “说不定他去按摩馆招妓了呢？这边的按摩馆，谁知道能不能点招！” 邱明睿还是不服气。 但那记眼刀子也着实威胁到了他，说完这句话就缩了缩脖子，钻回自己的被窝了。 “早点休息，明天要早起。” 小成等小满在床上躺好，才给她把被子掖好出来的。 这一晚，大家都睡得十分早。 毕竟第二天 就是公盘开盘的日子了。 第一天，林小满挑了不少毛料，竞标的，还专门让邱明睿记下了。 因为是两个特别年轻的面孔，哪怕身后不远不近地坠着保镖，都没人会注意到他们。 甚至，还跟郁老一行人打了个照面。 郁老那边熊教授的研究生跟林小满搭话。 “学妹你去哪里了？怎么下飞机就不跟我们一道走了？” 他原本以为有个林小满跟自己一起壮壮胆，也好分担一下他的局促不安。 却不想，对方一下飞机就跟他们分开了。 “我要带我哥到处瞎逛，和你们在一起不方便。” 林小满拍了一下邱明睿，邱明睿朝她龇牙。 “什么带哥哥，明明是哥哥带你！瞧你一个小女生跟着一大群男人像话吗？” “谁是你哥哥？” 林驰从后面赶上来，冒头就是一句酸溜溜的话。 “嗯，睿睿呀，他比我大。”林小满真的是坦诚的好姑娘。 林驰盯着邱明睿上下打量：“睿睿是吧？不要给我妹妹惹麻烦，知道吗？” “嘁，谁是你妹妹了，妹妹也是你能……” 邱明睿的桀骜不驯都是刻在骨子里的，他能因为林驰的威胁就怕了他吗？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小满打断了。 “别闹，这是我亲哥。” 林小满凑到邱明睿耳朵边，跟他说。 两方人马就这样擦肩而过了。 董逍是和乔明远他们走在一起的，实际上算是明面上吸引火力的。 都知道董逍之前在公盘打败了环球珠宝，拿下的那块毛料比标王还厉害，虽然是以铜雀楼的形式，但大家都默认是董逍选的。 所以，这次缅国公盘，国内这边参加过那次平洲公盘的人，都会分出一部分注意力盯着董逍。 基本上他多看了哪块毛料一眼，就会有人把那块毛料记下来。 反倒是林小满他们这边，两个毛孩子，基本上没人管。 所以，三天下来，他们都相当顺利买到了自己想要的毛料。 而邱明睿，还象征性地买了几块，结果在一块都没出绿之后，就彻底放弃了。 他觉得他就不是赌博的料，还是比较适合老老实实赚钱这条路。 倒是小成，在开始进场之后，一直跟着林小满他们，仿佛一个大人带两个小孩，劳心劳力。 但他那双眼睛，一直是眼观四路的，只要那个人出现了，就不会给他逃出去的机会。 第四天，开始领竞标卡投标的时候，小成终于见到了自己想见的那个人。 但他没有上场，而是另外一个人，和那人起了冲突，好像是两方看上了同一款毛料。 “一千！” “我出两千！” “三千！” “我出四千！” “嘿，我说年轻人你跟老子杠上了是吧？” 一个中年男人，秃顶，戴着墨镜，抽着雪茄，看起来派头不错。 顺着小成的目光，林小满猜测此人就是当年逃跑掉的那个劫匪。 而和他杠上的人，林小满也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们全程围观，小成看两边都快打起来了。 这才朝那边走过去，过去之前，还叮嘱小满和邱明睿。 “小满，你们先别跟着我了，自己等下出去之后直接回酒店。” 林小满点点头。 “小成哥哥你自己办你自己的事，我和睿睿就围观，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邱明睿是一脸摸不着头脑，但看得出来，小成现在的表情很严肃，由不得他反驳。 只能默默地跟在林小满身后，以保护者的姿态。 表示：“如果有什么事，我会照顾好小满。” “爷们儿！” 小成伸手拍了拍邱明睿，算是认可了他。 然后，他就朝那边争执不休的两方人马去了。 “怎么回事啊？哥们儿，大爷，都是华夏人吧？咱们在国外，千万不能内斗啊，得抱团，你们这样可不好，平白让亲者痛仇者快了。” 别看小成一直以来都是那种高岭之花，这入戏以后，说话就特别接地气。 “什么都亲者痛仇者快？如果不是他要跟老子抢，老子至于这么生气吗？” 在杨大山看来，就是突然冒出来的这小子不地道。 是他先看中的毛料，结果竟然有人来抢。 想他牛爷当年是何等的风云人物，现在竟然连个后生都敢欺负了！ 另一个却是吊儿郎当：“这里的规矩就是价高者得，如果你没钱，那别来参加公盘啊！” “你！现在的后生真是厉害了，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吗？” “小爷就是了不起怎么的？谁让我爸妈有钱呢？就你这穷酸样，还戴着墨镜装大佬！装什么装？” 年轻的这个是个嘴巴上不饶人的，还伸手去抢人家的墨镜。 墨镜抢下来，那边杨大山猝不及防。 却见年轻人已经指着他哈哈大笑：“我说怎么这个天气还戴个墨镜装逼呢，原来是脸上有刀疤啊。这么大个刀疤，还真是丑得可以。大叔，你这样的晚上睡觉确定不会吓哭自己媳妇儿吗？” 这一道疤，是杨大山逃跑的时候，自己划的，确切地说，就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和原来不那么像。 这道疤异常狰狞，一般人看到就会被吓到了，根本不会注意到他。 所以，被年轻人这么奚落，杨大山眉目阴狠。 “瞪什么瞪？有本事打我啊？小爷身上带着可多钱了，你再瞪我就花钱雇人揍你了啊！” 【1481】喝醉（一更） 杨大山被他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目光却不停地在他身上打量，在发现他手腕上那块表，跟他曾经抢过的一块百达翡丽特别像的时候，瞳孔猛地一缩。 他之前没想把这个小伙子怎么样的。 他低调惯了。 可这个年轻人，太不识抬举了！ 他心里冷笑，牛爷混江湖的时候，你爹都不知道在哪个娘们儿的肚皮上趴着呢，竟然敢跟爷叫板！ “别气，别气，先生别跟他一般见识。这是我一同学，是个富二代，家里贼有钱的那种。他是瞒着他父母跑来玩的。家里是他姐姐在接管，就给他一张花不完的卡。这小子为了证明自己，拿了钱就跑出来了。” “这不，我也是刚发现他跑过来了。这是什么地方，他根本不知道这边的规矩，您不要跟一个晚辈一般见识。” 小成一边拦着杨大山，不让他跟年轻人起冲突，一边把年轻人的家庭背景，包括他现在是一个人，且身怀巨款。 在他说完这些的时候，就见杨大山目光深邃，锁定在年轻人身上。 “我凭什么给你面子？”杨大山不傻，这个和稀泥的，看着也挺有钱，但穿着打扮自然赶不上这个全身都冒着金光，仿佛在昭告天下“老子很有钱”的人。 他故意这么说。 那边年轻人还不服气：“对啊，凭什么？你是谁同学啊？你怎么能帮着这老东西说话？就凭他……” “行了，你低调点吧，出来也不带保镖，你想把人得罪死了，之后走不了啊？” “我把你平安带回去，就当还了你的人情，你别给我闯祸！接下来听我的，知道吗？” 小成是当着杨大山的面训的那年轻人，还真一副和他是同学，站在他这边为他好的模样。 他这副模样，看在杨大山眼里，越发觉得这个年轻人有钱，不简单。 既然有钱，那行吧！ 这次，可是小子不长眼，自己撞上来的。 “那个，大叔，这样好不好。咱们出门在外靠朋友，都是华夏人，自家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这块毛料呢，肯定是你的。我们给付钱。” “你别看我这朋友二缺，但其实出手很大方。” 说着，他又看向自己的“朋友”，瞪他：“赶紧把钱付了。你看人家大叔身后还有保镖呢，就算闹起来你也讨不到好。听话，先低头。” 他声音压得低，但恰好那边又能听见。 杨大山冷笑，倒是个识时务的。 但他没吱声。 那边的年轻人，小满围观了半天，终于认出来他是谁了。 赵乾！ 这人是小成的战友，现在扮演的是个纨绔富二代，到处惹事的那种。 看出人是谁了，林小满也不吱声，继续看他们表演。 赵乾不情不愿的，但到底听了小成的话，把那块毛料的钱给付了。 本来就只值八百块的毛料，他还大方的给了五千。 算是给人家赚了一大笔。 看得杨大山眼热，他这些年赚钱可不容易，可这败家子花钱跟流水似的。 不行，还是得想个办法。 既然说在外靠朋友，那如果帮朋友花钱，应该没错吧？ 杨大山的眼底透着贪婪，表面上却没有丝毫欣喜。 哪怕毛料递到他这边，他也不动，只身后的保镖主动把毛料接了过去。 不要白不要嘛！ 赵乾那边虽然付了钱，但显然态度还是没有缓和多少。 小成又充当了和事老的角色。 “这样，大家出门在外，能遇到一起也不容易，我做东请客，咱们等下出去一起吃个饭。” 杨大山目光闪了闪：“既然是小兄弟请客，那我给你这个面子！” 他这么说了，小成又看向赵乾，拍了他一下。 “快给句话啊？” 他朝赵乾使眼色，杨大山也看见了，装作没看见。 赵乾有些不情不愿，但到底是答应了。 小成走之前，还给林小满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别跟着自己了。 等他们三个人走后，邱明睿才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林小满：“小成哥这是干什么啊？我怎么觉得他在酝酿什么了不得的阴谋？” 小成绝对不是一个话多的人。 可刚才他那样，分明就是扮演了一个和稀泥的角色。 傻子都能看出来他是有所图谋的。 也难怪，小成平时都穿得比较禁欲，今天打扮却是休闲随意的那种，一点都不符合他的风格。 “他有事要做，我们自己玩儿吧。” 没有小成跟着，他们又继续逛了两个小时，记了不少毛料编号，看着快到时间了才出去。 那厢，小成带着两人去吃饭。 吃饭的地方，是早就安排好的。 但显然，杨大山没顺着他们的思路，而是选了另外一个饭店。 这里，前后两个门，是他们早就踩好点的。 杨大山不可谓不谨慎。 小成和赵乾都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对。 在吃饭的时候，两方聊得很热络。 赵乾也一改之前的傲娇，表现得反而像个二货。 这个就更印证了杨大山的猜想，这就是个性格冲动，脑子也不怎么聪明的富二代。 如果对他下手，对方可能就是自认倒霉，连追究都不会。 那样他就安全了。 如果这小子真有很多钱，也不用他再找别的目标下手了。 所以在饭桌上，他就示意自己的两个手下各种灌小成和赵乾喝酒。 等把两人都灌醉了，他这才问两人是住的什么地方，好送他们回去。 小成就说自己住哪里，然后赵乾也说了自己住同一个酒店。 不过，两人住得不太一样，一个是普通的房间，一个是顶层套房。 果然是富二代，还挺会享受的。 “杨大哥，不然你跟我一起回去住，我那套房有三个房间，足够大家一起睡了。那里还有洋酒，等下咱们可以接着喝！” “好久没见过杨大哥这么爽快的人了，之前是我的不对，走，跟我回酒店，我一定要向你赔罪！” 赵乾说话都颠三倒四的了。 杨大山也不说回去陪他喝酒，只道：“好，我们先送你回酒店。” 他伸手去扶赵乾，另外的手下人扶着小成，确切地说是趁机给两人搜身。 等确定两人身上没有任何武器的时候，才扶着他们往酒店走。 【1482】抓住（二更） 杨大山很聪明，害怕节外生枝，让人先把小成送回了楼下他自己的房间。 那间房，是早就准备好的，订的人也确实是小成。 不过，一直都没住。 他们把小成送到房间，才赶紧上楼。 只是这边前脚一进电梯，那边小成就跟着从楼梯跑上去了。 他跑到顶楼的时候，是直接从窗外进去的。 因为门被人从里面反锁了。 杨大山正招呼两个手底下的人去翻保险柜。 一般这种套房，是有保险柜的，客人带了贵重物品就可以放进保险柜里。 不过，要密码。 但没关系，他手底下有开保险柜的好手。 这次他们本来就是想干一票，所以准备充分。 当然，最主要的是遇到个傻子富二代，不抢白不抢！ 那边两人开保险柜，又翻箱倒柜找赵乾的行李。 杨大山亲自动手，是想把赵乾捆起来。 却不想，床上原本睡得像死猪一样的赵乾，猛地睁开了眼睛，抓住了杨大山的手。 杨大山眼皮猛地一跳。 “赵兄弟？抓着我做什么？” 他手心都起了毛毛汗，另一只手往后，后腰上别着一把小刀，是他在吃饭的那馆子里偷拿的。 之前没有准备，谁知道会有神来之笔。 “杨大哥你干啥呢？” 赵乾跟迷瞪了一样，看着杨大山。 “我，我这不是想帮你把外套脱了把被子盖上吗？” “你这样睡，会感冒的。” “哦？”赵乾快憋不住笑场了，竟然用了这么蹩脚的理由。 他眼尖瞥见小成从窗户进来的动作，抬手把被子往杨大山身上一盖，紧接着就是一顿暴风骤雨的狂揍。 与此同时，小成一挑二，很快就搞定了那两个手下。 杨大山原本就是亡命之徒，在被打的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 可他被被子蒙住了脑袋，反抗起来十分困难。 最开始就有被动挨打，还是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和赵乾打在了一起。 只可惜，到底是野路子不如他们受过专业训练出身的，赵乾在小成把另外两个手下制服的时候，也终于拿下了杨大山，顺便还用他的绳子把他自己绑了起来。 杨大山是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只是一时贪念起，就出了这种岔子。 “两位兄弟，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们好心把你们送回酒店，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同为华夏人的兄弟的？” 杨大山心里慌的一批，但面儿上还算镇定，准确地说，他充分表现出了“上当受骗老实人”的模样。 有些愤怒，感觉自己上当了那种。 “杨大山？”小成伸手从杨大山口袋里掏出证件，“我到底该叫你杨大山，还是叫你牛小山呢？” “你，你是谁？”杨大山听到另外一个名字，眼底的惊慌一闪而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牛小山，1993年列车大劫案，在逃劫匪，逃亡十五年，你很厉害，中间改头换面无数次，对自己也下得了狠手。” 小成瞥了一眼他脸上的那道疤。 “我不是，你没有证据，不要乱说，我可以告你污蔑的。而且，我现在的身份是海外华侨，如果你们私自把我弄回国，就是违反有关规定的！” 杨大山，哦，不，现在应该叫他牛小山了。 牛小山尽量告诉自己不要慌，对方哪怕是知道他的身份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可到底是被抓住了，他逃亡十五年，不怕坐牢，但他怕死。 在被追捕之初，他就想过干脆投案自首算了。 可他却从朋友那里打听到，其他三个被抓的，都莫名其妙死了，没有一个现在在坐牢的。 从那一刻他就明白了，是有人想要他们的命。 “你现在懂法了？抢劫的时候怎么不懂呢？” 抢劫列车，多严重的罪行，关键是，他们在车上还强辱妇女，还杀了人，本来也是罪大恶极。 这个人真是可笑到了极点，这个时候跟他说，自己不是华夏户口？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个杨大山的身份，是伪造的吧？你买了这么个身份，可华夏警方还是能通过牛小山的个人信息抓捕你。我们到时候会申请引你回国的。” “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才能活命。否则……” 小成看向牛小山就像在看一个死人，话都是赵乾问的。 赵乾也知道自己这次的任务，就是配合小成完成对牛小山的抓捕。 这个人十分关键，关系到了十五年前那场案子里面一对死亡的夫妻，其中一个是武器专家，一个是大企业家。 “1993年，你们为什么会抢劫那一趟列车，是不是受人指使？其中，成佑宁和应敏夫妇，是不是你们杀害的？是什么人指使你们这么做的？” 成佑宁，应敏？ 这两个名字，牛小山是没有什么印象了。 他闭口不言，但小成拿出自己的钱夹，里面有一张照片，照片里，是成佑宁和应敏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孩子。 夫妻俩颜值都高，宝宝也非常可爱，一看就是特别幸福的一家人。 看到那张照片，牛小山陷入了回忆。 1993年年初，他同村的马小明找到自己，说去罗国当倒爷，很赚钱。 从木樨园进皮夹克，一趟跑下来能挣一万多。 然后又隐隐透露，这钱好赚，一个人就赚一万多，那整趟列车上那么多人，如果全部人的钱加起来，那该是怎样一个天文数字？ 马小明和牛小山喝酒的时候，喝得烂醉，不小心说了这样的话： “要是我有那个本事，就在国际列车上干一票，这辈子肯定都花不完。” 也正是那话，让当时几个在边境混饭吃的人起了心思。 扯大旗让人入伙，这事儿就是牛小山起的头，当然，也算了马小明一份儿。 马小明路子广，消息多，而他当时有个舅舅，在罗国那边做生意，能搞到枪。 另外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手段都不差，手底下也有人。 所以，他们立马就策划了抢劫计划。 最开始干得小，在中途干一票就下车，从来不多拿。 但到了后来，胆子越来越大。 他还记得是五月二十一号晚上，马小明约了他们出来吃饭。 【1483】当年真相（三更） 马小明又说来了消息，二十六号那天会有一趟列车经过，上面的倒爷很多，还有富商。 他们这一票干了，就金盆洗手，那些钱足够快活一辈子了。 这么一个消息，让大家都振奋了。 当时，他根本不知道所谓的富商身份那么重要，只以为自己抢了钱，会跟往常一样潇洒离开。 大家也都是这样想的，马上就同意了马小明的抢劫计划。 心里想着马上就要发财了，一辈子都不愁吃不愁喝，大家各自准备得都很充分。 直到二十五号，他去马小明家里找马小明，发现有人在他家。 他偷听到对方谈话。 对方说，那是一对夫妻，富商，有一个箱子里装的都是文件合同，他们要那个。 可以给自己这边提供武器。 武器？ 他那时候也能搞到枪，但只有一把。 而且，子弹也不多。 对于一整趟列车，威胁性本来就不够。 如果对方能提供武器，那自然更好，不过是抢劫一对夫妻，拿到一个箱子。 没问题啊。 但他不傻，光提供武器有什么用？他还要钱！ 富商手里有钱，这个要从富商手里拿文件的人，肯定更有钱。 于是，他偷拍下了两人的照片，还录了音。 他原本这套设备还是抢来的。 当时拿来马小明家是为了炫耀，也为了第二天抢劫的时候拍一些照片，录一些坐火车的人惊慌失措的声音。 不要说他变态，那种画面，很值得纪念。 以后就不干了，这种展现他雄风的画面，值得永远保存下来。 他做了记录，然后又闯进去。 “不行，我不同意，我们只是抢钱，又不杀人，要那么多武器做什么？” “再说了，你们想让我们拿文件，就应该更有诚意才对。” 诚意？ 那个原本在和马小明谈条件的人，看向他。 牛小山有些头脑，知道对方肯定不是老板，他提出要和对方的老板谈。 