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零田园小财主》 作者:喜笑颜眉 文案:   年仅18岁的高中少女,未婚先孕,肇事者的身份扑塑迷离。   亲生爸妈要女儿打掉胎儿换取十万赔偿金,养母哭着求她生下孩子给不育不孕的姐姐做继子。   重生到九十年代初,携带逆天空间一路开挂,斗爸妈,虐渣渣,顺便俘获腹黑男一枚。   路秋抚额:本小姐专治各种水土不服。 ============== 第1章 重生   一九九三年,七月最后的一天。   整个江城像是炙烤在巨大的火炉之中,坑坑洼洼的黄土路,但凡有人走过总会带起一阵滚烫的白烟尘灰。黄土路两旁的树枝垂耷着头,知了爬在上面,唱着聒躁的夏歌,更是惹人心烦。   木家村刚刚迎来一件大喜事,村民还没从喜讯中回过神,就爆出了一桩丑事。   原来,老木家的三闺女投河自尽了。幸好被路旁放牛的何大力给救了回来。   提起老木家的三女儿路秋,木家村的村民个个赞不绝口,这女娃不仅以刘家镇第一名的成绩考入骄阳高中,这次的高考成绩又以620分的成绩被江城大学录取了。   要知道江城是夏西省的直辖市,贯穿着夏西、夏东省的交通要道,更是出口贸易的中转地。江城大学是夏西省四大名校之一的大学。   路秋身上赋予了许多草根农民子弟的希望,更是木家村的一大骄傲。   木家村,西屯2号。   一座两层高、刷着白墙的小楼房,大厅门口里里外外围堵了一群人,率先开口的是个高胖的女人:“杨大嫂子,好不容易把人救回来了。你得好好劝劝三丫头,别再寻死了。才多大的事啊,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又有个偏瘦的女子接口道:“可不是吗,不就是失了身子,有啥大不了的。错又不在她身上,学校那边也会体谅的。再不济,让你家大丫带她出去打工见见世面,就不会实心眼要寻死了。”   有人低嘀道:“可惜了,三丫头可是读书的好苗子,大好的前程等着。杨嫂子,你有没有帮她讨回公道啊!不能这么算了!”   “可不是嘛!”   ……   一个身材偏胖,脸圆,眼睛细长,皮肤姣好的、穿花色的确良衬衫的中年女人从屋里走出来,对着众人吆喝道:“乡亲们,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是小秋的命,合该成这样了,我这个亲妈看着也不好受。等我劝劝她,再作打算吧。”   有些人还鼓着腮帮子想说两句,被屋里走出来的两个年轻女孩劝道:“对对,这是我们的家事,就不劳大伙们操心了。谢谢叔叔嫂嫂们的关心,都散了吧。”   等人群一散,穿着时下流行的黑色蝙蝠衫,黑色健美裤,脚穿厚底松糕鞋,年龄稍大的娇俏女子开口了。她是木家的大女儿木小玲,抱怨道:“妈,我说三妹也太不诚实了,当初不是说得好好的吗?非得寻死,她要是死了,那到嘴的十万块就飞走了。”   中年女人杨春花撇撇嘴道:“这丫头的性子软,最是好哄的,等一会儿,我们进去诉一下苦,先稳住她的情绪,可别穿帮了。”   木小玲眼睛冒着油光道:“当然的,我们几时会拆你台的?”心想着幸好三妹救回来了,不然木家拿不到钱,还白白浪费了这三年的高中学费。   二女儿木小英扬着眉毛道:“依我说,她还想着立贞洁牌坊不成。这件事情经过一闹,大学肯定是去不了了。打工也不差,大把人出去打工,也赚回来不少钱。当初,我们家为了她上高中,可是贴了不少的钱。”   杨春花瞪着她们一眼,喝道:“这事情一定要堵下来。那边说了,愿意出十万块了事。钱不是白拿的:第一,打掉肚子里的孩子;第二,木家不再追究这件事,小秋不能去江城大学读书。就冲着这十万块,也不能把事给搅黄了。”   母女三人商量一番,将家里生蛋的母鸡杀了给路秋补补身子。   路秋,也就是她们嘴里所说的当事人,灵魂早就被易主换芯,如今是重生过来的钱匀瑶。   为什么路秋不与木小玲她们同姓呢,原来,杨春花连续三胎生了女儿才得了个宝贝儿子。嫌着孩子多不好养活,把路秋送出去给人收养了。   等路秋十五岁时,居然以刘家镇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江城市的骄阳高中,分数在骄阳高中排名第十。   这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亲生母亲看女儿有出息了,产生了后悔的念头。路秋上面的两个姐姐都不是读书的料子,读完初中就出去打工了。杨春花与老公木忠实商量一番,假意去路家窜门攀亲戚,抹眼擦泪的,直嚷嚷当初是迫不得已所为,好骗取路秋认祖归宗。   路家人也是老实,想着路秋与木家人血浓于水关键是路秋念念不忘要回木家),路家家徒四壁,啥都没有。木家的生活比路家更富裕,能给路秋读高中提供优质的生活保障,便同意让路秋先回木家暂住。   路秋没有辜负杨春花的寄望,她刻苦用功,克勤克俭,更是以620分的成绩考入江城大学。   高考后留校的最后一天,她被同学拉去唱卡拉OK,上完厕所,一个不慎走错房间,被一个喝醉的男同学拉进房间,吃干抹净了才放出来。   有人认出那个男同学是江城大学的学生。   路秋回来也不敢告诉人,除了变得沉闷内向。高考成绩放榜后,木家村村民沉浸在喜讯当中,路春听到考上江城大学后喜极而泣,直接晕了过去,叶氏诊所的叶老医生把出她怀孕一个月的事实。   木家人将路秋接回家来。   杨春花泼辣刁蛮,岂是好摆弄的,一个劲地逼问,路秋才交待被人迷奸的事实。   本想着小女儿读书有出息了,将来帮衬一下家里的弟弟,没想到读书还被人遭踏了身体。而且,对方还是江城大学的学生。   二话不说,带着两个女儿风风火火地杀到江城大学,直接找到校长论理。校长不明所以,将那天晚上出现在包房里的同学叫了出来,他们沉默不语,一个平时不起眼的同学走出来,承认是自己喝醉酒干的。那同学的家长也赶过来了,为了息事宁人,私下与杨春花达成协议,愿意花十万块解决这件事。   杨春花居然同意了。   在九十年代初,十万元不是小数目,够家里盖一栋气派的房子,余下的钱还能存起来给小儿子读书。杨春花算盘打得精,女儿横竖失了清白,到江城大学读大学已是没脸,钱不拿白不拿,便假装为难应了下来。   那学生的家长提出让路秋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并且额外多给了五千块的营养费。   哪怕他们不说,杨春花断不会让路秋生下孩子的。女儿才十八岁,以后还能重新嫁人,甚至得到一笔可观的聘礼,傻子才会生下孩子呢。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算好这笔帐不吃亏才是正理。   平白多了五千块,她合算着将女儿带到镇里相熟的小诊所,只需两百块就能做掉孩子了。   却说躺在二楼房里的钱匀瑶,怔怔地望着墙壁上张贴的某位女星的头像,那头像是木小玲贴上去的,当时特地显摆了一番。她记得了,这是活跃在八九十年代的某位歌星。   在她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喜欢在自己房间的墙壁上,铅笔盒里全贴满了这个女星的头像。   重生回到九十年代,奇迹重生到另一个人身上。   无语望苍天,不知该笑还是哭。或者说,老天爷给了她一次机会,想让她重新来过。   前世,钱匀瑶的父母在她大学毕业后就双双出了车祸离世。她与大学同学张力同居四年,为他打胎无数次。这混蛋却暗地里攀上一个白富美,不惜亏空公款来显摆装逼,更试图让她顶罪。   万念俱寂之下,钱匀瑶意无反顾地纵身跳楼自杀了。   可念及这个路秋的情况,木家的人虽有亲情在,无不想着榨干她身上唯一的价值,然后远远地将她打发出去打工了事。   钱匀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豺狼一般的亲人,不要也罢。 第2章 劝说打胎   木门咯吱一声响,从外面闪身走过来两个娇俏的木家姐妹,还有捧着一碗鸡汤的杨春花。母女三人脸上挂着浓浓的关怀之情。   路秋撑着肘子从床上爬起来,神色淡漠地看着她们。   她的表情透着一股子的疏离,还有质疑。   杨春花神色一僵,怎么看都觉得眼前这个小女儿变得陌生古怪。   “小秋,来来,妈给你炖了鸡汤喝,你身子弱,好好补补身子。”她开口道,殷切地将鸡汤递到跟前来,“这母鸡养了两年了,就连过年,家里都舍不得宰来吃的。”意思是说你看妈多疼你。   路秋眼皮儿都不抬,冷冷道:“妈,我不会打掉孩子的。”   她的话一落,杨春花的脸色骤变,眼里闪过一道暗光。   “你这孩子投河摔坏了脑子不成,孩子不打掉,难不成要生下来?你才多大,十八岁,你也是个孩子!快把鸡汤喝了,歇两日,我带你到镇上诊所去做掉孩子。妈还能害你不成,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杨春花苦口婆心劝道,顺便给两个女儿打眼色。   木小玲姐妹走过来,木小玲握住路秋的手,满脸忧色道:“三妹,我们是一家人,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别任性了,你年纪轻轻的懂什么,更不懂养孩子。乖啊,等你打掉孩子,姐姐带你出去打工,外面的世界,你想象不到有多精彩呢。”   路秋的手透着冰凉,眼神冰冷如霜,冷笑:“你们不是拿了人家给的十万块补偿吗,当初可问过我的意见。你们这是纵容犯罪的行为。我不想要钱,我要的是公道。”   原主是含辱投河自尽的。她想不到杨春花应了那家人的要求和解,更重要的是,得知她的清白买了十万块,还得远离学校出外打工。脑子一热,生无可恋就投河了。   这话吓得木小玲手一抖,嘲讽道:“三妹,你糊涂了,人家有钱有势的,拿什么来谈公道,再说了,人家若是打死不承认,你也是奈何不了的。难道你还想把孩子生下来,再找他们对质?”   扫了一眼路秋床头边上的那两件健美衫,都是她送的,这死丫头不知道感恩吗?   路秋笑了:“大姐,你说对了,我要让他自食其果。”   木小玲怀疑路秋得了失心疯。   疯了,三妹投河没死,竟然摔坏脑袋。   杨春花与两个女儿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以为她得了精神病。   这样的人,只能用强硬的手段,将她带到卫生诊所做掉孩子了。   杨春花甚至想好了,若是将来精神失常,还要尽快送回回路家,省得拖累木家。   等杨春花母女退了出去,路秋望着那碗冒着热气的鸡汤一阵出神,肚子咕咕叫个不停,没有多想,脚趿着凉鞋,走到发旧裂口的书桌前,捧起鸡汤一饮而尽。   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与木家人周旋到底。   她要说生下孩子,并不是气话,她太过珍惜这个孩子。哪怕她只有十八岁,也不能剥夺了肚子里的生命。   前世,她就是屡次的打胎,才会终身不孕的。她吃够了打胎的苦头。   再说了,她是重生者,占有先天的优势,就不相信养不活这个孩子。   走到挂着一面方镜的墙壁前,圆形的镜子里映出一个清秀女孩的脸,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衣,眉毛细长,眼睛大大的,透着一股水润润的清亮,鼻子挺直,粉白色嘴唇抿成一条线,嘴角右下边还有一颗红色的朱砂痣。   这个路秋的样子,可比前世的钱匀瑶长得漂亮多了。   路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感慨道:“这一回,该是赚到了。”   上一世,她是个平凡到极点的女孩,用张力的话说了,要相貌没相貌,嘴巴又不会哄人,天生就是个木头人。张力长得阳光帅气,走到哪里都有女人缘。路秋就认准了他会待自己的好,才会不顾家人的反对,倾尽一切,也要和他在一起的。   摇摇头,用力抛去属于以前的记忆,努力回想了一下这个路秋的身世,惊奇地发现那天发生的事情,就连正主路秋也不知道侵犯她的人是谁,她被吓晕了,就连强她的那男生的脸,也变得模糊不可记忆。   头脑好像炸开了一样,一阵痛楚。   路秋深呼吸一口气,捂着头走出房间,来到走廊,左右看了一眼,发现这个木家的生活水平还算是不错的。这两层的楼房在木村里很有体面,一字排开的三间房子,外围都刷上一层白灰,楼下还有个大大的水泥空地供晒谷子用的。左边是一片菜地,杨春花带着大女儿木小玲一边采摘蔬菜,一边说着什么。   八月的阳光洒落在路秋的身上,给她镀上一层淡淡的光圈。   她眯起双眼,昂起头,望了一眼湛蓝无比的天空。要想在这个时代里拼出一条血路,只能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   下午两点钟左右,屋内的气温更高了,没了封盖面的台式风扇吱吱呀呀地转动着,扑面而来的风,也卷着一股热浪。   一碗鸡汤下肚,整个人躁动不安,棉质的衬衣汗淋淋直贴在背上,路秋像是从热水中刚捞出来的鱼儿,呼呼地喘着气。   不由地将衬衣上的钮扣拧开了三颗,雪白的肌肤,隐隐可见一道妙曼的沟壑,引人遐想非非。夏日困闲,趴在写字桌上连打了几个呵欠,路秋支着胳膊肘,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突然地,感觉到脸上痒痒的,似是情人的轻抚。   一阵低低的呢喃,极轻极柔,直唤路秋的小名。   路秋被吓醒了。   一张近在咫尺的男性的脸,皮肤白净,眼袋鼓鼓的,眼睛大大的,闪着一股朦朦的深情。   路秋吓得后退,连椅子都往后摔下去。   男子及时接住她,正确来说,他的手揽在路秋的柔软的腰间上,还紧了紧。   一股属于男性阴柔的气息扑鼻而来,极其熟悉,又令人不适。   路秋的脑子里迅速闪过前世的男友张力的脸。   只是那么一瞬间,她脑子恢复清明,对揽住她不放的男子道:“请你放开我。”   她知道他是谁了。   刘旻坚,同样是以合江镇第一名成绩考入骄阳大学的农村孩子,路秋的同班同学,班里的生活委员,暖男一枚。   路秋偷偷向他表白过,不过,刘旻坚暗地里与班上的另一名女生柳霞好上了。据说柳霞是本市户口,父母是职工干部。出身背景比路秋这个农家少女好得不止一点点。   刘旻坚突然出现在木家,怎么回事? 第3章 渣男   “小秋,你还好吧?”刘旻坚声音温润,尤其那双迷死人的眼睛,像是洒进了温暖的星芒,让人移不开视线。   有过前世张力那种人渣的经历,路秋对这种外表暖男型的男人没啥好感,甚至很厌恶。   见他死皮赖脸地想凑上来,路秋忍住恶心,闪到一旁,沉声道:“刘旻坚,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妈与我姐呢?”   听到路秋对他直呼姓名,刘旻坚眉眼间有些愠色道:“小秋,阿姨知道你烦心,特地让我来开导你的。”   杨春花让他来的?   这是亲妈吗,就不怕毁掉女儿的清白。   路秋嘴角微微勾起,眼神锋芒四射,笼着一道寒光道:“男女相授不亲,会遭来闲言闲语的。你有什么话,等我喊我妈来了再说。”   她作势就要走出去。   刘旻坚急得拦住她,脸上流露出一种失望,还有隐隐的怒气萦绕:“小秋,别这样对我。你不好我也不好受。我对你的心意,无论如何都要你知道。其实我”   路秋冷冷打断他:“你对我的心意,难道你又不和柳霞好了?”   刘旻坚眼色微有躲闪,顾左右而言他道:“我对柳霞没有一点的兴趣,是她拿死相逼,我怕伤害她才跟她在一起的。我心里深爱的人一直是你。”   路秋嘲讽道:“你想一脚踏两只船?”   这丫头怎么油盐不进,句句膈应人呢。   刘旻坚脸上的不快越来越明显,紧紧盯着路秋的身上,那散发着青春少女气息的迷人身材体,与柳霞那重级身体简直是天壤之别。若不是看柳霞有利用价值,他早把路秋给办了,哪里还轮到那个男来遭蹋她。   不过也好,现在路秋成了二手货,他拿点温情出来哄哄她,她肯定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刘旻坚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如恶狼一样的眼神,充满了情欲。   路秋不是无知少女,知道这种眼神意味着什么。   “小秋,我答应你,只要读完大学,我就娶你。在此之前,要柳霞的父母先帮我把户口迁到江城,等一切办妥,我就会与柳霞分手。你相信我…”   刘旻坚一边说,一边对路秋扑过来。   混蛋!   路秋躲过一旁,大声朝门外喊道:“妈,姐,救命!”   刘旻坚扑了空,听到她的求救声,心里闪过一丝慌乱:“小秋,别别!引来了人,对你的名声不好!”   路秋退至一旁,心生警惕,冷声道:“刘旻坚,我的名声已经坏了,再坏也差不到哪里去,反倒是你,要是宣扬开去,你要担心的是柳家的人不认你这个乘龙快婿。”   她的眼睛里闪着狠厉的果断,从一个弱质娇楚的少女嘴里说出来,竟让刘旻坚爱恨交加,心底更想彻底占有她。   柳家的威信还是有的,果然震慑住刘旻坚。他怕努力了三年的功夫白费了。   生气地望着路秋,眼里掩饰不住的失望,痛苦道:“小秋,我碰一下都不可以吗?我就想抱抱你,安慰安慰你。我知道你的心里难受,换了是谁都接受不了。可我不介意,那个男的,我可以帮你报仇,十万赔偿太少了,你完全可以拿肚子里的孩子要挟,让他一次性赔偿你三十万!”   路秋懵了,抬起头,竟从刘旻坚的眼里看到一丝嫉妒。   她听杨春花说过,那侵犯她的男的家景虽不错,因孩子犯了大错,家里才愿意拿出十万块赔偿木家。那男的态度诚恳,被学校记了大过。杨春花不想吵得人尽皆知,说拿女儿的清白换来的钱,就原谅了他。   可听刘旻坚的语气,这里面有内幕。   压制住内心的惊恐,路秋拿手背抹泪,眼睛始终关注着刘旻的动静,假装哭道:“我听我妈说了,那男的实在拿不出钱了,而我们又实在拿不出证据,那摄像头又被消除了记录,没人证没物证的,能拿到十万块,已经很好了。”   委屈的样子挠得刘旻坚心痒痒的,恨不扑过来拿温情款语安慰她。   刘旻坚想道,这回可有戏了,眯着的眼睛泛着奸诈得逞的光芒,装作愤愤不平道:“小秋,你与阿姨都被骗了,强你的是江城大学另一个男的,他的外祖父是个房产大亨,这样的二世祖,要价十万太便宜他了!”   路秋眼皮突突地狂跳,不敢置信地望着刘旻坚,疑惑他怎么知道那么多?那男的不是姓肖吗?难道,还有不为人知的内幕。   呼吸有些难受,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一样,路秋艰难地问道:“你说的这些,无凭无据,让我拿什么去跟人谈判?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书桌,将把剪刀握在手里。”   刘旻坚看到了路秋微微勾起的眼梢,一种轻熟女性的风情,无不令他沉醉不已,脱口而出道:“这事容易,我可以为你作证!当天夜里,我经过那个房间,看到了那个男人拖你进房间。我……”   他瞪大眼睛,没敢再往下说,意识到曝露了真相,忙又掩饰道:“这是我认识的一个老乡告诉我的,那天夜晚,他刚好值班。小秋,你听我说”   他飞快地扑上来,心想着只要把她办了,她就乖乖听他指挥了。   美人温软的腰肢,胸前微微鼓起,呈现鸽子一样饱满线条,真真切切地将她拥入怀里,他舔了舔口水,以为志在必得。   冷不防地,脖子间传来凉凉的寒意,耳边传来路秋怒喝声:“再动我要你的命!”   比起刘旻坚,那个大学生强暴她的事,从他主动承认错误,倒显得没那么十恶不赦,难于原谅了。   而刘旻坚是彻头彻尾地看着无辜的她被陌生人拖进房间施于强暴,却冷眼旁观,还口口声声说他爱她!   这样的渣男,比那个犯罪者更可恶,更令人寒心。   翻涌而来的恶心,令路秋的头眩晕,手一阵颤抖,刘旻坚的脖子多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刘旻坚吓得魂飞魄散,本来想还挣扎两下,直接举手求饶道:“小秋,你听我解释,当时我太害怕了,才没有跑进去救你。这样吧,我以后一定对你好。你现在就收拾东西,我带你私奔!”   路秋脸色铁青,好不要脸的男人,事到如今还想着从她身上捞好处!   她一气,手里就没了轻重,恶狠狠道:“你这混蛋,不要脸,败类,垃圾……”   刘旻坚感觉到脖子渗出了温热的东西,腥臭的。他吓得腿脚一软,下身失禁,流出一股热流。   杨春花带着木小玲进来,就看到女儿手刅恶男的情形。   刘旻坚许诺说路秋乖乖听他话,本该两个人情意绵绵的样子却变成了刀剑相逼。   杨春花看到女儿差点杀人命,吓得脸色发白,呼声道:“小秋,放开旻坚,你要做什么,你要杀了人要坐牢的!”   路秋眼中闪过一股戻气,狠狠地将刘旻坚推向杨春花母女,冷笑道:“闹吧,看谁倒霉先,刘旻坚,你再来纠缠我,下次可没那么幸运了。”   刘旻坚死里逃生,松了一口气。   杨春花翻箱倒柜找到止血的药给他涂上。   三个人一脸畏惧地看着路秋,与杨春花母女的又惊又怕不同,刘旻坚痛苦地看着她,眼中有惊叹,有迷恋不舍,还有一种报复性的渴望。   这样的女人,不再像个小绵羊似的畏畏缩缩,而是决伐果断,又美艳动人。   他还没开口,路秋沉声道:“妈,姐,你们被他骗了。他目睹我被人强暴坐视不理,还倒打一耙,让我装可怜去勒索要钱。你们看清他的嘴脸。以后别让这种人渣上门。”   “我不仅要生下孩子,我还要倒告他的纵容他人犯罪,坐视不理,隐瞒事实真相。刘旻坚,你等着被起诉吧!”她缓缓扫过他们三人的脸,一句一句地说道。   这是权宜之计,为的是不让这个人渣继续骚扰她。   杨春花等人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正想问清楚事实,却听到刘旻坚大声道:“小秋,你疯了吗?哎呀,这可怎么好!”   他拉住杨春花,小声道:“阿姨,小秋精神失常,赶紧带她去打掉孩子吧,不然,等她被人捉进精神病院,肚子里的孩子不打掉,你们家一分钱也别想拿了。”   这话提醒了杨春花母女,木小玲压低声道:“妈,我瞧着三妹救回来就不正常了,趁着别人不知她疯颠的事,我们赶紧带她去打掉孩子吧。”   杨春花赶紧应了下来。   路秋从旁听他们的话,就知道刘旻坚是利用木家想得到赔偿的心理对付自己。   “妈,你们还不明白吗,这个刘旻坚不是好人!呜呜…”她话没说完,就被杨春花母女扑过来绑了,连嘴里也被塞了东西。   刘旻坚舒了一口气,走过来情深意重地握住她的手,暗地里多捏了一把,伤感道:“小秋你放心,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清白的女孩。我会努力帮你讨回公道的。你安心把孩子打了吧。”   说完,不顾木小玲与杨春花异样的目光,头也不回走了。   木小玲很想叫住他,告诉他说你的裤子湿了。想想还是算了。   刘旻坚大步走出木家,才真正歇了一口气。刚才路秋的话如雷灌耳,提醒他一件事。路秋的孩子没打掉,有机会控告那个姓骆的。但也会祸及他自己的前途。   路秋是很漂亮,刘旻坚做梦都想得到她,可又不能名正言顺地交往,本来想趁她身败名裂,走来俘虏她,让她死心塌地地跟着他。最好的办法是,她不读大学,去酒吧上班供他上大学。那里的酒吧妹的工资老高了,平时还能得点小费。   谁知道,那贱货还想倒告他。   哼,等他拿到钱,然后,再回来收拾那贱货。瞧那身材,那脸蛋刘旻坚浑身打了个哆嗦,不理会别人怪异的目光,直接搭了与去江城。   刘旻坚到了江城,先给女友柳霞打了一通电话,让她给自己送了一套衣服过来。   柳霞欢天喜地踩着凤凰牌单车过来。她穿着一条白色底碎花的衬衫,黄色短裙,束在腰板里的衬衫鼓成一坨一坨的,像个小肥鸭,偏她爱打扮,一心想讨好刘旻坚。   刘旻坚还停留在楚楚可怜的路秋的曼妙身姿的回忆里,乍然见到柳霞的样子,顿觉得大倒胃口。   人比人,甩掉一条街啊!   “旻坚,你来了。”柳霞看到他秒化为肥胖的小绵羊,眼睛带着深情,作势就要来揽住他。   刘旻坚吓得闪到一边,看到旁人对他们指指点点的,赶紧说道:“小霞,注意形象,不然,我进了大学影响不好。”   柳霞暗自委屈,瞧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脖子上还有伤口,问是怎么回事。   刘旻坚塘塞道:“走路不小心带沟里去了。”   柳霞从他身上闻到一股尿腥味。   刘旻坚拿着衣服走进附近的公厕,换了衣服后道貌岸然地走出来。   他特意让柳霞拿了一件有领子的衬衫过来,遮住脖子上的伤口显得没那么可怕。   柳霞让他先去医院处理伤口,被他骂了回去。   路秋不知道,这个刘旻坚也考进江城大学。不然,他也不会清楚那个姓骆的底细了。 第4章 姐妹相逼   三妹投河不死醒来,句句顶撞,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她不是这样子的,连大声说话也会脸红的。   木小玲想着她能上高中,受家人的重视,村民尊重,而自己初中未读完就要辍学打工,个中滋味很不好受,现在没书读了,还拽什么?这会倒好,连人也整疯颠了。   姐妹几个从小没在一起生活,家人三年前才把路秋接回家的,路秋平时都在学校里,木小玲谈不上对路秋有多深厚的姐妹感情。   路秋双手被反绑,嘴里塞了毛巾,木小玲姐妹押着,拉出木家。她抵死不从,一个劲地拿眼神乞求木小玲。   木小玲目光一凛,怪声道:“三妹,不是大姐说你,我们这种农村孩子,踏踏实实找个对门老公才是正理。肚子里的孩子不能要,没有爹的孩子很可怜。你也别念念不忘着以前读书成绩有多好,出了这桩丑事,你敢回去读书,也不知学校的那些人怎么看待你。等着我带你出来打工吧。”   路秋呜呜呜地摇头。   木小玲气得当场捉狂,拍了一下她的头,骂道:“真是不识好歹。”   这傻妞铁定心肠要生下肚子里的小杂种不是?那不止断了木家的钱财,更是断了木小玲的财路。   当初杨春花说好的,从十万块中抽八千块给木小玲做嫁妆钱的。她今年21岁了,出外打工时就与外村一个男子处了对象,两个人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老爸木忠实手里的钱被掌控在杨春花的手里,多一分钱都没有,木家女儿多,杨春花又极重男轻女的,舍不得给木小玲花重钱置嫁妆。   可女人嘛,就怕嫁进男家后让婆家人小瞧了去,嫁妆的多少,关系到女人在男方的地位。木小玲深谙这个道理,就指望着从那十万块分得一点好处。   人,都是自私的。   杨春花口口声声说了,那十万块不拿,就会打水漂。强奸三妹的男人家里非富则贵,这些补偿的钱,不拿才是傻子。   路秋要生下孩子,木家是一分钱都别想拿了。那男的家人也不知道会怎么对付他们。   杨春花不肯,木小玲更是急上火了。   “三妹,你是傻了不是?你想都别想,难道你不怕孩子生下来没有爸爸吗?你想过他的处境没有,你才多大,拿什么来养活他!”木小玲尖嗓子嚷道。   路秋还是摇头。   木小玲冷笑道:“不是大姐说你,你怎么就成了白眼狼呢,回来吃好喝好的,翻脸就不认人。这些年,路家就教会了你这些?”   路秋哀呜,眼睛瞪得大大的。   杨春花看得心烦,对木小玲道:“把毛巾拿下来。”   木小玲心不甘地扯掉路秋嘴里的毛巾。   “妈,姐,你们放了我吧,孩子的事情,我们再商量。千万别中了刘旻坚的奸计。他不是好人。”她还没有说完,又被木小玲一脸恨意地甩了个耳光。   “住嘴,三妹,今日,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带你去打掉孩子。别想着找借口了。我们不信这一套。”木小玲眼神凶煞道,又将手里的毛巾塞进她的嘴里。   瞧木小玲的表情,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   杨春花叹息道:“小玲,你三妹还是个孩子。”   木小玲心里被妒忌蒙蔽了双眼,不顾一切地叫嚣道:“什么孩子,她是大人了。那我来算算这笔帐,这一年来,三妹上江城读高中,花了木家多少钱,为了她,我拼死拼活地挣扎在工厂的流水线上,连双手都磨出茧子来了。她倒好,不仅有书读,还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是谁在背后苦苦撑起这个家?是我跟二妹辍学换来的。她净想着自己,合着她就是娇贵命,我就是打工种田的命?”   木小玲眼睛赤红,豁出去的样子充满了仇视。   路秋双眼垂下来。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木小玲说的一切,她是理解的。   在整件事情上,木家的人并没有错,错的只是害路秋失身的那个大学生,还有见死不救的刘旻坚。   路秋喉咙干涩,被木小玲驳得无反击之力。   虽是不甘,却无可奈何。   木小玲注意到她的态度松动了,心里暗暗得意。   “你等着,我们这就带你去卫生诊所,到时候,你就能从整件事上脱身了。”她说着,一刻也不放松,推着路秋向前走去。   路秋一脸纠结,双手抱着头,目光悲悯地望向自己平坦的小腹:再过两个月,肚子就该隆起来了吧?若是把孩子打掉…   她痛苦地摇摇头,仿佛又经历前世的噩梦: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两腿张开,眼睁睁地看着手术刀从下面插进去…   一次又一次的坠胎,医生说她丧失了做母亲的能力,就连做试管婴儿也是高风险。而张力,却骂她是个不会生蛋的母鸡。   “不,”她心里发出呐喊声,头脑一热,顾不得多想,试图挣扎,却被杨春花母女三女死死按住身体。   路秋猛地吐掉毛巾,哀求道:“妈,姐,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我可以去打工,赚钱养活他,不花木家一分钱!”   杨春花以为木小玲说服了她,谁想她竟说出这些荒唐滑稽的话。   “老娘把你接回来可不是帮你养儿子的,呸!”   “小玲、小英,来,这就带她去做掉孩子!”杨春花大手一挥,木小玲与木小英扑上来,各自一边扣住路秋的手臂。   木小英神采焕发问道:“妈,是不是说好的两百块?”   杨春花闷声道:“叶芳那老骚货坐地起价,硬是要三百块。”   母女几个押着她赶往村口的方向。   原来木小玲早唤来那个相处的对象罗柱来接应她们。罗柱向人借来了一台老式拖拉机,正伸长脖子往这边看过来。   乍眼看到路秋,罗柱惊为天人,木小玲也算长得标志,可她的三妹何止标志,简直比现代当红的女明星还水灵动人,皮肤白皙没有一点的瑕癍,尤其是那张粉红色嘴唇,微微勾起,说不出的性感诱人。   罗柱不由地多看她一眼。   木小玲讽刺道:“看什么看,我这个三妹怀了身孕,难道你想做她肚子里孩子的后爸不成?”   罗柱悻悻然一笑,踩动拖拉机油门,笑嘿嘿地驶往镇上的叶氏卫生所。   一路上,杨春花不顾路秋眼神的哀求,只管催促罗柱开快一点。   刚从拖拉机下车,卫生诊所门口站着一个尖嘴猴腮、穿白褂的叶芳,急声催促道:“春花,快快,趁我爸出去了,赶紧着把事情办了。”   她瞧了一眼被钳制得动弹不得的路秋,惊愕地望向杨春花。   杨春花解释道:“这臭丫头不肯打掉孩子,我唯有替她作主了。”   叶芳边走边笑道:“小秋啊,你才多大就想做未婚妈妈,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放心,芳姨的技术是信得过的,等一下给你打了麻醉,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很快就能完事的。”   路秋呜呜地摇头,目光哀伤,死死地瞪着叶芳。   上辈子的医生还说了,无痛人流,无创人流,绝不伤身。可打掉孩子总归是伤身子的,更何况在这个鸟不拉屎的乡下地方。对了,瞧着叶芳的样子,也不像是个专业的妇科医生。   果然,她听到了杨春花与叶芳的谈话。   “阿芳啊,你的手艺行不行啊,我记得你擅自治外科的,可别蒙我啊。这孩子还要出去打工的,身体可不能坏了。”   “瞧你说的,我以前读书的时候,跟着那些学姐学习过,整个过程我都学会了。上一回,古风村的刘大婶就是找我做的结扎。”   “呀,原来刘大婶是你做的结扎,可我听说,她前几日发了一场大病,病得不轻呢,还特意送去江城的大医院才看好的。”   木小英的尖叫声响了起来。   杨春花脸色一紧,略带紧张地望向叶芳。   叶芳忙摆手,指着木小英骂道:“小丫头别血口喷人,我给刘大婶结扎完,她还活蹦乱跳的,精神不知有多好。”   几个人走进一间手术室。 第5章 路家男孩   这是一间怎样的手术室呢,与其说是手术室,倒不如是病诊室。   套着泛黄的白色床单的单人铁架床,上面歪歪斜斜立着一个印有卫字的枕头,床边放着一个三层的闲置架,上面凌乱地摆着一些消毒的瓶瓶罐罐,有一罐消毒药液都被打开了,依稀可以看到浸泡在消毒药液里的竹棉签。   这哪里是手术室,分明就是病房,这个假冒的女医生,竟想着在这里为她做流产手术,哪怕孩子打掉了,她也会手术感染,身体会出现什么毛病,谁也说不上。   路秋惶恐了,害怕了,拼命地对杨春花摇头,眼睛里掩饰不住的畏惧。   杨春花不甚在意,左右扫了一眼,对着叶芳道:“我瞧着这里还挺像模像样的。”   路秋气得差点晕过去。   你丫的瞎眼了不是,哪只眼看到这里像样的,给点常识好不好?   路秋拿身体抵住墙壁,死活不肯踏进一步。她不想死啊,好不容易才换来的重生,不想死在这个手术台上,那真是天大的讽刺。   木小玲用力揪住她的头发,木小英则抱住她的手臂,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扯进手术室来。   叶芳露出不悦的神色道:“好倔的脾气,说到底,都是为了你少受罪,今日你不理解,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你妈的苦衷了。春花,你与小玲过来搭把手。卫生所里的小露被我爸唤了出去,想要快点完事,须得由你们顶上了。”   木小玲还为叶芳加钱的事情耿耿于怀,低声道:“芳姨,你加了我妈一百块,还要使唤我们,这不地道吧?”   叶芳眼睛一直,三角眼瞅向她,皮笑肉不笑道:“哟,这孩子还没嫁人,却净往钱堆里长心眼了。”   木小玲争论道:“那是自然的,一百钱可够我一个星期的劳力了。”   叶芳气得腮子一鼓道:“呸,现在是你妈求我做事,你小丫头片子,一边去。这年头,在市里的医院打胎,还得等挂吊,出示个证明什么的,你不想想这些费用,熟人好办事。我也是为了你家好不是?”   再讨论下去不是办法,杨春花喝住木小玲,叶芳得意地指挥她们去换床单,又是拿鸭嘴钳什么的,好不威风。   路秋缓了一口气,目光痛苦地看了一眼四周,对着揪住自己不放的二姐木小英,呜呜叫了两声。   木小英不为所动。   路秋红着眼,又发出两声呜咽。   木小英左右瞅了一眼,见杨春花与木小玲都各自忙开了,不在意地扯掉路秋嘴里的毛巾,问道:“你还想说什么啊?”   不想路秋却压低声道:“二姐,你听说过鬼胎吗?传说成形的胎儿,最是阴魂不散的,若是强行被打掉的话,那个死去的胎儿,会一直缠着害他的人。”   这话引得木小英一阵寒颤,不由地觉得后背一凉,呸道:“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路秋声音更低了:“读书的时候,我听到一个女同学说的,就连陪人去打掉孩子的人,运气也不会好的,因为,她做了亏心的事,注定倒大霉的。”   木小英神色一寒,眼神躲闪。   路秋又道:“二姐,你可听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之,今日你逼我打掉孩子,万一得罪了胎神,将来你要嫁人了,得罪过胎神的话,你会怀得上孩子吗?别做梦了。”   “啊!三妹别说了!”木小英吓得蹲在地上,紧紧地捂住耳朵道。   路秋身体一轻松,逮了个空隙,卯足劲就往外跑去。   背后响起了木小玲的叫喊声,还有杨春花骂人的声音。   路秋一刻也不管回头,死劲地朝门口跑去,前脚刚跑出门槛上,就看到罗柱从外面阴着笑脸走过来。   “哎哟,忘了这混蛋!”路秋暗骂一声,回过头,看到杨春花母女三人,急匆匆地追过来。   前无退路,后有追兵。   路秋两手紧了紧,对着罗柱急声道:“求你放我出去!”   罗柱阴笑道:“三妹啊,你还是乖乖做掉孩子吧,姐夫夹在中间难做人啊!”他的眼睛直溜溜地扫向她的身体,越看越满意。   路秋恨不得戳瞎这双狗眼睛。   杨春花在背后怒气冲天道:“路秋,你找死啊,小玲、小英,把她给我绑了,我就不相信治不了她!”   木小玲看到罗柱与路秋说话,早就浑身不舒坦了,听到老妈的提示,如母狼一般扑上来,眼看着就要撞向路秋。   路秋急急地后退,左右躲闪,一阵手忙脚乱,气喘吁吁。   左边是木小玲姐妹,中间是杨春花,右边是罗柱。   路秋大声求饶道:“求你们别逼我!”   杨春花骂道:“老娘是你亲妈,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让你打掉孩子,就老老实实打掉!”   她粗胳膊一抡,罗柱率先扑上来。   眼看着罗柱渐渐放大的脸,阴险,冷漠,算计,路秋眼泪一落,抱头蹲地。   不…   “啊!”一阵惨凄的叫声响起来。   罗柱的声音?他的魔掌没有伸向自己?   路秋心里一阵纳闷,抬起头,就看到罗柱头被打破,正怒气冲天地望向一个少年。   少年穿着格子衬衫,宽腿牛仔裤,大约十七八岁,头发染了个金色,耳朵上打着洞钉,他的手里竟然拿着一条长长的丝瓜长壳,正耀武扬威好不威风。   看到路秋望向他,少年咧嘴笑道:“小妹,你也太逊了。这老家伙中看不中用!”边说着,边拿丝瓜壳朝罗柱的头砸去。   罗柱气得嗷嗷叫,怒目圆瞪:“敢打我,小兔崽子,我抽死你!”   少年猛地朝他裤裆外踹了一脚:“老家伙,来啊,谁怕谁!”   杨春花母女赶过来,木小玲拉开罗柱,指着少年骂道:“路豪,你不要命了!”   原来,他是路秋的大哥路豪。   路豪将路秋拉起来,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阴森森道:“你们木家欺负人,我来带走小妹的。”   杨春花笑骂道:“什么小妹,你的小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凭什么带走她?”   路豪也笑了,右侧耳上并排的银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是你的女儿,你干嘛把她送给路家,还把她往死路里逼?你有尽过做妈的责任吗?在她十五岁以前,你们木家没给路家拿过一毛钱?你再敢说,老子抽死你!”   路豪冷冷地望着杨春花,年轻的脸上,凝聚了多少的阴冷之色。路秋不知道他,杨春花可是知晓的,这个路豪小学没有读完,从十三岁开始,就跟着上东村不三不四的小流氓混在一起,还被派出所关押过好几回。   路家就这个小混蛋最难缠,他从来不讲道理。   杨春花被驳得脸红耳赤,呼哧着气道:“小秋读高中的钱,不是我们木家出的吗?哪里是逼她了,我是救她!”   路豪哼了一声,并不接口,望向路秋,冷声道:“小妹,你说,他们是不是逼你了?”   好不容易来了个靠山,虽然不是很靠谱,路秋将他当成了最后的救命草,紧紧地拉住他的手臂道:“哥,救我。这是个黑诊所,那个医生没有执照的,我怕肚子里的孩子没有打掉,我已经被他们害了人命。”   杨春花骂道:“什么黑诊所,小秋,你别胡说八道!”   叶芳站在诊所门口,叉着腰破口大骂道:“臭丫头,别乱说话,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路秋挺着腰板,不由地朝路豪靠了靠,语气却半分不减道:“就是黑诊所,有本事的,等你爸回来,你当着他的面子,给我做引产啊!”   顿时,叶芳气势一弱,脸皮涨得通红。 第6章 路家人要保孩子   叶芳是个半吊子的儿科医生,学医没有几年,仗着自己的老爸开的诊所,便为所欲为私下接些小手术做做。路秋的话是一针见血,要是让她老爸知道她瞒着作人流手术,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看到她的脸色不善,目光凶恶,路秋知道自己戳中她的心事。   “我听学校的人说过,要是没有医生执照,非法行医的话,要被刑事拘留的。”路秋趁机吓唬道。   叶芳眼色躲闪,心里一阵忐忑。   杨春花看到她有退缩之意,忙叫道:“阿芳,别听她胡说,大家乡里乡亲的,谁会去干那些缺心眼的事!”   叶芳弹了弹白大褂上的灰尘,戏谑道:“春花啊,你不说,难保你家女儿的嘴巴会保密。这好人不好当,我看你还是带她去市里的大医院去打掉孩子吧。我就不伺候了。”   说完,像是松了一口气,转身便走进诊所。   杨春花眼巴巴而来,难道要空手而回?她将所有的怒火迁怒于路秋身上,忍不住指着路秋骂开了:“好啊,你这个死丫头,翅膀硬了,你回来!不是说这是黑诊所不干吗?好,老娘这就带你去市里的医院,这回你满意了吧?”   木小玲脸都白了,咬牙道:“三妹,你别不知好歹的,市里的医院可不是三百块就能搞好的。”   木小英道:“你们去,我就不去了。”她被路秋说的鬼怪神力吓怕了,害怕得罪胎神。   逃过了黑诊所的手术,一听又要去市医院做手术,路秋心里又打鼓了,盘算着如何脱身。   “我不去!”她扬起那薄薄的嘴唇,面不改色道。   身边的路豪神色一冷。   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异父异母的妹妹性格软弱,从来不懂得反驳。眼前这个女孩子,明显流露出来一种陌生的气势,性子倔傲,不亢不卑。   难道是投河摔了脑袋,给开窍了不成?   听到路秋坚决说不去,杨春花火了:“臭丫头给脸不要脸的。你不要脸,我还要脸,我还不想做外婆。走,跟我走!”   心里的恼怒战胜了对路豪这个流氓的惧怕,杨春花恶狠狠地扑过来,眼看着就要碰到路秋了。   路豪手中的丝瓜壳毫不留情地扇过来。   杨春花吓得眉毛一抖,正想躲过时,罗柱有眼色地冲过来,拿身体护住了她。   “阿姨,你没事吧?”罗柱讨好道,头上渗着血,怪碜人的。   杨春花心里一热,想着大女儿可找对人家了。   她掉转头对着路秋,半是威胁,半是诱惑道:“小秋,妈怀胎十月,辛辛苦苦才把你生下来,我会害你吗?听妈一句劝,不要再胡闹了。”   路秋偏着头,冷笑道:“这是我选的路,不要你管。况且,你是舍不得那十万块吧?”   罗柱长得人高马大,体形上比瘦弱的路豪还要强壮,路豪是仗着名声坏,刚才震慑住他而已。两个人真的打起仗来,罗柱认为自己羸的机会很大。他善于观察脸色,一看到杨春花脸色都变了,对着路秋斥责道:“三妹,做人不能忘了本份。木家才是你的亲人。”   路秋微微眯了眯眼睛,讥讽道:“她是我妈不假,可她从小就没有养过我!”   罗柱脸色挂不住了,偷偷朝旁边的木小玲打了个眼色。   木小玲道:“呸,你上高中的钱,不是我们木家出的吗?”   路秋冷笑:“相比之下,是路家将我养大成人。”   路秋一个多月大时就被木家送人了,论感情,路家在她十五年的生命里,扮演了一个养育者的角色。木家又算得了什么?   去他的血浓于水,如今路秋的灵魂里寄住的是另外一个人。   杨春花眨巴一下眼睛,说这些无情话的真是她亲生女儿吗?这丫头几时变得这么毒嘴的?   心里一急,分辩道:“小秋,当初是生活艰难了点,不得已才把你送人的。现在回来了,妈会好好待你的。”   哄她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再说,杨春花暗地打定主意。   路秋垂下眼眸,淡漠道:“妈,漂亮的话谁都会说,可眼下你逼我打掉孩子,又是何居心?”   杨春花急了:“死丫头,你才十八岁,自己还是个孩子。生什么孩子!”   路秋摆手道:“那我们还谈什么。我要回路家!”   不知道路家是什么情况,先从木家脱身再说。   路豪大概听明白了,这个小妹未婚先孕,木家的人要逼她打胎哩。   小妹才十八岁,听说考上了赫赫有名的江城大学,这是怎么回事?   他眸色一冷,侧目看了看路秋:小妹略带苍白的肤色,眼睛闪着一抹笃定与坚毅。   是哪个王八犊子下的种?   “小妹,你考虑清楚了?没事,有哥在,木家人别想欺负你!”   路豪将路秋护在身后,好看的嘴角弯了弯,咧嘴笑道。   路秋紧了紧他的衣角,顿时一阵心安。   罗柱瞅一眼木家的人,三个外加他一人,而路家才两个人。   他小声对杨春花道:“阿姨,我们这边有四个人,吃不了亏。你一声令下,我立马冲上去制止那个男的,你们娘儿三对付小秋的,绝对不成问题。”   木小玲压低声音道:“妈,你要想清楚了,万一小秋人被路家带走,我们别想从那家人手里拿到一分钱。”   对了,路秋不打掉孩子,到嘴的十万块就泡汤了!   有人撑腰,杨春花心里又有底,叉着腰,中气十足对着路豪道:“臭小子,这是木家的家事,你别站在这里碍手碍脚!小玲,小英,把小秋带回来!”   随着她的话一落,木小玲与木小英扑向路秋,路豪朝地吐了口唾沫,抡着手中瓜壳,哐哐地响着。   “别以为是女人,我就不敢揍你!”他眼神一凛,手中的瓜壳已经嗖地一下,抽向吓得脸青唇白的木小英。   罗柱扑过来,头上还冒着血水,逞英雄道:“臭小子,你的对手是我!”   他钳住路豪举着瓜壳的手,两个人拉扯起来。   路秋失去依傍,心里一空,那头木小玲得意地拉着她,恶狠狠道:“死丫头,别以为木家是好惹的。妈答应那些人了,你必须打掉孩子。否则,这事没完!”   木小英怯声道:“妈答应你找个大医院做手术,你就应了吧!”   两姐妹各扯住路秋的手,路秋一时动弹不得,杨春花抖着油光光的圆脸走来,二话不说,随手抽了她一记耳光。   “混帐东西,走!”   她怒目圆瞪,肥大的胳膊握紧了路秋瘦弱的手臂,生怕她再次逃跑一样。   路秋慌张地看了一眼路豪,他被罗柱缠上了,一时半会难于脱身。   你妹的,好端端的靠山又没了。   叶芳的黑诊所尚且能蒙过去,到了那些大医院,可没那么幸运了。路秋虽然刚成年,可杨春花是她妈,她们又有三个人,医院里的人准会听她的话,不相信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   路秋急得心里乱糟糟的,再再次想向路豪求救时,杨春花母女三人已经押着她,继续大路上走去,两旁围堵了一些人,却不敢随便过来劝架。   “我不走!”她慌了,求饶道。   杨春花得意道:“臭丫头,你现在才后悔,晚了!”   木小玲在旁添油加醋道:“三妹,你就乖乖接受现实吧。等打掉孩子,我们还是一家人。姐姐会好好对你的。”   对你好个屁啊。   路秋耷拉着脑袋,眼睛抽去一阵神采,变得沮丧无比。   这时,前面又冒出来两个女的。   路秋愣了,身旁的杨春花却先发制人吼起来:“陈玉,你来做什么!”   有戏了,路秋眼中冒出一阵希翼。   原来,这两个女的是路家的人。   穿着蓝布补丁的中年女人叫陈玉,从小收养路秋的养母,另一个是路豪的亲姐姐路春。 第7章 乱成一团   探究路秋的记忆,印象中的陈玉对她颇为偏爱,更甚于路春两姐弟。   不过,原身路秋更渴望血浓于水的真正亲人,宁愿辜负路家人,也要回木家。   看到陈玉两母女出现在眼前,路秋比任何时候都渴望她们的出现,忍不住号啕道:“妈,姐,快救救我!”   陈玉年仅四十三岁,一头银白的短发,一脸的皱纹,却像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一张充满岁月苦难的脸容。听到路秋的呼唤,她不由地向前两步,对着杨春花苦声哀求道:“春花啊,你怎么能这样对小秋啊!”   “妈,你快让她们放开我。我不要打掉孩子!”路秋对着陈玉苦苦哀求道。   当时路秋回到木家,就改叫陈玉做阿姨了,这回又叫她做妈,杨春花听了满脸的忿怒:“陈大姐啊,这是我们木家的事,你就别插手了!”   陈玉纠结地看着路秋痛苦的表情,又看到杨春花嚣张的表情,闷声道:“路秋也是我的孩子,我,我不能眼巴巴地看着你伤害她!”   杨春花一听,乐了:“陈大姐,你瞎眼不成,小秋是我的女儿,我还能害她不成?我是为了她好,哪怕说出去,也是占个理字。哪有十八岁的孩子要生娃的。”   搞了半天,陈玉才知道养女被人搞大肚子的事实。   路春看不下去,怒声道:“十八岁又怎么样了,我妈就是十七岁生下我的,那时候也没人说什么啊!”   陈玉捏了一把女儿的手臂,示意她住嘴。   木小玲听到她拿路秋比作陈玉,便撇嘴冷笑:“路春,你别太天真,你妈是哪个年代的人啊?如今是法治社会,18岁的孩子是成年了,可还远远达不到结婚的年龄。难道你想我三妹做未婚妈妈?你不说古代的人十三四岁就生娃了,真是笑话。”   路春被驳了嘴,脸一阵青一阵白的,不过,目光却直直地瞪着木小玲,生怕她会对路秋不好。   陈玉看着路秋一脸的死灰,心疼得什么似的,带着商量的语气问杨春花:“春花啊,你看小秋的状态也不是很好,这事情再好好商量一下。”   杨春花翘着嘴冷笑道:“不用商量了,我是她亲妈,我就能作主!”   这时,路秋猛地拿头去撞身旁的木小玲,木小玲被撞得毫无准备,一阵晕头转向,等她回过神时,路秋已经撒着腿跑到对面的路春身边了。   “大姐救我!”路秋投入路春的怀里。   路春心里一阵酸楚。   拍拍小妹的肩膀,柔声道:“小妹别怕,姐姐在这里。”   以前,小妹对她一向冷淡,突如其来的亲近,让她受宠若惊,不知该作如何种反应。   木小玲气得哇哇大叫:“路秋你这个死丫头,你回来!”“路春,你让开,好狗不挡路!”木小玲一个箭步冲过来,面容绷得紧紧的,路秋那死丫头敢撞她,到时让她好看。   路秋从路春身后躲到养母身后,呜咽道:“妈,打掉孩子伤身,很有可能怀不上孩子的,我不想打掉孩子。求求你救救女儿吧。木家的人收了人家十万块,把我往死里逼呢?”   杨春花逼她打掉孩子没有错,错就错在路秋上半辈子吃够了打胎的苦,心有隐恻,不再想重蹈覆辙了。   听到她说到再怀不上孩子时,陈玉的脸色一沉,眼中的愁色更浓了几分。   与大女儿对视一眼,突然看到大女儿眼中希翼的目光。   陈玉嘴唇抿成一条丝,愁眉苦脸地望向杨春花:“春花啊,别逼小秋了,她已经是个大人,有自己的想法。要不我带她回去再劝导劝导,等她哪天想开了,我再带她回木家。你”   她的话被杨春花截了去,挖苦道:“陈玉,小秋既然选择回我们木家,她的事就是木家事,你别来横插一杠。我知道路家将小秋抚养长大,可她身体里留着木家的血,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是的,杨春花可没逼路秋回来,是她自愿的。眼下那家人肯花十万块来补偿路秋,路秋就是个小金库,谁敢抢走她,杨春花与谁急眼!   陈玉被堵成哑巴似的,脸上的苦闷之色又添了几分。   路家养了路秋十五年,谁知她心里最想回去地方依然是木家。   她离开时称陈玉做阿姨,那客气的敷衍,还有洋溢在脸上的欢喜,深深刺伤了陈玉的心。   听说她考上江城大学,陈玉与大女儿商量再三,决定来祝庆她。谁知,木家村的人说杨春花带着路秋来刘家镇了。母女两个急急地走来,就撞见木家人逼路秋去打抬的一幕。   陈玉喉咙酸涩,回过头,正好迎上路秋黑沉沉,布满依赖的目光。   她心头莫名一痛。   哪怕路秋认的是路家,在陈玉心里,她依旧是木家最小的女儿。   陈玉心尖上的小幺女。   “小秋你……”陈玉红着眼,猛地转身,目光里多了一抹坚定,扫向杨春花,声音缓慢道:“春花,瞧瞧孩子多可怜,吃了亏不说,还要折磨她的身体。今日无论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带小秋回家!”   哼,路家是想从她嘴里夺食来了。说是为小秋好,还不是为了得到那十万块?   杨春花脸色阴沉得可怕,目光不善,大步走来,趁陈玉失神的那一会儿,猛地捉住路秋的手臂,嚷嚷道:“我呸,陈玉你真不要脸,说什么为小秋好,我看你八成是为了得到那十万块。小秋是我女儿,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划脚的,滚!”   她的话说得相当不客气,拉起路秋就走,陈玉可是听明白了,心里勃然大怒,一度的忍让与屈辱让她幡然悔悟,再软弱下去,路秋就会被她带走,一辈子失去做女人的权利。   “不行,小秋不能跟你走!”反应过来的陈玉扯住路秋的另一只手。   杨春花粗口连连:“陈玉,你想怎样,小秋是我的,谁也不准抢了去!你们路家没一个好人,净做出偷鸡摸狗的事情,连儿子都管不好的人,你还指望教我女儿,我呸!给脸不要脸!”   陈玉被戳得心窝口痛,声音哆嗦道:“杨春花,你怎么骂人呢!”   杨春花骂得更带劲了:“我就骂你怎么了,你看看你的儿子,成天混成流氓样子,就连女儿也被婆家嫌弃了,你的儿女哪个是好的?净长成歪瓜裂枣的,我好好的女儿,若是让你抢了去,还能成人样吗?”   好吧,都变成人身攻击了。   路秋目露金星,两只手被拉扯得一阵麻痹,再这样下去,就会被扯成两段了。   “停停,两位妈妈,我的手,哎哟——”她哭得求饶道。   陈玉怕伤着路秋,手脚缓慢了一些,杨春花扯得更带劲了,甚至唤来木小玲姐妹,誓要夺回路秋不可。   随着陈玉的迟疑,杨春花这边又使出太多的劲,一下子,陈玉这边扯不住了,路秋整个人如离弦的箭,堪堪地射向杨春花,“砰”的一声响。   路秋砸向杨春花母女。   杨春花被摔得七荤六素的,正哎哟叫痛起来。   陡地,耳边传来木小玲与陈玉的惨叫声。   “三妹,你下半身见血了!”   “小秋,啊!”   “……”杨春花晃了晃眼,一看,傻眼了。   只见路秋就砸在她的身上,灰色的运动裤上,竟然渗出一道血水。   这   杨春花心里咯噔一声响,随即,转眼又是一喜。   这不就成了吗?   路秋见红,准是小产了。   她眯着眼睛,脸上不是恐惧,不是愧疚,而是惊喜。   头痛了那么久的事情,终于可以解决了。   她扭动肥胖的身体,灵活地滚动一边,假装关心道:“小秋,你怎么了,可是肚子痛?”   路秋脸上的血色迅速地抽去,一阵惨白,死死地咬住嘴唇。   没有谁比她更了解自己的身体。   该死的,前世的一次意外流产,又历历在目。   怕是要流产了。   顿时,她的眼睛一红,眼眶蓄满了泪水。 第8章 祖姥姥的空间   以为躲过了黑诊所的流产手术,就能庆幸躲过一劫了吗,钱匀瑶,你真是太天真了。   无论重生与否,她都没有做母亲的资格。   路秋怔怔地望着下半身的灰色校裤上,两双腿间那鲜红的血迹,尤其惊心夺目。一时之间,她呆住了,双眼变得空洞无神,无悲无喜。   陈玉扑过来,脸上挂着愧疚的表情,对着愣在一旁的路春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让诊所里的医生来看看啊!”   叶芳的诊所就在前面,路春回过神,跑得飞快,才一阵子就闪身进了叶氏诊所里。   “小秋别怕,妈在这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陈玉搓着路秋的手,叫唤道。   路秋一阵木然,眼睛里全是死寂。   杨春花也想凑过来安慰几句,冷不防听到身后传来的怒喝声。   “你TMD敢动她一下,我灭你全家!”   路豪赤红着眼走过来,头发乱糟糟的,手中的瓜壳也不见了。看到路秋的样子,他倒抽了一口冷气,眼底掠过一抹哀痛。   才一会儿功夫,叶芳就被路春拖着走过来。   她冷着脸,蹲下来检查了路秋的身体,露出几分焦急道:“快,抬到手术室去,我再好好看看。出了那么多的血,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她的话引来杨春花母女三个的欢喜。   路家三人小心翼翼地抬起路秋,默默地走向叶氏诊所。   看着他们走远了,罗柱才捂着脸走过来,他的脸一块青一块白的,两眼瘀青,相比路豪,他伤得更严重。看到路秋被人抬了过去,地上还残留着斑驳的血渍,小声问道:“成了?”   木小玲眼睛里闪着得意,点点头:“出了好多的血,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罗柱咧嘴一笑,望向杨春花:“阿姨,三妹还年轻,等她缓过气,准会认清事实,知道你对她的好。”   这话为杨春花面子上解了围。事实上,杨春花压根就没有半点的内疚之情。   眼下路秋出了大血,叶芳也证实她的胎儿保不住了。   那么,杨春花想到路秋对路家人态度的转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路秋打掉孩子后,路家又想分得那些钱,该怎么办?   她望向罗柱,罗柱似乎猜到她的想法,含蓄道:“阿姨,反正孩子保不住了,我先车你去城里拿钱,万一那些人反悔了,小秋可是落得一无所有,她还要依赖你为她主持公道呢。”   木小玲也附声道:“对,妈,让路家抢在前面就不好了。路家那种穷酸样,哪有见钱不眼开的。”   杨春花忙道:“那我们先去城里取钱,到时候,再给小秋卖些营养品补补身子。小英,你就陪着小秋在医院里。若是她问起来,你就说我去给她买营养品去了。”   木小英满心不愿意,只是没辙,她也想进城逛逛好不好。   杨春花母女坐上罗柱借来的拖拉机扬尘而去。   叶氏诊所。   冰冷的床,弥漫的血腥味,天花顶上黑漆漆的霉印,还有被放大的叶芳的三角眼睛。   这个冒充妇产医生的女人,此时成了压在路芳心里最后的一根救命草。   上辈子,她失去的孩子够多了,再也不想放过任何做母亲的机会,哪怕,哪怕,她现在只有十八岁。   长而凌乱的黑头发,白得近乎透明的脸,汗水与泪水交织在一起,路秋攥紧了泛着消毒水气味的床单,那孤助的样子像是狂浪中被拍打不定的小船。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她懊悔地闭上眼睛。   “叶医生,小秋怎么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是养母陈玉的声音,透着一股子急切。   叶芳的声音不轻不重地落入路秋的耳里:“出了那么多的血,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医生,那小秋会不会有生命危险?”路春的声音带着哭腔。   叶芳长长叹息一声,并不回答。   房间一阵沉寂。   “把孩子打掉吧,保大人要紧。”   路豪的声音从外面轻轻地飘进来。   伴随着陈玉母女哀绝的哭声。   路秋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路秋啊,你看清楚了吗?谁才是你真正的亲人。比起木家见利忘义的德性,路家却是有情有义。   好累,真的好累。   路秋沉沉地睡了过去。   从黑暗中走出来,她来到一处陌生的世界。   天空湛蓝,几缕飘浮的白云,有花,有草,更有翩翩起舞的蝶儿在花丛中嬉戏起闹。   不远处有一处小溪,汩汩地流淌着,河上架着一座木桥。   桥的对面,有着一间木屋。   难道她因流产而死,来到了人间天堂?   路秋心脏陡地一跳。   传说中的重生一路开挂,金手指什么的,统统没有,还没有搞清楚被谁了,就KO了,钱匀瑶啊,你也太逊了。   路秋左右瞄了一眼,心里感到欣慰。幸好死后能入天堂,万一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就太可怕了。   等了一阵子,也不见谁出来接应她。   “请问有没有人啊?”她走过木桥,来到木屋门口站定,轻声唤道。   没有人。   再喊。   依然没有人。   路秋眉心一皱,对着门口唤了一声:“那我进来了,打扰了。”   推门走进去,里面空无一人,除了几张梨花家具以外,八仙桌上放着一个蓝色的锦盒。路秋怀着好奇之心打开了,突然咦了一声。   里面放着一个古朴的银手镯,四周边缕刻着各种古老的文字。   路秋的脸变得热切起来,紧紧地握住那个手镯。这个银手镯,花纹独特,世间仅绝一个,拿在手里有一种亲切感。它是属于路秋的妈妈夏家的家传之宝。传说是祖姥姥传下来,妈妈临终之前亲自从手腕里褪出来交给路秋。   有一次,张力偷走送给一位收藏古董的客户,路秋就再要不回来了。   听妈妈说过,祖姥姥是村里的一名巫医,相当有名气。后来祖姥姥死了,那条村经历时代的变故,也灭亡了。银手镯,是唯一证明祖姥姥身份的信物。   路秋隐隐多了一份期待,似乎明白了眼前是个什么地方。   路秋找遍了木屋前前后后,却再也找不到关于祖姥姥的一切。   她在梨花圈椅上坐下来,托着腮帮发起呆。   又过了很久,久到路秋的肚子咕咕咕地叫个不停。   好吧,既然没有人,她总得找点吃的。   顾不得多想,她从木屋里跑出去,绕着小溪走了一圈,惊奇地发现小溪里竟然有不少的鱼儿。这种鱼像是市面上的鲫鱼,但是头更大,肚子更圆。路秋将裤子捋起来,坐在岸边上试着将脚探进小溪里,溪水才刚刚没过她的小腿。   她缓缓走向那些鱼儿。看到她走来,那些鱼儿也不跑,继续三三两两地凑近岸边垂下来的一种小草。   弯腰,伸手,扑向其中一条悠闲自得的大肥鱼。   “扑通”一下,捉的鱼儿没碰着,路秋反倒扑到水里,嘴灌进了一大口溪水。   这些鱼儿也太灵活了。   “呼,呼。”她猛地爬起来,全身湿透,呼呼地喘气,突然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这水,清冽甘甜,比她前世喝过的各种山泉水、蒸馏水还要好喝。   路秋实在是又饿又渴的,弯下腰,双手掬起小溪水,咕嘀咕嘀喝了几大口。   顿时,她长长地伸了个懒腰,露出满足的幸福感。这水太好喝了。   这是祖姥姥创建的神奇空间吧,路秋环顾四周,终于得到实证。可怎么出去呢?   才一会儿的功夫,路秋睁开眼睛。   叶芳那双三角眼在眼前晃来晃去,她身边还多了一个穿蓝色短衬衫的中年女人,神情和蔼亲近。   路秋惊醒了,身上的衣服好像也湿了,一阵清凉。   刚才的一切,难道是梦吗? 第9章 孩子保住了   看到路秋露出懵懂的表情,叶芳在旁取笑道:“小丫头,你能活过来,全靠我堂姐叶医生。她是帝都医院有名的产科医生,刚好回老家探亲给赶上了,不然,你的小命都保不住了。”   原来,立在叶芳身边的中年女人是个产科医生。   路秋望着中年女人,淡声道:“谢谢叶医生。”   没有多余的一句话,简直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叶芳对路秋的不识抬举撇了撇嘴,心想着这丫头没救了。   叶红怡莞尔一笑,眼睛眯起来,审视着路秋道:“你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路秋冷哼一声,并不回应。   叶芳对堂姐道:“堂姐,你别理这丫头,她中邪了,非要生下肚子里的孩子。为此要死要活的,家里人劝都劝不住。她以为你拿掉她肚子里的孩子,正感到难受呢。”   叶红怡露出惊讶的神色,细细打量路秋,失声道:“你竟要生下孩子,胡闹,你才多大啊!”   听两人的语气,她肚子里的孩子好像没有打掉?   路秋飞快抬起头,希翼地望向叶红怡:“叶医生,你的意思是我的孩子还在?”   叶红怡哭笑不得道:“当时情况危急,我也想着为你作手术拿掉孩子,可是,胚胎太靠近子宫后壁,这里的医疗设备不够,贸然之下,只好放弃做手术。孩子还在,不过,你失了大量的血,身体太差,孩子,无论如何都要打掉的。不然,你与孩子都活不了。”   叶秋鼻子一酸,顿又感觉到一股勇气,挣扎着爬起来,勉强道:“我可以的,我—”   “咣啷”一声响,右手腕上的银手镯撞到床头的金属靠背。   叶秋惊住了。   将手腕处的银镯抬起来一看,竟然真是祖姥姥留下来的信物。那么,刚才在空间时发生的一切,是真的么?   叶芳瞅着她手中的手镯,发出啧啧的声音,眼睛里流露想要占为己有的目光。   这个银手镯真是好看,闪着银光,关键是款式真是特别。   路秋心里却想着空间可以改变命运,眉眼一弯,嘴角绽出开心的笑意。   叶家姐妹看着她,以为她被吓傻了。   叶红怡好声劝道:“小妹妹,你还小,更是处于读书时期,孩子打掉了,以后还会有的。”敢情她是看到路秋身上穿的骄阳高中的校服,认为她还在读书。   不想,路秋笑着问她:“叶医生,你有孩子吗?”   没头没脑的问题,叶红怡先是一愣,接着才回答道:“当然,我有两个孩子。”   叶秋望着她,认真道:“若是你的孩子没了,你会哭吗?”   她板着脸的样子,像个大人。事实上,有些贫穷的山村,十八的岁的孩子有早就嫁人的。在国外,也有一些部落因为生计问题,早早将女儿嫁人换取聘礼的习俗。   叶红怡眼瞳一缩,喝住道:“那不是一回事。”   叶秋继续道:“叶医生,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躲避这个问题。我听人说了,当人打掉孩子的时候,孩子会哭的。有些人有心,听到了。而有些人,却永远听不到。”   “真是胡说八道!”叶红怡生气地掉过头,对着门外慌慌张张的陈玉道:“你是这孩子的家人是吧,我劝你尽快将她送到市里的医院做手术,不然,害了孩子的性命,你们会后悔的。”   陈玉唯唯诺诺地应了下来。   叶红怡婉惜地看了一眼路秋,心想着这孩子的模样是一等一的漂亮,年纪轻轻就遭遇流产的事情,真是活受罪。子不教,母之过,看门外女人忠厚老实的样子,实际根本是害了子女。   她的目光陈玉身旁的路豪脸上掠过。   又是一阵叹惜。   这孩子也长得眉眼清秀,可一看打扮就是不正经的,带着一股痞气。   现在的孩子怎么都养歪了呀。   陈玉被叶红怡与身俱来的强硬气势压得低下头,心里挂念路秋的安危,不得不问起女儿的情况。   叶红怡回过头,看了一眼正在发呆的路秋,心里一阵烦躁道:“记住了,赶紧把女儿带到市里去做流产手术,别耽误了孩子的性命。别以为把孩子生下来是件小事,未婚生孕,会毁了孩子的一生。”   陈玉眼睛一瞪,又惊又怕道:“我,我…”   “别你你我我的,你不是孩子的母亲吗?多想想什么才是对孩子好的。”叶红怡说完,急匆匆地离开了。   陈玉走进病房,看到脸色苍白的小女儿,忙扑过来,语无伦次道:“路秋,你还好吧,我们走,妈带你去江城市,走!”   路秋没说话,旁边的路春欲言又止道:“妈,我们没钱。身上只带了三十五块钱的他们,怎么做手术呀?”   陈玉哽咽,想起家里日不敷出的情况,若不是老公路一鸣跟人跑了,家里背负着两千的债务,也不至于落得要路秋回木家才能上高中。   两母女沉默的态度,病房里充斥着一股哀怨。路秋抬头,几乎透白的脸容,眼睛里闪烁着通晓人情:“妈,姐,我们回家吧。”   “回家,不去医院打胎吗?”陈玉眼睛酸楚,心想着路秋顾虑着她手里没钱呢,滚滚热泪就涌了出来。   “给…”路豪从外面走进来,脸色阴沉,递过来一叠钱,全是零散的五块钱。   陈玉先是一喜,很快淹没于眼底,质问儿子:“阿豪,哪来的钱?”   路豪被妈瞪得浑身不舒坦,淡漠道:“收来的保护费,先拿去。”   一听是压榨别人收回来的保护费,陈玉气得差点晕倒,没作多想,直接扬起手,狠狠抽了路豪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响彻整个病房,还有散落在地上的钱。   路秋震惊了,眨巴着眼睛,不由地望向被打的路豪。   “妈说过多少回了,让你别跟着那些人混,你偏不听,真要被关进牢狱,你才肯听吗?”陈玉恨铁不成钢,一边色声俱下控诉道。   路豪偏着脸,脸色铁青,冷哼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他转身要走,被陈玉拖住了。   “滚,我不要你的钱!”她几乎是吼叫道。   路豪面不改色道:“这是我给小妹的钱,不是给你的。”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路秋,又将目光落在陈玉的脸上,半晌才道:“不是你,这个家也不会变成这样子。”说完,甩开陈玉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陈玉像是被剥去灵魂一样,整个人颤抖着,目光畏缩,跪倒在地上。   路春跪在一旁劝道:“妈,你别听阿豪的话,他还小,无心的。”   陈玉捂住脸,痛苦不已。   路秋垂下眼眸,露出深思熟虑的表情。   这个路家也是复杂的很啊。   来不及理顺路家的关系,叶芳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来:“大嫂子,你要教孩子,我不拦你。可你先把医药费给我行吗,不然,我爸回来,看见了可不好。”她说话时,眼睛贼溜溜地盯着路秋手腕上的银手镯。   陈玉止住哭泣,慌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幸好路春及时扶她一把,才没有摔倒。   “叶医生,需要多少钱?”一听到钱,她的眉头就拧成川字形。   叶芳扬扬手,张出一个手指头。   “一百块?”陈玉颤巍巍问道。   叶芳笑脸如花:“大嫂子,也不贵了,你要是去医院,肯定要好几百块。”   路秋冷冷一笑:“可是,你跟杨春花说了,做手术才两百块呢,我现在只是止止血,你敢收一百块,也不怕被人说你黑心啊。”   叶芳也不恼,扳着手指,如数家珍道:“做掉孩子是两百块,可你不想想,要不是我堂大姐及时止的血,小丫头你还能说话吗,早就失血过多而死了。一条人命还不止一百块吗?”   路秋鼻子冷哼一声,知道这个女人是趁火打劫了。 第10章 坑谁呢   一百块,陈玉上哪里找那么多钱,她掏光全身上下,也只能拿出几十块。   她红着脸求叶芳道:“叶医生,你看这样成吗,我这里有三十五块,你先拿着,等我明日再把钱凑过来给你。”   才三十五块?叶芳当下变脸道:“三十五块,你打发要饭啊?没钱可以啊,将你闺女手上的银镯子给我,这钱就一笔勾销了。”   原来这女人真的打她银手镯的主意,路秋眼皮儿一抬,眼睛含笑道:“一百块就想买我的银手镯,做梦,哪怕你出一千万,我也不会卖给你的。”   叶芳一听,气得三角眼直瞪:“喂,小丫头,我可是救过你的性命,就一个破手镯,值一千万,你埋汰谁呢,年纪轻轻的,原来是个睁眼说大话的混帐东西。”   路秋冷声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想了想,又眯眼望向她笑道:“不然,我等叶老医生回来,找他论论理,再让他宽限几日。就冲着你想要为我作流产手术,我想他不会坐视不管的。对了,还有那个帝都来的叶大医生,她是路见不平拨刀相助,一片好心。不想,她前脚刚走,你就将她的功劳领了,这是什么道理。这年头的药有那么贵吗?”   叶芳被她的话驳得一阵无语。   这丫头牙尖嘴利,刚才真是瞎了眼才会帮她止血。   叶芳说归说,却怕老爹回来知道她非法行医的事情,到时把她撵出诊所,就得不偿失了。老爹最是铁面无私的,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   晃了晃头,疾声道:“八十块,不能再少了。不然,你也别想着顺当走出诊所。”   路秋还想论理,只见陈玉捡起地上的钱,将厚厚的一叠钱递到叶芳面前,赔着小心道:“叶医生,这是八十块,你收好了。”   陈玉就是老实,想着叶芳没帮什么大忙,可叶红怡真是出了力气帮忙,若不是她,小秋会死的。   叶芳厌恶地将过那些散钱,她最初目的是路秋手上的银手镯,不过,有钱好过没有。   “那行,你们赶紧收拾好离开,我还要打扫卫生呢。不然,来了病人,怎么办。地方小,容不下你们家这尊小神,走吧。”她说过,就开始下逐客令。   她是怕路秋会找自家老爹告状,巴不得赶她们离开。   陈玉脸上一阵犹豫,路秋瞧得分明,让路春扶自己起来道:“妈,我们不求她,走吧。回家去。”   她此刻的状态不好,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   陈玉与路春架着她从床上起来,瞧着她虚弱无力,陈玉眼睛又红了:“小秋,是妈没用,你受苦了。”   路秋柔声道:“妈,不怪你。要怪只能怪木家的无情无义。”   陈玉心里更难受了,是她让路秋回木家的,却是害了她。   最后,还是路春仗着自己个子大一些,将路秋背在身上,三个人缓缓走出叶氏诊所。   身后响起了啪的一声,原来叶芳怕她们去而复返,把门都关上了。   路秋气得柳眉一挑,路春安慰道“小妹,别理她,姐背你回家。”   陈玉左右看了一眼四周,这个叶氏诊所开得偏僻,周围的人看到她们生面孔,本着多一事少一事,都躲得远远的,她攥着手里所剩下的八十块,想着要不要带路秋去市里做手术。可八十块,能成什么事啊?   最后,还是路秋提议,催了一辆车,先回路长村才说。   不说她们回村的打算,却说杨春花母女坐着罗柱的拖拉机赶到江城市,罗柱停好拖拉机,杨春花从报亭处打了个电话,过了十来分钟,在她们面前就停了一辆奥迪小车,车窗缓缓摇下来,露出一个戴金丝眼镜的斯文男人。   男人邀请杨春花三人到旁边的西餐厅吃饭。   杨春花几人第一次进餐厅吃饭,看到有个金眼碧发的女人走过,都瞪直了眼睛。   罗柱附在木小玲耳边道:“瞧,这洋妞的身材真是好。”   木小玲不动声色地拧了一把他的腰,他差点叫出声来。   几个人坐下来后,男人为他们叫了一份牛排,看到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男人也不在意,只是交叉着两只手,饶有兴趣地问杨春花道:“杨女士,我的当事人让我确认一下,你小女儿真的打掉孩子了吗?”看到罗柱青肿的脸,一看就经历过不好的事情。   杨春花吃着满嘴流油,因为用不惯洋人的刀叉什么的,叉起牛排就往嘴里咬去,听到男人的话,鼓动着嘴巴,含糊不清道:“肖律师,我,我骗你做,做什么。我生的女儿,还能说假话不成吗?”   她咽得一脸红,偏又不肯吐出来。   木小玲及时在她后背拍了一下,才把她嘴里的牛排给拍出来。   “呼—”杨春花深吸一口气,半天,才对着对面的男人道:“我告诉你吧,我家小秋出了好多的血,医生说孩子保不住了,就在刘家镇的叶氏诊所,周边的人都能作证的。我也是没有办法,孩子没了,可我的女儿还得生活。”   肖律师耐人寻味地看了一眼她,从黑色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台黑色的大哥大,拨通了一组号码。   看到他手中的电话,木小玲等人流露出灼热的目光。   肖律师打了一通电话,紧接着,又有人打了进来。   “杨女士,抱歉,那十万块我不能结给你。”肖律师推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礼貌地说道。   杨春花将手中的银叉子一摆,扫向他道:“怎么,你们还想赖帐不成?”   肖律师依然礼貌道:“我打电话去确认了,你女儿是摔倒了,出了大量的血,可她肚子的里的孩子还在。”   木小玲率先站起来,叫道:“不可能的。叶氏诊所的医生说了,出血过多,孩子保不住的。”   肖律师笑道:“是出了好多的血,人没事,孩子也在。当时有个帝都回来探亲的医生,及时抢救下来,孩子,还在。”   他就纳闷了,据说这个杨春花是路秋的亲生妈妈,女儿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她不是第一时间守在女儿的身边,而是跑来向他要钱。   肖莫轻嘴角勾起来,捕捉到一丝阴谋的气息。   难道是这个母亲急着将女儿打胎卖钱,若真是这样,这样的母亲也太阴险了。   听到路秋被帝都的医生救了一命,杨春花与女儿对视一眼。   木小玲恨恨道:“她也太好运了吧,这都能遇上贵人。妈,我们赶紧回去吧,将小秋接到市里的医院打掉孩子。”   太可恶了,她就能配合一下,把孩子摔没了吗,或者说,那肚子里孩子也太命硬了。 第11章 敲诈   杨春花气得连嘴里的牛排也难以下咽,憋着脸狠狠咽了下去,悄悄看了一眼好与暇整的肖律师,觉得自己太心急着拿到赔偿金了,平白让人笑话。   “肖律师,你放心,我这就回去把孩子带到市里的医院里打掉孩子。”她一刻也坐不住了,急着道:“到时把单据拿来给你瞧瞧,一定不会假了。”   路家的人穷得叮铛响,万一他们掉进钱坑里,劝路秋打掉孩子,以孩子养母的身份来拿钱的话,到时候说不清道不明。杨春花可不想白给路家的人做嫁衣。一瞧那个路豪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简直就是地头小混混,这种人别指望他会跟你讲道理,呸。   看到她神色大变,肖律师端起跟前的白开水,淡淡饮了一口,一双眼睛洞察秋毫,平静地笑道:“杨女士,我听说你女儿不大听你的话,相反,她更相信养母的话。”   这话啪啪打杨春花的老脸,她憋得脸红成猪肝色,半天才缓过气来,怒声道:“肖律师,我敬重你是个大律师,没影的事情,才不跟你计较。小秋是我最疼爱的女儿,她是自愿从路家回到木家的。哪怕路家耍什么心眼,小秋也知道我才是她的亲生母亲,血浓于水,我们母女的情份是上天注定的。”   肖律师才说了几句话,就引来杨春花的长篇大论。他是个有智慧的人,在江城里头,想请他打官司的人数可以凑成一个排,若不是请他帮助的人关系到他的亲人,他是不会无聊到跟这种市井妇孺打交道的,那会让他掉身份。   刚才电话里头的人清楚告诉他,这个杨春花失去对路秋的监管能力,人家被路家的人接回路长村去了。   一个才十八岁的丫头,才多大,竟想着生下那位姓氏家族的血脉,真是狂妄无知。   肖律师没有兴趣听杨春花在这里絮絮叨叨的,临走之时,语气也重了几分。   “杨女士,别说我不提醒你,谁能将路秋带去打掉孩子,谁就能得到那十万块。无论是木家的人,还是路家的人,我们只认结果,从不看过程。告辞了。”   他一走,木小玲就急着拉住杨春花的手,抱怨道:“妈,他不相信我们!”   杨春花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的,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目光阴森冷冽。   “走,我们回刘家镇问问怎么回事?”   木小玲迟疑道:“可肖律师说了,路家的人将她带回家路长村了。”   罗柱凑上来殷勤道:“阿姨,路长村与木家村隔得不远,不如我带你们去路长村。”他那么积极有原因的,木小玲早与他商量好了,等杨春花拿到那笔赔偿金,就会给她八千块做嫁妆,到时结婚后,两个人可以做点小买卖,比打工有出息。   路家的人挡路打劫,不止断了木家人的财路,也是毁了罗柱的好事。   杨春花稍微松了一口气,为罗柱的表现感到满意。   几个人商量好了,就准备离开,杨春花看到餐桌上还有她吃剩的半块牛排,没有多想,让服务员帮忙打包了带回去给小儿子吃。木家的!小儿子木家明十五岁,在刘家镇读初中二年级。   他们风风火火赶去路长村。   此时,同在江城市的刘旻坚打扮一番,走到公共电话亭打了一通电话。   半个钟头后,大街上驶来一台奔驰轿车,黑色的玻璃窗缓缓摇落下来,露出一个年轻男子的侧脸。   刘旻坚赶紧凑上前来,还没开口,那男子转过头望着他。一头短发微带蓬松,棱角分明的脸,带着一分的慵懒与随意,皮肤白皙,看起来干净利落。隔着黑色的眼镜,能感受到那深沉如黑洞的眼神,好像要将人吸进去一样。   男子的嘴唇很薄,微微勾出一道漂亮的弧度。   “上车。”他对刘旻坚发出一声命令,便转过头。   刘旻坚被他直视时感觉到一股压力,在男子的身上有一种与身俱来的优越感,目视一切,令刘旻坚觉得自己矮了一截。   打开门进车,刘旻坚的腰板得直直的,侧着脸望向男子,态度里带上一丝讨好道:“骆少,想必你知道我的来意。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久仰骆少大名,想跟你做个朋友。”   “你不配。”骆子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骨节分明、极其修长的手指交叉并拢,目光微微斜视,他注意到车窗外的一道风景:一个小男孩跪在地上乞讨,胸前挂着吊牌,面前摆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几行文字表明乞讨的原因。   骆子其眼睛里闪过一道阴晦不明的暗光。   刘旻坚被他简短有力的拒绝给吓唬住了,铁青着脸,忍着不敢发作道:“骆少,你骗了木家的人。那可怜的女孩一直以为强暴她的是那个老实厚道的肖亭文。实际上,你才是真正的施暴者。我都看到了……”他的声音不由地高亢起来。   “你毁了那个女孩,毁了她的一生,包括她的大学梦。”刘旻坚指责他道。   骆子其从乞讨的男孩身上抽回目光,直视望向刘旻坚:“说重点,你要多少钱?”   刘旻坚目光闪烁,激亢奋进的话到了嘴边,忍不住咽了回去。先是一喜,然后又像是受到了污辱似的,摇头道:“不,我不是。”   脑子里却飞快计算着要价多少才合适。   他怂恿路秋要价三十万,实在太少了,凭着骆子其的身价,起码值五十万。   他张了张嘴,正欲开口。   “十万,多一分都没有。”骆子其平淡的声音传过来。   刘旻坚恶声道:“十万块,你打发要饭的啊。五十万,少一分都不行。”   骆子其下巴微抬,冷冽的目光掠过他那张奶油小生的脸,却是笑了:“我说过了,十万。不满意,那好,下车。今日就当我们没见过面。”   说话干脆利索,根本不给人考虑的余地。   刘旻坚脸上的阴色更沉了,恶言恶语道:“骆少,别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我手里。我要是公诸于世,也会败坏你的外祖父的名声。”   “你不敢,从你撇开木家独自找我谈判,就想着将钱据为己有。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受你威胁,我干脆去找木家,想必他们对二十万的赔偿很感兴趣。”   骆子其扬起头,看着他,目光高高在上,又流露出一丝怜悯:“别试图惹怒我,没用的。倒是你,要是那个小胖妹的家人知道你是那种见死不救,还见钱眼开的人的话,你以为他们还放心将女儿交给你?江城大学也不会收留你这种人渣。”   刘旻坚被吓出一身冷汗,心里明明怕得要死却要强道:“那好,十万就十万。不过,现在马上给。”   骆子其淡漠道:“我不信任你。等那个女孩打掉孩子,自然有人联系你。下车。”   最后一句话,他是命令式的口吻。   司机从车上走出来,打开门,对刘旻坚道:“刘先生,请下车。”   刘旻坚觉得被狠狠抽了一个耳光。   骆子其,算你狠。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他刚走出车门,司机就啪地关上门,匆匆开着轿车离开。   刘旻坚呆呆地望着那台黑色的轿车,目露渴望。   总有一天,他会靠着自己的努力,也买上一模一样的车。   在此之前,先收服路秋那小贱人。都怪她不肯接受他,如果她肯出马要挟骆子其,怎么会只有十万块!   十万虽然少了点,但是平白得来的。至少可以保证他大学的日常开支,还能有多余的钱来泡妞,好好挥霍一番。   刘旻坚忍不住冷笑,想不到他也有靠女人发达的日子。   他从没想到杨春花会包庇路秋的孩子,那个女人与他一样的贪心,恨不得将小女儿压榨干净,全部的钱存给小儿子读书娶老婆。   只怕这会儿,已经带路秋去卫生诊所打掉胎儿了。而刘旻坚只需去酒吧转一圈,回头找骆子其兑现承诺收钱了。 第12章 骆子其   骆子其摘下黑框眼镜,揉了揉酸楚的眼睛。靠椅上的大哥大响了,接通电话,对方传来一个斯斯文文的声音:“阿其,我们在天星酒店下面的餐厅等你。”   十五分钟后,骆子其走进天星酒店一家包房里。   里面聚集了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与杨春花几个人见面的肖律师。另外两个男的很年轻,大概十九岁左右,一个留着板寸头,眼睛大大的,透着一股锐气;另一个长相斯文,目光善意平和,正是替骆子其承担责任的肖文亭。   板寸头走过来,热络地揽着骆子其,不顾他反对的目光,笑嘿嘿道:“阿其,那个小丫头死都不肯打掉孩子,在黑诊所被亲生母亲推倒出了大量的血,如今她的养母把她接回家了。”   骆子其扫了一眼他,将他的手弹开,冷冷道:“你就为了这个叫我来?”   肖文亭走过来,清瘦的脸上多了愁色:“这个女孩的性格也太倔了。”   板寸头刘奎大大咧咧道:“这丫头不会想借子逼婚吧?”不看骆子其这个罪魁祸首,而是朝懵了的肖文亭眨巴眨巴眼睛。   肖文亭性子内向,脸鼓得通红,脑子却是塞进一团浆糊。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孩,未婚生子,图得是什么?难道,她真的想赖上他了?   当初骆子其干了那件荒唐事,是杨春花找上门来才得知的。   他与刘奎是本地的江城人,骆子其是高中时候才从帝都转学过来的。因为三家人的家长是认识的,慢慢地就成了死党。   得知骆子其强了一个高中女生,骆子其的祖父气得住进医院,肖文亭的爸爸告诉肖文亭,让他站出来顶罪。   他虽然不爱说话,却是极为仗义的人。他果然站出来,当着杨春花的面前说是他干的。他忏悔求她原谅。本以为杨春花会不死不休,没料到她被做律师的表哥给劝服了。最终以补偿木家十万块完结此事。   表哥特地让他谎称被人下了药。这也是事实,骆子其可不就是被有心人下了药,才干出那种事的吗?   看在他主动承认错误,又是被人算计的,木家为了钱原谅他,肖文亭只被学校记了个大记,还能继续留校读书。   就在刚才,表哥却说那高中生宁死也不肯打掉肚子里的孩子。顿时,肖文亭觉得事大了。   骆子其拍拍他的肩膀,冷声道:“文亭,我的事情,由我来承担,不会连累你。”   肖文亭不干了,清俊的面容上难得露出一丝涩意,冷静道:“不,越是这种情况,你越不能站出来。不然,你爸那边”   “不需要顾忌他的想法。”骆子其脸上现出一丝的扭曲,眼睛里闪着疯狂的报复:“不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两位好友知道他家里的内幕情况,都不敢再多说什么。   反倒是肖轻莫走过来,温和地笑道:“如果木家的人说服不了那个女生,就由我出面来代劳吧。一个小女孩,不过是一时母爱泛滥,天真的想法而已。”   ……   陈玉母女三人坐着一辆小皮卡车回村。   皮卡车的司机邵明是隔壁村人,在刘家镇销货时看到陈玉几个孤儿寡母的,还有个女孩子一脸病秧秧的,好心载她们一程。到了路长村村口,司机死活不肯进村了,就在村口让陈玉几个下车。   路长村的路坑坑洼洼的不好走,而且路又窄,只能放一辆车进去,司机又不收陈玉的钱,自然不想着折腾自己的爱车。   陈玉没法子,只好与大女儿帮忙着扶路秋下车,她们一直坐在车厢后面,八月的阳光毒辣,晒得路秋脸上多了一层红晕,血色好了许多,眼睛闪亮亮的,璀璨夺目。   看她瘦成巴掌大的小脸,尖尖的下巴,陈玉一阵心酸。   母女几个人对着司机连带感谢的话,那个司机客气几句便倒车离开。   才刚走进村里,就看到那棵榕树下,围着一些妇人,正将目光聚到她们几个人身上。   很快就有个身形魁梧的女人走过来,不过,她的话却是招阴带损的骂道:“陈玉,你还有脸回来?”   说话不留一点余地,与她那高高的颧骨,长长的小眼睛很是合衬,一看就是个尖酸刻薄之人。   陈玉心里正愁成什么样,回到村还要被人骂脸,一时想不开,顶撞道:“牛嫂子,有什么直得你指名带姓的没点规矩,我的辈分摆在这里呢?我家在这里,怎着就不能回了?”   牛艳芳呸了一声,叉腰瞪眼,指着陈玉便骂道:“家,你还意思说你是路长村的人吗?你看看你把儿子养成什么样,整日无事生非,带着人去收保护费。我家老兵在镇上卖点菜做生意,你那混帐儿子敢跟他叔要保护费,就因为不给,那些小混混连菜档子都掀了。”   她的话引来村里其他人的数落:“可不是嘛,都是亲戚一场的,阿豪那小子真敢下手!”   “以前觉得他还挺懂事的,人嘛,一旦走上弯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陈玉气得眼泪直嗒,诚心道:“各位乡亲,我回去把臭小子找出来,给你们赔礼道歉。”   牛艳芳朝地上啐了一唾沫,挖苦道:“就凭你,那小子坏起来,无法无天的,你早是能劝他认错,早干嘛去了?别说我看低你,你那儿子压根就是个混世魔王,只差个如来佛来收拾他了。”   陈玉被揭了短,脸上如大染缸的,更是觉得矮人一等。   路春不善于言辞,只是哭着对那些人道:“各位婶婶行行好,我们一定会好好劝我哥认错,争取宽大处理。”   牛艳芳瞥了一眼路春,又将目光落在她搀扶的路秋脸上,见她一脸疲惫的样子,心里有疑惑,不过,更关心自家菜档子被毁的事情,声音拨高道:“认错就行了吗,如果真是这样,还要警察做什么?赔钱!”   陈玉急得翻口袋,她记得身上还有八十块,如果不将事情了结,她们别指望回家了。   正想着将钱掏出来,却被路秋按住了。   牛艳芳也看到她的动作,正暗想着诈她一笔钱,不想路秋清冷的声音响起来:“牛婶子,我哥是听命于人。他是坏,可没有问清楚事情之前,凭什么让我妈赔钱,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夸大其词。再说了,这件事有两面性,不能光凭你一张嘴,就打死一缸子的人吧?我们母女几个没有做过对不住你家的事吧?”   陈玉震住了。   路春的嘴巴更是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她们没有听错吧,小秋竟然帮路豪说话   躲在阴暗处的某人,也是愣了愣,阴沉的脸露出深思的表情。 第13章 空间在手   路秋在路长村整整呆了十五年,去年才被木家的人接回去的。路长村的村民眼里,这是一个安静到极致的女孩子,从不见她大声说过什么话,就连讲道理也透着一股淡漠。   她平日里躲在屋里用功读书,想见一面都不容易。   难道,这丫头回去一趟木家就开窍了,变得牙尖嘴利起来。   牛艳芬没与路秋过过招,一时半会才回过神来,目光阴沉沉,指责道:“小秋,大人们说话,你小孩子家家插什么嘴!”   路春吓得将路秋护在身后,朝她小声道:“小秋,这个牛嫂子最难缠,让妈赔钱算了。”   这个姐姐是朵白莲花呀。   路秋平复了一下心情,冷声道:“真是哥干的事,钱自然是要给。没问清楚之前,光凭她一面之词,我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屎盆子扣在哥身上,万一不是哥干的,我们还能把钱要回来吗?到时候,何止寒了大哥的心,连外人都会嘲笑我们家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被牛艳芬听了去,她怒目圆瞪,骂道:“瞧你说的,是我搬弄事非,故意难为你们了?”   路秋清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微微一笑:“牛嫂子,我年纪轻,不懂说话。你是长辈,还与我一般见识吗?我哥害你家损失多少,我们照赔不误。可我们没有钱,得问我哥要呀。等他回来问清楚了,一个子都不会少你的。”   这丫头说话八面玲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牛艳芬还能怎么的。眼睛喷着火苗,不甘心地退回到榕树头下面,手里拼命地扇着蒲扇子,想必心里将路秋恨上了。   她就是算计着路豪在外面撒野惯了,陈玉找不到儿子对质才想着诈她一笔。路豪是带小混混收保护费,却不是他掀的菜档,是老兵发火时干的蠢事。   妈蛋的,她们娘儿三个是坐皮卡车回来的,得用多少钱啊。陈玉都被她震慑住了,就差把钱掏出来了,她眼尖地看到有好几十块呢。偏这个路秋年纪小小的,心眼那么多。   牛艳芬算是第一次认清路秋的人,不由地存多了一些小心思。   陈玉与路春搀扶着路秋向家里走去,偏牛艳芬不死心,在背后鬼嚷嚷道:“陈家嫂子,你家小秋怎么了,不会是读书把身体给熬坏了,可得注意了。我听说越是读书聪明的孩子,越是精神压力过大,容易想歪了。”   她的话长长地落在身后,无奈陈玉几人不理会她,她又自讨没趣。   路秋考上大学的消息还没传进路长村。当时陈玉娘家有人来告诉陈玉,也不敢大声嚷嚷,只是偷偷传个信。因为路秋不属于陈玉的女儿了。她越是本事,越显得路家没有本事挽留她。   旁人笑话她:“牛家嫂子,你就别净想着欺负人家,人家都够惨的了,你就别往伤口上撒盐巴。”   牛艳芬恶毒的目光一直尾随着瘦弱的路秋而去,扯着洪钟一样的嗓子道:“谁欺负她了,不是她家的孽障欺负我们家在先,谁有空去挑事非。”   旁人笑笑,自是清楚她的德性。   陈玉扶着路秋转了个弯,就看到前面露出一块空地,一栋发旧的土坯房子。房子四周刷上崭新的白墙,却透着一股子的沧桑,三角形的屋顶由熏得土黑色的瓦片构造而成。敞开大门的房间是作为客厅使用,左边打通的是路家的奶奶,七十岁的莫淑芳的房间,右边才是陈玉的房间。最里边靠右的房间,是路豪两姐妹的房间。因为孩子长大了,才特意拿砖头围隔开来。   房子外面独独盖起另一间土坯房,勉强充当厨房。   这是六十年代江城一带南方典型的房子。   路秋以前家境算不得太好,却是土生土长的江城市里的人,哪里见过如此简陋寒酸的房子。   刚才一路走来,路家的房子算是村里最差的了。   路秋紧紧地握住拳头,眼睛里焕发出一种斗志。   回到家里,正当松了一口气时,冷不防地从房子里走出来一个驼背的老太太,手里拿着扫帚,看到陈玉母女三人,吃力地抬起头,嘴里如数豆子一样骂开了:“舍得回来了吗?死到哪里去了,饭也不做,想饿死我这个老婆子,你好带着儿子改嫁是吗?”   噼噼啪啪的一通乱骂,简直不带喘气的。   路秋眼睛都直了。   陈玉被骂得脸都红了,弯着腰走上来,夺过老太太的扫帚,讨好道:“妈,我不是回来了吗,瞧瞧,我把小秋也领回来了。”   不提路秋还好,说起她,莫淑芳干巴巴的眼皮抬起来,喷射出一道毒辣的目光,如蛇信子盯紧了路秋:“又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赔钱货,当时不是说了不回来的吗,怎么了,你亲爸妈不要你了,又想着回来沾我们路家的便宜了。我告诉你,没门。滚,趁我没有赶你出去,赶紧滚得远远的!”   老太太的话如蛰子一样扎人,令路秋浑身不舒坦。   她从原主的记忆证实了一点,相比路家的家境,木家简直不要太好。难怪路秋背着不孝的罪名,也要回到木家。   路秋心里郁闷,本来身体就不好,被老太太骂了一顿,浑身软绵绵的,差点就晕过去。   路春扶住她,对着老太太讨好道:“奶奶,路秋一直惦记着我们路家,哪怕与木家翻脸也要回来。她身子不舒服,我先扶她进去歇歇。”   老太太审视着路秋,看她脸色如白纸,一看就像生了大病,心里本就堵得紧,实在想多骂两句,最终,还是忍住了。背着手,蹒跚着走到旁边的小板凳上坐下来,半天没有一句话。   路春脸上一喜,扶着路秋回到最里边的房间。   “姐,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行吗?”路秋念念不忘空间的事情,想尽快打发路春出去。   路春知道她心里有事,体谅地握了握她的手,笑道:“小秋不怕,回到家了,没有人欺负你。”   她心实,明知道说的是大话,却令路秋一阵感动。   待路春走出去,路秋特意去锁上门。两只手兴奋地搓了一下,坐到床上,默默念着空间的事,却半天没有进去。   “难道,我的方法错了?”她挠了挠头,突然想到手中的银镯子是从空间里失而复得,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抬起手中的镯子,默默念了一句:“空间,开门。”   陡地,眼睛一晃。   她又出现在空间里面。   “祖姥姥保佑,真是太神奇了。”左右看了一眼,依然是今日看到的景象,不同的是,在河边冒出来几只像鹿一样的动物。   路秋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前面大山的方向,难道那边有生物存在?   依她现在的能力,就算那边有生物,也不敢过去,有太多的未定因素,还是守着这个空间,如何发家致富才是正道。   路秋身在空间里面,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呼吸顺畅了,更是一阵神清气爽。灵机一动,她像是悟到了什么,急步跑到前面的小溪,直接捧起那些溪水,咕咕咕喝了几大口,那些像鲫鱼一样的鱼儿围着在水草边,舍不得离去。   她凑上去看了一眼,很小的十字科植物,每一瓣叶子都有四个角,尖角的地方,折射着不同的颜色。   那些鱼儿乐不疲此地嚼着这些植物,哪怕路秋靠近,也舍不得移动半步。   可惜刚回来不久,空间的东西又不敢拿出来见人,不然可以捉两条鱼儿补补身子了。   路秋想了一下,伸出手,掐了一段那些水草,奇怪的是,这些水草的根茎会流出一股白色的液体,充斥着淡淡的像牛奶的清香。   她将水草送进嘴里嚼了一下,出奇的美味,清淡,齿角间流转着一种淡淡的牛奶味道。   正当她想再感受一下这些水草的功效时,猛地听到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第14章 论理   路秋从空间里退出来。   原来,是木家的人找上门来了。路春迫不得已只好来敲门。   路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正欲推门走出去时,顿了顿脚步,被墙壁上的奖状给吸引住了。   “奖状,路秋同学在一九八八年度第一学期德、智、体诸方面成绩显著,被评为三好学生……”   “…”   密密麻麻的奖状,贴满了整个墙壁。   红色带金色,闪亮了光线昏暗的房间。   路秋的手细细地抚摸着那些有一定年份的奖状,心里不是滋味。再抬起头,眼中多了一抹坚定。   她大步走出去,因为喝了空间里的溪水,还吃了一小段的水草,感觉到整个身体都轻松了,比当初没有失血时的状态还好。   门外,围着一拨人,为首的正是嚣张跋扈的杨春花,一身花色的的确良,圆胖的脸,柳眉横竖的,正指着陈玉往死里骂,陈玉被她骂得头低低,完全就是受气包子的模样。   路春在旁看得着急,想凑上来,却被木小玲拦住了。   “你说你啊,还是不是人啊,你的行为,就是要逼死小秋。十五年的母女情份,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女儿啊!”杨春花看到周围吸引了不少的村民,骂得更带劲了。   陈玉被骂得没有还击之力,只是唯唯诺诺地应下来,头不敢抬“春花,我想带小秋去市里的医院,可我口袋里的钱不够。我想着让小秋养养身子,再去做也不迟。”   杨春花被她吓出一身冷汗,幸好她口袋里没有钱,万一钱够了,还有自己啥事?   “这样吧,人我就带走了,剩下的事你就别管了。你能管好自己的儿女就不错了,你看看,这房子,年久失修成这样子了,能住人吗,跟住在猪窝里有啥区别。”杨春花占尽优势,气势高涨,不由地对房子指指点点道。   陈玉噙着泪道:“小秋是我一手带大的,我做妈的心疼她,能不管吗?我不管,她要是愿意去,我就陪她去,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她。”   她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聚集了那么多的村民,关系到路秋的声誉,对着杨春花哀求道:“春花啊,有什么事,我们进房里说,站着多不好啊!”   杨春花知道她的顾虑,顿时长了志气,在木家村,被路秋投河的事情一闹,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路长村的人迟早也知道的。陈玉越是怕,她越想着将事情闹大了,到时候,陈玉没脸了,才容易将人带走。   “我说陈玉啊,你说什么呢,有什么事情不能在这里说啊,我说的有错吗?我关心女儿,不想她继续错下去。可你呢,说得比唱得好听,她不愿意,就不勉强。一听,就知道你藏了多大的私心。我不管,你将小秋交出来,我把人带走。”   陈玉气得脸通红,从未有过的痛苦。有这样当亲妈的吗,恨不得将女儿的丑事扬得全村都知道。   路秋从房间的角落里走出来,神态平静,默默地看着杨春花这个跳梁小丑。   她如此不费力气地逼自己打掉孩子,无非想昧下那十万块。   “妈,来客人了啊。原来是杨阿姨,你来做什么我说了,我不会离开路家的。虽然是你生的我,可这十五年来,木家人一把屎一把尿地将我抚养成人,我不能做白眼狼啊。”她笑着,安静地看着杨春花。   这话引来旁边的人一阵赞叹。   当初路秋离开路家,不少人为路家打抱不平,觉得路秋欺贫爱富,是个白眼狼。   杨春花被气得当场想发飙,幸好木小玲拉住她,说是陈玉的计谋,让她别上当了。   “小秋,你怎么能这样说你亲生妈啊,这一年来,我供书教养,为了把你送到江城一中送高中,家里能卖的都卖了。你大姐、二姐为了你,也都出去打工,这都是为了你啊!你不能这样没良心啊。”   杨春花哭丧着脸,转过头,对着路长村的村民诉苦道。   路秋走过来,轻轻地揽住陈玉的肩膀,悄声道:“妈,我在这里,她别想欺负你。”   她说得淡定笃定,没有半点的惊慌,与刚回来时的楚楚怜人不同,她的目光带着某种安慰人的力量。   陈玉不知不觉变得安定下来。   杨春花博得村民的同情,那些人对路秋道:“小秋啊,我看你的亲生母亲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你跟她好好说明白,会理解的。”   路秋朝那人柔柔一笑,感激道:“谢谢婶子,我没有说不待见木家的人啊。可叔叔婶婶也看到了,我才回一趟路家,木家的人就百般阻止。我妈的身体最近不好,我大哥又是长年不回家的,我不放心才回来看看。   木小玲嘲讽道:“你来照顾养母,那咱们的亲妈就不管了吗?”   路秋戏谑地笑道:“大姐,别这么说。木家不缺钱,姐姐们有本事,打工赚钱,杨阿姨有病会去看医生,更不用我服侍。我不是不孝顺,等我妈病好了再说吧。”   她口口声声地将亲妈说成了杨阿姨,杨春花气得想揍人。   陈玉什么时候生病了,刚才还好好的。肯定是路秋这个死丫头胡乱编排的,故意转移话题。还有,她不会是被路家的人灌了迷汤吧?   不过,杨春花也不敢戳穿路秋的话,怕这丫头倔起来,不肯乖乖跟她走了。   杨春花尖着嗓子,大声嚷道:“小秋啊,大学功课紧,家里还准备出钱给你补习一下。为了你的学业,你赶紧跟我回家吧。你考上江城大学,不容易啊,家里肯定支持你上大学的。哎呀,我杨春花真是作孽啊,不就是想你有点出息吗,就那么难吗?”   说着,她竟然扑通一下就坐在地上,两只手捶打着大腿,痛彻心扉地哭起来。   路长村的村民听到路秋考上江城大学,都赞许道:“小秋,果然好样的啊,不愧是路长村的女状元。”   木小玲在旁添油加醋道:“各位叔叔婶婶,我们家为了小妹上高中,倾尽一切,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就更要勤奋上学,补习功课。你说路家的人也不劝劝她,由着她胡来,像样子吗?”   两母女一唱一和的,说来说去都是为了路秋的学业着想。   路木两家都没有点明路秋怀孕的事情,在场的人以为只是路秋思念养母,跑回来,木家来劝她回去补习。   木家的哭诉,他们能理解。一时之间,他们望向陈玉母女的眼光变得指责起来。   “陈家嫂子,你劝劝小秋,让她回去吧。等补习完了,再来看你也成。”   “可不是嘛,耽误了孩子的学习,就坏了。”   七嘴八舌的,陈玉被群起而围攻,有理说不清了。 第15章 强悍奶奶,软弱妈   路长村的村民都站在自己这一边,杨春花暗自得意,望向陈玉的眼光也变得不屑。想跟她斗,陈玉还嫩了些。   路秋跟杨春花打过交道,知道这个女人最是泼辣,唯利是图。今日,她是铁定心想带自己走,再绑去医院打掉孩子。怕是她去江城要不来钱,又滚回来了。   路秋辛苦考上江城大学,不仅为木家争了光,对路家来说也是一种光荣。不然,陈玉也不会腹背受敌,遮遮掩掩的,生怕被人知道女儿怀孕的事情。   可怜天下父母心。   路秋腰板挺得笔直,笑眯眯地盯着杨春花:“杨阿姨,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回去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谁知道你会不会又囚禁我。”她的话不大,却隐隐飘进村民的耳里。   牛艳花正唯恐天下不乱,尖着嘴巴道:“哟,木家还能把你囚禁你的自由,难道他们的好心都是装出来的。”   路秋扮可怜道:“杨阿姨说再不许我回来路长村,说我的根在木家。可路家辛苦养我十五年,路家才是我真正的家。我只认一个理,做人不能忘本,谁养我的,我就是谁的女儿。”   她的话刚落,就看到莫淑芳抄起屋角落里的扫帚,驼着背,凶神恶煞地走过来,二话不说,扫帚就朝杨春花的身体打去。   “滚,生的时候不要她,就不要回来缠着她。别以为我不知道,孩子长能耐了,你就见不得她对我们老路家好了吗?黑心肝烂肺的,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老太太嘴里骂得难听的话,一边挥动着扫帚,舞得虎虎生风,就连看热闹的村民也被祸及,躲之不及。   杨春花挨了打,偏又不敢对老太太动手,万一磕着伤着了,路家还不趁机缠上她。她咽下亏,带着女儿与罗柱退到一边,实在不行,只好躲到隔壁路广通的家里,露出恶毒怨恨的目光,气嚷嚷道:“喂,你这个老太太好不讲道理,我们木家是诚心诚意来说合的,你瞎搅合什么!”   老太太将手中的扫帚大气朝地上一扔,叉着两只手,骂道:“呸,什么说合,从你要带小秋回木家时,我们两家就没有再合得来的道理。当初说好的,你不要孩子,养不下去了,我们老路家好心肠,一把米汤一口粮地拉扯大孩子,孩子有良心,要报答她老娘,哪怕她不读那些书,也该回来照顾她老娘!凭什么让你在这里指手划脚的。”   老太太说白了,我们老路家不稀罕路秋读什么破大学,要的是闺女!   村民仔细一琢磨,也说不出老太太哪里错了,人家拉扯大孩子不容易,你们木家非要将女儿带回去,还不让她来见养母,时间久了,孩子都不认养母了,这是什么道理。再说了,那些补习缓缓也可以的。   农村乡下的,最见不得这种坏了规矩,又丢脸的事。   哪怕路秋再怎么是你的亲生的,她也是路家养大的。亲恩就是顶天了。   杨春花跟老太太说不清,这老太太就只知道蛮横不讲理。   她朝陈玉叫唤道:“陈玉,都是为了小秋好,我就一句话,你不能毁了小秋的一生啊!”   陈玉却一脸的茫然,不敢置信地看着老太太的所作所为,一时之间,连眼泪也忘了抹。这是亲娘啊,句句戳心窝子了。   莫淑芳早年丧夫,唯一的儿子出外打工被一个外省的妹子勾去了,三年来杳无音讯。她每每总是拿媳妇没本事,留不住丈夫的心来数落二句。   这几年来,丈夫跑了,儿子学坏了,大女儿嫁人落得婆家嫌弃,小女儿又跑回亲生母亲家里。   一桩一桩事,幻化成无数道刀刃,每天每夜都要折磨她好几回,渐渐地,她对公婆的指责变得麻木,性子畏畏缩缩的,连大声说话也是中气不足。   公婆在为她说话?   她红着眼,愣住了。   莫淑芳回过头,就看到媳妇委屈而懦弱的脸。   “看什么看,这是路家的地盘,我还没有死,谁敢来欺负你。除非她踩着我的尸体上来!”老太太努力伸直腰,大声道。   陈玉吓得脸一红,小声道:“妈,我”   路秋也被老太太这漂亮的一仗给征服了。强悍奶奶,软弱妈啊,真是一点没有错。   心里默默地为老太太点赞。她蔑视地瞪了一眼远处的杨春花,大声喊道:“杨阿姨,你就回去吧,我敬重你是我的亲妈,感谢你把我生出来,虽然没有养育之情,但有血脉之亲。再这样撕破脸的话,连唯一的亲情也打烂了。何必呢。”   杨春花那个气啊,路秋什么时候变得牙尖嘴利的?对了,肯定是陈玉那个贱人教她说的,为的就是想拿到那十万块的赔偿金。路家太欺人太甚了!   旁边的村民有心劝道:“木家婶子,你还是回去吧,老太太的脾气闹起来是六亲不认的,等她歇了火,你再过来劝劝吧。”   杨春花装可怜道:“哎,我也是没有办法,难得考上江城大学,我在外面给她找了一个补习班,足足用了一百块的学费啊!”她装得痛心疾首。   那个村民犹豫了一会,才呐呐道:“依我说陈家嫂子也真不地道,哪有耽误孩子学业的,真是急死人了。”   有人搭话道:“可不是嘛,要是我,管她怎么样,以大学为重,到时跟不上课程就麻烦了,孩子在身边养了十五年,还能真的不认亲吗?我瞧路秋那孩子老实,绝不是那种人。”   木小玲附在杨春花耳边道:“妈,我们先回去吧,再闹也闹不出结果来。小弟要回家了。不然,他会没饭吃的。”   杨春花最疼爱小儿子,一下子心就软了。   如毒蛇一样盯着路家的房子,看到路秋与陈玉母慈子孝的景象,比吃了死苍蝇还要恶心。   走着瞧,老娘有的是办法收拾你这个小丫头片子。   杨春花迅速带着女儿与罗柱离开路长村。   等她真正离开,路秋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按照杨春花的尿性,不会轻易罢休的。 第16章 路秋怀孕了   气冲冲而来,败兴而回。   杨春花越想越憋屈,走到榕树头下,看到指指点点的路长村村民,顿时气不打一处。心想着这些人是怎么了,养了十五年有啥了不起的,若不是他们木家,路秋就是一辈子扎根于黄土堆里的乡下丫头,终日为一日三餐,每日温饱忧愁。   “看什么看,你们路长村也太欺负人了!”看到一个老汉咧着一口黄牙,偷偷地睨着她的脸,杨春花尖着嗓子骂道。   那个汉子是村里的老光棍路长贵,平日里总稀罕有个女人暖被窝,不过看杨春花是外村的多瞧了两眼,就被骂成这样子。瞧着杨春花身边的罗柱高大威猛,青肿着脸凶煞的样子,顿时没了贼心,垂下眼睛,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罗柱知道杨春花烦心,自己也窝着一肚子的气,白挨了路豪的一顿揍,要是捞不到那笔钱,不是亏大了。假意劝道:“阿姨,我们先回去从长计议,小秋是木家的女儿,这一层关系是如何也抹不掉的。”   木小玲搂着杨春花的胳膊,声音挟带着一丝恶毒道:“妈,我们老木家得不到的东西,路家也别想得到。狗被逼急了还会跳墙呢。”   杨春花本来是急着向前走去,猛地刹住脚步,回过头,望向淹没在村舍里的路家房子,目光阴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一幕,刚好被后面赶上来的牛艳芬看到了。她心里抖了个哆嗦,想到自己的阴谋,死皮赖脸地凑上来,亲切道:“木家婶子,这就回家了?”   牛艳芬是个墙头草的,最爱凑热闹,说事非。这种人说白了就是爱占便宜,又自私自利,见不得别人好。   杨春花紧了紧女儿的手,不理会牛艳芬,继续向前走去。   牛艳芬快步追上来,神经兮兮道:“木家婶子,我是站在你这边的。那个陈玉不识好歹,我们两家向来不对头。这不,她家的小兔崽子才从我家老兵手里诈得一笔钱。她倒霉了,我高兴。”   要说牛艳芬也是个聪明的,一味说自己支持杨春花,对方未必相信,干脆将路豪带小混混来自家菜档收保护费的事情一说。   杨春花眼睛一亮,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哼,陈玉那个女人,最是表里不一的,以为扮可怜就能骗得了所有人。不是她在背后挑拨事非,我家小秋也不会被她骗走了。可怜我的小秋,她才考上大学,就被搞大了肚子。我作为亲生母亲,哪有不心疼孩子的,想着带她去江城医院打掉孩子,男方那边也愿意做出赔偿。本来说得好好的,谁知,陈玉跑来搅乱,净唆摆小秋生下孩子。你说,她不是挟带私心,又是什么。孩子单纯,最是容易轻信别人的话。”   杨春花拿手捂着眼睛,装作可怜的样子。   木小玲在旁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俗话说家丑不外扬,自家妈却是恨不得将丑事传得街头巷知。   只有罗柱的眼睛闪着疯狂的报复。   路秋怀孕了?牛艳芬惊得瞪大眼睛,久久说不出话来。   等回过神,她的眼神灼热,隐隐流露出报复的痛快。   路秋这个混帐丫头,终于挨报应了。什么刘家镇的第一才女,未来的女状元,呸,还不是个蛆心烂肺的下流婊子。   这是她脑子里闪过的第一念头。   杨春花后面说了些什么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满心满脑都是想着怎么去对路秋说教,报复陈玉一家。   杨春花透过手指缝看到牛艳芬的脸上写满的报复。   哼,就算撵走他们木家的人,陈玉也别想得意了去。   牛艳芬小声问道:“小秋与人好上了,怀上了?”小丫头长得一副狐狸媚眼,哪个愣头青不上当。   杨春花歇了口气,气愤道:“有人借酒闹事,不过,那边已经作出赔偿了,就看小秋肯不肯配合了。看陈玉的情况,只怕不会放小秋回木家。这位嫂子,我一看你就是个知情达理的,要么,你帮我劝劝小秋?”杨春花不敢多提那男方的事情。   说着,杨春花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悄悄地塞进牛艳芬的口袋里。   这可是一百元,老兵去镇上摆菜档好几天才能赚到。牛艳芬心思活络,一下子就想到杨春花与对方达成了什么协议,不然也不会出手阔绰了。一百块不过是九牛一毫。   牛艳芬不动声色地将口袋里的钱掏出来,作出为难的样子,推诿道:“使不得,木家嫂子,你快把钱拿回去吧,我哪敢劝啊,乡里乡亲的,到时村里的人还不说我胳膊肘往外拐,口水也要喷死人了。”   话虽是拒绝的,捏着一百元的手却没闲着,生怕杨春花较真把钱收回去。   杨春花脸色一瘫,本想着发作,不经意地睨到牛艳芬的手,心里冷冷一笑,也不戳穿她,又从口袋里掏出最后一张百元钞票,声音却是疏冷了许多:“两百块,再多也没有。”   牛艳芬暗惊她的大方,看来,搞大路秋肚子的男人来路很大啊,不然,非亲非故的,杨春花舍得花大本事来催路秋去打掉孩子。   早知道就再捣鼓二下,至少还能多拿一百块。   杨春花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冷笑道:“两百块可不是白便宜你的,陈玉要是带路秋去打掉孩子,我就把钱要回来。路秋只能回到木家,你记住了。”   意思就是,只能是杨春花带路秋去医院,换了是陈玉也不作得算。   牛艳芬将两百块藏到的确良裤子的内袋里,拍拍胸口道:“行,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不过,丑话说在先,我把路秋怀孕的事散播出来,你可别怪我。不然,乡亲们都以为那丫头真是回木家尽孝来的。别说是我,就算是神仙来了,也帮不了你。”   杨春花想都不想就应了下来:“成,木家村的人早知道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迟早也会传到路长村。”   几个人暗中商量了一番,牛艳芬眉开眼笑地走回榕树头。   村民们正说着路秋不枉为女状元,还知道孝顺母亲,还是有人说不枉费木家白疼她一场。   牛艳芬给身边的人掏了一把自家晒的南瓜子,一边吐着瓜子皮,一边吃吃笑道:“告诉你们一个消息,路秋那丫头是回路家避难的。”   那个老汉路长贵斜睨了一眼她,语有不平道:“牛家嫂子,别胡乱喷人,那孩子长得眉眼顺目,哪里来的灾难?”   这老头子平日只管着想女人,谁也想不到会为路秋说话。   牛艳芬瞪着他,目光里带着一丝不怀好意:“路长贵,你这个老不死的,在你眼里,全天下的女人一个样,哪有好坏的,你知道路秋干了什么事,还敢为她说话?”   路长贵气得站起来,皱巴巴的脸上,拧成风干的老橘子,面目可怖道:“我就为那小丫头说话怎么了,我老汉是喜欢瞧女人,可没干过缺心眼的事!”   牛艳芬不甘示弱,磴地站起来,挺着胸,朝老汉呸道:“我告诉你路长贵,那丫头被人搞大肚子,来方来路不明,她回路长村就是来躲灾的。”   这话刚落,榕树头下的村民都炸开了锅。 第17章 陈玉被围攻   说路秋被人搞大肚子,特意跑来路长村避难的。   路长贵脸一涨红,觉得路秋被人污蔑了一样,伸长红脖子,举着手中的棍子道:“牛艳芬,你放屁,别血口喷人,那孩子哪里得罪你了,要这样坏人名声?”   牛艳芬讽刺道:“路长贵,你想打人不是?我就说她怎么了,乡亲们都不知道吧,她在江城读高中时被男的搞大了肚子,木家的人也证实了这事情,赖是赖不掉的。木家苦声哀求着要带孩子去医院打掉肚子里的孩子,陈玉那家伙固执偏激,就想着让路秋生下孩子,好给她的大女儿做继子呀。别以为我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小心思。呸,这也太黑心了。”   要说牛艳芬这话搁在刚才说给杨春花听的话,杨春花肯定会防着陈玉,跑回木家倒打一耙,到时候也没牛艳芬啥事了。   杨春花不知道路春没有生育能力,牛艳芬却是知道的。上一回,她不巧听到陈玉问路春怎么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路春哭着说,贾志仁说了,再生不出孩子,就和她离婚。   路春十八岁就跟了下坡村的贾志仁,过了三年也没见生下孩子,要说她不是生不出孩子,是什么?   路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一个孩子比一个孩子惨,陈玉隔壁家的楚婶子忧心忡忡道:“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们别在这里瞎掺合了,万一被人听到了,又要引来闲话了。”看到牛艳芬还想顶嘴,忙又道:“路家的孩子已经够惨的了,还要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不地道。”   牛艳芬撇撇嘴,心想着就你这个胆小鬼怕事。   她眼珠子一转,又想出一计,故意压低声道:“我告诉你们,路秋肚子里的孩子一天不打掉,那个男的就不会罢休,指不定会惹出什么妖蛾子来呢。等着吧,陈玉的一己之念,迟早害了路家的人。我是为老嫂子不值。”   莫淑芳早年丧夫,晚年亲生儿子又跟别的女人跑了,媳妇软弱怕事,儿子跟着不三不四的人学坏,女儿呢,又遭婆家的人嫌弃,哎哟,本指望着最小的养女能报答养育之恩,不想是招惹麻烦来了。   “要不,我们去劝劝陈家嫂子,顺便开导开导路秋。”楚家婶子勉为其难开口道。她与陈玉相处得好,不忍心看着路家倒霉。   牛艳芬就等着她发话,假惺惺道:“陈玉能想通最好不过,再不济,把路秋送回木家,木家有钱,怎么也能在营养上照顾她,打掉孩子要找一家好的医院,不然,耽误了孩子的身体还有学业,就后悔终身。”   这话没有人反对,女人一旦伤了身子,以后想再怀上,已是难事。   几个妇人商量着便走向路家。   路家的院子里,几个人愁眉苦脸地拉着脸,莫淑芳手里拿着棍子,眼睛直盯着路秋,大骂道:“小秋,你说什么,你有了?”   陈玉忙劝道:“妈,不是小秋的错,怪就怪学校的那些人。”   莫淑芳喝住她,转瞪着路秋,似乎要从她的脸上戳穿一个洞,声音却是缓慢了许多:“我都说了,女孩子家家不要读那么多的书,现在倒好,验证了我的话。肚子里的孩子,不能要。”   最后的一句话,她说得很是沉重。   陈玉心里哀戚,脸上一片愁色,一句话不说,垂着头,痛苦地交叉着手。   路春倚在门边上,眼睛里一片茫然,嘴巴张了张,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路秋看老太太脸色发青,似缓不过气的样子,先是走进厨房,一会儿又走出来,手里端着个浅口碗,递给老太太道:“奶,你先喝口水,消消气。”   莫淑芳不理会她,路秋依旧笑吟吟地端着碗,一脸期待地望着她。   这丫头的脸上压根看不到有半点悔色。   莫淑芳心一软,再说她确实渴了,从路秋手里接过那口碗,饮了一口,咦了声:“这水好清甜。”接着,又咕噜一下把碗里的水喝光了。   路秋讨好道:“奶,我往水里加了点白糖,甜咝咝的,是不是好喝?”她压根忘记家里没有白糖,而陈玉母女沉浸在伤心事里,也没想到这一层。   她那讨好的样子像个孩子,却不会引起莫淑芳的反感。这个小孙女从来性子冷,平时想她说句亲近的话,比登天还难,莫淑芳不大喜欢她,偏偏陈玉将她当成宝。   这会儿,莫淑芳像是重新认识路秋一样,不过,眼里的喜色才闪现一会儿,就沉入眼底,变得声色俱厉起来:“糊涂啊,让你妈带你去把孩子打掉。你才十八岁,拿什么去养活孩子?”   陈玉嘴唇哆嗦一下,不经意地朝不远外的路春看了一眼,她看到了大女儿渴求的目光。   心里一横,她小心翼翼地说道:“妈,要不,先让小秋休学一年,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去读书。孩子,可以给过继给阿春啊。”   莫淑芳抬眼瞥向陈玉,目带警告。媳妇红着脸,眼睛里闪着祈求的光芒。   孙女的情况,老太太不是不知道。可   路秋被吓得不轻,妈呀,敢情路家瞧上她肚子里的孩子了,还想过继给路春做儿子!   心里不是滋味,感觉当初唯一的信任都化为乌有。   嘴里苦涩道:“妈,你从一开始,就想着让我生下孩子给姐做儿子的?”她质问陈玉。   陈玉目光躲闪,却没有否认。   路秋转过脸,冷笑:“你这样子,与木家趁火打劫又有啥不同?”   院子里的人一下子就沉默了。   就连莫淑芳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从外面传来冷冷的讽刺声。   “我说的没有错吧,这个陈玉就是怀有私心,我没有冤枉她。”露出牛艳芬那尖酸刻薄的脸,身后还有几个同村妇女跟着。几个妇女神色古怪,目露鄙视。   陈玉慌了神,路春更是跑到陈玉的身边,害怕地拉住母亲的手。   路秋直起腰板,目光凛凛地扫向牛艳芬。   这老女人真是阴魂不散啊!   牛艳芬一扫之前的态度,像老好人一样,走向路秋,又哄又骗道:“小秋啊,你别慌,婶子是站在你这边的。我是看不惯陈玉这装模作样,才为你叫枉的。你千万别信她,女孩子一旦生过孩子,将来结了婚,会有污点的。”   路秋盯着她,目光冷嗖嗖的。   牛艳芬以为她听进去了,又继续道:“你想啊,一个女人生过孩子,跟没生过孩子的身体,能一样吗?别傻了,男人可不是吃素的。”   这些带荤的话题,引来身边的妇人一阵狂笑。 第18章 我行我素   楚家嫂子走到陈玉面前,劝道:“陈玉啊,你就劝劝小秋,让她跟你去医院打掉孩子。这孩子要不得,会拖累孩子的学业。好不容易考上名牌大学,难道要毁了她吗?再说路春才多大,21岁,孩子迟早会有的,勉强不来。”   陈玉噙着泪,眼睛红肿,刚才自己的私心话都被村民听到了,路秋的话更是一刀扎在她的心窝上。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楚娟,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她拉住楚娟的手,哭哭啼啼的。   牛艳芬目的是把路秋劝回木家,可不是想听陈玉诉苦的。   “陈玉,别扯蛋了,你这是哭给谁看啊!做引产手术,不去大医院做,就是害了孩子。你们家现在有钱吗,没有钱,难道你想带孩子去黑诊所随便应付算了?”   她的话引来旁边的妇女的支持。   “陈家嫂子,还是让路秋回木家吧,木家好歹有几个钱,去大医院有保障,最重要是不要伤了孩子的身体。”   “可不是嘛,难道路秋不是你亲生的,就不心疼了?”   “听嫂子一句劝,路秋也长这么大了,会知道你的一片苦心的。”   ……   这些人,分明就是来帮杨春花做托的。   莫淑芳本想着发飙的,想着路家的情况实在拿不出更多的钱让路秋做引产手术。她嘴里像灌上了苦药,垂着头,一个劲地叹气。   路秋看牛艳芬冷眼旁观,只知挑拨离间,不由地凑上去,笑吟吟道:“牛婶子,杨春花给了你多少钱,值得你大费周张地为她做说客?”   牛艳芬正看得热闹的,冷不防地看到脸痒痒的,有一种淡淡的少女馨香味扑鼻而来,她用力地吸了一下,看到是路秋,正想发作,却用力压制住,笑不达眼道:“瞧小秋你说的什么话,婶子真是为你好的。你想啊,你是木家村的女状元,将来肯定能攀上一门好亲事,不值得为了孩子,就葬送一生的幸福吧?”   路秋左右睨着她,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表情:“我要是想打掉孩子,也是由我妈陪我去,犯不得与木家搭上任何的关系。”   牛艳芬正想拍手叫好,仔细一回味,不对劲啊,杨春花说了,一定要路秋回木家,由她陪着去医院,不然,一切作不得算数。就连给牛艳芬的钱也要讨回的。   她忙摆手道:“使不得,小秋啊,你这孩子真不懂事。路家哪里来的钱陪你去医院打掉孩子,你想你妈一家子喝西北风去啊!”   路秋嘿嘿一笑,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着,细长狭促的眼睛,眼梢微微勾起,带起一抹不属于她年龄的风情。年仅十八岁的她,身上有着一种压迫感,让人喉咙一紧。   这丫头的眼睛好犀利,像是窥到你的心里头一样。   路秋冷笑,杨春花为了让她打胎,真是无所不在,连路长村都安插了眼线进来。   “婶子,刚才我奶奶说了,支持我打胎,甚至要将她的棺材钱都拿出来。人嘛,就为了争一口气。你说路家那么疼我,怎么会让木家带走我呢。这很重要,万一木家全程陪着我,我又心软回到木家,以后,想来路家都难。换个角度是说是路家帮我的,哪怕我不读书,也要报答这份恩情。婶子,你可明白这当中的利害关系?”   路秋故意把声音说小一点。不想,路家的人还是听到了。   陈玉忘记了哭泣,呆呆地望着路秋,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路秋才多大的人儿,就要经历引产这种痛苦的事,路家不陪在她身边,将来,那份养育的恩情就会淡了。反之,木家就要趁虚而入。   陈玉急了,莫淑芳甩着脸从矮凳上起来,驼着背走回房里。等她走出来的时候,手里攥着一块红布包裹的物什,打开就看到里面有两个澄亮的银手镯。   老太太脸上闪着一股难舍之情。   路秋叹了一声。她这么说,不过是想试一下牛艳芬的反应,却祸及路家的人。   牛艳芬比她更慌张,扯住路秋的手,生怕她真的跟陈玉去医院。   “小秋啊,你听我说,你还是回木家吧,木家有钱,供得起你读书,更能让你引产后好好坐小月子。”不由分说,她竟然拉扯着路秋,死劲地朝外面走去。   趁着陈玉她们晃神的片刻,她要将路秋带到村口去,估计杨春花还没有走远。   路秋用力打开她的手,眉毛一挑,冷声喝道:“牛婶子,我敬重你是长辈,才不与你一般计较。你处处说是为了我好,还带着村民们来围堵我家。可你的话里话外,全是偏帮木家说话。木家给了你钱,让你骗我回木家,他们好带我去医院打掉孩子。不为别的,就为那男的许诺的十万块!”   十万块!   这天文一般的字数如晴天霹雳一样,炸响在在场的路长村村民的耳边。   牛艳芬痴痴地拉着路秋,脑子一片空白。计算着杨春花有十万块,才给了两百块给她,寒碜谁呢!   莫淑芳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银手镯,眼睛里闪过狠厉,不由分说地走到路秋面前,对着牛艳芬冷声道:“艳芬啊,木家是不是给你好处了,让你死皮赖脸地帮忙说好话。   我们木家是穷,穷得揭不开锅。可我们不会拿小秋肚子里的孩子去换钱,我们是一家人,要去打掉孩子,就由孩子的养母带去,我们不要那些坏人的一分一厘。他们害了小秋,我们就算去乞讨,也不要那些脏钱!你回去转知木家,以后再来骚扰小秋,我老婆子不会轻饶她的!”   老太太硬是将路秋揪回身边。   注视着莫淑芳那深深的、弯得直不起来的驼背,路秋的眼睛一阵湿润。   牛艳芬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莫淑芳是长辈,她再不要脸,也不敢指着她的脸来骂。   顿时,她胸腔里的怒火翻滚而来,直射向陈玉。   “陈玉,装什么装,好听的话,谁不会说啊,说木家贪心那十万块,我就不相信你们路家真的一分钱都不要。哼,走着瞧,不是我牛艳芬看低你们,有你们哭的一天!”说完,她扭着腰走出去。   陈玉望着她,半天缓不过气来。   楚娟一脸忧心地望向路秋,看到她像是没事人一样,低声下气地哄莫淑芳开心。小声道:“陈玉,路秋这孩子心眼不坏,心里还是有路家的。不管怎么处置,你一定要多为她想想。”   说完,她驱赶那些看热闹的人,三三两两地散了回家。 第19章 打胎值十万块   路长村的村民一走,路秋才松了一口气。   莫淑芳让她伸出手来,重重地在她的手背上打了一巴掌,老太太气得不轻。   “你还笑得出来,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缺心眼的坏丫头。”老太太气骂道。   路秋两只手捏住耳朵,难得露出虚心听教的样子:“奶奶奶奶威武,你才是小秋的亲奶奶。”   一记马屁打在莫淑芳身上,她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望向旁边躲躲闪闪的大孙女,还有木讷厚道的媳妇,心想着,路家的人怎么都成这样子了。反观路秋,性情活泼,知进取,最重要的,关键时刻懂得护住自家人的脸面。   自己都不够硬气,难怪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   莫淑芳叹息道:“阿春啊,我知道你在贾家有难处,可你不能害了你妹妹。她才多大的人儿,哪能给你生孩子?”   路春泫然欲泪,眼睛红红的,突然跪在莫淑芳面前,愧疚道:“奶奶,小妹,是大姐鬼迷心窍,你们原谅我吧。”   她有不得已的苦衷。一想到贾家人嫌弃的嘴脸,就感到后背发凉。   路秋扶起她,语重心长道:“姐,你还年轻,要孩子的事情急不来。哪怕我真给你生个儿子,始终不是你亲生的,姐夫能甘心吗,最终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等我赚了钱,带你去大医院检查检查身体,回头就能怀上了。医疗科技是不断地发展的,我听学校里的教授说了,将来还会有试管婴儿,只有不想生的夫妻,没有生不出来的孩子。”   路秋特意说是一中里教授说的话,增加了可信度。   路春脸上现出惊喜,握住她的手,问道:“小妹,你是说真的?”   “当然了,我们比亲姐妹还亲,我不会骗你的。只要有钱,没有办不成的事。”路秋满口应了下来。   一提起钱,木家的人又变得沉默不语。   家里没钱,真正的家徒四壁,这也是压在莫淑芳心里的一道伤疤。   路春抹了把眼泪,站起来,强打精神道:“奶奶,妈,小妹,我先去做饭了。”   莫淑芳有气无力道:“缸里已经没米了,你拿什么去做饭啊?”儿子跟别的女人跑了,又借下两千块的债务,家里实在拿不出钱来,每月都有小混混上门来吵吵闹闹的,唯一的米都拿去抵债路了。   陈玉眼又红了,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八十块,全塞到老太太的手里:“妈,这是路豪给的。你先拿着。”   本来,她想将这些钱赔偿给牛艳芬的,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家里人饿肚子啊。   提起路豪,老太太心窝子都觉得痛,捶胸顿足道:“造孽啊,我们老路家是怎么了,阿豪那个混帐东西,他昧着良心赚下的钱,我宁愿饿死也不要!”将手中的钱全撒在地上。   陈玉听着难受啊,还是朝路秋挤挤眼色,让她劝劝老太太。   如今敢劝老太太的人,也只有路秋了。   路秋将地上的一元、五元全捡起来,叠整齐后塞到老太太的手里,娇娇柔柔道:“奶奶,钱你先留着,我们渡过眼下的难关再说,等我有钱了,我会把钱还给哥的。再说了,我相信哥不是那种人。”   莫淑芳又将钱塞到她的手里,语声冷漠道:“那小子的心都黑了,不提他才好。”   每当她的声音软上几分,路秋就知道她的心开始动摇了。   这个老太太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路秋从接触开始,慢慢喜欢上这个老太太,相比陈玉的可怜经历,这位老奶奶奶奶的明事理,骨子里的坚毅感动了她。   “这钱是我借来的,等我明日赚了钱,就还给他。”路秋好说歹说,才劝服莫淑芳收下钱。   莫淑芳从钱里掏出五块钱,交给陈玉道:“你先到村口那边的供销社买几斤糙米回来,阿春到菜地里摘几颗青菜。”   陈玉点点头,交待路春多摘一些青辣椒回来,就急急走出门。   路春拿了竹篮子要出门,路秋也要去,莫淑芳欣慰地点点头,答应了。   两姐妹慢慢地走向自家菜地,沿路上见到几个村民,个个拿怪异的目光望着她们,路秋还甜甜地向他们问好,搞得他们没敢说她不是。   路春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回头道:“小妹,你变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路秋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夕阳的光辉一点一点地洒尽,直到消失不见。   天色变得昏暗,人的脸也看不清了。   “大姐,你喜欢现在的我,还是过去的小秋?”她的声音飘荡在田间。   路春想都不想道:“当然是现在的你呀。”   路家的菜地挨着一块鱼塘,塘里全是青色的浮萍。陈玉试图在水塘里养些鱼什么的,刚放下鱼种都被村里淘气的孩子捞得干净。后来,鱼塘就彻底荒废了。   看到近在咫尺的青一色的鱼塘,水面死沉沉的,也只有那些浮萍才能顽强地生长下来。   菜地里长着一颗颗大白菜,虽然看不清楚,但个头却是顶大的,想来陈玉在这边菜园里花费了不少的心思,不然,路家连青菜也吃不上。   路春弯下腰,拨了一颗大白菜,掂了一下分量,呼声道:“好了,这颗够我们煮一大盘子。”   一家四口人,就靠着吃白菜合着糙米饭充饥,相比之下,木家的生活简直是太好了。难怪原主路秋二话不说就回木家了。   说是路一鸣被女人拐跑了,结合陈玉的性子,难道她就没一点的过错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木家的生活也过得窝囊了。路春在婆家能抬起脸做人吗,路豪能不学坏吗?   母不强则儿弱。   路秋黑幽幽的眼睛在夜里闪着亮光。想起了空间里的那些胖胖的鱼儿,有心想让莫淑芳改善一下伙食,治疗她的驼背。   她抬起手往水塘里探了探道:“姐,这水塘里有鱼不?”   路春一看小妹的样子,吓得放下手中的白菜,三步作两步走过来,拉住路秋道:“小妹,你干什么!这水塘的鱼早被捞得一干二净,连小虾都没只,你别胡闹了。”   路秋嘿嘿一笑,拉住路春的手,哀求道:“姐,我今日流了好多的血,只吃白菜,嘴里都淡出鸟来了。我刚才瞧着鱼塘里动了一下,好大的黑影,估计有漏网之鱼呢。”   路春想起小妹今日失血过多,心里起了怜惜,好声劝道:“小妹,哪来的大鱼,今晚先凑合着,明日,等我去供销社里给你买些红糖炖鸡蛋补补身体。”   不是说她不关心小妹,而是今日小妹表现得太过强悍,一点也没有大病初愈的样子。等她说起来,路春才想起这么一回事,心里更是心酸,眼睛淌落泪花。幸好是傍晚,路秋也看不真切。   听到路春的语声有些咽哽,路秋怎会不知道这个姐姐的脾性呢。   “姐,你快去摘白菜吧,多摘一颗,明日还要做饭呢。”她想试试利用意念能不能将空间里的大鱼引到鱼塘边上,便催促路春去摘菜。   路春不放心她,非要拉着她回菜地。   她笑道:“姐,你去吧,我没有力气,帮不上忙。这边挨着水塘凉快,我就在这里等你。”   她一再保证不会玩水,路春想着早点回去做饭,就跑回菜地里。   路秋闭目养神,一只抚摸着手腕上的银手镯,喃喃自语道:“手镯手镯,快把鱼儿送给我。”   霎时,整个人仿佛置身于空间之中,明朗的天空,悠闲自得的鱼儿伸手可触,那一片片水草,格外的青翠欲滴。   手慢慢抬起来,猛地朝向一挥。   “啪!”的一声响。   就连旁边的路春也被惊动了。 第20章 蹭饭吃   路春生怕小妹出什么事,两只沾泥巴的手朝身上蹭了蹭,磴磴磴地跑过来。   “小妹,出什么事了!”她冲着路秋大声喊道。   路秋指着前面欢腾地弹跳的鱼儿,大声道:“大姐快看,从鱼塘里扑出来东西,我害怕。”   听到这些,路春松了一口气,转又困惑,鱼塘里除了那些浮萍,早没有活物了,能跑出来什么。她移着脚步,凑上去一看。心想着不是水蛇吧?   白色的月光下,青青草地上,一条大肥鱼,扭着身体,正跳得欢快呢。   虽看不清鱼的品种,肯定是从鱼塘里跳出来的,真被小妹说对了,鱼塘里有漏网之鱼。   路春喜上眉梢,激动地对路秋道:“小妹,你有口福了,这是一条活鱼,来,等我捉住它,今晚给你熬鱼汤补补身子。”   说干就干,路春在贾家干尽所有的家务活,平时又是喂猪种田的,使得一身好力气,不过,这鱼生猛得很,她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将鱼捉住,并且用身上的衣服紧紧地裹住,生怕一撒手,鱼就会跳回水塘里。   路春捉鱼,路秋只好去捡白菜,大姐还特意让她摘了一些香菜,鱼头搭配香菜熬出来的汤最是去腥又提鲜。   两姐妹平白得了一条鱼,欢欢喜喜地往家里走去。   不想在半路上被晃荡的牛艳芬截住了,牛艳芬那双眼睛像探视灯一样,紧紧地盯着路春怀里裹着的鱼儿。偶尔听到扑腾的声音,她眼睛闪着灼热的光芒,试探道:“阿春,去摘菜呢,怀里的是什么?”   这个牛艳芬真是阴魂不散啊,在哪里都能碰到她。   路秋拿身子挡住路春,瞪着她道:“牛家婶子,都到吃饭的点了,你不回去做饭,在这里忙乎什么呢?”   牛艳芬脖子伸了伸,不想还是被路秋拦截住了,也不气馁,好声好气道:“你叔在外吃了饭再回来,我一个人,随便对付一下。哎哟,小秋啊,你手上的白菜重不重,要不婶子帮你拿吧,反正我也要回家。”   她作势就要来抢路秋手中的白菜。   路秋将白菜举了举,笑道:“牛婶子,怎好麻烦你啊,这白菜一点也不重,我身子也不娇贵,还能提得动。等改日要提大件货物,我准会记得劳烦婶子。”   说完,她转过身,拉着路春,直接瞪了牛艳芬一眼,大步走回家。   牛艳芬气鼓鼓的,不是看在那两百块的份上,她才不想低声下气地来求这个小丫头呢。说话滴水不漏,哪有缝子让人说话。   她瞧着时间也差不多,路春怀里兜着的明显是条鱼,还很生猛呢。不如去蹭饭去,顺便还能开开荤。打定主意,她涎着脸皮跟在路秋姐妹身后。   路春烦心道:“这个牛婶子真不识好歹,人家还能请她吃饭不成?”   路秋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小声对路春道:“要来就让她来呗,还能拦住她不成,不过,吃饭可要收利息的,走着瞧。”   回到家里,莫淑芳看到路春怀里的大鱼,因眼神不好,特意打开油灯细细看一眼,欢喜道:“这不就是草鱼吗?还这么肥,我记得你妈当初撒的可是罗非鱼的鱼苗。”   罗非鱼是南方这边的淡水鱼,又叫非洲鲫,宜养活生命力强,就是鱼身上有一味土腥味,农村人的鱼塘里都喜欢养这种鱼。   这老太太的眼神好,记性也不差。   路秋赶紧忽悠道:“可能是有人过来捞鱼,不小心把别的鱼种撒了进来。我瞧着这鱼生猛又长得壮实,应该养了一段时间。”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来,莫淑芳就捶心窝口道:“那些坏小子,也没个管教的,听说你楚家婶子的鱼塘也被惦记上了,你广叔还特意搬了折叠床去守夜。”   广叔就是楚娟的老公,原名叫路广通。他们家的鱼塘挨着路家的鱼塘,最近到了捞鱼收成的日子,两口子紧张成什么样,不仅围了铁丝网,还让路广深去守夜,就怕有坏小子去电鱼。   说开了,莫淑芳不再提这草鱼的来路不明,本想着让路春养起来,明日再拿去供销社卖。转又想到路秋怀了身子,今天又折腾了一天,实在不忍心让她跟着啃白菜片子,就对路春道:“春儿,去把鱼收拾干净,等你妈回来,就可以煮饭炒菜了。”   路春回来这几天,也是有上顿没下顿的,一听有鱼吃,赶紧捧着鱼进厨房。   牛艳芬在外面探头探脑的,莫淑芳瞧着她道:“艳芬啊,都到饭点了,你还不回家煮饭去?”   莫淑芳在村子里有些威信,牛艳芬平时的小算计,到了她面前,都使不上劲。   “婶子,我家老兵在外对付着,我一个人冷冷清清的,煮饭多没意思。”牛艳芬还真不当自己是外人,厚着脸色道:“婶子,我瞧那条鱼肥美得紧,哎呀,草鱼金贵,平常的人家哪里舍得买来吃。”   莫淑芳冷哼一声,不说话。   牛艳芬眼巴巴地瞅着厨房的方向,心里念念不忘那条鱼起码有三斤吧。   路秋挡在眼前,环抱着双臂道:“牛婶子,那条鱼再怎么好吃,也不关你的事。婶子不会是想留下来吃饭吧?”   说完这句话,路秋差点想打断自己的舌头,嘴快没刹住话。   顿时,牛艳芬还真的接了上来:“哎哟,既然小秋你留我饭,我就留下来吧。你瞧那条鱼多重啊,身上的肉肯定很肥,婶子饭量不大,管几口就够了。”   还真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路秋正想骂人,却被莫淑芳唤住了:“小秋,过门是客,家里粗茶淡饭,难得你婶子不嫌弃,回头让你姐把米缸上面放着的两个鸡蛋给蒸上。”   牛艳芬忙热乎地坐到一旁的短凳上,一副你赶我也不走的死样儿。   路秋眨巴着眼睛,听到莫淑芳叹息声传过来:“多一双筷子而已,别那么想不开。你这孩子呀,护食成什么样。”   老太太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无奈。   路秋吐老太太吐吐舌头,垂下眼眸,迈着步子走进厨房。看到路春朝外张望,气乎乎道:“姐你别看了,那个讨厌鬼赖上我们家了。”   路春也很气愤,却不敢多哼一声:“牛婶子那张嘴,真真让人不气都难。”   刚刚才与她们家叫板,恨成乌眼鸡似的,转眼间就跑来蹭饭。她也拉得下脸。   路秋心里有数,两只手握成拳头,哼声道:“等一下我让她好看。”   看到路春将鱼开膛剖腹,鱼肚被处理得干干净净的,隔着砧板,也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牛奶奶香味。扫了一眼摆放在一旁的粉色鱼肠。路春说把鱼肠拿去喂鸡,被路秋阻止道:“姐,这些鱼肠能炒鸡蛋吃,可香了。”   路春没见过这么肥大的鱼,以前吃过的都是一斤多的鱼,那些鱼肠又小又没营养,而且整饬起来费功夫,乡下人一般都是拿来喂鸡的。   路家家里养了两只母鸡,平时靠着母鸡生鸡蛋来补充一下生活开销。追债的人来了,莫淑芳都会谎称是广叔家养的,才没被那些人捉走。   眼下这些鱼肠起码有个几两重,听到小妹说要吃,路春脸上挂着宠溺的笑:“你爱吃,姐就给你整干净。不过,我不会做鱼肠子。”   路秋笑道:“让我来,保证你吃过还想吃。”   两姐妹洗菜,整干净那些鱼肠,就听到陈玉回来了。   路秋走出厨房,看到陈玉背着一包饲料袋回来。   陈玉对莫淑芳解释道:“在公销社看到一老乡,说有一些年前受潮的大米,价格公道,我瞧着卖相还行,多淘淘水就好了,就作主多买一些回来存着。”   受潮的大米,不是发霉的吧?   路秋走来打开饲料袋一看,脸色一沉,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哑声道:“妈,我知道一个办法,能把大米给洗成新米一样。”话虽说得漂亮,心里却很压抑,发霉的大米中黄曲霉素较多,是会增加癌症的几率的。想必那个卖米的人心知肚明,才降低价格,想买给人喂鸡的,路家穷成这样子,都要吃这些了。 第21章 看谁脸皮厚   路秋寻思着用空间里的溪水煮饭,好歹能补救一下大米发霉对身体的伤害。   牛艳芬凑过来,看了一眼那些大米,故意尖着嗓子嚷道:“陈玉,你不会是想让家里人吃这些发霉的大米吧?这是拿来喂鸡吃的。”   这话说得毫不留情,陈玉的脸不知往哪搁才好,火辣辣的刺痛。不是因为便宜吗,反正,一顿两顿的,吃不死人。   牛艳芬伸手掏出那些米,看到发霉都长虫子了,拨高了声音道:“坏了坏了,不能再吃了。”   路秋正愁找不到借口不留她饭呢,苦着脸道:“牛婶子,既然这样,我们家就不留你饭了。你还是回去吃新鲜的大米饭吧。”   牛艳芬哪里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将手中的大米扔回到袋子里,拍拍手道:“不过,你们能吃,我肯定也能吃的。婶子体质好,不碍事。”   好吧,吃死你这个死不要脸的臭女人。   路秋扒下黑脸,唤来路春,由路春把米抬进去。陈玉想进厨房帮忙,被路秋拦住道:“妈,你辛苦了,今日就由我跟大姐给你做顿好吃的。”   莫淑芳听了这句话,对陈玉道:“两个孩子在家里那口鱼塘捞了一条草鱼,今晚有口福了。”   陈玉纳闷道:“我记得那口鱼塘除了浮萍,便什么都没有了。哪里来的草鱼?”   莫淑芳将路秋的话又说了一遍。陈玉暗暗感叹,还跟老太太说明日去鱼塘里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旁边的牛艳芬也动了心思。   路秋趁着路春烧柴火的功夫,迅速往煮饭的锅里注了空间溪水,然后若无其事地跟路春闲聊。   “姐,鱼汤别端出去,每人一小碗就够了。”她琢磨着加了空间溪水的鱼汤,味道肯定很好,依着牛艳芬的性子,不把汤喝个够,怎会罢休。每人一小碗,她就乖乖住嘴了。   路春疑惑地看着她,很快,就领会道:“小妹,你说的对。等她走了,我们再喝上一碗。”鱼汤早就沸腾了,那味道闻着绝了,她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香的味道。   路秋继续道:“还有那鱼,全添到米饭上,也是每人一小碗,多一块都没有。”   路春欢快地应下来,问起那锅大白菜呢。   “白菜管够。”路秋眼睛眯成弯弯的月芽形,闪着点点碎芒。   她自信的表情,仿佛没有难得到她的事。路春看呆了。   两姐妹商量好了,就立马行动起来。   以前路秋十指不沾阳春水,陈玉怕耽误她的学习,从来不让她操心吃饭的事情,看到路秋稔熟地将鱼端上蒸锅,还默默地计算着时间,路春好奇道:“小妹,你怎么会做菜了?”   路春自个儿在贾家事事操心,从早忙到晚,连歇口气的时间都要计算好的。她是怕小妹回到木家被人虐待,才不得不学会做饭。   路秋心不在焉道:“读书的时候,我请教过饭堂里的阿姨,她教过我好多东西。”   其实,路秋在前世的时候,也算得上是美食达人,多亏了张力,他很挑食,路秋只好变着法子做食物讨好他。   这一世,有了那个空间,什么美食都是手到擒来。   蒸鱼很简单,家里没有油,只好倒上点酱油了事,好在那条草鱼足够鲜美,这种朴素的吃法更能显出鱼味的鲜嫩口感。   那些鸡蛋炒鱼肠就更简单了,先将鱼肠控干水份,放到锅里干炒直到焦黄,然后捞上来,再将鸡蛋打进碗搅拌,加入炒好的鱼肠,用力搅拌,便将蛋肠倒入锅里,煎至金黄色,最后撒上香菜。   路春原本烧着柴火,一个劲地吸溜着香味,这会也忘记添柴火,凑上来,发出啧啧的赞叹声:“小妹,这蛋肠太漂亮了,鱼肠还能这样做来吃?”   路秋笑吟吟地从铁铲子里捏了一小块的鱼肠送进路春的嘴里。   路春尝了一下,又闭上眼睛回味了一下,发出满足的声音:“太好吃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   路秋笑道:“姐,等我们的生活好了,你能尝到更好的美味。”   按照当初的说法,先给每人端上一碗鱼汤的。   院子外面,陈玉与牛艳芬已经架起圆木矮桌,牛艳芬不断地朝厨房里看过来。心想着,路春嫁到贾家后,手艺长进了,不知炒的是什么,那味道出奇的香,让人食欲大开,恨不得跑进去一探究竟。   等了又等,才见路春捧着两碗鱼汤出来,尾随在后的路秋手里也有两碗。   浅口碗里只飘浮着几块鱼骨头,哪里有什么大菜。   牛艳芬捧起鱼汤,心急道:“咦,阿春啊,鱼呢,你们在炒什么,真香。”   莫淑芳瞄着路秋,看她贼溜溜地盯着自己,再看自己的碗上,好大的半边鱼头。独独只有她有优待。不禁问道:“小秋,你这是让我们喝鱼汤算了?”   路秋邀功似的,笑道:“奶奶,尝尝这鱼汤好喝吗,以后我天天给你做。”   莫淑芳又是感动,又是酸楚。这孩子,不枉路家养她一场。   牛艳芬不甘心,尤其看到老太太碗里那么大的一块鱼头,自己碗里就那点碎沫,有心想挖苦两句,再瞧陈玉三母女碗里跟她一样,消敢怒不敢言。心想着,反正,只要守着,那鱼总会端出来的。   她心里记挂着刚才那香喷喷的味道,端起碗就往嘴里一带,顿时,响起了杀刀一般的惨叫声。   “哎呀,烫死我了!”   她忙放下碗,吐吐舌头,叫苦不迭。   莫淑芳瞪她一眼,啐道:“艳芬,你不能喝慢一点吗?”   好不容易小孙女给她做一顿吃食,你倒好,把汤洒了不少。   老太太捧起碗,慢慢地喝着,发现鱼汤味道鲜美如牛奶奶,又有一种清香。而且,喝过以后,胃里充斥着一股暖流,让人觉得舒服。   等她放下碗,发现牛艳芬已经放下手中的碗,眼里闪着如狼一般的光芒,死死地盯着媳妇陈玉碗里的汤。而陈玉防着她,生怕她要抢来喝,三两口将碗里的汤喝完了。   这汤,太好喝了。   牛艳芬后悔莫及,刚才不该倒洒了那么多,搞得她来不及品味,就咽下肚子里了。   她稀罕地问路春:“阿春啊,再给婶子盛一碗汤。这汤贼好喝了。”   路春也被鱼汤的美味征服了,正感慨着小妹的策略是对的,那锅鱼汤要是端出来,牛艳芬不喝个底朝天才怪。她舍不得多喝,一小口一小口地细嚼慢饮。   “婶子,鱼汤没有了。我们是按四碗水的比例来熬汤的。不然,你以为鱼汤会这么好喝。”路秋笑着对牛艳芬道。   本以为能忽悠过去,谁知牛艳芬又问:“我瞧着老婶子的碗里只有半边的鱼头,总还有一半的鱼头吧?”   好厚的脸皮!   路秋心里骂了一句,脸上依然笑眯眯道:“那半个鱼头,我准备留着明天给我奶奶吃的。”   好吧,牛艳芬心里腹诽了两句,转又对下面的大菜充满了期待。 第22章 偷鱼   牛艳芬咽着口水等路家的人喝完了汤,甚至耐着性子看莫淑芳将那半边鱼头啃个清光,才涎着脸问路秋:“小秋,赶紧将菜端上来,鱼放凉了就腥了。”   她坚决不提吃饭的事,那种鸡吃的发霉长虫的米,她才不吃呢。   路秋放下手中的碗,思索着放了空间溪水的鱼汤,味道果然美味无穷,喝了浑身舒坦,长期服用后还能治疗身体的毛病。可惜有牛艳芬这个厚脸皮的人在,否则,晚饭吃得多自在。   “牛婶子,你不是说随便对付两下就好了吗,我以为你饱了才将汤倒洒了去。“路秋瞄着她笑道。   牛艳芬早后悔死了,那汤的味道至今还停留在齿间,就恨不得再尝一口。她笑道:“瞧小秋说的,我不是特意想尝尝阿春的手艺吗,几日不见,阿春的手艺长进了不少。”   路春脸一红,小声道:“今晚的饭菜都是小妹摆弄的,听小妹说跟学校饭堂阿姨学的。”   在场的人露出惊讶的表情。   路秋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厨艺的人。   路秋厚着脸皮应对莫淑芳与陈玉惊愕的眼神,笑眯眯道:“奶奶,妈,以后小秋天天做饭给你们吃。”   老太太心里感动,却沉着脸,伪作生气道:“胡说什么,好好读书有出息了,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报恩了。”   陈玉忙应了一声对对。   路秋笑着说:“行,我会努力的。将来孝敬你跟妈。”   牛艳芬可不是来看他们秀恩情的,心里着急,嘴上却说道:“小秋长能耐了。老婶子往后肯定有口福的。”   这句话说得中听,莫淑芳听了也舒坦,问起路春饭怎么还不做出来。   路秋抢先一步说道:“奶奶,就来了。”   她与路秋回到厨房,真的又端出四个浅口碗,每个碗里冒着氤氲白烟,还不断地散发出一种鱼肉的鲜味。   牛艳芬迫不及待地朝自己碗里头看去,先是一喜,紧接着,眉际间有些愠色,不客气地拿筷子挑了挑嫩白鱼肉下的大白菜,还有几块散发着蛋香味的鱼肠。嚷嚷道:“怎么只有一块鱼肉,也太小气了吧?”   只见每个碗里都放着一块巴掌大的鱼肉,除此以外,就是几块蛋肠,还有压在下面的厚厚一层青翠相间的大白菜。   牛艳芬是来吃鱼肉的,可不想吃什么白菜,她自家菜园子的大白菜还愁卖不出去呢?   路秋自个也端着碗的,猛地将碗朝圆桌上一摆,冷笑道:“牛婶子,你说来我们家对付两口,难道还想我们山珍海味招待你不成,我们是平白得了一条鱼,可我们明天的饭还没着落呢,难道要我们全家明天去婶子家蹭饭吃吗?”   “其余得鱼肉都被我腌起来了。今个儿,每人能分到一块肉已是很好了,我本来还想着单独给我奶奶开小炉,其他人都吃大白菜呢。”   路秋的话像机关枪一样扫过来,牛艳芬又气又怒,本就没饿肚子,脸被打得又青又红的,早在心里问候了她千百遍。   莫淑芳过意不去,心里叹气,却不怪路秋,这孩子护食,就怕自家人吃亏了去。平时他们都是顿顿青菜拌白饭,连酱油也不舍得多放两滴。今晚的菜真的是丰盛过头了。   陈玉脸皮子薄,只管垂着头,长吁短叹。   路春涨着紫脸问牛艳芬要不要添饭。   牛艳芬气馁道:“我才不吃那些发霉给鸡吃的米。”   既然蹭不到那鱼肉吃,她打定主意回去怂恿儿子去路家的鱼塘试试运气,不然,明早等路家的人去鱼塘里撒网,自己啥都捞不着。   她算是见识到路秋护食的本事,这丫头太难缠了。   说了一句你们要吃饭就吃个够,反正我不吃,她垂头丧气地扒碗里的鱼肉,有了先前喝汤的经验,这回她吃得很慢。   “咦,”鱼肉入口,牛艳芬惊奇地咦了一声。   肥美的鱼肉进入嘴里,伴着一股淡淡的奶奶香味,细绵之余又有鱼肉的脆爽,细细品味又觉得都不是,直到鱼肉滑入肠道,像是带进了一股热流,促使全身的毛孔打开。她不禁哆嗦了一下,很舒适。   似乎为了验证刚才的感觉,牛艳芬又将整块鱼肉塞到嘴里。最后几片鱼肠煎蛋,她还差点咬到舌头。   “唔,太好吃了。”   她大声说道。手中的筷子忍不住又朝碗里扒去,却只有大白菜了。   牛艳芬差点咬到舌头。可怜兮兮地望向旁边的莫淑芳,看她的样子也知道很是享受。   百无聊赖地翻了翻碗里的白菜,可惜连鱼骨头都不见一根。她不甘心地问路春:“你们家的鱼也太好吃了。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肉。还有那鱼肠煎蛋,我头一回吃,太好吃了。”   陈玉舍不得吃鱼肉,将自己那块夹给莫淑芳,莫淑芳不吃夹给了路秋,路秋笑嘿嘿地又夹回给陈玉。   几个人的筷子推来推去的,牛艳芬恨不得将那块鱼肉夺下来一口吞了才好,气呼呼地夹了一筷子的白菜进嘴里,嚼了两下,一下又忍不住夹了两筷子。   这是白菜吗?怎么吃起来清脆可口,还带着一丝甜爽的味道。难道加了白糖吗?   陈玉也吃出了不对头,不解的问路春:“这是我们家菜园里的白菜吗?”   路春嘴里塞了满满一口白菜,含糊不清道:“我亲手摘的还能有假?但味道也太好吃了,妈,如果整个园子的白菜味道都成这样子,我们干脆拿出去卖,好歹能赚回几个钱。”   陈玉没接口,牛艳芬阴阳怪气道:“阿春你真是天真,以为卖菜那么简单,不说租用的菜档要收钱,你真能保证整个园子的白菜都一个味吗?”   路春被驳得脸色涨红,喃喃细语道:“我就打个比如。”   她天性胆小,这时只管盯着碗,不敢多一句话。   路秋扫了一眼牛艳芬,笑吟吟道:“牛嫂子,话可不能说那么满,酒香不怕巷子深。我们家的白菜长得好,不用拿去卖,找人上门收购就得了。”   牛艳芬堵了气,冷言冷语道:“我就不相信你们的菜园里的青菜比别人强。哼。”她站起来,饭菜也不吃,气呼呼地甩脸走了。   牛艳芬一走,路秋转身去厨房搬出一小盘鱼汤,剩下的半边蒸鱼,鱼肠煎鸡蛋还有一大碟哩。   莫淑芳哭笑不得,指着她,半天才笑骂道:“胡闹,哪有你这样的待客之道!”   陈玉苦笑道:“小秋,要是让乡亲们知道了,会说闲话的。”   路秋给老太太盛了一碗鱼汤,将另一半鱼头盛给了陈玉,淡笑道:“难道要把牛婶子喂饱,那她就不会说我们家闲话了吗?妈,我们家都成这样了,先管好自己的温饱,再理会别人的目光吧。”   陈玉脸色一红,不知该如何应答。想想却有道理。   莫淑芳问路秋:“明日早上,让你妈带你去医院做手术,这孩子年份大了,就不好做了。”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红布包裹的银镯,递给陈玉,“这是纯银的,有些年头了,应该能换几个钱。”   路秋赶紧道:“明日不是要去鱼塘捞鱼吗?不然,我瞧着牛婶子的样子,怕是被她传开了,那些淘气孩子又来偷鱼。”   提起这事,陈玉与莫淑芳互相看了一眼,莫淑芳作主道:“行,先去鱼塘看看有没有鱼,有就趁早捞了拿去卖几个钱,不然,也凑不出钱来给孩子做医药费。哎,愁啊…”   陈玉赶紧应了下来,与路春两姐妹道:“明日一早去鱼塘看看,还有,摘几颗白菜回来试试味道,真是好吃就拿到镇上走走,能卖几个钱就几个钱。”   路秋心里却想着:鱼塘里哪里来的什么鱼,鱼都养在她的空间里。不这么说的话,又怎么令牛艳芬中计呢。只怕这会儿,她正忙着带人摸黑捞鱼呢,当然了,依她的性子,连白菜也要偷上几颗。   想到牛艳芬吃瘪的嘴脸,路秋就觉得很痛快。   半夜,蛙声连连的田地上,洁白的月光,灰白色的菜园地。   木家鱼塘出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第23章 空欢喜一场   黄正兵穿着一件白色背心,扎着中筒裤腰,挺着圆圆的肚腩。一只手抬起来,飞快地拍死肩膀上的一只花蚊子,苦着脸叫道:“你这个婆娘八成是疯了,半夜三更的,非得拉着我们爷俩陪你折腾,木家的鱼塘早就被捞光了鱼,我说了多少回,你偏不信!”   他一只手拿着一个网兜,另一只手拿着手电筒,不耐烦地朝前面的鱼塘照过去,只见那一片青色的浮萍,哪里看到鱼儿的踪影。   今晚老婆回来,一个劲地回味说木家的鱼塘不得了了,那里养着一种极美味的草鱼,不下三斤,鱼肉鲜美,汤汁如牛奶奶一样浓白。她说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草鱼,之前吃的鱼都白吃了。   黄正兵不信,还与儿子黄柄明取笑牛艳芬。   牛艳芬说起今日发生的事情,还有木家的情况,大家是有目共睹的,陈玉为了省钱,更是买了连鸡也不吃的发霉长虫的大米,路春哪来的钱买草鱼,这说明那鱼塘真的有鱼,而且不止一条。   儿子黄柄明肚子里的馋虫被勾了起来,最重要的是,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过了这村没这店,等明日木家的人来鱼塘打捞的话,一切都晚了。   一家三口,等到全村的人都睡下后,就急急地赶过来了。   鱼塘一潭死水,除了那些生命顽强的浮萍,哪来鱼的踪影。   牛艳芬想了想,把手伸进水塘里拨了拨,自以为是道:“如果没有鱼,木家的鱼哪来的?”   黄正兵又啪的一下打死一只蚊子,手心里全是蚊子血。烦躁地嚷道:“你不许她们从别的地方捞到的鱼,说不准是从路广通的塘子里捞来的呢,你呀,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   牛艳芬尖着嗓子道:“呸,路广通的鱼塘哪来的草鱼,他养的都是罗非鱼,再说了,他们家什么情况,我会不知道。自家人都舍不得吃一口鱼,会把鱼送给路春?”   瞧着两父子都不相信她,她发狠道:“陈玉还说了,明早就要下塘捞鱼,送到供销社去卖几个钱呢,没有鱼,她折腾什么?”   黄柄明举着手电筒,绕着那口鱼塘转了一圈,突然地,看到那浮萍之间,有冒泡泡的东西,手电筒照过去,晃地一下,那东西就沉入水里,水里扩起一阵涟漪。   “有鱼!”他大声地对老爹招手。   黄正兵脸上一喜,将手中的电筒递给老婆,甩掉拖鞋,就慢慢地探入水塘,向着儿子所指的方向游过去。   牛艳芬忍不住心跳狂喜,惦念着那草鱼的味道,心里想着将鱼清蒸好还是红烧才好。   正想得入迷时,突地听到丈夫啊的惨叫声。   她打了个激灵,急急地朝丈夫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他从水里浮出水面,头上顶着几块浮萍,脸容痛苦,哎呀道:“蛇,那是一条蛇!”   牛艳芬吓得魂飞魄散,催促着儿子跳进鱼塘里,两人合力将他拖到岸上来,一看那伤口,可不是有两个细细的牙齿印,还发青发紫,一看让人碜得慌。   牛艳芬后背一片发凉,还没来得及开口,就遭到丈夫的一通粗骂:“臭婆娘,我被你害惨了。水里什么都没有,哎哟,不知道那蛇有没有毒!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帮我把伤口里的血吸出来啊!”   什么,让她吸蛇血,万一是毒蛇该怎么办?   牛艳芬吓得手中的电筒都摔到地上,脸一片发白,被月光还要惨淡几分。   “老兵,我不敢……”她浑身发软,哭哭啼啼道。   黄正兵瞪着他,恨恨道:“不是你,我也不会搞成这样子!”   牛艳芬只顾哭,最后,还是儿子看不下去,凑上去吸了老子小腿上的血,幸好只是普通的水蛇,并没有多大碍。   黄正兵脸色难看,一路上对老婆又骂又打的,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牛艳芬恨死路秋,认为是她这个灾星惹的祸。打定主意,明日一定要她难堪。   她不知道,此刻路秋正躺在空间里,晒着阳光,手里捧着一杯空间溪水,洋洋自得地看着溪水间的鱼儿。   经过溪水的改良,木家那些发霉的大米吃起来与普通大米没啥区别,甚至口感更强几分。   路秋特意将厨房大瓷缸里的水都换上空间的溪水。日常的使用,路家人会受益不浅。   她知道以牛艳芬的性子,肯定会带人去木家鱼塘捞鱼,最终只会无疾而返。   明日,她会提前跑到鱼塘里,暗中往里面放进几条空间鱼。   眼前只是权宜之计,一来能改善路家人的伙食质量,二来也能拖延去打掉胎儿的时间。   路秋轻轻地抚摸平坦的小腹,感慨不已:宝贝,妈妈差点就要失去你了。你可知道,妈妈是那么的珍惜你的存在。相信我,我会尽自己的一切努力,也要把你生出来。   想到这里,路秋微微抬头,细长的眼睛闪着坚定的目光。   她那雪白的手腕上,那只银镯闪着淡淡的幽光,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了。   远处此起彼伏的山岭里,遥遥传来一阵躁动不安的呐喊声,似乎在呼唤某个人的名字。   路秋惊地从草地上爬起来,眯着眼睛,默默地注视着那里。   心脏怦怦地狂跳,一种既熟悉,又令人期待的感觉,在心尖处滑过,带动起她的情绪。   忧伤的,欢喜的,还有隐隐的共鸣。   到底是为什么?   路秋握紧双手,一脸担忧地退出空间。   第二日,天色微微发亮,陈玉母女起床煮早饭,一锅细软滑嫩的白粥,冒着清香的味道,勾起人的胃欲。   路秋走出房间时,就看到莫淑芳坐在桌子前,稀拉的银发扎成个髻,神情严肃,陈玉赔着小心,不敢多说一句话。   老太太朝她招了招手:“小秋,快过来吃早饭。”   路秋凑过来一看,除了一大锅的白粥,什么菜都没有。   “姐,早饭吃什么菜?”她以为要做大白菜,随口问了一句。   路春小声道:“小妹,我们习惯了早饭吃盐粥。”   盐粥?   路秋半天才反应过来,所谓的盐粥,不过是白粥加盐巴。   嘴里掺着酸酸的苦涩,心想着路家都艰难成这样了。   “盐粥好,清肠胃,又排毒。我昨晚吃了太多的鱼,正油腻着呢。正好吃碗粥消消食。”路秋笑眯眯地说道,走过去刷牙。   陈玉松了一口气。   莫淑芳注视着路秋的背影,叹息道:“这孩子,变好了。只是可惜了。”   老太太的话,令陈玉的心一紧,眼睛红了一圈。 第24章 捞鱼   吃完早饭,陈玉带着路春急急赶向自家的鱼塘。   路秋一心想往鱼塘里放些空间鱼,不顾陈玉的反对,非要跟在她们身后。   莫淑芳不放心,走去隔壁找楚娟商量,让她唤丈夫路广通过去搭把手,家里都是女人,没个男的怎么方便。   楚娟扒了两口早饭,就去自家鱼塘通知路广通去路家鱼塘。   陈玉戴着草帽,穿着补丁的短袖衬衫,紧紧地盯着鱼塘里的浮萍,可哪来活物的踪影。   她抬起头,失望地望向路春,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阿春,这鱼塘没有鱼。”   那厚厚的浮萍,连片的青苔,密密丛丛的,那种娇贵的草鱼怎么会生长在这里呢?   路春伸出黝黑的手指,拨了一下水塘里的青苔,塘水黑乎乎的,还着一般腥臭味,妈说的没有错,怎能养鱼?   脸上掩盖不住的失望,朝着旁边俯着身子,两只手探进鱼塘里胡乱搅拌的路秋唤了一声:“小妹,别搅了,这鱼塘里没有鱼。”   陈玉母女泄气地相互看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流露出失落。   没有鱼,哪来的钱给路秋打胎?   陈玉脸上的愁苦更深了。   路秋对着路春笑了笑,安抚道:“姐,昨晚的鱼明明就是从鱼塘里蹦出来的,把我吓坏了,我们再找找看,许是那些鱼躲在另一边歇凉呢。”   陈玉嗔笑道:“胡说,这鱼塘才多大,有没有鱼,一眼就能望穿了。怎么”   她话没有说完,只见啪的一声,从鱼塘里迸出来一条青色的活物,直摔在她的面前。   呃   竟是一条大草鱼,瞧那个头,比昨晚的还要大,起码有个五六斤重,活蹦乱跳的在地上扑腾着,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陈玉母女傻眼了,路春拍拍手道:“就是这样子,昨晚鱼就是从鱼塘里翻腾出来的,小妹也看到了。”   陈玉揉揉眼睛,可不是吗,这条鱼啊,真肥美,在晨曦的照拂下,银色的鱼鳞闪着夺目的光芒,鱼头尖细,那双鱼眼睛闪着黑幽幽的光芒,鱼身扁长,昨晚没有仔细看清楚,这鱼与一般的草鱼略有不同,那背上的鱼鳞更细更白。“妈,这回可以下网捞鱼了。”路春美滋滋走过去捉住鱼,笑着说道。   陈玉喜上心头,将摆放在地里的鱼网捡起来,与路春商量着就要撒网捞鱼。   路秋的手从鱼塘里抽出来,站起来松了一口气。   刚才没有控制好力度,一下子又将鱼抛出鱼塘外面,幸好陈玉与路春的注意力都放在鱼身上了,并没有发现异常之处。   路秋朝鱼塘里足足撒了二十条大鱼,将聚在一块吃水草的空间鱼甩了出来。   看到陈玉母女要靠撒网的方式来捕鱼,路秋想着空间鱼可不是那么容易捉的,况且水塘里全是浮萍,连鱼的踪影也看不清,谈何容易捕鱼。   幸好楚娟跟路广通父子走过来,广叔水性好,他儿子比路秋还要大上几岁,两个人扯着网游向鱼塘里,明明看到有鱼儿在冒泡,可两个人一游过去,鱼儿就闪身不见了。   等到了半个钟头,广叔两父子呼呼喘着气,大喊着不容易。   路秋装作不经意地俯下身子,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中在广叔两父子身上,她暗地里往水里放进了空间鱼爱吃的水草,才一会儿功夫,那些鱼全部密集而来,就像是等待检阅的士兵,青苔里冒出黑白相间的鱼头,憨憨的很可爱。   “广叔,快来,这边好多的鱼。”路秋朝着路广通父子招手,一下子就将他们吸引过来。   路广通是个四十岁的汉子,脸黑,眼睛里透着一股善意。他与儿子路维中飞快地朝鱼群撒了一把网,不知是什么原因,那些鱼儿不走,紧紧咬着那些水草不放。   最后,广叔父子捞起来的网里足足有二十条的草鱼。   “真是奇怪了,这些不是草鱼,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些鱼。”众人将鱼捞到田地里,凑过来细细瞧着,路广通发出一声啧啧称赞:“鱼肉紧致,眼睛发亮有神,动作灵敏,这口鱼塘的水质浑浊,细菌又多,怎能养出这些鱼来的?”   他望向陈玉,似有怀疑。   陈玉摆摆手,结巴道:“他三叔,你别问我,我也不清楚。几天前,我找人来清理鱼塘,准备种一些莲藕。村头的张贵说鱼塘里的垃圾太多,光是打捞那些黑淤泥就要两百块,我拿不出钱才没做成。当时,张贵可没说水塘里有鱼。”   路广通捧着一条五斤重的草鱼左瞄右瞧的,越看越喜欢,若有所思地回过头看一眼路家黑得发臭的鱼塘,心想着这种鱼要是养在自家的鱼塘里,会不会更优质一些呢。长年养鱼的经验告诉他,这条鱼的质地不错。瞧着那股精神劲,离了水塘的鱼身上有着一种淡淡的奶奶香味,并不像那些罗非鱼,充斥着浓浓的土腥味。   他想问路家人买一条鱼来尝尝,若是好的话,就把这个鱼塘里的鱼儿再彻底打捞一遍,向路家卖些鱼种来养。   还没有待他开口,路秋就凑上来笑道:“广叔,你与中哥打鱼辛苦了,就从里面挑两条鱼拿回家尝尝吧。”   路广通爽快地笑道:“行啊,叔正想问你们要一条来尝尝,要是味道好的话,到时再向你们买点鱼种,叔养的那些罗非鱼又不值几个钱,还要没日没夜地防小偷来祸害,早就没那份闲心了。叔不贪心,一条就够了。”   陈玉有些怪责路秋的大方,总共才二十条鱼,一下子就送出两条,要知道,这些鱼都是等着卖钱给路秋打胎的。   但陈玉不是小气的人,路广通一家人帮了自家人许多忙,那份恩情哪是两条鱼就能还清了。想想就开朗了,好声说道:“他三叔啊,这些鱼多亏了你跟小中帮忙,不然还捞不起来,到时还不白白便宜那些小偷。小秋这孩子心实,她念着你的好呢,保证你尝过这鱼后,就不想养什么罗非鱼了。”   路广通呵呵一笑,望着路秋道:“成,小秋啊,叔就领你这份情了。回头,让你婶子给你包鱼肉饺子吃。”   两家人说笑一番,广叔父子帮忙将鱼塞进饲料袋里,足足分成两袋才装完。临走时,陈玉特意摘了两颗白菜回家。 第25章 愁销路   趁着草鱼的这般新鲜劲,广叔向陈玉建议把鱼送去供销社外面卖掉换钱。   想着陈玉母女几个干不了重活,广叔特意骑了一台三轮单车过来帮忙载货,车尾后面勉强还能坐上两个人。   陈玉带上路春要过去,被路秋拦下了。   “妈,你留下来看守鱼塘吧,万一又有人来偷鱼,咱家就什么都没了。”路秋谨慎地说道。她怕陈玉母女老实被人砍价,不如自己亲自上阵。   陈玉嚅嗫道:“小秋,你身体不方便。”   小秋撇撇嘴道:“不是还有姐吗,再说供销社也离得近,我们卖完鱼就回来。”   陈玉想想就没反对,广叔也说帮忙照顾一下。   几个人帮忙将鱼塞进单车尾箱里,广叔心细,特意拿了水盆装水,两个饲料分别剪了孔的鱼浸泡在里面。路秋暗中往水盆里注了点空间溪水,保持鱼的精神劲。   广叔在前面用力地踩着三轮车,路秋与路春各坐尾箱的一边。姐妹俩头上戴着草帽,脸被阳光烤得红红的,尤其是路秋,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眼睛里闪着一种希翼的光芒。   在榕树头晃荡的牛艳芬挡住了去路,一脸嫉妒地看着三轮单车后厢的两袋鱼,酸溜溜地问道:“她三叔啊,你是帮小秋她家卖鱼去啊?”   她那灼热的目光几乎要贴到那两袋饲料袋上。该死的,听说足足捕了二十条鱼,路广通还分到了两条。路家的运气也太好了,怎么能养出那些鱼呢?   不是自家老伴怕死,也不至于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便宜了路家的人。   牛艳芬后悔死了,昨夜她要是卯足了劲捕捞鱼,看路秋那死丫头还能笑出来。   路秋哪里不知道她的想法,笑嘿嘿道:“牛婶子,我们要去卖鱼,回来再与你说话。”   路广通朝牛艳芬笑了笑,直接从她身边绕过去。   牛艳芬阴森森地在背后使唤道:“他三叔啊,小秋怀着身孕,小心别摔着了。”   心里却念念叨叨地嚷着:摔没了才好,省得老娘折腾。   可惜,路广通压根不理会她,一边踩着车,一边笑着与路秋闲聊:“小秋啊,这鱼长得好,肯定能卖好价钱。”   路春虚心请教道:“叔,你说要多少钱一斤才公道?”   路广通大声道:“5块8块。”   路春笑得眯着眼:“那我们不是能卖几百块。叔,5块会不会贵了?她吃过的罗非鱼才两块钱一斤。”   “小春啊,叔没吃过这鱼,但你们家的鱼体形好,个头大,又有一股蛮劲,听你妈说了,这肉鲜美得很,到时候看看供销社外面收购的人怎么说,我也没个准数,反正罗非鱼的收购价才一块钱一斤,有时碰到良心的老板,也会给个一块五毛。”   路秋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却是默默地盘算着,普通养殖的罗非只能卖到一块几毛钱,空间鱼的品质可媲美那些野生的石斑鱼了,怎么也能卖出个好价钱。反正她要先观察一下这个年代的人的消费,再好作决定。   一路人有说有笑地,供销社就坐落在路家村与杨家村之间,自成的一个村落小市集,附近几条村的村民图方便,会将自家的农产品拿到供销社旁的市集来交易,或者换取相等价值的产品。   路春正想着告诉路秋说前面就是供销社了,突然脸色一慌,扯住自己头上的草帽,浑身颤抖起来。   路秋正想问怎么回事。   “小妹,别说话,是陆狗子那帮人。”路春压低声音道,拿着指着前面的一个黄色花衫的男人,染着的金色头发特别打眼。   路广通停下了踩车的脚步,望了一眼前方的遥遥在望的供销社,犹豫道:“阿春啊,那帮人守在供销社前面,我们还是回去吧。”   陆狗子就是来路家追债的小混混,几乎每日都要去路家捣乱一番,呼呼喝喝的,变着法子来抢钱。路家最值钱的东西都被抢去了,连生蛋的母鸡都只能寄养在路广通家里。   不止路春认出他,连路广通也知道这家伙的无赖。奇怪了,这家伙怎么会守在供销社呢?好像专门在等候他们一样。   鱼不拿去卖掉,会不会死掉啊,总不能再放回鱼塘里。   路春纠结地拧着眉毛,被陆狗子知道路家的鱼塘还有鱼,准会捞光所有的鱼,到时候,路家啥都捞不着。   路秋看到两个人都沉默不语,瞄了一眼那个正喷着唾沫教训小弟的男人,小声问路春:“姐,我们家还欠多少钱?”   路春看了她一眼,痛苦道:“还有一千八。”   路广通纳闷道:“我记得上回,阿豪拿了五百块回家。怎么账还那么多?”   “阿豪拿回来的五百块,被收做利息钱了。欠的钱没个准数,只知道每日利滚利,总是还不清。”路春捂住头,几乎要哭出来。   看来,这个供销社是不能去了。路秋当机立断道:“广叔,能不能车我们去镇上试试运气?”   刘家镇就在前面七公里左右,不远也不近,要让路广通踩着三轮车载她们去,有些难为他了。   谁知,路广通笑呵呵道:“行啊,还是小秋有见识,刘家镇比供销社多些门路,今日捞到的鱼个头大,供销社的地方小,附近乡村的人未必吃得起。叔带你们去碰碰运气。”   说完,路广通踩着车,抄向通往刘家镇的小路。   足足过了半个钟头,路广通满头大汗地将三轮车停在一条市集路口。   左右蹲着吆喝不断的农民,菜篮子上全是土产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路秋眼睛亮了,兴奋地看着那些菜篮子。心想着回去时,也买些菜种子带回去,把空间里荒废的土地全部种上蔬菜,肯定能有意外的收成。   路春从来没有当街吆喝过,脸上涨得通红,羞涩地望着神情激动的路秋,怯声道:“小妹,我们要在这里摆摊吗?”万一被贾家的人知道她个小媳妇还抛头露面做生意,不知会不会说她。   路秋点点头。   路广通看了一眼四围,来得迟,除了尽头的位置还有几个空档位,没有更好的位置。路家要卖的是鱼,这东西金贵着,若是位置不好,人家不知道,何时才卖得出去啊!   路广通心想着只顾着躲开陆狗子一伙人,哪知道这摆档也讲求位置与运气的。   他懊恼地捶头顿胸,怪自己没个主意,路春两姐妹懂个啥啊。   “那个,阿春,小秋,你们别着急。三叔这就去找相熟的朋友,给你们打听镇上有哪家饭店收购鱼的。”路广通想着,当即安慰阿春,还特意带他们去一家摆蒸包子档口带阴的空地上,让他们在这里歇歇脚。他马不停蹄地走去找人了。   破旧生锈的三轮车,车厢后面放着大水盆,盆里放着两个饲料袋,上面还扎了几个洞孔,一看就是卖的水产货。   路春两个姐妹花站在三轮车前面,路秋倒还好,大方地向路人投以微笑,反倒是路春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第26章 太贵了   阳光下的姐妹花,闪烁着青春的活动。尤其那个年轻的女孩,细眉长眼的,眼睛像是凝着一潭秋水,水蒙蒙的,勾人心魂。   而另一个年长的,两只手抬起来,生怕被人瞧见,小心地捂住脸。   卖肉包子的崔婶子感到新奇,盯着那两只饲料袋问路秋道:“小姑娘,你卖的是什么啊!不会是蛇吧?”   这会儿正是吃过早饭的时候,肉包子的生意并不太忙。崔婶子与对面刘明饭店的厨师是亲戚,才能在这里摆个档赚点钱糊口。   “婶子,我们不卖蛇。”路秋笑着回答道。今早只吃了一碗淡淡的盐粥,路秋早饿得前胸贴后背,眼怔怔地盯着崔婶子面前蒸气腾腾的肉包子,不由地咽了下口水。   路春的肚子也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路秋索性与她商量道:“姐,我们买两只包子吃吧。”   临出门前,莫淑芳偷偷朝路秋手里塞了十块钱。   路春也饿呀,可她实在舍不得掏钱买包子。看到路秋馋嘴的样子,心疼她,朝崔婶子道:“婶子,给我小妹来一个肉包子。我,就一个白馒头好了。”   她探索着口袋,才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一块钱。   肉包子是五毛一个,个头还很大,馒头是两毛钱一个,但也面筋十足,耐饿。   崔婶子一听路春的话,就对她有好感,觉得这孩子实在,应了一声好哩,就要揭蒸笼,不想路秋举起手中的十块钱,笑道:“婶子,来两个肉包子。”   路春看到她手中的十块钱,傻了,半天才回过神道:“难道是奶奶给你的,快快藏好来,这里人来人往的,被人盯上了就不好了。”   才十块钱,至于被人盯上吗?   路秋拍拍大姐的肩膀,劝道:“姐,难得来一趟市集,我们不吃饱哪来的劲干活。”   又朝崔婶子道:“婶子,等一会儿再给我拿两个大肉包子给我三叔。帐先算上。”   路春吐吐舌头,心想着小妹真是大手大脚惯了,盆里的鱼还不知道卖不卖得出去呢,要是把钱花光了,哪来的钱给她打胎。   推却道:“小妹,给三叔要两个肉包子,是应该的。姐最爱吃馒头,只要一个馒头就够了。”   路秋把钱递给崔婶子道:“婶子,别听我姐的,肉包子香喷喷的,哪个不爱吃。她不吃,我拿去喂狗。”   一番话把崔婶子逗笑了,同时也被这两个人的姐妹之情给感染了,安慰路春道:“大妹子,你们卖的是啥啊,如果好吃又实惠的,大姐帮衬你们几个。”   那个时候的生意人,实在又热情。   路秋接过零散的余钱揣在口袋里,捧着香喷喷的肉包子,大口地咬下去,口里全是肉汁,还有姜丝的味道,胃口一阵满足。   路春拗不过她,双手接过包子,小口小口地嚼着,眼睛一阵湿润。   刚才小妹的话虽是粗鲁,却是满满的关爱之情。等她赚了钱,一定要帮小妹打掉胎儿,还有供她上大学。   “小妹,你放心,等回去我就跟妈说,出去打工,给你赚钱读大学。”她笑着,眼中有泪,坚定地对路秋说道。   路秋叹息一声,没有接她的话。   “婶子,我能在这里摊个档卖鱼吗?”她怀着商量的语气,问崔婶子。   原来这口袋里装的是鱼啊!   崔婶子左右看了一眼四周,附近都是做小吃的,菜档在市集那边,在这里吆喝卖鱼,估计没有什么生意。   瞧着两姐妹身上穿着普通,大的谦虚有礼,就是有些小家子气,小的却是透着一股狡黠,细长的眼睛里全是精明。   崔婶子不禁生了一股同情之心,劝道:“行啊,不过,婶子要说这里不是卖鱼的好地方。”   路春急地望向路秋,说道:“不如,我们回菜档那里再看看。”   路秋摇摇头,三口两下就吃完整个包子,扬着尖尖的小脸,一脸自信地对崔婶子道:“婶子,等我卖完这些鱼,我再好好谢谢你。这地方不错,我们家的鱼放在菜档里还卖不好呢。你等着。”   说干就干,她解开饲料袋里的鱼,探头看了一眼,那些鱼在拥挤的口袋里活蹦乱跳的,有些被挤得头破血流,那劲啊,早憋不住了。一看到她松开了绳子,顿时来劲了,一条尾巴有些红的大个子鱼,眼珠子一瞪,在水里捣腾两下,哗的一下,从口袋里挣脱出来。   此刻   热闹喧哗的市集路上,人来人往,赶着买菜的人,穿棱不息的商人,还有赶早出门准备上班的人,都被眼前的一幕给吸引住了。   金色的阳光下,一条闪着银光的鱼儿,从破旧的三轮车里蹦跳而出,足足跳了两米多高,雪白的肚子空中翻成一道优美的弧形,“啪”的一声响,从高空中摔落下来,在地上翻腾打滚。   哗,这鱼儿太有劲了!   有人忍不住走过来,围着地上打滚的大草鱼指指点点道:“咦,这不是草鱼吗?瞧这劲头不错,多少钱一斤?”   路春正想说五块一斤,要是你嫌贵,三块也行。   路秋拦住她,两只手扎好袋口,对着那人笑吟吟道:“先生,我们这鱼十五块一斤。”   十五块一斤?   路春听到价钱,差点吓晕过去。   不是说好的五块吗?小妹,你这样会吓走客人了。   她懵了,差点要哭了。   那人愣了愣,瞧了一眼路秋,用怀疑的目光道:“小丫头吓唬人呢,这鱼顶天就值个五六块一斤,你这样做生意,是没有人来买的。”   路春忧虑地望着路秋,压低声音道:“小妹,五块钱买给他吧?”   那人笑了:“对嘛,草鱼就图个新鲜。我不是瞧着这鱼的新鲜有劲,五块钱还不买呢。”   路秋摇头,脸上依然很客气道:“对不起大哥,这哥是我们家鱼塘打捞出来的,我们自家人吃过,味道绝对比你吃过的鱼要好,十五块,少一分钱,我都不卖。我宁可拿回去给自家人吃。”   她那倔强的样子令那人动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地上继续打滚的鱼儿,不死心道:“这样吧,我给你添两块,七块怎么样?”   路秋咬定价钱道:“十五块,少一分钱都不卖。”   那人摇摇头,走了。   路春气馁地垂下头,想说小妹两句,又怕伤了她的心。   崔婶子看着路秋跑去捉地上的鱼,惊讶道:“我说妹子,你这鱼也太贵了。” 第27章 生意来了   听到崔婶子说草鱼卖贵了,路秋不以为然道:“婶子,你放心,我们家的鱼,绝对值十五块一斤,不是我们家等钱用,我还想着将鱼养起来给我奶奶吃呢。”   她弯着腰,两只手试图伸去捉鱼,可那条鱼却像故意刁难她似的,拍打着尾鳍,啪的一下从这边弹跳到那边,那个劲头,连路秋也赶不上来。   市集上的人看到一副奇怪的画面:年轻的女孩追赶着鱼儿,女孩戴着草帽,脸红如熟苹果,身体微微有些吃力。   不断地有人走过来围观,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路春咬着嘴唇,看着前面追逐草鱼的小妹,心里涌起一股愧疚之情。   小妹是个大学生都不怕丢脸,她一个乡下妹子怕什么丢脸。贾家的人要说,就让他说个够去!   “小妹,让大姐来。”路春加入捉鱼的队伍,当她弯下腰时,就看到小妹的眼睛里闪着狡黠而智慧的光芒。   突然地,她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   或许   “哇,这鱼也太有劲了。”   “这是什么鱼,是草鱼吗?不对,草鱼的尾巴不是红色的?”   “瞧这条鱼活蹦乱跳的样子,一定皮实肉紧的。就是十五块一斤,太贵了。”   人们的议论声传进路秋的耳边,她朝路春眨巴一下眼睛。   路春还没有会意,路秋已经捉住那条鱼,双手捧住它,逐一向围观的人们展示道:“各位,这鱼绝对值十五块一斤,你们看看这鱼的眼睛,清透发亮,特别有神,一看就知道新鲜没有污染。”   路春戳了一下鱼的肚子,被鱼的尾巴抽了一下。   这鱼,也太可爱了。   “看吧,这鱼极其难捕。可是,有一点,这鱼煮出来的汤如牛奶奶一般,清香怡人,老人吃了能强身健体,女人吃了能养颜肤色,小孩吃了能益脑健脾。”路秋如数家珍一样,信手拈来。   有人不相信道:“不就是一条鱼而已,有这么神奇吗?”   路秋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   “这位大哥,你这话就不对了,鱼的营养价值老高了,富含丰富的蛋白质,小孩吃了会变聪明,鱼肉中之EPA及DHA这两种特别的ω3系列脂肪酸,更可降低血脂质。”   “为什么石斑鱼比罗非鱼贵那么多?同是石斑鱼,野生的比养殖的就贵那么多呢?有些鱼含有的DHA比其它种鱼更多,那是因为鱼的种类不同,养殖的水质不同。不然,那些有钱人寻来寻去的,就非要吃那些天价鱼不可?”   这些话从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少女嘴里说出来,确实让人不大相信。她嘴里说出的各种专业名词,貌似又不像是编出来的。   你说鱼好吃,谁也没有吃过,鬼才知道你是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呀。   围观的人多,真正要买鱼的人没有一个。   有人劝路秋:“小姑娘,不如你五块钱卖一斤让我尝尝。若是好吃,下回还找你买。”   路秋摇摇头:“我们家的鱼塘就这么十几条鱼,不卖。”   一时之间,看路秋笑话的人多起来,个个都说她死脑袋,等到市集散了,再把发臭的鱼带回去。   路春着急,脸上的焦虑都藏不住。   “小妹,算姐求你了,五块就卖了吧?”   路秋双手环臂,执著道:“不卖,多好的鱼。要是五块,不如养在家里的缸里,给奶奶每天熬鱼汤喝。”   两姐妹低低地说着话,旁边的人依然没有散去的样子。   其实,路秋已经发现潜在的客户,包括刚才第一个询问她的男人,也在里面。   如果把价钱给压下去,自然能把鱼卖掉,哪个时代都不缺少真正的吃货。   等,再等等。   从人群里挤进来一个女人,穿着干净的白领短袖棉衣,休闲运动裤,她朝路秋笑道:“妹子,给我秤一条鱼吧。”   她的话平静而温和,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瞧她干净的妆容,说话温文尔雅的,一看就是有文化的。   在场有人低嘀道:“喂,大姐,这鱼十五块一斤,真心太贵了。”   那女人笑笑:“这鱼体质好,一看是没任何污染的水里养殖出来的。”她走到路秋面前,想拿手接过那条鱼,因为鱼扑腾得厉害,差点捉不稳。她凑到鼻子前嗅了嗅:“这鱼身上有种淡淡的水草味,一点腥味都没有,一看就不是饲料养殖出来的。”   她与路秋正视,眼睛里却带着淡淡的戏谑:“好吧,赶紧把鱼秤了,我赶着回去做饭呢。”   竟然是当初帮她保胎的叶红怡!路秋默默地看她一眼,试图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点别的,最后,以目光示意,飞快地对路春道:“姐,麻烦你帮这位大姐秤一下鱼有多重。”   路春又惊又喜地看着叶红怡。心跳加速,琢磨她怎么会来帮忙。拿起秤砣,极为不熟悉地想把鱼给过秤,无奈那条鱼扑腾得厉害,老半天都秤不了,还是崔婶子帮忙拿草绳子穿过鱼头,才把鱼拎着给秤了。   “五斤,收你……”路春脑子打结,心想着该多少钱才好。   路秋接过那条鱼,恭敬地递给叶红怡,笑道:“五斤是75块,就收你70块好了。”   叶红怡笑了笑,拿出一百块递给路秋,路秋跟崔婶子道:“婶子,麻烦你帮我找一下零钱。”   崔婶子也感到意外,哎呀,真的成了。接过路秋手中的一百块时,反复看了好久,搓了好久,才把自己仅有的零钱给她兑换了。   直到叶红怡拎着草鱼离开,围观的人开始沸腾了。   有人嚷嚷道:“喂,小姑娘,那位大姐是不是你们家亲戚啊,专门过来给你拉客的”   “那位包子档的大姐,仔细看清楚那钞票,可不要被人蒙骗了才好。”   “……”   路春气得想上前反驳,被路秋拉住道:“姐,嘴长在别人身上,让他们说。吃不到葡萄都说葡萄是酸的。”   她又对崔婶子道:“婶子,你要是怕钱是假的,等一下我三叔来了,我让他拿一百块跟你对换。”   崔婶子忙摆手道:“钱真着哩,婶子信你。”   路秋朝她感激一笑。   此时日头越来越晒了,有些人站不住,又迟迟不见路秋降价,就想着离开。   当初与路秋讨价还价的男人又来了,他身边还站着一个胖子,穿着白色T恤,衣服上还印着一个黑洋人,穿着时下流行的宽腿牛仔裤。   “张爷,就是这里。”   男人对着胖子恭敬道。   胖子居高临下地望着路春,盛气凌人道:“丫头,就是你家的鱼卖十五块一斤?”   他短而粗的脖子上吊着一串金光闪闪的项链,肥胖的手指上同样戴着两个金戒指。   这是典型暴发户的打扮。   路春何时见过这种人,一下子不知如何作答。   而且,她感觉到对方来势汹汹,准是刚才小妹的价格惹恼了他。   可她却不想想,路秋卖十五块一斤的鱼,关胖男人什么事?   “先生你好,你要买鱼吗?”路秋凑上来,礼貌而谦逊地问道。   胖男人听到路秋称他为先生,先是一愣,然后乐呵呵道:“小丫头,我问你,你家的鱼,真值十五块一斤?”   路秋意识到,这是个大客户。 第28章 不好吃不要钱   路秋等了一天,就是等这个机会。   要么不卖,要么就一炮打响。   “先生,这是我们路家优质水塘养出来的草鱼,味道鲜美,长期服用还能治疗慢性。十五块一斤,一分不少。”路秋目光清澈,朗声说道。   胖男人转动手指上的金戒指,冷笑道:“鱼,我吃多了,没听过能治疗各种病症。小姑娘说谎,可不好。”   围观的人一阵哄笑。   路春被胖男人的话吓得头一缩,走过来扯住路秋:“小妹,不如,我们等广叔来了再说。”   路秋安抚住她,示意她别怕。   “先生,我没有说谎。国外早就有案例证明,长期吃鱼的好处,你要是不信,可以上网查询一下。至于我们家鱼的鲜美程度。除非”她转动着眼珠子,将视线转到对面的刘明饭店,若有所意。   胖男人也注意到她的目光,试问道:“除非什么,难道,你想亲自下厨,给我弄一道鱼汤来尝尝?”   这可是你说的,我没有说。   路秋心里说道,嘴里却为难道:“我的厨艺一般,只怕比不上大厨的手艺。”   胖男人笑起来:“你厨艺不精,考验的就是鱼的质感。来来,我就让你到饭店里摆弄一下。真像你说的那样好吃,这些鱼,我全要了。不好吃的话,我也不难为你,依然会给你钱。不过,我只会出公道的价钱。”   路秋就等着他这句话。   她的厨艺本来就不错,鱼鲜美,还有空间溪水与水草的辅助,想不好吃都难。   故意露出犹豫的表情,挣扎了一番,才涩声答应了。   等胖男人带她跟路春进刘明饭店时,她才知道,这个胖男人就是饭店的老板。   饭店的厨房很大,里面有几个穿着厨师服的男人,看到她一个小姑娘要煮鱼汤给刘明吃,都打趣道:“哟,这小姑娘想跟我们争饭碗啊!”   路春又羞又愧,真心想打退堂鼓。   路秋没有胡思乱想的杂念,一心想着打出点名堂,她让路春帮忙杀鱼,自己借来了葱姜油,还有白酒等等。   路春看她一脸的专注,不由地也静下心来,手脚灵利地将鱼整干净。   路秋借去装水的时候,拿身体背着所有的人,偷偷将手伸进锅里,往里面注进空间溪水,想了想,又从空间里拿了点水草出来,将水草捣碎,与生姜搅拌在一块。   她的动作很快,手指翻飞如花,让旁边观看的厨师一阵赞叹。   饭店大堂里,胖男人气闲神定地坐着,一边品着茶,听着底下的人向他禀报工作。   “刘爷,陆狗子今日去收帐了,路家的人再拿不出钱,我们要不要把那女人带回来?”男人垂着头问道。   胖男人刘明顿了顿,猛地将手中的茶水泼向男人,骂道:“我早说了,我是正当商人,不要用暴力。我金盆洗手那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才洗白,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情,坏了我辛辛苦苦挣回来的家业。”   男人忙应了下来,转又说起别的事情。   “我瞧那丫头家养的鱼不错,至于味道,就有待考证。上回老金推荐我去大沙湾卖回来的野生石斑,质地还是差那么一点点。我想再看看。这次的宴会很重要,要谨慎对待。”   突然地,刘明鼓动那胖胖的鼻翼,用力吸了两口,神色激动地站起来。   前方,路春端着一个陶瓷盖锅走过来,路秋捧着一碟蒸鱼,自信满满地跟在身后。   看到刘明未曾先吃,已经流露出迷醉的样子,路秋的眼睛越发闪亮了。   “快快打开让我尝尝。”刘明迫不及待地朝路春招呼道。   路春局促地将盖锅端到他的面前,正想打开锅盖,刘明已经亲自动手道:“让我来。”他拿起一个汤勺子,直接掀盖装汤来喝。   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有牛奶奶的香甜,又有青草的清香,绵绵地吸进鼻子里,整个人一阵神清气爽。   汤色浓白,清香浓郁,整颗鱼头竟然完整地倒立在锅里,连眼珠子都没有掉一颗。   刘明心里莫名一颤,不顾烫嘴,飞快将鱼汤送入嘴里:汤浓滑如豆腐,浓郁的鲜味,在嘴里暴浆开来。   他猛地又勺了两口,那个急切的样子,好像是饿了许久的流浪汉。   直到大口大口喝了一大碗鱼汤,他才抹嘴笑道:“痛快,好喝!”   路秋指着旁边的半边蒸鱼,笑道:“先生,尝尝鱼肉吧。”   刘明也不客气,夹了一筷子的鱼肉,鱼肉紧致结实,纹细分明,咬在嘴里鲜滑细嫩,又有些弹牙,与鱼汤又不同。   他眼睛发亮,停下筷子,笑得一团和气,对路秋道:“就是它了。你家的鱼,我全包了!”   路秋松了一口气。   路春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不敢置信道:“先生,还有十六条鱼,你都要了?”   刘明一听只有十几条鱼,皱着眉头道:“才这么一点?”   “啊?”路春听到他嫌弃鱼太少了,剧情转折得太快,她大脑没有转过弯来。   路秋却是听出来了,这家伙想要更多的空间鱼,路家的鱼塘太小,哪怕有那些浮萍掩护,也不能投放更多的鱼儿,顶多再捕一次鱼。   为了路家欠下的一千八百的债务,挺而走险再卖一次鱼也要的。   路秋正想答应再提供一次鱼给刘明时,崔婶子从外面挤进来,大声朝路秋叫唤道:“妹子,快去看看,你们档位来了些人,他们说你们家欠他钱,现在要把鱼给没收了。”   难道是陆狗子找上门来了?   路秋与路春对视一眼,顾不得理会刘明,急匆匆地跑出去。   刘明被晾在一旁,心里不舒服,更恼火的是,竟然有人在他的地盘里要抢他的鱼!   他对着身旁的男人喝了声道:“去给我看看,哪个不长眼截我的糊。TMD。”   包子档位旁,一个金色的头发,抹了蜡油的男子,皮肤有些黝黑,嘴里叼着一根烟头,对着下面的混混指手划脚道:“手脚麻利点,这鱼全带走了。”   刚才来到刘家镇,就有个大叔来给他指明方向,原来,路家的人跑到这里来摆档了,难道遇不着。 第29章 合作   见到路秋时,陆子样惊为天人,若不是路春跟她站在一块,他怎么也认不出她就是路家的养女。   这妹子长得水灵灵的,漂亮如个仙女。陆子样将嘴里的香烟滤嘴朝地上一扔,脚踩了几下,才威风凛凛道:“你们就是路一鸣的女儿是吧,你爸欠我一千八百块,就拿这些鱼来抵债。   路春急红了眼,刚刚才谈拢了一笔生意,起码有一千几百块,怎么能被他搅黄了呢,大声道:“不可以,这些鱼已经卖给人了,等换了钱,我们再把钱还给你。”   以陆狗子的品性,这两袋鱼根本抵扣不了几个钱。   在他们对话的那会儿,路秋眼尖地发现人群里站着一个大熟人,正是牛艳芬的丈夫黄正兵,说不是他将陆狗子引过来的,路秋也不相信。   陆子样听说这两袋鱼都卖给人了,流里流气地说道:“卖给人又怎么了,你们家欠我钱,我就是这鱼的主,哪轮到你说卖就卖的。”   路春气得两眼火冒金星,向来不擅骂架的她,忍不住骂了一句:“你耍赖。”   陆子样不理会她,拿眼睃着路秋,心想着:这妹子也长得太好看了,下回陈玉再拿不出钱,就让她卖女儿好了。嘿嘿。   路秋哪里不知道这家伙一肚子的坏水,也不急,微笑着问他:“这位大哥,你说我家欠你钱,你要拿鱼云抵债,那我好奇地问一句,这两袋鱼总共有十六条,每条大约有五斤的样子,你统共给我家多少钱?”   看到她亮晶晶的星眸,仿佛会说话一样,陆子样心里一动,装作老神道道的样子:“看在你们做生意不容易的份上,这两袋鱼,我就勉为其难给你算一百块。”   “多少?”路秋眼梢勾起一抹讶然,不禁重复他的话。   陆子样以为她被自己的价格给打动了,潇洒地捏了一下头顶上用发蜡捏出来的发尖,洋洋得意道:“一百块,这已经是我的底价了。”   他想象中路秋露出的感恩戴德的表情并没有出现,只有一脸的鄙视,还有眼底的嘲讽之色。   旁边的大叔告诉他:“这姑娘的鱼十五块一斤,十六条鱼每条五斤重,总共要一千二百块。小伙子,你出一百块的钱,就想拿她一千多的鱼,未免太欺负人了。”   “可不是嘛,我刚说了,让她五块一斤卖条鱼给我试试,她都不肯,凭什么一百块把鱼抵给你。既然这样,我出三百块,你把鱼转卖给我。”   “我出五百块。我听饭店老板说了,这鱼比野生石斑还要好吃。”   “去你的,我出八百块。妹子,我是鱼贩子,专门给江城市的酒楼提供水产的,你家有鱼,我统统收购了。”   “……”   一时之间,各种口水淹没了陆子样。他瞪大眼睛,用力掏了掏耳朵,他没有听错吧,这两袋鱼,价值一千二百块?   “骗谁呢?”陆子样勃然大怒道:“去去去,你们这些人合着想诈我不成,鱼能值几个钱,哪个傻子才会出一千二百块的钱去买这两袋鱼。”说完,他对着身边的小混混道:“别管他们,将鱼带走。”   路春一看,真要把鱼抢走,急得要哭了,刚好看到路广通从人群中挤进来,满头大汗。   “广叔,陆狗子来抢鱼了。”她寄望于路广通拦下陆狗子。   路广通一看,犯愁了,这陆狗子属狗吗,鼻子也太灵了,这都能从供销社追踪而来。眼看着路春两姐妹就要吃亏,走上来,直接抢那些小混混手里的鱼袋,喝声道:“这鱼是路家拿来救命的,不能拿。”   陆子样眼瞪成什么样子:“什么救命的,我是陆家的债主,这鱼就是我的。除非她们把钱还了。”   顿时,现场乱成一团,因为路广通抢得太用力,直接把口袋给扯裂了。   那些鱼儿全部从口袋里挣扎出来,一蹦一跳的,弹跳得老高,在阳光之下,像是在跳舞一样。   眼尖的人发现,这些鱼儿真的不是普通的草鱼,你见过草鱼有红尾巴,蓝尾巴,金色尾巴的吗?   所有的人呆住了,看着这些翩然起舞的鱼儿,好像被施展了某种魔法,在眼前这块空地上,充分展示着优美的身姿。   陆子样也被这一幕给震憾住了,心想着路家是不是祖坟冒青烟了,竟能养出这种优质的鱼,还没有静下心来,就听到背后传来一阵严厉的怒喝声:“好你个陆狗子,你这混蛋,老子的鱼,也敢抢!”   刘明杀气腾腾地从里面走出来,二话不说,直接踹飞陆狗子,骂道:“敢情我就是你眼里的傻愣子!”   陆狗子懵了,老板怎么会在这里的?等等,难道说,他就是拿一千二百块买路家鱼的傻逼?   “老板,我说的不是你。”他抗打能力特强,从地上爬起来,屁颠屁颠地凑上来,小声道歉道:“老板,路家欠你钱,这些鱼拿来抵债刚好呀。”   刘明恨恨地踹他一腿,不忙骂道:“我不是你的老板,我是正当的生意人,能与你这种混蛋相比吗?”   打完陆狗子,又变脸似的望向路秋笑道:“小妹妹,就按当初说好的,十五块一斤,把这些鱼都称了,你家鱼塘还有没有鱼,我统统收购,有多少收多少。”   路秋算是看明白了,敢情这大胖子就是路家的债主啊,想到路家至今欠下的一千八百的债务,她心里活络一下,沉吟道:“按照我们家欠你的债款,一千八减去一千二,还缺你六百块。这笔帐你帮我们做证了,我不想到头来空忙乎一场。”   有了先前利滚利的情况下,路秋先发制人,直接把陆狗子的一惯行为给掐断了。   陆狗子眼睛一直。   刘明眼珠子一转,心想这个路家女儿数目算得精,聪明得很。路家再捞一次鱼,他就要自掏腰包了。   陆狗子不死心地凑到他跟前道:“老板,我知道路家的鱼塘在哪里。到时候我亲自下去帮你捞鱼,保证要多少有多少。”他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路家这条大鱼。   尽管他把声音压得低,路秋还是听到了。   “各位,我忘记告诉大家,我们家的鱼能养得那么好,除了我们家鱼塘的水质得天独厚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因为我会调配鱼的饲料,这是我们路家的祖传秘方,要是有人想要涸泽而渔,有一次就没下回了。”   她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刘明,你可以将鱼塘里的鱼打捞干净,下回路家不会再把鱼卖给你。   刘明产业的根基在江城市,刘家镇的饭店不过是小吵小闹的赚点小钱罢了。   路秋的话提醒他,路家养鱼是讲求的是秘方,是祖传下来的,他不要,大把人争着去抢。失去信任,再想买他的鱼,不容易。   “小妹妹,生意的事情,还可以再商量。”刘明没有理会陆狗子,对路秋客气地笑道。   潜意识里,这个年轻的女孩子掌握着路家的决定权。 第30章 买狗   夕阳西下,刘家镇的市集从最初的喧嚣变得人声寂寂,包子档的崔婶子左顾右看,才看到路秋姐妹从饭店里走出来。   与路秋并肩而行的,还有大胖子刘明,一改之前的倔傲态度,变得平和近人。   等他们分别后,崔婶子走上去,欢喜道:“妹子,可谈好了?”   路春的神情激动亢奋,眼睛亮亮的,紧张地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味地点点头。   路广通憨厚地朝崔婶子点头:“他婶子,多亏了你照顾孩子们。”   崔婶子嗔了他一眼,转望向路秋道:“妹子,你们家的债务还清了?”   路秋笑吟吟道:“婶子,谢谢你。一切都谈好了,只要再捞一批鱼,就还清了债。不仅如此,他还会额外给我们一笔钱。”   崔婶子松了一口气,真心为他们感到高兴:“真是奇了,那些鱼竟能卖到十五块一斤,婶子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天价鱼了。”   路秋走过来抚住她,亲热地笑道:“婶子,下回我们家捞到鱼,送你一条尝尝。到时候也给我们宣传宣传。”   本来的送鱼,从她嘴里说出来,变成了请崔婶子帮助打广告。   崔婶子越看她越喜欢,抚着她的头,感叹道:“你这丫头,才多大呀,嘴巴像是灌了蜜似的,成,婶子领你的情了。瞧你就是办大事的,不然,也不会跟刘老板谈成生意了。你不知道,那个刘明出了名的精明。”   路春听到她夸路秋,心里高兴,脱口而出道:“婶子,我小妹是个能人,她可是考上江城大学的人。”   崔婶子听了,又不遗余力地一通赞叹。   直到天色隐隐发黑,路秋他们才收拾档子准备回去。路春感慨道:“小妹,我怎么也想不通,那个女大夫要来帮咱们。”   路秋不以为然道:“准是她发现叶芳背着她收了我们家钱,才特意做个顺水人情,把钱给回我们。”   经过刘家镇的街口时,前面围着一群人,堵得水泄不通。   三轮车没法通过,几个人从车上走下来。路秋凑到前面看了一眼:原来,是一个身穿白衬衫,黑西裤的男人在卖狗。   看到地上奄奄一息的大狗时,路秋的眼睛再次亮了。   路广通走过来招呼道:“小秋,走了。一条生病的大狗有什么好看的?”   路春也附声道:“瞧这条大狗病得不轻啊,头都抬不起来了。”   那个卖狗的男人鼓足劲推销地上的大狗:“各位,看看吧,这条狗体型大,饿了好几天,带回去喂喂就好了。只要一百块,这狗就是你的了。”   听到一条病狗还要价一百块,围观的人哄笑道:“喂,老乡,你是不是傻了?这狗一看就病得不轻,拿去卖狗肉,谁敢吃,你倒说得轻巧。”   卖狗男人脸一红,分辩道:“谁说是病狗,它真是饿了,它饭量太大,我养不起,只好拿出来买掉。老乡,这狗带回家里,往院子里一养,多威风啊,哪个不长眼的还敢进来捣乱。我算你便宜一点,八十块。”   “不要,这狗比我还壮,万一发狂起来,家里有小孩的,还不吓得半死。”   “一看就不地道,一条病狗也瞎嚷嚷。走了。散了。”   “就是。”   那些观围的人三三两两散开了,只剩下路秋一脸认真地盯着那条大狗看个不停。   见现场只剩下个漂亮的女孩子,卖狗的男人提不起劲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地上的大狗,手中挥着皮带,朝狗身上一抽。   大狗目露凶光,四肢想爬起来,却是脚软绵绵的瘫在一旁,呜咽地叫着,无力地看着那皮带就要抽到身上。   “我打死你这只畜生,赔钱货,浪费老子的时间!”男人的皮带又狠又准,打在大狗身上,大狗一阵哆嗦。   第二鞭刚要抽过来时,被路秋伸出的手握住了。   路秋的脸色有些发白,精神却是很好,紧紧地捏住那条褐色皮带,拿身子护住那头狗,仰起头问男人:“大哥,这条狗我想买,能不能便宜一点?”   年轻的少女,生病的大狗。一看就是这女孩子同情心泛滥,想要保护动物的单纯念头而已。   卖狗男人没了耐心,一看这女孩就是个农村丫头。反正这条狗也是捡回来的病狗,心想着能卖得一分是一分,随便说了个价钱:“五十块,你要是拿得出来,立即带走。”   五十块!   路春知道小妹手里有刘明交的订金三百块,生怕她乱花钱,走过来劝道:“小妹,这条狗一看就活不成了,哪值五十块?再说了,我们人还不够吃的呢,哪来的粮食养狗呀!”   卖狗的人赖洋洋道:“没钱走开,别挡着我做生意了。卖狗了,走过路过快来看看啊,看家必备的大土狗!”   大土狗这卖狗好没眼光。竟把纯种德国牧羊犬为大土狗,路秋乐了。   不顾路春的反对,路秋装作可怜的样子,对着卖狗的男人哀求道:“大哥,我只有四十块,你把狗卖给我吧。我一定会好好养它的。”   四十块?   卖狗的男人眯着眼睛,本以为这女孩子只是看看罢了,不想她真的想买狗。   四十块,总比狗病死了一毛钱都捞不着强多了。   他故意装作为难的样子道:“四十块,太少了,我养它费了不少的粮食。不过,看你那么喜欢它,就把它卖给你吧。事先说明了,要是你养得不当,或者养死了,可不关我的事。”他怕转过身,这条大土狗死了,路秋又来找他要回钱。   路秋忙不迭道:“大哥,你放心,我爸是个兽医,他能治好这大狗身上的毛病。”   卖狗的美滋滋地收下四十块,脚不沾地地踩着单车走了。   路秋蹲下身体,轻轻地抚摸着狗身上金色短而发亮的毛发,看到它眼中哀求的目光,轻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路春没想到,小妹头脑一热,就买了条大土狗,叹息道:“小妹,姐知道你善良,可你也不能乱花钱。再说了,咱爸离开家那么多年,他怎么成了兽医。你呀。”   “小秋啊,这狗个头大,你们家养它不容易。”路广通帮助劝道,刚才他就想说路秋了,可她那么倔劲,让他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   路秋笑道:“姐,广叔,这狗没有毛病,它只是饿了。回头我给它煮好吃的,它就好了。再说了,我们家的鱼塘里有宝贝的草鱼,不找个大狗来看守,万一让人偷鱼,就没有办法捉鱼卖给刘明了。”   原来,她想着让这条大土狗来看守鱼塘。   路春才知道误解了她,脸上一阵愧色:“小妹,对不起,大姐误会你了。只是,这条狗看起来真的很糟糕。”   在路广通与路春的帮忙下,将大狗抬进三轮车里,如此,两个大姑娘,一条金色拉风的大狗,还有一个卖力蹬着三轮车的男人,组成了夕阳最后一道余辉下的风景。 第31章 借口   陈玉在路长村的村口左等右盼地,终于看到路广通的三轮车出现在眼前。   她喜极而泣,走上去一看,正要搂住归来的女儿,猛地看到从后车厢里探出一头庞然大物,吓了一跳。   “妈,这是小妹买回来看守鱼塘的大狗。”生怕妈会说路秋乱花钱,路春先把小妹的心意说出来。   路秋从车里走下来,握住陈玉的手,指着那头大狗道:“妈,它叫蓝心。”   好吧,一会儿连狗的名字都取好了。话说蓝心的名字真的好听。路春心里千思百转道。   陈玉看到两个女儿安然无恙,彻底放下心来,嗔怪道:“一头畜生也佩起什么名字。”她问起那两袋鱼卖得怎么样了,路秋笑嘿嘿地说:“妈,鱼大卖了,卖了一千二,是刘家镇上的饭店老板买的。”   路春紧接着道:“妈,你不知道吧,那个饭店老板就是我们家的债主,他答应了,只要再送一次鱼,我们家欠的钱全还清了。以后,我们再不用担心那些小混混了。”   陈玉惊讶道:“真的,那些鱼真的能卖一千二,哎呀,真是祖宗显灵保佑。快快,赶紧回家去,你三婶子做了鱼肉饺子。他三叔辛苦了,两个孩子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也多亏有你帮忙。”   她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   三母女慢慢地走着,路广通缓缓地踩着三轮车,跟在身后,车厢后的蓝心不时地摇着金色的尾巴。   路过榕树头时,影影绰绰的星光照耀下,牛艳芬像一道幽魂似的走来走去,看到陈玉母女几个,她快步走来,急声问道:“阿春,听说你们家的草鱼卖了一千二百块,是不是真的?”   早在刚才丈夫从刘家镇回来,愤愤地说起路家的草鱼竟然得了一千二百块时,牛艳芬再也坐不住了。她就说嘛,那鱼肉鲜美无比,偏自家老兵不相信她的话。   哎,现在知道也不迟,路家几个女人,势单力薄,不可能整日守着那口鱼塘,等过了今晚,让老兵带着儿子再去鱼塘捕鱼,最好把所有的鱼都捞光,路家的人等着吃西北风吧。   陈玉还没从喜讯中回过神来,眉头松了许多,叹息道:“是啊,谁能想到那口鱼塘,竟能养出那么好吃的鱼。哎,我们家也终于能喘口气了。”   牛艳芬讨好道:“他婶子,我还听说了,那些鱼能长成这样子,是你家的祖传秘方养出来的。乡里乡亲的,到时候可要关照一下我们。”   这个女人惯会变脸,哪怕是求人,也显得有些颐指气使,漫不经心。   路秋想到今日在刘家饭店出现的黄正兵,对牛艳芬询问道:“牛婶子,今日兵叔去饭店下馆子吗?”   牛艳芬啊了一声。   路秋一本正经道:“我在刘家饭店看到兵叔呢,我还以为他要带婶子去饭店吃饭,本来还想着唤一声叔的,谁知,一睁眼,就看到我们家的债主陆狗子出现在眼前。婶子,你说巧不巧?”   路春望着牛艳芬道:“婶子,我记得兵叔的菜档在镇的另一头,怎么会来刘家饭店那头的?”   牛艳芬吓了一跳,以为路秋发现是她让老兵带陆狗子去寻她们的,脸上发烫,口不对心道:“怎么会呢,准是小秋你眼花了。我们家老兵几筐的大白菜都愁卖不完呢,哪有时间去找你说话。”   怕再说下去露出破绽,三言两语搪塞一下,就走开了。   真是不甘心,本来她还想着到路家蹭饭吃的,看来是行不通了。   路秋打量她的背影,抱住路春的手臂道:“姐,今日的陆狗子就是兵叔带过来的。想必我们去供销社的事情,也是牛婶子给说的。”   她又问陈玉:“妈,今日陆狗子来咱家,是不是见到了牛婶子。”   陈玉说是。   母女三个犹然大悟,陈玉咬着嘴唇,眼睛里翻着泪花道:“你说他们图什么。就见不得我们家好吗?”   路秋冷笑道:“妈,你记住了,这种势利小人,最喜欢干些落井下石的事情,看到我们家养鱼致富了,就想方设法来破坏。不过,幸好我有蓝心。”提到路广通车上的大狗,她的眼眸你是蒙上一层神采:“妈,姐,蓝心不是普通的土狗,它是拥有纯正血统的德国牧羊犬,在国内可是值好几万一头呢。”   好几万一头的狗!陈玉吓得回头去看蓝心,怎么看都像是一头普通的土狗。   “胡说,这种土狗在农村到处都是。”她刮了一下路秋的鼻子,嗤笑道。   路秋皱着鼻子道:“我说的是真的。对不对,蓝心。”她走到三轮车前,轻轻地抚摸大狗。   蓝心发出微弱的呜咽声。终于有人知道它尊贵的血统了。   路春始终担蓝心生病的事情,觉得这头狗再怎么值钱,也是生病了,万一死了,就白白浪费了那四十块。   可她不知道,路秋有空间溪水,只要把蓝心带到空间里,再经地过溪水的调理,肯定能恢复到最佳的状态。   几个人有说有笑地回到路家。   院子里,莫淑芳伸长了脖子,趿着凉拖鞋来回走动,看到路秋走过来,还扑入她的怀里,笑骂道:“你这坏丫头,我以为你又要跑回木家了。”   路秋紧了紧老太太的腰,依恋道:“奶奶对小秋好,小秋不走的。”   老太太爱抚地揉了揉她的头,将她仔细地瞧了一眼,没有哪里不舒服,才松了一口气。   楚娟从家里端来蒸饺子,还有鱼汤,大大的碗里全是饱满的鱼肉饺子,如牛奶一般的鱼汤,炒得清亮的大白菜,着实是好大的一桌子菜。   几个人坐下来,一边吃着饭,一边听着路秋讲起卖鱼的经过。   陈玉惊得合不拢嘴,就连莫淑芳也暗自捏了一把汗。幸好把鱼卖出去了,顺便把家里的债务给清了,不然,路家几时才能熬出头来。   吃过鱼肉饺子,还有鲜美的鱼汤,路广通赞不绝口,同时,他发现与路家养的鱼相比,他家里的鱼就是个渣。   难怪人家卖十五块一斤,而他家的罗非鱼只能卖到两块一斤。   似是看透他的心思,路秋向他提议道:“广叔,等我们家捞起那些鱼后,给叔家留一些鱼种,我们两家一起养鱼致富。”   路广通当场表态,以后就养草鱼,而且,一切听路秋的指挥。   陈玉问路秋为何家里的鱼塘看似死气沉沉,还能养出无污染的草鱼,路秋支起嘴巴,小声地告诉他们:“我以前听学校里的教授说了,与鱼塘里的水质,还有一种长得特殊的水草有关。不过,等我去研究出来,再告诉你们。暂时,不能让别人知道。”   陈玉与路广通一家真的相信了,否则,谁能解释那些鱼从何而来的。 第32章 神秘的大山   陈玉说要一个人去鱼塘守夜,被路秋挡下来。开玩笑,半夜三更的,谁来偷鱼,那些空间鱼比人还精。关键鱼塘里啥都没有。   路家人不好劳烦路广通帮自家鱼塘守夜,人家也有鱼塘要守。   路秋只好搪塞鱼塘里的鱼都喜欢躲在深处,白天不容易发现,晚上就更难了。总不会有人敢大张旗鼓地打灯捞鱼吧。   这个时候,陈玉暗想着儿子要是在家的话,她们几个也不至于愁成这样了。   半夜,路秋悄悄把蓝心带进房里,锁上房门确定不会有人来后,一人一狗同时进入空间。   舒适的天气,令人神清气爽的空气,无不令路秋感到放松。   蓝心的眼瞳猛地睁大,骨碌碌的眼珠子,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路秋走到溪水边,装了一碗水来喂它,它刚开始有些警惕,后来看路秋先喝了一口,试着伸出舌头舔了舔,到最后埋着头,贪婪地将碗里的水喝光。   摇头摆尾,眼巴巴地望着路秋,眼睛里迸发出一道亮光。   楚婶子包的鱼肉饺子好吃,蓝心才分到两颗,路春舍不得多给,装了满满的的一碗米饭加鱼汤给它吃,它象征性的吃了几口而已,气得路春说它是个白眼狼。   “呜呜呜,”它试图站起来,四肢依然虚弱无比。   路秋摸摸它的头,笑道:“我知道你饿了,我也饿了,等我下去捉条鱼做宵夜。”   说干就干,路秋脱掉凉鞋,捋起裤脚,手里举着一根尖尖的木棍,淌进溪流里捉鱼。溪水没过脚眼,凉丝丝的透心扉,整日的疲劳都一扫而空。   有了先前的捕鱼经验,路秋身手敏捷许多,看准一条红尾的草鱼,将木棍斜插过去,直中鱼的肚子。   她举起来手中的鱼,朝蓝心扬了扬,眼中光彩流转,极为得意。   蓝心抬起头,眯着眼睛望向她,眼中闪烁着惊喜。   少女站在溪水间,皮肤白皙,乌黑的头发扎成马尾,眼睛闪亮如璀璨星空,眼梢处微微勾起的娇气,几乎融进整个天地之间。   路秋就在溪边摆弄干净鱼的肚子,从木屋里找到一把银质小刀,往肚子上划了几刀口子,刀口处抹上盐巴,想了想,又从溪水里掐了一根水草撕碎抹在鱼身上。做好这一切时,蓝心已经伏着身子在岸边,兴奋地嗷嗷嗷叫着。   做好一切,路秋想到用柴火烤鱼,柴干还没着落,仰头朝大远处的大山望了一眼。   心底掠过一股忧伤的怀念之情,这感情很奇怪,带着某种冲动,驱使着她去前往。   去,还是不去呢?   内心还是顾虑的,这个空间极为神秘,处处隐藏着秘密,她能进来得益于祖姥姥遗传下来的手镯。路秋不敢以身涉险。   “蓝心,我就去山脚边捡几根柴干,应该没多大问题吧?”她犹豫道。   蓝心呜咽一声,将头凑到路秋面前蹭了蹭,温顺的样子令人怜惜。路秋抚摸它的头,叹了口气,把鱼从木棍上弄下来,叮嘱蓝心乖乖呆在原地。   她举着木棍,一脸谨慎地向远处的大山走去。   越靠近大山,越感到一阵压迫感,就连肚子也隐隐有种钝钝刺痛的感觉,路秋止住脚步,一只手轻抚住肚子。   这两日太过忙碌,路秋压根忘了自己怀孕两个多月的事实。   主要是她没有孕妇该有的症状,什么呕吐反胃什么的,统统没有。   “宝宝,你怎么了?”路秋摸着肚子,喃喃自语道。手摸过肚子的地方,一阵温热,奇怪的是,那种痛楚奇迹地消失了。   一阵凉风吹来,拂起路秋的头发,像是被人轻轻摸了一把,人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山脚下,长着一些低矮的杂草,有半人之高,路秋看到前面一棵高大的杉树下,就有一堆柴木,突然觉得脚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爬过一样。   仔细一看,差点吓个半死,原来是一只只白蚁,长得肥肥胖胖的,看起来像一颗颗晶莹秀白的虫卵。   路秋赶紧将凉鞋上的白蚁甩到旁,灵机一动,寻着白蚁的方向,竟然发现前面十几米的方向,一棵低矮的茶花树下,长着一颗颗如白伞一样的东西。   鸡枞菌!   路秋兴奋地放下手中的木棍,凑上去闻了一下,确定就是极为难寻的菌类。前世张力拿回家一次,说是一个客户送的,专门从大山里挖出来的,还是用航空运过来的。   当下,路秋跑去捡了几根柴干,抱回到木屋旁,依次来回几趟,木屋外面堆起了一大堆柴干,她用拿进来的火柴点燃,在木屋外面搭起个三角架,将理好的草鱼串在枝干上,新鲜采摘的鸡枞菌反复清洗后裏在鱼肚子里,就着柴火烤起来。   蓝心那家伙老远就闻到香味,蔔葡着身体爬过来,一路可怜兮兮地呜咽着。   路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拖到木屋旁。   蓝心眼巴巴地盯着那条烤得金灿灿的鱼,目光不言而喻。   路秋嗔了一句:“你也是个吃货啊!”   等到鱼烤熟了,散发出浓郁的香味,有鱼香,还有淡淡的像是鸡肉的香味,那是鸡枞菌特有的香味。   路秋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发觉蓝心也鼓起鼻翼,用力地闻着香气。   “到时候一人一半。可不许抢哦。”路秋将那根枝干取下来,拿手试了一下烤鱼,烫,她的脸浮着一层红晕,眼中毫不掩饰的急迫。   蓝心分到了半边鱼,还有三朵包裹着浓汁的鸡枞菌。它摇着金色如缎带的尾巴,仰起头望了一眼两手拎鱼,烫得哇哇叫的少女。它的眼中闪过一道流光。   一人一狗,大块朵颐地干掉了一条鱼,六朵鸡枞菌。   蓝心吃得满足,赖洋洋趴在地上,闭着眼睛晒着阳光。   路秋从木屋里搬来一张摇椅,舒适地躺着,不一会儿,恬甜地进入梦乡。   梦里,祖姥姥一身白衣向她走来,笑容纯净,呼唤她的小名“瑶瑶”。祖姥姥的笑容敛去,变得严肃谨慎道:“瑶儿,要记得保护胎儿,因为…”   “小秋,小秋,起床了。”   路春在门外敲门大声叫道。   一觉醒来,路秋带着蓝心从空间里出来。   令她感到惊讶的是,蓝心竟然能走路了。 第33章 出卖色相换钱   与往日一样,路家的早饭依然是能让人淡出鸟来的盐巴粥。   路秋昨晚吃过大餐的,刚好清清肠胃。蓝心闹着情绪,将那稀稀拉拉的白粥推到一边,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路秋。   这家伙还挑食了。   路秋板着脸,认真地对它道:“蓝心,以后想吃肉,就要好好守着咱家的鱼塘,那些鱼卖了可以换好多的钱,我再给你买好吃的。”   蓝心似是听懂一样,发出欢快的呜咽声。   路春嗑巴两下将碗中的粥吸得干净,手脚利索地将桌面上的碗收拾干净,经过蓝心面前,看到它碗里的粥动都不动一下,有些无奈道:“我说小妹,蓝心真是挑剔。我们家哪来的钱天天给它买肉吃?”   路秋站起来笑道:“姐,你别担心,到时候将鱼晒干做鱼干,到时候熬成酱储藏起来,保证人人都吃得上。”   一大早,她就表现得斗志满满的样子,莫淑芳与陈玉都感染了好心情。   几个人准备一番,路广通从家里走过来,手里拿着捕鱼工具,笑容和蔼地对路秋道:“小秋,按照当初说好的,到时给叔留些鱼种。”   路秋爽快答应下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去往鱼塘,连平时不轻易走动的莫淑芳,也戴上草帽,固执地要去帮忙。   众人经过榕树头,看到围着一群人,村长路向生走过来,一脸尴尬地看着着路家的人,目光特地在路秋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对着莫淑芳打招呼道:“婶子,去捞鱼呢?”   莫淑芳应了一声。沉寂了许久的脸上露出一丝的笑意。   路向生又问道:“我听老兵说了,你们家鱼塘的草鱼卖得十五块一斤?”   莫淑芳挺直腰板道:“是啊,昨日两个孩子把鱼卖了一千多块。”   本来是令人羡煞的价钱,却看到周围的村民露出鄙夷的目光。   莫淑芳眼力不好使,一心想着去鱼塘,并不注意到旁人的反应,路秋脸上带笑,却是注意到这个细节。   路家的鱼塘养出高价草鱼这个消息,不用黄正兵去鼓吹,迟早也被人知道的。   路秋在乎的是村民隐晦的态度。难道,牛艳芬那一家子又散播了什么不好的谣言。   她望着路向生,笑着问道:“村长,怎么不见牛婶子与兵大叔了?”   路向生叹气道:“这俩口子昨夜不知怎么了,今日一大早就去镇里的医院,听说老兵摔到骨头了。”   老汉路长贵摇着扇子,一副我知情的样子道:“准是缺德事做多了,遭报应了。”   路向生说他两句,追上陈玉,拉她到一旁提醒道:“她婶子,村里有些不好的话,说昨日的鱼卖得的钱是阿春与小秋用身体换来的。”   换来的?陈玉一愣,猛地脸皮涨成紫酱色,眼睛瞪得大大的,半晌,气骂道:“谁说的,那些鱼真是刘家饭店的老板给的鱼钱。怎么能拿孩子的清白说事!”   路向生一脸愁色道:“她婶子,你家小秋最近惹了不少的事非,难保不被人说三道四,我是好心提醒你两句:阿春已经结婚了,要注意影响。小秋再不是你的亲生的,也是个孩子。”   什么,连村长也怀疑是她指使孩子拿清白去换钱,陈玉气得眼泪直淌,顾不上抹泪,双手发誓道:“他叔啊,我陈玉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这几年来,我容易吗,不是放不下家里的老人孩子,我早一死了之。阿春与小秋是我的孩子,我死也不会拿她们的清白换钱的。”   路向生看到路秋朝这边走来了,不知为什么,他有些怕跟路秋说话,这孩子的眼睛亮亮的,好像要看透一切。   “她婶子,我就好心告诉你一下,你别往心里去。我会尽量查清楚事情原由的。哎。”   他与走来的路秋寒喧两句,背着手走开了。   路秋问陈玉出什么事了,陈玉拿手拭去眼泪,生怕路秋会多想,只是推诿说村长问起路一鸣的事,她触景生情伤心而已。   路秋明知道不关那个便宜老爸的事情,陈玉不说,也不去戳穿她。   等到了鱼塘,路秋与往日一样,往鱼塘里探进手,放进不少的空间草鱼。生怕路广通捞不到鱼,还特地从空间里拿了一些水草出来。   这次的捞鱼比昨天顺利很多,一下子就捕到二十条大鱼,除去几条几两重的小鱼,其余的都有五斤以上。   按照先前说好的,小鱼全部留给路广通做鱼种。路秋偷偷拉着路广通,从鱼塘里捞起一些水草,告诉他,草鱼能长那么好,全多亏了这些水草。   除了自家人留下一条鱼做菜,其它的全部交给路广通拿到刘家饭店卖掉。路秋与路春商量着去刘家镇买些生活用品回来,不料,陈玉喊住她们。   “阿春、小秋,让你广叔去就好了,反正按照先前说好的,人家大老板也不会昧下我们家的钱。你们女孩子家家,还是留在家里。”陈玉一脸严肃地说道。   路秋心想肯定是村长跟她说了什么,不然,好像自己出去会惹事非一样。   不去就不去,反正刘明想长期合作,不敢耍什么花招的,路秋走过去托路广通回来时给她买一些蔬菜种子,平时所需的油米酱醋。   陈玉手里提着一条鱼先回家,老太太与孙女们去摘大白菜做饭。陈玉刚走到家门口,就看到牛艳芬站在路口,叉着腰,杀气腾腾地等着自己。   “陈玉,你们家是不是往鱼塘里施了什么法术,鱼塘里根本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你们一去打捞,就能捞起那么多的鱼?”   昨晚,牛艳芬一家齐齐出动,偷偷往路家的鱼塘撤网,除了一些垃圾,还有几条水蛇以外,压根什么都没有。为此,黄正兵还不慎摔了一跤,肋骨都断了几根。   牛艳芬刚从医院回来,正急着拿钱去救命,听村里的人说了,路家又捕了满满的一车鱼。   你说邪不邪门,一次扑空就算了,总不会次次扑空。   牛艳芬想来想去,只能是路家人搞的鬼。看到陈玉手里提着一条大尾草鱼,悔到肠子都青了。怎么鱼塘里的鱼只认路家?   陈玉被牛艳芬的话问住了,我家有没有鱼,你怎么比我还清楚?   “牛婶子,你说的什么话,鱼塘里要是没有鱼,刚刚捞起来的是什么?”陈玉是个胆小怕事的,可一大早被各种打击质疑,她也会发火的。   提起路家刚打捞的鱼,足足二十条,起码值个一千四百多块,那够老兵摆上一年的大白菜了。牛艳芬牙痛成什么样,好比自己的孩子被抢了去,怒目圆睁道:“我怎么知道你们从鱼塘里捞起什么?我只知道,你这个女人好不要脸,让自己的女儿出卖色相换钱! 第34章 论理   再次听到人提及是自己怂恿女儿出卖色相换钱,陈玉眼睛一红,忿忿然道:“我没有!那些钱真是卖鱼换回来的,他三叔能为孩子做证!”   牛艳芬逼近道:“他三叔,他三叔去为你们家找鱼贩子去了,等他回来的时候,你们家小秋早把生意谈下来了。两个姑娘家家,跟着一个大男人去饭店,说没有猫腻,谁信啊!”   陈玉没有跟着去卖鱼,对当时的情况不得而知,听到牛艳芬的指责,她想奋起反驳,除了几句她们没有,她们是清白的等等,再说不出多余的话。   直觉告诉她,鱼塘里的草鱼真的很好吃,可是,怎么好吃也不值个十五块一斤的。   难道,那些钱真是路秋出卖自己换回来的?   脑海里产生这个想法时,吓她一跳。   “妈,你别听她胡说!她偷不到我们家的鱼,又见不得我们好,只好恶意中伤我们。”路秋跟着路春去拨大白菜,回来就看到陈玉被牛艳芬欺负。   可恶的牛艳芬,原来是她在背后中伤她与路春。   陈玉伤心地掉眼泪,望着路秋,欲言又止道:“小秋,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路春拉住她,劝声道:“妈,你还真信她的话呀?那些钱真是人家买鱼给的,当时镇里的人都能作证,还有卖包子的崔婶子,我们可以找她证明清白。”   路秋带着蓝心走向牛艳芬。经过空间的滋养还有溪水的调治,蓝心哪里还有生病的样子,毛发光洁,额头上形成几朵梅花点,像一方霸主。它威猛地朝路秋面前一站,瞬间气场大涨,凶猛无比。   牛艳芬感到手脚一阵哆嗦。路家几时养了个庞然大狗的?   “牛婶子,昨晚是不是捞不到鱼啊?瞧着兵叔入院就知道了,亏兵叔还听信你的话,你压根就想害他性命!”   路秋压低声音道。   牛艳芬彻底被惹毛了,也不顾蓝心在场,指着路秋大骂道:“呸,路秋你别血口喷人,我几时想害我家老兵了,不过是让他下鱼塘捞两条鱼而已。路家用得着那么小气吗?乡里乡亲的,不就是你拿我的,我拿你的,用得着大惊小怪吗?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知道我们要去鱼塘捞鱼,故意陷害我们的?”   “陈玉你至于吗,不就是几条鱼,用得着藏着掖着吗?我就拿怎么了,你们家的鱼不都被人给捞光了吗,也不在乎我来捞两条了。可你看看你女儿的毒舌,她竟然咒我家老兵死哩!”   “知人知面不知心,小丫头年纪轻轻的,心肠那么歹毒。呸!”   “……”   牛艳芬像是点着的炮仗,噼噼啪啪地骂个不停。   她的话引来了附近的邻居围观,就连村长路向生也在里面。   路秋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就引来牛艳芬的长篇歪理。偏她还觉得自己没有错。   “婶子,是不是你把陆狗子引去刘家镇的,故意让他破坏我们家的鱼档,不过偷鸡不成吃蚀米,幸好有刘家镇的人作证,不然,我跟我姐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就是妒忌也没用,我们家鱼塘里的鱼就是卖得好,十五块一斤,大把的人争着要买。这是人品问题。”   路秋洋洋洒洒地抛下几句话,就不想再理她了。   牛艳芬气得那个恨啊,叉着腰,差一点就要扑过来打路秋。   蓝心挡在路秋面前,张牙舞爪的,露出尖尖的獠牙,眼睛凶煞,嘴里发出低低的呜鸣声。   “啊!”面对如此巨大的土狗,牛艳芬后背发麻,颤声道:“路家要放狗咬人了!快来人啊!”   周围的人一阵无语。   路向生忍无可忍,冲上来,恶狠狠地骂道:“牛婶子,你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啊!大兵在医院里等着救命,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啊!”   牛艳芬指着路秋,强词夺理道:“村长叔,你看看这丫头,压根就不是我们路长村的人,凭什么在这里指手划脚的,我不服气。村长叔,你不知道,她在外面被野男人搞大了肚子,还不肯打掉孩子,那些坏男人迟早找上门来的。我也是为了村里好,万一那些人不长眼的,看到老人孩子就打,怎么办?”   “还有啊,别以为她考上江城大学就了不起了,年轻轻轻的,什么都不学好,还跟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有染,将来村里的孩子有样学样,该怎么办?”   “村长叔,你是德高望重的,可你也要主持公道,一定要将路秋逐出去!”   牛艳芬喋喋不休地控诉着路秋的各种罪项,说到底,路秋读书是很棒,可也害了她,她是路长村的骄傲,也是路长村的毒瘤。那个年代,未婚先孕,是人生的污点,尤其像她这种知识女份子。   路向生同情路秋的遭遇,也清楚她要打掉孩子才能重返学校,不然,她在村里怎能抬起头做人,还有,将来的孩子都学她那样子,岂不是乱套了。   路秋本想引出牛艳芬一家结伙偷鱼的真相,不想被倒打一把。这个女人胡搅乱缠的功夫一流,不仅没有打击到,还引火烧身。   “村长叔,我已经成年了,可以决定自己的事情。就不劳村里的人为我操心。倒是婶子想偷我家鱼塘的鱼,这是犯罪的行为,应该报警才对。”她也懂得祸水东流这一招。   一听路秋要报警捉她,牛艳芬的眼睛里闪过慌乱,尖着嗓子骂道:“我不是没有偷到吗?你这孩子,知道什么叫大量,一看就是个小气鬼!”   路秋抱着双臂,冷冷地看着她:“牛婶子,大量可不是建立在纵容犯罪的基础上的,你是没有偷到鱼,可你有偷鱼的动机,而且已经实施了。按照刑法,也要捉你进警察局拘留十五天。”   陈玉越听越怕,走过来扯住她,小声道:“小秋,都是亲戚一场,不要说这些话,伤了感情。”   路秋冷笑:“妈,我放过她,她肯放过我吗?我就要被逐出路长村了,离开也没什么,可我舍不得你跟奶奶。”   莫淑芳在旁从头听到尾,又悲又喜,对陈玉喝声道:“你别插手,让小秋去报警。我是老了,可我还没死。你们这些人都不将我们家放在眼里,欺负我们这些孤老寡女!小秋你要走,奶奶跟你走。留在这里,只会让人寒心。” 第35章 护短   莫淑芳越说越气,她早年丧夫,儿子又不争气跟野女人跑了。接二连三的打击早就压弯了她的背。对生活不抱任何希望,过一天算一天。   有一天,小孙女回来了,对她嘘寒问暖,所做的一切,都是知冷知热的。家里的债务眼看着就要还清,熬苦的日子就要出头了。   可路长村容不下小孙女。说她败坏名声,被搞大肚子。他们都想逼死她。   莫淑芳脸色阴沉沉得可怕,眼睛里划过一道厉光。   谁也不许伤害路秋,哪怕她被人搞大肚子,就算要生下孩子,她老婆子也不在乎。她才六十多岁,肩还能扛,手能抬,可以种田干农活,供路秋上大学。   听到小丫头甜甜地叫她做奶奶,说以后要给她做好吃的。   莫淑芳是甜到心里头。   谁也不能伤害她!这是她捂在心肝上的小孙女。   莫淑芳驼着背,缓慢地走过来。粗糙带茧的手,全是裂纹,带着慈爱的热度,紧紧握住路秋。   “孩子,你哪也不用去。这里就是你的家。”老太太笑着说:“只要奶奶在的一天,奶奶就护你一天。”   路秋重重地嗯了一声。心里酸楚想哭,晶莹的泪花翻滚在眼眶里,相比所有人的不理解,奶奶的话一直暖进她的心窝里。对的,她一定要努力挣钱,盖大房子,每天做好吃的给奶奶吃。   “奶奶,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强忍着眼泪,笑吟吟道。   再回头,路秋的目光如锋刃般锐利,直射向寸步不让的牛艳芬,声音变得凌厉起来:“牛婶子,念你是初犯,以后别再干这些事了,不然的话,把自家的名声搞臭了,往后明哥(牛艳芬的儿子)想娶老婆,会连累他的。”   她的话平静如斯,牛艳芬绝对不怀疑她会去派出所报案。   想不到,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女孩子,也会恐吓人。   牛艳芬眼睛闪过一阵阴戾,如响尾蛇一样恶毒。冷冷地盯着路秋,半天,才气得转过头,快步走开。   路向生心里捏了把冷汗,驱散围观的村民,一脸复杂地走向莫淑芳,微微扫了一眼路秋。   “他婶子,牛艳芬是贪小便宜,可毕竟没有犯下大错。大家左邻右舍的,撕破脸皮对大家都不好。小秋啊,叔一直以你的学习为荣。你是刘家镇的女状元。乡下地方嘛,村民最容易受到挑拨,可也不是无中生有。你肚子里的孩子还看不出来,以后年份大了,指不定会遭到什么闲话。叔就算是村长,也堵不住旁人的嘴啊。”   路向生似是向莫淑芳诉苦,实际是委婉地让路秋打掉孩子。   路秋感觉到莫淑芳的手一抖,神色有些溃散。   孩子,到底要不要留?   路秋抬起头,绕过路向生的头,落在陈玉母女脸上,她们垂着头,静默无语,却是受尽奚落。   哎   路秋是被莫淑芳大力扯回家的。   她感觉头好沉,胸口一阵闷痛,整个人烦躁不安。   院子里,路春贴心地给每个人捧上一杯凉开水,莫淑芳将手搭在圆桌子上,几次想开口说什么,看到路秋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是忍住不说。   外面传来脚步声,陈玉以为路广通卖鱼回来,不由地站起来。   看到来人时,路春脸一冷,两只手不由地捏紧衣角,眼睛里闪过慌乱。   “志仁,你来了。”陈玉喜得呼出声,迎上来道。   原来,是路春的老公贾志仁来了。   贾志仁是宝香村人,三年前,他的父亲患了胃癌,家里急着办喜事冲喜。路一鸣瞒着陈玉收下贾家三百块的礼金,作主把年仅十八岁路春嫁给大她四岁的贾志仁。等陈玉发现的时候,路一鸣已经卷席家里所有金钱跟那个女人私奔了,路家拿不出钱还债,只好让哭哭啼啼的路春嫁人了。谁知,路春嫁进贾家不到一个月,公公就撒手归西了。   三年来,路春不止一次向陈玉哭诉贾志仁的无情,贾母的刻薄,丈夫助纣为弱。陈玉本身就懦弱怕事,每每总是让路春歇上几天,就把她劝回贾家了。   路秋怀孕的事闹出不少的波折,陈玉忘记劝大女儿要回贾家这回事。   贾家的吃喝拉撒全靠路春一个人张罗,贾母与儿子都是好吃懒做的,见路春大半个月不见回来,贾母坐不住了,骂了儿子一顿,让他赶紧把老婆带回来。   贾志仁长得白白净净,穿着一件花衬衫,勒着红色皮带的黑西裤。如果不是知道他的品性,怎么看也是个斯文的男人。   他提着一包糖糕,一包红糖,赔笑着对陈玉道:“奶奶,妈,我来领陈玉回去的。”   莫淑芳冷哼一声,不理会他。   放在平时,陈玉板着脸委婉说女婿两句,就会喝声让路春回去了。   今日,情况变得不一样。   路春看到贾志仁的那一刻,神色骤变,眼睛里的惊慌恐惧,深深地流露在脸上。她变得孤立无助,生怕又与往日的一样,一个不坚定又要回去受苦受累。   她真心不想呆在那个家里。那是个地狱,迟早会被逼疯的。   心头扑通扑通地狂跳,嘴里一个劲地说道:“妈,我不回去。”   听到她的抗拒时,贾志仁笑着朝她望过来,虽然带笑,眼里却闪过一阵阴沉。目光微斜,落在路春身旁的少女脸上时,他露出惊讶的表情。   貌似是路家的养女,那个考上江城骄阳高中的女孩。   啧啧,三年不见,出落得如此的漂亮了。   贾志仁曾在镇上见过她一面。   许是敏感地捕捉到自家男人对小妹的偷窥之色,路春吓得不轻,下意识挺了挺身体,将路秋的身体挡在自己身后。   “阿春,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该说那么重的话,你回来这么多天,气也消了吧,妈还等着你回去呢。”贾志仁大步走来,将手中的礼品朝桌子上一搁,眼看就要走到路春跟前。   “你站住!”路春突然叫了一声。   贾志仁愣了愣。   在他的印象中,路春一直是受气包的模样,三来来从来不敢大声跟他说过话。   他眯了眯眼睛,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阿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他才不顾路春目光的哀求,走过来,握住她冷凉的手,动情地说道。   路春如筛糠一样颤抖起来。   她太了解贾志仁,这个是魔鬼,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他会在外人面前做戏,扮演孝子,好老公,转过身,又拿着鞭子抽你的变态。   偏偏路春控诉无门,就连亲妈也不相信她,觉得她小题大作了。   那是一个噩梦。 第36章 路家女婿   姐姐是个小白兔。贾志仁到底干了什么,才令她害怕成这样子。   “请你放开我姐。”路秋站过来,清冷的声音如蜻蜒点水般,轻轻地掠过贾志仁的心里。   身材高佻,哪怕是穿着宽松的棉衫,运动长裤,依然掩遮不住那曼妙的身姿。   皮肤白皙细嫩,那细长的眼睛,如黑曜石一样闪亮,嘴角下还有一颗漂亮的美人痣。   贾志仁觉得心脏漏跳半拍,什么叫美人,这个便宜小姨真是美艳不可伦比。   “小秋,他是你姐夫,别没规矩的。”陈玉走过来,嗔怪道。   路秋将目光从贾志仁身上移到路春脸上,突然对着陈玉道:“妈,姐在害怕。你没看到吗?”   这   陈玉怎能不知道,她知道路春在贾家过的不如意,女儿受欺负,她当妈的也不好受。能怎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这是路春的命啊!   陈玉总是感慨自己的命运不好,连累路春与路豪也遭殃了。   “没大没小的,说什么呢,两夫妻过日子,不就是吵吵闹闹一辈子吗?”陈玉将路秋扯到身边,脸上笑得牵强,对一脸平静的贾志仁道:“志仁啊,我们家阿春跟了你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妈说你,你也要好好待她,更不能看着她被欺负。不然,我怎么放心让她回去呢?”   路秋气得甩掉陈玉的手,觉得这个妈自以为是,两夫妻吵架,总有错的一方,若是存在家暴,是不能原谅的。独自走到莫淑芳身边,小声道:“奶奶,这个姐夫不是好人。”   路秋已经感受到路春的委屈、害怕、还有绝望。   哪个女人见到自己的丈夫,会吓成这样子的。   莫淑芳一脸的愧疚道:“你姐是被你那混蛋老爹给害的,不是他拿了贾家的三百块礼金跑路了,你姐也不至少会沦落成这样子,贾家的人不当她是人,呼呼喝喝的,动辄又打又骂的,我也说过贾家那小子多少回,每次都说改,可最后呢,受苦的依然是你姐。”   “你妈胆小怕事,又认死理,她都不帮女儿,我做奶奶的,能说几回?关键是你姐也不争气,每次贾家小子说两句动听的话,她就投降了。难道还能绑着她不让她回去吗?”   路秋跟杨春花回木家,路春后来才嫁的人。前主的记忆里没有贾志仁的任何线索。   老太太向她抱怨路春烂泥扶不上墙,自讨苦吃。另一边,贾志仁不断地扮可怜,博同情地哄骗路春回心转意。   陈玉还傻傻地在旁帮忙劝说。   最终,路春勉强答应,胆战心惊地跟在贾志仁身边。   看到路秋一脸冷漠,贾志仁领着路春过来,熟络地打着招呼道:“你是小秋吧,以后有空来家玩。”   路秋扫了他一眼,嘴角勾起冷笑,反问路春:“姐,姐夫在家有没有打你?”   突如其来的盘问,路春先是一惊,眼里闪过慌乱,挣扎,最后垂下头,不敢对视小妹的目光,含糊其辞道:“小妹,你说这些做什么?”   “我只是问你,他可打过你?”路秋的眼神变得犀利:“我听人说过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有家暴的男人,你别想着他能有多爱你。他能打你一次,就能打你两次。”   贾志仁惊呼出声:“小秋,你怎么能这样看你姐夫?”   路秋不理会他,冷哼一声:“姐夫,难道你从来没有打过我姐?”   “我”贾志仁被问住了,气势不甘示弱,隐有怨气道:“小秋,夫妻之间的事情,你不懂。有时候,打也是爱。”   什么打也是爱?路春的脸变得痛苦纠结,目光黯淡无神。好想大声告诉小妹,贾志仁不是人,他是衣冠禽兽,总是虐待她,殴打她。从来,从来不把她当人看。   注意到妻子的变化,贾志仁眼里掠过一阵惊骇,心想这个小姨不亏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骂起人来不带脏字的,还刺到路春内心柔弱的一面。   “阿春,我们三年的夫妻,难道你不知道我的为人吗。你快告诉小秋,你是愿意跟我回家的。”   贾志仁心里明明恼火,却勉强压制住,两只手紧紧地钳住路春瘦弱的肩膀,摇了摇道。   他的手几乎要捏碎路春的骨头,似乎带着威胁性,若是不服从我,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路春身体摇晃几下,脸色发白,对着路秋苦笑道:“小妹,别闹了。你还小,不懂。”   千言万语,都变成了你不懂。而我宁愿你永远不要懂。   路秋盯着她的眼睛,透过她的内心,看到她的迷茫,还有挣扎,最终变成了顺从。   正想开口劝说,路广通踩着三轮车停在外面,高声呼喝道:“小秋,快来。”   顾不得对付贾志仁,路秋匆匆走出来。   路广通的三轮车尾厢上放着一袋袋的东西,他将东西搬出来,笑着道:“小秋,你托叔买的东西买回来了。还有,刘老板特意让我捎些东西给你。”   他边说边将东西搬到路家的矮脚圆桌子上,贾志仁带来的两包糖,相比之下真是相见形绌,压根上不了台面。   除了路秋托路广通买来的油盐酱醋,还有一条长长的五花肉,起码有个四五斤,一包特级冬茹,一包牌腊肠,一包巧克力,还有各种小袋装的菜种子。   满满的桌子,陈玉瞪大眼睛,一旁的贾志仁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心想着路家什么时候富成这样?   说是什么老板带给路秋的。难道这个小姨子攀上哪个大款?   莫淑芳走过来,指着桌子上的东西,忧心忡忡道:“他三叔,这些东西都是那饭店老板给小秋的?”   难道那个老板真的看上小秋,出手阔绰,又是高价收购草鱼,又是送礼的。   路广通摇摇头,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八百块,激动地递给莫淑芳道:“他婶子,那两袋鱼总共换得一千四百二十五块,扣减掉欠刘老板的六百块,还剩八百二十五块。小秋托我买四斤猪肉,还有一些油盐酱醋共花了二十五块。米我没有买,从我家拿十斤来吃就是了。其余的都是刘老板送给小秋的。”   竟然真的还清了债务,还有八百块的余款。   莫淑芳百感交集,手里的钞票似乎有千斤重。为了家里的债务,路秋连自己的清白都毁了,村里的闲言闲语,她怎么受得住?   陈玉灰土灰脸的,眼睛里闪着复杂的光芒。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走过来,带着商量的口气对老太太道:“妈,如今有了钱,我带小秋去打掉孩子吧?”   唯今之计,只要打掉孩子,路秋才能重头来过。   路秋听了,脸色刷地白了。 第37章 贾志仁的请求   自从得到神秘空间以后,路秋对肚子里的孩子有了新的想法。   前世是坠胎次数太多,才会失去做母亲的权利。这一世,她还年轻,有逆天的空间,再也不会蹈其覆辙,重复上辈子的命运。   孩子是无辜的,可她重生过来就要做妈更无辜。甚至连强她的男人是谁也不知道,就要接受未婚妈妈的命运,这样真的好吗?   虽然不舍,路秋已没有之前强烈的排斥打胎。   “妈,你看都到下午了,不如明天再说吧,我现在头晕得慌。”她抚着额头,强颜欢笑道。   她的脸色发白,娇弱无力,一看状态就不好。   莫淑芳心疼道:“孩子折腾了几日,就让她歇歇再去医院。也不在乎多等几日。”   陈玉心里一阵难受,生怕夜长梦多。老太太态度坚决,她又逆来顺受惯了,只好听从。   反倒是贾志仁从几个人的话里听出点猫腻。原来,这个便宜小姨被人搞大肚子,专程跑回来避难的。   贾志仁的目光从路秋的脸上移不开来,多漂亮的脸蛋,能亲上一口,死了也愿意。也不知道那个老板怎么强上她的。现在送那么多的礼品,八成想包养她。   越往深处想,贾志仁发现妒忌得要命,恨不得将胆小无趣的路春换成那个漂亮的小姨。怀了孩子又怎么了,只要那个老板愿意给钱,让他贾志仁帮忙给养儿子,他也愿意。   心里痒痒的,目光炙热无比,瞅着前方从容自若的路秋,从脸上到身上,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既然打定主意,明日再带路秋去江城医院打胎,陈玉张罗起午饭,顺便通知路广通两口子过来吃饭。   路春知道吃过午饭,就要跟贾志仁回家去,心里念念不舍,强打精神去厨房做饭。   陈玉让路秋陪老太太说话,路秋感觉到贾志仁的目光不怀好意,宁愿去厨房做饭,也不想对着他。陈玉只好陪女婿说话,让路春两姐妹在厨房里忙乎。   贾志仁通过试探,从路春嘴里得知路秋未婚先孕的消息,是江城大学一名大学生干下的好事,亏他还以为是刘家饭店的老板,空欢喜一场。   他不知道那个大学生许诺路秋打掉胎儿,就会赔偿十万块的事情。否则,也不会打路秋与胎儿的主意了,而想那十万块了。   莫淑芳不待见他,早躲进房里凉快去了。   贾志仁打开带来的糖糕,殷勤地递给陈玉,随意问起卖鱼的事情。他不相信路家的鱼塘里的鱼能卖出十五块一斤的价格,与牛艳芬同样的想法,他认为对方是看中路秋的人,才特意想讨好路家的。   家里还清债务,路秋打掉孩子,还剩一笔钱改善生活。陈玉打定主意,等去医院回来,就专注发展鱼塘的养殖,对了,还要重新找买家,省得村里的人说路秋够出卖色相才换来的卖鱼交易。路广通今日去了一趟刘家镇,有一个江城来的老板找他谈合作,说愿意出十五块的价格卖路家的鱼,只要路家肯推掉与刘明的合作。   路广通很诚恳地跟陈玉谈过了,以后两家一起养殖草鱼,再一起找销路。   陈玉觉得生活从来没有如此扬眉吐气过,真正有了盼头。   贾志仁没有心思听她谈什么养鱼经,实际上,陈玉也不懂,不过,并不能阻止她满腔的热情。   “妈,我听说女人第一胎打掉孩子,很伤身体,以后再想怀上孩子,就难了。”贾志仁看准时机,趁着陈玉心情很好的时候,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陈玉一听,可不是嘛,不过,路秋总不能未婚生孩。   “志仁,我知道,可你知道,小秋要读大学,不能因为孩子的事,毁了她的前途。”   她要是读了大学,就没我啥事了。到时候,人不仅长得漂亮,学历又高,大把的男人围着她转。要拿下她,就得趁现在。贾志仁挖尽心机想了想,顿时有了主意。   他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对陈玉哀求道:“妈,我跟阿春结婚三年了,这三年来,我知道我做得不够好,我妈呢,整日想着抱孙子想疯了,嫌弃阿春是个不会生蛋的女人。可是,我作为一个男人,也不容易。妈”   听到他可怜的诉苦,陈玉打了个激灵,心里涌起一股罪恶感。   她想到了跟女人私奔的丈夫,路春为了还债不得不嫁给贾志仁。她每次哭着对自己说,日子没法过了,贾家不当她是人,是个机器,除了任劳任怨做家务,谁也不在乎她。就连贾志仁也有嫌弃她的念头,听说在外面有相好的女人。   顿时,陈玉的心都揉成一团。   “志仁啊,你们还年轻,就不能再试试吗,孩子的事情,讲求缘分。”她觉得喉咙又干又涩,哑声道。   贾志仁继续装可怜道:“妈,我也有我的难处。外面的人说三道四,我妈又尽给我压力,我能怎么办?妈,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与阿春,帮帮我们?”   陈玉急问道:“怎么帮?”   贾志仁故意缩了缩脖子,朝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声道:“我不敢说,怕妈你打我。”   陈玉急红眼:“快说,只要你跟阿春能好好过日子,妈怎会不帮你的忙。”   贾志仁正中心计,犹豫了一番,才压低声道:“妈,可以让小妹生下孩子,再把孩子过继给我们。”   啊!   陈玉惊慌地站起来,首先朝厨房看了一眼,看到路秋没有走出来,才又坐下来,嘴唇泛白道:“志仁,这些话不要再提了。当初我跟阿春提起过,小秋发了一通的火,还有她奶奶,也不同意。”   得知陈玉跟路春有相同的想法,贾志仁觉得有戏了。   “妈,这有什么不同意的。与其把孩子打掉,不如便宜了自家人。我跟阿春发梦都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小妹的孩子过继给我们,我们还能亏待她不成?再说了,打胎伤身体,万一将来怀不上孩子,小妹会更惨。”   陈玉的头摇成波浪鼓似的,闪烁其词道:“我知道你们想要孩子。可你们还有机会生一个,路秋的孩子,不能生下来,会惹人笑话。你不知道,现在整个路长村的人都逼她打掉孩子,否则,就要赶她出村。” 第38章 打的好算盘   路长村容不下路秋,不正是贾志仁所期待的吗?只有她被逼得走投无路,才会死心塌地地跟他回贾家生孩子。   想到这里,贾志仁的嘴角勾起一抹算计。   他装作要下跪的样子,吓得陈玉站起来。他哀求道:“妈,这有什么难事?让小秋跟我回家就得了,我包证好吃好喝伺候她。”   意识到说错话,忙不迭又补了一句:“我是说让她跟阿春回去,有阿春照顾着,能亏待她吗?等偷偷生下孩子她又能去读大学了。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谁能知道她生过孩子的事。”   他紧张地盯着陈玉,生怕错过她脸上的每个细节。   陈玉眼睛泛起一丝波澜,很快又淹没在眼底。   “不行,哪怕妈同意,小秋也不愿意。你是不知道,她性子冷,除了她奶奶的话能听进去,不听任何人的话。就连她亲生妈也没办法。”   陈玉苦恼道,想起纠缠不清的杨春花,要是她知道路家要小秋给阿春生孩子,不气疯地找上门,将路家的人数落个遍才罢休。   牛艳芬就是看透了阿春最初的想法,就算贾志仁把小秋收起来,杨春花也会不死不休没完没了。陈玉真这样做了,就会落下把柄。   “志仁啊,这事不要再提了,明日我就带小秋去打掉孩子,到了九月,她也该去读大学了。”陈玉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扯不清,拿话搪塞过去。   诸不知,这个念头在贾志仁的心里生根发芽,疯狂地滋生着。   陈玉的话很简单,她是愿意的,可你要说服路秋,只要她同意了,一切好说。   至于莫淑芳那个老古板,光是想想老太太不善的目光,贾志仁就抛弃了求助她的念头。   路秋这个小姨子,不就是多读了几年的书吗,说到底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不然也不会被人诱奸了。只要他使出浑身解数,哄骗她就是了。   打定主意后,贾志仁坐得心不在焉,目光老是朝厨房望过去。   路秋将干冬茹浸泡以后,逐一切成丝条,再把新鲜摘回来的青辣椒切成丝备用,在路春惊讶的目光下,把五花肉切成一条条,每一条都切成肉粒状。其余的大肥肉,侧切成大肉丁放在盘子里。   “小妹,肉那么多,不要一下子就吃完。”路春有些埋怨道。小妹自作主张让广叔买了四斤五花肉,本意是好的,可太奢侈了。哪怕有钱,也要省着点花,肉买上一斤就够了。   小妹大手大脚的性子,就不能改改吗?   谁知,路秋贼兮兮地朝她笑了笑:“姐,好不容易去一趟镇上,当然让叔多买点肉回来。我们家人口多,有上顿没下餐的,早上只吃点盐巴粥怎么干活。我想整点肉酱存起来,以后想吃就勺上两口,晚饭还能拌上青菜来炒,老好吃了。”用空间溪水来炒菜,酱肉没那么容易变味。   原来小妹作的长远打算,路春心里欣慰,惭愧道:“小妹,是姐误解你了。”   路秋一边腌制那些五花肉丁,两只雪白细嫩的手不断地翻滚着那些肉丁,清冷的声音轻轻地响在厨房里,与炉灶里温吞的火苗,映照着路春年轻的脸。   “姐,姐夫待你不好,就回家。别怕,我养你。”   她的话,如一剂温暖有治疗作用的药,缓缓流进路春枯涸的心。   这些话,哪怕是亲生的妈,也不曾对她说过。   手中握着的稻杆滞了滞,眼睛笼上一层水雾,路春飞快垂下头,稻杆上洒下几颗大大的泪珠。   路秋并不看她,往肉丁里加了酱油,白酒腌制,继续道:“现在是法制社保,女人不是男人的玩物,女人也有人权。女人能撑起半边天。”   路春涩声道:“小秋,姐没文化,啥也不会。你不同,你能干大事,又是大学生。我,我早认命了。”   路秋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如炬,声音如玉珠般掷地有声:“没文化也不能认死理。你这样只会纵容他越来越不把你当回事。男人可以讲道理,但不能动手。”   路春恨不得把自己缩成驼鸟,呆呆地望着火光,小妹的话听似有道理,又令她迷茫不解。   哎,路秋叹气,又道:“要不你劝姐夫留在我们家,有我们看着你,他怎么着也不敢欺负你。我们家要发展养鱼业,也少不了要男人帮忙。”   路春眼睛一亮。   贾志仁没什么正当务业,有时跟村里的人跑个途车赚些钱,但他太懒,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家里过得紧巴巴的,全靠路春省吃俭用撑下来的。   她是动心了。潜意识里,路春更想留在家里,只有在这里,才不会有人欺负她,把她当牛当马使唤。   说话的那会儿,香喷喷的米饭煮好了,路春完全将厨房交予小妹自由发挥,小妹做出来的菜,已经征服路家的人。   新买回来的大肥肉炸出清亮的猪油,香喷喷的猪油渣加上一层盐巴,冒着滋滋的香气。路秋夹了一块塞到路春的嘴里,两姐妹吃得嘴直冒油,眼睛却是亮闪闪的。   腌制好的五花肉丁,滋地一下锅,不断地翻炒,直到变成金黄色,浓浓的酱汁,路秋特意多添了一些盐巴。勺起一部份储存起来,另一小部份加冬菇与青辣椒炒拌着吃。   早上捕捞的草鱼鱼头炖汤,为了提鲜,路秋还特意趁路春去添柴火时,从空间里拿出昨夜采摘的鸡枞菌。   哪怕经过一个夜晚,那些鸡枞菌如新采摘的一样,冒着清香的气味。她将鸡枞菌全部切成碎沫,洒进鱼汤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放了冬茹提鲜而已。   剩下的鱼身,依然按照传统的办法清蒸,不过增加了空间的水草调味,更加的鲜美细滑。   最后,大白菜加五花肉肉沫清炒,青菜的脆爽与五花肉的浓香混合在一起,更加的引人胃口大开。   三菜一汤,满满的一大桌子菜。   路广通夫妇被陈玉唤了过来,楚娟瞧着桌子上的菜肴,惊喜道:“哟,阿春的手艺又涨进了。”   路春羞得垂下头,笑着道:“婶子,这些都是小秋做的。”   路广通夫妇对路秋刮目相看,路广通还赞叹道:“小秋书读得好,做菜更有一手。将来哪个男的娶了你,有口福了。”突然想到路秋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解决好,一下子又窘了。   路秋落落大方笑道:“广叔,娟婶子,你们先别忙着赞我,光好看,也要好吃才行。”   莫淑芳从房里走出来,瞧着桌子上的菜,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路家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了。 第39章 培植水草   所有人都对路秋另眼相看,觉得她这桌饭菜做得比饭店里的厨师还要出色。   贾志仁发现他的目光根本离不开这个小姨子。   姿色可人,做菜一流,入得了厨房,出得了厅堂。这样的女人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小秋真是人不可貌相。”他凑上来想称赞两句。   路秋看到他就拉黑着脸,压根不理会他。   他脸上的笑容僵在嘴角,眼睛里的贪婪之色更盛了。今日你对我不理不睬,他日我要让你扒光衣服跪在我面前求我。他脑子里自动恶补了这一幕。   路广通喝了一口鱼汤,突然惊诧道:“咦,这是鱼头汤吗?怎么吃着有一股鸡的香味。”又猛地灌了几口,意犹未尽地对路秋道:“小秋,难怪刘家饭店的老板吃过你做的菜,肯答应出十五块一斤的钱买鱼。换了是我,也舍得。这味道,太香了。”   莫淑芳两只手捧着浅口碗,吸了一口汤汁,笑得脸上的皱纹舒展了不少:“小秋的厨艺又大涨了,哪怕不做大学生,也能开个店什么的,绝对赔不了钱。”   这话路秋爱听,美滋滋地应道:“奶奶,等我开个饭店,天天给你煮好吃的。”   祖孙两人一唱一和的,陈玉听了不是滋味,总觉得路秋对老太太的感情比她好。   贾志仁不经心地尝了一口鱼汤,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直接端起碗二三下就喝完。满脸的震惊。   这些饭菜都是她做的吗,哇,太好吃了。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鱼汤。这确定是鱼汤吗?   看他脸上惊讶的表情,路春心里一阵自豪。   路春让他们尝尝别的菜,个个都吃得一脸的满足感,都说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菜肴。贾志仁从满满的震惊变成了强烈的占有欲望。这个小姨子,真的是炙手可热,不仅人漂亮,做得饭菜可口又好吃。   我一定要得到她。   他心里暗想着,夹了一筷子得酱肉肉丝,不忘说讨好的话:“阿春,有时间要向小秋学习一下厨艺。”   路春拘谨地放下筷子,虚心地应了一句。   路秋小口小口扒着饭,眼角掠过一丝的不满,嘴里却是笑道:“姐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想要我姐做出好吃的菜,也要贾家有这么好吃的鱼。”   贾志仁满身心都沉醉在小姨子对他的笑容中,自动忽略了那带刺的嘲讽,满不在乎道:“那倒也是。”   路秋觉得这个男人的目光猥狈,不是为了姐姐,一刻也不想面对他。   “姐夫,这鱼的口感你是知道的,我们家准备清理鱼塘,准备好好养殖草鱼。姐夫家里若是没什么事,不如来我们家帮忙,到时候工钱另算,也省得我们再请人帮助。”路秋盯着他,敛去笑容,认真问道。   贾志仁差点脱口而出说好,想了想留在路家不是不可以,只是家里老娘肯定不愿意,这一次,就是让他带路春回去服侍她的。   但这草鱼真的味道好极了,别说十五块钱一斤,哪怕卖个七八块一斤,也能赚上大钱。养殖鱼能有多辛苦的,不就是有空到鱼塘绕两圈,平日还能跟小姨打情骂俏两句。想想这些日子简直不能太好。   “小秋,家里还有老人,我还得回去商量一下。路春你先跟我回去,等我们问过咱妈,再作打算。”贾志仁脑子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如果能让路春留在贾家,他来路家帮助养鱼就好了。就是陈玉跟莫淑芳碍眼,路长村的人也不是好惹的。   “妈,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咱家的鱼塘就被捞光鱼,怎么会有草鱼呢,是谁发现的?”他问陈玉。   陈玉笑道:“是小秋呀,她说我们家鱼塘的水质特殊,有什么微生物,适合那些草鱼生活。当时鱼塘里长满了浮萍,谁也瞧不清楚,不是鱼跳出水面,我们也不知道养了鱼。”   路广通皱着眉头道:“他婶子,小秋说的对,肯定是你家鱼塘的水质与水草的原因。你看我们家鱼塘就只能养罗非鱼,之前养过一批胖头鱼,才多少天,就全活不成了,估计就是水质不同。我特意拿鱼网围起从你家捞起来的鱼种,靠着那几颗水草,那几条草鱼真活得生猛活虎的。”   那都是她瞎扯的,目的就是遮掩空间水草的特殊性。路秋趁机道:“广叔,那些水草要培植的,不是容易就能得的。我们家鱼塘的水草也被草鱼吃得差不多了。我知道怎样培养那些水草。”   她才多大啊,懂得比路广通还要多,莫淑芳怕路秋闯祸,嗔怪道:“小秋,不要乱说,你年纪轻轻的,懂这些?”   路秋一本正经道:“奶奶,我在骄阳高中读书时,学过生物课,那里的老师教过我们培养微生物这些技巧。”   生物课程对庄稼人来说,无异是天文地理,高山仰之。   莫淑芳明里盛满了骄傲,嘴里却告诫道:“你广叔全家人就指望自家的鱼塘赚几个钱养家糊口,你可乱出主意。坏了你叔的大事,让你娟婶子说你。”   楚娟忙制止道:“她奶奶呀,小秋给我们家谋了个挣钱的路子,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说她。小秋,你是刘家镇的女状元,知识渊博,婶子就听你。”   路秋放下手中的碗,想了想,才笑道:“娟婶子,我们家多亏了叔与你的照顾,我不敢说别的,我可以先试着培植一下那些水草,等弄好了就给你们家鱼塘用。你们也不用立刻卖掉那些罗非鱼,你们家鱼塘面积大,可以划分一部份来试试养殖草鱼,到时候真的亏了,也至于很惨。”   楚娟欢快地应下来,路广通还特意给路秋夹了一筷子的酱肉,一个劲地说路秋有出息了什么的。   路春引以为荣,小妹有出息,她做姐姐的感到高兴。却被旁边的贾志仁瞪了一眼。   午饭过后,贾志仁殷勤地收拾碗筷,与路春一同端回厨房。路春还没从受宠若惊中回过神来,就被丈夫狠狠地骂了一顿。   “你蠢啊,胳膊肘往外拐,养草鱼这么好的事情,凭什么便宜外人,也不给自家人。”他的脸色难看,眼睛阴沉沉的。   路春吓得鸡皮疙痞掉了一地,曾经的恐惧与羞辱又涌上心头,怯怯地问道:“你要是肯养鱼,我跟小秋说,让她给我们家也培植一些水草。”   贾志仁翻脸不认人道:“呸,我要的是水草吗?等一下再找你算帐。”   他要的是路秋这个人,有知识文化,会赚钱,长得漂亮,还会一手好厨艺。   当初瞎眼了才会娶到路秋这个又蠢又丑的女人。 第40章 可怜的路春   贾志仁在路家人面前扮做贤女婿,看似待路春体贴许多,才回到厨房,就原形毕露,一个眼神都能把路春吓得半死。他倚在灶台旁,看着路春洗完所有的碗筷。   看到陈玉走进来,他忙又迎上去,笑容亲切道:“妈,你进来做什么,快出去歇着吧。”   陈玉喜上眉梢,心里感慨着女婿真的变了,同时产生一个自私的想法:若是路秋不去打掉孩子,自愿肯给路春生下个孩子,就更好了。一家人守口如瓶,把路秋藏起来,杨春花找不到,就会死心了。   路广通夫妇回去,陈玉有心跟路秋谈谈生孩子的事情,就让她陪着去菜地走一趟,顺便看看鱼塘里还有没有鱼。   路秋不知道养母打的主意,戴上草帽,带着蓝心就出门了。   外面的天气很热,毒辣的太阳好像要将人蒸发一样,绿油油的菜地早干涸地冒烟儿,这个时候却不能浇水。菜地旁边种着一棵芭蕉树,路秋热得汗淋淋的,躲到树底下乘凉,看着陈玉在眼前围着鱼塘打转儿。   这个时候,哪怕真的有鱼,也躲到鱼塘底凉快去了,哪有游上来等着被捉的。更何况没有鱼。   陈玉有话要对她说,路秋感觉到这个养母的心情很忐忑,隐隐透着一股期望。   自从得知陈玉与路春想让她生下孩子过继给贾志仁,路秋就开始防着她们。   想要她彻底放下警惕,愿意相信她们,还是欠缺那么一点的信任。   陈玉瞧了一会儿鱼塘,额头上的汗珠都快要滑进眼睛里,她抹了抹,大步向路秋走来。   “小秋啊,你说的那些水草,我只看到那么一两颗,是不是说水草被鱼吃完,那些草鱼就长不了了?”她纯粹是找话聊。   路秋漫不经心地瞅了一眼那鱼塘,一片的浮萍,亏得路家的人那么好骗,瞧着这些水质,就难养鱼。不然,她也不会想着请人来清理塘泥,放干水后再重新养鱼。   “妈,鱼塘的水草不多了,不尽快将鱼塘清理干净,多培植水草,草鱼也养不活的。”路秋轻笑道。   陈玉走过来,躲进芭蕉树底下,从头上摘下草帽,用力地扇着风,脸色红成一片。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头顶上的知了聒躁地唱着,蓝心伏在地上,半眯着眼睛。   “小秋啊,你姐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你姐夫这个人,就是年轻火气大点,等他们有了孩子。你姐的处境也会好起来。”陈玉望着前面一潭死水般的鱼塘,想的却是路秋为路春生孩子的事。   路秋嘴角噙着冷笑,声音不缓不慢地说道:“妈,我说过了,姐还年轻,孩子的事情急不来。”   陈玉的神色掠过一丝不快,气馁道:“你姐嫁进贾家三年了,要是能怀上孩子,也不至于等到现在。你不知道,没有生过孩子的女人,要遭婆家嫌弃的。你不知道你姐在贾家过的什么日子?”   路秋脸色一冷,转过头,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半天,才悠悠地叹息道:“妈,姐可以离婚。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陈玉生气了,板着脸道:“小秋,那是你姐,虽然不是亲生的,她待你是真心的好。小时候,什么吃的用的都让着你。你能上初中读书,也多亏她帮忙种田换下来的钱。难道,你就不知道感恩的吗?”   路秋不说话,低下头,看着地上爬过的蚂蚁,默默地数着。   陈玉又试着问道:“你当初死活都要生下孩子,难道,你想一个人抚养孩子吗?与其这样,不如把孩子生下来给你姐,都是一家人,他们还能亏待孩子不是?这是两其成美的好事,成全你姐,你也不用打掉孩子伤了身子。”   路秋依然不说话。   陈玉继续说道:“妈是真心觉得你肚子里的孩子,与你姐有缘份。你想啊,当初在刘家镇的时候,不是你姐找来那诊所医生,孩子早就流产了。还有,自从你回来以后,我们家的债务还清了,日子也会越来越好。都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她是个福星。”   肚子里的孩子,是福星?   路秋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望着陈玉,她怎么会这样想,不对,好像确实是这回事。   这孩子的命,也太顽强了。   她的手轻轻地落在小腹的方向,那里传递过来一种奇异的感觉。似曾相识,又无比的亲切。   “小秋,你有听妈说话吗?”陈玉看到她失神的样子,有些心疼,又有些懊恼道。   路秋抬起头,望着她,目光平静:“妈,我想留下孩子,不是要过继给姐做孩子。那对孩子不公平,明明我才是他的亲生母亲,却要看着他称呼别人做爸妈。我已经承受过失去父母的痛苦,难道还要我的孩子继续走这条路吗?”   原主路秋就是个弃女,她说这番话,合乎情理。   路秋不理解,落在陈玉的眼里,就有些小题大作了。那个时候的人重男轻女的思想严重,乡下好多女孩刚出生就被送走,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路秋算是比较幸运的。   “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难道你的孩子生下来,你姐会亏待他吗?贾家喜欢他还来不及呢?小秋,妈求你了,就这一回,你听妈的,把孩子生下来给你姐好吗?”   “如果你担心别人说闲话,你姐夫说了,把你接到贾家去,等生下孩子,你再回来,到时候休学一年,也能上大学的。”   陈玉目光闪闪,几乎哀求道:“孩子哪怕叫你姐做妈,他与你的血缘关系是抹不去的。”   路秋嗔怪道:“妈,够了。我是不会给姐生孩子的。她要生,以后总会有的。实在是没有孩子,等我赚了钱,我带她去大城市做手术,一样能做试管婴儿。相信我。”   一阵凉风吹过,扇子一样的芭蕉叶吹得哗哗作响。   蓝心突地站起来,朝四周看了一眼,转又趴下来。   陈玉的脸色涨得通红,又羞又怒的。   这个小女儿,从小被她呵护在掌心里,吃好穿好,却一点小事都不肯帮路家。   “小秋,那是最爱你的姐呀,为了你,她把自己都赔进去了。你忍心看着她在贾家受罪无动于衷吗?”   路秋苦笑:“妈,你说什么都不行。你这个想法太自私了,你伤害的不止是我,还有我姐。她真的要了我的孩子,岂不是承认她没有生育能力吗?” 第41章 居心不良   “妈,眼下最主要是赚钱,等我们家的日子过好了,贾家的人才不敢小瞧了姐。”路秋苦口婆心地劝陈玉。没有钱就没有地位,哪怕路春生再多的娃,也改变不了她的命运。贾家的人还是会当奴仆一样使唤她。   陈玉却认定她的自私心作祟,不肯帮路春。她的心老大不舒服,觉得这十五年是白养了路秋。   怎么办呢,万一贾志仁知道她没有劝妥女儿,肯定要失望的。难得他待路春的态度好起来,难道又要大女儿回到贾家,过上非人一般的生活。   陈玉的头突突地痛楚起来,想起路春懦弱的性子,活生生就是她的影子。那一刻,觉得天旋地转,呼吸都困难了。   “小秋,你实在让妈太失望了。你的眼里只有自己,一刻也不想为你姐好。算妈看走眼。”她气愤难平,歇斯底里道:“不就是让你把孩子过继给你姐,有多难?你没有结婚,孩子的爸不知是谁。难道,让孩子认你姐做妈,会比孩子没有爸爸强吗?”   “妈,够了!”路秋心情复杂,觉得这些话实在不该由陈玉说出来。她在拿刀子捅她的心啊。   “那好吧,你好好想想吧。妈没别的意思,手心手背都是肉,妈也心疼你跟姐。”陈玉重重咳嗽一声,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回去向女婿交差。   陈玉急急忙地回家了,生怕路秋还要说她什么,走得飞快。   路秋一阵无趣,干脆坐在芭蕉树下,慢慢地抚摸着蓝心金色的毛发,无奈地叹息:“蓝心,想不到亲妈与养母都在想算计着我肚子里的孩子。难道,我真的不该留下孩子吗?”   蓝心懵懂地张开眼睛,呜咽一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的手心。   痒痒的一阵滑腻。   路秋揉了揉它的脑袋,却是笑了。   过了许久,琢磨着差不多该回去了,抬起头时,路秋的眼瞳一阵收缩,细长的眼睛阴沉下来。   贾志仁火急火燎地走过来“劝”路秋。陈玉说她不同意为他们生孩子,他就坐不住了。实际上,他一直在寻找与小姨子共处的机会。眼下征得丈母娘的同意,名正言顺地找她谈心来了。   “小秋,我听妈说了,你不肯为我跟阿春下孩子?”他直勾勾地盯着路秋,毫不掩饰眼里的贪婪之色。   路春从地上爬起来,贾志仁竟想伸出手来扶她,被她打开了。   “姐夫,有什么话回家里再说。”她吆喝蓝心,转身就想走。   贾志仁拦在前面,一阵猴急道:“小秋,别走。我们好好谈谈。”   路秋直直望着他,冷笑:“姐夫,有什么好谈的。我要说的都跟妈说了。”   贾志仁急不可待道:“我知道,所以我才来找你谈谈心的。小秋啊,我跟你姐都结婚三年了,一直想要个孩子都怀不上。你呢,肚子里的孩子又来得特殊。这不正是我们与孩子的缘份吗,与其打掉他,不如留着给我跟你姐。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当他是亲生孩子看待的。”   路秋不哼声,心想着,又老调重弹了。   “你走不走,不然,我让蓝心咬你!”她黑着脸,冲蓝心打了个手势。蓝心奋身而出,咧着牙,虎视眈眈地盯着贾志仁。   贾志仁吓得退后一步,脸上惊悸未定,这个畜生怎么在这里碍手碍脚的。路秋也真是的,女孩子家家,整日带着一只大狗晃来晃去的,也不知道影响。   “小秋,你的顾虑是什么,你告诉姐夫,姐夫一定满足你。”他隔着蓝心这只庞然大物,干巴巴地笑道:“如果你怕别人说闲话,可以到我家去,我一定好好待你。等生了孩子,你再回来。”   冷秋啐了他一口,骂道:“变态,我去你家。我是什么人,凭什么要你照顾我!再说了,你为什么要整日念念叨叨的要我姐生孩子,她生不出孩子,不是一个人的问题,说不定,是你的问题所在。”   好不留情的打脸。   贾志仁脸上的柔情刹那消失了,阴森森地笑道:“小秋,别给脸不要脸的。你真想生下肚子里的孽种,你宁愿孩子没有爸,也不肯成全我跟你姐。好,很好。”   路秋睁了睁眼睛,不耐烦道:“你爱怎么想都行,我没空理你。”   可是,下一刻,贾志仁的话锋一转,突然大声起来。   “小秋,我跟你是不可能的。我娶了你姐,就会好好待你姐的。你还是早点把孩子打掉。要么,就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我知道,你被人污辱了,很伤心,可我是你的姐夫。”   “……”   路秋惊得张大嘴巴。   因为,她看到了田间小路上走过来两个妇人,她们听到贾志仁的话,正拼命地打量着她呢。   “贾志仁,你!”她气得眉毛一挑,指着他骂道。   贾志仁整了整衣领,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劝道:“小秋,我是不会嫌弃你姐的。在我眼里,你姐贤惠又持家有道,你虽然是大学生,可性子不好。你还是改改吧。”   得不到她,就要毁掉她。   说完,他得意地瞧了瞧路秋发怒的样子,压低声音道:“小秋,如果你愿意跟我回家生孩子,姐夫可以帮你证明清白。不然,你就等着被村里的人看笑话吧。”准备要走了。   路秋气得捉狂,蓝心早按捺不住扑上去,咬住贾志仁的裤腿,眼看着就要将他拖到路秋面前。   “贾志仁,别想着三言两言就坏我的名声。我是什么人,我是刘家镇的大学生,是未来的国家栋梁,哪怕我嫁不出去,也不会看上你这种没良心的男人。整日斗鸡走狗,没个正当务业,我姐嫁给你,才是瞎了眼。你看看你哪里像个男人,人在做,天在看。老娘也不是好惹的。惹恼了我,我让蓝心咬断你的胳膊腿,扔你进鱼塘里喂鱼!”   “蓝心,别跟这种废物一般见识,脏了你的狗眼。我们走!”   路秋喝了一声,迅速转过身,戴着草帽走回家。   蓝心在贾志仁的裤脚上撕破一个大洞才走,撒腿儿追上路秋,呜呜呜地向主人献殷勤。   路秋看它摇头摆尾的样子,摸摸它的狗头,笑道:“蓝心放心,我才不会跟那种下三滥的男人一般见识。”   一人一狗头也不回地走了。   贾志仁气得七窍生烟,眼看着自己新买的尼龙西裤被咬破一个洞,愣是没胆追上去。   不过,他看到身后的妇人对自己指指点点,准是听到路秋的骂话了,装作受伤的表情道:“大嫂,你别听她胡说,她怀了野男人的孩子,又想勾引我,被我拒绝了,才想坏我名声。”   当天夜晚,路秋勾引姐夫的事情传遍了整个路长村。 第42章 作客   路秋回到路家,看到陈玉站在门口左盼右看的。   “小秋,你姐夫呢?”陈玉有些心虚,一脸困窘问道。   路秋眯着笑眼道:“妈,姐夫不敢回来了。蓝心见他一次,咬他一次。”   什么,这只畜生敢咬贾志仁,亏她还好吃好喝地养着它!   陈玉气得一阵哆嗦,脸上发白道:“那你姐夫可有事?你这孩子真不懂事,蓝心咬人,你不喝止它吗,畜生可不长眼睛的。”   路秋直视着她,冷冷一笑:“妈,在我眼里,蓝心不是畜生,贾志仁才是畜生。他这个人不怀好意,净想败坏我的名声。估计整个路长村都传遍了我要勾引他的事情。”   莫淑芳从楚娟家回来,听到这句,诧异道:“小秋,怎么回事,贾志仁对你干了些什么?”   与养母的关心不同,老太太关心的是贾志仁干了什么坏事,养母却担心路秋对贾志仁干了什么坏事。   被陈玉寒了的心,又被老太太及时暖了回来。   路秋可不会轻易算了,撇开陈玉过来扶莫淑芳,平静道:“奶奶,贾志仁让我去贾家生孩子,并且说会好好待我。我说,不是我姐生不出孩子,兴许是他的问题。他恼羞成怒,看到村里有人走过来,大声嚷嚷说我勾引他。还说我是一个被野男人搞大肚子的女人,他是不会看上我的。”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眺望不远处站着的路春,后者一脸的羞愧。   路秋愣了一下,心里叹息。   “妈,我都说了,不要小妹为我生小孩了。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劝,非得跟贾志仁算计小秋。你,你这样子不但伤了小妹的心,也坏了我们母女的情份。”   路春哭着走进房里,不一会儿,拎着个布包走出门。   默默地走向路秋,小心地拉起她的手,哭丧着脸道:“小秋,姐知道贾志仁是个什么人,是姐对不住你。姐这就回贾家,以后,再也不会让他来骚扰你了。”   老太太直摇头,劝声:“阿春啊,你就这样回去,指不定又要受什么气。听奶奶的,咱们自己过,不要再回去受气了。”   路春哭得眼泪直淌,拿着手背捂住脸:“奶奶,我要是不回去,贾志仁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来。我不想连累你们。”以前,贾志仁将她打得死去活来,她发狠说了句要跟他离婚之类的话,他却反过来要挟说,她敢离婚,他就会把路家的人全部杀光。   从此,路春不敢再提离婚的事。哪怕赌气回家,从来只是暂时的。贾家,还得回的。   她哭着转身,被路秋拖住手,淡淡地说了句:“姐,别回去。你会后悔的。”   路春甩掉她的手,一路哭着走开了。   路秋没有追她。   陈玉长吁短叹,却是抱怨路秋的不是。莫淑芳指着陈玉骂她缺心眼。   路春跑到村口,看到贾志仁阴沉着脸站在那里,他的裤子被扯出一大口子,看起来滑稽可笑。   贾志仁将领口的扣子松开几颗,暴躁如雷地喝声道:“怎么这么久,我还以为要去请你才来?”   路春勉强笑道:“我奶奶舍不得我,多说几句话。”   贾志仁心头烦恶,冷笑道:“你奶奶,你奶奶不是要你留在路家的吗,还有你那大学生的妹妹呢,说啥了?”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路秋会怎么说他。   “志仁,我小妹还是个孩子,你别往心里去。总之,我踏踏实实跟你回去,好好过日子成吗?”   路春苦声哀求道,走过的人都瞧着她低声下气地求贾志仁,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贾志仁剜了一眼她,眼里更加的厌恶,心想着她从来只知道讨好与顺从,诸不知她这样子让人无趣又反感。真不知道当初是不是眼瞎了,才娶到这种木头一样的女人。   “不是你,我也不用来路家受气,都是你这个臭婆娘,等我回去,我再好好跟你算帐。走啊!”他大力推了一把路春,气呼呼地走了。   路春咬咬惨白的嘴唇,眼睛里充满了无助与迷茫。   回过头,看到了一眼遥遥在望的路长村,高高低低的房子,炊烟袅袅,如此的安详。   别了,奶奶、妈、还有小妹。   她咽下眼泪,紧了紧手中的布包,追赶贾志仁而去。   与此同时,刘家镇,叶柳村。   一座四层楼高的小洋房,红瓦白砖,庄重气派,在夕阳下闪着光芒。   这是叶柳村村支书叶城家的房子。今日,叶城的一个老友要来做客吃晚饭,叶家早早就开始了晚饭的准备。   叶红怡是叶城的长女,自从医科大学毕业后嫁去帝都定居,甚少回家,对老父的老友一知半解,只知道是江城做房地产生意的商人,姓李,平时深居简出,难得见面。   叶城很注重这次的见面,特意准备了整只土鸡与半只烤羊腿,还有新摘下来的时令蔬菜。据说他的老朋友李老对吃很讲究,除了做房地产生意,还开了一间五星级酒店,老人家更是地道的吃货。   叶家人忙得热火朝天,突然,李老又打来电话,说他会带着孙子前来。   这可把叶城愁了,除了土鸡与烤羊皮腿,李老的孙子爱吃鱼。现在急忙去供销社买的话,又怕腥味太重,上不了台面,不合那位小少爷的胃口。   “爸,我在家里的后花园的池塘里养了一条草鱼,上回去镇上买菜时买的,大概有五斤重,要不给整了招待客人。”叶红怡想去从路秋鱼档买回来的鱼,笑着道。   叶城的儿子叶计元走上来道:“爸,姐买回来的鱼可神气了,我老早就想杀来吃,不过,那条鱼滑不溜啾的,我一个人都捉不住它,贼得很。池塘里的鱼都不敢招惹它,远远地躲着,瞧那股劲气,肉质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叶城想着李老差不多到了,时间也不来及,当场拍板道:“成啊,就把那条草鱼给杀了招待客人。我再让你妈多弄一个菜。”   叶计元与叶红怡去后花园池塘捕鱼,足足费了很大的劲才把那条草鱼捕起来。   “姐,你说这鱼是怎么养出来的,太精了。”叶计元眼冒精光道。   叶红怡笑道:“一个小丫头家里鱼塘里养的草鱼,就是个头大,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你看着办吧。”   两姐弟说着话,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的六点钟,叶家门前驶来一台黑色奔驰小车,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爷子,戴着金丝眼镜,精神矍铄,面容和蔼慈祥。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年约二十岁的男子,一身休闲衣服,五官立挺,嘴唇薄薄的抿成一条线。当你看着他时,会发现他正用那漆黑如洞的眼睛透视着你的内心。   叶红怡心里惊叹道:好帅的男生! 第43章 合作   李国民拄着拐杖,仔细打量一番叶城的房子,赞叹道:“叶城啊,你们家的房子建得好,坐北向南,光线足。在叶柳村算是气派的。你老小子混得不错。”   叶城是个红脸粗脖子的老汉,敞开的蓝条衬衫,里面是白色背心,套着一条黑西裤,面对李国民的夸赞,一点不客气道:“那是当然的,我虽然是叶柳村的支书,却也亲力亲为,带着村民们承包山头养鸡,养羊,这几年生活水平提高了,总算是熬出头来。”   四十年前,叶城是一心闯荡江湖的青年,在帝都处处碰壁,绝望之下遇到年轻气盛的李国民,两人结下不解之缘,后来李国民家庭变故出国躲避风头,叶城心灰意冷回乡创业。   两个人握着手心领神会地笑了。   “叶老,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江城,就帮衬一下我们村的生意。就当是为国家扶贫出一份力量吧。”叶城引着李国民往院子里走去。   叶家的晚饭摆在院子里,四周的桂圆树、荔枝树上各吊着两个电灯泡,将院子照得亮如白昼。   叶红怡姐弟将厨房里端出饭菜,圆桌上摆了满满的一桌子:用大圆盘装的烤羊腿,外脆里嫩,油光光的冒着香味;当地有名的白切鸡,将鸡整个煮熟后切成大块大块的肉,直接醮配料吃,最大讲究鸡的口感与爽滑;一个土豆丝炒腊肉片,略带一点辣味。最后才端上一碟蒸鱼。   骆子其将目光放在了那道清蒸草鱼上。   前几日,骆子其因肠胃不适,医生让他戒口,尽量以清淡为主。   叶家的家宴盛,他能吃的菜却不多,只好挑简单的来吃。   “子其啊,这里的鸡与羊肉都是你叶叔家自己养的,你尝一块试试,若是合适的话,叶柳村的鸡与羊全部供应给我们酒店。”李国民望着骆子其,轻笑道。   外孙子不大爱吃羊肉,嫌它有股臊骚味,不过,李国民觉得老朋友的一番好意,诚意拳拳的,骆子其尝到即止便可以。江城酒店每日都有采购大批的活鸡活羊,叶柳村养的家禽新鲜又好吃的话,就从叶柳村采办。既能帮助老朋友致富,又能提升生意的便利。两全其美的主意。   叶城知道李国民的外孙性子偏冷漠,不大爱说话。关系到全村人的利益,他不由地寄望于他,笑着道:“子其,来尝尝叶叔烤的羊腿,保证吃了还想吃。”   他夹了一大块羊腿肉到骆子其的碗里。   骆子其眼里闪过一道不喜。他有点小洁癖,吃不惯别人夹过来的菜,不过,幸好叶叔的筷子还没有吃过,也算不得是用过。他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礼貌,谦虚地夹起那块羊腿肉,浅浅咬了一口。   皮烤得过了,有股焦味,但是羊肉的口感还行,却带着淡淡的臊腥味,本是属于羊肉本身自带的味道。刺得骆子其的肠胃一阵难受。   “还行。”考虑到外公的面子,他只好说出中肯的意见。   叶城当他是客气,脸上一阵得意,又给骆子其夹了一筷子白切鸡。   “子其,这是我们村庄独制的一道白切鸡,快尝尝。”   骆子其一看,傻眼了,只见那块鸡腿肉的筋骨上还有红色的血液,靠,没煮熟的鸡也能生吃吗?   李国民注意到孙子的表情,叹息一声,从他的碗里夹过那块鸡腿肉,吃得津津有味道:“这是当地的吃法,鸡煮得九分熟就够了,十分就过了。这些鸡骨头上的血髓是精华。”   骆子其以为外公是顾及叶城的感受,淡淡笑道:“叶叔,我吃那羊肉的味道还行,只要我外公说好,我绝对没有问题。”   李国民瞥了一眼他,眼神似是说臭小子,又将球踢给你外公!   看到老顽童露出受伤的表情,骆子其笑了笑:谁让你拖我来的!   叶城看得出骆子其对白切鸡的感觉一般般,也不勉强,让大家起筷吃饭,特意留了个心眼,将那盘草鱼摆到骆子其的跟前。   骆子其漫不经心地夹了一筷子的鱼肉,默默地送进嘴里。   咦,他眼睛一亮,盯着那条草鱼看了几十秒,像是发现什么新奇的事物,很快又抬起筷子夹了一大块的鱼肉。   鱼肉没有一丁点的腥味,反倒是有股清淡的牛奶奶香味,掺夹着某种清草的气息,鱼肉滑入胃里,暖暖的,难受不舒的胃一阵舒服。   “这鱼,好吃。”他抬起眼,对着叶城赞叹道。   叶城呆住了。   李国民瞧了一眼外孙子,孙子的嘴刁钻,能得到他如此赞许的话,必定有什么独到之处,他不慌不忙地夹了一块鱼肉吃了口,霍地瞪大眼睛,惊喜地望向叶城:“老朋友,这鱼,成啊!”   叶城不明所以,赶紧吞咽下嘴里的羊肉,扒了一块鱼肉进嘴里。   妙啊,这鱼味道绝啊!   当下,又哭笑不得道:“李老,这鱼不是我们家养的,是我闺女从镇上买回来的。”   叶红怡吃过鱼后,苦笑道:“对啊,李老先生,这条鱼是我从一个小姑娘的鱼档里买来的,当时她要价十五块一斤,很多人都说我是冤大头,说大贵了,我想着那小姑娘做生意不容易,为了帮衬她才买的。不想,得到你们如此高的评价。”   不是叶柳村养殖的鱼啊,这可就难了。   李国民犯愁地看了一眼骆子其,苦笑道:“子其,你觉得怎么样?”   你个老家伙,自己不能拿主意吗?骆子其知道外公是故意让他做恶人的,明知道这些羊肉与鸡肉口味一般,再怎么好吃,能比得上他们酒店的供应商草蒙那边的羊肉吗?但这鱼肉不同,骆子其算是吃过山珍海味无数,从来没有吃过如此鲜美的草鱼。   怎么办?   看到叶城一脸期盼地望着自己,骆子其放下手中的筷子,从容淡定地笑道:“叶叔,我相中的是这鱼的味道,你看这样成吗?你能不能找到那个卖鱼的人,让她告诉你养鱼的方法,只要你能养出一模一样的鱼,我向你承诺,无限量地要货。当然了,这鱼在鱼档里要价十五元一斤,我给你二十五元一斤。”   二十五元一斤!   叶城激动地站起来。   这年头,就连鸡肉最贵也是七块一斤,羊肉希罕一点值个十块钱。这种草鱼竟然值二十五元一斤,他没有听错吧?   李国民淡定地吃着饭,趁着孙子说话的时候,频频地抬起筷子伸向那盘鱼肉,不一会儿,吃得心满意足。   “子其,你也听到了,那个鱼桩的姑娘卖价只要十五元一斤,你是不是说错了?”叶城小声问道。   骆子其站起来笑道:“叶叔,你没有听错,我确实是愿意出二十五元一斤的收购价来买这种鱼。因为到了五星级酒店,它的价值不至翻倍那么简单,简直是有市无价。”   叶城敏锐地捕捉到商机,试探道:“那如果我们能养出这种鱼,那些鸡与羊的话”   “我们会用不低于市场的价格,向你收购一定数量的鸡与羊。”骆子其承诺道,低下头,迅速拉下脸,那条鱼呢,怎么只剩下一半了?再看眼前晃动的筷子,分明是某个老爷子趁他说话的那会儿,独吞了这条鱼。   “……”骆子其的嘴抽了抽。 第44章 卖鱼的小姑娘   晚饭过后,李国民跟叶城在荔枝树下喝茶回忆往事,骆子其听着无趣,闷闷地走出来。   后花园里,叶红怡姐弟正谈着话,骆子其想偷听别人的谈话是不好的,本想走开,听到叶红怡提起一个人,不由地刹住脚步,独独地听起来。   叶红怡苦笑道:“我竟不知道那姓路的女孩家里能养出那种鱼,我瞧着他们家境不是很好,才想着帮一下她。那孩子估计才十七八岁的样子,未婚先孕,家里人不知道有没有带她去打掉孩子。”   叶计元惊讶道:“姐,你认得那家人,不如你去找他说说情,让他们告诉咱爸养鱼的方法,省得老爸头疼成什么样。”   “我也想啊,可是,毕竟是人家赚钱的手艺,怎会随随便便教给外人。”   “姐,干脆我们从他们家买来鱼,然后转卖给李老,挣多挣少而已,但是能带动村里的其它销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两姐弟的声音压低了许多,骆子其却无心再听下去,快步走开,胸口有一股闷气,忍不住想到了姓路的女孩,十七八岁,未婚先孕,这不就是那个叫路秋的女孩吗,正是被他搞大肚子的女高中生。   抬头望向夜空,月朗星稀,农村的天空是纯净的没有一丝的污染,正像那个被他奸污的女高中生。   被下了药,他记不起那个女孩的脸,只觉得他做了一件荒唐的事,害得她失去了美好的前程。   肖文亭说了让他表哥出面摆平这件事,但是听说那女孩逃回了养母家里,连亲生父母也不认了。   骆子其烦躁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一会儿觉得那女孩不知所谓,就是想着生下他的孩子来要挟他,小小年纪,已经城府深沉成这样子,长大了,还不知成什么样。一会儿又想到她连十万块的赔偿金也不要,宁愿抛头露面去卖鱼,那该有多大的勇气。换了是普通的女孩子也做不到。何况,她是刘家镇的女状元,未来的女大学生。   心里像是拧着一团麻绳,越拧越乱。   背后传来外公的叹息声:“子其,你在想什么。我们该回去了。”   他回过头,眼睛里又恢复平静无波的神色。   “过几日,你爸那边会派人过来接你回帝都见面,你爷爷七十岁生日,该回去看看。”李国民忧心地看了一眼外孙子。   骆子其垂下眼眸,掩住讽嘲之色道:“我早不是骆家的人。召我回去做什么?”   与叶家的人分别后,李国民坐上轿车,目光透过车窗看着外面,感慨道:“子其,怨气太深,对你的影响不好。这样会导致你的判断失误。与其去埋怨对手,不如花些心思去研究他,然后战胜他。”   骆子其不哼声。   长长的讥讽声响起来:“外公,骆九天的寿宴在即,骆家太多人不想我出现在寿宴上,最近恐怕不大平静。”   李国民虎目一瞪,冷声道:“外公自有分寸,你小心一点。老刘,你也看着点。”最后那句话,他是冲着司机刘安说的。   刘安忙应下来。   骆子其闭上眼睛,脑子里却是关于路秋的一切。他才二十一岁,事业才开始,不想与别的女人有任何的关系,从而牵扯住他的人生。更重要的是,他答应了一个女孩,让她等他。   想到这些,回到外公家的别墅,他拨通了一个电话:“肖大哥,能不能帮我个忙……”   宝香村,贾家。   路春刚走进家门,眼前猛地飞来一只凉拖鞋,毫无预兆地砸中她的门面。   “啪”的一下,路春吓破胆,额头更被砸出一个大包。   “路春,你舍得回家了吗?你这个懒货,竟然跑回娘家偷懒,还要我儿子三请四请求你回来!”贾母董月梅一只脚趿着凉拖鞋,另一只赤着脚,骂骂咧咧的,目光毒恶。   路春吓得魂飞魄散,忍住痛,噙着泪垂着头:“妈,对不起,我娘家出了点事,才耽误那么久的。”   贾志仁冷冷地抱着手臂,看着她被母亲辱骂,坐视不管,还厌烦地撇撇嘴。   董月梅斜着眼,啐骂道:“你娘家能有什么屁事,是不是被高利贷的追债了。我告诉你路春,别让我发现你拿钱去倒贴娘家,不然,老娘打腿你的脚。”   路春委屈地顶撞了几句:“妈,我娘家欠的债早就还清了。再说了,我根本没有拿过家里一分钱去补贴娘家。”   “哟,回去一趟长能耐了,敢顶嘴了!你这个黑心肝的,你走了多少天,老娘干活腰都挺不起来,还敢顶嘴,我让你顶嘴!呸!”董月梅冲上来,扇了路春一巴掌。   路春的脸一阵火辣辣的痛,红着眼,敢怒不敢言。   门外有宝香村的村民走过,就听到董月梅大声嚷嚷道:“路春,我们贾家供你吃供你穿的,可不是娶你回来供奉的,你收起那点小心思,去年你老娘还问我们家借了一百块,至今都没还上,路家能还清那两千块的债务,你就净吹牛吧!”   村民们看到路春被欺负,又不敢上前来劝说,只是摇摇头,爱莫能助。这个小媳妇的日子过得难啊。   路春可怜兮兮地求助于贾志仁,祈求他能帮助说两句好话。   贾志仁还想着从路家捞得便宜,便劝住老母亲,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还不进去做家务,等着让我妈来做吗?”   路春逃也似地跑进去。   董月梅使了一回威风,走到儿子身边,打量了他的衣服,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新裤子被毁了”这衣服值个三十块呢。   贾志仁将老母亲拉到房里,关上门,一脸阴笑道:“妈,我要发达了。”   董月梅睨他一眼,取笑道:“听你发达的话,老娘整整听了三年,如今家里是越过越穷了。”   贾志仁也不生气,坐下来自个儿倒了一杯凉开水,一边喝一边笑道:“妈,你不知道,儿子去路家见到一个女人。她就是路春的小妹,路家收养的养女。那模样,那身材,啧啧,真是比电影上看到的明星还漂亮。对了,她在江城读高中时被人搞大了肚子,跑回路家躲难。”   “呸,一个贱货有什么好稀罕的,一副没见过女人的样子。”董月梅骂道:“你又不是没睡过漂亮的女人,村口那个寡妇张二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好上了。”   “张二妞能跟路秋比吗?人家是未来的大学生,更重要的是,她会赚钱。妈,你不知道吧,路春的话没有说谎,路家真的还清了两千块的债务,平白还多了八百多块。”   贾志仁的话刚落,董月梅就大声骂道:“有钱干嘛还不还给我们家!” 第45章 清塘   贾志仁制止住老母亲的嚷嚷,压低声音道:“妈,你先听我说。”   他将路秋培植水草养殖草鱼的事情说了一遍,还特意提起刘家饭店老板向路家长期订购草鱼的事情。   董月梅惊呼道:“这么好的事,路家也不关照一下我们家。真是没良心的。”   贾志仁忿忿不平道:“整件事情是路秋那小妮子捣腾出来的,只有培植出那种奇特的水草,才能养出那种美味无比的草鱼。那个小妮子就是会生金鸡蛋的母鸡。不然,我也不会千方设法想骗她来我们家,她肯为我生下孩子,凭着孩子做牵引,我就能慢慢收服她做我老婆。路春那种女人,娶了又不能发达,连蛋不会生一个,有什么用!”   董月梅板着脸冷哼道:“既然这样,你就拿出十万份心思去收服那小丫头。那丫头能被人搞大肚子,肯定思想单纯好下手,对你而言,不过小菜一碟。”   贾志仁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悻悻然道:“那丫头狡猾得很呢,一眼就识穿我的想法,还说宁愿做单身妈妈,也不会便宜了我。”   “真是蠢货!”董月梅脸上肥胖的肉挤成一团,咬牙切齿道:“一个丫头都搞不定!”   贾志仁阴着脸,目光朝窗外扫地的路春看去,冷笑道:“陈玉被我说通了,不过,那小丫头不卖她的帐,偏路春不争气,跟我闹心,连带我不好做人。”   董月梅站起来,剜了一眼门外的路春,笑了:“既然这样,你就让她长点记性。”   贾志仁耸耸肩,无所谓地走出去。   夜晚,从贾家传来低低的呜咽声,挟杂着凄惨的求饶声。   路春赤身体跪倒在地上,身上全是红色的鞭痕,一道深一道浅的,细细看去,还能看到以前的伤痕,无数的伤痕重叠在一起,像密密麻麻的蜈蚣爬在身上。她像支离破碎的布娃娃,红肿着眼,满目恐惧地望向眼前的男人。   贾志仁满脸的狰狞,手里拎着一条红色的皮带。   “志仁,求你饶了我吧。我,我知错了。”路春的身体瑟瑟发抖,缩在角落,痛苦地向他哀求道。   “松手”贾志仁瞥了一眼她,突然想到一个好玩的法子。   路春吓得一抖,乞求道:“志仁,我真的不敢了。”   “啪!”的一声,贾志仁手中的皮带抽向她的双臂她痛得咬紧牙关,畏惧地望着他,摇摇头。   “松手”他又命令道。   她忍着痛,脸上全是泪水,畏畏缩缩地闭上眼睛。   贾志仁是个恶魔,她应该听小妹的劝,不该回来。   她错了。大滴大滴的眼泪,滚落下来。   “以后,我说什么,你都给老子听着,再让我知道你阴奉阳违的话,就别怕我不客气了。”贾志仁欺身压来。   昏暗的电灯,两个重叠的身影……   路长村。   村民暗地里传闻路秋勾引姐夫,陈玉知道后,眼中的忧怨更深了,每每躲在一旁偷偷看着路秋,百思不得其解,既然路秋喜欢贾志仁,为何不肯生下孩子过继给他?想着想着,对路秋埋怨起来,更觉得路春的可怜。   第二日,陈玉没有提带路秋去江城医院打胎的事,路秋乐得轻松,准备与路广通父子俩商量着把自家鱼塘清塘的事,路广通特地来借来抽水机,还请了邻村两个汉子担运淤泥,准备大干一场。   人工是每人一百块,至于干完为止,陈玉牙痛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捏着钱的一角,带着商量的语气问路秋:“小秋,上回我找人才一百块呢,这两百块太贵了。”   路秋嗖的一下拿来,眉目含笑:“妈,钱赚来就是为了花的。刘老板说了,鱼有多少要多少,你不清理一下鱼塘,哪里知道还有多少鱼。我说过了,鱼塘里的水草已经不多了,鱼塘里的脏东西太多,严重影响到草鱼的生长。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陈玉唠叨道:“你没有当过家,是不知道柴米贵的道理。”   路秋扮了个鬼脸,就笑着走开了。   路家鱼塘里,路广通一边监工,一边帮助运淤泥,大伙们干得热火朝天。邻村的姓方的两个男人,看到鱼塘抽起来如墨汁一样的脏水,似乎并不相信这样的鱼塘里还有活鱼生长。   事实上,当塘水被抽得冒底,几十条闪着鳞光的草鱼在翻腾跳跃时,他们不禁揉了揉眼睛,感到一阵不可思议。   鱼塘底是冒着腥臭的淤泥,浮着臭气冲天的垃圾,有塑料瓶,有男人的拖鞋,连风筝也有,应有尽有。那些草鱼才翻腾一会儿,就被染成了黑色。蓝心在岸边叫得欢腾,好不开心。   闹腾的草鱼就像是在垃圾场中的淘气的孩子,像是被人生生地扔在里面,各种不协调。路广通放弃指挥工作,带着儿子赶紧上前去捡鱼。   这些可是宝贝啊。   邻村的男人们看到这一幕,暗然于心,真是奇了怪了,好好水质优良的鱼塘养不出好鱼,这些垃圾如粪池的水塘却滋养出天价一般的草鱼。据路广通向他们透露过,这些草鱼值十五元一斤呢。   “小秋,收成不错,有二十条大鱼,其余的都是一斤多的,足足有几十条。”路广通欢喜地走来道。   路家又要发达了。   路秋眯着笑眼,欢喜道:“广叔,麻烦你跟中哥帮我们送去刘家饭店,并且告诉刘老板,这是最后一批的草鱼,想再吃的话,起码要等上三个月了。”   草鱼生长期才三个月吗?   路广通疑惑地看了一眼水桶里翻腾的鱼儿,纳闷道:“小秋,只怕三个月不够吧?”   路秋认真地笑道:“叔,够了,我从学校一位老教授那里学会调配一种饲料,可以令鱼的生长期缩短,又不会影响鱼的质感。到时我再给你配上一些,保证三个月后,你们家鱼塘里的鱼就能收成了。”   路广通一听是骄阳学校里的教授说的,心悦诚服道:“成,叔听你的。”   “叔,等你从镇上回来,再给我买一些别的鱼种,比如黄鳝、鲩鱼,我统统都要。”路秋交待道。   路广通还没有说话,她又笑道:“鱼塘里混养一些别的鱼种,但不能太多,否则鱼塘的养殖密度太大,容易造成导致水体溶氧不足。像叔家的鱼塘养的罗非鱼就属于密度太大,生存空间受阻,鱼的个体长不大。”   路广通半天才恍然道:“小秋,你懂得真多,叔养了两年的鱼,也不及你。”   路秋捂嘴笑道:“知识就是力量嘛。”   前世路秋大学时期有个同学家里是养鱼的,听她说过一些知识,此时正好用上了。   昨晚她进入空间里,将上游的一些草鱼都打探清楚了,今日统统收进自家的鱼塘里,同时,她发现一个惊喜,上游还有其它的鱼种,比如黄鳝、虾等等。为了掩人耳目,只好让路广叔去购买鱼种。   等路广通将草鱼装进三轮鱼,略小的鱼种搬回家里养着。路秋哼着歌走进家门,就看到家门口停着一台奥迪小轿车。   周围的村民都凑过来,露出惊羡的目光。 第46章 江城来人   这年头,开得起轿车的人都是顶牛逼的。何况还是一个戴眼镜的帅哥。   陈玉局促不安地站在院子外面左顾右盼,看到路秋出现时,脸色一紧,赶紧走上来,皱着眉头道:“小秋,江城来的律师,说是找你。”   路秋朝里头看了一眼,只见莫淑芳寒着脸,对着一个年轻男人不理不睬的,而那个男人坐在矮凳上,一派优雅,恰当的笑容,不亢不卑的,眼里装着豁达与通透。   男人看到她,缓缓站起来,个头大约一米八左右,一身裁剪得当的白衬衫黑西裤,锃亮的黑色皮鞋。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眼镜后面透着许多的探究与惊奇。   路秋嘴角勾起一抹恬淡的笑容,迈着轻松的步子走向他。   “肖律师,这是我的小女儿,路秋。”陈玉忙介绍道。   肖莫轻朝路秋笑了笑:“你好,路秋同学。我叫肖莫轻,是一位律师。”   江城来的,一位律师。路秋了然于心,一脸平静道:“肖律师找我有事吗?”   没有一丝的慌乱,眼神浮现的疏离,还有淡淡的不屑。   这是肖莫轻对路秋的第一印象。   女孩很年轻,皮肤晒得发红,但是眼睛很亮,如黑夜里最闪亮的一颗星星,璀灿而迷人。立在女孩身边的,是一只品种高贵、异常凶猛的牧羊犬。一人一狗,形成强烈的冲激感,偏偏又没有半点的违和感。   她骄傲如白天鹅,肖莫轻却觉得她是带刺的蔷薇,不屑的内心满是防备。   肖莫轻推推金边眼镜,微微一笑道:“我是代表肖文亭先生来找你谈话的。肖文亭,我想你知道他是谁。”   肖文亭?路秋搜刮记忆,终于想起杨春花说的奸污了她的大学生。   可刘旻坚说他并不是真正的施暴者。   路秋静静笑道:“我知道。”   太过淡定,太过真实的感觉,令肖莫轻一阵无措。   难道知道对方派人来谈判的,不应该生气或者恼怒吗?可眼前的女孩子,分明就是一脸的淡漠。肖莫轻准备的一番说辞,竟无用武之地。   莫淑芳走过来,驱赶那些观看的村民,回过头,森冷地对肖莫轻道:“我不管你是谁派来的,小秋是我们路家的孩子,你们别想着伤害她。”   肖莫轻忙安慰道:“老太太,我是一名律师,有着严格的法律道德,更不会做出违法的事情。我的委推人想跟路秋同学见个面。”   路秋走到一旁盛了碗凉开水灌了一口,莫淑芳看了,责怪道:“傻孩子,大热天喝凉开水,会伤身体的。”   路秋吐了吐舌头,那样子逗得老太太怜爱地没有再说下去。老太太瞪着肖莫轻道:“有什么好见面的,我们家小秋都成这样子了,她还不够惨吗?不去。”   “奶奶,我去,事情总要有个了断,拖着也不是办法。”路秋拖住老太太,祈求道。孩子的去留,已经在路秋的心里。她不过是想看看对方是何方神圣,肯冒险为别人顶替罪名。   肖莫轻不由地对她另眼相看。   不脱俗,不回避,是个要强而独立的女孩子。   “路秋同学,你放心,此次纯粹是见过面,我肖莫轻以人格担保,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肖莫轻的保证,是对着莫淑芳说的。   陈玉嚅动一下嘴唇,默默走过去拉路秋置一旁,小声道:“小秋,不能去,他是要你去打掉孩子的。”   她还在打着路秋肚里孩子的主意,哪怕是见个面,对方肯定会一番游说,万一路秋同意了,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把孩子打掉了,该多冤。   路秋哪里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淡淡笑道:“妈,见个面而已,别大惊小怪的,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事情总要解决的。”   她纯纯的笑容,还有发自内心的执著,令陈玉一阵气噎。   “那好,我同你一起去。”她只好改变策略。   话音刚落,路秋与肖莫轻不约而同道:“不用了。”   肖莫轻诧异地望了一眼路秋,才婉转说道:“我的委托人指定只见路秋同学一人。请陈玉女士见谅。”   路秋的理由更简单:“妈,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们不会乱来的。你就别操心了。”   女儿帮着别人顶撞陈玉,陈玉一阵心寒,语声变得寂廖:“既然这样,那你就去吧。”   她径直走开,脸上挂着老大不乐意。   莫淑芳觉得媳妇亦小心眼儿,满脑子都在打孙女肚子里的胎儿主意,驼着背走来,再三叮嘱路秋:“小秋啊,你长大了,凡事能自个作主,奶奶就说一句话:注意安全。正如你所说,事情不解决,始终会影响到你的生活。奶奶支持你。”   瞧,多明事理的老太太,跟陈玉是天差地别。   路秋笑嘻嘻道:“奶奶,你放心。我去去就回来。等我到了江城,我给你捎一些好吃的。”   老太太先是一喜,紧接着又是一嗔,颤巍巍地从裤袋里掏出些零钱,塞到孙女的手里:“给,不可乱花钱。身上带点钱防身。”   差不多有一百块。   陈玉幽怨的目光时不时地瞥过来,眼睛瞪了瞪,又不敢反驳老太太,只好嗳声叹气。   路秋要钱是有目的的,她准备到江城的养殖市场看看有没有别的鱼种,顺便再购买一些人参种子。昨晚她朝空间撒了一些豆角、西红柿种子,今天早上进去看了一眼,已经长得半截高了。这说明空间的时间与外面是不一样的,如此便捷的空间,不拿来发家致富,真是暴殄天物了。   虽说空间的大山里也可能会有人参之类的药材,可路秋不敢贸然行之。   如果知道她是为了去江城购买药材种子,肖莫轻就不会对她的评价那么高了。   他以为路秋真的一心想解决她肚子里孩子的事情。   路秋坐上了小轿车,连着蓝心也爬了进来。肖莫轻发动引擎驶出路长村,在村口时,碰到刚从卫生诊所回来的牛艳芬跟黄正兵,两个人恶毒地看着路秋坐在轿车上扬长而去。   “老兵,你说她又搭上哪个男人?”牛艳芬酸溜溜地问道。   黄正兵在路家鱼塘吃尽苦头,腰柱又跌伤了,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提不起劲道:“臭婆娘,你管她做什么,赶紧扶我回去。”   心里却是对路家的人恨之入骨,最好别落到他手里,否则 第47章 我叫肖文亭   江城是江珠的重要枢纽,也是华国著名的侨乡之一,哪怕是九十年代初,城市大街小巷依然可以见到碧眼金发的外国人。   肖莫轻带着路秋走进一家酒店,路秋抬眼看了一下:江城大酒店。   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这个酒店是江城仅有的五星级酒店,在路秋前世的小孩时期,一直以为能进入这家酒店的人,都是身份显赫,或者非富则贵的。   重生回到过去,不知道她的前世还存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呢。   路秋的穿着引起了旁人的一阵侧目观看:一件洗得发白的粉色格子衬衫,灰底白色滚边的校服微微卷起,回力牌小白鞋。本来极为寒酸的穿着,硬生生地被她穿出了一种非主流的格调。整个人充斥着一种健康而活力的动感。   如果他们知道后世的女性小白鞋又风靡一时,会作何感想呢?   蓝心是一只凶猛的牧羊犬,迈着优雅的步伐,跟在一个漂亮的小女生身后。一进酒店大门,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其中一个胖子站起来,目光灼热地盯着它。   酒店的服务人员为难地看着蓝心,这是公共场所,万一这只大狗发飙起来伤人怎么办。肖莫轻犹豫地看着路秋,路秋抚摸着蓝心,对肖莫轻道:“肖律师,你放心,蓝心很听话的,不会伤人。”   尽管如此,酒店的人员还是一阵紧张。   幸好从包厢里走出来一个高瘦的男子,冲着一个工作人员笑道:“王经理,给我一个面子,让他们进来。”   路秋望向男子,咧嘴一笑,整齐的小贝牙,在橙色水晶灯下面,闪着一种明晃晃的光芒。   男子微微有些失神。   肖莫轻在旁轻咳两声,为路秋介绍道:“路秋同学,这是肖文亭先生。”   好吧,这个小子就是替罪羔羊。   在肖文亭紧张而迫切的目光下,路秋竟然朝着他宽容地笑了笑。   肖文亭红了红脸,小声道:“路秋同学,我是肖文亭,里面请。”   他转过头,匆忙在前面带路。   真是可爱,路秋嘴角兀自带出一抹微笑。   进到包厢里,金碧辉煌的装修,明澄澄的水晶灯刺得路秋眼前一阵不适,等她适应了光线,看到除了肖文亭,还有两个陌生的男子在场。   想起肖文亭只是个替罪包,那两个男的,说不定其中一个就是真凶。   路秋毫不忌弹地将目光落在对面的两个男子身上。   其中一个穿着黑色运动服,标准的国子脸,虎背熊腰,皮肤黑黝黝的泛着一种健康的活力,乍眼看去,没有多大的心机,眼睛里闪着一种英气。   另一个身材修长,穿着棉麻的白衫,灰色休闲裤,人嘛,当路秋在看他时,他也在打量着路秋。   四目对视,男子的目光强行霸道,隐隐带着侵略的气息,突地,他的薄嘴唇不经意地勾起来,收回了目光。   她不怕他。   这是骆子其看到路秋时的感觉。   路秋感受到他的腹黑冷漠之意,比其余两个更甚一些。   难道是他?   路秋目光带着审视。   肖莫轻怕她识破真相,赶紧将她引到了前面黑色真皮沙发上,笑着介绍道:“文亭你已经见过了,另外两位是他的同学,成奎、骆子其。”   路秋落落大方道:“我叫路秋,很高兴见到你们。”   肖文亭从进来后,目光也一直在打量着她。   这个女孩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她不应该是一脸的委屈,哭斥着上来撕扯他的样子吗?肖文亭为了避免受到伤害,还特意去查阅了女生发火时会出现哪种症状。   成奎见面后,就大大咧咧地坐回到沙发上,身上的黑色与沙发的黑融合在一起,让他的脸异常的分明。他将骆子其拉到身边坐着,指着对面的沙发,对路秋开口道:“路秋同学,你真是有勇气,刚才我们三个还在赌你敢不敢来赴约呢。”   所有的人都坐下来,路秋站着也不好说话,只好坐下来,蓝心偎依在脚下。   成奎这才注意到蓝心,惊讶道:“哇,是纯种的牧羊犬,不过,比不上我的藏獒凶猛。”   估计他是奇怪路秋一个乡下丫头,上哪里有钱买这种名贵的牧羊犬。   “我家的蓝心是个母的,它是我的伙伴,可不是用来打架的。再凶猛的狗,不护主也没用。”路秋略带嘲讽道。   成奎说得开心,一下子被驳了脸面,黑脸皮涨得通红,不服气道:“不用来打架的狗,你养牧羊犬做什么,干脆在农村买一条土狗来养着玩,或者养条贵宾狗,能抱在手里玩。”   路秋手梳理着蓝心的毛发,最近蓝心个子长高了不少,得益于空间里的天灵地杰,身体上的毛病也没有了。   来这里可不是专门为了谈论哪家的狗够凶猛的,路秋开门见山道:“各位,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如果没有的话,我可要走了。”   成奎瞪着虎眼,突然说了一句:“你这个小姑娘真不可爱。”   路秋垂下眼眸,长长的浓密的睫毛,如一把扇子一样,落下一道阴影。笑了:“成奎同学,你刚刚才说了,可爱的女孩子都应该养土狗或者贵宾狗,捧在怀里玩耍的。像我这种养着牧羊犬的女孩子,大抵都是不可爱的。”   “呃”成奎向来口直心快,被人无情地打击了,还是一个小丫头,偏偏他还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求救似地望向骆子其,极其委屈。   骆子其压制住内心的好奇,淡淡地扫向路秋,说道:“路秋同学,你怀了孩子,打算怎么办?”   肖文亭的脸红了又白,在旁小声道:“路秋同学,你还小,不如把孩子打掉,继续到江城大学读书。”   说过,他的同伙一脸见鬼的表情,喂喂,说好不要让她来江城大学的。   肖文亭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忙被充一句:“或者别的大学也可以的。”   路秋抚摸蓝心的手顿了顿,笑道:“肖文亭,你是孩子的父亲吗?”   “啊?”肖文亭紧张地并拢双手,像是被老师提问的孩子,如临大敌。   “怀孩子的人,是我。而不是你。你知道一个女人被逼做流产手术,有多惨吗?比被你污奸她还要不幸。”路秋心头有些烦躁,从蓝心的毛发上抽回手,认真地说道:“我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每个人都有冲动的过去,能原谅最好,放不下也要放下。因为只有忘记,才能重新开始生活。至于孩子,我爱留不留的,不关你们的事。”   “难道你想留着孩子,作为以后谈判的筹码吗?”骆子其站起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第48章 气势逼人   初次见到路秋,感觉挺特别的女孩,阳光爽朗,不缓不慢地与成奎对答,至少没有想象中的一哭二闹三上吊。骆子其宁愿多赔一些钱给她,尽快了结此事。   “开个价吧,你要多少钱才肯打掉孩子。”他站起来,声音冷寂,咄咄逼人。   路秋敏感地捕捉到他与别人的不同,愤怒的,还有狂躁的不安。   “钱,可以卖到一切吗?”她俏皮地耸耸肩,带着一股凌然的漠视。从真发沙发上站起来,无惧地与他对视。   骆子其笑了,薄薄的嘴唇,整齐的一排白牙,让他的五官更加的生动。   这个女人端起高高的姿态,无非就是加钱增添筹码罢了。   只要钱能解决的问题,那就不叫事。   这是他混蛋老子交给他的人生第一堂课。   “钱可以卖到你想卖的东西。你家人的安稳生活,无忧无虑的大学生活,甚至更多。”他淡然笑道。   路秋也笑了,眼睛闪亮亮的,带着一丝湿濡,令人不由地跟着她的目光跳动。   “钱确实是好东西。可自己赚的钱才能用得心安理得。”她冷笑道,微微扫过一旁的肖文亭,看到他的目光复杂,隐有愧疚。   “我说过了,谁无犯错,过去就是过去了。孩子,他只属于我一人。哪怕我要生下他,你们也管不着。在他生命里,所谓的父亲不过是提供一颗种子,一次荒唐的错误,才有了他。”   “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我可以现在立下字据,将来若是有朝一日生下孩子,决不会让他与亲生父亲相认,也不会麻烦到你们任何一个人。”   她的话铮铮有声,回荡在包厢的每一个角落里。   不知所谓的疯女人!骆子其气愤地握紧拳头,正想斥言骂醒她,被肖文亭抢先一步说道:“路秋同学,你一个女孩子,要生下孩子抚养长大,并不容易。而且,将来遇到合适的男人,你未婚先孕,带着一个孩子,也不被接受的。”   路秋对肖文亭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至少要比骆子其要好一些。   她浅浅一笑,露出女儿娇态道:“如果真心爱你的男人,怎会接受不了你身边的人呢?”   “这”肖文亭急了,他怕路秋再说坚持下去,骆子其会使诈,使人绑了她去医院打掉孩子。何必呢?   骆子其从来不是一个善男,他洁身自好,从来没有犯过什么大错,不是遭到后母的暗算,也不至于要他来顶罪了。   这家伙不会允许她生下自己的孩子。   他从来不相信别人,更不会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   “路秋同学,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总能想到一个解决的办法。”肖莫轻不由地想要安抚路秋。   路秋摇摇头,目光指向肖文亭,语带讥讽道:“我记得有一句话很是经典,想要送给你:不去伤害别人是一种修养,不被人伤害则是一种气场。”   “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凭什么要听你们的安排与指使。”   “你们害我失去清白之身,害我在全村人面前抬不起脸做人。等我好不容易重新站起来,却对我的生活,我的亲人诸多干预。”   “不是你们的虚荣心在作祟,又是什么?只是因为你们从小的教养告诉你们,没有钱摆不平的事。”   “抱歉,孩子我留与不留,与任何人无关,除非我要舍弃他,否则,谁也说服不了我留下他的决心。”   说完,路秋招呼蓝心离开。   骆子其站起来,眼神阴沉得可怕,如火炬般的目光,死死盯着她,咬牙切齿道:“你会后悔的。”   路秋回过头,明眸善齿,轻轻一笑道:“我从不做后悔的事。”   骆子其气得不轻,等她离开了,重重跌回到沙发上,端起桌子上的红酒猛地灌了几口,阴沉沉道:“这个女人,不可饶恕。”   肖文亭想起路秋那倔傲的脸容,还有那爽脆的性格,一时动容,心里发生奇妙的变化,默默地看着好友,劝道:“子其,她说的都是气话,不必放在心里。女人怀胎十月,孩子哪说生就生的。”   他的话提醒骆子其,想让那个女人打掉孩子,有一百种方法让她死心。钱,她可以不在乎,像她那样骄傲的女人,总有一处弱点。   骆子其喝着酒,心里却在想着别的。   刘安从外面走进来,恭敬道:“少爷,骆家来人了,来的是骆子明。”   骆子其抬起头,目光变得犀利。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他冷声道。   刘安一动不动地道:“少爷,老爷让我听从少爷安排。”   骆少其心里烦躁,喝声道:“行了,我跟朋友喝个酒,关你什么事!”   刘安垂着头,不哼声。   肖文亭让他先到大堂坐着等一会儿,他才肯离开。   “骆子明,骆家也太看得起我。”望着刘安离去的背影,骆子其冷笑。   其他人不作声,谁都知道他说的是反话。骆家人真是重视他,就不会派那个花花公子一样的男人来作说客。   骆子明是骆子其大伯家的儿子,过惯花天酒地的生活,是骆子其继母罗英身边一条忠实的狗。   骆子其的母亲李秋霜是名门千金,当时不顾家人的反对下嫁给身无分文的骆九天,骆九天从白手起家做到商界奇才,离不开李家的帮助。   后来李秋霜身患绝症撒手归西,一年后,骆九天娶了年轻的罗英,她身边带着个小男孩。   小男孩比骆子其小一岁。   那一年,骆子其才五岁。   后来,骆子其的性格变得时好时坏,欺负女同学,跟男同学斗殴打架,伤痕累累的回到骆家,骆九天对他失望透顶,在他十五岁的时候,被外公李国民带回家照顾至今。   骆家的童年是骆子其心里迈不过的一道坎。   每当骆九天穿着光鲜出现在电视屏幕时,骆子其总有一种冲动:总有一天,他会杀回去的,让骆家曾经嘲讽过他的人,伤害过他的人,统统后悔去。   再过一个月,就是骆九天的父亲骆致中七十岁的大寿。   骆家人不想骆子其出现在寿宴上,骆子其却要回去。不仅如此,他已经超过二十周岁,按照母亲遗嘱,可以继承骆氏百分之四十的股份。那是母亲陪着骆九天闯荡下来的功劳,谁也别想摘走。   骆子明来到江城,不是请他回骆家那么简单。 第49章 又见渣男   路秋带着蓝心从江城酒店出来,一路瞎逛。   印象中的江城酒店附近有个大型的贸易中心,里面应有尽有,她打算去看看。一路向前,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   走着走着,蓝心猛地掉转过头,虎视眈眈地盯着身后的男人。   “刘旻坚,”路秋的眉毛一挑,安抚住蓝心,问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刘旻坚在江城对面的电话亭打电话,意外地发现路秋跟着一个男人走进江城大酒店,便一直蹲守在外边。好不容易看到她一个人出来,哪有不跟踪的道理。   才半个月不见,路秋怀孕的原故比之前胖了一些,下巴多了一点婴儿肥,身体没有显怀,依然很苗条。她的精神很好,完全不像怀孕的人。   刘旻坚一直记挂着杨春花带她去打掉胎儿的事情,没想到是空欢喜一场,路秋被养母接回路家。就连杨春花也措手无策,干着急。   路秋来江城酒店肯定是谈判而来的。刘旻坚不忘通知杨春花母女前来,自己一路跟踪着她,却被发现了。   “小秋,你最近怎样了,身体还好吗?”刘旻坚逼向路秋,脸上的贪婪毫不掩饰。等到下一刻,他再不能向前半步。   路秋身边盘踞着一头大土狗,森白的牙齿,愤怒喷着鼻息的狗鼻子,凌厉的眼神,无不宣告着路秋是它主人的信息。   刘旻坚近不得路秋的身,假惺惺道:“自从上次分别后,我就一直担心你。知道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我跟你不熟,别跟着我,不然,我让蓝心咬你。”路秋冷漠地说了句,转身就走。   刘旻坚急了,克服大狗的可怕,嚷嚷道:“小秋,好不容易见面,我请你吃饭吧。”心里却埋怨杨春花怎么还不来。   路秋没有打掉孩子,杨春花没拿到十万块,连着他也没有钱。他生活挥霍无度,又爱装逼好面子,已经欠下一千多块。   他就等着从路秋身上榨出钱来救命。   她肚子的孩子,不能留。   路秋淡淡说了一句:“刘旻坚,别在这里猫哭老鼠假慈悲。是谁对我干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也原谅对方。所以,你是一分钱也拿不到。”   这话令刘旻坚的眼曈一缩,惊讶、失落,还有愤怒,如喷薄而出的熔浆,几乎要淹没路秋。   “你这个贱人!”他咬牙骂了一句。   如果她都不追究责任,还有他啥事。   路秋挑了挑下巴,嘲讽道:“抱歉,害你拿不到钱。像你这种卑鄙小人,凭什么给你钱?”   刘旻坚怒不可遏地骂道:“路秋你这个贱人,你非得这样吗?我倒霉了你就那么开心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变了!”   路秋赖得跟他费口舌之争,埋头就走,而蓝心的身体作俯伏,尖厉的齿牙闪着亮光,刘旻坚再怎么怒吼,却不敢上前一步,生怕被眼前的大狗咬上一口。   他气得怒火攻心,几乎要吐出一口血来,不是碍于这只畜生,他非要将路秋就地正法,狠狠地扇她俩耳光。   “路秋,你不是暗恋我,一心一意想讨好我吗。怎么,被人骑过了,就显得高傲了。你这个臭婊子。”   “也不看看你的样子,我瞧得上你是你的荣幸!”   …   “旻坚,你说什么?”   刘旻坚叫得起劲,冷不防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柳霞走过来,脸带寒意。   他一看,糟糕,忙指着前面的路秋说道:“阿霞,我在骂路秋,她被男人搞大肚子,现在跑来勾引我。”   柳霞也不是好商议的,她认识路秋,以前骄阳高中的校长,她的同班同学。当初就觉得她看刘旻坚的眼神不对劲,原来这女人暗恋自己的男友。这还得了,她火冒三丈,窜上去,女人发起火来,战斗力是无法预测的。   “路秋,原来是你!”她指着路秋,不依不饶道:“我就说你看我们家旻坚的眼神怪怪的,原来是你想勾引我的男人!你这个贱女人!”   路秋眯着眼睛,心想着果然是一丘之貉,男的不怀好意,女的泼辣刁钻。   “柳霞,我对你的男人没有兴趣。你别乱骂人好不好?”她阴沉着脸说道:“是他缠着我不放。”   柳霞暼向路秋,身材比她好,脸蛋也漂亮,难怪刘旻坚净想出去偷腥,不是她的家境摆在这里,还不能和他在一起。心里嫉妒成什么样,一时没忍住,大声骂道:“没兴趣,当初不知是谁又是送情书,又是哭哭啼啼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刘旻坚洋洋得意地站在一旁,看着两个女人掐架。   附近来往的人不由看过来,个个打量着吵架的两人,柳霞有恃无恐,一心想败坏路秋的名声,哭诉道:“各位来看看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与男友真心相爱,她横插一杠…”   这年头作小三不像古代那样浸猪笼还有游街示众,却能引起群众的同仇敌忾。   “哎呀,看不出来小丫头一副乖巧的样子,心坏成这样子。”一位大妈瞟着路秋,数落着道。   另一个骠悍的女人扑过来,不是顾忌路秋跟前的大土狗,早就过来教训她,苦大仇深的凶煞样。好像路秋勾引的是她家的男人。   “贱人,你这种小三就该被拉去浸猪笼!”女人歇斯底里地干嚎道。   路秋皱着眉头,眼看着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压制住内心的狂怒,耐心解释道:“阿姨,你别听她胡说,是一场误会。”   “误会,人证物证皆在,你还敢狡辩,我知道我不如你漂亮,可你也不能横刀夺爱呀。三年的同窗情,你真是阴险!”   柳霞走回到刘旻坚身边,趁机搂住他的手臂,邀功似的问道:“旻坚,你说你爱的人是她还是我?”   刘旻坚后背冒出一身冷汗,心想着动静闹大了。但能惩治路秋,乐见其成。   “阿霞,我的心里只有你。我向你发誓。”他一脸深情道。   有人劝路秋:“姑娘,看你长得眉清目秀,就不要做拆散人家姻缘的事。”   路秋朝刘旻坚大声说道:“刘旻坚,你说我勾引你,此话当真,你别忘了,你要上大学的,虽然我不知道你考的哪一所大学…”   “我们家旻坚考上的是江城大学。”柳霞红着脸,大声道。   刘旻坚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江城大学,要是被大学里的领导知道你读高中就忙着谈恋爱,还想玩三角恋,你以为你的风评能好到哪里去?我嘛,反正名声已经坏了,无所谓,你想把事情闹大尽管来!”   路秋冷笑道。   这话吓得刘旻坚脸一白,随即恨柳霞的多管闲事,万一连累他进大学的评分,他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各位叔叔阿姨,我们在闹着玩的,我们在排练一个剧本。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了。”他也机灵,立即圆谎道。   柳霞脸一蔫,气得脸成紫酱色。   刘旻坚小声安慰道:“小霞,为了我的前程,只好委屈你了。”边说边挣开柳霞的咸猪手。 第50章 抢狗   围观的人渐渐地走开了。   路秋嘴角噙着冷笑,冷眼看一眼刘旻坚与柳霞,转过身,招呼蓝心离开。   刘旻坚不甘心地握紧拳头,低声骂了一句:“晦气。”   柳霞最怕惹恼男友,在旁怂恿道:“旻坚,我有个表哥认识一些社会上的混混,可以让他为我们出头。”   刘旻坚眼睛闪过一道光彩,眼看着路秋的身影越走越远,正想答应,不想事情又发生逆转!   前面走来一个穿红色花衫,牛仔裤的中年男人,他带着几个男人将路秋团团围住了。   刘旻坚一看来戏了,不理会柳霞急急跟上去。   “你要干什么?”出门忘了看黄历,总是碰上倒霉的事情,路秋懊恼地想道。   中年男人指着摇头晃尾的蓝心,振振有词道:“小丫头,你的狗是我养的,赶紧将它还给我。”   刘旻坚一听,乐了,只要中年男人将狗抢回去,路秋就不可怕了。   从中年男人出现后,蓝心的反应就变得摇摆不定,吐着舌头,看看他,再看看路秋,显然,它是记得中年男人的。   难道,他真是它的主人?   路秋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反问道:“我在刘家镇从一个男人手里买下蓝心的,那个男人说蓝心患重病,不管生死,才会将它贱卖给我。你说是蓝心的主人,有什么证据?”   中年男人气势嚣张道:“要什么证据,阿花是我花了两千块从一个洋人手里买回来的,它跟了我半年,后来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偷走了,我还没有追究责任呢。阿花,你记得我吗,我是你的主人啊,来,这是你最爱吃的火腿肠。”他说罢,手里拎着一根火腿肠,朝着蓝心招了招。   蓝心尾巴摇晃着,一双眼睛迷茫地望着中年男人,似曾相识。   路秋蹲下身体,抚摸着它的金色毛发,轻喃道:“蓝心,你告诉我,你要不要跟他回去?”   当初从那个男人手里买下蓝心时,路秋就知道,蓝心的来历不简单,一条纯种的牧羊犬,只要四十块,肯定是有什么原因。那个卖主也不像爱狗之人。仗着有神秘空间的优势,才有把握治好它。若是它坚持要跟回原主人,路秋虽是不舍,也不会阻拦。   路秋伸出舌头,舔了舔路秋的手心,身后的尾巴摇晃得更厉害了。   “阿花,来,回来我的身边。我才是你的主人。”中年男人也蹲下来,亲热地朝蓝心唤声。   蓝心睁着眼睛,将狗头伏在地上,朝中年男人呜咽一声。   这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惊呆了。   路秋笑颜如花道:“蓝心说了,它现在要跟在我的身边。”   刘旻坚在身后感到一阵失望,而那个中年男人指着蓝心骂道:“你这个畜生,老子白养你了,来人,将阿花给我带走!”   什么,他要硬抢蓝心!   路秋回过神劝道:“阿花是我的朋友,你们不能抢走它!”   可惜,中年男人带着的两个男人各拿出一把电钳,直接扑向蓝心。   路秋想跑过去阻止,却被赶上来的刘旻坚与柳霞死死地拖住,柳霞抱住她的腰,而刘旻坚拉住她的手,不忘趁机捏了一把。   蓝心发出呜呜的声音,一脸警惕地望着眼前的男人,看准时机,它异常凶猛地朝其中一个男人扑上去,锋利的牙齿咬住男人的腿。很少撕扯出一块血淋淋的白肉。那男人痛得脸容扭曲,手中举着电钳抽向蓝心。   蓝心身形敏捷地闪到一旁,发出愤怒的嘶吼声。   “快,快,你还愣着做什么!”另一个男人看到蓝心如此的凶猛,呆住了,中年男人在旁骂道,他脸上没有半点的害怕,目光炙热,为之疯狂。   “蓝心,快逃!”路秋为蓝心捏了把冷汗,脱口大叫。   “旻坚,带走她!”柳霞一看那头大狗不好惹啊,被它反咬一口,身上的肉都要少一块,心里害怕,催促刘旻坚挟持路秋离开现场。   刘旻坚也机灵,顺着柳霞的意思,一把抱起路秋,不顾她的捶打,直接扛在身上,对着刘霞吆喝道:“我们走!”   他们两个人,风风火火地窜进一道巷子。   “救命!”   “蓝心,快跑!”   “刘旻坚,你这个流氓,快放开我!”   路秋两只手不顾一切地捶打着刘旻坚的后背,看着蓝心被三个男人围攻,身影越来越远,那金色的身影,一点一点地变小。   “蓝心,快跑!”她眼睛一热,哭声道。   路秋被重重地放在地上,幸好她反应及时,在摔落地上时,两只手先着地,及时护住了肚子。   空荡的巷子,周围充斥着垃圾腐烂的味道,凉嗖嗖的风,钻进燥热的身体,路秋环顾四周,计算着逃生的可能。   刘旻坚与柳霞脸上的笑容,泛着几分阴森的寒彻。   “路秋,这回你无路可逃了。”两人紧紧将她包围住,在这个昏暗的巷子里,路秋还不任由他摆布。   当初的羞辱令刘旻坚一阵狂怒,扬起手,重重地甩了路秋一个耳光。   “贱人,让你打掉孩子,你不听,现在只好由我亲自动手了!”他骂道。   柳霞有些小紧张,故意拉着刘旻坚的衣角,怯怯问道:“旻坚,路秋肚子里孩子真不是你的吧?”   刘旻坚惊讶地回过头,笑声道:“当然不是,她的肚子里的孩子是某个少爷的,老有钱了,人家出十万块,让她打掉孩子。她不听,为了钱,我只好替人消灾了。”   柳霞目光妒忌地扫了一眼路秋,冷声道:“真不知羞耻,还没有结婚,就被人搞大肚子,活该!”   “可是,旻坚,她不会告发我们吧?”她担心道。   刘旻坚一愣,对哦,他可是未来的大学生,前途无限,怎么办,难道白白便宜这个机会。   “阿霞,不如你来,”他犹豫一下,鼓动柳霞。   柳霞一阵失神,刘旻坚森森然道:“到时有人问起,就说她不小心摔倒的,天知地知,又没有证人,谁能说什么。再说了,刚才演的那场戏,人们在道德上会站在你这边。因为,你才是我的正牌女朋友。”   他最后那句话,给了柳霞一颗定心丸。   柳霞老早就看路秋不顺眼了,能让她流产痛苦,也是一件痛快的事情。   想到这里,柳霞真的松开刘旻坚的衣角,缓缓地扑向路秋。   路秋后背贴着冰冷的墙体,身后没有退路。刘旻坚为了得到钱,不惜双手沾满鲜血。他要借刀杀人。   她的眼神倏地一睁,郑重地说道:“柳霞,刘旻坚将你当替罪羔羊了,万一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是凶手,而他却落得一石二鸟,正好摆脱你。千万别相信他的鬼话。”   这话直击刘旻坚的卑鄙内心,他一愣,而柳霞迟疑了那么一下。   路秋忍着一口气,挺着肩膀猛撞向柳霞!   时间发生得太突然,就在电光火刀的一瞬间,柳霞胸口被撞得一阵疼痛,反应后尖声道:“路秋,你这个贱女人”   “愣着做什么,快追!”   刘旻坚脸色沉黯,率先追了上去。 第51章 到底谁救谁?   路秋的心突突地狂跳,一只手护住肚子,冒冒失失地朝着巷子外面跑去。   刘旻坚两人在身后紧追不舍,柳霞还拼命地喊捉三小,真是为了钱,连面子也不要了。   巷子路口,一台黑色的轿车拦在那里。   路秋急得大声叫道:“救命,抢劫!”   眼看着刘旻坚的手就要捉过来,路秋吓得后背一缩,本能地想要去开那车的门。   砰的一下,车门打开了。   路秋惊得朝司机座位看一眼,是他。   “你要么上车,要么离开。”骆子其冷漠地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路秋飞快窜进车里。   骆子其踩上油门,在刘旻坚的手触碰到车门时,奔驰小车像一支箭似的窜出去,留下一条白色尾烟。   “混蛋!”   刘旻坚在身后又跳又骂道。   路秋伸出头来,看到刘旻坚的身影消失在身后,松了一口气。   但是,一股危险的压逼感从后背而生。   回头,迎上一对漆黑如墨的眼眸,如猎豹发现猎物一样的兴奋。   这种被人盯上的感觉,令路秋恨不得跳下车窗,她极力装作镇定的样子道:“我要下车。”   骆子其无视于她,只是专心开着车,淡淡笑道:“路秋同学,你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路秋安静地坐回到座位里,突然嗅了一下,慌乱道:“你喝酒了?”   骆子其嗯了一声。   “你这是醉驾!”路秋气结道。   骆子其转动着方向盘,目光专注于前方,声音冷漠道:“你肚子里的孩子,留不得,今日只是个开始。”   路秋仰头望向他,眼睛一动不动的:“肖文亭不过是个代替羔羊,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   骆子其不慌不忙道:“是吗,那又如何?反正,你的孩子都保不住的。”注意到身后有一台银色的夏利汽车,从刚才就一直紧跟着他。他的眉头皱起来,不动声色将车驶进旁边的高速路口。   路秋吸了一口气,正想论理时,发现他的神色不对劲,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冷声道:“有人跟踪?”   刘旻坚不会那么快就追上来吧?   “放心,不是追你的人。”骆子其恼火道,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滑动方向盘,汽车猛地提速,路秋被晃得一阵眼花,几乎要呕吐。   “停车!”她大声叫道。   骆子其不理会她,硬是将汽车驶进了一条山道里。   路秋大声骂道:“你疯了,把车开到这些地方,必死无疑。”   “住嘴!”骆子其回过头,瞪着她道:“我的决定不用你管。你要想下车,随便你。不过,我告诉你,对方以为你跟我是一伙的,不会因为你是女的而手下留情。”   混蛋,她招谁惹谁了。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让他半途放下她,她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躲进空间里,谁也找不到她。   说干就干,路秋咬一咬唇,大声道:“停车!”   “啪”骆子其真的把车停下来了。   路秋喜出望外,可很快又气得想揍人,他哪里是停车,是倒车,准备跟后面的车来个亲密接触。   “靠,你不要命了!”她伸出手,扯住他的胳膊道。   骆子其推开她,语带疯狂道:“放心,我的技术很好。”   话才没说多久,前后两台车疯狂地撞在一起。   路秋临危之际握住银手镯,大叫一声:“祖姥姥救命!”   一阵银光闪过。   空气中响起了尖锐的撞击声,弥漫起一阵浓浓的黑雾。   许久,也不见有人走出来。   路秋醒了,准确来说,刚才撞车的时候,她被一道白光所笼罩。当骆子其被撞得头破血流,轰然倒在方向盘时,她却是毫毛未伤。   难道,是祖姥姥保佑我?   路秋惊悸未定,仔细摸了一把身体上的部件,确实没有任何伤害,拍拍胸口大呼祖姥姥显灵,瞧了一眼骆子其,又气又恼的。   这家伙才是真正的阴险,说不定他心里打定主意想要自己流产,还要后面那台车的人倒霉。   一举两得,甚至不惜把自己赔进去。   路秋真想揍他一顿,想了想,算了。   朝他鼻子探了探,还有气息,将整台车翻查一遍都没有找到手机,路秋放弃打电话报警,推开车门想离开,发现车门还在漏油。   靠,真是衰。   路秋不是见死不救的人,默默在心里咒骂骆子其的祖宗十八代,却将他从车里拖出来,不仅如此,就连身后的那台银色夏利小车,也拖出来两个昏迷的男人,个头大,身上一股痞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路秋将几个人拖到一旁的山路,气喘吁吁,衬衣上下都湿透。   “混小子,我前辈子欠你的是不是啊,你要这样整我?”路秋坐在骆子其的身旁,捶打着他,骂道。   本想着一走了之,又怕那两个男人醒过来对付骆子其。   苦大仇深的两拔人,醒了还不斗个你死我活的。也不知是不是骆子其刨了人家的祖坟还是什么的。   路秋思来想去,又看了一眼附近,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到处都是树木,眼看着天色就要暗下来了。再不走,等何时。   “臭小子,我告诉你,我是个孕妇,我容易吗?”路秋暗骂自己没出息,弯下腰,将骆子其搀扶起来。   才走了两步,路秋已吃不消,左右看了一眼四周,没有人,想了想,干脆将骆子其收进空间里。   她自己钻进一处草丛里,拐弯走进一条小山道。   估计着离那个事故现场有一段距离,路秋停下来,闪身进了空间。   骆子其还在沉睡当中,周围是熟悉的环境,蓝天白云,没有坏人,没有你争我夺,只有一片宁静的乐土。路秋想起了蓝心,不知道它怎么样,心里一阵懊悔。   从溪水里掬了一口水喝,又拿了一个破旧的水壶,装满了水,才带着骆子其从里面退出来。   外面的天色已昏暗。   周围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影也没有。暑夏的余温让人喘不过气来,路秋举起水壶灌了一口气,想了想,搂着骆子其,撬开他的嘴唇,往里面倒了几口空间溪水。   过了许久,就连路秋觉得昏昏欲睡时,骆子其醒了。   他看着身旁挨着的女孩,先是一愣,动了动身体,感觉一阵钻心的痛,腿好像动不了。   他不由叫出声来:“我的腿!”   路秋被吵醒了,疲惫地看一眼他,淡声道:“放心,死不了,只是骨折了。”   “你怎么知道?”   “车祸时,我就在你的身边,你的身上并没有重物压砸,只是强大的震击折断了腿而已。你不信”路秋伸出手,朝他腿部的方向弹了弹。   “啊,停,停!”   骆子其倒抽一口冷气,内心却松了一口气。   “哼,你也知道怕了?”   路秋发出冷笑。 第52章 弄巧成拙   骆子其没想到救他的人是路秋。   这个女人,从她被刘旻坚追赶时,就成为他算计的目标。   骆子明的人半途出现,阻碍他的计划。不得已之下,他想到一个笨钝的主意,将路秋跟骆子明的人都干掉。   他太高估自己的能耐,奔驰汽车的性能很好,关键时刻却弹不出安全气囊,害他损失惨重。   忍着身体的痛楚,眯着眼睛适应一下外面的环境,闷声道:“这是哪里?”   路秋站起来,左右顾看一眼:“不知道,当时我怕那些人追上来,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   骆子其仔细盯着她看一眼,眉头抽了抽,这女的是怪物吗?他摔得骨头都断了,她还在眼前活蹦乱跳的,是什么道理?   “你身体还好吗?”他忍不住问道。   路秋回过头,黑乌乌的暮色,少女幽深的目光闪闪发亮,如钻石一样。   “抱歉,要让你失望了,我身体好得很,就连肚子里的孩子也好端端的。”她咧嘴一笑,白森森的牙齿,如狡猾迷人的小野兽。   骆子其被气得不轻。   气归气,却不敢得罪她,他还要活着回去找骆子明算帐。   “咕噜咕噜…”   空荡的草地里,响起不协调的声音。   路秋颇感意外地看一眼骆子其,笑眯眯问道:“骆少爷,你饿了?”   这女人的话阴阳怪气,骆子其几乎要憋出内伤,冷哼:“我饿了,不行吗?”   路秋冷笑一声,不理会他,过了不久,连她也觉得饿了。   暑气消散,山间变得阴凉,丝丝的凉风吹来,还带来了那花脚蚊子。   又饿,又冷,还有蚊子。   路秋恨不得搁下骆子其,自个儿躲进空间凉快。   不耐烦地拍下一只蚊子,她坐不住了,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我去找一下有什么吃的。对了,我这里有火柴,等一下我去找一下柴来烧火。”说着,从小挎包里掏出一盒火柴递给他。   骆子其愣了愣,忍不住道:“这种东西你也带着?”   “生活艰难,事事备着,有备无患。”路秋撒了个谎,火柴是从空间带出来的。   骆子其接过那简陋的火柴盒,昏暗中看不清表情,半天才小声道:“那你小心一点。”   路秋嗯了一声就离开,距离不远的地方有一条河,月白的光线下,河水泛着银白色的粼光。   想了想,闪身进了空间。   过了大约半个钟头,她从空间里退出来,手里拎着两条处理过的鲢鱼,大概一斤多重,一大一小,还有几只大虾,为了不引起怀疑,特意将裤脚拉高一截,衣服上特地沾上一些鱼血,整个人弄得狼狈一点。   她回到原地,中间点起了柴火,骆子其伏在地上正忙着添柴火。   原来他身后的地方有一大片的落叶。   看到她竟然能捕到鱼,火光的照耀下,骆子其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讶。   路秋捋了一下耳垂上的细发,沾着鱼血的手染在了脸颊上,浅笑:“运气好,前面有条河,我捕到两条鱼。”   她心里忐忑,生怕骆子其不相信。   骆子其信了,这女人家里有一大口鱼塘,当初还捕鱼去刘家镇卖,会捕鱼有什么稀奇。想不到他竟然要一个女的施舍,真是气死人。   看他有些呆滞的眼神,路秋直接漠视,将鱼叉进枝桠上,另外几只大虾窜起来,直接递给他:“拿着。”   骆子其举着这些东西,不知所措,心想着,她不会想让他来烤鱼吧?   路秋走进灌草丛里,没多久就抱着一捆柴干回来。   坐下来,将柴干燃烧起来,再将骆子其手里的东西夺回来,冷静地将鱼与大虾对着火堆烤起来。   不一会儿,两条鲢鱼冒着滋滋的香味地,那略带焦味又挟着浓浓的鱼香味扑鼻而来,充斥着骆子其的鼻子。他用力吸了两口,眼睛闪亮亮的。   好香的味道。肚子更饿了。   随着路秋双手的晃动,最香烤熟的是那几只大虾,红艳艳的,虾壳泛着一种金澄澄的油光。   看到骆子其紧盯着那几只大虾,路秋暗自得意,将烤好的大虾递给他,豪爽道:“来,尝尝我的手艺。”   骆子其的目光从烤鱼上抽回来,望着那几只红彤彤的熟虾,咽了咽口气,逞强道:“我不饿……”   路秋不客气地将熟虾的枝杆塞到他的手里,板着脸道:“十五块一只虾,你若是怕欠我的,等离开这里,给我钱。”   没有多余的话,又默默地盯着火花,继续烤鱼。   骆子其的脸不经意地红了红,堵在嘴里的话没有再说,确实饿了,不顾滚烫,一只手小心拨去虾壳,露出粉玉色的虾仁。骆子其放进嘴里,轻轻地咽了一下。   唔,好鲜的味道。   他的眼睛霍地瞪大了,像是被震憾了,快速拨开另一只大虾,这一回,他没有急着吃下肚子,而是举着那虾仁,对着火花细细打量一番,饶有兴趣地问路秋:“这虾在哪里捕到的?”   也亏得路秋的运气好,今日没有从空间里捉到草鱼,无意之中看到两条鲢鱼在吃水草,便捉来当晚餐,要是让她知道骆子其在叶红怡家里吃过她养的草鱼,这时就有理说不清了。   “山脚边有一片河,鱼跟虾都是从那里捉来的。”路秋强装淡定地回答。   骆子其的眼睛有幽光闪烁,隐隐兴奋道:“这虾的味道很好,比我吃过的岛国海虾还要好。别说十五块一只,五十块一只,也值得。”   