其实，他更想在做完这一票之后全身而退。 他直觉，如果能巴结上这个幕后老板，自己肯定不用愁后续的安排。 人家既然想要东西，就肯定会把尾巴扫干净。 只是没想到，对方也只是假意答应他，甚至连老板亲自和他电话联系。 在安了他的心之后，等他们做成这笔生意，就是他们的死期。 只可惜，那个时候，他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意识到。 这些年，他都在逃亡，但当年，他留下了证据！ 那对夫妻，手里确实有个箱子，他们身边还有几个便衣保护。 只是，他们这方人多，又有那边老板派过来混在中间帮忙的人，他们很快就控制了那对夫妻。 男的长得斯文俊秀，女的漂亮优雅。 身上的所有钱财都主动拿出来了。 唯一不肯给他们的，就是男人抱着的那个箱子。 “拿出来，我可以保证留你们一条命！” 那是个密码箱。 当时老板嘱咐他们，一定要问出密码。 他们抓住了那个女人，牛小山还摸了一把对方的脸。 “说出密码，否则，我就当着你的面干了你的女人！” 牛小山从来没见过那个层次的女人，如果能死在那个女人身上，也算值了。 不过，他不会死。 他甚至希望这个男人不要这么快就交代，等他先把女人做了，再吐口也不迟。 但男人比他想象中的烈性。 “这里面不是钱，是很重要的文件，我们不能交出去。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派来的？” 对于一个劫匪三番两次索要箱子的密码，聪明的成佑宁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他觉得是有人想要得到自己武器的图纸。 “不交出来？那就等着你的女人当着你的面被我轻薄吧！” 牛小山的手伸向女人的衣服，女人烈性地朝他撞过来。 成佑宁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应敏在牛小山的欺负下选择了自杀。 是她自己撞到刀口上死的。 成佑宁看着妻子死亡，就要把箱子往外扔。 他的动作太快了，大家都来不及反应。 箱子飞了出去，成佑宁和这些人拼命。 成佑宁是成家人，但从小身体弱，身手并不好，在打斗中，受了重伤。 他没死，可箱子不在了。 他们不得不放弃。只想着等下从车上跳下去，再去寻找那个箱子。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耽误太久，会被人察觉。 所以，他们所有人都撤退了。 在他们往后撤的时候，那节车厢却发生了爆炸。 那个斯文俊秀风华绝代的男人，是活生生被炸死的。 这也是后来，两人在列车上遇难，尸骨无存的原因。 后来有人来找他们要那个箱子，他们只说当时没拿到，箱子被炸毁了。 那些人看起来是相信了，最后还给了他们一笔钱。 他当时就想，那箱子很重要，还得找。 等其他人散了之后，他单独回去找了箱子。 找到之后，就藏了起来。 箱子他打不开，也没有和任何说。 他打算等过段时间，风平浪静了，再拿箱子去找那人换钱。 没错，他打算独吞那笔钱。 可后来，几个人一琢磨，就察觉到不对了。 为什么那些人那么重视那个箱子，为什么后来那节车厢会发生爆炸。 是有人杀人灭口吗？ 他们害怕，想逃跑，却已经晚了。 三个人被抓。 他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出卖了。 他自己也不敢联系那伙人了，就逃跑，不要命地逃出来。 那个时候，他们完全没有想到，那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而他们在那辆列车上，被人利用，谋害了华夏最年轻的武器专家，也给华夏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他们其实不过是棋子，抢劫也不过是幌子。 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让人查不到那个箱子的下落。 轰动世界的大劫案，一个武器专家的死，竟然被粉饰太平了。 “你想起什么了？” 小成凉凉地看着牛小山，眼底猩红。 就是这个人，让他失去了父母。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牛小山摇头，按照那背后之人的凶狠，那个秘密，只能被烂在肚子里，不管谁问，他都不会说。 【1484】利诱（一更） “你是想回国接受审判，然后莫名其妙地死在监狱里？” 小成仿佛看穿了他的伪装，和他想要极力隐瞒的恐惧。 “不，我不想，我什么都不想。你放过我吧。” 牛小山抗拒着，不知道是不是他喝醉了，眼睛花了，他竟然觉得眼前这个人越看越像十五年前那个男人。 他当时好像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 那种压迫感…… “你看着我！”小成把他的领子揪起来，逼着他与自己对视。 “你知道那箱子里是什么东西吗？那是武器图纸，那是可以让我国军事力量更上一层楼的东西，就这样被你们这群阴沟里的老鼠毁了！” “我父亲，他是我国最年轻的武器专家，我母亲，是应家的掌权人。应家当时所赚的钱，百分之七十都捐赠给了武器研究所。他们都是对我国的发展做出过杰出贡献的人，而你——” 小成眼睛里闪烁着泪花，表情冷酷又带着沉痛。 “你就是凶手！” “不，不对，你只是个帮凶，但你却在为了一己私利，包庇那个罪犯，包庇那个凶手，那个全华夏的罪人！” 小成的激动，是让赵乾都意想不到的。 他只是协助小成，没想到里面还有那么多的事。 他以为，这个就是列车大劫案的劫匪，没想到，这背后还有那么一层故事。 可是，当年列车大劫案，甚至没有公布过武器专家的死。 到现在为止，甚至没有人给成佑宁夫妇正名，他们是毁掉了图纸的罪人，而不是整个华夏的英雄！ 成家对此耿耿于怀，暗自调查十五年，现在终于抓到了当年最后一个逃犯，也可能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可对方却什么都不肯说。 “你是，你是他们的儿子？” 他看着小成，听他吼完，又想起他手里珍藏的那张照片。 “对，我是他们的儿子。” 小成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声音甚至冷酷到让人觉得可怕。 “……”牛小山沉默了。 这是受害者的家属，这是他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家属。 对方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说的有可能都是真的。 而自己当初不也察觉到不对了吗？ 那个箱子，可以证明，当时成佑宁夫妇俩是为了护住它而牺牲。 他们没有让它落到敌人手里。 这足以洗清他们身上的嫌疑。 虽然这个真相迟到了十几年。 还有他手里的证据，确实能够证明，当年的抢劫，不过是人家用来掩盖丑恶的幌子。 但是他能怎么做呢？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被捕，没有我们的保护，你是会死的？” 死？ 他确实怕死，可现在已经落到他们手里了，接下来他也可能是被判处死刑。 就算不是死刑，也跟死差不多。 “只要你不死，对方就不会安心，所以，在你接受完审判，就会在监狱里意外身亡。” “不，或许只要你被捕的消息传出去，对方就会惶惶不安。” “不需要你为对方保守秘密，因为对方会灭口。” 他说完之后，牛小山是长时间的沉默。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难道说出来就不用死了吗？ 当年列车上的真相，还有那些证据。 小成仿佛看到了他的犹豫。 “我可以答应你，如果你愿意坦白，法院那边绝对会酌情给你减刑，算你立功。” 赵乾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他从手机里调出一张彩信照片。 “来，看看。” 牛小山一脸懵逼，看着照片里的人。 第一张照片，是个婴儿。 第二张照片，是个戴着红领巾的小学生。 第三张照片，是个穿着三角裤的少年，皮肤黝黑，但笑容淳朴。 他手里拿着一张奖状，是省短跑冠军。 “这是什么？” 他觉得少年有点眼熟，但又不知道是谁。 “怎么，你们说不通，就开始用这一招来骗我了？你该不会说这是我儿子吧？” “我可没有这么大的儿子！” 他在笑，可笑着笑着，看见沉默的两个人，就突然笑不出来了。 “不会真是我儿子吧？” 这么多年，他一直没个种，逃亡的时候，朝不保夕，和人打架伤了身子，压根儿不可能生育。 “这个孩子，是一个特殊工作者生下的。我们查到，你和她保持着长期的情人关系。因为十分隐秘，所以当时她并没有被人发现。” “也幸好，她没被人发现，否则，她和这个孩子，就是别人威胁你的筹码了。”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生下我的孩子？” 像我这种人，没有孩子是报应。 有了孩子呢？ 怎么给孩子解释啊，怎么有脸见孩子啊。 当爹的是这种人，他的身份永远不能公之于众，会给孩子带去无穷无尽的麻烦。 “这个孩子，是个短跑健将，而且，他进了国家队，今年会参加一场全球性质的比赛。” “如果现在把你押送回国，你不立功，那就是死刑。你将看不到他在赛场上的英姿。” “看什么看啊，他不会希望我这样的人看到的。” 可当小成说，他可以减刑，可以让他看到孩子在赛场上的表现时，牛小山不免心动。 这个孩子，长得还有点小帅，别说，跟他小时候还挺像的。 说是他儿子，他也兴奋了那么一瞬。 但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应该被敌人的糖衣炮弹击倒。 “你可以慢慢考虑，我们会把你秘密押送回国。” “但你应该知道，你耽误的时间越多，你被抓住的消息就越容易被泄露出去。” “到时候，只怕是你想说，也没有机会了。” 论谈判，其实赵乾更合适。 因为他不会意气用事，至少在这件事上，小成是不会完全保持理智的。 “我需要考虑。” “可以。” 赵乾很快就答应了他。 “当然，我们也会让你看到我们合作的诚意。” “什么诚意？”牛小山惊讶。 赵乾伸手拔了他一搓头发，疼得牛小山龇牙咧嘴。 “你这是做什么？” “亲子鉴定，一做，就知道你和那个孩子是否存在父子关系。这个，你不会拒绝吧？” 牛小山眼神闪烁，最终却没有说话，他当然不会拒绝。 【1485】标王！！（二更） 林小满一直没睡，直到小成回房间。 他头发有些乱，衣服也有点脏，但好歹没受伤，她心里的大石头也终于落地。 “人抓住了吗？” 林小满替他顺头发，又拍了拍他衣服上的灰。 “嗯，抓住了。” “那，你是不是得走了，把人押送回国？” 小成过来是意外之喜，但现在要走了，她还真有点儿舍不得。 不过，她也没要小成留下来，毕竟人家那是正事儿，关系重大。 “不用，赵乾带人回国了。” 连夜就走了，根本不会等到明天。 而且，这次过来执行任务的不止赵乾，从上到下，都有人给他们开了特殊通道。 今晚去机场，明天早上就能到帝都。 这事儿，半点不会走漏风声。 没有人知道赵乾是做什么的。 “啊？那早点睡吧。” 其实她已经很困了，但因为担心小成，一直没睡。 这会儿小成回来，又不走了，她就打了个呵欠，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小成跟着她进去，看着她盖好被子，在她唇角印下一个吻。 “晚安，乖宝。” “晚安。” 林小满耳根有些发烫，那一声“乖宝”把人撩得不要不要的。 接下来的几天，小成都一门心思陪小满他们逛公盘。 小满买的毛料，大部分都没解石，准备弄回国再说。 小部分比如个头太大的，直接解了。 虽然不是十赌十赢，但她现在赌石的技艺比以前更好了一些。 说是运气爆棚也不为过。 另一边褚雅玲为了确保拿下这一届的标王，所以这几天就算看到有想要的毛料也不敢出手，这很大程度上就便宜了林小满，她可挑选的好毛料更多了。 暗标结果公布，她选的毛料，百分之九十五都中标了。 直到暗标结束，明标开始，林小满这一方的资金还剩人民币一个多亿。 如果按照欧元来换算，大概又两千多万欧元。 他们这次来，总共带了三个亿。 但暗标已经花掉了两个亿。 但最后林小满为了筹措资金，又卖掉了两块自己开出来的翡翠。 这些翡翠虽然只是糯冰种，但胜在个头大，卖出的钱凑足了大概三千万欧元。 这一次的明标标王，她估计成交价最高不会超过两千五百万欧元。如果超过那个价，她也就不争了。 而褚雅玲那边，目前满打满算，只有两千万欧元。 最后铜雀楼那边把价叫到了2200万，褚雅玲脸色铁青。 她旁边坐着师弟King。 “萧师弟，你能不能借给我五百万，我过段时间就能还给你。” 五百万欧元，将近四千万人民币，King怎么可能把这笔钱借给她？ “师姐，你就不要硬撑了，这标王能不能涨还不一定呢，万一赌垮了，你怕是要倾家荡产了。” 虽然King有些幸灾乐祸，但他说的也确实是实话。 美利坚也退出了竞争，港城那边，梁毅在叫到一千五百万之后就没叫了。 明标的料子虽然多半是会涨的。但他目前只剩下一个亿的人民币，买下标王是不可能了。 还有一家是因为褚雅玲是翡翠大王的徒弟，翡翠大王在前面坐镇呢，他们是本地富商，自然是不敢得罪翡翠大王的，所以算是被迫放弃。 最后，竞争者就只剩下了来自华夏的铜雀楼。 这已经铜雀楼第二次跟自己争了。 褚雅玲咬了咬牙，又想起了上次买下标王，最后赌垮的事。 “2200万一次！” “2200万两次！” 司仪看了一眼褚雅玲的方向，确认对方没有加价的心思之后，立马敲响了锤子。 “2200万三次，成交！恭喜铜雀楼，拿下这一次的明标标王！” 褚雅玲面色铁青，铜雀楼这边的几个人脸上都带着笑。 就连知道了铜雀楼有一半属于自家妹妹的林驰也跟着鼓掌。 这是一块紫罗兰玻璃种，超级漂亮。 办完手续，大家都在等着铜雀楼这边解石。 标王，是涨是垮，关系到能不能把铜雀楼的名声打得更响亮，林小满他们当然也不会拒绝。 就连翡翠大王吴威，也在现场，观看解石。 有人在向他介绍铜雀楼。 “华夏，果然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 翡翠大王，顺着介绍人的目光抬头，朝林小满他们那一行人看去。 “小K，那个人，之前打败过你？” 他指的是董逍。 当初他的小徒弟贪玩去了华夏，却是灰溜溜的回来的。 这件事，翡翠大王一直记忆犹新。 “师父，那都是我年纪小不懂事。” 他恨恨地瞪了董逍一眼，如果再来一次，他绝对不会输给这个姓董的！ “King，很多事，得动脑子。” “你以为那个董逍很厉害？” 赌石大王对自己的小徒弟有那么一点失望，他不允许有人超过自己的小徒弟，因为小徒弟是他的接班人。 “可他确实赢了我。” King不想承认对方厉害。 “蠢货，真正赢你的，是那个小女孩，董逍，不过是个幌子！” “不可能！” 那个小丫头，比自己年纪还小呢，怎么可能赢他？ “你没发现吗？每次明标竞价，董逍都在看那个小女孩的眼色。” 小女孩让他竞拍哪一块，他就竞拍哪一块。 而且，他通过内部关系查了，这个小女孩，中了很多暗标。 虽然她写的是铜雀楼的名字，但字迹，是不会改变的。 “当初，你和董逍赌的时候，这个小女孩也在场吧？” 好像是在的。 King仔细回忆了一下。 “我要知道，她到底是天才……”还是身上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明白了，师父。” King当即点头，转而出去了。 标王赌涨了，凑热闹的人不乏请鞭炮凑热闹的。 借着这个机会，有人凑到林小满他们身边。 “其实公盘不算什么，每年公盘的毛料又不是最好的。最好的，都被挑出来，送到那里了。” “对呀，那里又不需要这么高的税，而且交换的东西，可以不用现金。” “嘘，我们今晚去那里看看吧，我还从来没见识过呢。” “好啊好啊，不过，你可要等我，不能一个人去。” “放心，我还能把你落下不成？我听说这次出了一个华夏的什么青铜器，被当成了彩头。” “华夏的啊，我不是很感兴趣。” “也不知道这次有没有华夏那边的人去参与。” “……” 他们小声讨论，传入了林小满和小成的耳朵里。 【1486】青铜器做赌注（三更） “他们说的什么啊？” 林驰也听见了。 “谁知道呢，好像是那种黑市赌石吧，估计那里的资源比公盘更好。都是资本家弄来玩的。” 林小满也是第一次来参加公盘，这一块紫罗兰玻璃种价值近两亿人民币。 因为积分翻倍，七宝直接给了林小满4万积分。 加上之前几天赌出来的翡翠，换算成积分，足够让她直接走上人生巅峰了。 十万积分，之前都不敢想象，这一次，却在赌涨标王的一瞬达到了。 【恭喜宿主，到达十万积分，打开系统特级商城。】 【商城物品：火眼金睛*1，兑换价——1万积分，一眼鉴宝，绝不出错，可使用1次。】 【商城物品：生命值*20年，兑换价——2万积分，可兑换1次。】 【宿主大大，您距离最高成就一品鉴宝师还有九十万积分，请再接再厉！】 林小满脑子里不断闪过七宝的声音提示，不过，这一次他的声音是彻底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像一个成熟的青年男子了。 【七宝，帮我兑换20年生命值。】 她是土豪，花两万积分半点不心疼。 【好的，宿主。您目前的生命值余额为二十八年，您可以活到四十六岁，请继续加油，争取不中年早逝！】 神他妈的中年早逝。 林小满一头黑线，没想到它是这样的七宝。 【闭嘴吧你！】 【好的，宿主，么么哒】 【等等，你怎么会么么哒这样的词汇。】 【我是根据您的记忆学的，么么哒宿主。】 小满不想理他了。 “喂，小满，我在跟你说话呢！” 邱明睿撞了撞林小满的胳膊，这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人发呆表情还那么丰富。 “什么话？” “我说，我们要不要也去那个什么地下赌石会场看看？” “听起来很有意思呢。” “那就去看看。” 林小满被刚才一口气花掉两万积分冲昏了头脑。 去！ 必须去！ 她也不想中年早逝！ 林驰不放心，肯定是要跟他们一起去的。 小成也跟着。 倒是乔明远那边，要提前运一批毛料回国，就没跟林小满他们一起了。 郁老更不可能出现在那种场合，他们都没告诉他那是什么地方。 林驰和邱明睿都找人打听了，据说那地方有时候不给钱也可以得到上好的毛料，但赌别的，靠胆子和运气。 这两样，其实他们都不缺。 所以，几个人都同意了。 小成倒是想拦着，但他也拦不住这几个躁动的心啊。 他忍不住看了林驰一眼。 小满这亲哥哥，满脸写着“不靠谱”三个字。 这个地下毛料场，比上头搞得更夸张，进去，得缴纳一百万的押金。 