土豪啊,可惜这混小子是肚子里孩子的爹,不然,建立一下合作的关系也好。   路秋知道言多必失,淡然道:“是吗,可惜天色太暗,没有趁手的工具,不然,我肯定多捉几只虾,这样我们家的生活费就有着落了。”   这是讽刺骆子其身在福中不知福,典型的败家子。   在她说话的那会儿,骆子其已经吃完了三只大虾,还意犹未尽地瞧着路秋手里翻滚的鲢鱼,隐约之中多了几分期待。   等两条鲢鱼的颜色变成金黄色,因为鲢鱼的皮薄,路秋的火候没有掌握好,有几处都烤焦了,却架不住空间鱼的鲜美味道,刺激鼻蕾的鱼鲜味,一浪接着一浪,让人移不开视线。   骆子其迫不及待地望向路秋,突然,他张开两根手指:“两百块,这条鱼我出两百块。”   路秋笑眯眯道:“一只大虾都值个五十,两百块一条鱼,未免太少了。”   骆子其还怕她不肯将鱼分给自己,听到是嫌钱少了,心中的大石落下来,伸出一个巴掌:“五百块。”   “成交。”路秋笑得像一只小狐狸,递给他一条略大的鲢鱼。要不是自己没有吃的,都想将两条鱼统统给他了。   一千块,可以干好多事情了。   骆子其一只手翻动着那条烤鱼的皮,本想将烤焦的部份扯掉,最终舍不得,他太饿了。关键不知道几时才得救,怎么都要吃饱一点。 第53章 要孩子的理由   “嗯,好吃。”   骆子其将整条鱼啃个精光,才露出满足的表情道。   这鱼太好吃了,比得上叶家吃过的草鱼,但味道又有稍许的不同,鲢鱼什么材料都不加,直接架在火上烤,最大地激发出鱼的鲜味。   想不到,这女人烤鱼的技术这般好。   头一次地,骆子其难得夸奖一个人。   路秋翻了个白眼,心想这鱼不好吃才怪,空间出品,必属精品。   最近小溪里多了一些其它品种的鱼,尤其循着溪水往上游的方向走去,会发现更多的虾与贝壳类的水产。   她慢慢地啃着那条鱼,小嘴巴一张一合的,像优雅的小猫咪,当她抬起头时,正好看到骆子其在审视着她。   “干什么?我肚子也饿,没有办法将鱼再分给你。”她抗议道。   骆子其脸红,分辩道:“谁说我要吃你的鱼了。”   她松了一口气,得意洋洋地,一小口,一小口地细嚼慢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骆子其看着一阵恼怒。这女人肯定是故意的。   再说了,他怎么会抢她的吃食,他不是那种野蛮不讲道理的人。   话又说回来,这鱼的味道太好吃了。   等他回去以后,一定要带人过来,将河里的鱼统统给捞回去。   等路秋吃完鱼的时候,骆子其挨靠在一棵树木下,树上投下的阴影将他的脸容给掩住了。   路秋也不在乎他干什么,他双腿的骨头折断了,翻不起什么大浪,她不给他难堪就不错了。   她托着下巴,呆呆地盯着那温吞的火苗,火光将她的脸照得一阵安宁。   如果她不说话的时候,倒是个极致的美人儿,安静静的,像一幅画。   骆子其看着她,淡淡说了一句:“其实,你人不错,何须在孩子的事情上,死磕到底。”   路秋不看他,只是望着那火苗将干燥的柴火卷席进去,噼啪的一声响。半天,清冷的声音响起来:“你永远不会懂。”   “为什么?”他又问道。   路秋仰起头,天空很晴朗,头顶上一片星空璀璨,银河浩渺,整个人显得非常的渺小。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我以前认识一个女孩,她很善良,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大学毕业后,两个同居生活,一共为事业打拼,随着男朋友的事业有成,节节高升,两个人的矛盾也越来越激烈。男朋友以事业未成为由,迟迟不肯结婚,更不让女孩生孩子,一次又一次地让她打掉胎儿。有一次,她发现男友在外面偷偷结婚的事实。更可怕的是,女孩被医生告知,因为打胎太多,她已经丧失做母亲的机会。”   “女孩想不开,忍不住自杀了。临死之前,她告诉我,每当夜里,她总能听到孩子的哭声,一遍又一遍地响在耳边,久而久之,她崩溃了。她说梦到那些死去的孩子,他们一脸的血渍,身上没有衣服,只是不停地啼哭。”   “我想保住孩子,并不是我有多爱孩子的爸爸,而是我觉得,孩子的到来,是一种缘份,如果我有能力,有力量抚养他,为什么不将他的生命留下来呢?”   骆子其两只手紧紧地握住,冷声道:“可孩子没有爸爸,将来会活在别人的歧视中,孩子是不会幸福的。”   路秋笑了,目光专注,默默地注视着骆子其的方向,带着一抹温柔的笑:“可他有妈妈的关爱,比起那些无父无母的孩子,那些虽然有完整的家庭,父母却宁愿将孩子送人的经历,他的童年生活又怎么会差呢?相反,等他某天长大了,他会感激上天给他来到世界的机会,会更加珍惜好不容易得来的生命。”   骆子其不哼声。   他能从她的话里捕捉到一些信息。这个女人因为自己被抱养的经历,才母爱泛滥,想着将孩子留下来。   他同样出生于一个不完整的家庭,母亲早逝,父亲视他为仇人。   相反地,活在路秋肚子里的孩子,有她那悲悯的母爱,倒比他还要幸福几分。   “孩子的事,迟点再说吧。”骆子其闷声说了一句,再看过去,只见路秋一动不动地靠在火堆旁,两只手臂紧紧地抱住,头歪到一旁。   他两只手当脚,用力挪动一下身体,看到她说着话竟然睡着了。   不知不觉地,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那笑容,多了几分真切与温柔。   只怕,连他也不知道。   夏季的夜,是短暂的。   两个人都经历了一场生死,饥迫交加,身心疲惫,很快就沉沉地睡过去。   等到第二天,天色昏暗,不知名的鸟儿在枝头上欢快地唱着歌儿。   骆子其醒了。   准确来说,他是被吵醒的。   从远外传来一阵阵的呼唤声,还有嘈杂的脚步声。   外公派人来找他了。   活动一下筋骨,发现身旁压着一股力量,转头一看,路秋竟然靠着他睡着了。   她睡得很香甜,嘴角还渗出一丝口水,如婴儿一样。   骆子其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半晌,才扯了扯她的衣服:“喂,醒醒。”   面前的火堆早就熄灭了,估计在夜里,这女人因害怕才靠着他睡着的。   难得的是,骆子其一点也不生气。   路秋睁开眼睛,就看到他黑沉沉的眼眸,如无形的黑洞。   “有人来了吗?”她听到远处传来的叫唤声,精神一擞,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欢喜地跑出去。   骆子其在背后不由出声道:“喂”   她已经走远了。   他的脸一阵急窘。   路秋看到人群中的肖文亭,扬起手喊道:“肖文亭,这里!”   肖文亭也看到她,脸上一阵惊喜,几乎是快跑过来,惊讶道:“路秋同学,你怎么会在这里?”   路秋无奈地笑了笑:“这事说起来话长,骆子其受了伤,你赶紧带人过去吧。”   肖文亭听到她跟骆子其在一起,露出古怪的表情,他身后的成奎气吼吼道:“喂,姓路的,不会是你将子其拐走的吧?”   好不客气的态度。她一个弱质女流,还怀着身孕,能把一个大男人拐走也太有本事了。   路秋嘴角的微笑变成了嘲讽:“抱歉,我何德何能拐走你们的骆少爷。”   成奎顾不得理会她,见到骆子其,舒缓一口气道:“子其,你没事就好了,可担心死我了!”   说着,就要跑上去搂抱他。   骆子其吓得一阵躲闪,大声道:“成奎,老子的腿骨折了,别乱来。”   路秋站在身后,看着他们兄弟情深,一阵羡慕。 第54章 送你回家   两台轿车一路奔驰,以最短的速度驶到江城第一人民医院。   路秋没有下车,隔着玻璃窗看到骆子其被人抬出来,身边立即涌上来一群医生护士,如临大敌。   她犹豫着要不要下去。   不想骆子其被人抬着过来,白了一眼她:“下车。”   她脸抽了抽,心想着不是为了你欠我的六百五十块,我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不下。说好的一只虾五十块,一条鱼五百块,多谢六百五十块。”她朝窗户里伸出手讨债道,“我拿了钱立即走人。”   骆子其的脸瞬间沉下来,这丫头心里就念念不忘那几百块,亏他还后知后觉的。   目光停留在她那红通通的脸庞上,左侧脸有一道鲜红的血渍,他记得是她沾着鱼血的手染上的,昨晚的一幕电光火石般浮现在脑海里。   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缓点:“我向你保证,只是去医院做个例行身体检查,并不会强迫你做别的事。”   路秋依然不肯出来,目光带着防备。   “出来,不然,我把车砸了,将你捞出来。”骆子其那个气呀,恶声道。   路秋缩了缩脖子,心里骂他的过河拆桥,不近人情等等。   不情愿地从车里走出来。   骆子其朝医护人员道:“带她去做个身体检查,没事就让她离开。”   路秋忙不迭接口道:“骆子其,别忘了六百五十块。”   …   这疯女人掉进钱坑里了吗?他肯定是疯了,才想要对她嘘寒问暖的。   骆子其一刻也不想见到她,把她扔约医防人员,自己被抬去医疗室。   成奎在旁出谋划策道:“兄弟,这是个好机会,让医生把她的孩子做了。”   他为自己的决定沾沾自喜。   “这恐怕不好吧?”肖文亭为难地回头望了一眼路秋,阳光下,少女的背影纤细,乌黑的马尾在在角落里打了个晃,不见了。   成奎的想法,骆子其何尝没有想过,他不惜拿自己的安危做诱饵,就想着弄掉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眼下就有个机会,他却迟疑了。   “暂时别动手,她救了我一命。我不想她说我恩将仇报。”他淡漠地说了句,然后阖上眼皮,不知在想什么。   成奎一副见鬼的表情,肖文亭则松了口气。   “兄弟,你不会是跟她相处一晚,爱上她了?”成奎极为八卦道。   肖文亭抬眼望向他。   骆子其不耐烦冷哼道:“够了。我才不会看上那种疯女人。文亭,等一下送她回去。对了,拿一千块给她。”   “一千块?”肖文亭异惑。   “我吃了她的烤鱼,答应给她六百五十块。但我不是小气的男人,给他一千块。那女人掉进钱坑里了,整日想钱想疯了。”骆子其一语带过。   话说路秋被医生带去做各种检查,想着自己怀孕快三个月了,也没做过孕检,便告诉那医生,要照B超看一下孩子是否健康。   那医生并不知道她与骆子其的关系,以为她是他的女朋友,很热心地为她做一系列的检查。   路秋见到了B超影象里的胚胎,还听到那砰砰砰的脉博声。   好神奇的样子。   路秋抚着平坦的小腹,心里泛起浓浓的母爱。   “孩子都很健康。”医生笑着道。   路秋激动地点点头,直至从医生手里拿过一张黑白的B超图片,紧紧地攥在手里,一刻也不肯松开。   走出江城医院,就看到肖文亭站在门口等着她。   “子其让我送你回去。”他笑着解释道。   路秋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几秒钟,想了想道:“我想到江城最大的贸易市场看看。”   肖文亭微笑道:“可以。”待她坐上副驾位子上,递给她一个信封,对上她微愕的目光:“这是子其让我给交你的一千块。车后面还有一些滋补品,是我给你买的。”   路秋转过头,就看到后排座位上摆放整齐的礼盒,人参片、营养液、奶奶粉等等。   坦然笑道:“谢谢你,不过,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接受。”   肖文亭不缓不慢地开着车,直直地望着前面的路线,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拿着吧,我也不知道给女孩子买什么好,就都买一些。这些东西,就当我代子其谢谢你。”   路秋手里捧着那个信封,美滋滋道:“他也帮了我。我们就当是扯平。不存在谁帮谁。”   肖文亭笑了笑,想着等一下到她家里,直接将东西搬出来就是。   路秋的眼睛紧盯着窗外的景色,秀气的眉头微微拧起来,似是有心事。   最终还是忍不住,问肖文亭道:“当日我留开江城酒店时,身边带着的那条狗被人抢了去,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   肖文亭忙道:“你不说我还忘记了,子其托成奎打听到你那条狗的信息。据说那北台的商人没有捉到你的狗,它逃脱了。你放心,成奎认识的人很多,只要放出消息,很快就能找回你的狗。”   竟然是骆子其托成奎帮她找狗?   路秋又惊又喜,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露出深思的表情。   江城的贸易市场聚集了附近城市的本土特色,吃喝玩乐,应有尽有,除此以外,这里还有一个大型的鸟禽海鲜批发市场。   路秋怀里揣着一千一百块,感觉自己也是个有钱人,兴致勃勃地跑去海鲜档口中。   看到各种叫不上名字的鱼类,路秋眼睛露出好奇的样子,蹲下一家鱼档口前问道:“你们这里有虾种批发吗?”   肖文亭俯下来,疑惑着看她,不解道:“难道你家里想养虾?”   路秋笑盈盈道:“骆子其愿意出五十块买一只虾,这让我看到了商机。我们家的鱼塘水质好,养出的草鱼口感也好,我想养虾试试看,哪怕不好,也能充当草机的饵料。”   她是想着从市场里买些虾种回去掩人耳目,将来从空间里掏出那些大虾,才不至于引来别人的怀疑。   想象是美好的,蓝心不知去向,家里又没一个男人来把守鱼塘,想要靠着养殖来发家致富,还是难了点。   不过,她总从不是轻易言放弃的人,没有男人,可以出钱请人来看管鱼塘。   那个老板瞧了一眼路秋,再看看肖文亭穿着简单,但是衣料上乘的样子,说了句等等,转身进了背后的商店,半晌时分,他托着个白色的塑料盆出来,里面装着好几斤的红色小虾。   “五块一斤。”老板笑着道。   “老板,四块五一斤卖给我吧,不然,我又要回家问我妈了。”路秋憨憨地笑道。   那老板也好商议的,问要多少斤,路秋要了十斤,又向他买了一个红色的圆桶来装虾种,交了五十块才离开。   紧接着,她又逛了一下家禽市场,买了五只一斤多重的白羽黑骨的乌骨鸡,怕弄脏肖文亭的车,特地叮嘱老板拿纸箱装好。   等两个人回到车里,肖文亭的汽车后尾箱被塞得满满的。 第55章 请人看守鱼塘   路秋回到路长村,已经到了下午一点钟左右。   院子里聚满了人,莫淑芳独自垂着眼泪,陈玉与楚娟低着头不知道说些什么,看到她一脸平静走回来,莫淑芳蹬地从矮凳上弹起来,三步作两步走到她跟前,瞪着眼,失声道:“小秋,你可回来了。”   说着,她将小孙女细细检查一番,确实身体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   陈玉眼睛赤红,走过来,泣声道:“你这孩子,一整夜没有回来,去哪里了?”   路秋盈盈笑道:“奶奶,妈,我昨晚去了同学家里,一时忘记时间,对不起,是我的错。”   陈玉还想抱歉两句,却被老太太使了个眼色。   肖文亭从车里抱出一大袋的东西,除了他送的礼盒,还有路秋买的虾种与乌骨鸡,还有两箱的红苹果,直让陈玉看得眼花缭乱。   莫淑芳的目光盯着肖文亭,怀疑地问道:“你是小秋的同学?”   小孙女一夜没回来,又带着个男的回来,老太太不担心才怪。   肖文亭有些难为情,他比路秋大几岁,说他是路秋的同学,有些牵强了。   路秋走过来,快人快语道:“奶奶,他不是,他是我同学的哥哥,专程送我回来的。”   陈玉不相信,指着地上的礼盒道:“那这些是谁送的,不会是你买的吧?”   楚娟凑上来一看,指着某罐奶奶粉道:“这奶粉很贵的,起码要好几百块才买到一罐,我在市里的亲戚家里看到过。”   莫淑芳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指着路秋,语气不善道:“小秋,你告诉奶奶,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路秋暗自叹息,说了不要肖文亭的礼物,他偏要送,好吧,现在还整出事情来了。   她只好将莫淑芳与陈玉拉到一旁,解释道:“奶奶,妈,这些东西都是我拿水草换来的。”   “啊,水草还能换钱?”老太太动容了。   陈玉半信半疑的。   路秋从挎包里掏出五百块(剩下的四百块被她藏起来),得意地笑道:“我同学的老爸承包了一大片的鱼塘,正琢磨着哪些鱼养出来好,价格高。我说起咱家养殖的草鱼,那味道绝了。我说到时给他们提供一些水草。他们为了表示谢意,送了不少的东西。那些虾种也是我问同学要的,还有鸡苗。”   这个理由勉强说得过去。   陈玉扫了一眼地上的东西,值好多钱,惶惶不安道:“你不怕你种出来的水草不值不像你说的那样好,人家找你算帐?”   路秋异样镇静道:“怎么会不好,我说了教我培养水草的那个教授的名气,我同学比我还要相信呢。可惜,那教授回帝都去了。”   莫淑芳看着陈玉,神色有些不悦道:“小秋是读过骄阳高中的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等她走向肖文亭,态度已经变得和蔼而温和:“小伙子,谢谢你送我家小秋回来,不如留下来用过晚饭再回去。”   肖文亭在她们说话的那会儿,不由地打量着路家的房子,发现路家比他想象中还要贫穷,这房子破破旧旧的,几乎要倒塌一样,老太太与养母的脸上,深深地流露出饱受风霜,困乏的愁色。   而路秋虽然晒黑了一点,脸上却找不到为生活发愁的痕迹。   莫名地想到骆子其评论她是个守财奴的话,心里一酸,荡漾着异样的情绪。   “老奶奶,我就不留下来吃饭了。你保重身体,等我有空再来看你。”他握着老太太骨节变形的手,轻轻地说道。   一个有礼貌而温柔的孩子。   老太太客气道:“行啊,你有空就来吃顿饭。”   肖文亭朝路秋打了个招呼,路秋狡黠地朝他点点头。   “奶奶,妈,我送他上车。”她飞快地说道,走到肖文亭跟前道:“谢谢你送我回来。那些礼物,我收下了。等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肖文亭当她是客气的话,没往心里去,笑着说道:“吃饭就免了,不过,你要注意身体。我听说你被人骚扰了,对方还是你的同班同学。我怕他还会再来打你的主意,真有解决不了的,可以给我打电话。”   看到路家的情况,再联想到路秋的自身情况,肖文亭感到一阵忧心。   据说那个男的知道骆子其就是强奸路秋的凶手。   大庭广众之下还想调戏路秋,甚至还合谋自己的女友一起暗算路秋。那男的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放心,我也不是好欺负的。”路秋笑了笑,不甚在意道。   刘旻坚下回再敢出现,路秋肯定不会放过他。   肖文亭走了。在路长村村口,牛艳芬恶毒地盯着驶去的小汽车,嘴里讽刺道:“你们看看,一个男的送她回来,还舍得送了那么多的礼物,说她不是出去勾三搭四,打死我也不相信。”   “上回是刘家镇的饭店老板,这回又是谁。自从她回到路长村,就没有消停过,连姐姐的丈夫也想勾搭,不是仗着读过书,有几分姿色,这样没法没天。我呸,真是瞎我的眼睛。”   她喋喋不休地骂道。   楚娟从前面走过来,有人招呼道,问起刚才离开的年轻人。   “那是小秋骄阳高中同学的哥哥,人家请小秋帮忙培植鱼塘里的水草,作为回报,就送了这么多好东西。你们也别眼红,这是孩子应得的。人家是知识分子,当然懂得比我们庄稼人多。”楚娟钦佩道。   牛艳芬冷冷笑道:“什么知识份子,不过是多读了几年书,就了不起了。一些烂水草,竟然值个一千几百块,真当我们乡下人是傻子。”   楚娟微微一愣,目光落在牛艳芬的脸上,淡漠地笑道:“牛婶子,你的话可就大错特错了,我们家鱼塘就是用了小秋培养出来的水草,那些鱼长得可壮实了,不仅如此,以前常常有死鱼的情况,最近是一次也没有发生过。我不知道水草养出来的鱼是不是就好,但是,我有信心能让鱼更好。”   牛艳芬被拂了脸,神色阴晴不定,最终还是忍下来。   楚娟转望向周围的人道:“我听小秋说了,准备出钱请人帮她们家看守鱼塘,工钱是一个月两百块。”   两百块!   不少人露出眼红的神色。   哪怕是牛艳芬的老公去刘家镇售卖青菜,日晒雨淋的,顶多能赚到每月两百块的收入。 第56章 路长贵竞选成功   路家能出两百块请人看鱼塘,榕树头的人都打起了主意。   在自家门口就能赚到两百块收入,这便宜的事哪里有?看来路家真的赚到不少钱,不然,也不会宽绰到拿每个月两百块的工钱来请人。这一切都是路秋的功劳,她从木家回来,路家的生活就发生天翻天覆的变化。据说鱼塘的鱼能养出十五块一斤,多亏了那些神奇的水草。   而路秋懂得培植水草。   万一有机会学到培植水草的机会,那就发财了。   看到众人跃跃欲试的表情,楚娟独独对一个老汉道:“长贵叔,你孤家寡人一个,不如去试试。”   路长贵没想到楚姐会想到自己,呐呐道:“路家怎么会要我,我都一把年纪了?”   牛艳芬阴阳怪气道:“就是,有钱还愁请不到人。”心里却想着自家儿子都二十多岁了,无所事事在家,不如去路家帮忙看守鱼塘,那水草若真是神奇,可以暗地里偷出去换点钱,还能补贴家里的伙食,偶尔捞条鱼打打牙祭。   想到这里,她对路长贵讽刺道:“长贵叔,你在家里享清福,守鱼塘这种事情,留给年轻人吧。”   家里都穷得揭不开锅了,还享什么福?路长贵动了动嘴唇,目光黯淡。   楚娟却热情地对他道:“长贵叔,你就去问问,说不准路家就看上你这种实在人。”   “哟,楚娟,人家长贵叔都不想去,你就不要瞎操心。”牛艳芬看路长贵有心动的样子,着急地说道。   路长贵站起来,弹了弹穿着的带洞红背心,背着手走回村里,牛艳芬急得追上去,语带含酸道:“长贵叔,你真去见工?”   “见又怎么了?我身体好着呢。”他心里忐忑,嘴里却逞强道。   来到路家院子,就看到围了不少的人,都是本村的老少爷,七嘴八舌的,正说得热火朝天。   看到路长贵来,路秋站起来,笑容可掬道:“长贵叔,你来了。”   路长贵笑了,也不拘束,淡淡笑道:“听说你们家要请人看鱼塘,我没啥本事,有的是时间,要是给一百块,我就给你守着。连吃喝都在鱼塘里。”   这一招狠啊,将老少爷们的嘴堵住了。   你能二十四小时守鱼塘吗,家有儿女,不可能;两百块的工钱只拿一百块,你肯吗?傻子才干。   牛艳芬从背后走上来,脸色难看,讽刺道:“长贵叔,真像你这么讲价的,大老爷们能比得过你吗?”   路长贵笑呵呵地望着路秋,混浊的眼珠子透着困顿与愁苦,年仅五十岁的他看起来像六旬老头。   陈玉听了他的条件,心里有些意动,一个月省一百块,一年就能省一千二,多大的吸引力,况且路长贵孤家寡人,在鱼塘边搭个帐篷完全可以住了。   可她做不了主,也不敢得罪前来见工的本村人。这主意是路秋提出来的,就让她来决定。当初就说工钱开得太高了,二百块相当于城里人的每月工资,路秋死活不听她劝。   路秋是知道路长贵的情况,他与她那便宜老子同辈份,却家境贫穷娶不上老婆,终日饱受别人的白眼,有时候会多看一眼女人,就遭人嘲笑。   “长贵叔,那我们就请你吧。”路秋的眼睛眯成一道弯弯的弧形,笑道。   “我就说了,路家不是傻子,长贵叔工价便宜,人又好使,大伙们还争什么争,趁机散了吧。”   牛艳芬心里老大不舒服,闷声怪气道。   有人趁机哄笑道:“长贵,你不会是专门来砸饭碗的吧?”   “每月一百块存起来,存个大胖媳妇。”   “哈哈哈…”   陈玉脸色一阵发红,总觉得那些人在说闲言闲语。   莫淑芳朝大伙道歉道:“这是我家小孙女的主意,就听她的。”   路秋一脸的笑意,缓缓扫过在场每个人的脸,看到幸灾乐祸的,也有脸有不甘的,毕竟路家用便宜的价钱请路长贵是赚到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在众人的目光下,郑重地交到路长贵的手里,清清嗓子道:“长贵叔,做生意贵在讲信誉,讲好每个月给两百块,就给两百块,童叟无欺。”   村民一阵哗然。   路秋又继续说道:“这一百块你先拿好,回头我让广叔给你搭好帐篷,你就到鱼塘边上住。剩下的一百块在月尾的时候结算给你。”   “最近天气热,我会额外多给五十块做为清凉补助,你可以添些消暑的饮料喝喝。当然了,一日三餐也由我们这边做。到时候娟婶子送饭给广叔,我托她顺便捎过去给你。”   “长贵叔,你看这样子成吗?没问题的话,我们就立合同。”   路秋一口气说了工薪待遇,路长贵也没细听,只是听到了先发一百块工钱,月尾再发剩下的一百块,还有什么清凉补助五十块,一日三餐什么的。   他的脑袋像是炸开了,混浊的眼睛微微湿濡,老天爷开眼了,他没有听错吧。   “成,小秋你说啥就啥,叔谢谢你了。你是大学生,有文化,难得你看得起叔这身老骨头。”路长贵声音沙哑道。   路秋从矮桌上拿起合同,递给他。   原来,她压根不会压低工资,早写在合同里了。   “叔,你找个会认字的人看看,有什么要修改的,一并告诉我。”路秋眼睛亮闪闪地笑道。   路长贵挥挥手道:“我有什么值得人算计的,一把老骨头了,真有,那是我的福气。叔相信你。”他接过合同,走到矮桌前,歪歪扭扭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周围的村民觉得错欠机会,对路家颇有怨气,最严重的莫过于牛艳芬,眼看着儿子的工作被人抢了,心里膈应得难受。   才走出路家,她就一个劲地诋毁路秋的清白。   “你们不知道吧,陈玉家有钱了,全靠着小女儿在外面出卖色相,路秋昨晚就没回来,哎哟,动动手指头就知她靠得什么发达。”   有人八卦地问道:“可她怀着身孕,谁要她?”   牛艳芬嘿嘿两声,并不回答。   夜里,路长村又传来了路秋不正经,在外勾引男人的信息。而且越传越凶,直接传到了木家村杨春花的家里。 第57章 亲妈生病   杨春花气得脸容扭曲,将手中的花生藤朝地上一扔,冲着旁边的女儿吼道:“你们听听,这才多少天,就让路家占尽便宜。种植水草,我怎么不知道路秋那小妮子会那门技术!”   木家院子放着一摞摞连藤的花生,花生颗粒饱满,连着不少的泥土。   木小英像茄子打蔫一样,眼皮耷拉着,回家一趟,皮肤晒黑,连罗柱也经常见不上一面。这一切都是败路秋所赐。木家拿不到钱,连带她也被罗柱讨厌了。   “妈,都怪我们当日出手不够狠。”她抬起眼,目光晦暗,藏着一股苦大仇深。   木小玲拼命拍打花生藤,看着那些花生粒一颗一颗弹在地上,心里快意道:“妈,怎么说我们才是她的真正亲人,你说,会不会是路家的人在背后摆布一切?”   杨春花面色微变,欲言又止,半晌站起来,目光凛然道:“那我们再想个办法,把她逼回来。”   木小英有气无力道:“她怎么会回来,会培植水草,又是炙手可热的大红人,大把人争着请她,哪怕走投无路,也不会回木家。”   三母女哀声叹气,个个蹙眉愁眼的。   木忠实带着儿子木家明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娘俩几个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禁失声问道:“出了啥事?”   杨春花气愤道:“还不是路秋,她会摆弄什么水草,靠着那门手艺,路家鱼塘出产的草鱼竟然卖到十五块一斤,不仅如此,她还从村里请了个单身汉来看守鱼塘,工钱是一个月两百块,包一日三餐。”   这话令木忠实的眼睛骤然升起一股冷意,沉沉笑道:“这个赔钱货,胳膊净往外拐,真是瞎了眼才供她读几年高中。”他毫不留情地踢走地上的花生藤,从头上扯下草帽,掀起身上的白背心,用力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水。   木家明的脸容与路秋有几分相像,属于那种阴柔的美,他走到杨春花面前,嘴角勾起一缕冷笑:“妈,路秋是我们木家的人,凭什么要让路家的人来摘取她的劳动成果?”   杨春花扯了扯唇角道:“可你不知道她变成狡猾的小狐狸,我带着你姐去路长村还被她摆了一道,搞得里外不是人。”   “可我听说,她在路长村的风评并不好,那些人都说她偷男人,水性杨花。妈,硬碰硬肯定不行,咱们得装可怜。”   装可怜?   连木忠实也凑上来,不明所以道:“怎个装可怜?”   “我们家得不到好,路家也别想落得便宜,我们干脆……”木家明小声地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杨春花大快人心道:“她那么倔,只好用猛药了。”   几个人心领神会地笑了笑。   第二日,路广通走过来,一脸难色地看着路秋道:“小秋啊,木家村来人了,要你回去看看,你那母亲生了重病。”   莫淑芳颠着浅口碗的手一抖,差点摔了下来。   心犹不安地望向路秋,只见小孙女不徐不疾地问路广通:“广叔,木家村谁来了?”   路广通看了她一眼:“是你的亲弟弟木家明,还有你的二姐。”   路秋微微垂头,心想着杨春花又搞什么鬼。   正想着,就看到牛艳芬一马当先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男孩,容貌与自己有几分相像。   路秋对这个印象中的亲弟弟是陌生的,因为她长期在外读书,一年到头见面的机会不多。她读的是骄阳高中,杨春花对她是放养的形式,不大管她,而木忠实长期在江城打工,父女俩见面的机会也不多。   杨春花连续生了三个女儿才追到一个儿子,对儿子百般疼爱,恨不得将自己最好的东西留给他。   木家明走过来,修长的身材,脸上挂着淡淡的愁容,看到路秋打量着自己,他抬起头,默然对视。   “三姐,咱妈病了,你快跟我回去看看吧。妈想你连饭都吃不下。”   周围聚集了不少的村民,路秋行为出格,树大招风,但凡关于她的事,都引来人的旁观。   木家明走上前一步,试图来牵路秋的手。   路秋条件反射地退后一步,淡然地看着他:“妈病了,你应该去请医生,我也不会治病。”   淡淡的几句话,没有多余的客套,只有一脸的冷漠。   木家明的眼皮跳了跳,若不是眼前的女孩子长着跟三姐一模一样的容貌,他都要怀疑路秋被人假冒了。   他简短道:“看了医生,说是心病。妈太想你了。你再不回去,咱妈的病都好不起来。”   他的目光如冬日薄薄的阳光,没有一点的温暖。   好狠的一招,逼得路秋没有反驳的余地,若是不回去,她就成为不孝女。在这个时代,不孝可是大忌,会遭乡下人戳瘠梁骨的。   路秋的心思转了一遍又一遍,还想拿说辞退却,却看到路长村的村长路向生从人群里挤进来,背着手,向她道:“小秋啊,你亲生母亲生病,于情于理,你都该回去看看。不然,就是你的不孝了。”   莫淑芳张了张嘴唇,试图挽留路秋道:“村长他叔,小秋昨日才从江城回来,还没来得及歇会,不如等她收拾一下,再出发也不迟。”   转又向路秋道:“小秋,你从屋里拿几件礼物回去,你妈生病了,是该回去看看。”   陈玉温声道:“等杨大姐病好了,你喜欢几时回来就回来。”   木家明直直地盯着路秋,看着她的脸皱成一团,心里冷笑。   “姐,你不会想赖在路家吧,别忘了,你身上流着木家的血。”他出声提醒道。   这话令路秋一阵反感。   “那你先等等,我回房拿几件衣服。”路秋在众人的目光下,推门走进房里。   杨春花不死心,一直想着弄死她的孩子。人家骆子其都没有追究,她还能拿到钱吗?想了想,突然想到自己会培植水草的事被木家惦记上了。   路秋背靠着门,脸上踌躇之色。去还是不去?   当初被木家人囚禁的一幕又浮现于眼底,路秋一阵发麻。   正当她不知如何选择的时候,门外传来众人的惊喜声。   路秋推门走出去,就看到眼前闪动着金色的光影,一团毛绒绒的东西扑到怀里。   “蓝心!你回来了!”她惊呼道,两只手抚摸着蓝心的发毛,喃声道:“对不起,我没有保护你。”   蓝心温顺地垂下头,脖子的地方露出血淋淋的伤口,看起来格外狰狞。它呜咽两声,伸出舌头舔路秋的手掌。   木家明看到她跟一只大狗如此亲热,不耐烦道:“三姐,我们该走了。”   木小玲往弟弟身边移去,小声道:“小妹几时养了一只狗的?”   而更让两兄妹无法接受的是,路秋提出要带蓝心回木家。 第58章 蓝心发威   蓝心长得威风凛凛,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尤其遍体有伤,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就连木家明如此胸有成竹,也要计算路秋多了只庞然大物在身边,木家要怎么对付。   “三姐,咱妈生病在床,你带一条大狗回来,似乎不妥吧。万一吓到爸妈,该如何是好?”他眯着笑眼,眼底却是一阵戾气。   “噢噢噢”陡地,蓝心似乎听出木家明对它的厌恶,低低发出几句吼叫声。金色的耳朵抖了抖,刚才还晃动的尾巴,猛地竖起来,张开的嘴巴露出尖细的猿牙。   木家明心里一悚,不自然地退后几步。   这该死的畜生!   他怒视着路秋,眼中的怒气不言而喻,让你该死的大狗滚开!   路秋抚摸着蓝心的头,轻声道:“蓝心,别闹,放心,我要回木家,一定带上你。”   蓝心像是听懂一样,垂下头,朝她的腿亲热地蹭了蹭。   “小弟,你也看到了,我要是不带它一起走,它会暴怒,甚至会伤人。”路秋摊摊手,一脸的无奈。   莫淑芳觉得蓝心一向温顺,不至于会做出伤人得行为。为了附和小孙女的话,迭声道:“对啊,这大狗只认小秋,别人还看不住它。”   木家明气得直瞪眉头。   路向生像是看一次看到蓝心,眼中掩饰不住的欣赏:“小秋,叔家里也有一头大狗,个子比你这条狗小一点,不如叔帮你带回去看管一段时间,等你回来,我再送回来。”   蓝心是一条母狗,全身上下无不透着一股骠悍的气息,比普通的土狗还要强几分。路向生有见识,隐隐认出蓝心是属于那种格斗型的品种,这只狗最适合看家护院的。它要是跟家里的阿财交配成功,不知会怎样,到时让路秋把生出来的小狗送他一只,又有何难的。   路秋的目光微带冰凉,想不到她回木家前途未卜,路向生还打起了蓝心的主意。   她停留在蓝心额头的手顿了顿,转笑着对路向生道:“村长叔,我家蓝心脾气不好,我怕它会欺负别的狗。万一伤到你家的人,就不好了。”   路向生好胜的心被勾起来,轻松地笑道:“这有何难的,我家阿财也不普通,我去拴来给你瞧瞧。”   他说走就走,不一会儿,就带着一只黑色的大土狗过来,大土狗一身光滑的黑色毛发,像是个健壮的士兵,昂首挺胸,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下,迈步来到蓝心面前。   阿财看到蓝心,眼睛一亮,撇开路向生,就想跑过来与蓝心亲近,谁知,它的身影还没有跑到跟前,就遭到蓝心低低的嘶吼,蓝心露出猿牙,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箭步窜到阿财面前,凶猛闪着银光的爪牙,以雷霆万钧的速度,一个反扑将阿财压制在身下,还没有等对方求饶,便凑上白森森的利齿,朝阿财的脖子撕扯出一个血口。   “呜呜呜……”阿财发出呜咽声,不断地求饶。   蓝心狠狠地将它叼起来,朝空中一甩。   鲜红的血液喷洒在离阿财最近的木小铃脸上。她本着想看阿财如何将蓝心贱踏在脚下的,却不防出现这样的状况。   “啊!”她两只眼睛瞪得比铜铃还要大,伸手抹了一把脸,竟全是血水,发出惨烈的叫声。   随着木小铃的叫声响起,阿财巨大的身躯被重重地甩在地上,惊起一阵烟尘。   它的四肢用力地伸腾两下,然后眼珠子一瞪,直接毙命,脖子被撕出的大口子不断地涌出血水,吓得周围的人大气不敢喘一下。   路向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财是他养了五年的狗,一身凶猛强悍,附近的狗都不敢靠近它。它却被蓝心一招毙命,这也太讽刺了吧?   “阿财!”他疯了扑向阿财,痛心疾首地望向路秋,指责道:“好啊,路秋,你赔我的阿财!”   路秋冷冷地看着他,如蓝心一样,浑身上下透着寒气:“村长叔,是你说阿财比蓝心强,非要比试。我说过了,蓝心只听命于我,除了我,它不卖任何人的帐。”   路向生忿忿道:“可它也不能出手太重,太凶残了。”   牛艳芬退至人群里,大声嚷嚷道:“村长叔,这畜生有眼无珠,必须处置它,不然它疯起来到处咬人,怎么办?”   路向生一阵沉默。   就连陈玉也觉得蓝心太残忍了,这种狗留在家里,让人担忧。   路秋静静地笑道:“村长叔,蓝心是一条纯种的德国牧羊犬,比狼还要凶猛,却也忠心耿耿,尤其全身金色的牧羊犬,非常难得。叔,蓝心是一种母狗,不如等它生了幼崽,我赔你一条狗。”   “对了,我读高中的时候,听人说过,这种狗可以卖到好几万块一条呢。”她又补充一句。   几万块一条?路向生像是等待已久的猎人嗅到猎物的气息,心里默默计算着要是真能养上一条纯种的牧羊犬有多威风,关键是他的阿财是用二十块从老乡手里买来的,中看不中用,在牧羊犬爪牙里一招也抗不住。   “好吧,那你说话算话,不然,我的阿财可死得冤了。”路向生装作不甘心道。   为了让他彻底放下戒心,路秋又安慰道:“村长叔,蓝心血统高贵,不能跟普通的土狗交配,我有一个同学,她家里养了一头边境牧羊犬,听说是头公的,到时我带蓝心去找她。我既诚心送你一头狗,也要纯种的才好,高贵,又忠心。”   这话哄得路向生一阵眉开眼笑,连阿财的死也变得有些举重若轻。   牛艳芬还想煽风点火,被路向生喝止道:“说什么呢,没看到这头狗对小秋忠心得很吗,你不去招惹它,自然不会咬你。”   好吧,在路向生的眼里,蓝心必须保护,他等着它给生幼崽呢。   木家明感到一阵吃味,路秋也真是的,这种高贵品种的狗,说送人就送人,要给也要留给木家才对,再怎么不济,也要个大好几千。   “三姐,我们回去吧。让妈等久了不好。”他盯着路秋道。   木小铃壮着胆子道:“对呀,你要带狗回家我不反对,可你要拴好它,别让它发疯咬人就是。”   路秋笑了笑。   莫淑芳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面放着礼盒装的冬茹、腊肠、还有几只红艳艳的大苹果。   “小秋,把这些捎上。”她递给路秋。   众人热切地看着那个篮子,就连木家明的神色也变得不善。   看来路家的家境真的宽绰有余,还有余粮送礼。 第59章 重回木家   木家村与路长村隔得并不远,走路却要五十分钟左右。   木家明妹弟是坐车来的,却坚持要走回去。   走到半路,路秋的脸色变得难看,干脆利落道:“小弟,我走不动。”   木小铃同样汗流浃背,心里抱怨小弟为了报复路秋,省了三块钱的车费,连自己也跟着受累。   木家明抬起头,拿手背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还有大半的路程才到家,不是想让路秋长点教训,早就催三轮车回去,何苦受这个罪。   瞧着路秋的脸略微发白,就连蓝心也吐着长长的舌头,倍受煎熬的样子,他心里一阵痛快。   “三姐,才几步路而已,你不至于身体娇贵成这样子吧?再说了,我们家没有路家那么本事,钱能省下一分就一分。”木家明大言不惭道。   路秋愣了愣,眯着笑眼,盯着他,突然伸出手,朝大路上招了招手。   很快地,一台由三轮车改良的人力车出现在跟前,说是载人的车,不过车头是单车款,后面车厢围搭一张防雨篷,里面放着两排双人座的小凳子而已。   路家明想拦也来不及,看着路秋对着三轮车司机道:“师傅,去一趟木家村,三人。”   那司机是个中年大叔,爽快应道:“行啊,每人一块,不过,你这只狗也要收一块。”他指了指蓝心。   路秋想都不想,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整张的五块,递上去道:“给。”   中年大叔找回一块,吆喝着上车。   路秋爬上去,蓝心攀爬上车,木小铃心里一阵激动,犹豫望着小弟道:“小弟,你要不要搭车?”   木家明老大不舒服,隐有发作的迹象。   “小弟,如果你想锻炼身体的话,可以慢慢走回去。”路秋探头出来说道。   木家明鼻子哼一声,爬上车,不跟路秋说话,心想着回去有爸妈收拾这个反骨女,有她的苦果子吃。   一路上,谁也不说话,木小铃顾忌蓝心的凶残,不敢说路秋的半分不是。   很快地,三轮车停在木家门口。   路秋带着蓝心走下三轮车,就看到木忠实光着胳膊,气冲冲地从院子里冲出来,怒瞪着眼,叉着腰骂她:“路秋,你这个反骨女,还知道回来!”   木小铃姐弟自觉走到父亲的身旁,一致指责路秋的忘恩负义。   木家明的声音阴毒而盅惑,不忘煽风点火:“爸,路家生活比咱家好多了,那老太太随手拿来施舍我们木家的,都要一百几十块的。”   “对对,爸,你看看小秋手里提的篮子,就是路家老太太给我们家的。”木小铃将父亲的目光引到路秋提着的篮子里。   木忠实整张脸渗出阴冷的恨意,“哼,都说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你倒不是,你整个是吃里扒外,木家是生了个白眼狼!”   他边说着,边冲向路秋,眼看就要揪住她的纤细的胳膊,猛地看到眼前扑过来一头庞然大物,阴森森的利牙,让人退避三分。   “这是什么畜生!”他向来胆大三分,恶狠狠骂道。   “噢噢”听到这个男人对主人横加指责,语声蛮横,蓝心早就刹不住身形,不是路秋及时喝住他,非要将这男人扒去一身皮。   路秋安静地站着,阳光把她晒得肤白貌美,冷漠的目光,透着一阵阵的疏离。   “爸,我是回来看望妈的,不是来挨骂的。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你这样子骂我,是要将父女之情断绝吗?”她轻笑道。   这话太过平静,她脸上的笑容太过诡异。   木家明瞧着附近的亲戚走探着头看笑话,心里打定主意要骗路秋进家门,再变着法子收拾她。   “爸,赶紧让三姐进去吧,妈在房里等着。”他忙对父亲打眼色。   木忠实哪里不知道,不过是不想对路秋低头示弱而已。   这个女儿,到底不是养在身边,怎么都养不熟,白白帮路家的人做了嫁衣。   木小铃对着路秋哄笑道:“三妹,回到家了,赶紧进去吧。”   路秋身形一动不动地,回过头,看着隔壁家的王大叔夫妇,笑吟吟道:“王叔王婶好,上回我说帮春妮补习功课,一直没有兑现,今晚我再过你家,春妮准备上高中了,需得加把劲。”   王大叔夫妇不过是想看笑话的,不想竟捞得路秋帮女儿补习的好事,一时之间,笑得眯着眼,忙客气道:“那好,今晚叔与婶就做好菜等你来。忠实啊,你养了个好女儿。”   好吧,这是路秋的阴谋,只要进了木家,木忠实怎么会让她逃脱,可她要给春妮补习怎么办?   木忠实心肺都痛,毫不掩饰眼中的敌意,忿忿地走进屋里。   路秋随后跟上,在大厅里看到一脸怨恨的木小英,才短短的数半个月不见,她的脸瘦了一圈,眼睛下面是淡淡的青影。   “知道回来了,妈在房里,自己过去。”她哼一声,自个儿先走进杨春花的房间。   路秋亦步亦趋跟着进去,蓝心一刻不离,木家明在她的脸上一剜,怒声道:“妈最不喜欢狗,别把那条狗东西带进房里。”   这个弟弟拐着弯在骂她呢,路秋扬眉一笑:“可留它在外面,我怕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人要害它,到时候,偷狗不成反被咬一口,可就罪过了。”   木家明气得眉毛一挑,转过脸去不理会她。   路秋带着蓝心走进杨春花的房间,刚踏进房间,就看到杨春花母女坐在床上,杨春花看她的目光比仇人还要狠毒,视线不停地掠过她的肚子。   “妈,我回来了。”她问候道。   杨春花撇着脸,不去看她,只是小声跟木小英说着亲近的话。   路秋被晒在一旁,也不着急,弯下腰,揉了揉蓝心的头。   杨春花发现蓝心,惊叫道:“谁叫你带这只畜生进我房里来的,出去,真是一点眼色也没有。”   木小英叹气道:“三妹,你也真是的,一个大姑娘家,整日跟头畜生在一起,也不怕别人笑话。”   路秋望向杨春花笑笑:“妈,我瞧着你的精神挺好的,看来病得并不严重,如此我就放心了。这是我奶奶让我带给你的礼物。”她将手中的篮子递到一旁的椅子。   杨春花剜了一眼那篮子的东西,心里却想着旁人说的,路家发家的事情,妒忌的火苗越烧越旺,走过来,刷地将篮子扔在地上,跳上去踩了两下,恶声道:“什么你奶奶的,你是我们木家的人,别叫得那么亲热,还有上回你不是叫我做阿姨吗?怎么,良心发现了,又认回老娘!”   又大又红的苹果,被砸得稀巴烂,莫淑芳都舍不得吃上一个,却被杨春花遭踏了。   路春睁开双眸,乌黑的眼瞳,闪着一阵幽光。   “杨阿姨,如果你喜欢我这样称呼你的话,又有何不可的?”   她冷笑。 第60章 要挟   在路家听到路秋以同样的语气与不屑,称要与自己断绝母女情份。那时,杨春花气得要吐血,不是大女儿将她拖走,都要发飙了。如今在木家的地盘,轮不到你小丫头在这里上窜乱跳的。   “忠实,家明,你们快听听这混帐丫头的话有多毒,老娘真是造孽啊,十月怀胎,含辛茹苦地生下她,到头来,还不如别人的几句好话。”她眼睛里窜出火苗,对着门外的丈夫儿子诉苦道。   房间本来就小,挤进来一屋子的人,空气不流通,还挟带着一股酸臭的汗渍味,熏得路秋想要作呕。   “呕,呕!”她眼睛闪过慌乱,忙捂住嘴巴,试图冲出去。   木家明怎会让她得逞,伸出手拦住门口,冷笑道:“三姐,今日不把话说清楚,你别想出这门口。”   “走开!”路秋大声骂道,感觉有东西哽在喉咙里,眼看着就要吐出来。   路秋扑向门口,木家明漠然地拦着   “呃呃!”   路秋两只手死死揪着他的肩膀,随着呕吐声响起来,一股滚热的,泛酸的胃道食物翻滚而出,全呕吐在木家明白色衬衣上。   “……”木家明傻眼了,机械地抬起双手,除了双手,还有湿淋淋的白衬衫,均沾了一滩肮脏的东西。   真恶心!   他脑子一阵发热,没作多想,猛然地将路秋用力一推。   “噢!”蓝心看到主人遭难,一阵风似的扑向木家明,锋利的爪牙卡住木家明的脖子,只需稍加用力,就能让他血溅毙命。   “啊!爸救我…”木小明吓得差点尿失禁,感觉到巨大的恐惧将他逼近,前所未来的绝望笼罩心头,他与死神只有一步之遥。   蓝心目光冷凛,扬起尖锐的爪牙,毫不留情地朝木家明的胳膊划过去。   “咝”的一下,木家明灰白的衬衣下,被划出一道裂口,渗出鲜红的血液,很快就将他的胳膊染红了。   “畜生,看我不把你宰了炖狗肉吃!赶紧放开我儿子!”木忠实一看儿子快被那只畜生狗给杀了,抡着一把锄头,对怒吼的蓝心喝止道。   “噢”蓝心的爪牙停留在木家明伤口的地方,嘶吼道。   “爸,别过去,不然,小弟会没命的!”木小英慌慌张张叫道,蓝心的爪子停落在木家明脖子上正中血管的方向,稍加用力,小弟就被破喉而死。   杨春花将儿子当成命根子,指望他为自己养老送终的,看到他受伤,被自己受伤还要痛,怒不可遏地对着地上的路秋道:“路秋,你这个臭丫头,快让你的疯狗住手,我的家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赔命!”   路秋被木家明摔得七荤八素的,头脑一阵眩晕,还没搞清状况,就看到蓝心伤人,听到杨春花的叫喊,顿时清醒过来。   “蓝心,别伤他!”她对着蓝心喝止道。   蓝心并没有因此放过木家明,一脸警惕地盯着木忠实,嘴巴不断地发出警鸣声。它是一条聪明的狗,得到空间溪水的改造,隐隐知道震慑的作用。   今天这事是没法结了,无论木家明有没有事,木家的人都不会放过蓝心。   路秋的脑子里闪过各种逃跑的片断,都被她一一否决了。   事到如今,只能与木家彻底决绝。   想到这些,路秋的目光变得果断而坚毅,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退至门口边沿上,冷冷地望着屋子里的人。   木家的人,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才好,那种愤怒、还有敌意,连掩饰都不想做了。   她朝蓝心递了个眼神。   蓝心很聪慧,两个人之间的交流早超越了语言。   “三妹,你想走!”木小铃在外面堵住去路,气急败坏地指着路秋骂道。   路秋一脸的冷然,笑道:“我以为妈是真病了,本着好心回来看看,谁知,这就是你们对待我的结果?既然这样,不如分开了吧,你们就当白养了我一场。我还想活命,不能总活在担忧之中。”   木忠实一听路秋要离开,气得面红耳赤,咆哮道:“混蛋,你想都别想,老子供你上高中,花了真金白银的,你以为想走就走的吗?”   他的眼神痴狂,举着锄头,就想劈向路秋的后背,被路秋喝住了:“如果你不想让你宝贝儿子毙命的话,就让我离开,否则,我不介意一命赔一命。”她冷冷一笑,笑容如罂粟花一样妖娆而浓烈。   杨春花一看,那该死的畜生的爪牙都快刺破儿子的脖子了,吓得小心肝一抖,对着丈夫骂道:“忠实,别别,让死丫头走!我白养她一场,这种白眼狼,恶心肠的女人,迟早遭报应的。老天爷也要诅咒她。”   路秋坦然直视道:“杨阿姨,养大我的是路家,可不是你。是你抛弃我在先,是你见钱眼开,还想拿女儿的性命来换取那十五万,做错事的人是你。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我已经见过肖莫轻,就是那个答应给你们钱的律师,更是见到那个出钱的金主。我们已经达成协议,我说过不再追究他的责任,他也无需支付赔偿金。哪怕你捉着我去打掉孩子,他也不会给你一毛钱。”   “……”   “……”   这些话重重地捶打在木家人的心里,个个骤然变脸,最生气的非过于木忠实,举着锄头的手哆嗦着,发狠道:“你这个反骨女,赔钱货,你坏了老子的好事,哪怕没了赔钱,老子也不会轻饶你!”   路秋退到门口,瞧着木小英与木忠实把自己包抄了,脑子里有了大概的主意,只是,这个办法挺危险的,稍有不慎,就会被揭穿。   “蓝心”她朝里面的蓝心唤了一下,“如果他们不让我离开木家,你就朝木家明的脖子狠狠戳去,那里是人体的大动脉,最容易失血身亡的。你放心,我不会扔下你,一命赔一命。”   “噢”蓝心露出猿牙,眼睛里闪着兴奋的神采,从头到尾紧盯着木家明,听到主人的托嘱,端起右爪,咝的一下,又刺破木家明右臂的袖子。   它很聪明,并没有划破木家明的皮肤。   “爸,妈,救我!”木家明被吓破胆,朝着木忠实呜咽道:“让她离开,要算帐,总有机会的。可我要是没了,木家就绝后了!”   “好!阿玲,让她滚!”木忠实气呼呼地搁下锄头,喘着气道。   木小铃不甘心地看了一眼木家明,愤愤地退到一旁,对着路秋骂道:“走吧,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会遭报应的。”   路秋从容地从木小铃身边走过,打开门,大步走出去。   黄土路上的另一边,慢慢地走过来一男一女,瞧那女的样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路秋心里滋生一计,回过头,对着蓝心大声唤道:“蓝心,快撒!”   话音刚落,蓝心两前腿微微往后一弓,踩在木家明肚子上的后腿一蹬,一阵龙卷风似撤腿就跑,木忠实反应够快,立即抄起地上的锄头,眼看就要砸在蓝心的身上,还不忘朝守口的木小铃道:“阿铃,拦住它!”   只要木小铃堵住出口,这只畜生就要被他打死!   木小铃哪里敢动手,这畜生会伤人,手脚僵硬地缩在一旁,愣愣地看着她从身边窜出去,一转眼功夫,蓝心已经飞奔到路秋面前。   “蓝心,好样的!”路秋摸摸蓝心的头,看着木家的人从屋里冲出来,脸上都挂着不死不休的仇恨。   她两眼一闭,一只手握住银手镯,默念着什么。 第61章 又小产了?   等木家的人冲到院子外面时,路秋已经躺在地上,一脸惨不目睹的样子。   她的脸色慌张,嘴里喃喃自语,穿着的灰色运动长裤,大腿两侧沾满了鲜血,地上也有一滩血渍。   看到木忠实一马当先,举着锄头就要劈过来,她抬起手,哭喊道:“救命,杀人了!”   她那纤细的小手,竟然也沾满了鲜血,斑驳的血液,不断地滴落在地上,显得面目狞然。   木忠实看到这种惨状,举着锄头的手一阵迟疑。   “爸,别相信她的诡计,她肯定是装出来的!”一地的血很可怕,木家明却不想轻易放过路秋,还有她养的该死的畜生。   “对,上回她就是装出来骗我跟妈的!”眼前的一幕太熟悉了,不正是在刘家镇上演的样子吗?个个都以为她挺不过去,没想到她又要故伎重演,木小英冷笑道。   路秋哭道:“你们好狠的心,救命。”   “爸,这只该死的狗要捉,它可值几万块呢。”木家明所有的怨恨都落在蓝心身上,一只手捂住胳膊道。   木忠实应了一声,真的扑向蓝心。   蓝心紧靠着路秋,木忠实的锄头又是举向蓝心,落在旁人的眼里,就是木忠实要收拾路秋。   霎时,一个男人冲过来,不顾危险夺下木忠实的锄头,大声制止道:“住手,你要杀人吗?”   等他的视线落在地上的路秋身上,吓得眼瞳一缩,扫了一眼赫然而怒的木忠实,保持受伤姿势的木家明,还有三个寒着脸、始终袖手旁观的女人。   “大哥,救我。”路秋目的就是引来男人,大声哭道。   蓝心不再是威风凛凛的样子,遍身鳞伤,以半跪的姿势靠在路秋的身边,发出低低的鸣咽声。   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孩,一条受伤的大狗,怎么看都是受到虐待。   “妹子,你放心,在大哥在,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男人说了一句,朝走过来的女人道:“姐,你是医生,快来看看她。”   后面赶上来的女人走近一看,她与路秋都惊住了。   “是你。”两人不约而同道。   瞧着她一身的血渍,叶红怡皱着眉头,冷着眼道:“你的孩子没有打掉,又要流产了!”   路秋垂下头,并不作声。   “你呀,真是蠢啊,计元,赶紧送她去镇里的医院。”叶红怡当机立断道。不是心疼路秋肚子里的孩子,而是怕路秋生命有不测。   原来这一男一女就是叶家姐弟,俩人去路长村找路秋商量收购草鱼的事情,谁知得知路秋回木家村了,急急开车过来。车停在前面的小道就进不来,只好代步行走,谁知,就看到眼前一幕。   这孩子总是三灾六难的,叶红怡说什么好呢?只是,她嗅了嗅路秋身上血的味道,看着吓人了,味道却不像人的血。她深深地打量着垂着头的路秋。   叶计元不含糊,不顾男女之别,俯下身体就想抱起路秋,被木忠实冲过来狠狠揍了一拳。   “爸,你干什么!”路秋皱着眉头,大声斥责道。   叶计元被揍懵了。   木忠实恶声恶气道:“滚,别碰我的女儿。她没有病,只是不小心摔着了,我是她老子,现在要带她回去!”   叶红怡算是看明白了,这家人压根就想逼死路秋,挑挑眉头,冷笑:“你没有病吧,女儿满身是血,还说没有病。不行,必须带她去治疗,不然,她会没命的。”   木家要的就是路秋的命,这贱人没命了才好,刚才,她养的畜生差点要了木家明的命。   杨春花闪着阴险的冷笑道:“我说这位妹子,我们家的事情,就不劳烦你操心了,再说你也管不着。阿英、阿铃,将你三妹扶回房里去。”   叶红怡愣住了,心想着这些人是路秋的亲人吗?怎么个个都冷血无情,还想将她置之死地。想到打听到路秋的身世,不由地一阵可惜。   难怪她死也要保全肚子里的孩子,她是不想肚子里的孩子遭到同样抛弃的经历。   这哪里是亲人,是豺狼野兽。   在叶红怡的眼里,路秋变成了可怜的小女孩,无依无靠,还要被至亲的人操控命运。她能依赖的只有身边的一条狗。   想到这里,她的声音清冷而犀利:“你们谁敢动她一下,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你们这是违法的行为,若孩子有个不测,你们就是杀人凶手,要判刑的。我们就是最好的证人。”   她义正严词道。   附近做工回来的村民被吸引过来,就连木家村的村长也被请了过来。   叶红怡这一闹,路秋眉毛的结稍稍放松,心里衡量着等会儿该如何出击才好。   木家门前被围得水泄不通,看到路秋血淋淋地躲在地上,吓得木家村村长木健辉一阵头大,大声对木忠实道:“忠实啊,路秋都成这样了,你还愣着做什么,要出人命了!”   木忠实不为所动,杨春花被人围着有些慌,嘴里却辩解道:“他叔,这都是路秋装出来的。她哪里就出人命了。”   木家明好声好气道:“对啊,村长叔,你别被她的外表骗了,她刚才可有劲了,带着一条疯狗,差点弄死我。你看,我胳膊上的伤,就是那条狗弄的。”   他指向蓝心,蓝心趴在路秋身边,呜呜呜叫道。它身上同样的伤痕累累,怎么都不想是想弄死木家明的样子,反倒是激起别人的同情之心。   此刻,木家村的村民都认为木家明在撒谎。   木忠实摆手道:“各位,都散了吧,这是我们的家事,就不劳烦各位了。”   听他的意思,压根没有将路秋送去医院的打算。   叶红怡急了,对着木健辉道:“你是木家村村长吧,我是帝都医院的妇科医生,我郑重地告诉你,这孩子身上大出血,再不及时治疗的话,她会没命的。到时候,别以为作为观旁者会无罪,全部都要被审讯的。”   木忠实大怒,吼道:“你这婆娘,别在这里妖言惑众,老子生得她出来,她的命就是老子的,老子要她死,就得死!”   木家明毕竟读过书,看到村长变了脸色,忙解释道:“我爸是说笑的。”   木忠实盯着路秋,冷声问道:“我问你,你要是愿意留在木家,再不回路家,我就原谅你。更不会打你。”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路秋的脸上,心想着摊上这么一个霸道的爸,也真够倒霉的。   路秋缓缓抬起头,目光没有半点的迟疑,声音如清冷的幽兰,淡淡道:“我是不会回去的。哪怕是死。”   木忠实气得又想拿锄头。   路秋正色道:“趁着所有人在场,我要宣布一件事:今日,我要与木家彻底断绝关系,以后生死不相往来。”   杨春花气得发抖,冲过来,扬起手,狠狠地扇她一个耳光,不是周围有人过来拉住她,她还要继续打下去。   路秋咬着牙,脸上红红的一个巴掌,格外清晰。   她冷笑:“打得好,这一巴掌,我就当是欠你的养育之恩。”   杨春花吐了口唾沫道:“呸,你以为这样就能还清你欠下的债,没门。” 第62章 断绝关系   路秋就知道木家是喂不饱的狼,可事情发展成这样子,必须豁出去。   她朝周围的人道:“木家是供我上高中三年,等我有钱,我会把所有的学费归还。”   木健辉劝道:“孩子,你别说话,等叔唤人把你送去医院,其余的事情,回来再说。”   木忠实急了,制止道:“谁也不能带走她。”   叶红怡面色沉静,冷声道:“天底下哪有你这样当爸的,连女儿的生死都不顾,哪怪孩子一心要脱离出来。”   杨春花句句顶撞道:“那也是我们的家事,关你屁事!”   木小英生怕路秋又要逃跑了,干脆走过来,作势要拉她。   “我不走。”路秋甩开她,蓝心拦在前面,对着木小英怒吼,吓得她不敢再动手。   路秋叹息一声,无奈地对木健辉道:“叔,你也看到了,这样的家庭,我还能留在这里吗?他们都想逼死我,不然,就是把我当成摇钱树。你们都不知道吧,我被人伤害怀了孩子,我的亲妈,她为了十五万,逼我去打掉孩子去换钱,这本来无厚非,我也认了,她为了省钱,非要去黑心诊所做手术。她要当我是女儿吗?我的亲姐姐,看到我一身是血倒在地上,并不是想着我能不能救命,而是想着这样流产了,她们就能拿到钱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谁对你好,谁不好,你自己心里有一把秤砣,就会倾向谁。路家不求回报,给我出钱救命。他们为的不是钱,是真的拿我当亲人。木家,让我寒透了心。今日,不是我身边的这条狗拖住我爸,他会把我杀掉的。”   “想着我妈生病了,回来看看她,可木家呢,他们是拿刀来捅我的心啊!”   “这个家没法呆了,村长叔,求你了,帮帮我,不然,我只有撞死在木家了。”   路秋声色俱厉地控诉木家犯下的罪行,说到情深处,眼泪奔涌而出。   木家的人被一束束敌意的目光包围住,就连木忠实,也有些不安。   骂道:“臭丫头,这都是你胡说!”   路秋倔傲地抬起头,连眼泪也顾不上抹,冷声道:“你敢说,从来没有想到拿我换钱吗?我到底是你的女儿,还是你挣钱的工具?”   叶红怡感到一阵恶寒,心想着这木家的人太不要脸了。难道路秋如此反感,这样的为人父母,真不要脸。   对路秋的同情又深了。   “路秋,别说了,你必须去医院接受治疗,不然,你会没命的。”她走过来安慰道。   路秋摇摇头,只是拿希翼的目光望向村长。   木健辉一阵为难,说是村长,却没有办法管别人的家事。   “忠实,你还不向你闺女认个错!”他拿目光示意,对木忠实命令道,能挽回路秋的亲情最好,不然,就让他哭去吧。   木忠实眼睛赤红,死死地盯着路秋,对她的控诉不以为然,冷道:“哪有老子向女儿认错的道理,哪怕我再怎么错,也是你老子。你身上流的是木家的血,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   杨春花附声道:“可不是吗,你要是有本事,将这三年来,我们家对你供书教养的钱还回来,我就成全你,让你离开木家。”   路秋有钱,却没有大钱。杨春花比丈夫要见识,再这样闹下去,木家的名声都坏掉了,两个女儿还没有嫁人,将来怎么谈到一门好人家。   路秋愣住了,眼角有一丝欣喜,忙问道:“你要多少?”   这可把杨春花问住了,该要多少呢?   当初路秋要是把孩子打掉,就能拿到十五万块,难道,要价十五万?   杨春花心思辗转,敢要十五万,立即被人喷个半死,还要当成笑话。别人也会觉得她狮子大开口,以为他们是势利眼,对女儿们谈婚事百无一利。   “三万块!少一分都不行。”她咬着牙道。   木忠实气得想动手揍杨春花,三万块,太便宜路秋了!   杨春花走过来小声道:“你不要脸,女儿们还要脸。她们还要嫁人啊?”   三万块,已经很了不起了,村里的万元户并不多。杨春花就不相信路秋有钱,最终还是要乖乖地服从他们。   木忠实气呼呼地说道:“三万块太少了,我们为了供你上高中,辛辛苦苦做工,拿不出五万块,这事情就没完。”   “对,现在就要,不然,你就老实呆在我们木家。”木家明得意洋洋道。   木家村的人沸腾了,心想着这家人真是厚脸皮,读高中才要多少钱,顶天才要个五百块一学期,三年下来也就三千块,路秋读书好,每个学期都有奖学金补助。   五万块,对路秋年仅十八岁的女孩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叶家姐弟相互看了一眼,叶计元问姐姐道:“姐,要不要问爸凑这个钱?”   叶红怡有些烦躁,不是为钱,她是瞧不起木家那恶心的嘴脸。这样逼自己的亲生女儿,哎……   “再看看。”她望着一脸淡定的路秋,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孩并没有想象中伤得那么严重。   木忠实看到路秋不哼声,有些得意道:“怎么,拿不出钱,没有钱,一切免谈。”   路秋并不理会他,脑子里飞快地转动起来,一一盘想着可以借钱的人,骆子其那张欠揍的脸首当其冲闯进脑海里。认识的人当中,数他最有钱。那家伙太奸诈,为了使她小产,可以连自己的命都不顾的人,不是情非得已,最好不要招惹那混蛋。   那么,找肖文亭借?   肖文亭那张温润的脸冒了出来。   不行,他对外宣称自己就是路秋肚子里孩子的爸爸,要他借钱,岂不是承认他们有点什么,被人捉住把柄,可就拎不清了。   路秋脸色有些发白,想得太入神,连木健辉唤她都听不进去。   “小秋啊,这些都是你爸妈的气话,天底下哪有不爱自己儿女的,你呀,就多体谅他们,叔为你作主了,这事就揭过去,你呀,先去医院,等回来,你爸妈的气消了,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有什么不好的。”   木健辉认准路秋拿不出五万块,别说是路秋,哪怕是自己,掏光家底,也凑不出这个数。木忠实开出这个数,不是一点活路都不想给孩子留吗?   杨春花冷冷一笑,声音微微扬起道:“对呀,打也是爱,爸妈对你期望太深,才会这样对你,来,跟妈回去,妈给你煮好吃的。”   路秋拿不出五万块,是在木忠实夫妻俩的计算范围,他们要的是路秋的人,要她培育神奇水草的能力,这女儿长得漂亮,将来嫁给一个有钱人,光是聘礼也不会少到哪里去,她留着大有用处。 第63章 刘明救人   “路秋,你看这样行吧,我们家先借三万块给你,其余的两万块,我再想办法。”   谁也想不到,叶计元会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   他满打满算着自家老子勉强能拿出来三万块,另外的两万块,当真要去借。去年他才买了一台皮卡车,用了好几万块,老子叶城作为叶柳村的村支书,自掏荷包的钱来帮助村里的贫困户,这会儿本都没有捞回来,手里哪有宽裕的钱可使。   眼前路秋正是需要帮助的时候,叶计元瞧她可怜,有心拉她一把。更想着跟路秋达成合作,让她心甘情愿把草鱼卖给叶柳村。   木忠实闻言气得脸发青,阴毒的双眼紧紧盯着叶计元,泼皮赖脸道:“臭小子,你是不是跟我女儿有一腿,不然,你为什么要借钱给她,说!”   叶计元被盯得心里发虚,勉强笑道:“大叔,我没有,只是瞧着她够可怜的。”   “呸,臭小子,老娘告诉你,不管你跟小秋是不是有一腿,我说了,要五万块,少一个子都不行,你没有钱,就别充那个冤大头。”杨春花口吐唾沫,嚣张道。   叶红怡实在看不下去,拉住弟弟,嗔怪道:“计元,你插什么嘴。”   叶计元哭笑不得道:“姐,我真是看小姑娘不容易,再说了,我们不是要找她卖草鱼给我们家吗?她真是遭了罪,老爷子的生意就黄了。”   叶红怡沉思一番,决定从自己的存折里拿余下的两万块。   不想,路秋冷静地站起来,黑沉沉的眸子,闪着一股狡慧的目光。   “大哥,大姐,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不需要你们借钱给我。”路秋从叶计元的话里听到一个信息,对了,她把一个人忘了。   刘家镇饭店的老板刘明,那是个大财主,关键他是她生意的合作伙伴。   此人性格凶残只讲利益,在黑白两道都混得开,要是他保下路秋,木家的人绝对不敢找她麻烦。   她真是糊涂,把那尊大神给忘记了。   “村长叔,我能去你家打个电话吗?”路秋向木健辉问道。   木健辉忙应道:“可以,你想打电话给路家的人让他们送钱过来吗?”   杨春花嗤笑道:“你是想借打电话就逃走吧?”   路家能拿出五万块,路一鸣还用躲债跑路吗?真是笑话,哪怕路秋再能干,杨春花也不相信她在短短的时间内,给路家创下万元的收益。   路秋认真地说道:“大伙儿看着呢,我去的是村长叔家里,不是路家。村长叔,你是全村德高望的人,我唯有请你跟我去打个电话。不然,这事情永远没法解决。”   木小英瞧着她神态淡定,哪里像是要小产的样子,心里暗自生气,在旁阴阳怪气道:“哟,小秋,那个帝都来的医生不是说你要小产了吗,干嘛还好好的,别不是你请她来做戏给乡亲们看的吧?”   她一语指出路秋有做假的嫌疑。   叶红怡被打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路秋淡定一笑:“你别没看到我一身的血吗,木家又不肯放我去治疗,难道我还不能为自己找条活路吗?哪怕是爬,我也要爬去搬救兵。”   木健辉瞧她一身血水,碜得慌,可又不好拒绝。   “忠实,你们木家派个人跟着,我送小秋去打个电话。”他对木忠实道。   杨春花让木小英跟着去,暗地里让她听听是给谁打的电话,多留个心眼。   路秋一只手抚着肚子,蓝心陪伴在身边,一人一狗慢慢地跟着木健辉回家,木小英落在最后。   大约二十分钟,木健辉带着路秋回来。   杨春花问木小英,路秋给谁打电话,木小英模糊地应道:“那只大狗在,我不敢靠得太近,只听到路秋一个劲地说吃的,什么草鱼,虾,还有什么黑脚的鸡等等。”   “你呀,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杨春花戳着女儿的额头,暗地里骂道。   木忠实看路秋一脸镇定的样子,目光倏地一跳,隐隐有不好的感觉,大声说道:“臭丫头,你那五万块可准备好了?”   路秋含笑道:“已经在半路上了,左右不过半个钟便能送到。”   这话引起木家人一阵心凉。木家明怀疑道:“你不会为骗我们,故意拖延时间,好溜走。”   木小英道:“对对,她根本不是让对方送钱,而是俩人商量吃的,真是可恶极了。”   旁边有村民劝解道:“小秋啊,你一向是明事理的,你爸性子是急了点,也是为了你好,俩父女哪有隔夜仇的,不如向你爸认个错,这事就揭过去了。你看你流了那么多的血,再不治疗,就把身体给毁了。”   叶计元也好心道:“路秋,要不然,我让我爸先把三万块送过来,余下的钱,你放心,今日准能凑上来。”   叶红怡笑道:“不用去凑了,我存折里能拿出两万。”   众人七嘴八舌的,各种给路秋出谋划策的。   木家的人一脸铁青,心想着,路秋何德何能让叶家姐弟给她送钱。   木忠实冷哼道:“漂亮的话,谁不会说,可钱呢,你倒是拿出来啊!不是老子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半个钟头内,你路秋拿不出五万块,就别想出木家的大门,乖乖地,本份地回来做你的木家女儿,不仅如此,就连路姓也得改成姓木。”   哗,好狠的心。   众人对木忠实的无耻又刷新了高度,这真是不是亲生的不算计啊!就看路秋怎么应对。   路秋迟疑,心里想着刘明差不多该到了。   然而,又过了十五分钟,刘明的身影迟迟不见出现。   木家乐了,路秋眉头皱得更深了。   “看看,还有五分钟,要是老子见不到钱,你就滚回屋里去。”木忠实感到整个人一阵轻松,暗想着,等一下要路秋后悔跟他作对。   “还有四分钟。”木家明抬起手,注视着手中的表。   “三分钟。”他兴奋地报着数。   叶红怡急了,走过来拉路秋:“小秋,快,跟我去取钱。”   叶计元道:“我车就在外面,取钱不过是一个钟头。你快说啊!”   路秋嘴唇泛白,无力地摇着头。   暗自苦笑,心想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刘明对她的计划,压根就不动心。   哎   难道又回去被木家整个半死?   路秋无语了。   “一分钟!”木家明感到心跳加速,脸色发红。   “六十秒,五十九秒……”他一秒一秒地数着,没有错过路秋那失望的眼神。   “二十秒……”他还想数着,却被一个粗哑的声音打断了。   “妈的,这木家也太难找了,路又窄,小车都进不来!”刘明抱怨着,突然看到前面一群人,被围在中间的,正是他的生意伙计路秋。   靠,好多的血,这丫头不会真被亲生父母砍了吧?   想到这里,他拖着胖胖的身体,大步跑来,才一会儿就大汗淋漓道:“路秋,给,五万块送来了!”   眼前突然冒出来个大胖子,木家明忘了报数,脸色由红转白。   真有人给路秋那臭丫头送钱!   木忠实极有眼色地说道:“时间已到,路秋,送钱的人已经迟了!” 第64章 惹不起   听到木忠实说自己来迟了,刘明脸色一沉,细细的眼睛,直盯着那个皮肤略带黝黑的汉子。在刘家镇,他几乎可以打横着走,从来没有人敢说他的半点不是。   这混蛋是不是王八嫌命长了。   他阴沉着脸,并没有当场发作。身后的狗腿子陆狗子看到老板脸黑如炭,为木忠实这个倒霉蛋默哀几分钟,领着两个小弟冲上来,指着木忠实鼻子大骂道:“我说这位大叔,你刚才说什么,我家老板来迟了,没听说过,来得迟,不如来得巧吗?限你一分钟内向我老板道歉,不然,我让你全家吃不了兜着走!”   意识到路秋也算半个木家人,忙补了一句:“当然,路秋同学不算!”   突如其来的一伙人,为首的中年胖子一脸横肉,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好商议的。另一个金发青年,耳朵上打着一圈耳环,流里流气的,左胳膊上还纹着一条青色的龙,剩下的两个青年,怎么看都像是小混混。   木忠实能动手就不动嘴,可一个人扛不下人家四个人,关键对方来头还不小。   杨春花怕了,缩到丈夫跟前,小声道:“忠实,这胖子好可怕。”   怕,有什么好怕的,在自家的地盘里,他也占不到半点好处。   木忠实死撑着脸,目光有些迟疑,嘴里却逞强道:“我说了,半个钟头送到钱,才算数,你们迟了。自然不作数。路秋你这死丫头,赶紧跟我回去。”   刘明如约而来,哪怕迟了半分钟,路秋也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他这样好面子的人,怎么会让木忠实打他的脸呢,关键是,他选择相信她的计划。   在电话里头,路秋说的并不多,只是委婉地向刘明提及自己接下来发展的其他渔业,虾,黄鳝,黑鱼等等已经准备了一批,还有乌脚鸡,是普通家鸡的营养成份的两倍,味道也是刘明从来没有吃过的。   当时,刘明半信半疑,只问了一句,我凭什么相信你。   路秋笑了,说她在骄阳高中时认识一个生物教授,他养会她一整套的饲养方法,就凭这套方法,足令刘明在餐饮界一炮而红。   只需要刘明借她五万块,她就能优先供货给他。   这钱是借,不是无偿给的。可以入股的形式加入路秋的计划,或者等路秋有钱还给他也行。   刘明犹豫了一会儿,就答应了。   用他的原话说,反正路秋总归要打借条的,万一还不上钱,凭着她那漂亮的脸蛋,也不愁那五万块打水漂。   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可这老黑小子却说老子来迟了。其实,木忠实的皮肤在乡下人来说算是白的,人长得浓眉大眉,仪表堂堂。路秋跟木家明的相貌继承了木忠实的基因。   刘明差点要动手打人,脸上的肌肉动了动,黑着脸走向路秋,转眼又笑得一脸不介意:“路秋啊,这是五万块,我给你整来了。”他让陆狗子提着个布袋子过来,里面全是百元钞票。   路秋笑得眉眼弯弯的,转望向木忠实:“木家明并没有报数,严格来说并不迟,时间刚刚好。”   木家明冷声道:“可他跑得慢,怎么也不能在二十秒之内到达这里。”   陆狗子的脸一抽,好家伙,这小子完全不知道自家老板发飙的后果。   “小子,你是说老子跑得慢?”刘明笑得一脸无辜,凑到木家明跟前。   木家明心里发毛,嘴里却不甘示弱:“我爸说迟了。”   他把炙手烫芋抛给自家老子。   实在是害怕啊,这个胖子大叔的眼神好可怕,阴沉如鹰,像是拿刀子剜他一样。   刘明笑得一脸温和,胖乎乎的大手,猛地搭在木家明的肩膀上,明明他的动作很轻,却如大山一样压在木家明的肩膀上,他吓得脸一白,哭丧着脸道:“我不知道。”   木健辉隐隐觉得刘明眼熟,一时之间又没有认出来,却知道对方来头不小。这个路秋不可小瞧,打个电话就能让人心甘情愿送五万块。   木忠实这步棋是走岔了。   “忠实啊,听我一句劝,拿了钱,这事情就过去了。大伙都看着呢,影响不好。”木健辉对木忠实苦口婆心劝道。   木忠实被气呛得难受,昂然道:“都说了,钱不在半个钟头之内送到,一切都作不得数。我说你这臭丫头,别以为在外面找了野男人,老子就会怕你。你再怎么有本事,也是我木忠实的种,别磨叽,给老子回去!”   他走上来就要揪路秋,蓝心气得嗷嗷大叫,不等它动口,陆狗子已经指挥着小弟,三个人形成三角形,紧紧将路秋包围住,不让木忠实动她分毫。   “大叔,趁我家老板没发火之前,给自家人留点面子,不然,别怪我不客气。”陆狗子威风凛凛道。   “钱,你可以拿走了,路秋的人,我是铁定要带走的。你不给我刘明面子,我也不会给你半分面子。”刘明子神色轻蔑,冷声道。   一句刘明让木健辉如雷灌耳,他是刘家饭店的大老板,吃通黑白两道的大人物,别看他对你笑嘿嘿的,转过身就能把你给卖了,而且,你还不敢哼一声。村里有人借过他的钱,被扰得差点要上吊自杀。   不知道路秋是怎么跟刘明好上的,这胖子不好惹。   木健辉慌忙走到杨春花面前,压低声音道:“春花啊,赶紧让你家老木住嘴。你们家还要不要过日子啊,老木是占了嘴皮上的便宜,可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他是刘家镇的地痞老大,在刘家镇几乎横着走,你们得罪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你不想想别的,也要想想阿英阿铃啊,万一她们出了什么事,你能心安吗?”   他说得急,杨春花老半天才回味过来,吓得脸色惨白,盯着对面那个皮笑肉不笑的胖子,哆嗦道:“村长叔,没那么玄乎吧,还有没有王法?”   心里打定主意,让木忠实拿了钱,息事宁人,这个阎罗王,惹不起啊!   万一他使了坏主意,把怒火迁怒到木小英两姐妹身上,杨春花光是想想,就脚板底冒起一股寒气,悔不当初。   “哼,你跟这些小混混讲王法,死猪不怕开水烫,难道你也跟他一样不怕死?”木健辉哼了一声,背着手走开了。   杨春花吓得不轻,旁边的木小英更是怕得两脚发软,连喊木忠实做爸的力气都使不上了。   “这位老板,你说怎样,就怎样,作数,都作数。我们收了钱,路秋就能走了。”杨春花笑得比哭还要难看,一脸恭维地对刘明道。   木忠实气得一瞪,指着自家婆娘骂道:“杨春花,你这个臭婆娘,你几时能替老子做主了?” 第65章 脱离木家   杨春花的决定,引起木忠实的怒斥,他甚至想要动手打她。   “忠实,人家来者不善,我们惹不起。”杨春花拉着丈夫到一边,哀求道。   木忠实撇着嘴道:“在咱家,还怕他不成!”   “他能为路秋撑腰,证明臭丫头的本事远远不止那五万块,老子要的是会生金鸡蛋的母鸡,而不是区区的五万块。”   他恶狠狠地说道。经过这次的事件,木忠实发现小女儿身上有着无限的可能,光是那条大狗就让人另眼相看,儿子说还值个几万块,一个乡下女孩,有本事养着几万块的狗吗?打个电话,就能让小混混送钱过来,言从计听的。   路秋是谁,是他木忠实的女儿。   杨春花哪里知道丈夫想得更远,战战惊惊道:“忠实,你不看别的,也要为两个女儿着想啊,还有家明,万一这些小混混不长眼的,拿刀子去捅孩子,再来个偷袭,你的孩子还要不要活啊!”   她一时气不过,声音大了些。   刘明扳动着手指上的金戒指,拿余光瞥了一眼陆狗子。   陆狗子也机灵,瞧离得最近的木小铃调戏道:“咦,小丫头长得水灵,不错,下回哥哥请你看电影。”   靠,公然的调戏啊!   木小铃得身子一软,两脚撑不住,跪在地上,哇地一声哭了。   木小英艰难地爬起来,哭着求木忠实:“爸,你就答应了吧,我跟二妹还不想死。”想了想,又对路秋恳求道:“三妹,我们是至亲的骨肉,打着骨头连着筋,你别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寒了姐妹的心。我跟小铃辛苦在外打工,一分一毫地赚来钱,就为供你读书,指望你有一天能考上大学,为我们木家争光。哪怕爸妈做错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你不能十八岁就未婚生子,你不能不顾亲情,只认得路家的好。”   木家明反应过来,大放悲声道:“对啊,你真以为咱爸妈要你五万块吗,他们舍不得的人,是你呀,才故意把价钱说得高高的,说什么都想挽回你的心。”   “对呀,小秋,妈错了。你原谅妈吧。你爸性子倔,可他一直很疼你的。”杨春花明白了,女儿跟儿子以退为进,在煽动人心。哪怕路秋真的跟木家脱离关系,木家也不会失了势,到时候,坏名声的人,依然是路秋。   路秋心里明镜似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装作小产受伤的样子也不想装了,反正她的名声坏透了,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她只求脱离木家,别的,管他娘的。   没有沉默,昂着头道:“你们不用在这里猫哭老鼠了,你们对我是什么的,大家心里亮敞的很。多说无益,现在五万块还给你们,我们的关系一刀两断。”   木忠实张了张嘴唇,目光阴森森的,不是碍于刘明的势力,早就扑过来,狠狠揍醒这个反骨女。   杨春花装作心胸闷痛的样子,假惺惺地哭道:“好,我算是看清了,本来我只是气上头说说而已,你真要这么干,我也奈何不了你。我的身体不好,你弟弟又要读书,两个姐姐停工回来,家里哪一处不要开支。我不稀罕你的钱,可我不能不顾家人的死活。小英,去把钱拿回来,我就当白生了个女儿。哎哟,我的心好痛,痛得喘不过气,小铃,扶我回屋里歇口气。”   她脸上露出挣扎的痛楚,对着一旁胆小的木小铃说道。   木小铃巴不得回去,赶紧爬起来,搀扶着杨春花回屋里。   木小英有些胆怯,瞅了一眼陆狗子,生怕被他占便宜,怂恿木家明去拿钱。   木家明就不怕了吗,装作痛苦道:“大姐,我的胳膊在流血呢,你去吧。”   木小英气得牙痒痒的,可怜巴巴地望向木忠实。   “让我来一点眼色都没有。”木忠实冷着脸,硬生生地走到陆狗子面前,伸出手道:“拿来。”   他拳头够硬,并不怕陆狗子一伙人。怕就怕这些小混混在背后捣鬼,伤害他的家人。   好憋屈。   木忠实能打拼到现在,家里盖着村里为数不多的洋房子,与他的冲动,能干,还有能屈能伸分不开。   别以为脱离了木家,他就会放过路秋,放过这个害他失去面子,要他伏低作小的女儿。   总有一天,落到他的手里,哼   陆狗子漠然地盯着他,本想着戏弄他一下,又怕中途发生变故,几乎是将钱袋子扔过去给他,冷笑:“拿了钱,以后就别纠缠路秋同学了,不然,伤了脸面,也不好。”   他的话带着提点,意思是,你要是敢动路秋,我们家老板不高兴,拂了他的脸,你们木家可要惦量惦量。   被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教训了,木忠实差点呛出一口老血。   他宽大的手掌紧紧捏着那钱袋子,暗暗发誓,终有一天,让这臭小子领教一下他的厉害。   木家拿了钱,路秋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走到刘明面前,微微笑道:“刘老板,谢谢你借我钱,我会兑现我的诺言,为你提供最好的产品。”   刘明赖洋洋道:“不用谢,老子相中的是你的能力,如果不能赚大钱,你趁早存好钱。要不要我车你回路家?”   路秋看得出叶家姐弟有话对她说,人家为她壮势,还真心要借钱给她,冲着这份人情,就该谢谢他们。   “不用了,改日我再亲自登门拜访你。”路秋笑道。   刘明带着人离开,临走时特意拿眼神瞟了一眼村长木健辉,阴声道:“你这个村长,记得管你的村民,别让他到处瞎捣乱了。”   木健辉被吓得一身冷汗,跟地痞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忙答应下来。   等刘明的人走了,周围的村民被村长驱散回家,路秋也要跟着叶家姐弟离开。   木忠实目光如毒蛇一般,紧盯着她的背影,声音阴冷:“路秋,别以为有人给你撑腰,就能蹦跶多久。老子能生下你,也能把你弄回去。正如当初抛弃你一样,在老子眼里,你就是个烂货,连你姐的一根指头也比不上。活该被抛弃。”   他的话无非是想刺激一下路秋,让她感同身受当年被抛弃的滋味。   路秋听了,冷不然回头,嘴角绽开一道诡秘的笑容。 第66章 养殖大计   “木大叔,若是以前,你的一番话,真的很伤人。现在,不会。”路秋清亮的目光,与下半身的血淋淋的场面形成一道强烈的冲突,她笑了:“正如婴儿学习走路之前,总会不停地跌倒,然后成长。人也一样,他不会在同样的地方摔倒。因为,他会变。”   说完,她傲气地昂起头,眯着眼看了一眼身后的木家楼房。   总有一天,她会为路家盖一栋更好的房子,比木家的还要漂亮。   转身,落下一道潇洒的背影。   木忠实气得脸色发青,手中沉甸甸的五万块钞票,丝毫不能减轻他内心的压抑而屈辱。   木家明望着父亲手里的袋子一阵眼热,咽了咽口水,劝解道:“爸,那死丫头嚣张不了多久,欠下的五万块,够她头痛好久。还有,随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年份大了,内忧外患统统积集而来,有她哭的日子。”   看到父亲对小弟的话不以为然,木小英同样眼热一袋子钱,寄望能分到一杯羹,讨好木忠实道:“爸,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们也能硬气起来。不就是小混混吗,我们也能雇一些人对付那胖子,让他们狗咬狗去,我们捡渔翁之利,再狠狠打击路秋那小贱人。”   这话令木忠实阴沉的目光有稍许的亮霁。   对了,有了钱,还怕个鸟。   他一脸的雄心壮志,先让木小英姐弟陪他去镇上的合作社存好钱,再想办法收拾路秋。   叶计元开着皮卡车,带着路秋先去镇上买套衣服换上,几个人带着一条狗,走进糖水铺说话。   几个人唏嘘不已,一次能遇上不叫缘份,三次四次撞上了,真的有缘。尤其叶红怡每次遇上路秋,她总是被卷入麻烦当中。   叶红怡忧心地望着路秋,欲言又止道:“我瞧着木家的人不会轻易罢休,你要小心一点。”   叶计元轻松地笑道:“刘明不好惹的,木家的人不会傻得要为难你。”   刘明的威名在外,连叶计元都羡慕她的好运气。   路秋笑了笑,谦道:“我跟刘明是生意上的合作,他救我是为了我的偏方。想必你从路长村那边打听到吧,我会培植一种水草,这种水草能令鱼塘里的鱼变得美味。”   叶家姐弟相互看了一眼,都看到眼中的震惊。   她真的是十八岁吗?   “我听说你读骄阳高中时,跟着一名教授学了知识,经过那些水草养出来的草鱼,美味无比,你家的草鱼,就是吃水草养出来的。”叶计元急声道:“我们今日来找你,本来想让你把草鱼卖给我们的,知道你跟刘明订下合约,只怕我们来迟一步。”   叶红怡知道老父亲为全村人养的羊找出路操碎了心,若是路秋愿意把水草提供给叶柳村,那里的人是不是就能养出同等美味的鱼呢?   她注视着路秋,带着商量的语气道:“小秋,不知道你能不能把水草卖给我叶柳村呢,价格好商议。”   紧接着,她把叶柳村养殖的羊滞销的情况说一遍,还把骆子其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路秋听。   路秋颇感意外,想不到骆子其为了得到她的鱼,竟然愿意采购叶柳村的羊。   那个叶城身为村支书,带领全村的人谋出路,觉悟性不是一般的高。   至少比路长村与木家村的村长强多了。   刚才叶家姐弟出手相助,路秋对他们的印象很好,笑了笑:“红怡姐,计元哥,不是我不帮你们,而是光靠那些水草,你们养出来的鱼也只是味道略好一些,比不上我亲自观察养殖出来的鱼好。那个教授说过,我做农业挺有天赋的,所有,还养给我各种饲料的调配的方法。”   “你们村的羊,为什么会滞销呢,可能是味道欠缺。不如你们带我去看看,我再给你们定制一些饲料,将羊再放养一段时日看看。兴许味道好了,买家多了,你们就不愁销路了。”   路秋继续说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你们叶柳村的强项是山多适宜放养山羊皮,为何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改做养鱼呢。”   路家养出来的草鱼,确实鲜美无穷,可叶柳村山多地少,发展渔业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路秋的话正中叶家姐弟的心事。   叶红怡有些怀疑,叶计元却笑道:“路秋,不是我跟姐姐不信你,而你的年龄摆在这里,我们也说服不了村里的老大爷。不过,我可以带你回村看看。”   路秋笑着道:“那是当然的,我也不是打包票,试一试又没什么损失,你们说对吧?”   叶红怡犹豫了一下,问道:“路秋,我能问一下你说从帝都来的教授的名号吗,也许我认识他。”   路秋暗说糟糕,一时嘴快说漏嘴,乡下人对帝都来的人敬畏,她才编着谎虚构了一个人,不过想掩饰空间的神奇能力。   “红怡姐,那教授并不是我们骄阳高中的老师,我是在学校寄宿的时候,偶尔去散步的时候认识他的。他好像被卷入一些斗争之中,隐姓埋名来到江城,听说我毕业后,他出国去了。”   路秋撒谎道。   叶红怡一阵可惜。   叶计元满不在乎道:“姐,帝都有能力的人多如牛毛,哪怕让你遇上了,人家也不一定会倾尽相教,不如就让路秋去我们村试试,万一真的成功了,老爸也不至于愁成那样了。”   叶红怡想了想,就应下来。   前往叶柳村的路处,叶红怡突然问起路秋肚子里的孩子。   “小秋,你肚子里的孩子有两个多月了吧?”她关切地问道。   路秋点点头,眼里有些郁闷,显然,未婚先孕让她吃尽苦头。   叶红怡目光温和,紧了紧她的手,轻声道:“姐告诉你,如果真要打掉孩子,三个月之前,趁早做了,不然,月份大了,你的身体受到的伤害,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姐知道你的身世可怜,不愿意看到肚子里孩子像你一样,有着遭人抛弃的同样经历。可你换一个角度想想,若她的出生注定是不被祝福的,又哪来的幸福可言。”   “我作为一名妇产科医生,看到过很多少女年少无知,被怀上孩子。因为恐惧,摇摆不定,往往到孩子出生那一天,都没有决定孩子的去向。孩子出来了,她们又要把她丢弃在垃圾桶、或者厕所里。可她们曾经想到过,那些孩子不再是肚子里的一颗胚胎,他们已经是人了。”   “姐没别的意思,孩子的去向,完全由你决定。只是不想你错过机会,造成终身遗憾。”   叶红怡说完话,指着前面的一栋房子道:“小秋,我家到了。” 第67章 我有办法   叶城左顾右盼地,等到儿女回来,却没有成功收购草鱼的消息,而是听说路家跟刘明签订了合同,鱼,只能优先提供给刘明的饭店。   叶城脸上一阵失落,无助地跌坐在门槛石上,望着前面连绵的大山发呆。   在大山里头,有数以千只山羊在嗷嗷待哺,可山羊销路受阻,叶柳村村民的命就快要吊死在这些山羊上了。   他,作为叶柳村的村支书,当初是一片好心,相中叶柳村的大山适合放养山羊,才带头起来,每家每户地却鼓励村民,让他们跟着他,勇敢地迈出第一步。   事实证明,他失败了,就连他的老朋友李国民,也只是委婉地表示愿意收下一部份的山羊,真正的根源并没有得到解决。   叶城愁得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如果实在不行,算砸锅卖铁,典买所有的一切,也不能让村民跟着倒霉。   叶计元尴尬地望着路秋,解释道:“村里有三十户人家跟着我爸养殖山羊,每户都是倾尽家底,才置办起一百头山羊。要是山羊的销路得不到解决,光是那些饲料就负担不起。我爸为了村民们,愁白了头,日夜不能眠,哎”   三十户,每家一百头羊,就是三千头。   不是一般的压力啊!   路秋心想着利用空间溪水与水草调制出一些饲料,应该能令山羊的肉质改变,可是,短时间能以奏效,怎么办?   叶计元耐心向父亲介绍路秋的本事,还笑着道:“爸,你就让她试一试吧。”   叶城望向路秋:花样少女,脸蛋很美,身穿一套浅蓝色短袖长裤型的运动服,棉布运动鞋,少女目光安静,长长的眼睛,勾起一道异常的冷静光芒。   少女偎依着一条受伤的大狗。   这姑娘漂亮得不像是能干活的,她能调配出改造山羊肉质的饲料,谁信啊!叶城研究山羊快两年了,也没有琢磨出适合养殖山羊的饲料。   “女娃子,我代村民们谢谢你的好心,不过,那些饲料就算了。叶柳村的地势特别,山多水少,那些羊常年放养在山上,吃的都是最天然的草。放养的动物,肉质都不会差到哪里去,主要是羊身上有一股腥臊味,比那些内蒙的羊更重几分。不是专门负责羊肉烹煮的厨师,常常做不出这道羊肉的精髓。”叶城很诚心地向路秋说谢谢。   他的目光沮丧,一片灰暗。   路秋理解他,他是村支书,几乎掌握着全村人的财产安全。哪怕她说得再神奇,没有验证过,谁能轻易地将几千头羊交付到一个丫头片子手里。   叶城自顾自叹,叶红怡在旁安慰他。   路秋让叶计元带她去看看那些山羊。叶计元领着她去一座较为低陂的山头,临边山脚边有几十只山羊在啃草,看到她走过来,那些山羊也不怕人。蓝心一进入山陂,为了追逐几只蝴蝶,撒开腿欢快地跑来跑去,   叶计元跟一个老汉打招呼,那老汉以为路秋是他处的对象,热情地解释着山羊的好,还不忘夸叶计元的靠谱与诚实。   “小秋,你别听他的,年龄大了,净喜欢唠叨。”叶计元红着脸,不安地说道。   路秋摇摇头,理解道:“计元哥,他夸我长得漂亮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你们家的山羊身上的味道真的很臊,远远就能闻到了。”   叶计元眼中担忧不已:“是啊,这个问题,我爸也想到过,可是山羊长得壮实,极少生病,我们一直以为羊煮熟了会掩去那股味道,可惜,等羊长大了,买家给的钱少,远远收不回成本,高级一点的酒店又嫌羊的味道重,不好处理,生意谈不下来。”   路秋轻轻说道:“计元哥,你相信我吗?”   她的眼睛清亮,如闪亮的星星,又笼着一股水汽,让人动心。   叶计元心一动,忙道:“信,怎么不信。你能养出好吃的草鱼,自然能养出非同一般的山羊。”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以三日为期,我先回路长村准备一些饲料,明日一时,你来找我要。挑选同一只山羊皮喂食我调制的饲料,一日三餐。三日后,山羊的臊味能不能减轻,味道能不能变得好吃,我们再想办法。”她目光坚定道。   叶计元愕然,从她的目光里,并不像是随便说说而已。   “好,那我代叶柳村的村民谢谢你。”他望着她,郑重地说了句。   傍晚时候,路秋坐着叶计元的皮卡车回到路家,都到了吃饭的钟点,独独见路长贵一个人在榕树头下游荡,愁眉不展的样子,看到路秋跟蓝心从皮卡车上下来,他喜得走上去,喜愁掺杂道:“小秋,你可回来了。”   路秋朝叶计元道声谢,让他先回村,对路长贵道:“长贵叔,你怎么了,还不回家吃饭去?”   因为路家的鱼塘要先暴晒两日,才放水撒鱼苗,路长贵还没到做工的时间。   路长贵瞧着路秋年轻的脸,小声道:“我听你妈说了,你在木家闹了一场,跟那边断了关系,更是欠了刘家饭店老板的五万块,整个路家都慌成一片,你妈又哭又闹的,她说了,连我的工钱也出不起了,叔就想着能不能等你回来,亲自把钱还给你。”   说道,他真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颤巍巍地递给路秋。   “小秋,若是你们困难,叔可以免费帮你看守鱼塘,你们就管我几顿吃的就行了。”他努了努嘴,满脸风霜地说道。   那皱巴巴的右手,皮开肉裂的,还断了一根小指,看着惊心。   路秋像是第一次打量他,记忆中,路长贵在村里分到一块半亩田地。他的侄子路平康使了诈,诓他输钱,最后把田地也输给了他。   从此以后,路长贵切断右手的小指明志,发誓不再赌博。   尽管那样,他太容易相信人,攒起的钱,又被打着相亲旗号的女人骗光了。   现在过的日子是有一顿没一顿的。   路秋淡淡一笑,将那一百块重新交到他手里:“叔,我们是签了合同的,哪怕路家倾家荡产,也要给你发工钱的。合同受法律保护的。”   “事情的真相并不像我妈说的那么糟糕,我们家的生活反倒会越来越好的。那个刘家饭店的老板不是我的债主,而是以钱入股我们家的鱼塘,成为大股主,大老板。”   “叔,我这么跟你说吧,刘家饭店的老板是我们路家的合作伙伴,也是你的老板。”   路秋狡黠地朝路长贵眨眨眼睛。   路长贵惊得一眼狂喜,不禁问道:“他出钱做老板?我成了他的伙计?”   路秋双手抱臂,用力地,认真地点点头。   “听说他很有钱?”他又小心翼翼道。   “不是一般的有钱,而且,他有点势力,一般人不敢招惹他。叔,有他撑腰,哪个人敢偷我们家鱼塘的鱼,也要惦量惦量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路长贵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百元钞票紧了紧,感觉到一般豪迈之气萦绕在心底。   “小秋,你快回家,你奶奶与你妈都着急了。”路长贵得到保证后,让她赶紧回家。   谁知路秋让他去家吃饭,还说要叫路广通夫妇过来,人家帮自家鱼塘干了一天的活,怎么也要感谢人家。   路长贵不敢去。   路秋笑了:“叔,你总得尝尝我家鱼塘的鱼,才知道你将来要看守的鱼是些什么味道,不然,别人问起,你也是说不上来。再说了,你帮我家干活,这顿饭必须吃。” 第68章 养母的想法   路秋带着蓝心回来了。   莫淑芳喜极而泣,仔细打量着小孙女,骂道:“死丫头,你要奶奶操碎多少心啊!”   陈玉愁着脸,惶恐不安道:“秋啊,妈听说你问刘明借了五万块,你这孩子,怎么也不跟家人商量一下,整整五万块,你拿什么来还债?”   听到木家村传过来的消息时,陈玉当即哭晕过去。   路一鸣问刘明借了两千块的高利债,足足还了几年才还清。路秋借了五万块,天哪,她在要路家人的命啊!孩子被人骗了。陈玉立即想到一个事实,或许说,是木家人合谋路秋来算计路家的。   她急得六神无主,莫淑芳只顾长吁短叹,根本不相信路秋会跟木家合伙起来谋害路家,反倒说陈玉想多了,不识人心。   陈玉慌乱之下跑到村长家打了个电话给女婿贾志仁,说路秋为了跟木家决裂,找刘家饭店的老板借了五万块补偿木家。   贾志仁冷静地在那一头说了,这是路秋与木家故意合演的一场戏,目的是为了让路家背起天价的债务。让陈玉千万要冷静,不要轻易中了路秋的诡计,如果要签什么合同之类的话,千万别签,否则被木家的人卖了,还傻傻地帮人家数钱。   陈玉的心慢慢冷静下来,对贾志仁的话坚信不以,回家后就守着门口,生怕路秋回来,告诉她要让路家帮忙还五万块的债务。   路长贵不明所以,跑来关心路秋的状况,遭到陈玉的冷言冷语,说什么路家没有闲钱养活他,让他另谋出路等等。   路长贵心灰意冷地离开,陈玉看到路秋又把他带回家来。她要干什么?   …她满脸的防备。   “妈,你别担心,这事情已经搞定了。”路秋从容地笑了笑,热情地将路长贵请进院子坐下来,出去转了一圈,又把路广通夫妇也请过来。   陈玉摸不着头脑,将她拉至一旁,问道:“小秋,你这是做什么?”   路秋老老实实道:“妈,我要请他们吃饭。后日鱼塘就要放鱼了,大家见个面说说话,有什么不对?”   陈玉轻轻道:“你这孩子,你想吓死妈吗?你整出多少事情来。我且问你,你跟木家真的断绝关系了?”   路秋板着脸问:“妈,是谁传来的消息?”   陈玉有些虚心,指了指外面:“是你牛婶子。”   路秋冷冷一笑,就知道牛艳芬不会安好心,嘴唇微微扬起:“是的,我从刘明手里借来五万块,彻底跟木家断绝了关系。以后,我走我的独木桥,木家走他的阳关大道。谁也不欠谁。”   陈玉脸色发白,急声道:“我说你这孩子”想了想,她张出手,打了一下她的手背,骂道:“五万块啊,就算我们卖血也还不了那么多的钱。”   莫淑芳看到陈玉打路秋,气得将路秋拉开,骂陈玉:“陈玉,说归说,干嘛动手啊!”   陈玉急道:“妈,让我们拿什么来还刘明的钱?你也知道,那个人发起狠来,六亲不认,我们吃过多少的苦头。偏小秋还敢狮子大开口,不怕死了吗,借五万块。”   莫淑芳脸色铁青,半天才哼声道:“小秋有能耐,一家人辛苦点,总能还上的。”   路长贵跟路广通夫妇在旁看着,都为路秋着急。   “小秋,你快把那些话告诉你妈,哎呀,急死人了。”路长贵坐立不安,站起来,对路秋劝道。   路秋无奈,与对路长贵说的话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奶奶,妈,这回你们放心了吧?我们有刘明的支持,一定能捋起袖子大干一场。我已经想好了,再找他借个五万块,在路长村承包几个鱼塘,不仅要养殖草鱼,还有龙虾,黑鱼,甚至更高级一些的鱼。还有,后山头也能承包下来种果树,放养一些鸡。”   路秋兴奋地说道,完全忽略了陈玉的心脏承受能力。   听到她还敢向刘明借五万块,陈玉顿感头脑一阵眩晕,身体软软地倒下来。   路秋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妈,你身体太虚弱了,等一下我给你煮些鸡汤补补身子。”路秋关切笑道。   陈玉气得牙痒痒的,用力推开路秋,带着怨念道:“秋啊,你这孩子,是不是撞坏了脑袋,知道在说什么吗?承包鱼塘、包山种树,说得轻巧,哪来的钱啊!问刘明借钱不用还的吗?再借五万块,你拿命来还?”   看到路秋脸色一点一点地沉寂下来,陈玉没有半点的觉悟,继续说道:“你以为人家真看中你的草鱼吗?傻啊,也许人家相中的是你的人啊,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路秋寒着脸道:“妈,你别说了。”   陈玉目光恳切道:“秋,你别再闹了。自从你去了木家,性子就变了,好生疏,好可怕。不再是妈眼里的小秋了。妈知道你受了打击,可都过去了。如今,你就听妈的,把鱼塘好好整起来,把欠刘明的钱还了,然后”她没有说下去。   然后,再把孩子生下来给贾志仁小俩口。   陈玉所有的希望,并不是路秋能赚多大的钱,而是她能成全路春,成全大女儿的婚姻。然后,再嫁个实在的人家。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能有多大的魄力,整日抛头露面地跟男人打交道,始终不是个事,妈希望你能本份一点,将来能嫁个好人家,就是妈对你最大的心愿。”   “至于有钱没钱,哪怕穷一点,妈都是这样挺过来的。”   陈玉的声音,洒灭了路秋内心建筑起来的美好蓝图。   看来,她还是太过好估了这个时代人的接受能力。   “妈,这真是你的愿望吗?”路秋淡漠地看着陈玉,那疏冷的目光,令陈玉一阵不安,同时,又更加坚信路秋回到路家,目的不纯,或许,真让女婿说对了。   先是为木家借五万,再捣腾五万,到时候,把整个路家都搭上。   她胆战心惊地望向老太太,祈求老太太能帮她说说。   莫淑芳于心不忍,陈玉有些话说对了,路秋怀着身孕,实在不适合折腾。   “小秋啊,听奶奶的话,再处理你肚子里孩子的事,我们再打算以后的。”老太太拿出百般的款语安慰路秋。   再次回到原点,肚子里的孩子,该如何处置?   路秋有些心力交瘁。   路长贵等人感到来得不是时候,纷纷提出告辞,路秋挽留住他们,一个人寒心也就算了,让所有的人跟着寒心,还怎么撑起来生意。   她急迫地需要一笔钱,富裕到支撑起她的梦想计划,保障路家人的小康生活。   万事开头难。路,勇敢迈出第一步,只会越来越顺利的。   路秋慢慢地沉下心来,脸上展现出笑容,决心用美味的食物来安慰受伤的内心。 第69章 入山   当天夜晚,路秋做了一顿丰富的晚餐:肉沫炒茄子、清蒸草鱼、鱼肠煎鸡蛋、还有海鲜杂烩汤。   最后一道烩汤是由空间里各种的小虾与贝壳,草鱼鱼头,利用空间的保存特征存下来的鸡枞菌熬制而成。   完完整整的空间出品的菜肴,味道绝,色相诱人,彻底征服在场的每一个人。   路家人每次吃路秋整的菜,都能有不同的体验,最佩服的是,这孩子做的饭菜都能激发出最大的食欲,收获不同的满足心情。   吃路秋的菜,是一种心情升华的过程。令人心情愉悦。   路长贵闷着头吃,差点咬断舌头,抬起头,热泪盈眶道:“小秋,这些东西太好吃了,叔找不出词来说这些菜,按照这种好吃法,想不赚钱都难。叔会拼了命帮你守好鱼塘。”   路广通比较诚实道:“小秋啊,你的手艺真的没话说,吃过你的菜,叔再吃别的,都入不了口,就连你婶都这般说了。对了,这些小虾跟扇贝也是你家鱼塘里整出来的吗?”他记忆中鱼塘里捞出来一些,都养在水桶里,没有细瞧。   路秋怎敢说她贪嘴,才偷偷从空间里“召唤”出来的。只好骗路广通说是鱼塘里捞出来的,为了掩饰谎言,她说这些虾与贝壳都拿来喂草鱼了。   她说起培植的水草,正是厨房水缸里养的一些绿油油的植物,功能神奇玄乎。已经种出满满一大缸。   大家很高兴,对未来的养殖业充满了期待。   大家吃得尽兴,商量着后日早上就往鱼塘放水,并且准备着手养鱼的工作。   临走的时候,路秋特意给路长贵打包了一份酱肉饭,让他明日中午留着吃。   等所有人都散了,陈玉眼神复杂地看着路秋独自在厨房里忙上忙下,一会儿擦灶头,一会儿又摆弄缸里的水草。蓝心在旁边摇着尾巴,微弱的灯光下,成为了一副美好的风景。   这几日,陈玉一直留意路秋养的那些水草,怎么也想不明白,水草是怎么长出来的。问路秋,她只是模棱两可地说了什么分株之类的话,说得又快又绕口,陈玉愣了半天,也没记住一个字。   贾志仁暗地嘱咐陈玉把水草的培植方法记下来,以待他以后也能培植出水草。陈玉每天都来看这些水草,看着水缸里莫名多起来的水草,一阵困惑,第二再来看看,又多了一些。   好奇怪,难怪路秋说了,只有她会培植水草,别人不会。   但有一点,陈玉是记住了。水草培植的时候,不能晒到阳光。   贾志仁听了暗暗骂她的没用,这不是等于白说吗?   自从陈玉怀疑路秋与木家人合谋的事情,添了心病。既想着要路秋赶早还清债务,又怕她还清债务。   有时候,她宁愿路秋能笨一些,才不会充满防备心。也会听她这个养母的安排,为路春夫妻生下孩子。   看到路秋在砧板上切水草,还往里面添加一些小鱼小虾,陈玉心疼地责怪道:“小秋,你在摆弄什么,别蹧踏了那些水草,还有那鱼虾,都能拿来烩汤的。”今晚的海鲜汤让她记忆深刻。   每次看到路秋捣腾一些新奇的东西,陈玉第一想法不是支持,而是制止。   她并无恶意,站在一个善良的农村妇女的角度而言。她不过想让生活过得更好一些,才会对养女苛刻起来。   路秋头也不抬,继续道:“妈,你先去冲凉吧,我要给一个朋友弄些饲料。他家养的山羊胃口不大好,我想试试能不能调配出一些食物。”   她的朋友?   陈玉想到今日前来找她的叶家姐弟,恰好那两个人都是认识的。尤其对叶红怡,陈玉的印象颇为深刻。那个帝都回来的妇产医生,一心要劝路秋打掉孩子的。   “秋,水草那么珍贵,你别浪费了。”陈玉委转地劝道。压根是不想女儿为叶家浪费时间,蹧蹋水草。   路秋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陈玉盯着她的背影,一阵出神。   夜晚,路秋带着蓝心进入空间,将两只白嫩嫩的小脚伸进小溪里,感觉全身的毛孔全部打开,令她一阵舒服,蓝心跪在旁边,饮着溪水,路秋浇水为她洗去身上的血痕,感叹道:“蓝心,难为你了。”   “呜呜,”蓝心转过头,往她蹭了蹭。   路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不由地朝大山的方向望去。   耳边响起亲切的声音,如亲人在耳边呼唤她的名字,她望了一会儿,带上蓝心,朝着大山出发。   上回只到达山脚下,路秋就不敢再往前走了,这一回,她带上蓝心,手里撑着一根木棍子,一脚深一脚浅地慢慢向前走去。   扑簌簌的落叶飘荡在头顶上,眼前突然一晃,路秋看到一只洁白如玉的兔子,两只硕大的耳朵竖起来,不慌不忙地看着她。   这兔子不怕人?   路秋饶有兴趣地望着它,正想让蓝心去把兔子给逮了,到时炖兔子肉吃。不想,那只兔子完全将她漠视了,神闲气定地啃着旁边长白花的小草。路秋凑上来,心里好奇,伸出手来,正想捉住它那白中带红的兔耳朵,变故发生了,兔子猛地抬起头,警惕地盯着她,一溜烟地跑了。   蓝心撒腿就追上去,路秋看着蓝心已经走远,无聊之余盯着那种带白花的小草看了一会儿。   嗯,这种外形有些像茉莉花的小草,却有着一股强烈的味道,有些像薄荷的清,樟树的浓。但她能肯定的是,这种草,至少她从来没有见过。   她伸手拨了一株,嗅了嗅那株小草的根部。这种草的根部的味道超过叶子,味道浓得她扛不住,心想着这大山里兔子的口味也太重了吧?   想着,蓝心叼着兔子回来了。   好家伙,它竟然把兔子的脖子都咬断了,一路淌着血。   路秋摇摇头,蓝心哪里还有半点病态的样子,智力聪明,身手敏捷,关键它只听路秋一个人的话。   估计是今晚它没吃饱,才会将兔子咬死,让路秋给它煮宵夜吃呢。   “你呀,这个小馋猫。”路秋抚摸它的头,无奈地笑了笑,任由它叼着兔子,一人一狗慢慢走下山。   在它离开大山的时候,从旁边闪出来一头健壮的白色与黑色相间的狼,眼神阴戾,闪着绿色的幽光。 第70章 叶柳村山羊的饲料问题   进一趟大山,意外收获了一只兔子。路秋庆幸不已,心想着这座大山是个宝,有很多待挖掘的宝贝。有时间看看有没有灵芝或者仙草铁皮石斛等等,那才是换钱的好东西。   路秋美滋滋地想着,手里一刻没有停下来,架起柴火煮了一锅热水,迅速将兔子拔毛,开膛拿掉内脏,然后将兔子一切为二,一小边留着做烤兔子,另一边准备腌制起来,随时拿出来做宵夜。   以前听人说过,孕妇不宜吃兔子肉,容易怀上兔唇宝宝,路秋特意查过医书,上面说免肉含蛋白质高达70,比一般肉类都高,但脂肪和胆固醇含量却低于所有的肉类从这点上来说,特别适合给需要营养的孕妇进补。   说会得兔唇宝宝,只是危言耸听,老一辈的说法而已。   有些地方,孕妇还专门买兔子来吃呢。   路秋皱了皱眉头,忙乎的手顿了顿,按道理来说,兔子身上有一股尿骚味,这种味道长久散不掉,可她处理了兔子的内脏,却没有闻到什么难闻的味道,相反,兔子肉上还有一种淡淡的类似薄荷的味道。   她脸一喜,忙将刚才摘来的香草味道对比,了然大悟。   看来,伴随这只兔子的意外收获,就是这种香草,它有除腥去骚的味道。功效比生姜不知强上多少倍。   得知这一结果,路秋处理兔子肉的动作更快了,不一会儿,就将半边兔子肉架到火柴上烤起来,与平时用水草作调料的做法不同,她特意将那种香草切碎涂在兔子肉表层上,再无放任何的调料。   完成这些步骤后,她把大块的兔子肉挂在木屋的一角等待风干。   大约过了半个钟后,兔子白色的皮肉变成了金黄色,更像沾上了一颗颗金色芝麻粒,发出吱吱吱的声音。原来那些作调味料的香草,竟然被烤成金黄色了。兔子肉表层散发出一种薄荷清香,让人闻之精神。   蓝心围着主人跑来跑去,不断地摇晃着尾巴,好像在邀功似的,让主人赶紧犒劳它。   “再等等,火候未到。”路秋嗔了一句,眼里却是笑意满满。   又过了一个钟头,整个木屋都飘荡着浓浓的肉香,既像是肉,又像是一种鲜美的香菜,两种味道不断地相互缠绕迸撞,最终,发作路秋的一句叹息:“这种香草神了。”   拿出一把精致的小刀,小刀的刀背镂着精美的花纹。这刀是她在江城贸易市场买下来的,还有那些锅与厨具等等。当时为了买这些东西,支使肖文亭离开,不知花了多少的心思。   锋利的小刀切下一块肥瘦相间的兔子肉,晶莹的兔子油滴落下来,馋得蓝心两腿支起来,做哀求状,可怜巴巴地望着主人。   路秋把兔子肉放到蓝心的碟子里。   蓝心迫切地张开嘴,不顾烫嘴,一口将肉吞进嘴里。   “你这小馋猫,慢点吃,还有呢。”路秋提醒她,切下更大的一块。   她拿刀慢慢地切开送入嘴里。   嗯,兔肉烤得酥脆可口,入口清香,尤其是那层兔子皮,脆嘣一声,在口里炸开,香,真是香。   她赶紧咽下一口兔子肉,迫不及待地又切了一小块。   这兔子肉没有一丁点的臊味,相反,酥香浓郁,齿口留香,很适合老人小孩进食。   考虑到怀有身孕,路秋只吃了两小块,就没有再吃,整半只兔子全部落入蓝心的肚子。   吃过兔子肉,蓝心的精神劲头更好,路秋感觉到身体的疲劳消除了不少,一人一狗又进大山摘了不少的香草回来。   第二日,陈玉没有见到路秋再祸害水缸里的水草,放心下来。   中午吃饭时间,路长村村头的人看到路秋家门口停着一辆皮卡车,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男人。   顿时,村民们又哗然。   路家是日日有新鲜事,句句离不开路秋。   叶计元看到陈玉如护犊的母狮子,盯着他看个不停,忙说道:“阿姨,我是来找路秋的。”   陈玉冷着眼道:“我当然知道。”想了想,看到叶计元朝大厅里看过去,警告他道:“小伙子,我告诉你,我们家小秋年纪小,你可别骗她。”   叶计元听这话,懵了,正想说他只是来拿饲料的,就看到路秋提着个饲料袋走出来。   “计元哥,你来了。”路秋很高兴,将手中的饲料袋递给他道:“给你,这是我昨天捣腾出来的能改善山羊身上气味的饲料,你拿回去,一日三餐,将它兑到平日喂山羊的饲料里,记住了,每次只能兑一块。”   原来,昨晚路秋左思右想的,终于让她想到一个办法,将那些香草与面粉与1:3的比例调配而成,糊成一块一块的。   叶计元感觉到背后有一束充满敌意的目光,让他如芒在刺,老大不舒服。   他接过路秋的袋子,小声问道:“小秋,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吗?”   路秋想了想,摇摇头,说了一句:“三日后来接我。我去你家看看。”   叶计元赶紧应下来,再无法忍受陈玉的目光,逃也似的开车走了。   路秋不满地瞪着陈玉:“妈,你不要拿审犯人的目光看人家,他是叶柳村村支书家的儿子,我跟他是业务来往。”   哪怕她说了多少次,陈玉总是怀疑她在干坏事。   当然,这不能怪陈玉,都怪路秋身上的闪光点太多了,每次都能招惹出一些事非。   路秋心里膈应,却不能制止她。   等到第二日,终于迎来了路家鱼塘放鱼的日子。   不仅是周边的亲戚邻居,就连村长路向生也走来观摩,说要学习一下路秋独特的养殖方法。   霞光四射的早晨,露珠附在鱼塘边的草丛上,闪着亮亮的晶莹。此刻日头并不晒,村民连草帽都没有戴,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隔着一层倒着尖刺的铁丝网,对着路家鱼塘指指点点。   路长贵翻出三年前买来喝喜酒的泛黄的白衬衫,精神抖擞地立在一旁,对着莫淑芳道:“她婶子,都准备好了,现在下水?”   莫淑芳脸容肃敬,黝黑的脸泛着一种光彩,转望向路秋道:“小秋,你看,放吗?”   为了今日,路家花了大本钱,不仅请人挖深鱼塘,清除黑淤泥,还特意在鱼塘四周围起铁丝网。这些铁丝网是路秋花了几百块请人定制的,是专门拿来防别人偷鱼的。   阳光下的路秋,穿着白色棉衣,依旧是灰色的运动长裤,神态娇然,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来的方向,似乎在等候着什么。 第71章 有大佬罩着   “小秋啊,时辰不早了,赶紧撒鱼种啊!”路向生一脸热切地唤道。   自从路秋搞出层出不穷的主意,路向生处在观察的状态,就在昨日,听到路秋跟叶柳村村支书的儿子搭上关系,路向生再坐不住了。   叶柳村是江城市长在电视节目提及到的村庄,以养殖的山羊出名,据说村支书叶城有魂力,有远见,更是亲自掏腰包拿钱给村民卖羊崽发家致富。   路秋能入叶城的眼,肯定有不同寻常之处。   路向生再不把她拉拢住,肥水落入外人田,他就后悔莫及。   路秋将耳垂间的发丝捋到耳朵后面,笑道:“村长叔,再等等。”   人群中一阵骚动。   “小秋啊,大家是来看你放鱼种的,可不是陪你来晒太阳的,趁早把鱼撒了,我们好回去做早饭。”   有个女人取笑道。   路秋寻声看过去,眯了眯眼睛,脸色如早晨的红霞,光彩万丈,笑道:“牛婶子,我答应了那个人,要等他来再放鱼种,牛婶子要是事忙,可以先回去。”   一点没有挽留的意思。   牛艳芬脸上郁闷,阴着眼,半天才笑道:“大伙们听听,大学生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我也知道,我们乡下人见识少,比不得你,在骄阳高中见过世面,还准备读江城大学,你瞧不起我们,婶子说话没有份量,可你看看我身旁的花婶子,人家为了赶上你放鱼种,连一口吃的都没有赶上,就来了。”   这家伙又在为路秋树敌。   她身旁年过五旬的婆子脸色一阵难看。   所有的人看向路秋的目光有些微妙的不适。   莫淑芳忙圆场道:“大伙们,我家小秋不是那种忘本的人。小秋,赶紧着。”   路秋又朝来的小路看了一眼,突然地,她的眼里掠过一道光彩。   “小秋,你瞧不起我老婆子,可我小时候还抱过你呢,你呀,别长了本事,就心高气傲了。”那个花婆子苦笑道:“你真是变了。”   牛艳芬趁机见缝插针道:“陈玉,你也该管教管教她才是。”   陈玉脸涨得红红的,心想着路秋招惹事非的本事,是一天比一天见涨了。   正想说她两句,就听到背后传来爽朗的笑声。   “管教谁啊?说来让我也听听。”刘明那张大胖脸映入眼帘。   认识他的人,闪得比兔子还快,惴惴不安,生怕招惹他生气。不认识他的人,也从认识人嘴里知道这个鼎鼎大名的刘家饭店老板。   他怎么来了?   路向生吓得不轻,这村里就唯独他最有威望,硬着头皮走上来,笑道:“刘老板,你怎么来了?”   刘明笑着不说话。路秋忙走过来,笑着为他介绍道:“叔,这位刘明先生是我们家鱼塘的大股东之一。这么说吧,他是特意过来放鱼种的。以后,这个鱼塘的三分之二的鱼,将归他所有。”   这番话一落,惊住了所有的旁观者。   什么,这不等于说鱼塘是刘明的产物。   曾经对鱼塘动过小心思的人,都吓了一身冷汗。   当中以牛艳芬一家最为严重。他们还想着路长贵身体弱好欺负,偷偷过来捉一条半条鱼,他断不会向路秋打报告吧?毕竟村里村外的,日后好相见。   若是刘明的鱼塘,就不好商议了。   路长贵眼睛里闪着骄傲的光芒,心想着路秋的话是真的,他的真正大老板,是刘明。   路向生感到心惊,很快就镇定下来,对刘明祝贺道:“那真是恭喜刘老板了,大伙们就等着刘老板来揭来神圣的一幕。”   他这是恭维的话,这个阎罗王,不好惹。   路秋笑道:“刘老板,请动手吧。”她让路长贵提着一桶鱼种走过来。   刘明微微一怔,隐有不满道:“小丫头,我不过是来走过场,多大的事情,也值得我亲自动手。老子走过来,都累出一身汗。”   不是路秋打电话诸多请求,还说要给他一个惊喜,他肯来吗?   这小丫头做菜好吃,上次吃过她蒸的鱼,刘明一直念念不忘,那些草鱼是同样的品质,可饭店里的厨师怎么也做不出那种味道。   刘明好憋屈的说,他纯粹是想来找吃的。吃货的世界,别人是很难理解的。   “老板,请。”路长贵模仿电视上恭敬的动作,却学得有些滑稽,但不影响他眼里的真诚。   “嗯,好好干,我看好你。”谁知,破天荒地,刘明竟然对他说了这么一句鼓励的话。   路长贵感动的老泪纵横,差点跪倒在地,吓得刘明以为路秋请了个神经病。   瞧着那水桶里翻腾的鱼儿,刘明一阵毛悚,这桶得多重啊,让他来倒鱼,还是拎一条来放放,就为了做个样子?   “刘老板,请。”路秋递给他一个长杆鱼兜。   刘明暗自叹息,心想着路秋太爱折腾了。   用力地装了一兜子的鱼种,用力,向鱼塘抛洒   顿时,鱼塘上空出现奇异的现象。   蓝天白云,金色阳光,青绿的塘水,绿油油的水草,半空中,如碎宝石一样闪着光芒的鱼儿,欢快地跳跃着,有作仰首姿势,也有俯冲的,各种形态,各种姿态,纷纷扑向水塘的怀抱。   不一会儿,就有三三两两的鱼儿,聚集到一片水草旁,如调皮的孩子,正在商量着什么好吃的。   刘明第一次看到这种情景。   这是他撒下的鱼儿,看着他们形态不一地围在前面的水草,有一条浮出水面,吐了吐鱼泡泡,好像在对他说感谢的话,神态憨厚可爱。   太神奇了。   刘明心里充斥着异常的感情,让他收获了一种成就感。   这一回,不用路秋说话,他又连着洒了几兜的鱼种,满天翻腾的鱼儿,如施了魔法的精灵,翩翩起舞。   “真漂亮。”   “好神奇,这些鱼好像会认人一样。”   不少的村民指着那些鱼儿,议论纷纷,一脸的好奇。   “小丫头,这鱼种的质量不错,大概要多少个月才能捕捞?”刘明更关心收益的时间。   路秋想都不想,淡定地笑道:“三个月即可。”   三个月,旁边有人不服道:“开玩笑吧,哪怕让鱼吃催产剂,也要半年时间。”   路秋扑哧笑道:“大叔,那是别人,我们家的鱼塘,在不影响鱼的质量下,只要三个月,就能收成了。我挑的鱼种,只要三斤左右就算收成,三斤左右的鱼,质感最好。”   刘明很高兴,朗声笑道:“那我就等着。”   陡地,他又阴森森地扫了一眼周围的人,似带警告的语气道:“我是这鱼塘的大股东之一,要是让我知道哪个不长眼的,敢偷我的鱼,哼”   众人打了个冷颤。 第72章 全羊宴   路家放鱼种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跟别人的观望与好奇不同,此刻陈玉却是胆战心惊。   你道是什么?   刘明要到家里来吃饭。   路秋这丫头真是的,家里穷成什么样了,也敢把人往家里引,就不怕失礼人吗?   刘明身边跟着陆狗子,算是路家的老熟人。与当时追债的态度不同,一进门,陆狗子就表现对莫淑芳嘘寒问暖,格外热情。他从面包车上搬下一套套的餐具,一箱箱的红苹果、雪梨、竟然还有半头羊肉。   陈玉目瞪口呆,不知说什么好。   刘明坐在一棵龙眼树下,想翘起二郎腿,却不那么舒服,悻悻然放下来,打量了一下路家的房子,唏嘘道:“这房子太老了,都成危房了吧,多不安全。”   莫淑芳看他挑毛拣刺的,忍不住顶撞一句:“刘老板放心,这房子真是倒塌了,也绝对不会伤着你。有我这把老骨头撑着呢。”   说完,老太太黑着脸走进房间,再不想与刘明多说一句话。   陈玉双脚像灌了铅似的,想走又走不了,如兔子一样惊慌的眼神,期待着路秋赶紧来打发这阎罗王。   路秋指挥着陆狗子把厨具搬进院子来,一个单型炉灶,一个中等大小的铁锅,白釉浅口碗十只,还有大大小小蘸酱料吃的小碟子。   刘明分明想让路秋给他弄全羊宴吃呀。   望着各式各样的配料,有当归、桂皮、红枣等等,凡是刘明能想到的药材都搞来了。   路秋瞪大眼睛,苦笑连连。刘明瞥一眼她道:“今晚我要吃全羊宴,材料都给你整来了,你看着办。老子给你撑腰,你也要回报一下老子。”   这话说得相当隐蔽,落入陈玉的耳边,暗示了很多信息,令她脸红耳赤。   真让她说对了,路秋何止借五万块那么简单,简直是送羊入虎口。女儿活生生就成了刘明砧板上的那条草鱼,被吃是迟早的事。   陈玉轻轻唤一声路秋:“小秋,不如去请你娟婶子来帮你忙。”   刘明扳动手指上的金戒指,淡淡道:“别磨叽了,老子出了一身汗,饿了。”   路秋给陈玉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抬头笑道:“妈,我一个人就够了。你去请广叔来陪酒,我来整几个下酒菜。”   陈玉才反应过来,家里没有男人,路家妇嬬几个与两个陌生的男人,会遭人说闲话的。她吓得赶紧走出去。   路秋提起那半片羊肉嗅了一下,味道比叶柳村的山羊臊味淡几分,属于正常的羊臊味。   想到空间里收藏的香草,有心拿来试验一下味道如何。   她想起了羊肉干锅,后世流行的涮羊肉火锅,还有羊肉炖萝卜汤。   除了羊肉是现成的,她可以进空间摘些萝卜出来煲汤,到时候就说是去别家拿的,刘明也分不清。空间里撒下的蔬菜种子撒下三五天,已经有收成了。   说干就干,她招呼陆狗子把半边羊提进厨房里,又把他撵出去,说了一句她要大展身手,就关上门。   刘明舒适地眯着眼睛,透过斑驳的树影,整个人有些昏昏欲睡。陆狗子坐在一旁,大气不敢喘一下。   关上厨房门,确定陆狗子不会偷看,路秋闪身进了空间,拨了一根大萝卜、香草、水草,还有一篮子的青菜。   先把羊肉的皮仔细整干净,再切为三份,羊腿部份适宜拿来做干锅,调配着香草一起吃,大三叉与后三叉部份的肉拿来涮羊肉,最后剔了两条羊蹄与羊筋骨来熬萝卜汤。   大约过了一个钟头左右,从厨房里飘来浓郁的香味。   陆狗子用力嗅了一口,眉开眼笑地对刘明道:“老板,路秋同学做的菜,味道绝了。”   刘明脸上的笑刹都刹不住,美味的食物令人心情愉悦,闻到菜香,早就坐不住了。   “去看看还要多久才有得吃。”他催促陆狗子去打探出菜的时间。   陆狗子咽了一口水,屁颠屁颠地走去敲门。   等他走出来时,满嘴流汗,眼睛里露出满足的表情。   刘明一看,混蛋,老子还没有吃,你就先吃上了。正待发作,却看到陆狗子变戏法似的,端上一个小碗,上面放着两块炆好的羊肉。   “妈呀,太好吃了。”刘明不顾滚烫,直接将羊肉塞进嘴里,眼睛一瞪,感叹地说道。   陆狗子为此深表赞成,一味附和道:“老板,路秋同学的手艺,比饭店的顾大全还要精湛,不如把她请去做厨师,想不发达都难。”   刘明嚼着那块肥瘦均匀,软硬适合的羊腿肉,慢慢回味着唇齿间特有的肉质清香。对陆狗子的话充耳不闻。   真是傻逼,要是她做出的菜人人都能吃上,到时他还能吃上她做的菜吗,准有人出高价把她挖走。这丫头天生就有一双会做菜的巧手,做出的菜令人赞不绝口。   猛然地,刘明想起一桩事,就是十日后的宴会。那个对他而言无比重要的酒宴,不成功便成仁。   为了那场宴会,他亲自招纳了几个厨师,都是西广地带排得上名号的,指望能搏个头彩,令客人宾至如归。但他们煮的菜除了早有的路数之余,更讲究卖相的美观,形式上的搭配。与路秋这种杂乱无章就地取材相比,更上档次。   不知为什么,刘明更偏向路秋这种野半路子的风格。因为猜不到她会怎么煮,味道如何,往往有中头彩的感受。   要么,让她来试试看?   刘明缓缓地扫过厨房的方向:一个白色的身影,轻盈如蝴蝶,忙碌于那个狭小的空间里。   中午的时候,陈玉再三相邀,才把路广通请过来陪酒。不是人家不想来,实在是刘明恶名在外,令人胆战。   刘明大大咧咧地坐在矮桌的中间,望着满满一桌子的菜,芳香四溢,让人直流口水,不禁得意起来。   看到陈玉招来路广通,皱了皱眉头,表示不欢迎。   路秋笑来打圆场道:“刘老板,一个人喝闷酒太没趣了,须得找个人来畅酒聊天,三人成群,才不会形单影只,陆狗子算一个,我特地把广叔请来的。”   陆狗子没与刘明同席吃过饭,听路秋说他也有份吃饭,心里狂喜自若,谦虚道:“我何德何能跟老板一起吃饭。”   刘明听路秋的话,没有再纠结路广通的到来,关键菜真的做多了,吃不完。爽朗道:“既然路秋都说了,那个谁,你来陪我喝一把,陆狗子是个三杯倒,跟他喝酒没劲头。”   路秋忙道:“陆狗子还要开车送你回去,吃菜就得了,酒还是免了。”   陆狗子感激地看一眼她。 第73章 陈玉又打鬼主意   路秋整了一大桌子的全羊宴招呼刘明几个,又打包了一碗羊肉汤,添了几块后腿肉,外加几块青菜送去给路长贵。   莫淑芳跟陈玉不肯出来,死活要在房里吃饭,路秋没有法子,又给她们装了两碗菜进去。   忙完一切,她才欢喜地坐下来,看到刘明目带深意,心里一凛,装作天真的样子问道:“刘老板,我煮的菜不好吃吗?”   刘明缓缓吐出两个字:“好吃。”   路秋松了一口气。   刘明又笑道:“小丫头,十天后我要接待几个重要的客人,我想请你帮我烹煮菜肴。当然了,要做什么菜,用什么材料,到时候我再通知你。”   靠,这大胖子把她当成御用厨师了,冤不冤啊!   她有些犯愁,却听到大胖子说了一句让她心潮澎湃的话。   “如果宴会成功的话,我帮你减免一万块的债务。”大胖子说完,专心夹着菜,啃了一根干锅羊排,自此一发不可收拾,两只手并用,埋头啃肉。身旁的陆狗子敬业地啃着骨头,吃着肉,吃得一嘴的油腻,完全没有发现自家老板在瞪他。   “我靠,陆狗子,你吃了老子最爱吃的香菜!”   刘明丢弃手中啃得精光的羊排,恶狠狠地制止陆狗子的动作。   听到这番话,路广通不由地停下了手,为难地看着他。   因为怕刘明说他没见过世面,路广通专挑那些青菜来吃,心想着他总不会小气吧。不想,这胖子连香菜也不放过。   路秋差点呛着了,瞪着刘明道:“刘老板,你喜欢吃这香菜?”   所谓的香菜,不过是她从空间摘来的香草,每锅只有那么一点点,专门拿来作调料的。   刘明很严肃地说:“当然,香菜好吃。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清香的香菜,是你家种的吗?回去给我整点。”   他真的一点也不客气。   路秋筷子,婉惜道:“刘老板,这也是我培植的项目之一,不过,眼下还没有太多,你要,我就匀一点给你。”   “成,剩下的羊肉送给你做晚饭。”刘明说道,喜滋滋捉起旁边的一块羊酱肉,吸溜着酱汁,啃肉道:“对了,羊肉汤给我装一锅回去。萝卜给我来两根,青菜也来两棵,晚上留着打火锅吃。”   “……”路秋无语了。   这顿饭吃得很畅快,本来路广通拘紧得很,不敢放开肚子来吃,刘明几杯酒下来,酒精上头,就对路广通吆呼起来,对陆狗子也从来没有过的客气。   两个人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下,慢慢地敞开话题,说起男人之间的荤话小段曲儿。   路秋没有听下去,端给蓝心一大碗炖得正好的羊腿肉,自个儿坐在小凳子上,看着蓝心吃菜。   等刘明吃完饭,已经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幸好路秋阻止陆狗子喝酒,才能开车送他回去。   经过这顿饭,陆狗子对路秋的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毕敬有礼,豪迈地说道:“路秋同学,以后有人欺负你,报我的号,哥给你报仇!”   这小子一身的地痞气,让人喜欢不上,却也不会太反感。   路秋板着脸道:“得了吧,你就这点能耐,还想罩着我。不过,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叫我路秋同学,我高中毕业了。你叫我路秋就行了。”   陆狗子一阵愕然。   等刘明离开,楚娟也给路长贵送饭回来。脸上带笑:“小秋啊,长贵叔让我谢你,他长那么大,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羊肉哩。”   路秋笑了:“娟婶子,你也累坏了,快进来,我给你收拾了一大碗的羊腿子肉,正在锅里炖着,你先把广叔送回去,回来再拿。”   楚娟不客气,飞快地应了句,转身去扶路广通。   莫淑芳婆媳俩从房里走出来。   陈玉愁着脸,压低声音道:“小秋啊,我听刘明说十日后让你接待什么人。”   路秋平静地笑道:“是的,他有一个重要的酒宴,有关键的几道菜,想让我把把关。做的好,就能减免一万块。”   莫淑芳快声道:“一万块,不简单啊!万一做不好,他不会迁怒你?”   路秋凝神片刻,眼中闪过一道狡黠的目光,自信满满道:“奶奶,我做的羊肉好吃吗?”   这丫头,莫淑芳脸上挂着宠溺的笑道:“好吃,就是羊肉燥热,奶奶不敢多吃。”   路秋笑吟吟道:“好吃就行了,刘老板就是吃过我做的菜,相信我能行,才会委托我的。孙女的实力摆在这呢。”说完,她走进厨房,从里面拿出两个红艳艳的苹果,递给莫淑芳与陈玉一人一只。   “来,奶奶,妈,吃吃饭后果,有助消化。”   陈玉本来还想让她跟刘明保持距离,看到她这般娇嗔的样子,愣是没有再说一句话。   当天夜晚,路秋带着蓝心进入空间,发现一件可怕的事情。   挂在木屋角上的半边兔子肉不翼而飞了。   寻了许久没有找到真凶,路秋将目光投入那苍茫的大山,突地闪过一陈慌乱。   难道,这大山里隐藏着某位隐世高人,或者   路秋吓出一身冷汗,飞快地将蓝心带出来。   这样相安无事过了两天,到了第三天,叶计元来了。   他特意带了一袋苹果,一袋冰片糖探望莫淑芳。   陈玉依然是冰冷的目光,暗暗恼恨,看着路秋带着蓝心坐上那台皮卡车离开。   “妈,小秋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今日跟一个男人在一起,明日又换一个,你听听村里的人传成什么样了。更有人说要小秋伤风败俗,丢了路长村的脸,要把她赶出去。”陈玉望着莫淑芳,满目忧虑道。   莫淑芳扫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陈玉被她的目光压得一阵心虚,小声道:“不如让她出去避避风头。”看到老太太要反对的样子,忙改口道:“你瞧鱼塘里的鱼种都投了,水草她也培植出一大缸,够鱼塘里的鱼吃上一阵子,不如,就让她过去帮帮路春的忙。”   几乎想都不想,又紧接着道:“昨日,志仁打电话给我,说阿春病了,没有胃口,人也瘦了一大圈。我就琢磨着,小秋会整好吃的,不如让她去瞧瞧阿春,姐妹一场,有个照顾不是更好吗?”   满心以为老太太听到大孙女生病的事,会赞同她的想法,谁知,老太太板着脸,骂道:“你让小秋去照顾阿春,我没有意见。可你不知道吗,她跟贾志仁有口角,更是被人损了名声。你敢让她去贾家,不是害她,是什么?”   陈玉不情愿地说道:“那不是一场误会吗?都说清楚了,谁会在意。”   老太太恼火地转身:“总之,我是不会同意的。你可怜大女儿,就去照顾她。这个家,没了你,还真的没啥的,没了小秋,就不成事了。”   “!!!”   陈玉气得眼一红,委屈的眼泪就哗哗地直落。 第74章 别贱卖了   坐上叶计元的皮卡车,路秋问起叶红怡,叶计元说她有事回帝都去了。   “计元哥,那只山羊怎么样了,可有什么不同?”路秋瞧着窗外飞速而过的风景,吹着凉凉的风,有些迷醉的问道。   叶计元开着车,眼里含笑:“小秋,我也不知怎么说。我爸说山羊身上的臊味淡了一些,但他长年跟羊打交道,全身都沾上羊臊味,真不敢肯定。今日有个帝都来的商人,说要收购我们村的山羊,他开的价钱太低了,山羊带水才七块钱一斤。我爸非要十块才卖,两人争执不下。”   “为了证明我们的山羊是放养的,肉质比一般圈起来养的好很多,我爸非要杀一头羊烤给他尝尝。”   “小秋,想知道羊肉的味道有没有改变,等一会儿尝尝就知道了。”叶计元笑着。   两个人说话的时间,皮卡车停在了叶家院子门口,旁边停靠着一台崭新的宝马车。   路秋走进院子里,看到一个身穿白色休闲衣服的男人坐在石凳上,翘着二郎腿,满脸兴趣地望着前面的一群人。   路秋走进来,那男的目光转投到她的身上,目光诧异,不由地站起来。   一人一狗,女孩年轻俏丽,如水灵的花朵,健康而芬芳。那金色的牧羊犬像士兵般跟在女孩身后,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院子后就主动立在一旁,警惕地打量着一切。   女孩身材苗条,目光清湛,哪怕穿着最普通的校衣,也透出一种脱俗的秀美。   骆子明忍不住打量着路秋,心想着这个穷乡僻野也能养出这么漂亮的妹子,真是大饱眼色。虽然那些山羊的味道不怎么的,万一能勾搭上这个妹子,倒是能炫耀的本事。   他走向路秋,弯腰做绅士状,彬彬有礼道:“小姐,你好。我叫骆子明,这是我的名片。”身边的秘书递过来卡片,他接过转递给路秋。   陡地冒出来一个男人,路秋愣了愣。   他叫骆子明,与骆子其是什么关系?   路秋深深看了一眼男人,发现他的五官异常的俊美,皮肤白皙,眼睛很大,又极其细长。眼眶上浮起微鼓的眼袋,令他的眼神变得柔软而情深。哪怕是不认识的人,也能感觉到他在隔空对她暗送秋波。   “我叫路秋。”路秋安然笑了笑,并没有因为他出色的容貌而动容。   朝名片上瞟了一眼,帝都骆业集团有限公司采购部经理。   原来是帝都来的。   路秋淡淡笑了笑,并不以为然,她朝骆子明打过招呼后,就径直走向叶城。   骆子明被漠视了,脸色有些发烫。   前面几个村民正在宰杀一头山羊,干得热火朝天。叶城面容愁苦,看着血口下奄奄一息的山羊,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目光。   叶计元唤了他好几声,他只是闷闷地抽着廉价的香烟,一声不哼。   “咦,这山羊的臊腥味淡了好多。”   路秋用力嗅了一下,眉头舒展,笑道。   叶城惊醒了,连手中的烟头烫到手指头,也顾不上理会,问路秋道:“小丫头,真的?羊身上的臊味淡了?”   路秋走向那头被扒去毛,露出白花花的羊皮的山羊,肯定道:“对呀,三天前,远远就能闻到那股臊味,现在倒没有那么严重了。”   叶城推开那几个宰杀山羊的村民,特意凑上去嗅了嗅那山羊的身体,眉头舒展了又皱起来,反复好几次,连他都有些犯愁了。   叶计元问路秋:“小秋,会不会是你那些饲料的作用?”   路秋望向叶城:“叔,昨日我学会了一道酱香羊排,让我来露一手给你尝尝?”   明明问她饲料的事,她却扯到煮羊肉去了,叶计元不明所以,叶城瞧着路秋那坦然而恳切的脸,心想着,人家给了一整袋的饲料,没功劳也有苦劳,换几块羊排又怎么了?   “行啊,叔答应你。等一下,就让大力给你挑两块精细的羊排。”叶城爽快地应下来。   路秋却阻止道:“叔,我要肥一点的羊排,这样吃过来更加的滑口。”   旁人的大老爷们一陈哄然,有人指着路秋道:“小丫头会吃啊,知道肥瘦相当。行,等一下,叔给你来一块好的。”   路秋欢喜地站在一旁,喜孜孜地看着旁人把羊下水处理掉,看着他们将羊下水扔到一边,也不大爱搭理的样子,忙问叶计元道:“那些羊下水,你们怎么处理?”   叶计元笑得爽朗道:“以前杀羊的时候,这些羊下水不受欢迎,别人嫌它那臊腥味太重,处理起来麻烦,有些人拿回来煮了喂狗吃。”   喂狗吃,多浪费啊!   那可是好东西,比猪身上的内脏还好吃。   路秋动了心思,带着商量的语气问叶计元:“计元哥,要是骆子明以十块一斤的价钱买你们村的羊,你们买给他吗?”   叶计元想都不想道:“卖。我爸暗地里跟我说了,村里实在耗不起了,要是骆子明肯从七块加到八块,我爸也卖了。”   路秋眼角带笑,悄悄地对他道:“计元哥,哪怕对方十块,告诉你爸千万别贱卖了。我告诉你,我有办法让你们家的羊卖到十五块一斤,甚至更高的价格。”   叶计元惊喜道:“你有什么办法?”   路秋故意卖关子,小声道:“总之,我负责给你们村找买家。你别忘了,我家的鱼塘里的鱼,都是十五块一斤的,别人想给我二十块,我都不肯卖给他。”   提起路家的草鱼,叶计元眼里闪过一道神采。   或者,她真的有办法。   叶计元急急走去通知叶城,叶城困惑地朝路秋看过来。   等山羊清理完毕,接下来就到了烹调的过程。   叶城诚恳地问骆子明想吃什么口味的羊肉,不想,这家伙眯着眼睛,问道:“能不能来几样特别的。”   特别的?   叶城脸色变了变,不知该如何作答,旁边的村民拉拢骆子明道:“骆先生,不如试试烤羊肉,是我们叶柳村的一大特色。”   因为山羊味道太臊腥,村里的人习惯将它烤来吃,这样可以适当掩饰山羊臊味的缺陷。   骆子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之色,淡笑道:“不妥,八月天气,最是炎热干燥的,我怕我喉咙受不住。”   叶柳村村民一阵难堪。   路秋从皮卡车那里去而往返,婉转地提议道:“不如,做一道羊肉炖萝卜汤,香菜炆羊肉,酱香羊排。”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路秋的提议不是揭叶柳村山羊的短吗?   刚刚还对路秋有说有笑的村民,敛去喜色,冷冷地盯着她。   叶城为难地看着路秋,却听到骆子明欢喜道:“对,就要这三道菜。路秋小姐,难道你吃过这些美味?”   路秋摇摇头:“我不仅会吃,我还会做。”   叶城等人瞠目结舌,心里想着这丫头打得什么主意。 第75章 好羊好味道   路秋不仅提出考验厨师的三道菜,而且自荐由她亲自来做。   全场一阵哗然,不由重新打量她,十七八岁的女孩,满满的青春活力,竟然会做那么多道菜,她是厨子吗?   骆子明惊讶道:“路秋,不是我不相信你,而你的这样的年纪,实在是难以说服我。”   他是喜欢这女人,真心想讨她欢喜。可这采购山羊的事情,是总部下达的命令,据说这个叶城是李国民的朋友,骆子其来找过他谈合作的事情,并且愿意收购叶柳村一部份的山羊。   骆氏集团下达的命令,是捣毁骆子其的计划,并且在他之前,先把叶柳村的山羊全部收购掉。骆氏集团旗下的业务广泛,其中就有做烤羊肉连锁的,叶柳村的山羊价格偏低,适合投资。   总部出的价格是九块一斤,骆子明考察各方面的意见,以山羊的臊味为由讨价还价,把价格压到七块一斤。看叶城的态度,隐隐有松动的痕象。   让一个十几岁的丫头来烹制山羊肉,能成什么大事。   到时候,叶城还不得乖乖地听他的,忍痛把山羊卖给他。   路秋打定主意要截骆子明的生意,自然知道这家伙是假惺惺的说两句而已,心里恨不得自己搞糊了这顿羊肉宴才好。   “我妈说了,我的厨艺在路长村是好的。”路秋有些忐忑地应声道。   骆子明乐了。   叶城的脸色难看,绕着周围的人看一眼,问道:“你们谁会做那几道菜?”   没有回应,有人小声道:“山羊的味道太重了,普通的生姜去了不那种臊味,我是怕搞砸了。”   叶城心里暗恼路秋的多管闲事,好端端的烤全羊,非要变着花样搞好吃的。   叶计元知道路秋的性格,她不是那咱爱搞事的人,苦恼道:“小秋,你让我爸多难做人啊,那三道菜,要准备多少的材料?”   路秋稳稳地笑道:“计元哥,我告诉你,我昨日才做了一场全羊宴,就是做给刘明吃的。刘明出了名的嘴刁,他说从来没有见过我这么有天份的厨子。”   刘明都称赞她的厨艺?叶计元对上路秋那狡黠的目光,似乎懂她要做什么了。   “我要让骆子明知道,叶柳村的山羊,才不稀罕那七八块一斤的价格,这里的山羊,最好吃了。而且,有朝一日,闻名于世。”   路秋笑着道。   叶计元心里一颤。   最后商量的结果,这三道菜由路秋来操办,叶城另外让人把羊后腿烤上,以备不时之需。   路秋悄悄递给叶计元一包黑色的调味包,让他在最后一道工序的时候,涂在烤山羊的皮层上。叶计元照做不误。   路秋让叶计元去皮卡车上搬下一饲料袋的东西,里面装有几根白萝卜、一捆香草、几株水草。本来装的是调制而成的山羊饲料的,刚刚路秋利用空间调了包,等叶计元打开一看,却成了现成的蔬菜。   叶计元佩服路秋有远见,如此,一场如火如荼的羊肉宴又拉开盛宴。   所有的羊肉都是现成的,村民们为路秋打下手,看着她有条不紊地摆弄着锅里的材料,什么时候该加什么,处理得相当精妙。一个人同时处理三种菜肴,而且,还从容不迫,丝毫没有出差错。   等所有的材料都摆到锅里,路秋转过头,对着叶城笑的时候,围观的村民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骆子明伸长脖子,微微侧目,留意着那个阳光下的少女,那璀璨的笑容,亲切温和,令人倍增好感。   可惜了,这样漂亮的女孩,竟然喜欢混迹在厨房里,整日做那些沾满血腥的工作。   叶柳村的村民聚在一起聊天,有人看到路秋站在旁擦汗,好心招呼她过来歇息一下。   “小姑娘,你才多大啊,看样子,做厨子有一段时间了吧?”一个妇女问道。   路秋和气地笑道:“大婶子,我今年十八岁了。嗯,我喜欢研究菜饰,都是靠自身的天赋学来的厨艺。”   那妇人笑道:“婶子看你手脚麻利,就算那菜不好吃,看你做菜也是一种享受。”   这是变法安慰她呢。   路秋心里一阵感动。   “婶子,你们村的山羊,真的养的好。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壮,而且不怎么生病的羊。”她认真地说道。   妇人笑笑。旁人都觉得路秋性格随和,打心底想着等一下菜做得不好,也不要难为她。   很快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倏地,叶城站起来,闭上眼睛,享受地吸了吸鼻子。   从前面临时搭建的灶台里,隐隐传来一股浓郁的香味,这味道令人神清气闲,精神大振。   叶柳村的村民不约而同做着一个动作,吸气,陶醉,惊讶,骇然地望向路秋。   叶城猛然发现了什么,大步冲到煮香菜炆羊肉的锅前站定,用力吸了口气,揭开盖子瞧了一眼。霍地,眼睛一瞪,一直,从旁边捞起一双筷子,朝嘴里塞了一大块羊肉。   嗯!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遥遥与路秋对望。   路秋笑了。   叶城脸涨得通红,对着旁边烤羊肉的叶大力道:“大力,过来尝尝!”   叶大力交待旁人掌握好火候,大步走来,尝了一块羊肉,忍不住大声叹道:“好吃!”   这时,许多人跑过来,除了路秋,骆子明,还有他的秘书。   那锅炆羊肉锅几乎轮着被叶柳村的村民尝了个,个个都发出一声惊呼:“这是我们村的山羊肉吗?”   “太好吃了,哪怕几年前村长烤的草原全羊,也没有这味道好吃。”   “可不是吗,你尝出来没有,一点臊味都没有,清香浓郁,绝了。”   “……”   叶城红着脸走到路秋面前,大声地问道:“小丫头,这真是我们家的山羊,你没有蒙我吧?”   路秋一本正经道:“当然了,叔,这是吃了我调制饲料的山羊,是不是好吃许多?”   刚才跟她调侃的妇人巴巴地笑道:“何止好吃,差点咬断舌头。”   旁人哈哈大笑。   路秋对着叶城认真道:“叔,你别着急,尝尝别的菜,再问我话。”   叶城激动地点点头,带着村民,围着那三口锅,逐一尝了遍。   他们终于相信,靠着那神奇的饲料,自家的山羊竟然能变得如此好吃,真是那样,他们又何需急得将山羊贱卖呢,这种山羊,根本就是有市无价,不愁卖! 第76章 十五块一斤   瞧着叶柳村村民一脸兴奋的表情,似乎在品味着山珍海味,骆子明坐不住了,带着男秘书走向他们,脸有不快道:“叶先生,这就是叶柳村的待客之道吗?”   哪有客人未吃,主人先把菜捞吃一遍的?野蛮,真正的蛮荒野人。   叶城吃得尽兴,才想起还有个人在等着试食呢,顿时脸色一窘,很快又恢复神态道:“骆先生,我想我们需要重新谈一下价格。”   他的神情洋溢着一股自信,如久旱的田地逢上春雨,振奋人心,自然也影响了骆子明。   骆子明眼神阴暗,扫了一眼立在一旁,低眉顺眼的路秋。   只怕,这女人远不像外表那样简单。   旁边的男秘书恭敬地递上一双银筷子,骆子明目光嫌弃,慢慢夹了一块羊腩肉吃,紧接着,又分别试吃其外两锅的羊肉。   半天,他将银筷子平放到灶台上,眼中喜忧参半,暗想着经过这一局,该要价多少合适。   思来想去的,才想到路秋是整个羊肉宴的关键人物,或许,她有逆天的厨艺,能化腐朽为神奇,那些山羊才整得那么好吃。   他望向路秋。   路秋摇摇头:“骆先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哪怕我的厨艺逆天了,也改变不了山羊的体质问题。”   这丫头成精了,连他的后路都堵得死死的,他不情愿地加了三块的价钱。心想着总部知道山羊的味道如此好吃,也愿意多出一些钱来促成这笔买卖。   叶大力激动对叶城道:“村长,赶紧应了他。十块哩…”   个个期盼已久的眼神,深深地感染了叶城,当初的无助、沮丧,折磨了他多少个夜晚。   可,十块钱一斤,答不答应?   他猛地望向路秋,那个年轻的少女,成为支配他内心的最后一道关卡,儿子告诉他,叶柳村的山羊值十五块一斤。   十五块啊,一头一百斤的羊就能多嫌五百,一千头羊就是五十万。   想到这些,叶城的腰挺得笔直,内心响起了渴望的声音。   “抱歉,骆先生,我们叶柳村的羊,最低也要十五块一斤。”他微笑着对骆子明道。   “十五块一斤?”   骆子明气得想吐血,细长而大的眼睛,闪过一丝愤怒。   “叶先生,我承认你们村山羊的味道不错,但开价十五块,高了。过了这村没这店,十块的价格已经是极限,也是你预期的价钱。”他振振有声道。   叶柳村的村民很焦急,都按捺不住来劝叶城:“村长,就应了吧,十块不错,我们已经赚了。”   叶城能理解乡亲们的焦虑,却还想为他们争取多一点的利益:“乡亲们,我听有人说了,愿意出十五块一斤的价格收购山羊,一头羊就能多赚五百块。平白多出来的钱,你们不要吗?”   “有人愿意出十五块,那是天大的喜事。”叶大力率先道:“成,那听村长的。没有村长,就没有我们村的好日子。况且…”他拉着领头的几个人,低声私语道:“我告诉你们,整村的山羊就宰的那头味道变好了,其它的羊还是一身臊味,我听说叶计元暗地里给山羊喂食了一些饲料,离了村长家的饲料辅助,我们的山羊就只值个七块的命。”   哎呀呀,还有这样的理。   当初叫得最欢腾的几个村民,转眼又成了叶城的跟屁虫,一致应声道:“对,低过十五块,一切免谈。”   骆子其脸上阴晴不定,觉得叶城故意让他难堪,这点让他面子上过不去,十五块,你怎么不去抢!   他冷笑:“叶先生,做生意讲究信誉,你这样不讲信义,以后再想谈合作,就难了。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个实力,吃下整个叶柳村的一千头羊。”   哪怕是骆子其,没有帝都骆家的势力,也吃不下整个叶柳村。   骆子明的话带着明显的震慑性,有些胆小的村民,已经后悔了。   骆子明挑衅地瞟了一眼叶城。   叶城沉默了。   很好,他得跟公司集团汇报一下,十五块超出了所有的经费,必须赶回去请示一下老板。骆子明板着脸走了。   叶城走向路秋,一改当初的态度,五十多的中年汉子,态度谦虚,委婉地问路秋:“小秋,你说负责找买家,可是真的?”   路秋点点头:“叔,我是真心想帮村民谋出路。这山羊的味道好了,不愁没人来买。我先给你提供一批饲料,数量不多,可以每家挑二十头羊出来喂食,过了大概十天,我会带刘明过来考察,他有酒店,可以帮你消耗一批羊。还有”   她走近叶城,小声道:“还有江城酒店的少东家骆子其,你可以请他过来,亲自给他露一手,愿意以二十五块价格收购草鱼的人,收购山羊的价钱会低过二十五块吗。关键他懂吃,懂得如何包装与利益化。”   提起骆子其,叶子城里抹过一道神采,但又道:“他说吃不惯羊肉那股羊臊味。”   “那是以前的山羊,改良后的山羊,绝对能征服他。看你怎么处理了。”路秋笑道。   叶城想请她去为骆子其亲自下厨。   她坚决拒绝:“我可以为你操办全羊宴,但不能让骆子其知道是我做的。不瞒你说,我跟他有过节,怕被他知道后,你的山羊就不值钱了。”   叶城一阵婉惜。   路秋却笑了笑:“我不能让骆子其知道我算计他的事,却能在他来之前做好菜等他来。只要山羊的质地上乘,就不愁没销路。”   “万一他说吃不下整个叶柳村的山羊,怎么办?”叶城还有些迷惑。   路秋笑了:“你就告诉他,山羊可以转化成各种成品,半成品销售到世界各地。江城酒店是江城最大的五星级酒店,为外来的客人提供地道的美食享受,甚至能带回家,何乐而不为。他是个商人,不用你教,也会做的。”   叶城像是第一次打量她:“小秋啊,你是我们叶柳村的恩人啊,我们能不能成,就靠你了。”   路秋爽朗笑道:“叔,你们村山多水少,最适宜放养山羊。我呢,能为你提供山羊的饲料,我们村还能种植美味清爽的香菜,最适合与羊肉搭配着吃。将来你们村的山羊打出名气,能不能连带销售我们村的香菜,达到两村共同致富的目的。你尝过那种香菜,是山羊搭配最美味的调味香料。”   “刘明已经嗅到了这种香菜的好处,但我更愿意与你合作,你们的山羊,可以辅助香菜销售出去。一举两得。”   等路秋说完,叶城已经知道她想要表达什么了。   “行,只要十天后,第一批山羊能出栅,我会与骆子其好好谈谈合作。不过,到时候你们要提供一批香菜让他尝尝。”   路秋忙道:“叔,成啊,我回去就开始种香菜的计划。对了,无论骆子其出价多少,你都不要把‘叶柳村牌山羊’的品牌买出去。”   叶柳村山羊牌? 第77章 承包土地   从没想过有一天,叶柳村的山羊将自创成为品牌。叶城对事情满腔的热忱,被激发出来,对路秋爽朗地笑道:“小秋啊,你真不愧是受过教育的,脑子就是好使。叔听你的。万一骆子其想购买我的们村的品牌,我会提前找你商量的。”   路秋挠挠头,说起山羊的营养饲料:“那饲料的钱,我大概算了一下成本,一块钱一砖块,初次每只山羊每日喂食两次,三日后减少到每天喂食一次。十日后基本上能将所有的山羊出栅了。那些营养砖块还能兑着其它的饲料一起用。费用我先垫上,等你第一批山羊出栅后,叔再给我补钱就得了。”   生怕叶城会说那饲料价格贵,别看饲料才一块钱一小块,一千头羊消耗得多,每天都要两千块的饲料钱。路秋忙又道:“你们村的山羊用过这种营养饲料后,只要半年时间,羊群就能出栅了。”   竟能将山羊出栅的时间提前这么多,那些营养饲料是好东西,有了初步的想法,叶城笑道:“成,等第一批山羊出栅,我们再制订往后的计划。”   路秋临走时,叶城送她一只羊腿作为答谢礼,路秋也不客气,大方收下,更委婉地提出要那些羊下水。   叶城惊讶道:“那些东西不好整,你也爱吃?”   路秋狡黠地笑了笑:“叔,好吃呢,我就稀罕这些古怪的东西,下回,我再整给你尝尝,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旁边的村民有眼色地将那些羊下水给她打包捎走。   待她一走,有个人走来道:“他叔,这姑娘是路长村的路秋吧,据说考上了江城大学,可惜被人搞大肚子,连书也读不成。听说她的亲生爹妈是木家村人,前一会儿,木家人还向她拿了五万块散亲费。”   说着,那人将路秋在路长村开鱼塘养殖草鱼的事情说了一遍。   一个妇人唏嘘道:“这丫头一看就不是坏心眼的人,亲生爹妈狠心把孩子的名声作坏了,他们就痛快了?可怜的孩子,刚刚还忙上忙下的,我竟瞧不出她怀孕了!”   也有人不满道:“她是不是被刘明包养了,不然,哪来的五万块给木家人?”   妇人哼声道:“不是说刘明承包了路家的鱼塘吗?”   没人作声。关键是,路秋帮了他们村的大忙,那份雪中送炭的情谊,危难中施予援手的真诚也让他们说不出半句关于她的坏话。   那个笑语晏晏,口齿伶俐的少女,目光清澈,纯净。要是思想不正的女人,勾引帝都来的骆子明,不是比刘明更有钱势。   叶城缓缓扫了一眼村民,冷凛的目光,如洞察的烛火:“我不管外面怎么盛传关于那孩子的一切,我只记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帮了我们,就是我们叶柳村的恩人。进了咱村,就按照咱村的规矩来。”   “对,村长说得对。”那妇人拍掌笑道。   有人附声道:“咱村只认她的好!”   “……”   叶计元要送路秋回去,她说去刘家镇找刘明。   “小秋,你跟刘明走得太近,会被人说闲话的。”叶计元忍住心头的不快,小声劝道。   路秋抬起清湛的眼睛,笑道:“计元哥,俗话说得好,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与刘明清清白白的,不怕被人说。”   叶计元默默看了她一眼,叹息:“那你照顾好自己,后天我再去你家找你。”   路秋带着蓝心下车,叶计元将两只大饲料袋先拖进刘家饭店。在门口遇到摆包子摊的崔婶子。崔婶子拉住路秋,一脸惊喜道:“小秋啊,你能人啊,婶子听说你跟刘老板合作大生意!”   路秋托过路广通给她送过两条鱼,崔小梅一直念念不忘路秋的本事,一看到她出现在刘家饭店,生意都顾不上做,巴巴跑来了。   路秋与她寒喧两句,问起崔小梅的丈夫是做什么的,崔小梅叹气说老公以前跑运输的,后来伤了腿,现在在家种田。   “婶子,你家的地多吗?”路秋想着香草要大范围地种植,才能供得上叶柳村大批山羊的消耗。香草味道辛香,是天然的调味料,不仅运用于羊肉的调味,更能做羊肉,兔肉等等的调味料,就想到崔小梅家能不能种植。   路家地不多,连着那些山上的坡地总共才一亩三分地,除非能承包路长村的土地扩大种植,但路长村本村的人对路秋不大友好,估计承包土地的事情谈不拢。   崔小梅沉吟一下,愁苦道:“我家有三亩多的地。但种粮食挣不了几个钱,光是化肥什么的,都是不少的开支。”   看到路秋皱了皱,崔小梅忙说道:“不过,你要想承包土地,他大伯家还有三亩多,也是不想种粮食了。”   “六亩地…”   路秋笑兮兮地望着崔小梅,询问道:“婶子,你的包子摊每月能挣几个钱?”   看她的笑,崔小梅莫名感到一喜,凑上来道:“小秋啊,你是不是有什么门路关照婶子的,我的包子摊每月就赚个三四百块一个月。”   路秋默默估算一下,试探道:“婶子,若是让你种菜,你可愿意?”   种菜?   轮到崔小梅纳闷了,这年头,蔬菜都不值几个钱,还不如她守着个包子摊,好歹能换几个钱使使。   路秋揽着她的手,语不惊人死不休道:“我一个月给你五百块,还有买菜所得的股份10,买一万块就有一千块,多卖多得。”   “你跟叔两人辛苦点,就能得到一千块的工资,另外,承包你家土地的钱我给你一千块一年,你考虑一下。”路秋朝她眨巴眼睛。   一千块一个月!   崔小梅的心砰砰砰乱跳,心想着种什么值一千块的工价,关键是还能额外得到分红。路秋精明得很,不会做赔本的生意,说明她有销路。   “婶子,你回去跟我叔商量一下,成的话,得我拿到钱,就找你签合同。”路秋笑道。   崔小梅差点就脱口而出应了下来,想了想,还是回去找老公商量一下,她问路秋哪来的资金。   路秋说起叶柳村养殖山羊的事,还有,她要种植的除了香菜,还有萝卜与青菜等等。这些菜的味道比市场上买的好。   叶柳村是养殖山羊的文明村,崔小梅当然知道的,内心唯一的疑惑也消除了。   “婶子,只要叶柳村的山羊出栅了,我就有钱承包你家的田地。我会调制一些营养液,不管养鱼还是山羊都好使,但这些营养液也要种植出来才可以的。”路秋解释道。   崔小梅笑得格外热情,让路秋等她回话,左右明天就成了,当下火速收拾摊子回去找家里男人商量大计。   路秋目送她离开,转过头,看到陆狗子就站在一旁,也不知偷听了多少?   她脸上有些恼色,却听到陆狗子举着手,谄笑道:“路秋妹子,你别恼,我承认偷听不对,但我是有事想找你帮忙的?” 第78章 陆狗子要参股种菜   路秋挑了挑眉头,冷声道:“什么?”   “我想参加你的种菜计划。”陆狗子挠挠头上的金发,坦诚道。   路秋眯着眼,认真地打量他。   他快又道:“我不仅出钱,还有合适的人选。”   “谁?”路秋的语气缓和了几分,心想着这家伙转性子不成,竟然要跟她种菜。   陆狗子小声道:“我妈。”   路秋瞪了瞪他:“我以为你洗心革面做人。原来是你妈。你妈多大?”气呼呼地问起来。   陆狗子一听有戏,忙说道:“我妈今年四十五岁,种田是一把手哩,我们家的农活都是她跟我姐一手操办的。”   都是女人在干活啊!   路秋板着脸:“你有出息啊,男人的活,都由女人干。”   陆狗子脸皮厚,笑道:“我是没出息,可我妈与姐顶了不起的。路秋妹子,我这两年存了些钱,又不知整点什么好,听到你与卖包子的婶子说包地种菜的事,就想凑个份子。我也不要多,跟卖包婶子一样的待遇就成。”   “你出多少钱?”路秋单枪直入道。   陆狗子伸出手,笑嘿嘿道:“一万。”   路秋愣了愣。   陆狗子以为她被吓住了,笑道:“怎么,你也吓了一跳,我可比那包子大婶强多了吧?”   路秋剜他一眼,冷笑:“我能问刘明借五万块,再借个五万块种菜有多难?你那一万块顶个屁用!”   陆狗子的脸耷下来,想发作又不敢,目光难堪。   “你爸呢?”路秋不经意问了句。   陆狗子的脸色一白,气闷道:“别提那畜生,不是他,我也不会落成这样。”   他双手插着裤袋,失落地走开。   路秋唤住他,闷声道:“十日后,我去叶柳村收钱,到时通知你,再把送钱过来。给你妈百分之十的股分,每月工资五百。你姐会认字吗,让她兼职做财务。也是五百的工资。对了,去把刘明叫来,我有事找他。”   刘明说过,每个星期二都会来刘家饭店坐一会的。今日刚好是星期二。   她的话刚完,早不见陆狗子的身影。   摇摇头,走进刘家饭店坐下,前台的大姐认出她,走来闲聊:“小秋啊,你来了,袋子里是什么,带给刘老板的?”   路秋笑了笑:“一条羊大腿,还有羊下水。”   那大姐吐着瓜子,嫌弃道:“羊下水有什么好吃的?”   路秋嘿嘿两声,并不反驳。   过了一会儿,刘明趿拉着拖鞋走过来,陆狗子跟在身后嬉皮笑脸的。   看到路秋,刘明打了个呵欠,瞟一眼她:“小丫头找我做什么,老子还未睡醒。”   路秋笑道:“刘老板,我想请你吃饭。”   “吃饭?”刘明精神一振,从昨晚到现在,粒米未进,正好肚子饿了。他坐下来,笑道:“那好,你赶紧去做。”   路秋却说,让他找个人帮忙收拾羊下水。听到要吃羊下水,刘明不乐意道:“那东西肮脏又腥臭,谁爱吃。”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路秋却卖关子:“我还有一条羊大腿呢。”   刘明对路秋的厨艺深信不已,心想着不爱吃羊下水,还有羊腿肉吃,她爱折腾随她去就是了。   等了一个钟,才见一个厨师捧着个铁锅出来,铁锅装着半锅的羊腿肉,浓白色的汤汁,不断地冒着泡儿。   隔着远远就能闻到浓郁的肉香味,刘明胖胖的肉脸笑挤成个团子,站起来道:“羊腿汤,老子喜欢,快快!”   等刘明急急盛了汤,大块朵颐吃一顿,突然喃喃道:奇了,这羊腿比我前日吃的羊肉香多了。   路秋从里头推着手推车出来,最上面是一盘羊下水,分明有羊肚、羊肝、羊肺。刘明一脸不喜:“这些怎么个吃法?”   路秋不理会他,又从手推车第二层拿出一些蘸料,有红通通的辣酱,也有沾着青色香菜的酱油,红色与青色相映成趣,让人胃口大开。   刘明不理解,路秋动手将焯好水的羊肚涮到羊腿汤锅里,才烫了一会儿,就捞起来,夹到他面前的金色辣酱里翻一下,夹到刘明的碗里。   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相当的熟练。   刘明望望她,要他吃这东西?   路秋自己捞了一块羊心,和着酱料,啧啧地吃着麻香麻香的。   旁边的陆狗子看得直掉口水。   刘明半信半疑地将羊肚夹进嘴里,眼睛一亮,咽着吞下,又迫不及待地动起手来,亲自涮起各种羊杂,做起来比路秋还老道。   “小丫头,还是你会吃啊。我平时都不吃这些羊下水,嫌有股臭味。对了,这次的羊肉不错,比我上回的好。”刘明吃得尽兴,对路秋夸奖道。   路秋吃得满头大汗,笑眯眯道:“当然了,我这是正宗的山羊。吃得就是味道。”   等了一会儿,又有厨师端了一盘沙锅炖羊腿,上面撒上翠绿的香菜,让人垂涎三太丈。   外面有客人被味道吸引,不自觉就走进来。对着前台的大姐说来一桌同样的菜。   大姐犯愁地望着客人,苦笑道:“这位先生,那是我们家老板自用餐。”   那客人朝刘明笑了笑:“老板,独食难肥,隔着老远就能闻到肉香味,你也太不地道了。好东西就要推广嘛。”   刘明想说老子爱吃什么,关你屁事,路秋抢先一步,态度恭敬道:“先生,羊腿肉三十八块一斤,你要尝可以来一斤。”   三十八块一斤的羊腿肉?   那客人闻言有些吃惊,没多久,却不慌不忙道:“好,就要一斤尝尝。对了,我瞧那香菜颜色不错,也来一点。”   路秋从容道:“那是我们刘家饭店特有的香菜,与普通的香菜不同,三十块一小碟。”   客人几乎是要跟路秋扛上了,豪气地挥手道:“那来一碟。”   反倒是路秋意外了。   炖羊腿肉厨房里还有剩的,可以匀一斤给他尝尝,香菜本来就不多,路秋不过是随口开了个价而已。想让他知难而退。   “小姑娘,我肚子饿得咕咕叫了,快给伯伯端上来吧。”客人和蔼地笑了笑。   从门外跑进来一个男人,西装革履,戴着眼镜,一看到那个客人,就叫道:“李总,原来您在这里。”   却不想到,李国民肚子里的馋虫被吃的勾引过来了。 第79章 新发现   这老头子没有病吧?要价三十块的小菜,他也答应?   刘家饭店的人都觉得李国民做了冤大头。饭店里的青菜充其量就两块一碟。   刘明本来就气,气老头子抢了他的美食,却听到他愿意花三十块买一份香菜,当下消气不少,觉得路秋有当黑店老板的潜质。   路秋叹口气道:“好吧,我亲自给你端上来。”怎么觉得她成了坏人一样,她的香菜很珍贵的好不好?就算是刘明,也只能吃到一小撮。   过了一会儿,路秋端了一盘子的炖羊腿,一碗萝卜炖羊腿汤,还有一碟子的香菜。   其它倒好,分量足,只有那碟香菜,焯过水后,占据圆碟子的三分之一。   不是路秋小气,而是她发现袋子里压根没有再多的香草,空间里也没有储存的。总不能让她现在就进空间摘吧。   对上李国民那审视的目光,她老实交待:“抱歉,老先生,我们店里的香菜没有了。这一小碟就当是我送你的。还有,尝尝我们店里的羊肉汤,好吃下回帮衬一下。”   送的,倒也说得过去。   李国民乐呵呵道:“那我就谢谢了。”   路秋干笑两声,慢慢走回刘明这边。   刘明心里一动,缓缓道:“我记得你说过,这香菜是你培植出来的,既然味道好,怎么不多种一点?”   路秋苦笑道:“刘老板,当初我也没料到大家爱吃香菜,只给家里人种一点。不过,今日我有个主意,打算扩大种植,将来能跟叶柳村的山羊一起销售出去。”   那边的李国民听到叶柳村的名字,有些失神,漫不经心地夹起一块羊腿肉,轻轻一嚼,口齿间立斥满一般绵滑清香,肉质细腻而有嚼劲,不会太韧又不会太软,炖得刚刚好。关键是那种齿口留香的感觉,绵绵回味,他急急又夹了一块。   秘书不敢多吃,轻尝一小块,诧讶道:“李总,这羊肉的味道也太香了。”   李国民并不说话,一口接一口地咬着羊腿肉,随意端起来一碗羊肉汤,干了一口,嗯,好香甜的味道,一点也不觉得腥味,却又有一股实实在在羊肉的味道伴随在喉咙间。   是了,是这种香菜的味道巧妙地化解了羊肉本身的腥味,又令彰显羊肉本质的香味,让你始终有种齿口留香的感觉。   神奇。   李国民对吃深有体会,他特意夹起那小撮香菜,送入嘴里,有一种酥脆的爽,似薄荷的清香,辛中带甜。   奇怪的是,吃了香菜后,感觉到整个胃有些暖意,洋溢着一种说不上的舒服。   李国民一直有浅表性胃溃疡,要是吃得太油腻或者辛辣刺激的食物,就会出现胃痛的现象。今日,没有痛楚,有的是舒适。   他停下筷子,盯着面前的被吃得清光的炖羊腿肉,剩下大半的羊肉汤,还有那见底的香菜碟子。   若有所思地望向路秋。   路秋正跟刘明说起这只羊腿的来历。   刘明听得入迷,颇有远见道:“如果这山羊肉真如你煮出来的好吃,就不愁销路。我在江城的酒店吃不下一千头山羊,我可以倒卖到外省去,一些高档的酒店绝对抢着要的。”   路秋淡定地说道:“十日后,叶城柳的第一批山羊就会出栅,到时你可以亲自过考察。我向你保证,那些山羊比你今日吃过的还要好。”   刘明拍着桌子道:“成啊,就这么说定了。那我们再说说第二件事,你有没有想过投资种植香菜的打算。我发现你这丫头有做农民的天份,养出来的鱼,种出来的蔬菜,样样比别人强。我看来向来看准,我给你投资,你把这些给我种出来,我负责销售。”   旁边的陆狗子拍拍胸口,心想自己的想法是对的,跟着路秋,准能发大财。   路秋早料到刘明会投资香菜种植,每个时代的吃货不光会吃,而且知道如何将吃最大利益化。   她笑着说自己找到了投资的合作者,刘明再参股,就只能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而崔小梅夫妇以劳力入股,陆狗子不仅出人力,还出钱。   刘明干脆道:“三十就三十的股份,我再给你五万块。”   路秋颔首道:“好,等十日后我去叶柳村收了钱,就跟你们签订合同。”   陆狗子兴奋地说道:“真是恭喜老板又投资了一笔大生意。”   刘明笑骂道:“放屁,你这小子暗地里不知骗了我多少钱!”   李国民听得着急,原来这山羊肉是叶柳村里养的山羊。真是奇怪了,当初叶城烤山羊时,味道一般,还有强烈的臊味。不管是真是假,先去叶柳村看看,一定要在这个胖子收购那些山羊时,先让叶城答应卖给他。   李国民让那前台大姐过来结帐,秘书给了一百块,匆匆说一句不用找钱,就走了。   刘明看着他离开,突然对路秋道:“那些山羊我吃下成了。”   路秋奇怪地望着他。   “我想起来了,那老头是江城酒店的大老板,也是江城时光地产的大老板。他名义下酒店遍布大江南北,想吃下一千头山羊,何其的容易。”刘明叹息道。   路秋试探道:“那你还说得那么大声?”   陆狗子也睁大眼睛。   刘明撇了两人一眼,冷笑:“我不这样说,他会乖乖就跑去下订金吗,山羊的味道如何,不用我来说,他比谁都清楚。我不过是为香菜打个免费广告而已,只要叶柳村的山羊源源不断地供送出去,我们的生意才能越做越旺。嘿嘿。”   好吧,这才是真正的奸商。   路秋白了他一眼。   陆狗子却是无比的崇拜地望着自家老板,心想着,得赶紧去通知妈与大姐,这是个天大的好事。   路秋带着蓝心离开饭店,一人一狗慢慢地瞎逛着。   走到路口,就看到一个男人搂着个女人走过来。   她停下脚步,而蓝心早作防御状,前腿微微前拱,眼睛里喷出一道幽光。   贾志仁万万没想到会在刘家镇见到小姨子。   赶紧将身边搂着的寡妇张二妞推至一边,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道:“原来是小秋啊,奶奶与妈的身体还好吗?”   路秋环抱着双臂,指着那个张二妞道:“她是谁?”   心想着自己的便宜大姐真可怜,这个丈夫在外勾三搭四的,她在贾家却累成狗,还要担心丈夫不要她。   张二妞受了冷落,气呼呼地瞪着贾志仁,心想贾志仁的小题大作,用得着紧张成这样吗?难道,他跟这个女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贾志仁早跟她说了,路春长得丑,像个木头人一点情趣也没有,等她怀上孩子,他就跟路春离婚。   既然贾志仁都要成她的丈夫了,她还怕个啥?   男人总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不得不防,何况是这么漂亮的女人。   张二妞走过来,特意揽住贾志仁的手臂,大声问路秋:“你管我是谁,你又是谁啊?”   路秋下巴微扬,一字一字地说道:“我是他的小姨子,路春是我姐。” 第80章 蓝心伤人   路春的妹妹?   张二妞的目光晙巡在路秋美艳的脸庞上,冷声道:“你是路春的妹妹,诓谁呢?”   路秋不看她,质问贾志仁:“我姐在贾家累死累活,你倒在外面风流快活?贾志仁,问问你的良心?”   张二妞撇撇嘴道:“呦,真是那个黄脸婆的妹妹,倒长得挺水灵的。妹子,我告诉你,志仁跟路春早就没有感情,离婚是迟早的事。你趁早把她领回家去!”   “够了!”   令张二妞想不到的是,贾志仁竟对她斥言相责。   “宝贝,你先回去,我回去再跟你解释。”他附在她的耳边,半哄半骗道。   张二妞不情愿地扭着水蛇腰,气势嚣张道:“哼,走着瞧。”   她扫了一眼路秋,捏了一把贾志仁的腰间,警告道:“别给老娘胡来。”   待她一走,贾志仁就想凑近路秋,解释道:“小秋,我跟她有生意来往,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有时候生意上逢场作戏是少不了的,但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姐。再说了,你姐也是默认的。”   说到最后,他理直气壮起来。路春能默认什么,都是他说了算的。   路秋挑着眉毛,冷冷笑道:“你做什么,不需要向我解释,我劝你趁早离开我姐,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让他离开路春,那是痴人说梦。在他没搞到路秋这个迷人的小妖精之前,路春只能成为垫脚石。贾志仁皱眉道:“小秋,你怎么能挑拨我跟阿春的感情呢。阿春是我的结发妻子,我怎么能让她离开。倒是你,你姐天天念叨着你,不如你随我回家看看她。”   说着,他就动起手来,伸手来拉路秋。   蓝心仰起头,低低地吼起来,风驰电掣般扑上来,张口就要咬贾志仁。   贾志仁猝不及防,被咬得哇哇大叫,松开路秋的手,抬手去打蓝心,眼睛里闪着恶毒的光芒,对着蓝心打骂道:“该死的,你这死畜生,滚开!救命啊!杀人了!”   任他怎么捶打,蓝心丝毫不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嘴里血口大牙重了几分。   随着他的惨叫声响起来,从人群中冲来一个女的,正是张二妞,杀气腾腾叫道:“滚,你这畜生。”骠悍如她,竟然拿着棍子去对付蓝心。   路秋怕蓝心吃亏,唤道:“蓝心,回来!”   蓝心不情愿松开贾志仁,退至到路秋身边。   贾志仁的西裤脚被扯烂了,露出血花花的口子,触目惊心。   “啊,杀人了!”贾志仁吓得脸一白,发出惨烈的叫声,指着路秋道。   路秋目光一凛。   这时,从前方走过来一个穿制服的男人,摆弄着电棍。   张二妇如获至宝,对男人道:“左子,快把那个女人捉起来,她指使狗杀人了!”   原来这个管治安的男人是她的相好。   那男人阴寒着脸,先是一愣,瞪着路秋:“你,纵狗行凶,跟我走!”   路秋一动不动道:“我这个狗是正当防卫,因为他要企图对我行谋不轨,还想捉我的手!”   “哎,你这小丫头,牙尖嘴利的,老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哪来得啰哩巴嗦的!”男人斜睨着她,眼睛里闪过一阵惊艳,好漂亮的女孩子,能甩张二妞好几条街了。   路秋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他。   贾志仁压着流血的小腿,不管一切地喊道:“路秋你这个贱人,敢弄我,我搞死你!左子,把她缉起来,我这伤口就是证据,她抵赖不了。”仗着与男人认识,指手划脚道。   张二妞泼辣嚣张道:“是该好好管教的了。”   群众把路秋跟蓝心围起来,指指点点道:“小姑娘的狼狗太野了,也不知道拴一下,放着咬人可不好,要捉起来好好管教一下。”   更有小孩拿着手中的菜去扔蓝心。   路秋气得脸色一阵铁青。   左子吐了嘴里的牙签,举着电棍朝蓝心砸过来。   蓝心被电棍伤过,本能地退后,路秋惊得大叫:“蓝心快跑!”   蓝心一看不对头,真的撒腿就跑了。   贾志仁气得嗷嗷大叫,指着路秋,对左子道:“左子,把这个疯女人带回所里去!”   左子抖着手中的电棍,目光垂涎,笑道:“小姑娘,跟我走一趟吧!”   路秋脸色清冷,一时之间,有些拿捏不定。   张二妞走过来,从背后她一把,轻视道:“看什么看,你家的疯狗是不会回来救你的!”   路秋抬起头,看到空中有一只大鸟飞过,呜咽一声。   垂下头,张二妞又推着她,旁边有人帮嘴道:“带回去好好开导一下,小姑娘长得人模人样的,心肠那么歹毒。”   贾志仁与左子对视一眼,顾不得腿脚的疼痛,隐秘道:“兄弟,这女人哥看上了,你先等我一会,别动她。”   好不要脸的男人,怀里搂着一个,还想打那丫头的主意。   左子咧着嘴,并不答应。   贾志仁忍痛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给他。   左子摇摇头,嫌少了。   贾志仁一气,又掏出五十块。   左子喜得露出一口黄牙。   左子拿着电棍,想从背后碰路秋,冷不防,她回过头,目光冷寂:“你敢碰我一下试试。”   那目光冷得如冬日的寒风,让左子有一瞬间的失神。   左子将路秋带回派出所。这是个临时搭配的木板房,四周简陋,只有一台脱盖的电风扇吱吱吱地响着。   左子并不是编制内的人员,不过是临时工罢了。仗着姑夫在江城市说得上话,混到一份临时工,平时狐假虎威惯了,看到路秋漂亮像个仙女,忍不住想调戏几句。   “小姑娘长得水灵灵的,不错,难怪贾志仁会看中你了。”他伸过手来,想摸路秋,被路秋打开了。   “混蛋,别碰我!”路秋冷冷一笑。   左子就不信邪了,正想扑过来,被门外的贾志仁赶过来,叱喝道:“左子,你这混蛋,拿了老子的钱,不守信用!”   生怕路秋被左子捷足先登,贾志仁连去卫生诊所也顾不上去,急急地跑来,张二妞在旁掐着他的腰,恨声道:“你这个死冤家,原来你惦记着这小丫头!”   贾志仁让她稍安勿躁,瘸着脚走来,凑到路秋面前,看到她那略带惊讶的目光,心里一阵痛快,扬起手,狠狠地扇了她一个耳光。   “贱人,老子好声好气跟你说话,你偏不听,好,老子让你长长记性!”   说罢,他转过去,对着左子道:“左子,先带二妞出去,我等一会就出来。”   男人之间的隐秘不言而喻。   张二妞不依了,咬着嘴唇道:“混蛋,占了老娘的好处,又想勾引别的女人,没门!”   贾志仁谄笑道:“二妞,你乖啊,等一下哥给你卖个金戒指玩玩。”   张二妞脸色才好看一些,恶毒地瞪着路秋。   路秋心头扑通扑通乱跳,心想着从空间里搞点什么出来对付贾志仁才好,对了,里面有把匕首,关键时刻能保命。她眼里闪过一道冷光。   等回过神,张二妞已经被左子带出去了。   路秋心里一慌。 第81章 陆狗子救人   路秋被逼得后退,脸色略微发白,目光却是笃定,毫不怯色。   贾志仁扯扯领口上的钮扣,神情狰狞,骤然笑道:“路秋,这回你逃不掉了。过了今天,你就乖乖地接受命运,成为我的老婆吧!”   “你放心,我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舍得打你呢。”   他阴森森地笑道,满眼的迫不及待,不顾脚伤,张开双臂扑过来。   路秋躲无可躲,一只手默念着什么,低垂的双眸猛地睁开,闪过一道寒冽的光芒。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的手里多了一把匕首。   贾志仁精虫上脑,早抛弃一切,恨不得将眼前的女人搂在怀里,狠狠地蹧踏一番才好,眼里带着情欲与占有。   路秋注意到门口闪进来什么,冷声道:“别动!”   外面飞快地扑过来一道身影,快如闪电,直扑向贾志仁。   贾志仁还没有扑到路秋面前,就被蓝心截住了,而且,身体受到一股重力,被狠狠地甩抛到一旁,身上的肋骨也不知断了多少根。   路秋喜得抱住蓝心,心情稍许的放松,寒着脸望向被撞飞的贾志仁。   贾志仁痛得脑门子直冒冷汗,指着蓝心,对着门口大叫道:“左子,快来,收拾这条疯狗!”   叫了老半天,也没有人回应他。   他隐觉不妥,果然,左子跟张二妞耷拉着头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金发青年,耳朵打着钉子,嘴里刁着香烟,青年身边领着一个小混混,手里多了根棍子。   这是什么情况?   贾志仁连呼吸都觉得痛,对着左子哭喊道:“左子,给我揍”   话没说完,就被金发青年走过来狠狠地扇了个耳光。   青年看了一眼路秋红肿的脸,愣了愣,咬着牙,揍得贾志仁满头冒金星,凶神恶煞骂道:“TMD的,她你也敢打,活腻了不成!”   打完,青年走到路秋面前,满脸愧色道:“路秋,我来晚了。真是对不住。”   路秋抚着蓝心的头,对陆狗子笑道:“狗子,谢谢你。”   狗子?   陆狗子旁边的小混混一脸惊悚的样子。不想陆狗子受宠若惊道:“不客气,就是你身边的狗挺机灵的,巴巴地过来找我,还带我来救你。”   路秋指蓝心笑着介绍道:“它叫蓝心。”   陆狗子羡慕道:“真好听的名字。”妈的,这年头狗的名字都比他的名字像样,太衰了。   不过,路秋同学唤他作狗子比陆狗子亲切了不少。   陆狗子暗自窃喜道。   贾志仁忍着痛,哭声道:“我要投诉,你们这些人助纣为虐,还伤害无辜。我要去市里告状。”   他想着先发制人,路秋的人多,战斗强,他不是对手。看那黄毛小子的样子,一副死猪不怕烫的痞气,他可不想白白搭上性命。   路秋敛去笑容,弯下腰,目光冷漠,望着他道:“狗子,扶他起来。让他报警。”   所有人都惊得说不出话。   贾志仁不过是随口说说,并不想闹到警察局里去。   路秋粲然一笑:“你以为警察是吃素的吗,不会追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你干过所有的坏事,都能一一揪出来。你的朋友并不是警察,却打着警察的名号,暗地里干过不少的事情,连他也跑不掉。还有,你犯了重婚罪,在外搞女人,随便哪一条,都够你喝上一壶了。”   “咝”左子吓得心一颤,对着贾志仁喊道:“不能报警,不然,我要被捉去坐牢的。”   贾志仁本想虚张声势,却不想被路秋反咬一口,目光恶毒道:“别吓唬人了,你的狗咬伤我,还让人打伤我,怎么说,都是你动手在先。”   路秋淡然道:“狗子,扶他起来,直接拨打110报警。我学过法律知识,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遇人身侵犯时,允许自卫反击。贾志仁,你既然想跟我玩,我就跟你玩个够。我不介意将事情搞大了。刚才,你跟左子说的话,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的。”路秋莞尔一笑,朝陆狗子说道:“你去问问左子,贾志仁说了什么。”   贾志仁吓得眼瞳一阵收缩。   左子惶恐不安,怕陆狗子会对他不利,却不想陆狗子附在他耳边道:“刘明让我告诉你,不想死,就老实一点。眼前这个女孩,是刘明的朋友,她少一根毫毛。刘明让你全家陪葬。”   刘明!   那是个地痞子,是恶棍。左子吓得两脚一软,跪倒在地上,一五一十道:“我说,贾志仁给我一百块,让我把这位妹子关起来,他想对她干那些好事。”   贾志仁气得吐血,指着他,心口闷痛。   路秋目光冷凛,笑道:“贾志仁,你倒是报警啊,看警察相信你,还是我。对了,一个左子不够,还有你的女朋友,我想她很乐意帮我做证的。”   她把目光指向张二妞。   张二妞吓得嘴唇发白,连左子都不敢招惹的小祖宗,她就更不敢了。   贾志仁面如死灰,脑子里闪过路春的脸容,猛地抬头哭丧着脸道:“小秋啊,是姐夫的不是,姐夫鬼迷心窍,请你看在你可怜的姐姐份上,原谅我吧,我真是知错了。我不能坐牢,不然,你姐姐就要活守寡了。”   一提起路春,路秋的心就抽搐,眼睛喷出一道怒火,指着他骂道:“就是你这个混蛋,害了我姐一生。我告诉你,回去你就跟我姐离婚,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本只是嘴里说说,像路春那样死心眼的人,又怎么会跟他离婚呢。除非是贾志仁主动开口。   但贾志仁会吗,简直是痴人说笑。   随着路家的生活水平越来越好了,贾家会舍得错过这次赚钱的机会吗?   贾志仁想着保命要紧,破天荒地应下来:“行,我回去就跟路春离婚。小秋,你说啥就是啥。”   他哈着脸,一味地求饶,卑躬屈膝的嘴脸连陆狗子都看不下去了。   路秋叹息,揉揉发酸的太阳穴道:“希望你说到做到,还不快滚!”   吓得贾志仁连滚带爬,任由张二妞搀扶着离开。   等走出派出所的大门,他的脸立即沉下来,阴戾地回过头,若有所思。   张二妞却眼里带喜色道:“冤家,你可是说好了,回去跟路春离婚,准备娶我。”   贾志仁瞥她一眼:“可以。除非,我把那贱人给收拾了。”   张二妞张口结舌,心里知道他说的她是谁。   难道,他是故意撒谎的?   贾志仁捏了一把她的大屁股,冷笑道:“先扶我去卫生所。你不想我变成疯狗咬人吧?”   张二妞打了个寒战。 第82章 陈玉的质问   贾志仁离开后,陆狗子拿腔作势地说了左子两句,就带着路秋离开。   烈日当空,街道的行人不多,很多人都躲进铺子里吹风扇去了。   路秋感到一阵头晕,抬起手擦了把汗,突然感到头顶凉快许多,一看,竟是陆狗子撑着太阳伞,局促不安地望着她。   笑了笑,嘴角多了一份温然:“狗子,谢谢你。真不知道,若不是你及时出现,我会发生什么事。”   看归看,觉得这个陆狗子没有当初那么讨人厌,路秋的目光变得真诚。   她笑的时候,眉毛弯起来,目光闪烁,嘴角下的美人痣一晃一晃的,性感动人。   陆狗子心头一热,忙移开视线,装作不在意道:“我看那个男的不是什么好人,让你姐姐趁早离开他。”   路秋抿嘴笑了笑:“我知道。可我姐傻啊,我妈也觉得贾志仁是好人,母女两个死心塌地地帮他说好话。我一个人,独木难撑,只好离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难得她会对他敞开秘密,陆狗子的心如撞鹿一样砰砰砰地乱跳,脸红成涂料。   “要不要我去恐吓他两句,让他乖乖跟你姐离婚。”他不自然地问道。   路秋摇摇头:“不用了,经过这次教训,他会安份一些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让贾志仁改做好人,难。倒不如把希望放在路春身上好了。   两个人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边笑着说话。   诸不知这一切落入旁边的奔驰轿车旁,足足令某人恶心了很久。   刘安透过后视镜看到骆子其那英俊的脸,如黑炭一样,目光幽怨地盯着窗外,直到路秋的身影消失在对面,依然不离收回视线。   可能连他也不知道,他的样子有多可怕。   比听到骆子明害他撞车,又逃跑的消息还要生气。   骆子其拿手抵住下巴,目光深幽,百思不得其解,这丫头的品味几时变得那么低俗的,竟然喜欢上一个小混混。   妈呀,万一他的孩子出生,岂不是要喊一个染金黄头发,打着耳钉,叼着香烟的男人叫爸爸。光是想想那场景多违和,惊得他冒出一身冷汗。   太可怕了。他,绝不允许她把孩子生下来。   他死死地盯着窗外,眼睛闪过一阵坚定。   从刚才路秋被贾志仁围攻,蓝心救主,再到她被左子带走,所有的一切,都被骆子其看在眼里。   他犹豫再三,决定让她尝点苦头,再以救世主的身份救她一命。   谁知,蓝心把陆狗子找来。也许,屋里上演了某个英雄救美的狗血剧情。   骆子其很恼火,也很受伤。   路秋怎么会看上那种男人,她的眼睛被狗带了吗?   刘安好心告诉他,那黄毛小子叫陆狗子。顿时,骆子其风中凌乱了。   好吧,被狗带的女人。   想去叶柳村品尝山羊肉的心情都被破坏掉了。尽管外公打电话跟他说,叶柳村的山羊肉经过改良,肉质美味,不带一点臊味之类的话,还说有什么味道奇特的香菜等等,他觉得是外公夸大其谈,自然不放在眼里。   如此一想,便没有心思前往叶柳村去了。   陆狗子开着面包车带路秋回路长村。   刚下车,陈玉一脸寒意走来,陆狗子投给路秋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就自行离开。   路秋一脸的困顿,只想好好躺着歇一会,可陈玉偏不让她如偿。   一人一狗被她堵在外面。   陈玉眼睛微肿,眼底还沾着湿润的泪意,不觉含怒,指责路秋道:“刚刚阿春打来电话,说志仁重伤在床,要花费两百多块,她身上没有钱,唯有向我求救。”   路秋微微抬头,嗯了一声。   陈玉看她竟不知悔意,便生怒意,声音拨高了几分,隐隐有些锐气:“小秋,那是你的姐夫,你就一点悔意都没有吗?都是你害他成这样子的。志仁都向阿春坦白了。说他不过是想求你为他们两口子生个娃,你就放蓝心咬他,不仅如此,还让陆狗子打伤他。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呵,那个贾志仁真会开脱罪名,搞到最后,成了路秋的不是。   路秋目光冷漠,望着陈玉:“妈,贾志仁说的,你就信。如果我说是他想调戏我,被蓝心咬伤的,你会信吗?”   陈玉神色剧变,闪过一道慌张,很快就镇定下来:“我不信,因为,我相信阿春不会骗我的。反倒是你,自从我向你提过要孩子的事情,你就变得六亲不认,好可怕。”   陈玉性子懦弱,却不想还事非不分,黑白颠倒。路秋不怪她,只怪那个贾志仁太可恶了,人前一套,背后是鬼。   这样的男人,早知让陆狗子打断他的腿,让他变成残废才好。   路秋对陈玉的心凉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早从劝路春离婚的事情开始,她跟陈玉的母女感情就生疏起来。   路秋不会痛,只是可惜了。她还想着把陈玉当成亲妈好好孝敬的。   “妈,你爱怎么想,随便你。总之,事情已经发生了,姐没有钱,你就把钱送过去给她吧。”路秋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递给她道:“如果钱不够,把这些拿上。”   贾志仁虽可恶,但医药费照样落到路春的头上,路秋恩怨分明,自然不想为难路春。   陈玉眼里透过森森的寒意,用力推开路秋手中的钱,冷声道:“钱,我还付得起。我是高估了你对阿春的姐妹情份,她是你的姐姐,她变成这样子,是你一手造成的。”   她歇斯底里地吼起来。   路秋眼底失了温度,声音疏冷,笑道:“妈,到底是我造成的,还是你逼的?姐的婚姻过得不如意,凭什么要一再忍让?本来,她回到路家,做回路家的女儿,不好吗?为什么要让她回到贾家受苦?是谁说,女儿嫁出去,就要嫁鸡随鸡的,她是人,不是货物。”   陈玉怒不可遏,抛下一句话:“你是大学生,羽翼丰满了,当然不用管我们路家的死活。反正,你不就是这样脱离木家,把我们路家当傻子一样耍的吗?”   这句话令路秋的脸一瞬间变得冰冷。   原来,在养母眼里,她是这样的人啊!   路秋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心想着自己拼死拼活的,不就是想路家过上好日子吗,到头来,却被当成了仇人。   她眼里沁出模糊的泪光,朦胧之中,有人走过来,轻轻地揽住她的肩膀,那手带着丝丝的温度。入眼是莫淑芳那满脸的皱纹,还有那微微躬起的后背。   心一酸,路秋扑入老太太的怀里。   “小秋啊,你别怪你妈,她对阿春有罪意,想着她好,才会狠心对你。奶奶都知道的。你是好孩子。”   老太太的话,带着最后的余温,暖进了路秋的心。   幸好,还有一个爱她的人。 第83章 知足的路春   陈玉带上五百块,匆匆赶到刘家镇的叶氏诊所。贾志仁躺在病床上打点滴,路春红着眼,默默地垂泪。   “妈,你来了。”贾志仁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被陈玉走过来扶住他。   看到女婿脚上缠着白绷带,陈玉露出愧疚之色,歉声道:“志仁,这回是小秋的错,下回,我铁定让她向你认错。”   贾志仁听了,松了口气。   陈玉的意思是相信他的话。只要路秋不来,这谎话就不会穿帮。   心里暗喜,嘴里却装作大气的样子:“妈,是我太心急了,怪不得小秋。”   人都伤成这样子,还替路秋着想,陈玉心里一热,欣慰道:“行,还是你懂事,小秋脸皮薄,这事情急不来。等我再做做她的思想工作。”   贾志仁脸色一喜,忙应道:“行,妈,辛苦你了。我跟阿春一辈子都记得你的好。”   路春打开陈玉带来的袋子,拿出来五只红艳艳的苹果,两只金澄澄的桔子,还一包包装精美得大白兔奶奶糖。   “妈,这些东西留着给奶奶吃就是了。”路春小声咕嘀道。   贾志仁掠过一眼,心想着路家的生活真是富裕,这都是有钱人才吃的东西。帮嘴道:“妈,这些东西稀罕,带回去给奶奶吃。”   陈玉叹息:“这东西家里还有,不会少你奶奶嘴的。小秋是任性,赚钱却是一把好手,多亏她,家里的生活改善不少。我听她说最近捣腾什么香菜,还有山羊饲料,小小的一砖块,就值一块钱,还跟叶柳村达成交易,过十日山羊出栅就能赚四千块。”   贾志仁嘴唇微张,眼睛里充斥着一股贪婪,强烈的嫉妒。   人与人差别那么大呢?路春就是木头人,脑袋不开窍,路秋优秀得不像是人类。   她才回路家多久,就彻底改变路家的生活状境。   不行,他一定要得到她。   贾志仁翻来翻去就想着如何才能打动路秋。可惜她对自己不抱任何的好感,动辄就是拳脚相加,连握手言和的余地也没有。   路春在跟陈玉说着话,语气轻柔,陈玉则是满脸的心疼。   贾志仁脑子里闪过一道激灵。   陈玉捧着苹果要出去清洗,路春也跟着去。贾志仁唤住她:“阿春,我有话跟你说。”   贾志仁握住路春粗糙起茧子的手,眉心皱了皱,堆彻起没有过的温柔,深情地说道:“春,你放心,我再也不打你了。我们夫妻俩同心协力把家过好。孩子,有就有,没有也不要勉强,我在乎的是你。经过这次教训,我明白一个道理,只有枕边的那个人,才是陪你到老的人。”   贾志仁说完,紧张地望着路春,神色惶恐。   路春呆若木鸡,眼睛红了红,两行泪光滑落下来,泣声道:“志仁,你真那么想的?”   贾志仁用力点头,询问道:“我知道,让你等了太久,对不起…”   路春扑过来,抱住他:“不迟,一点也不迟,只要我们夫妻合力,一定能把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   贾志仁仓惶道:“可你小妹生我的气,会不会连累你?”   路春抹泪摇头:“放心,我会跟小秋说明白,她会理解的。”   贾志仁笑着握住她的手,安心道:“那我就放心了。等我妈来了,我会让她待你好的。”   路春给他一个安定的眼神,羞着脸走出去。   随后,董月梅过来了,叫着路秋的名字,一副喊打喊杀的样子,被贾志仁给安抚住了。   “妈,千万别让阿春与陈玉听到那些话,路秋有些邪门,我还指望靠她发达呢,眼下千万别招惹她,还要端正态度,让陈玉帮我们说话。”   “路秋很强悍不买我的帐,却拗不过陈玉与路春装可怜。她身边的资源利用得好,就能赚大钱,让我装孙子又怎么了?”   董月梅阴着脸,不可置信道:“那丫头那么邪门?”   贾志仁将路秋跟叶柳村合作,还有路秋与刘明合伙的事说了一通。她惊得说不出话来。   眼珠子转转,董月梅似乎看到了路秋不可预测的前景。   面子能当饭吃吗?只要有了钱,就能盖最好的房子,吃最好的肉,还有,娶最漂亮的媳妇。   诊所的卫生间,陈玉看到路春眼睛朦胧,眉眼之间却笼着一股说不清的娇媚,看着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春啊,妈对不住你。”陈玉擦着苹果的水渍,忧心忡忡。   路春嘴角翘起来,甜滋滋道:“妈,我不苦。志仁说了,要跟我好好过日子。孩子,急不来。”   陈玉两手一颤,怔怔望着女儿,失声道:“他说了?”   路春点点头。   陈玉将盘子搁下来,搂住女儿:“春啊,他真的想通了,你的苦日子就奔出头来了。家里的环境好了,小秋有能力,也能拉你们两口子一把,日子只会越过越好的。”   路春哽咽道:“就怕小秋对志仁有偏见,不待见他。”   陈玉眼一瞪,怨声道:“她敢?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要想想你为她吃了多少苦头,才造就今日她的能耐。这事就交给妈来说,你放心留在这里照顾志仁。”   想了想,又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递给路春,路春死活不肯要。陈玉长吁短叹,路秋笑着道:“妈,我们家借贾家一百块至今没还上,不如你把钱还给我婆婆,省得她惦记着。”   才一百块,就让女儿记挂成这样,她在贾家的处境有多艰难。   陈玉将五百块攥在手里,手指关节发白,伤感不已。   等母女俩洗完苹果端回病房,看到董月梅在跟贾志仁说着话。   路春目光畏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朝董月梅打着招呼道:“妈,你来了。”   董月梅目光冷漠,正想对路春吆喝,看到儿子猛地打眼色,心里冷笑,装模作样地站起来,朝路春身后的陈玉热络地笑道:“嗯,亲家母,你也来了。”   陈玉苦笑一声,走过来赔礼道:“对不住啊,是我家小秋鲁莽了,我向你赔不是。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孩子不懂事。这里有五百块,就当给志仁的医药费。”她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递给董月梅。   乍听到儿子说路家发财的事,董月梅还不相信,如今,陈玉大方拿五百块出来,由不得她不信。   看来,路家那个小丫头真的有能耐,比愚蠢的路春强的不是一点。   董月梅的笑容变得真诚许多,拉着陈玉的手,叹息道:“亲家母,不是我偏心儿子,你家小女儿真是手段狠毒了点。不过,大家亲戚一场,念着孩子年少气盛,不懂分寸,这事就揭过去了。”除去儿子的医药费,还能多赚两百块,董月梅暗自计算这笔账。   陈玉厚着脸皮,轻轻嗯了一声。 第84章 贾母的算计   董月梅拉着陈玉的手,提及路秋会培植水草的事情,顺口又问了那些香菜怎样的种法。   陈玉一问三不知,只是客气地对付几句。   董月梅隐有些不快,冷声道:“亲家母,都是自己人,不需要瞒得那么死吧?阿春是你的女儿,身上流着你的血脉,我家志仁也算是你的半个儿子,路家有了本钱,也要关照一下他们小两口才是。”   陈玉沉重地叹息,苦笑道:“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真的不知道。小秋每次捣腾那些东西,都不让人看见。就连是我,也看不到。”   真是没用的东西,连女儿都搞不定。   董月梅心里鄙视道。   陈玉瞧她真是恼了,心里惴惴不安,沉重道:“要不然,我回去直接问问小秋,如果可以,让阿春跟她学习一下培养水草的办法。”   “这个办法好。”贾志仁立即表态道。   路春学会了,就等于他学会了。   哪里愁养不出优质的草鱼。   董月梅笑道:“对了,亲姐妹之间,哪有什么秘密的。阿春,你回去学学,等学会了,再回来教志仁,我们家有一口鱼塘,就指望你能挣点钱。”   路春的脸红扑扑,感觉到婆婆对自己第一次的重视,心里又惊又喜的,激动地点点头。   随后的话题,就变得轻松起来,无非就是董月梅在问,陈玉在答。半个钟头下来,董月梅就将陈玉的家底问得一清二楚。   天哪,路秋竟然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内,赚了几千块,而且会有源源不断的收入。董月梅惊得合不拢嘴巴。   贾志仁的目光闪烁,暗自握紧了拳头,好一个迷人的小妖精。   得知刘明成为路家鱼塘的大股东,这是天大的好事,那是刘家镇出名的恶霸,钱多的是,有他的投资,哪有做不成的生意。要是儿子能跟刘明攀上关系,还不在刘家镇横着走。   董月梅异想天开地幻想着,贾家也能有这么辉煌的一天。这么一想,看路春也顺眼了很多,亲切地说道:“阿春,回去要好好学,别辜负了我对你的期盼。”   路春点点头。   女儿在贾家得到重视,陈玉感到安慰,更重要的是,腰板挺得直了,真正感到扬眉吐气。   当天夜晚,路春带着陈玉回来。   看到路春,路秋高兴,以为贾志仁真的开窍了,把路春放回家来。不想,路春的话,犹如一盆冷水将她从头泼到脚。   “小秋,志仁对我很好。从来没有过的好。对了,妈让我跟你学种水草,还有那什捞子的香菜,小秋,姐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就全指望你了。”   路春满怀激情的话,重重地抽打在路秋的脸上,辣辣的讽刺。   不是是离婚,而是回来偷师的。   让她说什么好,什么鬼的水草,除了她的神秘空间,谁也种不出来。   就算让你种出来,也只是普通的水草,养不出鲜嫩无比的草鱼。   真以为靠着那点水草,就能神通广大,天下无敌了?她是往鱼塘里注进一些空间溪水,路家的鱼才能养出那种天下绝有的味道。   这一切,路秋没办法向路春解释。   “姐,我没有办法教你种植水草,因为天气不同,水温不同,养出来的水草都是不一样的。我不想坑你,如果你要养殖鱼,我直接给你供应水草吧。要多少给多少。”她笑着道。这是目前能做的最大帮助。   诸不想,这一切落到路春的耳里,变了味。   她是来学种植水草的,而不是要水草回去。只要学会了,随便种多少都可以。关键是,贾家对她倾注了多少的希望,她不能让他们失望。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路春不想轻易失去。   向来温顺如小绵羊如路春,感觉到了伤害,脸色微变,目光仓惶,不可置信。   陈玉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气,走过来,瞅着路秋,几乎是用吼的骂道:“小秋,你到底是不是人啊!有你这样对待亲姐妹的吗?”   她一刻也不想去掩藏自己的情绪,死死地攥着路秋的手臂,半是乞求,半是哭诉道:“你姐就指望学会培植水草,能去收服贾家人的心。可你呢,三番四次地推阻。孩子,你不肯给,妈算了。可你不能忘本,就是教你姐种水草而已,不会让你少一块肉,至于吗?”   路秋叹息,望着路春解释道:“姐,不是这样的,那种水草制作起来颇为特殊,一个掌握不好,水草的作用就显现不出来。我怕你种出来的水草,养不出那种质感的鱼。”   路春眼睛湿濡,声音变得清冷:“小秋啊,你是说,除了你,谁也种不出那种水草吗?我知道,我是笨,比不上你的万分之一。可你也不能那样掏心窝子的伤人啊!”   路秋太阳穴突突乱跳,不知该怎么跟她说这个道理。   一时头痛不已。   她越不说,路春越是相信她有意隐瞒,感到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秋,姐信错人,是我瞎了眼!”路春夺门而出。   陈玉跺跺脚,怒怂路秋一眼,追上去。   路秋精疲力尽地瘫坐在床上,无言对望床顶。   清冷的月光下,莫淑芳弯着腰走进来,洁白月色下,是老人蹒跚的脚步,还有越发苍老的身影。   路秋眼一红,默默无语。   莫淑芳叹气:“这一切,又是贾志仁搞的鬼。”   令她万万没想到,老太太依然选择相信她。   路秋闭上眼睛,眼泪滑落下来,轻声道:“奶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水草,哪怕我从头到尾教会姐姐,她依然制作不出来。一丝的偏差,都会影响整个水草的功效。我是怕教出来的东西没用,会给姐带来难堪。如此,倒不如让我做个坏人。”   神秘空间是带来了幸福,还是不幸。   那一刻,路秋迫切地想要离开这个家,逃得远远的。   莫淑芳背着手,回过头望向院子里的方向,那里空荡荡的,只有月光浸泡过的空地。显得清冷幽深。   “小秋,奶奶只问你一句,孩子,你要,还是不要?”老太太背对她问道。   路秋不想她会问这些。   所有的情绪涌上心头,好的,不好的,重生的日日夜夜,她都在想这个问题。   孩子,要不要?   莫名地想起骆子其的那句话,不被祝福的孩子,是得不到幸福的。没有孩子,陈玉不会算计她,亲生父母别想压榨她。她,也无需看人脸色。   “奶奶,我明日就去江城,把孩子打掉。”   路秋抿抿嘴唇,与老太太并肩而立,泛白的嘴唇,哆嗦了一下。 第85章 打掉孩子   路秋临睡觉的时候,一直没等到陈玉母女回来,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当天夜晚,路秋带着蓝心进入空间,爬上山摘了好多香草,绑在蓝心背上驮下山的。路秋将香草碾碎汁液,并把汁液倒进面粉里和好,搓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直接放在空间里晾晒。大约后天就能交货给叶计元。   第二日早上,莫淑芳来唤路秋起床。   路秋急急从空间醒过来,却看不到蓝心的踪影,老太太催得急,无奈之下,只好从空间里退出来。   老太太见不到蓝心并不在意,村里的狗到了发情期,都会自己跑出去,饿了自然会回来。   看到老太太换上崭新的的确良灰衫,黑色棉麻阔腿裤,小脚套着一双黑绒布鞋,路秋以为她要出门。老太太却说要亲自带她前往江城打掉孩子。   昨晚得到路秋的认可后,老太太怕夜长梦多,决定亲自带她去大医院做手术。一来能坚定她的想法,二来能在第一时间照顾好她。   路秋木然地看着她,心底苦涩难言。   她肚子里怀有孩子。   重生以来,这孩子安安静静地呆在肚子里,从来没有给她身体上带来任何的不适。甚至,路秋比平常人还要健康活泼。有时候,路秋忍不住猜想,他(她)应该是个安静的小女孩,随遇而安,安安静静的。   “小秋,听奶奶的,只有打掉孩子,你才能重新开始生活。别忘了,过几日就是大学报名的日子。”老太太目光如炬,洞察一切道:“你必须回到学校,否则,一切就晚了。”   原来,老太太念念不忘路秋要读大学的事情。她努力了那么久,就想要读大学。   路秋心一暖,生生将心中的不快压制下来,戴了草帽,跟随老太太出门。   婆孙两个连早饭也顾不上吃,陈玉立在厨房外面,冷着眼看着她们亲热地说着话。昨晚,大女儿哭了整整一夜,可路秋半点劝话都没有,今日还精神抖擞地要去打掉孩子。   那孩子是属于阿春跟女婿的,她们是要生生地夺掉孩子的性命。   陈玉的心被扭曲成一团,眼巴巴地看着她们要出门,没有忍住,堵在门口。   莫淑芳拉下脸,质问道:“陈玉,你要做什么?”   媳妇越来越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情,所有的不快都摆在脸上,路秋怎么会喜欢上她?   “妈,小秋不能打掉孩子!”陈玉的话掷地有声,带着几分威胁。   路秋眼皮跳了跳。莫淑芳冷笑:“你的话倒是稀奇了,孩子长在她的肚子里,要不要打掉孩子,凭什么要你来管?”   句句的不相让。陈玉吃了黄莲一样的苦涩,声音冰冷,指责路秋:“孩子是给阿春夫妻俩生的,小秋不能打掉他。”   好吧,陈玉是入了魔,非要路秋给路春生孩子,已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孩子的事情一日没解决,路秋跟路家的恩怨谈不拢,亲情也会消磨殆尽。老太太深信陈玉为了让贾志仁得到孩子,会倾尽一切,甚至会干出傻事。   路秋轻轻唤了一句:“妈,我没办法给姐生孩子。孩子,不属于任何人的。”   陈玉气得脸抽搐,死死瞪着她,目光如淬毒一样:“小秋啊,你心肠真恶毒,明明你不爱孩子,为什么不能成全你姐跟姐夫。早知道你会成这样子,我宁愿当初把你带回来时,就把你掐死算了。也省得留着添堵。”   她毫不畏惧地望向路秋。   莫淑芳快步走来,扬起手,结结实实地打了陈玉一个耳光,骂道:“你这个疯女人,你想做什么?你想让孩子彻底心寒吗?你以为你这么说,小秋就会给贾志仁生孩子吗?我告诉你,你只会把孩子越逼越远的。”   “我儿子为什么会走,就是你那事非不分的性子,连那女人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你蠢得可以啊!”   莫淑芳骂完陈玉,走到路秋面前,心痛地劝道:“小秋,别管你妈,她是气糊涂了。咱们走!”   陈玉瞟着路秋。路秋也在看她,目光平静宛如陌生人一样,丝毫没有她意料中的心痛,不舍,还有悔意。   路秋安抚住莫淑芳,抬眼,看到路春同样倚在门边上,脸色惨白。   这两母女当她仇人一样。   她看着陈玉,苦笑道:“我没有错,所以也不需要妈的原谅。如果妈不喜欢我,我可以离开路家,省得你每日看着糟心。我与木家闹翻了,原因是木家人不尊重我,总想从我身上得到好处,从当初打掉孩子能得到十五万的赔偿金,再到他们要我改回木姓,一桩桩的事情。他们把我逼离木家。我不喜欢他们。”   “可今日,你以死相逼,数落我的忘恩负义。让我给贾志仁生孩子,教姐种水草,一切切,与木家人贪婪的行为又有何不同。”   陈玉的目光有些退缩,随后冷声道:“我养了你十五年!”   “可木家给了我性命!”路秋冷笑:“如果你真要一笔账一笔账算清楚的话。”   陈玉咽噎,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路秋决定要好好敲打陈玉:“如果你当初收养我,就为了今日要我报答你的话。妈,你收养我的心,又有多少分真诚?那么,我们的关系,不再是亲人,而是维持表面的利益对等关系。今日,我明白地告诉你,我不会为姐生孩子,也不会教她种水草。钱,或者合作,随你挑一样。”   说完,她静静地望着陈玉,看着她眼神的慌乱,看着她脸上唯一的底气被粉碎得一无所有。看着她面如死色,哀怨地看着自己。   路春扑过来,扶住陈玉,眼睛睁得好大,里面一片荒芜,哭泣道:“小秋,我们家最大的错,就是把你送去读书!”   路秋果断地转身,扶住莫淑芳,稳住她颤抖的肩膀,柔声道:“奶奶,我们走吧。”   老太太满脸沧桑道:“小秋,你的话过了。她毕竟是你妈。”   两个人慢慢地走着,路秋笑道:“奶奶,就因为她是我妈,我才要骂醒她。你看看她失去理性,都说了些什么。”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她会理解的。等我回来再劝劝她。”   路秋笑而不语。 第86章 手镯的消失   路秋不是第一次来江城的人民医院,当初骆子其还特意吩咐了一个医生给她检查身体,照B超打印出来的黑白图像,至今还放在空间里的小木屋。   她与莫淑芳并立站在五层楼高的建筑物下面,感到如蝼蚁般的渺小。   经过一番打听,先到门诊部门挂号,再去照B超,B超显示有两个多月的身孕,处于子宫后壁,脉搏心跳正常。戴着厚厚眼镜片的女医生,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一下路秋,又将目光移到全程跟随,一脸忧心的莫淑芳脸上。   “胎儿月份不大,拿单子去交完钱,就到二楼手术室做掉就是了。”她轻松地说道。   莫淑芳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夫,孩子做手术,不会伤了身子,留下后遗症什么的吧?”   女医生扫了一眼她,嗔怪道:“大妈,现在医术倡明,要相信医学的发达。小姑娘,等会打了麻醉,睡一觉醒过来,孩子就拿掉了。放心,做手术的医生都是技术一流的……”   她的话,路秋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走进医院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头上就像压着一块无形的大石,沉重的令人喘不过气来,头脑浑浑噩噩的,莫淑芳领着她去哪,就去哪。   好像丢失了一件很重要的珍宝,患得患失。   在手术室二楼停下来,莫淑芳长长舒了口气,回过头,担忧地望着路秋:“小秋,到了。”   路秋茫然地抬起头,看到门口上挂着“手术室”的牌子。   失神地望了一会儿。   心砰砰地狂跳不已,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一步也抬不起来。   走廊的椅子上坐着几个人,一个女孩哭丧着脸问旁边的妇人:“妈,我怕是不能做母亲了,已经是第二次流产了,我的命好苦啊!”   妇人同样流着泪:“莹儿,会好的。”除此以外,再也说不出一句安慰人的话。   莫淑芳拉着路秋站在一旁,静静的等待被叫号。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每个人都有心事。   路秋无精打采地垂着头,不经意地抬起手,睁眼一看,愣住了,祖姥姥留给她的银手镯呢,怎么不见了?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几乎要蹦出来一样。   努力让自己平息下来,细细回想从出门到医院的细节,手镯一直戴在手腕上,压根没有人抢去。   那么,手镯去了哪里?   路秋急得六神无主,焦躁不安浮现在脸上,莫淑芳看了心疼,询问道:“小秋,要不要去厕所?”   路秋的头像是炸开一样,机械式朝莫淑芳点点头,心不在焉地走开了。   也不知走到哪里,周围一阵安静,驻足脚步。原来,她来到病人康复治疗区,看到那些人投过来询问的目光,她笑了笑,准备走开。   情况又发生了。   原本不见的银手镯,竟然又好端端地戴在手腕上。   太神奇了,到底怎么回事?   路秋心里有些怀疑,一路紧盯着手镯回到手术室,可怕的事情再次发生了,每当离手术室越近距离的时候,银手镯就越来越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路秋在不在?”   就在此时,有个女护士走出来叫唤路秋的名字,莫淑芳大声应了句在,走来拉住孙女的手,将她送进手术室里。   “小秋,别怕,奶奶就在外面守着你,哪也不去。”老太太叮嘱道。   路秋被女护士拉进手术室,她的目光慌乱,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一样,翻涌而来的恶心感,令她忍不住想吐。   那个女护士看她脸色不对劲,关心道:小姑娘,你怎么了?   路秋捂住嘴巴,摇摇头,目光绕过女护士,看到冰冷的铁架床。她仿佛看到前世的自己,脱下裤子,张开大腿,看着手术刀穿进身体,取下的那颗死去的胚胎。   “女士,因为流产手术太频繁,你的子宫壁太薄,已经没有办法像正常人一样怀孕了。”流产手术造成的痛苦,医生猜测的话,历历在目。   霎时,她失声痛哭,跪倒在地上。   许久,面对那女医生与护士冷漠的目光,她站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凄凉一笑:“抱歉,我不做手术了。”   说完,逃也一般地走出手术室。   迎上莫淑芳苍白的面容,深刻的皱纹,路秋浅声道:“医生说我的子宫壁太薄了,若是强制做手术,以后很难怀上孩子。”   她怔怔望向老太太,嘴唇泛白,突然失声道:“奶奶,我怕。”   短短的三个字,包含了多少的委屈与无奈。她的样子,不像是说谎,更像是切身经历了可怕的事情。   老太太目光闪烁,后背似乎更驼了,两只手颤抖着,紧紧地搂住孙女,用力说道:“小秋,我们回家。孩子,就生下来吧。奶奶给你带。”   这些话,几乎用尽她一生的力气。   路秋抬起头,眼中带泪,却是笑了。   回到家里,陈玉母女坐在院子中央,一同望着路秋。陈玉神色怨怒,并不理会她。路春心事重重,望着路秋,有一丝的犹豫,期望她能主动赔礼道歉。   路秋很累,一句话也不说,径直回房休息。   莫淑芳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淡定地在陈玉身边坐下。路春小心问及孩子打了没有。   莫淑芳摇头说,医生说路秋的身体不适合打掉孩子,否则永远怀不上。   陈玉内心窃喜,但老太太后面的话泼了她一身冷水。   “多给了点钱,照了B超,医生说是个丫头。”   竟然怀的是女娃。   陈玉与路春脸上一阵失落。   贾家人重男轻女,女娃不要也罢,人家不想白白浪费粮食养个赔钱货。   真以为莫淑芳懂什么B超知男女的吗?老太太是在手术室外面听到一个男的对老婆说什么连生三个女娃,这回死活要收卖照B超的医生,若B超再显示生女的,就打掉孩子之类的话。   老太太知道农村人的骨子里有股重男轻女的思想,路秋打不了孩子,只能换个法子让贾家的人死心。   路春看了一眼陈玉,陈玉恹恹道:“丫头片子,有顶个啥用。贾家是不会要的。”   路春咬着嘴唇,小声道:“那小秋还肯不肯教我种水草呢?”   陈玉不作声,路春急了:“我该怎么办,志仁特地往村长叔家打电话找我,我瞒他说一切顺利。”   陈玉恼火道:“你咱不告诉他?”   路春几乎要哭了,支支吾吾道:我说不出口,怕说白了,他们不理我了。”   母女俩愁得说不出话来。   陈玉没法,只好将求助地望向莫淑芳:“妈,阿春能不能在贾家抬起头,就看小秋肯不肯帮她了。” 第87章 偷学   莫淑芳对路春语重心长道:“阿春,我一直认为你比你妈明事理。小秋的性子变了,受软不受硬,你们非要跟她硬碰硬的,对你没有一点的好处。难道,你们还想着回到以前的日子,被追债的逼得走投无路,就开心吗?”   老太太缓缓站起来,凝神看着陈玉,声音冷冽:“好好想想吧,她能离开木家,照样能离开路家。到时候,家不成家,连好日子也过不下去。到时,你们要怕的不是向贾家交差,而是他们更加瞧不起你们。贾家只认钱,没有钱,还谈什么亲戚。你们仔细琢磨我说的有理没理!”   说完,她背着手,踱回房间。   这些话如火苗一样灼伤了陈玉的心,令她悲痛交加,难以自拨。   路春惶恐地问道:“妈,万一真像奶奶说的那样,路秋要离开路家,该怎么办?”想到路秋将要离开路家,将所得的劳动成果拱手相让,路春感到天都要塌下来了。   陈玉何尝不是,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安慰女儿道:“春,冷静一点,让妈好好想想,小秋天不怕地不怕的,就连是妈跟你的话,也不放在眼里,我们要重新想办法。去,给志仁打个电话,把事情告诉他。他是男人,办法总会比我们多。”   路春迟疑道:“奶奶说了,万一贾家知道咱家没钱,会瞧不起我们的。”   陈玉气骂道:“你真是傻啊,路秋不是没有走吗?趁她还没有离开,赶紧办法挽留住她呀。”   路春如醍醐灌顶,吓得脸色发白,飞也似的跑去村长家打电话。   傍晚,路春跟陈玉特地做了一盘丰盛的晚餐,路春走在门外唤路秋出来吃饭。   “姐,你跟奶奶她们吃吧,我不饿,困了,想早点歇息。”从房间里传来懒懒的声音。   路春心里有数,走出去朝陈玉打了个眼色。   陈玉明明着急成什么样,却不得不与莫淑芳周旋一番。   “妈,我听说隔壁村这几日不太平,计划生育的人要进村检查,专门捉那些违法生育的人的辫子。”她给老太太夹了一块腊肠,隐晦地说道。   莫淑芳不作声,碗里的饭没动一口,半天,犹豫道:“你说小秋这算不算违法生育?”老太太不懂法,也不知道路秋会不会被查。   路春看她一眼:“奶奶,小秋肚子不显,人家没发现,倒没事。万一发现了,也要捉走的,我听说了,违法生育的,统统要被捉去打掉孩子。”   莫淑芳手中的碗咣啷一声,掉到地上,碎了。   她眉头紧皱,望着桌子上丰盛的菜,却是一口也吃不下。   “我给你长贵叔送些饭食过去。”老太太盛了一大碗米饭,夹了几块腊肠,两块酱肉,浇了一些肉汁,漫不经心地挽着篮子出门。   陈玉得意地笑了,特意对路春眨眨眼睛。   路春小声道:“妈,我们这样骗奶奶,奶奶知道了,会生气的。”   陈玉嗔道:“你这个傻丫头,也不想想你奶奶跟小秋是统一阵线的,不把她骗下来,计划就没有办法实施。”   路春左右瞧了一眼:“我瞧着蓝心今日不见身影,不会是被谁喂了老鼠药给毒了吧?”   陈玉颇有意味道:“毒了才好,每日见到一头大狗在眼前晃来晃去的,还咬人,我光想想就碜得慌。”   母女两个说着,心情大好,不知不觉就把饭菜都给吃光了。   却说路秋闪身进空间,左右等不到蓝心回来,默默地看着远处的大山,陷入一阵沉思。   蓝心会不会在大山里迷失方向呢?   路秋一个人不敢进山,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走进木屋里,翻箱倒柜,连地上的青砖也没有放过。她找得仔细,终于在一个书柜的暗格里找到一块古老的羊皮卷,看到上面的内容,她嘴角一抽,差点没吓晕过去。   祖姥姥在羊皮卷说了,待到百年归老以后,会寻得一个机会,转世投胎到有家族渊缘的子孙身上。   路秋立即想到自已肚子里的孩子:神秘的手镯,牵连的空   难怪知道自己要动手术打掉孩子,手镯会自动消失,也不存在空间了。   抚摸着平坦的小腹,路秋哭笑不得:祖姥姥,你还真给我出了道难题啊!   如此,顺理成章地留下孩子,直到她平平安安出世。   “孩子,妈妈向你保证,再也不会不要你了。我向你向誓。”   路秋手里拎着羊皮卷,庄重而严肃地说道。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原本戴在手腕上的银镯子竟然再次消失!   而此刻,路秋依然好好地呆在空间里。   “这……”她摸摸手腕空荡的方向,困惑不已,刚有离开空间的念头,整个人又回到现实之中。她不甘心,握着手腕的地方,默念一句回到空间,人身处空间里。   好吧,路秋囧了,敢情这个银手镯自动升级了。想进出空间,只需冥想一下就可以了。   左右不见蓝心回来,路秋幽深的眸子,远远眺望一下大山,从空间退出来。   走到厨房里,慢慢将水缸里的水草捞起来,碾压出汁液,紧接着从饲料袋里掏出香菜,注意到本应捆绑的饲料袋口被人解开了,路秋目光闪烁,很快又干劲十足,飞快地忙碌起来。   一块块墨绿色的营养砖块整齐地堆放起来,足足有两大袋。   这是路秋掩耳盗铃干的掩饰,真正要交货的营养块存放空间里晾晒妥当。等窗外的人影离开后,她立即将制作好的营养砖块纳入空间,而存放在空间的营养块又被调换出来。   这个家已经不安全,陈玉母女想偷学她制作的营养砖块。这些人死心不息,总要吃过教训才会知道错。路秋知道,却不揭穿她们。   叶柳村的山羊营养砖块是由空间的香草、水草,还有溪水调制存成的,尤其是香草经过溪水的浸泡才压制成法,很重要。少一道工序都会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路秋准备好一切,嘴角勾出一抹冷笑,默默地回房睡觉。   而陈玉偷窥回来,将路秋制作山羊营养块的制作过程告诉路春。   将水草与香菜的汁液调和在一起,掺进面糊里晾干定形,就这么简单!   路春眼睛发亮,掠过一道骄傲的神色道:“妈,只要有买家,我们也能制作出营养块赚钱。志仁知道肯定会高兴的。”她的内心洋溢着亢奋的情绪,迫不及待地想赚钱讨好贾志仁,换取他温柔的对待。   陈玉扳着手指头,兴奋道:“对,你们可以卖便宜点,小秋买一块,你就买八毛,这东西成本低,随便和几下,是一本万利的大买卖。”   路春想了想,目有黯色:“妈,要是我也会培植出水草,香菜,就不用求小秋施舍了。”   路秋死活不肯教她种水草,她就那么揣着掖着,不顾姐妹之情了吗?   路春眼睛里闪过一丝的不甘心。 第88章 莫淑芳的弟弟   莫淑芳挎着个草篮,慢悠悠地走到自家鱼塘,看到月光下有两个身影蹲在塘边说着话。   看到是她来了,路长贵咧着黄牙站起来,不知是不是月光的作用下,感觉到他的黄牙不黄反倒发白。   路广通站起来打着招呼:“他婶来了。”   路长贵瞧她拿来大碗与筷子,厚实的大米饭,冒着油光的腊肠,还有酱肉,诚心道:“嫂子,中午的饭我留了点,晚上能对付一餐,以后送两餐就可以了。”莫淑芳比路长贵大十岁,辈分也比他高。   莫淑芳瞥一眼他,冷声道:“这种天气能把饭给闷坏的,再说又不是出不起饭钱。赶紧吃了,我还指望着能早日出鱼,大伙能赚点钱过中秋节呢。”   眼看着就到中秋节,想要捞鱼是不能的,路长贵知道老太太心好,接过大碗,吃得麻香麻香的。   老太太走到鱼塘看了一眼黑沉沉的鱼塘,心里感慨不已,不是这口鱼塘,路家的人还在为维持生计拼死拼活的,哪来的闲功夫说三道四。   钱有了,家人就离心了。   陈玉也净想岔了。   路广通看着路长贵吃得香,笑道:“还是小秋脑子灵活,靠着这些水草,我家鱼塘里的鱼也养得好,我昨天捞了一条罗非鱼尝尝,嘿,别说味道更的鱼嫩了许多。”   路长贵捧着碗,嘴里塞得满满的,眼睛里闪亮闪亮的,别提有多幸福感。以前,他连吃饱饭都是个问题,这会儿有米饭有肉的。他想着,哪怕立刻让他死,也是值得的。   就因为他这样的敬业,昨天有个邻村小子跑来偷鱼,鱼没偷着,路长贵跟小子打架把头给砸破了,还傻呵呵地笑着,一个劲地说打死他不碍事,别偷鱼就成。   刚好陆狗子从路家离开,被他撞上了,抡着胳膊把那邻村小子揍个半死。从此,陆狗子的恶名远扬,谁也不敢跑来招惹路长贵。   看到莫淑芳愁着脸,眼睛像是被吸进鱼塘里,长长的化不开的愁闷。   路长贵问道:“婶子,你怎么了?”   “长贵啊,你还记得我弟弟莫而立吗?”老太太转过头,突而笑了。   路长贵将碗底舔得干净,从破旧的水壶里倒了一口水,仔细将碗摇了一圈,再次把碗里的水喝干净,小心将碗端放到莫淑芳带来的篮子里。   他站起来,笑道:“莫老哥啊,他不是居坐在云山上吗?”   路广通忍不住回忆道:“说起来,莫老伯有半年时间不来了,老伯打得一手好猎,真怀念他打来的野兔子。味道,真是一绝。”   路长贵却望向莫淑芳:“婶子,难道莫老哥出了什么事?”   莫淑芳摇摇头,想了很久,才道:“我想着让小秋去找我弟那里避避风头。哎,陈玉的性子,你们不是不知道,都是那贾志仁给整的。”   路广通婉惜道:“小秋肚子里的孩子,哎,也是件麻烦事。”   莫淑芳苦笑道:“孩子打不掉,不然,会有生命危险。可陈玉老惦记着这孩子。我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两个男人叹息一声,不知该如何劝道。   路秋怀孕的事情,在路长村不是秘密。   路长贵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开口。他是路秋聘请回来的,万一路秋出去避风头,陈玉会不会把他赶走,而让贾志仁来守鱼塘呢?   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莫淑芳投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长贵啊,你就安心在这里守鱼塘,哪怕小秋不在这里,陈玉也奈何不了你。因为鱼塘有一半的股份是刘明的,小秋早跟刘明带了话。严格来说,你只要听小秋跟刘明的话,无须理会别人。”媳妇与小孙女成了仇人似的,她这个奶奶奶奶夹在中间看着心烦。   路长贵一阵心潮澎湃,难为路秋连这些都为他打算好了。   “婶子,小秋是个好孩子。你千万要站在她这边,别让陈玉为难她。”路长贵闷声道。   几个人都不说话。   莫淑芳说了一会儿话,就挽着篮子走了。走的时候,后背似乎挺直了不少。   路广通拍拍路长贵的后肩,让他早点歇息,回到自家鱼塘里。   路长贵一个人站在月光下,望了一眼那黑沉沉的鱼塘,还有临时搭建的小木屋,感慨万分。   第二日下午,叶计元开着皮卡车来到路家,足足提了四袋的营养砖块。陈玉跟路春在旁看得眼睛发直。   莫淑芳穿戴整齐要出门,唤来路秋,要她跟着回娘家一趟。   路秋好奇了,据前主的记忆,莫淑芳的娘家已经没什么人了,除了一个在云山的弟弟。   叶计元爽快地答应了。   陈玉想让路春跟着去,看看老太太打的什么主意。不想路春暗地里扯她的袖子,低声道:“妈,我不去。舅爷住的山上全是花蚊子,还有狼出没,上回差点没把我咬死。我死活不会再去的。”   想起莫而立的苛刻木板的性子,路春一点也不稀罕路秋能回老太太的娘家。   老太太想带路秋见莫而立做什么?   直到叶计元的皮卡车停在一座高耸的山脚下,看着郁郁葱葱,群山环绕的大山,路秋一阵纳闷。   她们一老一孕的,不会是要去爬山吧?   叶计元委婉地表示要护送她们上山,被莫淑芳拒绝了。   等叶计元离开,路秋苦笑道:“奶奶,你不会想让我爬山锻炼身体吧”   莫淑芳瞪她一眼,笑骂道:“就算你有那闲心,奶奶也没那力气陪你爬山。跟我来”   说着,老太太带着她抄到一条小道,轻松地走上去。   才走了一会儿,就听到此起彼伏的狗吠声,而且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背心,敞着蓝长衫的男人出现在眼前。   路秋还仔细留神男人的样子,冒出来几只强壮的土狗,龇牙咧嘴,冲着她一阵狂吠,莫淑芳挡避不及,在旁叫嚷道:“小秋,别慌,这是你舅爷养的几条猎狗。”   这三猎狗的身体比蓝心要小一圈,但是神情凶猛,看来是追逐猎物的一把手。   路秋脑子一闪,从拎着的袋子里掏出三块切好的腊草鱼干,朝着前面一抛。   莫淑芳无奈地笑道:“它们除了你舅爷喂的吃食,谁给的都不吃的,咦”   她的话曳然而止,惊讶不已地看着地上的三只猎狗飞快地扑向那三块腊鱼,狼吞虎咽的,不一会儿,又摇头摆尾地围着路秋,哪有刚才凶煞的样子,肯直就是乖巧得不像样。   老太太对路秋的手段刷新到一个高度,心想着,也许,小秋有动物缘,对蓝心如此,其它动物也一样。   她哪里知道,空间里晒晾出来的草鱼,灵气溢然,狗的鼻子最灵敏,哪里分辨不出。   此时,从山道的另一边,慢腾腾地走过来一个魁梧健壮的男人。   莫而立,老太太的亲弟弟。 第89章 进山避难?   莫而立大约六十岁左右的样子,黝黑的脸膛,五官感倒显得有些模糊,只有那双如猎鹰一般锐利的眼神,满怖寒光,这是一个长年与野兽打交道,身上经过浴血洗礼的男人。   “老太婆,你没事跑来做什么?”他责怪地瞪一眼莫淑芳,虽然是怪责的语气,却饱含了关心。   莫淑芳笑得连皱纹舒展不少,推着旁边的路秋,解释道:“而立,这是我家的小秋,我专程带她来见你的。”   路秋心头的疑惑更深了,脸上却是笑吟吟地对莫而立叫了一声舅爷好。   莫而立略微疏淡的眉毛拧起来,冷声道:“这就是你那个捡来的养孙女,不是回木家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路秋尴尬地立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接口。   反倒是莫淑芳左右环顾一眼,对弟弟诸多指责道:“你呀,还是老样子,我说了,你已经老了,就别跑到深山去,万一被野兽咬了,吃了,我连哭丧的机会都没有。”   莫而立气呼呼道:“老子身体力壮,好得很。”他伸展了下腰身,却不经意地咧嘴抽一口气。   莫淑芳见状,凑上来,扶住他:“怎么,你这个人老不听劝的,真让我说着了,哼哼,让你逞强。走,先回屋里坐会儿。”说罢,扶着莫而立向前走去,还不忘招呼路秋跟上。   路秋目光闪了闪,压下内心的困惑,领着三条猎狗跟着莫淑芳走去。   莫而立回过头,脸带惊诧,心想着,那三只兔崽子几时变得和善了?平时有生人过来,都是吠个不停。路秋水灵灵的小姑娘,竟然一点不害怕。   莫而立长年在深山居住,与野兽为伍,山脚下的房子几乎荒废不住。   一座简简单单的小木屋,一张小木床,除此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连招待客人的凳子都没一张。   三个人坐在台阶上说话,莫淑芳为弟弟揉着后背,一直唠叨着:“你呀,六十多岁的人,也不让人省心,你要死就趁早,我眼不见为净。”说归说,手上的动作一刻也不停下。   莫而立是莫家老来得子,也是莫淑芳娘家唯一至亲的人。   莫而立呲牙道:“得了,哎,轻点。”   看了一眼默默无语,在旁抚摸黑色猎狗毛发的路秋,略有些赏识道:“小丫头,你算有胆识,阿土生撕过一头黑瞎子的眼睛,别人想靠近它半步都难。”   路秋笑了笑:“舅爷,我养了一头牧羊犬,也是异常的凶猛。不过,它是一条母狗。阿土身上的杀伐之气更强,想必,它帮着舅爷上军杀敌不少。”   这话变得法子拍莫而立的马屁。   莫而立颇感兴趣道:“你养了牧羊犬,啧,看不出来小姑娘年纪轻轻,竟然喜欢养着那样凶猛的狗。改日带过来,舅爷给你调养一番,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路秋甜甜地应下来:“好哩,下回我把蓝心带过来。”   一老一少交谈起来毫无障碍,莫淑芳悬着的心放下来。   莫而立问道:“说吧,带你小孙女来找我做什么?”他太了解这个姐姐,不到困难时刻,不会轻易来找他。就像她死了丈夫,儿子又跟野女人跑路,她都没有求他做过什么。   路秋望向莫淑芳,感受到她慈爱的目光,心里一突。   “而立,我想让路秋到你的山上来住一年。”老太太笑着望路秋一眼,肯定地对弟弟道。   路秋没说话,直觉告诉她,老太太是为了她好。   莫而立看着路秋低垂的目光,冷声道:“理由?”   莫淑芳只好将路秋的处境说了一遍,提起家里不安份的媳妇与孙女婿,眼睛里掠过一阵愁苦。   路秋淡然道:“奶奶,无需劳烦舅爷,我可以带着奶奶你去江城住下来,妈与姐他们奈何不了我们。”   短暂的沉默后,莫淑芳摇头叹息:“不行,那样子,奶奶会被人戳脊梁骨的,哪有奶奶跟着小孙女去享福,抛下媳妇与大孙女的。况且,奶奶也离不开路长村。”   路秋眼睛垂了垂,不作声,为的是老太太的一番苦心。   莫而立追问道:“老太婆,你家的媳妇向来最是温顺听话的,怎么任由女婿摆弄事非不分?我上回,就听到村里的黄大梁说了,春丫头在贾家吃苦头,还挨板子。这样的禽兽畜生,不要也罢。”   这话像是扎莫淑芳的心窝口,她艰难地应一声,咽声道:“我老太婆说得再多有何用,媳妇与阿春巴巴急急地赶上去,就觉得人家好。这会儿,连小秋也被整得里外不是人,老婆子是不忍心,才求到你的头上。”   “奶奶,我可以一个人搬出去,不会连累你的,更不需要麻烦舅爷。”路秋小声道。心想着,若是她搬到江城去,凭着她的本事,不会流落街头,甚至会有一番事业。   莫淑芳冷声道:“你想得倒美,别说陈玉跟贾志仁,就你亲生父母那里,也是一群吸血鬼,你怀着身孕,就一天不能安全,万一有什么差池,让奶奶怎么办?知人知面不知心。只有住进大山里,人天生对野兽有着一种的畏惧,多过对人的害怕。再说了,奶奶想你的时候,也能进来看看你。”   可总不能让她一个小姑娘,跟一个老头子生活在一起吧?   似乎是探究到她心底的想法,莫而立道:“你放心,不会让你跟我一个糟老头子在一起,山里还有一户人家,是我一个兄弟跟老婆,他们能照顾你,凑巧他老婆学过医术,以前在医院里做过护士的。”   原来,这才是莫淑芳赶着带她来的目的。   有野兽保护,又有通晓医术的护士在,谁敢来打扰她。   但她走了,家里的生意怎么办?她还准备大量种植香菜卖钱呢?   莫淑芳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小秋啊,奶奶也不想你搬到山上来,可是,人心不得不防啊。至于家里的生意,你放心,只是挪个地方而已,你在山上能大量培植水草,刘明有车,让他请人过来抬便是了。”   听到她的话,路秋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   对了,缩在路家畏手畏脚,反不如在深山里好行事,而且,她还能名正言顺地种植一些别的菜,谁也不能怀疑她。   就是山里有野兽,没有安全感。   莫而立看着路秋脸上的变化,叹息一声:“这事情,需要从长计议。我还要跟山里头的兄弟商量一下。”   莫淑芳不指望一下子就能做通路秋的思想,不过,看她并不大排斥的样子,又放下心来。   临走的时候,路秋递给莫而立一袋子的腊草鱼干,笑吟吟道:“舅爷,尝尝我做的草鱼干,阿土它们就是吃了这些鱼干,才会跟我亲近的。”   莫而立气笑道:“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亲自将莫淑芳她们送到村口,才带着三条狗慢悠悠地走回大山。 第90章 去做菜   回到路家的日子,莫淑芳时而地走到村口瞧上一会儿,脸上挂着深深的忧虑。   陈玉母女则是变了个人,不再计较路秋拒绝她们的事,像往日对路秋一样嘘寒问暖,搞得路秋如临大敌,高度警惕,为此,还连续失眠了好几日。   而更令路秋焦躁不安的是,蓝心依然没有回来。   路秋望着那座雾气萦绕的山峰,一时遭入迷茫。   有一日,莫淑芳在村口等来了陆狗子,陆狗子以为她特意来迎接他,好不得意。   老太太搭长了脸,白他一眼道:“小兔崽子想得倒美。”   陆狗子是来接路秋去江城的。十几日前,路秋曾经答应为刘明做一件事。原来是请她过去做菜。   路秋忘了这桩事,问起要干什么,陆狗子期期艾艾地,语声闪烁,慢慢说起了刘明在江城的生意。   原来刘胖子开了一家叫“味芳斋”的私房菜馆,因这几年经营不善,菜馆的收入连续滑下坡,帝都的骆氏集团有意收购菜馆,却因收购价太低谈不拢,据说骆氏集团今晚要在味芳斋举办一个宴会,宴请各界人士参加,若是办得好的话,就会签订拍板收购菜馆的事情。   路秋让陆狗子搬一个装水的圆盘,还塞一个饲料袋上车,一切准备就绪,她坐上副驾驶座。   陈玉跟路春也想跟去,被老太太一个冷言冷语给顶了回去。   “人家请的是小秋,又不是你们,你们巴巴地赶过去,不是让人笑话吗?”   陈玉脸色不好,低下头,一阵阴狠闪过。   从路长村到江城,路秋逐渐了解到刘明不为人知的一幕。这家伙早到了穷途末路,光鲜的外表,事来到了不为人知的低谷。   陆狗子笑着道:“小秋,刘老板说了,等菜馆子卖了,就专心跟你合伙做养殖生意,还要搞什么垄断市场。”   呵呵,难怪刘明舍得往路秋身上投资那么多的本钱。原来,这家伙早就瞄准了别的后路。   路秋想得更多,随着她空间里出产的东西增多,除了水草,香草,小溪前头还发现了不少的虾蟹等等,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石斑鱼等高级的海鲜,味道鲜美,绝对让人大吃一惊。   她想要扩大生意,不仅种植蔬菜,更要养殖牛羊猪等等,做一个彻彻底底的田园财主。   如此,刘明的菜馆就有保留下来的必要。   打定主意后,路秋感到一阵狂喜。   陆狗子斜眼看着她,笑道:“小秋,上回你说的承包计划,我妈跟我姐可是等着你发话。”   路秋吃吃一笑:“放心,办好的事情,就正式跟你们签合同。不过,情况有此改变,到时候,我们再仔细谈谈。”   听到计划有变,陆狗子脸上一阵黯淡。   “放心,事情只会往更好的方向发展,菜还是要种的,不过,不远远止那些而已。你就十万个放心吧。”   陆狗子才放下心头大石。   大约过了四十多分钟,面包车停在一座颇有中式园林风格的建筑物面前。   陆狗子停好车,就领着路秋进去,路秋昂头看了一眼门口牌匾:味芳斋。   里面全部按照古代的园林风格,有抄手游廊,有鲤鱼莲花池,每一个房间的名字,维妙维肖地写着:“杏林阁”“红袖阁”等等。   想不到刘明暴发户的内心有着一颗孺雅装逼的心。   路秋暗自好笑。   陆狗子将她带进厨房里,放眼过去,全是银色闪亮的厨房刀具,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三个穿着厨师白褂,头戴高帽的男人,对着底下一排厨子训话。看到陆狗子带着个漂亮女孩出现在厨房,其中一个脸圆,目光高傲的男人走来吆声道:“喂喂,厨房里不能随意进出。”   目光掠过路秋发白的格子衬衣,灰色校服,心想着哪里来的土包子,脸蛋却长得不错。   陆狗子嘛,本来就是刘明的走狗,男人是知道的,更不放在眼里。   路秋莫名其妙,陆狗子附在旁边道:“他叫杜方,这里的总厨师长。”   陆狗子对杜方哈一下腰,介绍路秋道:“方哥,她叫路秋,是刘老板专明请来做菜的。”   路秋不是一般的惊讶,心想道,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菜,有点难度。   不想,那个杜方瞧了一眼她,轻视道:“刘明是不是老糊涂了,请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来救场子。哼,看来味芳斋已经败落成这样子,无回天之力。”   他的蔑视让路秋一阵郁闷,陆狗子习以为然,小声劝路秋:“路秋,这三个厨师是刘老板从各地挖过来的,脾气是大了点,手艺却是好的。你不用管他们。刘老板说了,做你擅长的菜,你要什么菜,我去给你要过来。”   路秋唯有忍耐,想想只要做几道菜就可以离开,她告诉陆狗子要一斤虾,一斤螃蟹,姜葱蒜什么的。   陆狗子笑着离开,路秋目睹他走向杜方,随即,画面却是变了。无论陆狗子怎样哈腰点头,那个杜方依然冷着脸,指着他骂个不停。   路秋却是听到了杜方的话:“什么,想要虾与螃蟹,岂不是被她拿去蹧蹋了。不行,你带她去后院子挑菜。这里的菜都是有定数的,万万没有预留给她的道理。”   陆狗子铁青着脸走回来,一时之间,竟不然如何开口。   路秋心知肚明,冷冷一笑道:“那我们去后院挑两件菜。”   谁知,后院里的菜不是蔫了就是过期不新鲜的,哪能入得了路秋的眼。   陆狗子脸色不好,忿忿不平道:“我去找刘老板说说理!”   路秋唤住他:“别去了,刘明在招呼客人呢,你一闹,不是人人知晓,刘明的面子更是过不去。幸好我有先见之明,你将车上的饲料袋拿出来,里面足够我今晚要做的菜。”   陆狗子愣了一下,立即眉欢眼笑地走出去。   看到杜方等人投过来的轻视的目光,还有得意的笑容,路秋却柔柔一笑,一副神闲气定的样子。   旁边有人问杜方:“杜老大,那丫头卖什么关子,不会把我们的生意给搞砸了吧?”   杜方嗤之一笑:“搞砸了才好,骆氏能以最低价格收购味芳斋。刘明那死胖子死咬住要两百万,骆氏才不会做那个冤大头。到时候,我们不但得到骆氏的好处,还能收到一笔谴散费,一举两得,有什么不好的。”   另一个人啧啧笑道:“菜做得不好,是原材料的不新鲜,与我们无关。刘明面子丢大了,味芳斋,不卖也得买。”   他们在一旁窃窃私语,却不想,这些话全部落入路秋的耳边。   因长期服用空间的食物与水,她的听觉比一般人要灵敏,知道这三个混蛋要算计刘明,路秋气得火冒三丈,更是认定那骆氏集团名言不实,私底使一些肮脏的手段。 第91章 搞砸   花厅里,别出心裁,形状尤如石砚一般的吊灯,雕刻着莲纹的实木屏风,中间是朦胧的刺绣纱,高贵大气的牡丹栩栩如生。地上铺垫着纯手工订制的青花瓷雕花毛毯,浓重而华丽的气息扑鼻而来。   这一切,都是刘明倾尽大半辈子的心血,一件件,一样样地挑选出来的。   可惜,过了今晚,这里所有的一切将要易主,也不再属于他的。   心事重重地,脸上的笑容却是一丝不苟,与来往的客人客套着两句。   今日的晚宴,对他而言至关重要,决不能搞砸了。   骆氏集团宴请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据说江城酒店的少东家,房产大亨李国民也会一同前来赴宴。   想着,刘明向着一个男人走去,笑脸满面道:“骆少,你来了。”   如果路秋在场的话,准能认出来,这个男人就是在叶柳村有一面之缘的骆子明。   骆子明穿得西装革履,身边搂着一个漂亮的女模,随意朝刘明招了招手,笑道:“刘老板,今晚的宴会,可不是搞砸了才好。我们骆氏是怀着十万分的诚意跟你谈合作的。不然,你这栋房子也不值个两百万了。”   按照之前谈好的,如果今晚的宴会成功的话,骆氏会以两百万的金额收购味芳斋。   刘明诚恳道:“骆少放心,由我盯着,不会出岔错。”   不是资金周转不灵,他是不会将亲手打造的味芳斋转手他人,这比他亲生儿子还要亲啊!   心里滴血似的,脸上却笑容溢然。   骆子明赖赖一笑,看到门口走进来几个男人,笑容微微一凝,对刘明道:“走,我给你介绍几个大人物。”   骆子明带着刘明来到前面的一老一少面前:“刘老板,这位是李氏地产的董事长李国民先生,这位则是他的外孙,我的堂弟骆子其先生。”   “李老先生,子其,幸会,幸会。”骆子明脸上丝毫没有尊敬的神色,搂着女伴笑道。   李国民一只手拄着拐柱,对着刘明淡笑道:“刘老板,我们见过面。老头子对你的宴会充满期待,美食当前,连我这把年纪的老头子也拒绝不了。”   他直接漠视骆子明的存在,与刘明亲切对话。   刘明受宠若惊,谦虚道:“李老客气了,你能大驾光临,是我刘明的荣幸。”   骆子明脸上一阵阴冷,望向骆子其,目带挑衅。   骆子其冷笑:“骆子明,你要作死,没有人拦你。不过,下一回,别让我知道你在背兴风作浪。忘记告诉你,叶柳村的山羊,我们以二十块的价格成交了。”   骆子明气得差点呕血,冷声道:“哼,让你们多出一倍的价格买到山羊,也不亏我此行。”   “就怕某人想花钱买,也买不到。”骆子其带上笑容道。   骆子明脸色一沉,阴森森道:“哼,走着瞧。不过,你真是命大,这样都撞不死。”   骆子其脸色有些难看,嘴角却是勾起冷笑:“托你的福气,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不是等着吗?倒是你,可别把收购味芳斋的事情搞砸了,不然,我那位便宜母亲,会很失望的。”   说着,不顾骆子明气急败坏的表情,独自走向李国民。   骆子明拿起手中的大哥大,拨通一个号码,等到对方的确定后,脸上才舒展出笑容。   哼,骆氏集团一定会对他重用的,毕竟,他花了最小的钱,办成了大事。   除了李国民等人,还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在江城,是李国民的地盘。骆子明的盟友有限,只相邀一些不相干的人来参加宴会。这个石井田一是岛国人,一直是骆氏集团的合作伙伴,今日来江城出差,得知骆子明要在味芳斋招待江城的商人,急匆匆地赶来参加。   骆子明的脸色有些难看,今晚的宴会主要是想让刘明出洋相,石井田一要是看到了,会不会影响他对骆氏的信心。   不仅如此,这家伙好心地连当地的几位政府官员也请来了。   骆子明感觉到事态的严重,让人通知厨房那边停止计划,却被告知,所有准备妥当,想临时改变,已经来不及。   骆子明一个头两个大,一边虚与委蛇,与石井田一打着交道,一边看刘明的反应。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刘明看他的目光颇有不善,难道他知道自己的计划,不可能的。   却说,刘明从陆狗子嘴里得知杜方的计划,气不打一处,悔不及时,正想让人去把杜方等人收拾,路秋却说做戏要做全套,不然太对不起骆子明了。   刘明能给骆子明好脸色,才怪呢?   到了饭点时间,所有人入席完毕。骆子明的心起伏不定,一时患得患失,担心着菜做得不好,会给石井田一带来负面影响;同时却又隐隐感到安慰,两百万的味芳斋,到时候就说刘明招呼不周,坏了他的宴会,只用一百万左右的价格,要挟他答应签下合同。   穿着大红旗袍的女服务员,鱼贯而来,双手捧着一个个托盘。   刘明不动声色地立在一旁,看着女服务员将手中的托盘放下,揭去盖子,殷切地说道:“第一道菜,鱼水相依。第二道菜,玲珑三宝。第三道菜,水涨船头鸳鸯立。第四道菜,招财进宝。……”   众人不由地眼前一亮,听着这么喜庆的名字,桌子上的菜,不过是草鱼豆腐汤、干鸡枞菌炒板粟腰果,香菜蒸石斑鱼,葱白炒螃蟹,红烧羊肉……   让石井田一感到惊喜的是,这里有一道青蛟化龙,明明就是明虾生刺。   难为刘明竟想出这么讨喜的菜名。   刘明呢,心里洋洋自得,同时也捏了一把冷汗。   幸好有路秋有先见之明,不然,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骆子明脸色越来越难看,心想着,杜方搞什么鬼。他招呼众人起筷吃菜。   李国民独独夹起一口石斑鱼,轻尝一口,眯着眼,一副享受不尽的样子,赞许道:“这石斑味道鲜美,肉质弹牙,嗯,好,好!”   旁边一个老头附声道:“这鱼汤浓郁,色泽如牛奶奶,我从来没有喝过如此好喝的鱼汤。”   “你试一下这个螃蟹,膏肥而不腻,更重要,齿口生香,太好吃了。”   “羊肉好吃,一点膻臊味都没有,绵软可口,绝。”   “……”   骆子明手中的筷子有千斤重,面对各方的赞美之意,硬着头皮,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看到石井田一手里握着半只虾,脸色沉思的样子,忙问道:“石井先生,你认为如何?” 第92章 老子不卖了   石井田一对骆子明的问话视而不见,怔怔地望着刘明,询问道:“刘明先生,请怨我鲁莽,这些虾来自哪里,你可否告知一声?”   刘明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明虾身上,放在平时,他是绝对不敢做虾刺身的,那玩意讲求新鲜,味道也很重要。   不知为什么,路秋笃定的目光又在眼前打晃,想到路家的鱼塘,还有路秋会种植的水草。   “石井先生,这虾是我名下的鱼塘养出来的。”他笑道。   石井田一目露惊讶,脱口说道:“怎么可能,这虾的味道比任何一种海虾的味道要鲜美纯正,哪怕我吃了多少的海鲜,也没有吃过如此美味又鲜嫩的虾,竟然是你养出来的。既然如此,刘明先生,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你的鱼塘?”   刘明没有开口,骆子其站起来,笑着拒绝他道:“石井先生,万分抱歉,既然是味芳斋的招牌菜,肯定有它不同的秘密所在,怎么会公布于人的。”   刘明望向骆子其,看到他目光里的诚恳,便没有揭穿他的话。   石井田一失望地垂下头,想了想,又询问道:“那么,刘明先生,我能不能向你采购这些明虾呢?”   刘明感到一阵好笑,路秋家的鱼塘才多大,才刚满足味芳斋的需求,去哪里有多余的卖给你。   看到大佬们蠢蠢欲动,赞不绝口的目光,刘明感到味芳斋死而复生的机会来了。   只要得到他们的认可,他刘明又怎能不在江城的饮食界立一足之地。   这场宴会,宾至如归。刘明分身不暇,原来各个大佬看中商机,纷纷提出要跟他合作,有些人则是想预订一模一样的宴会招待朋友。   骆子明落井下石不成,气得被刘明晾在一旁,亏得他脸皮够厚,还想着以两百块的价格收购味芳斋。   刘明胖手一挥,冷声道:“骆少,怒难从命。一个连味芳斋的名声都不知道爱惜的人,我怎么会放心把它交出去任人蹧蹋。别说是两百万,就算是两千万,老子也不卖!”   骆子明气得半死,扬言要刘明后悔,灰溜溜地跑了。   路秋躲在一旁,看到骆子明被刘明羞辱,感到一阵解气。   不想,从背后传来冷嗖嗖的声音。   “哼,我就知道是你这个女人在背后搞鬼。”骆子其黑着脸走来。   路秋吐吐舌头,瞥他一眼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   骆子其感到纳闷。刚才吃到那些鱼肉跟炒螃蟹的时候,他莫名地就想起了她,忆起两个人落难时,她给他烤的那条鱼,那两只虾。味道,竟然是一模一样的。   当石井田一提起要购买刘明鱼塘里的虾时,他第一时间就站起来反对,开什么玩笑,如果真要购买,轮到他骆子其,也不会便宜了那些岛国人。   总之,在得知路秋与刘明合伙承包鱼塘时,他的心情是复杂的,心想着这个女人真是大胆,与亲生父母断绝关系,与小混混合作生意,亏她想得出来。   “这不是明摆着吗,你的厨艺笨钝,也敢拿出来丢脸。”他气闷道。   路秋一听,不气反笑道:“可我听到很多认同的声音。”   他的脸色掠过不快:“你没有钱吗,还是刘明出高价请你来做厨子?”   路秋眉目一瞪,冷声道:“是啊,我没有钱,想要好多好多的钱,可这一切,与你何关?我跟刘明合作得愉快。”   骆子其气得眼色一黯,老半天耷拉着脸道:“我听说你的身体不适合打胎,那你想要生下孩子吗?”   这家伙消息倒灵通。路秋板着脸道:“是啊,总不能为了打掉孩子,连命都丢了吧?我要走了。”她作势要走,被骆子其扯住。   “我可以给你找医生,”他急声道:“孩子,不能生下来。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他怎么了,怎么会想要关心这个小丫头,对了,他只是想哄她打掉胎儿罢了。没有别的意思。骆子其对自己说道。   还是老调重弹,为什么她要生孩子,那么多反对的声音。   虽然知道骆子其可能是孩子父亲,路秋的脸色肃穆,认真道:“骆子其,我再说一遍,我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孩子的父亲是肖文亭,你别在这里自以为是。再说了,那是我的事,别在这里指手划脚的。”   什么,说他指手划脚!   骆子其头一次地,听到天大的笑话,巴结他的女人,在江城大学数都数不完,她一个村姑,这么高姿态地羞辱他。   “好,路秋,你别后悔,别说我不提醒你,骆子明不会放过你的。”气归气,骆子其还是提醒她一句。   不用他说,路秋都知道骆子明不会轻易罢休的,她两次毁他好事,他肯定恨她为眼中钉了。   想低调做人都不行,路秋忍不住露出懊恼的神色。   骆子其本来洋洋自得,看到她的小脸皱成一团,眉毛绾起来,心里掠过瞬那的心疼,迟疑道:“你放心,他在江城呆不了多久,最多下个月就会回去了。”   路秋稍微释然,莞尔一笑:“你放心,我怕的并不是他。”   四目相对,骆子其的脸猛地一红,忙转过头,哼声道:“口不对心。”临走时,又回头:“可知道怀壁其罪,有时候,女人太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   这女人身上的神秘感越来越强,只怕连骆氏集团的人都惊动了。   骆子其不敢相信,凭着罗英那无往不利的性子,会坐视不管。   心里一沉,打定主意,要尽一切的办法,将骆子明赶出江城。   他在算计骆子明,骆子明也同样在想着今晚发生的一切。   得知所有都是路秋搞出来的,他脸上的表情很精彩,那个女模想往身前凑,都被他推开了。   “路秋,这个女人会法术吗?”他问秘书。   秘书小声道:“据说她是刘家镇的首位女状元,考上江城的骄阳高中,在高中毕业时,被江城大学的一名大学生搞大肚子。她现在寄住在养母的家里,与亲生父母断绝关系。目前跟刘明合伙承包了一口鱼塘。刘明投给她五万块的资金。据说她会种植神秘的水草,能养出美味的鱼。”   那女人怀了孩子,真是看不出来。   骆子明几乎不可置信,问道:“那她为什么不打掉孩子呢?”   秘书笑了:“骆少,说起来很奇怪。她被人下了迷药才失身的,而下药的人,正是骆夫人,听说本该骆子其喝的酒被肖文亭喝了。目前,肖文亭已经被江城大学作出处罚。而路秋前天要去打掉胎儿,据说有风险,才想着要保留孩子的。”   想不到,这么有趣。   一个未婚少女,长得漂亮,会养植一种神奇的水草,做好吃的菜。   简直是人间极品。   骆子明勾勾手指头,那个女模嘻笑着凑上来,他狠狠地将她推倒。   男秘书识趣地退出房间。 第93章 计划生育进村   味芳斋一宴,刘明收获了各方不同的赞美声。味芳斋的订单源源不断,知名度提升起来,不用担心日不敷出的问题。   杜方三个厨师为此付出沉痛的代价。刘明是什么人,会轻易饶怨他们吗,任他们一再恳求,刘明都没有放过他们,还往这一行里递了话,以后谁也不敢接收他们。真正的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捞着,白白失去翻身的机会。   刘明一高兴,就奖赏了路秋一万块,连陆狗子也得了一千块的好处。   别看拿到赏钱高兴,路秋是知道刘明这个人的,笑盈盈道:“刘老板,你是不是想着从鱼塘里捞点货?”   味芳斋势头好,肯定要乘势而上,刘明从哪里得到这些鲜美无比的水产货物,自然是路家的鱼塘。   光靠一口鱼塘,不能满足刘明的胃口。   刚才骆子其流露出要跟刘明合作的意思,习其所长,就能将餐饮事业做大做远,还能将味芳斋开到帝都去。   刘明想到骆氏想用搞垮的形式,最低的价收购他味芳斋。他要是能把味芳斋开到帝都去,不是报仇血恨了吗?没有多想,就同意下来。   路秋得知时,已经迟了一步。   刘明笑容越发灿烂,笑得人畜无害,吐露真相道:“路秋,我想着承包几口鱼塘,地段由我来想,你主要负责技术入股,有骆子其与李国民的资金介入,我们想不发达都难。”   路秋沉默半刻,才苦笑道:“刘老板,你是知道我的情况,我目前怀有身孕,不能大费周折地帮你搞这些。过一段日子,我要搬到云山去居住,等到孩子出生,我才会回来。”   “什么,你要隐居深山!”不仅是刘明大吃一惊,陆狗子也吓得一愣一愣的。   说好的承包土地,带着他家人共同致富的呢?   看到两人目瞪口呆的样子路秋怆然笑道:“我也不想的。不过,你看我都招惹了些什么人,骆子明肯定不会放过我的,还有我的亲生父母,养母养姐等等。哎,我不说了。总之,我搬到山上,对你们的计划没有一丁点的改变,我在大山里能放开手脚养殖水草,香菜等等。前提要请狗子你的妈妈到山上来育苗,等成了,再送到崔婶子的地里大量种植。”   陆狗子没有回答,刘明帮她应了下来:“成啊,就让陆狗子的老娘伺候你,等定好时间,我就派人来运水草。山上地杰人灵,最适合培植那些东西。”   刘明想得透彻,路秋身上有培植神秘水草的能力,万一被骆氏集团的人发现了,哪里还有他刘明的事。不如应了她的要求,把她送上山。一来能保护她,二来嘛,彼此能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   山上运输不便,路秋需要生活用品,而他需要她的技术支持,除了他,谁也帮不了她。   从另一个角度而言,这也是路秋对他的一种信任。   路秋心念转动,缓声道:“那我就谢谢刘老板的鼎力支持,云山野兽出没,怎样生存下来,值得我考察一番,再作决定。”   当天傍晚,刘明亲自开车送路秋回村。   等他离开后,路秋才坐下不久,就传来陈玉跟路春惊叫声,莫淑芳惨白的脸出现在眼前。   “小秋,快,跟你妈躲到山里去,计划生育的人进村了,正在挨家挨户地查呢?”莫淑芳脸色发白,大声说道。   路秋心口一骤,冷不防道:“可我又没有违法,怕什么?”   陈玉走过来,胆怯道:“你都怀上孩子了,又没办过啥证,怎不是违法的?快,我看到村里二姑的媳妇躲到后山去了,你快跟去吧!”   九十年代的计划生育,确实很紧张,相隔遥远,路秋实在无法考证未婚怀孕,要不要办什么证件,一个不留神,整个人被路春拉扯起来,直接往后山的方向带去。   莫淑芳在后面叮嘱道:“阿春,好好照顾你妹妹。”   直到老太太殷切的叮咛声响在耳边,路秋才回过神来,心里感到不对劲。明明说是计划生育进村了,除了陈玉母女在旁边嚷嚷,根本没有看到村民有啥表情,再说了,随着天色一点一点地昏暗下来,要是山上发生点什么,谁又能说个清楚。   她的目光一冷,在山脚下停下脚步,笑道:“妈,姐,后面没看到计划生育的人追来。想必他们已经回去了,都到饭点的时间,人家也要吃饭的。”   陈玉浑身不自在,朝前面的山坡看了一眼,看到有人影动了一下,忙拉着路秋道:“胡说,我明明看到计划生育的人进村,你要是被发现,头一个会被捉去打掉孩子的。小秋,我们先上山躲躲风头,等过一个钟头,再下山。”   路春附和道:“对,那些人最不讲理的,你一个弱女子,斗不过他们。”   路秋死活不肯动,陈玉朝路春使了个眼色,两个人死拽硬拖地将她拖至半山坡上。   “妈,你放手!”路秋恼了,大声喝止道。   陈玉手一抖,很快又镇定下来:“小秋,妈跟姐是为了你好,你要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打不得,否则,你就有生命的危险。”   路秋冷笑:“只怕计划生育是假的,你跟姐费尽苦心把我拉到山上来,怎么,你还想我给姐生孩子吗?”   这话令路春目光一闪,急声道:“小秋,奶奶说了,你肚子里的是女孩,贾家不喜欢女孩子。我放心,姐再也不会算计你肚子里的孩子。”她接着又道:“姐是想求你拉姐一把,姐从小没有求过你什么,这一回,你真要帮帮姐了。不然,我跟你姐夫生计都成问题。”   路秋用力甩开陈玉的手,双手环抱双臂:“姐,你还想得到水草的秘方吗?我说过了,哪怕我当着你面前培植水草,你也种不出来一模一样的水草,这是何必呢?”   这话彻底将路春惹恼了,她似笑非笑地望着路秋:“小秋,我也喜欢读书,为了你,我连读书的机会都舍弃了。我舍弃的,却成全了你。要不然,也许,能上骄阳高中的人,也许就是我了” 第94章 狠狈为奸   路春有勇气说出这番话,不仅连路秋,就连陈玉也惊呆了。   原来女儿嘴里不说,心里却时刻记着。   那时,路一鸣没有出轨,努力挣钱养家,陈玉克勤克俭种田持家,路豪也没有学坏,家里砸锅卖铁也供着三个孩子读书,等路秋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才读初一的路春突然辍学回家,说不愿意读书了。不仅如此,就连六年级的路豪也回来了。   那时候,路一鸣没有说什么,陈玉心知肚明。家里没有钱供三个孩子读书,没有人主动退学,谁都读不了。   路家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望在路秋身上,确实,她读书很棒,年年全级第一,家里的奖状贴满了墙。   直到木家找上门,路秋随木家的人回去。丈夫出轨跟别的女人跑了,儿子在外面学坏。这个家支离破碎,也就散了。   陈玉最大的愿望,路豪能回家,路春在婆家抬起头,并且生儿育女。   至于路秋,她太有本事,根本不需陈玉为她操心。   女儿将心里话说出来,陈玉暗暗发誓,一定要路秋把欠路春的还回来。   “小秋,你听到你姐的话吗,她拿不到制作秘方,就不能在贾家立足,妈求你了,就这一回。你帮帮你姐吧?”说着,陈玉走过来,两只手紧紧钳住路秋。   陈玉长年在外劳作,力气比路秋大,路秋身子剧烈颤抖,苦笑连连:“妈,姐,我答应你们,把水草的秘方告诉你们。你们先放了我。”   陈玉惊疑道:“你真的愿意教你姐?”   路秋点点头。只能先拖住她们,等她们把她带回家,再作打算。   路春走过来,喜得热泪滚落道:“小秋,不枉姐疼你一场。”   路秋装作深情的样子,低声道:“姐,我肚子不舒服,你们这样子是何苦呢,我既然是答应教你,就一定会教的。我们先回家吧。”   路春点点头,正想让陈玉松开她的时候,却听到从另一头传来贾志仁的喝止声。   “千万别放开她!”   贾志仁阴森森地出现在眼前。   路秋眼皮儿一跳,心想着这混蛋不是摔断骨头吗,怎么还在这里活蹦乱跳的。   路春拉住贾志仁道:“志仁,小秋说答应教我制作水草,我们把她放了吧?”   贾志仁呸了一声,对陈玉道:“妈,这丫头不老实,等骗了你们回家,就会反悔。”   路秋气得咬牙,骂道:“贾志仁,别血口喷人!”   贾志仁投过来阴险的眼神,继续劝陈玉:“妈,我想要小秋肚子里的孩子。不如,让她生下孩子给我们吧。”   啊!   路春惊魂未定,忙道:“志仁,小秋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女娃。”   贾志仁一脸柔情道:“阿春,女娃怎么了,总比没有的强。我听别人说了,只要收养过孩子,也许能感动送子菩萨,你就怀上孕了。”   “真的?”路春被他忽悠的信以为真。   陈玉听着他们的话,感到一阵兴奋,握住路秋的手更加带劲了。   路秋痛得眼睛眯成一条线,里面闪着暗光:“妈,你捉疼我了。”   陈玉略带犹疑,对着她劝道:“小秋啊,你听到没有。你姐夫不嫌弃你怀的是女娃,那你就安心为贾家生下孩子吧。”   路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反问她:“那我问你,你想让我去贾家生孩子吗?那鱼塘里的生意怎么办?我欠刘明五万块,没有我制作的水草,那鱼塘就不会有收成。到时候,妈你来还钱给刘明吗?”   让陈玉来还五万块?   陈玉吓得眼睛一闪,差点就要松开路秋。   “妈,别听小秋的。我早为路家做好长远的打算,让小秋跟我们回贾家静产,只要阿春学会培植水草的方法,从宝香村运到路长村来也不过是几十分钟的路程。还有,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从帝都来的一个大集团找到我,要采购我们家的水草。他们给出的价格非常可观,他们说了,只要我们养出的鱼味道好,价格绝对不是问题。”   路春听了狂喜不已。   路秋暗暗恼火,从帝都来的集团,除了骆子明,还会有谁。没想到他跟贾志仁竟然勾搭上了。   贾志仁得意地看一眼路秋,笑道:“至于小秋你欠刘明的五万块,只要等我手里的第一批鱼出塘,马上就能还清债务了。”   路秋嘴角勾起一抹讽刺:“贾志仁,骆子明给你不少的好处。连绑架人口的事情也能干出来。”   听到绑架几个字眼,陈玉眼睛里闪过恐惧。   贾志仁忙安慰陈玉道:“妈,你别听小秋瞎说。我们哪里是绑架,我们是为了她好,才故意把她带到我们家方便照顾身体的。”他暗自把身体两个字咬得很重。   路秋没料到他竟这样放肆,不顾一切骂道:“贾志仁,你这个衣冠禽兽,我绝不会轻饶你的!”   贾志仁眼里闪着凶光,还有暗掩于底的欲火。   “妈,把小秋带走。我请了车在山脚下。”他冲陈玉发号施令。   陈玉有些畏手畏脚,看看路秋,又看看贾志仁。   路春在旁鼓劲道:“妈,只要小秋生了孩子,她就能自由了。我跟志仁,不会难为她的。”满脑子都是路秋生下女儿,她自己能怀孕成功的念头,贾志仁的话也给她生活添上希望。   有孩子,有钱,一切都会好的。   路秋死活不肯走,默默念着什么,手里不知不觉又多了一把匕首,正想拿刀柄向陈玉砸去的时候,被赶来的贾志仁夺去了。   陈玉惊慌未定,不知路秋几时拿了武器的。   贾志仁将匕首扔在地上,踩着骂道:“妈,你看看,她不会乖乖跟我走的。不过,我为她准备了一些好东西。”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阴险地笑道。   路秋心里打了个哆嗦,死死地瞪着那块手帕,似乎意识到这是什么东西。   陈玉目光复杂道:“志仁,你这是什么?”   贾志仁笑道:“妈,只要小秋安心睡一觉,等她醒了,就已经到家了。”   原来,里面沾了迷幻药。   路春心有不忍:“志仁,这样不好吧?”   贾志仁恶狠狠地瞪她一眼,她立即不敢哼声。   眼看着贾志仁的脸容越来越近,路秋被陈玉死死地按着,一刻也动弹不了。   她能感觉到,陈玉的身体在发颤,因为害怕,所以按住她的手,更加的用力。   贾志仁,你这个混蛋!   可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消失啊,不然,空间的秘密就会暴露一切。   这时,感觉一股熟悉的气息。   路秋心里一动。 第95章 狼王   贾志仁拿着手帕扑向路秋,而路秋在此刻重要的关节,突然闭上眼睛,大声叫了一句:“蓝心救我!”   天空中响过一道闷雷。   贾志仁惊了一下,又气又急道:“你再唤那条畜生也没用,它早被别的死狗勾引去了,你就乖乖跟我回家生孩子吧!”   他扑过来。   路秋挣扎,感觉到陈玉钳着自己的手一阵僵硬,庆幸之下,推开她,躲闪到一旁。   贾志仁收不住脚,盖着的手帕扑到陈玉的头上,骂道:“妈,你是怎么了!”   陈玉露出见鬼的表情,惊魂不已道:“狼,有狼!”   什么狼,这婆娘不会是见鬼了吧?   贾志仁笑得森然,只是,那笑容只是一瞬间便静止了,变成了大大的,惊愕的恐惧。   妈呀,你道他看到了什么,发白的光线下,从山坡上,真的走出来一头体态优美的狼,头腭尖形,嘴长而窄,黑白相间的狼毛,额头上竟然写着个王字,迈着轻松的脚步走来。   贾志仁如中定形术,身体僵死在原地,动也动不了。   这只是个小山坡,怎么会引来狼的?   陈玉那个混婆娘,就不能挑个好一点的山头吗?   贾志仁脑子里除了咒骂陈玉的计划不慎,竟想不出别的念头。   当他看到那头狼身后遍体金色的大狗时,惊得合不上嘴,难道这头狼是蓝心引过来的。看来,确实是如此。   陈玉惊得手脚不知该摆出如种姿势,只是眼瞪着蓝心扑向路秋,而自己几个人则成为那头狼监视的对象。   “蓝心,你终于回来了。”路秋抚摸着蓝心,感受着它对自己的亲昵。   刚才贾志仁逼近,她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只好朝空间里探视,谁知,竟看到蓝心出现在木屋,低低地对自己呼唤。她并没有留意那头狼。不作多想,直接把蓝心从空间里召唤出来时,连那头狼也召唤来了。   看狼的神情,好像跟蓝心认识一样。   路秋警惕地望向那头狼。   谁知,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那头狼向她走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伏下头额,做出一个服从的姿势。   真是瞎了贾志仁等人的眼。   这丫头太妖孽了,连狼都被她收服了。   路秋心情一阵轻松,所有的问题,在蓝心回归以后,得到了解决。   她对着贾志仁冷笑:“贾志仁,你干的坏事够多了,我现在就去报警,让警察把你捉起来。”   贾志仁吓得脸色惨白,立即跪着求饶道:“小秋,你说什么,我不过是为了你好而已。”   陈玉跟路春听到路秋要报警,都慌了神,哭哭啼啼道:“小秋,你不能那么狠心啊,他是你的姐夫啊。他要被捉进牢子里,让你姐怎么办,难道你要看着她守寡吗?”   路春惊颤,同样跪倒在地上,哀求道:“小秋,姐求你。都是姐的错,与你姐夫无关,你要怪,就怪我好了。都是我的主意。”   陈玉看到女儿女婿都跪倒在地上,而路秋如高贵的女王,左边是蓝心,右边是一头狼。那画面,就好像她是跋扈的恶霸,对付两个善良的役仆。   “小秋,你怎么能让你姐、姐夫去跪你,你还有脸吗?”她怒不可遏道。   路秋笑容凄楚:“妈,你们算计我的时候,我求你们放过我,你们就有脸了吗”   陈玉怒声道:“那能一样吗,我们都为了你好。再说了,我是你妈,难道,我养你十八年,求你做件事情,都不行吧?”   路秋冷声道:“妈,杨春花就是爱拿我妈作借口,才会被我厌烦的。”   陈玉吓得后背一悚。   这丫头,绝情起来可以六亲不认。   “你要是让警察捉你姐夫,我就撞死在你面前。还有,你奶奶也会气得不能安生的。”陈玉出言威胁。   路秋想起莫淑芳说过的话,这个家,早就因为她的逆转,而变了心。   归根原因,是贾志仁的错,还是因为人心不足?   路秋从来没有那么渴望离开路家,离开这些吸血鬼一样的亲人。   “你们走吧,我再也不要见到你。”路秋冷冷一笑。   她说的你们,指的是贾志仁,还有路春。   陈玉鼓起勇气道:“你不过是收养的,要走的是你。”   哪怕贾志仁拼命给她打眼色,也阻止不了陈玉的话。   路秋早料到她会这样说,冷笑一声,真的带着蓝心跟狼离开。   “妈,小秋会不会真的走了?”路春从地上爬起来,握住陈玉的手问道。   陈玉一脸的茫然。   贾志仁恨声道:“妈,你做错了,要是她一走之之,你们路家就完蛋了。快,快去求奶奶奶奶,只有她可以挽留住路秋了。”   陈玉失声道:“凭什么要留她,这个害人精。如果不是她,我也不用低声下气地求她,让她走,我眼不见为净。”   路春气得跺脚道:“妈,她要走了,谁来教我种水草,还有,家里一分钱也没有,你不是说要盖房子吗?”   陈玉的脸刷地白了,又悔又恨。   贾志仁拉着路春道:“阿春,你抄小路跑回家。在路秋回家收拾东西之前,告诉奶奶奶奶,让她留下路秋。”   路春应了一声,飞快地跑回村。   陈玉失神地走下山,贾志仁一路劝道:“妈,一定要端正态度,只要你肯认错,路秋不好发作,她最孝敬奶奶奶奶,眼下只有奶奶奶奶能制住她。”   “妈,你放心,只要她一日不走,我们就有机会收拾她。”   陈玉沉默不语,抬起头时,目光变得阴沉,连贾志仁也吃一惊。   “这死丫头,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她,她竟想我跪着求她原谅。她是狼子野心,养不熟的白眼狼。早知道,当初就把她扔进麻江里,免得祸害人!”   贾志仁怂恿道:“对,妈,那小贱人过河拆桥,我一定会为你报复的。”   陈玉红着眼,阴森森笑了笑:“她最孝敬她奶奶,我就回去请罪,看老太太相信自家媳妇,还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丫头。”   贾志仁放下心头大石,只要有莫淑芳出马,路秋铁定走不了。   不仅如此,他也不用蹲牢房。   此刻,天色暗沉,隐隐有大雨将来的了预兆。   等陈玉等人回到路家,门外下起了倾盆大雨。 第96章 月狼   门外呼啸着风声,豆大的雨滴击落在屋顶上,嘀嘀嗒嗒的声音,一阵一阵地响在耳边。   突凸不平的地面,一个坑一个洼的,路春率先跪倒在地上,依次是贾志仁、还有陈玉。   路秋冷漠地站在一边,身边立着蓝心与狼。   莫淑芳坐上在上首,脸色阴沉得可怕。   除了雨水击打的声音,屋里静得可怕。   贾志仁偷偷地抬眼,睨向路秋,眼里遮掩不住的羡妒。一个漂亮的女孩,加上两头野兽。光是一头格斗牧羊犬已难以对付,再多一头狼。光是想想,距离得到路秋更加遥不可及了。   另一面,路春低低地哭诉道:“奶奶,一切都是我的错。我鬼迷心窍,我自作孽不可活,都是我使的主意,与志仁跟妈无关。奶奶要骂就骂我好了。”   莫淑芳气得脸部抽搐,望向地上的孙女,心痛得说不出一句话。   贾志仁瞟一眼老太太的神情,忙请罪道:“奶奶,不关阿春的事,是我的主意。我原以为小秋会顾念亲人的情份,好歹施舍我一把,不想,我竟连外人都不如。”   “奶奶,你不知道,小秋连陆狗子都肯施以援手,为什么独独不肯拉志仁一把。她是埋怨我这个做姐姐的吗?”路春被贾志仁的话挑中心事,脸红气喘道。   陈玉不作声,目光怨毒地望向路秋。姐与姐夫都主明请罪认错了,她还不肯宽怨他们吗?果然不是亲生,隔着一层肚皮呢。   莫淑芳被吵得头脑嗡嗡作响,所有的情绪被化为一股厌烦,半天,才冷着脸骂道:“你们还有脸哭了?瞧瞧都干了些什么,连绑架的事情都干得出来,要是被人知道了,你们还要做人吗?奶奶还没死呢,心里亮敞着。”   贾志仁听老太太话里话外都是指责的语气,一阵无语,只拿目光去瞟陈玉代为求情。   陈玉眼睛赤红,头发落至一旁,神情狞然,望着老太太嗤笑道:“妈,你是没死,可你只知道偏帮小秋,不是她,我们家也不会搞成这样子。阿春有什么错的,她生活艰难,就不能为活得好一点争取一把吗?”   莫淑芳气极反笑:“照你说,还有理了?”   陈玉句句不让道:“难道有错吗?谁家不是有好事,先照顾家里人的。可小秋倒好,好的都落到旁人手里,自己亲人什么都捞不上。但凡说出去,她也不占个理字。”   莫淑芳指着她,骂道:“好,你说的亲人,指的是木家,可不是我们路家。照你的意思,不是更应该照顾木家在先。”   陈玉冷哼道:“木家不是拿了小秋五万块吗,早就恩断义绝了。”   莫淑芳知道这媳妇只认死理,向来如此。心里一阵叹息,始终不想把事情搞大了,不然,真的让警察把他们捉进牢里吗?   老太太无助地望向路秋。   路秋心一跳,鼻中酸涩,老太太是顾念亲情啊。   路家的人早就亲情薄凉,只有一个老太太,还有余情。路秋望着年事已高的老太太,终是不忍道:“奶奶,我没有受伤,这事情,就算了。不过”   听到路秋不再追究责任,贾志仁松了一口气。   只是,路秋下面的话,又令他气结郁闷。   路秋抚着蓝心柔顺的毛发,目光低垂:“再有下一次,我一定不会顾念亲情。你说我冷血无情也好,白眼狼也好。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尤其想把亲情建立在同等交易基础上的人,你想出卖你的恩情,可以,开个价,合理的话,我会支付。不然,下一回,再把亲情挂在嘴边,我可是不买账的。”   “妈,你先起来,你跪,我受不起。”她望着陈玉,淡淡地说了一句。   听到这些话,陈玉的心被狠狠地揉挤一番,嘴唇嚅嗫两下:“你也有受不起的吗?”偏偏不肯起来,路秋便随她跪着。   不是老太太坐在上首,陈玉早扑过来指责路秋的不孝与薄情寡义。   贾志仁听了路秋的话,脑子里反复地想着怎样才能把她给捉来,要多大的诱惑,才能捕获那一狼一狗。   至于路秋提出要合理开价的对换,哪怕要来水草的秘方,也满足不了贾志仁的野心。   只有得到路秋的人,才是真正掌握一切。   路春倒想开口要秘方,却被贾志仁按了下去。   路秋居高临下,默默地打量着他们几个人。心里冷笑,经过这一次,她对陈玉母女是心灰意冷,再无半点的顾虑。   人懦弱不可怕,怕是的心是邪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关键是路秋这头大象,也不是他们随便能吞食的。   “明日就到了鱼塘打捞鱼虾的日子,我已经跟刘明商量好带人过来捕捞。”说完,路秋走来扶起莫淑芳,笑道:“奶奶,我从江城带回来一些菜,等一下热热就能吃了。”   她对陈玉再无多余的一句话。   莫淑芳让陈玉几个人起来,这事情,等于揭过去了。   陈玉愁苦的脸,显得满布风雨上,既恨路秋的狼子野心,又为老太太的偏帮感到寒心。   盯着莫淑芳跟路秋说说笑笑的脸,暗将怨恨埋藏于心。   贾志仁站在门外看了一眼,叹声道:“这雨太大,怕是走不了。”   想到老太太怎么也要留他下来过夜,贾志仁感觉到机会来了。   莫淑芳瞟一眼外面的大雨,对路秋道:“小秋,今晚你跟奶奶睡一床,把房间挪出来给你姐跟姐夫。   路秋百般不情愿,想到贾志仁跟路春要睡她的床,心里泛起一阵瘩疙。   贾志仁笑着应下来。本想着路春跟路秋睡一床,他睡小房隔起来的路豪的床。夜里总有得手的机会。可他不想想,路秋怎么会跟他同居一室呢。   简直是痴人说梦。   晚饭时,路秋到底煮了陈玉等人的饭,坐在一张桌子吃饭,心里却是苦笑连连。   没有吃上两口,她就独独走到厨房,给蓝心装了有汤汁的羊肉饭。而狼呢,她有些犯愁,心想着狼都是爱吃生肉的,便从空间里捞了两条草鱼出来,先是经过处理腌制,再端给狼吃。   狼嗷嗷叫两声。   路秋听明白了,这家伙想进空间。   “先等等,今晚再把你放进去。”路秋伸出手,轻轻地摸着它的头,想了想道:“不如,你就叫月狼吧。”   月狼吃着美味的腌鱼,点点头。   这家伙发现草鱼腌制,混合着水草吃更好。   路秋睡觉之前,趁人不注意,将月狼跟蓝心放进空间里。 第97章 捞鱼   半夜里,路秋第一次见识到老太太的床。   黑色的蚊帐,如黑盒一样,将人包裹进未知的世界里。   窗外雷雨交加,一晃一晃的闪电,像无数的爪牙在黑色的蚊帐顶上撕扯。   她没有踏进过房间一步。往日都是将饭菜端到门边上,老太太就会接过来。   交汇在脑海里的第一念头,就是在老太太有生之日,盖一栋漂亮的房子,给她一个舒适的家。   这想法在心里滋生发芽,打定主意,明日就去找刘明借钱,把路家的房子先建起来。   “小秋,在想啥呢?”老太太低沉的声音响起来。   路秋仰头,微微一笑,在黑白交昼的夜晚,动心凄美:“奶奶,我在想明日找刘明借五万块,给你建房子。”   老太太没有回答,半晌,才低低地笑道:“傻瓜,你还欠刘明五万块呢,拿什么去借钱。小秋有本事,又孝顺,奶奶等着你攒钱给奶奶盖大房子。”   路秋心里酸涩,声音沙哑:“奶奶,我是说真的。总之,你等着,我一定要在进山之前,给你盖好房子,不然,我是不会安心离开的。”   许久,老太太那枯老的手,轻轻地握住她,声音颤抖:“秋啊,奶奶知道委屈你了。可奶奶没有办法。哎”   老太太的叹息声,击中路秋心底最柔荑的地方。   “奶奶,我是塞翁失马,焉知福祸。平白地,收伏一头忠心的月狼。”   路秋含悲而笑。   也多亏了蓝心及时赶到,不然,她真的不知道会落到什么地步。   被迷晕,送去贾家,再面对贾志仁充满欲望的眼神,光是想想,就觉得心惊胆战的。   若是避无可避,唯有躲进空间里。哪怕暴露空间也所不惜。   幸好,蓝心把月狼带来了。路家的人都以为蓝心跑进深山,把月狼勾引过来的。   那夜起,路秋如此迫切地想到离开路家。   第二日,雨过天晴,天气湛蓝如洗。   九月一日,是芊芊学子开学的第一天,也是路家鱼塘第一次捕捞的日子。   路长村的人都怀疑鱼塘里的鱼能长多大,毕竟距离放鱼时间不到一个月。   路秋却一本正经地说当时放了不少一斤多重的鱼种,还有虾种,此时捕捞刚刚好。   村里人眼热得很,你一个月就捕鱼,让那些鱼塘养足一整年的人有何脸面?   有人想对路秋培植的水草打起主意,看到她身边围绕的一狼一狗,顿时魂飞丧胆,再不敢动歪主意。   这年头,几时见过人把狼当宠物来养的。   村长路向生看得心花怒放,想着蓝心可能生出狼狗的狗崽子,笑得见眼不见眉。   除了刘明带着陆狗子等人,还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一身白色休闲装的骆子其,还有岛国光头男人石井田一。   路秋沉下脸,独自将骆子其唤至一旁,审问道:“你不去上学来做什么?还有,那个石井田一不是骆子明的盟友吗,你拉他来搞什么?”   连她都不知道,她的质问的语气,好像是质问回归的丈夫,并且带来不受欢迎的客人。   骆子其懵懂得觉得不排斥,却也不喜。   “你说什么,我跟刘明是合伙人,他的鱼塘出鱼,我当然要来看看。至于石井田一,他是骆氏集团的客人,是我拉拢的对象。”   他耐着性子解释道。   路秋冷笑:“你跟骆子明的私人恩怨我不管。不过,我不喜欢跟岛国人打交道。”   骆子其轻笑:“你放心,我跟他是生意上来往。相互利用的关系而已。”   路秋抛给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就走向刘明。   骆子其看着她那略微变胖的腰身,目光一阵失神。   刘明好不得意,路家的鱼塘那么短的时间就能收获,真是来得及时,不然,他去哪里拿菜去伺候那些大佬们。   顿时,他望向路秋的目光,如同梦呓道:“小秋,这回能捞多少?”   路秋望着那银澄澄的水面,心想着自己朝鱼塘里倾注了不入的空间溪水,大把大把的水草喂食,能捞上多少的鱼,连她说不准。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的是,溪水里的水草的神奇之处,每当路秋摘取掉一棵水草,第二日,就会生长出两棵水草。真是奇了怪了。   源源不断地水草生长,让她没有后顾之忧地投放到鱼塘里。   看着路秋周旋在刘明跟骆子其身边,贾志仁看得一眼火大,好像自己珍爱的东西被人夺走一样。   路秋只能是他的。   这么多人围着路家鱼塘,路长贵默默地退至一旁,感觉自己是帮不上一点忙。路秋看到他,招呼道:“长贵叔,快来搭把手。”   果然,刘明带来的两个人是不够用的,鱼塘里的鱼成精了,哪怕用网围着,依然滑不溜啾地腾跳在鱼网上,吧的一下,蹦得老高,弹跳到一旁的草地上。   路秋唤路长贵帮助捡鱼。   这鱼该有多大的劲啊!   石井田一两眼冒精光,走到一条鱼跟前,俯下腰,想去捉那鱼,不想,那鱼的眼珠子一转,啪的一下,甩尾弹到另一边。   亏得路长贵帮忙,才堪堪把鱼给捉起来。   “这鱼好,鱼肉结实,而且没有一点的腥味。”石井田一捧着那条草鱼,凑到鼻子嗅了嗅道。   路长贵夸奖道:“那是当然的,这鱼的味道那叫鲜美。”   石井田一套近乎道:“我听说原因是鱼塘里的水草”   路长贵并不傻,含糊道:“水草是一方面,喂养也是一门技术。”这门技术说路秋,也说是他,反正,谁知道呢。   路长贵心里清楚的很,这光头佬在套秘密呢。   石井田一人精似的,笑容里有浅浅的算计,轻描淡写道:“先生你说漏了一点,这路长村的地杰人灵也很重要。”   路长贵呵呵笑一声,不理会他,继续跑去捡鱼。   令路秋跟刘明都想不到的是,从鱼塘里捞上来的,有黑得狰狞舞爪的鳝鱼,银光闪闪的草鱼,个头不大,却肉色透明的虾,举着大剪子的螃蟹等等。其中还有几条超过十斤重的鲩鱼,连路秋也不知道是几时放下去的。   总之,当初投放了各种的水产品种,收获令人意想不到。   除了将分量不足的水鱼跟虾重新抛回鱼塘里,刘明也能捞到五百多斤。   实在难以想象,这些鱼虾才在一个月前放下的,这就有收成了。   刘明看着陆狗子指挥人装车,对着路秋感慨道:“小秋,我估计着,这个月尾还能捞捕一批。”   路秋笑道:“嗯,连我也想不到这口鱼塘养了这么多的东西。”   刘明一高兴,唤来路长贵,奖赏了他五百块,让他好好干,不会亏待他之类的话。   路长贵手里捏着钱,笑得合不拢嘴。   骆子其皱着眉头,看着路秋跟刘明谈笑风生。 第98章 谈合作   石井田一在众目睽睽之下,拎起一只虾,熟练地拿着小刀挑去虾背上的黑线,然后,他做出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动作。   剥去虾皮,就这样将生虾塞进嘴里嚼咽。   离他最近的牛艳芬大跌眼镜,对着身旁的人道:“听说洋鬼子都爱生吃肉,看来是真的。”   路长村的村民都拿新奇的目光看向石井田一,甚至有人想问问他,这虾生吃的味道如何?   骆子其跟刘明走过来,笑问道:“石井先生,这虾的味道如何?”   其实他们不用问,从他的眼神里就能知道答案。   不是惊喜,是狂喜若狂。   石井田一若有所思地走到鱼塘边,特意拿手指沾上塘水,放进嘴里品尝。   “刘先生,这鱼塘的水质优良纯净如泉水,比海水更适宜养殖虾。”   他惊喜地说道:“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新鲜美味的虾肉。我们国家的水产资源相当丰富。但这虾的味道,比我吃过的任何一种虾要好。”目光落在路家鱼塘那青翠的水草上,闪过一丝惊叹。   “我想跟两位谈谈合作的事宜。”他敛去脸上的笑容,正色道。   骆子其跟刘明相互看了一眼,刘明淡淡一笑:“石井先生,我已经跟骆先生合作,有什么问题,骆先生的决定,代表了我的观点。”   骆子其暗自冷笑,幸好先一步跟刘明搭上关系,否则,这里就没有他的事情了。   石井田一点点头。   他们要谈合作的事情,路秋并不反对,能卖到好价钱,谁管石井田一还是骆子其买的。   可她要问刘明借钱。   刘明很忙,忙得分身不暇。他说等他回来,就把钱借给路秋。   路秋谋算着五万块够不够盖房子,看到骆子其走过来,递给她一张支票。瞄了一眼上面写着的十万块金额,有些心神恍惚。   “为什么要给我钱?”她将支票推回给他,问道。这混蛋不会想着又让她打掉孩子吧?   骆子其冷笑道:“这是你的劳动所得,与孩子无关。”   路秋疑惑不解。   骆子其望着石井田一跟在刘明身边转来转去,生怕刘明将那些虾给弄丢了似的。他抽回目光,望着路秋,目光复杂道:“你要五万块做什么?”   路秋眼皮抬都不抬,淡声道:“盖房子。”   盖房子?   骆子其没有多想,眼看着石井田一在车上朝他招手,硬是将支票塞到路秋的手里,恶声道:“这是你的劳动所得,收着就是了。你真以为那些虾只能卖二十块一斤?那石井田一是头大肥羊,这年头帮着骆氏集团搞垮不少的企业,他想要你们家的鱼,不出血本是不行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回车里。   启程时,突发其想去看一眼路家的房子,便让刘安把车开进村里,远远看到了路秋一心想要重盖的房子。骆子其惊得说不出话来。   石井田一瞥一眼路家的房子,惊讶道:“这是养猪的地方吗?”   不知怎么的,这话狠狠地抽打在骆子其的心里。眼睛落在一旁的路秋身上,穿着的发旧黄格子衬衣,灰色运动裤。他的心脏像是被人捏了一下。   “走吧。”骆子其声音平静,让刘安开车离开。   话说路秋收到骆子其十万块的消息被路家的人知道了,莫淑芳吓得脸色惨白:“小秋,那些鱼值不得十万块吧?”   为了木家借了五万块,再借十万块的话,几时能还得上?   陈玉在旁欲言又止,怔怔地望着那张支票,心想着,鱼塘里打捞的鱼,真能值个十万块吗,骗谁呢?想到路秋会把钱拿来建房子。她正巴不得房子能盖起来,干脆闭口不提借钱的事。   反正,是路秋拿的钱,人家要还钱,也只能找路秋。   路春为路家能盖房子感到高兴,也不说。   贾志仁呢,从鱼塘里捞起鱼时,内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因为水草的关系,那些鱼长得真肥,那虾味道鲜美能生吃,那个岛国人还说要把鱼塘里的鱼运往帝都去。   天哪,真是路家的鱼塘吗?这是一口聚宝盆。是源源不断的金子。   前提,要学会路秋培植的水草。   刚才他看到那岛国人偷偷把水草装进口袋里,像做贼一样。   贾志仁内心的渴望一下子膨胀起来,对于路秋能借来的十万块,毫不怀疑。   路秋凭着养殖鱼塘里的鱼,换来十万块的消息,一下子在路长村不胫而走。   当天夜晚,路家院子被围得水泄不通。   都是来请教路秋养殖草鱼的秘方,有人更离谱,竟然提出要路秋把培植水草的秘方公布出来,令村民得益。   叫得最大声的不是别人,正是牛艳芬。   哪怕有这份心思,谁也不好意思提出来。水草是人家发家的秘密,哪会轻易告诉你的。   不过,阻挡不了村民看热闹的心情。   路秋被围得呼吸都困难,盯着喊得最响亮的牛艳芬,冷笑:“牛婶子,你是来捣乱的吗?”   牛艳分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厚着脸皮道:“小秋啊,婶子的话是认真的,你们家发达了,也要提携一下乡亲们才对,做人啊,最重要是要懂得感恩,别做忘本的事。”   路秋站起来,环顾一下周围的人,缓缓说道:“水草的秘方是不能告诉你们,你们要是想养殖草鱼的话,我们可以合作。”   人群一阵沸腾,有人问道:“怎么合作?”   路秋笑道:“你们出钱购买我培植的水草,当然了,水草的价格不菲,有钱的话,就多喂一些,没有的话,就几日一次。”   “那你说要多少钱?”   有人问道。   路秋笑了:“一块钱一棵。”   “一块一棵!你不去抢!”   立即地,牛艳芬站起来反驳道。   谁都知道,来到这里的人,每家的鱼塘都不小,如果水草论棵来买的话,每日得花多少的钱。路家的鱼塘是有目睹的,人家是一桶一桶的水草往鱼塘里倒啊,光是水草,就比饲料贵多了。   路向生带着商量的语气问路秋:“小秋啊,都是乡里乡亲,太高的价格,乡亲们承担不起啊!”   牛艳芬阴阳怪气道:“村长,路秋是想坑我们呢。我们哪来的钱买水草啊,她会培植水草,不是一会儿的事情,我们就非得烧钱似的。”   她的话令路向生一阵难堪。   路秋冷笑:“依婶子的话,是想让我免费提供水草给你吗?”   牛艳芬眼睛一亮,应道:“大家都是一条村的,免费给点,又怎么了?”   路秋乐了:“照你这样说,刘明花了五万块入股我的鱼塘,他的钱不是钱,人家每一棵水草都是真金白银卖回来的。你呢,口口声声说做培植水草不费功夫,你看到了吗?我付出的劳动力不值钱?凭什么要我给你免费提供水草?”   牛艳芬被堵得无语,脸色涨得通红:“呸,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培植那些水草要多大的功夫,你不过迷惑人心而已。我看你诚心就不想帮乡亲们。看不出来,小丫头终日只知道谈钱,除了钱,你的嘴里就说不出别的吗?”   路秋柔声道:“没有钱,连吃饭都吃不成,我能谈什么?”   “你”牛艳芬气得眼一瞪。   路向生让人拉开牛艳芬,对路秋恳切道:“小秋啊,叔知道你有能耐,可这里没别人,都是叔叔婶婶,大家在一个村里,守望相助才对。你看那水草能不能再便宜一些,当然了,叔也不勉强你,看大家能不能承受得起,能就买一些回去喂喂,不指望能卖到你家鱼塘的价格,稍微提高一下也好。”   路秋笑道:“叔,我跟刘明商量过了,准备将水草扩大生产,到时候水草的供应上去了,价格肯定能降下来。到时还会将水草混合到饲料里来卖,那样的成本虽然高一些,却比你单独购买水草要划算。”   这是她临时想出来的计划,刘明肯定会支持的。今日看那石井田一的反应,他要对水草动心思了。路秋只能广泛撒网,只要人人能用上水草,水草变成大众的产品,石井田一才没有办法对付路秋。 第99章 木家人的反应   听到刘明要将水草制成饲料出售,很多人关心饲料的价格,得到路秋保证只是涨一点点而已,才放心离开。   牛艳芬捞不到好处,怏怏而回。   自家男人黄正兵听到路家卖鱼赚到十万块,早就眼红了,闷声道:“都怪你这臭婆娘把路秋得罪了,她能给你好脸色吗。想得到免费秘方,真是笑掉大牙。人家又不是你亲闺女,凭什么交给你?”   牛艳芬越想越气,恶毒道:“呸的亲闺女,那丫头六亲不认。我听说了,路春带着男人回家,就是奔着那水草的秘方来的,估计没拿到,我看那她男人的脸色不大好。哼,路秋那死丫头的肚子渐长了,等她怀胎七八月,看她拿什么去制作水草。”   黄正兵听出点弦外之意,问道:“那她会把秘方交给谁?”   牛艳芬冷笑:“本来,我以为再不济也会交给陈玉,可陈玉帮路春对付她,这几日吵得不可开支,估计没戏了。放眼整个路家,最有可能就是莫淑芳。老太婆都七十多岁了,能干得来吗?”   黄正兵纳闷道:“那丫头不会将秘方交给外人吧?”   牛艳芬左右想不到谁,走出去透透气。   不知不觉走到村口,看到一个女的在张望,走上去一看,笑骂道:“哟,你不是路秋的二姐吗?”   原来,是木小英在村口探头探脑的。   木小英局促不安道:“我妈听说路家捞鱼,让我来打探一下消息。”   牛艳芬皮笑肉不笑道:“早捞完了,不仅如此,你那三妹还得了洋鬼子奖励的十万块。人家正想着拿那笔钱来盖房子。”她颠倒黑白的本事,信手拈来。把骆子其给的钱,变成石井田一给的。   不过是捞一次鱼,就得十万块。木小英张大嘴唇,一脸的不相信。   牛艳芬拿着眼光看她,嘲讽道:“你们家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现在的路家人,满脑子都在算计着路秋制作的水草秘方,只要拿到秘方,想不发达都难。”   木小英可怜兮兮道:“三妹怎么能这样对我们,我们才是她的血肉亲人。”   牛艳芬瞥着她,冷笑:“据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打不掉,过了三四个月,她行动不方便,路家再哄两句,还不乖乖地把秘方交出来。你没有看到吧,人家路家的女婿都在旁候着,就等着丈母娘拿到秘方,好拿回去。”   她还没有说完,木小英脑子一热,早就跑了。   牛艳芬一阵没趣,慢慢走回村子,在榕树头看到路长贵,穿着白背心黑裤子,黑黑的脸却是胖了一圈。人也变得年轻了许多。   老汉正在给村里的男人递烟,脸上掩盖不住的喜色。   有人调侃道:“长贵叔,这回有钱娶媳妇了。出得起五十块的谢媒钱,让隔壁村的温婆子给你介绍个妹子。”   路长贵诚惶诚恐道:“先存点钱。”   有人打趣道:“我看到刘明赏你五百块,妈呀,大老板就是大老板,一出手就是五百块,抵得上我一年的工资了。”   “长贵叔,你不去守鱼塘吗,准备去哪里?”又有人问道。   路长贵笑道:“我托路广通帮我看一阵子,我去供销社买些生活用口。”   其实是路秋让他去把钱存起来。   想到以后的生活有盼头,路长贵的腰挺直,脸上的笑容深了,连皱纹也少了。   诸不知这一切落入牛艳芬的眼里,格外的刺眼。   她邪恶地想着,路长贵抢了儿子的工作,今日的五百块,也应该是儿子的才对。   她对路长贵笑道:“老叔,你该好好收拾一番,没看到连洋鬼子都来收购路家的鱼了,你穿得邋里邋遢,可别丢了路家的脸面才好。”   她一说话,旁边的人就皱起眉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笑笑就走开了。   路长贵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心想着衣服虽是旧,却很干净。没怎么在意牛艳芬的话,背着手走了。   牛艳芬盯着他的背影,分外的恶毒。   木小英回到家将路家的情况说了一遍,看到父母沉得可以拧出水来的脸,感到一丝害怕。   杨春花气呼呼地将手中的抹布一甩,阴森森道:“那死丫头,我咒她不得好死,最好难产而死。”   本来拿到五万块,木家人都觉得占了便宜,毕竟路秋从刘明手里借来的。   真被木忠实说对了,路秋的价值远远不止那五万块。   人家动动手指头,打捞一次鱼,就能得到十万块。   哪怕当初要价五十万,也是不值的。   开学的第一天,路家明刚从学校回来,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发火道:“爸,妈,我们要想想办法得到那水草的秘方,不然,便宜了路家那些孙子。”   木忠实不说话,一嗒一嗒地抽着烟袋。   木小铃从房里走出来,脸上升起一股喜色,走向杨春花道:“妈,罗柱来找我,他想跟我和好。连他们村里的人都听说了路秋的事,罗柱的妈还说我们糊涂了,血亲之情哪能说断绝就断绝的。还有,路秋的肚子越来越大了,肯定要亲人在身边,万一发生什么事,谁能说得准。”   木小英眼里兴奋道:“我听说了,路长村的村民想让路秋给他们提供水草,路秋要价八毛一棵水草,他们都说太贵了,只等着水草饲料制作出来,到时候,路家肯定赚得不止十万块。”   十万块,所有人都在议论的十万块,不过是骆子其突发其想,可怜路秋给的一笔补偿,却被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一时之间,人人都想到路秋会的水草培植暴取牟利,把路秋推至刀尖口上。   就连木家人,也想着在路秋身上分得好处。   水草培植方法,只能是属于木家的。   木忠实手中的烟袋一顿,目光望向家人欲求不得的表情,冷笑:“小铃,罗柱的妈倒是有见识。她的话提醒了我,路秋身上流着木家的血,血亲哪里说摆脱就摆脱的。我们要在路家得到秘方之前,先把那丫头的心收拢回来。”   想得到路秋的原谅,哪里是容易的事情。   杨春花脸有豫色道:“那么多人见证了我们分开的事情,哪能说修复就修复的。我们能拉下脸,那丫头也不肯原谅我们。”   木忠冷笑:“你不会做点事情,让别人以为我们是迫不得已,才拿那五万块的吗?”   木家明想了想,笑道:“对啊,怎么说,张嘴就来的事。路秋只有一张嘴,我们家有五张嘴。还说不过她吗?” 第100章 路家盖房 第100章 路家盖房   路秋不知木家也想着算计她,只是一心一意地想着把路家的房子盖起来。   骆子其借给路秋十万块,刘明则为她联系了工程队,等到第三日的时候,路秋家的房子被推倒了。   路秋等人临时寄住到路广通的家里。   贾志仁不好意思赖在路家,带着路春回家了。   有钱请人好办事,刘明又着实为路秋花了心思,请了足足的一车队人马。大概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把房子盖起来。   这一个月里,路秋没有闲过,去叶柳村收到四千块,又见到陆狗子的妈跟姐姐。   陆狗子的母亲叫安容梅,一个本份的农村妇女,想必陆狗子跟她说过要进云山照顾路秋之类的话,对于路秋提出进山的要求,并没有过多的排斥,只说每个月要回家探亲。   陆狗子的姐姐陆碧云倒出乎路秋的意料,性格乐观开朗,接受事物的能力很强,路秋第一眼就喜欢上她。她对路秋提出管账的工作有些犹豫,生怕自己管不好。   路秋笑道:“都是简单的算法,你学学就会了。”   陆碧云欢欢喜喜地接受了,连着安容梅也感到欣慰。   其实,她们对工钱的多少并不在乎,在意的是陆狗子能踏踏实实地干好一件事,而不是整日却收高利贷,惹得天怒人怨的。   路秋又约崔婶子夫妇跟她们见面,详细提出土地种植香菜的方法。香菜由路秋育苗,再移植到崔婶子的土地里种植。不仅如此,路秋还想着种铁皮石斛。铁皮石斛生长期短,鲜品榨汁、煮汤、生吃都可以,更适合刘明的中式菜馆。   在路秋前世的社会里,吃铁皮石斛风靡一时,很受养生一族的喜爱。   当然了,刘明对这个提议很是赞成,味芳斋要做大做好,非要独辟蹊径。路秋给他提议了一些养生菜肴,就是希望做到独步一时。刘明在崔婶子附近承包了十亩的土地,全部用来种植铁皮石斛。   本来刘明还担心路秋在云山上的人身安危,在看到月狼时,这个顾虑被打消掉了。   有这位狼王守护她,云山有什么好怕的。   不是路家的房子未曾盖好,刘明都想着将路秋送上山去。骆子明回帝都去了,骆子其也去了帝都。   骆子其临走之前叮嘱刘明,让他保护好路秋,说骆氏集团不会轻易罢休的,只怕帝都很快就会派人来收卖路秋。   刘明一个人,怎么扛得住整个骆氏集团,幸好及时跟骆子其联手。   大约路家房子盖好之前,路广通的院子里迎来了新的客人。   刘旻坚跟杨春花一同出现,杨春花手里提着一袋苹果,脸上挂着熟络的笑容。   路秋不在,陈玉一脸警惕地望着他们。   杨春花介绍刘旻坚道:“陈玉啊,这位是路秋的同学,也是江城大学的学生,他是专门来通知小秋去参加高中聚会的。”   木家绞尽脑汁想不到去路家的理由,被刘旻坚一句高中聚会给解决了。   陈玉不知道路秋跟刘旻坚的恩怨,不敢赶人家走。   面对杨春花,陈玉的心态变了很多,从畏缩怕事,到害怕她再夺回女儿。陈玉一心想拿水草的秘方给大女儿,眼底里全是防备。   杨春花问起路秋的去向,陈玉淡声道:“小秋跟着刘明去见客户,估计一时半会不会回来。等她回来,我再告诉她同学聚会的事。”   她是下了逐客令。   可杨春花是什么人,好不容易来一趟,死活赖着不肯走,还意有所指道:“我瞧你们路家的房子盖得很气派,三层楼花了不少的钱?”   陈玉心里恼火,有心气她一气:“是啊,多亏了小秋懂事,她一直说要孝敬她奶奶,这会儿赚了钱,就赶紧把房子盖上了。”   杨春花差点咬断舌头,阴声怪笑:“是啊,小秋性子善良,最见不得别人求情,也容易受人唆摆。”   两个女人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刘旻坚一心想要修复路秋的感情缺口,也怕这两个女人的怒火会祸及他,在旁劝道:“两位阿姨,大家都是为了小秋好,想必小秋会理解的。”   也亏得他脸皮厚成这样子,跟路秋势如水火,竟然还敢送上门来。   刘旻坚回村后听到路秋培植水草,养鱼卖出十万块后,再坐不定了,巴巴地给高中同学打过电话,相约聚会后,就去找杨春花商量对策。两个人一拍即合,由杨春花出钱买一袋水果,厚着脸皮前来路家。   刘旻坚顺利进入江城大学,平时的开支不是一般的大,他好面子,爱显摆,处处爱出风头,开学两天,就花光柳霞给他的零花钱,还在外面借了两百多块。   经济的拮据,让他耐不住寂寞,才两天时间,就跟班里的一个胖女生对上眼。   路秋会赚钱,又漂亮,无疑成为刘旻坚心里头最想俘获的女人。   他打定主意,无论路秋怎么讨厌他,他都要铁定心追求她,打动她。   陈玉瞥一眼他,心想着,这个男同学倒是长得挺俊的。   杨春花为了压倒陈玉,指着刘旻坚道:“陈玉,你不知道吧,以前小秋还暗恋过旻坚。”   如今小秋喜欢的男同学站在我这边,看你怎么威风。   陈玉脸色难看,瞧着刘旻坚的目光怪怪的。   刘旻坚是来追求路秋的,怎么会把陈玉得罪呢,赶紧赔笑道:“陈玉阿姨,我上高中那会儿,小秋常提起你的好。”   陈玉脸色好看一些。   几个人聊着没有营养的话,接近中午的时候,路秋走进来。   看到杨春花跟刘旻坚,她脸上的笑容凝滞了,冷声道:“你们怎么来了?”   没有一点的余温。   杨春花看了着急,可刘旻坚比她还要着急,忙凑上来道:“小秋,我,对了,班长萧自成举办了一次同学会,让我来通知你。”   路秋不咸不淡地应道:“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一点挽留他的意思都没有。   刘旻坚笑得牵强,赔礼道:“小秋,我知道错了。是我太着急,说到底,我不过是太在意你。你放心,以后你说啥就是啥。我有耐心,可以等你。”   他的话模棱两可,不知道的旁人看来,还真以为路秋与他有一腿。   路秋赖得解释,招呼门外的蓝心、月狼进来。   当月狼的身影现出在眼前,杨春花吓得小心肝一颤,退避三舍,惊魂未定:“小秋,这是狼吧?”   该死的,路秋真是她亲生的吗,怎么水灵灵的闺女,终日跟野兽在一起。   杨春花跟刘旻坚脸上的惊恐被路秋尽收眼底。   冷冷一笑:“你们不用在我身上白费功夫了,我没时间跟你们周旋。好走,不送了。”   幸好身边有蓝心跟月狼陪伴,不然,那么多人算计她,忙得应付不来,看来,搬到云山的计划迫在眉睫,不得不提前实施了。 第101章 杨春花的小心思   路秋才进门,目光不善想要赶杨春花离开。   路广通家里还有几个人与路秋统一战线,神情不悦地看着杨春花,目带嘲讽。当初路秋大出血,木家为要五万块,不顾女儿的死活。女儿有出息会赚钱,木家就巴不得赶过来认亲。这世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陈玉顿觉硬气,抬起头对着杨春花招呼道:“春花啊,孩子不懂事,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我送你。”   一句我送你,羞得杨春花脸红耳赤,恨不得找一条缝钻进去。   不是老公儿子非要怂恿她过来认错,她是不会来自取其辱的。   杨春花得不到好,刘旻坚也扑了空。瞧路秋的样子,是不会参加同学聚会的。眼看着她走进房间,刘旻坚再大的胆子也不敢闯进去。   长吁短叹的,一脸愁苦地望着杨春花:“杨阿姨,就这样算了?”   杨春花对着门里骂道:“好你个路秋,六亲不认是吧?”   她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想着法子。   两个人站在路广通的门口,一阵着急。   牛艳芬从外面经过,走过来道:“杨大姐,小秋有出息了,你还不把她领回去?”   杨春花压低声说路秋不肯认她。   牛艳芬最想看路秋出丑,在旁教唆道:“她是个孩子,不懂规矩,你是大人,能跟她一般见识吗?你要是舍得下身子,倒还有个办法。”   她附到杨春花的耳边说了一遍。   杨春花脸上现出一丝的迟疑,半信半疑道:“行吗?”   牛艳芬点点头。   杨春花内心挣扎与矛盾一番,最终,抵不过金钱的诱惑。   路过的村民们,看到一个奇怪的现象,一个穿着花衬衫的中年妇女,跪倒在路广通的门口,哭哭啼啼道:“小秋,我是你亲妈啊,我来向你赔不是的。是妈迷鬼心窍,可是,妈有不得已的苦衷。谁能想到你会那么狠心,说要离开木家,就离开了!”   “妈怀胎十月,才辛苦生下你,当时腿肿得走不了路,还要拖着身子下田干活,妈差一点就没命了。”   “生你的时候,胎位不正,村里的接生婆说了,连命都保不住,妈是冒着生命的危险,才把你生下来的。”   “小秋……”   杨春花的哭诉引来了很多围观的村民,路广通的门口被围堵得水泄不通,连出入都成问题。   木门咯吱一声,路秋寒着脸,嘴角带着冷笑走出来。   杨春花这一招狠啊,是逼得她成为众矢之的对象。虽然她跟木家彻底脱离关系,可耐不住人家是亲生母亲,还跪倒在地上。但凡有良心的,都不会这般蹧蹋亲生母亲的。杨春花不断哭诉她生产时的艰难,为是搏同情,赚眼泪。   路秋出来了,杨春花眼里闪过得逞的光芒。   旁边有个婆子劝路秋:“小秋啊,毕竟是亲生母亲,血浓于水,好好劝劝。”   路秋苦笑着点头,寒着脸对杨春花道:“杨阿姨,你跪的哪一出。这里是我广叔家里,你这平白无故的哭诉,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是广叔家走散多年的亲戚,犯了十恶不赦的罪,跪在这里是向祖宗忏悔,博取同情的眼泪。”   她的话引来村民的哗然一笑。   杨春花脸上的得意还没消退,就被气得眼一瞪,敢怒不敢言。   “小秋,你看妈跪都跪了,你就原谅妈好不好?”她挣扎一番,苦笑道。   路秋笑道:“杨阿姨,你早不是我的妈了,我跟木家的关系,花了用五万块断绝了。”   “我把五万块还给你,小秋啊,当时不是被逼无奈吗?是你这孩子任性,才非要搞那些歪门邪道的主意。我们家从来没有赞成你脱离木家的。”   “只要你说一声,你爸立即把钱还给刘明。”   杨春花赔着小心道。   路秋冷冷一笑:“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啊。杨阿姨,你真以为每个人都是傻子不成?”   杨春花被气得差点要发作。   刘旻坚在旁帮嘴道:“小秋,杨阿姨是你亲妈啊,你怎么能说这些话。人无孝而不立,你这样六亲不认,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牛艳芬阴声道:“当初是你非要拿五万块卖断亲情,木家的人是被逼无奈应下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挑拨离间,不然,哪个女儿那么狠心,任着老母亲长跪不起,而无动于衷的。”她的话指向一旁的陈玉。   陈玉被众目光围攻,一时忍受不住,躲回房里。   路秋眉毛挑了挑,对着杨春花冷声道:“杨阿姨,你先起来吧。”   杨春花一听她的语气里有软化的意思,心一喜,忙道:“你肯原谅我,我才起来。”   路秋脸露不喜:“你要挟我?”   杨春花低着头,心想着,要挟又怎么样。   路秋眸子一闪,对着里面的蓝心、月狼招呼一声,就看到门口闪身出来一狼一狗。围观的人躲避不及,纷纷闪到一旁。   路秋走到杨春花跟前,弯下腰小声道:“既然杨阿姨喜欢跪拜路叔的祖宗,就继续跪吧,我要出去巡视鱼塘了。对了,我这一去,大概要天黑才回来,杨阿姨不会想一直跪到天黑吧?”   这会儿才中午时分,跪到晚上,真当杨春花是铁打的人吗?   看着她扬长而去,杨春花急了,从地上爬起来,追上去,想伸手去捉路秋,因忌惮月狼只好撒手,边走边哀求道:“小秋,妈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吗?”   她还想说下去,猛地,月狼转过头,目露凶光,咧着尖锐的牙齿,好像随时冲过来把杨春花嘶咬扯成肉沫一样。   杨春花吓得魂飞天外,如中定身术。   路秋冷眼一笑,笑着离开。   她先来到鱼塘巡视一圈,看到路长贵乐呵呵地立在一旁,笑道:“长贵叔,这天气怪热的,你有空就到芭蕉树下歇歇,不用整日盯着鱼塘的。我让陆狗子给你卖了一张躺椅,估计明日就能送过来。”   路长贵黑脸笑得连皱纹都看不到,说道:“老头子不用什么躺椅,实在天气热,我会到树下乘凉的。”   路秋回到树萌底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着话。   说起了她即将的离开,刘明会给他安排好工作之类的话。   路长贵早有准备,叹息一声:“小秋啊,你是好孩子,可防不住你身边的人别有心思。叔谢谢你为我着想。等你有用得着叔的地方,叔绝无二话。”   路秋勉强一笑:“叔,我真的有事求你,求你帮我照顾一下我奶奶。”   这个家,令她感到窒息,不是莫淑芳在这里,路秋早就逃得远远的。   她跟刘明说过了,等他那边的鱼塘准备妥当,她会慢慢撤掉路家的鱼塘,路长贵也会调到那边工作,他在这边会得不到善待。她放心不下莫淑芳,老人家已经七十岁了,生怕有个差池。   路长贵得知她的计划,小声问道:“你不打算给陈玉他们安排一条后路吗?”   路秋冷冷一笑:“到时,我会问他们是否愿意工作,愿意的话,这口鱼塘就保留下来,权当是我对他们的一点照顾,否则,就没有保留的必要。长贵叔,你是知道我的人,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可他们拿刀捅我的心窝口。”   她说着,眼神黯淡,两只手握起拳头状。   路长贵能说什么,一般人家里有路秋这种能干大事的人,供起来都怕来不及,哪里像陈玉跟杨春花那样子,耍尽心机与流氓的事。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他们究竟懂不懂。   “小秋,你放心,叔会帮你照顾你奶奶的,我向你保证。”路长贵站起来,正色道。   路秋点点头。 第102章 罗英   杨春花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没有打动路秋。她也真不能从中午跪到晚上,想着回家商量一番,抹着眼泪走的。   刘旻坚沮丧地看着路家正在建的房子,隐隐可以看出那气派的样子。心里恨路秋的不留情面,以前暗恋他的时候,就该狠狠蹧蹋她才是。左等右等不见她回来,也走了。   刘旻坚想到再去要挟骆子其,不想,人家笑着说路秋不追究责任,他往上凑是什么意思。   真是一对奸夫淫妇。   除此以外,刘旻坚再骂不出第二句。   话说,骆子明连败两回,灰溜溜地回到帝都总部。   位于帝都市区的摩天大楼总部十二楼,铺满厚厚的波斯国进口的纯手工地毯,宽大的落地玻璃,窗外面是灯红酒绿的繁华世界。   罗英的办公室前堆着一摞的文件,整张脸埋在文件背后,哪怕听到骆子明的声音,也并没抬起头。   骆子明收起往日的玩世不恭,小心翼翼地说起江城发生的一切。   说到路秋会培植神秘的水草,能净化水质,令鱼的味道变好,连骆氏集团的老朋友石井田一也被骆子其拉拢去时,他默默地留意着罗英的发应。   许久,对骆子明而言,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似的,木英终于有反应了。   “吧”的一声响,骆子明吓得身体一闪,站着的地方被几本文件击中。他目光畏缩道:“副总裁你别生气,先听我说!”   “说什么!说你有多没用?给你派了两个退伍保镖,却连骆子其那小兔崽子一根毫毛都伤不了。收购叶柳村的山羊,反倒被人占了先。就连十拿九稳的味芳斋也收购不成,还说是个村姑令味芳斋起死回生。你呀,养条狗都比你强多了。石井田一的合作,无端端中止,董事会认为是我办事不利,纷纷给我穿小鞋,不是九天保住我。我早就完蛋了!”   罗英柔美的五官,扭曲成一团,狰狞可怕。   一桩桩事情,都是在打她的脸,用人不利,被人质疑能力,二十年的努力,分分钟化为泡沫。   罗英注意到一点,所有的事情,都跟那个叫路秋的村姑扯上关系。   骆子明忙将打听到路秋肚子里孩子的事情说一遍。   给骆子其下药,是罗英亲自派人去做的,当时失败后,还责怪底下的人办事不利。   “你是说,那丫头肚子里的孩子,是那小孽种的?”她语带笑问骆子明。   骆子明忙垂下头:“只是怀疑,那丫头很狡猾,身边有一头狼一头狗,我的人接近不了她。”   罗英狂笑:“真是贱骨头,连找女人也找身份低下的村姑,哈哈,要是让九天知道了,不气出病来才怪。如此,那村姑娘就该好好利用一番。”   骆子明为难道:“那丫头有些邪门,做得一手好菜,却脾气暴躁,不对眼的人,瞧不上的。”   罗英脸色一冷:“那是你没有本事。行了,这件事情,你不用插手了。我自会安排人过去江城。”   骆子明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大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漂亮的,穿着明橙色T恤,牛仔短裙,手里挽着名牌包包的女孩子,面容与罗英相似。   “堂哥,你干了什么事惹我妈生气?”骆缤琪笑着走进来搂住罗英,殷勤地为罗英捶后背,不忘安慰道:“妈,出了什么事,说来听听,我跟大哥给你出气。”   在骆缩琪之后,走进来一个帅气男孩,一身灰色的休闲装,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   “缤琪,有你这样跟堂哥说话的吗,没大没小的。”他虽是说妹妹,对骆子明却没有客气的表情。   罗英对他道:“子风,还不是那孽障害的,他在江城搞风搞雨的,把我几个项目给砸了。”   骆子风目光暗沉,失声道:“看来他在江城过得不错,李国民把他教得很好。”却是低低的戏谑。   罗英烦躁道:“翅膀硬了,自然不好掌控。等他拿到骆氏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还不知道嚣张成什么样子。”   骆缤琪不满道:“当初就不应该让他跟着李家回去,不然,妈你准把他收拾得服服贴贴的。”   还提那些事情做什么,当时谁也想不起李秋霜私底下立的遗嘱,谁都以为骆氏的股份会落到骆九天的手里,要是知道给了小孽障,哪来现在的那么多的事情。   只能说李秋霜太狡猾了。难怪骆九天会越来越厌烦她,最终出轨跟做秘书的罗英勾搭在一起。   罗英望着仪表堂堂的儿子,心里稍有安慰,问起儿子最近忙些什么。   骆缤琪拍手笑道:“妈,哥忙着追夏雪姐姐呢。”   夏雪,是龙业集团的千金小姐,从小被众星捧月一样的被呵护着,儿子能追到她,罗英眼里掩饰不住的笑意。   骆子风的脸闪过一丝柔情,淡淡道:“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夏雪一直跟骆子其有来往,对我也是疏远。”   罗英听到这话,心里闪过算计,而骆子明干脆道:“子风,看来是天助你也,骆子其勾搭上一个村姑,还搞大她的肚子,估计过了一年时间,孩子都要出生了。”   罗英眉际上的笑容更深了。   骆子风惊喜道:“真是那样,我立即告诉夏雪去,揭开骆子其的真面目。”   罗英拦住他,笑道:“你急什么,好消息,一定要等到最后再公布的嘛,万一打草惊蛇,那孽障花手脚把那村姑的孩子给打掉了,你拿什么去说理。夏雪还会说你无中生有,故意抹黑那孽障。”   骆子风眼里带笑:“那我就等等,等那孩子出世,再把真相公诸于世。到时候,夏雪伤心痛绝,我再去好好安慰她。”   几个人露出奸计得逞的微笑。   罗英定了个计划,让骆子明给石井田一送去一份大礼,借此拉拢彼此之间的合作关系。另一方面,专程派人坐飞机前往江城,去试探一下路秋的反应。哪怕收服不了路秋,也要利用好她身边的资源,把水草的秘方拿到手。   帝都机场。   骆子其跟刘安刚从机场门口走出来,就看到有人朝他招手。   看到那女孩亭亭玉立的身影,如花一样的笑容,骆子其绷紧的脸容立即幻化成温柔宠溺的神色。   “雪儿,你怎么来了?”骆子其走上前,捏住夏雪的小手道。   夏雪小脸一红,眼睛里碧波流转,显得迷人。她嘟起粉红色的嘴唇:“人家想你,自然要来接机。”   骆子其看她撒娇的样子,心里一阵荡漾,恨不得把她搂入怀里。   “走吧,我爸妈还在家里等着见你。”夏雪拉着他的手,直接往前走。   骆子其笑了笑。   看着身旁低眉顺目的女孩,他的心里一阵感慨。   夏雪,是他从小的青梅竹马。夏雪的母亲黄品芳跟李秋霜是很好的闺蜜,两家一向走得亲近,在骆子其丧母的无数个日夜,是夏雪给他打气,温暖了他整个少年时期。   哪怕他为了刺激骆九天而学坏,跟人打架,对继母发脾气,被软禁教育,夏雪始终默默地陪伴在他的身边。   十五岁的夏天,他搂着夏雪,对她发誓,终有一天事业所成,娶她为妻。   他被李国民带去江城读高中,跟夏雪聚小离多,那个誓言一直刻在心里。   罗英派人给他下迷药,路秋怀孕,这件事一直卡在骆子其的心里,如鱼刺一样。他甚至想用自身的性命安危,来换取路秋肚子的流产。   所做的一切,原因是他爱夏雪,不想令他们的感情有半点的瑕疵。   让他怎么开口呢?   想着,他紧了紧夏雪的手:“雪儿,如果有一天,我欺骗了你,你会不会不理我?”   他的脸色紧张,紧紧地望着她的双眼。   夏雪笑了,如冰雪消融:“会的。所以,你一定不能骗我。”   他的心顿时被捏紧了。   有一种心痛,疯狂地滋长着。   为他要对路秋下的狠心。 第103章 路家入伙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去了两个月。   路家迎来了入住的日子。   路秋特地去江城购置了一整套的家具,仿红木家具,说不出的气派。   刘明颇为大方地送了一台彩色电视机。九十年代的彩色电视机价值不菲,上万块一台。陆狗子跟陆碧云送了三床崭新的被子,都是他老娘种的棉花打出来的。崔婶子夫妇送了一幅以和为贵的字挂画,一百多块的,显然下了血本。就连路长贵咬咬牙也送了一台电饭锅。   反倒是作为女婿的贾家,只是干巴巴的送来了一袋粮食。   路秋冷眼观看一眼,不说什么。   陈玉心疼女儿女婿日子艰难,越发想要帮助他们发家致富的愿望。   贾志仁的母亲董月梅看到路家富裕成这样了,拉着陈玉,话里含酸道:“亲家母,你看你们家日子越过越好,也要帮帮你女儿女婿啊,我们在田地里像个泥牛一样打滚,粮食还卖不起价格。”   陈玉像做错事的孩子,头低低,苦笑道:“亲家母,我会再想想办法的。”   董月梅盯着前面那台彩电,心想着在宝香村,还没有人用上彩色电视机呢,这家穷鬼倒先用上了。冷笑道:“等你想到办法,我们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   陈玉不知如何应答,看到路秋在前面派糖果,忙唤她过来。   路秋捧着托盘过来,上面放着各种水果糖,酸酸甜甜的,很受大人小孩的喜欢。   董月梅初次见到路秋,惊为天人,心想着这丫头的脸蛋真漂亮,目光再移到她微隆的小腹,又冷笑道,未婚先孕,不是烂鞋又是什么。   “小秋啊,这是你姐的婆婆,她求我给志仁找份事业做做,你看怎么整?”陈玉觉得有外人在场,路秋总不好拂她的脸面吧,直接把董月梅的要求提出来。   路秋早有打算,笑着跟董月梅打了招呼,一点也不含糊道:“我记得姐夫家是有鱼塘的吧。我就给你们家免费提供一批水草,直到你们家的鱼塘第一批鱼出塘。不过,第二批鱼的水草钱,要按照市场价钱来算。当然,大家亲戚一场,我给你们打个七折。”   在路秋的印象中,这是仁至义尽,第一批鱼出塘,贾家就能收回成本,还能额外赚一笔钱,这是打着灯笼都打不到的买卖。   可她低估了贾家母子好死懒做的天性,让他们熬到鱼塘出鱼,要等到什么时候,而路家只要伸伸手指头,就能赚到大笔的钱,凭什么。   董月梅不知感恩,当场拉黑脸道:“小丫头年纪轻轻的,就这般会算计。他们是你的亲人,你让他们去养鱼,算什么帮助,还不如让他们到你的公司帮忙,我儿子没啥的本事,给你打打下手,算算帐什么的,还是足够的。”   陈玉忙附声道:“对啊,小秋,你不是要跟刘老板成立一家水产公司吗,肯定需要大把的人材,就把你姐夫招进公司里。”   那个水产公司挂的是刘明的名字,路秋是技术入股,占据三成的股份。   只要她开口,刘明是不会拒绝的。   路秋看不上贾志仁,在她里,让贾志仁在家养鱼是最好的选择。   “阿姨,那个公司是刘明的,姐夫想进去,我可以帮他问问刘明。不过,我先说明一下,财务方面有刘明的亲戚在干,剩下的搬货,养鱼,送货什么的,姐夫要是愿意,倒不是问题。”她故意把体力活说出来。   一听要干这些,董月梅的心思淡了,冷笑道:“那种粗重活,我儿子怎么干得了。不行。”   路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就连旁边的陆狗子姐弟听到了,暗自好笑,这贾家太不要脸。   除此以外,难道没有更适合贾志仁的工作吗?董月梅接收到门外儿子的目光,突然想到一份工作,对路秋说道:“小秋啊,你看你怀着身孕,年份越大,制作起水草就不容易。不如你让志仁在你身边学学,一来打打下手,二来嘛,也能帮你减轻工作。”   这个理由说得好,乍看来,路秋还不好拒绝。   路秋一笑对之:“谢谢阿姨的关心,男女相授不亲,阿姨的话,说出去只会让人笑话,以后不要再提了。制作水草这种东西,我还能应付得了。就不劳你操心了。如果姐夫不想养鱼,那些话就当我没说过。”   说完,路秋看都不看董月梅,直接走人。   董月梅气得拉住陈玉,骂道:“陈玉,你看看你把养女宠成什么样了,目无尊长。真是没有良心啊,连姐夫都防成贼一样。”   陆狗子在旁干笑两声:“有其母必有其子。”   董月梅正想气得骂人,看到陆狗子头上的金发,还刻有纹身,立即不敢哼声了。   路春畏缩在一旁,小声劝董月梅消气,还说包鱼塘养鱼也好,总比一分钱都没有强。   董月梅恶狠狠地瞪她一眼:“难道你说是我的错?”   路春忙说不敢。   董月梅越想越来气,暗地里跟贾志仁商量,只要把路秋得手好,一定要好好羞辱那贱货。   陈玉想再说路秋两句,看到她接待刘明等人,愣是不敢再哼一声。   这丫头有刘明撑腰,又有一狼一狗做保护神,谁奈何得了她。   陈玉目光隐晦而淡漠,几乎要在路秋的身后射穿一个洞来。   路家的新房入伙仪式办得红红火火,几乎宴请了整条村的人来参加。宴会上,有鱼有肉,更有虾,叶柳村送来了三条羊,够大伙儿敞开肚皮吃一顿。   在宴会上,大伙们吃到了路家鱼塘里的鱼虾,那味道,让人赞不绝口。开始有人向路秋打听水草饲料几时能推行出来。能养出美味的鱼,饲料贵一点,也是能接受的。   在宴会上,路秋只是浅浅喝了一杯饮料,就把敬酒的主角交给贾志仁跟路春。   看到老太太安静地坐在一旁,脸上挂着欣慰的表情。   “奶奶,你不去喝两杯?”路秋偎在老太太身旁,抬头望向满天星空,笑了笑。   老太太搂着她的手,目光瞥了一眼她的肚子:“孩子有四个多月了吧?”   路秋唔了一声,一只手轻轻地滑过小腹,心里闪过微妙的感觉。   老太太叹息:“小秋啊,是时候进山了。你给奶奶做的够多了,可你看看那些人的嘴脸,哪个知道感恩的?习惯了索取,习惯了收获,就会丧失自己去谋取的能力。”   路秋轻笑:“可他们始终捞不到任何的好处。”   老太太笑着戳她的额头,啐道:“别得意了。我瞧那董月梅不会轻易罢休的。你真的想把水草免费提供给贾家吗?”虽然是第一批鱼收获后就要购买下一批的水草。但一批水草,也是不少的开支。   路秋揉揉额头道:“没有办法,我是诚心想拉姐一把。坐吃山空不是办法。”   莫淑芳感到欣慰:“但愿他们有朝一日能理解你的苦心。”   婆孙两个说起老太太的房间,老太太眼里全是笑容:“奶奶很喜欢,床又宽又大,蚊帐雪白雪白的,这回总算能捉到蚊子了。亏你这丫头想得出来,在房间里给奶奶整了个厕所,半夜起来不用愁了。”   除了大厅公用的厕所,路秋特地在莫淑芳的房间里建了个厕所,刘明还夸设计合理。陈玉跟路春的房间在二楼,而路秋搬进三楼。连久未回家的路豪,路秋也给他留了一个房间。   说起来,那个便宜大哥至今未归,陆狗子打听回来说,路豪跟人去北方发展了,也不知道混成什么样子。   望着前面人头攒动的村民们,路秋注意到一群人的身影,跟老太太说了声,她带着蓝心跟月狼跟上那群人。 第104章 路长贵被威胁   路秋跟着的人来到路家鱼塘停下来。   除了耷拉着头的路长贵,一个年轻男人被两个男人要挟着。路秋细细回忆一下,才想起那个年轻的男人竟是路长贵的侄子路大方。   月色很好,把鱼塘边上的四个人的面孔照得亮敞敞的。   路秋躲在一旁的芭蕉树上,听到他们的谈话。   路大方对路长贵哀求道:“大伯,以前是我对不住你,但你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被他们打死。”   路长贵闷拉着头,半天才愁苦道:“我手里有点存款,明日先还一千块,剩下的一千块,大方你去你丈母娘家挪一挪。”   路大方眼睛睁了睁,惊讶路长贵竟能存了一千块,他目光闪了闪,立即鬼哭狼嚎道:“让我去求丈母娘,她还不骂死我才怪,说不定,还让新兰跟我离婚呢,大伯,他们家最是见义忘利的。你行行好,拉我一把吧!”   押着路大方的中年男人恶声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拿到钱。总之,今晚还不上钱,我就把这小子的手指头给削了。”他朝路大方挤挤眼色,路大方扑过来,对着路长贵跪倒哀求道:“大伯,救救我,我不想死!”   路长贵淡淡地问道:“你们想怎么样?”   平白地将他从路家叫出来,还要来到这个鱼塘里谈话,路长贵虽是老实,却也不傻。对方是有备而来的,图的不是钱,是鱼塘里的东西。   果然,路大方抱住他的腿,怂恿道:“大伯,我认识一个承包鱼塘的老板,对方愿意出两百块一斤来买路家的水草。你看能不能在每次喂鱼的时候,做点手脚,把水草腾出来给那老板。对方说了,水草多少都要。这是一举两得的买卖,路家的鱼塘水草的多与少,你说了算,谁又知道。可你把水草匀出去,还能赚一笔钱。”   看到路长贵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路大方以为他被自己说服了,继续道:“只要还清了侄子的债务,剩下的钱,全是白赚的。过上几个月,大伯你就能娶上老婆,生个大胖儿子。”   路长贵脸色沉下来,身体僵硬地立在那里,冷冷地看着路大方。   看着他自吹自擂,自编自演的一出戏。   这个混小子,当初可是耍了手段夺他田地,害他削指明志诫赌,人的脸皮到底有多厚,才想着他会原谅他,还无偿地为他还债务,哪怕背叛路家。   路大方小心地看着大伯的脸,试探道:“大伯,你觉得怎么样?”   路长贵瞄他一眼,目光冷漠而嘲讽道:“既然是你欠下的债务,当然是由你来还。既然你瞧不上我那点钱,我就不管了。两位大哥,这小子屡赌不改,你们是时候给点颜色他瞧瞧。别说削指明志,把他的头给砍了,我也绝无二话。”   “……”   路大方惊悚地望着这个懦弱又老实的大伯,心想着哪里不对劲了。   “怎么,我说的还不明白吗,带着你的人,赶紧给我滚蛋,我不欠你任何东西,别把你那一套用在老子身上!”路长贵讽刺道。   路大方惊得合不上嘴,突然,恶狠狠地瞪着他:“大伯,我是你的侄子,你要见死不救吗?是,我抢了你的土地,可没有我,这个家就绝种了。爷爷在黄泉上也不得安生的。到时候,你拿什么去面对列祖列宗。”   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混蛋。   路秋撇撇嘴,心想着,这个路大方跟贾志仁像是亲兄弟啊,夺人东西,还说得理直气壮。   路大方说那些话,引得路长贵一阵迟疑,一会儿,就坚定道:“随你怎么说,总之,我不会出卖路家的人。”   “路长贵,你真是不识好歹,路家每个月给你几个臭钱,就收卖你的心。想想,你能赚得更多,就像是赌博,一下子就翻倍了。”路大方急得诱惑道。   路长贵气冲冲地走到他住的小木屋,从里面拎起一根木棍,对着路大方威胁道:“兔崽子走不走,不走,吃你爷爷的棍子!”   路大方吓得脖子一缩,立即恶性暴露无疑,对着那两个中年男人道:“还愣着做什么,没看到老头子想打我吧,揍他,给我狠狠地揍,揍他答应为止。哼,”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对路长贵道:“等打残了,再让他签字画押,一万块,我看他要怎么偿还!”   路长贵怒不可遏,这真是他亲侄子吗,不仅想骗光他的钱,还想让他签下高利贷,让他不得安生啊!   他气得举起棍子,眼看就要打向路大方。   一个中年男人冲过来,轻易地抢过他的木棍,还狠狠地将他甩至一边。   路大方大步坐在路秋给买的躺椅上,不忘说道:“先别打死,老子等着他签字呢。”   路长贵遇人不淑,仰天长吼一声:“老天爷,你这是要灭我啊!”   眼看着两个强壮的男人向他步步逼近,凭着他一身老骨头,不被打死也落得一身残废。他被逼退至一边,正是路秋躲避的芭蕉树。   突然地,听到有人低低地对着他说话。   “长贵叔,想办法引开其中一个人,我让月狼来帮你。”   是路秋的声音。   路长贵吓出一身冷汗,很快就镇定下来。   瞄准其中一个男人,他弯腰从俯冲的姿势,那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遭到他重重的撞击。   两个人迅速扭打成一团。   路大方笑唧唧道:“老头吓傻了,连命都不要了!”   可下一刻,他再也笑不出来。   从芭蕉树里,缓缓走出一头狼,黑白相间的毛发,眼睛闪着绿油油的光芒,诡异而神秘。   路大方吓得从躺椅上滚下来。   是狼。   其中一个男人严阵以待,两只手捏成拳头状,估计连他也想不明白,一个小山村,哪里来的狼。   “是月狼,路秋那小妮子肯定在附近,妈的,被坑了!”路大方很快想明白,只要捉住路秋,这头狼就奈何不了他。   月狼目光冷漠地望向那中年男人,眯着的眼睛里,竟然闪过一丝不屑。   是不屑,就连中年男人也感受到他的蔑视。   “畜生!”他咆哮着,赤手空拳冲向月狼,却不想月狼的速度更快,快如闪电,一阵白光闪过,整头狼窜到男人的后背上,张开森然大牙,狠狠地咬向男人的后背,不仅如此,它那尖锐的爪牙从男人的手臂上穿刺而过,一阵血肉模糊。   男人没有办法击打后背的月狼,只能对同伴求救。   好不容易摆脱路长贵的男人站起来,看到同伴那血淋淋的场面,吓个半死。这才一照面,就被干掉了。   哪怕他有通天的本事,也不敢招惹这头狼啊!   那男人被逼得后退,一步也不敢逼近月狼。   路秋把月狼唤住了,真要闹出人命,自己善不了尾。   两个男人互相搀扶着,赶紧离开。   留下路大方被蓝心围堵着,一动也不敢动。   月狼的凶残,路大方有目共睹,他跪倒在地上,对路秋求饶道:“路秋,救救我,别让那狼吃我啊!”   路秋走过来,暗地里从空间里拿出跌打酒,递给路长贵笑道:“长贵叔,要不要去医院”   路长贵又惊又险,也不知道路秋几时就在这里,把刚才的话听到多少。   他摇摇头:“小秋啊,叔没脸见你。摊上这样的侄子,丢尽我的脸。”   他没有出卖路秋,可被路大方算计上,他能预想到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平。   路秋却笑了:“叔,要不交给我来处理?”   路长贵叹一口气:“随你,这小子是该收拾收拾。”   不是他偏心,路大方除了偷鸡摸狗,还能干点啥。不过,他必须告诉路秋,路大方的婆娘不是好惹的,泼辣嚣张,属于牛艳芬那种人。   路秋眯着眼睛,问路大方:“是谁派你来的?”   路长贵感到一阵惊悚,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猫腻。 第105章 反利用   “我真是赌博输了钱,才会算计大伯的换点钱使使。”路大方闪烁其词,目光摇曵不定。   路秋不急,唤来月狼,将手搭在月狼的头上,轻柔道:“月狼,我知道你最容易识破别人的诡计,你帮我去看看他有没有说谎。”她将手指向路大方。   月狼眯眼盯着路大方。   路大方毫不怀疑,这头狼只需张个狼爪,就能撕破他的喉咙,让他血流而死。   中年男人惨不忍睹的一幕,像电影播放在脑海里。   “我没有多大耐性,爽快一点。当然,我也可以像你对长贵叔一样,写张欠条,当然不是给我,你欠的是刘明五万块。”路秋淡然一笑。   五万块!   路大方脸皮抽搐,欠条写一万属狮子大开口,路秋竟敢开价五万!   “昨日有个女人来找我,给我三千块,让我逼大伯签下合同,一定要从鱼塘里偷到水草。”路大方立即怂了。   路大方的话刚落,路长贵气骂道:“大方,你糊涂啊,偷水草是犯法的事,你想蹲牢房吗?”   路大方哭丧着脸道:“大伯,你是知道我的,我平时就爱赌两把,输了钱又还不上,新兰又要说离婚,我不得已才答应下来的。”   路长贵含着怒气道:“你混蛋啊,这口鱼塘,不仅是路家的,也是刘明的。你是捅了大蒌子,要是刘明知道了,你不死也被扒一身皮。”   刘明恶名在外,路大方畏缩道:“我知道错了。”   路秋却笑着问道:“你知道给你钱的那个女人是谁,来自哪里?”   路大方老实交待:“她没有说,但是我偷听到有人说她来自帝都,专门针对路家鱼塘里的水草来的。那人还沾沾自喜道,那女人要把水草运回帝都作调查分析,如果成功的话,就能培植出一模一样的水草。另外,他们还想要拿水草来做菜给某个大人物吃,总之,我偷听到的只有这些。”   好险,真要是成功的话,路家鱼塘里的鱼就不值钱了。   路长贵何止吓出一身冷汗,心想着,这门道可就深了。   路秋撇撇嘴巴,来自帝都的人,不是骆氏集团的人,又会是谁?   想到骆子其前脚才说帝都的骆氏不会安份,后脚就有人要对她身边的人下手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   路秋想到一个邪恶的报复手段。   看到少女嘴角勾起嘲讽的神色,路大方猛地打了个寒颤,不知为什么,他有一种不祥的预兆。   “路大方,我给个机会你立功。”路秋诱惑道:“我给你两筐水草拿回去交差。”   听到这话,路长贵拉长了脸。路大方的脸比哭还要难看:“路秋啊,我真的知错了,你就饶恕我吧。那水草,我不要了。”   路秋蹲下来,声音没有之前的怒气,而是谆谆善诱道:“可你要知道,只要把两筐水草交上去,你就能拿到三千块,另外,我还会给你五百块的报酬。”   啊,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情?   路大方懵了。   路长贵急声道:“小秋,你怎么能把水草交给他们!”   路秋站起来,目光下,是少女平静的眼神:“长贵叔,他们不是想要水草的分析报告吗,拿到又怎样,水草是复制不了的。我路秋从来恩怨分明的,他们要玩,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心。两筐水草,有好有坏,就看他们的运气了。”   路大方惊呼道:“你想鱼目混珠,将错就错算计他们?”   路秋拿手指头抵在嘴唇上,笑吟吟道:“路大方,别说得那么难听。一半好一半坏,他们也有半成的机会拿到好的水草作分析,甚至拿来做菜。”   路大方惊慌不定,心想着,拿一半好的水草来分析,剩下坏的就做菜了。或者,坏的分析,好的做菜。   光是想想,就很吓人。   路大方闭口不语,觉得这个任务艰巨无比,他宁愿从来就没有接到过这个任务。   路秋冷笑:“你怕了,怕又有什么用呢,当初你想着算计我家鱼塘的时候,可想过害怕的?做什么事情,都要想想失败要承担的后果。我给你指明一条路吧,拿了钱,就带着你的老婆孩子,滚得远远的。骆氏集团只手遮天,不会对你这种小人物太过关注,他们要对付的人,是我而已。”   路大方吓得发怔,拿目光去哀求路长贵,想让他帮自己求情。   可得到路长贵的摇头叹气。   路秋继续道:“大方,你不是在帮我,是在帮你自己。你知道了骆氏集团的计划,拿不到水草交差,他们不会放过你。那些人表面做着正当生意,暗地里,不知有多少肮脏的交易,想弄死你,随便动动手指头的事情。既然这样,为何不拿我给你的水草去交差,既能收钱,还得到我给的钱。”   这些话,说到路大方的心坎里。他是进退两难,轻声道:“今晚那两个人是他们派来的,哪怕我把水草交出去,他们也不会轻易相信我的。”   路秋笑道:“这有何难的,我们再演一场戏就是了。”   演戏?   路长贵匪夷所思,路大方张着嘴巴问道:“怎么演戏?”   路秋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笑道:“秘密。”   当天夜晚,路秋很晚才回到家里,而所有的客人都离开,只有贾志仁跟路春留下来。   用陈玉的话说,路春家里连饭都吃不饱,路家还有余粮,又不是养不起女儿女婿,特地安排路春两口子住下来。可笑的是,明明路春的房间是在二楼的,陈玉硬是把他们安排到三楼居住。   路秋眼皮儿跳了跳,压下心里的怒火,二话不说,直接带着月狼跟蓝心回房间。   她能感觉到,对面的房间门裂开一条门缝,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的房间。   半夜里,从路春的房间里传来男女之间嬉戏的声音,时大时小。   路秋赫然大怒,直接带着月狼跟蓝心进入空间。   一觉睡到天觉。   第二天,路秋在楼梯间遇到贾志仁,他慵懒的声音如带诱惑道:“小秋,早啊!”   目光却是巡逡在路秋的肚子上。   路秋冷笑,不理会他,径直带着月狼、蓝心下楼。   贾志仁不死心地叫道:“小秋啊,不是姐夫说你,你怀了孩子,就不要整日跟一些畜生在一起,想想你将来生下的孩子,万一长成野兽一样,多可怕啊!”   路秋顿了顿,回过头笑笑:“姐夫,野兽不可怕,最怕的是人心。”   贾志仁吃了瘪,老大不乐意。   路春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脸的春色。昨晚,贾志仁极尽温柔待她,她至今脸上还挂着羞涩之色,温柔地问贾志仁跟谁说话。   贾志仁厌烦道:“能有谁,一大早被你那妹子打脸。”   路春垂下头,不知所措。   两个人刚走下楼,陈玉就做好早餐招呼他们来吃,路秋早坐在一旁,跟莫淑芳说着话。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路秋头抬了抬,继续吃她的早餐。   陈玉没法子,只好走出去,一看是路大方的媳妇苗新兰,看她怒气冲冲的样子,好像谁刨她家祖坟一样,问道:“新兰啊,一大早的,你嚷嚷什么啊!”   苗新兰横眉挑眼道:“玉婶子,你问问你家路秋,她干了啥好事!”   陈玉纳闷了:“我家小秋干了啥事?”朝屋里叫唤一声:“小秋,你出来一下。”   半天,路秋才挪着慢吞吞的步子走出来,瞥一眼苗新兰道:“新兰姐,什么事值得你大动肝火的?”   苗新兰叉着腰,骂道:“你问问你干了什么事,昨晚我家大方回来,说你家的两条畜生咬了他,你还威胁他。路秋,你行啊,连我的男人也敢打!” 第106章 昧钱   苗新兰说路秋放狼咬人,陈玉不问黑白,急声道:“小秋,怎么能让月狼去咬人啊!赶紧跟你新兰嫂子认个错!”   苗新兰带着冷笑,挑着指甲道:“那两只畜生不长眼睛的,万一真伤了人,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呀。”   路秋嘴角带笑:“新兰嫂子,是路大方想对长贵叔使坏,我不过是略施惩罚而已,怎么到你那里,成了我的不是?”   苗新兰一听,眉毛一挑,嚣张跋扈道:“你还有理了!长贵叔是我们的大伯,照顾我们是应该的,想当初,他在列祖列宗的坟头前发过誓,要好好待我们家大方的。他们的事,关你这个外人什么事,少在这里挑拨离间,说事非!”   陈玉吓得脸一白,心想着路秋怎么就招惹上苗新兰这个泼妇。她是全村是泼辣嚣张的女人,骂架的本事也是史无前人。   路秋寸步不让道:“路大方想指使长贵叔偷我们家的水草哩!我当然让月狼咬他!”   苗新兰呸一声:“你别血口喷人诬蔑人,就那几片青菜叶子,谁瞧得上!哼,我警告你,长贵叔是我们的亲大伯,论亲疏熟悉,你这种外人是没办法比的,少在这里煽风点火,没用的!”   说完,她看都不看路秋,趾高气扬地走了。   周围有人指指点点道:“小秋怎么招惹上这个泼妇,最是恶毒跟不讲理的。”   “刚才我看到路大方夫妇去找长贵叔,肯定要诈长贵叔的钱,可怜长贵叔小日子才刚熬出头,又要被这吸血鬼一般的两口子算计了。”   “我听说他们在说路家的水草什么的,见鬼,难道路大方也要养鱼吗。对了,他家也有一口鱼塘,哈哈。”   “别说了,被人听到就不好了。”   两个村民吱唔一声,瞟一眼旁边生面孔的中年男人,低着头走开。   那男人朝路秋家的方向看一眼,目光闪烁。   目睹男人开着一台小轿车离开,当初说话的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彼此。   “狗子,他们会不会相信我们说的话。”陆碧云不确定地望向旁边的弟弟。   陆狗子掀起草帽,捋起皱巴巴的衬衫,笑嘻嘻道:“信,怎么不信,我们又没说假话。”   陆碧云望不远处的路家鱼塘,忧心道:“现在就看小秋的本事了。”   在得知骆氏集团的人对路长贵使诈时,刘明怒不可遏,扬言要去找那女人算帐。路秋却笑眯眯地说山人自有妙计,让他们自食其果。   除了苗新兰的倾情演出,还特地邀请陆狗子姐弟俩扮演成路长村的村民,盯紧苗新兰夫妇,果然发现有人在监视他们。陆狗子姐弟将计就计,把路大方偷路家水草的事情传达出去。   路秋被人骂了,脸不改色地吃过早餐。最近胃口大好,她比平日多吃一碗粥。看到陈玉母女吃得慢悠悠的,想到家里多了两个人,生活开支大,路秋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递给陈玉。   陈玉脸上一阵惊喜。   贾志仁渴望地看着陈玉手中的钞票,心想着这女人真是阔气,出手就是几百块。她到底赚了多少钱,才那般大方。   路春嘴张了张,心里羡慕无比。五百块,她从来没赚过五百块。   路秋会赚钱,花钱也大方。路家捞过两次鱼,刘明总共分给她三万块,这笔钱,路家的人都知晓的。路秋全部补贴到家里的装修与家具上。每一笔帐都写得清清楚楚的。   除去味芳斋刘明奖赏她的一万块,手里再无多余的钱财。   她要存点钱生孩子,自然不会全部交给陈玉打理的。   本来是好心拿出钱来,却让陈玉多了一份想法,以为路秋手里有大把的钱,一度觉得难堪和嫌少了。   路秋不知道她的心思,带着月狼走进一个房间,那是特地分出来培植水草用的。   贾志仁想偷偷上去瞄两眼,碍于门口守着的蓝心,只好歇了那份心思。   “哼,像做贼似的!”他冷哼道,转望向陈玉。   这个丈母娘手里有钱,值得好好巴结一下。   “妈,我听到村里有个老人说,农山那边有个菩萨很灵验,求子得子,好多人去求回来,都怀上孩子。我想带路春去求一下。”他忐忑不安地对陈玉道。   路春眼睛一热,忆及昨晚他的温柔,顺从地说道:“志仁,那我们去求一下菩萨。让菩萨赐我们家一个孩子。”   陈玉感到欣慰,却听到贾志仁为难道:“农山挺远的,天黑来回是不够的,起码要住一宿,但我听说那边的旅馆都挺贵的。哎,阿春,等我存了钱,再带你去。”   路春眼里一阵黯然神伤,不经意抬眼,对上陈玉心痛的眼神。她眼一红,急急转身。   陈玉没有任何的犹豫,从口袋里掏出路秋给的五百块,递到贾志仁的手里道:“志仁啊,赶紧带阿春去求求菩萨,钱你先拿着,不够妈再给你挪点。”   贾志仁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装作难为情的样子,将钱推回给陈玉:“妈,我怎么能拿你的钱,这是小秋给你买菜的钱。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使丈母娘的钱,说出去丢人啊!”   路春悄悄抹着眼泪,一时之间,盯着路秋培植水草的房间出神。   陈玉眼角带笑,将钱按到贾志仁的手里,半哄半嗔道:“志仁啊,这钱理应由妈来出,你们小俩口收拾收拾就出发吧。要是菩萨灵验,再多的钱,我们也愿意给。”   贾志仁半推半就收下来。   路春欢喜地走上楼收拾两件衣服,就跟贾志仁出门搭车前往农山。   这是路春嫁进贾家第一次出远门,还是跟丈夫一起。路春兴奋如小女孩一样,脸上蒙上一层红潮,既紧张又期待。   可她还没来得及体会旅游带来的幸福,就被贾志仁拖着下车。   两人又回到宝香村。看到她一脸茫然的表情,贾志仁心里反感,脸上却僵硬地笑道:“阿春啊,我突然想起我有个兄弟家出了事,唤我过去帮忙。你先回家等着,我忙完事情,咱俩再去农山。”   说完,贾志仁急急脚要走。   路春一阵感叹,语声温和地对贾志仁道:“志仁,你快点回来。”   贾志仁头也不回地走了。   路春回到贾家,又被董月梅一阵训话,七手八脚地忙碌起来,一转眼就忙到傍晚。   贾志仁哪里去什么兄弟家,此刻正窝在寡妇张二妞的怀里,享受温柔乡带来的快感。   伸手在张二妞丰腴的屁股上捏了一把,啧啧声道:“二妞啊,几日不见,你又饱满了。想死哥了。”说着,搂住张二妞又啃又亲的。   张二妞勾起冷笑:“死鬼,你不是说去赚钱娶老娘进门享福吗?”   贾志仁嘿嘿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在她面前晃动两下:“瞧,这不是钱,是什么?”   张二妞撇开他,跪倒在床上,伸手去抢,她身上一丝不挂,挠得贾志仁咽了一下口水,小腹升起一股炙热的气流。   “宝贝,爷赚的钱,哪一次不拿来供你花的,不过,”他从五百块里抽出两百块,塞到她的怀里里,故意捏一把:“就看你伺候哥哥舒不舒服了。”   张二妞在宝香村开着个杂货店,每月起早摸黑也就赚个一百多块,金钱面前,哪顾得了那么多,眼睛冒着金光,嗔贾志仁一眼,然后伏下身体,亲自解他的裤档。   “嘿嘿,二妞,你比路春那根木头人风骚,我喜欢……”贾志仁看着张二妞成熟诱人的姿势,舒服地眯上眼睛。   