一百万欧元！ 不管多少人，都是一百万。 等出来的时候，如果有开出翡翠，就把钱退给你，如果没有，那抱歉，这个就是参观费。 “简直是霸王条款！” 邱明睿看着守门拿着刷卡机的工作人员，怒气冲冲地吼。 “我们这里欢迎会赌石的朋友。” 意思是，你如果没自信能开出翡翠，就别削尖了脑袋往里面钻，毫无意义，还赔钱。 人家这里既然敢用这种规定，就不怕人闹起来。 赌不出翡翠的可能是少数。 大多数人都能开出翡翠，这对人的诱惑是不是更大？ 所以，才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压一百万的押金在这里。 “进进进，哥又不是给不起这钱。” 林驰直接拿了一张卡，从卡里刷了一百万过去，然后对方给了他一张银行卡。 里面是一百万。 让他把一百万揣在兜里。 但是，密码不知道。 如果出来的时候，没有开出翡翠，就得把卡还回去。 开出来了，就把卡里的钱转回自己卡里。 里面很热闹，至少比平洲公盘那边热闹。 而且，这里确实赌的都不是寻常的东西。 林小满耳朵灵，听到有人谈交易，愿意拿自己的货来换。 多少钱的货，换多少钱的毛料。 那货是什么，林小满大概心里有数。 他们挤开人群，去到最大的那个看台。 那是解石的地方，也是赌石最刺激的地方。 因为这种赌石，不是光拿钱买毛料，你可以拿你的其他东西，作为抵押。 比如，你赌一只手。 然后有人如果对你的手感兴趣，他就跟你赌。 你开的毛料，价值超过他的，那你赢。他帮你付毛料钱。 如果你开的石头，输给对方，那，你的手，就归对方了。 然后，对方也帮你付清毛料钱。 有人，拿了华夏的青铜器上台做赌注。 “小满，你看那青铜器是真的吗？” 林驰拍了拍妹妹。 老爷子如果看到这玩意儿，肯定会想尽办法把它带回国。 这是属于华夏的璀璨文化，郁老是决不允许这样的东西流落在这么个地方的。 而且，还被人拿来当赌注。 实在是有辱华夏文明！ “是真的。” 林小满仔细鉴赏，这个青铜器，她在《鉴宝指南》里面见过。 而且，这件青铜器，也确实不在华夏的任何一家博物馆陈列室里。 当初八国侵略，拿走了华夏太多的瑰宝。 她也不知道这件东西为什么会辗转到了缅国。 “怎么，看上了？” 旁边突然响起蹩脚的中文，林小满顺着声音看过去。 “是你？” 这个人，林小满认得。 之前他坐在翡翠大王身边，而她第一次见他，却是在华夏。 “好久不见了，漂亮的小姐。” King的言行，一派绅士。 “好久不见，King。” 她伸手，与King碰了一下指尖，很快收回来。 King也毫不在意，只看着她。 “你想要这个青铜器？” 他记得，那个姓董的，开的是一家古董店，想要青铜器也算正常。 而且，他知道，他们华夏人，关键时刻个个都很爱国。 所以，在这种地方看见青铜器，她绝对会想要带回国。 这个青铜器，就是他抛出去的诱饵。 “这么漂亮的青铜器，不应该摆在这种地方。” 林小满皱眉，她觉得这个King来者不善。 “是，或许它应该摆在你们华夏的博物馆里，供万人瞻仰。” King接她的话，从善如流。 “你想如何？” 【1487】一场豪赌（一更） “和我赌一次。一块毛料定胜负。全场任你选，赢了，青铜器归你，毛料的钱，我付，我赌出来的翡翠也归你。” 这个条件，和其他人的规则不太一样。 林小满没有第一时间搭话，而是静静地等他说那句但是。 “如果你输了，青铜得不到不说，我们赌的毛料钱都你付。你开出来的翡翠归我。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林驰抢过妹妹的台词， “你别娘们儿唧唧的，快说！” “永远不再赌石——” “可以！” 林小满猜到了King会提这样的条件，他不允许有人比他厉害。 他是翡翠王子，他必须是翡翠大王的接班人，他必须是除了他师父以外最厉害的人。 “我还没说完！”King勾起唇角，抬手指着林驰，“除此之外，我还要你的男人陪我一晚上！” 啊？ 我的男人不是他啊？ 林小满下意识地看向小成。 小成挑眉：难不成你还想我陪他一晚上？ “你确定是他吗？” 林小满看向自家哥哥，林驰一脸“哔了狗”的表情。 “对，就是他！” 他看上这个男人了，谁让他刚才谁自己娘们儿唧唧的呢？ 今晚他就要让这个男人知道，到底谁是下面那个！ “要不，你换一个……”条件？ “不行，就他！” King一副“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就是你男人”的模样，看得林小满想笑。 这个还真不是。 但她答应得很爽快：“可以，是他就没问题。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林驰：你等一下，什么叫做是我就没问题？我是你亲哥！ “你说？”King没想到，在自己的地盘，林小满还敢嚣张地和他讨价还价。 “如果你输了，也不用终身不再赌石，只要在公众场合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以后我看中的毛料都不许跟我抢就可以了！” 她知道，只要King宣布自己技不如人，翡翠大王这个继承人就废了。 名头这么响亮，当然是翡翠大王多年的经营。 可一朝断送，对方会很气吧？ King把自己引过来，林小满不相信是他自己的主意。 她默默地朝一个隐秘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是安装监视器的位置。 她觉得，有人在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另一个豪华套间里，翡翠大王悠闲地靠坐在沙发上，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 而他旁边的女人正在给他捶腿。 他也听见了自家小徒弟提的条件，忍不住嗤笑：这小子！ 另一个大佬坐在另一张沙发上，身穿缅国军服，脸色铁青。 他是King的父亲，也是缅国这边军方的大佬，更是这家地下毛料场最大的庇护。 “等下看老子怎么收拾他！” “别别别，他喜欢，就由他去嘛。等到了年纪，让他娶个老婆，生几个孩子就行了。” 翡翠大王对小徒弟的喜好很清楚，很是纵容。 “不过，这个小丫头，倒是口气不小！” 当众宣布技不如人？ 这是想把他这个翡翠大王的脸面往泥地里踩啊！ “我倒是觉得这个小丫头好胆识，好气魄！” 将军看起来并不介意自己的儿子输，反而被林小满提出的条件逗笑了。 “哼！” 翡翠大王冷哼一声，两人再次专注地看监控。 林小满提出的条件，让King明显一怔。 “你确定要这样做？你就不怕得罪……” King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谁怕谁是孙子，你都要断了我的财路，还不让我反击？” 林小满确实有些生气，但看在青铜器，和即将送到手的翡翠面儿上，她就不和对方一般见识了。 毕竟，这地下赌石场里的毛料，表现确实比公盘的还要好。 她甚至怀疑有人偷偷把好料子都藏起来了，公盘上的，都是中等的。 可为了什么呢？ 论卖钱，公盘上，竞标，其实有可能会卖得更高。 那么这里的毛料，就不止是为了钱了。 就像之前她听到的那个交易，为了货！ 比如，药，再比如军火…… “你，好，有种！” “那现在开始，一个小时，我们必须选好自己要的毛料！” King提的条件，林小满都表示满意，但她不会那么轻易让他过关。 “但是，你不能说想买多贵的毛料就买多贵的吧？” “怎么，你怕自己输了付不起钱？” “不，我怕你作弊。鬼知道这里和你有什么联系，毕竟这是在你的国家！” “那你说怎么办？”King不想和个小丫头片子计较。 反正过了今天，她就再也别想赌石了。 “我们选择的毛料，不能超过一百万欧元！” 一百万欧元，换算成人民币都没到一千万。 这能买下什么好料子？ 可几十万的毛料，都已经算贵的了。何况是几百万呢？ 几百万的毛料，赌垮的多，但完全开不出翡翠，也不敢卖那么高的价钱啊。 “你这么穷？”King表示怀疑，“你那个哥哥，没给你钱花吗？” 他说的是董逍。 “你懂什么？”林小满不屑冷笑，“用有限的资金，创造最大的利润，才能考验真正的技术！” 邱明睿：听她瞎几把吹，明明就是这次带的资金不足了。 但King还真信了。 “也对！”既然双方都有这个限制，他还有更大的优势，怎么可能比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 不过，他之前选好的毛料就不能挑了。 林小满说得没错，King对这里熟得宛如自家后花园，哪家的毛料是哪个场口开采出来的，他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所以，他占据绝对的优势。 林小满这边，林驰很想阻止自家妹妹。 “小满你确定你有把握吗？” 哥哥的清白都捏在你手里了，我这算不算彩衣娱亲？ “如果没有，咱们干脆别要这个青铜器了，我回去让外公跟人交涉？” 林驰偷偷凑近自家妹妹耳朵边嘀咕。 他虽然不怕King，也能保证就算赢了也不敢动他。 但被妹妹输出去，以后传出去他林六少还怎么做人呐？ “六哥放心！” 林小满给林驰比了个OK的手势。 她自己选，赢的可能性有百分之七十吧。 但如果加上今天刚打开的特级商城里的物品火眼金睛，她的胜率就是百分之百！ 谁让姐今天豪呢，这小子算是撞枪口上了！ 【1488】出雾了！（二更） 火眼金睛的持续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使用一次就失效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这次她是直接氪金。 使用火眼金睛后，直接就可以透过毛料看到内部，就感觉多了一款眼部扫描仪一样。 所有含有翡翠的毛料全部无所遁形。 这地下赌石场的毛料，价格其实比公盘标价要高。 但大家来下面就是为了玩个刺激，所以即便高出不少，也没人会在意。 相反，这里的资源，比公盘好，有的玉石商人愿意花大价钱在这里进货。 林小满考虑到这一点，就开始挑选毛料了。 她让这里的工作人员给自己准备了一个手推车。 小成主动推着。 然后她看中一块，就挑一块进去。 几乎每一块都是能大涨的料子。 有的表现好，有的表现不好。 看着监控的将军有些不解，他看向翡翠大王。 “她这是想广撒渔网吗？” 那我儿只挑一块不是很亏？ “他们华夏人怎么这么狡猾？” 将军很不满。 “您稍安勿躁，就算她选得再多，最后也只能拿其中之一和小K比。” “小K这些年不是白学的。而且，专心挑选一块毛料容易，但要从一大堆里再挑出一块可以和小K比的，她也会很头疼。” “有时候，广撒渔网并非好事。” 想要在一个小时之内挑选出一块可以拿来赌的毛料，需要集中精神，容不得半点差错。 他这个小徒弟对地下赌石场了解甚深，而那个小丫头？ 怕是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选择这种方式。 她或许不是想广撒渔网，而是想直接断了自家小徒弟的选择。 就算自己选不出好的，也不能让别人选。 这丫头倒是个果决的。 可惜了，这地下赌石场的毛料价格可不便宜，她带来的资金，又能买下多少？ 不止是翡翠大王这么想，那边看到林小满大手笔购买毛料的King也这么想。 他甚至觉得自己之前那么重视这小丫头，完全就是误会。 瞧瞧她现在这种购买毛料的方式，分明就是在撒网。 真以为她买了那么多，就能从中挑选一块最好的吗？ King看了一眼自己相中的这一块，大象皮料子。 虽然看着不大，但胜在大象皮一般开出来种特别好。 只要这一块开出来，他保证能打败林小满。 这块料子的价格是八十万欧元。 换算成人民币已经是几百万了，也够多了。 而林小满那边，在广撒渔网买了一大堆毛料之后，终于挑中了一块黑乌沙。 其实，选择黑乌沙就是一场豪赌。 黑乌沙出高绿，但也容易出瑕疵。 万一开出来的翡翠上有黑点什么的，到时候就算水种再好，也比不过人家毫无瑕疵的翡翠卖的价钱高。 两人的打赌是完全公开的。 围观的人自然不少。 解石的时候，直接就是两台解石机，同时工作。 “你确定，要用这块黑乌沙跟我赌？” “虽然黑乌沙出高绿，但同时风险也很大，到时候输了哭鼻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是不是担心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赌石，所以一口气买了那么多毛料？” King扫了一眼林小满身后的推车。 那里足有两个推车，里面都是她买的各种毛料。 但实际上，这两车都是小个头的毛料，真正大个头的，林小满根本没拿过来，暂时放在一边了。 这边虽然是地下赌石场，但诚信这一点，他们做得很好。 毕竟，缅国这边的赌石已经成为了他们国家的一个支柱型产业了。 “对啊，我这不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吗？刚才的赌注里可没说在分出胜负之前就不准买毛料了。” “不过，你放心，我买毛料也不是花的自己的钱。我男朋友有钱！” 林小满直接承认了小成有钱，刚才确实都是小成刷的卡。 她带来的资金确实不够充足，她担心出现什么绑架案的，所以卡也没全部带来。 这也不像后世，一个手机就能把所有转账搞定。 所以，刚才那一大半毛料都是小成付钱，还有一小部分是林驰给的。 邱明睿也自己挑了几块，他是挑好了，再问的林小满，看林小满的脸色决定买不买。 他和林小满混了好几天了，也大概知道，林小满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只要她看中的毛料，百分之八十都能涨。 他之前赌一次垮一次，都已经对自己没有信心了。 但这次，他挑十块，小满也只让他买其中两块。 能不赔本就好了。 不然，她还真担心邱明睿赌石上瘾。 “出绿了！” King那边让解石师傅加快了速度，所以在第一刀切下去，推出来就看到了玉肉。 “快，准备鞭炮，这可是翡翠王子开出来的，这块翡翠是玻璃种吧？” “对，是玻璃种，水头这么好，肯定是大涨了！” “可惜，就是块头小了点，能做两对镯子就不错了。” “两对镯子也不错啊，就这个成色，两对镯子的价值肯定超过一千万欧元了。” 八十万，瞬间翻了十倍不止，这肯定是大涨的。 鞭炮不能在这里放，都去了统一的地方。 因为那边的热闹，林小满这边反而无人问津了。 “林小姐，如果你现在直接认输……” King有些得意，自己赌出了玻璃种，这还是第一次呢！ 玻璃种的翡翠可不好得。 水头好，还没有瑕疵。 他仿佛已经看到胜利在向自己招手了。 林小满再怎么赌，运气也不会比他还好了吧？ 事实上，林小满那块，切第一刀，什么都没有。 但因为个头大，所以也没人灰心。 “我们华夏有句古话叫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林小满让解石师傅就继续切。 King冷笑：“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吧？你到时候可得说话算话。” 说完他还瞥了一眼林驰。 林驰只觉得菊花一紧…… 妈呀，这位不会是真想睡他吧？ 他立马看向自家妹妹，然后又觉得不对。 难道妹妹的男朋友不该是小成吗？ 到时候要是妹妹输了，大不了他把小成送出去。 对，就这么办！ 有了这种想法，林驰不紧张了。 “出雾了！” 解石师傅突然激动地喊。 【1489】愿赌服输（三更） “出雾是什么啊？” 邱明睿这个小白，好奇地问。 “雾是指存在于外层风化壳与内部翡翠之间的一层雾状不透明物质。” “实际上是一种硬玉矿物退变质作用的结果。” “赌石的时候，也可以通过雾来判断到底能开出什么翡翠。” “一般来说，红雾和黄雾，含铁量高，高铁含量就会让翡翠发暗。” 没等林小满开口，林驰就在一旁主动解释了。 这些都是郁老让林驰死记硬背下来的。 他终于有炫耀的机会了。 “那这个是什么雾。” “白雾，是白雾！” 解石师傅愈发激动，白雾说明里面可能出高绿翡翠。 如果是高绿翡翠，那就是大涨啊！ 肯定会给他包个大红包！ “白雾，怕是要大涨了。” “这小丫头运气好啊。” “就算再怎么好，也不可能比过King的玻璃种吧？” “而且是老坑玻璃种呢，人家这个价值就比它的提升了不少。” “可不是吗？” 大家都不看好林小满，连临时设置的赌局，大家也都是买她输。 确切地说，全场出了林小满一行人，就再也没人看好他们了。 林小满这边丝毫不受影响，让解石师傅继续切。 “高冰种正阳绿，这个料子也不错啊！” “可那也比不上人家老坑玻璃种。” “也不一定， 个头这么大呢，万一卖出高价呢？” 有的富商喜欢买大型摆件，比如在家雕个龙凤呈祥啊什么的，就需要这种大块的翡翠，还不能有瑕疵。 找玉雕大师做出来，价格立马翻出上百倍都有可能。 所以，也不能小看了大块头的价值。 他们能想到这一点，King自然也想到了。 他有些紧张，刚才的信誓旦旦也不见了。 只希望围着的那些富商，看在他和他师父的面下，不要帮林小满说话，更不要出言买她的那块翡翠。 就算是请了公正的人过来，只要两人的翡翠价值相差不大，他也相信大家会偏着自己。 只是，他没想到，林小满挑选的这块翡翠，还有意想不到的变数。 “咦，好像变了。” 林驰也盯着翡翠看呢，他虽然赌石不在行，到底耳濡目染多年，鉴赏翡翠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他这么一喊，倒是提醒了其他人。 这里也不乏华夏人。 “竟然是变种，这是要往哪里变啊？” 变种，让King呼吸一窒。 有可能会变得更好，但也有可能变得更差。 他当然希望是后者。 如果后面是灰底就好了。 可事实并没有如他所愿。 在大家的注视下，解石师傅终于把翡翠完全剥出来了。 “这，这不可能啊。竟然从高冰种正阳绿一下子跳到了帝王绿！” “是帝王绿，大涨啊！” “价值一下子就超过King的那一块了，完全都不用人来评估。” 一块及十公斤重的翡翠，前面是高冰种正阳绿，后面三分之二都是玻璃种帝王绿，看到那生机勃勃的绿色，林小满眉开眼笑。 King铁青着脸，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他下意识地朝监控器看去。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和师父都在监控器背后看着他的表现呢。 结果呢？ 他输了！ 他竟然再次输给了一个小丫头片子！ 为什么？ 这不公平！ 他是翡翠大王的徒弟！ 他是翡翠王子！ 他不会输的！ 一定是作弊！ 对，林小满作弊了！ “不可能！” 翡翠大王当着将军的面摔了一个茶杯。 “那块毛料怎么可能开出了帝王绿，怎么可能是变种？” 他为什么没看出来？ 将军十分失望。 “你不是说我儿稳超胜券吗？这就是你所谓的稳赢？” “我儿跟着你学习十几年，竟然比不上一个黄毛丫头，你太让我失望了！” 关键是，从此以后自家儿子还怎么在赌石界树立威信，怎么做翡翠大王的继承人？ 他原本因为有这个儿子多出来的资源，以后岂不是要被人抢走？ 那他这么多年的培养又算什么？ 翡翠大王瘫软在沙发上，给自己捶腿的女人被他一脚踹翻在地。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赌出这么好的翡翠？” “一个人的运气怎么可能好到这种地步？” “她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对，监控，查一遍监控！” 这边翡翠大王和将军把监控翻看了足足三遍，都没看出林小满有不一样的地方。 “他不会去泰国养小鬼了吧？” 翡翠大王一直还是迷信的，但泰国在他心目中也是如同华夏一样的神秘国度。 如果林小满真是养小鬼了，他还真拿对方没办法。 难道要去泰国请个法师吗？ “什么养小鬼，一派胡言！” 将军根本不信那些，他只知道，自己的儿子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丫头，这是奇耻大辱。 King自己呢？ 他耳朵边嗡嗡作响，好像周围所有人都在嘲笑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可输了就是输了。 哪怕他不愿意承认，林小满赌出了变种帝王绿也是真的。 “我愿赌服输。” King不是输不起的人，他在短暂的失态之后，很快就反应过来。 得先将自己的态度摆在明面上。 “没想到你运气这么好。” “这一次，是你赢了。” “我这块翡翠你可以拿走。” “你买的毛料，我也帮你付钱。” 人家那块毛料才买成二十万欧元，比他这块便宜了好几倍。 可自己却输得连底裤都不剩。 King都想给自己一个耳光，为什么要和这个丫头打赌？ 如果不赌，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翡翠王子。 林小满这么低调，肯定也没人知道她赌石比自己厉害。 可现在好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输得这么惨。 从此以后，这个地界上所有人都会瞧不起自己。 以前自己用翡翠王子这个名头获得了多少好处，以后就会收到多少白眼。 “只要付这一块的钱就可以了，其他的我已经付过了。” “不过，你记得我们的赌注吗？” 她可不会让对方一句轻飘飘的运气好，就把自己技不如人的事儿推得一干二净。 如果对方只是让她避让，而不是断绝她以后的财路，她可能对King还会大方一点。 可谁让他一开始就把事情做得那么绝，把话说得那么满呢？ 她现在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1490】找到宝藏（一更） 华夏，嘉市，向阳村。 一行人扮作驴友朝向阳村背靠的大山走去。 “你确定，地图拼凑出来，指向的是这里？” 董老的目光望向山上，他在这里住了多少年，却从未踏足过深山里面。 他也听向阳村的老人们说过那背后有一座古墓，却生生压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并且，还尽量不让外来的人，去探寻那古墓。 听说，去探寻古墓的人，基本上都会在山里迷路。 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敢往深山里去了。 这一次，魏忠请的人，终于从谢家和萧家拿出来的地图里拼凑出了古墓的位置。 确切地说，他们让地理学专家，考古学专家一起看那地图，然后罗列出华夏境内所有可能的地方。 逐一查探。 这已经是最后一座山了。 如果这座山再找不到，那就只能继续寻找另外两张地图了。 可现在另外两张地图，在魏忠看来依旧下落不明。 魏家的形势不容乐观，他已经没有耐心继续等下去了。 “一定是，我们不会有错的！” 地理专家和考古专家都一致点头。 “董老，我也找人查探过了，这深山里确实有一座古墓。据说，进去的人，八成都出不来。” “在那个年代，岛国兵进去了，也同样没出来。里面肯定有阵法！” 这一次，带队的人是魏见贤。 他是魏家的代表，但其实魏忠把实权给了潘家园开古董店的那位古老板。 古家倒台之后，是他对古老板伸出了援助之手。 那时候古老板才十多岁。 他对魏忠很感激，这么多年一直替他做事。 甚至连造假，走私文物的事，也都是古老板出面。 他可以说是魏忠最信任的人，更胜过自己的孙子。 古老板管人，魏见贤其实就是个傀儡。 但魏见贤不介意。 哪怕是傀儡，他之后也会向爷爷证明自己。 至于爷爷认下的这个干儿子，总有一天，他会把人赶走的。 魏家的东西，怎么能让别人染指呢？ “董老，机关阵法是您的强项，这个就靠您了。” 古老板对董成瑞还算礼遇，对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其实他还是很尊重的。 何况，这位老人，曾经是绿林好汉，在抗战的时候又参军，功勋卓越。 如果不是他自己急流勇退，现在华夏那英雄榜上，必定有他的名字。 可惜，他自己太低调了。 “是啊，董老可是我爷爷花大价钱请来的，您老这身子骨还康健吧？” “别咱们还没进去古墓呢，就……” 他的话故意不说完，但大家都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董成瑞连脸色都没变一下，跟个小辈计较，那是掉份儿。 这么个东西，等魏家倒台了，他自然没有好日子过，都不需要自己浪费口舌。 “既然你们相信这里有宝藏，那就进去看。” 其实，这山上可不止那古墓周围有阵法。 还有他布置的阵法。 因为当初一波又一波的人来山上探索古墓，都出事了。 他担心迟早自己住在这里的事情也会暴露，干脆就把去那深山那边的路都给布置了一个简单的阵法。 就跟鬼打墙差不多。 去了的人，或多或少，都会迷路，怎么绕都只能按照原路返回，不可能再更进一步。 进了山，他们很快就遇到了当初的阵法。 遭遇了两次原地迷路之后，魏见贤更是看董老十分不顺眼。 “董老，你该不会连第一关都搞不定吧？那我们怎么进山？” 董成瑞听他这么说，只轻描淡写地瞥他一眼，就不吭声。 还是古老板出来说情，董成瑞才如他们所愿走在了前面。 谢庭轩和他带的人都很尊重董老，这个时候走到他左右，准备有什么危险就随时救人。 可并没有！ 董老带着他们走，直接就越过了障碍。 魏见贤也终于明白了，这老头确实不简单。 越到深山，山里的路越难走，古老板让自己手底下的人开道。 谢家和萧家的人也没闲着。 萧家的老爷子，这次也跟着来了。 他倒不是非要下去探索宝藏，而是想看看先辈为他们留下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样的。 四大家族寻找了一辈子的东西，他很好奇。 他们先进山，没有发现， 后面一拨人，不远不近地坠着。 如果董老这时候回过头去，一定会认出领头的那个人是谁。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场宝藏引发的血案，即将开始。 进墓的过程中，不算顺利，因为外面的阵法，还让不少人受了伤。 但好在，林小满在出国前就把自己手里的那两张藏宝图塞给董成瑞了。 所以，他现在对墓里的地形了如指掌。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很容易就带着大家找到宝藏，而是故意让他们踩雷，带他们绕弯子，消耗他们的人力。 直到最后，寻到那满室金黄时，魏家带来的人多多少少都带着伤。 萧家和谢家也一样。 当然，谢家这边，是谢庭轩亲自来的。 他的眼睛已经好了。 是之前去云省那边找到的苗疆大夫治好的。 他才知道，原来，他的眼睛失明一直不是偶然。 而是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人给他下了蛊。 至于这个人是谁，他都不用猜。 因此，谢家祖宅里住得好好的老爷夫人，已经被谢庭轩请出去了。 享受了大半辈子富贵生活的他们，接下来的一生都会在贫苦中度过。 眼睛好了，他跟着来，也算是涨了见识。 因为谢庭轩聪明，他身边的小刀身手又好，所以他们俩是半点没受伤。 里面的机关暗箭，他们都避开了。 倒是萧家那边，连萧清远身上都难免有些磕磕碰碰。 不过，这堆积如山的财宝面前，再多的伤也值了。 魏家这边，魏见贤更是疯了一样往那一堆金银珠宝上扑。 古老板直接打电话和魏忠联系。 他们现在需要想的是怎么把这些东西运出去，只有魏忠来想办法了。 而且，这么大批量的东西。 他不相信，干爹会愿意分给其他三家人。 他拍了不少照片，给对方发过去。 又在电话里说明了情况。 魏忠那边连声夸赞。 【1491】叛变，谁是黄雀？（二更） “好，好样的，不愧是我的干儿子！” “阿古，你不要担心，我立马调集人手，让人以进山考察，旅游开发的名义去运东西！” “好的，干爹，我们等您！” 魏忠在那边笑得志得意满，古老板在这边同样一脸灿烂。 他也没想到，魏家竟然能弄到这么多宝藏。 其中应该有他一份的。 他不贪心，但下半辈子肯定都不用愁了。 可正当他沉浸在美梦里，一声枪响警醒了大家。 在门口守着的一个人应声倒地。 里面所有人都戒备起来，紧接着又是一阵枪响。 魏家带来的人直接和外面的人对上了。 在对付了几个负隅顽抗的魏家人之后，那幕后主使终于露面。 “胡老？” 萧清远好歹在麒省文物研究所待了几年，对胡志军自然是熟悉的。 他曾经是鉴宝协会的元老呢。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牵扯到案子里面，但因为证据不足，倒是没有坐牢。 但在鉴宝协会的地位却是没了。 再后来，这个人愈发低调，他回帝都之后，更是没再听说过这个人。 可他现在，竟然摇身一变，成了黄雀！ “萧少，好久不见。” 胡志军朝萧清远点点头，然后看向一直被谢庭轩的人护着的董老。 这个人，曾经也做过他的老师。 可当自己要把人找出来，想要让他带自己找到宝藏的时候，他就躲了。 这个人精明了一世，可惜，最后还不是要乖乖给人带路。 他不费什么神，现在也找到了宝藏。 “老师。” 胡志军朝董老鞠了一躬。 董成瑞却看也不多看他一眼。 “你是跟在我们后面进来的？” 魏见贤突然出声质问。 “没错，如果不是跟着你们，我们还不能这么顺利地进来呢。” “是不是你？老东西，你和他们是一伙儿的！” 魏见贤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董成瑞，因为这个老头进来就朝董成瑞鞠躬。 “蠢货！”董老都不屑和这个魏家的小辈说话。 魏忠那样的人，会生出这么蠢的孙子，大概是报应吧！ “你！”魏见贤这一路受够了董老，刚想让自己这方的人把董老抓过来，就见谢庭轩的那名叫小刀的手下对他耍起了飞刀。 “你们应该知道我是帝都魏家的人，如果你们敢跟我们魏家抢宝贝，一定会后悔的！” “后悔，后悔什么？” 胡志军直接朝一堆财宝走过去。 “还不快全部装起来？” 他一声令下，一部分人继续拿枪指着大家，另一部分人立马开始装财宝了。 魏见贤不想坐以待毙，刚要摸枪，却被一个人拿枪抵住了脑袋。 “别动！” “姓古的，你疯了？” 魏见贤完全没想到，古老板会拿枪指着自己。 “我没疯，是你们太蠢了！” 他才是胡志军藏在魏忠身边的棋子。 当年古家遭逢大难，罪魁祸首就是魏忠，他怎么可能真的认贼作父！ 他以前表现出来的那些感激，都是假的！ “你这个叛徒！”人家都这么说了，魏见贤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给自己的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给爷爷打电话。 可手下人才刚掏出手机，就被古老板发现了。 “如果你不怕下一秒脑汁四溅，你就让他打！” 魏见贤这下绝望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爷爷找的另外两家合作伙伴。 那两家现在竟然都在看戏。 萧家的人保护着萧清远和萧老爷子。 谢家的人护着谢庭轩和董老。 竟然没有一个人肯出手帮他。 好歹他们之前还一起合作，可现在却成了大难临头各自飞！ “姓古的！你应该知道，我爷爷出手，你们就算现在拿到这些东西，也插翅难飞！” “你敢动我？” 魏见贤是真担心这姓古的拿他去和爷爷谈判。 爷爷那边很快就会派人过来了，而自己这边，只要拖一下时间，就可以了。 可他不知道，古老板和魏忠打电话是算好了时间的。 他们会赶在魏忠的人来之前，把这里的宝贝都带走。 在带走的同时，会帮他们报警。 魏忠那样的身份，带头盗墓，相信未来他一定没机会再找自己算账了！ 还有魏忠以前做的那些事，他都留下了证据，等他和胡先生一起出国之后，那些证据就会寄到相关单位。 到时候，他还怕一个一辈子都会在监狱里度过的老头子吗？ 这个人，早就该为他以前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了！ 魏忠肯定不知道，自己机关算尽，最后却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想到这里，古老板笑了。 “等你爷爷来了再说吧！” “胡爷，咱们动作快一点，魏忠那边很快就会派人过来了！如果拖得太久，我怕节外生枝。” 古老板看了一眼谢庭轩和萧清远等人。 他们的家族，曾经是这份宝藏的主人。 这个时候，却也不能阻止什么。 “你是王家的人吧？” 董老突然开口，倒叫胡志军怔住了。 王家人？ 他算吗？ “当年王大小姐未婚先孕，未婚夫出国。你是那个她在战场上生下的孩子？” 老爷子是那个时代的人，对一些事情是很了解的。 他这么说，胡志军却是冷笑。 “对，我妈是在战场上生下了我。可她为了所谓的国家大义，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顾。你觉得她那样的女人，配当妈吗？” “你认了袁家？” 对王家这么大的仇恨吗？ 董老皱眉，他欣赏王大小姐，对袁家多有鄙夷。 “袁家？他们也配？” 袁家现在都快被他整破产了，他们自顾不暇，连宝藏都不敢再找了。 而这些宝藏，就当是两个家族对他的补偿好了。 还有国家，他妈当年为国牺牲，可到头来，她的亲儿子被人欺负，都没人管。 这样的国，不是他的！ “老师，其实我一直很佩服你，你的一生都是传奇，想做什么做什么。” “我也不想为难您。今天之后，我们也不会再见了。” 胡志军会出国，他早就为自己找好了养老的地方。 “你不要一错再错，那个犯罪集团，真正的首脑是你吧？” 董老摇头，这样的人，太聪明也不好，记仇又心毒，不知道做了多少错事。 【1492】缉拿（三更） 台上的女孩儿赢了翡翠大王最有天分的小徒弟，这让众人的目光都不自觉落到她身上。 刚才King已经当众宣布了自己不如这个华夏小女孩。 并且表示以后有她在的地方，自己就避让，永远不跟她争。 够光明磊落。 倒也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有的人觉得林小满不够聪明，竟然敢得罪地头蛇。 谁不知道King是将军的小儿子，又有谁不知道人家背后还有翡翠大王这样的靠山。 得罪翡翠大王，谁还敢买她开出来的翡翠。 还有，胆子小一点的毛料商人都不敢搭理她了。 到底是年纪小，不知道天高地厚呀。 林小满呢？ 她倒是觉得King是个很聪明的年轻人。 知道怎么止损。 与其暴怒，不承认，不如磊落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这样一来，会给大家留下一个他输得起，而林小满只是运气好的印象。 但她不管对方的算计，只要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她就满足了。 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她还没有嚣张到不管不顾。 “King，你说，我等下不会走不出这地下赌石场的门吧？” 在King道歉下台之后，林小满笑着问他。 “怎么会？”King确实输给了她，但现在还保持着自己的风度。 “从我赢了你，大家都没恭喜我，反而看好戏似的看着我，得出的结论。” “你待会儿不会安排什么后招吧？” “比如，我出门被车撞，飞机失事，被劫匪失手捅死……” 她每说一句，King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最后面色铁青，咬牙切齿：“我没你想的那么龌蹉！” 同时，脸色难看的还有小成。 明知道她是在和King套话，但他还是不喜欢听她这么咒自己。 “真不会出现意外？” 林小满可没注意到小成不高兴了，还狐疑地看了King一眼。 “就算你不动手，你敢保证你师父，还有你父亲也不动手吗？” 她刚才可是听见有人说了，King的父亲是将军，看来还是个有本事的将军。 如果对方朝自己出手，就算是侥幸脱身，也肯定讨不到好。 “我保证！” “如果你怕发生意外，去亲自送你离开行了吧？” 蹩脚的华夏语，从King嘴里说出来。 林小满立马点头：“那再好不过了。” “你！” King气死了，这死丫头嘴角的笑容就知道她是故意引自己上当的了。 “对了，我买的这些毛料，你能不能顺便也帮我送出去？” “你看到了，我们人手不够。” “你别得寸进尺！”King咬牙。 “别这么生气嘛，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就当交个朋友？” “以后还可以一起探讨技术。” “怎么样？” 林小满煞有其事地拍了拍King的肩膀。 King有点委屈，以后她去的地方自己都不能去，她想要的毛料，他都不能抢，还交朋友？ 小成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呵欠。 “小成哥哥困了？”小满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然后就没空听King说话了。 只扯着小成的胳膊：“那我们回去！” “好。” 小成揉了揉她的发顶，主动牵起小姑娘的手。 King在别扭完之后，发现人家已经快走到门口了。 “喂，你不是说让我送你吗？”他追出去。 “嗯，谢谢你，让你的人帮忙把毛料给我送到酒店那边。到时候会有人接收。” 林小满并不担心自己一出去就会遇到危险。 