路春哪里知道,一心一意从娘家倒贴过来的钱,全被贾志仁花在这个女人身上了。 第107章 改良的水草   路春全然不知道自己的好心,被陈玉当成了驴肝肺。关上房间的门,她闪身进入空间。   两日后,她就要培育出一批水草给路大方交货。   经过她的反复试验,让她摸出一个规律,水草还能移接变异。月狼带她进入深山寻得一种野猪草(当时她看到一头黑色的大野猪在啃草),这是一种偏圆的叶子,叶子边沿有着倒刺。当路秋接近野猪草时,感觉到一种恶心的味道。   正是这种野猪草,让她滋生要改造水草的计划。   本来水草是鲜味的调剂料,混合野猪草的水草又将是什么样的味道呢?   她将水草的一根根茎折断,驳接上野猪草的根茎,然后,利用胶布包裹固定。等她出去吃个中午饭回来,发现野猪草的根茎紧紧地依附到水草根上,不分彼此。   等到晚上的时候,路秋从空间里摘出一棵硕大的水草,乍眼看去,不是熟悉的人,根本分辨不出水草的不同。但是,路秋知道。这根水草是融合了野猪草的味道,彻底地异化了。   当天夜晚,路秋亲自动手,做了一道清蒸草鱼给路家人吃。   与往常一样,青翠欲滴的水草,看上去鲜美滑腻的草鱼,这道菜色香俱全。   陈玉咽了一下口水,招呼莫淑芳吃饭后,率先挟了一筷子的鱼肉,正准备大块朵颐,突然地,她的脸色一变,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不可置信地望一眼路秋,飞快地冲到一旁的垃圾桶,猛地呕吐起来。   莫淑芳皱着眉头道:“怎么了,可是肚子不舒服?”   路秋微微一笑,问道:“妈,咱家的草鱼不好吃吗?”   陈玉捂住嘴,面色震惊道:“这鱼,好臭啊!”   鱼变臭了?   与莫淑芳惊慌不定不同,路秋出乎意料的激动,隐隐看去还有点高兴?   “妈,这鱼真的臭了?”她兴奋地问道。   陈玉不明白这孩子听到自家的鱼变臭了,激动成这样子。她拿手背擦擦嘴唇,冷声道:“小秋啊,我看这条鱼是不是不新鲜啊,怎么臭成这样子?”   莫淑芳若有所思地看一眼路秋,淡淡说道:“我瞧着鱼挺新鲜的,是不是你吃了别的东西,我来尝尝。”   路秋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直到老太太露出难受的样子,还特意叮嘱陈玉赶紧把鱼倒掉。路秋知道,她成功了。   这野猪草天生就与水草相克相冲啊,一旦移植在一起,就变成恶臭的调料。   果然,月狼知晓她的心思。   第三日夜晚,陆狗子从路秋培植水草的房间里搬出两筐翠绿的水草,绿油油的新鲜翠滴,丝毫看不出来有任何的异常。   “小秋啊,你确定这两筐水草有啥区别?”陆狗子心想着,白送给敌人那么多的水草,多浪费钱啊!   路秋冷笑:“你放心,我手段高明着呢。”   陆狗子不放心:“不会吃死人吧?”记得那个帝都来的女人说,是要把水草做成寿宴上的菜肴。   路秋低声笑道:“我从不干犯法的事情,不过是给他们一点苦头尝尝。”   陆狗子得到她的保证,神色一凛道:“那我把水草给路长贵送去。听路大方说了,他约了今晚十点钟交易。”   路秋微微颔首:“告诉长贵叔当心。”   陆狗子笑着走出门。   陈玉看到陆狗子深夜还来提货,心里妒忌成什么样子。   路秋有本事啊,独独不肯提携一下姐姐姐夫,安的什么心。一想到贾志仁连带女儿去拜菩萨求子还要靠她施舍路费,越发心凉,对远处说笑的路秋心底怨恨更深,到了无法自拨的地步。   陆狗子把两筐水草交给路长贵,叮嘱几句才走开。   路长贵看着那两筐难以分辨的水草,哪怕他喂养了几个月的鱼,每日接触到一筐筐的水草,依然分辨不出哪是好的水草,哪又是坏的。   瞧了半天,才看出端倪,原来,那筐坏的水草,每一棵的水草都长着几片略圆一点的叶子。正常的水草是四瓣叶子分别有四个角,而这种水草的叶子几乎看不出有角形的痕迹。   真是天衣无缝,肉眼谁能看出来。   路长贵除了惊叹,对路秋培植水草的能力更有深的发现。才短短的三天时间,她就能做出一模一样的假水草。   等路大方带着两个中年男人走来时,看到那两筐水草,眼前一亮。   装模作样地哭丧一番,又是感激路长贵的帮忙,又许下不少空头好处。   路长贵冷冷打断他:“兔崽子,不是你媳妇又哭又闹的,我是绝不会出卖良心帮你干这些脏事。万一被路家发现我偷偷省下来的水草,没有喂鱼而送给你,我还能活命吗?你走,走得远远的。我再也不认你这个侄子!”   他大义灭亲,正是为路大方接下来卷席走撇清关系。   路大方心知肚明,脸上却冷冷一笑,不屑道:“臭老头,等你尝到倒卖水草的好处,就会哭着求我帮你搭线了。”   他嘿嘿一笑,看到筐里的水草,想到路秋说的水草有好坏之分,生怕还没有拿到钱,就被对方识穿奸谋,对其中一个中年男人道:“把这些水草装进袋子里,瞧这两个筐破破烂烂的,别脏了你们家小姐的眼。”   那男人从车里掏出两个黑色袋子,正要装水草,路大方却亲自动手,他把两筐的水草混合在一起。   路长贵惊得嗓子眼都要冒烟了,心里咒骂侄子的吃里扒外坏路秋的好事。   那两个中年男人瞧两筐水草都是一个样,并没发现有什么不同。   几个人手脚麻利地装好袋子,就开车离开。   路长贵落寞地走到鱼塘边上,看着黑深深的鱼塘,想不到会有什么后果。   半个钟头后,路大方怏怏不安地站在一家高档小区的楼房里,眼前是一个长得妖娆的女人,鼻子像电视里看到的洋鬼子那样的高挺,眼睛竟然是蓝色的。   丁露娜把玩着其中一棵水草,眼里流露出困惑的表情:“就是这种水草,能净化水质,令鱼质鲜美?”   路大方惶恐不安,虽然房间里空调一直开着,他的后背却全湿透了。   “我记得从味芳斋重金买回来了一些草鱼,让厨师给我煮个菜,我要跟路先生共度晚餐。”丁露娜扬嘴一笑。   路大方吓得几乎想喊不,到嘴却变成了:“那我就谢谢丁小姐的盛情招待。”心里却是把路秋问候了千百遍。谁能想到丁露娜狡猾成这样子,这不摆明着不相信他,要试探一下水草的真伪吗?   丁露娜看着他额头上的密密集集的汗珠,笑得花枝乱颤道:“路先生,你很热吗?”   路大方忙说刚才走得太急,出了一身汗。   等着丁露娜的厨师做菜,路大方急得捉心挠肺的。正挖空心思想着如何脱身时,看到中年男人捧着一盘菜走过来,正是他在路家入伙宴上吃到的清蒸草鱼。   奶奶色的草鱼,青翠诱人的水草像是艺术品一样点缀在鱼背上,哪怕经过高温烹煮,水草依然能保持青翠欲滴,光是卖相,就能看到丁露娜目光里的赏识。   “路先生,请用吧。”丁露娜不动声色地对路大方道。   路大方脸上闪过一阵犹豫,想起路秋一再向他保证过,改良过的水草,只是味道略有差别,但对人体是无害的。   他被赶鸭子上架,不试不行。   抬起筷子,怀着惶恐的心情,夹起一筷子的鱼肉塞进嘴里。   嗯哦,好鲜嫩的味道。   路大方眼中闪过一丝的惊喜,飞快嚼了一下,打算再挟一筷子鱼肉尝尝,却被中年男人架住身体。   “你们要干什么?”路大方惊声道。   丁露娜笑得一颤一颤的,客气道:“路先生,你太过份了,人家还没有吃呢。”   走来一名厨师,特意把草鱼的另一面翻过来,为丁露娜挟了一筷子的鱼肉递到小碗里。   丁露娜浅尝一口。   突然地,她的嘴巴停止了嚼动,不敢置信地望向路大方。 第108章 路家水草的价值   丁露娜拥有一半欧洲血统,在骆氏集团专门负责国外的采购市场,平日里跟着罗英出入高档的酒店,接触过不少美味的海鲜,可她从来没吃过这么鲜味的草鱼。这草鱼不像是生长在农家殖养的鱼塘,更像是没污染无公害的纯净海水里。   “路先生,你做得很好。希望我们下次合作愉快。”丁露娜朝身边的助手点点头,那个男人付给路大方三千块的现金,并且送他离开。   路大方被吓得一惊一乍的。   路秋的话依然响在耳边,听这个外国女人的话,她还想着让他偷水草不成。   打定主意,今晚回去收拾东西,趁那女人没有发现水草被做手脚,赶紧跑路得了。   却说丁露娜尝过路家的水草与草鱼后,陷入短暂的思考。真是可惜了,不是骆子明把路秋得罪透彻,凭着这培植水草的本事,路秋就能轻易得到骆氏集团对她的重视。   “来人,给我预订明天早上的飞机,我要回总部跟副总裁亲自商量此事。”她拎着一棵水草,翠嫩的四角叶子轻轻划过她那纤细的手指,带着一股淡淡的若隐若无的牛奶奶清香。   夏国真是神奇的国度,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特别的水草。迫不及待地想要拿到化验室里作分析,只要能人工培植出一模一样的水草,区区一个骆子其,又算得了什么。   她的秘书在旁边轻声提醒道:“后天就是骆老先生的寿宴,要不要拿这种神奇的水草烹饪一道美味给老先生尝尝?”   丁露娜微笑:“到时再说吧,骆子其会出现在宴会上,贸然把路家的东西拿出来,会引来他的怀疑。在实验室没有复制出样品时,不要贸然行事。”   她行事慎谨而深思熟虑,可耐不住路九天的老父亲骆致中是个地地道道的吃货,一旦被他知道罗英得到这么美味的东西,岂有不吃的道理。   而最近发生了一件事情,使得罗英不得不在骆致中七十大寿宴会上,利用路家水草烹饪出美味绝伦的菜肴孝敬他。   事情是这样的。   骆子其回到帝都,亲自拜见也夏雪的父母,除了孝敬上好的葡萄酒与烟,骆子其别出心意地带来了路秋炮制的两罐虾辣酱、两袋子的水草,一泡沫箱冰冻草鱼跟大螃蟹,居然还有半只腊羊腿。可谓土乡土色。   夏雪目光流转,盯着他好几秒钟,调皮地笑道:“子其,你在江城呆了几年,连送礼也舍不得花钱了。”   骆子其幽深的眸子掠过一丝笑意,故意板着脸道:“夏公主,小生专门来请公主施舍一点饭钱的。”   他俏皮的话语,引来夏雪咯咯如银铃一样的笑声。   夏母黄品芳微着看向骆子其,关切道:“子其,记得照顾好自己,阿姨瞧着你都瘦了。”   夏家人都知道骆子其回来帝都,是拿回骆氏集团四成的股份,他是不折不扣的钻石王老五,哪里像夏雪说的那样寒酸。   骆子其送的那些土特产,夏家人自然不放在心上。   夏雪的父亲夏傲天特意留骆子其下来吃晚饭。夏傲天是帝都龙氏集团的大股东之一,专门负责进出口贸易生意,生意行业覆盖水产,化妆品,还有纺织业。夏家在帝都是有名的商业巨头。   骆子其笑笑,瞧了一眼夏雪清亮的目光,心里微微一动有意在夏家面前露一手,轻笑道:“叔叔,阿姨,不如让我来露一手。”   骆子其下厨!   夏雪惊得合不拢嘴,夏母则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就连夏傲天,也不经意地点点头。   肯为女人下厨的男人,有一颗疼女人的心。   “子其,我原来不知道你也会做饭?”夏雪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不顾父母嗔怪的目光直接挽住骆子其的手臂,感动道。   骆子其垂下目光,心里有小小的得意。   他在厨房里忙乎着,夏家父母跟女儿坐在真皮沙发上说着话,黄品芳感慨道:“雪儿,子其去一趟江城,人变得成熟稳重了许多,你呀,千万别欺负他。”   夏雪眼里有得意之色,搂住夏傲天,扮着鬼脸道:“爸,你看看妈多偏心,人家还没有嫁给子其,他就怕未来女婿吃亏了。她还是我亲妈吗?”   夏傲天扫了一眼厨房里专注厨艺的男人,眼里带笑:“子其是个不错的男人,雪儿,要珍惜。”   骆子其不知道大厅里的人将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目光暼向大厅,看到夏家人喜乐融融的一幕,不知怎么的,想起路秋那张倔傲的脸。   某种程度来说,他与路秋有着相同经历,都是遭到亲生父母的遗弃。他比较幸运,有外公的怜爱,夏雪的关注。路秋呢,除了一个驼背老婆婆维护她,身边就只剩下一狼一狗。   当然,还有一个即将面世的孩子。   骆子其垂下头,目光闪过一丝狠厉。   他手脚麻利地将一条两斤多重的草鱼放到顶层蒸笼,第二层的蒸笼放置七只螃蟹,螃蟹的底部用水草点缀,最后一层放了一碟子的腊羊腿。一大盘子的水草洗干净焯干水,一根根地放置到圆碟摆整齐,中间别出心裁地用半边的南瓜瓤盛装虾酱。最后,鱼蟹跟腊羊腿肉蒸熟后,再一一端出来。   原来,夏雪的爷爷夏中任也来了。   这个夏中任是一名机关退休干部,平日跟老伴住在机关院楼里,都是节假日有时间才过来小聚。   老伴去女儿家看外孙,夏中任只好来找儿子说说话,不想,竟然碰上骆子其下厨做饭。   “你不是李国民家的小子,呵呵,不错,男人嘛,能干大事,也能入得了厨房,才是能干大事的。”夏中任背着手,对着骆子其乐呵呵笑道。   看到骆子其先后端出来的四个菜,评头品足道:“腊羊肉不适宜蒸煮,应该拿来炒辣椒,鱼的卖相可以,上面放的是什么青菜?这几只螃蟹个头大,不知膏多不多,是梭子蟹吧但这青菜的油放少了,咦,中间放的是南瓜瓤吧,上面装的是什么?”   骆子其身上还围着围裙,轻笑道:“夏爷爷,不如尝尝我的手艺。跟大厨比起来,我的厨艺是差一点,不过,勉强能入口。”   夏中任对骆子其的谦虚的态度很喜欢,转望向夏雪道:“听听,这才是干大事的。比起骆子风那小子,却是实干多了。雪儿,就冲着这一点,他就通过爷爷这一关。”   夏雪的脸发烫,羞涩道:“爷爷,你好坏,净知道帮着子其说话,万一他以后欺负孙女,我找你算帐。”   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夏中任本来想说他已经用过午饭才来的,架不住夏雪的热情,只好坐下来,准备应付吃上两口。   可他想着应付的念头,吃到那青翠的叶子时,眼睛顿时亮了。   骆子其拿起公筷,体贴地将沾了沾虾酱的水草夹给夏中任,虚心道:“夏爷爷,青菜蘸些虾酱才好吃。”   夏中任吃了一口那青菜叶子,猛地,眼睛瞪得大大的。   骆子其瞧他的样子,笑了笑。   夏中任不说话,因为他注意到那条草鱼的鱼背上同样放了这种菜叶子点缀,他夹了一块鱼腩吃,紧接着,又急切地拎起一只螃蟹,两手并用,啪地一下,将螃蟹的后背揭开,一股浓浓的鲜味扑鼻而来。   “好香的螃蟹。”夏傲天惊喜道,同样捉了一只螃蟹。   而骆子其倒细心地为夏雪剥了一只螃蟹吃,夏雪吃得流连忘返的样子,还差点咬断舌头。   不仅如此,连那碟清蒸羊腿肉也没有半点的臊味,肉质弹牙可口,齿口生香,越吃越有嚼劲。   谁也想不到,这顿极尽简单的午饭,吃出了极致的味觉享受。   最后一只螃蟹被夏中任消灭掉,他还拿筷子去挑那水草碟子仅剩下的虾酱,伴着酱汁吃了半碗的米饭。   从来没见老爷子的胃口好成这样子。   骆子其露出意外的表情。   夏雪挽着他的手臂,摇了摇道:“子其,原来你做饭这么好吃,糟糕,我吃上瘾了,以后再吃不惯吴妈做的饭怎么办?”她露出可怜兮兮的样子,逗乐了骆子其。   “小傻瓜,我做的饭并不好吃。肯定是你故意逗我开心的。”骆子其故意嗔怪道。   夏中任放下饭碗,任谁也没有想到,他居然命令道:“小子,那虾酱还有没有,给我来两罐。”   “……”   骆子其惊得无话可说。这虾酱是刘明送给他的,说是路秋炮制的私货,外面买不到的。 第109章 美味的水草   夏中任竟然向小辈讨要土特产,夏傲天老脸一红,怪责道:“爸,子其总其才拿了两罐虾酱过来。没开的那罐给你带回去。”   谁知,夏中任厚着脸皮道:“打开的那罐也给我带上。”   “……”   夏傲天哭笑不得,尴尬地对骆子其道:“子其,你这些海鲜,羊肉,还有那种青菜都是从江城带来的吗?”   骆子其点点头:“夏叔叔,我在江城跟朋友合伙办了个水产公司,收购了大量的山羊,除了供应我外公的酒店,也搞一些批发生意。”   夏傲天还来不及问下去,就被夏中任抢先问道:“小子,我问你,除了刚才煮吃的,这些菜还有剩的吗?”   骆子其笑道:“厨房里还有半箱子。”   夏中任直接冲进厨房,笑道:“傲天,这些东西,让小高给我送家里去。”还不忘提醒道:“对了,记得把那两罐虾酱带上了。那酱汁太鲜了,没菜时拿来泡饭也能吃上两碗。老婆子肯定心里乐开花了。”   好吧,不就是一些土特产,至于吗?   夏傲天觉得老父亲太丢脸了。不过,骆子其真有本事,他知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味道推向市场,肯定会引来供不应求,毕竟,懂吃的人,又吃得起的人,是不会在乎价格的。   “小子,骆致中吃过这些东西吗?”夏中任想起什么,神秘兮兮地问道。   骆子其被问得一阵难堪,低下头,冷笑道:“我昨日在骆家等了一天,并没有等到骆老先生。”   他称骆致中为老先生,何其的生份,在场的人都是知道他与骆家的关系。   夏中任一阵无言,半天才冷哼道:“那个老家伙爱显摆,等着,老子肯定给你狠狠地打他脸。”   夏雪怕刺激到骆子其,忙劝道:“子其,你别听我爷爷的,毕竟你们是一家人,等到了寿宴会上,我肯定好好帮你劝劝骆爷爷。”   骆子其心里冷笑,幽深的眼眸微垂,踌躇道:“雪儿,不必了,这是我跟骆家的恩怨,不要连累别人。”   夏中任赏识道:“说得好,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骆家有眼不识金镶玉,凭着你这份事业,就已经压倒许多后辈,老爷子看好你。”   骆子其赶紧谢过他。   夏傲天沉吟一下,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问道:“子其,你这个水产公司有多大,销量能有多大?如果产量够得上,或许,叔叔能跟你合作一番,凭着这些海鲜的品质,推向国外的市场绝对是没有问题。”   夏雪与骆子其十指紧扣。   骆子其能感受到夏雪的手指紧了紧。   夏家也嗅到了先机,夏傲天做事沉稳,而且,没有十拿九稳的事情,他不会轻易答应下来的。   骆子其轻笑:“叔叔,这些水产来自一个山村的鱼塘,并非大海。而令鱼蟹美味的关键,是那种四叶子的水草。它能净化水质,令鱼肉美味,肉质紧致。长服服用水草,还能治疗各种慢性疾病。”   能净化水质的水草!   夏傲天惊讶地望着他。   骆子其娓娓而谈道:“而这种水草,目前只有一个人能培植。”   一语惊人!   不仅是夏雪,就连夏中任也走进厨房里挑了一根水草出来,反复看了许久,不明所以道:“有这么神奇?”   骆子其道:“我爷爷有浅表性胃溃疡,长期要服用西药治疗,自从服用这些水草,已经一个月不曾吃过药了。”   夏家人惊得说不出话。   夏中任激动地将水草叶子送给嘴里,细嚼慢咽一下,笑道:“清香甘甜,果然是好东西。”   夏傲天询问道:“这么好的东西,骆家总不会视而不见吧?”   骆子其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他们已经动手取得水草标本,估计在做标本检验与培育了。”   夏家人一阵无语:骆九天太卑鄙了。   夏雪忿忿不平道:“太过份了,那子其你怎么办?”   骆子其镇定地笑笑:“我能让他拿到标本,就有办法令他复印不了。那培植水草靠的是感觉,依赖机器提供的数据,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这番话是路秋告诉他的。她的语气笃定而且平和,不知怎么的,骆子其竟然相信了。   远隔千山万里,仅凭一条电话线联系,骆子其依稀能感受到电线的那一头,女孩清明而敏锐的目光,如黑暗中狡猾的小狐狸。   夏中任望着骆子其深邃的目光,欣赏他的淡定与豁达,轻笑道:“骆家能不能制出一模一样的水草,让我老头来试一下骆致中,不就知道了。”   骆子其对他点点头。   夏傲天赶紧道:“既然水草是不可复制的,考虑一下与我们龙氏集团合作如何?只要能供应上数量,价钱好商量。鱼、虾、蟹,还有羊肉新鲜与腊干的,最重要的是水草能供应上来。”   夏雪摇着骆子其的手,满怀柔情道:“子其,你在江城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你虽然占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但公司里说不上话,还不如自立门户,不仅能跟我爸合作赚钱,我还能天天见到你。”   夏傲天与黄品芳相视一笑,有女儿牵针引线,占着老丈人的头名,骆子其就会优先考虑与他合作。   骆子其哪里不知道夏雪话里的意思,他对夏傲天道:“夏叔叔,我们水产公司的销量目前还供应不上,等过些日子,我们就会扩大生产了。对了,我已经跟石井田一签定了合同。”   石井田一是骆氏集团的老客户了,竟被骆子其拉拢了去!   夏傲天不得不重新审视骆子其,昔日只知打架闹事的少年,已经变得成熟睿智,懂得审时度势,更将锋芒隐藏起来。   不得小窥。   “子其,你做得好,石井田一是个狡猾的老狐狸,要防着点。骆九天不会轻易罢休的,只怕你这趟回来,还要生出不少的端倪。”夏傲天提点道。   骆子其点头,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提出告辞。夏雪送他离开。   两个人手拉着手,漫步在薰衣草盛开的绿道上,走过路过的人,纷纷侧目赞叹:好一对俊男美女!   可这样的默契并没有坚持多久,就被迎面而来的男人给惊扰了。   骆子其目光低沉,如猎鹰一样目光,在男人出现时,紧紧地盯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男人看到夏雪偎依在骆子其身边,小鸟依人一般。他热情地走上来,笑道:“雪儿,我正准备去你家呢,谁知在这里遇上了。”又暼一眼骆子其冷笑:“哥,回来也不说一声。”   骆子其冷冷一笑:“回不回来,也不会有人放在心上的。”   骆子风当场拉下脸。   夏雪见状,忙走过来拉住他:“子风,你们两兄弟别一见面就闹别扭,好好说话。”   骆子其看到心爱的女孩拉着别的男人的手,眼里闪着极具侵略性的寒光,走来拉扯住夏雪:“雪儿,别理他,我们走。”   不想,骆子风伸出手,扯住夏雪的另一只手:“雪儿,我是专门来找你的,陆门路新开一个日本料理店,走,我带你去吃鱼生。”   夏雪被两兄弟拉扯着,两只手吃痛,狠狠地甩掉骆子风,恼怒道:“子风,你放手。我是你哥哥的女朋友,请你放尊重一点。我们已经吃过饭了。”   说完,不再多看他一眼,拖着骆子其的手,飞快地离开现场。   离开时,骆子其抛给骆子风一个阴冷的笑容。   骆子风站在原地足足十几分钟,看着前面的两个人消失在转角方向,他的脸转占瞬蒙上一层狠厉。   “骆子其,先让你得意几个月,有你后悔的时候!”   他心里冷声道。 第110章 骆致中的要求   骆子其强势回归骆氏集团,并且分得骆氏集团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的消息,在帝都的上流圈子里激起千层浪花,不少的人纷纷打听骆家的情况。   当年骆子其年少荒唐,在帝都里从沉寂到消失,由罗英一手在背后操控着消息,并没有太多的人关注过这位骆家大少爷的情况。相反,骆子风颇颇出入上流圈子,早被人潜移默化地认为是骆氏集团的接班人选。   没有之一。   如今,身处嫡亲的骆大少爷回来瓜分骆氏集团的股份,只怕骆家又要掀起一层腥风血雨,身兼骆氏集团副总裁兼骆氏太太身份的罗英,办事向来雷厉风行,怎么会容忍前妻的儿子回来夺权呢?   北锋路82号别墅区。   罗英穿着一身紫色的真丝旗袍,年约四十多的她依然如少女一般的身材,玲珑有致,肩上搭着一层米开司披肩,优雅大方地走下楼梯。   今晚,她要参加一个重要的晚宴,此刻正准备出门。   门外走进来一对夫妇,正是公公骆致中与婆婆谢梅英,两个人脸上蒙着余怒,像是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罗英惯会做人,忙凑上去,亲热地问道:“爸,妈,你怎么回来了?”   她记得老俩口去参观夏中任家种植的兰花,说好了不回来吃饭的。   骆致中瞄了一眼萝英,那阴沉沉的目光,令罗英感到一阵不好的预感。   谢梅英向来藏不住话,恼火道:“还不是怪骆子其,那个孽障搞出来的‘好事’。”   听到与骆子其有关,罗英连晚宴也顾不得参加,孝顺地扶谢梅英走进大厅里,亲自为两老倒了参茶,才关切道:“爸,妈,子其又干了什么惹你们生气?”   她的心里禁不住偷乐。   骆致中瞥着她:“阿英,我问你,你可知道那孽障在江城开办了水产公司的事情?”   罗英忙点点头。   骆致中哼了一声,余怒未消。   谢梅英一五一十地说起了今日的事情,原来,他们两个去夏中任家参观完兰花展,就在他家吃过晚饭,谁知,夏中任神秘兮兮地说有好东西要跟他们分享。   夏中任说要分享的东西,竟然是再平常不过的海鲜,比如草鱼、螃蟹,还有腌制羊腿肉。   骆中致口无遮拦地说多大的事情,这也值得显摆的,当他没吃过海鲜似的。   夏中任却讽刺道,骆中致能拿出这么好吃的东西,就当他没有说过。甚至还说了,不是看在骆中致就到七十大寿,才舍不得让他分享这些美味呢。   骆中致是什么人,最受不得这种窝囊气,还说夏中任仗着读过几年书,干过几年干部,就高人一等了。   两个人加起来超过百岁的老头子,吵起嘴来,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事实上证明,夏中任那些美味佳肴,确实天下仅有。   哪怕是骆家是干饮食起家的,也没有吃过这么鲜美的鱼,那满口留香的螃蟹,还有,那一丁点的虾酱伴着清嫩的水草吃,那味道,谢梅英说起来,至今还感慨万分。   后来,骆致中服输了。   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夏中任说这些东西全是骆子其孝敬他的。   骆致中一气之下,饭也没顾得上吃,就跑回来了。   “阿英,你评评理,论亲疏,夏中任哪及得上我这个做爷爷的。那孽障是想气死我啊!”骆致中没什么文化,随着儿子白手起家赚得钱,便开始附庸风雅。先是学炒股,收藏古董,因为骆子风引荐,他跟着夏中任学习收藏。   平时就看夏中任不顺眼,觉得老家伙比他小,还一肚子的墨水,早就挫挫他的威风。这一回,所有的不满全爆发出来了。   罗英愣了愣,没有想到竟然是那些水草惹的祸。   她安慰老爷子道:“爸,我想子其不是故意的。他还小,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他一回吧。”   明面上是帮骆子其说话,实际上是在煽风点火。   谢梅英嗤之以笑:“阿英啊,你就别帮那畜生说话了,养条狗都比他有人情味。现在拿到李秋霜的四成股份,以后,他还不知嚣张成什么样子。”   骆致中愤愤道:“不行,那些股份绝不能落到他的手里。要给,也只能给子风。我只认子风做我们骆家的继承人。”   罗英恐惶不安道:“爸,你的话说说就算了,千万别让子其听到,他会伤心的。哎,都怪我这个当后妈的,没有好好照顾他,他心里一定恨我。”   “妈,你别自责了,我看大哥压根没有当他是骆家人。”   骆子风兄妹从外面走进来,骆子风不耐烦地说道。   骆缤琪走到谢梅英的身边,体贴地为她捶后背道:“奶奶奶奶,是不是大哥惹你们生气了?”   谢梅英将事情原由说了一遍。   骆子风惊讶道:“原来,难怪我昨日在夏雪家里见到大哥。原来他给夏家人送礼了。不过,妈,那些水草真的有那么神奇吗?我听夏雪说了,那水草有治疗慢性疾病的功效。”   “真的?”轮到谢梅英不信了:“不就是青菜叶子吗?”   罗英陷入一阵思索。   骆致中问媳妇道:“阿英,我们能不能搞到那些水草,我是看不惯夏中任那老家伙嚣张得意的穷酸样。”   罗英没有开口,骆缤琪不以为然道:“妈,我听露娜说了,那水草确实很神奇。她不是从江城带了一大袋水草回来吗?还有,那一箱冰冻的草鱼。”   骆致中眼睛闪过一道神采,忙问道:“阿英,是不是啊?”   罗英只好点头道:“爸,露娜确实从江城买了一些水草,是拿到实验室做数据分析的,要是顺利的话,还能培植出来。以后,你想吃多少都不成问题。”   骆子风忙安慰老爷子:“爷爷,等我们家培植出水草,别说是吃,你每日给夏爷爷送一筐都不成问题。”   骆致中不悦地咳一声,渴望地看向罗英:“阿英,做实验只要一小棵就足够了,能不能给我挪一点做菜。对了,明日就是我的寿宴,你做一道水草蒸草鱼给我尝尝。”   他说得轻巧,每个餐桌上都做一道水草蒸鱼,得用多少水草?   罗英的脸色有些难看,一时不敢答应下来。   管家带进来一个女人,正是丁露娜,她手里拿着一份报表,激动地对罗英道:“副总裁,水草的分析报告出来了。”   罗英惊喜地接过来一看,惊呆了。   这哪里是水草,好比神仙草,不仅含有人体所需的营养物质,而且数据表明,它还兼有水里清道夫的作用,能愈合伤口,净化水质的功效,堪称世界的一大奇草。   “现在,连实验室的方教授都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神奇的水草,值得研究,若是能普及的话,就能治理污水问题。”丁露娜目光炯炯地说道。   罗英松了一口气,却感到眼前有一双刺目的目光。   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对丁露娜道:“露娜,那些水草还剩多少?让实验室留下一点,剩下的拿到酒店里去。明日,让厨房给我们家老爷子做一道水草蒸草鱼尝尝。”   骆致中和气地笑道:“对了,这可是免费的广告,想想到时前来捧场的人,都是大有来头的,等他们尝到这些水草的美味,大赞绝口时,对骆氏集团就是最好的宣传。”   老爷子自以为是,却没看到罗英眉头上的愁色。   这是骆子其的东西,公然曝露出来,他会不会反咬一口。   骆致中厚颜无耻地说道:“这水草又不是他研化出来的,骆氏集团就不能自己培植出来吗?到时他敢说,我让他好看!”   有了老爷子的保证,罗英朝丁露娜看一眼,暗暗得意。 第111章 父与子对决   时间过去一天。   又到了骆致中寿辰的日子。骆子其亲自前来骆家拜见骆致中,却独独不见他下楼见面。老爷子铁定心肠要给大孙子一下马威,让谢梅英下来说他身体不适,要休息,反正今晚寿宴上总会见面的。   骆子其是骆致中的第一个孙子,却没有得到他半分的关心,更多是冷漠的指责。   原来,骆致中觉得骆子其的母亲出生于名门,世人总觉得他的儿子骆九天是凭着女人才飞黄腾达的。即使骆九天事业有成,依然排解不了他的心结。   当时骆九天领着秘书罗英回骆家,身边还有一个小骆子其一岁的骆子风。骆致中将所有的慈爱倾注在骆子风身上,对大孙子却是不闻不问,任他学坏作贱自己。   不仅如此,他还劝说老伴谢梅英,让她对罗英好。   骆子其只是骆家的一名过客。   他们给了他血缘之亲,却从来没有温暖过他的心房。   老爷子的冷漠对待,丝毫没有在骆子其心里投下半点的涟漪。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淡定地喝着红茶。   罗英坐在米白色的真皮沙发上,翘着双臂,默默地打量着他:剑眉,深邃的眼神,高挺的鼻子,薄情的嘴唇,一身考究的休闲服……   时间对待这个继子是宽容的,在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有了跟她叫嚣的本事。   罗英低垂下眼眸,将一抹阴厉掩于眼底,再抬起头时,脸上多了真诚的笑意:“子其,既然回来,就该住回家里,住在外面的酒店,平白让人说闲话。”   她是故意在谢梅英面前揭骆子其的不是,反正,有免费的借刀杀人,不用白不用。   骆子其眉毛挑了挑。   谢梅英抿了一口红枣玫瑰花茶,随口说道:“也不知道你去了李家三年,就学会了这些,连基本的礼俗都不懂,看来李家教人的本事,也不过如此。”   老太太想到昨日受到的冷遇,全把气撒在大孙子身上。   罗英并不言语,吹了吹杯子里浮在上面的鲜艳玫瑰花,听说玫瑰花泡红枣养颜益血,她跟老太太都爱喝。她嘴角带笑,老太太这话尖酸刻薄,连带李家也被骂一通。   骆子其将手中的红茶杯子端放在大理石桌上,笑道:“既然奶奶让我搬回来,我现在就让刘安把行李箱拿过来。”   “……”   罗英跟谢梅英一副见鬼的表情。   这混小子知不知道人家在拐着弯骂他呀。   骆子其哪里不知道,可是,他不在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礼貌周全道:“话说回来,我前日去找崔律师,并且在我母亲的遗嘱书上签字。崔律师说了,等爷爷的寿辰一过,就带着我去见骆氏集团的董事会。到时候,还要麻烦罗阿姨为我引荐一下。”   这话令罗英的脸色一紧,骤然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她再无法掩饰自己的愤怒,还有沮丧。   这是李秋霜为保护儿子所做的最后一道保护符。   罗英不甘心!   哪怕她得到了李秋霜的丈夫,骆家夫人的头衔,功成名就却只差一步。她掌握不了实际大权。哪怕骆九天为了平息她内心的怒火,想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转让给她。   如此,她持有百分之二十,骆九天只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可骆子其有百分之四十。   她将内心的不甘,还有冲动压制心底,拒绝了骆九天的股份转让。因为,她不能让骆子其一枝独大。   这是一头已经成年的狮子,冷情的双眸,闪现着绝情的光芒。   骆子其昂起头,安静地望着罗英。   罗英抿嘴嘴唇,最终,化为一道勉强的笑容:“好,我记住了。”   谢梅英不满地咕哝道:“你那母亲,生前就爱搞事搞非的,死后也不让人安宁。”   骆子其极其礼貌道:“奶奶,死者安息,万一我母亲哪天以为你老人家念的好,半夜要来找你聊天,可就不好了。”   这话吓得老太太脸色惨白,再不敢多说什么。   门外走进来一男一女。   骆子风想不到骆子其也来了,冷笑道:“大哥,几年不见,说话瞒神吓鬼的,奶奶没有招惹你吧?”   他走过来,安慰老太太,老太太像个委屈的孩子,怒狠狠地瞪了一眼骆子其。   骆子其和颜悦色道:“我是实话实说。”   骆子风如利剑一般的目光,紧紧盯着他,半天才笑道:“大哥,你在江城找了新欢,就不要再打雪儿的主意。其实你这三年不在帝都,我跟雪儿相处得挺好的。”   骆子其幽深的眸子,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骆缤琪走来,口气恶毒道:“你这个野种,我们家不欢迎你。你竟然抢爸爸的股份,真不要脸。连你那母亲也是贱货!”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骆子其如猎豹一样冲到她面前,怒不可遏地握住她的手,冷声道:“你有种再说一遍!”   这情况发生得太突然,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骆缤琪向来骄蛮不讲理,更是被骆九天宠得无法无天。这些话,她在骆家没少说,当然了,那些人不喜欢李秋霜,也从来不会说她的不是。   可骆子其不会。   她被吓哭了。   骆子风赶过来,将妹妹护在身后,指责骆子其道:“骆子其,你干什么,她还是个孩子!”   谢梅英更是念念碎碎道:“你吓坏我的孙女,我跟你拼命!孩子的话能当真吗,也不想想你多大的人了,跟孩子较什么劲!”   罗英走过来安慰女儿,帮她揉着手腕的方向,看到红了一圈,冷声道:“骆子其,你别以为拿到骆氏的股份,就能把我们母子几个赶出去。他爸还没有发话呢!”她委屈地垂着泪。   骆子其一脸的冷漠。   “你这个孽障,这里不欢迎你,给老子滚蛋!”   此刻,从背后传来一声沉重的咆哮声。   骆九天那大方脸出现在眼前。   罗英看到丈夫回来,泣声走来道:“九天,你再不回来,我跟孩子都没有活命了。”   骆子其看着这帮人丑恶的嘴脸,恶心得想吐。   骆九天深深打量一眼他,冷哼道:“别以为有你妈的股份,就为所欲为,老子还没有死呢!那四十的股份,是老子一手一脚打拼出来的,哪有便宜你的道理。”   骆子其用陌生的语气道:“骆九天先生,可我现在占有骆氏集团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也是事实。”   “你!”   骆九天气得咬着牙,将妻女送到一旁坐下,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骆子其,冷声道:“说吧,要多少钱,你才肯放弃继承股份。”   骆子其嘴角一扬。   骆九天继续道:“小兔崽子,跟别老子玩这一套,现在趁你手上的股票还值几个钱,开价吧,不然,我有的是办法玩死你。到时候,你连一分钱也得不到。”   罗英与女儿紧紧地握住手,都恨不得为丈夫叫好喝彩。   骆子其微笑道:“骆先生,你想出多少钱买我的股份?”   股份是李秋霜的没有错,骆氏当家的却是骆九天,哪怕骆子其攥着四十的股份,也讨不到任何的好处,不过是多了一个跟骆九天谈判的筹码。   如果骆九天想收拾他,可以将财产转移到另一个公司名下,而骆子其拿他没有办法。   “九千万。”骆九天犹豫一下,说道。   罗英的目光闪烁,握着女儿的手心都出汗了。   骆子其淡然道:“太低了。”   骆九天不满道:“这十年来,不是老子帮着打理,骆氏也不能发展至今,给你九千万,是抬举你了。”   骆子其伸出两个手指:“两个亿。”   两个亿!   罗英气得捉狂,这臭小子好张狂的口气。 第112章 骆家老爷子的寿宴   听到骆子其敢要价两个亿,骆九天嘲讽道:“小子,别太张狂了,这已经是我的底限。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骆子其漫不经心地说道:“两亿,也是我的底限。骆先生可以考虑一下,当然了,我想贵司的胡森很兴趣了解一下我开出的价格。”   胡森同样是骆氏集团的股份持有者,他持有百分之十的股份。   骆九天猛地瞪大眼睛,虎目里闪过惊愕,还有一丝恐慌。   在利益面前,哪怕忠实如狗的胡森,也有叛变的可能。   骆九天要将那一丝的可能扼杀在摇篮里。   看得出他迟疑了,罗英凑过来,劝道:“九天,不要。”   这混小子敢要价两亿,他怎么不去抢啊!难为她早起贪黑地帮着打理公司,白白拱手送人。   谢梅英耍赖道:“九天,儿子啊,依妈说,一个子都不要给这混小子。敢威胁老子,他是大逆不道,连老天爷都不会放过他的!”   骆缤琪甚至让父亲把他赶出去。   只有骆子风眼里闪着精光。只有骆子其彻底与骆家划清界线,他才能名正言顺地继承骆氏集团的家业。   将来等他娶了夏雪,有龙氏集团的支持,何必在乎区区的两亿呢。   最终,骆九天从心底叹息一声,冷漠地望着骆子其道:“现在就去办手续,两亿就两亿。”   骆子其心里闪过微妙的不适,脸上却淡淡道:“好,我在崔律师那里恭候你的大驾光临。”   说完,他站起来,没有多余的一句话,大步走开。   他的背影,始终绷得紧紧的。   股份转移手续很顺利地办好了。   骆子其本想着坐飞机赶往江城,却不想罗英阴阳怪气道:“既然回来了,就吃了你爷爷的寿宴再走吧,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骆家赶你走的。”   骆子风笑道:“对呀,雪儿也说要见你一面的。”   骆子其留了下来。   夜晚,天英酒店灯光辉煌,富丽堂皇的星月大厅,人头攒攒,身穿黑色礼服的服务员,微笑着穿棱在宾客之中。骆致中穿着一身红色福禄寿真丝唐服,脸上带着笑容,端正地坐在红木座椅上。谢梅英穿着一身红色旗袍,慈眉善目地坐在另一帝。他们身后站着两个穿红色旗袍的司仪小姐,分别捧着一个放满红包的托盘。   周围宾客驻足观望,都想着看一下骆家小辈们给骆老先生送上什么礼物。   骆九天跟罗英最先走来,他们献给骆致中一根玉白菜跟一副字画。   骆致中很满意,赏给他们每人一人一对红包。   接着,是骆子风跟骆缤琪,他们送了一块古代石砚跟一个白玉花瓶。   骆致中又赏给他们一人一对红包。   谁都知道,骆致中痴迷收藏古董,收的礼物几乎都是这类的东西。   众人交头接耳,怎么不见骆家的大孙子前来送礼?   这时,骆子其牵着夏雪走来,他身穿一身黑色西装,风度翩然,而夏雪一身米色紧身长裙,亭亭玉立。俩人如金童玉女,引人称赞。   骆家人看到他走来,脸色一阵难堪。   这混小子刚才才诈完他老子两个亿。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哪怕是骆致中也不好当场发作,况且,骆子其牵着的是龙氏集团董事长的千金,不看僧面看佛面。   骆致中几乎是压着心脏病爆发,收下骆子其的礼物,一面扇子。   夏雪的礼物是一支年份悠久的葡萄酒。   谢梅英一个没忍住,对着骆子其送的礼物打趣道:“这扇子真够小气的。”   骆致中不咸不淡地说道:“有心了。”   身后的礼仪小姐同样递给骆子其跟夏雪每人两个红包。   谢梅英笑着对夏雪道:“雪儿,等一下来跟我老婆子说说话。”   夏雪脸一红,这骆老太太当众提点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骆家的未来孙媳妇呢。她乖巧地站到老太太面前,不想老太太又唤了骆子风过来,三个人说着话。那场景,夏雪瞧着更像是骆子风的女朋友。   骆子其的目光一寒。   谢梅英故意冷骆子其的脸面,大声道:“子其那孩子,也太小气了,还是我的子风好,这块石砚是他寻访名家大师,才买回来的。”   夏雪扑哧一声笑道:“奶奶,子其那块扇子价值千金,是唐朝的名家手迹,是我爷爷专门给他挑的。”   谢梅英面色一僵。   骆子其听得清楚,心里冷冷一笑。   这事情,就这样揭过去了。   骆致中又被打脸,觉得骆子其跟夏中任串通一气来羞辱他,正寻思着找回面子。   这事情说来也巧,丁露娜送来一个好消息,说实验室的方教授已经领悟到水草培植的重点,很快就能培植出来一模一样的水草。   骆致中腰板伸得直直的,寻找着夏中任的身影,果然看到夏老头子跟骆子其坐在一起,两个人亲密得如同亲孙爷。   到了晚宴的时候,服务员依次上菜骆致中独独举杯,对着众人说道:“感谢各位百忙之中能来参加我老爷子七十大寿,祝大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众人举起杯,一饮而尽。   骆致中清清嗓子,郑重地指着一道菜道:“各位请品尝一下我们天英酒店推出的几款新菜肴,这菜肴还有两个好听的名字:如意吉祥,步步高升。是我的儿媳妇专门请人培育出来的蔬菜,不仅味道鲜美,而且对人体有益。祝大家享用愉快。”   说完,他又对着众人遥遥举杯。   方向正对着骆子其跟夏中任。   夏中任哭笑不得:“子其啊,你这个老顽童爷爷是故意针对我们说的话。”   骆子其淡淡道:“他一向如此,不必在意。”   目光落在餐桌上的两道菜:红烧草鱼,上面点缀着清绿的水草,红绿相间,令人胃口大开。另一道菜,则是小小的一碟前菜,冷拌水草,中间还放了金色酱汁。   不知为什么,他的心狂跳起来。   “我的水草是不可复制的。”   路秋的话响在耳边,一遍一遍地,重复播放。   听到骆氏总裁父亲郑重其事地推荐的菜肴,许多宾客纷纷举筷,准备一试为快。   夏中任正打算尝尝天英酒店的招牌菜味道如何,陡地,身边坐着的一个中年男人捂住嘴,面露痛楚道:“这菜,哎呀呀……”他一副想呕吐的样子。   骆子其幽黑的眸子闪了闪。   如同的情况,出现在另外两桌客人身上,个个面露难色,似乎吃到某些难吃的东西,欲吐不能的样子。   夏中任兴致勃然,夹了一筷子的草鱼,鱼色质浓白,依稀可以看到鱼肉的纹理,他对着那鱼肉一阵打量。   旁边的中年男人小声道:“老伯,快别吃,这鱼好臭,估计是不新鲜变味了。”   什么,骆家寿宴上竟然采用不新鲜的草鱼。   没有吃的客人,一脸铁青地瞪向骆致中。   亏得骆致中还后知后觉,一个劲地对老伴夸这草鱼味道好,新鲜不说,肉质真是香滑脆爽,配合那淡雅清香的水草真是绝了,天英酒店的厨师比夏中任的手艺好多了之类的话。   骆家其他人早察觉到附近几桌客人不友善的目光,心里泛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肖董事长,这鱼味道不合你口味吗?”罗英推椅走出来,手里捧着一杯红葡萄酒,笑着询问道。   那个肖董事长正是让夏中任别吃鱼的中年男人。他瞄了一眼骆致中,心想着,这骆家真是黑心,连条新鲜鱼也不舍得给客人吃,自家人却大吃特吃的,这黑心的本事也没谁了。   肖凌锋皮笑肉不笑道:“罗副总裁,冒昧问一句,这些菜真是你研发出来的?”   这是什么鬼,难吃的要命!他心里诋毁道。 第113章 水草臭了   罗英从肖凌锋的话里听出玄外之音,难道,这些鱼跟水草不好吃吗?   可是,她刚才尝了一下那鱼肉,确实鲜嫩无比。   罗英还来不及回答他的话,骆致中极其自负地走过来,抢先一步回道:“这位先生,这些水草确实是我儿媳妇亲自研发出来的,难道味道不是堪称一绝?”   他略带嚣张的样子引来肖凌锋的一阵不满,心想着,果然,他们把坏的鱼都留给客人吃了。   肖凌锋当即拉下脸,冷声道:“我竟不知道骆家人的口味与大众不同。看来,是肖某没有口福享受了。”   骆致中的脸黑了,忿忿不平道:“你说什么?”   罗英忙拉开他,脸上堆着笑容,问道:“肖先生,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肖凌锋冷冷一笑,身旁的女伴挖苦道:“骆太太,这鱼臭了,不仅如此,就连那青菜味子,也是变味的,臭得我都快要呕出来了。”   她的话刚落,另外两桌的客人纷纷异口同声道:“对啊,这鱼坏了,不新鲜,会吃死人的。”   “堂堂骆氏集团,昧客人的份子钱,还不给好菜吃。这也算了,可不能把坏掉的菜给端上来啊!”   “就是!”   “……”   众说纷纭,质疑的目的:这鱼不新鲜,水草变味了,骆家坑人。   罗英脸色涨成紫酱色,不顾别人的目光,直接拿起旁人的筷子,挑了一块鱼肉来吃,半晌,她眼瞳放开,脸变红,直接捂住嘴,胃里难受得想呕吐。   什么鬼,这鱼肉像是馊掉一样,腐臭味伴有一股酸味。   事态,严重了。   罗英心里咯噔一下,不禁后背发凉。她立即对众人弯腰敬礼,诚恳地赔礼道歉道:“对不起各位,是我的失职,我这就让人把菜换掉。”   顶着巨大的压力,迅速唤来服务员,把桌子上的饭菜全撤掉了。   肖凌锋脸色好看一些,但据理不饶人道:“不是我说,罗副总裁,你培植的这些东西,一旦拿到市面上来销售,只会把你忠诚的顾客越赶越远而已。告辞了。”   他说完,甩了一下袖子,众目睽睽之下走了。   紧接着,又走了几个年纪偏大的客人,无一不是相同的理由:吃坏了肚子,身体不适等等。   四桌子的客人,稀稀拉拉的只能凑上来两桌。   这两桌还有一大部份是骆家的亲戚。   罗英被晾在一旁,脸上挂着一丝不苟的笑容,眼睛里却透着绝望。   霎时,她像是注意到什么,猛地将目光投向骆子其,恶狠狠道:“是你,你故意把水草给掉包了!”   怎么会这样,他们一桌吃的菜好端端的,独独客人的三桌出现问题。说不是骆子其在里面做了手脚,打死罗英都不信。   骆子其站起来,低低一笑:“罗副总裁,请你注意用词,刚刚骆老先生说了,是你研发的蔬菜,关我何事?”   骆致中老脸一红,冲过来,攥紧他的衣领,骂道:“你这个孽障,丧门星,你败老子的好事!”   骆子其目光寒冷,冷笑:“到底是谁算计谁,你们偷了我的水草,却贼骂捉贼?”   罗英脱口道:“你有什么证据?”   骆子其摊摊手道:“不是我的水草,凭什么说我算计你们?”   这事情,骆家摆明了要吃哑巴亏。   骆子风气得骂道:“骆子其,今天是爷爷的寿宴,你不该丢骆家的脸!哪怕你从来不当自己是骆家人,你的身上,也流着骆家的血脉。”   骆致中气得捉心挠肺的,瞪着骆子其道:“这吃里扒外的孽障,就知道跟旁人整自家人,我没有你这样的孙子,你滚!”   骆九天阴沉沉地说道:“骆子其,你这个畜生,还不跟你爷爷下跪认错!”   骆致中挑衅地瞥向骆子其。   骆子其目光阴冷道:“我没有错,自然不用道歉。如果当初你们跟我好好商量,也不至于会闹到这个局面。”他的目光若隐若现地落在罗英身上。   罗英生怕他把战火引致自己身上,低声哭道:“爸,九天,都是我的错。”   正在此时,丁露娜火火风风地赶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报表,目光隐晦道:“副总裁,出大事了,原来,这水草里面还有别的品种,味道也是决然不同。方教授说了,水草里面含有腐肉的成份。”   罗英心想着,我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顺利   两眼一闭,直接晕厥过去了。   路长村。   路秋从电话那头得知罗英自食其果,并在骆家老太爷的寿宴上出了洋相。   她笑着挂了电话,从村长路向生的家里走出来。   路向生急着跟上来,带着商量的语气:“小秋啊,我听说刘明在宝旦村承包了将近十亩的土地来种植蔬菜。我们路长村也有土地,还很肥呢,你让刘老板考虑考虑我们村吧。”   听到刘明要大规模地种植香菜,铁皮石斛的消息,路向生急了,拉下面子,对路秋讨好道:“你看有没有适合我们村发展的项目,给村民们谋取一下福利吧,村里的大伙们都会记得你的好。”   路秋朝他笑道:“村长叔,你真想听?”   路向生忙点点头。   路秋停下脚步,笑吟吟道:“村长叔,我们村可以大规模地养殖土猪。我瞧着每家每户都有猪舍,你们出钱卖猪仔,我给你提供猪料。我们两家签订合同,先给一半的猪料钱,等土猪出栏卖钱了,再结算剩下的钱。你看行吗?”   路向生听到只能养猪,一阵兴味索然。   可路秋的话却让他眼前一亮。   路秋笑道:“叔,我不仅可以赊一半猪料的钱,还能收购路长村的土猪,若是严格按照我们的喂养方式,保证半年时间就能出栏,猪肉的价格也不会低于十五元一斤。”   十五元一斤!   路向生惊得说不出话。   那个年代的猪肉,也就四块多一斤,要是能卖到十五块一斤,准能好好地赚上一笔。况且,猪料是给一半赊一半,只要用心喂养,每日花费时间照顾猪仔,还有什么比这些更好赚头的。   路向生是动心了,稍稍迟疑道:“万一猪仔死了怎么办?”   路秋努努嘴唇笑道:“叔,做什么都是有风险的。不过,只要按照我们的方法喂养,中途造成瘟疫或者死亡的,我们会额外赔偿你一部份的钱。”   这样,村民的生活也有保障。   路向生立然当场报名道:“成啊,那我就先带头报名参加,小秋啊,我家有一口大鱼塘,我打算在鱼塘附近盖一排猪舍,我不仅要养猪,还要养草鱼哩。你呢,要多帮叔谋谋主意。我家那两个儿子,终日无所事事,正好让他们干点事情。”   路秋爽快地应下来道:“成啊,叔,你回去跟家里人商量,我回头跟刘明说一声。”   路向生急切地跑回家商量计划去了。   路秋慢慢走回家里。   刚刚想走进门,就听到贾志仁在向陈玉哭穷。   她的目光闪烁,退至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屋里的几个人。   贾志仁带着路春回家住了不到一个月,天天大鱼大肉,什么事都不干,终日陪着陈玉说说笑笑打发时间。   而她路秋每日忙碌个不停,不是培制水草,就是制作山羊营养砖块。随着接踵而来的猪料,还有土鸡饲料,她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她曾提出过让路春帮忙制作山羊营养砖块的,还有那些土鸡饲料。她将水草的汁液跟空间溪水混合待用,路春只需将这些汁液调和到面粉,再制作山羊砖块即可。   路春帮忙做过一天,当天还兴致勃勃的,第二日就说自己做不好,不愿意帮忙。   莫淑芳每日都帮路春打下手,可老太太年事已高,哪怕路秋挺着大肚子一个人独干,也不愿意让她帮忙。   路秋知道,准是陈玉或者贾志仁私底下劝路春不要帮忙。   他们想逼路秋举手投降,一旦孤军难战,只好把水草的秘方交出来。   路秋冷冷一笑。 第114章 养猪计划   贾志仁说要带路春去医院检查身体,好好备孕要孩子。   这是他惯用的伎俩,每次不说他要用钱,只会拿路春说事。   路秋将一切收入眼底,眼里带笑,默默地望向陈玉。   陈玉手里有几个钱,路秋一清二楚。   自从得知贾志仁三番四次从陈玉手里套到钱,路秋就缩减了陈玉的钱,一个月下来,也就给个两三百块。   此刻,贾志仁费尽口舌,陈玉只是一脸为难地看着他:“志仁,这回又要多少钱?”   每次听到这句话,贾志仁就正中下怀,装作苦愁的样子道:“妈,不多,五百块就够了。”   五百块?   陈玉摸摸口袋,只从里面掏出三十块,为难道:“志仁啊,妈也没几个钱了,要不,你再等等,下个月,小秋就会把钱给我。”   三十块,拿来寒碜谁呢?贾志仁肚里腹诽道,脸上却装作可惜的表情:“妈,可我认识的那个医生,过几日就要回帝都了,没有钱,阿春就不能去检查身体,更怀不上孩子了。”   他幽怨的眼神,令陈玉不好了,她站起来,商量道:“要不,我去问小秋要钱?”   贾志仁就差跳起来说好,不过,脸上却忐忑不安道:“可是,万一小秋知道钱是给阿春的,又要有想法了。”   陈玉马上道:“那我就说是我要用来买衣服的。”   什么衣服要用五百块,脑子真笨。贾志仁教她道:“妈,你就说娘家有个亲戚困难,你要拿五百块去接济他。小秋自然不好再问什么了。”   陈玉恍然大悟。   路春全程没有笑容地立在一旁。   她太了解贾志仁的为人,只怕拿钱去医院检查身体是假的,他拿去玩女人是真的。   路春是矛盾的,又是害怕的。她怕陈玉知道贾志仁骗钱,会骂他,再把他们俩口子赶回贾家。路春再也不想回贾家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   路家多好,有吃有喝的,还不用干得累死累活的。   所以,她宁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   当然了,贾志仁哪天大发慈悲,能带她去做个身体检查,那该多好啊!   路春抚摸空空如也的肚子,一阵黯然神伤。   陈玉说干就干,准备出门找路秋要钱,不想,路秋踏门就走进来。   “不用找了,我就在外面听着。”路秋冷冷一笑,睨向贾志仁,吓得他眼神一抖,忙低下头。   陈玉差点闪到舌头,到嘴的谎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路秋帮她说了:“妈,你不用说了,我都听到了。姐夫,难为你肯为我姐着想,我成全你。我在江城医院认识一个医生,专治不孕不育,明日,我就带姐去医院看看。”   路春眼睛闪过一道亮光。   贾志仁直接道:“不用麻烦小秋了,我明日带你姐去医院就可以了。我认识的那个医院也很好的。”   路秋笑道:“姐夫,一家人,怕什么麻烦。既然你想去医院,那明日就一起去吧。我反正要去医院作产检,陆狗子会开车来接我。我们一同前去。姐夫,你不会拒绝我吧,当然了,你要单独去也可以。不过,我会吩咐陆狗子送你们去医院。”   贾志仁气得两眼一瞪,滔天的怒火,怎么也掩饰不了。   路秋坐到一旁的红木椅子上,一只手搭在蓝心的后背上,轻声道:“对了,姐夫你也歇得差不多了,可有什么计划,总不好一直呆在路家吧?最近村里总有一些闲言闲语,说你是来吃闲饭的。我帮嘴说了好几次,可耐不住别人的几张嘴啊!我也是为姐夫你着想的。”   “刚才村长找到我,说村里有人要养猪,我也说了大致的计划。姐夫若是有兴趣,我可以跟你聊聊。”路秋淡淡地说道,眼睛里闪过一道暗光。   贾志仁莫名的感到心惊。   路春不知所措。听到能到医院检查身体,她是开心的,可不干活,就要被赶回贾家,她又难过想哭。   陈玉啐道:“小秋,你怎么能这样说话,你”   路秋垂下眼眸:“难道妈想着让我养姐夫他们一辈子?”   陈玉气得脸一红,骂道:“死丫头,才吃你多少的米饭了,你这般的小气与狭隘心肠,算什么姐妹情份?”   路秋不怒反笑:“妈,我是为姐夫好。你整日呆在家里不知道,村里的人都在传了,连我这样身怀六甲的人也忙得头晕脑转的,姐夫这样四肢健全的人,却过着饭来伸手,衣来张口的日子。很多人都说了,姐夫才是你亲生的。”   陈玉气得眼睛一瞪一板的。   半天,才悻悻然道:“胡说什么呢!”   路秋垂下眼皮,轻笑道:“既然是这样子,姐夫可要好好谋算一番了。我们家也有一个猪舍,大约能算个四五头猪仔,外加一口鱼塘,姐夫用心去干的话,不用一年的时间,就能赚下盖房子的钱。”   陈玉冷声道:“那个猪舍,整日风吹雨淋的,早就不行了,你让你姐他们去养猪,万一倒塌了怎么办?”   路秋答道:“若是姐跟姐夫决定养猪,我让陆狗子带人过来重新盖好猪舍。”   说完,她抬眼,淡定地看着路春跟贾志仁。   路春没有任何意见,虽然路家是娘家,也没有白吃白喝的道理,只要能留在路家,让她干什么都成,关键是贾志仁怎么说。   贾志仁来路家,就打断主意要骗吃骗喝的,让他干活,给杀了他还要难。养猪,那又脏又累的活,是他干的吗?   心里虽是这样想着,脸上却勉强道:“小秋啊,我知道我跟阿春连累了你,谁叫我的身体不好?当初你让蓝心把我咬伤,又摔断肋骨,至今还不能干粗重的活。不过,你说什么就什么。姐夫绝无二话。”   他的话里有话:不是我不想干活,是你的狗咬伤了我。   路秋不为所动,点点头:“姐夫你能这样想就是了,终日好吃懒做,会被人说三道四,你堂堂一个大男人,要是丢了脸,以后怎么抬头做人。行啊,我等一下去通知陆狗子,让他带人把我们家的猪舍修整一番,保证过几日,就像新建的一样。”   贾志仁诧异地看着她,牙痛成什么样子。喂喂,他本意并不是这样子的。   陈玉脸色一松,颇带欣慰道:“成啊,反正我平日闲着也能搭把手,阿春,你跟志仁就安心养猪吧。”   路春激动地点点头。   贾志仁气得想骂人,恶狠狠地瞪着路秋,不想,她反对他冷冷一笑。   钱没有拿到,还要干着最脏的活。   贾志仁满肚子的怨气没处可泄,随便找了个借口,自己跑出去凉快去了。   过了半个钟头,他出现在张二妞的家里。   搂着香软的身体,他将所有的怒火“发泄”一通,完了,搂着张二妞,吸着廉价的香烟,整个人神清气闲地哼着歌。   张二妞搜遍他的口袋,除了五十块,一个铜板都找不着。   当场拉下脸,推开他的手,自个儿穿起衣服。   贾志仁从后面搂住她的腰,将头抵在她的肩膀上,色迷迷道:“二妞,急个啥,哥还要梅花二度呢。”   张二妞板着脸道:“你忘了,说好给我买个金戒指的,连屁都不放一个。”   贾志仁赔笑道:“都怪路秋那小贱人,横插一杠,不然,那五百块就到手了。”   张二妞转过头,气呼呼地望着他,胸前一翘一翘的,白晃晃的一片,挠得贾志仁心痒痒的。按捺不住,将她推倒,随即骑上去。   “小冤家,别以为老娘瞎眼,前几日你跟左子去江城喝酒,你足足花了四百多块,倒是爽快,给老娘买个戒指,就那么难吗?你说,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张二妞斜睨着眼,拿手指戳他的额头,嗔怪道。   贾志仁嘿嘿一声,并不说话。等他把张二妞吃干抹净以后,才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冷哼道:“那个小贱人,竟然算计我,想让我养猪!” 第115章 骆家的报复   听到贾志仁说要去养猪,张二妞鄙视道:“志仁,你真要去那种肮脏的地方养猪,到时回来,可别碰我。老娘最恨闻到那猪屎的味道,又臭又脏的。”   想了想,又问道:“你不是说那路秋赚了好多的钱吗,光是路家的房子,就花费了十几万。她那么有钱,就不够帮帮你跟那黄脸婆?”   贾志仁心里窜着一把无名火,气急败坏道:“那个贱人,宁愿便宜外人,也不肯关照自家人!若是有一天落到我的手里,我非得让她尝尝我的厉害!”   看他那阴森林的样子,张二妞道:“既然她不仁,你就不义。二不做,二不休,干脆往她的鱼塘里投毒,所有的鱼都死光光的,看她还怎么嚣张?”   这个女儿的眼睛里闪现着仇视的光芒,谈起报复的事情,疯狂地眼神令贾志仁一阵寒战。   贾志仁懒懒道:“事情不是没到那一步吗,我把路家鱼塘里的鱼都毒死了,我捞到不到半点好处,除了出口恶气而已。到时候路家垮了,我还得带着那臭婆娘回家,倒不如现在这样子,起码能吃口海鲜。真让我养猪,我就做做样子,万一把猪给养死了,看她还有什么办法。”   张二妞笑得浑身乱颤,骂道:“哟哟,你比老娘还要狠呢。”   两个人温存一番,贾志仁才慢悠悠地坐车回路长村。   此时,天色昏暗,村里的人都回家吃饭去了。   贾志仁背着手,哼着小曲儿,冷不防地,从背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你是路家女婿贾志仁先生吧?”   随着话音落下,贾志仁的眼前出现一个高瘦的女人。   一头波浪的卷发,火红色的短裙包裹着臂部,女人的脸看不清楚,可是,却充斥着一种清幽的香水味。   贾志仁以为见鬼了,揉揉眼睛,试问道:“你是人是鬼?”   女人咯咯笑道:“贾先生真是风趣,是人是鬼,你跟我不就知道了吗?”   她说完,就转身钻进路边停放的一台红色跑车上。   贾志仁感到机会来了。   女鬼会开着价值不菲的跑车来找他吗?真有的话,他死了也愿意。   贾志仁弯着腰钻进副驾驶座上,还没有坐稳,女人就引擎发动机,跑车呼啸一声,就飞一般地驶向公路。   半个钟头后,贾志仁出现在一间西餐厅里,面前多了一份煎牛排,高脚杯装着的红酒。   眼前坐着一个混血型的女人,长发,肤色很白,他从来没有见过女人可以这么白,像牛奶奶一样,鼻子很挺,微微带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是一个成熟的女人,身上散发出一种诱惑的味道。   “贾先生,我漂亮吗?”丁露娜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问道。   贾志仁咽了咽口水,猛地点点头。   丁露娜笑了,又问道:“那么,我跟路秋相比,谁更漂亮?”   贾志仁脱口而出:“当然是你。不过,路秋的五官长得比你好,就是穿衣老土,凶巴巴的,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路秋那是青涩的美,还没有绽放,不像丁露娜,懂得将女人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   贾志仁还有一点没有说,路秋的惊艳之美,还带着一种淳朴的,天然的,不加雕饰的味道。   丁露娜索然无趣道:“贾先生,你这样说话,会让我感到难过的。”她故意装作懊恼的样子。   贾志仁露出垂涎的目光,这女人如同桌子上的牛排一样,让人很难拒绝她的话。他忙解释道:“其实,你更美。身材好,成熟,优,优雅,比电视上的明星还好看。”   丁露娜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拿起刀叉,优雅地吃起牛排。   贾志仁有样学样,却像个土包子一样,使得不伦不类的。最后,干脆放弃用刀叉,直接用筷子夹着吃。   丁露娜浅尝几口,就放下刀叉,眯着眼看他吃牛排,笑道:“贾先生,我从帝都来的,想跟你做个交易。”   贾志仁用力咽下一口牛排,满嘴流油,应道:“帝都来的,你想找我做什么?”   丁露娜目光一闪,笑道:“我身后的大人物跟路秋有过节,准确来说,跟她培育的水草有关。一万块,我想请你帮我把这些药撒到路家的鱼塘里去。”   刚刚贾志仁才大放厥辞,要毒死路家鱼塘里的鱼,不想,这想法立即要验证了,而且,还能拿到一万块的好处。   兴奋之下,又有些犹豫道:“路家鱼塘有个糟老头守着,我没有那么容易得手。”   丁露娜并不着急,缓缓道:“你是路家的女婿,机会比别人多。我想,你总会有办法的。”   她故意朝他抛了个眼风。   贾志仁心里隐隐兴奋,搓着手道:“两万块,我就帮你干了。”   丁露娜眼里闪过一丝厌憎,轻笑:“据我所知,路家的鱼塘打捞过几次鱼,鱼塘里的鱼,根本不值这个价。”   贾志仁戏谑道:“你既然想让我投毒,目的不在于鱼塘里的鱼多少,而是要破坏路秋的名声。毕竟,一颗老鼠屎坏掉一锅粥。”   丁露娜沉思半刻,冷声道:“一万五,多了我找别人干。”   贾志仁忙道:“行,我答应你。可我跟你素昧平生,拿什么相信你?”   丁露娜冷笑,身后的中年男人拿来一个大信封,里面装着厚厚的钞票:“这是三千块订金,事后成功,我会把所有的钱给你。”   贾志仁将手中的筷子扔到一边,如获至宝地捧着信封,一遍又一遍地摩挲那些钞票,闻着钞票的香味。   瞧着他嘴角冒着油光,眼里闪着贪婪的目光,丁露娜一脸的冷漠。   等贾志仁离开后,身后的中年男人才凑上来道:“小姐,这人靠不靠谱?”   丁露娜脸色冷寂,笑道:“事到如今,我们还有选择吗?路大方卷钱走人,罗英被重重打脸,余怒难消,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路秋在背后搞的鬼。过十日便是骆子其交货的日子,只要他没有如期交货,石井田一趁机发作,我们乘势而入。这是最好的报复。”   中年男人询问道:“我们实验室真的能培养出一模一样的水草?”   丁露娜犹豫道:“据方教授说了,只要复制一样的数据,就能培植出水草。今日罗英打电话来说,实验室已经有眉目了。”   “所以,路家鱼塘里的鱼必须全部毒死,石井田一才能被我们拉拢回来。区区一万多块,就能给路家重拳一击,物有所值。不过,你要派人紧盯贾志仁,那小子花花肠子最多了,惯会空手套白狼。”   丁露娜说完,就带着中年男人扬长而去。   贾志仁手里多了三千块,立即给左子打电话,让他来江城,两个男人夜晚在夜总会包了一间房,叫了几个小姐,花天酒地一番,直到把钱都使光光,折腾到天亮,才回到路长村。   路秋还没有起床,路春问他怎么才回来,贾志仁骗道:“有个兄弟家里人出了车祸,我陪着多喝几杯,你别哆嗦。”   路春敢怒不敢言。   第二日,贾志仁睡到下午才晕沉沉地起床找水喝,而莫淑芳却告诉他,路秋带着陈玉两母女去江城医院了。   他才想起来,今日说好要带路春去江城医院做身体检查的。   不过,他没放在心里。路秋不在家,正是他往路家鱼塘投毒的好时机。   他喝了几口凉开水,趿着拖鞋来到鱼塘。   日头很晒,路长贵搬着椅子坐在芭蕉树下纳凉,看到他过来,招呼道:“志仁,你来了。”   这个路家女婿向来好吃懒做,日光日白的,跑来鱼塘做什么?   路长贵不由地打起十二分精神。 第116章 死鱼   隔着泛着金属光芒的铁丝网,只能远远看到鱼塘里绿油油的水草浮在面上,除此以外,连一条鱼的踪影也看不到。   贾志仁迫切想进到鱼塘里去,便对路长贵道:“喂,老头,把铁门打开,我要进去看看。”   这人好没礼貌,目空一切,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德性,还拽成这样子。   路长贵一脸的冷漠道:“没到喂鱼时间,我不能让你进去。”   贾志仁眼珠子一瞪,骂道:“死老头,你知道我是谁,我是路家的女婿,是这口鱼塘的半个主人,我想进去看看,还需征求你的同意吗?赶紧给我滚开!钥匙拿来!”   路长贵冷冷不为所动。   贾志仁气得恼火,却又无可奈何。灰溜溜地走回路家。左等右等,路秋才领着陈玉俩人回来。   莫淑芳迎上去问路春检查结果。   路秋轻笑道:“医生说身体没大毛病,给开了些治宫寒的药,先吃吃看。”   老太太松了口气,叹气道:“既然阿春没毛病,下回让志仁去检查一下身体。”   贾志仁从楼上走下来,爽快应道:“成啊,明日我再去看看。”   路秋轻笑:“我让陆狗子车你去。”   贾志仁本想去江城逍遥快活的,让那小混混跟着,多没意思。他干笑两声:“那明日再看看情况。”   当天傍晚,路秋去做饭,贾志仁独独将陈玉拉到一旁,小声道:“妈,明日是我外祖父的生日,我想请妈帮忙捞条草鱼带去送礼。”   陈玉很高兴,一口应了下来。   贾志仁便急着说吃完饭,要跟陈玉一同去送饭,顺便打捞草鱼。   整顿晚饭下来,贾志仁都是魂不守舍的,路秋忙碌一整天,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妥,吃完饭就上楼休息了。   陈玉提了饭,带着路春跟贾志仁去鱼塘。   路长贵一脸欢喜地接过饭,却看到贾志仁夫妻跟在身后,眉头不经意皱了皱。   陈玉带着商量的语气道:“长贵叔,志仁小俩口要去外祖父家窜门,要捞一条草鱼带回去。麻烦叔开一下铁门,我们捞完鱼就出来。”   果然,贾志仁连捞鱼的工具都带来了,手里提着个大网兜。   路长贵深深地打量一番他。   贾志仁也不怕,直直地与他对望,目光略带挑衅。   路长贵将手中的饭碗放到椅子上,从腰上摸索出一串钥匙,冷不防地,又问了一句:“小秋知道吗?”   贾志仁拿眼睛去看陈玉。   陈玉眉眼带笑:“嗳,多大的事情,还值得问她。”   路长贵一阵迟疑:“不行,得问问小秋。不然,出了什么事,我可没法交差。”   贾志仁恼了,陈玉抢先道:“瞧我记性,早商量好了,小秋说了,让捞条大点的鱼,别失礼了。”   路长贵的目光在陈玉脸上停留一阵,才背着手走去开铁门。   铁门是刘明找人装上去的,整个鱼塘被铁丝网围起来,独独开僻了一扇门进去。   贾志仁很激动,不由地伸手去摸裤袋里的毒药,眼睛闪着森然的寒光。很快,又拉下脸来,瞪着路长贵,这老头有毛病啊,时刻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想把药倒进鱼塘里都不能得手。   贾志仁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将网兜朝路长贵手里一塞,几乎是命令道:“你来帮我捞条鱼,最好有个五斤以上的。”   路长贵不以为然道:“天色暗了,捞鱼不方便,要想捞到五斤以上的鱼,起码要等到明天早上才好下网。”   陈玉着急道:“明日一早,他俩口子就回村了。”   路长贵没法,只好弯下腰,捡了一些水草到跟前,一会儿,依稀能看到水面上有冒泡的样子,他眼疾手快地撒下网兜……   陈玉跟路春围着他,都被网里的鱼吸引过去,哪里顾得上贾志仁。   贾志仁避开所有人的目光,鬼鬼祟祟地从裤袋里掏出药瓶,慌忙地倒进水里,生怕效果不好,还特意往瓶里灌了水,重复地倒进水里。   “你在做什么!”   随着路长贵的一声怒吼声响起,贾志仁吓得手一抖,那药瓶滑进田埂上。   他站起来,装作镇定的样子,解释道:“叔,我看到塘里有个东西在动,不会是水蛇吧?”   路长贵绷着脸走过来,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贾志仁的双手,并没有发现端倪,冷声道:“水蛇有什么稀奇的,没有才怪呢。拿好,五斤倒没有,三斤是少不了。”将手中的网兜塞回到他的手里。   贾志仁掂量一下网里的草鱼,沉甸甸的,好家伙。他一改平日盛气凌人的样子,居然对路长贵笑笑道:“谢谢叔,妈,阿春,我们走吧,不要耽误叔吃饭了。”   说罢,他率先走出铁门。暗地里抹了一把汗,好险,差一点就被这老头子发现了下毒的事情。   路长贵临走出铁门时,莫名地回过头,瞧了一眼身后的鱼塘,黑沉沉的鱼塘,几乎看不到里面。奇了怪了,刚才,他好像看到贾志仁倒了什么东西进鱼塘里,难道是眼花了不成?   第二日,太阳刚刚升起,雾蔼隐隐还没有散去。   路长贵按往常一样,前往鱼塘巡视一番,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原来,鱼塘里浮起了一条条的死鱼,不仅有鱼,还有虾蟹什么的,白花花的一片。   路长贵揉揉眼睛,一睁,一瞪,半天,才怒吼道:“糟糕!坏了,坏了!”   他心急如火,在原地发了一阵呆,叹息几声,急急地锁上门,朝路家的方向跑去。   莫淑芳前来开门,看到他气喘如牛,气急败坏的样子,忙问道:“长贵,你是怎么了?”   路长贵不敢说出实情,只说有重要的事情找路秋。   莫淑芳让他坐着等一会儿,自己走上楼去找路秋。   路秋慢慢走下来,睡眼朦胧,揉着眼睛问道:“长贵叔,怎么了?”   路长贵将她拉到一旁,小声道:“坏了,小秋,鱼塘的鱼全死了。”   路秋惊得连睡意都没了。   随便交待莫淑芳两声,自己跟着路长贵出门去了。   莫淑芳在门口大声嚷嚷说让他们等一下回来吃早饭。   却说三楼的贾志仁听到路长贵来找路秋商量事情,知道投毒的事情成功了,准是鱼塘里的鱼都死翘翘了。不敢贪图舒服,把路春唤醒,带着她急急赶着去坐早班车。   “小秋,你说这怎么办?还有八天就到交货时间了。”路长贵双目忧愁,不知如何是好。   月狼跟蓝心围着鱼塘转来转去,烦躁不安。路秋眯着眼,仔细地看着鱼塘里的鱼,几乎是一条都不剩,难道是鱼瘟?不可能,一向都是好好的。或者是有人下的毒?   想到这里,她的脸容阴晦未定,看着路长贵,试探道:“长贵叔,路大方没有回来吧?”   她以为是路大方投的毒?路长贵忙为侄子澄清道:“没有,自从听信你的话,大方两口子就去北方投靠亲戚,断不会是他。”   不是路大方,还会有谁要陷害她,难道是路长村的村民?毕竟财不可外露,树大招风,有人眼红也是正常的。   她在低头苦思,路长贵负罪似的望着鱼塘里的死鱼,心里滴血一样的痛。哪个挨天杀的,这里面整整有几百斤的鱼啊,就这样没了!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嘴唇动了动,呆呆地望着路秋。   路秋猛地抬头,看到他这个表情,心里隐隐有些怀疑,问道:“叔,你想到了什么,便说无妨。”   路长贵垂下头:“昨晚,陈玉带着贾志仁两口子来捞鱼,说要为贾志仁带回去给外祖父做寿礼。我说要你同意才能捞鱼,陈玉便说你已经同意了。我忙着为他们捞鱼,隐隐看到贾志仁蹲在那边,不知在干些什么。” 第117章 解决的办法   听到贾志仁是最大的嫌疑,路秋不怒反冷冷一笑,朝着月狼叫了一声:“月狼,蓝心,看有没有发现可疑的物品!”   狼月与蓝心伏下身体,对着鱼塘边嗅查,才一会儿,就听到蓝心在不远处吠个不停。   路秋带着路长贵走过去,只见蓝心从草从里叼出来一个长方形的瓶子。   路秋本想捡起来看看,路长贵说让他来,他拿起来,往鼻子嗅了嗅,皱起眉头:“好刺鼻的味道!”突而,他惊住了,激动地叫起来:“是了,贾志仁昨晚就蹲在这里,不知干了什么。原来,他在这里投毒!”   说完,他看着路秋道:“小秋,这这该怎么办?”   如果贾志仁做了犯法的事情,陈玉也脱不了干系,她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若是知道的,也未免太恶毒了。   路长贵感到一阵心寒。   “小秋,长贵,你们在里头做什么?”莫淑芳推门走进来,看到鱼塘里浮着的白花花的死鱼,吓得脸一白,几乎晕过去。   路秋忙扶住她,劝道:“奶奶,别怕,等我来处理。”   路长贵愁眉苦脸,苦笑道:“婶子,你听听小秋的,也许她有办法处理哩。”却愁得一阵叹息。   莫淑芳咬着牙道:“是谁那么狠心,想害我们路家?”   路秋不说话。路长贵只好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莫淑芳震惊得无话可说。   “小秋,你,你不会想要报警察,把他们捉起来吧?”老太太嘴唇一阵哆嗦,紧紧地握住路秋略微冰凉的手。   路秋摇头:“奶奶,我也不想。可刘明不会放过他们。”   老太太紧了紧她的手:“小秋啊,饶过他们一次好吗,要是关进牢里,这一生就毁了。”   路秋心里叹息。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心里计算一下,安慰老太太道:“奶奶,我可以不报警处理,不过,他们要为这件事情付出代价。不然,他们会以为犯法的事情,随时可以干,也会害了他们一辈子。”   老太太沉重地点点头,忙又问道:“交货期就到了,你拿什么来交?”   路长贵叹息道:“小秋,不如你跟刘老板坦白,让他取消这次的交易。”   路秋苦笑:“奶奶,长贵叔,刘明这次交易的对象是那个岛国人,一旦毁约,可是要赔偿十倍的赔偿金的。那是几十万的金额。”   路长贵跟莫淑芳吓直了眼。   鱼都死光光了,拿什么来交货,哪怕倾尽财产,也不够人家九牛一毛。   路家好不容易才过上好日子,可那些人就是不省心,见不得自家人好。这是怎么了?老太太不断地捶胸顿足,流泪叹息。路长贵怕老人家经不起打击,一旁安慰她。   路秋想了想,对路长贵道:“长贵叔,事已此至,再去追究谁的责任,已是无济于事。先渡过眼前的难关再说,麻烦叔找来鱼网,把死鱼全部捞起来偷偷埋了,我再去找一批鱼回来。先养几日,到时勉强拿来交货就好了。”   才短短的八天时间,能养出好的鱼质吗?   路长贵以为路秋狗急跳墙,劝说道:“小秋,人家相中的是咱们鱼的质感,贸然拿别的鱼来顶替,会不会被人发现啊,坏了招牌,以后再想信任就难了。”   路秋却从容笑道:“那是别人没有本事,我说行,就一定行。但是,这是个秘密,谁也不能说,不然,那才坏了我们家的招牌呢。”   莫淑芳流泪道:“小秋啊,是你妈他们害了你。奶奶不糊涂,等这风波一过,这个鱼塘,就不要保留了。长贵你就到刘明的公司帮忙,让那些人自食其果吧!”   说到最后一句话,老太太的心割肉一样的痛。   她是恨铁不起钢啊,那些人是烂泥扶不上墙,让他们尝点教训也好。   老太太还是念着亲情啊。路秋轻笑一声,心里一阵酸涩。   当天中午,路秋带着蓝心前往江城,月狼不适宜去,召回空间。莫淑芳跟路长贵想陪她去,都被拒绝了。   路秋跑去江城一座偏僻的郊区租了一个院子,又跑到贸易市场卖了挑了一些珍贵的石斑鱼,桂花鱼、鲍鱼什么的,让人装进五个大塑胶箱再送货上门。等关上院子的门后,她带着蓝心闪身进了空间。   空间里浓郁的灵气萦绕,汩汩而流的溪水,青翠的水草,不远处安静的木屋,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谧,没有纷争,没有算计。   路秋两眼一闭,又从空间里出来,盯着那五个塑胶箱,念念有词道:“收!”   当她再出现在空间,就能看到溪水边上出现五个大箱,她只需轻轻抬抬手,就能将箱子里的鱼全部倾倒到小溪里。   看着扑腾在溪水里的鱼儿,欢快地游动着,还有贪婪地凑向一旁的水草,不知疲惫地啃起来。   路秋笑了:“吃吧,等过了八天,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等做完一切,她又喝了几口空间溪水,在空间里煮了一些菜吃,才带着蓝心慢悠悠地退出来。   等她搭车回到路长村,已经是傍晚时分。   路长贵守在鱼塘边,坐定不安,看到她回来,一脸喜色地问道:“小秋,可办好了?”看到她双手空空地回来,眼里又闪过一阵黯伤神伤。   路秋点头:“叔,鱼的事情已经办妥,要过几日才能运回来。这几日辛苦你守好鱼塘,千万别让人接近。”   听到这些,路长贵心里悬着的石头放下来,回头望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鱼塘,感觉到心也是空荡荡的。真的能买到同样质感口味的鱼吗?   “叔,你放心。这回准能瞒天过海,我找了相熟的同学,从他家鱼塘里买了好多的鱼回来。他家鱼塘也是跟我们一样用水草养殖,鱼的味道甚至比我们还要好。”   听到是水草喂养的鱼,路长贵彻底松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存折,递给路秋道:“小秋啊,是叔没给你把好关,这些钱,你拿去抵扣买鱼钱吧。”   路秋深深望着他,半晌,才笑道:“叔,这次是我们自家人的责任,不关你的事。你做得很好了。不过,你真要感到内疚的话,就帮我守好最好一关。贾志仁能害我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要让他自食其果。”   路长贵忿忿道:“对,不能姑息了他。不然,狼子野心,他还会再作恶的。”   路秋笑道:“我们要揪出他背后的那个人。所以,凡是他要来打听鱼塘里的情况,你都不用理会他。像往日一样,该干嘛还干嘛。”   “成,叔听你的。”   ……   一日过去了。   贾志仁带着路春回到路家。   本来以为被伤心笼罩的路家,跟往常一样,路秋带着一狼一狗去巡视鱼塘,偶尔去村长家坐一会儿,商量养猪仔的计划。   贾志仁想象中的哭哭啼啼并没有出现,反倒是路秋连看他一眼都觉得不耐烦,莫淑芳终日瞪着他,甚至还问他要在路家赖到何时才走。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些药失效了?   贾志仁吓出一身冷汗,不知是药的失效,还是他没有投好方向什么,总之,整个人患得患失,想跑去鱼塘一探究竟。   每当他想接近鱼塘的时候,路长贵就如幽魂一样凑上来,死死地盯着他,连眼珠子都不转一下。   贾志仁吓得退后一步:“叔,前日捉的鱼好新鲜,我外祖父让我谢谢你。”   路长贵不咸不淡地说道:“新鲜才好,难道死鱼才好吃吗?”那森然的目光,令贾志仁后背一阵发悚。   “叔,鱼塘里的鱼还有没有,我想捞条来给路家打打牙祭。”贾志仁几乎是讨好道。   路长贵冷冷一笑:“小子,过几天就是刘老板捞鱼的日子,我是关点马虎也不能出差错。到捞鱼的日子,少不了你吃的。”   贾志仁气得想骂人。 第118章 威吓   贾志仁念念碎碎要进鱼塘一探究竟,路长贵一改常态,表现得无比的骠悍,目光不善。   陈玉也来了,好一番劝说,路长贵依然步步不让。   陈玉冷下脸,想着路家的鱼塘,哪轮到别人来指手划脚的,当场发作:“长贵叔,这鱼塘是我们路家的,连吃口鱼也求你开门,是什么道理,我不管,孩子们想吃鱼,我就捞条怎样了?”   路长贵目光幽冷,冷笑:“路家几时要吃鱼都可以,最近几日不可以。刘老板吩咐了,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进去捞鱼,万一鱼塘里的鱼受感染或者有差池死掉了,谁捞鱼谁倒霉。人家签了合同的,没有鱼交上去,要赔偿十几到二十万的,是不是有什么风险,陈玉你一个人承担?”   什么,就捞条鱼吃,讲究那么多,拿刘明来恐吓她,当她陈玉是怕事的,哪怕出了事,也是路秋负责的。   她冷哼:“路长贵,我们家是请你回来看守鱼塘,你不是鱼塘的主人,别在这里呼呼喝喝的。今日,我就要捞鱼。”   贾志仁在旁煽风点火道:“就是,自家人养的鱼,还不能吃上一口,你管得真够宽的!”   路春本着息事宁人道:“长贵叔,我们就捞一条鱼。”   路长贵被三人围攻,一时插不上嘴,脸色难看。   路秋带着月狼走来,轻笑道:“长贵叔,让他们进去,想吃鱼,就拿钱来买。我们给岛国的石井田一是五十元一斤,姐夫想吃鱼,就捞给他,不过要给钱的。五斤的鱼,二百五十块,姐夫是给现金吗?”她毫无畏色地望向贾志仁。   什么,一斤鱼五十块,你不去抢!   贾志仁吱声道:“小秋,自家人不用分那么清楚吧?”   陈玉也嚷嚷道:“我们是你亲人!再说,那鱼你也有份吃的。你姐夫看你怀孕辛苦,想捉条鱼给你补补身子。”   路秋冷笑:“妈,我还欠刘明三万块,说这鱼塘里的东西全是刘明的也不过份。我不用补身体,只想快点还清债务,无债一身轻才是最好的。若是姐夫想吃鱼,给刘明钱就是了。”   本来想打着路家人吃鱼的目的进鱼塘,谁知,路秋油盐不进的。贾志仁一肚子的坏水,心想着:怎么也要闹出动静来,进去看一眼。若是鱼死光了,可以拿到剩下的一万二。鱼要是不死,他拿什么去偿还那三千块?也要想办法再投一次毒。   他装作惊讶的表情,对着陈玉道:“妈,你听听,小秋连自家人也要收钱。哎,小秋啊,你不吃鱼,能让姐夫捞一条给你姐补补身子吗,我听说她去医院做了好多检查,抽了不少的血液。”   他冠冕堂皇地打起了路春的旗号。   陈玉觉得路秋当着路长贵的面子,故意丢她的脸,气得骂道:“死丫头,我是你妈,说句不好听的,这鱼塘就是路家的,我不让你养鱼,你还赚不了钱。”   贾志仁想拦她已经来不及了。   路长贵站在一旁,对陈玉的无知感到寒心。她是在孩子的伤口上撒盐啊,这样子做,跟贪得无厌的木家又有何分别?   路秋笑得一脸和气:“鱼塘当然是路家的。妈的意思,我欠刘明的债不关路家的事,鱼塘里的鱼,你也不会用来还钱?”   “我”陈玉又气又急,压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路秋笑容温和,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温度:“那如妈所愿,捞完这次鱼,就把鱼塘还给妈,妈爱自己养鱼也可以,给姐夫养也可以。”   贾志仁一脸狠色:“你想过河拆桥?”   路秋无所谓道:“总之,我给路家盖了房子,还清债务,我对路家的恩情,也算还清了。刘明不会再承包路家的鱼塘,妈跟姐夫想吃多少鱼没有,只要付出劳动,还怕没得吃吗?”   陈玉惊得合不上嘴巴。   这死丫头要抛弃路家人,自个儿享受富贵。   陈玉的头摇成波浪鼓:“我不同意,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成人,供书教养,你不能抛弃我们。”脸上闪过一丝悔色,再让她重回到以前的日子,吃的米饭都是受潮发霉的,她才不乐意。   路秋又笑了:“妈,如果我不会培植水草,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妈愿意帮我还债吗,十几万的债务,妈愿意签字吗?”   十几万的债务,她一辈子也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钱。陈玉吓得一脸退缩,推卸责任道:“那是你自作主张签下的债,我又没有强迫你!”   ……   不仅是路春,就连贾志仁也觉到这个回答太蠢了。你这是将路秋推出路家门外,跟她划清界线,哪怕答应了又如何,她怎么会让你来背债的呢,不过是逞强说出来的话。   心想先稳住路秋的情绪再说,忙拉住陈玉,一再劝道:“妈,你别再说了,不然,小秋就真的跟你生份了。”   陈玉眼睛一红,流泪道:“这孩子说的话,太让人寒心了。我辛苦地把她养大,怎么拿根葱也要她答应,她问问自己的良心?”   贾志仁轻声道:“妈,小不忍则大乱。谁让她会培植水草呢,不然,她真要走了,我们家就等着吃西北风吧。妈也不想回到以前的苦日子吧。”   陈玉心里凉凉的,侧着头,愤愤地瞪了路秋一眼。   路春忙走过来,将她半拉半拽地带走了。   等他们一走,路秋脸上的笑容敛去,淡淡的月光下,眼中闪现着幽暗的火苗。   路长贵在背后叹息道:“小秋啊,你也要尽早为自己打算,贾志仁一计不成,还会再生一计。只是可怜了老婶子。”   若不是莫淑芳对路秋还有温情在,路秋早就甩袖子走人了。   这个原主啊,到底招惹了多少的亲情债啊!   揉揉头,她交待路长贵几句话,便带着蓝心离开了。   自从知道贾志仁想要对路家鱼塘投毒,路秋再不敢掉以轻心。哪怕是做饭,也不敢让陈玉动手,每回到厨房里做饭,必须从空间里把自己准备的油盐酱醋拿出来用,就连是水,也是空间的溪水。   有一回,陈玉盯着厨房里的酱油一阵出神。   贾志仁偷偷溜进厨房里,轻声问道:“妈,你不是说往里面加了药材,可以令小秋小产的吗?”   陈玉拿起那瓶酱油,比划道:“我记得这瓶酱油几日前就这么多,现在还是这么多。难道,她根本没用这里面的东西?”   贾志仁目光一冷,轻笑:“难道她发现了我们的计划,连厨房里的东西也不用?”   想打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主意,岂不是难上加难。   贾志仁气得脸容扭曲:“妈,她不信任你,迟早要离开路家的。”   陈玉脸上一阵落寞,不知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贾志仁狠狠地吐一口痰沫,怒气冲冲道:“我就不信邪了,她会永远不用厨房里的东西!”   最近两日,丁露娜派的人多次前来找贾志仁,贾志仁计划失败,避之不及,本想逃回贾家,心想着,贾家不是更危险,那些人肯定会光明正大前来追债了。   可恶的路秋,打乱了他的计划。无端端地,他要把那三千块吐出来,他去哪里借啊?陈玉倾尽一切,也勉强能给他凑个一千几百块,那远远不够。   被逼急了,贾志仁就想到最恶毒的办法:给路秋的饭菜里下药,只要她流产了,一定会到医院里动手术。而他,可以利用陈玉要挟路长贵,再把鱼塘里的鱼全部毒死。   谁知,路秋防陈玉像防贼一样,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   眼看着,剩下明天仅有的机会。   后天,就是打捞鱼塘交货的日子。 第119章 挺而走险   第二日,路秋吃过早饭,就带着蓝心去江城。   莫淑芳去大榕树头聊天,就连陈玉也带着路春去种菜,家里只剩下贾志仁一个。   贾志仁哼着小曲,将脚横杠在红木茶杌上,兴致勃勃地看着彩色电视剧。   突然地,眼前一阵阴影笼罩,等他抬起头,就被一个大汉揪着衣领提起来。   “大哥,饶命!”他认出是丁露娜派来的人。   那个中年汉子眼里闪过一阵不屑,恐吓道:“小姐让我问问你,答应的事情,几时能办妥,不然,嘿嘿”   他故意拉长的冷笑,令贾志仁内心的恐惧又增添了几分。   “大不了还你们钱,给我一日时间,最迟明日就能还你们三千块。”贾志仁大声地叫道。   两个汉子互相看了一眼,另一个汉子冷傲道:“你以为还钱就能了事吗,我们是录了音的,一旦你不能完成任务,我们就会把你的丑事公布开来,就算路秋念着亲情,会放过你,刘明可不是好惹的,他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贾志仁猛地打了个寒战,目光畏缩。   先前的汉子拍拍他的肩膀:“兄弟,收了我们的钱,就要把事情干好了。不然,我也不知道会干出什么蠢事来。对了,丁小姐怕那药力不够,特意让我把这个加强版的药水交给你。你好自为之。”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朝同伴招呼一声,两个人扬长而去。   贾志仁一脸的死色,重重地跌回红木椅子上。   怎么办,完了,他必须把路家鱼塘里的鱼给毒死,否则,不是那些鱼死,就是他死了。   贾志仁急得团团转。   最后,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眉心处隐有怒气:妈的,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找人把路长贵那老头引开,自己偷偷跑进鱼塘里投毒。   他记得钥匙就在那老头身上,到时把老头捉住,再把他打晕,他又认出谁来。   想到这里,贾志仁急着跑去村长家打电话给左子,让他给自己找了两个小混混,还必须要戴上面具去劫持路长贵。   中午最闷热的时候,路长贵一个人坐在芭蕉树纳凉,想到明日就是交货的日子,心里一阵忧心,望着眼前的铁丝网包围的鱼塘出神。   猛地,他的心一颤,从芭蕉树后走出来两个穿花衫的男人,各自脸上戴着鬼神面具,手里提着棍子,一左一右围攻他。   路长贵站起来,大声喝道:“你们是谁!”   一个男人不说话,挥动手中的棍子,直接朝路长贵甩过来。   路长贵赶紧避开,却不想,从背后伸出一双手,把他手臂按住。   “臭小子,你们知不知道,这鱼塘是刘明的,刘家镇的刘明,他不会放过你们的!”路长贵大声喊道,意在唬住他们。   两个男人的身体顿了顿,彼此看了一眼,一个男人摇摇头。   另一个男人捡起地上的木棍,朝路长贵的后脑勺砸去。   路长贵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死了没有?”贾志仁从芭蕉树后面走出来,阴着脸问道。   两个男人揭开面具,露出两张年轻的脸,顶多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   “没死,顶多晕过去了。”一个少年说道,目光有些畏缩:“我听说,这鱼塘是刘家镇刘明的?”   另一个少年望向贾志仁。   贾志仁避开他们的审视,轻笑道:“同名同姓而已,老头想吓唬人。行了,你们赶紧走吧!”他从口袋里掏出四百块,递给他们。   等他们拿了钱走掉,贾志仁弯下腰,从路长贵的腰里扯下钥匙,瞥了一眼路长贵,咧着嘴骂道:“臭老头,活腻了不是,想整老子!”他朝路长贵的后背踢了一下,生怕他会醒过来,骂了几句,就快步走向鱼塘。   打开铁门,走进去一看,鱼塘与往日没有任何的不同,他手忙脚乱地将口袋里的药水倒进鱼塘里,默默地注视几分钟,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关上门,又把钥匙挂回路长贵的腰间。   当天傍晚,路秋来到鱼塘里,听路长贵说起遇贼的过程,冷冷一笑:“长贵叔,只怕是熟人干的。”   路长贵望着她,几乎不敢去想,问道:“贾志仁?”   路秋笑道:“除了是他,还能有谁,不知他往鱼塘时倒了什么东西?”   路长贵思忖片刻:“也许他还不知道鱼塘里除了那一塘死水,什么都没有。”   “小秋,要不要我去找他对质,屡教不改,放任下去可不行。”   路秋戚然忧伤:“长贵叔,暂时别说,等明天出鱼再说。我奶奶年纪大了,我不想让她受到太大的打击。”   路长贵叹息,不再强求。   “长贵叔,难为你了。我会补偿你工伤费的。过了明日,你就回家呆着,等刘明的鱼塘正式投放鱼种,你再到那边上班。”   路秋吩咐几句,便带着蓝心回到路家。   家里一切如常,贾志仁大大咧咧地躺在红木长椅上,一个人独占了整张长椅子,看到她进来,只是抬眼瞥了一眼,又继续看电视。   路秋冷冷一笑。   莫淑芳问起明日下网捞鱼的事情,路秋说一切准备妥当,让她别操心。   贾志仁表面是在看电视,内心却是紧张得很,生怕被路秋瞧出端倪。   莫淑芳又问起鱼塘里的情况,路秋撒了个谎,说回来得晚,并没有去鱼塘。反倒是说在村口见到路长贵,他被歹人打破了头脑,幸好鱼塘里的钥匙还在,鱼塘里的鱼也没有什么丢失。   贾志仁惊得差点弹跳起来,想问问鱼塘里的情况,难道路长贵光顾着去看伤,并没有留意到鱼塘里的鱼被毒死吗?   这一夜,他是在恐慌与等待之中渡过的。   第二日,他早早醒过来了,准备着跟路秋一起出门,前往鱼塘了解情况。   谁知,路秋却说道:“姐夫不知道吗,我们家鱼塘里的鱼早就捞起来了,估计这会儿已经到了刘明的公司里。”   !!!   贾志仁感到天旋地转,眼前一阵发晕。   路家鱼塘里的鱼早就起网了,是几时的事情,他怎么不知道!   陈玉也露出意外之色:“小秋,我们家鱼塘里的鱼起网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路秋嘲讽道:“妈,这是刘明的主意。鱼塘里最后一批鱼虾个头大,混有别的品种,刘明怕万一有个闪失,没有办法向石井田一交差,让人打捞起来,特地用水池养了几日。”   陈玉淡淡道:“下回他再打捞鱼,让人通知一声,不然,我还以为鱼塘里真养了什么天价草鱼呢,连瞧上一眼也不行。”   她还在纠结那天路秋不让她捞鱼的事情。   路秋不在意。   一会儿,陆狗子开车来接路秋。   路秋一走,贾志仁猛地冲出门,直接赶到鱼塘,鱼塘大门敞开着,路长贵不知所踪。   走进鱼塘,依然与昨日没啥两样,贾志仁仔细等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不寻常之处。   这鱼塘里的水静得可怕,塘面上连一棵水草也没有。   就像一个死塘。   他脸上变了颜色,原来,搞了半天,他被当猴子一样耍了。   可恶的路秋,她是几时发现他的计划?   完了,完了,丁露娜不会放过他。   路秋也不会轻易罢休的。   他是鸡飞蛋打一场空,要么,先去找陈玉自首吧,好歹有她庇护,路秋不敢对他用狠的。   想干就干,贾志仁一溜烟地跑回到路家。   陈玉正在准备早饭,桌子上摆了满满的一桌子早餐,有炒面,有肉沫粥,还有几个金澄澄的玉米馒头。   看到女婿回来,陈玉笑道:“志仁,赶紧过来尝尝妈的手艺。”   路春将他拉下来,笑吟吟递给他一个馒头。   莫淑芳冷着脸道:“终日无所事事,也不知道能干点啥。”拿起个馒头,慢慢走出门去,连早餐也不吃。 第120章 路春流产了   贾志仁魂不守舍地啃着玉米馒头,呆呆地望着路春。路春朝他温柔一笑,低下头默默吃着炒面。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路春的脸圆润了许多,皮肤白了,也好看了。   他舔舔干燥的嘴唇,突然对老婆诚心道:“阿春,我以后一定努力赚钱养家。”   放在往日,路春会感动得流泪。现在,不会了。贾志仁说出这番话,证明他有所求,路春内心的恐惧更大于感动。   果然。   贾志仁涎皮赖脸地望向陈玉,目中隐有悔意道:“妈,我做了错事。小秋肯定不会轻饶我的。我,我想把阿春托付你,劳烦你照顾她,我要是回不来,你就给阿春另寻一门亲事,找个稳重的男人,把她嫁了!”   陈玉吓得手中的玉米馒头也掉落在地上。   她忙出声询问道:“志仁,你怎么了,你干了什么坏事?”   贾志仁捂住脸:“妈,我没脸说。”   路春面无表情地吃着炒面,自家男人相同的伎俩,已经无法激起她内心的波澜。   “哎,你这孩子,快说啊,你不说,妈怎么帮你求情!”陈玉气骂道。   贾志仁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用微弱的声音道:“我听信了别人的教唆,往咱家鱼塘倒了农药。”   “什么!”   陈玉目瞪口呆。路春也停下了吃面的动作,愕然地望向丈夫。不知是不是太气了,肚子隐隐有股闷痛的感觉。她皱了皱眉头。   “志仁,你鬼迷心窍了吗?往鱼塘里投毒,你是要断我们家的买卖啊!”   “要被小秋知道,刘明会放过你吗?”   陈玉絮絮叨叨地骂道,倏然站起来,脸色匆忙道:“不行,你还是先回贾家避避风头吧,趁小秋没回来,赶紧走!”   贾志仁哪里肯走!本就指望陈玉能救他一把,苦丧着脸:“妈,我不能走,那些人会杀了我的,你也不想阿春守寡吧!”   路春胸口闷痛,嘴巴张得大大的。   贾志仁指着老婆,对陈玉道:“妈,你看看阿春,她得多担心啊,再说了,我要是离开路家,那些指使我的人,铁定不会放过我的。我会死无全尸的,妈,救我。”   陈玉气不打一处:“可我能怎么办,就算小秋暂时放过你,刘明也不会罢休的。这鱼塘,刘明占了大份子。”   仅是说服路秋就能放过女婿,陈玉还不担心,她怕的是刘明的心狠手辣。   贾志仁忙辩解道:“不会的,刘明还要利用小秋给他培植水草呢,不看僧面看佛面,顶多说两句她而已,妈,你帮我向小秋求求情吧。不然,我真要死了。”   陈玉颓然地倒在椅子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贾志仁忐忑不安地垂下头,心里埋怨路春怎么不帮他求求情,正想着,突然听到阿春发出一声尖叫声:“痛,肚子痛”她捂着肚子,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求救于贾志仁。   贾志仁不耐烦地说道:“是不是炒面吃多了,撑着了。”   一看,可不是嘛,她吃了整整大半碟的炒面。路春摇摇头,面色发白,额头冒着大滴大滴的汗水。   陈玉瞧着不对劲,走过来扶住女儿,关心道:“春啊,你别吓唬妈,你是怎么了?”   突然地,陈玉的眼睛鼓得大大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不会是怀上了吧?”   路春又惊又喜地看着她。   贾志仁慌张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阵无措。恨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突而又想到老婆怀上孩子,陈玉不得不拉他一把,又暗自庆幸。   路春还没有从喜悦中回过神,突而感到下身一紧,一股温热的东西从滑了出来。她低头一看,那灰色的的确良裤子上,竟是一滩血迹。   “妈,出血了!”她捂住嘴巴,惊恐不定地叫起来。   陈玉一看那血迹,心更是凉了半截,半晌,才想起来,炒面里放了滑胎的东西!当初是为了算计路秋往酱油里混了一些下胎的药粉。如今,养女没有算计成功,报应落在女儿身上了。   她吓得身体一瘫,整个人不好了:“是那炒面,那”   女婿扑过来,捂住她的嘴,大声叫道“阿春,怪你吃太多炒面。我现在带你去看医生。”   路春哭哭啼啼的:“志仁,我是不是要流产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要没了……”   贾志仁不耐烦再听下去,让陈玉去路广通家里借三轮车。   陈玉刚走出门,贾志仁追上来,压低声音道:“妈,别让阿春知道是你害她没了孩子,不然,她会恨你一辈子。”   陈玉脸色惨白,点点头,磕磕绊绊地跑出去。   贾志仁抬头看一眼路家的三层大楼,一时却快意淋漓,路春的孩子掉得及时,有了陈玉对他的愧疚之情,她再不好开口赶他离开路家,说不定还要想方设法给他补偿。利用好了,区区一个路秋怕什么。难道,她能抵挡得了路家人的养育之恩吗,眼下,把老太太也扯进来。他就安然无恙了。   至于丁露娜那边,自然是由刘明派人出面解决她。   贾志仁的主意算得精,之前的忧虑与紧张也烟消气殆,他快步走进家里,体贴地将路春抱到一旁的红木椅上,看着老婆那枯涸接近麻木的眼神,安慰道:“春,别怕,一切有我在。孩子没了,我们还能再要的。”   他搂着她,扮演一个尽职的丈夫。   陈玉走进来,就看到这个情景,脸上的愧疚之色更深了。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递给贾志仁道:“志仁,赶紧带阿春去市里的医院啊。”   贾志仁为难地接过那钱,感激道:“妈,辛苦你了。我带阿春去就可以了,你留在家里歇歇吧。”   陈玉坚持要去,贾志仁却好说三轮车载不了那么多人,她只好作罢。   一路护送他们出村口,莫淑芳在榕树头拦了下来,问起事情的原由经过,婉惜道:“阿春,别怕,孩子没有了,还能再要的。”   路春噙着泪,呜咽地应了句。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陈玉还巴巴地望着。   莫淑芳唤她回去,刚回到家,她就把贾志仁捅了蒌子的事情说出来,恳请婆婆道:“妈,等小秋回来,你也劝劝她,让她别跟姐夫劲真了,反正家里也没什么损失,我   ”   她的话没说完,就挨了老太太结实的一巴掌。   老太太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苗,骂道:“什么叫没有损失,鱼塘里几百斤鱼虾全死光了。今日交给刘明的,是小秋从同学家里赊回来的。小秋都说了要报警,不是我拦下来,你以为贾志仁还能活蹦乱跳地在这里吗?”   陈玉捂住脸,被骂得抬不起头,咕哝道:“真是这样,她怎么不告诉我!我也是路家的一份子,有知情权的。”   老太太笑骂道:“告诉你,然后再拿养母的恩情去压制路秋吗?陈玉,你醒醒吧,小秋不是以前的样子,她真要撕破脸,你一分好处也捞不着,还要连累整个路家。”   陈玉铁青着脸,目光低垂,掠过一阵仇视。   “妈,阿春的孩子没了,难道你忍心赶他们回贾家吗?小月子没坐好,以后想怀上孩子就难了。路豪不争气就算了,我只剩下一个女儿,我不忍心。”   老太太身心疲惫,跌坐在红木椅上:“等阿春坐完月子,叫他们回家去。”   陈玉霎时抬起头,目光惊讶,到底没再说什么。   一切等贾志仁回来再商量。   她像是想到什么,又结结巴巴道:“我听志仁说了,他从那人手里拿了三千块来使,钱都给董月梅看病去了。妈,能不能让小秋通触一下,先把钱垫上…”   她没勇气再说下去,被打的脸火辣辣得痛。   老太太气得直跺脚,咬着牙,冷笑:“鱼塘的鱼都被毒死了,小秋在外头还欠着钱呢,你让我拿什么脸去要钱。你有脸,你要去!”   陈玉憋出了气,恶狠狠地想道:“我去就我去,我养了她十五年,拿个三千块有什么过份。” 第121章 空间出品,必属精品   路秋不知道她离家后,路家出了那么多的事。   此刻,她正坐在陆狗子的面包车上,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陆狗子在路边买了几个肉包子给她垫垫肚子。   细细地吃着肉包子,还没有吃完,就来到江城酒店的后门。   刘明一脸的急切,看到面包车开进来,抛开众人走上来,忙不迭问道:“小秋,这回打捞上来的鱼才三百斤,少了点。”   看到他懊恼的样子,路秋扑哧笑道:“刘老板,量少而精,这回捞到的都是好货。”   刘明也笑了:“当然,骆少说了,只能每样给石井田一匀一点,他要留下来招呼客人。”   瞧了一眼路秋微微突起的小腹,刘明将讶色掩于眼底,目光一冷道:“我听长贵说了,路家鱼塘被人投毒,没法养鱼了?”   路秋与他并肩而走,淡然笑道:“骆家派人干的。我已经将损失降到最低了。”   刘明眼中闪过阴厉:“要不是你及时将鱼捞起来,你家那小子就得手了。那小子屡教不改,不如教给我,我来让他长长记性。”   这是路秋与路长贵商量的结果,将鱼塘里的鱼全死的事实瞒下来,对刘明说鱼是早先一步捞上来了。   路长贵不知道路秋说的从同学家借鱼是假的,鱼是空间里溪水养出来的,纯粹以为怕刘明发现路秋的同学家也养鱼,不会再找路秋买而已。   听到刘明要教训贾志仁,路秋迟疑片刻,笑道:“也好,让他长长记性,但别弄出人命。”   刘明眉头舒展了一下:“成,过几日,等老子忙完了,老子想想法子整他。”   来到收货的空地上,中间围观了不少酒店的员工,石井田一与骆子其两个人站在边上,热切地说着什么。   看到路秋走过来,骆子其的目光遥遥望过来,有一瞬间的凝滞。   “骆先生,这鲍鱼能不能再给我匀十个,就十个!”   “不行,多给两条石斑鱼也行。”   “见鬼,这味道也太鲜美了,我从未见过个头这么大的鲍鱼…”   石井田一自从生吃了一块鲍鱼片,就死皮赖脸地缠上骆子其,软硬兼施,务必想得到那五箱美味的水产类。他甚至说了,价钱不是问题。   骆子其不稀罕钱,他也算是亿万富豪,只答应让步给石井田一两箱水产,剩下的三箱货,他要给外公李国民留一箱,另外拿来招待外国友人一箱,最后一箱,他想到了夏雪的家人。   任石井田一磨破嘴唇皮,丝毫不动摇。   石井田一大为恼火,觉得骆子其没罗英做事爽快,又舍不得美味的海鲜,唯有提出拥有优先挑选海鲜的权力。得到骆子其的准许,便急急忙走向那五箱海鲜。   骆子其信步走向路秋,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道:“海鲜很新鲜,品质很好,比上两次的都要好。真是你们家鱼塘养出来的吗?”   路秋自信笑了,婴儿肥的下巴,肉肉的多了一丝亲切。几个月不见,她的身体丰膄了,浑身充斥着一种慈爱的光芒。   骆子其有一瞬间的失神。   “因为养殖的时间较长,品质当然更好了。”她笑道。   骆子其深深看一眼她:“听说你家的鱼塘被下药了,是真的?”   路秋摊摊手:“看来你的家人,也不是省事的。”   骆子其冷静道:“交给我来处理。他们想对付的人是我。你损失了多少,我给你填上。”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本支票簿,就要填金额。   这个男人真以为有钱是万能的。   路秋冷冷一笑:“不必了,损失的金额,我还能承受得住。不全是你的错,是我不自量力,捉弄他们在先。下毒的人,也是我的亲人。”   最后一句话,说得有些黯伤。   骆子其打量着她,目光落在她微凸起的小腹上,心情一阵烦躁。想到对夏雪的承诺,莫名就感到慌乱。   刘明看情况不对劲,赶紧找个借口离开。骆子其质问她道:“你真的要生下孩子?”   路秋抬起头,目光在空气中与他的相遇,然后碰撞,击出矛盾与不满的火花。   骆子其的不耐烦深深地映进她的眼里。   嘴角勾起淡淡的冷漠:“孩子已经差不多五个月了,你还想让我打掉他吗?”   竟然五个月了。骆子其的脸色发白,英气的剑眉拧成川字纹,深邃的目光里掠过一道犹豫。   路秋笑容嫣然:“我向你保证,孩子的父亲,谁也不是。他只属于我一个人。现在是,将来也是。”   不知怎么的,听到这句话,骆子其的脸拉下来中,内心倏地一阵不适。   石井田一挑好海鲜,由刘明陪着过来,他手里还拿着一只张牙舞爪的大螃蟹,兴奋不已道:“骆先生,这批海鲜太棒了,你看看这只螃蟹,大个头,精神好,没有一点的腥味,最适合做生吃。”   骆子其打断他:“石井先生,相信你已挑好了海鲜。那么,让刘明先生带你去结算吧。”   石井田一依然不死心道:“骆先生,请你再考虑考虑我的提议,价钱真的不是问题,我愿意支付市场十倍的价格买你的海鲜,不,是二十倍!”   骆子其礼貌而友好地拒绝道:“不行,石井先生,我已经作了最大的让步。说好你能拿走这批货的三分之一,可你拿的不止那么多了。我们还有别的合作商,请你体解。”   路秋对这个岛国男人没有半分的好感,独自一人走开了。   正当她走到一旁躲避刺目的阳光时,石井田一悄悄地靠近她:“路秋小姐,你好。我愿意比骆子其多出一倍的价格收购你的海鲜。可以考虑一下跟我合作如何?”   他走过来,谦虚有礼道。   可惜,路秋本来就对他不感冒。   漠然一笑:“石井先生,我跟刘明先生有合约在先,不能单独跟你合作,请原谅。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找刘明谈谈。”   石井田一压低声音道:“路秋小姐,如果有一日,你想通了,可以随时找电话给我。我的心意不变。”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恭敬地递给路秋。   路秋接了,眉梢处带起一丝的嘲讽。   看到刘明走过来,石井田一匆忙离开。   刘明看着石井田一的背影,皱眉道:“这个光头佬想干什么?”   路秋将名片递给他,淡声道:“他想跟我合作,愿意以高一倍的价格收购我的鱼。”   刘明怒不可遏,握紧拳头:“等我去收拾他,妈的,想挖老子的墙脚,老子怂那龟孙子!”   回头,又笑嘿嘿地望着路秋:“小秋啊,还是你够义气。全靠你,哥赚了不少的钱。给,这是你应得的钱。以后跟着哥赚大钱,哥一定不会亏待你。”他将手里提着的塑胶袋递给路秋。   路秋打看一看,整整的三捆百元钞票。   看到钱,她的笑容亲切许多:“刘老板,我们的账已经两清了吧?”   刘明爽快答道:“上回就清了,这钱是多出来的。”   路秋笑吟吟道:“成啊,合作愉快。”伸出手,递向他。   刘明错愕,一抹笑意悄然爬上嘴角,伸出肥胖的大手,重重地握住她的葇荑。   远处的骆子其将一切收入眼底。   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哪怕今日成功的喜悦,也掩盖不了眼里的失落与惆怅。   这个疯女人,给她钱不要,刘明的钱,才区区三万块,她就开心成这样子。   蠢死了!   骆子其的目光几乎要粘在路秋的脸上,妒忌得要命。明明他那么讨厌她,却不想她接触到别的男人,甚至恨不得将刘明那肥猪般的大手砍掉。   他愤愤地想道。 第122章 罗英心乱   石井田一连夜坐飞机赶往帝都。   刚出机场,远远就看到一身黑色西装裙的罗英,体态优雅地站在门口,对他点头微笑。   石井田一交待助手把托运的一百多斤海鲜妥善安排,自己走向罗英。   “石井先生,我为你准备了接风宴,请吧。”罗英殷切地笑道。   石井田一用轻极的声音道:“骆太太,除非你能给我提供像骆子其公司的海鲜,否则,我们的合作没有回旋的余地。”   罗英脸一冷,眼睛里闪过一丝黯淡。   石井田一瞧着她:“骆太太,我必须要对董事会负责,将最鲜最嫩的海鲜提供给我们的贵客。或许,你可以向骆先生学习一下养殖水产的方法。”   说完,助手开着车前来接送他,石井田一对罗英说了声抱歉,便离开了。   他一走,丁露娜垂下头,一脸愧色地对罗英道:“对不起副总裁,是我把事情搞砸了。”   罗英勾起嘴唇,嘲讽道:“本以为骆子明不成器,不想,连你这个精英也把事情搞砸了。去实验室看看。”   丁露娜惶恐垂下头,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   来到骆氏的实验基地,就看到门口走出来一个男人,穿道白大褂,四十多岁,不修边饰,急冲冲的样子。看到罗英,男人眼睛一亮道:“罗总,你来了。好消息,水草已经培植成功,我们的第一例人工培植的水草已经完成了。”   罗英与丁露娜相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流露出狂喜。   急忙换好衣服走进实验室,就看到培养皿里长着一棵青绿的水草,那青嫩鲜艳的色彩,在周围冰冷透明的玻璃皿里显得犹自的孤单与傲然。   丁露娜是见过好的水草的,凑上去细细看了一眼,确实不是那种恶心带有腐肉臭味的坏水草,眉上堆彻着喜色道:“真的是那绝味的水草。”   罗英嘴角含笑,眼里却依然笼罩着淡淡的忧愁。   在所有的人目光注视下,她摘下一片水草叶子,直接送进嘴里嚼咽。   众人屏住呼吸,丁露娜的目光一淡,她看到罗英的目光渐渐凉下去。   罗英摇头:“淡而无味,如同普通的水草叶子。失败。”   她抬起头,望着方教授,目光透着失望。   方教授,也就是那个男人,他皱着眉头,大步走来,干脆将整棵水草揪出来,粗暴地扯下一块叶子,放进嘴里嚼咽。   脸上掠过一阵慌张:“怎么会这样子,我明明按照数据调配出来的水草,却跟原物有天差地别?”   罗英眼睛里有浅浅的失落,只是善于掩藏起来:“方教授,这事情急不来,还要麻烦你多劳神了。”   方教颓然地将手中的水草扔在地上,恼火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扯着头发,濒临崩溃。   丁露娜忙安慰道:“方教授,会不会是水土方面的原因?”   引进最高端的科技,最杰出的人材,却培植不出乡下人会种的水草。   罗英顿时感到事态严重了。   骆子其卖掉骆氏四成股份,手里握有足够的资金与骆氏集团抗衡,这不是最担心的,罗英担心骆子其这个孽障会跟着外人对付骆家。   想到这里,她赶回家里,看到丈夫跟公公婆婆在一旁说着闲话。骆九天问起石井田一的事情,罗英将事情说了一遍。   骆九天不哼声,目光阴戾道:“这孽障翅膀硬了,想要对付老子。看我不好好收拾他。”   又好好安慰罗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等石井田一尝够了那股新鲜劲,还会跟骆氏合作的。   罗英始终拧着眉头道:“九天,我担心的是他跟外人合谋对付骆氏集团。”   骆九天寒着脸,笑道:“就凭他,我还不放在眼里。李国民的根基在江城,小小的一个江城,芝麻大的地方,还翻不起什么浪花。别让丁露娜再折腾什么,让她回来安心搞好浅中的那个项目,那个约翰指明道姓要她负责。”   他投给妻子一个你懂的眼神。   罗英懒懒一笑道:“好吧,我明日让露娜回总部报道。”   婆婆谢梅英尖着嗓子道:“那个孽障,要是真反过来对付骆家,我们就发布声明,狠狠地数落他的不是,占着这层关系,把他的名声给搞臭了。看他还笑得出来。”   骆致中冷笑:“这臭小子最近赶着巴结夏中任,听说夏雪的老子想要跟他合作,从他手里买到货物,完全把他当成了夏家的准女婿。要我说,还得让子风捉紧点,把夏雪追到手才是重点。没有夏家的庇护,那臭小子还拿什么对付我们。”   骆九天望一眼妻子:“你不是说子风准能把夏雪追到手吗?”   罗英眸色嘲讽:“当初差不多得手了,后来骆子其回来,又把夏雪那丫头的心给勾了去。九天,我听说骆子其把一个乡下丫头的肚子给搞大了。”   什么!   不仅骆九天,就连骆致中夫妇也露出一脸的茫然之色。   许久,谢梅英发出尖锐的笑声:“真是天赐的好时机,那孽障其身不正,夏雪哪能瞧上他,不正是我们家子风趁虚而入的好机会吗?”   骆致中阴冷地笑道:“真是可笑之极,随便一个村姑也能怀上我们骆家的血脉,看来,那小子的眼光也不怎么的。”   骆九天却不说话,紧紧地望着妻子。   罗英苦笑地对公公婆婆道:“若是普通的村姑也就算了,坏就坏在,那丫头会培育出美味的水草,养出鲜美无比的鱼。不是隔着骆子其的关系,连我都动心了,想要把她拉拢到骆氏集团来。”   听到这些,骆致中气得说不出话来。   何时,这些水草竟然出自一个村姑之手,偏骆氏拥有最高端的科技,也不能复制出那种美味。   一个劲说路秋败坏骆家血脉的骆致中,想念那水草的美味,有一丝犹疑不决:“要么,我们利用骆家的名气,拉拢她,让她为我们所用。”   罗英眸光沉沉:“那丫头有些邪门,骆子明跟丁露娜连番栽在她的手里。”   江城虽小,却不是骆家的根据地,哪怕骆家在帝都颇有名望,无奈强龙不压地头蛇,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就连骆家也不敢太明目张胆行事。   可就这样被那小子抢走客户,罗英又不甘心。抚摩着修饰精美的指甲:“方教授复制不出那种水草,我不想浪费时间在他身上,倒不如拿路家开刀。据说姓路那丫头心高气傲,只认对眼的人,她的亲戚却是爱财的,只要出得起价钱,拿到水草来养殖海鲜,我们就能笼络石井田一那种人。”   “再说了,那丫头肚子渐渐大了,行动不便,也会把培植水草的手艺教给路家的人。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骆九天不耐烦道:“非得要那水草吗?水质好,养出的海鲜自然不一样。我有个朋友在青海出海捕鱼,我跟他说了,让他把海鲜给你留着。我就不相信了,人工养殖的能比得上野生的吗?”   罗英嘴唇动了动,知道丈夫不喜欢她在这件事浪费时间,最后化为一声逸息。   路秋让陆狗子车她去贸易市场转了一圈,釆购了一批生活用品,还特意跑到书店买了育婴的书本。想了想,给自己买了几件孕妇装,给莫淑芳买了几套冬天的棉衣,一件毛呢西装外套,连陈玉跟路春也没落下。   陆狗子看到服务员送上来大包小包的货物,惊得傻住了。   路秋先去出租房里缷下货物,独自挑了路家的衣服留下来,其余全部收进空间里。   等她回到路家时,已经是傍晚吃饭时间。   路家大厅里坐着莫淑芳跟贾志仁,各自垂着头。   看到她身后的陆狗子捧着大包小包的,贾志仁意外地走上来,想要去接,不想,陆狗子冷冷笑道:“这是给路家人买的礼物,没你的份。”   贾志仁气得差点呛死。 第123章 路春的变化   一个癞皮狗,也敢在这里指手划脚的,活得不耐烦了!   贾志仁眼睛里闪着阴狠的光芒,心想着,这癞皮狗别落到他手里,迟早有一天,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脸上却装作低眉顺目地跟在陆狗子身后,看到他将那些大包小包东西放在长椅上,有营养奶奶粉、麦乳精等等,全是价值不菲的营养品。   卖了一次鱼,路秋到底赚了多少钱?   贾志仁想到投毒失败,怒火中烧,竟然恶毒地想到,要是投毒成功,路秋可就是哭丧着脸,哪里还能清高成这样子。   陆狗子怕路秋吃亏,先是不肯走,可路秋一再向他保证没事,才忿忿然离开。摊上这样极品的亲戚,也真够恼火的。   莫淑芳看到琳琅满目的营养品,愁着的眉头松了松:“小秋,这些营养品给你姐送上楼去,她小产没了孩子,正需要好好补一下身子。”   路春小产了?   路秋目光一凛,却是问向贾志仁:“怎么没的?”   贾志仁眉毛一跳,忙垂下头,装作叹息道:“也不知道怎么的,受了刺激,孩子就没了。”   路秋为了防着贾志仁在饭食里动手脚,最近一直用空间溪水煮饭,路家人自然得益匪浅,路春能怀孕,路秋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目光一凛:“是你给我姐气受了!”   她紧紧盯着贾志仁,平静的目光里,有一丝丝的质疑、恼火。   她能不生气吗,好不容易路春怀上孩子,陈玉就不会念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可孩子竟然没了。   贾志仁低头,愧疚道:“小秋,你姐流产真的不关我的事。知道你生我的气,可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们家穷,才想要寄住在路家。我不是一心想来点快钱吗,才听信别人的谗言,往鱼塘里撒了不该撒的东西。幸好你冰雪聪明,把损失降到最低。姐夫错了,你原谅姐夫吧?”   说完,抬起头,诚恳地望向她。   路秋戏谑一笑:“这么说来,姐夫毒杀路家鱼塘的鱼,不该被责怪还得表扬了?”   被她那明亮而刺目的眼光给灼伤,贾志仁后背被刺上一道锋芒,目光躲闪道:“姐夫没有说要表扬,只是告诉你,姐夫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狗屁的不得已,敢情你的不得已,就要我们全家跟着倒霉,哪怕鱼都被毒死了,你只管拿到钱,不管我们死活了!姐夫,别口口声声说你家穷,比你家穷的人到处都是,可人家有的是骨气!哪一个不是兢兢业业干活养家糊口,疼老婆爱孩子的。你既没钱,又有一颗好吃懒做的心,还想天下掉下馅饼来!”路秋毫不留情地揭穿他的无耻之心。   贾志仁低下头,将一抹阴沉掩入眼底。   他惶然道:“小秋,姐失知道你生气,你骂姐夫便是,姐夫绝不还嘴。”   如此的无耻赖皮,路秋气得胸口一颤一颤的。   莫淑芳在旁小声劝道:“小秋,这事情过去了,再打他骂他也无济于事。算了,可怜阿春,要是他被捉去坐牢,她又怎么办?”   路秋心里的怨气无处可泄,就因为路家的人都有这样的想法。处处都要顾虑路春的感受,男人没了,女人都不要活了吗?   还想跟老太太讲讲道理,陈玉愁眉苦脸地从楼上走下来。   贾志仁正巴不得可以钻缝隙,凑上去紧张地望着丈母娘道:“妈,阿春好些没有?”   陈玉愁着脸道:“好不容易睡下了,志仁,阿春受了不少的折磨,你要好好对她。”   贾志仁用力地点点头。   路秋心里疑惑,问贾志仁道:“贾志仁,我问你,你带我姐去哪里做的清宫手术?”   贾志仁脱口而出:“当然是刘家镇的叶氏诊所。”   说完,他脸上有些得意,叶氏诊所是附近村庄小有名气的诊所,那个叶老医生使的一手好骨科。   路秋心里一凉,陈玉的心也乱糟糟的,紧张道:“志仁,我不是给了五百块让你带阿春去江城医院吗?”   贾志仁苦着脸道:“妈,阿春都痛成那样子了,哪里还来得及去江城。再说了,我看那个叶芳的技术挺熟练的。”   路秋冷笑:“她是熟练,却只熟悉外科,对于妇科手术,却是一窍不通。她是非法行医,不表现出熟练的样子,怎么赚你三百块。贾志仁,你真是黑心啊,我姐被你这一整,以后还能怀上孩子吗?那叶芳根本是无牌行医,就冲着这一点,我就可以去告她坐牢。你为了省那两百块,更是将我姐的性命当儿戏。”   贾志仁吓得腿脚一软。路秋将他心里的想法,全部猜对了。可不就是为了省下那两百块钱吗,才选的叶氏诊所,当初还特意磨了一会儿的口舌,叶芳才肯三百五十块降到三百块的。   路春将来能不能生孩子,他不在乎,在乎的是怎么从眼前这个困局中脱身。   “妈,你是知道我的,我怎么会拿阿春的命来开玩笑啊,我纯属是不知情啊!”贾志仁跪倒在地上,一巴掌一巴掌地扇自己的耳光。   陈玉脸色铁青,大女儿变成这样子,全是因为她在酱油里下了滑胎的药,她才是真正的凶手。   她嘴唇发白,哆嗦地望着路秋道:“小秋,现在该怎么办?”   路秋抚着额头:“妈,我去打个电话,让陆狗子再过来一趟,把姐送去江城医院重新检查一下。”   陈玉忙应下来。   路秋走到贾志仁跟前,张开手:“拿来。”   贾志仁心一抖:“什么?”   路秋冷笑:“剩下的两百块。”   贾志仁身体一僵,拿目光去求陈玉。陈玉目光躲闪,在这个时候,只能顺着路秋,不然,她生气起来,不肯送路春去就医,怎么办?   贾志仁气馁,扭扭捏捏地将皱巴巴的两百块塞到路秋的手里。   路秋走出去打电话,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陆狗子重新来到路家,几个人动手把路春抬上车,路秋跟陈玉跟了上车。想了想,路秋让贾志仁也上车。   等到了医院,做了一系列的检查,路春被草率做清宫手术,子宫伤害太大,想要怀孕,已是难上加难,那医生看了看化验出来的结果,说是吃错了药才导致的滑胎。   陈玉的脸色发青,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上。   路秋似乎明白了什么,最后的一丝的同情也消失殆尽。   回到路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   路春像是破碎的娃娃,不会哭,也不笑,傻傻地看着贾志仁,目光麻木接近崩溃。   贾志仁搂着她,哭道:“阿春,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路秋本着最后一点姐妺之情,安慰道:“姐,你别灰心,医学越来越发达,等我赚够了钱,给你做试管婴儿。”   听到孩子,路春那溃散的目光,一点一点地聚拢,半天,才哇地哭出来。   陈玉抱着女儿:“阿春,是妈不好,妈没有好好照顾你。”   路春呜咽着,心里却是将贾志仁恨得半死。如果不是他,她也不用被强硬地被按在叶氏诊所的手术台上,看着那钳子穿过她的身体,拿掉她的孩子。   这个男人,他该死。   可她却表现出无比的柔弱。她早习惯了逆来顺受,习惯了不被当人看待。   这个家,除了母亲,她再也不会爱别人。   路秋有大把的钱,却对她的屈辱坐视不管,如果她能答应贾志仁的要求,把孩子过继到贾家,她就不用被虐待成那样子。路秋有钱,却不肯分她一点。   如果她手里有钱,贾志仁就不敢虐待她,她就能挺起胸膛,堂堂正正做人了。   她恨路秋。   老太太也是,一把年纪了,心里只有路秋。她才是她的亲孙女啊!她也该死。   路春麻木地哭着,心里却是千疮百孔,面目无非。 第124章 看谁更狠   安慰路春后,其余的人心力交瘁地回房间歇息。   路秋带着蓝心回到房间,关上门,直接进入空间。   利用空间里的柴火煮了热水,一小桶一小桶地提到木屋隔壁开来的沐浴室,美美地洗了个热水澡,顿时感到神清气爽。   等她从空间里醒过来,门外响起了贾志仁的敲门声。   她打开门,就看到贾志仁嬉皮笑脸的样子:“小秋,妈喊你下楼吃早饭。”   他的目光不断地瞄向里头的房间,看到整整齐齐的,没有一丝凌乱,心想着,这小姨子果然爱干净。   再想看进去,却看到月狼摇头晃尾地走出来。   他吓得缩到一旁。   路秋淡淡说了一句:“我不吃早饭。”便砰地关上门。   贾志仁吃了灰,心里腹诽一番,慢悠悠地走下楼。   陈玉望了他的身后,没有看到路秋,一阵失望。   贾志仁走下来,小声道:“妈,这饭菜里没有问题了吧?”   陈玉脸色一阵难堪,冷声道:“没有,我还想着小秋把孩子生下来给你跟阿春做孩子。”   丈母娘果然有眼色。贾志仁寒着的脸,立即转为笑容:“妈,还是你疼我跟阿春。”   陈玉何止是疼爱,简直是为了自我救赎。路春的孩子是因为她才没有的,她必须给女儿抱养回来一个孩子。   至于是男孩女孩,那不重要,有孩子足矣。   等到中午的时候,路秋才带着一狼一狗走下楼。   陈玉跟贾志仁在大厅里等了很久,陈玉凑上来道:“小秋,你坐下来,妈有话跟你说。”   路秋坐下来,蓝心跟月狼自盘踞一旁,威风凛凛的。   这该死的畜生,不然,路秋早就变成他的女人了。贾志仁压制住内心的恐惧,暗想道。   陈玉郑重地说道:“小秋啊,妈知道,你姐夫做了不少的荒唐的事情,都是过去的了。你姐变成这样子,你总不能坐视不管。这样子,你拿三千块给你姐夫,让他把账给还了。还有,等你姐的身体好起来,你出钱把鱼塘清理干净,把自家的鱼塘留给你姐夫姐姐来养鱼。”   路秋有本事,光靠着那培植水草的手艺,也不愁吃不愁穿的。陈玉考虑的全是大女儿女婿的生计问题。   这个养母的尿性,路秋早不抱任何的期望,淡淡说道:“鱼塘,我清理后留给姐夫,但三千块,我是不会给他的。”   陈玉气得站起来。   路秋跟前的月狼支起前半身,目光阴冷,吓得陈玉只好乖乖地坐下来。   她面露不耐烦道:“小秋,你这孩子怎么老说不听,妈说了,给三千块给你姐夫,不然,他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忍心看着你姐守寡吗?”   陈玉除了会念叨这些,还会说什么,连老太太都比她心知肚明。自家的女儿嫁给贾家累死累活,陈玉说是应该的,贾志仁做了任何的错事,她还给兜着,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丈母娘。   路秋不哼声,冷冷地看着陈玉。   陈玉心里发慌,嘴里却说道:“我知道你从刘明手里拿了不少的钱,本该分给路家一部份的,妈也不要多的,就五千块,三千块给你姐夫拿去还债,剩下的两千块,给他们拿来买鱼种承包鱼塘。”   原来这养母打的是卖鱼分的钱。   路秋也不恼,五千块,当然不多,刘明足足给了她三万块。可她不乐意给贾志仁,那五千块给到他手里,就如同打水漂,只会没完没了。   明明是她从空间里拿鱼来填路家死鱼的窟窿,却还要吃哑巴莲。   她不作声。   贾志仁听到丈母娘肯分给他五千块,心里早乐开了花,嘴里却惶恐道:“妈,这样不好吧,虽是路家的鱼塘,可小秋花了不少的心血。”   陈玉坚定道:“我说要她把钱给你,就是给你。”   贾志仁本以为路秋死活不肯答应,不想,路秋竟然答应了。   她笑道:“我听妈的意思,是要跟我撇清关系,五千块,倒是花得值了。成啊,鱼塘给姐夫,险掉还债的三千块,买鱼种也花不掉一千块,姐夫还能多赚一笔。姐夫,我妈是把你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对待,你以后记得孝敬她。”   贾志仁不加思索道:“那是当然的。”想到路秋话里有话,骤然变脸道:“小秋,你不是想跟路家断绝关系吧,做人不能没良心。再说了,明面上是姐夫承包路家的鱼塘,没有你培植的水草,姐夫拿什么养好鱼。”   得了钱,还想谈条件,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好事。   路秋轻轻地拍打着扶手上的红木椅手,一言一语道:“要水草可以,拿钱来买。”   贾志仁脸色一铁青。   陈玉当场发野:“路秋,哪有问自家人要钱的道理!”   路秋笑着反驳道:“可刚才妈不是说了吗,这是路家的鱼塘,我卖了鱼钱,要还给路家一部份的钱,我也是给路家打工的,既然分得那么清,我怎么就不能问姐夫收钱?”   陈玉一阵咽语:“那能一样吗?”   路秋漠然道:“那在妈的心里,我跟姐夫怎么就不一样了?姐把姐夫当成儿子一样的好,凡事先想着,事事为他出头,我虽然是收养的,倒成了个丫头命。”   她的话听在陈玉的耳边,她的脸色赤红,目光慌乱。   “你这孩子,别胡说八道!”她哼声道:“你有本事,合该照顾你姐一家!”   路秋站起来,冷声道:“那不好意思,妈,我没有那么大方。五千块跟姐夫自食其力,他只能选一样。还有,过几日,我就不会留在路家。姐夫想要买水草,就去找刘明的水产公司,在江城八街一号,只要姐夫舍得花钱,努力干活,肯定能把日子过起来。”   陈玉跟贾志仁听到路秋离开路家,不是一般的惊讶,不约而口问道:“小秋,你要去哪里?”   路秋冷笑:“妈,我已经十八岁了,合法的成年人,要去哪里不可以妈不会想着留我一辈子吧”   陈玉念叨道:“可你怀了孩子,行动不便,我是为了你好。”她说得一本正经。   路秋又笑了:“怀了孩子,法律也没有规定要留在家里不得出门。大哥不就是出门至今未归吗?”   陈玉气得整个人不好了。   贾志仁安慰她,义正严词地指责路秋:“小秋,你太没有良心了,别忘了,是谁把你养大成人的,又是谁给了你现在的一切。”   路秋反唇相讥:“可我也付出够多了,路家非要跟我算帐,我要还的债也还清了。人家木家给了我生命,也就值个五万块。路家,拿了我多少钱,还的债还不够吗?”   陈玉吓得打哆嗦,嘴里念念有词道:“我不同意,我死都不同意。”   路秋冷冷瞧着她:“妈,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陈玉连连叹气,路秋在断路家的财路啊,好不容易才过上好日子,她就要这样抛弃他们。   早知道当初   她的心里升起一丝邪念。   贾志仁更甚,没有路秋的养家糊口,指望他,别开玩笑了,他只会吃吃喝喝,也不打算真的拿两千块投资鱼塘的。   “要么给姐夫钱,要么我继续帮助照顾路家,妈你好好想想。听说骆氏的人向来凶残无比,从来不会做失算于人的事情。姐夫拿了人家三千块,没钱还也不怕,最多剁个手脚,或者切个脚趾而已。痛一会儿就过去了。姐夫,鱼掌与熊掌向来不能兼得的。”   路秋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剁手切脚,贾志仁吓出一身冷汗,跪倒在地上,对着陈玉道:“妈,救我啊,我不想死!”   陈玉不看他,直直盯着路秋,如邪毒的蛇:“小秋,你非要这样逼妈吗?”   路秋平静地笑道:“这话该我问你,是你逼我的。”   陈玉咬着牙,恨恨道:“那好,给两万块,我就答应你。”   “可以。”路秋走出去,清冷的声音响在路家的大厅里。   贾志仁心里一阵得意。   而陈玉,面如死色,眼睛空洞无神。 第125章 和陈玉决绝   此次的谈判,以路秋胜出。   陈玉将这个养女恨之入骨,碍于那一狼一狗,不然,真走上去抽她耳光。   两万块,她一气之下出来的糊话,能当真吗?   路秋当真了。   陆狗子开着面包车,看着她阴晴不定的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刘明在江城给路秋找了向阳的房子,七万块卖下来:两层的洋房,后院是个小花园。   路秋在电话里头托刘明问一下哪家养老院比较好,刘明满口应下来。   她将手中的大哥大电话还给陆狗子,满脸心事。   陆狗子小心翼翼问道:“路秋,你要给老太太找养老院?”   路秋应了一句嗯,想到什么,望着他:“狗子,帮我做一件事。   陆狗子将车停在一旁,轻声道:“你说。”她从来没有那样郑重地拜托他做事。   路秋目光一寒,声音如秋风一样萧索:“帮我教训贾志仁。”   刘明早说要对付贾志仁,路秋没拦着,能让她亲自开口,想必贾志仁做了令她无法忍受的事情。   陆狗子直接问要怎么做。   路秋淡漠道:“明日我会给陈玉两万块,陈玉耳朵软,经不住贾志仁那混蛋的哄骗,肯定会把钱交给他拿去存起来。贾志仁会用各种理由骗去一半的钱。说起还债,骆家的人不会追他要钱的,骆家忙着对付骆子其,分身乏术,不会计较贾志仁。我要你派人把贾志仁手里的钱抢了。顺便,给点颜色他尝尝。   路秋说完,眯着笑眼,冷冷地看着陆狗子。   陆狗子心里的第一反应:好狠的女人。转而又想,陈玉的钱落到贾志仁的手里,就如同打了水漂,倒不如抢回来,再想个法子交给陈玉。   别看一脸柔顺的路秋,狠起来也是铁石心肠的。   陆狗子说他亲自去办,路秋却教他:“你找两个醒目的兄弟,到时候,可以这样子…”   她附在陆狗子的耳边,轻声说了一遍。   陆狗子身体绷得紧紧的,耳朵发烫,眼睛直直地望着远方……   前面,金黄色的落叶洒了一地,原来可以很美。   路秋当晚住进了新买的房子,最近她赚了不少钱,除了刘明买鱼给的钱,她还从叶柳村那里赚了几万块。   她从来不缺钱。   往路长村村长家打了电话,就挂了电话。   而陈玉知道路秋真的不回家后,整个人乱了。   贾志仁对她还算客气,毕竟还想从丈母娘手里骗得那两万块。路春病恹恹的,无论吃什么营养品,依然透着一股死色,两只眼睛灰朦朦的,更让丈夫瞧不上了。   莫淑芳对陈玉的作死彻底无语了,傍晚连饭也不吃,气躺在床上,只管抹泪。   陈玉吃着一口饭,心里却愁成什么样。   贾志仁拿筷子挑了挑碟子上的炒白菜,只看到零星的两片肉沫子,感觉口里淡而无味,小声道:“妈,我记得还有一碗酱肉的,怎么不拿出来吃?你最近劳心劳力的,要好好补一下。”   陈玉淡声道:“小秋以后不给钱养家了,能省就省吧。我跟你随便对付两口就是了。”   贾志仁还想唆摆陈玉把酱肉拿出来,看到她一副魂不守舍的,安慰道:“妈,你放心,我跟阿春一定孝顺你。”   陈玉放下碗筷,用商量的语气道:“志仁啊,没别的办法哄回小秋了吗,我心里头闹得慌,以后不知该怎么办。”   自从路秋回来,陈玉满头银发变白了,皮肤细嫩,习惯了不用干活,就能过上温饱又安逸的生活。路秋一走,她又要干起农活,变成黄脸背朝天的农村妇人,还不知过上怎样的日子。   贾志仁不以为然道:“妈,别担心,不是还有我吗?我跟阿春能干活养你。”   陈玉拉长了一句:“但愿如此。”   第二日,陆狗子送路秋回来。   看到养女一脸淡漠的样子,陈玉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气。   路秋不理会她,直接拎着一袋子的水果进去找莫淑芳。不一会儿,就从房间里传出欢声笑语,还有老太太低低的说话声。   陈玉有心想偷听一下,却被陆狗子盯得不敢轻举妄动。   路秋给老奶奶奶奶扳了一只桔子,新鲜多汁的桔子肉,浓香四溢。老太吃了几瓣桔子肉,感觉到有力气了,握住路秋的手,许久说不出话了。   半天,她才叹息:“小秋,奶奶没脸说你,可奶奶不忍心家散了。”   路秋垂着头,脸上始终笼着淡淡的笑意。小心地削着一个红苹果的皮,从袋子里找出碟子,把苹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插着牙签送到老太太嘴里。   “奶奶,啊,吃一口,很甜的。”她眯着笑眼。   老太太拗不过她,张开嘴尝了一口,讶异道:“又爽又甜,真好吃。”   路秋笑了,水果当然好吃了。这些水果是空间里种植的,月狼带着她找到一片果树。   “奶奶,我在江城给你找了个养老院,那里空气好,也有相仿的老人能说说话。”她笑着哄道,又将一块苹果送进老太太的嘴里。   老太太吃过苹果,才摇头道:“小秋,奶奶哪里都不去,死也要死在路家。”   路秋没有气馁,笑道:“奶奶想小秋去云山跟舅爷在一起生活,小秋想带奶奶上山去,奶奶不肯去。孙女只好给你安排好住处,不然,我放心不下。”   老奶奶奶奶依然不肯,还戳一下她的小脑袋,嗔怪道:“他们不敢怠慢我,村里的人都能帮忙看着。”   路秋轻笑,不作声了。   老太太吃完水果,路秋扶她走出来。   陈玉跟贾志仁坐在外面,看到老太太出来,陈玉走上来要扶,被老太太阻止了。   等老太太在主位上坐好,路秋从袋子里拿出两捆钞票,放到桌子上,笑道:“妈,这是两万块,你收好了。”   陈玉一动不动,紧盯着她:“钱,我不要了,我们一家人,不要分开。”   想耍赖啊。   路秋浓黑而密的睫毛垂下来,盖住眼睛,谁也看不到她的神色,笑着调侃:“成啊,我不离开。姐夫走。钱,我一分也不会给他还债。”   说完,她淡定地看着陈玉。   贾志仁一脸的羞辱,大义凛然道:“妈,别为难小秋,我走就走。”   他作势要走,旁边的陆狗子玩弄着小飞刀,漫不经心道:“走也好,我听说骆家的人正四处找你。”   陆狗子的话吓得他面无人色,进退两难。   老太太望向路秋:“小秋啊”   “奶奶,让我处理好吗?”路秋乞求望向老太太。   陈玉站起来,猛然地拿起桌子上的钱,寒声道:“志仁,你不用走,该走的人是路秋。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的。”   “养条狗都比她强,成心跟妈过不去,待别人都比亲人强。”   她忿忿不平道:“当初,我瞎了眼才帮木家养女。”   老太太脸色难看到极点,这陈玉一点眼色都没有,从来就不会往自己身上找原因。   路秋丝毫不在意养母的话,修长而纤细的两只手握在一起,脸上带着冷寂的笑:“既然这样,那我恭喜你解脱了。我原来不知道你是这样想的。”   说完,没有再多的停留,径直去了路向生的家里。   村长路向生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家里的鱼塘投了一千块的草鱼,猪舍修葺完毕,已经正式开始养猪。两个儿子被他使唤来使唤去,却是乐呵呵的。   路秋每星期给他提供两缸的水草,五十斤的猪料,因为前提投入太大,他们都是讲究稳定,一步一步来。   看到路秋过来,路向生的老婆蒋金花热情的拉着她的手,满脸的笑意。   等路向生回来了,路秋仔细询问了鱼塘与猪舍的情况,养了一个星期,并没有出现死鱼或者猪仔不舒服,路秋笑了笑道:“村长叔,我是来向你辞行的,以后,你要水草跟猪料,给陆狗子打电话,他会负责给你送货。”   听到路秋要走,路向生脸上的笑容还没有褪去,忙道:“怎么了,好端端的为啥要走?”   路秋苦笑连连。   蒋金花是知道内情的,将丈夫拉到一旁:“还不是路家那便宜女婿,陈玉为了女婿一家,将小秋赶出家门。”   路向生听了大为恼火,扬言要替她出头。 第126章 贾志仁被抢   路向生身为路长村的村长,想方设法为村民谋出路,难得路秋愿意帮助拉村民一把,却被贾志仁搞黄了。这路家女婿杠在路家骗吃骗喝的,随便一个人都能看穿他的本质,唯独陈玉将这女婿当成亲生儿子一样,比养了十五年的养女还要亲。   难怪路秋被逼要离开路家。   “小秋,叔过去帮你出气,骂醒你妈!”路向生说着就要出门。   路秋将他拦住,苦笑道:“叔,你就别为难我妈了,是我主动要离开的。你放心,我说过的话算数。将来刘明的公司运转正常,水草饲料跟猪料的价格降下来,村民就可以迈开脚步跟着叔大干一场。”   路向生知道她不想让莫淑芳为难,叹息道:“叔知道了,你不想老婶子为难。叔答应你。”   路秋轻笑:“叔,我不在家的日子,请你跟婶子关照一下我奶奶,老人家年纪大了,又不肯跟我搬出去,不得已,只能请你们帮我照看一下。”   蒋金花满口答应道:“成啊,村民眼睛亮敞着呢,不会由着贾志仁欺负老婶子的。”   得到村长夫妇的承诺,路秋坐着陆狗子的车离开路长村。   路秋走了,整个路家空荡荡的。   莫淑芳每每吃几筷子饭,就不吃了,踱着脚步,在路家鱼塘来往走着。   陈玉将两万块存起来,心事重重的,走到榕树头,就能看到村民指指点点的眼神。   有一回,牛艳芬还挖苦道:“哟,我听说陈玉你拿两万块卖断了养女的恩情,目的就是为了帮女婿还债。你这么舍得为亲生女儿,女婿肯定很孝顺你,真是羡煞旁人。”   陈玉灰溜溜地走回家,再不敢走出去,终日坐在家里长吁短叹的。   贾志仁等到路秋给陈玉的两万块,心里早想好了借口,先是要拿五千块,然后,又说陈玉把钱放在家里不安全,让她拿去存银行。陈玉脑子一片浑乱,女婿说什么就什么,除了留下五百块做伙食费,剩下的一万四千五百块,统统拿给贾志仁存银行。   贾志仁怀里揣着一万多块,外加平白得到的五千块,心里早乐开了花。   想好对策,回去就说遭遇劫匪,为了保命,不得已把钱给了对方。陈玉耳朵软,最多叹息两声,还不是不了了之。   贾志仁揣着钱去张二妞家,两人一番欢好后,张二妞坐在床上,光着身子数钞票。   整整的一万九千五啊,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   她爬过来,用力地亲一口贾志仁:“冤家,我们发达了。有了这笔钱,我们可以快活好些日子。不如,我们结婚吧。”   贾志仁赤身裸体躺在床上,笑嘿嘿道:“才一万多块,瞧你这出息,哥还能赚更多的钱。你不知道吧,路家那彩色电视机,值一万几千块呢,还有那套红木沙发,路秋花了几千块买回来的。等我把这些搞到手,我就甩了那黄脸婆,跟你踏踏实实过日子。”   张二妞嗤笑:“可惜了,便宜路秋那贱人,你家黄脸婆没学会培植水草的手艺,否则,那才是一本万利的勾当。”   说到路秋的绝情,贾志仁拉下脸,眼中一丝暴戾闪过:“那个贱货,我迟早把她扒光身子,让她跪着求我要她!”   张二妞咯咯笑道:“真坏,不过,我喜欢。”   两个人又在一起打滚。   窗户外面,立着几个人,为首的陆狗子听到贾志仁的话,脸上一阵变色。朝身后的两个男人打了个手势,两个男人嘿嘿笑着凑上来。   “注意了,我只要那两万块,至于那两个人,给他们一点颜色尝尝。”陆狗子冷笑道。   屋里,两个人搂抱在一起,正难舍难分的时候,突然大门被一脚踹开。   外面走进来两个壮汉,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冷笑。   贾志仁兴在头上,正酸爽难耐,冷不防看到门外闯进来的人,一下子就醒了。   骆家来人了。   他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   一个男人瞅了眼光花花的张二妞,那目光邪恶而下流,吓得张二妞滚一边,想拿衣服遮住身体,却被男人按在地上狠狠摸了一把。男人指着张二妞,对贾志仁道:“兄弟,欠我们的钱不还,自己倒躲在一边逍遥快活,不地道吧”   贾志仁咽了一下口水,吓得脸色发黄,赔笑道:“兄弟有话好好说,我不正想着找你们还钱吗,你瞧我搞来钱了,三千块,我这就还给你们。”   说着,不顾恬耻地跪在床上,拿手去点钱。   另一个男人跳上床,直接拿脚踩住他的手指,痛得他的脸一阵抽搐。   “兄弟,用不着数了,把钱尽数还给我们就对了。”男人冷笑。   贾志仁抽了一口冷气,反驳道:“我只拿了你们骆家三千块。”   那男人笑嘿嘿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当初谈好的三千块,是有条件的,你既然没有达到我们的要求,就要十倍奉还。本来应该还三万块的,谅你也拿不出来。我就勉为其难先拿这么多,看看这妞家里有什么值钱的,我再拿几件抵扣上,这笔帐就一笔勾销了。”   贾志仁没想到骆家一个帝都大集团,竟然狮子大开口,净使些肮脏的手段,吼叫起来:“你们诓人,我要报警!”   “报警?”两个男人嘿嘿一笑,夸张道:“那你报呗,到时候,看谁知法犯法,倒霉的还是你。你干的坏事还不少吧,瞒着妻子勾搭别的女人,光这一条,就可以告你重婚,这罪名大了,少则判个几年,多则十几年。当然了,凭着我们骆家的本事,也能让你在牢狱里熬不上一年。”   贾志仁跌倒在床上,两眼瞪得像死鱼一样。   那男人将床上的钱全装进袋子里,然后,在张二妞的惊慌的目光下,把她的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千五百块。这些钱,全是贾志仁从陈玉那里骗来给她的。   “不错,这一百块就赏给你买药吧。”   男人笑了,从钱袋里掏出一百块,扔在贾志仁的面前。   贾志仁吓得魂飞魄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挨了男人结结实实的一拳头。   张二妞哭着要喊人,劫持她的男人嘘声道:“想让你的男人坐牢,你尽管出声。”   贾志仁被男人揍得七荤八素的,连刚刚吃的大鱼大肉都吐了出来。   等他身上断了七八根肋骨,一动不能动时,两个男人才扬长而去。   贾志仁咬着牙齿,一身血水地趴在床上,对着哭哭啼啼的张二妞道:“还哭什么,赶紧给我穿衣服,送我去医院啊!这些混蛋,他们真的敢啊!”   张二妞不理会他,心疼被劫去的钱,一边往自己身上套衣服,骂骂咧咧道:“你成死人了吗,那些人也敢惹回家,这倒好了,钱还没有捂热,就被抢了,你拿什么去救命啊!”   贾志仁痛得差点背过气,强撑着道:“能怎么着,让路家的人来救我。反正,就说骆家把钱抢了去,他们能怎么着,就怎么着。废话少说,赶紧给老子穿衣服。你被抢的钱,迟早从路家那里给你。”   张二妞这才好受一些。   等她请了牛车载贾志仁去刘家镇叶氏诊所,却因为叶老医生去了帝都,只有一个半吊子的叶芳值班,非要两百块押金,才肯给贾志仁上药。张二妞手里只剩一百块,不得已情况下,只好往路向生家里打了电话求救。   路向生本来就不喜欢贾志仁,听了当没事发生,第二日早上才去通知陈玉前往诊所。   贾志仁被晾了一个夜晚,骨头断了几根,又痛又难熬,心里早将骆家,还有路家恨个透。   等着叶老医生回来,贾志仁才得到正规的治疗,早错过了合适的治疗时间,走路一瘸一拐的。 第127章 又缠上路秋   贾志仁回到路家,再不敢出门,终日躲在家里。   陈玉像个游魂似的,天天躲在女儿房门外面,拿耳朵偷听小两口的谈话。   女儿不能生,女婿又成残疾的。   陈玉觉得老天爷要活活将她折磨而死。   房间里老半天没有声息,陈玉把耳朵贴得更紧了。房门猛然地打开,贾志仁阴寒着脸走出来,看到丈母娘手足无措地立在门口。   “妈,你在这里做什么?”他闷声说道,眼睛里再无往日的殷切。   丈母娘手里没有钱,跟窝囊废有什么两样。贾志仁要很多的钱,很多很多,只要有了钱,他就能前往帝都做手术,腿脚的残疾才能恢复过来。   贾志仁比任何时候更渴望成为有钱人。   路家被路秋抛弃后,只剩下个空壳,想多余的钱,都没有。   相比陈玉略带怪责的目光,贾志仁反倒满肚子的怨气,觉得陈玉真笨,连路秋也哄不好。   陈玉朝房间里瞧了一眼,走进去,搂着路春,看女儿土黄土黄的脸,黯然伤心道:“阿春,感觉身体好些没有?”   路春将头埋在母亲的怀里,哀声道:“妈,对不起。”   贾志仁一脸不耐烦地走进来,走路一拐一拐的。   “妈,我们这种情况,只能求助于路秋,她能救我们。”他热切道。   陈玉何尝不知道,想起路秋离开时那冷绝的表情,让她怎么拉下脸来求她。   陈玉一阵沉默。   贾志仁使劲朝路春打眼色,可她装作没有看见。   “妈,路秋不帮我们,我们就只有等死了。”贾志仁继续添油加醋道:“我听人说,她在江城卖了房子,整整花了七八万,每天一大缸一大缸的水草,一袋一袋的山羊营养饲料,源源不断地从家里运出来,她赚了多少钱,就当是施舍一点给我们又怎么了?”   “还有,我成这样子,她没有责任吗?都怪她,与骆家积怨太深,人家才找上我,还把我的腿都打断了。”   贾志仁抱头痛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诉说道。   陈玉犹豫道:“可她说了,我拿了两万块,恩情全无。”   贾志仁幽怨道:“十五年的养育之恩,哪能说断就断的。只要妈拉下一点点的脸面,她准会心软。妈,为了我跟阿春,还有路家,就委屈你一回了。”   陈玉斜着眼问道:“真能成吗?她身边养着一头狼,我们压根靠近不了她,又怎么向她诉苦?”   贾志仁冷笑:“我早想好对策,那头狼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本不能偷偷饲养起来,要是被人发现了,是犯法的行为。到时候,我把动物园的人叫过来,把那头狼给捉起来,路秋就没那么可怕了。”   解决掉月狼,仅仅一头蓝心,请几个捉狗的,把它电晕就得了。   陈玉拿捏不定,路春在旁淡淡道:“妈,狼与狗交给志仁来办,你只需把小秋哄回来。小秋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如果她不听你的话,我还有一个办法。”   陈玉与贾志仁不由地望向她。   路春眼里闪着幽暗的火花:“她那么疼爱奶奶,肯定不舍得奶奶受半点的委屈。让奶奶去求情,比妈好。”   对哦,路秋那丫头铁面无私,独独对莫淑芳孝敬有加。   陈玉感到一阵底气十足。   第二日,陈玉跟贾志仁一同搭车前往江城,大约半个钟头后,出现在一处幽静的靠山的小巷子里。   路秋住的房子大约两百多平方,独栋别墅,前有停车场,后有小花园,四周用护栅杆围起来。   看到有人出现在门口,蓝心停止扑蝶的动作,咧着尖尖的牙齿,对着他们吼叫。   跟在路秋身边久了,连蓝心也懂得同仇敌忾。   不一会儿,路秋从屋里走出来,穿着一身浅色的运动休闲服,外面罩着一伯米其色的开领毛衣,脚上穿着毛绒绒的拖鞋。   “小秋,我是妈啊!”陈玉赶紧招手道。   路秋眉头皱了皱,不过,很快就舒展开来,喝止住蓝心,走过来打开门,把陈玉跟贾志仁带进屋里。   屋里是路秋亲自设计的:蓝色的地中海风格,明快、轻松。格子布艺沙发上放着几本书,透着一丝的慵懒与休闲。   陈玉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又新奇的设计风格,像刘姥姥进城,四处瞄个不停。   贾志仁贪婪地看着一切,眯着眼睛,闪过不易察觉的妒忌。   路秋给他们各自倒了一杯花茶,望了一眼贾志仁,淡声道:“姐夫怎么了?”   声音淡淡的,透着疏离与漠视。   陈玉忙诉苦道:“小秋啊,你帮帮你姐夫,你给的两万块被骆家人抢走了,你姐夫更是被打断了腿。”   贾志仁如芒在背,感觉到路秋的眼神里透着一丝讽嘲。   路秋轻声应道:“是么?”除此以外,再没别的了。   陈玉一急,忙又道:“小秋啊,你回家吧。没有你,妈吃不好,睡不着,连做梦都想到你。”   贾志仁又添了一句:“还有奶奶奶奶,她瘦了好多,都是想你吃不下饭。”   路秋任由他们说得多凄惨,脸上依然没有半点的波澜,问道:“谢谢你们来告诉我这些,我有时间会回去看看奶奶奶奶的,抱歉我要出去了,就不能招呼你们了。”   她站起来,直接下逐客令。   陈玉的脸一阵难堪。   贾志仁瞧着不见月狼,只有蓝心守在路秋身边,眼睛里闪着阴毒的目光,瘸着脚走向路秋,眼看就要走到跟前:“小秋,你看看姐夫都成这样子,你不能见死不救啊!都是因为你得罪了骆家,人家才报复我的。”   蓝心弓起前身,喷着鼻息,不耐烦地朝他吼叫。   贾志仁步步不退让,反而有持无恐道:“反正都活不下去了,干脆被你咬死好了。”他真的想扑向蓝心。   路秋注意到他的反常,但没往别处想去,朝楼上叫了一声月狼,就看到月狼摇着尾巴,飞快地从木质楼梯上扑下来。   贾志仁看到月狼,眼里的灼光更盛了,掉头往门口跑去。   路秋心里疑惑越来越大,才走出门口,就看到贾志仁用力推开门,朝着巷子的一角喊道:“有狼,救命!”   坏了!   路秋知道这混蛋想使什么奸诈了,他想引人过来追捕月狼。   心里一急,冲着快要扑到贾志仁跟前的月狼喊道:“月狼,快回来!”   月狼朝着贾志仁低吼,果然看到巷子里涌出来几个人,穿着蓝衣,手里拿着电棍与网兜。月狼止住脚步,嚎叫两声,目光阴戾,死死地盯着贾志仁。   路秋一再命令下,月狼果断放弃追捕,转身就窜回别墅,一转身就不见了踪影。   而路秋想走回别墅关门,却见陈玉跪在地上,死死地抱着自己的大腿。   “小秋,妈求你了,你救救我们家吧!”   陈玉鬼哭狼嚎的这会儿,三个穿着蓝衣服的男人相继走进别墅里。   有个男人还好心对路秋道:“小妹妹,狼是养不熟的冷血动物,你别以为是猫是狗。”   蓝心烦躁不安地在原地转来转去。   路秋的手按在手腕处的地方,冷冷地看着陈玉:“妈,你们竟然算计月狼!”   月狼是空间里的狼王,报复心强,贾志仁要倒大霉了。   陈玉嘴唇一阵泛白:“妈也是为你好,狼这种畜生最危险了,你还怀有孩子,万一发起狂来,伤到你怎么办?”   路秋冷笑,还有理了。   贾志仁瘸着脚走回来,蓝心守在路秋面前,对着他低低地吼叫着。   “小秋,你还是回来吧,不然,家里没法过下去了。”   他说着,眼睛里挂着得逞的笑容。   只要捕捉住那该死的狼,他就能制服路秋,她的人,她的房子,还有她的孩子,统统都是他的……   “里面没有狼,它逃走了。”   屋里走出来一个蓝衣男人,对贾志仁说道。   紧接着又走出来两个人,都是如出一辙的说法。   “狼是狡猾的动物,凶残无比,估计是逃到房子背后的大山去了。我们现在就召集人马去捕捉它,你们也小心一点。”   他们叮嘱一番,就急冲冲地走了。   贾志仁眼睛一瞪,脸色骤然发白。   它逃跑了。 第128章 老太太的请求   月狼被路秋收进空间里。   动物园的工作人员扑了空,贾志仁满心以为计划能成功,却又被路秋躲过了。   陈玉只顾抱住路秋,没有看到路秋那因愤怒而变色的脸。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关心吗说了那么多,不过是想从我手里拿到钱。好,我成全你。蓝心,给我狠狠地咬他,咬毁了,我出钱养他一辈子!”   冷不防地,路秋对着蓝心大声说道。   陈玉脸一抽,而贾志仁则完全是死寂的脸,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可下一刻,他笑不出来了。   蓝心如一道金光般穿刺过来,扑向他,狠狠地撕破他的衣服!然后,他像个木偶一样,被扔向天空。   坠落时,他看到了陈玉瞪大的眼珠子,几乎迸了出来。   啪的一下,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身上的骨头,又断了几根。   陈玉吓得一动不动,缩在原地。   这是蓝心的威力吗,怎么比月狼还要凶猛?   路秋缓缓走过来,毛绒绒的拖鞋,直接踩在贾志仁血淋淋的大腿上,痛得他哇哇大叫。   “痛吗?我最喜欢听到别人痛苦的呐喊声。不是说为了钱,连命也不要吗?你怕月狼,却不怕蓝心。”路秋冷冷一笑:“蓝心可不仅仅是一头牧羊犬,它身上沾染了狼王的气息。随时能要你的命!”   贾志仁痛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拿眼睛望向陈玉。   陈玉跪倒在地上,哭道:“小秋,住手啊!他是你姐夫!”   路秋冷喝道:“他才不是我的姐夫,他是吸血鬼。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叫你一声妈,真的以为养我十五年,就能命令我做任何事吗?收成你虚伪的面具吧。你不是在帮他,是在害他。他能变成这样子,都是你惯出来的。你那叫纵容犯罪,比木家的人更可耻。”   陈玉痛苦地将脸掩在膝盖间,不能自我。   她到底做了什么,才养出这样叛逆的女儿。   路秋看着她,走到一旁,冷声道:“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们。”   “……”   陈玉嘴唇一动:“小秋”   “小秋!”   从大门一头走来两个人,路春搀扶着莫淑芳走过来。   连老太太都来了,路秋感到一阵头痛。   贾志仁挣扎着,等路春走进来时,赶紧抱住老婆的大腿,哭道:“阿春,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有一种劫后余后的庆幸,差一点,他就死了。   路春冷漠地看向他,转望对路秋:“小秋,连奶奶也来了,你真的要将我们置之死地吗?”   路春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有一种变态的疯狂,隐隐带笑。   不知为什么,路秋讨厌这种目光。   “奶奶,你怎么来了。”路秋走上前,想扶老太太。   老太太甩开她的手,脸色有些不善道:“小秋,陈玉再怎么不好,也是你的养母,你这样子对她说话,你的良心过意得去吗?”   路秋看到巷子外面围观了不少的人。这个巷子一向冷清,看来是路春找来的人。   “奶奶,我错了。来,我扶你进屋里去。”路秋低声下气道。   老太太也注意到站在这里训话不好,板着脸走进屋里。   贾志仁跟在路春的身后,捂住手臂的地方,痛得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都不要说,让我来说。”路春冷冷道。   贾志仁看看她,这才注意到自家婆娘流产后,就变得可怕起来。   回到屋里,路春守在老太太身边,路秋坐在一旁。   陈玉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贾志仁耷拉着脸,一身狼狈。   “陈玉,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把孩子逼走了,又死皮懒脸地贴上来。所有的错,怨不得小秋,是你的贪婪本性害了你。”老太太叹气道。   陈玉痛哭道:“妈,可你也看到咱家成什么样了。阿春没了孩子,志仁腿又瘸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来求小秋的。”   说起路春的遭遇,老太太心一痛,望了一眼大孙女,近乎病态的脸,又瘦又尖的,婚姻失败,无法生育,丈夫又瘸了,生活还能有哈盼头?   路春朝老太太嫣然一笑,连笑容也变得模幻不清。   老太太心里震惊,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劝路秋拉路春一把。   她知道路秋吃软不吃硬的,刚进屋就对媳妇当头一捧喝,目的是为了说服路秋对贾志仁施予援手。   她轻咳一声,缓缓道:“小秋啊,都是你妈冲动在先,你就原谅她吧。就当是奶奶求你。”   路秋目光微黯,轻声道:“奶奶想我怎么做?”   老太太望向陈玉,朝她传递一个眼神。陈玉赶紧低下头,实际上在等女婿给她拿主意:这钱该要多少才合适?   却不想,贾志仁没开口,路春倒说话了:“小秋,我听奶奶说你要去舅爷那里养胎,不如,带上我们好吗?我可以为你做杂活,什么都行。”   啊???   贾志仁呆住了,陈玉也一愣一愣的。   路春目光冷冷地扫过贾志仁,却装作害怕的样子:“我以前听舅爷说过,狼是一种很记仇的动物,谁得罪过它,它一定会回来报复的。志仁请人来捉它,难道它不会回来咬我们吗?”   贾志仁清醒了,对啊,月狼太危险,隐藏在深处,稍有不慎,就会扑过来咬他一口。   他能想象狼爪扯断他脖子血管的恐惧面画。   保命要紧,务必要紧跟在路秋身边。有她的庇护,月狼才不会轻举妄动。   路秋笑了,这个大姐姐,好手段,一来能阻止月狼对贾志仁报复,二来又能死死地缠住她。看来她流产后,人也开窍了。   “云山烟雾萦绕,野兽时有出没,连我都不能保证自己能否全身而退,更何况要带上你们。月狼回到云山,就如同放虎归山。姐姐对姐夫该有多大的意见,才想着他进山,并将他置之死地。”路秋对路春的同情,早化为烟灰,心想着女人一旦失去所有,真的变得可怕,毫无顾忌。   路春的目光闪了闪,反驳道:“可你放我们回路长村,到时候月狼出现,一样可以咬死志仁。”   路秋冷笑:“既然知道害怕,当初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姐,他是个成年人,不能每次做错事,就要别人为他负责。”   路春忙道:“可事情都发生了,你就再帮他一回。小秋,姐真的什么苦活都能干。你到了云山,举目无亲,舅爷不能事事照顾你,有我在你身边,也多个照应。”   路秋站起来,转过身,冷漠地看着她:“姐,有些事情,非我要说得那么明白吗?我为什么要进云山,还不是为了摆脱你们。说白了,我就是不相信你们。”   “这样说得够清楚了吧?”路秋轻笑,望着路春阴沉的脸:“我来给你们一个提议:要么拿钱,要么走人。”   莫淑芳觉得呼吸困难,唤路秋一声。   路秋认真地看着老太太:“奶奶,难道你也想他们跟我进云山吗?”   老太太咕哝道:“可你姐夫得罪了骆家的人,他们不会放过他。”   路秋笑了:“可他进云山,肯定会死得更惨。月狼会将他撕成粉碎,谁敢拦它,它倒霉。”   她的目光落在路春的脸上,笑意更浓了。   路春一阵憋屈,为自己的小伎俩被识穿而耿耿于怀。   老太太吓得不轻,祈求般望向小孙女:“难道,你就不能让它放过你姐夫吗?”   路秋轻松道:“为什么要放过姐夫?姐姐也说了,狼很记仇,它放过姐夫,能确保姐夫放过它吗?有时候,动物比人更灵敏,知道谁对它不利。所以,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它会先干掉对方。”   贾志仁吓得小心肝一跳。   完了,被狼王恨上是个什么滋味,他已经无法想象出来。 第129章 路秋的条件   路秋句句顶撞回去,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路家却不想放弃老太太为他们争取到的谈判资格。   贾志仁尽想着如何防备月狼,早忘了当初来的目的。   他忘,路春没忘。   她试图唤起路秋内心的亲情:“小秋,小时候,姐每天带着你去放牛,捉虫子回来喂鸡,我们姐妹的感情很好。如今姐姐一家有难,你只要肯接济我们,等我们度过难关,我们就不会再来烦你。”   路秋接口道:“那姐的意思,要我怎么接济你。万一我给妈钱,等一会儿又变成姐夫的囊中之物,姐夫在外面要‘干大事’的,我总不能一次又一次地自掏钱包。”   提起贾志仁数不尽的荒唐事,连陈玉也觉得脸红。   贾志仁忍着痛,勉强笑道:“小秋,我向你发誓,以后不会了。”   路秋冷声道:“我不相信你。”   陈玉想要发作,路春忙道:“那小秋你是的意思是?”   路秋压制住内心的不悦:“我可以再给你们五万,但是有条件的。”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其中两万块还是从贾志仁手里抢回来的。   五万!   这个妹妹真是大方,随便就能掏出五万块,哪里像她,受制于贾家,还一无所有。路春默然神伤,默默将妒忌掩于心底。   陈玉听到钱时,早忘了伤疤的痛,忙应道:“你说,妈都答应你。”   老太太一言不发地垂着头,驼背仿佛更深了。   路秋从柜子里掏出一张纸,沙沙地在上面写下几行字,然后,递给陈玉等人过目。   “第一,每月我给路家一千块的生活费。直到付清五万为止。”   “第二,你们要照顾好奶奶。如果让我知道你们照顾不好,或者她身体有任何的不适,你们没有第一时间送她就医,我就会中止给你们提供钱。”   “第三,我每月给你们提供两缸的水草,两百斤的猪饲料。你们可以拿来养殖鱼跟猪仔。其它要增加的饲料,一律可以享受七折优惠。   “以上三个条件,都以照顾奶奶的身体健康为准则。因照顾不周,或者疏怠的原因,我可以随时中止你们的合同。并且拥有最终解释权。”   路秋一项一项地解释道。   顿时,屋里响起了三个不同,却一致的声音:“我不同意!”   陈玉等人要的是快钱,而不是那么多的规规矩矩的小钱。一个月千把块,猴年马月才能拿到那五万块。   他们忽略了每月的水草饲料与猪仔饲料,那才是价值不菲。也是路秋想要给他们自力更生下去的基本保障。   老太太猝不及防地瞪着路秋,深深垂下来的眼皮皱纹,眼眶里早已蓄满了泪水。   这小孙女是在为她谋取老年人最后的福利。生怕路家人会亏待她,虐待她。是了,上一回,她就一天一夜没有吃喝,家里谁也没有理会她。还是路秋带着水果过来探望她,哄她吃下去才恢复精神的。   路家的人想尽办法算计路秋,哪怕老太太顾念着路家的好,而想着委屈她,她却到头来,不计前嫌,只想老太太有个安享晚年。   “小秋,”老太太唏嘘道。   路秋安抚住她,冷冷地瞪着贾志仁,讥讽道:“你们不同意,那就回去吧。”   陈玉怒气腾腾:“一千块太少了,起码给个五千块。不然,我不同意。”   五千块,也要十个月,才能拿到五万。陈玉觉得一点也不过份。   贾志仁声如蚊蚋道:“哪怕五千块,也要十个月。”   唯有路春发现了一件事,路秋说了那么多,无非是想保护老太太不受委屈。真是孝顺的小孙女啊!她的心里升起一阵扭曲的心理:我偏要让你难受。   她朝路秋笑道:“小秋,你真是孝顺,奶奶没有白疼你。不过,老人家年纪大了,有时候头痛发热也是正常的,你人在云山,远水救不了近火。不如你每月给一万块,我们一定会好好孝敬奶奶。”   一万块,也就五个月。至少缩短一半的时间,过了五个月,路秋早就生完孩子下山了。到时候,路家的人再去要钱,也容易许多。   路春自从流产后,满脑子都是跟路秋作对,她要让害过她的人,受到尽有的报应。   不得不说,她的话引来母亲跟丈夫的认同。   一万块,哪怕游手好闲,不干活也能逍遥快活过得舒心。   何况,还有那两缸的水草、两百斤的猪饲料,路家可以倒卖给路长村的村民,想必他们很乐意拿钱来换的。   陈玉猛地点头:“就听阿春的,一万块一个月。等你生下孩子回来,我们再谈别的。”她还想着到时拿好处。   贾志仁也假惺惺道:“小秋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孝敬奶奶奶奶,保证奶奶奶奶活到长命百岁。”   老太太看着路家人将她当成了摇钱树,气得站起来,胸口里憋着一口闷气,不是念在他们是路家的子孙,她不会厚着脸皮来求路秋,她夹在中间难做人。可这些人的嘴脸,那么的肮脏,那么的厚颜无耻,对她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小秋,你不用管我,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她骂道。   路春忙殷勤走过来,紧紧地扶住老太太:“奶奶,你别吓唬我。难道,我就不是你的孙女了吗?”   老太太气得满脸绯红。   路秋将在场人的嘴脸看在眼里,冷冷一笑:“可以,一万就一万。不过,一万要分三次给,而且,每次都由奶奶前往村长叔家领取。没有奶奶的签名,就不作得算。”   目光停留在贾志仁脸上,笑意更深了:“姐夫,别说我不提醒你:身上别揣那么多的钱,不然,一个不小心,把全家吃饭钱都搭进去了。骆家人,可不好惹的。要是被我听到什么不好的传闻,我可以随时中止合同。我拥有最终的解释权。”   贾志仁还真的想贪下每个月的钱,可路秋设置的框框条条,真是急死人了。   陈玉拦住他,不让他发作:“志仁,见好就收,不然,得罪这丫头,就白忙活一场。”   贾志仁咽下一口气,干脆闭口不言。   由陈玉作为代表,跟路秋签了合同。   路秋将合同搁在一旁,淡淡道:“那你们可以走了。”   路春瞅着那份合同:“小秋,合同不是给我们的吗?”   路秋乐了:“姐,抱歉,我是出钱的一方,压根不打算给你们合同。”   路春僵在原地,苦笑道:“万一你毁约呢?”   “姐,我不会毁约的。不然,说这么多干什么。真要毁约,你们也奈何不了我。毕竟,你们不劳而获,就能从我这里拿走五万块,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路秋冷笑。   路春的脸涨得通红,讪笑道:“那你记得就好。”   转过身,她迅速拉下脸。   路秋邀请老太太留下来住几天再走,老太太精疲力竭,更是没脸呆在这里,一味说要回去。   路秋笑着送他们出门。   路家的人满腔心计来,铩羽而归。一行人走在小巷子里,身影被拉得长长的。陈玉扶着老太太,赔着笑脸。贾志仁心不在焉,捂着受伤的腰,一瘸一拐地走着。   路春心有所感,回过头,看一眼身后那略带沧桑,有年份的房子。路秋与像房子一样,年纪轻轻,却充满心计与城府。这个妹妹真不简单。   不知不觉地,陈玉等人已经走远了,路春收回情绪,小跑上去,不想绊了一跤,摔倒在地。   她红着脸,匆忙爬起来,却不想眼前冒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   抬头,映入眼里是个阳光男孩,大约一米七左右个头,穿着深蓝色的运动服,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大大的眼睛,冒泡的眼袋,男孩的眼睛里聚着一丝情意。   “同学,你没有事吧?”刘旻坚刚来不久,躲在一旁,看到这个女孩从路秋的房子里出来,猜想着她跟路秋有何种关系。看到她跌倒,忍不住走来献殷勤。 第130章 勾搭   路春初中没有读完,就辍学回家种田,相比天才般的路秋,她从小就显得特别自卑与胆小。后来嫁给贾志仁,贾家从来不把她当人看待,心里更是落下阴影,觉得自己是废人一个。   刘旻坚不知道,一句同学的称呼,令路春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动个不停,苍白的脸染上彩霞一样颜色。   这个男的真有礼貌。   路春暗地里叹息。   “同学,要不要扶你去医院看看。”刘旻坚将路春扶起来,一只手停留在她的柔软的腰间上,眯着笑眼道。   路春眼睛里闪过局促慌乱之色,连要制止他动作的话也忘记说了,只是推却道:“我没有事。谢谢。”   刘旻坚关切道:“我看你从那间房子里走出来,你跟那房子的主人很熟吗?”   路春随口应了一句:“她是我的妹妹。”   原来是路家的大女儿路春,据说嫁给一个坏男人。   刘旻坚心里一阵得意。   他开始介绍自己:“原来是路秋同学的姐姐。我是路秋高中同学刘旻坚,现在在江城大学读大学一年级。路春姐姐,以前没见过你,乍眼看去,我还以为是某位大学的同学呢。”   他在变着法子夸路春,路春被夸得小脸红红的,两只手不知往哪里搁才好。今日她这身衣服是路春送给她的,一身尼龙浅紫色长裙,黑色圆皮头鞋,外面罩着件浅灰色的外套,衣服价格不便宜,搭配合适。   路春感到心里一阵得意,偷偷瞧了一眼刘旻坚,暗想他真会说话,人听了也开心。   刘旻坚婉惜道:“路春姐姐,路秋同学对我有些误会,我想要见她一面都难。不如我请姐姐吃个饭,再说说路秋同学的事情。”他急急地望向路春,巧妙地对她抛了个眼风。   路春心情荡漾,嗯了一声,想到贾志仁就在前面,忙又道:“不如你在巷子拐弯那里等我一下,我跟家里人说一声。我跟小秋一起长大,她,她很听我的话。”   不知为什么,她不想让刘旻坚知道她跟路秋闹翻的事情,只好编了个谎话。   刘旻坚正不知如何化解路秋对他的误会,听到路春的话,眼前一亮,忙催促道:“那好,路春姐,你先去跟家里人说一起,我就在右边的巷子角等你。”   路春嗯了一声,就匆匆跑去追陈玉等人。   贾志仁早等得不耐烦了,看到她迟迟才赶上来,骂道:“阿春,你搞什么,快,扶我去看医生。”   路春将丈夫那猥狈的形象跟刘旻坚英挺伟岸的形象一对比,立见高低,心想着,要不是为了成全路秋,她也能考入江城大学,跟刘旻坚做同学,甚至做恋人,改变她的一生。   她沉醉在刘旻坚的温情之中。   “喂,你傻了!”贾志仁喝声道。   路春慢吞吞道:“不好,我漏了一样东西在小秋那里,要回去取,不如你先去医院吧。”   贾志仁不耐烦道:“漏了什么?”   路春脑子一转,脱口道:“女人的东西。”说完,她羞得低下头。   因为小产,她的下身一直没有干净,身上带着女人的东西,也很正常。   贾志仁一阵恼火:“那赶紧的,我自己坐车去医院,你到时候跟过来。”他早痛得没有耐心跟她磨叽,说完就招手叫了车,先送陈玉等人去车站,自己再去江城医院。   路春一脸难堪地站在原地,目光阴冷。   刘旻坚走过来,痛惜道:“路春姐,他是你丈夫吗,真是一朵鲜红插在牛粪上,可惜姐你的如花岁月。”   可不是吗,她这条娇花,被贾志仁那混蛋摧残了。路春被戳中心事,眼睛里噙着泪,回过头,默默地看着他。   刘旻坚挑逗女人很有一手:“姐,你值得托付更好的男人。我可以帮你。”   她不敢置信道:“你能帮我?”   刘旻坚与她并肩站立:“知识改变命运,我可以做你的补习老师,帮你辅导学习。当你的视野开阔,站得更高更远时,就能将那个男人踩在脚底下,甚至比路秋更成功。”   路春眼里炙热无比,望向刘旻坚的目光祟然起敬。   在她眼里,这个男人是上天派来打救她的,拯救她于危难之中,帮她渡离苦海。   “要怎么做才可以改变命运,我不像小秋,我只有小学水平。”她扭捏道。   刘旻坚心里一阵得意,笑道:“这有何难的。俗话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看你想求什么了。”   他朝她眨眨眼睛。   路春激动道:“我愿意,请你帮我。”   刘旻坚笑了。   当天下午,刘旻坚破天荒地带路春去马路边的大排档吃吃喝喝,还花了四块钱买了两张电影票,带着她去看了一场风花雪月的文艺爱情片。   分别的时候,路春已经离不开他,眼里,心里全都是他。   “旻坚,我从来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如果美好。”她傻傻地握住他的手道,心里想着:他真白,手指真好看。   刘旻坚只花了二十几块,就将路春俘虏得服服帖帖的。   女人啊,真是容易动心的生物。当然了,除了路秋那铁石心肠的怪物。   刘旻坚心里想着路秋,手里却握着路春的手:“阿春,下个月十号是我的生日,我想约你吃饭、看电影,你肯赏脸吗?”   路春受宠若惊道:“好,我愿意,你想要什么礼物,我买给你。”她红着脸,眼睛几乎可以拧出水来。   刘旻坚有心试探她:“男人跟女人在一起,怎么能让女人花钱,那不是我的作风。再说你生活也不容易,贾志仁一看就不是好相处的。”   “阿春,我好懊恼,为什么不能早点遇到你,这样我就不会错过你了。”   他捏了捏她的手,动情道。   路春心绪难定,既想跟刘旻坚进一步发展,又怕被人说闲话。她要是失贞,会不会被人浸猪笼?   她想到出轨女人的下场,猛打了个激灵,忙从刘旻坚手里抽出手,慌慌张张道:“旻坚,我先回家,到时我再联系你。”   刚才吃饭时,刘旻坚将大学宿舍的电话告诉她了。   说完,她忙坐上车赶往江城医院。   刘旻坚盯着她离去的背影,一阵冷笑,差一点就得手了。   他追求过柳霞,大学校花,还跟酒吧的陪酒妹有一腿,唯独没上过感情饱受煎熬的年轻少妇。这些女人动起情来,如干柴烈火,疯狂又刺激,勾得他的心痒痒的。   最重要一点,她是路秋那个小财主的妹妹,靠近她就能接近路秋。   刘旻坚向来不做赔本的生意。   再说路春匆匆赶到江城医院,在门口看到包扎着手臂的丈夫,面如黑炭地瞪着她,人还没有走近,就破口骂道:“路春,你去到哪里去了,难道去勾引汉子不成,老子足足等了你几个钟,你这个贱货!”   他的骂声引来不少人的围观,那些人拿审视的目光望向路春。   路春垂下眼,呆呆地接受丈夫的责骂,如绝望无助的小孩子,心里却一遍又一遍地忆起刘旻坚对她的温柔。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过这般不堪回首的日子,为什么她不能自强不息,像刘旻坚说的,只要她愿意,他随时愿意对她伸出援手。   贾志仁是个畜生,是魔鬼。除了不断地压榨她,剥削她,虐待她,从来不把她当妻子对待。   “阿春,你听听我心脏的跳动声,都是因为你。”   “如果每天能见到你,我做梦也会笑的。”   刘旻坚那迷离的声音,不断地响彻在她的耳边,保护她不受贾志仁的伤害。   “说,你到底去了哪里!”   看到她心神不定地样子,贾志仁恶狠狠地骂道。   路春淡声道:“小秋留我说了一会儿的话,本来说有东西让我拿回去给奶奶,谁知,我左等右等,才知道受了骗。”   贾志仁愣了愣,转而又将辱骂的对角转移到路秋身上。   路秋的目光闪烁,一阵沉思。 第131章 劝阻   路秋不知道刘旻坚勾搭上路春,送走陈玉等人后,她的房子里又迎来了两位客人。   肖文亭跟成奎坐在蓝格条纹沙发上,肖文亭一阵紧张,甚至红了脸。成奎好奇地拿眼睛四处乱瞧,颇感兴趣道:“路秋,还别说,你这房子设计得挺带时尚感的,等我的新房子装修好了,也请你帮我参谋参谋。”   这个成奎说话随意,随性,倒也符合路秋的脾气,她笑了笑:“行,到时候,我给你设计个时尚新潮的,等你哪天请女朋友回来,赚足面子。”   成奎嘿嘿一笑:“成,你说话我爱听,想不到你除了会赚钱,还会说话。”他端起茶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又猛灌了几口,意犹未尽道:“路秋,你这是普洱茶吗,味道比我喝过的顶级茶叶还要好喝,纯郁清香,生甘回味。”   路秋捧着一杯温热的牛奶,随口道:“我从一个老农手里收回来的,经过翻炒,味道变得不错,我家里还有一些,你要喜欢,到时带些回去。”这是空间大山上野生的茶树,路秋采了一些回来炒,长期服用空间的东西,嘴巴都养刁了。   成奎喜得忙说谢谢,还说他的外公喝茶颇有研究,这些茶叶是想着孝敬他老人家的。   路秋笑道:“想不到你倒很孝顺。”   成奎撇撇嘴道别看他大大咧咧的,对外公是无比的崇敬,那在战争里被血洗过的男人。   两个人说着话,颇有意气相投的感觉,肖文亭在旁看着干急,好不容易等他们说完话,才干巴巴地问了句:“路秋,我听说你要搬去云山住?”   云山位于大岭村最北边的位置,因为山高树密,人迹罕至,除了终年的白雾萦绕,野兽出没,是夏西省至今保持最原始的森林之一。哪怕是经验丰富的老猎户,也不敢轻易上山,要三五成群,结伴入山。   路秋娇滴滴的女生,竟然要隐居于云山。   肖文亭听到骆子其提起此事,没做多想,带着成奎急急忙忙就赶来了。   “路秋,云山去不得,那里太危险,野兽出没,稍有不慎,有去无回。”肖文亭望着路秋,忧虑道。   路秋感受到他浓浓的关心之意,笑了,弯弯的眼睛,白白的牙齿闪亮:“文亭,谢谢你。可是,我舅爷一辈子在云山生活,他能照顾我。再说了,我身边有蓝心跟月狼,它们也能保护我。”   月狼?   肖文亭愣了下,成奎表现出浓烈的兴趣:“路秋,我听说你养了一头狼王,快,让它出来给我瞧瞧,太牛了。”   路秋无奈地笑道:“还说呢,刚才我姐夫叫了动物园的人过来,差点就要捉进月狼了。”   成奎不屑道:“若真是狼王,也不差那点逃脱的本事,快,让它出来给我瞧瞧。”   路秋装作上楼,等她下来时,身后跟着一头黑白相间的狼,阴沉冷漠的眼神,似乎俯睨一切。   成奎差点就要跪了,喜不自禁道:“太帅了,酷,它的气息好强,这家伙不简单!”   蓝心摇着尾巴凑向月狼,月狼朝她呜叫一声,蓝心畏惧地立在一旁。   突然地,成奎冲着路秋道:“小秋,跟你商量一个事,等蓝心有了狼崽,送我一只。价钱,随你开,或者,我可以跟你交换东西。”   虽然狼跟狗的后代基因没有月狼强,关键那是合法的,也能带着逛街招摇过市。   成奎心里美得不要不要的。   路秋抚着蓝心的头,蓝心表现出亲近之情。   “好。”她笑了,望向肖文亭:“我有一狼一狗在身边,去云山并无大碍。”她的目光坚定。   以前还觉得留在江城才是最安全的,见识过路家人死皮赖脸的本事,将来还有木家的人,或者刘旻坚等人上门来滋扰她,烦不胜烦,她躲得了一次,躲不了一辈子。   倒不如痛快地上云山,遇到再厉害的野兽,她直接将它收进空间,任由月狼去对付它。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她并不怕云山的野兽,而是担心去云山后,将来要生孩子,由谁来接生。她不敢依赖传统的接生方式,那样危险性太高。   刘明甚至想要在云山为她建立一家私人诊所,高薪聘请一个妇科医生,购买一系列的检查机器。前一段时间,刘明已经着手准备此事,并且请了施工人员前往云山勘测地势,看能不能拉通电线装电灯,为路秋上山创造有利的条件。   而这一切,骆子其是知情的。   他们比路秋更着急,随着刘明的“如家公司”的成立,各种鱼类的投放已经妥当,猪仔的收购与养殖事业也办得蒸蒸日上。很多人嗅到这其中的利润可言,纷纷打听路秋的住处,每日都有人在门口徘徊等待,开出的条件也很吸引人。   不是月狼跟蓝心守着,他们早就扑进来了。甚至有个商人为了见路秋,谎称被狼咬了,报警让人进来捉狼,路秋及时把月狼收进空间,避免意外发生。   路秋必须进山,刻不容缓。   肖文亭有些心疼她:“路秋,你身体不便,不为大的,也要为小的想想。”停留在路秋微隆隆的小腹,目光有一丝黯淡。   成奎忙拉住他道:“文亭,你再说,子其又要恼你了。”总不能破坏死党的好事。   肖文亭没有忍住,对路秋道:“不管子其向你许诺过什么,你都不能拿生命来做冒险。我不赞成他的做法,他太自私了,为了自己的利益,怎么能不为你想想。”   看到路秋望向自己,成奎讪讪一笑,解释道:“子其在帝都有个女朋友,据说很快要来江城跟他见面。想必你是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了,我们也不想瞒你,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子其是想你去云山避避风头。”   怪不得了,原来是那家伙的小女友要来了。   路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只凭他的个人理由,我未必会答应。是我自己要进山的,我个人的原因,不方便向你们提及。”   肖文亭以为提起骆子其利用路秋的事,她会一气之下打消进山的念头,没想到,她那么的坚决。   “总之,谢谢你们来看我。等我把云山建好了,欢迎你们来做客。”   路秋转身走上二楼,走下楼时,手里拎着一个胶袋,装着满满的一袋茶叶,递给成奎。   成奎心想她真大方,这茶叶得花多少钱,默默地记在心里,将来有机会,要送她一份大礼。   等到傍晚的时候,路秋打电话给刘明,问起云山承包合同的问题。过了十几分钟,刘明出现在眼前,手里递过来一份合同,竟然是云山的承包合同,足足签订了七十年。签订人的名字,竟然是路秋。   刘明笑着说是骆子其送给路秋的礼物。   路秋冷冷一笑:“刘老板,这份礼物我收下了。”   刘明松了一口气。   骆子其担心路秋会拒绝他的礼物,却没想到她心里想得更通透。   刘明继续道:“在莫老先生的帮忙下,我们已经在半山腰接上了电线,房子也新建了两层,全部按照你的要求来盖办的。就是施工过程中遇到野兽来滋扰,有两个员工受了伤。“他眼皮跳了跳:”路秋,云山野兽密集,犹如龙潭虎穴,你身边只有一狼一狗,会不会太冒险了?“   刘明爱财,为人阴险毒辣,却独独对路秋颇为喜爱,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惜才,有种父亲对女儿的怜爱。   路秋对钱向来随性,注重人情。做人爽快果断,哪怕别人许以重金,也没有流露出放弃跟刘明合作的意思。   这让刘明的良心过意不去。   此去云山,危机重重,路秋又怀孕了,能不让人担心吗? 第132章 入山   路秋望着刘明憋屈的脸,安静如初道:“刘老板,外面想找我合作的人,几乎能排成一个连了,我再不走,别人会罢休吗?我也得不到片刻的安静。相比那些贪心不足的人,我更愿意与豺狼虎豹为伍。”   默默看向惊骇的刘明,路秋站起来,望向窗外暮色沉沉的小巷,时而看到人影晃动的样子,还有看不清的脸。   “明天就派人送我进山吧。”她叹息道。为避免夜长梦多,决定提前进山。   刘明小心道:“我请了一个经验丰富的女医生,估计后天就能进山了。骆少还从国外订购了一些胎心检测仪等等。你大可放心进山。”   云山危险,骇人听闻。那女医生死活不肯上山,一味说有去无回,刘明软硬兼施,更是拿她家里人来威胁,女医生哭丧着脸应了下来。   路秋听到这些,笑道:“谢谢你,刘老板。”   相比那女医生与医疗器械,路秋更看重云山的承包合同。若不是有着非一般的背景,人家最多给你承包个二三十年。   云山太重要了,路秋揣着见不得光的空间,只能依靠深山来掩护发家致富,否则被人当妖怪捉起来就太冤了。   与刘明商量好,路秋回头收拾一番,等第二日,刘明跟陆狗子开车前来接她进山。   同来的还有骆子其。   他本来不想来,听刘明说路秋爽快接受他的礼物,并且将进山的日期提前了,不知为什么的,内心像是有一弦被触动了,不由自主地就跟来了。   先是陆狗子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来,刘明陪着路秋走在身后,跟随路秋的还有一狗一狗,如忠实的守护者。   冬日阳光下的少女,脸色红润健康,眼睛清澈有神,乌黑齐额的刘海,为少女增添了几分俏皮。   她里面穿着宽松的黑色绒面运动服,外面套着一件深灰色羊毛衣,并不能轻易察觉她怀有身孕的事实。   骆子其莫名地想起曾听班里的女同学在旁嚷嚷过,某某朋友怀孕了,变得难看之类。可路秋怀孕了,却显得更美了。   他幽深的眼睛里闪过一道诧异的光芒。   刚走路秋走到他跟前,四目相对,他看到了路秋戏谑的眼神,目光微微一颤。   他拿下云山的承包合同送给路秋作为进山的礼物,不能说没有自私的想法。夏雪下个月就要来江城,骆家肯定已经打听到路秋跟他的关系,并且在背后推波助澜。他要做的,就将夏雪跟路秋见面的可能扼杀在摇篮里。   云山危险,他不会让夏雪进山寻找路秋。路秋更不能轻易下山来。   如果可能,路秋甚至永远不能下山来。   心里冒出这么一个想法,突然吓他一跳。   猛地回过神,望向路秋,少女清澈的眼神,娴静的神态,无不在说她对自己的漠视。   他后背吓出一身冷汗,惊悸不定地对她道:“如果你后悔,现在还来得及。”违背内心说了一句。   刘明默默地走开了。   路秋淡淡道:“我不走,万一你的小女朋友看到我,又要惹出什么事非。我不为你,只想保护我的孩子,让他远离干扰的环境,自在地成长。”   骆子其英气的眉毛抽了抽。   每次,她都对他冷漠相对,明明她跟刘明都是有说有笑的,那个阴险的胖子,满肚子的算计,他就不明白了,哪里比不起那死胖子,还是,他们两个人天生八字不合,一言不合,就要开战的。   顿时,有一种被人遗弃的失落。   他尽量让自己的话显得轻松,道:“既然这样,那你好自为之。别说我不提醒你,前往施工的人员都受到了伤害,别以为像小孩子过家家,随便就能应付过去。”说完,他唤来刘安,从他手里接过一个锦盒,递给路秋。   路秋打开一看,脸色微变。   锦盒里竟然放着一把女式手枪。   再望向骆子其的神色,已经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尽管,她希望这把手枪永远用不上。   在她目光的询问下,他微微转一下头,淡声道:“这是我托朋友搞来的,你放心,是合法的,是一把改良过的手枪,作用跟猎枪差不多。你带在身边,多一份自保的能力。”   路秋含笑点点头,收下了。   两个人并没有太多的语言交流,骆子其是心有愧,路秋则是对他没有太多的好感,自然没有太多的话要说。   陆狗子开着货车,带着另一个同伴先行出发,路秋上了刘明的小轿车,缓缓地离开骆子其的视线。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子里,骆子其的心空荡荡的。   刘安在后面询问道:“少爷,是否回去?”   骆子其愣了一下,突然道:“不,去云山。”冷着脸走上车,心头却是扑通扑通地跳跃起来。   刘安讶然,忙走进驾驶室,开车追上刘明。   等过了大约一个多钟,骆子其才来到云山脚下,路秋已经从车里走出来,正忙着指挥陆狗子等人搬抬私人物品。   骆子其让刘安也上去帮忙。   莫而立带着三条猎狼出现在前面的小山道里,猎狗的嘶鸣声不断,等他们走近时,那三条猎狼围向蓝心,露出感兴趣的目光,蠢蠢欲动,还没有等它们扑过来,月狼从旁边的灌木丛里腾跳出来,姿态优美地站在蓝心面前,而它的嘴里,竟然叼着一头野狼,灰色的狼毛被染上血淋淋的鲜血。   “啪”的一下,月狼将嘴里的野狼扔向那三条猎狗,目光不屑而阴冷。   谁也没有想到,那三条猎狗步步后退,不一会儿,竟然逃跑了。   “兔崽子,回来!”莫而立气得暴跳如雷,当场发作,骂道。   长年的猎人生涯,让他捕捉到危险又强大的气息,眼前这头狼很强,凶残无比带着侵略性。它咬死的那头野狼,前几日才伤了刘明带来的施工人员,就连莫而立身边的三条猎狗集体出击,才将它逼退。   可这头狼,才来了不到半个钟头的时间,就将这头野狼给杀死了。   “舅爷,它是我的朋友月狼。”路秋指着月狼笑道。   莫而立惊道:“小秋,你从哪里收服了这头狼?”   路秋挠挠头,又指着蓝心道:“是它找来的,也许,月狼喜欢蓝心,就心甘情愿留下来了。”   动物是不会说话的,莫而立心里太多的疑惑,却不能得到回答。   看得出来,月狼对蓝心很亲近,并有庇护的意思。   莫而立眉头舒缓了不少:“有了这头狼王,你在云山的生活会容易许多。”   当初刘明要进山通电盖房子,莫而立统统瞧不上,更觉得路秋是个养尊处优的女孩子,说上云不过是一时兴起,等腻了,自然会回路家。   路家生活好了,盖了大房子,买大彩电,云山的生活,哪里比得上路家的好环境。   月狼的强悍在莫而立面前露了一手,路秋神情闲定的眼神,无一不告诉他,她是认真的。   她将云山的合同递给莫而立看了一眼,莫而立叹息道:“七十年,那得花多少冤枉钱啊!”   “现在不值,以后远远不值这个价。”路秋笑了,等她把云山给开发了,到时候所有人争着想上山来旅游体验生活。在云山这个一亩三分地上,她就是园主,是山中的女王。   她的目光坚毅而蒙上一层积极的乐观,不知不觉地,感染了身边的人。   路秋回过头,眯眼一笑,朝骆子其摆摆手。   蓝天白云,密集的大树下,少女的身影,像是记忆里美丽的槐花树,孤傲挺立,芳香依旧。   而那棵槐花树,正是骆子其母亲李秋霜在骆家后花园里亲手种下,灌溉剪栽的树木。母亲走了,槐花树也被砍了,变成骆子其掩埋在记忆深处的记忆。   一切,突然变得清晰可见。   眼前的少女,一如年轻时的李秋霜,温婉,善良,她的目光永远那样温和,笑容永远那样纯净。 第133章 理想的隐居生活   陆狗子等人要用架子抬路秋上山,被她拒绝了,走走停停的山路,在莫乐立的带领下,本来要花费一整天的时间,只用了半天就到了半山腰。   半途上,路秋时常喝空间溪水补充能量,精神劲还不错。陆狗子等人送她到家,约定一个星期后来拿货,很快又返回山脚。路秋唤月狼蓝心去送他们。   刘明果然没有吹牛,在云山房子的安全私密性下了一番功夫。四周用钢铁水泥加固过的围墙足足绕了一圈,里面自成一个庄园式生活空间。围墙角上全插起尖尖的金属倒刺,自带摄像头跟报警装置,以防有野兽攀爬进来。   庄园里面盖起一栋白色两层高的小洋房,内部装饰风格全部参照路秋在江城的房子,满满的地中海风格,二楼是路秋的睡房,雅致温馨,宽大的落地玻璃能云山外面的景象一览无余。   洋房旁边盖起两百来平方的大平房,仅留一扇门与这边的洋房相通,顶上是微小的带玻璃的天窗,这平房专门供路秋培植水草。   洋房后面开垦出一片菜地,路秋走进去就看到陆狗子的母亲安容梅跟一个妇人在菜地里浇水。   安容梅能看到自家儿子的改变,怀着报恩的心情,她早搬来云山,跟莫而立猎户朋友马智的妻子乔丽成了好朋友。   看到路秋上山来了,安容梅笑着走上来,介绍身边的妇人道:“小秋,她是乔丽婶子。她在夏东省一家大医院做出护士,懂得还不少,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请教她。”   路秋甜甜喊了一声婶子好。   乔丽大约四十多岁,穿着灰长衫黑长裤,长年在山上生活,皮肤紧实而黝黑,胖胖的圆脸,透着一股善意。路秋打一眼就喜欢上她了。   “你这孩子,真是任性啊,怀着孩子,还跑到深山来。这里的野兽可是不长眼的,哪天来一头黑瞎子,你这堵墙也抵挡不了多久。”乔丽拉着路秋的手,埋怨道。   路秋嘿嘿一笑,反倒握住乔丽的手,亲热道:“不怕,我有狼王,舅爷说我的生活会过得很如意。况且还有乔丽婶子帮助照看一下,我觉得云山也不是那么可怕。”   乔丽正当她说糊话,当她们走出菜地,来到院子时,看到折返回来的月狼,浑身的戾气,气势强悍,令人畏惧。乔丽的目光里多了一丝信服。   她的丈夫马智走过来,笑道:“我竟不知道狼也能驯服成忠心耿耿的护家院士。看来,这小姑娘身上有某种吸引动物的天性。你还不知道吧,她将云山承包了七十年。说起来,我们在人家的领地里谋生。”   乔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当天夜晚,路秋亲自下厨,给在场的人展露了她精湛的厨艺:清蒸草鱼、辣椒爆炒羊腩、红烧兔子肉、凉拌水草。   转盘的圆桌子上,色香诱人的菜肴,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等他们尝过了这些菜肴,越发变得不可收拾,就连一身冷静的莫而立也赤红了眼,大有谁抢他的羊肉跟谁急眼的架势。   一顿下来,几个人变得熟络起来。   乔丽望向路秋的目光,如稀有动物一样:“小秋,你的厨艺太好了,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吃的菜,真的,就连我去帝都学习,导师带我们去五星酒店吃的菜,也没有你做的好吃,以后我能来蹭饭吃吗?”   马智清咳一下嗓子,提醒妻子要注意语气,人家是来养胎的,可不是为了给你做饭的。   路秋笑了:“成啊,到时候婶子可以跟我一起下厨,我们一起交流学习。反正我也要吃饭,大伙一起吃够热闹。”   莫而立问那些草鱼、羊肉、是不是菜地旁边饲养的那些做出来的。路秋嗯了一声,便将她培植水草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马智夫妇看向她的目光,彻底改变了。   怀壁有罪,难怪好端端的要来云山隐居,水草能养出这样鲜美的草鱼,香菜能改变山羊的肉质,随便哪一样,都会被人盯上的。   人心最难预测的。要不然,他们夫妇也不需要千里迢迢地躲进深山来,正是为了避免那些歹人的陷害。   乔丽心有隐恻道:“小秋,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有我跟你叔帮忙着,日子一定能越过越好的。”   路秋笑着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路秋请安容梅跟乔丽在房子四周开辟荒地,左边种下了一些人参种子,还有铁皮石斛。右边种一些平时大伙们爱吃的青菜:豆角、白菜、还有西红柿。   路秋有大概的计划,想将房子四周开僻一个新的天地:羊马成群,水果累累,春华秋实,满园芳香。   马,是深山里唯一的代步工具。可惜路秋在空间的大山里并没有发现。眼下只能让刘明给她物色两头好的马种回来。   本来乔丽还想说无论种什么,只要碰上野兽来捣乱,便什么都没有。   可种植后的第一天,月狼跟蓝心在外面咬伤了两只野兔、三只山鸡、还有一头奄奄一息的半大野猪。   众人眼睛亮了。想不到,还能给大伙们增加伙食呢。   当天夜晚,路秋在安容梅跟乔丽的帮助下,做了丰盛和一桌子饭菜。将半边野兔爆炒香菜,山鸡肚子里塞满水草跟各种香料,裹上一层荷叶放到泥巴里烤,另一只山鸡拿来做山鸡炖蘑茹汤,还有干锅野猪大肠。剩余的肉类全部被乔丽拿去晾干做成腊肉。   月狼带着蓝心,真正的回归深山,平时不到饭点,根本见不到它们的踪影。而它们每每回来,总能看到身上有一道道的伤痕。蓝心的神色亢奋,身上多了一些野性的气息,月狼则更多是不屑一顾的冷漠。   路秋知道,月狼带着蓝心试着征服这片未知的荒莽,它跟蓝心身上的伤痕,都是这片山林的敲门石。每到夜晚,她便将它们收进空间里,利用溪水为它们治疗伤痕。   有一天,莫而立注意到月狼身上的伤痕不见了,昨天还血淋淋的吓人。路秋这才告诉他,是利用水草制作药膏,使得月狼的伤快速好起来。   莫而立惊讶路秋的本事,越发觉得她神秘不可测。心想着,难怪她不敢留在江城,这项本事会给她招惹不少的麻烦。   一个星期后,陆狗子带人前来拿货,如果不是月狼在山脚下迎接他们,他们铁定不敢上山。多了月狼跟蓝心的一路保驾护航,在路上并没有遇到野兽滋扰,反倒跟登山似的。   陆狗子看到路秋过得舒心,放下心里的石头,先是把路秋上次进山要购买的生活用品交给她,再指挥一个兄弟把三百袋水草装到自动滑轨的货架上。只需摇动滑轮,就能将货架缓缓地滑到山脚下另一个人那里。运完货,再将货架摇回来即可,对他们运货非常的方便。   这是路秋根据前世的观光电缆车想出来的主意。   她问起路家的情况,陆狗子笑道:“我前日才去探望老太太,她的精神很好,还让我告诉你,要多注意休息,别累坏了。”   瞧着路秋的肚子好像又大了,陆狗子对她抱歉道:“路秋,刘老板正在为你物色更好的女医生,那个女医生家里有事,不能来。”   这是刘明愧疚不敢来见路秋的理由,想不到那个女医生以死要挟,坚决不肯进山,甚至以突发心脏病休克需住院养病来拒绝刘明。   这都是借口,路秋对那女医生的心思淡了,想着勉强没有幸福。乔丽的医术也不差,有仪器的辅助,便对那女医生不报任何的期待。   陆狗子提起崔婶子种植的香菜,脸上挂着愁色:“路秋,崔婶子种的香菜当初还好好的,最近老是有些黑色的飞虫咬食叶子。崔婶子让你想想办法,不然,这一批香菜就要烂死在地里了。” 第134章 路秋的主意   能改变山羊肉质的香菜竟招惹黑虫的吞噬?   按道理香菜有香樟树的味道,不至于被害虫喜欢才对,能在某种程度上防虫驱蚊的功效。当初路秋还做过试验,发现这种香菜可以拿来提炼香精油,专门用来驱蚊的,所才想着除了制成山羊营养砖块,还拿来做吃的辅料香味,或者精油生意。   会不会是香菜生长在空间与现实的环境有差异呢。   如此一来,路秋必须想办法培植出一种能驱赶害虫的植物。   她想到了上回作弄骆家的人,使用过的野猪草,那种草奇臭无比,能不能防治害虫呢?   “狗子,你回去告诉崔婶子,我会想办法帮她解决害虫的问题。让她安心等我的消息。对了,铁皮石斛种植的情况,是不是也有害虫为患呢?”她问起陆狗子。   陆狗子点头:“铁皮石斛有搭盖的大棚,相对的危害要少一些,但是有一小部份树苗也发现了黑点,崔婶子说了,等有最新的情况,会来通知我。”   铁皮石斛又名救命仙草,在普遍人的眼里,是一种新鲜稀奇的东西。那个时候的人们只知道石斛入药,未曾懂得利用铁皮石斛的叶子根茎入菜,并且大规模地种植。人工种植的难度相当的大。路秋是先利用空间溪水育苗,等到一定的长势,才移植到崔婶子的阳光大棚。   没有路秋空间溪水的灌溉,铁皮石斛会生病害虫,路秋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她还在路长村的时候,偶尔会到崔婶子的大棚里转转,适当把空间溪水注入她的水缸里进行灌溉,那时候的香菜跟铁皮石斛成长得很好。   陆狗子走后,路秋走进平房里,对着空荡荡的几百口水缸一阵发呆。   这些水缸里都盛满了空间溪水,每当接近陆狗子前来提货的日子,她就会从空间里提取一部份的水草,装满这些水缸。   陆狗子把水草带往刘明的加工场,将水草混合进鱼饲料里,另一部份留着跟崔婶子的香菜制作成山羊营养砖块,再卖给叶柳村。   路秋发现这样反复运送新鲜水草,成本太高,不如将水草直接捣碎混进杂鱼的肉沫里,调入空间溪水,烘干制作成巴掌大小的饲料,效果更好,作用更明显。   她拜托安容梅跟乔丽在院子里加工制作,为此,更是给她们每个月一千块的工资。   乔丽闲着也是闲着,爽快答应下来。   陆狗子是股份入资路秋的产业的,安容梅便是帮儿子干活,自然也是愿意的。   就连马智一个大老爷,闲着时,也走过来帮忙。   等陆狗子第二次过来接货时,就看到满满一院子的饲料,连角落都摆满了。除了不容易砸坏,运输起来更便捷。   路秋交给他十袋树苗,绿色的圆形叶子,叶子边沿有细细的白色倒刺。   陆狗子将树苗凑到鼻子一闻,差点没将隔夜饭给吐出来。   “这是什么,太恶心了。”他望向路秋。   路秋轻笑:“这是野猪草,专门拿来驱赶虫子的。你让崔婶子每隔一段距离,分别种上这种草,就能防治害虫了。”   陆狗子嫌恶地望了一眼手中的那不起眼的树苗。   安容梅在旁快人快嘴道:“狗子,你别瞧不上这种野猪草。路秋在我们院子外面种过香菜,没几日就引来了虫子。种上野猪草后,第二日,那些虫子就被熏死了。而且,那些香菜长得更好了。”   这么神奇?   陆狗子跃跃欲试。   路秋笑眯眯道:“不过,这种野猪草不适宜在云山种植,我又把香菜给拔了。”   陆狗子问为什么。   他老娘叹息道:“说了是野猪草,那气味会引来野猪,再不拔掉,房子外面的围墙都被野猪给拱倒了。”   陆狗子一脸释然,这野猪草果然名不虚传啊。   路秋托他下回进山,给每个人都带点东西,比如给安容梅、乔丽买几套冬天的棉衣,还有鲜艳的围巾等等,马智爱抽烟,让带几盒香烟。莫而立的猎枪被黑瞎子弄坏了,让刘明托关系给弄来一支猎枪,一把军用匕首。   陆狗子看到满满的一张纸,吓得砸舌。   路秋怕他卖不好女人的东西,特意让他带上陆碧云一同去江城商场购买。   时间不知不觉地,又过去了一个月。   路秋在云山里开荒种植,一群人干得不亦乐乎。   路长村。   今日是前往村长家领取生活费的日子。   陈玉母女早早陪同莫淑芳前往路向生家里,老太太的脸色蜡黄蜡黄的,稍有走迟几步,陈玉就在前面催促快点。   老太太叹息一声。   路春从旁扶着她,笑吟吟道:“奶奶,等拿到钱,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回来。”   明天就是刘旻坚的生日,路春盼星星盼月亮似的,才等到这一天,迫不及待地想从陈玉手里分到钱。她打听好了,刘旻坚在江城读大学,最是人才出没的地方,穿着不能太随意,她要给他买一件茄克皮衣。   普通的一件茄克皮衣也要四百多块。   路春打定主意要从陈玉手里哄得一千块。   走到路向生家里,村长家里坐满了人,都是最近加入养猪仔队列来的村民,村长老婆蒋金花捧着一个托盘,不断地给人添水倒茶,十分殷勤。   看到陈玉过来拿钱,路向生招呼她们坐下,主要拉着莫淑芳嗑会儿家常,话里话间都是劝贾志仁跟路春承包鱼塘,养家糊口。   老太太脸有难色,瞧了一眼陈玉,冷笑:“你问问陈玉,我这个老太婆讨人厌,唠叨两句都被人不耐烦。”   路向生扫向陈玉,陈玉忙推却道:“他叔,你也瞧到我们家的情况,阿春身体没有缓过来,志仁又腿脚不便,让他们养鱼塘什么的,怎么干得来?”   “你们不养,那些饲料没有办法发给你们。”路向生严厉的目光逼得陈玉低下头。   路春笑道:“村长叔,那些饲料我们不要,你可以给我们折现成钱。”   折现成钱?   村民们脸上露出瞧不起的神色。   瞧路家的人变得有多懒惰,除了老太太,一屋子的人好吃懒做,整日等着养女的钱救济,真是死皮赖脸的。   有人劝陈玉道:“陈玉,你这话就不对了,你们总不能靠拿钱过一辈子吧,孩子总要有点事业,才能发展下去。”   路春低声道:“那些以后再说吧。”她心里只想赶紧拿到钱,这样子,就能去江城买礼物,再给刘旻坚打电话。   陈玉也是路春的态度,闪闪缩缩地问路向生要钱。   路向生不得已,让蒋金花进房拿钱,递给陈玉三千多块。   周围的人一阵叹息。   陈玉拿了钱,就带着路春离开,莫淑芳坚持要留下来说一会儿话。   路向生抱怨道:“老婶子,小秋的钱不是平白得来的,做人要讲良心。可你瞧瞧陈玉,将阿春跟女婿惯成什么样了。你要说说他们,不然,孩子懒惰惯了,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可不是吗,不说是腿瘸了一点吗,年轻力壮的,难道坐吃山空。你瞧瞧长贵都那么大的岁数,越活越出息,听说刘明给他发了五百块一个月的工资,马上要说对象了。”   “不会吧,五百块一个月,长贵叔发达了。”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讨论开了。   莫淑芳一脸的愁苦,却是闷不作声。   蒋金花有眼色,将她请进房里,两个人说起体己的话。   “老婶子,我瞧你脸色不大好,可是哪里不舒服?”蒋金花细细望着老太太道。   莫淑芳目光一闪,半天才说道:“没多大的事,就是胃有些不舒服,可能是我吃得太多了。”   她哪里有吃什么好的,今天早上才吃了半碗白粥,陈玉懒了,老半天不起来做饭,路春跟贾志仁又只会等吃的。她没有法子,只好合着米煮了一碗白粥吃。等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出去聊天回来得迟,陈玉等人早早吃过午饭,留给她的只有一些菜汁剩饭。   她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贾志仁一本正经说,老人家不要吃什么大鱼大肉,清淡一些对身体好。 第135章 路春恋爱了   看着莫淑芳的眼睛里浓得化不开的愁苦,蒋金花握住老太太的手,请她坐下来,关切道:“他婶子,小秋有出息,远在云山还念着你,你真有什么委屈,千万别瞒在心里,向生会给你讨回公道的。我们村里的人都受到小秋的恩情,只要你说一句话,就会有人为你出头。”   老太太反倒问起路向生等人养殖鱼塘跟猪仔的情况,蒋金花笑得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不少:“好着呢,上个月撒下的鱼种才巴掌大小,现在都有一斤多了,味道也是比平时养殖的强多了,关键我们家不像刘明的鱼塘,撒水草饲料带玩似的,不过,我们也心满意足了。听陆狗子说了,等过两个月,就能起网先捞一部份大点的鱼。猪仔吃得香,没病没痛的,好伺候着呢。”   “那就好,我瞧向生那人头脑醒目着,你们家的好日子也要来了。”老太太感慨道。   蒋金花满眼的骄傲:“可不是嘛,今年一大谈了个对象,是隔壁村做买卖家的女儿,本来女方家有几分嫌弃,听到我们发展得好,现在主动肯谈婚事。女方家的弟弟还想要来学习养鱼技术。”   听听谁家不是捋起袖子就干,哪里像贾志仁,又怕辛苦又怕累的。   老太太听着不是滋味,提出要回去。   蒋金花将她送出门,看到老人踌躇不决的脚步,还有苍老越发驼背的身影,在夕阳的照耀下,变得孤单落寞。   路向生走到门口,叹息:“老婶子的日子不好过啊,陈玉被女婿唆摆,越来越放肆了。”   蒋金花同情道:“可不是吗,我瞧着她脸色不好,可她却死咬着不说。小秋不在,这些人没法没天了。”   莫淑芳走回家里,路春在向陈玉要钱。陈玉答应给贾志仁一千块去借人,上回他也拿了两千块回贾家买电器什么的。   路春有些哀怨道:“妈,我想去江城医院检查一下身体,最近肚子有些不舒服,我怕上次没有排干净,要是以后怀不上孩子怎么办?”   一听到怀不上孩子,陈玉立即怂了,爽快地拿出一千块给女儿,还特意多给了一百块,让她买点好吃的。   路春心里暗自得意。   老太太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觉得陈玉真是蠢得没救了。   女儿女婿变着法子在拿钱呢,她也太好商议了。   老太太开口道:“阿春,让你妈陪你去医院,这回把该做的都做了,不然,下回又有什么毛病,多不好。”   路春眼色一闪,忙道:“奶奶,我一个人去就好了,妈在家里给你做饭。我又不是第一次去医院,干脆让志仁陪我去。”   听到贾志仁陪同去,老太太才肯答应。   路春觉得老太太不信任她,对老太太越发嫌弃了。当初说过的,拿到路秋的钱,就给老太太买好吃的话,都抛之耳边,满心思都是想着讨好刘旻坚。   当天夜晚,老太太总算吃上了一顿正经的饭菜。   陈玉从村民那里买了一条草鱼,大约三斤多重,那人是从路秋那里买的水草饲料,养出的草鱼味道还算可以。   贾志仁一边吃着肥美的鱼肉,一边挑三拣四道:“这鱼的味道跟咱家养出来的差得远了,肯定是那老家伙不舍得喂饲料。”   陈玉嘴里塞满了鱼肉,张嘴道:“还说呢,今天路向生说了,你们不养鱼养猪,那些饲料是没有办法给咱家的。”   贾志仁气得叫板:“他不会想贪下咱家的饲料吧,小秋说了,足足的两缸水草饲料,还有两百斤猪饲料,按照目前的价格,起码可以买到四百多块,钱是不多,可也够吃好几顿饭菜钱。”   老太太想起路长贵都赚大钱,便说道:“怕吃亏,你们也可以清理鱼塘,把鱼放下去养着。起码基本的饲料有了,鱼塘四周有网兜着,也不怕被偷了去。”   养鱼塘,那么辛苦的工作,谁愿意干。   贾志仁跟陈玉假装听不到,路春却笑道:“奶奶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我们花几百块清理鱼塘,到时象征性地养几条鱼。拿到饲料后,可以倒卖给别人,每个月能赚到三百多块,一年下来就是三千多块了。”   贾志仁眼前一亮。   陈玉忙说好,明日就让人抽水清鱼塘。   老太太本意是让贾志仁夫妇俩养鱼的,却没想到他们竟然打起倒卖饲料的主意。匆匆吃了几口饭,胃口一阵闷痛,她回房歇息。   路春注意老太太的身影,对陈玉道:“妈,以后看紧一点奶奶,别让她到处跟村民们说话,不然,知道我们亏待她,小秋不会给我们钱的。”   陈玉赶紧应下来。   贾志仁目露凶光道:“老太太也真是的,我们才是她的亲人,难道不想子孙好吗,路秋只是个抱养的,哪有我们来得亲。”   第二日,路春跟贾志仁说要去江城医院检查身体,贾志仁却约了张二妞去快活,让她自个儿去。路春正巴不得,怕老太太盘查,贾志仁只好起来穿衣服,将她送出门,自己向着相反的方向,往张二妞的家里去了。   夫妻俩各揣着一千多块,各自快活去了。   路春逛了一圈明珠商场,给刘旻坚买了一件将近五百块的茄克外套,又走到报纸亭里往他大学宿舍打了一通电话,约他晚上七点钟在明珠商场外面的西餐厅见面。   今日是星期天,刘旻坚没有课一直在宿舍,百般无聊之下,听到路春要给自己过日子,露出奸计得逞的微笑。   昨晚带着那个酒吧女疯狂了一晚上,今日足足睡了一天,有便宜的晚餐,还有美色当前。   自从进入大学,刘旻坚忙着为前途奔波,不断花心思讨好班里的校花洛思。据说洛思的父亲是某集团的副总经理,掌握人事大权。他想着能泡到洛思,就能解决工作分配的事情。   他是农民的儿子,一心想摆脱农民的标志,成为城市户口。   江城大学,就是一个圈子,能帮他打开成功者的名利圈。   洛思是有钱人的女儿,平时花钱大手大脚的,身边不乏为她花钱的男生,刘旻坚会哄女孩子开心,会说话,却耐不住囊中羞涩。柳霞家里每个月才给一百块的零用钱,对刘旻坚而言,只是车水杯薪,远远不够的。   刘旻坚把目光伸向路春。   他为了搞到钱,谎称过生日几次,分别从柳霞跟酒吧女翟林手里搞到几百块来花。   对路春而言,也是一样的。   路春在明珠商场左等右等,终于看到刘旻坚骑着单车出现在眼前。   他穿着一身运动服,外面披着一件半旧的牛仔外套。紧紧地盯着她,喜不自胜道:“阿春,想不到你还记得我的生日。这是最好的礼物。”   路春心里甜滋滋的,羞涩地将手中的礼品袋递上去。   刘旻坚打开一看,眼里一喜,这衣服值好几百块,哪怕是柳霞也不舍得买给他。看来,这个路春手里有不少的钱。   “旻坚,我请你吃西餐。”路春指着其中一家洋人西餐厅,红着脸道。   刘旻坚眼热地看了一眼那西餐厅,心想着,进去吃两份西餐,起码要几百块,不如把钱给他花来得实际。   他扬起脸道:“阿春,我说了,我不会花女人的钱。你这是干什么,来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是我的秘密基地,我要带你过一个浪漫又难忘的夜晚。”   将手递给路春。   路春脸红得可以滴出水来,小声道:“会被人看到的。”   刘旻坚心里也怕遇到熟人,可富贵险中求,不打动路春,哪来的钱。   趁路春不注意,猛地将她抱到单车上坐下来。   路春慌了,挣扎着想下来。   他道:“阿春,我虽然没有豪车,却能让你坐在单车上,享受一个女人的幸福。”   说着,他真的踩起单车,带着路春穿棱于林荫树下,灯红酒绿的城市当中。 第136章 刘旻坚求爱   路春坐在单车座上,心脏狂跳不已,一个颠簸不稳,她猛地握住刘旻坚结实的后腰。   刘旻坚回过头,得意地朝她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路春脸红心跳:天哪,他的牙齿真白,笑得真好看。   刘旻坚在一家小食店停下来,招呼路春在一旁坐下,自己跑去点餐,付了十几块钱,拿了两份一模一样的肉夹馍,一大包炸薯条,几块炸鸡块,还有两份汽水。   这样的小吃,在江城大学门口随时可见,刘旻坚平时都爱买来吃,今日口袋羞涩,不得已,只好带路春来吃这些简单的快餐。   路春一脸的好奇,吸着汽水,斯斯文文地吃着薯条,心想着刘旻坚真浪漫,不仅带她坐单车,还请她吃东西。   他大方又善良。   刘旻坚递给她一份肉夹馍,并且一边演示吃法道:“阿春,跟我这样吃法,大口大口地吃着肉,大口大口地喝着汽水。我现在没有钱,但我可以给你不一样的浪漫。”   他嚼着肉夹馍,笑道:“不知是不是有佳人相伴,感觉吃什么都是甜的。”   路春听了,脸更红,默默垂下头,只是拿起一块鸡块吃着,将自己的肉夹馍推给刘旻坚。   刘旻坚故意拿起她的肉夹馍吃了一口,皱眉道:“酸的。”   路春忙道:“怎么会?”她拿过来,浅尝一口,却发现肉味足,有劲头。她嗔道:“你骗我!”   刘旻坚嘿嘿一笑,抢过她手中的肉夹馍,滋滋有味地吃下去。   路春小声道:“你坏,吃人家的口水。”   刘旻坚坏坏一笑:“听说吃谁的口水,就会听谁的话。”   路春将头垂得更低了。   心里,早就融化成一滩水。   注意到他在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她问道:“你是不是要带我去你的秘密基地?”   刘旻坚故意作了一个嘘声的手势。问小店老板要了个胶袋,把桌子上的东西打包放到单车篮子里,他带着路春前往阳安山的方向。   阳安山是江城的一座山顶公园,每当天黑的时候,山顶上的宝塔就会亮起灯火,像是黑暗中的一盏灯光,为人指明方向。   刘旻坚将单车托管给一个老头,走过来牵路春上山。她一阵犹豫,甚至能看到那个老头打量的目光,心里产生一个逃脱的念头。   刘旻坚哪里会让她逃,十指紧扣,干脆将她抱起来,直接冲向山顶的方向。   “旻坚,放我下来。”路春本想大叫,又怕引来旁人的注意。幸好刘旻坚还是把她放下来了,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痴情迷离的样子。   刘旻坚也没有力气真把她抱上山。   路春第一次有种冲动,死也要跟这个男人在一起。   她爱他。   跟他在一起,她有一种小女人的依恋与冲动,这种感情很美妙,就像是进入一个童话般的世界。就像彩色电视里演的,灰姑娘跟白马王子的故事。   贾志仁没有给予她的爱,刘旻坚统统给了。   刘旻坚拉着路春的手,一路狂奔上山,直到半山腰停了下来。   山顶宝塔的橙色光芒笼罩在四周,路春能感受到刘旻坚温暖的眼神,那依恋的大眼睛,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要将她吸进他的身体里。   他突然搂着她,将那沾染了肉汁的嘴唇对上她那紧闭的嘴唇。   路春一阵窒息,感到一种男性的气息卷席而来,迅速包裹住全身,全身的毛孔一阵颤息,呐喊,共鸣。   不由地,闭上眼睛。   在她失神的片刻,刘旻坚的舌头长窜而入,直接巧妙地找到她的舌尖,然后贪婪地吮吸着属于她的芳香。   她沉醉了,不知所措,脑子一片空白。   抬起头,能看到天空中繁星灿烂,而她属于某颗迷途的星星,找不到回家的路。   当她回过神,对上刘旻坚那如饥似渴的眼神,闪闪发亮。   她既害怕,又兴奋。   “阿春,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上你了。你的清纯,你的善良,你的一切切,我沉迷其中不能自拨。”他紧紧地搂着她,动情地说道。   "嗯,"路春幸福地闭上眼睛,发出蚊蚋般的小声音。心想着,去他的道德什么的,她只要这个男人。   刘旻坚瞧她幸福的小样,心里洋洋自得,又一个女人拜倒在他的甜言蜜语之下。女人啊,你的名字叫脆弱。   轻轻地凑上来,拿嘴唇摩娑路春的耳朵,感觉到她的身体一软。   他嘿嘿一笑,直接将她推倒在草丛上。   那天夜晚,路春享受到做女人的美好。原来,男女之情可以那好的美,那样的奔放动情。   她从被动变成索取,如征战的女勇者,乐不疲此。   等过了一个多钟,两个人气喘吁吁地搂抱在一起,衣衫半褪,路春更如一条美人鱼似的,紧紧地缠住刘旻坚。   她一脸的迷离:“旻坚,我爱你。”   刘旻坚身上被捉得一道痕一道痕的,爽过后又懊悔不已,要是让那个酒吧女知道他跟别的女人搞在一起,又要死要活的。不过,这个路春比酒吧女更荡,更风骚。   他捏着路春的小脸,狠狠地亲了一嘴:“阿春,我也爱你。”   反正说爱又不能给钱的,跟谁说都一样。   路春甜滋滋地偎在他的怀里。   他指着山下的一座校区,灯光闪烁,细细地指明道:“阿春,你瞧,那里就是我的学校。那里,对,你知道吗,当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只要仰起头,望向山顶,就能想起属于我们的爱。”   他将路春的手随便指向一个地方,就开始信口开河道。   “江城大学鱼龙混珠,有不少的富二代在那里混日子,也有像我这种农村孩子,默默躲在图书馆里,拼命发奋图强,就希望有一天,能创造出一片天地。现在,我的天地里,多了一个你。”   “阿春,原谅我还没有能力给你幸福,哪怕吃饭,也只能带你去吃最便宜的薯条跟炸鸡块。总有一天,等我赚到钱,我就能”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路春捂住嘴。   费尽口舌,总该明白他在哭穷要钱了吧?   刘旻坚心想着。   路春感动地掉下眼泪,翻找着口袋里的钱,一股脑儿将身上的五百多块全部拿给他,独独留下二十块坐车回家。   刘旻坚大概估算了一下,有五百五十块。妈的,这小娘们真有钱,比柳霞那小胖妹出手宽绰多了。   他推却道:“阿春,我一个大男人,怎能拿你的钱”   路春泪眼朦胧:“旻坚,现在我才知道你有多么不容易。这钱你就拿去交际吧,江城大学里,处处都要花钱,我平时都不用花钱的。再说了,小秋每个月都会给我们一万块生活费。”   一万块生活费!   刘旻坚瞪大眼睛,心想着,手里捏着的五百多块算什么啊,路春怎么不拿一千几百块给他啊!真是小气。   他试探问起路秋为何要给路家那么多的生活费。   路春怕被他识穿路秋要摆脱路家的事实,只说路秋赚了钱,一直感恩陈玉的养育之恩,便每个月给路家钱花。   她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还说路秋要给路家两口缸水草跟猪饲料之类的话,贾志仁想要将那些饲料倒卖给别人。   刘旻坚笑道:“其实,你们家还有一个赚家的法子。”   路春望着他,不明所以。   刘旻坚体贴地将自己身上的牛仔外套套在她的身上,不动声色地将那五百多块揣进自己的口袋里,才说道:“那个七折的优惠啊,你们可以以自己的名义买下水草,然后倒卖给别人。那时,何止三四百,而是源源不断的生财之道。” 第137章 贾志仁要养鱼   路家以低价买入水草,再以高价卖出去。这个法子,当初贾志仁也想过。可路长村的村民跟路秋达成过协议,凡是路长村的村民,匀享有那个八折优惠。   刘旻坚抚摸着路春略带粗糙的脸容,诱惑道:“你们卖给路长村的村民当然赚不到几个钱,你们可以卖给一些潜在的客户,那些人有钱,动辄要个一千几百斤,那才赚大钱。”   路春忙问谁有那个能力要那么多的水草。   刘旻坚冷笑:“是骆氏集团的人。他们跟骆子其是死对头,恨不得搞死他才好,自然也想养出一样品质的水产,再以低价格搞垮骆子其。”   阿春是认识骆子其的。她问刘旻坚怎么会认得骆子其跟骆家的关系,刘旻坚差点就说出骆子其跟路秋的关系,想了想,这个爆炸性的消息,还是留到最后,卖给关键的人吧。他骗路春说是看报纸得知的,大概说了一下骆子其将骆氏股份转卖给父亲的消息。   路春听得糊里糊涂的,但心里很高兴。因为刘旻坚懂得真多。   她垂下头,忧心道:“只怕贾志仁不肯卖给骆家的人,他们打残他的腿,至今好不了。”   提起贾志仁,感受到路春的身体有些僵硬,刘旻坚忙安慰道:“阿春,你放心,只要我读完大学,参加工作后,我就来娶你做我的妻子。”   路春一脸的感动:“旻坚,我不在乎你有没有钱,我只想跟你好。”   刘旻坚当然知道,不这么说的话,怎么骗你的钱啊!   他娓娓而谈:“阿春,你跟贾志仁商量一下吧,这真是个不错的主意。只要你们家清理好鱼塘,就能正式投入使用水草,不过是做做样子,就能赚到一笔大买卖。”   路春嗯了一声:“我回去跟我妈谈谈,就是怕小秋知道,不肯卖给骆家的人。”   刘旻坚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到时候,把贾家的人也拉上,两个鱼塘,总能消耗很多的饲料,路秋总不能说什么。到底有没有喂自家的鱼塘,也只有你们才最清楚。”   这些话帮路家解了围,又能赚钱,真是一举两得。   连刘旻坚都佩服自己的无耻。   两个人又歪腻了一会儿,刘旻坚送路春去坐最后一班车回去。完了,才踩着单车去酒吧,找人喝酒去了。   路春很晚才回到家,却不想贾志仁甚至不回来。   她冷冷一笑,当没事发生一样。   第二日,趁老太太出门去唠叨去了,路春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   贾志仁气得说她想谋杀亲夫,他被骆家的人打断了腿,还要跟骆家的人合作,她没有病吧?   陈玉望着女儿,一脸不解道:“阿春,这些话不要再提了,骆家的人不可信。”   路春本想再多说什么,却被贾志仁一个眼神给喝住了。   谁知,到了第三日,贾志仁主动谈起要清理鱼塘养鱼的计划,而且说要找路秋购卖五百斤的水草饲料。   路春有了上回的经历,拿怀疑的目光盯着他。   贾志仁一脸阴狠道:“骆子明说了,打断我的腿的人,不是骆家的人,也许是刘明,或者是骆子其。很有可能也是路秋。”   陈玉惊得说不出话来。   贾志仁冷笑:“这一招,才真叫高啊!”   陈玉问他想怎么办。   “打断我的腿,就要给我治回去。骆子明说了,帝都有最好的骨科医生,能治好的我的腿伤,只要攒够了钱,我就去帝都治伤。”   他的话刚落,路春问要多少钱。   贾志仁大概说了个数,三万块。   陈玉目光闪烁:“志仁,骆家的人信不过,三万块,我们等三个月也会有的,到时候,我存起来给你治病。”   贾志仁站起来吼道:“妈,你别在这里说废话了,现在打断我的腿的,是你的养女,她不当我是姐夫,我凭什么要当她是小姨子。我不要等三个月,马上就要。不用她给,是骆家的人给。她有什么好抱怨的。”   “总之,我的腿伤与路秋脱不了干系,无论是不是她,我都算到她的头上来。妈,你真是为我好,就成全我。到时,我就说我们家,还有我妈那边都要养鱼,向刘明购卖水草,能赊账最好,不能,也不会一下子就把钱给他的。”   陈玉怕东窗事发,有些畏手畏脚的,反倒是路春一脸的镇定。   “妈,只要我们死瞒下来,路家的鱼塘四周围得死死,谁又会知道呢。宝香村离得远,我婆婆有利可图,更不会说出去。我看这事能成。”她笑道。   自从去江城医院回来,路春就变了,眼睛变得有神,有时候还会傻傻地笑个不停。   陈玉注意到这个现象,一再追问之下,女儿只是说生活有盼头了,感到开心。   贾志仁的眼里只有自己,压根不会想到路春在外面有别的男人。   这事情就这样谈下来,陈玉等人还特意瞒住老太太。老太太以为女儿女婿终于洗心革面做人,专程走到路向生家里一顿好说。   反倒是陆狗子前来拿货时,向路秋提起路家的情况,还说路家要购买五百斤的水草饲料,其中以两百斤的猪仔饲料来抵扣两百斤的水草饲料钱,剩下的一百斤饲料钱,先赊账。路秋感到一脸的意外。   “这里面有猫腻,你派人去盯紧一点。我太了解贾志仁这个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让他放下身段来养鱼吃苦,比登天还难。别人能信,他,不能。”路秋笑道:“只能两百斤,爱要不要,不要就拉倒。”   陆狗子想了想道:“我派人去查过了,董月梅真的要在自家鱼塘养鱼,现在整个宝香村的人都知道了。”   路秋抚摸着隆起的肚子,一脸的母爱光辉:“正因为搞得人人皆知,我才不信。依他们母子的性子,有便宜的事情,巴不得掩得严严实实的。路家有铁丝网围起来,不怕被人盗鱼,难道贾家也不怕吗?真当所有的人都是傻子吗?”   陆狗子恍然大悟:“妈的,敢骗我。我派人继续盯着董月梅,看他们卖的什么葫芦。”   路秋冷笑:“估计路家的人是冲着我许诺的七折优惠去的,毕竟每次买那么多的饲料,能赚上不少的钱。关键是,能养出好的鱼,同行也想得到饲料。猪仔料的效果还没有被他们得知,才不敢冒险来试验,就想着将猪仔饲料跟水草饲料调换赚便宜。”   陆狗子询问道:“不过,你只给他们两百斤饲料,董月梅那里捞不到好处,自然没有做假的机会。”   路秋想了想:“那好,给他们四百斤的水草饲料,看看他们玩什么花招。剩下的一百斤,让他们拿钱来买。”   陆狗子应下来,瞧了一眼路秋的肚子,问有多少个月了。   路秋笑道:“七个多月了。”   时间过得真快,还有两个月,肚子里的宝宝就要出世了。   路秋现在过得很安逸,云山空气好,没有那么多复杂的人情世故,只要安安静静地养胎就好。她不想回到江城,更不想回路家。可夜静人深的时候,她会想起那个年迈的老太太。   提起老太太,莫狗子眼里有一丝的黯淡,不过,路秋去倒茶,并没有发觉。   “老太太让我告诉你,她的身体很好,让你别挂心。”陆狗子掩饰地笑了笑。   其实,他发现老太太的后背更驼了,虽然,老太太说自己年纪大了,是正常的反应。可陆狗子瞧着,老太太的眼神寂静得可怕,简直就像是一潭死水。   老太太叮嘱他对路秋只能报喜不报忧,怀了孩子的人,动肝怒火很容易流产的。   陆狗子想到为路秋好,只好将这个事情藏在心里。   过了两个月,路秋生完孩子就能回到江城,自然能见到老太太了。 第138章 黑熊宝宝   陆狗子给云山每个人带了礼物,乔丽跟安容梅的是两套花色相当的棉衣,梅红色的看着够精神,过年时候穿正好应节。给马智带了三盒价值不菲的香烟,莫而立则是一把双管猎枪,一把双刃匕首。   路秋收到的是几套婴儿的连体棉衣。   每个人的脸上荡漾着满足的笑容。   乔丽走过来,拍拍陆狗子的肩膀,越看越顺眼道:“狗子,你买的礼物,我非常喜欢。下回你进山,我让你智叔猎一头野兔子送给你。”   马智立马道:“正好家里腌了只山鸡,给你拿回去吃。”   这夫妇跟着路秋住了一个月,乔丽的脸色好看了,笑容更多了,马智看着高兴,嚷嚷说乔丽比以前更好看。   其实,多亏了空间溪水的缘故,云山的人得益匪浅。   陆狗子走后的第二天,莫而立看着天气很好,适合打猎,有心试试新猎枪的威力,约上马智出去转转。乔丽想要摘些蘑茹回来晒做干货,也挎着篮子要跟去。   安容梅来了云山那么久,一直没有在云山见识过,脸上挂着跃跃欲试。路秋让她跟去看看,家里有月狼跟蓝心守着,不会出什么大事。   等他们都走光了,路秋转身进了空间,她记得空间里的西红柿成熟了,想要摘一些出来做午餐。   等她摘完西红柿出来,却没有看到月狼跟蓝心。   此时,她听到门外传来的嘶吼声,还有蓝心躁动不安的呜咽声。   路秋心里一紧,赶紧走上二楼,从房间落地玻璃窗一看,脸色骤变。   只见一头黑色毛发、脖子上有V字形白斑的黑熊,正强行硬闯路秋种的菜园。月狼跟蓝心围着它发出警告声,可惜黑熊悍然不顾,黑粗粗的爪子,将乔丽插下的竹桩子根根拔起,更是挑衅似的扔向蓝心,发出咆咆的叫声,玩心大起的样子。   路秋隔着远,大概判断出这头黑熊年龄不大,顶多有一岁多左右。尽管如此,路秋也惊出一身冷汗。   一头黑熊不可怕,怕它引来母熊或者别的同伴,那就糟糕了。   月狼向来傲视一切,看到黑熊做出的挑衅,目光冷厉,身体做俯冲状,露出尖尖的犬齿。   黑熊一个愣神。   月狼猛速地窜上来,如一道黑白交织的光芒,前爪嗖地划过黑熊前臂,当它跃到地上,黑熊的前臂方向被扯出一道血口。   一起一合,月狼上来就全力以赴,压根不给黑熊喘气的机会。   蓝心飞快地发起第一道攻击,张开嘴巴试图嘶咬黑熊的脖子。   不想,黑熊用巨大的身体躲开蓝心的攻击,反倒狠狠地拍向蓝心,将它拍飞到一边。   蓝心从地上快速爬起来,准备着又一轮的攻击。   一狼一狗围着黑熊缓缓转圈儿,目光幽冷而阴狠。   黑熊不顾它们发出的警告声,一只爪子挠挠被扯伤的口子,送进嘴里舔了舔,突然它坐在地上,对着树林的方向发出咆哮声。   路秋一想,坏了,这家伙在呼救呢。   顾不得多想,她从楼上赶下来,走出去打开门,对着月狼道:“月狼,闪开,我把它收进空间”   月狼跟蓝心飞快地窜到路秋的身边,黑熊怒了,这两家伙怎么不陪它玩了,胖乎乎的身体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路秋。   路秋被这个大家伙吓了心惊胆战,不过,它还没有走到跟前,就被路秋收进空间里了。   路秋赶紧走进围墙里,然后闪身进了空间。   黑熊突然出现在空间里,看到花花草草的世界,一下子就懵了。   不过,这家伙心态好,无所畏惧地走到小溪边,竟然下水捉鱼,才一会儿功夫,已经捞起两条草鱼,直接吃进嘴里。   “嗷嗷嗷……”它黑溜溜的眼睛一阵闪亮,大口吞完两条草鱼,拍打着胸口表示满足。   就连路秋也能感受到,这家伙内心的惊喜跟意外。   它很喜欢吃鱼呢。   路秋抚额,这个贪嘴的大家伙。   落到月狼的地盘,月狼目光闪烁,立在溪边咆哮着,两只爪子兴奋地刨着地,似乎要跟黑熊一决高下。   黑熊捉起的鱼还没有拿稳,就被飞扑而来的月狼偷袭成功,胸前白斑点的地方又被划破了几道爪痕。   它气得噗滋噗滋地吼起来,用力跺地,意思仿佛在责怪月狼扰了它的好事。   这孩子该有多贪吃啊,发泄完后,又继续弯下腰来捞鱼。   ……   路秋一阵忍俊不禁,嘴角扯出无奈的笑。   想了想,她从空间退出来,看到熊妈妈没来,放下心,把黑熊给召唤回来。   黑熊手里捧着一条草鱼,睁眼一看,咦,怎么又回到这里了。   下一刻,它望向路秋,恼得直拍胸口大骂:“嗷嗷嗷!”   原来,月狼趁它不注意,把它手里唯一的草鱼给叼走了。   月狼将草鱼叼回到路秋手里,那条鱼已被咬死了。路秋拎着草鱼,对黑熊道:“想吃鱼吗?我这里有好多,如果你听话,我就给你吃。”   她划动着手势,也不知道黑熊能不能听懂。   黑熊瞪着路秋,眼巴巴地望着她手里的鱼。   鱼,它最爱吃的鱼。   它张开两只爪子,垂涎三丈,嘴里哒着口水,直接向路秋扑来。   路秋可不会让它靠近,立即将它收进空间。   等黑熊兴奋扑向小溪捞鱼时,路秋又把它带回云山。如此反复来往。   黑熊被耍得不耐烦了,直接坐在地上,滚来滚去地。   打滚卖萌?   路秋一只手抚着肚子,惊得嘴巴张得大大的。   月狼仰起头瞧一眼路秋,叼过路秋手里的草鱼,从容不迫地走向黑熊。   友爱的一幕竟然发生了。   黑熊厚着脸皮接过月狼的草鱼,憨态可掬地捧着,滋滋有味地啃起来,一边啃着,一边冲月狼挥挥爪子。   月狼迈着轻盈的脚步回到路秋身边,拿头来抵住路秋的腿,发出嗷嗷的声音。   路秋不明所以,就看到黑熊从地上爬起来,摇着身体,不理会她,走进深林里。   等到路秋以为它再不会回来,歇一口气时,谁知,这只大家伙又回来了。   不仅如此,它还带来了礼物。   一只被拍得奄奄一息的野山鸡。   黑熊讨好地捧给路秋,发出呼呼的声音。   路秋倒是懂了,这是它的回礼。   真是神了,难道这大家伙会听她的话?   路秋不敢去接,月狼把山鸡叼回来。黑熊的爪子划来划去,做出各种动作。   “你想去吃鱼?”路秋试探道。   黑熊摇头晃脑,两只爪子搓在一起。   路秋瞧着莫而立等人没有回来,便把黑熊收进空间。   就这样,黑熊在空间里吃着小溪里的草鱼,鲩鱼,月狼窜到大山里,还给大家伙带来了甜甜的梨子,各种坚果。黑熊乐得连钟爱的鱼也不吃了,要把鱼送给月狼交换水果。   路秋在旁边烤了一块牛排吃,瞧着黑熊像个孩子的样子,而月狼跟蓝心反倒像家长。她乐了。   等到傍晚的时候,路秋才把黑熊放出来,黑熊的肚子吃得滚圆滚圆的,像一只小球经过一天的交流,路秋对它很有好感,特意往它手臂涂创伤膏,不过大家伙不领情,总是将创伤膏舔来吃掉。   路秋让它赶紧回家,黑熊朝她低低吼一声,慢慢走进深山里。   莫而立等人回来,问路秋有没有见到什么野兽闯进来。说他们在附近看到熊妈妈在找孩子。路秋说有一头熊,她给它喂了草鱼,还有院子里种的水果。   乔丽吓得惊色,说路秋胆子太肥,黑瞎子不长眼睛,发起火来,会要人命。它的皮又厚又紧,不轻易受伤。   乔丽的话令路秋吃惊,原来今日来的黑熊不到两岁,它的老妈才是名副其实的大家伙。平时都是一大一小出来觅食的,冬日不轻易见到它们,估计是饿醒了,黑熊宝宝才跑出来找吃的。   路秋想起肚子即将出世的孩子,对黑熊宝宝更是亲近了。 第139章 供货骆家   陈玉轻松从路向生那里要到四百斤的水草饲料。剩下的一百斤,要支付两百五十块。   贾志仁迫不及待地打开饲料袋,看到绿色如米糠饼样的东西,皱着眉头道:“我要的是水草,怎么是这些?还有,这饲料比水草还贵了?”   路向生眼皮都不抬一下:“刘明公司的鱼饲料都制成这样了。营养价值比单一的水草好许多倍,价格才涨起来的。这一百斤饲料原本价格是四元一斤的,小秋说了,只收你二百五就行了。”   陈玉畏畏缩缩道:“这种饲料能养好鱼吗?”   贾志仁一脸不相信,觉得路秋在忽悠路家。饲料比水草的价格贵了好几倍呢。他哪里知道是空间溪水、各种鱼虾混合水草混合制造而成的。   路向生冷笑:“谁说养不好鱼?我们村里的人想多买几斤都没份额。你不要,卖给我,我给你一千六。”   贾志仁想到骆子明指明道姓要水草,怕交不了差,便商量道:“村长村,要么,我给小秋打电话,让她给我们家换水草。我们只认水草。”   路长向瞟一眼他:“就是因为云山地势不便,运输水草费功夫,才改成水草饲料的。你要水草,就进山去拿。一来一回,起码要两天,还得月狼出来领你进去,否则,你三天三夜也走不出云山。”   不就是多说一句,怎么说话那么带刺呢?   贾志仁忿忿不平,陈玉有眼色,忙转移话题:“他叔,那一百斤的饲料钱,能不能先馀帐,等我们家的鱼起网了,再给钱。”   路向生心想着这路家真是贪得无厌,连几百块都想贪下。   他一气,连话都带有怒气:“你们可以先不给,等下回我在那生活费扣下就是了,也没多少钱的。”   陈玉气得敢怒不敢言,贾志仁阴阳怪气道:“村长叔,你也说了没多少钱,小秋也不至于跟我们家算。”   路向生冷冷一笑:“这就是小秋说的。公归公,私归私的。你们要论理,去云山找她去。”   又是去云山!真以为他们不敢去吗?   陈玉跟贾志仁气冲冲地推着六袋饲料回家,路春看着袋子里的饲料,纳闷道:“要不,我们拿给骆家试试?”   贾志仁垂头丧气:“能怎么着,都要给他试试的。难道咱家真为了这点钱去养鱼吗?”   当天夜晚,一台小货车停在路家门口,将水草饲料车走了。贾志仁坐在车里,面对村民逼问的目光,搪塞道:“这是给我老娘家鱼塘送去的饲料。”   货车驶出路长村,并没有前往宝香村,而是开往某个小区的别墅。   骆子明拿起一块饲料饼块闻了闻,有淡淡的水草清香,又有一丝腥味甜。像小孩吃的饼干,忍不住想尝一口。   “这就是养鱼的饲料,怎么不是水草?难道你家小姨子知道你倒卖水草的事情,又想着算计我们?”骆子明握着其中一块饲料,冷笑道。他有备而来,知道怎样辨认水草的真伪。谁想,水草没有,变成饲料了。话说这些东西能改变鱼质吗?   贾志仁涎笑道:“不会,她人在云山,哪管得了那么多。你怕是假货,让人分析一下呗。我先不要钱。”   骆子明随手将饲料饼块扔进袋子,让人送去机场。   贾志仁以为收不到钱了。谁知,骆子明竟然给了他一千块:“剩下的一千块,等结果出来再说。”   他喜出望外道:“谢谢骆先生。”   骆子明眼里闪过一阵鄙夷,笑着说带贾志仁去快活快活。   当天夜晚,贾志仁第一次走进夜总会,骆子明请了一个性感漂亮的外国女人陪他,风骚无比,迷得他神魂颠倒,一夜惊喜第二日,贾志仁神清气爽地回到路家。   陈玉问骆家有没有给钱,他反倒说货没验真伪,怎好意思问人要钱。三日后的晚上,骆子明又派人接贾志仁过去谈事情。   骆子明提出每月至少要一千斤的水草饲料,甚至要更多。按照四块一斤的价格,骆子明愿意给他五千块。   贾志仁兴奋地问骆子明,是不是检验出水草是好的。   骆子明亲自为贾志仁倒了一杯82年的红酒,和气地笑道:“集团里的检验师说了,这些饲料所包括的营养成份,比单一的水草更高,尤其适合养饲高级的海产鱼类。我想跟你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你尽量给我挪来饲料,钱,自然少不了你的。”   贾志仁咽了咽口水,两只眼睛闪着精明的光芒。   一个月一千斤,折现路秋补助路家的四百斤,路家只要拿出出一千多的钱,就能每月拿五千块。   贾志仁身体一阵飘飘然。觉得好日子在向他招手。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骆子明说要签订合同,贾志仁本想答应下来,又想到要先跟路家的人通通气,否则到时候搞不到饲料,他拿什么去赔违约金。   当天夜晚回去,他让陈玉来到三楼的房间,三个人坐下来密谋了一番。   拿一千六百八十块就能换取五千块,平白多赚了三千多,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陈玉喜上心头,忙应了下来。   路春头脑清醒一些,担心货源供不上。   据说路向生每个月也只能拿到四百斤的饲料,还是在村里占最大头的。其余的村民,最多就能买个几十斤一个月,一来没钱,二来货源不足。   “妈,要不我们去试探一下刘明的态度,看看怎么样,他不肯给我们货,我们干脆就上去山找小秋。”路春冷静地说道。   贾志仁冷笑:“谁敢去找刘明,此人心狠手辣,哪怕小秋肯卖给我们,他也未必肯,还会骗我们说手里没有货。依我看,陆狗子哪天上云山,我们也跟过去。到时候,人都来了,还能把我们赶回去吗?小秋不管也得管,还不乖乖地答应下来。”   路家干起这种事情轻车熟路,要不是老太太年纪大了,贾志仁都想把她带上。   路春想想也是,为了让路家的人尽快下山,路秋肯定会退让的。   老太太指望不上,就必须把陈玉带上。陈玉为了那三千块,咬着牙说愿意上山。   三个人商量着明早就去打听陆狗子几时进山的事情。   陈玉离开路春小两口的房间。突然,听到一楼传来细细轻语,又似某人的梦呓声,陈玉仔细听了一会儿,吓了一身冷汗,举着手电筒走到老太太的房间。   果然,从房间里传来老太太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好像痛苦的样子。   她问了一句:“妈,你怎么了?”   老太太房间里传来求救声:“陈玉,我肚子痛。”   无端端地怎么会肚子痛呢,陈玉心想着准是老太太晚饭多吃了,不情愿地推门进去。打开电灯一看,吓了一跳,老太太趴在床上,花白的头发稀稀地搭在脸上,一脸的痛苦难耐的样子。她伸出手,递向媳妇:“陈玉,救我。”   陈玉吓得神色一僵,没有多想,直接退出门口,急急走上楼找女儿女婿。   贾志仁却说,老人家岁数大了,有小病小痛是正常的,估计是吃坏东西,痛一会儿就没事了。   路春也懒淡地说道:“妈,电视柜里有止痛药,你拿给奶奶吃一片就没事了。你早点歇歇,明天指不定要上山呢。”   陈玉一阵犹豫,最后还是被说服了,心安理得地拿着止痛药,真去喂老太太。   老太太骨瘦如柴的手紧紧地扯住她:“陈玉,你们是不是又要去算计小秋?”   陈玉一听,心里一阵腻味,连最后关心老太太的念头也烟消云散,淡淡说一声没有的事,就上楼休息了。   第二日,贾志仁从路向生家打听到今日就是陆狗子上去山的日子,急急唆摆陈玉上山。   三个人急急忙走了,谁也没顾上莫淑芳的死活。 第140章 路家人进云山   陆狗子看到路家几个人时,一脸沉色地走过来,几乎暴怒而走:“你们来做什么?”   陈玉厚着脸皮凑上来:“陆狗子,我们想上山看看小秋。”   陆狗子一迭声道:“不必了。你们上山,只会扰她清静。”   路春扶住陈玉,柔声道:“天气冷了,我妈特意给小秋织了条围巾,想送上去给她。”   陈玉赔着笑:“对呀,一个多月不见她,我挺想她的,都吃不好,睡不着。”   这一家人厚颜无耻到了令人砸舌的地步,真以为他不知道瞎眼了吗。他们是想来问路秋要饲料的。为了每月的几千块,不惜爬山涉水。可惜他们遇上了陆狗子。   陆狗子嘴里呼出白气,扫了一眼贾志仁:“你不怕月狼吗,敢上山,等它从背后袭击你,甚至把你吃了,我可不能保证。毕竟,狼是很记仇的动物,谁对它不好。它一直记在心里。”   贾志仁被他盯着浑身不自在,目光稍有躲闪之意。   该死的,他忘记了是那畜生来接陆狗子进山的。   正想着时,从山道中间,缓缓走来一条身姿壮硕黑白相间的狼,目光沉沉,像是挟着一丝算计。   贾志仁不由地向陈玉母女靠近几分,生怕这头狼发恶将他撕成泥巴。   无奈月狼瞧都不瞧他,只是朝陆狗子发出一句吼叫声,然后转过身,悠闲地回程。   陆狗子一脸的惊讶,心想着月狼不恨贾志仁了吗?这家伙曾经想把它捉进动物园呀。可惜,陆狗子再怎么恨贾志仁,也不能唤住月狼,让它对付他啊。   忍住内心的好奇之色,陆狗子跟身边的兄弟小真迅速背上包裹,跟在月狼身后。   贾志仁一脸的喜色,对陈玉道:“妈,难道小秋叮嘱过这只畜生,它不敢咬我了?”   陈玉环顾四周,荒山野岭,又有野兽出没,迟疑道:“志仁,要么我们不去了,山里状况多,有什么事,我们都顾不上。”   路春却想着每个月能多拿三千多,至少每个人能分到一千块。一千块,够她跟刘旻坚潇洒好些日子了。看到贾志仁同样露出思索的表情,在旁鼓劲道:“依我说,云山野兽多,月狼什么动物没吃过,估计早就不将志仁放在眼里。妈,志仁,错过了这次机会,今后每个月就会少三千多块,一年就是三万多。我们赚一辈子也赚不到那么多的钱。”   她的话激起贾志仁的斗志,他要赚钱治好腿伤,可最近从陈玉手里骗到的钱,都被他花在女人身上了。他要钱,好多好多的钱。   “妈,我们快走吧。陆狗子就算看我们不顺眼,也不眼明目张胆害我们。趁着路秋顾念路家的恩情,怀了身孕受不得刺激,我们赶紧提出要求,否则她生下孩子,随时变卦,不好控制了。”   陈玉听到女婿的话,点点头,带着女儿赶紧跟上陆狗子。   陆狗子回过头,看了一眼路家人,眼里充斥着浓浓的厌恶,不由地瞧一眼月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它竟然感觉到月狼阴戾的目光里闪过一道精芒,某种得逞的微笑。   他不觉打了个寒战。   路春装作柔软可怜的样子,对陆狗子唤道:“狗子哥,等等我们。”   陆狗子才不受她那一套,冷冷一笑:“你要来,可别后悔了。”心里巴不得月狼给贾志仁一些苦头尝尝。   ……   路秋站在院子里左等右等,月狼下山已经大半天,至今未见它带陆狗子上山。难道遇到什么不测?   安容梅两只手交叉并拢,局促不安地抬头看天,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儿子怎么还不来。平时只要半天时间就能上山,这会儿都快一天了。   路秋唤蓝心出去寻找他们,突然蓝心的耳朵竖起来,飞快地扑向门口。安容梅跑去打开门。   门外站着几个人,一脸的慌张愁苦。   除了儿子跟小真完好无缺,另外两个女的,一个男的,都是陌生的面孔。   贾志仁被陆狗子跟小真架着身体,身上淌着血,一双死鱼般的大眼睛,直直的望向路秋。   看到路家人出现在云山,路秋心里一惊,忍住没有发作,慢慢走上去问道:“妈,姐,你们怎么来了。姐夫是怎么了?”   陈玉一看到路秋,眼看就要扑到跟前,被安容梅拦住了。   “小秋,快救你姐夫,他被黑瞎子给挠伤了,要没命了!”陈玉哭着道。   路春垂着头,脸上也挂有血迹,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路秋高高隆起的肚子,勾起一抹妒忌的目光。   黑瞎子怎么会袭击贾志仁?上次以后,那头黑熊宝宝来找过路秋,她还给她喂吃的。难道有其它的黑熊?   路秋一肚子的疑问,望向晃荡着尾巴的月狼,似乎接收到它那顽固阴冷的目光,路秋心里乐了。   对了,是它在给贾志仁制造麻烦呢。   路秋让陆狗子扶贾志仁进屋里去,又找来乔丽给他清理伤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安容梅跟乔丽说过路家女婿的话,乔丽并不大喜欢贾志仁,下手没个轻重,痛得贾志仁骂爹骂娘的。   安容梅安排陈玉跟路春进房间休息。   路秋带着陆狗子去书房,听他说起路家将水草饲料倒卖给骆家人时,她冷笑:“这么说来,骆家看中我们的饲料,路家的人是来威胁我卖饲料给他们的。”   陆狗子轻声道:“他们不会买,只想要。”   哼,路秋笑了。   “既然这样,就让月狼陪他好好玩一会。月狼可是日日夜夜叨念着他,不想他自己送上门来了。”路秋静静道。   陆狗子身上一阵哆嗦。   本想提醒她防范路家,不想她早想好了对策。   这一夜,陈玉等人整夜睡不安宁。云山野兽众多,一会儿是狼嚎鬼叫,一会儿又是鬼哭神嚎,似小孩的呜咽等等,扰得两母女抱在一起,辗转反侧。   路春劝陈玉道:“妈,明天趁着陆狗子下山,我们也赶紧回去。不然,又要等到一个星期才得走,我们怎么办?”   陈玉忧心如焚:“就该这个道理。明天一早,我们就跟小秋说明来意,我瞧着院子里装满了水草饲料,起码有几千斤。”   路春道:“对,我们每月才要一千斤,真的不多。”   却说贾志仁住进一楼的客房,十点钟左右,乔丽过来给他换过一次药,十点之后,就再没人过来看他。路春早躲到陈玉的房间去,用她的原话说,她受了惊吓,不敢一个人为贾志仁守夜。   贾志仁恨得咬牙切齿,手臂被熊爪捉伤,现在痛得捉心挠肺的,想使唤个人斟口水喝都难。   妈的,乔丽怎么不给他吃止痛药,痛死他了。   他望向敞开的门口,虚弱叫道:“喂,来人…”   没人理他。   外面一片漆黑。   不知是不是错觉,贾志仁总觉得黑暗中有两双幽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后背如芒在刺,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到身上来。   猛地,他听到玻璃窗外面一阵啪打声,急促而疾驰,等他艰难地转过身,就看到玻璃窗外面贴着一双眼睛,绿幽幽地闪着光芒。   “鬼啊!”   贾志仁觉得被人扼住喉咙,连发出的声音也是又沙又哑的。   他在床上扑腾着,感觉那包扎的伤口绷开了,痛得他几乎窒息。他从床上滚到地上,直爬向门口。   “有没有人啊,救命!”   他匍匐前进,眼角带泪。悔不当初啊,云上是个鬼地方,随便上山都能遇到黑熊,玩你带命似的,亏你还不敢轻易妄动,否则,惹怒了大家伙,随时要你的命!   去他的水草跟饲料,他如今只想逃命! 第141章 狮子大开口   贾志仁在房间里痛得呲牙咧嘴,扑腾得厉害,外面的人真的听不到吗?   安容梅早按捺不住要出去看看情况,被儿子劝回去。   “臭小子,不去看看,真放任他死吗?”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陆狗子脸上闪着得逞的冷笑:“妈,你别管他死活,这小子欠揍。小秋有心让月狼吓唬他。”   安容梅忙问怎么回事,陆狗子将路家人上山的目的说了一遍。   听到路家人死皮赖脸到这种程度,安容梅气得瞪大眼睛,问道:“真想狮子大开口,要一千斤饲料?”   陆狗子翻了翻白眼。这事情是他暗地里跟踪贾志仁的人打听回来的,贾志仁把一切都告诉张二妞,偏偏被他的人听到了。   “倒卖给路秋的死对头,还想坑路秋不给钱。他们倒打得好算盘。”安容梅几乎是咬着牙哼唧道,要帮贾志仁的心也淡了。   陆狗子躺在旁边的沙发上,嘴里咬着根草杆,厌声道:“路家的几个人,就像讨厌的苍蝇,黏乎乎的挥不去,烦死人了。”   安容梅坐在一旁,犹然所悟道:“我说难怪乔丽要那样待他,原来是小秋吩咐的。看我明天不给他们点颜色尝尝。”   陆狗子叮嘱道:“总之,路秋待这几个人是没有什么耐心的,你们尽管不用客气。不然,等他们知道山里的好处,死懒在这里不走,那才叫惨呢。”   安容梅想起今日陈玉看自己高高在上的眼神,好像自己就低人一等的样子,满心不自在:“他们有手有脚的,不好好干活谋出路,整日想着算计小秋,真以为小秋的水草是天变出来的?人家一个大肚婆,每天泡在房子里,足足大半天才出来。哼,真是空有一副好皮囊,净想些不要脸的事。”   母子两人说了一番悄悄话,第二日早上,安容梅就把事情告诉乔丽。   乔丽心疼路秋的艰辛,发自内心厌恶路家的几个人,自然乐意给他们添堵。本来能治贾志仁伤势的,也推说不会。   而莫而立,从一开始就对贾志仁没啥好感。本来怜惜路春在婆家受罪,可转眼想到他们变成好吃懒惰的样子,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大理会。   贾志仁在房间里挣扎了大半夜,总算天朦朦作亮,才看到陆狗子跟安容梅慢吞吞走进来。   他脸上挂着羞怒之色,如毒蛇一样盯着他们。陆狗子不咸不淡地说道:“你的伤口发炎,就怕得了破伤风。不及时下山,到时候病菌感染,截肢都要。”   听到竟然要截肢,贾志仁吓晕过去。他的脚伤就是耽误了时辰,才变瘸的。   陈玉担惊受怕一晚上才睡过去,等她醒过来,就听到贾志仁感染破伤风的消息。   路春一脸意外道:“小秋,云山不是有医生吗,让她给志仁看看。”   路秋穿着厚厚的棉大衣,头上戴着个毛线帽子,一脸的明艳光彩,轻笑:“刘明请的大夫没有上山,平时都是乔丽大姐给我诊断的。乔丽大姐以前是做护士的,只懂一些妇科知识。”   简而言之,贾志仁再不下山看病,就会死翘翘。   路秋平静地看着陈玉母女,笑道:“等一下狗子缷完货,你们也该下山了。不然,姐夫可熬不起。”   贾志仁听着她们的对话,哭丧着脸,对陈玉道:“妈,我们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路春心想着还没有拿到饲料呢,急什么。她朝陈玉递了个眼色。   陈玉一脸局促不安,舔了舔嘴唇,带着商量的语气道:“小秋啊,妈想跟你商量个事。咱家的鱼塘全部清理妥当,鱼呢,也投了进去。你姐跟姐夫准备花大本钱养鱼,不仅如此,就连你姐夫家里也投放了鱼。”   路秋淡定地坐在对面的布艺沙发上,笑道:“养鱼是好事。我听狗子说了,你们几日前才拿了五百斤的饲料。”   路春脸上挂着亲近的笑容:“是啊,五百斤饲料也不多,我们就想着来找你,看能不能每个月多给一千斤的饲料。”   多给一千斤,岂不是要一千五百斤的饲料?   路秋的笑容越发耐人寻味:“姐,你们的饲料喂完了吗?不会吧,这饲料虽然好处多,可也不能一股脑全喂下去。你不知道吗,鱼吃过量了,会死的。”   路春的目光闪烁,被逼问得脸一红,忙改口道:“没有,我并没有全喂完。我不是打个比方吗。以前你在家的时候,不也是一大桶一大桶地将水草倒进鱼塘里吗?”   路秋掩口笑道:“可那是水草,不是饲料。”   陈玉凑上来道:“有什么不同的,都是给鱼吃的。”   路秋笑而不语,旁边的乔丽看得清楚,冷声道:“鱼不是饿死的,是撑死的。水草可以不吃,反正飘在塘里,饲料沉到水里,鱼就会吃撑死。”   陈玉母女被乔丽的话堵得束手无措。   她们没有养过鱼,自然不懂得这些道理。连清塘什么的,也只是信口开河。   路春一阵恼火,觉得乔丽不过是一名猎户,也配在这里插嘴,笑道:“乔丽大姐,这是我们路家的事情。”   乔丽无趣地冷笑:“当然,我也懒得管你们。”她投给路秋一个眼神:好好治治她们。   等她一走,陈玉就开始耍性子:“小秋,我们一大家子人,哪有算得那么清楚的,饲料什么的,肯定是喂得越多越好,不然,猴年马月才能起网?”   编,我让你继续编。   路秋叹息:“妈,姐,我现在的情况全依赖刘明。当初可是说好了,只给你们提供五百斤的水草。如果你们要多要,不是不行。钱”她瞄一眼陈玉。   陈玉赶紧道:“钱,我们可以给的。”   路春也道:“一次性付清。”   路秋摇头笑道:“钱当然是要给的,不过,却不再享受折扣优惠。而且,还要多加百分之十的份额钱。让我算一下,六百斤就是两千四百块,另外加收两百的份额钱。一千斤水草,妈你要给刘明两千六百块。”   两千六百块!   陈玉吓得脸色发白,没有多想,直接骂道:“真是黑心,两千多块,你怎么不去抢钱!小秋你要跟刘明商议,按照原来的价格卖给我们路家。不然,我们拿什么去赚钱!”   路春赶紧按住她,转过来对路秋笑道:“小秋,这太过份了。当初可没有说要按照原价卖给我们。竟然还要涨价。”   路秋无奈笑道:“可咱家的鱼塘,用五百斤的饲料已经绰绰有余了。我并没有骗你们。再说了,涨价是针对一千斤,如果姐你要两千斤,又不知道涨成什么样了。”   也就是说,你拿多少,我就涨多少。   路家除了折腾,也没能赚上多少钱。   你能猜到一千多斤,路秋又要开价多少吗?   陈玉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对着路秋痛彻心扉道:“小秋,你真是太黑心了,对家里人也要算计。”   路秋将身上的棉衣拢了拢,目光疏冷:“妈,你这话就错了。我不算清楚一点,哪有钱给你们用,每个月一万块,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说是吧?”   她的话滴水不漏,你说我算计你,那你有种不拿那五万块。   显然,陈玉是不会放弃那些钱的。   难道让他们空手而回。   路春勉强笑道:“小秋,一千斤不可以,那就八百斤。你看,我们各人退让一步。”   路秋站起来,目无表情地看着她们,就像看跳梁小丑:“五百斤,这是我的底线,让我知道你们卖给骆家的人,我一斤饲料都不会卖给你们。就连那五万块,我也不会再给。”   !!!   陈玉惊得从沙发上弹跳起来,目光凶煞,像是被蛰到尾巴的毒蛇,既凶恶又难缠。   怎么办,她是不是知道了他们倒卖饲料的事情?   路春也慌了。路秋的决绝太突然,完全没有摆照原来的计划来演的。   为了那三千块的水草,连五万块都没了,划不来。   这个路秋,太狡猾了。 第142章 老太太死了   路秋表现得那么坚决,不带人情味。   路春也不是省油的,环顾四周,啧啧称赞道:“小秋,这个房子真不错。不如,我留下来照顾你吧?你肚子里的孩子也快八个月了,总需要有个亲人在身边。”   她明知路秋不喜欢路家的人,偏偏想拿此要挟她。   每次路秋不就是被逼得没有办法,只能各退一步嘛。   路秋微微吃惊,随口道:“好啊,姐姐,你喜欢就留下来吧,我平日里挺闷的,门外不是黑瞎子,就是狼嚎叫声,我想找个同龄相仿的女孩子说说话都没有。姐你愿意留下来就最好不过了。安婶子,麻烦你帮我姐收拾好床铺。”   路春脸上一阵局促。哪里想留下来,她还要回江城找刘旻坚逍遥快活呢。   “姐,这么一算,你过年就在云山过了,我们一伙人热热闹闹的。你放心,只要不出去,没有野兽伤害得了你。”   路秋眯着笑眼,对她提醒道。   路春吓得小脸一白,忙说道:“哎呀,瞧我这记性,奶奶在家里还需要人照顾呢。小秋,对不住了,我除了照顾奶奶,还要去医院定期复检,就不能留在这里陪你过年了。”   心里暗暗将路秋恨个半死。   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她才不愿意留下来呢。如今有了刘郎,她的小日子不知道过得多自在。   路秋摇头说可惜。   安容梅走过来,劝路春:“大姑娘,小秋在山上多闷啊,不如你留下来陪陪她。”   路秋定眼望向路春,目光带着乞求。   路春吓得半死:“不了,我说了回去照顾奶奶。等过了年,小秋你生了孩子,我们一家人再团聚吧。”   陆狗子走进来,瞧了一眼陈玉母女,笑道:“我们已经卸完货了,小周在山下面等得不耐烦了,要下山了。”   路春忙道:“我们也该走了。”   白忙乎一场,贾志仁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新伤加旧疾,总之,他发誓以后有月狼的地方,躲得远远的。   路秋送了他们一些风干野味,全是月狼跟蓝心的战利品。乔丽送了一只腊山鸡,安容梅送了腌萝卜。一切收拾妥当,小青扶着贾志仁下山,陆狗子负责保护陈玉母女,一众人走走停停,在月狼的带领下,默默地走下云山。   得到路秋的吩咐,月狼没有过多的为难贾志仁,只是专挑一些陡峭难走的山路,一路上心跳加速,战战惊惊地,看到不少围观的野狼,甚至看到那头拥抱贾志仁的黑熊在旁嗷嗷叫,总算是有惊无险,在太阳下山的时候,走到山脚下。   陆狗子跟小真去卸货,另一个伙计小周在绑货物。   路家几个人像是得到开仓救济的难民,一路喘气,贾志仁发泄情绪道:“那该死的畜生,别落到我的手里,我肯定饶不了它。哎哟,痛死我了。阿春,你轻一点!”   路春扶着他,自己满头大汗,眼里却有无尽的怒恨。   陈玉落寞道:“我就说了,小秋这丫头鬼精着,每次都讨不到好处。好了,还是五百斤,我们干嘛要来受这罪。”   贾志仁病恹恹道:“五百斤就五百斤,有钱赚总比没有的好。”   路春也是这个想法。   陆狗子装完货,就让他们上车。因为座位不够,他们只能坐在饲料上,一路上颠簸得像是摇船,又晕又呕的。   等他们回到路家,恍如隔世。   看到家里黑灯瞎火的,陈玉一阵不悦道:“你奶奶又去哪里闲逛了!”   贾志仁去镇上打了破伤风针,整个人缩成一团,狼狈不堪,心里窝着气,躺在红木椅上一动不动。   这时,路广通走过来,问道:“陈玉,你家老太太去哪里了,一整日不见她。”   陈玉有气无力道:“我哪知道她去哪里。”连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想说。   路广通瞧他们几个人神色不对劲,只好走了。   路春觉得不对劲,走进老太太的房间,打灯一看,看到老太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   “奶奶,我们回来了。”路春心里一阵不耐烦,哼了一声。   老太太不理会她。   她又叫了一声,凑过来,看到老太太脸上发白,几乎跟银色的头发混为一体。   笼罩着老太太的,是一股死色。   路春壮着胆子,将手指探向老太太的鼻子。谁知窗外响起猫的惨叫声,她立马缩回手。   没气了……   她吓得魂飞丧胆,不由撞到旁边的床头柜,哎哟叫出声来。   陈玉走进来,问出什么事。   路春哭道:“妈,奶没了。”   没了,陈玉不在意道:“什么没了,奶奶不是好端端的躺在床上吗?”   路春冲过来,死死地握住她的手:“妈,我是说奶奶死了!”   死了!   陈玉的心里闪过一道晴天霹雳。老太太怎么会死的,她明明好端端的。   陈玉的脸瞬间被抽去血色,瘫软在地上。   对了,昨天出发去云山时,老太太还说肚子痛,她拿了止痛药给她吃,当时走得急,没顾得上看看她。难道,就在那天没了的?   陈玉轻喃道:“怎么办,小秋若是知道你奶没了,铁定不再给我们钱。哎哟,怎么办?”   她握住女儿冰冷的手,一时没了主意。   贾志仁瘸着脚从外面走进来,不耐烦道:“妈,怎么了?”   路春立即望向他:“志仁,奶奶没了。”   贾志仁慌忙走来,一看,也急了:“怎么会这样子,老太太要是走了,别指望小秋会给我们钱。”   三个人急得团团转。   最终,路春提议:“我们先把奶奶没的事情瞒下来。再想办法从路长生那里拿到钱。”   剩下的足足有三万多呢。   路春抿嘴道:“再等等,看能不能想个法子,一下子将五万块拿到手。然后,再将奶奶的丧事给办了。”   有什么办法能一次性拿到五万块,莫淑芳不出现,路向生是不会答应给钱的。路秋当初的协议可是说了,非得莫淑芳亲自到路向生家里,才能拿到钱。   陈玉愁得不知所措,目光瞥向老太太的脸,看到她安静地睡在床上,根本不像是死去的样子,反倒像是睡着了一样。   这个死鬼,生前没少麻烦她,连死也不能落得清闲。   除了埋怨,陈玉的心里没有一点的伤心。   路春跟贾志仁当即垮下脸,想到好日子到头了,没有老太太来牵制路秋,路秋如脱缰的野马,不会好商议了。夫妻俩绞尽脑汁想从这次的五万块里头多分一点钱。   问题来了,怎么开口去要钱,老太太的尸骨总不能一直停放在家里吧?   路春目光阴冷:“妈,我们这就去问路向生要钱,说奶奶重病,让小秋给我们拿钱。”   那个时候的癌症,谈虎色变,谁家得了这种病,无疑在等死。   贾志仁犹豫道:“只怕路向生没那么容易骗倒,肯定要送医院的,到时候岂不是穿帮了?”   路春想到刘旻坚见多识广,说不定有办法帮忙。   顾不上休息,她说去找江城医院认识的熟人帮忙,骑了单车去村口的小卖部打电话给刘旻坚。   等她回来,脸上已没有当初的焦虑之色。   “我在江城医院认识了一位大姐,她在江城的合江医院认识一个大夫,如果由他帮忙,我们就能瞒天过海,问路秋要一笔大钱。”   她眉眼带着一股羞涩,炯炯有神道。   刘旻坚电话里还安慰她,第一时间说万事有他担待着,让她别慌,甚至一味自责说不能陪在她身边,为她排忧解难。   这就是有担当的男人,真心爱她的男人。而不是像贾志仁那样的蠢货,一遇上事,成缩头乌龟了。 第143章 骗钱   贾志仁才不在意路春怎样认识那个大姐,他只在意怎样才能拿到那五万块。   急声道:“那我们赶紧把老太太弄医院去。到时候,多花点钱请那医生配合,问小秋要多少钱,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陈玉附声:“对对,趁老太婆的身子还没有发臭,能要到多少算多少。”   一行人商量妥当,路春立马又赶去村口打了个电话。   大概一个钟头后,一辆白色的急救面包车驶进路长村。从车上下来一个中年大夫跟女护士,他们在陈玉母女的帮忙下,将莫淑芳抬进车里。   路广通等人被惊动了,纷纷披上衣服跑出来看个究竟。   陈玉面对众人盘问的目光,只得顾左右而言他:“老太太自个儿上厕所摔了,现在正送往医院抢救。”   路向生急声道:“还愣着说什么,赶紧上车。对了,我也去,万一有什么事,我也能帮上忙。”   先坐上车的贾志仁探出头道:“村长叔,你就别忙乎了,我们家里人过去就行了。”   那个中年医生干巴巴说一句,车上坐不下那么多的人,让陈玉赶紧上车。   陈玉对路长向说了一句抱歉就急着上车,那神色简直就是落难而逃。   等急救车开走了,路向生回过头对蒋金花叮嘱道:“老婶子这病得蹊跷,我跟去看看。”   蒋金花点点头:“去吧,多穿几件衣服。”   路广通也嚷着要去看看,便坐上路向生的摩托车,两个人赶往合江医院。   急救车上,吕梁兵拿手电筒翻开莫淑芳的眼皮瞧了一眼,又拿其他工具为他检查了一遍,冷漠说道:“估计是今日没的,尸体还没硬化,你们平时没留意病人有什么不适吗?”   陈玉被问得一阵哑巴,她只知道老太太平时有胃痛的毛病,倒也没多大留意。   有路春认识的关系,贾志仁忙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一千块,不动声色递到吕梁兵的手里,压低声音:“大夫,麻烦你帮帮忙,将我们奶奶没了的事情瞒下来。到时候,必有重酬。”   吕梁兵四十五岁,老婆是个教书的,现育有一女。他个子高,目光沉静,不苟言笑,平时看着挺严谨的,私底下却没少干荒唐的事情。他是急诊室的内科医生,今晚值班的女护士平日里跟他要好,更不会揭穿他收红包的事情。   他掂量一下钞票的分量,眉头微微舒展:“事先声明,犯法的事,我可是不干的。”   路春忙不迭道:“绝不是犯法的事情,就我们家小妹特孝敬我奶奶,她快到临产期,受不得刺激,只好先瞒下来。”   “我可是说好了,尸体最多能在医院停放一天,多了就不行。”   两天,已经足够路家出谋划策问路秋要钱了。   路春忙说声谢谢。   吕梁兵透过金丝眼镜打量她。想起刘旻坚自夸地对他说过的,这个女人是个没见识的村姑,常常被丈夫家暴,两个人私密下浪得很,非常迷恋他,宁愿从老公身上骗到钱也要供他读书挥霍等等。   吕梁兵的眼睛里折射出一丝感兴趣的目光。   路春正对着他,被他的目光盯得不自在,脸微微一红。   吕梁兵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可爱的小姑娘。   等他们将莫淑芳的尸体搬进单独的病房里,就看到门外有个女护士走进来说有村民要来探望老太太。   路春拿乞求的目光望向吕梁兵。   吕梁兵大手一挥:“告诉外面的人,这里是重监护室,谁都不能进来探望。”   路春感激地谢过他。   等路向生等人来到病房时,就看到陈玉等人守在走廊外面,脸色凝重,忧心忡忡的样子。   路向生的心扑通一下,忙问道:“老婶子怎么了?”   陈玉站起来,一脸无措:“医生正在里面抢救,还说要家属签字什么的。”   路向生拿眼睛瞄向病房,看到莫淑芳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她的鼻孔插着一根软管,似乎在输液什么的。老太太紧闭双目,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在病床旁站着一个带口罩的男医生与护士,女护士在记录着什么。   路广通性子急道:“那我们几时才能进去看看老婶子?”   陈玉目光一慌,路春忙凑上来道:“广叔,这得听医生的。”   路向生想说话,就看到吕梁兵从房间里走出来,路向生疾步走去,开口道:“医生,老婶子怎样了?”   吕梁兵一双眼睛精明而狡猾,直直将目光望向玻璃窗的方向,实际上是在看局促不安的路春,看到路春目光里的乞求,他收回目光,一脸平静道:“病人年纪大了,摔破了头脑,造成脑部出血,患者本身就有高血压,如今心肌梗塞严重,必须要送进监护室治疗。而且,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尽快手术。”   他根本就是睁眼说瞎话,反正老太太死了,过了明天,路家人自然会带她离开。   从他嘴里说出各种的病症,路向生跟路广通听得骇然变色,路向生一脸忧色道:“大夫,老婶子还有救吗?”   路家人也紧张地盯着吕梁兵。   吕梁兵沉声道:“这个看看后期的治疗再说。先交五千块,我让人给病者办理往院手续。”   听到要五千块,陈玉立即求助于路向生:“他叔,我们家里没啥钱,你能不能先垫付,再问小秋要回来。”   路向生本来还有疑虑,又怕耽误莫淑芳的病情,只得说道:“现在银行也关门了,我身上只带了一千多块,先交一千块,明早再送来吧。”他望向吕梁兵。   吕梁兵让女护士去拿钱办手续,看到路向生那关切的眼神,压低声音道:“对了,老太太病情严重,里面是重症监护室,除了亲属,谁也不能进去。哪怕是亲属,也要换上无菌的衣服才能进去。”   他一再强调不能轻易探望病人,才缓缓地走开。   路春看着路向生,急声道:“村长叔,你赶紧给刘明打个电话,让她找小秋去,不然,我奶奶真有个三长两短,小秋一辈子都不能安心的。”   路向生沉下脸,不知如何作答。   陈玉却扯住路春,喝止道:“阿春,你傻啊!我们刚从云山回来,你也知道小秋的情况,她的肚子都七个多月了,万一奶奶的事情吓到她,她有个不测,你让奶奶怎么能安心?”   贾志仁垂头丧气道:“都怪我,平时不好好孝敬奶奶,现在急着要用钱了,我却把钱给败光了。”他痛苦地揪着头发,满脸悔意。   路春苦着脸:“刚才我听吕医生说了,万一要做心脏手术,要好几万块呢。我们去哪里借那么多的钱?”   路广通望向路向生:“村长,不如向刘明借钱,几万块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小秋肚子大了,真的不能告诉她,不然,有个闪失,就是我们的罪过。”   他的话正合路家的心意。   几个人盯着路向生,这里面只有路向生能跟刘明搭得上话。   路向生重重叹息:“行,我这就去打电话。”   路春忙道:“村长叔,我跟你去。”就怕路向生说错话,被刘明识穿路家的诡计。   谁知,刘明跟着骆子其去帝都参加商贸会议。刘明让路向生在医院等着,他让陆狗子先送三万块过来给他。   刘明让路向生瞒下老太太重病的事情,就怕路秋有什么想法,急着要下山,她肚子的月份大了,有什么意外就麻烦了。   路春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被路秋知道,这个谎就能圆过去。   过了一个钟头,陆狗子开着面包车赶来,满头大汗将三万四千块交到路向生的手里。望向病房里沉睡不醒的莫淑芳,陆狗子一脸的愧疚。   早知道,他就该把老太太的情况告诉路秋。否则,她有个三长两短,路秋连她最后一面也见不上了。   路春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婉惜道:“小秋是最疼奶奶的,可惜了,孕妇最受不得刺激,万一有个好歹,连她的性命也危险。狗子大哥,你一向很爱护我们家小秋,你一定要瞒着她,等她生下孩子,再说吧。”   等小秋生下孩子,只怕老太太都醒不过来了。 第144章 要路秋下山   除了交到医院的五千块,路向生的手里还揣着三万块,陈玉本想开口问他要,却被贾志仁拦住了。   “这老家伙警惕着,让阿春去找那吕医生,让吕医生找他谈谈,让他心甘情愿地把钱交给我们。”   贾志仁唆使路春去找吕梁兵。   吕梁兵透过金丝眼镜看着路春,直到她低下头。他才慢慢走过来,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感受到她的身体微微一颤,似有躲闪的意思。   “你知道我真那么做的话,会违背我的职业道德,要承担很大的风险。”他的手按着路春瘦弱的肩膀,任她躲闪,只是按着不动摇。   路春咬咬嘴唇,心想着这男人真不要脸,明知道她是刘旻坚的男人,还敢来骚扰她。   路家如今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吕医生,我求你帮我。”路春放下身段,泪汪汪地望着他。   吕梁兵眼睛里眯过一道深长的意味,落在她肩膀上的手紧了紧。   “那五千块,就当是跑腿的费用。”他松开路春,回到坐椅上。   五千块,真是好大的胃口。   可路春不敢反驳他,只能忍气吞声应下来。   吕梁兵等她走出房间,就唤来路向生跟路广通,陆狗子也跟着来了。吕梁兵跟他们说了一通心肌梗塞的危害性,专门绕了一些术语名词,都是他们闻所未闻的,末了,他才说要为莫淑芳做手术。当然了,所有的手术都是有风险的,不做的话,老太太就会一命呜呼。   路向生担心老太太的安危,吕梁兵说什么都肯应下来。   路广通自然是同意路向生的。   陆狗子平时挺机灵的,因为内心有愧,一时分神,也迷迷糊糊答应了。   等路向生离开吕梁兵的科室时,他已经鬼使神差地把钱交了出去。   路家知道钱已经拿到,表面装作悲伤,却是松了一口气。   第二日下午,在路向生等人的见证下,莫淑芳被推进手术室。一同进去做手术的,除了吕梁兵跟一名女护士,还有一个面容有些皱纹的老医生。足足等了两个多钟头,吕梁兵才跟着那老医生走出来。   陈玉等人凑上去,急迫问道:“医生,怎么样了?”   老医生拍拍吕梁兵的肩膀,让他跟他们说,自己先行离开。   “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吕梁兵满脸疲惫地说道:“手术途中,病人血压急速下降,我们多方面的抢救,依然是无回天之力。你们节哀吧。”   他重重叹息:你们把她领回去吧。   路向生腿脚发软,脚步一阵趔趄,痛惜道:“老婶子!”   路广通痛苦地转过头,背对着墙,默默不语。   陆狗子垂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玉双腿跪地,痛哭:“妈,你怎么就走了,也不跟我说说话。还有小秋,你走了,她要是知道了,该怎么办!”   路春试图扶起她,同样哭道:“妈,你别说了,奶奶会死不瞑目的。”   贾志仁捶打着墙:“都怪我,奶奶,是我辜负了你的期盼,你起来骂我。”   等莫淑芳被女护士推出来,路向生急步走来,揭开白床单看一眼,老泪纵横道:“老婶子,你怎么就走了,你不等等小秋,抱抱你的曾外孙啊!”   莫淑芳一脸慈祥地躺在病床上,脸瘦得只剩皮包骨,双目紧闭,任他们怎么呼唤,却永远听不到了。   陆狗子痛苦地安排好车接老太太回村办理后事,谁也没有提起那三万块的事情。   临走的时候,路春被叫进科室,吕梁兵把那三万块交给她的手里。   路春脸上一阵喜色。   吕梁兵盯着她:“记住,你欠我的,还未还够。”   这句话,令路春莫名打了个寒颤。抬眼望向他,那刚毅的脸容,眼角处已经爬上了皱纹,但他的目光霸道而专制,如狼一样阴戾。   她落荒而逃。   吕梁兵嘿嘿一笑,从侧面的房间里走出来一个女的,正是他的护士助手兼女相好。   女的直接走来坐在他的大腿上,揪着他的下巴道:“看上这姑娘了?”   吕梁兵的手不安份地从女的裙子摸进去。   女的推开他,目光略带警告:“人家还要开会呢。”   吕梁兵狠狠摸了一把才松开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千五百块,塞到她的手里。   女的心照不宣道:“这路家看不出来还挺有钱的,哼。”扭着屁股走了。   吕梁兵支起双手,露出沉思的样子。   有钱,还耐不住寂寞的少妇。   路长村的人知道莫淑芳去世,乡里乡亲的,结伴而来安慰两句,比较亲近的就蹲在一旁听候路向生差谴着要办点什么,路家门前人来人往,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悲伤。   路春陪着陈玉在屋里坐着,透过玻璃看到门外的情景。   “妈,有村长叔帮忙办理后事,你就不用担心了。”她若有所思道。   陈玉满面愁容:“哎,你奶奶这一走啊,我的心空空的,昨晚一刻也没睡安稳,我们家,该怎么办?”   路春也一脸的怅然,除了依附路秋,她压根不知道能干什么。   不过,老太太的死,也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路秋顾念路家的情份,还必须拉他们一把,否则,村民会怎么看她?   “妈,我有个想法,请去云山打猎的猎户通知小秋奶奶去世的事。”路春眸光沉沉道。   刚好贾志仁瘸着脚走进来。   陈玉压低声音道:“你疯了,当初是巴不得瞒住小秋,才把你奶奶送医院的。你特意告诉她,到底想干什么?”   贾志仁眼睛一亮,似乎意识到路春想要说什么了。   这个婆娘自从流产后,脑袋瓜子开窍了,越来越有主意了。   路春冷笑:“妈,俗话说人走茶凉,奶奶真走了,指望路秋提携我们,那不过是异想天开的想法。路秋自从学会培植水草,就变得骄傲自大,专横独断。不是奶奶出马,她都敢断绝跟我们路家的关系。等奶奶去后一百日,她都生了孩子,也许会伤心一两天,但没了奶奶牵制她,肯定会把我们撇得干干净净的。”   陈玉一想,可不是嘛。   贾志仁走过来,阴森森道:“我们要在奶奶出殡之前,让她回来。当着整个路长村的村民面前,逼她发下毒誓,以后要照顾我们路家。不然,奶奶在天之灵,死不瞑目。”   好狠的计谋。   陈玉眼皮跳了跳,脸色惊悸不定:“她肯吗?”不知为什么,莫淑芳的尸体就停放在大厅里,而他们却在房间里商量利用死去的人来谋取福利。这样子,不大好吧?   她总觉得后背阴凉凉的,好像要某种不干净的东西在身边绕来绕去。   路春不得不下狠药:“妈,难道你还想回到过去的日子,吃不饱,睡不安宁。还要到处借钱才能过日子”   贾志仁小声道:“还有,万一没有钱,家里的电器都得拿去买掉换钱。”   听到这些,陈玉赶紧问道:“可你们认识上云山的猎户吗?”   贾志仁下意识地望向路春,路春也不瞒他们,笑道:“帮我们找吕大夫的大姐,她村里就有个猎户,长期在云山打猎。只要给他一点好处,让他上云山报个信,估计我们明天就能见到路秋了。”   贾志仁不等陈玉答应,忙道:“那还等什么,赶紧给他打电话去。记住了,让他多说一些伤心的话,这样子,路秋才肯下山。”   路春点点头,趁门外村民忙乎的时候,自己跑出去打了个电话。   等到她回来,陈玉便对路向生说,路家人要守孝三天。   路长村的人都对陈玉等人刮目相看,赞他们有孝心,老太太没白疼他们一场。   陈玉等人心里明白,不过是想要等路秋回来。 第145章 路秋下山   路秋整夜没有睡好,心里总感到一阵惊悸,额头冒冷汗,肚子绷得紧紧的。   一大早,乔丽仔细给她检测一番,笑道:“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的,就是头部已经入盆了,孩子的胎位还会再变的。除此以外,有假性宫缩的现象。你要放松心情,不要太紧张了。”   路秋苦笑道:“是吗,那我得注意一点了。”她抚摸着肚子里的孩子,喃喃自语:“宝宝,还有两个月,你就能跟妈妈见面了。圆圆肚皮上,突起一个小包,仿佛是在回应她的话。   目光望向院子外面,昨夜里竟然梦到莫淑芳老太太用慈祥的目光,默默地看着她,轻声地说:“小秋,奶奶要走了。你要照顾好我的小孙女。”   路秋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陆狗子上回来说奶奶身体无恙,现在仔细想想,当时的陆狗子语气有些勉强,目光躲闪。陈玉等人也说奶奶的身体很硬朗,可那些人的话怎能相信。   为什么她的胸口压抑得喘不过气呢。   正在此时,莫而立从外面大力地敲打着铁门,低沉的声音响彻在院子里:“小秋,快开门!”   乔丽急急忙去开门,而路秋的心却猛地被攥紧了。   莫而立大步走来,脸上颓丧无神,紧紧地盯着路秋:“小秋,老太婆没了!”   路秋听了,脑子轰地一下炸开,脸刷地白了。   死死地望着莫而立,一字一字道:“舅爷,你说什么!”   莫而立痛苦地垂下头:“我说,你奶没了!”   路秋顿感天旋地转,脑子一片空白,身体也立不稳。   安容梅走过来扶住她,劝道:“小秋,你别这样子,老人家生老病死很平常的。要节哀。”   路秋咬着牙,从嘴里迸出几句话:“我奶奶身体一向好好的,怎么会没了?不,我要回去看她最后一眼。”   莫而立略感到欣慰,扫了一眼她隆起的肚子,哑声道:“不,我去就行了。你好好在山里养胎,不然,老太婆走了也不能安心。”   路秋摇头,倔强道:“不,我要去送奶奶最后一程。对了,舅爷,是谁告诉你我奶奶没了的?”说完,眼睛里早噙满了泪水。   莫而立指着身后的一位皮肤黑黝的汉子道:“是这位兄弟,他说路向生打电话给他,让他来报丧的。”   若是路向生的话,肯定不会错的。   路秋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击碎了,眼睛里滚落大滴的眼珠,想到昨夜梦到的一切,竟然犹如真的一样。   原来,真的是奶奶给她托梦。   肚子里的孩子轻轻地动了一下,似乎在安慰她,给她力量撑下去。   重生到这个时代,除了贪得无厌的木家,便是索取无度的路家,个个都是豺狼野兽,没有一个人是想心为她好。只有莫淑芳老太太,她有宽大的胸襟,那样的明事理,永远的慈爱,一次又一次温暖着她受伤的心灵。   可她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   甚至还没有等她生下孩子,还没来得及孝敬她,就走了。   不,这里肯定有阴谋。到底是谁,难道是陈玉他们为了逼她下山,才把莫淑芳给逼害了?   路秋心里不断地想着,纠结着莫淑芳的离奇之死。   看着她拧成麻团一样的秀眉,乔丽心有不忍道:“小秋,停,你不要再想了。人死不能复生,都会过去的。”她紧紧握住路秋的手,天哪,她的手怎么那么冷。   莫而立叮嘱路秋一句:“舅爷去送送老太婆,你在家里等着我回来。”   等他草草收拾出来,就看到路秋穿着厚厚的黑棉衣,呆呆地等在门口,身后跟着一狼一狗。她的脸那么的白,目光那样的绝望。   显然,她并不听莫而立的话。   冷风中,路秋如疏落树枝上的一片叶子,摇摆不定。她眼睛红红的,连鼻子也是红红的。   莫而立顿了顿,心有不忍。   路秋率先走出去,声音清冷如寒冬里的腊梅:“舅爷,我要去看看奶奶。不然,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正当莫而立拿不定主意时,乔丽从另一边的房子走过来,身上同样披着厚厚的棉衣,冷声道:“既然她执意要回去,我们就应了吧。我也跟着去,路上能有个照应。”   哪怕在山里隐居了十年的她,今日为了路秋,也决意放弃一贯的坚持。   半天,莫而立才沉声道:“莫某谢谢了。”   等了一会儿,连着安容梅也收拾妥当跟着来了。马智被委派在山里守着。   路秋回过头,就看到身后的几个人,坚磬如大石一般,守候在她的身边。   莫而立快步过来,与她并肩而走:“小秋,若是你走不动了,告诉舅爷,哪怕是背着,舅爷也要背着你下山。”   路秋泪眼模糊,用力地点点头。   半途中,并不见有野兽出没,冷冽的寒风,无情地刮着,似乎在奏着离别的歌曲。   一众人走走停停,直到下午三点多钟,才来到山脚下。   看到路秋脸色变得难看,汗水直流,莫而立让乔丽等人照顾她,自己跑去附近村庄打了个电话,大概一个钟头,陆狗子开着面包车来了。   陆狗子一脸痛苦地看着路秋:“路秋,你怎么下山了。”   路秋冷笑:“狗子,我奶奶是不是去世了,你还要瞒我多久?”   陆狗子愧疚地垂下头。   “上回,我就听老太太说胃痛,我要带她去看病,她死活不肯去,怕你担心。她让我千万别告诉你。”他一味自责道。   胃痛?   路秋抬起头,眼睛里涌出泪水:“区区胃痛,怎么会死人的?”   陆狗子只好将吕梁兵的诊断说了一遍,路秋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老太太是高血低引起的心肌梗塞。想到老太太七十多岁了,有高血压也算正常。   想到陈玉将老太太送去医院急救,路秋心里的疑团散了一些。   陆狗子反倒是听出来了,原来是路向生给路秋通风报信的,当初大伙不是说好了,不要惊扰路秋的吗,让她挺着个大肚子,从云山里走下来,多难为她。   他对路向生滋生一丝的怨恨。   不过,事到如今,路秋也下山了,只好先带她回路家送老太太一程。   陆狗子带着路秋一行人赶往路长村。   等到路家的时候,已是下午五点多钟。   路秋挺着大肚子出现在路家,引来村民的一阵沸腾。   路向生纳闷地从人群中走出来:“小秋,你怎么来了?”   陆狗子深深看一眼他:“路向生,不是你给小秋通风报信的吗?”   感受到他的语气里的敌意,路向生忙分辩道:“不是我,我从一大早就在忙老婶子的后事,哪来的时间去找给小秋报信。”想到有人打他的名号,他目光不善地望向莫而立道:“婶子他舅哥,到底是谁说的。”   这时,路春扶着陈玉从大厅里走出来道:“村长叔,是我说的。当时说快了嘴,不是想着你德高望重,有威信,不然小秋还不信。”   原来是路家的人设下的圈套。   路向生一脸的难堪。   陆狗子冷笑:“当初又是你们死皮赖脸说不要刺激到路秋,才求到刘明那里要来救命的钱。转过身,你们就是那个鬼。”   路春被骂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不由地,她望向路秋:“小秋,你可回来了。”   她放开陈玉,走过来想拉路秋的手,不想,路秋不动声色地闪到一旁。   “我去看看奶奶。”路秋一脸的冷漠,径直走进大厅。   大厅里停放着一具红色的棺材,棺材旁边跪着贾志仁,看到路秋走进来,本想站起来,被路秋喝住了:“你跪着就好了。”   路秋斩钉截铁地说道,沉痛地看了一眼老太太的棺材。   贾志仁一脸的不甘,只好又跪回原地,目光却是如形如随地跟着路秋。注意到路秋身后的一狼一狗守在门口,贾志仁阴森森地瞪了一眼月狼。   路秋走向棺材前,先是接过蒋金花递过来的香拜了拜,插到香炉里,才走向老太太,目光变得温顺柔软。   “奶奶,我回来看你了。”她望向老太太,突然泣不成声。 第146章 路家的“逼宫”   江城机场。   刘明身穿厚厚的黑色茄克大衣,脖子上金澄澄的粗项链尤其耀眼,他冻得不断搓着手指。   这时,手提包里的大哥大响了。   他接起来一听:“喂,狗子,有啥事?什么,路秋下山了!”   站在刘明身旁的骆子其猛地转过身来,目光惊诧略带慌张。甚至连他都不知道,此时的样子有些无措。   刘明继续听着电话:“老太太去世了……哦,什么,是路家人特地把路秋叫回来奔丧的!妈的,怀着七个月身孕的大肚婆,还巴巴让她下山,这路家人成心想弄出人命是吧?行,你等着,我刚下飞机,现在立马赶过去。”   等刘明挂了电话,才注意到骆子其一脸木然地看着自己。   “路家老太太去世了?”骆子其轻声道。   印象中,那疯女人挺喜欢那个驼背的老太太,看着苛刻严谨,实际上待那疯女人挺好的。   为了奔丧,竟然敢挺着七个多月的身孕下山,真不知该说她孝心可嘉,还是倔得不可理喻。那些人都是饭桶吗,也不知道阻止她。   骆子其心里莫名窜起一股火气。   刘明没有注意到他脸上微妙的变化,只是感慨道:“是啊,老太太去世了,路秋不顾一切也要下山送老人一程。我怕她会吃亏,路家的人向来吃人不吐骨头的,偏那丫头重感情,倔起来脑袋就一根筋。哎呀,我得去看看。”   接送刘明的司机迟迟没有过来,他打算拦台的士去路长村。   等了一会儿,骆子其开着一台切诺基越野车过来,从车窗里朝刘明招手道:“刘老板,我送你去路长村。”   刘明目光微微一惊,很快就掩入眼底,坐上副驾驶座,笑道:“多谢骆少了。”   骆子其淡淡一笑,修长的手指飞快地转动方向盘,驶向马路上。   他穿着褐色的羊毛大衣,脖子上搭着一条黑色的围巾,面容坚毅冷漠,薄薄的嘴唇地勾出一道薄凉的弧形。   刘明无意间朝那条黑色柔软而温暖的围巾看一眼,隐隐记起这是在帝都机场,夏家千金小姐送给他的礼物。两个人在帝都机场上亲密的情侣对话,那叫夏雪的女孩子,显然受过良好的教育,举足投间都是上流淑女的风范。她穿着白天鹅一样柔软高贵的篷篷裙,底下是一双及膝长靴。   他们两人站在人群当中,男才女貌,天生一对。   刘明认为路秋比夏雪漂亮,可她那种美是隐藏内里,不过份张扬,内敛而低调。如一瓶珍藏许久的陈年美酒,甘淳而质朴。   关键是路秋不会撒娇哄人开心,天生就像一匹野马,洒脱自由,让人敬而远之。   骆子其这般年纪的男孩,多数都会喜欢像夏雪那样的富家小姐,门当户对,温顺听话。   在沉闷的车厢里,刘明荒唐地想着,若是骆子其跟路秋在一起,该有多好。他的潜意识里,路秋跟骆子其之间藏着一个秘密,事关路秋肚子里的孩子的。   不知不觉地,快要驶进路长村时,骆子其冷不防地对刘明说道:“刘老板,等一下,你尽可能地把路秋带走。”   刘明望向他,目光带着不解。   骆子其默默地盯着前方,夜光灯直直射向前面的坑洼大路,光线引得一些飞蛾扑过来,猛地砸向挡风玻璃。   刘明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   路秋岂是能轻易劝走的,刘明自问没那个本事。   骆子其回过头,目光幽深冷漠,沉声道:“她这个人,外表看起来坚强,内里脆弱无比,越是呆得久了,越是伤心。她会忍受不住的。”那些极品的亲戚会扰得她心烦意乱。   “你怎么会知道?”刘明心想,听着好像你了解路秋一样。   骆子其冷冷一笑:“因为,我有过同样的经历。”   刘明惊得合不上嘴。   骆子其继续盯着前方,目光阴沉得可怕。   十几年前,连他都快要忘记了那一幕。   身边的人来了又走,他们的眼里盛满了同情的目光,有些人还会摸摸他的头,应付地说两声,母亲走了,孩子多可怜。也有人说,将来遇上个黑心的后母,孩子就惨了等等。   那个时候,他孤独无助,只能将身体缩在父亲的身后,用畏惧的目光打量着一切。   曾经幼小的世界里,他至今回忆起来依然感到呼吸一窒。母亲躺在铺满鲜花的棺材里,仿佛睡着一样,任他呼唤无数声,她依然没有醒过来。   每当夜晚,他总会想到那一幕。   死去的人,活着人的,周围充满虚伪的,或者善意的喧闹声。   “骆少,到了。”   随着刘明的声音落地,骆子其猛地刹住油门,堪堪将车停在前面的小路上。   路家办丧事,周围停了不少前来奔丧的车辆,清一色都是单车。路家并没有想象中充斥着悲痛欲绝,而是不少的人围拢在一起,将大厅围得水泄不通。   骆子其隐约有些紧张,跟随在刘明身后,默默地从人群中挤进去。   出现了眼前的一幕。   路秋被陈玉跟路春包围着,她穿着黑色的长棉服,脸上苍白近乎透明色,粉色的嘴唇始终抿得紧紧的。因为穿着棉服的缘故,看不出她肚子有多大,可从她愤怒的眼神,用手扶住肚子的姿势,能看出她此刻的情况却是不好了。   “小秋,这真是奶奶临走时,拉着我跟妈的手说出的话。不信,你可以问合江医院的吕医生。”   路春正视着路秋,哭着道。   陈玉也抹着泪,环顾一眼四周,才道:“千真万确,当时孩子的奶奶知道时间不多了,担心小秋将来会亏对我们,才不得不交待最后的遗嘱。”   “小秋,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奶奶疼了你十五年,难道她最后的遗嘱,你也要违抗吗?奶奶若在泉上有知,会死不瞑目的。”路春继续进攻道。   刘明听得一头雾水,想问旁边的人,却看到陆狗子在对他打眼色。   三个人走到一旁,陆狗子才道:“这路家的人真不要脸,刚才当着全村人的面子,说老太太有遗嘱要宣布,说是老太太不放心路家,要路秋照顾路家的人,并且,还要将培植水草的手艺手把手教给路春。”   刘明一听,暴粗口道:“丫的,这路家还是人吗?混蛋,老子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走,打电话找几个兄弟,让他们过来救救场子!”   骆子其目光幽幽一闪,反倒问道:“路秋来了多久?”   陆狗子气愤不平道:“来了差不多两个小时,都被逼着听路家人唠叨哭穷。”   骆子其冷笑:“这路家人野蛮不讲理,刘老板你的人来闹事,路长村的人不会坐视不管的,你讨不到半点的好处。依我说,等一下,直接抢了人带走。”   刘明跟陆狗子惊讶地望向他,心想着,这才是简单粗暴的最有效办法。   “人心最是不知足的。”骆子其走回人群当中。   路秋听着陈玉母女上演“逼宫”大计,嘴角噙着冷笑。   目光微微黯淡,扫了一眼躺在棺材里沉眠不起的老太太。奶奶,这就是你一心想守护的亲人啊,就连你的死,也不能让你安心。   你待我那么的好,真的会为了整个路家的昌盛为难我吗?   路秋静静地望着老太太的方向,对陈玉母女的质问听而不闻。   陈玉恼了:“小秋,妈在跟你说话呢?”   “对呀,当着全村人的面前,今日你必须给个说法。”贾志仁从地上爬起来,一脸阴狠道。   路秋冷笑:“你们想尽办法让我回来,不是让看奔丧,而是想从我手里得到水草培植方法?看来,平日里,我对你们还是太放松了。你们口口声声说是奶奶的遗嘱,非得让我按照她的话来做。凭什么?”   漠然地扫了一眼陈玉,看得她一脸的慌张,最后落在路春的脸上:“别把人当猴子耍了,奶奶不会说那样的话。我昨晚才梦见奶奶,她说我将要生下一个可爱的女儿,还说让我不要理会你们。那么,奶奶在梦说过的话,又该不该遵守呢?”   “你”   路春心里一阵不安。 第147章 木家人也来了   路秋怎能无情无义,难道对奶奶的死一点也不心痛吗?   路春不相信这个小妹如外表那样的坚强。平日里对老太太的孝顺都是装出来的吗?   这次是路家最后的机会,万一路秋彻底放手,路家什么也捞不着。   “小秋,奶奶真的说了,我知道你不会把水草的秘密告诉我的,倒显得是我贪心了。可你抿心自问,我们路家为了你,含辛茹苦才把你拉扯到初中毕业。我更是为了你,连初中都没有读完,拼命种田为你凑学费,我身为你的姐姐,可有关照过你?难道,让你在奶奶面前应一声,关照一下我们路家,有多难吗?”   路春声色俱下,说的话勾起了村民的同情心。   路秋能有今日,全多亏了路家的人,路春功不可没,村里的人都看在眼里。   路向生一脸为难地站在旁边,这个关节上,他不方便为路秋说话。让路秋关照一下路家的人,无可厚非,她有能力,有才华,将来自然前途无限。莫淑芳一走,整个路家就垮了。陈玉他们是想捉住最后的机会。   路秋可以先应下来,至于怎么关照路家,还不是她说了算。   路秋却不是那样想的,她不喜欢被路家的人威胁,从木家到路家,这种情况发生过无数次。她就那么招惹人厌吗?她更不能容忍老太太的死,成了陈玉他们的磨石刀。   她眼睛眯成一条线,冷冷的挟着一股怨恨,爽快道:“好,我继续给你们提供水草饲料,让你们养草鱼致富。五百斤,依然是免费的。有言在先,若是把水草卖给别人,我就会停止一切对你们的帮助。我尽全力地帮你们,却不是容忍你们一再地为自己的懒惰找借口。”   陈玉不满道:“小秋,你这话就不对了,当初倒腾鱼塘的人是你,妈跟你姐什么都不会,你不是成心让我们亏钱吗?”   路春拼命扯她的衣袖,也没把她制止住。   她的话引来路向生的不满:“陈玉,你不会养鱼塘,那你会什么,种田总会吧?这不会,那也不会,那就不是路秋不关照你们,是你们自寻死路。”   懒人多作怪,路向生看路秋站了那么久,心疼道:“小秋,听叔的劝,你见过你奶奶了,赶紧跟你婶子去歇一会儿。”他唤来蒋金花,试图带走路秋。   路春一看,急了,事情还没有谈好呢。   她拦住蒋金花,对着路向生道:“村长叔,我们家的事情还没有谈拢呢,明天我奶奶就要下葬了,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了。大伙也能作个见证。”   路向生拉下脸,冷声道:“你们想怎么整,人家小秋怀着身孕呢,比不得你。我瞧你们家就是什么都不想做,只想拿钱是吧?”   这番话说出了人群中刘明等人的想法。   骆子其不理会这些,漆黑如墨的目光,紧紧盯着人群中那个一身黑衣的女孩,她素脸朝天,头发简单地扎着个马尾。尽管她的身边站着一个圆脸的中年女人,可她显得那样的哀毁骨立,好像跟所有的一切格格不入。   他想起了十几年前的自己。   两只手不由地握紧了。   “村长叔,我们干不干活,无需你操心。你只要做好见证就是了。说要让小秋给我们钱,难道有错吗?她能有今日,难道不是我们给她的吗?是阿春拿自己的幸福换来她的成功。路家在她身上投资了那么多,不能要点回报吗?”   贾志仁趁机嚷嚷道。   多么厚颜无耻的借口。   旁人一阵鄙视。   路向生气岔了,觉得自己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怒气冲天道:“好,终于说出你们的小心思了。不就是为了钱吗,当初你们变着法子从小秋那里拿了不少的钱,老太太临死之前刘老板给你们拿了三万五千块,那不是钱是什么,难道你们拿得出来?做人要讲良心,别欺负小秋老实!”   贾志仁被喷得一阵理亏,那三万块他分到了一万块。老太太的丧事由路向生一人包办,其他村民凑分子搞起来的。陈玉一直躲在房里装伤心,压根没出过钱。   路春有些紧张,语气牵强道:“那些钱都拿来做手术了,不信你可以去江城医院问问。”   路向生未开口,陆狗子从人群挤出来:“人都没救回来,医院敢要三万多块,骗谁呢?你说那医生叫啥名字,看去把他扒出来问问!”   一听要查吕梁兵,路春嘴唇一阵哆嗦,心虚地拿眼睛去望陈玉。   陈玉心里发悚,陆狗子以往可没少吓唬她,心里有残留下来的阴影。为了得到一笔补偿,她咬紧牙关,豁出去道:“去就去,谁怕谁!真是贻笑大方,人家好心来救你,没挺过去还能赖人家不成?”   陆狗子一阵冷笑,真的拿出大哥大来要打给合江医院。   路春等人捏了一把冷汗,目光不再淡定了,心里像悬挂着一块大石头。   贾志仁想耍赖,可对象是比他更流氓的陆狗子,空有一身“本事”也使不出来。   陈玉等人僵在原地,村里的人看他们的目光带着猜疑:数目不明,有昧死人钱的嫌疑。   路秋眼里寒光一闪:“直接打去市监督局,找人查那个吕医生。”   骆子其不由地对她拍案叫绝。这一手玩得够狠。   这年头打电话让监管部门去查,比直接去医院询问更有震慑力。   路春吓得手心直冒冷汗,不由地移向陈玉,委屈道:“妈,我们辛辛苦苦地把奶奶送去医院救命,小秋却质疑我们的苦心。她人不在家,还不让人尽孝了!到底是舍不得钱,比奶奶的命还重要。”   路秋冷淡道:“姐,你别转移话题。我查的是那个医院乱收钱,并没有说你们昧下钱,你不用紧张。三万块的手术费,用在哪里了?若是普通的老百姓得了病,岂不是坐着等死?老百姓有知情权。”   她的话狠狠抽了路春一个耳光。   就在路春盘算着要不要给吕梁兵打个电话通知一声时,门外响起了不合时宜的尖叫声。   杨春花带着两个女儿闯进来。   路秋眉头一紧,心想着木家的人来做什么?   此时监管部门根本就下班了,通知陆狗子打电话,不过是想吓唬路家的人,令他们见好就收。毕竟在老太太的葬礼上,路秋并不想伤了老人的体面。   可木家又跑过来胡闹,谁让他来的?   冷眼扫了一下杨春花身后的牛艳芬,路秋了然于心。   杨春花往路秋面前一站,安慰道:“小秋,妈在这里,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转又瞪向陈玉,泼辣地骂道:“陈玉,我听说你威胁我家小秋,要她交出培植水草的秘方,不仅如此,还不让她歇息。哼哼,我就说了,果然不是亲生的,不会心疼人。瞧,你对大女儿就不一样了,养着女儿女婿,还要养一辈子!”   杨春花是吵架中的战斗机,一秒就能将陈玉PK掉。她说的还句句在理。   陈玉不是在逼路秋帮她养女儿女婿吗?   围观的人瞪大眼睛,心想木家的女人好骠悍啊!   路春神色尴尬,顶撞道:“杨阿姨,小秋已经跟木家断绝关系,请你回去,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她毕竟一个女孩子家家,不像杨春花那样拉下脸来吵架。   杨春花唯恐天下不乱道:“哟哟,瞧瞧说得多好听啊。我要是回去了,我女儿不知被你们欺负成什么样呢!”   陈玉红着脸皮道:“杨春花,这里是路家,轮不到你来撒野!”   杨春花环抱着双臂,懒懒地望着陈玉,脸上挂着不屑的冷笑。   大女儿木小玲鄙夷道:“路家口口声声要跟我小妹算账,真以为我小妹身上的本事是路家给的吗,别忘了,你们只供她读到初中毕业,关键的上高中的钱,是我们木家供的。” 第148章 带我走   好端端的吊唁会,变成了木路两家抢夺抚养路秋功劳的战争场地。   路向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对着越吵越激烈的杨春花骂道:“杨家婶子,够了,请你回去!”   杨春花似乎铁定心肠要跟陈玉较量一番,面不改色道:“要我走,成啊,我们要把小秋带走!”   陈玉等人当即道:“不可能!”   木小玲冷笑:“我小妹怀有身孕,难道你们想非法拘禁她吗?”   路春漠然道:“等我们说清楚了,自然会让小秋去休息的。”   “那你们不是为难她又是什么!”木小英瞪着眼睛,凶狠狠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姐妹情感很好。   “那是我们路家的事,你们收了小秋的五万块,已经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再不走,小心我们把你赶出去!”利欲熏心令路春硬起头皮威胁道。   木小英吓了吓,故意凑向杨春花:“妈,我好怕啊。”   杨春花拉住她,却是对陈玉说道:“只说我们木家拿了五万块就要断绝关系,你们路家何止拿了五万,看看这房子,多气派,家具也是小秋给借钱买的,整下来十万都不止,且不说你们昧下的钱呢?”   “那是你们木家愿意以五万块就断绝跟小秋的关系,怨不得别人。”路春气恼道。   意思仿佛是说,谁让你们答应了,你傻啊!   杨春花火冒三丈:“今日我就不同意了,小秋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们要糟蹋她,也要问问我肯不肯啊!”   路春气得说不出话:“你”   “……”   路家的人忙着跟木家的人掐架,那些妇人在牛艳芬的推波助澜下,退在一旁听闲话。大老爷们谁能制止的,这些婆娘个个都是泼辣刁钻,眼里都只有浓浓的妒火。   贾志仁傻眼了,木家的战斗力太强了,陈玉母女很快就败下风。   他救助于旁边坐着抽水烟筒的莫而立,却看到老头子拧着眉头,恶狠狠地瞪着他:“臭小子,你说,我家老太婆是不是你们逼死的?”   莫而立本想劝住陈玉等人,看到她们将路秋往死里逼,路秋不甘下风,反倒将他们一军,完全将情况逆转了。他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木家的事情,他知道得不多,可他乐得让陈玉等人吃点苦头。   村民们都将目光注意到木路两家的吵架上,谁也没有注意到路秋的情况。   唯独有一个人,那束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看到她的脸色越来越惨白,露出痛苦的表情,眼睛睁得大大的……   骆子其不动声色越过人群,走到她面前:“还好吧?”   路秋的额头上密密麻麻的细汗,脸容扭曲,猛地仰起头,抚着肚子的右手,紧紧地扯住了他的袖口。   她的眼睛里有惊骇,慌乱,还有一丝的害怕。   “我,我要生了”她喃喃自语道,手指从他褐色羊毛袖口滑落到他手间,死死地握住他:“骆子其,我能信任你吗?”   她凄然一笑。   那笑容如星际中最璀璨的一颗星星,洁白耀眼。   骆子其的心头一紧,不明白她为何说出这样的话。   路秋咬着牙,连嘴唇也咬破皮:“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私心,你不愿见到我生下孩子,可是我要……痛……”   她痛得抽了一口冷气。   “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送你去医院。”骆子其紧了紧她的手,她的手好冰凉。   他的心提起来,慌张不定。   路秋摇摇头:“不,去找乔丽来,她去给我熬姜汤去了。骆子其,我求你,不要伤害的我孩子。我求你……”   说到最后,她竟然哭了,一行清泪滑落下来。   骆子其深深看了一眼她,用力挣脱她的手,跑去唤来乔丽。   顿时,刘明挤了进来,陆狗子也扑过来。   杨春花等人不再吵架了,个个慌乱地看着路秋痛苦的表情。   陈玉眼睛闪过一丝光采:“小秋,你是不是要生了?”   天哪,她的肚子才七个多月啊!孩子能不能存活啊!   路向生立即指挥人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陈玉跟路春相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渴望,不约而同道:“不用了,时间也来不及了,就让小秋在家里生孩子吧?”陈玉还特意让路春去请村里有经验的接生婆。   骆子其朝陆狗子递了个眼色,陆狗子拦住路春的去路。   骆子其冷声道:“不用了,我会亲自送她去医院。”   陈玉质疑道:“不行,怎么能把小秋交到你的手里,你跟她非亲非故的。我不同意!”路秋一走,就彻底摆脱路家的束缚。   骆子其冷笑:“今日,你不同意,也得同意。刘明,去把我的车开过来,快!”他抛给刘明一串车钥匙。   刘明阴狠地扫了一眼路向生,骂道:“路向生,你这个村长是干什么的,看住那些疯婆娘,别让她们来害路秋!”   说完,他跑出路家。   乔丽捧着一碗姜汤跑回来,看到路秋的样子,吓了一跳,走过来掀开她的棉衣一看,脸色大变:“糟糕,见红了,赶紧送医院!”   骆子其走过来,俯下身体,与路秋对视着。   第一次发现,她的眼睛很漂亮,琥珀色的眼瞳,闪着一道迷茫的光芒。   “我送你去医院。我答应你,不干傻事。”他沉声应道。   路秋眼里噙满泪水,不断地滑落下来。张开手,递给他:“谢谢你。”   听到这一句谢谢,不知为什么,骆子其心里一刺。   傻瓜,为什么要那么倔,好傻   他不顾众人的惊讶,弯下腰,用力地将她抱起来。哪怕怀了七个月身孕的她,也是轻飘飘的。怎么不多吃点,现在七个月就要生孩子了,孩子该有多小啊?   他莫名好恼火。   陆狗子眼色一黯,收起想要上去的冲动,对着旁边蠢蠢欲动的贾志仁道:“混蛋,你想动一下,我灭你全家!”   他的神色狰狞可怕,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贾志仁缩了缩脖子。   骆子其咬着牙走出去,陆狗子在前面为他们开路,乔丽在旁边拉着路秋的手,一个劲地安慰道:“小秋,别怕,会好的。”   路秋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   黑色棉衣在地上拖曳出一道道的血迹,触目惊心。   陈玉耍赖般堵在门口,盯着骆子其怀里的路秋哄道:“小秋,你留下来,那些人要害你!”   路秋哭了,她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在拼命地挣扎着,呐喊着。   “妈,让我走!”她喊道。   路春也走过来,哄道:“小秋,听妈的,我们是为了你好!”   路向生一看,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还有脸!怒喝道:“陈玉,小春,回来!”   莫而立狠狠地甩掉头上的风帽子,对着莫淑芳的遗像骂道:“这些人,净干些混蛋不如的事情,老太婆,你瞎了眼,才想要他们好!”   骆子其目光阴戾,感受到怀里的人儿的害怕、无助。他的手紧了紧,目光如捷豹一样无情,冷声道:“陆狗子,打电话让人过来,我要把路家铲为平地!”   !!!   好狠的话。   陈玉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个男人是谁,文质彬彬的,瘦弱的肩膀,却能成为路秋最后的依靠。   难道,他是孩子的父亲?   路春还想说什么,不想,骆子其说了一句:“我也能让刘旻坚从江城大学滚蛋!”   路春吓得缩到一旁,如落叶一样籁籁发抖。   他竟然全知道了。   “嗷嗷”   月狼跟蓝心从外面窜进来,发毛全坚起来,咧着犬牙,对着屋里的人咆哮着,怒吼着。   所有的人闪到一边,骆子其抱着路秋,大步离开。   陈玉心有不甘,对着路向生道:“他叔,这些是坏人,他们会害小秋!”   杨春花意见一致道:“对啊,素未谋面,不行,我们得赶紧跟过去,万一小秋有个好歹,我们也能有个照应。”   她急着要带女儿们离开。   霎时,身后响起了一个洪亮的、满腔怒火的声音。   “你们TMD的一个都不许走!”   莫而立背着手,慢慢地踱到门口,让人砸舌不以的是,他竟然搬了一张凳子,就这样堵坐在门口,冷漠地看着木家跟路家的人。   “是时候跟你们清算一下账目了。”   他眼中有泪,冷笑。 第149章 路秋生女   骆子其抱着路秋急急地跑向小路,刘明倒着车回来,迅速打开后排座位,并且全部一字排开,冷声道:“快,我已经给江城医院打了电话,那边派人作好准备了。”   月光下,看到路秋身体洒落下的血迹斑斑,刘明的眼睛一阵酸涩。   十八岁的女孩,七个多月的胎儿,该有多难!   骆子其沉稳地将路秋抱进车厢里,平躺放下,乔丽坐在她的身边。一狼一狗窜进后排尾厢。   “让我来开。”骆子其冷声说着,径直坐回驾驶室,刘明赶紧坐到副驾驶室上,切诺基越野车飞快地驶出路长村。陆狗子开着面包车跟在身后。   因为小路颠簸,不得不放慢速度。   骆子其一边开着车,时而透过后排镜片,看到二排座上的路秋,她没有喊痛,只是死死地咬着牙,一只手停放在肚子的方向。   她的小脸已经皱成一团,乔丽俯下身体,不断地对她说深呼吸之类的话。   车厢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刘明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等驶出路长村,骆子其将越野车提速,飞快地驶上马路。   刘明的身体一阵晃荡,心想着,这小子在玩命啊!   “啊!”路秋痛得叫了一声,忍不住哭出来。   “小秋,别怕,挺住,马上就能到医院了。”乔丽心急地安慰道:“来,深呼吸,来”   路秋无力哭道:“丽姐,我痛,我要死了。”   听到这句话,骆子其心神不宁,猛地刹住油门,刘明不由地向前倾,而乔丽及时扶住路秋,骂道:“小心点开车!”   骆子其忙又发动油门,闷声道:“她怎么样了?”   他在问乔丽,声音有一丝的颤抖。   乔丽流着泪,忍不住哭道:“流了好多的血……”   骆子其心一冷。   “不行,丽姐,孩子要出来了!”路秋突然一个抽搐,挺起脖子,满头汗水道。   乔丽一听,慌了。   刘明立即改变主意道:“去刘家镇叶氏诊所!”虽是骨科诊所,好歹有一些趁手的设备。   乔丽掀开路秋的衣服看了一眼,又打了一下手电筒,猛地喊了一声:“来不及了,赶紧停车,孩子要出来了!”   什么,孩子自己出来!   刘明傻眼,骆子其急急地刹住车,回过头,看到路秋披着散发,乌黑的头发,苍白的小脸,额头上的刘海已经粘在一起,她的眼睛空洞无神,好像一具破碎的瓷娃娃。   “你有几成把握?”他问乔丽。   乔丽摇头不语。   骆子其心里空空的,又看了一眼路秋。   他跟刘明从车里走出来,又合力将路秋从车厢里抬出来。月狼与蓝心窜出来,坚守在身后。   几个男人脱起身上的衣服,搭起了一个临时的帐篷。   越野车的灯光把空地照得亮如白昼,陆狗子也赶过来,把面包车停在路边,跟着刘明守在外面,同共维持着交通秩序。   骆子其盯着路秋将近白纸的脸,问乔丽:“我要干什么?”   乔丽摇头:“你什么也帮不了她,现在,只能靠她自己了。”   骆子其被她赶了出来。   路秋躺在厚厚衣服垫起的生产床上,下半身的裤子被褪去,两腿张开,凄苦地看着乔丽:“丽姐,我不行了。”   随着身上撕裂般的痛楚袭来,还有软绵绵的没有一分的力气,她像大海里颠簸的小船,只能随波逐流,好想闭上眼睛,永远地睡过去。   乔丽抹去眼泪,恶狠狠道:“傻瓜,孩子要出来了,快,用力啊!”   路秋摇摇头,哭道:“我没力了”   乔丽不断地搓着她的手,打手电筒瞧着她下半身的方向,叫道:“使劲啊!”   “啊!”路秋身子一挺,痛得撕心裂肺,哭着喊道。   “使劲!”   “痛,我没力了,”路秋虚弱无比道。   乔丽又骂道:“来吧,孩子在叫唤你,快,加把劲!”   路秋咬着牙,满嘴的血液,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   她看到了黑色一望无边的田地,什么也没有。   身体上的力气一点一点被流失,她仰起头,看到天空也是黑的。   要死了吗?祖姥姥乔丽一看不对劲了,哭道:“小秋,别这样,快,使劲啊!”   “丽姐,我不行了。”路秋虚弱无比道。   “……”   外面守候的人,无力地垂下头。就连一狼一狗,也颓丧地耷着脑袋,似乎在害怕什么。   谁也看不清谁的脸色,因为背对着光。   骆子其突然问刘明有烟吗?   刘明愣住了。   陆狗子问了一句:“她会不会死?”   一种悲伤的情绪弥漫在周围。   闪烁的面包车,三个愧疚的男人,一狼一狗。   这个时候,他们总会想起女人生孩子真是一道鬼门关之类的话。   “咦,你不是陆狗子吗?”   前面有一台皮卡车开过去,又倒了回来,从里面探出来一个人,正是叶计元。   陆狗子闷声应了一声。   叶计元看了一眼他们身后的越野车,注视着搭起的帐篷,突然道:“到底怎么回事?”   他从车里走出来,一同走出来的,还有他的姐姐叶红怡。   陆狗子一脸的哭腔:“小秋在那里生孩子,她,快要死了。”   听到这句话,叶家姐弟变了脸色,叶红怡回到车里拿了工具箱,快步走来:“小秋在哪里,快带我去!”   陆狗子望向她,叶计元急声道:“我姐是帝都的妇产科医生,刚参加完学术交流会回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骆子其已经拉起叶红怡,直窜进那个帐篷。   看到眼前血淋淋的一幕,骆子其差点呕吐出来,叶红怡当机立断,将他赶出去。   乔丽看向叶红怡,叶红怡不理会她,走向路秋,拎起手电筒察看一下宫口开合的情况,冷声道:“已经开到六指,快出来了。”她倒了一瓶矿泉水清洗了手指,塞进路秋下半身,眉头舒了舒。   她的两只手停在路秋的肚子上,不断地推按着,还不断地为路秋打气:“小秋,看着我,深呼吸,来,一二三……”   一阵阵痛楚袭来,几乎要撕裂路秋的身体,她痛得只冒冷汗,身体不断地打颤着。   “红怡姐,我害怕!”她哭道。   “傻孩子,想想你的孩子,你那么努力要留下他,保护他,怎能最后舍弃他!”   "红怡姐,我想要孩子,我要生下他!”   “来,一二三,用力!”   “头,看到头了,张嘴,哈气,来!”   “啊!!”   “使劲,你可以的!”   叶红怡跟乔丽大声地鼓舞着。   外面,四个男人垂着头,心神不宁地抽着烟。   骆子其一向不爱闻烟味,可是今日,他迫切地想要抽上一根。路秋的话如重硾一样砸进他的心窝,猛然砸出一个坑。   目光迷茫地看着前方,看着路过的车辆,不断地闪烁着,他们哪里会知道,这里正进行着生与死的天轮之战。   “小秋,来,身体也要出来了,用力,你行的!张嘴,呼气!”   一阵呛水的细碎声音响起来,紧接着,“哇哇哇”几声婴儿的啼哭,响彻马路……   骆子其眼角湿濡,将手中的香烟扔在地上,急着冲过来,隔着那厚厚的大衣,问道:“是不是生了,大人还好吧?”   正在为婴儿清理口腔异物的叶红怡愣了愣,朝昏迷过去的路秋看了一眼:“小秋虚弱过度,昏过去了。生了个女孩。四斤。”   女孩,真的是女孩。   骆子其感到心脏猛地狂奔起来,一种浓浓的喜悦漫上心头。这种喜欢,不是恋爱时的甜蜜之情,是骨肉相连的呼应,是与生俱来的共鸣。   乔丽忙着给路秋收拾身上的残迹,叶红怡把孩抱出来。   骆子其走上前来,凑过去看了一眼:挟带血迹的黄色棉衣里,包裏着一个小小的,面皮皱巴巴的小婴儿。   她显得那么小,那么娇嫩无比。   粉色的皮肤,乌黑的头发,两只小手举着,胡乱地划动着。   骆子其又惊又喜地望着她,看着她懒懒地打着呵欠。   猛地,注意到包裏婴儿脸庞的那块黄棉衣,上面有一块血迹。   骆子其猛地转身,钻进越野车里。 第150章 微妙的父爱   骆子其又回来了,身上仅着一件薄薄的衬衫,将一件灰色柔软的毛线衣递给叶红怡。   叶红怡愣了愣,这家伙把自己的贴身毛衣给脱下来了。   “衣服脏了。”骆子其不安道,指了指包裏女婴儿的棉衣。   这家伙该有多洁癖,现在情况特殊嘛。   叶红怡无奈地把他的衣服给女婴儿换上。突然瞧着女婴儿薄薄的小嘴唇,恬淡而清秀的面孔,再瞧瞧骆子其,叶红怡心底震撼无比。   像,实在是太像了。   叶红怡想要将女婴递给骆子其抱抱。   他退后几步,手忙脚乱,脸色局促道:“我不会抱孩子。”   她那么的小,比巴掌大不了多少。那么的脆弱,万一弄疼她怎么办?   刘明等人也凑过来,刘明皱眉道:“皱巴巴的,真丑…”突然意识到骆子其不善的目光,忙又自圆其说:“我们老家说了,小时候丑,长开了就漂亮。仔细一看,还别说真漂亮,像小秋,嘿嘿。”   月狼跟蓝心围着叶红怡打转,急不可迫地想要看一眼那女婴。不知是不是骆子其的错觉,他感觉到月狼流露出敬畏的情绪。   刘明伸出胖乎乎的手想要抱女婴。   骆子其眉头一挑,拍开他的大手,小心翼翼道:“别吓到孩子。”他张开手,就着女婴抱过来,看着一团肉肉的,粉粉的,他觉得整个人都要融化了。   真漂亮。   似是感应到他的喜欢,女婴懵懵懂懂地睁开眼睛。   她的眼睛很长,像是勾画出来一样,黑溜溜的眼瞳,闪着明澈的光芒。   薄薄的嘴唇微微扬起,似笑非笑。   眼睛真漂亮…骆子其的心一荡,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闺女,叫爸爸。   他没敢喊,因为急救车到了。医护人员从车上下来,先是把路秋抬出来。   她沉沉地睡过去了,光洁白皙的额头,紧闭的双眼,嘴唇上凝结的发黑的血痂,她一身血衣,如大海里捞起来枯涸的鱼。   骆子其心里复杂,心里乱糟糟的一团乱,没作多想,抱着女婴走向路秋。   “喂…”他唤了一声,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一样。那一刻,他该有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说起。   倏地,路秋睁开眼睛,目光温顺而柔弱,望了一眼骆子其,猛地落在他抱着的女婴身上。   “孩子……”干燥的嘴唇,发出如破风机发出的沙沙声,目光惊慌,似乎要从他手里夺过孩子。   他会杀了我的孩子。她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不已。   骆子其目光一阵失落,看到她在抬架上挣扎着,痛苦着,全然是因为她不信任他。   “孩子,你看看她,是个女孩。”他弯下腰,将孩子递上来,动作小心谨慎,如对待珍贵至宝。   路秋趴着,一动不动地看着女婴。   突然,她笑了,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喃喃道:“瞧,她多小啊,真漂亮…”   她的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如断线的珍珠。   骆子其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她,心里没来往一阵慌张。   “给她起个名字吧?”骆子其忐忑地说道。   路秋垂着头,呆呆地望着女婴,突然低喃道:“就叫路匀瑶。”前世,她的名字,也是祖姥姥亲自为她取的名字。   “路匀瑶…”   骆子其不断地念叨着这名字,神情复杂地看着女婴。女婴睁开眼睛,努嘴一笑。   “嗯,匀瑶匀瑶,好听。”他微微一笑,将女婴交回到叶红怡的手里,目送她跟乔丽上了急救车。   急救车呼啸而过,周围又变得一片沉寂。   月狼跟蓝心想要去追救护车。   骆子其把一狼一狗喊回来,俯下身道:“你们这样追上去,医院是不会放你们进去的。我会把你们带进医院里的。”   他心情很好,极其耐心地跟一狼一狗说着话。也不指望它们能听懂。   奇怪的是,月狼拱起身体,咬着他的裤子,拼命地朝越野车的方向走去。   “……”   刘明感慨道:“路秋真是神了,这一狼一狗能听懂人话!”   叶计元瞧着时间不早了,便道:“我要先回去跟我爸说一声,就不跟你们去医院了。”   骆子其朝他点头,目送他离开。   等他一走,骆子其朝陆狗子道:“陆狗子,帮我办两件事。”   陆狗子目光一烁,灼灼望向他。   骆子其冷冷一笑:“路家的人蹦哒太久了,是时候吃些苦头了。”   路长村,路家。   莫而立拦住陈玉等人,扬言要算帐。   木家一阵自讨没趣,嚷嚷着要离开。   莫而立冷笑:“你们木家真的好大的威风,跑到死者的灵堂前来胡闹,若是老太太泉下有知,定是半夜回来找你们算帐。”   杨春花哼声:“你这个老头子吓唬谁呢!”但是,毕竟老太太的头七还没有过,万一真的冤魂不散,就太不吉利了。母女三个商量,赔了几句不是,就灰溜溜地闪人了。   留下路家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陈玉对莫而立赔礼道:“他舅爷,你这是什么规矩,还不让人出去!”   贾志仁趁机起哄道:“这里是路家,不是莫家,轮不到你作主!”   莫而立重重拍了一下大腿,厉声指责道:“陈玉,你看看你自己,都势利成什么鬼样了?本来我不想说你,老太婆刚走,我不想她走得不安心。可你呢,一再挑拨事非,简直将小秋当成了摇钱树。她没有欠你多少,逼走她,你就能落到好处?”   “小辈不懂事,还能教两下,你这么大的人了,颜面何存!”   他的话毫不留情地扇在陈玉的脸上,火辣辣的刺痛。   说完,又将严厉的目光落在贾志仁身上,笑道:“贾家混小子,若是我,就不是打断你的腿那么简单,我会剁了你的双手!”   他的目光如猎鹰一样毒辣。   贾志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觉得被他盯上了。   路春不死心道:“舅爷,你那样骂我们,你压根就不想我们好。我看你说对我奶奶好,实则在拆散我们路家!”   莫而立冷冷望向她,并不说话,可那目光令路春一阵自惭形秽。   “路向生,请人把他们三个带进房里看管起来。明日就让老太婆出殡。”   莫而立慢慢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微微有些佝偻,他简短地说道。   陈玉急了,反对道:“你想把我们拘禁起来,作梦!”   贾志仁恼火:“说好守三天的孝,还有一天呢。”   “舅爷,你不会连我们尽孝的权利也剥夺吧?”   路春咬着牙道。   路向生也心有不安道:“他舅爷,这事要不要缓一缓?”   莫而立厉声道:“等什么,人都死了,生前不孝敬,死了才来装孝心,糊弄谁呢!再说了,有他们三个在这里搞风搞雨的,路家乌烟瘴气没得安宁。明日就出殡,早死早超渡。”   陈玉等人露出一脸的怒色,觉得莫而立是越俎代庖,没了规矩。   看到路向生迟疑不决,莫而立大手一挥:“慌什么,有什么事,由我担着!”   陈玉还想说什么,蒋金花从外面走进来,脸色笼着一股喜色:“小秋生了个女儿,四斤重,现在母女平安。陆狗子给我打电话报平安了。”   莫而立脸色微霁。   路春心里涌起浓浓的妒忌,心想着,这样都能生下女儿,她也太硬命了。   贾志仁酸溜溜道:“奶奶去世的日子,小丫头生下来也太不吉利了。”   莫而立举起手,忍不住想揍他一顿道:“姓贾的,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路向生叹息,这个路家的人心恶毒成这样子,路秋能给他们好脸色才怪。   他真的听从莫而立的话,从村里委派了几个亲近的妇人,把陈玉跟路春请到房间里呆着,贾志仁直接被带上二楼,责令他等丧事办完了再出来。   路春可怜兮兮道:“舅爷,我不会害小秋,你让我去医院看看她吧,她总要有人服侍吧?”   莫而立冷笑:“不用了,乔丽受过专业训练的护理,比你更会照顾人。”   路春一阵难堪。 第151章 夏雪知道真相   莫淑芳的葬礼简单操办完毕,莫而立带着安容梅赶去江城医院看望路秋。   他们前脚一走,路春就去村口打电话给刘旻坚。刘旻坚知道路秋生女的事情,自认为酝酿的计谋已经成熟,叮嘱路春小心照顾自己,相约明天在旅馆见面,就草草挂了电话。   路春心里荡着一股甜蜜,事后才想起来,忘了叮嘱刘旻坚要小心骆子其。   骆子其那低沉而警告的话,依然响在她的耳边,好像他已经发现两人的奸情。   可刘旻坚是什么人,他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头脑机智,他总能应对好的。他爱她,也愿意袒护她。   路春想到明日的亲亲我我,一下子就把担忧抛之脑后。   帝都。夏家别墅。   夏雪刚参加小提琴演出回来,就听到佣人说有电话找她。以为是骆子其打来的电话,她幸福地跑过来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夏小姐你好,我是来向你揭发骆子其秘密的。他在江城搞大了一个女高中生的肚子,如今连女儿也生出来了。”   夏雪先是一惊,然后冷笑道:“我不知道你是谁。可你以为这样就能破坏我跟子其的感情,别做梦了!”   那边桀桀冷笑:“我不骗你,你只要去江城大学调查一番,就能水落石出,一个叫肖文亭的男人为骆子其顶替强奸罪名。可强奸那女高中生的是骆子其。他们还合伙做生意,发展水产类、牧畜类,都是靠那个叫路秋的女孩培植水草弄出来的。”   歇了歇,男人又道:“就在前天,路秋还为骆子其生下一个早产女婴,现在就在江城医院。你要是不信,尽管过江城来看看。”   夏雪感到头脑一阵旋晕,男人后面说了什么,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末了,她问清楚男人的名字,还有联系方式。   “我叫刘旻坚,是路秋的高中同学。”男人报上自己的大名。   夏雪气急败坏地跌坐到沙发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夏中任看到孙女惊慌失措的样子,忙问什么事。   黄品芳走过来,搂着女儿。   夏雪委屈道:“爷爷,妈,子其在外面有女人了,还生了个女儿。”   夏中任放下手中的报纸,若有所思望着孙女。   黄品芳轻笑:“准是哪个人见不得你跟子其好,才想要挑拔离间你们的感情。”   “妈,他是有证据的,还说了那个女人就是子其的生意合伙人。连我们家爱吃的水草也是她培植出来的。哼,我以后再也不吃子其送的东西,真恶心。”夏雪负气地骂道。   黄品芳连连叹气,他们家是很中意骆子其,但他一个人流落到江城,隔三差五的才见一面,真在江城有了人,夏雪也不得而知。   夏雪越想越恼,直接拎起电话,打给骆子其道:“骆子其,你这个负心汉,陈世美,你竟然骗我!我,我要跟你分手!”   她骂了一通,心里好受一些,才感觉到骆子其不是一般的沉默。   半晌,骆子其才问了一句:“谁告诉你的?”   夏雪咬牙切齿道:“江城大学的人,你让姓肖的顶替了罪名,却暗地里瞒着我跟那个女人暗渡陈仓,你对得住我吗?”   骆子其声音沙哑道:“雪儿,我承认是我有错在先,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罗英在我的杯子里下了迷情药,那个女孩不过是个受害者。我对她绝无感情。”   “那孩子呢?你不爱她,会由着她生下你的骨肉,骆子其,别把人当成傻子了?”夏雪吼起来。   沉默,许久的沉默。   等夏雪不耐烦的时候,骆子其才沉重道:“我试过用非常手段逼她打掉孩子,可她去医院检查说打掉孩子,以后便怀不上了,死都要生下孩子。”   夏雪冷哼:“骆子其,别把所有人都当成了傻子。这只是你推缷责任的借口,是我看错你了!”   砰地一声挂掉电话。   “骆子其你混蛋!”夏雪不依不饶地捶打沙发上的抱枕,当成了出气筒。   黄品芳拉住她,一再安慰,见女儿听不进去,就叹息:“既然这样子,你就跟他分了,一刀两断,我们夏家的女儿不愁嫁!”   夏雪本来还怒气冲冲的,听了这话,反倒呆住了,问道:“妈,当初不是你说他后生可畏,前途无量,让人家好好处对象,这回又让人家分手。”   黄品芳看出她的口不对心,嗔怪道:“回头我让你爸打个电话问清楚。如果真是子其的错,咱们就断了跟他好的念头,好不好?”   夏雪失落道:“那赶紧让爸去问问啊。”   一直等到傍晚时候,夏傲天才回来。黄品芳问起骆子其的事情,夏傲天阴着脸道:“这事真不能怪子其,是骆家人为了夺回股份,暗地里给他下的药。李国民有个肖姓的老部下的孙子替子其担下罪名,江城大学也处置了那个姓肖的男同学。据说叫路秋的女孩是个农村孩子,没什么根基,也以为孩子是姓肖的骨肉。我甚至托江城的朋友问过,子其与那女孩没任何的交集,当初还以十万块作为交易,哄女孩的家人带她打掉孩子,闹出很多的矛盾。女孩为了保住孩子,不惜跟亲生父母断绝关系,现在住在养母家里。”   夏雪的脸色好看一些。   黄品芳皱眉道:“那叫路秋的女孩八成是有心机的,哪怕不知道是子其的骨肉,也想着母凭子贵,毕竟想着攀高枝,眼界只有那么一点点,一心想着出人头地。”   夏雪忿忿不平道:“那个女人真可恶,万一被她知道子其就是她女儿的亲生父亲,还不趁此要挟子其吗?不对,那个刘旻坚说了,子其很照顾那女人,说不定他们早就有一腿了。”   沮丧、不甘,委屈,一览无疑地表露在脸上。   夏傲天拍拍女儿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雪儿,你告诉爸爸,你喜欢子其吗?”   夏雪一阵哽咽,末了,点点头,眼中含泪,莹光闪闪。   夏傲天笑了:“既然喜欢,就去争取。一个小丫头片子,哪里比得上你,你是天之娇女,自小跟子其青梅竹马,还会怕一个农村村姑吗?”   夏雪迟疑:“爸,可他们都有孩子了!”   夏傲天瞧了一眼黄品芳,才冷声道:“男人逢场作戏,只要他的心交给你,你占据他心里最大的地位,一些野花野草,又何足挂齿。”   他说这话,黄品芳目光一黯,微微低垂。   “雪儿,爸爸可以肯定地告诉你,骆子其不是他那个空有一身皮囊的弟弟,他有霸气,有魄力,将来定是非池中物。哪怕是爸爸年轻时,也比不上他的眼光。爸爸正跟他合作一个项目,若是成功了,我们夏家就能冲出夏国,征服欧洲。”   夏傲天兴致勃勃继续道:“你今年六月份就毕业了,到时候,就代表我们龙氏集团前往江城,跟骆子其联手合作。区区一个村姑,你就慌张成这样子,将来真是嫁进豪门,你怎么去征服那些花花肠子的男人?”   夏中任淡声道:“可那女孩会制作水草,一个普通的乡下姑娘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吗?”   老父亲突然打岔,夏傲天心里一阵郁闷。   “爸,会制作水草又怎么样,只要收笼住子其的心,想办法拿到水草的秘方就是了。雪儿聪明,肯定也能制作一模一样的水草。”夏傲天哄着女儿:“雪儿,趁子其对那女孩没有感情,你要哄回子其的心,不要让他对你失去信任。男人越是这种时候,你越是显示你的大度,他会感恩你,甚至讨好你。”   夏雪一脸的别扭:“爸,要不我派人去对付那女人?” 第152章 诺言   骆子其心里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但心上人却跟别的女人生了孩子,夏雪像是打翻五味醋一样不是滋味。她一向心高气傲,幻想着有疼她爱她的男人,不容别人沾染的高洁爱情。   可惜,一切都被叫路秋的村姑给夺走了。   此刻,夏雪萌生起一个疯狂的想法:骆子其只能是她的,谁也不能夺走。   就好像儿时一件珍爱的玩具,哪怕不是特别爱护的,也绝不会让别人碰一下。   在骆子其十五岁离开帝都的六年时间里,夏雪习惯享受公主的待遇,被其他男生呵护在手心里,习惯了男生对她百般听从的感觉。   骆子其是不错,充其量是小时候的玩伴,等她认真正视他的时候,是他正式回归帝都重夺回骆氏股份的样子。   放荡不羁的外表,有一颗暖男的心。   他对待骆家人果断凶猛,对她却极其宠溺。   他为她亲自下厨的那一刻,夏雪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可这一切都被那个村姑给夺走了。   就因为骆家的不安份故意陷害骆子其,才被那村姑捡了便宜。   可骆子其为什么不打电话给她赔礼道歉呢,难道,他说的喜欢她,都是嘴上说说而已?   一股不安与屈辱笼上心头。   她瞄了一眼旁边的电话机,咬了咬嘴唇,跑上楼去。   临到十一点的时候,佣人递给夏雪一台大哥大,笑道:“小姐,是骆少爷打来的。”   夏雪心里涌上一股喜悦,本想挂了电话,又于心不忍,半晌才接过电话,闷哼一声。   “雪儿,瞒着你是我的错,但我太在乎你了。你能原谅我吗?“骆子其声音低沉而性感。如徐徐的春风拂面而来。   夏雪委屈道:“哪怕你是无心的,也不该继续跟那村姑来往,还允许她生下孩子…“,虽然生气,却不像当初那样冲动。   骆子其顿了顿:“我已经努力阻止她生孩子,没想到她那样固执。我跟她合作的事情,中间都是刘明在打点,我从来不单独与她接触的。我也没有背叛过对你的心意。”   夏雪心里好受一些,呜咽道:“子其,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那是因为我爱你!”   说着,她的话变得热烈而亢奋,如恋爱中的情人,迫不及待地想要互诉衷肠。   骆子其的声音有了一丝的变化:“雪儿,我一定好好补偿你的。”   夏雪将大哥大揣进被窝里,甜蜜地撒娇道:“子其,你答应我不跟那村姑见面,以后也不能认她生的女儿。还有,你发誓,除了工作,绝不能有私底下的联系!“父亲说了,那个村姑还有利用的价值,不能把她给除掉,否则,夏家的生意都会因此遭到波及。   骆子其:“……”   “怎么,你不愿意吗?“夏雪气得从被窝里爬起来。   骆子其的声音平静无波:“雪儿,我答应你。”   “嗯,子其,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吗?听到你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我的心一下子就崩溃了。我不管,你要赔偿我心灵的损失…“夏雪的声音甜蜜又温柔。   ……   骆子其站在宽大的落地玻璃前,只着一件宽松的白色睡袍,眼睛望着前面深幽的花园,嘴角挤出一丝忧伤的淡笑。   夏雪的表白,他足足等了十几年。   除了如释重负的轻松,内心却翻不起再大的波澜。   他爱她吗?   外面寒风呼啸,像是谁在呜咽一样。   他打电话给陆狗子:“陆狗子,路秋的情况怎么样了?”   那边传来陆狗子轻快的笑声:“她的身体已经大好了,孩子虽是早产儿,但是各项身体标准都不错。路秋不肯把孩子放到保温箱里,坚持要放在身边。”   一听这话,骆子其的眉心就皱起来:“她那么倔,你也不劝劝她。孩子提早了两个多月出来,不放在保温箱,万一感染了病菌,该怎么办?你让她听电话。”   许久,从那边传来路秋哄孩子轻轻的声音,还伴着一两声哼唧的曲子。   他不由地愣了愣。   “喂,骆子其,你找我做什么?“路秋的声音不像夏雪那样娇柔软糯,而是清脆爽利的,还带着一丝不满。   这样的女人,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骆子其沉下脸道:“那么小的婴儿,还未曾足月,应该交给专业的医护人员,放在保温箱。你把她放在身边,万一有个好歹,该怎么办?”   他的声音挟着无名怒火,心想着女儿摊上这么任性的母亲,能不能健康成长,都是个问题。   那边传来路秋的冷笑:“骆子其,别拿着鸡毛就当令箭。那是我的女儿,关你什么事?我的女儿,我最清楚她的情况,就不劳你操心了。”   说完,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   “臭女人!“骆子其气得将手中的大哥大砸到床上,恶狠狠道:“一点都不温柔,活该嫁不出去!”   想到那粉嘟嘟的女儿,心里又是一软,耐着性子从床上捡回电话,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陆狗子,把电话给叶医生!”   他不相信路秋,却对叶红怡的医术是百分百信任的。   叶红怡问他有什么事,态度温和,像个大姐姐。   他婉转地问起路匀瑶的情况。   叶红怡笑了:“说起这个,江城医院里的大夫都感到吃惊。按道理七个多月的婴儿,多少会有些先天不足,不过,瑶儿除了体重轻一点,各项体检都正常不过。她会慢慢长起来的,你不用担心。”   骆子其松了口气,又急声道:“那疯女人不肯把孩子放保温箱里,你得劝劝她。”   听到他称路秋为疯女人,叶红怡那边明显地沉默了一会儿,许久,又笑道:“你放心,小秋是吃够了怀孕的苦头,怕别人会害孩子,才一心想着将孩子留在身边照应。我跟乔丽会留意孩子的情况,有什么情况,会劝小秋把孩子放回保温箱的。”   骆子其没有劝说成功,郁闷道:“那是她的孩子,她却一点也不爱护孩子。蠢死了。“直接挂了电话。   感觉到胸口有一股郁闷之色,却看到李国民不知什么时候起站在边上。   “老头子,进来也不说一声。“他闷闷道。   李国民背着手走过来,一脸慈爱道:“听说我有曾外孙了,你说我送些什么礼物给那小娃娃才好,长命锁?金项圈?还是金手镯?”   老头子见他黑着脸,便自言自语道:“要不,每样来一件,得了,我让郭秘书给我去订制一套,每件三两够了吧?”   骆子其气得打颤:“臭老头,每样三两重,戴在身上不得重死。你想谋杀曾孙女吗?”   想了想,觉得不应该那样直白地说出路匀瑶的身份,立即闭口不言。   李国民嘿嘿一笑:“臭小子,看来那个夏家丫头搅得你神思不宁啊,连亲生女儿也不要了。”   骆子其冷声道:“她本来就不应该来到这世上。“心里陡地增添了一丝的烦恼。   李国民笑了:“来都来了,还能塞回肚子不成。我听刘明说了,当时路秋生孩子的时候,你不知多紧张,反倒是生下女儿了,你就黑着脸,好像人家欠你钱似的。难道你是个重男轻女的混小子?“装作吃惊地望向外孙。   骆子其忍无可忍道:“臭老头,那不是废话吗,女儿比儿子好多了,你不知道那孩子肉肉的,眼珠子像黑珍珠一样,又大又圆,还有,她竟然会对我笑”   他还想继续说下去,突然意识到自己答应过夏雪,不能再见那女婴的,忙刹住话题。   李国民眼里带笑,拍拍他的肩膀道:“无论你再怎么排斥她的到来,始终是一条生命,跟你血脉相连。孩子,自从遇到叫路秋的女孩子,你就变了。”   骆子其急急道:“我没有变,我依然是我。”   李国民摇头:“不,你变了。你以前从来不会顾虑别人的感受,更何况是你屡次三番想置她于死地的人。你变得像正常人一样,因为那女孩的一句话而喜怒哀乐,甚至偷偷地躲在房间里傻笑不停。”   看到外孙露出惊慌不安的眼神,李国民按住他的肩膀:“孩子,是时候走出那个世界,开始新的生活了。” 第153章 家散   李国民说他变了的时候,骆子其的眼睛掠过一道惶恐的光芒,很快又熄灭了,变得沉寂。   只有外公才知道,这六年来,他每天过的是什么日子。   恶梦一直缠着他,母亲生前温柔的叮咛声,骆家的无情兼自私,母亲死后躺在冰冷的棺材里,一幕幕,一桩桩地浮现于脑海里,挥之不去。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害怕黑夜。只有置身于白日阳光之下,才能将心事隐藏起来。   他是无情的,因为无情才不会被有情伤。   一如母亲的有情,换来父亲的无情对待。   哪怕是对夏雪,他愿意付出的爱情,也是对他曾经美好童年的一种交待。毕竟,她是母亲喜欢的女孩,若是能娶到她,母亲泉下有知也会很开心的。   夏雪是温柔、善解人意的小天使,如白昼的骄阳,虽然明艳,却照不进他的内心世界。况且夏家是骆家拉笼的对象,夏雪是骆子风追逐的对象,他很乐意去讨好夏雪,迎头给骆家带来打击。   一切都按照计划如愿进行中。   路秋跟那女婴,只是强闯的外来者,扰乱了他的计划。中间多了一丝波折,所幸的是收获了夏雪的表白。   他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老头子,我答应雪儿不再与路秋来往,你也不能去认那女婴。”骆子其对外公说道。   李国民的脸没有一丝意外,淡声道:“你做你的如意郎君,我去看我的曾外孙女,有何相干的。”   骆子其漠然道:“你想你的外孙过得不安心,你尽管去吧。”   李国民嘿嘿一笑:“你安不安心与我何关?我看你是巴不得我去看看那孩子,好回来告诉你情况。”   骆子其气闷得将他推出门外,脸上却是火辣辣的热。   江城医院,产科二室。   路秋腰间垫着一个饱满的枕头,身上披着厚实的棉外套,刚刚喝完鸡汤的脸蛋红扑扑的。   女儿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安静地躺在婴儿床上,香甜地睡了过去。   乔丽笑着:“瑶儿真乖,将来肯定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   路秋瞧了一眼女儿睡梦中努动的小嘴唇,哭笑不得:“小丫头吃奶时卯足了劲吃,一点也没有女孩子家家的斯文相。”   话虽如此,却满满的自豪神色。   趁着没人的时候,路秋都会从空间里取来溪水喝,还有月狼从空间大山拖着一篮子的水果回来给她吃。过去一天的时间,她的身体就好些了,连着匀瑶喝她的奶水也长得好。   江城的医生都建议她把孩子放保温箱里重点照顾,可她拒绝了。   孩子只有在她的眼皮底下,才是最安全的。   未生前防着别人害她流产,生产后又得防着有人夺走孩子。   路秋头都大了,觉得养孩子还真的不能掉以轻心啊。   乔丽瞧了一眼路匀瑶,叹息:“小秋,你一个女人要带大孩子,不容易…”   路秋垂下双眸:“嗯,若是我奶奶还在的话,她就能帮我带孩子了。可惜,她就那样走了,甚至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   是的,老太太躺在那个冰冷的棺材里,长眠于地下。就连送她的最后一程,也是跟路家人斗得你死我活,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老太太走了,把路秋最后的一丝念想也带走了。从此,路秋可以遵偱自己内心的想法,无拘无束地活着。   路家的人变成这样子,难道不是路秋一再姑息换来的吗?她的退让与容忍,他们变得贪婪不知足,永远不知道感恩。   路秋的心勾起一抹淡淡的哀伤与自责。   乔丽忙安慰她:“小秋,别想太多了,你要振作起来,好好抚养瑶儿。”   今日莫淑芳出殡,莫而立送完老太太,就马不停蹄地赶来看望路秋。安容梅隐晦地告诉乔丽,路家的人太可恨了,暗地里造谣说路秋的女儿是个扫把星,不仅克死老太太,还出生在老太太的丧期里。   路秋不知道,万一知道了,又该伤心了。   乔丽恨得牙痒痒的,却不敢告诉路秋,怕她多想了。   话说莫淑芳的丧礼办完以后,路家就变得沉寂起来。   想起村民们看她倒霉的样子,陈玉脸上的愁色挥之不去,望着路春夫妻俩,带着商量的语气道:“阿春、志仁啊,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小秋?”   路春约好跟刘旻坚见面,压根不将路秋生女儿的事情放在心上,淡漠道:“妈,咱们别拿热屁股贴冷板凳,这个时候去找她,她还不拿我们当出气筒。不如等她消消气,等住完院回来,我们再上门去劝说劝说。”   路家的人认定路秋出院后不会上云山,不过是住回原来的地方。   要见面,迟早能见上的。   陈玉心思恍惚道:“我琢磨着在你奶奶的丧事上这么一闹,小秋铁定心肠要跟我们断绝关系了。”   路春拉下脸,不作声。   贾志仁哼了一声,淡声道:“想要断绝关系,也要问问我们肯不肯。不然,就是她的不是,走出去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显然,女婿的话毫无可信之处。那天夜晚,当着整个路长村人的面前,路秋跟路家大闹一场,木家的人见缝插针,里里外外都成了路家的贪心不足。   陈玉的心闹得更慌了。   “不行,阿春你陪我去医院看看,说不定能挽留一下情面。”陈玉不甘心地说了一句。   路春满心不情愿道:“妈,再过两日吧,你也不必急于一时。让小秋知道我们低声下气地求她,不知道又要多嚣张呢,等我们再商量商量。对了,不如我去医院打听打听她的情况,回来再作打算。”   她正好借机去江城见刘旻坚。刘旻坚说了,想她想得快要疯了。   路春心里被灌了蜜糖一样,脸上却装作为难的样子。   陈玉想都不想就应下来:“成啊,你赶紧去打听一下,看小秋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需要人照顾不,还有,那女娃的情况怎样了……”   路春缓缓站起来,飞快地应下来。   贾志仁扫了一眼她,冷言冷语道:“打听了就赶紧回来,别整日往外跑,多不成样子。”   现在的路家大有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的窘境,该分的钱,贾志仁也分到手了,自然不会给路春好脸色看。   陈玉急在心里,眼睛一红,差点就要掉落眼泪。   路春满不在乎,心里装的满满都是刘旻坚的影子。回到房里收拾一番,又悄悄地往贴心的口袋里装了三千块,才迈着轻松的步子走出家门。   贾志仁一脸的阴险,走上楼去,立即发现路春藏的一万块钱里少了三千块。   “臭婆娘,让我知道你背着我偷人,我绝不轻饶你!”   他将剩余的七千块全揣进怀里,阴冷着脸走下楼。   陈玉惴惴不安地问他要去哪里,他脸色沉静如水道:“妈,我来路家那么久了,是时候回家看看了,不然,我妈都以为我要入赘路家了。”   陈玉还想多问两句,看他不愿意再多说的样子,只好乖乖住嘴了。   贾志仁冷哼一声,一只手扶着腿,瘸着脚出门了。   手里有攒下来的一万多块,加上路春的七千块,上回左子说了,在帝都医院认识熟人,能把他脚瘸的毛病给治好。不过,对方开价要两万块。贾志仁手里差不多凑够钱,正好去问问。   女儿女婿一走,陈玉就少了主心骨一样。她满身不自在地坐在红木椅上,一阵冷风吹过,从头灌进脚里,她猛地打了个哆嗦,霎然抬头,就看到老太太的房间敞开着,那股冷风就像是从里面刮出来似的。   她心中一惊,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朝老太太的房间作了一个揖躬,喃喃自言道:“妈,我真不是故意的,你有怪莫怪,不要跟我计较,我以后一定给你多烧一些钱冥,让你在下面顺顺当当的。”   念叨完了,陈玉逃也似地离开家里,一个人在村里瞎逛起来。 第154章 偷情   陈玉走到榕树头下,看到围着一群人,原来是路长贵在给村里的大老爷们派香烟。   路长贵穿着崭新的褐色棉外套,黑色裤子,脚底的黑色皮鞋锃亮锃亮的,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到陈玉走过来,当场沉下脸。   最近几个月,他一直呆在刘明的水产养殖场里,偶尔也回来看望过莫淑芳,没想到,这次回来,已是阴阳相隔。多好的老太太啊,明明能走能跳没一点症状,怎么一睁眼就没了呢?   路秋曾托咐过他,让他有空回来看望一下老太太。   路长贵深感自责,一是愧疚于路秋,二是对陈玉深深的怨念。   在他看来,都是陈玉容纵女儿女婿虐待老太太,才把老人家给逼死的。   感觉到他目光里的不善,陈玉有心想走开,却听到有个大老爷问起刘明公司的情况,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   “长贵啊,我听说刘明把生意做到帝都去了,是不是真的?”   “何止是帝都,我有个亲戚说了,刘明还跟帝都一个大老板合作,准备把生意做到国外去。”   “哇,长贵你出息了,到时记得提携一下乡亲们。”   面对众的羡慕之色,路长贵没有一点的自豪之色,深深地看了一眼陈玉,对着身旁的人正色道:“小秋在江城医院生了一个女儿,四斤重,女娃长得白白的,眼睛长长的,不缠人,又爱笑……”   众人顿住了,这唱得是哪一出?   陈玉听到关于路秋女儿的话,出声询问:“他叔你见过那女娃?”   路长贵哼声道:“当然,我还知道有人恶意中伤那孩子,说她是不详之人。”他的目光狠辣地盯着陈玉,似乎要往她的内心射穿一个窟窿。   陈玉目光躲闪,是贾志仁说路秋女儿出生时辰不吉利,命中带煞。她当时气在心头,并没有为那女娃说话。不巧的是,那些话就被村里的有心人听了去,渐渐地就传开了。   路长贵的目光转移到身旁的人脸上,正色道:“那孩子福大命大,才被捡回一条命。要是有点良心的,也不至于说出那样伤人的话。那是个不曾足月的孩子,差一点就活不下来。她的眼睛那么大,那么漂亮,但凡见上一眼,谁都会喜欢上她的。又怎么忍心说那些不吉利的话呢?”   “做人,要讲讲良心。否则,他婶子从坟墓里爬出来,也要找他算帐的!”   路长贵瞪了一眼陈玉,如火炬一样灼伤了她的眼睛。她飞快地逃走了。   该死的路秋,明明她才是外人,为什么变成了自己的不是,村里的人个个都把她当成了仇人似的。   陈玉心里糟心极了。   江城宾馆。   路春身上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黑色长发随意地散发在肩上,如出水的美人鱼,慵懒地朝床上的人抛去一个脉脉含情的眼神。   刘旻坚光着上身躺在席梦思床上,惬意地吸了一口香烟,眯着眼睛,看路春对着那面镜子顾影自怜。   别说,这女人被他调教了一番,越来越懂情趣了。   “春,想死我了……”他飞快地将手中香烟捻灭在烟灰缸里,掀开被子,赤身裸体地走过来,将路春搂在怀里,一只手还将她的浴巾扯下来,两个人裸呈相对。   路春微微侧脸,就看到那面落地镜里交缠的两个人,女的粉面生辉,男的相貌堂堂   她贪婪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大半年的养尊处优,她的皮肤变得白得透红,脸色也是红润的,再往下看,她的脸变得羞红,两只手紧紧地搂住刘旻坚:“旻坚,我也想你。”   刘旻坚抬起她的下巴,忘情地吮吸起来。   路春感到一阵窒息,意乱情迷地任由对方摆布。   刘旻坚把她抱起来,两个人滚到床上纠缠在一起,正干得天昏地暗,忘乎所以时,猛地,门外传来大力的敲门声。   路春僵在原地,一脸的红潮,眼睛里闪过一阵仓惶。   刘旻坚正弹枪上阵,进退不得,脸色难看道:“谁啊!”真是太煞风景了。   他以为是宾馆服务员前来敲门。   “砰砰砰!”   敲门声越来越激烈,最终,还没有等刘旻坚跟路春彻底分开,外面的人就破门而入。   “别动,查房!”几个穿西服的男人从怀里掏出证件晃动一下,就收起来,疾声厉色道。   查房!   刘旻坚毕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吓得身体如筛糠一样,滚到一边拿被子裹住身体。   路春同样吓得脸色苍白,羞辱地将头伏在被子里,要是被人知道她是有夫之妇,会不会被人拉去游行示街啊。   刚才的美好场景化为泡沫,全都成了恐慌与悔恨。   “你,把身份证拿出来!”有个男的扯开刘旻坚的被子,将他曝露在众人的视线下,冷声道,目光冷厉带着嘲讽之色。   刘旻坚两只手掩住下体,红着脸道:“同志,能不能让我先穿上衣服?”   他恨不得钻条缝躲进去。   路春也被人掀开被子,被几个大男人围观,早吓傻了,不知所措地往刘旻坚身上靠去,两只手不知捂住哪里才好,哭声道:“旻坚,救我!”   救你,救个屁啊,他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刘旻坚有气无力道:“哭有什么用。”他一直保密功夫做得妥当,到底是谁要害他?   这时,有个男的拿出照相机,把他们搂在一起不堪的一幕给照了下来。   刘旻坚吓得魂飞魄散,叫起来道:“喂喂,你怎么能!”   那男人冷笑:“敢做就敢当,不然,算什么男人!”   刘旻坚怂了。   那男人拍了几张相片,才把两人的衣服扔给他们。   等过了一会儿,他们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衣衫不整地垂着头。   刘旻坚暗想完蛋了,要是江城大学知道他的风流往事,不仅跟酒吧女同居,还勾引有夫之妇,非要开除他的学籍不可。这个时候,就要找一个替罪羔羊。他把主意打到路春身上。   诸不知,路春想的跟他迥然不同,若是两个人的关系公布出来,刘旻坚想赖都赖不掉的,两个人就能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你是江城大学一年级的学生,却做出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她是有夫之妇。你们两个人搞到一块,是严重的道德问题!”之前拍照的男人义正严词道。   路春的心扑通扑通跳起来,硬着头皮看了一眼刘旻坚,她心爱的男人正垂着头,不知想什么。他会不会为了她,跟社会道德抗争到底呢?他当初说了,愿意为了她,放弃一切。   都这个关节眼上,她还沉醉在刘旻坚许诺的海誓山盟里。   “几位同志,我有话要说,是她,是她勾引我的!”令路春万万想不到的,刘旻坚神情激奋,腾地站起来,指着路春,大言不惭地反咬她一口。   路春懵了,脸如金纸,如呆鹅一样傻傻地望着刘旻坚,脑子轰地一下炸开了。   他说什么,是她勾引他的?   当初可是他一而再地撩拔她,讨好她,她才会不由自主地沦陷进来。到了重要关头,反倒成她的水性杨花,勾引男人的坏女人!   看到她气极说不出话,眼睛里翻滚着泪花,刘旻坚心里捏了一把汗,生怕路春揭他的恶性,忙又握住她:“阿春,你快说,是不是你勾引我的。不然,我的前程就毁了。”   原来,他是怕自己拖累他,坏他名声,才先发制人!   “好,刘旻坚,是我看错你了!”   痛定思痛后,路春的神情变得木讷而狰狞:“哈哈,是我勾引的他?是吗?”   刘旻坚松了一口气。   旁边的男人貌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据说你的生活作风不正派,先是跟一个姓柳的姑娘订了亲,暗地里还跟一个酒吧女同居,同时又追求大学的女同学,连有夫之妇也被你勾引上了…你这小子艳福不浅啊!” 第155章 开除   那个男人的话轻飘飘地落进路春的耳里。   她的脸色骤然大变,由青变红,再转成紫酱色,直瞪着刘旻坚,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旻坚怕她说出什么不好的话,对那个男人喝止道:“你诬蔑人,小心我告你!”   那男人冷笑:“这会儿,你的未婚妻也差不多该到了。”   他的话刚说完,门口冲进来一个胖女孩,正是柳霞。   路春心如死灰,呆呆地看着柳霞,心想着这个就是刘旻坚的未婚妻。柳霞气得脸发青,箭步冲来,直接甩了路春一个耳光。   “贱人,竟然勾引我家旻坚,我打死你!”   柳霞捋着袖子,对路春又掐又扯的,嘴里还不念骂道:“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   路春的脸被抓破了,麻痹地看着她,又傻又笑的。   刘旻坚走过来拉住柳霞,一脸悔恨:“小霞,对不住,是我没经住诱惑,你要打就打我!”   柳霞拉扯着路春,悲痛交加地望着他:“旻坚,你说,你要她还是我?”   “肯定是你啊?对不住,我错了。”刘旻坚忙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向你发誓。”   柳霞扑过来,搂住他,还安慰他:“肯定是那个贱人勾引你的,你长得那么帅气,哼,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女人。”   路春被冷落到一边,默默地咬着嘴唇,又恨又悔的。   那个拍照的男人在她耳边煽风点火道:“这小子长着一张小白脸,到处留风流债,非得给他点教训。不然,下回又不知祸害谁了。”   路春狠狠咬了一下嘴唇,痴迷地看着刘旻坚对柳霞又哄又骗的,那些话听起来耳熟得很,不正是他当初哄骗她惯用的伎俩吗?   他利用了她,这个混蛋,他是个禽兽不如的畜生,把她当成了摇钱树,她成了什么…   脑子一团浆糊,塞得满满的,什么思绪都没有,她甩门而出,走出宾馆直接拦了一台车。没过多久,她就出现在江城大学的门口。十分钟后,她被人带进了校长室。   等她从校长室走出来时,看到迎面而来的刘旻坚,一张恐慌不安、扭曲的脸。   “阿春,你跟校长说了什么!”他冲上来,紧钳住她的肩膀,恶狠狠地问道。   路春痴痴地望着他,冷笑:“刘旻坚,别把全天下的人当成了傻子,你不让我好,你也别想好过!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沾染!”   刘旻坚吓得后退一步,印象中,路春是一个乖巧而温顺的女人,从来不会反驳他。现在像个疯子一样泼辣嚣张,简直就是个疯婆娘。   “路春,我们怎么也有过露水夫妻的情份,你就非要这么绝情吗,既然这样子,也别怪我心狠手辣对你。”刘旻坚试图吓唬她。   不想,路春目光一闪,突然扑向他,顺势将肩上的衣服扯下来,大声喊道:“来人,救命,强奸啊!”   刘旻坚嘴角的怒色还没褪去,江城大学的校长江成宇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指着他怒不可遏骂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这个人竟然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情,简直丢尽我们学校的脸面!刘旻坚,把你的父母叫来,我们学校容不住你这种害群之马!”   “什么?”刘旻坚如中定身术,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飞快地推开路春,这个疯女人,心肠歹毒,一招就令他身败名裂!   “校长,这是一场误会!”他扑向江成宇,试图辩解道。   江成宇冷笑:“误会,人家小姑娘可是将你的丑事全说了,你诓了人家差不多一万块,一脚踏几条船。学校的面子都被你丢光了。”   刘旻坚没想到路春把他的事情全抖露出来,脸色难堪,分辩道:“校长,天大的误会,你不能听这疯女人的一面之词啊!”   “误会,你带有夫之妇去宾馆开房的事情,都被报社的人捉奸在床,明天估计就会登报了。江成宇气呼呼道。   那个拍照的男人竟然是报社的人!   刘旻坚脸色铁青,脑中一片空白。   辛苦了那么久,他才考上江城大学,怎么能让十几年的寒窗苦读白白浪费了,他不服。   他拉住江成宇的手,急急道:“校长,请再给我一次机会。你不能这样偏心,我承认,我是糊涂一时,我答应你,我改,我一定改!”   江成宇甩开他的手,恨铁不成钢道:“糊涂一时,哼,我早就听一年级有学生发映说,你对女同学穷追不舍,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追女孩的身上。你哪里是来读书的,你这样的风气会影响身边的同学,我必须把你开除出校!”   看他的态度坚决,刘旻坚有些泄气道:“不,校长,你不能厚此薄非。像肖文亭不也干出强奸女高中生的事情吗,为什么他只是一个记大过,而不是开除出校?怎么到了我这里,明明才是小小的过错,就要严办!我不服!”   “小小的过错?”江成宇气极反笑,低声呵斥道:“你这叫小错吗?你勾引有夫之妇,还跟酒吧女同居,跟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聚众赌博。不认识错误,态度恶劣,还强词夺理。你别说了,赶紧去校务处办理退学手续!”   刘旻坚心中焦急,脸皮涨得通红。   路春抚了一下额头上的发丝,笑得无比温柔,朝他道:“旻坚,我说了,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她脸皮上有多处被挠伤的痕迹,看起来狰狞可怕。   刘旻坚回过头,用力扇了她一个耳光:“贱货!”   路春笑吟吟地,脸一边红一边白的。   刘旻坚骂道:“贱货,跟你那个不要脸的妹妹一个样,我瞎了眼,才毁在你两姐妹手里!”   江成宇不耐烦地挥挥手:“你们别在这里磨叽,赶紧走人,不然,我让保安把你们赶出去。”   刘旻坚有一种江郎才尽的空虚感,对身后温柔的女人说不出的厌恶与憎恨。   等他走出学校门口,猛地回过头,对着路春骂道:“贱货,这回你满意了吧!”   路春笑嘿嘿的,踮着脚跟走过来,朝他耳边呵了一口气:“不够,除非你能娶我,不然,我会缠着你不放的。”   是的,她那么的爱他,第一次动了真感情,却成了他的玩物。   反正,已经回不去了。   明日,那份报纸一刊登出来,她还有脸回家吗,不要说贾家,只怕路长村也容不下她。   迅速抹去眼角的一颗豆大的泪珠,她一字一字道:“刘旻坚,我爱你。”   刘旻坚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话:“你爱我,你害我还来不及呢,滚,TMD赶紧给我滚蛋!”   如果不是碍着有很多学生看着,他甚至想揍她一顿。   路春脸上露出犹豫之色,压低声道:“旻坚,我手里有钱,我可以养你。你不要离开我。”   对的,她手里有一万块,一万块,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才一万块,就想他回心转意,刘旻坚冷冷一笑:“路春,我压根就瞧不上你。你这个愚昧无知的村姑,头脑简单,身上还有体臭味,每次跟你作,我都恶心想吐。我讨好你,不过是想借机接近路秋罢了。你呀,还是醒醒吧!”   路春的头晃动两下,那半边被打的脸也变得青紫色,盯着他,咬牙道:“这么说,你从头到尾都是逢场作戏?”   刘旻坚冷笑:“当然,凭你,也不照照镜子!”   路春不甘心:“可你的未婚妻也长得一般,凭什么你就跟她好了?”   “柳霞,你连人家脚指头都比不上,人家是江城市区户口,妥妥的非农业户口。你呢,就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村姑!”刘旻坚骂得有些解气,心想着赶紧去找柳霞商量对策,不然,大学读不成了,连江城户口也迁不来。   他恶煞地瞪了一眼路春,就匆匆离开了。 第156章 做情妇   路春被刘旻坚抛弃,一个人伤心走在江城的街道小巷子里。   一辆黑色的老旧轿车停在身旁,从车窗里探出个人头,对她唤了一声。   路春一看,竟然是合江医院的医生吕梁兵。   “上车,我送你回家。”吕梁兵从那厚厚的镜片里露出探究的目光,平静地说道。   每次见到他,总能感受到他目光里的贪欲。路春垂下头,推却道:“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家。”   回家,她还能回家吗?她偷人的消息被那些报刊传得沸沸扬扬的,明天那些村民们就把她驱赶出村。。   眼睛红红的,差点就哭出来了。   吕梁兵打量她:“刘旻坚给你气受了?”   好直接的盘问,路春抿了抿嘴唇,猛地抬起头,忿忿不平道:“别提那混蛋,他是个大骗子。”   突然意识到说漏嘴,又默默地闭上嘴巴。   盯着她脸上的伤痕,吕梁兵眼睛里闪过一道异光。   他从车里走出来,二话不说,将路春硬行带进车厢里。   路春吓得不轻,差点喊救命。   “要是不想让人知道你们合谋害老太太的事情,就乖乖的闭嘴。”吕梁兵皮笑肉不笑道。   路春脸色煞白,忍不住道:“求你放过我。”   她后悔了,早就不该听信刘旻坚的话,找这个人帮忙。如今倒好,还被他捉住把柄。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中年男人对她不怀好意。   吕梁兵将她带到一处偏僻的郊区,钻进二排车厢,将她逼至角落里,半哄半骗道:“小丫头,落入我的手里,你就认命吧。我不要钱,我要你的人。”   说完,在路春惊恐的目光下,他的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直接探进她的厚棉衣里面,揉捏女性的柔荑。   路春挣扎,用力想甩开他,不想,遭到狠狠的一巴掌。   “想走,今日就是你我的好日子。”吕梁兵将她压在身下,威胁道:“有个叫刘明的人打电话查我,幸好我认识人摆平了,丫头,这是你欠我的。肉债肉偿,你识趣一点。那个刘明不是个善辈,让他知道你们家骗他的钱,到时候把你卖进酒吧里做陪酒妹,那才是你噩梦的开始。”   他的手已经顺利脱掉路春的裤子,转又去解自己的皮带。   巨大的恐惧笼罩在路春的心头,她想抵死不从,却又怕跳出这个火坑,落入刘明的魔掌之中。   难道,她天生就要做男人的玩物吗?   她看着吕梁兵那略带浮肿的脸,眼角纵横交错的皱纹,他眼里熊熊的欲望之火正在燃烧着。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荒郊之地,她稍有不从,甚至会被人抛尸弃野。   猛地感到下体一紧。   她慌乱地看着他,嗓子发出沙哑的声音:“别”   吕梁兵笑道:“小丫头,乖,只要跟了我,我保证你吃香喝辣的。还有,你不是想报复刘旻坚的吗,我也能帮你。那小子除了一张好皮囊,什么都没有,我不一样,我是真心要你。”   他的最后两句话,彻底地征服了路春。   她怔怔地看着他,看到他发出舒爽的声音,忍住没有发作道:“还有路秋。你若是能帮我报仇,我,我就答应你。”   最后一句话,她是强忍着眼泪说出来的。   吕梁兵正爽在头上,什么都应了下来。   呼啸而过的寒风,江城北边郊野,不断晃动的黑色轿车……   宝香村。   贾志仁心满意足地瘫在张二妞的怀里,长长吁了一口气,笑道:“二妞,几日不见,你的本事又涨了,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他的手不安份地在张二妞的胸前游走着。   张二妞打开他的手,冷哼:“死鬼,你今日再不把钱拿来,我就不理你了!”   “嘿嘿,”贾志仁笑得一脸不屑,朝扔在边上的裤子比划两下,张二妞心里一喜,翻开就看到一枚金澄澄的戒指。   “死鬼,我爱死你了!”她得意地把戒指戴在手无名指上,还炫耀地扬了扬:“漂亮吗?”   贾志仁啧啧一笑:“漂亮,你收拾一下,过几天我带你去帝都玩玩。”   “去帝都!”   张二妞喜得心花怒放,她长这么大,还没有离开过江城呢,听到贾志仁要带她去帝都见识,顿时扑过来,激动地抱住他又亲又啃的。   两人商量着明日收拾行李就卖火车票去帝都。   张二妞问他要不要跟陈玉母女说一声,贾志仁不耐烦地哼了一声:“老子想去哪里就哪里,哪轮到他们在这里指手划脚的。我明日给她们打个电话,告诉她们我要出一趟远门就是了。”   说干就干,第二日,贾志仁真的给陈玉打了个电话,就带着张二妞坐火车赶往帝都去了。   陈玉得知女婿要出远门,不大在意,只是昨晚路春没有回家,害她白白担心了一夜。她无精打彩地拿着扫帚去打扫院子,听到大门被敲得啪啪作响,以为是女儿回来,跑出去开门,却看到村长路向生阴沉着脸站在外面。   “他叔,你这是何事?”陈玉看他神色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道。   路向生重重地跺了跺脚,指着她骂道:“陈玉啊,你是真不知,还是假装不知道啊。你家阿春跑出去偷人了,如今都登上报刊了!”   劈头就朝陈玉砸去一份报纸。   陈玉手中的扫帚惊落在地,眼前飘落着一份报纸,茫然地将报纸捡起来,看到上面印有一张黑白图片,女儿缩在白色被单里,身边偎着一个年轻的男孩。   陈玉想了很久,才想起那个男的是路秋的高中同学,学习成绩优秀,更是考上江城大学。他曾经陪着杨春花来过路家。   报纸上写了什么,她一句话也看不进去,脑子里不断地想着一个问题:阿春怎么会跟那个大学生搞到一块的?   难道是路秋的诡计阴谋?   陈玉猝然抬头,恶狠狠地骂道:“那个男的是小秋的同学,肯定是小秋为了报复我们家人,才特意陷害阿春的!”   事到如今,还想将过错赖到路秋身上。   路向生蹩着她,冷冷道:“牛不喝水强按头吗?你们家都改姓赖的吗?拉不出屎也赖在小秋头上,她招你惹你了吗?你没看到报道吗,那小子就是个淫虫,除了勾引阿春,还跟酒吧女同居了好久,风流事数不清,阿春跟他早有一腿,不过是今日才被人发现而已。”   陈玉脸色刷地白了,啜泣道:“不会的,我家阿春向来胆小怕事,连杀个鸡都不敢,哪里会去偷人,肯定是路秋搞的鬼!”   没见过这样顽固的人。   路向生摇摇头,对她失望透顶。   “你好自为之了,阿春出了这样的事情,贾家还不知情呢,你想想离婚还是怎么着?”他说完,踱着步子离开了。   陈玉门都没有锁,痛苦地靠在墙边上,纠结道:“我阿春不会偷人的,肯定是有人陷害她。阿春,你在哪里?”   她的哀怨自怜还没有发泄出来,就听到门外响起了一声尖锐的叫声。   董月梅叉着腰,冷眉横眼地冲进来,看到陈玉不知所措地站着,扯着嗓子大骂道:“陈玉,你这个挨千刀的,你家女儿出轨偷人了,你说,是不是你在背后煽风点火,唆摆女儿偷人的!”   董月梅一向不好对付,陈玉又是个不善言词的,讷讷道:“亲家母,误会,这是一场误会。是有人要害我家阿春!”   “害她?我呸,报纸都说了,他们两个人好了很久,若是阿春能生孩子,连孩子都出世了。你还在这里狡辩。”董月梅朝她吐了一口唾沫,数落道。   陈玉被喷得满脸都是口水,退后一步,董月梅又趁机凑上来,拧着她的手,左右扫了一眼道:“路春那贱货呢,让她滚出来。看老娘不收拾她这个贱货!” 第157章 离婚   陈玉被董月梅拧得疼痛,挣扎道:“董月梅,你放手,有话好好说!”   董月梅又呸了一句:“把路春那贱货交出来。”   “阿春没有回来,我也在找她。”陈玉心虚道。   董月梅眼珠子一瞪,落在陈玉手中的动作又用力一拧:“好啊,还说你女儿没有偷人,都夜不归宿了。你还有脸说。”   陈玉流着泪,脸色青白交加。   路向生去而复返,还带来两个妇人,那些妇人将董月梅扯开。   “贾家母,有事好好说,别伤了和气。阿春真的做错了事,你罚她骂她是应该,可陈玉完全是不知情的。”在外人面前,路向生还是维持陈玉的脸面的。   陈玉默默垂泪。   董月梅气骂道:“人都偷了,别想着我们贾家还认她做媳妇!”   旁边有个妇人看不过眼,顶撞了一句:“不认就不认,离了就是了。”   陈玉抬起头,眼中挂泪,心想着路春真要走到离婚的地步,她也认了。谁让女儿出偷人在先。   董月梅压根只是嘴上说说罢了,真的让儿子离婚再娶,难道娶张二妞那懒货吗?肩不能抬,地不能耕,除了吃喝玩乐,就知道挑逗男人。反正儿子也不是老实人,在旁花天酒地,还一味地作贱路春。这天底下,再找不出像路春那样老实的女人了。   任劳任怨,还能从娘家补贴钱。   “哼,你说离就离啊,把我们贾家当成什么了?我不管,把路春找出来,让她给个说法。”董月梅想着儿子去了帝都,没个十日半月回不来,先吓唬一下陈玉。   陈玉自知理亏,愁苦道:“董月梅,我家阿春都成这样了,我也没脸让她继续呆在贾家。等志仁回来,我就让阿春跟他签字办离婚手续。我的女儿,我来教,免得你生气。”   董月梅有些慌张:“哟哟,瞧你还有理了,哼,这三年来,阿春吃我们家用我们家的,这笔帐怎么算?我们家可是在路家最困难的时候,连孩子死去的老爹拿来看病的钱都拿给你们了,做人要讲讲良心?”   路向生忍无可忍,喝道:“那你想怎么着,阿春不给你们家当牛当马使唤吗?别说得你家多慷慨似的,也不去打听打听,你们把人当成牲口一样,终日使唤。”   “你别再说了,这婚怎么都离定了。我们也不会给你们一份的赔偿。”他又添了一句。   董月梅就是来诈钱的,听到说不给钱,不乐意了,怒冲冲道:“你说离婚就离婚,我们还就不同意了!路春人呢,把她交出来,我要把她带回去。她生是我们贾家的人,死是我们贾家的鬼!”   “呵,原来贾家的人不是看不惯阿春偷人,是怕她不要贾家了。也是,天底下去哪里找这么个听话的媳妇。”有妇人在旁边说风凉话道。   路向生骂道:“住嘴,少说一句话就当积点口德。”   董月梅环着双臂,气昂昂道:“总之,不把路春交出来,我就赖在路家不走了。”   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陈玉深有愧疚道:“董月梅,你先回去好不好,你赖在家里,阿春也不会回来的。等她回来了,我带她上你家去。”   董月梅呸了一声,不是有妇人拦着,都要冲上来跟她掐架了。   “你作梦,路春一日不回来,我就一日赖在路家。哼,你作的孽,就要自个儿承担!”   “想离婚,还得问我们贾家肯不肯呢!”   董月梅说着说着,眉上带着得意之色。   媳妇都出轨了,她却斗志仰昂,像是专门来找碴多一些。   路向生为一村之长,面对妇人的泼辣无理,也是无重下手。   这个时候,从门外转来一阵幽幽的叹息声。   “妈,贾志仁从我们家拿走了那么多的钱,算起来都有三四万块了。这笔帐,抵扣我们家欠你的情,绰绰有余了。”   路春穿着斩新的紫色棉袄,底下是一条紧身的半截皮裙,走进来说道。   她的目光冷漠,哪怕化着淡淡的妆容,也掩饰不了脸上的憔悴。   董月梅以为是哪个小姐走进来,乍眼一看,竟然是路春,破口大骂道:“死路春,你舍得回来了,哟,瞧你这身打扮,是那个臭男人给你买的吧,哼,真是贱货!”   陈玉走过来,拉着女儿的手:“阿春,你到底是怎么了?”   路春如常神色,淡淡道:“妈,就你看到的那样。我跟贾志仁早就感情破裂,就差一纸离婚证书。”   陈玉惊得说不出话。   路向生在旁冷眼旁观道:“阿春,要真是过不下去,就跟贾家的人说清楚,别整得那么难看。”   路春看都不看他,只是盯着董月梅,冷笑:“妈,贾志仁拿我们家的钱,真要算起帐来,就够他还一辈子了。别把所有的人都当傻子。你们贾家不肯离婚,我就去法院起诉你,到时候,法院就会判决下来。根本不需要经过你们的同意。”   这些话,是吕梁兵教给她的。   董月梅一副见鬼的表情,这个路春几时变得牙尖嘴利的。难道就要白白放过她?   路春淡淡道:“我还知道,贾志仁在外面早就有人了,两个人同居了一年多,只要让人去调查一下,就能发现蛛丝马迹。阿姨,做人要讲良心,这三年来,我为贾家做牛做马,全靠一口气撑着。你待我比外人还不如,你不肯放我走,不过是想多个人使唤而已。”   这些话一语道破董月梅的心事,她的脸微微发烫。   陈玉觉得女儿变了个人,好陌生,好有气势。   她哪里知道路春是大彻大悟后,决定放任自我。   “阿春,别吓妈。你真要离婚了,以后该怎么办?”陈玉的思想根深蒂固,无法想象离婚的女人,靠什么生活下去。   她完全忘记了,没有路一鸣的这三年来,她不也是一个人过来的吗?   路春放缓语气:“妈,我不会跟贾志仁在一起的。我的事情,自有分寸。”   董月梅嚷嚷道:“你是有分寸,在外面继续勾引野男人啊!”   “总之,离婚的事情,等我家志仁回来,再好好跟你算帐!”她是知道儿子在外面偷人的事,怕被路春识穿,抛下几句要挟的话,就跑了。   等她一走,路向生望着路春,沉静道:“阿春,你好自为之了。”   他实在是对路家的人感到寒心,不愿意再多说一句话,就带着那两个妇人离开。   陈玉眼中有无限的悲凉之意,拖着路春的手,将她带进家里。   “阿春,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紧紧地握着女儿,生怕她会消失一样。   路春掉着眼泪,脸上的廉价的妆容都化了,脸上一块青一块绿的。   她哭道:“妈,我再也回不去了。我现在成了吕梁兵的情妇。”   吕梁兵,陈玉老半天才想起这号人,不正是合江医院的急诊医生吗?   路春不愿说起自己被奸暴的过程,只是拣些无关重要的话说,无非就是刘旻坚想靠接近她的机会,讨好路秋等等。她被灌了迷魂汤,贾志仁待她又不好,才不知不觉地就出轨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陈玉却激动得胸口剧烈起伏。   骂道:“我就说了,准是路秋的诡计阴谋,路向生还说我无中生有。阿春,我可怜的女儿,你怎么就这么可怜啊!”   将女儿搂入怀里,又道:“阿春,你离开那个吕梁兵吧,我们在家里种田,总能赚两口饭吃。我们不求人了,也离路秋远远的。好不好?”   路春的目光幽冷如烛火:“妈,我已经回不去了。过惯了那些虚荣的生活,再也不想泡在田地里做黄脸婆。为什么路秋可以活得风风光光的,我却活得贱如烂泥。吕梁兵虽然老一点,却在江城混得开,还认识好多人,最重要是有钱供我挥霍。我够年轻,只要捉牢他,我就能报仇了。”   路春还想向路秋报仇? 第158章 曾外孙女   自从路秋回到路家,路家生活是好了,名声却越来越臭。   每次与路秋交锋,路家总是讨不到好,还要被旁人唾骂指责。   陈玉潜意识里认为路秋邪气,能不去招惹她就别去。   路春坐下来,从橙色垮包里掏出一小块化妆镜,小心补着妆,面露不屑道:“总之,我现在有人养着,你就不用操心我。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她递给陈玉一条小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号码。”   陈玉惶惶不安地立着,欲言又止道:“春,那个吕梁兵有妻子吗?”   路春面皮一紧,半天才不在意道:“有妻有女,女儿都读高中了。这又怎样,只要我给他生下儿子,他就会离婚娶我。我还能把户口迁到江城去。”   女儿小产伤了身体,根本怀不上孩子。陈玉委婉道:“阿春,这事不光彩,你别去。白白搭上青春,还要赔上不好的名声。”女儿一辈子的声誉就毁了。   在路春看来,何来的名声可言,现在不用干活还有人养着,只要讨好男人就可以了。她从来不知道,女人有这方面的优势。   路春闷声补妆。   陈玉心事重重地坐下来,懊恼道:“志仁去了外地,等他回来就把离婚给办了,省得夜长梦多。妈还是这句话,你还有大好的青春,不值得浪费在不靠谱的男人身上。”   路春猛地将手中的胭脂合上,脸带戾气:“行了,你就不用唠唠叨叨,我去收拾衣服。”   她作势要起来,陈玉拉住她:“春,你真要走?妈就剩你了。”   女儿女婿不在身边,她像没了主心骨一样,心里空空的。   瞧着母亲实在可怜,路春左右想了想:“妈,要不你跟我去江城住,每日给我做几顿饭就可以了。”   要陈玉背井离乡,她百般不愿道:“家里还有一些地,还有,那口鱼塘…”   路春打断她:“妈要养鱼种田吗?”当初有路秋关照都不想干,等一切都没有了,才重拾行业,村里人能不笑话路家吗?   陈玉虚心道:“懒惯了,都不愿动了。”长吁短叹起来。   “那就成了,我先去江城跟吕梁兵商量,到时再回来接你过去享福。”   路春说完上二楼收拾衣服,过了不久,脸色骤变走下来:“贾志仁那混蛋,他偷走了我的七千块!”   她特意将那些钱包裹在女性专用的卫生巾里面,这样都被贾志仁那混蛋搜刮出来。   当时从陆狗子那里骗来三万块,陈玉作主将钱三三分,每个人都分到一万块。贾志仁好说歹说,路春一心想用在刘旻坚身上,死活不肯交出来。日防夜防,像防贼似的,谁知,还是被那混蛋给偷走了。   本来拿将那钱的一部分存进银行,另一部份用来买几件漂亮的女性内衣讨吕梁兵欢心。谁知,什么都没有了。   路春气红了眼,恨贾志仁牙痒痒。   陈玉走上来,安慰道:“阿春,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哎,幸好你都要离婚了。就当那些钱破财消灾吧。”   路春忍不住道:“妈,那个混蛋,肯定拿了钱在外逍遥快活。我只是不甘心,他把我们母女当傻子耍了那么久。”   陈玉不说话,心里堵得呼吸困难。   最后陈玉费了一番口舌劝说,又从自己的存款里拿了三千块给女儿,路春脸色才好看一些。等到傍晚时候,路春收拾了行李前行江城。   临走的时候,路春一再叮嘱母亲:“妈,不要再去讨好路秋,她根本不当自己是路家人。别把脸都赔光了,还白白受她的气。总之,我会帮你报仇的。”   看着女儿那纤细的身影渐行渐远,陈玉的眼角噙着泪,忍不住就掉了下来。   等她走回村里,远远看到牛艳芬坐在榕树头下嗑瓜子,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陈玉想装作看不见,径直走回家。   牛艳芬叫住她:“陈玉,怎么了,眼红红的,女儿给你气受了?还是女儿女婿把你吃光啃净了,又抛弃你了?”朝陈玉吐了一口瓜子壳。   陈玉神色晦黯,强压住火气道:“牛艳芬,我们家的事情,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划脚。”   牛艳芬眼角带笑,神态有些扬眉吐气:“我早说了嘛,让你别得意,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活该路秋不要你!”   提起路秋,陈玉眼眶里的泪珠就掉下来,简短道:“不用你管!”   她飞快地跑回家,牛艳芬在后面尖着嗓子道:“果然不是亲生母亲,就见不得养女好。呸,现时报应来了。看你还有脸皮去找路秋,嘿嘿!”   陈玉捂住耳朵,什么都不想听,无奈那些话像是拿着针扎进心里。   她回到房里,钻进被子里,低低哽咽着,心里更是将路秋的无情与冷血恨了一遍。   路秋在病房里呆了两天,就想办出院手续,无奈,被叶红怡跟乔丽左右劝说,什么孩子还小,万一发生什么突发意外,怎么办,怎么也要她在医院呆满十天再说。   路秋百无聊赖,幸好奶孩子的时间总是很匆忙,不知不觉又过了七天。   这一天,病房来了一个老人,他身后跟着个秘书身份的男人,将一大包一大包的东西放到旁边的柜子上,就识趣关门离开。   路秋刚刚喂完匀瑶,正哼着曲子逗女儿开心,冷不防看到眼前之人,先是一愣,然后了然于心。   “你是骆子其的外公,李先生。”她昂起头,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她还给这个老人家做过菜,印象深刻。   李国民看到她淡定的样子,心里不禁感到欢喜,忙笑呵呵道:“小秋啊,我虽然是子其的外公,但我跟他不是一路的。我是来看我的曾外孙女的。”最后一句话,他特意拿手掩了掩嘴,神秘兮兮道。   一个六旬老人,还做出一些怪僻的动作,让人忍俊不禁。   路秋心里感到亲近之情。   这个老人让她想到了前世的祖姥姥,还有今世的老太太。   她将怀里的女儿紧了紧,不紧不慢道:“李先生,我听刘明说了,骆子其在帝都谈了个大集团的富家小姐,你贸然来看我,不怕富家小姐生气吗?”   李国民嘿嘿一笑,隔着远远瞄了一眼匀瑶,有些急迫道:“我说了,我向来跟那小子不是一路的。他爱怎么做,是他的事。我呢,只是过来看看孩子。顺便给孩子带份礼物。”   路秋目光定格在他身后一些锦盒上,淡淡道:“多谢李老先生厚爱,只是匀瑶受不起。她有妈妈的关心,就足够了。”   李国民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大礼盒,打开递给路秋道:“来来,这是我给瑶儿特意订做的见面礼,长命锁、长命圈、长命手镯、还有长命脚链。快给她戴上合不合适。”   路秋瞥了一眼那礼盒上的手饰,差点没有没吓出心脏病来。   每个都有半斤重,这不是长命了,是吊命吧?   看到老人殷切而期盼的表情,又不忍心呵斥他。   “李先生,瑶儿还小,还不适合戴这些手饰。”她哭笑不得道。   李国民脸上有些失望,又瞄了一眼路秋怀里的婴儿,就差在脸上写着让我抱抱她。   路秋怕他是来抢孩子的,犹豫许久,才笑道:“要不,你抱抱她?”   “好好,来,等曾爷爷抱抱小瑶瑶。”李国民飞快地应下来,凑上来,两只手张开,眼巴巴地等着她把孩子递过来。   路秋没有法子,只好小心翼翼地把女儿递过去。   老人如获珍宝,直直地望着路匀瑶。   突然地,他的眼睛一红,喃喃自语道:“像,太像了。” 第159章 爷孙斗嘴   路秋以为李国民想说她的女儿像骆子其,满心不快道:“李先生,你这话不合适吧,我的女儿,自然更像我多一些。”   李国民仿佛没有听到,只是痴痴地看着褓襁里的女婴,看到她那双亮如晨星的眼睛,清澈没有一丝杂质,她的皮肤瓷白粉嫩,仿佛一吹就破,她的小嘴唇薄薄的勾出一道弧形。   女婴迷惑地看着他,举起肉肉的小手,轻轻地抚在他的脸上。   “咿咿咿”她欢快地叫着,眼睛眯起一道线。   李国民喃喃唤道:“秋霜”   秋霜?路秋眉心一皱,从床上爬起来,忙从他的怀里夺过女儿:“李先生,孩子也抱了,请你离开。”   她冷声道。   李国民猛地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叹息:“对不起啊,我看到这孩子,想到了我的女儿。”   李秋霜?路秋扬一扬唇角:“难道我的女儿长得像她吗?”她还以为是像骆子其。   李国民失神地望向路匀瑶:“她长得像我死去的女儿,也是骆子其的亲生母亲。”   女儿身体里流着骆家的基因,说她像死去的奶奶,一点也不稀奇。   路秋目光一烁:“李先生,我累了,请你离开吧。”   李国民有些失落,低声道:“小秋,我知道你对子其有误会,被迫生下孩子,你也有你的不得已。但请你放心,我对这孩子绝无恶意。我在城北那边有一套别墅,佣人什么也是现成的,不如你搬到那里去住吧。”   路秋拒绝道:“不必了,出院后,我就会回云山生活。”   听到路秋要带着孩子去莽荒的云山生活,李国民差个半死,当即怪责道:“小秋,你年纪轻轻,又带着个未足月的孩子,在山上有什么事情,谁能帮助你。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孩子的安全打算。”   路秋不作声。   “我知道你有能力,也很有本事,可你不能自私地只为自己,更要想想孩子以后的教育问题。她不能总跟野兽呆在一起吧,她需要同龄的伙伴,才不至于长大了跟社会脱节,保证身心的健康成长。”李国民趁机又说道。   路秋垂下头,一脸温柔地看着怀里的女儿:女婴眼珠溜溜地转动着,手伸进嘴里吮吸着,对上她忧心的目光,突然松开小手,努嘴一笑,乖巧又可爱。   对呀,我能保护你平平安安长大,却不能给你创造一个快乐的环境,让你健康快乐地成长。   头一次地,路秋感到不知所措。   两只手捏紧了,目光坚定望向李国民:“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解决你所说的那些问题。”   李国民还想说什么,路秋又道:“在瑶儿未满月之前,我会留在江城住一段时间。”   “那就好,”李国民松了一口气:“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这里面存了我的电话。”他从礼盒里掏出一个大哥大,递到她面前。   路秋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他的帮忙。   等李国民回到家里,看到孙子守在门口,严谨的脸上露出打趣的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在这样候着我?”   骆子其闷声道:“老头子,看到了?”   李国民背着手走进去,不理会他。   骆子其急了,追上去:“喂,我在问你。”   “看到了,哎。”李国民回过头,目光伤感:“我仿佛看到了你妈妈年幼时候的样子。”   他没再说下去。   骆子其微微震惊,目光低垂:“是吗?”   难怪看到孩子的那一刻,感受到浓浓的亲近之色,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想倾尽一生想对她好的关爱。原来,母亲的样子刻在他心里,看到女婴的时候,所有尘封的记忆又漫天涌回来了。   “孩子长得好吗?”他明知故问道。   李国民脸色变得柔和,极其自骄傲道:“好看,比秋霜小时候还要好看。小丫头还摸了我的脸,小手肉肉的,小丫头脸粉嫩嫩的,看到她跟我亲近,我的心都要融化了。”   骆子其望着他,眼红火赤,哑声道:“你还敢让她摸你的脸!你这张老皮,又皱又干的,你消毒没有,对了,你昨天吃了大蒜,别薰坏了孩子…老混蛋,以后离我女儿远一点!”   看他慌神的样子,李国民感到特别有趣,咧嘴一笑:“我以后还要去看她,抱抱她,等她长大一点,我要给她买钢琴,还有无数的漂亮的公主裙…”   “混蛋,那些东西,当然由我来买!”骆子其高声道。   “嘿嘿,小子,你也动心了是吧,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孩子,瞧眼睛多漂亮,好像会说话一样,小嘴唇小小的,还有她的头发又黑又浓,就像我小时候…”   “呸,你这个老混蛋,头发都白了,我女儿才不像你…”   “不像我,也不像你。路秋长得也漂亮,要不是你非要亲近那夏家千金,我早把路秋母女俩哄回家了。路秋看到我送给小瑶瑶的五件金饰,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可惜,她没让孩子戴上看看合不合适…”   “那金器砸死人的,这老头子傻了吧!”骆子其恼怒声咆哮声响彻在整个屋子里。   “死老头,我严重警告你,离我女儿远点!你这个老大不尊的,想害死我女儿,我跟你没完!”   说完,骆子其气冲冲地跑上楼。   李国民注视着那道倔强的背影,敛去嘴角的装疯卖傻,轻吟道:“那么喜欢她,去看看有何妨呢?你才是傻啊。”   说完,笑呵呵地去为曾外孙女挑选满月的礼物去了。   宝香村,贾家。   董月梅有气无力地拿着扫帚,厌恶地扫着地上的鸡屎,对着旁边撒野的母鸡打去:“畜生,我让你拉屎!”打得鸡飞狗跳,落了一地的鸡毛。   平日这些活都是老实巴焦的路春干的,现在要在这些琐碎的繁杂事情上操心,想想就感到莫名的窝心。   门外传来一阵狗吠声。   张二妞搀扶着贾志仁走进来。贾志仁脸色苍白,露出痛苦不安的表情。   董月梅慌了神,迎上去喊道:“儿呀,你这是怎么了?”   贾志仁神情恹恹,疲惫地看一眼母亲。   张二妞哭道:“我们在江城火车站被人抢钱,还被囚禁了三天三夜,直到今天才放出来。”   董月梅气骂道:“报警没有啊?”   张二妞瞧了一眼贾志仁,哭道:“我说要报警,对方说了,这些钱就该还给他们,志仁在江城赌输了三千块,现在钱滚钱,变成了三万块。白字黑字写着呢。”   董月梅气得差点昏过去,骂骂咧咧道:“我就说了,让你别赌,你偏不听,钱都被抢了,你还落得什么!”   贾志仁痛得哎哟叫个不停,董月梅气归气,还是扶着他进房里。   看儿子直挺挺地躺着,董月梅本想说路春出轨闹离婚的事,他倒先说起来:“妈,去给阿春打个电话,让她回来伺候我。算了,你还是扶我去路家,陈玉有钱,让她出钱给我治病。”   董月梅撇了一眼他,忍不住骂道:“还想去路家蹭饭吃,你的老婆都跟野男人勾搭上了,报刊都登出来,那死贱货提出要跟你办离婚手续!”   什么,路春偷汉子!   贾志仁气得从床上爬起来,咬着牙骂道:“想离婚,没那么容易!老子不要个十万八万,就别想脱身!”   董月梅气骂道:“这年头,你从他们家拿了多少钱,他们扳起手指都能算清楚。你还敢诓他的钱,人家说了,你不也在外面有人吗?这婚,你不离也得离,不然就去法院起诉你。”   想不到昔日胆小如鼠的路春,也会去偷汉子。   贾志仁心里充斥着一股强烈的羞辱,令他气血贲张,眼睛嗜血。那个贱货竟敢出轨,他一定不会放过她,还有那个偷她的男人,也别指望能有好日子。   张二妞吃味地问起路春偷的汉子是谁。在她眼里,像路春那种烂贱没见识的女人,偷的男人都是乡下的粗汉子。   董月梅恶声道:“据说是江城大学的一个学生,人长得斯斯文文的,还是隔壁镇的高考状元。不过,因为风流成性,被学校开除了。”   张二妞不是一般的震惊,嘴巴合不上。   贾志仁气得面容狞笑:“大学生又怎样,都是斯文败类,哼。”   心里却不好受,那个贱人还勾搭上大学生,不知道她竟有这本事。 第160章 谈判   贾志仁得知路春出轨要离婚,夜里辗转难侧,夜不成寐。越想越气愤,恨不得立即去找路春对质,狠狠地羞辱她一顿。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就催着董月梅扶他去路长村找陈玉母女晦气。   天还蒙蒙发亮,陈玉才勉强睡熟,不想,门外响起董月梅尖锐的嗓音。   陈玉顶着深深的黑眼圈,慢慢踱着脚步去开门。   董月梅劈头盖脸就骂道:“人死了不是,叫了老半天也不应一声,怎么,做贼心虚,不敢见人?”   陈玉对上贾志仁阴戾的目光,心里一悚,心里有愧,苦笑道:“昨晚睡晚了,刚刚入睡,就被你唤醒了。”   董月梅用力推开院子大门,扶着贾志仁进院子,再到大厅里坐下来。   环顾了四周,她冷声道:“你们路家日子是越来越自在了,可怜我们家连像样的家具没一件。”   陈玉局促不安地立在一旁,连坐都不敢坐下来。   看到贾志仁走路比以前更瘸了,便问怎么回事。   贾志仁这次没有掩饰,阴冷一笑:“赌钱欠了债,被人打的。”   陈玉吓得不敢再多问了。   “路春呢,让她滚出来见我!”贾志仁用力将自己瘸了的脚搁在茶杌上,厉声道。   陈玉目光闪烁:“阿春不在家,出去了。”   董月梅拨高音调道:“出去,被野男人包养去了吧?陈玉,我告诉你,她跟我儿子还没有离婚呢,现在就男人同居,我可以告她重婚罪的!”   一听她要告状,陈玉怂了,哀声道:“别,有话好好说,我现在就去给阿春打电话,让她回来把离婚手续办了。”   她作势想走出去,贾志仁拉下脸,夺起茶杌上的茶杯,直接朝她边上砸过去。   咣啷一声响,陈玉吓得跳起来,惊魂不定地看着他。   “想办离婚,有没有问过我同不同意?”他阴笑道。   陈玉缩回原地,哀求道:“志仁啊,这一年来,妈待你如同儿子一般,你就看在我的份上,饶了阿春吧?”   董月梅冷冷一笑,抱着双臂,不屑地说道:“你的面子有多大,值几个钱?”   陈玉气得脸红,目光却是盯着贾志仁。   贾志仁舒了一口气,扫了一眼四周:“想离婚可以,让路春赔偿我十万块。不然,她就是我贾志仁的婆娘,看我不把她整死!”   十万块真是狮子大开口。   陈玉泫然欲泪道:“志仁,我们去哪里给你拿十万块?路秋对我们家恨之入骨,根本不理会我们。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万万筹不到那么多钱?我当初给了你不少的钱,你问问你的良心。”   接连而三的质问贾志仁用了路家的钱。   贾志仁镇定道:“你说给我钱用,有证据吗,还是你有借条?”   陈玉被呛得目瞪口呆,指着他道:“贾志仁,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所有的愧疚,在见识他的不要脸后,都荡然无存。   贾志仁摊摊手:“既然没有,就不要口口声声地将把这些话挂在嘴边上,有什么意思。”   陈玉气得偏着头。   “十万块,少一个子,我都不会离婚的。路春没钱,她的情夫有嘛,让他拿来。”贾志仁懒洋洋道:“哪怕打官司,也是路春理亏。被人捉奸在床,法官真要判她重婚罪,是要蹲监狱的。”   陈玉不懂法律,被他绕得头晕脑涨的,真怕路春被判刑,心里一急,就叫道:“志仁,有话好好说,我这就去找阿春,怎么都会给你一个交待。”   她匆匆走去路向生家打电话。   董月梅朝儿子传递一个赞赏的目光:“行啊,儿子,三言两语就搞定这个蠢货。十万块,亏你说得出口,路家未必拿得出来。”   贾志仁阴笑:“拿不出来,就把这家里值钱的东西给卖了,总能凑个三五万。路春的奸夫再出点,妥妥能凑个七八万。”   母子两人心照不宣地笑道。   等陈玉回来时,贾志仁已经眯着睡着了。   “阿春说了,马上搭早班车回来。半个钟头就到了。”她苦着脸道。   贾志仁嗯了一声。董月梅却捶着肩膀道:“哎呀,今儿个起得早,连早饭也没吃。有面条吗,给我们俩整两碗。对了,不要青菜,要肉,鸡蛋也成。”她对陈玉直接命令道。   陈玉敢怒不敢言,心里将贾家的贪得无厌恨透了,满心不情愿地走进厨房下面条去了。   等董月梅母子吃了热气腾腾的面条后,路春风尘扑扑地赶回来。   短短的十几天不见,她的身上再无乡下女人的朴素土气,穿着一件紫色长风衣,里面是毛呢紧身裙,将身体托得曲线有致。脸上化着浓浓的胭脂,嘴唇抹得猩红。   贾志仁瞪大眼睛,心想着,这是自家婆娘吗?怎么像夜总会的小姐一样,让人想入非非,恨不得搂住亲一下。   路春看自家母亲像个奴隶似的立在旁边,贾家母子却反客为主,在这里指手划脚的。她脸露不喜,安抚陈玉坐下来,自个儿坐到贾志仁对面的椅子上,翘起穿黑丝袜的长腿,冷声道:“说吧,要怎样才肯离婚?”   昨夜被吕梁兵折腾了一夜,早上六点钟才睡过去,不想,陈玉打电话来说,贾志仁要告她重婚罪。她惊醒了,心想着贾志仁也不傻。问吕梁兵怎么解决,他让她回家安抚住贾志仁,自己托人打听贾志仁在外面偷人的情况,到时见机行事。   贾志仁眯着眼睛,目光几乎要将路春生吞活剥的。早知道这贱货打扮起来也能看上两眼,他又何必去找张二妞呢。   “我跟你妈说了,没有十万块,免谈。”他敲着桌子道。   路春直接回绝:“那是不可能的。你偷了我的七千块,加上你从我妈那里拿的一万块,这些钱还满足不了你吗?”   不提这些钱还好,一说,贾志仁牙痛似的。   “贱货,你到底给不给,没有钱,就把这房子里值钱的东西给卖了,总给换几个钱。”贾志仁气得脖子一伸,凶恶地瞪着她。   陈玉听到他把主意打到自家的房子来了,气得直哆嗦,骂道:“你作梦,这是我们家好不容易挣下来的。”   这个女婿太可怕。陈玉悔恨交加,恨自己不听路秋的话,错信了女婿。原来,这个女婿人前一套,背后是个鬼。他早就盯上路家的房子。   路春压制住内心的冲动,勉强说道:“贾志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村里的张寡妇早就好上了,你也算是犯了重婚罪。”   贾志仁嗤之以笑:“是啊,我们早就好上了,昨日还腻在一起。可你有证据吗,再大的证据,也比不上你登上报刊。”   路春气得站起来,抹了胭脂的脸,像个女吸血鬼:“贾志仁,别太过份了!”   贾志仁道:“哪怕是我不要的东西,谁也别想捡了去。路春,没有钱,你就老实跟我回家。瞧你这样子,应该送进夜总会能卖几个钱,嘿嘿。”   路春气得又坐回椅子上,冷哼道:“哪怕是卖了我们家的东西,也值不了十万块。我倒是给你指条发财路。”   贾志仁笑道:“什么发财路,我的发财路,就是靠老婆赚钱。”   他的目光瞄向她的身体,盯着她发毛。   “路秋刚生了女儿,正是放松警惕的时候,你若是能抢到她的女儿,想要多少钱没有。”路春冷笑。   贾志仁神色略惊,转又冷笑:“你当我是傻子,她的身边不是狼就是狗,我还不想死。”   路春笑笑:“她人在医院,正是下手的好机会。那一狼一狗怎能出现在医院。别说十万,你要二十万,她爱女心切,多多都给。”   贾志仁不作声,像脸上有意动的神色。   “那个乔丽也有打盹的时候,趁她不注意,把孩子带走。”路春示意他道。 第161章 计划偷孩子   路春拿不到钱,只顾怂恿贾志仁去偷孩子。贾志仁也不是傻子,知道高回报的背后有着高风险。   只凭一个点子,就想他跟她离婚,天底下哪有什么便宜的事。   贾志仁缓缓道:“这主意是好的,不过,我跟你跟我一起干。”   路春看他目光里阴冷挟着算计,知道没有那么容易就摆脱他。硬着头皮答应道:“可以,不过,我们需要找帮手。”   陈玉听了,急道:“不行,路秋邪门得很,你们不要去招惹她。”   路春不耐烦道:“妈,只要计划周详,会成功的。”妈就是太顾前瞻后,做事缩手缩脚的。   她提出这个计划,本来是想唆摆吕梁兵帮她偷路秋的女儿的。听吕梁兵回来说起江城医院的情况,无意间说起了路秋的女儿,说女婴的身体健康出人意料的好,长得像天使一样好看,还爱笑讨人喜欢,整个产科的医生护士都喜欢她等等之类的话。   那些话触及路春内心的滔天恨意,把对路秋的恨意转移到女婴身上。这死丫头真该死,早产那么多天,竟然死不了,不是命硬是什么。路秋要是将孩子过继给她抚养,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她也不会出轨沦落做情妇的下场。   她打心底里想报复那女婴,甚至形成一种病态。   吕梁兵是知道刘明的本事,隐隐还觉得刘明背后有李家的势力,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嘴里应付着路春对付路秋,压根没往心里去。   眼前有个顶替羔羊,贾志仁跟她一样,对路秋有一种彻骨的恨意。把路秋的孩子夺走,就能摧残她的意志,彻底打击报复她。   贾志仁以为她要找帮手,是那个被开除的大学生。   路春想到刘旻坚的无情,眼眸一暗,淡声道:“不是,这种事情,肯定要花钱请不相干的人来干。更要撇得干净,哪怕失败了,也追究不到我们头上。”   贾志仁忙问她由谁来干。   路春冷笑:“只要肯出钱,大把的亡命之徒肯为你卖命。你等我消息,很快就给你消息。”   贾志仁怕她言而无信借机逃走,路春却笑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就在家里等我的好消息吧。”   路春脑海里早有了计划。昨晚,吕梁兵带她去夜总会喝酒唱卡拉OK,她在酒会上认识一个帮人收债的、叫黑彪的男人。这人看起来阴狠毒辣,他扬言说杀过人,吃过牢饭。吕梁兵曾打趣说,只要价钱合适,黑彪什么都肯干。   她左思右想,这个黑彪最合适不过了。   与此同时,帝都夏家。   当夏雪得知李国民降贵纡尊去见路秋的时候,气得将涂嘴唇的口红都拧断了,用力地砸在地上,猩红的嘴唇扯成一条线。   “气死我了,他答应过我,不会再见那村姑的!”她对家里的司机黄叔道。   黄叔是个黑脸膛的汉子,恭敬道:“小姐,骆少爷并没有去看那女人,是李老先生不顾反对要去看那女婴,还送了一套纯金打造的见面礼。听李家的佣人说了,为此骆少爷跟李老先生吵了一架。”   夏雪的脸色才好看一些。李国民那个老不死的,他是不见得外孙跟她好是吧,还是他看上那个村姑,想认她做外孙媳妇。   黄叔瞧一眼她,才问道:“小姐,那个村姑是仗着生了骆少爷的骨肉,才抬高身份。如果那个女婴不见了,她就什么都不是。”   话点到即止。   夏雪怔怔坐了一会儿,实在是对路秋不除不快,咬一咬唇,望着黄叔:“黄叔,你在江城那边认识可靠的人吗?”没了孩子,就能断绝骆子其对那村姑的念想,将来她生的孩子,才是正宗的骆家血脉。   黄叔对上她那期盼的目光,低声道:“我在江城有个退役回来的兄弟,小姐要是信得过我,我可以去问问他。”   夏雪缓了缓,小声道:“我信你,不过,不能让我爸他们知道。”   黄叔重重地点头。   江城医院,产科二室。   路秋安静地听完陆狗子说起路家近日发生的事情。哪怕听到路春跟刘旻坚搞到一块,被八卦杂志刊登出丑的事情,脸上依然见不到一丝的波澜。   陆狗子目光从恬甜入睡的女婴身上,转移到路秋的脸上。   自从生下女儿,路秋的脸变得圆润许多,粉白的皮肤,下巴有一层厚厚的婴儿肥,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她的像是一颗青涩含苞欲放的玉兰花,突然变得光芒四射,风彩照人。   隔着远远的,陆狗子也能闻得空气中飘荡着若隐若无的、淡淡的奶香味。他的脸一红,连耳朵也觉得发烫。   路秋越过陆狗子那黑色的,浓密的头发,落在窗外的一棵老桠树上,似有感叹:“那个刘旻坚是个花花肠子的,除了到处留情,还爱吃软饭。路春只是个受害者。那贾志仁有什么反应,他们要离婚吗?”   陆狗子忙道:“贾志仁带了三万块去帝都做手术,在半路被高利贷的人给劫了去,落得人财两空,灰溜溜地回到路家,扬言要十万块才肯离婚。我倒是奇怪了,路春被人捉奸在床,贾志仁又被人抢钱,好像是有人在背后帮你报仇。”   十万块?路秋嘴角弯成一道弧形:“真是死性不改。”   “刘旻坚被江城大学开除出校,急着巴结柳家的人,对路春不闻不问的。路春好像跟一个姓吕的男人勾搭上了。”陆狗子继续汇报道。   看到路秋露出困惑的表情,陆狗子脸色有些难堪:“那个姓吕的就是为路家老太太动手术的合江医院的医生,也是开价三万块手术费的主诊医生。刘老板的人去摸过他的底,监督所里的人反馈回来的消息说姓吕的手脚干净,那三万块确实用在了老太太的手术上,合江医院是有单据的。”   路秋冷笑:“若姓吕的有心防着刘老板,自然不会让他查到什么。”   陆狗子不敢看她,小声道:“那是自然的,这老小子贼得很,不过,骆少爷的人却说,那天夜晚,压根没有什么教授给老太太做手术。老太太在送去医院的时候,早就没了。”   路秋脸一沉,惊诧地望着他。   陆狗子心里有愧,想着自己当天夜晚还去合江医院了,竟然没看出路家人的诡计阴谋。   “我奶奶是怎么去世的,骆子其的人有没有说?”路秋装作轻松的样子问道,心里却是被一根针扎进来,隐隐作痛。   陆狗子知道她是不会善罢干休的,安慰道:“老太太真是高血压病发去世的,走的时候没经历多大的磨难就走了。不过,路家的人为了诓骗到钱,才将她的死瞒下来。这是跟姓吕相好的女护士喝醉酒时说的,她也分到一些钱。”   路秋垂下眼眸,将所有的情绪掩于眼底。   奶奶一定走得不甘心吧,毕竟,连自己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若是当初她不是执意要去云山,或者将奶奶带上云山,有空间溪水的调理,高血压也只是小事情。为什么她没有发现奶奶有病的事实呢?   路秋觉得呼吸有些急促。   陆狗子一看就知道她伤心了,忙劝道:“小秋,人死不能复生,你还要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路秋嗯了一声,知道刘明为自己做了不少的事情,勉强一笑:“我向医院申请了,明天看一下能不能出院回去,到时候,我每天会抽出一个小时来培植水草。不然,刘明的公司都开不下去了。”   陆狗子也笑了:“还好先前大量存了一些水草,勉强能支撑到月底,不然,刘老板都火烧眉毛了。刘老板这几日都在外地应酬洋人,他让我转告你,好好坐月子,凡事都由他顶着呢。当然了,你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再多的话,尽在不言中。   路秋喉咙有些干涩,望着他那黑如浓墨的短发,柔声道:“狗子,我发现你黑发的样子更酷。”   陆狗子被夸得心花怒放,连走的时候,都有些飘飘然。 第162章 孩子被偷   路秋沉浸在老太太的死的悲伤里,埋怨陈玉等人的无动于衷,冷不防闪过骆子其那张不苛言笑的脸。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又想到他的一路护送她产女的事,心里有些动摇。   骆子其为什么要帮她呢?难道,他对她于心不忍,还是良心大发?   想了想,拿起李国民给她的大哥大,查找一下通讯录,竟然找到骆子其的名字。看来李老头子早有先见之明。   她犹豫了很久,才拨通电话。   此刻,骆子其正躺在露天阳台的沙发上,昂着头,透过透明的玻璃,看到头顶上的繁星点点。   刚喝了一点酒,醉意刚刚上头,心里像是被放空了一样,什么都不愿意去想。   搁在旁边的大哥大响起来。   他蹙起眉头,半夜三更的,谁打来的电话。   大哥大显示的是陌生的电话,他按下键,里面却没有声音。   “我是骆子其。”他沙哑的声音响起来。在寂静的夜里,声音像是特别的有磁性,性感。   路秋听到那挟了几分醉意的声音,愣了愣,不由地盯着身旁的婴儿床上的女儿,才舔了舔嘴唇道:“我是路秋。”   那边明显顿了顿,许久没有回应。   路秋心想着,这家伙不会是挂了她的电话吧?   “有事吗?”骆子其问道。   路秋舒了一口气,暗暗告诉自己,我是为了感谢他才打的电话,便笑道:“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骆子其:“不用,举手之劳,我帮的不是你。”   路秋撇撇嘴:“我知道,你是不想我再缠着你。行,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见你。除了工作上的事情。”   “……”骆子其。   路秋心想着门面上的话也说了,感谢也说了,是时候挂电话了。正打算说再见时,那边又传来他的低哑醇厚的声音:“孩子还好吗?”   这句话,明显带了声线的变化。   路秋有些意外。   有女足矣,母爱泛滥的她,恨不得将女儿的她告诉全天下,尤其是骆子其这个狂妄自大的爸爸,嘴里的赞美之词像是信手拈来,滔滔不绝。   “孩子好得很,吃饱就睡,睡饱就吃,不爱哭闹,醒了就一个人咬手指头玩耍,医院里的人都说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爱的宝宝。”   “她爱笑,不认生,谁抱她都可以,还会睁着骨碌碌的眼睛,萌得让人不舍得放下来。”   “我跟你说,才五天时间,她足足长了一斤呢。小脸胖胖的,我都怕她以后长成小胖子,不敢让她多喝奶。”   “……”   路秋正说得忘情,突然意识到一点,我干嘛要跟他说这些,堪堪地不再说下去。   骆子其听她不再说了,闷声道:“怎么不说了?”   该死的,好想去看看女儿啊!   他感到心被路秋那该死的女人挠得痒痒的,恨不得冲去医院,把女儿给劫了。   想到医院里鱼龙混杂,略带警告道:“医院里什么人都有,你要看好女儿。”   “还有,女儿出生才四斤重,仅仅重了一斤,你就想减少她的奶量,有你这样做母亲的吗,万一饿到她怎么办?”   “……”   他猛地住了嘴。   他有什么权利管三管四的?   电话那头长长的沉默,路秋想笑又不敢笑,压抑的心情突然愉快起来,憋住笑道:“就这样,挂了。”   “喂喂…”骆子其气得将电话扔在一旁,疯女人,明明聊得起正起劲,吊起他的思念,又不肯告诉他女儿的情况。   总有一天   想起女儿柔柔的笑容,天真无邪,那黑矅石般的眼珠子,只需朝你看一眼,就能净化你内心所有的烦恼,让你变得满足而幸福。   怎么办,好想将她抱在怀里哄哄…   骆子其遭入一阵沉思。   路秋打完电话,乔丽打了热水回来,看到她眉色带笑,打趣道:“小秋,该睡了,等一下孩子醒了又没得睡了。”走来便扶她躺下,特意为她盖好被子。   路秋望着她,眼睛雪亮雪亮的:“丽姐,你在帝都还有亲人吗?”   乔丽扶着热水壶的手紧了紧,目光低垂:“没有,对了,我给你煮了些红糖鸡蛋汤,你晚上醒就喝。”   听到她急急转移话题,路秋没有再问下去。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过去,又何必去打探那么清楚呢。   乔丽只留下床头灯,自己便睡在折叠床上,拿被子盖住头。   夜里静静的,偶尔能见到走廊窗倒映出来路过的人影,转瞬消失。   路秋感到眼皮打架一样,沉重地抬不起来,不一会儿,就睡过去。   乔丽心里有事,翻来覆去地,足足睡了一个多钟才睡着。   病床的门吱的一声轻响,蹑手蹑脚走进来一个男人。   微暗的灯光,映着男人五官平平的脸。   他步伐沉稳,轻得却没有一丝声音,很快走到乔丽的折叠床,绕了过去,瞧旁边的婴儿床望去。   一个褓襁里的婴儿,盖着粉色的小棉被,头戴粉色绒毛滚边的帽子,巴掌大的小脸,瓷白粉嫩的小脸蛋,哪怕瞧上一眼,也生怕亵渎了她。   男人伸出手,直接伸向婴儿床,将婴儿连带被子都抱起来。   他的心微微绷紧,手里的婴儿暖暖的,甚至能听到孩子均匀的呼吸声。他略微疏落的眉头皱了皱,想起任务在身,忍不住想要捂住女婴的鼻子。不料,女婴哼唧一声。   男人一动不敢动。   女婴努努嘴唇,甜甜地睡过去了。   男人到底还是忍住了,想着出去再动手,退后一步,转身闪出门外。   在他刚离开的十分钟,又有一个虎腰熊腰的男人潜了进来。   他轻手轻脚踱到婴儿床,面露惊讶:“咦,女婴呢…”感觉到被骗了一样,脸上变了颜色。   路秋整夜睡得不安稳,一个侧身,睁开眼睛望向婴儿床的方向:空空荡荡的婴儿床,哪里还有女儿的身影!   路秋吓醒了,猛地一个激灵翻身起床,急急朝门外看去,果然看到一个男人背对着她,正打开门逃走。   “孩子,我的孩子!”   她一边朝乔丽呼唤,一边迅不及防地从床上跳下来,异常迅速冲向那个男人。   黑彪发现女婴不见的时候,立即转身离开病床,听到路秋呼救的声音,心里一慌,跑得更快了。   路秋赤着脚跑在身后,一边跑,一边向四周大声疾呼,很快就有医院的护士与保安冲上来。   乔丽气喘吁吁,眼尖地看到黑彪手里空无一物,追上路秋:“小秋,不对劲,那人手里不见瑶儿!”   她悔到肠子都青了,怎么被人劫了小孩,半点不知晓呢?   路秋身体经不住跑,看到前面有医护人员去追那男人,她由乔丽扶着,眼睛里闪烁着恐慌、愧恨,还有不知所措。   孩子丢了,她会在哪里,怎么会这样?是谁,难道是贾志仁?   脑海里迅速掠过几个人的脸。   脸阴冷得可怕,她咬咬嘴唇,非但不去追那人贩,而是跑进了就近的厕所。   乔丽想跟过来,却听到她冷冷说道:“丽姐,你不用理会我快,拦住他!”   最终,乔丽还是担心瑶儿的安危,继续跑去追那男人。   路秋闪身冲进女厕所,确认无人的情况下,默默念了一声咒语,眼前晃动两下,月狼带着蓝心出现在眼前。   她眼睛一热,泪流满面,对一狼一狗道:“瑶儿被抢走了,救她……”   语音刚落,眼前的狼与狗化身为两道电光,一转眼就不见了。   “瑶儿,你一定要平安无事。”路秋手脚发软,几乎瘫在那里,泣不成声。   透过第三层楼的玻璃,她清楚看到月狼无比迅猛地扑向那个试图偷瑶儿的男人。几个来回就将他扑倒后,月狼居高临下地踩在男人身上,发现不见瑶儿后,它仰头嚎叫,声音悲怆。   同时,蓝心在远处不断吠叫,似乎在呼唤着什么。月狼迅速从男人身上撒离,追着蓝心跑出江城医院。 第163章 月狼救人   “骆少,小小姐被人偷走了!”暗中派在医院留意路秋母女的人打来电话。   骆子其惊得从床上跳起来。   匆匆披上一件大衣,开着车赶往江城医院。   江城医院。   灯火通明的大堂,当那头无比凶悍的狼王退开,保安人员才里一层外一层地将黑彪紧紧包围住。   有几个保安被吓破了胆。脸露凶残的黑彪被一头凶猛的狼贱踏在爪下的情况历历在目。谁能想到,堂堂的江城医院里,竟然有人把狼当成宠物来养,还在医护人员不知情的情况。   不仅如此,连电视台的记者也被惊动了。   将镜头对准了乔丽搀扶的路秋,女孩脸容冷漠,嘴唇绷得紧紧的,尤其是那一双狭长的眼睛,透出一股黑沉沉的厉色。   “路秋小姐,请问那头狼是你饲养的吗?”长相甜美的女记者,将麦克风对着路秋。   路秋目光一凛,冷冷地喝了一声:“滚!”   女记者安慰道:“我知道,你女儿被人绑架了,自然是很伤心,或许,你跟广大的电视机朋友说一声,呼吁一下”   她的话没有说完,手里的话筒就被突如其来的一记巴掌给打掉,而另一个捧着录影机的男人被人劫持,扛着录影机也被一个男人没收了。   “滚!”   骆子其黑着脸,对待甜美的女记者,冷冷地说道。   女记者心里扑通扑通乱跳,逞强道:“我告诉你,我是不畏恶势力……”   “我没有多大耐心,趁我的人没有把你给扔出去,赶紧给我滚蛋。”骆子其又补了一句。   女记者气红了脸,又觉得骆子其蛮横可怕,忿忿地走向另一个男同事,对商量道:“要我走可以,至少要把录影带还给我们。”   刘安将录影机里的带子拉出来,递给骆子其,骆子其嗖地一下拉出胶条,连眼睛都不睁一下,微扬的嘴角冷声道:“你可以滚了!”将那录影带砸向女记者。   女记者羞红了脸,带着同事心有不甘地走出医院。   路秋漠然地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一丝的波澜。   骆子其走向她,看到她紧绷的嘴唇,眼睛里犹有泪痕,穿着蓝条纹病服的她,竟然赤着脚。   该死的!   他心里咒骂一句,默然走向一旁看热闹的女病人,冷冷道:“把它给我。”   女病人吓了一跳,后来才知道骆子其指是的自己的拖鞋。她脸一红,敢怒不敢言,只好把鞋脱了,递给他。   刘安立即给女病人一百块补偿。女病人才转怒为笑。   骆子其拿着拖鞋走向路秋,弯下腰,轻轻地抬起她的脚,为她穿上拖鞋。   “地上寒气重,别冻坏身子。”他沉声道。   路秋看着他,突然转过脸,一行泪珠溅落在他的手心里。   第三次,这是他见到她哭。   “别怕,有我。”不知怎么的,他轻轻地、几乎是不加思索地就说出这句话。   路秋咬着嘴唇,死死地不哼声。   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男人,正是追踪月狼而去的人,急声道:“少爷,发现那头狼的踪影。”   骆子其立即转身,手心被一双冰凉的手握住。   “带我去。”路秋目光哀怜,恳求道。   骆子其紧了紧她的手,点点头。   乔丽赶紧扶着路秋,追上骆子其,一行人来到医院外面的停车场。奔驰小车引擎加速,飞快地驶上马路。   路秋与骆子其并排而坐,谁也不说话。   外面橙色的街灯,将路秋的脸照得柔美脆弱,她直直地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骆子其的心不好受,他想得更多,如果对方是有目的而来的,也许,女儿的性命早就   不敢想象,心脏像是被人贱踏揉碎了一样。   有一样,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路秋承受的痛苦,远远无法想象。这个女人,对女儿的爱,早超越了对自己关心的程度。实在不知道,要是女儿有个不测,她如何度过这道坎。   “路秋,要是瑶儿,你一定要想开点。”骆子其紧握她的手,试图给她安慰。   路秋怆皇地望着他,瞪大眼睛,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像一面镜子,让人自惭不已。   “有月狼在,她会平安无事的。我就知道!”   她大声地、坚决地说道,眼睛变得恶狠狠的。   骆子其分明看到那假装坚强的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花。   “傻瓜……”他如梦轻呓。   手下发现的月狼的地方,正是桐阳大街的方向,因为巷子太窄,小车开不进去,一行人只得步行前进,刚走进巷口,就听到从里面传来的怒吼声。   “嗷嗷嗷!”“吼吼吼!”   路秋眼皮一跳,大声叫起来:“是月狼还有蓝心,就在那边,快!”   骆子其已经先她一步,以猎豹一样冲向前方。   幽暗的灯光下,怀里揣着女婴的男人,一头黑白相间的野狼,通体金色的牧羊犬,形成特有的三角对立。   程国从来不怀疑,一旦失去怀里的女婴,那头野狼会毫不犹豫地冲上来撕碎他的喉咙。   当初黄尽宾一再保证,对方是个毫无势力的村姑,没想到碰到铁板了。   他一路狂奔,利用拿手的隐匿术,却摆脱不了身后的两条狗皮膏药。   “嗷……”月狼绿幽幽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程国怀里的女婴,眼睛阴冷而残酷,嘴里喷出白色的气息,步步逼向他。   蓝心按兵不动,只是守候在另一个路口处。   妈的,这两只畜生是想夹攻他。它们早有预谋的。   程国惊悚得后背一紧。   “别过来,否则,我就把她给砸了!”他举起女婴,对着月狼威胁道。   果然,月狼止住了脚步,目光冷冽,丝毫不放过程国手中的女婴情况。   寒风呼啸,像是鬼哭神嚎,带着悲恻的声音,丝丝入耳。   一路狂奔而来的骆子其就看到了这样的情况,倒抽一口冷气。   看到被举得高高的女儿,那一抹粉色尤其的触目惊心。他差点就喊出声来,两只手高举作谈判状,冷声道:“同志,有事好好说,先把孩子放下。”   程国一看,真是晦气,这两只畜生把人都给引来了。   “你别过来,否则,我立即砸死她!”他阴着脸道。   骆子其停下脚步,也朝月狼命令道:“月狼,站住。”   月狼两条腿前倾,似作俯冲状,眼睛一动不动,死死地盯着程国的手。   “哼,让这两只畜生滚开,不然,我就不客气了。”程国将女婴紧紧揣在怀里,有持无恐道,心想着幸好没有把女婴给弄死。   似是心有感应,怀里的女婴突地睁开眼睛,懵懂的眼睛,如黑矅石一样闪亮,像是察觉到男人脸上的不善气息,女婴扁扁嘴,状作委屈样子,顿时,哇的一下,号陶大哭。   骆子其被那哭声撕扯得心都碎了一地。   月狼狂躁不安,两只前腿不断地刨着地,呜咽着,低声咆哮着……连蓝心也站不住了,隐隐向这边靠近。   女婴一哭,现场的气氛变得沉重,程国心里的恐慌不断地被扩大,扩大。   想着前无退路,后有追兵,他本着背水一战,居然想借女婴的死,置之死地而后生!   “哼哼,要孩子,到地狱去见她吧!”   以迅猛不及掩耳的速度,他猛地将手中的女婴往地上一砸   “啊,不!我的瑶儿!”   闻声赶来的路秋看到这一幕,魂飞魄散,两眼一闭,直接晕过去。   骆子其顾不得多想,两腿像是生了风一样,箭一般地冲向女婴,两只手张开状做抱住的姿势。   抛下女婴的那一瞬间,程国冷冷地转身,趁蓝心同样扑向女婴的时候,突出重围,隐进阴暗之处。   骆子其的速度毕竟是慢了一些,他眼睁睁地看着挚爱的女儿,从眼前殒落,他惊慌,祈求,甚至心如死寂!   时间,就像是被静止了一样。   令人万万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离得最近的月狼率先冲过来,以它的速度,哪怕挡住女婴下坠的速度,也是接不住的,可怜她只是个出世仅五天的婴儿!   谁也想不到月狼一反常态,状作人站立状,两只前腿举起来,沐浴在月光之下,仿佛要接受恩赐一样。   蓝心飞扑而来,直接朝月狼前面的地上滚去。   扑得一下,月狼的两条前腿,稳稳地把女婴接住了!碍于阻力,它的身体倾斜,砸在蓝心的身上。   接住了!   骆子其喜极而泣,发疯般冲过来,哪怕母亲的死也没有落下一颗眼泪的他,嘴角里竟然渗出一丝晶莹的光芒。 第164章 骆子其的态度   月狼两只前腿捧着女婴,咧嘴露出阴森森的尖牙。女婴张开双手,发出咿呀咿呀的欢快声音。   骆子其松了口气,谨慎地走向月狼,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月狼在看到孩子的时候,发自内心的笑意   从月狼前腿处接过女婴,骆子其看到女婴用力啃着小拳头,两只眼睛圆溜溜的,显然是饿了。   骆子其心里荡起一阵温柔。   “饿了吧?你是女孩子,要像个淑女一样斯文。”他拿手指点了点女婴的额头,无比宠溺道。   女婴的眼珠子骨碌碌地盯着他修长的手指,好像当成了美味的东西,趁他不注意,两只肉嘟嘟的小手把他的手指推向自己的嘴巴。   滑滑腻腻的小嘴唇…   骆子其立即意识到他的手还没消毒呢,忙抽离开来。   女婴努努嘴唇,泫然欲泣的样子。   骆子其望向月狼,看它与蓝心低垂着头,一副听从指挥的样子。   他的内心感慨万分,就算是忠心耿耿的下属也做不到一切。   “你们好样的,你的小主人安然无恙。”他特意对这一狼一狗嘉赏道。   “呜呜呜呜…”   骆子其将女儿身上的衣服掩了掩,抱着它走向路秋。   乔丽抱着路秋,不掐她的人中。路秋幽幽醒过来,看到乔丽一脸激动地望着自己,顿时眼泪一滑,哭道:“丽姐,瑶儿…”   她没法说下去,感觉整个心都碎了。   “孩子好端端的,就是饿了。”骆子其忙将女儿递到她跟前,安慰道。   路秋忙凑过来,抱着孩子放声痛哭。   乔丽在旁劝道:“好了,瑶儿毫发无损,你还在坐月子哪,别哭坏了眼睛。”   路秋又笑又哭,傻了一样。   看到女儿嗷嗷待哺的样子,她转过身,掀开衣服喂起女儿来。   骆子其脸一红,目光躲闪。   过了好一阵子,路秋才拉下衣服,轻轻地哼着曲子哄女儿入睡,她的身体轻轻地晃动起来。   骆子其发现他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那道风景,怎么也移不开来。   刘安带着另一个男人走来,凑到他的耳边细声说了几句话。   他的目光一冷,若有所思地望向淡然的路秋。   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路秋望向他道:“可是捉到人了?”她的目光虽然看起来平静无波,却有一股实质性的压逼。   骆子其冷声道:“让他跑了。江城医院那边发映回来的消息,那个被捉的男人,是路春派过来的。”   听到骆子其说是路春派过来偷小孩的,路秋的眼瞳猛地一缩,抱着女儿的手紧了紧。   “我就知道,是他们!”她发出一声凄厉的笑声,眼中带泪:“就这么见不到我好吗?”脸上落寞悲怆,心哀大莫于死。   骆子其眼中闪过一道暗光,很快又神色如常。   “你不方便出马,交给我来处理。”他盯着她道。   路秋眼睛里止不住的泪水,痛心疾首道:“我待他们并不薄。”   “人心是喂不饱的。”骆子其冷笑。一如骆家的人,自从他出息了,身边多了一些多余的声音,不外乎说骆家养育了他,做人不能忘本等等。   路秋的身体缩在寒风中,嗦嗦发抖。脸色苍白得可怕,默默地望向他。   他叮嘱乔丽:“刘安会把你们送到我外公家里,他平时是一个人住的,会照顾你们母女。”   刘安朝路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路秋嘴唇抖了抖,深深望一眼骆子其,用彻骨的声音提醒道:“还有那逃掉的人…”   骆子其嘴角一扬:“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路秋定定地望着他,抿了抿嘴唇:“谢谢。”说完,招呼月狼它们离开。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巷子里,骆子其的脸色才慢慢拉下来。   问起那个逃逸的男人,汇报的男人恭敬道:“已经被另外的兄弟捉起来了。”   “夏家人支使的?”骆子其嘴角扯出一抹嘲讽,露出玩味的表情。   男人赶紧道:“据那人招供,是一位姓黄的男人跟他交接的。经过我们的仔细盘问,他才肯招出姓黄的男人在帝都夏家做司机。”   骆子其迅速想到夏雪那张甜美娇嗔的脸,不由地将她与路秋作对比,他明明答应过夏雪,不再跟路秋有纠缠,原来,她是不相信他。   骆子其这辈子,最恨人的背叛,夏雪的行为,无疑是挑战他的底线。   很好,她成功了。   男人又道:“少爷,要不要将他交给警察?”   骆子其脸色一冷,淡声道:“不必了,把人绑了,送去帝都夏家,就说是我给夏小姐的礼物。记住了,今晚就送走。”   男人脸色动容,少爷的意思是要用私人飞机将那人连夜送到夏家。   他朝骆子其点头,就迅速离开。   不一会儿,成奎开着一台越野车出现在骆子其面前。   “子其,半夜三更的,有什么急事?”成奎揉揉眼睛,有些精神不振道。   骆子其望着他:“成奎,我女儿差点就被杀了。”   从他嘴里平平淡淡地说出这番话,成奎精神一抖,半是玩笑的意味道:“那不正合你意,不再受那个拖油瓶的罪。”   看到骆子其的脸色难看,显然是口不对心,又问道:“子其,你不会想认那女婴吧?”   骆子其不说话,表情已经出卖了一切。   成奎的嘴弯成一个圆型,似受到不少的惊吓:“那孩子现在怎么了,得救没有?”   骆子其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有些心力交瘁:“嗯,那头狼王救了我的女儿。”   “我就说嘛,那头狼王不简单,下回我一定要让路秋给我个狼狗。”成奎惊喜道,看到骆子其脸色不善,忙道:“你要做什么?”   骆子其压在他肩膀上的手重了重:“那个偷婴犯落入警方的手里,我想你帮我往里面打声招呼,这次我绝不放过路家的人。”   成奎乐了:“这点小事情,成,我向简叔说一声。话说,路秋的体质也太招仇了,路家的人也不识趣了,不是作茧自缚是什么,自己挖的坑,就活该被埋。”   骆子其又道:“还有一个人,我想你帮我把他揪出来。是合江医院里的医生,有些小手段,不过,难不了你。我的人惊动了他,就不方便出手了。”   成奎满口应了下来。   帝都夏家。   夏雪接到司机黄叔的电话,一刻也坐不住了,连夜来到门外接见他。   黄叔神色凝重:“小姐,偷孩子的事搞砸了。”   夏雪的眉心一跳,压制心里的惶恐不安,勉强问道:“江城有什么反应?”   黄叔目光躲闪,小声道:“骆少的人把我兄弟捉起来,还特意用私人飞机送来夏家。如今,就在外面候着。”   夏雪气得花容失色,捂住胸口的位置道:“失败就算了,怎么把我们夏家也拖进来。我不管,你整出得事情,就由你来摆平!”   黄叔也想摆平啊,可夏雪不把人领回来,他那兄弟就要坐牢房,甚至还会把人招出来。   “小姐,你要是不救救他,他把事情捅出来,你跟骆少就更没戏了。”他焦急道。   “没戏!”夏雪眸光一冷,犹豫再三,才让黄叔把人领回来。   门外的刘安亲自把人送进夏家。   “骆少让属下向夏小姐问好,还说了,这种玩笑以后还是不要发生才好,伤人面子,就伤了和气。”   他的话没说完,夏雪觉得内心升起一股恐怖寒意。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他生气了,不再喜欢她,讨好她了…   夏雪笑得比哭还难看:“回去告诉你家少爷,就说我知道了。”   她的两只手紧握,尖尖的指甲掐进皮肤里。   刘安脸上平湖无波:“为了夏小姐的事情,我们家少爷是绞尽脑汁,如今为处理后善的事忙得不可开交。”   夏雪一脸的警惕,他是什么意思,威胁她吗?总不能让她向那村姑赔礼道歉吧! 第165章 路豪出现   刘安一走,夏雪脸色变得狞然可怕,逼问那个被压制进来,始终低着头的程国,冷不防地,她将桌面上的杯子砸向他,骂道:“说话啊!死了吗?”   程国憋屈成什么样,明明是他冒着被狼吃干抹净的危险,钱捞不着不算,还要被个小丫头呼来喝去的,眼色一冷,无名火直窜上心头。   黄叔忙走过来,忙问起不曾得手的原因。   程国忿忿不平道:“本来已经得手了,无奈那女人身边养了一狼一狗,从医院一直追到胡同巷子,我怎么也快不过那四条腿的呀。早知道有狼这种凶残的畜生在,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接这个活。”   夏雪一听,腾地站起来:“你还有理了!你知道你给我整了多少麻烦事。那个女娃至今还好端端的!你这种窝囊废!”   程国舔舔干燥的嘴唇:“我明明当着那个男的面前,将那女婴砸到地上,这都砸不死她?”   突然想到那忠心赤胆的一狼一狗,觉得真是邪门。打定主意看到那个女婴要绕道行走。   夏雪才不听他的胡搅蛮缠,认为是他的办事不利,直接让黄叔打发他出国暂避风头,并且让他闭紧嘴巴,否则让他好看。   程国满以为能过上潇洒的生活,还没将怀里的封口费捂热了,就在通关搭船时被人拦下来,一条窝藏毒品的罪名扣下来,怎么也要被判决十年左右。   而蹲守在旁边的刘安冷冷一笑,朝身边的朋友说了一声谢谢,搭乘最早的飞机赶回江城复命去了。   程国不知道,在牢房里有更意外的惊喜等着他。   夏雪得知程国被捉已经是下午了,联想到骆子其对自己的处理不满意,吓出一身冷汗。对于骆子其的态度,她是复杂并爱恨交加。当初骆子其一心想追求她,甚至不惜跟骆子风打擂台戏,她享受别人为她争风吃醋的样子。以为将骆子其稳稳捏在手里。   骆子其眼下虽有了女儿,年少多金的他,变成了帝都上流社会里的一匹黑马。不少的女孩对他投怀送抱。他对自己若隐若即的态度,无疑像是水中镜月,越是看不到捞不着,她竟变得稀罕起来。   正感到烦心时,骆子风不请自来。   夏雪父母出国考察市场去了,夏中任又夫妇又住得远,骆子风有空没空都会来见她,带点礼物哄她开心。   注意到她的脸色不好,骆子风极有眼色道:“雪儿,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代你出头。”   与骆子其的极其专制霸道不同,骆子风是溢于言表的关怀之情。   夏雪搂着一个浅色金边流苏抱枕,一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流苏,闷闷不乐道:“关你什么事!”   骆子风见怪不怪,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两只手托着下巴,情深意重地看着她:“雪儿,骆子其连女儿都生了,你还不死心?”   夏雪倔傲得如优雅的白天鹅,冷笑:“我死不死心,关你何事。我不想看见你,赶紧给我滚蛋!”   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骆子风的自尊心受创,心想着这个女人忒不识抬举,本少爷看得起你,那是你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的。   他周身充斥着一股阴冷,寒着脸盯着她那张甜美的脸,冷笑:“夏雪,你还是认清事实比较好,骆子其跟那个村姑有一腿,还生下个不足月的女儿。我们骆家真知道了,我爷爷奶奶想着不忍心骆家的骨肉流落在外,想着要去认回那个女婴。你知道这意味着干什么吗?我们骆家一旦接纳那村姑,她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骆子其不娶也得承认她的身份。”   骆家要接纳那个女婴,夏雪昂起头,眼睛闪过一丝慌乱。   “那是个愚昧无知的乡下姑娘,几时骆家人的品味变得那样低俗了?”她唇角凝起淡淡的嘲讽之色。   骆子风摊摊手:“低俗也罢,趁机投巧也罢,总归,能拉拢那村姑不是吗?想必她的女儿出世,她迫不急待地想要得到一个合法的身份,骆子其给不了的,我们骆家却能给。到时候,骆家孙媳妇的身份已经有主了,难道你想做外室?”   一句“外室”令夏雪羞红了脸,觉得那是对她的污辱。她堂堂龙氏集团的千金小姐,怎么会伏小认低。骆子其的妻子之位,只能属于她夏雪的。   她愤愤不平地转过头,连话都不想对骆子风说。   程国因私藏毒品的罪名被捕,路秋被偷女的事情还没有顶罪羔羊,她哪里拉得下脸来求骆子其。   心里有事,不由地陷入沉思。   正在此时,骆子风接到一个电话,拎起大哥大听了几句话,就挂了电话,含笑地看着夏雪,把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你看够了没有!”夏雪羞红脸,勃然大怒道。   骆子风望着她:“是你派人去抢那个女婴?”   夏雪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冷冷道:“你出去!”   骆子风猜是不会错了,不动声色道:“雪儿,我可以帮你。”   夏雪嫌恶道:“我又没干什么亏心事,用不着你在这里假惺惺的。”   “万一被警察查到你的罪证,骆子其又不帮你的话,你的名声就毁了。”骆子风大声说道。   夏雪脸色刷地白了,目光闪烁,心里涌起一丝不安。   骆子风走过来,搂住她:“雪儿,我能帮你。我认识那村姑的大哥,他可以帮你处理这件事情。”   路秋的大哥?   夏雪困惑地看着他。   骆子风得意道:“那家伙是个烂命一条的小混混,在街上被人捅伤,滚到我奶奶边上,我奶奶看他可怜,就打赏点钱给他还清债务,他便死心塌地帮我们家做事。路秋对路家的人言听必从,只要他出马劝服她,这事情就揭过去了。”   夏雪叹息,小心地将他推开:“只怕你劝服不了他,人家才是一家人。”   骆子风嚣张道:“放心,那家伙一心想出人头地,眼里只有钱,况且,不是没闹出人命吗。”   夏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就等着,我带你去见他,保证他乖乖地回江城去。”说完,骆子风握住她的手,快步走出去。   二十分钟后,两个人出现在西餐厅里。   这是骆家旗下的一家西餐厅,这里的黑椒牛排可是享誉整个帝都,出了名的味道一绝。后来骆子其的餐饮产业发展到帝都,以水产与肉类征服了所有人的味蕾。骆家的西餐厅变得门可罗雀,偶尔会有一些熟常过来帮衬。   夏雪看到了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个高个子的男子,披着薄薄的黑色外套,里面是一身修身T恤与牛仔裤。他脸色白皙,鼻挺嘴薄,脸上泛着一股阴柔的美。她注意到他右边的耳朵上挂着一个银耳环,闪亮亮的,不仅不令人发感,还为他增添了几分性感。   “少爷好。”路豪朝骆子风恭敬道。   骆子风朝夏雪递去一个得意的目光,点点头,让他坐下来。   路豪不慌不忙地坐下来,目光淡然,完全不像是在社会里小混混。夏雪不由地对他刮目相看,问道:“你现在在干什么?”   路豪先是看了一眼骆子风。   骆子风炫耀道:“这是我的女朋友,夏雪小姐。”   路豪点点头,从容不迫道:“我现在帮骆少爷管理这家餐厅,平时负责一些收货的业务。”   夏雪环顾一眼四周,打趣道:“看你的成绩也不咱的,都到饭点了,才这么点客人。”   “嗯,夏小姐批评得是,我会查明原因,努力把餐厅的业绩提升上去的。”路豪一点也不在意她的话,微笑道。   他的笑容有一种平静而自信的东西,夏雪不由地多看两眼。   那是自然的,有那个村姑殖养出来的东西,这家餐厅想不生意火爆都难。 第166章 儿子回家   路豪的谈吐稳健给夏雪留下深刻的印象,心想着这个男人不可小睨了去,至少城府要比骆子风深。这样的男人,真的肯为骆家去说服妹妹吗?   夏雪捧起一杯咖啡,笑而不语,只等骆子风为她抛砖引玉。   骆子风望着路豪一丝不苟的笑脸,总觉得这小子的恭维有那么不真实,冷声道:“我听说你异父异母的妹妹生了个女儿。”   路豪深邃的眼瞳一怔,很快恢复如常:“她向来有主见的,我们家管不了她那么多。”   意思是说,有关我妹妹的一切,无可奉告。   骆子风被拂了脸,脸色有些难看,转又冷笑道:“路豪,你别急着否定一切,听我把话说完。城东海轮那边还欠一个管事的,我准备推荐你过去,当然,如果你不想去就算了。”   呆在这家西餐厅已经无法提升,大但凡有点关系的都跳槽到公司别的业务去了。听说骆氏集团将重心放在另一家做高端轮船生意的服务上,骆子风的话半带威胁之意,路豪虽然表现出卑微的恭敬,内心隐有不快。   尽管如此,路豪依然渴望衣锦还乡,渴望在心仪的女孩面前表现强大的一面。   “骆少爷,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路豪能办到的,绝无二话。”他敛去嘴角的那丝清冷,语声诚恳。   骆子风朝夏雪得意一笑。瞧吧,这就是权力的威力。   轻轻咳嗽一声,骆子风飞快瞟一眼路豪,淡声道:“你妹妹的孩子昨晚差点被偷了,我想让你去劝劝路秋,让她别追究这件事。”   什么,路秋的女儿差点被偷了?   路豪露出狂躁之色:“是谁干的!”   他的声音抑制不住的暴怒,一丝不苟的脸上也扯出一道裂痕。   那深邃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夏雪脸上。   夏雪的脸一阵滚烫,慌忙低下头。   骆子风也被他吓到了,嘴上不以为然道:“不是没偷成吗?再说了,你妹也没啥损失。你立即赶回江城,劝劝你妹,别太较真了,不然的话失去太多。”   后面那句话,是在暗示路豪某个信息。偷路秋孩子的人,与骆家有莫大渊缘。   路豪脸上迅速掩去愤慨,心里却是怒羞成怒。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总有一天,他要把这些混蛋统统踩在脚下…   “骆少爷,我回去看看看妹,再劝劝她。”他平静地朝骆子风大方地笑了笑,“她年轻尚轻,有些事情孰轻孰重还分不轻。”   这笑意过于完美无暇,骆子风彻底放下心。旁边的夏雪不经意的抬头,分明看到了他掩在嘴角边的那股阴戾,还有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寒气。   她的心脏猛地被攥紧了。   光脚不怕穿鞋的,这个男人才是真正的能屈能伸,是藏在笑脸背后的一头野狼。   等骆子风带着夏雪离开,路豪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笑容亲近温和,待他们消失在眼前时,立即沉下脸来,目光阴冷如霜。   第二日,他搭乘最早的飞机赶往江城,匆匆赶往江城医院,经过打听,路秋早就办理了出院手续,至今不知去向。无奈之下,只好坐上班车回到路长村。   分别一年后,再次回到路家,恍如过了一世纪似的。   村民看到路豪时,都目露震惊,不少人趁机起哄道:“哟,这不是阿豪吗,在哪里发财回来了?”   他热络地为村里的叔伯分派香烟,那样子颠履了村民的认知,谁也不敢拿他跟一年前的江湖小混混作对比,寻思着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路豪拉着皮箱,慢慢地走回家里,看到眼前焕然一新的楼房时,甚至怀疑走错了方向。   门口刚好走出来一个妇人,低着头,飞快朝门外颠了盆水。看他站在门外,一时没有察觉,正打算关门时,路豪拦住门,激动道:“妈,我是阿豪!”   这个新家竟然是他的家。   陈玉用力抹了把眼睛,怔怔地望着他,突然失声道:“阿豪,你真是阿豪!”   路豪搂住母亲的肩膀,细细打量一番她,母亲比以前白,银色的头发全都黑了,看起来更加的年轻了。看来这一年,家里过得并不差。   陈玉赤红着眼,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呜咽道:“阿豪,你这混小子,总算回来了!”哭着哭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路豪搂着她的肩膀走进院子里,看到家里装修得气派富裕,打心底里感到欣慰。   “妈,奶奶呢?”他左右看了一眼,问母亲。   陈玉眼睛一酸,忍不住落泪道:“你奶奶去世了,阿豪啊,想办法救救你姐跟姐夫,他们被警察捉走了!”   路豪还没从莫淑芳去世的消息里回过神来,乍然听到路春夫妇被捉,脸色骤变,问道:“妈,到底怎么回事?”   陈玉抹了把眼泪,气愤不平道:“还不是因为路秋,是她干的好事!”   春跟姐夫被捉与小秋有关?   路豪越听越糊涂,紧盯着陈玉:“妈,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陈玉叹息,哀婉道:“能有什么大事,不过是你姐跟你姐夫一时想岔了,想绑架路秋的女儿要点钱使使。谁知那人办事不力,在医院就被人捉进来,今儿一大早,你姐跟姐夫就被警察带走了。”   原来绑架路秋女儿的人,竟然是路春夫妇指使的。那骆子风为什么要为他们求情?   本来还对路春的遭遇感到愤慨的他,心猛地一冷,微微喝道:“姐跟姐夫连绑架外甥女的事情都干得出来,听妈你的语气还是件小事情?”   路秋到底给儿子下了什么迷魂汤,如今遭罪的是路家人,这混小子还偏帮外人。   陈玉脸色一翻,淬了毒怨的眼神狠狠地瞪着儿子,骂道:“不是小事难道是什么大事吗?一个私生女而已,没爹没姓的,就算是砸死了饿死了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你这混小子,阿春才是你的亲姐姐,那个白眼狼的外人,不认也罢。你还帮着她说话,想气死你老娘吗?”   她说着,一把在铺满瓷砖的地上,泼辣地骂着儿子的不孝顺,任由老娘被人欺负了,还帮着外人对付路家等等。   路豪不自在道:“妈,你先起来,你这样子怎么救姐姐。”   陈玉负气地板着脸,好半天才歇了气,问道:“你说,现在怎么办?”   路豪坐在红木椅上,不答反问道:“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路秋置办的吗?”   不提路秋还好,一提她,陈玉就满肚子的怨气,不是医院找不到人,她早就冲上去打醒那个无情无义的臭丫头。   “是又怎样,我们路家对她供书教养,难道不应该要她报答恩情吗?”陈玉理所当然道。   路豪冷冷一笑,想了想:“你把姐姐他们的事跟我说一声,我问问帝都的朋友,看能不能帮帮她。”   陈玉一听儿子只手遮天,连帝都都有关系,心想着这混小子总算神气一回,便简短地将路春跟贾志仁离婚,被吕梁兵包养等等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才忐忑不安地问道:“阿豪啊,你一定要让你帝都的朋友帮帮你姐啊!她从小就这么命苦!”   路豪想不到他离开的一年时间,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路春一向胆小如鼠,竟然也会出轨。他心里烦躁不安,安抚母亲两句,就说要去村长家找个电话。   等他走出门,巧的是遇到了回家探亲的路长贵。   “长贵叔,在哪里发达呢?”路豪走上去就递烟。   路长贵露出深思的表情,没有接他的香烟。   看到对方露出迟疑的样子,路豪问道:“叔,有什么事吗?”   路长贵将他拉到一旁,问道:“阿豪啊,叔看到你有出息了,为你感到高兴。叔就问你一句,你妈是不是向你数落小秋的不是?”   路豪感觉到他的话似有深意,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路长贵拍拍大腿,既是婉惜,又痛恨道:“如果叔跟你说,这一切都是你们家咎由自取的,你会听叔的吗?” 第167章 路豪的取舍   路长贵在村里的地位也不高,路豪敬他香烟是一回事,打心里却反感他说路家的不是。   看他嘴角含笑,却略带寡然的神色,路长贵便知他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无奈之下,只得道:“你可以去村长叔那里打听打听。自从你奶奶去世后,小秋跟你们家就彻底断绝关系。哎,小秋不容易啊,女儿早产了两个月,还要背负不详的名声。你若真有心,就更应该看清楚事实真相。”   说完,他颇具深意地看一眼路豪,背着手往家去了。   路豪心里不是滋味,尤其别人对自家的事妄加评论,阴沉着脸,果真去了路向生家里。   路向生带着儿子们去鱼塘干活,蒋金花在家里喂鸡,看到路豪出现在眼前,先是一惊,然后赞叹道:“阿豪,一年不见,婶看你是越来越俊了。”   路豪客气道:“婶子,村长叔出去了?”   “嗯,家里又是养鱼又是养猪的,别提有多忙乎。你找叔有啥事?”蒋金花看他一脸心事的样子,将他拉进家里,朝他手里递了一杯蜜糖水。   路豪试探道:“婶子,你跟村长叔最是公道的,我就想问一句,我妈为人怎么样?”   提起陈玉,蒋金花脸上掠过一丝不快,这被路豪看在眼里,急声道:“婶子,你是知道我家的,我爸长年在外,已是不能依靠的。我妈一个人在家,性子急躁了些,也是情有可谅的。再说了,我奶奶又去世了。哎。”   这些话由他嘴里说出来,更是添了沧桑与凄苦。他从小叛逆、离经背道,无非就是想离家远远的。当他背井离乡,孤身一人在外闯荡的时候,才知道无论走得多远,家才是离自己最近的,最让他牵挂的。   他错了,愿意回来了,可家却不在了。这样的变故令他无从适应。   蒋金花在他对面坐下,语重心长道:“阿豪啊,婶子没有看走眼,你是个好孩子。可你妈,让我说什么才好。”   一个人说陈玉,也就算了,接二连三有人说她,就是不正常。   “我妈到底做了什么,村里这般容不得她?”他聊以自嘲道。   蒋金花怕他想岔了,忙道:“你要真不想听,就当婶子没说过。”   他摇摇头:“不,婶子你说,我听着呢。是不是跟小秋有关?”   蒋金花怜惜道:“是啊,小秋为你们家操碎了心,到头来却搞得里外不是人,她付出这么多,我们都是看在眼里,心疼她,又恨你们家做事太绝情。”   她压低声音,将路家一年来发生的一切,缓缓道来,路豪阴柔的脸色越来越泛白,到最后,两只手紧紧地捏在一起。   “小秋为了送你奶奶最后一程,挺着个大肚子从云山下来,还要被你妈跟你姐他们逼着在老人家灵前发誓照顾他们,她动了胎气,才早产的,女儿生下来才四斤重,在路边就出生了。阿豪,你不是女人,你不懂,对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来说,这一切意味着什么,人还没有从痛苦中走出来,就要承受着随时可能的生命危险。”   “婶子是心疼她,可怜她没有亲生父母疼爱,连养母一家也想算计她,她还有什么活路。”   “婶子看得清清楚楚,小秋真的对路家掏心掏肺的,可你妈跟你姐在贾志仁的唆摆下,一昧地向她要钱,甚至逼着你奶奶去伸手要。如今全村的人卯足劲去奔向好日子,你妈却说习惯了大手大脚、安逸的生活,连田也不种了,一门心思想着从小秋那里哄些钱用。”   路豪脸色异常寒冷,眼睛里闪过心疼、憎怒、还有深深的痛楚。   怎么会这样子,这真是他可爱又信任的家人吗?   那么苦那么艰难的日子都挺过来了,却没能共富贵。   他想到路秋生产时的痛苦与无助,被偷去女儿时的那种万念俱灰,想想都觉得心痛。   “婶子,谢谢你。我会劝我妈的。”他站起来,极力装作镇定地笑道。   蒋金花脸带愁色,劝道:“阿豪,真不是婶子对你妈有成见,婶子是见不得小秋委屈。那孩子有颗厚道的心。你就多体谅婶子,劝劝你妈。”   路豪忙应下来,腰板挺得笔直,从容地走了出去。   等他回到路家时,脸色变得漠然,眼睛里闪着一种绝然的光芒。   陈玉以为他搬来救兵,忙道:“阿豪,怎么样,可是打通电话?你帝都的朋友愿意帮助吗?”   她的眼睛里闪着希翼的光芒,唯一的希望全托付在儿子身上。   路豪淡淡地望着她,一股绝望的情绪像是左右了内心,令他感到失望而沮丧。   “妈,我帝都的朋友说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姐跟姐夫伏罪自首,这样才能减轻判刑。”他冷声道。   陈玉一心想着女儿女婿,压根没留意到儿子语气的疏离。   让路春认罪,岂不是要坐牢!   陈玉赤着眼,恶狠狠道:“呸,阿春的人又没真的偷到孩子,凭什么要判刑。我不服,你这混蛋小子,真是糊涂了!”   路豪问道:“妈想怎么样?如今证据确凿,不去自首而逃逸的话,罪名是轻不了的,三五年是逃不掉的。”   他的声音很低,夹着一缕的心灰意冷。   陈玉脸色一寒,忧心地在大厅里来外走动,连门外几时走进来人也不知晓。   董月梅怒气冲冲地闯进来,一脸的泪意,进来就拉扯陈玉,大手眼看着就要打下来。   路豪及时制止了她,厉声道:“你想做什么!”   董月梅气不过,用力甩开他,指着陈玉骂道:“都怪你们路家,怂恿我家志仁去干犯法的事情。陈玉,你去告诉路春,让她主动承担罪名,别磨磨唧唧的,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们!”   陈玉委屈地应道:“当初不是你们也同意了吗?”   董月梅朝她啐了一口唾沫,骂道:“我呸,是你的女儿一再保证,绝对成功,我家志仁才鬼迷心窍答应了。你们路家抿心自问,自从路春嫁进我们贾家,蛋没生下一个,我儿子却三灾六难没停过,腿瘸手断的,哪一次不是死里逃生。我说你家路春就是天煞克星,野狐狸媚子,蛆心肺、烂心肝的恶妇人!”   乡下女人之间的骂架是最粗暴又无理的。   路豪冷冷一喝:“你骂够没有!再说,把你扔出去!”   董月梅耸了耸肩,真要动真格,又变成缩头乌龟。眼前这个男子是路家的儿子,最是无赖兼狠毒,以前没少来贾家滋事吵架。   “那你倒要说说看,该怎么解决?”她瞪着路豪。   路豪也心烦,一下子就看到自家人阴暗歹毒的一面,大大的影响了他的判断。   “现在不干都干了,偷孩子的事情在江城影响那么大,说什么脱罪是不可能的。唯一希望法官从轻发落,不然,你就是骂破了天,也是无济于事。”   “还有,趁现在偷孩子的事情没有成功,要是小秋能原谅姐跟姐夫,这事情还有转机。否则,你们就看着他们进监牢吧!”   他说得毫不客气,董月梅一时没了主意,瞪了一眼陈玉,问道:“我不管,你赶紧去求路秋,让她取消控诉。”   陈玉也想找到路秋啊,可她在哪里呢?   江城,李家别墅。   装潢大气的房间,厚厚的热带风情的地毯,还有一个笑嘿嘿的老头。   “哎哟,我的小曾外孙女。”李国民看到路秋怀里的路匀瑶,第一时间就把她接过来,抱在怀里,又爱又怜道。   路秋在旁感受到他的亲切,轻笑:“她刚刚又睡着了。”   李国民不在意地说道:“小孩就要多睡觉,这样才能长个子。”   路秋平静地笑了笑,感受到李国民的浓浓关爱之情,连眉际间的清冷之色也消散不少。   李国民抱着孩子一刻也舍不得放下,感慨道:“这房子就我一个老头子住,平日里空荡荡的没点人气,你带孩子来住,就当是帮老头子解解闷。”   路秋不说话,想着过了月子就带着孩子搬回云山去。   李国民看一眼她,把孩子交给路秋身边的乔丽,笑道:“我吩咐吴妈给你煮了红糖鸡蛋糖水,你喝了再去房里歇歇吧。” 第168章 暧昧   尽管在李家别墅住了一天,路秋依然没缓过气来。   每当她闭上眼睛,就能回忆起女儿即将被人砸在地上的情景。那种感受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穷尽力气呼救,却一片黑暗。   她从黑暗中惊醒,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走到玻璃窗前,用力拉开窗帘,晨曦从天空中透进来,随即,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像是要驱走她身上所有的烦恼。   乔丽捧着鸡汤走进来,将她扶着坐下来,嗔道:“小秋,你是在坐月子,不要到处乱走,赶紧吃了鸡汤回床躺着。”   路秋喝了两口鸡汤,就再也喝不下了。   问起女儿被偷的案子,乔丽脸色一紧,叹息道:“路春跟贾志仁被捉到警察局去了。听陆狗子打听的消息,路春跟贾志仁互相指证对方,偏不肯承认是自己指使偷孩子的。”   路秋盯着桌子上的清亮的鸡汤出神,声色俱厉道:“他们不就是想要钱吗?连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情都能干出来。”   乔丽忙道:“小秋,如今都过去了。以后小心一点,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情。”   路秋嗯了一声,仍然感到郁气难消。幸好她身边有月狼跟蓝心,它们忠心的程度比外人贴心保护还靠谱。自从瑶儿出世后,月狼对她是形影不离,若不是在医院太过扎眼,才迫不得已收进空间。   月狼对瑶儿有一种紧密相连的亲近,这种感觉,连骆子其跟李国民都感觉到了。   每当瑶儿啼哭的时候,月狼围着她打滚卖萌,把所有属于狼王的威严都丢弃了。看起来更像一头无害的小狗。   这一切,路秋看在眼里,快乐并痛着。   乔丽有心逗她高兴,便道:“说起来,今日李老先生跟骆少爷都在,两个人都想抱瑶儿,为此,还骂起架来。骆先生骂李老先生为老不尊,不懂装懂;李老先生骂他十指不沾阳春水,抱孩子这种技术活,他懂个啥,让他赶紧滚蛋。”   路秋吃了忍俊不禁,抿嘴笑道:“两个大孩子。”脸上的忧愁却是少了一些。   乔丽看她对骆子其没那么反感,又笑道:“其实,骆少爷平时看起来寡言少语了一些,内心都是极其照顾人的。”   像是感受到乔丽对自己的关注,路秋淡淡一笑:“丽姐,我跟他是不可能的。我只要女儿就够了,至于孩子是否有爸爸,不在我的考虑范围。”   “难道别人说她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你也无所谓吗?”乔丽感到不可思议,那个骆子其一看就很有修养,脾气谈不上好,关键他喜欢瑶儿,一个人的眼神,能出卖他的内心。也许,通过女儿的接触,能让他爱上路秋呢?   路秋愣了愣神,最终苦笑连连:“等她长大了,我会告诉她,她是有爸爸的,爸爸妈妈虽然分开,对她的爱依然不会少。”   乔丽还想说下去,路秋推脱道:“骆子其是有女朋友的,我估计你这个月老是干不成的,我们说点别的吧,李老先生答应给我准备一间房间培植水草的,可准备好了?”   乔丽惊讶道:“小秋,你别忘了还在月子里,万一落下月子病了,以后就难治了。”   路秋心想:我又不会亲自动手,不过是想在培植水草的时候,躲进空间里休息一下。   “丽姐,我就是盯着水草检测一下数值,不会让自己劳累的。刘明公司的水草已经告馨,再不给他培植一些,那些商家会说我们言而无信。”她只好拿刘明公司当借口。   乔丽念叨道:“刘明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情况,哪有让你这时候去碰冷水的。”   路秋看她比自己的母亲还难蒙混过关,唯有一再保证,不会碰冷水,每两个钟就会出来歇歇。饶是这样,乔丽也不放心,最后还是从李家厨房那里要来了特厚的胶手套,才被同意进小黑屋里培养水草。   听到路秋要进房里培植水草,李国民跟骆子其吃了一惊。   骆子其端着饭碗搁在桌子上,想都不想就上楼去找路秋。   路秋正躺在床上喂女儿,听到门外敲门声,以为是乔丽,应了一声。   骆子其走进来,就看到路秋歪在床上,女儿偎依在她的身边,以他的目测距离,远远就能看到前面白花花的一片,还有黑乌乌的小脑袋。   霎时,他的脸涨得通红,走不是,留也不是。   路秋没抬眼,只是一只手揉着女儿的柔软的小耳朵,轻笑道:“丽姐,小家伙好懒啊,一边喝奶一边睡觉,不让她喝,她又得哇哇大叫了。”   骆子其尴尬地想道,女儿睡着了,你叫醒她,再喂也一样。目光偷偷地瞥向床上的那个娇嗔可人的女子,满脑子温馨绮丽的一幕。   感觉到被一束目光给灼伤,路秋突如其来的抬起头,迎上一对深邃的眼睛。   路秋呆如木鸡,突然恼羞成怒,急急地推开熟睡的女儿,慌慌张张地将胸前的衣服扯下来,陡地从床上冲过来,指着骆子其骂道:“谁让你进来的!”   骆子其想着来劝她好好歇息,水草的事情等坐完月子再做也不迟,谁知,这疯女人来势汹汹,不问青红皂白就是一通指责。他的心里一恼,语气不但没有半分的愧疚,反倒是讽刺道:“明明就是你放我进来的。”   路秋理亏,目光冷冷道:“谁让你不作声,我以为是丽姐,就让你进来了。”   “哼,有什么好看的,用得着遮遮掩掩吗?放心,我对你这种泼辣嚣张,要样貌没样貌,要身材没身材的女人没半点的兴趣。”骆子其睁眼说瞎话。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像是点了炮仗一样,把路秋激成了刺猬,她布满寒气,直勾勾地逼向他,大声说道:“混蛋,你有种再说一次,我长得有你说的那么难看吗?”   骆子其被逼到一角落里,心想啊,真是疯女人,一言不合,就耍赖,毫无道理可言。   “真是一点也不可爱!”他憋着红脸道。   路秋叉着手道:“我可不可爱,关你屁事!”   还出言不逊……   骆子其看到她略带婴儿肥的脸,红润有光,一双长长的眼睛,如天际上最闪亮的星星……   见势不对,他有些势弱道:“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喉咙有些干涸,心跳也不由地加快。   “什么叫没看到,他还想看什么?”   路秋想到自己当着他的面前给女儿喂奶,女人最神圣的地方都被他看到了,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红着脸骂道:“你是故意的!”   骆子其摆出投降的姿势,忙道:“我真的没看到,嗯,看到一点点的,哇”   路秋一只脚绊倒,直接向他扑腾而来,两个人双双向后面倒去!   骆子其感到被一团轻而柔软的东西被压住了,鼻翼间充斥着淡淡的奶香味。   这就是女儿平时喝的奶香味吗?   一个荒唐的想法涌上心头。   眼观鼻,鼻观心。他甚至连看她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哎哟,喂,你放开我!”路秋压在他的身上,周身是阳性的气息,还有属于高级古井香水的味道。干净,清新,倒也不难闻。   她慌张地爬起来,退到一旁。   骆子其从地上爬起来,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借机掩饰脸上的窘色。   “既然你那么讨厌我,我这就出去。”他匆忙说一句,连头也不回就走了。   路秋站在门口,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貌似,这个男人也不是那样的讨人厌。   乔丽从外面走进来,问道:“小秋,骆少爷来看你了?”   路秋回到床上,轻轻地为女儿拢了拢被子,叹息:“他走错房间了。”   乔丽愣住了。 第169章 兄妹相见   骆子其快速走下楼,被李国民捉个正着,笑嘿嘿道:“小子,是不是闯祸了?”   他那不言而喻的眼神,像极一个老神棍。   “臭老头,别哆嗦,我能闯什么祸!”他气呼呼地走到花园处,对着池塘里的锦鲤一阵出神。   他的心,至今还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用力呼吸一口户外的空气,满脑子都是淡淡的奶香味。   他一阵慌张,心想完了,中了那女人的邪。   李国民走过来,同样看着池塘里嬉戏的鱼儿,感叹道:“你看鱼儿成双成对的,小鱼也是有鱼爸爸鱼妈妈的,哎,真是羡慕旁人。”   骆子其陡地转过头,负气地瞪着他:“臭老头,我看那更像是鱼爷爷鱼奶奶。”   李国民转了一眼,嘲讽道:“那条老的,或者真是爷爷级别的。”   “为老不尊,我没话跟你说!”骆子其转身要走。   李国民淡声道:“听说路家的人正四处打听路秋的消息。离别一年的路家大儿子也回来了,他是从帝都月湾西餐厅回来的。你那小女朋友不简单,连骆家也赶着来帮忙。”   月湾西餐厅是骆氏集团的产业。骆子其比任何人更清楚,随着他名义下的餐饮业连锁进军到帝都,首当其冲的,就是把月湾餐厅给打垮。   骆家的人能将路家的儿子拉拢去,冲着路秋会培植水草这门技术去的。   骆子其冷笑:“那又怎样,我迟早会将骆九天的骆氏集团给打垮的。”   李国民和颜悦色道:“小子,骆九天用了一年的时间去开拓国外的市场,如今的骆氏更不会将你的小吵小闹放在眼里。说什么月湾是盈利不足而走下坡,倒不如说这是骆九天拿来迷惑所有人的假象。你且年轻,要稳住心神。”   骆子其不说话,淡淡道:“我是不会让骆家跟夏家联姻的。夏傲天比骆九天更有抱负,决不会被骆九天吃下整个海外市场。”   “可你这番护着路秋,已经得罪了夏家小姐。你就不怕夏小姐跟你的弟弟一起对付你?”李国民眯着笑眼道。   “臭老头,你以后不许再提这些话。她不知道的。”他后面的话,有些微弱。   李国民知道他所说的她是谁。   “嘿嘿,路秋丫头脾气倔,这点像你。你越是瞒着她,等她发现了,不会原谅你的。”老头子好心劝道。   骆子其目光一黯,不由轻声道:“瞒得一时算一时,我还不能跟夏家彻底决裂。”   李国民抛给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路豪来刘明公司找路秋的消息,被陆狗子传到路秋的耳边。不仅如此,就连木家的人也四处打听她的藏身之处。   乔丽纳闷道:“小秋,肯定又是路家人耍的诡计,想让你原谅路春主派人偷孩子的事,放他们一马。”   路秋捂住自己的肩膀,感觉到一丝丝的凉意,淡淡一笑:“我见过路豪,他虽一身的痞气,却不像陈玉,待我也算真诚。无论如何,纸是包不住火的,我还是要离开这里,回到山上去。”   真是好恼火,来来去去都逃不掉路家跟木家的纠缠。   就在路秋商量着要回云山时,路豪找上门来。   准确地来说,是骆家提供了路秋藏身的线索。当路豪委婉地向骆子风说出自己妹妹不见的消息,夏雪第一反应就是骆子其将她藏了起来,掩饰住内心的小小失落,她把骆子其的住处,甚至连李国民的地址都告诉了路豪。   路豪这会儿才得知,路秋肚子里的孩子,竟然是骆家大少爷的。   心里有迷失,有难以接受,等被人引进李家的别墅大厅时,他依然有些难以相信。   李国民跟骆子其都没有出面,路秋想不想见路豪,就看她的了。   路秋慢慢走下楼,就看到红木酸枝上坐着一个笔直的男人,瘦弱的肩膀,脸上白白净净的透着一股阴柔的病态。   “哥,”她轻轻地唤了一句。   仓惶之间,路豪猛地站起来,怔怔地望着这个年幼又倔强的小妹,从她恬淡的脸上落到她怀里的孩子,倏尔,他竟然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日落的余辉刚好照在她的身上,如笼上一层神圣的光芒。头戴粉色毛线帽子,显得五官精致无比,眼睛清亮如水,她穿着浅粉色长款棉衣,里面是一条白色家居服。   他从来没有想到,小妹长大后会如此的漂亮动人。转而,心又一黯。   明明小秋有亲生父母,有养母,却沦落到寄人屋下,这都是他的错。若他没有孤身去拼搏,而选择守在她的身边,那她孤立无助的时候,岂不是有人可以依靠了吗?   一念之间,路秋已经抱着孩子来到他跟前。   “哥,你几时回来的,竟然不告诉我一声。”路秋平静地看着他,笑了笑。   路豪并不回来,朝她怀里的孩子看了一眼,孩子正香甜地躺在妈妈的怀里,吮着一只小手入睡,嘴角还有几丝晶莹的口光。   “孩子长得很好。”他一脸宠溺道。   门外的骆子其恰恰看到他这个眼神,无端窜起一股恼火。   李国民若有所思道:“这个大哥对妹妹的感情非同寻常啊。”   骆子其忿忿地走开了。   路秋请路豪坐下来,并让乔丽把孩子抱走了。   “哥,你不会千里迢迢地回来,就为看一下我的状况如何吧?”路秋捧着一杯生姜红糖水,淡定地笑道。   路豪手里捧着一杯清茶,琢磨着该如何开这个头。   路秋将红糖水放到桌子上,望着他:“路春跟贾志仁合谋,绑架我的女儿,哥想要为他们求情,才来见我的吗?”   小妹真的变了,以前的她,根本不会说这些话,她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孩,不会如此淡定而决断。   路豪目光里有复杂的情绪,对眼前的女孩又爱又怜的,哑声道:“小秋,是哥对不住你。这一年来,你受委屈了。哥都知道了。”   仅仅的几句话,就将他的复杂、无奈、还有沮丧一览无疑。   路秋想起了去世的老太太,眼眶一红,却没有掉泪。   这一年来,她掉的眼泪还少吗?自从重生以来,她受到的奚落、辱骂、不甘的对待还少吗?不是她欠这具身体的,她早不屑一切了。   “奶奶走了,将我心里最后一丝念想也带走了。”她忍去眼中的泪意,勉强笑笑。   路豪早知道她会这样子,真听她说出来,心里又产生一种新的恐慌。   小妹真要不认路家,连他们从小的情份也会断了。   他急急道:“小秋,我知道妈跟姐是被贪念迷了双眼,她们多次伤透你的心。我不求你去原谅他们。只要你能解恨,那就好了。”他要她不要不认他,路家已经做成这样子了,勉强路秋去接受他们,岂不是伤了他跟她的情份。   做错事,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人才会吃一蛰长一智。   路豪正是从这样的逆环境中成长的,他乐意让路春跟贾志仁吃吃苦头,不然,等他们真正的杀人放火,才真正的大错特错。   路秋意外地看着他:“哥,如果我要惩罚路春跟贾志仁,你也不反对?”   路豪迎上她那清亮的眸子,果断道:“总比他们酿成无法挽回的错误要强,我已经让妈去劝姐他们,让他们自动认罪,争取从轻发落。”   “哥,我不会因为你说这些话,就会心软放过他们。他们若是对付我还好,可他们差点杀了我的女儿。我辛辛苦苦怀胎七月,忍受旁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就为了生下她,我不允许有任何人伤害她!”   路秋脸色一冷,似是宣泄内心的不满。   路豪的心被狠狠地插了一刀,果然,她的心里只有孩子,也许,还有骆家大少爷。   感受到自己紧捏在手间的孩提时光的关心依恋,还有长大后藏在心间的渴望与追求,都要随着孩子的出生而远去,他的心莫名地一颤。 第170章 劝   路秋态度坚决,不肯原谅路春夫妇。路豪来之前,早有过一番思想的挣扎。   可真正做起来,却发现很难。   路春罪有应得,可她确实与他有姐弟之情,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路秋睁着清亮的眼睛,如说话一般的眼睛,看着他脸上呈现出来的难堪,还能感受他的矛盾之情。   是的,他才是路春真正的弟弟,而她,什么都不是。正因为如此,她才那样珍惜女儿的到来,她是她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真正意义上血脉相连的共鸣。   路春的眼睫毛低垂,将内心的情绪掩于眼底。   “哥,我要的是一个交待。你不用为难,这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她的嘴角微微勾起,挤出一抹嘲讽:“在路家人的心里,我是个不顾念恩情,冷血无情的不孝女儿。再多一项控诉,又有什么怕的。”   她飞快地站起来,脸上捎上一丝寡淡。   路豪忙跟着站起来,注视着她,半晌,目光坚定道:“小秋,我向你保证,我是关心你的。至于路家,他们做错事,就该好好反省。你等着。”   说完,他先她一步离开。   路秋目光微凉,转瞪向侧门一角的男人,忍不住问道:“你看够没有?”   刚才就感觉到被一束敏锐而深沉的目光给锁定了,碍于路豪在此不好发作,等他人一走,她就冲到骆子其面前,冷声质问起来。   骆子其环抱着双臂,目光驻留在她脸上:“你那个大哥,对你的感情非同一般。”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话,路秋脸刷地一红,呐声道:“他从小就对我好,关你什么事!”   骆子其心里被狠狠刺了一刺,不甘罢休道:“你这位好大哥正在为骆家人卖命,他这次回来,也是奉旨接近你。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点醒你而已,知人知面不知心。”   “谢谢,最后那句话,送给你再适合不过。”路秋心里兴起,突然朝他扮了个鬼脸。   骆子其的目光一怔,她那粉红的舌头,令他脑子一僵,心怦怦乱跳得厉害,又胡思乱想地想起女儿吮吸他手指的那种滑腻的感觉。   骆子其,你在想些什么,这是个疯女人,低俗又蛮横不讲理,你一定是疯了,才会有这些歪曲的念头。   抛掉那些荒唐的想法,发现路秋已经上楼去,便对着她背影大声道:“对了,你念念叨叨的那个凶手,在逃离出国的时候,被警察捉起来了。因为贩毒而被捕,他被判决有期徒刑七年。”   贩卖毒品比偷孩子未遂的罪名更大,况且他还不是真正的指使凶手,这样的结局,肯定是出自骆子其的手段。   路秋的身形一滞,轻轻地说了一句:“谢谢。”   ……   路豪从李家别墅又赶往江城警察局。   几经打听与托关系,才能跟路春有短暂见面。   路春穿着紫色的风衣,脸上染着五颜六色的妆容,像是个小丑一样,一看到他,就忍不住哭道:“阿豪,你终于回来了,快,快救姐出去!”   她像是溺水的人捉住最后一根救命草,拼命地向弟弟哭诉她的可怜与悲惨。   这样的女人,真的是他印象中木讷胆小的姐姐吗?   路豪的目光阴沉得可怕,悲凉道:“姐,你还是招了吧,不就是判个一年半载的,只要你在里面好好表现,就能争取早点出来。”   什么,这真是他的亲弟弟吗,为什么会劝她认罪,她有什么罪,有罪的人是路秋,不是她,她也不至于落泊到这种地步。   路春脸容扭曲,目光阴郁,指着他道:“路豪,你还是人吗,我是你亲姐姐。你不说安慰我的话也就算了,还让我认罪。哦,我知道了,是不是路秋唆摆你来对付我的!”她的目光变得阴冷恶毒:“我就知道,你从小就喜欢那个贱人,哈哈,想对付我,没门!”   路豪心里唯一的想念,也被她骂路秋的话给剥掉了。   这样的家人,自以为然,不知天高地厚,错了还将所有的责任推给别人身上。   他神色哀绝:“姐,你若不自首认罪的话,可能会判得更重。难道,你想一辈子带着怨恨呆在监牢里吗?你恨路秋也好,这件事,证据确凿,容不得你抵赖。我听说了,那个黑彪早就认罪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只要贾志仁转为污点证人,他就能成功减刑。”   路春惊住了,她还想着将罪名推到贾志仁身上,撇得干净。这样说来,只有认罪一条路了吗?   她的脸色很难看,泪水划至脸上,模糊了她的双眼。   她恨路秋,为什么她见死不救!她的女儿不是没有受伤吗,为什么不肯放她一马!   “阿豪,你去求路秋没有,快,你去求她,让她放我一马。我小时候为她做牛做马,这样的情份,就抵不过一次的失误吗?”她慌了,趴在桌子上,死死地揪着弟弟的手。   路豪无力地转过头。   路春心跌到谷底,嘶叫道:“那个贱货,怎么就那么绝情?天爷为什么就不公平!我受了那么多的苦,是谁造成的,是爸吗?呸,是路秋,她夺了我童年的亲情,又剥夺我的读书权力,她大富大贵,我贱如烂泥,她吃香喝辣,我还要被贾志仁那畜生奴役!我不甘心!”   她的话令路豪捂住双耳,不忍听下去。   “姐,别说了,趁贾志仁还没有行动,你要趁早了,只有争取宽大处理,你才有早日出狱的可能。”他反握住路春的手,试图令她冷静下来。   路春哭够了,骂够了,渐渐平静下来。   弟弟说得对,路秋凭着一手培植水草的手艺,左右逢源,刘明也供她使唤。自己就是最贱的烂底泥,哪怕牺牲一身肉相,哄男人欢心,依然还是逃不掉锒铛入狱的结局。这是她的命,她就得认命。   “吕梁兵呢,妈既然让你来,就说了我的事情。你可找过他?”她垂下头,心里仿徨无助,寄望于那个一眼相中她的男人。   路豪眼底露出一丝鄙夷:“找了,他说从来不认识一个叫路春的人。”   路春惊得久久合不上嘴巴。   这个男人,始乱终弃,是把她当成玩物,用完弃之。   其实,这也难怪吕梁兵,成奎托人查他的作风问题,整个合江医院人人自危,就连跟他相好的那个女护士,也莫名地消失了。吕梁兵自身难保,拿什么去包庇路春。   可路春不知道,她心里唯一的希望也化为泡沫。   除了认罪自首,她别无选择。   像是重新整理了心绪,顿感一身轻松,轻声道:“弟,姐听你的,等一下就主动坦白错误,争取宽大处理。你若是有本事,就把妈带出去,别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我这样的女人,令她抬不起头做人。走了才好。”   路豪嗯了一声。   “弟,我想见路秋一面,你能帮我带到吗?”她微笑,眼中隐有泪花。   路豪摇头,心里有薄薄的悲痛,觉得路秋完全可以放姐姐一命。为什么要执著,为什么就不能让一步。   路春冷笑,转又叹息:“是我错了,回想往事,路秋对我们家还是不错的,她有情有义,视金钱为粪土,是我们没有珍惜,就连奶奶走了,我们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错误。”   一字一字,她咬得很重,说得越多,路豪的心里就越是愧疚。   不止是对路秋,又想到逼他回来面对这一切的骆子风,夺去路秋欢心的骆子其等等……   这些人,全都该死。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拳。   路春继续呓语:“阿豪啊,姐真的想通了,你不要责怪自己,姐不怨你。怨就怨姐的命不好,等我出来后,我一定好好孝敬妈。”   “姐,对不起”路豪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路春的唇角凝着淡淡的、悲怆的笑容,站起来,转身:“我走了,告诉妈,不要来看我,我怕她会伤心。”   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路豪痛苦地捶打着桌子,咆哮道:“总有一天” 第171章 路家失势   路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路长村的。   董月梅骂够了,也担心儿子,急着赶回宝香村去托关系救儿子。   陈玉一个人呆呆地守在家里,天色黑了,大厅里什么也看不清,她就这样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的,好像僵硬一样。   路豪打开电灯,唤了她一声。   她抬起头,又神色悲绝地继续发呆。   “我看到姐了。”路豪小声道。   陈玉哦了一声,突然道:“你姐还好吧,有没有受什么苦?”   路豪摇摇头:“你放心,我托关系朝里面说了一声,她不会受什么苦的。”   陈玉惘然叹一声,失声道:“阿豪,你见到小秋了吗,她真不肯原谅你姐吗?”   路豪心事重重地跌在椅子上,两只手掩住脸:“妈,小秋说了,法官怎么判,她不会干扰。她被伤了心,也情有可谅。”   听这些话,陈玉将桌子上的一些小碟小盘全推倒在地,狞笑:“好一句伤了心,那她伤我们路家人的心,这笔帐又该怎么算?”   本来被路秋寒了心的路豪,听到这句话,如哽在刺:“妈,这是姐应该受到的教训,在牢里反省也是好事。别把错事总往小秋身上推,她没有招你惹你,是你们屡次三番去为难她。”   “小秋,小秋,你闭嘴,从此以后,她不是我陈玉的女儿!”陈玉铮铮有词道。然后,又开始诉苦:“可怜的阿春,她真的坐过牢,这一辈子就毁了,哪怕跟贾志仁离了婚,将来还能找个好人家嫁吗?”   她的目光如语气一样歹毒:“我要咒路秋不得好死,她女儿一命呜呼,活不过三岁!”   她的话刚落,就被扑过来的路豪捂住嘴,骂道:“妈,你为姐积些福气好不好,终日想着害人害己,迟早不能善终。”   陈玉嘿嘿一笑,冷漠道:“我要善终做什么,我偏要咒她,这个恶毒心肠的女人,活该被人强,幸好你姐没要那孩子,就是个扫把星。谁招她谁倒霉。”似是感受到儿子的不耐烦,才闭上嘴巴。   路豪感到身心疲惫,冷声道:“我给姐找了个律师,估计最多判决一年左右,明日就有结果了。”   陈玉骂得爽了,听到女儿要坐一年的牢,整个人又不好了。   “哎,我可怜的阿春啊!”   路豪问她:“妈,等姐的案子定了,我就要回帝都去,你跟我一起走吧。”   陈玉冷声道:“我怎么走得开,你姐有什么事情,我能去打点一下。将来她要回家,家都没了,让她去哪里?”   她的话在路豪意料之内,不过,他想的更多是陈玉以后的生活问题。   “妈,咱家还要耕田吗?”   陈玉咬咬嘴唇:“我们农村靠山吃山,有田种田,家里还有两亩田地,我一个人种种没有问题。”内心却是苦不堪言。   如蒋金花所说,陈玉习惯了不劳而获,再让她重新做回农民,谈可容易。可不种田,她能干什么?   路豪似是看透她的内心,纠结道:“妈,不如跟我去帝都吧,我们母子在一起有个照应,你还能为我做做饭。”   无奈,陈玉铁了心要呆在家里。   路豪没有办法,只好从口袋里掏出一千块,递给她:“妈,这是我一年来攒下的钱。你拿着,想吃点啥就买来吃。”   一千块,陈玉眼皮都不动一下。   习惯了大笔大笔的钱,这一千块落在她眼里,真不算什么。   想当初,路秋答应她,每个月给她一万块钱,那时候,她也不嫌钱多。   可惜,她才拿了两万块,老太太就死了。想到莫淑芳这么挺不住,心里至今还有怨气。   路豪以为她是怕自己没钱,安慰道:“妈,我现在在一家餐厅打工,每个月管吃管住还有五百块拿,你顾好自己就行了,不用管我。”   “一个月才五百块?你知道你村长叔家里,光是养猪养鱼的,一年足足能赚个两万块。”陈玉为儿子的工钱太低叫冤。   路豪这才省悟过来,原来,妈是嫌他的工资太低,而不想要这些钱,不是她心疼他,是她使惯了大钱。   心里一阵心酸。   那一千块,还是他流浪在外,一分一毫地攒起来的。   见儿子神色淡淡的,陈玉知道自己的话刻薄了些,便又说道:“阿豪,你看家里的环境也好了,不如,你就留在家里别去帝都了。”   刚才还口不择言地骂路秋的不是,转眼又让他留在家里。难道,这个家的一花一草,一砖一瓦,不都是路秋赚回来的吗?   路豪将失落掩于心底,冷色道:“不了,妈,我在帝都有更好的发展,将来时机成熟,还能调回到江城。到时候我再把你接到江城去享福。”   知道儿子又要走了,陈玉感到一阵人去楼空的孤寂。   说好后日才走的路豪,第二日就匆匆赶往帝都。   路秋不再追究事故,骆子风对他的表现很是满意,破格将他调为油轮船餐厅里的领班。此话不提。   路秋在李国民的别墅住了一段时间,陆狗子打电话来说路春跟贾志仁被判刑了,路春因自动认罪,并且转为污点证人有功,被判了一年的有期徒刑。贾志仁因为涉嫌赌博、还有跟路春合谋偷路秋的孩子,被判处两年有期徒刑,即时执行,两人被关押到江城市二十公里外的监狱里。   陈玉伤心过度,收到判决通知书后就晕过去了,路向生夫妇将她带回村里。从此,陈玉在路长村早出晚归,性格变得沉默寡言,不怎么合群。   董月梅呢,总共就一个宝贝疙瘩,被判刑了还得了,隔三岔五就去找陈玉晦气,并且想要诓骗钱。陈玉性子软弱,又本着息事宁人,慢慢地,手里的钱没了,变得每况愈下,艰难困苦。   骆子其来找路秋说吕梁兵犯了贿赂贪污的罪判决有期徒刑五年时,她正呆在黑屋里培植水草。   这个女人,不顾他的反对,在月子头就干这干那的,气得他在原地转来转去,拿怪责的目光只管盯着乔丽。   乔丽举起双手道:“骆少爷,我对天发誓,我劝了她好久,她都不肯听。”   骆子其脱口道:“这个疯女人,让我进去看看,她进去也就罢了,还把女儿带进去,该死的!”   路秋要喂奶,当然要带上女儿。不仅如此,她还带上了一狼一狗。   乔丽爱莫能助道:“抱歉,这锁是李老先生特意让人加固过的,除了里面的人能打开门,外面是没有办法的。”   路秋胡闹也就罢了,屋里还有一个老头跟着乱来,乔丽表示无语。   骆子其听到外公也有份参与,转身就去找李国民算帐去了。   小黑屋里,哪里有路秋跟路匀瑶的踪影。   空间里,路匀瑶在摇篮里欢快地手足舞蹈,一双黑如葡萄的眼睛,骨碌碌地望着天空中飘浮的白云,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声。   月狼跟蓝心围着摇篮转个不停,月狼时而凑上来,目光温柔如慈善的长辈,望着女婴。   路秋穿着严严实实,躺在沙滩椅上,舒服地伸了一下懒腰。   月狼似是有所感应,带着蓝心冲向大山,过了不久,就叼着个篮子,里面装满了各种的水果。   路秋挑了一个红通通的苹果,用力咬了一口,多汁,清香无比,令人精神一振。心想着这是好东西,李国民待她不错,等回到云山,可以给他送一些尝尝,不仅好吃,还能延年益寿,增强体质。   每到夜晚,路秋总会从空间里取出一些水果来吃,身体也渐渐恢复,今日乔丽才说她的身体跟未生孩子的姑娘家家一样,苗条又健康,感叹说果然年轻就是本钱。   她哪里知道,这是空间溪水,还有得天独厚的灵气作用下,路秋才能迅速恢复身体的。   路秋走向开荒的地方,看到菜园里一片丰收的景象,转又走到种人参的园子里,那些人参的叶子竟然都结果了。 第172章 骆家人上门   人参通常3年开花,56年结果。可这些人参种子种下去才半年时间。   她俯下身体,从菜园子旁边拿来一把小铁锹,小心翼翼地挖开黑色的泥土,再理顺埋在土里的人参根枝,等她勉强理出个大概,想要将人参揪出来的时候,隐约听到外面传来的敲门声,还有骆子其气急败坏的声音。   路秋黑了黑脸,心想着,在这里是没法专心干事啊。   一个不留神,就将人参从黑泥土里扯出来,长长的须干,只有四五条,再看那棵胖乎乎的人参,放在手心里像个宝宝一样,深深洼洼的皮上有一个疤一个疤的,又细又密又深,清香诱人。   路秋没辨别人参年份的经验,想着拿出去给李国民看看,这老头见多识长,虽然有时候不搭边的,路秋心想着,要是值几个钱,就把人参送给他。总不能在老头家白吃白喝吧。   路秋将人参仔细抹擦干净,就匆匆揣在怀里,抱起女儿,召唤回月狼跟蓝心,母女两个,带着一狼一狗从空间里退出来。   打开门,就看到骆子其如墨水一样的脸,他不理会她,抢过女儿,看她稳稳当当地睡着,才压制住内心的火气道:“疯女人,你想干什么,这屋里空气不好,有人有动物的,万一发生什么事,该怎么办?”   路秋戏谑道:“你放心,我怎么会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呢?”   骆子其将女儿抱给乔丽,冲进房间里,看到几十缸的水草,鲜翠欲滴的飘在缸上,实在无法想象,这个女人是怎么做到的。骆家雇了好些科学家,试图复制出一模一样的水草,无奈,只是形似,效果压根不是一个级别的。   就连夏家的人,也觉得路秋充满了神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培植出这种珍贵的水草呢?   正因为骆子其占着先天的资源,能源源不断地占得水草份额,那些养殖出来的水产,还有山羊,猪都各具特色,非一般的普通家禽的肉质可以媲美的。随着路长村的大量养殖,骆子其打算将这些美味的东西制成罐头供向国外的市场。   夏家在国外拥有自己的超市还有餐饮业,他们早表露出要跟骆子其合作的意思。   哪怕骆子其为了孩子的事惩罚夏雪,夏傲天也没有表示出半点怪责的意思。昨日还亲自给他打了一通电话,让他别跟夏雪一般见识,话里行间,都是夏雪想跟他重修于好,夏雪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之类的话。   夏傲天是想让他主动哄回夏雪。   骆子其心里吃味,只说到时再说。   吃过晚饭后,路秋将那根人参拿给李国民,李国民脸上露也惊讶之色,问路秋这人参哪来的。   路秋编了个谎话,说是自己在云山住的时候,月狼发现的。   李国民戴上眼镜,特地拿了放大镜仔细察看了一番,啧啧叹道:“这条人参起码有一百年以上,具体我不是很清楚,我可以让我的老朋友帮你鉴定一下。可惜了,你挖得太急,把一些根须给扯断了。若真是百年生的野生人参,起码能卖到一百多万。”   一百多万?   路秋睁大眼睛,不会吧,这些人参不过是放在空间里的种了半年时间,就有一百年的年份,如果将菜园里的人参全卖了,她岂不是成了亿万富翁?   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李国民将人参收好,笑容和蔼:“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会白拿你的。要不,我给你钱。”   人到老年,就捉住一切的机会想要保命,接近一百年的人参,可遇而不可求,李国民觉得给路秋一笔补偿。   路秋忙道:“老先生,我不要你的钱,这是我送给你的。”好为难,怎么告诉他,像这种人参,她家后园还有一萝。   李国民严肃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能白拿呢,要不,你开个价?”   路秋笑嘻嘻道:“我就想赚点零花钱花花,不瞒你说,像这种人参,我那里还好几根,就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收购?”   还有好几根?李国民差点跌破眼镜,何曾几时,百年以上的人参烂大街都是了?他哭笑不得望着路秋:“真是月狼发现的?”   反正月狼又不会说话,你也不能真问它是不是,路秋打定主意道:“是的,我搬到云山住了几个月,月狼跟蓝心满大山地跑,自然能发现这些人参。”   李国民震惊不已:“月狼有灵性,更是不可多得的福将。”   “既然你诚意拳拳,我就收下你的这份心意,我那老朋友是做拍卖生意的,像这种人参,绝对是有市无价,你要真的有,我可以为你引荐。”李国民沉吟片刻道。   路秋笑着应了下来。   心想着如果真能卖得几百或者几千万,要拿这笔钱做什么。思来想去,终于被她想明白了。   她要在云山建起属于她跟女儿的庄园城堡。她要做一个自在的田园小财主,在云山依势建立一个王国。   这个年代的亿万富翁,真正的一遇难求,还是她随手从江城贸易市场买的人参种子换回来的。   自从知道月狼是发现百年人参的好狼,李国民看到它时,目光变得灼热,心想着,真是神了,这年头狼也能成为人类居家护院,发财致富的好朋友了。   第二日,李国民前往找朋友鉴别人参的价值,路秋跟乔丽在家逗孩子。   直到门外响起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月狼跟蓝心看到是陌生人,隔着一个铁闸门吠叫起来。   华婶走进来道:“路小姐,是骆家的人,指明要见小姐你。”   骆家的人要见她?   路秋与乔丽相视一眼,才道:“华婶,你就说我不方便见客,等李老先生回来再说。”   华婶脸上难色道:“小姐,跟骆家同来的,还有你的亲生母亲跟姐姐。”   刚刚解决掉路家的人,木家的人又开始蹦跶了!   路秋的脸色阴晴不定,乔丽起身道:“我去看看,杨春花不但泼辣嚣张,嗓门又大,华婶是怕给李老先生招来不好的名声。”   路秋揉揉眉心,一阵头痛。   如此就更想搬回云山去了。这样隔三岔五被人骚扰,也不是长远之计。   不一会儿,乔丽走进来,脸色沉静道:“说是来找你商量瑶儿认亲的事。”   “认亲?”她迷惑不已。   乔丽好心提醒道:“说瑶儿身上流着骆家的血脉,要瑶儿认祖归宗。”   路秋气极反笑,想来这又是骆家人的一套把戏。   “小秋,不如让他们进来,闹得太大动静,邻居们都看着呢。”乔丽小声道。   放着是平时,路秋是不会理会,可李老头子待她不薄,她不能让他难堪。她拎起电话,飞快拨通骆子其的电话,道:“你们骆家的人上门搞事。”   骆子其立即道:“你不用理会,我马上回来。”   说完,路秋就带着乔丽出门,女儿也被紧紧抱在怀里。   华婶打开门,从外面窜进来几个人,首当其冲的是杨春花母女三个,身后跟着两个男人。   路秋是见过骆子明的,目光落在另一个与骆子其有几分相像的男人身上。   不过,这个男人的五官更柔美一点,不像骆子其时刻冷着脸。他看到路秋时,目露吃惊,从进来的那一刻,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   这种赤裸裸的目光令路秋有些恼火,猛地一抬头,恶狠狠地朝他一瞪眼珠子。   骆子风愕然,心想着,倒是有几分胆色。   杨春花看到路秋,大声叫道:“小秋,我可怜的女儿,你没事就好了,这就是我的外孙女瑶儿是吧?”   她作势就想凑过来抱路匀瑶。   路秋将身体一侧,避开她的手,冷声道:“月狼!”   一声落下,月狼跟蓝心竖起尾巴,咧着犬牙横在路秋与杨春花中间。 第173章 骆家要认亲   昔日一头牧羊犬已经把杨春花吓得屁滚尿流的,再冒出来一头野狼,还不把她吓个半死。   她被逼得后退,向路秋介绍身边的骆子风道:“小秋,妈是为了你好。这位是骆家的二少爷,他说瑶儿是骆家的骨肉,特地过来见见她的。”   路秋不为所动,漠然道:“不必了,我的女儿没有爸爸的。”   杨春花心里急啊,这个臭丫头怎么灵顽不化呢,帝都骆家可是身份显赫,路秋的女儿要能认亲的话,连着他们木家也能飞黄腾达,从草阶农民飞跃成上流社会的地位。   骆子风看路秋淡漠的眼神,那眼神真的不将他放在眼里,心里一阵恼火,嘴里不客气道:“路秋,别不识好歹了,骆子其不认孩子,我们骆家肯认她做孙女,你还想怎么样?”   他堂堂骆家少爷亲自来招揽她,别给脸不要脸的。   这女人虽有漂亮的脸蛋,可是眼界不行,村姑就是村姑。   路秋对骆家的人向来没有好脸色,望着怀里安静的女儿,冷笑:“骆少爷是吧,真不好意思,对于别人来说,骆家或许是高不可攀,对于我而言,骆家什么都不是。我的女儿,她不姓骆。哪怕你以为路家的人能左右她的身份,我不介意把她的姓氏统统去掉。”   把姓氏都去掉,这是赌气的话吧?没根如浮萍一样的孩子,将来会过得很艰难的。   此时,在场有一个人的脸色变了变。   真是好狂妄的话,可是,谁信啊!   骆子风阴着脸道:“路秋,别给脸不要脸,我们骆家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玩,你就给一句话,要不要跟我回帝都。我爷爷心疼骆家的骨肉落泊在外,才心怀慈悲想要让她认祖归宗,你放心,只要进了我们骆家的门,骆子其也奈何不了你。”   路秋翻了翻白眼,傻子才会跟你回骆家。   她现在好吃好住的,将来还要在云山建立自己的庄园。比起那些虚名荣耀,她更关心的是自由。   “滚!”   她冲骆子风喊道。   骆子风脸色一阵难堪。   他身边的骆子明谄笑道:“路秋,你先别着拒绝我们,我们骆家是很有诚意跟你做亲戚的,想想骆子其什么都不能给你,我们骆家不一样,我们能给你光明正大的身份。将来你的女儿就是骆家的小公主,身份尊贵,想想这些,有些人穷尽一生也得不到。”   杨春花母女三个拼命点头:“小秋,快答应了吧,这样的机会不是时时都有的。”   好聒躁的声音,你一句,我一句的。   路秋看着木家一张张的嘴脸,冷笑:“杨春花,我早跟木家断绝关系,别以为我还是你的女儿。你们再不走,我让月狼咬你们!”   她朝月狼挥了挥手,月狼迈着轻盈的脚步,目露凶光,一步一步向杨春花逼近。   杨春花吓破胆,对着她骂道:“小秋,你这个死丫头,我是你的亲妈啊,你想谋杀亲生母亲,要被老天爷收拾的!”   又是老调重弹了。   在月狼的驱赶之下,不仅是杨春花母女,就连骆家的人也被逼后退。   眼看着就要被赶出家门,骆子风不忍心巧亏一篑,想起他当着爷爷面前夸下的海口,说只要抛出认亲的诱弭,路秋肯定愿意跟他回帝都,到时候,再许些地位,让她为骆家卖命等等。她还不为了讨好骆家,乖乖把培植水草的秘方交出来才怪。   这个女人怎么不按剧本走的呢?   “路秋,有话好好说,你可以开出条件,怎样才肯跟我们回骆家?”骆子明也急啊,大声说道。   “条件,她开的条件,骆家也给不了。”一道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   骆子其跟李国民相继走进来。   李国民心急败坏地走向路秋,瞧了一眼曾外孙女安静地睡着,才松了一口气。   “刘安,给我打电话报警,就说有人强闯民宅。”李国民冷声道。   司机刘安真的端起大哥大作势打电话。   骆子风急啊,堂堂骆家少爷,要是被人误会吃了官司,到时还怎么混啊!   “骆子其,有话好好说,我是代爷爷来看他的曾孙女的,你凭什么拦我?”他将怒火烧向骆子其:“一人做事一人当,这孩子就是你的女儿,你不敢承认也就罢了,还想拦着我们骆家认亲吗?”   想离间他跟路秋的感情吗?   骆子其嘴角一冷,轻笑:“骆子风,学了这么多年的本事,你还是没有学会骆九天为人处事的皮毛。你们这是认亲吗,跟强盗有什么分别?”   路秋不客气道:“我的女儿只属于我一个人,你们骆家别白费心机了。”   好不毫情的打脸。   骆子风一脸的羞辱。   骆子其也好不到哪里去,黑沉沉的眼神挟着一丝不悦。心想着,女儿他也有份好不好?   骆子明怕再胡搅蛮缠下去,警察就来了。强龙不压地头蛇,骆家的势力在帝都,便着:少子风,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先走。   骆子风怨毒地瞧一眼路秋,将屈辱往肚子里咽。临走时,恶狠狠朝路秋扬言道:“路秋,你会后悔的!”   路秋笑得一脸灿烂:“我后悔的是没让月狼扒了你的裤子,让你有来无回!”   好暴力的女人,不过,我喜欢!骆子其惊奇地想道。   骆家人带着木家人忿忿离开。   路秋抱着女儿准备上楼,李国民却把她唤到书房里,神秘兮兮道:“小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根人参检测完毕,我老朋友说了,有起码有一百二十年年份,他愿意出一百五十万的价格收购人参。这样的人参,你有多少,他就收多少。”   一百五十万!   路秋激动地睁大眼睛,脱口道:“真的吗?”   李国民笑道:“我向你保证,千真万确。”   路秋同样笑了:“太好了,等我回到云山,立即把人参带给你。”   李国民期望她能在家里多住一段时间,一来养好身体,二来他能时刻看看瑶儿。   可今日的情景,只怕骆家不会善罢干休。好在路秋还有十天就出月子了。   路秋跟李国民躲在书房里,透过玻璃窗能看到路秋眯着眼睛,神采飞扬的样子。   骆子其不安地在外面踱来踱去的,心想着臭老头拉着那疯女人低嘀什么,为什么不告诉他。   目光总是忍不住偷偷地瞄向那扇玻璃窗,他的心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路秋跟李国民相谈甚欢,连木家人带着骆家来捣乱,也显得没有那么糟糕了。   麻痹的,你们骆家不是害怕她制造出来的水草,想通过认亲来收卖她吗,她偏不让你们如愿。等她建起自己的商业王国,到时候再狠狠地打他们的脸。   路秋想着,脸上露出醉心的笑容,猛地看到窗户外面那个阴沉着脸的男人,顿时又觉得心情不愉悦了。   这个混蛋,那是什么眼神   她眉头一皱,不由地朝他又扮了个鬼脸。转又回过头,对着李国民扮演乖乖女。   骆子其脸色一窘,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李国民抬头,就看到外孙的窘况,再看路秋显露出来的心情再好不过的样子,暗自明了。看来,外孙这个榆头脑袋也开窍了。   他朝某人招招手,笑得越发和蔼。   骆子其一看他的笑容,觉得老狐狸不怀好意。走进来,李国民向他说明白月狼有寻百年人参的能力,说路秋凭着拍卖人参将成为百万富翁的消息。   “嘿,疯女人,你别被老头骗了,被买了还傻傻地帮他数钱。”随着路秋身份水涨船高,离他越来越远,他竟然有些慌张。李国民给路秋吃了什么药?百年人参,哪怕是云山,也不可能随处可得,还别说疯女人手里还有十几根!是山参吧?   路秋跟李国民同时拉下脸,喝了一句:“滚!” 第174章 收购计划   杨春花母女三人跟在骆家人后面,小女儿木小英悄声道:“妈,我们没有劝小秋认亲,那两万块要不要还给骆家?”   木小玲满心不舍道:“你傻啊,当然是装作不知情。我们也帮忙劝了呀,是他们没有用,不够诚意,条件又不吸引人。”   杨春花阴着脸,心里七上八下的,想着女儿真是乌鸦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骆子风像是心有感应似的,回过头,对她冷笑:“杨女士,看来你这个亲生母亲是徒有虚名。”   杨春花觉得被人满脸的污水,偏还不能哼一声。   木小玲愤然道:“骆少爷,实在是不该怪我妈,是你们的条件不够吸引人。”   骆子风像是被人踩住尾巴一样,脸容扭曲:“条件还不够吸引人?哈哈,路秋算个老几,能让那个野种认祖归宗,是你们祖坟冒青烟才修来的福气。”   听听,就这张狂劲,路秋能给他好脸色看才怪。   木小玲撇撇嘴,暗自为路秋那一手叫好,这样的贵公子,不打压一下,总以为老子天下第一。   杨春花笑得勉强:“骆少爷,你可看到了,我们家小秋她不缺钱,身份对她而言,真不算什么。她自小就被收养在路家,这方面看得比较淡薄。再说了,骆家能给的条件,难道李家不能给吗?”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李国民是江城的地头蛇,有钱有势力,简直就是树大好乘凉。   看来对付路秋那个贱人,只能走曲线救国的路线。   路子风眯着眼睛,默默地看了一眼木小玲:“你说怎样的条件,才能吸引她?”   问她?   木小玲看他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顿时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分析路秋自杀被救醒后,整个性情大变,但有一点,这丫头吃软不吃硬的。她是个外强中干,却极念旧情的人。谁对她好,她就对谁掏心掏肺的。从她对路家老太太的感情就能察觉一二。   当然了,让她知道你别有用心的话,她就变得冷酷无情,六亲不认。从她对付木家跟路家就知道了。   “骆少爷,要投其所好,你,是不行了。你倒可以换个人来试试。”木小玲想了想,笑道:“最好有这么一个人,既熟悉她,又能令她放下防备,最重要是获取她女儿欢心。由那个人来为你们骆家说情,这事情才有转机。”   骆子风目光一沉,转即想到一个人,与骆子明交换一下目光。   是他了。   骆子明附在他耳边问道:“如今路秋不肯投向我们,水草秘方拿不到,答应给各个供应商的货怎么办?还有,海轮上即将迎来一场盛宴,没有那些食材,也会失去一些客人。”   骆子风当然知道,可那些食材由骆子其这边的人严格把关,骆氏以高于市场价格三倍的黑市价,勉强从别人手里获得一些材料,转而供应自己旗下的连锁产业。长期下去,也是赚不到几个钱。   两人心烦不已,对路秋的怨念更深了。   杨春花母女的对话也断断续续传进耳边。   木小英埋怨道:“妈,我们不应该得罪小秋,她再不认我们,我们的血缘关系在那里摆着呢。刚才就该求求她,让她给我们家一些份额的水草饲料还有猪饲料,你看整个路长村大力发展养殖产业,哪个不赚得盆满钵满的。我听说但凡从刘明公司拿猪种的,先跟他们签定协议,给大部分的钱,剩下的饲料钱,可以等猪称水时再减出来。”   木小玲又接嘴道:“还有,上回挤兑我们的牛艳芬,听说也养猪养鱼的,如今混得风生水起,连看我们也是高人一等。”   杨春花不耐烦道:“说说说,这有什么好羡慕的,都怪你们,当初不好好拉拢小秋,只靠妈一人的本事,成什么风候?”   母女三人像打蔫了的茄子,不禁长吁短叹。   坐在车前排的骆子风灵机一闪,想到了解决眼前困境的好办法。   等把木家母女送回家里后,骆子风顾不上提那两万块的事,催着骆子明赶紧开车。   听说要去路长村,骆子明不明所以。   骆子风冷笑:“路秋能让路长村的村民来养猪,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我以高价收购那些猪料,只要有钱,那些人会不肯吗?”   骆子明一愣,猛地拍拍大腿:“子风,你果然有商业头脑!”   一记马屁拍得溜,骆子风喜不自禁:“走!”   两个人急急赶往路长村,在村头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一对夫妇走出来,男的絮絮叨叨的,好像在嫌女的动作太慢。   两个人像是要去赶集的样子。   骆子明极有眼色地从车上走下来,客气地朝那男人唤了一声:“大哥你好,请问你是本村人吗?”   黄正兵瞥一眼他,目光落在他开的奥迪小车上,赶紧应了声是。   骆子风也从车里出来,笑容可掬道:“大哥,你们是要去赶集吧,凑巧我们也上要那里去,不如载你们一程。”   两个人衣着光鲜,开着名牌豪车,对人的那股热情劲,说不是有所求,瞎眼才不信。   自从路秋培植出一手好水草,村长带领村里人养猪养鱼,渐渐名声在外,不少外乡人慕名而来,都想加入这个殖养计划来。路向生说了,只有通过刘明公司的筛选,才有资格参加。人家是特供特收的制度,暂时不容许外乡人参与。   甚至有人动了歪主意,把那些猪偷偷高价卖给外面的酒店,谁知被人发现了,就被路向生中止了他的合同,永不给他提供饲料。   有了前车之鉴,路长村的村民都怕失去养殖的机会,老实了很多。   将黄正兵的犹豫看在眼里,骆子明清清嗓子道:“严格来说呢,我们也不是外人。我们是帝都骆氏集团的。这位骆子风先生就是路秋女儿的叔叔,我们刚探望路秋回来。”   话里面有太多的信息,黄正兵夫妇听得一头雾水。   不过,既然是路秋的亲戚,牛艳芬捅捅丈夫的手臂道:“老兵,去看看又何妨的,反正,我们又吃不了亏。”   两个人舍不得钱,在村里拿的饲料也是最少的,人家的猪早早出栏了,他们养的十头猪现在才准备出栏。   看着别人赚了第一桶金,夫妻俩后悔不迭,琢磨着把第一批猪卖了就着手大批量养殖。   骆子明打开车门,把他们夫妻俩送上车,开着车驶向江城的餐厅。   黄正兵夫妻俩几时来过这么高档的餐厅吃饭,被珠光宝气的水晶灯闪花了眼睛,等服务员端上一碟碟的海鲜菜肴,两个人像是饿死鬼投胎,狼吞虎咽起来。   骆子风笑着问起他们养殖土猪怎么样了,黄正兵满嘴流油,吱吱唔唔道:“眼下有十头猪正准备出栏。”   十头土猪,正好用来作海轮上夜宴的主菜肴。   骆子风与骆子明眼前一亮。   骆子明忙对黄正兵道:“打算多少钱称?”   牛艳芬一脸骄傲道:“刘明的公司以十块的价格收购。我们的猪起码有三百斤一头,这次能卖个三万块,抵去饲料的钱,稳稳能赚个一万块。”   一万块,以前起码要老兵走早摸黑足足卖上几年的菜才赚到,如今半年时间就稳稳赚来。   这是牛艳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现在只恨当初没狠下说来多抓几头猪回来养。   刘明的公司,包猪种,包饲料,还包出栏。这完全是一本万利,无后顾之优的好福利。   没看到别村的父母费尽心思都想让自家女儿嫁到本村来,不正是相中了这里的福利吗?   就连那个大半辈子没碰过女人的路长贵,据说也相到一个四十岁的寡妇,连礼金也下了,如今正修建房子等着娶进门来。   这一切,都是路秋给路长村谋来的福利。 第175章 设局   “黄大哥,我们以二十五块的价格收购你家的土猪,你看怎么样?”骆子明抛出一个高额的利诱,对黄正兵道。   二十五块,足足比刘明的公司多出十五块,哪怕减去成本两万块的饲料钱,也能赚个五万五。   五万五,起码可以盖两层房子。   黄正兵夫妻张大嘴巴,说不动心是假的。   牛艳芬激动地拉着丈夫的手,满眼欢喜道:“老兵,不如我们卖给他们吧。”   是啊,这样的好事可不是每次都有的。   黄正兵脸上的欢喜没持续多久,就迅速冷骤下来,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来,冷静道:“抱歉,我们家养的猪只能卖给刘明公司,不然,我们就是毁约,到时候要赔偿违约金两万块的。”   哪怕扣去违约金两万块,他们也能赚上三万五啊!   牛艳芬觉得到嘴的肥羊不吃,那才是傻子。   她哪里知道黄正兵考虑得更长远,这次是拿到三万多块,可下回呢,刘明把他们列为不诚信用户,不准他们养猪,不给他们提供猪饲料,难道让他们家喝西北风去吗?   骆子风的笑容凝聚在嘴角边,笑吟吟看着他道:“老哥,既然我们让你把土猪卖给我,自然是为你想好了两全其美的策略。你可以跟刘明公司说,你猪栏里的猪感染了瘟疫,难道他们还收购病猪不成?”   黄正兵脸一抽,眼睛里绽放出异常的光芒。   牛艳芬念念不忘那五万五,如中了魔咒一样,她扯着丈夫的手,激动道:“老兵,我看这办法能成。”   黄正兵还是迟疑道:“想要瞒天过海,更要在全村人的眼皮底下将十头大猪运出去,难度太大,万一露馅,我们要冒上背信弃义的罪名,划不来。”   骆子明沉思一番,提议道:“要么这样子,你就正大光明地对人说你家的土猪感梁瘟疫,暂时先将猪挪出来清理猪栏,然后,我们再给你弄一批真正的病猪,到时候他们真要彻查,也没有真凭实据。”   牛艳芬早就动心了,对丈夫道:“老兵,我们一心一意不就是想赚点钱,再给儿子娶个媳妇吗,你看这是天大的机会,人家连病猪都为你想好了,你还犹豫什么啊!”   黄正兵左右为难。   “哎呀,你说你这个人啊,村里的人各自忙乎,也没几个人来看过我们家的土猪,真要掉包了,谁能发现。你不为自己,也要为儿子想想啊!儿子今年都二十三了,婚事还没有着落。”牛艳芬连杀手锏都使出来了。   “好吧,不过,你们要先付一半的订金,土猪一出栏,就要付清剩下的钱。”黄正兵最终拗不过自家婆娘的劝,咬紧牙关应了下来。   骆子风松了口气。   第二日傍晚,路向生在家吃着晚饭,突然黄正兵慌慌张张地走过来,大声嚷嚷道:“坏了,坏了,我们家的猪病恹恹的,叫什么吐什么,会不会是什么瘟疫啊!”   一听是瘟疫,路向生连饭也顾不上吃,匆匆赶往黄正兵家里。   果然,三个猪栏里,十头土猪歪在一边,地上全是一滩滩的黄的绿的液体。   路向生脸色一变。   牛艳芬在旁抹泪道:“村长,你要救救我们家啊,就靠着这批猪能赚些钱,要是土猪都成病猪了,还能有钱吗?哎,我不要活了!”   她哭哭啼啼的,扬言要死要活的。   自从路长村开始大量殖养土猪以来,一例瘟疫的案例都没有发生过,没有不代表不会。   路向生冷绷着脸,对黄正兵夫妇道:“别担心,我这就给陆狗子打电话,让他带兽医过来诊断一下,如果真的是瘟疫,断不会让你们做赔本生意的,如家公司刘明的分公司)会给你一笔补偿金的。”   黄正兵才不管什么补偿金,兽医真来了,万一发现他们骗人,该怎么办?   此时,有几个养殖土猪的村民走过来,个个忧思重重,望了一眼黄正兵夫妇,有个大胆的走出来道:“村长,如果真是突发性瘟疫,就要尽早掐断病源,不然,蔓延到我们的猪栏,就来不及了。”   “对呀,村长,让人把这些病猪拉出去,我们觉得碜得慌。哪家不是花光所有的积蓄就指望这些土猪翻本啊!”   个个七嘴八舌的,自乱阵脚。   黄正兵跟妻子暗地里传递一下眼神。   牛艳芬接受到丈夫的眼神示意,腾地冲到人群当中,叉腰骂道:“你们几个意思,我们家的土猪都病了,哭干了眼泪,你们不安慰几句就算了,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太欺负人了!”   这个女人向来野蛮冲撞,在场的以男人居多,都不大愿意与她有争执,只是默默地望向路向生。   路向生沉着脸,恼道:“这不是没清楚原因吗,也许是猪吃错东西受凉了也不奇怪,等如家公司派了兽医过来确证了,再做出安排。正兵、艳芬,你们两个留意一下土猪的反应,我这就去打电话让人过来。”   路向生说完,就急急回家打电话。   几个人围着黄正兵夫妇,本来正打算散了去,谁知,黄正兵悠悠叹了声:“哎,这可怎么好啊,猪要死了,我们的钱就打水漂了。我听说茘花村那边发生过瘟疫传染的,一晚上,就死了几百头猪!”   这话吓得那几个村民面面相觑,有人忍不住道:“正兵叔,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们的也不想为难你,可我们把身家财产都投进去了,你看这样行不,先把猪给挪出村里去,等好了,直接卖掉就得了。”   立即有人跟风道:“对对,我们真心求你成全我们。你们的病猪要是没得救了,就行行好放过我们。不然,全村跟着倒霉!”   牛艳芬阴阳怪气道:“呸,村长已经去找兽医了,你们怎么好意思赶我们出去,合着你们的猪就是钱,我们的就不值钱。”   那几个人烦躁地走来走去,略带善意的目光变得戾气起来。   黄正兵喝住老婆,对那些人愧疚道:“不是我们残忍,这些畜生是我们费了大半年的心血供养出来的,真落得一无所有,岂不是太可怜了。”   “那好,你们就把猪挪出去一下,若好了就回来,现在就干。若村长回来,我们替你作主。哪怕真的死了这批猪,将来刘明公司问起来,我们也会帮你争取回合理的补偿。”有人商量道。   黄正兵又隐晦地望了一眼老婆。   牛艳芬虚张声势道:“说得比唱得好听,谁知你们的话能不能当真?”   “真,千真万确!”众人异口同声道。   “趁村长没来之前,赶紧地把猪送走,我知道东边城郊那边有一处荒废的工厂,你可以先送到那边,好了再回来。”又有人提议道。   最终,还是黄正兵先出钱把病猪送走,然后所有的车费由那几个村民来摊分。   黄正兵给人打了电话,几个人便准备着手清理猪栏。   路向生回来就看到这一幕。   “胡闹,畜医还没诊断,你们凭什么自作主张把土猪带走!”他骂道。   黄正兵愁眉苦脸。   有村民劝道:“村长,只是将病猪移到别处,没别的意思。万一瘟疫传染到村里的猪栏,我们就惨了。”   “对对,村长你家有五十头猪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路向生犹豫不决,黄正兵抽了一口烟,闷声说:“村长,你看到了,不关我的事,我也不想成为罪人。先把猪挪窝,没事再弄回来。”   说话这会儿,有人开着大货车进村,路向生深思熟虑后,实在是怕瘟疫给村里带来灾害,便让人帮忙将土猪搬上货车,并且约定他会亲自带畜医去帮黄正兵。   黄正兵夫妇坐上货车后就出发了。   货车开到半路,就驶进另一条巷道,黄正兵夫妇从车上下来,坐进另一台货车。   在此之前,那个车着他们家十头土猪的货车司机,已经稳稳地将几万块的现金交到他们手里。 第176章 怀疑   当天夜晚,路向生折腾了很久才回到家里。   媳妇跟儿子纷纷问起黄正兵家病猪的情况。   路向生脱掉大衣,脸上的愁容更深了:“十头猪,我带兽医赶去的时候,途中死了两头,已经扔了。兽医说是一种急性传染病,病情棘手,把老兵家的猪移出村,是最正确的处理办法。如今,兽医给那八头猪打了针,据说再看看,若是不行,只能放弃。”   蒋金花叹息:“说起来,老兵家也真是时运不济,若是上星期听我们的劝,把猪给卖了,又何必受这些折磨。”   大儿子一大问起这些猪瘟会不会传染到别处,担心他们家离黄正兵家的猪栏近,会不会受到波及。   这样一说,一家子的人又高度警惕起来,直跑去自家猪栏里里外外看了一眼,看到六十只土猪睡得香喷喷的,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们家早在一个月前就出过一次栏,整整赚了五万块。在路向生的决断下,又整整投入三万块的猪种,想着全家咬紧牙关辛苦一些,过完年再出一次猪栏,就能给大儿子办喜事娶媳妇。   听到猪瘟两个字,谁都闻风丧胆,伤不起啊。   蒋金花问丈夫要没有帮黄正兵家里向如家公司申请补偿的事宜。   路向生的脸色松了一些,说道:“说了,刘明人在帝都,让我直接给小秋打的电话。小秋说了,如果那些土猪真的救不活,看老兵家总共损失多少,再计算一下饲料的钱,然后让帐务给他补偿了八千块。”   不用还饲料的钱,还额外补偿了八千块。   蒋金花不由地感慨:“幸好老兵家跟如家签了合同,不然,老兵只能打落门牙自个儿咽了。还是小秋有良心啊,她什么都为我们想好了。有了这八千块,老兵就能重新来过。”   路一大小声道:“我今日去草坪那边剪草喂猪,听到陈玉婶子在老婶子坟前咒小秋呢,那话说得别提有多难听。”   提起陈玉,路向生脸色一冷,哼声道:“上回我让她自个儿养几头猪,再把鱼塘清清养些鱼,她说她做不来,整日只知道散播一些不中听的话,真是让人心寒。”   蒋金花怕他生气,忙劝道:“得了,我改日有空也劝劝她,总要想想以后的出路。哪怕不为自己想想,将来阿春出狱后,也要挣个钱,凭个本事才能过好日子。”   说,陈玉是那种随便听劝的人吗?   村里的人说黄正兵家养的土猪全染上瘟疫,只剩时间问题。村里人人自危,都担心自家的土猪染上那种致命的瘟疫,而竹篮打水一场空。   陈玉躲在暗处,忍不住欣喜狂若,心想着,活该,真以为路秋的饲料是万能的吗,怎么不见来一场瘟疫,把全村的猪都毒死呢?哈哈哈……   她近来心里扭曲,总见不得别人好,一心一意盼着别人倒大霉。尤其是那些购买刘明公司饲料的村民,她日念夜念,盼望着那些饲料出大问题,然后个个都去找路秋晦气。   饲料没有问题,来一场瘟疫也是好的。   当村里又传来一个消息,说刘明公司的补偿计划,黄正兵虽然损欠了十头猪,亏失了一万多块,但如家公司给他补偿了八千块,并且减免了他的饲料费用。   顿时,村里的又人声鼎盛,哗声一片,都是对路秋赞不绝口的声音。   陈玉躲在窗帘身后,如一盆冷水泼下来,浑身一片冰凉。   对待一个昔日专门让她难堪的仇人,她尚且懂得雪中送炭,对自己有恩的姐姐,却冷漠无情,把姐姐送去坐牢。   路秋,你真是不得好死!   陈玉胸口一阵气闷,紧紧地咬着嘴唇,两只手死死地攥着窗帘,恨不得将窗帘扯下来,狠狠发泄一通。   可她不敢,若是没有遮掩,她岂不是曝露在村民的视线里。瞧瞧那些人幸灾乐祸的表情,不是她收养路秋,养大路秋,路秋培植水草,他们能得到这天大的恩惠吗?真是一点也不懂得感恩!   她忿忿地转过头,环顾一下面前诺大的房间。   这是路秋特意为老太太改建的套间,如今人去楼空。   “老太婆,你看看,这就是你养的好孙女!”   “你睁大眼睛看看,她是怎么对付待她的养母。”   她站在空荡荡的房中央,大声地吼叫道。   没有人回应她。昔日总会挤兑她的老太婆早就长眠于地下。   骂累了,陈玉又垂头丧气地走出大厅,眼下到了饭点的时间,她望一眼桌子上稀拉拉的白米粥,还有一碟酱黄瓜,除此以外,便什么吃的都没有了。   她剩下的存款都被董月梅骗了去,只剩下几百块钱。   除了去工作,她别无出路。   陈玉骂路秋的雄心斗志,瞬间化为乌有。   钱,没有钱,真的揭不开锅了。   ……   路秋接过路向生的电话后,就琢磨着黄正兵家的土猪感染上瘟疫的事情。   不是她自夸海口,直觉得服用空间溪水跟水草调制出来的饲料,养出来的土猪的免疫能力应该比普通猪种要强上很多,怎么说染病就染病呢?   倒不是她不相信黄正兵夫妇,他们为了养猪投入积蓄还有大量的精力,断不会拿钱来开玩笑的。   陆狗子带去的兽医也证实了那些土猪染的病,这也假不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黄正兵夫妇为了省钱,不舍得喂猪吃水草饲料,才比路长村其他人家养出来的猪种的抵抗力要差一些。   想通这一点,路秋揉揉眉心,转望向窗外的方向。   骆子其抱着女儿晒太阳,在那张长椅子下方,分别躺着一狼一狗,暖暖的阳光洒在它们身上,他们的尾巴轻轻地扬着,说不出的惬意与温馨。   平日以黑面神著称的骆子其,见到女儿的那一刻,立即化身成为暖男,仿佛眼里只有孩子,其余什么都没有。   路秋有时候甚至会想,若是女儿在这样的环境之下长大,有这么一位腹黑专制的爸爸,古怪幽默的曾外公,她将来会长成什么样。这想法一旦冒出来,立即被她掐断在心里。   不会,女儿只能属于她一个人的。   只从骆家的人出现后,路秋就已经给陆狗子打电话,让他为自己着手回归云山的准备。   骆子其抱着女儿进来时,就看到路秋坐在沙发上发呆,秀丽的眉毛,眉峰之间透着一丝精明,嘴角微微弯起来,似乎在想什么入神。   女儿张开双手,朝路秋扑腾而来。   路秋醒悟过来,女儿已经到了跟前。   “瑶儿乖……”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女儿已经拿头抵往她胸前的衣服,嘴巴凑过来。   骆子其脸一红,不由地转过脸去。   路秋也红了脸,宠溺地笑了笑,转过身,轻轻拉起衣服,将女儿的头托过来。   “啧啧啧,”女儿用力地吸着自己的口粮,两只手还扯着路秋的衣服。不一会儿,她的头就冒出汗珠。   路秋无奈地拿手帕擦了擦她的额头,小声哼道:“慢点小家伙,没有人跟你争。”   女儿乐不疲此地吸着奶,骆子其站着不自在,干脆坐在一旁,随手拿起杂志,漫不经心地看起来,大部份的注意力都放在听路秋母女说话。   “你看看,女孩子家,一点也不斯文,慢点,哎呀”路秋的话戛然中止,闷哼一声。   骆子其紧张地站起来,失声道:“怎么了?”   路秋这才注意到他还在,脸涨得更好了,低下头,呐呐道:“没,没什么。”   骆子其一看,脸都红了,还说没事,又问道:“说啊,什么事?”   路秋气不过,瞪着眼:“你女儿咬痛我了。”   咬痛   “……”骆子其呆若木鸡,好半天,连耳根都红了,声如蚊滋道:“她不是没有牙齿吗?” 第177章 喂奶   骆子其不止一次撞见路秋喂奶,有一次,他经过二楼房间时,看到路秋的房间门半敞着,从里面传出来闷哼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痛楚。   听清楚是路秋的声音。   他没作多想,推门进来,急声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路秋正两只手搓着胸前的方向,一脸的窘色,羞得恨不是将腰间的枕头砸向他。   这个混蛋,没看到她正因为涨奶而发愁吗?   见她迟迟没有回应,骆子其又向前走几步,冷声道:“不如,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因这几日乔丽有事出去,家里的华婶又不熟悉,挤奶器又坏了,路秋苦不堪言,昨日都是挺一挺就过去了,要么就是弄醒女儿喂她奶,可女儿实在是小,又吃不了太多,这会儿,不就想着怎么解决才好。   感到胸前涨成石头一样,听乔丽说过,如果涨奶不处理好的话,就会回奶,回奶的意思,女儿就没有奶水喝了。   想到这里,路秋一阵惊慌,问道:“快,去给我买个挤奶器。”   挤奶器?   骆子其差点石化,这是什么鬼?   路秋耐着性子解释道:“我的奶水太多了,瑶儿吃不了太多,我这里又涨得痛,如果不及时挤出来,回奶就没有奶水了。”   “……”骆子其手忙脚乱道:“买挤奶器,好,我立即让刘安去买回来。”   他急急打了个电话:“刘安吗,你听着,立即去给我买个挤奶器,什么,要什么型号,牌子……”   顿时,骆子其的额头冒出密密汗珠,求救般望向路秋。   路秋痛得一阵牙痛:“随便。”   骆子其忙道:“随便,什么,挤奶器去哪里买,还有,是干什么用”   他感到谈生意都没有那么难解决,又可怜巴巴望着路秋。   路秋咬咬牙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母婴店,或者大商场都有。”   骆子其又转达她的意思。   放下大哥大,看到路秋一脸痛苦的表情,凑上来问道:“你还好吧?”   路秋几乎要哭了:“快,弄醒女儿,我要喂奶。”   可女儿两个钟前不是刚喝了奶吗?   骆子其赶紧从旁边的婴儿床上抱起女儿,送到路秋怀里。谁知,路秋痛得倒抽一口冷气,愤愤道:“轻点,你弄痛我了。”   他一看,原来他的手碰到她的部位。   靠,真的硬成石头,这会不会弄出人命啊!   他心里焦急,顾不得多想道:“要不,送你去医院吧?”   路秋摇摇头:“瑶儿喝了奶,就会疏通了。”   她弄醒女儿,女儿铁定心肠要大睡一场,搓她小耳朵没有用。没有办法,只好掀起衣服,将女儿的嘴巴递过来,面对人间最美味的美食,女儿依然是无动于衷。   “瑶儿,该吃奶了。”路秋乳房涨痛,痛得想掉泪。   这时,她朝转过脸的骆子其哼唧道:“喂,快弄醒女儿。”   听到她这么一说,骆子其凑过来,映入眼前的,是雪白的一片,再有他脸一红,目光闪烁,有种非礼莫视的羞涩感。   “瑶儿乖,快吸奶了,不然,你妈妈痛的。”他揉揉女儿的小手手,一边哄道。   路秋扭着女儿的头,甚至撬开她的小嘴巴,小丫头努努嘴巴,眯着眼睛,突然,像是被人吵醒一样,哇地大哭起来。   路秋气得差点晕厥。骆子其又哄又骗道:“瑶儿乖,先帮你妈咪解决困难先啊!”   小丫头眼泪汪汪,黑溜溜的眼睛瞪着俩人,皱着眉头,好像在说:你们是大人啊,这样欺负我一个小孩,有意思吗?   呃   小丫头勉为其难地吸几口奶,咽着眼泪,一会儿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路秋没辙,无力地望着骆子其,那目光好像在说:看,这就是你女儿。   骆子其心一惊,又有些莫名的狂喜,心想着,你不是指望我   “给我拿一块冰块,我要缓解一下这里。”她哼声道,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骆子其脸一红,赶紧从她怀里接过女儿放回婴儿床,又急急跑下楼去找冰块。   等他用棉布裹着冰块,看着路秋转过身,一边发出痛苦的闷哼声,一边拿冰块冷敷某个地方。他看着那个坚强的背影一阵发呆。   幸好没等多久,刘安的电话打进来,买的挤奶器到了。   骆子其如获珍宝一样接过来,看着刘安道:“刘安,谢谢你。”   刘安莫名其妙,心想着,少爷是怎么了?   这是一个戏剧的夜晚。   接近折腾了两个钟,路秋才一身轻松,如愿地躺在床上,沉沉地睡过去。   骆子其痛并快乐着回到房间。   平时,他都是一个人住在江城花园的公寓里,最近,他回家的次数多了很多,一缕轻柔的月光洒进房间,像是从他的心窗里扯出一道口子。   他人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路秋垂着头,抱着女儿细声低语的样子。那幅温馨画面在心里无形扩大,延伸…   少女的娇嗔与温柔,羞窘与蛮俏,一瞬间都被笼上了一层金色的光环,连带着也顺眼了很多。   骆子其嘴角挤出一股宠溺的笑容。   “傻瓜…”他掩上被子蒙住头,暗地里发出低沉爽朗的笑声。   他心里的愉悦没维持多久,床头柜上的大哥大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骆子其第一想法就是把电话给按了,却看到显示的是夏雪的名字。   嘴角勾起一丝不愉,他按通电话:“我是骆子其。”   电话那头许久没回应,待他失去耐心的时候,却听到夏雪柔得可以挤出水的声音:“子其,你,你不喜欢我了吗,也不给我打电话,呜呜…”   女孩娇嗔而带糯弱的声音响在耳边,曾经,他天真地以为,她就是自己共携一生的那个女孩。   可什么时候起,他越走越远了呢?   “子其,人家都拉下脸来求你了,你还不理人家吗?”夏雪娇嗔无力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骆子其叹息一声,声音带上一种沉寂道:“知道错了?”   许久,夏雪才带着哭腔道:“我就是太在乎你了。”   “雪儿,这十几年来,我对你的心意,表现得还不够吗?算了,我们还是各自冷静一下吧。”骆子其淡淡地说道。他从床上坐起来,望了一眼窗外洁白的月光,想象着路秋又该起来喂奶了。想到她又要一个人对着女儿自言自语,女儿则吸着奶,皱着鼻子的样子。   俄而,他的心又变得温柔起来。   听到骆子其提出分手,那端的夏雪急了,声音有些尖锐:“子其,你说的什么话,难道,难道你喜欢那个村姑了吗?”   夏雪喊路秋做村姑,骆子其从床上走下来,径直走到阳台,月光洒了他一身银光,他看到对面微微敞开的玻璃窗,橙色的灯光,一个月白色家居服的女孩,搂着的孩子,女孩并不望向他,只是低着头,嘴唇微微张开,似乎在对孩子说着什么。、骆子其笑了。   “骆子其,你在听我说话吗?”夏雪有些恼火道,“你的品味几时变得那么低俗的,堂堂骆家大少爷,竟然迷恋一个乡下村姑,也不怕人笑话。”   这就是社会名流,夏家大千金,从她的话里吐出来的所谓“修养”的话。   骆子其心里感到一阵厌恶。   “夏雪,别闹了。我们冷静一下吧。我人在江城,你在帝都,这就是两人的差距。”他轻声道。   夏雪不依不饶道:“你说谎,这就是你为自己的变心找的借口吧?自从上次分别后,我才知道,我是那样的在乎你,每天都牵挂着你,担心你过得快不快乐,可你呢,却变心了。”   骆子其一阵头痛。   骆子其淡然道:“你跟骆子风在一起,不也挺开心的吗?如果我变得一无所有,你还会说爱我的话吗?”   最后一句话,略带讽刺。   夏雪骂道:“骆子其,你混蛋!”说完,就砰地一下挂了电话。   骆子其随手将大哥大扔到旁边的坐椅上,再望向对面的房间,已经关了灯,只有被微风带出一角的白纱,朦胧又飘渺。 第178章 表白   一转眼,又过了十天,迎来了路匀瑶满月的日子。   早早送女儿去医院检查身体,得到满意的结果后,路秋返回来,准备着明日进云山。   李国民一大早就出门准备礼物去了,待中午回来的时候,身后的秘书拎着大包小包的锦盒回来。   “小秋,那些都是我送给瑶儿的满月礼,这一盒是给你的,你辛苦了。”他递给路秋一个黑色的锦盒。   路秋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条珍珠项链,外加一对珍珠耳环。莹光流彩,硕大圆润的珠珍泛着一道柔和的光芒。   路秋收下了,笑道:“李老先生,谢谢你。欢迎你来云山作客。”   李国民呵呵一笑:“我听说你在云山盖了一栋房子,最适合养生,就是围墙外面时不时有黑熊豹子出没,我怕我的小心肝承受不住。”   乔丽在旁骄傲道:“老先生放心,有月狼跟蓝心护着,你在云山可以横着走,再不济,我们还有一头黑瞎子朋友呢。”   黑瞎子都被路秋收服了吗?   李国民那个激动啊,望着路秋道:“等你把通往云山的路修好,我第一个上去参观。”   路秋曾经找他谈过改造云山的计划,扬言把手里的人参卖掉,就有启动资金,刘明那边也分得一百多万的分红,路秋完全能在云山开出一条道路来,从山脚蜒蜿到山上,一路水泥沥青铺路。   骆子其从早上就不见踪影,一直到晚上,路秋在忙着收拾东西,乔丽抱着孩子,望着床上琳琅满目的礼物,暗暗砸舌:“话说,老先生也太操心了吧,你看他都给瑶儿准备了什么,刚刚还一个劲地追问我,还有什么没有考虑到的,让我帮他想想。哎……”   可不是吗,老头子为路匀瑶准备了一个月到五岁的女孩衣服,长袖的、短袖的,厚的,薄的,各自准备了一大箱;各种应急的药品,创口贴,烫伤膏什么的,应有尽有,日期还是最新的,起码有效期在三年之内。不知道的话,还以为路秋要带着女儿出远门不再回来了。   路秋嘴角挂着无奈又幸福的笑,李国民对待曾外孙女的行为,每每都透着一丝不靠谱。幸好,他没有再给女儿送什么金饰几件套什么的,那才真正值得庆祝的,否则老爷子特发其想要看瑶儿戴金手镯的样子,总不能把几两重的手镯给女儿套上吧?   说起老爷子非一般的感情,再对比骆子其,乔丽语带不满道:“我们明日都要回云山了,骆少爷还不出来看看瑶儿,不然,到时候可没机会了。”   看看路秋有些出神地望着窗外,她忙又道:“我们瑶儿有漂亮的妈妈疼爱,有财大气粗的曾外公疼着,将来追瑶儿的人,能从山脚排到山上。”   路秋莞尔一笑,看得出来,乔丽很喜欢孩子,可她为什么不跟马智生一个呢,他们才三十多岁,正值青年时候。想起乔丽离开的三天,她问道:“丽姐,你在江城有朋友吗?”   乔丽眼神一慌乱,忙摇头:“没有,不,对,我在江城认识一个朋友,就找她聚了一下。”   她说得前言不搭后语,闪闪缩缩的,路秋心里纳闷,想着有时间好好问问舅爷关于他们的过往。   到晚上十点多钟,瑶儿趴在路秋怀里睡着了,乔丽也回房,骆子其却来了。   路秋看着他,脸色有些惊讶道:“这是”   骆子其将一台粉色带帐篷的婴儿手推车推进来,脸色隐有发烫:“这是我给瑶儿买的婴儿车。”   这种质地的婴儿车,国内应该还没上市,骆子其是从国外买回来的?   “谢谢,很漂亮。”路秋感慨道。   骆子其扶着手推车,语声有些萧索:“真要带孩子去云山吗?万一有个感冒发烧怎么办?山里又没有专业的医生。”   劝了几回路秋,她依然不改初衷,难道,她就想带女儿过深山野居的生活吗?为此,骆子其发过几通火,说路秋疯了,想谋害瑶儿性命。他甚至想承认路匀瑶是他女儿的身份,想夺回女儿的抚养权。   可路秋视女儿为一切,比她的性命还要重视。谁夺她女儿,她跟谁拼命的仗势。   骆子其放弃了。   “路家的人已经威胁不到你,木家的人更不足为患,你就不能住在江城吗?至少等孩子长大一点再回去。”他忍不住放低姿态哀求道。   他发誓,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求人。   路秋当然不在乎路家与木家的人,她想依靠云山来实现她的梦想。她的逆天本事,只有利用云山打掩护,才能发挥出来。否则,随随便便拿出一根百年人参,人家迟早会怀疑到她头上。   女儿的健康问题,到时候重金聘请一位家庭医生前往云山便是了。   路秋笑了:“你放心,丽姐有护理的经验,所有的常用药品都准备妥当。我只是回去调理一下身体,顺便温习一下功课,今年我还是参加今年的高考。”   骆子其知道李国民替她去骄阳学校报读了高考复读班,也就是说,考上大学的话,路秋会回到江城的。想到这里,他不解道:“为什么要考大学,凭你现在的本事,哪怕不读大学,也比任何一个大学生还要优越。再说了,万一被人知道你生过孩子,你会被学校开除学籍的。”   像她这种生过孩子的学生,想报读大学谈何容易,各位闲言闲语的口水会淹没她,甚至毁了她。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国内还没有案例显示,读大学能结婚生子的。   骆子其不知道,在路秋的前世是允许大学拍拖生子,甚至生完孩子再回学校继续读书。   路秋如冰雪中绽放的腊梅,脸上挂着明媚自信的光芒。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我要考大学,是因为现在的我,还不能给瑶儿最好的一切。我不想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或者是个平凡的村姑,而被人嘲笑而奚落。学习令人上进,也让人自强不息。更重要的一点,我可以站得更高,用我的双手,托起属于我跟瑶儿的将来。”   “知识改变命运,更是通往成功的唯一路线。”   “当然了,如果不能读大学,我就参加自学考试,努力拿到大学文凭。我还年轻,尽可能地学习更多,充实自己。我不想瑶儿有出息了,别人说她的母亲只会赚钱,我要给她更多更好的生活。   她的小脸红扑扑的,眼睛闪着智慧的光芒,说的话铿锵有力,如落珠一样,激荡在骆子其的耳边。   谁敢说她只是个普通的村姑   他那深邃的眼睛,满满的都是女孩焕发神采的容貌。   不由地,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连她都知道将来的路要怎样走,而他,只是迷茫地站在十字路口,徘徊不前。   曾经,他以为他的世界,就是为了战败骆九天而存在的。他的天空是无尽的黑夜,是无尽的冷寞。   却不知,他的肩膀从此多了一道沉重的责任。   能能为了孩子的幸福,甘愿隐退到蛮荒一样的深山生活,她自强不息,她从不言败,而他堂堂一个大男人,还有什么理由躲在角落里,看着她们母女孤伶无依。   “路秋,你,你很好。”   冷不防地,他修长的手指搭在路秋的肩膀上,语声轻颤道。   他的目光里,映着一个女孩惊恐的脸容。   “喂,骆子其,你没有病吧?”路秋心想,这人是怎么了,说的什么糊话。她特意将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幸好,没有发烧。   骆子骆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等你满二十岁,我们就结婚吧。”   结婚???   路秋粉润的嘴唇张成个O形,眼睛里除了惊慌,还有害怕。   完了,这人病得不浅。   “我是认真的。”骆子其看她神情透着不信任,忙道:“我是想,为了孩子的身心健康,我就勉为其难娶你吧。虽然你一点女人味也没有,又泼辣嚣张,做事乱糟糟”   他的话没说完,路秋扑过来捂住他的嘴唇,吓得嘴唇都白了:“骆子其,拜托你放过我们母女。我知道,前几日我威逼你做了一些事情,可你不能为了报复我,就要娶我啊。我不爱你,当然,你也不爱我。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要结婚?”   这年头,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上树了。   路秋上一世被男人荼毒得还不够吗,如果可以,她宁愿单着过一辈子。 第179章 表白被拒   路秋竟然想都不想,就坚决果断地拒绝了他的求婚。   骆子其受到的打击不是一丁点,为了女儿有个幸福完整的家庭,他委屈求全提出娶路秋的计划,谁知,她不领情也就罢了,还说他娶她是为了报复她?   真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她心里都在想些什么的。他有那么差劲吗?   “路秋,你看着我!”他反握住路秋的手,两只手紧紧地钳住她,恶狠狠地瞪着她。   路秋心里一阵哆嗦,眼睛睁得大大的,一步步后退。   顿时,被逼到角落里。   “骆子其,你想干什么?”想起这个男人一年前曾经对她施过暴,路秋心里的阴影无限地放大,他会不会丧心病狂,又要对她啊?   她的眼睛很大,亮闪闪的,里面有着迷茫与慌乱,嘴唇略微泛白,性感而饱满的唇瓣,绽放出一道诱人的弧形,让人忍不住想亲泽一口。   骆子其默默地盯着她,盯着她,眼睛陷入一阵迷离。   一阵男性气息包裹住路秋,鼻翼间充斥着淡淡古井水香味,令人身体一阵紧张。路秋在他强势的目光下,怯了,怂了,缩了缩脖子,不敢正视他。   她的脸像是被涂上一大片染料,又红又白的,连耳根都染红了。   骆子其从未见过如此娇态的路秋。   心像是被人轻轻撩了一下,不由地,他附到她的耳边,用醇厚沉醉的声音道:“路秋,你是逃不掉的。”   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拂向路秋的脸,她的心提到嗓子眼上,脑中却一片浆糊。   待他离开她时,她的脸红彻底成了大染缸,一脸愕然地瞪着他。   “骆子其,你混帐!”她咬着嘴唇,忿忿道:“我说过了,我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事实上,我也从来没有麻烦过你。相反,是你的家人来烦我好不好!”   路秋气极了,听他的语气,想追究她的责任,难道因为骆家向她抛出橄榄枝的缘故?真是混帐,自从上回跟罗英交锋,骆家人指使贾志仁下毒等等,路秋就不会跟骆家人有任何言和的机会。   疯女人!骆子其气得快要捉狂了。他没有恋爱过,今晚能这样积极表白,已经超过他的底限,可听她的意思,扯到了骆家那边去了?亏得她以为是他要报复她,这唱得是哪一出啊?   他的牙一阵酸痛,最终,怒不可遏地对路秋吼道:“路秋,你这个蠢女人!”   说完,他跑出房间。   路秋愣愣地站在原地。他这是生气了?   嗯,不管了,随他去吧。   她伸了伸懒腰,钻进被窝里,翻来覆去地,心里乱糟糟的睡不着。   仔细回忆了骆子其的话,她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   “妈呀,难道他在向我表白?”   我靠,我们两个人没有恋爱基础好不好?还有,他的小女朋友呢,不管了吗?   脑子像是炸糊了一样,又平躺在床上,想来想去,总是找不到骆子其向她表白的理由,最终,想明白了,是女儿的原故。   骆子其不爱她,却是个超级宠娃狂魔。也许,为了女儿有个完整的家庭,他愿意娶她。   路秋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天花板,转又侧着身,看着婴儿床上的粉色身影,心里笼着一股化不开的温情。   嘿,看在女儿的份上,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吧。   她觉得心情愉悦,将被子盖住头,在黑暗中发出一阵阵娇笑。   另一个房间。   骆子其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英俊的脸黑得可以拧出水来,心情郁闷难解。   实在没法了,给成奎打了个电话,约他十五分钟后在酒吧见面。   等他赶到酒吧时,除了成奎,连肖文亭也来了。   成奎看他闷闷不乐的样子,问道:“子其,是不是路秋又给你脸色看了?”   路秋生了个女儿,骆子其升级做爸爸,哥们三个觉得不真实一样。关键是听说路秋强悍无比,连骆家的人也招惹来了。这个路秋真是惹事的体质。偏骆子其对那个女婴极为上心,最近更是有事没事往李国民家跑。   肖文亭看他只顾闷头喝酒,好意劝道:“子其,我倒觉得路秋心眼不坏,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一想到路秋生女的结果,又感到无恨唏嘘。   成奎也鼓劲:“对啊,明日小秋就要回云山了,你再迁就她一天又怎么着,反正,以后见面的机会也少了。哎,我真的想跟她去一趟云山,我听你外公说了,月狼有寻人参的本事,一找一个准。一根人参起码值个百万,到时候,我就能买台新的SUV。问我家老爷子要钱,他说钱是他的,要花自己挣去!”   骆子其重重地将手中的酒杯砸在地上,脸上隐有酒意,冷声道:“那个疯女人,真是不知好歹!”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可在场的人都知道,那个疯女人指的是路秋。   成奎脸一垮,劝道:“老大,你就不能跟她好好相处吗,你看孩子都有了,木已成舟,歇歇气。”凑不到一块,也见不上几面,何苦给自己找气受呢。   骆子其目光一冷:“她说要重新考大学。”   成奎拍手道:“果然是个奇女子,我支持她。”想了想,又道:“若是她能上今年的高考,再考到江城大学,由我在学校里罩着她,她可以横着走。嘿嘿。”   肖文亭制住他道:“成奎,她生过孩子,哪个学校容得下她。”   “切,她读大学凭的是真本事,跟生过孩子有什么关系,关键是学校也不应该管得那么宽啊。万一真遇上个有本事,又一心求学的,就捉住她以往的污点不放,就毁了人家的大好前程。多可惜啊。”成奎冷笑:“文亭,你是不是怕她考到江城大学,被人说她是你的旧情人,你俩还生了个女儿的秘密。你别说,路秋长得比追你的那个殷红梅漂亮多了。”   可不是吗,江城大学是全国有名的重点大学,路秋完全有能力考上这所大学,可她真考上了,又怎样面对肖文亭呢?要么,让路秋报读别的大学。   肖文亭脸一红,盯着成奎:“你这小子真奇怪,平时也不见你说那么多废话,难得你肯为路秋说话。是不是你这小子又贪上人家的茶叶了?”   成奎目光躲闪:“别用这种目光看我,小弟怕怕。茶叶用得着贪吗,我是正大光明去要的好不好。你别说,那茶叶味道一绝,我外公宝贝成什么样,我想喝一口都不成。那日,我帝都的大伯还特意打电话给我外公,让他给兑一点,我外公死活不肯。大伯没法,又求到我这里了。”   肖文亭摇摇头。   骆子其听着他们两个人相互奚落,还提到肖文亭是路匀瑶女儿的代罪爸爸,想到肖文亭来看过路秋,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场景。他脸色陡地升起一股寒气,冷声道:“我跟夏雪分手了。”   “!!!”   肖文亭跟成奎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成奎顾不得说茶叶的事,凑过来安慰他道:“子其,难道夏家小姐接受不了你有女儿的事实,不要你了?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下回我给你介绍一个师妹,保证长相甜美,比夏家小姐还要端庄秀丽。”   骆子其冷哼一声。   肖文亭着急道:“子其,你跟她解释吧,这是一场意外。”   骆子其从小跟夏雪青梅竹马,兄弟们都知道他对夏雪的情意,无端提起分手,除了路秋生女引来的误会,还会有啥?   “我发现我不了解她,一点也不了解。”骆子其猛灌了一口红酒。   成奎将他手中的酒瓶抢过来,劝道:“子其,一个女人而已,你会遇到更好的。”   骆子其不说话,仰头,呆呆望着天花,落寞道:“我发现我一点也不爱她。这才是最可怕的。”   “啊?” 第180章 拜祭   骆子其说他不爱夏雪,难道是长期分居两地,造成了感情冷漠?   成奎鬼使神差地问了句:“那你爱谁?”   你不夏雪,你爱的是谁?是谁令你放弃十几年的感情,而移情爱了别人。   骆子其的喉咙一阵发涩,目光深邃至极,两只手交叉并拢,脑子里迅速地闪过路秋那张坚毅而倔强的脸,眼睛一闭,从成奎手里抢过红酒,又骨碌碌地灌了一口,猛地道:“我问你,若是喜欢上一个女孩,但是被讨厌了,该怎么办?”   他紧紧地盯着成奎,目光有些许的期待。麻蛋的,堂堂骆家大少爷,多少女孩梦想着成为他的女朋友,可路秋呢,娶她还让她恶心了!   成奎拿手反指自已:“你问我?”   “不是废话吗?你不是自诩情圣吗,没有你搞不定的女人吗?”骆子其冷笑。   成奎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立即老神僧僧,装腔作势道:“对,老子阅女无数,哈哈,你喜欢谁了?对了,你这一年都没有上课,学校的校花刘洋洋追着我问了好几回,这丫头长得不错,家世也好。你不如追她得了。”   因为骆子其跟成奎都是大四的学生,肖文亭则低一届。这一年,骆子其参加社会实践,基本不回学校上课。尽管他不上课,各科成绩还是名列前茅。腹黑多金,还是个天才,学校里迷恋他的女大学生可是数不胜数。   肖文亭盯着他看,突然道:“子其,你不会喜欢上路秋了吧?”自乱阵脚,欲言又止,怎么看都像是坠入爱河的症状。   骆子其像是被人击中心事,低垂的目光闪过一丝不自然,冷声道:“谁会中意那种粗暴的女人,既不解风情,又不讨人喜欢。”对,他才不喜欢她,纯粹是怕女儿缺少家庭温暖,才迫不得已想娶她。   成奎分析道:“哦,我觉得子其八成是中意刘洋洋了,日久生情嘛,她长得漂亮,还是英语社的社长,还弹得一手好钢琴。”   日久生情,骆子其愣了愣,心想着他对路秋是不是这样子呢,飞快瞪一眼成奎:“你喜欢刘洋洋,就追去!我在问你话。”这家伙是不是整日在吹牛,压根没追过女孩?   成奎撇撇嘴:“要想讨女孩子欢心,当然是投其所好,时不时制造一点小惊喜。关键一点,就是在她需要你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做她的守护天使。”   “还有,爱屋及乌懂不懂?不然,她身边的人说你几句坏话,你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了。”   “还有,别忘记她的生日,每逢节日都要给她送礼物。”   “制造什么小惊喜?清明节也要送礼吗?”骆子其认真地看着成奎纳闷道。这些标准,他竟然没有一项达标到,难怪路秋那个疯女人会讨厌他。要做到这些有何难的,直接给她一张银行卡,爱买啥买啥。   成奎抚额:“老大,你要知道,女生都喜欢浪漫,比如时不时送束玫瑰花呀,小手链什么的,每天一个花样,不就是小惊喜了。还有,好女都怕男缠,等她习惯了被你关心的感觉,深陷进去、无法自拔的时候,你就成功了。”   骆子其寻思着,要每天给路秋送束花什么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疯女人住在云山,等把花送上去,花都谢了。小手链什么的,更不实际了,没看到那女人差点比他还有钱,随便拎出一根人参都价值百万以上。   想来想去地,竟然无计可施。   肖文亭看出他恼火的样子,安慰道:“子其,还有一点,你可以支持她的爱好,只要有了共同的兴趣,才有话题,深入了解彼此。”   这话中听,骆子其兴致勃勃地分析,路秋要考大学,那他是不是该全力支持她上大学,一路为她披荆斩棘,等她走到梦想的颠峰时,他正好站在山顶上等她,然后,朝她说一句:嗨,原来你也在。   骆子其的心一阵冷一阵热的,迂回旋转。身边的成奎看着急,拉着肖文亭道:“文亭,你看他是不是走火入魔了。八成是被路秋气成这样的。可怜的阿其。要不然,我把路秋给收了,当作救济他。”   肖文亭着着他,嘴角带着顽笑:“或许人家是苦中作乐,乐不彼此呢。你管好自己的桃花债便是了。”   骆子其满脸寒气地望着成奎,阴森森笑道:你想做我女儿的爹?   成奎猛地打了个寒战。   骆子其一醉方休,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路秋收拾妥当,刘明带着陆狗子开车来接。因为东西太多,又叫了一台货车过来。   刘明瞅一眼路匀瑶粉嫩嫩的小脸蛋,眼睛笑成月牙形,两只肉嘟嘟的小手,看到他就张开两只手,一点也不认生。   刘明笑得格外亲切:“小家伙长得虎头虎脑的,老可爱了。”说完,他送上一对精致的长命锁金脚链,上面缀着几个小铜铃的,轻轻摇晃一下,立即响起轻脆悦耳的声音。   瞧,这就是会办事的人送的礼物,路秋很高兴,直接给女儿套在小脚丫上。还故意抱起女儿荡了一下,响着轻脆的铃铛声。   李国民一看,着急啊,叫道:“小秋啊,我不是给瑶儿整了一全套的富贵长命金手饰吗,怎么不见瑶儿戴呢?”难道,小秋不喜欢那花样?怎么办,要不要当即打电话给王秘书,让他去金铺多买几套?   好家伙,不提还好,一提,路秋闻声变色,身边的乔丽颤声道:“老先生,你送的东西金贵着呢,小秋到山上就给瑶儿戴上。”   几两重的金手镯啊,老头子,你确定你不是开玩笑吗?   李国民笑了,拍着刘明的肩膀和蔼道:“刘明啊,你送的脚链太小了,老小子,别不舍着。”   想想我送的,嘿嘿,果然是我这个曾外公最疼瑶儿。   刘明差一点就想说,老家伙,你送的东西又不见瑶儿戴着,明显是中看不中用。   不过,他没敢说,因为路秋一个劲地朝他打眼色。   好不容易坐上车,路秋才歇了一口气道:“刘明,你再说,老头子又要把整间金铺搜刮过来给瑶儿了。”   旁边的乔丽慌声道:这个老先生,恨不得将天底下的好东西都给我们家瑶儿戴在身上,你看他给瑶儿准备的衣服,还有几大箱的药物就知道了。   刘明吓得不轻,那货车上装的都是衣服跟药物?   乔丽苦笑连连:“可不是吗,一个月到五岁的衣服,三年保质期的药物……”   刘明偷偷瞄一眼路秋:“有李老给你撑腰,我看你干脆嫁给骆少得了,横竖吃不了亏。”   路秋哼了一声,反问道:“骆子其给你什么好处让你帮他说话。我跟他是不可能的。”   刘明厚着脸道:“怎么不可能,连女儿都生出来了,我看那小子对女儿紧张成什么样,年少多金,又专心爱护女儿,天底下还有比谁更适合。”   路秋不说话,转望向外面,突然道:“去路长村。”   刘明心里一突,急忙望向乔丽。乔丽不由地劝道:“小秋,你才出月子,不要去吧,再说了,瑶儿还小。”   路秋幽幽叹息:“丽姐,我想带瑶儿拜祭一下奶奶。从此以后,我再不是路家人了。”   是的,老太太走了,路春犯法入狱,路家的人都不会再认她。无论陈玉如何撒泼自私,路秋总归不需要看她的脸色。   身主欠路家的,已经彻底还清了。   乔丽还想说些什么,看到刘明朝她摇头。   黑色的奥迪小车,缓缓驶进路长村,最终,在一个小坡头前停了下来。 第181章 脱离路家   新起的坟头上,冒出了绿油油的小草,四周依山傍水,倒也清雅安静。   乔丽烧香拜祭,路秋亲自为莫淑芳掬了一口泥土,望着孤寂的坟头,悲切道:“奶奶,我来看你了,这是我的女儿路匀瑶,也是你的曾外孙女。你瞧,她是不是长得很可爱。”   想到重生以来,老太太对她的包容与爱护,路秋眼角噙泪,却是笑道:“奶奶,我现在要带瑶儿回云山了。我会好好把女儿抚养长大,等她长大了,我就会跟她说起你的事情。这个家,也只有你对我好了。”   “你走了,把我最后的一丝想念也带走了。”   “在我的心里,你永远是小秋最敬爱的奶奶。”   路秋絮絮叨叨道,怀里的女儿睁着懵懂的眼睛,默默地看着前面的坟头,在用她所理解的世界在探究着什么。   等路秋说完了,即将离开时,却听到了恶狠狠的辱骂声。   “路秋,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陈玉穿着发旧的棉衣,搂着嗦嗦发抖的肩膀,一步一步向路秋靠近。   看到路秋怀里的女婴发出呀呀的声音,她猛地瞪大眼睛,指着女婴道:“哼,这个扫把星,是克夫克母的命,她要克的第一个,就是你,路秋!哈哈,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你会遭报应的!”   陈玉迫不及待地想要宣泄一番。女儿被捕入狱,自己生活困顿的经历,她全部归咎于路秋的冷血无情,只要能让她难堪,只要能将她狠狠羞辱一番。   这就是刘明跟乔丽阻止路秋来拜祭莫淑芳的原因,陈玉就像一条疯狗,整日想叼着路秋不放。   看到路秋的脸色冷却下来,抱着孩子的手更紧了。   陈玉露出残酷的笑:“你活该,这个小野种,你送给我家阿春,我们也不会要!哼,你现在才来忏悔,迟了,你奶奶就是你害死的!不是你冷漠无情,一个人跑去深山野岭的,你奶奶也不用担心你,还得了中风。”   “我告诉你,老太太在九泉之下是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人,就是拆散我们路家的凶手。你冷血无情,将自己至亲的姐姐送进监狱,你还是人吗?”   “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还有”   陈玉的话刚落,路秋就挺直腰,冷漠地看着她道:“你再说一次!”   刘明跟旁边的陆狗子眼看着就要扑上来拉开陈玉。   不知什么时候起,刘明身后还跟着骆子其,还有肖文亭等人。   谁都以为路秋气急败坏,想要打陈玉。   可是,路秋却朝刘明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陈玉看到路秋气馁,更想要得寸进尺,路秋开口道:“陈玉,在你劝我给贾志仁生孩子的时候,我就不再信任你了。我们的情份也断了。你自私自利,心里只有自己。你说怕贾家的人亏待路春,一味地委屈妥协。你从不知道,是你的放纵与扭曲,将路春的前程给葬送了,害她的是你。”   “你真为路春好吗,你不过是怕她会回路家纠缠你,一次又一次地把她送回贾家受难。呵呵,你以为我真害怕你说的话吗?奶奶真是泉下有知的话,她就该知道,拆散路家的人,是你,而不是我。你应该害怕奶奶夜里会来找你算帐才对!”   “我给路家带来了好日子,好生活,是你们的贪婪无情,你们的游手好闲葬送了你们的好生活。如今,路春进狱,我一点也不后悔。倒是你,日子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你好自为之。”   路秋目光坚决,没有半点的畏缩。   陈玉咬破嘴唇,泼皮撒野道:“路秋,我恨你,我咒你跟你的女儿,不得好死!”   陆狗子跑上来拉开她,骂道:“你骂够了没有!”   路秋摇摇头:“陈玉,你再不好好反省一下,倒霉的迟早是你自己。”抱紧女儿,准备离开。   陈玉目光一冷,如毒蛇一样盯紧她怀里的女婴。   都怪这个扫把星,只要毁了她,路秋就会痛不欲生,哈哈。   陈玉心里产生一个疯狂的念头,如生根一样滋长起来。   “扫把星,你去死吧!”   突然地,她使出全身的力气,用力推开陆狗子,手里不知几时攥着一把水果刀,猛地扑向路秋。   路秋吓得脸色一白,急急拿手臂去护女儿,却感到眼前闪过一道黑影!   是骆子其冲过来,用身体挡住了她的身体。   “嘶!”的一下,骆子其的手臂被划破一道血口。   “扑噗”   陈玉被扑过来的月狼踹了一脚,重重地摔在地上。蓝心反趴在她身上,发出低低的警告声。   “骆子其,你还好吧?”路秋没想到救她的人,竟然是他,急声问道。   骆子其咧着牙,忙望向路秋怀里的女儿,看到她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歇了一口气,对着路秋吼道:“你这个疯女人,到底干了什么,谁让你来这里的!”   路秋眼睛一红,闷不作声。   乔丽走过来为骆子其包扎,朝陈玉吐了一口唾沫道:“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真是禽兽都不如的混帐。”   陈玉被一狼一狗吓得脸色苍白,却不甘示弱道:“下一次,你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   路秋的头一阵疼痛,望着陈玉,抿了抿嘴唇,冷声道:“你可以恨我,但你要害我的女儿,我不会原谅你的。成奎,立即报警,就说有人畜意伤害人,把她拉去坐牢。”   听到路秋要捉陈玉去坐牢,在场的人都惊住了。   骆子其深怕她为难,小声道:“我的只是小伤。”   路秋冷笑:“她能害我一次,就能害我两次,既然这样子,我为什么要对她宽容呢?”   陈玉躺在地上打滚,哭诉道:“丧尽天良啊,含辛茹苦竟然养了个白眼狼,我的命好苦啊!老太太,你睁开眼看看,这就是你最疼爱的小孙女,你看看,她要将自己的养母送进大牢啊!”   路秋冷冷一笑:“陈玉,哭给谁看呢,谁不知道你的德性,你变了,早就不是以前的陈玉。”   陈玉盯着她,阴沉的脸,骂道:“呸,路秋,你不配做我们路家的人,你不配冠用我们家的姓氏吗?等我回到村里,一定让族长把你逐出路家。”   路匀瑶被人吵得不能安宁,憋着小脸,突然哇地哭了。   路秋小声哄她,瞪了一眼陈玉,气极反笑道:“是吗,那我欢迎你把我逐出路家。反正,奶奶走了,这个家,我也不想回来了。路姓是吗,我还给你。以后,我与路家一刀两断。”   说得如此坚决,没有半点的犹豫。   但凡一个女孩子遇到被逐出家门的事情,哪个能冷静成这样子的。   骆子其看着抱着女婴,说话有条有理的女孩,不知为什么,心里涌起莫名的痛楚。   一个连姓氏都不能做主的人,注定了颠沛流离,她的怀里还有个仅一月大的女婴。   她这样子,跟他的状况何其的相熟。   如果可以,他能不能像她一样,大声地说我不稀罕。   痛,像是被人揉住心脏一样。   骆子其发现,他从来不理解这个女孩。   微微的阳光下,那个目光冷凛,果断坚定的女孩,变得谜一般的神秘起来。   最终,陈玉还是被赶过来的路向生给求情救了回去。   路秋当着路长村人的面前,一字一字地宣布她与路家割断关系。   路向生作主把她的户口本给迁出去,至于陈玉提及不许她姓路的事,路向生严肃道:“小秋,你可以脱离路家,但你是路长村的女儿,这里永远是你的娘家。对于你的姓氏,陈玉说了不算。你还叫路秋。她再闹,叔让她滚出去。” 第182章 下场   路秋与路家断绝关系,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消息令路长村的村民措手不及,很快地,陈玉家里被围个水泄不通,村民们带着满脸的怨恨,齐齐针对陈玉的过激行为。   有人唯恐天下不乱道:“陈玉,你要害死我们全村的人是不是,到时候小秋不再收我们村的鱼跟猪,你让我们去吃西北风吗!”   立即有人跟风道:“小秋走了,你们路家等着喝西北风吧。小秋被伤成这样子,再不会念我们的好了。”   “村长,你倒是出个主意啊!我们好不容易才过上有盼头的日子,别让陈玉给毁了。”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转望路向生。   路向生蹲在角落里,脸上挂着落寞,瞧了一眼披头散发,瞧着人不人,鬼不鬼的陈玉,冷声道:“你们别在这里疑神疑鬼的,我问过小秋了,她向我保证过对路长村还是原来的计划,不会变的。你们这些老大爷们,鱼喂了没,猪呢?赶紧该干嘛干嘛去!”   村民们得到保证后,恶狠狠地瞪一眼畏缩在一旁的陈玉。只见她耷拉着脑袋,一脸的木然,全然没有当初凶煞与嚣张的样子。   等人散得差不多了,路向生夫妇才恨铁不成钢地望着陈玉,路向生厌烦道:“陈玉啊,你好自为之了。我保得了你一次,下次就没那么幸运了。你还是多想想以后的生活吧。家里的地荒废那么久,你要种要留,也该起来打理打理。”   陈玉不为所动。   蒋金花好意提醒道:“陈玉,不如你跟阿豪去帝都生活,一来散散心,二来嘛,也能给孩子煮个饭什么的。”   陈玉微微仰起头,嘴角渗出一丝血泡:“村长,你要赶我出去?”   好端端的安慰,落到她嘴里成了居心叵测。   路向生黑着脸,蒋金花面色一冷,嘲讽道:“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你总不能整日躲在家里吧,没有收入,你拿什么生活。”   非得人家把话挑明才好,田不耕地不种,年纪轻轻的总不能坐吃山空。真是咎由自取,活该遭路秋嫌弃。   陈玉一句也听不进去,目光迷茫,轻轻落在大厅中央的红木家具上。据说这套家具是刘明送的,值个一万多块,若是贱卖了,多少能得到几千块。   路向生夫妇看她不知悔改的样子,心里暗自生气,摇摇头走开了。   陈玉实在是穷怕了,当天下午就去刘家镇寻找卖家,一个家具老板认得她,愿意出七千块收购那一整套家具。   七千块,陈玉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   她满怀期待地在家等候,夜色昏暗的时候,家具老板果然开着货车前来把家具拖走,陈玉手里的七千块还没来得及捂热乎,就被闻声而来的董月梅抢走了。   “哼,老娘的儿子被你家女儿连累坐牢,你不养我,谁养我!下一回让我知道你有钱不给我,老娘跟你没完!”   骂完,董月梅扭着屁股走人。走到村口外的空地,就看到家具老板在等着她。她拿出两千块给他,笑眯眯道:“下回还有这种好事,记得通知我,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家具老板笑嘿嘿应了下来,等坐上车,就拔通刘明的电话:“刘老板,都办妥了。你放心,她挺不过来的,很快会找我出手那些家电什么的。”   陈玉坐在空荡荡的大厅中央,如死鱼一样的眼睛,闪着万念俱灰的绝望。   猛地,她跪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   路秋等人在路长村耽误了一个上午时间,接着又去地方公安部门办理户口迁移的事情,足足折腾到黄昏时分才回到李国民的别墅。   刘明跟陆狗子看得出她神色不佳,相约明早再过来接她回云山。   待他们一走,骆子其就从乔丽手里接过孩子,看着女儿那葡萄珠子一样的眼睛,还有笑眯眯的小嘴唇,心里腾起一股柔情,望着呆然的路秋,有些怜惜道:“要么,不要走了。”   路秋回过神,吃惊道:“你什么意思?”   骆子其垂下目光:“孩子太小,我不放心。”   路秋嘴角挤出一抹温柔,叹声:“不了,我不想麻烦任何人。”   骆子其一阵恼火,将孩子递给乔丽,乔丽也识趣,把屋里的人都赶出去。   “路秋,你这疯女人要固执到什么时候,今日的情况你看到了,若是我再迟一步,你跟孩子都会有生命危险。”骆子其怔怔地看着路秋,恼羞成怒道:“你不用自己考虑,也要为女儿想想。”   路秋摇摇头:“不,只有回到云山,这些危险才能避免。我再不会让瑶儿置身于危险之中。相比云山的野兽泛滥,凶残成性,偏偏人心才是最可怕的。你能保证骆家的人不会再来骚扰我吗,难道你要将女儿过度保护起来,让她过得囚禁一般的生活吗?”   骆子其的目光闪烁,坚定道:“你放心,我会收拾骆家的人,不会让他们靠近你跟女儿一步。我向你发誓。”   路秋直直望着他,突然笑了。   “骆子其,除了骆家,还有木家、路家,你总不能一一将他们收拾掉。总有一天,他们会死灰复燃的。”路秋的目光幽冷,窜动着一簇簇自信而妖艳的火花,冷声道:“凭着你跟我的力量,至少现在还不够。所以,我必须强大起来,等瑶儿再大一些,等到我们母女足于抵御所有的伤害。那时候,也许,我愿意相信你的誓言。”   骆子其看着她的眼神,感受着她内心的自信而沉重,透过语言的抽丝剥茧,貌似她在暗示着什么。   一阵意外的惊喜浮上心头,他目光逼向她,失声道:“你这是给我机会?”   路秋傲娇道:“机会是公平的,给你机会,同样是给我机会。”看到他刚才不顾一切救她跟女儿的份上,估且试试看吧。   骆子其心里扑通扑通狂跳,半晌,才敛去脸上的喜色,声音凌厉道:“走着瞧,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强大。总有一天,我能护你跟瑶儿平安,不让别人欺负你们分毫!”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房间,留给路秋一个坚毅的背影。   第二日,骆子其并没有送路秋去云山,反倒是李国民经历了昨天的惊吓后,拉着路秋好一顿劝说,足足磨了半个钟头,一行人才得离开。   等他们到达云山山脚时,看到一个黄色毛衣的女子拉着个皮箱站在小路中央,看到路秋下来,她忙走上前来:“你好,路秋小姐,我叫倪小兰,是你的家庭医生。”   家庭医生?   路秋一头雾水。   倪小兰生怕路秋不要她,笑道:“这是我的资历证书,我愿意随你上云山。”   路秋翻开那些证书,全是各种小儿疑难杂症疾病诊断的获奖称号,看来,这是一个儿科医生,还是来自帝都人民医院的专家。   “小秋,我认得她,是帝都医院儿科的主诊大夫,很有名气的。”乔丽将路秋拉到一旁,小声道:“在这种偏僻的深山上,瑶儿又是早产儿,有个儿科医生在身边放心很多。”   乔丽亲切地望着倪小兰道:“不会是骆少爷请你来的?”   倪小兰忙点头。   路秋好心提醒道:“不管你答应了骆子其什么,我必须告诉你,云山是个原始森林,山里经常有野兽出没,非常危险,尽管这样,你还愿意跟我上山吗?”   有过当初刘明威胁妇产科医生进山的经历,路秋觉得还是把话挑明才好,省得到了山上才悔牌。   谁知,倪小兰忙不迭点头道:“我知道的,路小姐能住在山里,我自然也能住的。”   这倒是个实诚的人。   路秋不由高看她一眼。   乔丽扯扯路秋的衣服,让她别再推却了。   “好吧,倪医生,那就麻烦你了。”路秋握住她的手,笑吟吟道。陆狗子走来把倪小兰的箱子放上手推车上。   徒步上山时,倪小兰明明担心吊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遇到什么野兽袭击。谁知,一头优雅兼霸气侧漏的狼王在前头开路,一路竟然相继无事,才走了一半路程,马智跟莫而立等人相继出现。   几个男人帮忙推着货物,很快就到达云山的家。   这是一座坐落在半山腰的庄园。   四周城墙耸立,时而闪着监控雷达的暗光,穿过厚重的钢铁闸门,道路两边是绿草茵茵的草坪,再远一些是瓜果累累的菜园,还有各种的果树。道路的尽头是一幢三层高的白色洋房。   整个庄园无不透着简单舒适的气息。   倪小兰只瞧一眼,就彻底爱上这里。 第183章 路秋上大学   金秋八月的最后一天,江城大学的新生报名处走来一个穿着白色T恤衫,藏青色牛仔裤,脚穿小白鞋的女生。   很快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女生的皮肤泛着小麦色的光泽,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凝着青春时尚的气息,当她的嘴角微微弯起,扯动着右唇角下的那颗美人痣时,一笑一颦,说不出的迷人自信,令人神往。   “哇,这是新来的一年级新生,女神啊!”   “快快,赶紧问问她是哪个班级的,说不定是外语系的。”   “…你们别跟我抢,老子的梦中情人就是她了!”   “靠,你昨日才说你的梦中情人是刘洋洋,那么快又移情别恋了?”   “老子喜欢,不行吗?”   随着众男生的议论不绝,路秋皱了皱眉头,她明显感到一些女生投来不善的目光。   正感到困窘不已时,从人群中挤进来一个男生,朝她点头示意:“小秋,这边。”   人群中一阵喧哗。   当初说路秋是他梦中情人的男生懊恼道:“黄了,原来她是肖大才子的熟人,我没戏了。”   路秋朝众人颔首微笑,不慌不忙地走向肖文亭:“文亭,幸好遇见你。”   肖文亭认真看一眼她:生完孩子的路秋,美得惊艳动人,尤其是嘴角处微扬的那抹神采,令他移不开视线。   当初路秋为报读哪所大学费了一番周折,初衷报读是江城外语大学,可最后决定报读生物学专业,李国民找她谈了一下想法,并且建议她报读江城大学。江城大学早几年前就开创了生物学专业专业水平是全国数一数二的。   路秋顾虑到自己生过孩子,又跟肖文亭扯过不明不白的关系,怕对他影响不好。谁知,李国民的一番话说得惊人:“有啥好担心的,你成绩拨尖,是个好苗苗,江城大学还怕招揽不了你呢。”   “哪怕江城大学发现您已生孩子的事实,你也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呢。”   “再不济,就让子其那小子开个新闻发布会,公开承认瑶儿是他女儿的事。横竖不用你管。”   后来,路秋才知道,李国民给江城大学捐过几座教学楼,更是江城大学所谓的名誉校长。   路秋甚至还没来得及考虑清楚,江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已经寄到云山的家里。在山脚下负责保安监管的路长贵一看是大学录取通知书,对快递员一再感谢,拿着通知书,驾驶观光车,飞快地驶向半山腰找路秋报喜。   所幸的是江城大学离云山大概只有四十分钟的路途,算是所有大学当中离家最近的。路秋考取的分数有625分,足够上江城大学,便接受了这个事实。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觉得老头子恨不得向全天下人宣布她跟骆子其的关系似的。   “小秋,我听说通往云山的路铺好了,连汽车也能开上去,是不是真的?”肖文亭领着路秋找到办入学的工作人员,很快就帮忙把入学手续办下来,兴致勃勃地问起云山的变化。   路秋手里拿着收费单据,确认开学时间后,朝肖文亭笑了笑:“是的,修了半年的时间,功夫不负有心人,现在从山脚到我家只需十五分钟,欢迎你随时上山做客。”   肖文亭又问道:“大学离云山不算远,你是打算每天都回云山住吗?”考虑到路秋生了个女儿,若是长住在宿舍里,估计她会舍不得女儿吧。   路秋想起了家里搞怪精灵的女儿,脸上绽放出一抹温柔的光芒,轻语道:“李老先生帮我跟学校里打了招呼,不用上晚自习。”   也许,这才是李国民真正为她打算的地方吧。   肖文亭点点头:“行,你学习上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找我,我别的不行,学习勉强能胜任。”   路秋打趣道:“我可是听说了,你是江城大学的才子,江城高考的双科状元。”   肖文亭看到她熠熠生辉的眼睛,那目光好像将你吸进去一样,倏地一阵失神。   半天,他才结巴道:“什么双科状元,子其才是最厉害的,他当初的分数线远远超过了帝都大学的录取分数。他至今在江城大学的地位无人能憾及。我跟他比差得远了。”   贸然听到他提起骆子其,路秋一阵意外,想不到那个腹黑自大的家伙读书那么厉害。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路秋便打算回家,肖文亭准备送她出去,冷不防地,被前面走来的两个女生堵住去路。   一个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长发女孩,斯斯文文的,弱不经风看起来像个小白兔一样温柔。另一个浅色格子衫、牛仔裤的女孩打扮中性,短发,单眼皮,一看就是有几分精明的样子。   “洛敏,你也在这里。”肖文亭认出那个黄色衣裙的女孩,率先打招呼道。   这个洛敏是肖文亭大三的同班同学,每次看到他,她都会脸红说不出话来。   洛敏远远就看到肖文亭跟路秋有说有笑的样子,眼眸里闪过一丝黯色,强打精神道:“我带我表妹来办入学手续,看到你就过来打声招呼。”   原来她身边的女孩也是今年的大学新生。   路秋朝她们淡淡一笑,那女孩向她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这位是你的朋友吗,以前没有见过她?”洛敏怯怯地望一眼路秋,问肖文亭。   幽怨的眼神,还有她表妹充满的敌意,敢情把她当成了情敌啊。路秋可不想刚到学校就树敌,忙澄清道:“我以前是文亭的邻居,今日刚好遇到了,就顺便帮我办理入学手续。”   听到这话,肖文亭也意识到洛敏误会了,忙道:“对的,她是我以前的邻居叫路秋。路秋,这是我的同班同学洛敏。”   路秋笑吟吟道:“洛敏姐姐好,你可以跟文亭一样叫我做小秋。我是今年生物学专业大一的学生。”   说完,她就听到那个短发女孩发出咦的声音。   “你也是生物学专业的学生吗,难道你也在265班?”   不会那么巧吧,路秋点点头。   “真是太好了,李灵,你们是同一班的。”洛敏能感受到路秋对肖文亭的目光如普通朋友一样,心里的敌意减轻了,惊喜道。   短发女孩李灵朝路秋伸出手,爽朗道:“我叫李灵,我也是生物学专业265班的,瞧你长得细皮嫩肉的,我还以为你报读的是英语系呢。”   确实,像路秋这样漂亮的女孩,说她报考的是生物学专业,说出来别人也不相信。   “你长得这么漂亮,班上的男生有眼福了。不过,你也要当心了。班花可不是好当的。”李灵一本正经地提醒道。   路秋扑哧一声笑了:“谢谢,或许今年有更漂亮的女生呢。只不过,你没看到而已。”故意朝李灵努努眼睛。   李灵没想到路秋那么风趣,走过来揽住她的肩膀道:“你倒是挺有趣的,明天开学时,咱俩坐一块好不好。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听说帝都的方培元教授会来我们学校做生物教学。我就是冲着方教授的名气考来江城大学的。”   方培元,路秋露出疑惑的表情。   李灵倒是自来熟,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洛敏红着脸,小声道:“李灵,别闹了。”   真是羞死人了。   路秋也喜欢李灵的性格,立即道:“好啊,一言为定,我初来乍到,就请李灵侠女高抬贵女,照顾小妹一二。”   李灵忙道好说好说。   肖文亭要送路秋出学校,路秋却说她把车停在外面的街道上。   李灵惊讶道:“路秋,你不住校吗,还有,你竟然考了驾照!快带我去看看你的车!”   路秋无奈地笑了笑:“家里有亲人需要照顾,特意向学校打了特殊申请。”几个人聊着,她指着旁边一台红色的吉普越野车,对李灵示意。   李灵哇了一声,心想着第一次看到女生开的越野车,特么潇洒自在,羡慕道:“看不出来,路秋你是个富二代。得了,还是你关照我好了。小妹可是身无分文,贫农一枚。”   她那酸爽的样子逗得路秋一阵好笑:“等你考了驾照,我可以把车借给你开开。”   这台车起码值个三十多万,可她二话不说,就答应借给李灵开。李灵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搂着她道:“小秋,你真是豪气!”   洛敏在旁看得着急,心想着这个路秋到底什么来头,不仅人长得漂亮,还开着一台三十多万的豪车,还有,肖文亭一脸宠溺地看着路秋的眼神。   那眼神何止是对邻家妹妹啊!   洛敏感到从未有过的危机,出现了。 第184章 云山的变化   路秋不知道,待她办完入学手续后,当初围观的同学将她人肉了一番,得知她是生物系专业265班的新生时,一些男生望洋兴叹,也有一些兴奋不已。   “女神,我竟然跟女神一个班,太幸运了!”   “幸好老子报的是生物专业,老天爷保佑,终于有个女神级的校花在我们班了!”   此刻,路秋驾驶着红色吉普越野车,一路上疾驰,三十分钟后,一个漂亮的旋转,越野车出现在云山山脚的路口处。   路长贵从监控室里走出来,愉快地朝她打招呼:“小秋,今日辛苦了。”   路秋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笑问道:“长贵叔,婶子呢?”   三个月前,路长贵通过媒人介绍认识了邻村的一个寡妇邱玲,邱玲两年前死了丈夫,婆家人刻薄,还要五百块才肯让邱玲嫁人。路长贵瞧着邱玲性子软绵,俩人又对上眼了,真的给了五百块的彩礼,风光地把邱玲娶进门。   听说路秋在云山修路,还要招人在山上种菜、搞养殖产业什么的,夫妻俩商量一番,就收拾家当来投靠路秋。   路秋在山脚下盖了一栋房子,让路长贵夫妇住在这里。路长贵暂时充当云山的保安队长,时不时开着观光车在山里头转转,留意山里的情况。邱玲没事就到庄园去帮忙制做水草饲料。傍晚,路长贵便开着观光车老婆带回家里。   “你婶子又去帮容婶子制作饲料了,她老说闲不住,怪闷的。”路长贵的腰挺得直直的,说话中气十足,跟当初颓废的样子迥然不然。尤其是脸上掩饰不住的幸福感,让人也被感染到了。   路秋娇声道:“叔,赶紧让婶子生个孩子,有了孩子,她就安心呆在家里了。小七小八,这是给你们的肉肠。”她朝保安亭外面蹲的两只土狗唤声道。   一阵旋风似的,车窗外面扑过来两头巨大的土狗,金色的毛发,黑沉沉的眼睛,无不透着凶悍的战斗力。   小七小八是路秋从市集上卖回来的土狗,被丢进空间里跟着月狼一段时间,沾染了狼王的气息,打起架来异常凶猛,连云山里的野狼也不是它的对手。   路长贵平日就是带着小七小八去巡山的,别看山道两边都加了一层厚厚的铁网,偶尔也会有几头不要命的野猪豹子什么的试图翻越铁网,跑进山道里来。   路秋打开车门,从里面出来,朝小七小八扔了两块大肉肠,两只土狗在空中扑腾着,欢快地摇着金色的尾巴。   路长贵看着她脸色淡泊的样子,在旁欲言又止道:“小秋,昨日我回村里,看到陈玉了,她连家里最后的一张床都买掉了。”   路秋呆呆地望着前面的两只狗争夺肉肠的情景,幽幽叹息:“叔,你是劝我救她吗?”   路长贵也不看她,目光注视着远方,半天才道:“不,叔不想你再跟路家有任何瓜葛,那是一群吸血鬼,一旦同情心发作,你就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这是她咎由自取的。但凡她去干点活,也不至于活成这样子。”   路秋回过头,目光平静,问道:“路豪不给她寄钱吗?”   路长贵忿忿道:“路豪倒是个好孩子,每个月都给家里寄三百块,三百块足够陈玉生活得很好了,可惜她软弱无能,又被贾志仁老娘压榨着,每次的钱还没到手,就被夺了去。路向生开导过她几次,都被她骂了回去。说路向生不给钱帮她就算了,还在说风凉话。”   路秋沉默不语。   陈玉这样的人,从不会正面检讨自己的错误,以为是别人害她成这样的。越是活得痛苦,越是埋怨别人。这已经成为一种病态。   路长贵看她不愿意再听下去,又扯到别的话题上。   期期艾艾道:“小秋,木家的人又来闹事了。”   路秋眉头一拧,冷声道:“来的是谁?”   上一次,就在云山动工修路的时候,木家的人就来闹过一次,杨春花死活赖在山路上,扬言她是路秋的亲妈,谁敢拦她,她跟谁拼命。不是月狼领着黑瞎子跑去吓唬她,她还不肯走了。   “这一回,来的是杨春花的两个女儿,说是来应聘工作的。”路长贵愁着脸道。   撵走了路家的人,又来一群木家死皮赖脸的家伙。明明路秋跟木家已经继绝关系,那个人还厚着脸皮来认亲。   “木小玲跟木小英不是去打工了吗,她们懂得种树吗?”路秋扬起嘴唇,嘲讽道。   路长贵怕她生气,忙安慰道:“我也是这样问的,可她们说了,不懂可以学呀,因为有小七小八拦着,她们才没敢上山去。不过,我估计着她们明日又要来的。”   路秋苦苦一笑,黯声道:“这些人,真是像狗皮膏药,怎么都甩不掉。”   路长贵瞧她不算是生气的样子,点点头道:“小秋,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说,你现在在大学读书,正是争取学习的机会,不要因为这些人,被耽误了学习。那些人见不得你赚钱,一有时间就出来作妖,倒不如收在眼前,至少能看紧点,谅她们也翻不起什么浪。再说了,云山里什么状况都有,她们没有试过,当然觉得遍地都是金子。”   “且不说木家的人。听说你在云山挖出几条百年的人参,买得好几百万的钱。这些日子,上山挺而走险采参的村民还少吗,哪怕被我拦下了不少,依然有些偷偷地上山的,防不胜防。”   路长贵正说着,就听到远外传来轰轰轰的拖拉机声。   路秋回头一看,正是罗柱开着拖拉车过来,身边坐着木小玲姐妹。   “小秋,你赶紧走吧,我来拦着她们。”路长贵暗呼木家姐妹狡猾,忙催促路秋离开。   路秋倒是认真考虑了他的话,堵不如疏,真以为云山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倒不如给她们一点颜色看看。   “不必了,长贵叔,我来会会她们。”路秋递给路长贵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转又冷冷地望向木家姐妹。   木小玲一看到路秋,飞快地从拖拉机上跳下来,差点葳了一脚,她急急对路秋道:“小妹,总算见到你了。”   木小英也走过来,一脸熟络道:“小妹,妈让我们来看看你,瞧,这是咱妈养的土鸡,让我带过来给你补补身子。”   她提的土鸡病恹恹的样子,一看就是被折腾来回,命不及矣路秋冷冷一笑:“别小妹小妹叫个不停,我跟你们不熟。”   这话堵得木家姐妹接不下后续的话。   木小玲苦笑:“小秋,我听说云山招人种树,我跟小英想来报名。”   路秋目光凌厉:“就你们这种身板子,别说种树,万一黑瞎子来了,你们跑都来不及。”   云山的黑瞎子,木家姐妹是见识过的。   果然,木小英的眼神有些畏缩起来。   木小玲瞪了妹妹一眼,心想着,那头黑瞎子一看就是路秋养的,没看到黑瞎子听从那头狼王的指挥吗?   “小秋,别人干得了,我们姐妹也就干得了。这年头,在外面找工作不容易,咱爸又摔了腿伤,做不了工,我们姐妹再不出来干活,家里就揭不开锅了。”   木小玲声情并茂道,试图唤醒路秋的亲情。   路秋黑着脸,喝声道:“说实话。”嫌弃之色溢于言表。   木小玲心里一突,目光微微躲闪,不得不老实道:“路秋,在外面打工也就是三四百块一个月,听说云山上工作的都有四百到五百的工资,还包吃住。关键是云山离木家村近啊,我们才想着舍远求近,求到你头上来的。”   路秋不会相信她的话,淡声道:“我早在木家村村民的见证下,跟木家脱离关系。真以为拿到的钱还能退还的吗?晚了。你要来种树,我不拦你,不过,别用那些手段来威胁我,没用的。”   木小玲忙应声是。   “明日来这里集合,让长贵叔领你去山上。”路秋说完,飞快地转过身,走进越野车扬长而去。   木小玲盯着那台红色的汽车,眼里一阵妒忌。 第185章 其乐融融的庄园生活   大约二十分钟后,路秋出现在一座巨大的拱形门前,铁闸门缓缓打开,门顶上的马智朝她挥挥手。路秋驶着越野车进去,铁闸门又缓缓地合上了。   里面的视野开敞,干净的绿萌大道,品种稀有的红杉树如士兵一样矗立两旁,几个妇人从树萌底下走过,欢声笑语,气氛融洽。   看到她的车靠过来,妇人们侧目微笑。一个容长脸的笑得一团和气:“小秋,你回来了。”   路秋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问道:“邱婶子,你怎么跑来这边了?我叔正说起你呢。”   邱玲微微脸红:“那些饲料刚刚制作完毕。我不是看横竖没啥事,过来帮忙搭把手。”她才三十八岁,五官耐看,身材圆润。就是在婆家被打压的厉害,自信心不足,说话容易脸红。   身旁有妇人道:“邱玲,长贵一时都离不得你,我看你赶紧给他生个娃,他劳神起来就顾不上你了。”   邱玲脸红耳赤,羞得抬不起头。嗔了那妇人两句,就跑开了。   路秋瞪了一眼那妇人,娇笑道:“徐妈,你真是一张利嘴。”   这个徐妈是李国民给她找来的管家婆,据说徐妈整个家族都是服侍李家的,可以说是忠心耿耿,绝对的信任。   自从徐妈来了以后,庄园被打理得井井有条,路秋打心底敬佩她。   招呼徐妈上车,路秋的手灵二活地打着方向盘,慢慢驶向停车场。   “今日,小丫头有没有捣蛋?”她笑着问徐妈。   徐妈拿目光瞟她一眼,略有嗔怪:“小小姐可乖了,自己坐在一边玩耍得可开心了。小姐,你可不能叫小小姐是小家伙,好像有多娇蛮的样子。”   路秋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徐妈你别惯着她,人家说三岁看八十,可不能由着她成为刁蛮公主。”   徐妈笑道:“小女生娇气一点才好,都说女孩要富养着。今日老爷打电话过来说,给小小姐找个钢琴家教,几日后就能上山来了。”   钢琴家教?   路秋惊得眼睛一定,手打滑差点开车撞上旁边修整成龙形状的松柏树。   拜托,小家伙才六个多月,刚刚学会坐,五音还不全,李国民这老头子又给她请了钢琴老师,女儿几时才会学钢琴?   关键是老头子的不靠谱不是一次半回了,两个月前重金请了个女画家上山,妥妥的说是对小丫头学前启蒙,搞得那女画家对着五个月的小丫头手足无措,只好由每天教小丫头的绘画变成了给小丫头画画。   还有一个黑带五段的男人,也是为了做小丫头的老师而来的,现在变成了庄园里保安主管。   钢琴老师的话,路秋略带英气的眉毛微微一挑,得意道:“徐妈,我们后园的那些奶牛,倒可以请个钢琴师给它们弹弹钢琴,让它们身心舒畅好下奶啊!”前世有不少的例子证明,给鸡啊牛啊听曲子能愉悦它们,生下的蛋跟奶质量杠杠的。   !!!   徐妈一脸的惊悚。   小姐你把堂堂钢琴家请去对牛弹琴,真的好吗?   本来嘛,生活在这个深山里,一般的人都耐不住孤寞,等过了那新鲜劲,自然会打道回府。谁知过去了几个月,那些家伙吃了铁石心肠,不仅不走,还正儿八经地要留下来帮忙。比如那个女画家,除了给小丫头画画,还抽空给路秋画,给徐妈画,甚至还想给月狼蓝心画…   那个雕刻大师,没有练手的对象,把庄园里的花花树树修剪成各种形状,真是栩栩如生,比树木博物园还要气派。   黑带五段的男人,上个月还空手擒了一头黑豹子,震慑住那些上山偷猎的男人。   精通六项语言的文化老师,摇身一变成了美食达人,专门泡在厨房里研究美食,有时给路秋来几道惊喜的菜肴。   这些人像是不知不觉地,融入云山的生活。渐渐地,路秋也由他们去了。   主要他们的工资是李国民发放的。   老头子出了大份子的工资钱给那帮人,可是路秋也要出小份子的钱供养那些祖宗啊,倏地,路秋牙痛地抽了抽。   好家伙,他倒是想把培养小丫头十项全能的老师都给找齐了。集齐七颗龙珠,能不能召唤神龙许愿出一个淑女路匀瑶呢?   路秋的表情被徐妈看在眼里,也显得怪不怪。   “老爷说了,下个星期会过来跟小姐们共度周末。”她提醒路秋道。   路秋应了声知道,就从车里钻出来。   对面走来一个年轻的女人,怀里抱着个粉色裙装的女孩,女孩一看到路秋,就张开双臂,眼睛弯成一道月牙形,嘴角咿咿呀呀地哼起来。   路秋看到女孩,所有的情绪化为乌有,脸上露出慈母一般的宠溺,搂住女儿,笑出声道:“小家伙,今日有没有好好吃奶?”   听到她唤女儿做小家伙,徐妈的嘴角抽了抽,清了清嗓子:“咳咳咳……”   乔丽的眼睛带笑:“今日瑶儿可乖了,早上喝了220毫升的奶,中午吃了一小碗的南瓜小米粥,还有200毫升的奶,刚刚才吃了土豆泥。”   似乎是听懂了乔丽的话,小丫头乌溜溜的眼睛瞅着路秋,嘴角边勾起两个淡淡的小梨涡,肉嘟嘟的小手扯着路秋的马尾,哼哼唧唧道,好不得道的样子。   玩弄路秋的发尾成了小丫头唯一的乐趣,路秋也随她去了。抱着小丫头走进大厅,嘴里还念念叨叨问她今日做了什么,几点睡觉等等,乔丽跟在身后一五一十地回答。   宽敞的大厅,左边是开放式的休闲厅,静静地放置着一台双人钢琴,底下是圆形的天鹅绒沙发,无不透着舒适与安静。   右边是一扇五米高的落地玻璃大窗,从大窗里可以仰视整个云山山顶上景象,视野开敞,中间是卡其色的布艺沙发,不过,沙发上全摆放了孩子的各种玩具,连地上的波斯地毯上也七七八八地散落一些。   看到地上的玩具,小丫头松开路秋的马尾,挣扎着要去拿玩具。   路秋把她放在地上,小丫头捉起地上的红色积木,直接塞进嘴里咬,意识到咬不动时,立即撒手。回过头瞅一眼路秋,伸出肉嘟嘟的一只小手,抱住路秋的裤脚,另一只小手反握起花形的磨牙棒,塞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咬着。   路秋哄她道:“小家伙,妈妈在这里不走。”顺势坐在地上,看着女儿捉地上的玩具玩得不亦乐乎。   孩子就爱缠着她,更怕她一转身,路秋就会消失,紧紧地拿手抱住路秋的大腿。   路秋母女玩得其乐融融,乔丽心里一阵感动,也坐到地上,默默地看着她们玩耍。   徐妈走进厨房,指挥那个文化老师兼美食达人江晓幸做今日的晚饭。   乔丽见徐妈走近了,才凑过来道:“小秋,今日小兰姐给我打电话了,她遇到了个难事,电话里头连声音都哭哑了,你回头打个电话问问吧。”   倪小兰,骆子其劫上来的儿科专家,十日前回帝都探亲去了。   路秋对倪小兰的印象很好,这个老大姐做事认真,对小丫头很照顾,跟庄园里的人也能打成一片。   “她有没有说几时回来?”小丫头长期服用空间溪水,体质比一般的孩子要强壮些,哪怕倪小兰一时半会回不来,也不要紧的。路秋纯粹是关心她。   乔丽摇摇头,目光有些迷茫,想了想道:“我听说,她的老公好赌成性,家里欠了几十万的债务,当初骆少爷答应帮她还清债务,她满以为老公会悔改重新做人,高高兴兴回家看看,谁知,听说她老公在外面找了人。”   倪小兰常跟乔丽探讨医学方面的知识,感情比一般人要好。   路秋愣了愣,目光垂下来,淡声道:“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还不如回来。”   乔丽又往她身边凑了凑,鬼鬼祟祟道:“我听说黄雄给帝都的朋友打了招呼,把小兰姐的丈夫给揍了。如今,黄雄的朋友都被捉起来了。”   黄雄,正是李国民送给小丫头的黑带五段的高手。   路秋抚额: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第186章 又见猪瘟   正当路秋想着如何帮忙劝倪小兰回江城时,放在一旁的电话响了。   是路向生打来的,语声有些急切:“小秋,村里又发生猪瘟了。”   时隔六个月的时候,路长村又迎来了瘟疫。   路向生作为村长,更是路秋授权的最高负责人,当然第一时间向路秋汇报。   路秋立即想到年前路长村发生过的猪瘟,当时她正处于坐月子状况,没有深究到底,眼下又发生同样的情况,她脑子里闪过一丝疑惑,不由道:“叔,难道又是黄正兵家养的猪出事了?”   路向生语气顿了顿,才纳闷道:“小秋,你怎么会知道的?”   路秋冷冷一笑:“叔,你等着,我让马智给你送一些药水过去。如果像上回那样子,黄正兵把家里瘟疫的猪都移到别的猪栏后,你千万要帮我留住那些病猪。我这里有好药,保证能救活那些病猪。”   “还有,叔,我有药的事情,你不要告诉黄正兵。”路秋卖了个关子。   说完,路秋又交待了一些事情,然后挂了电话。   听到要让马智下山,乔丽听到一半就去找丈夫进来。   路秋抱着女儿走向后山,用颈项挂着的钥匙打开紧闭的铁门,等半个钟头后,她才抱着女儿出来,手里提着一个水桶,紧接着,又是一个水桶:每个桶里装着半桶水,还飘着几朵翠绿的水草。   守候在门外的马智跟乔丽一脸的困惑。   路秋指着那些水桶,交待马智道:“马大叔,麻烦你将这些水跟水草送去给路向生,让他把水草碾碎,混着这些泉水喂那些病猪吃下。多喂几回,到时看看病猪的情况,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   乔丽失声道:“小秋,你说的治病猪的药,就是猪的水草饲料?”   不是扯蛋吗,这些猪平日就是喂这些饲料,要是能治瘟疫,也不至于会发病了。   路秋巧笑道:“那些病猪真是吃我们这些饲料长大的,自然是无效,万一不是呢?”   马智震惊道:“你怀疑黄正兵他们以病猪充数?”   这个问题,当初路长村发生瘟疫的时候,路秋就持有怀疑的态度,不过,当时刘明人在外地,路秋身边又没有帮手,更重要是坐月子,不方便从空间取出水草跟溪水。最后被黄正兵毁尸灭迹,一旦那些病猪发病死亡,就死无对证了。   路秋才会想着将那些病猪救下来,是真是假,试试便知道了。   “马大叔,这些水草跟水不要被黄正兵发现了,你暗地里跟路向生说清楚,让他给你帮忙。我琢磨着给猪喂过两回,就能稳住那些猪的发病,到时候再让陆狗子找个兽医检查检查。”   路秋笑着解释道。   马智早年考有汽车驾照,他驾驶一台皮卡车驶下山去。   路秋看着银色皮卡车的身影消失在黄昏之中,目光深沉。   乔丽回过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后山紧锁的大门。   这个后山,就是路秋培植水草的地方,不仅如此,路秋还在那里发现一口泉水。乔丽进去过,安容梅等人也进去过,喷涌的泉水被扩建成一座小池塘,上面种植着数不清的水草。   路秋常常带着女儿,还有一狼一狗躲进封闭的后山。等他们出来时,池塘被收割的水草又重新长出来了。   如果说这个云山最值钱的地方,无疑就是那座种满水草的池塘,还有路秋那逆天的培植水草的本事。   乔丽的眼光黯了黯,似乎想到了自己的过去。若是可以的话   回到庄园里,江晓幸已经将晚饭做好,平日冷清的餐桌上也聚满了人:黑带五段高手黄雄、雕刻艺术家谢华明、画家郭暖暖,还有立在一旁的徐妈。   小丫头一看到满桌子的人,咧嘴一笑,率先张开手伸向谢华明,因为她看到老家伙手里拎着一根面包。   谢华明早年为艺术献身,熬到后脑勺都秃顶了,戴着厚厚的黑眼镜,在小丫头扑向他的那一刻,那古板又严谨的脸挤出风干桔子皮一样的皱纹,笑了:“小家伙是想吃面包了,来,爷爷给你尝一口。”   说完,他把小丫头抱了过去,真扯了一丁点的面包皮,直接塞到孩子的嘴里。   小丫头嚼了一下面包皮,乌溜溜的眼睛直瞅着谢华明,嘴巴故意发出吧吧的声音。那娇憨可爱的模样惹得谢老头恨不得把整块面包都给她。   “瑶儿,来,暖暖阿姨给你菜吃。”谁知,郭暖暖整盘蔬菜沙拉端到小丫头面前,那目光啊,充满了期盼,好像你若是不领情,她就会委屈得不行。   小丫头果然是喜新厌旧的,立即转移目标,又把手伸向郭暖暖。   郭暖暖依旧把她抱在怀里,在小丫头脸上亲了亲,哄道:“我们瑶瑶将来肯定是个大美人,多吃水果蔬菜对皮肤好。”   谢老头子挑衅地瞪了一眼她:“依我说,吃粗粮对身体才好哩。”   谢暖暖才不管他,只管逗小丫头,小丫头银铃般的笑声响在餐厅里。   这一老一少的斗嘴争宠,每天都会这样的重复上演。在场的人都从来没有感到厌烦,反倒多了一些温馨的小情调,给这个空旷的大家庭注入了少许的温暖。   黑段高手眼巴巴地盯着小丫头,冷不防举起手中的炸鸡腿,结结巴巴道:“要不,来一个!”   “……”   所有人都囧了。   这是一个冷笑话。最终小丫头被抱回到路秋的怀里,可怜巴巴地看着黄雄手中的炸鸡腿嘴巴啊,一个劲地流着口水。   众人看到她萌得化不开的可怜样,都不忍心再看下去,只顾低头。   黄雄看不下去,不死心试探道:“要不给她嚼两下。”   徐妈的抚额,走过来苦笑道:“小小姐才六个月,吃不了鸡腿。等一下让幸姐姐给小小姐做鸡腿米糊粥吃。”   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望着皱着眉头的小丫头笑了笑。   美食达人江晓幸走过来,皱着眉头看着小丫头,于心不忍道:“瑶儿不急,等一会幸姐姐给你做好吃的。   江晓幸精通六国外语,关键是她才三十一岁,目前还是单身。   当初徐妈想着把她跟黄雄凑成一对的,谁知,黄雄中意的人竟然是比他大两岁的倪小兰。   小丫头晃了一圈,最终还是乖乖地坐在婴儿餐椅上,拿着一根磨牙棒,可怜兮兮地啃着。   而路秋早就坐到主位上。徐妈给她添了饭,才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一声不哼地吃起饭来。她习惯了食不语,寝不言的良好教养。   路秋不习惯被人服侍的感觉,却喜欢跟大家自由自在地坐在一块吃饭,偶尔谈天阔地聊聊天。   江晓幸话最多,问起路秋今日去学校报名的情况,路秋简短地说了句。   江晓幸又问她有没有遇到什么事,路秋脸微红,说被男生调侃的事情。   江晓幸露出我就知道的样子:“小秋,你长得漂亮,生物系专业本来就是个冷门科,你班上的男同学有眼福了。黄雄,你有空给小秋传授个一招半式,专门用来防狼。”   黄雄拿目光瞄向路秋:“小秋,今晚我给你来两招。”   路秋笑嘿嘿:“雄哥,你就饶了我吧,我就懒人命,到时真有人欺负我,我就带上你去找回场子。”   黄雄点点头:“也行。”   郭暖暖盛了碗鸡汤来喝,突然道:“这鸡汤的味道比前几日的还浓,这是野生石斛吗?”   只见金色的汤汁里炖了整只土鸡。上面飘着几块绿色细细的叶子,汤里还有红色的枸杞,白色的麦冬。光是看卖相,这汤也是汤色诱人。   “是小秋给我摘的石斛,是不是味道棒极了?外面可吃不到这些野生的味儿。”江晓幸对自己的厨艺沾沾自喜。   郭暖暖点头:“我以前在帝都饭店喝过石斛鸡汤,味道没那么香浓,这个还有一丝淡淡的药味。我听说石斛吃了能治疗血糖病还是胃不适。”   听到这话,谢华明抬起头,透过厚厚的眼镜,闪现着一丝意外的惊喜。   长期的高血糖与胃病扰得他服用大量的药物治疗,同时也承受药物带来的身体伤害。   “谢老师,你来尝尝这汤味道如何?”路秋给谢天明盛了一碗汤。   这石斛是空间里出产的,味道跟功效都是非同寻常的。 第187章 继续冒险的黄正兵   在场的几位都是略有名气的人,他们贪图云山的地方,无外乎就是路秋从空间里出土的食物,像今日这种上了年份的铁皮石斛,在外面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身体服用这些食物带来的好处,他们暗地里心知肚明。   别说李国民开工资给他们,哪怕倒贴钱给路秋,他们也愿意留下来!   谢华明跟郭暖暖甚至动了心思,想要把家里的老伴带来云山住下来。   谢老头子一连喝了两碗石斛鸡汤,感觉身心舒畅,小腹还有一股暖洋洋的气流。他突然想起最近没怎么吃药,胃也不痛,晚上的睡眠质量更是改善了不少。   他望着路秋,寡言的他难得说了一声谢谢。   路秋轻笑:“谢老师,你要是想吃石斛鸡汤,提前跟徐妈说一声就是了。我在后山的园子里种了不少好东西,连人参都有呢。好东西多着呢。”   后山,就是路秋培植水草的地方。   这丫头的本事逆天了,同时又难得极其大方。   江晓幸嘴里塞得满满的,问道:“小秋,用水草浸泡过的泉水灌溉植物,味道就是不一样。不行了,你这里把我的嘴角养刁了,我以后还怎么活呀!”   路秋勾勾嘴唇笑道:“那你干脆找个男人在这里定居算了。”   她本是开玩笑的,却被在场有心人听了进去。   等吃过晚饭后,一行人又聚到休闲厅里,默默地享用新鲜美味的水果。   小丫头安静地坐在郭暖暖的怀里,手里捧着一个小蕃茄,吃得满脸都是红色的汁液。这是路秋新培植出来的果子,不仅有红色,还有黄色、绿色,紫色,五彩缤纷非常漂亮。   江晓幸喜欢用这种水果来榨汁给小丫头喝用倪小兰的话说,这种水果富含维生素C小孩子多吃一点身体好。平时也会跟苹果、香梨、还有葡萄做成水果沙拉给在家里人吃。   所以说,在场的人都是地地道道的吃货。   路秋走到一旁打电话给马智。   “小秋,兽医证实了,猪染上烂肠瘟,又拉又泻的,已经死了两头猪。”马智在电话里头的声音有些沉重。   这一切早在路秋的意料之测。她问起除了黄正兵,还有哪家的猪也发病。   “还有村尾刘麻子家的五头大猪,现在二十头大猪一并停在村外荒废的猪棚里。”马智顿了顿,又道:“大多数的村民怕被连累了,一致决定要黄正兵把病猪给转移出去。我赶过来的时侯,那些猪已经被移到外面了。”   路长村村民的做法,路秋大概能理解,辛辛苦苦大半年,谁都怕自家的猪感染猪瘟,前功尽弃。   “叔,黄正兵有什么说的?”路秋路角微微一扯,勾起淡淡的笑。   马智在电话里也笑了:“这老小子还想着闹赔偿的事呢,被路向生怂了回去,还说了,全村人都没毛病,就他晦气,让他下回别养了。牛艳芬在那边骂人呢,说他们才叫冤,把钱全赔进去了,还落成这样子,如家公司不给他们家合理的赔偿,他们就闹!”   闹就闹吧,就怕他偷偷摸摸的掩盖掉,估计上回处理得太顺当了,这货干起蠢事肆无忌惮。   路秋暗地里让马智留意病猪的情况,又叫路向生听电话,明确告诉他,如果黄正兵养的病猪真是从如家公司购买的猪种,并且长期吃水草饲料养出来的,她铁定按照市场的猪市给他们家赔偿。路秋的话,被路向生一句不差地转达给黄正兵。   牛艳芬正朝如家公司的陆狗子叫得凶狠:“我们辛辛苦苦将那二十五头猪拉扯大,容易吗,谁不想痛快地卖了收钱,你以为我们就想猪生病的吗?真不知道是不是当初给我们的猪种就是坏的。怎么回回都是我们家的猪发猪瘟了?”   陆狗子脸色阴沉:“我不过是问清楚事实的经过而已,你恼火什么?确实就你们一家发生过猪瘟,这回又是一样,我不能问两句吗?”   牛艳芬瞪大眼睛,环顾周围的村民,气势不减,更加有持无恐叫道:“什么叫就我们一家,刘麻子家的猪也是你们公司发放的猪种吗,他家的猪不也一样的症状吗?”   陆狗子被驳得一声无语。   路向生背着手走过来,对着牛艳芬喝道:“嚷嚷什么,让人看见了笑话。你们家回回赔本,干脆别养了,省得心烦!”   一句话吓得牛艳芬噤声,偷偷拿眼睛瞄向丈夫黄正兵。   黄正兵面色沉伤道:“艳芬,你闭嘴少说两句不会当你是哑巴。如家公司说了,真是猪瘟,会按照市场价赔偿我们的损失,你还想不想继续养猪啊?”   牛艳芬悻悻然道:“早说嘛。”   路向生挥挥手道:“都散了吧,刚才古兽医说了,看病猪能不能熬过明日,不然,死了就拿去烧掉。”   足足三十头的大猪,每头都有两百到三百斤重,有些村民可惜道:“村长,把猪烧了多可惜,我知道镇上有人收购病猪的,五毛钱一斤,听说专门运到外地去,冰冻起来,谁也认不出来。”   路向生一听,坏了,有人竟打起病猪的主意。   真是蠢货,先不说如家不会放任这种事情的发生,再说了,这是犯法的事情。   “混蛋,那些病猪吃了会吃人的,你十条命也不够坐牢啊!你趁早给我断了这个念头。”路向生目光严厉,缓缓掠过在场的人,一字一字道:“要是被我知道你们谁背着我干这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绝不轻饶他!”   这话吓得有些人头一缩,乖乖地跟着回去喂猪去了。   路向生走向陆狗子,脸色愁容道:“狗子,你先回去吧,我跟古兽医留在这里就可以了。”   陆狗子若有深意地望一眼不远处的黄正兵夫妇,目光又落在那个木讷畏缩的刘麻子脸上。哼了一声,就开车离开。   马智走过来对路向生道:“村长,天气热得紧,我想去你家讨杯茶喝,不如回去再说。古兽医,你也来吧。”   路向生哪有什么心情喝茶,忙道:“使不得,这些猪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马智耸耸肩道:“刚才不是喂了药吗,是生是死,我们也阻止不了。再说了,如家财大气粗,也不在乎这一点损失。我们尽到自己的能力就是了。”   路向生心想着,这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小秋不是让他过来监管的吗,怎么玩忽失职,事不关己的样子。   不过,人家要来喝口茶,总不能拒人千里。   “好吧,说好了,喝了茶,我们要尽快过来处理这些病猪,真的染病而死,立即拉去火化,绝不能让那些人有机可乘了。”   马智不容他多想,直接拉着他上车。   等他们离开后,刘麻子彻底松了一口气,走过来对黄正兵夫妇道:“老兵,还是你们俩有办法,不仅卖高价钱,还平白多赚一笔。我刘麻子不服都不行。”   黄正兵对着牛艳芬哼声道:“臭婆娘,差点就让你毁了老子的计划,万一得罪了那陆狗子,如家不让我们养猪,我看你拿什么哭去?”   牛艳芬撇撇嘴道:“不是说做戏做全套吗?不闹凶一点,人家还不相信你呢。”   转又嘿嘿笑道:“看来,如家的人是拿我们没有办法。不过,这种事情不能再干了,下回还是老实把猪卖给如家吧,省得提心吊胆的。路向生都知道镇上有人收购病猪了,万一查到我们头上,得不偿失。”   这回是黄正兵夫妇主动联系骆子明的,对方听说他们手上有一批猪等着出栏,二话不说,按照当初二十五元一斤的价格收购他们的土猪。他们除掉猪饲料的钱,还有猪种等等的杂费,赚了八万多块。   “刘麻子,我说听我的,只赚不赔。”黄正兵对刘麻子冷笑。   刘麻子哈腰道:“对,以后我肯定听老兵你的。”   三个人相视一笑。 第188章 抢救   黄正兵等人刚离开猪栏,马智带着路向生原路返回原地。   路向生挠着头,沉声问道:“老智,你开什么玩笑?”   马智留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有条不紊地将车后尾的防水帆布拉开,从车上提下来几桶水。   路向生瞥一眼飘在桶上的水草,失声道:“小秋的水草,拿到这里做什么?”   马智把水桶拎下来,一边戴上口罩道:“小秋怀疑黄正兵家的土猪被人掉包了。这些浸泡过水草的水能缓解猪拉泻的症状,小秋手里没有证据,让我来先试试。”   路向生神色骤变,眼睛直瞪,将黄正兵家里前后发猪瘟的事情往心里过滤了一遍又一遍,联想到今日说刘家镇有人收购5毛钱一斤的病猪   路向生觉得呼吸沉重,一股荒唐又冒险的想法冒出来。   该死的黄正兵,他竟然真敢啊!   他连口罩都没戴,直接走进猪栏,冷声道“说吧,要怎么做才可以?黄正兵敢吃里扒里,做出对不住小秋的事,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马智嘿嘿一笑,不疾不徐道:“将水草揉碎了,再掺进水里,直接喂病猪喝下就是了。不过,这些猪都病得脱虚抬不起头来,想让它们乖乖喝水的难度太大。”   另一旁的古兽医走过来,用专业的口吻道:“可以利用针管式注射器,只要托起病猪的头,从侧面注入它的嘴里就可以了。”   说完,古兽医从药箱里找出几支注射器,分别教给马智与路向生使用方法,三个人风风火火地走进猪栏里。   皮肤泛着红点,隐隐发出腥臭味的三十头大猪,横七竖八地躺在猪栏里,上空还飞着一些硕大的苍蝇,嗡嗡嗡闹个不停。看到有人走进来,那些病猪哼唧几下,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无力地瘫在地上。   路向生看到这些猪的模样,心如刀割。   猪瘟对于农民来说,无疑就是天灾人祸。辛辛苦苦养了大半年的猪,临到最后,一无所幸,分分钟倾尽家财,要人命啊!   看到蜷缩在一旁的三十只大猪,三个男人的心情无比沉重,干起活来也异常的利索。   等每只病猪都轮流喂了一番水草液,过了一个钟,又重复喂了一次。   做完这些,天色已黑,路向生往大栏里点油灯,借着昏暗的灯光下,他看到地上摇摇晃晃爬起来一头大黑猪,黑漆漆的眼睛里跳跃着一团希翼的火花。   路向生只觉得心脏被人狠狠地捏紧了。   “好家伙,等过了今晚,你们就会好起来了。”   路向生觉得眼睛一阵湿濡,蹲下来,抚摸着大黑猪的脑袋,沉重地说道。   “嗷嗷”   大黑猪拱了拱腿,呜呼两声。   紧接着,大黑猪的身后,依次爬起来一头猪、两头猪……   那些黑而沉的眼睛,湿黏黏的,有些甚至还站不稳,却令路向生一阵冲动。   古兽医快步走到路向生面前的大黑猪,戴着胶手套,在马智的帮忙下,他先后依然翻看了黑猪的眼睛,又拿听诊器按在黑猪的身上,默默聆听一下,眼里闪过惊喜:“真是奇了,这些病猪的生命指数上升了。”   马智忙问道:“可是有救了?”   古兽医沉吟半刻,才道:“要是它们能挺过今晚,估计就有救了。”   路向生看了一眼所剩无几的水草汁液,咬咬牙道:“我开车去找小秋要水草液来。”   马智按住他,笑道:“还是我去吧,云山的路我比较熟悉。”   路向生重重地点点头。   马智临走之前,交待他千万别走漏风声,还特意让他回村里跟蒋金花说一声。   等到半夜十点多钟的时候,马智又从云山运了二十桶水草汁液过来。   “小秋说了,只要能救活这些病猪,明日再让人运一批水过来。”马智神采奕奕道:“她还说了,让我们拿这些汁液给病猪洗澡。”   用水草液液给病猪冲凉,好大的口气!   路向生有些犹豫道:“会不会太浪费了。”   马智拍拍他的肩膀:“小秋都发话了,你还心疼个什么。”   “她还说了,若是把病猪救活了,就把它们送回原主人家里,这年头,人家挣几个钱也不容易。”马智说完,就捋起袖子,朝古兽医笑笑,两个人干劲十足地朝病猪走去。   路向生站在猪栏外面,看着大棚里人影绰动,还有那嗷嗷叫的大家伙。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热流。   旭日初升,鸟雀声吱吱喳喳地响起在耳边。   路向生最先醒过来,昨夜,他跟马智、古兽医背靠着猪栏的红墙,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想不到醒来都天亮了。   他心里一紧张,急急地跑向猪栏里面。   看清楚里面的情景,他的心彻底地放下来了。   那三十头大猪,早已经站起来,有些还走到饲料糟里,大口大口地喝着水草液,看到他出现在眼前,有头黑猪还仰起猪鼻子,朝他嗷嗷叫了一声。   “好家伙,你可有劲了!”路向生蹲下来,拍拍黑猪的脑袋,温声道。   黑猪却不领情,还想拿鼻子拱他。   路向生只好退至一旁,心想着这家伙脾气倔着呢。   马智走过来,揉揉肩膀道:“不错,都能喝水了,证明渡过危险期了。”   古兽医感慨道:“我说这水草真是太神奇了。”   路向生望着那些黑猪,心里有了决定。他朝马智要了电话,直接打给陆狗子,低声交待一些话,就挂了电话。   马智瞧他的样子已有了决定,冷声道:“小秋说了,你是一村之长,她相信你会处理得很好。你看着办吧。”   小秋是无条件地信任他,才会放手让他处理。路向生点头。   早上八点多钟的时候,猪栏前面的空地里,断断续续地走来路长村的村民。   有人向路向生打招呼道:“村长,你整夜不回家,嫂子让我给你们捎了早饭过来。”   路向生脸上一阵戾气,对着一旁的儿子厉声道:“一大,你去把黄正兵跟刘麻子带过来!”   路一大第一次看到父亲如此严肃的神色,顾不上多想,转身就跑回村去了。   等过了二十分钟,黄正兵夫妇跟刘麻子才揉着眼睛,慢悠悠地走来。   黄正兵不耐烦道:“村长,有啥事急成这样子?”昨夜带刘麻子喝了些酒,至今还有些晕头。   在场围了不少的村民,像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宣布一样,牛艳芬打着呵欠道:“村长,那些病猪死了没有,丑话可是说在前头,猪死了,如家公司要同等的市场价格补偿我们的损失。”   按照上回的经验,那些病猪早挺不住了,估计死得八九不离十了。   刘麻子神情隐有兴奋,冲过来道:“村长,别忘了我的五头大猪。”   死到临头,还想着诈钱!   路向生脸色一寒,眼里有实质的怒火,对着黄正兵夫妇冷笑:“行啊,按照合同,土猪病死或者不是人为的事故,如家公司当然要给你们相当的赔偿。”   牛艳芬跟刘麻子满脸期盼望着路向生。   黄正兵却感到一丝不对劲,路向生的语气跟昨日有些不同,特地提起合同有什么深意。   路向生声音低沉,又干又涩的:“前提这些黑猪是你们跟如家签订的土猪。”   黄正兵越发心神不宁,若有所思地回过头。陡地,他的目光闪烁,直至变得恐慌。   天哪,本该死翘翘的大黑猪,这会儿正雄纠纠地探起头来,趴在糟口里偷听讲话呢。   这是怎么回事   黄正兵蓦地惊出一身冷汗。   老婆牛艳芬正阴阳怪气地反驳路向生道:“村长,你说的什么话,这些猪不是如家公司提供的猪种,难道还能是别的不成?”   刘麻子趁机起哄道:“就是,如今猪死了,如家公司想不认账吗?”   黄正兵慌慌张张地朝那两人喝声:“你们闭嘴!”   他的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惊慌,还有畏惧。   完了,一切都完了。   正在此时,从人群里走进来一对中年夫妇,神情悲绝,像是经历了巨大的恶噩一样脸上笼着化不开的阴影。   牛艳芬看到那中年夫妇的一刻,身形猛地后退,惊慌地望向黄正兵。 第189章 败露   路向生从头到尾都在留意黄正兵夫妇的反应,渐渐地,他的目光变得深沉莫测。   内心有一种怒其不争的憋屈。   陆狗子从中年夫妇后面走出来,对路向生道:“叔,你要的人找来了。”   路向生点头,朝那中年夫妇询问道:“老乡,我想问一下你们,是不是你们家的猪发生瘟疫,以五毛一斤的价格卖给了这两个人。”他伸手指向黄正兵夫妇。   人群中发出哗然的声音。   牛艳芬像是被烫伤一样,闪到边上,怒气腾腾道:“路向生你什么意思,找这些不相干的人来做什么?要是没事,我们就回去了!”   她恨不得身上长了翅膀,赶紧跑路,手里有了十万块,哪怕离开路长村也能活得好自在。   黄正兵也是同样的想法,他朝路向生笑道:“村长,你说的什么笑话,一点也不好笑。”笑容里全是讨好还有乞求。   路向生摇摇头目光是怜悯无奈更多的是痛惜。   “老乡,你尽管说,我是路长村的村长,有什么事我给你作主。”他对中年夫妇冷声道。   中年夫妇目光忧伤而冷漠,不明白被叫到这里做什么。猪场养的五十头猪全部染上瘟疫。一天里死了十几头,剩下的都被卖给眼前这对夫妇,虽然卖的是五毛一斤,总比渣都不剩要强。   他们家彻底完蛋了,欠的饲料钱还不清,当年赊的猪钱也是遥遥无期,他们为了养猪,赔光了家里所有的钱,连小孩上学的钱也没了。   中年妇人眼睛红了红,热泪而眶:“我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不认识他们。”   既然人家好说收购自家的病猪,也不能坑人家呀。夫妇俩都是老实人,并没有现场揭穿人家。   黄正兵想不到是柳暗花明,险象逃生。   牛艳芬心里有了底气,对路向生针锋相对:“村长,你听到没有,人家压根就不认识我们,你搞的哪一出,也不怕埋汰人吗!”   路向生冷冷地扫向她,骂道:“你给我闭嘴!”   牛艳芬气吁吁地瞪向他。   路向生耐着性子对那中年夫妇道:“老乡,你们随我来。”   他走的方向正是猪栏里面。   中年夫妇目光疑惑,黄正兵等人早已变了脸。   路向生又在前面叫唤两声。   不管黄正兵目光的哀求,中年夫妇踌躇走向猪栏。走进猪栏,看到里面嗷嗷叫的大黑猪,夫妇俩如中定身术。   中年女人用力揉了揉眼睛,又惊又喜地望向丈夫:“阿财,这些猪不是咱家的吗,你看,那头叫得最欢腾的,不是大黑吗?”   突然地,她喜极而泣:“难道,这些病猪都好了?”   中年男人快步走到那些黑猪面前,瞪大眼睛,如梦似幻道:“没有错,我们家的大黑猪,这是怎么回事!”   夫妇俩猛地望向路向生,目光惊骇,隐隐带着一丝渴望。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黄正兵夫妇以病猪充数,挂羊头卖狗肉啊!   忽然地,人群中有人大叫一声。   “黄正兵逃跑了!”   路向生大步走出去,就看到黄正兵被陆狗子按在地上,嘴里塞满了泥巴。牛艳芬好一点,但同样狼狈不堪。   刘麻子一脸无措地立在原地,霎时,他跪倒在地,对着路向生磕头求饶:“村长饶命,是我鬼迷心窍迷了双眼才听信黄正兵的话,做出倒卖土猪的事,我错了,卖猪所得的钱,我愿意交给如家公司,请村长帮我求情,千万别除掉我养猪的权利。”好不容易才尝到养猪带来的好处,他可不想就此被淘汰出局。   黄正兵瞪着他,大骂他忘恩负义。   路向生问猪卖得多少钱一斤。   刘麻子一五一十交待道:“帝都来的人给的是二十五块一斤。”   二十五块一斤,足足多出十元一斤,刘麻子的猪养了半年以上,头头超三百斤,起码卖得三万多块,扣除杂七杂八的费用,起码能赚一万多。   黄正兵更不用说了。   人群骚动不安起来,那些人的神情汹涌,似乎都在算心头的一笔帐。   有人小声咕哝着:“照这笔帐来算,如家公司可是白白多赚了不少黑心的钱。”   黄正兵从地上扑腾起来,冲着村民叫道:“可不是吗,我们农民辛苦喂养,起早摸黑的,赚个钱容易吗?我就卖给帝都的商人怎么了,人家给的是真金白银,不像如家公司搞垄断,定死价。如家公司才是真正的无良公司,专坑我们农民的钱哩!”   随着他叫嚷开来,有些人跟风起哄道:“那让如家也给我们算二十五块一斤就好了,不然,还不让我们自己找卖主,什么道理。”   “喂喂,别说了,得罪如家公司,你连五块钱的猪也养不出来!”   这个人的话令那些人缩了缩脖子。   牛艳芬心里活动了一下,立即泼辣地坐在地上,哭天嚎地道:“不活了,村长跟如家公司的人勾结到一块,想逼死我们这些人啊!老天爷啊,还不给说理了!”   路向生气极反笑道:“牛艳芬,你把话说清楚了,我几时勾结如家公司了,你别睁眼说瞎话!”   牛艳芬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阴森森道:“不是你跟如家公司勾结,我们怎么会到手二十五块的猪价变成了十五块,肯定是你吃水了。”   路向生气得虎目一瞪,转变得赤红,如果不是碍于牛艳芬是个老娘们,非要把她狠揍一顿不可!   陆狗子一看现场失控了,忙为路向生辩解道:“牛艳芬,你别血口喷人,村长为路长村谋福利,到你嘴里就变了味!我们如家能以十五块价钱收购你们路长村的土猪,是小秋有言在先的。你别在这里搅祸害人精。”   “哟哟,你们看看,这还不是官商勾结到一块了,你说没有就没有吗,谁信啊!”牛艳芬如毒蛇一样盯着陆狗子。   陆狗子大怒:“疯婆子!”   马智走来道:“收购的合同里,清楚明白写着收购的条款,还有价格,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们没听他们乱说一通。”   黄正兵誓要搅乱这淌混水,想着老婆这招祸水东流,实在是干得漂亮。他趁机起哄道:“有没有,天知地知,只有如家的人跟村长才知道。你是如家那边的人,当然是帮村长说话的!”   马智气得眼一瞪。   有个婆子弱弱地走来问路向生:“村长,做人要讲良心,该多少,还是要给我们多少。”   也有一个汉子道:“对呀,总不能让乡亲们亏本吧。”   但也有人插嘴道:“屁话,村长能是那样的人吗,你们别听黄正兵扯皮。”   东说一句,西扯一通,现场乱成一片。   正在此时,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清亮的声音响彻耳边:“你们要是不想继续养猪,可以滚蛋,没有人勉强你!”   路秋穿着一身灰色的运动装,扎着马尾,脸上带着清冽的笑容,迈着轻盈的脚步走来。   她走到路向生面前,清亮的眸子,环顾所有的人,最终落在那个叫得最嚣张的村民脸上:“就是你,从今天开始,如家公司不会再收购你的土猪。同样的,也不会再给你提供猪种与饲料,你的合同已经终止了。”   这话如晴天霹雳落在那个男人的耳边,他吓得脸色一白,哆嗦几下,喃喃自语道:“不,我说的是实话,你怎么事非不分,我不服!”   路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眉眼带笑道:“服与不服,你大可去法院说理去。现在市场上的土猪,哪个能卖到十五块一斤的,除非是如家公司签约的供应商,否则,你问问这些大哥大嫂,他们的土猪往常能卖多少钱一斤?”   她温和地望向一旁局促不安的中年夫妇。   中年男人愣了愣,虽然有所耳闻,路长村土猪的收购价真的是十五块一斤。作为专业的养猪户,他养的猪卖的最高价格是六块。   “六块,还是猪价最高的时候。”   他的眼睛折射出一丝希翼,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女孩是如家公司的话事人。也许,他们家的损失,会因为这个女孩而起死回生。 第190章 震慑   中年夫妇说自家的土猪才卖得六块一斤,而他病猪更是被黄正兵夫妇以五毛一斤的价格收购,没有如家公司的大力扶助,路长村村民养的猪连渣都不是。   关键是,还必须自个儿承担猪瘟的风险。一旦感染猪瘟,就会赔得倾家荡产。别说是六块钱,连六毛都捞不着。   之前叫嚣得最厉害的几个人,立即耷了,恨不得躲到人群里面变成透明人。   路向生一脸愧疚地对路秋道:“小秋啊,是叔失职,才上黄正兵这老小子的当。”   路秋沉静地笑笑:“叔,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   走到黄正兵夫妇面前,越发笑得亲切和蔼,手里展开一张文件,递给黄正兵面前道:“黄大叔,那么,让我们来算算你应该要还如家公司多少钱?”   黄正兵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文件里的条款,按照赔款的金额,他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连上回赚到的几万块也要拿出来填这个窟窿。   “呸,老子才不相信你们这些资本家、吸血鬼的条款,文件是死的,你们想怎么整我都可以了!”他被马智跟陆狗子死死按着,额头上的青筋跳动起来,眼睛变得煞白。   路秋居高临下,冷漠的目光无悲无喜的,如看陌生人一样,淡然道:“合同是你们签名画押的,赚钱的时候,怎么不说了?做什么事情都要承担风险的。不可能次次都让如家公司吃亏吧。你们家的猪染上猪瘟,如家公司一分不少给你赔偿了,饲料也是赊一半,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黄大叔,大家都是成年人,你应该明白毁约的后果。”   黄正兵的眼睛如嗜血一样,咬紧牙关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旁边的牛艳芬失魂落魄地看着路秋,突然道:“小秋,大家亲戚一场,你放过我们好不好?”   路向生走过来,把合同拿过来一看,眼前的数字也让他吓了一跳。   “小秋,能不能少一些?”整整十五万块,估计黄正兵掏光家底也凑不出来这个数。   路秋莞尔一笑:“村长叔,我也没有办法。上回开了先例,有村民不顾条约限制,擅自拿猪卖给别人,从那次开始,罚款的金额就增长了好几倍。黄大叔要是没有钱,也行,干脆到监牢里坐上十年八年的,自然不用还钱了。”   这话吓得牛艳芬抖了个哆嗦。   十五万,要是七凑八凑的,也勉强够数。   可是,黄正兵不甘心,他辛苦了那么久,到头来,什么都捞不着。   “路秋,你小小年纪就心肠歹毒成这样子,小心遭报应!”黄正兵阴恻恻地望向路秋道。   路秋目光清澈,里面流动着盈光,嘴角弯了弯:“黄大叔,与其担心我,不如想想如何还清债务吧,不然,法院的人会随时过来找你的。”   牛艳芬气不过,又怕黄正兵再说下去,路秋会变本加厉对付丈夫,忙撇过身边的妇女,冲到他身边:“老兵啊,别说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赶紧回去凑钱吧。”   黄正兵满肚子的怨气无处可泄,只能朝路秋投去一个恶毒的眼神,忿忿甩开身边的马智等人,夫妇俩狼狈冲进人群里。   路秋朝陆狗子打声招呼道:“狗子,你派人盯紧一点,不要让他们跑了。”   陆狗子快步跟上去。   在场的人又畏又惧地望向路秋。   曾几时,她还是说话带笑,对村里人客气温柔的女孩子,才过了半年时间,几乎变成了女恶霸一样的人。   路秋走到中年夫妇面前,望了一眼猪栏里探头探脑的大黑猪,柔声道:“大叔,婶子,栏子里的猪,你们等会儿让人来把它们运走吧。”   “……”   中年男人目光震惊,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   路向生脸上带笑道:“老乡,我们本来就没打算昧下你们土猪。农民都不容易,赶紧把猪拉回去,调理几天,赶紧把猪卖了换钱给孩子读书吧。”   等中年夫妇确实不是做梦后,中年妇人激动地拉着路秋的手,眼泪花直掉:“姑娘,你真是好人,你救了我们一家子的性命!”说完,她又哭又笑的。   路秋捂住她的手:“婶子,村长叔说得对,农民都不容易,我理解你,你放心把猪领回去吧,黄正兵不敢对你做什么。”   中年男人慌慌张张地掏口袋,然后从口袋里拿出四千多块,递给路秋,眼睛隐有泪花:“给,这是卖猪给的四千六百块,还你。”   “姑娘,你的大恩大德,我们会记你一辈子的好。”中年妇人一再表示感谢。   说完,两个人心急火燎地跑进去看土猪去了。   路秋笑了笑。   路向生劝道:“小秋啊,你对外人尚且能那么重情重义,为何就不能放黄正兵一马呢,十五万,太牵强了。估计他们拿不出来。”   路秋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芒:“叔,骆家给了黄正兵十三万呢,他上回还骗了如家公司的赔偿款八千多块。我若是罚轻了,起不到震慑的作用,他下回还干那些犯法的事。我就是要让他知道痛。”   路向生苦笑一声:“小秋,你呀,比叔会做人。”   路秋跟他走到一旁说话:“叔,我打算在云山山脚下搭建大型的养猪场。到时候需要人管理,你若是有合适的人选,就给我推荐一下。”   路向生皱眉道:“你的养猪场是不是连着鱼塘一起的?”   路秋嗯了一声。   “打算养多少头猪?”路向生有些心动。   “一千头左右,路长村的分量太小了,完全供应不上刘明的酒店跟农庄。我必须想办法满意他那边的需求。”被温暖的太阳晒了一会儿,路秋的脸红扑扑的,幽深黑亮的眼眸洋溢着自信的光采。   路向生被一千头猪的数量吓懵了,半天才小声翼翼道:“小秋,你觉得我怎么样?”   黄正兵夫妇慌不择路跑回家里,正准备收拾家当跑路时,就看到陆狗子如幽魂一样出现在家门口。   陆狗子细长的眼睛里泛着一丝阴鸷:“黄正兵,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们不用管你家儿子的死活了吗?”   乍然提到儿子黄柄明,黄正兵当场就泄气了。   牛艳芬两眼空洞,气不过骂道:“路秋那个死丫头,真想逼死我们啊!”   陆狗子走到他们面前,微微弯腰:“十日后,我会过来取钱。至于黄柄明,我会帮你照顾好他的。”   牛艳芬舔舔干躁的嘴唇,忙失声道:“给,多少钱我都给,求你别伤害我们儿子!”   陆狗子嗤笑:“婶子,瞧你说的,我是请黄柄明去城里玩玩,别说得那么难听。”   说完,他就独自离开了。   黄正兵瘫在地上,一脸的死色。   牛艳芬紧张来回走动,喃喃自语道:“怎么办,老兵,我们赶紧去银行取钱,孩子命还在他们手里!”   黄正兵不理会她,如挺尸一样跪在地上。   牛艳芬正想骂他,从门外闪进来一个女人。   陈玉穿着泛白的的确良衬衫,脸上蜡黄,嘴唇泛白,眼睛里闪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牛艳芬,你们也有今日,哈哈!”   她拍着手,像个小孩似的跳起舞来。   牛艳芬火冒三丈,想到路秋正是她抱养回来的,胸腔的怒火无处可泄,一个箭步冲过来,猛抽她一个耳光,骂骂咧咧道:“陈玉,你这个贱人,真怨你养的蛆心烂肺的好女儿,你赔我十五万!”   陈玉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眼睛里却闪着疯狂的光芒,挨了打也不躲闪,只管取笑道:“活该,谁让你们相信她,你们都该死!”   这话令牛艳芬打了个战,退到一旁,骂道:“滚,我不想看到你!”   陈玉从几个月前就情绪失控了,常常如幽灵一样缩在角落里,拿阴森森的目光打量村里的人。   渐渐地,村民对她退避三舍,都不敢去招惹她。   陈玉,疯了。 第191章 开学了   陈玉早早躲在人群里,远远地看着那个巧笑兮然,眉目略有锐气的养女。她长得那么美,笑得那么温柔好看,可惜,她的心却是黑的。   陈玉恨牛艳芬,恨不得她倒大霉。   路秋为她报了仇,可依然拍不灭陈玉对这个养女的仇恨。   她变成这样子,都是养女造成的。   哈哈哈……   陈玉两颊红肿,目光里淬了毒,笑着对牛艳芬骂道:“路秋不好惹啊,你们活该倒大霉。”   她骂完后心满意足,扬长而去。   牛艳芬气得想拿扁担去揍人。回过头,立即如泄气地气球,问丈夫道:“老兵,不能不管儿子啊!”爱子如命的她,宁愿倾家荡产也要护儿子周全。   黄正兵目光阴晦,从地上爬起来:“救,怎么不救。”   当初冒险不就是想赚点钱给儿子娶媳妇,真是偷鸡不成吃蚀米。   哎   九月一日,开学的第一天。   路秋穿着干净的白T恤,紧身牛仔裤,依旧是一双小白鞋,乌黑的头发梳成马尾,额头乌黑浓密的刘海在两端尾梢处略长,每当她走路的时候,那顺直的马尾在空中打旋,十分的轻快。   今日,因为小丫头缠着不让她离开,搞得她足足迟到了十分钟。   推门走进教室,对面齐刷刷地投来几十束灼热的目光,差点没灼伤路秋的眼睛。   隐隐有男生激动地叫起来:“快来,是我们的校花路秋同学!”   “哇,真漂亮,女神!”   “女神,跟我同桌吧!”   “……”   路秋不淡定了,谁给她封的校花称号?   “小秋,这边。”熟络如李灵,飞快地朝她挥挥手。   幸好,没有老师在场,否则又要惹来是非。   路秋羞涩地朝同学们点点头,朝李灵走去。   等坐下来,才松了一口气,很快就有男同学朝她的座位快速移动过来。   “呃”   路秋的心怦怦乱跳,小声问李灵:“老师点名没有?”   李灵摇摇头,朝她眨眨眼睛:“老师还没来。我说了吧,那些狼男见到你都嗷嗷大叫了。”   路秋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无奈地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穿着白衬衫黑裤子,头发乱糟糟的,顶着一对黑框眼镜,下巴的胡子渣都冒出来了。   人群中传来细碎的议论声,见识了路秋这种养眼级的容貌,中年男人就像是一头刚刚睡醒的老狮子,格外的不协调。   “我是你们的生物教授,我叫方培中。”中年男人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朝前面的学生扫了一眼,目光最终定格在路秋的脸上。   “谁是路秋?”他点名。   路秋站起来,笑着应道。   这个教授不看花名册,也能叫出她的名字,难道,他认识她?   路秋狐疑地望向方培中,只见方培中那幽深的眼眸里闪着一种惊喜、狂野,甚至还有几分猎喜。   她更摸不着头脑了。   “你,很好。”方培中的目光快速从她脸上移开,重新介绍自己,然后逐个点名。   路秋才知道,这个方培中来自帝都,还拿过不少的发明奖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中午下课铃响起来,方培中捧着书本离开,路秋的座位被围得水泄不通,李灵的脸都涨成熟虾一样。   率先有个男孩冲路秋笑笑,那略带稚嫩的脸,熠熠生辉:“路秋同学,我叫何伟,家住北河,我请你出去下馆子吧,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辣的还是清淡的?”   另一个比较壮实的男人粗声粗气道:“一看就是小白脸一个,路秋同学,我叫蒋博辉,我是地道的农民,我家有一个大院子,还有十几亩的田地……”   好吧,都成了相亲大会。   路秋脸烧得滚烫,粉色的嘴唇,吐气如兰:“行啊,大家以后做同学,互相学习。”飞快朝李灵打个眼色。   李灵也醒目,猛地推开那群打了荷尔蒙激性的男生,夸张叫道:“啊,是方教授!”   那些男生慌张回头,李灵拖住路秋的手,一跃而出,如两只欢快的百灵鸟,留下两道俏丽的背影。   直到离开教学大楼,李灵才气吁吁地松开路秋,上气不接下气道:“小秋啊,你看到了,再这样下去,连我也被你连累了。”   说归说,她的小脸染上一层薄薄的绯红,耿直地望着路秋:“小秋,你到底有没有男朋友,或者说,你喜欢那个肖文亭吗?”   突如其来的问话,路秋一愣一愣的,很快就想明白,也许,李灵是帮洛敏问的。   “我没有男朋友。”路秋望着她,清湛的眼睛里没有半点的躲闪。   李灵为表姐感到幸庆,正想说话,只见迎头走来几个女生将她们两个包围住了。   为首的是一个年约十八岁左右的女孩,头发微微卷曲,眼睛细长,五官立挺,目光直指向路秋,质问道:“你就是265班的班花路秋?”   路秋很不想承认自己就是什么班花校花什么的,那些人给她乱套称号时,可没有问过她肯不肯。   李灵看出对方来势汹汹,问道:“是又怎样?”她特意将路秋拉到自己的背后,示意保护。   路秋心里一阵暖意。   钱维维目光冷凛,紧紧地盯着路秋,声音娇蛮而霸道:“路秋,你知不知道,何伟是我青梅青马的男朋友,我们从小就在一起读书。可何伟告诉我,他喜欢的人是你,哼,凭什么!”   何伟是谁?   路秋懵了。   李灵耐着性子解释道:“就是刚才想要请你下馆子的那个何伟呀。”   哦,原来是他。路秋恍然大悟,忙对钱维维道:“那个,我跟何伟只是同学关系,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我们才不管你什么误会,总之,你以后离何伟远一点,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钱维维身后的吴娇然走出来,有持无恐道。   看来江城大学的校风也不过如此。才开学第一天,就有人搞威胁恐吓的小动作。   路秋笑得轻巧:“抱歉,我跟何伟是同学,我们的关系光明正大,并不像你们所说的那种男女关系。你这个干醋吃得未免太没有道理了。与其在这里吓唬我,倒不如拿点实力出来拉拢你的男朋友,而不是在这里做无谓的事情。李灵,我们走。”   路秋拉着李灵,看都不看钱维维,转身就走。   钱维维对着路秋的背影骂道:“一个村姑也想跟我玩虚的,还嫩了点!”   吴娇然暗生诡计,对钱维维奉承道:“维维,她嚣张不了多久,几日后的军训上,我保证给你出气。”   钱维维听了才眉眼带笑,对吴娇然更是以姐妹相称。   钱维维跟何伟家都在北河,而且家境富裕。两家父母从小就认识了,听说何伟报读的是江城大学,钱维维也跟着跑来读外语系。没见到路秋之前,钱维维一直以为何伟喜欢的人是她。可是,听到何伟当着所有的人面前说路秋是他的梦中情人。   钱维维一听,这还得了,立即带着吴娇钱跑来找路秋。   听吴娇然打听到的消息,这个路秋压根就是个穷村姑,家里没钱没势的,靠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就想勾引她的何伟哥哥,做梦吧!   男人就是图个新鲜,只要让何伟知道路秋光鲜的外表是愚蠢又没有见识,他就会厌倦她,回到钱维维的身边。   这个吴娇然跟她一见如故,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她似乎特别反感路秋。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钱维维瞧着吴娇然顺眼,拉着她的手道:“娇然,只要拆散路秋跟何伟,你就是我的大恩人。”   吴娇然脸带羞赧:“瞧你说的,我们是好姐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路秋那个小三,也不瞧瞧自己有几斤两,哪里比得上你这个正牌女友。你就一百个放心吧。” 第192章 军训出丑   吴娇然所说的大学新生军训定于九月十日。   很快地,就迎来了这一天。   军训定于江城的东成军区。   一大早,路秋等人坐上了赶往军区的大巴,生物系班只有三十六个人的关系,座位尚有空余,隔壁班的外语系就安排了九个同学过来。   真是冤家路窄,外语系的几个同学里面,竟然有钱维维跟吴娇然。   一看到何伟,钱维维喜上眉梢,立即扑向他,带着崇拜的笑意:“伟哥哥,好巧啊,我们竟然能坐到一块。”说完,她就朝何伟的同桌抛了个媚眼,吓得那男生躲避不及,忙把座位腾出来给这个小姑奶奶。   何伟戴着耳塞听歌,压根不想理会钱维维,只是她厚着脸皮坐到身旁,扯掉一边的耳塞,不客气道:“喂,大把的位置,你干嘛要坐到我身边。”   说完,他顿感一阵心虚,偷偷拿目光去瞄路秋。路秋离他只有一排的座位。万一被女神看到自己跟别的女生来往,会不会影响她对自己的印象。   何伟越是挣扎,钱维维越是缠上来,甚至拿手臂搂住他的胳膊,怯生生地叫着他的名字。   旁边有同学起哄道:“何伟,好小子,原来你跟外语系的女生勾搭上了。”   何生忙澄清道:“才没有的事!”   钱维维笑得大方自然:“伟哥你别不好意思,咱们从小就一起读书,双方父母老早就认识了。”   “哟,原来是青梅竹马的情人。你这小子有本事!”   “外语系的女生们看过来,哥还是单着呢。”   不断地有人起哄,钱维维大方地回应,还挑衅地抛了一记眼色给路秋。   路秋好莫名其妙。   李灵暗声咕嘀道:“这女的也太随便了。这样一搞,何伟就被她吃得死死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何伟就气呼呼地站起来,甩开钱维维的手,钻到另一排的座位去了。   钱维维气得咬牙,无可奈何之下,只好独自一人坐着两个座位。   中间的小插曲,只让大巴里增添了一丝笑料而已。一个钟头后,大巴开进东成军区。   迎接他们新生的是穿着迷彩服,英姿飒爽的教官们。   成海明没有任何的废话,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厉声道:“你们只有半个钟头的时候,立刻前往宿舍换好衣服,然后,到前面的操场集中。若有迟到者,就按规矩处罚。现在,马上,立刻!”   随着他的话一落,刚走下大巴,一脸懵懂的新生们,立即慌成一片,如溃散的蚂蚁,朝着陆海明所指的方向,狂奔而去。   路秋跟李灵被人群挤到一旁,李灵差点摔倒,幸好路秋及时扶她一把。   李灵气不过道:“饿死鬼投胎啊!”   路秋边跑边催促说:“李灵,快跑!”   等两个人来到分好的宿舍,才发现钱维维跟吴娇然竟然也在。   钱维维正在换衣服,看到路秋,从嘴里哼出一个字:“蠢。”   路秋冷笑,刚才就是钱维维跟吴娇然把李灵推倒的。   时间紧迫,不宜跟她们起冲突。到时再跟她们算帐。   路秋放下背囊,背过身忙着换衣服,突然地,听到李灵大叫一声:“糟糕,我的衣服呢!”   原来李灵刚才急着去上厕所,出来就发现自己的背囊不见了。   路秋是背着钱维维等人换衣服的,同样没有注意到李灵的背囊几时失踪的。   路秋把目光盯向钱维维,冷声道:“是你们把李灵的背囊拿走了?”   这个宿舍除了她们几个女的,还有两个计算机系的,可是人家与李灵没有任何的过节,自然不会作奸犯科。   钱维维跟吴娇然冷冷一笑:“真是天大的笑话,自己的东西不见了,就怀疑到别人的头上。哼,还不赶紧找找,迟到了可是要受罚的。”   钱维维跟吴娇然穿戴整齐,扣上帽子后就要走出去,路秋拦住去路:“把衣服交出来。   吴娇然哼声道:“好狗不挡路,让开!”   几个女生互相推搡,谁也不让谁。   李灵急红了眼,顾不上拉扯,跑去翻钱维维她们的背囊,却没有发现自己的衣服。   路秋一个分神,就被吴娇然踩了一脚,吃痛之下松开钱维维,吴娇然拉着钱维维撒腿就跑。   另外两个女生看时间差不多了,说了声抱歉帮不上忙,也急急跑掉了。   李灵透过窗户,看到断断续续有人跑向操场,她咬咬嘴唇,对路秋劝道:“小秋,你走不要管我。不然,我们两个人都要受罚的。”   路秋环顾一下宿舍的方向,钱维维跟吴娇然一定是将包囊藏在某个角落里,时间仓促,她们根本来不及扔出去。   扔出去!   倏地,路秋目光一闪,不动声色地走到厕所附近的窗户,果然,被她发现了落在一楼旮旯处的墨绿色背囊。   钱维维这个混蛋!   路秋忍不住想骂人,她们现在住的是三楼的位置,那背囊掉落的地方要绕一个大圈才能到达。   李灵看她朝窗户看个不停,便问道:“小秋,那里有什么吗?”   路秋忙缩回头,忙道:“没有,不如,我们找找宿舍里的储物柜吧?”   李灵心慌意乱,真的去翻找储物柜,路秋退回到窗户的地方,暗地里呼了一声。   十几分钟后,从窗户外面探进来一头黑白相间的狼,嘴里叼着李灵的背囊。   路秋摸摸月狼的额头,趁人不注意,又把月狼收进空间里。   她从背囊里掏出迷彩服,递给李灵,李灵激动道:“在哪里找到的!”   路秋淡淡说了一声:“在厕所的角落里,你赶紧换上衣服吧。”   这个钟点,她们应该是迟了。   临走的时候,路秋想了想,悄悄从包里拿出一台摄影机,打开录制开关后,放到储物柜上并不显眼的地方。   两人跑到操场时,成海明已经在列队喊口号了。   两个漂亮的女生,身姿苗条,扎着马尾的女生尤其漂亮,一双大而亮的眼睛,好像凝着汪洋大海,似雾非雾。   “报告长官,路秋归队!”   “报告长官,李灵归队!”   她们双脚并立,敬礼道。路秋的姿势很是标准,好像训练过一样。   可是,她们迟到却是不争的事实。   成海明没有多余的废话,虎目一瞪,厉声道:“去跑个五圈回来!”   五圈!   李灵差一点就要晕厥,忍不住想要辩解,却被路秋瞪了一眼,缩了回来。   “是的,长官!”路秋大声说道,拉着李灵跑去操场。   成海明不由多看了一眼路秋。   好干脆利落的女生。   虽是迟到了,路秋却留给了他好感。   不远处,吴娇然朝钱维维努努嘴唇,两个人得意地笑了。   直到中午队伍解散的时候,路秋跟李灵还在操场上不紧不慢地跑着。   李灵满头汗水,有气无力道:“小秋,还有一圈,我,我跑不动了。”   路秋微微侧脸,就看到她眼睛里晶莹的水光,暗地为她打气道:“阿灵,我们慢点跑,不着急的。”   李灵用力抹了把眼泪,重重嗯了一声。   过了半个钟头,操场外面走来两个人。   吴娇然环抱双臂,朝路秋笑道:“我说现在又没人,不要那么认真了。少跑一圈又有什么所谓。”   钱维维扯住她:“干嘛管她们,累死她们才好!”   吴娇然压低声音:“要是让教官知道她们偷懒,罚得更重。”   钱维维心里一亮。   李灵把吴娇然的话听进去了,小声低咕道:“小秋,我真的跑不动了。”   路秋回过头,跑到她身旁,拉着她的手,又慢慢跑起来:“阿灵,放轻松一点,你可以的。”   李灵看着她那信任而诚挚的眼神,莫名心安,点点头。   吴娇然依然在旁煽风点火:“哎哟,再不去吃饭,连饭都没得吃了。何苦呢?”   李灵身形一顿,咬咬牙,不去理会她们,继续追在路秋身后,吃力地跑着。   渐渐地,钱维维感到一阵无趣,便带着吴娇然走了。   距离操场不远处,高楼办事处,洗得发亮的玻璃窗,一个临窗驻足的男人。 第193章 嫁祸   “既然心疼人家,就去看看。”成奎穿着墨绿色的迷彩服,翘着二郎腿,注视着眼前的男人道。   骆子其回过头,英俊的眉毛不自然地皱了皱,略带讥讽地看着对方:“得了,我这样出现在她面前,不知给她引来多少麻烦。她可不是好商议的。”   相隔半年的时间,岁月将骆子其洗炼得更加的帅气逼人,那乌黑幽深的眼眸,闪现着睿智与成熟的光芒,薄薄的嘴唇微微勾起,像是无时无刻在嘲讽着什么。   突然,他的眼瞳放大,紧紧盯着操场上的那束马尾:她绊了一跤。   搀扶她的短发女孩,又哭又笑的,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安慰着。灼热的阳光,投洒在女孩的脸上,她仰起头轻轻一笑,用力挥去脸上的汗水,笑容干净透彻。   骆子其不明白,他只身前往欧洲开拓事业,内心对路秋的感情变得更加敏感易触动心灵。   每天从电脑里接收到江晓幸发过来的邮件,看着女儿一天一天地成长。他错过了女儿成长的陪伴,却始终闷闷地躲在电脑的另一头,用无声的语言,表达他的关心。   当然了,每次女儿的镜头里,总少了那个温柔娴静得女人。   她的一笑一颦,无论是专注的、任性的,还是霸道的,烙刻在骆子其的心里,挥之不去,久而久之,变成了一种想念。   不可否认,当她静止不动时的确是一道灿烂的风景,赏心悦目。可她恼火制造麻烦时,摇身一变成了女霸主。   今日刚下飞机,听闻路秋前往东成区军训,骆子其想都不想就赶过来了。   成奎走到他的身旁,凝视着慢慢走出操场的两个女孩,轻笑:“她们错过了饭点的时间,估计下午又要饿肚子了。”   似乎是故意想试探骆子其,笑嘿嘿道:“要不要给她们送点好吃的,不过,大庭广众之下,万一被人误会我喜欢路秋,你不介意吧?”   骆子其眉头一紧,怒目一瞪,冷冽的声音带着一丝要挟:“好啊,我想成伯伯很想知道你当时逃婚的原因。”   成奎的老子给他介绍了一个战友的女儿,谁知成奎临阵脱逃,竟然躲到帝都去了。   当时,他老子发了一通的火,成奎却拿骆子其当挡箭牌,说骆子其失恋需要人安慰等等,才堵住了他老子的怒火。   成奎脸垮下来,举起双手道:“我投降,你亲自给路秋送饭总可以了吧。对了,我找人问了,路秋迟到的原因,是宿舍里有个碍事的小老鼠,路秋同伴的衣服被扔到楼下。据打听到的消息,那小老鼠还是你的青梅竹马安插进来的内应。”   夏雪?   半年前,骆子其跟夏雪彻底闹僵以后,夏雪一气之下就跟骆子风好上了。   骆子其依然跟夏雪的父亲夏傲天合作生意,随着骆子其将生意做到欧洲去,他的身份水涨船高起来,夏雪又后悔了。   骆子风是善解人意,对她百依百顺。   可骆子其才是最出色的。   夏雪将自己分手的原因归咎为路秋这个第三者的插足,对路秋的妒忌与怨恨达到了一个点,就收卖了吴娇然去给路秋添堵。   骆子其不说话。   中午十二点半,路秋跟李灵从饭堂无功而返,两个人的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   李怨气愤难平道:“真是太欺负人了,说什么过时不候,又不是我们的错。”   路秋虽然也饿,但也不至于恼火成这样子。想到可以从空间里拿食物出来分给李灵,她不由地劝道:“阿灵,你放心,我背囊里装了一些好吃的,等一下分给你吃。”   李灵才脸色好看一些。   想到路秋是被自己连累的,她又露出愧疚的表情。   两个人慢慢回到宿舍,却看到自己背囊的东西都被人翻出来,里面的衣服等等散落在床上。   路秋目光一冷,直逼向旁边洋洋自得的钱维维道:“是你们干的!”   钱维维目光躲闪,搪塞道:“刚才我的发夹不见了,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偷的。果然不出所料,从你的背里找到我的发夹了!”   李灵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血来,走过来揪住钱维维的手腕,饥饿交迫的她,又累又苦的,恨不得咬人:“钱维维,你别太过份了!”   路秋正想走上去拉开李灵,却被推门进来的吴娇然,还有另一个人看到了。   一个身穿迷彩服的女教官走过来,拉开李灵,冷声喝道:“怎么回事!”   带着先入为主的原因,女教官对李灵印象并不好,谁让她跟路秋迟到了呢。   “教官,她不问青红皂白就翻我们的私人物品,我们要投诉她!”李灵指向钱维维投诉道。   钱维维的脸心虚得有些滚烫,不擅说谎的她,差一点就露馅了。   吴娇然凑上来,可怜巴巴的说道:“教官,你别听她胡扯。维维不见了一个重要的珍珠发夹,左右等她们不见回来,只好翻她们的背包。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有些人不会趁着我们去集训的时候,偷偷在宿舍里动了手脚。”   她暗示李灵跟路秋趁训练迟到的时间偷东西。   女教官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问钱维维:“那你可找到了。”   钱维维嗯了一声,脸红了红。   吴娇然忙指向那两个计算机女同学道:“教官,她们可以作证,维维的发夹是从路秋的书包里找出来的。”   路秋的眉头拧得更深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钱维维心思单纯,脸上藏不住事,全是听令于吴娇然。这个吴娇然跟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啊,非要对自己赶尽杀绝?   教官邱婉玲暼一眼路秋:健康白皙的肤色,五官饱满,眼睛大而亮,嘴唇粉润,嘴角下的一颗美人痣,妩媚而略带风情。   邱婉玲无端感到一股反感,大抵是因为漂亮的女生多数都是恃宠而骄的,更想不到路秋更是手脚不干净的人。   “你们有什么话,跟我去教导室再问清楚吧!”她目光冷漠,扫了眼路秋道。   李灵急了,忙反驳道:“教官,你不能平白无故冤枉好人吧,我们一直在操场跑步,哪有时间作案?”   吴娇然义正辞严道:“可你们迟去报道就有作案时间了。”   路秋迎头问道:“我们在操场被罚跑的时候,也完全足够时间让你们插赃嫁祸我。这位同学,请问你们回到宿舍的时候,她们已经在宿舍了吗?”她望另外两个计算机系的同学。   其中一个女孩点点头。   吴娇然目光微微闪烁,冷笑道:“我们跟你无怨无仇的,干嘛要陷害你们?”   路秋也笑了,异常的冷静:“那我们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发夹而犯法。发夹,谁稀罕。”   邱婉玲被她的笑容感染,觉得这是一个自负而清冷的女孩。确实,为了一个发夹,绝大多数的人不会作奸犯科搭上自己的名声。   路秋笑容笃定而冷艳:“再说了,我们明知道自己迟到被罚,还会那么笨把偷到的东西塞到背囊里吗,这样不是表明此地无银三百两。钱维维,你真以为凭着你笨钝的手段,就能陷害人吗,你也太小看教官了。这里是军区,法治严谨的地方,真有人贼喊捉贼的话,我不介意把事情闹大了,让人去查监控,查录像,到时候用事实说话!”   路秋的话令钱维维一阵紧张,想到万一真有监控查出她把发夹放进路秋的包里,到时她们将李灵的包扔下楼的事情也会被发现。不过想想又释然,军区的人也不会把监控装到女生宿舍里,这不是侵犯隐私吗?   这个路秋,真把她当成三岁小孩子,好哄骗吗?   “路秋,你放屁,我那个发夹,肯定就是你贪小便宜,偷走的。你”   钱维维正说得义正严词的时候,突然看到路秋从储物柜上面掏出一台小巧的录像机。   这个死村姑,竟然在宿舍里藏着一台录影机。   一下子,钱维维是插赃嫁祸的罪名是逃不掉的。   钱维维一紧张,脸上就站不住了,目光躲闪,小声道:“教官,我,这是我跟小秋开个玩笑。”   吴娇然也忙道:“对对,这是维维跟路秋闹着玩呢,我们并不是故意的。”   可钱维维害怕的表情出卖了她的内心,也被邱婉玲看在眼里。 第194章 再相见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此刻,吴娇然大有一种想撞墙的冲动。   蠢货,这不是明着不打自招吗?   “教官,维维是个善良的女孩,她连只蚂蚁都不愿踩死,我们在学校是朋友,平时也喜欢看玩笑。”吴娇然快嘴道。既是将自己从整件事情里摘出来,又平白得到邱婉玲的好感。   邱婉玲心里明镜似的,顿时对钱维准的印象大打折扣,这种无中生有的行为实在可恶。   “那你就是冤枉我了?”路秋笑眯眯地望着钱维维,直逼向她。   钱维维面皮一紧,求助于吴娇然。   吴娇然气得想骂人,你看我做什么,谁让你露馅的。不得已走过来,瞪着路秋:“你想干什么!维维不是说了跟你闹着玩的吗?”   “道歉,你冤枉我,就要道歉!”路秋声音坚决。   注意到邱玲脸色不善,吴娇然怕路秋再继续纠结下去,连自己的印象分都减弱了。   路秋步步不让,声音带着一丝恼怒:“不问青红皂白就冤枉人。你觉得很好玩吗,还劳师动众把教官叫过来。如果你非得这样,行,我们去请警察来查清楚,到底是谁诬蔑谁?”   还要找警察?钱维维心里打退堂鼓,不再想在这些事情上扯来扯去。   顾不上多想,她冲到路秋面前:“对不起,是我冤枉你了。这回你总该满意了吧!我不过是跟你闹着玩而已,至于那么紧张吗?”   路秋与李灵相视一眼,李灵小声道:“算了,再追究下去,连我们也会被人讨厌了。”   她的意思是息事宁人。   路秋本不甘心,不过,想想还要跟钱维维相处十几天,只好作罢。她打开录影机看了一下,愣了愣,转头对钱维维笑道:“哎呀,忘记告诉你,这台机器根本录不了那么长的视频,刚才什么都没有录到。”她笑着摆摆手。   钱维维气得直瞪眼睛,合着她是白招供了。路秋压根就没有证据!   吴娇然也恨透了这个猪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邱婉玲教育钱维维两句,警告她以后不要再犯了,就走了。   等她一走,吴娇然竖着柳眉瞪了钱维维一眼,突然地,又迅速换一张脸,对李灵变得热络起来。   “罚跑了半天,肚子也饿了吧,来,请你们吃巧克力。”她从口袋里掏出巧克力,递给李灵。   李灵不敢接,实在是被钱维维给害怕了。   这时候,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两声。   路秋眼睛开合之际,微微叹息一声,本来还能编个借口说背包里有吃的,被钱维维这么一闹,更不敢从空间里拿东西出来了。   “吃吧,再不吃,等一下教官让集合,你们整个下午都要饿肚子了。”   吴娇然大大方方地将巧克力拿出来,浓郁芳香的巧克力,李灵不由地咽了一下口水,好想吃怎么办?   路秋不动声色地走过来,拉过李灵:“阿灵,你等一下,我出去给你找点吃的回来。”   只要她借出去找吃的时间,就能从空间里拿吃的回来。   钱维维在旁闷唧一声:“自己不想吃也就算了,还想让人家陪你挨饿,真是没有义气。”要是她,把巧克力冲进厕所里,也不会请路秋她们吃。   这个吴娇然搞什么鬼?   李灵生怕路秋为难,忙道:“小秋,不如我陪你出去找找有什么吃的,或者去问问班上的同学。”她怕自己再呆多一会儿,会抵制不了想吃巧克力的冲动。   路秋岂能让她跟着出去,劝道:“阿灵,你跑了那么久,也累坏了,我去去就回来。”   她赶紧撒腿就跑。   吴娇然在背后对李灵道:“瞧见没有,她想一个人独食呢,还说什么姐妹之情。你呢,还是吃我的吧。”她又将巧克力往李灵的方向凑了凑。   李灵暗想既然她诚意拳拳,就吃了吧,反正自己变成这样子,多半是吴娇然害的。如此一来,她吃巧克力就心安理得,没作多想,将巧克力扳成两半,轻轻地嚼起来。   这个时代,巧克力还是稀罕货,许多女孩子受不住诱惑,一半巧克力下肚,李灵忍不住又把另一半给吃了。   路秋快步跑出宿舍,正想着找个地方把空间里的东西正大光明地掏出来。   正犯愁的时候,对面走过来一个人。   她怔住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骆子其将手中的纸袋塞到她的怀里。   “骆子其,你怎么会在这里!”路秋吓得退后一步,感觉到怀里的东西极为烫手一样。   骆子其寒着脸道:“这就是对你的恩人说的话吗?我是给你送吃的。”   哼,用不着你出现,我想吃啥没有啊。   路秋心里腹诽道,不过,表面却说道:“哦,那谢谢了。”   她拿了东西就想走,骆子其把她唤住:“喂,那个叫吴娇然的女孩,你小心一点。”   骆子其感觉自己的好意被辜负了,半年不见,好歹多说两句话呀。   他觉得扎心了,他的魅力非凡,迷倒过国内外不少的女孩,唯独对路秋,没有一丁点的作用。   路秋又哦了一句。   骆子其站不住了,脸上维持的酷酷的表情瞬间崩垮。   “喂,臭女人,你就不多说两句?”他忍不住问道。   路秋纳闷道:“说什么,哦,你送我吃的,我说谢谢了呀。”   骆子其无语问苍天,这个笨女人   “成奎也在部队里,那个成海明是他的老子,我跟他打了招呼,没有什么大错,他不会针对你的。有什么事情,你到213室找成奎。”他耐着性子对她道。老天爷,他从来没有试过如此低声下气地对一个女孩子说话。   偏她还是一脸懵懂的样子。   骆子其掉头就走,脸上难掩失落的心情。   “喂,骆子其,”路秋对着他的背影唤了一声。   骆子其一阵意外,眼睛闪着亮光,忙走回来:“怎样,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路秋嘴角绽放出一丝温娴的笑容:“你有空去云山看看瑶儿吧,她呀,都这么大了。”她说着,还比划一下女儿的高度:“就是性子有些黏人。”   骆子其满脸堆笑:“女孩子黏人好啊。”眼睛幽黑发亮,似乎在期待着路秋再说一些女儿的事情。   路秋赶着回去给李灵送吃的呢。   “等我回云山,你就上去看看瑶儿吧。”路秋急了,拎着袋子就要走。   “去吧。”骆子其嘴角带笑,知道她还有半个钟头就要去集训了,并不想再耽误她。   路秋小跑回到宿舍,手里拎着满满一袋子吃的。   刚走到宿舍门口,就听到李灵的声音。   “哎哟…肚子痛…吴娇然,是不是你在巧克力里下了毒。”李灵捂住肚子,伸手指指向吴娇然。   吴娇然一脸无辜纯情的样子:“李灵,我好心请你吃巧克力,你怎么动不动就诬蔑人啊!早知道你是这种人,我就不请你吃了。那巧克力是别人送我的,值十几块呢。”   钱维维隔岸观火,酸溜溜道:“肯定是你这穷酸样吃不得这种金贵的东西。”   路秋走进来问李灵道:“阿灵,你肚子不舒服吗?”   李灵委屈地捂住肚子:“是她,我吃了她的巧克力,就肚子不舒服。”   路秋望着她,本想问她为什么要吃吴娇然的东西呢,到嘴的话又变成了我有药,能治肚子痛。   路秋手探进纸袋里,就从空间里拎出一个瓷瓶,是用溪水跟各种药材调制而成的,对各种痛症很有效。   吴娇然盯着路秋手里的纸袋,怀疑道:“你从哪里搞到这些东西的,不会是偷的吧?”   路秋冷笑,不理会她,从纸袋里掏出一支塑料瓶装的空间溪水,让李灵合着药丸服下了。   才一会儿,李灵顿感肚子舒服了,胃里还流淌着一股暖流,连跑步时的疲惫也一扫而空,异常神奇。   路秋分给她两块面包,还有一只苹果。   吴娇然眼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路秋对李灵解释道:“我在军区里认识个朋友,刚才去找他要了吃的。”幸好成奎也在军区里,可以拿来做掩护。   想不到这个穷村姑也有熟人在军区里。   钱维维扯了扯吴娇然的手,小声道:“小心一点,万一被她告状的话,我们就麻烦了。”   吴娇然没有办法,只好改变策略。当初,夏雪可没说路秋有背景的。 第195章 中伤   哨声吹响,列队开始。   李灵错过了练习的机会,列起队来有些跟不上节奏,幸好她认真学习,仔细琢磨,过了半个钟头就已经做得很好。她的鼻翼间隐有密密的汗珠,眼珠却是闪亮亮的。   偷偷看了一眼路秋,她却从容应对,像天生就会一样,身姿挺拔,步伐标准从不出错。   路秋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粉色健康的光芒。她暗地里朝李灵眨眨眼睛,目光微有些得意。少女的青春与轻灵,如一缕轻风,注入到身边的每一个人眼里。   如此的美好。   李灵嘿嘿一笑。   无独有偶地,路秋的动作同样落在了李灵身后的何伟眼里,像是特意对他暗送秋波一样。   何伟的心怦怦直跳,耳根都像是被烧红了一样。   快瞧,路秋在朝他眨眼睛,难道,她对他有意思?   何伟抑制不住地想道,心神恍惚,如脱僵的野马,整个下午都是在傻笑不已。   钱维维好不容易跟同伴调换位置,才离何伟更近一些,却捕捉到这一幕。   哼,当初还信誓旦旦地说何伟不是自己的菜,转过头就把何伟勾得魂都没了。   本来还想着暂时歇火的钱维维,嗖地一下又被点燃了,满脑子都在想着让路秋倒霉受点教训。   列完队伍后,就要绕着操场跑五圈。   顿时,队伍中有同学发起牢骚,觉得军训太严厉了,也不让人歇一口气。   熊熊烈日,没有一丝的风,知了在树枝上一遍又一遍地呐喊着。   身穿草绿色迷彩服的大一学生,零落地散布在操场里。有些人跑得很快,不过,在第二圈、第三圈的时候,逐渐慢下来了。有些同学甚至将慢跑变成了散步,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天。   吴娇然跑到钱维维身边,小声道:“维维,你还好吧?”   钱维维脸色苍白,眉头皱起来,望着前面冒着白烟的跑道,痛不欲地摇摇头。她才跑了两圈,已经负荷不住了。   “人这么多,少跑一圈,谁知道。”吴娇然暗地里怂恿她。听她的口气,已经打定主意要这么干了。   钱维维咬咬唇,犹豫不决道:“万一被发现,可就糗大了。”   吴娇然吃吃一笑:“你看看前面的人,有几个受得了的,估计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的。”   此时,她们身边掠过一道轻微的风。   路秋跟李灵慢慢地从她们身边跑过去。两人有说有笑的,像林中散步般怡然自得。   该死的,瞧她们神态怡然的样子,连气都不用喘一下,很是轻松。   这两个人是变态的吗,今天早上才跑了五圈,不累吗?   吴娇然从最初的惊讶,到仇视,再到深深的震憾。   唯一的答案,就是路秋从小就是乡下长大的,农村孩子做惯农活,对付跑步这样的体力活自然不在话下。   吴娇然觉得唯有这样的想法,她的心情才会好受一些。   诸不知,前面的李灵也同样纳闷不已,今日早上跑五圈,她已经透支所有的力气。现在跑了三圈,像个没事人一样。   难道,是因为跑得多了,自带适应节奏。   她哪里知道路秋在训练之前给她灌了不少的空间溪水,既补充了体力之余,又强化了她的身体。   跑完五圈回来集合,陆陆续续有人回来报道。   成海明看了一下手表,目光在路秋与李灵脸上停留一会儿,默默点头。   这两个女娃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运动体能比普通男生还要强。他记得叫路秋的女孩,她是自家儿子重点让他关照的。难道是他的心上人?   吴娇然看到有不少的人跑回去归队,便拉着钱维维回去。   钱维维脸色发窘,小声道:“娇然,不会被发现吧?”   吴娇然早有了对策,通过她的观察,不止她们,还有几个男生也是混水摸鱼,偷偷溜回去了。只要跟着那两个男的,铁定不会被发现。   她们低眉顺目地跟在那两个男生身后,谁知,刚走到队伍面前,成海明的眉头一挑,指着她们前方的两个男生连带她们,冷声道:“你们四个,回去,重新再跑五圈!”   钱维维小脸一垮,像是遭到雷击,脸色苍白,恨不得晕死过去才好。她急急望向吴娇然。   吴娇然也愣住了。   怎么会被发现?   难道,她的眸光一沉,视钱落在与成海明挨得很近的路秋身上。   肯定是那个贱人干的好事!   前面的一个男同学不满道:“教官,我们已经跑满五圈了,为何还要罚我们跑五圈!”   成海明背着手,冷笑:“别把我当成瞎子,你总共才跑了三圈,蒙谁呢!就冲着你的态度,十圈,跑不完,你就滚蛋!”   这话令那男同学脸红耳赤,钱维维吓得拖住吴娇然,死活跑回操场。她头垂得低低的,生怕被人认出来。   吴娇然气得浑身发抖,一边挣扎道:“我可跑不动五圈!”   钱维维慌乱道:“你多说一句话,就不是罚五圈那么简单了。”   吴娇然气得瞪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你那怂样,还想对付路秋,作梦吧!   被成海明罚十圈的男生忿忿然跑回操场,同伴安慰他:“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确实没有跑完,得罪那老家伙,我们没好果子吃。”   那个男生哼了一声,目光有些阴狠。   看到吴娇然在看他,冷笑:“你们不也是打着混水摸鱼的口号吗,大家是半斤对八两,有什么好看的。”   钱维维胆小,恨不得变成缩头乌龟。   吴娇然小声道:“这位同学,我是看不过有些人为了出风头,把我们当傻子耍了。”   那男生斜眼睨了一下她,冷声道:“说,怎么回事?”   此刻才看清楚,这男生五官阴柔,肤色很白,就是脸上挂着一股匪气,看起来非善类。   钱维维小声道:“他是我们班上的,叫许东洋,家在西夹省有些势力的。”   吴娇然正巴不得许东洋恨上路秋,回过头,指着成海明身旁的路秋道:“看到没有,那个最漂亮的女孩子,她为了巴结这个成教官,特意把我们当靶子呢。你说那么多人爱跑不跑的,独独我们回去就被发现了,不是她又是谁。”   那男生哼了一声,不说话,目光却频频地掉过头去看路秋。   吴娇然又乘胜追击道:“今天早上她带着李灵迟到被罚跑了五圈,自然噎不下那口气,为了巴结成教官,赚得好印象分,不惜拖我们下水。”   男生的同伴道:“她长得那么漂亮,不至于吧。”   那个男生沉默不语,目光越发阴戾冷酷。   吴娇然知道他是听进去了。笑着跑到钱维维身边。能报复路秋,连跑起步来也轻松了不少。   骆子其见路秋没什么大事,准备离开。   成奎问他是否表白成功。   骆子其眉头一紧,显示不顺心。   成奎凑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他:“骆大少爷,你也有失手的时候?”   “废话少说!”骆子其被激了一下,吼他。   成奎摇头晃脑:“好女怕男缠,是时候开启你的霸道总裁模式,花式撩妹技能十八招。对付路秋,真的不能走关怀路线,你得曲线救国,从你女儿身上入手。”   骆子其瞪他一眼:“当初可是你教的。”   成奎脸上一红:“现在才是对症下药,你呢,一定要让你女儿依恋你,离不开你,到时候,拿下路秋是分分钟的事情。”   骆子其哼一声,哪怕不为路秋,他也会对女儿好,谁不知道他家的小丫头老可爱了。   他的心一暖,想到了云山上的女儿,恨不得扑到她身边。 第196章 合作   每当提起路匀瑶时,骆子其脸上总会升腾起一股温情。   成奎眼睛里藏着一丝的诡异,兴奋道:“子其,今晚,我帮你把路秋约出来。你再向她表白准能成功。这样,你们一家三口就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骆子其总觉得成奎办事不牢靠。   虽然怀疑,他还是耐着性子多留一天,对接下来与路秋的邂逅充满了期待。   路秋等人集训完毕,吴娇然跟钱维维还在操场上慢吞吞地跑着。   许东洋将帽子反扣在脑勺后面,看着路秋跟李灵说说笑笑地从身旁经过,突然地,他喊住了路秋:“喂,站住!”   路秋顿住脚步,左右看一眼,确实他叫的是自己,问道:“你叫的是我?”   许东洋目光阴冷,如刀刃一样的厉光从她脸上扫过,沉声道:“我记住你了。”   他像十恶的匪盗,目光充满了不怀好意。   李灵最看不过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指着他道:“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莫名其妙的。小秋,我们走。”   路秋一边走,一边回头,却看到许东洋阴森森地朝自己一笑,心里的困惑更深了。   李灵劝道:“小秋,这个人八成是看到自己被罚跑,心里变态,像个疯狗一样,看人就咬。”   路秋笑笑,却不说话。   许东洋的同伴看到他对路秋笑,心里莫名发冷,小声道:“东洋,你想干什么?”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我还真舍不得下手。”许东洋想起路秋那明眸晧齿的样子,心里痒痒的。   同伴脸一黑,赶紧道:“喂,这里是军区,你小子可别乱来。不然,老师也保不了你。”   许东洋嗤笑一声:“军区又怎么样,还能管人家恋爱自由吗?”   好恐怖的笑容。   同伴不禁为路秋捏了一把汗。   他太了解许东洋了,这小子是睚眦必报的性子。别看他笑眯眯的样子,回头就能把你卖了。上高中的时候,有个男生偷偷找老师面前告状,回头被许东洋知道了,他就在外面围集了一些不混混,把那男生打得不省人事。   据说许东洋的叔叔有些势力,事发后,那男生收到了一笔赔偿就转校了。   同伴暗地里叮嘱道:“东洋,我看那小姑娘不像是那种人。再说了,咱男子汉大丈夫,宰相肚里能撑船。”   “郭浩,你是大丈夫,我可不是。”许东洋冷冷一笑,甩着头跑远了。   吴娇然落在他们身后,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差地听进去了。   嘿,看来有好戏看了。   一直等到傍晚的时候,吴娇然跟钱维维同样经历了迟到没饭吃的窘状。   钱维维捂住饥肠辘辘,望向前面灯光通明的宿舍楼,快要急哭了:“娇然,我肚子好饿。”   吴娇然当然知道了,跑了五圈,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一样,累得说不出话来。就着台阶坐下来,有气无力道:“等我喘口气,呼,我背包里有一包饼干,等一下分你一半。”   哈,吃饼干,跑得那么辛苦,竟然吃块饼干打发了事。钱维维肚子咕咕咕地叫个不停,委屈道:“就不能吃点别的吗?”不是听信她的话,自己也不至于沦落成这个地步。   吴娇然眼里寒光一闪:“你不吃也可以,喝白开水吧。”   钱维维吓得赶紧道:“那好,我吃。”   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吴娇然看她真是一无用处。   两个人坐在楼梯口时,一时感到无所适从。想到回到宿舍,还要面对路秋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吴娇然就觉得憋屈死了。   许东洋从饭堂里走下来,剔着牙签,轻松满足的样子。   看到吴娇然她们坐在楼梯上,许东洋哼了一声,从她们身边走过,突然,又折了回来,问道:“没饭吃?”   钱维维羞耻地将帽子扯得更低了。   吴娇然板过头,冷声道:“要你管。”   许东洋与同伴看了一眼,笑道:“有个性,我喜欢。”   他弯下腰,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吴娇然:脸才巴掌大,眼睛细长,目光倔傲而冷漠。她的长相一般,远远达不到美女的标准,充其量算是清秀。   就冲着她敢跟在自己的背后,明目张胆地作假,这个不要脸的本事,许东洋就对她高看一眼。   “跟我来,我请你吃好的。”他眯起双眼,笑吟吟道。   吴娇然与他对视,仿佛看到一个捕猎的高手,突然发现猎物而感兴趣的神色。   她怔住了。   钱维维既想去吃饭,又怕被许东洋耍了,紧张地拉住吴娇然的袖子,眼带渴望。   吴娇然不情愿地将她的手拉开,站起来,问许东洋:“你怎么能买到饭吃?”   饭堂的阿姨明确地告诉她,过了饭点,就不再供应饭食。   “这你就不懂了,我有亲戚在饭堂里上班,想吃什么没有。”许东洋的同伴郭浩得意地笑道。   钱维维猛地站起来,自动省略吴娇然对她的厌倦之情,可怜兮兮道:“只要能买到饭,多少钱我都给。”   真是蠢,你看这两个人是缺钱的主吗?   吴娇然恨不得拿个棰子敲晕她。   许东洋轻轻一笑,并不说话,转身就走上楼。   郭浩摊摊手:“走吧。”   钱维维急地跟上去,吴娇然没有办法,只好也上去了。   吴娇然吃了一大碗的酱肉米饭,搁下碗的时候,冷不防地对许东洋道:“你要是想追路秋,我能帮你。”   许东洋一点也不意外,淡声道:“谁说要追她。”   吴娇然笑得傲然,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想要报复一个人的最好办法,就是得到她,再摧毁她。这样的过程,才是最刺激、最有成就的,更何况是个大美女。”   许东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靠到座椅上,目光微微一抬,盯着她:“我凭什么相信你。再说了,凭我的本事,追一个女孩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好狂妄的口气。   吴娇然目光一凝,冷声道:“路秋防备心很重,我们跟她交过手,她并不是那种愚昧无知的村姑。   听说路秋是村姑,郭浩笑了:“一个村姑,许大少爷出马,转几圈就能迷得她神魂颠倒,不知所踪了。”   听到好友的赞赏,许东洋很受用。   钱维维总算是听明白了,眼前这个阴狠的家伙要追路秋,如此一来,她的何伟哥哥就能脱离路秋的魔掌了。   “许同学,只要你能追到路秋,我跟娇然绝对会帮你的。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强。我们是女生,有很多事情,你不方便出马,由我们代替最合适不过。”   吴娇然心里不由地为她鼓掌,这话说得太精僻了。   郭浩小声道:“这样再好不过了。”   许东洋望着钱维维道:“那你把路秋给我约出来,今晚九点钟,在操场里。”   让她去约路秋,钱维维张了张嘴巴,刚刚表现出来的勇气瞬间被熄灭了。太明目张胆了吧。   太难了好不好,路秋凭什么相信她?   谁不知,吴娇然爽快应了下来。   钱维维瞪大眼睛:“维维,你要想清楚。”   吴娇然嘴角浮起一个不真切的笑容:“许大少爷,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许东洋慢慢地站起来,下巴微抬,冷笑一声,带着郭浩就走了。   钱维维一看许东洋就不是好惹的,急声道:“娇然,你为什么要答应他。路秋怎么会乖乖听你的话前往操场呢?”   吴娇然淡淡一笑:“不一定哦。”   等她们回到宿舍,路秋已经洗过澡,头发也洗了,长长的黑发,衬得她的皮肤粉嫩光洁,简直不要太好。   宿舍里的女生羡慕的目光都移不开了。   吴娇然走进来,忿忿地瞪了一眼路秋,走到自己的床上。   不一会儿,隔壁宿舍的女生走过来,在门口喊道:“谁是路秋?”   路秋愕然抬起头。 第197章 我的女人   路秋从那女生接过一张纸条,上面简单地写着几个字:我在操场等你,不见不散。   是谁半夜约她见面,难道,是成奎?   今日中午,骆子其告诉过她,成奎也在军区里就职,话说,这家伙也太明目张胆了。   深思熟虑一番,路秋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回来。换了一身休闲的白色运动服,她要出门。   李灵一看她要出去,也嚷着要去。这丫头一直没有忘记表姐的叮嘱,看一下路秋有没有男朋友。如果她有的话,表姐跟肖文亭就有机会凑成一对了。   路秋歪着脑袋想了想,不如带李灵去见识成奎也好。多一个人,旁人也不会说闲话。   李灵高高兴兴地走回更衣室换衣服。   路秋坐着无聊,看了看时间,走出门口等候。过了几分钟,计算机系的女生张纤纤走来说李灵肚子不舒服,让路秋先去,她等一会儿再过去。   路秋说了声谢谢,独自一个人走向操场。   此时,偶尔能看到附近有一两个同学在散步。   朦胧的灯光,徐徐的凉风,空旷的操场,旁边的低矮的树下,背对着一个男生。男生身材健壮匀称,细细一看,却不像是魁梧的成奎。   路秋顿住脚步,眉头皱得紧紧的。   许东洋转过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在斑绰的树影下,目光狡猾敏锐,更多的是不怀好意。   “是你?”路秋想了想,才记得他是今日被罚十圈的男生。   两个人八竿子打不到一块,他找她有什么事?貌似这个人对她并不礼貌。   两个人相隔不过十几步,路秋的警惕心大起,心想着,万一有什么事,她转身就跑。   许东洋飞快地打量着路秋:一头浓黑的长发,眼睛大而亮,如天上最亮的星星,璀灿而迷人,当她眼睛眯起来时,像是妖艳狡猾的小狐狸。这个女人,比白日看到时少了一分光芒四射,多了一分女性的娇柔,。   “你很漂亮。”他快人快语道,迈着脚步走到她面前。他依然穿着今日训练的迷彩服,挺拨的身材,很是帅气。   路秋身形一顿,冷笑:“谢谢。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她转身就要走。   这个小妞竟然瞧不上他。许东洋完美无缺的脸崩塌了,不由地向前跨一步,伸出手来,试图拉住路秋。   路秋身影轻盈得如同一只百灵鸟,闪到一边。   “路秋同学,我们交个朋友吧。”他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微笑,面对他死缠烂打的献殷勤,就不怕她不上钩。更何况是一个村姑。   吴娇然早把路秋的背景告诉他。   路秋打掉他的手,眼里有厌恶道:“抱歉,我想你并不适合做我的朋友。”   好不毫情的拒绝。   许东洋眼里戾气一闪,声音有些阴沉:“我是真心跟你做朋友。”故意咬重朋友两个字。   路秋的目光飞快地掠过四周,周围的同学都不见了,难道,都回宿舍歇息了吗?这可不是好的兆头。   “你要是敢喊的话,我就当着所有的人面前宣布你是我女朋友的事实。”许东洋无赖地笑道。这样的事情,他干过无数次,每次都能成功。   路秋轻哼一声,嘴角扯起一抹嘲弄:“你宣布,也要我承认才可以。我是不会跟你这种无赖做朋友的。”   她转身,铁石心肠地走了。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许东洋心里一恼,伸出手来搂路秋。不想路秋防备性很强,不仅躲开,手还高高地扬起,用力地甩了他一个耳光。   “变态!”路秋不客气地骂道。   许东洋一下子就懵了。   从小到大,他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更别提有人打他。   他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修长的手扑过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路秋乌黑的头发扯住了。   “贱人,我看你逃到哪里去!”他骂道。   路秋头皮痛,抬起右手去挠许东洋,可许东洋将她的手反扣在身后,还恬不知耻道:“你放心,你这么漂亮,我怎么会舍得伤害你。”   “不过,你要受点小小的惩罚,我会怜惜你的!”许东洋将她往树影里拖去。   这时,从路秋操场那头,飞快地冲过来一个人,一边稳稳地将路秋拉到一边,并且将她护在身后。   “住手!”男人的声音怒不可遏。   许东洋面对着他,目光一沉:白色休闲服的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睛,里面闪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深沉。   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路秋注视着男人的背影:他怎么还没有走?   “小子,你最好少管闲事,这妞,我看上了。”许东洋一身狂妄自大,心想着肯定是哪个班级的男生爱慕路秋,想着英雄救美。   骆子其薄薄的嘴唇弯起来,似乎在笑:“这个女人,你惹不起。”   明明他的话带着揶揄,许东洋却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这个男人不想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那又怎样,路秋刚才打了他,这笔帐怎么也要清算清算。   “在江城,还就没有我惹不起的人。小子,你让开!”许东洋一言不合,就直接动起手来。   路秋在背后扯住骆子其的袖子,惊呼道:“小心!”   骆子其张开手臂,护住路秋,飞快地闪到一边。   许东洋扑了空,脸容狰狞,目光阴戾,冷笑:“看来,她是你的相好啊,正好,连你一起收拾!”   骆子其敛去笑容,目光沉沉,松开衣领的扣子,活动了一下拳头:“她是我骆子其的女人,谁也不能欺负她!”   说完,他如猎豹一般冲过来,一只手扯住许东洋,另一只手抬起手肘,狠狠地朝他的背后砸去。   许东洋被打得胸口闷痛,连胃里的积食都吐出来了。   “混蛋……”他反击,两只手死死地拉住骆子其。   骆子其目光里没有一丝的温度,抬起脚,猛地朝他的肚子踹去!   “扑扑扑”许东洋痛得头前发黑,眼睛瞪得大大的,无力地跪在地上。   这人到底是谁?   他看着骆子其,眼睛里除了愤怒,多了一丝畏惧。   骆子其还想跑过来揍他,被路秋拉住了。   “别为了这种人,脏了你的手。”她的声音平静。   骆子其微微低头,就看到她清亮的双眸。   他点头,望向许东洋的目光,像死人一样没有冰冷:“下回再让我看到你敢欺负她,我饶不了你!”   紧紧地握住路秋的手,带她离开。   许东洋跪在地上,全身疼痛,满头大汗,目光始终盯着骆子其离去的背影。   突然,他想起了关于骆子其的身份。   江城大学的变态天才,夏西省的三科状元郎,据说他高考成绩,至今无人能破。   骆子其怎么会跟路秋在一起的?   许东洋内心除了挫败,还升腾起一股浓浓的仇恨,蒙蔽了双眼,令他对路秋恨之入骨。   路秋,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骆子其不在江城大学,他不能时时刻刻护着你的。   他的目光微眯,似乎在酝酿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路秋被骆子其带到了军区的接待宿舍。   “哪里受伤了?”骆子其仔细检察她的外表,面容紧张。   路秋脸有窘色,目光低垂,小声道:“我很好,并没有受伤。”   骆子其松了一口气。   路秋看着他道:“你怎么还在?”   骆子其目光带笑道:“太晚了,打算明日再回去。”   短暂的沉默。   “我会找江成宇(大学校长),把那人开除校籍。”骆子其淡淡一笑。   路秋苦笑:“其实算不了什么大事,你不用为我出头。经过这次,我想他以后不敢骚扰我了。”   她一个未婚妈妈,不想把事情闹大了,对谁的影响都不好。 第198章 表白   想到骆子其刚才宣告自己的主权,称她是他的女人。路秋的脸涨成彩霞色,碧光潋滟,粉莹动人。这个混蛋,人家还没有答应做他的女人!   骆子其看她长发披肩的样子多了一分俏丽,与往日绷着脸的样子迥然不同,他心里柔情荡漾,不由地心跳加速,脸红耳赤起来。   “你来找我,有事吗?”路秋抛去异样的情绪,故作镇定道。   骆子其本想大声地说,我想追你之类的话,到了嘴里,却变成了我不过是想来看看你而已。   路秋抬起清亮的眸子,狐疑地看着他:“这么巧?”他真不是特意过来救她的?   骆子其被她看得心虚,目光躲闪,假装轻笑来掩饰自己的窘况:“真的,成奎托了女教官去找你,却听说你出去了。我担心你迷路了,所以来看看。”   “真的?”路秋凑近他,笑得如同一头狡猾的小狐狸。   她的头发刚洗过,带着淡淡的茉莉花的清香味道,直钻向骆子其的鼻翼间。他的脑袋一堵,有些忘乎所以。   “嗯。”他强装镇定,目光四处游移,心脏好像要迸出来一样。   难道,这就是恋爱的味道。   他趁着路秋发呆的样子,偷偷瞄一眼她:以前从来不觉得她漂亮,原来小丫头呆萌可爱,就是因为长得像她。   路秋撇他一眼,眼睛里略有风情,似娇似嗔道:“你要没有事,我走了。”   她说走就走,只留给他一个孤寂的背影。   骆子其脑子一热,冲上来,忍不住捉住她的手:“路秋,我依然是当初那句话,也许”   “嘘……”路秋捂住他的嘴唇,她的手柔弱略带冰凉。   骆子其呼吸剧促,连鼻息都浓重了许多,直到她的手离开,还忍不住依恋那一抹清凉。   “别说了,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顺顺利利地读完大学。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她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淡淡的忧伤,微微一笑。   等她走了,骆子其还在发愣。   成奎从外面探头进来,拍拍他的肩膀,兴奋道:“小子,你有艳福了。”   骆子其哼声道:“滚,你没听到她说什么吗?”   心里有掩饰不住的失落与怅惘。   成奎啧声道:“非也,你细细领悟一下,就知道路秋没把话说满了。现在不考虑,等考虑时就接受你了。这是说,让你再等等。”   看到骆子其怅然若失的情绪,又继续道:“女人嘛,总是口不对心的。你今晚的英雄救美帅气极了。”   这混蛋竟然说风凉话,骆子其重重地捶他一拳,骂道:“你看看,这个乳臭未干的混小子,也敢在军区撒野,你这个士兵是拿来做什么的?”   成奎笑嘿嘿,一脸的谄笑:“我家老爷子刚刚让人就把那混小子给扔出去了,也算是给路秋报了仇。我当初不是想着让你威风一回吗,万一我救了路秋,她要对我以身相许,我答应还是不答应”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遭到骆子其以雷霆之怒的殴打。   宿舍里响起了杀猪般的叫声。   却说路秋慢慢走回到宿舍,她仔细将事情的原由梳理一番,惊讶地发现,吴娇然等人在许东洋约她见面的事情上,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等回到宿舍,李灵扑上来,急声道:“小秋,你还好吧?”   她的脸色有些沮丧。   路秋不动声色地将其她人的目光尽收眼底:吴娇然眼睛里闪过慌乱之色;钱维维更是从床上弹跳起来;说过谎话的张纤纤面露惶恐,第一时间望向吴娇然。   “我当然没事啦,去操场散了一圈步回来。”路秋好笑道。   李灵困惑地望向她:“可吴娇然说了,你是约会去了。”   在军区里搞对象是要被处罚的,后果不堪设想。   钱维维走过来,带着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一圈路秋,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路秋冷冷一笑:“我不回来,难道还会有人请我吃饭不成?”   一句话堵得她无言以对。   许东洋呢,难道他自个儿跑去凉快去了?钱维维心里骂道,好不容易把人约出来,你倒是给点反应呀。   路秋一身轻松地走回到自己的床位里。   正在这个时候,从外面走来一个女同学道:“吴娇然在吗,你的电话。”   吴娇然打了个哆嗦,脸色泛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路秋。   路秋嗤笑道:“看到没有,真正约会的人,才刚刚开始呢。”   李灵听得一头雾水。   吴娇然感到双脚一阵沉重,咬咬嘴唇,对着路秋哼了一声,趾高气昂地走出去。   李灵向路秋告状道:“小秋,你不知道吴娇然有多可恶,她中伤你,说你下流无耻,在军区里也忙着搞处对象。对了,刚才你走得快,为什么不等等我?”   路秋淡淡一笑,目光飞快地朝正对面床的张纤纤脸上掠过。   张纤纤一脸的尴色,忙躺下,拿薄被捂住脸。   钱维维不死心地质问路秋:“你真的一个人去散步?”   路秋轻笑:“我是不是一个人散步,很重要吗?”   钱维维恨恨地走回自己的床坐下,心急如焚地想着是谁给吴娇然打的电话。   过了几分钟,吴娇然一脸灰色地走回来。   钱维维迎上去,不待她问话,吴娇然已经冲到路秋的面前,指着她道:“路秋,你对许东洋做了什么?”   路秋笑得一脸自在,反问:“你觉得呢?”   吴娇然咬着嘴唇,冷声道:“许东洋的父母把他领回去了,他说你派人把他打伤了。”   这话如晴天霹雳,吓得所有人都惊呆了。路秋敢打人?   张纤纤更是吓得从床上爬起来,左思右想,突然冲到路秋面前,哭道:“路秋同学,对不起,是我的不是,我不应该拿娇然的好处,撒谎骗你。”   千万别找她报仇啊,她长得不漂亮,又没钱没势的,万一被波及无辜,多冤枉啊。   她颤巍巍地从头发上扯一根漂亮的水晶发夹,扔给吴娇然:“娇然,还给你。”   谁也想不到路秋霸道成这样子。   李灵听得糊里糊涂的,问吴娇然:“许东洋是谁?”   吴娇然气得说不出话来。   钱维维心里怦怦乱跳,这蒌子是捅大了,都伤人命了。   “许东洋就是今日被罚跑十圈的男生。他说约路秋出来见面的。”钱维维声音颤抖,耐着性子对李灵道。   路秋有什么本事把许东洋打伤的,想了想,突然,钱维维尖叫道:“我知道了,肯定是你跟军区里的人串通,故意把许东洋打伤的。路秋,你也太不像话了。”   早听说路秋只是个村姑,压根不足为患,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仗着几分姿色,怂通朋友出手的。   路秋笑眯眯地望着钱维维,声音平清无波道:“原来是你们勾搭上许东洋,故意骗我出去,目的就是败坏我的清白?”   钱维维吓得往旁边一站,掩饰道:“我才没有。”   路秋承认是她派人把许东洋打伤的。   吴娇然气得喘不上气来,老半天才咬牙切齿道:“路秋,你闯大祸了,许家的人不会放过你的,哼。”   刚才,吴娇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他自称是许东洋的叔叔,问吴娇然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侄子会被军区里的人扔出来,而且,许东洋被打断了两根肋骨,正在医院里治疗。   军区的人说许东洋违反纪律,还故意伤害人。