今天晚上的事闹得挺大，虽然明面上的人不知道，但有渠道的都能得到消息。 所以，她暂时不会出事。 King任劳任怨地让人帮她送毛料，自己则回去找父亲和师父。 那两人，已经回了别墅。 此时两位脸色都不太好，就连褚雅玲也闻讯赶来了。 不过，她是赶来专门堵人的。 就是为了看King的笑话。 老师手上的资源，每一年都是King得到的最多。 因为他是继承人。 可现在，他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公开赌石，还输了。 以后还能不能坐稳继承人的位置都是两回事。 “小师弟回来了？” 褚雅玲语气里带着的奚落，任何人都能听得出来。 “不是我说，小师弟，你怎么能输给一个华夏来的小丫头呢？” “你真是浪费了师父多年以来对你的栽培。太让他老人家失望了！” “……” King沉默不语，褚雅玲就更高傲了。 当初自己也是受过师父的疼爱的，但这个小师弟来了，所有人都比不过他。 谁能不嫉妒？ “褚师姐，别以为我不知道，之前是你怂恿我去和她比的！” “现在看我输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褚师姐，与其算计别人，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家公司吧。” “环球珠宝破产，指日可待！” 林小满那里他奈何不了，难道还奈何不得褚雅玲么？ King不打算动人，翡翠大王一时也不能轻举妄动，将军那边更是不敢冒然对华夏来的朋友动手。 毕竟，涉及到了国家之间。 之前林小满在地下赌石场说的话，大部分人可都听见了。 但凡她出点什么事，大家都会以为是King在挟私报复。 所以，他们很平安地出境回国。 甚至，还有将军的人暗中保驾护航。 当然，如果他们知道，地下赌石场里大部分的三分之二能赌涨的毛料都被林小满挑走了的话。 怕是要不顾一切代价，拦下她了。 可惜，谁也不知道。 翡翠大王研究了好几遍监控，也没看出问题。 King跪在地上向师父请罪。 “师父，我确实没有发现她用了什么手段。” “难道，又是一个大气运者吗？” 他曾经被一个华夏的疯和尚批命，自己就是身带大气运的人。 所以，在赌石一道，比别人多了几分运气。 但同样，他也因此付出了代价。 一辈子都没有自己的亲生子女。 这个林小满，难道也是同样的情况？ 他原本是不信命的，但看到林小满之后，反而信了。 - 暴雨打在人脸上生疼，山林里树叶哗哗作响。 里三层外三层的穿着同一个颜色衣服的大部队手持武器，三个人一组，把戴手铐的罪犯往直升机上押送。 这是最大的一次秘密行动，带队人正是童安，协同办案的是李立阳和邵静华。 【1493】大厦倾塌（四更） 一方是警察，一方是特种部队。 两方协作，几乎包围了整个深山，连后头被魏忠派来的人，也被早就埋伏好的人一举拿下。 等全部犯人都抓起来之后，童安这才走向董老。 “让您老受惊了！” “你们来得很及时。” 他们一部分人在外面守株待兔，拦截了魏忠派来的人。 一部分守在古墓外面，直接把胡志军的人一锅端了。 待到胡志军被抓，却发现董成瑞一脸淡然。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老东西什么都料到了，甚至在他被迫给魏家带路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布局。 而自己，算是人家的意外之喜吗？ 胡志军心有不甘，但被童安捏在手里，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童安手里已经有了自己很多把柄，他估计就是在等最后这致命一击了。 对方不会再给他机会！ 魏忠今天仍然在办公室辛勤工作，但他眼底的兴奋出卖了他。 他一直在等那边的消息。 从那边传过来的照片，他就知道，宝藏是真的。 拥有了那些东西，自己是真正的富可敌国。 只要掌握了财富，下一届，还愁他上不了位吗？ 他不停地看表，估算着自己派去的人把宝藏全部带出来的时间。 从上午等到下午，又收听了麒省那边的天气情况。 最后听说那边暴雨，还伴随着山体滑坡的时候，魏忠还有些慌。 该不会自己派去的那些人，连同干儿子和孙子都被埋在里面了吧？ 可是，没等来电话，却等来了敲门声。 “请进。” 魏忠毫无防备。 在他的大秘开门之后，跟着进来的，是一群穿着制服的公职人员。 “魏副总长，我们是……请您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 “胡闹！我一国副总长，谁给你们的权力带走我？” 魏忠心里咯噔一声，义正言辞怒斥。 他看向自己的大秘，却见大秘面色惨白。 大秘是自己信得过的人，他也知道一些事情，现在对方这个样子，他皱了皱眉。 不堪大用！ 多大点事啊，真以为这样就能扳倒他？ “你们是钟派的人吧？回去告诉姓钟的，我就坐在这里，有本事他亲自来抓我！” 没有证据，谁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哪怕是最高的执法部门。 “带走！” 带头的是童家人，他们一家一直是公检法部门的，这位是童安的叔叔。 收到童安传来的收网消息之后，他就带人上门了。 事实上，他们已经带人在办公楼周围猫了两天了。 这一趟行动不容有闪失，现在能抓人，他只想快点抓完了回去睡觉。 至于后果，还是看上面的人斗法吧。 一旦魏忠被带走的消息传出去，钟派坐不住，魏派的人更坐不住。 就连即将卸任的那一位，怕也是要落井下石的。 谁让魏派嚣张过头了呢？ “等等，我要先打个电话！” 魏忠还是不肯束手就擒。 但童安的二叔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魏副总长，你的手机先交出来吧。” 不仅不给他打电话的机会，还直接没收了通讯工具。 魏忠没有慌，而是偷偷看了自己的大秘一眼。 大秘已经恢复了平静，此时接收到魏忠递过来的眼神，也只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可他们不知道，两人的互动都落在了童安二叔的眼里。 他早就安排人盯着这位大秘了。 对方如果有行动，能牵扯出魏忠的所有势力更好。 光是盗墓，如果大秘那边能把后续处理好，根本就不会连累到他身上。 但他不知道，相关部门已经收集了他的多项罪证，包括在西北那边利用关系，把部队里优秀人才开除收为己用。 这些罪证，虽然罪不至死，但赵乾等人带回来的那位牛小山，就足够要了魏忠的命。 等小成和小满从国外回来，魏忠不仅被关进去了。 牛小山那边也已经答应全力配合警方，揭露当年列车上的真相。 因为，他已经拿到了亲子鉴定书。 一份是国内的，一份是国外的，没有人骗他。 他真的有儿子了。 他提的要求，就是希望能在比赛上看到自己的儿子。 但他不希望儿子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老子。 毕竟，他的存在，只会给孩子蒙羞。 上面考虑到需要他作证，就同意了他的请求。 魏忠多项罪名成立，魏家的人被牵连进去一大半。 什么收受贿赂啊，非法买卖啊，走私什么的，原来魏家都有参与。 而往日嚣张的魏家老三，也被人查出在会所玩死女学生，他下半辈子估计就只能在监狱里度过了。 就连他的妻子，孙依梦，也被抓进去了。 罪名是收受贿赂。 魏家唯一手上还算干净的就是二房。 魏老二没什么本事，妻子家里也还算清白。 而他们家儿子，已经和汪芷溪订婚了。 汪家那边同样被清查，都没办法自保，也没人逼着两个孩子再在一起。 原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 现在更是拔出萝卜带出泥，谁都讨不到好。 魏家老二哪怕是没有犯错，也要被转到闲职部门养老了。 魏家的事传出来，帝都上下都为之一震。 没有人想到，曾经的参天大树，眼看着都已经有了登云梯，却一夕之间大厦倾塌。 而谢家和萧家当家人都接受了调查。 谢庭轩和萧家这边，因为那是人家家族的财宝，上面的人也不可能过多的追究他们。 两人也很识趣，知道宝藏是保不住了，都一致松口，要把宝物上交给国家。 上面的人对两家倒是没有过多的为难。 因为萧家曾经在抗战时期捐赠了不少钱财帮助国家渡过难关，谢家在江南又是一方巨擘。 所以，哪怕对他们私自寻宝的事有所不满，到底是口头教育之后就揭过了。 至于胡志军，他最终承认了自己的所有罪行。 包括最开始让人除去那个鉴宝大会的保镖队长。 还有从帝都逃到麒省的苟三爷，他也承认了是自己弄死的。 这位的罪行，也可谓是罄竹难书。 可他是当年的女英雄王大小姐的儿子啊，上头忍不住感叹。 英雄之后，却行不义之事，实在是让王大小姐英魂无光！ 【1494】铜雀楼再开业（一更） 魏家倒台，钟家顺势上位。 其中，林、成两家功不可没。 哪怕他们没有支持钟家，但因为他们搞垮了魏家，就足以让钟家把两家捧起来了。 上位者，不见得要事事清明，但一定要在大是大非清楚明白。 魏忠以窃国，陷害国家忠良，谋害武器专家等多项罪名被撸了职位，判了枪决。 风雨过去之后，铜雀楼在缅国夺得标王的消息也传回国内。 筹备多时的铜雀楼，再帝都开业。 林开颜代言，影帝虞寐力挺，当红偶像歌手赵骁主动站台。 这是一场盛会。 而董老，也出席了这一场开业典礼，当众介绍，林小满为自己的关门弟子。 这下，大家总算明白，为什么沈先生对谁都不假辞色，唯独对林小满欣赏包容。 原来，人家一直是一家人，师兄师妹呢！ 再加上林小满的身份，今天铜雀楼容纳各界名流，比之前麒省那一家开业的时候，还要兴旺百倍。 以前人家夸乔明远年轻有为，现在是夸林小满后生可畏。 有她的铜雀楼入驻帝都，龙腾集团还不得给挤兑得破产？ 可人家把消费层次定位颇高，也不是完全没有给龙腾这样的老牌珠宝公司留活路，你还真不能指责她。 林家这位大小姐确实厉害，家世不用说，自己能力也足。 虽然读的是考古专业，目前还看不出前程，可谁让人家赚钱的手腕儿不错呢？ 因为今天记者多，明星们大多接受了采访。 就连水中月也来了，她如今已是影后，在圈子里算是混出头了。 但和林开颜这种有背景的来说，她那点儿靠着姿色和演技爬上去的手段，根本不算什么。 这个活动，是她主动提出要来参加的。 可却是连站台的资格都没有，只有一张邀请函。 人家上头那些，都是跟林小满有特殊交情的。 不过，今天林小满交给了她一个任务。 “水小姐，请问您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想，每个女人都逃不过珠宝的诱惑。” 何况，铜雀楼，是一个能结识无数贵妇的地方。 如果她在这里，能够结识一两个大佬的老婆，那估计比结识大佬都有用。 “顺便，还能给我们老板捧场。” “老板？请问您说的老板是兰总吗？据我们所知，兰总似乎并没有铜雀楼的股份。” 林小满在缅国那边一战成名，也传回了帝都。 大家现在都称她是天才赌石少女。 她是铜雀楼的大老板一事也被摆到了明面上。 另外一个没有大暴的身份，就剩下墨影娱乐幕后老板了。 至于建筑公司和室内装修，那对于林小满来说都是小项目，不值一提。 “兰总确实没有铜雀楼的股份。”水中月的目光看向林小满，“我说的老板自然另有其人，你们难道不知道，当初墨影资金周转出了岔子，是有人给墨影注资？” 水中月好像担心自己说得太多，捂了捂嘴。 “抱歉，我要失陪一下了。” 这里稍后有一场小型的拍卖会，她想赶在拍卖会之前，先把陈列出来的翡翠珠宝都看一圈，挑一件自己力所能及的，拍下来。 记者们心照不宣，看来，给墨影娱乐注资的人就是林小满了。 林家的千金啊！ 难怪，墨影娱乐搞些古里古怪的规矩，完全无视了圈子里的规则。 人家根正苗红，似乎那些规矩也没有错。 “没想到这个林千金是真厉害，满帝都的女人都比不上她会捞钱吧？” “什么捞钱，人家那叫挣钱，真是个有财运的。投资哪个公司，哪个公司就赚！” 不知道怎么的，林小满就成了财运在外了。 今儿个如果不是她铜雀楼开业，众老板就要求着她投资自己公司了。 如果真是个有福气，有财运的，白送她百分之五的股份又何妨？ 反正能和林家攀上关系，以后一辈子也不用愁公司被人下绊子了。 可看到事事护在她面前，连酒都不让她碰一口的小成总，大家又忍不住望而却步。 是了，人还是科技新贵的未婚妻，他们要是敢黏上去，真怕被这位手段狠辣的小成总飞刀子。 各家总裁暂时压下了蹭财运的念头，可有人却不想按常理出牌了。 剪裁刚刚开始，大家手里握着剪刀，都还没下手，就听见一个小团子冲着台上奶声奶气喊： “妈妈！” 台上女人好几个，大家把目光集中在白桦身上。 都知道这是铜雀楼的总设计师，手持股份，虽然是半老徐娘，却也风韵犹存。 难不成，是她的儿子？ 怂恿儿子喊妈妈的许三爷显然是嫌事闹得不够大，当众训儿子： “小傻子，喊妈妈她会答应吗？你喊她大名啊！” 大名？ 许麒麟小朋友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咧着一口小白牙：“林开颜！林开颜！” 这声音那叫一个声嘶力竭，林开颜脸色铁青，对着儿子，是心软得没法，但再看向许三儿的时候，却恨不能抽他。 他是故意的！ 对上许一鸣一脸得逞的笑，林开颜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林影后的儿子？ 全场哗然！ “怎么可能是林影后？” “林影后结婚了？” “什么结婚，不是说林影后至今单身吗？那就是私生子！” “抱着孩子的是私生子的父亲？长得还挺帅的啊。” “帅有屁用，你看对方不择手段想上位的样子有多难看。明知道今天这么多记者在场，故意揭穿影后有私生子的事，想出名想疯了吧？” “不是说影后家境不一般吗？这男的想夫凭子贵结果上位不成挟子报复不成？” 许一鸣还没闹够呢，他把儿子一撒手。 小儿子就迈着小短腿朝林开颜飞奔了过去。 有保镖想拦他，他就扯着嗓子喊“林开颜”。 林开颜到底心疼儿子，让保镖帮自己把孩子递上来。 听到妈妈不拦着自己了，许麒麟当即朝保镖叔叔伸手求抱抱。 等保镖把他递到林开颜手里，他又立马抱住妈妈的脖子不撒手。 “妈妈，狗子好想你啊！” 林开颜一脸黑线。 谁给你起的名字啊？ 【1495】曝光，见家长（二更） “噗——” “没想到林影后的儿子小名这么接地气。” 也不知道台下是谁笑出了声。 “没想到林影后也是个性情中人，虽然不结婚，可孩子都两三岁了吧，长得真可爱！” “别乱说，真不怕林影后背后给你使绊子？人家背景深着呢！” 大家都知道林开颜惹不起，娱乐圈里的人知道。 普通贵妇圈里的人也知道。 而顶级贵妇圈里的人更知道，她可是林家的老千金，林老捧在手心里的公主！ 哪怕当年没有走军艺的路子，去了娱乐圈，老爷子也没有狠下心来和这个女儿断绝父女关系。 可想而知，老爷子对这个女儿有多纵容。 “许麒麟，是不是你爸爸指使你来的？” 林开颜揪着儿子后脑的小辫子。 “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我想妈妈了。” 许一鸣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惹到林开颜了，连带着儿子也不受待见。 父子俩被发配边疆，林影后那里不开恩，他们就不能见她。 今儿个，不就是趁着她拒绝不了，许一鸣想着一股脑公开算了。 想他许家三爷，何曾在女人上受过这等闲气。 “你就跟你爸爸穿一条裤子吧。” 林开颜说着，就想把儿子往保镖手里塞。 自己还得剪彩呢。 “我不下去。我也要帮姐姐剪彩！” 许麒麟才不干呢，他知道妈妈严厉，直接从妈妈身上往旁边小满手里爬。 胳膊腿儿蹬得可用劲儿了，像被人丢进水里的小青蛙。 “姐姐，抱我！” 林小满没法，只得把孩子抱过来。 “姐姐，你姑姑好凶，她不想要我了！” 姑姑？ 这下，台下的议论声更大了。 这个消息，岂不是连林开颜的背景都暴露了？ “哇，我说林开颜怎么在娱乐圈里横着走都没人敢惹，原来她也是林家人啊！” “小孩儿叫林小满姐姐，看起来两人很熟，影后是林家人没错了。” “这孩子怕是专门来坑妈的吧？前脚暴露他是影后的私生子，后脚又暴露影后是林家人。” “我倒是觉得这是歪打正着，如果不暴露林开颜的身份，明天的新闻稿子不知道会把影后写成什么样子呢。” “说得也是！” 之前记者们想好的标题大致是： 震惊，影后私生活不检点，孩子爸自爆他与影后有私生子！ 影后抛夫弃子，始乱终弃，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缺失？ 影后滥交成性，私生子可怜被抛弃！ 那么现在，大家的标题又得改了。 至少，不敢往林开颜身上泼脏水了。 一个个捏着劲爆的话题，还得小心替林开颜圆这个单身多年的谎。 毕竟，她偷偷把孩子都生下来了。 林开颜的背景，大家现在心照不宣了，就得赶紧斟酌一下标题。 最好，还是能和林开颜的经纪人沟通一下，看影后的态度，是要曝光儿子，还是瞒着。 “那姐姐要你好不好？” 林小满没把小麒麟递回林开颜怀里，而是把自己那把剪刀递给他。 “你替姐姐剪彩。” “好哦。” “小满，你别惯着他。” 林开颜皱眉，儿子拿着剪刀，就不太像安分的主儿。 “没关系。” 林开颜倒是不怕，直接给司仪使了个眼色，剪彩开始，是她抱着小团子许麒麟剪的。 等报纸上登出来，许麒麟就收到了林二宝羡慕嫉妒的眼神。 原因是，他在上课，姐姐不可能带她去参加剪彩仪式。 不然，姐姐抱的肯定是他！ 四五岁的娃儿，和两三岁的争宠。 林小满压根儿不搭理。 两个都是弟弟，怎么办，任由他们去斗呗！ 倒是许麒麟被曝光，当天晚上，林开颜就被老爷子强行请回家了。 同时被“邀请”的还有许一鸣和许麒麟父子。 “狗子，那是你外公！” 许一鸣单手托着儿子的小屁股，进了林家，也不慌。 他本是豪门出生，气度不凡。 这些年上位者做惯了， 在老爷子面前，敬重有加，却不怂。 当然，怂蛋也做不了林家的女婿。 许麒麟一听是外公，就从爸爸身上滑下来，蹬蹬蹬跑到林老爷子面前，一头扎进他怀里。 “外公，我是小麒麟。” 一点儿不认生，长得白白嫩嫩的小团子，怎么会不讨喜呢？ 林家第四代最小的还是奶娃子，而且不在帝都出生，这第三代的最小一个就理所当然地成了宝贝。 “好！不愧是我林家的孩子，不认生，聪明又大方。” 小麒麟讨了老爷子欢心，林老爷子对许一鸣拐走自己女儿的事就没那么愤怒了。 但该为难他的，还是一点不少。 “你和开颜是怎么认识的？你们俩是不打算结婚？没有感情？” 在问及许一鸣的时候，老爷子已经任由小外孙扯自己的胡子玩儿了。 许一鸣暗暗朝儿子竖起大拇指。 “我和开颜是一次宴会认识的，不过，开颜心中只有事业，我曾经向她求过婚，但她只是把孩子塞给我，似乎并不想结婚。” 这是来告状的吧？ 林小满在旁边偷笑，林开颜双手抱在胸前，也被气得不行。 “许一鸣你装什么好人？