许上克当然不相信,看到大哥大婶长吁短叹,只好打电话给许东洋的同学郭浩,郭浩提到了吴娇然。   吴娇然吓得魂都没了,经历了许上克的恐吓后,才慢吞吞地将许东洋约路秋出来见面的事情说了个大概。为了将自己撇得干净,特意在路秋揭穿许东洋偷跑的事情上添油加醋。并且说了很多路秋的坏话。比如爱慕虚荣,跟人争风吃醋,勾搭班上的男生等等。   许上克说了一句你很好,就挂了电话。   吴娇然知道,这件事情是没有办法善了了。 第199章 种人参   路秋倒大霉,吴娇然求之不得。可前提是不能把她扯进来,她还要顺利读完大学。   她不过是被派来给路秋添堵的,不想卷入任何事情的旋涡里。   路秋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吴娇然,你还欠我一句道歉。”   她的样子,再无当初的云淡风轻,眼眸里充满了执著与穷追不舍。   吴娇然气得转身就走,拿手捂住耳朵,嚷道:“我不知道。”   她忿忿地瞪一眼张纤纤,将手中的水晶发夹往窗口里一扔,哼了一声,便走回自己床上,蒙住头不愿再说一句话。   路秋垂下眼眸,微微叹息。   李灵看她脸色有些不豫,忙道:“小秋,没事就好,你赶紧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误训练呢。”   等几个人关了灯,淡淡的月光,从窗户外面爬进来一抹洁白,路秋怔怔地望着窗户,长长叹息一声。   第二日,果然没有看到许东洋的身影。   那个郭浩远远看着路秋,目带冷意。   成海明对底下的同学淡淡说道:“许东洋同学因训练扭伤了手,需要住院治疗。大家互相告知,切莫在夜晚做出伤害的动作,容易出人命的。”   同学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感慨道:“许同学太拼命了。”   只有路秋跟吴娇然等人心知肚明。   钱维维缩缩脖子,问吴娇然:“娇然,你说许东洋会不会把怒火迁到我们头上啊?”   吴娇然没有理她。   这不是废话吗?害他的人是路秋,关她们什么事。尽管如此,她的心里还是忐忑不安,一天一天地盼着军训的日子快点结束。   有了许东洋被打伤的例子,吴娇然跟钱维维收敛老实了很多,平时远远地躲着路秋,不敢在背后搞小动作。   如此一来,路秋军训的日子变得轻松而充实起来。   一转眼,就过去了十五天。   路秋从军区回到云山。   小丫头许久不见妈妈,看到她出现在眼前,眼睛弯成月牙形,将手中捧着的玩具香蕉撒下,张开两只肉嘟嘟的小手,试图从地上爬起来要路秋抱抱。   路秋母爱泛滥,将女儿抱起来,左右亲个够,蹭得小丫头咯咯笑个不停。   “小丫头,有没有想妈妈?”路秋又在女儿脸上狠狠啵了一下,才不舍地问道。   小丫头正视着她,眼睛黑溜溜的,闪着天真而懵懂的目光,嘿嘿一笑,伸出手抚摸她的脸。   路秋疲惫的心一阵充盈幸福。   徐妈问她军训得怎么样了。   路秋随便应了一句很好。   这时,乔丽从外面走进来,一脸气愤:“真是气死人了,把自己当成什么了…。”看到站在大厅中央的路秋母女,猛地刹住脚步,话也不说了。   路秋笑问:“丽姐,谁给你气受了?”   乔丽垂着头,不言语。   江晓幸走进来,快人快语说:“还不是木家的人。木小英两姐妹像个大喇叭似的,到处宣传说她们是你的亲姐妹,丽姐指挥不了她们。真把自己当成千金小姐,以为上山旅游玩耍的。   又是木家人在捣蛋,路秋眸色一冷,轻笑:“不要跟她们哆嗦,直接把人撵下山就是了。”   乔丽吐吐舌头,为路秋的态度感到释怀,面色轻松许多:“算了,我也不是真心跟她们计较。过多几日再看看,真捣乱,不用你吩咐,老娘第一个就让她们滚犊子!”   徐妈笑得拿手戳她的额头:“你这个老大姐,颐指气使算什么本事。”   乔丽走过来,抱住路秋的手臂:“谁让我有小秋撑腰呢!”   脸上好不得意呢。   路秋笑了,看到小丫头咬着手指头,一嘴的口水,忙将她的手指头拿出来。   乔丽在旁道:“瑶儿要长牙齿了,最近看到什么都往嘴里塞。”   路秋嗯了一声,问起山上种植的情况。   一个月前,路秋带着人前往云山崖口那边勘测,初部敲定了一块山地专门种人参的跟灵芝的。为此,庄园里的人都持有观望的态度,云山那边的地理环境复杂,人参灵芝这种金贵的东西,是要讲求技术与运气的。真想在山里大范围的种植药材,一句话,很,难。   众人以为路秋只是一时兴起,等她尝试到失败后,便会自动放弃。   谁知,那人参跟灵芝至今长得绿油油的,已经有手指大小了。   负责除草的康婶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人们将所有的功劳归咎为路秋后花园的水草泉水,因为马智跟莫而立每日都会从那里运来好几桶的泉水灌溉药苗。药苗长得壮实,连只虫子都没有。   这就好比路秋当初要在南边那头种香草与野猪草是一样的原理,开始不赞成,最终收成好,销量更是供不应求。   木小英姐妹被安排到种植人参的药农里面,终日日晒雨淋的,连路秋的庄园都不能进去看一眼。姐妹俩眼巴巴守了大半个月,气馁不已,便开始到处造谣,无非就是想路秋见她们一面。   她们不知道,路秋去参加军训,压根不在山上。   她们又提出要见外甥女一面,被乔丽严厉地拒绝了。   有一次,她们围着庄园外面来回徘徊个不停,试图能溜进去。远远看到长得像小牛一样庞大的蓝心扑过来,吓得比兔子跑得还快。   路秋听闻起她们的经历,笑得眼睛都染上了几分喜色。   “活该,总之,不要让她们进来。更不要让她们接近瑶儿。”路秋冷笑道。   徐妈赶紧道:“你放心,都吩咐下去了,守门的徐强眼睛明亮着呢,哪怕她们被黑瞎子给带走了,也绝不让她们进来。   提起黑瞎子,路秋心里乐了。   等中午吃过饭后,让乔丽带着小丫头去午睡,她带着莫而立、马智等人来到种植人参与灵芝的山地。   山地周围架起了粗壮的柱子,每一根柱子之间都连接着两根电网设备,专门用来防止大只野兽过来捣乱的。   各植人参与灵芝的山地各有两亩,远远望过去,绿油油的一片,长势可观。   马智感叹道:“小秋,这些人参的价值可比外面种植的好上千百倍。你是砸了血本来种植啊。”   莫而立四处绕了一圈,走回来时,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不少:“可不是吗,照这种情势发展,起码六年后就能收成了。小秋,当初若是种红参,三年就成了。”   六年?路秋暗自偷乐,放在空间里的人参,只需种上半年的时候,就有接近一百年的参龄了。   这片参地不过是用来掩饰路秋空间里的人参,她压根没想过要等六年的时间。   “舅爷,我们用的是泡过水草的泉水,不用等上六年时间就能收成了。”路秋故意卖了个关子道。   三个人边走边说话,从前面的小木屋里走出来两个女的,看到路秋,神情激动,大叫起来:“小秋,你回来了!”   木小英穿着一件花格子衬衫,头上戴着同色的宽帽子,飞奔过来的速度,简直能称得上神速。   路秋皱着眉头道:“木小英,你不好好工作,找我做什么?”   一脸的疏离与冷淡。   木小英委屈道:“小秋,我不是见到你高兴吗?”   木小玲也来了,两姐妹长得比之前要黑一些,却长胖了,气色更好了。   看来,她们在山上辛苦,但生活质量却是提高了。   “我瞧你们生活得挺不错的嘛,很适合这份工作。”路秋清冷一笑。   木小玲脸一扁,带着哀求道:“小秋,我们过得并不好,你看能不能帮我们换一份工作,不用太好,只要能到庄园里上班,我们就很满足了。”   木小英忙不迭地点头:“对呀,凭什么外人都能进去,我们是你的亲姐姐,就要住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小秋,我听说庄园里的人工资都很高的,对不对,你招了好些人物,有会弹钢琴的,有会雕刻的……”   说到得意忘形,压根没有看到木小玲在朝她打眼色。   路秋拉下脸来:“原来,你们上山的目的就是为了进庄园?”   木小玲忙道:“小英不是那个意思,我们是自愿上山工作的。你别误会。”   事实上,路秋待底下的工人很大方的,先说工作量并不大,平时伙食更是有肉有菜。那些牛羊鸡什么的都是山里养出来的,味道简直一绝。木家姐妹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据说那些绿色的有机蔬菜也不是自家能种出来的。   木小英进庄园除了想接近路匀瑶搏取亲情,还有一个原因。   想到那个男人略带冰冷的脸,她的小脸一红。 第200章 木小英的心事   路秋朝木家姐妹道:“你们若是不满意这份工作,可以立即滚蛋。我这里不欢迎挑三捡四的工人。”   竟然说她们是工人。   木小英的心里窜起一把火,想要强出头时,被木小玲给拉住了。   木小玲语带真诚道:“不不,小秋,我们真的很满意这份工作的。不如这样吧,既然不能调到庄园里上班,你能不能把我们换到蔬菜园里去。你知道我们都是农民出身的,打理这些人参什么的不在行。我们从小就跟着父母种蔬菜,放到蔬菜园最适合不过了。”   木小英不理解大姐无端端地要到蔬菜园去干什么,那里的蔬菜三天就要摘一次,还要理草捉虫什么的,哪比得上参园。人参一两天才要浇一点水,浇完就能躲到木屋里凉快。简直自在得不要不要的。   路秋也是这个意思,带着深究的目光望向木小玲。   木小玲目光真挚:“真的,我想学学怎么能种出好吃的蔬菜,将来若是学会了,就在家里种上一两亩,肯定能改善家里的经济情况。”   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路秋还能说什么。   “你们要过去,可以。要是让我听你们打着我的旗号,胡说八道,我立即终止你们的合同。”路秋好整以暇道。转又望向马智,笑道:“马智叔,明日就安排她们过蔬菜园去上班。”   马智扫了一眼木家姐妹,淡声道:“那边蔬菜每日忙着除草施肥,可没参园那么自在,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木小玲忙道:“马叔,我们姐妹能吃苦。”心里却叫苦不迭。若不是为了让路秋受点教训,她才不想往蔬菜园凑呢。   路秋很满意地走了。   刚走出参园,就看到一头憨态可掬的黑熊摇头晃脑地走过来。黑熊脖子上有V字形白斑。   黑熊看到路秋,黑漆漆的眼睛闪着异彩,走过来就要搂抱路秋,典型的想买萌撒娇要好处。   路秋苦笑地躲到一旁,叫道:“小黑,别闹了,你妈妈去哪里了?”   小黑是给小黑熊取的名字。   小黑嗷嗷一声,指了指身后的山林。   马智跟莫而立对视一眼,都从眼里看到了炙热。小秋真是神了,连云山的恶霸黑熊母子都被她收服了。她真是名副其实的云山女王。   路秋让马智等人先去视察香草园,她带着小黑慢慢地走深林里。   木小玲姐妹立在铁网背后,看得一阵眼热,木小英气呼呼道:“大姐,你干嘛要去蔬菜园,那里起早摸黑的,光是除草搬菜,就累死人了。”   木小玲支起一根手指,冷笑:“我们在参园是舒服,可这里收集不到有用的情报,我们可不是专门来做农民的。蔬菜园就不一样了,运气好的话,还能跟运菜的师傅搭上话,给家里捎些吃的岂不是方便。最重要的,你不是想见黄雄吗,那里随时可以见到他。”   木小英心里感动,脸红了红道:“大姐,人家才瞧不上我呢。”   木小玲郑重道:“等我们挽回路秋的信任,你就是这个庄园的二小姐了,黄雄还是高攀你了。”   木小英激动地点点头。   木小玲暗地冷笑,路秋,走着瞧。   路秋带着小黑走到林中深处,很快就见到硕大无比的熊妈妈。被猎人所伤,它是一头独眼黑瞎子,仅存的眼睛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伤害,视野有些模糊。它胖乎乎的身体,正剧烈地撞向一株杉树,一看到小黑,顾不上撞树,爬过来给儿子挠痒痒。   原来,熊妈妈想把杉树上的蜂巢给撞下来吃。   路秋走过来,仔细检查了一下熊妈妈的眼睛,发现独眼皮外翻的肉已经长平整了许多。   小黑拿脑袋直往熊妈妈怀里蹭蹭,又对着路秋讨好地呜叫起来。   路秋还不知它的心思吗,这小家伙想到空间里捞鱼吃。这半年时间里,熊妈妈两母子进去过她的空间好几回,每次都舍不得离开。   熊妈妈那只眼睛能好起来,多亏了路秋的空间溪水。也因此,熊妈妈母子俩对路秋很是友好的。   路秋瞧着左右无人,手心里变戏法似的出现一罐蜂蜜。   小黑嗷嗷叫,扑上来,大爪子刷地一下卷走那罐蜂蜜,自个儿坐在地上,拿爪子挠来吃,还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熊妈妈转过巨大的身体,爬到儿子面前,满脸慈爱地继续为儿子挠痒痒。   路秋眼睛一热,默默念了几句话,就把熊妈妈母子收进空间里。   不知为什么,看到熊妈妈独自带着儿子,路秋总能联想到自身的情况,对小黑也格外的宠溺。若不是有空间发家致富,她跟女儿的命运又该何去何从?   她慢慢走回庄园,半路上遇到威风凛凛的月狼带着几头野狼巡视山岭,顺便护送她回庄园。   到了傍晚,徐妈喜不自胜道:“小姐,老爷少爷来了。”   路秋忙抱着女儿走出门口,就看到李国民在正指挥着司机刘安缷货。小丫头不再咬手指头了,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形,张开两只小肉臂,对着李国民咿呀咿呀哟叫个不停。   小丫头向来对老头子表现得亲近。   李国民一看到曾孙女,高兴地走过来,双手搓了搓衣服,然后张开双臂,直接抱过来。   “呀呀呀…”小丫头看到熟悉的人,开心极了,两只小肉手扯着李国民脸,乐得咯咯咯笑个不停。   李国民脸都变形了,笑得眼睛剩下一条缝。   旁边捧着礼盒的骆子其大跌眼镜:臭老头,放开我女儿!   他将礼盒朝刘安手里一塞,风风火火走到小丫头面前,谄笑成什么样子,慌恐不安地望着小丫头:“瑶儿,来,抱抱……”   小丫头抬起头,先是一愣,懵懂的眼睛清纯得没有一丝杂质,突然地,她转过身伏到李国民的怀里,哇地一声哭了。   骆子其:…   李国民瞪他一眼:“臭小子,你吓到我曾孙女了!”   骆子其:…   顿时,他的眼里露出孤寂寞了的哀怨,才半年时间,女儿就不认他了…   他一脸窘况地望着小丫头,小丫头从李国民的怀里透过个小脑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清纯透澈的目光令他自惭形秽。   “唔,好萌。”骆子其暗暗着迷,内心又像是打了复活鸡血振作起来,从刘安捧着的礼盒里,飞快地翻出一个粉色兔子布偶,目光炯炯有神地,讨好地凑向小丫头:“瑶瑶,给,叫爸爸…”   路秋脸一黑,一只小兔子就想收卖她女儿,想都别想,小丫头可以威武不能屈的   眼里的一幕狠狠地打了她的脸:小丫头扯着大粉兔的长耳朵,笑得憨态可爱,嘴巴直淌口水。   骆子其一松手,小丫头就将大粉兔搂在怀里,下一刻,已经将粉兔的耳朵给咬了,路秋一囧。   骆子其小心翼翼道:“宝贝,爸爸让人给你运一车的兔子过来,有红的、白的、蓝的…要不,我再送你一车布鸭子…”   路秋黛眉一挑,汗颜道:可不能让那几百只布偶兔子跟鸭子将她的瑶儿给攻陷了。   她走过来夺回小丫头,内心警钟大起。   李国民拍拍外孙的肩膀:“孺子可教也。”   路秋脸一黑,差点想骂人。这对爷孙就不能正经一点吗?   小丫头抱着粉兔子,死活不撒手,还偷偷地、好奇地打量骆子其。当骆子其看过来时,她又像小兔子一样伏到路秋的怀里。   如此一来一回地,她对骆子其的目光变得熟络起来。   徐妈在旁边适时道:“少爷要常常上山来,瑶儿才会跟你亲近。”   靠,连徐妈也卖国投敌了,说好的节操呢?   乔丽也附和道:“听说女儿前世就是爸爸的小情人,跟爸爸亲。”   路秋捉狂…… 第201章 把生活过成诗   骆子其走进路秋的家,被眼前舒适而安逸的环境给吸引住了。   明朗而轻快的装修风格,处处透着一丝随性与慵懒。哪怕在国外也不轻易能见到。   散落在大厅中央的一地玩具,又令这个家增添了温馨与俏皮。   小丫头回到自己的地盘,就嚷着要坐下来玩积木,各种颜色的积木被她当成了可口的食物,直往嘴里带。   骆子其心里一着急,没有形象地陪坐到地上,想要拿掉小丫头嘴里的积木。   万一积木上有细菌或者有害的物质怎么办?他可是有着严重洁癖的人,一刻也看不下去了。   路秋难得好心情道:“你放心,这是我们自己种的树,谢华明老师亲自给瑶儿雕刻的,再染上各种花色素做成的。绝对放心安全。”   她的话引来骆子其一阵局促。   他有些沮丧地望向小丫头。   小丫头睁着单纯可爱的杏眼,小肉手捧起一块明橙色的方形积木,递到骆子其面前,咿呀咿呀地叫了几声。   这是要送给他?   骆子其恨不得抱住闺女狂亲个不停,以表他内心的感动。   他颤抖地接过小丫头的积木,然后,小丫头杏眼一溜,又接着给了第二块。   啊,女儿接受我了!   骆子其恨不得告诉全世界的人。   他如获珍宝,心想着,一定要把这两块积木带回来,日夜供起来,就能想到女儿对他的亲近了。   路秋哪里知道他的心潮澎湃,无与伦比的幸福。小丫头比一般的孩子要早慧,知道哪个人对她表现亲近,哪个人讨厌她,别看她憨厚可爱的样子,心思可贼了。   李国民舒服地躺在那张摇椅上,屋里的风凉凉的,吹起来有些昏昏欲睡。   路秋问他今晚还下山吗?问完,又特意瞄了一眼骆子其的反应。   平时李国民一个人来的话,常常留下来过夜的,更有些日子住上好几天才走。路秋问他的意思是方便徐妈收拾房间。   李国民看了一眼宽大的玻璃窗,笑道:“不走了,老头我近日精神不大利索,想来你这里蹭几顿饭吃。”   江晓幸在旁笑吟吟道:“李伯伯,你想吃什么,今晚我煮给你吃。”   李国民乐了:“好啊,上回你做了一个叫花鸡给我吃,味道至今还记挂着。”   这老头子典型的吃货。   路秋笑着站起来:“那我去后花园里摘些水果给你们做餐后果吧。对了,今早小黑妈妈带着寻到一根人参,等会做一回鸡参汤给你们尝尝。”   哪里是熊妈妈带她找到的人参,不过是她嘴馋,特意想从空间里拿出来开开荤而已。   听到又寻到人参,李国民激动地从摇椅上坐起来,道:“什么,那头狗熊也能嗅到人参长在哪里,真是神了。小秋啊,不得了了,你养的动物,个个都是寻参高手。”   屋里的其他人也渴望地望向路秋,他们不认识那头狗熊,可不防碍他们想寻到人参的心情。更重要的是,路秋向来大方,无论发现什么珍贵的药材,都愿意跟大家分享。   百年人参自古就是价值连城的东西,一些有钱人家里都会珍藏一些来保命救急之用。   路秋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是呀,我给小黑的妈妈治好了眼疾病,它为了感谢我,特意带我去寻到一根人参,不仅如此,我还发现了几朵上年份的松杉灵芝。下回李老你下山,带一朵灵芝回去吧。”   李国民忙笑道好好。   路秋招呼乔丽出去摘果子,不想,骆子其站起来道:“不如我跟你去吧。”   他的脸色有些发烫,目光闪烁。   乔丽识趣道:“正好我去帮晓幸打下手。”   路秋嗯了一声。   骆子其忙跟上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慢慢地,就变成两个人并肩而行。   庄园里,有准备回家的农民,他们住在庄园的另一边,每日负责制造水草饲料跟各种家禽的饲料。他们看到路秋时,主动地问好,点点头离开。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幸福满足的表情。   夕阳为整个庄园镀上一层金色的外衣,安谧美好。   骆子其注视着周围的一切,赏识道:“这里像是国外的私人庄园,设计得很合理。瑶儿也长得很好。”   除了这些,他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当初他雄心壮志只为了报复骆家,更一心想要阻止路秋怀孕生子。他以为她会是一个累赘,生下孩子不过是为了要挟他。   可他将软绵绵的女儿抱在怀里时,他有一种从来未有的成就感,一种紧密相连的血脉之情。   有时候,只为了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他就活得很充实了。   路秋把单身妈妈的生活活成了诗。   这是一个充满神秘的女人。   骆子其从来没有如此的想靠近她,了解她。   路秋的后花园坐落在南边的一个角落里,门外是两扇弧形带缕空雕花的铜环锁,最右侧的位置独独僻开了一个小侧门。   两人从小侧门进去。   骆子其见识到传说中的云山后花园。   有军区的操场那么大,山顶汩汩而下的小溪流汇聚成一座流淌的泉水水池。水面上飘浮着绿色的水草,几只鸟雀伏在水草上面安逸自在地梳理羽毛,看到有人来,也没有飞走。花园的四周种满了各种低矮的果树,有香梨、苹果、桃子、甚至连平日不在南方出现的猕猴桃也有,真是应有尽有,眼花缭乱。   骆子其惊得睁大眼睛,问路秋:“这些都是你培植出来的?”   路秋笑着点点头,走进一旁的小屋里,从空间里面搬出来几篮水果,才走出来道,“这些水果是我留着给明日来搬水草的工人吃的,拿过去给大家吃吧。”   真大方,连水果都给工人们准备好了。   骆子其本有心想提醒她一句,工人是拿了工资的,不需要对他们那么好。不过,最终没有说出来。   他有什么资格去说她,她一个女人,要撑起整个云山,多不容易,还不让她活得自在一起吗。   他拎起两篮水果,跟着路秋从里面走出来:“云山种植的农产品已经在全国各地上架销售,就连帝都都有不少的酒店想跟我们合作。刘明的酒店吃不下那么多的量,这半年时间里,国外的市场也慢慢地成熟起来,更有些殴洲大国的古老家族想要云山产品的代理权。”   路秋慢慢地走着,微微侧目,就看到骆子其英俊的轮廓,被金色的光影淡化成柔美的线条。他耐心地解释着,目光深邃而睿智。   这半年时间,他一直在国外市场奔波游走,她是有目共睹的。   如今云山的农产品发展起来了,除了她悉心培育,难道不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吗?   “子其,谢谢你。”她顿了顿脚步,发自内心的感谢。   她不再直呼其名,而是多了一点变化。   骆子其笑得温柔:“路秋,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做我的女人。”   他大步向前走去,声音坚决而自信。   路秋嘴角一弯,眼睛也变得闪亮起来。   今天夜晚,江晓幸给众人做了一道叫化鸡,将云山鸡园里养的鸡宰杀干净,往肚子里裹上晒干的水草叶子,并且加入生姜、葱、料酒。外表用清香的荷叶包裹而成,再将叫化鸡塞进烤炉里就完成了。另外,她分别做了一道清蒸石斑鱼、清蒸河虾、干锅羊肉、爆炒野兔肉,辣椒炒牛肉,还有三个素菜。   路秋特意做了人参石斛鸡汤,还有松杉灵芝汤。   因为吃饭的人数多,郭暖暖提议在园子外面用餐。   等开饭的时候,天色昏暗,橙色的大挂灯下,是一张长方形的桌子,主位上坐着李国民、左排依次是谢华明、莫而立、马智、黄雄;右排分别是郭暖暖、乔丽、江晓幸、还有路秋、路匀瑶、骆子其。   小丫头坐在路秋与骆子其中间,滴溜溜的眼睛转个不停,好奇地打量着在场的人,突然,她伸出小肉手,扯住骆子其的大拇指,指了指前面的一盘大虾。   小丫头的眼睛里闪着满天星光。   骆子其被女儿小手给挠得痒痒的,正感到困惑不已。   “呀呀呀”小丫头指着前面的大虾叫道,不断地流口水,嗯,好想吃怎么办?   一个才七个月大的孩子,就想要吃大虾,关键是骆子其感到无法拒绝怎么破?   “瑶儿,来,吃你的牛奶。”路秋递给小丫头一瓶奶,无奈小丫头不卖帐,卖萌兼眨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骆子其。   她认定这位想让她喊爸爸的人是百分百会满意她的要求的。 第202章 被坏名声   小丫头的眼睛水汪汪的,在月色的朦胧下,更是让人心醉得不忍拒绝。   骆子其脑子一冲动,赤手捞起盘子里的两只河虾,眼看就要给她。突然想到虾还没有剥壳呢,又忙着仔细剥壳起来。   这一幕,几乎每天都会上演。   周围的人见怪不怪,对小丫头贪嘴的本事也是越发见长了。   骆子其顶着巨大的压力剥好了虾壳,正想着要不要捣碎了喂女儿吃。谁知,小丫头看到他手里粉色的大虾仁,眼珠子大发异彩,两只小肉手一并扑向他,直接将他手里的虾肉举到自己的嘴里。   “呃”骆子其吓得忙制止她,将小丫头嘴里叼着的整颗虾仁夺了回来。后背吓出一身冷汗。   “哇……”小丫头急红了眼,哇地一声号啕大哭。   骆子其左右为难,急忙拿目光望向路秋。   路秋抚额:女儿,你这个小吃货,你会长成大胖子的啊!   “没事,你可以喂她一点点的虾肉,让她尝尝味道就好了。”她苦笑道。   骆子其松了一口气,真是耐心地剔出一点虾沫,小心翼翼地递到小丫头的嘴里。   小丫头张开嘴,用力吞了下去。   圆碌碌的眼睛更是的闪亮了,指了指骆子其放在碗里的那颗虾仁,意思我还要吃。   骆子其惊喜地望向路秋。   路秋点点头,目光温柔慈爱。   就这样子,骆子其喂小丫头吃了一颗虾仁。骆子其松了一口气,而小丫头目光转移阵地,两只手撑趴在桌子上,呀呀地指着前面的另一盘羊肉,又回头瞅着他。   骆子其苦着脸道:“宝贝,那个,你不能吃。”   天知道,他有多怕拒绝女儿,怕她哭吱吱的样子。   路秋端起红酒杯,示意各位起筷用餐了。“小丫头就这皮样,你别管她。”   徐妈妈走来,作势要抱起小丫头道:“小小姐,徐妈来喂你吃粥吧,香甜的虾肉粥可好吃了。”   小丫头扁着嘴巴,湿嗒嗒的口水从嘴角里淌出来。   骆子其红着脸,呐声道:“不如,让我来喂喂。”   他的内心跃跃欲试,惊喜万分。   徐妈很欣慰地给他端来一碗煮成金黄色的米糊玉米虾肉粥。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骆子其端起笑脸形的卡通碗,满脸关切地喂小丫头吃粥。第一口,小丫头有些嫌弃地转过头,似乎对粥不大感兴趣。骆子其压低声音,又哄又求的,态度认真又温软,小丫头撇撇嘴,赏脸尝了一小口。发现味道好吃时,便指了指碗里的粥,呀呀叫了两声。   骆子其态度认真,继续喂小丫头吃粥。   旁边的人看着他们父女俩其乐融融,一副温馨自在的样子,都不约而同地望了一眼始终笑着脸的路秋。   眼前的小年轻,男才女貌,小丫头更是搞怪可爱,基因强大。若是能拉到一块来,真是一件羡煞旁人的乐事。   路秋哪里知道这些门客动了心思想做她跟骆子其的媒人。   一顿米粥下来,小丫头已经跟骆子其亲近起来,骆子其更是得到优权,将女儿搂在怀里。   闻着小丫头身上淡淡的奶香味,看着她睡觉时咬着小指头那稚气而童真的模样,骆子其暗暗赞叹道:看,小天使就是这个模样的。   他打定主意,以后每隔三天就要上云山来看看女儿。   顺便也看看路秋。   第二日,路秋早早就开车出门去学校了。   往大学城对面的府城花园停好车再慢慢从侧门走出来。   她在府城花园里买了一套房子跟车位,主要是想掩饰她住在云山的事实。   回到教室,已经来了不少的同学。李灵凑过来道:“小秋,你听说没有,许东洋的父母跑来学校闹事,说许东洋是被你打伤的,简直是蛮不讲理,校长让保安把他们赶了出去。”   路秋没想到许东洋的父母还有脸跑来闹,哼,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干了什么荒唐的事吗?   李灵看到路秋的脸露怒色,忙道:“小秋,你放心,学校是相信你的。”   路秋掩去眼里的情绪,装作轻松的样子。   上午的课很快就过去了。   中午的时候,路秋跟李灵去食堂里打了饭,正想找位置坐下来,一路走来,却留意到那些同学对她的异样目光,似乎带着质疑、猜测、还有八卦好奇之心。   李灵找到位置,朝失神的路秋招了招手。   路秋正要走过来,李灵身旁的女生嫌恶道:“抱歉,别把这种靠出卖肉体上位的女人往我们这里坐行不行,真是的。”   这是一个胖脸的女生,满脸的义愤填膺,好像路秋刨了她家祖坟一样。   路秋眼里寒光一闪:不让她来,她偏要来。   啪的一下,她将手中的盘子朝胖脸女生面前一搁,冷冷一笑道:“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次!”   她的脸转变成那种温和的笑,却无端让胖脸女生后背一紧。   周围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了。   李灵气恼道:“就是,你这是诬蔑人,你是哪一班的,我找你的老师论理去!”   路秋下巴微微一扬,无可口非地点点头。   胖脸女生像是受到奇耻大辱,见自己被围攻了,忍无可忍,啪地一下,从座位上弹起来,指着路秋道:“谁诬蔑她了,这不是摆明着吗?她勾引258班的许东洋不成,就把许同学打成重伤,更是狗仗人势想逼许同学退学。”   又是关于许东洋的事情。   路秋目光平静如波,冷声道:“你有证据吗?”   胖脸女生红着脸,目光闪烁:“个个都是这样传的!许同学受了伤在医院治疗,你说是不是你的情人把他打伤的?还有,你长得那么漂亮,不上自修,不住学校宿舍,分明就是被人包养的二奶。”   周围的同学恍然大悟。   路秋笑得直逼视胖脸女生:“像你说的,只要是不上自修,不寄宿的女生,都是被人包养的?”   读大学期间,像路秋这种情况的大有人在,胖脸女生分是一竽子打翻一船人。   胖脸女生急了,忙辩解道:“我没有这么说过。”   李灵在旁添油加醋道:“你分明就是说了。”   “……蒋冰,你这话也太满了,我没有得罪你吧?”一个清瘦的、戴眼镜的女生从远处走过来,脸上挂着羞怒。   她是一个贫困生,每天晚上都要兼职打工赚钱,有时候加班太晚了,只好在外面跟人合租了一套很简陋的房子。蒋冰的话,分明也在影射着她的行为不检点。   这时候,又来了几个人,就连男生也来了。   “嘿,我只是为了玩游戏,可没有富婆包养我。”男生摊摊手,很无奈道。   胖脸女生成为众矢之的,脸色仓惶,额头已经露出密密细汗。   “我都说了,我说的是她,265班的路秋,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你们!”她尖叫起来。   李灵懒洋洋道:“这回说的是小秋,等你报复完了,下一个又不知是谁呢。”   众人脸一黑,直接怼胖脸女生。   胖脸女生吓得落荒而逃,在门口却看到两个漂亮的女生有说有笑地走进来。   “就是她说的。”胖脸女生猛地指向那两个女生。   路秋眼睛眯起来,闪着危险的目光。   冷不防地被一个胖女生给扯住,吴娇然温言道:“这位同学,你怎么了?”   待她抬头就看到路秋正冷冷地望着自己。周围还有不少的同学。   她心里一悚,半晌才笑道:“你们怎么了?”   路秋阻止李灵,踏前一步道:“吴娇然你毁坏我的名誉,我现在要控告你。”   控告?   钱维维抢声道:“路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许东洋就是私下约你见面,才受了重伤,连军训都不能参加的。这件事情,你可抵赖不了。”   路秋笑道:“他是约我见面。可当时还有别的人在场,如果不相信,可以去问军区的人。许东洋干了错事,就应该接受应有的惩罚。学校没有偏袒一个好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坏人。” 第203章 吴娇然的猜测   吴娇然领教过路秋难缠的本事,知道她没那么容易认输的,可许东洋真的被路秋的情人打伤,许家的人被学校拒之千里,不是路秋在背后操纵一切,谁信啊?   “路秋,你别得意,你不就是仗着漂亮,傍上大款了,才在学校里横着走吗?”吴娇然目光恶毒如蛇,发出严厉的警告,“真相是什么,天知地知,你自己才知道。”   钱维维冷笑:“就是嘛,自己有情人了,就别到处拈花惹草的,也不怕惹上风流债。”她的目光越过路秋,停留在她身后的何伟身上,嫉妒得想拿刀子戳向路秋。   “大家都是同学,别伤了和气。”围观的人群从中间分开,肖文亭快步走来,和颜悦色道。   肖文亭是江城大学的才子,有一定的威望与名气。   有人问他对于路秋的事怎么个看待法。   “我相信她是清白的。”肖文亭脸有稍有一丝赧然闪过,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强装淡定道。   因为他的加入,开始有人对吴娇然怒目相对,认为她想搞事,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钱维维将她拉到一边,小声道:“娇然,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那个肖文亭也是个假正经的。听说他曾经犯过一个大错,但是学校并没有公开。学校里鲜有人知道。”   “有人说他被人下了药侵犯一个高中女生,后来那女生连大学都没得上,只好将孩子打掉。当初有一家姓木的人前来闹事,后来又说是搞错了。学校一直以他为荣,记了大过,也没真将他怎么样。”   吴娇然疑惑道:“那为什么还那么多女生喜欢他?”据说肖文亭收到的告白情信数不胜数。   钱维维嘲讽道:“年轻有才,家里还有钱。据说肖家在帝都肖家有一定的渊源。哪个年少没犯过错,关键他平时表现低调,人缘也不差。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不确定,自然不会多嘴说出去。”   “依你刚才看到的,他是不是喜欢路秋?话说路秋是江城人,恰好又是他认识的,年纪轻轻就被人包养了,啊,那个人会不会就是肖文亭。”吴娇然故意张了张嘴,露出大大惊骇的表情。   钱维维也惊住了。   吴娇然为自己的猜测感到沾沾自喜,管他与路秋有没有关系,哪怕没有关系,也能制造关系。肖文亭算得上是江城大学的公众人物,有一大堆的爱慕者,只要将路秋牵扯进去,她就不死也脱一身皮。   那些高年级的女同学可不是好惹的。   越是打定主意,吴娇然带着钱维维赶紧撒退了。居然连午饭也顾不上吃。   钱维维肚子饿得咕咕早,不满道:“娇然,我肚子饿,有什么事情,等填饱肚子再说。”   吴娇然却撇她一眼,吓得她立即闭嘴了。   “眼下,你有一个重要的任务,立即回到女生宿舍里,把路秋就是肖文亭一年前的绯闻女友的事情传遍每个角落里。”吴娇然目光闪着阴暗晦明的光芒,似乎已经预见路秋被那些高年级女生追杀的情景。   此时此刻,她的内心如兽血一样沸腾起来。   每次有什么传递消息的事情,都是钱维维去做,钱维维的脸色稍有不快,闷闷道:“你为什么不去?”将情绪表露于眼底。   吴娇然敛去脸上的得意,嫌弃钱维维没点眼色,总不能出主意的是她,去实施的人也是她吧?   再说了,吴娇然是什么人,她是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隐患的。   “维维,你不想见到何伟终日迷恋路秋,一刻也不将你放在眼里吧。只有除去路秋,把她赶出大学城,你跟何伟才有机会永远在一起。”   她拿出攻陷钱维维的筹码。   钱维维不确定道:“你真的有办法把路秋赶出学校,你不是骗我的吗。她那个人,鬼精着呢,怎么会轻易中计。”   吴娇然笑得冷然:“不走出第一步,谁知道呢。说不定,引出她背后的大老虎,也是好的。她的仇家那么多,自然忙不过来跟何伟谈情说笑了。”   何伟是钱维维的软肋,她立即硬气起来:“行,我就相信你这一回,你可不要骗我。”   说完,她真的跑向女生宿舍去了。   吴娇然注视着她的背影,哼了一声,真是蠢女人。   她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在门外报亭里拨通许东洋的叔叔许上克的电话,让他去查路秋的背景。   许上克在电话里冷笑:“我刚刚得到消息,原来那个路秋被一个大学生搞大肚子,如今偷偷把女儿生下来,母女俩就躲在云山上。据说她有些农业的天赋,种得一手神奇的水草,更跟刘家镇的刘明搭上关系。”   这些消息,是许上克根据路秋的户籍资料,亲自前往路长村找陈玉打听到的。陈玉是什么人,早对路秋恨之入骨的人,自然不会告诉许上克路秋有多牛逼,只是含糊其词地说她会种植水草,为刘明打工,母女为了躲避不好的名声,躲进了云山。   其余的,陈玉不愿意多说。   仿佛是感应到他要对付路秋,陈玉语带怂恿之意,脸上还有一种变态的快感。   他还想多问一些路秋的情况,陈玉却让他去找一个叫刘旻坚的人。   几番打听,果然在市里的农业局里找到叫刘旻坚的年轻人。有意思的是,这个刘旻坚是被江城大学开除出来的。   刘旻坚了解的明显比陈玉更多一些。   从路秋读高中的情况,包括她给刘旻坚写的情信什么的,全拿出来给许上克看。   许上克问路秋女儿的父亲是不是江城大学的肖文亭。因为他已经让人打探到路秋被侵犯的那日,貌似有个叫肖文亭的人出来认罪。   刘旻坚目光冷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他本想将骆子其供出来的,可又想到反正最后的真相也会被人知晓,何不把肖文亭扯下水。   他早看那个姓肖的不顺眼了。当初他看中了高二届的学姐洛敏的,无奈洛敏念念不忘的人就是肖文亭,刘旻坚失落了好一阵子。   刘旻坚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路秋怎么敢考进江城大学,她的老情人,新情人都在这所学校里,她就一点也不害怕吗?   刘旻坚隐隐感到江城大学又要掀起一场风波。   许上克并不知道刘旻坚想将肖文亭扯下水的原因。   电话那一头,吴娇然被这个消息震憾住了。   心想着,路秋果然够邪气。   一个单身妈妈,也敢进来读大学,真是当神圣严肃的江城大学是什么了。   许上克告诉吴娇然,让她把路秋生女儿的消息泄露出去,光是大学里的风言闲语,足够她喝一壶了。   吴娇然得意地挂了电话,想了想,又拨通另一个电话。   “表姐,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给路秋制造了不少的麻烦。不过,眼下有一种很激刺的事情,我必须告诉你。……”吴娇然急切地将事情的前后经过说了一遍。   电话里头并没有她意料中的兴奋与激动,半天,才传来幽幽的声音。   “娇然,我早就知道了。那么,你想怎么对付路秋?”   吴娇然一阵噤声。   听表姐的语气,好像并不想将此事搞大一样。   顾不上多想,打定主意道:“当然是往死里闹,闹得越大动静越好,到时候,那个奸夫还不得露形了。”   “吴娇然,我不允许你那样做!”   电话里头传来一阵娇喝。   然后,便是长久的安静,最终,嘟嘟嘟的声音。电话被挂了。   吴娇然呆若木鸡。   表姐,是不是吃错药了? 第204章 夏雪来江城   帝都夏家。   夏雪将手中小巧的诺基亚小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甜美的面容扭曲狞然,骂道:“好你个路秋,你是巴不得把事情闹大了,你可以跟骆子其在一起吗,哼,我偏不成全你!”   是的,吴娇然是夏雪的一个远房亲戚。   夏雪推荐吴娇然报考江城大学,送给她一份很贵重的化妆品,并且向她承诺,只要表妹安心把大学念完,就会让父亲安排她到龙氏集团来上班。   吴娇然读书成绩不差,向来以夏雪马首是瞻。   夏雪讨厌路秋,吴娇然使出浑身力气对付路秋。   可是,她终究不知道夏雪是什么原因憎恨路秋。   骆子其跟夏雪分手后,夏雪高姿态地跟骆子风走到一块,两个人颇颇出入公众的视线。   夏雪无非就想使用激将法,令骆子其回心转意。   可她错了,半年时间过去了,骆子其对她不闻不问的,更是跑到了国外考察市场。   每当听到父亲说起骆子其的成就是,夏雪就觉是被人狠狠地打脸。   与骆子其的成功相比,骆子风除了吃吃喝喝,根本就是个二世祖,没有骆九天创下的基业,他就什么都不是。   夏雪总回忆以前,骆子其拜倒在她的裙下,对她言听计从的样子。那个沉默而内敛的男孩,如今长成一头狮子,独闯殴洲市场,满誉而归。   一个男人的成功,往往影射着另一个人的无能。   夏雪开始躲避骆子风,对骆家提出的订婚装聋作哑。   真是笑话,骆氏已经走向没落,旗下的一家一家的连锁业倒闭,基层人员的动荡不安,高层人士的频频跳糟。随着骆子其将他成立的江云集团业务扩充到帝都来,骆氏就如卵击石,自找没趣。   短短一年的时间,固若金汤的骆氏集团已经乱成一片,甚至出现了内讧。   亏罗英还以为他们夏家会看中骆子风做乘龙快婿。   “子其,我马上就来找你了。路秋为你生了个女儿又怎样,我更能为你生儿子。”夏雪痴痴地抱着一个粉色的枕头,将枕头当成了骆子其。   她那纤纤细手,轻柔地抚过那枕头的流苏,声音软糯道:“你不知道,这半年来,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我知道你是被逼的,只要把路秋赶走,你就会接受我了。我知道的。你等着。”   说完,她猛地从床上站起来,将手中的枕头往玻璃窗一扔,目光冷凛:“只有我,才真正的配得上你!”   她目光坚定,转身走出房间,来到一楼的停车场。   夏傲天从外面走进来,神色严肃道:“你真的想清楚了,我再说一次,我要的是会办事的人去接手那边的事业,可不是由你来会情郎的。”   知女莫若父,女儿对骆子其是什么心思,他会不知道吗,可惜了,骆子其被那个乡下女人迷得神魂颠倒,连女儿都生了,想要挽回的机会,微乎其微。   夏雪笑得璀彩自信,如上等的美玉一样,散发着温雅高贵的气息。   “爸,我始终相信一件事,一个人,是无法改变她的出身,凭着一些小手段上位又如何,我偏要跟她一较高下。只要子其发现我的美,才会影射出她的丑。我有信心。”夏雪大学读的是金融营销,她要代表龙氏集团前往江城跟骆子其合作。   撇开夏雪放弃骆子其这件事情,女儿是夏傲天的骄傲。骆子其不识金镶玉,不是眼下非得拉拢他,夏傲天根本不想放低姿态跟一下后辈谈合作。他恨不得将骆子其的成功扼杀掉,用骆子风取而代之。   “雪儿,爸知道委屈你了。”夏傲天拍拍女儿的肩膀,声音略带苍老。   夏雪鼻子莫名一酸。   她是夏家千金小姐,几时受过这些气,被无情抛弃了,还要赶凑上去,丢不丢脸?也只有亲人才知道她的难堪,默默心疼她,怜惜她。   夏雪用力吸吸鼻子,立马现出一个柔美的笑容:“爸爸,我要赌一把,看一下他的心里还有没有我。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在骆子其公开那村姑两母女的身份之前,先一步得到江云总裁夫人的身份,那就能稳固骆子其与龙氏集团的合作关系。”   夏傲天眼睛里厉光一闪,冷声道:“雪儿,你要做什么你该不会想”   夏雪脸色微微一红,目光却没有半分的犹豫,快步转过身,只留给父亲一个倔傲的背影:“爸爸,如果我真的被欺负了,你一定要帮我讨回公道。”   说完,她就钻进小轿车,从车窗里伸出一个粉白的手臂,用力挥挥,就走了。   夏傲天立在原地,声音轻得不像是他发出来的。   “傻丫头,爸爸怎么会让你受欺负。能欺负我夏傲天女儿的人,还没有出世呢。”   却说路秋在学校里受到了一些闲言闲语的攻击,肖文亭出面帮她澄清,同学们也选择相信肖文亭的话。   谁知,才过了一日,关于路秋被人包养的事情越演越剧然,甚至有人说她已经生了孩子,那个奸夫就在江城大学读书。   顿时,整个江城大学一片轰动。   凡是对路秋有想法的男生,都不得不划清界线,生怕会祸及自己的名声,到时候被赶出学校,连大学文凭都捞不到。   这天,路秋走向大学门口,就看到门口聚集了一群学生,有男有女的,个个神情激亢,好像要游行示威,对抗某种反动行为一样。   路秋顿了顿脚步,本着事不关己,绕开这群人,想从侧门走进去,却被为首的一个女生拦住了。   这是学生会的蔡芬,当时在开学典礼时,她作为女生代表发言的。   “路秋,你站住。”蔡芬目光冷漠,拿身体挡住路秋的去路。   路秋眼睛一眯,乌黑的眼睛里,像是凝聚起一团细微的火苗。   “蔡学姐,有事吗?”对方漠然的态度,引起了路秋的一阵反应。   “路秋,你心知肚明,大家又何必撕破面皮自讨没趣呢?”蔡芬说完,身边分明走来一群人,目光冷厉如刀刃,不约而同地射向路秋。   “路秋,你道德败坏,未婚先孕,更是在外面被人包养起来,你这样的人,我们学校不欢迎你。你若是拿不出证据证明你的清白,你就赶紧滚出我们学校。”一个脸容傲气的女生,拿着一根鸡毛惮子指向路秋。   路秋的目光更深了一些。   这样的局面,她来江城大学读书的时候,就预感着有一天会出现。那时候,她会告诉自己,未婚先孕又如何,在21世纪的大学里,有人休学回家生子,甚至有人结婚还在念大学的也大有人在。   不过,如今是九十年代,史无前例,估计他们难以接受而已。   路秋不说话。   那些同学以为她承认了,脸上的盛怒表现得更明显。蔡芬有些遗憾道:“路秋,你自己去学校申请退学吧,我们学校容不下你这种女人。不然,我们也不会让你进学校去的。”   那些同学将门口包围得水泄不通,竟连只苍蝇也不放过。   李灵从里面挤出来,面色慌乱,将路秋拉到一边,哀求道:“小秋,怎么会这样子,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是不是真的生了女儿?”   她的话不大,旁边人的凝神聚听,都在期待路秋的反应。   路秋也不含糊:“是的,我生了一个女儿,才七个月大。”   “!!!”   江城大学的人都倒退一步,像是路秋自带瘟疫一样。   蔡芬脸上露出厌恶之色:“路秋,你走吧,像你这种道德败坏的人,我们学校是不会要你的。”   “对呀,这人都是不知好歹,被人搞大肚子,生了孩子还敢来读书,真是脏了大学的神圣地方,万一个个都像她一样,谁还有心思读书,岂不是乱套了。”   “你看她长得一副狐狸精的样子,一看就是耐不住寂寞的,留在学校里,绝对是个祸害。”   “路秋,滚吧,不要脏我们的学校!” 第205章 刘明强出头   李灵像是听到了晴天霹雳,压制住内心的狂躁,将路秋拉到身后,对着前面怒吼的人道:“同学们别慌啊,误会,这家伙中暑了,才会语无伦次。”   她巴不得将路秋敲晕带走,你这样说的话,会引起公愤的。   路秋望着她瘦弱的背影,内心一阵温暖。   “阿灵,我真的是生了个女儿。”她笑得平静。   终于不用再躲躲藏藏了。想起女儿那肉嘟嘟的脸,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今年早产生了个女儿,因为医生说我的胎盘前置,如果强行做人流的话,会有生命危险。我没有办法,只好将女儿生下来了。事实上,我从来就不后悔过。”   路秋目光平静,如温煦的暖风,轻轻地划过前面的每一张脸。   “如果让我冒着生命危险去做人流,甚至死亡。难道,我生下孩子又有错吗?我害怕死亡,同样的,那个孩子,她是一条生命。我不能漠视她的存在。”   李灵惊讶得合不上嘴巴。   她竟然真的未婚生孕,她才多大啊,十八,还是十九岁?   “路秋,你才十九岁,你根本没有达到法定结婚的年龄。你生下的孩子,是个黑户,是见不得光的存在。你这不是在帮那孩子,你是害她的一生。”蔡芬敏感地捕捉到路秋话里有话,如果做人流要冒着生命危险,那么,你的孩子,注定是个没有父亲的孩子,也属于是见不得光的黑户。   别人怎样说她都可以,唯独不能说她的女儿。   路秋的气场猛地高涨起来,脸上的神色难看,目光阴戾。   “抱歉,蔡学姐,让你失望了。我报读江城大学是江城大学通过合法的渠道录取的,一来,我已经超过录取的分数钱,二来,我并没有徇私作弊。”说到这里,她语气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还有,江校长是知道我的情况的。”   实在迫不得已,她只好将江成宇抬出来。   啊!校长知道她未婚先孕,竟然还要录取她!怎么可能!一向公正严明的江校长,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前面的人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人朝路秋恶狠狠骂道:“路秋,你得了吧,别把脏水往我们挚爱的校长身上泼!”   “滚吧,一看你就是个狐狸精,小小年纪不学好,还勾引男人,别来祸害我们学校的男生。”   “够了!”蔡芬张开手,朝那些人作了一个安静的姿势。   她抱着双臂,冷冷地望着路秋:“路秋,你别在这里妖孽惑众,更别污蔑我们敬爱的校长。”   “你不相信,可以让人去把校长请出来。我当初在个人资料上填写得清清楚楚的。”路秋目光如幽幽火烛,叹了一声。虽然早就预知到这种情况,可那些话真的太难听了。   路秋打定主意,虽然让她在读书与女儿的选择上,她肯定会以女儿为主。   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云山的庄主,凭着她重生的本事,还会混得比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差吗?   “学校是以人为本,乐育英才,又怎么会因为我怀孕生子的事情而将我驱逐出校?学校的平等,立德树人呢?你们口口声声说我道德败坏,不知廉耻,如果放到你们任何人身上,难道你们宁愿死去,也要把孩子打掉保持所谓的清白吗。我说了,我很爱我的女儿,我从不后悔。”   路秋说完,转身想走。这个时代的人,远远没有放得开,何必浪费心机。   马路边停着一辆奔驰轿车,从里面钻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看到路秋走过来,男人惊喜道:“小秋,怎么不进去上学?”   路秋脸有愠色,强装微笑:“不读了,准备回去种田。”   她是自我嘲讽。   刘明那笑弥勒佛一般的大胖脸立即拉下来,他明显感受到路秋的情绪低落与怅惘。   这还得了,竟然有人敢欺负他家小秋!   刘明脸上阴森森一笑,拍了一下路秋肩膀,声音低沉道:“别怕,老子给你出头!”   路秋眼一热,忙道:“不用了。”   刘明将她护在身后,迎上所有人的目光,最终将目光落在蔡芬脸上。   “你,就是你,是不是你欺负我们家小秋,我给你三十秒的时间,立即,马上向她道歉!”刘明的目光阴恻狠辣,常年跟黑白两道打交道的他,身上沾染了上位者的气息,足够震慑住这一群小兔崽子!   蔡芬目光躲闪,更是被刘目威猛的目光吓得腿脚一软。好、好可怕的眼神…   从人群里走出来两个人,正是吴娇然与钱维维。   吴娇然脸上散发着正义的光芒,对着蔡芬道:“学姐,别怕,我们都支持你。”   “对,这男人说不定就是她的老相好,这会儿,连奸夫都出来了,证据确凿的事情,看她还有什么好抵赖的!”钱维维心里也被刘明杀人的眼神吓得无处可遁,可她故意大声地说出来,特意朝人群堆里一瞪。   何伟气不过,也从人群里挤出来,他刚来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   “钱维维,你放屁,别诬蔑人!”他对钱维维吼道。   钱维维眼眶一湿,将目光指向路秋,决然道:“你还别不相信了,看看,这男人叫他做什么,小秋,真的够热情的。路秋是个乡下丫头,这人还能是她爸爸不成?”   满满的嘲讽。   她知道,路秋的亲爸只是个农民,养父还跟野女人私奔了。这个男人的身份就耐人寻味了。   何伟气得脸都憋红了。   刘明脸容直抽搐,眼睛瞪成牛眼大小,脸黑了又白,如果不是看这些都是女的,他早抽她一个耳光!   难怪路秋被逼回云山种田,这些小兔崽子完全是搞人身攻击!   “臭丫头,我是小秋的干爹!”刘明告诉自己,忍一下,海阔天空,冷声道。   干爹?   江城大学的学生先是一愣,紧接着,像是被开水烫伤一样,大叫起来:“说吧,果然就是他包养的路秋母女!”   “看他衣着光鲜的,还开了大奔,果然有钱!”   “没钱怎么养小蜜!”   “…”   路秋脸上一股戾气,正想喝住刘明,刘明那江湖大佬的形象,随便一放,都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她可不想越描越黑。   谁知,刘明哈哈一笑,笑不达眼底。   他朝奔驰车里唤一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过来。   “这、这、这,把这几个人的家底给我查清楚了,老子就不相信了,他们家里全部都是刚正不阿的,查,但凡查到一个,呵呵…”   他不说,那阴冷的脸色令刚刚说得正热乎的人脸上一僵。   西装男人点点头,很快拿出怀里的大哥大,走到一旁拨打电话。   “喂,我是如家公司的雷高,麻烦你帮我…”   那些被刘明点名人吓成鹌鹑一样,他们都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哪里经得住吓,因为过嘴皮瘾,就害了家里人就罪过了。   等等,他是如家公司的老板,那个江城自营品牌,被誉为世界五百强的农产业公司!   那些人望向刘明的目光由畏惧变成了敬畏。   能让世界五百强之一的老板为路秋出头,那是她的本事。   路秋抚额,这死胖子还是改变不了内心的邪恶之气啊。   刘明的无赖与奸狡颠覆了吴娇然的认知。还能再无赖一些吗?   本来与她同一阵线的同学们,都自觉退到一边。   谁敢强出风头,谁的家里人跟着倒霉!   “你叫什么名字?”刘明指向钱维维,特地从人群中挑出她来问。 第206章 威吓   钱维维被刘明给吓唬住了。这位大叔好可怕,满脸横肉,他不会想打人吧?   突然想到自己家里不过是经营一家麻辣火锅生意,跟如家公司位列世界五百强的生意相比,简直就是以卵击石,自讨没趣。   “我,我”钱维维哭瘪着脸,楚楚动人的样子令刘明一阵不耐烦。   刘明指着钱维维身后的一位女生,大声道:“你,告诉老子,她叫什么名字?”   那女生如躲瘟疫一样闪不开,期期艾艾道:“她叫钱维维,是大一年级外语系的。”   说完,女生哭了,缩到人群里去,直嚷嚷害怕。   钱维维恨透了那个女生,心想着,你等着,我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雷高,把这钱维维的资料给我扒出来,我就不相信了,她这祖上十辈就没有犯过事!”刘明目光里闪着嗜血的冷漠。   路秋沉默不语。   蔡芬看不下去,挺身而出,对着路秋质问道:“路秋,你怎么能指使这些人对付我们,你的心都是黑的吗?”   刘明挑挑眉毛,将目光瞅向她。   蔡芬心跳加快。   “还有这个臭娘们!”刘明冷笑。   雷进如法炮制。   路秋冷冷一笑:“蔡芬学姐,我的心黑不黑,问问你们就知道了。你们不是急着把我赶出学校吗,既然如此,我们平白无故的没半毛钱关系,我凭什么要帮你。”   她特意指明道姓,将蔡芬的名字暴露无疑。   正在此时,雷进的电话打了进来,他接听了一下,嗯了一声。   “老板,这里面有个叫龙芳芳的女生,她的父亲是个强奸犯,刚刚从监狱里放出来。”   这话刚落,从人群里发出尖锐的惨叫声,一个女生气晕过去了。   路秋挑衅地望向步步向后退的江城大学生,面露温柔,似乎喃喃自语:“还不够啊……”   蔡芬也局促不安,两只手不安地捏着衣角,似有退缩之意。   不想,这一切被路秋尽收眼底,轻笑:“蔡芬学姐,你向来光明磊落,有什么害怕的。你不是说我是道德败坏之人吗,哪怕去死,也不应该生下孩子吗。不过,我从来不后悔。”   雷进的电话又响起来。   蔡芬直接后退隐没进人群里。   “那个蔡芬的女生,她的母亲,就是被人包养的。”雷进的话刚响起,蔡芬腿步一葳,直接绊倒在地上。   鸦雀无声。   那些学生脸上的惊慌、害怕、哀求的目光,像一面镜子,倒映出每个人的丑陋嘴脸。   吴娇然也捏了一把冷汗。   该死的,怎么能任由路秋在学校门口胡作非为,真的没有王法吗?   “保安,你愣着做什么,赶紧把人赶出去!”   吴娇然朝着门口的保安亭吼叫起来。   从里面探出来一个男人,战战兢兢道:“我,我家里没干啥坏事!”   吴娇然气得想揍人。   幸好,学校领导走出来,将局面挽回来了。   “刘先生你好,我是校长江成宇。有什么问题,可以向我反映。”江成宇刚带着一群教授去教科楼巡视,李灵跑过去把他找来了。听说学生在门口闹事,顾不上多想,就带着老师出来。   刘明是江成宇专门请来的重要人物,这位如家老板说了,愿意为江城大学捐赠一栋图书大楼。   “江校长,你看看,这些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学生,不是强奸犯,就是小三的女儿,竟然还有脸说别人败了道德,不配进大学读书。小秋做错了什么,她碍着你们谁了吗?她受到了伤害,还要独自面对,一个人躲起来舔伤。好不容易伤疤好了,又要被你们拿出来说事。你们高高在上,她就活该被欺负吗?   说什么宁愿自己去死,也不应该把孩子生下来。   说那大言不惭话的,怎么不见你去死!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你这些喝了二十年墨水的小兔崽子,竟然还不如我一个小学没毕业的人!”   刘明絮絮不休地骂道,目光从那些稚嫩的脸上掠过。   学生们羞愧地低下头。   可不是吗,路秋有什么错,她碍着你了吗?   有人慌然想到这个道理。默默低下头,对路秋道:“对不起,我只是听信了别人的挑拨。”   李灵听到刘明的解说,知道路秋受到了不少的伤害。她忙走来拉住路秋的手:“小秋,你别难过,我相信你。人没有改变过去的能力,却可以相信未来。你那么善良勇敢,将来一定会幸福的。”   路秋并不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江成宇脸紧绷,背着手,缓缓扫过那些学生的脸,清了清嗓子:“路秋怀孕生女的事情,她确实在个人资料备注栏里注明了。因为情况特殊,已经在教育系统里报备了。我是知道的,才把她招进江城大学的。”   看到学生们露出骇然的目光。   江成宇笑了。   街道两边挤满了人,似乎有不少的老百姓也被惊动了,跑过来看热闹。   “什么是德,什么是才,什么又是善?路秋同学以六百多分的成绩考入江城大学,并且足足超出录取的分数线二十分,这是她的才;她凭借着逆天的培植技术,带领许多农民发家致富,这是她的德;哪怕顶着被伤害的名声,她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姑娘,未婚生女,将所有的疼爱给予了那个女婴,这是她的善。她爱那孩子,胜过爱她自己。”   “记得我问过她的一句话,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你愿意原谅那份被伤害,宁愿从来没有生下孩子吗?”   “她说,孩子是上天赐给她的恩惠,她接受了,并且感激上天。”   “不自暴自弃,永远乐观自强,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谁又能做得到?”   江成宇的声音带着某种穿透力,直击每个人的心里。   “我们并不能因为某一个人的过往,而剥夺了她热爱生活,积极向上,学习的能力,这是不公平的。”   “哪怕是你们,也没有这个权力!因为,我们生活在和平的社会,人人平等。”   这话铮铮铁骨,一下一下敲打着每一个学生的心里。   痴迷如蔡芬,都不觉脸红,陷入思索。这话在为路秋开脱,何尝又不是为她?   她想到自己不堪的身世,还有那个从来不将她放弃的母亲。   是的,与路秋相比,她有什么资格去嘲笑她。   蔡芬站起来,绊绊磕磕地走到路秋面前,她的目光微有羞涩,但是,却光明磊落。   “路秋,我向你认错,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向你认错。”她真诚地伸出手。   路秋一阵愕然。   这个结果,倒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紧接着,又来了一个被刘明查到父亲是强奸犯的女生,她红着脸,语声有扭捏:“路秋同学,我也认错。我有一个破碎的家庭,可我真的羡慕你的女儿,因为你的不放弃,我相信她可以过得很好。”   一个又一个的学生走到路秋面前,主动向她道歉。   刘明有些得意地站在一旁。   江成宇松了一口气,向刘明试探道:“刘总,你看这样子,可满意?”   刘明嗯了一声,重重拍了一下江成宇的肩膀:“老家伙,早知道会这样,当初你招小秋进学校的时候,就该开诚公布,那就啥事都没有了!”   江成宇苦笑。   这种事情,史无前例啊,若不是怕你撒资,我哪会撕破脸皮来说啊!   幸好,结果是一样的。   他望了一眼路秋的方向,只见少女沐浴在阳光之下,那娴静的脸,永远是那样清纯而透澈。   想到李国民说如家公司幕后老板是路秋的话,江成宇的心不是一点的震憾。   等那些学生向路秋道过歉后,谁都以为结果的话,不想,雷进的电话又响了。   众人脸色一惊。   刘明抢先接过电话。   他将目光锁定在前面的吴娇然脸上,笑得和蔼亲切:“你,是吴家的女儿吧?我听说,吴家为你订了一门亲事,而对象,是吴家欠下人情的许家。许家,可不是善类。那个许家公子,听说在外面有花花公子的称号,惹上了不干净的病……”后面那句话,他故意压低声音。   吴娇然脸色一寒,无畏刘明的逼视,冷声道:“你胡说!”   “是真是假,你问问就清楚了。”刘明早听雷高说了,从头到尾,就是这个女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的。   既然是这样子,刘明又怎么会给她面子呢。   一个未婚夫,还染上不干净的病,想想就可怕的。 第207章 孩子的父亲   吴娇然面如死灰,几乎把头埋进粉色的衣领里。长时间的沉寂,都以为她在默然伤心。   其实不然,昨天吴父就打电话给她,语言躲闪,似有隐瞒。难道,他想告诉她关于吴许两家订婚的事吗?   许家,许家!突然,吴娇然脑中灵光一闪,许东洋就是姓许呀,可以问一下他与帝都吴家有什么关系。   吴娇然将自己的不幸转嫁到路秋所为。眼中闪着熊熊烈火,几乎要蒙蔽了双眼。   这些人都缷甲倒戈,认清不了现实吗?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哼,你们都被路秋给骗了,那个强奸她的男人,就是我们学校的!”吴娇然冲着所有人大叫道。   那些学生们再次被激起八卦之心,哗然起轰:“是谁?”   路秋目光凌厉,带着警告的目光,紧紧盯着吴娇然。   吴娇然看到所有人的聚焦都落到她身上,脸上泛着一丝冷笑,轻声道:“江城大学的大才子,肖文亭,他就是强奸路秋之人。”   静,很静。   突然地,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洛敏脸青白唇地出现在眼前。   她直勾勾地望向吴娇然,目光痛苦而绝望。   “你说谎,肖文亭怎么可能干出那样的事,我不相信!”   随着她的质疑声响起来,身后相继又出现了别的呼喝声:“对,别像个疯狗似的见人就咬!”   路秋目光有些迟疑,刚抬头,就与迎面而来的肖文亭对上了。   刚才,肖文亭跟洛敏去市教育局,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四目相对,路秋竟然看到肖文亭目光里的坚决。   难道他想   “是的,让路秋受到伤害的人,是我。躲起来的人,也是我。对不起大家了,是我蒙骗了你们!”   肖文亭说完,挺直腰,对着众人深深的一个揖躬。   洛敏躲避不及,眼中隐有泪花:“你,真的是你?那你喜欢她吗?”   路秋越听越不是味,难不成,肖文亭想通过承认身份来向她表白心意。   想到昨日,他暗对她说的,若是发生什么事,他愿意护她周全,让她别害怕之类的等等。   肖文亭眼中坦荡清明,望向路秋,明明看到她嘴角的抽搐,他心里却有些欢喜。   “如果她愿意,我愿意负责到底。”他朗声道。   路秋偏过头,心里有些恼火,对肖文亭的主动承担责任感到了压力。   根本没有如果,女儿只属于她一个人。   肖文亭是在一年前被学校记了大过的,想必就是那个时候犯下的孽障。   凡是暗恋过他的女生,都唏嘘不已。   洛敏红着眼盯着路秋,那浓浓的嫉妒之火,仿佛要将她吞噬。   路秋满身不自在。   “肖文亭不是孩子的父亲,我向你们发誓。”她淡然道。   这一声解释,狠狠地抽打在肖文亭的脸上。他拿捏不定路秋的想法,小声叫道:“小秋…”   她应该知道的呀,我是在帮她!可她拒绝了他。他的心慌得不行。   正所谓峰回路转,洛敏顾不上难过,问道:“路秋,把孩子的父亲的名字说出来,我就相信你。”   “孩子的父亲?”路秋的脸色古怪,想到骆子其对小丫头的喜爱,已经达到了父亲对女儿的感情,他也明确说了,为了给小丫头一个家,他愿意娶她为妻。   那么,他总有勇气让人知道他的存在吧?   路秋目光清澈,正想说那个人你们也认识,正是你们江城大学天之娇子一般的神活存在的路子其。   “他就是江城大学的”   “可不就是我吗!”   路秋的话被生生打断了,响起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骆子其一身白色休闲装出现在眼前。   “哇,是骆学长,江城大学的天才学生!”   “我靠,原来他才是幕后真主啊!”   “好一对奸夫淫妇,不过,很般配…”   此起彼伏的声音,几乎像炸雷一样响在路秋的耳边,她的脸红得像熟虾,目光惊骇地望向骆子其。   骆子其投给她一个极其宠溺的目光,转又望向肖文亭:“文亭,我做的错事,就由我自己来承担,我不能再连累你。”   肖文亭目光一滞,转又落在路秋的脸上,急急想看她的反应。你倒是拒绝啊。   看来两个人早有共识,路秋对骆子其的话见怪不怪,脸还微微红了红,似带嗔意。   肖文亭心里咽了一根刺,像是重要的东西被人抢去一般。   洛敏读懂了骆子其眼里对路秋的爱慕,心里窃喜,忙道:“你真的是孩子的父亲?”   “千真万确。”骆子其笑得温柔平和,“我会娶路秋,给她母女一个完整的家庭。”   那些女生看到他微笑的样子,都感到一阵眩晕。   天哪,以前不苟言笑的骆学长,竟然喜欢一个来自乡下的姑娘,并且,两人还生了女儿。   “好,”洛敏傻傻地笑着,“我祝福你们。”   路秋哼了一声:“我可没有说要嫁给他。”脸上全是一片绯色。   李灵走来揽住路秋:“小秋,你就答应他吧!”   骆子其紧紧地望着她:“你不答应,我就追到你答应为止。”   说完,他对所有人,脸容严肃:“去年,我被人下了药,才做出荒唐的事情。但是,如路秋所说,人总要为自己干过的事情负责,我不后悔。路秋为我生了一个小天使,我感谢她,更愿意守护她们一生一世。”   “肖文亭是我的好兄弟,因为我家庭原因,他为了帮我掩饰丑闻,不惜损坏自己的名声。今日,我不能让他继续为我担这个罪名。因为我,他错欠了很多,在我的心里,他永远是我敬重的兄弟。”   骆子其说完,走过来,向肖文亭伸出手。   肖文亭心里打了个寒颤。目光微垂,伸出手,轻轻与他碰了碰。   他的手微带凉意。   向来不善拒绝人的肖文亭心里滋生出一种反抗。若是当初你承认了,也许,他也不至变成求爱不成。   这一切,都是骆子其的错!   肖文亭猛地抬头,正对上骆子其那漆黑深邃的眼神,昔日平静无波的眼眸,多了几分看不懂的深沉。   “文亭,谢谢你。我跟路秋都会幸福的。”骆子其凑过来,用力地紧了紧他的手。   肖文亭受到惊吓一样,猛地松开他的手。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路秋已经由最初围攻的对象,成为学生们羡慕的人。   “路秋同学,将来结婚记得请我喝喜酒。我最敬佩骆学长了。”有个学姐冲过来,握着路秋的手,渴望道。   路秋苦笑连连,心想着,这位同学,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真的跟你不熟!   “路秋同学,真想不到,你生了女儿,身材还那么好,真是羡煞旁人。”   “话说,你怎么不答应骆学长,他年少多金,还是江云集团的总裁,哇,到底有多少女人投怀送抱啊!”   最后,还是江成宇发话,那些同学才肯回到教室去上课。   “子其啊,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江成宇一脸的委屈,直瞪着骆子其。   骆子其笑了:“校长,刘明可是大财主,你还不赶紧请他进去商讨重建图书馆的事宜。”   “如果骆总裁能给我们的莘莘学子捐资助学,我受伤的心灵就能得到一丝安慰。”江成宇人老成精,趁机提要求。   路秋抿嘴一笑,对这个江城大学的校长的认知刷新了一个高度。 第208章 原来早有预谋   江成宇把刘明等人请进学校里。   路秋与骆子其跟在身后,她瞪了他一眼,目光纯净透着一丝狡黠。   “你来干什么?”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带着洗涤的干净。   骆子其朝她凑了凑:“我来拯救我的老婆跟女儿。”   “呸,我才不是你的老婆。”路秋想不到这个男人外表腹黑自大,竟然也会撩妹。她啐了他一句。   骆子其趁人不注意,捏了一把她的小手:“小秋,我是认真的。我想娶你为妻的心意并没有变。”   “这话,听听就算了。”路秋脸一红,甩开他。这个混蛋,大庭广众下亲热,让人看到了,她还要不要在大学里混啊?   刘明从前面转过头来,朝路秋眨眨眼睛,意思是你就答应他吧。   骆子其就是刘明打电话招来的,骆子其成功救路秋突围,刘明也算是间接立了大功。路秋跟骆子其的婚事,刘明乐见其成。只要拉拢住他们,刘明名义下的生意便稳如泰山。   路秋逆天的本事,大把人偷窥着,更是想着将刘明拉下马取而代之。   “小秋,瑶儿总不能没有爸爸,一直活在别人的讽刺里。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对孩子的成长教育何其重要。”刘明苦口婆心道,一半是为自己,一半是为了小丫头的幸福。   路秋瞪了他一眼,意思是就你多事。   刘明嘿嘿一笑,投给骆子其一个你趁热打铁的意思。路秋脸更红了,顾不上跟江成宇打招呼,就匆匆告辞,走回课室去了。   骆子其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刘明对他道:“骆少,别想了,赶紧回去准备好戒指,把小秋娶回家吧。”   江成宇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我看学校里对路秋有好感的男生有不少。”   骆子其目光一寒,随即掉头就走。   路秋赶回课室,刚走到门口,被一束束灼热的目光所包围,不再是当初的羞涩的、懵懂的,而是挟杂了五味俱全。   何伟率先站起来,弱弱地喊道:“路秋同学,方教授快来了,你赶紧进来吧。”   何伟的脸比她还红,听到心上人的情人竟然是江城大学的天才学生,他没有反感与失落,反倒觉得本该这样子的。路秋太优秀了,他只能远远地仰望而不能亵渎。心上人能找到好归宿,他隐隐还感到兴奋。   要是钱维维知道何伟的想法,估计会因此欢喜而与路秋化干戈为玉帛。   路秋对他抱以微笑,慢慢走到自己的座位。   李灵早按捺不住道:“小秋,你太厉害了,偷偷跟骆学长生了女儿。你不知道,我们学校里,有一半的女生暗恋过骆学长。”   她的目光里充满了崇拜与佩服。   路秋一阵汗颜。这样的事情也值得骄傲吗,没看到刚才被堵在校门口,那些杀人于无形的目光吗?若不是刘明威逼兼利诱,骆子其及时过来澄清,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阿灵,骆子其被人下了迷药,我们才不慎发生关系的。你别说得我那么了不起。”她苦笑不已。   李灵眼冒金星:“小秋,你太谦虚了,今日在学校门口闹出的动静,估计明日就会登报,江云集团总裁夫人的位置非你莫属了。”   这才是路秋感到为难的。   大学里的身份问题解决了,接踵而来的外界的压力,还有骆家的逼迫,却又是令她头痛的。骆家当初只是派来了骆子风前来试探虚实,并没有真正对她出手。刘明说过,骆子其的父亲才是个狠角色。   那个继母罗英与路秋还有一段私人恩怨呢。   一旦贴上骆家孙媳妇的标签,路秋的事业必然会受到一些阻滞。   路秋心里千回百转,上课时候走神了。方培中来上课的时候,暗中瞪了她好几次,她都没有觉察。   临下课的时候,方培中迟迟不见离开,突然点到路秋的名字。   “路秋同学,听实你会培植一些神奇的水草,能改变生物的肉质与特征,既然如此,下一节课的植物生物学的细胞与结构分析,就由你亲自给同学们演示一下。”   方培中推了推厚重的眼镜,沉寂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试探。   路秋细长的眼睛一挑,意外地看着他。   在江城大学,知道她会培植水草的人,少之又少,方培中是从哪里打听到的。   她不加思索地拒绝道:“我拒绝,方教授。”   教室里一阵安静。   谁也摸不透方培中为何点名路秋,还有,路秋会培植神奇的水草?   方培中早料到她会那样说,也不恼,淡声道:“路秋同学,做人要有奉献的精神,你私藏掖着可不好。这对整个社会形态的发展都不好,如果个个都像你一样,生物学技术如何进步,我们又有什么条件跟国外竞争到底?”   他的理由充足、还让路秋挑不出一个错。   路秋就奇怪了,方培中明明没有见过她,却能在众多学生当中唤出她的名字。今日看来,他压根就是奔着她会培植水草而来的。   路秋脑子里快速闪过一阵疑惑,方培中到底是为谁工作?   “方教授,你这么一个大屎盘扣子压在我头上,不就是想冲着我会培植水草技术而来的吗,不过,教授可别忘了,那是我自己的独门秘方,哪怕是国家也不会强迫为难我一个小女子。如果真是这样子,天底下还有什么秘密,个个都是十项全能了。”   路秋嘴角微勾,满满的嘲讽。   方培中脸色涨得通红,气得发颤,指着她道:“路秋,你都掉进钱堆里去了。我问你,为什么你培植出来的水草有改变鱼类肉质的特性?”   路秋微微一笑:“抱歉,恕难奉告,你是生物教授,你那么厉害,怎么不见你把答案研究出来?”   方培中气得心一冲,脱口而出:“哪怕我研究出来,也跟你培植出来的水草迥然不同,为何?”   呵呵,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吧,原来你也培植出水草了。路秋脸一沉,立即想到方培中是罗英那边的人,据说罗英旗下的实验室曾经培植过水草,不过,效果差得不是一个档次。   “方教授,不是说要讲究天时地利的吗,整天钻在实验室里,自然培植不出什么好东西。我劝你呀,有空还是多出去走走。”   路秋并不想得罪他,毕竟大学四年,闹出不愉快的话,路秋很可能毕业不了。   方培中细细品味她的话,问道:“你是说,非得去云山才能培植出那种水草?”他有这个人有个习惯,搞不清楚问题所在,就一根筋到底,路秋的话验证了他当初的猜测。   难道,他要去一趟云山。   想到这里,他有了最初的打算。   “同学们,如路秋同学所说,我们搞技术的,最忌闭门造车,既然路秋同学是云山庄园的庄主,又是个财大气粗、好客的。我们下个星期的培植理论与论证,就到路秋同学家里进行。希望路秋同学不要拒绝才好。”   方培中一锤定音,没等路秋答应,就快步走出教室。   路秋气得从座位上弹起来,就差没骂爹骂娘了。   这个教授也太无赖了。   身边的同学听到下个星期要去路秋的家,个个都凑过来,七嘴八舌道:“路秋同学,你真的在云山盖了一座庄园,你好厉害啊!”   “我听说过云庄,凡是云庄出品的农产品,全都打上了绿色有机的标志,价格更是超贵,想不到,云庄老板就是我同班同学,真是太牛逼了。”   “路秋,你不会拒绝我们去你家吧?”   “……”   路秋心里烦躁不安,脸上却表现出好客的样子。   方培中,你真要死磕到底的话,我只有把你请到后花园去,反正那里有个天然泉水,只要搞清楚了是水源的话,你就没有办法再纠缠了我吧。 第209章 舆论的力量   江城大学收了一个未婚妈妈做学生,还是赫赫有名的江云集团总裁骆子其的女人。   各家媒体报道接到这个爆炸性的新闻时,全都轰动了。   每家的报道性质不同,有人说江城大学不拘于泥,在教学上勇于尝试,创先河,为失足学生学习机会,助学为本,是值得教育界深思与学习。   也有人说江城大学哗众取宠,江成宇早有预谋,无非就想借此机会宣传大学城。   更有人说路秋其身不正,容易导流学校的歪风邪气,令学生奉为楷模,长久之必成隐患。   许上克接到吴娇然的电话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个路秋竟然跟骆子其搞到一块了。小孩的亲自父亲不叫肖文亭而是另有人。   这下子棘手了。   骆子其是一头狡猾的猛虎,作为江城新晋商业龙头大佬,他的江云集团产业遍布全国,哪怕是江城市市长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的。   许上克只是偃江分局局长,如今想动路秋,也得掂量一下。   他不说话,坐在对面的许东洋父母却按捺不住了,许母拿手背擦着脸,哭着控诉道:“他叔啊,你不能由任你的侄子被人欺负啊,到时候,帝都的许家以为我们烂贱如泥,更瞧不上我们了。”   许上克抽着香烟,阴森森的脸,透着一丝不耐烦。   许父怕老婆得罪了自家兄弟,干巴巴说了一句:“上克啊,不如就算了。”   算了!   许上克瞟了一下大哥,手里夹的香烟蒂猛地把手尖给烫伤了,他心头跳了跳,将香烟头摁在烟灰缸里,许久说不上话来。   他跟老婆结婚十几年,至今没有自己孩子,打心底里将许东洋当成了自己的儿子。侄子被一个村姑打伤住院,他心疼侄子,一心想收拾那个小丫头。   “也不是没有办法。”许上克目光缓缓绕过许父,落在窗外青绿的榕树上,声音有些阴沉道:“那丫头承包了整个云山种植农产品,想整她,只要在产品上做点文章就可以了。不过,我需要时间打听一下。”   许父脸色一喜,忙道:“你是想”做了一下隐蔽的动作。   许上克冷笑:“百密总有一疏,最近可以让监察管部门的人上去打听一下。”   许母笑得阴险:“那贱丫头小小年纪就勾引上江云集团的总裁,说她不是狐媚子脸,谁信啊!他叔你是当官的,那丫头的情人只是个商人。自古民不与官斗,再说了,从她生下女儿,帝都的骆家的人也没有认同她的身份,就知道她只配当情妇的命。上克啊,你就一个侄子,我们就指望你给主持公道了。”   许上克不耐烦许母的喋喋不休,哪怕她不说,他也不会放过路秋的。这是一种耻辱,就好比你想对付一个烂泥巴,这个烂泥巴却成了金子,还被人捡了起裱起来,天天在你眼前晃,挑战你的底线,你恶心不恶心。   就连吴娇然那小丫头,也语带讽刺,以为他动不了那路秋。   等他们走后,许上克给食品监察局的郑青打了个电话。   “老郑啊,最近忙不忙,我听说林局快要退休了,你可得加把劲,老哥有件事想要麻烦你一下…”   路秋当然不知道推动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是许家的人,下午刚下课,她走出校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吴娇然穿着淡黄的连衣裙,肉色丝袜,小腿纤细笔直,她的眉头紧锁,对着前面的中年夫妇道:“妈,我知道了,你烦不烦,我都考到江城这边读书,你们也不放过我!”   说完就决然离开,被中年妇人伸手拦下了。   中年妇人神色憔悴,语声萧索:“娇然,这是你的命,我们家一直依附你大伯生活。你大伯说了,你要是肯认命,你大哥工作的事,就给安排好。”   “大哥大哥,你们眼里就只有他,还不惜买女求荣,我呸,吴启善想攀高枝,怎么不拿自己的女儿去换!”吴娇然一脸狞然,回过头,吓了一跳,不知什么时候起,路秋竟然就站在身后。   想到自己的事被偷听了,吴娇然怒火中烧,恶狠狠地瞪路秋一眼,转身甩开中年妇人跑了。   路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转身走出校门时,身后传来细碎的声音:男人:“这死丫头,给脸不要脸,真不听话,我就把她带回帝都去,书都不给她读了!”   女人哭哭啼啼的,似有于心不忍。   路秋没再理会他们,默默开车回云山。   在进入云山的一条坡路上,看到路边有两个人,中年男人的扶着一个老妇人,男人急急朝路秋的车挥手。   路秋停车,从里面探出头来:“大哥,有什么事吗?”   那男的目光里闪过一阵惊艳,然后对着路秋笑道:“妹子,我们要去云山探亲戚,你是不是上山的,捎我们一程?”   左右附近都没有什么村庄,经过这条路的,多属去云山的。   路秋不动声色问了句他们的亲戚叫什么名字。   那老妇人有些恼火道:“车个人还那么多讲究?”   说话有些傲慢不讲理。   路秋仔细瞧她一眼,青色的的确良衫黑裤子,长马脸,目光有些锐气,嘴唇皮薄,一看就有几分不好相处的。   这年头,求人态度还那么横。   路秋笑笑,也没让他们上车。   中年男人忙赔笑道:“我家弟妹在山里帮忙制水草,她叫邱玲。”   呵,原来是邱玲以前的婆家人。   路秋想着邱玲那一双含情羞涩的眼睛,平时也是温声细语的,这个前婆婆一看就不好相处的。   她心里膈应成什么,嘴里不说什么,开了车门让那对母子进车。   男人忙着说谢谢,仔细瞧了一圈车内的设备,啧啧啧称赞。   “妹子,你也在云山上上班的?”男人怎么看路秋都不像普通的村姑,两只白皙纤细的手紧握方向盘,性感而专注。   路秋笑笑,并不回答。   等把车开到云山山坡的入口,路长贵从里面伸出头打招呼:“小秋,回来了。”   路秋打开车门,从里面走出来道:“长贵叔,婶子在吗,有人找她?”   那张家母子急忙推开车门走出来。   张二强打招呼道:“长贵,是我二强,我跟妈来看看我弟妹。”   听到张家的人又来沾亲带故的,路长贵无端一阵怒火。当着路秋的面子又不好发作,路秋也识趣,说了一声你们聊,就准备回到车里。   张二强忙叫住她,转又对路长贵笑笑:“长贵啊,多亏了妹子捎带我们过来,还不知妹子叫什么名字呢。”   路秋脸上的笑容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漠:“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路长贵是知道路秋脾气的,忙道:“她就是云山的主人,庄园的持有者路秋。”   “叔,我走了,你们慢慢聊吧。”路秋说道。意思是张二强别拦住她。   张二强却没眼色,忙着给母亲打眼色。   李淑华知道儿子的主意,不等前媳妇回来,就对路长贵道:“长贵啊,我们这次来,是想托你路给二强找一份工作的,既然你家侄女在,你问问她,能不能让二强到庄园里头工作,工资不用太好,跟你差不多就可以了。”   路长贵一听,差一点就想骂人了,合着他们张家以为他是软柿子,有求必应啊!老子钱都给了,数目也清了,凭什么听你使唤。   路秋看他脸色,就知道他夹在中间不好做人,在旁冷声道:“云山现在不缺人,等缺人了再说吧。”   一句话,就轻轻松松化解了路长贵的难处。   路长贵向她投来感激一暼。   张二强急了,舍弃求助路长贵,直接求到路秋头上:“妹子,我干得一手好忙。还有,都是一家人,多招一个人又有何妨?你家大业大,还怕养不起一个人。”   路秋冷笑:“既然你干得一手好活,又何患没有工作呢,抱歉,我现在要上山了,请让开。”   张二强脸一僵。   旁边的李淑华已经骂开了:“我说你这丫头真不懂规矩,不是我们,你叔至今娶不到老婆。不就是进山里做工吗,也没白要你的钱,眼界那么窄,将来怎么做大生意?” 第210章 邱玲的心事   李淑华泼辣嚣张叫道,心想着路秋一个姑娘家,脸皮儿薄,耐不住吓,便想拿路长贵的辈分压迫她。   张二强为母亲的反应叫好,可不是因为路长贵娶了寡妇,才摆脱光棍的身份吗?那媳妇还是捡张家的二手货。   “抱歉,我现在是对事不对人,按照你说的,凡是村里有点裙带关系的,我都得收留下来,云山岂不是乱套了。”路秋抿紧嘴唇冷笑:“还有,长贵叔这个点还在上班的,麻烦你们长话短说,没事赶紧走人。”   说完,路秋绕开张二强,钻进车里。   李淑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路长贵骂道:“路长贵,你能耐啊,当初可是说好了,娶了邱寡妇,也要关照我们张家的!”   路长贵眼一瞪,本想发作,想到老婆这几年实属不易,生生忍住了。路秋是为了他两口子好才下逐客令的,他不能让她失望。   “他婶子,我就一个打工的,实在没本事把二强带进山里工作,以后有合适的,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呸,你别说这些恶心人的话,就知道你娶了媳妇忘了本,邱玲呢,让她滚出来见我!”李淑华脸容扭曲,大骂道。   路长贵苦哈着脸。   许久,邱玲才见从屋里走出来,脸色为难:“妈,你别为难长贵了,这是路秋的事业,轮不到长贵作主的。”   张二强目带深意地瞟一眼她,她吓得转过头,脸色恐慌,像是回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呸,你这死丫头,翅膀硬了,我们张家有亏待过你吗?你改嫁了就翻脸不认人了,哼。”李淑芳光骂还不够,甚至动起手来,拿手指甲去掐她。   邱玲吃了痛,躲到路长贵身后,眼睛里挂满了哀求。   路长贵气得将妻子护好,指着李淑华大骂:“阿玲已经改嫁给我,我不许你欺负她,你们张家没一个好鸟,滚!”   邱玲吓得浑身发抖,不经意对上张二强淫笑的目光,压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了。   “别,长贵,你回去吧,让我来跟他们说说话。”她艰难从背后走出来,语声苦涩道。   路长贵不甘心地叫道:“阿玲,你怕他们做什么,我是付了聘礼的,没少张家一个子。”   邱玲目露哀求,眼泪都掉下来了。   路长贵对妻子宝贝成什么样,不得不妥服,开着一台观光车离开。   待他一走,李淑华就扇了邱玲一个耳光:“没用的东西,一点小事也办不好!”   张二强作势要拉了老母亲一把,却只是轻飘飘地沾了沾衣袖,目光瞅着邱玲道:“阿玲,你该劝劝长贵,脾气太大,伤身体。”   邱玲垂下头,紧张地拧衣角:“长贵只是个跑腿的,在路秋面前说不上话,我最近找机会上庄园帮忙,看能不能跟徐妈说上话。徐妈在路秋面前很得脸,有她帮忙,小叔你进来工作的胜算更大一些。”   李淑华哼了一声,脸容舒展不少。   得知儿子有话要对邱玲说,老太婆有眼色地走到一边。   张二强握住邱玲的手,她挣扎想抽开,张二强死死捏住,阴阳怪气道:“你不想闹得满大街都知道你跟我的事吧,到时候,路长贵嫌弃你,你又要回张家了。”   听到这话,邱玲缩了缩身体,小声道:“我已经答应帮你的忙了,你还想怎样?”   张二强阴笑:“我要什么,你自然是知道的。小贱人,别以为嫁了人,就能甩掉我。我告诉你,你是老子的女人,哪天惹老子不高兴了,老子把你的丑事唱得满大街都知道,你还想体面做人,哼!”   说完,状若无人地在她胸口捉了一把。   邱玲遍体生寒,一股恶心翻涌而出。   “呃…”她飞快打开张二强的手,走到一旁的草丛里,呕吐个不停。   张二强眼睛里闪着寒光,突然骂道:“死贱人,你竟然怀了路长贵那老头的儿子?”   邱玲愣住了,眼睛里却闪着一丝希翼的光芒。   李淑华走来,幸灾乐祸道:“拿死老头的儿子要挟,他就会乖乖地帮我家二强搞进山里上班。我可是听说了,那些山上的工人富得流油,每日两菜一汤候着,还有二百五十块的工资!我不管,总之你这贱人一定要把我儿子弄进来。”   张二强不甘心道:“就那死老头,他也配有儿子!”他搞了她两年也没怀上,路长贵一个死老头,比他还有能耐了不成?   李淑华压低声劝道:“小点声,你跟邱玲苟合那么久,又不见她怀上,这是天意。要是让家里的母老虎知道你们有一腿,你还有活路吗?”   提起家里凶悍的老婆,张二强打了个冷战。   “哼,那就先放过你。”张二强放过狠话后,细细打量邱玲,这女人自从嫁人后,皮肤白皙,身材圆润,一看就知道那糟老头日常把她宠成什么样子了。   让路长贵那糟老头得意几日,等他混进云山来,有的是时间与她朝夕相处。   看到他嘴角的一抹算计,邱玲心里如密鼓一般颤动不已。   张家的人全是魔鬼,哪怕她嫁得远远的,也逃不出他们的魔掌。   邱玲心灰意冷,一只手按在小腹里,目光摇摆。   “对了,过几日我女儿外孙从城里回来,要买些好菜招待招待她,你呢,先给我五百块。”李淑华朝她伸手要钱。   五百钱,你不如去抢啊!   路长贵每个月的工资也不过是三百五十块,平时的钱都掌管在邱玲的手里。一旦把所有的钱都交出去,长贵会怀疑的。到时候,她该怎么交待?   邱玲急声道:“上回长贵的侄子受伤了,他给侄子借了三百块,我们家里只剩下两百块了。”   她将口袋里的钱全翻了遍,才翻出两百块。   李淑华才不相信她呢,竟然伸手去搜她的身,末了,发现真的一个子都搜不出来。   “真是贱货,存了几个月,才得个两百块,要你有何用!”她一边夺去钱,一边骂骂咧咧的。   张二强走来握住邱玲的手,情深意重道:“阿玲,你记得把我搞进云山来,否则,我怕藏不住秘密。嘿嘿。”   他直接威胁她。   邱玲面如金纸,勉强笑道:“知道了,我会尽力的。”   “不是尽力,是一定要,不然,我就将你的丑事闹得人尽皆知。”张二强凑到她耳边,咬着耳朵道。   邱玲不自然地转过头去。   张家母子离开不久,路长贵才开着观光车回来。   瞧着那对瘟神母子走了,路长贵松了一口气,献宝似的递给老婆一串山葡萄。   邱玲有些羞色道:“你又乱摘山里的东西了。让小秋知道,非罚你不可。”   路长贵嘿嘿一笑:“野生的葡萄,山里到处都是,小秋向来大方,知道摘给她婶子吃的,说不定还夸我呢。”   邱玲摘了一颗葡萄吃,酸酸甜甜,吃了正好缓解胃里的呕吐。   路长贵老来娶妻,对她宝贝得紧,每天都变着法子逗她开心,睡觉前还给她洗脚,吃的用的全拎最差的,只用了把好的留给她。   邱玲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像这段日子那般快活。   路长贵爱她。她也爱他。   张二强想方设法进来云山捣乱,说得好听点是为了赚钱,难听点就是为了跟她偷情。   想到往昔,邱玲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忙捂住嘴,走到一旁干呕起来。   路长贵手足无措,以为她吃坏了肚子。   “阿玲,我带你去小秋那里,她庄园里有家庭医生。”他边说边拉着邱玲进观光车。   邱玲心里有数,怔怔地望着他:“长贵,我想问你一句话。”   路长贵急道:“有什么话,看了医生再问。”   邱玲摇头:“可我现在就要说。”   “好好,你说。”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会不会嫌弃我?”邱玲假装平静地看着他,内心却是砰砰乱跳不已。   她的目光如温柔的风,拂进路长贵的心里。   他莫名感到惊慌,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媳妇想不开?   “阿玲,不会的,只有你嫌弃我的份,断没有我嫌弃你的。我就中意你,无论你做错什么,我都原谅你。”   路长贵有些羞意,都这个岁数了,还跟年轻人一样说情说爱的,怪难为情的。 第211章 路秋的试探   路长贵本以为他说了这些,邱玲就会乖乖跟他上山。   邱玲摇头,目光愧疚而略带深情:“长贵,张大强死了两年,我一直跟着婆婆小叔生活。我一个女人家家,能干的活不多,大嫂平日里就看我不顺眼,总说我是水性杨花,克夫克子的命。我当时就想,只要有人肯娶我,不管对方是谁,我都嫁。”   路长贵僵在原地,心想着,说这些做什么,难道,媳妇对他的表现不满意?   “阿玲,嫁给我,委屈你了。”他忙补充道:“我向你保证,以后你说东,我绝不敢向西。”   邱玲眼睛一红,冲动道“你还不明白吗,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实在不需要”   路长贵粗糙布满老茧的手捂住她的嘴,语带怜惜,他的目光带着哀求,隐隐知道她想说些什么似的。   邱玲眼泪滑落下来,心里却是滚烫滚烫的。   她任由路长贵拉着,失魂落魄地被带进观光车,然后,又从车里拉出来。   路秋抱着女儿走出来,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邱玲,才打招呼道:“叔,吃饭没有?”   路长贵呵呵一笑,尴尬道:“没呢,你婶子身子不舒坦,想请乔丽给帮忙看看。”   “行啊,我让乔丽过来。叔,婶子,你们进来坐会吧。”路秋似笑非笑地看着邱玲道。   邱玲觉得她的目光好像透视到她的心里,如芒在背,因心里有愧,把头垂得更低了。   乔丽为邱玲诊视过后,又细细问了一下她月经的时间,突然惊喜道:“玲婶子,你怀上了。”   邱玲脸皮飞上两朵红霞,期望地看向路长贵。   路长贵先是一惊,然后,干巴巴的脸压了一道道的皱纹,喜不自禁道:“真的,我真的有孩子了?”   他像个如获珍宝的孩子,神色错乱,语无伦次道:“我路长贵也有后了!哈哈!”   看到他手足舞蹈的样子,邱玲目光里有微微的动容,路秋站在一旁,脸色却越发沉郁可怕。   乔丽笑着叮嘱注意的事项,路长贵兴奋地跑去借纸和笔来记录。   邱玲垂着头,脸上的红晕渲染了一层又一层。   等路长贵围着乔丽提问一些孕期的事,乔丽羞得没脸没臊道:“长贵叔,瞧你这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你大老爷们怀上了。”   路长贵嘿嘿一笑:“我要是怀上了更好,关键是我要照顾好我的媳妇,她可是怀了我路家的后代。”   “长贵,你别说了。”邱玲掩住脸,声音都打颤儿了,却捎带上一丝幸福的娇媚。   “丽姐,既然长贵叔想了解孕妇的知识,不如你带他到图书馆去看看。”冷不防地,路秋笑眯眯地对乔丽关待道。她更是唤来江晓幸,让她帮忙照顾小丫头。   乔丽内心觉得奇怪,却没有说什么。   剩下两个人时,路秋平静地看着邱玲,声音有些不悦道:“婶子,我有话想问你。”   邱玲沉浸在内心的喜悦中,注意到路秋的语气不善,心里猛地打了个突。她的目光那么闪耀,似乎洞察一切,在她的影射下,邱玲觉得自己卑微的内心,肮脏的过去,竟然无处可遁。   也许,她知道了。   这个念头一旦浮出水面,邱玲眼里唯一的光亮也熄灭了。   一只手微不可见地触碰到隔着薄薄衣衫的小腹,她觉得自己的人生,从来就是被控制的。像她这样的人,是不配得到幸福的。   路秋却不知道她的内心想法,心里挣扎了一番,直言不讳道:“我能问一下你跟张家的事情吗?”   邱玲脸上露出痛苦纠结的表情,许久,声音都变了味:“你问吧。”   回不去了。   路秋舒了一口气,估计着路长贵一时半会回不来。   “婶子,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路秋望着她,笑得平静。   邱玲咬着嘴唇,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路秋带着她走进庄园大门左侧的一间房子。   里面摆满了各种机器,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屏幕,里面划分几个小格,邱玲在其中一个小格里看到了路长贵站岗的图影。   甚至连自家那一排平房也清晰可见。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路秋在整个云山装满了摄像头,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控制之内。   邱玲腿脚一软,差点就滑倒在地,路秋及时扶住她。   路秋的目光严厉:“婶子,我敬重你,把你当成了自家人。我叔那么在乎你,可是,你却跟张二强纠缠不清,你对不住我叔吗?”   “黄雄,把今日下午的视频给我调出来。”路秋对着坐在监控室里的黄雄道。   邱玲一看房间里还有人,恨不得晕死过去才好。   等黄雄调出监控,看了一眼邱玲,自觉离开监控室。   眼前的大屏幕里出现三个人的画面,有邱玲、李淑华、张二强,面画没有声音,却有张二强对邱玲动手动脚的画面。   邱玲呆如木鸡,不知该拿何种勇气面对路秋。   路秋看了一眼那上面的画面,声音冷漠而低沉:“你放心,黄雄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我向你保证。婶子,我们相处也有三个月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我问你,希望你老实回答我,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长贵叔的吗?”   哪怕心里有大概的答案,路秋依然希望邱玲亲口说出来。   邱玲脸色涨成紫酱色,浑身像是滋生出一丝勇气,咬紧牙关道:“小秋,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这孩子,真是长贵的。自从嫁给你叔后,我就安安份份的,没有瞒着他跟张家人来往。今日的事情,我,我”   说完,她泣不成声。   路秋眉头舒缓了不少,孩子是路长贵的,这事情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小秋,这日子没法过了,等你叔回来,我就跟你叔离婚。像我这种女人,真的不值得拥有幸福的。   我的身体从来就是一件货物,被男人们卖来卖去的。我十三岁就被继父污了身子,亲生母亲连吭都不敢吭一声,还助纣为虐。十五岁我被卖到穷山区里给五十岁的老男人做老婆。后来,那男人死了,男人的家人辗转把我卖给了张大强。张大强待我挺好的,可惜,他性子弱,在家里说不上话。   我嫁进张家不到三个月,就给张二强给污了身子。张二强还不让我声张,说万一我把事情闹大了,他就告诉全村的人,说我是个烂贱货,被无数的男人过。我害怕了,只好瞒着张大强跟他苟合。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张大强,他根本就是知道的,因为怕我要死要活,才装假不知情。   后来,张大强也死了,我以为我真正的解脱了。   谁知,张家的人强扣住我,张二强继续占有我,弟媳妇天天防着我,婆婆又把我当畜牲一样使唤。   有一天我服了农药寻死,张家人把我救活了,婆婆没有法子,说如果娶我的人能给五百块,他们就松口允许我改嫁。   其实,他们当初卖我的时候,只用了一百块。   路长贵待我挺好的,我从小到大,没有人对我那么好,云山上的人也把我当人看待,我以为,我真的能逃脱张家的人笼子。   他们又回来了,利用我过去的往事要挟我,还说了,如果我不把张二强给搞进山上工作,他们就会把我的事情说出去,让我抬不起头做人。   呵呵,我早就没脸了,可你叔孤苦一辈子,好不容易才熬出点成绩来,我不想连累他。   我,我真的心疼他。因为,他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   邱玲说完,跪倒在地上,两只手捂住脸,号啕大笑。   她终于把秘密说出来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至于,她的心里会好过一些。 第212章 路长贵的反应   邱玲哭得不能自我。   有人将她扶起来,那双手温暖而精糙,带着熟悉的味道。   邱玲本能地一惊,抬起头,模糊的视线映出一个干皱皮肤的男人,目光深沉而专注,似燃烧的一团火束,令她无处安放。   “长贵……”她哑声唤道,手脚机械般推开他的手,缩到一旁。   他竟然听到了,她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路长贵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轻柔慈爱像父亲。   “阿玲,都过去了。如今你嫁给我,我会保护你,不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对不起,是我太粗心了,不知道问一问你以前的生活,如果我问了,也许,你愿意向我倾吐一切,这样,你就不会藏在心里那么苦了。我以为,我把所有的钱都交给你,你就会安心跟着我过日子。   我是一个粗人,以前从来没有指望会娶到像你这样漂亮温柔的女人。不过,现在也不晚,以后,我们一定会生活得好好的。”   路长贵紧紧地抱住她,不让她有一丝挣脱的机会。   邱玲的身体抖索得厉害,脸色苍白,哭道:“长贵,我的身子脏,我对不住你。”   “别说那些气人的话,像我这种又老又残的人,也只有你才愿意嫁给我。我比你还脏呢,我孤家寡人一个,悲苦凄凉,我以为我会孤独终老,谁知,你来了,你救活了我。只要你以后好好跟着我,我就会疼你怜你一辈子。过去,谁没有过去。”   路长贵说完,默默地看着她。   邱玲身体不抖了,呆呆地望着他,开口道:“你真的不在意我的过去?”   路长贵目光深情,诚恳地点点头。   邱玲还是不相信,转望向路秋。   路秋笑了:“婶子,正如长贵叔说的,谁没有过去。你的过去,我们没有办法干预,但是你的未来,我们可以让它变得更好。张家人以为掌握你的过去,就能掌控你一辈子吗,既然这样子,我们就以牙还牙,让他们尝尝被人控制的滋味。”   她笑得自信,慢慢地感染了邱玲。   邱玲目光里露出一丝神采,用力抹了把眼泪,说道:“小秋,只要他们肯放过我,我们就不要去招惹他们了。我怕我的事情被大伙知道了,你叔他夹在中间难做人。像我这样的女人,早该去死了。”   她说完,眼泪又哗哗地涌出来。   路长贵望了路秋一眼,目光忧愁,只要邱玲一日还有这种想法,就没能真正走出过去的阴影,好好地生活。   路秋想了想,顿时有主意。   “婶子,最近你跟叔搬到参园那边住吧。参园那边缺个管事的,我叔调过去帮忙,你呢,也别干粗重活,平日里帮忙拨杂草,淋淋水,算是帮我叔的忙。”   木小玲姐妹俩一走,参园那边就没有人手,路长贵带着邱玲搬过去养胎,再合适不过。   邱玲动了动嘴唇:“万一张家人非要见我,怎么办?”   路长贵忙劝道:“阿玲,小秋会有办法的。”再见张家的人,媳妇会疯魔的。   路秋笑道:“我让黄雄派两个人去山下守着,山下的监控太薄弱了,除了加派人手,我还从舅爷那里借了两条狗帮忙。婶子,这是云山,轮不到张家的人来撒野。”   最后一句话,路秋隐隐带了一丝怒气。   张二强这种废物,还想来云山工作,简直是痴心妄想。   当天晚上,路秋就催促路长贵到山下搬了一些衣物上山。从此,他们夫妻俩就守着参园过日子,倒也逍遥自在。   第二日夜晚,路秋正在大厅里喂小丫头吃果泥,屋里的其他人照常在品尝饭后甜点。马智慌慌张张地走进来。   “小秋,出大事了,新摘的一批白菜,江城那边有好几户人家吃了白菜出现中毒现象,据说上面有残留的农药,那些人至今昏迷不醒,亲属都已经到公安局报案了。”   马智说完,急急望向路秋。   路秋猝不及防,捧着果泥的卡通碗颠了一下,里面的黄色果泥都洒出来了。   “医生怎么说?”路秋沉吟一下,将小丫头抱给江晓幸,脸色变得严厉。   马智带着愁容道:“医生说是食物中毒,详细情况要等检查结果出来才知道。”   正说话的这会儿,门外又有人走进来。   “小秋,门外来了一群人,说是食品监察局的,他们怀疑我们使用了过量有毒的农药,现在过来抽查我们的原材料。”说话的是守门人萧敬浩,忧心忡忡道。   路秋冷笑:“食品监察局的人动作真快啊。”   话话的那头,门外的人已经到达庄园门口,刺亮的汽车灯,将门外照得亮如白昼。   路秋让萧敬浩打开大门,让他们把车开进来。   从车里走下来三个人,有两个人戴着白口罩,背着个检测器材之类的,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挺着个大肚腩。   这些人对着庄园里面左顾右看,流露出好奇的表情。   “我是食品监察局的副科长郑青,现在怀疑你们云山种植的农产品使用超标的化学农药,江城已经有人吃了你们家的蔬菜,出现呕吐、拉肚跟晕厥的现象。”郑青背着手,对路秋道。   路秋露出奇怪的表情。   她是庄园的主人没有错,可她没有表明身份,这个男人怎么知道她就是主事人。难道他认识她?   “郑科长你好,我是云山的负责人路秋。关于蔬菜中毒的事情,当中可能有什么误会,我已经让人去检查菜园里的蔬菜。郑科长你们先坐下来喝杯茶,相信很快就有答案。”路秋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慌乱,沉着冷静地应对郑青。   郑青多看她两眼,心想着这丫头倒是临危不乱,果然有些本事。   不过,他可是有备而来的。   “不用了,我现在就要带人过去抽查,这种事情,就是要突击检查,方能显示公平公正。”郑青冷笑,对路秋道:“菜园在哪里,你现在就派人带我们过去吧。”   路秋没法,只好让马智把他们带过去。   他们一走,旁边的谢华明有所察觉道:“按道理,食品监察局的人动静没有那么快,这里面有猫腻。”   路秋点头,轻笑:“那个人一眼就能叫出我的名字,他是冲着我来的。”   郭暖暖嗤之一笑:“只怕没那么简单,我们今晚也吃了白菜,都是今日摘采的,也没见出什么事。那些中毒的人,是不是吃了云山的菜,还不能断论。”   这么一说,大伙们心里有数,这个郑青摆明是来找碴的。   正在此时,路秋的电话响了,是骆子其打来的。   “我听说了食物中毒的事情,我让人去医院打听了,那两家人确实是服用了云山的白菜中毒的,检查结果出来有轻度毒蕈碱样,是农药残留引起的中毒。”   骆子其的声音平静而带着安慰人的力量:“你不用担心,我会再派人去查那些蔬菜运输过程中是否出现漏洞,小秋,你也要排查一下你的园子里,有没有人动手脚。”   他的话一说,路秋猛地想到两个人。   木家姐妹不正是在蔬菜园帮忙吗?   “我不跟你说了,我先挂了。”路秋眉色里笼上一股寒气,带上蓝心走向菜园。   乔丽问发生什么事了。   路秋冷笑:“百密一疏啊,我忘记了某人有陷害我的动机。”   乔丽问谁。   “木家姐妹。”路秋的身影已走远,声音落在乔丽的耳边,乔丽神色一紧。   郑青带着三个人赶往菜园,那里早就站满了人,不时有人交头接耳,似乎在议论着发生什么事。   木小玲姐妹站在最后,木小玲看到郑青等人走来,紧张地握住妹妹的手。   木小英道:“姐,云山的菜查出农药残留,云山的品质大打折扣,路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看她还嚣张!”   木小玲目光烁烁有神,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第213章 内鬼   整个菜园被照得亮敞敞的,菜农们忐忑不安地立在原地,半夜三更的,为什么还要开会?   郑青的手下状若无人般走进菜地里,将那采集的箱子放在地上,蹲下来专心采摘青菜标本。那是一片香菜地,浓郁的香味让人沉醉其中,那个工作人员吸一下鼻子,发了一会儿呆才动手采摘。   郑青脸色阴沉,背着手,绕着香菜地走了一圈,暗地里称赞,这个云山是个未开垦的蛮荒之地,那丫头竟然能在山里开荒种菜。可惜了,一个年仅十九岁的小丫头,毕竟社会经验少了些,几时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本来,接到许上克的请求,郑青还想着编排什么借口上云山来,谁知,却接到有人吃了云山农产品出现中毒的案例,他暗自欢喜,更没做多想,立即集合食品监察局里的人员,气势汹汹地上山来了。   像这种农药中毒的情况,但凡有些常识的,都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喷那么多的农药,不是想将人置于死地,又是什么?那些人冲着云山的有机绿色品牌来的,大概洗洗就煮来吃了,自然没有彻底清洗完青菜上残留的农药。   真是瞌睡有人送来了枕头,一看就是没有经验的,还是云山的内鬼干的事。   郑青想着有人见不得路秋好,看到有部门来检查青菜质量,那个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暗中出手。   看到抽检的工作人员蹲在菜地里忙碌着,木小英朝姐姐小声道:“姐,我们要不要告诉他们,白菜地那边被我们喷了农药。”   木小玲作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郑青从菜地绕了一圈回来,目光落在前一排的菜农身上。   前一排都是四五十岁以上的中年人,唯独第二排的菜农里,有两个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孩。其中一个穿蓝格子衬衣的女孩子,目光与他相遇,足足定格了一分钟,女孩目光闪亮,嘴唇张了张。   郑青纳闷,却看到女孩子微微一笑,别有深意地朝不远处的菜园看过去。   越过那浓郁的香菜园,便是青翠葱郁的白菜园。   郑青想起被喷了农药的正是白菜。   这么想来,那个女孩子是暗中喷洒农药的人了。   郑青叫唤住那两个抽检人员,让他们前往白菜园去做抽检。   木小玲脸上一喜,心想着郑青是读懂她的暗号。   郑青对着工作人员指手划脚,甚至还想亲自上前帮忙。   几亩大的白菜园,两个白色袍子的工作人员像幽魂一样穿棱在其中。月光清冷,看起来诡异阴森。   路秋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她从菜农旁边走过来,特意站定,目带深意地看了一眼木家姐妹。   木小玲明明心里吓得半死,却强装若无其事。   木小英年纪尚小,伪装起来倒显得有些刻意。   路秋目带寒光,投给她们一个震慑的眼神。   郑青的人已经埋头在于白菜园里寻找“证据”了。   是在白菜园吗?   路秋嘴角冷冷一笑,向郑青走过去:“郑科长,可找到什么参考价值的数据?”   郑青感觉胜利在即,对路秋的态度冷漠,似有嘲讽道:“差不多了。”   路秋微微一笑:“那我就拭目以待,看看郑科长能找到什么有用的数据。”   郑青一直暗中留意木小玲的反应,越是往白菜园深处走去的时候,木小玲眼里的光芒越盛,里面十有八九就是撒了农药的地方。   “刘虎,朝里面看看。”他朝一个工作人员道。   那个工作人员快速向菜园深处走去。   路秋始终满不在乎的样子。   诡异,太诡异了。   木小英悄悄问道:“姐,你看路秋也太淡定了,难道,她真的不在乎?”   木小玲心里七上八下的,困惑之余,自我安慰道:“她就是太过自信了。快看,那个人到我们动手脚的地方了。”   两姐妹的心提到嗓子眼儿,齐刷刷地望向那个方向。   这回路秋在劫难逃了。看你还敢嚣张,以后有你哭的。青菜撒了超量农药,以后谁敢买你家的菜。   木小玲握紧的拳头松了松,嘴角勾起胜利在望的得意笑容。   可是,下一刻   两个弯腰身处白菜园的监察局工作人员,猛地站直身体,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小,死死地盯着前面两米多高的杏子树,只见树上哗哗作响,分别跳下来几只狼,绿油油的眼睛,像是黑暗中的鬼火闪烁,令人森怖可怕。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菜园里会有狼出没?   不仅是那些工作人员,甚至连郑青都像是中了定身术,不敢轻易妄动。   “啊,是狼,快跑啊!”   这时候,站在最前排的一个菜农发出惨烈的叫声。   随着他的惨叫声响起来,所有的菜农都尖叫着,抱着乱窜,好像是商量好一样。   站在后面的木小玲姐妹也害怕,可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些狼不是路秋饲养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菜园里,外面都是有围墙屏障的啊!   “怎么回事?”郑青感觉自己成了靶子,那几头狼的阴森森目光把他锁定了。他悚然一惊,全身毛孔张开,根根寒毛倒竖。他毫不怀疑,只要他往后一跑,那几头狼立即蜂涌而上,把他撕扯得粉碎。   “路秋,快,快让人来把这几头狼赶走!”郑青向路秋低呼道。   路秋就立在他身旁,目光淡定,洁白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看起来圣洁无比。   “抱歉,郑科长,这些都是山上的野狼,它们性子可野了,昨日我才看到它们生撕了一头野猪。让你的工作人员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惹恼了它们,可就麻烦了。”路秋徐徐叮嘱道。   什么,让他们不要动,那有农药的白菜怎么办?郑青不死心地想着。   看到路秋沉静娴雅的样子,他并不认为这些狼有那么恐怖。   郑青来之前做个调查,听闻这个路秋有些邪气,能令云山的动物听令于她。   这几头狼来得突然,难道是她把狼召集而来捣乱他的计划的?   郑青炯炯地盯着被野狼围攻的两个工作人员,心急如焚。   “刘虎,别怕,那些狼不会伤害你的!”他大声叫道。   心里有一个主意,如果真是路秋饲养的狼群,顶多出来吓唬一下人,万万不敢真正伤害他们。   路秋倒有些愕然,看来,这个郑科长是打算硬碰硬的了。   她朝狼群中的一头黑白健硕的狼看了一眼。   顿时,月狼迅猛如雷,快如闪电,直接化身为一道光芒,窜向那个被称为刘虎的男人,霍地一下,将刘虎扑倒在地上,尖细的爪牙在他的白色衣袍上划破一道口子。   刘虎吓得面如金纸,眼睛一动不敢动,连呼吸也不敢多喘一下。   副科长不是说狼不会伤害人吗,可是,这狼的样子怕是想把他吃掉啊!   “郑科长,救救命……”他吓得裤子都尿湿了。   同样地,另一个监察局的工作人员也被扑倒在地,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更差,直接晕死过去了。   郑青张了张嘴巴,脑门儿湿嗒嗒的一片,这是怎么回事,该死的,这些狼想把他们干掉啊!   他急急望向路秋,路秋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郑科长,看来这些狼群想在白菜园做根据地呢。”   郑青气急骂道:“呸,这肯定是你的阴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干涉调查,要被追究责任的!”   路秋笑吟吟道:“郑科长,你也看到了,我们的人都怕得逃起来,你们不走,我有什么办法。那些可是狼,不是人,它们可不会听我的命令。”   郑青骂道:“胡说,这肯定是你的阴谋!就连那些菜农也是你安排好的。”   路秋摊手道:“我们真的怕狼。你问问,不怕狼的站出来。”   她指向躲在角落里的一个菜农问道。   菜农吓得战战惊惊道:“这些狼好可怕啊,我还要挣钱养家,可不想把小命搭上。”   他说着,眼睛却是闪亮亮的。   哼,为首的月狼就是路秋的宠物,对路秋忠心耿耿。菜农们怕的是失去云山工作的机会。   挨千刀的,要是让他知道哪个人偷偷下了农药,害路秋损失惨重,他非得让他好看! 第214章 合格   郑青怀疑这些野狼是路秋召唤过来的,却没有真凭实据。   那些菜农胆小如鼠,根本不肯去救那些工作人员。   郑青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野狼将自己的手下当成玩具般挑逗玩耍,挠来挠去的,偏偏又不会伤他们分毫。   他快要气疯了。   最后,还是黄雄带着保安人员姗姗来迟。   那两个工作人员抱着云山的保安号啕大哭,几乎崩溃。   “路秋,你,你这是故意的!为什么那些狼只攻击我们,却不见它去咬你的人?”郑青咬着牙问道。   他灰土灰脸的,目光恋恋不舍地从白菜园里抽离出来。   如果那些狼一天不离开,他们就不能从里中抽查有毒的白菜,到时候,他拿什么向许上克交差。   黄雄冷着脸道:“你想去招惹那些狼,就去啊,没人拦你。我们的命宝贵着呢,可不想去送死。”   郑青又把目光放到那两个工作人员。刘虎哭丧着脸道:“郑科,你就放过我吧,我想回家。”他的腿还在发抖,这个鬼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那狼王威胁的目光,他死都会记得。   郑青没有办法,只好任由黄雄的人把他们带出菜园,一行人回到庄园里。   路秋是最后出来的。   “郑科长,不如你们今晚就在庄园歇下来,明日等狼群撤走了,你们再去抽检就是了。”路秋笑吟吟道。   郑青脸色铁青,目光怨毒道:“呸,等到明日,你的狼都把证据给毁了。”   他也是气急了,说话没经过深思熟虑。   路秋没有说话,旁边的谢华明寒着脸问道:“郑科长,你这是莫需有的罪名,菜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否则,我们要追究法律责任的。”   八点多钟了,云山的宁静都被破坏了,按照以往的时间,谢华明等人都要准备就寝休息了,就是因为这些兔崽子捣乱,现在整个云山的人严阵以待,不得安宁。   “什么,你这个老头子,哪怕在这里找不到你们云山农产品使用农药的证据,可有人吃你们家的菜中毒了,这是不争的事实,你们就等着被举证吧!”郑青气呼呼道,毫无半点领导的形象。   路秋不咸不淡道:“只要是我们的责任,我们绝不会逃避,可我们也不会任由别人把脏水泼到我们身上。”   郑青哼了一声,左右没有办法,只好想下山再说。   门外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庄园的守门人萧敬浩走进来说警察局的人来了。   一听来了救兵,郑青干蔫的表情又振奋起来,嚣张道“只要警察局的人来了,你们那些狼畜生又怎么样,等着被枪毙吧!”   路秋目光流转,望向门口的方向,就看到两台警车红灯一路闪烁着进来,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穿警服的中年男人。   五官平平,却目光精锐,藏着一丝不明的敌意。   中年男人身后跟着几个精干的男人,来势汹汹。   郑青一看到中年男人,立即迎上去,诉苦道:“许局长你来得正好,云山纵狼行凶,妨碍司法,请你立即协助食品监察局前往菜园取证。”   许上克如鹰一样的目光,轻飘飘地从路秋脸上掠过,从怀里掏出一张搜查证道:“因为云山的农产品农药严重超标,造成人员昏迷不醒,影响恶劣,我接到上级的命令,特来协助食品监察局帮助取证,请云山的人员积极配合,否则,按照妨碍司法处理。”   路秋笑而不语。   木家姐妹从哪里找来的帮手,还挺有本事的,是骆家的人干的吗?   谢华明还想说些什么,却看到路秋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有了许上克的帮助,郑青带着人,神气活现地赶往白菜园。   这一回,郑青从人群里点了木小玲出来帮忙,让她带人前往白菜园帮忙抽检样本。   木小玲心里欢喜若狂,脸上却装作为难的样子,敬畏地看了一眼路秋。   路秋冷笑:“既然郑科长看得起你,你就带他过去抽检白菜标本吧。”   “小秋,这样,不好吧。”木小玲畏缩道。   “去吧。”路秋交待黄雄带人跟着。   江晓幸拿着录影机跟着,神秘兮兮道:“我也去,万一他们做了手脚,我也有证据。我才不相信白菜里有农药呢。”   路秋苦笑。   看到许上克的人出现在眼前,月狼带着野狼群嚎叫几声,就迅速撤离现场。   郑青本想甩威风的,却不想那些狼都成人精了,一阵风似的就溜走了。   抽检白菜标本很顺利,木小玲自以为很隐秘地将人带到了案发现场。   黑漆漆的地,青翠的白菜上面还挂着晶莹的露珠。   等许上克跟郑青的人回到庄园中央,路秋正跟谢华明喝着糖水,俩人神态怡然的样子。   木小玲本是稳操胜券的,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郑青却想着,路秋够张狂的,死到临头还装蒜。   许上克也觉得事有跷蹊,暗自问郑青:“这些白菜真有问题吗?”   郑青打包票道:“当然,这小丫头连狼群都派出来阻止我,一看就是有问题的。”   许上克才感到放心。   路秋请许上克跟郑青过来喝糖水,许上克以公务在身拒绝了。   郑青让刘虎等人就地检查白菜标本是否有超标问题。   刘虎恨死了这云山上的人,恨不得他们都倒霉,快手快脚地将标本进行抽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谢华明感到昏昏欲睡,没有办法,老人家本来就要早睡的。   终于,路秋的声音打响宁静,询问刘虎:“请问检查的结果如何?”   庄园里大大小小的二十多个人,全都望向刘虎等人。   刘虎吓得手中的仪器一震,目光有些躲闪。   郑青不以为然,催促道:“刘虎,快说,是不是检测出农药超标。”   木小玲也渴望地望向他,心口砰砰砰乱跳。   许上克注意到刘虎的脸色不对劲,心里莫名变得烦躁。   刘虎结结巴巴道:“这些标本……”   他咽了一下口水。   路秋笑得温和,轻声道:“标本怎么样了,我们云山的农产品全都是有机纯天然的,根本没有使用过农药。至于有人中毒的现象,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们。我们肯定会起诉与调查清楚的。”   她目光一凛,突地射向木小玲。   郑青哼了一声,不理会路秋,对着刘虎骂道:“刘虎,你哆嗦什么,快说啊”   刘虎垂下头,想着该怎么说才好,不想江晓幸在旁捧着摄影机,似是提醒道:“我们这里可不缺专业的检测人员,你别想着造假诬陷,公务人员弄虚作假可是大忌,会影响前程的。”   刘虎冒出的想法被掐断在脑海里,艰难地说了一句:“郑科长,云山抽检的结果是:所有的标本全部合格,没有检测到农药成份。”   什么,没有!   郑青吓得心脏一颤,目带怀疑道:“怎么可能你有没有检查清楚?”   刘虎被那么多菜农盯着,个个虎视耽耽的,那凶残的目光几乎要将他们撕碎。   “郑科,没有检错,不信,你亲自动手。”跟刘虎一起的工作人员,小声道。   事实证明,云山种植的白菜没有问题。   郑青后背吓出一身冷汗。   这是怎么回事,他第一时间将目光射向木小玲。   好啊,被这个臭丫头给耍了!   感觉到郑青那怒气冲天的目光,木小玲恨不得钻个缝躲起来。   怎么回事,她明明朝那些白菜里喷洒了过量农药,听说运到江城的白菜出事了,她才特意又动手的,无非想看路秋倒霉,被捉进坐牢。   刚才路秋连月狼都派出来守候那里了,怎么会没有农药残留呢?   难道,是她记错了位置?   那一刻,连木小玲都有怀疑自己的错。   郑青发了疯一样,又带着刘虎等人赶回白菜园,一连采集了四个角落的标本,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回,刘虎的检测结果依然是合格,没有任何农药残留。   完了,他被耍了。   郑青颓废地倒在路秋送来的椅子上,一脸的死色。   他如斗败公鸡一样垂下头,许上克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一向淡定如水的他,猛地将目光投向路秋,刀锋锐利般的光芒,隐带震慑性。 第215章 后果   她是怎么做到的?   路秋面色如晶莹上好的夜明珠,散发着淡淡的莹光。她毫不畏缩地迎上许上克挑衅的目光,安静的眸光里,闪着笃定的自信。   “郑科长,没有检测到农药,你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挂在嘴角的笑,缓缓地舒展开来,路秋问郑青。   郑青脸皮一紧,巴巴地望着许上克,在这里,许上克才是老大。   许上克心里郁闷,嘴上却说:“没在菜园检测出农药,并不能否定云山没有使用农药的事实。郑科长严格执法,完全是公事公办。”   路秋笑而不语。   谢华明冷漠道:“许局长,事情的真相就交给有关部门去调查吧,夜深了请回吧。”再捣乱,他就炸毛了。   “你”郑青气得郁结,指着谢华明道。心想着这老小子真是没点眼色,等他找到证据,你们云山的产品就等着被查封吧!   后背骤然一冷,原来,他们食品监察局跟许上克的人被云山的人团团包围住了。那些菜农的目光凶煞像是要吃人一样。   郑青猛然退后,小声对许上克道:“许局长,识事务者为俊杰,我们先回去吧。”   许上克沉着脸,冷哼一声。   郑青让人刘虎等人收拾东西,几个人准备开车走人。   此时,从洋房里走出来一个女人,她走向路秋,小声说着话。   许上克明明已经钻进警车里,在看到女人的那一刻,立即从车里钻出来。   “卢乔丽,是你!”他对着女人不敢置信地说道。   卢乔丽?   霎时,乔丽抬起头,怔怔地朝许上克看来。   四目相对,乔丽嘴唇打了哆嗦,直接后退而逃。   许上克追上来,大声喊道:“真的是你,乔丽,你没有死?”   卢乔丽跑得飞快,一会儿功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许上克试着追上去,被黄雄派人拦住了。   “抱歉,那边是我们庄主的私人地方,你不能进去。”黄雄面无表情道。   许上克气得眼睛赤红一片,怒不可遏道:“你知道她是谁吗,让开!”   “恕难从命。”黄雄不相让道。   路秋走过来,冷声道:“许局长,丽姐是我云山的人,你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许上克忿忿地望向前面的一幢洋房,只见一楼的窗户人影攒动,明显是有人站在那里。   他又惊又喜,连敷衍路秋的表面功夫也懒得做了,带着人马匆匆离开。   菜农们被黄雄带人驱散开了,只留下木家姐妹两人不知所措地站着。   木小英感觉被一股巨大的威严压顶,扯住木小玲的衣角不放。   等人走得七七八八,路秋坐回椅子上,漫不经心地望着她们。   木小英心里有鬼,语气比平时要低声下气道:“三妹,如果没有什么事,我们也回去休息了。”   木小玲也赔笑道:“对呀,我看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路秋不说话,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拍打着椅把手,一下、一下的。   就在木家姐妹失去耐心,变得自乱阵脚时,从菜园的方向漫步走来一头黑白相间的狼。   它每走一步,木家姐妹就感到心惊胆战一下。   “嗷……”   月狼凑到木小玲面前嚎叫两声,木小玲吓得脸色惨白,结结巴巴问路秋:“小秋,你什么意思?”   路秋仰起头,清浅的目光,散发着淡淡的威严。   “月狼在告诉我谁是投毒者。”路秋浅浅一笑,望向木小玲的样子,陌生而无情。   木小玲畏缩地瞅着月狼,两姐妹相互搀扶,她反驳道:“你说谎,我没有投毒!”   今晚的事情超出了她的想象,明明投毒的白菜,却变成了检测合格。如果不是郑青跟路秋一副死磕到底的样子,她都要怀疑郑青是不是跟路秋一伙的。   既然白菜园没有留下任何的证据,她为何要不打自招呢。   死都不认。   “对呀,刚才检测的结果显示了,白菜根本没有任何农药成份,你别血口喷人,乱冤枉人!”木小英振振有词道。   路秋笑着从桌子上的纸袋里掏出一棵青翠的大白菜,慢慢走向木小玲,冷不防地,将白菜砸向她:“既然没有农药,那你就当着我的面,把白菜吃了!”   木小玲震惊地望着她。   木小英从地上扔起那棵白菜,凑到鼻尖上一闻,脸色大变:“这,这里面有农药!”   那么明显刺激的农药味道,怎么会辩认不出来呢。   “这白菜,这白菜怎么会在你手里?”木小玲认出这就是她撒下农药的白菜,为何会在路秋手里。是了,肯定是她把有农药的白菜藏起来了。难怪郑青找不到了。   可她投了一大片的农药,路秋是怎么全部隐藏起来的?   她当然不知道路秋将那一大片的地全移进了空间,又从空间移出没有农药的菜地。   “路秋,算你狠!”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是白费力气,木小玲咬牙骂道。   路秋走过来,冷冷地揪住木小玲的衣领,脸色阴戾:“木小玲,你恨我可以,可你不应该害那些无辜的人!”说完,狠狠地将她甩到一旁。   木小玲寒着脸:“无辜的人,那些人才不是无辜的,谁让他们买云山的菜,哈哈,你这个六亲不认的贱人,我要害的人就是你!如果不是你的无情,我也不用跑到深山野岭来讨好你。明明我才是你的亲姐姐,可你呢,眼里哪里有我们木家的情份。如果你敢把我供出去,我就告诉全世界的人,我是你路秋的亲姐姐,正因为你的无情无义,我才会挺而走险,干出那些卑鄙的蠢事!”   “别以为我倒霉了,你就会好过,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们是亲姐妹,无论你爬得多高,都改变不了你身上流着木家血脉的事实!”   木小玲大声嚷嚷道。   说完,她看到路秋目露悲怜,以为她害怕了。   “这个人太可怕了。”江晓幸从旁边走来,手里拿着摄影机,对着路秋愤愤不平道。   木小玲发泄了一通,正感到痛快不已时,看到江晓幸手里的机器,整个人如坠冰窖里,眼睛都直了。   这貌似是摄影机   “小丫头,一切证据确凿,你就等着坐牢吧。”江晓幸对着她冷冷一笑,扬了扬手中的机器。   木小玲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不”,跌跌撞撞过来就要抢摄影机。   江晓幸身形灵活,一下子就躲到路秋身后,还朝她吐吐舌头。   “小秋,三妹,我错了,你快让她把录影带给删了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木小玲心慌意乱,对着路秋求饶道。   路秋淡淡地看着她:“木小玲,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这条路,是你选的,怪不了别人。”   木小英冲过来,扶住快要崩溃的木小玲,大骂路秋:“路秋,别在这里假惺惺的,我姐倒霉了,你也落不得好。我们木家人会找记者,找电视台,把你做过的缺德事,全部告诉人,等你书也读不成,生意也做不了,你就哭去吧!”   呵呵,威胁她吗?   路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这不是木家惯用的手段吗?   “黄雄,把木小玲带下去,明日送去警察局。”路秋朝前面走来的黄雄说道。   木小玲没想到她真的敢啊,面如死灰,死死地盯着路秋:“路秋,你不得好死!”   黄雄将她拉住:“走吧。”   木小英一看急了,扯住黄雄:“黄大哥,求你放过我姐,她是一时糊涂,绝不是故意的。我向你发誓,她以后再也不会了。”   黄雄看都不看她:“你有什么事,去找警察吧。”   说完,直接将木小玲拖走了。   木小英怨毒地盯着他的背影,骂道:“黄雄,我看错你了,原来你就是路秋身边的一条狗!” 第216章 帝都卢家   许上克的警车驶到半山腰,郑青从后面的车里出来,再钻了进来。   “许局,这个路秋颇为棘手啊!”郑青赔着小心道。   许上克脸色阴森,全然不看他。窗外的灯火朦朦胧胧的,耳边有山间凌厉的山风呼啸而过,“扑扑扑”   他的思绪飘得很远很远。   等回到家里,许上克快步走上书房,关上房门后暗地打了个电话。   “卢老,是我上克,我找到乔丽了,原来她没有死,现在就藏身在江城的一处云山上。对,我确认过了,错不了。”   挂了电话,许上克的心升腾起一抹喜悦。   门外敲门声响起来,妻子李思芬捧了杯参茶走进来。   李思芬是个普通教书职工的女儿,现在在林局上班,为人温婉贤淑,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迟迟没给许上克生下一男半女的。   “上克,我给你留了饭菜,下楼吃一口吧,”她将参茶递给丈夫,柔声道。   若是平时,丈夫会和气地拉着她说上一会的话。今日,许上克只是淡淡地说还有工作忙不吃了之类的话,就把她赶了出来。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李思芬目光低垂,苦涩地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冷冷清清的,没个人气。是呀,缺了个孩子的欢声笑语。   她心一凉,无声地走下楼。   路秋把木家姐妹处理后,就转身去找乔丽,不想马智也在。   乔丽不待她开口,就主动说出身世:“刚才那个穿警服的男人叫许上克,以前是我的未婚夫。因为我不同意嫁给他,马智带着我离家出走,一走就是十年。”   路秋颔首点头,目光平静,领着他们上到二楼的书房,相继为他们端上一杯温热的红茶。   “喝口茶暖一下胃吧,大家都辛苦了。”她温婉一笑。   乔丽与马智相互看一眼,急了:“小秋,难道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今晚的突击检查,没准是许上克报复我的。”   她说完,眼眶一红,泣声着:“我跟马智明日就下山。”   马智紧握她的手,暗地里给她温暖。   路秋诧然道:“你们去哪里?不,白菜园被投农药的事,是木家姐妹所为,与许上克无关,他是意外出现在云山的。我已经查清楚了,明日一早就会把木小玲送去办出所报案。”   乔丽松了就口气,又捏紧了心:“可是,卢家与许家的人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呆在云山,只会连累你们。”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路秋笑了笑,脸容依然和善如初。   马智想到农药事件,问道:“小秋,哪怕揪出木家姐妹故意投毒的,怕也会对云山的名誉造成一定的影响。那些媒体报道最喜欢报道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看来,你要及早做好防范。”   路秋点头。   想到许上克知道了乔丽的身世,会对她纠缠不清,又说道:“丽姐,最近几日你哪里都别去,就呆在山上。事情已经过去十年了,我看许上克也结婚生子,你也不必怕他纠缠你。”   乔丽咽了一下眼泪,似有不甘道:“我怕的不是他,是卢家的人。卢家人眼里利益高于一切,这才是最可耻的。我,我怕他们利用我来对付你。你现在会培植水草,名义下又有各种系列的无机产品,多少人争破脑袋也想跟你合作,卢家人是商人,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赚取利益的机会。”   想不到乔丽是为她考虑得更多。   路秋冷笑:“卢家的人想跟我合作,也要看我肯不肯。”   款语安慰乔丽后,路秋倚在窗户前,望着外面的草坪出神。   自从扩建了云山的产业,成为云中公司以来,路秋可谓过得顺风顺水,旗下的农产品独一无二,迅速形成一个有效的、风靡一时的品牌效应。   骆子其更是将云中农产品的业务开拓到国外,享誉海内外。   刘明名义下的饮食连锁生意更是蒸蒸日上,供不应求。   路秋不缺钱,也不缺名声。   没有人会顺风顺水的,总会有一些挫折与矛盾,路秋不过是提前遇到了。   没作多想,拨通骆子其的电话。   “是我,今日食品监察局的人前来突击检查了。”她的声音如一缕轻风,回荡在空旷的书房里。   骆子其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我听晓幸说了。那个许上克是许东洋的叔叔,他这次是徇私枉法,跨区了界线,到时候自然有人会找他的。关于食物中毒的事,我已经派人安抚好那些患者,双方达成了协议,他们答应不再追究责任。”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你跟女儿吓坏了吧,抱歉,我没能第一时间守在你身边。”   他的声音带着某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路秋浮躁的心情慢慢地平静下来。   若是平日,听到他的这些煽情的话,她是不会有半点动心的。可一个女人撑起整个云山,终究会有些孤寞与无助。外面的人对她们两母女虎视眈眈,木家跟路家的人又撕破脸面给她下绊子。   她真的累了。   “我跟瑶儿很好。许上克的人没有讨到半点的好处。”她故作轻松道,说起明日要将木小玲送去自首的事。   骆子其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路秋,如果真把木家的人送去定罪,云中公司,还有你的声誉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子其,我有个计划。”路秋轻笑道,清亮的眸子闪着一股动人心魄的魅力。   “你说。”   “这次非必不是一个重新洗牌,重新审视我们的合作盟商的机会。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了,只有患难才能见真情,不是吗?”她笑了。   隔着电话线的那头,骆子其也能想象到她笑得狡黠如小狐狸。   “你是说,代价大了一些。不过,你要想去做,就去吧,我支持你。”他也笑了,声音变得轻松而愉悦。   她有些得意道:“可是,你辛苦那么久建立起来的事业也可能受到牵连,就连刘明也不知道愿不愿意呢。”她的音调微微上扬,像是在撒娇一样。   骆子其忙道:“不碍事,事业没了还能再起来,你就大胆放手去做吧。”   “过几日我会给你调派一些专业的管理团队,他们绝对能信任,相信我。”他又说道。路秋毕竟是女人,除了要陪伴瑶儿成长,还要兼顾学业,实在分身无暇去应酬交际。而他能做的,尽量分担她的责任,为她们俩母女担供一个安全无忧的环境。   路秋没有拒绝,骆子其的话,也正是她目前所需要的。   云山确实要有专门的管理系统,杜节任何环节上的漏动。   她有空间帮忙,却不能次次顺利脱险。   路秋问起了帝都卢家。   骆子其微微愕然道:“你怎么会问起这个?”   路秋不得已把乔丽许上克的恩怨说了一遍。   “卢家在帝都如同骆家一样的地位,商人起家,旗下涉猎的产业广泛,有地产、电子产品、饮食,还有服装产品。卢家的家主是卢振东,此人唯利是图,他的三个儿女全部都是走的联姻路线。”骆子其搜索脑海里了解的信息,慢慢地对路秋分析道。   “总之,有什么事情,你记得通知我。”顿了一下,他继续道:“若是你不方便出席记者招待会,或许,我可以代替你。”   这一回,轮到路秋动容了。   骆子其代替她出席记者招待会,定会将江云集团推到风浪尖口上,会令他损失一部份的合作商。他太冒险了。   “不,让我来吧。”路秋垂下头,将脸容掩在乌黑的刘海里。   “小秋,我不想你站出来。不是你不够资格,而是我认为,这样才能让你跟女儿过得更自在一些。”   骆子其一字一字地说道,而且,不容拒绝。 第217章 记者招待会   第二日,黄雄开着越野车,押着木小玲前往江城警察局报案。   有木小玲跟路秋的对话录影带为证,警察局的人将木小玲拘留起来,并且对她投毒的事情备了案。   木小英则被黄雄送回了木家村。   木家听到大女儿干了违法的事情,还是路秋报的案,气疯了。木忠实带着老婆儿子,气冲冲要上云山找路秋算帐。   黄雄淡定道:“自作孽不可活,木小玲干的违法事,就要做好承受相应的后果。你们没有教育好女儿,怨不得路秋。”   说完,他开着野越车离开。木小英目送他的离开,脸上交织着羞辱、失望,还有深深的怨恨。   木忠实目眦尽裂,眼睛赤红,额头青筋扑扑乱跳,恶狠狠地瞪着失态的木小英,骂道:“小英,到底怎么回事!”   木小英被父亲的样子吓醒了,胆战心惊道:“我当初也劝过姐姐不要动手,可姐说了,路秋目中无人,吃里扒外的混帐东西,她要代替爸妈教训她。我们准备得天衣无缝,专挑蔬菜运输的时候动手的,当初根本没有人发觉。”   “听到江城里有人吃了白菜中毒,姐就突发奇想要第二次投毒,她说了,肯定会有相关部门过来调查情况的,这是扳倒路秋的唯一机会。”   “明明我们俩人往白菜园投了大量的农药,可是,那些监察局的人检测到的标本却说是合格的。路秋却把有毒的白菜收起来了。”   木小英想起当初的情形,越发感到糊涂。   路秋是怎么将有毒的蔬菜换成无毒的呢?   杨春花走来甩了木小英一个耳光:“蠢货,哪有人这样子投农药的,没把路秋扳倒,生生把自己弄进监狱里了。你说你蠢不蠢,我们木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木小英哭哭啼啼的,一下子没了主见,只得哀求父亲:“爸,你要救救姐啊,不然,姐的名声就毁了。”   可不是吗,木小玲跟罗柱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要是坐过牢有案底,罗家人还会要她吗?   木忠实气得蹲在地上,长吁短叹。   杨春花苦着脸,凑过来道:“她爸,想想法子啊,不能毁了孩子一生啊!”   木忠实骂道:“怎么救?”   杨春花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家里不是存了点钱吗,我记得我二姐夫在市局里认识人,有钱能使鬼推磨,总能把小玲给捞出来。”   提到要花钱,木忠实一阵牙疼。   旁边的木家明迟迟不说话,他打心底里不赞成拿钱去赎木小玲。家里好不容易才存那么点钱,以后还要留着给他读大学的,万一打了水漂怎么办?   “那些钱是留着给家明读大学的。”木忠实冷漠道。   杨春花也舍不得花钱,可大女儿一向听她的话,真的不忍心女儿一辈子就毁了。   几个人商量着要不要去赎木小玲时,木小英巴巴说了一句:“没有钱,可以问路秋要啊!”   木家明一看有转机,忙问道:“路秋狠心把大姐捉起来,她怎么会给钱?”   木小英吞吞吐吐道:“我们可以逼她要钱。”   “她每天都要开车去江城大学上学,通常都是一个人来往。我们在她每天经过的路口蹲守,拦住她的车,劫持她要钱,不怕她不给。”   木忠实眼睛一亮。   哼,死丫头,这回捉到你,看你还能嚣张。   杨春花干脆道:“成啊,就这么干。只要捉住那死丫头,她还不乖乖任我们摆布。到时候狠狠出一口恶气,索要个一百几十万。”   木家明低声道:“万一被发现,可是犯法的。”   他还不想坐牢,过两年他就能考大学了,为了木小玲挺而走险,怎么都划不来。   听到犯法,木忠实犹豫了。   杨春花想到路秋那冷漠的性子,连亲生姐姐,路家的路春都能送去坐牢,万一东窗事发,她会毫不留情地将他们木家干掉。   光是想想,就打了个寒战。   木忠实站起来道:“先去把小玲给捞出来,以后的事情再说吧。”   绕来绕去,还是要动用家里的那笔钱。   木家明不干了。   “爸,我明年就要读高中了,学校说我有能力考到江城骄阳高中。到时候,要参加高考补习班,来来去去要一大笔钱。”他不情不愿道:“我要是能考上江城大学,才真的为咱木家光宗耀祖哩。”   木忠实脸上的怒色缓和不少,重重拍了一下额头:“既然这样子,我们就找路秋要钱。不能干犯法的事,我们就去电视台,去找记者投诉。我是她老子,难道她连脸皮都不要了。整个夏国都知道她是个冷情无情的人,哪怕生意做得再好有屁用,人品不好,谁找她合作。”   木忠实的眼睛里闪着恶毒的光芒:“不给钱,老子就毁了她!”   木小英醒悟过来:“对对,她还要脸读大学呢,只要学校里的人知道她的真面目,谁还愿意靠近她,到时候所有人孤立她,让她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   杨春花也觉得这招狠够出一口恶气的,当机立断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去电视台啊,说不准还能拉小玲一把。”   木家人商量后就雇了一台面包车,一齐奔向江城电视台。   任他们也想不到,此刻的江城大酒店里正进行着一场记者招待会。   身为江城酒店的少东家,江云集团的总裁骆子其,平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记者们想采访一面都难。难得他亲自召开会议,各大电视台、报刊的记者蜂涌而来。   主办方的讲台上,骆子其一身裁剪合身的黑色纯手工西装,刀削一般的脸容,薄薄性感的嘴唇挂着严肃谨慎的冷漠。   “这次召集大家过来是为了声明几件事,一是江城大学一年级的路秋同学,她与女儿路匀瑶小朋友是我的妻女的事实。今后我也会用生命去守护与照顾她们。”   “二是昨日东巷路云中专卖店发生的消费者中毒事件,我们已经揪出那名投毒者,并且交给相关的法证部门处理,那些中毒的患者也得到妥善的照顾与帮忙,至今没有生命危险。我在此向你们承诺,一定会认真听取他们的诉求,给予合理的赔偿。”   他的话掷地有声,响彻整个会议厅里。   哇,这可是惊天爆料。   率先有记者举手提问:“骆先生,听你的话,你是愿意接受路秋母女,并且给她们一个名份。”   骆子其笑着点头:“必须的。如果路秋小姐同意,我会娶她为妻,给路匀瑶小朋友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那记者还没来得及问下一个问题,又有一名女记者举手问道:“据我们所知,云中公司的产品打的是绿色有机纯天然食品,这次是遭人陷害才发生投毒事件吗?那个人又是谁,与路秋是什么关系?”   骆子其到嘴的笑容变得疏冷:“你们迟早会知道的,一切等法律部门审决后自然会知晓答案。”   “骆先生,我听说你是无意中遭人算计,才会令路秋阴差阳错怀了孩子,方便吐露一下那下毒者是谁吗?你与路秋的爱是日久生情,还是同情愧疚更多一些?”   “对了,我听说路秋只是个平平淡淡的乡农村姑娘,你对她是同情多于爱情吧?是不是所谓的母凭子贵的情素在里面?”   “据闻路秋是云中公司背后的大boss,你是为了照顾她的名声,才主动承担下所有的责任吗?这样一来,必定影响到江云集团的业务…”   那些记者卯足了劲盘根问底,现场变得失控微妙起来。   “静一静…”   刘明站起来,清咳嗽一下,徐徐说道:“无论云中公司变成怎样,我们如家集团有限公司永远是他忠诚的盟友。”   又笑吟吟道:“我始终相信清者自清的道理。云山的品牌一路走到现在,受益的群众何其的多,人们吃过云山无公害产品,身体上的变化受益匪浅,不能因为某人陷害与失误,就抹杀它带来的成功。如今的云中公司就像刚学会走路的孩子,谁也不知道她能走得多远,将来会有多大的成就,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刚说完,脸上挂着恰当的笑容,缓缓俯视着底下的记者:“你们说对不对?” 第218章 调整   路秋坐在电视前观看直播新闻,骆子其在招待会上表现对自己的维护与关爱,她心里像是被人拿着羽毛轻轻地撩了一下。   直怔怔地望看电视机里头谈笑风声,俊朗清隽的男人,内心却五味杂陈。   撇开骆子其是小丫头亲生父亲这一层关系,这男人对她也算关爱有加,那是因为她生了女儿的缘故吗?   正如路秋所说,新闻发布会召开后,便有几家合作的业务前来谈判,言里话外都是让路秋降低成本价格,否则生意赔本之类的话。刚开始路秋还应酬几句,临到最后,直接让江晓幸把他们打发掉了。   到了中午,刘明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大吐苦水:“那些兔崽子,平日里就知道摇头摆尾,净拍老子的马屁,一看老子倒台了,个个都恨不得踢上两脚,走走瞧,等老子翻身绝对让他们好看!”   路秋正在喂小丫头吃米糊,小丫头的嘴巴染上金澄澄的一片,黑溜溜的眼珠子转呀转的,趁刘明吐糟的时候,她的小肉手往碗里抹了一把米糊,执著地要往刘明嘴里送去。   刘明:“……”   这是粑粑糊吗?   “刘老板,孩子调皮对不住啊!”路秋一看刘明的嘴巴都沾了米糊,慌忙递上纸巾,气笑道。   刘明先是一愣,然后咧嘴笑笑:“多大的事,小孩子嘛。”突然舔了一下米糊,甜滋滋的又带着淡淡的桂花香,咦,这不是南瓜米糊吗,味道不错…   “小秋,这米糊还有吗?”他涎皮赖脸问了一句:“给我也来一碗。”   路秋:…   喂完小丫头吃完米糊,路秋宠溺地把小丫头放到地上自个爬着玩耍,望着刘明,敛去笑容,淡声道:“最近会有些不太平,就看能揪出多少个不安份的。你跟婶子好久没去旅行了吧,何不趁机给自己放个假,钱攒得再多,不懂得享受也是白赚了。”   刘明笑呵呵道:“就你小丫头鬼主意多,老子有百亿身家,却也是劳碌的命,压根闲不来。你不知道你这一闹,老子要损失多少钱?骆子其也真是的,陪着你一块疯颠。他名下的江云集团已经准备在国外上市了,被你这一折腾,股票大跌,几时才能恢复元气?”   路秋笑抿嘴:“我打算等事情过去后,休业调整一个月。”   “一个月!!”   刘明眼珠子一瞪,差点破口大骂:“小秋,我的大小姐、小祖宗,你不能歇业,我如家公司旗下有几十家连锁机构,大大小小的养殖产业,你一歇业,我们就全瘫痪了。你让那些员工吃西北风去吗?”   路秋扑噗一笑:“刘老板,现在困难时期正是体现你公司经营理念的时刻:一个好的公司,一个豁达大度的老板,容易令员工产生归属感。我是在帮你。”   帮个屁,小丫头以为玩过家家呀?   刘明都要气哭了。   “你真要歇业?那山上的菜还种不种,那些水草饲料还造不造?你不种不造的,自家人总要吃吧?”连问三个问号,五十多岁的大男人像个小孩撒娇要糖吃。   路秋瞟他一眼,故作为难道:“自家人总是要吃的,多少要种点。”   “那给我匀点。”刘明凑上来,眼底里有一抹得逞的惊喜。   “你不是说歇业了,你闲不住吗,还有心情从我这里讨菜吃?”路秋白他一眼。   刘明脸色一僵,随后道:“我不是没法子吗,人在江湖,不得不低头。总之,经过这次洗牌后,你肯定要重新吸纳一些合作伙伴,记得别漏掉我老刘,我们公司准备研发生产一些养生固元膏,专门针对高端群体,你让月狼给我瞅瞅,顺便搞一些石斛啊、灵芝、与人参。对了,我看那片人参园里的人参都开花了,你让人摘几根给我尝尝鲜。”   路秋心一颤,这老小子竟然扮猪吃老虎。   前世的时候,一些珍贵药材被广泛运用破壁工艺来达到养生的目的。难得刘明有这份先见之明。   路秋不声不响地站起来,走到橱柜里,从里面掏出一个木盒子,想了想,走过来递给刘明:“这是郭暖暖老师教我调制出的五行养生丸,分别由人参、灵芝,田七等等各种药材混配而成的。谢华明老师长期有失眠、高血压的毛病,用过效果说挺不错的,你可以拿回去试试。”   她的话刚说到一半,刘明如获珍宝地将那木盒子夺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五颗白色的蜡丸,浓浓的药香味扑鼻而来,令人神清气爽,一阵舒适。   刘明喜不自禁,拎在手里反复打量,不确定道:“真的能治疗失眠症状?”   路秋点点头:“你不相信,就还给我。”   “信,怎么不信。嘿嘿,你家里养的那几个怪物,个个都揣着一身好本事,非等闲之辈。别说是他们教你调出来的,就算是你自个儿捣腾出来的,也是一等一的好东西。”刘明笑成一朵花似的,爱不释手地左看右看,忙不迭将木盒蒙塞进手提包里。   收好后,他又笑眯眯地看着路秋,眼睛像是个发光体,欲言又止。   路秋抚额,就知道这老家伙没那么容易打发。   “这是药方,足够补偿你的损失了。”她叹息道。   刘明立即将药单收好,又眨巴那小眼睛,讨好道:“小秋啊,帮人帮到底,那些药材,我就从云山采购了。”   路秋没好气道:“那些人参才多大,给你做药材还不够年份。”   刘明笑呵呵:“够了,我刚才去人参园看过了,那人参的须子老长了,有几株还开花了。长贵那老小子还显摆说他照顾得好。”   “好吧,回头我让人去看看,成就给你了。”路秋只恨不得将老小子送走,他太会给你设套子了。   刘明得到承诺后,笑着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好不得意。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小丫头爬过来,借助刘明膝盖的力量,整个人爬起来。她咿咿呀呀地摇着刘明的大手,笑得可欢快了,看到刘明胸前金灿灿的项链,小丫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嘴巴嘟起来,好想摸一把的样子,嘴角的口水都淌下来了,把刘明的手都弄湿了。   刘明困惑道:“瑶儿整口流口水,又饿了?”   路秋赶紧从旁边拿起一个粉色围嘴给小丫头戴上,宠溺道:“快出牙了,老想咬东西。”   刘明正想说出牙好,长牙齿就能吃肉了。乔丽从外面走进来,拉长脸道:“小秋,有人来找邱玲,人已经到门外了。”   这会儿来的必然是张家的人。   路秋目光一凛,没有说话。   刘明感觉到她脸色的变化,压低声音道:“我记得邱玲是长贵的媳妇。”   乔丽瞧着路秋不大欢喜的样子,愤然道:“那个老太太张口闭口说说她大媳妇的,我说了邱玲已经嫁人了,让她别这样说,她还跟我抬杠了,说我唆摆邱玲不认她。”   看样子,那个张家老太太是想闹得人尽皆知啊。   路秋冷冷一笑:“既然这样子,我们就去会会她。”   请了江晓幸帮忙照顾小丫头,路秋带着乔丽、徐妈妈走出去,刘明瞧着不对劲,也跟了上去。   庄园的大门敞开,守门人萧敬浩带着几个人拦住门口,而门外站着张家母子两人。   李淑华叉着腰,大声嚷嚷道:“你们这些人是怎么问事,我是邱玲的婆婆,我来看我的大媳妇,你们凭什么拦我?”   萧敬浩冷声道:“我已经派人告诉路长贵了,他说邱婶子身子不舒坦,不方便见人,你还是回去吧。”   “什么,路长贵那老小子能耐了,凭什么拦我见邱玲,邱玲呢,你告诉她,她敢不出来见我,我让她好看!”   李淑华威风凛凛道。   萧敬浩一动不动地,压根没想去传话的意思。 第219章 自打嘴巴   张家母子巴巴赶来质问邱玲进云山做工的事,没想到山下守路的人都换了,路长贵带着老婆搬到人参园去逍遥快活去了。   山下守门的是个陌生的汉子,一问三不知,张二强怕被邱玲给骗了,大言不惭说若不让他上山,邱玲就会身败名裂等等,总之,说的话很难听,隐隐关系到邱玲名声的事情。   那个汉子没有法,只好把他们送上山来。   “萧敬业,小姐说了不要让闲杂人上山捣乱的,你TM的眼瞎了!”萧敬浩冲着张家母子身后的汉子骂道。这小子是他的堂兄弟,刚上班没多久,怎么就不长点心眼呢。   萧敬业目光躲闪,困扰不已道:“可他们说了,不送他们上山,长贵媳妇就会倒大霉,我不是怕长贵怪罪我吗?”   说完,他恨恨地瞪着张家母子,心里想着他们要是说不出个甲乙丙丁来,他非让他们好看。   “喂,你这人怎么说话,我们怎么就是闲杂人了,我们是邱玲的亲戚,你才瞎眼了。”张二强气不过,指着萧敬浩开骂道。   萧敬浩眼皮都不抬一下,淡淡道:“邱婶子不是改嫁了吗,你们算什么亲戚!别整日口口声声说是邱婶子的娘家人,是前夫的娘家,隔着一层关系,早不是那回事。”   这话说得漂亮,路秋走出来就听到这番话,恨不得为萧敬浩叫好。   “哼,老小子,你走着瞧,我”张二强气焰嚣张,正想暴粗口时,眼尖看到从远处走来的路秋,适时闭嘴了。   路秋慢慢走来。刘明背着手左顾右盼,胸前金澄澄的项链尤其扎眼,一副暴发户的派头。   “怎么了?”路秋走到跟前,望着萧敬浩道。   萧敬浩恭敬道:“小姐好,他们说是长贵媳妇前夫的婆家人,非要见邱玲。我去问了长贵,长贵说他媳妇身体不舒坦,让他们离开。他们不听,还骂人。”   路秋嗯了一声,抬眼望向张家母子。   李淑华将不屑挂在脸上,目光越过路秋落在她身后青草茵茵的草坪上,宽敞干净的马路,笔直的红杉树,尽头是一座尖顶的白色贴砖洋房。   这个坐落在半山腰的农庄果然气派非凡,盖得像电视剧里的大豪宅一样。   “邱玲不会不见我们的,你们的话作不得数,得把她叫出来与我们对质。”李淑华的态度软化了一些,却依然倔强地想要驳骂萧敬浩。   萧敬浩冷哼道:“我吃饱了撑着才要骗你?不是长贵说的,我干嘛要跟你过不去,我又不识你!”   张二强气呼呼道:“人心难测,前几日我们才见到邱玲跟长贵,他们从没说过不待见我们,才短短几日,你骗谁啊!”   萧敬浩固执地转过头,甚至懒得再看张家人一眼。   路秋嘴角抿起一抹淡淡的笑:“张大妈、张家大哥,是我将长贵叔与婶子调到山上来工作的,邱婶子身子不舒服,有什么事情,你交待我一声,我帮你转达也一样。”   我是来问她工作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你让我怎么问你?   张家母子脸色难堪,云山人多势众,瞧这样子是见不到邱玲的了。那个贱人,真以为他们拿她没办法吗,哼!   张二强快速朝母亲眨眨眼睛。   李淑华也机灵,两眼一瞪,立即软软倒向一边。   “妈,妈,你怎么了!”张二强堪堪扶住她,发出杀猪般的叫声:“来人啊,我妈心脏不好,真有什么事情,我跟你们没完。”   离张家母子最近的萧敬业避瘟疫一样窜到边上,惊魂未定道:“叫什么叫,又不是我们害她心脏病发的!”   路秋悄然一笑,眼睛闪着明艳的光芒。   看来张家母子也不算蠢,还知道装病想赖在云山呵。   刘明皱着眉头道:“哼,哪里来的阿猫阿狗也想在云山撒野。”   路秋迟迟不让李淑华进庄园来,张二强只顾着扶李淑华干嚎,旁边的人都坐视不管。   李淑华装晕装不下去了,因为她感到后背有一股冰凉滑腻的东西附在身上,感觉却怪异,既是凉爽的,又如芒在刺,毛骨悚然。   她暗中捏了一把儿子,嘴巴努了努后背的方向。   张二强正纳闷不已,路秋是几个意思,光看不让他们进去?   老母亲见他不上心,手指甲直接掐进他的手背里。   “哇!”他痛得叫出声来。   路秋了然一笑,目光平静沉寂。   干什么张二强恼怒不已,朝老母亲背后一看,眼睛突然瞪直了,嘴巴呜了两声,死死地指向老母亲的后背,连话也不会说了。   李淑华悄悄眯一条缝,小声问道:“臭小子,怎么了?”   “蛇,有蛇。”张二强全身僵硬,眼睛里闪着恐慌的光芒。   蛇?   李淑华没回过神来,骤然地,她从地上窜起老高,抖动着后背,尖叫道:“蛇,蛇,在哪里!”   张二强躲避不及,如跳舞的小丑,深嘘口气道:“妈,别过来”   众人一看,原来李淑华身后的衣服叼着一条青色的小蛇。小蛇才一米多长,如果不细心观察,都以为李淑华缠了一条青色的彩带。   李淑华抖了一下,小蛇松开她的衣服掉在地上,很快就溜进旁边的草坪里不见了。   李淑华吓得脸青红交白的,惊悸未定地对张二强诉苦道:“儿子啊,云山的人太没良心了,想看着我们母子俩死啊!”   张二强憋屈极了,吼道:“可不是嘛,肯定是路长贵跟云山的人合谋把邱玲给囚禁了,我们去报警,不给个说法,我们绝不罢休!”   “喂,我说你们还是不是人啊,都说是长贵不见你们,关我们鸟事,别在这里哭天喊地的乱冤枉人。”萧敬业走过来,不耐烦道。   张二强一直在留意路秋的反应,咦,闹了半天,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真的是邱玲指使云山的人对付他们的?   死贱人,敢背叛他,弄死你。   一阵气血涌上心头,张二强脸色涨成猪肝色,两只手拢在嘴里,对着庄园的方向大声叫喊道:“邱玲,你这个贱人,给我滚出来!”   “你再不出来,老子把你的糗事说出来,让你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处!”   李淑华一看儿子破罐子破摔,心里也来气,鼓吹道:“对呀,邱玲你给我滚出来,马上跟我回家。路长贵我告诉你,邱玲生是我们张家的人,死是我们张家的鬼。如今,老娘不让她嫁给你了,你赶紧把她交出来。”   “对,赶紧把婚离了,跟我们回家!你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我们张家!”张二强恶言泼语道。   才三言两语,张家母子就耐不住了,难怪邱玲一直被他们打压抬不起头来,真是小人得志,区区几个跳梁小丑也敢在云山叫嚣。   路秋好气又好笑道:“张大妈,我必须提醒你,邱玲跟路长贵拿了结婚证,是合法的夫妻,可不是说你想带走她就能带走的。你要是想强行劫人的话,可是犯法的行为。”   李淑华歪着眼,凶煞无比吼道:“呸,什么合法夫妻,邱玲是我家大强的老婆,区区五百块,我还给路长贵就是了。我不管,不把邱玲交出来,我就赖在云山不走了。老娘可是告诉你,我要是有什么不测,你们云山也别想落得干净。”   刘明冷冷一笑,见过不要脸,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媳妇都改嫁人了,前婆家还敢来要人。   “张大妈你真要赖在云山,我也没有办法。云山到了夜里,温度变得很冷,我让人给你拿张毛毯吧。对了,别说我不提醒你,这里是蛮荒大山,最多野狼黑瞎子什么的,野兽可不会听你说什么道理,说良心的,被吃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路秋拉住暴走的刘明,示意萧敬浩关门。   ……   李淑华都说到这份上了,路秋还是不理不睬的。   张二强意识到不对劲,小声道:“妈,怎么办?” 第220章 邱玲丑事   眼看着农庄的大门就要合上了,李淑华脸上的嚣张消失殆尽,顾不得会不会伤到自己,整个人拦在门闸上,理直气壮道:“不把邱玲交出来,我跟你们没完!”   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大门一旦合上,他们张家就完全失去对邱玲的控制了。   李淑华才不相信邱玲敢躲起来不见她,那贱人不怕自己的丑事被捅破吗,谁能忍受自己的老婆是个千人骑,万人伏的烂贱货呢,路长贵虽然年纪已高,天天听着别人说自己娶的是破鞋,估计也受不住。   张二强火速窜过来,与母亲一起拦门,咄咄逼人道:“对,不把邱玲交出,我们母子就死在云山,你们倒是把门关上啊!”   路秋眼色一冷,旁边的刘明早就压抑不住,骂道:“萧敬浩,把门放下来,砸死这两个不要脸的混蛋,到时候追究责任,老子全担着!”   萧敬浩瞟向路秋,等待她的主意。刘明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可不能听他的。   “敬浩,报警,就说有人强闯私宅!”路秋眉头一扬,冷声喝道。   她是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不会让张家母子进来的了。   萧敬浩二话不说,转向保安亭,眼看就要走进去打电话了。   “不,你不能报警!邱玲是个贱女人,她跟很多男人有一腿!”张二强一听报警,眼睛都直了,跺着脚,上窜下跳道。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想不到,邱玲竟是那种人,亏路长贵对她还那么好。   当然,张家明显是来挑事的,也不能光听张二强的一面之词。   有跟路长贵好的人纷纷帮嘴道:“张家兄弟,你别太过份了,人家邱玲一看就是识大体的,你们张家老大没福气,就不许人家长贵好命吗?”   “幸好邱玲脱离了张家,否则还不知会不会被卖掉。这家人太不要脸了。”   “张家人真恶心,一看就不是好人家出来的。”   “对,我家侄女还准备嫁到他们村里去呢,看来,得掂量一下才好。”   转眼间,画风一变,云山的都指向张家母子,认为他们恶意中伤邱玲,有些妇人跑回屋里操起木棍,众口同声要将他们赶出去。   张二强本以为曝出邱玲的丑事,云山的人会大感兴趣,舆论会倒向他们这边,谁知却不是。   “你走不走!”一个妇人端着盆水,兜头兜脑地朝张家母子泼去。   “噗”的一下,张家母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溅了一身的水。   “你们!”李淑华咬牙切齿,感觉到身体散发出一阵酸馊的味道,两眼一翻,差点就要晕倒。   怎么能这样子,他们说的是真的,为什么没有人相信呢。   “你们别不信了,我不怕告诉你,邱玲那贱货还勾引过我家二强,若不是他娶了媳妇,那女人就得逞了。哼,别说她怀上了,指不定是谁的野种呢。”   李淑华恨不得将邱玲所有的丑事翻一遍,也不在乎儿子的名声,一股脑儿全倒出来。   张二强在旁附首道:“对呀,那女人就是水性杨花,我们张家把她领回去,是不想路长贵被骗了,也只有我们张家能治得了她。哼,你们不知道吧,邱玲嫁给我大哥之前,曾经被卖给一个山区老头做老婆,那老头死了后,又被人贩子卖给我们张家。”   “本以为她模样长得标志,跟了我大哥就会安份守己,谁知道,才嫁进我们家三个月,就想爬我的床了。我家老婆防她像什么似的,你不相信的话,去我们村里打听打听,是不是有些鳏夫早就想邱玲了。”   “就在前几日,她见到我还想勾引我呢,说想办法把我弄进云山工作,两个人好在一起,路长贵那方面不行,她还是喜欢年轻一点的。”   张二强恬不知耻地说着,那意思是恨不得闹得整个云山都知晓。   路秋始终站在一旁,并未说话。   刘明觉得奇怪:“小秋,他说的是真的?”   真是这样子,路长贵太可怜了,娶个漂亮的女人又怎样,整整的一顶绿帽子戴在头上。   路秋轻声道:“半真半假,张家人的话并不可信。”   “那你不制止他。”刘明更不解了。   路秋回过头,幽幽叹息一声:“有些事情,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断其退路,她才会真正地、勇敢地踏出第一步,面对以后的人生。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瞒得一时,又瞒得了一辈子吗?”   云山里的人表情非常精彩,显然是被张二强的话给震住了。   张家人再有心计,也不会自取其辱,把脏水往自己脸上泼。那么,邱玲真的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吗?   当初骂张二强最凶的妇人,目光犹豫,有些拿捏不定主意。   萧敬浩走到路秋身边,压低声音道:“小姐,已经通知人了。”   路秋点点头。   刘明诧然道:“你真的报警了?”   萧敬浩摇摇头,目光里带着隐隐的好戏。   “我告诉你,邱玲大小通吃,我们村里的男人,无论年老年少的,都经不住她的骚弄,啧啧……”   “……”   刘明烦躁地走来走去,看看路秋,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路秋目光一跃,朝南边的方向看去。   张二强口吐唾沫,口舌莲花,雄纠纠气昂昂的,好像在说着一场精彩的故事。   突然地,他的话戛然而止,暗自得逞地望向大门的方向。   云山的人给来人让出一条道,有人好心道:“长贵婶,张家人正在说你坏话呢,你快跟大伙澄清澄清。”   邱玲脸色发白,目光畏缩又带着强烈的恐惧。   “谢谢你。”她朝那个人感激道。   路长贵阴着脸,将邱玲护在身边,此刻,他的身形高大无比,无论张二强说的话再难听,他的心没有半分的动摇,反而有些心痛媳妇。   如果不是邱玲早向他倾吐一切,也许,今日他会有不坚定的想法,从此寒了媳妇的心。   可他早就从媳妇嘴里得知张家人禽兽不如的肮脏丑事。此刻,除了心痛媳妇,想好好补偿她受伤的心情。   路长贵更想将张二强狠狠揍一顿。   “邱玲,你这个死贱人,终于敢出来见我了!”张二强看到邱玲,兽性大发,露骨地骂道。   邱玲气得身体如摇摆的小船,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   “张二强,无论你说我再多的丑事,我都不再怕你。我出来见你,无非就是要告诉你,带上你的老娘,给我滚蛋!”邱玲心里只有一个冲动,让张家人滚蛋,再也不要见到他们。   李淑华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指着她骂道:“哟,真的嫁了人,有老头撑腰,嘴巴也硬了,哼,贱货,还不快给我滚回来,不然,老娘亲自收拾你!”   张二强幸灾乐祸道:“路长贵,这种女人要不得,赶紧把她休了。你不想顶着大大的绿帽子被人笑话吧?”   邱玲气得身体发抖,若不是路长贵紧紧地护住她,给她支撑下去的力量,她早就倒下去了。   这一天,她曾想过几数次的镜头,终于出现了。   可她心里除了害怕,却并不想逃避。她累了,再也逃不动了。   “我承认,我是被人贩子辗转变卖的女人。我从十六岁开始,被迫嫁给一个穷山区的老头。老头不把我当成人看待,天天折磨我,不给我饭吃。他家里的人也当我是一头畜生,虐待我,羞辱我。可我有什么办法,我试过逃走,一次又一次地被他们捉回来,往死里打。   后来老头中风死了,那家人又把我变卖到张家。   我以为我摆脱了噩梦,可以重新开始生活。可我嫁给张大强第二天,就被张二强骚扰调戏,不是有大嫂在家里压着,我根本挺不过三个月。”   提起以往的经历,邱玲如恶梦缠身的人,声音颤抖,回忆的那段往事,她身心疲劳,生不如死。 第221章 张家泼妇   “张大强待我好,可他性子弱,又常常被李淑华打压抬不起头。我嫁进张家的三个月,就被张二强奸污了。我找大强哭论,他非但不帮我出头,还安抚我要忍让。我气不过,想要逃走。李淑华却威胁我说,我敢逃走的话,她就把我卖回穷山区里,专门给那些变态的老头做媳妇。   我不敢逃,彻底屈服了。当时,我想把一切都告诉大嫂,她虽然蛮横了一些,却是个公道的人。我还没有来得及说,张二强就恐吓我,敢乱说话,就把我杀了。   实在是大嫂对张二强怀疑了,张家才想着把我嫁出去换钱。路长贵待我很好,我第一次尝到了自由做人的滋味。我愿意为他生儿育女,作牛作马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可张家人不肯放过我,张二强想托长贵介绍他进云山工作,长贵拒绝了,他就想到威胁我,拿我以往的身世要挟我答应。   我想到了死,只有死了,才能摆脱张家这些吸血鬼。可我怀了长贵的孩子,我舍不得孩子,舍不得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幸福……”   邱玲一边哭一边笑,说完,仰望着路长贵,目光柔弱,充满深情。   路长贵目光宠溺,把她搂入怀里,安慰道:“媳妇,你哪里都不用去,你是我路长贵的媳妇,我宠你爱你,如果有人敢欺负你,我拼了命也要找他论理。谁没有往事,谁又能决定自己的身世。小秋说了,你可以选择将来的生活,也能活得更好。”   说完,他冷冷地扫向张二强,阴冷而凶猛:“而你,张二强,如果你再敢欺负阿玲,我会打断你的狗腿!”   张二强被他凶煞的目光吓得退缩,扫视一下周围,连云山的人目光也变得不善起来。   “哼,没用的男人,你的威风就知道使在女人身上,呸,我最瞧不起你这种男人。贱”泼张二强冷水的妇人啐了几句,转望向邱玲,安慰道:“长贵媳妇,别哭,为这些贱男人流泪,真是瞎了自己的眼睛。你嫁给长贵,以后会有好日子的。”   “可不是嘛,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要往前看,苦尽甘来,以后一定美美的。”   “长贵媳妇,你真不容易,我蒋金谁不服,就服长贵,你跟着他,会有好日子的。”   安慰的话铺天盖地而来,淹没了张家母子的尖叫声。   邱玲从路长贵怀里探出头来,不敢置信地望着大家。   这是梦吗?为什么他们的脸上没有嫌弃,没有厌恶,那善意的目光,温柔的叮咛声,孵化了她内心的恐惧,她感受到了温暖无处不在。   她用力抹了一把眼泪,咽声道:“大家,谢谢你们。”   突然地,她朝不远处的路秋看去,也许,这才是路秋真正的用意。   “不管邱玲的过去是什么样的,我只知道,她是我路长贵的合法妻子,这是谁也抹不去的事实。她跟你们张家人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们再敢来捣乱,我不会轻饶你的!”路长贵活动一下拳头,恐吓张家母子。   李淑华吓得气势一弱,恶毒地望向邱玲,真是太失算了,竟然让那贱人躲过一劫。   张二强心里更气,他本就中意邱玲,留恋她的身体,听到路长贵恐吓的话,梗着脖子道:“路长贵,你捡的是老子的破鞋子,你真是太可怜了。哈哈”   他故意挑衅地瞪向路长贵,却看到邱玲愕然地望向他。   哼,没脸了吧,让你得意……   张二强的想法才刚刚冒出来,身后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我原来不知道,老娘累死累活为张家,原来你躲在一边风流快活呀。”   一个胖脸的中年妇人叉着腰走过来,怒目圆瞪,浓眉倒竖,快步走来拎着张二强的耳朵,皮笑肉不笑道。   张二强吓得魂都丢了,伸手去捂耳朵,求饶道:“媳妇,轻点,痛…”   李淑华看到媳妇众目睽睽下为难儿子,窝着一肚子的气,不顾一切骂道:“柳娟,放开二强,你找死啊!”   见柳娟不为所动,她干脆扑过去,用力柳娟的手,嘴里没停止骂人:“臭八婆,敢伤害我家二强,我跟你拼了!”   两个女人扭打成一团,丝毫不顾忌在场的人。   张二强看自家老娘与媳妇都打起来,在旁干着急劝道:“柳娟,你敢打我老娘,反了你,凭着这一点,我就能休了你!”   柳娟长得人高马大的,狠狠地揪着李淑华的头发,目光狠厉道:“呸,我早就看你们张家不顺眼了,不是可怜我两个儿子,老娘早跟你离婚了。这日子没法过了,摊上这么一位坏心眼、不讲理、自私,歹毒的家婆,我柳娟倒了十八辈子的大霉。走走走,我们这就去民政局把婚离了。”   李淑华咧着嘴喊痛,嘴角都渗出血丝,吐着唾沫骂道:“二强,把这疯女人给我收拾了,妈给你娶个十八岁年轻十倍的。”   柳娟听到这话,冷冷一笑,猛地将她推到张二强怀里,讽刺道:“十八岁的,也看你们张家能拿出来几个钱来,以后吃喝拉撒,种田耕地的,我倒要看看人家会不会帮你干!”   张二强悻悻然:“柳娟,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再说,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李淑华瞪着儿子,骂道:“臭小子,这疯婆娘还要来做什么,休了才好。”   “妈,不能离婚,我家岳父不会轻饶我,再说了,家里的农活都是柳娟一个人干的,她走了,难道让我们母子俩来干吗?”张二强压低声音道。   李淑华暗自来气,却又无可奈何。她向来好吃懒做的,顶多在家里喂喂鸡,让她下地种田,难于上青天。   闷闷发出一声冷哼,她不作声。   张二强试图挽回柳娟的心,假装深情道:“娟,你再恨我,也想想我们的两个儿子,没了爸的孩子多可怜。”   打亲情牌。   柳娟脸色有些凝滞,蓦地望向邱玲,目光复杂略带惭色:“邱玲,这三年难为你了。下回张家的人再敢来找你麻烦,你告诉我,我来帮你出头!”   邱玲止住的泪水又疯涌而下,用力嗯了一声。   “走,跟我回家,看我不好好收拾你。老娘好吃好喝供着你们一家,你拿什么报答我?哼,你不是很闲吗,回去就给我下地耕田去,赖在这里恶心谁呢!”   柳娟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扯着张二强离开。李淑华在旁哎哟哎哟叫个不停,好像扯的是她身上的一块肉。   等他们一走,刘明迷惑地望向路秋:“你怎么想到把张家媳妇请来的?”   路秋看了一眼开着越野车的马智,是他把柳娟接过来的。刚才让萧敬浩打电话报警是假,打电话通知马智接柳娟过来是真。轻笑:“总要有人出来收拾残局。这个柳娟再适合不过了。”   “你说柳娟知道丈夫的丑事吗?”刘明好奇道。   路秋挂在嘴角的笑意渐渐扩散,语带深意:“一个女人能将家庭细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敢在婆婆的威迫之下动手打她,可见不是一般的人。她知不知情,已经不重要了,要的是她的态度。有她管着张二强,时不时恶心那老太婆,张家的人就没时间来找邱玲麻烦了。”   刘明恍然大悟,刚才还纳闷路秋不出手制止张家的人为难邱玲呢,原来,她打的是以恶制恶。   张家人的打骂声渐行渐远,云山的人相互走到邱玲面前,有人笑道:“长贵媳妇,好好养胎啊,争取给长贵生个大胖儿子。”   邱玲羞得垂下头。   泼张家人脏水的妇人道:“张家人说的话,别放心里面去,我也是死了丈夫再嫁人的,凭什么就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嫂子支持你啊。”   原来,这个妇人也是个丧夫再嫁的,难怪听到邱玲的经历,要对张家人恶语相对了。   等云山的人走得差不多,路秋跟刘明才走到路长贵夫妇面前。 第222章 撞见   “长贵叔,婶子,以后安心在云山住下来,张家的人不会再来骚扰你们了。”路秋由衷地说道。   邱玲松开路长贵的手,红着眼,看着路秋慨然道:“小秋,婶子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婶子就是死也洗不清罪名。往后,我跟你叔一定会尽心工作,好好报答你的恩情。”   刘明走到路长贵跟前,拍拍他的肩膀,赞赏道:“长贵啊,干得漂亮,好男人就该这么干!”   路长贵老脸一红,有种无处安放的心中澎湃与豪迈,结结巴巴道:“刘老板,谢谢你。”   刘明嘿嘿一笑。   路秋看着他们,转对邱玲道:“婶子,你看我叔把你当成宝贝一样,你以后就踏踏实实跟他过好日子吧,什么都不要想,想想肚子里的孩子,以往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邱玲愧疚道:“当初就怕你叔膈应,才过得那么辛苦。如今听他把话说开了,我也想开了。人嘛,有命在,才能有奔头。老天爷是看我受了那么多的命,才让我遇到长贵,遇到小秋你。婶子知足了,一定会听你的,好好跟你叔过日子。”   路秋笑着让他们回去。   傍晚时候,骆子其来了。   小丫头一看到他,自个儿扶着沙发站起来,步态蹒跚,两只小肉手张开,似乎要骆子其抱抱。   骆子其萌得心都要化了,把小丫头抱在怀里,还逗了几下,笑道:“瑶儿会走路了,真棒。”   小丫头乌溜溜的杏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拿手去捉他的脸,哈哈大笑。   路秋给他端来一杯果汁。骆子其瞧小丫头眼睛只顾盯着果汁看个不停,无奈一笑,将果汁捧过来,往小丫头嘴里喂了一小口。   小丫头喝完,脸红扑扑的,打了个幸福的饭嗝。   “你呀就是吃货。”路秋抿嘴一笑,伸手想把女儿抱过来,可小丫头不卖帐,两只小肉臂紧紧地缠住骆子其。   骆子其得意朝她笑了笑。   路秋扯了个大白眼。   没有办法,只能让骆子其抱着她,路秋问道:“刘明说你公司受了些影响,要不要紧?”   骆子其望着她那性感的嘴唇一张一合的,不知怎么的,只觉心跳加速,不得已转过脸去道:“小问题,过几天就会好了。”   “我收到消息,帝都卢家的人最迟明日就会抵达江城,他们一定会上山来找乔丽的,你要有心理准备。我最近几日也会上山来。”   说白了,就是我担心你,上山来陪你。   路秋脸色一红,如胭脂一样迷人,微垂头:“我没事,乔丽愿意跟他们回去,我不会拦着。她若是不愿意,卢家人也不能乱来。”   骆子其轻声道:“卢振东是个狡猾的商人,这几日他都在搜集云山的资料,他不会明目张胆带走乔丽,而是一步一步地跟你谈交易。你不能表现得太关心乔丽,否则,对你跟她都没有好处。”   路秋冷笑:“他是乔丽的老子,自己冷酷无情,还不许别人对他女儿好,真是太好笑了。”   “还有一件事,卢振东一直很看好许上克,许上克是许家收养的养子,所以他才想着娶乔丽为妻,不过是稳定自己的地位而已。”   路秋惊得问道:“跟吴娇然订婚的那个许东海又是卢振东的什么人?”   “是亲外孙。”骆子其苦笑道。   骆子其感觉到怀里的身体蜷缩了一下,垂头一看,原来小丫头睡着了。   小丫头长长的睫毛如一把黑扇子,呼吸均匀而平静,那胖嘟嘟的小肉手塞在嘴里,吮得香甜。   路秋递过来一张小被子道:“把她给我吧。”   “让我再抱一会儿。”骆子其目光恳求。   路秋只得把被子盖在小丫头身上,瞧着骆子其的目光又柔情了几分。   疼爱女儿的男人身上流露着很帅气的魅力。   “乔丽是小丫头的干妈,我能顺利生下她,多亏了乔丽。在我的心里,乔丽比我的亲妈还亲。我不会让卢家人伤害她的。”路秋喃喃自语。   骆子其心里一动,腾出手来,握住她,声音绻缱:“我一定会帮你。”我已经错过了你生女儿的前半部分,今后你的人生,我一定要陪伴。   路秋认真看着他:“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卢家可不好对付吧,你的根基不稳,恐怕还不能对付他吧。”   骆子其的目光甘醇而沉稳,如发酿的美酒,你与他对视,就会深陷其中,久久拨不出来。   路秋呆住了。   骆子其抱着孩子,手里握着她的手,温柔而笃定:“我绝不会让人伤害你们母女分毫。”   画面很美好,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一个美得如仙子般的女孩,还有一个如谪仙临尘的女娃……   徐妈走进来就看到这个情景,愣住了。   江晓幸凑过来一看,轻声道:“一家三口,共享天伦之乐。”   她的话打断了路秋的遐想,红了红脸,转过头清咳一声:“徐妈,晓幸,你们来了。”   糟糕,刚才她好像被骆子其吸引了,这是不是坠入情网呢,貌似他也没正式追求她呀。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一恼,总觉得爱情不该这样随意,她可是为他生了女儿,一个萌萌的小可爱。   什么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驱除掉吧。   路秋飞快朝徐妈交待一声:“我先上楼去了,徐妈你等一会儿把小丫头抱到我房里来。”   她竟然落荒而逃。   骆子其一脸的古怪。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画风说变就变。   女人啊   “子其,你小子有一套啊,知道扬长避短,攻其软肋来俘获路秋的爱情。瑶儿就是路秋的命脉,恭喜你做到了。”江晓幸后知后觉地走过来道。   徐妈白她一眼:好好的氛围都被你搅了。   等到了夜晚,路秋刚刚沐浴完,裹着一条浴巾祼着脚走到衣帽间,还没来得及穿睡衣,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路秋抬起头,随意道:“徐妈,进来吧。”   她一边褪去浴巾,一边问道:“瑶儿是不是睡着了?”   房间里没有人回答,衣帽间散发着独特的玫瑰清香,这是路秋自制的沐浴花露,气味清香,令人迷醉。   见徐妈不回答,路秋也没有在意,轻哼道:“小丫头越来越迷恋骆子其了。人家说了,女儿前世就是爸爸的小情人,你说她以后会不会跟骆子其比较亲近一些?”   拿着粉色撒花睡裙的手顿了顿,有些无奈道:“小丫头就是个白眼狼,亏我还待她那么好,哼哼。”   她背着门口的方向,感觉到好像有人靠近,这不是徐妈的气息,反倒是男人的雄性气息多一点。猛地回头,就看到骆子其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脑子像是被放空了,一片空白。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突然地,她意识到身体的凉意,一股羞辱之意卷席而来,她“啊”地大叫一声。   骆子其迈步向前,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另一只手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瑶儿在睡觉呢,把她吓醒了可不好。”他的声音邪魅诱人。   路秋瞪大眼睛,里面一片惊恐羞辱,两只手机械地摆动着,不知往哪里捂才好。   “呜呜,”她朝骆子其眨巴眼睛,可怜兮兮的。   骆子其垂下目光,扫了一眼她的春光泄露,眼底一片旖旎柔色。   秀色可餐,美伦美奂。   “你放心,我爱的人是你,女儿是我的宝贝。”他哑声道,感觉到小腹一阵灼热。   路秋被他漆黑如墨的眼瞳给吸了进去,心脏如小鹿直窜,浑身打颤。   “我爱你,并不是因为你为我生了女儿,而是,你在我的心里扎了根。”他猛地将她抱紧,那温软的身体,是融化他身体融浆的唯一解药。   他渴望她。   路秋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脸红成熟虾一样,软绵绵地推开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柔糯的声音:“不要……”   诸不知她的声音落在骆子其的耳边,像是勾魂一样,令他欲罢不能。   “小秋,我们结婚吧。”他直望着她,呢喃道:“让我们建立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我会倾尽一生对你跟瑶儿好。”   路秋用力推开他,一只手捂住前胸,一只手捂住下面,慌忙地拿起旁边的浴袍,飞快地裹在身上。   “你出去。”她红着脸,连耳根都红了。   骆子其叹了一声:“你讨厌我?”脸上掩饰不住的失落,又失声道:“是我做得不够好。”   路秋捂住嘴道:“不,是我没有准备好。”   她的声音沙哑,似有缠绵停留在嘴唇边,如缠人的小猫咪。 第223章 暧昧   “路秋,我承认我做得不够好,可我有足够的耐心等你接受。”骆子其锁住路秋的肩膀,目光专注而深情。   路秋穿着白色的浴袍,湿润的发丝间氤氲挟带玫瑰清香。她的脸微仰,玫瑰色的红唇欲言又止,唇角下一颗小巧的美人痣,听着他的告白,感受他强而有力的手臂传来的温暖,她一下子就怔住了。   从骆子其俯视的角度,看到她红唇微微逸开,那一低一重的叹息,如密鼓一样激励着他去做某种尝试。   他鬼使神差般俯下头,轻轻地啄了一下她的红唇。   路秋如受惊的小鹿,目光惊愕又恍然。   这一回,骆子其强势地抱住她,狠狠地吻了下去。   路秋的唇齿间还残留着淡淡果汁的香甜,吻起来感觉奇妙又新奇。她只是本能地想再挡住他,却不知对方灵活的舌头席卷而来,带着挑逗与诱惑。   他摄住她的小舌头,嬉戏与追赶,一遍又一遍地……   路秋的头脑又一阵空白。   …来了,脑子又短路了。   许久,骆子其才把她放开,摸了摸唇间缠绕的香甜,他心情大好,望向她的目光宠爱:“小秋,试着和我交往吧。”   路秋头脑一热,恼火道:“那你的小女朋友呢?”   她记得他的女朋友是帝都的,两人从小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骆子其深邃的眼瞳闪过一丝戏谑,笑道:“难道你吃醋了?”   “我才没有吃醋呢,我有女儿就足够了!”她像张牙利爪的小母狮,眼眸满是璀璨碎芒。   明明她是生气的,可落到骆子其的眼里,却像是撒娇堵气。   他走来搂住她,款语情深道:“我与夏雪在半年前就分手了。我只要你与女儿。”   路秋心里有丝丝的甜蜜,嘴里却不依不饶道:“你爱谁关我什么事,我要休息了,你快走。”她将他往外面推去。   骆子其挑逗道:“我去哪里啊,瑶儿见不着我会哭的。不如,我们将就一晚。”   “哼小丫头看不到你,就会认回我了。”路秋笑着瞪他一眼,飞快把门合上。   骆子其被拒于门外,脸上却是满满的幸福。他呵呵一笑,革命尚未成功,还需努力啊。   路秋迈着轻盈的脚步回到床上,小丫头好好地睡在床上,似乎梦到了好吃的东西,吮着手指头,乌黑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小丫头,知不知道你爸爸有多坏啊,真是讨厌。”路秋轻轻为她压了一下被子,轻呓道,她的脸上依然挂着一抹红潮。   想到他今晚的告白,路秋啐了一句,心里既有些惊悸,又有些莫名的期待。   第二日,路秋去上学,经过学校的地方,总会有人投来奇异的目光。   终于,有个女生走来拦住她。   “路秋,听说你云山的产品查出有农药成份。这事是不是真的?”蔡芬望着她,目光闪烁,隐有些别的意味。   路秋这才知道骆子其召开新闻招待会的事情被同学知道了,难道他们看她的表情怪怪的。   “菜园里出了意外,被人喷洒了大量的农药,骆子其不是向患者做出道歉与赔偿了吗?”路秋笑着望向她。   蔡芳脸色不自然,似乎是被路秋戳穿了心里想法,淡然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最近你的风头太盛了,学校里好多你的闲言闲语,你小心一点。”   轮到路秋惊讶了,听蔡芬的意思,貌似在向她示好。   “蔡芬学姐,当时的情况情非得已,我向你表示歉意,同时,也谢谢你的提醒。”路秋的脸色变得真诚而柔顺了些。   蔡芬脸红道:“嗯,我是挺不喜欢你的,不过,我说了不会因为你怀孕生女的事情再针对你,便说到做到。再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我又能好到哪里去。对了,你云山的产品查出农药的事,就是外语系的吴娇然散播出来的。你好自为之。她比我更不喜欢你。”   说完,她看到有人走来,赶紧匆匆离开。   看到来人,路秋目光一凛,吴娇然带着钱维维正施施然走来。   自从吴娇然得知订婚的事情,整个人消沉了几日。最近两日才开始蹦跶起来的。钱维维父母的生意受到刘明的“关照”,从此一落千丈,家里怨气冲天,父母都让钱维维收敛起来不要再去招惹路秋。   刘明不好惹。   看到路秋,钱维维自觉就想转身离开,被吴娇然扯住手道:“维维,怕她做什么,她嚣张不了多久。她住的云山因为农药事件,差点害死人了。听说如家公司都停业整顿半个月,那些加盟商天天闹个不停,可热闹了。没有刘明撑腰,路秋就是纸老虎。”   钱维维胆怯地瞧了一眼路秋,问吴娇然:“真的吗,可我爸说了,刘明有万贯家财,江云总裁骆子其更是不能招惹。我,我不能给我家里人招来祸根。”   吴娇然对她的胆小怕事嗤之以鼻,冷笑:“你家里变成这样子,不正是路秋搞的鬼吗,难道你不想报复她吗?”   钱维维忿然地瞪向不远处的路秋。   “路秋,你种的菜都要吃死人了,你还淡定成这样子,真是令人佩服不已。”吴娇然对着路秋挖苦道。   路秋淡淡一笑,并不想跟她论理。   却不想,吴娇然直接拦住她的去路。   “怎么,你怕了?”吴娇然张狂一笑。   路秋冷下脸道:“让开!”   “维维你瞧,她这不是作贼心虚是什么,如果不是做错事,还怕我问吗?”吴娇然巧笑嫣然道。   钱维维有些心动地望着她,又恶狠狠地剜了一眼路秋。   路秋倒大霉,她最开心了。   “吴娇然,我听说帝都卢家今日会来江城,许东海是卢家的嫡外孙,说不定也会过来看看自己的未婚妻。你该管好自己,好好准备迎接他才是。对了,我听说那个叫卢东海的男人最喜欢你这种漂亮的女生。“路秋睨了一眼吴娇然,轻笑道。   吴娇然脸一寒,挂在嘴角边的笑意收不住,目光变得狞然可怕:“路秋,你是听谁说的,许家的人才不会特意过来看我!”   路秋伸出手指摇了摇:“吴娇然,在管闲事的时候,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了。说实在话,你将来有困难的话,可以跟我说一声,看在同学的份上,我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吴娇然气得指向她,却说不出话来。   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许东海怎么会来江城,不会的。   因为卢家的人来江城,吴娇然对付路秋的心情淡了几分,搁下几句狠话,急忙忙拉着钱维维离开。她要赶紧去找夏雪商量对策了。   路秋注意她的背影冷冷一笑。   帝都卢家、许家,还有吴家,她真是惹事的体质啊。   回到教室,李灵早就等待多时,问她:“小秋,听吴娇然说你云山的青菜吃出毛病了,现在怎么样了?”   路秋笑道:“都解决好了,别担心。”   李灵道:“我倒想不担心,可你知道吗,上一回骆学长公布你俩的关系后,整个江城大学就数你最多绯闻,有些爱慕骆学长有女学姐们,正巴不得你倒大霉看你笑话。”   “还有啊,方教授还说让我们去你的庄园参观学习,出了这档事,我们去还是不去?”   路秋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对了,忘了方培中要来云山,那她不是可以光明正大地拒绝他的到来吗?   路秋寻思着机会向方培中说出拒绝的理由。   临下课的时候,路秋率先站起来,装作愁苦的样子道:“方教授,因为云山临时出了一些意外,星期日暂时不方便招待教授与同学们了。”   看到方培中投来深究的目光,路秋又无奈道:“云山现在是兵荒马乱,内部正进行整改,我就是有心也无力。”   方培中是知道云山新闻的,心想着这倒是个推托的借口。   李灵站起来帮嘴道:“对啊,等小秋把云山的事情忙完,我们再去吧。”   “教授,学习很重要,也要时机合适。你不会反对吧。”路秋大大咧咧地望向方培中。   方培中面无表情道:“好,那我们下回再去。” 第224章 夏雪约会   想到许东海要来找她,吴娇然一下子方寸大乱,连课也顾不得上,坐着摩托车赶到江城酒店。   她走进一间房子,对着里面粉色洋装的女孩哭丧着脸道:“表姐,你又说帮我的,许东海从帝都来江城了。”   夏雪正在看时尚杂志,感慨江城酒店的经营管理超出她的预料,这里的每一个房间的配套设备都达到了帝都大酒店的级别,在江城这种小地方,已经是颠峰顶级的享受。   骆子其才二十四岁,年纪轻轻的他,已经是准备上市的江云公司的总裁,公司评估值二十个亿。   对于吴娇然的哭诉,她压根不放在心上。   吴娇然要嫁给许东海正好不过,许家虽然不济,可顶着帝都卢家嫡系的光环,将来会是很好的借力。   想到这里,夏雪表现出足够的耐心来安抚吴娇然:“娇然,人人都说许东海是个绔纨弟子,可那是传闻而已,你也没有真实见过对吧?既然木已成舟,你何不换个心态接受呢。你越是坐立不安,路秋越是高兴。咱可不能让坏人得逞。”   吴娇然惊讶地张了张嘴,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表姐,你说过有办法让许家的人取消婚约的。为什么又要让我接受许东海?我问过朋友,她们都说许东海风评很差,在帝都有一个遭他毒手的女孩子都跳楼自杀了。”   夏雪觉得吴娇然太矫情了,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地位,能嫁进许家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娇然,我知道了,改日我会抽时间去见卢家的人,顺便把你的意思转达给他们。”夏雪没法,婉转地安慰道。   吴娇然明显感觉到她的敷衍之意,顿感不对劲。   “表姐,你不会是从头到尾就想着我嫁给许东海吧?”她盯着夏雪问道,手脚冰冷,一股彻骨的绝望涌上心头。   夏雪秀眉蹙起,目光微怔,却只是一闪而过,忙哄笑:“娇然,瞧你说的,我绝对是跟你同一阵线的,想必由我出马的话,卢家也会给我们夏家几分面子的。你就乖乖回去等我消息。”   吴娇然看着她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听着她巧舌如簧的话,却无论如何也听不进去。   莫名地想到路秋对自己的忠告,“你将来有困难的话,可以跟我说一声”。虽然是笑话,却也比夏雪那种笑里藏刀的话强多了。   “好吧,谢谢表姐。”吴娇然抬起头,目光悲凉,轻轻一笑,然后决绝转身离开。   夏雪感觉不妥,却没往心里去。   吴娇然走后,夏雪接到一个电话,是龙秘书打来的:“小姐,已经安排好了,今晚七点钟,二楼西餐厅情侣包厢。”   她将吴娇然的影响抛之脑后,满怀期待地准备着今晚的宴会。   晚上七点钟。   夏雪穿着一套甜美粉色连衣裙出现在情侣包厢,所到之处,都引起旁人的啧啧称羡。夏雪挺了挺胸,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她对自己的美貌还是有信心的。   远远就看到一个男人坐在情侣包厢卡座里,正拿着杂志翻看着,一副神情闲意的样子。   微暗的光线,周围点燃的烛台发出淡淡玫瑰清香,哪怕隔着远远的,也能看到男人出众的五官:修长的眼睛,英挺的鼻子,透着一丝薄凉的嘴唇,他垂头注目的样子,永远是令人痴迷而心动不已。   夏雪觉得自己的呼吸急促了几分。   她拎着粉色连衣裙的手紧了紧,随后目光坚定,嘴角绽放出一道灿烂无比,令人不容拒绝的柔弱的笑容。   “子其,我来了。”她走到骆子其面前站定,两只手合拢,浅笑嫣然道。   她相信自己是全场的焦点,她的妆容,还有优雅的姿态都是无懈可击的。   骆子其抬起头,俊朗的剑眉不经意地蹙了蹙,目光淡若如水,朗声道:“夏雪,你来了。”   他走过来,亲自为她拉开座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夏雪很受用,语气亲昵道:“谢谢,你还是那样的绅士风度。”   骆子其淡淡一笑,并不回应。   两个人坐下来后,夏雪娇媚地扫了他一眼,略带嗔怪道:“人家就是做错了事,你也要给我赎罪的机会,半年来都不理人家,人家好难过呢。”   她故意抛了个眼风,委屈的样子,令旁边走来的侍应都有些于心不忍。   侍应心想:骆总的女朋友真漂亮。   骆子其的目光从夏雪脸上掠过,嘴角勾起一抹薄凉的轻笑:“夏雪,我看你也没多难过,这半年来,你跟骆子风相处得很好。”   夏雪嗔怪道:“我不过是想气你而已。可没想到,你真的能狠心不理人家。”   “我已经向媒体承认路秋的身份,你说这些话,并不合适吧。”骆子其十指并拢,搁在桌子上,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夏雪目光阴沉,轻轻咬了咬嘴唇。   “子其,我知道这是你故意报复我的,我真的知错了。”她的眼睛湿濡,强颜欢笑道。   她都低声下气求他了,他还不肯原谅她吗?   骆子其将头抵在手上,认真地打量着夏雪,目光带着一丝侵略与霸气。   夏雪鼓起勇气,正视着他。她相信,在他眼里,她永远是他的公主。   “夏雪,你很美。”骆子其的声音沙哑透着慵懒。   夏雪心一喜。   转瞬,骆子其又邪气笑道:“可我们不合适。”   夏雪脸色一僵,惊骇、失落、还有怀疑全写在脸上。   “不,你曾经说过,我就是你要等的人,你会宠我、爱我,为了我愿意放弃一切。”她急声道,语气有些悲悯的讨好。   骆子其不看她,垂下目光,注视着她面前的一杯柠檬水,清冷的声音,疏远的态态,依然是从容不迫道:“年少时的轻狂,谁又能分得清对错。”   夏雪气恼地捉紧面前的红色嵌有蕾丝的桌布,心里有个声音在喊道:不,他说谎,他那么爱她,怎么会不要她呢?   “路秋,她配不上你。”她咬着嘴唇,故作镇定道。   提起路秋,骆子其嘴角的笑容变得温暖了,浅笑:“与其说她配不上我,倒不如说我配不上她。”   那个村姑,怎么可能,她就是个无知浅陋的丑女人,根本不配骆子其的爱!   胸腔被熊熊的怒火烧个透,脸上却依然维持最优雅的端庄,夏雪端起旁边的红葡萄酒,举杯道:“那么,骆总,为我们的合作干杯吧。我是代表龙氏集团前来,做不成情人,朋友总可以吧”   那个女人给他喂了迷情药,她是占着地理的优势,还有那个野种。   夏雪望着骆子其,眼睛里充满了占有的欲望,呵,来日方长,她一定不能惹怒骆子其,谁让自己那么爱他呢。   女人嘛,不要把自己的去路给堵死了。   夏雪一向自诩聪明,懂得以退为进。   路秋不过是为他生了个女儿,他就迷恋成这样子,万一自己给他生了个儿子,他会不会改变最初的初衷呢。   毕竟,他从小就缺乏母爱与亲情。   对待这种理智大于冲动的男人,只能理取,不能蛮横不讲理。   “我听说你出面为云山农产品代理,并且澄清中农毒事件,子其,你一向是很理智的,这么做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你比我更清楚吧。我们龙氏集团有人心生不满,想要取消与你的合作,不是我爸爸大力阻止,后果不堪设想。”夏雪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道。   “嗯,代我谢谢夏董事长。这件事,我从不后悔。”骆子其呷了一口红酒,轻笑道。   夏雪感到一股嫉忌之火从脚上窜到脸上。   “好吧,你有权决定自己的选择。不过,我们龙氏也会跟你同甘共苦的。过几日,我就会召开记者招待会,亲自为你站台。”夏雪眼中碧波流转,笑意盈盈。 第225章 卢家人上云山   路秋并不知道夏雪与骆子其见面的事。   不过,哪怕知道了,她也没空去理会。   餐台上的饭菜刚刚撤去,肚子里的食物还没来得及消化,马智就慌慌张张走进来,拿目光瞅着乔丽:“阿丽,你爸来了。”   路秋还在喂小丫头吃蔬菜粥,头抬了抬,继续垂下头喂食,淡声道:“既然叔叔来了,就请他们进来坐吧。”   马智紧张地看着乔丽,欲言又止。   乔丽投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笑道:“我跟你出去见他吧。”   马智看她真的表现淡定,一时也觉得心安。   等过了一会儿,小丫头吃完米糊,由着郭暖暖抱着上楼去了。谢华明不知什么原因,也不想见卢家的人,也上楼休息去了。   乔丽领着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走进来。男人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乱,清癯的脸容下是一张猎鹰般的双眼。男人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男子,穿着花衫,皮肤白皙,单眼皮,眼底挂着淡淡的青影,看上去年轻俊美,却有一股阴柔的邪恶。   路秋站在门口中间,看到男人的那一刻,笑道:“卢老先生你好,我是云山的主人路秋。很高兴见到你。”   卢振东眼睛里掠过一丝不快,路秋身为晚辈,却没有亲自迎接他,这个礼数就不合规矩了。   不过,看在她拥有特殊本事的份上,他姑且不跟她一般见识。   他身边的男子勾起嘲讽的笑容:“路秋,接道理你应该出来迎接我外祖父才对,不过,看你初次不懂规矩,我外祖父也不会怪你的。”   “东海,没大没小的。”卢振东重重咳一声,喝道。   许东海坏坏一笑,更是肆无弹忌地望向路秋。   虽然是个乡下女孩,不过,人长得漂亮,足够养眼了。想不到乡下还有这么水灵的女孩,啧啧。   路秋注意到他的目光,冷冷瞥向他,略带警告。这就是吴娇然的未婚夫,果然如传闻一样好色。   许东海嘿嘿一笑:“有意思。”   路秋把卢振东让到大厅里坐下,江晓幸亲自为他们端上茶点心。   乔丽跟马智站在一旁,竟然不敢坐下来。   路秋没有说话。   卢振东像是没有看到乔丽两人的窘色,望向路秋道:“路秋,感谢这一年来你对我家阿丽的照顾,不过,她也是时候回家了。”   路秋轻笑道:“卢老先生你说得对,愿不愿意回去全看丽姐的意愿。我们云山随时欢迎丽姐回来。”   没有过多的挽留,也没有不舍。   卢振东有些诧然。   许东海不满道:“路秋,我姑姑这一年来帮了你不少的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这态度可不地道。”   路秋还没有说话,乔丽忙插嘴道:“东海,不要乱说,小秋待我好,这一年来,姑姑也受到路秋诸多的关照。”   许东海咧嘴一笑:“那她给你工薪报酬没有,嘴上说的关照,没有实际行动,又有多大意思。”   卢家人摆明就是来找碴的。江晓幸在旁边看不下去,顶了一句道:“我们留在云云,是相互照顾的关系,可不是雇佣关系。”   许东海不屑一笑:“没有工钱,谁给她白干啊。”   江晓幸冷笑:“平日里,我们吃小秋的,用小秋的,真要算起账来,这笔账还真的算不清了。”   许东海还想论理,被卢振东喝住了。   云山是路秋的地盘,外孙再跟他们理论,迟早会吃亏的。   “乔丽,收拾东西跟我走。你妈在家里念叨你,不是她身体不舒服,都要一起来接你了。“卢振东沉稳冷静地看着乔丽道。他的目光微微一斜,落在旁边的马智身上。   “爸,我跟马智已经是夫妻了,我,他能不能跟我回去看看妈?”乔丽红着脸,苦苦哀求道。   马智老脸一红,有些不习惯道:“爸,我我会孝敬你的。”   卢振东瞪他一眼,不说话。   路秋站起来,浅浅一笑:“我跟晓幸去厨房看看炖的参汤好了没有。”她朝乔丽打了个眼色:“丽姐,你跟卢老先生好好聊聊吧。”   乔丽感激地望着她,点点头。   当着那么多人面前,父亲哪怕再心存埋怨,不会教训她,也对马智不理不睬的。   他需要暴发出来,从而让心里更好受一些。   路秋笑了笑,拉着江晓幸出去了。   许东海念念不忘路秋,一心想跟她好好聊聊,也借机走出去。   等屋里只剩下卢振东跟乔丽夫妇时,乔丽扑通跪倒在地上,垂泪道:“爸,对不住……”   马智看着妻子痛苦的样子,于心不忍,正想跪下来时,听到卢振东冷冷地说道:“马智,你别跪我,我受不起。”   马智脸一沉,目光里闪现痛苦。   “阿丽,你只要跟马智分开,好好跟我回去做你的卢家大小姐,以往的一切,爸可以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既往不咎。”   乔丽惊得抬起头,泪眼模糊。   马智失声道:“不,阿丽是我的妻子,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相爱,这十年来,你们拿了结婚证吗?你们只是非法同居,小子,只要我要对付你,就有一百个理由。”卢振东冷冷一笑,望向马智的目光冷漠而无情。   马智双手紧握,却不得不忍气吞声。   乔丽匍匐到卢振东跟前,抱住他的大腿,哭声道:“爸,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你不能拆散我们,不然,我,我宁愿不回卢家。”   她内心痛苦而纠结,眼晴里的泪水疯狂地滚落下来。   马智感动地跪下来,同样移到乔丽身边,搂住她的肩膀,泣声道:“阿丽,是我没有用,没有给你幸福。”   “好了,你们说够没有!”卢振东不耐烦地冷哼道:“一个穷小子,也不照照镜子,你拿什么来配我们家阿丽,她跟了你十年,你给了她什么,整日躲在穷大山里,连基本的生活都成问题,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马智懊恼地垂下头,拳头紧了又松,青筋盘起。   乔丽拿手背抹去眼泪,倔强道:“爸,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你摆布的小女孩,我已经成年了,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活。我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平平安安地跟马智在一起。你身边有大姐、小弟孝敬,哪怕少了我,也没什么。可马智只有我。我不能离开他。”   “你当真不肯跟我走?”卢振东冷笑,目光阴戾。   乔丽把头偏向马智,冷声道:“对,爸你回去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马智感动地握住妻子的手,无言以对。   卢振东目光逼向女儿,微微低下头:“卢乔丽,别说爸不给你机会,你,只能跟我回去,否则,你跟马智是绝不能在一起的。一个杀人犯,也配得上我女儿吗?”   他最后一句话,如无情的刀刃,狠狠地剜向马智。   那一刻,马智脸上的血色全无,万念俱寂。   他知道了。   乔丽慌地抬起头:“爸,你怎么会知道的!不,那是马智为了救我,才失手伤了人,我们走的时候,那个人还没有死。”   卢振东感觉胸腔出了一口恶气,冷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时有人看到了马智使凶的过程,不是我兜着,他现在就是杀人通缉犯。你不肯乖乖跟我回家,我就把真相说出来,让警察来把他捉进监牢里。”   乔丽面如死灰,重重地跌在地上。   马智握紧她的手:“乔丽,你要相信我,我确实只是揍了那个小混混几下,并没有下死手。他的死与我无关。”   乔丽望着他,哽咽道:“马智,我相信你。”   卢振东站起来,环顾一眼四周,不由地钦佩道:“这屋子布置得不错,那个路秋跟你很熟吗?”   这话问得突兀,引起了乔丽夫妇俩的不安。   乔丽低下头道:“我跟马智长年居住山上,又跟路秋的舅爷是邻居,她才会多关照我们。谈不上熟与不熟的。”   她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总觉得父亲的话问得诡异突然。 第226章 挑衅   大厅里上演着亲情与爱情的考验,路秋无从得知,她跟江晓幸走出房子来到外面花园里闲逛。   徐妈过来说有江晓幸的电话,江晓幸就走了,留下路秋独自一个人赏花月夜。   身后传来悉悉窣窣的声音,穿着花衫的许东海出现在眼前。   路秋本欲走开,许东海腾出手拦住她的去路。   “路秋,急什么,好不容易见面,聊一会呗。”他紧盯着她,目光里充满了情欲。   据说云山的园主路秋是个未婚先孕的女孩,不仅人漂亮,还会一手培植各种植物的手艺,她现在的身价已达数十亿。   一个女人难免寂寞空虚,许东海是想安慰她。   “抱歉,我跟你不熟,让开。”路秋说得相当不客气。   许东海嘿嘿一笑:“我听说你为骆家的野种生了个女儿,要我说啊,你一个女人何必那么辛苦呢,要不跟了我,我包你吃香喝辣。关键是,我在那方面能满足你。”   话说得露骨煽情,普通的女孩子早就羞得想找条缝钻进去了,可路秋不是普通的女孩子。   “哼,吴娇然真的嫁给你的话,真是眼瞎了。”路秋冷冷一笑。   许东海困惑了一会儿,又恍然道:“吴娇然是谁,哦,你说的是吴家那小妮子。嘿嘿,难道你吃醋了。不过没有关系,你要是肯嫁,我立马甩了她娶你。”   “呸,就你这种人,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你的。”路秋不想跟他白费口舌,想绕过去,却被许东海拉扯住了。   “路秋,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他伸手想摸路秋。   冷不防身后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把你的脏手拿开!”   骆子其寒着脸走来,一把将路秋护在身后,恼火道:“我说你一个跑出来做什么,这小子一看就是个混帐东西,有没有吃亏?”   路秋吐吐舌头:“没有。”   许东海瞪着骆子其道:“你是谁啊?”   路秋朝他扮鬼脸道:“不好意思,他就是你嘴里的骆家野种。”   骆子其听到她幸灾乐祸的样子,纳闷道:“别人骂我,你就那么开心吗?”   这还是他孩子的妈吗?   骆子其?   许东海脸上的玩世不恭收敛了一些,却依然我行我素:“比骆子风差得远了。骆子其,我看你也不打算娶路秋,不如把她让我给吧,我身边的女朋友随你挑,一个不行,两个好了。”   骆子其郁闷死了,这混小子真敢狮子大开口,这时,感觉到腰间被一团柔荑捏了一下,回过头,就看到路秋狡黠的目光。   “你想干什么?”每次看到她这个眼神,就知道她有不好的想法。   “这孩子欠教训,让月狼来陪他玩玩。”   路秋吐吐舌头道:“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可我想揍他。”骆子其诚实地回答道。   路秋小声道:“你揍不得他,卢振东还在屋里头呢。”   骆子其觉得无比憋屈,他还没有回答不好时,路秋已经拉着他撒腿就跑了。   “许东海,你自求多福吧!”   空气里留下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转眼就看不到路秋跟骆子其的身影。   许东海以为他们害怕了,追上去,陡地,一阵阴森的寒意逼来,他原地站住,腿脚发软。   是狼,不仅一头,身后还有好几头,绿幽幽的眼睛,如黑暗中的鬼火,诡异而凶猛。   “别,你们别过来”许东海脑子空白,只是语无伦次地说着重复的话。   等他说出救命的话时,一头黑白相间的狼将他扑倒,飞快地将他的衣服撕破,那锋利的爪牙从他的眼前划过,闪现着冷冽的寒光。   他吓得尿失禁了。   周围的狼都没有扑上来,只是看着那头狼王把他当玩偶一样耍个不停。   当许东海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那些狼群又迅速撒退了。   路秋带着骆子其出现在眼前,两个人像是刚刚谈情说爱回来。   “啊,许先生你怎么了?”路秋大惊失色道。   骆子其闷声道:“肯定是自己摔了一跤,把裤子都弄湿了。”   他的目光停留在许东海的裤档间,惨不目睹。路秋这疯女人真会玩,把狼当成狗来训练,还专挑最污辱人的地方来。   真不知道得罪她,会是什么下场。   这一刻,骆子其感到下身一紧。   许东海半天才喘过气来,指着路秋骂道:“路秋,肯定是你耍的把戏,你故意害我的!”   路秋叫冤道:“什么害你,你有什么证据,这些狼都是山里的野兽,最是凶猛残暴。平时庄园里的人见多了,偶尔喂一些食物,这些狼就与人和睦共处了,也许是它们看你是生面孔,故意逗你玩的。”   这是什么鬼解释。   许东海大喊不接受。   骆子其猛地拉下脸来:“谁说要让你接受的。你调戏我老婆,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小子,别以为从帝都来的,就能在江城横着走了。到了云山,就算是龙也给我盘着。卢振东见了我,也是客客气气的,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许东海被骂得哑口无言,只能将这笔账默默地记在心里。   徐妈走过来,给许东海递上一套新的衣服。   许东海又羞又辱的,却不想丢了卢振东脸面,只好跟在徐妈身后把衣服换了。   等事情处理得差不多,江晓幸神秘兮兮地走过来,对路秋道:“小秋,大事不好了,丽姐被老东西威胁,只怕对你不利。”   路秋忙问怎么回事。   江晓幸眨巴眼睛,有些窘况道:“上回,子其让我拍摄一些瑶儿日常生活的视频,我在大厅里安插了一个摄像头,刚才我回房间无意看了一眼,就看到丽姐跟马智跪倒在地上,哭得好凄凉。我没有忍住,跑下楼躲到窗外听了一些对话。原来,马智以前杀了人。卢振东要乔丽说服你跟他的合作,否则,就要送马智去坐牢。”   路秋知道卢振东会想方设法逼她跟他合作,却想不到他会用这种手段要挟乔丽。   还有,马智几时杀了人?   江晓幸偷听的内容不多,只说不知道。   骆子其忙安慰路秋道:“我让人去查一下,你别担心。”   “晓幸,你说丽姐会答应卢振东的要求吗?”路秋冷笑道,对卢振东的行事作风更反感。   江晓幸犹豫万刻,才用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小秋,万一丽姐真答应了,也不是她想的,别说是她,就连我们也不忍心看着马智去坐牢。”   “你别生气,回头我们好好问问,别伤了和气。”江晓幸怕路秋心生芥蒂,忙又道。   路秋有些烦躁地摇头:“丽姐是我跟小丫头的救命恩人,别说是跟卢振东合作,若是能帮到她的话,合作又何妨,至于合作的条件完全可以由我来把控,我是担心卢家的人贪心不足,有一就有二,最后吃亏的还是丽姐。”   事到如今,路秋还在为乔丽作打算,江晓幸颇为感动,安慰道:“总要为马智解决眼前的难关再说。”   是啊,若真是杀人凶手,包庇也是犯法的事。   路秋要帮乔丽夫妇,也不能徇私枉法。   事到如今,只能先搞清楚说马智杀人是怎么回事。   三个人说着话,徐妈带着许东海走过来。   “小姐,卢老先生跟阿丽请你进去。”徐妈恭敬道。   许东海投给路秋一个挑衅的眼神,仿佛在说,走着瞧,我肯定会向外祖父告状,你这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客人的。   路秋直接漠视他的眼神,领着骆子其进入大厅。   卢振东看到骆子其,目光一凛,轻笑道:“想不到骆总裁也在,真是难得。”   骆子其微弯腰点头道:“卢老先生,许久不见,老先生依然老当益壮。” 第227章 合作   骆子其在场,卢振东并不好明确提出合作的建议。   乔丽跟马智陪在他的身边,噤若寒蝉,偶尔接收到路秋投过来的目光,乔丽只是咬着嘴唇,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而马智却是摇摇头,示意路秋不要顾及他们的想法。   路秋心里有了大概的主意。   卢振东跟骆子其都在打太极,说一些帝都无关重要的事情,骆子其不亢不卑的,回答得天衣无缝,根本没有空隙让他提起生意合作的事。   “我听说你祖父迟些日子也要来江城度假,江城真是人杰地灵,尤其这云山空气舒适,连我这个老头子都忍不住想要住下来养养身体。”卢振东乐呵呵地轻笑。   路秋低眉顺目地挨着骆子其坐着,笑容显得人畜无害:“卢老日理万机,又怎么会闲得住呢,再说了,我们云山只是个蛮荒之地,随时闯进来一头野狼、黑瞎子什么的,到时吓到客人,便显得我们不是了。”   骆子其嗔了她一句:“小秋,你又乱说了。野狼什么的,也不是次次能遇到的。你这样说,卢老先生还以为我们不欢迎他呢。”   路秋有些委屈地将头垂得更低了。   卢振东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只好装作听不懂。   可许东海是切身体会了那些野狼的凶残与狡诈,路秋的话明显是装疯卖傻想骗外祖父,他又怎么会让她如愿呢。   “外祖父,这里真的有狼,还是路秋饲养的,可凶了,我刚才差点丢了性命。”他像个受了欺负的孩子,向卢振东告状道。   路秋垂下头,卢家人没有看清楚她的神色。   骆子其注意到她嘴角微微扬起的得逞,心里一阵苦笑。   “东海,不得胡说!”卢振东厉声喝止住外孙,却不想更激发了他的叛逆反抗。   “外祖父,是真的,你问一下路秋,那些狼是不是她养的,我就不信邪了,她刚走,那些狼就出现了,搞不好,她偷偷在云山饲养一些危险带攻击性的动物,专门为了对付人。”许东海从小就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何时听过卢振东骂过他,仗着宠爱,越没法没天了。   卢振东恼羞成怒,好端端的谈判,就要被这个不中用的外孙给毁之一旦。   “路秋,你说,是不是你指使那些野狼对对付我的?”许东海有外祖父壮胆,狐假虎威起来。   来江城的路上,许东海听母亲说起过乔丽的事情,听说路秋生女多亏了乔丽帮忙,才捡回一条人命。路秋是个乡下女孩,眼界有限,卢家对她又有恩,她怎么也该将身为卢家人的他视为坐上宾。可她却没有,还使唤那些野狼来吓唬人。许东海从小到大,哪里吃过这么大的哑巴亏,自然是想把事情闹大了才好。   路秋眼里带笑,抬起头时,正好对上许东海的目光,她实诚道:“有一头狼是我养的,不过,自从搬来云山,就放归大自然了,它有时候会回庄园里看看。它从来没有滋扰过庄园里的人,自然没有专门攻击人的说法。可你也知道,狼是一种凶残的动物,它要是发起狠来,谁也拦不住,哪怕是我,也是无能为力。”   “路秋,你们不是有保安系统吗,怎么能让那些狼进进去去的?”卢振东见不得孙子受惊吓,出言询问道,语气有些不满。   骆子其忙道:“卢老先生你怪错路秋了,云山什么野兽都有,如果不能收服一两只,天天受野兽骚扰也是不胜其烦。自从那头狼王在云山称霸后,云山里的人一直相安无事,从来没有听说谁发生过伤害。”   卢振东的神色颇不满意,旁边的乔丽怯声道:“月狼没有伤害过人,是真的。”   那么,它不伤害庄园里的人,却伤害了许东海,是怎么回事?   路秋睨了一眼许东海,笑道:“许少爷,以后你来云山的时候,切记别到处乱跑,这是深山的地方,随时会有野兽出没是再正常不过了。有时,庄园里还会有一两头黑瞎子在闲逛呢。我们云山里的人对山里的动物向来爱护,从不干残杀国家保护动物那种犯法的事情。”   骆子其那样刻板的人也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   连国家保护法也搬出来了,路秋这丫头心太坏了。   “你的意思是那狼攻击我,是我的运气不好?”许东海何至恼火,简直想掀桌骂人了。   “估计是你的运气不好。”路秋忍住笑道:“我们云山招聘回来的工人,都是事先说明的,在云山工作是有危险性的,高额利润的同时,伴随着高风险。”   说完,她意有所指地望了一眼卢振东,虚心道:“卢老先生,你说对不对呢?”   卢振东冷冷哼了一声,对许东海道:“东海,听到没有,你才来云山多久,那些狼哪能认识你了。”   哼,你还想长住不成?   路秋倒不介意月狼天天过来陪许东海玩耍。   “路秋,我听乔丽说了,你在云山大力发展养殖业,有一部份被帝都的龙氏集团拿了代理权,不瞒你说,我们卢海实业近期也有一项目,主要针对一些大众消费者的饮食需求,你那些羊肉、猪肉还有鱼肉,甚至牛肉等等,不知能不能挪出一部份来给我们,你放心,我们虽然也制作罐头食品,与夏家的业务却毫无冲突。”   卢振东瞧着天色也不早了,再议论狼攻击人的事情只会聒躁乏味,倒不如开门见山直接说出要求。   说完,他就端起一杯清茶,淡淡抿了一口。   乔丽紧张地望向路秋,神色纠结,似乎在进行着艰难的选择。   路秋没有正面回应,只是笑着望向乔丽道:“丽姐,你觉得呢?”   乔丽只觉得口干舌燥,心砰砰乱跳,几乎要背过气去。   难道,路秋知道了她跟卢振东的交易?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她全身一阵冷汗,嘴唇张了张,明明说可以的,到嘴却变成了:“小秋,不如你考虑一下吧。这种大事,你也要跟骆少爷商量商量才好。”   路秋嗯了一声,望向骆子其轻笑:“子其,你觉得呢?”   她的神色从来没有如此温柔,声音浅浅的,带着询问而征求的意味。   骆子其的心被羽毛轻轻地撩了一下,痒痒的。   “卢老先生,你的提议我会跟小秋好好商量的,毕竟也要考虑一下市场的划分,龙氏集团在先,你们在后,也要相应保护他们的权益,还有一些条件约束等等,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决定下来的。不如你跟许少爷先在庄园里住下来,明日再走。”   骆子其体贴地笑道。   许东海听到要住在庄园里,脸色大变,拒绝道:“不,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住在云上的,万一那头狼又来攻击,我小命还要不要?”   卢振东怒声道:“东海,休得无理!”   多好的机会,只要住下来,明日就能逼路秋达成交易。区区一点小事情都忍不住,如何做大事。他哪里知道许东海被狼王吓破胆,连小便都失禁的丑态。   无论他怎么劝说,许东海死活不肯,他站起来,分分秒秒就想要开车离开这里。   “骆少爷,路秋小姐,真是抱歉,这孩子从小就被我宠坏了,那么,我就等候你们的好消息了。”卢振东婉惜道,他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乔丽道:“阿丽,出门在外,要懂得照顾好自己。走吧,你送送我。”   说完,把手伸给乔丽。   乔丽身体哆嗦了一下,然后,低着头走上去,扶着他走出房子。   “阿丽啊,马智的去留就全凭你的一句话。爸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只有卢家好了,你才有硬气的娘家给你撑腰。记住了。我等你好消息。”   临走时,卢振东深深看了女儿一眼,才坐上车离开。 第228章 蹊跷   卢振东上车后忍不住大骂许东海的不争气:“臭小子,你坏了老子的好事!”   许东海嘿嘿一笑:“外祖父老骥伏枥,宝刀未老,对付路秋那种乡下女人哪里用得着你出手。有小姨在她面前施加压力,合作的事情肯定会成功的。”   卢振东听了很受用,脸色又瞬间阴沉下来,冷声道:“你真的遭到狼群攻击了?”   “外祖父,是真的,我差点小命不保,所以我打死也不敢留在云山过夜。”许东海至今心有余悸道。   卢振东冷着脸不说话,半天才道:“路秋那小丫头,不简单啊,肯定是你去招惹了人家,不然人家怎么会对付你?”   许东海被揭穿小把戏也不恼,凑上来笑呵呵,谄笑道:“祖父,我还不是为了卢家考虑。只要收服了路秋,就能掌控住整个云山的命脉,到时候,就连骆子其也要乖乖听命于我,何必舍近求远去找小姨。”   卢振东重重哼了一声:“你已经跟许家丫头订婚了,别净想着给我扯出妖蛾子。那个路秋跟骆子其是一对的,怎么会看上你。”   许东海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女人,反而激起了好胜心,想到路秋娇媚的样子,瞎眼了才会不求名份给骆子其生女儿。   “许娇然那样的货色哪里比得上路秋,订婚也能退婚的。”他玩世不恭地笑道。   卢振东骂道:“双方父母订下的婚事,哪里容得你改变的。许家虽然衰败了,身后还站着夏家。总之,你给我老实一点别整出岔子。”   许东海敷衍应了一声,心里却想着要退婚有千千万万种办法。   奥迪轿车才驶到一半的路程,突然来了个急刹。   卢振东身体朝上倾斜,差点摔断骨头。   “老傅,怎么回事?”他对着司机大动肝火道。   老傅指着前面的道路,吓得魂飞魄散道:“老爷,有熊…”   只见强烈的车灯照耀下,前面慢腾腾地走来两只熊,胖乎乎的身体,熊态可掬,看到奥迪汽车,一头独眼大黑熊挥着熊爪子走来,吓得老傅当机立断把汽车往后倒退。   “嗷嗷嗷嗷…”   独眼黑熊嚎叫两声,挥动着爪子,慢慢走回小熊身旁,两只熊若无其事地过着马路。   “……”   司机老傅吓出一身冷汗,心想着:这是深山野岭,有熊出没再正常不过,幸好没有伤人。   他不怕,后排的卢振东与许东海都不是那样想的。   卢振东毕竟沉稳一些,等那两只熊慢吞吞走远了,彻底离开他们的视线,才催促老傅开车离开。   这两头熊来得蹊跷,路秋刚说山上有熊出没,立马就遇上了。   卢振东目光低垂,露出深思的表情。   等他们走远后,路秋驾驶观光车出现在半路,眸光一冷,走来摸摸小黑熊的脑袋轻笑:“你们辛苦了,进去歇息吧。”   按着小黑熊的手一晃,熊母子消夫在原地。   等路秋回到庄园,乔丽站在门口等她,急声道:“小秋,大半夜的,你开车出去做什么!”   路秋笑着招呼她坐上车,缓缓开进来。   乔丽有些心虚,想坦白又没有勇气。   路秋熟练地打着转盘,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冷不防道:“丽姐,你看云山的天空多漂亮,星空无云,那些闪烁的星星好像碎钻一样,纯净而飘邈。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的愿望就是天天能看到这样的星空,释放真实的自己。”   乔丽低着头,两只手交叉并拢,不安道:“小秋,如果你不想跟卢振东合作,大可拒绝他,不需要顾虑我们。”她以为路秋心里不舒坦,跑出去散心去了。   路秋手中的方向盘一按,观光车慢慢停下来。   “丽姐,想听真心话吗?”路秋笑得平静如初。   乔丽心里害怕,用力点点头。   如果路秋真的不肯跟父亲合作,她只能回卢家求母亲,也许,马智就能免去牢狱之灾。   “丽姐,你觉得我待长贵叔夫妇如何?”路秋话锋一转,笑吟吟道。   怎么扯到路长贵那里了,乔丽真心道:“你待长贵夫妻真是没得话说。”   路秋正视着她:“我待长贵夫妇尚且如此,又怎么会不管你跟马智叔的死活呢。在我的心里,你早就是我亲人。”   “丽姐,有什么事情,不妨说出来,我能帮你的,一定帮到底。跟卢家合作的事情,你不要有负担,自从青菜中毒事件发生后,我们的合作商就重新筛选过了,凭着卢家的实力,能让他们求我合作,我正求之不得。如此夏家便不再是一家独大,我们也能重新制定规矩。”   路秋说完,又继续开动观光车。   乔丽望着她的侧脸,恬静而淡定,仿佛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她的眼睛一热,顿时噙满泪水。   “可卢振东不是好人,你跟他合作,会被算计的。”她抹了把眼泪,心疼道。   路秋冷笑:“算计这个词不会出现的,毕竟我才是供货的一方,脱离云山,损失的也不过是一批货源而已,仅此而已。”   “丽姐,我有的是技术,所以,不缺钱。可以的话,请让我帮你。我能帮邱玲重新站起来,也能帮你脱离卢家的掌控,甚至更好地面对生活。”   “游戏规矩是由我们说了算,你就别担心生意合作的事了。”   乔丽鼻子酸涩,语气有压抑的苦闷:“卢振东说手上有马智杀人的证据。”   说完这句话,她泣不成声。   路秋静静地等着她发泄完毕,才拍拍她的肩膀道:“那马智真的杀人了吗?”   乔丽抽泣道:“他是为了救我,才不得已动手的,当时揍了那小混混几拳头,不过想吓唬吓唬他。我们根本不想惹事非,马智下手很有分寸的。直到那小混混死了的消息传出来,我们才离开帝都,一路辗转来到江城。因为怕被人发现,我们隐居云山,整整十年。”   “卢振东是怎么发现马智杀人的?”路秋疑惑道。   乔丽抿抿嘴唇,泪光闪烁:“是许上克,他原本是帝都派出所上班的,案发的地点,正好是他负责的片区。我想卢振东是从他的嘴里得知马智打人的事。”   想了想,她又小声道:“许上克是卢振东默认的乘龙快婿,他这个人善投机取巧,虽然是许家抱养的,却一心想着搭上卢家的关系飞黄腾达。”   路秋大概有了点头绪,轻声安慰她:“丽姐,你不用再自责了,一切交给我处理,我让人给你打听打听当年的事情。不能全凭卢振东一个人说了算。”   乔丽一再感激才肯离开。   路秋径直上了二楼,打开房间门,就看到骆子其坐在地毯上逗小丫头,小丫头被他举在头顶上,笑不合嘴,脸红扑扑的,整个房间充斥着欢声笑语。   看到路秋回来,小丫头也没有要她抱的意思。   路秋一屁股坐在地上,神色有些疲惫。   “怎么样,问清楚了?”骆子其边说边将小丫头放到地上,两只手握住她的小肉手,教她走路。   路秋随手拿起一个五彩球把玩,心不在焉道:“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十年前在帝都发生过一桩杀人事件。我怀疑马智被人陷害了。”   骆子其一个分神,小丫头绊倒在地上,本以为她会哭鼻子,不想她迅速爬起来,扶着他摇摇晃晃地走到一堆玩具的地方,独自坐下来玩耍。   骆子其大感有爱,走过来亲了小丫头的额头,一边看她玩耍,一边说道:“行,这事交给我吧。原归正转,你真的打算跟卢家合作?”   “当初不是你说的吗,游戏规矩由我来定,卢家也捞不到什么好处。”路秋嗔了他一眼:“怎么,怕你的初恋情人受到委屈?”   骆子其眼角带笑,撇下小丫头,走来捏了捏她的手:“怎么,你吃醋了。我没想到你那么干脆而已。” 第229章 云山动静   路秋本也不想那么爽快答应与卢家的合作,听到乔丽的话,她改变主意了。   云中公司还在休顿时期,口头承诺下来又何妨,现在整个江城都知道云山的产品出问题了,卢家也没办法立马投入生产。   先拖他一段时间,等骆子其查出马智杀人的真相,到时再正式谈生产合作的事情。   如此一来,云山查出农药的事情,非但没有给路秋造成困惑,还间接帮了她大忙。   骆子其为路秋打的算盘叫好,笑道:“卢振东老奸世滑,他一定会先拟好合同,就算你知道马智是被陷害,到时也晚了。”   路秋得意地朝他笑了笑:“我最近会很忙,很忙。”   骆子其先是一愣,继而心领神会。   这时,小丫头用力地揉自己的眼睛,路秋忙走过来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哄睡。   小丫头扯了扯路秋的衣服,迷迷糊糊睡着了。   骆子其凑过来,小心翼翼地为小丫头盖了一张小被子。看到路秋一脸温情,光洁饱满的额头,那狭长的眼睛里笼着细碎的光芒,如夜色一样沉醉迷人。   将她搂入怀里,强大的臂弯,他愿为她们母女遮风挡雨。   “路秋,”他轻轻地唤道。   路秋嗯了一声。   “如果能一直这样,该多好。”他轻笑,声音沙哑缠绵。   路秋又嗯了一声。   她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这样的夜晚,总像要发生点什么。   等她把女儿放回到床上的时候,骆子其快步过来,捏住她的下巴,将自己的薄唇贴了上去。   他吻得很专注,两只手紧紧地箍住她。   她觉得自己像是濒临绝境的小鱼,他的吻,是渡给她的一口仙气。   就让自己沉沦一回吧,再也不要醒来。   正当俩人觉得水到渠成,一切往深处发展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不协调的声音。   “小秋,你睡了吗?”   江晓幸前来敲门道。   路秋吓得身体绷紧,忙将滑下肩膀的衣服扯了上来。神色慌张,用力推开骆子其,眼睛带起一抹勾魂的妩媚,骆子其艰难地离不开视线。   这个江晓幸怎么每次都有她啊!   骆子其附到路秋耳边轻喃道:“下回继续…”   路秋耳根一红,捂住脸,并不回答,急急走去开门。   江晓幸絮絮叨叨地走进来:“小秋,我来问你借个沐浴花露,我的用完了”   “呃,子其也在啊。”她愉快地朝骆子其笑了笑。   骆子其脸一黑:拜托,你别这么迟钝好不好,你会嫁不出去的,你老子都教了你什么啦。骆子其顿感无语了。   待江晓幸拿到路秋自制的沐浴花露离开,骆子其也被赶了出来。   他立在紧闭的门外,心情轻松道:革命尚未成功,还得努力。   又过了一夜。   第二日,庄园里的人如常过着生活,就连乔丽也看不出异常。   路秋当着所有菜农的面宣布了云山休息整顿一个月的消息。   那些菜农们一阵哗然。得知是因为木家姐妹招惹来的祸事,暗地里把她们骂了个透。   路秋下面的话又令他们沸腾不已。   休顿期间,工资照发。   良心老板啊!   不少菜农感动地要留下来跟云山共进退。   路秋笑了笑:”别啊,你们也好些日子没回家了,都回去看看。等一下去郭财务(郭暖暖)那边领取下月工资,上班时间我会让主管们统一通知你们。好了,下午收拾好行李赶紧回去吧。”   菜农们才感恩戴德地欢喜离开。   谢天明站在路秋身旁问道:“小秋,整个云山有两百多人,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老头子看到画家谢暖暖都入世兼职财务,江晓幸当大厨,反倒是他使不上劲干着急。   他可不想拿一笔谴散费就被送回老家去。   “哦,谢老师你最近有空帮修整出一片花圃,就在上面修茸出‘云山人民欢迎您’的字样。”路秋含笑道。   谢天明连忙应下来,屁颠屁颠地走了。   等人走得七七八八,诺大的庄园显得空旷无比。   乔丽抱着小丫头走来,旁边跟着多日不见的蓝心。一个月前,蓝心跟一头豹子打了一架,受伤后一直放回空间调理身体,现在总算恢复了元气。   蓝心跑来蹭了蹭路秋的衣服,眼神充满了依恋。   路秋摸了摸它的头,教训道:“以后打不过记得要跑,知道吗?”   蓝心呜咽两声,硕大的尾巴拼命地摇晃着。   小丫头伸手要路秋抱,另一只手去想要学母亲去摸蓝心的脑袋,她的小肉手短短的,蓝心踮起双爪,主动将头凑上来让小丫头拉扯,眯着眼睛也不恼,还发出欢愉的呜呜呜声音。   小丫头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在云山,路秋感到一阵轻松。   乔丽担忧道:“小秋,哪怕你不给下月的工资,那些菜农也会珍惜这份工作的,云山的工资抵得上外面两个月,轻松伙食又好,外面大把人排队想进来。”   路秋笑了:“丽姐,此时不收卖人心,等待何时呀。我要的不是只拿工资做事的员工,还有员工对云山的归属感。把云山当成自己的家,用心工作岂不是更好。”   乔丽似懂非懂道:“我是心疼你又出钱又出力,一个月的休整期,难为你了。”   路秋嘿嘿一笑:“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正好我也能歇歇。”   好霸气的话。   乔丽惊得不知说什么好。   她更想不到因为云山的休整期,卢振东气得把许上克骂了千百遍。   “他干嘛要去查云山,查也就算了,还吃了哑巴亏,真是窝囊废!”许东海跷二郎腿,躺在贵妃椅上,懒洋洋道。   卢振东哼了一声:“休整期也是可以签定合作协议的。小丫头以为躲得过吗?”   许东海坐起来捧着一杯葡萄酒,晃了晃,啧啧啧称赞:“不得不说,骆家野种家的酒店服务快赶得上帝都大酒店的档次了。”   “你这小子,到了外面别胡说,那小子是个笑面虎,别到时被人买了都不知道。”卢振东说了他两句,拎起大哥大打电话给路秋。   过了一会,卢振东气得将大哥大砸向沙发上。   许东海忙将红酒杯放下,走来帮他揉后背顺顺气:“外祖父,怎么了?”   “那丫头说云山整顿,所有的合作商都被迫中止合作,等云山处理完内部的事再谈合作的事。她今天才给云山的菜农放了一个月长假。种菜的人都没了,所有运作都停止了。”卢振东重重拍一下桌子,怒声道:“我就不相信小丫头能浪出花来。”   “她肯定是故意的,我就说了那丫头人前一套背后一套,难怪昨晚答应得那么顺当。”许东海忿忿不平道。   卢振东的脸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   “把马智捉起来,给她点颜色尝尝。”许东海冷冷一笑。   卢振东心里恼火,忍不住抽他一个耳光:“马智捉了,乔丽不受控制了,路秋还会跟我合作吗?你蠢啊!”   许东海脸上火辣辣的痛,内心羞辱,暗地里把这笔帐记在乔丽头上。   卢振东看他没有悔改的意思,喝了一句:“滚!”   许东海捂着脸,心情阴闷地走出去。   在门口,看到一个青色长裙的女孩站在露台看风景,黑发披肩,长相甜美,虽然达不到路秋那种狂野的招摇,却有着南江水乡女孩特有的温婉与雅气。   女孩朝他甜甜一笑,径直向他走来。   许东海心里一颤,总觉得女孩眼熟得很,却一时记不起来。他一向喜欢各色美女,恨不得扑上去夸女孩两句。   “许少爷你好,我是帝都夏家的夏雪,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夏雪双手合拢,笑盈盈道。   帝都夏家,夏雪。   许东海浮在嘴角边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敛去,脸色迅速沉下来。 第230章 心结   在帝都,卢家与夏家几乎是公认的竞争死对头,两家从事的产业大同小异,不外乎是做出口贸易,还有速食品的加工零售等等。   夏家仗着跟骆子其的关系,优先拿到了食品加工的代理权,这让卢家懊恼不已,可仔细想想,夏家也吃不下整个云山,卢振东跟路秋合作的时候,就尽量避开夏家拿下的产品,如此一来,两家也不算是相冲。   夏雪是夏傲天的掌上明珠,许东海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调戏她,惹来一身骚。   他几乎是想都不想掉头而走。   “许少爷请留步,我是专程来找你合作的。”夏雪唤住他,浅笑嫣然道。   许东海睨了一眼她,冷笑:“我不知道卢夏两家有什么值得合作的地方。”   夏雪笑得花枝乱颤:“卢家不是上云山找路秋谈合作了吗,结果怎么样,想必路秋诸多推托吧?”   “你怎么知道?”许东海心生警惕道。   夏雪垂下头,微微撩了一把侧耳的头发,笑道:“骆子其告诉我的。”   “骆子其这个死野种一脚踏两船,昨晚他还勾搭路秋卿卿我我的,怎么连你也瞧得上他,看来,你这朵帝都小金花浪得虚名,只是个目光短浅,所托非人的傻丫头。”   许东海阴毒地笑道,目光在夏雪的身上流连一番,语带调戏道:“不如跟了我,我比那废物好多了。”   夏雪只是试探一下他,压根不知道卢振东真带他上云山了,听到骆子其整夜跟路秋那村姑在一起,整个人的心情都不好了。   “路秋不会真心跟卢家合作的。当然了,我们夏家也可能会遭到嫌弃。因为路秋打算联合骆子其、刘明吃下整个食品市场。”夏雪冷笑。   许东海不是一般的震惊。   “你别不相信,如家公司的幕后操纵人就是路秋,她明面上是跟我们这些食品大大亨合作,不过是借我们的势而已,等云山一朝羽翼丰满了,就会折断我们的翅膀,我们全都沦为他们的踏脚石。”夏雪也不管他信不信,继续道:“谁让人家有本事呢,我们也没有办法。”   “夏雪,别以为我会中计,这是你的挑拨之间,你跟骆子其有一腿,当然不想我们分摊你们的额度。若路秋真的放弃跟你们合作,你会千里迢迢赶来,恐怕,你是害怕我们卢家得到云山的信任,从此没有夏家的事了。”许东海笑得肆无忌弹。   夏雪摊摊手,目光清柔:“我不仅要来江城谈判,还要为骆子其站台助威。许少爷,不如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你只要得到路秋,就能得到整个云山的产品。我只要骆子其。”   她的话勾起了许东海的兴趣,他的初衷可不就是想着俘虏路秋从而得到她的一切吗,两个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只是,许东海不信任夏雪,正如她不信任他一样。   “路秋为骆子其生下女儿,身份是铁板钉钉的事情,我会那么蠢听你唆使吗?”他作腔作势地问道。   夏雪咬咬粉唇,目光幽怨,声音阴冷道:“她是生了女儿,万一我也为骆子其生了儿子呢?”她大胆地迎上许东海的目光,没有一丁点的羞涩。   许东海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心想着,这妞怕早就破了身子吧,才想着找骆子其抵罪。肚子里的种是骆子风的吗,真是那样太TM解恨了,两兄弟跟一女有染,骆子其那混蛋还被戴了绿帽,许东海是很乐意看到的。   “我怎么相信你?”他的目光带着侵略性望向夏雪,恨不得把她吃了似的。   夏雪明明感到恶心,却要装作优雅的样子道:“事成后,我要你继续保持我们对云山占有的合作份额,当然,大头肯定是你们卢家。如家被踢出去以后,就是卢家说了算。”   看到许东海表现动心了,夏雪趁机道:“只要得到路秋的人,还不是你说了算。前提下,你要路秋动心。”   “你不会没有信心吧。也是,路秋虽是村姑,野心可不小,人家眼里只有骆子其那种出类拔萃的男人,压根瞧不上你这种病恹恹的贵公子。”   夏雪又猛添了一把柴火。   许东海眼睛里窜出浓浓的斗志,笑嘿嘿道:“激将法对我没用,你别白费心机了。相比路秋,我对你的兴趣更大。”陡地,他凑到她耳边,呵出一口气道。   夏雪吓得全身成疙瘩,心里闪过一丝后怕。   许东海大摇大摆地走了。   夏雪转身望向窗外,窗外能看到江城市中心的景貌,远远地,前面有一座山峰飘渺可见,她听酒店服务员说过,那座山就是云山。   路秋,不知道你能不能躲过许东海的骚扰,那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可比你的姐夫贾志仁难缠多了。   当天下午,路秋在彩色电视机里看到了一出新闻:帝都龙氏集团千金夏雪亲自为江云集团骆子其站台助威,并呼吁江城的媒体多去了解云山农药事件,还江云集团一个清白。   电视上的夏雪着一身黑色西装裙,白衬衫,高贵得体,谈吐缓慢有礼,她面对媒体的镜头,始终保持微笑,哪怕隔着屏幕,路秋也能感受到她对骆子其浓浓的爱意,还有那周身自带而来的压逼感。   有记者问夏雪,她跟骆子其的关系,是不是青梅竹马。   夏雪隐晦道,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又有记者提问,夏雪不远万里而来,真的只是为江云集团站台那么简单吗?   夏雪浅浅一笑,并不回答。   更荒唐的是,有人直言不讳地指出前一天晚上,夏雪跟骆子其在江城酒店约会的消息,并八卦地问起两人是不是好事将近等等。   夏雪一脸的娇涩,在助手的保护下逃离现场。   如此,那些八卦记者便自制猛料,指出骆子其那天夜晚就榻于夏雪房间,两人关系暧昧等等。   相比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集团小姐,身世平淡,学历普通的乡下姑娘路秋,骆子其更偏向于谁,孰轻孰重,一看就能看出来了。   有记者发表说路秋为娶入豪门连女儿都生了,却不敌夏雪万分之一。让路秋尽早认清事实,放弃骆子其。   江晓幸气得把电视给关了,骂道:“世风日下,这些记者是不是夏家请来的托啊,都报道些什么啊!”   路秋不说话,脸上平静像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江晓幸认真看了一眼她,安慰道:“小秋啊,你别听这些报道吹嘘,八卦记者最喜欢炒热一些道听途说的新闻,往往这都不是真相。”   路秋扑哧一笑:“晓幸,我发现你比丽姐还爱叨唠。”   江晓幸吐吐舌头:“我是关心你。明明你跟子其才擦出一丁点的火花,可不能因为些八卦新闻,就把子其对你的好给抹杀了。他真的很喜欢瑶儿,对你也不错。他一身洁身自好,没有什么绯闻。”   路秋笑道:“我知道了。”   他是没有绯闻,却有一个从小青梅竹马,爱得深切的女朋友。   骆子其跟夏雪的感情,路秋从刘明那里打听过一些零碎,大概就是骆子其年少无依,把夏雪对他的好当成了发奋图强的唯一精神粮食。相隔两地,又因为路秋的原因,这一年来才慢慢地谈分手的。   这不就是爱之深,恨之切吗?   从夏雪亲自为骆子其澄清报道就能窥其一二。她压根没有忘记他。   可怜的路秋还在巴巴地以为骆子其会为了她们母女,放弃夏雪。   她太天真了。   耳边似乎响起了骆子其的感慨:如果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好你个大头鬼!   霎时,路秋心神不宁从地上站起来,脸色依然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淡声道:“晓幸,我先去后花园看看那些水草。”   说完,她的肩膀挺得笔直,落寞而坚毅。 第231章 风波不断   路秋遣散云山的菜农,还没来得及享受舒适的大学时光,又被一则新闻报道给震住了。   屏幕里,有两女一男哭哭啼啼的,对着记者嚎啕大骂:“人心浮躁,物质腐化,亲生女儿忘恩负义,干出猪狗不如、出卖亲情的丑事。”   女记者将唛头对准那个中年男人,关怀道:“大叔,路秋真是你亲生女儿?”   男人干糙的手捂住脸,颤巍巍道:“如假包换的亲生骨肉,不过我们家穷,她出世没多久就寄养到路家。哎,至今想起还痛不欲生,若是孩子养在身边,她也不会干些那些混帐事情。为了脱罪,把养生姐姐送去顶罪,自己却逍遥法外。苍天啊。大地啊,还有没有天理啊…”   “对对,我们一家人起早贪黑供她上高中,小玲更是出外赚钱给她买好吃好穿的,谁知她被人搞大肚子攀上高枝就嫌弃我们了。白眼狼啊,这死丫头心里黑着呢,刚把养母家的女儿送进监狱,这会儿又来整我们一家人!”   “我是路秋的二姐木小英,我要当着全国人民的面前揭穿她的真面目,她就是个烂货,跟很多男人都有一腿的!”   木家人围着录影机,说得义愤填膺,个个红着眼,一副仇恨的嘴脸。   “可我听说了,木小玲是涉嫌投毒,证据确凿,并不是路秋针对她,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女记者声音甜美,柔声问道。这是同事刚刚打电话去公安局确认过的事实。   木忠实一听,目光阴戾,阴声怪气道:“这都是冤枉的,路秋有钱了,长能耐了,自己干了坏事,就陷害小玲去顶罪的。我家小玲多乖巧的一个人,平时什么都舍不得吃,总是留给弟弟妹妹,就连婚事也是一拖再拖,十里八乡的,哪个不夸她的好。偏偏被路秋算计了!”   杨春花也抹泪道:“记者同志,你一定要帮我们申张正义啊,不然,我们真是有冤无处可申,好惨啊!”   女记者忙笑道:“你们有什么疑问,应该先去找执法部门申诉,我相信法律是公正公平的。当然,我也会把你们所说的一切,如实地呈现给我们电视前的观众朋友们。”   木家人刚刚才去公安局投诉过了,人家说证据已经成立,人证物证什么的都充分证明木小玲有作案的动机,看法院怎么判刑。   木忠实不得已才想到来电视台喊冤的。   且不管木小玲有没有罪,只要把脏水泼到路秋身上,她也不好过。   这么一闹,路秋的名声早坏透了。   “记者姐姐,你一定要帮我姐姐主持公道,她那么善良的人,一定不会干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我也在云山做过工,见过路秋做一些掩人耳目的事,她每天都要花一个钟头时间在后花园里捣腾那些‘生长剂’。那些生长剂里添加了什么有害的成份,谁又知道。或者那些生长剂到了发作的时间。”   木小英意想天开道,死死捉住女记者的手,那眼神里的倔强,令女记者都感到一阵寒战。   这木家的人疯了。   “小妹妹,云山白菜检测出来的是农药成份,这是有人过量添加的。这些有关部门已经核实过了。”女记者心想,别不懂装懂啊,没文化真可怕。   “我不管是不是农药还是生长剂,总之,我告诉你们,路秋没有良心,她的良心都被狗吃掉了。”杨春花耍赖道。   路秋身边不正是养着一条狗吗?   看着电视机里的木家人像小丑似的活蹦乱跳,路秋长长叹息一声,转过身,决定不想看到这些负面的新闻而影响心情。   李灵扯着她,苦恼道:“路秋你今年是不是犯太岁啊,倒霉的事都被你遇上了。你们家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午饭后,两个人来在学校外面的小卖部买汽水喝,谁知就看到电视里的一幕。   路秋将橙色的管条状汽水咕咕咕地喝完,笑了笑:“谁知道呢,反正清者自清,木小玲真是无罪的,木家人去翻案呀,我不介意。”   李灵轻声道:“这样闹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花点钱把人放出来,让他们别闹了。一人退一步,不是很好吗?”   路秋眉色清冷:“我又没有错,凭什么要给他们钱。”   李灵看了一眼周围,看到不少人看到新闻报道后,都朝路秋看个不停。   “你看,那些人都对你议论纷纷,群起而攻之,群众的力量是很可怕的。”她拉着路秋挤出小卖部,歇了口气,又劝道:“再说了,你云山的产品还要不要继续经营下去,被木家的人一捣乱,想让人再买你家的产品,就难了。”   这是普通人的想法,路秋却不是那样想的。   她恨不得木家人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才好。   云山的东西,是不可复制的,老百姓们长期服用过那些农产品,对身体大大益善。如果这些对老百姓有益的东西没有了,抑或将要在世界上消失,老百姓会怎么想?   “小秋,你有没有听我说啊?”李灵摇了摇她的肩膀,着急道。   路秋嗯了一声道:“阿灵,是我将木小玲送去报案的,我去证实她无罪的话,不是自打嘴巴吗?只会越描越黑,我是不会干那种蠢事的。”   才过了一会儿,回到教室,那些同学看她的眼神更怪了。   路秋视若无睹,坦坦荡荡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有同学忍不住出声道:“路秋同学,木家人真是你的亲生爸妈?”   果然,她是看了报道才有此一问的。   路秋坦然道:“那些人是我的亲生爸妈还有姐姐。”   “可一家人也不至于这样对你吧,他们说的不会是真的吧?”女生瞅着她的目光明显不信任。   路秋垂下头,拿起一本书本,低声道:“你想知道,去问警察局的人吧。”   那女生气得嘴一闭,略带羞怒地瞪了她一眼。   好心当成驴肺肝了不是,看你还怎么嚣张。   路秋上完课就独自一人走出学校。   门口有一个男人,似乎在等她。   “路秋,真的是你。”刘旻坚迎上来,脸带欢喜,瞧着路秋的目光掠过一阵狂热。   “刘旻坚,你来做什么,还害我姐不够惨吗?”路秋冷笑。   这话戳中刘旻坚的痛处,最近他是过得生不如死,柳家的人逼婚在即,柳霞越来越胖,他看到都倒胃口,更别说要娶她做老婆了。   从电视里看到路秋被木家人闹上电视台,他一看机会来了,立即迫不及待地来见路秋。   谁知,路秋的脸上没有半点的不幸,相反,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干练与优雅。   这个小妖精,太勾魂了。   刘旻坚眼睛一动不动地,竟移不开视线。   “好狗不挡路,滚!”路秋没有心情跟他哆嗦,扬言要离开。   刘旻坚伸手出拦住她去路:“小秋,别这样,我还是很关心你的。想当年,你暗恋我,给我写情信的时候,不是这样子的。”   他满怀深情地、动容地说道。   附近走过的同学,都听到了他的话。   又是一则关于路秋的猛料。   原来,他跟开除学籍的刘旻坚还有一腿的,真是惊天大新闻。   刘旻坚洋洋得意地瞪了那些同学一眼,又继续对路秋深情表白:“小秋,你太绝情了!”   “想当年,花前柳下,你我一起补习功课,你侬我侬的……”   “滚!”   路秋横眉倒竖,冷声喝道,急匆匆地走过对面的马路。   “哎呀,你别这样啊,以前你对我很温柔的,那个夜晚”   刘旻坚对着她的背影大声叫起来。   可路秋渐渐走远,压根听不到。   刘旻坚耸耸肩,对着周围偷听八卦的同学道:“你看看,女儿一旦变心啊,比翻书还快,可怜我的小心肝啊!”   有个同学大胆问道:“请问你跟路秋是什么关系?你们以前是男女朋友关系吗?” 第232章 刘旻坚的主意   刘旻坚将自己的魅力夸了一通,又影射他与路秋的暧昧关系,偏偏点到即止,让人浮想联翩。   他潇洒地转身离开,拂一拂头上特意涂抹的发蜡,然后钻进了一台宝马轿车。   此时,整个江城是一片惊雷起,惊骇住了。   “夏小姐,我做得还满意吧?”刘旻坚得意地撸了下头发,却没注意到夏雪的眉头微蹙,目光里的厌恶之色。   夏雪纤细如嫩藕一样的手,捂住嘴轻轻一笑:“刘先生,我跟路秋比如何?”   这是什么逻辑?刘旻坚贪婪地看了一眼她,喉结咕噜一下,咽了口水道:“夏小姐天仙一样的姿容,哪是路秋那种乡下婆子能比的。你就是高高在上的月亮,她就是地上烂贱的猪笼草。你以后不要拿她跟你比,会亵渎了你的尊贵身份。”   夏雪扑哧一声笑了,朝他抛去一个娇嗔的眼风。   这个男人有点意思。   “你做得很好,只要掰倒路秋,我会答应你的要求。”她柔柔一笑。   刘旻坚渴望地搓搓手,忙应下来:“必须的,哪怕赔上我的终身幸福,我也不会让路秋再次逃脱的。只不过…”他又搓了搓手,朝夏雪挤眉弄眼的。   这人掉进钱堆里去了。夏雪厌恶地从小羊皮包里掏出一张支票给他:“里面有五万块。你放心,只要你演好这个角色,我就给你剩下的十五万。”   “好好,谢谢夏小姐。”刘旻坚握紧手里的支票,突然道:“夏小姐,如果我能让所有人以为路秋的孩子是我的呢,你愿不愿意多出十万块。”   夏雪眼皮跳了跳,二话不说,飞快地拿笔在支票上写了几个数字,递给他笑道:“有人相信那个孩子是你的,我再给你加十万。给,这是五万块订金。”   刘旻坚喜得心花怒放,忘形之下又信誓旦旦道:“放心,路秋读高中的时候还给我写过情信,等我回去找找。木家人也喜欢我,等我许他们一点好处,保证他们会跟我步伐一致对付路秋。”   “那再好不过了。”夏雪淡淡道。   刘旻坚口头许下很多空头支票,夏雪打断道:“还是拿点实际的行动来看看吧。”   “夏小姐,你就在酒店等我的好消息吧。”刘旻坚想到怀里揣着十万块,心里那个激动啊,好久没去泡吧撩妹了,听说夜总会来了几个新面孔。   自从被江城大学开除学籍后,刘旻坚就被柳家严厉地警告过了。不过柳霞痴情,坚决说是路秋姐妹使奸计陷害他的。柳父走通关系给他搞来份农业局的工作,就在上个月又花了钱把他的户口迁来江城。   户口到手,刘旻坚开始作妖作怪,满脑子都想着摆脱胖妹柳霞,看到夏雪为骆子其站台召开记者大会,他天天守在江城酒店,就为了跟夏雪搭上关系。   夏雪当然记得他,不是他,她也不会跟骆子其分手,本不想理会他,谁想他竟然说有办法搞垮路秋。   “趁她现在官司缠身,正是出手的最好时机。”刘旻坚的话带着某种媚惑人的力量。   在江城见过骆子其后,夏雪比任何时候都想得到他。   刘旻坚是本地人,又跟路秋知根知底的,夏雪想不到有谁比他更合适了。   “我能败坏路秋的名声,让人怀疑她跟我有一腿。只要她的名声坏了,骆子其想要帮她洗白,也不是那么容易了。”刘旻坚前往江城大学时,是这样说的。   他现在又要当路秋女儿的亲生爸爸,那再好不过了。   在此之前,夏雪要先怀上骆子其的孩子,逼他先娶她为妻,到时候,路秋哪怕跟骆子其藕断丝连,充其量也只是个小三。   夏雪看刘旻坚很是顺眼,嘉勉两句后就离开了。   刘旻坚等她走后,直接挡了一台车去夜总会,毫无节制地疯了一个夜晚。   路秋漫无目的地驶着车,在街上绕了一圈后,直接在郊区的劳改所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走进亲属见面室,见到了久别的路春。   路春瘦得只剩下骨头,脸上还带着一个伤疤,眼睛里满布红血丝,嘴唇干躁地浮起一层层白色的皮。   显然没想到路秋会来见她,一时之间,两姐妹都沉默了。   “你是来看我怎么倒霉的吗?哼哼,如你所偿,你心满意足了!”许久,路春咬着嘴唇,唇间全是一片猩红的血渍,指着路秋狂叫道。   路秋目光淡然,悲怜地看着她。   “我本以为在里面呆了半年时间,你会悔改自新,谁知,我高估了你。”路秋平静地说道。   她的目光清澈如玉,面对路春咄咄逼人的目光,不躲闪也不愧疚,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路秋,你害得我好惨啊,我不会放过你的。”路春狰狞地笑道。   “我等着,不过,你最好祈求贾志仁比你晚出狱,否则,他对你的恨意,不比你对我的少。”路秋轻笑。   路春噙在嘴里的冷意变成了恐慌,扑到桌子上,大声嚷嚷道:“路秋,你怎么会这样子,你变了,你是个魔鬼!”   路秋任由她发泄,淡淡道:“路春,从你跟陈玉算计我肚子里的孩子时,我就不再是路秋了。路秋该还的债,也还清了。你们不该害死奶奶,夺去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你还想害我女儿,我没有要你的命,那是对你最大的宽恕。”   “陈玉明明可以过得很好,可她不思进取,变卖家里值钱的家具供着董月梅挥霍。路豪每月寄回来的钱,都被她拿去贴补贾家。”   路秋的声音在路春耳边炸开了,她不敢置信地望着她:“不可能,妈怎么会这么惨,我上个月才见过她,她明明过得很好的。”   “她有一顿没一顿的,也不敢去种菜,只是巴巴等着路豪给她寄钱。对了,董月梅倒混得不错,吃香喝辣的,家里还盖了二层楼。”路秋交叉着手指,直直望着路春:“我想贾志仁看在陈玉服待他老娘的份上,对你的恨意会减少一点吧。不过,那是你们有钱供着贾家,否则”   她没有再说下去,默默地站起来。   路春恨不得扑上来,只是被女警死死地抱住了,她恨意滔天道:“路秋,我恨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鬼有什么可怕的,人心才可怕。”路秋咧嘴一笑,洁白的牙齿,干净而整齐。   等她走出劳改所,拿出小巧的手机拨通了个电话。   这时的手机才刚刚推开没多久,骆子其立马给她订购了一台。路秋此刻拿着这个手机,心情复杂万分。   “喂,向生叔,我是路秋啊,麻烦你帮我一件事。”路秋拨通了路向生的电话。   有时候,你越是忍让,敌人越是得寸进尺。你以为这是对原主最后的一丝抱答,却不知道,那些人践踏在你的忍容与懦弱之下,一再挑衅。   “你帮我去找木家村的村长木健辉,就说如果想跟我合作的话,就帮我把木忠实一家人的脸皮给我扒下来,谁扒得越多,我给他供应的饲料就越多。”路秋冷声交待道。   当初木健辉厚着脸皮来云山找过路秋,话里话外都是想路秋能提携一下木家村的村民们,若是能带领整村走向致富就最好不过了。   如今的路长村在江城市的二十所镇里独占鳌头,更是被市长授予先进文明村称号。路长村每家每户都盖起了两层洋房,红砖绿瓦的,不知多气派了。   路秋想着木家人的恶心事,没有答应木健辉,现在就有个机会在他眼前,看他会不会做人了。   路秋也没有强迫他,只是希望他实话实说就是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至于木家人所说的所谓亲情,让她拭目以待吧。 第233章 痴人说笑   路秋开着越野车回到云山,看到萧敬浩立在一旁道:“路小姐,许先生来了,丽姐把他领进去了。”   许先生?   萧敬浩小声道:“许东海,身边还带了四个保镖。”   路秋咕哝道:“他来做什么?”   “不知道哩,不过瞧那小子很是得意的样子。”萧敬浩听说江晓幸说过许东海的坏话,打心里讨厌那狂妄自大的家伙。   路秋心里有数,开车进去后,英姿飒然地从越野车里钻出来,穿着蓝色花纹衬衫的许东海在洋房门口徘徊,看到她赶紧凑过来。   “小秋,你回来了。”许东海涎着脸道,身后果然跟着四个白衬衫黑西裤,皮鞋锃亮的男人,估计就是萧敬浩说的保镖。   “滚!”路秋心情不好,没有好脸色给许东海,眼睛一瞪,喝道。   许东海气得差点呕血,指着她,半天才将嘴里的怒气咽下去,半哄半骗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特地过来安慰你的。”   路秋不理会他,径直走进屋里。   许东海也跟着要进来。   路秋定住了,回头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谁让你进来了?”只见蓝心晃着尾巴走出来,目光冷漠,气势汹汹。它趴在门口,直盯着许东海,许东海僵死在原地,哇,是牧羊犬!   路秋这死丫头真是三分颜色上大红,不是夏雪说让他倒追她,他还不干了。还有,她身边除了狼就是狗,还是牧羊犬这种格斗型品种,一点也不可爱。   眼看就要发作了,乔丽从外面低着头走过来,许东海喝住她道:“小姨,快去劝劝路秋,让我进去吧。”他的语气没有半分的哀求,反倒是强势的命令式。   乔丽心里苦涩,压低声道:“东海啊,你不是小秋喜欢的类型,就不要在这里白费功夫了。”   许东海睨着她,冷声道:“叫你一声姨妈,是顾念我妈对你的亲情,你别真当自己当长辈了。嘿嘿,别惹恼我,不然,我让人把马智捉起来。”   一提起马智,乔丽脸色骤变,眼神畏缩,将许东海拉到一旁,几乎是哀求道:“东海啊,我怎么也算是你的长辈,你太目无分寸了。”   “乔丽,别磨叽了,我告诉你,我这番回来的目的就是拿下路秋。你要么帮我,要么也别怪我心狠手辣对付你了。”   许东海玩世不恭地笑道。   乔丽敢怒不敢言,心里十分明白,当初她还在家里的时候,许东海何曾想这样说话的,她不在家的十年,一切都变了。她心痛得说不出话来,怔怔地看着他,想当年,他还是孩子的时候,她是那样的喜欢他,疼爱他的。   “害人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大不了你们把马智捉起来了,我也跟着他一起坐牢好了。”乔丽迅速冷静下来,咬牙警告道。   “……”许东海被吓唬住了。这女人撞傻了脑袋不成?   她真去坐牢的话,连累的是卢家的名声。   外祖父是不会允许她那样做的。   他眼里的犹豫之色落在乔丽的眼底下,乔丽知道自己赌对了。   这两天她一直没日没夜地想着应对卢家的办法。   马智更是告诫过她好几回,别做出令路秋为难的事情。最近事多,路秋忙得焦头烂额点根本没暇顾及他们。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也不是万能的。   马智痛定思痛,大丈夫敢作敢当,杀人偿命,总比心怀愧疚过一辈子强吧。而乔丽突然想到两个人长久在一起的办法,最好就是陪他一起坐牢。   想清楚了这一点,乔丽的心情好许多了,也期待着跟卢振东的二次交锋。   卢振东没有来,却把许东海给盼来了。   许东海竟想追路秋,乔丽怀疑她听错了,他不是恨路秋指使月狼咬他吗,还敢倒追她?   “只要追到路秋,就能把云山收入囊中。”许东海自以为是的回答,乔丽气得牙痒痒的,恨不得拿个锤子敲他的脑袋。   这个混帐小子,路秋看起来温柔和善,那是你没有触到她的逆鳞,她真发起狠来对付你,区区一个卢家,你真以为她没有办法吗?   云山不值钱,值钱的是路秋的那逆天的培植能力,多少人争着跟她合作。想弄死你,有的是手段。   乔丽心痛得无法呼吸,卢家的百年基业,迟早会败在许东海这个不肖外孙手里。偏卢振东对他过度宠溺,这不是帮他,是害他。   “许东海,念在大家一场亲戚的份上,我最后给你一个忠告,别试图去招惹路秋。她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如果你想赔上整个卢家的产业,那随便你了。”   乔丽说过,狠狠推开许东海,头也不回地走了。   许东海偏偏不信邪,自认为是乔丽故意吓他的。既想追上去,偏门口立着一头牧羊犬,呲牙咧嘴的。   大门进不去,身边的保镖走过来出主意道:“许少,不如我们在她上学的路上守着,到时候直接劫了走人。”   许东海不由笑道:“这办法好,路秋每天都要开车去上学,下午四点多钟就会下课回来了。我把她带走了,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她还不乖乖从了我。”   说干就干,他真的高高兴兴带着四个保镖离开。   经过庄园大门时,萧敬浩听到有个保镖对许东海道:“许少,我记得从江城大学回来要经过雪岭,那位置够你隐密…”   雪岭?   萧敬浩纳闷道:“这是什么鬼?”   不过,关于许东海的一切,他如实禀告给路秋。   路秋疲惫不堪,拿着手指揉眉心:“好的,我知道了。萧大叔,最近事情多,麻烦你守好云山的大门,有什么紧急事情,你就唤月狼,如果月狼不在,你唤小黑也行。”   小黑就是小黑熊的名字,最近路秋官司惹身,云山注定了不会太平。   她今晚把黑熊母子从空间里放出来,吩咐它们定时在云山巡逻,应付紧急事件。   萧敬浩似乎从路秋脸上看到了她的为难,心想着她才十九岁就要承担那么多,哎,连他都心疼她。   “小秋,你放心,我盯着呢。我也会叮嘱山下的人看紧点,绝不让歹人上山。”他忙回答道:“黄雄也交待了兄弟们要把好关,绝不会松懈的。”   黄雄去了帝都接倪小兰,估计要后天才回来,除了他训练的一支巡逻队伍,就只有靠山里的动物来守山。   路秋睁开困乏的眼睛,闪过一丝厉光。   夜晚,路秋躺在浴缸里泡着玫瑰花露,氤氲的雾气,淡淡的清香,既有安神与解乏的作用。   她闭着眼睛,有些昏昏欲睡。   放在柜子上的手机闪个不停,幽蓝色的光芒,闪着诡异的光芒。   许久,路秋伸手去拿手机,只看一眼,就甩回柜子上。   是骆子其打来的。   她不想听。   内心泛起一丝涟漪,片刻的安宁也被破坏了。   电话又倔强地响起来,有不接不罢休的犟劲。   路秋心情烦躁,捞起手机摁了关机。   冲完凉回到房间,乔丽把小丫头抱给她,看她神色慵懒,心疼道:“小秋,让瑶儿跟我睡吧,你辛苦了,早点睡吧。”   路秋轻笑,接过女儿,轻抚她的小脸,嗔道:“调皮鬼又吃蛋糕了。”   小丫头攀上她的脖子,不断地扯着她带着清香的头发,试图放到嘴里去。她最近长出两颗牙,看到什么总想放到里咬一咬。   路秋忙制止她,从乔丽手里接过一个磨牙棒,塞到小丫头嘴里。   小丫头啃了一下,觉得不好吃,吐了出来,小肉手又要来扯路秋的手。   路秋点了点她的额头:“小馋猫……”   “哎呀”小丫头欢快地笑起来。   路秋看着她,顿觉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第234章 心生隔阂   乔丽看路秋抱着瑶儿温馨的画面,心里却是酸涩,柔声道:“小秋,许东海心怀不轨,他,他的目标是你,你要注意一点。”   许东海是她的亲外甥,她能说出这番话,显得她对路秋的关爱。   路秋把小丫头放到床上,让她抱着小熊玩耍,才正视乔丽,目光轻柔,笑道:“丽姐,我今日去见路春了。她恨我,我告诉她,陈玉最近过得一日不如一日。她更是发了疯似的想要报复我。若是她能出来的话,想必想吃了我呢。”   “路家人只知道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却从来不会检讨他们的错。”   “人啊,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   明明在说许东海,怎么扯到路家人那里去了。   乔丽想起木家人闹到电视台的事情,想必路秋很不好受吧。摊上这种极品亲戚,也没有谁了。   “小秋,是路家人太贪心了,你做得没有错。”她安慰道:“为那种人难过,不值得。”   路秋摇摇头:“丽姐,我并不难过。因为奶奶走了,把我对路家唯一的想念也切断了。本来,我是想好好报答他们的。毕竟,他们给了我曾经的温暖,哪怕只有一点点。”   “哎,扯远了。”路秋揉揉眼睛,又恢复清冷的脸色:“许东海对我的心思,我早知道了,不然,我也不会指使月狼去吓唬他。丽姐,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乔丽也笑了:“你呀,就满肚子的主意,人家月狼是云山的霸主,如今却成了你的狗腿子。”   “还有蓝心呢,我想月狼也是喜欢蓝心的,将来生下来的崽子正好是只小狼狗。”路秋轻松地笑道。   乔丽瞧她神色放松,试探道:“你真的没事?那木家人”本想问她有什么应对的策略没有的。   “那些跳梁小丑,我从不放在心上。明日,你就等着看好戏吧。”路秋看小丫头歪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便把乔丽赶出去。   乔丽还想问是什么好戏,江晓幸走过来,问路秋为何不听骆子其的电话。   路秋脸色拉下来:“很重要吗?”   江晓幸看着她,露出古怪的表情:“咦,昨天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说变脸就变脸的。骆子其以为你睡了,让我告诉你,他现在人去了帝都,一时半会赶不回来,你要有什么事,直接给他打电话。”   原来他去了帝都,难怪不见他的踪影。   路秋有些失落,突然地,意识到这种感情实在可笑,又急急抛去那些杂念。他做什么关我什么事?   “我知道了。”她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江晓幸瞪着眼睛,问乔丽:“小秋是怎么了,难道,她在生骆子其的气?”   乔丽眉际间有点郁郁之色,却勉强笑道:“两口子吵吵闹闹的,人之常情。”   路秋等小丫头睡着了,闪身进入空间。   蓝天白云下,小黑母子正酣意地躺在溪水里泡澡,看到她出现在眼前,小黑从小溪里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水珠,笨重地向她走过来,模样憨态可爱。   熊妈妈朝路秋颔首呼叫,声音里透着一丝喜悦。   路秋摸了小黑滚圆的肚子,叹息道:“小黑,你到底吃了多少鱼啊,都快走不动了。”   小黑指指肚子,回头望望熊妈妈,意思是都是妈妈给我捕鱼吃的。   路秋无奈,摸摸小黑的脑袋,说道:“下回可不能贪吃了,不然,你都变成一头小肥熊了,万一要坏人要追你,你铁定跑不过坏人的。”   小黑挥动那尖尖的爪子,意思是,坏人有我的爪子厉害吗?   这时,路秋的脚下有轻柔的绒毛蹭过来,蓝心仰起头,朝着小黑嗷嗷叫起来。   小黑最喜欢跟蓝心玩耍,比划了一下爪子,扭着屁股走回小溪,才一会儿功夫,就从小溪里捞起一条白色鲫鱼,做势要送给蓝心吃。   蓝心呜呜叫道:我不吃生鱼啊……   月狼迈着优雅的脚步过来,小黑一看,乐了,直接将鱼扔到月狼面前,还做出一副你夸我的表情。   月狼:……   看着这些动物相处融洽的样子,路秋觉得动物的世界比人类世界更加的单纯与透明。   “月狼,你最近留在庄园里保护瑶儿,蓝心你留在空间里待命,万一有什么状况,我能把你叫唤出来。而小黑妈妈跟小黑,麻烦你们在云山上里留个心眼,看到陌生的人上山,记得帮助山下的巡逻队拦住他们。”   “最近云山不大太平,好多人冲着我跟瑶人上山。他们都不是好人。庄园里有老有少,除了有巡逻队加强保安,还得麻烦月狼你们多长个心眼,千万别让人把瑶儿带走。”   想到卢家跟夏家相继出现在江城,路秋觉得整个人烦躁不安,总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相比她手里的财富,她更在乎的是女儿的安危。实在不行,就把小丫头扔进空间里。   月狼呜呜叫了两声,温顺地垂下头。它抬起头,突然朝远处的大山嚎叫几声。   不一会儿,就从里面走出来三条通体白色的狼,绿幽幽的眼睛,它们先后走到路秋跟前,伏下身体,头朝地,对路秋做出臣服的动作。   路秋意外不已,望着月狼:“这是你的同伴?”   月狼嗷嗷叫两声。   路秋嘴角勾起一抹会心的微笑:“嗯,那么,谢谢你们了。请你们一定要保护好我的家人。”   她抬起头,望向远处的大山,目光变得锋利而倔强:“当然了,我也不会让他们有任何得逞的机会。”   第二日,路秋如往常一样开着车去上学。   蓝心莫名地不见了。   诺大的房子里,只见月狼偎缩成一团,趴在高高的落地窗户旁,从它的位置,可以看到在布艺沙发上玩耍的小丫头。   路秋竟然指派月狼亲自保护女儿,这个举动令屋里的人莫名变得紧张。   郭暖暖扯着谢华明问道:“老头子,你说小秋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谢华明露出深思的表情,望了一眼陪小丫头玩耍的乔丽,喟叹道:“好像乔丽家里来人了,小秋的亲生父母在电视台闹得鸡飞狗跳的,反咬是小秋插赃假祸什么的,我听晓幸说了,江城大学那边也传来消息,有个男人说瑶儿不是骆子其的种,他才是瑶儿的亲生父亲。”   “什么,瑶儿不是骆子其的亲生女儿,呸,两个人的眉眼还有神态都长得一模一样的,就连鼻子也是,那个男人是不是故意找渣的!”郭暖暖在云山生活久了,连话也变得有些粗鲁。   谢华明见怪不怪道:“嘿嘿,郭暖暖你一点都不像画家了。”以前的她可是大家闺秀,端庄娴静的。   “像什么?”郭暖暖奇怪道。   “像泼妇骂街。”谢华明诚实道。   “哼,总之,我瞧瑶儿跟骆子其就是一个模样出来的,那个男的一听就是来捣乱的。”郭暖暖看着小丫头,看着小丫头纯净无暇的笑容,心里发酸道:“我们这些孤老病弱的,也不能总让小秋来保护,老头子,是时候让那些人长点教训了。”   谢华明神秘兮兮道:“我早就去办了。嘿嘿……”   郭暖暖露出会心的微笑:“你不会动用帝都谢家的力量吧?”   那是一个古老的家族,里面的人不轻易出山的。   谢华明抬起头,从蜷缩成团的月狼身后的窗户望出去,那是一片广阔的香菜地,哪怕没有菜农的勤劳耕耘,那里依然青葱郁郁,洋溢着无限的生命。   不是那些人捣乱,云山何置于被搞成这样子? 第235章 马智杀人的冤案背后   骆子其打了几次电话给路秋,她不接。   放下电话,他变得怅惘不已。   成奎给他倒了一杯红酒问道:“怎么了,苦瓜似的脸,小秋跟你闹矛盾了?”   骆子其不回答,猛灌了几口红酒,才觉得嘴边苦涩,叹息道:“她也不容易,一个女人要忍受流言蜚语,还要撑起整个云山。我是恨我不理解她。”   成奎看他越喝越愁的样子,忙劝住道:“得了,她这份事业不是你在背后帮忙,也做不成现在这样子。当初为了避嫌,你在如家公司只持有四成股份,明明你更擅长做贸易产业,却进军房产业。路秋的云牌产品出了问题,你又不顾自己公司的损亏跳出来维护她。”   “这一年来,不是你在背后打点关系,云山的人也没有那么顺顺当当的,生意做得一路畅通无阻。女人嘛,总是向男人索取无度,却不反思一下自己给男人什么了。”   自古多情空余恨,骆子其对路秋的感情是隐而不发,埋藏在深处。成奎为兄弟感到不值了。   “不,我做得不够,你看那些人把她们母子欺负成什么样子了。我必须尽早把马智的事情解决了,回到她们身边。”   骆子其重重地将手中的酒杯搁在桌子上,目光冷冽而挟带着一股决绝:“人什么时候过来?”   成奎看了一眼手表,声音压下来:“快到了。”   说话的时候,门外脚步急促,紧接着两个男人押着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来。   男人穿着一件白色间横纹的T恤,神情狼狈,走进来的那一刻,就大放厥辞道:“立马把老子放了,不然,老子弄死你!”   “啊!!”   他的话刚落,就被身后的男人狠狠地踹了一下,重重地跪倒在地上。   “尼玛的,废话什么,知道是谁要见你吗?不想死就麻利一点!”那个男人穿着休闲装,但掩饰不住身上流露出来的威严与久经训练的气魄。   被打男人骂骂咧咧的,目光躲闪地望了一眼骆子其,眼前这个男人长得俊美无比,目光深邃带着探究,那淡淡的冷漠,只是一眼,就令男人心跳加速,一阵慌乱。   真是见鬼了,一个半大小子,也敢对付他?   “你是谁?”黄林风喉结滚动,有些敬畏地问道。   骆子其并未发话,成奎带黄林风进来的男人道:“洛海,这家伙就是诈死的陈强?”   陈强的名字说出来,黄林风的目光大变,两只手不知不觉地捏紧了。   “如假包换的陈强,这家伙改头换面后,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可他偷偷回过几次家看女儿被邻居发现了,我们运气好,今日蹲点的时候,把他给捉获了。”   其中一个男人朝成奎笑笑道。   成奎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不客气道:“行啊,谢谢海哥、还有那位好兄弟。改日我请你们下馆子。记住了,这件事不能让我老子知道,不然,我又吃不了兜着走了。”   洛海捶打一下成奎的肩膀:“这可是你说的,到时记得请我们去味芳斋吃一顿,听说那里吃顿饭都要提前半个月预约的,我早就想去尝尝了。”   骆子其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给洛海道:“洛大哥,这是味芳斋的金卡,请不要拒绝。成奎是我的好兄弟,两位自然也是我的好兄弟。”   洛海接过金卡,只见上面写着一串数字,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海哥,这位是味芳斋的股东之一,有了这张卡,你们可以随时去味芳斋吃饭,并且享受五折优惠。”   哇,这张卡不得了了。   洛海仿佛猜到骆子其的身份,没有过多的推却,从容收下金卡,径直带着另一个男人走出去外面守着。   而黄林风此时神情颓废,满头大汗地等待着骆子其的问话。   “黄林风,原名陈强,十年前因为诈死,冒用已故死者张强的身份证,因为欠了二十万的债务,便想出一招诈死来躲避债务。”   骆子其走到黄林风的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道。   黄林风想反驳他,却感到苍白无力。他可不就是陈强吗。   “你说什么啊,我不知道。我就是陈强,不然你去问问我的爱人。”他依然想假装镇定道。   骆子其冷笑:“你不认也没有关系。十年前因为你的死,有一个人无辜受牵连,更是被警方通缉了十年。你是不是陈强,把那个人找出来跟你对质,自然真相大白。”   黄林风感到心脏漏跳半拍,又惊又险地问道:“你是说马智,他不是失踪了吗?”   正是因为马智畏罪潜逃,他才敢冒名顶替黄林风。   那日,他与黄林风发生了金钱纠纷,更是失手将他推落下山死亡。   陈强当时很害怕,急急忙跑回家。经过一条巷子时,马智带着个女人从他身边经过,女人不小心撞到他了。他瞧那个女的长的挺标志的,多看两眼,还哼了一些黄色小曲。马智以为他调戏那女的,便动手教训他。   马智会些功夫,出手又狠又准的,当时把他揍成了猪头一样。   直接马智带着那女的扬长而去,陈强躲在一旁想着如何追上去报复他们。   他听到那个女的叫他做马智,而男的称那女的做乔丽。   天色很晚,周边的居民听到殴打声都躲得远远的,根本不敢出来劝架。   陈强突然生出一个计谋,就是把死去的黄林风装扮成他陈强,而他则改头换面变成黄林风。反正他们都是外地来帝都打工的,没几个人认识他们。   想着,陈强便偷偷地黄林风的尸体拖到被马智揍他的现场,将黄林风的衣服更换成陈强的,又把他的脸捅得叫谁也认不出来。   当初前来查案的是一个地方的警察,他叫许上克,许上克向受害者朋友身份的他证实死者的身份时,他张口就说是陈强。   他那时的脸又红又肿的,压根没有人想到他才是真正的陈强。   陈强的老婆女儿从老家赶过来时伤心过度,又看了与陈强身高差不多的黄林风,一时竟也没认出来。   后来,这件事便以杀人案立案,马智因杀人罪名被全国通缉。足足经过了十年,始终不见马智的消息。   黄林风以为这件事就只会烂死在他的肚子里,再也不会被人翻出来。   可是,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十年来,你倒是逍遥快活了,可怜马智背负着杀人罪名,郁郁不得志,还整日东躲西藏的。你于心何忍?”骆子其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恐惧。   “我没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陈强趴在地上,痛苦的揪着头发,与刚才的样子判若两人:“我欠了太多的债,实在无力偿还。当时那个警察一连问了我是不是马智杀的人,我没作多想,鬼使神差地就应了下来。这十年来,我一直度日如年,只要马智一日没死,我就一日不得安宁。”   “我跟黄林风是邻村的兄弟,他死的那天,我见到我的老婆女儿,却只能躲得远远的,把头包扎成谁也认不出来的样子。她们为我的死哭得死去活来的,我却无能为力,只能远远地看着她们伤心难过。”   “后来,我女儿来到帝都打工,我又见到了她,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乔装打扮,装作是无意经过看看她。”   “我真是悔啊,冲动是魔鬼……”   陈强哭得伤心欲绝。   骆子其站起来,朝成奎点点头。   成奎让外面的洛海进来。   “海哥,一切就麻烦你了,千万要为马智洗刷清白,拜托了。”   骆子其语气沉重地说道。   洛海点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转交给当地的执清部门,一定会还马智一个公道的。” 第236章 被围攻的木家人   路秋完全不知骆子其那边把马智的事情处理了。   她没有接到骆子其的电话,却被李灵拖去看电视新闻直播。   这会儿还是上自习的时间,李灵是干嘛了?   “小秋,快走,有好戏看了。”李灵扯着路秋往门外的小卖部走去。   路秋不禁好笑道:“什么好戏?”   “去到你就知道了。不是小卖部的老板通知我,我还不知道呢。”李灵得意极了。   等路秋来到小卖部时,看到小卖部的那个老大爷朝她招手道:“小秋同学快来,都是关于你的报道。”   多热心的老大爷啊,小卖部的生意平时以销售汽水、冰棍、还有各种的方便面零食为主,生意算不错,路秋曾给老大爷提了个建议,让他攒钱买一台电视机吸引消费者。老大爷相当有魄力,咬咬牙,向儿女们东拼西凑了些钱,勉强节衣缩食省下一台黑白电视机来。   如路秋所说,生意更好了,除了江城大学的学生们,连附近的居民也会过来坐坐,买点小零食聊聊天,看看电视等等。   此刻小卖部围着一群群众还有几个逃学的大学生。   看到路秋,老大爷很热情地把她拉到中间来坐下,笑眯眯道:“小秋同学啊,了不得了,整个木家村的人都在为你说好话呢,反倒是你那个不省事的爹妈,吃了大亏。丑死人了!”   真是没见过那么丧心病狂的爹妈,掉进钱粪堆里了。旁边有位大妈忿忿不平道。   路秋早就料到这件事,脸上笑吟吟道:“那是木家村的乡村们抬举我了。”   旁边有个群众指着电视里的人道:“快听听,又有新闻了。”   电视屏幕里。   木家村村长木健辉痛心疾首道:“路秋是个好孩子,我早就说了,这孩子了不得,将来绝非池中之物。她是刘家镇的唯一大学生,她是女状元,更是一位侠心仗义的好姑娘。平时在家的时候都是低头学习,能自己干的事情从不会麻烦别人。”   “木家人是在她读高中的时候把她接过来的,只花了三年高中的钱,每年只要几百块,合计不过是两千多块,可木家人却趁她怀孕时,要挟骆子其要十万块,天哪,当时差一点就搞出人命了……”   木健辉露出可怕的表情,不忍心再说下去。   另一个妇人快嘴接上来,爆出惊天大料:“路秋被木家娘俩几个带到刘家镇的骨科诊所,想花三百块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路秋死活不肯,坚持要去正规的大医院做手术。木家人为了省那几百块,狠心逼她去打胎。   后来呢,拉拉扯扯就把路秋给推倒了,流了一地的血,谁都以为一尸两命了。刚好有个帝都来的产科女大夫经过,把路秋母女给救了回来。   路秋逃回路家。木家人又追到路长村去要带她去打胎。   ……   路秋被杨春花装病骗回木家,木家人要收拾她,再次流产,我们亲眼看到的,连腿子都染上了血,哗啦啦的,让人看着寒碜极了。哪怕是普通人遇上这种情况,也要先救人,可木家人死活要路秋先拿出五万块来,不然,就不顾她死活什么的。   这是一个好孩子,她能走到今天,真的不容易。   我们虽然是木家村里的人,整日住在一条村里,可我们都是凭良心说话,绝不添油加醋,弄虚作假。”   那个妇人一张讨喜的圆脸,虔诚恳切的样子说出的话,瞬间令人感到好感。   只有路秋知道,这女人是东边木家声的老婆蔡小芬,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喇叭,整日说三道四没个清闲的。别人不过是小吵小闹说几句路秋的好话,她倒是完完整整还原了路秋的委屈,那旁白都是为路秋赚足了分数。   木家声一家平日里生活艰难,家里养了五个小孩,最小的儿子还得了小儿麻痹症,需要家里的哥哥姐姐照顾。估计蔡小芬肯不遗余力地为路秋洗白身世,就图路秋向木健辉许下的承诺,谁帮路秋出头说话,她就给他们指点一条发财致富的路。   人人惧怕木忠实与杨春花,可蔡小芬不怕,都穷得揭不开锅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电视屏幕里,一个男记者发言了:“各位观众朋友们,你们也看到了,木家村里的人对路秋的评价还是很高的。有时候事情有两面性,不能光看表面,我们也要尊重事情的真相,别一味道听途说,不辩真假。你们说呢?”   木健辉接过话唛,隔着屏幕喊话路秋:“小秋啊,叔知道你的难处,可你永远记住了,木家村是你的根,乡亲们都是你坚实的后盾,真有什么难处,就回来,我们大伙给你撑腰。”   蔡小芬在旁鼓动道:“木家不欢迎你,你来婶子家,婶子把你当亲闺女疼爱…”   “小芬你真不要脸,来也是来我家,我们家跟她亲着哩…”有个妇人凑上来争宠道。   男记者好不容易才把话唛抢回来,苦笑道:“这里是大佳电视台向你报道,我是你们的老朋友大更,我们下期节目再见!”   电视屏幕一晃,直接进入到另一个直播间,此时一个热门的民生闲聊节目。   两个养生达人出现在直播间:一个是收藏家毛财节,一个是美食达人郭兴艺。   声甜美貌的节目主持人笑甜别开生面说了几句开场白,然后转问收藏家毛财节:“毛老先生,请问你对这个路秋有什么看法?或者我换个问法,你平日里可有吃云牌的农产品?”   毛财节是个七十岁的老人,面色红润,目带精光,他两只手撑在紫檀手杖上,沉吟片刻才道:“老实说,我不认识那个叫路秋的孩子,可我却是云牌产品的爱好者,我们家小到一根葱,大到人参灵芝,都是买的云牌产品。事实上,我服用了这些产品后,身体素质比以前更好了,高血压也没犯过,连失眠的症状也改善了不少。”   笑甜又问道:“你觉得那些农产品有什么独特之处吗?”   毛财节笃定道:“养生,美颜,还有健康。”   “毛老先生,云牌产品曾经风靡一时,可云中公司却面临重整休顿的局面,有人说云山产品买的只是一个嚎头。自从农药事件后,云牌的口牌更是一落千丈,打的绿色有机食品也被很多消费者说华而不实,纯粹是欺骗手段而已,你怎么看?”美女主持话题一转,面带严肃道。   毛财节重重敲了一下手杖,笑道:“主持人,我能问你一句,你吃过云牌的菜吗?”   笑甜怔了一下,笑容得体道:“并不曾吃过。”   毛财节有些唏嘘不已,转问向旁边的美食达人郭兴艺道:“小艺,这个问题,你更专业,就由你来回答吧。”   郭兴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时尚美男子,被称为小艺也不恼,先是朝电视观众打了个招呼,含笑道:“毛老师介绍云牌的产品是客观的说法。用我的观点却是新的烹饪理念,吃货的潮流与养生的结合。云山出品的菜比我们以前吃到的要更富赋营养与养生价值,哪怕你厨艺不佳,清焯水煮出来的云牌菜品也是味道满满的,能吃出大山里的清香与浓郁。那种味道,凡吃过的人都会记忆犹新。”   “我最近在研究一种菜肴,可云牌产品下架,我的计划不得不搁浅了。”郭艺兴可惜道:“我呀,嘴巴被养刁了,一日三顿没有吃上云山的产品,总觉得不自在。”   笑甜问道:“不能用别的菜代替吗?”   郭艺兴道:“不能,那是一道醉虾,也只有云山的水才能养出那种味道,我本想着在传统的菜肴上再加一些其它的调味,可惜了。”   毛财节发声了:“除了不可逆转的情况要喷洒农药,单单是某人的过错而去谴责云中公司的产品,抑或把责任全推到路秋身上,那是不公平的。”   “我老婆只会实实在在的厨艺,像小艺说的,云牌的东西味道好,吃了能改变身体的毛病,我作为消费者,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老夫盼望着云山的产品早日整顿完毕,以更好的面貌来造福江城人民。”毛财节手一挥,大气道。   郭艺兴忙补了一句:“对对,我支持云牌产品,支持云中公司。电视观众朋友,如果你也喜欢云牌产品,就跟我们一起期待它的蜕变与重绽精彩。” 第237章 继续撕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还不够。   笑甜主持人神秘莫测地说了一句:“还有什么人从云牌产品里受益匪浅的,让我们去听听群众的声音。”   画面一转,进入采访群众专题。   女记者将话唛对准了一个朴实的老太太,问道:“大妈,你买过云牌菜吗。”   老太太睨了女记者一眼,纳闷道:“啥牌菜,这年头吃个菜有牌子?”   女记者笑吟吟道:“就是前面十字路口开的云牌绿色有机食品的云中店哪,你去买过菜吗?”   老太太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恍然大悟道:“就那家店嘛,好吃得很呢,我以为是啥子菜呢,姑娘,那家店几时开门啊?”   “大妈,我问你,你常去那里买菜吗?听说老贵了,比市场的菜贵一倍不止。”女记者又问道。   老太太眉眼舒展许多,笑道:“我们家就两口子吃饭,吃不了多少。那家店的菜味道好,整得又干净,我家老头最爱买那水草焯来吃,可鲜味了,可惜每次都是限购,想多买一些都不行。自从在那家店买了菜吃,血压正常了,饭量好了,我都来了好几趟,就不知道几时才开门做生意。”   女记者笑着说谢谢,又去采访了一对年轻夫妇,那女的叹气道:“我们对养生蛮重视的,听说云中店的菜都洒过农药的,把我们吓坏了。可最近几日没吃他们家的菜,就觉得掉了魂似的,嘴巴吃什么都不香。既然这样,我觉得喷农药也没那么可怕了,记得泡在水里洗洗就是了。”   女记者问她:“你不介意洒了农药的菜,那可是欺骗浪费者哦,他们家打的就是有机绿色无农药。”   那女的老公不高兴了:“没得吃了,才更惨了。”   女记者一阵无语。   紧接着她又采访了几个人,有些人不吃云牌产品的,无所谓地点点头,示意云中公司整顿多久与她无关。也有人说了不中听的话,说云牌的东西,纯粹就是变异改良过基因的,也不知吃了会不会上瘾什么的。   但是十有八九的浪费者都是期待云中公司重整旗鼓,给浪费者带来更好的产品。   更有人追着问记者,云中店几时能重新开张。   ……   看到这里,路秋知道是有人在背后干预了这件事情,目的就是想帮她清除那个恶意下毒的罪名。   “小秋,太好了,老百姓还是选择相信云牌产品的。我就说嘛,公道自在人心。”李灵拉着路秋的手,将她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路秋回过神,笑了笑,并没有发表任何的言论。   有街坊为她叫冤道:“路秋同学啊,我看你肯定不是木家亲生的,不然,哪个亲生爹妈会这样作贱自己的女儿。真是太可恶了!”   小卖部的老大爷扼腕叹息:“你这个小丫头,真不知是不是惹事的体质,自从你来江城大学读书,压根没有歇过,事情一档连一档的。我这个老头子,就看到你在学校门外被人围堵了好几次,哎……”   路秋一阵恶寒,能说什么,本来只想好好读书,可是,整个世界都跟她过不去似的。人不犯她,她又怎么会以德报怨呢?   说话那会儿,人群中有人惊叫起来。   “快看,那不是木家人吗?”有个大妈指着从出租车里走出来的几个人,大声说道。   路秋一看,可不就是木忠实带着妻女跑来江城大学了?   怎么,在木家村住不下去了,跑到江城大学来找她晦气吗?   “真不要脸,难道想来找你算账吗?”李灵一看对方来势凶猛,忙拉路秋拉到身后,试图为她打掩护。   小卖部老大爷愤慨道:“他们还能有理了,这可是法治社会,哪怕是孩子的父母,也不能仗着血亲关系为难孩子的。各位街坊,你们说是不是啊?”   他的话激起了在场人的血性,关键是大家对路秋的印象挺好的,这姑娘会做人,每次见到人都会甜甜地叫好,有时候还会大方地请在场的人吃瓶饮料撸串丸子什么的。上回有个大妈说是腰不好,路秋还特意给她送上自己调制的风湿膏什么的。   一个人的本性好不好,从日常的小事情就能看出来。   这孩子是吃过苦头的,不能因为老实就被人欺负啊!   远处的杨春花眼尖发现路秋躲在小卖部里,立即拉着老公女儿冲上来。   如果不是在市区里,不能动手动脚的,她早就拿刀砍过来了。   今日,整个木家村的人像是吃错药一样,个个冲着来访的电视台宣传木家人的不是,说他们怎么虐待路秋的。刚开始杨春花还拿着扫帚冲上去理论几句,后来渐渐败下风来,双拳难敌四手,木家人再怎么强悍,也比不过整条村的人啊。   肯定是路秋搞的鬼,不然,大家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谁敢得罪谁。   后来,杨春花才打听到,原来,路秋放出了狠话,只要谁还她的清白,她就给谁指明一条发财路。   老虎不发威,真当他是病猫吗,木忠实坐不住了,扬言要将路秋挫骨扬灰让她后悔。木小英算了算今日是江城大学上课的日子,一家人跑到刘家镇雇了一台车,浩浩荡荡地杀到江城大学。   他们老木家像过街老鼠被人人喊打,路秋却躲在边上享受。哪有老子受罪,女儿却在旁凉快的,真是岂有此理。   “路秋,你这个反骨女,可让我找到你了!”木忠实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凶神恶煞道。   杨春花扬手就要冲过来打路秋,被旁边一个大叔给拦住了。   “喂,我不打女人,但你欺负小女孩也不可以!”大叔正气凛然道。   杨春花气得骂道:“小女孩,我呸,老娘打的就是她这个反骨女。”她跺起脚,不顾一切地想着越过那个大叔去打路秋。   路秋就静静地看着他们。   不躲也不闪的。   “我说你这个人真是的,不是说你们拿了五万块,早就断绝血脉关系了吗,怎么,看到孩子有出息了,就想来欺负她了。呸,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有个女人看不过眼,出声骂道。   杨春花干脆叉着腰,脸红脖子粗大骂道:“关你屁事,老娘爱找她麻烦,她是老娘生下来的,就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这是永远抹杀不掉的血缘关系。”   那女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真是太不要脸了。   在场几个逃学的学生一看势头不对,立马跑回学校去喊人了。   路秋从那个大叔身后走出来,面色平静,如看小丑一样:“杨春花,别把气撒到别人身上,我在这里呢,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路秋,我问你,是不是你故意唆摆木家人来对付我们的?”木忠实压制住怒火,冷声道。   路秋淡声道:“我只是拜托木健辉把真实情况说出来。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她笑了笑,正视着木忠实。   木忠实阴戾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怒火:“真实情况,真实的情况就是你是我木忠实的女儿,老子叫你怎样就怎样!”   “不好意思,我早就跟木家脱离关系,你再说这些无理的话,不觉得过份吗?”路秋微笑道,难得的心平气和。   木忠实哼了一声:“区区的五万块,哪能买到我们对你的养育之恩。”   无耻,真是太无耻了!   赶到的江城大学学生们,听到这句话,差点想爆粗。   “喂,老头,你也太不要脸了,神是你,鬼也是你,真以为处处随你啊。路秋同学,别理会他们,直接打电话报警吧!”有个男生站出来,大声道。   “就是,哪有这样做父母的,真是瞎眼了。”另一个女同学道。   “路秋同学太可怜了,摊上豺狼一样的父母,真是倒霉。”   “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保持自己的初心,路秋同学真是太不容易了。”   …… 第238章 名声败坏的木家人   没错,木家人就是来找路秋报仇的。话说这报仇也是有讲究的,比如赔钱…   在来江城大学的路上,木忠实就跟妻女商量过了,按照木家村里的人一致抵抗他们的样子,他们家是没法在村里呆下去的。   不在家又能去哪里?   木忠实想着到外省去碰碰运气,杨春花的弟弟就在西省那边做木材批发的,听说过得不错。   杨春花问不管木小玲了?木家明读不读书啊?   木忠实沉默了,才说木家明可以在学校寄宿,至少木小玲,他反问如果一百万与木小玲脱罪的选择上,问杨春花选哪样。   杨春花捂住嘴:“你想问路秋要一百万!”   木忠实撇撇嘴:“老子还嫌少了,一百万是便宜她了。只要她乖乖把钱给老子,老子就放过她。从此毫无瓜葛。”   杨春花低咕道:“只怕她不肯。”   “不肯,我就闹得她过不下去,我天天在江城大学拉白条,控告她的罪行,恶心她!”木忠实恶狠狠道:“到时候把记者都引过来了,让全世界的人看她的笑话。”   杨春花想说,你倒是拉啊,有谁相信你呢。不过,看他气在头上,自然不敢多嘴。   此番木家人肯定想不到,连大学门口的公公婆婆都偏袒路秋,大学城里的学生们在这件事情上也对她诸多爱护。   在这个关节眼上,木忠实能吃定路秋吗?   木忠实如恶狼一样盯着路秋,冷声道:“路秋,你罔顾亲情,尊卑不分,老子就是代表木家祖宗来教训你不孝子孙,识趣的,乖乖认个错,我就原谅你。”   路秋笑了:“木大叔,我说了,我不是木家女儿,你这些话,还是对拘留所里的木小玲说比较好哦。”   杨春花气得跳起来:“你还好意思提小玲,她都被你害死了。你这个扫把星!自从你回到我们家,我们就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   木小英赔着眼泪,可怜兮兮道:“路秋,你就不能放过大姐吗?想当初,她辛苦打工,连一分钱都不舍得花,就为了能给你买一件衣服……”   路秋冷冷打断她:“木小英,别说那些陈年烂谷子的事情,我待你们也不亏,宁愿顶着五万块的债务也要赔钱给你们。当初说得好好的,你们收了五万块,我们的恩情就一刀两断,可你们现在一口一个木家女儿,唱得又是哪一出。不会是你们觉得五万块拿少了,又想坑我的钱吧?”她望向木忠实。   围观的人对着木家人指指点点的,杨春花气势败下来,声音有些躲缩:“谁想要你的五万块了,是你非要逼着我们拿的!”   “别跟她废话了,路秋,你身上流着我们木家的血脉,我们是一家人,也是一类人,既然你不肯放过小玲,那就血债血偿。你姐每年都要出去打工赚钱回家的,你把她送去坐牢,那些钱就该你来给!”木忠实单枪直入,强势谈钱交易。   群众的眼睛亮了。   真是极品啊!竟还有脸要钱!   众人指着木忠实,不客气道:“真不要脸,还敢要钱。路秋,别惯着他,不然,只会纵容他的恶性,没完没了的!”   木忠实朝那小卖部老大爷啐了一口唾沫,骂道:“关你屁事!”   “路秋,我们打算离开江城,以后再也不烦你。你只需要给我们一百万,我们立马消失在你眼前。以后,你走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木忠实显得很大度地说道。   一百万,你怎么不去抢!   众人对木家人的无耻又刷新了一个高度。   路秋笑了,目光璀璨夺目,像是听到极大的笑话:“奇怪了,我为什么要给你钱?”   木忠实眼一瞪,忍住脾气道:“你不给钱,老子就跟你死磕到底,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反骨女还想打老子不成!”他向前走两步,竟想往路秋眼前凑。   “你跟我磕,怎么磕,像今日那样,来学校闹事吗?”路秋眉毛挑了挑,感觉路忠实白瞎了眼,敢在众目睽睽问她要钱,不是作死是什么。   她哪里知道,木家人没有办法才来学校围堵她的,平日里她身边都有一狼一狗守护,想见她一面都难,更何况想要钱。木忠实还高估了路秋脸皮的厚度,一般的女孩子都不想把事情闹大,尽量息事宁人的。   木小英告诉过他,路秋不缺钱。云山里的人说了,路秋身份起码有好几个亿呢。区区一百万,根本就是九牛一毛,算不了什么。   木忠实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为了打发木家的纠缠,路秋肯定愿意这笔钱的。   “你若是不给钱,我们就在江城大学拉横幅,把你每条罪名都写出来!”杨春花觉得周围的人的目光都快要往她身上射出洞来了,有些怯声道:“你只要给钱,我们保证再也不会烦你。真的,这是最后一次了。”   拉横幅?   路秋错愕,也亏木家人想得出来。   “随便你们,总之,我一分钱都不会出的。”路秋望向他们,冷笑道:“我不欠你们。”   她想要走回学校,被木忠实拦住去路:“想走,没那么便宜!”   杨春花母女跑过来,作势要动手。   路秋被人团团围住了。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想强抢民女!”一个女生冲过来,大叫道。   原来是学生会的蔡芬学姐,她母亲为了生活不得己做了别人的小三。她最恨不负责任的父母,既然不想要她,为何又要生下她折磨她呢。   路秋的父母比她那个便宜父亲还要无耻变态。   “路秋,别怕,同学们都站在你这边的。”蔡芬将路秋往自己身边拉去,李灵已经摆好战斗的姿势,一副要悍卫路秋的样子。   “臭丫头,滚开!”木忠实不耐烦地朝蔡芬吼道。   路秋对蔡芬多看了一眼,心里有些许的暖意,柔声道:“蔡芬学姐,谢谢你。不过,他们不敢乱来的。”   说完,她敛去笑容,对木家人道:“木忠实,杨春花,还有木小英,你们是在以身涉险,敲诈勒索,只要打电话报警的话,就能把你们捉起来。”   “路秋,你少吓唬人了。老子问女儿要钱,天经地义!”木忠实瞪着眼骂道。   路秋轻笑:“你不相信,那我现在就报警,等警察来了,你再问问他,你这种行为是不是对的!”说完,她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台小巧的手机,当着木忠实的面前报了警。   木忠实的目光又惊又慌的。   杨春花早退到他身边,怯声道:“当家的,你说怎么办?”   “爸,我们不要钱了,要是捉进来,我们就完蛋了。”木小英吓得魂飞魄散,两条腿都打颤了。   木忠实强装镇定:“她是吓唬你们的,上回不也是做做样子而已,最后乖乖给钱了?”   他的尾音有些轻微的颤抖,发现周围的人的目光变了,变得冷漠而鄙视。   “叔叔阿姨们,你们知不知道路秋同学已经年满十八岁,是个成年人了。你们虽然打着亲属的旗号索要钱财,一律视为敲诈勒索,视情节轻重,三千块至一万块就要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若是勒索一百万的话”蔡芬小脸有些煞白,声音却带着一股兴奋,对着木忠实夫妇娓娓而道。   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杨春花两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   “当家的,我们快走吧。”她几乎要哭出来了。   木忠实两眼发白,空洞发虚,怎么会这样的,不对,他是她老子,她怎么敢把他捉进坐牢!   “路秋,你怎么敢!”   死死指向路秋,两眼一瞪,突然晕过去了。 第239章 路秋有难   姗姗来迟的急救车把木忠实送去医院。   当天夜晚,陆狗子告诉路秋,木忠实轻微中风,幸好发现及时,除了有些腿脚不便,一切正常。   路秋让陆狗子给杨春花五万块,让他们看完病好不要再来打扰她了,否则,就不是轻微中风那么简单了,她会把他们一家人送去坐牢。   因为她手里有今日木忠实勒索她一百万的录音。   杨春花又羞又恼的,没有捞到钱,还差点搭上木忠实的命。   木家暂时安份了。   而路秋做完一切后,开着越野车回云山。   成功惩治木家人,路秋心里没有半点的高兴,相反,沉甸甸的觉得透不过气。   生活,也太压抑了。   突然地,前面的山路冲出来一个人。   路秋心思恍惚,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顿,急急刹车!   那个人径直倒在地上,不知生死。路秋忙从车里钻出来,边走边问道:“喂,你还好吧?”   因情况太突然了,路秋根本没来得及考虑就走向那个男人。   那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地。   路秋边走边思考,陡地,她觉得不对劲,脚步放慢了。   那个男人,倒地的方向离她的车有两米的距离,根本谈不上是撞车。   难道,是碰瓷?   路秋的脑海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周围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才一会儿功夫,已经有三个男人扑向她。   “许东海!”路秋惊慌地叫起来。   许东海一身花衫,身后跟着两个男保镖,威风八面地将路秋团团包围住,而倒在地上的男人也瞬间扑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得意地看了一眼路秋。   “许东海,你想做什么?”路秋目光一凛,冷声道。   不得不说,她并没有表现出慌乱的样子,反而镇定的样子令许东海高看几眼。   “瞧瞧,果然不同一般,难怪小爷看上你了。”许东海嘿嘿一笑,朝保镖们得意地说道。   “还是少爷有眼光。”保镖们笑着拍他马屁道。   “把她给我捉起来,记得要懂得怜香惜玉哦。啧啧。”许东海命令一下,三个保镖立即将路秋捉住,反绑住她的双手。   路秋脸色涨得通红,气骂道:“许东海,你敢绑架我,要是让卢振东知道了,非扒了你的皮!”   卢振东不是要跟她合作吗,惹恼了她,对合作没有半点的好处。   许东海淫笑道:“我外祖父是不知道我绑架你的事,可他知道的时候,早已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你是我的女人,你的还不就是我的。”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小腹上,邪笑道:“你喜欢未婚生子,不如也给我生一个?”   “无耻!”路秋气得咬牙骂道,猛地踢向他的裤档的方向。   她跟黄雄学过一两招跆拳道,知道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只能扬长避短,一击命中对方。男人最软弱的地方,不正是那里吗?   “啊,臭婆娘,你敢踢我!”许东海痛得哇哇大叫,狠狠地抽了路秋一个耳光,骂道:“带到里面去,我要狠狠地收拾她!”   路秋的半边脸被打得肿红,她却诡秘一笑。   “是,少爷。”保镖将路秋押向旁边的山林里。   这是一片香蕉林,十月是香蕉丰收的季节,浓郁的清香扑鼻而来,伴随的还有吱喳的鸟雀叫声。   此时的太阳夕辉还没有散去,摇曳的蕉叶像是重重叠叠的帐幔,像是特意给人打掩护似的。   这条路平时来往的人就少,更别谈向谁呼救了。当然了,路秋也不打算找人救命。   “路秋,你放心,小爷会怜惜你的,我的功夫一流,保证你爽过之后还想要。”许东海向她抛来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淫荡的样子差点让路秋中午的饭都呕吐出来。   太嚣张了,这家伙的脑子被驴踢了不成。   路秋默不作声,直到那个保镖将她往香蕉地一推。她仰起头,眯着危险的双眸,冷然注视着许东海:“你会后悔的。”   许东海嘿嘿一笑,摆出煽情的姿势:“路秋,你说这话不是迟了吗,这荒山野岭的,难道你还想着有那猫猫狗狗来救你不成,NONO小爷的计划可是心思熟虑的。你们几个,这丫头会些三脚猫功夫,唯恐她伤了本少爷,你们就在旁边看着,看着小爷怎么雄风展翅,征战这个野女人……”   许东海哈哈大笑,旁边的保镖兴趣盎然地看着路秋,哇,真人版的打战野,是男人都不想错过的。   “少爷英明,我等甘拜下风。”有保镖忙上前拍大腿道。   许东海嘿嘿地向路秋走来。路秋目光如出鞘的宝刀,闪着冷冷寒光,不知道为什么,令他后背莫名一紧,有些发毛。   这丫头邪门啊,难道,她还留有后手不成?许东海脑子里闪过一个疑惑。   美色当前,做鬼也风流,那个疑惑只是一闪而过,许东海如饿狼一样扑向路秋。   路秋微微一笑,万般的风情扑然而来:“许东海,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世界上有一种心灵相通。哪怕相隔再远,它也能救你危难之中。”   许东海一怔,暗骂道:什么鬼!   正在此时,沙沙的香蕉林传来一阵低低的怒吼声,此起彼伏,一高一低,如同四面八方传过来一样。   那三个保镖恐慌地回过头,有人艰难地喊道:“是狼……”   只见香蕉树后面,缓缓走出来一头通体金色的巨大猎狗,它高高地昂起头,眼睛里却布满寒意。   “切,不过是一头牧羊犬而已。”另一个保镖冷笑道,他们三个人还对付不了一头狗吗?   可他的想法只是一瞬间,喉咙就像是被人掐住一样,再也发不出声音。   尾随金色牧羊犬背后还有三头白色的狼,那晶莹如白雪一样的绒毛,绿油油的充斥着戾色的眼神,每当它们迈出一步的时候,那几个保镖就觉得心跳加速,不由自主地后退。   “狼…真有狼…”   许东海吓住了,嘴唇动了动,断断续续地发出一两句微弱的声音。昔日狼王戏弄他的手段历历在目,羞辱之色直涌心头,他忍不住全身发抖,想逃跑却怎么也迈不开脚步。   这丫头被狼神附体了吗,在哪里都能召唤狼出来?   许东海的想法一闪而过,路秋在他身后发出幽幽的叹息:“我说过了,叫你别招惹我,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许东海陡地回头,指着路秋,想说些什么,却听到保镖朝他吆喝道:“擒贼先擒王,她会召唤狼群,快,把她控制住!”   说话那会儿,一头狼扑向那个保镖,才一瞬间的功夫,就将他的右手臂给叼住了,那保镖手臂刺痛,抬起右脚踢向那只狼。   那只狼死死叼住他的胳膊不放,绿油油的眼睛,闪着诡异的光芒。   陡然地   “啊…”   香蕉林里响起惨烈的叫声,伴随着哗哗的风声,尤其的凄厉与绝望。   所有的人倒抽一口冷气,原来保镖的手竟然生生被狼给扒下来了!   鲜血溅洒了一地,鲜艳夺目,还冒着气泡儿。离保镖最近的许东海也被洒了一脸的血,他茫然无措地望向那个保镖,看着他那断臂的地方,上面还有残留的筋骨,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他张了张嘴,想发出叫声,除了嗬嗬嗬的声音,什么也说不出来。   眼前飞快地窜来一道金光,蓝心将他扑倒在地。那尖锐的爪子,停留在他颈项的大动脉的方向,只要它稍稍用力,就能切断他的喉咙,让他血尽身亡。   “蓝心,住手!”路秋喊住蓝心,也喝住其它的狼。   那三个保镖被狼群扑倒,有一个还被撕去手臂。他们像斗败的公鸡,垂着头,有气无力地跪倒在地上。   “救救我…”那个断臂的保镖捂住断臂的位置,苦苦哀求道,全靠挺着一口气,就要晕过去了!   路秋面无表情,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的止血药,扔给他道:“废话少说,赶紧上药!”   另外两个保镖赶紧为他涂上药粉,又惊又险地望着路秋。   许东海已经晕死过去了。   路秋唤回蓝心与狼群,看着狼狈的现场,头痛得要炸裂一样。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迅速拨通了一个电话。 第240章 动我老婆试试   二十分钟后,骆子其领着成奎赶过来。   香蕉林里一片狼狈,东倒西歪的香蕉树,一个坑一个坑的,还有暗黑的血液体,流了一地,空气里散发着腥臭的味道。   路秋坐在旁边倒塌的香蕉树上,低着头,头发上的马尾歪在一边,几缕头发散在耳垂上,她白色的T恤凌乱不堪,上面还有一丝的黑印,她两只手交叉,不知在祈祷着什么。   在她的身边立着一头金色的牧羊犬,神情哀怨。   不远处,站着三个西装男,唯唯缩缩的,其中一个男人捂住手臂,那里断了一截,看起来阴森可怖。   地上躺着一个花衫男人。   骆子其目光一沉,飞快地走向路秋,喉咙干涩,艰难地叫了一声:“小秋…”   看到这个情况,他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吗?   该死的,她肯定吓坏了吧?   路秋木然抬起头,嘴唇动了动,眼睛一红,豆大的泪珠划滑下来。   她的脸红肿的,像是经受了虐待一样。   “我只想保命而已…”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   骆子其走来,轻轻地将她搂入怀里,喃喃道:“别怕,一切有我…”   路秋的身体抽搐着,泪水疯狂地涌出来:“我好累…”   “嗯,我带你回家。”骆子其温柔地安抚道。   他的目光落在前面的三个保镖身上,那三个人身体一哆嗦,断臂的保镖求助道:“救命…”   骆子其冷冷一笑,再看了一眼许东海:“他死了?”   他在问那三个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忙道:“没死,只是吓晕了。”   男人发誓,他从没遇到过这么邪门的事。那些狼群天生就是格斗高手,才一个照面,就缷了同伴的一只胳膊。   他们完全不是对手,如果可以的话,他们也想晕死过去算了,那女的哭什么呀,要哭的人是他们才对呀,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骆子其知道许东海还活着,先是松了一口气。只要没闹出人命,事情就能善了。   他的脸沉沉地,眼眸里的暗光比刚才的三只白狼还要恐怖。   “你们伤害了我老婆,成奎,帮我好好招呼他们。”骆子其朝成奎打了个招呼,便将路秋扶起来,安慰道:“乖,去车里等我。”   路秋抬起头,有些纠结地看一眼他:“别伤害人,月狼的手下把那人的胳膊给了。”若不是她及时制止,随时会闹出人命的。虽然她是正当防卫,可也脱不了罪名。   那几只白狼生性凶残,还没有被她彻底驯化,难免会做出伤人的事情。   她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的情景,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才想到找他来处理的。   骆子其低低地说道:“别怕,一切有你老公呢。”   一句老公说得也忒顺溜了。   路秋破涕一笑,下意识道:“你才不是我老公,我还没有跟你算帐呢。”   想起他跟夏雪的暧昧,脸上变得失落起来。   骆子其低哑地笑道:“你就是我老婆,等办完这件事,我就把你娶进门。”   “我才不要嫁给你。”路秋呸了一句,钻进越野车。说起嫁人,她还没满二十岁,说这些都过早了。   骆子其把身上的薄外套披在她身上,按了按她的头,宠溺道:“一切交给老公。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回到香蕉林里,三个保镖被成奎威逼兼恐吓,却死死不松口。可怜那个断臂的保镖还忍着痛,时不时答上一句。   骆子其问成奎什么情况,成奎冷笑:“小兔崽子不老实呢,什么都说不知道。”   “哼。”骆子其冷冷剜了一眼那三个人,走到许东海面前,拿脚踢了一下他的脸,冷哼道:“别装了,赶紧起来。”   许东海依然挺尸一样不动,不过,那颤动的睫毛却出卖了他。   骆子其朝成奎道:“把蓝心喊过来,我想它总会有办法叫醒他的。对了,蓝心是牧羊犬,估计下手没个轻重。让它在这张英俊的脸上画个缩头乌龟。”他朝许东海面脸上比划了一下。   一听到让蓝心来审问他,许东海再也装不下去,睁开眼睛大叫起来:“别,我我醒了。”   在这个看脸的年代,被毁容是很恐怖的事情。   骆子其目光幽深如炬,默默地看了一眼许东海。   许东海梗着脖子道:“你不能伤害我,否则,帝都卢家不会放过你的!”事到如今,唯有将卢家这张保命符使出来了。   骆子其冷冷一笑,活动了一下手腕,突然地,像猎豹一样扑向许东海,狠狠地揪住他,对着他的脸左右开弓,手法又快又狠。   “啊……”许东海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刺痛,还没来得及喊痛,又被骆子其整个人揪起来,重重地甩了个过肩摔!   “啪”的一声,许东海如死蟹一样被砸在泥土堆里。   许久,许东海才抬起青红白肿的脸,他感到胃里翻腾着各种酸液,一下子就全呕吐出来。   “骆子其,你敢打我?”他捂住肚子,觉得全身疼痛不已,起码断了几根肋骨。他恶言恶语地指责骆子其:“卢家不会放过你的。许家虽然败落,也不是你能随便贱踏的!”   不想,骆子其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过来,对着他的胸口狂踹过去。   “嗷,又断了一根……”许东海欲哭无无泪。   骆子其目光阴沉到极点,冷漠道:“你欺负我老婆时,可想到被我揍的后果?”   “混蛋,谁欺负她了,老子才是受害者。我要控告你老婆杀人罪,她,她指使那些狼群围殴我,咬伤我的保镖,啊!”   许东海的话没说到一半,骆子其的脚重重地踩在他的脸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你再说一遍试试……”   他的目光冰冷如无形的利箭,许东海毫不怀疑,只要多说一个字,他身上的肋骨又会断上几根。   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许东海吓傻了,突然地,哇哇叫道:“救命啊,来人啊,赶紧把这个魔鬼给我拉开!”   “再叫!”骆子其揪住他的头发,猛地砸向地上。   “嗷嗯…”   许东海灰头土脸的,连鼻子都打歪了,汩汩地淌着血水。   “血!”他惨叫起来。   骆子其松了松袖子上的钮扣,冷声道:“说吧,你带我老婆来这里做什么?”   他的目光扫向那个断臂的保镖,保镖神思恍惚,就靠一口气吊着,看到他望向自己,手臂处痛得更锥心了,结结巴巴道:“我…”   这男的跟女的果然是一路货色,欺负人时都说被人欺负,惹不起啊。   “没什么,我不过是带她过来聊聊天而已,她却放狼咬人,太岂有此理了。”许东海反咬一口道:“那些狼伤人,这笔帐要算在路秋的头上。”   骆子其笑了。   目光定格在他的脸上,阴森而冷漠:“你,很好。”他逼向他,准备把他揍成猪头。   蓝心从外面迈着脚步走来,它很聪明,知道那个断臂保镖是突破口。   断臂保镖差点想哭,为什么还是他?   蓝心在离他一米的位置站定,露出尖尖的嘴牙,低低地吼叫着。   “我,我说,许少爷想将路秋带到香蕉林打野战,逼她答应合作的事,他还说了,只要得到路秋,就拥有整个云中公司。”断臂保镖像是打蔫一样,乖乖招了。实在是无法忍受这种压力,他都快没命了,谁来管管他啊。   “混蛋,老子待你不薄,敢阴我,等回去,老子决不饶你!”许东海死到临头,还对他抛下狠话。   骆子其重重地踩在他的胸口上,目光阴冷,如看蚁蝼一样的眼神:“你喜欢打野战?”   啊?   许东海没有反应过来。   骆子其凛然邪笑道:“既然喜欢,我成全你。” 第241章 许东海的丑闻   许东海怎么也想不明白骆子其那句话,当对面走过来几个风韵犹存的女子时,他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几个女子身后跟着一个清瘦的男子,看到骆子其时,恭敬地叫了声:“骆少好,人带来了。”   骆子其从那几个女子的脸扫过,不错,除了年纪大一点,脸上的粉厚了点,基本上符合他的要求。   “那位是帝都过来的阔少,喜欢打野战,你们侍候好了,重重有赏的。当然了,你们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我们的许大少爷,最喜欢那些变态又刺激的。哼,去吧。”他冷笑道。   “哟,原来是个白面公子,我从来没有遇上这么俊的小伙子,让我先来。”有个胖胖的女人道。   “呸,老娘先来,这白白嫩嫩的模样,我儿子都没有他长得好看……”   另一个女人抢着说道。   “……”   最后,她们决定一起上。   旁边的人一脸砸舌,许东海的保镖更是心想着,这些富家弟子玩起人来不要命啊,三个一起上,还不得把许少给玩残了。还是许少爷母亲那样的年纪,想想就够恶心了。   此刻,他们感到下身一紧,对骆子其更加的敬畏了。   他们以为这样就玩了吗,当然不是,陆狗子拿出一台小巧的录影机,对着走向许东海的三个女人道:“你们记得把脸朝外,不然,我照不到脸的。”   !!!!   还能这样玩的!   成奎将那三个保镖带出香蕉林。骆子其独独把断臂的保镖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还想着告状吗?”   断臂保镖吓得神经绷紧,立正后大声道:“不敢了,手臂是我自己不小心弄断的。”说完,他气又泄了。恨自己的运气不好,赔了手臂又折了工作。   “算你识趣。”骆子其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在上面写了几个数字,递给他道:“这是五十万,够你生活得很好。卢家不会放过你的,有多远滚多远!”   五十万?   断臂保镖的心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的,接到支票的那瞬间,依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的钱也不是白拿的,等一下就配合我的朋友把口供给录了,签字后就离开江城。”骆子其说完,就走向外面。   路秋已经从车里钻出来,夕阳照在她的脸上,苍白略带脆弱,长发绑成两条辫子,身姿纤细,旁边盘着一条金黄色的大狗。   “子其,你先送小秋回家吧,这里就留给我吧。”成奎出来后看路秋脸带倦色,对骆子其道。他身后立着许东海的保镖,老老实实的站着。   路秋朝香蕉林里望了一眼,脸有些发烫,问骆子其:“你让陆狗子带那些女人去做什么?”   骆子其低低一笑,走过来揽住她,往越野车里带:“那不是你该关心的。我送你回去。”   路秋大概也能猜到几分,叹息:“子其,还是算了吧,再说我也没有什么损失。”   骆子其见她不肯配合,直接横腰将她抱起来,送到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轻柔哄道:“乖乖,你能忍一次,别人就能得寸进尺一次,老公说过要保护你的,就要将所有的可能扼杀在可能之中。”   他霸气侧漏的回答,令路秋的心路加速,烧红了的脸,令她羞得低下头。   这种被保护的感觉很是奇妙。   等蓝心跳上后排座位后,骆子其朝成奎打了个招呼,便开着野越车离开了。   一路上,两个人都不说话。   气氛微妙而旖旎,不知什么时候起,骆子其的手伸过来握住路秋的手。   路秋挣扎了一会儿,他箍得紧紧的,她只好由他去了。   他松开了她,微声叹道:“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路秋停留在心里的那份美好转瞬又消失了,淡淡道:“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接。”   骆子其心里叹息。他依然不够了解她啊。   不过,他有一生的时间来了解,时间还来得及。   他没有再追问下去。   “这次我去了帝都,已经弄清楚马智杀人的真相。事情的经过,等一下回去,我再详细跟你说清楚。”骆子其打了个旋转,稳稳地停在云山山脚下。   萧敬业朝他打了个敬礼,又朝路秋微笑道:“骆少爷好,小姐好。”   “好好干,我看好你。”骆子其破天荒地对他说了一句鼓励的话。   萧敬业那个激动啊,腰板挺得笔直,大声道:“谢谢骆少爷,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骆子其嗯了一声,就径直带车上山了。   萧敬业注视着那台越野车,心想着,估计小姐的好事快近了。他愉快地哼起小曲儿。   “真把自己当成主人了,哼。”路秋剜了骆子其一眼,嗔怪道骆子其笑道:“你的还不是我的,呃”被路秋掐了下腰后,他低声求饶道:“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我就是你的小跟班,这总成了吧。”   “这还差不多。”路秋松开手,扑哧一声笑了。   进入庄园后,看到家门口站着几个人,屋里的人都出来了。   看到路秋走出来,他们松了一口气,徐妈眼尖看到路秋身上的泥巴,皱着眉头道:“小姐,你怎么了,可是摔着了”   下午的时候,校长江成宇打电话来,找江晓幸大概说了学校发生的事情,问路秋回来没有,直到太阳落山,依然不见路秋的踪影,大伙们心里慌成一团,都不由自主地走出来等路秋。   “回来的时候发生了点意外,已经没事了。”路秋轻描淡写地带过了。   乔丽站在一旁,却看到她的脸微微有些发肿,压制住内心的疑问,想着等一会儿再说。   路秋先回房间换了衣服,大家聚在一起吃过晚饭,各自才散开。   骆子其抱着小丫头,逗她学认字,小丫头拿着识字卡片,直接往嘴里塞去,还拎起一片往骆子其的嘴里塞,大概想着有福共享吧。   骆子其哭笑不得。   路秋带着乔丽夫妇过来,并且把小丫头接过怀里。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事情的真相了。”路秋轻笑。   乔丽眼睛睁得大大的,目光希翼,就连马智也表露出急切的样子。   骆子其缓缓地将自己在帝都的经历说了一遍。   马智惊得合不上嘴,原来,那个陈强居然没死,死的人叫黄林风。   “这个混蛋,他害我白白担了十年的罪名!”马智两只拳头捶打着沙发,痛恨道。   乔丽抱住他的腰,安慰道:“马智,都过去了。我们终于不用偷偷摸摸藏起来了。”   “乔丽,难为你跟我担惊受怕那么多年。”马智好悔恨。   想到了什么,他走过来,跪倒在地上,朝骆子其重重磕了一个头道:“骆少爷,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骆子其忙把他扶起来:“马智,我不是帮你,我是帮小秋,你要谢就谢她吧。”   乔丽走来就要对路秋磕头,被路秋制止了。   “丽姐,这是我欠你的。”路秋目光有些酸涩,轻声道:“还有,如果你知道我今日对卢家做的事情,不知道你会不会怪我呢。”   乔丽不解地望着她。   路秋只好将许东海将自己带进香蕉林的事情说了一遍。   乔丽惊得跳起来,大骂道:“这个孽障,马智,走,去找他算帐!”   马智真要跟去,被骆子其拦住了。   骆子其笑道:“乔丽姐,我已经教训过他,不过,听了你别生气。”   听到陆狗子找了几个夜总会的小姐陪许东海干那些事,还带录影的,乔丽气得笑岔了。   “骆少爷,原来你也会干这些损人的事情,我以为你光明磊落,从不干这些事情。”乔丽笑吟吟地朝他眨眨眼睛。   骆子其有些囧了。 第242章 可怜的许东海   骆子其对付许东海的手段是有些膈应人。可对付无赖,不就是要比他更阴险十倍的办法吗。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许东海长点教训也是好的。   乔丽目光真切:“骆少爷,你做得很对,要杜绝许东海再来骚扰小秋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他吃尽苦头。当然了,有些把柄在手,他也不会再乱来了。”   她的脸色微微发烫,遇上这种事情谁能坦坦荡荡的。   路秋瞧她的样子不像说笑,深思熟虑道:“丽姐,那个陈强装死的事情,先别说出去,也许,这件事情可以成为你脱离卢家的唯一办法。你就假装不知道,看看卢家人怎么回应再说吧。”   乔丽垂下头,淡淡应了一声知道了。   “我知道亲情哪能割舍就割舍的,不过,你要跟马智叔在一起,就要二选一。想让卢家接受马智叔的身份,太难了。既然这样子,何不做一对自在鸟呢。”路秋笑道。   马智望着乔丽:“阿丽,若是你想回到卢家,我也可以离开。”他的神情落寞。   乔丽啐道:“我要走,十年前就走了,何需等到现在。成,就听你们的。卢家再逼我的话,我就学小秋那样,来个一不做,二不休。”   她提的是木家人来江城大学闹事的事情。   路秋叹气:“木忠实中风了,估计能老实好一阵子。”   搞成这样子,又何尝是路秋想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八字不合,亲生的跟收养的,都满肚子想算计她。   看到她脸上的失落,乔丽忙又安慰道:“就你老实,若是我的话,早就拿棍子伺候了,让他们知道老娘的厉害。”   路秋笑了:“行了,马智叔还在看着呢,你这么泼辣,小心马智叔不要你。”   “他敢,”乔丽笑着望向马智,又小声道:“阿智,我们走吧,别打扰人家了。”   临走之前,她投给骆子其一个好自为之的表情。   路秋托着下巴,看小丫头在玩积木,小丫头一边玩,一边抬抬头,看有没有注意她,对上妈妈的眼光,她咧嘴一笑,又埋头继续玩着。   “你为什么要再等等呢?”骆子其不声不响地坐到她身边,轻轻地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路秋思绪还飘在马智被冤枉杀人的事情上,淡声道:“我在等卢家人的反应。我们对许东海干了那些事,卢振东一直溺爱他,不知会怎么对付我们呢。”   “怕什么,卢家是强弩之末,有夏家压制着,我还能对付他。”骆子其没作多想,随口应道。   一提起夏家,路秋又有些不自在了。   夏雪那个甜美的脸又浮现在眼前。   “我困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路秋抱起女儿往楼上走去。   刚才还说得好好的,为什么转眼就变了个人似的。   骆子其拦住她,脸上挂着讨好之色:“不如,今晚由我来哄女儿睡觉。”顺便哄哄你。   “不必了。”路秋眉毛一挑,干脆直接地拒绝他。   看她铁定心肠不让他进门的样子,骆子其耸耸肩,女人啊,真是难懂的生物。   他看了一眼时间,才九点多钟,也不知道成奎那边处理得怎么样了,他朝上楼的路秋喊了一句:“小秋,我有事先走了,你们好好休息。有事打我电话。”   路秋脚步一滞,嘴唇轻启,终是摇摇头,默默带着女儿进房间。   骆子其问马智要了一台轻型SUV的钥匙,一路驰骋赶往江城某个高级小区。   成奎给他开的门。   “许东海怎么样了?”骆子其从车里钻出来问道。   成奎不怀好意道:“被搞了一个多钟,腿都脱虚了。现在老实了很多,让他干嘛干嘛。”   “走,去看看。”骆子其冷笑。   门口守着几个男的,看到他进来,朝他点点头,打开门,就看到许东海一脸颓丧地躺在床上,目光空洞,眼睛也不眨一下。   骆子其凑上来,眯眼看着他:“许东海,还认得我吗?”   本来失去知觉的许东海,看到他的一瞬间,身体蜷缩,眼睛里闪着惶惶之色。   “是你,你这个魔鬼!”他指着骆子其大叫起来,突然觉得全身刺痛,又抱着肚子,可怜哀怨道:“快放我出去,不然,卢振东不会放过你的!”   今日那三个女人把他彻底榨干了,想到那些女人的身体,像一头头肥猪,哗,他忍不住胃里翻滚干呕起来……   他发誓,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恶心的女人,简直是人间炼狱。   骆子其跷着二郎腿坐在一旁,手下送过来一挞相片,他随意看了几张,嘴角挂着清冷的笑意,将相片扔给许东海:“许少爷雄风展翅,大战三女,不知媒体报道看到这些相片,会不会有兴趣呢?”   许东海一脸的铁青,默默的捡起床上的相片,才看了一眼,就眼前发黑,恨不得晕死过去才好。   他当时被喂了药,神智有些不清楚,现在看了这些相片,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欲死。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的声音没有当初的嚣张,隐隐有些服软了。   “劝服卢振东回帝都,以后别让我看到你。”骆子其冷漠道。   许东海瘪着脸道:“他不会放弃跟路秋合作的,卢家就靠这一切翻身了。”   骆子其笑道:“那卢振东对你的宠爱也不过如此。”   被打了脸,许东海忿忿然道:“那不是一回事。”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瞪大眼睛,望着骆子其道:“我知道了,原来你千方百计挤走我们卢家,就是想帮助夏家夺得合作权。哼,还说你有多爱路秋,看来你才是绵里藏针,最有野心的人。”   “我要向路秋举报你,哼,你这个混蛋!”许东海嚷嚷道,挣扎着想爬下床,却对上骆子其那幽深的眼眸,心里发悚,又爬回床上,蜷缩起来。   好可怕的男人。   骆子其确实生气,因为许东海的话提醒了他,会不会路秋也是这样想的啊!糟糕,他怎么没有想到呢。   他站起来,想到此刻路秋已睡下了,回去找她徒然无用的,不如明日再去找她。   “我明日就会放你回去,当然了,如果你敢在卢振东面前说漏一个字,这些相片就会送到各媒体报刊手里,许大少爷也不想你的雄姿被全天下的人一睹风采吧。”骆子其低低冷笑道。   他像是看透了许东海的内心一样,还特意翻了翻床上的相片:“关键是许少爷的口味,也太特殊了一些,哈哈。”   他的笑声令许东海心里一怂,老实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来的。”   心里恨归恨,却不想他人生的耻辱的一面被人知道。   好憋屈啊,总有一天,他要将骆子其跟路秋这对奸夫淫妇挫骨扬灰。   骆子其很满意他的态度,让他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就送他回江城酒店。   第二日,许东海被人送回江城酒店。   卢振东看到他的模样时,厉声道:“到底是谁干的!”   许东海想到骆子其的威胁,随口扯了个谎道:“昨夜开着车去兜风,一个不慎摔下山,就成这样子。”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省心。”卢振东心疼不已,走过来仔细检查他的伤势,忙对旁边的管家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少爷扶到床上去,还有,立即给医院打电话,让他们派人过来!”   说完,屋里忙碌成一片,管家跟两个女服务员小心翼翼地扶着许东海走回房里。   卢振东才叹息,回过头对屋里的另一个男人道:“上克,让你见笑了。”   原来,许上克特地来拜访他。 第243章 余情未了   许东海的样子着实吓了许上克一跳。   说起来,许东海还是许上克的侄子。许东海的父亲许上明仗着跟卢家结亲,自此就瞧不上另外的两兄弟,兄弟三人的感情也日渐疏离。   许上克是收养的,身份更是尴尬。   不仅是许上明骨子里瞧不上他,觉得他是外人。就连许东海也没将他这个叔叔放在眼里,平时语言里也透着一丝轻视。   许上克明知这样窘况,明知道这个侄子目中无他,也只能装作笑笑道:“平日东海很有规矩的,今日可能是身体不痛快,呵呵。”   当初他一心想娶到乔丽改变命运,谁知,乔丽却跟人跑了。   而他的哥哥许上明却因娶到卢家二小姐,仕途顺风顺水的,好不得意。   如果他能挽回这一切,那该多好啊。   “卢老,你见到乔丽了,她还好吧?”许上克心里不是滋味,却忍不住问起卢乔丽的事情。   卢振东烦倦道:“这十年来,她一直跟着马智东躲四藏的,隐居云山做他们的快活鸳鸯。上克啊,你也有自己的家了。你们的缘份,注定是没有的了。”   许上克足足等了乔丽五年才结的婚,五年时间足够证明一个男人的诚心。   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卢振东的话也是劝他放下。   许上克眸中闪过一丝深意,小声道:“乔丽可有孩子?”   卢振东摇摇头。   许上克心里一喜,他也没有儿女,若是两个人能再续情缘,也算是一段造化。   “卢老,我一直念不了乔丽,在我的心里,她是不可取代的。不然,这几年,我也不会从来不要孩子。因为,我一直等着她回来。”许上克满怀深情道。   卢振东早料到会这样,可说什么好,乔丽的心里根本没有许上克,她爱的人是马智,那个杀人凶手。   “上克,你又何必呢。你就不能跟李思芬好好过日子吗?再说乔丽跟马智在一起十年了,岂能说分开就分开的。我让她跟我走,她死活不肯。你的愿望,估计是难了。”   “卢老,我就是忘不了乔丽,我还常常梦见她,听到她叫我上克,她的笑脸宛如就在眼前。我对李思芬爱不起来,是我辜负了她。”许上克垂下头,状作痛苦的样子,突然抬起头,求救于卢振东:“卢老,求你成全我。我余生的希望,就是找到乔丽,以后告诉她,我爱她。”   “这……”卢振东露出难色。   “卢老,是不是因为马智,乔丽才不肯跟我回去。既然如此,我这就派人去把马智给捉起来,只要断了他们的联系,乔丽就会回到我身边。”许上克大声道。   卢振东忙阻止他:“上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眼下你不能轻举妄动。因为,我们卢家跟路秋正在谈一笔合作,你强行把乔丽带走的话,路秋就不肯跟我合作了。”   果然,卢家此番是冲着云山来的。   许上克脸上有些落寞,亏他还以为卢振东会帮助他夺回乔丽,等他成为卢家的女婿,谁也不能小瞧他了,可惜,终究还是黄梁一梦。   他淡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作势要走,那心灰意冷的情绪感染了卢振东。   卢振东站起来,冷声道:“你也别灰心,我跟帝都分局的梁局长说了,准备把你调回去,暂时任分区副局长,梁局长也就这两年退下来,你要是表现得好的话,机会肯定是有的。”   这话燃起了许上克熊熊野心。   卢振东真是舍得啊,居然为了乔丽愿意给许上克那么大的人情。   正因为这样子,许上克才觉得更要把握住乔丽,想尽一切办法得到她,才真正进入卢家的核心地位。他受够了别人的眼色。   “谢谢卢老。”他掩饰住内心的喜悦,淡淡地说了一句。   卢振东愁苦道:“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当初来江城之前,我以为能劝服乔丽跟你重新开始,可我还是低估了马智在乔丽心里的地位。”   “卢老,让你费心了。”许上克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去。   卢振东叹息两声,走进房里看许东海。   “你怎么样了,怎么老不省心啊!”他又是心疼又是呵责道。   许东海躺在床上虚弱地呜咽两声,才道:“外祖父,那个许上克不是什么好鸟,你别被他骗了。”   不知为什么,他看这个小叔横竖不顺眼,总想在外祖父面前损他两句。   “哎呀,你这孩子,摔傻了脑袋不成,怎么说这些话。在上克面前,你千万别说了,他也是个可怜人。”卢振东看好许上克,对他的倚重程度更超过了对许东海的父亲许上明。   许东海撇撇嘴道:“外祖父,他是骗你的,他真爱我小姨,怎么会娶别人呢,现在婚都结了,还想着跟小姨复合,那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卢振东以为他是小孩子心性重,怕许上克越过他父亲去了,也没在意,问起他的身体情况,叹息道:“你这孩子又说胡话了。咦,你的三个保镖呢,江城不比帝都,你别到处瞎逛,整出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许东海一听到那个保镖,就恨得牙痒痒的,当即对卢振东道:“外祖父,别提那三个混蛋了,一点也不靠谱,等我回头再收拾他们。对了,合作的事情有没有进展,路秋有没有松口了?”   卢振东睨了他一眼,冷声道:“路秋这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撞邪,总是摊上事。昨日她的亲生父母跑到江城大学闹事,都登上报纸了,她的亲生父亲气得脑溢血,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我今日打电话给她,她说最近事忙,缓几天再说。”卢振东脸有豫色道:“我听说谢老鬼有动静了,谢家家族的人在帝都搅风搅雨的,昨日你母亲给我打电话,让我赶紧回去。恐怕,江城也不能多呆了。”   “谢老鬼,是谢家那个族长吗?”听到这话,许东海感到事态严重了。   