你纵横情场多年，难道就想结婚了？” “你就不怕，跟我结婚，以后再也不能跟沾那些莺莺燕燕？” 她是不想结婚，在查了许一鸣是个游戏花丛的人之后，她更是松了口气。 至少，这样的人，儿子他要，但老婆，他未必就需要。 所以，她不怕把儿子递给许一鸣。 最后这家伙退而求其次，只跟她做生理上的夫妻，她也觉得挺好。 都是成年人，大家都有需求，双方又有个儿子。 所以，偶尔遇上了也是干柴烈火。 但结婚，两人都从来没提。 只是前段时间，有富家公子高调追求她，为她包场放电影，请她吃顶级西餐，又买广告屏示爱。 这才惹急了许一鸣。 他原本觉得不结婚，两人这样过着也挺好。 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他俩这样偷着，倒是偷出情趣了。 偶尔他去故意去她拍戏的地方探班，大家挤出那么一两个小时来一发，也挺美。 可一旦有人追求林开颜，他就不爽了！ 凭啥啊，那是他许一鸣儿子的妈，小子活得不耐烦了！ 【1496】考古出事，求婚（三更） 别人活得耐不耐烦，林开颜不知道。 但她觉得许一鸣却是不想活了。 真以为，事情闹到她爸那里去了，他就讨得了好？ 想娶林家的女儿，他以后还有自由？ 许一鸣微笑：大不了不要自由，只要你呗！ “爸，您放心，我跟别的女人没有牵扯，自从开颜给我生了个儿子，把儿子塞给我之后，我就专心当起了奶爸，连其他女人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林家人又不是什么恶霸，还能管着女婿以前有多少情史不成？ 许一鸣说得义正言辞，林老爷子对他话里的真假也是心中有数。 要说这小子多老实，那不见得。 但他自从领了儿子回去，确实就老老实实带孩子了。 不管走哪儿，都把孩子带着，据说是烟都不抽了。 孩子两岁多，什么事都是他亲力亲为，就连上班，也是把儿子带着。 除了开会的时候，儿子会交给助理，其他时间，完全不耽误他做儿子奴。 这样的男人，靠不靠得住？ 许家的门庭，他们也查过了，虽然百年豪门，龌蹉不少。 但许一鸣是个能顶事的，自己出来单干，也创下了一份儿家业。 关键是，听小孙女说，许一鸣跟她很早就认识，说是对她有救命之恩也不为过。 当年林小满被盗墓贼绑架，逃出来的时候，可就是这位的车路过救了她。 还有自己孙女手头的事业，没有许家的名头在那里镇着，只怕在麒省也不好发展。 这样的人，至少，从人品上能力上讲，都没什么问题。 至于女儿喜不喜欢的，那很重要吗？ 这个女儿任性妄为，他早就想给她找个人嫁了，结果她自己倒好，抻着不肯嫁人。 这样也挺好的，儿子有了，丈夫，目前看着也不错。 至于以后，如果他真做了对不起自家女儿的事，离婚也行。 老爷子其实心挺大的。 林开颜在老爷子的压迫下，也半推半就，和许一鸣约法无数章之后，嫁了！ 影后林开颜，嫁麒省首富三公子的消息传出去，不知道多少粉丝闹着要脱粉。 可人家也说了，两人隐婚，孩子都有了，粉丝不让嫁人有什么办法？ 大家都记得铜雀楼剪彩仪式上可爱的小麒麟，那是林影后的儿子。 却不知，这不是他最隆重的一次露面。 两年后，林小满和小成结婚，他将作为花童，全程给自家姐姐提小裙子。 因为缺了大门牙，没竞争上花童的林二宝大怒：我想敲掉许麒麟的门牙！ 同样缺了大门牙被排除在外的甜哥儿：好的，我们组团去！ 许麒麟：那你们怕不是想被我家二狗扑在地上摩擦哦。 二狗，是老爷子送给小外孙的见面礼，一只退役军犬。 威风凛凛，却被起了这么个名字。 许麒麟还义正言辞，他叫狗子，退役军犬就叫二狗子。 等以后妈妈再给他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就叫三狗子。 林开颜：呵呵，我不生，感谢计划生育！ 林小满和小成结婚，仿佛众望所归。 两人幼年相识，年少恋爱，青年结婚，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离毕业已经一年，林琳去了电视台实习，做鉴宝栏目的主持人。 因为她考古专业毕业，对文物古玩都有一定的知识储备，口才也好，再加上有林小满这个后台。 很快，就在电视台混得风生水起。 温馨继续考研，家里早就给她安排好了路，以后做一名大学老师，光荣而清闲。 杨桃回魔都，继承自家公司，据说已经是在岗女强人一枚。 高原也考研了，目前，跟着导师去云省古墓考察。 而林小满，这个当年教授们最看好的女同学，人家是保研。 读研的第一年，跟着外公郁教授还有考古队一起去了大西北。 进入沙漠之后遭遇沙尘暴，最后小成带搜救队成功救下整个考古队，在沙漠里，正式向小满求婚。 通过国家台记者的转播，轰动全国。 彼时，大家已经开始流行玩微博了。 而微博，还是小成的公司在做。 既然是微博老板向老板娘求婚，他们不把对方顶上热搜，都不配做微博员工！ “据说成总宣布林千金是他的未婚妻的时候，林千金才十六岁。” “在沙漠里求婚，成总随身带着戒指吗？还是说，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出事失联，是他比军方搜救队更先到场，这个男人有情有义，看他那一双沾满黄沙和鲜血的手，绝对值得托付终身！” “谁说权门没有爱情，这两个人，一个被掩埋沙漠地宫，绝境求生，一个不放弃，搜救三天三夜。我站节气夫妇！” 没错，两人因为名字里都含有节气，所以被大家戏称为节气夫妇。 这个称呼，倒是得到了广大网友的认可。 “节气夫妇的爱情，是从小培养的青梅竹马，是青春年少的携手与共，是灾难面前的不离不弃！” “只有我注意到两人的高颜值了吗？不知道他们会生个什么样的孩子。” “有谁注意到，小成把小满徒手挖出来之后，那跪地一吻。我看到从他脸颊滑落的眼泪了，伴随着黄沙！” “楼上怕不是来搞笑的吧？” 两人身上都脏，可那一幕却被记录了下来。 小满嘴唇干裂，却伸手抚上了小成的脸。 看她的口型，应该是在安慰小成。 “据我在现场参与搜救的朋友说，林千金当时说的是哥哥不哭。” “绝美爱情！哥哥不哭这句话苏到我了！” “嘤嘤嘤，人家也要叫男朋友叫哥哥。” 事实上，这次沙尘暴，地宫塌陷，也跟他们在地宫里不小心触发了机关有关。 如果不是林小满及时找到机关，并且关上，他们一行人全部都会葬身大漠。 而最后关头，也是她站出来主持大局，直接武力镇压大家。 否则被埋在地底下，吃喝坚持不下去，迟早人心就得散。 每天吃两餐。 都是一块饼干一口水，在林小满的镇压下，谁都不敢有意见。 她自己，却把她分到的东西，多半都塞给了两个老教授。 一个是她外公，另一个也是帝都文物研究所的专家。 回到帝都，她就受到了学校的表扬，也接到了帝都文物研究所那边的邀请。 希望她以后能成为帝都文物研究所的正式研究员。 可林小满却没有一口答应，只说她先读完研究生。 事实上，是微博上，她被网友们催婚了！ 【1497】催婚，秦梅回国（四更） 因为小成求婚时造成的轰动，灾难面前的真情，大家时不时都会在林小满的微博下去求婚。 她和小成都不缺钱，哪怕她现在在读研，也有自己的事业。 所以，双方的粉丝，竟然都充当起了家长的角色。 “每日一问，节气夫妇到底什么时候结婚？” “小满不会后悔了吧？毕竟年纪还小，万一反后面的风景更好呢？” “风景更好也比不上成霜降啊，人家是什么身份？” “我倒是觉得成霜降后悔了，男人嘛，哪个不想妻妾成群？娶了林家千金，他还敢偷腥吗？” “楼上说小成后悔的，你怕是不知道，他等了他的小姑娘多少年了吧？人家等她长大容易吗？” “那到底什么时候结婚啊？微博官博，你们这边倒是替我们说说你们家老板，别光求婚就以为稳了，赶紧把结婚提上日程啊？” 微博那边，官博回应：“老板说正在筹备中。” 林小满这边倒是亲自回应。 “抱歉，最近很忙，没空结婚。【图片】” 她发了一张缅国公盘的邀请函，每年一次，她都雷打不动得过去采购毛料原石啊。 “完蛋了，林老板比成老板还忙，节气夫妇合体无限延期。” 林小满呢？ 她正和老友们聚在一起。 从国外回来的秦学姐，她带了个男朋友回来。 看样子，是彻底和赵骁的哥哥赵骏撇清关系了。 “我是回来结婚登记的。我们打算结婚之后，就一起留在麒省。” 秦学姐挽着男朋友的手，笑得甜美，以前的棱角尖锐都不见了。 这，应该是爱的力量吧？ 她忍不住去看秦梅的男朋友，一个个儿高帅气的年轻小伙子，据说是学设计的。 浪漫热情，很会哄她开心。 看来，年少慕义，到底比不过岁月流逝。 时间会磨平伤痛，也会改变人的口味。 赵骏已经成了社会精英，却终究失去了曾经对他热情似火的人。 “以后在麒省发展？” 林小满问她。 “对，我男朋友他，家里没什么人，我准备利用爸爸的资源，往服装这方面发展。” 看来，她男朋友学的是服装设计。 “没什么人，难道要入赘你们家？” 说起入赘，秦梅脸有些红，小伙子倒是落落大方。 “也不是，我家里没人了，我们打算生两个孩子，一个跟我姓，一个跟梅子姓。” 这倒是个好主意，两头兼顾了。 “我们国家计划生育。” “我们又没有公职，我家又不是出不起罚款。” 秦梅撇嘴，然后不停地盯着一盘葡萄吃。 那葡萄有些酸。 “你怀孕了？”林小满狐疑地看着她。 那小伙子把头垂得更低了。 “都是我不好……” 这怎么跟见家长似的？ 林小满扶额。 这两人说是来探望她，说她劫后余生。 结果呢？ 就是来喂她吃狗粮的？ “你没什么不好，我们都见过我爸妈了。我唯一想让他来见的人就是你了，你眼光好，看人也准。” “你帮我看看，他是不是我那个对的人？” 秦梅还记得自己出国前，小满说过，让她别一心想着赵骏，那样从小守礼家教森严的人，未必就是良人。 他身上的束缚太多。 林小满一脸黑线，这还真是来见家长的？ 她发现，自己在小伙子忐忑的目光里，仿佛一个棒打鸳鸯的恶婆婆。 “你这是祸水东引吧？不管我说是不是，你们都要结婚。” “别等你们结婚后，一有什么小问题，你就找上我了。” “那哪儿能呢？我这不是在给自己找靠山吗？” 秦梅没有被拆穿的尴尬。 只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家里背景深，你要是想出手，他敢欺负我吗？” “这两年我看你们墨影拍的电视剧，好多那什么男人在得到富家千金的扶持之后就忘恩负义。” “我都有心理阴影了。” 林小满真想把水果皮那一盘子扣在她头上，她这么说，就没想过人家小伙子的感受吗？ 她觉得这小伙子脾气真好，秦梅这样防备他，他都一点不生气。 “你别看他，我就是让他知道，如果我怀孕生孩子的时候，他想害我，你就会给我做主。” “秦家不会落到他手里，我儿子也不会有后妈！” “你这思想，很危险啊。” 林小满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 “你赶紧跟小成结婚，那我的靠山就又多了一重了。” “我真是谢谢你们这些催婚的了！” 秦梅公然拉着男朋友过来，告诉他，这是自己的靠山。 她男朋友也只是腼腆地笑。 人家一看就是好欺负的。 但野心这个东西吧，谁也说不准，所以林小满最后还是嘱咐他。 “梅子姐爱开玩笑，但有一点她说得不假。如果你欺负她，我肯定会帮自己的朋友。” “除此之外，我才会帮你，你的设计稿留下一份，我看看。” 她手底下有一家娱乐公司，又有铜雀楼。人脉广得跟大海似的。 所以，秦梅来的另一个意思，她也很快领会到了。 在国外学设计的，想回国站稳脚跟，一靠在国外拿的各种奖项，还有真才实学，二就是靠贵人扶持了。 既然秦梅选择了让她来当这个贵人，那她就给对方这个面子。 “谢谢。” “其实，我的设计还行，”这不是自夸，看得出来小伙子很自信，在说到自己的设计方面。 可后面肯定还有但是。 果然，林小满听他说：“但当年，在国内的大学，出过一件事。” “我的室友，剽窃了我的设计，最后拿去参赛获奖了。” “他家在帝都有些势力。我当时怕闹大了自己也讨不了好，就屈从了他们给的安排，出国深造。” 那这是个很识时务的人。 林小满是这样判断的。 看得出来，他虽然性格好，但也并不软弱。 他知道自己当时报仇没有用，就选择了要对方给的补偿。 出国，他学成归来，却并不代表，对方就不会再次剽窃他的东西。 也不代表，他那时候放弃公之于众，现在就不想报仇。 “我不是想让您帮忙……” 在发现小满目光变得犀利的时候，小伙子立马解释。 【1498】少不更事（五更） “我是担心，他知道我回来，怕我捅出当年的事，所以处处给我下绊子。” “他家在设计一行，有些门道，而且，家里有靠山。” “我先说清楚，是怕以后给您带来麻烦。” 他的称呼变得很客气，不是把林小满当成女朋友的好朋友，而是当成了一个上位者。 林小满现在身上的气势，也就是那样。 “你不用紧张，你是梅子姐的男朋友，底气要足。” “对呀，大哥你怕什么，我们小满厉害着呢。她家，在这帝都，能占半城！” 半城？ 哪有那么夸张，林小满失笑。 “我还是个学生，你可别把我吹得太离谱。” “别的不说，如果你能找到当年的证据，那我可以帮你递话。” “如果没有证据，以后他找你麻烦，我也可以帮你。” “但前提是，你自己得立起来，不要怕。” “好！” 小伙子没想到林小满爽快，笑着应下来。 秦梅跟小满约了回家举办婚礼的日子，让她无论如何也要上门，就带着男朋友走了。 林小满失笑，这叫什么事啊。 秦梅仿佛把她当成了第二个娘家。 而赵骏呢？ 他是在秦梅和男朋友走了没多久，到的。 倒没有到家里来，而是让赵骁约了她在外面见。 这一次约的盛唐。 盛唐红火了多少年，愿意踏足这里的人，只多不少。 甚至之前墨影娱乐要拍唐戏，还在盛唐取过景。 如果不是林小满的面子，人家都不会搭理。 这已经是赵骏第几次找上她了？ 她觉得这人就是脑子有坑，好歹也是青年才俊了，在事业上也算成功。 怎么就是抓着秦梅不放呢？ 如果当年能抓住，现在有娃的就是他，而不是那个笑容青涩的小伙子了。 但林小满半点不同情他，甚至有些看不上。 赵骁就知道，把自家堂哥带来，会惹得小满不高兴。 可他也是被缠得没办法。 这人不去找自己，就去找兰兰。 烦都烦死了。 “我就想见她一面，我听说她回来了，还去找了你。” “你耳朵倒是挺灵的。” 林小满嗤笑。 赵骏之前追到国外去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消停了一阵。 该不会那个时候就看到了秦梅跟另外的男孩子在一起吧？ 那他现在又想干嘛，以为人家回来了，就要跟那边断了？ “我是专门找人打听的。” 赵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那个女孩子，成了他的魔障。 现在家里催他谈恋爱，他根本就没兴趣。 “那你有没有打听到，她不是一个人来的？” “我跟你说实话，她是来给我送喜糖的，带着男朋友让我掌眼，马上就要结婚了。” “不可能！” 秦梅当年那么喜欢他，怎么可能嫁给别人？ 呵呵！ 林小满再度冷笑，这就是狗男人的自信。 “我骗你做什么？她不仅要结婚了，她连别人的孩子都有了。” 她原本以为说这句话能够让赵骏知难而退，结果人家猛地抬头。 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似的。 “她是为了孩子？” “不是，不喜欢男人怎么可能给他生孩子，你是不是脑子有坑啊？” 林小满对赵骏说话不客气。 赵骏知道，从她这里走不通。 “我只想再见她一次。” “那你保证，这次以后，你再也不来烦我。” “赵学长，你原本是挺骄傲一个人，不应该为了儿女情长变成大家讨厌的样子。” 你原来无情的样子最美了！ “我答应你。” 这次过后，他应该也要死心了。 赵骏应下了，林小满这才拿起手机，给还没离开帝都，带着男朋友疯玩的秦梅打电话。 秦梅一听她打过来的原因，就答应了。 “她等会儿就过来。” “谢谢！”赵骏一脸欣喜。 林小满却心说，你高兴得太早了。 如果让你看到那小俩口的相处模式，你只会后悔自己今晚的自取其辱。 秦梅来了，带着她的男朋友。 先都没跟赵骏打招呼，而是打量盛唐。 “我早就听说帝都有这么个好地方了，还寻思着带他来吃一次。但听说这里位置不好定，就放弃了。” “早知道晚上你和他们一起吃饭，我就来蹭一顿了。” 秦梅落落大方地和大家介绍她男朋友，然后又介绍大家。 “这是赵骁，一个著名的歌手。” “这是蒋玉兰，小满的闺蜜，从小一块儿读书的。真羡慕你们能一直在一起。” “这位。”秦梅指着赵骏，都不去看对方眼里复杂的情绪，“是我曾经少不更事喜欢过的人，我们的学长，赵骏。” “你们好。” 秦梅的男朋友很有礼貌，只看到赵骏时，多看了他一眼。 “你以前的眼光也很好。” 这是夸赵骏吗？ 比起这个情敌，赵骏可就落了下风了。 也难怪，人家能把秦梅哄得跟他结婚。 赵骁和蒋玉兰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嘀咕。 “我现在的眼光更好！” 秦梅毫不避讳地在男朋友脸上亲了一口。 看得出来，两人的亲密都是很随意的，说明人家平时就是这么相处的。 林小满说了自己有事，提前走了。 赵骁不放心他堂哥，倒是没走。 不过，蒋玉兰却跟着小满出来了。 “我爸妈想让我留在帝都师范大学教书。” 蒋玉兰抱着小满的胳膊，两人一边走一边聊。 她也读了研，是家里让读的。 可学校，是一个让她伤心的地方。 她曾经也想过出国。 在听到魏思齐订婚的消息的时候。 但现在，魏思齐就算是结婚，也跟她不相干了。 魏家垮了之后，魏思齐反而找了她一次，跟她说了对不起。 也解释了前因后果，他不是来找她和好的。 “我就是想告诉你，你之前的爱没有错付。我的确是喜欢你的，但我们这样的家庭，喜欢和责任，不能混为一谈。” “我们家现在倒了，我更不能连累你。” “她既然那么想跟我在一起，我就跟她结婚。” “我倒是想看看，在失去一切家族赐予的光环之后，她还怎么嚣张跋扈！” 魏思齐说得解气，但这个解释，只是想让他自己好过一点罢了。 对于蒋玉兰来说，不痛不痒。 “你跟赵骁是怎么回事？” 林小满转移话题。 【1499】抽空结个婚（六更） “没什么。” 蒋玉兰不想多谈。 林小满也没问。 只是两人聊着聊着，林小满手机就不停地响起提示音。 “怎么了，我怎么一直听你手机在响。” “好像是微博。” 她打开微博，就看见小成发了一条信息： “乖宝，咱们抽空结个婚？【图片】【图片】【图片】” 小成竟然在微博上再次求婚了，林小满无语。 这人真是会赶时髦！ 图片有三张，第一张是钻戒，第二张是婚纱，第三张，是婚礼请柬。 他倒是准备充分，这是什么时候搞的？ 最近小成一直不见人，虽然他公司那边回应了老板在准备婚礼，但林小满也没放在心上。 她觉得小成可能就是太忙了，而自己也忙。 可谁知道他是真在准备结婚的事情啊。 下面的评论，很多@她的。 “啊啊啊，我酸了，乖宝， 听那语气就满满的都是宠溺啊！” “一个叫乖宝，一个叫哥哥，你们真是够了！” “节气夫妇终于要合体了，史上最年轻的鉴宝专家，配科技大佬，这个设定真的不是小说情节么？” “两人的资产加起来，富可敌国了吧？实在是让人羡慕。” “嘘，低调，低调，人家两家清清白白，千万不要给他们惹麻烦。” “就是，什么富可敌国啊，千万别说。” “@小满，则么不回话啊，该不会抽不出空吧？” 林小满还能说什么呢？ 她直接转发，回应了一个字：“好。” 这个好字，就送他们上了头条。 结婚的日子，原来两家早就选好了，知道她忙，所以都没人打扰她。 她答应了好，小成的电话立马打了过来。 让她去试婚纱。 “试婚纱啊，我也想去看看，小满穿婚纱一定很漂亮！” “那就请你当伴娘好了。一起去试衣服。” 林小满之前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结婚，肯定也没准备伴娘什么的。 现在一听说试婚纱，就直接把蒋玉兰捎上了。 赵骁倒是也想跟着他们去，但不行，走不开。 林小满想着，如果当伴娘，还得再找一个，问温馨和高原还有林琳谁有空。 最后温馨当仁不让。 毕竟，她在读研，相对来说比上班的人要悠闲多了。 伴娘这会儿选得干脆，童乐那边竟然也是从网上得到的消息。 他气死了，打电话先把小成骂了一顿，然后又打给小满。 开口就是抱怨：“你说成霜降安的什么心？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把日子定下来，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嘛！” 林小满听得一头雾水。 “跟你商量？他又不是娶你。” “可我要当伴郎啊！” 说起这个，童乐就更气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自己还比小成大一岁。 可自己还没着落呢，小成就把他妹妹拐到手了。 这小子可真是阴险，也就是年纪小的时候看不出来，现在越来越阴了！ “所以呢，你那天没空吗？” “也不是。”童乐立马否定，“必须有空啊，你们结婚我都没空的话，什么时候才有空？” “不管你们什么时候结，我都能把时间给你们空出来！” “这不就对了吗？” 这还需要商量什么？ 不是知道好兄弟就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吗？ “林小满，你现在是越来越胳膊肘往外拐了啊！” 童乐在那边不满嚷嚷。 “没有哦，我往内拐的呢。” 林小满当即否认，她和小成哥哥不才是一家人吗？ “好哇，你真是反了天了，我是你哥，干哥哥也是哥哥！我们才是一家人。你还没嫁出去呢！” 他在电话那头气急败坏， “你怎么这么恨嫁呢？”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林小满哭笑不得，“我这不是提前练习一下吗？” 小成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这边林小满带着蒋玉兰去试婚纱，温馨也赶到了工作室。 而另一边，小成和童乐，还有他的另一个朋友，邵静华，也都到了。 这是伴郎伴娘到期了。 都没有提前通知吧？ 可算是知道，关键时刻，朋友有多靠谱了。 特别是人家邵静华，这试完了礼服，还得回部队呢。 因为上次端了胡志军那一窝，还有魏家，他升职了。 调回了军区，为这事儿，邵家那边还特地感谢了林小满。 并且，邵家父母，替自己的女儿和林小满道了歉。 当初他们家女儿可是没少蹦跶。 原本邵家二老也是乐见其成的，后来知道林小满是林家千金，自家闺女又彻底没戏了，然后就开始约束女儿了。 父母一出手，孩子就没办法蹦跶了。 到现在，邵家那闺女都还没回过呢。 邵静华对林小满也没意见，相反觉得她很聪明，和小成从小一起长大，互相扶持这么多年。 好兄弟能得一知心人，他岂有不帮忙的道理。 就是邵静怡，估计要听说小成结婚了，她哥哥还是伴郎，会气个半死。 “这是温馨，温家的女儿，也是温禾的堂姐。我的好朋友，大学室友。” “这是蒋玉兰，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 那边，小成也简单介绍两人。 蒋玉兰见过童乐，没见过邵静华，对气场那么强大的人，多少有些抵触。 倒是童乐，逗她玩儿，她笑得开怀。 而另一边，温馨倒是时不时地看一眼邵静华。 最后试完了中西式礼服，出来，大家一起吃夜宵。 邵静华没吃两口就走了，温馨这才扯着林小满的胳膊，和她说悄悄话。 “这个邵哥，有女朋友吗？” 哪怕温馨是温禾的堂姐，她也很少去成家。 所以，就更不了解邵静华了。 但这个人长得好看啊！ 还有身上那股铁血气，怎么也比学校的男生，还有家里给她介绍的那些强。 家里给她介绍的，大多数花花肠子都不少。 在温馨看来，都过于精明。 而他们，看温馨，那倒是宜家宜室。 “没有吧？” 林小满也不确定， “但他有个难缠的妹妹！” 反正脚下的路都是自己走的，林小满只做提醒，也不多说。 “他妹妹喜欢小成，你是我的朋友，她以后肯定会给你使绊子。” “这你就不懂了吧？” 温馨一副过来人的语气， “我只要拿下邵静华，还怕她一个妹妹？她又不跟她哥过一辈子！” 【1500】那就结婚 “她是不跟她哥哥过一辈子，但我怕她为了报复我，故意跟你过不去。” 俗话说得好，小姑子，搅姑子，可别小瞧了一个小姑子在婚姻中起到的破坏作用。” “那你放心，我也不是什么软柿子。” 温馨说得信誓旦旦，林小满一下子想起来，人家是什么出身。 家里就算耳濡目染，那些手段也不是谁都能抵挡得了的。 别看她们面前温馨就像个傻白甜，等她真正出手，还不知道是谁欺负谁呢。 不过，见了一面就一见钟情了？ 林小满显然是不能理解的。 她还得回去通知林全贵一家。 这里头，也不知道成家跟他们通气没有。 别到时候成林两家商量好了，却没跟养父一家说。 她到家的时候，黄欣文正在替婆子妈修眉毛。 看到林小满，赶紧拉她做参考。 “你看，我给你奶奶修的眉怎么样？” “你奶奶其实眉毛生得挺好的，颜色也浓，眉型修好了，都不用画眉都好看。” 好看是好看，可老太太都这把年纪了，怎么突然想起修眉了？ “这不是看你要结婚了吗？我带你奶奶去买了些衣服，到你婚礼的时候，总要给奶奶打扮精神一点吧？” “我听说，成家那边的奶奶可年轻了，咱们可不能被人家给比下去。” 倒不是黄欣文爱攀比，就是不想自家势弱。 自家妈那边倒是不成问题，就是婆子妈平时不怎么打扮。 放在那个年代，这叫质朴。 但如今这个年代，特别是小满他们结婚备受关注，谁知道会不会上报纸，上那什么微博啊。 就算是不上，要拍全家福的时候，自家也不能比别人差太多吧？ 他们也想给小满把脸面撑起来。 明白黄欣文的这份心意，林小满立马点头。 “对，他奶奶看着确实年轻，但不如咱们奶奶精神。” “对，我也觉得你奶奶精神！” 黄欣文对小满竖起大拇指，这孩子可真会说话。 “小成说婚期订好了，他过来跟你们说了吗？” 小满问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怕小成家人那边真没注意自家养父母这边。 “当然，商量婚期的时候我们也去了，黄历还是你爷爷奶奶给看的呢。最后婚期也是你奶奶拍板的。” 黄欣文揉了揉小满的脑袋，愈发觉得女儿细心可人疼。 刚才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她当然看在眼里。 这孩子是怕成家那边只顾着和林家人做正经亲家，忽略了自家这边吧？ 好歹是他们从小拉扯大的女儿，如果成家真这么做，那就得考虑小成到底是不是值得托付一生的人了。 “哦，那就好。原来你们都知道啊，就瞒着我一个？” “你不是忙吗？” 其实，这孩子从沙漠里被救回来，两家人都吓坏了。 想阻止她再去参与这么危险的考古活动吧，又说不出口。 所以，他们默认了她和小成早婚。 结婚早有结婚早的好处。 现在把婚结了，人家小成也二十七了。 新婚里蜜里调油，她该是没心情再往外跑了才是。 再等个两三年，生个孩子，就更没时间往外面跑了。 不得不说，为了小满，两家人都操碎了心。 成家那边更是积极，一听说孙子求婚成功了， 人家立马通知了这边两个林家，请他们商讨婚事。 是男方爷爷奶奶和大伯大伯母这些人一起来的。 可见，非常重视。 连彩礼，都给了一匣子，说那是小成奶奶以前的嫁妆，是她奶奶偷着给的。 就这么一个亲孙子，不给孙媳妇给谁呢？ 其实那个年代哪里来的嫁妆，还不是老爷子以前偷偷给媳妇藏的首饰。 “我忙也不应该是最后一个知道自己婚期的人啊。” 网上的请柬都有写婚期，网友们都比她先知道。 “你这孩子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呢，哪里去找小成这样的，婚礼事事亲力亲为，都替你办了，你只管点头就成。” “还有你弟弟那个不争气的，他想当花童，但因为换牙早，没办法。” “甜哥儿那边也没争取上，正闹脾气呢。” “花童定了谁？” 林小满心说，幸好提前了几天让自己知道，否则连伴郎伴娘家里人都帮着搞定了吧？ “花童一个是你的表弟许麒麟，然后一个是许一宁的女儿。” 许一宁如愿以偿让他老婆生了个女儿，比许麒麟要大一点。 “都是他们许家的啊？” “我觉得挺好的，两个孩子长得玉雪可爱。” 我没说不好。 这花童，得男方一个，女方一个吧？ “男方那边没有这么小的孩子。” 黄欣文好像看懂了林小满心里的疑问。 行吧。 既然你们什么都决定好了，那我就好好养养肤，休息几天做个最美的新娘。 “只一样，你们的婚房，我们不确定是在哪里。” “还有，你师父，到时候会成为证婚人，老爷子年纪大了，该不会出什么状况吧？” 虽然小满回来没怎么提，但她知道，似乎老爷子身体从麒省回来就愈发不好了。 “老爷子应下了就没问题。” 师父是她一生最敬重的人，让他主持婚礼，当然没问题。 林小满也不知道自己的婚房布置在哪里，就打电话问小成。 “童乐送了我们一套别墅，已经装修好了做婚房。不过，结婚这一天还是回老宅。” 那里有他从小住到大的房间，奶奶从得知他求婚成功，就开始给他布置了，平时都锁了不让人进。 他不忍心让老人失望。 但这事，没跟小满商量过，所以有些忐忑。 “好啊，没问题。我想说的是，我出嫁从哪里走啊？” 两个林家，她一个都不忍心伤害。 “从四合院吧，那里宽敞，是你自己的地方。旁边院子又是师父的住处，到时候请宾客过去观礼也有地方。” 小成事事都替她考虑周到了。 “哟，那得赶紧布置了，我还没跟我爸他们说过呢。” 这里的爸是指林全贵，他们这边还不知道小满买了一套四合院。 “没关系，早晚得说。” 何况，你现在有多少钱，能瞒得住大家吗？ 行吧， 也确实瞒不住。 她说了，两个林家都没意见。 只说四合院宽敞，而且配上他们最开始的礼服，是古代的龙凤呈祥吉服，在四合院出嫁，到时候拍出来的照片不知道多好看。 两家人又帮着布置了四合院，到处都一派喜气。 这琉璃胡同的人都听说了，那四合院的闺女要出嫁，亲戚一大堆。 之前以为人家无父无母，继承遗产的，现在也被打脸了。 时间一天一天推进，转眼就来到了林小满出嫁这一天。 【1501】大结局 四合院张灯结彩。 林小满穿着新娘礼服，盖着龙凤呈祥的红盖头，规规矩矩地坐在床上。 两个花童像门神，坐在她两边守着。 她的好朋友们都来了，包括远在外地读大学的余阳和林婷婷。 这时候都凑在一块儿呢。 林家的哥哥们被安排在第一道门，如果小成带来的人，连正门都进不来，今天就别想娶新娘子。 余阳和赵骁，严谨，邱明睿，高山，兰忻墨这些，被安排在第二道门。 前面是武斗，这一关是文斗。 而最后一关则是伴娘和女性朋友们。 这些人倒不是多想为难新郎和伴郎，她们主要是要红包，还有给新郎立规矩的。 连林小满自己都觉得，小成想娶自己这个媳妇不容易。 时间还没到，小满闺房里一片的红绸子，喜气洋洋。 “小满，你真就这么嫁了呀，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好像不该这么快结婚。” 林婷婷在听说小满结婚的时候，是很惊讶的。 她才在读大学，好朋友就结婚了。 “早晚都得嫁。” 林小满是想开了，既然已经认定了就是这个人，那早嫁晚嫁有什么区别？ “小满，你们婚前有没有那个？” 大家都好奇，更是凑在一堆八卦。 “没有啊。” 小成这人，是真很克制，平时就跟她亲亲抱抱就差不多了，真没有越过雷池一步。 不过，有时候把他惹狠了，他也会欺负她到哭。 除了最后一步，什么都敢做。 “哎，怎么就不那个呢？反正现在又不是古代，你还忌讳这么多啊？” 林婷婷这么问，其实是自己心里不踏实。 她也有男朋友，而且跟男朋友情到浓时，难免情不自禁。 “这个顺其自然吧。” 林小满显然不打算多讨论。 很快，门口就放起了鞭炮。 不过，倒不是真的鞭炮，而是录音放的。 跟真的很像了。 小成那边打扮得风流倜傥，胡同里围观的老人孩子们都给了红包和糖果。 他坐的是老式轿车，红旗牌的。 那是老爷子给寻摸来的车。 林家兄弟们拦在门口，看起来个个都是练家子的。 小成这边也不是完全没人。 两家都是住军区大院儿的，当然都不用客气。 上来就直接上手了。 邵静华身手好，首当其冲。 小成自己不敢动手，就只能拜托大院儿里的人。 不管小时候大家有多少摩擦，这时候帮着小成娶媳妇，总是卖了力气的。 第一关，打了半个小时，周围邻居都恨不得鼓掌捧场了。 “也不知道这新郎新娘什么来头，打起来不要命啊。” “这新娘家的哥哥有些多吧，真是好。” “新娘这边厉害，新郎那边也不差。倒是旗鼓相当。” “那些小伙子也不知道结婚了没有，看起来一个个长得也都精神。” 关键是，一家人一座四合院，人家底蕴好，朋友兄弟这些肯定家境都差不多。 这样的人家，谁不眼馋啊？ 林家哥哥们虽然有气，但也刻意放水了。 成家这边大院儿的兄弟们也都很给力。 第一关过了，第二个，也都是男生，还是小满的朋友。 小成最熟悉的也就两个，严谨和赵骁。 一个现在分到了警局，另一个是歌手。 “我们先来点儿数学题呢，还是来点才艺？” 赵骁像个主持人，严谨就是人如其名，很严谨地看着大家，已经准备好了小黑板。 他身后还有一群京大的才子们。 如果那些人轮流出题，小成这边的兄弟可就有点伤脑筋了。 “可以只选其一吗？” 童乐也没有吊儿郎当。 有人就说，这新娘书读得多也不好，结个婚都搞这么多花样。 “那就用一首歌给小满表白！” “那咱们一起来吧？” “唱个《歌唱祖国》。爱她跟热爱这祖国一样！” 这个主意，也不知道是谁出的。 然后就听见一群男人，唱起了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那震撼，很多人趴在自家墙头往这里瞧呢。 最后严谨和京大的学子出的题，都让小成一个人解决了。 这一关，没想到新郎自己这么给力。 “果然，只有学霸才能娶学霸。厉害了，小成！” “等等！” 钟浪今天也来了，也凑在这些人一堆。 “你会爱她一辈子吗？哪怕以后她没有现在这样漂亮……” 凭什么是这个人娶了小满？ 他不就仗着自己来得比较早吗？ 钟浪有些不服气。 林小满：“……”你咒我呢？ “只有我能带给她圆满的一生。” 小成丢了这么一句话，就进去了。 钟浪根本没有拦着的理由。 到了里面，姑娘们都被一群男人的气势（撒红包）折服了，很快就放行，根本没有多加为难。 但还是给小成立了规矩，然后这才让他把新娘领走。 一路上，一水儿的红旗轿车，这一场婚礼，远比大家想象的要盛大，却也要低调。 看见这一排车的人，都忍不住主动让行了。 先接亲回了成家，在那边完成了一些传统仪式，这才去酒店，换了西式的婚纱。 在选定送女儿上台的时候，林云崖把这个机会让给了林全贵。 因为没有他，自己的女儿估计也活不下来了。 但敬茶的时候，父母六人却都上了台。 从始至终，没有人提起王钰，这个人，是真的成了林小满生命中的过客。 老爷子上台做主婚致辞。 “今天，我在这里见证，我的关门弟子林小满，与成霜降结为夫妻。希望你以后爱护她，包容她……” 老爷子眼角含泪，身体明明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却很是高兴。 幸好，小徒弟结婚早，不然他还不一定能支撑到她结婚的那一天。 他们婚礼的照片，经过双方同意，被放上了微博，登上了报纸。 收到了所有人的祝福。 不过，只有很少的照片，细节是不可能暴露的。 但耐不住帝都人民也八卦啊。 特别是住琉璃胡同那边的，口口相传，倒是把节气夫妇的婚礼传成了盛世婚礼。 尤其是那气派的红旗轿车，不都预示着山河壮丽，国泰民安吗？ 婚礼当天，连最高领导也亲临了，可想而知，这个婚礼的闺阁。 不过，林小满和小成两人都很累了。 在婚礼结束之后，两人完全没去管网上的消息。 只养精蓄锐，等待晚上的洞房花烛。 小满年轻，鲜嫩，小成一直压抑，却到底血气方刚。 两人折腾到半夜，这才睡下。 等第二天起床，小满眼圈都是黑的，小成却精神百倍。 “昨晚，还好吗？” 小成一睁眼，就看见自己的小妻子，吻了吻她的额头。 “嗯，小成哥哥很厉害。” 小满有些难为情。 但她知道，男人是需要夸奖的。 小成：“……”我是想问你身体好不好。 但被夸了很厉害，小成难免得意忘形，勾起唇角。 这对新人，睡到日晒三竿，也没人舍得去喊他们。 倒是没被邀请参加这场婚礼的人，在得知他们结婚的消息的时候，反应各不相同。 国外，林舒佳一直陪在李胜身边，他已经残疾了，治不好。 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动不动就动手打人。 林舒佳想逃跑，几次三番被找回来。 她以前没好好读书，现在也没法一个人在外独立生存，只能依赖李胜。 第一个孩子生下之后，又怀了第二个，紧接着是被打流产。 一直重复着被折磨的日子。 在得知林小满结婚，过得很幸福之后，脸上的嫉妒渐渐转为灰败。 她输了，输得很彻底。 而王钰，在听说女儿结婚之后，试图和这边联系，林小满接了她的电话，感谢她的祝福。 但就没有然后了。 王家人和王雪琴，依旧相互折磨着。 小满和小成的蜜月旅行，只有一周，小满去了川省，那是她上一辈子，去过的地方。 那里她很熟悉。 在旅途的过程中，她遇见了她上辈子的前男友——黎耀。 林小满在吃伤心凉粉，一边吃，一边伤伤心心地哭。 黎耀递过来一张纸巾：“美女，失恋了吧？别这么想不开，我们川省帅哥多得很。” “小满？” 小成买了酸奶回来，就看见一个男人对自家老婆献殷勤。 “抱歉，我没失恋，这是我老公。我只是觉得这伤心凉粉得伤伤心心的吃才应景。” 她对黎耀说。 黎耀：这姑娘看着挺漂亮，可惜是个神经病。 但出去之后，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是谁？” 小成不悦地盯着黎耀远去的背影。 “谁知道呢。”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斩断了她和黎耀前世的缘分。 小俩口日子过得很和睦，两人白天工作也互不干涉，晚上缠绵悱恻。 林小满在自己二十五岁这一年，她在铜雀楼解石的时候，系统发出了“滴滴”的声音。 