卢振东嗯了一声,若有所思。   许东海从床上爬起来,急声道:“我听谢老鬼早就隐退不理事了,倒是他的三个儿子,一个从政,一个从商,另一个听说是搞艺术的。我们卢家的生意跟谢家八竿子打不着呀,怕什么?”   谢老鬼原名谢天英,是个政坛大佬,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他的大儿子谢华涯是个军方大佬,二儿子谢华群是华英商会主席,从事房地产、连锁商场等等贸易,他的话在帝都商界有着举重若轻的地位。如果他要封杀你的话,卢家也不是他的对手。   至于三儿子谢华明是艺术家,平时深居简出,却颇得谢老鬼的钟爱。   卢家平白无事怎么会招惹了谢家的人呢。   “我妈怎么说了?”许东海虽然顽固不化,却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你妈说了,谢华群在商会里特意提到我们卢海实业风气不是太好,他的话刚说完,那头就有人来检查我们的产品,其中有一款腊肉被检测添加剂超标,只是超了一点点,平时是完全可以通过检查的,不知是不是谢华群要整我们,这次要让那款腊肉下架处理。”   卢振东说过这话,又轻笑:“没什么大事,等我回去找找关系,总能处理好。关键是路秋这边的合作谈不下来,我又不放心离开。”   许东海一听,这不正是他大展身手的时候吗?   “外祖父,你就放心回帝都吧,这边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你别看我年轻,好歹也是金融大学毕业出来的。”他表忠心道。   卢振东呵呵一笑:“小子,你不坏我事就好了。”   “外祖父,你也说了,乔丽有把柄在我们手里,路秋总是有签那份合同的,等她确实签约的时候,我再通知你回来。”   这个办法好,又不耽误了卢家的生意,又能时刻盯着路秋那边。   卢振东答应后,当天夜晚就乘飞机回帝都去了。 第244章 母女谈话   十一月的早晨,天气微凉。   陈玉往头上盖了一块水青色的棉布,特意往脸上掩了掩才出门。   此时才六点半,村里没有多少人,她正好可以避开那些人幸灾乐祸的眼神,大大方方地挽着个篮子走在绿色的小道上。   又到每个月的探监日子。   每到这一天,陈玉总会梳洗打扮一下才去见女儿。   她的脸更瘦更白了,颧骨尖尖的透着一丝刻薄,以前乌黑的短发又变成了灰白色,为了省事,唯有扎起个髻,就像以前老太太在世时一样。   不到五十岁的陈玉,偻佝着身子,看起来像个老太婆。   陈玉心情很好,不理会路边人打量的目光,咧嘴朝他们一笑,那尖酸刻薄的样子却带着一股阴恻之气,吓得旁人不敢多说什么,只顾低着头走过去。   这一年时间,路家仅有的财产都被陈玉卖光了,没有值钱的东西,她就守着空荡荡的房子过了一日又一日。   董月梅见无利可图了,也放松了对她的监控,只有在每个月十五日就是路豪汇钱的日子才会来找她。   陈玉也不下田做活,巴巴等着儿子的钱来度日。   她最喜欢的事就是躲在死去的老太太的房间的窗前,偷偷地望向外面,然后听着村里的人说着八卦。   她运气很好,昨日听到了关于路秋倒霉的事。   哈哈,路秋真是倒大霉了,云中公司的菜查出有农药,现在云中店都关门了。不止这些,路秋还被木家的人告到电视台,那阵势可威风了。陈玉也想去电视台大闹一场,指证路秋不养她,虐待她的事实。可她不善于说话,又怕关键时刻怯场。总觉得可惜了。   最让路秋高兴的是,因为云中公司整顿休息,路长村的养殖户拿不到饲料只好喂一些普通的猪食,养的猪都不见长肉,村民长吁短叹的,个个都盼望着路秋赶紧度过难关。   呸,陈玉巴不得路秋永远倒霉下去,最好种出来的菜吃死人,这才让人高兴呢。   路秋啊路秋,你怎么不去死啊?   陈玉阴恻恻地躲在窗帘背后笑个不停。   今日,她从睡的草席子底下翻出五十块,左想右想着给路秋买点什么好吃的。   来到刘家镇市场,陈玉买了三个熟鸡蛋,又买了两个夹肉的大烧饼,还有三只红苹果。她自己则花了五角钱买了一只馒头。   来到劳改所时,陈玉特意抬头望了一眼那尖尖的大楼,心里敬畏道:还有两个月,女儿就能出狱了。   她来到探访室见到了女儿。   路春也瘦了,眼圈黑黑的,像是睡眠不足,看到母亲过来,她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又垂下头。   陈玉也不恼,急切地拿出篮子里的鸡蛋、烧饼、还有苹果,欢喜道:“阿春,来,饼还热着呢,赶紧趁热吃了。”她把夹肉大烧饼递给女儿。   路春淡淡看了一眼,冷声道:“妈,我不饿。”   陈玉拿着烧饼的手一僵,随即又笑道:“行,那你吃苹果,这苹果脆脆甜甜的能消化。”又递向女儿。   路春心里一厌恶,打开她的手。   陈玉愣住了,脸上的笑容收不住,忙道:“怎么了,春?”   路春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还有那灰白的,扎成讨厌的单髻的头发,妈活得越来越像奶奶了。想起路秋说过的话,这一年来,陈玉仅靠路豪寄回来的钱度日,她还要供养贾志仁的家人。   “妈,你以为不要来看我了。”路春觉得恶心。   陈玉慌了,女儿这是嫌弃她吗,她做错了什么,省吃俭用地过得有一顿没一顿的活活,不就是盼望着女儿有朝能出狱,一家人能聚团吗?   “春,你这是怎么了?”她哽声道。   路春垂下眼眸:“妈,你是不是很久没有下田了?”   陈玉听得一头雾水。   “家里的田都长满草了吧?我记得,以前妈是个勤快的女人,还有一双巧手,每当贾志仁欺负我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家,想到了妈。”路春呢喃道:“可妈现在变成什么样了,整日躲在家里,什么也不干,还等着弟弟的钱救命。妈,你到底是怎么了?”   陈玉听着听着不对劲了,原来女儿是埋怨她变懒了。   可是,能怨她吗?   村里都在传她好吃懒做的本性,见到她总是黑着脸。她本来想出去干活的,别人一听到她是路秋的养母,就不敢请她了。   久而久之,她就不敢出去见人。   “春啊,妈这样子也是逼不得已的。妈有自己的苦衷。”她哭着,满面泪水。   “妈,你不该拿钱给董月梅,她那是抢劫兼勒索,你完全可以报警的。”路春看到她一哭,心里更烦躁,劝道。   陈玉吸了吸鼻子,哭道:“董月梅是喂不饱的白眼狼,她说儿子被捉进坐牢全赖你的错。我想着咱家真有错,就屈服了。你判的是一年,他呢要坐两年的牢,我想着吃亏一点也没啥的。”   “妈,你总是这样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路春看着她,突然尖声起来。   陈玉反问道:“像什么?”   “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路春泪水涌了出来:“我做错事,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你是无辜的,不用被董月梅骑在头上。还有,阿豪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你倒贴了董月梅,将来阿豪娶媳妇呢,你上哪里找钱去。”   陈玉脸纠结成一块,吱声道:“阿豪才多大,娶媳妇还早着呢。”   “阿春啊,我告诉你一件好事,路秋倒大霉了,她开的公司关门了,因为那些菜有农药,被人告发了。”陈玉径直又道:“还有,木家人把她告到电视台了,又哭又闹的,听说闹得动静很大。可惜我们家没有电视机,不然,我就亲眼看着出一口恶气。”   路春惊得问道:“真的?”   陈玉点头,赔笑道:“你也高兴了吧,来,先吃一口饼子,妈来一趟不容易。阿春啊,我做梦都想着你出狱的那一天,还好两个月也不长。”   路春接过那烧饼,噙着泪把饼给啃完,安慰陈玉道:“妈,你放心,等我出狱了,我一定好好孝顺你。”   “儿啊,如果不是妈把路秋接回来,你也不会闹成这样子。妈有愧于你,只恨当初没有掐死她,留着她来害人害己。”陈玉咬牙切齿道。   路春皱眉嫌恶道:“妈你提她做什么,模竖她也不会记得我们的好。上一回她还来看过我,说你过得有多惨,让我好好劝你别再执迷不悟了。妈,我想了好多,等我出狱后,就去帝都投靠阿豪。他给我写过信,他在游轮上做侍应领班,每个月有八百块,最主要认识好多有钱人。”   听到要离开江城,陈玉眼里有些迷茫,有些不舍道:“我们要是去帝都,家里的房子,还有田地什么的,万一被人霸占了怎么办?”   “妈,你都不种田了,还要田做什么?现在的人恨不得把户口迁到城里来,你倒好,净想呆在家里。”路春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就这么说定了。”   她早就想好了,在江城是混不下去了,熟人太多,只有帝都,那才是她重新开始的地方。   有路豪做中间人,攀上有钱人又有何难事的。   从合江医院的吕梁兵想收她帮情妇,还有大学生刘旻坚也泡上她这些经历来说,她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她真的受够了这些日子,正如陈玉所说,你习惯了安逸了生活,习惯了大手大脚的享受,又哪能拉下脸来去种田。   路春后悔她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   当初她被吕梁兵威胁做他情人时,就可笑的是还试图反抗,她早该明白她是那种女人。   至于在帝都的际遇,就看各人手段了,以前路春在宝香村就见过一个女人,在外省被大老板包养,出门有豪车接送,还住着一栋大房子,那日子简直是舒心极了。   陈玉不知道女儿的想法,还以为她是想通了。 第245章 骆子风得逞   骆致中夫妇带着孙子来到江城酒店住下来,连着几天去游览江城的名迹古玩,还有美食胜地。刚开始几天还觉得有些新鲜,才了三天,骆致中坐不住了,发牢骚道:“小城市就是不城市,跟帝都果然不能相提并论的。”   谢梅英试穿一件紫色的旗袍走出来,轻笑道:“老头子,发什么牢骚,赶紧帮我参谋一下哪个颜色好看。”   骆致中没好气道:“都一样,我真不明白你们这些女人有什么好比较的。”   谢梅英瞪他一眼,又跑到衣帽间里更换别的款式,喋喋不休道:“你懂个啥啊,这是夏雪送给我的,我自然要全都试试,今晚才知道穿哪件出去。”   “夏雪那孩子也真是的,我们都来了三天,也不见她过来拜访,送几件衣服就能让你开心成这样子。”骆致中觉是自己被冷落了,将怨气发泄到夏雪身上。   骆子风从外面走进来,哄笑道:“爷爷,赶紧消消失,今晚夏雪请我们到本地最有名的味芳斋吃饭。”   “哼,帝都也有味芳斋,有什么稀奇的。”骆致中以为什么地方,不屑地笑了笑。   骆子风继续哄骗道:“江城的味芳斋才是百年老店,帝都那家只是分店而已。你不是想吃正宗的羊肉干锅吗,听说这家是最出名的。”   骆致中是个吃货,反问道:“这里的羊肉干锅比帝都还好吃?”   “骗你是小狗。”骆子风笑道,看到谢梅英换了一件绛蓝色的旗袍出来,忙拍掌道:“奶奶,这件好看,就这件了。”   谢梅英很高兴,觉得孙子有眼光,夸道:“还是我们家子风最会说话。子风啊,见到雪儿,一定要好好把她哄回去。”   骆子风打着千儿道:“遵命,老佛爷。”   三两句话就把骆致中的怨气哄得一干二净了。   临出发之前,骆子风特地拉住谢梅英,朝她哀求道:“奶奶,孙儿求你一件事。”说完,附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谢梅英脸色大变,看了一眼四周,才道:“子风,你真要这么干的吗,万一雪儿要闹起来怎么办?”   骆子风耸耸肩道:“奶奶,不会的,雪儿是个爱面子的,绝不会说出去的。这关系到孙子的终身幸福,再说了,只要将夏雪追到手,我就是龙氏集团的准女婿,以后夏傲天想要对付我们骆氏集团,也要掂量一下了。”   谢梅英戳了一下他的额头:“真真拿你没有办法。千万要做好措施,不然,撕破脸面你就什么都得不到。”   骆子其嘿嘿应了下来。   等到七点钟的时候,接送骆家的轿车停在味芳斋的门口。   夏雪穿着一身粉色小洋装,含笑地站在门口,看到轿车停下来,她笑着走上前去,待骆子风为骆致中打开车门,她朝出来的两个人甜甜喊道:“骆爷爷好,谢奶奶好。”   骆致中装模作样哼了一声,环顾一下周围,冷声道:“看来百年老店也不过如此。”   谢梅英知道孙子喜欢夏雪,没有给她脸色看,上去握住她的小手,赞叹道:“我们的夏雪大美女是越来越漂亮了,谢谢你送给我的衣服,子风特地为我选了这件,好看吧?”   她在夏雪面前转了一圈。   夏雪夸道:“奶奶穿得好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奶奶今年才五十岁呢。”   这话令谢梅英美滋滋的。   她一只手抚住夏雪,一只手拉住骆子其,慢慢地走进味芳斋。   骆致中只顾着打量里面的装饰打扮,全然不顾他们的谈话。   到到一个古香古色的房间里,早有服务员等候在里面。   先是为他们送上洗手的毛巾,等撒下去后,才送上味芳斋自家酿的果酒。   夏雪亲自动手为他们倒上果酒,才笑道:“我点了一些菜,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口味。骆爷爷,这是菜谱,麻烦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她将一个菜牌送到骆致中面前。   骆致中扫了一眼,淡声道:“先上了再说。”喝了一口果酒,觉得味道甘甜清香,又多了一口。   等穿着旗袍的女服务员端上菜肴,满满的一大桌,骆致中闷不作声,只是埋头闷吃,他夹了一块清蒸多宝鱼吃,鱼肉滑而不腻,有着淡淡的清香香味,他又迫不及待地夹了一串水草,叹声道:“这里的鱼肉比帝都好吃多了。果然不错。”   夏雪笑着又为他添了果酒,轻笑道:“这家味芳斋味道比帝都的纯正许多,因为靠近云山,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就是食材新鲜。但是也有个不好的地方,这里的位子一席难求,我早在三天前就订下了。而且这里的菜品不是固定的,每一日的菜谱,要当日才知道。我就怕菜品不合爷爷奶奶的口味,心里有不安呢。”   原来是这样,难道不见她请他们吃饭。   “好孩子,难得你有这份心意。我跟你骆爷爷很满意。”谢梅英夸状她道,举起手中的杯子道,“来,我们干一杯吧!”   夏雪站起来,正想要举杯的时候,不巧骆子风凑过来,咣啷一声,她手中的杯子被打洒在地上。   “哎哟,对不起!”骆子风忙将夏雪倒在地上的杯子捡到一旁,将自己的杯子给她道:“用我的杯子吧,我还没有喝过呢。”   夏雪有心想拒绝,谢梅英在旁笑道:“就用子风的吧,再说了,他也不爱喝这种甜甜的果酒。”   夏雪只好接过他的杯子,恭敬地与谢梅英碰了杯。   骆子风让服务员给他倒了一杯清茶。   这顿饭吃得很尽兴,骆致中胃口好,吃了不少的菜,而且见夏雪态度诚恳,对待骆子风也没什么异常,一高兴,就原谅了她的不规矩。   等到十点多钟的时候,夏雪已有一些醉意。   骆子风扶着她出去,谢梅英小声道:“雪儿,就让子风送你回酒店吧。”   夏雪红着脸,朝她挥挥手道:“奶奶慢走。”   骆子风半搂半抱地将她带进另一台车,却不是前往江城酒店,而是去了偏远的一家四星级酒店。   等开了房,骆子风直接将夏雪放倒在床上。   夏雪微醺的脸,勉强睁开眼睛,愕然看着骆子风,看着他将自己的洋装脱下来,突然地,瞪大眼睛道:“子风,你要干什么!”   这一刻,她清醒了许多。   骆子风嘿嘿一笑,满眼的醉意,附在她耳边道:“雪儿,你还不明白吗,我要让你做我的女人。”   “啊!”夏雪吓得不轻,惊声道:“不,子风,你说过的,不会强迫我做那些事情的。”   骆子风吻着她的脸,轻声道:“雪儿,我已经等不及了。我必须得到你,我不能忍受你整日想着骆子其。只有我真正的得到你,才能放心。”   夏雪用力想推开他,却觉得全身柔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   “骆子风,你对我做了什么?”她想到今晚的果酒,惊慌失措道。   她惊得索索发抖,他低吼一声,三下除五将自己的衣服也脱得干净,紧紧地将她抱入怀里。   “雪儿,我不能没有你。我爱你。”他想要吻她,却被她躲了过去。   夏雪哀求道:“骆子风,你怎么能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得到我啊,我恨你。”   骆子风早失去理智,妒忌的愤怒几乎要将他淹没了。   “雪儿,等过了今晚,你就是我的女人。我会怜惜你,爱你,用生命去爱你。”他吻着她,一遍又一遍地说道。   “不,骆子风,你这个魔鬼……”   夏雪抵抗无望,委屈地哭道。   此时,骆子风却感觉到不对劲,突然怒声道:“说,你的第一次给了谁!”   他怒不可遏地骂道,眼睛里充满了恨意。   夏雪如摇晃的小船,茫然又痛苦地望着上空,欲哭无泪。 第246章 夏雪的过往   “哼,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别想着去勾引骆子其。”   巨大的满足感令骆子风心生变态,居高临下地望着夏雪,逼喝她道。   此时,夏雪身体也发生了变化,她忍不住哼声起来。   两个人足足磨合了一个钟。   骆子风从她身上走下来,默默坐在旁边,打开雪茄盒,跷着二郎腿抽着雪茄。   目光恋恋不舍地从床上的人儿身上掠过。   虽然是个二手货,味道却比他上过的女人要好。极品就是极品。   夏雪从旁边扯过被子盖住身体,声音带着意犹未尽的慵散道:“现在你得意了吧?”轻咬嘴唇,泫然欲泣:“我恨你…”   骆子风赤脚走来,钳住她下巴:“你恨我,我倒要问问你,你TMD给了谁?骆子其那狗野种,还是别的男人?”   “关你什么事,我爱上谁就上谁!”夏雪倔犟地瞪着他,冷声道。   “不关我的事?哼,老子把你当成女王供着,百依百顺宠着,你让老子戴绿帽,你那么浪,真看不出来!”骆子风下腹又窜起一股火,狠狠地将她推倒在床上,眼看着就要骑上来。   夏雪吓得两腿死死地夹住了,哭起来:“你再来,我就告诉我爸,说你欺负我!”   这话令骆子风火气一泄,哼了一声,闷声坐在床头,冷笑道:“等我回到帝都,我就去夏家提亲,等做我的老婆吧。”   “谁说要嫁给你了?”夏雪搂着被单从床上下来,不慌不忙地穿衣服,她的身材很好,骆子风看得心情荡漾。   “你不嫁给我能嫁给谁,床也上了,睡也睡了。”骆子风厚颜无耻道。   夏雪抛来一个媚眼,轻笑道:“都什么年代了,还那么老土的思想,跟你上床的女孩有十个八个吧,你都娶回家吗?”   “这能一样吗?”骆子风急眼道,站起来,健硕的身材曲线,一览无余。   夏雪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半刻才移开,冷哼道:“鞋合不合适,也要试过才知道。我不追究你的强奸之罪,你就阿弥陀佛了。”   骆子风气结了。   夏雪将洋装往身上一套,款步走到他面前,转身露出性感的背脊,笑道:“替我拉上吧。”   她洋裙的拉链在身后,故意裸露出来让他帮忙拉上。   骆子风的手从洋裙里面穿过去,捏了捏她的柔荑,咬着她耳垂道:“告诉我,你的第一次不是给了骆子其。”   夏雪脸一僵,娇媚的笑容在嘴角荡开,吃吃一笑:“不是。”   骆子风松了一口气,跟她亲热了一会儿,才帮她把拉链拉上。   夏雪踮着脚尖,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笑意吟吟:“子风,你这方面很不错。我很满意。不过,仅这一次。”   说完,不待他回过神,就拎着两只高跟鞋赤脚走出房间。   外面的风吹过来,夏雪的身体一紧,下半身还隐隐作痛,可她内心却盈满了充实。   确实,骆子风没让她失望,比她的第一次还令她满意。   想起她失去的宝贵第一次,好像是十六岁那一年,她与班里的同学在外面包了一间房唱K。当时有个男同学喜欢她并且向她告白,他家里貌似也很有钱,谁都以为他们会是登对的。她喝了一些酒,醉意上头,胆子有些大,勾着手指问他有没有跟女的干过那些事情。   那男的烧红了脸,眼睛却是亮闪闪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   她勾住他的脖子,往他的耳朵里轻轻地呵气。   男的立即把持不住,就着走廊的月光,直接就横冲直撞要了她的第一次。   夏雪再次想起来,总觉得很幼稚、很可笑。   内心蔓延着一股淡淡的悲伤。   为什么她不能跟心爱的男人做呢?连骆子风都无法抗绝她的魅力,想骗她上床,可骆子其呢?她见过那个村姑,除了相貌还算可以,真不知道骆子其看中她哪一点。   她,夏雪,明明比她更加有魅力,更有修养,更有层次。   对了,只要骆子其试过就知道她比路秋强多了。   夏雪想通了这一点,又恢复一贯高傲的公主面孔。   等夏雪回到江城酒店的时候,正好看到几个身材火辣的女孩子走过来,女孩们穿着短皮裙,说说笑笑地走进电梯间。   这几个女孩子看起来还未满十八岁,哪怕化了浓妆,也难掩脸上的稚嫩之色。   “听说了没有,召我们来的那位少爷是帝都来的,可有钱了,等一下我们服务好的话,光是小费就不少钱。”有个戴着三四个耳钉的女孩冲着另外两个女孩道,“我大学的生活费就靠这次攒够了。”   “真的吧,太好了。可我听说他身体受伤了,那方面行不行啊?”有个同伴不满道。   最后一个女孩不屑道:“管他行不行,我们钱照收,做戏嘛,谁不会。”   说完,她们从电梯房里走出去。   夏雪从始至终都是捂住嘴,眼睛里闪过嫌恶的神色。   从这几个女孩子的信息里得知,估许她们嘴里的那个帝都阔少就是许东海。哼,听说前日开车不小心摔到山谷里,都伤成那样了,还改不了那花心肠子,真是人才啊。也不知他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去哄路秋的欢心。   夏雪哼一声,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   等她回到房间洗澡后,就拨通骆子其的电话。   许久,那边才接电话。   “我是骆子其。”那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来。夏雪感到心里扑通跳了两下,脸颊飘起红晕,小声道:“是我,雪儿。”   骆子其明显愣了愣,半天才道:“雪儿,这么晚了有事吗?”   公事式的询问,夏雪内心升腾起的希望又化为泡沫。   “人家睡不着,就不能打个电话跟你聊聊天吗?”夏雪有些嗔怪道,声音糯糯的,明显撒娇大于责怪。   骆子其停顿了一会,才又道:“我今天忙了一整天,很累,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明天再说吧。”他就要挂电话了。   夏雪忙唤住她,声音带着委屈与控诉:“子其,你变了。”   骆子其淡淡的:“夏雪,我们之间已经玩完了,我们是合作伙伴,你还不明白吗?你要撒娇应该找骆子风,只有他才能满足你的公主病。”   毫不客气的漠视。   相反,这彻底激起了夏雪的征服之心。   凭什么她不如一个地道的村姑。她不甘心。   “子其,人家来到江城,水土不服,白日为工作忙碌,夜里又忙于应酬。先别说我们一起长大那么多年,有着非一般的情感,哪怕是合作伙伴,关心一下也不过份吧。”夏雪声音低柔,像是一片片飘逸的羽毛,如果是一般的男人,早就缴械投降了。   可骆子其时刻防着她呢。   “这样吧,你有委屈,我给骆子风打个电话,让他上来陪你吧。我知道他来了江城,不过一步之遥。”骆子其轻笑道。   夏雪忍无可忍,大骂一句无赖,就挂了电话。   骆子其低低一笑,愉快地将手机放到桌子上,伸了伸懒腰,等洗过澡后,便躺在床上给路秋打去电话。   与夏雪的对话不同,画风立即变了。   “小秋,你睡了没有,有没有想老公?”他厚着脸皮问道。   “变态……”路秋在电话里头低低喊道。   骆子其心情很好,又变着法子说道:“我明日过去陪你,不然,万一遇到坏人,我实在不放心你们母女俩。”   “滚!”路秋冷笑道。   骆子其继续哄道:“小秋,乖,你要温柔一点,不然,将来瑶儿学成你这样子,谁敢娶她,我知道你缺少关爱,奴才明日就来给你暖床……”   “骆子其,说正经事。”路秋忍不住道。   骆子其才笑道:“你喊一句老公听听……”   “……”   “好吧,这次就饶过你,下回一定要听话。”生怕路秋发飙挂了电话,他只好说起正事:“卢振东回帝都去了。帝都似乎要变天了。” 第247章 谢华明的家世   帝都变天关她什么事,路秋不满道:“我只关心卢振东不给我添麻烦,其余的事情,我没有兴趣。”   骆子其笑得有些得意,可惜路秋看不到,他道:“卢海实业旗下有一款腊肉被查出添加剂过量被勒令下架。本来,这件事不会动摇到卢海实业的根本,因为帝都群英商会主席谢华群特意在品质会议上提点卢海实业的问题,为此,一些检测部门纷纷跑去‘关照’卢海实业的产品。卢海实业的股票受到牵连,卢振东是急得不行了,才留下许东海自己跑回帝都去的。”   路秋听得有些糊涂,问道:“那个谢华群跟卢家人过节吗,为什么独独提到他们”突然,觉得谢华群的名字跟谢华明有些耳熟,难道他们是亲戚不成?   骆子其知道她是察觉到某人的不同,呵呵一笑:“他是谢华明的二哥。”   “哦,怪不得。”路秋恍然之下,又感慨道:“估计是谢老师见不得我被欺负,特意为我报仇的。”   她有些沾沾自喜。   骆子其语重心长道:“谢华明的父亲叫谢天英,他是帝都军区的重要级元老,最近年纪大了,身体有些顽疾便退了下来。谢天英是个极其护短的人,谢家的子孙对外很团结一致,估计连卢振东也是懵了,到底是怎么招惹上谢家人的。”骆子其缓缓地将谢家的关系梳理了一遍。   路秋惊得说不出话来。   敢情她这一年来,那些空间的灵物都没有白费啊,关键时刻都发挥作用了。   想起谢天明对小丫头的喜爱,路秋心里一阵温暖。   “小秋,我要告诉你一件事,骆家来人了。”骆子其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   “什么?”路秋觉得他有心事。   骆子其的声音深沉而无奈:“来的人是骆致中,我的爷爷。他是一个蛮横不讲道理的人,极其爱慕虚荣,又故弄玄虚。”   路秋意识到这话里矛盾:“关我什么事?”管他来的是骆子其的爷爷还是奶奶,与她何干?   “他是冲着你来的。”骆子其解释道:“这一年来,骆家的生意萧条了不少,旗下的连锁生意相继倒闭,骆家再不找新的出路,继续我行我素的话,只会死路一条。”   “所以,他们想借你的名义跟我合作?”路秋冷笑。   她跟骆家的人交过手,明争暗斗的,让她跟他们合作,开什么玩笑。哪怕是骆子其的爷爷来了,她也不会退让的。   “我不喜欢他们,正如你不喜欢木家人一样。”骆子其苦笑道。   路秋心里暗喜,笑道:“要不要我帮你报仇?”   “好啊,”骆子其不加思索道。   路秋哼了一声,才道:“你放心,我无意与骆氏集团合作。这方面,我分得很清楚的。”   “他们想借骆家孙媳妇的名号,威胁你跟骆氏集团合作。当然了,我明义上脱离了骆家,但我骨子里还流着姓骆的血缘,这是不争的事实。骆致中会以探望曾孙女的名义来找你,这老头最爱耍赖,你要见机行事,实在不行,就让月狼去吓唬吓唬他,直到把他赶走为止。”   骆子其的主意比路秋更恶毒,路秋笑道:“你呀,就不怕遭人闲话,说你这样对待你的亲爷爷。”   “人活一张脸,谁爱说让他说去。我们只顾过好眼下的生活,不是吗。他们在我小的时候没有给予我亲情,等我长大了,再来论亲情的重要,你不觉得很可笑吗。对不起,我忘了你的两方父母都是这样的。”骆子其感慨道。   路秋不说话,推说累了要挂电话。   第二日,路秋如常去上学,却在学校门口被人拦了下来。   “路秋,许久不见,我很是想你。”许东洋咬牙切齿道,目光阴戾,如血海仇深。   路秋站定,打量他道:“咦,你还能站起来,我以为经过上次的教训起码能涨点记性。看来我错了。对不起,我很讨厌你。请让开。”   她的目光拒之千里,冷漠得如同陌生人。   许东洋偏不让,还气哼哼道:“你竟敢打我,给我记住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悉随尊便,对了,你的堂兄来了江城,他跟你不同,他是相当的讨厌我,可惜,却对我无可奈何。你该学学他。”路秋反唇相讥道。   她说完就走,许东洋听到许东海拿路秋没有办法,一时之间,竟愣住了。   许东海是什么人,他是帝都有名的花花公子,只要他看上的猎物,基本没有逃脱的机会,难道,他也失手了?   这里面的门道可就大了。   眼看着差不多要上课了,许东海没有办法,只好上过课再去找许东海。   下午时候,他前往江城酒店找到许东海,而许东海正躺在床上养伤,身旁有个穿着比基尼的美女为他按太阳穴,简直不要太舒服。   许东洋比他小四岁,两人却时常争风吃醋,暗地里比较高低。   “你见过路秋了?”许东洋见面的第一句话,直奔主题,说得毫不客气。   许东海懒洋洋地撇他一眼,冷哼道:“真没规矩,小家子气就是小家子气。”   许东洋见他不回答,又问道:“你是不是也被路秋捉弄了?”   “臭小子,没大没小的,你在跟谁说话啊!”许东海从旁边的水果碟子上捡了颗葡萄扔向他,大发雷霆道。   许东洋一直留意他的反应,灵敏道:“你这一身伤,不会也是路秋的情人打伤的吧?”   他的脸上有些幸灾乐祸,不顾许东海的怒火,从旁边拉开张椅子坐下来,冷声道:“我跟路秋有仇,我们可以合作。”   哼,谁跟你这个鲁莽冲动的家伙合作。   许东海闭上眼睛,索性不管他。   许东洋等着他回话,问道:“这不像你的个性,吃了亏还能装作没事发生的样子。”   混蛋,你被几个年纪能当你妈的人搞一下试试,恶心死你!老子被人掐着把柄呢,当然装作没事发生的样子。   许东海心里将路秋骂了个遍,脸上却一点也不显。   “我有办法让路秋身败名裂,你要不要也来参加?”许东洋继续道:“二叔找到路秋高中时期的情人,他说了,路秋曾给他写过情信。还有,路秋生的女儿有可能是那个男的种,而不是骆子其的。”   惊天大爆料啊!   “真的!”许东海从床上蹦起来,啊一声又倒在床上,痛得挤眉弄眼的。   “还能有假的吗,孩子她说是谁的不行啊,关键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还有,那男的把情信也找出来了,我们大学里好多人都看过了,别说,那丫头写的情信还真有水平,我要是那个男的,白送到嘴里的,会不吃光啃干净才撒手?”许东洋冷笑。   许东海从到头尾没见过路秋的女儿,不知道她长得像不像骆子其。路秋把女儿保护得很好,从来没让她出现在媒体面前。   不过,他想到了很好的报复手段。   眼前这个头脑简单的堂弟,正可以用来借刀杀人。   反正,许东洋跟路秋也是有过节的,谈不上是谁唆摆的。   “骆子其都承认了,孩子是他的,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证明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许东海睨着许东洋试探道。   “怎么没有,等我把那男人找出来,许他一些好处,再让他拿着情信去告发路秋。对了,还要把路秋的高中同学都拉来做证,证明她对那男人是有情的。”许东洋脸上变得疯狂:“我就不相信了,她就没有一点的破绽。”   “我不需要你出面,但是,你必须给我点钱。你放心,报复路秋,也是为你报仇。”   许东洋走向他,阴沉沉地笑道。 第248章 谈分手   许东洋要对付路秋,许东海当初拍手赞成,可问他要十万块钱,门都没有。   “我没有钱。”他拉下黑脸,淡淡说道。   许东洋阴笑道:“你身后站着卢家这个帝都大财主,区区十万块对你有何难的。你总不能让我又力又出钱的吧,再说我也拿不出钱来。”   许东海几乎是耍赖道:“既然没有钱,那就歇歇吧,我可不想干那些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旁边的美女及时送上一块切好的苹果,他却在美女的手背上咬了一口。   美女嗔他一眼。两个人竟旁观无人打情骂俏起来。   许东洋气得差点掀桌子走人。   可他告诉自己要冷静,少了许东海的帮忙,他会困手困脚的。最主要能得到卢家的帮助,才是他想要的。   “这个机会难得,一旦失去了,你想对付路秋就难了。趁她现在被泼得脏水越来越多,时机刚刚好。”他苦口婆心地说道。   许东海依然无动于衷,那冷漠的目光令他一阵心灰意冷。   “你这个孬种,是我高看你了!”他气得想走人。   “喂,小子,做事别火火风风的,除了一股莽劲,就什么都使不上了。”在他踏出房门的那一瞬间,许东洋唤住他,伸手从旁边的抽屉里掏出一张卡,冷笑:“十万块没有,这里有五万块,剩下的你自己垫上。说好了,有什么事情,千万别扯到我头上来,否则,老子弄死你!”   许东洋以为借钱无望的,谁知,事情出现了转机。   原来许东海与他的目标一致。   他拿了银行卡,也没说一声谢谢,就走出门去。   傍晚的时候,许东洋在南区一家夜总会找到刘旻坚。此刻的刘旻坚满面春风,左拥右抱的,看到许东洋走进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继续亲着美女,喝着洋酒。   上回夏雪给了他十万块,他现在风流快活好不潇洒。   许东洋在他对面坐下,朝他身边的女人打了个手势。   刘旻坚眯了下眼睛:“这位先生,有事?”   “有笔合作,想找你谈一下。”许东洋熟络地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举起来朝他笑了笑:“路秋的事。”   刘旻坚脸上的狂纵敛去几分,让身边的两个女人离开,才摆了一下姿势,深深打量许东洋:“我不认识你。”   许东洋饮了一口酒,笑道:“我跟路秋有仇,听说你能帮我对付她,我想跟你合作。”   刘旻坚最近两日绞尽脑汁都在想对付路秋的事情,据夏雪打电话来说,他在江城大学造成的影响不够深,大多数同学还是相信路秋是清白的。   “我是江城大学的学生。”许东洋径直道:“路秋仗着有骆子其撑腰,差点把我打成伤残,所以,只要有报复路秋的机会,我会不留遗力地去做。”   江城大学的学生啊……   刘旻坚依然嗅到了报复的阴谋,冷笑:“骆子其不好对付,我凭什么相信你能对付路秋。算了,我还不想被你连累。”   “刘旻坚,江城大学都在传路秋给你写的情信,如果是真的话,骆子其对路秋就有怀疑的态度,只要我们再加把火,就能把他们的感情给搅糊了。”许东洋喝了一口酒道:“帝都骆家的老爷子秘密住进江城酒店,据可靠的消息,他是冲着与路秋女儿相认而来。骆家人看重脸面,更看重血脉。如果能让骆家的人怀疑路秋女儿的身份,就能把路秋的名声给搞臭了。”   真是同道中人啊,刘旻坚看着他,差点想跟他握手言好,他想的,正是刘旻坚想要干的。   可刘旻坚毕竟社会打滚过,知道自己的底牌不能露出来,反倒冷笑道:“我把路秋搞臭了,也是杀敌一百,自毁三千,这笔买卖划不来。”   似乎早料到他会这样子问,许东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搁在桌子上,笑道:“只要你跟我联手,这卡里的五万块就是你的了。男人嘛,作点牺牲怕什么,反正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瞧你风流倜傥,想必群众会相信路秋当初倒追你的事实。”   刘旻坚心里乐开了花,真是磕睡有人送来了枕头,白白得到五万块。   他不动声色地将那张银行卡拿走,轻声道:“我想搞臭路秋的名声,有的是办法。光靠那封情信还不够,我要把以前的高中同学聚合起来,还有路秋的亲生父母,养母都找来,让他们帮我作证。”   果然是卑鄙下流的混蛋,不过,却让许东洋有种相识恨晚的冲动。   两个人商量对付路秋的计划,门外走进来一个肥胖的女孩,她看到刘旻坚时,喜得像是只花蝴蝶,气喘着跑过来,眼看着就要扑进刘旻坚的怀里:“旻坚,你让我好找!”   她张开手臂,急急想拥抱刘旻坚。   油腻腻的脸,下巴的肉都挤到了一块,看着就好有违和感。   许东洋小心肝一颤,浑身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心想着,刘旻坚喜欢这种货色?   刘旻坚吓得躲到一旁,而柳霞直接扑了空。   “旻坚,你怎么了?”柳霞羞嗒嗒地望向他,眼睛眨啊眨的。   刘旻坚整了一下衣服,颤巍巍道:“阿霞,你怎么来了?”   柳霞一屁股坐到他身边,死死地抱住他的胳膊,甜声道:“人家想你了,自然就来了。”   好想吐怎么办?许东洋无语望苍天。   刘旻坚挣脱出来,虚声道:“阿霞,我现在跟朋友谈生意呢,你先回家。”   “不,我要你跟我一起回家。对了,我爸让我问你家几时能把彩礼给过了,先订下婚事,明年就能领证了。”柳霞脸带红光,羞声道。   刘旻坚捂住脸,有些惨不目睹。   跟这头母猪结婚,别开玩笑了,这夜总会里随便一位小姐都比她长得可爱。   “阿霞,抱歉,我不能娶你。”刘旻坚装作悲伤的样子,深情地看她一眼。   “啥?什么叫不能娶我?”柳霞懵了。一个星期前,两家人才把订婚的细节给敲定下来了,怎么就变卦了呢?   刘旻坚捂住脸,从手指的缝隙里偷偷看她道:“我有罪,我辜负了一个女孩子,她还生了我的孩子,我,我必须娶她。”   啊!   柳霞吓得整个人弹跳起来,怒目圆瞪,指着他道:“你说谎,我不相信!”   当然是说谎,可是,干嘛要你相信。刘旻坚心里诽谤道。这未必不是一个好机会,一个摆脱这个大胖妹的好机会。   天知道刘旻坚跟她在一起有多憋屈。   以前两个人出门逛街,那些人都说他这条鲜草插在了牛粪上了。搞得他每次泡妹只能偷偷摸摸的。现在好了,他的户口已经迁来江城,手里有钱,又攀上夏家的关系,还愁没出头之路吗?   柳家,只能拜拜了。   “真的,阿霞,是我辜负了你。趁我还没有酿成大错时,我必须要改成错误。”刘旻坚装作更加诚恳的态度。   柳霞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最后,发疯地扑向刘旻坚:“不,旻坚,我一定要嫁给你。我才不管你跟谁有过一腿,总之,你现在是我的男人,谁也抢不走!”   光天化日之下,她竟然想霸王硬上弓。   除了目瞪口呆的刘旻坚,也刷新了许东洋的认知程度。原来女人疯狂起来,比男人更不要脸。   柳霞拼命去撕刘旻坚的衣服,刘旻坚被勒得差点喘不上气来。   许东洋赶紧走上前拉开她,弱弱喊道:“这位小姐姐,你,你还是放开刘旻坚吧,你们不适合,勉强在一起没有幸福的。”   “啪!”   柳霞用力打掉他的手,嫌恶道:“拿开你的脏手,别碰我!” 第249章 柳霞的强悍   柳霞表现出来的强悍,吓住了刘旻坚。   “霞啊,天下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执著我,像你这样的条件,将来肯定会遇到比我好十倍的男人…啊…”刘旻坚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柳霞死死掐住脖子。   “说,那女的是谁!”柳霞的脸上闪着疯狂的目光,大有不死不休的冲动。   许东洋本想劝两句,却听到刘旻坚语不惊人死不休道:“是路秋,原来我才是她女儿的亲生父亲!”   “什么,是她!”柳霞气得眼珠子都要抠出来了,咬着牙骂道:“你骗我,当年她只是爱慕你而已,你们根没在一起!”   刘旻坚飞快朝许东洋打了个眼色。   “傻的,人家真来事也不会告诉你啦!”许东洋快人快嘴道。   刘旻坚略带遗憾地看着柳霞:“霞啊,是我对不住你,不过,我会补偿你的。我这一年打工赚了几百块,回头我打到你的银行帐户上。路秋生了我的孩子,我是有担当的男人,不忍心看着她们娘俩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我必须给她们一个交代。”   柳霞气得发飙道:“她的男人不是骆子其吗?人家都亲口承认了,你凑什么热闹,啊…”她捂住嘴,不敢置信地望向刘旻坚:“你不会是看路秋有钱了,又想去泡她吧?别忘了,你跟她的姐姐还有一腿,哼,你真恶心!”   她不提醒,刘旻坚都忘记了自己跟路春奸情败露的消息,事实正是柳霞说的一样。万一真的传出去,他想赖上路秋倒有些说不过去了。   许东洋呆住了,同时又有些忐忑,刘旻坚的人品靠得住吗,连路春的大姐也不放过,光是想想就够震撼人心的。   刘旻坚不得不圆谎道:“我是与路秋在一起先的,路春是个有妇之夫,她无时无刻想着报复路秋,便想法勾引我,我一时没忍住,才着了她的道。”   “呸,在我看来,路秋压根就瞧不上你,没本事又爱慕虚荣,你是不想娶我,才故意那样说的!刘旻坚,我生是你刘家的人,死是刘家的鬼,你敢不要我,我就撞死在你们老刘家,让你们永世不得安宁!”柳霞心死后便想着破罐子破摔了。   这…事情闹大了…   刘旻坚本想着拿几百块打发这个小胖妹的,却反被要挟了!   他犹豫了,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甚至想雇人绑了这个胖女人!   “霞……”不得已,他只好先稳住这个疯狂的女人,服软道。许东洋内心的期待全都碾碎了,刘旻坚是毁在这个小胖妹手里了,指望他对付路秋,太难了。   “旻坚,你知错了,是吗?”柳霞深情款款抛来一个眼风。   刘旻坚内心万马奔腾而过,他的心碎成渣渣。   “乖,今晚早点回家。你懂的……”柳霞整理好他的衣领,像个贤惠的妻子叮嘱道。   刘旻坚麻木地应了一句,柳霞羞涩地走了。   待她一走,刘旻坚浑身打颤,不自在地抖了抖身体上的鸡皮疙瘩,好像要将柳霞留在他身上的气味都抖掉一样。   许东洋朝他伸出手,晃了晃:“拿来。”   刘旻坚下意识道:“什么?”   “钱,我的五万块。我不相信你,所以,合作取消了。”许东洋冷笑道。这个男人就是墙头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个胖女人也搞不定,指望他对付路秋,拉倒吧。   刘旻坚瞪直眼睛,将怀里的银行卡捂紧道:“别,这个女人跟着我两年了,她的出现是个意外,但不会妨碍我们的计划,说不定,她还能帮我们的忙。”   许东洋冷声道:“她能帮什么忙?”   “嘿嘿,她除了分手这件事闹别扭,其他事情都听我的话。只要我给她写下保证书,还说有钱赚,她自然不会反对我去认路秋女儿的事,说不定,还会帮我们演演戏。”刘旻坚豪爽道。   许东洋哼了一声,眯着眼睛看着他:“我还是不相信你。”   刘旻坚心里一冷,思前想后道:“那你先交一万块订金,余下的钱,等我把事情办好了,你再给我。”   为了夏雪的钱,还有这小子的五万块,刘旻坚想想就拼了,一万块订金给柳霞做掩口费,另外再让她帮助散布谣言。   一万块真的不算什么,许东洋心想着万一被他胡弄了,也不至于损失太重,反正钱也不是他的。   “好吧,我有言在先,我要路秋身败名裂,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许东洋站起来,目光盛气凌人:“如果你搞砸了,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刘旻坚气得郁结,竟被一个小屁孩给要挟了。   许东洋投给他一个好自为之的表情,就离开夜总会。   刘旻坚没有心思喝酒玩乐,匆匆赶回家里。   刚走进房间,就被一个巨大的身影给抱住了。   刘旻坚脸一僵,还没缓过气来,柳霞那涂满脂胭的脸被放大无数倍,廉价低俗的香水气味浓浓扑鼻而来。   他差点背过气去。   “旻坚,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我死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柳霞的脸往刘旻坚脸上凑过来,胭脂粉都掉进刘旻坚的嘴里,他气得要疯掉了。   啊……啊,谁来收拾这个大家伙!   “霞,你,你放过我先,咳咳……”他一边咳嗽一边求饶道。   柳霞目光深情脉脉,用腻得发酸的声音道:“旻坚,我爱你……啊……”整个人缠住刘旻坚。   刘旻坚感到两腿发软,哀求道:“霞啊,不要急。”   不急,等你泡上路秋把我甩得远远的吗?   柳霞心里腹诽道,两只眼睛发着绿光,强大有力的手臂将刘旻坚细长的胳膊一抻,轻易就将他制服了。   刘旻坚吓得魂飞魄散。   “刘旻坚,你是不是不爱我?”看他宁死不屈的样子,柳霞目光一沉,阴声道。   刘旻坚气骂道:“爱人不是这样整的。霞啊,俗话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要”   柳霞长年运动,比刘旻坚有力气,没听他唠叨完,就扑上去,狠狠地将他一按   一会儿,房间响起了杀猪一般的狼嚎声。   足足折腾了一个多钟,柳霞才心满意足放开刘旻坚,坐到一旁穿衣服。   她的脸上挂着一丝娇媚,瞧了一眼床上躺的男人:两眼无光,生不如死的样子。   “至于吗,人家还是第一次,你也不知道心疼一些。”她抛去一记眼风,嗔怪道。   刘旻坚迎上那恶心掉渣的目光,全身又颤抖起来。   他就要毁在这个女人身上了。   说她是第一次,他竟不相信。   “霞,你满意了吧,接下来,我们该说说对付路秋的计划了。”他垂下目光,声音发抖道。   柳霞穿好衣服,拿手蹭了一下他的脸,如笑面虎一样笑道:“我就知道你这冤家是骗我的,你想怎么对付路秋,我全听你的。”   ……刘旻坚忍不住转过身,呕吐不已。   他竟是被威胁了? 第250章 爷孙相见   骆致中来到江城没多久,就彻底烦腻了这里,实在百无聊赖的情况下,只好把江城酒店的客服经理唤来。   “去,把骆子其给我找来。”他几乎是命令道。   骆子其早有交待过,客服经理两手交拢,眯着笑脸道:“骆老先生,我这就去给骆总打电话。你稍等片刻。”   客服经理去打电话的时间,谢梅英冷笑道:“你不去找他,他还不会主动过来问候,死贱种就是死贱种,没一点规矩。”   骆致中坐在沙发上,不解气道:“等他来,我再收拾他。”   过了一会儿,客服经理走来,恭敬道:“骆老先生你好,骆总正在开会,今晚他会过来邀请你跟谢女士共度晚餐。”   骆致中一听骆子其诸多推托,脸上不悦道:“什么意思,什么会议比得上跟他爷爷千里迢迢来找他重要?你再去打电话给他,让他立马过来!”   谢梅英在旁道:“你记得告诉他,他爷爷奶奶很生气,他不识趣的话,别怪我们翻脸不认人!”   客服经理一动不动地,笑容体贴让人挑不出半点的不满。   “你倒是去啊!”谢梅英催促道。   客服经理赔笑道:“骆总说了,骆老先生发火也没有用,何必气坏身体。他实在是分身难术,只好委屈老先生多等几个钟。”   “你!”骆致中气得七窍生烟,指着客服经理骂道:“那混蛋真的那么说的?”   “骆老先生,我们骆总事务繁忙,实在是对不住了。今晚,他会亲自向骆老先生赔礼道歉。”客服经理不亢不卑道。   骆致中还想骂人,被谢梅英拦住了。   “算了,老头子,今晚再好好收拾他。”谢梅英劝道。   骆致中闷哼几声,想着今晚要好好羞辱骆子其。   等到傍晚七点多钟的时候,客服经理前来请骆致中等人前往二楼包厢房用餐。   骆子其竟没有亲自过来,骆致中的脸黑得可以拧出水来。   骆子风在旁煽风点火道:“骆子其好神气啊,不把爷爷放在眼里。等明日我去媒体那里抹黑他,让他翻不了身。”   骆致中全程绷着脸,一言不发。   来到牡丹阁,骆致中看到了骆子其:穿着裁剪得当的西装,精神奕奕,星眸里闪着沉稳而睿智的光芒。   这个孙子,放荡不羁,冷静而无情。   骆子风怎么看都觉得碍眼,幸好他征服了夏雪,否则,面对如此优秀的男人,她怎么会不动春心呢。   该死的,他一点也不想承认骆子其比自己优秀。   “爷爷,抱歉,下午有会议要开,没来得及见你。”骆子其想上前扶骆致中过来。   骆致中冷声道:“我还没老到让你来扶我!”   骆子其呵呵一笑,并不真的想扶他。   等几个人依次坐下来,骆子其才慢慢坐下来,轻笑道:“爷爷,我以为你学古代的皇帝微服私访,不想让人知道你来江城的事,特意不敢来打扰你的。”   一句话,就将他不过来问候的罪名推得一干二净。   谢梅英拍着桌子道:“骆子其,没大没小的,我跟你爷爷难得来江城酒店散心,哪怕你人没出现,好歹也要安排人照顾周到,可你倒好,成了甩手掌柜,真当我们骆家的人都死绝了,连问候都不带一个。人家古代皇帝有排场,我们想见你,还要找酒店的人来传话,真是笑死人了。”   骆子风也赖洋洋道:“大哥,我听说你其实没那么忙,不过都是借口罢了。”   骆家人挟枪带棍的数落着骆子其,骆子其依然含笑着眼,没有跟他们针锋相对。   骆致中以为他理亏了,便道:“这样子,最近几天,你什么都不要去做,就陪我们到处逛逛。”   他又微微抬头,语气里带着不齿:“我听说你这一年混得风生水起,几乎要超过你老子了。果然是有出息了。”   虽是赞赏的话,却透着一股漠视与厌恶。骆子其像是听不出来,从容地接受他的夸奖,谢谢,我会更加努力的。   骆致中气得转开脸。   骆子风在旁道:“大哥,生意做得再好,人也要孝顺,不然,名声坏了,以后谁敢跟你合作?爷爷难得过来,你还是抽空多陪陪他,弥补一下你做孙子的缺席。”   谢梅英也附声道:“对啊,把自己的亲人冷落在酒店里,像什么话,等一会我们就跟你回家去。”   骆子其笑道:“你们要来我家,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住的是公寓,只有一张床,怕委屈了你们。”   “你,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去了,我听说你召开记者招待会,公然承认路秋的女儿是我们骆家的骨肉。既然是我们骆家的人,断没有流落在外的道理。明日你就去把路秋母女俩接过来,我们带她们回帝都拜祭祖宗。”骆致中神闲气定道。   委屈自己那么久,就是为了那母子俩来的,骆致中说什么也要把她们带回帝都去。   去了帝都,再想回来,就难了。   骆家当家人亲自过来承认她们的身份,这可是攀风附凤的美事,那个小野种也能顺顺利利地进入骆家族谱。一般的女人哪能拒绝这样的好事。   骆致中从没想过路秋会拒绝他。   骆子其却淡声道:“路秋对女儿极其保护,只怕爷爷的想法要落空了,她未必肯把女儿带来。”   骆致中觉得被打脸了,哼声道:“就看你有没有这份心了。再说了,她既然能把骆家的骨肉生下来,就有接受骆家的准备。孩子,可不是她一个人的。”又不容置以道:“你去把我的意思转达给她,让她明日过来见我。我再好好跟她说道。”   骆子其没有回绝他。   这是一个灵顽不化的老古董,与其说服他,不如让他多撞几回钉子。   路秋是他能召之即来,挥之则去的吗,作梦。   骆子其想到骆致中接下来的动作恐怕是要前往云山,光是想想路秋会怎么对付他,他就比平日里多添了一碗饭。   饭席上,除了骆子风诸多挑衅酒店的饭菜不好以外,倒没有滋生别的事端。在路秋没有回他回帝都之前,骆致中强行将心里的不痛快咽在肚子里。   回去以后,骆子其给路秋打了电话。   “我不去。”路秋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他。   这是骆子其意料之中的。   他戏谑道:“据说只要跟骆致中回到帝都,瑶儿就能名正言顺地成为骆家的千金小姐。”   “什么狗屁骆家小姐,瑶儿现在做庄园里的小公主也不差啊。”路秋反唇相讥道。   这轮到骆子其惊讶了,她不会想将女儿一直留在山里与世隔绝吧?云山空气虽好,却对小孩的教育成长不利,一旦脱离社会教育,小孩就容易患上孤僻症。   他将自己的顾虑对路秋说了。   路秋叹息道:“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好了,只要云山的居住环境成熟了,我就能在云山盖一座幼儿园,小学甚至大学。”   说完,她又笑嘿嘿地,几乎是讨好地对他道:“前提是,你帮我把云山的承包期限改做一百年。   她还真想啊,这简直是不可完成的事情。   骆子其不说话,默默地计算着与凶猛野兽同在的教育基地,有什么先天的优势。这是蛮荒之地,且不说改造需要的人力物力,哪个家长放心把孩子送到这里来读书。还不如改造成动物园来得更实际一些。   “瑶儿才十个月,还有两三年的时间来策划打算,我并不担心。”路秋那轻柔的声音如定心剂一样注入骆子其的心里。   也对,女儿才那么点大,时间还早,说不定过两年路秋又会改变主意,愿意带着女儿融入江城市,或者到别的地方去居住。 第251章 月亮代表我的心   “小秋,我喜欢你。”   临挂电话时,骆子其突然说了一句。   电话那头许久没有回音。   “小秋,我知道这一年来,你过得很不容易。我愿意倾尽一切来守护你们母女。”他又道。   路秋问道:“骆子其,如果没有瑶儿,你还会喜欢我吗?”   这是什么话?   骆子其没有回味过来,只是单纯地道:“小秋,我喜欢你,也喜欢瑶儿。”   不是吗,她们母女在他的心目中缺一不可。   路秋的话变得生硬了一些:“行,我知道了。早点歇息吧。”   她很快挂了电话。   骆子其酝酿在心里的感情,却没有办法释放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氛围明明正适合表白的,怎么就变得尴尬了。   他不甘心,重拨电话,冲着路秋道:“小秋,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是不喜欢骆家的人吗?”   从他们上几次相遇的情况,能确定路秋对他有一定的好感。而他要将这份好感变成了信任,还有托付。   他喜欢她,甚至爱她。   “你还有事吗?”路秋的声音有些恼火。   感觉到她的冷漠,骆子其变得冲动而莽撞:“小秋,你,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除了这个理由,他真的找不出别的理由。   短暂的沉默。   “骆子其,你要愿意这样想的话,我没有意见。”路秋冷笑。   骆子其脑子一团浆糊。   想起两个相处那份微妙的感情,难道,都是她装出来的吗?   骆子其心里失落,蔓延起一种深深的恐惧。   “路秋,你对我好,是不是因为我是瑶儿的父亲,仅此而已?”这番话一旦问出来,他有些后悔。   路秋的声音冷若冰霜:“我说了,你愿意这样想的话,我没有意见。”   啪的一声,她又把打电话挂了。   骆子其站在窗户前,望着天空中那轮孤寂的月亮,心里升腾起深深的、无法抑制的脆弱。   他,被背叛了吗?   两只手颓丧地垂下来,被空虚填满的内心,再也找不出任何一种希望。   路秋,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喜欢你的含义。   云山。   深夜,莹莹白光照耀着整座云山。   此刻的云山像是躲在夜幕下伏蛰的巨兽,比如低低嚎叫的狼叫声,还有受到惊吓的各种小动物。   云山的人早就歇息了。   路秋站在阳台上,静静地享受着夜风的吹拂,轻轻地捋平耳间的发丝,喃喃自语道:“原来我才是那个笨蛋……   重活一世,她依然逃不过与男人的纠缠。   她是瞎了眼才相信真爱。   慢慢地踱回到房间,小丫头竟然醒了,懵懂地翻身坐在床上,迷茫地看着她。   “瑶儿,”她走过来将女儿搂入怀里。   “呀呀呀。”小丫头指手划脚的,璀灿如晨星的眼瞳有着某种安抚人的力量。   路秋眼角划过一行清泪,突然笑了,对呀,重活一世,她不仅要活得好好的,还要将女儿抚养成人,把最好的留给她。   她抱着女儿:“瑶儿,妈妈爱你。”   小丫头睁着迷茫的星眸,咿呀叫了两声,紧紧地攥着她,迷恋又依赖,很快又沉入香甜的睡梦中。   路秋眼中寒光一闪。   骆家的人想夺走瑶儿,她绝不答应。   第二日,路秋见到吴娇然被人堵在学校门口。   那是两个穿西装的男人,看到她出现在眼前,那两个男人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原来,这两个人就是许东海的保镖。   自从领教过路秋召唤狼群的本事,这两个保镖吓得青红白脸,如见鬼一样,恨不得钻个缝躲起来。   吴娇然将一切看在眼里,正巴不得能摆脱这两个男人的骚扰,急急走向路秋,语带恳求道:“路秋,你来了。”   平日两个人都是敌对关系,此刻,吴娇然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到路秋身上才好。   路秋面不改色道:“你干什么?”默默地将吴娇然的手拉开。   吴娇然哀求道:“路秋,帮帮我,我不想见许东海。”   路秋冷笑:“关我什么事?”   吴娇然道:“路秋,大家都是同学,不要那么绝情好不好?”   绝情?   路秋莞尔一笑:“吴娇然,你跟我从来不对眼的,现在满嘴道德仁义,似乎不对吧?”   吴娇然气得脸都红了。   从外面走进来的学生越来越多,许东海的手下穿得西装革履过于扎眼,很多人将目光投到吴娇然身上来了。   吴娇然气得想晕过去。   正当她灰心冷意的时候,听到路秋对那两个保镖道:“你们要是没有什么事,就回去告诉许东海,有事没事别在学校蹦跶。我怕我心情不好,冲动起来会干傻事。”   她投给那两个保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那两个保镖打了个寒战,两人对视一眼,最后,有个保镖走来,朝路秋赔笑道:“不知道路小姐也在这里,真是失敬了,我们这就去告诉少爷。”   他们说完就灰溜溜地闪人了。   吴娇然好说歹说,还拿性命要挟,人家都不当一回事。路秋出手,立马就服服贴贴了。   她对许东海做了什么?   吴娇然脑子里一串串的问号。   路秋朝她笑了笑:“我说过了,许东海要来找你,你偏不相信。如今你可要做好准备了。”她默默走进学校。   吴娇然追了上去,急迫问道:“路秋,你跟许东海很熟吗?”   路秋淡然道:“谈不上熟悉,卢振东想跟我合作,许东海再嚣张,胳膊扭不过大腿。”   原来是这样。   吴娇然心扑扑直跳,打量着路秋的侧脸,竟然觉得她比平时顺眼许多。   “谢谢你。”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太紧张的缘故。   路秋转过头,就看到她貌似熟透一样的脸,打趣道:“遇到许东海这样的人物,一味地示弱是不行的,他强,你就要比他更强。”   她笑了笑,就走了。   吴娇然盯着她,头脑一阵空白。   许东海的人一走,吴娇然如释重负,慢慢走回教室。见到许东洋站在走廊里,似乎专门为了等她。   得知这个女孩将成为花花公子许东海的妻子,许东洋看她的目光多了一丝玩味。   “你找我?”因为许东海的缘故,吴娇然对许东洋的态度冷冷的透着一丝冷漠。   许东洋自是知道她态度转变的因由,没多大在意,有些显摆道:“别冷着脸,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找人对付路秋,她很快要倒大霉了。”   他特意来找她就为了说这个?   吴娇然皱着眉头,反问道:“怎样对付她?”   路秋为她解围的情况又浮现眼前,貌似,她也不是那么讨人厌。   当初夏雪在她耳边煽风点火,诸多挑衅,她才会针对路秋,现今她自顾不暇,路秋又不计前嫌的意思,吴娇然的心态就有些变化了。   “啧啧啧,我告诉你,我给路秋找了个情夫。那男人会向媒体承认他才是路秋女儿的亲生父亲,我看路秋怎么救场,还有骆子其被戴了绿帽,我真想看看他那张目空一切、倔傲的脸怎么抬起头来做人…”许东洋冷冷一笑,似乎已经看到路秋倒大霉的样子。   吴娇然不是一般的震惊,脱口而出道:“那孩子究竟是谁的种?”   许东洋不屑道:“谁知道呢,也许是骆子其的,或者那个男人的,又或许”他朝她投去一个你懂的眼神:“谁知道呢?反正,经过这个男人一闹,她的女儿就别想好过了,一个连自己的亲生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将来谁还会看得起她。我就要恶心路秋,摧毁她女儿的名声…”   吴娇然心一跳,怒气冲冲道:“够了,你对付路秋就算了,可她的孩子…”   她猛地捂住嘴巴,不可思议地望着许东洋,她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想要帮路秋说话,真是见鬼了! 第252章 闹僵   “吴娇然,你是怎么了?路秋倒霉,你不是最高兴的吗,难道你的同情心泛滥,不忍心了?”许东洋睨一眼吴娇然,戏谑道。   吴娇然剜他一眼,没好气道:“我没有帮她的意思,只是觉得你们男生太随便了,看不惯而已。”   “切…我告诉你,许东海更随意,被他搞死的女人也有好几个,瞧你的身板子,还不知能不能承受得住。”许东洋皮笑肉不笑地瞧着她,透着一股阴邪之气。   吴娇然脸刷地红了,气得牙痒痒的,忿忿转过头不理他,一口气跑回教室。   许东洋的话还飘在身后。   “跟许东海混不下去,可以投入老子的怀抱,我暗地里给你点安慰,嘿嘿。”   吴娇然感到一阵恶心,被许东洋羞辱得恨之入骨。   许家的人没一个好人。   这个念头一出来,她就抑制不住全身颤抖害怕,连上课老师在讲台上说什么也没有听进去。   下课的铃声响起来,吴娇然就朝着生物系265班走去。可生物系的同学说路秋早就下课回去了。   吴娇然又追出学校,远远看到路秋跟一个男同学说话。她认出是大学才子肖文亭,当初承认自己是路秋女儿父亲的人。   撇开骆子其是路秋女儿亲生父亲的事实,路秋几乎跟几个男人都有交集,难怪会被许家的人捉住把柄了。   吴娇然放慢脚步,一时之间拿捏不定主意是否要上前去。   路秋看到她,款步走来,询问道:“吴娇然,有事吗?”   肖文亭也走来,目光疑惑。   吴娇然脸微微一红,瞪了路秋一眼,冷声道:“你跟那么多男的有关系,可得仔细了!”   说完,她跺了跺脚,跑了。   路秋一头无绪,倒是肖文亭小声道:“我记得她是外语系的学生,跟你不大对头?”   路秋轻声笑道:“是啊,我也搞不懂哪里得罪了她。”   看了一眼四周,从学校里面涌出来不少的学生,路秋看了一下时间,道:“我也该回去了。再见。”   肖文亭拦住她,目光有些迷离道:“小秋,你跟子其还好吧?”   路秋顿住脚步,神色有些不自然,措词道:“很好,你有心了。”   她脸上明显表露出闷闷不乐,肖文亭心疼道:“小秋,如果你有不开心的事情,或许可以跟我说说。”   也不知怎么的,自从骆子其当众宣布路秋是他的女人后,肖文亭心里就堵起一道墙,对路秋无比渴望起来,渴望她能正眼看自己一眼,渴望她的一笑一颦。   哪怕要跟骆子其为敌,他也在所不息。   肖文亭从小就不如骆子其。身世不如他,学习不如他,就连喜欢他的女生,也比喜欢他多。他一直无所谓,直到骆子其被人下药干出荒唐之事,在家里的人的安排下,他更是被推出来作替罪羔羊。   他依然无所谓。   可他不能容许自己心仪路秋后,却被骆子其无情地粉碎了希望。   他喜欢路秋,愿意守护她,包容她。   为了她,他更是愿意接受她的女儿。   面对路秋,肖文亭听到了怦然心跳的声音。   路秋淡淡地笑道:“文亭,你说男的因为孩子,从而热爱你。这份爱,算什么?”   肖文亭懵了懵,随后恍然大悟道:“难道骆子其对你的爱,仅仅是因为你给他生了个女儿?”   这是路秋的心结,乍然听到别人也是这样说,又是另一种体验。她神色慌乱,目光躲闪,竟不知道如何说起。   “文亭,这是我跟骆子其的私事,你就别管了。”路秋苦涩道。   肖文亭恼怒道:“不,小秋,这对你不公平。骆子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承认瑶儿的身份,我本以为,他是因为爱你,而接受那个孩子。仅靠孩子去维持父母的爱情,那是不牢靠的。小秋,他这是对你的伤害。”   “小秋,你不会也喜欢他吧?”他瞅着她,语气心酸道。   路秋叹息,脸上挂着一处失落。   “文亭,我会正视自己的感情,不会被冲动干扰。”她觉得心疲惫不堪,好想回到女儿身边。   肖文亭却将她拉到一处隐蔽的树萌下,声音急切,透着希翼道:“小秋,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坦白说,骆子其心里的那个人是夏雪,他们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当时子其被骆家的人遗弃,是夏雪给了他年幼的心灵唯一安慰。他曾经对我、成奎说过,等夏雪长大后,他就会娶她为妻。”   路秋如被蛰了一下,神色怆惶,默默地盯着他。   肖文亭虽有不忍,依然继续说道:“而我要为他顶替强奸的罪名,一方面是因为他不久前继承的骆氏股份,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夏雪的缘故。   骆子其爱夏雪,那份爱从少年时期一直延续到成年。直至你跟瑶儿的出现。”   路秋下意识地捂住耳朵,不想再听下去。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当初骆子其在云山对她的深情表白,难道都是假的吗?   他爱夏雪,把她路秋当成了什么?生孩子的工具吗?   “小秋,说句难听的话,我怀疑骆子其追求你,除了你为他生了个女儿,还有你会逆天的培植本事。”肖文亭紧紧地握住她的手,郑重地说道。   “不!”路秋摇摇头,脸色苍白。   肖文亭感觉到她手里的冰凉,忙安慰道:“小秋,别怕,我一直在你身边。”   路秋急急望向他,语声有些哀求:“我承认,他深爱我的女儿,可,我不能只靠他怜爱我女儿的那份施舍来爱我。我不齿”   “小秋,相信我,你完全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为瑶儿重组一个幸福的家庭。”肖文亭试图给她勇气。   路秋麻木地看着他,眼睛里闪过晶莹的泪光。   正在此时,从远处传来一声怒叱。   “你们在干什么!”   骆子其穿着一身西装走来,脸上带着薄怒,死死地盯着肖文亭握着的那双手。   肖文亭看到他时,不仅没有松开路秋,反而将她搂在怀里,而路秋如同断线木偶一样,神情破碎,有些失魂落魄。   “小秋,回到我身边来!”骆子其命令道,伸手去抢她,却被肖文亭打开了。   “骆子其,你不配拥有小秋的爱,你还是跟夏雪好吧!”肖文亭讥讽道。   骆子其一脸的铁青,望着肖文亭,目光渐渐变得幽深,吼道:“肖文亭,这是我跟小秋的事情,你让开!”   肖文亭的声音暧昧暗哑:“小秋有选择男友的权利。”   男友?   骆子其冷冷一笑:“你不配!”   肖文亭被他激发出好胜之心:“我配不配,不试试怎么知道。”   双方为路秋争恃不下,路秋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她从肖文亭怀里挣脱出来,冷静而倔强地看着骆子其:“骆子其,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所以,你不需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当然了,你喜欢瑶儿,可以来看看她。仅此而已。”   她受够了男人的背叛,前世的张力是那样,这一世的骆子其也是。   一句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深深地挫伤了骆子其的勇气。   本来,他还想着自己努力,再努力一点,就可以靠近幸福。   她压根就没有喜欢过他。哪怕一点点也没有。她只是看在他是瑶儿的亲生父亲的份上,才怜悯他,给他一点点的温暖。   他早该知道才对。   “路秋,那我是不是该感谢你的宽容,感谢你让我探望瑶儿。呵呵,那再好不过了。”他的声音发酸,满腔的激愤都化作一声叹息。   路秋愣在原地,连肖文亭因为怕她心软再次握住她的手,也没有注意到。 第253章 错爱   路秋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没有留心到自己的手被肖文亭握住,骆子其却注意到了。   他的眉心都揪成一团,幽深漆黑的目光,迸发出一股浓浓的妒忌。   “松手!”   朝肖文亭吼叫道,根根毛发竖起如苏醒的雄狮子,大有拼命的势头。   肖文亭一脸的愕然,似乎看到一个全新的骆子其。这个将成功与名利集宠于一身的男人,从来都是优雅而冷漠的,从来没有难住他的事情。   眼下肖文亭将目光转移到自己紧攥的女孩身上。   他像是发现了天大的秘密,又惊又喜。一时之间,竟然愣住了。   “我说你松手!”骆子其窜上前来,猛地用力,将路秋抢过来。   路秋手腕一阵吃痛,恼怒地盯着他道:“骆子其,你弄疼我了!”那么粗鲁的对待,他果然不是爱她的。   骆子其全然不顾,瞪着肖文亭,威胁道:“肖文亭,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肖文亭谦谦君子一样的笑容,温润而柔雅,笑道:“骆子其,你不配得到小秋的爱。你爱的只是名利,你从头到尾都在利用她!”   “混蛋!你闭嘴!”骆子其怒不可遏地冲上前去,狠狠地揍了一拳他的左臂。   肖文亭并不回避,左臂上火辣辣的刺痛,心里却是痛快无比。   原来,骆子其不是高高在上的圣人君子,他也有脆弱的一面。   “骆子其,你疯了,他是你的朋友!”路秋急地问肖文亭哪里受伤了,对着骆子其怒目相对。   “我说错了吗?你利用了小秋,你爱的人是夏雪,你当初不是口口声声说要等夏雪长大,娶她为妻吗,既然这样子,你又来招惹小秋做什么?说什么为了孩子好,没有你,小秋母女一样能幸福。”肖文亭趁机步步相逼,眼睛里闪着一簇微暗的火光。   这话如火苗一样刺伤了路秋,她的身形一趔趄,脸色发白。   骆子其急急望向路秋,此刻,路秋也在看着他。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碰,最终路秋倔强地转过头。   “不,小秋,我爱的人是你。”他哑声道,慌乱的样子,不知所措。   路秋笑了,眼睛履上薄薄的泪水,哀绝悲恻:“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骆子其,算我看错了你!”   “不!”骆子其哀求道,欲解释他与夏雪的关系。不巧的是,从旁边的过道里走来一个漂亮的女孩,粉色洋裙,肌肤雪白,每当她走过之处,引得身旁的同学眼睛直瞪,一脸的惊艳。   “子其,原来你在这里。”夏雪走上前来,亲昵地搂住骆子其的手臂,眼睛扫向路秋,眉际之间颇为得意。   夏雪怎么来了?   骆子其喉咙像是堵上一层痰,恶心之余又吐不出来,冷声着:“你来做什么?”   夏雪紧紧箍住他,亲切地朝路秋跟肖文亭打招呼:“你们好,我叫夏雪,是子其的朋友。”   瞧她顾盼生辉的神色,路秋感到无比的刺眼,恨不得立即走掉才好。   骆子其推开夏雪,冷漠道:“我说你来做什么!”   “瞧你说的,我就不能来江城大学参观参观吗?”夏雪嗔了他一眼,朝路秋伸出手道:“你就是路秋吧,我听子其说过你,今日是专程来找你的。”   一下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满满的都是戏路。路秋又被妒火蒙住双眼,自然分不清骆子其眼里的厌恶是针对夏雪。   路秋哼了一声:“我跟你不熟,有什么好说的。”她认得夏雪,此刻见到本人,又浑身不自在。   不过,夏雪确实恶心了她,她一气之下,主动拉住肖文亭,几乎是撒娇道:“文亭,我们走吧。”说着,她瞪了骆子其一眼,大为解气。   肖文亭受宠若惊,忙应下来。   骆子其急得想拦住他们,却被夏雪纠缠住道:“子其,人家都不喜欢你,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骆子其反拉住她的手,搁到一边,神色阴沉得可怕:“夏雪,你闭嘴!”   “骆子其,既然你有女朋友,又何必来招惹小秋!”肖文亭临走前,警告道。   一旁的路秋的背脊挺得笔直,嘴唇发白,搂住肖文亭的手臂变得僵硬无比。   她甚至不愿去回头再看他们一眼,看他们有多么恩爱,羡煞旁人吗?   “小秋,事情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骆子其恼火地吼叫道。   可路秋不理不睬,拉着肖文亭,逃一般离开了。   眼睁睁看着路秋跟别的男人出双入对,骆子其气得一只手砸在旁边的榕树上,拳头顿时血流不止。   夏雪赶紧拿出纸巾为他擦拭,埋怨道:“子其,你这是干什么,现在让你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不是更好吗,免得你后悔。”   “滚!”骆子其阴戾的目光,冷冷地喝了一声。都怪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的出现,路秋就不会误会他们的关系。   夏雪一脸的委屈:“子其,人家是来安慰你的,你也太不解风情了。”刚刚才说来参观学校的,此时却是赖着不走。   路秋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夏雪露出得逞的神色:这个村姑长得不错,就是经不起恐吓。哼,跟本小姐斗,她还嫩了些。   骆子其沉闷地走出去,环顾四周,除了朝他指指点点的学生们,哪还路秋的踪影。他心情沉重,不知如何是好。   夏雪如幽魂一样凑上来,难掩失落道:“我爱的人不爱我,爱我的人我不爱。”   这句话如雷鼓一样敲击骆子其的心脏,触及他内心深处的葇荑。   他望着来来去去的车辆,穿流不息的人群,倒显得他格格不入。昨天还好好的,也不知道怎会变成这样的,难道,她真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   胸口好闷,好像透不过气来。   夏雪也蔫了一样跟随在身后,一句不敢言。   “走吧,陪我喝酒去。”骆子其突然道,搁下一句话就走了。   夏雪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忙蹬着高跟鞋追上去。   而不远处躲身于小卖部的路秋跟肖文亭缓缓走出来。   路秋的目光泠漠而嘲讽。   肖文亭看着夏雪坐进骆子其的汽车里,小声道:“看到了没有,他们才是天造地合的一对,是骆夏两家人的希望。”   路秋目光冰冷如霜,嘴唇抿得紧紧的。   她努力让自己释怀,再差的际遇也过去了,还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她很郁闷,滑落至眼角的泪水,被她狠狠地咽了回去。   “文亭,谢谢你。我,我要走了。”她强颜欢笑,匆匆说了一句就要走。   肖文亭把她拉住,劝道:“小秋,你要正视自己的内心。有些感情,是时候放下了。”   路秋怔怔地望着他。   肖文亭默默了与她对视一眼,又道:“骆子其欺骗了你。你跟我来。”不顾她的反对,拉着她到前面街道的咖啡店坐下来,亲自为她点了一杯热奶茶。   路秋疑虑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肖文亭并不说话,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奶茶,送到她的面前:“小秋,这里的奶茶很出名的,你先喝一口润润喉咙。”   路秋感动他的体贴,淡淡品了一口,甘甜的奶茶,透着一股清香味。她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刚才,她似乎太偏激了。   “小秋,其实,你在江城医院的时候,夏雪从帝都派了人过来偷你的女儿。骆子其明明是知道的,却装作视若无睹,甚至纵容夏雪犯罪,把路春做了替罪羔羊。我承认,路春跟贾志仁也参与了偷孩子的计划,但是,他们派的人并没有得手。事后的一切,都被夏雪派人给摆平了。”   肖文亭压低声音道。 第254章 绝不原谅   夏雪是偷拐瑶儿的凶手!   骆子其竟然包庇她!   路秋握着热奶茶的手哆嗦一下,咣啷一下,手中的奶茶打翻在地上,测了她米黄色的T恤一身,而她恍然不知。   “小秋,事情都过去了,你也不要再纠结了。”肖文亭心疼她,忙递上纸巾,劝道:“你看清骆子其的真面目,以后别理会他。”   路秋咽进肚子里的眼泪又滚落下来。   她却是笑了:“我早该想到了!”   最后,趴在桌子伤心痛绝地哭起来。   肖文亭俯下头,轻轻拍打她的后背,继续安慰道:“小秋,为这样的人伤心,真心不值得。”   路秋哭着,肩膀颤抖得厉害。   看样子,她是真的动情了。   肖文亭眼里掠过一丝厉光。幸好,还来得及。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路秋抬起头来,狠狠抹了一把眼泪,自嘲道:“看来,我太脆弱了。文亭,谢谢你,让我看清楚骆子其的真面目。”   看她哭得雨花带泪,鼻子红红的,眼中尤其还闪着莹莹泪光,肖文亭的心脏像是被人捏住一样,轻柔又美好。   傻瓜,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哪怕让我跟骆子其决裂又有何惧的。   他握着纸巾,试图要帮路秋拭擦眼泪。   路秋惊得躲闪,脸比之前更红了,带着窘色道:“我自己来就好了。”   想到骆子其对自己的伤害,又一阵叹息。   亏她还以为他是真心爱瑶儿的,她还是看错了,她们母女两个,他都不爱,他爱的是权力与名利。   路秋的眼睛里蒙上一层寒霜。   肖文亭为难道:“其实,这件事情是我无意间偷听到成奎跟骆子其的谈话才得知的,你要是找骆子其论理,我怕成奎”   意思是你能看着我们兄弟几个反目成仇吗?   路秋冷笑:“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这样也好,认清他的真面目,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肖文亭舒了一口气。   累了一天,还要被喜欢的人背叛,路秋头痛得厉害,心想着时间也不早了,越发想念女儿,她站起来说要离开。   肖文亭没有阻拦她,换了是谁,听到这些消息,也不能轻易地消化掉。路秋,她需要时间来摆脱骆子其。   他把她送到学校对面的花园小区,路秋慢慢走了进去。   当肖文亭转过身时,正好看到吴娇然鬼鬼祟祟的身影。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喝住她,眉头不经意地皱起来。因为吴娇然屡次三番针对路秋的缘故,肖文亭对她的印象很差。   吴娇然盯着路秋远去的身影,又凑回来,古怪地看了一眼肖文亭:“你唆摆路秋离开骆子其,难道你喜欢她?”   女人的直觉很灵敏,刚才路秋跟骆子其闹僵的时候,连夏雪都出现了,吴娇然觉得有猫腻,后来想想便知道是夏雪打听到骆子其的行踪,特意过来气路秋的。   夏雪不肯帮吴娇然摆脱许东海,吴娇然帮她的心淡了。只好躲身于花丛里,偷听他们的对话。她是打定主意,绝不让夏雪发现她。   路秋跟肖文亭组成一对,夏雪如偿跟骆子其在一起。   吴娇然不放心,便一路尾随路秋去了咖啡店。谁知,听到了惊人的消息。   此刻,她觉得夏雪才是那个阴狠的人,为了对付路秋,连刚出生的婴儿也不放过。   吴娇然觉得路秋挺可怜的。   风光无限的外表,内里却是惊涛骇浪,惊险不断。   “关你什么事?”肖文亭怕刚才的话被听了去,不得不警告她:“我告诉你,以后离小秋远一点,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他不擅长欺负人,哪怕恐吓人也变得毫无威胁性。   更谈不上对付吴娇然这种厚脸皮的人。   吴娇然笑吟吟看着他:“肖学长,哪怕你再怎么努力,骆子其依然是路秋女儿的亲生爸爸,这一层关系,你是无论如何也越不过去的。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滚!”肖文亭气得直接骂人。   果然是动心了。   吴娇然心想着,这个路秋到底欠了多少情债。   “走就走,有什么好看的。”吴娇然啐了一句,高傲地走开了。   她走到学校门口,又仰起头看看天,此时,不知道夏雪有没有得手了?   ……   骆子其开着越野车一路疾驰,在一家酒吧停下来,给成奎打了个电话,径直走了进去。   夏雪没作多想,也跟了进去。   骆子其单独开了一间房间,坐下来就唤人送来几支威士忌,闷闷不乐地打开瓶口,一口连着一口地灌着喝,也不理会夏雪,把她当成透明人一样。   夏雪一看她喝酒的仗势,心里想着有谱了,凑上来,也拧开一瓶酒,跟骆子其碰了碰道:“来,干了!”   她从小就在上层社会耳熏目染,有着一定的酒量,喝了几口,她的脸就染上一层红晕,衬着身上粉色的洋服,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   等她连着喝了三口,骆子其已经喝了一瓶。   他的神色有些不清醒,似乎更加的沉闷,阴戾的目光连夏雪看了也有些心惊。   “子其,路秋就是没见识的女人,她哪里懂得你的好。你又何必为她烦闷呢。”夏雪看他露出酒意,赶紧放下手中的酒,坐过来搂住他。   骆子其目光醉醺,呆呆地看着她,突然将她抱得更紧了。   “小秋,我爱你。”他仰声说道。   夏雪的身体僵住了。   很快又调整心情,将骆子其的脸掰过来,含情脉脉看着他:“子其,我是雪儿。是你青梅竹马的雪儿,秋霜阿姨喜欢的雪儿。你都忘了吗,小时候,我们常在一起玩。你还说了,等我长大了,就会娶我为妻。”   说着说着,连夏雪也有几分妒忌路秋。那个村姑何德何能让骆子其记挂。   江云集团总裁夫人的身份,只能属于她的。   “雪儿,你是雪儿—”骆子其上下打量着她,有些犯迷糊道:“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在帝都吗?雪儿,对,我妈挺喜欢你的。就连我,从小到大也喜欢着你。长大了,我才知道,原来,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哈哈……”   前半截的话,夏雪听了挺感动的,后面听着就不对劲了。忙握住他的手:“子其,我还是我,从来没有变心。”   骆子其感到头痛眦裂,推开她道:“不不,雪儿,我们不是同一类人。你,你还是跟骆子风好吧。我不爱你。”   “不爱我?子其你知道这些话有多伤人吗?我一直记得你说过的,愿意为我摘星采月,愿意为我变弃所有。可你才认识路秋多久,你就爱得死去活来的。路秋是个没见识的村姑,她只会拖累你的事业,她才不是你的同类。”夏雪嘤嘤哭起来,语带控诉。   “我不允许你把我的心给偷走了,又不要我了。”她檀口轻启,主动凑上去吻住了他。   她的红唇嫩滑柔软,极富挑逗,骆子其却感到大脑堵塞,鼻尖间全是浓郁的香水味。   他曾经怀念过那种淡淡的玫瑰清香的味道,能舒缓神经,又令人神清气爽。   可眼下这种味道跟那种玫瑰的清香相差太多了,它太浓郁,太霸道,甚至令人喘不过气来。   骆子其急急甩开夏雪,扑到洗手间去,一阵呕吐起来。   夏雪傻在原地。   内心涌起一股剧烈的羞辱感,令她坐立不安。   骆子其跟她接吻会反胃呕吐!!   多少人想要得到她的芳泽,就连骆子风得到她的人,她也不允许他吻她。   在夏雪的内心深处,女人的吻是极其珍贵的,只有最亲密的爱人,才能得到她的亲吻。   可骆子其呢,他竟然嫌弃她!   除了耻辱感,夏雪更是头脑一阵凌乱,不知所措。 第255章 夏雪怀孕   夏雪守着骆子其从卫生间出来,赶紧凑上去,试图拉住他,却被他甩到一边。   骆子其坐下来,闷着头继续喝酒。   “子其,喝酒伤身。”她蹭上来,善解人意道。   骆子其冷声道:“夏雪,我说了,我们是不可能的。你还不懂吗?”   这话说得毫不留情,夏雪的脸红得可以滴出血来,咬着嘴唇,眼睛散发出如猫一样的目光,高贵而幽深。   她紧紧扣着指甲,修得尖尖的指甲几乎掐进手背里了。   这一切都是路秋搞的鬼,骆子其被她盅惑了心,才不会记起她的好。   夏雪低垂着头,装作娇羞的样子,不吵也不闹,寸步不离地守在他的身边。   骆子其喝光了一杯酒,她立刻给他斟满,像个乖巧的小媳妇。   门外闯进来一个人。   “子其,怎么回事?”成奎走来,风风火火问道,看到他身旁的夏雪,心有疑窦。   骆子其递给他一瓶酒,又闷头喝起来。   成奎见他不介绍夏雪,也不理会,接过酒干了一口,才压低声道:“你说小秋跟文亭在一块了?”肖文亭跟路秋是八竿子打不着才对呀。   前几日才听说骆子其跟路秋一起好好的,主角怎么成了肖文亭?   提起肖文亭,骆子其的脸一阵难堪,神色更加阴森可怖。   夏雪小声咕噜道:“那男的一看就对路秋有情意,不然牛不喝水强按头吗。肯定路秋也给了他某些暗示的信号。”   骆子其的脸更黑了。   成奎怔了怔,望着夏雪道:“我记得你是帝都来的夏雪?”   夏雪立即堆起甜甜的笑:“成奎哥,我就是夏雪。我以前常听子其你的事情。”   成奎呵呵一笑,却是望向骆子其:瞧你这小子也不是省心的,干脆跟夏雪在一起好了。   骆子其沉闷一喝道:“别听她胡扯,小秋不是那种人。”   事已至此,他还帮那女人说话,夏雪胸腔的火气嗖地又窜了上来,阴声怪气道:“可她说了,对你好,不过是因为你是那孩子的父亲。话又说回来,万一你不是孩子的父亲,那她岂不是在利用你的感情?”   “你说什么,子其不是瑶儿的父亲,还会是谁?”成奎毕竟跟路秋比较熟悉,看不惯夏雪中伤路秋,语气不由地拨高了几分。   骆子其猛地盯向夏雪,看样子是把话听进去了。   夏雪心里一阵得意,略带嘲讽道:“谁知道呢,或许有别的男人也说不准。光凭那一夜就能证明孩子是子其的女儿,也太儿戏了。”   “要你这样说,是要做亲子鉴定才行吗?”成奎气不过,有些凶煞道。   夏雪嗤笑道:“我可没有说过。”   骆子其站起来,心情一团糟,身体摇晃得厉害,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似乎想打电话证实什么。   夏雪了然于胸,却假惺惺地走上前来,假意安慰道:“子其,难道你要打电话给路秋问清楚吗,使不得,万一真不是你的孩子,你岂不是”   骆子其怒喝道:“滚开!”   他拨通了路秋的电话,响了很久,没有人接听。   身体的五脏六腑像是被人吞噬,一阵阵的钝痛,他坐立不安,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路秋的电话。   万一瑶儿不是他的孩子,该怎么办?   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不会的,所有人都说孩子长得像他,一定是他的孩子。可越是这样,他却是无处淡定自如。   终于,路秋接了电话。   从电话那头传来冷漠无情的声音:“骆子其,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   她想要挂电话。   不知为什么,路秋的行为,陡增他的恐惧,难道,她真的利用他?   不,不可能。   他喘着气,声音沙哑而无沉重:“路秋,我问你,瑶儿是不是我的女儿?”   这话几乎是没有经过大脑,直接就问了出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   当他以为路秋已经走开的时候,又传来路秋遏制的冷笑,还有讽刺声:“骆子其,你现在才问瑶儿是不是你的女儿,不觉得可笑,有意义吗?不,她没有你这样的父亲,我宁愿她从一出生就没有父亲。”   骆子其倚在走廊上,背靠着墙,神色沮丧,左手捂住胸口方向。   “哈哈,哈哈哈……”他眼中隐有泪水。   真的很可笑,不是吗?   “他是谁?是肖文亭吗?”他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路秋干脆无比地答道:“你说谁就谁,总之,瑶儿从来没有你这个父亲。因为,你不配!”   嘟嘟嘟地声音响起来,她把电话挂断了。   骆子其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地仰望着天空,脑子里只是不断地重复着路秋的话。   瑶儿从来没有你这个父亲,你不配!   是啊,瑶儿不是他的女儿,因为路秋爱的人并不是他。   骆子其目光一冷,将手中的电话狠狠地砸在地上。   夏雪走出来时,就看到他发泄的一幕。   事实上,从刚才的时候,她就一直躲在房门后面。   “可怜的子其,放心,路秋有眼无珠,她会得到报应的!”她将他搂入怀里。骆子其没有拒绝她,麻木而放空的眼神,压根分不清她是甲乙丙丁。   夏雪有小小的得意,柔声安慰道:“子其,来,喝酒伤身,我们回家吧。”   骆子其依然一动不动地。   夏雪纤细嫩白的手抚摸过他的脸,停留在那紧拧的剑眉上,心疼道:“子其,她无情无义,你又何需为她牵肠挂肚?要我说嘛,就该把不愉快的事情发泄过来,来,我们走吧……”   骆子其还是无动于衷。   夏雪横下心道:“你再这样子,不是正中路秋的下怀。此刻她正跟肖文亭在一起快活着呢,你这般伤心给谁看呢?”   提起路秋跟肖文亭的名字,骆子其眼睛闪着浓浓的仇恨,站起来道:“走吧。”   夏雪心里一喜。   成奎从包厢里疾步出来,嚷嚷道:“子其,我送你回家吧。”   他眼疾手快地从夏雪手里夺过骆子其,嗅到浓烈的酒精味,皱着眉头道:“你醉了,走,回家去!”   夏雪拦住他,不怀好意道:“成奎,你一个大男人,会照顾子其吗,不如让我来。”   成奎闪到一旁,冷笑:“子其喝醉了,正犯糊涂呢,我可不想他再犯错误。夏小姐,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还是赶紧回酒店去吧。”   说完,头也不回,拉着骆子其走出酒吧。   夏雪在身后干着急,目睹成奎将骆子其送上他开来的吉普车,眼看着今晚的计划泡汤了,气不打一处,立即拿手机拨通刘旻坚的电话。   “喂,刘旻坚,路秋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她不耐烦地问道。   刘旻坚在那头赔着不心道:“夏小姐放心,我已经作好计划,明天就能行动了。”   “刘旻坚,我告诉你,赶紧麻利一点,今日骆子其跟路秋闹翻了,正是你趁机而入的好机会。还有,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夏雪咬着牙,冷声笑道。   刘旻坚忙说是是是。   夏雪挂了电话,心情觉得痛快一些,正欲坐车回去,突然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似有什么恶心的东西在胃里。她拿手捂住嘴巴,急急跑回到包厢里的卫生间,忍不住呕吐起来。   等呕吐完毕后,她才喃喃自语道:“奇怪了,以前的酒量没有那么差劲的?”说着,她的眼睛一瞪,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掐指一算,她发现本应该十多日前该来的例假,竟然没有来。   夏雪的脸色如白纸一样,惊得跪倒在马桶旁,越想越心惊。她急忙走出酒吧,打车去药房,买了早孕测试纸后,才返回酒店。   等半个钟头后,她从卫生间走出来,绝望的脸像一夜枯萎的花朵。   她将手中的手机扔向床上,怒不可遏道:“骆子风,你这个混蛋!”   该死的,她竟然怀孕了。 第256章 心死   夏雪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怀了骆子风的孩子。   看到早孕棒上显示的两条红色的线条,她差点崩溃了。   怎么办,对了,明天一早就去医院把孩子打掉。   夏雪紧抿着嘴唇,暗地里下决心道。   她光着脚走出卫生间,神态已经恢复了不少。   此时,电话响了。   骆子风那儒雅风趣的声音响起来:“宝贝,有没有想我啊,我就在你门口,快开门。”   夏雪正恨得牙痒痒的,不想他竟送上门来。她走到门口,猛地打开门,就看到骆子风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   “骆子风,你混蛋!”她的话刚落,身体就被骆子风抱个满怀。   她一阵惊叫,骆子风已经抱着她进入房间,顺便把门给踢上了。   “放开我!”夏雪挣扎起来,脸上闪现着恐慌。   骆子风压根没有松手的意思,将她狠狠抛在床上,身体压上去,用力地撬开她的红唇,横冲直撞起来。   夏雪被憋得几乎无法呼吸,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到骆子风邪恶的眼神,心里更是慌得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用力咬住他的舌头,堪堪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骆子风,我恨你!”她恶声道:“你知不知道”   刚想说我怀了你的孩子,到嘴的话又刹住了。   不,她不能告诉他,否则,他以孩子要挟,她就逃不脱他的魔掌。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她的目光幽深冷漠,木然地看着骆子风。   骆子风被她的眼神给慑住了。   “宝贝,嘿嘿,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骆子风是个情场老手,知道夏雪不是第一次后,每到想要女人的时候,就忍不住上楼来找她来了。   他就不相信了,试过他的魅力后,夏雪能抵挡住诱惑。   轻轻咬住她小巧的耳垂,呢喃着叫唤她的小名,他的手早就不安份地探入她的衣领   夏雪眼神一阵迷离,身体像是点燃的一团火,炙热无比,眼前这个男人虽然不适合做夫妻,但是偶尔调调情倒也是不错的。   可惜了,她必须拿下骆子其,只有他,才是适合她的丈夫。   她失神的片刻,骆子风早已褪下她的洋裙,轻轻吻着她的肌肤。   夏雪冷冷一笑,就这样看着他道:“喜欢我吗?”   她的手指托住骆子风的下巴,显得高傲无情。   骆子风啧啧一笑:“喜欢,我爱死你了!”   “哼,讨厌!”她咯咯一笑,风情无限。   骆子风扑上来,想要继续吻她,她转过脸。   “小妖精,你太折磨人了!”骆子大声说道。   夏雪眼神一冷,在痛并快乐的时候,她声嘶力竭地唤起了骆子其的名字。骆子风听到了,冷笑起来,更加不留遗力地对待她。   ……   云山。   小丫头趴在路秋的肩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夜色已深,路秋依然坐在阳台上的圈椅上,轻哼着摇篮曲,搭在小丫头肩膀上的手,轻轻地,慢慢地拍打着。   从骆子其打电话来,到挂完电话,路秋在这里整整坐了一个多小时。   女儿睡着了,她却毫无睡意。   看着女儿那香甜的睡容,那如扇子一样黑的睫毛,那嘟起的、薄薄的嘴巴,无不跟骆子其相似。   可笑的是,他竟然问她,瑶儿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这个混蛋,眼睛瞎了不成!   路秋停在小丫头后背上的手顿住了,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发出一点声音。   眼泪却是一点一点地滑落下来。   她仰起头,看到了头顶上那清冷的月光。此时此景,她的心情如那轮明月,孤单而寂寞。   因为不信任,因为伤心。   她抹去眼角的泪水,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许久,那边传来一个深沉的声音:“我是路豪。”   年仅二十岁的路豪,已经是帝都南海湾一艘游轮中餐厅的领班。两个月前他给路秋打过电话,并且告诉她自己宿舍的电话号码。   心里有太多的疑虑,路秋必须找他确认解答。   “哥,我是路秋。”路秋轻轻一笑,声音苦涩。   严格来说,她对路豪并没有太多的敌意。在她重生的时候,木家的人把她往死里逼,是这个瘦弱的男生为她奋起拼搏,在路秋的心里,他与老太太是一样的,曾经给过她温暖的人。   随着陈玉母女不断拉仇恨,她远离了路家,对路豪也疏离了。   路豪知道路秋的为难,更知道自家母亲的贪婪与自私,每每打电话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地避免说到陈玉。   听到路秋给自己打来电话,路豪的声音透着一股欢喜。   “小秋,这么晚了还不睡吗?可是有什么事?”他知道路秋不会平白无事给他打电话,忙关切道。   路秋先是问了一下他工作的情况,转才问起路春被捕的事情。   路豪不明所以道:“路春被捕,是因为她雇了人去抢你的女儿,有什么好怀疑的?”   路秋冷笑:“哥,我什么都知道了,你就不要瞒我了。想要绑架瑶儿的人,除了路春,还有夏雪,哥不也是做参与其中吗?”   许久的沉默。   路豪才问道:“是谁告诉你的?”   路秋的声音保持着清冷与漠然:“骆子其的兄弟说骆子其放走了夏雪派来的人。路春主动认罪,是因为骆子风去拜托你,你才会游说路春的。”   “小秋,既然你都知道了,哥也不瞒你,是的,夏雪派人来绑架瑶儿,可她的人没有得手,被骆子其送回帝都,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骆子风带着夏雪来找我,本来是想让我以大哥的身份,劝你不要告发夏雪的,谁知道,路春也派了人来绑架瑶儿。我只好将计就计,让路春跟贾志仁认罪。”路豪有些急切道:“小秋,事情都过去了,路春也被捕了,这事情,你能不能原谅哥呢?”   路秋淡淡一笑:“哥,我困了,有空再聊。”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眼神瞬间犀利起来。   “呀呀……”瑶儿像是梦到什么,黑色的睫毛微微颤抖,呢喃道。   路秋看着女儿,眼神又变得柔软无比。骆子其可以不要女儿,不要她们母女。没有父亲的孩子又怎样,她的女儿仍旧是尊贵无比的公主。她会把女儿缺失的父爱,用母爱加倍补偿她。   想清楚这一点,路秋强打精神振作,脸容恬淡而娴静,轻轻地将女儿抱回房间里。   第二日,路秋醒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却惊奇地发现一件事。   小丫头竟然会走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从床上翻爬下地,此刻慢慢地扶着床沿走着,看到路秋望向她,咧嘴一笑,露出四颗整齐的大门牙。   “呀呀呀,”她挥着小肉臂,小心翼翼地扶着走路,眼神有些小小的得意。   天气真好。   路秋不由地舒心地赞叹一句。   她走过来,跪倒在地上,与女儿对视,展颜一笑:“瑶儿真厉害,啵,亲一个。”她在小丫头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小丫头老开心了,顾不得学走路,钻进母亲的怀里,口水直淌,兴奋地手舞足蹈。   路秋将她抱在怀里,径直打开门走出去。   今天是星期天,她可以尽情享受母女的休闲时光。   门外的乔丽露出古怪的表情,先是瞧了一眼路秋,才笑眯眯逗小丫头:“瑶儿今天也是棒棒的。”   小丫头紧紧搂着路秋,咧着嘴笑得咯咯声。   整个庄园仿佛染上一层愉悦欢快的心情。   吃过早餐后,路秋跟小丫头各自戴上同款的草帽,穿着白色棉质的娃娃领上装,底下是天蓝色的长裤子,母女两人带着一狼一狗,慢慢地走进森林。 第257章 偷拍   清晨的云山是空旷寂静的,随处可见的野花上还缀着晶莹的露珠,没走多远的路,小丫头的手里已经抱着一簇野花,粉的、白的,红的,映着她的脸灿烂无比。   小丫头笑了,举着那朵嫩黄色的连翘花,朝路秋晃了晃。   路秋笑得接过来,插在自己的发间上,想了想,也在小丫头斜斜的羊角上插了一朵花。   看到母女俩女的贴心的陪伴,底下的一狼一狗连脚步都放轻了。   路秋带着小丫头去探望路长贵夫妇。   看到她们的到来,路长贵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媳妇邱玲则忙着将家里捣腾的小零食拿出来逗小丫头,都是一些偏酸的腌果子,小丫头咬了一口,立即眉头直竖,吧嗒两下吐出来,可怜巴巴地望着邱玲,引得路秋哭笑不得。   路秋给女儿一个粉白交织的水蜜桃,其余的全部给邱玲道:“婶子胖了一些,脸色好看了。”   这个季节早过了水蜜桃采摘的季节,可路秋后花园里种着四季的水果,邱玲怀孕的时候,就爱吃水果。   邱玲说了声谢谢,涩涩一笑:“还不是你叔,整日让我吃吃吃,像是盯囚犯似的。我的腰围比以前整整大了一圈。”话虽如此,却掩饰不住的甜蜜。   路秋笑道:“婶子,那是我叔疼你了。你呀,一定要给我叔生个大胖小子。”   路长贵不擅表达,站在一旁赔着笑,望向邱玲的眼神却是痴痴的。   人家老夫少妻尚且那般恩爱,自己却落得孤单只影。路秋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   路秋带着小丫头去察看人参园,翠绿的一片,有些密集的叶子中间竖起一串串红果子,长势喜人。   小丫头一看到那些红果子,嘴里嚷嚷着,更是伸手去摘,路秋也不恼,任她扯来一串红果子把玩,她直接送入嘴里啃,却皱着眉头吐出来,再也不想摘那果子了。   路长贵在旁边道:“小秋啊,这参园里的人参长势太快了,明明才种下去半年时间,如今已经开花结果了。昨日我去庄园提水回来洒参,发现电线网外面盘徘徊着两个人,看打扮像是附近的猎户。他们不去打猎,独独围着参园转个不停,这里面很可疑。”   路秋环顾一眼四周,目光冷凛,轻笑道:“估计是刘明做了个养生馆,里面有些养生药材就是这里的人参。有些人在利益的推使下,自然想来偷采人参。”她俯下身体,细细看了一眼这些人参苗,有些长着六片叶子,按照推算,起码值个五六年的参龄。   可这些人参远远不止六年的时间,她都是让路长贵去后花园取来空间溪水灌溉的,提前开花结果,药用效果更显著,都在路秋的预料范围内。   “估计是这样了,最近黄雄派人加强巡逻,月狼身边的狼群时不时经过,才震慑住那些人。”路长贵沉思道:“还有南边的方向是个缺口,好些猎户都是从那边上来的。”   “行,我让黄雄在南边的山脚口设置个关卡。”路秋这才想起黄雄昨晚从帝都回来,并且还带回了儿科医生倪小兰。   两个人说着话,路秋还着去菜园那边看看,就提出离开。   路长贵夫妇依依不舍地送她们离开。   路秋抱着女儿,缓缓地走向四边的方向,突然地,旁边的灌木丛里冒出两个男人,胸前挂着一个照相机,看打扮是记者或者媒体人员。   “你们是什么人?”路秋两只手捂住女儿的脸,厉声喝道。   她的声音引来了路长贵夫妇,看到那两个男人,路长贵失声道:“就是他们。”   不,这两个人不是普通的猎户,他们是记者。   果不其然,一个男人举起手中的照相机,对着路秋怀里的女儿的角度,飞快地按下照相机的快门。他脸上挂着嬉笑的表情,手里举起麦克风:“路秋小姐,你好,我是大地周刊的记者杜原风,我想对你作个专访。”   旁边的男人已经架起了摄影机,镜头对准了路秋母女。   小丫头从路秋的怀里钻出头来,好奇地打量着那两个人。   路秋把女儿的头按在怀里。   “抱歉,这是私人庄园,你们是非法闯入者,请离开!”路秋毫不留情地怒斥道。   “嘿嘿,果然是个烈性子。”杜原风也不恼,大义凛然道:“路秋小姐,我能理解你想保护女儿的心情,可你一味地回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只是代替广大群众问你几个问题而已,你不会这般不近人情吧?”   路秋眉头拧起来,目光寒冰如霜。   邱玲对路长贵道:“长贵,这些人是来找碴的,你赶紧去找黄雄带人来。”   路长贵道:“参园旁边是有监控的,估计早有人赶过来了。万一这两个男人想对你们不利,你们两个女人家家,怎么打得过他们。你回房里给我拿家伙。”   邱玲瞥了那两个男人一眼,赶紧回屋里拿家伙去了。   “抱歉,恕我无可奉告。请离开!”路秋再一次出声警告道。   她前方的月狼跟蓝心咆哮着,凶残无比的样子,逼得那两个男人不敢靠得太近。   杜原风不死心,遥遥举着麦克风道:“路秋小姐,你的女儿,不是骆子其亲生的吧,她的父亲另有其人,请你回答是,还是不是。”   “滚!”路长贵扑过来,怒目圆瞪骂道。   邱玲从屋里走回来,交给他一根扁担。路长贵握着长扁担,信心大涨,寸步不离地守在路秋的前面。   “喂,这两个畜生好凶猛,我可不想把小命给搭上。”举着摄影机的雷洪小声对杜原风道。   杜原风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可我们收了钱,做戏要作全套,不然,真把一万块吐出来,没门。”   说完,他继续笑道:“路秋小姐,我们可以心平气和地谈一下。你总不能让你的女儿永远生活在这片大山里吧,没有同龄的伙伴,只有山里的飞禽走兽相伴,人家孩子早早建立起自己的社交群体,而你的女儿,却只能守着一片蛮荒之地,做一个孤独的孩子。”   用的是攻心法啊。   路秋冷笑:“这是我们的事情,关你什么事?”   “月狼,他再不走,给我咬断他的腿!”她下命令道。   前面的月狼抖了抖胸前洁白的绒毛,朝两个男人步步靠近。   “路秋,告诉你,纵容帮凶杀人,要被判刑的,哪怕指使野兽也是一样。”杜原风尖叫起来:“还有,我们正在现场直播,有的是证据。”   “你乱闯私人地方,没有我的允许,非法录制是侵权行为。光凭这一点,我就能告你!”路秋冷笑。   “……”杜原风哑口无言,想不到这个乡下丫头牙尖嘴利的,本来是想看她笑话的,反被捉住把柄了。   “嗷嗷嗷”蓝心化身为一道金色的闪电,窜到旁边的树杆上,举着摄影机的雷洪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道身影扑倒在地,手中的摄影机滚落在地上。   “啊!”他发出惨烈的叫道,惊慌失措地扯旁边的植被,试图拦住蓝心。蓝心咬住他的衣领,嘴角处发出嗷嗷嗷的警告声,一边将他拖离杜原风。   它很聪明,想让杜原风遭入孤军作战。   这只狗成精了!   杜原风吓出一身冷汗。   路秋将女儿交给邱玲,走向他,质问道:“谁派你来的?”   杜原风嘴硬道:“没有人,我代表的是群众的意见,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非要残暴忠良!”   听到残暴忠良四个字,路长贵先笑了:“你是什么狗屁忠良,我看你是害人精!我现在就把你捉去坐牢,就说你想要偷云中公司的人参,证据在手,你想抵赖也不成!” 第258章 孩子生父是谁   路长贵算是看清楚了,这两个自称是某电视台的记者们,原来是冲着路匀瑶来的。   孩子未满一岁,这些人怎么这么狠心想毁掉孩子。   他也是将做父亲的人,心里掀起狂涛大怒,没等月狼出手,已经举起扁担,狠狠地砸向杜原风!   说时迟那时快,杜原风吓得魂飞胆魄,吓得手中的麦克风一抖,直接一个打滚,躲过路长贵的攻击。   他的心跳加速,后背湿沥沥的。   这云山都是一些野兽、野蛮未开窍的人,路秋母女生活在这个地方,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吗?若骆子其真是路匀瑶的亲生父亲,怎舍得把女儿放在这里?   对了,骆子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杜原风的脑子里飞快闪过各种念头,并且对此报道的原稿已经了然于心。   “路秋,你是心虚了?哈哈,可怜你的女儿连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难道,她是私生女吧?”杜原风仰头大笑,望向邱玲怀里路匀瑶的背影多了一些怜悯。   小丫头试图转过头来一看究竟,被邱玲强按住头。   “长贵,把他的狗腿给打断了!”邱玲怒声指挥道。孩子是无辜的,哪怕亲生父亲是谁,也不能影响孩子的一生。   杜原风吓了一哆嗦。   路秋冷冷一笑,目光如霜。   月狼如一阵风似的窜过来,瞬间扑倒在杜原风身上,还没等他缓过劲来,已叼着他的衣服,狠狠地抛向旁边的松树。   “哎哟!”杜原风痛得直哼哼。   这还没完,月狼又迈步走来,眼神阴戾,竟与路秋有几分相似之处。   它又叼着杜原风,如一件玩物,猛不地砸向地上。   杜原风痛得发不出声音,从来没有觉得死神离得如此近。   “救救命”他吓得屁滚尿流。   “呼呼呼,”月狼的嘴里喷出一股腥肉的味道,阴森可怖,绿幽幽的眼神,如跳跃的两簇鬼火。   它凑向杜原风的喉咙方向,吓得杜原风不敢乱动,连呼吸也弱了几分。   路秋信步走来,蹲下来,看着他:“说,是谁派你来的。”   “路秋,你敢杀我,你会被枪毙的!”杜原风威吓道,声音却微弱如游丝。   路秋将散落在一旁的麦克风踩碎,冷笑道:“枪毙?那是不存在的,你是来云山偷人参,被一只野狼给咬死的。”   杜原风瞪大眼睛。   旁边被蓝心制服,从头装死的雷洪立即满血复活,大声嚷嚷道:“我说,别杀我们!”   对方只给了他们一万块,两人对分只能得到五千块,为了那点钱把命赔上,真是不值得。   路秋饶有兴趣地望向雷洪,示意蓝心松开他。   杜原风生怕他会说出什么不利的消息,忙喝住道:“雷洪,你别乱说!”   雷洪苦巴巴道:“原风,我还不想死。”   “哼,”杜原风气得差点翻脸,脑子里计算了一下路秋的敌人,还有雇主提供的消息,顿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告诉你也无妨,是骆子其让我们来吓唬你的。”   杜原风飞快地说道。   雷洪惊得合不上嘴巴,不信置信地望向他。   是骆子其派他们来的吗?   路秋被这个名字给震住了,不仅是她,就连路长贵夫妇也僵在原地。   骆子其是瑶儿的亲生父亲,他怎么会干出这些事情?   这时,小丫头趁邱玲失神的片刻,从她怀里钻出头来,朝杜原风望过去,咧嘴一笑。   杜原风正好看过来,一下子就移不开视线。   乌黑浓密的短发,头顶上的羊角戴着一朵黄色的小花,小女孩笑靥如花,不,连花朵也要黯然失色了,那白里透红的脸,眼睛又大又圆,黑溜溜的像矅石一般,清澈透明,薄薄的嘴唇,笑时微微勾起一道弧形。   一个简单、干净、如白玉般纯净无暇的孩子。   杜原风望着她一阵出神,觉得孩子的笑容像极了某个人。   这个想法冒出来,他吓了一跳,对此次的采访深感不安。   绝不能让群众看到孩子的脸,不然,计划就泡汤了。   他暗地里想道。   “看够了没有?”路秋不带温度的声音响在耳边。   杜原风忙回过头,迎上她秋水般的剪眸。   “我不相信你说的话。”   尽管路秋刻意压制,杜原风也能听出语气蓄满了敌意。   “你不相信也没办法,就算你问他,他也不会承认自己干过的事。我老实告诉你吧,骆子其怀疑你女儿不是他亲生的,才特意委托我们来调查的。据说,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他隐晦地笑了笑,身上的肋骨断折,每笑一声都觉是痛。   为了报这挨打的仇,也怨不得他说假话了。   路秋盯着他,目光清疏冷艳,阳光透过松树的叶子投落在她的身上,整个人出尘脱俗。   “你说骆子其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那我问你,孩子的父亲是谁,你调查清楚了吗?”她冷冷一笑。   杜原风痛得全身像是散架一样,倒抽着冷气,嘶嘶哼了几声,才道:“谁知道呢?据说你桃花不浅,身边的男人走马观花一样,也许是品味斋的刘明,也能是你高中时期暗恋的刘旻坚,甚至是卢海实业少东家许东海,嘿嘿……”   他还想继续大笑,冷不防地被路秋一脚踹倒在地。   “看来,你做足功夫才上山的。”路秋冷笑道,脚下的白色运动鞋踩在他的左胸上,暗地里使了一把劲,痛得他张着嘴巴呵着气,苦不堪言。   “对方给你什么好处,你这般不遗余力地想中伤我。我该怎么报答你这份厚礼?”路秋目光冷得如片片刀刃,直刺向他的胸口。   他实在忍受不住,求饶道:“路秋,你生气也没有用,要害你的人是骆子其,而不是我。你要算帐,找他去!”   路秋冷笑:“当是自然的。”   路长贵一看不对劲,在旁小声道:“小秋,我瞧这小子不老实,未必是骆少爷干的。”   这不是明摆着吗,瑶儿长得跟骆子其的五官极像,说不是他的女儿,谁相信啊!   不是路长贵埋怨,若真是骆子其干的,实在不地道。   邱玲也劝道:“对呀,打个电话问问呗,别冤枉了好人。”   路秋犹豫起来,沉思的神色令脚下的杜原风一阵不安。   说是骆子其派来的,纯属子虚乌有,真是对质的话,他可就惨了。   他顾不上疼痛,无所谓地说道:“那你打电话啊,昨晚骆子其是跟龙氏集团的大小姐在一起的,说不定,这会儿还没有起床呢。嘿嘿……”   说起来也真是缘份,昨日杜原风去酒吧见朋友,无意中见到了骆子其走进来,他身后跟着的女人,正是了为骆子其发表声明,而特意召开记者招待会的夏雪。   说他们两个人没有猫腻,杜原风还不相信了。   果然,他打扮起服务员进去送酒,看到夏雪对骆子其表露爱意,而骆子其念念不忘的却是路秋的名字。夏雪无比失落的样子,统统落入杜原风的眼里。   此刻信手拈来,真是毫不费劲。   路秋被他的话恶心到了。   尤其是知道骆子其带着夏雪离开的,心里更是带刺一样。   邱玲怀里的小丫头不耐烦地扭动身体,试图要路秋抱抱。   “瑶儿”路秋将眼底的失落掩于深处,柔柔一笑,把女儿抱在怀里。   黄雄带着人从外面走来。   他比预想的时间晚来了。   “小秋,门外来了几个人,他们自称是骆少爷的爷爷、奶奶、还有弟弟。我把他们拦了下来,没想到那老爷子耍起赖来,现在人已经送到医务室了。”黄雄看了一眼杜原风,目光阴沉得可怕。   越来越多的闯入者想要挑战云山的底线了。 第259章 孩子不是骆子其的   路秋是见过骆子风的,当时还把他从李国民家里赶出来。这会儿,骆家的两尊老佛爷也出动了。他们真是看得起她啊。   看到她无动于衷,黄雄小声道:“那位骆老先生说了,他是专门来接小小姐回帝都认祖归宗的。”   几乎在所有人的眼里,路秋的身世坎坷波折,无萍无根的,路匀瑶也即将面临这样不堪的身世。骆子其能公开承认女儿的身份,骆家的泰山北斗来迎接路秋母女,那是一种身份的认可,比骆子其的公开表明更有意义。   试问,云山里的人谁敢阻拦骆致中呢,他们巴不得把他供奉起来,只要骆家的人能承认路秋母女的身份。   他们不知道路秋跟骆子其决裂的事情。   杜原风听到这些话,脸吓得惨无人色,身上的痛更厉害了。   真是一波未平又生一波。   骆家的老怪物都出动了。   路秋的目光淡淡地扫向杜原风,冷笑:“怎么,你害怕了?”   杜原风紧咬牙关道:“我怕什么,估计骆家人不知道骆子其不要你的事情。话说回来,万一他们知道你水性杨花的事情,气都来不及呢。”   他原以为路秋听到这些话会着急,会害怕,谁知,统统不是。   路秋抱着女儿朝庄园的方向走去,对黄雄道:“把他给放了。”   咦   所有人都愣住了。   黄雄迟疑道:“这样不好吧?”这两个人一看就想对她不利的,放人岂不是是放虎归山。   “喂,她都说放人了,你想抗命不遵吗?”杜原风被巨大的幸福砸中了,慌慌张张地质问黄雄。   雷洪也在旁边附和道:“我告诉你,我们是电视台的,你要是”   “闭嘴!”杜原风恨不得抽他几巴掌,哪壶不开提哪壶。   电视台的?   那就更放不得他们离开了。黄雄心想道,却不知道路秋想的是哪一出。   路长贵义愤填膺道:“黄雄,不能放人。这两个不是好鸟,他们想坏小秋的名声,还想伤害瑶儿。”   路秋一向对云山的人很好,路匀瑶是路秋的心肝肉,更是云山里的开心果。每天看着小丫头健康成长,每个人都感到一份责任与幸福感。他们总想到这母女俩的不容易,盼望着她们有好的未来。   眼下竟然有不长眼的欺负到自家地盘来了。   顿时,黄雄的保安队伍里有人不乐意了。   一个强壮的中年男人冲上来,像老鹰般把杜原风提起来,冷声道:“你敢伤害我们家小小姐,活腻了!”大巴掌扇过来,把杜原风揍得脸肿如猪头,眼睛露出一条缝,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杜原风极爱惜脸蛋,媒体这份工作就靠混脸吃饭的,不由哀求道:“别打脸!”   “哼,这会儿害怕了,早干嘛去了?”那男人哼声道:“孩子一岁不到,你安的什么心!混蛋!”骂着,一大巴掌抽过来。   又一个男人走来,活动筋骨,摆出打架的姿势:“跟他们废话什么,直接打残废了扔下山。”   雷洪眼看着要祸及池鱼,忙求饶道:“各位大哥行行好,我们真不是来挑事的。”   云山的男女老少民风骠悍无比,简直就是一个狼窝。再想想云山可不就是狼窝吗,路秋连人都不相信,宁愿相信畜生。   这里的狼比人还要忠诚。   黄雄同样恶心这两个人,怕闹出人命,还是制止底下的人再折磨杜原风。他心里记挂着路秋会不会被骆家人欺负,让人把杜原风俩人扔下山去。   打杜原风的男人问道:“扔哪去?”   杜原风强行眯开眼睛,忙道:“不用劳烦各位,我们自己走下山去。”   开什么玩笑,被扔下去还有命活的吗?   黄雄的眼睛里闪出一道阴戾:“从哪里来,就扔哪里去!”   杜原风他们是抄小道上山的,那里道路曲折,平常有野兽出没,他们正常状态几经波折才爬上山,如今腿残了,身体受伤严重,沿原路折返,不是必死无疑?   “大哥,别,我们走下山就好了。”杜原风满眼泪水。   黄雄不理会他,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杜原风还想求饶,揍他的男人笑嘿嘿道:“嚷嚷什么,你既然有本事偷爬上山,自然是有本事下山!兄弟们,送他们回老家去!”   说着,几个男人蜂涌而来,将杜原风跟雷洪搬到南边的山角处,正当杜原风惊魂失魄时,从身后传来一阵催命般的索魂声:“走去!”   杜原风感到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眯眼抬起头,刚好看到头顶上一只大鸟飞过,呜叫两声,似乎在嘲笑他的愚蠢与不自量力。   “砰!”的一声。   杜原风跟雷风在空中相撞,然后   他看到自己飞向了那斜坡,紧接着,他像是吹涨的气球,在崎岖不平的山道里开始了滚动。   “啊!救命啊!”雷洪那杀猪般的叫声响起来。   杜原风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如果他不死,一定要狠狠报复路秋。   让她身败名裂,让她生不如死!   “啊!!”   脑子一痛,四肢被旁边的荆棘刺穿而过,他大呼一声,直接晕死过去。   山上的人看了一下,有人问主使的男人道:“洪哥,会不会出人命”   “放心,死不了。黄雄既然能放手我们整盅他,自然是路秋给了他什么暗示。估计那头狼王会派人把他们拖下山的。其他的事情,就不用我们操心了。若是真的闹出人命,你们全推到我头上来,我烂命一条,没什么好怕的。”   那男人呲嘴一笑,目光阴冷而无情。   保安队伍里的人忙道:“怎么算你的,我们也是主谋,管他呢,兵来水掩,横竖哥们几个都是出生入死一块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对,当年我们跟那些洋鬼子拼火,差点没命,不是黄雄收留我们,我们就成了无家可归之人。人嘛,要讲恩情。嘿嘿,走吧,我看路秋那边出了点状况,赶紧过去看看。”   几个人感慨一通,便沉默地走回庄园。   路秋并不知晓这边的情况,不过,她让黄雄折磨杜原风是有道理的。   她站在大大的医务室外面,看到了门口的一拨人。   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骆子风是见过的,长得娇小可人的是夏雪,另一位估计就是骆家老太太了。剩下的两个穿西装的男人是司机兼保镖之类的。   谢梅英大约七十岁,穿着一套紫色的旗袍,银白发梳成一个发髻,皮肤白皙,还化着精致的妆容,一看就是保养得好。   看到她,令路秋想起了逝世的路家老太太,同样的岁数,却是天泥之别。   “奶奶,这位就是路秋了。”夏雪率先开口道,她扶起谢梅英,脸上挂着柔弱的笑容。   谢梅英板着脸,用打量的目光看着路秋。   这丫头皮肤黑(路秋的皮肤晒成小麦色),除了一双黑泠泠的眼睛瞧着几分光彩,其余就是一无是处。身上的衣服穿得像个孩子,可笑的是,她的头发真的梳成了羊角辫,上面还别着一朵黄色的花朵。   土,土得掉渣。   谢梅英虽是不待见路秋,瞧她的样子,却暗地里幸灾乐祸。   骆子其真是目光短浅,找这个乡村丫头做贤内助,果然是贱货。   夏雪说完,以为路秋会主动上来问好。这是起码的礼貌。   可路秋却站着一动不动地,眉头紧皱。   谢梅英想象中的献谄并没有发生,除了路秋,她身后的乔丽、江幸晓等人都是目光怪异,好像透着一丝不喜。   真是过份,她可是从帝都来的身份尊贵的客人,撇开骆家老太太的身份,起码要得到尊重。   谢梅英恼了,哼声道:“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   夏雪乐了。 第260章 跟骆家没瓜葛   在谢梅英的心里,骆家能拉下面子千里迢迢来见路秋,是她祖上修来的福气,就该好吃好喝招待才对。   可现实呢,云山里住着一群野蛮的山民,骆家人一进山就被几个保安拦住去路,亏得骆子风好说歹说,最后把骆子其的名字抬出来,才得放行。   笑话,他们的地位还比不上骆子其那个贱种吗?   谢梅英觉得路秋肤浅没见识,若不是看在她会培植那些水草,留着有点用处,说什么都不会瞧上她的。   夏雪听到她对路秋的叱责,内心高兴,脸上却装作惶恐的表情:“奶奶,路秋是子其喜欢的女孩,要是让他知道你这样说路秋,会不高兴的。”   谢梅英可不就是专门来给骆子其添堵的吗?   她冷笑:“我是骆子其的奶奶,说了她不好,她就不好。”撇撇嘴,又故意扫了一眼路秋,道:“不过嘛,先天不足,可以靠后天补足。”   言外之意,她愿意给路秋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夏雪是知道骆家人此趟的目的,他们打着骆家孙媳妇的旗号,无非想着收服路秋为己所用。   “路秋,快跟奶奶道歉吧,奶奶已经原谅你了。”夏雪假惺惺地冲路秋友好一笑。   路秋纳闷:“为什么要道歉,我又没有错。”对着谢梅英毫不客气道:“这位老太太,我不管你是骆子其的什么人,这里是云山,不是帝都骆家,等骆家老伯身体好些,你们赶紧下山吧。”   这话是一点余地都不留,直接下了逐客令。   谢梅英当场石化在原地。   剧本不应该这样演的啊!   她眉目间隐含怒意,指着路秋骂道:“小丫头,你知道我是骆子其什么人?”   路秋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知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谢梅英差点背过气,惊诧又鄙夷道:“乡下丫头就是乡下丫头,没点眼色,我是骆子其的奶奶,你想进我们骆家的门,还得问我答不答应了。你这样子没大没小的跟谁说话呢!真是欠调教!”   夏雪劝慰道:“奶奶,你别生气了,路秋是一时嘴快,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路秋,快,跟奶奶道歉。你想子其夹在中间难做人吗?”   路秋环抱双臂,神色淡漠,无动于衷。骆子其难不难跟她有什么关系。   谢梅英气得骂道:“反了,就冲你这德性,别想我给你好脸色看!”   路秋身后的江晓幸嘲讽道:“这位老太太,我说你都一把年纪了,留在帝都安享晚年不是很好吧,非要掺合年轻人的事情。哪怕我们家小秋要嫁给骆子其,也不是嫁给骆家。”   谁人都知骆子其与跟家人一向不合。路秋身边的人是不会对他们客气的。   骆家两尊老佛爷一来云山就诸多挑刺,处处想拿捏路秋,当真以为路秋身后没有娘家人撑腰吗?   这些人能平安进云山,靠得是骆子其的脸面庇佑。   可不能说路秋攀高枝,大家都是门当户对,平等得很。   “子风,雪儿,你们都听听,哎哟,气死我了,我是造孽才来受窝囊气。走,这里没法呆了!”谢梅英忍无可忍,直接翻脸要走人。   骆子风忙把她拉住:“奶奶,爷爷还在里面。”   因为迟迟不见路秋出现,骆致中耍了个心机,装病晕倒,引起混乱。   自家人对老爷子的行为心知肚明,主要为了降服路秋。   骆氏集团还想得到路秋的援助,可路秋的态度强硬无比,根本不想跟他们有半点的交集。   “梅英,孩子不懂事,可以慢慢教的。你都这般岁数了,还不懂吗?”骆致中从屋里走出来,红着脸骂道。   他的气色红润有光泽,哪怕极力掩饰,依然能感受到眼神里隐藏的一丝凌然傲气。穿着一套褐色唐装,手里把玩着两个白玉球,从容健步从屋里走出来。   与妻子的态度不同,他看路秋的目光多了一份容忍。   是容忍。尤其看到路秋身边盘踞的一狼一狗时,骆致中知道路秋不会那么容易屈服的,与野兽同伍的山里丫头,端出帝都的礼教来要求她是痴人说梦,倒不如以诚心来收服她。   骆致中来江城是帮助骆氏集团起死回生的,可不是来拉仇恨的。   “小秋你好,我是骆子其的爷爷,你跟子其一样唤我做爷爷就可以了。你把云山规划得很好,尤其是园子门口树雕造型,栩栩如生,要是在帝都都能拿奖的。”他和蔼亲切地望向路秋道。   树雕,美其名曰就是在活树上雕刻。一般活树的死亡率也高,在云山,路秋有空间溪水,谢华明可以尽情地发挥自己的艺术天赋。路秋让人运来两株看起来起码有百年以上的檀树,分别种在庄园门口两边,参天大树如守门卫一样威武。   谢华明突发奇想将檀树的树干雕刻成两条张牙舞爪的游龙,嘴里各含有一颗玉石,两龙相争,前爪举着一块古木雕刻成的“云山欢迎您”字样。   在两龙的脚下分别踏着檀树新长出来的叶子,像脚踏彩云的样子。其余地方却不会再长出多余的新叶。   这两株檀树雕刻出来的游龙令人惊叹不已。   骆致中最爱攀炎附热,如果不是有任务在身要说服路秋,早就想把那两条游龙拍下来,拿回到帝都向人吹嘘一番。   能让骆致中低声下气到这种程度,可见他对路秋有多倚重。   夏雪扶着谢梅英,心里扭曲成什么样子。心想他才真没见识,多大的事情,就能高兴成这样子。   明面上,她却不敢得罪他,反而赞叹道:“骆爷爷,经你这么一提,我也发现了,那两条龙原来是活树雕出来的。”   这话令骆致中很受用。   谢梅英瞧不上路秋,忍不住抵毁道:“有什么大不了的。班门弄斧而已。老头子,你没看到这孩子目无尊长的行为,被骆子其惯成什么样了!”   “奶奶,你别生气。路秋不是故意的。”夏雪趁势道。   “不是故意的,哼,她这样的孙媳妇,我还看不上了。”谢梅英恶狠狠道。   骆致中想要阻止她已经来不及了。   路秋笑了,声音如云山的风,清冷如霜,又如一汪泉水,叮咚作响。   “老太太,我从来没想过要做你们骆家的孙媳妇。在我眼里,骆子其于我与陌生人没有两样。”她望着夏雪,眼中含笑。   那么光明磊落,那么率真坦荡。   夏雪脸上的笑维持不住,觉得此刻路秋的笑容锋芒如背。不过,路秋说出这番话,证明她相信骆子其对自己余情未了。   “什么,你不做我们骆家的媳妇,你跟骆子其吵架了?”骆致中失声道。这样一来,他拿什么脸来要求路秋为骆氏做事。   路秋冷笑:“对呀,我们分手了。从此各走各路,永不相干。”   谢梅英反唇相讥道:“这样最好不过了,我瞧你也没有资格做我们骆家的孙媳妇。”   路秋冷冷一笑,并不在意。   倒是骆致中整个人不好了,若是路秋跟骆子其分手了,这里就没他什么事,可他来之前是信口旦旦说帮罗英收服路秋的。   一定还有办法的。   对了,还有那个小女孩。   他清咳一声,冷静道:“路秋,你跟骆子其吵架是你们大人的事情。你女儿是我们骆家的骨肉,理应将她交给我们带回帝都。”   路秋冷声道:“对不起,办不到。”   骆致中气疯了:“什么办不到,我们骆家是大户人家,岂能容忍孩子流落在外头。你想我们骆家丢脸吗?”   “总之,我们一定要把孩子带走。”他又补充道。 第261章 声明   如今的骆家跟路秋的关系,全靠路匀瑶来联系了。   骆致中很聪明,路秋跟骆子其没有瓜葛再好不过,只要女孩在骆家手里,路秋一样要乖乖听话。   路秋身旁的乔丽等人听得一头雾水,刚开始以为路秋是帮骆子其恶心恶心骆家人罢了,越听下去,越不对劲。   听她的语气,跟骆子其分手了?   还有,骆家人是怎么回事,想把小丫头带到帝都去了。   综合以上种种,大家听出点味道来了。   骆家人是来抢孩子的。   “小秋,不能把瑶儿交给骆家人。”乔丽顾不上询问路秋跟骆子其分手的事,忙阻拦道。   江晓幸也摇头道:“对,瑶儿说是子其的女儿,可你们没有合法的婚姻,凭仅这一点,骆家人没有道理把人带走。”   她以为路秋怕女儿被抢走,才跟骆子其断绝关系的。   为了孩子,也只有这样子了。   骆子风从头到尾没有发表意见,云山给他的震憾太深了,这哪里是荒山僻野,简直是人间胜地。   看来路秋这一年赚得钵盆满满的,能把一座蛮荒之地改造成这样子。   路秋必须属于骆家的。   “这位女同志,你说的抢太难听了,试问天下父母心,谁愿意自己的孩子如无根的浮萍。孩子将来嫁了人,有了委屈也不能声张,全是因为没有强大的娘家做外援。我们骆家一片好心,全都是为了孩子的将来着想。”骆子风坦诚道。   得到孙子的附和,骆致中心里得意,更加卖力道:“对,我们绝不能让骆家的骨肉受这些委屈。”   “孩子的母亲出身不好,会给孩子的将来引来不少的麻烦。我瞧你也是不省事的,孩子交给我们来教养,比你害她一辈子要好。就冲你这德行,我们骆家是铁定心要带走孩子。”谢梅英一反常态,趁热打铁。   “你们说什么呢,孩子是小秋,不是你们骆家的人,想抢孩子,那是违法的事情!”从屋里走出来一个女的,正是许久不见的倪小兰。   倪小兰回帝都几个月,脸容憔悴了许多,可眼睛却闪着一丝坚定不移的目光。   路秋朝她点点头,制止大家再说下去,冷声道:“我告诉你,瑶儿是我的命根子,想抢走她,除非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还有,瑶儿不属于任何人,包括骆子其。”   她的话铮铮有声传进每个人的耳里。   趁着众人失神的时候,夏雪捂住嘴巴,惊慌失措道:“路秋,你的意思是瑶儿不是骆子其的女儿?”   她等了那么久,就为了等这一刻。   骆家人愣住了。   骆致中脸色发白,指着路秋,问夏雪:“你说什么,孩子怎么会不是子其的。他当时不是开过发布会,承认这件事吗?”   夏雪装作委屈的样子:“可路秋不是说了吗,孩子不属于子其。”   “是的,孩子不是骆子其的。”路秋平静地说道。   “什么!”   “不可能!”   所有人异口同声道。   江晓幸以为路秋被骆家人逼急了才这样说的,安慰她道:“小秋,我们不怕他们,孩子是你亲生的,谁也抢不走。”   乔丽也道:“小秋,别说这些丧气的话。”   骆子风挑衅道:“路秋,别以为你说这些,我们就会放弃争取孩子的权力。她是我们骆家的人骨肉,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去你的,瑶儿是路秋的,你们赶紧给我们滚蛋!”黄雄挺身而出,目带凶光道。他身后跟着几个保安人员,个个杀气腾腾的,大有路秋一声令下,他们就冲上来手撕掉骆家人。   谢梅英吓得捂紧骆子风的手,大叫野蛮。   夏雪同样害怕,脸上却是精神抖数,搅得越乱越好。   “路秋,你这是想跟我们作对吗?”骆致中逼问道,却是心生退意。   “老头子,我们赶紧走吧,这些人顽固不化,没得救了。”谢梅英对他哀求道。   夏雪也道:“骆爷爷,这些人好恐怖。”   骆子风道:“我们回去从长再计议。”   路秋冷声道:“不用再想了,我直接了当地告诉你,骆子其不是瑶儿的亲生父亲,她的父亲另有其人。抱歉,没有什么事情,你们最好别再上山了,否则,生命有什么危险,谁也救不了你们。”   啊!   骆子其竟然不是小丫头的亲生父亲。   乔丽不淡定了:“小秋,你是不是开玩笑的。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江晓幸却很赞同道:“无论谁是父亲,只要跟妈妈在一起,瑶儿就是最幸福的孩子。”   “走吧,骆老先生。我就不送你了。”路秋瞧一眼骆致中,冷漠无情道。   骆子其不是孩子的父亲,骆致中竟然相信了。   否则她会冒着得罪骆家的风险,也要将他们拒之千里吗?   骆家这回是丢人丢到家了。   连话也顾不上说,骆家人在司机等人的拥簇之下,灰土灰脸地钻进车里。   夏雪是最后离开的。   “路秋,你是不是对我跟子其有什么误会啊,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她脸上难掩羞涩之色,明明是澄清她跟骆子其的关系,却含满得意与炫耀。   路秋直视着她,清亮的眸子,闪着厌恶之情。   “夏雪,你派人去绑架我女儿,这笔帐我迟早会跟你算清楚的。”轻轻一笑,如百花绽放。   夏雪脸上的笑容凝在嘴角,慌恐地看着她:“你,你都知道了”   这件事做得极为隐蔽,除了骆子风还有骆子其,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哪怕是路豪也是一知半解的。   “托你的福,我都知道了。”路秋走向她,附到她耳边道:“你真是心狠手辣,对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也下得了手。但愿你的良心不会痛。”   夏雪如中定身术,脸色如纸一样白,抿了抿嘴唇,猛地退后一步,冷笑道:“路秋,你知道又怎样,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最重要的,这一切都是骆子其帮我的。被心爱之人欺骗是不是很痛苦?”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我会嫁给骆子其,成为骆家的孙媳妇。你只是个村姑,还是老实找个农夫嫁过去算了。”她目光如毒蛇一样,闪着阴狠的光芒。   路秋脸上没有半点的波澜。旁边的江晓幸忍不住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原来是你在捣乱,子其爱的人是小秋,他才不会喜欢你呢!”   夏雪笑了笑:“喜不喜欢不是嘴上说说就算了,男女之间的事情,岂是一句半句能说清楚的。有时候男人喜欢一个女人,不一定是看脸蛋,或许他欣赏她别的风情呢。”她朝江晓幸眨眨眼睛。   江晓幸却是懂了,脸滴血一样的红。   “真是恬不知耻!”她捂嘴大骂道。   夏雪扬长而去。   路秋不理会众人困惑的目光,默默地走回房,从郭暖暖的手里抱过孩子。   郭暖暖是听到了那边的动静,忧愁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郭老师,我很好。”她淡淡一笑。   郭暖暖叹息一声,搂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小秋,无论他们怎么说,我都相信你能处理好的。瑶儿还小,答应我,不要让她弱小的心灵受到半点的伤害。”   路秋垂下眼眸,只好对上小丫头葡萄一样幽深的眼珠子。   “你放心,我会拼了命也要保护好她。”她朝小丫头柔柔一笑,目光却有些脆弱。   “呀呀呀……”   江城酒店。   骆子其醒了,两眼盯着天花板,遭入麻木的状态。   成奎从外面急急走进来,嚷嚷道:“大事不好了,骆家人去云山找小秋要孩子了!”   骆子其从床上翻起来,厉声道:“真的,我们赶紧走!” 第262章 孩子是刘旻坚的?   昨天闹了一件荒唐的事,骆子其现在想想还后悔不及。实在不该冲动任性,有话好好说,也许他误会了路秋跟肖文亭。   他要去云山向路秋表白,告诉她,他爱她。   “子其,你不用去了。骆家人走了。”成奎神色怪异道。   骆子其望着他道:“怎么回事?”   骆致中竟然轻易就被打发,这不符合他的性格。   成奎犹豫不决。   “快说!”他恼了。   “路秋当众宣布,你不是瑶儿的亲生父亲,所以,骆家没理了,就走了。”   成奎望着他,哑声劝道:“我估计小秋没办法才那样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骆子其惊出一身冷汗,颓丧坐回沙发上,捂住头:“不,昨天她就说了,孩子不是我的,她说了。”   成奎坐下来,安慰道:“那样的情况,她是故意跟你堵气的。”   骆子其盯着他:“你说,孩子是谁的?”   连他也不相信了吗?   “子其,连你都怀疑自己不是瑶儿的父亲,别人会怎么想呢。实际上,孩子是不是你的,与你喜欢路秋又有关系吗?”成奎没头没脑地问道。   骆子其沉默了。   是的,路秋曾经问过他,他爱上她,是因为孩子的缘故吗?   内心仿佛出现一个声音:如果瑶儿不是你亲生的,你还会爱路秋吗?抑或你爱的只是孩子的妈妈的身份。   骆子其头脑很乱,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成奎仿佛看透他的内心,颇为失望:“子其,一直以为,你都在欺骗你自己。你以孩子父亲的身份去接纳路秋,本来就是错的。她不需要你怜悯的父爱,她需要丈夫的爱。你还不懂吗?”   骆子其猛地抬起头,眼睛布满血丝,痛苦不已。   “我”他又无力地垂下头,捂住头。   成奎望着他的目光多了一丝同情的意味:“子其,你应该问问自己,你是爱瑶儿的妈妈,还是路秋。”   “女人对待爱情要求忠诚,不愿意成为别人的代身。”   骆子其站起来冲进卫生间,把头埋在水池里浸泡到清醒,满头湿透走出来。   “我喜欢的是路秋,无关她是不是瑶儿的母亲。”他周身的气势变了,整个人冷静而透彻。   成奎走来揽住他:“好兄弟,就该这股劲才对。连我都佩服你。”   “去你的。”骆子其捶打他的胸肩膀,淡淡一笑。   两个人走出酒店,就看到骆家一行人。   骆致中被打击得不轻,整个人蔫了一样,甚至把骆子其当成了发泄的对象,迎头劈面就骂道:“臭小子,你看你干了什么好事!”   江城酒店地处江城市最繁荣的地带,酒店大堂里鱼龙混杂,许多人都朝这边望过来。   骆致中打定主意要让骆子其出丑,夹枪带炮道:“堂堂江云集团总裁,被一个乡下丫头给耍了,戴了绿帽子不说,还想着帮人家养女儿。可惜了,人家瞧不上你,真是丢尽我们骆家的脸!”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地传到酒店大堂里,有些好事八卦的人闻风过来。   骆子风跟谢梅英想骆子其倒霉,自然不会来劝架,唯有夏雪红着脸,压低声音劝骆致中注意场合。   骆致中蛮不在乎道:“我是他的亲爷爷,教训孙子两句还不行吗?”   夏雪偷偷瞄了一眼骆子其,看他铁青着脸,阴森森地望过来。   成奎指着骆致中骂道:“骆家爷爷,有什么话进去再说。”   “我呸,老子就要骂醒这个不肖孙子。你看他干了些什么,公开发布会承认那小丫头的身份,我不远千里跑来认亲,谁知人家压根不是骆家的骨肉。我说你,好好反省一下,到底干了什么荒唐的事情。哼。”说完,他让骆子风搀扶着进去。   骆子其对着他的背影道:“爷爷,路秋是我喜欢的女人,不管孩子是谁的,都改变不了我追求路秋的决心。倒是你,既然不舒坦就留在酒店里呆着,别到处乱跑,累坏身体就不值得了。”   说完,看都不看他,带着成奎离开。   骆致中气得想揍人。   骆子风在旁笑道:“爷爷别生气,经过一闹,不用我们出手,江云集团的名声大跌。你这一招才叫高啊!”   骆致中冷哼道:“可惜了,若路秋肯为我们所用,那个云山倒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谢梅英不满道:“豺狼野豹一样的地方,养什么老,不被啃断骨头就不错了。要我说啊,那丫头太没规矩了,我还懒得帮贱种养女儿呢。”   等一行人回到房间里,骆致中提议道:“既然事情都办不成了,我们明日就回帝都吧。”   骆子风有心留下来潇洒几天,编了个借口说要见老同学,让骆致中夫妇先回去。   ……   骆子其带着成奎赶往云山,就在山脚被人拦住去路。   “骆少爷,这是小姐吩咐的,你还是回去吧。”守门的萧敬业为难道。   心里早有准备,骆子其依然感到很失落,成奎赔着笑道:“兄弟,路秋跟我兄弟是闹着玩的,哪个恋爱中没个拌嘴的时候,你就行行好,让我们上山吧。”   萧敬业摇头道:“不行啊,黄雄老大说了,最近有好多人偷偷上山,已经危害到小小姐的安全了,我不能破例。”   看到骆子其怔怔地望着半山腰的方向,萧敬业又道:“骆少爷,我也是听命令办事,你有什么事情,不如明日去学校找小姐说清楚吧。”   骆子其笑了笑,拨通路秋的电话,还没有说话,就被挂了。   无奈之下,只好暂时离开。   回到酒店,骆子其看到了肖文亭。   他的脸色一沉,冲上去对着肖文亭的脸就是一拳。   “肖文亭,你为什么要害我!”他怒不可遏道。   成奎忙把他拖住,劝道:“子其,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说什么说,有这样的兄弟吗?”骆子其闷声道。   肖文亭揉揉脸,冷笑:“这一拳,算是我还给你的。从此,我们兄弟情谊一刀两断。”   成奎听懵了,又跑上去扯他,骂道:“文亭,你一向是理智的,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我喜欢路秋不可以吗?”肖文亭反问道。   成奎僵住了。   “肖文亭,路秋不会喜欢你的,你趁早死了这份心吧。”骆子其说完,坐到沙发上喝起酒来:“你以后离她远一点!”   肖文亭道:“她也不喜欢你。”   这是事实,至今孩子的亲生父亲都不知是何人。   骆子其觉得心揪成一团。   肖文亭看他没有反应,打开彩色电视,转到新闻直播。   竟然看到了刘旻坚。   有人采访他问起路秋的女儿,刘旻坚语气闪烁,后来大大方方承认他才是路秋女儿的亲生父亲。   那个记者问道:“据我所知,江云集团的骆子其已经公开承认那孩子的身份,你这样说有证据吗?”   刘旻坚嘿嘿一笑,抹了发蜡的头发竖起来,像极了一个奶油小生。   “我跟路秋是高中同学,我的成绩特别好,当然,路秋也不错。她曾经向我表白过,怕耽误她的学习,我才没有接受她。我要先说一下路秋的身世,十五岁前寄养在养父母身边,后来才回到亲生父母身边。路秋的骨子里有一种自卑,她对爱情既是渴望又是憧憬的,她认准了目标后,就如飞蛾扑火一样奋不顾身。   我原不知道她是这样的人。后来,我收到她写给我的情信。   她说喜欢偷偷躲在角落里看着我,那种甜蜜令她满足,才迫切地想要得到我的认同。”刘旻坚忧郁地说道。   记者又问道:“这些情信也不能证明你就是她女儿的父亲吧?”   刘旻坚叹息道:“是的,这些远远不能证明她爱我。高考毕业那一夜,我们确实在一起了。” 第263章 围攻云山   “真是不可理喻,乱说一通!”   骆子其的眼睛里喷出浓浓的怒火,暴跳起来骂道,抬脚就要去找刘旻坚理论。   刘旻坚是什么货色,他还不清楚吗?这家伙就是个墙头草,哪边有利益就往哪边倒。路秋会喜欢他,开什么国际玩笑。想要冤枉路秋,也找个像样的人来啊!   成奎盯着电视机里面娓娓而谈的刘旻坚,神色有些迟疑道:“据我的调查,路秋在高中时期确实暗恋刘旻坚。刘旻坚要巴结柳家的人,才无暇顾及她。路秋确实给他写过情信。这一点,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曾经找骄阳高中的班主任跟同学了解过。”   “我不信!”骆子其咬牙切齿道,那样子仿佛成奎也在欺骗他。   成奎叹息:“子其,我是干什么的,我们一定子都是搞侦察出身的,会被那些表面的假幻迷惑吗?这是事实,不过,有一点很喜欢。路秋的高中班主任说了,路秋的性格改变了许多,以前她都不是默不作声的,听说她干出的一番事情,连班主任都震惊了。   也许,是因为路秋那坎坷的身世改变了她,令她不再信任男人,也不再迷恋刘旻坚。”   他盯着骆子其:“若是刘旻坚在你之前先令路秋怀孕,你又会怎么想?”   骆子其像是吹涨的气球,突然就泄气了。   难道,孩子真的是刘旻坚的?   他像个无助而迷茫的孩子,神色啼笑皆非,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真是个傻瓜……”他跪倒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脸。   成奎走来安慰他:“子其,也不是没有办法。眼下,只能做亲子鉴定。”   骆子其痛苦地看着他,没有吱声。   成奎心里叹息,这样一来,不正是说明,连你也不相信自己吗?   万一路秋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不,无论孩子是不是我的,我都要娶路秋。”骆子其像是经历了重重的打击,抬起头来,脆弱一笑。   成奎瞪大眼睛:“你可考虑清楚了,未来要面临的是什么,你跟路秋都会有隔阂的,这事情不是闹着玩的。”   骆子其肯定而冷静道:“是的,我考虑清楚了。我现在就要去找她。”   他终于看透自己的内心,无论孩子是谁的,关键路秋是他爱的女人。   他们可以重新开始,一切归零。   成奎带着他匆匆赶往云山。   云山山脚下围堵着一群人,正是各大周刊的记者还有媒体人员。站在中央的刘旻坚西装履革,精神抖擞,像个骄傲的小丑。   “你们看到了,路秋还在生我气呢,连我见女儿一面也不准。”刘旻坚无奈地朝记者们苦笑,神色却有些沾沾自喜。   不见才好,见了岂不是要穿帮了。   有记者问道:“刘先生,路秋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毕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你也有探望孩子的权利。”   刘旻坚立即变脸一样,哭丧着脸道:“是啊,我可怜的瑶儿,爸爸很想你。”   “你有什么要对路秋说的吗?”那记者举着麦克风道。   刘旻坚拿纸巾掩住脸:“路秋,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你攀上骆子其了,可做人不能忘本,我们在花前月下许下的诺言,都作不得数了吗?孩子是无辜的。”   “混蛋!你闭嘴!”   一个吼叫声响起来,骆子其快步走来,众目睽睽之下揪住刘旻坚挺得笔直的衣领,狠狠地揍他一拳。   顿时,刘旻坚的右眼红了一圈。   “啊,杀人了!”刘旻坚尖叫起来,朝外面的记者求救道。   那些记者却无动于衷,只是把镜头对准了他,或者,他们希望更加暴力一些,这样子新闻才有嚎头。   “刘旻坚,我警告你,离路秋远一点!”骆子其眼里只有恨意,威逼道。   刘旻坚早就想好台词,示弱道:“骆子其,我知道你财大气粗,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剥夺就能剥夺的,路秋曾经是我的女人,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混蛋!”骆子其怒不可遏,把他的另一边脸也揍了。   成奎及时挤进来,忙把他拉开。   刘旻坚朝那些记者鬼哭狼嚎道:“你们看看,这是因爱生妒啊,他们奸夫淫妇搞到一块,却不让我跟瑶儿相认,这是什么道理?光天化日之下,还有道理可讲吗?”   骆子其被成奎死死拉住,目光阴冷,死死盯着他道:“刘旻坚,你这个赖皮狗,口无遮拦,我不会放过你的!”   刘旻坚感受到他目光里的杀意,后背哆嗦一下,尽管已经秋意盎然,依然生出了不少的冷汗。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唯有顶着头皮上了。   “瞧瞧,堂堂江云集团的总裁,公然威胁普通市民,还有没有王法!”他叫嚣道。   骆子其的脸阴沉得可怕,目光如刀刃,从他的脸上掠过。   “骆总,请你说说你此刻是何感受,你曾公开宣布路匀瑶是你的爱女,如今,亲生父亲另有其人,你会不会有被欺骗的感觉?”   有个女记者凑上来,对骆子其采访道。   骆子其红着眼,怒声喝道:“滚!”   女记者吓得退缩几步,又挺着脖子问道:“你现在这么生气,全是因为你也相信孩子不是你的吗?”   “……”骆子其瞪着她,气得不知从何说起。   刘旻坚这个跳梁小丑立即下窜下跳的,拍手道:“你们看看吧,他是理亏啊,我就说嘛,孩子是我的种,哪里轮到他指手划脚的。哼,各位,请跟我上山见证我跟瑶儿相认的重要时刻吧?”   可惜,那些记者更关心骆子其知道孩子不是亲生后的反应,齐刷刷地将镜头对准了骆子其,一脸的期待。   成奎看场面混乱,提议道:“是谁家的孩子,做个亲子鉴定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刘旻坚一听要做鉴定,闪过一丝慌张。   现场的人都盯着骆子其,自然没有人看到他脸上细微的反应。   骆子其紧紧盯着刘旻坚,冷声道:“走,我们去找路秋问个清楚。”   刘旻坚不动,恼火道:“我不相信你。谁知道你会不会耍什么计谋。我们这种草根阶层的人,最怕的就是阴谋诡计,玩不起。”   旁边有记者劝他道:“刘先生,正是因为你代表着普通市民反抗恶势力,我们支持你讨回公道。”   骆子其成为恶势力了吗?   成奎大手一挥:“我们上山吧!”   “抱歉,我们小姐说了,云山整顿期间,谁也不能擅自进山。”   萧敬浩特意从山道驾驶着观光车下来,大声道。   成奎询问道:“我们也不可以吗?”   萧敬浩深深看了一眼成奎身旁的骆子其,心里颇为失望。   无论小小姐是不是骆子其的女儿,被他们这么一闹,以后小小姐的声誉还要不要?小姐还要不要见人啊?   “这是私人的地方,请你们立即离开!”   他对着那些蠢蠢欲动的记者们道。   有记者不服气道:“喂,这是什么破规矩,路秋不会是理亏了,欲盖弥彰吧?”   萧敬浩冷笑:“这是云山,是属于私人场合,你们在这里大声嚷嚷,就合规矩了?”   “路秋还想做女霸王不成?”   又有人咕嘟道。   看来,路秋是铁定心肠不让人上山的了。   刘旻坚正巴不得呢,假惺惺道:“各位,听我说一句。这也是小秋为了孩子好,怕你们吓坏孩子。都是我不好,我们走吧。”   “我们有这么多人,还怕这几个人吗,大伙一起卯足劲往上冲,看他们还敢打我们不成?”有人唯恐天下不乱道。   萧敬浩目光一凛,冷笑:“你试试看我敢不敢?”   成奎也站到他身旁本着好心劝道:“各位,这事情等我们弄清楚了,再给大家一个解释,你们回去吧。” 第264章 不欢而散   成奎的劝阻不但没有拦下那些记者们,反倒引来群情汹涌。   “这话说得就不地道了,谁人不知道江云集团只手遮天,万一你们要弥盖事实,岂不是欺骗广大群众吗?除了路秋亲口承认孩子的身份,别的,我们一概不相信!”有记者大声嚷嚷道。   “对呀,广大电视群众要知情权!”   “这位小哥,路秋是不是被人发现了她女儿的身世,才避着我们不见?总不能躲一辈子吧?难道她连上学也不去了?”有人向萧敬浩提出来的道。   萧敬浩一听这些混蛋还想着去学校骚扰路秋不成,气不打一处,握紧拳头,骂道:“你们别不识好歹的,给自己留点口德可以吗?”若不是黄雄有言在先,怕萧敬业制不住这些人,才特意派他来救场的。   他不能害路秋背上不好的名声,只得忍耐。   那个提问的人暗暗冷笑:“我们是来了解真相,可不是来挑事的。”   骆子其走过来,挑起那人的衣领,威胁道:“说够了没有,滚!”他的眼睛里闪着团团的簇火,一点就着,吓得那人闷哼几声。   别的记者早将镜头对准了骆子其。   “骆总,你是因爱成恨,这么说来,孩子真的不是你的了!”有记者快人快语地采访道。   骆子其恨不得将他们的摄影机砸得稀巴烂。   “子其,住手。”   最后赶来的夏雪及时制止他道。   “各位,这是一场误会。”夏雪仪态端庄地朝那些记者柔柔一笑。   刷刷刷地。   那些镜头全都对准了她,有记者热烈地问道:“你是龙氏集团的夏小姐,你是来给骆总助威的吗?我记得你跟骆总是青梅竹马,是什么令你们分道扬镳不在一起了呢?”   骆子其阴森着脸,对夏雪道:“夏雪,我不需要你的帮忙,你赶紧走。”   省得这些八卦杂志越描越黑,他是来祈求路秋的原谅,而不是制造误会的。   “子其,我是看不惯那些人这样对你。各位,路秋的孩子是谁的,现在还不能定论,请大家看在孩子尚且年幼的份上,不要伤害她。无论父亲是谁,孩子是无辜的。”说完,夏雪假惺惺地转过头,抹了一把眼泪。   那些记者们竟然沉默不语了。   有个女记者感同身受道:“夏小姐,你真是个善良的人。骆总背叛你,你还为情敌说情。我佩服你。”   夏雪感叹道:“我也相信路秋会很好地处理这件事情,不会因为自己的犹豫,而耽误了孩子的一生。你是刘先生吧,这是你跟路秋两人之间的私事,实在不应该带这么多人来云山,你这么一闹,路秋的脸面往哪里搁。我也是女人,能理解她的感受。”   刘旻坚倔强道:“可那是我的孩子,我也是爱女心切。”   骆子其忍住冲动道:“刘旻坚,我再一次警告你,瑶儿不是你的女儿,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刘旻坚啧啧称道:“各位你们听到了,现在真相未明,骆子其就一口咬定孩子是他的。哼,难道孩子不是你亲生的,你也会爱她吗?”   “当然,我爱的是路秋。”骆子其铮然道。   夏雪将眼底的一丝妒忌掩于心里,若是她的孩子,骆子其也能爱屋及乌,那该多好啊。他果然跟骆子风那个蠢材不一样的。   刘旻坚努努嘴道:“漂亮的话,谁不会说啊。等你得到路秋的人,得到她所有的产业,再狠狠地将她抛弃了,那时候,一切都晚了。”   “刘旻坚,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肮脏龌龊。对了,你若是真的爱路秋,为什么要跟路秋的姐姐路春搞到一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朝三暮四的男人!”骆子其渐渐冷静下来,语带嘲讽道。   刘旻坚眼里闪过慌乱,看到所有人都流露出八卦的表情,他悻悻然道:“正是因为我爱路秋,才会受路春所骗。我以为她能帮我哄回路秋,便私底下跟她接触,谁知,她竟然赖上我,还拿路秋孩子要挟我,我不顺从她的话,就要去告发我。当时我正在江城大学读书,极爱惜名声,不得已,才跟她做了糊涂事。”   夏雪真不知道刘旻坚跟路秋的姐姐有一腿,这不是乱伦吗。事情的可信度又减低了。   她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跟刘旻坚何其相似,既贪恋着骆子风给的爱恋,又无时无刻想得到骆子其的人。   “刘旻坚,你还是人吗,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明明就是你勾搭上路春的。你真有本事,时时刻刻想着靠女人上位。”成奎在旁冷嘲热讽道。   刘旻坚面不改色道:“我怎么了,有本事你去找路春对质啊,我的话不可信,难道人贩子的话就可信了?我对路春没有感情,全都是她在利用我,报复路秋而已。路秋害她小产没了孩子,害她被丈夫虐待,她心里恨极路秋。当她知道我对路秋流露出的浓浓爱恋,就心生邪念,只要是路秋的东西,她都想占为已有。”   “刘旻坚,你不是跟柳家的女儿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吗,你这样子,柳家的人同意吗?”骆子其冷笑道。   提起柳霞,刘旻坚心里一怂,却硬撑着道:“什么,这不关柳家的事,我只是想证明路秋女儿的身份而已。反倒是骆子其你说这么多,是因为你害怕了,你怕我夺去瑶儿的父爱,你那畸形的、那么一点点的父爱,也要荡然无存了吗?”   几个人在对质,谁也没有占据上风。刘旻坚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一副无赖的痞样。   骆子其顾虑路秋母女俩的身份,也不敢真的乱来。   因为,他不确定,刘旻坚是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我说,你们别吵了。这种事情,哪怕吵到天黑也没有定论。不如先回去吧,等路秋冷静下来,我们再找她谈谈。”   夏雪劝解道。   刘旻坚不死心地又问萧敬浩道:“真的不能上山吗?”   “滚!”萧敬浩怒叱道。   刘旻坚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装得被打击得生无可恋的神色。   路秋不下山,谁也上不去。   那些记者忙着回去整理报道,纷纷离开。   等人走得七七八八的时候,刘旻坚也准备脚底抹油开溜了。   成奎大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嘿嘿道:“刘旻坚,你想去哪里?”   没有记者的助威,刘旻坚失去了刚才的底气,很怂地垂着头,赔笑道:“成奎,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老子请你喝茶去!”成奎皮笑肉不笑道。   刘旻坚的头摇成波浪鼓一样:“不,我要赶着回家做饭呢。”   “走吧!”成奎不由他反抗,硬按着他离开。   骆子其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云山的方向,走到萧敬浩跟前,沉声道:“你们家小姐这几日还好吧?”   萧敬浩心里有气,语气也是冰冷的:“不好,昨日有记者偷偷进山,不仅偷拍小小姐的相片,还恐吓小姐她们。”   骆子其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怎么回事?   夏雪略感不安地望着他。   “谁干的”骆子其厉声道:“让开,我要上山见路秋。”   “抱歉,骆总,我们小姐不想见你。你还是走吧,别让我们难做了。”萧敬浩语气生硬道。   刚才的一幕,他看在眼里。   无论小小姐是不是骆子其的亲生女儿,他若是爱着小姐,就不该由着别的男人去中伤她,女人是很敏感的,眼里揉不得一颗沙子。   更重要的是,他不应该跟别的女人有亲密的行为。   这个龙氏集团的夏小姐,昨日还跟着骆家的人前来威逼小姐。转眼,他们两个人又搞到一块。   萧敬浩心里反感道。 第265章 累了   萧敬浩不愿意跟骆子其多说一句话,那漠视的表情,深深灼伤了骆子其的心。   路秋就恨他成这样子吗?   他英俊的眉毛拧成一团,露出痛苦的神色。   夏雪走过来,抚住他的手臂道:“子其,不要多想了,路秋一时想岔而已。”   萧敬浩本来看着骆子其的样子还有些内疚,目睹夏雪跟他的亲密行为,又像是吃了死苍蝇一样恶心。   “骆总,我们家小姐说了,你不要再纠缠她,大家好聚好散。你也不用再上山了。至于合作的事情,在小姐没有想到更的办法,暂时维持不变。一切会有刘明跟你接洽。”萧敬浩将路秋的话传达后,就领着人要上山。   骆子其扑上来,眼睛瞪得大大的,闪着不甘的耻辱:“这真是路秋说的?”   她真的可以啊,凭什么要这样对他,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在满天盖地的谣言之下,他不过是询问几句而已,而她也确实亲口承认了,孩子不是他的。   路秋,你好狠的心。   骆子其握紧拳头,眼睛里闪过惊慌、失落、迷茫、还有无尽的挫败。   “骆总,我只是负责将话传递给你听而已。”萧敬浩冷漠地看一眼他,摇摇头,驾驶观光车离开。   骆子其颓丧地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双眼无神,两只手揪着头发,喃喃自语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雪跪倒在一旁,那雪白细嫩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柔地唤着:“子其,别难过了。我会一直陪伴着你……”   骆子其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专注于内心的痛苦。   夏雪却似得逞一样,倏地抬起头,注视着对面正对的摄像头,浅浅一笑。   明眸皓齿,莹光四射的双眼,明明挟带着一丝挑衅与得意。   郎才女貌,亲密无间。   怎么看都像是山脚下患难而休憩的壁人。   “看不下去了!”   江晓幸凑近画面屏幕,指着他们,怒眉横竖,差点掀桌子,骂道。   乔丽站在一旁,目光忧愁,眉心紧锁道:“还是把它关了吧,万一被小秋看到,又该难过了。”   江晓幸忿怒道:“有什么难过的,她跟骆子其一没结婚,二没正式交往,就当他是过去式,没有男人,我们也能活得很好。”   乔丽劝道:“晓幸,你是不婚主义者,可小秋不是,你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加在她的身上。再说了,你是没有遇到对的人而已。”   “快关了吧,我都看不下去了。”又道。   江晓幸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快手快脚地按了鼠标。   乔丽松了一口气,两个人正想走出去的时候,却看到路秋立在门口,怀里还抱着小丫头。   小丫头睡得香甜,两只手却紧紧地搂住母亲的脖子,生怕她会离开一样。   江晓幸满腔的怒火化为乌有,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一样,心酸不已。   骆子其你混蛋,孩子多可怜啊!   乔丽也难过得差点掉泪,可江晓幸都那样了,她唯有强打精神,迎上去道:“小秋,你来了。真是的,瑶儿睡着了,就该抱她去睡觉,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路秋没有捅破她们的小伎俩,更没有告诉她们自己站在门口已经听到一切的事实。   不想她们担心。   乔丽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把小丫头抱在怀里,暗地里朝江晓幸打了个眼色,让她领路秋出去。   “小秋,瞧我这记性,我发明了一样好吃的,特意想请你帮我品尝品尝,谢老师说了,太腻了,可我瞧着挺好的。来来,我们走吧。”   江晓幸硬行把逼到眼眶里的泪水忍回去,笑着走来,扯着路秋往外走去。   路秋笑了笑,任由她拉着,偶尔回头,看到高于庄园大门的两条树雕的龙,腾云驾雾,似乎要冲天而去。   她站定,突而问了一句:“晓幸,哪天云山也没了,我们该怎么办?”   江晓幸止住脚步,神色一阵怆惶。   这个问题,当真没有考虑过。她还想着将自己的美食主义在云山发扬光大,目前最大的梦想,就能窝在云山,哪怕一辈子。   乔丽眉间的愁容更深了。   “呵,我只是说说而已。云山这么大,别人就想夺了,又能拿来做什么?”路秋掩嘴一笑,径直朝前走去。   江晓幸惊魂未定,乞求般看着乔丽,问道:“乔丽,你说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这不是明摆着吗?   乔丽正想开口,却看到谢华明跟郭暖暖结伴而来,江晓幸一时有了主心力,忙走上去,将路秋刚才的话说了一通,一时没忍住,把骆子其变心的事情也捅了出来。   “郭老师,你快帮我劝劝小秋。我怕她想不开呀。”江晓幸低低咕嘀道,眼泪汪汪的。   郭暖暖没想到事态严重了。   “我以为路家的人纯属想来拿好处,没想到,还有这些事。”谢华明苦笑道:“年轻人的事情,我们就不掺合了。不过,我倒能给路家一些苦头尝尝,至于夏家嘛,哼……”   他望着远处路秋的背影,却没说下去。   江晓幸满脸期待地望着他:“怎样,最好想个法子让那个叫夏雪的女人滚蛋!”   郭暖暖哭笑不得:“晓幸,我们又不是那些社会份子,不干伤天害理的事情。”   “若是云山没了,我们可以把路秋母女带去帝都。那里更加广阔,路秋也能找到合适的位置。”她安慰江晓幸。   谢华明背着手走到乔丽跟前,满脸慈爱地看着小丫头,看着她红通通的脸,如扇子浓密的睫毛,睡着睡着,嘴巴又会努努,似乎梦到什么美味的东西。   “不会的,路秋适合云山。这里是她的根,也会是瑶儿的根。而我们要做的,便是保护好这里,不让人有机可乘。”   他说完,转过头看着她们。   明明说得温和,眼睛里却布满寒光。   路秋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江晓幸她们进来,估计她们在跟谢华明等人说话,便由着他们了。   她也知道,江晓幸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   整个屋子里的人都知道她被骆子其抛弃的事了。   这样还好,她不能装得那么辛苦。   屋里空空落落的,一如她的心情。   她努力想追忆点美好的事情,却想不起来。   前世张力的背叛,还有逼着她跳楼自杀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张力说过,她是个滥好人,总是后知后觉。   这一世,她总是想改掉那种毛病,可是,改来改去的,她还是吃了亏。   轻轻呵了一声叹息,很轻,很浅。   从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路秋回头一看,却是舅爷莫而立。   这一年,莫而立并没有跟她住在庄园里,而是在人参园那边搭建了一个房子,他喜欢无拘束,不被打扰的生活。   活了一辈子的舅爷,身边除了几条猎狗,没有任何的亲人陪伴。   尽管他不常出现,可路秋总能感受到他浓浓的关心,对小丫头的疼爱之情。   “舅爷,”路秋喊了一声,泪水却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莫而立常年日晒雨淋,脸黑膛,只有那双锋利如鹰的眼睛,似乎看透一切。   “孩子,受委屈了吧?”他低下头说道,沉重的声音响在大厅里,带着某种安慰人的力量。   路秋摇摇头却又点点头。   “这就是生活。小秋,你是个好孩子,就是心眼太诚实了。老太婆在世的时候,你吃了不少的亏,舅爷一直都知道的。可你不能再这样了,你除了是个成年人,你还是孩子的妈。这是一份责任,一份依赖。”莫而立轻笑道,声音沙沙的,却让人亲切无比。   “舅爷,我该怎么办”路秋迷茫道:“我厌倦了。”   能怎么办?   莫而立缓缓站起来。 第266章 打回去   “小秋,你真该学学月狼,被打了,咬回去,若是力量悬殊,就死死缠住对方,死不撒手。”莫而立笑的时候,像一头狡猾的老狐狸:“你不缺资源,更不缺合作的伙伴。”   “他们将你逼入绝境的时候,你就要站起来。不为自己,也要为瑶儿想想。”莫而立继而冷冷一笑:“至于孩子的父亲,重要吗?”   是的,重要吗?骆子其没有承认孩子的身份时,她不也是一个人挺过来的。那些人都是闯入者,想把云山占为已有,想让她被他们奴役。   路秋仰起头,迷茫的心像是找到了人生方向的曙光,乍时,眼眸清亮起来。   “舅爷,我”她垂下头,愧疚道。   “孩子,你是看上那小子了吧?”莫而立关切道:“一个男人值不值得依靠,不能光靠表面的东西,得看内在的。没有共过患难,哪里来的真情可言。我瞧着他倒是挺好的,与他是否瑶儿的父亲无关。”   路秋嫌恶道:“他跟前女友藕断丝连,我早跟他划清界线。”   话虽这样说,她的脸却是飘上两朵红晕。   莫而立呵呵一笑,回过头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蓝心,神秘兮兮道:“小秋啊,今日舅爷过来,是求你个事的。”   难得见到他露出窘状的榜样,路秋扑哧一声笑了:“舅爷,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你说就是了。”   “小秋,你有没有发现蓝心怀上了?”莫而立眉眼间全是笑意。   ?路秋愣住了。   她唤了一声蓝心,蓝心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过来,先是走到路秋的脚下蹭了蹭,一脸的亲昵。   路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它的肚子,貌似好像胖了一点。   “蓝心,你肚子里有狗崽子了?”路秋摸着它的头,轻声问道。   蓝心仰起头,眼睛亮亮的,又转过头瞧了一眼莫而立,呜呜叫了两声。   “呃”路秋有些窘了,继续问道:“崽子是月狼的?”   月狼一向寸步不离守在小丫头身边,此时正在乔丽那边。   “嗷嗷嗷,”蓝心舔了舔路秋的手掌心。   路秋还没确定,莫而立一脸期待道:“准得月狼的没错,我家几条大狗都近不了蓝心身边,它又终日跟着月狼混,错不了。”   好吧,蓝心会生下狼狗的后代。   路秋一下子来了精神。   “小秋,舅爷想说,等蓝心生了狼狗崽,给舅爷一只养养吧。舅爷一辈子不娶婆娘,唯独对这狗崽子稀罕呢。”莫而立结结巴巴道。   蓝心是路秋的得力助手,没有它的同意,若是硬是抢取的话,可能引来狼王的复仇。   “成啊,我应下来了。”谁知路秋爽快地应下来了:“蓝心生了狗崽子,我就给舅爷留一只,答应了给路向生一只,还有成奎也要……”路秋掰着手指数道,突然神色恹恹,想起成奎跟骆子其密谋替夏雪掩饰罪行,她心里又有些吃味了。   “总之,到时候准少不了舅爷的。”她轻笑道。   莫而立松了口气:“你打算怎么做?”   他指的是刘旻坚搞事的事情。   路秋脸色一冷,给黄雄打电话让他过来。   黄雄过来的时候,路秋直接开门见山道:“黄雄,这些记者肯定被刘旻坚收卖串通的,你下山打听一下,最好能找到证据。”   黄雄点点头,稍作犹豫道:“小秋,我要是下山了,万一山里有什么状况”   “你放心去吧,我等一下就会收拾东西过来,你底下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昨日那两个记者,被那些家伙收拾得服服贴贴的。”莫而立笑道。   黄雄嗯了一声离开,谢天华等人回到屋里时,刘明像是踏着风火轮过来的,满头大汗,脑门上写着特大的恼字。   可不是吗,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别看江云集团是骆子其的,刘明也入股了百分之十的股份。好比他的如家公司,骆子其同样持有百分之十的股份。   路秋要是跟骆子其决裂,那公司怎么办?   幸好萧敬业认得刘明,路秋也没说不让他上山,刘明便踩着点来了。   “小秋啊,我的小祖宗啊,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   刘明拿手帕擦着脑门上的汗水,苦哈着脸问道。   路秋正在泡茶,屋子里浮动着清冽的茶香味,闻之神清气爽。   若是以前,刘明肯定涎着脸来求茶叶了。这回不同,公司一旦动摇根基,他辛苦打下来的江山就会拱手于人。   “小秋,你倒是说话啊!不会真跟骆少分手了吧?”刘明丧气地坐下来,拿起一个小小的白玉茶碗,猛地灌了口茶,咦声道:“这茶”   偷偷瞄了眼路秋,发现她神色淡然,像是没事人一样。   “这茶味道不错吧,比大红袍的味道还要纯正香郁,齿口留香,喝到肚子里,还能暖胃生津,是顶级的好茶。”谢华明得意地端起茶碗,一脸的陶醉,抿了口道。   刘明又灌了一口,赞叹道:“果然是好茶。”   两小碗茶下肚后,他的心渐渐冷静下来。   是追随骆子其的脚步,还是支持路秋,如此,他是要表态了。   他看了一眼路秋,略带稚嫩的脸,却是娴静沉稳,绝没有想象中十九岁少女的浮华而躁动。   可惜了,她若是跟骆子其在一起的话,该多好呢。   人算不如天算,瑶儿竟然不是骆子其的种,这也太扯蛋了,小丫头眉眼全是骆子其的影子,也亏那些记者报道得出来。   路秋为他添了茶,目光专注道:“刘老板,我正想找你,你就来了。我们是不是心灵相通。   刘明脸微微一滞,小声道:“小秋,你有什么计划?”暗地里却是想着,万一路秋让他与骆子其绝裂,他是从还是不从。   内心有两个声音在纠缠,最后,有个声音说服他:选择路秋才是最正确的。   “刘老板,如家公司休整了一个月,是时候运转起来。”   刘明有些摸不着头脑:“小秋,现在这个风头上,云中公司再运转起来,怕有些不顺当。”   他没有明说因为路秋的名声大跌,很多人会选择观望,而那些合作的伙伴,更是如此。   上一回,路秋说要精挑细选再决定合作商的人选,这一回,只怕轮不到她说了算。   因为江云集团与龙氏集团的缘故,他们要是退出合作的范围,别的集团也不再看好云中公司,刘明的如家公司更要将发展的计划滞止。   刘明的脸皱成苦瓜脸,才染上一丝神采的脸又变成了青白色。   “小秋啊,要不再观望观望?”他打哈哈道。   路秋摇摇头。   而谢华明笑道:“云山的资源,还怕别人不肯合作吗?招揽合作商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你?”刘明纳闷道。心里腹诽道,你玩雕刻倒是有一手,做生意,还是一边凉快去吧。   “怎么,你还不看不起人了,我告诉你,我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给你们拉来一些高素质,高品质的合作商。绝不是龙氏集团跟卢海集团能比的。”谢华明露出别瞧不起人的表情。   刘明嘴唇嚅动两下,却没有再说话。   谢华明的背景强大到什么程度,路秋听骆子其说过。可他人在江城,难道想从帝都把他的兄弟拉过来。   路秋笑了笑:“谢老师,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对云中公司有信心。”   接着,对刘明道:“刘老板,我有个计划,等明日就把云山的菜农召集回来。我想推出一款新产品。”   “什么产品?”屋里的人不由问道。   路秋走上楼,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锦盒。   刘明不在意道:“你想推出养生丸?”   这个东西,他上回已经知道了。 第267章 谢老鬼有难   “养生丸的药效是不错,可成本太高,属于高端定订类的产品,救不了场子。”刘明失望道。   路秋笑嘿嘿道:“这东西的成本确实高。”   “普通消费者是购买不了的。”刘明曾经在味芳斋内部推广过,购买的人数不少,这东西金贵着呢,里面掺合了各种珍贵的药材,曾经有客人向他抱怨过,两千块一盒才三颗药丸,未免太贵了些。   味芳斋是高端消费场所,那里的人都说贵,外面的人还能买得起吗?   路秋把玩着其中一颗洁白色的蜡丸,鼻尖萦绕着淡淡的人参的清香。   这是她空间里调制出来的药丸,无论是人参还是田七丹参都是空间里种植的,效果非凡,与刘明手里的药方不同,她这些药丸里多了几味特殊的药材。   这个药方是她在空间的小木屋里找到的,是祖姥姥调制了一辈子的救命丹药。   这些药丸本想着迟些日子才着手调制,没想到,这会儿却派上用场了。   “刘老板,这药丸跟你那些不同。我这里多了几味药材。”路秋将药丸递给谢天明,从容笑道:“谢老师,你是用过之前那些药丸的,你闻闻这味道是否有所不同?”   谢华明接过来一嗅,紧皱的眉头舒缓起来,笑道:“这味道确实更浓郁一些,而且,闻起来,整个人都觉得暖洋洋的,呃,好舒服的感觉。”   想了想,他又询问道:“小秋,这三颗药丸能不能给我一颗试试”他想试试药效如何。凡是路秋捣腾出来的东西,绝对有过硬的品质。   路秋想都不想道:“拿去吧,这是试验品来的,谢老师能以身试药,倒是帮我了大忙。”其实,她在空间里曾经做过试验,月狼捉来一只濒临死亡的野兔子,谁知喂了药后,三天后,兔子又活蹦乱跳的了。   起死回生倒是不可能的,路秋认为是那只兔子还没至于要死掉,而药用在动物身上,跟人身上又是不一样的。   谢华明笑着收下了。   放着是以前,刘明早就嚷着也要一份。他现在没有这心思。   “药就算再好,也不是普通老百姓人人能吃得起的。”他咕哝道。   路秋笑道:“我就是要所有的人都能吃得起。”   “啊!!”刘明惊得合不上嘴巴:“你不会想低价出售吧?”太荒唐的念头了。转眼又想到,这爱情的魔力太可怕了,把路秋的聪明劲都消磨殆尽了。   “谁说要低价出售,我要免费赠送!”路秋抛出一个惊天大重磅。   刘明吓得从沙发上滑落在地上了,一脸惨不忍睹道:“小秋,你疯了不成?”   路秋走来扶起他,徐徐安慰道:“刘老板,我是认真的。你想反对也没有用。”   “那东西老金贵了!”刘明歇斯底里吼道,哪怕是对味芳斋的客人,他也没有那么大方过。   “当然金贵,不然我免费送人有什么意义?”路秋坦诚道。   刘明睁大眼睛,怔怔地望着她。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想起那些话,身边的朋友都在劝他,说路秋不是经商的料子,刘明再这样陪她玩下去,迟早会血本无归的。   他不相信,还骂了他的朋友,让他以后不准再提这些事。   “老子的VIP客人都没有白送的道理,你凭什么要送他们!”他窜跳起来,燎火烧火骂道。   路秋看着他,笑吟吟的不说话。   刘明气急了,却很快败下阵来,连对待亲生女儿,也从来没有如此的低声下气。   “小秋,我知道你最近受委屈了,不过,这都是暂时的,有句话不是说,厄运总会过去的,等待你的,将是光明一片。”他试图为她打气道。   “刘老板,我难得鼓起勇气尝试一下,你若是不支持我,真让我伤心。”路秋露出抚额的表情,眼里都是闪亮的碎芒。   那心疼的样子令刘明气消了,有些不知所措道:“我不就是发泄发泄吗,得了,我也不说什么,总之,你要我怎么配合,老子听着就是了。”他气呼呼地抱着双臂,无可奈何地看着她,却是满满的溺爱。   路秋忙笑道:“刘老板,我是为了拉拢一下客人,使用的迂回战术。要么不干,要么就大干一场。”   “可你也太大方了。”刘明瞧着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气呼呼道。   乔丽却在旁笑道:“我倒觉得小秋的主意好,我们云山什么最多,自然是取之不尽的药材啊,如果那些人用得好的话,是云山最好的宣传广告。”   江晓幸问道:“这些药丸能治疗哪些疾病?上回小秋你制作的药丸对失眠头痛病倒是挺有效的。”   这是关键,可路秋答不出来。   她没有给人使用过,有些尴尬道:“我不是很清楚。也许,治疗高血压、心肌绞痛、妇科病、还有失眠头痛应该都有效吧?”   祖姥姥在书里只是写过保命药方,药效那一页却是残缺不全了。   所有人露出惊骇的目光,不可置信地望向路秋,连她都没有尝试过的药方,却要在市场里大力推广,合适吗,她哪里来的信心?   不会是被骆子其刺激过度,脑子不好使了。   上回的药方是郭暖暖提供的,可信度高,也是经过云山里的人验证的,刘明才会致力推广的。   刘明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努力装出感兴趣道:“小秋,你还有药丸吗,给我也来一盒,我们公司人多,随便能捉一把的人来试药。”   莫而立也忙道:“我身上毛病多,给我也来几颗尝尝。”   “给我也来几颗,马智常年有风湿毛病的问题。”乔丽闻风也笑道。   江晓幸着急道:“我虽然没什么毛病,但没病冶病,强身健体,好就”   “你们以为这是糖果吗,我手里已经没有了,唯一的一盒给了谢老师。”路秋哭笑不得。   众人舒了一口气,望向谢华明的目光变得敬畏。   谢华明忙应下来:“等我回去就吃,到时告诉你们结果。”   路秋又叮嘱刘明道:“等我回头调制出来,头一个就让你试试。”   刘明脸一窘,笑道:“不急的。”   “这些药丸,等调制出来以后,凡是前来消费的顾客,凭着户口本登记可以免费领取一颗,对了,药丸的名字就叫灵云丸吧。”路秋豪气地笑道。   刘明本想问为什么不是凭身份证领取呢,后来想想才恍然大悟,户口本的话,一家人只能领取一次,不同的身份证却能领取很多次。   屋里的人都不想打击路秋,统统抱着观望的态度。   倒是谢华明信任无比,他在云山住了那么久,身上的各种毛病都已大好,除了云山的环境怡人,路秋种出来的东西是关键。   冲着这份信任,他也要为路秋试一次药。   他揣着锦盒回到房间,屋里的手机响了。   是二哥谢华群打来的。   “老三,赶紧回来,老爷子恐怕不行了。”二哥在电话里的声音悲绝,沉重道。   谢华明的心咯噔一下,脸色骤变。   “二哥,是什么病?”他忙道,握着手机的手直哆嗦。   “心肌绞痛,连气都喘不上来。我已经安排了私人飞机前往江城,估计再过一个时辰就能到达你那里,把你的位置发给我,我让人去接你回来。”谢华群沉痛道。   “行,我这就收拾,我在江城大岭村的方向,从江城机场一直往北飞,我让人打开射灯给你的人导航,在庄园里有巨大的停车场,足够飞机降落。”谢华明心里悲痛,依然有条不紊地说道。   “我都记下了。老三,老爷子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你了。回来就不要走了。”谢华群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 第268章 吴娇然的心事   谢华明挂了电话,对着窗外的月光一阵出神。   很快,他又打起精神收拾东西。   这是一个带阳台坐北向南的房间,谢华明住了大半年时间。经历了婚姻破裂,儿女不认的凄凉晚年,如今又要丧父之痛,谢华明感到五味俱全,一时感慨不已。   父亲老了,可他是谢家的顶梁柱,一旦倒下来,整个谢家也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大哥的政治生涯正处在上升的阶段,父亲对他的助力很大,他不能倒下。   可人的生老病死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谢华明的心乱糟糟的,随便将货架上的东西收拾进箱子里。   他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件衣服,离开时,却发现一个箱子远远装不完他的行李。   这里面有路秋送给他的养生保健品,马智送的云山采挖的山货药材,还有江晓幸给他烹制的各式小点心,甚至还有一件送给小丫头的,却未完成的手推车……   总以为时间还很多,一旦要离开,却有太多的依恋与不舍。   老爷子要是走了,他就要留在帝都听从哥哥们的安排,那是父亲的遗愿,他不得不听从。   何时才回来呢?   谢华明烦躁地将搁在书桌上的那盒药丸也塞进箱子里。   他走下楼,正好看到路秋在逗女儿,而刘明竟也没有走,两个人像父女一样说着话。   “谢老师,你要去哪里?”路秋注意到他手里的行李箱,神色微惊,忙问道。   乔丽也凑过来,打量着他道:“谢老师,这大半夜的,你要去哪里?”   江晓幸捧着水果走过来,开玩笑道:“该不会拖着个箱子去后花园摘果子吧?”   众人望着他,目光关切而热烈。   谢华明心绪慢慢平静下来。   “我父亲身体出了点状况,必须赶回帝都。”他沉声道。   刘明站起来,仗义道:“我现在开车送你下山。”   谢华明阻止他道:“不用了,我二哥已经派了私人飞机来接我。这会儿估计已经快到江城了。”   私人飞机,谢家真是大财主。   刘明暗想道,但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谢老师,你的父亲今年高寿?”路秋去了一趟楼上,带了两瓶子水交给谢华明道:“这是水草浸泡过的山泉水,路上带着解解渴吧。”   这些泉水都是大家日常饮用的,除了口感好一些,长期服用还能治疗各种身体疾病。   谢华明并不知道他身体的好转,有部份原因是喝了空间里的溪水。   他没有客套,接过那两瓶泉水装进了箱子里。   乔丽问道:“谢老师,你还会回来吗?”   大家相处久了,彼此相互照顾,像一家人一样。   谢华明叹息:“看情况吧。”看了一眼在地上自顾玩积木的小丫头,他弯下身体,拿手摸摸小丫头的羊角辫子。   小丫头仰起头,眼睛亮亮的,如星火一样灿烂。   “咿咿”小丫头捉起旁边的一颗樱桃子,塞给他,咧嘴一笑。   谢华明有些恍惚,眼睛有些湿润,飞快地抽去手,转过身来看着路秋:“小秋,你先别急着对付那些人,等,等我回来,一切以保护瑶儿为重。”   他感觉到身上背负着亲情以外,还有对云山里的人割舍不断的情怀。他愿以已之力去保护他们,守护他们。   在他的心里,路秋就像是他的孙女,瑶儿是他的曾孙女。   “老师,走吧,我们等你回来。”路秋想了想,又上二楼拿了一根人参回来。   “这是月狼寻到的百年老人参,你拿去看看能否派上用场。”她笑了笑,目光真诚。   谢华明拿着那根人参,明显看到了新沾的泥土,明显是刚挖回来不久的。   月狼有寻参的本事,挖到的人参拍卖换到的钱都拿来建设云山了。那一时还成为了佳话,更是引得不少的猎户参农冒死上云寻找百年人参。   路秋却当成了普通药材,随便赠予给屋里的人。   她是将自己当成了亲人。   “小秋,谢谢你。”谢华明喉咙干涩,不知说什么才好。   路秋笑道:“老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每个人都来向谢华明告别,莫而立沧桑道:“人嘛,总有那一刻的,想开点,老伙计。”   等过了一个钟后,空中响起了鸣报,底下有人过来汇报说有不明飞机靠近。   刘明帮谢华明拉了箱子出去,谢华明抱着小丫头,慢慢地走向停车场。   一台小型飞机停在中央,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人,五官硬朗,眼睛里带着一丝精芒。   “三叔,我来接你了。”男人朝谢华明沉声道。他的目光微微倾斜,从路秋那恬淡的脸上掠过,最后落在谢华明怀里抱着的女婴脸上。   “宗江,你来了。好吧,我们走吧。”谢华明明明注意到侄子的神色疑惑,却不愿意花更多的时间解释,眼下尽快回帝都才是道理。   路秋从谢华明的怀里接过小丫头,小丫头却死死缠住谢华明的脖子表示不愿意离开。   “瑶儿乖,谢爷爷先离开,到时候给瑶儿买好吃的回来。”谢华明不得不哄小丫头。   小丫头听到有吃的,才不情愿地松了手,任由路秋抱过去。   “谢老师,保重身体。”路秋挥着手,突然想了想,又道:“还有,我研制的那些药丸……”   可惜,谢华明已经走远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   刘明却是抱怀疑的态度,好心劝道:“小秋,我知道你是想谢老师好,可你那些东西,没有经过人的验证,总不能让他拿给自家老爷子吃吧,万一发生不好的事情,岂不是连累你?”   路秋恼道:“我那药是温性的,不会吃死人的。”心里又想,万一谢老鬼危在旦夕,吃还能有一丝希望,不吃就是等死了。   哎,空间的秘密又不能让人知道。   谢华明坐上飞机后,坐在驾驶座的谢江宗回过头,别有深意的说了一句:“三叔,那女的不错。”   “江宗,她是云山的主人,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是你能亵渎的人。”作为男人,他是听出了侄子的调侃之情,忍无可忍道。   谢江宗笑笑,不说话了。   江城酒店。   吴娇然又被吴家人催着去陪许东海。   母亲更是以死相逼,说吴娇然要是不答应的话,就死给她看等等的话,就连平时不大说话的大哥,也发话了要她成全自己。   吴娇然走投无路之下,不知不觉来到了许东海住的酒店。   询问过服务员后,她独自上了电梯。   观光电梯的透明玻璃外是灯红酒绿的世界,闪烁的霓虹灯,如吴娇然此刻迷茫挣扎的心情。   难道,真要送羊入虎口,做许东海的玩物?   吴娇然感到心惊胆战的。   “遇到许东海这样的人物,一味地示弱是不行的,他强,你就要比他更强。”路秋说过的话,突然响在耳边。   吴娇然猛地清醒过来。   她不能去见许东海,他会毁了她。   突地按在了十楼的电梯按钮上,她快步走出来。   左右瞧了一眼,见没有人跟来,便走到1005房间,按了门铃。   迟迟没有人回应,吴娇然怕许东海的人会寻过来,心里着急,用力拍打房间的门,疾声道:“表姐,我是娇然,开门”   话没说完,门自动开了。   原来,门没锁。   吴娇然顾不得多想,推门进去。   她的心微微得到安慰,心想着,还是找夏雪商量一下吧。虽然表姐利用了她,可毕晚是至亲关系。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还有说话声。   吴娇然条件反射地从座椅上站起来,本想走出去跟夏雪说一声的,这会儿,听到了一个陌生男人沉厚的声音。   她没顾多想,左右观察一眼,打开衣柜径直钻了进去。 第269章 夏雪的计谋   1005房被粗鲁地踢开,透过衣柜门缝隙看到夏雪搀扶一个白衣男人走进来。   陡地,吴娇然惊得捂住嘴巴。   男人竟是骆子其。   表姐怎么跟骆子其搞到一起了?   吴娇然屏息凝听起来。   “子其,来,我扶你到床上歇息。”夏雪柔声道,边说边扶着骆子其走向那张席梦思大床。   骆子其神色痛苦,挣扎道:“放开我,把酒拿上来。”   “你喝多了,醉了。”夏雪本想让他坐下来,却一个重心不稳,两个人齐齐倒在床上。   骆子其闭着嘴巴,痛苦地闷哼几声。   夏雪趴在他的怀里,脸蒙上一层红潮,眼睛湿润,像要滴出水来。   “子其,这一刻,我等了很久。”她安静地趴着,耳朵贴着他的心脏,倾听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骆子其英俊的脸扭在一团,一边梦呓道:“路秋,别走……”   夏雪那甜美的脸容倏忽拉下来,修长的眼睛喷出薄怒,从他身上爬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怒喝道:“又是那个村姑,我有什么比不上她!骆子其,你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你几时变得那样低俗没品的?”   骆子其醉醺醺的,眼睛紧紧闭合,两只手在空中胡乱地划动着。   夏雪凑上来,变脸似的,声音柔情似水:“我都知道的,是她勾引的你。对不起,这几年我没能好好陪在你身边,子其,让我重新开始好吗?”   她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迷醉道:“放心,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你只能属于我的,而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她俯下头,想要索他的唇。   骆子其似是有所感应,头偏到一边。   夏雪的吻落在他的嘴角边,有些腻味道:“哼,连梦里也舍不得那贱人。真是一对贱货。”   她将自己身上的洋装解开,露出里面红色的内衣,雪白的肌肤闪着柔润的光泽。   吴娇然躲在衣柜里,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隐隐猜到她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如果不是我怀了骆子风的孩子,急切要给肚子里的孩子找个父亲,我也不会赖上你了。人家还不想生孩子,怀孕多可怕啊,不仅让人变傻,还痛得要死。不是看在你有潜力,有才华,我还瞧不上你呢。”夏雪轻嗔道。   骆子其不耐烦地转过脸去。   夏雪恨得牙痒痒的。   她走来,将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褪去。   看到他裸露出来的肌肉,如抚摸精美的艺术品,眼睛迷离而不可自拨:“你真壮,想必那方面比骆子风更强,可惜了,那杯下了药的饮料,你竟然打掉了,不然,我倒能让你领教一下我的魅力,咯咯咯……”   听到这些变态的挑逗,毫无底线可言,吴娇然身上冒出细细的鸡皮疙瘩,暗暗腹诽道,为了冤枉骆子其,夏雪竟下迷药。   她不仅跟骆子风搞到一块,还要做骆子其的老婆。   吴娇然头脑一阵凌乱。   骆子其身上的衣服被褪得只剩下一条内裤了。   吴娇然掩住眼睛,真特么辣眼睛。   夏雪帮骆子其摆弄着造型,将自己上半身的内衣扔在地上,露出傲人的身材。她紧紧抱住骆子其,微微侧身,手里举着一台微型照相机,拍下一个自己满足娇羞的脸容,让人遐想的洁白后背,还有骆子其紧闭的脸容。   接连着拍了几个不同角度的照片,她才被窝里爬出来,将地上的衣裙捡起来,慢吞吞地穿上。   吴娇然正琢磨着要不要出去,万一夏雪整天窝在家里,她岂不是要躲在衣柜里一整天?   想好了各种说辞,她鼓起勇气想要推门时,却听到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吴娇然如中魔咒,吓得又躲起来。   夏雪为骆子其盖好被子,还特地把他的头对着里面。   早知道就该要一房一厅的套房了,眼下太不方便了。   夏雪心里恼火道,先把防盗链条扣上了,才打开门。   映入眼前的是许东海嚣张不可一世的脸,他穿着家常睡衣,拄着拐杖,由一个胸大的金发美女搀扶着,色迷迷地看着夏雪道:“夏雪小姐,我是来找吴娇然的。”   听到吴娇然三个字,躲在衣柜里的吴娇然瞪大眼睛,紧紧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夏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许东海,你要找吴娇然,就该去江城大学找她,来我这里做什么?”   许东海一脸无赖道:“我打电话去江城大学,那边说她已经出门了,她又没来找我,不是躲到你这里,还能去哪里?”   “那是她的自由,我也没有权力管她呀!”夏雪气呼呼道,“你是不是有病啊,找不到老婆,就去吴家要人,别像个疯狗一样在这里乱吠。”   许东海的脸沉下来,阴恻恻地看着她:“夏雪,当初可是你把吴娇然举荐给我做老婆的,难道,你想赖帐不成?”   什么,是夏雪把她推给许东海做老婆的?   吴娇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亏她还那么信任她,为了她,唆摆整个江城大学对付路秋,路秋又没做错什么。   吴娇然感到自己的自尊被人贱踏了,可怜的她,还想着找夏雪庇护自己。   眼泪淆然而下,夏雪跟许东海的对话,一句也听不进去了。   “许东海,我才是姓赖的,是你没有本事收拢娇然的心,怨得了我吗?你看看你自己,都摔成这样了,还成天风流快活的,难怪她要躲着你。我告诉你,吴娇然还是个处哦,外表坚强,内里却脆弱无比。”   夏雪说完,砰的一下关上门。   吴娇然忍住要揭发她的冲动,孤独无依地偎在衣柜里。   她听到夏雪在打电话。   “刘旻坚,这次干得不错,我已经把剩下的钱打进你的帐户里。”夏雪跷着腿,将两条白皙的大条腿架在骆子其的身上,轻轻地磨挲一下后,对着电话道。   刘旻坚讨好的声音传过来:“夏小姐,你客气了。等着吧,好戏才刚刚开演呢。”   夏雪冷冷一笑:“刘旻坚,我要路秋身败名裂,仅凭女儿不是骆子其亲生的这一点,她还有翻身的机会。你收了许东洋的钱,利用我的资源饱中私囊,赚得不少嘛。”   “夏小姐,许东洋怎么比得上龙氏集团的财大气粗,我为了赚两顿生活费讨饭吃而已,再说了,我也是豁出去了,连名声都不要了。”刘旻坚赔着小心道。   夏雪嗤之一笑:“刘旻坚,你明知道你不是那小丫头的爸色,路秋要是做亲子鉴定,你的谎言就会不攻自破。”   刘旻坚嘿嘿一笑:“夏小姐说的是,我会想办法收拾路秋,这丫头脾气太倔了,身边还领着一狼一狗,不好动手。”   夏雪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道:“你使那些绣花针一样的手段,当然没有用,要么就用狠的办法。她最在乎的人是女儿,你就从她女儿下手好了。还有,想让一个女人对你死心塌地,别用君子那一套,得来点硬的。你懂我的意思吧,刘先生?”   刘旻坚先是一怔,然后,放肆一笑道:“明白,夏小姐想的,也是我想要做的。”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夏雪挂了电话。   “子其,那个村姑就只配得上刘旻坚这种阴险小人,你就安心做我的丈夫吧。”   她如情人一样,轻轻地抚摸着骆子其的脸,如痴如狂道。   吴娇然大气不敢喘一下,心想着夏雪几时才会出去,想着想着夏雪的电话再次响起,她交待了几句话,就穿戴整齐出门去了。   “呼”吴娇然从衣柜里钻出来,深呼一口气。 第270章 陷阱   吴娇然第一次近距离地打量骆子其。   这是一个五官俊美的男人,哪怕是在睡梦中,眉头依然紧锁着,薄薄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在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真是空有一副臭皮囊,就不知道夏雪把你当猴子耍了。”吴娇然啐了一句,转身就走出房间。   门外早有人等候多时了,一个男保镖迎上来,钳制住她道:“吴小姐,我们家少爷等你多时了,请跟我来。”   原来,许东海疑心吴娇然藏身在夏雪房间里,暗地里派了保镖在这里蹲点。   吴娇然脸色大变,挣扎道:“放开我,来人啊,绑架啊!”   “吴小姐,我要是你,就绝会乖乖闭嘴。你的哥哥正在少爷房里做客,想必你也想见到他吧?”保镖冷笑道。   吴娇然一脸的死色,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她来到许东海的房间里,果然看到了亲大哥吴以友跪倒在地毯上,弓着腰,神情哀怆,看到她出现在门口,吴以友从地上爬起来,哭着道:“娇然,你可来了,快,帮大哥求求情,让许少爷放我一马吧。”   这是什么情况?   吴娇然慌里慌张地望向坐在沙发上左拥右抱的男人,声音发颤道:“许东海,你对我哥干了什么?”   许东海看到她的那一刻,眼睛眯了眯,带着审视的目光,啧啧称赞:“果然不错,还是个处。”   这话毫无顾虑,引来身边的人一阵哄然大笑。   吴娇然脸红耳赤,恨不得钻个缝钻进去。   “许上海,别欺人太甚了,我们许家的人也是不好惹的!”吴娇然气得浑身发抖,试图威胁道。   “吴家?”许东海笑得夸张,将身边的女伴紧紧搂在怀里,女伴笑得花枝乱颤,他问道:“不正是吴家把你奉献给我的吗?”   吴娇然厉声道:“你说谎!吴家不会放弃我的!”   吴以友头垂得更低了,哀求道:“小妹,别说了。”   吴娇然走过来扶住他,安慰道:“哥,你到底怎么了?”   他闭口不提,一脸懊恼。   “你哥欠了我两百万,现在没钱还债,只好给我当牛当马了。”许东海邪恶道:“吴以友,扮狗叫两声来听听。”   吴娇然气得横眉竖目,骂道:“许东海,你别太过份了。”   “汪汪汪,”吴以友趴在地上,真的如狗叫起来。   吴娇然眼里噙泪,恨铁不成钢道:“哥,你连做人的自尊都不要了吗?”   许东海看到她娇柔无力的样子,心里痒痒的,将身边的女伴推开,调戏道:“吴娇然,吴启善(你大伯)早就跟我达成协议,为了帝都西街的那块地,宁愿把你卖给我做老婆,可我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你合不合格。所以嘛,总得试验一下,才能收货嘛。”   这话说得露骨而且毫不留情,吴娇然吓得花容失色,感觉到许东海的目光如透视眼一样,把自己剥得一丝不挂。   她心里升起深深的耻辱感。   “小妹,你就答应陪许少一晚吧,又不会少块肉,不然,大哥真的没有办法拿出两百万还债。”吴以友抱住吴娇然的腿,苦苦哀求道。   吴娇然紧抿着嘴唇,一声叹息逸出来。   吴以友这几年赌瘾越来越大,像吴家这种普通家庭,父母只是职工人员,怎么会供得起他赌博。后来,大伯吴启善把他聘到公司做仓管员,工资虽然一般般,却没见他再出什么差池,本来想着今年就给他挑个媳妇成家立业的,谁知道,他竟然不声不响输掉了两百万!   吴娇然的脑门突突突地狂跳起来,觉得整个人呼吸困难,腿软无力。   “小妹啊,小时候哥哥最疼你了,你不能撒手不管哥的生死啊!”吴以力看她僵在原地,忙求情道。   吴娇然望着他,目光悲怜,带着嘲讽:“哥,女人的贞操在你眼里,真的一文不值吗?”   吴以友舔舔嘴唇,叹息道:“难得许少看得起你,是你的福气,你就多花点心思服侍好他,你的下半辈子的幸福全靠这一次了。”   呸,这是什么歪主意。   吴娇然气得想抽他一巴掌。   “过来。”许上海伸出手,递给她道。   他的目光充满了邪欲还有占有。   吴娇然如芒在背,死死咬着牙齿。   “小妹,快去啊!”吴以友在旁边怂恿道。   吴娇然低下头,顺从地抬出脚步。   许东海暗暗得逞。可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   “路秋告诉我,万一我受到欺负的话,就告诉她,她不会放过你的。”   蓦然地,吴娇然仰起头,目光倔强,从容不迫道。   她的眼睛清亮透彻,闪着一股不屈不挠的光芒。   “路秋,是谁啊!”吴以友在旁诅骂道。   许东海听到路秋的名字时,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敛去,心想着路秋管得可真宽啊,哪里都有她的份。   吴娇然没有放过他脸上的细微表情,趁势道:“许东海,你也不想路秋找你麻烦吧?”   “哼,”许东海被拍下的一些丑闻,证据全掌握在路秋的手里。   既是畏惧路秋手里的证据,又舍不得吴娇然这块到嘴的大肥肉。   “你竟然拿路秋来压我!”他忿忿不平地站起来,指着吴娇然破口大骂道。   吴娇然明明害怕得半死,却不得不装作有恃无恐的样子:“并不是压制,许东海,我只求你放我一马。”   “你有钱还我吗?”许东海阴声怪气道。   吴娇然沉默了。   她确实没有钱。   “小妹啊,陪许少爷一晚就抵清债务了,这样的好事去哪里找啊,你又不会少块肉。”吴以友忍不住道。   亲大哥逼自己逼肉偿还债务,吴娇然内心的亲情也消殆而尽了。   原来,她只是个卖肉工具而已,说得轻巧,能有一次,便有第二次。   “我没有钱。”她老实地回答,朝许东海灿然一笑:“可我会想尽办法筹到钱还你。”   “你想问路秋借钱?”许东海怒声道。   路秋比他有钱,甚至比卢海实业还有钱。   看样子,许东海还不知道路秋跟骆子其决裂的事情。一旦他知道了,便不是那样想的,更不会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吴娇然心里七上八下的,挺而走险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许少爷,你别听我小妹胡说八道。我们家没有钱还给路秋,所以,你还是要了我小妹吧。”   吴以友见吴娇然死活不从,跑过去劝许东海:“像你这种尊贵身份的人,我妹妹只要见识过你的威风,肯定会爱上你的。我”   “吴以友,你闭嘴!”吴娇然心凉至极,不禁骂道。   吴以友恬不知耻道:“吴娇然,你要借钱,你自个儿去借,反正,我不会还一分钱的。”   “你!”吴娇然气得说不出话来。   “成啊,我给两日时间筹钱,一旦见不到钱,我就会把你吴以友十个手指削下来。”许东海从吴娇然身上转开目光,冷冷一笑。   吴娇然咬着嘴唇,倔强地应下来。   吴以友大叫道:“不,我不要被砍手指,不要!”转过头,对着吴娇然勃然大怒道:“吴娇然,你这个反骨女,你想害死我吗?”   突然地,又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想害死我,以后好分家产是吧,你做梦吧,哪怕我是死,妈也不会把钱分给你的!”   然被这些话所伤,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这就是她要拿命来保护的亲人吗?   还不如街上的一个陌生人。   “许东海,我说话算话,后天的这个时候,我会把钱还给你的。”吴娇然生怕夜长梦多,急急问及许东海道。   许东海冷声道:“可以。”   吴娇然转身欲走。   “记住了,后天若是还不起钱,要么杀人,要么就拿血肉来偿还。”许东海眼里闪着浓烈的兴趣道。   吴娇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切,还真是与众不同呢。”许东海露出玩味的笑。 第271章 一夜情   吴娇然前脚一走,许东海就接到许东洋的电话。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路秋被我们越抹越黑,已经跟骆子其闹翻了脸。那些合作商都在观望状态,谁都不敢轻易谈合作。”许东洋的笑声很嚣张。   许东海的脸立即绿了,骂道:“坏了,我被吴娇然那小妮子给耍了。可恶!”   路秋是可怕,许东海真正怕的是她身后的骆子其。如今他们都分手了,许东海还怕路秋个鸟啊。   “少爷,路秋身边有一狼一狗,很不好对付。”他身边的保镖心有余悸道。   许东海将手中的拐杖砸向他:“没用的东西,不会去买猎枪回来对付它们吗?”   吴以友吓得索索发抖,生怕他拿自己开刀,心里将吴娇然骂个半死。   “你放心,吴娇然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呢,乖乖做我的大舅子吧,以后为我做事。我绝不会亏待你的。”许东海眯着眼道。   吴以友喜出望外道:“那是,许少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我小妹好好跟着你。”   “路秋封了山路,谁也不让进山。她都自身难保了,怎么会帮吴娇然呢。哈哈,天助我也。”许东海笑得倒在一旁。   却说吴娇然真的跑去找路秋,却没想到在山脚下吃了闭门羹。   “抱歉,我们家小姐谁也不见,你请回吧。”萧敬业被那些所谓的记者们骚扰怕了,连汇报也省了,直接拒绝道。   吴娇然急得火烧眉毛了,乞求道:“我是路秋的同学,我有急事找她。”   “我都说了,她谁也不见。刚才还有一个说是我们家小姐的老师呢,同样被我赶走了。我告诉我,我早看透了你们的小把戏。别以为换个身份就能蒙混上山。”萧敬业恼火道。   吴娇然愣了愣:“换了什么身份?”   “什么身份,你自个儿清楚,不就是记者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老大说了,老百姓也有隐私权的,你们这叫侵权。”萧敬业摆摆手:“快点走吧。”   吴娇然算是明白了,原来路秋被刘旻坚派来的人骚扰怕了,才会堵住这条路的。   两人有口角,一直没有什么情份可言,哪怕上山,路秋也不一定会给她借钱。   吴娇然左右想了想,唯有找夏雪要钱了。   想到她知道的秘密,吴娇然又打起精神回去了。   江城大酒店。   骆子其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头痛欲裂,他嘴唇张了张,声音沙沙作响:“水……”   一个粉色的身影快步走来,扶住他,往他嘴里递过来一杯蜜糖水。   骆子其很快喝过,舒缓了一下,才道:“谢谢。”突而觉得不对劲,抬起头,就看到夏雪笑吟吟的脸蛋。   这是哪里?   他环顾四周,终于确定了地点,原来他在酒店里。   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又神经绷得紧紧的。   他发现自己除了穿着的内裤,衣服都不翼而飞了。   这个事实令他头脑一惊,顿时清醒过来。   “这是”他望向夏雪,目光复杂。   夏雪脸上染上两朵红云,局促不安道:“昨晚,你喝多了,我唯有带你回酒店,然后,你就对我……”她目光期待,隐有一丝羞意。   骆子其艰难咽下口水,询问道:“我对你做了那些?不,不可能。”他神智有些崩溃了。   夏雪忙道:“子其,你不要有负担,都怪我太爱你了,哪怕做路秋的替身,也是愿意的。你把我当成了路秋。”最后一句话,她不愿意说出去,可唯有这样说,骆子其才相信他干的荒唐事。   “不,我不相信。我完全没有印象。”骆子其揪着头发,痛苦不已。   夏雪抱住他:“子其,我知道你是不相信的,可我那么爱你。你看看,我把我们的美好回忆也记录下来了。”从一旁的抽屉里掏出微型相机,打开储存的相片,指给骆子其看。   骆子其一看夏雪几乎一丝不缕地搂着他,那满足的神色,哪里还有假啊!   他真的干了那些混蛋事吗?   他对不住路秋。   这个想法令他一阵心悸,急着要起来穿衣服。   夏雪像个贤惠的妻子,亲自端来衣服,还试图服侍他穿衣,被他拒绝了。   “夏雪,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他的语气生硬,目光躲闪。   夏雪笑了。   “子其,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是不会说出去的。”她一再发誓道。   骆子其目光黯淡,转过身穿上衣服。   “我走了。”他差不多落荒而逃。   夏雪把他送到电梯口,看着他消失在电梯里,眼里的笑意才渐渐敛去,转而变得冷凉。   “我有那么可怕吗?”她冷笑。   “表姐,”吴娇然怯怯地从一旁的楼梯口现身。   夏雪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娇然,你怎么会在这里?”   吴娇然刚才打电话回家要钱,被父亲喷了一通,说她见死不救,扬言要将她逐出吴家。求救无望之下,鬼使神差地又回到江城酒店。   谁知,却目睹夏雪送骆子其离开的画面。   吴娇然戴着一副黑墨镜,神色慌张道:“表姐,先别说这些,我回到房里再告诉你。”   夏雪只好带她回房间。   “表姐,我是来问你借钱的。”吴娇然直接问道。   夏雪漫不经心地整理手指甲,淡淡道:“多少?”   “两百万!”吴娇然咬咬牙道。   “多少?”夏雪从沙发上弹跳起来,又一次确认道。   吴娇然依然说两百万。   “没有,两万倒是有的。”夏雪本想不帮她的,可今日心情大好,难得大方借她两万块。   两万块,只是车水杯薪,只能救下吴以友的一根手指头。   “表姐,我要两百万,少一分钱都不可以。”吴娇然坚定道。   夏雪想都不想,推却道:“没有。”   她不再理会吴娇然,走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   这是下逐客令吗?   吴娇然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清晰无比道:“我要两百万,少一分钱都不可以。凭着龙氏集团的实力,两百万真心不多。”   这贱人敢要挟她?夏雪气得将手中的水杯放在桌子上,走来道:“吴娇然,龙氏集团再有钱,也没有你的一分钱。”   “表姐,我为你干了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过河拆桥。”吴娇然声音淡淡道。   夏雪以为她鬼上身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嚣张的。   “钱,没有。”她走去打开门:“走,我不想见到你。”   “表姐,咱们好歹也是一家人,我哥要是被许东海砍断手指,你也会良心不安的吧,毕竟是你把我推荐给许东海那个魔鬼的。”吴娇然惨然一笑道。   夏雪停止开门的动作,砰地一下又合上了。   讶然地看着吴娇然:“你说的什么话,吴以友嗜赌成性,我能拿他怎么办?”   吴娇然陡地拨高声音:“可天底下的女孩那么多,你独独挑中我,我自问没有干过对不住你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害我?”   夏雪默然盯着她看了几秒钟,突然笑了笑:“那是你的命。谁知让你们吴家穷,更要依附我们夏家,偶尔也要为我们做点事情嘛。”   吴娇然惊得愣住了。   “娇然,别这样,许东海就是性子风流,其他方面也不错啊,至少跟着他,不愁吃穿,将来运气好的话,生下儿子,你就能衣食无忧一辈子了。这是很多人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夏雪从善如流道,还劝她:“娇然,你还是认命吧。”   “夏雪,你口口声声让我认命,那你呢?你怎么不安心嫁给骆子风就行了,为何要对骆子其耍那些手段?无非就是你不甘心,不认命,不是吗?”   吴娇然冷冷一笑,逼向夏雪道。   夏雪眼中精光一轮,似有所察,厉声道:“你知道什么!” 第272章 吴娇然有难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   吴娇然勾勾嘴唇,冷笑道。   夏雪的脸嗖地白了。   “不可能!”她反驳道:“我知道了,这肯定是你的阴谋,别以为这样子我就会上当。”   吴娇然摇摇头道:“夏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骆子风那么爱你,你干脆嫁给他得了。骆子其的心里只有路秋,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夏雪的头摇得波浪鼓一样:“不,我不相信!”   “夏雪,我只要两百万。从此,我们各走各的,永不相干。我跟路秋的关系,远远达不到我向她告密的程度。你的那些破事,我会当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烂死在肚子里。”   吴娇然走过来,握住夏雪的手:“没有钱,我就会被许东海那禽兽给侵犯了。我很爱惜自己的身体,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表姐,两百万对你而言,只是九牛一毛,等你嫁给骆子其,成为江云集团的总裁夫人,你要什么没有,岂会在乎这点钱。”   夏雪死死盯着她,目光恶毒如蛇,呐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时,内心有一个声音提醒她: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吴娇然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宣誓道:“我,吴娇然,会遵守承诺,不会出卖有关夏雪的任何消息,若有违背,天打雷霹,不得好死!”   本以为发了毒誓,夏雪自然会安心,她哪里知道,夏雪早动了杀机。   夏雪很干脆地从手提包里拿出支票本,沙沙地在上面写了两百万,撕下来递给她道:“我们说好了,从此那些秘密就烂死在你的肚子里,否则”   “表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吴娇然立即回答道,手里接过那张墨迹未干透的支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来了。   她没有察觉到夏雪转身的那一刻,那杀意腾腾的眼神。   夏雪终于把她送走了。   她回到沙发上,拨通了一个电话:“喂,赖五,给我找个信得过的人……”   紧接着,她又拨打许东海的电话,柔声道:“许东海,一个钟头后,吴娇然会出现在江城酒店附近的银行取钱,有没有办法收服她,就看你的本事了。”   得到对方的答应后,她挂了电话,走到阳台前,看着那暮色将整个江城蒙上一层轻纱。   “吴娇然,怨不得我,只怪你知道得太多了。”   而吴娇然却全然不知自己被两方人马给算计上了。   她满怀期待地走进银行,准备将支票里的钱转到银行卡上,却被工作人员告知已经到下班时间,让明日再来。   失望而归,吴娇然在路边拦了一台的士。   钻进车里,立即被冰冷而锋利的东西抵住脖子。她吓得不敢作声。   “把钱交出来!”男人凶神恶煞,还是个独眼的,吴娇然才看了一眼,就立即移开眼睛。   “我,我没钱。”她吓得声音都颤抖起来。   独眼男人冷笑:“小姑娘撒谎可是不好的习惯,我们哥俩都看到了,你手里有支票,想到银行换钱呢。”   吴娇然没想到被发现了,钱财仍是身外物,没了可以再攒,命没了可就没了。她战战兢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递给他道:“大哥,钱给你,求你放过我。”   “嘿,还挺上道的。”独眼男人颇感意外道,匕首的刀尖在吴娇然的脖子处来往划动,轻轻的,似乎对那张支票兴趣不大。   这个人绝不是想要钱那么简单。   吴娇然的后背全湿透了,手心也全是汗水。   “大哥,钱已经给你了,你就收下吧。”她乞求道。   只有收了钱,才会把她放了。   独眼男人拿指尖夹住支票,抵在她喉咙上的匕首却没半分移动的意思。   笼在吴娇然心里的阴影越来越大,几乎要窒息晕过去。   “钱嘛,我要,人嘛,也要。”独眼男人色迷迷地望着吴娇然。   吴娇然惊得睁大眼睛,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她步步后退,后背抵在了车门的位置,缩在背后的手猛地握紧了车门柄,突地,她的脸色一喜。   “求求你,放过我…”她发出微弱的求救声。   “哈哈,这小姑娘有点意思,就这样杀了,未免可惜了点,不如,你陪哥俩玩一下。”独眼男人捏住吴娇然的下巴,诱惑道。   他们不仅要钱,还要侵占她!   所有的恐惧与害怕压倒了吴娇然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她煞白的脸容,不可置信的眼神,倒映在独眼男人的眼里,如小白兔一样。   “扑哧”一下,吴娇然转动车门,用力往后倒去。   时间好像在瞬间凝滞了一样,她分明看到了独眼男人仅存的眼睛里,折射出来的一道冷意。   貌似,还有算计。   时间过去得太快,强大的求生意识下,吴娇然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朝外面跑去。   对面走过来两个男人,正是许东海的保镖。   顾不得那么多,吴娇然像是看到救兵一样,大声呼救起来。   陡地,她的身体僵止不动了。   后背遭遇重重的创伤,锋利的匕首穿透她的身体。   “啊!”   她仿佛看到了许东海的保镖们错愕的眼神。   用尽全身的力气回过头,她想问问那个独眼男人,为什么,为什么要杀她?   她明明把钱交给他,明明已经一无所有了。   “怪就怪你的命不好。”独眼男人迅速收回匕首,将吴娇然的身体往后一推,嘿嘿一笑就钻进车跑了。   吴娇然被许东海的保镖接住了,他们惊慌失措,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救救命”吴娇然呼叫道,声音虚弱无比,感觉到身体正在流失,她的眼皮困重,慢慢地合上来。   她看到了奔跑而来的夏雪,还有穿制服的警察。   “怪就怪你的命不好……”   她闭上眼睛,晕过去了。   奔跑过来的夏雪,哭哭啼啼地喊着杀人了,救命等等,许东海的保镖立即被随后而来的警察控制起来。   “没有,我们只是刚到,并不是我们杀害她的!”那两个保镖拼命解释。   夏雪哭着泪,质问道:“谁说,我明明看到娇然就是被你们捉起来的。我可怜的娇然,你真是命苦啊!”   那两个保镖解释无望,只好报出许东海的名字。   半个钟头后,许东海在江城酒店被捕,同行的还有吴娇然的大哥吴以友。   据吴以友坦白,他是问许东海借了一百万的高利贷,利息越滚越多,因为无力偿还两百万,才想着让吴娇然以肉偿还债务。   “警察同志,你们也听到了,许东海就是杀害我表妹的凶手,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夏雪义正严词道:“这就是他的动机,得不到人,就要杀了她。”   许东海听得火大,骂道:“夏雪,你这个臭婊子,明明是你打电话给我,让我来到指定的地点来捉吴娇然的,想翻脸不认人,没门!”   夏雪哭得伤心泪流:“我是给你打电话了,不过是想让你宽限几日给我,给娇然筹到钱,就会还给你的。”   “你,真是岂有此理,你冤枉人!总之,我没有杀吴娇然,这屋里的人都可以为我做证。”   许东海指着吴以友,还有那个外国女伴说道。   吴以友刚开始还说不清楚,后来听到吴娇然死了,一时失控,直接指证许东海是杀人凶手,所有的证据指向他。   那个外国女伴更是一问三不知,只说起许东海把吴娇然叫来,想包养她玩玩之类的话。   如此,许东海的情况更是不利了。   “许东海,娇然跟你订婚了,迟早是你的妻子,你就猴急成这样子,你还是人吗?”夏雪杏眼直瞪,指责他道。   许东海气得大吵大闹,嚷着要找律师。   那些警察没有办法,只得先把他关押起来。   等到半夜,夏雪听到消息,吴娇然性命是保住了,却因失血过多,成了植物人。 第273章 告别   帝都。   谢华明从回来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守在军区医院重监症室外面。此刻陪同他的,还有谢家老大谢华涯、老二谢华群,还有底下小一辈的子孙们。   谢华明眼睛赤红,彻夜未眠。   病房大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几个穿白褂的医生,谢家人围上来,正欲询问老爷子的情况,为首的一位年老的医生摇摇头:“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及早为老人家准备后事。哪位是老三,老人家让你进去一趟。”   谢华明神色一僵,神思恍惚地望向敞开的病房,内心却带着怯意。   “去吧,你都回来一天了,是时候进去看看。”谢华涯安慰道。   谢华明垂着头,拎着行李箱走进去。   门口的守卫试图拦下他带的行李箱,谢华涯走上去劝说才放行。   “老三,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就别带进去了。”谢华群劝道。   谢华明摇摇头,偏执地要带进去。   谢华涯打圆场道:“他想带,就让他带进去吧。”   老人家时间不多了,也不在乎这些了。   谢华明感激地望一眼老大,拖着行李箱,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去。   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酒精的气味,病床上躺着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干枯的脸容像一层又一层皱巴巴的橘子皮,裸露在外面的手臂,比几岁小孩的手臂还要瘦。   他的紧闭着双眼,痛苦地闷哼着。   似是感受到儿子的到来,他努力睁开双眼,露出混浊而深情的目光。   “老三,你回来了。”他的声音很弱,不仔细听是听不出来的。   谢华明眼睛酸涩,忙放下行李箱过来扶老父亲。   “爸,不孝儿子回来了。”他哑声道。   谢天英的瘦弱的胳膊被儿子紧紧地握着,他仰起头,努力想看清楚儿子的模样。   “好,回来就好。”说上一会儿的话,他就觉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老了,没用了。”   他拍打着儿子的手背,颇感安慰道:“回来,就别走了。”   谢华明难过地说不出话,父亲说什么,他听着就是了。   “爸,我错了……”千言万语,最后却只换来一声抱歉,谢华明摸着老父亲骨瘦如柴的手,心里如千斤般重,压得他难受。   “老三啊,你变了。以前的你倔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可你却愿意为了那小丫头说情,求到我头上来。换了是以前,你是说不出那样的话来的。老子很欣慰,你变得有人情味,也活得像个人样了,咳咳咳…”谢天英慢慢地说道,目光关怀,凝聚了无数的期待与希望。   “爸,等你好了,我接你去云山看看,那里有听人话的黑瞎子,无拘无束的狼群,像士兵一样守候着庄园里的人,路秋这小丫头还会培植各种美味的水果…”谢华明低低地说起关于云山的一切,像慈爱的老父,那么的骄傲。   谢天英静静地听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花白而稀疏的头发,瘦得几乎脱形的脸容,那微微颤抖的嘴唇,无不说明他在强挺着最后一口气,如今等待已久的人终于回来了,他是不是该安心地歇息了?   谢华明轻手轻脚地为他盖好被子,守候了一会儿,听到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转身便看到一个中年妇人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娇俏的女孩。   看到妇人,谢华明有些无措道:“傅慧,你怎么来了?”   傅慧作了个嘘声的动作,带着女儿看了眼老爷子,几个人从病房里走出来。   “爸,你真不够意思,爷爷都病成这样了,你还不派人通知我们。”傅慧身边的女子埋怨道。   傅慧咳了一声,示意女儿别乱说话。   谢华明憋红了脸,望着擎爱的女儿,呐声道:“兰兰…”   谢晓兰撇撇嘴,不耐烦道:“爸,我听说你隐居深山,还找了个可以做你孙女的女人同居了。   “兰兰,不得胡说!”傅慧大声喝止道。   谢家的人走过来,谢华涯目光不善,布满冷意道:“谢晓兰,这是医院,想挑刺的话就给我出去!”   谢华明与傅慧早期离婚,傅慧转身嫁给一个做玉器的生意人,同时把年仅三岁的谢晓兰带了过去,后来又为那生意人生了个儿子。   转眼二十年过去了,谢晓兰长成青春女孩,更是嫁给骆氏集团骆九天的大哥骆子鸣。   说起来,路秋真不知道谢华明跟骆家还扯得上渊源。   谢华明打心里不认同这门婚事,认为骆子鸣劣迹斑斑,配不上女儿,但女儿迷恋骆子鸣要死要活的,傅慧又性子软拗不过女儿,没经过他同意,就草草订下了婚事。   谢晓兰见到日渐年迈的父亲,不但没有问候的话,更是话里带刺,满满的火药味。   “他大伯,兰兰是小孩子心性,请你别往心里去。”傅慧忙对谢华涯求情道。   谢华涯冷笑:“傅慧,你早已不是我们谢家的人,你叫我大伯不合适吧?”   傅慧悻悻然一笑,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大哥,兰兰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她吧。”谢华明也为女儿求情。   谢华涯嘲讽道:“没多大的事情,谈不上原谅。只是你们人也看了,也该走了。”   谢晓兰杏眼一直,低咕道:“我还不想来呢。要不是怕你们把属于我爸的财产也吞了,谁想来!”   她的话引来谢华涯的不满,正要厉声教训她,却听到走廊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当初那几个医生去而复返,看到谢华涯,有医生朝他叫道:“谢家老大,快,你们家老爷子不行了,快跟我们走进看他最后一眼!”   谢华涯心一沉,瞪了谢晓兰一眼,慌忙走进病房。   谢晓兰躲过一劫,朝母亲跟未婚夫吐吐舌头,很是得意。   谢华明担忧父亲的安危,也顾不得理会女儿,本想着跟上去看看垂危,却被女儿拉住手腕道:“爸,我跟你商量个事。”   “兰兰,有什么事,等你爷爷的事情过去了再说。”谢华明急声道。   谢晓兰却不依不饶道:“不,我现在就要说。”   谢华明没法,只好望着她。   傅慧紧张地望着他,有些心虚道:“华明啊,眼看着兰兰跟子鸣就要结婚了,我想跟你商量个事,老爷子若是走了的话,能不能把东阳路的那栋别墅要过来给兰兰做婚房。”   谢华明难以置信地望着前妻,老爷子还没死呢,她们就想着算计他的财产!   “抱歉,那房子是老爷子的,他说留给谁就是谁的。我无权干涉,更不想去争!”他感到痛苦煎熬,一口回绝道。   傅慧露出难堪的表情,而女儿已经尖叫起来:“爸,你真是个窝囊废,爷爷都要死了,你还不去争?你不为自己,也要为我想想啊。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把财产留给江城的那丫头,哼,没门。你不去说,我去说!”   说完,谢晓兰当真要闯进病房里。   可惜,那两个守卫面无表情地把她拎了出去。   “放开我,你们这些混蛋,知道本小姐是谁吗,我是谢天英的嫡亲孙女!”谢晓兰张牙舞爪的,像个发怒的小母狮子。   谢华明垂着头,目光黯淡,耷拉的脑袋深深埋进了阴影里。   他听到了谢家人对女儿的嘲讽之声,也听到了女儿遏斯底里的吼叫声,还有各种医护人员跑上跑去,匆忙的脚步声……   心里一片乱糟糟的。   终于,他听到大哥唤他的名字。   似乎轮到他进行最后的告别他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向谢华涯。   “老三,去看看老爷子,让他安心走吧。”   谢华涯坚毅的目光里隐有泪意。   谢华明没有回应,人已经走进病房。 第274章 神奇的药丸   谢华明依稀还记得他离家出走的这十年,父亲痛惜的表情,而他义无反顾、决绝的心情。那时候,他舍弃一切,背井离乡,也是受尽了煎熬,才知道亲情的可贵。   等他想赎罪的时候,老父亲已经不行了。   看着病床上被摘去氧气管,笑容可亲的男人,谢华明的脚步沉得如灌进铅块,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爸,对不起。”他失声痛哭。   “傻孩子,人总是要死的。”谢天英和蔼地笑道,目光有些溃散。   谢华明跪倒在地上,哭得不能自我。   “爸也想开了,你的性子是受不得半点拘束,想回江城,就回吧。”老父亲叹息:“东阳路那边的房子,我就留给你了,听说兰兰想要做婚房,就给她吧。只要你们父女能和好,钱,不过是身外物。”老父亲虚弱一笑。   谢华明老泪纵横,哭诉道:“不,那是母亲的陪嫁之物,理应留着给谢家的子孙。我不要。”   “你呀,怎么就那么倔呢,在云山呆的这一年,你就学到了这些?”老头子恼了,忍不住咳起来,差点就闭过气了。   谢华明听到他提及云山的时候,神色怔了怔,鬼使神差地走到一旁,麻利地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掏出一个锦盒,一瓶水。他颤巍巍地走向老父亲,欲言又止。   “爸,这是小秋研制的丹药,据说可以治百病。我,不如你吃吃看。”他痛苦地看着老父亲。   谢天英摇头:“孩子,爸老了,阋王要你三更死,岂能收到五更。你也就不要再折腾了。”   谢华明失望地垂下头。   “爸已经活到八十岁,还有什么是看不开的。只是可惜了你大哥,现在是他上升最关键的时刻,还有你二哥,本来我还想为他争取一个机会的。哎,都是天意啊!”谢天英仰着头,平静地说道。   此时,谢华涯跟谢华群走进来。   两兄弟听到老父亲的话,脸色微微一黯。   老爷子倒了,谢家这面大旗还能不能风光如前呢。   “爸,我吃过小秋制过的药丸,效果很好。连身上很多毛病都痊愈了。不如,你试试看。”   谁也想不到,谢华明固执地想要老父亲吃药。   谢华群恼了:“老三,爸都成这样子,你安的什么心!”   谢华涯忙劝道:“老二,注意你的语气。老三,现在不是试药的时候。让爸走得安心一点吧。”   他们觉得弟弟根本没有改变,依然不知道收敛情绪,自负一时。想到父亲的情况,两人又沉重起来。   谢天英看到小儿子垂着泪,大受打击的样子,于心不忍,朝他招招手:“拿来,让我尝尝。难得你一片孝心,老头子成全你。”   “爸!”大儿子劝道。   谢天英自嘲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要留有遗憾,你们的遗憾已经够多了。”他意有所指。   谢华涯难过的低下头。   谢华明赶紧将锦盒打开,颤抖着将药丸碾碎在旁边的碗里,打开带来的云山泉水把药相搅拌在液体状,神色凝重地端给老父亲。   “爸,我喂你吃药。”他哽咽道。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尽孝了。   谢天英欣慰道:“好好,也全了你一片孝心。”   谢华群叫了一声等等,走到门外叫了医生进来,他想着万一有什么状况,也能有个应对措施什么的。   那些医生对谢华明的行为只能用胡闹来解释,世界都无法攻克的病症,只凭几个药丸就能解决的吗?   不过,横竖老爷子时间不多了,估计人家爱子心切,不想逆了儿子的孝心。那些医生只好装聋作哑。   也幸得谢天英虽然身体虚弱,勉强还能吞服下那些液体。   谢华明一勺一勺地喂老父亲服下药液。   生怕药效不够,他碾碎了两颗药丸。直到老父亲喝了大半碗的药液,也没有见老父亲出现什么异况。   在场的人松了一口气。   正当悬着的心刚刚松懈时,状况发生了。   谢天英捂住胸口的方向,神色痛苦,他生生从床上挺了起来,瞪大眼睛,死死地望着小儿子。   谢华明一阵无措,认为是药效不好了,他的脸又青又白,恨不得以死谢罪。   谢华群干瞪着他,连骂也骂不出来了。   几个医生扑上来,正想按住老爷子,猛地,老爷子眼睛瞪得铜铃般大,一个弓身,直接朝对面的医生吐了一口黑血。   那医生是最年轻的,也是最无辜的,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整个人僵在原地。   “哇,这血是黑色的!”有医生叫道,再看谢天英的情况,他的身体直直的,像是抽干所有的力气,整个儿倒在床上。   “真是胡闹!”为首的医生对着谢华明骂了一句,就把他们赶出去了。   谢家兄弟心事重重,谢华涯本想说弟弟两句的,看到他脸上痛苦挣扎的表情,又忍住不说了。   看着病房里的医护人员出出入入的,谢家人谁也帮不上忙。   得知是谢老三把老父亲搞得不安生,又有人说他的不安份,临死也要把老父亲折腾得死不安生。   谢华明心里更愧疚。   而谢晓兰知道他的所作所为,还夸张地笑道:“这才像他的作风,整个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老爷子的病,足足折腾到了傍晚的时候,医生才把谢家兄弟找进去。   病房又恢复清洁干净,弥漫着浓浓的消毒酒精的味道。   本以为医生是宣布死亡信息的,却听到他笑着说:“老爷子睡着了,我们为他做过各种检查,事实上,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   谢华涯听得莫名其妙:“医生,你想说什么,我爸不是走了吗?”   “谁说的,老爷子吐出了体内的黑血,度过危险期,心血管通了,自然是好了。对了,谢华明先生,我已经将你锦盒里的剩下的药丸送去化验了,那药丸是个神奇的东西,如果你能提供药方给我们,将会为我们攻克心脑血管疾病带来惊喜。还有……”   那医生说了长篇大论,谢家兄弟听得不耐烦,有一句却是懂了,老爷子已经没事了!   这怎么可能?   刚才不是没有救了吗?   谢华涯走到父亲身边,看他鼻孔里插着氧气管,却是睡得安稳,眉头也舒缓不少。   “老三,你立了大功,咱爸有救了!”   谢华群看得真切,激动地搂住谢华明,一时之间竟难以形容言语。   谢华涯再次找医生确认老爷子的情况,那些医生异口同声道:“身体虚弱了点,留院观察两天再出院。”   谢家兄弟才真切地感受到,他们从死神手里把老父亲夺回来了。这一切,好像做梦般不真实。   可老父亲确实活下来了。   “三弟,感谢你为家里所做的一切。”谢华涯紧握住谢华明的手,殷切道:“多亏有你。”   “大哥,那不是我的功劳,是路秋研制的药丸救了咱爸,当然了,那泉水也很重要。”谢华明淡淡一笑。   身为商会主席的谢华群捕捉到无限的商机:“那小丫头还会制药?”   “嗯,云山遭遇了一些阻力,小秋想拿这些药做嚎头,免费派送给顾客试用,药的效果,暂时还没有人尝试过。”谢华明有些难为情道,生怕大哥说他拿老父亲做试药的白老鼠,忙又道:“但我服用过小秋制出来的别的养生药丸,真的很有效。”   谁知,谢华群握住他的手,惊叹道:“这么好的药,小丫头竟然想拿来免费派送,你问她要多少钱,我全要了!”   谢华明愣住了。   老大安抚住他道:“老三,这个药方,路秋会不会交给医院方的人?”   谢华明想到路秋有过把药方给刘明的经历,不确定道:“大概会吧。”   谢华涯与谢华群相互看一眼彼此:那孩子太实诚了,会吃亏的。   “大哥,二哥,我想把爸带去云山调理身体。”谢华明紧张道,生怕大哥二哥会阻止他。   老爷子从鬼门关捡了条命回来,正是元气大伤的时候,就该仔细照顾着,老三带他上山住着,合适吗?   谢华涯沉默了。   不是他想反对,而是老爷子对谢家而言,太重要了。   “老三,这不好吧?”谢华群劝道:“等爸身体好了,再去度度假什么的。”   “老三…”这时,谢天英睁开眼睛,虚弱地叫了一声。 第275章 谢老鬼要来云山?   谢天英醒了。   他感觉身体很轻,胃空空的更是充满饥饿感。   从未如此想吃一顿饱饭。   “老三,你包里还有啥,有吃的吗?”老爷子问谢华明。   谢家兄弟惊住了,终于确信老爷子的病是彻底好了。   “有,爸,我有水蜜桃,还有梨…”谢华明边说边弯下腰,从行李箱里掏出各式水果。这些水果都是路秋留给他路上吃的。   这个季节,水蜜桃早就摘完了,难道他拿的是温室培植的?   谢天英素来不爱吃水果,有些歪腻道:“我要吃大块肉。”   “爸,你先喝口水,我给你削个桃子尝尝,这桃子是云山后花园里培植出来的,味道老好吃了,保证你吃过还想吃。”谢华明像哄小孩一样说道,递给二哥一瓶泉水。   谢华群接过他的水瓶,将水倒进水杯里,一小口一小口喂老爷子喝。   谢天英喝下第一口水,有些讶然,细细回味,原来泉水有甘甜味,喝过后胃里暖洋洋的。他脸一喜,从老二手里夺过那个水杯,咕噜咕噜地灌了一大杯。   “这水,味道不错,是山泉水吧?”他笑得舒坦。   谢华明嗯了一声,将那个水蜜桃切成小块,拿了根牙签挑着,递给老爷子。   老爷子随手将水杯扔给老二,就着手拿了块水蜜桃片吃,谁知,吃着吃着,目光变得热烈起来,三下五除二把整碗的水蜜桃给吃干净了。   “这味道真的是水蜜桃吗,啧啧,不错,多汁又甘甜,老子以前吃的桃子肯定是假货!”   “唔,老三,还有什么,全给我拿出来。”老爷子的眼睛亮起来,坐在床上,拍着大腿叫道。   谢华涯无奈道:“爸,你刚醒过来,吃多了会积食。”   谢天英骂道:“人都快饿死了,还怕什么积食。以前老子打鬼子的时候,就怕死了没落一顿饭吃,我不管,就要吃的。”   谁能料到,这个当年令鬼子赫然丧胆的阎王煞,竟像个孩子一样要吃的。   谢华群眉头抽了抽,扫了一眼谢华明道:“三弟,你看看还有什么好吃的,全拿出来。”   谢华明嘴巴一抽,苦笑道:“除了水果,就只有鱼罐头了。”   话说,总不能拿鱼罐头当零食吃吧。   可谢天英病的这几日,嘴巴早就淡出鸟来了,一听到有鱼吃,欢喜道:“鱼干,老子最爱吃这口了,赶紧拿来给我尝尝。”   “爸,那东西凉巴巴的,等我熟了再给你盛饭一起吃。”谢华明逗道。   “屁话少说,赶紧拿来。”谢天英伸出手,大有不给他吃的,就跟他们拼命的样子。   谢华明只好从行李箱里掏出一个玻璃罐子,里面用红辣椒泡着大小不一的鱼块,红澄澄的鱼块令人食欲大开。   “爸,你胃不好,不能吃辣的。”谢华群苦口婆心劝道。   “滚,老子被你们拘着,连口饭都吃不饱,明知道我最好吃辣的,偏偏做出来的菜连油花沫子都没几滴,废话少说,谁拦我吃辣鱼,我跟谁急!”   老爷子耍泼起来,犟得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立在旁边的医生好心劝道:“老爷子,等过几日调理好身体,你再吃香喝辣不好吗?要不,我让人给你熬碗小米粥吃吃。”   “滚,你们这些庸医,老子饿得只剩下一口气了。赶紧把辣鱼拿来。”他朝小儿子伸出手。   谢华明拗不过他,只好将那鱼罐头打开。一阵浓郁的、带着鲜味的鱼的味道扑鼻而来,掺杂着咸香的辣椒的油的味道,让人神清气爽。   他挑了几片鱼块出来,专地将辣椒油涮了一遍,才给老爷子吃。   老爷子慢慢地嚼着,神情迷醉,感叹道:“香,真是香!”   看到老父亲陶醉成那样,谢华群走到弟弟面前,问道:“老三,这是你腌制的?”他拿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尝了一下,神色一亮道:“这味道绝了。若是拿来合着饭吃,我起码能吃两碗饭。”   谢华明骄傲道:“那是当然的,这是小秋特意给我腌制的,我每日吃饭都要来一口。”   “臭小子,这么好吃的东西,你竟然一个人独食。天理难容,我不管,你立即带我上山,我要找那小丫头给我做好吃的。”谢天英领教过路秋种出来的水果,心痒痒的,恨不得上山吃个尽兴。   “爸,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就上山。山里的空气好,水也好,你肯定能活到一百岁。”谢华明笑道。   “好,就听你的。”谢天英摸摸后脑勺,说道:“老了,偶尔也让我放任一下吧。”   谢家兄弟听了,都不再反对他上云山的事了。   却说病房外面的傅慧母女迟迟不见老爷子的噩耗传出来,正感到心神不宁的时候,却看到谢华明三兄弟笑着脸走出来。   老爸死了,亏他们还笑得出来?   谢家的人蜂涌而上,七嘴八舌询问老爷子的情况。   “医生说留院观察两天,就能回家了。”谢华涯神色轻松道。   谢家的人雀跃欢喜,而傅慧却被打肿脸一样,又青又白的。   谢晓兰阴沉着脸道:“那个死老鬼,真是长命啊!”   傅慧忙捂住她的嘴,将她拉到一旁:“兰兰,你疯了,要是被谢家的人听到了,你还有活命吗?”   谢晓兰气呼呼道:“妈,没有东阳路的房子,我怎么嫁进骆家。当初我们可是信誓旦旦地说没有问题的。”   “这”傅慧也愁啊,女儿好不容易攀上高枝,万一嫁不出去,真是丢大脸了。   “都怪谢华明那坏老头,明明舍弃我们母女俩,还不让我们有好日子过!”谢晓兰柳眉直挑,瞪着对方笑谈风声的谢华明,满眼都是怨恨与仇敌。   傅慧心里一紧,局促不安地望着女儿,欲言又止。   谢晓兰小时候顽皮不听教训,傅慧为了吓唬女儿,总是拿谢华明不要她们母女做反面教材,说女儿因为不听话,父亲才不要她们之类的云云。从那时候起,谢晓兰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报复谢华明。   如今新婚房子成了泡沫,她更是将谢华明恨之入骨。   没有跟谢华明打任何的招呼,母女俩就匆匆离开了。   前脚刚回到家的时候,未婚夫骆子鸣后脚就来了。   “亲爱的,我今日去看了一套真皮沙发,明日带你去看看,想必很适合我们的新家。”骆子鸣满怀深情道。   谢晓兰像是喝了蜜糖一样,羞涩道:“子鸣,东阳路的那栋别墅,我们要不到。”   什么!骆子鸣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脸上却装作不动声色道:“为什么,不是说你爷爷一死,房子就会成为你父亲的吗?”   别墅不到手的话,他拿什么来还债,那栋别墅被一个外国人看中了,对方肯出两千万的价格来购买,骆子鸣表面看起来风光,其实暗地里早欠下几百万的赌债,他追求谢晓兰,一来是她长得漂亮,二来是她身上的谢家孙女的身份。   看着他脸色变幻莫测,让人觉得碜人,谢晓兰搂着他的手松了松,不安道:“子鸣,你怎么了,没有房子,我们暂时买一套房子住着先吧。”   “兰兰,你爷爷身体怎么样了?”骆子鸣深吸一口气,转而笑道。   谢晓兰无趣道:“刚开始是要死要活的,谁知,被我爸救活了。据说他从云山带来了几颗药丸,及时救了谢天英的命。”   又是云山?   “难道,是那个叫路秋的女孩制出来的药丸?”骆子鸣是知道路秋的,能让骆致中,也即是他的爷爷亲自去请的女孩,自然是不一般的。   听说她成立了云中公司,承包了整个云山开荒种植各种奇珍异草,收获丰盛。年仅十九岁的她,已经身价过亿了。   别说是骆子风他们,就连骆子鸣也对她感到好奇。   有能力,又漂亮的女人,总是很受欢迎的。 第276章 示好   骆子鸣听到路秋时露出感兴趣的神色,落在谢晓兰的眼里,就多了一些说不清的意味。   路秋除了会玩弄一门玄乎的种植手艺,人长得也漂亮。   男人嘛,呵呵……   “怎么,你心动了?可惜,谢华明早先一步拿下她了,哼,听谢家的人说了,那女人生的女儿,迷恋谢华明成什么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谢华明才是那孩子的亲生父亲。”谢晓兰尖着嗓子道。   骆子鸣讶然道:“咦,那小女孩的亲生父亲不是与路秋高中时期的同班同学刘旻坚吗,现在电视新闻都播出了。有人说,路秋是借着骆子其的势,故意炒热自己。骆子其发现后,他大为恼火,两个人就分道扬镳了。”   傅慧听着女婿对路秋的事情颇为上心,忙道:“这路秋怎么能这样乱搞啊,一时骆子其,一时刘旻坚,一听就是坏女人。”   谢晓兰嗤之一笑,盯着骆子鸣,意有所指:“妈,现在坏女人才多人追求啊。连谢华明都沦陷为她的奴仆。对了,我听大伯的女儿谢莹莹说了,谢华明打算着带谢天英上云山调理身体。真是可笑至极,放着帝都这种等级的医疗水平不治,跑到蛮荒之地能调好身体吗。我看呀,他是不怀好意,想贪昧谢天英的家产。”   “兰兰,闭嘴,要是被人听到了,谢华明倒大霉,你就能好过了?”傅慧拉扯女儿一下,示意她不要说话。   骆子鸣已经了然于心。   谢老鬼没有死,别墅没到手,他为此沮丧了一会儿,但是,很快就谋出另一个计划。   让谢晓兰讨好谢华明,让谢华明带她上云山,顺利打入内部,自然能为他争取更大的资源。   “兰兰,我觉得伯父并不像你说的那样无情无义,也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他握着谢晓兰的手,动情道。   谢晓兰翘着嘴唇,噙着冷笑:“骆子鸣,我最恨的人就是他,你竟帮他求情!”   傅慧生怕女婿修补了女儿跟谢华明的父女关系,万一女儿明白真相,该如何是好。   骆子鸣忙道:“兰兰,你说的什么话,我们马上要结婚了,你讨厌的人,我也不例外。可报复人的办法有千万种,为什么要选那种杀敌一百,自毁三千的愚蠢做法。我有更好的法子,一来令谢华明生不欲死,二来你能利用机会接近谢天英,取得他的信任,将来他死了,谢家人也会关照你。”   “什么办法!”傅慧跟谢晓兰不约而同地问道。   骆子鸣朝她们招招手,三个人围在一起,他小声说了一下计划。   “不可能!”谢晓兰气炸了,立眉竖眼道:“让我讨好谢华明,你怎么不让他去死啊!”   傅慧忙捂住女儿的嘴,埋怨女婿道:“兰兰自小就跟她爸不亲,让兰兰去亲近他,不是恶心人吗?”   更荒唐的是,还要兰兰陪着上云山,傅慧觉得自己快要气疯了。   云山是什么地方,那里豺狼成群,黑瞎子肆虐,整日跟那些乡下人打交道,连自己的身份都拉低了,这不是送羊入虎口,是什么?   谢晓兰脸色微微发白,幽怨地看着骆子鸣。   骆子鸣一听她们误会他了,忙解释道:“妈,兰兰,我不是为了咱家以后的生活更加的无忧吗,你们不知道,谢天英离开帝都,对我们骆氏集团有多大的好处,他就是个定时炸弹,发起飙来六亲不认,前一段时间,卢海集团被谢华群这么一搞,直接亏损了几个亿,至今元气大伤没缓过劲来,谁知道下一个是不是骆氏集团。”   “还有,你们别小看了云山那个地方,路秋从云山捣腾了不少的东西,个个都是宝贝,据说她养了一头狼,专门负责找百年人参,拍卖就得了几千万。你别不信,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狼王。就连我爷爷也千里迢迢地跑去云山拉拢路秋,你想,如果不是看中路秋的能力,我爷爷那样清高自傲的人,能拉下脸吗?兰兰,你别小看路秋,你能不能博得谢天英跟骆致中的喜欢,就全靠路秋了。”   骆子鸣的话像是春雷一样,炸在谢晓兰的耳边,她有些懵了。   她讨厌谢华明,仅仅是因为他在她童年的时候放弃了她。   可她不讨厌权力,还有名声。   得到谢天英的宠爱,无疑多了一张护身符,也能博得谢华涯跟谢华群的好感,等谢天英死后,他们也会关照她一二。   有强势的娘家扶持,她在骆家的地位不会太低。   讨好骆致中,她也能在骆家崭露尖角,趁势而上,稳固骆家孙媳妇的地位。   说来说去的,这还是一笔划算的买卖了。   谢晓兰想通透了,语气也没那么冲了,淡漠道:“我跟谢华明的关系不好,让他带我去云山,估计有些难。”   傅慧听得着急,女儿跟谢华明走到一块,那她怎么办,她总不能也跟去吧?可她现任丈夫怎么办?   “兰兰,云山太苦,别去。”这时候顾不得得罪女婿什么的,傅慧就是舍不得女儿,怕女儿抛弃她。   骆子鸣呵呵一笑,并不言语。   谢晓兰有个脾气,一旦认准了某样东西,就坚定不移地执行,她的性子像谢华明。   “妈,谢天英都能去,我凭啥不能去了。”她冷笑:“我还想去看看路秋那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把我们谢家跟骆家搅得天翻地履的。”   傅慧脸一沉,骆子鸣劝道:“妈,兰兰恩怨分明,她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养育之恩的。”   “兰兰,到了云山,一定要跟路秋打好关系,最好能成为她的左右臂,能偷学到培植水草的本事,你就是谢骆两家的大功臣了。”骆子鸣不忘给未婚妻戴高帽子。   说完,骆子鸣就打电话给骆子风,让他把路秋的资料传过来。   只有知彼知己,方能百战百胜。   远在云山的路秋并不知道自己成为了谢晓兰算计的对象。   得知谢天英的病情稳定下来,谢华明也表示过几日会把老父亲接来云山住一段时间。   接待谢天英是有风险的,万一住着住着,人没了,路秋是脱不了干系的。   同时,也隐藏着巨大的好处,有谢天英这尊大神坐镇,夏家跟许家那些妖魔鬼怪就不敢跑来挑衅滋事了。   这一天,下完自习课后,路秋走出学校被两个保镖拦住了,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着艳丽的妇人,年纪看起来有四十多岁,保养得很好。   妇人的神色看起来有些憔悴,看到路秋看过来,忙开口道:“路秋,我是乔丽的姐姐卢安娜。”   她长得跟乔丽有些相似,路秋看到她时就猜测到她的身份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路秋平静地问道。   她的眼眸清亮透彻,对视久了,幽深黑眸好像要把你吸进进去一样。   卢安娜来之前还瞧不上她,这会儿看她淡漠地对待自己,还真来气了。   “我家东海被关进警察局里,他让我来找你。”她努力表现出好的脾气,和蔼地笑了笑:“小秋,你现在就跟我去见他好吗?”   “许东海找我做什么,我跟他不熟。”路秋警惕地扫一眼她,神色冷漠。   卢安娜也被问住了,是啊,儿子被人指控谋杀,她这个当妈的不去找律师找关系洗刷冤情,跑来找个乡下丫头做什么?   她也不想啊,是儿子千叮咛万嘱咐地说一定要见路秋,她拗不过他,才特地赶来的。   也不知这丫头拿什么邪术迷住儿子,自从来到江城这倒霉的地方,儿子就三灾六难的,真是晦气!   “路秋,我说了,是我儿子要见你,你想知道为什么,跟我去就知道了。”卢安娜压低声道。   “不去,我跟他不熟。”路秋想都不想拒绝道。   “你,路秋,别给脸不要脸的。要么识趣跟我走,要么我就把事情闹大了,看谁不要脸!”卢安娜搁下脸,冷眼道。 第277章 许东洋的报复   “卢安娜,许东海蓄意谋杀吴娇然,证据确凿,我跟杀人凶手有什么好谈的,与其在这里纠缠我,倒不如去给你儿子找个好点的律师妥当。”路秋冷冷一笑,笑容有些恍惚不真实。   一句杀人凶手引来附近人的围观,卢安娜气得捂住脸,破口大骂:“我儿子是被冤枉的,杀人凶器不是没找到吗,凭什么说他杀的,你们这边的警方办事太差劲了。我要投诉!”   “那你就该去找相关部门,我只是一名学生,救不了许东海。”路秋说完,推开她走了。   卢安娜气得直冒白烟儿,正想指使保镖给路秋点颜色瞧瞧,迎面走来一个帅气阳光的男孩,恭维道:“伯母好。”   卢安娜盯着路秋离开的背影,眼里一阵阴戾。等她走远了,才回过头,脸上瞬间恢复化作沉稳冷静的样子。   “是东洋啊,我倒忘了你也在这所大学读书。”卢安娜瞧不上许东洋一家,向来表现得傲气与冷漠。   许东洋垂下头,将脸上的幸灾乐祸掩于眼底。   许东洋同样看不惯许东海仗着卢家撑腰为非作歹。   许东海是作茧自缚,把自己套进去了,欲强奸不成,光天化日之下派人把吴娇然杀死,亏他敢做啊。   吴娇然那漂亮的小妖精,躺在床上成了植物人,真是可惜了。许东洋有些意淫道。   卢安娜满肚子的怨气,一时没法发泄,忿忿不平道:“这个路秋也太嚣张了。”   许东洋顺从道:“她现在是江城大学的大红人,绯闻满天飞,有人说她是被人骑的烂婊子,女儿的亲生父亲都不知是谁。”   卢安娜低咕道:“就这样还敢出来丢人现眼。”   许东洋暗地里嘲讽,你儿子比她好不了多少。哼。   两个各怀鬼胎说了一会儿话,卢安娜急着回去见儿子,离开了。   许东洋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将两只手插在口袋里,乐得哼起曲子来。过了半个钟头,他回到家里,看到许上克竟然也在,忙讨好道:“三叔好。”   许上克穿着警服,脸上笼罩着一股喜色,想必许东海的遭遇,同样令他大吐一口恶气。   许东洋给他端来一杯热茶,殷切道:“三叔,东海的案子有没有进展,我今日见到大伯母了,她竟然求路秋去见东海。”   许上克捧着杯子,看着氲氤的热气袅袅升起来,神色凝重不语。   半天,才问道:“路秋有没有去?”   许东洋说没有。   “东海的案子,有很多疑点。吴娇然生死未卜,旁边没有监控录像,连个证人也找不到,这所有的一切,都对东海不利的。你大伯母今日早上就来局来找过我,我说会尽全力给东海找出排除嫌疑的证据。   据说吴娇然去银行之前,曾经去云山求助路秋借钱。路秋被山脚下的记者骚扰烦不胜烦,没有让她上山。这一点,警察已经找路秋了解过了,也看过云山的监控。吴娇然确实没有进山。路秋也一整天没有下山,她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   “那卢安娜找那丫头做什么,她会什么法术,可以让吴娇然起死回生吗?”许母抱着双臂冷哼道。   许东洋冷笑:“就凭路秋,她自顾不暇,破事一大堆,能管好自己就算不错了。”   许母忙问路秋有什么事,许上克也露出感兴趣的样子,许东洋得意极了,笑道:“原来路秋的女儿不是骆子其亲生的,她是个二手货,在高中时期就跟男同学搞在一起,骆子其白白顶了个便宜老爸的绿帽子。”   “哎哟,现在的孩子都那么开放了吗?真看不出来,那路秋还敢来上学,不怕被人说吗?”许母尖酸刻薄地笑道。   许东洋冷笑:“何止是笑,跑去看她热闹的人,能从265教室排到厕所门口了,不过,同学们怕那个如家胖子老板来兴师问罪,都不敢闹起来,都是私底下传传罢了。”   “如家老板跟她什么关系?”许父问道。如家公司是江城市的模范,捐过三所小学,还捐钱给贫穷山村铺路。   许上克制止许东洋继续说下去,神色冷峻道:“路秋才是如家公司幕后的大老板,刘明不过是听她命令行事。”   环顾了一眼许东洋,目光带着敲打的意味:“刘明是白手起家,在江城一带有些势力,底下的小混混都漂白做起正当生意了。他不是你能招惹的。”   许东洋被他的目光盯着心慌慌,不甘心道:“一个小丫头就会培植水草的本事,会做什么生意。我就不相信了,这次她还能翻身。”   但他没想到连三叔也怕了路秋,大跌眼色道:“三叔,路秋一个黄毛丫头,你也顾忌她,不是吧?”   许上克冷冷一笑,并不反驳他。   侄子不是第一次在路秋那里栽了跟斗,却屡屡不听教训,真是头痛。   “路秋,有些邪门。”许上克沉吟片刻,才道:“除非有一定的把握,否则,不要去招惹她。”   许东洋嘿嘿一笑,却不以为然。   三叔被路秋捉弄过一次,就疑神疑鬼了,一点魄力也没有。还是他够聪明,一石二鸟之计,真是太绝了。   本想跟许上克分享成功的心情也淡了。   吃过晚饭后,许东洋回到自己的房间,室内的电话响了。   “许少,事情成了,那钱?”刘旻坚在电话后讨好道。   许东洋心情大好,豪爽道:“怕什么,少不了你的。只是,路秋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好端端地来上学,你办得有些不周到。”   刘旻坚在电话里赔着小心道:“许少,我是冒着生命在演戏啊,云山豺狼野豹的,我不敢上山,万一路秋养的那头狼给撕毁,我是多多钱都不够赔的。”   许东洋哼了一声,手里拿着一盒录影带,晃了一下冷笑道:“你就等着吧,等我搞垮了路秋,我再把钱给你。我现在的钱等着有用。”   啪的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路秋,你以为等待你的就那些吗,哼,远远不够的。只要把里面的内容播放出去,你的名声就会彻底搞臭了。还有你的女儿,别以为你能把她藏得好好的,等候她的,将是无尽的骚扰,还有耻辱。她现在不懂,以后就会恨你。”   原来大周周刊的记者杜原风就是许东洋派上山的。杜原风被云山的保安扔下山,九死一生,自此恨透了路秋,无意中发现被摧毁的录像机里的录影带还是好的,就巴巴地给许东洋送来了。   杜原风头脑一热,忘记删掉路秋女儿的相片,只是将对他不利的录像给删掉了而已。   许东洋打开录影机,看到了路秋的女儿。   “果然是个美人胚,可惜了,你托养在那个女人的肚皮里。”许东洋盯着屏幕里那个明眸皓齿的小女童,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两个小梨涡,一晃一晃的,特别的可爱动人。   第二日,新闻报道里传来了最新的消息。   云中公司的创始人路秋,粗鲁对待上山采访的记者,致两人重伤,然后播出了杜原风跟路秋的对话都是剪接过的所有的镜头都是指向路秋因爱生恨,过度保护女儿,才导致女儿过度与外界脱离生活,像个野人一样栖息于蛮荒之中。   一时之间,风起云涌,大量的学者站出来纷纷指责路秋粗鲁的行为,简直是自毁女儿的一生。更有人扬言路秋患有精神疾病,不然,作为亲生母亲,不会不顾女儿的死活,这样束缚女儿的自由。 第278章 开工   电视的群众看到了一个萌萌的女孩:蓝天白云下,一个身穿白色娃娃领装,蓝色长裤的女童,头戴白色草帽,健康而粉润的脸,葡萄珠子一般的眼睛,嘴角边晃荡的两个小梨涡……   女童被一个皮肤略黝黑的妇人紧紧地搂着,阳光照射下,她像是圣洁的女仙子,不可亵渎。   在女童的脚下边,分别偎依着一狼一狗,黑白相间的狼,金色没有一丝杂毛的牧羊犬,像威风凛凛、忠诚的士兵。   这个就是被路秋过度保护、囚禁起来的女儿。   太漂亮了,天生就是公主。   他们发自内心的赞叹。   路匀瑶越是得到人们的认同,人们对路秋的抗拒就越变本加厉起来。   “是不是亲生的,怎么能把孩子囚禁起来呢,孩子的天性是不能抑制的。”   “我要是生了这么一个女儿,死了也愿意。”   “路秋太狠心了!”   “……”   讨伐的舆论全都砸向路秋,当然,也有为路秋说话的。   “孩子还小,这谈不上是囚禁吧。”   “对呀,我看孩子就养得挺好的,云山空气好,我的女儿若是能养成这样子,放在云山也愿意。”   “……”   路秋得知这一切的时候,正在云山里制造一批药丸,水跟药材的剂量是她特意调好的,只需要将细粉加入空间里的野蜂蜜制成的蜜丸就成了。   帮忙制药的是云山里熟悉的几个人,分别是莫而立、乔丽、马智、江晓幸、郭暖暖、还有倪小兰和徐妈。   得知那几颗药丸救过谢天英的命,所有人不再怀疑路秋的药方,大家热火朝天地干起来,有说有笑的,直到江晓幸从网上下载了那段视频。   “真是太欺负人了,他们还是人吗,这种话也说得出口!”倪小兰心疼道。   徐妈叹息:“我可怜的小小姐。”还抹了把眼泪。   两个男人不说话,更加的闷声干活。   乔丽捋起袖子,恼火道:“小秋,我们走,去电视台投诉他们。”   路秋瞧了一眼录像机里的内容,笑了笑:“小丫头挺上镜的。”   就这样,完了。   乔丽张了张嘴,苦涩地笑了笑,应道:“瑶儿长得像妈妈,美美的。”   江晓幸安慰路秋道:“小秋,我在论坛里发了贴子讨伐那段视频,你放心,我不会让那些坏人得逞的。”   路秋抬起头,望了一下远处,那边平放着一张垫子,小丫头坐在中间玩积木,在她身边,趴着一狼一狗,小丫头玩累了,就会爬到蓝心身边,挠一下蓝心金澄澄的毛发,然后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   “晓幸姐,你觉得我会介意吗?”路秋笑了笑,目光抽回来,望着恼火的江晓幸:“等过了两年,三年,谁还会记得这些。不过,这些行为是不合法的,报警吧。”   “可是,路秋,你不能这样由着他们,他们能伤你一次,就能伤你两次,三次!”江晓幸依然不解恨:“等着警察处置他们,起码是小惩小罚而已。我们应该协奋起反击。”   路秋拎起篓子里的药丸,放到鼻子处闻了闻,药香逼人。   谢华明说了,这些药丸很有市场,对救死扶伤很有帮助。   谢华群建议路秋不要免费派送,这样子只会适得其反,容易引起后期不必要的纷争,倒不如每天限量赠送,有针对性的赠送。   路秋笑了笑。   谢华群还说他想要在云山建起一个药厂,专门开发各种保健用品,路秋只负责提供药方,谢家提供人力物力。当然了,账目是五五分。   路秋不缺钱,缺的是权力。   谢家的影响力,路秋听骆子其说过,只要谢家人的药厂在云山建起来,就能保护路秋母女在云山不受外界的侵犯。   “小秋,我赞同报警。”在路秋的神思飘得更远时,郭暖暖想得更周到一些,杜原风是未经允许就偷拍了路秋跟小丫头,这属于侵犯隐私权。   路秋点点头:“打电话给肖莫轻,让他不惜一切也要控告那个记者,我要他倾家荡产。”   昨天在学校里,她问肖文亭要了肖莫轻的电话,最近她的官司缠事,迫切需要有个专业的律师帮她出面处理一切。   以前骆子其为她找了一批专业人员,随着两人的关系分裂,路秋把那些人谴散回去了。   郭暖暖笑着走去打电话。   黄雄从外面走回来。   “小姐,原来是许东洋在背后搞鬼。你肯定想不到,刘旻坚收了双份的价钱,除了许东洋,夏雪也参与了。”   黄雄一脸凝重道。   江晓幸气得骂道:“那个坏女人,骆子其被她骗了!等我打电话去揭穿她的真面目!”   “晓幸姐,别说了。”路秋制止她道。   黄雄也冷声道:“哪怕你说了,骆少也不会相信。刘旻坚这个人爱财如命,为了钱可以把命都卖了。”   路秋道:“我知道刘旻坚的为人如何,他能干出这种事情来,我一点也不奇怪。倒是许东洋会跟夏雪合作,倒让我很惊讶。”   黄雄压低声道:“小姐,你有什么主意?”   “既然刘旻坚爱财,我就成全他,等一下把陆狗子叫过来,我要事安排他做。”路秋冷冷一笑。   这次,她要拨掉刘旻坚的牙齿,让他变成丧家之犬。   当天夜晚,刘旻坚哼着歌走进夜总会,立即有一群打扮得妖治的女人蜂涌而上。   夜总会的领班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姐何姿,五官长得可以,就是脸上化着浓厚的妆容,穿着一件紫红色的旗袍,平添了几分妖俗之气。   从过道侧着的玻璃窗里能看到刘旻坚左拥右抱的样子,好不威风。   “陆少,放心,你交待的事情,我肯定给你办得妥妥当当的。”何姿从陆狗子手里接过五万块,舔了舔手指数数钱,还不忘朝陆狗子抛去一个大大的媚眼。   陆狗子躺在沙发上,嘴里吐了一口烟雾,神色有些看不清,淡淡道:“给他找几个漂亮的小姐侍服了,记得,千万别省着。老子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钱。我上面的金主要他废了。”   何姿数完钱,心情大好,走过来献殷勤道:“你放心就好了,我准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这刘旻坚最好色了,早一年前没钱时,就靠着歌舞厅里的陈紫养着他,如今发财了,就一脚把陈紫给甩了。陈紫怨气可深了。由她出手再合适不过了。”   陆狗子嗯了一声。   何姿又道:“陆少爷,你跟他有那么大的口角,你的金主不会就是云山的”她伸出手指了指。   陆狗子瞪她一眼:“有些事情,不该知道的,你最好不要问。只管拿好你的钱。”   何姿看他脸色骤变,忙变得规矩道:“对对,陆少爷说得对。”   “事成后,剩下的三万块,我再给你打账号。”陆狗子盯着她,冷笑:“记住你说的话。”   何姿把他从后门送出去。   回到夜总会,她让人唤来陈紫。   一会儿,一个身材清瘦的蓝衣女孩出现在眼前,脸色苍白,眼睛红红的,身材瘦得几首脱形了。   “阿紫啊,你看看你这样子,成什么了。”何姿假惺惺道。   陈紫捂住脸,低低地抽泣着。   刚才,她因为推酒不喝,就被客人抽了一个耳光,至今还火辣辣的刺痛。   她以前是夜总会的红牌,吹捧她的人很多,自从她吸毒以后,每况愈下,哪怕榨干自己,也还不上钱。   “臭丫头,我知道你的事情,哎,年纪轻轻的,学什么不好,非学那些,呗,这有一万块,你先拿去应应急。”何姿递给她一个信封。   陈紫不敢置信地望着她。   为何要给她钱,难道要她陪哪个变态客人吗?   想到这些,陈紫有些索索发抖。   “何姐,我不需要。”她推掉那个信封。 第279章 刘旻坚遭人惦记   陈紫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了过来,想到前一段时间陪酒的那个胖子,一身横肉,两只像蚯蚓般的眼睛,无时不刻地盯着你,似乎随时将你身上的衣服扒个清光。   夜总会的小姐们对那个胖子避之若浼,恨不得从眼前消失才好。那时候的陈紫迫切需要钱来购买毒品,为了钱,她主动提起陪胖子喝酒。她被灌了好多名贵的烈酒,吐得七荤八素的,后来就摇摇晃晃不醒人事。   昏迷之前,她依稀看到胖子那蚯蚓般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一道暗光。   随后,她被带进了一个密室里,全身赤裸,被绑在一个木架子上。   胖子跪倒在她脚下,同样脱得精光。   他在忏悔,说他为了赎罪,每次都会花大钱购买小姐的一夜,把她们带到密室里干这些事情。   干什么事情呢?   陈紫本以为只是变态的虐待而已,然而不是,胖子直接把她了,然后,又拿出类似旋转的木马,木马中间放了一个像莲花一样的尖锐的东西,胖子把奄奄一息的她抬上去。   陈紫感到身体内的某样东西被撕碎了。   她发出惨烈的叫声,又哭又求的。   胖子说她是坏女人,勾引他,贪昧他的钱财,就是因为这样,他的老婆才会离家出走,才会发生车祸。   陈紫吓得瑟瑟发抖,当她从木马里被抬出来的时,她觉得整个天都塌下来了。   胖子又恢复了理智,向她忏悔,说每到妻子的忌日时,他就会发病,让陈紫原谅他。   陈紫能怎么样,她的身体被毁了,连做女人的资格也谈不上了。   她破天荒地没有告发胖子,只是拿了三十万的赔偿。   从此,她迷上了吸毒,偶尔在夜总会里做着最低级的陪酒工作。   至于跟客人出去过夜什么的,她已经彻底丧失讨价不价的资格。   夜总会里没有人知道她的遭遇,却知道她吸毒的事实。   谁都以为陈紫的坠落是因为刘旻坚,那个大学生,有着一双大大的桃花眼。   陈紫也把所有的罪过归咎到刘旻坚身上。   不是他,她怎么会被胖子折磨,又怎么会吸毒呢。   这该死的男人,不仅让她花钱包养他,供他上大学玩乐,他还玩弄一个村姑,更是被记者捉奸在床。   陈紫离开了刘旻坚,才会自甘坠落的。   她要找刘旻坚报仇。   何姿太了解陈紫的性格,她是属于闷骚型的,什么事情表面不说,暗地里都记得清楚。   这是潜在你身后的毒蛇,不知几时发作时会咬上你一口。   “阿紫,我也是心疼你,才会借钱给你度过难关。”何姿感叹道:“你看看你,还能熬上几日,迟早会毁了自己。”   “难为有些人,海吃海喝的,还大手大脚地玩女人,我们这些做陪酒女的,真是可怜。”   何姿一半是做戏给陈紫看,一半是真心的感叹。   陈紫被戳中心事,眼眸里闪过一丝死色。   何姿说的是谁,陈紫心里清楚得很,想到自己的际遇,她微微抬了抬眼睛,痛恨道:“我恨……”   恨了才好。   何姿快人快活道:“阿紫,我就是看不惯那些男人这样玩弄女人,他们把女人当成了什么,随手可丢的衣服,还是一具木偶”   “什么都不是,他们是魔鬼。”陈紫咬着牙道。   何姿拍拍她的肩膀:“我听说刘旻坚骗到了二十万,给了五万给他的未婚妻,剩下的十五万打算拿来做生意。”   陈紫不作声。   何姿又道:“前几日,阿芳找到我说她在国外做了一个修复处女膜的手术,几乎一模一样。”   听到这些,陈紫目光被点燃了一样,抬起头,渴望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何姐,国外能不能做子宫手术?”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何姿不过是抛出一个引砖石,引陈紫上钩而已。   陈紫明知道,哪怕有十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也不想错过。   只有她才知道,现在过的生活,简直是猪狗不如。   “听说有是有的,不过费用太高,谁没事跑去干这些。”何姿笑了笑,一带而过。   陈紫却记在心里,手里握着那个信封,顿时有了勇气,问道:“何姐,你借钱给我,需要我干什么?”   “不需要,你只要把毒给戒了,好好过日子吧。你以前挺漂亮的,嘴巴又甜,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何姐就想着你赶紧恢复身体,回到夜总会赚钱。”何姿说得很动情。   陈紫眼角有些湿润。   何姿也感动了,一个丧失做母亲权利的女人,处境有多艰难,哎,当然,她是为了钱才拉陈紫一把的。   陈紫如揣宝贝一样,从包厢里走出来。   她的心恢复了一些温度,又重新焕发对生命的追求。她才二十岁,很年轻,还能过上好日子。   等她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从旁边的包厢里传来恣意的笑声,还有女人娇嗔的劝酒声。   陈紫从门缝里里偷偷看了一眼,顿时,心脏被人攥紧了。   包厢里,刘旻坚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衣,怀里搂着夜部会里的红牌阿芳,两个人亲密无间,正在喂吃葡萄呢。   而刘旻坚身边的女人,无一不是夜总会里最抢手的头牌,个个穿着暴露,流露出陶醉的表情。   刘旻坚咬着阿芳的耳边窃窃私语,阿芳放肆大笑,还拿手指头戳了一下他。   “刘旻坚……”陈紫握住门柄的手关节泛白,脸惨无血色。   此刻,她听到阿芳搂着刘旻坚笑声道:“刘少,我跟陈紫相比,你更喜欢谁?”   刘旻坚想都不想,捏着她的下巴道:“本少爷当然是喜欢你这种身材的,陈紫身无半两肉,长得跟树干一样。”   “哈哈,刘少你说话真逗。”阿芳笑得花枝乱颤,整个人歪在他的怀里。   刘旻坚趁机抱住她,贪恋道:“小妖精,今晚跟我出去,本少爷带你去江城最高级的酒店享受享受。”   旁边几个女的凑过来,附声道:“刘少,我们也要去。”   刘旻坚一阵满足,豪爽道:“听者有份!”   “刘少真大方!”   “还要请吃宵夜!”   陈紫没有再听下去,气得转身跑了。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何姿从侧面的包厢里走出来,抱着双臂,有些头痛道:“看不出来这丫头还挺能忍的。”   ……   陈紫一口气跑出夜总会,漫无目的地徘徊在街上,她走遍了每一个角落,突然跪倒在地上,失声痛哭。   “刘旻坚,你不是人!”   她哭得心撕裂肺,眼泪模糊了眼睛。   有路人围观她,被她骂了回去:“走开,关你什么事!”   她站起来,狠狠抹了把眼泪,骂道:“刘旻坚,你真是蠢啊,那个薛芳的处女膜是假的,你混蛋!老娘变成这样子,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我要你血债血偿!”   一个钟头后,陈紫出现在贸易百货商场,从商场里,她从头到尾包装了一下,然后,回来的时候,她又打电话给贩买毒品的男人,告诉他,过几日就会把钱给他,让他暂时不要来骚扰她。   三日后,陈紫在街上与刘旻坚偶遇了。   她穿着时下最流行的粉色西装套裙,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容,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顿时吸走了刘旻坚的目光。   刘旻坚正跟柳霞手挽手去挑选结婚的衣服,见到陈紫时,惊羡了。   悄悄找了个借口溜走,拐了个弯出现在陈紫面前,夸张地笑道:“阿紫,好久不见了。”   说完的时候,他已经将陈紫身上的衣服、皮包、高跟鞋等等估算了一下,竟发现不是地摊货,而是货真价实的名牌。   她手里的包包,前几日他跟阿芳逛贸易百货商场时,还见到过,足足要一千多块呢。   陈紫是不是被哪个富商给包养了?   刘旻坚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 第280章 上钩   刘旻坚的意图落在陈紫的眼里,她百无聊赖地从皮包里掏出一个钱包,打开后,能看到白花花的钞票,足足有二十多张。   “给你,以后别再来骚扰我了。”陈紫拿了三张百元钞票,像打发乞丐一样扔进刘旻坚。   刘旻坚眼睛越发精亮,凑上来道:“阿紫,你真的发达了?”   陈紫皱着眉头,她身边的一位西装保镖拦住刘旻坚道:“小子,你知道这位是谁吗,她是我们老板的女朋友,走走走,好狗不挡路!”   哟,还有保镖呢,看来这小妮子日子过得够滋润啊!   刘旻坚是吃惯女人软饭的,贪涎地望着陈紫,可怜兮兮道:“紫宝贝,你真是够绝情的。”   陈紫冷冷一笑,转身带着保镖离开,连看他一眼都觉得多余。   刘旻坚自信心大受打击,前几日他才跟阿芳炫耀自己有本事呢,还嫌陈紫这不好那不好,谁知,人家转过身就打脸了。   亏他还信口开河说陈紫现在就迷恋他不要不要的。   他那张英俊的脸扭成一团,阴沉地看着陈紫的背影,暗自纳闷道:她到底攀上哪家的老板,出手这般绰阔。   想着,便有心跟上去一探究竟。   陈紫不紧不慢地走着,身边的保镖瞥了刘旻坚一眼,转过头道:“陈紫,那家伙跟上来了。怎么办?”   “稳住点,反正你收了我三百块,就给我演好一点。”陈紫傲气道。   那保镖嗯了一声。   陈紫心里解气,只要刘旻坚上钩就得了。   她才不是攀上什么富商,不过是将那一万块钱都拿来包装了,身边的这位保镖也是同村的一个走货郎。   两个人走进江城市最热闹的住宅区,这里全是别墅,刘旻坚看到一个保姆模样的妇人朝陈紫招手,献殷勤地走过来帮她拎手袋。   刘旻坚是无论如何也混不进去的,他很上道,走到保安亭处找人搭诨闲聊。   “兄弟,我想问一下,刚才进去的那个美女是住这里的吗?”刘旻坚递给那个保安香烟,笑道。   那胖胖的保安并不接他的香烟,冷哼道:“我们这里有规定,不能漏露户主的私隐。”   天哪,陈紫真成了这里的户主。   刘旻坚透着小心道:“兄弟,你没看走眼吧,我瞧那女人长相一般,谁那么有眼无珠瞧上她啊?”   胖子保安瞪他一眼,不怀好意道:“我说你这个人真是没点眼色,这种女人又不是娶回家,平时养起来看着多好啊!”   真的被人包养了!   刘旻坚头脑一发热,问道:“包养她的男人是哪里的?”   胖子保安又瞪他一眼。   刘旻坚自觉过了,瞧胖子也不大搭理他,只好退到一旁。   这时,另一个保安问胖子:“住在218号别墅的女人,真是被包养的?”   胖子道:“可不是,218号住的是个外国人,据说就喜欢这种骨瘦骨瘦的女人,两个人搭上有一段时间了,可惜,那外国人一个月才回来几天,大多数的时间都是这个女人独占空房。”   “哇,死胖子,你知道的真多。”同伴佩服道:“那女人不是老有钱了?”   胖子笑嘿嘿,并不言语。   刘旻坚认为没有必要再听下去了,重要的信息已经偷听到了。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前面的马路时,那个胖子保安脱下保安衣帽,朝身边的同伴笑道:“兄弟,辛苦你了,这是孝敬你的五百块。”   那同伴笑了笑:“我说那小子真的想吃软饭啊,也不动动脑子,这里面才多少套别墅,哪里来的两百多号,嘿嘿。”   胖子向外面走去:“他得罪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花钱让他长点教训。”   等胖子走进别墅区,就看到陈紫等几个人坐在旁边的藤椅上。   “胖子哥,事情成了没有?”陈紫略感不安地问道。   胖子是她的同乡,平时挺关照她的,也是知道刘旻坚的事情。而旁边的妇人,则是花钱请来的群众演员。   胖子方大虾望着陈紫,目光垂怜道:“阿紫,你实在没有必要这样做,哪怕报复了刘旻坚,你也不会得到幸福的。”   陈紫低下头,侧脸看起来恬淡而温柔,轻声道:“虾子哥,凭什么坏人就能逍遥法外,而好人总是得不到善终。我被刘旻坚骗光了所有,而他却一天比一天好。我想过的,若是他这次没有上钩,我就放过他,从此各走各路。”   “可是,你也看到了,他干了什么?”陈紫抬起头,眼角流下一行清泪,瞬间化了脸上的妆容:“他是无时无刻都想着压榨干我身上的钱,每一分的价值。我没钱了,他弃我如烂底泥;以为我有钱了,就笑嘿嘿地献殷勤。”   “呸,我一定要报复他。最重要的是,他手里有十几万的存款,我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的钱来修复我这个残缺的身体,我想体面地活着……”陈紫说着说着,就跪倒在地上,哭得伤心痛绝。   方大虾脸上挂着不忍。   同村的那个保镖开口了:“我们累死累活在工厂打工,每个月也就得个一两百,若是阿紫得手的话,起码可以让我们衣锦还乡,挺起腰杆做人。”   那个保姆本想退缩的,听到有十几万钱,目光也松动了。   方大虾问陈紫道:“那你还有什么计划?”   陈紫摇头:“我们暂时按兵不动,我太了解刘旻坚的为人,他肯定会来找我的,每逢星期一、三、五,他都要回村的,我们就在他经过的地方等他自投罗网就行了。”   目光缓缓地扫了一眼周边的富人区,再看一眼自己的同伴,为每日三餐奔波劳累,她受够了这样的苦日子。   只有钱才能慰藉她受伤而破碎的心灵。   刘旻坚,这一回,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   帝都军区医院。   谢天英坐在床上一口一口地吃着小米粥,他的神色像是上刑一样,无奈又透着求助。   可惜,老三的心思不在这里,他站在窗台上发愣,几乎一个小时了。   “我说老三啊,你到底理一理我啊,老子吃这碗粥都快钟头了,还有没有别的,嘴巴都淡出鸟来了。”老爷子终于发飙了。   谢华明从外面抽回视线,苦笑着走到老爷子跟前,劝道:“爸,你身体虚弱,要多吃一点才有精神。”   “放屁,老子再吃下去,就会饿死,活活饿死。”老爷子直接将那碗金色透亮的小米粥掀倒,横眉怒目道:“走,我们去云山找好吃的。”   老爷子做梦都想着上云山打点野味来解解馋。   谢华明神色复杂道:“爸,医院里的人说了,还要等多一天,等体检报告出来了,你才能办出院手术。”   “放屁,老子要走,谁敢拦我!”谢天英气得从床上跳起来,火爆脾气道。   “小子,你说,到底几时带我去云山?”他又问儿子。   谢华明神色一凝,并不回答老子的话,而是拿起床边的遥控器,打开一个频道。   老爷子看到了屏幕里出现几个人,一个如花的少女,一个如花童般的女娃,两个凶煞的男人,少女吐词清晰,竟是跟那两个记者的男人吵架。   “这是啥?”他搞不明白了,想上云山,看电视有啥用。   谢华明神色有些柔软,尤其看到屏幕里的小女孩时,他的眼睛闪着一股溺爱。   “这是路秋的女儿,是个可爱又古怪的小丫头。等再这一个月,她就能走路了。”谢华明痛苦道:“可那些记者想毁了她,竟然说她是被囚禁起来的!真是岂有此理!”   老爷子是明白了,儿子是为路秋母子打抱不平呢。   “小子,你喜欢路秋那丫头?”   老爷子想啊,两个年龄相差不止一轮,有些棘手。   “爸,你脑子想的啥啊!”谢华明醒悟,大声叫道。 第281章 当成女儿   “老三,你不是想娶人家做老婆吗?”老爷子露出古怪的神色,打量着儿子:“老子瞧你几时对哪个女人上过心的?”   就连对傅慧,也是冷漠的很。儿子的骨子里有股随性,对男女之事很迟钝。   “爸,你说什么,我是把路秋当成了女儿一样疼爱。”谢华明觉得老子的话再荒唐不过了,他这个年纪只适合当路秋的爸爸。   老子一脸的不相信。   不得已,谢华明只得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他的目光有些恍惚:“爸,你是知道的,在兰兰三岁的时候,我跟傅慧就离婚了。她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没有珍惜她,兰兰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我愧对她,那时候的我,一心想着追求雕刻的更高艺术境界,几乎到了忘我境界。   这二十年来,我一直在流浪,见识过世态炎凉,也看到了无数的真情。我觉得很累,很累。当我想回来,想跟傅慧复婚,想要得到她的原谅时,她却结婚了。我看到那个男人对兰兰也很好,就放弃了。我厌倦帝都,从而厌倦我自己,我颓丧,情绪暴躁,谁也不能忍受我,终于,我病了,失眠,高血压,心脏也出了毛病。我以为我要死了。   江城的李国民,我跟他有过一面之缘,他知道我的境况,找到我,给了我一个地址。他说,如果你想救赎,你就上山去。我想,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因为实在无处可去,我义无反顾地上山了。   路秋做得一手好货,她天生就是会吃。她见到我的第一眼,就递给我一瓶甘甜可口的泉水。那泉水的味道,我至今还记得。她问我会什么,我说除了雕刻,什么都不会。   路秋却说:我女儿才两个多月,还学不来雕刻。不如请你把庄园里的树修成各种图案吧,到了夜里挂上闪光灯,每天都有过节一样有气氛。   我当时差点就想撒腿就走,可我实在不想爬下山了,太累人。我从来没有如此的低声下气地求人,让路秋送我下山。她瞧我一眼,笑着说等我几时把树修整好了,几时就能下山。   我气得想揍人。   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尤其像我这种清高的人,为了债还她给我提供的新鲜的食物,还有温暖的房间,我开始了在树上雕刻各种的树雕,事实上证明,我慢慢地变得开朗起来。”   趁儿子歇气的时候,老爷子问道:“那你是对路秋报恩?”   父子不知道,门外来了不速之客,谢晓兰刚刚推门进来,听到路秋两个字,缩在了门口的屏风处。   谢华明的声音变得温柔,如慈父一样,娓娓而谈道:“我想,我是把路秋当成了年幼的兰兰,我在她身上救赎自我,也许,我是把兰兰童年失去的父爱,花在了路秋身上。”   老爷子惊得说不出话来。   “爸,这样的话,你不要告诉兰兰。她现在恨我,我是知道的。”谢华明又道。   老爷子呐声道:“两父女哪来的隔夜仇,总有一天,兰兰会理解你的苦衷。”   “路秋母女在云山受到围攻,我想尽快回去,虽然我不能帮上什么忙,可人多力量大,我就怕她年纪小看不开。”谢华明话里话外都是替路秋着想。   老爷子颔首道:“那明天就回去吧,再呆下去,我这身老骨头都要碎了。”   谢华明笑了笑。   而躲在屏风后面的谢晓兰早气炸了,脸色煞白。谢华明的话恶心到她了,原来,路秋成了她的替身,谢华明,你真够虚伪的。   说来说去,都是为你的无情找假口而已。   如果不是骆子鸣拜托她要讨好谢华明,谢晓兰早就不来了。   故意蹭了蹭脚步声,谢晓兰从屏风后面绕出来,笑道:“爷爷,爸,我来看你们了。”   女儿早几日还黑着脸,对谢华明也是不理不睬的,今日变得熟络还热情起来,谢华明招架不住,脸上透着惊奇,还有一丝的怀疑。   他从未忘记女儿想要谢家祖房子的事情。   “兰兰,你怎么来了?”谢华明走上去接过女儿的水果,关切道。   谢晓兰嗔他一眼,怯声道:“人家想爷爷来看看不行吗?”   老爷子朝她招手道:“兰兰,过来让爷爷看看你。”   谢晓兰扫了一眼父亲,乖巧地走上去,甜甜地喊了声爷爷。   谢天英很高兴,以为这是老三父女关系破冰的好兆头。   “兰兰,你母亲身体好吗,你继父待你好不好?”老爷子连着问了几句。   谢晓兰笑了笑,注意到老爷子问她话时,谢华明紧张地望着她。   故意把头一低,闷闷不乐道:“他们待我挺好的。”明显透着不高兴。   谢华明忙道:“他们欺负你了吗?”   老爷子清咳一声。   谢华明又不哼声了。   “兰兰,告诉爷爷,我给你作主。”老爷子带着余怒道。   谢晓兰朝他吐吐舌头,俏皮道:“爷爷,他们怎么会待我不好呢,只是,我在家里始终是半个外人。我妈怕我嫁到骆家受欺负,最近有些紧张而已。”   “骆家敢欺负你,你告诉爷爷,爷爷给你出头!”老爷子目光凛然一扫,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杀气。   谢晓兰心里乐滋滋的。   再反观自家父亲,从头到尾只是忍气吞声,真没用。   谢晓兰深深的鄙视他。   “要么兰兰你回家,有什么事情,父亲给你撑腰。”冷不防地,谢华明抛出这么一句话。   谢晓兰脸一怔,有些猝不及防。   心里也是怪怪的感觉。   “爸,你的家在哪里?”谢晓兰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冷声道。   谢华明被问得哑口无言。   自从二十年前离开后,谢华明住的房子就被拆迁了,赔得的钱也尽数交给傅慧。只是,傅慧没有告诉谢晓兰而已。   老爷子将儿子的窘色看在眼里,叹息一声,说道:“等一切处理好后,老三你就搬到东阳路的那栋房子住吧,我早跟老大老二商量过了,他们没有意见。”   房子到手了。   谢晓兰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嘴上却帮忙劝道:“爷爷,那房子是奶奶留下来的,你还是留着自个儿作个念想吧。”   瞧,多懂事的孩子。谢天英很满意。   “爷爷年纪大了,活不了多久,房子留着也是空的,不如给你爸,他在帝都没有物业,连个家也没有。”   老爷子操心一辈子,老大老二事业有成,子孙满堂,唯独老三,真真让他伤透了脑袋。   谢华明是知道晓兰想要东阳路的房子做婚房的,他反对道:“爸,那房子我不能要,你就留着给江宗娶媳妇用吧。”谢江宗是老大的小儿子,过几个月也要结婚了。   谢晓兰气得想骂人,这个谢华明真是堵心,总爱跟她唱反调,成心恶心她是吧?   “爷爷,你把房子留给江宗哥吧,我爸整日留在江城,也许打算不回来了吧。”她酸溜溜地讽刺道。   谢华明不知所措道:“不是,我是说”   “得了,事情就这样定了。”老爷子不容他反驳,又问谢晓兰最近干些什么。   谢晓兰趁机道:“爷爷,我最近学了一套按摩手法,专门想着孝敬你老人家的。可惜,我听说你要跟我爷去云山调养身体,孙女连孝敬你的机会都没有了。”她说着,就走上来,拉着老爷子的手撒娇道:“爷爷,不如你把我也带上吧。”   谢华明眉毛一跳,下意识地反对道:“胡闹,你去云山做什么!”   做什么,你怕我撞破你的丑事,想把女儿当情人来养吗?   谢晓兰心里算计道:我偏不让你如愿! 第282章 开工!   谢华明反对女儿去云山,是因为云山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而女儿性格刁钻,不容易适应。   老爷子却想着只要朝夕见面,父女之间的隔阂也会消除掉的,暗地里怂恿谢晓兰跟着去云山。   看着爷孙两个连出发的日子都定下来了,谢华明欲哭无泪。   谢晓兰目的达到后,就急着回去收拾行李,谢华明对着她的背影一阵发呆。   老父亲劝道:“老三,趁这次机会,你跟兰兰好好相处,不要再让她伤心了。”   谢华明苦笑:“爸,我是怕兰兰有目的而来的。”   老爷子唠叨道:“她才多大的人儿,能有什么心眼。难怪女儿跟你不熟,这次我也不帮你说话了。”   谢华明心想,但愿是他多想了。实在是傅慧爱女心切,怎么会由着她跟着去云山呢。   他说对了,傅慧听到女儿说谢天英答应让她陪着上山,几乎崩溃了。   “兰兰,不去好不好,咱们在帝都过得多自在啊,山里野兽多,蚊子也多,你的体质从小就招蚊子。”她苦口婆心劝个不停。   谢晓兰却是铁定心肠要跟去了。   “妈,我不知道谢华明有多恶心,谢天英明明答应把房子交给我了,送到嘴里的大肥肉,他竟然不要。我真是受够他了。”   “那正好不要去面对他啊,女儿,你去云山会吃苦的。你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苦头,妈舍不得你。”傅慧连眼泪都使出来了。   谢晓兰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骂骂咧咧道:“不,我非去不可。谢华明竟然把路秋当成女儿,路秋是他的女儿,那我是什么?”抬起头,望着母亲迷茫的神色,将在医院里偷听的话说了一遍。   轮到傅慧惊讶了。   想不到谢华明真能做到绝情绝义啊。   心里对女儿去云山的计划有些放松了。只要女儿抗拒跟谢华明接触,女儿还是她的。   临到最后,只好叮嘱女儿不要将谢华明的话当真等等。   谢晓兰冷笑道:“妈,你放心,我的亲生爸早就死了,我就一个妈。”   傅慧彻底放心了。   江城,云山。   云山上班的日子过去了一天,回来工作的菜农却不到一半。   路秋打听一下,才知道香江L集团在香江那边投了一个山头,准备大量种植各种坚果跟果树。从云山出去的菜农都学到了一些培植蔬菜或果树的知识,龙氏集团又许以高薪,自然是不会回来了。   郭暖暖犯愁地看着路秋,心里暗骂那些菜农的不识好歹。   路秋望着底下站得稀落的菜农,看到其中一个妇人很熟面孔,想起来她是帮路长贵出头的那个大姐,笑问道:“大姐,香江L集团那么高工资,你怎么不去?”   那个大姐笑了笑:“去什么啊,还是老东家啊,我这个人爱念旧。”说完,回过头朝后面的人道:“大伙,你们说我们小姐好不好?”   “好!   “路秋小姐待我们最好了,工资稳定,吃得住得都是最好的,那些走掉的人不识人心,迟早会后悔的。”一个负责果树的大哥愤愤不平道。   也有人安慰路秋:“小姐,你别愁,回头我给我村里的人打电话,他们好多愿意来云山打工的,当时我来这里打工,他们羡慕得不得了,这份工作不愁请不到人的。”   是的,云山的待遇不愁没人做,只是,等到教会所有的人做工,需要的是时间。   路秋感叹,夏雪这一招真是狠,打击得她毫无还击之力。   看到路秋脸上的愁色,路长贵带着邱玲走来,邱玲道:“小秋,那些人是签了合同的,按照合同的赔偿方式,他们也讨不好任何好处。”   郭暖暖在旁笑道:“是啊,他们是要赔偿给我们,可是,人家香江L集团愿意帮他们出这笔钱。”   邱玲气不过道:“那我们以后再也不录用这些人了,等他们哭着后悔时,也不要理会他们。”   她已经想到那些人吃苦头的样子。   郭暖暖走到路秋面前,问道:“小秋,还要不要开工?”   整顿了一个多月,江城的人民早就忘记了云山农产品的味道,谁也不知道产品再上市,会不会有人光顾。   “开,怎么不开。”路秋笑了。   黄雄带着保安人员走来:“小秋,如果人手不够,我们这帮兄弟可以顶上。”   路秋望了一眼那些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为首有个汉子道:“小姐别担心,我以前当兵时,在家里就是种田的,使得一手好活。保证不比在场的人差。”   “对啊,我们虽然不会,但有的是力气。”人群中又有人大声道。   “小秋,舅爷也来帮忙。”莫而立扛着锄头走来,身边跟着马智,也是一副农民的打扮:“挖坑做菜,这些活我也会干。”   现场像是被点燃了一样,个个站起来,举起双手:“我们也来帮忙!”   小丫头被乔丽抱着,也是有模有样地举着手,奶声奶气地叫道:“呀呀呀……”   江晓幸大声道:“那我就给你们煮点好吃的,今日,我们就要把所有的菜苗,果苗全部种下去,大家说好不好!”   所有人的情绪高涨,大声道:“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从人群中自发走出来几个人,有以前在菜园果园里做管事的,也有管事走的,便由人群推选出新的管事,大家自觉性很高,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工作。   路秋心里震憾了,眼角有些湿濡,低声道:“谢谢你们。”   “小秋,快看!”   乔丽突然大声叫道。   路秋望过去,只见小丫头放开双手,两只手举起来,欢快地朝路秋挥动着。   让路秋激动的不是小丫头的手,而是她的双脚。   她竟然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蹒跚地走来。   阳光落在她红润的小脸上,那深深的小梨涡,像两朵花儿一样,绽出最动人的色彩。   那一刻,路秋泪流满面。   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   一台绿色军用飞机横穿过云山,停在上空。   谢天英裹着厚厚的棉大衣,身体依然有些发凉,时值十二月,云山的气温却比往日要高上许多。   从飞机上俯瞰整个云山,绿树葱葱,树冠上还萦绕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等飞机靠近半山腰飞行,所有人看到一个奇怪的现象。   云山被划分成一个个园子,四周用高高的铁网围起来,还飘着黑色的像蜘蛛网一样的电线,密密麻麻的,每个园子都站着一群人,或弯腰或蹲站,似乎在种植什么。   老爷子凑进窗前一看,指着其中一个身材健壮的男子道:“这人是在种田?”   谢华明看了一眼,心里惊讶,随后淡定道:“不,他们在种蔬菜。”   “这些人是菜农?”后排的谢华群凑上来道:“我瞧他们像是当兵的。”   谢华明心里有些激动,大约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们是云山的保安。”他冷声道。   谢晓兰不放过任何一个羞辱父亲的机会,笑道:“云山的保安都要下地种菜啊,真是可怜。”   老爷子若有所思。   谢华明指了指另一个园子的女孩道:“那是路秋,是云山的主人。”   天哪,这云山不是休养生息的好地方吗,怎么连女主人也要亲自上场种菜,真是太可怕了。   谢晓兰觉得太荒唐了。   “我估计是放完假后,那些菜农没有如数回来,而云山又到了播种的季节,路秋只好带着所有人亲自上场了。”谢华明看着底下的人,连煮饭的江晓幸都在场里忙乎着。   “爸,如果你要反悔,还来得及。”   突然地,他回过头,看着老爷子笑了笑。 第283章 一起动起来   军绿色的飞机从天空中降落,如一头巨大的鸟儿。   看到里面走出来的人,有些是只能在电视里面才能见到的。   菜农当中有人激动起来,暗暗发誓地说,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大人物。   冬日的阳光有些刺眼,路秋停止手中分派的蕃茄菜苗,轻轻将额头上的碎发捋到边上,随意把手蹭了蹭灰色的运动服,走向那些人。   除了熟悉的谢华明,其他人是一个也不认识。   走在人群当中的是个年迈的老爷子,清瘦的五官,一层又一层皱巴巴的皮肤,他的目光却如出鞘的利剑,哪怕老态龙钟,依然不减气势。   扶着他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五官清秀像极了谢华明,只是脸上有掩遮不住的傲慢,看到路秋看过来,甚至露出一丝挑衅。   立在谢华明身边的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因为常年养尊处优地养着,看样子比谢华明还要年轻,估计就是谢华明电话里说的谢家老二。   底下全是几个年轻人,目光随意,刚下飞机就东张西望的。   最后就是穿着警卫服的三个汉子。   路秋走上来,朝着中间的谢天英笑道:“谢爷爷你好,我叫路秋,欢迎你来云山做客。”   说话不亢不卑,吐词清晰,很让人产生好感。   谢老爷子点点头:“你就是路秋,不错,是个好孩子。你们这是在干嘛呢?”   路秋笑道:“我们在种下一季的蔬菜呢。”   “几时能收获?”   “半个月。”   “咦,这么短的周期,不会是打了药吧?”   “我们云山的产品全部是绿色无公害的,从来不打药。”   一老一少,旁若无人般地对话。   谢老爷有心为难路秋,又道:“我听说你们这里挖出好些百年人参,能让你的狼给我再寻根人参吗?”   谢华明一阵尴尬,路秋送给他的人参,不是已经给了老爷子吗,怎么还敢问人要。连做儿子的他都感到害羞了。   “谢爷爷,改日我让月狼再给你寻来。”路秋很爽快地应下来。   谢老爷呵呵一笑,拄着拐杖的手松了松,指着旁边荡着尾巴、黑白相间的毛色的狼问道:“就是它吗?”   路秋点点头。   她朝月狼招招手,月狼缓缓走来,目光幽深冷漠,看都不看老爷子。   老爷子在月狼走近的时候,身体猛地弓紧了。他似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很强大,也很浓烈。   这是常年处于杀戮的战场,沾染在身上的气息。   他的眼睛眯起来,赞叹道:“这条狼很强,是狼王吧。”   路秋笑着点点头。   “好家伙。”谢天英毫不掩饰眼里的炙热感,叹道:“狼不轻易驯服,你用什么办法做到的?”   路秋又招了招手,唤道:“我有蓝心。”   一条金色的牧羊犬缓步走来,它的肚子沉甸甸的,一看就是有崽子了。   “月狼是蓝心引回来的。”路秋抚摸蓝心的头,温声道。   “嗷嗷嗷…”蓝心拿头蹭路秋的腿,温顺而依恋。   “这么说,这头牧羊犬怀了狼王的崽儿?”谢天英的声音拨高了几分,他的眼睛亮了,身边的谢华群更是差点就说出给我一头崽子吧。   “嗯,应该是吧,对吧,蓝心?”路秋问蓝心。蓝心转望向月狼,目光有些畏惧。   月狼傲气地走开了。   “哎呀呀,真是不得了了,竟然是狼狗的崽子。”谢华群终于按捺不住,凑上来道:“小秋啊,到时生了,给我留一个。”   谢天英气得骂道:“你就这点出息。”紧接着,也笑眯眯望向路秋:“小秋,生了给我留一个。”   谢华明在旁看得分明,一脸的窘色。   老爷子跟大哥都怎么了,为了个狼狗崽子,至于吗,可是,他也好想要……   “谢爷爷,我们在种菜,暂时不能接待你。我让徐妈带你们进屋里坐着歇会好吗?屋里有新摘的水果,还有各种点心,你要是饿了,先吃一点垫垫肚子。”路秋交待着,唤来徐妈。   徐妈从容地朝谢天英笑道:“老爷子,请随我来。”   谢天英却没有要走的意思,笑着看路秋:“你们是缺人手种菜呗。我这里有几个现成的人手,让他们给你打打下手如何。”   说完,转过头扫了一眼身后的谢家子孙,甚至连那几个警卫兵也不放过,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道:“把你们平时吃奶的劲都给老子使上了,好好干,别给老子丢脸了。”   那些谢家子孙本来是想看热闹的,从不曾想要参加劳力。他们个个都是人中龙,池中凤,平时都是捧在父母手里的宝贝疙瘩,哪里受吃过这些苦头。   当时就有人哀声叹气起来。   谢华群在旁笑道:“小鬼崽子,平时让你们多锻炼,现在后悔了,去吧。”   “老二啊,你也去,老子瞧你这身骨头也是缺少锻炼,去做个表率,立起个带头作用。”老爷子瞅着他道。   谢华群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心里苦得叫命,表面却一点也不露出来。   路秋觉得谢天英真是个怪人,这些人能帮忙种菜吗,不添乱就算好了。就那三个当兵的勉强能使唤使唤。   可人家拳拳盛意,来就来吧。   谢家的人被分进那些菜农当中,他们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见过这些稀奇的事情,有些人也干脆,脱掉外套跟皮鞋,赤着脚走进人群里。   “我叫谢宗江,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谢华涯的小儿子很虚心地问旁边的菜农道。   那菜农是个大妈,看着谢宗江细皮嫩肉的,忙道:“不用了,瞧你这身板子,也不是干活的料子。”   这些人坐着私人飞机从天而降,一看就是高门大户的子弟,指使他们干活,谁知会不会被惦记上的。   那些菜农都有些放不开手脚。   谢天英虎目一瞪,对谢华群唤道:“老二!警卫兵!”   谢华群跟那三个警卫兵跑步过来,立正致礼道:“到!”   “去,把这些菜苗给种了!”谢天英指着脚下的一箩蕃茄苗,大声道。   “是!”   四个人立正转身,谢华群一个帅气转身,捧起那个萝子就走进人群里。   莫而立领着谢华群等人来到菜园里。   这是一个两千多平米的菜园,一垄一垄地排列着,有些土壤里已经洒上菜种子,有些则种上翠绿的菜苗,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菜园整整齐齐的,看起来很干净、舒服。   谢华群捧着那些蕃茄苗,心里那个纳闷:为什么蕃茄不是直接洒种子而是育苗后种的,到底是为啥啊?   莫而立亲切地示范道:“在这些翻好的泥土里挖个坑,不要太深,大概60公分左右就够了,蕃茄苗的间距大约在一米左右。”   谢华群依然照做,边做边问道:“你们这边蕃茄还要育苗再种,是什么道理。还有,一米的间距会不会太宽了?”   莫而立等他挖好坑,就把蕃茄苗种下,再铲了泥盖上,旁边的马智提着水过来浇一遍。   谢华群注意到马智浇水的水桶里飘着几朵翠绿的叶子,问道:“这水有什么玄机吗?”   马智笑而不语。   莫而立从水桶里拎起那片叶子,撕了一半来吃,剩下的一半递给谢华群。   谢华群先放到鼻子间闻了闻,淡淡的清香,像牛奶的味道。他没有矫情,放进嘴里嚼了一下,惊喜道:“竟是品味斋的水草。”   云山的人,是用水草浸泡过的水来浇菜的吗?   “这水,不是普通的山水,是后花园里的泉水。在寒冷的冬季,一般的蔬菜种下去都会冷死,可我们有泉水,但凡浇过水草浸泡过的泉水,这些蔬菜都会生长起来,不会有任何坏死的现象。”马智骄傲地说道。 第284章 大锅饭   谢天英是坐着轮椅被推过来的。   看到谢华群的袖子、裤腿挽得高高的,正虚心地听着菜农们说着什么。老爷子很高兴,对身旁的谢家子孙道:“你们看看,这才是我们谢家子孙应有的气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他哪里知道,谢华群哪里是讨教,分明就是膜拜得五体投地。   “爸,来,尝尝这个。”谢华群兴奋地举着一片叶子,递给老父亲道。   谢天英心想,不就下个地吗,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不过,儿子的能屈能伸,大大地感动了他。他端详着那片翠绿叶子,问道:“啥?”   “快尝尝。”谢华群急不可耐道。   老爷子轻嚼了一下,慢慢回味道:“味道不错,脆脆的,还有点奶香味,嗯,不对,这是什么草?”   “爸,你忘了,当初你跟咱二叔,就为了争一碟子的品味斋的凉拌水草,差点打起来,再尝尝,是不是这个味道?”谢华群满怀希望地望着老爷子。   老爷子再细细嚼了一下,哇地一声叫道:“原来这东西是云山种出来的?”   谢华群苦笑:“爸,岂是种出来那样简单,这水草压根就是百味之首,还能拿来育苗用。你看菜农提的水桶里,都是用水草浸泡出来的汁液来浇菜的。亏得在帝都,一碟小小的凉拌水草,竟然卖到五百块一碟。”   五百块一碟?   路秋愕然了,想着刘明的心真够黑的,他真敢要价啊!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因为水草的供应是有限量的,一般用于蒸草与炖汤等的配菜使用。估计从江城运到帝都去,花费的人力物力太多,品味斋才会要大价钱的。”凭着跟刘明的交情,路秋不得不帮他圆这个谎。   谢华群估计她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忙笑道:“小秋,我没有说你们要价贵,我想说,这水草在帝都珍贵成那样,在云山,却普通成这样子,真是让我大吃一惊。物有所值,哪怕是五百元一碟,也是有价无市。我爸跟我三叔还为争得最后一碟,而互不相让。”   路秋捂嘴一笑,心想着谢老爷子的脾气真是太逗了。   从而地,她对老爷子感到一股亲切感,要是李国民在的话,他们应该会有共同的话题。   首先,他们就是地道的吃货。   想到李国民,又免不了想到骆子其。   路秋的眼眸暗黯下来。   谢晓兰一直守在谢天英身边,听到谢家男人们对路秋百依百顺的,早看不下去了,有心挫挫路秋的锐气,小声道:“你们请不到人来帮忙种菜吗,怎么都要自己亲自动手呢?”   谢华明忙喝住女儿道:“兰兰,不得胡说。”   谢晓兰不服气道:“本来就是嘛,如果生意好的话,定然是不缺钱的,既然不缺钱,自然不怕请不到人。要么是工薪太低,工人不愿意来;要么是生意太差,出不起钱请人。”   她不怕得罪人,说的话也是理直气壮的。   谢华明想拦住她,已是来不及。   路秋微笑着不接她的话。   反倒是江晓幸气不过,为路秋不平道:“喂,你有没有看新闻,我们云山的东西,从江城市场排到云中店的,每天就一长龙的队伍。因为某些原因,云山休整,工作放假一个月才回来上班。哪怕是放假一整月,我们也是正常发工资的。随便你问问底下的人,有没有这回事。路秋从来没有亏待过工人。”   “是那些人好高骛远,也不想想是托路秋培植出来的水草的作用,那些农作物才会长得那么好。等他们去到龙氏集团的公司,就知道什么叫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好。”   江晓幸噼噼啪啪地说了一通话,立马把谢晓兰给震住了。   这人是谁啊!也太没礼貌了。   谢晓兰记得江晓幸只是个厨房打杂的,怎么也在这里指手划脚。   谢华明为女儿介绍对方的身份:“她叫江晓幸,比你大五岁,别看晓幸这样子,她是法国留学回来的博士生,精通五门语言。最最重要的,她擅长厨艺,我们的伙食都是经过她精心炮制出来的。”   哇,留学博士生,精通五门语言,还会烹饪的美女。   谢家人不由地对江晓幸另眼相看。关键这个美女脾气爆炭,却平易近人。   “江小姐是吧,你是个人才啊,我家老爷子就请你多多关照了。”谢华群走过来,亲切地握住江晓幸的手,笑道。   江晓幸板着的脸再也装不下去了,扑哧一声笑了。   “谢先生,我不是什么人才,论做吃的,路秋也是云山里有名气的,谢老爷子喜欢吃什么,找她准没错。”   路秋在旁笑道:“我只是门外汉,晓幸姐才是大厨,等一会儿,让她给各位露一手尝尝。”   在场的人都会心地笑了起来。   谢晓兰本来是挑路秋碴的,却被周围的人给轻松化解了。   哼,你总不能回回都躲得过去。   谢天英环顾四周,叹息:“这几个园子都挺大的,就算所有人都参与其中,今日也未必能将菜苗全部种下。”   路秋笑道:“今日干不完,明日接着干。”   “好!”   云山的菜农们异口同声道。   “好,老爷子也来帮你们一把,把所有的菜苗都种上了,谢家的人才可以回去。”谢天英心也被点燃了一样,对着身后的人命令道。   等到中午的时候,路秋跟江晓幸、还有徐妈等人忙活了一个多钟头,终于把伙食准备妥当。   一百多号人吃饭,要细煎慢熬肯定是来不及了,路秋去后花园里准备了一些水果,有葡萄、梨、杏子、苹果,甚至连稀有的车厘子也有,简直是应有尽有,让人应接不暇。   莫而立从仓库里抬来一头羊,一头牛,还有一筐整理好的草鱼,一筐新鲜的玉米。   庄园中间架起十个的烧烤大架子,妇人们将炭火烧得正旺,男人们七手八脚将食物抬到架子上,有人负责烧烤或者刷调味料,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个钟后,整个庄园上空飘起各种食物的香味,浓郁的气味,带着冬日的暖流,钻进每个人的鼻孔里,让人精神一振,胃口大开。   “这味道好香,是烤牛排!”谢天英早就饥肠辘辘,连轮椅也不坐了,直接走到烧烤架子边,凑上来用力吸了一口,陶醉道:“好香,快,给我来一块。”   守火候的妇人笑眯眯道:“谢老爷,你要水草味,还是香草味?”   老爷子露出古怪的表情:“吃个牛排,还讲究什么味道?”   妇人笑道:“那我给你每样来一份尝尝。”   老爷子夸奖道:“果然有眼色,谢谢你啊。”   妇人拿个小碟子,分别给他装了一小块。   老爷子脸一垮:“为什么那么少,不够老子塞牙缝,太小家子气了。”   妇人讨好道:“谢老爷,我们家小姐说了,你的身体不适宜大补,每样尝两口就可以了。”   老爷子跺脚大骂:“反了,路秋,你给我过来!”   路秋抱着小丫头走来,苦笑道:“谢爷爷,少吃多滋味,你先尝尝味道如何,这可是我们云山的特色‘大锅饭’。”   小丫头瞅着老爷子碟子里的烤牛排,咽了咽口水,一边咬手指头,一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谢天英瞧了一眼小丫头,问道:“这是你的女儿,嗯,小家伙好样的。”他没有半点想分食的自觉。   小丫头又咽了一口水。   好想吃怎么办?老爷爷不分给瑶儿吃,好坏啊。   小丫头感到委屈,想哭。   谢天英捧着那两碟少得可怜的牛排,明明他看到别人都是大块肉大块骨头地吃着,多畅快啊。就连他的警卫兵,也分到了两块大羊排,三个人蹲在地上,捧着羊排啃得滋滋有味,光是看他们的吃相,就知道有多美味。   心有不甘,他拿起一块牛排,忿忿咬了一口。   滋滋滋   牛肉的汁液在喉咙里爆开,先是特有的牛肉的清香,再往后嚼就是浓郁的香草味,带着一股辛辣,又有一点回甘的清冽。   总之,谢天英能想到的味道,各种疯涌而出。   太好吃了……   老爷子仰天长叹道。 第285章 争宠   “太好吃了,解气,真解气,老子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   谢天英一边吃,一边激动地掉泪。   三下除五干掉那两小碟牛排,发现香菜味比水草味要辛辣入味更多,他果然更喜欢吃辣的。心里美滋滋地走到烤羊肉的架子,大手一挥:“来两块羊肉,要肥多一点。”看到羊腿的部位最肥嫩,忙指了指那个方向。   烤羊肉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愧疚道:“谢老爷,这个部位的羊肉还得再烤上一会儿,不如,我给你来两块里脊肉尝尝。”   谢天英目光不舍地从羊腿肉的方向抽回来,咬咬牙道:“里脊肉就里脊肉,先来两块。”“等一下腿肉烤好了,我再来拿。”他又补了一句。   小伙子手一顿,准备给他夹肉的动作停了下来,古怪地道:“小姐说了,谢老先生不能吃太燥热的东西,所以,你只能挑两小块。”   小伙子目光畏缩,觉得谢老爷好可怜啊,连肉都不能吃饱。万一他要发火怎么办?没有办法拒绝怎么办?   他的内心正进行天人交战。   又是路秋搞的鬼,这小丫头片子存心想让他吃不饱是吧?   谢天英心里那个恨啊,他瞅着小伙子,小伙子也在瞅着他。   “要不,我给你两块里脊肉,外加一块羊肋条,那里的肉可嫩滑哩。”小伙子最终还是于心不忍,多给了老爷子一块肉。   老爷子捧着碟子,看到烤得金黄色的、上面铺满芝麻粒一样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小伙子自豪道:“这是我们云山特制的酱料,保证你吃了都说好。”   老爷子如获珍宝,捧着两碟肉,慢慢地踱回边上,此刻,谢华群已经啃完一条牛肋条,一条羊排,正想着再去拿点来,看到老父亲手里捧着的,忙道:“爸,你适宜吃清淡的食物,这些我帮你吃吧。”   他伸手想去接,被老爷子打了回去。   “混蛋,老子统共才捞了那么一点,费尽口舌说不来多一块肉,老子吃不饱,你这老小子还敢抢食,我跟你拼命。”老爷子护食道。   谢华群嘿嘿一笑:“爸,我不是怕你吃不完吗。你以后有口福了,这云山是个宝地,吃得好,也放心,我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呼吸都舒畅了不少。”   老爷子不顾形象地捧着一根羊肋条啃起来,满嘴流油,含糊不清道:“好吃,太TM好吃的……”   “你干点活再走,吃人嘴软,多拿劳动来回报。”老爷子睨了儿子一眼。   谢华群又笑嘿嘿,瞅了一眼不远处的路秋,小声道:“爸,我等一下问路秋要点吃的回去。这么好吃的东西,总不能一个人独食吧,怎么也得让大哥尝尝。”   明地里说是替谢华涯拿的,其实还不是想沾光多吃点。   哎,这还是商会主席吗,一点形象都没有。   老爷子低咕道。   “兰兰呢?”这会儿,老爷子才想起自己的孙女不知去哪里了。   谢华群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蓝色衣裙的女孩,正捧着一根牛排,啃得不亦乐乎呢。似乎是怕被人发现,每当她啃完一口的时候,都会优雅地拿着纸巾擦擦嘴唇,再继续埋头苦战。   谢晓兰被美食吸引,连靠山谢老爷子也凉在一边了。   “傻丫头,吃这些大块肉就要大口大口地吃,才够尽兴嘛。”谢老爷子有些宠溺地笑了笑,目光一转,落在另一边的路秋女儿小丫头身上。   小丫头被一群菜农围着而坐,双手捧着一块成人巴掌大的牛肉,奋力地啃着,她红透的小脸蛋上沾满了油光,似乎是感应到有人望着她,咧嘴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两个小梨涡聚在嘴角边,看起来纯朴又稚萌。   “小小姐多吃点。”旁边有个妇人快乐地朝她笑了笑。   小丫头仰头一笑,又继续啃她的大块牛肉,那神情别提有多满足感。   这孩子多可爱啊,席地而坐,跟所有人都打成一片。   距离小丫头不远处,趴着一头威风凛凛的狼王,时不时眯着眼睛朝她看一眼。   “这头狼王在守候那孩子。”谢老爷子感慨道。   谢华群去拿了一块羊腿肉回来,好吃得差点咬到舌头,老爷子的话,一时没听清,问道:“啥?”   谢老爷子嘿嘿一笑,背着手走向小丫头。   谢华群一看,老爷子的纸碟子空了,他不会是想去抢孩子的肉吧。爸,咱不干丢人的事。   他不得不追上去。   小丫头两只小肉手捧着牛肉,啃得滋滋作响,嘴角冒着金色的油光,半边脸都染得油亮亮,黑葡萄一样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欢快的样子令旁人心情也愉悦起来。   “小家伙,好样的。”谢天英弯下脸,朝小丫头眯眼一笑。   他笑的时候,脸上的皱纹裂开来,像老树皮一样。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脸容苛刻严厉,满身的杀戮之气,被人套上“夜阎王”的称号,有吓哭夜儿郎的煞号。谢家的子孙对他一向是敬畏多于亲近。   小丫头捧着牛肉的手停在半空,歪着脑袋看了一眼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又大又圆的眼睛透着一丝好奇。   旁边的菜农大气不敢喘一下,心想着小小姐要被这个谢老爷给吓哭了。   谁知,意外出现了。   小丫头举着被咬了一个大口子的牛肉,递给了谢老爷子,眼睛像是碎碎的星芒,耀眼而夺目。   “小家伙,你请我吃牛肉?”谢天英对小丫头越发感兴趣了,心想着,跟着狼狗长大的孩子,胆子果然够肥的。   “呀呀……”小丫头很诚恳地点点头,油腻腻的小肉手,把那缺了半牙形的牛肉又往谢老爷子面前凑了凑。看到他没有接,着急了,一只手拎着牛肉,另一只手扯住老爷子的手,示意他拿牛肉。   看吧,小小姐好有爱心。   旁边的菜农感动地眼睛直冒星星。   “你让我尝尝?”谢老爷子不确定地问道。   “小小姐,婶子再拿一块给谢爷爷,这块你自己吃吧。”有个妇人好心劝道。   小丫头看到一脸懵懂,小肉手捏了捏谢天英的手,呀呀呀地提着自己啃过的牛肉。   好吧,这孩子觉得自己吃过的才是最美味的。   谢天英爱心爆表,伸出手摸摸小丫头的羊角辫子,轻叹道:“还是这丫头懂我啊,知道爷爷没吃饱!”   说完,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真的接过小丫头的牛肉块,张口就吃下去。   “嗯,有蜜汁的味道,甜丝丝的,竟然不会太腻,肉质滑嫩易入口,真的好吃,好吃。原来牛肉还能做出这种老少皆宜的味道。”谢老爷子嘴里嚼着,还不忘评价道。   小丫头晃悠悠地爬到他身边,一屁股坐下来,一只小肉手揪住他的棉大衣。   谢老爷子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睛,更加的喜欢,又摸摸她的羊角辫,干脆把她抱到腿上坐着。   谢华群挤进来时,看到老父亲竟然抱着路秋的女儿四处炫耀,差点没有喊出声来。   这路秋强悍,她的女儿也是有眼色的,知道抱最粗的大腿。   “老二,你看看,连小女娃比你会来事。小家伙,爷爷带你去找好吃的。吃水果好吗?”谢老爷子眉眼间极神气,抱着小丫头走到一处水果摊子。那妇人看到小丫头,豪爽地把一份大水果拼盘给了老爷子,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谢老爷子感到神清气爽,扬眉吐气,唤来谢华群,让他接过那水果拼盘跟在身后。   走到一个角落里,谢天英把小丫头放在地上坐着,自己盘起腿儿,一老一小围着水果盘,一块又一块地吃着。   小丫头每每吃到好吃的,总要递给老爷子尝一口。   老爷子呢,也会先喂她一口,再得意洋洋地吃下一大块。   饱,好满足…… 第286章 夏雪的计谋   谢家人坐着军用飞机从天而降云山的消息不胫而走。   据说谢老爷子是被谢老三带到云山来调理身体的。   谢家的人事必躬亲,来云山的第一天就跟着菜农下地种菜,连谢老二也动手了!   路秋的女儿抱上了谢老爷子这条大粗腿,妥妥的!   谢老二临走时跟路秋密谈了一个钟头,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谢老二走的时候,路秋送了一箱又一箱的云山特产,谢老二笑得嘴不合拢。   ……   当夏雪接到这个消息时,甜美的脸容扭曲成一团,气得将办公桌上的文件全推倒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她柳眉倒竖,问对面的秘书:“谢老三怎么会在云山的?”   戴金丝眼镜的女秘书发愁道:“据说谢老三在云山住了将近一年,他是李国民请到云山的,说是给路秋的女儿做启蒙老师。”   “启蒙老师,谢老三不是艺术家吗?”夏雪几乎捉狂道。   女秘书哈着脸道:“是雕刻老师。除了谢老三,李国民还分别请了虚山有名的女画家郭暖暖;江城大学校长的女儿、精通五门语言的留学博士江晓幸;黑带五段,跆拳道之父的黄雄,他带着一批退役军人上山做起了保安工作。”   为了防止夏雪盘问,女秘书一脑门地将路秋身边的人汇报了一遍。   “什么,李国民这老狐狸,他对这个曾孙女真是煞费苦心,才几个月大的女娃,请的都是名流之士,倒便宜了路秋。”夏雪妒恨的怒火嗖嗖嗖地上窜,蒙住了她的双眼。   女秘书瞧了一眼她,小声道:“小姐,我估计这个消息是谢天英故意散播出来的,为的是威慑一些人。”   那些人自然就是挖路秋墙脚的龙氏集团,也不知道小姐是怎么样的,突然就想到要跟云中公司打擂台的计划,并且启动了一亿承包了香江的一个山头,连着周边村庄的土地也承包下来种菜。夏雪还不计成本,让女秘书派人去笼络那些云山的菜农,许以高薪把他们挖到自己公司来。   夏雪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花了比路秋多一倍的工资钱,那些菜农挖来了三分之二。   事实上证明,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   夏傲天最近一直在国外谈业务,得知夏雪的计划,已经木已成舟。身为副总裁的妻子黄品芳却支持女儿创业,那一亿的启动资金也是妻子亲自批准的。   “不就是一亿吧,我们夏家又不是亏不起。难得雪儿尝试创业,我们不能打击孩子的热情。”用黄品芳的话说,这一亿元就是给夏雪拿来玩玩的。   夏傲天相当无语。   后来黄品芳说出以下一番话,他就再无反对的借口了。   “雪儿怀了子其的孩子。”妻子美滋滋地说道。   “路秋迟早会发现他们的关系,也会断绝与龙氏的合作关系。与其这样,倒不如先下手为强,有骆家帮衬着点,李国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你还有什么好操心的?”黄品芳用女人的角度来说,“母凭子贵,我们也能请一些培植专家回来,制造出一些嚎头,消费者慢慢地就会从路秋那边转到我们这边来。”   路秋最近的风头有些紧,负面新闻也多,关键是云山上个月就开始休顿停止供应农产品,这是个趁虚而入的机会。   夏雪没有告诉骆子其一声,直接把香江承包下来了。   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   “你说了那么多,就没有一点好的消息吗?”夏雪瞪着女秘书,发泄内心的不满道。   女秘书垂着头,突然想到一个人,忙道:“有的,小姐,骆子鸣的未婚妻也去了云山。”   骆子鸣?那个笑哭鬼吗?   夏雪慢慢地坐下来,挑了挑眉毛:“骆子鸣的未婚妻去云山做什么?”她不会是种菜的吧?   “小姐,你可能不记得,骆子鸣的妻子正是谢老三的独女。二十年前,傅慧与谢老三离婚,带着年幼的谢晓兰改嫁了。谢家嫡出孙女这个身份,使得谢晓兰的身份水涨船高,骆老太爷对此也是很满意的。”秘书笑道。   夏雪手里把玩着一支钢笔,飞快地转了一圈:“说下去。”   “我听说谢老三一向对谢晓兰不问不闻,谢晓兰对他不亲,甚至反感。就在谢老爷子生病住院的时候,父女还吵过一架。不知什么原因,谢晓兰放弃执著,跟着来云山。”   夏雪冷冷一笑:“想知道实情,问问骆子鸣不就清楚了。”   打发秘书出去后,夏雪给骆子鸣打了一通电话。   半个钟头后,夏雪拿到了谢晓兰的手机号码。   正发自内心的得意时,突然胃口一阵翻涌,夏雪瞪大眼睛,急急跑进了卫生间。   她出来的时候,脸色蔫了一样。   最近的呕吐越来越严重了,该死的,要找个合适的机会跟骆子其谈谈了。   夏雪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广阔的天空,距离这座大厦不远处,正是骆子其的江城大酒店。   想了想,她拨通了刘旻坚的电话。   那一头的刘旻坚似乎喘着气,干着肮脏的事情。   “夏夏小姐,呼,啊……”   刘旻坚的话还没有说完,夏雪就气得扔了电话。   半个钟头后,刘旻坚的电话才打进来。   “夏小姐,抱歉,刚才在处理一些事情。”刘旻坚说得理所当然。   夏雪恶心想吐,压制住冲动,冷声道:“刘旻坚,你说的对付路秋,怎么就没有下文了。人家许东洋比你上道多了,连录影像这样的杀手锏都拿出来了。”   刘旻坚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夏小姐,他是拿了录影像出来,可没有什么杀伤力啊。路秋这个人,她不在乎那些框框条条,该上课的上课,像个没事人一样。估计以像在路家吃了太多的苦,承受能力特别强。”   “刘旻坚,你是在替她说话吗?”夏雪尖叫起来,情绪暴躁道:“我不管,总之,我要她生不如死。”   刘旻坚嘿嘿一笑:“敌不动,我不动。我在等她的反应,再等等呗。”   “滚!”夏雪气得挂了电话。   她哪里知道刘旻坚现在的心思不在路秋身上,他要追求陈紫,那丫头被有钱的外国人包养了,不从她身上捞点好处,他就枉为情场王子的称号了。   指望刘旻坚不上,夏雪又挖空心思想着从商业上击垮路秋。   香江的山头跟地刚开发出来,植物专家也顺利到位,投放树苗跟菜苗还需要一段时间,那边正井然有条地进行着,除了挖走云山的菜农,不会对路秋有任何的打击。   怎么办呢?   夏雪不知是不是怀孕初症,最近显得好暴燥,身体常常冒冷汗,夜惊悸,呕吐……   她的心情又不好了。   “邵秘书,进来一下。”她拨通内线。   一分钟后,女秘书走进来。   “总公司拨来的资金还有多少?”她问道。   女秘书报了一个数目。   夏雪的椅子旋转一圈,对着宽大的落地玻璃窗,怔怔地看着遥遥相对的江城酒店,笑了:“你去采购一批高档的水果,还有特色零食,记住了,越多越好,还要给所有的产品打上我们香江L公司的标志。”   没错,就在不久前,夏雪注册了一个香江L公司。   秘书有些摸不清她的意图。   “我们初来乍动,总得比江城的人们送上一份见面礼才是。这些水果跟特色零食,足以让他们记住我们。”夏雪笑得嫣然。   女秘书看了她一眼,扶了扶眼镜:“可是送多少合适呢?”   “就在我们新进驻的江城一路那边派送,到时候将吃的东西稍作包装,在里面放上精美的卡片,让江城人们看到我们的诚意。”夏雪站起来,打了个呵欠,慵懒地说道。   “是,小姐。”   “还有,我托你给我找的房子,找好了没有。”夏雪又问道。   女秘书心领神会笑道:“找到了,就在李国民那边的小区,是骆少爷必经之路。我们花了大本钱才说服那户主卖给我们。”   “只要谈成就可以了,花出去的钱,有价值就成了。”   夏雪不耐烦道,走了出去。 第287章 亲生鉴定   骆子其不知道夏雪忙于对付路秋的事,却时刻关注着路秋母女在云山的动静。知道谢老鬼上云山的消息后,他松了一口气。   有谢老鬼这个大人物在,那些想动路秋的人就要掂量一下了。   这一段时间,骆子其度过了人生最黑暗的日子。   女儿不是他亲生的,路秋对他的情也是利用他。   他崩溃了,甚至消极地躲起来。   李国民看到他坐在沙发上失神,厉声道:“我不相信瑶儿不是你的骨肉,她那样子,活脱脱就是你母亲小时候的样子。”   骆子其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路秋都亲口承认了孩子不是他的,外公不过是自圆其说,他过不了自己那一关而已。   骆子其觉得头脑一片混乱。   “孩子是不是亲生的,重要吗?”李国民叹息道:“你这孩子就爱钻牛角尖,何苦呢。”   骆子其像是被惹怒的狮子,从沙发上弹起来,忿声道:“我说了不介意,可路秋不给我机会。她一直在利用我!”   “哈哈,她利用你什么,是你死皮赖脸凑上去而已,人家又没说喜欢你。”李国民一针见血道。   哈,真相了。   骆子其重重跌回沙发上脸色又白又青的。   这才是他最痛苦的感受。   无论他表白多少次,路秋都没有接受他。   “你跟小秋也算是好事多磨,两个一旦离了心,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你别光听别人怎么说,要问问自己是怎么想的。哪怕过不下去了,也要好聚好散。”李国民深深看他一眼,语气沉重道。   正所谓当局者迷,外孙子要遇到的阻碍,并不仅仅是路秋一个人。   骆子其似没听到一样,李国民叹息一声,便不再理会他。   反倒是刘明给骆子其打来电话。   “骆少,你不够意思啊,龙氏集团挖小秋的墙脚,实在欺人太甚了。”刘明刚从外面出差回来,听到云山的菜农被人挖墙脚的事情,气炸了。   更令人心酸的是,为了赶种这一季的菜苗,连路秋母子都亲自上阵了。谢家的人前来帮忙,全员出动到地里干活。   云山的处境很紧迫,谢家的雪中送炭也没有缓解刘明的焦虑。   夏雪自立门户,准备跟路秋唱对台戏的时候,刘明以为是骆子其跟夏雪暗中搞的鬼,按捺不住打电话来兴事问罪。   骆子其郁闷道:“谢家的人已经帮忙搞定了。”   “总不能一直靠着谢家的人接济吧。我老刘也不多说什么,你还是个男人的话,就管你的女人,别让她出来瞎搞,不然,老子弄死他!”说完,刘明直接挂了电话。   其实刘明真是冤枉骆子其了,夏雪挖走云山菜农的事情,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想要给路秋增派人手的时候,人家谢家已经动手干起来了。   骆子其一脸的愁苦。当时,他的人巴巴地守在云山山脚待命,路秋宁愿带着云山的人辛苦扛着,也不肯接受他的帮忙。   她在疏离他,排挤他。   这样的话,说给刘明听,他也不会懂的。   骆子其感到自己的心情无所安放,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崩溃的,想了想,决定去江城大学拦着路秋。   这个时间段,正是放学高峰期,穿棱而过的学生,门品吆喝叫卖的小贩,前来送饭的父母亲等等。   路秋就像一道艳丽的风景,慢慢地走在人群里。   骆子其定定地站在原地。   路秋远远就看到他,本想回避,竟无处可避,后面涌出来的学生,推着她向前走去。   “你还来做什么?”她走到他面前,寒着脸问道。   昔日如花般的笑脸,都化为一道愁容。   骆子其那一刻,甚至想逃避。   “有些事情,我们得当面说清楚。”看到路秋那冷漠的脸,他的心被无数道利箭所伤,声音也随之变得有些高亢。   路秋注意到路过的同学对她指指点点起来。   说清楚了也好,心也不再牵挂了。她叹息一声道:“走吧,我知道前面有一个咖啡屋。”她走向马路对面的那个咖啡屋。   骆子其跟了上去。   等他们走进咖啡屋的时候,钱维维从旁边探出脑袋,拿出精致小巧的手机拨通了个电话:“夏姐姐你好,对的,骆子其出现了,他跟路秋进了学校对面的咖啡屋。”   挂了电话后,钱维维爱不释手地抚摸那台小巧的手机,欢喜道:“只要每天跟着路秋下学,及时报道她的情况,就能平白得到一台上万块的手机。这笔买卖实在是太值了。”   她哼着愉快的曲子,双手插着裤袋走回学校。   昏暗的光线下,悠扬的钢琴曲荡漾在耳边,令人的心情也慢慢变得放松。   路秋垂着头,慢慢地搅着一杯热咖啡,光洁的额头,长长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进来已经十分钟了,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极其难得的静谧,还有安详。   骆子其呆呆地看着她,半天才道:“对不起。”   他说对不起的时候,路秋的心猛地加快了。抬起头,清亮的眸子望着他,嗯了一声,又低下头。   此外,两个人再没说过半句话。   路秋的心情很奇怪,明明打定主意不再理会他,可听到他说抱歉时,她的心再也强硬不起来。   明明就是他的错,他的不信任,才令事情变得如此复杂。   当然了,路秋重生过来的时候,前主已经怀上孩子了,再追溯回去,压根记不起骆子其是小丫头亲生父亲的记忆,哪怕刘旻坚说跟自己有染,那也是前主惹下的风流债。   无论是真是假,任刘旻坚鼓吹得多厉害,她横坚不接招。   路秋的想法很简单,若真是爱一个人,无论她的过去多么糟糕,你也应该去包容她。她的过去,仅代表着年轻时她的做法,不代表着现在,或者将来。若是不能接受,又谈何在一起。   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的两个人,只会越走越岔的。   路秋曾以为,骆子其也会这么想的。   可惜,他怀疑她。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又有些裂缝。   “若瑶儿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还会像以前一样爱她吗?”路秋依然对此耿耿于怀。   骆子其的心有些难过,她为什么还要揭开他结痂的伤口。   “小秋,我们不谈这个好吗?”他盯着她,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心里:“我们订婚吧。”   路秋还差三个月才满二十岁,骆子其决定先订婚,只有订立了婚约,两个人的关系才能最终确定下来。   为什么要结婚,还是因为不信任她吗?   路秋的眼神黯光一闪,飞快地转到一边。   “做亲子鉴定吧,这是瑶儿的头发,你拿去做个鉴定,就知道是真是假。”她从斜挎包里掏出一小摄的头发,轻笑道。   骆子其不敢接。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路秋的口吻不由地带上一丝嘲讽。   骆子其还是不接。   “我已经受够了那些人的骚扰,就当是我拜托你吧,请你做个鉴定,看一下瑶儿到底是谁的孩子。”路秋冷笑。   骆子其受不了她这种语气,他不想的。   “然后呢,拿到鉴定后,你又会怎做?”骆子其痛苦地看着她。   路秋两只手托着下巴,眯着笑眼看他:“无论瑶儿是谁的女儿,首先,她只属于我路秋一个人的。”   “你们总是口口声声说她可怜,没有爸爸的陪伴,孩子的童年不幸福等等之类的话。对我而言,只要让她知道,除了爸爸以外,妈妈一样可以为她扛起半边天。她就是我的公主,我的一切。我不会让人伤害她。这就足够了。”   “她的爸爸是谁,我真的不在乎。”   路秋站起来,倔傲地说道。 第288章 夏雪有了   “小秋,无论瑶儿是不是我的女儿,我都愿意接受她,爱护她。”骆子其一脸窘色道。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包容了。   本以为路秋会感动落泪,至少会露出女人的娇态,为他的宽容而解除心里防备,可她没有,甚至一点情绪变化都没有。   “难道,你一点也不感动吗?”   他木然问了一句。   路秋反问:“我为何要感动?”   说不定孩子就是你的种,既然是你的孩子,你接纳她不是顺理成章吗?   “瑶儿那么可爱,所有人都喜欢她,不是吗?你要是有疑惑,尽管把头发拿去做鉴定,这样,你就不必勉为其难了。”她又将头发推到骆子其的面前。   骆子其望着她:“小秋,你不相信我会对瑶儿好吗?我说过了…”路秋已经转望向外面。   夏雪从外面走进来,卷起一阵淡淡的茉莉花的香水味。   她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唇色粉润,一双秋眸含羞含嗔,引得旁边的人颇颇回头注目。   她一来就自动搂着骆子其的手,一脸的娇柔,望向路秋道:“小秋,你们在聊些什么?”   “……”路秋的眉际间掠过一丝难堪,略带幽怨地瞪了骆子其一眼,似乎在说,你都有女朋友了,还来招惹我做什么?   “别这样叫我,我跟你不熟。”她冷声道,看到夏雪时,就会联想到她撬走云山菜农的事情。   路秋整个人都处于火山爆发的边缘。   夏雪不在意地笑了笑,搂着骆子其的手臂却是更紧了。瞥光一闪,却是看到了红色桌布上的一小摄毛发,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轻笑。   骆子其将她的手撇开,脸带余怒道:“夏雪,我说过了,我们已经不是男女朋友了。”   一气之下,他的动作幅度有些大,夏雪被推倒到桌子边上。她的身体借势一趴,一只手飞快地盖住那小摄毛发,另一边顺势拿出准备好的头发搁在桌子上。   她的动作很快,就在电光石火之间,骆子其根本没看到,他所有的重心都放在对路秋的解释:“小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夏雪只是普通朋友。”   “子其,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吗?那一次,啊,呃…”夏雪正想辩解,突然夸张地捂住嘴,忍不住想呕吐的样子。   她飞快地跑往卫生间的方向。   骆子其莫名其妙,脸火烧一样。   路秋冷冷一笑:“你们不用在我面前扮恩爱,我没兴趣。”只是,心口会有那么一些不舒服,很不舒服。   “不是,小秋,那是个误会,那天我喝多了,才会…”他试图解释。   路秋已经站起来了,脸上挟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意。骆子其脸一热,喊道:“我喜欢的人是你呀…”   “骆子其,收起你的虚伪吧,没有你,我跟瑶儿也能生活得很好。”路秋怒火中烧道:“你今天来找我,就想炫耀你们有多恩爱吗?那么恭喜你,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瑶儿的头发已经交给你了,你要不要做亲子鉴定,随便你。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欲走,被骆子其死死拖住:“小秋,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路秋捂住耳朵,这混蛋想一脚踏两只船吗,当她是什么了?上一世被张力所伤,她以为再也不会喜欢上谁了。看来,她还是功力不够啊。   “你听我说,我跟夏雪真的是普通朋友,她不过是故意想激怒你而已!”骆子其冷声道:“你这样都看不出来吗,我们彼此心意相通,为何要被人阻挠?”   “心意相通个大头鬼,我根本就不喜欢你,哪怕是一丁点也没有。”路秋挣扎道,脸上毫不掩饰熊熊怒火。   夏雪从卫生间走出来,刚好听到这些话,一阵沮丧,将怒火转移到路秋身上。都怪这个女人勾引了骆子其,否则,他就是她的了。   “子其,我,我有了。”她快步走来,楚楚可怜地说道,眼眶里含着不胜脆弱的泪光。   骆子其脑子一阵轰鸣,愣住了。她说什么?   路秋嘴角挤出一丝嘲讽:“是吗,真是恭喜你了。祝你们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见骆子其死不撤手,她急中生计之下,拿起桌子上的白开水,对着他兜头泼去!   “噗”地一下,骆子其被泼得惊呆了,脸像染了色料一样,又青又白的。   “路秋,你太粗鲁了!”夏雪急得拿起纸巾替骆子其拭擦脸上的水珠:“子其,你还好吧?”   骆子其一把推开她,呆呆看着路秋离去的背影,心灰意冷下跌回座位上。   夏雪在旁大声地说着什么,他一句也听不清。   眼睛死死地盯着桌子上的,由粉色线扎着的小摄头发,安静地躺在那里,似乎在嘲笑着他。   事到如今,瑶儿是不是他的女儿,重要吗?   他气得将那摄头发掀倒在地上,两只手捂住头,痛不欲生。   夏雪弯下腰,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膀上,温柔地安慰道:“子其,别难过了,既然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你,你这样伤心,又何苦呢?”   骆子其猛地抬头,拿掉她的手眉际上带着一丝嫌恶:“夏雪,你是故意的拆散我跟路秋的,你到底想要什么?”   “子其,你竟然这样看待我吗?”夏雪眼中带着忧伤:“亏我还那样关心你,你,呜呜呜……”   骆子其烦燥地站起身,不理会她,大步走出去。   夏雪见装可怜不起效果,忿忿站起身来,忍不住追上去。   她没有忘记把那摄头发给捡回来。   “子其,你忘了一样东西。”她追上骆子其,并且将那摄头发交给他。   骆子其想撇掉,她却说道:“路秋的一番心意,有什么深意也说不定。你怎么不去鉴定一下呢,万一那孩子跟你有血缘关系,一切误会不就解决了吗?”   夏雪似忧似怨地望着他。   骆子其觉得那摄头发如烫手山芋,他渴望搞清楚,又害怕真相会剥夺最后的一丝侥幸。   “我瞧着那孩子长得挺像你的,就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夏雪自言自语道。   “夏雪,是真的吗?”他觉得不可置信。   当时江晓幸也曾经这样说过,他以为那是恭维的话罢了。   将那摄头发握在手心里,他的心微微镇定了许多。   忽地想起刚才夏雪说自己有了,他的嘴唇泛白,问道:“你说你有了?”   关于那一夜的经历,他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一如他跟路秋的事情。   虽然诡异,却不得不相信。尤其夏雪说了,他把她当成了路秋,干那些事时,也是念念不忘叫着路秋的名字。   夏雪成了路秋的替身。   “你为什么不反抗?”骆子其觉得呼吸不畅,声音也是苍白无力。   夏雪凄然一笑:“子其,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懂吗?我以为儿时的记忆,那种相互的喜欢,会随着我的努力,一点一滴地,在你的心里复苏。我对你的爱,从未曾改变过。”   “够了,夏雪,不要再说了。”骆子其觉得头一阵疼痛,喝止道。   “子其,我会把孩子生下来,独自把他抚养长大。”夏雪坚强地说道。   骆子其痛苦不已,摇头道:“不,孩子不能留,我陪你去医院打掉他吧。”   夏雪默默盯着他,半天才道:“这是我们的孩子,你真的忍心吗?为什么路秋的孩子,你要留下来,而我的,你却残忍地夺去他的生命。子其,这不公平。”   她掩面而哭。   骆子其心力交瘁,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子其,我是说,如果你不是路秋女儿的亲生爸爸,你会接受我肚子里的孩子吗?”夏雪仰起头,苍白的小脸蛋,无尽的柔软。   骆子其的心再一次被捏紧了。 第289章 夏雪再次表白   “子其,如果你不是那孩子的父亲,你愿意接受真正的、属于你的孩子吗?”夏雪鼻翼红通通的,眼睛却透着一股精芒,趁骆子其失神的那会儿,那如牛奶一样嫩滑的小手,轻轻地将他的手搭在自己未曾突显的小腹上。   满怀柔情地望着他。   儿时的记忆,如开闸的洪水,疯涌而来。   “子其,你家里人不要你了,不如你来我家。”   “你们别打架,子其是我雪儿最喜欢的人了。”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夏雪,将孤独无助的他护在怀里,安慰道。   “子其,等你长大了,就把雪儿娶回家可好?”母亲温柔的叮咛声,轻轻地响起耳边。   ……   却不知,那种记忆几时远去了。   现在占据他内心深处的,是那张倔强的少女的脸,那哭着求他带她走,在寒冬萧寂的公路处,用尽全身力气也要产下女婴的那张脸;还有将女婴抱在怀里,女婴粉嫩的小脸,无时不刻地让他联想到幸福感,仿佛将整个世界捧在怀里。   “夏雪,我,我的心好乱。”骆子其沉默了一会儿,才哑着声音道。   夏雪投以理解的目光:“我知道的,因为我缺席太久了,你一时半会走不出路秋带来的影响,我愿意等待,一直等你回心转意。”