能量暴增，林小满晕了过去。 但脑子十分清醒。 【恭喜宿主，获得累计积分，一百万。达成一品鉴宝师成就！】 陪伴她多年的七宝，终于积攒够了能量，离开她，返程回了未来。 【再见了，我的宿主，愿你平安顺遂。】 再见…… 小满笑着流泪，跟七宝告别。 小成守在病床边，握紧小妻子的手。 心里一阵恐慌，完全不知道她怎么哭了。 只知道，她在哭，就是他的不对！ 小满突然晕倒，他吓坏了，立马让人把她送到医院。 他自己也随后赶到。 医生拿着检查报告走进病房。 “医生，请问我妻子身体怎么了？” “没什么大碍，她怀孕了。” “恭喜你，要做父亲了。” “你们的孩子很健康。” 医生说完，微笑看着男人的反应。 “谢，谢谢。” 小成接过验孕单，手有些颤抖，声音也有些不稳。 “小满，我们有孩子了？” 失去父母之后，这世界上，终于又有一个跟他血脉相连的人了。 哪怕，他还只是一个胚胎。 小满送别七宝，就醒过来了。 她用力回握小成。 两人相视一笑，眼角湿润： “哥哥，恭喜你，要当爸爸了。” “乖宝，恭喜你，要当妈妈了。” 全文完。 【番外1】冬至 冬至，大雪纷飞。 四合院里熬着的羊杂汤整个胡同都能闻到。 因为小满怀孕，他们住在这边。 一院子的花花草草，空气好，心情也好。 远比高楼大厦来得自在。 林小满抱着自己的大肚子，半靠在软塌上，织围巾。 她这也算是赶时髦了吧？ 小成前些日子回来，念叨自己脖子冷。 其实，在公司暖气很足，出门就是车里，更不会冷到他，哪里脖子冷？ 自己怀孕这些日子，小成高度紧张，怕不是想作妖？ 小满打电话问那边助理，看最近有什么新鲜事。 助理在电话另一头，表情一言难尽。 “上个周末，我和女朋友约会，她送我一条围巾。” 啊？ 小成也想戴围巾？ 可家里也有羊毛围巾，没见他戴过啊。 “手工的，我女朋友亲手织的。” “成总当时的表情不太好。” 他没说成总表情有点酸，酸成柠檬那种。 “可能，成总也想戴手工织出来的围巾吧。” “……” 林小满挂断电话，憋着笑喊阿姨，让阿姨帮自己去买毛线。 “阿姨，平时您给您儿子织围巾吗？” 阿姨儿子已经研究生毕业了，他去了铜雀楼工作，喜欢搞珠宝销售。 这孩子，高中还是个闷葫芦呢，到了大学，倒是锻炼出了好口才。 阿姨一直在这边住着。 他们自己没有房子，林小满答应了让她儿子好好干，今年年终奖就是一套房。 可把阿姨乐坏了，说儿子娶媳妇也不用愁了。 “织啊，以前读书的时候，看他冻的小脸通红，就给织围巾。可惜，男孩子嘛，都不怎么乐意戴。” 是的，学校里的男同学，要是谁戴个围巾，有可能会被嘲笑。 娘们儿唧唧的。 但如果你说围巾是女朋友送的呢？ 那必须戴撒！ 既然小成哥哥有这方面的需求，林小满怎么可能不满足他？ 左右她现在快生了，闲着没事，就给他织围巾。 别说一条，十条八条的换着戴都行！ 阿姨买回来毛线，林小满从昨天就开始织了，不过没让小成看见。 今天眼看着就能成形。 一条黑色，一条军绿，还是不同花样，不同毛线。 其实，配冬天的大衣还是挺好看的。 这毛线还没织完，院门就被敲响了。 她这才想起来，今天请了朋友们过来吃饭。 熬了一大锅羊肉汤，外面还搭了棚子，摆了烤架，可以烤羊肉串。 她的朋友，大部分都还没成家呢。 又是在外拼搏，冬至这样的日子，请他们过来喝一顿美美的羊肉汤，绝对是联络感情的好方法。 阿姨去开门，就听见外面一串笑声。 最先到的是林琳。 她现在已经是电视台可以独当一面的栏目主持人了。 在鉴宝栏目里，没有人能越过她去。 还自考了研究生，又去进修了播音主持。 很励志的姑娘。 “小满，我来啦！” 林琳带着一身风雪进来，到了屋里就直接把外套给脱了。 屋里暖和，她凑过来就抱小满的肚子。 “哎哟，我的大宝贝，啥时候生啊？” “就这几天了。” “那让咱宝贝儿子别耽搁了，赶紧今天出来吧，你的干妈干爹，叔叔阿姨们今天全部都在呢！” 后头跟着进来的是高原。 “对对对，别等了，咱小宝贝今天出来，连名字都不用想了，就叫冬至！你们一家生的日子都好！” “什么好呀？” “你们在说什么？” 蒋玉兰和赵骁不知道怎么凑一块儿了，两人打同一把伞。 赵骁撑着伞。 两人走在院子里，小满都看见他们了。 一个娇小，一个高大，看起来还真有几分郎才女貌。 等两人进来，林小满见兰兰悄悄抽出了揣在赵骁羽绒服兜里的手。 小满了然一笑，也不去管他们。 “先暖和一下，然后你们自己去外面烤羊肉串吧。小伙子们去烤串，姑娘们在家弄小菜，阿姨今天就给你们打下手了。” “你们这些一个个走出去都是社会精英，明星主持的，不能连饭都不会做吧？以后还怎么结婚呢？” 她揶揄大家。 但现在来的，就赵骁一个男人，他得出去烤串。 “那我现在出去吧，这么多美女等着吃羊肉串，耽搁下来，今晚都吃不了饭。” “我出去陪你，我下厨是真不行，烤串儿还勉强！” 蒋玉兰拉着赵骁的衣服就出去了。 剩下林琳跟小满挤眉弄眼。 “我听说小天王谈恋爱了，他这是跟兰兰在一起了？” “不管他们，你们俩快去厨房。” 林小满得继续织围巾呢，还有一点尾巴，她得争取小成回来的时候就能完成。 没过一会儿，院子里传来烤羊肉串的香味儿，林小满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哎哟，小崽子，馋死你妈妈了！ 小成还没回来，严谨就先过来了。 他是一个人来的，还穿着警服。 一进来，先脱了警帽。 “严谨，你妈妈前两天还在给我打电话呢，问你今年元旦节能不能休假回去一趟。” “你说你咋回事儿啊，怎么连阿姨的电话都不接？” “我忙……” 严谨不会说谎，一说谎就耳朵红。 “再忙也得接电话吧？就算没接着，你怎么连电话都不回？” 如果不是她挺着大肚子，外面下着雪不方便，她都直接去找人了。 幸好，她打电话过去他就接了。 “我，我妈让我回家相亲。” 严谨纠结了半天，终于说出了事情。 “咋地，你看不上要相的姑娘啊？” “不是。” 严谨垂着脑袋不说话。 林小满明白他的意思了，暂时不想结婚呗。 严妈妈在电话里，确实跟林小满说过几次，她结婚了，现在连娃都怀上了，可自家小子还没着落呢。 这样的话，其实就是让小满管着严谨一点，让他赶紧找对象。 可当事人自己不着急，她有什么办法？ 其实，严妈妈那边还觉得可惜，以为这是自己儿子从小看到大的儿媳妇呢，两家又知根知底。 结果倒好，人家小姑娘早就有了更好的选择，连自己的出身，都一蹦到天上去了。 他们知道小满是帝都林家的孩子之后，这话就更不好提了。 严妈妈没明说，她怀疑儿子是看小满嫁人了，才无心结婚。 前段时间两人电话里差点吵起来。 后来严谨就不接他妈妈电话了。 只觉得妈妈不可理喻，他不想结婚，跟小满有什么关系？ “你也别抻着，警队里有好姑娘，就赶紧接触接触。如果实在不想结婚，那也别不接你妈电话。” “行！” 严谨面儿上答应很痛快。 但到底会不会行动，谁也摸不准。 林小满也不好说他，自己过得是好，但也许人家一个人的活法更好呢？ 偶尔过来蹭个饭，跟打卡报道似的。 他就是熬个几夜，然后回去倒头睡一觉，饿狠了，就给这边打电话，要过来蹭饭。 幸好，小成从来不因为严谨吃醋。 在他眼里，严谨比钢铁直男还直。 想到小成，小成就回来了，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温馨和邵静华。 两人是真在一起了。 还是温馨有本事，兜兜转转，把人邵营长搞到手了。 至于邵家那个妹子，确实经常给温馨使绊子。 奈何邵营长立场坚定，站老婆，这才没闹出什么大乱子。 还有邵家父母知道温家的背景，也不敢纵容女儿欺负儿媳妇。 这两人走在一起，那真是一对璧人。 他们在院子里赏雪呢，小成直接进了屋。 他买了烤红薯回来，路过的时候就买了一根，没料到家里已经来了这么多人。 先紧着自家媳妇儿。 用大衣捂着，一点儿香味儿都没往外露。 “快，趁热吃几口！” 把红薯拿出来，往小满手里塞。 倒是没注意，她身边放着已经织好了的围巾。 小满拿着剥皮，里面黄澄澄的瓤子，香甜的让人直咽口水。 “谢谢哥哥！” 吧唧在小成脸上亲了一口，刚要进来跟小满打招呼的小俩口又退了出去。 “小成小满，我们在外面帮忙啊！” 邵静华退出去喊了一嗓子。 “你还真把他们都请来了？” 小成又亲了亲她，摸了摸她的肚子。 “今天宝宝乖不乖？” 他在门口碰上邵静华和温馨，都愣了一下。 没想到今天媳妇儿请客呢。 “还行吧。” “之前他们给我打电话，说冻死了，想喝羊肉汤，我就干脆让阿姨弄了一大锅，把人都请来热闹热闹。” “我这快要生了，之后就没时间弄了。” 小满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可嘴巴也灵，说生，就开始痛了！ “哎呀，我怕是真要生了！” 她这一嗓子，院子里的，厨房的，全部都跑来了。 “要生了吗？” “那赶紧送医院呀！” “我去开车！” 邵静华动作快，往出跑。 “哎，我这羊肉串都还没烤好呢！” 温馨手里拿着刚才兰兰递给她的烤串儿。 小成也急得不行，这说生，她就开始疼了。 看一张小脸儿疼得皱巴巴的，他有些手足无措。 还是阿姨拿来早就准备好的包，里面生宝宝用的东西全部都在。 “赶紧扶着小满上车，我把包给你们塞车里。” 小成伸手就要去抱人，小满却把围巾递给他。 “哥哥，先把围巾戴上。我亲手织的，可暖和了。” 说着，她就上手给他戴。 小成配合伸脖子。 戴好了，才亲她：“谢谢乖宝！” “好了，扶我出去吧。” 小成扶着她出去，大家都准备开车跟他们一起。 “你们别急着来，先把烤串儿烤好吃完，羊肉汤喝了。” “阿姨在家给我弄点儿吃的，等下你们帮我送过来。” “生孩子不吃东西，没力气。” 林小满也是去和别人取的经。 一上车，她就让小成打电话，通知家长们。 小成同时拨通了自家奶奶和姜秀芳的电话。 “喂？” 两个老太太前后接通。 “奶奶，小满要生了，我们先去医院！” “哎！好好好，赶紧去，我马上让你大伯母跟着去！” 成奶奶那边乐得眼泪都出来了。 姜秀芳这边，也高兴。 “行，赶紧先送医院，我等下带着你弟弟你阿姨过去。” 然后挂断，又给林家那边报喜。 林家的哥哥们多，不是每个人都打。 主要是老爷子，还有林云崖一家。 其他的，等林家人自己通知。 等到了医院，林驰已经等在那里了。 还有林原的媳妇儿，秦卿。 这才刚送产房呢，产房外面已经等了一大群人。 个个儿面带喜色，等着新生命的降临。 下午六点半送进的医院，八点十五分左右，孩子就生下来了。 从产房里抱出来，护士把孩子给他们看一眼。 “六斤六两，是个小子，可有劲儿了！”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两头奶奶欢天喜地。 小成却只看着产房的门。 “医生，我媳妇儿怎么样？” “好着呢，孕妇身子骨好，孩子生得快，她现在下地都没问题！” 一群人围着孩子转，小成一个人守着他媳妇儿出产房。 小满出来的瞬间，他人就冲了上去。 因为刚生了孩子，脸上都是汗，头发都粘呼呼的。 小成俯身去撩她的头发，亲她。 “辛苦了，乖宝。” 谢谢你平安出来！ “我爱你……” 同时，孩子的名儿也定下来了。 成家和林家一致同意，就叫——冬至！ 【番外2】余生很长 冬至是个幸福的宝宝。 妈妈坐月子的时候，各种叔叔阿姨都来看他。 还给他起各种小名儿，比如，冬冬，冬瓜，串儿，咩咩…… 不过，阿姨们都疼他，给他买了很多小衣服，小玩具。 他这样的出生，用家里保姆奶奶的话来说，就是掉进福窝里了。 冬至几个月就能翻身，到处乱爬，一岁长牙说话，甜甜叫爸妈。 三岁满地跑，猫嫌狗嫌的。 他不娇气，但该哇哇大哭的时候从不藏着掖着。 比如妈妈不在，爸爸就老是不理他。 哪怕是在爸爸的办公室里，他也只能自己一个人玩玩具。 只有和妈妈开视频的时候，爸爸才会把他抱在怀里。 他一度以为，自己是被捡来的。 大雪天，谁家缺德丢了孩子，爸爸开车在路边把他捡回来了。 可隔壁董爷爷却说，自己是妈妈亲生的。 妈妈生他的时候，下着大雪，锅里还熬着羊肉汤，四合院儿里来了好多叔叔阿姨，热闹得很。 结果妈妈发作要生了，叔叔阿姨一窝蜂跑去了医院，他年纪大了，走不动，那锅羊肉汤就全便宜了他。 冬至喜欢董爷爷，因为他最会讲故事。 今天讲个盗墓的故事，明天讲个挖宝。 可有意思了。 今天是那什么情人节，爸爸一早就带着妈妈出去了，把他一个人丢在董爷爷家里。 说是董爷爷老了，一个人寂寞，需要孩子作伴。 冬至觉得自己是个好孩子，必须陪着爷爷。 才不像爸爸妈妈那样呢，不孝顺！ “爷爷，今天咱们讲个什么故事啊？” “讲个智斗敌军的故事，好不好？” 老爷子半眯着眼，躺在安乐椅上。 椅子一晃一晃的。 “抗战时期，敌军肆虐，犯我华夏，烧杀抢掠，哀鸿遍野。上一回说到上山落草为寇的盗墓贼啊，这会儿又起了投军报国的心思。” “鬼子屠村，山匪震怒。他拿着双枪扫射鬼子，子弹用完了，就提着八十公斤重的大刀，见一个，杀一个……血溅三尺，威风八面……” 老爷子讲着讲着，脸上的笑容没散开，眼睛却闭上了。 手无力地垂下去，只有安乐椅还在晃动。 冬至正听得起劲呢，没了声音，他以为爷爷睡着了，便不敢叫醒他。 只去找管家爷爷。 “管家爷爷，把被子拿出来给董爷爷盖上吧，他睡着了。” 冬至迈着小短腿，心说，趁着爷爷睡觉的时候，自己跑去他的书房写大字！ 他喜欢跟着爷爷写大字，即便把书房里的纸搞得一团糟，弄上鬼画符，爷爷也不会骂他。 管家老了，老胳膊老腿儿，抱一床被子走半天。 可刚到堂屋，还没把被子搭老爷子身上吧，心里就咯噔一下。 手上被子滑落，他浑然不觉，伸手去探老爷子的鼻息。 感觉不到任何气息，让管家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冬冬，赶紧给你妈妈打电话，让她回来一趟！” 他自己，摸出手机，颤抖着手，拨通了沈阅的电话。 “阿阅，你赶紧回来吧。老爷他……” 冬至也在给妈妈打电话。 “歪，妈妈，管家爷爷让你赶紧回来，董爷爷睡着了！” 小满和小成这会儿刚下飞机，小成在取行李呢。 “哥哥，师父他……” 话没说完，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 师父这几年身体不好，她一直都知道，也很注意，就差把龚家那位医生请家里住着了。 可人老了，身体器官退化，就算保养得再好，也有去的一天。 去年，送走了成家老爷子，今年，没想到师父也…… “不哭，我们马上回去！” 小成替她擦眼泪，拉着她的手疾步往买机票的地方走。 原本是打算过个二人世界，这二人世界是过不成了。 得赶紧买机票返航。 两人赶回去的时候，沈阅已经在了。 停灵的地方就在大厅。 “怎么没送去医院。” 小满回来直接就跪下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 冬至看妈妈跪着，自己也跟着跪，还拿小手给妈妈不停地抹眼泪。 “妈妈不哭，爷爷只是睡着了。” “嗯，你乖，先去旁边玩儿。” 小满给小成使眼色，让他过来抱儿子。 小成把儿子抱一边，沈阅才跟着跪下来，一边和师妹说： “不是不叫送医院，是老爷子走得很安详，也很快。” “听冬冬说，是给他讲故事的时候睡着的。” “老爷子走的时候没受罪，这也算是一个安慰吧。” 很安详吗？ 小满不说话了。 既然走得安详，那其实是喜丧。 她胡乱抹了一把眼泪。 “该通知的人都通知了吗？老爷子低调惯了，但这一去，还是通知一下大家吧。” 他是华夏鉴宝界的泰山北斗，也是这一行里活得最久的老人。 对国家做出过巨大贡献的。 他这一生，有污点，却也瑕不掩瑜。 该又一场盛大的送别仪式。 “都通知了，大师兄，小师弟，还有鉴宝协会那边。老爷子生前的好友……” 董成瑞，于二零一五年二月十四日与世长辞，享年九十六岁。 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这是暨林小满结婚那年之后，最热闹的一桩事。 连周围邻居都主动来帮忙了，大家没想到，这四合院里还住着这样一位人物。 老爷子平时确实太低调了。 就连前任最高领导，也低调出现。 这个院子里，迎来送往，不知道出了多少人物。 几个师兄弟妹聚齐。 跪成一排，小辈们跪在另一排。 “师妹，我们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大师兄和三师兄都看向林小满。 “师兄，你们有什么就说呀。” 她这几天几乎没合眼，眼下一片青黑。 儿子都一只是小成和阿姨在照看。 林家那边和成家都来了人，住在隔壁，有需要帮忙的，林家的哥哥们，成家的侄子们都能搭把手。 “二师兄还不知道师父的死，你看，你那边有没有门路，给他递个消息。” 师父这一生，徒弟只他们几个，哪怕都逐出师门了，没有一个就真不当自己是他的徒弟了。 而当年他之所以把大家逐出师门，也是有原因的。 “二师兄啊？” 小满看向小成，小成点了点头。 童乐去找了他小叔叔。 那边很快就通知了在特殊监狱里的吕三笑。 吕三笑这些年，是自愿入狱，然后依旧在制作工艺品。 他技术精湛，不仅在制作工艺品，也帮着国家修复文物。 其实，要说他想出来，早就可以放出来了。 只是相关单位担心他出去还会被有心人利用，所以就没放人。 “你说什么？” 吕三笑住的地方，可不像监狱，倒更像是养老的干休所。 只是这里关的都是一些特殊人才，大部分一辈子都在为国家出力。 不过，放出去都是大杀器罢了。 在得知师父去世，吕三笑陡然双膝跪地。 “我要出去！” 他下了决心要出去，又有童家那边帮忙。 上头很快就同意了。 师父出殡这天，吕三笑终于赶到。 进门就先跪下给师父磕了三个响头。 “师父，是徒弟不孝！” 他头发都已经花白了，但其实论年纪，也才五十六岁，不如沈阅保养得当就罢了，却是连大师兄都不如。 “让他和师父单独待一会儿，我们出去。” 林小满是女人，到底心细，把师兄们拉出去了。 董逍家里的儿子甜哥儿已经十多岁了，他以前最粘小满，现在也知道小满伤心，只和林二宝主动带着冬至玩儿。 等到丧事一完，林小满是病了好一阵，人都清减了几斤。 晚上睡觉，小成抱着她都觉得骨头硌人了。 “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好好吃饭，听见没？” 小成捏着她的脸，脸上的肉也少了一些，心疼得不行。 “我知道，我就是……” 这些天，前世和今生的画面像走马观花似的出现。 师父，俨然是她走上鉴宝之路的启明星。 启明星陨落了，她难免有些茫然。 “乖宝，你应该知道，老人终究要离我们而去，孩子长大也会高飞，最终能陪在你身边的，只有我。” 我不想你为任何人伤神。 小成把人紧紧搂在怀里。 “嗯，只有我们，能陪伴彼此一辈子。” 她回抱他，两人依偎在一起。 冬至蹑手蹑脚推开爸妈的房间门，趁着他们不注意，偷偷从脚那头钻进两人中间。 伸手抱爸爸妈妈。 奶声奶气嚷嚷：“还有我，还有我！” 林小满噗嗤一笑，心里的郁气彻底消散。 得！往前看吧！一生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