说到末尾,她无助地哭起来:“哪怕你不要我,为了我对你的爱情,我也会把孩子生下来的。”   “夏雪,你这不是爱我,是在逼我。”骆子其幽深的眼瞳里窜起一簇火花,望向她楚楚可怜的脸,柔不胜风,想到自己的失误,害了她,又没有再说下去。   他转过身,背对着她:“你回去吧,等我处理好一切,再找你。”   夏雪柔顺地垂下头,眼角闪过得逞的余光。   骆子其走了。   夏雪看着他开着越野车离开,才松了一口气。   她拦了一台车,直接赶往江城一家私人医院。   吴娇然就住在这家医院里,因为许东海的官司还没有着落,暂时还不能转回帝都治疗,就连这家医院,也是吴娇然帮忙找的。   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吴娇然的大哥吴以友在调戏女护士。   夏雪轻咳一声,吴以友忙从沙发上弹跳起来,那个女护士羞着脸跑出去。   “表妹,你来了。”吴以友整理一下衣服,笑嘿嘿道。   夏雪气不打一处,自己在外面累死累活的,这混蛋竟然在这里骗吃骗喝。   眼下还用得着这混蛋,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娇然怎么样了?”她瞧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女孩,冷声道。   吴以友忙耷拉着脸:“没有反应。医生说失血太多,又受到了惊吓什么的,估计只能等奇迹了。”   “嗯,许家的人有没有来过?”她又问道,走向吴娇然,伸手摸了摸少女洁白细腻的皮肤,一阵叹息。   提起许家人,吴以友一阵恼火道:“卢安娜又来了,口口声声说要私了,问我要多少钱才肯放过许东海。”   “你怎么说?”夏雪笑着问他,目光冷傲,似乎要看穿他的内心。   吴以友心虚地低下头。他当然是问许家愿意出多少钱私了。他还欠着一身债呢,没有钱,连他也是凶多吉少。   夏雪扫了一眼他,找开手提包,从里面掏出一本支票薄,刷刷地写下一行数字,递给他道:“给你,以后不要再理许家的人了。娇然可是你亲妹妹,你应该坚硬一点,为她讨回公道才是。”   吴以友先是看了一眼支票上的数字,心里很满意,除了还清债务,还剩十万块供他挥霍,顿时唯夏雪马首是瞻,一表忠心道:“表妹教训得是,我以后见到许家的人,一定不会心软,肯定会狠狠把他们撵出去!”   夏雪略微满意,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道:“你出去把门带上,我要跟娇然呆一会儿,说说话。”   吴以友正巴不得跑出去找那女护士调情呢,笑了一声就走出去。   等病房里恢复安静时,夏雪行若无事般按停吴娇然手臂上的输液开关,细心为她掖了掖被单,温柔的动作,像个知心大姐姐。   “娇然啊,你就安心等着我为你报仇吧。”夏雪清冽的声音,萦绕在病房里,无端端地多了一层森冷之意。   吴娇然一动不动地。   夏雪抚摸她的小脸蛋,叹息:“瞧瞧这张如花般的脸,多漂亮,可惜了。你说你好好地做你的大学生,跑来招惹我做什么?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能耐,你变成这样子,也怨不得我了。”   “你要记住了,是许东海因强奸不成,才想要杀害你的。他就是杀人凶手。”夏雪站起来,居高临下,目光有些凛然,拿手拍了拍吴娇然的脸,语带兴奋:“还有,骆子其已经知道我怀孕的事情,估计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成为你的表姐夫。哎呀,瞧我这记忆,真是抱歉,差点忘记你是醒不来的了。”   “哈哈,娇然啊,我不会让你死的,你现在这样子,就很好了。”夏雪睨她一眼,冷笑:“我还要你见证我跟骆子其结婚生子,我还要将路秋搞得生不如欲死,你给我好好期待吧。”   这时,有个中年男人走进来,恭敬道:“小姐,一切都按你的吩咐安排着。”   夏雪头也回,目光停留在吴娇然的脸上,声音婉转清冽:“丁医生,我不要她死,但也不能醒过来。这一点,你给我记住了。”   “当然,我一定会谨遵小姐的吩咐。现在给病人所输的药液,都是带有安眠成份的,她根本不会得知外面的情况。”丁六生淡淡一笑。   “最近许家的人会闹得很凶,你们医院也要加派人手了。否则,何必花那么大的一笔钱在这里。”夏雪笑了笑,转过头,露出一张明媚的笑脸。   丁六生依然毕恭毕敬道:“是的,小姐放心好了。”   夏雪很满意地离开了。   前腿刚走出医院,就看到外面停着几辆轿车,卢安娜从里面钻出来,面容绷得紧紧的,如临大敌一样。   “你是龙傲天的女儿?”卢安娜搜索了记忆才问道。   夏雪从石阶上慢慢走下来,轻笑道:“许太太你好,我是夏雪。”   夏雪的母亲黄品芳是吴家老太太的娘家侄女,谈不上很近亲。   “夏小姐,我问你,吴娇然醒了没有?”卢安娜没好脸色地问道。   当初儿子被捕,这个夏雪还是主要的证人之一。   夏雪摇摇头,黯然道:“没呢,医生说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醒过来。”   “什么,一辈子不醒来,那我家东海不是白遭了罪吗?”卢安娜气得嗷嗷大叫道:“不行,我要进去看一眼。”   夏雪的身边走出来几个保安,都是医院里雇来的保安人员。   “许太太,我表妹正需要休养,你就不要打扰她了。”夏雪冷声道。   卢安娜来过几次医院,回回都吃了闭门羹,这不是不令她怀疑吴娇然成为植物人的事实,既然没有苏醒,凭什么怕别人看呢,难道是做贼心虚?   “吴娇然有没有醒过来,还不是你们说了算,人又看不到,你们硬是将罪名安在我家东海头上,不地道吧?”她阴着脸问道:“退一万步来说,她真是醒不过来,我可以给她请来最好的医生,总会有办法救醒她。可你们这样扣着人不放,是几个意思?”   卢安娜的咄咄逼人,非但没有吓唬到夏雪,反而激起她的好胜之心:“许太太的意思是,我们夏家没有钱请到有名的专家来治娇然吗?”   “今日我带了国内有名的脑部专家,是真是假,让我们进去看看就能分晓了。”卢安娜指着身旁的一名中年男人道。   夏雪抱着双臂,拒绝道:“抱歉,我不信任你们许家。万一有个好歹,娇然又医治不好,该怎么办?”   “你怀疑我?”   卢安娜气得脸拉下来,破口大骂道:“我说你到底让不让?” 第290章 救场   卢安娜从来没有如此狼狈不堪,儿子被人冤枉成杀人凶手,所有不利的证据都指向他。那个吴娇然就是一个扫把星,谁沾上谁倒霉。等儿子脱身了,非要把这婚给退了才行!   看到吴娇然的相片时,她就说这个女人眉眼是带着妖气,是不安份的。可惜儿子喜欢,非得说要娶人家。   当时卢家跟夏家正处于竞争时期,正处在白热化的边缘,谁也不肯让一步。为了服卢家放弃西南的投标竞争,吴娇然的大伯吴启善提出要将侄女许配给许东海,希望卢夏两家能干戈为玉帛,夏家的人也表态说愿意让出西街的一块商业地做为补偿。   也不知怎么的,卢振东就答应了。   事实证明,夏家跟吴家就是搅事精,吴娇然就是许东海的克星。   她就一个宝贝儿子,谁敢拦她,她就跟谁拼命!   “你们几个,给我上,谁敢拦我进去,就跟谁拼命!”卢安娜放出狠话,从旁边的面包车里冲出来几个黑衣大汉,个个人高马大的,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夏雪脸容有些惊悚,指着她道:“卢安娜,你想干犯法的事情吗?丁医生,立即找警!”   跟在她身后的丁六生慌慌张张地想要走回医院打电话,却被后面冲上来的一个汉子给制住了。   卢安娜大步走向夏雪,目光阴冷:“我只是要救吴娇然,可不想把事情闹大了。”她带着人走向医院。   万一被她的人发现丁六生对吴娇然使用安眠药的事实,所有的一切都穿帮了。   夏雪顾不得害怕,挺身而出,拦住卢安娜的去路。   “卢安娜,我是不会让你进去害娇然的!”   她大义凛然道。   卢安娜烦躁不安道:“夏雪,你走开,你再不识好歹,小心我对你动粗的!”   “我偏不让!”夏雪有持无恐道。   “来人,将她拦住!”卢安娜飞快地下达命令道。   夏雪心里慌乱,脸上却不显道:“卢安娜,你不敢夏家的报复吗?”   卢安娜动作一顿,很快就恢复戾气道:“一个母亲连亲生儿子都护不住,还怕什么报复!”   一个大汉走向夏雪,带着阴森可怖的笑容。   夏雪步步后退,后背已经惊出一身汗来。   就在那汉子的魔手伸向她时,她大声叫道:“你别过来!”   “夏雪!”   一道身影飞快而来,将她拉入怀里。   “子其!”看清楚来人后,夏雪又惊又喜。   骆子其垂下目光看她一眼,冷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呜呜,子其,许家欺负人,许东海因强奸我表妹不成,又买凶杀人,我表妹正在病房里急救呢,许家的人非要硬闯过来,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夏雪先发制人,将卢安娜的罪行数落一番。   许东海的品性,骆子其是知道的,这混蛋当初还想污辱路秋呢。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骆子其缓缓地抬起头,扫向卢安娜吼道:“这里江城,可不是帝都,别以为卢家能在这里一手遮天,走,若不想坐牢的话,就给我滚蛋!”   卢安娜自然也是认得骆子其的。   骆子其跟夏雪不同,盘桓在江城多年,关系错综复杂,更不好惹。   可她不甘心。   突然地,她想到了什么,叫道:“骆子其,你不是跟云山路秋在一起的吗,怎么又搭上夏家了?哦,你把路秋抛弃了,原来是想做夏家的乘龙快婿!”   这话很是讽刺,啪啪打脸一样,骆子其的脸变得如墨炭一样。   “来人,报警,把他们捉起来!”他对着旁边的司机刘安吼道。   刘安正欲打电话,外面已经开进来一辆警车。   许上克从警车里走出来。   卢安娜看到是他,安心了不少,正欲说话,却听到许上克厉声道:“接到警报,这里有人非法集众斗殴,来人,把人带走!”   他大手一挥,立即有人围上来,卢安娜带来的人被制服住了,连她也不例外。   许上克投来一个震慑的目光,卢安娜乖乖闭嘴了。   夏雪不认识许上克,骆子其却是查过他的。   “许局长,动作很快嘛。”骆子其嘲笑道。   许上克从容道:“保护人们群众的治安环境,是许某的职责所在。”   骆子其冷声道:“希望你奉公办理才好。”   “那是一定的。如果没有什么事,许某就先告辞了。”许上克微微一笑,扫了一眼底下的人,立即有人将卢安娜等人带上警车。   “他是谁?”刚才情况混乱,骆子其又忙着应付许上克,现在才发现她的手搂住自己。他眉头皱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   夏雪微微一笑,大方道:“子其,幸好你及时赶来。”   骆子其冷声道:“那个男人是许东海的叔叔,暂任堰江分局副局长。”   夏雪惊讶道:“真是岂有些理,那他不是枉法徇私,等我打个电话去投诉他。”当真拿了手机出来,想要打电话去警察局。   骆子其按住她的肩膀,摇摇头:“雪儿,算了,谅卢安娜再也不敢来骚扰你了。你是个公众人物,为了这点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就不好了。”   主要是他怕一波三浪,有心人拿他庇护夏雪做文章,要是传到路秋那里,光是想想,他就制止夏雪想要报复的念头。   夏雪以为他是为自己着想,心里甜滋滋的,刚才的不愉快也云尽烟消了。   “子其,你来医院做什么?”她望着他,眼睛亮亮的。   其实夏雪心照不宣,骆子其除了过来做亲子鉴定,还能做什么。到大医院去人多口杂,这里是江城最好的私家医院,他自然是到这里来了。   骆子其不说话,寒着脸走进去。   夏雪忙唤来丁六生,对骆子其道:“子其,这位是丁医生,是著名的脑部专家,他对医院里的流程再熟悉不过了,不如就让他来帮你办理吧。”   丁六生看夏雪对骆子其的重视程度,忙不迭道:“是的,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吩咐。”   一副市侩的嘴脸,可骆子其真的不想劳师动众,便把那一摄头发拿出来,另外又从自己头上扯下几根头发,一并交给他道:“我想做一个亲子鉴定,请最快给我结果。”   丁六生一直留意夏雪的反应,看到她默许后,才接过那些毛发,沉静道:“做亲子鉴定,最快也要二十四小时才有结果。”   “丁医生,还能再快一点吗,我们愿意支持费用。”夏雪娇声道。   丁六生缓了缓道:“只能尽力。”   骆子其签了一份支票交给他,转身就走了。   夏雪临走时交待他道:“丁医生,就拜托你了。结果出来,请给我打电话。”   她匆匆忙忙追上骆子其,柔声哄道:“子其,你别着急,我想结果会令你满意的。”   骆子其闷闷地哼了一声。   两个人走上车,骆子其道:“我送你回家吧。”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骆子其专心开车,灵活的手指在方向盘上翻飞,夏雪双手捧着下巴,一脸的迷醉。   突然地,野越车猛地刹住了。   骆子其一脸阴沉地走下车。   夏雪正想怎么回事时,竟然看到刘旻坚搂着一个高佻清瘦的女孩子,两个人亲亲我我的,好不得意。   骆子其是发什么神经了。   夏雪从车里钻出来,听到骆子其揪住刘旻坚的衣领,骂道:“刘旻坚,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你刚刚才从云山表白回来,转过身就勾搭别的女人,你丫的”   一言不合,骆子其的拳头结结实实在揍在刘旻时冒泡的桃花眼上。   “哎哟,我去你的混蛋!”刘旻坚喝了酒,正好不自在的时候,被人揍了,岂有不还手的道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嫌命长了不是!” 第291章 引诱   “刘旻坚,你不是男人!”骆子其没忍住,冲上来朝着刘旻坚的眼睛又是一拳。   刘旻坚被揍懵了,也醒了。   一看清骆子其的脸,他畏缩道:“骆子其,你揍我干什么,我没有招惹你吧?”   “刘旻坚,都是你坏了路秋的清白,你这混蛋!”不是夏雪及时拉着,骆子其又要冲上去揍他了。   刘旻坚夸张地叫嚣道:“坏路秋清白,哟,原来你是妒忌我啊,哈哈,是啊,你一直以为那孩子是你的种,其实,在你没有上路秋之前,她早跟我有一腿了。我们在高中时期就在一起了。”   为了刺激骆子其,刘旻坚鬼话连篇,信手拈来,尤其他说着说着时,看到夏雪暗中向他投来赞许的目光。   嘿,有戏了。   “夏雪,你放开我,我要揍醒这混蛋,他还是不是人啊!”想到路秋被这种人渣蹂躏了,骆子其心如刀割,恨不得将这个人渣绳之以法。   刘旻坚扮着鬼脸道:“骆子其,你捡了个二手货,亏你还珍爱如玉,被老子绿了不知道!哈哈,真活该,你不知道,以前路秋可是个纯情玉女,是我们班里的班花,平时看着挺闷骚的,在床上……”   他还没有说完,又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我去,骆子其,你别太过份了,老子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刘旻坚捋起袖子,扬了扬拳头。   夏雪朝他大声道:“刘旻坚,你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啊,让他走,岂不是亏了吗?   他有些不满地看着夏雪。   夏雪瞪他一眼,嘴唇轻轻动了动。   刘旻坚眼中精光一闪,亮了,转身搂住僵在一旁的陈紫,笑道:“宝贝,我们走,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临走之前,还帅气地摸了一把头上竖起来的头发。   陈紫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垂着头的骆子其,暗暗纳闷好奇。   等两个人走开后,她才问刘旻坚:“那个人不是江云集团的总裁吗?”   刘旻坚笑得猥狈道:“可不就是他吗,老子虽然挨了揍,却绿了他一回,值了。”   陈紫忙问怎么回事。   刘旻坚的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想知道吗,我们现在就去开房好好乐一场,我再慢慢告诉你。”   陈紫自然是知道自己的情况的,从刘旻坚倒转头来追她时,就打定主意想骗她的钱,继续吃软饭的。   她没有钱,女人最珍贵的东西也被摘除了,可不影响她侍候刘旻坚。   两个人去了一家宾馆开房,陈紫给以前坐台的姐妹打了个电话,半个钟头后,就来了一个身材火爆的女人露露,陈紫跟露露一同侍候刘旻坚,并且让他爽上天了。   事后,陈紫假装去冲凉,让露露去问刘旻坚要钱。   刘旻坚也豪爽,打发了露露一千块。   等陈紫回来,两个人钻进被窝里。   刘旻坚问起了包养陈紫的外国人几时回来,她几时能带他去别墅那里住上几天。   陈紫心里冷笑,嘴上却为难道:“暂时还不能带你回去,因为老保姆对外国人忠心耿耿,就怕她会揭穿我们的关系。”   刘旻坚有些丧气。   陈紫安慰他道:“你别灰心,我瞧着那外国人快回来了,等他给我钱,我们就拿上钱去国外享受享受。”   刘旻坚被人揍得像熊猫一般的眼睛才眯起笑容。   他问陈紫外国人是做什么生意的,那么有钱,包养她还给住大别墅。   陈紫装作一脸无知的样子道:“我只知道他是做什么金融投资的,跟别人开了一家公司,每天都有几百万、几千万的进账,等他再将钱操盘后转出去,就能赚一笔很大的差额。”   刘旻坚来了兴趣,问道:“哪里搞来那么多人相信他?”   陈紫脱得赤条条的,在被窝里搂着他,轻笑道:“据说他曾经帮很多有钱人赚过钱,都上百万以上的,现在他自己开了公司,名义下又有股票什么的,有些人看到了机会,就把钱给他做投资。你还别说,上回有个快破产的老头,拿着十几万给他帮忙投资,才过了一个月,我亲眼看到那老头拿走了四十万。”   “十几万换四十万!”刘旻坚难以置信道:“有那么大的利润吗,十几万放在银行里也不值几个利息钱。”   陈紫笑得花枝乱颤道:“可不是嘛,我的钱也全投给他帮我投资了,我给了他一万块,他说这个月回来,那些钱能拿到一千块的利息。你想想,才三个月的时间,就有一千五百块的利息钱,比我去做坐台小姐强多了。”   一万块能换一千五百块的利息钱,十万块就能换一万五千块的利息,钱生钱,过不了几年,就能坐享其成,在江城买上一套房子了。   不过,刘旻坚可不会仅凭陈紫一面之词就相信了。   陈紫也聪明,笑道:“不过,这是个秘密,你别告诉别人。哪怕你再有钱,人家不相信你的,自然也不会轻易帮你做投资产品了。”   意思是说,你别以为有钱,就能随便指使那个人帮你投资了。人家不缺那个钱。   刘旻坚笑嘿嘿地,打算再观望观望再说。   两个人又闹了一会儿,陈紫提出要回家了。   刘旻坚知道她被那个老保姆监视着,每天都不能超过十一点回家。   结帐的时候,陈紫坚持要她给钱,刘旻坚推却了一会儿,就由着她去了。   等两个人走出宾馆,正面走来一个男人,死死地盯着陈紫。   刘旻坚正感到一阵奇怪,男人冲过来,一把揪住陈紫,叫道:“可找到你了,你就是跟约翰先生一起住的女人,呀,你还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哼,我要告发你!”   陈紫慌了,拼命抛开他的手,挣扎道:“我没有,这位是我的表哥,我们刚刚去吃完饭。”   男人冷笑:“你说的谁信啊!”   刘旻坚也慌了神,忙道:“这位兄弟,有话好好说,我真是陈紫的表哥,我刚从外地过来,我姨妈托我跟表妹说几句话,才出来吃个饭什么的,你别误会。”   那男人一路叫嚣着两人有猫腻。   陈紫喝住他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好像见过你。”   男人耷拉着头,放开陈紫道:“我不就是想找约翰投资,被他拒绝后走投无路的牛方吗?”   “牛方?”陈紫努力想了想,才恍然大悟道:“你在城南那边做买卖的,好像是做服装生意的,你上个月来我们家,我见过你!”   牛方的脸更愁了:“都怪约翰不肯帮我做投资,我现在的钱拿去卖股票,都亏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陈紫缩缩脖子:“那也不能怪我啊!”   刘旻坚安慰他道:“兄弟,大不了重新来过,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牛方瞪他一眼:“说得怪轻松的,我可是亏了十五万。我现在连房子都抵押给银行了,终于贷到十万块,妹子,约翰几时回来,你告诉我一声,今日的事情,就算了。”   陈紫啊了一声,才愤慨道:“我说了,这位是我的表哥,我们两个是清白的。”   牛方冷哼一声:“我不管你是清白也好,老相好也罢,我只管要约翰帮我赚钱而已。能不能翻身,就指望这一次了。你是约翰包养的女人吧,只要你乖乖帮我说好话,我少不了你的好处。”说完,他竟然拿出一捆钞票,硬塞到陈紫的手里。   “你疯了,约翰这个人太傲气了,他未必肯帮你的。”陈紫怯声道:“我不要你的钱。”又把钱还给了他。   “他不肯帮我的话,我就要跳楼了!”牛方瞪大眼睛,痛苦的挠着头发:“该怎么办?”   他蹲在地上,脸上现出难色。   刘旻坚俯下身问他:“那个约翰真有那么厉害?”   牛方像是看怪物一样看他:“当然了,他是个天才,还被称为黄金操盘手,十来年零失误。我能不能打翻身仗,就全靠他了。”   说着,他又慌慌张张地站起来,一脸兴奋道:“十万块他瞧不上,那我再把老家的房子抵押了,凑够二十万,他总该瞧得上了吧。”   说完,看都不看陈紫,疯疯颠颠地跑了。 第292章 保释   “旻坚,我们别理他,走吧。”陈紫拍拍身上的灰尘,有些嫌恶道。   刘旻坚讶然道:“阿紫,你不觉得奇怪吗?”有人给她送钱,都不要,真是傻子。   陈紫恍然道:“你说他呀,哼,这年头,我见过比他更疯狂的人。那些投资失败的资本家,生意人,甚至为了凑钱给约翰投资而卖儿卖女的都有呢。”露出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刘旻坚心里更震惊了。   那个约翰是何方神圣啊,这些人狂热成这样子。   两个人不紧不慢地走着,刘旻坚心里有些动摇,讨好道:“阿紫,他几时回来,能否引我见一面?”   鱼儿上钩了。陈紫心里暗喜道,脸上却装作为难的样子:“旻坚,我们这种关系,还是不要让他见你才好。”   小女人的忐忑的娇态表露无疑。   刘旻坚捏捏她小手,欢喜道:“紫啊,我的心肝宝贝,我对你的心是什么样的,你还不懂吗?我不过是想赚上一笔钱,我们的日子可以舒坦一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对了,若是能赚上大笔钱,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要是以前的陈紫,一定会感动地说不出话来。   可现在不同了,什么叫大笔钱,刘旻坚手里不就握着十万块吗,还不够多?娶她为妻,她做了子宫摘除手术,还能像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吗?   都怪他,自己才落到这种田地。陈紫的心非但没有半点的感动,还隐隐作痛,恨不得将眼前的男人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恨才好。   “旻坚,约翰相当精明,我怕他看出咱俩的小把戏。”陈紫装作恐慌道:“他的霸占欲很强。”   她越是这样,刘旻坚越表现出莫大的兴趣。   只要能搭上约翰这个摇钱树,区区一个陈紫,舍弃就舍弃好了。   “不会的,阿紫,到时候我们就装作是表兄妹,他一个外国人,哪里懂得那些窍门。”他朝她眨眨眼睛,哄道:“好了,等他回来,你就联系我。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回家吧。”说着,招来一台的士,送了陈紫上车。   陈紫钻进士的,眸光一沉,转又发出一声冷笑。   回过头,看到刘旻坚双手插在裤袋里,轻松无比的样子。   “笑吧,到时候有你哭的。”陈紫心情大好道。   云山。   路秋回到山上时,已是九点多钟了。   江晓幸抱着小丫头过来,轻嗔道:“小秋,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她的眉头紧拧着,一看就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情。   小丫头睡得迷迷糊糊的,路秋把女儿抱在怀里,跟江晓幸一同走上楼去。   回到房间,仔细地将女儿放在床上,给她盖上一张厚毛毯,望着江晓幸笑道:“说吧,谁敢给我们江大小姐气受啊?”   江晓幸脸容一垮,闷声闷气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半天才道:“还不是新来的那个,哼。”   新来的?路秋愣了愣,很快就知道所指的是谢晓兰,那个帝都大小姐。   “她干了什么,让你如此的恼火?”路秋苦笑道。不得不说,她跟谢晓兰也不对付。   不看僧面看佛面,谢华明跟谢天英夹在中间,路秋有心想说她两句,也不得不压下去那个念头。   “这个臭丫头,她敢说我做的菜不好吃,这也就算了,反正萝卜酸菜,各有所爱,我也不勉强她。可你知道吗,她整日无所事事,到处瞎逛,已经有不少的菜农跑来投诉她,说她在旁指手划脚的,只会说一些没有营养的话。偏偏她是谢家大小姐的身份,没人敢怂她。我就看不下去了,多说她两句,你知道她怎么说?”江晓幸气得眼珠子直瞪道。   路秋亲自为她倒了一杯热牛奶,坐到对面,望着她,目光温柔如水,淡笑道:“她说什么了?”   “这臭丫头说我拿着鸡毛当令箭,有事没事整她。”江晓幸苦大仇恨道:“要不是看到谢老师在旁边,我都要教训她了。”   气呼呼地喝下一杯牛奶,咦了一声:“这牛奶还有果香味的?”   路秋笑了笑:“因为奶牛一直喂的是水果饲料,所以挤出来的奶就带上了果香味。”   “这主意不错,嗯,下回喂奶牛喝苹果饲料试试。”提起吃的,江晓幸瞬间心情大好,脸上也染上了笑意。   “总之,小秋,你一定要想办法把她赶出去,不然,我怕我会崩溃的。”她没有忘记申诉的目的,立即又苦哈着脸道。   如果是别人,路秋随便让月狼打发她就是了,可是,谢晓兰的身份有些特殊,解铃还需系铃人,只能找谢华明去说说她了。   一再保证会处理谢晓兰,江晓幸才一脸开心地离开。   路秋还没有理清头绪,乔丽又来敲门了。   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路秋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丽姐,你为许东海的事情烦恼吗?”她开门见山道,态度一贯的平和。   乔丽愧疚道:“我知道许东海给你带来不少的麻烦,我跟你一样恨透了卢家人。可今晚卢安娜给我打电话,说她正在警察局里被人捉起来了,让我去保释她。”   卢安娜的性格泼辣嚣张,不容易吃亏,是什么事使得她被捉进警察局?   乔丽苦笑道:“许上克刚刚打电话给我说,卢安娜涉嫌恐吓医务人员,妨碍社会治安。夏雪不起诉还好,要是起诉了,估计还得关押十天。”   “卢安娜也太倒霉了。”路秋无奈地笑了笑:“前几日她来找过我,让我救许东海,可我拿什么来救,我连自己的事情都解决不好。”   乔丽脸上露出纠结的表情,一会儿才道:“我这个姐姐平时就比较要强,又爱出风头,有时候连说话得罪了人也不知晓。我姐夫许上明对许东海过度的溺爱,许东海会变得目中无人,多半的原因是受我姐的影响。”   这就是典型的母不教,子之过。   路秋细微地分辩出乔丽说这番话时,已经将卢安娜说成了姐姐。   还是做不到漠不关心啊,毕竟是一家人。   “哎,丽姐,我陪你去警察局走一趟吧。”路秋不忍她伤感的样子,站起来笑笑道。   乔丽有些意外,转又愧疚道:“小秋,你看这么晚了,明日再说吧。”   “丽姐,我还不了解你吗,现在不陪你走一趟,估计你今晚又要睡不着了。正好,我也睡不着,就出去兜兜风吧。”   路秋打电话唤来江晓幸,亲了亲小丫头的额头,就带着乔丽走出去。   马智早就候在门外,路秋将越野车的钥匙抛给他,自己跟乔丽坐在了后排。   云山的夜里是寒冷的,风呼呼地吹啸着,传来一阵阵呜咽声。   路秋的神思恍惚,不由地勒紧了脖子上的褐色羊毛围巾,感觉身体暖和了许多。这条围巾是乔丽亲手为她织的,羊毛线江晓幸的同学从国外寄回来的。   于她而言,无论乔丽还是江晓幸他们,都已经融入到她的生活里,成为她的亲人。他们会因为她们母女的欢笑而欢笑,也会因她们的伤心而伤心。   更别说乔丽救了她跟小丫头的性命。   “马智,等一下,我跟小秋进去警察局便可以了。”乔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自然。   马智爽快应了一声好。   乔丽松了一口气。   “安娜这个人,失去理智时,会口出狂言。我不想她说了难听的话,而令你难堪。”她忙又为自己的话解释道。   马智轻笑:“阿丽,你我之间不用解释。你是为了我好,我懂。我就在门外守着,有什么事,你大声叫我进来。” 第293章 所谓姐妹情   路秋陪着乔丽走进审讯室时,不仅看到卢安娜,还有许上克。   乔丽的脸色凝滞了半瞬,渐渐地放慢了脚步。   许上克似乎早有准备,快步迎上来,难掩惊喜。可看到她身后伴随的路秋,脸色一沉。   “阿丽,你总算来了。”卢安娜站起来道,脸上再无半点嚣张气焰,除了沮丧,还有一抹哀伤。绕过许上克,直接握住乔丽的手,咽声道。   乔丽扫了一眼许上克,垂下目光,轻轻地拍打着卢安娜的后背,小声安慰道。   “阿丽啊,东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卢安娜哭得几乎断气。   乔丽安慰道:“姐,你也想开点,东海要是真没干过坏事,身正不怕影子歪,谁也害不了他。”   她的话意有所指。   旁边的许上克眼皮儿一跳,像是蛰到了一样。   “他什么都没干,是吴家合着夏家陷害他。我可怜的东海,现在在牢狱里吃不好睡不好,他的腿伤还没好呢。每每我想到他,就心如刀割,恨不得坐牢的那个人是我。”卢安娜絮絮不休道。   她对许东海的溺爱是出了名的,说她想替许东海坐牢的话,真是一点也不为过。   乔丽继续道:“再看看情况吧,只要吴娇然能醒过来,东海被冤枉的事,就能水落石出了。”   提起吴娇然,卢安娜憋屈了半天的委屈与无奈,如放洪的堤闸,滔滔不绝道:“别提吴家的人了,一个夏雪也敢在我面前指手划脚的,我想见一面吴娇然都不行,夏家的人将医院守成铁笼子一样,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看到路秋站在旁边,有心刺激她,又道:“光凭一个夏雪,还不足为惧,可恨的是,连骆子其也掺了一脚,不是他,我也不至于被人捉进来。”   路秋略带戏谑地看着她。这话怎么像独独说给自己听一样。   成功引起路秋的注意,卢安娜又道:“你不知道,骆子其护着夏雪像什么宝贝似的,连人碰她一下都不行,也不知道是不是两人有一腿,怀上了。那眉来眼去的样子,光是看一眼,就让人恶心。”   “姐,你别说了!”乔丽忙掩住她的嘴,厉声喝止道。   骆子其的名字如魔咒一样,在云山早就成为禁名,为了考虑到路秋的感受,云山里的人都会下意识地绕开这个名字。   乔丽指望路秋能拉许东海一把,可不想卢安娜得罪她。   “哎呀,你干什么呀,我说的是实话。那两个人好上了,哪怕我不说,也会被传得街头巷知的。”卢安娜瞅一眼路秋道:“路秋,你说是不是啊?”   路秋被问得猝然,脸上抹上一层胭脂色,很快就消散了,淡漠道:“跟我有何关系?”   她的眼睛清亮而透明,如履上一层薄薄的冰霜。   乔丽用力捏了一把姐姐的手,卢安娜吃痛叫出来。   “阿丽,你捏我做什么?”她跳起来,大呼大叫道。   “上克,我姐可以保释吗?”乔丽望向许上克,冷声问道。   许上克被那一束明亮而冷漠的目光所包围,心里却是化不开的苦愁。   她竟然连看他一眼都觉得为难。   这个念头令他的心又冷了几分。   “拘留期间,夏家那边要是提出上诉,安娜就得关押十天,暂时还不能保释。”许上克清冷的声音挟上一层淡漠。   乔丽不得不低头问道:“难道就没别的办法吗?我姐也是一时糊涂而已,也没构成什大伤害。”   卢安娜更是怒火中烧道:“许上克,你是干什么的,一点小事也办不好,你总不会想让我呆在牢狱里过一夜吧!”   乔丽忙打断她的话道:“不是,我姐不是这个意思。”   “姐,想出去就给我安静一点。”她小声道。   卢安娜气得转过脸去。   “乔丽,我也不怕告诉你,就是因为我把安娜带回来的,才更不能徇私枉法。不然,被人追究起来,我们两个都难逃其责。连累我是事小,万一连卢家的根基也动摇了,你让卢老怎么办?”   许上克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乔丽,那种专制而霸道的目光令乔丽如芒在背,忙转过头去。   路秋走上来,对许上克道:“我想跟许小姐说几句话。”   许上克盯着路秋,半晌才道:“可以。”   待他一走出审讯室,乔丽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路秋安抚她道:“丽姐,你实在没必要怕他。”   乔丽苦笑:“我是习惯了,一时之间改正不过来。”   卢安娜麻木地坐在椅子上,一时哭一时笑的,听到他们说话,瞪着路秋,突然叫道:“路秋,你有谢家的人撑腰,他让谢家的人去命令夏雪,她准会答应的。只要我进去见了吴娇然,再把她救活了,我家东海就有救了。”   这个念头最初只是想想,现在越发觉得可靠。   谢老鬼在帝都的地位无人能及,谢家连巴结都来不及了,哪里还会拒绝他。   卢安娜为了儿子,可谓劳心劳肺,连谢老爷子都算计上了。   可谢家的人能答应吗?且不说许东海到底有没有雇凶杀人,哪怕是清白的,谢家人也不会淌这趟混水。   太异想天开了。   “你怎么就确定能救活吴娇然了?万一她永远醒不来呢?”路秋微微一笑,嘴角弯出一道弧形,嘴角下的美人痣动人心魄。   卢安娜脸一僵,悻悻然道:“总有试试才知道嘛。”   “也就是说,你也不能确定这办法是否有效,就大动干戈地带着人马杀到医院去了?”路秋笑了笑,目光带着戏谑。   卢安娜怒声道:“那也坐视不管要好吧。路秋,你别得意,自己的男人都看管不好,被夏雪那妖精抢了去,我看你也就这点能耐。”   乔丽气得抚额道:“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那么要强。”   “乔丽,我跟你才是亲姐妹,你怎么能帮外人说话呢。对了,都怪你,要不然,东海也不会来江城,你赔我儿子!”卢安娜胡闹的本事出了名的,她扯住乔丽,连掐带扯的。   乔丽吓得四处躲闪,在路秋的帮忙下,才脱身的。   “卢安娜,你再这样子,我们就走了。”路秋警告道。   卢安娜破罐子破摔一样,抱着手哼唧唧道:“走啊,你要是走了,我就把马智杀人的事情告诉警察,到时候,我让你变成怨妇!”   她边说边得意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妹妹。   乔丽怒不可遏,冲过来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卢安娜,马智不是杀人凶手。案子早就查得水落石出了,不信,你尽管去问许上克好了。我不是怕你供出马智,因为,马智根本没有杀人。他才不是那种冲动又鲁莽的人。所以,你想拿这件事要挟我的时候,最好想清楚了。”   卢安娜惊得合不上嘴巴。   她竟然已经查明了真相。   “乔丽,那,那你还来看我?”她傻眼了。   乔丽愤愤道:“那是在我的心里,你是我唯一的姐姐。无论你怎么待我,我依然会把你当成亲人,想着以前你对我的好。可你呢,你伤透了我的心。”脸颊滑落下一行清泪,她哭出声音道:“我们分别了十年,整整十年,原来在你的心里,我这个做妹妹的,永远只有利用的价值。”   卢安娜得知马智已经洗脱嫌疑时,早就心灰意冷,面对乔丽的控诉,心有不甘道:“谁利用你了?我们不过想你的日子过得更好一些。这都有错吗?”   “为我好,要真是为我好,怎么会不顾念亲情反过来要挟我。”乔丽冷笑道。   “小秋,我们走,这种人,实在没必要同情她。”她拉起路秋就要走。   卢安娜急了,她们要是走了,谁来帮忙救许东海? 第294章 另想办法   “乔丽,你不能走,你走了,东海怎么办?”卢安娜愤怒道。   乔丽冷笑:“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大罗金仙下凡,没有救醒吴娇然的本事。”   她是没有办法,可路秋有啊。   谢老二拿药丸救活谢老爷子的事情,早就在圈子里秘密流传起来了。   “乔丽,是姐的不对,东海好歹也是你的外甥吧,你不能见死不救吧。”卢安娜急眼了,指着一旁不说话的路秋道:“连素不相干的谢老爷子都救了,总不能对自己人袖手旁观吧。”   明明是在求路秋,却说得理正气壮,路秋听了倒乐了。   “人家谢家给了我许多庇护,你们卢家能给我什么?”她淡定地问道。   卢安娜头脑一片浆糊,卢家能给你啥,瞅了一眼乔丽,笑道:“我妹妹给你接生了孩子,救了你跟女儿的性命,就冲这份恩情,你必须救我家东海。”   乔丽对卢家人的无耻高度又有新的了解,这不是摆明着捆绑式威胁吗?   “小秋,你别听她的胡言乱语,我跟卢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乔丽忙对路秋道。   卢安娜厚颜无耻道:“乔丽,身体发肤皆受于父母,我们卢家给了你生命,你从来不谈报恩,还要吃里扒外,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乔丽指着她,眼珠子都要突了出来:“卢安娜,你闭嘴!”   这不是典型的木家跟路家的作风吗?   路秋一直以为自己是惹事体质,原来这世界上还不止木家、路家哩。   动不动就报恩父母的事情说出来,你不还恩,就是你的不孝了。   “行啊,不就是一颗药丸的事情嘛,多大的事。”路秋从斜挎的包里拎出一颗拿油纸包裹的药丸,递给卢安娜道:“给你。”   这么顺当?   卢安娜一时还不敢接了。   “怎么,你怕我下毒害人?”路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卢安娜道:“你亲自喂给吴娇然吃,她醒了我就相信你。”   还敢提出无理的要求!   乔丽飞快地接过路秋手里的药丸,扔给卢安娜道:“抱歉,我们是没有那个义务帮你干这些事。”   “乔丽,我没有问你,你插什么嘴!”卢安娜极度嚣张道,仿佛已经把路秋吃得死死的。   路秋眼皮儿都不抬一下,无趣道:“这药丸你爱拿不拿,就连我,也没有办法保证吴娇然吃药能苏醒。每个病人的病症不同,谢老爷子能缓解病痛,那是用对了药,证明这药是医治心脑血管之类的病的,可从来没有人试过拿来治植物人。我又怎么会冒险去喂吴娇然药吃呢。”   “路秋,既然你都不确定,你给我这些做什么!”卢安娜泼皮耍赖道:“我不管,乔丽,你是我们卢家的人,就要回到卢家,你不帮我把东海给救出来,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见多了路家那样的蛮缠角色,卢安娜这些倒显得上不了台面,除了令人反感以外,真的提不起一点好感。   乔丽的心冷了,懒洋洋道:“随便你,我是个成年人了,卢家也管不着我的死活吧。”   拍拍路秋的手:“小秋,为难你了,半夜三更的还陪我下山,我们回去吧。”   路秋轻轻一笑,睨了一眼卢安娜:“真是有此母必有其子。许东海走到这一步,你这个做母亲的是不是要反省一下。他已经是个成年了,你不能总护他一辈子。”   卢安娜气愤难耐:“路秋,你别得意,自己的男人都守不住,活该被人抢了去!”   路秋笑得一脸的奸诈:“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我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对了,那颗药丸要兑了我们云山的泉水喝才有效的。死马当活马医嘛。给你这瓶山泉水,有空就给吴娇然喂吃试试。”她凑过来,神秘兮兮道:“有时候,光靠蛮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要动动脑子。除了吴家、夏家的人能进去看吴娇然,还有一些人也能进去的。比如说,江城大学的学生。”   “哼,我怎么做,不用你管!”卢安娜被她的话一提拨,顿时醍醐灌顶,对呀,怎么没想到从吴娇然的同学下手呢。   想清楚了,她的心舒坦许多,看路秋也顺眼了。   “喂,你告诉你,骆子其跟夏雪勾搭在一起了,你再不管管,到时候,男人就被人抢走了。”她难得没有再说讽刺的话。   路秋笑笑,眼睛里碧波流连,毅然转身道:“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是我的抢不走,不是我的,要了也没用。”   卢安娜愣了愣,回味她临走时的那句话。   乔丽看着路秋走出来,苦笑道:“小秋,谢谢你。你帮了卢家大忙。”   路秋望着她道:“丽姐,吴娇然伤得很蹊跷,如果真是药石无医,按照吴家人的性子,总就大吵大闹了,还怕别人去查吴娇然的病吗?我估计江城大学的学生也难于进去探望吴娇然。”   乔丽放松的心情又捏了起来。   “没有办法了吗?”她边走边小声道。   “嗯,我也没有办法,夏雪把我当成了敌人,肯定不会让我去探望吴娇然的。”路秋淡声道:“总要去试试嘛,卢安娜心里有数的了。”   两个人走到警察局门口,看到许上克站在外面,与他并肩而立的是马智,两个人默默地对望着,空气中迸射出一道仇敌的光芒。   “马智。”乔丽慌声叫道,走过去拉住马智的手。   当她拖住马智的手时,许上克的眼眸里闪过一道暗光,很快又恢复平静。   “我走了,马智,后会有期。”他朝马智颔首笑了笑,转身就走。   乔丽唤住他:“许上克,我姐姐就拜托你多多照顾她。”   不是情况紧急,她宁愿一生都不会有求于他的事情。   许上克眉际上掠过一丝得意,笑道:“当然,不过,我毕竟是外人,你有空也要劝她不要太冲动才好。冲动是魔鬼。”   朝路秋点点头,就慢慢走回警察局。   马智忙问乔丽:“怎么样,能为卢安娜做保释吗?”   乔丽摇摇头。   路秋拨通了肖莫轻的电话,并且将卢安娜的情况说了一遍。   等她挂了电话,笑着对乔丽道:“我给一个朋友打了电话,他迟一点会过来为卢安娜做担保。他说了,有办法把卢安娜保释出来。”   乔丽一脸的惊讶。   “他说,卢安娜身患疾病,就可以取保候审出外就医。”路秋莞尔一笑。   竟然那么简单?   乔丽不放心道:“万一夏雪揪住不放呢?”   “肖莫轻说了,夏雪是公众人物,刚刚打开江城的市场准备创办事业,眼下更是上升的阶段,他们不仅不会闹,也怕卢安娜闹。事情闹大了,对夏家没有一丁点的好处。”路秋分析道:“他说了,等一下就会过来了解一下许东海的案子,顺便把卢安娜保释出去。”   乔丽喜出望外。   路秋安抚她道:“我们就到车上等等吧。”   他们三个人钻进车里,却迟迟不离开。   许上克从百叶帘里看得一清二楚,脸阴沉得可怕。   他转身走进候审室,看到卢安娜一改常态,神色异常的平静。   “怎么了,想到办法救东海了吗?”他不动声色地试探道。   卢安娜将手机塞进手提包里,舒了一口气:“路秋那丫头提醒了我,从吴娇然的同学下手,让他们帮我试探一下吴娇然是不是装病。对了,她给了我一颗药丸,据说就是这颗神奇的药丸救了谢家老爷子的性命。只要有同学能混进医院里,就让他给吴娇然服下。”   看她的样子,似乎完全相信了路秋的话。   “一个小丫头的话,不可信吧?”许上克冷笑。   “这不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卢安娜忧心耿耿道。 第295章 黄雀在后   半个钟头后,肖莫轻跟肖文亭出现在警察局。   肖文亭率先走向路秋,目光温情:“小秋,你们没事吧。”   路秋笑笑,略带歉意道:“抱歉,那么忙还把你们叫出来。”   乔丽跟肖文亭是认识的,对肖文亭的印象也极好,这个大男孩能在危难之中站出来为路秋扛下所有的过错,证明他是个值得依靠的。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她又有些迷茫。   “你好,这位是肖律师,我委托了他帮卢安娜打这场官司。”路秋盛情地介绍肖莫轻给乔丽。   乔丽与他握了握手,忧声道:“肖律师,那就拜托你了。”   肖莫轻推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朗声笑道:“莫轻一定尽力而为。”   他带着乔丽、马智走进警察局,路秋跟肖文亭则留在了外面。   夜色如一层薄薄的轻纱,将路秋包裹在里面,她穿着一件卡其色的棉外套,里面是一套紧身的毛线长裙,一条褐色的羊毛围巾衬得她的小脸越发洁白无暇,圣洁高贵。她檀口轻启,呼出一口雾气,搓了搓手,焦虑地望向警察局里面。   “小秋,你别担心,我表哥对这方面很擅长。”肖文亭左右看了一眼,提议道:“不如我们到车上等着吧。”   这么冷的天气,在车里确实暖和许多。   面对肖文亭那期待的目光,路秋心里有些纠结,婉转一笑:“还是再等等吧,天气虽冷,却能让头脑更加的清醒。”   肖文亭心里有些失落,脸上却越加的殷切与体贴道:“那我再陪你等等吧。”   过了一会儿,乔丽夫妇就领着卢安娜走出来。   卢安娜在警察局熬了一夜,刚走出大门,脸色发青,身体不由地一阵哆嗦。乔丽细心地将身上的棉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   马智见此,顺势把自己的皮大衣给脱了,盖在乔丽的身上。   这一幕,再温馨体贴不过。   路秋羡慕道:“有个爱你、体贴你的人,真好。”   似有感叹。   肖文亭忙道:“小秋,我”   他的话被乔丽打断了:“小秋,我们现在去哪里?”   路秋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个人,此刻再回云山是不适合的,不如在外面将就一夜。   “打个酒店住下来,再吃点夜宵吧。”路秋说完,就望向卢安娜道:“你的意思呢?”   卢安娜见识到肖莫轻的口才,知道自己只能紧紧地依附着路秋,儿子的性命才能救回来。   “随便。”   直到所有人离开,许上克才从警察局里走出来。   这时,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你好,路秋跟肖文亭共同入住酒店,赶紧去看看吧。”   他缓了一口气,又道:“路秋提议从吴娇然的同学入手,想给吴娇然喂食药丸,虽然不知道那药丸的药性有多厉害,但是,连谢老鬼病入膏髓的人都能救活,区区一个植物人自然不在话下,可得仔细那些江城大学学生了。”   “当然,我跟路秋有仇,我想要卢安娜倒大霉,我要让他们都不好过。”   挂完电话,许上克露出报复性的、狂热的眼神,他在朦胧的夜色里发出桀桀桀的冷笑声。   为了避嫌,路秋并没有选择江城酒店,而是在附近选了一家三星级的酒店,几个人坐下来各吃了一碗热乎乎的面汤,才不紧不慢地说起了话。   卢安娜将儿子的被冤枉的事情说了一遍。   肖莫轻眉头轻皱,提出了几个疑点:“一是凶器并没有找到;二是许东海从头到尾都呆在江城酒店,有监控为证;三是吴娇然受害的地点是个盲区,没有摄像监探。”   “综合种种,警方才只是将许东海当成了嫌疑犯关押起来,并没有找到实锤的证据。”肖莫轻一针见血道:“吴娇然的苏醒是关键。”   卢安娜蔫了一样:“吴家的人将她守护起来,外面的人想去看一眼都难,仅凭那份检查报告,就说她成了植物人,不是笑话吗?”   肖莫轻沉吟片刻道:“那份检查报告是警方那边开出来的,具有权威性。那么,问题来了,是谁要杀害吴娇然,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他抛出一个问题,在场的人面面相窥。   卢安娜更是被问住了。最近几天她疲于奔命,不断地为儿子找能证明清白的证据,又去找吴家对质等等。她知道儿子是被冤枉的,却从来没想过,是谁要害他,或者说,谁为了害他,把吴娇然给杀害了。   “姐,你快想想,东海跟谁结仇最多?”乔丽催促她道。   卢安娜瞄了一眼路秋,心虚道:“不就在眼前吗?”   乔丽一看,气得郁闷道:“小秋才那个闲工夫来害他呢,再说了,为了报复就去杀人,把整个云山都搭进去,值得吗?”   路秋皮笑肉不笑道:“对付许东海,我更好的办法,不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感觉到自己在场,卢家姐妹心里有一定的负担,她站起来,提议回酒店歇息。   肖文亭一看她要走,立即道:“我送你回去吧。”   路秋忙说不用了。   在场的人都心照不宣地露出笑意。   “我吃得太饱了,正好到处走走。”肖文亭执意要送她,路秋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从面馆回到酒店要过一段马路。   路秋垂着头,心事颇重的样子,肖文亭微微弯下腰,似乎在想尽办法哄她开心。   两个人慢慢地走着,橙色的灯光下,冷风吹过,卷起路秋额头处的刘海,微微拂动着,她仰起头,努力装出聆听的样子,神情温柔而善解人意。   一个男人骑着单车疾驰而来,肖文亭忙将路秋拉到一旁,路秋的脸上惊讶又感激……   “没事,走吧。”肖文亭笑了笑,温柔似水,攥着她走过了马路。   所有一切落在马路旁边的越野车里的一男一女眼中,男的几乎要暴走如雷,紧握住方向盘的手,青筋突起,他的眼睛紧紧追随着肖文亭带着路秋走进酒店里。   他们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很久,他的眼睛依然像是定格在其中。   “子其,他们已经进去了。”夏雪心里庆幸,脸上却挂着担忧的表情。   “噗!”的一声,骆子其的手狠狠地砸在方向盘上,神情痛苦而挣扎:“为什么会这样子……”   夏雪托起他的手,怜惜道:“子其,你别这样子,也许,他们只是到酒店里办个事而已,办完就出来了。”   骤然地,骆子其转过头,盯着她道:“都到酒店开房了,有什么事要办?”   他的眼睛如疲惫的苍鹰,布满了红血丝,薄薄的嘴唇抿起一道清冷的嘲讽:“他们本来就有一腿。我竟然不知道肖文亭中意路秋。哈哈哈。”   说完,他趴在方向盘上,似乎在低低地叹息。   夏雪凑过来,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子其,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呀。”   “夏雪,对不起,原谅我,是我太愚蠢,太无知。”骆子其将她搂抱在怀里,失控道。   夏雪眼睛亮晶晶的,弯起的嘴唇,宣示着无声的胜利。   这一局,由她大获全胜。   冷不防地,骆子其叹息道:“如果她真要选择别的男人,我宁愿她选择的是肖文亭,至少他是个正人君子,也会善待瑶儿。”   小丫头的名字从他的嘴里逸出来,转化为沉重的叹息。   他的心,很痛,很痛。   夏雪目光一沉。   哼,她都背叛了,你还想着为她善后,真不知道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子其,总有一天,她会后悔自己的选择。你那样好的男人。”夏雪怔怔望着他,眼神迷离。   骆子其被她炙热的目光望得有些发碜,眼睛微微一闪,并不说话。 第296章 拒绝表白   “文亭,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我自己进去了。”   房间门口,路秋转身微微一笑道。   肖文亭脸上挂着的笑容还没有敛去,生生扭成了窘色。   说得也是,明明路秋跟骆子其才是最登对的一对,是自己趁虚而入,满怀空想而已。   不是夏雪横杠进来,他未必有这个机会。   路秋对骆子其余情未了,他懂的。   “小秋,你,你还在想着骆子其吗?”   鬼使神差之下,他张开一只手臂,将路秋箍在臂弯里,渴望地看着她道。   那目光如情窦初开的少年,恍然不知所措,忐忑又不安,既渴望又害的心情。   眼睛里化不开的浓烈情感,如一团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路秋吞噬进去。   他终于可以确定,他在乎路秋,从初见她的那一刻时,就被她吸引,为她疯狂。   为了得到她,他愿意倾尽一切。   “文亭,已经结束了。不要再提他好吗?”路秋感受到他平静的外表下,内心如融浆一样的热烈的、不羁的爱慕。   可她不需要。   肖文亭对她的感情,她懂,可她没有办法忘掉一段感情的时候,又接纳新的恋情。   虽然有人说过,治疗失恋的最好办法,就是尽快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小秋,我知道最近事多,你的心情不好,可是,你想让你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肖文亭没有恋爱经验,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道。   路秋就在眼前,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闭上眼睛,能闻到她身上沾有清草香味的芬芳,她那么的美好,那么的醉人。   “文亭,夜已深了,你回去吧。”路秋压制住内心的烦躁,轻声道。   肖文亭没有反应过来,那只手还停留在与她咫尺可及的地方。   “我知道,你很好。可是,我真的没有准备好。”路秋的态度又婉转了许多。   这是在拒绝他呀。   肖文亭像是蛰到了害怕的东西,手僵在半空,甚至不知往哪里放才好。   他的脸更红了。   “洛学姐也很好,文亭你为何不考虑一下她。”路秋笑了,目光温顺而善良。   肖文亭红着的脸变成了紫酱色:“小秋,你明明知道的……”   “是的,我知道。可是我不能接受你,我没有调理好自己的情感,贸然地接受你,那才是对你的不尊重。我很珍惜跟你的友谊。”路秋不亢不卑地笑道,还伸出了手。   肖文亭并没有握住她,恼羞成怒:“小秋,我知道你喜欢骆子其。他年少多金,有才华,长得一副好皮囊,可他不适合你,你们的兴趣爱好,文化差异太大了。”   路秋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收拢。   “我说真的,我知道你生活得比任何人要难。可我发誓会对你好,也会对瑶儿像亲生女儿一样。”肖文亭羞红了脸,却又急于表白爱慕道。   “够了。”路秋寒着脸,目光寒彻如骨。   肖文亭固执地摇摇头:“不,还不够。路秋,你不是那种轻浮的女人,我一向认为你是聪明又可爱的女人。我不在乎那些闲言闲语,我只知道你对你是真心的。”   “真心吗?我已经够可怜了,你若是真心的,就不会在我心口补上一刀。肖文亭,你到底是不懂女人。”路秋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这番话。   肖文亭感到一阵沮丧。   糟糕,她不爱我。她爱的人是骆子其,该死的。我又输了。   他的心,从经历了天堂坠进地狱。   “我累了,你请回吧。”路秋趁他失神的那一会儿,打开门,直接走进去。   她坚决的态度惹恼了肖文亭,他不顾一切地冲进来,眼睛赤红,闪烁着强烈的占有欲望。   “肖文亭,你失态了。”路秋心里有些紧张,默默地盯着他。   “小秋,我喜欢你,从见你的第一面开始,就喜欢了。”肖文亭慢慢地向她靠近,如痴如怨道。   路秋环顾四周,计算着用何种方式地击退他。   正当她想到从空间里召唤出一把锤子把肖文亭敲晕时,从门外传来了乔丽惊诧的声音。   “咦,文亭也在吗?”乔丽推门走进来。   路秋如获大赦,激动地迎上去,揽住乔丽的手:“丽姐,你总算回来了。”   乔丽奇怪她的神色,有那么欢喜吗,才分开了一会儿而已。   瞄了一眼局促不安的肖文亭,顿时恍然大悟。   心里为肖文亭的冲动默哀了一分钟,才笑道:“看来我回来得不是时间啊,文亭,我们家小秋性子比较慢热,你可要多迁就她才行。”   肖文亭目光躲闪,恨不得挖条缝钻进去才好。   “没有,我,我先走了。”他顾左右而言他,连耳根都红了。   临走之前,他看了一眼路秋,路秋也在看他。   她的目光平静如波,看不出一丝涟渏。   就是太过平静了,才显得可怕。   简直就像是陌生人一样。   这个想法,吓得他冒出一身冷汗。   “小秋,我,我,对不起。”他站在门口,手摆动着,恐慌又无措地求助于乔丽,希望她能为自己求情。   乔丽叹了一口气,拉着路秋走过来,劝道:“你们都是好朋友,别生份了。”   路秋转过头:“没有,我没有。”声音冷冷淡淡的。   肖文亭的心咯噔一声,叫苦不迭:她一定不会再爱他了。   却也恨上了乔丽,不是她跑来干涉,也许,路秋就会跟他“好”了。   “好了,别介意,女孩子就是这样子反反复复的,小时候妈妈没有跟你说吗,山上的女人是老虎,女人心海底针吗,不要试图去猜女孩在想啥。”乔丽走过来,对肖文亭挤眼道:“过了今晚,她就会把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净了。记住了,以前不要冲动鲁莽了,要循序渐进才是道理。”   肖文亭看了一眼寒着脸,始终不看他一眼的路秋,诚心诚意道:“那我明天再来接你去学校吧。”   “不必了,我有车,明日直接去学校。”路秋冷声道。   肖文亭把头垂得低低的,无奈之下,只得走开。   乔丽关上门,劝路秋道:“小秋,我瞧着文挺好的,就是未经人事,冲动了点,这样的人,要慢慢教导才行。”   “丽姐,我不爱他。一点也不爱。”路秋干脆道。   乔丽愕然道:“可是,我瞧你们先前相处得挺好的。”   “嗯,当初我不知道他对我的心,对他没什么防备之心。可是现在不同了,只要我知道他跟刘旻坚是一样的目的,我就浑身成鸡皮疙瘩,一刻也不想面对他。”   路秋叹息道:“丽姐,也许,我再也不会爱了。”   是啊,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被伤得伤痕累累的,因为太容易错爱别人。   “小秋,别说丧气的话。骆子其只是看走了眼而已,你一定会遇上更好的人。”乔丽握住她冰凉的手,心疼道:“不要因为一时看走眼,就否定以后生活的美好。你不是还有瑶儿吗,你要坚强起来。”   “丽姐,我只是发泄一下而已,我才不会被打倒的,为了瑶儿,我会把阻碍我们的人,统统干掉。”路秋扑哧一声笑了。   我真的好爱好爱瑶儿,那小小的,一团一团的小人儿。   前世,她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这一辈,她发誓要把人世间最美好的东西留给小丫头。   “怎么样,肖莫轻怎么说?”路秋将话题引到许东海的案件上。   乔丽的脸色一凝,略带愁容道:“他说了,没有监控为证,只能想办法把吴娇然救醒再说。他也建议卢安娜从吴娇然的同学方面入手。如果被拒绝的人多了,连吴家也会变得理亏的,我们这边再顺理成章地提出疑点。” 第297章 被孤立了   “我跟我姐说吴娇然有一个很好的姐妹叫钱维维,此人有些势利眼,如果利用得好,可以多花点功夫。”乔丽笑着道。   路秋沉思了一番,才道:“你让卢安娜别急着去找钱维维,先观察观察,我们这边能想到的,吴家那边自然也会想到,就怕钱维维是两头草,拿了两边的好处,却不办事。”   乔丽看着她心情不佳,话也没往心里去,只是含糊应了下来。   当天夜晚,路秋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梦到了骆子其悔恨不已,说他的身不由己;夏雪抱着一个婴儿,不知男女,一脸嘲讽地看着她;刘旻坚不怀好意地,露出偷窥的目光;就连肖文亭也想如狼似虎地扑上来……   她醒了。   夜寂深长,漫漫星空,窗外安静得可怕,只是孤寂的灯,伴随着冰冷的夜。   路秋站在窗台前,默默地注视着远方。   梦,也就是事实。   看了手机上的时间,才三点,她看到了三个未接电话,竟然全是刘明打来的。   生怕有什么事情,她回拨了过去。   半晌,那边传来慵懒的声音:“喂,小秋,你在哪里?”   路秋将这边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   刘明松了一口气道:“我不是担心你吗,晓幸说你去警察局了。”   路秋心里有些微暖,笑道:“刘老板,你放心,我没事。”   “本来想告诉你,路春出狱了。”刘明的声音陡地变沉,刻意压了压道:“要不要把她送进监狱里?”   原来,陆狗子找到刘明说今日是路春出狱的日子,问他要不要再给路春来点狠的,生怕这个女人不安好心,出狱后找路秋报复。   最近事情太忙了,路秋才记起路春被判了一年的时间,因在监狱里表现良好获得减刑,便提前出狱了。   按照路家人的尿性,自然是不安好心的,可路秋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云中公司的产品近日就要上架了,为防意外发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刘老板,路春还没有惹到我,先别管她了。”路秋轻笑道。   刘明嗯了一声,告诉她有什么难处,一定要告诉他,就挂了电话。   路秋凝望着外面空旷的马路,心想着路家、夏家、卢家、还搭上一个骆家,真是够热闹了。   第二日,路秋深深打了个呵欠,朝乔丽夫妇招呼一声,自己开着车赶往学校。   才走进校门,就出现怪异的现象,有同学对她指指点点的,更有人拿幽怨的目光望向她。   她遁着目光望过去,竟然是肖文亭的同班同学洛敏。   这个洛敏从大学时期就暗恋肖文亭,当初以为路秋喜欢肖文亭,曾经给过她脸色看,后来,随着孩子的亲生父亲的身份浮出水面,洛敏就摒弃成见,对路秋主动示好。   眼下她的目光,分明就是怨妇一样的仇恨。   “洛敏学姐,你怎么了?”路秋有自知之明,大概能想洛敏对她是误会了。   谁让她跟肖文亭出双入对的。   “路秋,你说过不喜欢文亭的,可你为什么要骗我!”洛敏不顾在场的同学,走上来质问道。   路秋愣了愣,下意识道:“我没有骗你,我确实不喜欢肖文亭。”   “哼,还装,原来你还是彻底的大骗子。”洛敏忍无可忍,破口大骂:“婊子!”   路秋脸色一冷,阴沉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洛敏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洛敏心里有些慌神,瞧了一眼四周,又淡定道:“难道还有错吗,你明知道我对他的心意,你嘴里说着不喜欢,背地里却瞒着所有人,跟他去酒店开房,你是几个意思!”一大早地,她就收到了一张相片,里面清晰地拍下了路秋跟肖文亭走进酒店的画面。   不少的同学都凑过来,纷纷指责路秋:“路秋,你太过份了,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你不是有骆子其了吗,哪怕骆子其抛弃了你,你也该去找孩子的亲生父亲刘旻坚,不该再祸害我们的文亭学长啊!”   “就是,你就是个红颜祸水,赶紧滚出我们学校!”有人叫骂道。   洛敏暗暗得意,瞥向路秋,冷声道:“路秋,你不适合上学,滚回你的云山去吧。自从你来了我们学校,我们学校就谣言四起,从未断过。不仅影响了你的名誉,连我们周围的同学也身受其害。你对江城大学没有贡献,带来的只是伤害。”   立即有同学附和道:“对对,一看你就不是来读书的,还是滚回云山种田去吧。再说了,你身家百万,不愁吃穿,还读什么书啊!”   “可不是嘛,真怀疑她是不是靠做弊才上的大学。”   “人家可不用作弊,随便捐几座图书馆,哪个学校不要她。”   “真可恶,有钱了不起吗?”   “……”   路秋的心凉凉的,一大早被人围攻,任谁的心情也爽不起来。   难道她真的不适合读大学,也不是,她以前读大学的时候,跟同学相处得挺好的。   “我再重复一遍,我跟肖文亭之间是清白的。不信,你们可以问他!”没有办法,路秋只好把肖文亭给扯进来。   正好肖文亭从里面走出来。   洛敏一看是他,眼睛大发光彩,怯怯地唤住他,脸色涨得通红,紧张道:“文亭,你是不是喜欢路秋?”   肖文亭见路秋被人围堵,朝洛敏颔首点点头,直接走到路秋身边,关切道:“小秋,怎么了?”   洛敏被漠视了,气得咬住嘴唇,神情变得狰狞可怖。   路秋抚额道:“我想请你向大家解释一下,我跟你是清白的,我们没有在交往,昨晚更没有在一起。”   肖文亭露出愕然的表情,从路秋的表情里,能看到她的纠结与沮丧。   难道跟他在一起,真的有那么不堪吗?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洛敏可怜兮兮道:“文亭,你倒是说话啊,你们昨晚有没有在一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他身上。   肖文亭温柔地看了一眼路秋,这个眼神令路秋莫名变得不安。   “小秋,我不擅长说谎,我必须得说,我们昨晚在一起了。”肖文亭向路秋投来歉意道:“当然,只是吃个饭,然后送你回家,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这么丧心病狂的话也说得出口,两个人都搞到一块去了!”   “洛敏学姐,你还是放弃文亭学长吧!”   众人的口水几乎将路秋淹没了。   她气呼呼地瞪着肖文亭:“你为什么要这样说?”这混蛋想毁了她是不是!   “小秋,我们昨晚不是在一起吃面了吗?”肖文亭一脸无辜的表情。   路秋气得不想跟他说话。   俩人的对话落在洛敏的眼里,变成莫大的讽刺,她哪里不如路秋了?   “你们够了!”她喝住肖文亭道:“你知不知道,路秋跟很多男人都有一腿,她在高中时期,就跟班上的男人搞在一块了!”   肖文亭的目光变得冷冽。   洛敏丝毫不退让:“我偏要说了,我等了你两年多,你却跟这样一个破鞋搞在一块,你真低俗!”   “啪!”的一声响。   路秋当着所有人的面前,扬起手,狠狠抽了她一个耳光。   洛敏惊住了,火辣辣的半边脸,迅速地红肿起来。   她又恨又恼地瞪着她。   “道歉!”   路秋的目光冷漠得没有丝毫的温度,冷声道。   洛敏心里打了个哆嗦,看到周围的人都在望着她,她逞强道:“路秋,你敢打我?”   “我怎么就不能打你了,你说谁是破鞋?”路秋冷笑,目光直逼向她。   洛敏仰起头,狞笑道:“你跟野男人乱搞,不是破鞋又是什么?”   “我不是破鞋,我跟你一样,是一个女人,更是一名学生。”路秋目光锋芒逼人:“人云亦云是最可怕的。有时候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   洛敏转过头,咬着唇道:“你不仅是破鞋,还是个疯女人。”   路秋冷冷一笑:“就冲着你这句话,这一巴掌算是便宜你了。” 第298章 欲走不得   “小秋,看在我的份上,一人让一步。”肖文亭拉开路秋,路秋甩开他,忿忿转过脸去。   肖文亭又去劝洛敏道:“洛敏,小秋不是故意的,你原谅她。”   “肖文亭,我没有错,更不会向她道歉。”路秋大声道。   洛敏忧心忡忡地看着肖文亭:“文亭,她是个疯子,你不要跟她好了。她会害了你。”转又望向周围的同学:“同学们,我们现在就去找校长,让他把路秋赶出学校,你们说好不好?”   “这样的人污染了学习环境,不管她有多少钱,就不该留在学校祸害同学!”   “我们联名校长把她赶出去,只要我们团结一致,校长没有道理拒绝我们!”   洛敏听到众人的欢呼声,心里得到安慰,感动道:“那我们走吧!”   肖文亭拦住她:“洛敏,我求你别这样做好吗?”   洛敏硬着头皮道:“文亭,我也是为你好。”   路秋环抱着双臂,仰起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教学楼,心里升起一股厌倦。   走了也未偿是坏事。   天大地大,总有她跟女儿栖身的地方。   “你们不用争了,我走。”   打定主意后,她的声音懒懒响起来。   洛敏喜出望外,肖文亭则是脸露惊慌。   “小秋,辛辛苦苦考上大学,不要半途而废。”他哀求道。   洛敏冷静道:“那最好不过,这样大家也省心多了。”   路秋笑了笑,默默扫向周围观看的同学,这些人她并不认识,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的那么多积怨。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她转身即走。   肖文亭唤住道:“小秋,别走。”   从花圃那边的鹅卵石道上走来一群人,最先的女孩子叫住路秋道:“小秋,别走!”   李灵如花丛中的一只蝴蝶,扑向路秋,拉住她道:“别怕,有我们呢。”   她的身后跟着265班的同学,方培中教授,还有江成宇校长。   李灵是洛敏的表妹,被自己的亲人反咬一口,洛敏的脸色难得到极点,抑制不住骂道:“李灵,你少管闲事!”   “表姐,我相信小秋是无辜的。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李灵大义凛然道,两只手紧紧箍住路秋,想必她此刻的心情是复杂的。   路秋心里暖暖的,一一扫向李灵身边的人,265班的同学,都来了。   何伟挺身而出道:“路秋同学,无论别人怎么说,我们都相信你的为人。方教授说了,清者自清,只要问心无愧就好了。”   路秋的目光转到旁边的方培中脸上,后者朝她点点头,严谨的脸上微微有些暖色。   心里像是被注入一股暖流。   “喂,你们这些搞生物的,懂什么,别在这里搅乱!”有个男生气不过,走过来质疑道。   何伟还没说话,旁边就有个胖子站起来,反驳道:“搞生物怎么了,我们就是相信路秋同学,她跟我们相处的时间最长了,我们清楚她的为人。我们为她证明,她是清白的。”   “对啊,别以为我们学生物的就好欺负,路秋同学身后也有支持者的。”又有一个女生站出来道。   “去你的,是不是想挑事?”洛敏这边的人大声嚷嚷道。   “……”   两边的人你争我吵的,谁也不肯让一步。   最后,江成宇看不下去,清清喉咙道:“同学们,静一静!”喊了老半天,才把现场给控制住。   江成宇人老成精了,将罪魁祸首投向路秋,笑眯眯道:“路秋同学,你怎么说,你要继续留在这里,还是休学一段时间冷静冷静?”   路秋轻笑道:“校长,我不适合江城大学,我自愿退学。当然了,在此我郑重地声明,我并没有丢学校的脸,外面的谣言已经给我造成了困扰,但是,我是真的清白的。”   说出这番话时,路秋的鼻子微微发酸。   “这样啊,可就难办了。”江成宇露出为难的表情。   “校长,不能开除路秋,她是清白的。”方培中终于发话了。   江成宇无奈道:“可她自愿退学,我可没有强迫她。”   “能培植出那样神奇东西的人,她的心一定是正直的。我相信她。”方培中说出荒唐的话。   能培植出水草,就不能生活作风败坏了吗?   洛敏这边的人很不耻地想道。   “方教授,谢谢你为我说话,可我真的太累了。我在云山等你,随时欢迎你来做客。”路秋望着方培中真诚地笑道。   她笑中有泪。   她的泪点一直很低,她拍拍李灵的肩膀,轻声道:“李灵,谢谢你。幸好还有你们。各位,再见了。”   她朝李灵身后的何伟等人挥挥手,决然转身离开。   江成宇眼中精光一闪,突然叫住她:“路秋同学,等一等。   “校长,人家都要走了,你就不要留她了。”洛敏跺跺脚道。   肖文亭急声道:“校长,不要赶路秋走啊。”他还后悔不已,本来只想宣示一下对路秋的主权,却适得其反,把路秋逼走了。   江成宇深深看了一眼他,又换上一副笑眯眯的脸容,对着路秋和蔼道:“路秋同学,先别急着走。”   路秋被叫住了,回过头,问道:“怎么了?”   “路秋同学,你看啊,我们大学的周年庆就要到了,这可是十年庆典,十分难得。”江成宇没头没脑道。   路秋问道:“那又怎样?”   江成宇伸直腰,环顾一眼四周:“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路秋表示不懂。   “到时候265班的同学也要上台表演,我想他们很希望在你临走之前,能共同表演一场精彩的节目。这也是你留在江城大学最后的记忆。你说好不好,265班的同学们?”江成宇望向何伟他们,冷不防问道。   十周年庆学校庆典,如此隆重而特别的日子,竟然要生物系的学生上台表演,这不是疯了吧,那里大都是一群抠脚的男生们,哪里会什么精彩的演出?   “不会吧,庆典的节目不是已经选好了吗,并没有265班的名单,他们压根连参加初选的机会都没有。”   “对呀,校长打的什么主意?”   洛敏摸不清校长的意思,颤巍巍道:“校长,庆典当天的节目选拨已经过了,并没有265班的名单。”她作为海选的评委,当然有资格发言。   江成宇恍然大悟道:“是这样吗,那就把其中的一个歌唱或者相声节目去掉,把265班编排到里面去。”   “这……”洛敏不是一般的纠结。   肖文亭是当天庆典节目的主持人,不得不站起来道:“校长,不如你再考虑考虑,那些挑选出来的节目,都是有依据的,一旦被打乱了”   “就这么定了。”江成宇一锤定音道。   “……”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校长你这么任性,好吗?   “校长,我能问一下是什么原因吗?”洛敏知道挽回不了,不甘心地问道。   路秋也在望着江成宇,显然,她也是不知情的。   265班的同学是渴望又惊喜地看着江成宇,虽然还没有想好表演什么节目,可能参加庆典演出,那是莫大的荣誉。   “是赞助商要求的。不然,这次的庆典也无法正常进行,只能取消。”   江成宇笑着道。   “!!!”   洛敏急急道:“赞助商独独要求265班的同学演出吗?是因为路秋的原因吗?校长,我们是学校,不是那种做交易的黑市,你这样做会令同学们寒心的。”   可不是吗,堂堂江城大学的校长,竟然被那些市侩之商牵着鼻子走,太丢脸了吧?   那些对江成宇敬佩的同学都感到一阵失落。 第299章 守护   洛敏的质疑,引起了大学生们对江成宇的反感。   江成宇泯然一笑:“能让千千万万的孩子得到帮助,我就当一回市侩之人,又何妨?”   方培中在旁边冷漠地说了一句:“此次庆典,有来自各地的赞助商,所捐得的钱,将全部捐给骆山的五所希望小学建设新学校。那个要求265班出演节目的赞助商捐助了一千万。”   一千万!还是全部捐给希望小学盖房子。   骆山县前一段时间遭遇了洪水,电视报道说那里倒塌了好几所小学教室,情况堪休。黑白镜头里是一张张无辜又渴望重返校园的脸,孩子清纯而稚嫩的眼神,紧紧揪住了江城大学学生的心。   此时,有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来。   “为了骆山的小学,我们238班的唱歌表演自愿退出演出。”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子站出来,朗声道。她身后的几个女同学点点头:“我们自愿退出。”   “不不,你们歌唱组最好成绩的,还是由我们退出的,我们只是演个小品,少了我们也无伤大雅。”又有一个男生说道,还回头朝人群里的同伴唤了一声:“杨成,行不行。”   “行啊,下回等演出成功后,我们可以去骆山县义演,嘿嘿。”那男生附声道。   顿时,人群里像是被人投进了炸弹,纷纷响起了自愿退出庆典演出的声音,此起彼伏,连绵成一片。   江成宇的声音有些发哑:“同学们……”   洛敏无话可说,她还能说什么!!!   路秋感到了震憾,同时也被感染了。   “校长,赞助商是哪一个,让我跟他谈谈,如果对方是冲着我来的,也许,我能说服他,演出只是为了帮助更多的孩子,谈不上由谁来演。”她笑了笑道,目光清澈而真挚。   之前对她炮轰的同学们,都微微动容了。   265班的同学有些失落,但是,却报以微笑支持。   江成宇摇摇头:“抱歉,对方说了不能暴露身份,我也答应要遵守承诺。”   路秋眉头一皱,试探道:“刘明?”   江成宇笑道:“刘先生也捐了两百万,但是,不是他。”刘明这个人是恨不得将所有的荣誉、头衔挂在头上,把捐款的金额说出来,倒也无妨。   不是刘明大手笔,还能是谁呢,难道,是谢家的人?   路秋望向江成宇,江成宇却把话题给扯开了:“路秋,为了千千万万求学的孩子,你就演出完毕,再考虑去留的事吧。”   路秋没有回答,旁边的李灵拉住她的手,乞求道:“小秋,机会难得,那些孩子很可怜,他们需要帮助。”   “对呀,路秋同学,要走也不急于一时,留下来演出吧。”当初劝路秋滚蛋的人群中,发出不和谐的声音。   紧接着,又有人劝服:“对呀,一千万,我们学校庆典十几年加起来,也没有募捐到那么多的钱。为了那些孩子,我愿意放下成见,接纳你参加演出。同时,我们也会指导你们班上的同学,一起完成演出。”   众人纷纷掉转头来支持路秋留下来。   洛敏急得快要疯掉了。   怎么能这样子,她可是个定时炸弹,留不得!   可没有人听她的了。   路秋的留下是众望所归。   “既然这样子,我就先留下来,等演出完毕后,再走吧。”路秋坦然一笑:“刘明都捐款了,我也不能小气,我代表云中公司捐款五百万,全部用于希望小学的救援项目。”   五百万!   又有人不淡定了。   路秋到底多有钱,太牛了吧?   “洛敏!”   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叫声,原来,洛敏晕了过去,是气晕的。   在众人七手八脚将她抬置医务室时,路秋却被265班的同学围拢着,如众星捧月一样,纤尘不染,又如遗世独立的玉兰花,馨香满园。   肖文亭被挤到外围,看着路秋如女王一样的笑容,他的心,却像是从天堂跌落地狱。   这个女孩头顶光芒四射,不仅盖过他,还灼伤了他的心。   动辄抛出五百万的女人,她缺钱吗?   她缺的是一颗爱人的心。   “路秋同学,我代表那些灾区的孩子谢谢你的慷慨解囊,也预祝你表演成功。”江成宇激昂地说道:“为了演出成功,我让蔡芬同学来帮忙指导,你们有什么难过,尽管向她提出,学校会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全力配合你们。”   蔡芬?   李灵对着路秋耳语道:“就是蔡学姐通知我们过来的。对了,我得去看看看表姐的情况了,回头再聊。”   从江成宇身后走出来一个清秀的女孩,穿着灰色风衣,黑色灯心绒裤,平头发的女孩,正是当初围攻路秋的学生会副主席蔡芬。   想不到最后竟是她帮了自己。   路秋微微失神的时候,蔡芬走过来,她的微笑如一抹清风令人愉悦舒适。   “路秋同学,请多多指教。”蔡芬郑重地伸出手道。   路秋握住她的手:“蔡芬学姐,谢谢你。”   “这是应该的,我不是在帮你,我帮的受灾的孩子。”蔡芬目光从肖文亭惊骇的脸上掠过,又很快地收回来,淡淡一笑道:“五百万,好大手笔,做人就该这样,赚了钱,也不要忘记人活着的初衷。失意时莫灰心得意时莫忘形。哪怕不在江城大学读书,你也能活出自己的精彩。”   路秋觉是蔡芬会说话,说的话也令人心情愉快。   “好,我记住了。”   江成宇目带深意看着路秋:“265班的同学们,你们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排练,加油了。”说完,他点点头,招呼方培中一声,两个人慢慢走回教务室。   别的同学看着265班的同学围着路秋兴高彩烈,欢快雀跃的样子,自觉没趣,也渐渐走开了。   肖文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小秋,你能留下来,真是太好了,我是庆典当天的主持人,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来问我。”他试图唤回路秋的情感,满怀深情道。   路秋目光冷漠,嘴角扯出一抹嘲讽道:“文亭学长,谢谢你,不过,我有蔡芬学姐帮忙就够了。”   说不出的生疏与冷漠。   肖文亭心里修饰过的各种说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这不是他想要的。   “小秋,你生气了吗?”他轻声唤道。   路秋摇头,并不看他:“文亭学长,做人留一线,以后好相见。这个道理我懂,也想送给你。我不爱你,谁也不爱。”她的声音带着伤感,拉着蔡芬头也不回地走了。   肖文亭一脸的铁青,目光阴沉得可怕。   却说江成宇回到校长室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子其啊,我暂时把路秋留下来了。庆典一过,她还是坚持离开的话,我也是没办法。”他苦恼地笑道。   电话里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江校长,谢谢你。”   “不用谢,托你的福,这丫头心实,也给我捐了五百万。她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你们倒是可惜了。”江成宇遗憾道。   骆子其哑声道:“有些事情勉强不了。”   “以她的聪明,很快就能猜到是你捐的钱。要是知道了,不知会掀起什么风浪。”江成宇又道。   骆子其没有说话。   “要么,就说是李老的主意吧?”江成宇提议道。   他还是不回答。   哎……   “江校长,我是为了她好。哪怕她再有本事,也要通过不断的学习,壮大自己的能力,等读完大学再说别的。”骆子其临挂电话之前,又说道:“哪怕我们不在一起,我也想她过得如意。”   这就是他的坚持。 第300章 质问   路秋被江城大学驱赶出校的事情,像一阵风似的传到了云山。   江晓幸气得把电话给砸了,还扬言说江成宇敢把路秋逐出江城大学,就不管他叫爸了,气得江成宇直嚷嚷造孽。   乔丽看得透彻说不读大学就不读,是金子去哪里都是金子,江城大学不要路秋,是他们的损失等等。   一些人却沉默不语。   路秋倒霉,最高兴莫过于谢晓兰了。最近她闲着没事便在云山瞎逛,越是深入了解,越是感到忌讳,路秋一个村姑,单凭一个人就在云山建成了农业大业。   这个云山可是风水宝地,种什么活什么,连那人参园也是一片茂密,不久就可以采摘了。   那些菜农说是路秋培植的能力有关,可谢晓兰却把一切归咎于云山特殊的地理环境。没有了云山,路秋啥也不是。   “我托人去问问别的学校,若是江城大学读不了,别的学校也可以。”谢华明的脸上布满了忧愁。   他的担忧落在谢晓兰眼里,变得格外刺目。   哼,人都没走,已经在帮她谋想后路了,什么时候看他紧张过自己。谢晓兰膈应道。   路秋从学校回来打了声招呼又转身去了参园,谢华明急急跟了上去,谢晓兰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人参树在冬日的余辉下显得尤其翠绿饱满,那艳红的果子,像是万绿中的一点红,尊贵无比。   路长贵弯着腰在浇水,时而对着人参树说着什么话,邱玲扶着腰站在一旁,眉眼带笑。   路秋的脚步放慢了,目带羡色。   邱玲远远看到了她,挥手道:“小秋,你来了。”   路秋挎着个篮子走来,递给路长贵道:“长贵叔,这些水果给婶子吃的。”   邱玲叱责道:“天色都快暗了,你别到处乱跑,有什么事打个电话让长贵过去就是了。”话虽如此,目光却溺爱地看着路秋,有些怜惜道:“瞧瞧,脸又瘦了不少。”   几个人走到屋子前坐下说话,蓝心趴在一边,时不时晃动一下金色的尾巴。   “长贵叔,后日就把第一批人参给收了。”路秋望着路长贵笑道。   路长贵也笑了:“行啊,这批人参个数大,气味也香,早该收了。昨日刘老板还特意给我打电话,说你要是要采摘,千万要通知他一声。”   刘明巴巴盼着这批人参收成,足足等了半年时间,生怕路秋把份额给了别人,对路长贵是千叮万嘱的。   “这批人参不能给刘明,我留着有用。”路秋笑道。   路长贵问是不是要做制药送人,路秋摇头:“这批药全部给谢华群,我们当初就说好的,他的公司拿来制药。”   路秋也能制成药来销售,但是始终销路不如谢家的人,况且,想要得到谢家的认可,只凭救活谢老爷子是不够的,生意人就要按照生意的人规矩,先让谢华群尝尝云山的甜头,增强信心,让他离不开云山的帮忙,这才是关键。   “呵呵,刘老板估计要失望了。”路长贵感慨道。   路秋不说话,笑着抚摸蓝心额头上光洁的毛发,闲适地看着远方。   路长贵瞧她一眼,愁容满面道:“小秋啊,我听说路春出狱了,陈玉怕又要搞鬼了。你呀,最近事情多,也要多注意一些。”   路秋嗯了一声。   “所有人都说瑶儿不是骆子其的亲生的,可叔眼睛亮敞着呢,孩子明明就是他亲生的,骆子其心里有你,我能看出来。”路长贵的声音被风声拉得长长的,响荡在路秋的耳边。   她轻轻捋起耳边飘起的碎发,眼睛闪着细碎的光芒,略带锋利。   “叔,你觉得瑶儿跟他长得像吗?”她问路长贵。   路长贵不加思索道:“像,怎么不像,活脱脱就是一个模子。”   旁边的邱玲忿忿不平道:“要我说啊,都长成这样子了,不用验都知道是亲生的。”   路长贵朝她打了个眼色,邱玲不解气道:“我是为小秋不值得。罢了,咱们也不提那负心汉了,肯定是跟那个夏家千金好上了,才拿借口排挤我们家小秋。让我看见他,非把他骂一顿。”   “叔,婶子也是为我好。”路秋苦笑道:“明眼人能看出来的,为什么他会看不出来。也许,像婶子说的,不过是为自己的过错找借口罢了。”   路长贵关切道:“验清楚了没有?”   路秋心里苦涩道:“瑶儿的头发已经拿给他了,真相是什么,只有他才知道。”   “要我说啊,这人啊,一旦变心,就再也拉不回来。小秋,我们不要理会他,你会遇到更好的。”邱玲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道。   路秋垂下目光,暗地里叹息。   等她走出参园的时候,在半路遇到谢华明,谢华明迎上来,急切道:“小秋,我听说了你的事,需不需要我帮忙?”   路秋摇头:“谢老师,等我真正需要帮忙的时候,一定告诉你。”   两个人并排而行,谁也没有作声,蓝心在前面摇晃着尾巴,时而停下来扑蝶,路秋想起了江晓幸拜托她的事情,斟酌了一下,婉转向谢华明提及道:“谢老师,你跟晓兰姐的关系貌似不大和谐?”   她停了下来,又谨慎道:“我觉得她对你不大友好的样子。”   谢华明先是愕然一下,然后眉头一垮,背着手,看着前面的蓝心扑蝶不亦乐乎的样子,轻叹道:“我在女儿五岁的时候,就跟她母亲离婚了。孩子是她母亲一手扯大的,我不是一个尽职的父亲,孩子讨厌我,是再正常不过了。”   路秋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子,既然她不喜欢你,又怎么会随你来这里?”   谢华明眼中的愁色更深了:“她想在外公面前尽孝而已。”   “最近这些日子,晓兰姐并不接近谢老先生,而是到处打听你的事情。”路秋意有所指:“晓幸不止一次向我抱怨过她的行为,我在想,如果你不方面出头,倒不如让我找她谈谈。”   这些话引来谢华明的一阵慌张,他最近过多地把注意力放在女儿身上,引来女儿的不满,为了不使女儿讨厌,他只能离得远远的。却不想,女儿跑去滋扰其他人了。   “不,小秋,还是由我来说吧,我是她父亲,反正都被讨厌了,也不差这一次了。”谢华明内心痛前并忧伤道:“我还是让她回帝都去吧。这里不适合她。”   路秋笑笑:“谢老师,你的话言重了,不过是初来乍到,有些不熟悉罢了,谈不上多大的事。如果你不反对的话,你倒有个想法。”   谢华明忙问是什么。   “给她一个职务,让她跟所有人一样,只有劳动了,付出了,并且收获了。她才不会终日无所事事,更不会有乱七八糟的念头。而你也能从旁指导她,便是一举两得。”路秋笑容轻浅道。   谢华明先是惊喜连连,末了又垂头丧气道:“兰兰的性子我了解,她从来不爱劳动,自然不会来云山干活。再说了,我也狠不下心来。”   路秋笑道:“所以我出面再适合不过了。你能舍得她受些苦头,我就能帮你缓和父女之间的感情。”   谢华明正要应下来,就看到从树里窜出来一个人,正是女儿谢晓兰。   “好啊,谢华明,你偷偷地跟出来,就是为了跟路秋幽会。”她指着惊慌失措的父亲,却是对路秋道。   路秋狭促的眼睛眯了眯。   谢华明怕引起路秋的不适,忙澄清道:“兰兰,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不是我想的那样,哼,我说你怎么不理我跟妈了,原来,你是瞧上这小丫头了,还要做人家的便宜爸爸,你真是对得住我跟妈啊!”谢晓兰寸步不让,步步逼向谢华明道。 第301章 激将法   “谢晓兰,你说什么!”谢华明目瞪口呆,见女儿对自己直呼其名,眼眸里闪过一丝黯伤。   谢晓兰不耐烦道:“我有说错吗,你踄山涉水来云山,不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吗?谢华明,你的年纪都能当她的爷爷了,丢不丢人!”   “你…”谢华明气得说不出话。   “啪”的一声响。   空气中响起了突兀的声音。   谢晓兰的眼曈猛地收缩,死死盯着路秋,捂住被打的半边脸道:“路秋,你敢打我?”   “打你又怎么了,谁让你出言不逊。”路秋脸上挂着清冷的笑。   谢晓兰天生不是服输的主,咬着牙扑上来想打路秋,却被路秋反钳住手。长年服用空间溪水,路秋的力气比她大多了。   路秋冷哼道:“怎么,不服气,我有说错吗?”   “路秋,你这个贱女人跟所有的男人有一腿。你就是贱货,勾引谢华明,你贪他什么?我告诉你,他就是个一毛不拨的铁公鸡,你别想着他能给你钱!”谢晓兰大放厥词道。   谢华明感到整张脸都绿了。   原来自家闺女是这样看待他的呀。   “你跟谢老师的矛盾,我管不着。你看不惯我的行为,就离开呗。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的。”路秋威胁道。   “走就走,谁怕谁!”突然想起了来云山的目的,又倔强地说道:“可我不会遂你的意,你让我走就走吗,想得美…”   路秋冷笑:“这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吃我的住我的,还不劳而获,这就是高等教育出来的大学生,真让我大开眼界。”   说她不劳而获,谢晓兰气炸了,嚷嚷道:“我有白吃你的饭了吗,你这个肤浅的村姑,我们谢家人能拉下脸来你这里,是看得起你,别人想求都求不来呢。哼!”   谢华明听着两人的对话火药味十足,正想出言相劝时,接收到路秋投过来的眼色,不由呆住了。   蓝心摇着尾巴走过来,嘴里叼着一朵小雏菊,眼巴巴地望着路秋。   路秋将那朵雏菊拿过来,慢慢地靠近谢晓兰,谢晓兰像是躲瘟疫一样,避之不及。   “既然你不是白吃我的,拿就按照我们云山的规矩来。”路秋轻笑,一只手紧紧钳住她,看到她眼里的惊骇,眼里的笑意更浓了,温柔地将小雏菊插进她微卷的发间里。   谢晓兰的心陡地升起一股忐忑。   “你这么漂亮的大姐姐,当然不能下地干活,就到营销管理部工作吧。”路秋轻呢道。   谢晓兰眉头一皱道:“本小姐堂堂帝都大学金融系高材生,怎么会屈就于穷山僻野的地方,真是笑话!”   路秋故作惊讶道:“那你想吃霸王餐了?”   “霸王餐?”谢晓兰觉得自己要疯了,不服气道:“你别含血喷人,我外公不是会给你钱吗,只管记帐就是了。”   谢华明感觉到路秋是认真的,忙道:“小秋,兰兰的钱,由我来出吧。”   “不行,我说了,既然来到云山,就按照云山的规矩来。谢老师你有职务在身,管好自己就行了,至于你,谢小姐,你都这么大了,还想做寄生虫吗,想着让年旬八十的谢老爷子来养你,你就这点出息?”路秋似乎跟谢晓兰杠上了,咬住她不放:“我们云山从来不养无用之人。”   谢晓兰感到脸上涌上一股羞辱的血色,被打的脸火辣辣的痛,她受够了这该死的村姑,真以为她有啥了不起!真以为她是软柿子任人拿捏,不就是干活吗,她堂堂大学生出身,还干不吗?   “路秋,你有种,不就是工作吗,别人能干,我自然也能干!”她挺起胸,不甘心道。   路秋瞪着她,厉然一笑:“说得倒轻松,谁知道你不会把公主病带到工作中来,我有言在先,别到时候哭着喊下山,丢人的可不止你一个。现在趁早承认了吧!”   嘿,还瞧不起人了。   谢晓兰怒冲冲道:“路秋,少瞧不起人,我谢晓兰不是那种孬种,我说干就一定会干,哪怕干不下去,也会提前告诉你一声。你等着!”   说完,她睨了一眼谢华明,冷笑两声走开了。   谢华明忧虑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对路秋道:“小秋,兰兰性子火爆,不但帮不上忙,还会妨碍你的工作。”   路秋含笑道:“谢老师,我想问你,谢晓兰毕业后可曾参加工作?”   谢华明脸上的忧色更深了:“当初在一家企业工作了三个月,就干不下去了,以后的工作挑三择四,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反正她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就当为进入社会参加实习好了。你放心,我让郭老师给她安排一份轻松又容易上手的工作。”路秋的笑容带着暖心。   谢华明心里一热,愧疚道:“她对你说了这些话,你不生气吗?我以为你要把她赶出去。”   路秋望了一眼四周,语声落寞道:“我的名声横竖是不能好了,也不差她一个。谢老师,我看谢晓兰的性格虽然暴烈了一些,却是坦荡的,心里藏不住话的。我不知道你们父女发生了什么,但是,趁着她在云山的时间,你们尽量修复一下父女之情吧。有些事情,不要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才想要去争取,就太迟了。”   谢华明颓然地垂下头。   路秋长长叹息一声。   当天夜晚,路秋亲自下厨给屋里的人做了几道菜。   白灼虾、香辣螃蟹、凉拌水草、蒜香排骨、香煎羊排、还有两个时令蔬菜,外加三个水果拼盘,满满的一桌子饭菜,色香诱人,令人胃口大开。   谢晓兰明明讨厌路秋,却不得不承认这村姑做菜很有一手,完全赶得上江晓兰这个美食达人,路秋做菜完全顺心所欲,口味偏重,倾向帝都那边的饮食习惯。   “爸,你少吃点,医生说了要少吃多餐。”谢华明一味劝谢天英,担心他积食对胃不好。   谢天英花白的眉毛一拧,恶声道:“老子就要吃,这么好吃的东西,死了也愿意。”   众目睽睽之下,吃过两碗灌了肉汤的米饭后,又拎起一根羊腿啃起来,完全没有节制的意思。   谢华明为难地看着路秋,路秋笑笑:“等晚饭过后,我再给谢老先生吃一颗消食药丸。”   “哈哈,小秋啊,老爷子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够豪迈。”谢老爷子咬了一口羊腿肉,哈哈大笑。   谢晓兰吃得八分饱后,终于不敢再吃,犹豫一会儿,瞥了一眼路秋,才似真似假地对谢天英道:“外公,我到云中公司上班,你说好不好?”   本以为谢老爷子疼爱她,肯定舍不得她在山里操劳的。   谁知,谢天英混浊的目光随意扫了她一眼,便应下来:“好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能将自己的知识学以致用,再合适不过。”   谢晓兰差点将胃里的饭食吐出来,这个路秋太可恨了,不仅抢走她的父亲,连她在外祖父家的地位也要岌岌可危了。   “小秋,我听闻江城大学里的人对你有意见,要不要老爷子帮你出面教训他们一顿?”谢天英啃完一根羊腿,打了个饱嗝道。   这老家伙一向处事铁面无私,竟然为了路秋公然出头?   江晓幸立即打抱不平道:“谢老先生,你能出头再好不过了,就该狠狠教训那些人一顿。我们家小秋耳根软,那些人总是散布谣言,净说我们家小秋的不是。小秋一向深居简出,规规矩矩的,大伙们都能作证,她哪里干过什么坏事。可他们就嚼住她的过去不放,是几个意思?就拿这次震灾来说,我们云中公司私底下捐出两百万来帮助那些受灾的人们,哪一次出了什么问题,云中公司都是站在最前头的。”   “晓幸姐,够了,不用说了。”路秋最怕江晓幸了,这家伙比她的亲妈还要哆嗦。当然了,她是为自己好。 第302章 分手   谢天英看路秋不想再提及读书的事,便转移话题道:“小秋你可是掘到宝贝了,我们家兰兰读的是帝都大学,成绩在学校是名列前茅。她到你公司实习锻炼,再合适不过了。”他露出欣慰的笑容。   谢晓兰的笑容变得牵强,明明她是为了控诉路秋的无理取闹,怎么就变成了路秋的慧眼识英雄了。“外公,路秋说要让我工作偿还这里的吃喝用度。”她咬着牙道。   谢老爷子拍手叫好:“那成啊,兰兰好好工作,把外公那份也给抵扣了,外公给你记一大功。”   “……”谢晓兰哭笑不得,幽怨望着老爷子,心想,她是捡回来的吧,怎么外公也帮路秋说话。   当天夜晚,谢晓兰给骆子鸣打电话,倾诉了这里发生的一切。不想,骆子鸣也鼓励她到云中公司上班。只有渗入到云中公司内部,掌握了一切,才能知彼知已,摧残路秋的野心。   谢晓兰得到未婚夫的支持,顿时打起精神,对明日的工作充满了期待。   却说江城的私家医院,骆子其拿到了一份检测报告,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的神色复杂,眼眸里闪过幽深而痛苦的神色。   夏雪在旁安慰道:“子其,事已至此,你们注定了有缘无份,还是算了吧。”   检测报告上清楚明白地写着,路匀瑶与骆子其并无血缘关系,匹对的数据没有一组是相近的。   骆子其觉得手里的报告有千斤重,怎么甩也甩不掉,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将脖子上的领带松了松,颓然道:“我早该认清事实了,只是”   他没有说下去,夏雪握住他的手,轻轻地停放到自己的小腹间,细声细语道:“子其,别忘了,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孩子?”骆子其神情有些木滞,幽深的眸子带着探究盯着她,一丝怀疑、晦暗的摇摆,全都折射进夏雪的眼里。   夏雪揽住他的手,亲昵道:“子其,这才是我们的孩子,我会生下来,让你尽一个父亲的责任。我们结婚吧。”   她又上前抱住他,温柔娴惠道:“我会尽力做好一个妻子,一个母亲的责任。”   骆子其的心更痛了,莫名想到了爱笑爱闹的小丫头。想到了自己错过她的成长,他那卑微而小心的期盼的心情。   也许,他能重新来过:因为,他会有自己的孩子。   “是吗?”他托起夏雪的下巴,凝望着她。   她长得很美。他渴望迎娶她,足足渴望了十年。如今近在咫尺,他的内心却掀不起一丝波澜。   抑或是他丧失了爱的权利,爱情对于他而言,从来就是奢侈品,强求不得?   “雪儿,你……让我考虑考虑好吗?”骆子其小声道。   夏雪目光闪烁,跃起一道惊喜的火花,嗯了一声。   骆子其拿着亲子报告离开,丁六生走过来,朝夏雪笑道:“恭喜夏小姐得偿所愿。”   夏雪哼了一声,注视着骆子其的越野车消失在夜幕中,才开口问道:“那个钱维维可是来了,拿到药丸没有?”   “拿到了,这药可不得了,我检测了一下,竟然有十几味药材组成,每一味的药材的份量把握得精准,无与伦比,可惜还有几味药材没有检测出来,不然,这可是医学界的一大创新。”丁六生带着讨好的语气道。   “够了,我找你来可不是为了听这些,小心看管吴娇然,不要让卢家的人有机可乘了。”夏雪烦躁地说道:“还有,不要掉以轻心,骆子其对检测的结果并不满意,他还会再试的,你让下面的人把口闭紧了。”   路秋女儿的头发被她掉包成不相干的,骆子其未必就会相信,万一他再向路秋讨要那孩子的头发,该怎么办,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把两人的婚事定下来。   “是是,”丁六生低声道,垂下的脸迅速拉下来,有些恼火道: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仗着帝都龙氏集团名声来作威作福,就连肚子里的孩也不知道是谁的种。要不是看在她给了自己那么多的好处,才懒得理会她。   骆子其开着野越车一路驰聘,不知不觉又来到了云山山脚下。   萧敬业看到他,正想上前来说两句话,却被他喝住了。   “我只想在这里安静地呆几分钟,你别管我。当然了,也不需要告诉路秋。”他哑然一笑。   萧敬业看他的神色不对劲,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随他去了。   云山的夜间温度低,阵阵山风穿啸而过,像是孩子的呜咽声,令人闻却生畏。   骆子其却觉得这个声音无比的亲切动人,他坐在一旁的木头上,两手抱头,内心却陷入了沉思。   瑶儿不是他的孩子,她是刘旻坚的孩子。骆子其轻轻念着这个事实,心口像是被人扎了一刀,又抑制不住惶恐与痛楚。   瑶儿是个天使,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天使。   骆子其失神地张开手臂,怀念第一次将孩子抱在怀里的感觉。那时候,他觉得握住了整个世界。   那种温暖的触感,心与心相连的感觉,温暖了他的世界。遇到再大的阻碍,只要想到路秋母女,他就变得冷静而坚定。   他告诉自己必须做得更好,才给给予她们更好的生活。   可这一切,终究是个水中镜花,容易破碎,不堪一击。哪怕心已死,却还会痛,这才是骆子其无法置身事外的原因。   他甚至怀疑,再也拿不出勇气来爱夏雪的孩子,哪怕知道那个孩子会是他的。   “小秋,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他坐了很久,久到连萧敬业都担心他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不得已下拨通了路秋的手机。   半个钟头后,路秋穿着一套粉色的家居棉服,披着一件厚厚的风衣出现在眼前。   骆子其看着她,以为是错觉,哑声道:“小秋,我在作梦吗?”   路秋皱着眉头,看他满脸颓丧的样子,声音淡了淡:“这个时间,你不回家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骆子其握住她的手,眼神迷离:“小秋,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   路秋看着他,语声悲切:“那是因为我们不够信任彼此。”   骆子其垂着头:“可我没有办法爱上别人。”   路秋面无表情:“夏雪怀了你的孩子,跟她好好过日子吧。”   骆子其一时无语,头垂得低低的,像做错事的孩子,声音沙哑:“我不是故意的,我跟夏雪是意外”   路秋制止他说下去,声音云淡风轻:“骆子其,我们不是小孩子了,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哪怕夏雪愿意打掉孩子,不追咎,夏家的人呢?你醒醒吧。我能照顾瑶儿,就不用你操心了。”   她以为骆子其已经做过亲子鉴定,愁的是夏雪也怀了他的孩子,不知如何取舍。   这些话落到骆子其的耳边,又多了一层意思:瑶儿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她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   是的,他连操心的权利都没有。嘴角勾起一抹苦涩,他抬起头,注视着黑漆漆的远方,轻声道:“龙氏集团要对付你,你跟谢华群联盟是最好的选择。”   路秋想不到他会担心这些,嘲讽道:“我会处理的,不用你费心。”   短时间的沉默。   骆子其思量至极,避无可避,如果夏雪没有怀上他的孩子,他还有说爱路秋的资格,可如今,他连这份资格也丢失了。那么,只能各走各路了。   他站起来,重整笑容,虽然憔悴,却多了一份坦荡。   “路秋,祝你幸福。”他走过来,轻声道,目光带着一丝依恋:“分手前,能抱抱你吗?”   他怔怔地望着她,眼睛里带着一丝恳求。   路秋心里酸楚,却主动走上前来抱住他。   再见了,孩子的爸爸。 第303章 夏雪的营销手段   “小秋,原谅我不能继续守护你。”   骆子其的声音像情人之间的呢喃,轻轻地撩拨着路秋的心弦。她仰起头,昂望天空,漆黑的夜里,有那么一个地方,静静驻立着一束灯火,那么明亮,那么温暖。   没有爱情,她还有亲情。   动心过,才会觉得伤害。   她轻轻推开骆子其,眉眼带笑,却笼罩着淡淡的忧虑。   “走吧,以后别来了。因为,我不会再见你。”她冷然转身道。   骆子其拖住她的手:“小秋,我依然是那句话,无论瑶儿是不是……”   路秋转过身,淡然笑道:“别说了。”目光澄澈如水,静静地看着他。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要向前看。”她的声音恢复一贯的清冷:“我们商场上见吧,到时候,我不会手软的。”   骆子其喉咙里像是喝了苦茶,看着她,仿佛要将她记在心里。   “好,我记住了。”他的声音冷漠得没有一丝温度。   路秋转身即走,旋身钻进越野车里。   骆子其倏地走到车窗边,淡淡道:“夏雪在香江承包了一个山头种植山货,不仅如此,连周边的村庄也承包大量种植各种蔬菜。据说,香江山头有一口瀑布,村庄的每家每户门前都挖有井水,那里的土地肥沃,水质里含有丰富的微元素,适合养殖各种水产类。”   “这又如何?”路秋望着他,嘴角带笑。   她的目光清亮,透着满满的自信。   骆子其心里像是拨开一大片乌云,薄薄的嘴唇同样勾起一抹微笑。   原来,他最看重路秋的一点:无论身处任何环境,她都是阳光而自信的。   “她准备斥资三百万,通过赠送礼物及现金券的方式来吸引顾客来消费。”他笑道。   路秋有些诧然:“真是难为她了。可惜,我们两家的消费群体根本不一样。我也从来没把她放在眼里。”   骆子其脸容严肃道:“路秋,自信是好事,可你不能掉以轻心。”   “嗯,我记住了。”路秋挥挥手,发动汽车引擎直接开进山去了。   骆子其注视着她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道:“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路秋回来的时候,小丫头已经睡着了。   乔丽拉着她的手,觉得她的手心都是凉的,忙给她捂了捂,才嗔道:“这半夜三更的,骆子其也太胡闹了!”   “怎么样,谈好没有?”她问道。   路秋脱下外套,抖了抖哆嗦,走到女儿床前,仔细为她按了按被子,才漫不经心道:“谈好了,我们和平分手了。虽然,这段感情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她故意露出不在乎的表情。   乔丽小声道:“证明瑶儿是他的女儿了,还要分手吗?”   路秋垂下目光,怜惜地看着咬着手指头的女儿,她睡得那样香甜,原来不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还有父亲的爱。   “夏雪怀了他的孩子,他必须娶她为妻。”路秋尽管说得轻松一点。   乔丽惊得合不上嘴巴。   “真是个花心大少爷,算我看走眼了!”乔丽沉默片刻,才冷声道。   “只是苦了你。”她叹气。   路秋笑道:“有些事情,强求不来。该你的,还是你的。”   乔丽看她脸色愁苦,不忍心再烦她,提出离开,路秋却问起钱维维去探望吴娇然的事情。   “钱维维说了,吴娇然吃了那个药丸,根本没有效果。”乔丽婉惜道:“我琢磨着那些药只适合一些心脑血管之类的病症。”   路秋安慰道:“这样的话,我再给你找找别的药方,看有没有专门针对昏迷不醒的病症。”她想到了空间里姥姥留下的笔记,也许有别的药方能治疗好吴娇然。   乔丽知道她说的是安慰话,但还是很感动。   “不用了,小秋,你的事也多,先看看法院审讯的结果再说吧。”乔丽精疲力尽,刚才卢安娜给她打电话,那语气相当的不满,意思是路秋忽悠了她,将所有的责任推托到路秋身上。   乔丽不敢告诉路秋,按照卢安娜的脾气,不得把路秋得罪个透才怪呢。   “对了,你准备着把谢晓兰安排进市场营销部工作吗?我们哪有什么营销部门?”乔丽问道。   云山的产业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却没有正儿八经地分派部门。所有的事情都是菜农们分派合作,将各种果蔬还有饲料堆积于仓库内,刘明的如家公司就会派人上山来运走,马智负责调配,江晓幸出单记录,郭暖暖收钱与核算。其余的,路秋一概不管,只管收钱。   “是呢,我想具体规划一下各个部门,乔丽姐你就负责后勤部的工作,云山的所有厨房事务归你管辖,晓幸姐就调到仓库担任主管,每天负责各种产品的出仓,郭老师负责结帐结算,至于谢晓幸,就让她担任销售部主管,专门负责对外运营工作。”路秋大致说了一下:“我准备在江城同时投放十家连锁生鲜超市,地址也选好了。”   十家生鲜超市!   目前一家已经操碎了心,连开十家是什么概念。   “我们从加盟商手里收回品牌经营权,试着经营不是更好吗?”路秋想起前世的一些有机产品生鲜超市,心里慢慢有了主意。   乔丽不大了解,但也知道抛开骆子其的支持,路秋必须试着撑起整个云山。   “行啊,明日我们就商讨一下如何经营。你让姐做啥,姐全听你的。”乔丽听得心潮澎湃,激动道。   路秋揉了揉眉心处,笑着答应下来。   第二日,江城的各处菜市场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几个衣着光鲜的女孩子,站在菜市场旁边的店铺门口,举着大大的广告牌,上面写着:免费赠送!江城香江L公司开张之际大酬宾,凭身份证登记即可免费领取香江L公司出品的果蔬菜一份!   “大姐,来来来,我们香江L公司刚刚成立,主要经营各种有机蔬菜及水果,我们种出来的都是绿色无公害的果蔬,你快来品尝一份试试。”穿着绿色旗袍,身上挂着彩条的香江员工迎上来,拦住即将踏入市场的大姐,热情介绍道。   那个大姐纳闷道:“香江L公司?难道是上回开的那个铺子,呀,真的有免费派送吗,那可都是好东西。姑娘,你们家又重新开张了?”   那香江员工热情周到地扶着她道:“大姐,我们是香江L公司,不是云中公司,不过,我们种的菜,比他们家的还要好吃呢。”   那个大姐听得糊里糊涂的,不过免费赠送的东西,谁不欢喜,也不去计较是香江L公司,还是云中公司了,管他呢!   跟大姐类似情况的人有很多,都是看到免费赠送几个大字吸引过来的。   香江L公司好阔气,赠送了一个印着江城香江标志的红苹果,一只巨大的土豆,一根青翠的青瓜。外面用一个透明的、印着江城香江L标志的、可以手挽的硬塑胶袋装着,拎起来随时就走。   才短短的一个早上,香江L公司旗下的十家分店就赠送出五千份礼物。   同时地,江城香江L公司的名字也被人们记住了。   得知这个情况的时候,云山里炸成一片。   乔丽意识到危机,对着发呆的路秋道:“小秋,快想想办法啊,不然,那些客人都被夏雪给抢走了。”   江晓幸恼火道:“这个夏雪好绰阔啊,一出手就砸几百万,有钱也不带这样玩的啊!”   谢晓兰也分到一席之位,拥有讨论的资格。她有心刺激路秋,笑道:“我觉得她来势汹汹,专门为了对付我们而来的,手段使得也不差。” 第304章 谢晓兰上任   谢晓兰的话典型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江晓幸的火气窜上来了,横眉怒指道:“谢晓兰,别忘了,你现在是营销部的主管,我们云山倒霉了,正是显出你没能耐。”   “我怎么没能耐了,我刚刚走马上任,要错也是你们。当初就不该休顿那么长的时间。现在好了,被人趁虚而入了。怪我吗?”谢晓兰嘲讽道。   乔丽忙将江晓幸拉开,劝她道:“晓幸,你又不是不知道晓兰的脾气,忍一忍又怎样?”   江晓幸指着谢晓兰,对路秋道:“小秋,我把话搁在这里了,我不同意她担任营销部主管一职,谁担任都比她强。她要是没拿出个主意来,立即让她滚蛋。我自己去找谢老爷父子负荆请罪得了。”   在场的还有马智、黄雄等人,听完这话,面面相觑,最终把目光停留在谢晓兰脸上。   谢晓兰的脸刷地红了,站起来,柳眉倒竖,针对江晓幸道:“江晓幸,我知道你早看我不顺眼了。我不是刚上任吗,凭什么说我没有本事?本事是做出来的,哼,我不服气!”   一个云山老剩女,也敢对她指手划脚的,摆明了欺负人。哼,她可是帝都大学的高材生,不是她们这些三流大学生可比的。谢晓兰傲气地睨了一眼江晓幸。   这话说得漂亮,也暴露了谢晓兰好胜的心理。   路秋眼珠子一转,托着下巴,好整以暇道:“那按照你的说法,该怎么反击才好?”她问的是谢晓兰。   谢晓兰正为自己的言论沾沾自喜,冷不防被问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小秋,别指望她了,一个连世面都没见过的小丫头,能顶什么事。依我看,把她发配到厨房里打杂得了。”江晓幸在旁冷言冷语道。   谢晓兰怒叱道:“江晓幸,你有完没完。”接着,又对路秋道:“我们是要反击,钱嘛,云中公司是有的,不如我们也砸个三五百万试试,但是,估计效果也就那样,谁让夏雪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呢。”   “继续说下去。”路秋淡淡一笑。   “我的意思是,不如推出优惠卡服务,趁着香江L派放免费食品之余,我们光明正大地跟在身后派优惠卡,到时候凭着优惠卡,就能享受相当的优惠。人都是爱沾点便宜的,好使又不费钱的东西,谁会拒绝呢。”谢晓兰摇头晃脑道。   江晓幸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不咸不淡地泼了她冷水:“你能派优惠卡,人家也能派,你打九折,说不定人家打八折呢?”   谢晓兰鼓足的气一泄,忿忿地瞪着她,却不说话了。   “路秋,你看呢?”看到所有的人都在望着她,她只好把烫手山芋抛给路秋。   路秋笑道:“晓兰姐,你的提议很好,我会考虑的。”   啊!   谢晓兰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又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路秋制止江晓幸插嘴,分析道:“优惠卡是要派发的,但不是免费派送。一般免费赠送的东西,都不会有太大的意义,也显不出优惠卡的难得与作用。”   “那要怎么派送?”马智问道。   在场的人都望向她。   “买满五百块便可成为会员,然后享受九折优惠。”路秋徐徐道。   “才九折,太没意思了。我听说香江L那边准备着会员一律八五折,金卡八折优惠呢。”谢晓兰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路秋笑着望向她。   顿时,谢晓兰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坏了,把骆子鸣告诉她的话也泄露出来了。她脸红耳赤,捂住嘴巴,不知该如何圆这个谎。   “果然是间谍。”江晓幸气呼呼道。   就在谢晓兰以为路秋铁定要赶她出去的时候,路秋却认真地说道:“知彼知己,才能百战百胜。晓兰姐,做为营销主管的首要条件,就要打听清楚对手的行踪,才能制定有利的对战方针。”   “小秋,她可是跟骆家的人串通一气。”江晓幸提醒道。   谢晓兰被揭了短,气势也有些弱了。   “骆家的人能利用她,我们也能利用骆家的人啊。晓兰姐,等你把事情办好,我给你记一大功。”路秋笑嘿嘿道。   过了一会儿,路秋又笑道:“我们云中公司跟香江L不同,他们走的是快速消费品的路线,属于平民大众化的东西,我们走的却是高端定制的路线。好比一块蛋糕,他们吃的是其中百分之八十,而我们只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就足够了。多而不精,少而精贵。这是二八法则。”   这是奢侈品才有的概念,你一个农山村姑也懂这些?   谢晓兰眼里闪过鄙视:“按你那样说,如何让那百分之二十的人到我们店里消费呢?”   乔丽忙道:“香江L公司把百分之八十的人都要了去,万一剩下的人都不来消费,该怎么办?”   “不会的,那些人也要吃饭的嘛。”江晓幸肯定道。   “只怕那些人都跑去刘明的味芳斋消费去了,不来我们这里。”乔丽沮丧道。   确实,夏雪玩了一手漂亮的营销手段,乔丽等人都被打击到了。   路秋却不认为。   前世有网络营销、有淘宝,生鲜果蔬店依然遍地开花,加盟的店铺红红火火的,区区一个香江L公司又算得了什么。   “我都不担心,你们害怕什么。明日,晓兰姐你跟我走一趟吧,我们先去把商铺的地址选好,再安排好装修事宜。”路秋脸上绽放出强大的自信,从容不迫道。   谢晓兰有些受宠若惊,还带她去挑选商铺,不怕她破坏计划吗?   江晓幸反对道:“小秋,你别那么实诚。谢晓兰是墙头草两边倒,你那么信任她,说不定,她转过头就把你给卖了。”   谢晓兰心里的喜悦还没敛去,立即恶狠狠道:“江晓幸,我才不是墙头草,你别吞血喷人!”   “你的未婚夫不是给你传递信息了?难道我们云山的信息,你会瞒着不告诉他吗?”江晓幸咄咄逼人道。   谢晓兰哼了一声,却无从反驳。   骆子其是她的未婚夫,有什么事情,肯定要告诉他的。   谢晓兰的脸憋得通红,正不知如何解围的时候,路秋扑哧笑道:“喂,我说你们不用紧张,没那么严重,就是挑个商铺地址而已,晓幸姐,你若是不放心,我们明天一起过去。”   江晓幸剜了一眼谢晓兰,铮然道:“我比不得她这个帝都大学的高材生,就不奉赔了。”她摔门而走,显然气得不轻。   乔丽头痛得很,对在场的人说江晓幸说的气话而已,急急跟了出去。   路秋交待江晓幸明日一早就出发,也走了出去。   黄雄临走的时候,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谢晓兰,笑道:“我看得出来,小秋挺欣赏你的,好好干。”   哼,谁要那村姑的欣赏,我本来就是个优质股,是你们这些人有眼无珠而已。   谢晓兰暗自腹诽道。不过,一股淡淡的红晕染上两颊,她的眼睛里闪着莫名的兴奋,她望着窗外的方向,正好看到路秋越过假山走向江晓幸。   阳光下的少女,青春活动,脸上挂着淡淡的疏冷,却不会让人反感。   哼,这么看来,这村姑还挺有眼光的。   谢晓兰欢快地哼起小曲。   假山水池那头,江晓幸气闷地只管掐花朵儿,还扔进水池里。   “晓幸姐,你再这样掐花朵儿,想学黛玉葬花啊?”路秋笑吟吟道。   江晓幸头也不抬,闷声道:“你明知道那丫头不安好心,就算你要拉拢谢家的人,也不至于这样子没了分寸吧?”   见路秋依然笑吟吟的,江晓幸又道:“我还不是为你好,我图什么啊,哼,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死人了。” 第305章 路秋的计划   江晓幸是江城大学江成宇的独生女儿,自小性格独立,一旦认准了谁,就会全心全意待她好。   路秋是知道她的。   “晓幸姐,我对谢晓兰好,并不全是因为她是谢家的人。”路秋笑得温柔:“而是她本性并不坏,既然我们云山需要人才,她又刚好在这里,为什么不能好好培养她独当一面呢?”   “她跟骆家的人有关系,骆子其跟夏雪又走得近,骆夏两家很有可能成为一家人了。说白了,谢晓兰就是来做间谍的。”江晓幸恼火道。   路秋就是个死脑袋,对谁都好。偏江晓幸不能拒绝这样的人,这才是她纠结的原因。   路秋在江晓幸身边坐下来,眺望着远方。   “你跟骆子其真的分手了?”江晓幸闷闷地说道:“那混小子,明知道瑶儿是他的亲生女儿,还狠下心来抛弃你们。”后面的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路秋眸光一沉,语声淡淡:“我名声不好,骆家的人瞧不上我。夏雪怀了骆子其的孩子,是真的。我想他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她的脸不忧不喜,更没有半点的情绪在里面。   哀莫大于死,不外乎就是这样子。   路秋转头一笑:“我给你讲一件事,昨日我去菜园巡查,蓝心守着瑶儿在一旁玩耍。我中途耽误了些时间,回来的时候迟了,却看到谢晓兰竟然也在,正陪着瑶儿玩得开心呢。”   “这有什么稀奇的,云山上下哪个人不喜欢瑶儿的。”江晓幸脸上挤出一抹微笑。   路秋歪着头笑道:“可我看到瑶儿将一把泥巴抹在她的脸上,她还笑得很开心。一个人可以说谎,可以伪装,可在孩子的眼里,她就是最真实的自己。那时候我就想,她的本性不坏,只是因为有些事情影响了她对谢老师的感情,使得她对我心生怨念。矛盾是能调解的,也能化解。”   江晓幸不解道:“谢晓兰初来乍到的时候,对瑶儿并没有好感,我还听到她说瑶儿的坏话呢。”   路秋轻松一笑:“那是她针对我,故意说给你听的。当我不在的时候,她对瑶儿还是挺好的。”   瑶儿就是江晓幸的开心果,听说谢晓兰对小丫头好,江晓幸脸上的不快缓和了许多。   “那你怎么办,只要她跟骆家的人关系不清,我们就不能完全信任她。”她道。   路秋摊摊手:“这种事情,以后再说吧。男未婚,女未嫁,她也未必就要嫁给骆子鸣。”   江晓幸悄悄瞟一眼她,小声道:“你是说,他们还会分开?”   “倪小兰昨日告诉我,骆子鸣不是什么好人,他在外面玩女人,净花女人的钱。总有一天,谢晓兰会看清楚他的真面目。”路秋微微一笑。倪小兰在帝都生活了多年,知道骆子鸣的混帐事情一点也不奇怪。   “哎呀,了不得了,你应该告诉谢老师,赶紧把女儿拎出来,把婚约给解除掉。”江晓幸急声道。   路秋作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别,反正谢晓兰人在云山,骆子鸣也搞不到她。我们一步一步来吧。”   “但愿你说的是真的吧。”江晓幸心里最后一丝怨念也消失了。   第二日清晨,路秋带着谢晓兰早早就下山去寻找店铺去了。   谢晓兰以为云山主打的是农产品,挑选的商铺都是靠近市场最妥当,可路秋一路兜兜转转的,总有一些商档小区附近徘徊不前。   最终,她在圆珠花园停了下来,指着旁边一家面积大约百来平方的店铺道:“你看这地方怎么样?”   谢晓兰没作多想道:“不好,这里距离市中心太远,如果开店的话,岂不是光靠这附近小区的人来消费,多冷清啊。”   路秋抿嘴一笑:“那我们再等等。”   谢晓兰摸不清她的想法,见她也没有下车的打算,干脆闭口不语。   “晓兰姐,我打算开十家连锁分店,大概在下个月中旬就会开张。所以,最近的任务很繁重,请你多担待一些。”路秋靠在驾驶座上,闭着眼睛,懒懒说道。   早上六点多钟就被唤起来,这会儿精神还不济呢,听她主动提起,谢晓兰快人快活道:“我没有那么娇贵,你能干的活,我也能干。”   心想着以后还是早点睡觉,再也不打电话跟骆子鸣说情话了。她慵懒地打了个呵欠。   “晓兰姐,我给你的提成是总营业额的百分之一,是十家店的总额。当然了,郭老师、乔丽姐还有晓幸姐等人,也是同样的。”路秋笑道。   才百分之一,真是抠门。   谢晓兰脸上露出不豫。   昨日不是谢华明拦着,路秋给她的底薪会更好一些,明明是三千块一个月的,硬生生地被减了一半。   用谢华明的原话,在帝都生活的大学生,都是五六百甚至好一些的有七八百元。谢晓兰没有任何社会经验,一千五的底薪已经很丰厚了。   真是笑话,哪个人会嫌钱多的。   谢晓兰气闷地想着。   这次难得没有再说谢华明跟路秋的坏话。   昨日,她听到江晓兰跟乔丽的对话,才知道路秋跟骆子鸣的堂弟骆子其有一腿的,骆子其重旧情复燃跟龙氏集团的千金夏雪好了,夏雪连孩子都怀上了,路秋自然是被抛弃的。   跟骆子其相比,谢华明什么都不是。平日见他跟路秋说话也是客气的很,完全没有情人之间的关系。   “我想想,上一回,光明店的营业额大概是二十万,按照这样的趋势,一家店有两千,十家店便有两万。这笔钱,你总归满意了吧?”路秋眼睛开阖之际,望向谢晓兰笑道。   什么,一家店竟然有二十万的营业额?一个月两万,一年岂不是有二十多万。谢晓兰再也不淡定了,觉得手心显汗,呼吸有些急促。   路秋到底赚了多少钱啊?   “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优雅的女人,除了由内到外的修养气质,有没有钱很重要。骆家看重你是谢家人的身份,可你完全可以在这个身份上锦上添花,一个漂亮的女人,有钱又有才,谁不喜欢。当你想要一样东西时,完全不必顾虑到别人愿不愿意,就能自己做主,不是更好吗?”路秋望着她,目光温和,脸上流露着跟年龄不符的大姐姐的关心。   谢晓兰被这番话给感动了。   她有身份,却没有钱,手里使的钱,完全是母亲跟继父给的,偶尔骆子鸣也会给她钱,但是,终究是拿人手软,依附在别人身上的感觉,也好憋屈。   可是,她又恼火不已:“那么赚钱的店铺,你怎么拱手相让了。如今倒好了,夏雪平白捡了个大便宜。你说你笨不笨啊!”   路秋呵呵一笑:“谁知夏雪的生意就好了。我们拼的是质量,可不是数量跟面积。”   “路秋,我给你一个忠告,这里不适合开店。你看,冷冷清清的,人家要买菜自然是去超市或者市场。”谢晓兰赌气地靠在副驾驶座上,抱着手臂,一副你看听不听的表情。   路秋真的不听她的,等到十一点钟的时候,这里逐渐多人起来,原来,圆珠花园的背后,有一个大型的幼儿园,大概到下课的时间,就陆续有人前来接小孩回家吃饭。   除了圆珠花园的住户,还有附近几个花园的,看着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大妈大叔们,路秋的嘴角勾起一抹悦愉的笑容。   谢晓兰离得近,突然感到一阵不安。   当天下午,路秋带着她连跑了三个小区花园,等到第二日,又跑到各个镇区。几天下来,谢晓兰是满脸尘色,忍不住抱怨道:“路秋,你不是大学生吗,怎么不见你去上课?”   路秋笑道:“我请假了,不是要被开除了吗,干脆一心一意开店好了。”   谢晓兰彻底无语了。 第306章 准备试业   路秋在各个小区开店的事情,除了谢晓兰暗自诽怨,迭声叫苦以外,云山里的人却是见怪不怪。   谢晓兰没忍住,缠住乔丽道:“十家店啊,地点还是那些小区的楼下,路秋是疯了不成,你们也不劝劝,万一亏了,损了,怎么办?”她揪住头发,满脸的忧愁。   最近半个月,她疯狂地瘦下来,晚上除了补觉,连母亲还有骆子鸣都极少联络了。   谁让路秋除了找店铺,就是开会,下达一些奇怪的任务。还有,招聘的工作也让谢晓兰亲自把关,一连下来,谢晓兰被折磨得没了脾气,差点得了神经质。   乔丽细细看了一眼她,颔首道:“脸瘦成瓜子脸,黑眼圈也没有了,嗯,不错不错。”   “喂,乔丽,我跟你说正经事,万一亏了怎么办?”谢晓兰觉得不仅路秋疯了,整个云山的人都跟着疯狂了。   最可笑的是,连那个种菜的大婶也是那样说的:我们家小秋最聪明了,她的决定没有错。   “晓兰,你镇定一些,就算亏了,也是小秋的钱,你心疼个啥啊?”乔丽眉眼带笑,连看她也觉得顺眼很多。   谢晓兰苦丧着脸,觉得对牛弹琴。   看到江晓幸从一旁走过来,急急追上去,大声道:“江晓幸,连你也觉得小秋会成功吗?”   她像个炸毛鸡在庄园里走来走去的,见到人就要问会不会亏什么的,随着开店的日期逼近,这种症状越发频繁。   江晓幸刚开始不待见她,见她忧虑成这样子,全因为怕路秋亏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小声道:“我们小秋最不缺的就是钱。夏雪想跟她斗,哼,省点心吧,小秋有钱,很有钱。”   除了说路秋有钱,江晓幸也不大看好路秋的计划,胡扯了半天,也没说到重点,随便找了个借口遁了。   江晓幸没有法子,顶着个大大的问号去见了谢华明。   “爸,你还是劝劝路秋吧。有钱也不是那样胡闹的,完全可以先开一家店看看情况,再开另外一家呀。”谢晓兰难得心平气和跟父亲说话。   这半个月以来,谢华明将女儿的表现看在眼里,不仅如此,女儿还会为路秋着想,他感到很欣慰。   “兰兰,你怎么会就认定路秋会亏损呢?说不准,店铺的生意大大出乎你的意料呢。”谢华明笑道:“就拿上回东华路的云中店来说,云山种植的蔬菜水果偏贵,不是一般的消费者能承受的,我们都以为那家店肯定要亏损了,谁知”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谢晓兰急问道:“后来呢,亏了多少?”   谢华明投给女儿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事实上,那家店第一个月就赚了七万块。”   七万?真的假的?谢晓兰不相信的眼神让谢华明继续说下去:“消费的人群中,相当的一部分人是那些大妈大姐,她们是穿着朴素,典型的家庭妇女。就是这样的人群,在家里有决定的支配能力,她们能决定每天吃什么,该增加什么样的营养。”   “云中的公司的东西不便宜,连鸡蛋都比别人贵一半,江城的人太有消费能力了吧。”谢晓兰怀疑道。   “路秋说过: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尝过云山的农产品,再想吃市场里的菜,就绝对不是那样味了。但凡能吃进嘴里的,又有点钱的,谁不会买更好吃的。哪怕家里大人不吃,也忍不住会买给小孩吃。”   “哪怕店铺的生意不好,路秋也不会怪罪于你的。因为,你已经很努力了。”   谢华明的话令女儿茅塞大开,心里压着的大石头落下来了。   当天夜晚,谢晓兰早早就睡下来,放在枕头旁的手机却响个不停。   接通电话,里头传来了母亲傅慧的声音:“兰兰,你怎么不给妈打个电话,你在干嘛?”   “妈,我正要睡觉呢。”兰兰抚着额头道。   “是不是谢华明给你脸色看,你放心,妈明日就坐飞机去看你,有妈在,他再也不敢欺负你了。”傅慧急着给谢华明安上莫须有的罪名。   谢晓兰一阵头痛道:“妈,不关爸的事,是我最近太忙了。”   “忙,你去云山不是监视谢华明的吗,怎么又干起事情来了。傻丫头,你是不是没钱用了,放心,妈这就给你转钱去,一千块钱够不够?”傅慧大声道,又长吁短叹起来,话里都是埋怨谢华明待女儿不好。   谢晓兰听了心烦,只好将路秋开店的事情说了一遍。   顿时,电话那头响起了傅慧的尖叫声,差点刺破她的耳膜:“谢华明那混蛋,你可是堂堂帝都大学的高材生,竟然让你做一个豆腐大小的店铺的营销主管,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不行,兰兰,咱们不听他的,妈明日就搭最早的班机,过去接你回来。”   谢晓兰忙道:“妈,不用了,我在这边生活得很好。你就不用费份心了,时间也不早了,我明天还要早起准备开店工作呢,不跟你聊了。”   说完,她急急挂了电话,连傅慧在电话里头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另一头,夏雪的公司也在如火如荼地准备着开店的事宜。   女秘书捧着一份份的报表,一丝不苟地报道最近的每项支出明细。   “总经理,过去的十五天,我们总共派出了三十万的赠品。这里面还不包括香江L公司里的员工加班费用、各种车旅费,还有各大商场以及电视投放的广告费用。如果细细盘算下来,我们起码花了六十万的费用。”女秘书清亮的声音响在宽大的办公室里。   夏雪背对着她,长久没有回应。   女秘书腰板挺得笔直,正琢磨着夏雪会不会是睡着了,夏雪坐着的老板椅转过来,露出略带苍白的脸。   “知道了,你做得很好。”她微微一笑:“那些消费者有什么反应?”   女秘书的笑容舒展开来:“据说那些消费者都满怀期待地等着香江L的店开张,半个月以来,街上买菜的大妈们都拎着属于我们香江L公司的手挽胶袋,几乎随处可见,我想,不用我们再多宣传,香江L的牌子已经深入人心了。”   夏雪脸上扯出一抹嘲讽:“都是一些爱贪小便宜的人而已。一点好处就把他们给收卖了。”   “这都是总经理的主意好啊,想必开张那天,要请电视台的人员过来给我们做个专访才可以了。”女秘书极神气道。   夏雪哼了一声,问起路秋的情况。   “很多人都说路秋被骆子其抛弃后,智商大跌,连这种馊主意也能想出来。”女秘书几乎是讨好的语气:“她为了对付我们,竟然在那些民宅小区设置生鲜超市,能有几个人去买呢,大多数的人都会去市场吧。这样也就算了,她还不做广告,谁能知道她开了店呢。”   “她之前在市场附近设置的云中店都被我们给吞食了,公然开店跟我们打擂台,是不明智的选择。没有办法,她唯有退而求次。”夏雪手指转动着钢笔,如翻飞的蝴蝶。   女秘书赶紧附和道:“对,听说她以前的店铺收益都很好,积累了一大群的顾客群体,可惜了,她没有坚持到底,选择了做逃兵。”   “是不是逃兵,到开业那天,不就知晓了吗?”夏雪站起来,脸上得意道:“我真的很期待看到路秋那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总经理英明。”女秘书拍马屁道,目光微微一落,停留在夏雪微隆的小腹上。   总经理肚子里的孩子,快三个月了吧。   如此说来,骆夏两家的婚事,也该谈妥了。 第307章 会面   李家别墅。   李国民穿着一件灰色棉衣,穿着家居服,脚上踏着棉拖鞋,手里捧着一杯温热的绿茶,心满意足地叹气道:“清香冽人,口齿留香,妙……”   骆子其眼皮跳了跳,感觉这老家伙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他头也不抬,继续看江城日报,谁知,诺大的美食推荐版面全是香江L公司重磅开业,免费送送送之类的介绍,赠送的礼品竟然是高档的苹果、稀有的水果罐头还有一个透明的、印着香江L标志的手挽塑胶袋子。   夏雪好大的手笔,为了在江城谋得一席之地,几乎是倾巢而出。   反观路秋的情况,还有流传的闲言闲语,骆子其将手中的报纸放在一边,神情郁闷。   李国民瞥他一眼,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道:“试试今年的新茶,是小秋托人带给我的。”   听到是路秋送的,骆子其心事重重地饮了一杯,微有讶然道:“都快过年了,还能采摘新茶吗?”   李国民瞪他一眼:“小秋是什么人,她的云山是个宝贝地方呢,不仅如此,她还给了我足足一斤。哪像你这混小子没心没肺的,净知道跟夏家那丫头胡扯不清,真是气死老子我了。”   骆子其黑着脸道:“你既然知道我跟路秋分手的事,就不该跟她来往。这多不好。”后面那句话,难掩他失落的心情。   李国民又饮了一口茶,神情怡然道:“那是你们两个小年轻的事情,关我老头子什么事。只是你这小子太不地道了,跟人家分手,也不告诉我一声。后悔了吧,夏雪有什么好的,一身娇气,我看她的样子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还是我们家小秋好,大方得体,还敬重老人家,还有,瑶儿多可爱,她跟你母亲就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瞧你还怀疑她,哼!”   老人家重重哼了一声,继续道:“你把夏雪招惹到家里来不说,她还搬到咱们家附近来,摆明了就是针对你来的,出门来个偶遇,嘿一声,哼,一看就是充满心计的。”   “好了,老头子,你少说两句又怎样?”骆子其心烦意乱。   他提起路秋开的云中店生鲜超市,闷声道:“那个,你打算怎么还人家送茶叶的人情?”   李国民的目光轻飘飘地掠过孙子局促不安的脸,笑了:“我在前面白石街的店里开了五万块的购物卡,专门拿来派发给员工福利的。”   还能这样操作?   骆子其眉头缓和了不少,问道:“还能买吗?”   李国民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哈哈笑道:“当然,不仅我买了,刘明那坏小子也买了五万块的卡。叶柳村的村支书叶城也买了一万块的卡,美其名曰说给儿子攒菜钱,老小子有健康花城那边给儿子置办了一套商品房子。我想想,今日谢华明那混小子也打电话来问,买三万块的卡够不够,让我帮他先放着……”   说完,李国民感慨道:“购物卡的金额从小到大,每个人都有心帮路秋,就是希望路秋能开店顺利,也不枉为被你抛弃一场。”   老头子眼里挟飞刀一样,射向外孙。   骆子其汗颜:“你们这样干,路秋肯定会知道的。”   她会更加的内疚。   “老家伙,你给我买五万块购物卡,我送给公司的员工福利。”他话题一转,涎着头皮哀求道。   李国民死活不肯,还阴阳怪气道:“人都被你甩了,再怎么补救有啥用,你还是专心点,好好侍候夏家那小公主吧。”   老家伙油盐不进啊,骆子其自有办法买到那些购物卡。   等他正准备去找成奎帮忙的时候,门外停了一辆车,夏雪化着精致妆容的脸,甜甜朝他唤道:“子其,去哪里?我正准备找你吃饭。”   骆子其眉头一皱,很自然道:“我准备去找成奎。”   夏雪从车里钻出来,揽住他的手撒娇道:“吃饭也不过是一个钟的时间,你先陪我吃饭,再过去找成奎嘛,他总会理解你的。”   骆子其的眸光一沉,本想抽回手,却不想被揽得更紧了。   “今天早上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我需要补充营养,可我吃不下…”夏雪皱着鼻子,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怀孕真的好累…”   骆子其只好压住火气,耐着性子道:“那你就好好呆在家里,别到处乱跑。”   “人家想你了,你陪我吃饭好吗?”夏雪又摇了摇他的手臂,软软糯糯地说道。   李国民刚从屋里走出来,看到这一幕,暗叫晦气,黑着脸对外孙道:“反正都要吃饭,你陪陪人家又怎的?赶紧走,别拦在这里碍眼。”   外公非但没帮他拦住夏雪,还想撮合他们,骆子其脸上寒气逼人,目光变得幽深冷漠。   “李爷爷,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吃饭吧。”夏雪偎依在骆子其的怀里,对着李国民弱弱说道。   李国民冷哼一声,话带锋芒:“不必了,老头子就不掺合你们年轻人的事了。”   他的目光落在夏雪身上,如洞察一切。夏雪被他的目光盯得心虚,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李爷爷,我来江城这么久了,就想着跟子其一样孝敬你老人家,这个小小的吃饭请求,李爷爷也不能成全我吗?”   好吧,说到这个份上,李国民再不答应,骆子其夹在中间就左右为难。   李国民一向看不惯夏雪装腔作势的性子,不过,为了外孙,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下来。   瞟了一眼夏雪,却是坐上了自己的奥迪小车。   夏雪不甚在意,拉着骆子其上了自己开的宝马汽车。   骆子其不知她卖的什么关子,淡声道:“你不必拉上我外公,老人家嘛,口味跟我们不一样的。”   夏雪细心地为他勒上安全带,骆子其看她脸色微微发白,无奈道:“去哪里,我来开车吧。”   两个交换了一下位置,夏雪才笑道:“告诉你外公,我们去江城酒店的中餐厅吃饭。”   骆子其如实告诉李国民,李国民冷笑:“搞了半天,原来是自家地盘吃饭。”   夏雪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道:“都快是一家人了,当然要关照自家人的生意。”   李国民笑道:“那我还得谢谢你了。也罢,刘安,等吃过饭再车我去找小秋。”   他的话有意无意地说给夏雪听似的。   夏雪也不恼,还特意提醒道:“李爷爷,如果见到路秋,麻烦告诉她一声,江城的小区还远远不够成熟,她选择在小区附近开铺的事,可要深思熟虑才好。李爷爷,我们到时再见面吧。”   李国民脸一冷,催促刘安赶紧开车。   骆子其眉色冷却下来,沉声道:“你实在没必要去招惹我外公。”   “子其,你是怪我吗?我不过是想,我们都要成为一家人了,可李爷爷整天念着路秋的好,这将我的脸面又置于何处。我受点苦没什么不要紧,可我的父母呢,他们会觉得我委屈了。”夏雪嫣然一笑,目光却挟着一丝冰漠。   骆子其心底叹息,却没再说什么。   等骆子其爷孙走进江城酒店的中餐厅时,却看到包厢房里有别的人。   骆子其脚步微微一滞,立即回过神望向夏雪,脸色迅速冷下去:“夏雪,你把你的亲人叫来做什么?”   在场的除了龙傲天夫妇,还有夏雪的爷爷夏培中夫妇,看到骆子其等人走过来,夏培中飞快地朝李国民打招呼道:“老家伙,你可来了。”   李国民眼里掠过一丝深意,这顿饭的意思,不言而喻。看来,外孙是躲不过了。 第308章 逼婚   “培中你这老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夏家邀请我来,不会纯粹吃个饭那么简单吧?”李国民朝夏傲天夫妇点点头,转向夏培中问道。   夏培中呵呵一笑,目光停落在门口的两个小年轻身上,男的风姿卓然,女的娇小可人,这两孩子真是天生一对啊。   “瞧你这老东西,我们都快结亲家人,以后该多走动才是。”夏培中大步走来,将李国民拉到包厢里坐下来,并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一点也不见外道。   骆子其眼中寒光一闪,并不说话。   夏雪把他拉到包厢里坐下来,辩白道:“我也不知道我爷爷他们来江城的事,他们非要见你们,我只好出此下谋。”竟然装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骆子其冷悠悠道:“既然来了,自然是要见面的。”   他的脸上生出一副冷傲的表情,与当初前往夏家时的小心翼翼的时候判若两人。   夏傲天眼覻着女儿赔着笑脸,一副受气小媳妇的嘴脸,打心里不痛快道:“子其,我们听说雪儿怀了你的孩子。你们也老大不小了,我看这样子,为了孩子的身份着想,趁雪儿肚子不显,赶紧把婚事给办了。”   夏雪羞涩地低下头。   夏培中刮了李国民一眼,问道:“老头子,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说出来。”   李国民瞥向外孙,冷声道:“我老了,力不从心,也管不着年轻人的事,我就不掺合了。”   意思是骆子其说娶媳妇,他不会反对。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骆子其,黄品芳快嘴道:“子其啊,我跟你妈也算是闺中蜜友,你妈从小就看着夏雪长大,她还说了,等你长大了,就娶雪儿为妻。虽然秋霜走了,我想她也是喜欢我们家雪儿的。”   夏雪赶紧道:“小时候,秋霜阿姨对我可好了,还说要我做她的女儿呢。”   “傻孩子,你嫁给子其,可不就是叫秋霜做妈了。”黄品芳轻笑道。   夏雪的奶奶却在旁低嘀道:“我们夏家这么有诚意来江城,可是给足了面子你们,不是雪儿痴心一片,我们还不来了。”   夏培中忙制止老伴说下去,圆场道:“子其是有为的青年才俊,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的,我们家雪儿也不差,独当一面,入得了厨房出得了厅堂,性格温柔。说起来,我们还没有跟骆家人提起过呢,就巴巴赶来跟你们说了。”跟骆家说了,只会招人厌,甚至被骆子风搞事。   李国民哼声道:“那我还得感谢你瞧得起我这把老骨头了。”目光却是横向外孙:你自己造的孽,赶紧给我处理好了。   骆子其是看出来了,夏家是来逼婚的。   他扫向夏雪,目带讽刺:你就那么急不可迫地想要嫁给我吗?   “事已至此,如果孩子是我的,我当然要负责。”他双后交叉,冷冷地扫过夏家的每一张脸孔。   感情这种事情,向来讲究你情我愿,以相处舒服为基础。可夏雪变了,或者说,是他的心态变了。   想起远在云山的路秋,她那么倔强,那么努力地生活着。她跟夏雪是不同的,给他的感觉也是迥然不同。骆子其目光变得冷寂。   黄品芳脸上的笑容一凝,拍案而起道:“骆子其,你什么意思?雪儿肚子里的孩子,除了你,还会是谁的,说话要讲讲道理!别因为我们雪儿怀了你的孩子,就非得嫁你不可,想做我们夏家女婿的人,从这里能排到对面那条街去。”   “再说了,做我们夏家女婿,也没有埋汰你,凭着我们在帝都的根基,你至少可以少奋斗十年。”   说完,黄品芳得意洋洋地睨了一眼骆子其,冷傲道:“我们家雪儿,为了跟你的距离更近一些,不远千里来江城创业,一个娇贵的女孩子,从小就被母亲捧在手心里的,如今怀着孕,还有为开店的事情劳累,你问问你的良心会不会痛?”   骆子其深邃的目光微微一闪,没有过多的情绪,直接问道:“可以先订婚,等孩子生下来,我再给雪儿补办婚礼。”   意思再明显不过,若孩子不是我的,我就能反悔了。   霸道的主意,凌厉的目光,令在场的人微微动容。   夏傲天走过来,宽大的手揪住他的衣领,漫天的威压压下来,目光冰冷如霜道:“臭小子,你们骆家丢得起这个脸,我们夏家可丢不起!”   骆子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告诉你,孩子就是你的,你自己干过的事情,是男人的话,就承认了,今天就把结婚证给签了。”夏傲天威胁道。   夏雪被骆子其强硬的态度给吓唬住了。   孩子要是生出来再结婚,黄花菜都凉了。到时候发现不是他的种,始终还逃不掉被抛弃的命运,平白搭上一个拖油瓶。   夏雪坚决不干!   “子其,我,我没想到你无情到这份上。”她站起来,泪光莹莹,如一株带雨的梨花,不堪柔胜。   黄品芳走来搂住女儿,宽声劝道:“雪儿,不值得。为了这样的男人,不值得搭上你终身的幸福。”   夏傲天也恼火道:“女儿啊,你这傻孩子。这混小子辜负了你的情意,得到人得不到心,又有什么用。听爸的,把孩子打了。”他转望向骆子其:“从此,我们与你不死不休!”   骆子其目光冷静,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这一束寂静无声,冷静如斯的目光,令夏傲天心头一憾。   “我并没有逃避承担责任的想法,该我负责的,我一样都不会落下。可是,要是有人打着欺骗的幌子,我可是要冒着巨大的风险。这样的结果,是最公平不过的。”   骆子其坦然地望向夏雪。   夏雪目光一虚,忙错过道:“我知道,你是被路秋伤得太深了。可你不能怀疑所有人都像路秋一样,是个骗子啊。子其,我真的好心疼你,秋霜阿姨走了,你就变得不再相信美好了。”   提起女儿的离世,李国民一阵失落,目光无神,趣味乏乏地喝着茶。   “不是现在的科技查不到胎儿的亲生父亲,否则,我都想查给你看看,好证明我的清白。”夏雪大声控诉道:“我容易吗,怀着孕,吃不下喝不下,下个月就要开店了,我整个人了瘦了一圈,可你呢,可曾心疼过我?”   “雪儿,我可怜的女儿。”黄品芳搂住女儿,叹息不已。   夏雪的奶奶斜睨着夏培中,全是怪责的目光。孙女被人欺负成这样子了,你这个夏家大家长还不哼声等几时啊?   “咳咳咳,李老头子,子其,我们两家真的不需要闹成这样。我们也算是世交,孩子都是看着长大的,性格也是知根知底的。子其,你看这样子行吗?”夏培中那慈祥的目光看着骆子其:“现在差不多是二月了,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结婚是人生大事,不能有一点的马虎,自然也来不及了,不如等过了年再说。”   骆子其的目光缓和了许多,也少了几分戾气。   他点点头。   夏雪扫了一眼夏奶奶,目光幽怨。   夏奶奶喝住夏培中道:“老爷子,你胡说什么呢,再过一个月,雪儿的肚子都见显了,你让夏雪怎么做漂亮的新娘子,怎么穿婚纱?”   夏雪忙点点头,却被夏培中的一记眼神给震住了。   “结婚不过是个仪式而已,关键是以后的夫妻生活幸不幸福。强扭的瓜儿不甜,无论时间长短,两个人没有感情,勉强凑在一起,又怎么会幸福呢,结了婚,不还得离婚。”夏培中冷笑道:“只需一个月,就够了。到时候打掉孩子,也不至于太痛苦。” 第309章 试吃   再多坚持两个月,就能嫁给骆子其,最重要的是,骆子其答应了!   夏雪又惊又喜地望着他,红唇微启,目光潋滟。   熬过两个月后,就能成为江云集团的总裁夫人了。   无论如何,都要在这两个月内拿下骆子其,逼他承认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种。   “我没意见,就这么说定了。”骆子其站起身,从容地朝夏家人点点头,大步走出去。   李国民看外孙都走了,自个儿留下来算什么事,他作势也要走,夏培中追上去:“老家伙,吃过饭再走。”   “我有事,改天换我请你。”李国民头不回就走了。   等他钻进奥迪小车,夏培中尾随而来,很自然地钻了进来。   “你来干什么!”李国民愣了愣。   “嘿嘿,老家伙,去哪里呀,顺便捎上我。”夏培中笑嘿嘿道。   “滚,老子没心情跟你瞎掰。”李国民冒火道。   “嘿嘿,别生气,小辈之间的事情,断然不会影响我们的老战士友谊,退一百步来说,我们家雪儿也配得上你家小子。”夏培中面不改色道。   李国民鼻子重重哼了一声:“我们家小子的心不在你孙女身上,凭着孩子想拴住他,你觉得会幸福吗?”   夏培中的脸一僵,半天才道:“到时再说吧。”   “我现在要去你孙女的竞争对手路秋的店铺,她的店铺快要开张了,我去看看。”李国民叹道。   路秋?   夏培中的脸上现出一阵犹豫之色,心想李国民对夏雪都没那么好。   “去,我也去看看,路秋能开店,还怕别人看吗?这点胸襟都没有,还能干什么大事?”他厚着脸望向李国民。   李国民哼了一声,却没有反对。   等他们的车缓缓驶开后,黄品芳咬着嘴唇回到包厢,对丈夫抱怨道:“爸跟李国民走了。”   夏傲天目光一冷,扫向女儿,看到女儿脸色微微发白,心软下来,不忍道:“雪儿,要不算了。咱家又不是非招他做女婿。”   夏雪僵着的脸垮下来,泪光闪闪道:“爸,我从小就喜欢子其!可他竟然嫌弃我,我不服气,凭什么,我有哪一点比不上那个村姑,气死我了!”说着,钻进黄品芳的怀里,哭哭啼啼道:“我开店经营农产品,无非是想向子其证明我的能力,证明我可以成为他背后的女人。可是他,他……”   这段时间所承受的委屈,内心的憋屈,无奈,还有担惊受怕,全都发泄出来了。   “真是岂有此理,这个骆子其太不像话了!”夏奶奶厉声喝道。   夏傲天却沉默不语,脸色冷漠得可怕。   “爸,你要帮我出气。”夏雪扯着父亲的衣袖,哀声道:“我一定要击败她,把她打击得毫无翻身的机会。”   黄品芳渴望地看着丈夫,私语道:“孩子爸,一个乡下丫头,碾死她,就像碾死一只蚂蚁,有什么难的,有钱还办不成事吗?”   “闭嘴,我告诉你,这种话,千万不能说!”夏傲天狠狠训斥道。   黄品芳讪讪应了一句,目光有些畏缩。   夏雪小声道:“爸,怎么说?”   “如今谢老鬼就住在云山,路秋要是出了事,他会放过我们吗?谢家人向来护短的很,光一个谢华群就够我头痛了,连谢老大也参一脚,我就分身无术,连我们夏家百年的基业也会毁于一旦。”   话说到这个份上,夏傲天看妻女都情绪低落的样子,又安慰道:“雪儿,除了不能动路秋,你可以在经济上击败她。你的香江L公司开得及时,爸会无条件地支持你的事业。”   夏雪一脸希冀地看着父亲。   “哼,想欺负我夏傲天的女儿,没门。爸爸一定会好好帮你对付她。”夏傲天摸摸女儿头发,宠溺道:“孩子,无论骆子其认不认你肚子里的孩子,爸爸在这里搁下话了,他是我们夏家的骨肉,只要爸爸一天还在,就会养你们母子,不会让你受委屈。”   夏雪感动地投入父亲的怀里。   李国民的奥迪汽车停在圆珠花园外面的巷子里。   这是一处高档的小区,高楼林立,统一灰色的瓷砖白墙,茶色玻璃窗折射出闪亮的光芒,门口的保安亭立着一个穿制服的保安,威风凛凛,但凡有住户出入经过的时候,保安都会朝他立正敬礼,相当的有礼貌。   夏培中纳闷地看着李国民,问道:“老家伙,你来这个地方做什么?”想了想,犹然大悟道:“好啊,你真是临老入花丛,还学人家金屋藏娇。”   前面的司机刘安听到这话,忍不住咳嗽起来。   李国民眉毛一瞪,怒声道:“臭家伙,你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突然,他的目光一闪,不愿跟夏培中纠缠不清。   夏培中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距离圆珠花园不远的地方,竟然开了一家店,门面为红色,招牌至今还用红布包着,看不清是店铺名字。只见从店铺里走出来一个少女,修长的身材,卡其色的高领羊毛衫,紧身牛仔裤,外面是一件黑色的短外套。少女手里拿着喇叭。   少女身后跟着一个穿粉色外套、身材高佻的女孩,她的打扮更洋气,脚下是一对高统靴子,粉装女孩捧着一个托盘,不过,女孩的脸有些慌张,偶尔回头看看,动作有些迟缓。   女孩们身后跟着一个推手车的大汉。   两个女孩在店铺门口驻立了一会儿,很快地,最先的少女拿起喇叭,清脆而悦耳的声音响荡在周围。   “圆珠店开张在即,免费试吃啦!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营养可口的水果,养生健胃的五行汤,让你整个冬季不再寒冷!”   “这位靓姐,一看你就是保养得好的,要不要来试试我们的水果沙拉,现在免费试吃哟!”   “这位大哥,来来来,这五行汤最是滋养人的,你身边的小姐姐真是人靓花娇,不如来尝尝!”   “……”   那个黑衣少女清冽的嗓音响在圆珠马路上,从幼儿园接送孩子回来的大妈大姐们,一听到有免费试吃的,还不用钱,关键小丫头的嘴巴甜滋滋的,不来捧个场,太过意不去了。   当即,那个被夸的大姐挎着个黑色包包走来,睨了一眼粉色女孩托盘里的东西,色有些怀疑,问道:“怎么个试吃法?”   黑衣少女从托盘里拿过一个纸杯装的水果沙拉,笑盈盈道:“大姐,来尝一份吧。”   纸杯上的水果沙拉有苹果、梨、还有西瓜、樱桃子,每种水果切成各种形状的果丁,光是卖相就很诱人了。   关键是考虑到食用者的方便,还特意在水果丁上插了几根牙签。   大姐一脸的好奇,拿起牙签串了几颗水果丁来吃,顿时,眼睛瞪得大大的,迷惑又惊喜地看着路秋道:“是不是原来北路那家无机产品店的东西,叫什么来着,云什么?”   “云中店,这是我们在圆珠花园开的分店。”捧着托盘的粉衣女孩娇声道。   “对对,就是云中公司,我说你们竟然开到我们家小区来了,真是太好了,就是这个味道,哎呀,我们家小孩整日念念不忘你们家的水果。”大姐很激动,一口气将纸杯里的水果丁吃个精光,没顾得上跟黑衣少女说话,就急急走了。   粉衣女孩道:“真是太没礼貌了,说得有多喜欢似的,还不是想骗吃的。哼。”   “路秋,你看看,浪费人力物力的,还要本小姐亲自出马,你说,我容易吗?”她又道。   原来,这个粉色女孩就是谢晓兰,而黑衣少女就是路秋。   两个人来到这第十号分店帮忙,没想到,竟然遇上了熟客。 第310章 试吃2   路秋也想不到,出师不利,还把老大姐给吓跑了。   苦笑道:“晓兰姐,也许大姐有事先走了。”   谢晓兰不冷不热道:“我早说了,你这套行不通。”   “大妹子,给我们两老来一份尝尝呗。”这时,有一对慈容的老夫妇走过来,笑着对谢晓兰道。   谢晓兰吓了一跳,差点把托盘给打翻了。   路秋及时稳住托盘,还把谢晓兰往前面推了推。   谢晓兰向她投来乞求的目光,死活不想招待别人,真是丢脸啊,万一被熟人看到了,她还要不要回帝都混啊。   就在她风中凌乱的时候,路秋已经走开了,手里拿着喇叭,又卯足了劲开始推销起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谢晓兰一脸的别扭,差点就喊出声来:你这个笨蛋,还叫招来人我可不待你招呼的。   心里虽是这样想的,脸上却保持彬彬有礼的样子,勇敢地、礼貌地对那老夫妇道:“叔叔阿姨,你们可以各自来一份尝尝,因为我们的水果沙拉是不同口味的。”   “水果沙拉,这名字倒是稀奇,不过,谢谢大妹子了,我们只要一份就够了。”那老太太和蔼地笑道。   谢晓兰脸一红,小心翼翼地将一份水果沙拉递给老夫妇,想了想,又多说了一句:“我们还有免费的养生汤试吃,不如也来一份吧。”   说完,她的脸已经涨成熟虾一样,懊悔地想着自己没事整事啊。   老爷爷呵呵一笑:“谢谢。汤就算了,我们小区人挺多的,留给后面的人吃吧。”   老太太拿牙签挑了一块苹果丁给老爷爷吃,老爷爷尝了一口,咦了一声,笑道:“这味道好,清甜又可口,关键甜味刚刚好。”老太太又给他挑了一块西瓜丁,喃喃自语道:“这个季节的西瓜早该没了吧,你这个不会是打了催熟针的吧?”   谢晓兰吓得半死,忙摆手,谁知,动作过猛,差点打翻托盘,幸好旁边的雷洪眼疾手快扶住了。   “大妈、大爷,我们家的水果是山里种出来的,绝对没有任何的添加剂,连农药也没有,哪怕有虫子,也是人工捕捉,绝对是纯天然的食物,我向你保证。”谢晓兰说到急了,竟然举起一只手,殷诚道。   老夫妇俩笑了,连旁边的雷洪也忍俊不禁。   这个谢家大小姐太可爱了吧。   “妹子,你太实诚了,行,大妈相信你。”老大妈把西瓜丁送给老大爷的嘴里,老大爷又咦了一声:“这里的水果跟我们吃过的不一样。”   谢晓兰紧张地望向他。   “太好吃了,口感清新,关键吃到胃里,暖暖的,真是舒服。老伴,你也来尝一块。”老大爷把剩下的全喂给了老大妈。   老大妈惊愕不已,突然问道:“大妹子,你这里的水果,真的免费试吃?”   谢晓兰木然地点点头,大妈这样问,到底是好还是坏?   “妹子,那个汤能送我尝尝吗?”老大爷主动问道。   谢晓兰又点点头,赧然让雷洪赶紧帮助装汤给大爷。   依然是一个纸杯的份量,可那汤色却是金黄色的,除了冒出来的水汽,还充斥着一股浓烈的清香。   老大爷用力嗅了嗅,眉色一喜道:“是野生石斛的味道,不,这味道更浓郁一些。快,给我尝一口。”   看老大爷惊喜的样子,谢晓兰忙把汤杯递给他,待老大爷喝完后,又给老大妈装了一杯。   “这汤里有石斛、人参,还有鸡肉。”老大爷叹息道:“我还能嚼到石斛的颗粒,味道正宗而浓郁,必然是正宗的野生石斛。”   “除了这些,还有红枣、瘦肉、生姜……”老大妈补充道。   谢晓兰听得云里雾里的,纳闷道:“大妈大爷,石斛很好吗?”   她一个住在象牙塔里的孩子,哪里懂得那么多的名堂。   “大妈大爷,我们的材料全部都是来自云山种植的,无论是石斛还是人参,圆珠店开张,统统有销售,你们要是喜欢,可以买回去煮来喝。”旁边的雷洪帮腔道。   老大爷跟老大妈连说好,问了一声谢晓兰最近还能试吃吗,谢晓兰瞠目结舌,只能硬着头皮说可以,不想,老夫妇俩转身也走了。   什么信息都没有留下来。   喂,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路秋走来,看到谢晓兰一脸斗败公鸡的样子,安慰道:“晓兰姐,别灰心,你做得很好。”   “好个啥,我看这些人纯粹是来骗吃骗喝的。”谢晓兰咬牙道。   旁边的雷洪随口道:“我们搞免费试吃,不就是图他们白吃白喝吗?”   谢晓兰气得郁结,瞪了雷洪一眼,雷洪挠着头,嘿嘿一笑。   有了这次的经验后,陆陆续续来了一拨人,有年轻的,潮流的,都无一不例外地尝了水果沙拉跟养生汤,有些年轻的家庭主妇还虚心向谢晓兰提问养生汤的做法,谢晓兰结结巴巴的,脑子转不过弯来,幸好雷洪在一旁解说,才帮她解了围。   一个早上下来后,谢晓兰跟雷洪竟然配合得相当默契,她再也不遮遮掩掩,说话也大胆起来。   “这位大姐,瞧你就是会吃的,明天我们还来,有不一样的养生汤,还有水果沙拉,你一定要来尝尝,顺便给个建议。”   临走之前,谢晓兰还主动向那些人推销起来。   路秋一阵好笑:“晓兰姐,你越来越专业了。”   “不愧是帝都大学毕业的,说话的水准果然不同。”雷洪也赞许道。   谢晓兰心里美滋滋的,嘴里却冷哼道:“累死人了,都是路秋你想的馊主意。”   “那明日你不用来了,留在云山负责熬汤吧。”路秋吐吐舌头道。   谢晓兰赶紧道:“不,我要来,哼,你想得美,熬汤不是更累。”心里却想着,其实拉下脸来干,也没那么难的事。   几个人相视一笑。   李国民带着夏培中走来,夏培中低咕道:“老家伙,你害惨我了,这个时辰的汤都被喝光了。”   李国民瞪他一眼:“我可不是来喝汤的。”   走到路秋面前,李国民亲切地笑了笑:“小秋,你辛苦了。”   路秋看着他,笑吟吟道:李老先生,你怎么来了?   “呵呵,早来了,看到你忙,就没来打扰你,工作还算顺利啊,就是你辛苦了。”李国民笑着并叹息道。   路秋并不说话,笑着让让雷洪打了两份汤,并端上两份水果沙拉过来。   “天气冷,喝口汤暖暖身体吧。”路秋笑着将汤捧给他们。   李国民乐呵呵地接过来,不顾形象地将那纸杯里的汤一饮而尽。   “妙,真是味道好极了!还有没有,再给我来一杯吧。”夏培中大口喝过热汤后,舒服喘了口气,忍不住道。   路秋无奈地笑了笑:“早上试吃的人数太多,我们只准备了两锅汤。现在就剩下这么多了。”   夏培中一阵可惜,舔了舔嘴唇,对路秋夸奖道:“你叫小秋对吧,你种出来的东西不错。看不出你年纪轻轻的,就有这本事,将来肯定是前途无量啊。”   路秋对他说了一声谢谢,却是望向李国民:这位是谁?   “这老东西是夏雪的亲爷爷。小秋,你不用给他面子,这混蛋是来偷师的!”李国民毫不客气地揭夏培中短。   夏培中脸一红,悻悻然道:“胡说,我专门来喝汤的。”   路秋莞尔一笑,心想着这两个老头加起来有百岁了,还喜欢斗嘴。   “夏小姐是个很有魄力的女孩子。”路秋对着夏培中道:“夏爷爷能来尝试我们云山熬出来的汤,我欢迎都来不及呢。”   夏培中伸出大指拇道:“这孩子说话我爱吃。小秋,不瞒你说,我对吃比较讲究,当初吃到骆子其带来你熬制的小鱼酱时,我就想见见你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了。果然不虚此行。”   他呵呵一笑。   这些话却令李国民迅速拉下脸来,而谢晓兰早发飙了:“我说你这位大爷是不是专门来找碴的,我家小秋跟骆子其早没有任何关系了。” 第311章 谢晓兰的危机   谢晓兰才跟路秋结下友谊,听到夏雪派了自己亲爷爷来打探敌情,立即翻脸道:“让夏雪不要得意,我们云山有的是实力打败她!”   话落,她拖着路秋边走边道:“小秋,我们回家吧,不要理会他们。”那个李国民也不是什么好人,自己的外孙抛弃了路秋,还来缠着人家做什么。谢晓兰最看不惯那些虚情假意的人了。   路秋无奈地回过头,朝李国民等人道:“李老先生,夏老先生,抱歉,我先走了。”   等谢晓兰拉着她上车,离开现场的时候,蒋雷洪朝李国民点点头,语气疏冷道:“李老、夏老,我们先走了。”他得先将手推车推回货车上,再回来慢慢收拾东西。   夏培中望着他那如钢铁一般的背影,若有所思道:“这个人的气息不简单。”   他早没有嬉皮笑脸的不正经样。   李国民叹道:“路秋才是我心里最理想的外孙媳妇,被夏雪一搅乱,人算不如天算啊。”   夏培中脸嗒吧一下,皱眉道:“这丫头是长得不俗,可跟我家雪儿相比,还是差那么一点气质。不愧是农村出身的,做起生意来很有一套,我们家雪儿这方面不如她。我倒是惊讶谢家的丫头也能吃苦头,真是奇了。”   李国民瞪他一眼,带着嘲讽道:“这就是小秋的独特之处,她会慢慢地同化身边的人,一如谢家那骄傲的小公主,也收拾得服服贴贴的。”   他没有心思再呆在这里,招呼夏培中去味芳斋吃饭。   ……   当天夜晚,谢晓兰刚要入睡的时候,床头的电话又响起来。这个时候打来,八成是母亲傅慧。   “妈,又怎么了?”谢晓兰的眼皮儿打架一样睁不开,迷糊地问道。   “兰兰,我可怜的兰兰,你竟然跑去街道做宣传,想气死妈吗!”傅慧哭天抢地的声音炸在耳边。   谢晓兰清醒了。   首先映入脑海里的是谁告诉母亲她去做宣传的事。谢华明吗?不可能,明知道母亲会反对,他不会干这些事。   还能有谁,路秋的人需要她,更不会说。   是夏雪的爷爷,只有他会告诉夏雪,而夏雪又是骆子其的爱人,她跟骆子鸣认识一点也不奇怪。她突然恨恨地想道:骆子鸣出卖了她。   “妈,没什么大不了的,我闹着玩的。”谢晓兰太了解傅慧对谢华明的不满,要是她知道谢华明没有阻止她,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   傅慧失控地叫道:“闹着玩的,一点也不好玩,你是大家闺秀,怎么能干那些抛头露脸的事情呢,你不要脸,妈还要脸呢!”   谢晓兰被反驳得一阵无语。   搞宣传就是不要脸了吗?   “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过两日我再向你解释吧。我现在又困又累的,不跟你说了。”她赶紧找了个借口打电话给挂了。   正当她感到疲惫不堪的时候,手机又响起骚扰的声音。   这次打来的人是骆子鸣。   “兰兰,你没有事吧,我听说你被路秋拉到街上招待那些老太太老头子,可怜我的兰兰,你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苦了你了。”骆子鸣不像傅慧那样哭哭啼啼的,他的话像是抹了蜜汁一样,充满了安抚与关心。   可谢晓兰此刻正为傅慧反对她搞免费试吃的事耿耿于怀,心里来气,冷声道:“子鸣,我好累,想早点休息。”   骆子鸣徐徐安慰道:“我都听说了,路秋把你当成了工人,那女人真是可恶。兰兰你别气馁,我立即跟妈过去接你回来。有我在,路秋不敢指使你的。”   “子鸣,我说了,我好累,你让我休息一下好吧,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谢晓兰感到头痛欲裂,沉声道。   “还有,去街上做宣传,不是路秋逼我的。”她又补充道。   却不知她的话被骆子鸣当成了懂事。   骆子鸣声音动容道:“兰兰,你是个好姑娘。你放心,路秋这边由我搞定她,绝不会让你吃了亏的。你信我…”   信你大头鬼!   突然地,谢晓兰烦躁不安地问了一句:“子鸣,你是怎么知道我去搞宣传的事?”   骆子鸣沉默了一会儿才答道:“有个熟人经过那里告诉我的,兰兰,你听我说,路秋是在利用你,利用谢家的权力来壮大自己,你千万别着了她的道。”   “我才没有!”谢晓兰不加思索道,语气偏激,像是被激怒的小猫咪。   骆子鸣忙甜言蜜语哄道:“你要记住了,路秋夺走你的父亲,挑拨你跟谢家的关系,还试图利用你帮她干活,这样的女人,根本就是蛇蝎心肠的人,你千万别着了她的道!”   “够了!”   谢晓兰脑子一热,忍不住叱骂道。   “兰兰…”骆子鸣感觉不对劲,声音带着探究道:“你…”   “子鸣,我好累,有空再说好吗?”谢晓兰自己也吓了一跳,忙婉转哀求道。   骆子鸣听到她服软的声音,才取消疑虑道:“好吧,你先好好休息,我明天晚上再给你电话。兰兰,你要知道,我跟你妈都是为你好。”   “我知道。”谢晓兰淡淡地说了声,便挂了电话。   想继续睡觉,已没了睡意。横坚睡不着,看到窗外月色洁白如霜,便披了一件长风衣,踏着月光走向外面。   不知不觉地,她来到园子中央的假山水池旁,隐隐听到有人在说话的声音。   这个时候,谁还会在这里呢?   她正想走开,却听到有人提到她,不由地绕回来,藏身于假山之中,屏息静听,原来是保安队的人在说话。   “老大,那个谢家小姐真的跟骆子鸣订婚了?”有个略微低沉的声音问道。   有人附声道:“谢家小姐刚来时还摆大小姐的姿态,后来接触多了,人也变得和善许多。前几日,我还看到她帮崔大婶摘菜呢。今日,她跟老大你一起搞业务,说说看,她是不是躲在店里不敢出来呀。”   几个男人哄然大笑起来。   谢晓兰脸色发烫,心砰砰直跳,又羞又愧的。   这些混蛋,竟然对她品头论足的,看她回去向外公告状,让他的警卫兵把他们揍得满地找牙,哼。   尽管如此,她还是很期待蒋雷洪怎么评价她的。   透过假山的缝隙,能看到蒋雷洪那张如刀刻一般的脸,硬朗,不苟言笑。他坐在假山水池的边沿上,紧闭着嘴唇,哪怕别人说什么,他只是默然一笑,并不发表言论。   谢晓兰心里如小鹿乱撞,明明是严寒的冬季,她仍然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冒汗了。   这个男人   谢晓兰看着他,目光变得炙热起来,却浑身不知。   蒋雷洪长得人高马大,外表看似粗犷,实际内心柔软而细致。就拿今日搞免费试吃来说,谢晓兰被顾客询问得一个头两个大,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蒋雷洪很快帮她解了围。   就连路秋也吃了一惊,表示蒋雷洪涉猎的知识面也太广了。   这个男人,跟谢晓兰见过的男人不同。他如一座大山屹立不倒,让人能产生信任。这份信任又区别于邻家大哥哥,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谢晓兰想将他跟骆子鸣做对比,突然地,听到蒋雷洪说话了。   “兔崽子们,你们再敢乱说一通,小心老子揍你。人家是帝都大学的高材生,专业是金融营销,小丫头说话也讨人喜欢。”   蒋雷洪的声音洪亮有力,一下子就把底下的人吼住了。   正当谢晓兰感到微妙的激动时,底下有人笑嘻嘻道:“老大,我瞧着你跟谢家小姐挺搭的,不如你把人家收了吧,省得被骆家那小子祸害了。”   谢晓兰的耳根都发热了。   “可惜了,她这么好的姑娘,却被骆子鸣那花花公子给祸害了。我听说了,骆子鸣跟不少女人有一腿,有一个还怀了他的孩子,都闹到骆家去了,后来还是骆家太太出面给解决的。”   “哇,这样的男人,应该告诉谢家小姐,让她小心一点。”   那些男人讨论纷纷道。   谢晓兰脸一白。 第312章 搅乱   骆子鸣是谢晓兰自己挑的未婚夫,他长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举止之间流露着一种绅士风度。   谢晓兰是个感情多于理性的人,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被爱神丘比特之箭给刺中了,那是一见钟情。   可云山这些野蛮的人说他见异思迁,还在外面包养女人,太可笑了,有她这般出色的未婚妻,骆子鸣还需要出去偷腥吗?   谢晓兰内心有个声音在提醒自己:别往心里去,他们不欢迎骆家的人,更是见不得你的好,才故意中伤骆子鸣的。   可她感到手脚冰凉,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的力气是怎么回事?   “你没事吧?”一个身影走过来,及时扶住她,冷声道。   谢晓兰仰头一看,冷寂的目光,凌气逼人,不是蒋雷洪又是谁?   眼底浮起一股雾气,怔怔地望着他,迷茫而失落的目光,似黑夜里闪亮的星辰。   蒋雷洪的眼眸闪烁几下,趋于平静道:“你无需在乎他们说的话。”   “不在乎?那是我的未婚夫,你们竟然谤诽他!”谢晓兰的脸色有些冷意,质问道。   蒋雷洪望着她,眼神透着一丝怜悯:“是真是假,你问问你的心,不是更清楚吗?一个男人要出轨,有千万种蛛丝马迹可寻。不是说女人的直觉更敏感,难道还要问我们吗?”   “你胡说!”谢晓兰迟疑了那么一下下,立即反驳道。   蒋雷洪看着她,却是笑了。   “如果我的兄弟说的话伤害了你,我向你道歉。”他诚恳地说道。   谢晓兰脸色煞白地瞪他一眼,话不说,直接跑了。   蒋雷洪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一阵苦笑。   “雷洪,她怎么了?”黄雄从外面走来,望着他的目光古怪,询问道。   蒋雷洪耸耸肩,表示无语了。   黄雄面目严峻起来:“不是我说你,吴叶都走了那么久,是该找个女人好好过日子了。”   吴叶是蒋雷洪谈了十年的女朋友,在一次意外中丧生。那时候,蒋雷洪还在国外做雇佣兵,满以为做完那次任务,就能抱得美人归,结婚生子,却不想事实的真相令人唏吁。   “再说吧。”蒋雷洪的眉际之间笼着淡淡的忧伤,默默地走开了。   黄雄还想多劝几句,却不想,蒋雷洪板着脸道:“先顾你的事吧,倪小兰的丈夫可不是省油的灯,迟早会找过来的。”   “哼,那混蛋敢过来,我揍得他满地找牙。婚都离了,还想怎么着。”黄雄冷哼一声,抬起头,注视着前面的一栋房子,那里窗户敞开着,灯光柔和,白色的纱帘背后,影绰着某人的影子。   黄雄的脸色也变得柔软起来。   ……   路秋是被电话吵醒的。   小丫头的脚扑蹬两下,又迷糊地进入梦乡。   手机显示的是陌生的电话。   “你好,我是刘旻坚在夜总会的女朋友陈紫。”对方介绍身份道:“我想跟你谈一谈。”   陈紫?她不好好“演”她的戏,找她做什么?   路秋没做多想,说了一句没空,就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电话又响了。   路秋以为还是陈紫,正想斥喝时,不想,电话那头响起了阴恻恻的声音。   “小秋,我是路春。我回来了。”   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却让路秋后背如芒在刺。   下意识地,她搂紧了身边熟睡的女儿。   “别怕,姐不会伤害你的。小秋,我很想念瑶儿呢,你让我抱抱她好吗?”路春阴阳怪气的声音充斥在整个房间里,像是一阵阴风似的凉嗖嗖。   这个的夜晚,尤其显得阴森、诡异。   路秋很快冷静下来,最近事多,忘了刘明提醒她关于路春出狱的事实。   嘴唇抿起一抹冷笑:“路春,监狱里住得还习惯吗?我听说路家连一张像样的床都没有了,你跟陈玉睡在地上吗?”   这话毫不留情地打过去。   “路秋,你别得瑟,总有一天,我会十倍一百倍地报复你!”路春咆哮起来。   如崩溃的野兽。   路秋安静地说道:“路春,给你几个忠告:与其对付我,倒不如好好想想以后的出路。毕竟,想打架也要填饱了肚子才能。你在监狱里呆了一年,陈玉在家里就受了一年的罪,董月梅可不是好对付的,你想想怎么跟她周旋吧。还有,刘旻坚把你甩了以后,现在活得风光无限,银行里的存款都有十几万了。”   一连串的话把路春唬住了。   比起路秋的复仇大计,解决眼前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董月梅、刘旻坚,他们是吃人的魔鬼,是噬食路家的蛆虫。   “对了,我听说刘旻坚甩了你以后,又勾搭上几个女人,有夏家千金小姐,有夜总会的陪酒小姐,对了,最近更是泡上一个被人包养的情妇。路春,你也要学学刘旻坚,拿得起放得下,人家活得多自在。”   说完,路秋淡淡说了一句:“我就在云山等着你报复我。不过,你可不要让我失望了。”   路春是个不确定的因素,随时会处在暴走的边缘。   人嘛,一旦执念成怨,积累过深,就会不死不灭,不眠不休。   路秋叹息一声,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麻烦找一下陈紫。对,告诉她,我是路秋。”   ……   路长村,路家。   路春跟陈玉坐着矮凳,面前围着一张破烂的矮桌子,有一个桌子的角竟是拿书本垫起来的。   身体弯曲的时间太长,路春感到两腿都麻痹了,心事重重地垂着头,一副生无可恋的颓废。   屋里除了几张矮凳,一张烂桌子,什么都没有。光鉴可洁的瓷砖透着一丝冰冷,哪怕紧闭着窗户,还能听到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整个人不由地缩了缩脖子,将手搓得更勤了。   这个家破败得更厉害了。   路春冷然抬起头,对上陈玉那张布满银发的脸,才短短一年时间,年仅四十多岁的母亲,犹如五旬老人,老态龙钟。哪怕在董月梅手里讨生活的日子很艰难,可也不该得过且过,把生活过得如此不堪。   “妈,早点睡吧。”路春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却觉得脚麻得动不了。   陈玉上来扶着她,细声呵护道:“阿春,怎么了?”   路春泯然一笑:“脚麻了,歇会就好了。”   陈玉话音轻颤道:“你刚才去村头给路秋打电话,她怎么说?”   路春默然看着母亲,不作声。   陈玉脸一紧,啐道:“我就知道,这小贱人能耐了,不管我们死活了……”   她喋喋不休,哆里哆嗦的。   路春听着头痛得厉害,只好掰动着手指,一个个抚平,又把手指卷曲,乐不彼此,她的手指破损得厉害的,如同路家的破烂桌子。   “事到如今,再说这些,她又会理你吗?”路春不耐烦道。   陈玉委屈道:“可我是她妈,我养了她十五岁。”   路春瞥向她,冷声道:“你以为她还会顾念你的亲情吗,在奶奶死后,她就把那份亲情连同奶奶一起下葬了。”   “亲情值几个钱?”路春冷冷地撇撇嘴道。   陈玉神色有些恍惚道:“阿春啊,不是说要去帝都投靠阿豪吗,妈明日给阿豪打个电话,让他给我们寄钱,我们坐火车去帝都。我们要离得远远的。”这一年,她受够了董月梅对她的勒索跟敲诈,不是放不下女儿,她早逃之夭夭了。   只有离开这个伤心之地,重新开始生活,路春才能活下去。   女儿才二十四岁,还很年轻。   想到这些,陈玉的眼睛里又恢复了一丝神采。   “好吧,你明天去打电话,我们马上离开这里。”路春面带戚色道。   第二日,陈玉还没去打电话,便有个男人开着小汽车来接她们去江城。 第313章 卷土重来的路春   “我叫夏雪,是香江L公司的总经理。”夏雪冷眼一眯,微微扬起下巴,对着陈玉母女笑道。   她穿着一套鹅黄色的洋裙,外面披着一件褐色毛呢绒大衣,体态端庄,化着精致而不浓郁的妆容,就像是从电视里面走出来一样。   路春死死盯着夏雪脸上的妆容,联想到她做了吕梁兵的情妇后,也试图通过打扮来吸引他的喜欢,无奈囊中羞涩,只能买到最廉价的、一碰就掉报胭脂水粉。那时候,她觉得那句话是真理:人靠衣装。   夏雪比她美不了多少,顶多是香水用的牌子名贵一些,味道好闻一些,化的胭脂高级一些,还有,身上穿的衣服漂亮一些。   路春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想着这些事情。   “阿春,人家在看着你呢。”陈玉注意到女儿的失态,暗地里捏了捏她的手,轻声道。   路春心头一震,望向夏雪,发现这个女人还是高高在上的样子,脸一红,忙道:“夏雪小姐,你找我们做什么?我们并不认识你。”   陈玉心情忐忑地望着她。   夏雪享受这种被人敬畏的感觉,对方还是路秋曾经珍惜的亲人,那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她注意了一下陈玉母女脸带菜色,估计是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唤来服务员,给她们分别端上了一份高级牛排,一份水果沙拉,还有一杯果汁。   “我是路秋的敌人。不是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战友吗。所以,我就找你们来了。”夏雪笑吟吟道:“来,先吃点东西,你们应该还没有吃饭吧?”   望着桌子前那香气诱人,令人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的菜肴,路春仰起头,急急问道:“你要我们干什么?”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做人还是要分明才好。   夏雪也不掩饰道:“路秋抢了我的男人。骆子其,你们知道吧。我跟他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可路秋把他夺走了。”   路春当然是知道骆子其的,她被捉起来,有一部份原因就是骆子其干的。   “骆子其也是我的敌人,可我们凭什么要帮你。”路春邪然一笑:“我无权无势,路秋动动手指头能碾死我了,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我可不想轻易放弃。”   她靠在椅子上,环抱双臂,冷冷地望向夏雪,目光略带挑衅。   夏雪脸色一冷,目光有些阴黯不明。   哼,一个劳改犯还想跟她讨价还价,真是不知量力。   “我知道你们大概会去帝都投靠路豪,刚好我也认识你的弟弟。我能向你提供帝都的庇护,还能在帝都给你找一份工作。这算不算诚意?”她目光冷傲道。   陈玉动容了。   路春拦住她,继续跟夏雪讨价还价:“万一事败,江城都脱不了身,谈什么去帝都发展?”她早就受够了在牢狱里的生活,那不是人过的。   夏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二十万,少一分我都不会干的。”路春脸上挂着冷硬的表情道。   陈玉更惶恐不安了。   夏雪笑了:“好大的口气,你昔日的情人刘旻坚也只敢开口十万,你是哪里来的自信?”   原来刘旻坚是从她手里骗得钱,哼,那个混蛋,果然净赚女人钱。   路春脸上寒气逼人:“你不给,那就算了。妈,我们走吧。”   她站起来,作势要扶陈玉。   夏雪眸光一闪,冷声道:“等一下。”   路春抬头,迎上那仇视的目光。   “你能保证打击到路秋吗?”夏雪咬咬贝齿,质疑道。   路春松开陈玉,示意她坐下来,而自己已经拿起刀叉,用自以为是最优雅的动作,慢吞吞地切起牛排。陈玉看得心一颤一颤的。   “嗯,味道不错。可跟路秋做的相比,还是差了一点火候。”路春嚼了一口牛肉,停下动作,评价道。   夏雪火气窜上来,眸色更冷了。这个混女人,竟然漠视她!   “春啊……”陈玉搞不清状况,不是在谈判吗,你怎么吃人家东西了?   “夏小姐,我可以毫不矫情地回答你,刘旻坚就是个屁,不,他连屁都不是。”路春放下手中的刀叉,望着夏雪道:“不,说他是个屁,还抬举他了。他就是个靠女人活的贱货,你给他十万块,哼,他不过是应付你而已。只有我们路家,才是伤得路秋最深的人。”   夏雪深深地看她一眼。   “你能伤害路秋?”她有了兴趣。   路春继续拿起刀叉,专心切牛排道:“不能。不过,我能给她内心的伤痛更深几分而已。我奶奶已经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牵制住她的人,也就没有了。”   “说下去。”夏雪命令道。她是了解过路家跟路秋的恩怨,大概能理解路春的话。   不知为什么,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路春恨路秋到骨子里,这份恨意已经渗入骨髓,甚至烙在灵魂上了。   当然,如果她不知道自己坐牢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她夏雪的话。这份执念足够支撑她摧毁路秋,或者说,不能摧毁她,却能让她骨鲠在喉,坐立不安。   “我们路家人了解她。从她发家致富一步一步走来,哪一样不是我们路家扶持着她,才有今日的财富。她忘恩忘本,这就是做人的忌讳。”路春咽着牛肉,胃里一阵满足。   陈玉看两个人聊起来,便径直吃起牛排。她直接叉起一整块牛排,塞到嘴里啃,后来发现不方便,干脆用两只手捧着来吃,那神情才叫享受。   夏雪让服务员倒了一杯柠檬水来喝,轻笑道:“据我所知,你说的这些,木家人已经用烂的桥段,路秋根本就不卖帐了。关键是,她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债多不压身了。”   路秋的眼神闪烁,目光僵住了。   好精僻的分析,一语中的。   可虎皮都扯了,牛也吹了,饭也吃了。这个牛皮还得继续吹下去。   路春恋恋不舍地将牛排推到一旁,拿纸巾抹了把嘴,才冷笑道:“就算是动不了路秋的根本,你也见不得她好呀,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去干呢。”   “夏小姐,你长得漂亮,也有钱。骆子其选择路秋,那是他眼瞎了。”她嘲讽道:“你见不得路秋好。我更是对她恨之入骨。我们可以合作。一口吃不成胖子,这报仇嘛,也要慢慢来。”   夏雪笑着望向她,眼里闪过意外之色。   这个路家女人也是个狠角色。   “你连刘旻坚都能给十万块,那我……”路春伸出手来,冷漠的脸容带着些许的期待。   夏雪脸色更冷了,一语道破:“事情都没干,还想拿钱,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她直接站起来,从LV手提包里掏出两百块,扔在桌子上,眼看着就要离开。   陈玉急了,推开椅子站起来,慌声道:“夏小姐,别走啊!”   “阿春,你赶紧喊住她啊!”她埋怨女儿干嘛要提钱的事,就算真想要钱,也要婉转一点嘛。   路春的脸涨成铁青色,幽怨地看着夏雪的背影。   她都没有提多少钱,至于一言不合就翻脸吗冲着这小家子气,骆子其能看上她才怪。   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好不容易来了个金主,能把她们母女拉出火坑里。   嘴巴张了张,微微叫了声:“夏小姐……”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够夏雪听到。   夏雪脸一扬,回过头,带着倔傲的眼神扫向她:“路小姐找我还有事吗?这两百块,足够你跟母亲吃一顿好的。”她故意讽刺路春身无分文的事实。   路春别过头,冷声道:“五千块,你可以先付我五千块。我明日就去找路秋,绝对让你出一口恶气。”   才五千块,不算过份。刘旻坚都拿了十万块!   路春觉得满腔的怒火在熊熊燃烧着。她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赚很多很多的钱,将那些羞辱过她的人,统统踩在脚下! 第314章 刘旻坚有难   路春从夏雪手里拿到五千块的订金,只要她给路秋带来重创,夏雪承诺会给她五万块。   五万块,那很可能是空头支票。   那是以后的事,路春才不在乎。拿到五千块后,便拉着陈玉在江城的旅馆住下来。一顿饱饭喝足后,又去逛街买漂亮的衣服。   路春提着大包小包,陈玉跟在身后,两个人急着赶回旅馆的时候,冷不防对面传来一个惊诧的声音。   “路春,你也在这里。”   刘旻坚怀里搂着一个小巧玲珑的女人,酷声道。   蓦然地,路春手里的购物袋悄然掉在地上,脸色煞白,死死盯着刘旻坚。   这个混蛋,把她害成这样,还敢明目张胆地唤她的名字。   “是你啊。你不跟你的小胖妹好了,又勾搭上别人了?”路春不咸不淡地说道,内心却波涛汹涌,怒火滚滚而来。   刘旻坚眸色一沉,面露不善。   陈紫偎依在他的怀里,柔声道:“旻坚,她是谁呀?”她穿着刘旻坚刚送的貂皮大衣,金色的貂皮绒毛,衬得她肌肤如雪,眼底碧波滟滟。   她望向路春的目光,更是带着鄙夷与嫌恶。   路春局促不安,恨不得将刚才买的化妆品,新衣服全套上身上,才不会让人小瞧了去。   “看什么看,我告诉你,刘旻坚不是好人,小心被骗了!”她对着陈紫厉声道。   陈紫抿嘴一笑:“吃不到葡萄都说葡萄是酸的。你不知道旻坚对人家有多好,这件貂皮大衣要一万块呢,他眼皮都不眨一下就给我买了。”   一万块的貂皮大衣!   路春想起当初刘旻坚追她的时候,都是她拿钱去倒贴的,平时偶尔浪漫一下,也是去那些不要钱的花园里打野战。   难道刘旻坚转性子了?   对上她质疑的目光,刘旻坚嘴角扯出一抹讽刺:“路春,刚出狱就老实一点,别再干那些作奸犯科的事了。我看你还有几分姿色,跟前夫离了,找个老实男人过日子也不是难事。”   这混蛋还摆起架子教训她。   路春觉得脸火辣辣的痛,尤其周围的人听说她坐完牢的,看她的目光都像是审犯人似的,更有甚者,比如商场的保安都盯着她买的大包小包,仿佛她偷抢一样。   “看什么看,这是我用钱买回来的,看,连小票都有呢!”她一气之下,从口袋里掏出发票,对着保安道。   保安歉意一笑,便走开了。   “刘旻坚,少在这里说风凉话了,谁不知道你惯会花女人钱,最爱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了!”她朝刘旻坚啐道。   刘旻坚啧啧一笑,摊了摊手,朝周围的人道:“瞧,这个女人就是爱说谎,被捉进去一次还不知悔改,可怜啊!”   “旻坚,我们走吧,别理她。”陈紫环抱着他的腰,甜言蜜语道。   临走的时候,还挑衅似的瞪了路春一眼。   刘旻坚嘿嘿一笑,捏了捏陈紫的小蛮腰,低声道:“小妖精,我听你的。”   这些调情的话落在路春的耳边,何等的刺耳,她受不住了,一个箭步冲上来,劈头就给刘旻坚一巴掌。   刘旻坚防不猝防,更是懵了一样。   竟然敢打他?   都说冲动是魔鬼,路春一点也不后悔。   “路春,你敢打我?”刘旻坚本性毕露,闪着凶光,一只手提起路秋的衣领,恶狠狠问道。   路春头发一阵发麻,昂头挺胸道:“刘旻坚,你混蛋,你骗财又骗色,都是因为你,我才变成今日这样子,我恨你!”说到最后,胡乱扑腾着,试图拿脚去踢刘旻坚。   刘旻坚气得龇牙咧嘴,眼里的厌恶之色更深了。眼前这个女人,高高瘦瘦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引起的,她脸上的颧骨也高,使得她的脸容更加尖酸刻薄起来。她穿着一套农村妇人才会穿的确良花衬衫,外面罩着一件皱巴巴的紫色毛呢大衣,土得掉渣了。   “我再说一遍,我跟你没有任何的瓜葛,你再纠缠不清的话,我就让人把你捉进局里去,嘿嘿,老子有的是钱,等那些男人把你睡遍了,再把你捞出来扔进夜总会。”他附到路春身边,对着她耳边吹气道。   那带着古龙水的香味钻进路春的鼻翼间,充满了高级的味道,她浑身打了个颤,心里掠过一种异常的感觉。   她呆呆地,懵懂地看着他。   这还是曾经对她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说过的话吗?   顿时,她的眼眶里蒙上一层晶莹的泪水。   刘旻坚以为吓唬住她了,将她松开,临走之际抛下狠话:“别再让我见到你,不然,你可没那么走运!”   陈玉吓呆住了,哆嗦着走来,搂住快要晕过去的女儿,哭丧着脸道:“春啊,你怎么了?”   路春眼里空洞,她仰起头,看到了商场繁华如星的吊灯,还有那层层围绕的电梯,男男女女,揽着手,男的温情,女的甜蜜……   总有一天,那些女的会承认,甜蜜不过是暂时的,男人等到你的一切后,你终会像衣服一样,被潮流取代,被抛弃。   “妈,我没事。”路春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冷声道。   看到旁人投注过来的目光,她平淡无波道:“好狠的主意,男人要出轨,拦都拦不住。哎,怪我太冲动,没钱又没名份。他攀上高枝后,自然是嫌弃糟糠之妻了。”   这话说得漂亮,很快就有人联想到刘旻坚出轨小三,路春成了被抛弃的妻子。   “妹子,这男人就是抵不住城里的花花世界,你也别伤心了。”有个大姐善意劝道。   也有个大妈不屑道:“真是可恶的男人,为了光明正大跟小三在一起,连冤枉你坐牢的事情都干得出来。妹子,这种男人不值得托付,早分了才好。”   众人对路春一轮安慰后,才慢慢散开。   陈玉大跌眼色,一脸懵逼地看着女儿。   路春拍拍身上的衣服,似乎想将沾染在身上的、属于刘旻坚的气息给拍掉,淡定道:“我才不会如他所愿,变得难堪、抬不起头呢。人生那么短,不值得把所有的伤心浪费在这个畜生身上。”   陈玉觉得女儿坐了一年的狱牢后,看事看人也通透了不少。想到这里,望向女儿的目光变得更加依赖了。   两母女离开原地时,从身后走过来一个人,正是陈紫,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是我,路春身上有钱了,买了好多东西呢。刘旻坚满门心思都放在投资上,没想要对付她。嗯,等一下我会带他去别墅。”   陈紫挂了电话后,若有所思地看着路春的背影。   刘旻坚从洗手间走出来,自然而然地走来拉她的手,温柔道:“宝贝,我们走吧。”   陈紫淡淡一笑。   刘旻坚热衷道:“约翰回来没有,我明天几点过去见他才好?”   自从上回陈紫为他引见了那个约翰以后,刘旻坚对投资一事变得狂热起来,先后投了二十万进去。其中有五万块还是从柳霞那个大肥妹那里撬来的。他暗自发誓,一旦赚到四十万,立即甩掉柳霞,带着钱去帝都发展。   最近刘旻坚对自己的脸极为自信,而陈紫更是为他痴迷到了疯狂的程度,一下子为他砸钱买了台价值两万块的手机。为了回报她,刘旻坚咬咬牙,给她买了一件上万块的貂皮大衣。   陈紫是个通透的女人,从来不问他的钱是如何得来的,一路为他牵针引线,若不是她是约翰的情妇,并且离了男人什么都不是,刘旻坚都想带她一起远走高飞了。   “刚才约翰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已经回国了。我们去见他吧。”陈紫羞涩说道:“他说有好消息告诉你。”   刘旻坚一听,喜得心花怒放,好消息自然是赚钱了,而且大赚了。   “好,宝贝,我们赶紧走吧。”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见约翰才好。 第315章 贪心不足蛇吞象   刘旻坚带着陈紫,打的士一路狂奔,终于赶在十点钟之前回到陈紫住的别墅。   此刻,大厅里灯火通明,隐有欢声笑语。   陈紫一阵犹豫道:“约翰带了朋友回家。”   平日要是遇上这种情况,刘旻坚都会识趣走人,今日,他铁定心肠要见到约翰。或者说,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赚了多少钱。   “宝贝,约翰早知道我是你表哥,自然不会在乎这种场合见面的。”他稳定陈紫的心情,哄声道:“我们进去吧,不要让他等太久了。”   陈紫皱着鼻子,赌气般看着他:“旻坚,你要是赚了好多好多的钱,一定要带我走,我想跟你在一起。”   她崇拜的眼神,还有恋恋不舍的情感,一下子就感染了刘旻坚,令他倍有成就感。   有那么一刻,他真的想答应下来。   “宝贝,我们还不能甩开约翰,但我答应你,赚够了钱,就带你走。”他嘴里惯会甜言蜜语,答应的话也是随手拈来。   陈紫果然相信了,小鸡啄米一样,顺从地转过头去开门。   刘旻坚暗暗得意。   他没有看到陈紫转身时,嘴角挂着的那抹冷笑,还有不明的算计。   别墅大厅里亮敞敞的,人影绰动,巨大的水晶灯投下一层神圣而高贵的光晕,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意,仿佛经历了巨大的喜庆。   看到陈紫出现在门口,一个高高瘦瘦的,头发棕色的男子迎上来,拉住陈紫的手,对着大厅里的男男女女介绍道:“各位来宾,请允许我为你们介绍我可爱的女朋友陈紫小姐,还有她亲爱的表哥刘旻坚先生。”   约翰热情地搂着陈紫,回过头,朝刘旻坚点点头,态度并不殷勤,却也不会令人反感。   刘旻坚无比激动地想着:这就是上层社会的圈子。所有的人都是高贵而冷漠的。在他们身上,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尊贵气息。   如果有一天,他也能成这样的人,该多好啊。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一个年长的,蓄着胡子的中年男人走来跟他握手,祝贺道:“刘旻坚先生,果然是有魄力,我听说你赚了一笔大买卖。小伙子不错。”   顿了顿,中年男人又试探道:“要不要来笔狠的,稳赚不赔,投五十万就能赚个一百万。嘿嘿。”他朝刘旻坚挤眉弄眼的。   约翰忙走过来分开他们,有些恼火道:“洛克,我不是说了,名额已满,不能再带人玩了。”   刘旻坚有些莫名其妙。   约翰对他淡淡笑道:“旻坚,我忘了告诉你,上回投资的事情赚了,你把银行帐号给我,我让秘书给你转钱。”   刘旻坚忐忑不安道:“约翰先生,赚了多少?”   “抱歉,才赚了二十万。”看到刘旻坚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约翰解释道:“国外的市场前景大好,很多人想着借钱投资房地产事业,鄙人不才,却也赚了一小笔。”   他说的一小笔,自然不是刘旻坚能想象的。   赚了二十万,等于说刘旻坚连带本金就有四十万了。   四十万,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   刘旻坚的脸涨得红通通的,那双桃花眼里渴望的光芒,更加的掩盖不住。   如果把四十万全投进去,那么,是不是能生四十万,到手就有八十万了?   他越想越心惊,抬起头,看着前面围着的男男女女,他们穿着时下最流行的衣服,男的彬彬有礼,女的举止优雅而美丽。   有钱人的世界,就是寻欢作乐,用钱生钱。   刘旻坚茅塞顿开,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刚才洛克的话隐隐透着某种信息,约翰准备干笔大票的,赚得的钱,远远不是他想的那么一点点。   那么,如何才能让约翰带他一起玩呢?   刘旻坚把目光投入舞池中央的陈紫,她穿着金色的貂皮大衣,像一个征战的女王,游刃有余地周旋在那些贵妇人之间。   对了,唯有陈紫帮他说话了。   刘旻坚从陈紫身上收回目光,对约翰的态度更加谦虚卑微道:“约翰先生,阿紫说你是一个好人,她从来没有遇见过像你那么出色的男人。”   拍马屁是刘旻坚的拿手好戏,不仅适用于讨好女人,对待男人也有一手。   约翰望向陈紫,目光柔软,轻喃道:“阿紫不错,我很满意。”   “你的满意,就是阿紫一直追求的。”刘旻坚忙道,顿时,又露出一丝迟疑道:“其实,阿紫心里有苦,只是瞒着不说,不想你担心而已。”   约翰便问是怎么回事。   刘旻坚假情假意道:“阿紫的妈妈,也就是我的姨妈,她生病了,得了癌症,需要一笔钱做手术。可阿紫宁愿自己瞒着,也不想告诉你,是不想你担心。”   约翰惊讶地看着他。   “我拿去投资的那笔钱,本来想借给阿紫的妈妈,可我上有老,下有小的,自身难保,是顾不上她了。”刘旻坚继续扮好人。   “噢,上帝保佑她,或许,我可以出钱给阿紫妈妈治病。”约翰义不容迟道。   正是这样的决心,让刘旻坚相信约翰必定要赚一笔大的,不然,随便几十万,动动嘴皮的事情。   可刘旻坚要的是名正言顺,更何况,他也不能凭空变出一个癌症的姨妈来。   “噢,不不不,约翰先生,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刘旻坚更加诚恳道:“阿紫是个要强的,她不想我姨妈知道她的事情,更不想因为你知道了,而小看了她。她不是一个贪钱的女人。所以,她想问我借钱,可我从哪里来的钱借她呢?”   约翰爽快道:“旻坚,那我把钱给你,你假装借给她不就得了。”刘旻坚摆摆手,急切道:“约翰先生,在我们古代有句老话,叫赠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看你是做大买卖的,能不能捎上我一起发达。等我有钱了,我就把钱借给阿紫,到时候你再借助其他名头,额外补偿她也是一样的。”   刘旻坚自认为这样的借口无懈可击。   事实上,约翰脸上露出细微的犹豫之色。   刘旻坚心一紧,紧巴巴道:“约翰先生,你千万别拒绝我的好意,我也是为了阿紫好。”   “你能拿出多少钱来?”约翰淡然一笑,望着他道。他的眼睛透着洞察一切的神色。   刘旻坚忙道:“我所有的财产都拿给你投资了,连本带利不就是四十万吗?”   “噢,太遗憾了,这次的买卖最低也要六十万起。”约翰无奈地看着他:“这是其他成员设定好的规矩,我也得按照规矩来。”   六十万,差得不是一丁点。   刘旻坚哀求道:“约翰先生,就没有办法了吗?”   约翰安慰他:“要不,你再等下次吧,毕竟二十万,也不是容易借来的。”   “那六十万投进去,能得到多大的收益”刘旻坚猛然问道。   约翰神秘兮兮地伸出两根手指头,不言而喻。   两百万!!   刘旻坚觉得心脏都要炸开一道口子,既欢喜又激动。   “是啊,这是最基本的了。你看看在场的人,哪个不是身家过亿的,玩得太小了,他们还瞧不上呢。这些人要么不干,一干,就来笔大票的。所以说,旻坚啊,我是看你是阿紫的表哥,才对你说真心话,风险越大,回报越丰厚。”约翰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略带倔傲的笑容:“你要是拿不出钱,就等下回吧,我有好的投资,第一时间告诉你。”   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   还是跟这些大富豪一起赚钱,在约翰这个点金圣手的操控下,只赚不赔,所以,那些人才设定那么高的门槛。   刘旻坚第一时间就想到找阿紫借钱,后来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一万几千块,阿紫是拿得出来,可数目太大,她就没有了。   还有,他不想惊动约翰,让他知道自己没钱,反倒更瞧不上他。怎么办,去哪里搞得二十万来填这个“金窟窿”? 第316章 高利贷   陈紫眯着笑眼走来,看两人聊得来,问道:“约翰、表哥,你们在聊什么?”   她亲密地挽住约翰的手,仰着头问道。   刚跳完舞,她的额头布满了密密的细汗,两颊像是染了红霞一样醉人,眼睛闪着亮晶晶的光芒。   约翰的眼睛闪过一丝异常之色。   那种神色落在刘旻坚的眼里,却意味深长。   他喜欢她。   刘旻坚暗自猜测道。   如此,约翰带他投资的事情更有把握了。   “表妹,我跟约翰先生说了,让他拉我一把,这回我准备投资六十万。”刘旻坚神色傲气地说道。心想陈紫肯定要大吃一惊的。   外人不明,陈紫却接收到一个信息:帮我说服约翰。   陈紫转望向约翰,约翰面有豫色道:“是的,有朋友在国外发现了一个石油矿,估计能赚上一笔,可惜,投资最低的保额是六十万。”   刘旻坚忙不迭道:“有,我有六十万。”   陈紫惊诧地看着他,突然拉他到一旁,压低声道:“旻坚,我也没有钱了。我把约翰给的十万块都拿去投资了。”   刘旻坚早知道会这样,肥水不流外人田嘛。陈紫是指望不上了,那么,要去哪里借钱呢?   “旻坚,我明天就要回国了,你要是能借到二十万,连带你之前的四十万,我就作主帮你做担保。过了明天早上,我就不能答应你了,那四十万我就给你打银行卡上了。”   临走的时候,约翰的话历历在耳。   刘旻坚急得捉心挠肺的,更是一头无绪。   他最先想到的是柳霞,想到两个人的关系,柳家勒紧裤腰也能挤出二十万来,可从此刘旻坚就相当于卖身给柳霞,不仅是他,连着他的父母都跟着倒霉。   晦气,真是晦气。   刘旻坚甚至想到夏雪跟刘东海,不过,很快就否决了。   夏雪忙着对付路秋,都亲自上阵了,根本不指望他,那比纸还薄的合作关系,自然分崩离析。刘东海更是对他恨得牙痒痒的,说他是大骗子什么的,更是不可能。   刘旻坚投资赚来的钱都填补不了内心的焦虑。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夜总会的门口。   “刘少,你来了。”何姿扭着水蛇腰,一步一扭地走过来,挽住刘旻坚的手,嗔怪道:“你几日不来,我们家阿芳想你都吃不下饭。”   谁不知道这是场面子的话,刘旻坚挑了挑她的下巴,邪然道:“是真是假?”   何姿抛下一个媚眼,啐道:“还能假了不成,阿芳跟陈紫向来不对头,你有了新欢就忘了旧情人,阿芳能好受吗?来来,快随我进去,姐请你喝两杯。”   说着,她将刘旻坚半推半拖就带进夜总会。   刘旻坚心里有事,忙道:“我还有事,改日……”   一道俏影冲过来,撞进他的怀里,娇滴滴道:“旻坚,你来找我了。”阿芳抬起头,露出水汪汪的大眼睛。   刘旻坚看得心痒痒的,一时没忍住,搂着她只管亲嘴。   何姿站在旁边,看着他猴急的样子,一阵冷笑。   看两人腻得差不多了,何姿问阿芳包厢里的客人怎么样了,阿芳拉下脸道:“一个暴发户而已,做高利贷生意的,粗言冷语的,一言不合就动手动脚起来,恶心死了。”   何姿淡淡道:“好好侍候了,人家老有钱了。   刘旻坚听到钱,神经绷紧了,问道:“包厢里的人是干高利贷生意的?”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正要找人借钱,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刘旻坚要发大财了。   “阿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都说顾客就是上帝,你怎么能把客人冷落在边上呢,快,我跟你进去给那位老板赔个礼。”他假惺惺为阿芳着想道。   阿芳睁大眼睛,满脸委屈道:“我不是见着你高兴过头了吗,哼,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撇开他,自顾自走进包厢里。   刘旻坚尾随而至,看到霓虹灯闪烁的包厢里,歪躺着一个胖胖的、穿着花衫的中年男人,脖子挂着金澄澄的项链,手指上套着五六个金戒指,他看到阿芳走进来,不耐烦道:“臭婊子,嫌弃老子不成,给脸不要脸了!给我滚过来!”   他对着阿芳命令道。   阿芳敢怒不敢言,只好乖乖走过去,顺从坐在一旁。不想那男人是个变态的,从皮包里掏出一捆钞票,直接塞进阿芳的胸前那道沟壑里。   “来,给老子笑一个!”他灌了一口啤酒,闷声道。   阿芳又惊又喜,眼晴里的怨气陡然变成了欢喜,脸上堆起万般风情的笑容。   “于老板,你说啥就啥。”她化成为一头小猫咪,乖巧得不要不要的。   刘旻坚看在眼里,气得骂她的不要脸,刚才是谁说这男人不是个好东西的。   “咦,这是谁啊,喂,送两箱红酒过来,老子要喝个痛快。”胖子发现刘旻坚赔着笑容立在边上,以为他是酒保,粗声粗气道。   刘旻坚伏着脸道:“于老板,我不是酒保,不过,我这就给让人给你送酒来。”他出去一趟回来,手里拎着四瓶红酒,献殷勤道:“来,于老板,我送你的。”他给胖子递上整支红酒。   胖子瞄他一眼,瓷声瓷气道:“老子有钱,用得着你小子请吗?”他冷哼一声,阿芳在旁放荡一笑。   刘旻坚也不恼,为了那一百二十万,要他装孙子都成。   “那是,于老板是什么人啊,旻坚是献丑了。”刘旻坚和气地笑道:“于老板,我听闻你是做贷款生意的,大笔金额要什么手续?”   “旻坚,我们于老板就是做大笔买卖的,你要借一千几百块,那是瞧不上于老板,你说他缺那点小炒小闹的钱吗?”阿芳咯咯一笑,满眼带笑。   于胖子瞄他一眼,并不说话。   刘旻坚等得久了,忙道:“我想借二十万周转一下生意,不知要什么担保条件?”   二十万?   阿芳本来还笑着脸,有些愕然地看着他道:“旻坚,你成啊,都做买卖了。”   刘旻坚不理会她,只是关注于胖子的反应。   “你有房产抵押吗?”于胖子拿起刘旻坚送来的红酒,灌了一口道,阴着笑眼问道。   刘旻坚哪里来的房产,他家世代都在农村,家里的房子根本值不了几个钱。   他干愣在原地,半天,才结结巴巴道:“我没有房子可抵押。”   “那就免谈了。”于胖子干脆道。   刘旻坚哪里会让到嘴的小肥羊溜走呢,赶紧道:“我未婚妻家在江城石桥那边有一栋三层的房子,地段很好,你看拿她的房子来抵押,能不能放款?”   算计柳霞家的房子,实在是无奈之举,却比光明正大问柳家借钱要强,毕竟柳家的房产掌握在柳母手里,她又是好哄骗的,让柳霞偷偷把房地产拿出来,先抵押了再说。   刘旻坚越想越兴奋,急急望向于胖子。   “石桥那边的房子是不错,不过,你要贷二十万,拿一栋旧房子抵押,恐怕有点难度。”于胖子沉吟一下,缓缓说道。   刘旻坚心一紧,又道:“于老板,我真的急用钱,求你高举贵手帮帮忙。”   阿芳几乎整个人挨在于胖子身上,帮刘旻坚求情道:“于老板,才二十万嘛,你动动手指头就能搞定了。这家伙有点本事的,以前还是江城大学的高材生呢。”   刘旻坚应声道:“对,我就借一个月,一个月后归还本金,利息,你说要多少?”   “既然阿芳为你求情,我估且先信你,等明日你把那房产证拿来,办好手续,我立即把钱过帐给你。我也不狮子大开口了,二十万的本金,一个月后你要还我三十万。”于胖子冷厉的目光刮过刘旻坚那白皙的脸,冷笑道:“你想清楚借还是不借了。”   二十万的本金,一个月就要十万的利息,这不是趁火打劫是什么? 第317章 难眠之夜   “于老板,你这个利息也忒高了些。”刘旻坚赔着笑脸,对着于胖子点头哈腰道。   包厢里一下下安静下来。头顶上的霓虹灯不断地旋转着,灯红酒绿的迷乱,让人神思恍惚。   阿芳不安地扭动着腰,翻翻眼皮,对刘旻坚嗔道:“旻坚,你也真是的,高利贷不高怎么可以随时贷呢。况且,你要二十万,哪怕是银行,有房产抵押,顶多给你放个十万八万,还要后续的一大堆手续,烦都烦死了。”   “我于胖子做买卖从来不勉强人,朋友,你不借可以,我们下回还能合作。”于胖子举起手中的红酒,朝刘旻坚示意道。   刘旻坚一看,这借钱要是黄了,他哪里来的钱投资啊。   他总共才拿了二十万出来投资,将来赚到两百万,减去本金利息什么的,也能赚个一百五十万。还是纯赚的收入。   十万的利息,真的一点也不贵。   “不不,于老板,我借,我现在就去拿房产证,你等着别走,回头你把钱给我啊。”刘旻坚把腰弯得更低了,匆匆忙忙道。   等于胖子点过头后,他转身就走出夜总会。   一会儿,包厢里走进来一个高瘦的男子,精神奕奕,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   “于老板,我代我们家老板多谢你了。”陆狗子伸出手来,跟于胖子握手道。   于胖子一改当初倔傲的态度,从紫色沙发上站起来,重重握住他的手,笑道:“小事一桩,以后还请刘老板多多关照我们这些人啊。”   陆狗子笑得如沐春风,将手中的提包放在桌子上,笑道:“这是二十万,剩下的十万,就是你的跑腿费了。”   才几分钟的时间,就赚了十万块。刘明真是好阔气啊。   “客气,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于胖子会做人,知道钱是要收的,刘明有花不完的钱,人家要的是玩死刘旻坚。   “于老板,辛苦你了。我们家老板不方便出面处理,一切就拜托你了。刘旻坚这小子有些流氓,你要防着他反咬一口。”陆狗子好心提醒道。   于胖子不屑道:“老子放高利贷那么多年了,什么角色没见过,你让刘老板大可放心。来日方长,让刘老板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陆狗子说了几句客套的话,就离开了。   阿芳跟了上来,门外还守着何姿,两个女人眼晴闪着精光,都巴巴地望着陆狗子。   陆狗子苦笑道:“你们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啊,我怕。”   “臭小子,以前你摸老娘奶的时候,可没见你怕过,臭不要脸的。”何姿笑骂道,伸出手来:“钱拿来。”   何姿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陆狗子也不含糊,从包里掏出一叠钱,分别给了她们各十万。   十万块,足够她们摆脱陪酒女的生活,去别的地方隐姓埋名重新开始生活了。   “你背后的金主可大方了,动动手指头就是十万块。”阿芳笑嘿嘿道,拿鼻子去嗅钞票的味道,一脸的陶醉。   何姿脸上有忧色道:“就怕刘旻坚搞不定柳霞,一旦拿不到房产证,就不会中计了。”   陆狗子冷笑:“放心吧,他已经一头扎进去,回不了头,一定会想方设法借到钱的。我太了解他了。你们把下半场戏演完,就可以收工回家了。记住了,以后不要再干这行了。”   说完,陆狗子叹息一声。   何姿跟阿芳垂下头,心想着,若不是生活所逼,谁想过这种人前赔着笑脸,人后咽着泪的生活。   “还有陈紫,她怎么办?”阿芳小声道:“只怕刘旻坚不会放过她的。”   “你放心吧,我已经给她安排了船,等拿了钱,今晚就走。”陆狗子把手插进口袋里,头也不回道。   外面暮色沉沉,天空中一颗星星也没有。   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陆狗子独自站在马路边上,闷头抽了一根香烟,神情落寞地看了一眼天空。   正当他掏出手机想要拨通某人电话时,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忧伤的脸容上现出淡淡的笑意。   “喂,小秋,你还没睡呢?”他发现天空上乌云拨去,露出月亮的半张脸。   那么明亮,安静,又让人舒心。   “对,事情按照原计划进行,你放心吧。都安排好了。”陆狗子倚在旁边的栏杆上,神情前所未有的温柔。   突然,他的脸色一冷:“什么,路春她敢要挟你,好,让我来处理她。”   “不不,狗子,对付这种人,硬撞硬是没有用的,不用我们出马,去找董月梅,让她们好好聚聚。”电话里头的声音清亮纯净,还透着一丝俏皮。   陆狗子能想象到电话那头,路秋露出慵懒而狡黠的样子。他的神色不由地软了几分,轻轻嗯了一声。   他问起了小丫头最近好不好,长高了没有,接着又说起了路秋在户外搞宣传的事情,浓浓的关心,像开闸的决堤,怎么也藏不住了。   “我很好呢,小丫头可皮了,自从学会走路,丽姐一个人都看管不住她。她最喜欢缠着月狼,好好的狼王成了她专属的坐骑。最近更是喜欢跟小黑玩,可怜的小黑还在冬眠就被吵醒了,吓得云山的人不敢靠近她了。我看她呀,将来准是个女霸王。”路秋曼声笑道。   陆狗子欢快道:“这样子才好,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就是啊,晓幸也是这样说的。郭老师可失望透了,她是立志要把小丫头培养成出色的淑女,最近还想要教小丫头学欣赏画画,不想,全被小丫头全抹上了泥巴。”   路秋大吐苦水道:“这丫头是个自来疯,一会儿功夫就没影了,拦都拦不住。我是恨不得天天将她拴在身上才好。对了,狗子,明天我们是我们庄园的采摘日,你过来吃饭吧,我亲自下厨。”   电话那头传来了咿呀咿呀哟声,一个脆生生的女童音响起来:“麻…麻…麻。”路秋在旁解释道:“小丫头学说话呢,逢人就叫麻…”   直到挂掉电话,陆狗子还紧紧地将手机贴在耳边,哪怕是听着那嘟嘟嘟的声音,他也觉得美妙极了。   这样就很好了。   远远地看着她,感受着她的喜怒哀乐,他就很满足了。   至于那些惹她不开心的小苍蝇,就由他来处理掉吧。   想到这里,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是宝香村吗,我找董月梅。什么事?你告诉她,我是他儿子的朋友。”他冷声笑道,过了二十分钟又打了过去。   “喂,你是谁啊,有什么事?”那头响起了董月梅如公鸡一样尖锐的声音。   陆狗子冷笑:“董月梅,路春出狱了,你儿子还在里面挺着呢,你就那么高枕无忧,万事大吉了?”   董月梅不在乎道:“那是我们的家事,关你什么事!”反正儿子一时半会也出不来,她坐着等收钱,这样的日子不知有多爽。   “当然关我的事了,我是贾志仁的好朋友,不想他下半生过得凄凉。你不知道吧,他在狱里惹了事,还不知道几时能出狱。你真的放心啊。你不知道吧,路春出狱后,就带着陈玉在江城住下了,大鱼大肉不说,还去逛商场,你就放心这么漂亮的小媳妇,招摇过市,一点也不担心?”   陆狗子鼻子里冷哼一声,笑道。   顿时,电话里响起了董月梅杀鸡一般的尖叫道:“陈玉那贱人,有钱不拿来孝敬老娘,还敢出去混吃混喝,看老娘怎么收拾她!”   “她们人在哪里!”董月梅又问道。   陆狗子说了地址就把电话给挂了。 第318章 开业   阳历二月十八。   天气晴。   香江L公司旗舰店两边早摆满了花篮子,一字排开,门口中央红色的地毯上,站着身穿红色旗袍、身披彩条的宾客,她们举止得体,脸上挂着最真诚的笑,期待地看着远处的方向。   今天是香江L公司旗下十家绿色无机果蔬店同时开业的盛大日子。   一大早地,夏雪就赶到现场来巡视,女秘书更是把江城的几大电视台统统请来做采访。   连续免费派发了二十天的礼品,还有铺天盖地的广告效应。香江L公司的名气早就家户晓喻了。   毫无疑问,今日的香江L公司势必声势浩天,盛况空前。   夏雪穿着黑色的套装洋裙,踏着黑色高跟鞋,外面穿着一件驼色长披风。哪怕已经三个多月了,她的肚子只是微微有些突显,脸容却是更清减了。   望着远方,她的眼睛微微有些赤红。自从怀孕后,她患上失眠之症,有时候更是睁着眼睛到天亮。她感到不安,烦躁,还有焦虑,更是憎恨上肚子里的孩子。   更是恨不得杀死他。   骆子其去了国外考察,夏雪只得将委屈掩在心里,同时又庆幸熬过年后,她就能跟骆子其顺理成章结为夫妻了。   “小姐,有人来了。”离开业典礼还有半个钟后,可前来购买的顾客却零零散散的,好不容易前面驶来一辆车,又从里面走出来一拨人,看样子是要过来购物的。   夏雪看到来人时,目光一热,迎上去道:“子风、子鸣,你们怎么来了?”   原来是骆家的人。独独不见骆子其。   骆子风先是扫了一眼她的肚子,眼里有难掩的失落,冷声道:“开业这么大的事情,也不通知一声。不是子鸣通知我,我还不知道。”   他的声音难隐怨气,不过是出国一趟回来,夏雪成了骆子其的老婆,她还怀上了。骆家的人怕他伤心,特意瞒着他。   骆子风知道后,气得火冒三丈,扬言夏雪水性杨花,勾三搭四,一直说两个人早好上了,还上床什么的,非要找夏雪理论。   夏傲天找到他,两个男人关在房子里聊了一个晚上。   回到骆家的骆子风不再提起夏雪,人也变了一个样。这让骆家人很好奇,夏傲天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面对骆子风,夏雪是内心有愧的。   万一他得知自己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不知闹成什么样。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   夏雪大大方方正视骆子风,勉强一笑道:“你不是来了吗。”   骆子风左右看一眼四周,有些纳闷道:“就来了这点人?”   这话像是触中夏雪的心事,她的脸一寒,眉头不经意地皱了皱。   可她是什么人,很快就调整心态,笑吟吟道:“冬日寒冷,有些顾客起得迟了,自然没那么快过来。再等等就好了。”   其实,她的心里也是没谱的。   像是想到什么,她说了一声抱歉,走到一旁拨打电话。   回来的时候,她的脸惨白得几乎透明。   女秘书去而复返,凑到她耳边道:“旗下的五家店,无一不例外都是冷冷清清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要告诉我,人都跑去云中店了。”夏雪愤愤道。   女秘书垂下头,声音细如蚊子:“经理,那些人确实被云中店给带走了。”   “怎么回事?”夏雪顾不得在场的人,冷厉道:“路秋只开了十家分店,都是豆腐大小的店铺,还开在那些偏僻的地方,你告诉我,那些客人宁愿光顾她的生意,也不肯来我这里!”   骆子风望过来,看到夏雪脸容抽搐,关切道:“到底怎么回事?”他故意把夏雪拉到一旁。   夏雪委屈地转过脸去,嘴唇微微颤抖道:“今日,也是云中店开张的日子。”   本来,路秋特地选择了与香江L不同的日子开张,谁知夏雪太过自负,更有心羞辱路秋,硬是将香江L开张的日子调到这一天。   千算万算,竟然功亏一篑。   夏雪不甘心,猛地抬起头,对女秘书道:“你立即去让人准备,把开业的赠送改为充值一千块,赠送同等一千块的消费券,并且了,不设限额。”她咬咬唇,横下心来拼了。   买一千送一千!   这也太狠了吧。   骆子风忙制止道:“雪儿,不可。这样你的店会亏损的。”   夏雪转过头,话音轻颤:“可我不想输给路秋,输给那个从来不如我的村姑!”   因为怀孕的缘故,哪怕她努力表现出强势的样子,也释放出柔弱的一面。眼下就是个局,她非要破局不可。   “对付她有千万种办法,何必做这种伤人伤己的主意。”骆子风叹息,心想着,骆子其真是个混蛋,把她搞大了肚子,又让她孤单奋战,换作是他,绝不会做那种没担当的事情。   “你等着,我给你出气去。”他安慰夏雪,附到她耳边小声说了一个办法。   夏雪的脸色舒缓了不少。   “子风,谢谢你。”关键时刻,这个男人还是很关心她的。   难道她选错了吗?   “想要感谢我的话,不如换点实际的。”骆子风极其暧昧地笑道。   夏雪脸上的笑意来不及敛去,又变成了薄怒。   “虽然你爸说了,让我忍耐一下,你不爱骆子其,你想报复他。我能帮你,我们还能像往常一样来往,或者,用你喜欢的方式。你懂的。”骆子风捏了捏她柔嫩的小手,嘿嘿一笑。   夏雪留意到骆子鸣身边跟着一个中年妇人,穿着端庄,身上流露着一股贵气。中年妇人下车后,就四处打量店里的情况,似乎在找人。   “她是谁啊?”她问骆子风。   骆子风不在意道:“她是谢华明的前妻,这次是来寻女儿的。”   夏雪知道是谢晓兰的母亲傅慧。   “阿姨好,我是夏雪。”夏雪从容地朝傅慧打招呼道。   傅慧惊讶道:“你是夏家的小姐,怪不得了。”   夏雪嫣然一笑:“我见过谢小姐,她跟你长得很像,一样的漂亮。”   傅慧摆摆手,有些受宠若惊:“夏小姐客气了。不过,这店是你开的,不错,在江城这种小地方,算是很先进的了。”   骆子鸣走来,谨慎道:“妈,我就说嘛,兰兰要工作,也该在香江L这种上档次的地方,够宽敞、舒适。你看这里服务员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哪里像云中店那种小地方,寒碜人。”   傅慧一个劲地点头。   夏雪见缝插针道:“阿姨,我听人说过,谢小姐当街当众地派宣传单,还被男人调戏了,不知是真是假,太可怕了。”   什么,被男人调戏了!   傅慧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嚷嚷道:“子鸣,快带我去找兰兰,我一定要把她拉回家去。堂堂帝都大学学生,干这些丢脸的事情,想气死我吗?”   骆子鸣忙应下来。   临走之前,夏雪主动请缨开车送傅慧过去。   圆珠花园旁边。云中店,圆珠分店。   没有过多的鲜花篮子,也没有红毯走秀,更没有穿旗袍的迎宾小姐。   云中店的边上竖着一个巨大的、绿色的菜篮状的气球,远远就能看到气球在空中飘扬。   店铺门口立着一个漂亮的姐姐。她披着印有绿色菜篮子的围裙,脸上挂着真诚的笑容,手里捧着一个托盘,里面放满了五颜六色的糖果,看起来形状怪异,却吸引了很多小朋友,甚至大朋友过来品尝。   “姐姐,给我一颗白菜形状的糖果可以吗,我要留给我妹妹吃。”一个胖胖的小孩子踮着脚尖,从人群里挤进来道。   谢晓兰记得这孩子先前要了一颗草莓形状的糖果。   “你有个妹妹吗?”她看到这孩子眼睛里透着一股渴望,还咽了咽口水,又问道:“真是留给妹妹吃才可以哦。”   “嗯,我妹妹腿不好,她不能来,我我不偷吃的。”胖小子又咽了咽口水道。   旁人有人告诉谢晓兰:“这孩子的妹妹得了小儿麻痹症,脚腿不方便,别看小胖这样子,他很爱护妹妹的。”   谢晓兰心里一阵感触,弯下腰,从托盘里挑了四块形状各异的糖果,递给小胖子道:“给,这都是给妹妹的。”   小胖子惊得合不上嘴,里面缺了两颗门牙,透着憨憨的可爱。 第319章 挑事是不是   谢晓兰本不用来店里帮忙的。   可她坚持要来,不仅如此,她还要出去搞宣传,免费派小礼品。   接触到单纯眼神的孩子时,她觉得内心的憋屈与痛苦统统抛之脑后了。   她享受这样的过程。孩子的世界,是忘我的,单纯的,还有干净的。   直到路春跟陈玉出现在店里,路秋被人围堵了,店里的秩序被打乱了。   在旁边协调谢晓兰工作的蒋雷洪抬起眼睛,扫向路春母女。目光如出鞘的宝剑,聚着一股凛冽的寒光。   谢晓兰听说过路家人,也从来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   “小秋,我跟妈听说你新店开张了,特意过来帮忙的。”那一头,路春穿着崭新的棉衣外套,脸上化着厚厚的妆容,从人群里挤进来,对着引导顾客进去购物的路秋笑道。   如此不要脸的女人,也是世间罕有了。   路秋看到她的那一瞬间,脸色有些凝滞。   看来,董月梅还没有来呢。   路秋淡然一笑,把引导顾客的旗杆递给旁边的员工,转身走到一旁,路春跟陈玉对视一眼,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蒋雷洪一看不对劲,也跟了上去。   谢晓兰也随了上来。   “小秋,你不是云中店的老板吗,怎么要干这些活?”面对路秋那逼迫的目光,陈玉不自在地问道。   路秋嘴角勾起一抹冷嘲:“我乐意这么干。”   这死丫头,非得说些堵心的话吗?陈玉恨得牙痒痒的,脸上却一点也不敢显,昨晚路春就说了,要打迂回战术,什么先礼后兵,到时候发起难来,才占个理字。   陈玉舔舔干燥的嘴唇,眼角的余光扫向店铺门口的服务员,只见她们正给顾客派送试吃的杯子,透明的塑胶杯里装着切好的水果,五颜缤纷,老好看了。她却想着免费试吃糟踏了,浪费的都是钱啊。   “小秋,那些活妈跟阿春也能干,咱不要钱帮你干,你看好不好?”陈玉把姿态拉得更低了。   路秋给不给钱不重要,能修补母女关系就好了。   路秋睨她一眼,冷笑:我可不敢用你们。我已经跟路家脱离关系,以后,就别再自称是我的妈跟姐,我可受不起。   这话打得陈玉两人的脸啪啪作响,引得不少人朝这里看过来。   陈玉咬着嘴唇,目光阴冷,死死盯着路秋:“小秋,我是你妈,足足抚养了你十五年的亲人,你就那么无情对妈吗?非得把妈逼死才肯罢休吗?”   路秋一脸不在乎,哪怕别人看过来,依然抬头挺胸道:“曾经,我拿真心对你们,可你们拿刀子捅我的心,奶奶走了,也把我对路家最后的一点亲情也带走了。想要和好,除非奶奶从棺材里爬出来!”   “太过份了!路秋你知道在跟谁说话吗,哪怕我做得再不好,她也是你的养母。你亲生父母抛弃你的时候,是我们路家收留了你。你这样没大没小,目无尊长的人,能成什么大事!”路春扯着大嗓子叫起来,还怕别人不听到,对路秋指名道姓叫道。   路秋始终冷着脸,不发一语。   谢晓兰冲过来,将路秋护到一边,指着路春,没作多想骂道:“你叫路春吧,我听说过你,就是你派人去绑架路秋的女儿,还有你,说什么做养母的,整日唆使女儿女婿干一些不正经的事。你还有脸闹了?呸,蒋雷洪,把这对不要脸的母女给绑了去报警!”   蒋雷洪寒着脸走过来,指着陈玉道:“你们自己走,还是我动手。”   他全身上下充斥着一种杀戮的冷寂,哪怕只有只言片语,也能感受到他语气里的厌恶。   陈玉吓得退缩几步,路春忙拉住她,嚣张道:“光天化日,我就不相信你们敢打人不是?”   “蒋雷洪,这些人是同行花钱来搅乱的小混混,给我动手轰了。我再强调一句:若是来光顾的,我们无限欢迎,要是想搅乱,就把她扔出去!”路秋在旁冷笑道。   蒋雷洪伸出宽大的手掌,直接一只手一个,将陈玉跟路春拎在手里,大步流星地走向一边。   路春穿着冬裙,本来还算仪态端庄,突然被人捉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她扑腾着,挣扎着,大声嚷嚷:“路秋,你这个疯子,放开我!”   “小秋啊,我是你妈啊,是养了你十五年的亲人啊!”   可惜,路秋看都不看她们一眼。   “晓兰姐,谢谢你。”她对谢晓兰由衷地感谢道。   谢晓兰脸一热,别扭地说了一句:“我才不是帮你,只是见不得那两母女的丑恶嘴脸罢了。”   她感到自己的心也是热乎乎的。   当初拿了水果糖的小胖子走来望着路秋,举着手中的水果糖,酷酷地对她道:“给,别难过,吃了糖就会心情好了。”   原来,小胖子怕路秋难过,特地把糖拿给她吃的。   路秋弯下腰,摸摸他圆圆的脑袋,笑道:“姐姐不难过,谢谢你的糖。我记得,这糖果是你给妹妹要的吧?”   小胖子点点头:“我妹妹腿不方便,常常发脾气,我妈妈就会拿糖哄她。我妹妹好可怜,一直被关在家里,所以,我要请她吃糖,让她每天都快快乐乐的。”   一个才五岁的孩子,已经懂得手足之情的关爱,可路家的人呢?路秋眼底浮起一层雾气,半天说不出话来。   谢晓兰早就听痴了,想到小胖子的妹妹,忙跑回店里,拿了一包包扎好的水果糖出来,一股脑儿全塞到小胖子的手里:“姐姐请你妹妹吃的,告诉她每天都要快乐哦。”   小胖子不敢拿,呆呆望着谢晓兰:“我不能拿,姐姐会被扣工资的。”   谢晓兰心都软了,气鼓鼓道:“姐姐有的是钱,快拿着。我告诉你,这些糖果制作可费功夫了,你要不拿着,等一下派完就没了。”   小胖子还是有些犹豫,路秋笑道:“拿着吧,这位姐姐也是老板之一,她说送给你,就一定送给你。”   小胖子这才接过那包糖果,如获至宝。   旁边排队的顾客看到这一幕,都感慨道:“这小姑娘一看就是好相处的,那两个女的不知安什么心。”   小胖子拿了糖就回去了。   谢晓兰继续开展免费派糖的活动,她身边围拢道一群小朋友,个个甜滋滋地叫她着美女姐姐,那叫一个甜。   路秋悄悄地走到店铺后门,路春母女被蒋雷洪的人看管起来了。现在正破口大骂,怎么难听怎么个骂法。   “你们这是违法的行为,私自拘禁人,要坐牢的!”路春憋着气大吼大叫。   可惜,她身边的蒋雷洪毫无反应。   看到路秋出现在眼前,路春忙叫道:“小秋,快让他把我们放了!”   路秋好整以暇道:“放了你们,难道由着你们胡闹吗?”   她走过来,对蒋雷洪道:“雷大哥你到门外守着吧。”   蒋雷洪依言走出去。   他一走,路春朝母亲打了个眼色:路秋只有一个人,她们完全可以制服路秋,再顺利逃出去。   路秋在她们对面坐下来,径直为自己倒了一杯水,轻笑道:“为什么要来?你们不来,我就不会记起你们对我做过的事情。自然也不会为难你。”   叫喊了半天,嗓子都干了,她喝了一口水,完全将陈玉母女当成了空气一样。   陈玉的脸涨成紫酱色,忍无可忍道:“路秋,你聋了不是,我们在跟你说话呢!”   路秋又喝了一口水,才抬起眼皮,扫向她们:“你们走不走?”   呃,陈玉没想会问这些,有些傻眼了。   路春迎上来道:“不走,打死都不走了。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你怎么也不能甩下我们自个快活去。”   “非要挑事是不是?”路秋怒了。 第320章 滋事   以前在路家的时候,每当路秋提出要怎么解决事情的时候,便是提条件的最佳时刻。陈玉心里捣鼓着该不该开口要钱,路春却在旁边打眼色。   “想让我们不再缠着你,可以,拿钱来。”路春振振有词道:“也不用太多,一百万,只要一百万,从此我们一笔勾销,各走各路。”   一百万?陈玉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钱,眼睛瞪得大大的,大放异彩。   路秋闻言却是笑了。   这是路家惯用的伎俩,有一半责任是她直接或间接造成的。   好吃懒做,厚颜无耻。   “钱,我怎么会给你们钱?”她露出惊讶的表情:“我并不欠你们钱。”   “胡说,我们路家养育了你十五年。为了报恩,给个区区一百万,对你而言是九牛一毛,你吝啬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关照一下自家人呢?”路春眼睛里欲喷出火苗,那熊熊的火花几乎要将路秋淹没。   面对指责,路秋觉得好没道理,瞅着路春,眯眼一笑道:“路春,你派人绑架我的女儿,这样丧失人性道德的事情,你不会以为我会轻易原谅你吧。你到底有多厚的脸皮,才认为我不仅原谅你,还会给你们钱用。”   路春脸色发白,堵在喉咙里的话生生噎下去,呆呆地盯着路秋,神色慌乱又怒不可遏。   “那是个误会,我本不想弄成那样子的。都怪你,若不是你守着钱财,不分给我们一点,更不让我去探望你,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你要是答应把孩子过继给我,我也不用整日算计你肚子里的孩子,更不用被贾志仁嫌弃。”路春激起内心的愤怒,指着路秋,蛮不讲理道。   路秋冷笑:“呵,用你的话说,一切都是我造成的罗。路春,你真是可笑,你看看你自己,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自私自利不说,犯了错还不肯承认,总是把错迁到别人身上。你就不想想,你有手有脚,为什么整日要算计我,你就不能堂堂正正地凭真本事活着吗?”   看到路春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又笑道:“我会任你摆布?别忘了,你是有犯罪记录的,再犯错的话,就不是坐牢那么简单了。以后想洗白做人,可没那么容易。”路秋眼一阖,再睁开时,多了一丝冷厉:“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进去再反省一下。”   这……   路春吓得心一颤一颤的,牢狱的生活令她痛不欲生,至今还心有余悸。她不要回去坐牢。脸上的傲气尽褪,她冷声道:“我没有犯事,你不能随便捉我坐牢。”   却想着路秋有钱,想整她不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吗?路春越发感到不安。   陈玉走来扶着路春,语气哀求道:“小秋啊,这是最后一次了,妈答应你,只要你给钱,我跟阿春就离开江城,我们离得远远的,老死不相往来。”   这样的话,在路家的时候,听说过无数次,可最后呢?   路秋眼中眸光一冷,冷漠道:“陈玉,够了,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你们离不离开江城,与我无关。”   “好狠的心啊,我真是造孽啊,才捡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我……”陈玉气馁之下,跌坐在地上,捶胸顿脚道:“当初早就该把你掐死了才好。”她恶狠狠地瞪向路秋。   路秋不在意,反正,原主路秋已经被木家那些吸血鬼逼死了。   该还的债,早就清了。   “我再说一遍,你们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等今天晚下铺关门,我会派人送你们回家。”路秋站起来,压了压酸软的手臂道。   路春沉声道:“你没有权力关押我们!”   路秋凉嗖嗖地说了一句:“你们不是说来帮我的吗,既然是帮忙,干活也是帮,留在这里喝茶也是帮忙,有什么不同呢?”   她微微一笑:“门外的人可看得清楚,你们不会自打嘴巴吧?”   路春赌气道:“我们现在不帮忙了,你赶紧放我们走!”   路秋没听她的话,径直走了出去。   门外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还有一个妇人尖叫声。   路秋走出店铺时,就看到谢晓兰被一个中年妇人拖着手往马路上走,边上的人劝都劝不住。   “这是怎么回事?”她走上去,用力把谢晓兰拖回来,冷声道。   这时,她才看清楚来人,除了眼前陌生的中年妇人,一个唇红齿白的男子,还有一对俊男美女:正是夏雪跟骆子风。   夏雪跟骆子风环抱着双臂,漠然地看过来,明显有看热闹之嫌。   “路秋,快帮我,我妈非要我回帝都。”谢晓兰看到路秋,神色激动道。   这个女人是傅慧,谢华明的前妻?   路秋心里梳理了谢晓兰的家庭关系,态度柔顺地对傅慧道:“阿姨你好,我是这个店的负责人路秋,请问是什么原因,你非要拉晓兰姐回去不可呢?”   傅慧大约四十多岁,保养得体,脸上挂着精明与不耐烦道:“兰兰是我的女儿,我想她回帝都陪我,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语气不善,还带着浓浓的排斥与嫌恶。   路秋心里不明所以,脸上却一点也不显道:“阿姨,你想你误会了,晓兰姐在这边工作得挺好的,有什么事情,不如回去再说吧。”   第一日开张,就招来这么多的事情,好像都是奔着她来的,路秋心里涌起一股无奈。   傅慧嗤之以笑道:“回去,当然是要回去的。不过,不是去云山,是去机场。兰兰,听妈的,你一个千金大小姐,身份高贵,怎能在这些小超市干这种身份低微的工作呢。”   谢晓兰听母亲这样瞧不起店铺里的服务人员,脸憋得通红,冷声道:“妈,这工作不丢人。我干得挺好的,你别管好不好。”   “兰兰,妈也是为你好。听妈的,咱们先回家,有事好说。”骆子鸣看到周围的人都看过来,生怕影响了自己的身份,忙过来哄道。   谢晓兰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斥声道:“关你什么事!”   一改平时温顺可爱的样子。   骆子鸣愣住了。   “胡闹,子鸣是你的未婚夫,有你这样没大没小的吗?”傅慧忍无可忍,骂女儿道:“你呀,才来江城一个多月,就把咱家家教都丢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脸呢。走,说什么都不会让你留在这里了。”   说完,她又盯着路秋,怪责道:“路秋,你可以不要脸,可也要顾一下我们家兰兰的形象,你让她抛头露脸给你搞宣传,居心险恶。我含辛茹苦培养女儿读大学,读名校,不是为了给你搞宣传,打杂的!”   这话说得重了。   路秋的脸一寒,客气的话也逼回肚子里,利索地反驳道:“阿姨,谁说帝都大学的学生就不能做超市的工作,工作都是从基层做起,慢慢积累经验,哪怕再出色的人,也是从社会实践中总结经验才能成长起来的。”   谢晓兰也被母亲的话搞得里外不是人,好像自己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干这种活就是见不得人似的。   “妈,我求你别说了。”她捂住脸,几乎要哭出来。   傅慧安抚她道:“兰兰,妈知道你年轻,没经历过什么大事,自然不知道路秋这帮人的真面目。她在利用你,利用谢家的光环,这才是她最可恶的地方。”   路秋记得自己跟傅慧并没有多大的仇恨,还不至于她要中伤自己吧,多半是夏雪的主意了。   她无奈一笑,朝谢晓兰劝道:“晓兰姐,这种事情三言两语是说不清的,你还是跟阿姨回去再慢慢解释吧,你要想回来,我们随时欢迎你。”   傅慧急道:“你做梦,我们家兰兰打死也不会再回来帮你干活的,哼。”   谢晓兰羞得掩脸跑了。 第321章 裂痕   谢晓兰跑了,傅慧忙着追上她。   “傻孩子,你跑什么啊,快跟妈回家。”傅慧跟骆子鸣一左一右将谢晓兰围住了,急声劝道。   谢晓兰脸红得可以滴出血来,母亲的话令她无地自容原来,她跟母亲还是会有代沟的啊。   注意到未婚妻对自己态度的变化,骆子鸣也急了:“兰兰,你忘了来云山的初衷了吗,你要夺回父亲,可你现在深陷进去不可自拨,是怎么回事?”   不提这个还好,谢晓兰神色一僵,望向骆子鸣的眼神更是多了一点别的东西。   质疑、失望、还有冷嘲……   骆子鸣莫名感到心慌,讨好道:“兰兰,乖,别任性了,咱们回家再说话。”   他试图上前来拉她,却被她躲开了。   “骆子鸣,别碰我,我嫌你脏!”谢晓兰目光一凛,嘴角扯出一抹嘲讽之色。   骆子鸣被吓住了。   傅慧临到嘴的“胡闹”也说不出来,这岂止是胡闹,简直是莫名其妙。   “兰兰,你闭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扯住女儿,对着骆子鸣赔不是:“子鸣啊,这孩子心高气傲,生气就会胡言乱语了,你别在意,我教训教训她就好了。”   谢晓兰铁青着脸,别过头去,连看骆子鸣一眼都显得多余似的。   骆子鸣憋住火气不发出来,对着谢晓兰勉强一笑:“兰兰,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误会,骆子鸣,你还装是吗?”谢晓兰板着脸,冷冷一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干了什么事情,心里最清楚不过了!”   她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傅慧听得一头雾水,可骆子鸣的脸却由红转白,再转青色。   “兰兰,你听我说,这是天大的误会,我对你的心,苍天可鉴,日月可照啊。你别被外人说的假话给欺骗了。”骆子鸣自己理亏,却想着谢晓兰毕业社会经验少,再耐心哄哄,总会回心转意的。   他求助于傅慧道:“妈,你是知道的,我要负责骆氏集团的业务生意,难免要进一些交际场合。呃,你是懂的,就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周旋,有时候是少不了女人在场的。可落在外人眼里,就以为我是花花肠子,对兰兰不忠诚了。真是天大的冤屈,我要是不爱兰兰,我怎么会跟她订婚呢?如今婚期也订了,总不能因为外人的挑拨,就质疑我的忠诚吧?”   他说得理直气壮的,还大吐苦水,傅慧心疼他道:“子鸣,妈懂,成功的男人不都要这样的吗?”又教训女儿道:“兰兰,男人在外不容易,你也要理解子鸣才是。你以前不会那么任性的,怎么到了云山,就成这样子了?肯定是谢华明挑唆你的吧,你别听他的,他是骗你的,只有妈才是为你好。”   说着,她又一把眼泪,一把心酸地说起这些年来抚养她的不易。   谢晓兰在旁倔强地掉眼泪,却没有丝毫动摇之意。   成功的男人都要这样,合着那些不成功的男人,全都是因为不出去偷腥,才倒霉到现在没有成功吗?   弥天笑话。   谢晓兰瞧着母亲也极不容易,劝道:“妈,总之,我是不会跟骆子鸣好的,他在外面偷人,连孩子都有了,哼,我哪怕嫁不出去,也不会嫁给他。”   这话如晴天霹雳一样,劈在骆子鸣的脸上。   他的心砰砰直跳,心想着他的保密工作一向很好,就连他家里人也不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的事情。   可他不能娶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虽然娴静温柔,还给他生了个大胖儿子,可她只是个杂货铺老板的女儿,对他的事业没有一点的助力,他纯粹是贪恋她的美貌而已。   不,抵死也不能承认。   “兰兰,到底是谁冤枉我,让他站出来!我没有出轨,纯粹是无稽之谈。”骆子鸣大声叫道,又对谢晓兰软硬兼施道:“兰兰,我对你是真心的,那些人看不惯我们好,才故意挑拨你而已。”   傅慧醒悟过来,忙道:“对啊,那个路秋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她被骆子其甩了,就见不得别人的好,才故意散布谣言,想拆散你跟子鸣的。”   两个人一唱一和,却不想谢晓兰压根没有听进去。   “够了,我想静一静,你们先回去吧,等我想通了,自然会找你们的。”谢晓兰一脸的死色,望向骆子鸣的眼神也是不悲不喜的,有哀莫大于心死的寡情。   骆子鸣后背一悚,想到某种不好的事情。   云中店铺子仓库。   陈玉母女听到外面的喧闹声,路春从裂着的门缝看到了夏雪带人出现在外面,惊喜道:“妈,我们有救了。”   接着,路春拼命捶打着房门,对着外面呐喊求救。   因为谢晓兰的原因,店铺里的人员发生调动,就连蒋雷洪也不由地走出去一看究竟。   路春的求救引来了夏雪,夏雪此刻也在四处找她。   “夏小姐,我们在这里。”路春发出欢喜的声音,对着门缝叫道。   夏雪防着路秋店里的服务员,凑到门边上道:“路春,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当初可是说好的,你还愣在里面做什么?”   “夏小姐,出了点意外,你赶紧给我开门吧。”路春心急如焚道。   夏雪没有回应就走了,不一会儿回来,带了中年男子,男子一脚将门给踹开了。   “路春,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夏雪对着路春提醒道。   路春正中下怀,不怀好意道:“你放心,不用你招呼我也不会让路秋好过的。”   她带着陈玉走到外面,店铺外面聚拢而来的客人越来越多了,此刻正值前面明珠幼儿园下课时间,附近小区的家长都来领孩子回家吃饭。周围的人都是邻里左右的,有尝到好吃的,便招呼熟人过来试试,三五成群,一呼百应,场面火爆。   路秋顾不上夏雪等人的窥视,领着蒋雷洪在店铺门口维持秩序。   夏雪看到此场景,差点气出心脏病来。   这是怎么回事,云中店不过是豆腐块大小的店铺,却引来了上百人围观,这些人都是瞎眼的吗,明明香江L比云中店大上百倍,购物环境舒适干净,商品有卖有送,性价比更高啊。他们就没想过去那边消费吗?   想到香江L投资了上百万的广告费用,竟然毫无用处,夏雪的脸就瘪成什么样子。   “我告诉你,这里的雪梨汁多肉甜,比进口的好吃多了,你信我的准没错,现在买还能打9折。”有个老大妈拉着一个同龄大妈的手,像拉家常一样道:“我小孙子昨天就一直嚷嚷要我买水果给他吃,这下可好了。”   “真有那么神吗?不就是普通的雪梨吗,哪里没有得买?”那同伴不信道。   老大妈嘿嘿一笑:“那可不一样,谭周维你知道吗,她的嘴巴可刁了,据说三个月前咳嗽老不好,连医生都束手无措了,她连着吃了三天的雪梨就好了。那梨就是人民路那边的云中店开的,谭周维苦等了几个月也不见云中店开业,谁知,这家店竟然开在我们自家门前了,你说是真是假,买来尝尝不就知道了。”   “既然这样子,我也买两个尝尝,现在的天气可干燥了,雪梨正好能润润嗓子。”   “那我们赶紧挤进去看看,迟了什么都没有了。”   “……”   两个大妈的话,一字不差地传进夏雪的耳边,她气得脸容扭曲了都不知道。   路秋的运气也太好了,一个小破店还有熟客念念不忘,真是贻笑大方了。 第322章 有阴谋   骆子风将夏雪拉到一边,安抚道:“雪儿,冷静下来,我有办法。”   夏雪红着眼道:“子风,气死我了。”   骆子风附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又意有所指地看向旁边的陈玉母女。   夏雪点头,神色微松动:“就听你的。”   骆子风走去打电话,夏雪则走到路春面前,冷笑道:“你们听我说”   路秋完全顾不上夏雪这边的动静,客流量太大,场面几乎要失控了。她不得不打电话给其他分店要求增援,谁知,分店的情况与这边大同小异,总指挥乔丽在电话那头笑并烦恼着:各个分店的门都快被人挤爆了,无一不例外是一些老熟客回头光顾的。   好吧,路秋还是低估了云中店的影响。   无奈之下,她抬来一张椅子,整个人踩在椅子上,对着底下的客人大声说道:“各位顾客您们好,因为云中店仓促开业,很多商品供应不上,造成断货的现象。在此,我向你们表示深深的歉意。同时承诺,只要是你们已经下单的话,十个小时以内,会有我们云中店专门的服务员上门送货。无论商品大小,统一享受免费派送的服务。”   她的话引来底下的客人一阵骚动,有客人问道:“买一斤水果也能免费派送吗?”   有人哈哈大笑道:“老马,一斤水果你还提不动啊,要不要我帮你吃点再提回去。”   那个叫老马的客人也笑道:“我不就是问问嘛,免费派送,多新鲜的事呢?”   路秋也笑了,莞尔一笑道:“送,哪怕是十块钱的东西,我们也统一派送。不过,时间紧急,因我们的商品储备不多,眼下的单子也接不过来。”   “小姑娘,我们都是附近的居民,你这里有什么,我们就买什么,回头有的话,再走一趟也没啥事。”有个大妈热情地笑道。   “就是,老早以前就想着,小区门口要是有个买吃的商店该多好啊,没想到,真的整来了。”又有人哈哈一笑:“有时候要买一斤猪肉或者青菜什么的,还得跑到市场去,那里人又多又杂,真不方便。”   “对呀,我们就两口子吃饭,吃不了多少的菜,价格贵一点也能接受。”说话的是退休打扮的妇人。   路秋微微一笑道:“我们云中店的东西,全是绿色无公害的,吃了对人体很好。叔叔阿姨,大妈大姐们,你们尽管试试看。”   “小姑娘,我可是你们云中店的忠实顾客,最喜欢吃你们家的蜜柚了,甜度刚刚好,常吃还能减肥。以前以常吃,我的体重一直保持得很好,也不怕便秘,后来你们店不开了,我的体重暴涨了十斤。”有个妇人笑眯眯道。   不会吧,吃个柚子还能减肥,有人表示不相信。   路秋笑道:“医药学研究发现,柚肉中含有非常丰富的维生素C以及类胰岛素等成分,故有降血糖、降血脂、减肥、美肤养容等功效,长期服用,确实能减少便秘的发生。”   “那我也买两个尝尝。”旁边有个大爷忙道。   正当气氛达到高潮的时候,人群中挤进来两个记者一样身份的人,他们不怀好意地望向路秋,有人拿起麦克风对准路秋道:“路秋小姐,我听闻云中店曾经发生过农药事件,请问你同时连开十家分店,就不怕有消费者中毒事情的发生吗?”   一句中毒事件,令在场的人闻声变色,有些人低头窃窃私语,对着路秋指指点点的。这年头食物的安全问题不容忽视,哪怕再好吃的食物,一旦不安全,吃了可是要人命的。   路秋波澜不惊地看着来人,好看的眼睛眯成一道缝。   这个男人,她认得他。   他就是私自爬上云山偷拍她们母女的相片,被蒋雷洪扔下山,摔成骨折的杜原风。这家伙曾在网络上发布路秋过度保护女儿,女儿孤苦无依地生活的谣言。   路秋不去找他,他倒不请自来了。   蒋雷洪在旁小声道:“小姐,我去找两个兄弟把他们给扔出去。”   这个混蛋,上回就该把他打死。   “不必了,该来的,挡都挡不住。”路秋的眼睛熠熠生辉,像是流动的泉水。   杜原风看到前来云中店消费的顾客都露出质疑的表情,心里暗自得意,对着路秋提醒道:“路秋小姐,上回的农药中毒事件,那对夫妻抢救及时,做了洗胃工作才能挽回生命,你们云中店出品的东西,可得仔细把关了。”   听到云中店的食品一度残毒人的身体时,有些胆小的顾客更是心生退货之意。   “你是电台的记者吧,谢谢你的提醒。上回的农药事件纯属是意外,而肇事者也得到应有的处罚。各位不了解的话,可以看看前几档的新闻节目。我在这里可以向在场的各位做出承诺,绝对不会再出现农药事件,不仅如此,云中店还欢迎广大顾客互相监督我们的工作,希望把食物的安全问题提升到一个高度。”   路秋的声音不大,却足以传到每个人的耳边,她的脸上洋溢着浓浓的自信,不亢不卑的,耀眼十足的光芒。   杜原风不想她根本不将农药中毒事件放在心上,露出嘲讽之色道:“云中公司的一次意外,却要千千万万的老百姓赔上生命的赌注,这也太冒险了吧?”   路秋头微微一歪,目光清冷,不解地望着杜原风:“杜记者,你是故意针对我的吗?”   啊?轮到杜原风迷糊了。   这画风转变得也太快了。   路秋不耻下问道:“你若不是针对我,为什么三番四次提起农药事件。谁都知道,发现问题的根本就是为了解决问题。不仅是云中公司,甚至很多大公司无一不例外都被某些居心不良的人或某竞争对手恶意陷害,总不能让这些公司统统承担后果,这样不公平,因为他们也是受害者之一。”   “害人者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而受波及者更加体会被陷害带来的后果,从而愿意承担起更大的责任,对产品质量更加严格的把关与完善。因为,他知道,只有上乘的质量与客人的认同,才是对企业最大的进步与激励。”   “为此,我们云中公司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欢迎广大顾客前往云山监督与指导工作。我们会为你们一一展现农产品生长过程,证明我们云山的产品完全采用无害的培育方法。”路秋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望着杜原风:“杜记者,你说这样好不好?”   她并没有为自己洗刷农药中毒事件的清白,而是认真地检讨与总结,对今后产品与质量的方向做出把关与承诺。   杜原风被住了。   与他想的并不一样,本以为路秋会抵死解释,他趁机把云中公司的名誉越抹越黑,可是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想象,该怎么办呢?   他不由地往人群中的骆子风望过去。   骆子风拉下脸来,这混蛋看他做什么,没用的东西!   夏雪咬着嘴唇,目光凌厉地扫向一旁的路春,意思是该你出场了。   路春心里害怕,又掺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让她来数落路秋的罪行,她是头一回。   陈玉手心里全是汗水,紧张道:“春啊,要不我们别上去了,丢人现眼。”   路春压低声音道:“妈,被逼到这份上,不干不行啊。否则,夏雪不会放过我们的。”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路春憋着一股气,怒冲冲地挤到人群前面,哭喊道:“路秋,你这个自利自利的女人,挣了钱就忘了本,还把咱妈跟我关在仓库里,大家都来为我们母女评评理啊!” 第323章 暴怒的蒋雷洪   路秋好不容易才把场面给扭转了,没想到,陈玉母女又跑出来作妖作怪。   她神色古怪地看着路春,戏谑道:“路春,你说什么,我把你关在仓库了,既然是关着的,为何你能跑出来?”   陈玉愤愤不平道:“还不是多亏了夏小姐。”她得意地望了一眼夏雪。   夏雪气得想骂人,有这么蠢的吗,一再叮嘱她们,不要把她卷进来,可她们呢,却以为多了不起似的。   她的脸色阴沉得可以拧出水来。   路秋恍然大悟道:“原来是香江L公司的总经理啊,难怪呢。”她结尾的那句话,微微上扬,明明微不足道,却令人心生疑窦。   突然,人群中有人惊叫道:“香江L,不是人民路那边开的大型购物超市吗,听说也是今日开张,还有很多赠送活动。香江L的老板不在自己的店里,跑到别人家店里瞎掺合什么呀?”那人低声咕哝道。   她的声音不大,却引得人声鼎沸,个个愤慨不已。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跑来攻击竞争对手罗。”有位老大爷不平道:“这样的小伎俩,也亏她想得出来。”   “可不是嘛,公平竞争才是最大的进步,勾心斗角有什么出息的,迟早会关门大吉的。”有位大妈仗义道:“小姑娘,我支持你啊。我告诉你,我儿子就是做食品监测的,我拿你家的柚子去做过试验。我儿子说了,你家的水果含有丰富的维生素,还有人体所需的营养,是普通的柚子无法相比的。我当然是信自家儿子的话,你们谁爱买不买的,反正,我是这家店的铁杆粉丝。”   这位大妈就是当初说吃柚子减肥的那个人。   路秋脸上划过瞬间的凝滞,轻轻嗯了一声。   陈玉傻眼了。   路春嗔她一眼,努力装作一副娇柔的样子道:“这位大妈,你误会我妈的意思了。首先,我们确实被路秋关在仓库后门了,是香江L公司的夏小姐相助,才帮我们逃脱出来的。至于路秋为什么要关押我们,是她嫌弃我们,说我们是农村人粗手粗脚的,不会会招待客人,还搁了狠话,我们敢跑出去,就让人打断我们的腿。”   路春的这番话,却是打了路秋的脸,说什么不好,还嫌弃农村人,这点不好。   在场也有不少农村出来的人,望向路秋的神色变得有些怀疑。   路春打了漂亮的翻身仗,谁也不追究香江L管理员来云中店巡察的事情,人们都想知道路秋为什么看不起农村出来的母亲跟姐姐。   路秋又被困回原地。   说白了,每次都被路家人勒索一样过日子,路秋觉得憋屈。   “她们只是我的养母跟姐姐,跟我没有半点关系。”路秋冷冷地笑道,真要划清她们的关系,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   路春趁机道:“可我们路家养了你十五年,这份恩情,可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你是江城大学的学生,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可你把我们路家拒之千里以外,是什么道理。”   路秋眼眸一冷:“斗米恩,担米仇。是因为你们路家是喂不饱的白眼狼。不说远的,你派人去绑架妹妹刚出生的女儿,趁机勒索更多的钱财。你们还有理了不成?”下巴微抬,目光冷厉:“我自问对路家的恩情已经还清了,再无拖欠。”   路春心跳加快,语气急促道:“那是个误会。”可恶的路秋,一点不嫌出丑吗?真的撕破脸皮,也不会让她好过。   “误会?”路秋转移目光,落在旁边看热闹的夏雪脸上,嘴角露出嘲讽的神色:我们之间的仇恨可不是那么容易清算完的。   为了在生意上搞垮自己,夏雪可是绞尽脑汁啊。   夏雪脸一红,急急别过头去。   “小姑娘,你说你养姐派人绑架你的女儿,天哪?”那个卖柚子的大妈惊呼道:“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是的,我女儿差点就死了,但凡一个有血性的父母,都不会原谅她们所做的一切。”路秋冷声道:“这个女人,她刚从牢狱里出来,却带着我的养母,死皮赖脸地赶上来,让我给她们一份工作。可我能原谅她们吗,她们连绑架孩子的事情都能干出来,万一这种事情发生在顾客身上,该怎么办?”   “不能,坚决不能原谅她们。一次不忠,百次不容。”有个大爷义愤填膺道:“也是对我们街坊的人身安全的负责,小姑娘做的对。”舆论彻底倾向路秋这一边。   路春刚才还沾沾自喜的,一会儿功夫就被打回原形,那脸上像是个大染缸似的,又红又绿的。   面对不善的目光,陈玉自惭形秽,畏缩在一边,紧张地捏着女儿的衣角,哀求道:“春啊,别说了,那些人铁定不会帮我们的了。”   路春几乎把嘴唇皮给咬破了,目光幽怨地望向路秋:“小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你逼我的。爸妈偏心你,把家里的钱都拿给你读书用了。我没读好书,认的道理也不多,在夫家抬不起头做人,我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我不过犯了一次错误,可你一天到晚揪着我的错,我容易吗?”   “我改,我改了还不行吗!”说到最后,路春暴怒道,目光咄咄逼人。   路秋目光冷凝,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   “各位顾客朋友,对于食品的安全问题,大家尽可放心,我们除了设立专人监督,每日定时定点抽检以外,还在每个店铺设有农药测试条,操作简单,老少皆可动手检测。   想知道你买的商品合不合格,有没有农药喷剂,只需要用这个就能一劳永逸。”路秋接过服务员拿来的测试条,笑着解释道。   那些顾客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凑上来,纷纷询问怎样使用,路秋又耐心地说明使用方法。   陈玉母女被晾在一旁,简直成了空气一样。   杜原风是专门给路秋找碴的,却不想人家早有准备了,气得一愣一愣的。   他瞅准时机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正准备脚底抹油开溜的时候,却被人一把揪住了。   “小子,别来无恙,哥哥很是想念…”蒋雷洪话废话不多,一个擒拿手,直接把杜原风提起来,他的目光冷厉,闪过一道暗光。   这表情令杜原风如临大敌,恨不得刚才没有强出头才好。   “你要做什么,周围的人都看着呢,就算你不怕死,也不怕路秋名誉受损吗?”他假装镇定道。   提起路秋,蒋雷洪的眼里闪过一阵犹豫,转瞬又变得强势无比,声音冷寂道:“既然这样子,悄悄地把你处理不就行了吗?”   他声音里的嘲讽,还有漠视,令杜原风惊魂失色,差一点就失禁了。   在这个男人身上,弥漫着一种恐怖至极的冷血与无情。为了杀人灭口,杜原风毫不怀疑对方会掐断他的脖子。   “别,大哥,有话好好说。”杜原风发出哀求声,忙解释道:“我真不是故意的,是香江L公司的人让我来破坏路秋的名声的,我不过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   蒋雷洪冷哼一声,眼睛迸出一股锐利的光芒:“你不是故意的?你伤害了我家小姐,小小姐。小小姐还是个稚儿,一岁不到,你竟然能狠下心来!臭小子,你知不知道,我恨不得掐断你的脖子,把你扔进河里喂鱼。”   他的手微微一用力,杜原风感到头脑一阵窒息,吓得脚在地上拼命地扑腾着。   “救救命”杜原风心里悔恨交加,恨自己不长眼睛,干嘛要去招惹路秋,她底下全是疯子,疯子啊!   此时正值中午时间,他逃走的路线又是后门,根本没有人经过这里,自然不会有人来救他了。   正当杜原风呜呼哀哉的时候,从背后传来激动的叫喊声。   “蒋雷洪,住手!”   谢晓兰急急走来,大叫喝道。 第324章 谢晓兰动情?   谢晓兰被傅慧带走又跑了回来。她实在放心不下店里的生意,谁知,竟然看到了蒋雷洪打人的一幕。   他是疯了吗,万一被警察捉住,要被拘留备案的。   谢晓兰没作多想,脑子一热,跑上去试图撬开蒋雷洪的手指,可他的手指如钢铁一样坚固,任她怎么用力,也是无济于事。   “蒋雷洪,你疯了,你杀了他,你一样逃不掉法律的追究。”她急得快要掉眼泪,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千万不要出事,不要。   至于为什么担心蒋雷洪,她没有往更深一层想。   “就是这混蛋把小小姐的样子拍下来的,那些中伤小小姐的话,也是他写的。我绝不会放过他!”蒋雷洪的声音阴冷而无情。   谢晓兰扳动不了他的手臂,只好乞求道:“蒋雷洪,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路秋已经释怀了,你也要放下。说不定,对瑶儿来说,也是一种新的考验。”   “狗屁考验,她才一岁不到,一个年幼无知的孩子,这些人渣,无利不往,该死!”蒋雷洪的手骤然一紧,杜原风的眼睛都瞪直了。   他的眼珠子转向谢晓兰,无声地哀求着。   谢晓兰忍无可忍,大声道:“你这个笨蛋,有你这样做人的吗?”她急得团团转,实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突然打了个激灵,呆呆地望向蒋雷洪。   或许   望着蒋雷洪那古铜色的肌肤,还有那刀刻一般的脸容,那性感而微突的喉结谢晓兰的脸莫名一红。   她闭上眼,猛地凑上来,啵地一下,往蒋雷洪的脸颊狠狠地亲去!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   远处依稀飘来路秋那爽朗而愉悦的笑声,还有大妈们兴致勃勃的加油声   蒋雷洪的手松开了,悄然僵在原地。   杜原风死里逃生,跌落在地上,重重地喘着气,惊魂不定。   谢晓兰羞得立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迷茫地看着蒋雷洪,而后者却一脸的铁青之色。   完了,他竟然恼怒成羞。   谢晓兰捂住脸,结结巴巴道:“我这是,我这是为了你好。”   再多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后面追谢晓兰而来的傅慧跟骆子鸣也呆死在原地。   这是什么情况?   谢晓兰竟然跑去亲一个流氓!   傅慧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三步作两步走到谢晓兰跟前,扬起手,劈面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   谢晓兰醒了。   蒋雷洪皱起了眉头。   “混帐,兰兰啊,你怎么自毁清白,跟一个流氓好上了!”傅慧恨铁不成钢道:“你是鬼迷心窍了吗?”   骆子鸣寒着脸走来,先是将无助的谢晓兰拉到一旁,细细检查了一下她脸上的巴掌印,才柔声道:“兰兰,咱妈也是为你好,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谢晓兰冷着脸,不发一语。   傅慧指着她,忿忿不平道:“你看看,成什么样子了,不过是来云山一个多月,你该有矜持呢,你的淑女修养呢,都去哪里了?这也就算了,你还迷上了地痞流氓,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不要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你不听,这倒好了,你都主动贴上去了!”   谢晓兰冷声道:“他不是地痞。”   蒋雷洪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谢晓兰倔强地抬起头,瞪着他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小心我戳了你的眼珠子。”可她的心却是火热热的烫贴。   就像是寒冷的冬日里喝了一壶烈酒,虽然喝醉了,却是无怨无悔的。   骆子鸣看他们两人的神色,更像是暧昧不已,对着傅慧道:“妈,赶紧把兰兰带走,否则,她就要入魔了。”   傅慧连忙说是,两个人各自驾着谢晓兰的手臂,硬是将她拖离蒋雷洪一丈之远。   “兰兰,我们现在就回帝都,你跟子鸣下个月就结婚。”傅慧大声说道,仿佛是说给蒋雷洪听一样。   蒋雷洪神色一凛。   谢晓兰抵死不从道:“我不嫁,骆子鸣是个混蛋,他都有老婆了,我嫁给他做小老婆吗?”   她的性子也是烈的很,骆子鸣低声哄道:“兰兰,我跟那个女人早就分手了,你相信我会对你好的。”   “好你个大头鬼,你明知道我最恨男人背叛的了,你敢作就敢认,骆子鸣,你这个混蛋,我是不会嫁给你的!”谢晓兰摇头道。   骆子鸣朝傅慧打了个眼色,两个人不顾谢晓兰的反对,带着她匆匆离开。   蒋雷洪一动不动地站着,身体僵硬如木头。   许久,他才瞥向地上诈死的杜原风,冷冷一笑道:“别装了,孙子,爷爷还没好好招待你呢?”   杜原风吓得一哆嗦,忙跪地求饶道:“好汉饶命啊,我以后一定会改心革面,重新做人,再也不找路秋的麻烦了!对了,上回是刘旻坚给我一万块,让我偷拍路秋母女的视频放到网上的。”   蒋雷洪不理会他,他的目光望向某处,只见路秋如一阵轻风般走来。   “怎么了?”她问道,目光打量着地上的杜原风。   蒋雷洪满不在乎道:“这小子想逃走,被我吓唬两句,什么都招了。”   得知是刘旻坚唆摆他来偷拍自己母女的视频的,路秋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竟然相信是骆子其派他来的。哎,当时不分青红皂白就给骆子其记了一帐,敢情自己被人当枪使了。   “刘旻坚是吗?”路秋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望向杜原风的眼神多了一丝深意。   不知为什么,杜原风觉得如芒在刺,像是被一头狡猾的狼给盯上了。   “杜原风,我给你一个机会赎罪。”路秋弯下腰,望着杜原风一笑,露出洁白而整齐的牙齿。   杜原风眼前一晃,莫名感到惊悚。   蒋雷洪在旁道:“这小子有些邪门,给他使点手段才能相信他。”   杜原风忙道:“不用了,你说什么,我照做就是了。”   蒋雷洪摇头:“我宁愿相信一头狼的话,也不相信你的鬼话。不过,我倒有个方法,让你乖乖听从我们。”他邪然一笑。   杜原风吓得几乎晕厥,他这是腹背受敌啊。   蒋雷洪将他捞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回仓库。   路秋在身后轻声道:“不管晓兰姐了吗,她这么一走,许是不能回来了。”   蒋雷洪脚步一顿,却没有过多的停留。   路秋又叹息一声。   等她回到云中店的时候,店铺里的商品几乎被洗劫一空,只剩下门口笑得僵硬的服务员。   因为生意太好了,他们都乐不彼此,连笑容都抽搐僵硬了。   “小姐,许多没有拿到货的顾客都留下了地址,我们答应了晚上会安排送货上门。”其中一个小邱的女孩子笑吟吟地说道。   他们做服务员是有提成的,而且回报丰厚,光是今天就赚了很大一笔。   别看路秋年轻,笑容温和的样子,人家内心却精明着呢。   路秋走到柜台翻看帐单,脸上的笑容舒缓了不少:“嗯,立即给马智打电话,让他派人调度商品,天黑之前就要把商品送上门了,这些单都是附近居民的,地址统一,实在人手不够的话,你们几个人辛苦一点,也帮忙派送一下。回头,我给你们算奖金。”   路秋笑着道。   小邱跟另一个女孩忙道:“不辛苦,这也是我们的本职工作。”   路秋交待了送货事宜,走出店铺的时候,看到夏雪等人竟然还在外面,夏雪的脸色憔悴,显然看到云中店的生意超出了想象,再对比香江L的生意,她的心里无端生起一股怨恨之色。   投入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甚至连夏家的名誉也投了进去,却斗不过一个小小的村姑。   她还能在帝都里立足吗? 第325章 勾引   马路外面人来人往的,路秋走到一个安静的巷子里,冷声道:“夏雪,今日的教训还不够吗?”   “路秋,你为什么总要跟我争!”夏雪情绪本来就不稳定,被路秋这么一刺激,濒临崩溃的边缘,咬牙切齿道。   路秋目光平静,淡声道:“夏雪,这是生意,请不要将它划为一谈。”   骆子风搀扶着夏雪,看到她脸色几乎接近惨白,劝道:“雪儿,我们先回去吧,不要为了这些无知粗鲁的女人,影响了心情。”   夏雪却发疯地扑向路秋,目光怨恨,不依不饶道:“路秋,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贱女人,抢我男人,连生意也要跟我争。是的,你羸了,可你不会永远都是赢家。你走着瞧!”   这是什么逻辑歪道理啊。   路秋抚额道:“拜托你搞清楚情况好不好,你才是那个不折不扣的入侵者。我的店铺在江城做得好端端的,是你在我的店铺附近大肆开店,试图击垮我罢了。我不过是自主防卫罢了。输了就要往自己身上找原因,别把所有的过错推到别人身上。”   夏雪一句也听不过去,在她赤红的眼睛里,路秋明显就是在炫耀,在嘲讽她的失败。   脑子里一热,也不管骆子风听了会不会难受,指着路秋显摆道:“路秋,我告诉你,一个多月后,我跟子其就会结婚,到时候,你们母女就是被抛弃的人,可怜的孩子没有爸爸的疼爱,该有多可怜……”   她笑得很夸张,眼泪都掉出来了。   尽管,骆子其对她是那么的嫌弃,可她非要得到他不可。只为争那一口气,绝对能让路秋难堪,让她尝尝被抛弃的滋味。   路秋没有反应过来,搀扶夏雪的骆子风闻声色变,手不自然地松开了,脸色刷地变白了。   夏雪的话,如一巴掌似的扇过来,骆子风反问自己:我成了什么?   同时内心又遏怒不已,觉得夏雪辜负了他的情份。   夏雪却恍然不知,只沉醉一心一意打击路秋的美好憧憬里,她走向路秋,继续羞辱她:“路秋,到时候,我会成为江云集团的总裁夫人,你赚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没有男人疼爱,你不过是一个被人抛弃过的烂货。对了,你的女儿也是贱”   夏雪说得不堪入耳,空气中响起了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   “啪!”的一声。   骆子风猛然醒悟,抬起头,就看到夏雪毫无症兆地挨了路秋的一巴掌。   夏雪懵了。这个贱女人敢打她?   她的嘴唇渗出一丝血丝,赤红的眼睛,如一束幽暗夜里绽放的复仇之花,娇艳而妖治。她要杀了这个女人!   夏雪内心有一个疯狂的念头。   “夏雪,女人何必为难女人。不管你跟骆子其结婚也罢,生孩子也好,我一点也不在乎。男人嘛,新的不来,旧的不换。况且,他本来就属于你的旧情人。”路秋边说边睨了一眼僵死在原地的骆子风,嘴角微微勾起道:“可你辱我女儿就不行,为了她,我可以跟全世界的人为敌,打你又怎么了?”   夏雪脑子炸成一团,没作多想,扬起手掌想打回去,却被路秋死死揪住了。   “想打我吗?”路秋冷冷一笑:“夏雪,你一个千金大小姐,还是不要自纡身份才好,这种粗鲁的行为,不适合你。况且,你打不过我。怀着身孕的女人,要格外的小心,不要生气,不要情绪低落,否则,你肚子里的孩子会很难过的。”   “路秋,我要杀了你!”夏雪疯狂地叫道:“我要把你女儿杀了喂狗,把你卖到穷山沟里给老男人做媳妇,让你尝尝被人羞辱的滋味,哈哈哈……”   夏雪,已经失去理智了。   路秋懒得跟她再费口舌之争。   她转身即走,夏雪却偏不如她意。   “我告诉你,你的养母跟姐姐也是我叫来的,就是为了羞辱你,只用了区区的五千块,她们就为我所用。还有刘旻坚,他可是对你念念不忘啊。摆上这么一个便宜父亲,你的女儿一生的名誉都给毁了。”夏雪只有一个念头,报复路秋,刺激她,让她生不如死。   路秋早知道了。   “陈玉母女是墙头草,今日能帮你对付我,他日就能反过来找你麻烦。毕竟,我还没有告诉路春,是你绑架了我女儿,而她不过是顶罪羔羊。”路秋淡声道:“至于刘旻坚,他自身都难保,一时半会,也不会找我麻烦了。”   她说得轻飘飘的,确实没有多大的意外。   夏雪咬着嘴唇,像是重物击垮的稻草,蒌缩在一旁。   骆子风一直冷眼旁观,等路秋走了,才慢慢走到夏雪跟前,冷声质问道:“你确定要跟骆子其结婚?”   他声音里再无平日里的嬉戏调情,反倒多了一丝疏离的冷漠。   夏雪被他的目光逼视,有些心虚,嘴上却强硬道:“是,我就要嫁给他!”   “啪!”又是一个清脆的耳光。   骆子风忿然大骂:“夏雪,我足足等了你十五年,你竟然告诉我,要嫁给骆子其那个废物?”   夏雪的脸红肿成一片,生生咽下泪花,倔强地抬起头,望着他道:“骆子风,我嫁给骆子其,你很失望吧。你不想想,你占有了我,问过我愿不愿意吗?你床上功夫不错,可你没有你大哥的成功。我只会嫁给成功的男人。而你,不配。”   骆子风恼羞成怒,紧握拳头道:“贱人,你别太得意了,我这就告诉骆子其,你跟我上床了,你早不是清白之身!”   “不是清白之身又怎样?我怀了他的孩子,他不娶也得娶我。”夏雪冷冷发笑。   骆子风有些捉狂,气极之下准备离开。   夏雪追上来,猛地搂住他。   在他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她主动贴上自己粉白的嘴唇,狠狠地吻住了他!   夏雪搂着他,娇柔无力道:“偷大哥的女人不是更爽吗?你气什么,我也离不开你。我对你那方面还是很满意的。”她那纤细的手指在他胸前画圈圈,语尽暧昧之意。   骆子风真的大开眼界,与她对视,从她眼里捕捉到一丝狡黠的诱惑。   小妖精,老子把你娶回家供养着,好吃好喝,还有骆家太太的名份,你竟然瞧不上,非得跟着骆子其那寒碜鬼,真是别人说的对,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他暗自想道。   “小妖精,你倒是打得一手好主意,把我们骆家的男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不过,本少爷就好你这口,想想骆子其的老婆都成了我的情人,光想想就精神爽利,嘿嘿…”骆子风捏了捏夏雪的下巴,冷冷一笑:“不过,你舍得给那小子抹黑脸吗?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跟骆子其合谋给我下套啊!”   夏雪眸光一闪,附在他耳边轻语道:“自从他勾搭上路秋那个贱人,我就彻底对他死心了。可我不甘心,我要彻底征服他,再把他狠狠地抛弃。”   说完,她轻轻将他推开,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无限风情地抛了个眼风。   骆子风暗自销魂,特意朝她略微突显的小腹看一眼,又觉可惜了。不得不说,夏雪除了身材棒以外,家世优越,还懂得欲擒故纵。偏很多男人都受这一套。   可再好的女人,也抵不过寂寞空虚的消磨。骆子其早被路秋那村姑迷得神魂颠倒,不知所谓,他很轻易就能把夏雪搞到手。嘿嘿,说起来,她肚子里的孩子说是骆子其的,说不准还会是他的种呢。这个女人,自从捅破那层关系后,一直跟他有保持着某些关系呢。   想到这里,骆子风觉得暗地里出了一口恶气,走回汽车的时候,神清气爽,不知多嚣张。 第326章 战斗力十足的董月梅   云中店的生意,足足忙活到晚上八点钟,店里的人才彻底歇了一口气。   交待了店里的服务员准备关门事宜,路秋独自一人走到外面,寒风凛冽扑面而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身体却是热乎乎的。   今天的销售额竟然达到三万多块,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照这个势头,云中店的生意势不可挡更加的蒸蒸日上。   路秋觉得整个心都被填满了,蔓延着一种巨大的幸福感。   她的车停在店铺后门的一个巷子里,拿了车钥匙,前往停车的方向,看到几个人站在两旁对峙着。   路秋闪身躲到越野车后,仔细倾听起他们的谈话。   她已经认出了一方人马是陈玉母女,而另一边则是董月梅跟另一个男子。陈玉的神情怆惶,生怕有人会认出她一样,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   “陈玉,哟,穿得人模狗样的,敢情是大风吹来了钱,有闲钱出来闲逛了。”董月梅的目光嚣张,如狼一样盯着陈玉,贪婪之色暴露无疑。   陈玉吓得索索发抖,害怕之余又紧紧地握住路春的手,对着董月梅讨好道:“我没有钱,今日小秋的店铺开张,我带着阿春来看看而已。”   路春冷哼一声,并不给董月梅面子。   董月梅一看她这态度,气得脸都绿了,指着大骂道:“路春,你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扶老娘!”   “……”   陈玉母女一脸不知所措。   路春眉目之间挟着倦色,淡淡道:“我为什么要过来?”   “啊,反了不成!老娘是你的公婆,媳妇侍奉公婆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还有,你把我儿子害惨了,还被判坐牢,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做梦!”董月梅呸了一句,不由分说地冲过来,对着路春又打又掐的。   陈玉吓了一跳,忙走上来拉开她,不想被董月梅推倒在地上。   路春一看,这还得了,怒向胆边生,对着董月梅的手臂狠狠咬去,董月梅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路春用力扳倒她,跑过去扶陈玉。   陈玉敢怒不敢言,气得直掉泪道:“董月梅,这一年来,你日日夜夜折磨我,还不够吗,我什么都给你了,连路家也掏空贴钱给你,你还不满足吗?”   董月梅啐了一口唾沫,被一个年轻的男人扶着爬起来,她瞟一眼那男人,对路春道:“路春,别说老娘不提醒你,你跟志仁还没有离婚呢,你生是贾家的人,死也是贾家的鬼,我们贾家没说放你走,你就必须老实侍候老娘。”   原来,她想要路春回家服侍她。   路春目光闪烁,被贾家虐待的一幕,如肮脏不堪的长河,黑冷冷的,深得不见底。而她,如溺水喊救命的人儿,没人理,没人爱。   绝不能回去。   “我跟贾志仁恩断义绝,他一旦出狱,我们就会离婚的!”路春的声音轻微颤抖,牙关也在打战着。   董月梅睨她一眼,冷笑不语。   她身旁的男人对路春解释道:“只要志仁不愿意离婚的话,你也奈何不了他。你想离婚,只能分居,才能提出诉讼,那要等两年的时间。在这两年的时间里,你依然是贾家的媳妇,孝敬公婆,是一种美德。”   陈玉脸垮下来,对着董月梅小心翼翼道:“董月梅,我们家阿春不会再跟你回去的,你想都别想!”   董月梅眸光一沉,喝声道:“老娘说了,她要回来侍候老娘,就必须回来!”说完,她如夺食的母鸡,扑过来就要抢路春。   陈玉吓得拿身子护住路春。   路春从里面探出头道:“董月梅,你讲不讲道理,我是死也不会回你回去的!”   董月梅战斗力十足道:“不回,那你就去死吧!”她干脆伸出长长的指甲,直接去挠路春的脸。   路春也被震慑住了,左右躲闪的,连身后几时站了个男的,也不知道。   “嘿嘿,路春,你听话,乖乖跟月梅回去,不然,我可要动粗了。”那个男人嬉皮笑脸的,倏地张开双手,将路春搂个满怀。   路春羞红了脸,抵死挣扎。   陈玉扑过来,想拉开那男人,董月梅却拖住她,喊道:“陈玉,想赎回你女儿,可以啊,拿出一百万,我立即放了她。不然,就让她卖身还钱!”   卖身还钱?   陈玉愣了愣,想到了不好的事情,低吼道:“董月梅,你还是不是人啊,逼良为娼的事情也干得出来!”   董月梅耸耸肩,不在乎道:“只要有钱,管她是做娼还是妓,老娘没有儿子送终,问你们要几个钱来使使,再正常不过了。”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路春歇斯底里地呐喊道。   突然,她的目光惊慌,回过头,盯着抱着她的男人道:“你,你!”   这个男人的手,不安份地探进她的衣服,啊,变态!   她气得发疯,想咬那个男人。   “还挺烈的嘛。”男人笑得淫荡,趁机又摸了她一把。   陈玉被董月梅牵制住,想过来救女儿不能,只得敞开嗓子喊救命。   董月梅狠狠捏一把她的大腿,拧得她眼泪都掉出来了:“老娘让你喊,你倒是喊啊,你们路家这些女人,把我家志仁给玩残废了,还想把我们撇得远远的,作梦,老娘告诉你,不乖乖听话,老娘让你们赔葬!”   “哎哟,救命……”陈玉的大腿被拧得又青又肿的,更被董月梅猖狂的话给吓住了。   路春抵死挣扎,可怎么也敌不过一个男人,那个男人高大威武,把她搂在怀里,像是啃着香饽饽一样,流露出迷醉的表情:“好香的粉啊!”   路春可是砸了血本去买化妆品,今天还特意喷了香水的。   听到这些垂涎的话,路春非但没有傲色,还一脸的尴尬,真的羞死人了。   “董月梅,你说,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我们母女?”路春迅速冷静下来,董月梅就是个泼妇,你跟她谈道理是不可能的,唯有谈条件。   眼下只有拖延时间,再做打算。   董月梅听到她的话,松开了陈玉,狰狞一笑:“有什么条件,我要的是你这只会下金鸡蛋的母鸡啊。”   路春羞得脸都红了,啐道:“你少在这里糊弄人了,不就是钱吗,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肯放过我们。一百万,那是不可能的,你也知道我是拿不出来的。”   董月梅朝路春身后的男人打了个手势,那男人恋恋不舍地松开路春。   “行啊,路春,在牢里呆了些日子,都学会谈判了。老娘也不含糊你,五十万,少一个字,我都不肯的。”董月梅说着,伸出一个巴掌。   陈玉颤巍巍道:“我们哪里来的钱给你。”   路春朝母亲摇摇头,表示自有主张。   “陈玉,你看看阿春,她比你有远见多了。路春才二十四岁,正是正值青春的大好时机,将来要是攀上个有钱的老头,怎么也能卖个一百几十万吧。这方面,她有的是经验,你操什么心呢。”董月梅含沙射影路春做吕梁兵情妇的事情。   陈玉的心揪痛成一团,不知如何是好。   路春很干脆地应道:“二十万,成交。否则,你打死我算了。”   陈玉瞪大眼睛,拿眼神去问女儿:你哪来的钱给她啊?   路春:你别管。   董月梅笑了,懒洋洋地掏耳朵道:“好,二十万就二十万。好魄力,可我不相信你。”   路春气得噎住了,冷声道:“你要怎么才肯信任我?”   董月梅瞥了一眼陈玉,笑道:“几时拿到钱,我几时把你妈还你。”   竟要陈玉做人质!   路春怒极反笑:“董月梅,你太过份了!”   “那你就是骗我的罗?”董月梅眼睛一眯,闪着危险的光芒。   那个男人又笑嘿嘿地凑向路春。   路春退缩几步,神色阴晴不定。   最终,咬咬牙道:“我答应你。” 第327章 路春的打算   路春一口气答应董月梅二十万,除了董月梅刮目相看以外,就连躲在越野车后面的路秋也吃了一惊。   她去哪里搞来那么多的钱?   一个大大的问号浮现在路秋的心里。   路春说在分别之前,想跟陈玉说几句话。董月梅乐在头上,没有反对。   陈玉拉着女儿的手,苦恨的泪水哗哗地掉下来,怎么也止不住,她劝道:“春啊,你走,走得远远的,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路春咬牙道:“妈,我不能不管你死活。”   陈玉抹了把眼泪:“妈不想你为我担那么多的债款,听妈的,我都这么大的岁数了,还能把我卖了不成,顶多指使我打扫家务,说我两句罢了。”   路春听了心酸,嚅嗫道:“我准备去找人借钱,能借多少,算多少,先缓了董月梅那口气再说,到时候,我再雇几个人来拖住她,你趁机逃走。”   原来,她早想好了对策。   陈玉纳闷道:“就算我们逃走了,她也能找到我们。”一个劲地叹气。   路春抿了抿猩红的嘴唇,冷笑:“那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那狠厉的样子,连陈玉见了都觉得冷嗖嗖的。   “春,我们不干违法的事情。”陈玉握住女儿冰冷的手,安抚道。   路春拍拍她的肩膀,叹声道:“妈,先委屈你了,我筹到钱就会去找你的。”   董月梅在旁边催促道:“说够没有。”   “妈,放心,一切有我呢。“路春留给陈玉一个安慰的眼神。   陈玉突然问道:“不如,我们去找夏雪借钱吗,她那么有钱。”   路春神色黯淡道:“她是有钱,可不会借给我了。我们把她给惹恼了,她不来找麻烦就阿弥驼佛了。我想找刘旻坚试试看。不过,也不一定成功。”   刘旻坚!陈玉皱紧眉头:“那个混蛋,你还想着求他,阿春,我们不干那些犯贱的事情。”   “谁知道,万一他真的有钱,我求求他又怎么样。”   路春没跟母亲纠结这些,目睹母亲被董月梅带走后,她的心沉重无比,清冷的月光晒落在她的身上,几乎成了深幽角落里的一尊石头。   她没有过多的停留,将身上的大衣裹了裹,搓了搓手指,走出巷子。   路秋慢慢从越野车后面走出来,左右看了一眼,沉寂的目光里,闪着一丝意外的光芒。   路春竟然肯承担起二十万的债务,这太非比寻常了。   一时之间,路秋竟然有些看不透她。   拨通了手机,询问道:“狗子,陈紫那边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响起了气急败坏的声音:“小秋,抱歉,我没想到董月梅磨叽了那么久,才去找路春,你还好吧?”   路秋笑了,并且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陆狗子沉默了。   “小秋,路春要找刘旻坚借钱,我们要不要提前收网?”他问道:“或者我借于胖子的手,把钱借给路春。”   只要沾染了高利贷,路春就陷在淤泥里了,想拨都拨不出来。   陆狗子早就想整治路春了,没征得路秋的同意不敢动手而已。   用陆狗子的原话说,要对付路春这样的恶毒女子,有千万种的办法,不过,那些办法大都见不得光,路秋可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宝宝,不想惹麻烦上身。   路秋沉吟片刻,让陆狗子派人去跟踪刘坚的情况,必要时候,等刘坚答应借钱给路春的时候,才把她们一起收网了。   陆狗子笑着应下来,末了贼兮兮问一句:“想通了?”   这句话问得很唐突,可他知道路秋是懂的。   “嗯,想开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真要害我,我必加倍诛之。她不要脸了,也不用对她客气。要防着一条随时反咬你一口的蛇,太累了。”路秋半是开玩笑道:“夏雪今日可是给我送了一份大礼,来而不往非礼也。香江L公司的生意怎么样?”   陆狗子在手机里头的笑声更欢了:“今日来的客人有一半是夏雪的朋友,他们都是为捧夏雪场子来的,真正想要消费的人少得可怜。为了不死得那么难看,夏傲天托咐熟人以装修公司的名义订购了一批水果,香江L的营业额才达到两万多块。据说那些服务员都急得按捺不住了,担心公司业绩不好裁减人员,暗地里正四处打听你的公司请不请人呢。”   夏雪在香江L公司开张的一个月前,耗资一百多万来免费赠送礼品与打广告,谁知道生意会惨淡成这样子。如果知道的话,她还有勇气跟路秋同时开张吗?   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   狗逼急了会跳墙。   路秋淡淡一笑:“夏雪这种人好胜,不会坐以待的,她还会留有一手的。我们不能不防。”   挂了电话以后,路秋开着车回到云山。   谢明华在门口迎接她,脸容忧愁,叹气道:“小秋,我听说了,傅慧跑到店里兴师问罪,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路秋璀然一笑:“谢老师,并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傅阿姨对我有些误会,不过,晓兰姐已经向她解释过了。”想起谢晓兰硬生生被带走,她的心里有些怅惆不已。望着谢华明谢顶的头发,那饱含慈爱的眼神,万一他知道谢晓兰移情于蒋雷洪的事情,会怎么想呢?   路秋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   谢华明被她那明眸善睐盯得有些不适,独自走到一旁的石凳坐下来,望着前面雕刻成一掬泉水形状的千里香,心里百感交集,轻声道:“老爷子的人一直跟在你跟兰兰身边,我已经知道兰兰的事了。”   路秋悚然一惊,敢情她的一举一动,尽在谢老爷子的掌握之中。   她的眼神瞬间冷却下来。   “抱歉,老爷子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更好地保护你们。”谢华明目带歉意道:“老爷子的身份特殊,自从他搬来云山,帝都好些势力蠢蠢欲动,暗地里更有人抵达江城,他们会假意与你亲近,从而接近老爷子。老爷子必须将这一切可能扼杀在萌芽之中。”   “他监视这一切有多久了?”路秋觉得后背发凉,明明在自己的地盘里,为什么有一种寄人篱下的错觉。   谢华明知道她误会了,忙道:“小秋你别误会。在云山上,老爷子的人并没有过多干预你的生活,他不过是揪出几只讨人厌的苍蝇而已,当然了,有些人是骆家人派来的,也有夏家的人。”   路秋越想越心惊,没有想到外面的人都渗透进来了,她浑然不知。   她走到谢华明的旁边坐下来,一脸的气馁道:“谢老师,我觉得自己太失败了,如果不是谢老爷子,还懵懵懂懂的。”   “这也怪不得你,老爷子是什么人,想要巴结他的人,自然对你奉为上宾。那些恨不得我们谢家倒霉的人,自然把你当成了同党。要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我给你惹来这么多的麻烦。”谢华明颓丧道:“就连自己的女儿,也教育不好。我,才是最失败的。”   “晓兰姐并不爱骆子鸣,来云山这段时间里,她正视了自己的内心深处,什么是真爱,什么是冲动的好感。她要找的人,是什么样的人。”路秋清冷一笑,似在追忆着什么。   谢华明一阵犹豫,气闷道:“我竟看不出来,她喜欢上蒋雷洪。”   他的声音有些恼火,却不是生气。   路秋咦了一声,惊讶地看着他。   谢华明叫苦连天道:“蒋雷洪那浑蛋,偷了兰兰的心,又不接受她,现在好了,兰兰被骆子鸣那混球给劫走了,他赔我女儿!”   路秋扑哧一声,笑了。 第328章 带瑶儿下山?   路秋望着谢华明,目光怪异道:“谢老师,你不反对晓兰姐喜欢蒋雷洪吗?他可是一个粗人,不解风情,哪怕是晓兰姐的心意再明显不过了,我估计他也没有开窍。”   哪个父亲会放心女儿中意这样的男人?   谢华明嘀咕道:“不开窍总比骆子鸣那种花花肠子的男人强多了,能打能扛,吃得了苦耐得了孤寞,我想象不出有谁比他更适合兰兰了。”   路秋拍拍他的肩膀,感慨道:“谢老师,你是一个开明的父亲。”   眼下谢晓兰被傅慧带走了,不知道怎么样了。   谢华明略带自嘲道:“我要去帝都见傅慧,并且把兰兰带回来。刚才兰兰给我打电话了,她都哭了,哀求我带她回来,说她不想嫁给骆子鸣。我作为父亲,心都碎了。”   他的话很苍白无力,鬓发间全是银丝,满脸的愁色。   路秋想到还有二十天就要过年了,店里的生意也逐渐走上正轨,倒不如跟着谢华明去帝都走走。说起来,前世她还在帝都生活了一段时间,对那里很是怀念。   “谢老师,我跟你一起去见傅阿姨,我们把晓兰姐接回云山过年好不好?”路秋不急不缓道。   谢华明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小秋,你要带着瑶儿,恐怕不方便。”   路秋不以为然道:“我想带着瑶儿到处走走。”   是的,小丫头从小就生活在云山,对这里的一草一木再熟悉不过,可她没有同伴,也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   想到外面的人对自己的评价,说自己自私自利,将女儿囚禁在蛮山里,抑制住孩子的天性,剥夺孩子的童年,迟早,女儿会因为她而变得自闭与孤僻。   路秋想着,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谢华明没她想的那么遥远,只担心瑶儿年龄太小,一路舟车劳顿,万一水土不服,怎么办?   “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到时候,我把苗洪也叫上,黄雄跟小兰姐也是帝都人,让他们也回去探探亲,大伙儿热闹热闹。”路秋站起来,松松筋骨道。   谢华明没回过神,她已经走远了。   忙碌了一天,路秋见到小丫头扶着墙角向她走来的那一刻,心都融化了。   “麻麻”小丫头高举着小肉臂,月牙一般的眼睛,亮晶晶的。   路秋把她高举起来,才抱入怀里,语声轻柔道:“想妈妈了吗?”   小丫头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凑过来,还流着口水的嘴巴,猛地啵了一口路秋。   泛着水果香味的口水沾在路秋的脸上,痒痒的。这小丫头刚吃过苹果,正美美地望着她呢。   “你呀,调皮得很,有没有欺负晓幸姐姐?”路秋把女儿放在地上,拉着她的手,小心地,慢慢地走回大厅。   晓幸披着围裙走出来,看到路秋时,眼睛一亮:“总算回来了。今天辛苦了,我给你熬了一些安神的鸡汤,赶紧喝了。”   路秋问乔丽等人回来没有,江晓幸摇摇头。   “乔丽说了,东城路那边的生意火爆得很,人都挤不进去。明天的订单都陆续接了不少,我估计她跟马智也快要到家了。”江晓幸眉眼全是羡慕道。   路秋知道她也想去店铺里帮忙,因为小丫头的原因,只能委屈她呆在云山里。   “晓幸姐,明日我带你四处看看。”路秋提议道。   江晓幸惊奇道:“我要是走了,谁帮你带孩子?”   路秋笑道:“把小丫头也带上,我们一起去商场逛逛。”   江晓幸大惊失色道:“小秋,你怎么了,你竟然要瑶儿下山?”这是从没有过的事情,哪怕是给瑶儿打预防针,路秋也是让人把医生带到云山来的。瑶儿就是个宝贝疙瘩,路秋从来不让陌生人靠近她。   路秋爱瑶儿,生怕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以前,江晓幸也觉得路秋小题大作了,这对瑶儿的成长未免是好事,渐渐地,随着瑶儿的身份浮出水面,接踵而来的记者,偷偷摸摸上山采访的人们,他们对瑶儿的好奇与挖掘,已经带上一种攻击性。   那个时候起,江晓幸也变得格外小心,不想让更多的人靠近瑶儿。   难道路秋被骆子其抛弃后,神智变得不清醒了?   “小秋,算了吧,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又带着个孩子,万一发生什么事,可就麻烦了。”江晓幸劝慰道:“我在家里帮忙照顾孩子,你在外面就没后顾之忧了。”   路秋心里一暖:“话虽如此,我还是打算带瑶儿出去走走,她总不能一直呆在山上,等她长大一点,我要让她到城里读书上学,她会有自己的朋友圈子。至于潜在的危险,我会帮她全部清除。”   江晓幸目光炙热,兴奋道:“好,既然你都愿意了,那我明天就陪你去市里走走。顺便带瑶儿去逛逛商场,买几件漂亮的裙子。”   小丫头听她们的话一阵无趣,慢悠悠坐到一旁玩积木,偶尔抬起头,朝路秋努嘴一笑,嘴角深深的小梨涡,可爱又俏皮。   路秋俯下腰,逗她道:“瑶儿想不想出去玩呢?”   “麻麻麻”小丫头一本正经地看着她,神情雀跃。   路秋刮了刮她的小琼鼻,嗔道:“小丫头喜欢呢,好,就这样说定了。”   江晓幸很高兴。   乔丽等人回来后,听到这个消息时,乔丽率先表示反对:“不行,太冒险了,我反对带瑶儿出去逛街。”   说完又解释道:“咱们云山啥也不缺,瑶儿要是没玩伴,可以让菜农们把孩子带来陪她一起玩啊,外面的世界太复杂了,那些人人精似的,我们家瑶儿又单纯又可爱,会吃亏的。”   呃,不过是带小丫头出去转一圈而已,哪有那么严重。路秋将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乔丽的头摇成波浪鼓,坚决不同意:“没听说外面的人贩子多可怕吗,一个不留神,就把孩子给抱走了,防不胜防,光想想就心惊胆战的。”   马智也担忧道:“小秋,你要给瑶儿买什么,我去就成了,别把孩子带下山,外面太复杂了。”   看到众人的脸拧成麻花一样,路秋满脸黑线,看来女儿被过度保护了,万一有什么事情,让她怎么活啊。   路秋更是打定决心,要带小丫头下山走一趟。   她将小丫头拉起来,笑盈盈道:“瑶儿,你看叔叔阿姨们待你多好,以后长大了,可要孝敬他们哦。不过我们瑶儿长大了,也想到外面看看嘛,哪怕有妖魔鬼怪也不怕,因为我们瑶儿最坚强了。”   “呀呀…”小丫头的脸红通通的,仰望着路秋,凑上来,亲她的脸,还卖萌得意洋洋,听到门外有响声,她眼睛一亮,两只小短腿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上去。   “小丫头片子,大胆下山去,祖爷爷把警卫兵给你使唤。”谢天爷迈着大步走来,直接捞起小丫头,放在脖子上让她骑马马。小丫头眼睛精光大盛,乐得揪住老爷子的头发,咿呀咿呀哟地欢快地叫着。   “瑶儿!”路秋脸色大变,忙上前制止道。   谢老爷子拦住她,轻松道:“让她闹,女孩子文文静静有啥好的,就该有点孩子样,老子就喜欢瑶儿的性格,嘿嘿,大胆下山,有什么事祖爷爷给你担着!”   自从老爷子搬来云山后,路秋长期给他服用空间溪水,偶尔还给他炖一些营养汤喝。他的身体不是一般的好,脸色红润,眼睛也变得炯炯有神了。   屋里的人精神一振,有谢老爷子这个定海神针在,谁敢招惹瑶儿!   “那就让瑶儿下山去逛逛,我可是有言在先,一定要跟去的。”乔丽小心翼翼地说道。   江晓幸忙道:“算我一个,我要去文昌广场买食谱,还要给瑶儿买辆溜溜车。”   倪小兰从门外探进头来,低声道:“我,我也要去。”   哪个女人不爱逛街,况且还有熟人相伴。   老爷子一看都是年幼的妇人孺子,爽快道:“李真超,龙轩,过来!” 第329章 谈话   老爷子唤自己的警卫兵去保护路秋的女儿,那两个警卫兵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他们的任务是寸步不离地守护谢老爷子,可没说要保护那小女孩。万一他们离开的时候,老爷子有什么不测,他们可是担不起那个责任的。   看到他们为难的表情,谢老爷子板着脸,恨铁不成钢道:“小兔崽子,你们吃路秋的,住路秋的,难道让你们保护小丫头片子,还办不到吗?真是丢尽老子的脸!”   李真超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被屋里那么多人看着,自觉脸都红了,喃声道:“首长,我们主要责任是保护你的安全。”   龙轩圆滑一点道:“首长,我理解你想要保护小小姐的心情。不如,我打个电话,让龙健他们过来帮忙,也是一样的。”   我在云山住得好,睡得香的,有谁要害我?就算真有人害我,有月狼跟蓝心守着,再不济,门外的那头黑熊也能掰倒几个壮汉,那些动物比你们可靠多了。”老爷子气哼哼地数落着,一个小老头,硬是将两个堂堂七尺男儿骂得抬不起头来。   李真超苦着脸求救于路秋,在他的印象中,这位云山的主人最是公道的。   自家老爷子也被她收服得服服贴贴的。   路秋哭笑不得,理解到李真超的为难,劝老爷子道:“谢老爷,我一个人能应付好的,现在是法治社会,没有那么严重。”   “我可以让黄雄跟蒋雷洪跟着,有他们照应,什么事情都能解决好的。”她又补充道。   李真超向她投来感激的一瞥。   谢老爷子望向屋里的黄雄,问道:“你的身手,跟我的警卫兵相比,如何?”   黄雄抬起幽深的眼眸,淡然一笑:“尚可。”   老爷子气哼哼:“那就是还差一点。”他逗着脖子上的小丫头,叹息道:“小丫头片子,这云山里,老爷子跟你是最投缘的,你这小家伙脾气合我意,这样吧,我让龙轩跟你们走一趟。李真超,你留下来。”   龙轩为人机灵,不呆板,凡事有主意,身手也好。   李真超还想劝他,被龙轩拦下来。   “你再劝,我们都得下山去,首长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龙轩哑声道。   李真超只得作罢。   龙轩走向路秋,微笑道:“路秋小姐,你放心,首长交待的,我一定会遏尽全力保护小小姐,不让她受到一点的伤害。”   这话令谢老爷子感到满意。   路秋也不矫情,从容道:“那就有劳龙轩大哥了。你无需见外,叫我小秋就好了。”   “麻麻”小丫头举着小肉臂,欢笑地叫起来。   谢老爷子皱着脸道:“小丫头片子就不能叫声爷爷听听。”   屋里的人都笑了。   吃过晚饭后,谢老爷子特地让路秋母女陪他出去散步。   他们三个人,一老一少一小,漫步走在后花园里。门口的龙轩两人时不时朝里面看上一眼。   走到泉水池里,路秋把小丫头放到一旁石头堆玩耍,自己弯下腰,亲自盛了一杯泉水给老爷子喝。站起来,望向两旁的水果树:梨树上结满了沉甸甸的果实,将树都压弯了腰;葡萄树架子被谢华明修缉成一个仙女撒花的形状,那花篮子里全是一串串的果实,看起来憨态可亲,让人忍不住想摘一串;远的是苹果树,果实挂满枝头……   门外是肆虐的寒风,云山的后花园,各种果树青葱郁郁,香味若隐若现,闻之令人精神爽利,一整天的疲惫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自从来到云山生活,谢天英喜欢晚饭过后来这里走一圈,静静地坐上一会儿。有时候,也会牵着小丫头的手,一老一少,蹒跚而来,一坐就是几个钟。   他喜欢云山的一草一树,一人一物。   “路秋啊,你是个特别的孩子,有天赋,善良,与世无争,很好。”   谢老爷子的开场白独特,那沙哑的声音,在后花园里静静地回荡着。后花园的橙色灯光投射在他的身上,那斑白的银发,还有微微佝偻的身影,都令人感到倍感亲切。   “谢谢老先生。”路秋坐到谢老爷子的身旁,与他一起看向小丫头。   谢老爷子感慨道:“小家伙也很好呢。我底下的孙女有那么多,可没有一个比得上她,等她长大了,一定会很优秀。”   他的声音,轻轻地荡在路秋的耳边,如亲人般的叮咛。   路秋无端想起了离逝的莫老太太,眼睛微微湿濡。   “孩子的爸爸,要娶别的女人了?”老爷子的声音平平淡淡的,却蕴含着一股威压。   路秋愣了愣,瞬间不知如何作答。目光望向远处,一棵梨树下,孤伶伶地趴着一头狼,黑白相间的毛发,绿幽幽的眼睛,无时无刻地望向这里。   无论瑶儿去到哪里,月狼总是心有所感,一路追随。在月狼的执念里有一股牵连,总是指引着它去守护她。也许,那是祖姥姥的气息,月狼来自空间,那种牵连是路秋不能理解的。   哪怕没有更强大的后盾,路秋已经拥有了世界上最暖心的守护。   路秋眼里掠过一丝忧伤,随即便消失无踪,如云淡风轻般笑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无所谓了。反正,我们的开局就是个错误。幸好瑶儿还不懂事,没有得到过,自然不会有失去的痛苦。”   老爷子的目光同样停留在梨树下的阴影处,那头狼把身体蜷缩在一团,不认真看的话,是发现不了的。   路秋凭的是直觉,老爷子凭的是多年的嗅觉。   这头狼,真是执著啊!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出手帮你干预一下。孩子,爱情不分对错,适当的迁就也是必要的。不然,往后几十年该怎么求。你一味地要强,会吓坏要追求你的人。女孩子,偶尔娇气一点也是可以的。”谢老爷子心平气和道:据我了解,骆家那小子中意的人是你,和夏家人虚与委蛇,纯属无奈。   路秋撇撇嘴嘴,清冷一笑:“不了,我们母女就这样过着也挺好的。感情这种东西,太累人了。”   谢老爷子也不勉强,呵呵一笑,又提起谢晓兰的事情:“我听你说打算过年前去一趟帝都,我倒看不出来,你对兰兰那般上心。那孩子刚来时,可净给你找麻烦。”   路秋笑着接口道:“她本性不坏,就是思想被人带偏了,误会解除了就好了。”明明谢晓兰年龄比她大,可她的口气,却老成多了。   “到时候我让老大老二注意一下,要带兰兰回来,并不难。”谢老爷子重重咳嗽一声,面容严肃道:“她那未婚夫太不长进了,我们谢家的女儿岂容他蹧踏的,你到时带上蒋雷洪那小子过去。”   路秋轻笑:“老先生不怕蒋雷洪身份配不上晓兰姐吗?”   谢家的人倒是挺开明的,不仅谢华明如此,就连当家人谢老爷子也是。他们不像骆家,总是讲求什么门当户对。倒也是稀罕了。   谢老爷子仰起头,整个人沐浴在月光之下,声音淡淡:“哪来的那么多门当户对,孩子人品好性格好,重要是人要正直,生活过得下去,就可以了。我瞧蒋雷洪那孩子年纪比兰兰大一点,性格稳妥,甘于寂寞,最重要守得住人的底线。我听闻他在米国执行任务,一直拨尖,未婚妻在家里出了车祸,他才选择退役的。这么多年来,他除了消沉一些,底子清清白白的,是个好男人。”   路秋抿嘴一笑:“老先生说好准没错,我们云山卧虎藏龙,个个都很优秀,晓兰姐若能跟蒋雷洪好,也不算委屈了。”   “那就说定了,让华明带着你去帝都。算了,我也回去一趟,到时候过年就留在云山热闹热闹。”   谢老爷子一锤定音,连留在云山过年的事情也定好了。   路秋微微张了张嘴巴:你这个谢家当家人不回去主持大局,留在云山过年,云山不会被那些拜年的人掀翻了天吧?那些谢家子孙不会记恨上她吧? 第330章 路春筹钱   谢老爷子的一番话,路秋的心理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以前只想着将女儿保护得好好的,从来没有想到过她会过得好不好,她愿不愿意等等,也许,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   路秋回到大厅的时候,江晓幸正拿着账本,眉色飞扬地说着话,看到她走进来,江晓幸叫道:“小秋,快来,今日的营业额出来了,你猜猜看,我们今天赚了多少钱?”   此刻的江晓幸,十足的守财奴,眼睛闪着亮光,露出你绝对想不到的得意表情。   谢老爷子早回房歇息了,屋里的人说话也随意很多。   “难道,是十万块。”路秋将小丫头放在地毯上玩耍,从乔丽手里接过一杯热牛奶,笑道。   江晓幸睨她一眼,轻笑道:“十万块,你也太小瞧自家公司了。再猜猜看。”   路秋喝了一口热牛奶,整个人暖洋洋的,淡笑道:“二十万?”   江晓幸脸上的得意变成了焦急,摇摇头。   “三十万?”   摇头。   “五十万?”路秋试探道,神色微微有些动容了。   江晓幸的神色变得热烈起来,大声道:“是五十二万,你绝对想不到吧,长江路那边的店接了一个公司团购了购物卡,足足十万块的订单,所以他们的业绩是十家店之中最好的。”   五十二万?   路秋眉色皱了皱,有些不可置信道:“我们在圆珠花园店的营业额也只有两万多块,怎么会有五十二万的额业额呢?会不会算错了?”   一个店两万块,十家店也不过是二十万,哪怕其中一两家店的生意好一些,也绝不可能有三十万这么多。   乔丽有旁轻声笑语道:“确实,我也以为郭老师算错了,特意要了账单过来。原来,城东、城北、江南路,还有捷阳路那四家店的生意火爆,其中城北路的营业额达到了二十三万,店里的小张特意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提成的事情,你说还能有假的吗?”   “那其他三家店卖出了多少钱?”路秋急急道,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江晓幸抢声道:“他们买了八万,七万,还有江南路买了十三万。”她的神色更加的得意了。   难怪会有五十二万的营业额了。   路秋哭笑不得,我们去哪里来的货交给客人啊。   “小秋,我想好了,明天多出几批货,趁着过年多赚一笔。有些订单是过年的团购卡,也就是你推出的购物卡,客人非未那么快就来消费的,我们的时间还能缓一缓。”郭暖暖在旁深思熟虑道:“今日的生意好,云山的菜农也累得够呛了,我提议给他们一笔钱作为奖励。”   说完,她眉头微蹙,叹息一声,她本来是个画家,如今却成为云山的财务兼总监,打理整个云山的资金链子,偏偏她还一点也不排斥。真是奇了怪了。   说来说去,只能怪路秋太不省心了,留下这么的烂摊子。郭暖暖只好这样安慰自己。   路秋知道数据没有算错,深吸了一口气,很认真道:“要奖励,云山的每一个人都要好好奖励一笔钱,至于金额多少,就由郭老师你自个儿拿主意吧,不用向我汇报了。晓幸,还有二十日就要过年了,我们不如去采购一些年货吧,从云山的菜农到公司里的每一个员工,每人一份,你说好不好。”   “好好,不如就买衣服吧,实惠。到时候让那个衣服的厂家在每件衣服的领子上绣上云中公司的名字,比工衣实际,又够大气。”江晓幸热烈地参与道,恨不得明天就去逛街采购货物似的。   旁边的男人们都开口道:“买衣服好,显得我们公司的人性化,明天都是派那种普通的工衣,我们就采购一些高大上的棉衣,不分彼此,人手一件。”   路秋想了想,又道:“再把我们果园里每一样水果包装成礼品,保证每个人都能分到一份年货。”   “还有还有,云山的菜农们还要派一份护手霜,我看到邱大婶她们的手都爆裂了,我们不心疼她们,谁来心疼她们。”乔丽补充道。   现场就着员工的福利问题展开了热烈而生动的议论,每一个人都积极发言,就连平时话不多的倪小兰,也结结巴巴提出了要给每个员工送一份新年贺卡等等。   小丫头本来是坐在一旁玩耍的,到了最后,干脆坐在人群当中,手里抱着一根青瓜,啃得吱吧吱吧的,多欢快。   云山的风呼啸狂虐,庄园里面却是暖烘烘的。   江城阳北大街,一家简陋的旅馆。   一对男女从灯火昏暗的房间里走出来。   男的肥头胖耳的,脸油光光的,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是涂上一层猪油。他捏着女人的下巴,笑嘿嘿道:“下回你要钱,记得找我。我呀,很满意你的服务。”他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元,塞到女人的衣领里。   女人将头垂得更低了,披散的头发盖住了她的额头,只露出那猩红的嘴唇,在灯光下有些妖艳。   “好的,老板,我会找你的。”她笑得牵强。   男人调笑了几句,便走了。   女人目送他离开,才从窗边抽回视线,抬起头,露出路春那年轻而彷徨的脸。   忿忿不平地从衣领口里掏出一百元,一时有些失神。   女人衣服一脱,两眼一闭,往床上一躺,就能赚上一百块。以前她在贾家喂猪养鸡,累成一头驴子,连一毛钱都没有捞到。哼,男人的钱也太好挣了。   路春软绵绵地躺在床上,神思浮想道。   可一百块毕竟是太少了,她要给董月梅二十万,足足二十万,她才肯放了母亲!   路春气得骂道:“二十万,董月梅你怎么不去抢啊!”   骂归骂,母亲还得救,钱,还得筹。   时间紧急,去哪里找人借钱呢。   刘旻坚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又浮现在眼前。刚才的曲意屈就,男人绵嗒嗒的没有一点滋味,路春竟然怀念起刘旻坚的床上功夫。   哼,若是他肯借给她二十万,她赔上笑脸又怎么样呢。   想着想着,她精心打扮了一番,挽着个黑色小提包,扭着小蛮腰走出旅馆。   平日里,刘旻坚除了陪柳霞在家,通常都会在夜总会里喝酒。   路春很快就找到了夜总会的地址。   正当她想着该怎么进去的时候,刘旻坚抱着两个妖艳的、穿着暴露的女郎走出来。   自从刘旻坚借了高利贷向约翰投资了六十万的生意,他最近感到鸿运高照,走到哪里都是红光满面,前拥后呼的,排场都不一样了。他马上就能得到两百万的回报,除掉借回来的利息钱,他还有一百多万纯收入,妥妥的百万富翁了。   “旻坚……”路春内心迂回曲折,想到母亲还等着自己救命的,何必为一时的矫情得罪了刘旻坚,便羞嗒嗒地走上来,红着脸叫道。   不得不说,自从路春有钱后,开始走性感路线,她本身的底子也不错,这一声叫唤,那柔弱无力的轻喃声,倒是让刘旻坚盯着她失神了片刻。   “哟,这不是路秋的姐姐路春小姐吗,怎么,你不去捧你妹妹新店开张的场子,跑来夜总会做什么?”刘旻坚那双冒泡的桃花眼波光流转,虽是略带讽刺的声音,多少掺合了调情的意味。   这家伙桃花泛滥,对方只要是女人,总是摆脱不了他的暗送秋波。   路春挺受他这一套的,可惜了,这个男人骗了她。   “旻坚,我能单独跟我谈谈吗?”路春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婉转低语道。   刘旻坚眼光一闪,旁边穿黑色皮裙的女郎叼着香烟,不屑道:“旻坚,这人是谁啊,你说了要带我去跳舞的……” 第331章 得意的刘旻坚   被刘旻坚身边的女郎质问自己是什么人,路春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怨毒。   这些女人都是不三不四的,凭什么用这种口吻跟她说话。她连站在这里都觉得肮脏无比。   却没想到她刚才为了一百块,连女人最宝贵的贞操也出卖了。   “旻坚,我有话对你说,你能来一下吗?”心里虽然不齿,脸上却一点也不显,眼底还泛着泪花儿,朦朦胧胧的自有一番风情。   刘旻坚本来就是好色之人,看到她这样子,哪里还把持得住。本来嘛,路春也没有错,是他勾引她在先的。   “既然这样子,那本少爷就勉为其难地听听你有什么话说吧。”刘旻坚松开身边的女郎,跟着路春走到一旁,装作冷漠的样子道:“有什么话,赶紧说吧。”   路春不由地紧张起来,心想着,开口借二十万,会不会吓走他呢?正琢磨着借多少钱才好。   “喂,我说你聋了不成?”看到她躲躲闪闪的样子,刘旻坚一阵无趣道。   路春吓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脱口而出道:“旻坚,你能不能借给我一点钱”   竟没想到,刘旻坚想都不想问道:“要多少?”好歹是百万身家的人了,他是恨不得宣告全世界,他有钱的事情。   “二,二”路春倒有些迟疑起来。   “二千块吗?”刘旻坚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开始掏腰包了。   他的绰阔倒是出乎路春的意料,她心里有了计较,沉声道:“我想借二十万!”   二十万!   刘旻坚握着鼓胀钱包的手顿住了,桃花眼眯成一条线,冷冷地看着路春。   “这二千块是打发你的,以后别来骚扰我。”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钱,扔在路春头上,冷笑道。   说完就走,却被路春死死拖住道:“旻坚,我妈被董月梅给囚禁了,没有二十万,她不肯放过我们。求求你,看在我们曾经相好的份上,我”   刘旻坚冷漠地打断她的话:“路春,你不会傻到以为你的身体值二十万吧?我呸,二十万我可以娶到一个真正的千金大小姐,还是个处的。”他的话处处往你心窝子戳刀。   路春的脸羞成了紫色,看到旁边有不少人望过来,好像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对刘旻坚的恨意又增添了几分。   “没有二十万,十万也是可以的,我做牛做马还你钱。”她眼睛含泪,莹光潋潋。   可谈及钱,刘旻坚比谁都铁石心肠。   “二十万免谈,再说了,你也不值这个钱。”他冷笑道。   路春受尽屈羞,却换来这些话,脸色变了又变,最终,颓丧着脸,默默地走开了。   所有人都该死,路秋该死,刘旻坚更该死!   她心里诅骂伤害过她的人。   “喂,路春,站住。”正当她心如死灰的时候,背后又响起了刘旻坚挽留的声音。   难道他愿意借钱给她了?   她一脸喜色地转过脸来,看到刘旻坚贼笑道:“想不想赚钱?”   “我等一下有个酒会,可以带你出席,能不能搞定那些男人,就看你本事了。我可告诉你了,在场的人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一百几十万的,只要你把他们侍候得舒服了。”刘旻坚搂着那两个女郎,露出不明意味的笑容。   这笑容落在路春眼里,如救命草一样珍贵。   那个黑皮裙的女郎笑道:“刘少,她穿成这样子,怎么能跟我们一起参加酒会,岂不是丢脸”   刘旻坚附在女郎耳边打情骂俏道:“你就容忍她一下,本来说好要带三个女的过去的,陈芳又不知去哪里了,这女人的脸勉强有几分姿色,到底不是我吃亏,有什么所谓呢。”   “刘少,你真是坏。”那个女郎拿手指戳他的头,嘿笑道。   路春立在一旁,感觉自己是多余的。   刘旻坚带着路春去赴酒会。路春原以为所谓得酒会,应该是灯火通明,男的彬彬有礼,女的笑靥如花,谁知道,不过是一家小型酒吧里的一家大包厢。   刚踏进包厢里,路春就被一个强而有力的手臂给抱住了,还没等她看清楚来者何人,一只咸猪手就从衣领里摸进来了。   “不,不要!”她啊叫出声来,引来旁边的男人哈哈大笑。   “旻坚,这个好,一看就够清纯的,等何伟上过后换我来试试。”有个男人凑上来打量路春,品头论足道。   路春一看才知道进了狼窝,恨不得装死晕去才好。   “路春啊,这几位是我同学兼哥们,你要是把他们侍候好了,别说二十万,三十万我也借你。”刘旻坚在旁鼓动道。   路春拼命挣扎,恶心道:“钱,我不要了…”   刘旻坚脸色一寒,将香烟往烟灰缸里一弹,吐出一口白烟道:“你不想救你妈了?老子有的是钱,就看你会不会挣这个钱了。嘿嘿。”   旁人见状,奉承道:“旻坚,听柳霞说你搭上一个外国人做投机生意,赚得钵盆满满的,老同学关照一下呗。”   谈及钱的事,连之前对路春动手动脚的那个男人也松开她,专心听刘旻坚讲起发家的门路。   刘旻被人左拥右抱的,好不威风,笑嘿嘿道:“刚刚投资了一笔大生意,那外国人在欧洲发现了一个石油矿,我趁机投了几十万进去。”   “刘少,你说的几十万,我们祖宗三辈都赚不来那么多钱。”被刘旻坚搂着的女郎娇滴滴道:“不如,也提携一下我们吧。”   立即有男的上来拍马屁道:“刘少,你就帮衬一下老同学们了。等我们发达了,绝对不忘你的好。”   路春又被晾在一边了。看着刘旻坚如鱼得水般周旋在人群中,那么炫耀,那么遥不可及……   关键是他有钱,有很多的钱。   只有他能帮她了。   似是有所感应一般,刘旻坚下巴微抬,带着高高在上的漠视,望向她的目光如俯睨蝼蚁一样,仿佛在说:想借钱,来抱本少爷的大腿啊。   路春屈辱地垂下头,狠狠地咬了一下红唇,再抬起头时,她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默默地走到刘旻坚的面前,坐倒在地上,把手搭在他的大腿上,妩媚地笑道:“刘少,能不能帮帮我。”   她的目光温柔而可怜,泫然欲滴的泪光,令她的面容更加的性感而诱惑。   刘旻坚直勾勾地看着她,手指停在她的脸上,轻轻抚过这张略微粗糙,涂上厚厚脂粉的脸,轻呢道:“路春,我说了,你侍候好我的人,我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路春轻轻嗯了一声,如乖巧的小猫咪。   “这就乖了。”刘旻坚感到身心舒畅,手指托了托她的下巴,让她面对自己,那黑乌乌的眼瞳,到底藏了多少的怨与恨。呵呵,他感到一种变态的欲望在内心膨胀。   从沙发上站起来,粗暴地拖住路春的手臂,直接把她拉进包厢里独立的小房间。   身边的人嬉声大笑,有人公然吹起口哨,貌似见怪不怪的样子。   “干掉这个不识抬举的女人!”刘旻坚带来的两个女郎妒忌地叫嚣道。   路春的心砰砰直跳,感到一种粗暴又直接的虐待,偏偏她有一种与之荣焉的刺激感,这种感觉,令她冲上云霄,又重重跌入空虚的世界。   包厢内的男男女女搂抱成一团,亲亲我我,大声发泄,而小房间里依稀传来女人呐喊声,还有男人低低沙哑声。   时间持续了差不多一个钟头,刘旻坚才衣衫不整地从小房间里走出来,朝包厢里的另一个男人使了个眼色。   那个男人笑嘿嘿走上来,赔笑道:“刘少果然够强。”   “这女人有些辣,不过,味道不错。”刘旻坚用男人的暗语说道。   那男人心领神会,一脸期待地走进去。   如此来来回回,路春被折磨得痛不欲生,等她走出小房间的时候,外面的人早已喝醉了,横七竖八地躺着,刘旻坚怀里还抱着一个女郎。   路春心里委屈,拖着残缺的身体,每走一步都觉得下身被撕裂了一样。   “旻坚……”她推倒刘旻坚怀里的女人,忍着痛呼唤他的名字。   “嗯,来,喝,不醉无归。”刘旻坚眯着眼睛,虚空举着手,作了一个请喝酒的姿势。   路春的眼泪哗哗掉下来。 第332章 失魂的刘旻坚   刘旻坚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准确来说,他是被柳霞的电话吵醒的。   “旻坚,你在哪里?”柳霞的声音惊慌失神。   刘旻坚摸着头,昏沉沉的感觉令他想呕吐。他能在哪里,当然是在酒吧了。可环顾一眼四周,却在一处陌生的房子里,简陋的床,头顶的天花板也是熏过似的,黑漆漆的像是要滴出墨水来。   “有事吗?”他不耐烦地哼唧道。   柳霞的声音更急了:“旻坚,我爸要拿房产证去抵押钱做买卖,你能不能先把房产证拿回来。”   房产证不是拿给于胖子抵押放高利贷了吗?哪有那么快赎回来。   刘旻坚以为柳霞小题大作了,乱诓道:“你随口编个借口,说没找着房产证,让你爸再想想办法,不就得了吗?”   他头痛欲裂,想要挂电话。   柳霞急得团团转,冲着他大吼道:“旻坚,你敢挂电话,老娘跟你没完!”   那河东狮吼声把刘旻坚震得头更痛了,无奈之下唯有问道:“柳霞,那房产证拿去抵押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的。”   他也来气了。   柳霞没有半点的自觉之明,反倒是天真地说道:“那你赶紧去把钱取出来,把钱还给那个胖子。我不管,那房产证一定得拿回来,否则,我爸非要把我打死不可。”   “柳霞,做人不带这样的,这才多少天啊,人家刚拿去投资,你想我血本无归吗?”刘旻坚也恼了,凶恶道。   柳霞呜呜哭起来,破口大骂道:“刘旻坚,你成天想我死是不是,我说了不让你拿去抵押的,现在倒好了,我拿什么跟我爸交差啊!”   刘旻坚不管她,安慰几句,让她搪塞柳父,等过两日,他再想办法筹款还给于胖子,把房产证赎出来。   挂了电话后,刘旻坚的醉酒醒了不少,瞪着眼睛望向天花板,脑子里一片浑乱。   一道阴影盖下来,遮住了他的光线。路春笑眯眯地看着他,那未曾缷干净的眼线,妆花了脸,东一块西一块的,像是地府里冒出来的女鬼,吓得刘旻坚的心一哆嗦。   “鬼呀!”他从床上弹跳起来,大惊失色。   路春吓得小脸一白,左右回头看,见日光日白的,哪来的鬼,才知道他骂的人是自己。   “你呀,青光白日的,吓什么呀。”路春将脸胡乱抹了一把,附过来,想要跟他亲热。   刘旻坚转过脸去,心里装着事,再提不起调情的兴致。   “我怎么会在这里?”他明明是在夜总会的。   路春得意道:“我看你醉得不轻,只好把你背回来了。”她可没忘记他说借钱给自己的事。   刘旻坚本想说她多管闲事,后来想想,平白省了一顿酒水费,倒也不亏。   “旻坚,你几时借钱给我?”路春苦着脸,一脸期盼地看着他。   又是钱。   刘旻坚的嘴角勾起来,冷笑道:“你不会以为我真借给你二十万吧?”   路春一愣,怒声道:“难道不是吗?”   刘旻坚重重哼了一声。   左右思索,越想越心惊,柳霞的父亲是个小包工头,平时看着挺和善的,一旦喝起酒发起疯来,便会六亲不认,说砍人就砍人。柳霞说他要回房产证,自然是一定要的。   柳霞那边只能拦下一时,房产证抵押的事情迟早会穿帮的。   想着,他的额头就冒出一阵阵的冷汗。   差一点就闯祸了。   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台小巧的手机,拨通了陈紫的电话。   “嘟嘟嘟”电话是通的,却迟迟没有人接电话。   刘旻坚更加烦躁了,又重复拨了几遍,依然是没有人接。   他急了,赶紧穿了鞋要出门去找陈紫,不知为什么,他的心乱成一团,总觉得空落落的。   路春顶着黑眼圈跟上来,笑道:“旻坚,我陪你去取钱吧。”   刘旻坚根本没心思跟他解释自己并不是去取钱,他内心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陈紫,把四十万要回来,把房产证赎回来   两个人乘坐的士来到那个别墅小区,守门的人换了新面孔,听到刘旻坚说要去02户别墅时,那高瘦的保安愕然道:“那家别墅的主人出国了,几个月没有回来,你找他做什么?”   刘旻坚的心几乎要迸跳出来。   “怎么可能,我跟那家别墅的女主人前天才见过面,我们是好朋友,你放我进去,我见到她,就能一清二楚了。”他苦声哀求道。   那保安摇摇头,旁边有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过来,男保安走上前去低咕几句,西装男人对刘旻坚道:“02户别墅的主人确实是移民出国了。那房子在不久前被一个女的租下来,不过,那个女租客昨天就搬走了。”   咯噔一声响,刘旻坚的心一碎,两腿一软,瘫痪在地上。   “不,怎么可能,陈紫怎么会骗我!我不相信!”他撒野道。   西装男人婉惜道:“你不相信也没办法,事实就是如此。”   “我要进去看看,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跟陈紫合伙骗我的!”刘旻坚从地上挣扎起来,大声吼道。   西装男跟男保安相互看一眼,无奈道:“你不相信的话,就跟我们进去看看吧。”   说着,两人带着一脸悲怆的刘旻坚,还有懵懵的路春来到02别墅门前。   那里已经空着了,敞开的大门,还有人去楼空的孤寂。   “都说了,那女租客昨天搬了一整车的家具离开,我们骗你有什么好处呢?”西装男苦笑道。   刘旻坚跪倒在地上,一脸的死色。   完了,什么都没有了。   陈紫那贱人,竟然把他给耍了。   他拿什么去还给于胖子?   所有乱七八糟的念头挤进脑海里,挥之不去。   至于他是怎么离开别墅区的,连他都没有感觉到。   刚走出小区的大门,路春就狠狠地将他推倒在地上。   “哎哟!”刘旻坚摔了一跌,清醒了。   “路春,你想谋杀啊!”他怒不可遏道。   路春冷冷一笑,目光阴凉,看他如同小丑。   “刘旻坚,你也有今日,被女人骗的滋味不好受吧?”路春弯下腰,脸上带着解恨的笑道。   刘旻坚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被她泼了一大盆冷水,冷得彻头彻尾的,他揪住路春的衣领,恶狠狠道:“路春,你别得意了,我落不得好,你也借不到钱!”   可恨的陈紫,别让他遇见她,非得收拾她。偏偏损失的二十万是夏雪跟许东洋给的钱,见不得光,不然,刘旻坚早就报警了!   路春露出嫌弃的神色:“就算你拿到钱,也不会借给我。与其这样,我宁愿看你倒霉的样子!”   “你!”刘旻坚气得捉狂。   路春推开他,慢慢地爬起来,从容道:“钱,我再想办法。倒是你,放高利贷的人都不是善类,多等一天,就多算一日的钱,你去哪里搞来那么多的钱?”   这话吓得刘旻坚面如死色,他也爬起来,灰头灰脸:钱没了,去哪里拿钱还高利贷,如何拿回柳家的房产证呢?   一个荒唐的念头浮上心头:逃,逃得远远的…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疯狂地在脑子里生根,他甚至想到了要逃去帝都。   他没理会路春,满脑子都在想着逃跑的路线。   看着他怆惶而逃,路春冷冷一笑:活该!报应,真是报应!   拍拍身上的尘土,路春仰起头看向前面砖红色的别墅屋顶,独栋院林,高高低低的透着一股沧桑与韵味。   这才是有钱人住的地方。   总有一天,她也要住进这样的别墅里。   至于钱嘛,天下男人那么多,只要她有心去勾搭的话,总会钓到一个大凯子。   刘旻坚一路打车赶回出租房,慌慌张张地打开门,打开衣柜,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又从房间的角落里找出仅硕的一千块,夺门而去。 第333章 各出其招   夏雪坐在电脑桌前,一杯咖啡一杯咖啡地喝着,心烦气躁地盯着电脑上的报表,差点将桌子给掀翻了。   喝咖啡对孕妇不好,可她才管不了那么多呢。   混蛋,十家店全算上,才买了十五万块!这其中绝大部份是夏家暗地里买了一批购物卡。尽管如此,依然抵不上龙氏集团一家分店的零头收入。这种烂店,开来有什么用,趁早关了才好。   烦躁之余,她掏出一盒女士香烟,点燃了含在嘴里,迷茫地看着窗外。   远处,江城大酒店招牌在黑夜里如点燃的灯火,似乎在给迷路的人指明方向。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她急急接通,迫不及待道:“打听清楚没有,云中店今天的营业额是多少?”   “总经理,路秋的店今日卖了五十多万。”女秘书扭扭捏捏的,老半天才报出这么一个数。   夏雪的头轰地一声,顿时炸开了。   五十多万,怎么可能?   “可有查清楚了,会不会虚报了假数?”许久,夏雪才质疑道。   女秘书幽幽叹息:“总经理,这个数目不会有假的,因为云中店城北路那家店接了一家公司团购购物卡,足足有十万。而别的店几乎都接到了公司购物卡的需求,少一点的店也保持三到四万的营业额,这个数目,是绝对不会错的。”   夏雪冷笑一声:“我就不相信了,所有的人都跑到那些小区去买菜了吗,难道他们都不用来市场了吗?”   女秘书轻声道:“因为云中店开张的时候在早晨七点钟,许多人去完晨运或者送孩子上学回来,或多或少地进去买一些菜回去,不得不说,路秋的店开创了一个新的购物模式,以前很多人都不敢想象,可她却成功了……”   “够了!我请你回来,可不是为了称赞对手的。”夏雪语气冰冷道。   女秘书立马赔礼道:“总经理,我错了。”   “明天召开公司高层管理大会,你通知每个人准时出席,挂了。”夏雪挂了电话,立刻将电话扔在地上,冷笑一声:“路秋,你竟然真的做到了!”   你为什么要跟我争,你是不是非要撕破脸面才肯罢休。既然这样,那我就好好陪你玩!   夏雪眼中暗光一闪,望向窗外的江城酒店,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接近十万的购物卡,说不是有人在背后出手帮路秋,谁信呢,这个人,她也认识。   除了骆子其,还会有谁呢?   夏雪咬紧牙关,小手轻轻地抚摸微突的肚子,轻声低语道:“孩子,他不想认你做儿子呢,你说,妈妈该怎么办才好呢?”   “什么,你说不在乎?”   “也对,反正你的亲生父亲也不是他。不过,妈妈一定会将最好的东西抢过来给你。除了江云集团,还有云中公司,这一切,都会是我们母子的。哈哈!”   诺大空旷的办公室里,响起了阴森凄怆的笑声,可怖刺耳。   等夏雪披着黑色貂皮大衣走到停车场的时候,她突发其想地给骆子其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了许久,才响起骆子其不咸不淡的声音。   “这个时间点不睡觉,怎么了?”他的声音透着慵懒与随性。   夏雪想到自己怀着身孕,累死累活地与路秋对抗,没得到他半点的问候,却遭到质疑声,一下子就火冒三丈,不客气地问道:“骆子其,我问你,是不是你派人去路秋的店订购了十几万的员工购物卡?”   “你倒是说话啊,怎么,不敢承认了吗?”夏雪等不到他的回答,又追问道。   骆子其冷声道:“你想怎么样?”   竟然是真的!   夏雪的心冰冷到极点,除了心冷,还有委屈、痛苦、无尽的悲伤。   “骆子其,你清醒一点,那个女人,她生下的是别的男人的孩子,那不是你的。你想都别想!还有,你要搞清楚一点,我肚子里怀的是你的骨肉,哪怕你再不爱我,也请你多一点关心他。我那么努力地讨你欢心,想你回心转意,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感动吗?”   夏雪眼泪夺眶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变得语无伦次,声音时高时低起来。   “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我们很好,从小到大在一起,你说过,我是你的天使,是你的一切。可是,你现在变了,你的眼睛除了路秋,除了那个山野里长大的女丫头,什么都不重要了。”   “我那么努力是为了什么,是想证明给你看,我跟路秋相比,我一点也不输逊。”   夏雪望着灰色的天空,觉得自己的心好彷徨,好迷茫好想有个男人的肩膀让她倚靠一下。   可他在哪里?   “夏雪,我人在帝都。”骆子其的声线依然一成不变。   “你在帝都,是,可你时刻留意着路秋母女的一举一动,你恨不得将一切都送给她们。”夏雪恨声道。   骆子其不耐烦道:“随便你怎么想,总之,在孩子生下来之前,我是不会娶你为妻的。”   夏雪骂道:“骆子其,你混蛋!”   骆子其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夏雪,你为什么要逼我?我不爱你了,我们结合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他想说服她打掉孩子。   呵,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怕我要挟你结婚。   听到他略带哀求的语气,夏雪感到胸口的一股闷气舒泄了不少。   她的声音又变得婉转温柔,像一个贤惠的妻子:“子其,对不起,是我的话太重了,你骂我吧,可我太爱你了。你若是在帝都,等我过几日就坐飞机回去跟你相聚。”   骆子其冷声道:“夏雪,我说了,我不爱你。你又何必委屈自己。”   “不委屈,因为我爱你呀。”夏雪的声音越发低沉婉转,脸上却是狰狞可怖,她又道:“你现在不爱我,将来会爱上我的。对了,医院里的人说了,我怀的是个男孩。子其,你知道吗,从很小的时候,秋霜阿姨就跟我说了,她说我是有福气的,将来肯定会生儿子的。秋霜阿姨也喜欢男孩,你说,她要是知道我会为你生下儿子,会不会高兴地过来找你呢。”   “嘟嘟嘟”   骆子其不留情地把电话给挂了。   夏雪紧握着手机,仰起头看向天空,天空乌沉沉的。   要下雨了。   而远在帝都的骆子其,却看到了更为繁华的一幕。   天空被霓虹灯染成了五颜六色,光怪陆离,置身其中,竟然分不清自我。   “骆少,云中公司今日的营业额达到五十多万,除了我们借用L中公司名义购买的十几万购物卡以外,李老先生,刘明先生等人也相继在别的分店购买了一些购物卡。”底下的人打电话继续汇报道:“与香江L公司的十五万块营业额相比,云中公司哪怕没有我们采购的购物卡,也会稳操胜券。”   骆子其说了一句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五十二万,这可不得了了。   以前他就知道路秋会做生意,也有那种天赋,却没有她有那样的魄力,能同时连开十家分店,跟斥资一个亿的香江L公司对抗,要知道,夏雪的身后可是站着整个龙氏集团。   想到这些,他拨通了一个电话:“帮我关注一下龙氏集团最近有什么动静。不是关于他要对付云中公司的,而是江城的云中公司,对,如果发现什么异常情况,立即向我汇报。”   路秋,我为你做的,只能默默地守候在身后,因你快乐而快乐,你的忧伤而忧伤。   哪怕做不成情人,我也愿意你快快乐乐的。   还有我的小瑶儿。   想起那个粉嫩的小笑脸,骆子其眉眼一弯,觉得整个帝都的天空,都染上了一层快乐的色彩。 第334章 心真大   刘旻坚在火车站等火车进站的时候,在便利店里看到一个新闻报道。   报道里的镜头对准了长江路的一家云中店,人头攒动,那些顾客大包小包地拎在手里,脸上挂着喜滋滋的笑容。   女记者问其中一个大妈道:“大妈,你都买了啥啊?”   “买了风干牛肉、羊肉,还有今晚涮火锅用的小白菜,最最重要的是,我抢到了一份水草,正好拿来凉拌吃。”大妈扬了扬手中的胶袋,脸上带着满足的笑。   女记者瞅了一眼她胶袋里的菜,好奇道:“这不过是寻常的菜肴,大妈你为什么那么高兴?”   “好吃呗。你是没吃过云中店的东西吧?这家店的东西老贵了,不过呢,味道自然也是一绝的。我去年在他家买过好几次的菜,后来什么农药事件关门了,正感到失望呢。这会儿竟然把店开到我家门口,实在是便民利己的事情。”大妈噼噼啪啪地说了一大通,然后喜孜孜地抱着那些菜走远了。   女记者对准了镜头,甜美的脸容里透着一丝兴致:“今日对江城老百姓来说,是不平常的一天,因为香江L公司跟云中公司的旗下十家分店同时开张。我现在站的位置是云中公司的售卖现场,异常的热闹无比。谁能想象中,把生鲜产品便利店搬到你的家门,这样一个大胆、创新的尝试,云中公司竟然真的做到了。”   “谁都知道,当初云中公司发现了一次农药事件,当时人心不固,各种舆论纷纷,云中公司为此更是停业整顿两个月。如今,云中公司为了回报老百姓,更是把生鲜店铺开到了各个花园小区门口。”女记者露出唏嘘的表情:“难道,这此老百姓都忘记了农药事件了吗,难道云中公司有安全的办法,能让全城老百姓吃上更安全,更卫生的食品”   “你好,我是江城电视台的记者傅媚,请问你是云中公司的负责人吗?”女记者挤进云中店里,将唛头对准了一个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点点头,自顾自解释道:“大家好,我是长江路云中分店的负责人,很高兴能为大家解答心中的疑问。”她朝镜头挥挥手,继续稳重得体道:“我们云中店经历了被人诬陷的农药事件后,我们上级的高层领导人总结经验,决定开展人人监督,群众举报的办法。云中店的每一家分店,都分别放有一些农药检测条,群众来我们店里消费,可以随时、随地地拿检测条来检测我们云中店的产品,若发现有超标或者不新鲜的产品,欢迎向我们举报,我们禀承一个原则:欢迎群众自发举报,食品安全关乎你我他。”   “看来云中店从上次的农药事件中总结了经验,并且更深入地做到了人人自检,随时随地检测的有效预防办法。这是一家企业的良心之举。我们期待云中店能给我们带来更好的回报。”   随着女记者甜美的声音消散在电视节目里,刘旻坚眼睛却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屏幕里,那“云中店10号店”的绿色招牌字样。   生意火爆成这样子,话说,路秋到底赚了多少钱?   刘旻坚的脑子活动起来,身穿灰色羊毛大衣的他,将整张脸都藏在衣领里,只露出阴戾的一双眼睛。   心不在焉地啃着面包皮,心里却想着,如果他问路秋要钱,能不能要得到呢,他可以为她证明他不是路匀瑶的亲生父亲,这一个报料,应该能值个几十万吧?   越想越有可能,刘旻坚干脆不去帝都逃命了,转而打了车去云山。   此时,路秋正在云山陪女儿玩耍。   自从上一回被洛敏逼退学以后,路秋干脆学校也不去了,专心地在家里陪女儿,只有去排练的时候,才去江城大学一趟。   随着学校周年庆演出的逼近,整个江城大学都沐浴在一片奋战的过程中,唯独路秋游手好闲的,偏偏没有人敢管她。   听到萧敬业慌张地打来电话,说刘旻坚来找她的时候,路秋从地毯上站起来,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敬业大哥,他是一个人来的话,就让他上山吧。”路秋叮嘱完后,又拨通一个电话:“狗子,刘旻坚来云山了,你可以让于胖子在山下等着捉人吧。”   二十分钟后,刘旻坚被人领进了庄园的招待室里。   他看到了路秋。   冬日阳光下的少女,有着一张安详而温暖的脸容,光线投射在她的脸上,焕发出一种圣洁的光芒。   她是不可亵渎,哪怕他一遍又一遍地污辱她的名声,她依然一如既往的淡定。   “刘学长,好久不见了。请坐。”路秋朝他招招手,淡定笑笑。   刘旻坚环顾一眼四周,越看越惊讶,这个云山哪里是蛮荒之地,简直是休养的圣地。   路秋果然是个人才,不仅人长得漂亮,头脑也好使。   刘旻坚很后悔高中的时候,为什么要为柳霞放弃了路秋这棵美人蕉呢。   “刘学长来找我做什么?”路秋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笑吟吟道。   刘旻坚好奇她对他的态度,纳闷道:“路秋,你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路秋反问道。   “我败坏你的名声,还导致你跟骆子其分手。”刘旻坚相当有自知自明。   路秋扑哧一声笑道:“有什么好气的?托你的福,让我看清了一些人的真面目。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这回真是憋出内伤了。   刘旻坚来之前都想好了,趁着路秋恼羞成怒的时候,他趁机提出要几十万的解释费。可路秋这般洞察一切的样子,他怎么开得了口呢?   “路秋,其实我当初败坏你的名声,是收了夏雪的钱。”刘旻坚战战惊惊地说道。   他细心观察路秋的表情。   可惜,路秋还是一脸笑意。   他不甘心,又道:“我痛定思痛,如果可以的话,或者说,这个”他捏了捏手指,典型问钱的姿势:“我或者可以帮你洗清误会。”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路秋总该懂了吧?   “我不懂。”路秋虚心道:“我不是说了吗,现在也挺好的。还澄清什么误会呢?”   轮到刘旻坚愕然了。   “喂,我可以去电视台帮你做宣传,证明你女儿不是我的。这样你还不满意吗?”刘旻坚舔舔嘴唇,尽量让自己的欲望变得顺理成章:“将来你找到好的男人,也不会说你是水性杨花的女人。这样不好吗?”   路秋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望向他:“我不需要。”一口回绝。   刘旻坚急了他冒着生命的危险来求救于她,她不能见死不救啊。   “路秋,我要价不高,只要五十万,一口价,你让我做什么,我绝无二话。”他信誓旦旦道。   “不需要。”路秋没有耐心跟他周旋,甚至下了逐客令。   刘旻坚站起来,手足无措,看到路秋孤身一人,一个邪恶的念头涌上心头。   如果劫持她,那是不是可以将整个云山控制住了?   他死死地盯着路秋,贪婪地,用力地咽了一口口水。   正当他想要扑向路秋的时候,房门咯吱一声响,月狼那绿幽幽的眼睛出现在眼前,如鬼魅一样,紧紧地锁定刘旻坚。   刘旻坚如中定身术,一动也不敢动。   该死的,这头狼王真是无处不在。   刘旻坚泪奔,甚至来不及多看一眼云山的美好景色,就被蒋雷洪毫不留情地扔下山了。   这回,真是亏大了。   刘旻坚忿忿地拍掉大衣上的尘土,爬起来骂道:“臭婊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骂得开心,身后阴森森地传来一个声音。   “刘少,别来无恙啊,请你喝茶怎么样?”   于胖子那张喜庆的圆脸出现在眼前。 第335章 逼债   刘旻坚见到于胖子的第一个念头:完了,他是来要钱的。   他正想撒腿就跑,却不想于胖子看起来圆墩墩的,身手却异常敏捷,一双肥腻的大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于胖子那黑漆漆的眼睛里折射出一丝精明:“刘少,不会不赏脸吧?”   刘旻坚感觉那双手压在身体上的重量,远远不能想象的。   “于老板说的哪里话呢,赏脸,当然赏脸。”刘旻坚笑得比哭得难看。   于胖子乐呵呵道:“那我们还等什么,走呗。”他几乎是箍着刘旻坚向外走去。   刘旻坚看到外面停着两辆黑色的小轿车,从里面走出来几个黑衫男子,都是一身肌肉。他估计自己这腰板,在那些人手里过不了几个回合,就被打残了。   于胖子领着他进了自己的轿车,这时,于胖子的手机响了。   “喂,老马,什么事?”于胖子旁若无人一样接了电话。   突然,于胖子脸上的笑容敛去,恶狠狠道:“走了,借了老子的钱,想逃走,哼,他也太小瞧我于某人了。老马,你派人将那小子围堵起来,我亲自去会会他。老子有一万种办法让他生不如死。”   挂了电话,于胖子又乐呵呵地凑向一脸惨色的刘旻坚,莫名问了一句:“刘少,你害怕什么,你不会也没钱还我吧?”眼珠子紧盯住他。   刘旻坚感到一股杀气。   “哪里的话,我怎么会没钱还给你呢?我的房产证不是值几个钱吗,到时候真有什么事,大不了将房子抵押给你。”刘旻坚说得相当的豪迈。   于胖子却皱眉道:“不,刘少你说错了,房子我是要的,可那栋破房子,顶多值个十万,你借我二十万,利息就要还十万。你还有本金要还呢?”   利息十万!   刘旻坚气得炸开了:“怎么会这么多?这不是没到一个月吗?”   于胖子乐悠悠道:“说了是高利贷,自然是利息高,才会放贷快。不然,你上哪里能借来那么大一笑钱。当初你跟我签合同的时候,都写得清清楚楚的。”   狗屁合同,当时他刘旻坚被陈芳灌了不少的酒,迷迷糊糊就把合同给签了,虽然知道利息高得离谱,也不能这么坑啊。   可他不想说,这个于胖子能放高利贷,自然人脉通透,而他无权无势,只能任人鱼肉了。   “刘少,我请你去看一场戏。”于胖子根本不等他同意,径直让司机开了车。   一路上,刘旻坚心惊胆战地,生怕于胖子知道他落泊困潦的事情。   幸好,车子在一条偏僻的巷子停了下来。   于胖子邀请刘旻坚下车,转又把他领进巷子里。   这是一条青苔石巷子,年份有些老了,寒风肆虐,才刚踏进来,刘旻坚就不由地抖了个哆嗦,觉得格外阴森可怖。   于胖子带他来做什么呢?   前面围了几个黑色衫衣的男子,看到他们过来,都让开一条道路。   刘旻坚清楚地看到地上躺着一个男人,脸色如纸一样白,两眼闭合,不知生死。   他猛地刹住脚步,一个荒唐的念头闪过:杀人了……   “刘少,怎么,你害怕了?”于胖子弯下腰,冷冷一笑。   刘旻坚瞪大眼睛,怒不可遏道:“于胖子,你带我来做什么,难道,你想杀人灭口吗?”他吓得全身都在发抖。   于胖子一听,半晌才呵呵大笑。   他身后的那些小混混也轰然大笑,看刘旻坚的样子像个猴子一样有趣。   于胖子掰着手指道:“我,于胖子,放高利贷十年了,从来没有人敢逃跑。这个小子欠我十五万块去包养女人,后来女人卷了钱跑了,他知道还不起钱,半夜租了条船想出海,我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把他给我带回来了。刘少,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他?”   刘旻坚从他的话得知一个信息,这个混蛋竟然派人跟踪那些借钱的人。   那么,自己想逃跑的事情,是不是已经穿帮了。   他颓丧地低下头,不知该怎么办?   “刘少,我也知道,你的女人把你的钱卷走了。真正房产证的主人要拿回房产证,你,很头痛呢?”于胖子同情他道。   刘旻坚不会傻到跟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谈仁义道德。人家要的是钱。   他没钱。   “于老板,中间是出了一些纰漏,不过,我向你保证,很快就能还清你的钱了。再说了,还没到还钱的日子,你急什么!”   对的,他还有十几天才到还款日,于胖子凭什么敢对他出手。   于胖子嘿嘿一笑,并不看他,而是对围堵那欠钱的男人道:“这家伙皮厚,打不死,多来几下。”   刘旻坚脸一黑,这混蛋是杀鸡敬猴,做给他看的。   那些小混混放肆地朝那个躺死的男人拳打脚踢的,那下手一个狠啊。   刘旻坚看到那男人一头是血,不知生死。   他吓得脸白,转过头,差一点就呕吐出来。   于胖子在他转身的那一刻,露出意味不明的冷笑。   刘旻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车上的,一路上,小轿车驰聘飞快,半个钟头就出现在城北的一条马路上。   一个被放大的人影出现在眼前,刘旻坚晃了晃神,才看出对方是柳霞的父亲柳真山。   “旻坚,我听柳霞说了,房产证在你那里,快给叔拿回来,叔有急用。”柳真山大声道。   刘旻坚恨不得装死过去才好。   于胖子代他解释道:“这位兄弟,只怕你要失望了。刘少把你的房产证抵押给我了,这事情,你女儿也同意了,并且签字的。“   柳真山一听,急得火冒三丈,从轿车玻璃窗里伸进手来,揪住刘旻坚的衣领,眉毛一瞪一瞪的“刘旻坚,你找死啊,敢把我们祖房子都抵押了!老子捶死他。我才是房产证的主人,外人无权抵押我的房产!”   于胖子听着有趣,问道:“外人,可这小子说是你的准女婿,他跟你女儿是订过婚的。还说,你的东西,迟早要留给他继承的。”   “他真敢这么说!”柳真山急红了眼道。这挨千刀的,女儿还没有嫁给他呢,就算计老子的财产了。   于胖子老僧入定道:“千真万确!”   刘旻坚一阵头痛,当时喝醉酒说的话,能当真吗?他连自己说过什么也不记得了。   “爸,那是我瞎说的,你千万别当真。房产证我一定会帮你赎回来的。”他向柳真山打包票道。   可柳真山还会相信他吗?   “混蛋,老子捶死你!”柳真山打开车门,将刘旻坚从车里攥出来,紧接着就是一顿暴打。   一会儿功夫,刘旻坚就被打得青红白肿的,昔日炯炯有神的桃花眼,也变成了灯泡眼儿。   他苦不堪言,护得了左脸,又被打了右脸。   “爸,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他苦苦哀求道。   柳真山气不打一处,咬着牙根,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真得把他往死里揍。   最后,他打累了,刘旻坚像是死尸一样挺着,欲哭无泪。   “老兄弟,听我说一句。”于胖子看人打得差不多了,再打下去,真把人打残了,这戏就演不下去了。   柳真山吐了口唾沫,骂道:“我女儿瞎了眼,才瞧上这败类,专门骗女人钱,混小子。”   于胖子附声道:“确实。”   柳真山沮丧地坐在地上,抹了脑门上的汗水,大口喘着气道:“于老板,这混蛋你要剜要杀,我没半点意见,可那房产证是我们柳家的家业,我不能让你拿了去。”   于胖子蹲在地上,乐呵呵道:“你真的不管他了?”   柳真山啐道:“我算是看透了他,我们柳家跟他一刀两断,从此,各走各路。”   “只怕你宝贝女儿舍不得。”于胖子阴凉一笑。   柳真山皱着眉头道:“只怕轮不到她反对。”   于胖子嗯了一声,缓缓站起来,手里拿着一份合同,冷冷一笑,慢慢走向刘旻坚抬起他的手,在合同上画押并且签字。   柳真山看得心惊胆战的。   “这小子是我的了。他欠了我三十万。柳先生,房产证,你大可拿走。”于胖子冷笑道。 第336章 刘旻坚的结局   于胖子跟柳真山的对话,刘旻坚听耳边,急在心里。   柳真山要真不管他,他必死无疑。那些小混混对那逃债男人拳打脚踢的情景历历在目,他吓得灵魂都颤抖起来,再也装死不下去了,从地上爬起来,哭喊着道:“爸,我错了,救我……”   柳真山听到他的求救时,紧绷的脸有一瞬间的凝滞,这一幕落在旁边的于胖子眼里,阴笑起来:“你想救他也可以,把房产证留下来,再还我二十万,就可以带他离开了。”   “什么,他不是才借了二十万吗?”柳真山听到欠债的数目时,小心肝儿一跳,忍不住道。   于胖子和气地笑了笑:“二十万是本金,十万是利息。减了房产的十万块,就要还二十万,这小子要来快钱,自然是高风险高利息的。”   “爸……”刘旻坚吓得整个人倚在柳真山身边,死死地攥着他,生怕他一放手,自己就会遭遇不测似的。   柳真山感到一阵肉痛。   三十万,让他去哪里搞来那么多的钱,关键刘旻坚这小子不省心,敢偷偷把柳家的房产都拿去抵押,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不救了,老子有心无力。旻坚,你跟小霞的情份,就到此为止吧。”柳真山郑重地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刘旻坚声嘶力竭道:“爸,我会改的,求你救我,还有柳霞,她那么爱我,要是她知道你放弃我,会恨你的。”   话一落,柳霞胖胖的身影从前面扑过来。   “爸,旻坚!”看到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她激动地大叫起来。   刘旻坚同样热血沸腾,握住她的手:“霞,救我。”   看到心上人一脸的血水,柳霞吓得不轻,问道:“旻坚,你怎么了?”   柳真山不动声色地拿掉刘旻坚握着女儿的手,淡声道:“小霞,刘旻坚借了于老板三十万,没有钱,必须血债血偿。”   柳霞啊地叫了一声,不敢置信地看着刘旻坚道:“旻坚,你不是说那二十万稳赚不赔的吗?”   刘旻坚哭着脸道:“钱被陈紫那贱人携带私逃了。”   柳霞脸色一怔,死死地盯着刘旻坚。   柳真山趁机道:“幸好我来得及时,否则,我们家的房产也要被拿去充数了。”看着女儿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又劝道:“女儿啊,爸给过他机会的,是他没有好好珍惜。你清醒一点吧,这家伙从头到尾就没有中意过你,他一直在利用你。”   柳霞脸色骤变,凝聚在眼底的深情也渐渐消散。   刘旻坚吓得半死,忙制止柳真山继续说下去道:“不,霞,我是爱你的呀,不然,我们也不会订婚了。你相信我,只要挺过这一关,我们立即结婚生子,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啪!”的一声脆响。   刘旻坚感到天旋地转,鼻子有股温热的东西喷涌而出。他一看,啊,是血!   “霞!”他瞪着这个胖女人,害怕得说不出话来。   以往柳霞撒泼耍赖,从来没有对他动粗。   “你欺骗了我。”柳霞心如死寂,眼里有熊熊的怒火:“好不容易攒了钱,我以为你能安安份份地跟我结婚生子,可你呢,除了搞女人,就是花女人钱。如今,你成了穷光蛋。哦,远远不止,你还欠了三十万的高利贷,我怎么救你,我可没有钱借给你!”   刘旻坚死死抱住她的大粗腿,哀求道:“霞,我错了,我改,我一定改!”   柳霞一脚踹开他,语气不屑道:“改,哼,你滚吧!老娘没有你,一样能找一个高富帅的男人结婚生子。”   她如男人一般粗暴,刘旻坚又负了伤,整个人如断线和风筝,被踢在一边。   “霞……”刘旻坚发出最后的哀嚎。   柳霞走到于胖子面前,冷笑道:“那个男人,跟我们柳家毫无瓜葛,那个房产证也是他偷来抵押的,你要么还给我们,要么我们就去报警处理。”   她的态度强硬,倒让于胖子有些刮目相看。   于胖子道:“可以,房产证还给你们。刘旻坚留下来。”   “那是你的事情。那个男人,你最好让他多吃点苦头,省得他到处祸害女人。”柳霞忿忿不平道。   于胖子眯着眼睛道:“好。”   柳霞拖着父亲离开了现场。   柳真山以为女儿开窍了,感慨道:“女儿,幸好你明事理,否则,我们家就毁了。”   诸不知柳霞的脸抽搐两下,突然泪流满面。   柳真山愣住了。   “我不忍心,可我没有办法。”柳霞固执地向前走去,一步也不回头道:“是该让他好好受点教训,否则,他不知天高地厚,还会继续闯祸的。”   柳真山问道:“女儿,难道你还要救他吗?”   柳霞停下脚步,认真道:“不,我不救他,可我会等着他回来。”她破涕一笑:“只有这样子,我才能配得上他。他太高傲了,目空一切,在他面前,我总是感到自卑,抬不起头。经过这次教训,我们终于可以站在同一水平线上,他也没有机会嫌弃我长得胖了。”   她刚才对刘旻坚恩义断绝的样子,原来是为了成全自己的爱情。   柳真山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女儿到底有多痴情啊!   于胖子在柳家父女离开的那一刻,就派了人去监视柳家的动静,虽然柳霞说得真不管刘旻坚死活的样子,可于胖子是什么人,况且这丫头提到了报警的事,不得不防。   “醒醒了,是时候清算一下我们的帐了。”他走到刘旻坚面前,踢了踢他的腰,冷笑道。   刘旻坚缩成一团,畏惧道:“于老板,你想我做什么?”   于胖子眯眼一笑:“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把你卖到殴洲去挖旷,万一来个塌方什么的,你的人生就这样挂了。二是把你卖到有女人的地方,让你精尽人亡。”   刘旻坚吓得抖索,哭道:“于老板,求你不要把我卖去殴洲,我,我宁愿去卖身。”   于胖子捏了捏他细皮嫩肉的脸,可惜道:“别以为卖身就很自在,哼,看来你真是有那本事啊,不过,我说的卖身可不是那种卖身。”   刘旻坚一脸懵懂的样子。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总之,你签了身契,以后,就乖乖为我办事,老子让你去东,你敢去西的话,我就打断你的狗腿子。”   于胖子眼一眯,从中折射出一道寒光。   刘旻坚用力咽了口水,畏畏缩缩的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却说路秋得知于胖子把事情办妥后,心里感到一阵痛快。   刘明屁颠屁颠地赶上山来,找到她一顿诉苦道“小秋啊,自从你开了云中店连锁生鲜超市后,你的钱包是鼓胀了,可怜我品芳斋的生意一落千丈,那些人都买了菜回家做饭,哪里还有我的立足之地啊!”   这死胖子一边哭穷,一边向路秋打眼色。   路秋乐了:“刘老板,我听说品芳斋的扫地阿姨,每个月都能拿到一千块的工资,那些服务员更不用说了。你还哭穷,谁不知道你刚挖了一个大厨过来,客以云来,想在品芳斋预订包房,还得提前一个星期。”   刘明被揭了短,也不恼,坐到沙发上,逗着路匀瑶笑道:“瑶儿越长越漂亮了。”   “我打算下午带她去贸易商场转转,给她买一些衣服。”路秋笑道。   刘明不在意道:“用得着下山吗,看中哪样款式的,我让商场经理给你送过来,要不每样花式给瑶儿弄一件试试。”   这一年来,刘明除了发展饮食业,在商业界上也争得一席之地。   江城北路的明发商场就是他的产业。   “不用那么麻烦,我就想带小丫头下山走走。”路秋轻笑道。   刘明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却叮嘱她到了明发商场,一定要告诉他。   紧接着说起了云中店近日来的发展,刘明搓着手道:“江城我是插不上队了,其他城市,你好歹给我分一些资源。”   路秋点头道:“到了开春,我想把对面的山头也租贷下来,到时候大量种植,你负责周边城市的店铺销售,我给你提供货源。”   刘明高兴地站起来,夸奖道:“还是小秋你够意思!” 第337章 准备下山   刘明说起香江L公司被打击得毫无反手之力,脸上带着解气的表情:“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嘿嘿,跟我们斗,帝都夏家又怎么样!还不照样一败涂地。”   路秋抿嘴一笑。   小丫头睁着懵懂的大眼睛,顺着路秋的大腿摸上来,紧紧搂住她的脖子,滴溜溜地望着刘明,那乌黑的眸子仿如天际中最闪亮的星星。   刘明对她颇为喜爱,张开双手想抱她。   “麻麻妈妈”小丫头畅快地叫道,这回让路秋感到惊喜不已,妈妈不再叫成麻麻了。   刘明呵呵一笑:“瑶儿长大了会叫妈妈了。时间过得真是快。”   他感慨了一句,望着路秋:“听说江城大学的人给你难堪,老子气得想撒资了。江成宇说话不算话,他让你难受,老子让他们全家跟着难受。”   路秋忙道:“刘老板别说这样的话,江成宇身为校长,理应从全局考虑,他也是逼于无奈的。”   “那你还答应捐款,不仅要参加演出,还要给钱,完了就卷起包袱走人,这不明摆着欺负你老实吗?”刘明瞅着她,一肚子气道。   路秋抚摸着女儿乌黑的头发,小丫头舒服地眯上眼睛,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我答应参加演出,因为我愿意为募捐出一份力气,与我个人的私事无关。”她闲适地笑了笑,又问道:“刘老板,不会是你向江城大学捐助了五百万吧?指定要我参加演出的吧?”她的表情淡淡的,却看不出是喜是怒。   “不不,当然不是我,我这脾气要是你被欺负成那样,早就撒手不管了,还想问我要钱,想都别想!”刘明气呼呼澄清道。   路秋笑了笑,一旁的手机响了。   她接了一通电话,仔细说了几句话,挂了电话后,朝着刘明道:“瞧瞧,说起曹操曹操就到了。学校打电话催我去排练了。   刘明问演出什么节目。   “唱歌。”路秋无奈一笑,解释道:“班上大多数是男生,讲相声小品什么都有了,时间又不多,只好来个集体唱歌了。”   其实当初蔡芬建议路秋来个独唱的,毕竟捐款的大人物奔着路秋而来的。路秋成了全场的焦点人物。可路秋看着265班的同学一脸期待的目光,才不顾大伙的反对改成了大合唱。   当然,歌名由路秋根据前世的流行歌曲改编的。   “唱歌好,你人长得漂亮,到时候往舞台上一站,肯定光照夺目,再配合你天籁一般的声音,估计会引得那些热血的青年沸腾不已……,”刘明越说越兴奋,却看到路秋咳嗽两声,作了个嘘声的动作,指着怀里的女儿道:“刘老板,你的话不现实,一来我唱歌不大好听,二来我们班准备搞大合唱,我露露脸而已。”   多好的表演机会,却只是露露脸,刘明觉得路秋人长得漂亮,也相当有脑子。这样的姑娘,哪个男的不动心啊,到时候前来参加江城大学校庆的人,海外华侨也不少,什么成功人士没有啊,路秋肯定收获一大波人的喜欢。   到时候,路秋就能找到一个比骆子其好十倍百倍的男朋友。   刘明想的是美滋滋的,可路秋的话却让他失望了。   这孩子,太实诚了。   “过完年后,谢华群的人就会来云山勘测地势,到时候制药厂建起来,云山估计会很热闹。”路秋将女儿抱在怀里,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肩膀,看着女儿浓密的睫毛如一把扇子似的,微微颤动着,她的小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服,她感到一阵心软,轻声道:“我还要将东面那座山承包下来做农家乐,在山上盖一栋栋的别墅。如果人们喜欢的话,可以过来小住一段时间,偶尔种种菜,活动活动筋骨,也不错。”   在山上盖房子,还要请人们过来种菜?   刘明胖胖的圆脸一垮,纳闷道:“小秋啊,现在个个农村人恨不得把自己变成城市户口,谁还想耕田种菜啊,你这个想法太大胆了,也不合理。”   在这个时代的人的想法里,刘明会反对,路秋一点也不奇怪。   在后世寸金寸土的社会里,许多有钱人恨不得回归农村生活,滋生出来的民宿、农家乐比比皆是。   “这个想法是有些前卫了,以后就难说了。你问问谢老先生,在大城市生活久了,是不是会怀念农村生活。在喧闹的尘世里寻找一方净土。谢老先生说了,他要在云山过年,简直把这里当成了第二个家。”路秋拿谢天英作参照对象,紧接着解释道:“我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就跟谢华明先生合作,让他担任副总理。”   刘明的嘴巴张成O字型,脱口而出道:“谢华明不是个管雕刻的吗,他懂什么生意?”   路秋笑言:“雕刻的,也能学做生意啊。再说了,不过是挂个头衔而已。又不会损失什么,将来赚了钱,可就有钱有权有势了。”   刘明傲然道:“谢华明是个大师级别的,他的艺术造诣是无可媲美的,可论做生意嘛,他不行。俗话说,隔行如隔山,你要找合作的,也该是我才对。”   路秋答道:“你日理万机,又是做饮食,又是房产,还要进军商界,算了吧,下回我再找你做别的项目合作。总之,这个农家乐我决定跟谢华明合作,他不懂,自然有人懂。”   刘明嘿嘿一笑道:“那好,你有好事千万别忘了我就成。”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的话,刘明就告辞离开。   路秋抱着女儿,站在门口,脸上恬淡而平静。   乔丽走到她身边,轻笑道:“你要开农家乐,还有找谢老师合作,这不大妥当吧?”   她跟刘明都以为路秋非找谢华明合作不可,是冲着谢家的人脉去的。   可谢家的人脉在帝都,江城是用不上吧?   “我想合作的人是谢晓兰,不是谢华明。”路秋低声道。   乔丽恍然大悟,末了又问道:“只怕傅慧不会让晓兰回来。”   路秋笑笑:“谁知道呢,谢家不赞成晓兰姐跟骆子鸣的婚事,傅慧再强硬,也不敢公然跟谢家对着干。主要是晓兰姐心里怎么想的,她对骆子鸣还有没有感情。这个很重要。”   乔丽嗯了一声。   等到下午两点钟的时候,小丫头睡醒后,路秋给她换上一套崭新的粉色棉衣,粉色的衣服显得她的脸红通通的,像熟透的苹果。   路秋要带她去江城逛街。   云山的人如临大敌,不仅是乔丽跟江晓幸急得忙里忙外的,就连谢老爷子的警卫兵龙轩的脸色也格外的凝重,好像要执行一项重要的任务。   “我说,不过是带小丫头去逛逛,你们不用带这么多的东西吧?”路秋看着乔丽连小丫头喜欢吃的水果都准备带上了,可怕的是,她是每样都准备了一份。   本以为江晓幸比较理智,她却想着背个锅下山,万一小丫头饿了什么的,可以去云中店的员工休息间亲自为她煮吃的。   倪小兰恨不得将风油精、感冒药、晕车贴等等都带上,手里提着医用箱,好像要出诊似的。   路秋风中凌乱了。   “我说,你们再这样子,我们是没法愉快地逛街了。”她苦笑道。   最终,还是龙轩说了一句公道的话:咱们有钱,有什么买不到的。   路秋让乔丽准备了一些尿布,江晓幸背了保温壶,凉开水,还有一些婴儿小零食。   倪小兰生怕自己被落下,主动承担起拿衣服的任务。   三个女人,带着一个小丫头,坐上了黄雄开的七座商务车,浩浩荡荡地赶向江城。 第338章 相遇   云中店十家分店的员工及顾客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一个美艳动人的少妇,带着天使般漂亮的女童,在她们身后,跟着三个态度和气的女人,都是眉眼带笑,一脸谨慎地得让人喜欢。   “哇,这女娃好漂亮,是哪家的孩子。”一些大妈大爷围着路秋,纷纷夸奖道。   路秋宠溺一笑。怀里的小丫头昂起头,眼睛亮亮的,嘴角边的小梨涡深深浅浅的,当她笑起来时,露出白白白小贝齿。   “妈妈”小丫头刚开始有些慌乱,后来又欢喜地揪着路秋的衣领,吚呀吚呀地叫起来,毫无顾忌地望向周围的人,眼里有探讨,有懵懂…   但更多的是新奇与兴奋。   江晓幸在旁自豪道:“我们瑶儿最棒了,一点也不认生。”   乔丽感慨道:“瑶儿的适应能力很强,我们白操心了。”   路秋母女被人围绕在一起,轻笑道:“瑶儿也高兴呢,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人。”   有大妈问路秋道:“姑娘,这是你妹妹吧,长得比电视上演的小仙童还漂亮,你的爸妈肯定长得也好。”   路秋苦笑:“大妈,她是我女儿。”   “呀,怪不得了,妈妈本来就长得天仙一样,女儿是妥妥的继承了你的基因呀。”那个大妈感慨道:“将来肯定是美人胚。”   路秋嘿嘿一笑,眉际之间全是神气。   小丫头笑得更欢腾了。   “咦,姑娘你的背带在哪里买的,新鲜得很呢?”那个大妈瞅着路秋背着女儿的背带款式古怪,既像板凳又像是背带,以前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背带,貌似小丫头被背着也是舒适自如,大人小孩都省心。   路秋愣了愣,笑道:“这是我让家人瞎折腾出来的。”   这可以21世纪得养娃新神器,要不是路秋现在有大生意要处理,都想要批量生产,狠狠赚上一笔钱了。   那个大妈听说是自己捣鼓出来的,有些失望。   路秋说了几句抱歉的话,带着女儿挤进店铺的柜台,柜台的小邹递给小丫头一个小桔子玩耍,满脸羡慕道:“路总,小小姐真是乖巧,我从来没见过像她这么漂亮的孩子。”   路秋嗔道:“小丫头挺臭美的。对了,今日的生意怎么样了?”   小邹递来销售帐单,笑盈盈道:“今日有两家公司过来团购了购物卡,附近小区的人也相继过来预订了新年大礼包,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五万的订单。”   路秋扫了一眼账单,转移话题道:“底下的员工怎么样,有没有说辛苦的?”   小邹脸色古怪道:“业绩那么好,个个都美滋滋的。不过”她凑到路秋耳边道:“我发现仓库的古小谷行踪可疑,有一次我看到她在仓库里十几分钟才出来。对了,今日来了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到处张望,也没见买东西,我追了上去,发现是香江公司那边的人,他们特意过来调查我们的产品价格的。”   “他们有没有跟古小谷有接触呢?”路秋眉头一皱道。   小邹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下道:“我去香江L公司的超市看过了,他们家正在搞活动,优惠的力度挺大的,很多商品降价不止一半,他们为了击垮我们,把整个市场的价格都扰乱了。”   小丫头从背带里要挣脱出来,路秋只好把她整个放在收银台上,小丫头一高兴,盘着腿,像个财神童子气闲神定地坐着,手里捧着一只金澄澄的桔子,旁人看见了,都忍不住前来逗她一下。   路秋一边手扶着她,另一边跟小邹道:“先不管香江L公司的行动,你约束底下的人,实在不行,就把她换掉。对了,我晚上让马智在店铺的角落里装上监控录像,你也不必告诉底下的人。”   小邹是以前云中店的员工,被路秋提拨起来做店长的,她心里清楚地知道,一旦再发生食品中毒的事件,会给云中店带来多大的影响。   路秋不敢轻易冒险,最好的办法,让马智在十家店里里外外装上监控录像。除此以外,还得靠店里的员工自发监督才能做到最好的防范。   小邹答应下来后,路秋等人离开云中店。   到了四点多钟的时候,她们来到刘明的明发商场。   这是一场四层的百货商场,从吃的到用的,应有尽有,路秋带着女儿前往三楼的儿童天地购物。   小丫头很高兴,非要自己走路,路秋没法子,只好耐着性子跟她身后。乔丽等人一刻也不松懈,左顾右看的,生怕有谁跑过来对路秋母女不利。而龙轩寸步不离地跟在身后,气场全开,大家觉得路秋母女的身份更是好奇了。   “妈妈,”小丫头张开双手,朝路秋挥挥手,指着前面的橱窗里的布偶娃娃一家,渴望地叫起来。   乔丽忙道:“我去把这些布娃娃买下来。”   江晓幸叫道:“把另外几款也买了,省得下回又喜欢了。”   好吧,大家都对小丫头溺爱成灾了,如果不是路秋母女住在云山,恨不得把整个商场搬回山上。   路秋对众人的小题大作感到无语了,轻笑道:“我们进去看看吧,小丫头图个新鲜而已,多看两下就腻了。”   里面是一个母婴用品的专卖店,四周都是封闭式的,除了几个服务员以外,没有别的人员。考虑到不会有什么危险性,路秋让龙轩在门外等着,几个女人浩浩荡荡地走进去。   小丫头看到一只毛茸茸的泰迪熊,立即抱住不放,颇为喜欢地揪着那熊布娃娃的耳朵,萌萌的很是可爱。   路秋蹲下来,瞅着女儿道:“瑶儿喜欢吗?”   小丫头点点头,举起了比她壮的熊娃娃。   乔丽对旁边的服务员道:“开单吧。”   那女服务员喜不自禁地走回到柜台,正准备开单的时候,从门口传来一个娇脆的声音。   “这熊娃娃很可爱,我买了。”   夏雪穿着宽松的粉色大衣,脖子间围着一条白色的丝巾,慢悠悠地走进来。   看到柜台的女服务员一脸懵呆的样子,她嗔道:“没听到吗,那只熊娃娃我买了。”   女服务员望向路秋母女,小丫头懵懂地看着她,好像在说这熊娃娃不是我先拿到的吗?   “这位小姐,很抱歉,这只熊娃娃剩下一只了,是那位小姑娘先拿到的。”女服务亲切地对夏雪道。   夏雪睨向地上的小人儿,粉色的衣裳,脸圆圆的,乌黑发亮的头发斜斜地用粉色发夹夹起来,眼睛大而闪亮,看到她望过来,女孩朝她甜甜一笑。   好美的笑容,好清澈的目光。   被她看着,自己内心的肮脏想法都无地自遁了。   夏雪觉得连路秋的女儿都敢蔑视她,怒火中烧,直刺刺的一阵难受。   “她不是没有开单吗?你懂不懂道理啊,我现在要买这只熊娃娃,而且,非买不可。”夏雪倔傲地昂着头,对那女服务员命令道。   女服务员被她盛气凌人的气势弄得浑身不自在,低着头道:“小姐,你何必跟一个孩子抢熊娃娃呢?”   夏雪眼一瞪,声音逼人道:“你说什么,你说我跟孩子计较,哼,你们这里的责任人呢,有你这样跟顾客说话话的吗?”   女服务员不服气地垂下头。   路秋寒着脸望向这一切。   乔丽是知道夏雪的,当即道:“夏小姐,你又何必为难这位服务员呢,熊娃娃到处都有,这个没有了,你可以另挑一个。”   江晓幸早就看不惯夏雪的虚张声势,讽刺道:“就是,几十岁的人了,还跟一个一岁小女娃争玩具,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倪小兰在旁扑哧一声笑了。   夏雪紧盯着路匀瑶,目光犀利而充满了恐吓。   小丫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突然哇地一声,哭了。 第339章 夏雪耍赖   女儿被吓哭了,路秋将女儿搂在怀里,慢慢站起来,与夏雪对视道:“夏小姐,这只熊娃娃是我们先看中的,凡事也要讲究个先来后到的顺序吧。”   夏雪徐徐走进来,走过的时候,卷起一股浓浓的香水味。   乔丽跟倪小兰不由地皱紧了眉头:怀孕了还敢用香水,是天不怕地不怕,还是没有常识啊。   夏雪在路秋母女面前站定,下巴微昂,故作惊讶道:“原来,你也知道先来后到的道理啊,既然揣着明白装糊涂,为何还要跟子其藕断丝连呢?”   原来她的目标是为了中伤路秋。   路秋心里一冷,冷笑道:“我跟骆子其早就说清楚了,我们也不再来往。”   夏雪眼波流转,歪着头看向路秋,还特意围着她转了一圈,才惊讶道:“你们分手了吗,可他为何还要帮你?”   路秋忍不住斥喝道:“你想说什么?”   夏雪冷笑:“你明知故明,路秋,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骆子其跟李国民等人的帮衬,你的云中店根本不会有好的业绩。”   路秋瞪她一眼,紧了紧搂住女儿的手。   小丫头抬起头,一脸迷茫地看着夏雪。这个漂亮的阿姨好凶啊,妈妈都不开心了。   江晓幸看不下去,走来对路秋道:“小秋,别理会她,她是典型的见不得你好,才故意刺激你的。哪怕没有骆子其他们,云中店也能轻松打败香江L公司。”   说完,她瞅着夏雪,语声讥讽道:“夏小姐,既然怀孕了,就在家里好好歇着,万一有什么事情,我们可担当不起的。”   乔丽跟倪小兰也走过来,将路秋母女护住,生怕夏雪起什么邪念。   夏雪睨着路秋,目光落在路匀瑶的脸上,笑道:“果然跟刘旻坚长得很像,说不是他的种,谁信啊。”   “妈妈,”小丫头转过头,脆生生地对路秋叫道。   女儿的眼睛单纯而清透,掺杂不了任何的杂质。   路秋抚着她的小脸蛋,轻轻一笑:“嗯,妈妈在这里呢。”   “夏雪,你也是要做母亲的,凡事不要太过偏激了,对身体不好。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说完,在女儿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逗得女儿咯咯一笑。   路秋回过头,对那个女服务员道:“我们不要那个熊娃娃了,就让给这位女士吧。”   女服务正为这困境不知所措呢,听到路秋通情达理肯让出来,再好不过了。   “谢谢你,你人太好了。”女服务员由衷地感谢道。   这一幕落在夏雪的眼里,极其讽刺,她的心情烦躁不安,恨不得冲上前去找跟秋理论。   正在此时,她的肚子一阵疼痛。   她捂住肚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再抬起头时,她的眼睛里多了一抹算计的阴狠。   “路秋,你别得意了。”她深吸一口气,大步冲向路秋。   路秋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身旁的倪小兰见状,伸出手拦住夏雪,大声道:“你要做什么!”   夏雪脸容狰狞,吼叫起来:“路秋,你这个贱人,小三!”她不顾一切地想要撕破脸皮。   路秋紧紧按住女儿的头,脸上阴沉得可怕。   龙轩从外面冲进来,将路秋几个女的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夏雪。   夏雪看到路秋竟然有男保镖,气得肺都快炸了,肚子的痛楚令她无法忍受,她蹲下身体,满头大汗,脸色苍白道:“痛,肚子痛……”   在场的人不知道她玩的是哪一出,都不敢上前来劝她。   路秋冷眼旁观,女儿从她怀里探出头来,小手指向夏雪,一个劲地叫道:“妈妈……个个……”   “瑶儿啊,这个坏阿姨刚才想害你。”江晓幸对小丫头道。   路秋朝龙轩道:“龙轩,你去看一下她是怎么回事?”   转又对那个女服务员道:“麻烦你给商场的管理打一下电话,就说这里有状况。”   “丽姐,报警,叫救护车。”最后,她又让乔丽报警。   看着她有条不紊地指挥着现场,夏雪痛苦地望向她,目光折射出一道黯光。   过了一会儿,商场管理员火速赶来,并且试图将夏雪抬到一旁的沙发上。   路秋在旁问道:“这里可装有监控?”   商场经理忙不迭道:“装了。”   “那么把她抬到沙发上吧。”路秋才点点头道。   夏雪疼痛难耐,指着路秋恶狠狠道:“路秋,你什么意思?”   路秋冷笑:“因为我对你不信任,万一你要诬蔑我们陷害你,该怎么办?”   听到这些话,热心搬抬夏雪的人都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   夏雪气得想骂人,咬紧牙道:“商场不是说有监控吗?哼,你好卑鄙的手段。”   “过奖,我跟你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而已。”路秋平静笑道。   夏雪被抬到沙发上,医院的救护车也来了。   女医生为夏雪检查了一下身体,冷声道:“有先兆流产的迹象,必须去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   夏雪本来还咄咄逼人的态度,脸色一白,颤声道:“医生,都是因为她气我的,你一定要帮我保住孩子啊。”   女医生用力嗅了一下,厉声道:“知道怀了孩子,为何还用那么浓郁的香水,你不知道孕妇不能用香水的道理吗?”   夏雪噎住了。   乔丽跟倪小兰捂嘴一笑,江晓幸偷着乐道:“活该。”   夏雪又气又恼,却怕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骆子其永远不会娶她,只好忍气吞声。   医院的人把夏雪带走了。   妇婴店里又恢复了平静。   小丫头知道抢她玩具的女人被带走了,又从路秋怀里挣脱下来,摇摇晃晃地走向那只熊娃娃,发出欢快的声音:“买……买……”   路秋乐了,嘴合不拢道:“你这小丫头,精明着呢。”   小丫头呼呼一笑,露出一排小白牙。   乔丽感慨道:“我瞧着夏雪怀的胎很不稳,估计很难挺到生产的那一天。”   倪小兰帮嘴道:“关键是她一点也不心疼肚子里的孩子,这么大的人了,一点常识也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路秋沉默不语。   龙轩在旁边道:“只怕她会把这次的过错安在路秋你的头上。”   这才符合夏雪的性格,她不就是胡搅蛮缠的主吗?   路秋才不怕她呢,冷声道:“她真要玩的话,我也只好奉赔到底了。”   龙轩的话没有错,夏雪住进医院后,夏家的人闻言赶来。看到女儿独自垂泪的可怜样,母亲黄品芳气得浑身颤抖,扬言要去报警捉路秋。   夏傲天看着女儿憔悴的脸容,蜡黄的样子像是脱了形的木偶娃娃。   “雪儿,你还好吧?”他心疼不已。   夏雪噙着泪,哭道:“爸爸、妈妈,路秋想害死我的孩子。你们要为我讨回公道。”   夏傲天的脸色如暴风雨来临之际墨黑的天,阴沉沉的可怕。   黄品芳哭诉道:“我可怜的雪儿,你在家里,爸妈连打你一下都舍不得,路秋那贱人竟然敢打你,真以为江城是她的地盘,能横着走不成吗?”   “妈,是我没本事,生意也没做好,还被人欺负成这样子,怨不得别人。”夏雪委屈地抹了一把泪,抚摸肚子里的孩子,哭道:“只是可怕我的孩子,妈妈不能保护你。”   这话惹来黄品芒一阵悲伤,忿忿地望向丈夫:“你倒是说句话啊,女儿都被欺负到头上来了。”   夏傲天寒着脸道:“骆家的人不想要孩子,你就把孩子打掉,从此,我们跟骆家人恩断义绝。”   黄品芳没有反应过来,夏雪呆住了。   “爸,我要生下孩子。”夏雪哭丧着脸道,不知道的人,以为她真有多爱肚子里的孩子。   只有她知道,这是她跟骆子其抗衡的唯一筹码。 第340章 落魄的路春   夏雪对生下孩子的执念,变成了夏家人眼里的痴情。   黄品芳气不打一处道:“你守在江城拼死拼活的,骆子其那野种可曾说过一句体贴的话,女儿啊,别傻了,那个男人不爱你。咱们回帝都,不要再招惹他了。”   夏雪咬紧嘴唇,冷漠道:“不是我招惹他的,是他的无情令我不甘心。我从小到大,要什么没有,可我竟然输给了一个村姑,你让我怎么甘心,我不想成为帝都上层圈子里的笑话。”   女儿从小到大就是不服输的性子,黄品芳又气又怜的。   夏傲天在旁冷声道:“不想输,就打回去。骆子其可以装死,骆家人却不能。回头我给罗英打个电话。我夏傲天的女儿,断没有被人欺负到头上,也不敢哼一声的道理。”   有父亲这强大有力的定心剂的话,夏雪心里稍感安慰。   “爸,我有个想法。”她渴望地看着父亲,脸色微微涨红道。   夏傲天看着她,目光微微动容。   帝都,骆家。   罗英在厚实而华丽的波斯毛毯上走来走去的,心神不宁。女儿骆缤琪在旁抚额道:“妈,你都走了一个多钟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话刚落,罗英抬起头,幽深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厉然。   “还不是骆子其那野种闯出来的祸根,夏家都追究到头上来了。”她气急败坏道。   提起骆子其的名字,屋里的人都变了脸色。   骆致中将手中的报纸扔在一旁,骂道:“又是那畜生,他是要搅得我们骆家不安宁啊。”   谢梅英语气不善道:“能有什么办法,子风又没有把夏雪追到手,白白便宜了那畜生。”   这又是罗英的一大心病。   儿子这是怎么了,亏他还淡定得很,完全没有被夺去爱人的觉悟。   “妈,你就告诉夏家,我们跟骆子其早就撇清关系了,他的错,就找他呗。”骆缤琪在旁唆摆道。   罗英摇头:“要真是这样子,我们骆家就彻底跟夏家翻脸了。人家夏家不过是想要出口气,讨个说法而已。”   屋里的人一阵沉默。   骆致中呜呼道:“真是造孽啊,家门不幸。阿英啊,你干脆带着缤琪去一趟江城探望夏雪,一来表表我们的态度,二来嘛,也趁机看看那边的情况。”   家翁是想让她去装小人赔礼道歉,那么自掉身价的事情,也亏他想得出来。   罗英心里不悦,脸上却毕敬道:“等回头我找九天商量一下,看看怎么说。”   到了傍晚的时候,帝都里流传着一个消息:骆子其跟夏雪好事近,夏雪已经怀孕三月。   像是平静的湖面投进了一块石头,不少人议论纷纷。   有人说夏家的小公主终于安份要娶人了。也有人说骆子其果然是信守诺言迎娶夏雪等等。   只有少数人知道,骆子其早在一年前就跟夏雪分手的秘密。   对于骆子其在外面有外室,早又生女的事情,也有人为夏雪说好话,不外乎是小三始终就是小三,难登大堂。   作为当事人的骆子其,此时正在一家休闲咖啡厅里,独自品尝着香浓的苦咖啡。   外面的流言蛮语,他是一点也不上心的。   成奎就坐在对面,抱怨道:“我听说夏雪差点被路秋害没了孩子,骆家的人打着你的旗号,准备去江城慰问夏雪,顺便打击打击路秋。”   骆子其喝了一口咖啡,喉咙里一阵苦涩。   抬起乌黑幽深的眼眸,淡淡一笑:“这是夏雪故意找人散播的消息,我要是有行动的话,不是遂她意了吗?”   成奎白他一眼,顺势捧起一杯苦咖啡,喝了一口,皱着眉头道:“太苦了,这味还不如喝茶来得舒坦。”   看到骆子其一脸淡漠的样子,又问道:“我听说路秋带着女儿去江城逛街了。她的胆子太肥了,因为你的关系,夏家的人不会放过她的。”   骆子其的脸上掠过一丝厉色,冷声道:“我知道。”   气氛有些紧张了,成奎忙又道:“幸好她的身边有谢家人在,谢老鬼可是泰山北斗般的人物,绝对压得往夏家那些枭蛇鬼怪。”   骆子其轻轻哼了一声,并不认同他的话。   “我要走了。”他站起来道。   成奎问道:“不是快过年了吗,今年就留在帝都好好聚聚,干脆把你外公也接来帝都算了。”   此时骆子其的身影已走远,声音淡淡地飘然在空中:“江城大学的校庆要到了,我回去看看。”   成奎拍拍脑门道:“瞧我这记性,路秋还要压轴出场表演呢,喂,等等我,我也回去。”   还有十五天就过年了。   江城四处充满了喜庆的节目氛围,从高矮不一的窗户里飘来贺新年的歌曲,一阵又一阵地回荡在寒冷的空气里。   一阵风灌进来,路春打了个寒战,将衣领紧了紧,搓了搓手,一脸茫然地看着前面门庭若市的云中店生鲜超市。   “今日的羊肉可新鲜了,正好拿来涮羊肉火锅。”两个大妈从她身旁走过,笑着讨论道。   “依我说啊,那些小白菜也很嫩,我家那位最爱蒜被蓉拌白菜了。自从这家生鲜店开张后,我们买菜可省心多了。以前踏着钟点去市场,去得晚了,连肉都没有了,嘿嘿。”   大妈们的声音飘进路春的耳边,她用力咽了一口水,渴望地看着前面的云中店。   路秋真是有本事,把菜市场开到小区门口,这样也能成功。她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肚子好饿啊。   路春捂住肚子,胃痛得一阵绞痛。   三日又过去了,她没有筹到钱,不仅如此,连刘旻坚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找不到迹影。   最近几日,路春生病了,并没有接客,连生活费也没有着落。   她苦于无门,又想来找路秋求救,可人家压根不来店铺上班了。   想上云山认亲,那里的守门人认得她,三言两语就把好打发走了。   饿肚子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今日就是还钱给董月梅的日子。   路春没有钱,现在最值钱的就是她这具身体了。   她拿出身上仅存的二十块,哆嗦地拨通了弟弟路豪宿舍的电话。   许久,那边传来了路豪慵懒的声音。   “阿豪,是我,路春啊。”路春喜出望外道。前两日她给路豪打电话,却听到他宿舍里的人说他出差了,如今听到弟弟的声音,路春感到心里一阵温暖。   “姐,你跟妈还好吗,这样吧,我给你们转点钱过去,你们坐火车来帝都过年吧。”路豪激动道。   路春很想应下来,可想到母亲还在董月梅手里呢,犹豫道:“阿豪,等我们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去帝都跟你过年。”   路豪要了她的银行帐户,答应给她转一千块钱,就匆匆挂了电话。   路春既迷茫又期待,心想着一定要想办法把母亲赎回来,否则,光她一个人去帝都的话,弟弟会怪责她的。   脑子里将董月梅会对付她的办法都过滤了一遍,大衣里揣着一把匕首,路春马不停蹄地赶往稻香村。   借着皎白的月光踏进贾家门口,就发现整个贾家焕然一新,新建的楼房,墙面上的瓷砖在月光下烁烁一闪,闪着讽刺的光芒。   以前坑坑洼洼的院子的地上铺上了平整的水泥浆,一个妇人佝偻着身体在拣豆子。   路春认出是母亲,失声叫道:“妈。”   陈玉身形一晃,颤抖着身体望过来:“阿春,你来了…”   以为女儿真借来了二十万,陈玉激动道:“你是来带我回家的吗?”   面对母亲渴望的眼神,路春愧疚地垂下头。   从大厅那边凉凉传来一声:“路春,你真的借了钱来赎你老娘回去?”   董月梅披着一件男士西装服走出来,不敢置信道。 第341章 路春杀人   董月梅认为路春最多能借个三五千已经顶了不起了,没想到,她真能借来十几二十万。她的身子也太值钱了。   董月梅睨着路春,很快发现一个事实:“钱呢,钱在哪里?”   路春两手空空的,压根不像是带了钱来的样子。   “路春,你敢糊弄我!”董月梅窜过来,劈头盖脸对着路春一巴掌。   路春被打得七荤八素的,嘴角都裂皮了。   陈玉对女儿一阵心痛,扑过来拉扯住董月梅,唤声道:“别,别打我阿春!”   路春被彻底激怒了,想起自己嫁进贾家几年了,被虐待如畜生一样,吃不好睡不好,贾家不是东西,是魔鬼!   “你放手!凭什么要让我给钱你,有本事你打死我,要不,我一毛钱都不会给你的。我今日就是来告诉你,我要申请跟贾志仁离婚,到时候有什么不满的,法庭见!”路春卯足了气喊道。   董月梅一听路春不给钱,还要打官司,气得火冒三丈,随手抄起屋檐下的扫帚,猛地朝路春的脸刮去。   那扫帚是农村人上山采的枯枝扎成的,平时也是拿来赶鸡什么的,尖尖的枝杆刮过路春的脸,扎出一道血印子。   董月梅恍然不知的样子,又狠狠地砸了第二次。   这一回,路春单手接住扫帚,眼角淌下一道道血渍,状如幽冥一样可怕。   “董月梅,你想杀人吗?”路春与她僵持着,冷声笑道。   与往日逆来顺受的受气小媳妇有天差地别。   董月梅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骂骂咧咧道:“就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手中的扫帚如疾风扫落叶一样打在路春的身上。   路春眼里闪过阴戾,抬起右手臂格挡住董月梅的伤害,左手已经偷偷地从大衣里掏出一把匕首。   “董月梅,老娘忍你好久了,想打我,我呸,我让你打,让你打…”   路春反扑过来,手里举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毫不迟疑地捅向董月梅!   董月梅瞪大眼睛,手中的扫帚僵在半空,嘴里喃喃自语道:“你…你…”   她垂下头,看到胸口赫然插着一把匕首。   “路春,你,你竟然敢……”董月梅的眼睛里闪过慌乱,惊恐,还有哀求:“救,救我……”   她向路春捉来,似乎想要捉住点什么。   路春冷冷地退后几步,不为所动。   陈玉吓得整个人愣在原地。   董月梅终于倒地,颓然地朝空中伸了伸手,才咽下最后一口气。   清冷的月光下,汩汩而流的血液,董月梅的身下全是一片血红,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陈玉浑身哆嗦起来,脸色比月光还要白上几分。   “春啊,你糊涂啊,你,你杀人了。”突然地,她走向女儿,慌慌张张道:“走,你赶紧走,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她将女儿推出门外,眼睛赤红。   董月梅一死,必须有人来承担责任。这个人,只能是她。   “妈,是我杀的人,不关你的事。我早就想杀了她。贾家的人是魔鬼,她跟贾志仁把我当成了畜生。”路春脸上挂着愠色道:“我从来不后悔杀了人。”   陈玉沉默了。   女儿变成这样子,一切都是她这个母亲造成的。   如果不是为了换钱,女儿也不会被丈夫卖给贾家做媳妇,也不必受尽折磨,最后成为杀人凶手。   女儿已经坐过一次牢了,她的人生已经毁了,不能把命也丢了。   陈玉想通了一切,反而变得释然道:“胡说,董月梅是我杀的,你什么都不知道。走,快走!”   她拼命地将女儿推出门外,砰地一声关上大门。   路春哭得撕心裂肺的:“妈,你让我进去,不,不是你杀的人!”   任她怎么说,陈玉总是不开门。   等到第二日天亮,一个男的来到贾家,他看到了门外守候的路春,露出惊讶的表情。   路春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贾家的大门又咯吱一声响,陈玉面无表情地走出来,一身血衣。   男子惊得说不出话来。   路春怔怔地看着母亲。陈玉朝她微微一笑,转对那男的说道:“我把董月梅给杀了,她的尸体就在里面,报警捉我吧。”   她说得很慢,面容虽然憔悴,却闪着坚定的目光。   路春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不一会儿,附近的村民都过来指责陈玉,纷纷骂道:“有什么深仇大恨的,非要把人杀了不可!”   也有人说陈玉不是凶手,把怀疑的目光投向路春。   “你们不要怀疑了,人是我杀的。”陈玉淡漠道:“董月梅勒索我要钱,没有钱还想把我女儿卖身做娼,我是绝对不会原谅她的。各位,请你们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心情。我家阿春侍候了贾家整整五年了,五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贾家的人是吸血鬼,他们要榨干我们的每一滴血汗钱。”   宝香村的人都动容了。   路春在贾家过得非人的日子,大家有目共睹的,这孩子真的太苦了。   渐渐地,有人相信陈玉的话。   也有人说起路春坐牢的这段日子,董月梅逼着陈玉变卖家财抵债的情况,陈玉对董月梅的仇恨有多深,可想而知。   可再怎么憎恨一个人,也不该动手杀人啊。   村里来了警察,把陈玉铐上手铐,陈玉脸上露出散脱的表情,呆呆地看着哭得溃不成声的女儿:“阿春,不要为我难过了,妈老了,也看开了。你呀,离了江城就不要回来了。你到帝都找到阿豪,换一个身份重新开始生活。”   路春追着母亲的离去的脚步,哭道:“妈,我错了。”   陈玉回过头,恋恋不舍地看着女儿:“春啊,如果有来世,我一定好好努力赚钱,供你上大学,再给你找一个好人家。”   想不到,母亲最后的心愿,竟然是这个。   路春跪倒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路春才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个脚印地离开宝香村。   第二日早上,路春给路豪打了个电话,然后等候母亲的案件判定后就前往帝都。   江城,她恨死了这里。   还有路秋,总有一天,她会让她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带着这样的恨意,路春更加作贱自己,每天沉迷于灯红酒绿的生活。   路秋知道陈玉杀了董月梅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深夜了。   她站在楼顶高处,眺望着黑漆漆的天空,还有山顶处时而闪烁的灯光,目光忧伤。   乔丽站在她的身后,小声道:“陈玉竟然杀了人,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古怪?”   路秋头也不回,感受着脸颊边呼啸而过的山风,如刀刃一样无情。她的声音清冽而冷漠:“只怕是路春杀的人。董月梅要挟她们母女索要二十万块,路春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刘旻坚身上,谁知道,刘旻坚也被骗了钱,借钱的愿望落空了,董月梅又不是省心的,两家人发生争执,路春就把董月梅给杀了。”   乔丽想起路春寡情冷漠与不爱说话,一直被贾家打压得抬不起头来的唯唯诺诺的样子,人被逼急了,真的会狗急跳墙。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竟然杀人不眨眼。   想想真是可怕。   “陈玉被判刑,路春被逼走他乡,总觉得世事无常,人生太过苦情。”路秋苦笑道。   乔丽轻语道:“这样的人物,能不再见面最好不过了。”这样的人,能狠下心来杀人,自然也不是善类,万一她想对路秋母女不利,那该有多恐怖。   路秋轻轻一笑。   乔丽瞧着她,突然道:“你还笑,明天就是江城大学的校庆表演了,你可准备好了?”   路秋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敛去,苦哈哈道:“我只是个打酱油的嘛。”   乔丽最喜欢看到她吃瘪的表情了。 第342章 校庆表演开始1   转眼间到了江城大学周年庆的日子。   除了路秋说自己是来打酱油以外,整个江城大学如临阵敌,每个人都充满了忐忑又期待的心情。   一大早地,李灵就给路秋打来电话,让她早一些过来排练一次,路秋慢吞吞地拖到下午的时候才来到江城大学。   刚走进教室,李灵就扑上来,脸色红润,眼睛也是闪着期待的光芒。   “小秋,你总算是来了。快,我们再来合唱一次,别出了岔池才好。”李灵边说边将路秋往人群里带去。   265班的人早排好队伍,他们穿着白衫黑裤,看起来精神面貌也挺不错的,看到路秋过来,中间的的人特意朝边边挪了一下位置。   路秋忙制止他们道:“别费心了,我站在后面一排就可以了。”   李灵笑道:“当然不可以,你是今晚压轴表演的主要人物,我们都是陪衬的,怎么能让主角站在后面一排呢?”   “对,小秋,快过来。我们难得在一起合唱,以后怕是机会不多了。”那个女同学略带伤感道。   265班的同学都一阵沉默。   可不是吗,表演完后,路秋就要离开江城大学了。   路秋也有一瞬间的黯然,很快又振作精神道:“同学们,既然是难得机会的合作,我们一定要表演成功。赌上我们265班的名誉!加油!”   她举起手,脸上带着雀跃的表情。   这份欢喜感染了在场的同学们,他们也举起手,欢声道:“加油,赌上我们生物系265班的名誉!”   路秋走到人群的中间,扬起头道:“那让我们温习一下吧。”   因为是合唱,路秋给265班选择了后世比较流行的TFBOYS的《青春修炼手册》,这首歌朝气充满了正能量,而且,节奏拍子轻快,很适合这个男多女少的生物系班级。   事实上,她当着班里的人轻吟低唱了一遍后,班里就有个女生自发奋勇地编了歌谱,路秋更为班里请来了专业的吉他手演奏。   这首歌,265班的同学们很喜欢,无论是睡觉还是业余时间,都会不由地轻哼起来。一时之间,慢慢地在江城大学也风靡起来。平日里瞧不上生物系的女生们,总会偷偷地躲在角落里听他们排练。听说作为主唱的何伟更是受到女生们的青睐,有些人暗地里给他送了情信。   “……青春有太多,未知的猜测,成长的烦恼算什么……有我才闪亮,有我才能发着光……”   从265班级里静静地流淌出一首轻快的、活泼的歌曲。   路秋站在中间,同样穿着白衫黑裤子,长长的黑发梳成一条马尾,在她的脸上,闪着青春恣意的张扬,明艳动人。周围的人一如她般,闪着期待的光芒。   肖文亭穿着一身笔拨的西装,头上特意涂了发蜡的,他听到265班那激昂的歌声时,顿了顿脚步,从窗口里探过头看了一眼,看到路秋如公主一样,被一群男生围拢着,她目光安静如水,明艳的脸上闪着自信的光芒。   他不由地握紧了拳头。   明明他比265班的任何一个男生都要优秀,可路秋却独独维护他们,公然与他叫板示威。   路秋变了,一点也不可爱了。   可肖文亭比任何时候更想要得到她。   她还是很迷人的,像是刺人的玫瑰花。   “文亭,你觉得他们唱的歌曲好听吗?”洛敏走过来,对着他苦笑道。   自从洛敏提出赶走路秋后,肖文亭便疏离了她,幸好校庆表演,洛敏也是主持人之一。   能与心爱之人登台一同主持节目,洛敏感觉到莫大的幸福感。   肖文亭的目光从路秋脸上抽离回来,迎着洛敏羞涩的目光,淡漠道:“挺好听。”他转身即走。   洛敏恶毒地看了一眼里面唱歌的路秋,忙追赶上肖文亭,涩涩道:“文亭,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路秋也要离开了,难道,你不应该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吗?”   肖文亭目光更加冷漠阴沉。   洛敏壮着胆子,偷偷地握住他的手恳切道:“文亭,我们是同一类人。”   肖文亭心里越发厌恶,甩开她的手,大步离开。   洛敏失落地站在原地,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这时,从旁边传来幽幽的一声叹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洛敏学姐,都怪是路秋抢了你的风头,否则,肖文亭学长就顺理成章是你的了。”   钱维维走过来,狡黠一笑。   洛敏脸色一僵,冷声道:“你想说什么?”   钱维维冷静道:“我有办法让路秋出丑,如果你愿意配合我的话。”   洛敏并不笨,冷笑:“她在校庆出丑,我又得到什么好处?”   钱维维凑上来,支着嘴唇吐了三个字。   洛敏脸色惶然,小声道:“你真有办法?”   钱维维望她一眼,笑道:“李灵是你的表妹,你只要从她那里下手,绝对成功。”   洛敏一阵犹豫,而钱维维已经塞了一个小瓶子到她的口袋里,并且阻止她回绝道:“洛敏学姐,你只想想想,当着江城那么多有头有面的人面前,路秋失了仪态,她会落到什么好名声?还有,她不是云中店的负责人吗,最近狠狠赚了一大笔买卖,正是盛气凌人的时候,你挫挫她的威风,让她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说完,前面走来一些大学生,钱维维交待了几句话,就匆匆忙离开了。   洛敏一阵失神。   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整个江城如同白昼,门口陆续驶进来一些小轿车,有叫得出名字的,也有低调不露声色的。江成宇亲自站在门口,笑着迎接那些前来参加晚会的人,身后有不少的学生忙里忙外,做着各种登记资料,还有一些老师招待宾客进会场,忙得不亦乐乎。   因为是最后才表演节目,265班的同学反倒是最闲的一批人,有些人从幕后化妆间里走出来,跑去前台看热闹。   李灵捧着两杯果汁回来,递给路秋一杯道:“这是我从前台那边拿的,快喝吧,不然嗓子干哑了,等一下表现不了。”   路秋接过果汁,正打算喝一口时,看到何伟满头大汗地走进来,便把果汁递给他道:“何伟,给你果汁。”   何伟一脸的感激,将果汁一饮而尽。   “外面来了好多人,明发商场的刘明、香江L公司的夏雪、还有地产大亨李国民、江云集团的骆子其,甚至连骆氏集团的副总裁肖英都来了,哇,总之,今晚来的都是商业大鳄。”有个女同学跑过来,一脸激动地对路秋他们说道。   何伟的脸色有些古怪,望着了一眼路秋。   李灵心中一动,快人快语道:“这些人都是路秋认识的,不会是他们指明我们家小秋演出的吧?”   众目睽睽之下,路秋被一束束目光围绕住了。   轻笑道:“管他们是奔着谁来的呢,总之,我们好好演,不要给265班丢脸就是了。”路秋笑了。   李灵吐吐舌头道:“瞧我这记性,对呀,只要对方肯出钱,出大钱,我们就给他努力演,演成功了,就能募捐到钱助学了。”   旁边人人走来,七嘴八舌道:“我们是最后表演,放轻松一点。”   众人哈哈大笑。   “路秋,有人找你。”   一个女老师走来,温和地对路秋道。   路秋朝大伙们挥挥手,跑了出去。   刚走出来,刘明那大胖圆就映入眼底,一身合体的西装打扮,锃亮的皮鞋,与平昔暴发户打扮迥然不同。   路秋走来,赞赏道:“刘老板,你这身打扮最符合你成功企业家的形象不过了。”   刘明嘿嘿一笑:“人靠衣装,马靠鞍嘛。小秋啊,你看到没有,骆氏集团的肖英也来了,那个女人,李老先生跟他不对头,坐得远远的呢。”   路秋笑了笑,并不发表言论。   刘明又道:“听说肖英是专门来给夏雪助威的,她代表的是整个骆家的态度。老子要是知道她也会捐钱,早该让江成宇拒收才对,骆氏给多少,老子一应补上。”   这胖子是来向路秋表忠心的。 第343章 出钱出力的在这里   校庆请来的都是与路秋相关的人,路秋说没有压力是假的。   可真有什么负担,倒也算不上。她就在台上唱个十几分钟的歌曲,还能给她下什么套子不成?   “小秋啊,那个肖英跟你不对付,你要小心一点。”刘明临走之前,一再提醒她道。   路秋应了一声,心里有些无奈。   她转身欲走回化妆间,却看到从小道里走来两个女人,左边穿粉色大衣的是差点小产的夏雪,另一个黑长披风的女人体态端庄,仪容略带锋芒,想必是刘明提及的肖英了。   路秋想着还是不要碰面为好,正想着走开,远远被夏雪唤住了。   “路秋,你站住!”夏雪有肖英助威,语声有些嚣张。   路秋笑容可掬道:“夏小姐不在医院好好歇息,跑来江城大学做什么?”先发制人,反正对方说的话也不一定好听。   肖英打量路秋,眉头微微一皱道:“你是路秋吧,一个女孩子家家,还是乖巧一点讨人喜欢。”   路秋笑吟吟道:“谢谢骆太太的教导,可这些话也要因地制宜,要是乖巧过头了,吃亏的还不得自己啊。”   夏雪银牙紧咬,冷笑:“一个乡野村姑,只知道一味的肤浅粗鲁。”   肖英哼了一声,望向远处的表演舞台,淡然一笑:“就是,台上表演的人,还是多留点功夫好好琢磨怎么演好了,毕竟,你能上舞台的机会也不多,该珍惜。”   路秋被这句话呛得不气反笑,正想着好好回击一番,刘明却是去而复返,大声而惊讶地叫道:“咦,这不是骆氏集团的肖副总裁吗,还有香江L公司的负责人夏小姐,两位久仰大名啊。”   刘明一呼一喝的,语气轻浮,哪里有恭敬的意味。   肖英的脸铁青得可怕,夏雪白皙的脸更是蒙上一层红晕。   “你谁啊,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感觉到周围有人望过来,肖英不耐烦道。   刘明嘿嘿一笑,站到路秋并肩的位置,连连冷笑道:“我听说帝都的骆氏也给江城大学捐了钱,正钦佩不已呢,骆氏集团可是上市的大公司,出手阔绰,正想打听一下骆氏捐了多少钱呢?”   如此直言不讳,也只有刘明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肖英觉得脸有些发烫,被一个江城小人物给藐视了,让她如何咽下那口气,愤然道:“当然,我们骆氏集团向来热心于公益事业,自然是义不容迟的。我们捐多少钱,不会像一些暴发户那样,随便炫耀。”   夏雪是认识刘明的,心里有些忌弹,想着骆氏出手向来大方,肯定不会输了去,神色微有得意道:“我们做为良心企业,捐款是一种公益事业,不会特意拿这些事做文章,更不会像某些人拿了点小钱出来,就随便口无遮拦,让人贻笑大方。”   刘明冷笑:“你是在说我吗?”   夏雪冷哼一声,并不回答。   肖英看聚拢的人多了,并不想把事情搞大,想带夏雪离开。   刘明怎肯遂她意呢,声音高昂,大声道:“我听说香江L公司捐了五十万善款,骆氏公司嘛,出手阔绰一些,捐了八十万。”   知道他打听仔细,肖英眉眼间有些得意。   八十万,不大不小的巨款了。况且肖英不过是为了附应夏雪来江城大学而搞的一些嚎头而已,比不得帝都大学,当时女儿考上帝都大学,肖英在慈善晚会上可义捐了两百多万。   夏雪也是,虽然知道有不少的人捐款,怎么想不到捐款的人卧虎藏龙,出手大方,除了神秘人捐了一千万给江城大学做善事以外,刘明捐了两百万,而路秋占了第二大头,她捐了五百万。   刘明的笑容讽刺而真实,如一层神质的刀片刮在两人的脸上。   夏雪心生警惕,想着带肖英离开。   “同学,我想问一下,路秋同学捐了多少善款?”刘明不理会她们,直接问旁边江城大学的一名同学。   那同学大声而直率道:“五百万!”   竟然是五百万!   这不是一般的打脸,打得噼噼啪啪作响。   肖英脸红成猪肝色,恨不得躲起来。   夏雪想的却是路秋这次生意赚了多少钱,一出手就五百万,亏她的公司还在亏空运营。一时之间,所有的妒忌、猜测,还有不甘,痛涌而来,夏雪觉得肚子又隐隐作痛起来。   小样的,跟你刘爷爷斗,还嫩了点!   刘明脸上挂着傲然之色,睨了一眼肖英,阴阳怪气道:“肖总只捐八十万,已经很好了。毕竟嘛,你跟江城大学不熟,又不是江城人,捐那点钱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你得搞清楚对象,我们小秋可是又出钱,又出力的。”   肖英从未被人羞辱成这样子,当下变了脸色。   做了好事,还要被人比下去,这种感觉相当的憋屈。   早知道就不该听夏雪的话来这里受辱了。   “好啊,想不到江城大学人才济济,肖英自叹不如啊。”她黑着脸说了一句,作势要走的时候,被夏雪拉了回来。   夏雪脸上挂着柔弱的笑容,朝路秋浅浅一笑:“路秋,我期待你的成功演出。”   路秋客气而疏离道:“少了夏小姐的期待,我也是要上台的。”   夏雪眸色一沉,两只手轻轻地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声音更加的轻柔道:“宝宝,那我们祝阿姨成功吧,爸爸还在那头等着我们呢。”   肖英明知道夏雪是拿骆子其来气路秋,胸口那股恶气依然下不去。   她不理会夏雪,径直一个人走了出去。   夏雪回过头,朝路秋甜甜一笑:“小秋,过完年我跟子其就会结婚了,到时候,你也会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吧?”想了想,又苦恼道:“对哦,你不是帝都人,带着个女儿不方便,估计是来不了了。”   “等我们回江城宴请亲人的时候,顺便再宴请你好了。”她呵呵一笑,目光张扬而不羁。   路秋努力不去回味她的话里有话。   帝都吗?她才不屑去呢。   她寒着脸往化妆室走去。刘明追了上来,劝道:“小秋,你别往心里去,子其那小子可没给她们好脸色看,两个人坐的位子相隔着一条过道呢。”   路秋猛地回头,瞪了他一眼:“刘明,你还有完没完啊?”   刘明第一次见她发火,心想着:还说不在意,情绪都写在脸上了。   嘿嘿笑了声,不甚在意道:“小秋,别气,你没看到肖英那嘴脸,都气成什么样了,嘿嘿,在江城的地盘里,哪怕是骆氏集团,也得给我们盘着!”   好了,就你最牛逼。路秋心想这家伙也为了自己出一口恶气,才跟骆氏与龙氏抬杠上的,实属为她两肋插刀了。   刘明笑着离开,路秋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等她回到化妆间的时候,蔡芬急急走来,压低声音道:“坏了,李灵跟何伟吃坏肚子,已经拉得脱虚了。”   路秋目光一凛,忙跟去一看究竟。   何伟是此次的主唱,少了他的话,这合唱的效果就要大打折扣,替换人上来的代价太大了。   路秋想到夏雪跟肖英出现得蹊跷,尤其是夏雪,冒着流产的风险也要来参加校庆晚会,这一点就很别有用心。   来到休息间里看到一脸苍白的何伟,看到路秋进来,何伟从床上挣扎起来,虚弱道:“路秋,你来了。”   “好好躺着,你感觉怎么样?”路秋苦笑道。   何伟扁着嘴,眼里有黯光:“都怪我不争气,这样吧,让马纯做主唱吧,他是所有人当中唱得最好的。”   换主唱可就摊上大事了。 第344章 肖文亭被打   路秋的脸容变得严峻起来,换主唱是不可能的,安慰过何伟,又走去探望李灵的情况。   李灵病得更严重,连起床也要蔡芬扶着,望着路秋,泪眼汪汪的:“小秋,对不起了。呜呜呜…”   “李灵,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找医生给你们开点药吃吃,说不定就好了。”路秋淡淡一笑。   李灵突然想起军训的时候,她同样吃错了东西引起拉肚子,路秋给她喝了一瓶水,很快就病好了。   “那小秋你赶紧去拿药吧,不然,我可太吃亏了。”李灵气哼哼道:“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要害我们,那些果汁里放了泻药不成,哎哟,蔡芬学姐,麻烦你扶我去一趟厕所…”   路秋想起李灵拿着果汁本来是要请她喝的,也就是说,那个要毒害的人还有她。   “李灵,我问你,是谁让你喝果汁的?”她眉头紧皱,问李灵道。   这话令李灵刹住脚步,本来已经够苍白的脸色一瞬间有了血色,渐渐又变成了青色。   “是,是洛敏。”她咬住嘴唇,眼神恍惚。   扶着她的蔡芬也僵住了,惊疑道:“她为什么要让你喝果汁,你本来想喝什么的?”   这话问到点子上了,若是洛敏引导李灵去拿果汁的话,这里面大有深意。   李灵无力地垂下头,脸色因愤怒和惊惧变得扭曲:“我本来想拿白开水喝的,洛敏身边的小傅走来说了,果汁是鲜榨的,让我拿果汁喝。她还说了,路秋为排演费神,让我也给她端一杯来喝喝。”   她狂笑:“我当时还对洛敏改观了,以为她放下对小秋的成见,谁知”   李灵没有说下去,内心的愧疚,在场的人都懂得。   路秋走过来揽住她,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也许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呢,也又或许洛敏学姐真的不知情,是底下的人胡说的。你别想太多了,赶紧走吧。”   她的脸色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波澜变化。   李灵勉强平静了神色:“幸好你没有喝果汁,否则,我的罪孽就深了。可怜了何伟被我连累了。”   她边走边叹气。   蔡芬跟路秋交换了一个眼神。   等路秋走出去一会儿,蔡芬独自走来。   “这事情很严重,必须报告给校长。”蔡芬脸色冰冷道。   路秋压了压嘴唇,小声道:“等过了校庆晚会再说也不迟,否则引起不必要的惊慌。”她递给蔡芬一个矿泉水瓶子,里面装了碧绿色的液体。   蔡芬不明所以。   “这是我找刘明的家庭医生配来的缓解腹泻的中成药,你赶紧拿给何伟跟李灵喝了。”路秋叮嘱道。   蔡芬怀疑道:“这药有用吗?”   路秋轻笑:“死马当活马医了。我听说效果还是有的。”   蔡芬走后,路秋脸上的笑容凝住了,望着会场的方向若有所思。   洛敏针对她,她是知道的。洛敏却不傻,她懂得联合江城大学的学生来对抗她,就知道那个女人有一定的头脑。把自己暴露出来,这样低级的错识,想必她是不会犯的。那么,有人在背后操纵一切?   是谁呢?夏雪?肖英?   正当路秋想得一头无绪的时候,从身边传来一阵关切的声音。   “小秋,你还好吧?”肖文亭那温儒的脸孔出现在眼前。   路秋眉头一紧皱。   “小秋,我听说你们班里的人吃错了东西,你还好吧?”肖文亭紧紧盯着路秋,眼里的关心之意浓郁而掩饰不住。   路秋板着脸道:“谢谢关心,我很好。”她想要离开。   肖文亭拦住去路,路秋昂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暗光。   “小秋,有些话,我必须跟你说清楚。”肖文亭急切道:“上一回,我不是有心的,我实在是,当时脑子一片混乱,才说错了话。小秋,你是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你能不能”   “不能。”路秋想都不想拒绝道。   肖文亭眼里掠过一丝失落,很快又振作道:“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子其,是吗?”   “关骆子其什么事,我跟他已属过去式,可哪怕我不爱骆子其,我也绝不会喜欢上你的。肖文亭,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路秋冷然道。   肖文亭脸如纸白,眼中闪过仓皇之色。   竟然是这样子,她宁愿一个人单着过,也决不会喜欢上他。   多么的讽刺,他竟然连骆子其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他暗声道:“路秋,我第一次向女生表白爱意,你知道吗?”   路秋淡淡道:“道不同,不相为谋。爱情,可不单单是好感就可以了。肖文亭,我敬重你是个随性而自在的人,我愿意跟你做朋友,可是,你变了。”   “变的人是你,你自从掉进骆子其挖好的坑里,就再也走不出来了。你也不想想自己的情况,你是生个孩子的人,万一将来嫁了人,那个人对你的女儿不好的话,你该怎么办?可我不一样,我会爱护你的女儿,视为己出,我也懂你的难处。路秋,你考虑一下我吧。”肖文亭突然腾出手来箍住路秋的肩膀,眼里闪过浓浓的爱意。   不,那是疯狂的、占为己有的霸道。   路秋眼里一阵黯沉。   挣扎了两下,可肖文亭的大手丝毫不动摇,她慌了神:“肖文亭,你放开我,你就不怕被人看到吗?”   他这么爱惜羽毛的人,不会落人把柄的。   “小秋,被人看见了不是正好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对你的心意。这样,你就不会拒绝我了。”肖文亭狂笑道。他起了邪念,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   路秋用力将他一推,只能勉强将他退后几步,他又稳稳地钳住她,如溺水的人一样,满眼都是渴望。   “肖文亭,勉强是没有幸福的。”路秋苦口婆心劝道。   肖文亭头摇晃得厉害,不屑道:“路秋,只要你明白我的心意,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   路秋冷笑:“那么,你想怎么样?”心里想着从空间里掏点什么出来对付他。   两个人僵持不下,眼看着肖文亭的嘴唇都要凑过来了。   路秋手心一阵冒汗,正想着拿锤子敲晕他时,从过道那边传来冷喝声,紧接着,一个黑影扑过来,劈头盖脸将肖文亭一顿毒打。   肖文亭的眼眶被打得红肿,眯起来,冷冷地盯着眼前之人。   路秋惊呼道:“骆子其!”   骆子其将她护在身后,对着肖文亭骂道:“肖文亭,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这样逼迫人的事情也做得出来,亏你还读过圣人书的。”   肖文亭被打的那一刻,心里所有的情绪魔孽都涌了出来,低人一等、事事不如人的负面情绪,令他爆发了:“骆子其,你竟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等一下还要主持节目的,你要毁了我吗?”   他咄咄逼人,没有一点以为自己错了的意思。   骆子其面无表情,冷声道:“肖文亭,你变了。变得好可怕。以前的谦谦君子去哪里了,难道,你都是装的?”   “当然!”肖文亭发泄道:“在确实我无论怎么努力,都永远只能低你一等,屈居第二的时候,我决定暂避锋芒,唯一的办法,就是做你的附声虫,我像复制品一样,什么都参照你,模仿你,甚至连女人,也抢不过你!”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路秋觉得脑门都要炸开了。   骆子其眼底有丝丝裂缝,看着路秋那瘦弱的脸孔,劝道:“小秋,你先回去,这里交给我吧。”   路秋瞧了一眼肖文亭,点点头,便自觉离开了。   骆子其活动了一下筋骨,走向肖文亭。   肖文亭在路秋离开的那一瞬间,也想过离开,可骆子其不让。独自面对他,肖文亭好不容易生出来的勇气又分崩离析了。   “骆子其,你想怎么样?”他慌了神,质疑道。   骆子其冷笑:“让你清醒清醒。”   “啪”的一声响,肖文亭另一只眼睛也被打肿了。 第345章 路秋做主持?   肖文亭被打成猪头一样,怒不可遏地瞪着骆子其,吼道:“骆子其,你混蛋,我,我跟你拼了!”   他扑向骆子其,举起双臂,凶神恶煞的样子看起来要跟骆子其同归于尽似的。   骆子其轻轻地抬脚,闪到一边。   “噗!”的一声响,肖文亭倒在地上,摔成狗啃泥。   “骆子其,我跟你没完!”他痛苦地捶打着地上,身上的西装扯得皱巴巴的,配合他青红皂白的脸,很是滑稽。   肖文亭从小被家里的捧着,也没吃过什么苦头,今日的耻辱,足够令他记住一辈子了。   路秋,骆子其,你们这对奸夫淫夫,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他狠狠地想道。   骆子其冷冷说道:“肖文亭,让我知道你接近路秋,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肖文亭气得从地上爬起来,忿忿不平道:“骆子其,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追求路秋?你不是要娶夏雪了吗?你一个有妇之夫,还想出轨包养情人吗?”   骆子其寒着脸走来,揪住他的领带,冷喝道:“肖文亭,有种再说一次!”   “我就说,骆子其你这个孬种,骗了路秋的感情,还想将她占为己有。我告诉你,我迟早要揭穿你的真面目,到时候,嘿嘿……”肖文亭不齿地冷笑。   骆子其眸光一沉,眼看着那拳头又要揍在肖文亭的脸上,不过,最终却是放弃了。   “滚!”他沉声道。   肖文亭缓了一口气,眼睛火辣辣的刺痛,该死的,他还要不要主持校庆晚会啊!   生怕再挨揍,他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骆子其烦躁地扯了扯衣领,试图喘一口气。   却说肖文亭来到化妆间,却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绕到窗边唤了洛敏的名字。   洛敏走出来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吓得花容失色,差点想要报警了。   “洛敏,我需要你的帮忙。”肖文亭眼睛肿得有些睁不开,只得眯成一条缝,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道。   洛敏正巴不得接近他,颤声道:“文亭,是谁把你打伤的,你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这话正合肖文亭的心意,他阴戾着脸道:“骆子其。”   洛敏眼睫毛一跳,忙道:“你怎么惹上他的?”   “这都不重要了,我被打成这样子,都是路秋把骆子其招来的。我要他们付出代价。所以,你要帮我。”肖文亭狞笑道。   他嗜血的样子,深深震憾住洛敏,转而,她也变得莫名兴奋起来。   肖文亭想要对付路秋,那是她求之不得的。   她忙问怎么做?   肖文亭冷笑:“在校庆表演开始之后,你按照我的指示做,就能把路秋牵扯进来。她整天忙着种菜发达,压根没学到什么知识,这是她的弱项。”   他附到洛敏耳边,小声说起自己的计划。   洛敏耳根都红了,却如小鸡啄米一样点点头。   等到七点钟的时候,会场一阵安静。   洛敏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连衣裙,外面披着一件紫色的长风衣,身姿娉娉,如柳絮一样摇动。   她作为校庆表演的主持人,口舌生花,妙言连珠地打开开场白,先是隆重地介绍了在场的嘉宾,最后请出江城大学的校长江成宇上来致辞。   底下的观众席坐无空缺,前面一排除了江城大学学生熟悉的企业家骆子其、刘明、夏雪、肖文亭,还有重量级的房产大亨李国民,江城市市长钱国宾,除此以外,分局局长许上克,留学归来的华侨同胞等等,全部聚于一堂。   不仅如此,现场还有国际友人,欧洲几个国家的学习老师,他们特地来夏国调研并且学术交流,今日也被邀请过来江城参加校庆典礼晚会。   看着底下欢聚一堂的人们,蔡芬从幕帘布边缩回头来,少有的兴奋道:“今日来了好多人。”   路秋有些心事重重地立在一旁,淡淡应了一声。   “小秋,何伟跟李灵都能参加合唱了,你还烦什么?”喝了路秋递过来的药水,何伟跟李灵神奇地不再拉肚子了。虽然脸色还有些恹恹的,起码能参加演出了,这是好事情。   路秋烦啊,肖文亭参加不了主持节目,想必是骆子其教训了他。   可肖文亭是事先排练过的,少了他,这个校庆晚会会失色不少的。   哎,她竟不知道骆子其也会冲动成那样子,完全不考虑后果。   “今晚就洛敏一个人主持节目吗,学校那边没有让你代替肖文亭上场主持吗?”路秋纳闷地问道。   蔡芬吐吐舌头,微咬唇道:“我看到人多的地方,会怯场的。我怕扛不住现场。”   “我想会让安玲代替肖文亭出场的,你就别操那份心了。”她又劝路秋道。   路秋盯着前面灯光闪烁的舞台,陷入一阵沉思。   任谁也以为会由大学三班的安玲代替肖文亭主持节目时,她是外语系的班花,能歌善舞,关键她的英语说得相当的好。今晚参加晚会的有外国友人,学校这边会想要一个英语流利的主持人来掌控现场的。   安玲,再合适不过了。   江成宇致过词后,便是载歌载舞的演出,灯光交觥,如梦如幻。江城大学的学生们在舞台上挥洒泪水,精彩的演出,瞬间引来底下热烈的掌声。   洛敏拿着麦克风走出来,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她卖了个关子道:“各位,舞蹈好不好看,表演精不精彩?”   底下有大学生呼和道:“精彩!”   洛敏眉色飞扬,清清嗓子道:“感谢同学们给我们带来精彩的表演,为了排练今晚的演出,我们的同学经过了三十多天日日夜夜的排练,就为了能呈现最精彩的一瞬间。在此,我们有一个同学,既是出力表演,又热心公益事业,为今晚的演出倾尽一切。”   “在此,让我们请出我们一年级265班的路秋同学!大家鼓掌欢迎她!”   陡然地,洛敏声音高昂起来,把麦克风搁在指缝上,用力鼓起掌来。   底下的人不明所以,却积极地鼓起掌来,雷雨般的掌声淹没了现场。   躲在幕后的路秋傻眼了。   265班的人也惊喜地如石化一般。   “是颁奖吗?”有人问道。   蔡芬的心砰砰直跳,有些不好的预感,拉住路秋道:“洛敏搞什么?”她看到台下的江成宇等人的脸色,都是一脸懵逼的样子,也就是说,这是洛敏即兴想起的节目。   这是赶鸭子上架的节奏啊,关键是在全场人的焦点下,独独把路秋推上舞台,真的好吗?   躲在一旁眯着眼睛的肖文亭,露出仇恨的表情,笑了:路秋,你有钱有貌,就不知道你的能力如何了。   路秋强装欢笑地走向舞台。   没有意料到自己要独自上台,她穿着平凡不过的白衫黑西裤,头上黑色的马尾在强光灯的照耀下,特别的姿意张扬。   这是一个上天的宠儿,漂亮、阳光,有着青春的朝气、时代的纯朴。   台下所有的眼睛都紧紧地盯着她,观众们的眼睛亮了。   这一切落在主持节目的洛敏眼里,她心里膈应得难受,在路秋即将要走到她身边来的时候,她又拿着麦克风问道:“各位,我们的路秋同学是不是特别出色,特别漂亮?”   她的话引来底下人的一阵嬉笑,却有同学大声答应:“漂亮。”   路秋红了红脸,脚步顿了顿。   “今日除了我们应邀而来宾客以外,还邀请到我们的国际学校友人来参加校庆,其实,我请路秋同学上台的目的是有私心的,就是想请路秋同学跟我一起,为在场的各位来宾支持一场国际范的校庆典礼。”洛敏滔滔不断地说道。   路秋已经走到她身边,清冷的气息逼迫而来,洛敏的舌头有些打结,侧眼就看到路秋似笑非笑的眼神。   “那么,就请路秋同学为我们的校典来一场英文主持吧,这也是方便国际友人对我们学校的支持。这可是我们江城大学有历以来的第一场,有中英文主持的节目。”洛敏容不得路秋回绝,快人快语道。 第346章 大跌眼色   “这个洛敏搞什么啊!”蔡芬躲在幕布后面,恨不得上前去把路秋救回来。   谁都知道,中英主持是什么概念,哪怕是参加过国际英语比赛的安玲,也不敢夸下海口说她能对答如流,底下有一大帮的国际友人看着呢,万一说得不好,发音不标准,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洛敏吹得那么牛逼,怎么不见你自个儿上啊!   蔡芬的脸拉下来,对洛敏的伎俩越发嫌弃。   李灵慢慢走来,脸上带着纠结的表情,叹声道:“洛敏,这次过了。”   265班的人露出焦虑的表情,何伟甚至讨好安玲,想让她上台去做主持人。   安玲冷冷一笑:“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扛得起这面大旗。洛敏摆明了想要针对路秋,我要是上台去,肯定会引起骚动的。”   “文亭学长呢,他学习好,英语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他又是主持人之一,上去配合总可以吧?”又有人问道。   安玲摇头:“据说肖文亭肚子不舒服,已经主持不了节目。”   李灵跟蔡芬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担忧。   舞台上,路秋嫣然一笑,略带狡黠地看了一眼洛敏,嗔笑道:“各位来宾,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265班的路秋,感谢各位前来参加我们江城大学的校庆典礼。洛敏学姐真是太抬举我了,让我做英语主持人,洛敏学姐才是真人不露相,众所周知,我们的洛敏学姐报读的可是英语系,那一口英语说得可是流利,我在她面前只能班门弄斧而已。”   洛敏生怕她把这个烫手山芋甩回自己手里,忙宽慰道:“路秋同学才真是谦虚不已,各位不知道吧,我们的路秋同学有一位亦师亦友的精通五国语言的朋友,区区的英文主持,非你莫属了。路秋同学,你就不要谦虚了。我们台下的朋友们必然也想看到你精彩的口语演出的,你们说是不是?”她问底下的观众。   坐在最先头的人面面相睽,不知道洛敏卖的是什么关子。   骆子其的脸色很难看。   李国民沉吟了一下,问江成宇道:“路秋的英语很好吗?”   江成宇困惑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当然了,想必路秋同学很乐意为今晚的校庆表演出一份力气的。”夏雪笑吟吟地站起来,与路秋遥遥相视,笑得更加的绚丽。   肖英见状也道:“听说路秋同学年纪轻轻的就是身价过亿的企业家,区区的英语又怎么会难得了你呢。”   即时,有人跟风地拍掌道:“支持路秋做主持!”   洛敏笑容可掬地望向路秋道:“路秋同学,你也看到了,大伙们多热情啊,你可不要辜负他们对你的期待。难道,路秋同学你不会英语吗?”她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话不大不小地,通过扩音器传到全场的每一个角落。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洛敏跟路秋在讲相声节目呢。谁都能看出路秋的为难。   “子其,不要冲动。”看到骆子其已经推开椅子起身,成奎忙拉住他,劝道:“这就是你揍肖文亭的代价了。偏偏承受的对象是路秋。”   骆子其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扬起头,就看到舞台中间,那双明眸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   路秋,你能行吗?   “哼,路秋,这就是你得罪我的下场。”   躲在角落里的肖文亭暗自得意,眼神都变得阴毒起来。   谁都以为路秋没辙了,只能乖乖认裁,承认自己不会英语,并不光彩,尤其洛敏指名道姓地把她拉上舞台,还把她的事业都刨了一遍。   只怕她当初太成功了,成功的人,一次的栽跟头已经是很丢脸的事。   夏雪跟肖英隐晦地交换了一下目光,都看到了得意与幸灾乐祸。   “好吧,既然大家盛意拳拳的,路秋只好勉为其强了。”柔软的声音响起来,带着谦虚的微笑,路秋特意向后排国际学校的一个外国人半是开玩笑,半是谦虚道:“若是我的英语水平太差了,大家可要多多包涵。”   她的后半句,讲的的英语,从容不迫,吐谈清晰。   “路秋小姐的英语很标准,江城大学果然人才辈出。”那个外国人站起来,用生硬的中文说道。   路秋爽朗道:“谢谢。”   依然用的是英语。   转过头,微笑着看向洛敏,看着她神色的怆惶变化,感受到她内心的怒气与压抑。   路秋不动声色地、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的英语水平,早就达到了能在国外生活的水平。”想用英语掰倒她,非免太小看她了。她以前读大学的时候,英语可是强项来的,大学毕业后,又陪着张力去国外做业务,不敢说学术交流,但是正常交流是没有问题的。   洛敏的脸色一冷,有些手足无措。   在她失神的那一会儿,路秋用活泼轻松的口吻道:“那么,现在轮到谁出场了。我们的观众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精彩的演出了。”她直接询问洛敏。   洛敏慌了,甚至想质疑路秋为什么要跟她说英语,转而又想到路秋是做英文主持的,可不正是说这些话的吗?   她费了好大的神才弄明白路秋的话,也怪她太慌乱了,平时她的英语水平绝不差成这样子的。   “那么,现在请出我们江城大学二年级198班的同学献上的小品《温暖》。”洛敏勉强一笑道。   路秋从善如流地将她的话翻译了一遍。与洛敏干巴巴的介绍不同,路秋的话说得声情并藏,还带上了几分幽默搞笑的话,台下的懂英语的人都轰然一笑,对接下来的演出更加期待了。   洛敏一头雾水地干愣在一旁,明明她的英语也很好,却没有听懂路秋的话。   她心烦意乱,被路秋拉下台也没有回过神来。   “洛敏,你搞什么!”蔡芬跟李灵等人围上来,炮轰道。   若不是路秋的英语水平过硬,到时候出洋相的可不止路秋一个人,还有整个江城大学。   洛敏耷拉着脑袋,一副了无生机的样子。   “洛敏,是不是你派人朝果汁里下了药,你知不知道,我差一点就上不了台表演了。”李灵走过来,扯住她骂道。这还是她的亲表姐吗,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   整个265班的人将她围住,脸上的愤慨怎么也掩饰不住。   洛敏何止是针对路秋,她是想将整个265班拖下水。   “看不出来,还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有人低嘀道。   洛敏心里一慌,抬起头,冷声道:“你们说什么,我什么也没干,你们有证据吗,没的话,就不要乱说话!”   她瞪了路秋一眼,慌慌张张跑了出去。   洛敏前脚一走,江成宇黑着脸走进来,对着蔡芬道:“蔡芬,等一下你代替洛敏上台主持节目。”   蔡芬惊得脸一红,轻声道:“校长,我怕我主持不好。”   “哼,节目名单是现成的,你只要读出来就是了。”江成宇冷笑:“把校庆典当成儿戏,我可不敢把整个江城大学的名誉押在洛敏跟肖文亭身上。”   蔡芬头垂下头,路秋上来拉着她哀求道:“蔡芬学姐,你就做一回好人,跟我搭一下戏吧。”   路秋的样子娇嗔可爱,一下子就把蔡芬给逗笑了。   “校长,我会努力做好主持节目。”她朝江成宇郑重地说道。   江成宇舒缓了一下眉头,将表演的名单交给她,转又望着路秋,感慨道:“想不到晓幸把你的英语教得那么好,她倒是个称职的老师。”   原来,他以为路秋从容如流的英语技能是自家女儿教会的。   路秋也不揭穿的,嘿嘿一笑。 第347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等到第二个节目结束的时候,台上主持人已经由洛敏变成端庄秀丽的蔡芬,路秋跟她并肩站立,两人都是身穿白衬衫黑裤子,与平时规规矩矩的打扮不同,她们把白衬衫塞到黑裤子里面,配合朝气篷勃的笑容,哪怕着装平凡,依然闪耀着青春的美丽动人。   这一次,没有洛敏在旁边干扰,蔡芬与路秋配合得相得益彰,现场的气氛热烈而活跃起来,甚至有一次,路秋还把国际学校的一位数学老师请到舞台上来,让他跟着江城大学的学生表演了魔术表演。   那位数学老师有了惊心动魄的经历,走下舞台时,腿脚发软,脸色却是兴奋不已,一个劲地夸奖说江城大学的学生真是人才辈出,前途无限。   江成宇在旁谦虚了一番,眉际之间的自豪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美好的时间总是短暂的,令人期待的校庆典礼压轴之大合唱正式到来。   当何伟那清亮的嗓子,娓娓动听地唱起《青春修炼手册》时,全场的气氛达到了最高潮,不仅江城大学的学生沉醉在充满青春的节奏当中,有些人甚至轻轻哼唱起来。   265班的全体同学,手拉手,摇晃着头,脸上挂着幸福而向往的光芒,那光芒夺目得令舞台下的人们也深受感染。   ……   向明天对不起   向前冲不客气   一路有你   充满斗志无限动力   ……   路秋站在中间,与身旁的同学头挨着头,肩并着肩,她的黑眸闪闪,白嫩的小脸,随着歌声的节奏轻轻摇摆着,像波涛中的一条美人鱼。   骆子其怔怔地看着她,眼前这个女孩,神秘、又遥不可及。   而他只需远远的看着她,永远守护着她。   夏雪微微侧目,就能看到骆子其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的眼睛都快飞到台上的路秋身上了。   她的眼眸一冷,既是心痛,又是心碎。   又被路秋躲过了,她怎么每次都是那么幸运。   夏雪觉得肚子闷闷作痛,心里落落的。   “这丫头太邪门了。”肖英在旁喃喃自语道。   夏雪眼中寒光一闪,咄咄逼人道:“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肖英瞧着她,惊疑不定,冷声道:“雪儿,你不会想”她不敢想象。   夏雪轻抚秀发,不甚在意道:“伯母,我只是发一下牢骚而已。”她站起来,借势要上洗手间。   肖英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有数道:这丫头,真较劲上了。   夏雪一个人走在过道上,突然听到旁边的花圃里有人在低声说话。   “文亭,你害惨我了。我现在被校长讨厌了,你说我该怎么办?”是那个主持人洛敏。   夏雪有些震惊,想着洛敏不能做主持人,跟肖文亭有什么关系。   她凑上来,仔细听他们的谈话。   肖文亭的声音有压抑的怒气,半天才道:“我也想不到,路秋的命也太好了,她的英语竟然达到了八级。”   “哼,八级,我们岂不是给她送来天大的机会,她应该要感谢我们。”洛敏嘲讽道。   肖文亭又道:“总之,最近你收敛一些,不要跟她正面冲突,反正,过了今年的六月,我们已经高考毕业了,也不在乎多忍耐几天。”   洛敏哼哼几声,不满地道:“我就是看不惯她的矫情。”真是晦气,赔了夫人又折兵。   肖文亭不说话。   “文亭,那你是接受我了吗,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甚至连校庆主持人的资格都被取消了。”洛敏娇声道。   肖文亭不作声,却走来将她搂在怀里。   夏雪走进来撞破他们的私情时,正好肖文亭垂下头深吻洛敏。   两个人如闪电一样分开,洛敏红着脸,连头都不敢抬。   肖文亭是认识夏雪的,冷声道:“夏雪,你来做什么?”   夏雪淡淡一笑,目光轻轻地扫向洛敏:“洛敏,你真是可怜,拥有出色的主持能力,舞台气场也很强,却被路秋断了前程。你知不知道,今日来的宾客里面,有一些是知名的导演,电视台的领导。你都快毕业了,本来可以找到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硬是被路秋破坏了。”   洛敏张了张嘴唇,又默默低下头不语。   肖文亭生怕夏雪再说下去,洛敏会背叛自己,忙道:“夏小姐,我们该走了。”他拉着洛敏的手,想走却被夏雪唤住了。   “我有办法对付路秋,让她一蹶不振,为你出气。”夏雪挑挑眼皮道。   肖文亭不想理会她,洛敏却拖住他,回头问夏雪“你有什么办法?”   夏雪笑了笑,却支起一根手指,做了一个天机不可泄露的动作。   江城大学的校庆典礼圆满结束。   路秋收获不少的赞美的声音,连江城大学的市长也找她握了握手,称赞她的云中店开得很成功,为中小企业创业做了表率,并且表示连他也是云中店的忠实粉丝。   路秋的名声一下子就火了。   当初跟洛敏一起联名逼她退学的同学们,也一反常态,表示支持她留在江城大学继续读书。有些人甚至厚着脸皮来向她道歉什么的。   265班教学室,时常有别的班级的人过来找路秋,有些人是来交流英语的,也有人来问她还有什么新颖的歌词什么的。   最受益的人是何伟,自从上回的合唱做了领唱人后,就有不少的电视台来找他参加什么歌手比赛,简直不要太火。   江城大学的学生们弄懂一个道理。   路秋不是灾星,她是江城大学的福星,只要是她青睐的人,绝对是大火的节奏。   路秋此刻正坐在校长室里,看着发呆的江成宇,问道:“江校长,我的退学申请,几时批下来?”   她现在家大业大的,哪怕读不上名牌大学,一样能衣食无忧,给女儿提供生活保障。   既然这样子,为什么还要呆在这里受气?   学校放寒假了,学生们都相继收拾行李回家过年去了,路秋来找江成宇要退学申请书,是打定主意过完年后,再也不回来了。   江成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笑得像只老狐狸一样,笑哄道:“小秋啊,你是个人才啊,假以时日肯定更上一层楼,不要再说什么退学的事,你一定要留在学校好好学习,将来成为社会建设有用的人。”   路秋气呼呼道:“我不想学了,只想回家种田。”   “种田?不,小秋,你年纪还小,怎能轻易说不学习的话吗?你现在是感受不到知识带来的重要性,可将来你将生意做大做强了,更需要用知识与文凭来包装你,为你广阔的人生锦上添花。”江成宇像是哄小孩了一样耐心道。   路秋摇摇头:“不了,我在江城大学实在呆不下去了。”接着,又苦笑道:“我才来几个月,每天过得如履薄冰,忐忑不安。我从来不知道得罪了那么多的人,每个人都把我当成了仇人,恨不得除之为快。我要是离开了,江城大学从此也就安静了。”   江成宇看她一眼:“肖文亭跟洛敏今年的六月份就毕业了,吴娇然又昏迷不醒。你担心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意思让路秋安心留在学校。   那几个人都曾对她有不轨之心。   路秋沉默不语。   “你看,还有几天就过年了,不如过了年再说。江成宇的电话响了,站起来道。   路秋也站了起来,黯然一笑:“那我再考虑考虑。在此之前,我想弄清楚一件事。捐赠一千万善款,指定要我参加演出的人,是不是骆子其?”   这话平平静静的,并没有任何的怒色。   江成宇脸色一紧,眼睛里掠过一丝惊诧。   他没有立即回答。   路秋转身离去,淡然一笑:“我知道答案了。” 第348章 准备过年   路秋回到云山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份。黄雄走来,脸色微黯道:“小秋,陈玉对谋杀董月梅的案件供认不讳,她说董月梅威胁路春出去接待男人,还要路春去筹钱来供养董月梅,路春没有筹到钱,董月梅不肯善罢干休,陈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把董月梅杀了。”   路秋昂起头,心眼浮起淡淡的悲伤,嗯了一声。   “亲生母亲都被判刑了,路春还躲在旅馆里接客吗?”她问黄雄。   黄雄回答道:“今日一早,路豪坐火车回来了,姐弟两个去听了审判结果。奇怪的是,他们都没有起诉,只是回忆说这五年来,贾家对路春非人的虐待,陈玉护女心切,也是情有可谅,请求法官网开一面,从轻发落。陈玉被判决无期徒刑。”   路秋眼底掠过抹哀伤,很快又沉寂直到消失。   太阳彻底淹没在幕色之中,整个云山变得安谧而神秘。   路秋与黄雄走进大厅时,感受到屋里氛围变得不一样,一棵棵盆裁上挂满了彩带,还点缀着闪闪发亮的挂灯,充满了梦幻。   小丫头穿着粉色毛呢小洋装,怀里抱着个粉色的袋鼠布偶,头上戴着个红色的毛线帽子,仿佛是年画上的小人儿似的。她笑嘿嘿地走向路秋,张开手要抱抱,待路秋抱起她,送上一个大大的亲吻。   路秋心情变得轻松,乐道:“我的小公主,是谁把你打扮得这么漂亮的?”女儿就是她的静心剂。   江晓幸从厨房里走出来,神气活现道:“这衣服是我前几日逛街给瑶儿买的,不得不说,我们家瑶儿穿什么都漂亮。”   路秋呵呵一笑,抱着女儿去了饭厅,谢天英父子、郭暖暖、还有莫而立等人全都聚在餐桌上,小丫头一过来,就张开手去要谢老爷子抱抱。   “小丫头就是长得漂亮。”谢老爷子感慨道,顺手递给瑶儿一块糯米糍巴,小丫头甜甜一笑,美滋滋地啃着糍巴,小脸蛋一下子就成了花脸猫。   众人莞然一笑。   随着新年脚步的到来,云山上的人都准备着回家过年了,这屋里的人也不例外,除了管家徐妈家里有人生病早回去了,江晓幸是江城本地人,自然要回江家过年的,剩下的人,居然很多都是来自帝都。   路秋想着去帝都过年,乔丽想带马智回卢家拜年,背井离乡多年,早该回去了,如果卢家翻脸不认人,她也认了。   黄雄要陪倪小兰回家拜年,并且公开他们的关系。   郭暖暖本来就是帝都人,郭家子孙早就催她回去了。   谢天英父子更不用说了,老二谢华群就差没把飞机派来而已。   他们一走,屋里就冷冷清清的。   可路秋舍不得舅爷莫而立,想把他带到帝都去过年。   莫而立却说他跟路长贵夫妇说好了,今年留在云山过年,给路秋守好房子。   而云山上下也有一些孤家寡人的,纷纷愿意留下来守年的。   蒋雷洪也想留下来守年,被黄雄一句守候路秋母女为由,撵着去帝都过年。   明天开始,大伙们就陆续分开了。   除了要见到亲人的喜悦涌上心头,还多了一些淡淡的忧伤。   在云上呆久了,这里早成为了每个人心里的第二个家,尤其生怕路秋母女孤独无依的,谁都不放心离开。   乔丽与马智再三强调道,他们只是去卢家拜过年,回来就陪路秋母女守年。   倪小兰想请路秋母女去家里一起过年。   郭暖暖也爽气地说要把她们母女接到家里来。   谢老爷子更是霸气道,去谢家吧,有他在,谁也不敢欺负了去!   老爷子本来还心存晓幸,以为能在云山过个肥年,不想,所有人都跑回帝都去了。得了,他也回家吧,省得老大老二成天唠叨,就差没拖家带口地跑来云山了。   小丫头拍着爪子,欢喜道:“去,去。”   眼睛亮得路秋不能拒绝。   路秋笑道:“那我们就跟着谢老爷子回家吧,反正女儿在哪,咱们的家就在哪。”   众人听到这话,又是一阵心酸。   可有一件事挺棘手的,路秋母女要是走了,月狼跟蓝心怎么办,它们只听令于她,而且,他们也舍不得离开这母女俩。   “嗷嗷…”月狼心有感应似的,迈着优雅的脚步走进来,目光阴沉却不严厉。   在它身后跟着蓝心,拖着沉甸甸的肚子,步履有些艰难。   “呜呜呜…”蓝心走过来,轻轻蹭了一下路秋的脚。   小丫头从老爷子身上滑下来,走过来搂住月狼的脖子,亲昵地叫道:“狼…月…”   小丫头很是给力,整个云山,她会唤名字的,只有路秋跟月狼。   月狼伏在她脚下,任她揪自己的毛发,一点脾气也没有。   蓝心是牧羊犬,带去帝都并无大碍,可月狼是一头真正的狼,一旦出现在帝都,肯定会被猎杀或者捉进动物园的。   众人怜惜地看着眼前的情景:粉色的小人儿,眼睛眯成一道月牙形,身边伏着一头阴森可怖的狼,一人一狼的身后,一棵缀满了星星一般亮光的圣诞树。   偏偏所有的一切那么的和谐,那么的安详。   “把月狼、蓝心也带上吧。”谢老爷子背着手走来,与月狼对视,那倔傲的、充满野性的目光里,似乎深藏着不为人知的情感。   这是一头通晓人性的狼。老爷子想道。   “嗷嗷…”月狼站起来,微微眯着眼睛,黑白相间的尾巴轻轻晃了晃。   路秋有随身空间,带上月狼并不困难。可万一遇上危险,月狼却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身边,只有把它带上,才能免除后顾之忧。   她有一种直觉,月狼是感受到了危险,才想要寸步不离地守护着小丫头。   事实上也证明了这一点。   月狼、蓝心能带去谢家,大伙们很高兴,路秋母女去帝都过年,大家过年又可以见面了。   临睡觉之前,路秋接到路豪的电话。   “小秋,明天可以见个面吗?”路豪的声音很平静,并没有一丝的裂痕。   路秋本想拒绝,路豪又说道:“我妈被判了无期徒刑。我知道不关你的事,可我们亲人一场,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清楚才好。阿春就在我身边,你们之间有些误会,不如在她离开江城之前,先把大家心事给解除了,好不好?”   窗外月色沉沉,偶尔有一只迷途的寒鸦飞过,“呀呀呀”地叫道,陡增了几分寂寞。   路豪继续道:“有我在,不会让阿春伤害你的。”   路秋冷笑:“我跟路家已经势如水火,不死不休了,这根本就是死结,无论你想怎么调解,已经结不开的了。”   路豪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如幽冥里传出来一样:“小秋,非得这样吗?我妈是贪心了一点,可这是因为她长期熬惯了苦日子,一下子收不住,才会问你要钱。阿春呢,她就更可怜了,在贾家被奴仆成什么样,你是知道的,她本性并不坏,一时走岔了,才会逼你要钱。”   路秋觉得那些为路家开脱的话无比讽刺,萌生挂掉电话的冲动。   “路豪,你说的都没有错,错的人是我,总可以了吧。”她淡淡说了一句:“就这样子吧,我挂电话了。以后,不要再来往了。”   “小秋,你听我说,我只想见你一面。”那边的路豪急了,大声道:“我难得回来一趟,你就那么狠心拒人千里之外吗?”   “路豪,你要搞清楚,我跟路家已经没有半分瓜葛。”路秋语气一冷道。   路豪的声音低沉而幽怨:“你想想,以前我们在一起是那么的开心。你被木家人逼打胎的时候,也是我挺身而出,不顾生命把你救下来的。”   “路秋,你就是那样忘恩负义的吗?”他质问道。   “好,我成全你。明天早上十一点,在江城南路咖啡店里,我们好好把帐清算一下。”   路秋的话戛然而止,电话也挂了。 第349章 形如陌路   “哈哈,我早就说了,路秋那贱人没良心,你还不相信。这回,你知道她的厉害了吧?”   一家简陋的大排档里,路春手里拎着一瓶啤酒,脸红耳赤,嘲笑道。   路豪黑着脸,垂下头,闷闷地喝着酒。   路春喝得有三分醉了,揽着他的肩膀,仗义道:“老弟啊,姐可以帮你的忙,明天见到路秋,先把她迷晕了,到时候,你想干什么,还不是你说了算。”特意眨眨眼睛,颇为得意。   路豪摘掉她的手,厌恶道:“阿春,我才不会强迫小秋干她不愿意的事。”   “哟哟,还说不是钟意人家,小脸都红了。”路秋投来一个意味深沉的笑意:“老弟啊,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就拿那个骆子其来说,当初就是他使了迷奸药,把路秋给上了,后来才引得路秋念念不忘的。如果你有本事的话,让那小妖精怀上你的种,生米煮成熟饭,你想怎么样,还不是你说了算。”   路春谆谆善诱道:“如果你能拿下她,也用不着我整日想着对付她了。”   路豪不说话,但脸色有些松动。   “这丫头不仅长得漂亮,揣着个金山呢,多少男人争破脑袋也想拿下她,你也是男人,懂得这个道理。”路春看到旁边有个男人颇颇瞧她看过来,不禁抛了个媚眼,又对弟弟道:“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只要事成之后,你让她给我点钱使使,就可以了。”   路豪目光一凛,突然拉下脸道:“阿姐,妈还在坐牢呢。”   路春拉下脸来,悻悻然道:“我也不想的。”当初的愧疚荡然无存了,有的只是庆幸,不用带着妈这个拖油瓶去帝都,又能甩掉董月梅那只吸血鬼。   路春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姐,那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我对小秋的感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路豪正色道。目光却是幽幽然的,透着一般沮丧。   路春摊摊手:“那我们就这样算了?”   路豪淡声道:“明天中午十一点钟,小秋答应见我们一面。”   路春嗤笑:“见个人像是求命似的,至于吗?那死丫头自从有了本事以后,压根就瞧不上我们这些下等人,何必巴巴赶上去被她羞辱呢。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该对她那么好,现在落得下场,你都见到了。”   路豪又端起一杯啤酒,大口大口地灌了下去。   是的,尽管他不想承认,路春说的却是事实。他距离路秋的距离,越来越遥远了。   她那么的闪亮,那么的不可亵渎。   “阿豪,这次去帝都,你能给姐安排个活做做吗?”路春说出心底最担心的事情。   路豪看了一眼她,声音平静如波:“我让人在厨房给你找了个活,暂时先进去洗碗,等有机会了,再安排去做上菜的工作。”   一听要做洗碗的工作,路春脸上怪腻味的,心想着双手整日泡在水里面,用多好的护手霜也救不回来。一心想着弟弟给她换份工作,便可怜兮兮道:“阿豪,姐也不是嫌弃洗碗的工作不好,只是姐在牢里天天被人欺负,右手小指现在使不上力,我就怕打碎了碗碟什么的,让你难堪。”   被弟弟轻飘飘的目光刮过,她也不怕脸皮厚,讨好道:“只要不进厨房工作,随便什么都好。”   谁知路豪一口应了下来:“姐,明日见到小秋,你态度注意点,我可不想扯破脸面,大家面上过不去。”   这混小子手肘往外拐,掉进女人堆里了。   路春心里不显,脸上态度诚恳,满口答应。   路豪的脸色好看一些,才觉得自己对她苛刻了。   第二日,两姐弟早早赶往见面的地址。   足足过了预定的时间十分钟,才看到路秋慢慢走过来。   路豪带着激动站起来,殷切地走上来,欢喜道:“小秋,你来了。”   路秋黑冷冷的眼睛,抬眼看着他。一年时间不见,这位便宜大哥洗去脸上的匪气,显得很是帅气。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毛呢长大衣,里面是挺拨的西装服,身姿如挺硕的竹子。   他的目光看似随和却略带侵略气息,跟他直视久了,会觉得一阵不舒。   路秋把目光转移开来,微微点点头。   路豪为她拉开椅子,请她入座,动作一气呵成,看来平时有练过的。   路春冷眼旁观,冷冷一笑。   “小秋,我为你点了一杯温牛奶,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路豪把菜单递过来,路秋接了,却搁在一旁,目光扫向路春,淡笑道:“不用忙乎了,我吃过早饭才过来的。”   路春嘲讽道:“放心,这牛奶里没有放毒药,大可放心喝。”   路秋不理会她,转望向路豪,先是说了几句客套的话,转而语气一陡,问道:“找我出来,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如此的开门见山,连一点遐想都不留给路豪。   路春戏谑地看向弟弟,目光似乎在说,瞧吧,人家连多看你一眼都不肯。你还死皮赖脸的凑上来。   路豪骤然变色,先是耷拉着头,又笑眯眯道:“没有,就是许久不见,挺想你的。”   路秋嗯了一声,淡然道:“谢谢关心。”   路春忍无可忍,拍着桌子道:“路秋,你别一脸清高的样子,阿豪不说,就由我来说。咱们妈被贾家害了,现在要坐牢了。她在里面最念念不忘的人,就是你跟你的女儿。”嘴角微微勾起来:“做人要讲点良心,退一万步来说,我妈当初待你像亲生女儿一样,不,比亲生女儿还要好。落难了,你不闻不问,连句关心都没有。你还是人吗?”   旁边有不少人望向路秋,心想着发生什么事。   路秋冷冷站起来,与路春平视,笑不达眼底道:“路春,你说的那个人是你自己吧?”   “路秋,你什么意思?”路春被她那炙热的目光所伤,心里有些慌神。   路秋淡淡道:“我听到你跟董月梅的谈话,你答应了给她二十万,否则董月梅是不肯放过你的。我估计你根本借不到二十万,陈玉才会跟董月梅发生争执,酿成大错。路春,都是你夸下海口,许下空头支票,要不然,陈玉也不会被害成这样子。”   这些话烫得路春缩了缩身体。   路秋知道她说对了。   路豪蹙起眉头,他是知道前因后果的,却不知道路春哪来的自信筹来二十万。别说二十万,她连二百块都没有。   “阿豪,你别听她胡说,是我答应给董月梅二十万,那时是没有办法,为了脱身,我必须想尽办法救咱妈呀。你不知道,这一年来,你往家里寄的钱,全部都拿来倒贴贾家的人。董月梅坐着收钱,连家里的房子都是新盖的。”   路春语无伦次地分辩着,路豪眸色暗沉,心底失望透了。   再反观路秋,她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   路豪嘴角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小秋,如今都过去了,你能原谅我们一家人吗?”   路秋的心硬成这样子,连养母的死都无动于衷,如果不是知道路秋的身世变化,路豪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冒牌的,况且路家穷成这样子,有什么值得人家算计的。   “我对路家的所有感情,早就随同奶奶一同埋葬了。对路家,谈不上恨,也没有所谓的亲情可言。”路秋站起来,目光没有一丝的妥协:“只要你们不再来骚扰我,我就很感激你们了。”   路豪的心仿佛被有捅了一刀,刺痛刺痛的。   悲伤地望着路秋,望着这个从小占据他的心房,霸占了他童年、青春时期的意中人,路豪突然无来由的一阵慌神。 第350章 前往帝都   “阿豪,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了吧,哈哈,这就是你一直念念不忘的意中人,是你尽穷一生也要守护的人了。”路春笑得狰狞,猩红的尖尖的指甲像个妖怪一样,张牙舞爪起来。   路豪沮丧地垂下头。   而路秋早已走远了。   路春瞟他一眼,不着痕迹地说道:“想当年贾志仁用尽手段,也想得到她,看来,不仅性子够辣,也够张狂。谁让人家有狂的资本呢。”   “我要是男人,也喜欢这样的辣妹子。”   路春的话还没有说完,路豪已经冲了出去。   “就知道你坐不住。”路春弹着手指头,笑得花枝乱颤。   路豪一路狂奔,终于在路秋找开野越车的那一刻,把她拦下来。   路秋的脸除了意外,还有防备。   “路豪,你要做什么?”她默默退后几步,警惕道。   她的动作落在路豪眼里,更加的讽刺。   他眼里一阵痛苦,两只手用力钳住路秋的肩膀,没有说一句话,直接扑过来,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强吻她。   靠,这是什么情况!   路秋迅速地转过头,以雷霆不及掩耳的速度,右脚弯曲,猛地踹向他的裤档的方向。   “呃……”路豪怒不可遏地瞪大眼睛,死死瞪着路秋,痛苦地捂住下半身的方向,一脸的懵懂。   路秋咬着银牙,用力地推开他,嫌恶道:“路豪,你想干什么!”   路豪又羞又恼的,刚才脑子一冲动,彻底失去理智,这会儿清醒过来,恼羞成怒:“小秋,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他张开手,试图安抚她。   路秋往旁边一躲,冷声道:“别碰我!”   “在我眼里,你跟贾志仁并无两样!”   路秋说完,冷冷地扫向路豪,趁他失神的那一会儿,直接钻进野越车,飞快地发动汽车。   路豪反应过来,拼命拍打车窗,慌张地叫唤道:“小秋,别走,我那样做,也是因为在乎你。我,我爱你呀!”   谁知,路秋打开车窗,沉着脸道:“路豪,我不爱你。以后也不会爱上你。你还是死心吧。”   说完,不顾路豪还扶着车,直接把车开走了。   路豪怅然如失,呆呆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许久,身后传来路春不冷不热的声音:“弟弟啊,你还认为是我们路家无情吗,根本就是路秋忘恩负义。”   路豪看着她,半天说不出话。   “总有一天,等我赚够钱了,我要拿钱狠狠砸路秋的脸。哈哈!”路春笑得张狂,看到弟弟不理解的眼神,劝道:“人嘛,惯会见高踩低的,只要你比她更有钱,有她求你的一天。”   路豪猛地省悟过来,像是被人洗脑一样。   “路秋,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拒绝我的。”路豪抬起头,朝着远处缥缈的云朵处看过去。那一头,正是云山的方向。   两天后,路豪带着路春踏上了开往帝都的火车。   这两姐弟的离开,令路秋彻底松了一口气。   又过了一天,整个云山安静下来。该走的人,都走了。   路秋站在云山牌匾的门口,看着黄雄带着倪小兰离开,回过头,望着蒋雷洪笑道:“雷洪,我们也该出发了。”   雷洪愣了愣,一丝不苟的脸破天荒地有了裂痕。   “小姐,可以不去吗?”他小声问道,竟然有一丝退缩。   路秋眯着好看的眼睛道:“雷洪,黄雄不是让你保护我吗?你不要保护瑶儿了吗?”   一提起小丫头的名字,雷洪就失去抵抗一样,脸色微霁,举械投降道:“好吧,我去总可以了吧。”   大约一个钟头后,一台绿色军用飞机出现在云山山顶上。   谢华群穿着厚厚的棉衣出现在眼前,满眼带笑,迎上父亲清峻的眼神,他突然睁大眼睛,惊喜道:“爸,你的头发都变黑了。”   可不是吗,在云山呆了几个月,谢天英不仅精神爽利,眼睛清明,就连那头银发也变得黑幽幽的。   谢天英喜溢眉梢:“臭小子,若不是你们非嚷嚷让我回家过年,我都想好了在云山怎么过个肥年了。哼。”   谢华群赔着笑脸:“爸,你嘴里带刀似的,就忍心不见见你的亲人,昨晚宗保媳妇才生了个大胖儿子,你呀,就回去看看你的曾孙子吧。”   谢宗江是谢老大的大儿子。   这回,谢天英才眼睛亮亮的,乐呵呵道:“是该回去一趟。”况且今年小儿子也回家过年了,一家人是该团团圆圆的。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谢华明,又叹惜他的孤家寡人。   谢华群又走到路秋面前,笑容比之前所见之时更热情几分,握住路秋的手“路秋,真是谢谢你照顾我爸,希望你在帝都有一个愉快的经历。”   路秋笑着说了几句客气的话。   等所有人都坐上飞机,谢华群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在蒋雷洪脸上掠过,略带惊喜地对谢华明道:“老三,我瞧着这小子比骆家那小子靠谱多了。”   谢华明点点头,问起女儿的情况。   谢华群有些为难道:“傅慧一意孤行,非得让晓兰年前完婚,时间就在后天。”   谢华明脸带余愠道:“她是想害死自己的女儿。”   “我让玉玲去劝过她,可终究不是一家人了,她也不听劝。你是晓兰的爸爸,由你出面劝劝,再好不过了。”谢华群苦笑道。   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可坐在后一排的蒋雷洪还是听到了,两只拳头不知什么时候起握紧了,青筋突起来,目光也变得冷厉可怕。   谢天英坐上飞机阖上眼睛闭目养神。路秋抱着瑶儿,指着缩成一小团的云山,对着女儿介绍情况,小丫头黑溜溜的眼睛,闪着灵动的目光,偶尔又凑过来望上蒋雷洪一眼,叫了一声:“叔……”   小丫头每日都能飙出一两句新词,云山的人都说这孩子可聪明了。   谢华群回过头,朝路秋笑道:“小秋啊,我们家也有一个兔崽子,牛精得不得了,你家女儿乖巧得很,可以让他们凑在一起玩玩。”   路秋问孩子多大了。   谢华明在旁摇头道:“是他家老二生的孩子,才两岁半,淘气得不行,估计瑶儿会被欺负。”   谢华群嗔道:“孩子嘛,多玩两下就熟悉了,况且男孩子天性多爱保护妹妹,说不定就能玩到一块了。”   就为了两个孩子玩耍的事情,两个大老爷们在飞机上绊了一会儿的嘴,很快地,飞机降落在一个操场里。   路秋抱着沉睡的女儿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前面黑乌乌的一片,原来,是谢家子子孙孙都来迎来谢老爷子。   谢老爷子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如众星拱月一样,被人围拢在一块,那些男男女女脸上挂着亲近又讨好的意味。   路秋看到走在最前面的一个穿着时尚的,圆脸的妇人,和气地对谢老爷子道:“爸,你一路辛苦了。”   谢华明在旁为路秋介绍道:“那是老二媳妇。”   又有一个身材略瘦,穿着朴实却大方的妇人走来,挽住谢老爷子的另一只手,笑道:“爸,我们总算把你盼回来了。”   “那是老大媳妇。”谢华明又道。   紧接着,又有一些晚辈向老爷子问候,谢华明都会一一向路秋点明。   最让路秋深刻的是一个穿着黑色皮衣,身材火辣的女孩,大约二十五岁上下,她打招呼的方式与众不同,不是一味的讨好与谦逊,而是大大咧咧地拍拍老爷子的肩膀,笑道:“嘿,老爷子,你还没死,真不错!”   谢华明苦笑道:“那是我表妹家的孩子,因为父母离异,老大媳妇不忍心,把她母女接到身边来照顾,谁知,她的性子刚烈,跟人说话都这个德性。”   果然,那些谢家子孙看到她问候人的方式,竟然习已为常,就连老爷子也谦虚道:“问老天爷多借了几年,实属不易。”   后来,路秋才知道,那个女孩叫叶依娴,名字温婉动听,可性格却是个大老爷们一样,最重要的是,这女孩年纪轻轻的,竟然是一名警察。 第351章 引起骚动   叶依娴跟谢家的子孙格格不入。   路秋也是。   与欢迎谢家老爷子的不同,很多谢家后一辈男女对路秋表现出敌意。更有不少流言蜚语传到耳边。   不外乎是路秋母女跟一大群男女住在荒山野岭的,这人的生活有多腐烂啊。如果不是路秋未婚生女,又一连被曝出很多错误的新闻,谢家子孙的印象或许会改观,如今,他们一再认定路秋是靠的美色勾引了谢家父子。   听到谢老爷子为了保护路秋母女的安全,把自己的警卫兵都派下山了。   谢家子孙当中,有人不乐意了。   率先有人对路秋试探起来。   路秋认得对方是谢华群的小女儿,名叫谢晓婷,她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很时尚,穿着粉色的紧色勒皮带的大衣,大波浪头发看起来娇媚动人。   “你就是路秋,看起来好年轻啊,你会医术,还把我爷爷给治好了?”谢晓婷迈着高傲的脚步走来,从头到脚将路秋审视一番,才道。   她的目光落在路秋怀里的小丫头脸上,眉头蹙起来,轻轻哼了一声:“果真是生了个女儿。”   感受到对方目光的敌意,路秋并不畏惧,与她正视,淡笑道:“你好。”   与谢晓婷相比,路秋的美貌毫不逊色。   明明路秋表现的态度很友好,谢晓婷就像是咙喉卡了一条鱼刺,浑身不舒坦。   谢老爷子唤来路秋,当着谢家子孙面前郑重地介绍了她。   路秋如全场焦点人物,既漂亮又温和。不仅许多谢家子孙对路秋是友善的,就连谢晓婷的父母双亲都格外关心她。   谢晓婷觉得路秋的到来,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明明她才是谢家最尊贵的小公主,真是岂有此理,非要让这个乡下来的女人出洋相不可。   她打定主意要这么干了。   “小秋,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随意就是了。有什么事情要办,让龙轩去派就是了。”谢老爷子和蔼地对路秋交待道。   全场动容。   谢家有些人更是动了心思想结交路秋。   路秋跟着谢华明住进了谢老爷子在南北路的小院子。   这里幽静而偏僻,倒也符合路秋的要求。倒是小丫头欢喜的不得了,整日走上走下的,拉着谢老爷子走走停停的,谢老爷子苦不堪言,只好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老实巴结的警卫员李真超。   帝都卷起了一阵风,谁都知道谢家老鬼从深山里带回来一对年轻的母女,还让这对母女住进了自己的小院子。   帝都的风向变了。   因为一个云山的乡下姑娘。   夏雪刚从飞机下来,一路奔波回到家里,得知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捂住肚子,神情狰狞,冷笑:“来得好,我还愁太寂寞了。”   帮女儿拿行李进屋的龙傲天露出深思的表情,淡淡提醒道:“有谢家人护着,你暂时不要轻举妄动。谢老鬼这个人最是护短。”   黄品芳阴阳怪气道:“当初在江城,就是因为那丫头的地盘,整得我们畏手畏脚的,如今到了我们的地头,谢家再大,也有一个抵得住他的肖家。只要拉拢了肖家,就能治住那死丫头。”   母亲的话令夏雪眼眸一亮,想到了肖文亭也姓肖,会不会跟帝都肖家有关系呢?这可是一把好使的刀。   夏雪甜甜地冲母亲笑了笑:“我还认识谢家的谢晓婷,透过她,就能打听到路秋的情况了。”   路秋跟着谢老爷子搬进了南北路那边的院子,那里可森严了,不是一般的人能进去住的。若不是路秋主动出来,夏雪奈何不了她,更别谈打听事情。   夏傲天听着妻女的谈话,不由笑道:“既然来了帝都,就按照我们帝都的办法来,你们闺蜜之间可以多走动一些。”   路秋的到来,像是一石激起三波浪。   不仅夏家虎视眈眈,就连帝都肖家、成家也按捺不住了。   除了不管事已久的肖家老太爷,肖家现今掌事的是肖家二子肖卓文,肖家长子肖卓洪早就随妻子南下去了江城,久居那边,只有偶尔的节日才会问候一声。   夏雪猜想的没有错,肖文亭正是肖家的嫡亲子孙,不过,因为其父亲肖卓洪没有遵照父母的意愿从政,而是选择了做一名普通的教师,才断了肖家的联系。   这一年多的时间,刘明的品味斋、骆子其的江云集团迅速崛起,压倒了帝都很多的商家,肖卓文的太太郭如经营的一个饮食品牌公司也深受其害,郭如不止一次向他抱怨路秋公司提供的公司神乎其乎,如果能拿下来经营权的话,营业额肯定能翻好几倍。   路秋在千里之外的江城,肖卓文再通天的本事,也不能伸手过去。况且卢家过去也没有占到分毫的便宜,还白白赔了一个外孙子。   如今不同了,云中店的老板路秋来帝都了。   “给肖文亭打个电话,让他回来帝都过年。理由当然是爷爷想他了。”肖卓文冷静地说道。   郭如漫不经心地看着修得精美的指甲,冷笑:“一个乡下丫头,也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   肖卓文也笑了:“如果不是畏惧谢家的势力,我早就派人去抢人了。隔着一个谢家,还是从长计议才好。总得有个人给我引荐一下。肖文亭曾经为她担着孩子父亲的名声,有了这层关系,才能去谢家要人。”   “不是说清楚了吗,孩子的父亲另有他人。”郭如神色一凛,问道。   “撇清骆子其的亲生父亲的身份,孩子父亲的身份至今模棱两可,除非路秋亲口公布是谁,否则,是谁不是你说了算。”肖卓文阴森森一笑:“眼下,只有彻底把这淌混水给搅混了,才能从中谋利。”   郭如兴奋地站起来:“这个混水摸鱼,我最喜欢。”她急忙把儿子女儿唤进来,大概说了路秋的重要性,女儿肖曲莜冷笑道:“我才不想跟一个乡下丫头做朋友,平白拉低身份。”   长子肖文声更是嫌恶道:“一个女人而已,何需把肖文亭召唤回来,万一他讨了爷爷的欢心,该怎么办?”   肖卓文叹息:“若是这个乡下女人,她的身价已经达到百亿呢?”   一句话,令全场噤声。   一个才二十岁不到的女孩子,身家百亿,这是多大的吸引力。   肖文声动心了,皱眉道:“那爸的意思,让肖文亭那书呆子去追求她,万一成功了,指不定大伯一家嚣张成什么样子呢。不行,要追也是我去,我的资源可比他优秀多了。”   郭如苦口婆心劝道:“儿子啊,现在不是谈论谁追人的时候,是要找个引荐的人,你总得见着了人,才有机会追求人家啊。”   “我说,一个破烂花瓶而已,也值得你们急成这样子。你看她未婚生女,就知道她只是蠢女人一个,这种女人,只要对眼了,随便哪个男人都能勾搭上了。”肖曲莜冷笑道。   肖文声兴致高昂,半是开玩笑道:“曲莜,你帮哥哥把她追到手,到时候,我给你分二十个亿。”   二十个亿?   肖曲莜嘴巴一抽,之前泼冷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了。   或者,有一个百亿身家的嫂子,也是一件美美的事情。   除了帝都的几大家族都想着对路秋抛出橄榄枝,在游轮酒店上做清洁工作的路春也偷听到路秋到帝都的消息。她一脸深思地站在走廊上,看着辽阔的大海,心里却是想着路秋此番前来的目的。   难道路秋厌倦呆在大山里了,想要来帝都定居?   这一想法令她兴奋不已。   此刻,她正愁着如何攀上高枝呢,路秋一来,不正给她制造机会了吗? 第352章 路春被赏识了?   路春跟着弟弟来到帝都,很快就被帝都的灯红酒绿迷花了眼睛。这里的人穿着时尚,说话彬彬有礼,俊男美女,简直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很快就痴迷上这一切,留恋不能自拨。   费尽口舌才说服弟弟帮忙调到酒店客房部做清洁工,满以为勾搭上个有钱人,怎么也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谁知,来了几天,那些男人眼高于顶,连瞧她一眼都觉得碍眼似的。   路春觉得憋屈极了。   她心不在焉地拿着吸尘机,想着如何才能从困境中突围而出。   “喂,你没长眼啊!”   倏地,路春的吸尘机没捉稳,倒向一边,刺耳的声音,呼呼的气流,引来旁人的不耐烦。   路春忙摁住开关,弯腰道歉道。   抬起头,就看到一个帅气的男人,目光漆黑如墨,似乎带着调侃,明明他没有说话,却能感受到他目光的掠夺与侵占。   路春的脸蓦地一红,怔怔地看着他。   这男人真有气质,比刘旻坚长得还要好看。   他穿着一身质地上乘的靛蓝色西装,西装左侧的领口还插着一朵白玫瑰花,格外的惹人注目。   她在打量男人的同时,肖文声也在扫视着她。   嘿,这个女人结结巴巴的样子像是没见过世面似的,却别有一番风趣。模样打扮打扮,也能有几分姿色。   他向来是情场高手,惯为调情,在路春瞪目结舌之下,把领口的那朵白玫瑰花别到绾成的黑发髻上,轻声呢喃道:“美丽的小姐,抱歉吓着你了。”   直到他离开时,路春眼睛还一瞪一瞪的。   “路春,你在做什么,想偷懒啊!”一个尖酸刻薄的女人走过来,对着她斥喝道。   路春追随肖文声离开的背影,沉醉其中不可自拨。   倒是肖文声听到路春的名字,突然回过头,灿然一笑道:“你跟路秋是什么关系?”   别人听来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路春的心蓦地一跳,片刻后鼓起勇气道:“她是我的妹妹。我们家把她捡回来养了十五年。”   她不知道眼前的男人跟路秋有什么关系,不过,既然能借路秋之名搭上他,路春是不会戳穿她跟路秋不和的事实。   这跟刘旻坚勾搭上她是同一个道理。   至于结果嘛,去他的,但凡有一丝机会,路春都不会放弃的。   “你是路家的人。”肖文声露出深思的表情。   路春生怕他一走,自己就再无选择,忙出声道:“我从小跟路秋一起长大,她的性格,我是最了解不过了。”   “很好。”肖文声笑了。   之前斥喝路春的女人显然认出肖文声的身份,态度恭敬道:“肖公子,她是新来的,请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路春紧张地望向肖文声,语声哀求道:“真的,你想知道路秋的一切,我都能告诉你。”   肖文声觉得这个女人很聪明,当即道:“嗯,告诉骆子鸣,让这个女人打扫卫生太浪费了,把她升为领班吧。对了,我在轮船上包了三天的房间,就让她为我安排吧。”他朝路春抛去一个你懂的神色。   路春心头如小鹿一样乱砰乱跳的紧张之余连双手都不知搁哪里才好。   是遇上贵人了?   肖文声离开后,那个女人朝路春带着讨好的笑道:“路春啊,肖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很多女人争破脑袋,人家也不会多看一眼,你呀,是撞上大运了。”   路春鼓足勇气问道:“这个肖公子,很厉害吗?”   那个女人眼里闪过一丝鄙视,嘴里却笑道:“肖公子是帝都四大家族之一肖家的嫡出孙子,他们家的生意遍布世界各地,就连我们骆氏也要赔着小心,你说呢?”   如此了得。   路春的脸更加滚烫,如涂上一层胭脂似的,几乎可以滴出血来。她一个小小的乡下姑娘,竟然被富家公子青睐了,这么说来,她是攀上了不得的高枝了。   虽然,人家肖公子只是为了解路秋。难道他也看上路秋了?想到这里,路春的脸忿然一惊,眼里闪过恶毒的光芒。   这个路秋太难缠了,祸害了江城的男人不说,又跑到帝都来跟她抢男人!   路春气得咬住了指甲,整个人陷进了疯狂的报复当中去。   那个女人叮嘱她好好收拾一下,今晚调到服务部上班,就匆匆走去找骆子鸣报告去了。   女人的话提醒了路春,她自己长得也不差,只是没钱而已,一旦有了钱,通过包装,她也能美似天仙,带着这样的想法,她赶紧走去找弟弟借点钱,至少把自己打扮一番,才能去见肖公子。   却说骆子鸣听到女人的报告,才知道路秋的养姐也来到骆氏集团上班,对于那个女人,他只在路秋开店之际见过一面。更令他困惑的是,为什么肖文声要指定她招待呢。   难道肖家想拉拢路秋?   骆子鸣越想越有可能,随着谢家势力的壮大,谢华涯升了上去,谢华群又通过路秋开药厂,肖家没有想法是假的。现今能与谢家分庭抗礼的,也只有肖家了。   想到这里,骆子鸣不由地一阵烦躁,想到谢晓兰自从回来以后,变得如同陌生人一样,连话也不跟他说了。无论傅慧怎么帮忙说话,谢晓兰还是那样冷漠,连眼神都透着不屑。   骆子鸣何时受得了这种气,随即又跑去包养的女人那里求安慰,可以不厚道地说,如果不是谢晓兰身上贴着谢家嫡出孙女的标签,骆子鸣是不会忍受她那种娇蛮的大小姐脾气的。   真是给脸不要脸的。   骆子鸣烦躁地扯了扯领带,下班后开车回到傅慧的家里。刚走进家里,就被突如其来的枕头砸中了,他脸一懵,还没有反应过来。傅慧叫天怨地地走来,扶住他,仔细瞧了瞧他红肿的鼻子,关切道:“子鸣,你还好吧?”又回过头,对着女儿骂道“谢晓兰,你干什么,想谋杀亲夫吗?”   骆子鸣阴寒着脸瞪向横眉倒竖的谢晓兰。   谢晓兰也在看他,目光挑衅,隐有示威之意。   “谢晓兰,你就那么急得想离开我吗?”骆子鸣胸腔积压了一股怒火,三步两步冲过来,两只手紧紧钳住她,失望道。   谢晓兰冷冷看着他:“骆子鸣,你不用再演戏了。我跟你已经结束了。”   傅慧走过来,拉着女儿的手,恨声道:“兰兰,你说什么气话,马上就要结婚,你不嫁给他,难道要嫁给那个又老又穷的保安吗!”   想到女儿被一个做保安的老男人给亲了,傅慧至今还像是做了一场恶梦。   幸得他提醒,骆子鸣恶言道:“对,谢晓兰,你凭什么让我对你忠实不二,你自己都管不好自己出轨了,我们是半斤对八两,谁也占不到一个理字。”   像是吐了一口恶气,又洋洋得意道:“兰兰,我们就把过去给忘了,重新开始吧,我向你发誓,以后再也不出去找女人了。你呢,也不许惦记那个男人。好不好?”   “不好。”谢晓兰一口回拒道:“我喜欢那个男人,比你还要喜欢千倍百倍,没有他,我就活不下去。骆子鸣,我一点也不爱你,自然也不会委屈了自己,跟你虚情假意。难道你心里不是那样想的吗?”   这些话,真是说得一点情面都不留。   尤其听到她说爱别的男人爱得死去活来的。骆子鸣僵死在原地。   傅慧更是吓傻了。女儿说的什么气话,没有那个野男人,她就活不下去了?   “谢晓兰!”她气极之下,冲过来甩给女儿一个耳光,大声骂道:“你想都别想,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把你嫁给那个老男人的!” 第353章 谢晓兰的改变   傅慧自此至终都是站在骆子鸣这一边的。   在她心里,男人只要够出色,偶尔有一点的小花心,也算不得大事。就拿她这次二婚的丈夫来说,明明知道丈夫在外面偷腥,只要她把财政大权掌握在手里,就谅他翻不起什么浪花。   以前的谢华明倒是对她很好,可他没有钱啊,连买一件衣服都得伸手去问谢家老太太要,那种憋屈,傅慧现在还能身同感受。   还有一点,男人不够优秀,是不会有女人凑上来的。   这就证明骆子鸣有自身的魅力所在。   谢晓兰哪里知道母亲的想法,那一巴掌,把她打得晕头转向的,差一点就倒在地上。   “妈,你为什么要帮他。他在外面藏了女人!”谢晓兰捂住脸,委屈道。   傅慧淡淡道:“你也说了,你心里有人呀。”   谢晓兰瞪大眼睛,这是什么跟什么呀。合着她心里喜欢蒋雷洪,在母亲眼里,就是出轨了,跟骆子鸣也就扯平了?   “兰兰,我毒誓也发了,只要我们结婚把日子过好了,什么都不重要。”骆子鸣温声哄骗道:“迟一点我们公司派我去欧洲出差,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国,也当作我们的蜜月旅,你说好不好?”   “呸,骆子鸣,谁要跟你结婚!”谢晓兰怒目相瞪,还扫了一眼母亲,也不知道骆子鸣给她灌了什么迷汤,做女人的底线都丧失了。   她什么都听母亲的,才换来今日的恶果。那么,关于父亲不好的传闻,是不是也是母亲的片面之词呢。   谢晓兰觉得头都炸掉了,她望向敞开的大门,眼睛里闪着渴望,对的,她要离开这里,逃得远远的!   她拨腿就跑。傅慧看在眼里,对着发呆的骆子鸣道:“子鸣,快拦下她,别让她跑了!”   骆子鸣回过神,越过谢晓兰,拦住门口,对着她笑道:“兰兰,现在不能让你出去,等后天我们结过婚,我带你去渡蜜月。”   “骆子鸣,你让开!”谢晓兰倔起来,也发了狠道:“我今日无论如何都要离开!”   傅慧惊魂不定地走过来,两只手拉扯住女儿,死命往房间里面带去:“兰兰,妈这是为了你好。”   什么为了女儿好,她是为了自己。   女儿只要嫁进骆家,她就是骆子鸣的丈母娘了,骆子鸣答应会给她一笔钱,与其让女儿嫁给一个穷保安,倒不如做骆家的少奶奶。   什么爱情不爱情的,爱情能当饭吃吗?   “妈,你放开我。”谢晓兰反抗道,态度从未有过的坚决。   骆子鸣也扑过来,拉住她的另一只手,傅慧同力把她往屋里拖去。   谢晓兰眼里变得绝望,泪水哗哗直流,内心想到了蒋雷洪那冰冷的脸,想起跟他在一起时那份安定。   “子鸣,你今晚就留在家里别走了。”   耳边传来傅慧对骆子鸣说的话,骆子鸣满口答应下来。   谢晓兰慌乱道:“妈,你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要把他留下来!”   傅慧投给女儿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女儿啊,你迟早要嫁给他的。我留姑爷过夜,有什么好奇怪的。”   谢晓兰脑子炸开了,仰起头看向天花顶,一阵迷茫。   傅慧把女儿关进房间里,就回到客厅招呼骆子鸣去了。谢晓兰在房门敲打呼喊好几遍都没有人回应,渐渐也麻木了,埋在被窝里无声哭泣。   她觉得孤单,很无助。   想起云山短暂的欢乐时光,她觉得,那时候的自己是最快活的。   那个自己,才是真实的她。   可是,谁来救她。   谁也不会来的。   “笃笃笃……”   玻璃窗边传来一声轻脆的声音。   谢晓兰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翻开被子,朝外面看去,吓了一跳,顾不上穿鞋子,慌忙跑去打开窗户。   一阵寒风携带着雪花飘进来,她打了个哆嗦,神情却是惊喜的。   “月狼,你怎么会来的?”   是的,她没有看花眼,眼前趴着的是一头黑白相间的狼,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它的眼神阴冷而无情,哪怕与它对视几秒,就会不寒而颤。   可谢晓兰是欢喜的,因为月狼的出现,证明了路秋的到来。   月狼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布袋,它的爪子轻轻一切,那小布袋就掉进它的爪子里,递给谢晓兰。   像一个忠心而严肃的信使。   谢晓兰双手捧着,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看,眼眶蓄满了泪水。   “月狼,麻烦你交给路秋。谢谢你。”回了信后,她又重新绑在月狼的脖子上,擦了擦眼泪道:“告诉她,没有问题的。”   其实,谢华明来找傅慧要女儿,傅慧说女儿去了外婆家玩,三言两语把前夫打发掉了。路秋直觉上认为傅慧撒了谎,昨天夜晚让月狼前来一探究竟,竟然发现谢晓兰被软禁了。   谢华明性子比较温和,干不来强抢的事情,唯有路秋亲自出马了。   路秋在信纸上写明了,今晚凌晨三点钟,会跟蒋雷洪来楼下接应她。因为傅慧家住的是别墅,楼层并不高,只需搭个梯子,就能把人从玻璃窗带走。   看着月狼从玻璃窗灵敏地跳下去,朦胧的路灯照耀下,谢晓兰看到了路秋恬淡的笑脸,伴在身边的还有蒋雷洪。男人的黑眸子像是透视一样,直钻进她的心里。   谢晓兰的脸蓦地红了。   路秋朝她招了招手,就带着月狼闪身进雾色之中。   蒋雷洪在离开之前,深深看了她一眼,嘴巴动了动,说了几个字。   无声胜有声,谢晓兰突然泪流满面。   “照顾好自己,等我来接你。”   这是雷洪对她说的“话”。   直到吃饭的时候,谢晓兰的心还狂奔乱跳的,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傅慧看到她一脸的红晕,以为她在恼怒刚才的事情,拉着她的手,把她按在餐桌前坐下,才叹息道:“兰兰,妈那么做也是为了你好。等你结婚生了孩子,就能休谅做母亲的不易。”   谢晓兰闷哼一声。   傅慧又道:“我刚才跟子鸣说了,你们结过婚,就搬去东阳路的别墅住吧,那里地段好,离子鸣上班的地方也近。”   骆子鸣怂恿谢晓兰拿下东阳路的别墅,并不是拿来居住的,而是准备拿来投资。有个外国投资商看中了东阳路的地皮,肖英为了投好他,便让骆子鸣想方设法从谢家拿下地皮的地契,并且承诺,只要签约成功的话,把他提拨做集团的副总经理,并且额外多给两千万的补偿。   名义上是让谢晓兰跟他过去居住,骆子鸣早想好了,住上一个半月,就会以身体不适为由搬出来,再把房子倒卖出去。   目前先要在地契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谢晓兰想着今晚逃跑的事情,并不怎么上心,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骆子鸣一阵欢喜,以为她想通了。   傅慧给女儿夹了一只鸡腿,笑吟吟道:“这就好,家和万事兴嘛。子鸣,今晚就别走了。”   谢晓兰吓得夹筷子的手一抖,这才想起骆子鸣今晚留下来过夜的事,心里一慌,嘴里却逞强道:“骆子鸣,你要是敢对我用强,我就一头撞死在墙上。”   骆子鸣脸上的兴奋劲还没有过,就拉下脸来看着她。   这是在威胁他?   傅慧正要喝住女儿,不想女儿又淡淡说道:“既然都要结婚了,还不让我静一静吗,你们知道我有多憋屈吗?难道真要把我逼死了,你什么都捞不着吗?”   她赌气地瞪着母亲,反唇相讥道:“妈,你想的好,非必就真的对我好。”   傅慧黑着脸,想骂又不敢,真把女儿逼死了,她这是何必呢?   “既然这样子,那子鸣你明天再过来看兰兰吧。”她无奈地妥协了。   只要女儿答应嫁人,先缓上一两天,有什么难事。   骆子鸣本想着好好捋一捋谢晓兰的倔脾气,让她乖乖认命的。谁知,丈母娘不站在他这边了。   “好吧,我明日再来看你。”他对着谢晓兰深情一笑道。   谢晓兰却看都不看他一眼。 第354章 路秋救人   凌晨两点半时,夜色漆黑,绰约的街灯下,站着一头黑白相间的狼,一个黑色女孩,还有一个夹克衣男人。   路秋抬起头,望了眼前寂静无声的别墅,直到二楼窗户打亮了灯,从玻璃窗里伸出一个人影来   谢晓兰他们飞快招了招手。   蒋雷洪转过头,从厚厚的雪堆里挖出一把爬梯,足足有差不多两米高,他闷声不响地把梯子挨着墙角,自个儿爬了上来。   谢晓兰远远就看到他那张沉默不语的脸,冰冷的雪花荡在他的头上,平添了几分沧桑。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   底下的月狼转来转去地,有些烦躁。   路秋见状,对着雷洪道:“雷洪,赶紧地,可能有人来了。”   雷洪爬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到了梯子顶端,张开手,对着谢晓兰道:“爬下来,我接住你。”   爬梯离谢晓兰还有两米的距离,并不算太远。   谢晓兰先是将手中的背包扔给路秋,然后踮着脚步,试图想寻找落脚点,不想雷洪猛地伸出手来,握住她的鞋子,冷声道:“别怕,慢慢滑下来。”   她的心变得镇定起来,一只手扶着窗框的金属条,一只手扶着墙,慢慢地向下滑落。   突然地,她感觉到腰间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给握住了,脸不禁红了红,目光向下眺望,正好对上雷洪那黑漆漆的目光。   “别怕。”他哑声道,顺势一用力,直接将她横空抱住了。   谢晓兰有种坠云端的感觉,只觉得心安。   雷洪以最快的速度爬了下来。路秋把谢晓兰接住,小声道:“我们赶紧走吧,有人来了。”   谢晓兰纳闷道:“从哪里逃出去?”若是门口保安发现了,怎么逃?   路秋指了指背后的一座山。谢晓兰瞪大眼睛,敢情他们是从山里爬过来的。同时又觉得心里暖乎乎的。   雷洪一声不哼地将梯子搬到山脚下,先是让路秋爬上去,紧接着是月狼,然后才是谢晓兰,路秋翻过了围栏,又朝谢晓兰张开手,示意距离不高,完全可以跳下来。   谢晓兰从决定逃跑的那一刻开始,就完全放飞自多,没有多想就跳下去了。   等了很久也没有见到雷洪,谢晓兰回过头,就看到围栏那一头的爬梯不见了,就连雷洪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她失声道:“雷洪”   路秋走来捂住她的嘴巴,将她拉进旁边的一棵低矮的灌木丛里。   谢晓兰从树缝之间看到围栏那边有人影晃动的声音,紧接着,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人呢,可曾看到人?”   竟然是骆子鸣那混蛋。   谢晓兰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冰冷了。   黑暗之中,有人握紧了她的手,谢晓兰转过头,就看到路秋明亮的眼睛,一闪一闪的。   “肯定是有人从山那头爬过围栏,把人劫走了,你们保安是怎么做的工作,这么大的事情,一点发现都没有!”骆子鸣怒不可遏道。   其中有个保安低咕道:“半夜三更的,谁会想到有人过来偷人。”   骆子鸣又问道:“那逃跑的男人呢,可捉到了?”   “兄弟们都追了上去,暂时还没有捉到人。”保安老实道。   骆子鸣盯着前面黑沉沉的大山,冷声道:“现在立即集齐人马进山,一定要把人给我找回来。”   他想要进山搜人?   路秋抬起头,朝一旁静止不动的月狼打了个手势。   月狼慢慢从草丛里走出来,目光幽冷,隔着围栏,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人。   顿时,现场炸开了锅。   “啊,是狼!”那个保安吓得退后,神色慌张道:“后山几时有狼的!”   骆子鸣也吓个半死,勉强稳定神色道:“慌什么,隔着一道围栏呢,你们这些人是饭桶啊,后山几时来了狼,都不知道吗,万一闹出人马,你们谁负责!”   “骆少爷,这半夜三更的,又有狼出没,谁不要命了才会跟你进山搜人,总之,我就算丢了这份工作,也绝不会跟你进山的。”那保安吓得一惊一乍地,说完就跑了。   骆子鸣气得直哆嗦,正想着用什么办法进山才好,猛然地,月狼仰起头,对着夜空嗷叫起来。   “嗷嗷嗷”狼声凄厉,带着阵阵阴风细雨,挟着片片雪花儿,阴森可怖。   骆子鸣正闹不明白月狼想干什么时,冷不防地,月狼一个箭步窜过来,才一会儿功夫,已经攀爬上围栏的顶端,只需要跳跃下来,它就能干掉骆子鸣。   骆子鸣吓得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无光,他吓得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月狼居高临下,阴森森地注视着他。   傅慧披着衣服走出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差点跪倒在地上,可她脑子还有一丝理智,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惹怒那头狼,几乎是爬着过来的,拖着骆子鸣的手,小声道:“子鸣,还愣着在做什么,赶紧走啊。”   你以为骆子鸣不想走了,他被吓傻了。   “兰兰在山里面。”骆子鸣面色复杂地指着山里面。   如今又有狼出没,谢晓兰会不会有事呢?   傅慧知道蒋雷洪来救谢晓兰,联想到路秋也来帝都,那个丫头据说天生亲近动物,最喜带着一狼一狗出没。   “我知道了,那头狼是路秋养的,肯定路秋也在附近。”傅慧想通了这一点,突然大声叫嚷起来。   既然是路秋养的,自然不敢明目张胆地伤人,路秋正躲在一旁偷笑呢。   傅慧滋生了勇气,将骆子鸣拉起来,朝着围栏的方向大声叫道:“兰兰,妈知道你在那里头,女儿啊,你快回来吧,那些人都是想利用你的,我是你妈,还能害你不成吗?”   喊了很久,依然没有反应,傅慧也不气馁,继续道:“兰兰,想想这十五年来,妈辛苦把你拉扯大,容易吗,你一声不哼就走了,你让妈怎么活啊。”   说着,她闷声坐在地上,耍赖道:“你要是不出来,我就让这只狼吃掉好了,反正,女儿不要我了,我还有什么盼头。”   看着她精彩的演出,骆子鸣醒悟过来,也声色并茂道:“兰兰,阿姨把你养大,真的不容易,你这样走了,良心不会痛吗?”   谢晓兰躲在里面,看着眼睛都直了,心里也有些犹豫,如果不是路秋拉着,她早就按捺不住跑出去了。   “再等等。”路秋附在她耳边道。   谢晓兰不知道路秋卖的什么葫芦,却看到围栏上的月狼不声不响地窜到地上,慢慢走近傅慧。   她差点就喊出来不要,却被路秋死死按住了嘴巴。   月狼轻轻地摇晃着尾巴,看似信步闲庭,实际上它每走一步,傅慧的心就咯吱一下,生怕这头狼扑上来,把她给撕碎了。   骆子鸣早心生退缩,扶着傅慧,哀求道:“妈,走吧,再不走,我们就要被狼吃了。你看看,那些保安都吓跑了。”   有保安说去搬救兵,去了那么久都不见回来,不是跑了是什么。   “我就不相信了,路秋敢指狼行凶,路秋,你给我出来!”傅慧恶狠狠地对着大山叫唤道。   眼看着月狼那冰冷的目光越来越近了,傅慧心里仅存的一点自信也消失了。   “啊,别吃我!”傅慧突然转调身体,抛下骆子鸣,玩命地跑回屋里去了。   骆子鸣不甘示弱,也要跑进屋子里,却发现傅慧把门都锁了。   谢晓兰看得目瞪口呆,觉得这两个人真是戏精,刚刚还说为自己要生要死的。   “晓兰姐,走吧。”路秋握紧她的手,慢慢地走草从里走出来,借着月色隐身进了山林里。 第355章 云山保安的工资有多高   谢晓兰被路秋带到了帝都的一家五星级酒店住了下来。   天一亮时,龙轩过来又把路秋跟谢晓兰接回谢老爷子的家里。   对于路秋跟雷洪的闹剧,谢老爷子没有说一句难堪的话,只是看了一眼路秋,对谢晓兰道:“小秋可比你家爸有办法多了。”   路秋愣了愣,反应过来,才苦笑道:“老爷子,要是有你这句话,我何必半夜三更去夜闯傅慧家呢,早该把你这尊大神请出山来,谅骆子鸣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老爷子气骂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一个大老爷们,跑去为难一个妇人,不地道。”   意思是说,路秋你可以干,我就不行了。   谢晓兰一脸羞色道:“不知道雷洪怎么样了?”   从家里回来,一直不见他的踪影,她怕他遇上什么难事,或者被骆子鸣的人捉了怎么办。   说这话的时候,雷洪闷着脸走外面走进来,身后跟着李真超。   谢晓兰喜不自胜地走上来,问道“雷洪,你还好吧?”   雷洪嗯了一声。   李真超羡慕道:“小姐别担心,凭着雷洪的身手,那些小虾米还对付不了他。”   谢老爷重重咳了一声,威严道:“这些事情,以后谁也不能干了。”   路秋笑嘿嘿地应道:“不干,要干也要跟着老爷子干。”   谢老爷子气不打一处,再看一眼孙女失落的样子,叹息道:“你妈呀,有时候看着挺精明的,就你的婚事,太心急了。骆家小子不是良配,等一下让你爸去骆家一趟,把婚事给退了。”   谢晓兰脸色才好看一些,为难道:“我妈不会答应的。”   路秋在旁笑道:“不如让庞阿姨跟着谢老师去骆家帮忙退婚,我瞧着庞阿姨能说会道的,谢老师肯定吃不了亏。”   庞阿姨就是谢华群的老婆庞知书,路秋见过她几次,每次都是客客气气的,毕竟路秋是丈夫的合作伙伴,路秋又在谢老爷子跟前说得上话的,庞知书说话八面玲珑,又是生意人,在社会上有一定的人缘,由她帮忙跟去,谢华群才不会吃了哑巴亏。   她的想法是好的,谢晓兰苦笑道:“这么难堪的事情,二伯母非必愿意。”   谢老爷子向来对家庭琐碎之事不大上心,听路秋这么一说,顿时也认为家族里头,就属二媳妇说话最通透,也懂变通,贸然让老三去骆家退婚,只会婚退不成,还引来一身骚,倒不如让二媳妇跟着去帮忙。   想着,他真的给二媳妇打了电话,庞知书在电话那头笑着说自己快到家了,到时候见面再聊。   没说去或者不去。   谢晓兰叹息,感觉到被一束熟悉的目光包围,抬起头,就看到雷洪转过脸去。   她脸蓦地又红了,又羞又愧的。   路秋正想着庞知书来了,怎么让她去骆家帮忙退婚,没想到没把她等到,却等到了傅慧跟骆子鸣。   知道是路秋在幕后捣的鬼后,傅慧带着骆子鸣跑来南北路的门口,死活说自己是谢老爷子的前媳妇,有重要的事情要见他主持公道。   听到李真超说傅慧在门口闹得不可开交,谢老爷子大声道:“让她进来说话。”   李真超去而复返,真的把傅慧跟骆子鸣带了进来。   傅慧进来就看到谢晓兰,心里一着急,冲上来就要捉住女儿的手,谢晓兰往路秋身边一躲。   “兰兰,我是你妈啊,你想吓死我吗?快,跟我回家。”傅慧急忙忙道。   谢晓兰坚决道“妈,你既然是我妈,就不会逼我干那些事。我说了,我不喜欢骆子鸣,自然不会嫁给他。”有谢老爷子壮胆,她也生了勇气,大声道。   傅慧脸拉下来,苦于谢老爷子的威名,又不敢发作,只好对谢老爷子道:“谢老太爷,这是小辈之间的事情,就不劳烦你了。我把兰兰带回去好好管教,不让她来烦神你。”   谢晓兰却不领她的情,直接赖在谢老爷子身边,揽着老爷子的胳膊道:“妈,你说什么都没有用的,我说了不嫁给骆子鸣,就不会再嫁给他。等我爸回来,就让他上骆家退婚。”   一句退婚,把骆子鸣吓慌了神,他哄道:“兰兰,乖,别任性。听妈的,我们回家再说。”   谢老爷子看他们闹得不成样子,重重咳嗽一声,对着傅慧道:“傅慧啊,不是我说你,儿女的婚事,由孩子自个儿作主得了,哪有强加的道理。兰兰要是不愿意嫁给骆家小子,勉强也不会幸福的。”   这才是亲爷爷啊。   谢晓兰激动地对谢老爷子道:“爷爷,我不愿意嫁骆子鸣。”   “骆家小子,你可听清楚了。”谢老爷子皱着眉头问骆子鸣,他的眼神锋利,浑身散放出来的余威令骆子鸣头发发麻,唯唯诺诺道:“是的,谢老爷爷,兰兰要是真不喜欢我了,我自然不会强人所难。只是,她现在是跟我闹别扭呢,我跟她谈恋爱两年了,哪里不懂得她的脾气,回头等我哄哄她,就和好了。”   “鬼才跟你和好呢。你这个人的丑恶嘴脸,我早就看清了。”谢晓兰恶声道。   骆子鸣苦声道:“兰兰,我对你的心意,你又不是现在才知道,不然当初也不会答应我的求婚了。有人别有心意,挑唆你跟我而已。”   谢老爷子喝止道:“好了,别提过去怎么样,你们要过的是以后的日子。既然兰兰现在不中意你了,就不能退婚了吗?”   骆子鸣硬着头皮道:“谢老太爷,我跟兰兰的婚事早就择好日子,连请函都派出去了,哪能说不结就不结的。再说了,很多夫妻不是床头打架床尾和的吗?”   傅慧附声道:“对呀,所有的亲戚都邀请了,酒席也准备好了,哪有那么儿戏的说不结就不结的。”   “可骆子鸣在外面有了人,连孩子都生了。这还不能成为退婚的理由吗?”谢晓兰一脸哀伤道。   骆子鸣吓得不轻,忙道:“那是别人冤枉我的。我绝对没有出轨。”   早在昨天夜晚,他就把那个女人母女送走了,只要他们一走,谢家就捉不住他的把柄。   “是吗?”谢老爷子冷冷一笑。   他的笑意含有别的意思,骆子鸣更像是被人看穿了一样。   “龙轩,去打听一下,把人找回来对质。”老爷子又笑道。   骆子鸣吓得腰都挺直了。   傅慧干脆耍赖道:“总之,我不同意退婚。两个孩子挺般配的,总不能让我的女儿嫁给一个又老又穷的保安吧,我宁愿女儿一辈子做尼姑。”   这话该有多狠心啊。   谢晓兰瞪着母亲,气得说不出话来。   “保安又怎么样了,雷洪是云中公司的安保队长,年轻有为,比很多人都强。”路秋在旁笑道,望向骆子鸣,问道:“骆先生,你的年薪是多少?”   众人不明所以,为什么问这些。   骆子鸣顿感脸上有光,自豪道:“年薪十万。”   傅慧扬眉吐气道:“听到没有,十万年薪,一个破烂保安要挣多少年才拿到这个钱?”   谢晓兰对母亲的刻薄感到失望,从未有过的疏离。   路秋点点头:“在帝都,年薪十万算是不错的了。雷洪,我今年给你开了多少工资?”   雷洪面无表情道:“不知道。”   路秋让他拿存折出来看看,雷洪去了房间又走出来,递给谢晓兰一个红色存折,闷声道:“给你。”   谢晓兰受宠若惊,又有些害怕,万一他的工资太低,她当面说出来,岂不是伤了他的脸面。   女儿久不打开存折,傅慧等不久了,走过来夺过存折,冷哼道:“我就不相信了,一个臭保安能有几个钱?”   当她扫视存折上的数字时,立马不哼声了。 第356章 他乡遇故人   骆子鸣以为傅慧看到存折上的存款太少,愣住了,不由地凑上来道:“妈,到底多少钱,说了来听听。”   不是他吹牛,在江城那种破烂地方,一个保安能有千把块的月收入已经很不错了,能有万把块的年薪已经很牛了。   一万块对应十万块,怎么也是自己牛吧。   骆子鸣沾沾自喜道。   扫了一眼傅慧手里的存折,这一看不打紧,他的脸也白了。   揉了揉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谢晓兰问雷洪:“你有多少工资不知道吗?”   雷洪摇头:“我不大管这些事,在云山,包住包吃的,根本不需要用闲余的钱。”   多诚实的孩子。谢晓兰也不大在意,心想着若是他们在一起的话,就由她来帮忙理财存钱就是了。   反观傅慧两人,自从见识了蒋雷洪的工资存折,就不再哼声了。   谢晓兰一脸的不解,走过来一看,急急问向路秋:“路秋,这里面的工资没有打错吧?”   傅慧也醒了,忙不迭道:“肯定是打错了,一个保安也有二十多万的年薪,你吓唬谁啊!”   听到她的话,骆子其莫名的火冒三丈,这个臭保安的工资竟然比他高上一倍不止,光是听听就很恼火。   不仅是他,就连门口的庞知书等人也露出震惊不已的表情   云山一个保安的工资能有年薪二十多万,那路秋到底赚了多少钱?   庞知书望向路秋淡定的表情,若有所思。   丈夫跟她说过,这个路秋有些邪门,凡是她涉及过的行业,肯定能火起来。年前开张的云中生鲜超市,仅仅两个月就赚了几百万。   面对所有人的质疑,路秋笑得很平和:“雷洪是保安副队长,我还嫌给他少发了钱呢,你们觉得很多吗?”   二十多万,还少了?   骆子鸣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路秋你不差钱,可钱也不是这样挥霍的。   他认定路秋是故意帮雷洪的。   蒋雷洪工资比他高,骆子鸣被吊打了一通,觉得心肝脾肺都是痛的。   傅慧觉得心虚道:“哪怕他的工资有二十多万,我也不同意他娶我们家兰兰。一个粗人而已,赖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们家兰兰可是帝都名牌大学的学生。她要找也该是骆子鸣那样家世好的优质男人。”   谢晓兰为母亲的势利眼感到羞耻,苦苦请求道:“妈,你别说了。我要是喜欢一个人,无论他的身世如何,工资高低。我还年轻,完全可以自个儿出来工作,他要是没钱,我愿意扶持他,他要是有钱,我也愿意做他的贤内助。”   “你闭嘴,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要是跟子鸣退婚,我就一头撞死在你面前。”傅慧见无计可施之下,唯有拿自身性命相逼。   谢老爷子目光一凛,望向傅慧的目光黯了黯。   谢晓兰完全不知如何是好。她是喜欢雷洪,可她不能任由母亲死在自己面前。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宁愿自己一个人痛苦就好了。反正婚姻痛苦的话,迟早可以离婚的。   她垂下头,一脸痛苦地看着母亲:“妈,你别说了,我跟你回去。”她噙着泪,轻笑道。   骆子鸣松了一口气,心想着还是傅慧够老辣。   看到女儿主动屈服了,傅慧握住她的手,一把辛酸泪道:“兰兰,你要体谅妈也是为了你好。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会明白妈的一片苦心。跟爷爷说再见吧,我们走了。”   谢晓兰点点头,微微侧目,就看到雷洪板着脸站在一旁,他的目光平静无波,却莫名感到一股威怒。   是对自己的失望吗?   谢晓兰拿手捧住眼泪,明明想要对他笑着说再见的,却做不到。   雷洪大步走来,望着她道:“何必呢,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就好了。既然决心要走,又为何要回去。”   他叹息,背着手离开了。   谢晓兰张了张嘴巴想唤住他,却无力地垂下头。   傅慧大获全胜,果然女儿是心疼她的。   在门口遇到了庞知书,对于这个前任二嫂,傅慧有些畏缩地点点头,就带着女儿离开。   庞知书冷冷一笑,唤住了骆子鸣道:“骆先生,好久不见,我听说骆氏集团招揽了一个合作项目,就在东阳路附近。”   骆子鸣明明知道她所指,却要装聋作傻道“庞总裁,子鸣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在此告辞了。”   看着他落荒而逃,庞知书也不甚在意,带着女儿肖文婷走进屋里。   “爸,你别生气,我会想办法把晓兰带回来的。”庞知书知道老爷子心疼老三,对孙女也有怜惜之情。   谢老爷子笑一声:“我信你。这么多年了,傅慧这一点还不长进,以前就爱性命威胁老三,婚离了,又故态复萌,落在兰兰身上。我是心疼兰兰这孩子,摊上这样的妈,也是够累的。”   他望向路秋,问道:“小秋,你也看到了,除非傅慧肯松口,否则,兰兰不会回来的。”   路秋笑道:“确实如此,不过,还有一个办法。”她望向庞知书,庞知书也望向她。   谢晓婷倔傲道:“还能有什么办法,三伯娘也说了,再逼晓兰回来,她撞死给我们看。”   她对谢晓兰这个堂妹没多大感情,谢晓兰从小跟着母亲一起居住,如果不是挂着谢家子孙的身份,谢晓婷连多瞧对方一眼都是不愿意的。   “不,傅慧不松口,就让骆子鸣自行放弃得了。男方都不愿娶了,傅慧还能怎么样”路秋从庞知书与骆子鸣的谈话得知,骆家在投资一个大项目。   既然是投资项目,自然是有合作方,把合作方揪出来,让他不跟骆氏合作就是了。   到时候骆氏被逼急了,就会找路秋谈判,路秋要求骆子鸣退婚,想必他不会拒绝的。   庞知书也想到了这一点,对老爷子笑道:“我只知道对方是一个外国人,并不好打交道,除非你有过人手段。还有一点,我听说骆子鸣想要娶兰兰,是打定主意为了得到东阳路的那块地皮,因为那个外国人想在东阳路一带建立一座商业广场,附近的几家都谈好迁移了,唯独是爸你不肯松口。”   谢老爷子气得骂道:“原来那小子是偷窥我的房子啊!可恶,龙轩,去把他给我捉来,我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这老爷子发起火来,有时候像个孩子。   路秋忙劝道:“老爷子别生气,哪怕你要挟得了骆子鸣,也终不是心甘情愿的。我们得逼骆九天出手干涉。只要骆家提出不许娶,傅慧上哪找女婿去。”   “小秋,你有办法吗?”老爷子问路秋。   路秋却是望向庞知书,谦虚道:“庞阿姨,钱不是问题,如果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就再好不过了。”   庞知书嘴角勾出一抹笑纹道:“我倒认识一个人,能为你引荐一下那个外国人。今晚我把他约出来,你跟他谈谈怎么样?”   路秋笑容和悦道:“再好不过了。”   当天夜晚,路秋见到了庞知书所说的引荐人。意外之下,她很快就淡定自如,感慨道:“你也来帝都过年吗?”   原来,庞知书说的引荐人竟然是骆子其。   骆子其为路秋拉开椅子温柔一笑:“以前我出国考察市场的时候,结识了乔治,后来我才知道,骆氏集团想要跟乔治合作开发项目。”   路秋开门见山,直接说明来意,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他道:“你能不能说服乔治放弃这个项目。或者说,对骆氏干预一下也好。”   她总是对外人施以援手,又如此的上心。   “我听说谢晓兰来云山之前,还给你脸色看呢,为了她,值得吗?”骆子其两只手交拢,默默地看着她。   他目光深邃像是有一个旋涡,想要把她吸进去一样。   如此的热烈,如此的专注。   路秋微微失神,很快垂下头道:“因为我不想她跳进婚姻的火坑里,她值得更好的托付。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第357章 遇肖家的人   路秋问骆子其怎么会来帝都,不留在家里陪李国民过年吗,骆子其笑着告诉她,是李国民提出要来帝都见老朋友的。   其实,是骆子其听说她来帝都了,巴巴赶过来的。   “瑶儿好吗,会说话了吧?”骆子其为了掩饰内心的紧张,垂下眼眸,指尖触及瓷杯的温度,他看到褐色咖啡里倒映出一个落寞男子的轮廊。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道。   提及女儿,路秋的神情变得轻松愉快起来:“早两个月前就会说话了,现在会走路了,都不大愿意被人抱着,整日到处瞎逛,幸好谢老爷子派了李真超守着她,月狼也寸步不离地跟着,否则,早闹翻天了。”   骆子其抬起头,看到她眉色飞扬,整张脸染上一种温柔的情感。   她最爱的人,是瑶儿。   他的心升起淡淡的失落,怀念起当初将瑶儿搂入怀里,路秋站在一旁温柔地笑着,一切是那样的温馨。可是,已经回不去了。   “我听说过完年,你就要跟夏雪结婚了。恭喜你。”路秋捧起热牛奶呷了一口,轻笑道。   她大大方方地望向他,目光坦然。   骆子其一阵局促,脸上的窘态无处可遁。他张了张嘴,试图解释道:“其实,我对夏雪没有感情的。”本来想说我在乎的人是你,话到嘴角,又变成一阵逸叹。   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明白,对谁都好。   “谢谢你。”他干巴巴回了一句,然后振作精神道:“我可以为你荐乔治,我知道乔治这个人最爱中国美食。你若是能为他亲自下厨露上一手,我想你更能取得他的认同。”   骆子其知道路秋对整吃的很有一套,所以才提议让她来征服乔治的胃口,一般外国人对夏国美食都是充满神秘感,而路秋庄园里出产的美食,更是美味绝伦。若是能用美食拉近双方的距离,一切问题就能在餐桌上解决了。   路秋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了。   她有随身空间,想要什么特级食材都是手到擒来。   不过,仅凭几道美食,就能说服乔治放弃与骆氏集团的合作吧,未免太简单了吧。   路秋露出怀疑的态度道:“你觉得乔治会答应我的请求?”   骆子其笑了笑:“你对你的厨艺没有信心吗?”   “不,我对我的厨艺是有信心,可乔治跟骆氏的合作,是几十亿、几百亿的生意,哪有那么容易放弃的。”路秋苦笑道。   她的眼睛闪着精芒,长长的睫毛像是一把扇子,开合之间,拢起一道淡淡的阴影。   骆子其感到喉咙一紧,忙垂下头,淡声道:“其实,乔治是答应了骆氏集团合作的提议,并没有更进一步细谈。当中涉及的金额巨大,高回报的同时,也伴随着高风险。乔治公司内部反对的声音日渐高涨,已经达到白热化的程度。乔治是欠缺一个时机,更想逼骆氏集团自己提出中断合作。只要让他知道骆氏拿不下东阳路的地皮,我想他会考虑放弃合作的。”   原来,乔治对合作也是患得患失的,只是碍于脸面,并没有向肖英提出来。他在做最后的考察,看骆氏能不能拿下整块东阳路的地皮,也在等有没有最后的转机。   谢晓兰的悔婚,正是双方突破口的关键。   “那么你的意思是,只要让乔治知道,谢家无论如何是不会把地皮卖出去的,他是不是就会中断跟骆氏的合作了。”路秋露出喜色道。   骆子其点点头:“严格来说,是这样的。”   “那好,麻烦你把乔治先生约出来,我要跟他好好商量一下。只要他肯中止与骆氏的合作,肖英就不会再信任骆子鸣,骆子鸣变得一无所有,我看傅慧还拿什么来坚持他做女婿。”   傅慧是个势利的人,为了逼女儿就范,更不惜拿自己的性命要挟,这样的人,跟她斗强硬是不可能的,只能从骆子其这边下手了。   本来以为要多费一番波折的事情,被骆子其三言两语就给解决了,路秋笑了笑:“真是谢谢你了,帮了大忙。”   骆子其淡淡一笑,目光温暖饱含深情。   路秋低下头,漫不经心地转动着牛奶杯子,两个人都不说话,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正当路秋想要提出告辞时,从旁边走来一个人,对着骆子其惊喜唤道:“子其,好久不见了。”   肖文声信步走来,话是对骆子其说的,却是望向旁边的路秋。   他的目光微微震惊,隐有惊艳。   路秋抬起头,微笑望向他。   “路秋,这是肖文亭的堂哥肖文声。文声,这是路秋。”骆子其注意到肖文声眼里的炙热,不动声色地走到路秋身旁,望着肖文声道。   肖文声,人如其名,长得斯文帅气,典型的高富帅,哪怕站在骆子其面前,也毫不逊色。   “路秋小姐,久仰大名,幸会幸会。”肖文声伸出手来,试图要与路秋握手,路秋愣了愣,才羞涩地碰了碰他的手。   她小女生的娇态落在骆子其眼里,他揽住肖文声的肩膀,轻笑道:“你带哪位小姐出来吃饭,可别冷落了人家才好。”   逐客的意思不言而喻。   可肖文声是什么人物,他专程奔着路秋而来的,哪来撒手的道理,脸上笑意正浓,避开骆子其的话题,对着路秋笑道:“路秋小姐来帝都可住得习惯,有没有到处逛逛?对了,我明天在蔷薇山庄举办一个派对,路秋小姐若是能赏脸的话,不如跟子其一起过来玩玩。”   路秋讶然地看着他,心想道自己跟他不熟吧,哪有一见面就邀请人家去参加派对的呢。   骆子其的眉际间闪过一丝不悦,脸上带笑,对路秋道:“小秋,文声这个人最是好客,他在我们圈子里出了名的好客。你若是不方便拒绝的话,文声也不会怪你的。”   在别人的地盘,人生地不熟的,贸贸然去参加人家的派对,万一有心人针对她,避之不及。   正当路秋想要拿借口拒绝肖文声时,从餐厅门口走进来两个女的,其中一个女的朝路秋打招呼道:“嘿,小秋,你也在这里啊!”   叶依娴穿着一件中性灰褐色毛呢大衣,漂亮的小脸蛋藏在那灰雾雾的大衣里,眼睛闪亮闪亮的。   叶依娴住在谢老爷子的家里,与路秋也是熟悉的。   跟路秋打过招呼,叶依娴转望向肖文声,语带警惕道:“肖文声,你来这里做什么?”一副母鸡护小鸡的架式。   肖文声狭促的眼睛眨啊眨的,轻笑道:“原来是叶小姐,我在盛情邀请路秋小姐来参加我的私人派对。”   叶依娴静静地打量着他,长年的侦察识别能力令她的眼神多了一丝探究。   “小秋,你认识肖文声吗?”她问路秋。   路秋含笑道:“刚刚才认识的。肖先生很好客,让我受宠若惊。”   肖文声赶紧道:“叶小姐,若是你没什么事的话,就跟路秋小姐一起来参加派对吧,你的表姐谢晓婷小姐届时也会出席的。”   叶依娴跟谢晓婷向来不对头,轻轻哼了一声:“她去,我才不去。”   路秋别有深意地瞧一眼肖文声,只见他的话里隐有挑拨之意道:“也是,传闻你跟谢晓婷向来不对头,竟然是真的。难道你是怕了?要知道叶小姐可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强人。”   叶依娴一听这话,柳眉倒竖,脱口而出道:“谁怕了,我有什么好怕的。小秋,我们一起去参加派对吧,别怕,姐罩着你。”   你罩着我,只怕你被人当枪使了。路秋抚额,一阵无奈。   肖文声很满意地对路秋道:“那么,明晚我派人来接你们吧。”   “不用了,我有自己的车。”路秋浅浅一笑,站起来,朝骆子其点点头,径直离开。   骆子其不放心跟了上去,只见蒋雷洪早开了一台切诺基野车在门外停候多时了。 第358章 各人打算   骆子其走到切诺基越野车的车窗前,深呼吸一口气,才道:“你不应该去肖文声的晚会。”   路秋无奈笑道:“我也不想,可我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骆子其也笑了:“谢家兄妹跟叶家那个小姐,似乎有些过节,不然,那个叶小姐也不会贸然答应赴会了。据我所知,谢晓婷之所以会参加派对,完全是夏雪把她拉过去的。”   夏雪也会过吗?路秋的声音多了几分萧索:“看来是鸿门宴啊,偏我还不能拒绝。”   骆子其极为心疼道:“放心,到时候我也会过去的。”   路秋嗯了一声。   直到她离开后,骆子其才返回酒店餐店,肖文声还没有走,一群纨绔弟子左拥右抱着女人,好不乐乎。   骆子其阴寒着脸走来,径直坐到肖文声的对面,也不说话,幽深的眼眸里透着一股森冷之色。   “离她远点。”他冷声道。   这个她,肖文声知道是谁。   觑着他那寂寥的脸容,肖文声举着手中的红酒杯,仰头干了一杯,才干笑道:“骆子其,你不会还惦记着她吧?再过一个月,你就要娶夏雪为妻了,做人厚道一点好,不要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旁边的男男女女嘻笑起来。   骆子其修长的手指弹了弹桌面冰冷的大理石,眸色沉了下去,陡地,他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揪住肖文声的领带,目光倔傲而冷漠道:“姓肖的,她不是你能招惹的,识趣的,给我滚远的。”   “骆子其,你想怎么样?”肖文声只是个草包子,被他的目光威逼,顿时沉不住气,恶狠狠道:“就凭你,也敢威胁我,我看你找死!”   骆子其将他扔在一边,冷冷一笑:“谢北定要是知道你赌博亏空了公司的钱,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我很乐意告诉他这一切。”   他狭长的眼睛眯了眯,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肖文声内心顿时就怂了,嘴里却嗷嗷大叫道:“骆子其,你敢动我一下,我让你死无全尸!”   “那就试试!”骆子其逼近他,目光凌然无惧。   肖文声一阵无语。   骆子其临走之前,淡淡说道:“哪怕不告诉肖北定你亏空公款的事情,我也有一百种办法把你从海定集团拉下马,毕竟,肖家可不止你一个子孙。”   这话里带着威慑的意味。肖文声立即想到骆子其跟肖文亭是一条船上的。当初,肖文亭还帮他冒名顶替强奸路秋的事实。难道,是肖文亭想夺回属于他的一切,才想着跟骆子其联合起来对付自己。   肖文声感觉自己被耍了,脸涨得赤红,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骆子其离开的背影。   不让自己靠近路秋,他偏要夺走路秋,到时候,看他怎么羞辱他。哼。   听说骆子其最近混得风生水起,不仅跟骆家撕破脸皮,还自个儿创立了江云集团,这个集团公司已经在国外上市了。光拼个人能力的话,肖文声不是他的对手,可要是拼家世的话,十个骆子其也抵不上一个肖文声。   谁让肖家是帝都四大家族之一呢。   要不是被骆子其捉住了把柄,肖文声怎么也不会忍气吞声成这样子的。   有小弟过来问肖文声要不要给点颜色骆子其尝尝。   “先让他嚣张两天,等我拿下路秋这个女人,再狠狠收拾他一番。哎呀呀,路秋这个女人长得真不赖,帝都好些世家的女孩都比不上她那张妖媚的脸。”肖文声笑得猖狂。哪怕她不是有过亿的身价,就凭那张脸,也够肖文声念念不忘了。   本来想通过拉拢肖文亭来结识路秋,却想不到是个绝色美人坯,要是让肖文亭那书呆子给糟蹋了,真是暴殄天物了。这样的美色,还是留着自个儿享受吧。   肖文声给夏雪打了电话,告诉她邀请了路秋参加派对的事情。那头,夏雪沉默了许久,才没好气道:“肖文声,你看上那个女人吗?”   话说得一点也不客气。   肖文声耸耸肩道:“是又怎样,那个女人长得天仙一样,比你还好看。对了,你的老公骆子其还跟她在一起勾搭呢,你的本事还不够,老公都被人勾走了魂。”   他的话还没说完,夏雪就甩了电话。   “骆子其,你欺人太甚,啊,我不会放过路秋的,很快,你就能看到她被人搞坏名声的下场!”   夏雪苍白的脸色透着一份憔悴,嘴唇涂满红色的唇膏,白与红的撞击,令她看起来嗜血一般疯狂。   今日早上,她下面又出了一次血,医生说她情绪波动太大,有小产的迹象,建议她最好卧床休息一个月,凡事不要太过操劳。   她怎么能卧床休息,路秋跑到帝都来耀武扬威了,她再装哑扮聋的,还能在帝都混下去吗?   路秋不能原谅!   骆子其,我恨你!   想到这里,夏雪脸色发白地从床头柜子里摸出一个笔记本,拨通了一个电话。   ………   得知路秋要去参加谢家小子的迎新年派对,谢老爷子不动声色地唤了龙轩跟去。   路秋后来才得知,谢家跟肖家是对立的。   可谢晓婷为何又要去参加派对呢?   叶依娴咬着一块透明的年糕,三两下咽进肚子里,道:“那是因为她是夏雪的好闺蜜,人家招呼两下,奉承两句,就巴拉巴拉赶过去了,说什么是为谢家撑面子,否则别人以为我们谢家好欺负云云之类的话。说白了就是她的虚荣心在做怪,想吸引更多的目光注意罢了。”   “依娴姐,这也不可能成为你参加派对的理由吧?你跟晓婷姐再不对头,在外人面前也该和和气气的,被有心人利用了去,多不甘心。”路秋按捺不住提问道,还白了她一眼:你好歹还是个人民警察,总不能三言两语被人唆摆了去呀。   叶依娴嘿嘿一笑,拉着路秋的手,神秘一笑:“我当然不是了,我是听说谢晓兰也会跟骆子鸣出席派对,才特地将计就计去参加的。”   路秋惊喜道:“晓兰姐也会去吗,真是太好了。”   “嗯,骆子鸣一边想勾搭上肖文声,另一边又想得到我们谢家的青睐,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上回被傅慧要挟,谢晓兰受了不少的打击,到时候我跟你开导开导她。”叶依娴笑得像个狡猾的小狐狸。   路秋才觉得她对谢晓兰的感情与别人不同,就问为什么。   叶依娴戳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三舅舅对我挺好的,上一回我妈受了欺负,大舅二舅又在国外,是三舅舅暴打我爸一顿,才把我妈救回来的。那个时候我就想,总有一天要报答他。”   路秋苦笑不已,为了你的侠女心肠,非得搭上我吗?   幸好骆子其又给她打了电话,约她明天去味芳斋吃饭,到时候,乔治也会出席的。   路秋一高兴,就原谅了叶依娴的鲁莽,心想着反正骆子鸣也崩哒不了多久,只等乔治撤资以后,骆子鸣就乖乖地把谢晓兰送回来吧。   第二天一大早,路秋就让蒋雷洪车她去味芳斋,没想到刘明一大家子竟然也都在。   只穿着厚实羊毛衣的刘明看起来红光满面,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   他的老婆是个老实厚道的妇人,话不多,刘明说什么都是好的。   倒是刘明的儿子刘从风带着几分精明的样子,哪怕站在掌管整个味芳斋的陆狗子身边,也是从容自得。看到路秋过来,刘从风就屁颠屁颠地跟上来,年纪已经二十七八的他,唤起路秋做姐一点也不生疏。   刘明的女儿已经出国读书,今年却是不回家过年。   一家三口站在门店风口处,像是迎接出嫁归来的女儿,望向路秋的目光如同家人一样温柔与慈爱。 第359章 招待   得知路秋要亲自下厨招待外国宾客,刘明特地歇业一日,把整个味芳斋空出来给路秋使用。   路秋笑嘿嘿道:“刘老板太客气了,你歇业一天,得损失多少钱啊!”   刘明凑上来,笑得老奸巨猾道:“不碍事,钱是赚不完的,我打算带老婆儿子去爬爬山,看看帝都的风景。”   刘明的老婆脸上舒缓出笑容,有些感激地望向路秋。   刘从风走来,正儿八经道:“秋姐,听说今晚你要去谢文声家参加派对,能不能捎上我玩玩。”   谁知,盖头盖脸被自家老子捶了一下:“臭小子,你以为路秋去玩呀,人家是去办正经事的。”   刘明捶完儿子,又厚着脸皮问道:“我听说今晚帝都的风流雅士都去了,连些土包子也被邀请去了。我们可不能拖人民群众的后腿。你看能不能带上从风去开开眼界。”   敢情这俩父子为她关门大吉,就特地等着她报答带上刘从风去参加派对啊。   路秋哭笑不得,心想着还是问问骆子其吧,貌似他跟肖文声挺熟的样子。她给骆子其打了电话。骆子其笑着说,到时候他带刘从风进去。   刘明听得笑得像菊花一样,夸奖道:“还是骆少有办法。小秋啊,我就说嘛,骆少的人真不错。”   不一会儿,骆子其也到了,他身边跟着一个金发的外国人。   刘明有心上去问候一下,又怕不懂英语被人笑话了去。他儿子更是一个样,大字不识几个,在旁边赔着笑,完全一头雾水的样子。   骆子其是知道路秋的英语水平的,当场跟乔治说起了英语。   路秋迎上来,一点也不怯场,对答如流,英语水平一点也不逊色于骆子其。   乔治对路秋的年轻感到惊叹,又对她的美丽感到赞叹不已。   “美丽的小姐,我常听子其说过你的勇敢、善良,还有好客,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乔治抬起路秋的右手背亲了亲,彬彬有礼道。   路秋从善对答道:“乔治先生太客气了,希望我的厨艺令你感到满意。”   乔治瞟了一眼路秋身后的味芳斋,好奇道:“不知路秋小姐想请我吃什么?”   路秋眨眨狡黠的眼睛,笑盈盈道:“火锅。”   火锅?   这种烹煮方式需要什么厨艺吗?骆子其纳闷地望向路秋。   实际上,路秋来之前想过很多种烹煮的菜肴,可是天气实在是太冷了,不等她准备好下一道菜时,前面做好的那道菜都已经凉了。如此客人就不能吃到最新鲜、最正道的美味。   与其这样子,倒不如大家坐在一起,尽情地打着火锅   “很好,只要是好吃的食物,我向来是不拒绝的。”乔治看了一眼刘明家人,提议道:“不如大家一起来吧。夏国有句老话:人多热闹。”   想不到这个外国人还挺入乡随俗的。国人打火锅不正讲究热闹两个字吗?   刘明立即望向路秋,小声道:“小秋啊,要不要先整个菜给他尝尝,不然,他还以为你敷衍他呢。”   “不需要了,刘老板,你们也一起来尝尝我的手艺。对了,狗子也一起来。”路秋笑笑道:“正好你们能帮我陪陪乔治先生说说话,等我准备一下,就有得吃了。”   路秋让蒋雷洪从车里拖下一堆货物,都是路秋从云山带过来的,因为谢老爷子嘴巴养刁了,为了运送这些食材,谢华群特地派出了一台运输飞机去接送。   他们当然不知道,那些食材都被路秋调包了,现在的食物里都是路秋从空间里提出来的。   路秋特地准备了九宫格火锅汤底,有海鲜味的,有麻辣味的,也有酸辣味的,连芝士味也整了出来,整个九宫格火锅像是各种大染缸一样,红的、黄的,白的、粉的,油汪汪的一格一格的,冒着腾腾的水蒸汽,各种味道扑鼻而来。   乔治一看,好家伙,不禁对接下来的火锅吃法充满了期待。   骆子其对乔治说了一声抱歉,匆忙走进厨房。   里面有一个忙碌的身影,身穿浅米其色高领毛衣,紧身的牛仔裤,勾勒出苗条的身材。女孩低下头专注的目光,仿佛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失色了。   她在切龙利鱼的鱼片,薄如蝉羽的鱼片能透出手指的颜色来,她将鱼片摆盘,如莲花状的拼盘摆法,先是看上一眼就能食欲大开。   紧接着,她又处理了一大块牛肉,相继将牛肉切片,深红色的牛肉甚至能看到肉的纹理……   一样一样地,路秋忘乎自我,只是埋头苦干,等她抬起头,拿手背擦了一下汗珠,才发现骆子其就站在身后看着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她吓得不轻,回过头苦笑道:“你怎么来了?”   骆子其凑上来,微笑道:“你的刀功不错,向谁学的?”   路秋胡乱地编了一个借口,又道:“刘明他们都不会英语,你把乔治冷落了可不是待客之道。”   骆子其笑道:“你放心,乔治的中文讲得不错,他跟刘明绝对没有沟通障碍。”   路秋才犹然大悟,对乔治更是刮目相看。   骆子其凑过来看了一眼,林林总总的,火锅的材料竟然有十多钟,每一种的份量都不多,却应有尽有,甚至有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也被路秋摆上盘了。   “这是什么丸子?”他指着一碟粉色的丸子问道。   路秋轻笑道:“我倒腾出来的冰虾丸。这是牛舌、牛筋、这是一些野菜。对了,我还熬了一锅汤,到时候打火锅之前,让乔治尝尝我这份清热解毒的菊火汤。”   她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像个贤惠的女主人,卖力地向丈夫推荐自己的功劳。   骆子其难得享受这份清扰,一句话也没有插进来。   “你觉得,乔治会不会喜欢吃这些东西?”路秋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他很想摸摸她的小脸蛋,安慰她道:“管他爱不爱吃,总之,我觉得很好。”   最终,只是宽慰她道:“嗯,乔治对夏国的食物很是了解,我想他会喜欢的。”   两个人将食物摆上推车,慢慢地推到包厢里。   清冽的菊花汤,飘浮着一种属于冬季里的清冽,当路秋提议各位先来一碗菊花汤时,乔治凑过来,仔细打量着瓦锅里汤色浓白,飘浮着一缕缕菊花花瓣的浓汤,好奇问道:“这汤是用菊花做的?”   路秋含着笑解释道:“我用了十种中药,配合猪骨头,还有菊花调配而成的,火锅吃起来容易燥热,先来一碗菊花汤润润喉咙,再合适不过了。”   乔治赞叹道:“路秋小姐考虑得十分周到,噢,这是不是传说中的药膳调理?”   刘明忙笑道:“对对,乔治先生,这正是我们华夏国神奇的地方,我们中医的伟大发明,就是能让你在饮食的过程中调治身体的毛病,这个过程还让人乐在其中。”   “噢,那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一下路秋小姐你的手艺了。”乔治故惊感慨道。   众人都笑了。   路秋让陆狗子端来定制好的青花瓷碗,分别为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勺上一碗菊花汤。   乔治双手捧着汤碗,闻着那浓浓的、散发着冬日温度气味药汤,很是好奇。他来夏国的时间不短,其间也喝些一些什么炖汤呀,滋补汤什么的,在他眼里,那都是投机取巧的东西,不过是令口舌之快而已,功效并没有那么神奇。   对于路秋,他很是期待。   因为她是云中店的创始人,也是味芳斋食材的供应商,更重要的是,骆子其说过,这个女人很擅长料理食物。   对于一个有所求的人,她并不只会做一些取巧的东西。   此时,汤汁上的那一块厚实的猪排骨看起来肥而不腻,令人忍不住大快朵颐。   为了赶上这顿餐宴,乔治饥肠辘辘就赶过来了。   当那肉质的鲜美、浓浓香郁的药材味道在舌尖跳跃翻滚时,乔治舒服地眯上眼睛,喉结滚动两下,发出咕噜的响声。   “噢,上帝,真是太美味绝伦了!”   乔治发出一声尖叫,殷切地说道。 第360章 派对   这碗菊花汤不仅给乔治带来了视觉的震憾,更多的胃蕾上的大革命。原来,夏国的膳汤可以做得如此美味,如此的神奇不可言喻。   更重要的是,当温暖的汤汁滑入肠道里,能感受到一股暖流,正滋润着四肢百骸,令身体通畅,舒坦之余身心愉悦。   乔治一口气喝完了菊花汤,正想要再盛多一碗的时候,却看到一个肥胖的身影闪过,刘明的动作更快。   路秋笑着把汤锅给合上了,苦笑道:“我说两位先生,不要急着喝汤,主菜还没有吃呢。”   刘明苦巴着脸道:“小秋,这汤老好喝了,就给我盛一碗尝尝不够味啊。”   乔治也睁着蓝石一样璀灿的眼睛,眯着眼道:“对,就一碗。”   “抱歉,乔治先生,这汤我就预计了每人喝一碗,等我们打完火锅以后,再来一碗怎么样?”   路秋坚持己见。   刘明合不拢嘴巴,心想着,这丫头不厚道啊,老子不给喝汤也就算了,那洋鬼子可是她的座上宾啊,这也不肯网开一面,看来,只能打打火锅了。   刘明败下阵来,乔治也不好意思再坚持了。   路秋的厨艺精湛无比,光是开场的一锅菊花汤就把他征服得五体投地了,乔治对接下来的火锅料理充满了期待。   因为是九宫格火锅,路秋将框框的汤底都轮番介绍了一下,听得乔治似懂非懂的。   刘明却是行家一般道:“小秋,这个九宫格火锅不错,等回头,我也整出来好推向市场。”胖子感觉到今天的陪吃太值了,还发现了有趣又满足客人要求的吃法。   乔治不懂这些条条框框的,心想着这些框框看着都差不多,他想着每一样都尝尝,可当他想要夹起食材时,却无重下手,眼前琳琅满目,又是肉又是蔬菜的,到底夹哪样才好呢?   骆子其看出他的犹豫之色,指着面前的一碟龙利鱼笑道:“不如尝尝这些鱼片。”   乔治依言照办,按照骆子其的动作,夹着薄得可以看见人的鱼片,只是轻轻焯了一下那奶白色的汤汁,立即夹起来,再把微微卷起来的鱼片沾一下小瓷碗里的金色混着酱色的调料。   龙利鱼片入口,脆爽而弹牙,主要是鱼片的鲜味浓郁,没有任何的腥土味,哪怕吃过最纯粹无污染的大海里的鱼,也没有这种口感。鲜嫩滑腻,甚至还能感觉到微微的、辛辣的类似薄荷味的东西。   这是什么酱料?   他咽下一口鱼片,捧起碗里的酱料细细观察,一时无绪又望向路秋。   路秋淡笑道:“这是我用各种河虾熬成的酱汁,还加了一些香草,所有会有一点点的辛辣味。乔治先生吃得可习惯”   乔治点点头,这一回,不用骆子其推荐,他自个儿看到哪一种食材,都自个儿涮一遍来吃,碰到一些肉类的,刘明就会提醒他多涮一会儿,如此类推,整个餐桌上的食材,都被他涮了一遍。   “这味道够辣,辣,呛……”乔治一口咬着羊杂,含糊不清地说道。   他涮的是麻辣汤底,自然辛辣无比,可在寒冷的冬天里,辣得浑身冒汗,通体舒畅,不也是一种享受吗?   他一高兴之下,就举起手中的酒杯,要跟路秋碰杯。   路秋笑道:“乔治先生,新年快乐。”将高脚杯里的酒一干而尽。   骆子其想拦都来不及了。   后来才发现,原来酒杯里装的都是梅子汁。   甘冽的梅子汁,缠绵滑口,令人神清气爽,一扫郁气。   乔治很高兴,连着喝了三杯。   最后,等他脸都红了,额头冒着热汗,路秋又建议他再喝一碗菊花汤。   直到日落西山,刘明才让陆狗子开车送乔治回家。   一干人站在味芳斋的门口,看着陆狗子的奥迪汽车消失在尽头。   刘明沉吟道:“小秋啊,都说什么事情,趁着那股热乎劲,能解决的,就解决掉,你就这样把人送走了,不好吧?”   可不是嘛,刚才路秋对乔治只字未提,只管吃喝,连刘明都替她操心不少。不知她卖的是什么闷葫芦。   路秋扶了扶额头,淡定道:“乔治这个人看似爽快,其实心里精明着呢,才见第一次面的人,就贸然提出让他停止跟骆氏的合作,凭什么?别说他不相信我,就连我自己也不相信。还是慢慢来,羸得他的好感,才是合作的关键。”   骆子其赞许道:“小秋说得很对。刘老板,刚才你可吃了不少,还不赶紧带着嫂子去逛逛,消消食也是好的。”   刘明笑嘿嘿道:“要的。不过,小秋啊,叔跟你商量一下,那个九宫格火锅,你能不能把汤底的配料告诉我啊,还有,那菊花汤也一并说了。”   说完,他又装傻充愣道:“现在冬天来了,我们店里的客人更少了,个个都说太冷了,吃不惯炒的菜。我们准备的火锅又没有你整的方便好吃,你就告诉叔一声呗。”   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了,卖起萌来,一点也不违和。   路秋好气又好笑的。   “刘老板,你就拉倒吧,据我所知,到味芳斋吃饭的人,早就排期到了明年了,你还没有生意,骗谁呢?”她啐道。   刘明又笑嘿嘿道:“怎么比得上你整的好吃。我是立志要将味芳斋开到国外去的。必须得精益求益。你看今晚这一餐,那个洋鬼子都被你征服了。不服不行啊!”   路秋习惯了这老小子的死皮赖脸的伎俩,倒也爽快道:“成啊,回头我把配料写给你。不过,这是商业秘密,要拿钱来换的。”   “那是当然的,叔也不能真让你亏了去。”刘明又笑成一朵菊花了,对着身后的刘从风道:“今晚去派对的时候,给我机灵一点,千万别让肖家那小儿欺负了你姐,否则老子打断你的狗腿子。”   路秋白了他一眼,有他这样管教儿子的吗?   谁知,刘从风笑得比老子更奸诈:“爸,你放心,谁欺负秋姐,就是跟我过不去,跟我过不去,就是跟我们刘家过不去。我……”   “好了,从风,别听你爸的,净教坏孩子。”路秋走来,嗔笑道。   刘明两父子笑嘿嘿的。   等到夜晚七点钟的时候,路秋一切准备妥当,叶依娴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蕾丝长裙走出来时,失声道:“小秋,你不会想着穿这身衣服去参加派对吧?”   路秋只穿了一身及膝的米黄色洋装,打扮素雅大方,端庄之余又让人挑不出错误。可叶依娴觉得这套衣服更适合庄严的场合,路秋这么漂亮,完全可以穿得性感一些。   她哪里知道路秋的想法,她是个有女儿的单亲妈妈,可不是一个招蜂引蝶的浪女子,她只去参加派对,并不想结识什么高富帅,能低调就尽量低调。   “我看你个子比矮一点,我的衣服你是不合适的,我们可以去帝都的百货商场买一件更漂亮的礼服,要知道,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本来就应该大发异彩的。”叶依娴俏皮道。   路秋笑着拒绝道。   正想说自己这身打扮就很好了,谢华明从外面敲门进来,笑道:“小秋,有你的礼物。”   他捧着一个大礼盒,礼盒上还扎着粉色的蝴蝶结。   路秋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条真丝米色紧身连衣裙,还附上一条镶有指拇大小的珍珠腰带。   “哇,真是漂亮,看这手工,肯定是订制的。小秋,赶紧穿上去看看合不合身。”叶依娴爱不释手道。   路秋拎着礼服,心想着是谁送来的,突然想到一个人。   她的脸刷地红了。   这时,电话响了。 第361章 出风头   手机那头响起了骆子其那磁性低沉的声音:“裙子喜欢吗?”   路秋脸窘得绯红色,结巴道:“为什么要送我裙子?”   “你还没有告诉我,喜不喜欢?”骆子其的声音充满了愉悦。   路秋紧了紧手中的裙子,淡淡道:“挺好看的。”   “就穿着这条裙子来参加派对吧,是我特意为你挑的。”   不知为什么,路秋觉得骆子其那家伙像是吃错药一样,语气带着缠绵挑逗,喂喂,他可是有妻之夫了。   她冷着脸拒绝道:“抱歉,我有合适的裙子,就不劳你费心了。”   骆子其的声音没有半点的恼火,还戏谑道:“你不会想穿那种中规中矩的,职业的套裙吧?如果你不想成为众矢之的的话。”、   她穿套裙有什么错的,路秋的脸垮下来,正要跟他理论时,叶依娴已经夺过手机,冲着骆子其道:“喂,姓骆的,你还算有眼光,这裙子不错,我答应你,小秋一定会穿着出席的。我们到时见。”   叶依娴挂了电话,朝路秋眯眼一笑:“小秋,你就别矫情了,像这种高级的私人派对,就得入乡随俗,你要是墨守成规的话,就越容易闹出笑话。你平时脑袋挺灵光的,怎么一碰上骆子其,非要跟他怄气呢,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这裙子嘛,配上你的气质,绝对是全场焦点。”她不给路秋反驳的机会,就催促她赶紧换了衣服出门。   等过了二十分钟,叶依娴伸长脖子朝路秋房间张望的时候,门口咯吱一声响,路秋挽着裙角走出来。   米黄色的一字肩紧身长裙,露出光滑如缎子的肩膀,性感又妩媚,一条镶有硕大珍珠的挂饰腰带令简单的长裙高贵起来,不规矩的裙后摆微微翘起来,又平添了几分俏皮。   路秋将乌黑的马尾扎起丸子头,耳间配带一对珍珠项链,没有过多的装饰,整个人简洁娇柔。她像是从仙境跌落人间的精灵,一时之间,大家都震惊了。   除了谢老爷子淡定地喝着清茶,不动声色地说了一声别太晚回来。   叶依娴走过来揽住路秋,兴奋无比道:“太漂亮了,尺寸也是刚刚好,骆子其行啊。”   路秋清咳两声:“不过是投其所好而已。”   叶依娴嗔道:“这你就不懂了,经过包装,你就是今晚派对的女主,放眼整个帝都也找不出哪个名媛能盖过你的风头了。”   路秋最怕听到这番话,恨恨道:我就怕会这样的结果啊。   谢华明在旁笑道:“时间差不多了,赶紧出发吧。”知道路秋是奔着谢晓兰去的,谢华明迫切地希望路秋能在今晚的派对中脱颖而出,狠狠地打那些人虚伪的嘴脸。   不由得路秋思考,叶依娴就拉着她坐上龙轩开来的切诺基,而蒋雷洪坐在副驾驶上,也是西装革履,潇洒英俊。   路秋朝蒋雷洪笑着打招呼,可惜,蒋雷洪转过头,一脸的不自在。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龙轩在山顶一处大房子门前停了下来。   周围早就停满了各式豪车,穿着时尚的男男女女,在耀眼的灯光照射下,个个都是脸上带笑,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   当叶依娴挽着路秋走出来的时候,引起了一阵口哨声。   有几个富家弟子朝路秋吹口哨,放荡地叫着美女之类的话。   路秋不喜欢这样的气氛,这样的环境令人好没有安全感。   叶依娴霸气地护着她,朝旁边的几个男的骂道:“阮东、阮西,你再叫,姑奶奶把你们的眼睛给戳了!”   那个叫阮西的男子叫嚣道:“原来是谢家的叶依娴啊,叶警官,那位漂亮的小姐叫什么名字,为我们介绍介绍。”   “介绍你个大头鬼,不想姑奶奶发火的话,滚到边上去。”叶依娴笑骂道。   路秋一脸的冷漠,轻轻地捂紧了肩上的褐色披肩。   叶依娴跟阮家兄弟骂架的时候,阮家兄弟已经大步走来,朝路秋作了一个绅士的问候道:“美丽的小姐,我叫阮东,这位是我的弟弟阮西。”   路秋微微仰起头,精致的下巴,眼眸黑幽幽的,像是星空上的繁星。   “你好,我叫路秋。”她一点也不怯场,淡定地笑道。   路秋两个字一说出来,阮家兄弟脸色骤变,阮东眼神变得炙热道:“你是江城来的路秋,云山庄的主人”   他的话引来周围的一阵骚动。   气氛都变了,有些人的目光如阮家兄弟一样变得热切,也有人变得妒嫉,个个都盯着路秋,都是不怀好意的。   “嘿,路秋小姐,幸会幸会,听说你年纪轻轻,已经身价过亿。不仅如此,你还是云中公司的年轻女老板,身怀绝技的生物系大学生。”阮东对路秋吹捧道:“能见到你,是我的荣幸。”   路秋说了几句客套的话,对环境的不适应,已经想走开了。   叶依娴注意到她脸色不好看,对着阮东瞪眉怒眼道:“行了,赶紧边上去,外面风大,我们要进去了。”   可阮东依然如牛皮糖一样,怎么也甩不掉。   路秋眸色一沉,正想发作的时候,背后传来了刘从风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原来是开羊蝎子店的阮家人啊,我记得你们家的蝎子都是过期货。什么时候肖家人的品味变得那么低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人也来参加。”   刘从风真正的二世祖,从小就被刘明惯得不成样子,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着长大的,要斗下流卑鄙的话,阮家兄弟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秋姐,你今晚真是漂亮。”刘从风看到路秋时,发自内心的感慨。   路秋笑了:“你今晚也挺帅的。”   刘从风穿着手工订制的名牌西装,端得是人模人样的,只要这货不说话,妥妥的美男子。   “嘿嘿……”刘从风很“憨厚”地笑了笑。   阮家兄弟正搞不清方向,这人是谁啊,那么大的口气。幸好旁人给他介绍了一番:这不正是帝都新起之秀,味芳斋的少东家刘从风。   刘家虽然是草根出身,可压不住人家有钱啊,而且有大把的钱。   “刘从风,肖少没有邀请你参加派对吧?”阮东有些心虚道。   周围跟阮家认识的,也纷纷站出来示威,毕竟路秋跟刘从风是江城过来的土鳌,除了有钱,没什么根基,人家欺负一下也很正常呀。   “刘先生是我邀请过来的。”骆子其笑着从车里走出来,从容地笑道。   他走到路秋身旁,微微打量一下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只是很快就沉于眼底,转过头对着阮家兄弟道:“刘从风先生是我邀请过来的,而路秋小姐跟身边的先生是肖文声的重要客人。肖文声可没有说不准带朋友过来。阮东,这样说,岂不是在质疑肖文声的识友能力,我看是你不想参加派对或者想捣乱才对吧?”   好大的一顶屎扣帽子盖在阮东头上,他神色慌乱,心里顿时没底了。   最主要的是,他摸不清肖文声是什么态度,万一真如骆子其所说,把这些人都得罪透了,肖文声把他赶出去该怎么办?   阮家兄弟忿忿不平地走开了。   而旁人却把目光集中在路秋跟骆子其身上,指指点点的。   他们可不曾忘记骆子其现在的身份,他是夏家的准女婿,夏雪肚子里孩子的爸。而路秋,则是前任的绯闻女友,兼单身妈妈。   夏雪在哪里,像她那样心高气傲的女人,如果看到自己的丈夫跟前任在一起,会怎么样呢?   谁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注视着这一边。   也有人感叹道,这个路秋真是个极品啊,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乡下来的,人家长得比夏雪还要高贵大方,而且,人家有钱。 第362章 肖家兄妹   这是骆子其第一次见路秋盛装打扮,优美的曲线,清冷的目光,无不昭示着这个女人的独特与众不同。   “你今晚很美。”他望着她,深寂的眼瞳里燃烧着一股爱慕的亮光。   路秋淡淡道:“谢谢你的美意。”其实她根本不需要,还没有开始派对,就接二连三有人来找碴了,她这惹事的体质啊!   尽管这样,在骆子其强烈的目光下,她的耳根还是不自然地红了红。   骆子其收去目光,朗声一笑,注意到远处驶过来一台车,他的目光一沉,冷声道:“骆子鸣来了。”   骆子鸣是来了,伴随他一起走出奥迪汽车的,还有傅慧母女。显然,傅慧对这种场所不熟悉,看到周围各式豪车,还有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她从最初的局促变得渴望起来。   谢晓兰神情恹恹的,头上只是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并没其它的饰物,反倒是母亲傅慧穿着镶珠片的紫色旗袍,头发烫了个大波浪,说不上的富态。   骆子鸣为傅慧引见了一些熟悉的朋友,并且宣布傅慧是他丈母婆的身份。   很得出来,傅慧很受用,而谢晓兰从始到终紧咬双唇,欲言又止。   路秋冷冷一笑,感到风吹来有些冷意,不由地紧了紧身上的披肩,从容不迫地走过去。   “晓兰姐,你来了。”她朝谢晓兰甜甜一笑。   叶依娴干脆走过来揽住谢晓兰的手,关切道:“哎呀,可怜见的,都瘦了一圈。”   傅慧跟骆子鸣看到路秋的一瞬间,脸上现出惊慌的表情,再看到骆子其慢慢走来,他身后跟着蒋雷洪,更是心喊糟糕。   骆子鸣针对蒋雷洪,逼问骆子其道:“骆子其,你几个意思,像这种做人家走狗的也配进之个派对的大门吗?”   骆子其脸色阴寒,冷笑:“他不配,难道你就配了?你又算什么?”   骆子鸣气得发疯,让傅慧带走谢晓兰,不想,路秋跟叶依娴笑眯眯地每人挽住谢晓兰的一只手,根本轮不到傅慧插手女儿的事。   “路秋,你想干什么,兰兰是我的女儿。”傅慧想宣示自己的主权。   路秋甜甜一笑:“阿姨,你不会生气吧?既然能来参加派对,就想到要面对不同的人,我们是晓兰姐的闺蜜好友,自然是凑到一块的。像你这样的,应该去找同龄的阿姨叔叔们跳舞才对。”   叶依娴真切道:“对啊傅阿姨,难得来一趟派对舞会,你就让晓兰放松放松吧,不然,你们来做什么,看管女儿也不必过来了。”   路秋跟叶依娴的嘴真毒,不过,谢晓兰被两人紧紧地搂着,冰凉的心被捂得暖暖的,她抬起头,就看到蒋雷洪幽森的眼神,貌似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她的心怦然一动。   “妈,子鸣,我跟小秋她们说说话,不会走远的。”谢晓兰想到路秋不爱参加这些乱七八糟的派对的,她来的话,肯定是有目的的,便对母亲道。   傅慧早就被路秋的闹腾给搞怕了,甚至萌生退意,可骆子鸣不肯走啊,今晚来的人当中,很多是他要巴结的对象。   “既然这样子,就让她们几个说说话吧。妈,我带你进去。”骆子鸣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蒋雷洪跟骆子其,又温和地对傅慧道。   路秋撇他一眼,不甚在乎,她们几个人跟在骆子鸣身后,也走进肖文声的别墅。   这是一个两千多平米的山顶别墅,能看到星空中璀灿的星星,能感受到呼啸而过的山风,可走进别墅大门的那一刻,顿时转了一个画风。   衣着暴露又性感的女郎,放荡不羁的打扮绅士的男人,他们聚在一起,快活地说着话,各种声音蜂涌而来,钻进路秋的耳边,都是说的帝都哪个歌舞厅的隐秘之事,要么就是炒股的事情,男女出轨的事情……   路秋一阵无趣。   神情有些落寞。   谢晓兰也懒懒打了个呵欠,望着前面浮华的世界,感慨道:“要我说,还是云山那边好,这个时候,大家坐在一起,说说笑笑,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更不用为了谁防着谁。”   路秋将她揽得更紧了:“晓兰姐,我一定会带走你的。”   谢晓兰神色落寞,寡语道:“小秋,不用费心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妈死在我面前。”   “所以,你就把自己嫁给一个不喜欢的,甚至讨厌的人。晓兰姐,你清醒一点吧,婚姻可不是你想离就离的,一旦有了孩子,你再也脱不了身。”路秋苦笑道。   谢晓兰打了个寒战,脸如死色。   “本来,骆子鸣今日就要带我过去签字了,可是他公司临时有事,只好推到明天。小秋,我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我也放弃了。”谢晓兰眼中掠过一丝挣扎,最终化成一声叹息:“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也请你多多关照我爸。”   路秋笑笑,并不回答。   前面走来一个男的,一身白色西装服,神彩飞扬,看到路秋的那一刻,他的眼睛发出热切的光芒。   在他身后跟着一个高俏女子,穿着黑色的礼服,态度有些倔傲。   “路秋小姐,欢迎你来能来参加我的派对。”肖文声走来,不由分说地握住路秋的手,满眼睛都是盯着她。   路秋不自然地松开手,淡定道:“谢谢你邀请我来。”   “让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妹妹肖曲莜,英莜,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路秋小姐。”肖文声郑重地介绍了身边的黑礼服女孩。   女孩脸上的倔傲并没有减少多少,淡笑道:“路秋小姐,欢迎你。”   多说一句话也不愿意。   路秋也浅浅一笑,保持得体的,并没有攀附的意思:“谢谢。”   肖曲莜想不到她更清高,寒光一闪,心里更是不悦。   肖文声将路秋几个人引进厅里,并且唤来侍应给每人端上一杯酒,他特意朝路秋碰杯道:“来,路秋小姐,我们干杯,不醉不归。”   路秋举起酒杯,笑道:“我不大会喝酒,随意就好。”只是抿了一口,就放下来了。   肖文声还想劝酒,被骆子其走来笑道:“文声,我敬你一杯。”   肖文声没有办法,只要眼睁睁看着路秋逃脱。待跟骆子其喝过酒后,他又想去找路秋,刘从风从身后转出来,举着酒杯道:“肖少爷,我敬你一杯。”   又喝?肖文声瞧着刘从风面生,问道:“你是谁啊?”   刘从风笑道:“我是味芳斋的刘从风,刘明是我家父。”   靠,谁邀请这货过来的,肖文声忍住没发作,心想着真是什么人都混进来了。   骆子其笑道:“刘从风是我的好朋友,肖少爷不会介意吧?”   肖文声黑着脸道:“哪里。”不情愿地跟刘从风干了一杯。   不一会儿,他就连干了三杯,这酒的戏头大,他一下子就有些醉意了,心里懊恼不已,又被路秋给耍了。   肖曲莜看那么多的人维持路秋,笑着询问道:“路秋小姐对帝都还熟悉吧?”   路秋点点头。   “跟云山相比,怎么样?”肖曲莜抿嘴一笑道。   路秋没有任何犹豫道:“各有千秋。”惜言成金。   肖曲莜咬了咬嘴唇,心想着她不会不知道自己的暗喻吧,云山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能跟繁华的帝都相比吗?痴人说笑。   “在我心里,云山是我的家,我的根,自己是眷恋的。所以根本没有比较的说法。”路秋又添了一句。   肖英莜气得转过脸,这个丫头也太淡定了。   她又望向看好戏的叶依娴跟谢晓兰,对谢晓兰道:“晓兰,祝福你,我是不是该称呼你为骆太太才好。”   谢晓兰寒着脸道:“不用了,我还是听着晓兰,或者谢小姐比较舒服。”   又是一个不进油盐的家伙。   肖曲莜气得快要疯了。 第363章 包藏祸心   路秋打定主意是来混混就离开的,自然不会给肖家兄妹多少好脸色看。   叶依娴一看就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更是一问三不知。   谢晓兰呢,想到自己要踏进结婚的坟墓了,除了对路秋几个人,对其他人根本就是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肖文声忙着去醒酒去了,肖曲莜本想羞辱路秋几个人的,没想到她们像石头一样,又硬又臭的,一时无趣,也走开了。   叶依娴看到附近的人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淡定地对路秋道:“小秋啊,我们得小心一点了。”   路秋反倒对谢晓兰道:“晓兰姐,你看能不能先拖住骆子鸣三五天,我再想办法帮你解除婚约。”   都要结婚了,还有什么办法让骆子鸣退婚。   谢晓兰的眼里先是升起一抹希望,接着又沉寂大海。   就连叶依娴也皱眉道:“小秋,你还是算了吧,连谢家人也做好了打算,决定把东阳路的房子过户给晓兰,就是不想晓兰太为难,只要骆子鸣如愿以偿了,就会好好待晓兰姐的。”   这是女人的命吗?   谢晓兰眼眶一红,差点落泪。   抬起头,又看到蒋雷洪那关切的目光,她心一热,泪珠就掉了下来。   “小秋,你干嘛要带他过来呢。”她对路秋嗔怪道。   路秋同样望向蒋雷洪,轻声道:“既然你都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好歹跟他说一声再见吧,以后,说不定,再也见不着了。”   这话说得伤感,谢晓兰心里疲惫不堪,垂下眼睑道:“有时候,不说再见岂不是更好。”   几个人不说话,前面的灯红酒绿,酒杯交觥,仿佛跟她们无缘。   路秋心里烦躁,已经想要离开了。   前面走进来一群人,正是夏雪跟谢晓婷,两个人相互拉着手,黑色与白色的相碰撞,姣美的容颜,尊贵的身份,无不令在场的人侧目以示。   身穿黑衣不规矩连衣裙的夏雪,脸化淡妆,高贵冷艳,远远看去,根本看不出来她怀孕四个月的事实。   谢晓婷穿着白色低胸拖地连衣裙,莲步生花,脸上化着得体的妆容,举手投足之间像优雅的白天鹅。   跟她站一起,夏雪都被比下去。   两个人走向肖曲莜,三个女人说了一会话,肖曲莜指向路秋的方向,夏雪侧目,与路秋遥遥对视。   夏雪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指着路秋对肖曲莜道:“曲莜,你怎么会请那些人来,平白让人没了心情。”   夏雪一向随心,肖曲莜见怪不怪,还要加以指责道:“这不能怪我,雪儿,是你没管好你的丈夫,路秋是他惹来的。如今连我哥也深陷其中不能自拨。”   “肖文声也喜欢她,呵呵,你们肖家的人怎么都喜欢捡人家的烂货。”夏雪讽刺道。   肖曲莜脸一沉,谢晓婷则笑着听她们争论。   “可不是吗,肖文亭喜欢路秋,想成人之美做那野种的便宜爸爸,不想人家根本不稀罕。如今,连堂堂肖家大少爷也没能抵挡诱惑。一个乡下丫头而已。”夏雪不屑道:“曲莜,你要劝劝你大哥,别被这个女人的皮囊给骗了。这个女人跟野男人关系不清不楚的。”   肖曲莜脸一红,心想着大哥不是为了那几十亿家财才想要倒追路秋的吗,现在倒好,成了笑话。更是恨上了路秋。   肖晓婷不咸不淡地问道:“据我所知,路秋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吧。至少我爷爷很喜欢她,托她的福,爷爷才从鬼门关里捡回了一条命。雪儿,我还要告诉你,我们谢家人对她很维护,就连我爸,也打算跟她合作。”   “既然这样子,晓婷你怎么不去跟她们作伴,要知道,路秋要是在谢老爷子面前说你的不好,你可就倒大霉了。”夏雪故作惊讶道。   肖晓婷瞅她一眼:“那是他们,我是我。路秋虽然是我们谢家的恩人,可我瞧不上她那身派头,说白了就是个暴发户,有什么好稀罕的。”   她才不会跟路秋站在一起拉低身份呢。   夏雪婉转一笑。   趁着肖晓婷去拿东西吃的时间,她拉着肖曲莜到一旁小声道:“曲莜,想到路秋没有那么难事。”   肖曲莜古怪道:“有什么办法?”   夏雪笑得妖艳:“你是主人,你请她喝一杯就搞定的事情,犯不着那么麻烦。”   喝一杯?   肖曲莜眼睛突地一亮,大放异彩道:“你是说,难道你有?”   夏雪从腰间的暗袋里掏出一颗药丸,悄悄塞到她手里,微笑道:“我好不容易才让人搞到的。你要把握好时机。”   肖曲莜目光有些迟疑道:“可她身边有那么多的人,怎么才能把她单独叫出来?”   夏雪忙道:“其余的人,我来搞定。”   肖曲莜这才把药丸收下来,急着去找大哥商量对策,而夏雪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个个都以为路秋是个金窝窝,每个男人都想得到她,她真有那么好吗,等你们看到她水性杨花的一幕,就知道她有多犯贱。   想到报复的结果,夏雪仿佛出了一口恶气,脸上挤出灿烂的笑容,慢慢走向路秋。   “路秋,欢迎你来帝都玩。对了,过年我们家也举办一个新年派对,不如你也来参加吧,来的人跟今晚差不多,很多都是你认识的。”夏雪走到路秋面前,笑盈盈道。   路秋笑道:“谢谢你夏小姐,我过年跟别人约好了一起去玩。”   夏雪连声说可惜。   扫了一眼前方被人围得脱不了身的骆子其,感叹道:“子其就是那么出色,他每到一处地方,都有不少的崇拜者。”   路秋随手拨了拨发鬓间跑出来的碎发,淡声道:“是吗?”   夏雪与她并肩站定,又朝谢晓兰亲络道:“晓兰姐,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要常来往。”   她要嫁给骆子其,谢晓兰嫁给骆子鸣,不正是一家人吗?   谢晓兰蹙眉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她不喜欢夏雪,真心为路秋感到不值。   看到夏雪杵在这里,她看着生气,不由地走开了。   叶依娴也拉着路秋要离开,不巧夏雪道:“叶小姐,我听到外面有个人找你。”   叶依娴不理会道:“要找我,他不会进来吗?”她拉着路秋就往外走去。   夏雪眼中寒光一冷,笑而不语,眼睁睁看着路秋被她带走。   骆子其走过来,目带警告道:“夏雪,离路秋远一点。”   每次看到夏雪出现,骆子其都感到闹心。   夏雪睁着无辜的眼神,怔怔地看着他:“子其,人家只是跟路秋打个招呼而已,你这样也会吃醋吗?”   骆子其一阵恶汗,觉得她喜怒无常,这才是真正的可怕。   “总之,你现在怀了孕,就不要到处乱跑,小心身体。”骆子其抛下一句话,就要离开。   突然地,一个柔弱的小手揽住他的腰间,夏雪脸容扭曲道:“子其,我,我肚子不舒服。”   说变就变,骆子其回过头,安静地看着她“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嘛,人家还没有跳舞呢,你陪我去坐坐,我就好了。”夏雪可怜巴巴地咬着嘴唇道。   骆子其看到路秋有叶依娴陪着,身后还跟着蒋雷洪,应该没什么问题,便答应夏雪,扶着她走到一处安静的角落坐下来。   坐着坐着,夏雪又说心跳加速,身体发冷,骆子其不得已,只好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披着,夏雪两只手揪着西装的袖子,脸上挂满了幸福的笑容。   这种笑容恍然有些不真实,骆子其看着她,更觉得陌生。 第364章 下药   夏雪却觉得这一刻很安谧:喜欢的人在身边,憎恨的人即将受到惩罚。   她捂住隆起的小腹,微眯着细眼道:“子其,等过了年,我们就结婚吧。我答应你,一定会做贤妻良母,好好教导我们的孩子。我妈说了,我这一胎很有可能是男孩。”   看骆子其面无表情,眼神却柔和了几分,继续道:“男孩不是很好吗,像你一样帅气,我们可以把天底下最好的都给他。”   说着,趁他失神的片刻,她握住他的手,轻轻地停放在自己的肚子边上。   骆子其感到一阵温暖的惊悚,吓得整个人站起来。   这感觉,非常奇怪。   夏雪却是笑了,娇媚道:“让你摸摸儿子,也害怕成这样子。”   骆子其如锋芒在背,极力保持镇定道:“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拿杯水喝。”   夏雪看到不远处的路秋,肖家兄妹已经向她靠近了。一抹算计噙上嘴角,她赶紧拉住骆子其,哀求道:“子其,我只想你多陪陪我。”   骆子其无奈之下,只好继续坐下来,望着她:“你这是何苦呢?孩子的一切没有规划好,就要把他生下来,苦的人是你。”   看到路秋被肖家兄妹缠上了,骆子其有些着急。   夏雪瞧了一眼,才冷笑道:“人家路秋目前是单身的,跟谁好不可以吗,你非得那么紧张做什么?”抿了抿嘴唇,又道:“你这样做不是在帮她,而是害她。”   骆子其惊得瞪向她。   夏雪笑道:“你跟我的关系,整个帝都谁人不知,你身上打着有妻之夫的标签,却跑去帮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这样真的好吗?”   “小秋不是不相干的人。”骆子其脸色一冷。   夏雪摇摇头道:“是,你们曾经有过一段,可那是过去的了。你不能干涉她认识男朋友的权力,也不能阻止她追求幸福的念头。”   骆子其的心咯噔一下,脑子一片空白。   看着路秋接过肖文声递过来的饮料,眼神淡漠,不甚在意地喝了一口,连着叶依娴也喝了两杯。他们在说什么,聊得很来的样子?   骆子其看着肖文声目光都要粘在路秋的脸上了,心里堵着一口恶气,恨不得将肖文声暴打一顿。   夏雪将他的紧张看在眼里,心里暗自解恨。   再望向肖文声兄妹,果然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对待路秋这样的女人,只能用下三滥的手段,才能配得上她的身份。   哼。   路秋并不知道骆子其为自己着急,她静静地听着肖文声跟自己说话,说来说去,都是问她江城好不好玩,有什么名胜古迹之类的话。   她听得厌烦。   脑门突突地发麻,再看看肖文声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帝都哪些地方有好吃的,她恨不得立即叫停。   “好吧,谢谢你肖先生,我知道了,等哪天有机会,我再去一下你说的地方。”她耐着性子表示感谢。   胸口有些闷热,喘不上气的样子,路秋觉得会不会是大厅里的空气不流通,就想着到外面透透气。   “我想到外面转转。”她说了一声抱歉,拉着叶依娴离开。   叶依娴关心道:“小秋,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额头都有汗了。”   两个人边走边道,蒋雷洪始终跟在身后闷不作声。   几个人在一处锦鲤池处坐下来,路秋瞧了一眼四周,可能所有人都跑到大厅里参加舞会,这里寂静得可怕。只有山风呼啸而过,更添了几分沧凉。   路秋感到身体一阵燥热不安,隐隐觉得刚才肖文声递给她的饮料里不妥,可瞧着叶依娴并没有什么反应,难道是她猜测错了,只有她的饮料里加了别的东西。   想到这里,她一阵后悔,不如让叶依娴跟蒋雷洪离开,自己躲进空间里看能不能找到解药的方法。   可贸然让他们离开,他们也不肯吧。   从前面花圃里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傅慧惊慌失色地走来,对着蒋雷洪道:“兰兰突然昏倒了,你们快去看看她。”   路秋跟叶依娴惊得站起来,路秋急声道:“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还有,骆子鸣去哪里了?”有问题不是先找未婚夫吗,怎么也轮不到他们。她第一时间就怀疑这里面有古怪。   傅慧急得快哭了:“我也不知道子鸣去了哪里,就是找不着人,才来找你们的。我谁也不认识,不是着急吗?”   “行了,人在哪里,带我去。”蒋雷洪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傅慧指着舞厅里面道:“就在里面,我们赶紧走吧。”蒋雷洪让叶依娴留下来陪着路秋,自己跟着傅慧走了。   他们一走,四周又安静下来。   路秋本想让叶依娴扶着自己去看看,可是感到身体软绵绵的,连走路也困难。   这不是被人下了药又是什么?   谢文声竟然对自己下药,他到底图什么。   正当路秋低头沉思时,旁边的桂花树树枝摇动,沙沙声响起来,貌似有人在偷听一样。   “谁在哪里!”叶依娴眉目一瞪,喝声道。   路秋的心跳更快了,死死瞪着桂花树的方向。   “小秋,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看看。”叶依娴教待她不要走开,跑了出去。   路秋摆手想让她别去,谁知,叶依娴的身影早就消失了。   路秋捂住胸口的位置,觉得胸口闷热,整个人躁动不安,哪怕是寒冷的冬天,她依然觉得闷热无比,吹过的风,呼出的气,都是热的。   “呼呼呼……”她再确实一下四周没有摄像头,便想进到空间里面去。   谁知,还没来得及想想,就被桂花树枝那头走出来的人给吓呆住了。   路秋不由地紧张起来,警觉道:“肖文声,你来做什么?”   肖文声看她坐着不动,脸上一片红潮,媚眼如丝的样子,用力咽了一下口水,谄笑道:“叶依娴担心你,让我过来陪你。”   “你撒谎,依娴根本就是被你骗走的。是不是连傅慧也被你卖通了。”路秋才说一会儿的话,就上气不接下气。   额头的冷汗被风干后又冒了出来,她却闷得几乎窒息,恨不得将身上的衣服全部脱光才好。   “肖文声,你给我喝了什么?”路秋紧瞪着肖文声,骂道。   却不知道,她被下了药,连骂人的声音也透着一丝勾魂的诱惑。   “嘿嘿,路秋,别怕,我来帮你。”肖文声向她靠近,哪怕路秋竭力拒绝,也依然抵挡不住,眼睁睁看着他扶着自己走进后花园旁边的杂物间里。   路秋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混蛋想占她便宜。   因为身体软绵绵的拿不出一点力气,路秋脑子一片混乱,哪怕从空间里掏出一把刀来,她也使不出力气伤害他。要么,召唤出一头狼来吓唬吓唬他?   可是,怎么解释冒空出现的狼呢?   看到路秋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香汗淋淋的别有一番风情,肖文声托起她的下巴,喜不自禁道:“路秋,你放心,只要你跟了我,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混蛋,走开,别碰我!”路秋用力咬了一下舌头,刺痛的感觉令她头脑一片清明。   肖文声也不恼,笑道:“路秋,别给脸不要脸的,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跟多少男人有一腿,我看得起你,是你的福气。”   他扑上来,对路秋又亲又啃的,还不安份地扯路秋的裙子。   路秋心里一阵恶心,骂道:“肖文声,你不得好死!”她的手从背后伸出来,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不想被肖文声握在手里,狠狠地撞在旁边的床头柜子上,路秋手臂吃了痛,不由松开匕首。   “敢暗算本少爷!”肖文声一脸狞狰,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 第365章 将错就错   “啊!”   路秋被打懵了,怒目圆瞪,咬着牙齿望向肖文声:“肖文声,你敢动我一下,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威胁我,本少爷天不怕地不怕的。还怕你一个小小的村姑!”肖文声也是色心起,一时忘乎所以,手扯住路秋的礼服,咝的一下,路秋胸前的衣料被撕去一大块,露出滑腻的肌肤,还有米色的胸衣。   肖文声露出猥狈的目光,恨不得扑上去将路秋整个人啃下去。   “滚开!”路秋眼睛渐渐地失去光芒,有一丝的迷茫,有一丝的慌张,她的理智被吞噬,看着肖文声那英俊如饿狼一样的面容,她用力地握了握拳头。   她望着肖文声,嘴唇动了动。   也许,把肖文声带进空间里,再干掉他!   “你会后悔的……”她眼睛滑落下一行清泪,转即又变得坚毅起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肖文声!   正当她动用意念打开空间之门时,天空一阵闪电,门外闯进来一个人,路秋抬起头越过肖文声,正好看到骆子其那双幽深冷绝的目光。   “啪!”的一下!   肖文声头被击中,戛然倒地。   路秋望着骆子其,脸色绯红,眼睛里闪着动人的光芒。   “子其……”她呼吸急促,朝他伸出手来。   骆子其急着望向她:“哪里受伤了?”看到她胸前春光乍现,他激动地握紧拳头,几乎要将肖文声挫骨扬灰。   “子其,救救我……呼呼,我中了迷药。”路秋握住骆子其的手,整个人缠了上去。   她的星眼朦胧,红唇欲启,说不出来的勾心动魄,骆子其感觉到搂着一团温软,带着淡淡的玫瑰花香,那是属于她的味道。   “不怕,我带你离开这里。”骆子其沉下眼色,用力将她抱起来。   路秋笑了笑:“快,从后门离开。估计谢家的人很快就会过来了。呼呼,她们想毁我的清白,逼我屈服于肖文声。”说到最后,她变得抽泣起来。   骆子其大步向外走去,估计是肖文声把人都调走了,杂物室附近冷冷清清的,骆子其抱着路秋走向大门,门外有保安守着,只能看到骆子其抱着一个醉酒的女人走出来。   那女人的脸容被褐色披肩捂住了,只微袒着后背,肌肤雪白,引人意想非非。   “宝贝,我带你回家。”当着那保安的面子,骆子其调情地说了一句。   路秋配合地嗯了一声,像发情的小猫咪。   “骆少爷,真有你的。”那保安不知根究,只是朝骆子其竖起个大指拇,讨好道。   骆子其哼了一声,将路秋放进自己的奔驰小车后排里,自己钻进了驾驶室开车离开。   保安看着他离开,才笑道:“这些世家弟子,真是生活乱套极了。这家伙不是跟夏家小姐订婚了吗,还敢乱搞。啧啧。”   等骆子其把车驶到外面后,才拨通了刘从风的电话,简单交待了路秋的情况,并且让他带上蒋雷洪等人赶紧离开,才挂了电话。   倏地,一双玉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从后面探过来一个黑乎乎的脑袋,路秋那张迷醉的小脸蹭了过来,呢喃道:“子其,我热……”   骆子其不由地刹住车,转过头去,就看到那乌黑发亮的眼睛,弥漫着无数的柔情蜜意,他愣住了。   “小秋,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带你去医院。”他留意她的反应,看来药效已经发作了,担心道。   他想再次发动汽车的时候,路秋从后面爬过来,整个人钻进他的怀里。   呃   骆子其的喉结滚动一下,甚至不敢去看路秋。   香软在怀,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此次,他们停靠在山脚下的一条无人的山道。周围除了一片漆黑,便只有肆虐的山风吹过,呼呜的声音好像是某个受伤的孩子。   骆子其熄掉汽车的引擎,望着怀里的女人,轻呢道:“小秋,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的手轻轻地抚摸她的头发,再到她细腻如牛奶的脸,再到带着温度的嘴唇。   “子其,我热……”路秋蹭上来,主动揽住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吻。   骆子其的心绪溃散了,满目都是怀里女人痛苦的脸,还有那挥之不去的声音:“救我,子其,就当帮我一次……我,不怪你。”   骆子其低声轻叹,托起路秋那楚楚动人的脸,那眼眸如天空中最闪亮的星星,迷失了,沉陷了   这一夜,他愿成为她最忠实的爱人,日日夜夜守护着她。   爱她。   ……   山顶上,一群人破门而入,看到颓然倒地的肖文声,肖曲莜跟夏雪大惊失色。   “哥,你怎么了?”肖曲莜扶起大哥,仔细打量一下他,见并没有别的伤势,松了一口气。   肖文声愣了半刻,才激动道:“赶紧派人拦住下山的方向,把骆子其跟路秋给我捉住!”   夏雪脸色难堪道:“此时只怕人都走了。”   该死的,肖文声真是蠢透了,这都能失手!   “骆子其那浑蛋,他竟然敢打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肖文声扭曲的脸,吼叫道。   肖曲莜本来是来捉奸的,谁知,竟是这样的局面,她的脸色阴晴不定,赶紧把身边的朋友给赶了出去,才拉着肖文声小声道:“你到底有没有把路秋给”   肖文声气得呛结,骂道:“就差一点得手了,都怪骆子其那混蛋,竟然把我给打晕了。”   如此一来,他不仅没有强上路秋,还把他们给放走了。   那谢家的人会不会找上门来理论?   肖家虽然是四大家族之一,可也按不住谢家的发难啊。   “你不用担心,我猜路秋不敢说出去,那样对她没有一点的好处。到时候,我们还可以说她勾引肖少爷的,我们人多,还是帝都本地人,她一个外来的,口说无凭,大家还是相信我们的。”   夏雪忙安慰他们兄妹道。   肖文声阴着脸,冷冷地看着她道:“不是你说万无一失,我也不会下此策,你嫁了一个好老公。”   这话是把夏雪也恨上了。   夏雪冷冷一笑道:“肖少爷,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是同坐一条船上的,如果你真有什么事的话,我也脱不了干系。”   肖文声看着她,问道:“你有什么好提议。”   肖曲莜也望向她,神情有些慌乱。   “一不做,二不休,只能把人给除了,才能高枕无忧。”夏雪摊着手指道。   肖文声低声道:“这是犯法的事。你别把我当成傻子了。”   夏雪淡定坐下来,颔首一笑:“这事情要从长计议,我们不必亲自动手,可以借刀杀人。当然了,这人选我也想好了,到时候,让他动手就可以了。”   肖家兄妹忙问是谁。   “就是你最近的新宠,路秋的继姐路春,这个女人早就把路秋恨上了,她缺的是一个时机,就看肖少爷你舍不舍得了。”夏雪望着肖文声道。   肖文声想不到竟是路春,亏他还以为路春跟路秋情如亲姐妹呢。   “一个小丫头,多大的事。”他冷笑。   夏雪早知道他会这么说,也不在意,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提出离开。   当天夜晚,骆子其把路秋送回谢家。   叶依娴跟蒋雷洪一脸复杂地看着路秋。   路秋的脸色有些苍白,她身上穿着一件男式的衬衫,下半身是一条宽大的牛仔裤,一看就是骆子其的。   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叶依娴不敢问,因为,从路秋失踪以后被骆子其带走,刘从风急急忙忙地前来带走他们这过程来看,她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半夜里,叶依娴走进路秋的房间,看到她坐在窗台前,独自看着夜色。   走近一看,原来她的怀里还抱着小丫头。   “小秋,你怎么了?”叶依娴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失声道。   路秋回过头,淡淡一笑,在洁白的月色下,她的笑容有些脆弱。 第366章 吓唬   路秋从派对回来,整个人就显得心神恍惚,再对比她回来时穿的是骆子其的衣服,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了。   叶依娴心里一噔,走过来揽住她,低声叹息。   谁也不说话。   路秋怀里的女儿正鼾甜入梦,月光照在她圣洁的脸上,闪着莹光。   “都过去了。”叶依娴心疼道,把路秋的脸往自己怀里紧了紧:“你放心,我不会放过肖文声的。”   路秋神情有些木然,目光从女儿身上转移到窗外,心里叹息,轻声道:“不是他,也会有别人。这就是命。我恨的不是他害我之心,我恨的是自己。”   她的话轻颤,戛然而止。   叶依娴急急望向她,眼眶有些通红道:“小秋,你怎么了,别吓我。”   路秋望着她,目光再次出现那种迷茫的心碎:“我恨我自己,因为我爱上了他……”没有再说下去。   那份错爱,就让它埋藏在心里头最深处吧。当一个人沉陷其中不能自拨的时候,本性就被逼发出来。于路秋而言,也一样。她看到了自己对骆子其的感情。那藏在深处的微妙的触动,如山洪崩塌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叶依娴惊恐不定地看着她忽然发现她的袒露在外面的锁骨上有淡淡的印痕,顿时,她的眼泪飙了出来:“小秋,别怕,那只是一场梦。”   同时,她暗暗下定决心,绝对不会让肖文声逍遥法外的。   肖文声给我下了迷药,骆子其把我带走了…路秋没有再说下去,眼睛蓄满了眼水,一滴一滴地打落在女儿的脸上,小丫头在梦中呢喃了几句,努努薄薄的嘴唇,又继续香甜入梦。   路秋又笑了。   “今天,只是个开始。我愿赌服输。”她哑声轻笑,泪水再也没有掉落下来,月光下,她的脆弱渐渐变得坚毅起来。   叶依娴心放松了点,才秘密说道:“肖文声手段有些不光彩,圈子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我不知道他连你也敢动。我们警里正在查他,不过,碍于有很多方面的压力,还没到时间收网。我今晚借你的名义去参加派对,也带着寻找线索的动机。”   能让她说出这样的话,也是她选择相信路秋的原因。   路秋听到这些话,并不吃惊,只是淡淡道:“我的仇,我自己报。”   叶依娴凝望着她,正色道:“小秋,别冲动,帝都不是江城,这里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嗯,路秋的眼眸里羡开一道笑意:“我有我的办法,与你并不干扰。”   她说的那样自信,那种锋芒,是叶依娴看不透的。   半夜里,伏在路秋屋里的月狼抖擞了一下身上的寒毛,绿油油的眼睛折射着一种威严,它沐浴在月色下,凌然不可侵犯。   只见它回过头看了一眼床上的母女,从那里传来淡淡的声音。   “月狼,别动手,我只要吓唬吓唬他。去吧。”路秋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月狼转过身,跃出窗户,如一道鬼魅一样攀爬上屋顶,最终消失在夜色中。   与其同时,谢老爷子的房间里,龙轩过来报告道:“路秋小姐房里的月狼跑出去,不见了。”   谢老爷子背对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人老了,不中用了。”他发出感叹。   “今晚若不是你跟着依娴去调查肖文声的案子,路秋也不会被下药,这是我欠他的。月狼是一头好使的狼,比人可靠。路秋不会干鲁莽的事,我相信她只是咽不下那口气,要给肖家小子一点教训而已。你就不要插手了。”谢天英望着窗外的月光,深深地叹道:“这是肖家的定数,随他吧。”   龙轩默默地退了出去。   月狼一路驰疾,才一会儿功夫,已经来到闹市屹立其中的一座小洋房旁,距离它不远处,安装了一台摄像头。它仰起头,眯着眼睛盯着那台摄像头看了一会儿。   突然地,它动了,如一道旋风似的攀爬到离摄像头最接近的电线杆,先是伏低身体静默一会儿,然后从上而下扑到那摄像头上,抬起那锋利的爪子,狠狠地砸了下去。   月狼眼睛绿油油的,闪着阴森森的光芒。   从三米多米的电线标上窜下来,抬眼看了一下对面小洋房的情况。月狼顺着水管道上爬上二楼,然后从敞开的阳台里跳进去。   本来月光如水,倾洒了满地金华的光洁地砖上,突如冒出来一个黑晃影,摇晃着身影,像是信步于自家后院一样。   月狼默默地走进屋里,屋里响起了女人细碎的呢喃声,还有男人急促的呼吸声。   一阵风卷席过来,窗台上的白纱翩然起舞,月狼抬起头,就看到一男一女交缠在床上,正酣然尽致,忘乎所以。   肖文声托着那女人的身体,一阵一阵地喘着气,当他感到不能自我,即将要释放的时候,眼睛猛地一瞪,顿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了。   窗台不知几时打开了,从外面缓步进来一头像狗的动物,在斑白的月色下,依稀可见那动物的一双绿油油的眼睛,闪着森冷寒光。   肖文声吓得身体僵硬,脸色发紫,伸着手指着窗口的方向,结结巴巴道:“狼,是狼……”   可不就是狼吗?   黑白相间的狼,在昏暗的月光下,闪着森冷的光芒,它那双绿油油的眼睛,冷漠而残酷,仿佛随时要扑上来将你撕碎一样。   肖文声吓得身体不敢动,他的怪异引来身下女人的埋怨,那女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也吓个半死,颤巍巍道:“那不是路秋养的月狼吗?”   原来,这个女人就是路春。今晚,她跟着肖文声回别墅寻欢作乐,正兴在头上,冷不防看到月狼出现在眼前,不吓死才怪呢?以为路秋要找她的麻烦。   “路秋养的狼?”肖文声吓得魂飞魄散,刚刚才差点强了路秋,后腿她就报复他了吗?   “你别动,这是一头狼王,最是诡计多端。你要是惹怒了它,它只要动动爪子,就能把你的喉咙割断。”路秋光着身子,浑身颤抖道。   还是狼王!   肖文声吓得尿一滚,差点就跪倒在地上。   他不要死,谁来救救他。这该死的路秋如何把一头狼王搞来帝都的?难道,她想派狼王杀死他吗?   想到这里,肖文声悔不当初,如果世上有后悔药吃,他绝对不会精虫上脑,听信夏雪的话对路秋动手了。   “肖少,救我。”路春被冻醒了,光着身子抱住他,哀求道:“我还不想死……”   “闭嘴!”肖文声举起手,对着走近的月狼哀求道:“你是路秋派来的吧,我知道,路秋要报复我,我请求原谅。”   路春一脸震惊地看着他。敢情这头狼是来救肖文声的?   “嗷嗷嗷……”清冷的月光下,月狼咧开嘴,露出森冷的牙齿,寒光四射。   不知为什么,路春能感觉到月狼眼神里的愤怒不已。   “你到底做了什么,搞得路秋要派狼来杀你?”路春吓哭了,问肖文声。好不容易攀上一个大金龟,她还没有享受,就要被杀死,真是太冤了。   “狼兄弟,我求你别伤害我,我知道错了。”肖文声跪倒在地上,不断地乞求原谅。   月狼漠然地看着他,看着他可笑的动作,那小丑一样的嘴脸。   若不是路秋下了死命令,它才不会管他死活呢。   “嗷……”月狼扫了一眼路春,吓得她躲避不及。   就在肖文声跟路春以为即将被割破喉咙的时候,骤然地,月狼做了一个他们意想不到的动作。   这头狼王傲然转过身,一个箭步消失在窗口。   一切,仿佛从未发生一样。   ☆、第367章 路春上位   月狼猝然抽身离开,肖文声被吓破魂魄,老半天才回过神来。   尽管身上未着寸缕,后背却一个劲地直冒冷汗。   “这真是路秋养的狼?”确定过那头狼已经离开后,肖文声眼底戾气闪过,对着路春质问道。   此刻的路春也是一脸苍白,木讷地点点头:“这头狼是路秋招回来的,总像鬼魅一样守候着路秋,肖少爷,你怎么会招惹上月狼的?”   这话一问出来,路春又后悔了,直言不讳地问人家,不怕人家恼吗,又缓了缓语气道:“不过,这头狼王通晓人性,不轻易杀人,平时都是做路秋的狗腿子吓唬一下人而已。”   “你确实它没有杀过人?”肖文声心存晓幸道,望向路春的目光,眼底掠过一丝生机。   他出丑的一面,不能让人知道的,这个女人,不能留……   路春还以为肖文声用得上她的地方,卖力地点点头。   经过一段时间的保养,她的身材还是挺不错的,不然,肖文声也不会把她唤来服侍了。   可肖文声心底的欲望全被那头狼王给砸了,失了脸面不说,还被吓破了胆。这笔帐,该怎么算?   想到夏雪说过的,路春对路秋也有刻骨的仇恨,肖文声瞄了眼前的女人一眼,模样挺水灵的,就是愚蠢了一些,用着也能顺手。   那一刻,肖文声像是变脸一样,脸上堆彻起一丝的柔情蜜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君主一般。   他开口道:“春啊,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路春听了这话,心头一热,渴望地望向他,正欲扑上来“表达”恩情的时候,肖文声却头一偏,光着身子从床上走下来,从旁边的贵妃椅上捞起一件袍子换上,光着脚坐在一旁,默默地打量着路春,也不说话。   路春心里压得千斤石一样,不知道他想说什么,舔了舔嘴唇,才道:“肖少爷”   肖文声点燃了一根雪茄,优雅地抽了起来,吐了一口烟雾,才淡淡道:“我本来想给你提供一套房子,让你好好跟着我,反正,我不会亏待你的。谁知,路秋却说,你犯了法,是个人贩子。”   这话吓得路春腿脚一软,浑身颤抖起来。   知道自己是犯过法坐过牢的,哪个男人愿意接受她呢?   路秋,我跟你不死不休!   路春眼里闪过戾气,一种生无可恋,哀大莫于死的绝望包裹住全身,她害怕,沮丧,彷徨,还有无措。她从床上走下来,跪倒在冰冷的地砖上,紧紧地抱住肖文声的大腿,哭泣道:“肖少爷,那不是真的,我是被路秋利用了。我”她语无伦次,感觉到美好的生活即将离她而去,她就生不欲死。   路秋,你怎么不去死啊,只要你死了,我的秘密就能成谜了。   肖文声将她的怨恨看在眼里,伸出宽大的手掌,轻轻地摩娑着她白嫩的小脸,微微一抬起,就看到她那倔强而弥漫的怨气。他笑了:“不甘心是吗?”   路春没有作声,眼底的黯淡与悲凉无声地涌了出来。   “我没有资格跟她斗,她什么都是最好的,读书是最好的,身边的男人也是最好的,还很有钱。”路春垂下眼睑,自哀自怨道。   肖文声冷笑:“知道差距就很好。我可以帮你报仇。”   什么,他要帮她对付路秋?   路春突然想到他在月狼面前的那种卑微与害怕,估计他对路秋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月狼才会报复他。   管他们有什么仇恨,只要他想对路秋出手,就会用得着自己的地方,她才能牢牢地绑住他,自己还有价值可言。   “肖少爷,”路春把脸往他身边凑了凑,却不防地,肖文声把她按向他下身,手劲儿大,不由路春反抗。   路春钻进那白色浴袍里面,面对着那巨大物件,深深呼吸一口气,诚心诚意地跪着行动起来。   肖文声舒服地半眯双眼,颇为享受的样子。   他那冷漠的话飘荡在屋子里:“这栋别墅就留着给你住下来吧,我还会每个月额外给你一笔钱,你尽管把自己扮得漂漂亮亮的,结识一些外面的贵妇人,可不要丢我的脸。”   他捏了捏路春的小脸蛋,看她憋得红红的脸,说不尽的诱人。   “是,肖少爷。”她弯弯的眉梢也染了喜色,激动地看着肖文声,恨不得掏心掏肺地侍候他。   肖文声站起来,拉着她的手,往床上走去。   ……   骆子其独自一个人回到坐落在后百路的公寓,屋里空荡荡的没点儿人气,他灯也没开,就这样径直走进去。   坐在床上,眺望窗外的风景,黑暗中,依然有无数个房子亮着灯,从高空俯视,像星星点点的萤火虫。   他不作声,两只手抱住头,陷入无尽的心事。   他竟然再一次侵占了她。   如果说前一次是意外,这一次就是明知而为。明明她被下了药,完全失去抵抗能力,他全然不顾。她迷失了,根本身不由己,可他呢,不带她去找解药,反而趁人之危。   他是个混蛋!   想到车厢里混乱旑旎的一幕,他的心一热,咙喉里长长逸出一声叹声。   他们为什么要走到这一步的。如果时间能倒回去该有多好。   从口袋里摸出一台小巧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情况有变,把情报整理好给我,越快越好。”   等对方答应了以后,骆子其默默挂了电话,走到窗台前,望着黑沉沉的世界,如果不是他担心路秋的状况,撇下夏雪来找她,否则,天知道肖文声会怎么对待她,光是想想,骆子其就不寒而战。   肖文声的目的昭然知之,估计他是冲着路秋会培植的技艺来的,毕竟路秋的身份是云山的主人,云中店的老板。   肖家前两代人走的是仕途的路线,可肖家不是人人都像肖老爷子父子,适合走这条政途这条路的,也有一些人下海经商,比如嫡孙肖文声,仗着父亲肖卓文的庇护,这几年的生意做得顺风顺水的,能依靠路秋走捷径的话,肯定想不劳而获的。   路秋涉猎的商业范围太广了,肖文声不动心才怪,他的手伸不到江城,毕竟县官不如现管,难得路秋主动来到帝都,肖家哪会袖手旁观。   骆子其握紧了手中的电话,看着手机上显示的三点五十分,这个时候,她应该睡了吧?不知道会不会梦到他呢?   第二天一早,路秋的手机响了。   看到手机显示的号码时,路秋犹豫了,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接通电话。   “你还好吧?”骆子其的声音温柔而低沉,像是有人拿着锤子在路秋的心上敲出一个口子来。她的心跳加速,脸不自然地红了红,鼻音拖长低低嗯了一声。   旁边吃早餐的肖老爷子父子颇有深意地看着她。   “有事吗?”她小声问道。   骆子其没想到她竟刻意压低声音,估计是不方便说话,哑然一笑道:“是关于乔治的,他告诉我,愿意放弃跟骆氏集团的合作,但有一个前提”他故意拉长了声音。   路秋露出一丝明快的笑道:“快说,是什么?”   骆子其也笑了两个人的关系也变得没有那么尴尬了,轻声道:“他说让你跟他合作,他要回去欧洲开一家特色火锅店,希望你能为他供应食材。”   路秋没想到,才短短的一天,乔治已经算计要开火锅店了。   可是,要把食材供应出国,远没有那么简单。就拿当初骆子其的江云公司来说,也不过是把食材制成罐头进口,新鲜的食材出国,路秋觉得难度太大了。   骆子其笑着分析道:“有冷链系统,想托运出国也很方便。乔治家族跟我们公司有多种业务来往,并且有自己的物流业务,只要手续齐全,食品检验合格,合作并不难。”   说到底,还是要依赖江云集团的业务,而路秋跟骆子其分手以后,就断了业务的来往,其他的业务都是刘明跟骆子其的合作。   ☆、第368章 路秋出手   路秋亲自打电话给乔治,并且答应他合作的请求。不过,前提是乔治在国外的火锅店必须用味芳斋的品牌,至于品牌的合作以及加盟费,乔治完全可以找刘明协商。   乔治欢喜地应允了,挂了电话就去找刘明。   路秋挂了电话,谢华明走过来问道:“小秋,你跟那个乔治是什么关系,难道你要把生意做到国外去?”   路秋笑着把事情的原由说了一遍。谢华明大惊失色道:“这事情靠谱吗?只怕项目搞砸了,骆子鸣也未必肯退婚的。”   “谢老师,若是骆子鸣一无所有,傅慧难道会任由女儿嫁给一个没出息的男人吗?”路秋含笑道。   是的,傅慧势利追求虚荣,她以死相逼要女儿嫁给一个不爱的人,是想靠着骆家的势力,能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说不定,骆子鸣向她承诺了什么。   “我跟乔治说东阳路的别墅,谢老爷子已经决定把它交给叶晓娴了,都已经准备过户的事情了,乔治才有办法说服董事会那边取消这个合作项目。有言在先,你们可不能戳穿我的计划。”路秋朝谢老爷子眨眨眼睛道。   谢老爷子感兴趣道:“万一骆子鸣狗急跳墙怎么办?哪怕他没了事业,只要牢牢捉住兰兰,他断定我们谢家不会坐视不管的。傅慧很可能为了逼我们妥协,也跟他串通一气。”   路秋狡黠一笑:“我还有后招。”   看来她早有成算了,想到她在谢晓兰的事情上尽心尽力,连谢老爷子也动容了:“兰兰有你这样的朋友,也是她的福气。”   相比之下,谢家人的冷漠,反倒显得无情了。   路秋轻笑:“谢家在帝都盘根错节,傅慧又是谢老师的前任妻子,不看僧面看佛面,由你们出面不妥,你们也不想把脸给撕破了。可有些人,给脸不要脸的话,也无须顾忌太多。”她是局外人,由她出面来干这个事情,顶多成为一个笑话。债多不压身,她也不在乎。   就好比昨天夜里,月狼潜入肖家别墅吓唬肖文声,按照路秋以往的态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她忍不住了,既然忍不住了,干嘛要受那气,她背后站着的是帝都谢家。   只要她一日是谢家的座上宾,肖家要对付她,就要掂量一下了。   礼尚往来地,她也要为谢晓兰做点事情才对。   谢华明想到骆子鸣落泊,最丢不起那个脸人是傅慧,于心不忍道:“可傅慧她该怎么办?晓兰被退了婚,她会成为帝都人的笑话。”   谢老爷子眼皮儿一跳,老三就是太重感情了,才被傅慧压制得死死的。他将手中的报纸合上,重重哼了一声。   谢华明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为自己找借口道:“我不是心疼兰兰嘛。”   路秋嘴角挤出一丝笑容道:“谢老师,你再狠不下心来,晓兰姐才真正的没脸呢,难道,你真想要她结了婚再离婚,离了婚的女人,才真正的失去名声。”   这话说得毫不留情,谢华明想到女儿的可怜,又是一把辛酸泪,忧愁道:“好好,全听你的。”   路秋得逞,朝谢老爷眨眨眼睛,小丫头一本正经地坐在婴儿椅上,手里捧着半块苹果,正啃得香甜,时而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一眼母亲,咧嘴一笑。   “小丫头,你看满嘴都是苹果泥了。”路秋溺爱地拿毛巾为女儿擦了脸,满眼都是笑。   “妈妈吃”小丫头邀宠似地举起那块啃得一个洞一个洞的苹果,笑得很开心。   路秋抱起她,决定带女儿去晒晒太阳。蓝心慢悠悠地跟在身后,它的肚子沉甸甸的,精神有些不济。   谢老爷子在身后若有所思道:“蓝心这几日怕是要生了,要多注意一点。”   路秋弯下腰,瞟了一眼蓝心的肚子,摸摸蓝心的头,温柔道:“蓝心,是不是真的?”   蓝心呜咽一声。   小丫头像模像样地弯下腰,好奇地打量着蓝心的肚子,似懂非懂地抬起头,也如母亲一样,摸了摸蓝心的头,叫道:“心心——”   女童清脆悦耳的声音响彻在小院子里,如冬日里的一缕温暖阳光,令人心生向往。   谢晓婷从外面走来,脚步顿了顿,细细看了一眼小丫头的模样,惊讶道:这样子活脱脱就是骆子其的样子,亏那些人还说不是亲生的。   她不动声色地走进来,看了一眼路秋母女,本来想直接走进去,想了想,还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你昨天还好吧,走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你。”   路秋点点头:“昨天不舒服,提前走了。”   谢晓婷定定看了一眼她,又道:“你跟夏雪有什么过节,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说说情。夏雪也不是蛮不讲理的。”   想到自己去拿果汁时,夏雪暗地里跟肖家兄妹说了一会儿话,那样子透着古怪,谢晓婷也不想路秋吃亏,才想着让她跟夏雪和解的。   路秋能跟夏雪和解呢,两个人的仇恨,从骆子其承认小丫头是他的骨肉开始,就是个死结了。   除非,路秋死了。   或者,骆子其不再爱她。   路秋皱眉道:“不需要了,我跟夏雪之间的矛盾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说清的。谢谢你的好意。”   谢晓婷不以为然,她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要论起交情,路秋真比不上夏雪,谢晓婷心想着自己也听从了父母的话,跟路秋示好,便不再理会她,转身离开。   路秋目送她走进小院子,轻声笑了笑,拉着小丫头的手,带着蓝心,慢慢地走在后花院里散步。   此时,骆家应该知道跟乔治合作的项目黄了,骆子鸣呢,他会怎么做呢?   路秋给黄雄打了个电话,询问事情的进度,黄雄在电话里头和悦地笑了笑说事情办好了。   路秋琢磨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把女儿抱进院子里去找谢老爷子。   此刻,谢晓婷正拉着老爷子撒娇,无非就是说谢华群把她管得太严了,她想去欧洲旅游,努力争取老爷子的支持。   老爷子被她晃得有些头晕,看到路秋母女走进来,忙道:“瑶儿,快过来祖爷爷这里,爷爷给你果子吃。”   谢晓婷被冷落在一旁,气得嘟起嘴巴,完全不顾大人的形象,朝小丫头挤眉弄眼的。   小丫头哪里知道这里的绕绕圈圈,一进院门,就向谢老爷子走来,自来熟地爬上老爷子的大腿,双手接过一只大雪梨,欢快地啃起来。   “婷婷,这事情爷爷做不了主,关键是你爸妈同意才行。“谢老爷子对孙女道,又摸摸小丫头的头道:“瑶儿,叫姐姐。”   小丫头给足了脸面,甜甜地朝谢晓婷叫了声:“姐姐。”   谢晓婷一脸的气闷,头也不回就走出去了。   路秋无奈笑道:“晓婷姐生气了。”   谢老爷子道:“别管她,这丫头被她老大两口子惯得不成样,大过年的,肯定是全家人乐呵呵地聚在一起热闹,她偏要出国去凑什么热闹,跟那些金眼碧发的洋鬼子有什么好玩的?”   路秋不再说话,看得出来,谢老爷子不赞同谢晓婷的行为。   路秋婉转地跟老爷子说了出去一趟,托他帮忙照顾一下小丫头。   谢老爷子心疼她道:“别净想着别人,哪怕是我们谢家的子孙也是一样,该你去玩的,就去玩。难得来一趟帝都,就该带我们瑶儿去见识一下。瑶儿,你说是不是?”   老爷子逗着小丫头,小丫头瞪着乌溜溜的眼睛,迷茫地叫了一声:“妈妈,爷”   老爷子哈哈大笑,心情更好了。   ☆、第369章 谢晓兰退婚   今天本来是骆子鸣跟谢晓兰领结婚证的日子。可他真够倒霉的,一大早就被肖英唤回了公司。   肖英黑着脸说东阳路的提案黄了。   骆子鸣被打击得不轻,连说话都颤抖了,说起公司怎么能言而无信。   “言而无信!”肖英腾地站起来,扬起手中的文件劈向他,骂道:“到底是谁失信了,你拿不下谢家在东阳路的地,就趁早说,我再另想办法,可你瞒着我算什么!”   骆子鸣张大了嘴巴,合着是公司误以为他没拿下东阳路的地,才会消失合作提案的。他忙澄清道:“副总裁,天大的误会,只要我娶了谢晓兰,谢家会把那块地当成她的嫁妆,自然也会成为我的囊中之物。要不,我跟公司解释解释。”   “你闭嘴!”肖英余气未消道:“你是真的不知,还是装傻。我已经打电话去谢家问过了,谢老爷子决定把东阳路的别墅送给叶依娴做嫁妆,几时说要给谢晓兰的。我们骆氏丢了那么大的脸面,你还想糊弄谁呢!”   “叶依娴!谢老鬼宁愿送给外人,也不肯把那块地给自己的嫡孙女!”骆子鸣割肉一般的痛,恶声道。   肖英瞟他一眼,坐回到座位上,淡声道:“我放你几个月的假期,你好好反省一下。”   放假,还是放几个月,那不是停薪待职又是什么!   骆子鸣急了,忙道:“副总裁,这是个误会,你给我一天的时间,我立即搞定谢家的人,让他们乖乖把地契送过来。”   “骆子鸣,已经不重要了。是我们骆氏毁约在先的,公司不追究责任已经是万幸了,你还想着再丢一次脸吗?”肖英眉毛挑了挑,嘲讽道。   骆子鸣恭敬道:“副总裁,是我考虑欠缺了,请你再给我一次建功立业的机会,我一定不会令你失望的。”   肖英转动椅子,背对着他,赖赖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看到他连看一眼自己都不愿意的样子,骆子鸣的内心升起一股恐惧,真被骆氏集团抛弃的话,他去哪里能混得好啊!   半天才回过神来,哀求道:“副总裁,就不能再给一次机会吗?”   可惜,肖英连说一句话也不想对他说了。   骆子鸣心如死灰,垂着头走出骆氏集团大楼,回过头看了一眼高高的摩天大楼,心里涌起冲天的恨意。   谢家,很好。   他们就那么期待谢晓兰跟着倒大霉吗?   骆子鸣从心底迸发的恨意转为报复,眼底一片阴霾。   他这就打定主意,立即回去领着谢晓兰去登记结婚。只要结了婚,谢晓兰就是他的妻子,做丈夫的没脸,妻子也光彩不到哪里去!   骆子鸣一路飙车回到傅慧的家,门口却堵着几个人,看到那些人,骆子鸣心头的怒火一下子就被扑灭了,没来由地一阵心虚。   原来,为首的女人正是他的情妇,她带着一个两岁的小男孩,身边跟着保姆,可怜兮兮地迎上来,未语先哭道:“子鸣,不是你让我来的吗,怎么房子里的人却说你要结婚了!”   女人眼里蓄着泪,拉着的孩子看到骆子鸣,就紧抱住他的大腿,死不撤手地闹起来:“爸爸,屋里的那些人是坏人,她们欺负妈妈,你快赶走她们!”   傅慧带着女儿走出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这些话,她身子一趄趔,滑倒在地上。   谢晓兰忙扶起她,心疼道:“妈,你还好吧?”   傅慧又气又恼地朝骆子鸣骂道:“子鸣,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骆子鸣汗淋淋道:“妈,你跟兰兰先回屋里去,等一会儿,我再向你们解释。”   可谢晓兰瞧着他行为诡异,前后矛盾,再看那对母子,想起当初他在外头有人的消息,目光一凛,冷笑道:“骆子鸣,这孩子明明叫你做爸爸了,他就是你在外头生的儿子!儿子都找上门来,你骗谁呢?”   那个女人拉着儿子,目光灼灼地看着骆子鸣。   骆子鸣心虚地转过脸去,冷声道:“谢晓兰,你不想嫁给我,就明说,不要给我安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傅慧听得惊心动魄,忙拦在女儿跟女婿面前,关心道:“子鸣,你说的什么话,我们家不是说好今日去登记的吗?”   骆子鸣哼了一声。   那个女人拉着儿子,脸垮下来,走不是,留也不是,她暗中捏了一把儿子的手,儿子吃痛哭闹起来,哇哇大叫,将骆子鸣搂得更紧了,直嚷嚷说手痛。   傅慧脸一白,走近那孩了,将他跟骆子鸣作比较后,越看越心惊,这孩子的五官跟骆子鸣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说不是他的儿子,又怎么说得过去。   “子鸣,这孩子”她捂住脸,却说不下去了。   骆子鸣瞪着谢晓兰,再回首望着傅慧,没好脸色道:“妈,既然你说的是,就是吧。你女儿也不想嫁给我。我没必要受那气。”   傅慧惊诧道:“骆子鸣,你竟然在外面藏了人,你真是色胆包天,要不是你满嘴油舌,我也不会听信你,还要把女儿嫁给你!你混蛋!”   她作势就要打他,骆子鸣握住她的手,冷声道:“傅慧,我忍你好久了,要不是为了南阳路的那块地,谁想要娶你女儿。也不照照镜子,都被谢华明甩了,还以为你是当日的谢家太太啊,我呸,不就是个大妈而已。”   傅慧被骂得红了脸,咬着牙回骂道:“你这臭小子,不要脸,自己偷了腥,还赖别人。幸好我家兰兰没有嫁给你。哼。”   “傅大妈,我们是半斤对八两。谢华明净身出户,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留给了女儿,就连拆迁旧房子的钱都一分不少全交给你,你过上了阔太太的生活,还让前夫担上无情父亲的名声,你的心才真够黑的。”   骆子鸣豁出去了,把傅慧这十几年来的黑历史都挖出来了。   两人斗得死去活来,谁也没有留意谢晓兰的脸色,她扶着墙角,脸色惨白。   原来,这十几年来,母亲骗了她,父亲没有抛弃她,哪怕没有陪伴在身边,却该她的,一分都没有短过。   都被母亲拿去补贴娘家人了,更甚的是,傅慧还拿着拆迁所得的十几万钱给继父还债,对她却说谢华明的无情无义,还被外面的女人骗光了钱等等。   母亲怎么能这样子?   “兰兰,你,你都听到了。”   傅慧注意到身后的异常,回过头,才发现一切都迟了。女儿把所有的都听了去。   她又羞又怒道:“兰兰,你别听信他的混话,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骆子鸣在身后阴阳怪气道:“你当然是为了她好,不过,你更爱的人是你自己。就连嫁女儿的事情,也要分得一笔钱。这就是所谓的好母亲!”   谢晓兰的脸刷地白了,两只手捂住耳朵,转身就跑了出去。   傅慧气呼呼地追上去,大叫起来:“兰兰,别跑啊,妈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可谢晓兰什么也听不过去,跑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她看到了父亲的脸,眼中的泪花突地掉下来,扑向父亲的怀抱。   “爸!”十几年的恩情,终于化作一声温暖的呼唤。   谢华明是被路秋叫过来的,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原由,可看到女儿满脸泪花的样子,以为她受到了欺负,顿时板着脸道:“兰兰,是不是骆子鸣欺负你了,爸去给你出气!”   谢晓兰真真切切感受到父亲的爱,随手擦了一把眼泪道:“爸,没事的,都过去了。我们回家吧。”她搂住父亲的手臂,紧紧的。   傅慧跑出来就看到这一幕,心里妒忌成什么样子,对女儿唤道:“兰兰,回来。”   谢晓兰摇头。   “你再不回来,妈,妈就死在你面前!”傅慧故态重演。   谢晓兰脸色一冷,淡声道:“妈,你要死,我不拦你。可你得等我跟爸走了再要死要活的吧。”   她拉着谢华明的手,转身就走。   傅慧气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她到底造了什么孽,才生了这么一个混帐女儿!   ☆、第370章 蓝心产崽   谢华明把女儿接回到家里,准备陪谢老爷子过一个团圆的新年。   路秋跟谢晓兰的感情更好了,她更是表示,欢迎谢晓兰回到云山任职,云中公司永远会给她留有一席之位。   她知道谢晓兰要回云山工作的真正目的。   这样也好,身边的人都能团圆美满的,还有什么比这些更幸福的呢。   倪小兰带着黄雄回娘家见了父母,父母对未来女婿赞不绝口,示意他们先交往再结婚。   乔丽回到卢家受尽脸色,乔丽跟马智陪着小心,却始终换不回来卢家的真心,本来指望乔娜能帮忙说几句圆场的话,谁知乔娜自从儿子被捕起来后,就终郁郁寡欢,看谁都不对眼,她不冷不热地说了几句话,反倒更给乔丽招来麻烦。   马智看不下去,当夜就搬了出来。   乔丽看着这年是没有办法一起过了,赔礼说了几句话,也跟着马智走了。   卢振东直骂乔丽没出息,直扬就当他没生过这个女儿。   等路秋回过神时,人已坐在品味斋的包厢里,对面坐着苦着脸的乔丽夫妇笑道:“丽姐,大过年的,别愁着脸啊。”   乔丽闷声闷气道:“我都说尽力了,许东海的事情,我也是无能为力,是夏家跟吴家的人咬住东海不放,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马智淡声道:“如今吴娇然昏迷不醒,所有的证据指探许东海,除非吴娇然能醒过来,否则,许东海被判的十年徒刑,谁也救不了他。”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更加的心灰意冷。   乔丽强打精神道:“马智,年初二我们就坐飞机回云山去,隐居太久了,总感觉跟人格格不入似的。”   马智拍拍她的肩膀,宽慰道:“你说怎么就怎么。全听你的。”   两个人望向路秋,询问她几时启程回云山。   路秋笑了:“既然事情办妥了,就一起走吧。”   寄人篱下的生活总是不自在的。谢家后辈防贼一样看她,生怕她给谢老爷子灌输了什么迷魂药,把谢家的家财都谋了去。   她又望着蒋雷洪笑道:“你就留到年初十再回云山吧。”谢晓兰早就流露出想要跟他过年的想法,路秋没有理由拆散他们。   蒋雷洪古铜色的脸浮起一丝不自然,冷声道:“小姐要回去,我也要回去的。”   乔丽在旁打趣道:“雷洪,你就听小秋的留在帝都过年,我们回到云山能有什么事,你尽管放心好了。”   雷洪还是摇摇头,路秋正要跟他说说道的时候,桌面上的手机响了。   “小秋,快回来,蓝心要生了。”谢老爷子的语气很急促,却透着一股兴奋。   一听蓝心要产崽了,在场的人都站起来,马智搓着手激动道:“终于要生了,快,赶紧回去瞧瞧。”   路秋的心情更紧张,顾不得跟刘明解释什么,直接让刘从风送他们回谢家。   刘明一听蓝心要生了,好家伙,眉色飞扬地开着车跟在后面,生怕被人捷足先登,把狼狗崽子给分了。   谢家院子从来没有如此热闹过,路秋带着一群人赶回来,谢老爷子父子早守候在蓝心身边,月狼也守在一旁,不过,它显得很烦躁,不停地转来转去的。   小丫头撒开谢晓兰的手,钻进路秋的怀里,伸手指了指躺在柔软的毛毯上的蓝心,激动地叫道:“心,心”   路秋抱着女儿走到谢老爷子跟前,问起蓝心的情况。   谢老爷子也是一头无绪,说他早请了军区的兽医过来帮忙接生。他指着围着蓝心的一个穿白褂子老头子,老头子弯着腰,凝神注目,拿手去摸蓝心的肚子。蓝心虚弱地抬起头,有气无力地呜咽两声。   路秋快步走来,怀里的小丫头从她怀里挣脱出来,老气横秋地走到蓝心面前,小人儿伸出肉肉的小手,摸摸蓝心的额头,似乎懂事地叫道:“心心,不怕”   小女娃的奶声奶气,如冬日里的一缕灿烂的阳光,射进每一个人的心里。   “呜呜……”蓝心头抵在小丫头的手上,轻轻地蹭了蹭,表示亲昵之情。   路秋也弯下腰,目光专注而鼓励:“蓝心,别怕,我们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她的手轻轻摸了摸蓝心的额头,嘴角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月狼也一直都在的。”   蓝心转过头,就看到月狼那绿油油的眼睛,阴厉的目光里掠过难得的温柔。   “嗷嗷嗷!”   月狼仰起头,猛地嚎叫起来。   周围的人感到身体一悚。   更甚的是,门外有保安过来请示情况,被谢华明打发回去了。   “你们都散开,乱嘈嘈地围在一起,空气也不好,走,赶紧走。”兽医站起来,严厉地骂道。   谢老爷子见状,就让谢华明招待客人去客厅里喝茶,他倒背着手,立在一旁,时不时地看过来,留意蓝心生崽的情况。   等那些人都散得七七八八,路秋神色缓了缓,对蓝心安慰道:“蓝心,生崽是有一点痛,但做妈妈是伟大的,我们的蓝心一定可以的。”   “蓝心可以。”小丫头有样学样地叫道。   路秋笑了,朝不远处的月狼招了招手,月狼不情愿地走过来,拿头蹭了蹭蓝心的头。   蓝心神色有些轻松,呜呜叫了几声。   路秋搬来一张矮凳子,把女儿放在凳子上,自己弯着腰,默默地注视着蓝心。   还是乔丽看不下去,跑过来嗔了路秋两句:“瑶儿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能让她看着蓝心产崽,胡闹。”   她抱走小丫头,蓝心便开始发动了,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呜咽地叫着,路秋摸着它的头,时而为它拍拍后背,试图减轻它的痛苦。   足足延续了一个钟头,蓝心生下七个小狼狗。三个长着稀拉金色的,三个黑白相间的。唯独有一个是黑白相间之间夹着零星的金色斑点,看起来怪异的很。   小丫头兴奋不已,就想伸手来捉那些小狼狗崽子,被路秋制止住了。   “小宝宝们要吃奶呢,瑶儿要乖,不能碰它们的哦。”路秋轻声呵护道。   小丫头似懂非懂,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渴望地看着那些小东西。   这个时候,所有的狼狗崽们都凭着嗅觉朝蓝心肚子钻去,卯足劲儿喝上第一口奶。却有一个怪异的情况出现了,那个黑白相间,有金色斑点的小东西撑起瘦弱的四肢,摇摇晃晃地,也没见它睁开眼睛,却嗅了嗅鼻子,朝小丫头的方向转过来。   路秋露出惊诧的表情。   小丫头早就挣脱她的怀抱,扑向那个小狼狗,走到跟前也不敢轻举妄动,伸出个小指头,轻轻弹了弹小狼狗的额头:“宝宝”   女儿一向早慧,可没想到她竟然跟蓝心的崽子有心灵感应。   路秋看着那小东西,非但没有害怕,反倒鼓起勇气,拿头去蹭小丫头的手指,表示出亲近之情。   “宝宝,”小丫头奶声奶气地唤道,脸上一片雀跃。   路秋眼睛有些通红,凑过来,拿手臂圈住女儿,再把那只小狼狗捧在手心里,对女儿柔声道:“瑶儿,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就叫小宝,好不好?”   小丫头歪着头,凝视了那小东西一会儿,突然,很高兴地拍着手掌:“宝小宝噢”   这是她的玩伴。   路秋心里升起一股温情,对着手心里的小东西道:“你好,小宝,这是瑶儿,请多多指教。”   明明只是一只刚出世的小狼狗,没有睁开眼睛,稀拉的黑白毛发,偶尔的金色斑点像是被人刻意印上去一样,它努力地想抬起头,试了好几次,都无能为力。   “呜呜”它发出细弱的声音,小脑袋一晃一晃的,让人升腾起一股怜爱。   “小宝”小丫头拍着手掌,看看它,又看看不远处的月狼,再到一脸宠溺的蓝心。   小丫头的眉毛弯弯,笑得无比幸福。   ☆、第371章 路春来搞事   蓝心生了七个崽子,刘明跟谢老爷子心里早笑开了花,两眼闪着精光,早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挑哪一只狼狗崽子更健壮机灵。   小宝被路秋起了名字,它是肯定要留在小丫头身边的,剩下的六只狼狗崽子,个个吃奶都卯足了劲往前凑,一看就是特别来劲,个个都是好样的。   刘明爱不释手,却又说服不了路秋送他俩个,只好挑了一头黑白相间的小崽子,为了避免被人认了去,这家伙当下就给那头狼狗崽子送了一条纯金的项圈,金澄澄的,跟他的性格一样,别提有多威风。   谢老爷子一看,也赶紧挑了一头金色的小崽子,他看中的是蓝心的忠心,关键这是一头母崽子,将来生了崽子,那些老家伙想要的话,就得讨好他,那多威风啊!   与刘明的暴风户的心理不同,他是给那小崽子送了一条古香古色的铁链子,据说那是他以前上战场得过的战利品,意义非凡。   在旁的人都很羡慕他们要得狼狗崽子,路秋略带歉意说道,还答应了分给李国民跟路向生每人一头的,剩余的狼狗崽子也不多了,怕月狼跟蓝心捉狂。等下回蓝心再产崽的时候,再给在场的人送一头。   如此,那些人也一脸期待地看着蓝心,心想着哪天产崽了,也能得到一头威风凛凛的狼狗崽子。   果然,李国民知道蓝心产崽了,心动得不得了,念念不忘地想要过来挑一头狼狗崽子。还是路秋劝他说等过完年,让他来云山挑选。   李国民高兴之余答应下来,又邀请路秋来家里坐客,邀请她来共度新年。   路秋为了避开骆子其,没有答应下来。   那一天,是年二十九。   帝都下了一场大雨,街道到处是厚厚的积雪,白茫茫的一片。   年三十那天,雪放停了,天气放晴了,到处沐浴在冬日的阳光里,虽然冷,却不是那种彻骨的寒冷。   路秋在小院子里收拾回家的东西,准备下午带人回云山去,可谢晓婷一脸忿色地走进来,冲着她喊道:“路秋,看你干的好事!”   她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外面披着一件大红色的棉衣,头上戴着白色的毛线帽子,当她生气的时候,神态倔傲而冷漠。   谢晓兰在旁边问道:“谢晓婷,你干什么大吼大叫的!”   谢晓婷冷哼一声,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撇了一眼这个向来不亲近的堂妹,盯着路秋道:“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一个继姐叫路春的?”   路春?路秋一脸的迷惑道:“是的。”   谢晓婷态度更加的冷漠,嘲讽道:“路秋,你对我们谢家有恩,我们也实实在在问过你,要什么报酬,我听你明明说过了,不需要我们报恩的。你的继姐在帝都打着我们谢家的名声,到处招摇撞骗,现在整个帝都都在看我们谢家的笑话。”   路秋脸色一寒,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忙问道:“路春是我的继姐不错,可一年前我就跟路家断绝了关系,现在她做的事情,并不能代表我。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晓婷姐,你放心,我这就去查清楚,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谢晓婷一脸的阴沉,不在意道:“路秋,就凭你的几句话,就把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谢晓兰看不下去,忿然骂道:“谢晓婷,你别太过份了,那个路春是个坏女人,她无时不刻想着陷害路秋。我可以为她作证。”   为她作证,你自己都沾染了一身的麻烦。谢晓婷下巴微抬,冷沉着脸笑道:“谢晓兰,你为她作证,那是当然的,人家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她一脸的讽刺。   谢晓兰也是个不服输的,脸色发烫道:“谢晓婷,你有什么不满的,怎么不去找爷爷去,路秋一个外地人,要借谢家什么势,她都要回云山的。要追究责任也是找那个路春去。”   谢晓婷剜了一眼她,冷笑:“那是当然的。”   路秋面色凝重,想了想才道:“晓婷姐,这里面应该有什么误会,等我去了解一下,才能给你一个交待。”   谢晓婷哼了一声,才道:“最好不过了。那个路春今晚要去参回夏雪举办的派对,我想你最好也去看看。”   夏雪的派对也邀请了路春?   路秋露出诧然的表情。   谢晓婷看她的神色不像装出来的,神色缓了缓,才道:“那个路春勾搭上肖文声,到处说她是你的姐姐,你在江城是个庄园主,有使不完的钱。”   看到路秋的眉色拧起来,她又道:“路春说了,你小时候被亲生父母抛弃在路上,差一点就冻死了,幸得木家人收养了你。她更是为了你,连读书的机会都放弃了。”   谢晓兰面上履上一层寒霜道:“那个女人,走到哪里都要说这些感恩戴德的话。她怎么不说说自己干了什么事情。”   谢晓婷一脸的高深莫测:“我不关心你们的私人恩怨,可我们谢家是大家族,脸面不能受到一丁点的损害,路秋,我知道你也不想事情变成这样子。你还是先把事情处理好了,再走吧。”   路秋脸色骤变。   “总不能你走了,让我们整个谢家担上一个不好的罪名吧。”谢晓婷看着她冷笑道。   路秋抿了抿嘴唇,半天才道:“好,我跟你去参回夏雪的派对。”   谢晓兰忙劝阻道:“小秋,别去。那个夏雪可不是好惹的,上回你都”   叶依娴早把肖文声下药的事情告诉她,若是路秋再去参加那种派对,谁知夏雪会不会跟肖文声联手害她。   “要找路春谈判有何难的,直接把她叫出来就是了。”她又道。   路秋眯起眼睛,脸色变得难看。   半个钟头后,连谢晓兰的脸色也变得不善起来。   “路春那个坏女人,说什么她现在吹不得风,不能出门。我呸!”谢晓兰气极败坏,直接开骂道。   谢晓婷冷冷地坐在一旁,淡声道:“现在知道了吧,这个女人被肖文声包养起来,作腔作势的样子,看到就觉得恶心。”   路秋沉吟了半刻,才道:“那今晚我去派对找她吧。一定会把事情解决好的。”   谁让她住在谢家的,她跟谢家的关系是昭然若揭的,路春趁势而上,如果她不那样做的话,反倒不像是她的作风了。   不过,夏雪的派对,怎么看都透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路秋想了想,打了电话给李国民,谁知李国民却让她别去,那个派对,竟然是订婚派对。   夏雪邀请了帝都大半圈子的人,明着打的是普通的家常宴会,暗地里却是想逼骆子其就范,当着所有人的面前,接受夏家的婚约。   除了骆子其不肯出席以外,骆家的人都被邀请到了。   “小秋啊,这是鸿门宴啊,你千万别去。”李国民忧心忡忡道。   路秋本想说自己也不想去的话,却看到谢晓婷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算了,李先生,我还是去会会路春吧。不然,我走了也不能安心。”路秋嘴角微微勾起,脸容的线条变得冷硬起来。   李国民在那头叹息了一声,才道:“那好吧,既然这样子,我这个老骨头也免为其难地跟你一会去参加吧。有我在的话,夏家的人也不会太为难你的。”   路秋嗯了一声,把电话挂了。   她要参加夏雪的派对,自然不能回云山了。可谢家的人今晚要守岁,要团圆在一起,出了路春那档事情,路秋是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呆在谢家的。   路秋唤来乔丽,让她跟马智带着小丫头去酒店等她回来,明天再回云山。   谢老爷子得知原委,很生气,把谢晓婷狠狠骂了一顿,说她不识好人心,要是逼走路秋,他也要回云山过年。   一时之间,谢家鸡飞狗跳的,谢家人更是没有好脸色了。   ☆、第372章 合谋   路秋跟李国民说去参加夏雪派对的消息,才一会儿功夫,就传到了几个人的耳边。   身穿黑色蓬蓬连衣裙的夏雪从试衣间里走出来,肌肤雪白,眉毛化得精致,跟在她身后的路春忙为她提了一下裙摆,才笑道:“夏小姐穿上这套裙子,像个仙子一样。”   路春没什么文化,夸起人却是一套一套的。   夏雪神态倔傲,昂着下巴,默默打量了一下身后的路春,只见她穿着一条低胸的紧身肉色连衣裙,裙子四周贴满了闪亮的珠片,晃得让人头痛。因为上身丰满的缘故,胸前白晃晃的令人血液贲张,她就像一条光着身子的美人鱼,既害羞,又透着一丝兴奋。   真是低俗,哪怕是穿上名牌货,无一不透着土得掉渣的气息。   夏雪觉得跟她站在一起,连自己的品味都拉低了不止一点点。   “嗯,你挑的这条裙子跟你也般配。”夏雪淡淡笑了笑。   路春脸一红,不自然地将胸前的抹胸往上提了提,羞赧道:“谢谢夏小姐的夸状。我又怎么比得上你呢,在你面前,我就是个跟班的。”   夏雪脸一冷,哼,竟然拿她跟自己相比,真是不要脸的。谁要跟你这种妓女走在一起。   不过,为了达到今晚的目的,她对路春显出从未有的耐心,从旁边手饰柜里拿出一条珍珠项链,亲自戴到路春的脖子上,颔首道:“这条链子跟你才是绝配。”   路春脸一红,眼睛朦胧得可以掐得出水来,她激动地表忠心道:“谢谢夏小姐,我,我一定会帮你好好对付路秋的。”   为了一条一千几百块的项链,就将自己的底线都不顾了,真是蠢得可以。   夏雪不动声色地眸光一闪,嘴角却扬着亲近的笑容:“路春,别说为了我之类的话,对付路秋,也是为了你自己啊。路秋得罪了肖文声,你要是能打她的你,也就是间接地讨好了肖文声。以肖文声的性子,绝不会亏待了你去。”   看路春一脸呆怔的样子,又甜蜜又憧憬的花痴样。   夏雪继续道:“将来你为他生下一男半女的,你的下半辈子就衣食无忧了。”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一脸的温柔。   路春再望向她,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眼里有掩盖不住的羡慕与期待。   夏雪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说起今晚的计划。   “阿春啊,我是把你当成了自己人,你是知道的,今晚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我呢,又是宴会的主人,自暇不顾,路秋的事情,就只能拜托你了。”夏雪拉着她的手,微笑着道。   路春心里一阵激动,忙表态道:“夏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办好的。”末了,又犹豫道:“可是,路秋真的会来吗?”   夏雪笑了,对她的担忧不以为然道:“当然,我拜托了谢晓婷去激怒她,不为别的,就冲着为谢家的名声,她也要来找你弄个明白。不然,谢家的子孙们还要在这个圈子里混呢,怎么会轻易饶了她去。”   路春看了她一眼,结结艾艾道:“我就怕,就怕路秋说出我坐牢的事情,会影响到你跟肖少爷,那该怎么办?”她一脸紧张地样子落在夏雪的眼里。   夏雪内心不屑,心想着,哪怕你不说,到时候别人也会知道的。你以为肖文声那样谨慎的人会不知道吗?她故意叹了一口气,握住路春的手,神色温柔道:“傻阿春,故事都是编出来的。当路秋说你是人贩子的时候,你不能借题发挥,反客为主吗,你为她付出那么多,无非就是想要个孩子而已,再说了,那可是你的外甥女,谈不上是抢什么的,姨妈想看一眼孩子,用抢这样的字眼太难听了。”   路春心里怦然一动。   夏雪安慰道:“以前嘛,路秋反驳你的时候,你的回答就很好了。可是呢,还欠缺了那么一点,你要的是一个帮手。”   “帮手?”轮到路春满脸的不解。   夏雪冷冷一笑,拍拍手,从房间外面走进来一个女孩子,穿着精致的洋装,脸上洋溢着笑容。   路春不禁失声道:“木小英!”   夏雪朝木小英挥挥手,木小英乖巧地走过来,低眉顺眼的,连多看路春一眼都没有。   相比路春,夏雪更看重木小英。   “木小英,你怎么会在这里?”路春按捺不住,问道。   木小英抬起头,目光一冷,嘲讽道:“你都能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   路春一呛,又道:“你早就巴结上夏小姐了?”自觉巴结这个词用得不光彩,可话已经出口了,只要憋屈着脸,有些忿忿不平。   她是怕木小英在夏雪面前说她的不好,把自己比下去了。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并汇,迸射出一道火光。   夏雪心里满意,嘴里却说道:“你们都算得上是亲戚了,都是自家人,就别见外了。”   路春转过脸去:“谁跟她是一家人。”   木小英不理会她,对夏雪恭敬道:“夏小姐,我听说路秋今晚会出现,正好,我也要找她问个明白。”   夏雪婉声道:“是的,不过,你要注意别引起太大的骚动,否则,我这个派对也不得安生的。”   木小英咬咬嘴唇,黯然道:“我只想问问她,为什么那么狠心把自己的亲姐姐送去坐牢,气得父亲高血压中风卧病在床,就连我妈,也是三灾两难的。”   她是路秋的亲生姐姐,身份可比路春明正言顺得多了。   路春有些着急道:“木小英,你别捣乱,否则路秋跑了,今晚就没戏了。”   木小英冷热嘲讽道:“路春,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呢。”   夏雪忙劝道:“都是自家姐妹,大家的敌人是路秋,只要她出了丑,你们都是大大的功臣。”   路春脸色才霁些。   看着她们两个彼此看不顺眼的样子,夏雪眼里闪过一丝得意,轻声道:“等路秋到了,你们两个合力把她留下来,哪怕她身边有别人,你们也别放松,一定要将她牢牢地控制住。对了,千万别让她中途溜走。”   木小英一脸懵懂道:“夏小姐,不是让她出丑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还要留她到最后?”   夏雪眉眼带笑。   路春却在旁卖弄关子道:“今晚可是关系到夏小姐的终身大事,路秋可是见证者。”   夏雪嗔她一句:“阿春,不要乱说。”眼角却掩饰不住的喜色。   木小英恍然大悟。   据说夏雪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却迟迟未跟骆子其结婚,有消息说他们会在年后结婚,想必今晚是他们的订婚之夜。否则,大过年的,谁都会守在家里跟长辈们和和美美地吃个饭什么的,谁会来参加宴会。   木小英又有懊恼,为什么路春会比她更清楚夏雪的想法呢,难道,她们走得更亲近一些。   等离开的时候,路春特意走过来揽住木小英的手臂,亲昵地附在她耳边道:“木小英,这就是我跟你的不同,你纯粹是夏雪找来对付路秋的帮手。我可不一样,我们是合作伙伴。”她故意挺了挺胸,那亮闪闪的珠片差点闪瞎木小英的眼睛。   “骗谁呢,你不是被人包养的情妇,连小三都算不上。”木小英眼里的妒忌实实在在的,嘴里却不认输道:“还有,我跟路秋的关系,比你可亲呢,你说的一句话,还不如我顶用。谁让我们是亲生姐妹呢。”   路春瞪着她笑道:“你是路秋的亲姐姐不假,可你别忘了,她姓路,可不是姓木。这不是明摆着亲疏远近吗?”   她大笑一声,高傲地提起裙摆离开。   木小英恶毒地盯着她的背影,咬咬嘴唇,不服气道:“有什么了不起的。”   可恶的是她明明听说黄雄也来了帝都,特意想去找他表白的,谁知道黄雄竟然跟一个离婚的女人好上了。真是莫大讽刺,那个女人又老实又没有气质,哪里比得上她呢!   木小英望着夏雪那豪华型的奔驰汽车,目光期待,暗暗发誓要找一个比黄雄好十倍百倍的男人。   ☆、第373章 赴约   路秋等人搬出谢家老爷子的院子,而被刘明回到自己的家里。   刘明在帝都买了一座两进的院子,布置得古香古色的,颇具韵味。   在场的都是老熟人了,乔丽夫妇自然不必说,小丫头一看到刘明,就张开手臂,欢快叫起了叔叔、阿姨,把刘明的妻子欢喜得眼睛直冒泡儿,一把搂住她亲了又亲。   “小秋,别回家过年了,今年就跟叔跟婶子一起过,我们就是一家人。”刘明诚恳地说道。   儿子刘从风也在旁快声道:“对对,我姐也不回家过年,我们家每年都冷冷清清的,你们来了正好热闹热闹。”   尽管如此,路秋眉眼还是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伤感。   乔丽更是不自然地笑了笑。她自己就是地道的帝都人,却在大过年的寄人篱下,说不心酸那是假的。马智走过来,握住她的手,默默地给她温暖。   不一会儿,连李国民跟骆子其都来了。   这是分手后骆子其第一次见到小丫头,小丫头已经偎依在刘明的怀里,美美地抱着一只大苹果啃得欢快,看到骆子其望向她,她也睁着天真的眼眸,眨巴了两下。   “妈妈,”小丫头注意到这位叔叔只顾盯着她看不停,从刘明怀里挣脱出来,欢快地走到路秋身旁,提起小手拉住路秋,虽然叫的是路秋,却不由自主地望向骆子其。   她的声音清脆动听,像山涧的清泉,注入骆子其的心里。他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柔和起来。   他蹲下来,张开手,朝着小丫头叫唤道:“瑶儿,来,唤叔叔。”   与昔日喊爸爸不同,如今的他只是个过客而已。   小丫头昂起头看了一眼路秋,有些犹豫。   李国民走过来,哄道:“瑶儿,别理会他,来,让爷爷抱抱。”直接把小丫头搂起来,小丫头脸红扑扑的,眼睛也是亮晶晶的。   骆子其恼怒地瞪了一眼外公,可惜,对方根本不看他。   “叔叔。”蓦然地,小丫头朝他甜滋滋地唤了一声。   那咬字清晰,认真而礼貌。   骆子其眼底一丝黯淡一闪而过。   刘明走过来,请他坐下来,并且为他倒了一杯茶,才问道:“李先生跟骆少是打算赏脸跟我们一起守岁迎新年呀?”   李国民笑吟吟地看着路秋,路秋淡声道:“谢晓婷邀请我参加夏雪的派对,七点钟就会派人来接我。”   却不想骆子其吓了一跳,立即道:“路秋,别去。”   路秋跟夏雪一向不对头,为何要邀请她呢,这里面肯定有古怪。屋里的人都为路秋捏了一把冷汗。   路秋无奈道:“我也不想去,可是关系到谢家人的名誉,我唯有走一趟了。”   骆子其冷静道:“谢晓婷是夏雪的闺蜜,有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   路秋轻笑,并不回答。   骆子其看她铁定心肠要去一趟,便道:“那我陪你去吧。”   路秋眼皮儿一跳,笑笑道:“你是夏雪的未婚夫,你本来就该去才对吧?”   骆子其别过脸道:“原来也没打算去的。”   李国民看他们话都只留半截,语带闪烁,叹息道:“夏家盛情邀请,子其你就陪路秋走一趟吧。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辈子。”老人家隐隐猜测到夏雪举办派对与婚事有关的。不然,连整个骆家的长辈们都邀请过支了。   骆子其心底一凛,望着路秋,半天才道:“成,如果你实在要去的话,我就陪你去。到时候你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想到上回在谢家的宴会上,路秋被下药的经过,至今还心悸不已。   路秋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傍晚的时候,路秋陪家里人吃过晚饭后,就叮嘱小丫头好好跟在李国民等人身边别乱跑,带着刘从风出门了。   刘从风对帝都圈子的派对无限的热衷,这一回又求到骆子其面前,对骆子其而言不过是顺水人情,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   刘明看到路秋眉眼带着愁色,交待儿子要好好盯着路秋,千万别让她被人欺负了去。   “你代表的是江城人的面子,不要让帝都的人小瞧了去。”刘明对儿子教诲道。   刘从风满口应道:“那是当然的,我们家在帝都也混得比那些人好得多了。”   骆子其从车里走出来时,就看到路秋穿着一身水蓝色的长裙站在面前,这条裙子与传统保守的长裙大同小异,袖子两边却履了几层蕾丝花边,平淡之中多了一份优雅,不惊艳,却很适合她。   “很适合你。”他赞许道。   路秋嗯了一声。   一行人钻进车里。   路秋回过头,就看到乔丽抱着小丫头站在门口,小丫头的眼里有诸多的不舍得,苦哈着脸,委屈的样子。   不知为什么,她感到一阵难受。   骆子其望着她,心里痛意泛滥,安慰道:“别担心,你只要找路春说清楚情况,再澄清一下她跟你的关系,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同样地,看到小丫头朝他们挥手的时候,他恨不得走下车去抱着她,狠狠地不放手。   她那么的小,那么的无助,能依靠的人,只有路秋了。路秋母女去到哪里都得小心翼翼的,单亲妈妈的生活,比他想象中还要难堪。   压憋着内心的冲动,他叮嘱刘从风赶紧开车。   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街道两旁显得异常的安静,只有寒冷的风呼啸而过。   哪怕车厢里开着暖气,路秋依然感到被一股寒冷包裹着,彻骨的冷,还有人心的可怕。   骆子其带着路秋走进会所的时候,已经是七点三十多分了。   人声鼎沸,歌舞声,笑声,还有举杯交觥的光华,在路秋走进大门的那一刻,瞬间就冷凝了。   路秋感觉到四面八方涌过来的不怀好意的目光。   有伺机而动的肖文声兄妹,视她为肉爼的骆家人,笑里藏针的夏家人,还有一脸冷漠的谢家子孙,如同走马观花一样,聚拢到路秋的眼底。   她眼底一片冰冷。   夏雪落落大方地走进来,主动揽住路秋的手臂,温言道:“路秋,你总算来了,来,我给你介绍我的好姐妹们。”   也不管路秋愿不愿意,非要拉着她向那一群女伴身边走去。   路秋分明看到了夏雪眼里的算计,还有骆子氏的局促与不安。   “谢谢你夏小姐。”路秋垂下眼眸,淡淡一笑。   尽管夏雪要为她引荐身边的姐妹团,可她明显看到那些富家女露出一脸的不屑之情。   在这些人当中,她竟然看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路春穿着性感暴露的礼服,跟木小英在咬耳朵,时不时向路秋投来挑衅的目光,非常得意。   不止是她,连木家人也被夏雪拉拢过来了吗?   路秋感到一阵好笑。   “你就是抢夏雪老公的女人,哼,看不出来还有几分姿色。”有一个瘦瘦的女孩子,穿着粉色篷篷裙,手里托着一杯葡萄酒,尖酸刻薄道。   她的话引来周边的人一阵哄笑。   夏雪脸一红,嗔怪道:“肖子君,瞧你这张利嘴,真是得理不饶人。”   却没有过多怪责的意思。   路秋冷冷一笑:“谢谢你的夸张,虽然,我并不认同你的观点,但是漂亮的话,谁都喜欢听。”   毫不留情地打回去。   那个叫肖子君的女孩脸一怔,很快拉下脸道:“看不出来,嘴巴也厉害。”   路秋并不惧她,目光不温不火的,如一把锋利的刀刃,反倒看着她不自在起来。   夏雪又走到观望的骆子其身边,握住他的手道:“子其,快跟我去见见我爸妈,他们一直念叨你呢。”   说完,当着路秋的面前,把骆子其拉走了。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重生九零田园小财主》,   ☆、第374章 路春知道真相   骆子其被夏雪带走,路秋并没有表现出不安或者焦躁,只是站在一旁,跟刘从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刘从风看着穿棱其中的俊男美女,看着这些袒胸背露依然觉得自豪无比的人,感慨道:“在江城是看不到这种盛况的。”看到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孩朝他抛媚眼,又不淡定道:“不过,我很喜欢。”   他当然喜欢了,哪怕是路秋也不能抗拒这样的吸引,若不是两世为人,想要追求一份更稳定的安逸,连路秋都忍不住想要挤过这些有钱人的圈子里。   “去哪,好好玩一下,不过,千万别闯祸了。”路秋看刘从风是呆不住了,从容地笑了笑,让他出去玩一下。   刘从风等的就是这句话,理了理领口的红蝴蝶结,笑着走去搭讪那些名媛女孩,不一会儿,他就成为众星捧月的焦点,那些女孩被他哄得花枝乱颤,连眼神都流露出仰慕的样子。   路秋退到走廊里,倚在栏杆上看风景。   从大堂的方向,正好能看到她形单吊影的样子。   空中飘零着几颗星星,一会儿又被移动的云层遮住了。   从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声音,路秋心里一动,转过身,就看到路春浓胭艳抹的样子。   早料到她会来。   “路秋,你真大胆啊,一个人也敢来参加晚会。”路春摇晃着手中的葡萄酒,蹬着高跟鞋走过来。   路秋不动声色地退到一边,整个人掩进阴影里,当路春经过的时候,猛地伸出平底鞋,踩在她提的低胸礼晚的裙摆上。   “噗!”的一下,路春整个人扑向前去,手中的红酒倾洒在地上,其中更是染在她那腰部的方向,她猝不及防,脸也沾了红酒,妆也花了。   路秋抬起眼眸,抽回脚,淡声道:“怎么这么不小心,看来,你也不适合穿太长的裙子。”   路春气得肺都要炸了,从地上爬起来,刚好有服务员走过来,想要扶起她,被她制止了。   “不用了,我只是闹着玩的。”她喝退那些服务员,尴尬地看了一眼被弄花的裙子,暗自苦恼道:这裙子值一千多块呢。   路秋淡定地抱着双臂,看着她道:“裙子都花了,看来你不能继续参加晚会了。”   路春抿着嘴唇,指着她破口大骂道:“路秋,你是故意的是吧?你这个贱货,我跟你拼了!”她气坏了,拿起手中破碎的玻璃杯,举起来想要对付路秋。   路秋喝了一声:“你不怕被警察再捉起来,尽管冲我来!”   这话如魔咒一样,吓住了路春。   她心有不甘道:“路秋,你会遭报应的!”   路秋冷笑:“有你这种极品亲戚,这不就是我的报应吗?路春,你再敢打着谢家的名头搞事的话,小心你连命都保不住!”   路春有些亏理,却逞强道:“路秋,你少吓唬人了。要我说,你别得意了,抢别人丈夫,报应会落到你女儿的头上的。”   路秋一听,目光一冷,闪过噬人的凌厉,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过来,扬起来就打了她一个耳光,骂道:“路春,这是我跟你的私人恩怨,不要扯到孩子身上。你以为夏雪是在帮你吗,她是在利用你。”   “路秋,关你屁事,她利用我又怎样,我愿意!”路春被打得一肚子的怒火,昂起头,像骄傲的母鸡,骂道:“总比在你眼里,我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   路秋气极反笑道:“是吗,哪怕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不过是顶替夏雪坐牢而已,你依然无所谓吗?”   路春瞪大眼睛,眼睛里分明闪过一丝慌乱,问道:“你什么意思?”   路秋冷笑:“你跟贾志仁合谋划绑架我的女儿,你肯定想不到夏雪也派了人过来,她的人比你的人可专业多了,人家是个专业的杀手。当你的人被捉住的时候,她派来的人却被骆子其放走了。当时,夏雪为了拖你顶替罪名,还拿高职位来诱惑路豪,让他说服你同意自首。你不过是顶替她坐了一年的牢狱。”   这话如一道晴天霹雳炸在路春的心里,她脸色煞白,嘴唇嚅动两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的心转念了几次,突然大声道:“你说谎,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怕我投靠夏雪对付你,才故意拿这话来离间我们的!”   对的,肯定是这样子的,夏雪跟她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对付她!   可是,路豪劝她自首的那幕又不自然地浮现在眼前,一切都变得矛盾起来。原来,那混小子是受了夏雪的恩惠!   如果,让夏雪知道她知道了真相,还会不会相信她,或者,她掉转头来对付她怎么办?   将得失往心里过了一遍,路春越来越心惊,哪怕知道夏雪一次又一次利用她,她不得不承认,她别无选择,除了依附夏雪,已经走投无路了。   路春眼里的绝望、慌乱渐渐平息,又变得坚定而麻木起来:“路秋,我知道了,肯定是你的离间之计,我不会轻饶了你去!”   她剜了路秋一眼,眼角的余光看到有人向这边走来,便将那破碎的玻璃瓶扔在一旁,弹了弹手中的红酒渍,冷笑:“路秋,看在姐妹一场,我就告诉你一声,夏雪为了今晚的宴会,可是为你精心准备了好多节目。你就耐心欣赏吧。对了,到时候可不要被吓哭哦。”   路秋脸上微微一僵,怔怔地看着她,目光森冷道:“好,我等着,尽管放马过来。”   路春欲走,却被路秋拉住了。   “先别急着走,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路秋冷笑:“我特意来找你,可不是为了找你吵架的。路春,我明日就会回江城,你要在帝都谋出路,我不管你。可你再拿我做挡箭牌的时候,可要掂量一下了,害人终害己。我走了,谢家也不必顾忌我的面子,想对付你,就好比碾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路春脸一抽,有些惶恐不安。   就知道这样的结果,她才不遗余力巴结夏雪,对肖文声言听计从,可路秋一走,她就没有价值了。那么,她知道他们那么多肮脏的事情,会不会被灭口?   明明看到夏雪笑如春风般走来,路春却觉得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结了似的,心情沉重无比。   “阿春,你还好吧?”看到路春如此狼狈的样子,夏雪眼里闪过一丝鄙夷,却连声关切道。   路春垂下眼眸,提着裙摆的手微微颤抖,极力镇定下来道:“刚才不小心,打翻了酒杯,连裙子也弄脏了。”   夏雪一心想着对付路秋,却忽略了路春的反应。   “小英,赶紧扶阿春上楼去换衣服。”她吩咐木小英道。   木小英嗯了一声,走过来,扫了一眼路秋,路秋却没有看她。   “路秋,你想不到我也来了吧?拜你所赐,我爸中风瘫痪在床,我妈患上忧郁病,我姐呢,她被你的人捉进牢狱,就连我弟受到波及,学习都不能了。”   木小英阴森森地笑道。   路秋依然漠无表情。   直到木小英扶着路春离开,夏雪才淡然一笑:“你不要见怪。我本想着你跟家里的姐妹很久不见了,才特意邀请她们过来参加派对的。”   路秋看着她,叹息一声:“夏雪,骆子其已经答应娶你了,你还想怎样?”   这话说得直白,夏雪脸上的笑容收敛不住,有些惊诧地看着她:“路秋,你不会以为我还爱着骆子其吧?”   她璀然一笑,与路秋并肩而站,挥着手朝大厅里的人挥手致敬。   路秋摸不清她的脾气,一时之间也没有作声。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重生九零田园小财主》,   ☆、第375章 夏雪流产   夏雪穿着一条深红色的晚礼服,路秋记得她刚才穿的明明是黑色的裙子。她的脸很白,很白,像是涂抹了很厚的胭脂粉,眼睛描的黑线显得眼睛格外的大,大得吓人。   路秋转过头,正好看到她略尖的颧骨涂的腮红,有一种病态的脆弱。   “夏雪,你怀孕了,还是尽量少用化妆品才好。”她本着同为母亲的心态,劝阻道。因不想跟她单独相处,说完转身即走。   夏雪凝在嘴角的笑容一闪而过,眼睛里闪着炯炯的光芒,讽刺而不加掩饰。   “谢谢,不过,那是对于怀孕的人而言。”她快步凑上来,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开启着,对着路秋耳语道:”可惜,我的孩子早没了。”   这时,路秋瞪大眼睛,正好看到骆子其跟刘从风从大厅里走过来,似乎看到她跟夏雪的亲密,骆子其露出惊诧慌乱的表情。   完了。   路秋的身体猛地一颤。   这时迟,那时快,也不见夏雪怎么行动,她用力将路秋往后一推,而自己则重重地摔在地上。   路秋的心微微一颤,心脏砰砰砰地狂蹦起来。   “夏雪……”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扶她。   夏雪瞪着她,眼里闪过得意之色。   “啊!”   一声惨叫声响彻大厅,仿佛是商量好的一样,那伴奏的钢琴声戛然而止,所有的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他们看到骆子其冲向夏雪,而夏雪倒在地上,一身妖治的红色,像漫天散露的红梅,刺伤人的眼睛。顺着夏雪的裙子再往下一看,竟然是一地的血水。   “啊!救命啊!”   夏雪扯着嗓子大叫起来,眉头紧蹙,嘴唇的艳红色已经变成了噬人的毒玫瑰,在骆子其及所有人赶到的时候,她指着不知所措的路秋骂道:“路秋,你太恶毒了,竟然推我!”   骆子其冲过来,俯下身体问她道:“夏雪,你还好吧?”又望向路秋,关切道:“小秋,究竟是怎么回事?”   路秋咬着嘴唇,摇摇头。   夏雪又给她下了陷阱,而她以为在众目睽睽之下,夏雪会收敛,不会轻举妄动。   “雪儿,你怎么了?”夏家的人姗姗来迟,夏傲天只是看了一眼女儿,就指向路秋,目光咄咄逼人道:“好啊路秋,你这个杀人凶手,你竟然想杀死我的外孙,来人,把她捉起来!”   夏雪搂住黄品芳道:“妈,好痛!”   黄品芳眼里一阵痛苦,扶着女儿,冲身后的人骂道:“都死了吗,快让孙医生过来看看啊!”   骆子其退到一旁,拉着路秋冰冷的手,问道:“小秋,你还好吧?”他心里懊恼无比,该死的夏骆两家人把他围得水泄不通,想来找路秋,根本就脱不了身。   所有的事情一看就是精心安排的。   路秋摇摇头,静静地看着夏雪:这不是假的。夏雪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地上的血水也不像是假的,如果夏雪真的想要算计自己的话,她也要承担很大的风险。   不对,夏雪来找她的时候,脸色早就不对劲了。难道,她知道孩子保不住了?   这念头一闪而过,路秋吓了一跳。   夏家的保安将路秋团团围住了,骆家的人也赶过来,肖英蹲在地上,叹息地看着夏雪,婉惜道:“出了这么多的血,只怕孩子保不住了。”特意抬了抬头,瞟了一眼路秋,眼里闪过一丝怨毒。   骆九天面无表情地看着骆子其,怒斥道:“畜生,你想你带了什么人过来,害得夏雪连孩子都保不住了。我告诉你,夏雪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骆子其冷静道:“根本不关路秋的事,我相信一切只是误会。”   刘从风从人群里挤进来,大声道:“你们谁也别想陷害我姐,姐,你放心,我已经给我爸打电话了,律师正赶过来,你别害怕!”他一看不对劲,立即给自家老子打了电话,李国民在那旁说会找一个能干的律师过来维持路秋的权益。   路秋对他们的暖心的话感到欣慰,看着一个女的走到夏雪身边,仔细地为她检查了一切,又让夏傲天抱夏雪进房间去。   “孩子没了。”那女的垂下头,冷声道。   在场的人倒抽一口冷气。   也不知道是谁先说的话,纷纷指向路秋:“就是这个杀人凶手,让人把她捉起警察局!”   “就是,她一直跟骆子其不清不楚的,除了因爱成妒下杀手,还会有什么,肯定是她不会错的!”   “这种恶毒的女人,赶紧报警把她捉进坐牢的,真是太可怕了!”   “……”   路秋冷着脸,始终不发一言。   骆子其铁青着脸,对周边的人喝道:“滚开,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刘从风也骂道:“谁说我姐把夏雪推倒在地的,你给我滚出来,你,就是你。你看到了吗?”他指着刚才说得最起劲的人道。   那个人逞强道:“这不是明摆着吗?”   刘从风又强调道:“你是看到了?”   “没有,可夏雪身边除了她,还会有谁,无缘无故的,谁会干那些缺德的事!”   那个人大声嚷嚷道:“你们是她的同伙,当然包庇她!”   刘从风怒气冲天,恨不得上前来揍他一顿,还是骆子其及时把他喝住了。   “都散了吧。”骆子其对那些人道。   围着路秋的保安冷声道“抱歉骆少爷,我们家先生说了,路小姐涉疑谋害我们家小姐,只能请她跟我们走一趟了。”   “她不是犯人。”骆子其纠正他的话。   那保安道:“是不是犯人,等查明真相了,自然会放她离开的。”   他对着路秋做了一个动作:“路小姐,请,事情闹大了,对谁也没有好处。”   路秋微抬起下巴,淡淡地点点头。   骆子其深深看她一眼,半晌才道:“我会救你出来的。”   突然地,路秋展颜一笑:“你信我?”   “嗯,我信你。”骆子其先是一愣,随后也渐渐平静下来道。   路秋垂下头,默默地跟着那些保安离开。   骆子其寒着脸,扫了一眼周围不肯散去的人,问道:“刚才,谁跟她们在一起?”   没有人作声。   突然地,有一个人低咕道:“我看到路秋跟她的姐姐在一起说话的。也不知夏小姐几时过来的。”   骆子其冲过来,质问道:“几时的事,路春也在吗?”   那个女孩子忙点点头:“我就是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当时没有看到夏小姐在走廊的。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路秋的姐姐,到底发生什么事。”   骆子其跟刘从风打了个眼色,又对那个女孩子说了一声谢谢。   “我们赶紧去找路春问问怎么回事。”从人群里走出来,骆子其对刘从风道。   刘从风指着从楼梯里走下来的两个女人道:“看,她在那里。”   骆子其他们走过来时,路春跟木小英才得知路秋推倒夏雪致其流产的消息。   “路秋真够狠的,为了独占骆子其,这种缺心眼的事情也干得出来!”木小英眼里闪着幸灾乐祸的光芒,对着一语不发的路春道。   路春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到骆子其,木小英嘲讽道:“骆少爷,夏雪都成这样子了,你作为未婚夫,却只顾着路秋,不合情理吧?”   骆子其不理会她,盯着路春道:“路春,我问你,刚才你是不是跟路秋在一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刘从风急得催促道:“你倒是快说啊,不然,路秋非得冤枉死了。”   骤然地,路春抬起头来,眼里闪着疯狂的报复道:“死了才好呢,就是她故意推倒夏雪的,刚才我确实跟她在一起,不过,她是找我商量合谋陷害夏雪的事情,被我拒绝后,她还拿红酒泼了我一身。”   “你胡说!”   骆子其的脸一沉,刘从风早就叫起来了。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重生九零田园小财主》,   ☆、第376章 威吓吗?   “路春,我没时间跟你开玩笑,一旦路秋被冤枉了,你在夏雪眼里也没有价值,就会被嫌弃。”骆子其看着路春,目光深邃而略带警告:“你不会以为肖文声真的看上你了吧?”   对上路春那惶惶不安的眼神,骆子其冷冷一笑:“据我所知,肖文声是个喜新厌旧的人,他换女人的速度几乎能赶得上换衣服了。他给你房子住,给钱你花,都是为了报复路秋,一旦他的目的达到了,你想想你能落到什么下场,凡是知道太多秘密的人,通常不会有好下场。”   骆子其说完,猝然转头望向木小英,目光冷若冷霜,摄人心魂。   木小英莫名打了个寒颤。   待骆子其带着刘从风离开,木小英若有所思地望向路春,调侃道:“喂,你不会相信他说的话吧?”   路春敛去眼里的慌乱,反问道:“你说夏雪的孩子,真是路秋给推没的?”   木小英撇撇嘴道:“这个重要吗?我警告你,好不容易才把路秋整治了,你千万别出卖夏雪,否则,你自己掂量一下。”   “我在二楼的试水间里发现了一滩血液,估计来不及清理的,难不成夏雪本来就有流产的先兆?”路春瞪大眼睛,冷声问道。   骆子其说得没有错,她能依附在肖文声身边,完全是因为路秋的关系,一旦路秋完蛋了,她就丧失价值,到时候,还会被人杀人灭口。   木小英被她的话扰乱了心神,结结巴巴道:“你可别乱说话,否则,夏家的人可不是好惹的。”生怕路春拖她下水,搪塞两句就跑了。   路春咬着嘴唇,出神地望向二楼楼梯的方向。   二楼休息间。   路秋被两个保安带到房间后,那些保安转身锁门而去。   这房间里关了暖气,冷嗖嗖的透着一股寒冷。路秋摸了摸冰冷的手臂,忍不住活动了一下筋骨,走到窗台前,扫了一眼外面的情况。   从二楼窗口的位置能看到楼下热闹的景象,离去的宾客聚在门**头接耳,议论纷纷,他们偶尔会抬起头来,望向路秋窗台的方向,指手划脚的,非常不友善。   路秋冷冷一笑,对事情的真相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夏雪还在江城的时候就有小产的迹象,现在说是她导致流产的,倒不如说夏雪本身就保不住那孩子了。   她不过是替夏雪白白担了罪名而已。   可是,真以为她是好惹的吗?   “出来吧。”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路秋轻轻念了一句话,只见房间里一阵闪光,凭空出现一头通体雪白的狼。   这叫雪狼,是月狼从空间树林里召唤出来的帮手,与月狼的通晓人性不同,雪狼只会执行命令,本性更加的凶残成暴。不是迫不得已,路秋才会召唤它出来办事。   雪狼微微抬颔,目光阴深冷厉,慢慢地走向路秋,周身带起一股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路秋知道它不会背叛自己,先是张开一只手,手里多了一件黑色的风衣。她穿好衣服后,手里多了一个小型的录像机。   “雪狼,麻烦你去夏雪的房间,把她的情况拍下来给我。”路秋弯下腰,从空间里拿出一根绳子,将录像机绑在雪狼的脖子上,嘱咐道:“她就在这层楼房尽头的房间里,去吧,你会找到她的,千万别让人发现了。”当时被拖进休息室的时候,她隐隐听到那些宾客说夏雪被送进了二楼尽头的睡房里。   雪狼二话不说,瞄准了窗台没人看到时,从里面窜了出去。   路秋捂紧了身上的衣服,又从空间里取出一台小手机,先给刘明打了个电话。   她随身带来手机早被夏家的人没收了。   “喂,刘老板,我是路秋,瑶儿听话吧?”她的声音柔软而如暖风,并没有因为夏雪流产的事情自乱阵脚。   刘明在电话里头低声问道:“瑶儿很好,乔丽准备带她到前门看烟花呢。倒是你呀,小秋,我从风说了,夏家的人把你拘禁起来了,你放心,我给你找了帝都最好的律师,这会儿正赶过去…”   路秋笑了:“刘老板,谢谢你。我很好,夏家的人不敢对我怎么样,要治我的罪,也要有证据才可以。”   “不对,我听从风说了,路春跟木小英跟夏雪同流合污,她们都指证说看到你推夏雪的,还有啊,木小英还说你的目的是为了嫁给骆子其,而特意把夏雪整流产的。眼下所有的宾客的供词对你很不利。”刘明急声道。   路秋早预料到会是这种情况,眼下只能寄望雪狼能拍到一些有利的证据了。   “刘老板,我的事情劳烦你操心了,请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瑶儿。”路秋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急急挂了电话,并且将电话收进空间里。   房门被用力推开,黄品芳那张阴冷的脸出现在眼前,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夏傲天。   最先来探口风的竟然是夏雪的父母。   路秋垂下眼睑,默默地将所有的情绪掩入眼底。   黄品芳冷哼一声,走到路秋对面的椅子坐下来,环抱着手臂,她身上穿着贵重的貂皮大衣,整个人贵气逼人,却脸带戾气,一坐下来,就话锋针对路秋道:“路秋,识趣就认了,不然,我们就把你送进警察局去。”   看她的架势,原来是谈判来了。   “不是我推倒夏雪的,你让我承认什么?”路秋抬起头,眼眸里闪着静静的眸光。   夏傲天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诧。   但凡一般的女孩子遇到这种情况,早就自乱阵脚,可眼前这个女孩子,明显很安静。   而已,冷静得让人感到不安。   她还有什么底牌吗?   “如果你以为骆子其跟谢家的人能救你的话,还是省点力气吧?”夏傲天阴森森地恐喝道:“谢晓婷早就表明态度了,如果真是你的错,谢家不会包庇你的罪行。”   “有时候,越是大家族,越是爱惜羽毛。为了一个你,就要谢家放弃百年的声誉,谢天英也会考虑得失的。”他继续道。   其实上,早在十分钟前,谢华群就亲自打来电话,话里行间都在表明谢家不会袖手旁观,任由路秋被欺负了去的。   夏傲天不会傻到把谢家的态度告诉路秋。在谢家动手之前,夏家会想办法让路秋同意夏家的要求。到时候,就算谢家想要干涉,也是晚了。   路秋并没有因为谢家的放弃而沮丧,安静地坐着,腰板挺得直直的,谈笑自如道:“我不承认你们安在我身上的罪行。如果你们有证据的话,也不必等到现在了,大可以把我送去警察局报案。还有,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夏雪的孩子早就保不住了。不是吗?”   她淡淡一笑,目光却洞察一切。   夏傲天眼中寒光一冷,脸上维持的镇定也变得暴躁起来。   黄品芳眼里闪烁,弹跳起来,指着路秋骂道:“路秋,你这个贱人,敢要挟我们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们家雪儿就是因为你,成了这样子,你赔我外孙子,要不然,我就拿你女儿开刀,拿那小贱种一命换一命!”   “你敢动我女儿一根寒毛,我让你们整个夏家陪葬!”路秋眼中戾气闪现,冷冷地说道。   夏傲天愣了愣,冷笑道:“就凭你,区区一个云中公司,我还不放在眼里!”   “当然,可你要知道,我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创下百亿家财,我的潜力是无限的。你们呢,夏家的事业早就走下坡路,不说我,光是谢华群的妻子庞知书的公司,就足够带来威胁。再给我几年的时间,不,一年就足够我把事业拓展到帝都。我不仅可以把龙氏集团打得落花流水,还能让它逐渐消失。”路秋脸上闪着自信的光芒:“我才二十岁,我完全可以。而夏家呢,夏雪未必肩负得起整个夏家的生存大计。”   这话说得夏傲天恼羞成怒,却不得不承认路秋说的是事实。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重生九零田园小财主》,   ☆、第377章 谈判   黄品芳没想到路秋如此张狂,敢拿个夏家的兴衰荣誉来跟她的野种女儿相比,真是太可笑了。   她目光冷冽,眼底聚起一股恨意道:“你的女儿不过没有人认领的野丫头,整垮我们夏家,你一个女人,没有任何根基,拿什么跟我们夏家斗!空口说大话谁不会啊。我告诉你,不是雪儿心地善良,看在骆子其的份上没有报警,换了是我,早就把你送进坐牢了。”   夏傲天拉了妻子一把,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用威胁的语气道:“路秋,你害我们夏家的子孙的事情,是不争的事实,你抵懒也没有用的。我们也不为难你,只要你把江城云中店的店铺关了,一切就一笔勾销。”   “当然,如果你想要坐牢的话,我不介意把事情闹大。”他又补了一句。   黄品芳得意洋洋地看着路秋。怎么看,都不像是为女儿的流产感到难过的样子。   路秋淡淡一笑:“随便。”   夏傲天的眼瞳猛地一缩,目露杀机:“年轻人,有傲气是对的。可你要认清现实,万一你被捉起来,你的事业,你的孩子,都成了刀爼。想清楚了,才好做决定。”   路秋垂下头,两只手交拢,目光柔顺而坚强。   黄品芳气哼哼道:“傲天,不要管她了,我们报警吧,让她到监狱里哭去吧!”   路秋将发鬓间凌乱的发丝轻轻捋到耳朵后面,声音依然一丝不苟:“我再强调一次,欲加罪名,我是不会承认的。你们有证据,就拿证据说话!”   夏傲天深深看了她一眼,心里惊讶她的倔强,她从哪里来的底气,认为夏家就找不到证据了。   想到女儿那脆弱的脸容,他的心蓦地一沉。   “好,那我们就走着瞧吧。路秋,你会后悔的。”夏傲天临走之前,抛下一句狠话。   黄品芳回过头,语带含义道:“路秋,女人家不要太倔了,害了自己不说,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就得不偿失了。”她的目光又落在路秋穿的黑色风衣上,省悟道:“也对,看来是我们对你太过仁慈了,让你以为有傲的资本。”   等她走出去没多久,就有一个女保安走进来,要拿走路秋身上披的风衣,美其名曰是为了搜集证据。   路秋没有一点的怒色,任由女保安带走了衣服。   女保安前脚刚走,路秋又随意地从空间里掏出一件外套穿上。   路秋抬起头,遥望窗外,低头沉思起来。   夏雪父母过来对她施压,无非就是换取最大的利益化。   她在江城的云中店有十家分店,岂能轻易就关闭的。就算云中店关闭了,夏雪的香江L集团也不可能一家独大的。夏傲天是个生意人,应该比她更清楚才对。可他为什么任由黄品芳狮子大开口呢?   眼下夏家找不到最有力的证据指证她,而她,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只能寄望雪狼能拍到一些有利的线索了。   二楼的休息室里,夏雪一脸麻木地躺在床上,她的目光茫然而溃散,呆呆地看着天花顶,耳边传来她的主治医生周苹的叹息声:“夏小姐,孩子已经保不住了,尽快去医院做分娩手术,把孩子流出来吧。”   夏雪一动不动地。   “时间紧急,你再不下定决心的话,只怕连以后怀孕都会受到影响。”周苹的声音如一道魔咒似的,紧紧地箍住夏雪的神经。   她转过头,眼里有掩饰不住的疲惫:“周医生,我以后还会有孩子吗?”突然孩子就没了,心跳没有了,胎动没有了。以往憎恨孩子的种种,幡然悔过,就像是身体被生生扯去一块肉似的。   有一种淡淡的悲伤萦绕在心头,不能释怀。   周苹冷声道:“你还年轻,只要养好身体,孩子,还会有的。”   “真是太乱来了,你都已经大出血了,竟然还要跑去找路秋,甚至说是她推你害得孩子没有的。你呀,到底是为了什么,才那样做?”周苹看了她一眼,眼里有些怜惜,也有一丝厌恶:“你的孩子,明明在楼上就没了呀。”   夏雪懒懒一笑,目光溃散而柔弱:“为了什么,因为她生下了骆子其的孩子,而我,我却失去了孩子。”   “那也是你太任性了,我明明劝过你不要喝酒,不要熬夜,可你总是当耳边风,眼下好了,孩子没了,我看你拿什么来要挟骆子其。”周苹恨铁不成钢道。   夏雪轻笑:“孩子是没了,可我有把握骆子其会娶我。为了路秋的名声,他会这么办的。”   她努力瞪大眼睛望向周苹,神色哀求:“苹姨,你是我妈最好的朋友,只有你能帮我了。今晚的事情,请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就连我妈,也要对她保守秘密。”   “可是”周苹还想反驳。   “苹姨,如果你不那样做的话,会逼死我的。”夏雪目光幽冷而狠厉:“你从小看着我长大,难道,这一点请求也不能满足我吗?”   周苹叹息,摇头,心力交瘁道:“行,都听你的。咱们去医院好吗,这里我没有办法给你做接生。”   夏雪冷笑:“再等一会儿,一会儿就足够了。”   周苹点头道:“那我把你父母找来,你有什么话,就跟他们说吧。”   她走了出去,转眼领着夏傲天跟妻子进来。   “雪儿,你感觉怎么样了?”黄品芳一看到女儿的憔悴的样子,心都碎了,扑过来,握住女儿瘦弱的小手,哭道:“你受苦了,妈绝不会放过路秋的。”   夏傲天目光冷厉道:“雪儿,你放心,爸不会让路秋离开帝都的。”   夏雪安心了,低声哀求道:“爸、妈,我想求你们一件事,放了路秋。”   啊!!   “女儿,那贱人害你没了孩子,为什么要放过她!”黄品芳恶毒道。   夏傲天反问道:“雪儿,你想怎么做?”   夏雪咬着近乎透明的嘴唇,平静道:“我要跟骆子其做一笔交易。”转望向忧心的父母,嘴角挤出一丝嘲讽道:“我要他娶我为妻,从此跟路秋一刀两断。”   “傻孩子,那个男人的心都不在你这里,为什么要执迷不悟呢。”黄品芳率先不同意道。   夏傲天也觉得这个主意太荒唐了,女儿的孩子没有了,就失去征服骆子其的筹码。虽然,骆子其从未想娶她。   “妈可以为你再争取一下最大的利益,让路秋赔偿你的损失,至少要让她大出血,赔你十个亿也不过份。”黄品芳张嘴道。   十个亿,对路秋这种身价百亿的人来说,一点也不过份。   谁知,夏雪冷冷一笑,不屑道:“十个亿,太便宜了路秋。”她望着夏傲天道:“爸,你就答应我吧。路秋,我自有办法让她生不如死。只要骆子其肯娶了我,签下江云集团股份转让的协议,可不止十个亿那么简单。”   江云集团,如日中天的一头黑马,如雷灌耳,价值起码一百多亿。   “骆子其深爱着路秋,我想他不会拒绝我的要求的。”夏雪很温和地说道。   黄品芳骤然醒悟,相比十个亿,夏雪要江云集团的股份才来得更名正言顺。哪怕感情不合结了婚也能离婚,还能得到一笔巨额的财产。   女儿这一招高明得多了。夏家在龙氏集团里占了大头,总价值也不过是几十个亿而已,女儿吃了亏,总不能让她白受委屈,骆子其也好,路秋也罢,只要肯使钱,便最好不过了。   夏傲天眼里闪过一道赏识的光芒,问道:“就怕骆子其不肯而已。”   夏雪垂下目光,淡淡笑道:“他会的。我太了解他了。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比路秋母女更重要的了。况且,我还留了一手。”   夏傲天应了下来,转身出去找骆子其进来。   ☆、第378章 和解   骆子其见到夏雪的是时候,她靠在床上,腰间塞了一个巨大的粉色靠枕,她的脸如白纸一样惨白,眼睛却是平静无波,近似死水一般。   就像一个被扯得支离破碎的布娃娃。   当房间里只剩下彼此两人的时候,骆子其走上前来,低声问道:“雪儿,你还好吧?”   这是实实在在的关心,又与情人之间的关怀略显不同。   夏雪眼里闪过一道异光,很快又沉寂于眼底,垂下眼眸,交叉着双手道:“放心,还死不了。”   骆子其尴尬地僵在原地,想了想,又道:“不关路秋的事,对吗?”   这话燎起夏雪内心深处的脆弱,自己下半身至今出血不止,他却只关心关不关路秋的事。他眼里,除了路秋,就没有别的吗?   她嘴角扯出一丝薄凉的冷笑,咬牙切齿道:“就是路秋干的!”   “我不相信。小秋不是那样的人。”骆子其闷声道。   夏雪冷笑:“她妒忌我,生怕我会抢走你的爱,只要把我的孩子杀了,她以为,就能完完整整地占有你了。”   “不,我不相信。”骆子其正视她,目光冷厉,刚刚才燃起的温度又熄灭了。   夏雪深深缓了一口气,幽幽叹息一声“我不会放过她的。我要把她毁了,她的事业,她的孩子,一切的一切。”她像午夜绽放,又顷刻凋零的玫瑰花,看着娇艳无比,实际长满毒刺。   骆子其没有回应,他看着她,半天才道:“你想怎么样?”   夏雪冷笑:“我们的孩子没有了,你竟问我想怎么样,你不该去为你的儿子报仇吗?她的眼里的嘲讽之色怎么都掩盖不信,声音像是叹息,又像是松了一口气。   关于失去孩子,没有比这个时刻来得解脱了。她要狠狠地羞辱眼前的男人,尽管,孩子并不是他的。也好,省得她提心吊胆的。   “你并不爱他。”骆子其喃喃自语。这个孩子,不过是夏雪谋取利益的工具而已。   夏雪有些失神,眼中的冷光聚拢在一起,如无形的利刃:“无论我爱不爱他,他都是你的骨肉。路秋杀了你的孩子,这样的毒妇,你还会爱她吗?骆子其,你好狠的心,你的亲生儿子被人杀死了,你却爱着那个凶手。你摸摸你的良心会痛吗?”   “夏雪,求你别再说了。”骆子其脸上露出一丝碎裂,痛苦地坐在椅子上,用热切而诚恳的目光望向她:“说吧,你要怎样做才肯罢休。”   直奔主题,没有多余的关心。   夏雪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   “我要你娶我为妻。”不顾骆子其惊诧的眼神,继续道:“还有,我要江云集团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她说完,静静地看着他。   骆子其冷冷一笑:“我不爱你。”   无情的打击,可夏雪早就习惯了。   “我知道。”夏雪摆摆手,神色疲惫,眼睛却是闪亮的:“正因为你不爱我。我才需要江云集团的股份。骆子其,与其说是你欠我的,倒不如说是路秋欠我的。”   说到最后,她直接嚷起来:“这是你跟路秋欠我们母子的债。你要是不愿意,我立即让我爸把路秋送去警察局,对了,我忘了告诉你,在路秋推倒我的地方,正好装有监控器,不偏不倚地拍下了路秋把我推倒的过程。想要抵懒,那是不可能的。”   她神色略显得意,瞅着他道:“只要把监控录像交给警察,路秋就要在监狱里呆上几年。到时候,她的云山,她的公司,甚至她的孩子,都不会有好下场。因为,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夏雪,你够了!”骆子其吼叫起来,指着她道:“什么事冲着我来,路秋跟瑶儿是无辜的。”   “她们是无辜的,呵呵,这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不是她们的话,我们又怎么会形如陌路,你又怎么狠心对我呢?”夏雪凉凉道:“我们有十几年的情份,却抵不过一个小野种。你吼我做什么,为什么不问问你做了什么?”   骆子其重重地跌回到座椅上,无力地垂下头。   夏雪轻喃道:“我只要一个名份而已,哪怕占有江云集团的股份,也是因为我在你身上得不到安全感,才迫切地需要物质的暖和。”   “夏雪,江云集团的股份,我给你,但我不会娶你。”猝然地,骆子其抬起头,深深地打量着她道:“你拿着钱,可以挑一门合适的婚事。”   夏雪听了,心情愉跃,差点就想点头答应了。   不过,想到骆子其会娶路秋,她又浑身的难受起来。   “不,子其,我爱你。我想要做你的妻子。”她似笑非笑道。   江云集团的股份,她要;骆子其的人,她也要。   夏雪的眼里闪着灼热的光芒:“子其,我为了你,连孩子都没有,你不能随便就把我抛弃。咬了咬嘴唇又道:“医生说了,我失血过多,很可能将来会怀不上孩子。像我这样的女人,你觉得还能找到一门称心的婚事吗?”   她盯着他,眼里全是熊熊的怒火。   骆子其眼皮儿跳了跳,从来不曾想到夏雪没了孩子,会连做母亲的资格都丧失了。   他的心有一丝的犹豫,觉得他对夏雪的无情,残酷了一些。   他用力呼吸一下,觉得吸进肺里的除了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一股排挤不出来的憋屈。   “子其,你忍心看着我孤单一辈子吗?”夏雪眼里噙着泪,泪光莹莹,说不出的委屈:“真是那样的话,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的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眼睛衬得很大,很亮,一个女人能为自己做到这种份上,无论自己爱不爱她,都不应该伤害她。   骆子其声音带着迟疑,淡声道:“你先把身体养好了,孩子还会有的。只要你答应放过路秋,过完年,我就会把你引进江云集团的董事会,顺便把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转到你的名下。”他娓娓善诱道。   夏雪拿手背擦着泪,可怜地哀求道:“子其,等一下我要去医院做手术,你能不能陪着我。”   骆子其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想了想才道:“好,我陪你。”   夏雪破涕为笑道:“好,我现在就让人把路秋放了。”   骆子其松了一口气,他能为路秋做的,唯有这些了。路秋比夏雪坚强,只要回到江城,就没有人能伤害得了她的。可夏雪不一样,她是为了他才变成这样的。   心里隐隐有些冲动,低下头,正好对上夏雪那甜而满足的笑容,她笑得像个孩子一样纯真。骆子其心里叹息:是我造的孽,就让我独自承受痛苦吧。他将夏雪搂在怀里,并不说话。   夏傲天夫妻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切,夏傲天的目光凛然,脸上隐有怒气。夏雪率先道:“爸,我跟子其商量好了,请你去把路秋放回家吧。”   黄品芳一听,不依不饶道:“怎么可以,那贱人把你的孩子都给弄没有了。”   夏雪捂住心口的位置,柔声道:“我能理解她,她太爱子其了,正因为我也是那样的人,所以,我宁愿原谅她。爸,你派人送她回家吧。”   黄品芳以为女儿被骆子其洗脑了,哪有干出这种放虎归山的蠢事。   夏傲天猛打了个激灵,认真看了一眼女儿,从她言里话里,听到了大概的意思:由夏家派人送路秋回家,至于她中途发生什么事情,那就不是夏家该负责的范围里。   “既然你们商量好了,我这就派人把路秋送回谢家。”他冷声道。   骆子其忙道:“刘明的儿子就在楼下等着,让他送路秋回去就可以了。”   夏雪忙道:“爸,你就听子其的吧。”   趁骆子其不注意,给父亲打了个眼色。   “雪儿,我送你去医院吧。”路秋的事情解决了,骆子其的脸色稍霁,主动提出带夏雪去医院。   谁也没有注意到,躲在窗台的一角,那白色缀着金色流苏的窗帘后面,正隐藏着一双绿油油的眼睛,阴森可怖。   雪狼盯着夏雪那浅笑如花般的脸,蹑手蹑脚地伏着身子,一个晃影,已经跃进了夜色里。   ☆、第379章 暗起杀心   路秋打开摄影机看了一会儿,脸色涨得铁青,冷笑道:“夏雪,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想到骆子其愿意拿江云集团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来换取她的自由,路秋心里被注入一股暖流,轻嘘道:真傻。你以为妥协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正当她感到出神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黄品芳那张盛气凌人的脸容出现在眼前。   “带走。”黄品芳指着路秋道。   从她身后走出来两个西装男,一前一后走向路秋。   路秋倒退几步,脸带警惕道:“你们要干什么?”   她没有忘记夏雪朝夏傲天抛的那一记眼神,总觉得隐藏着什么深意。   那两个男人脸容紧绷,不理会路秋,直接把她挟持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黄品芳在旁边冷笑:“路秋,还能干什么,你不是想回家吗?我这就派人送你回去。”   那目光,那神色,毫不掩饰的厌恶与傲慢。   路秋挣扎两下,无奈身体一动也不动地,只好耐着性子道:“我自己会回去,不用麻烦你们!”   黄品芳笑得直不起腰,盯着她道:“路秋,我们夏家一向以礼待人,这半夜三更的,怎么能让你自个儿回去的,岂能怠慢你呢。你什么都不用说,只管跟着走就是了。”扫了那两个男人一眼,那两个男人就挟着路秋出门了。   “哼,死到临头,还想回去。”黄品芳心情大好,给丈夫打了电话,就坐车去医院了。   一台黑色的奔驰小车疾驶在山腰的小路上。   路秋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捂住脸,眼睛瞪得大大的,每每感觉到身体随着汽车晃动,前面的山路又陡又崎,不知哪一刻会撞上前面的岩石或者大树。   那个开车的男人,脸上闪着疯狂的神色。   “喂,哥们,这里差不多了。”捂住路秋嘴巴的男人嘿嘿一笑,淫笑地看着路秋,脸上挂满了不怀好意。   路秋脸色一沉。   前面的男人停下车,打开车门,把路秋押了出来。   “小丫头,活该你倒霉,招惹了不该惹的人!”   先前挟持路秋的男人大放其辞道,将路秋往地上一推。   路秋吃了一口灰尘,吐出一口唾沫,冷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小丫头,看我们哥们俩个就知道想干什么了。瞧你这张漂亮的脸蛋,可惜了”那个高大的西装男人从腰间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明晃晃地拿在手里,闪着刺目的寒光,他阴笑道:“有人让我们哥们送你一程。”   “二子,别跟她废话,早完事拿钱跑路!”开车的男人大声道。   高大的男人挥舞着匕首,笑嘿嘿地扑向路秋。   路秋从地上爬起来,掉头就跑!   “想跑,没门!”那男人张牙舞爪地扑上来,一把抱住路秋的腰,还特意往腰间捏了一把。   路秋恶心得想吐,对着那男人的脚跟踩去,骂道:“放开我!”   “小丫头劲蛮大的,嘿嘿,把你杀了怪可惜的,不如,成全哥一把。”那男人的手往路秋的脸摸去,却被路秋死死地钳住了。   眼前这个女孩子眼睛里的神色变了,完全没有当初的恐惧,还有惊慌,那细长的眼睛里,闪着波澜不惊的淡定!   男人猛地一惊,正当错愕的时候,身后传来同伴的纳闷声:“我说二子,你再不搞定,老子可要动手了。这都什么时候了,等拿到钱,要什么女人没有!”   头顶上乌云散去,投下一缕皎洁的月光,清冷的山地上,凭空冒出两头雪白的狼,那骄傲的姿态,凌人的眼神,充满了嗜血的森冷。   两个男人甚至没有搞清楚它们从哪里冒出来的,眼前如一道闪电扑过来,他们双双被扑倒在地上了!   “啊!”   高大的男人扑腾着,两只手死死地抵挡住雪狼进攻,那锋利而尖锐的爪子,早已经把他的脸划出一道道的血口子,顿时脸容狰狞起来。   “畜生,滚开!”那个开车的男人从怀里掏出一把枪,想要射向挠伤他的雪狼,却不想另一头狼从后背缠住他,无法瞄准雪狼,他烦躁无比道:“你们这些畜生,找死!”举起手,朝空中开了一枪。   “砰!”枪弹尖锐的声音,划破长空,惊起一群夜栖的鸟儿。   路秋惊得蹲下身体,紧紧地捂住耳朵,当她抬起头时,看到那男人手里的枪已经对准了自己。黑乎乎的枪口,如洪荒野兽一样盯着她,她感到身体像是被人死死地扯住了,连动也不能动。   “嘿嘿,小丫头有点本事,竟然能召唤狼群对付我们哥俩。可再凶猛的狼又如何,依然抵不过我的一颗子弹。”   举枪男人冷盯着路秋,突然地手里的枪一转,对着俯冲过来的一头野狼开了一枪。   又是砰的一声响,那头狼在地上扑腾几下,脖子喷出一道道的血液,很快将黄土坡染上了黑色,那头狼即刻气绝身亡。   扑在高个子男人身上的雪狼愣了愣,目光阴森得可怕,但并没有因此而退缩。   高个子男人大叫两声:“老大,救我!射死这该死的狼!”他的声音带着亢奋。   举枪男人不理会他的话,把视线转望向路秋,眼睛里闪过一丝精明:“只要把这个女的给杀了,那些狼自然会乖乖离开。所以”他又把枪对准了路秋:“你去死吧!”   他直接扳动开关,脸上挂着疯狂的光芒。   路秋在那头狼被射死的那一刻,彻底地醒悟过来,继续坐以待毙的话,她会死,而小丫头会失去母亲。   她不能死!   绝对!   在男人扳动手枪的时候,她脸色涨得通红,朝地上猛地一窜,堪堪躲开了那子弹的射击。   举枪男人不甘心,又朝路秋开了一枪。不过,在他开枪之前,雪狼扑过来,缠在他的身上,死死咬住他的手臂。   那一枪却是打歪了。   路秋躲过一劫。而举枪男人用力甩开雪狼,又要对雪狼进行射击,不想,雪狼动作敏捷,一时之间,他竟然拿它没有办法。   “该死的畜生!”男人气得骂人。   高个子男人捂住伤走到他身旁,战战兢兢道:“老大,你快看,好好多狼”   举枪男人正射杀得高兴,被高个子扰得兴致索然,正要骂他时,却感到头皮发麻,连话也说不利索了。   “狼”他看到从前面的树林里,慢慢地走出一群狼,数量惊人,它们睁着绿油油的眼睛,如一簇簇的鬼火。   这只是个杉树林,该死的,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跑,快跑!”   男人再没有当初的威风,吓得呼出一口冷气,再也不理会路秋,转身就跑!   高个子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他也想跑,却不想雪狼扑过来,一下子就把他踩在身下!   “嗷……”雪狼仰天嚎叫,声音凄厉。   高个子男人大叫道:“救命!”   雪狼不由他多说,抬起尖利的爪子,直接割断他的喉咙。   “啊!”   高个子男人惨叫几声,然后就再无声息。   举枪男人越听越心惊,本来想回过头看一眼,却担心那追上来的狼群把他撕碎了。   他更后悔听信夏家人的唆摆,轻视了路秋,以为她只是个没主见的乡下丫头。这女人哪里是人啊,她是个魔鬼!   一个与狼共伍的妖怪!   “嗷!”   就在男人神思恍惚的时候,冷不丁地看到周身卷起一阵冷风,他微微侧脸,就看到雪狼那骄健的身躯紧贴着他而行。   妈呀!   他及时刹住脚步,怔忪间,身边已经围上了好几头野狼,它们眼里闪着嗜血的光芒,简直把他当成了美味的猎物。   “路秋,求你不要杀我!”男人举起手,一动也不敢动。   雪狼窜上来,将他手里的枪支夺了去。   代价是,男人的手臂被生生咬去一块肉。   ☆、第380章 谢家动手   被一群凶残的、虎视眈眈的狼群围攻着,男人强忍着痛,对一旁冷眼旁观的路秋呲牙咧嘴道:“是夏傲天指使我杀你的。我只是收了钱办事而已。”   路秋阴沉着脸走来,将地上的手枪踢到一旁,皱着眉头道:“夏傲天还说了什么?”   她的身边围绕着几头狼,如女王一样傲气凛然。   男人悔到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她有御狼的本事,就不该招惹她。要是惹怒她,就会步履二子的下场。   “他给了我十万块,让我找个荒山野岭的地方把你给杀了,到时候,再编一个车祸事故,神不知鬼不觉的,谢家也奈何不了他。”男人一五一十地交待道。   路秋温柔地笑了笑:“你完成不了任务,夏家也会杀人灭口的。”言外之意,你横坚都得死。   男人当然知道,现在首先要保住性命要紧。他心一横,跪地求饶道:“路秋,求你别杀我。我可以为你指证夏家,凭着谢家的本事,只要你说几句话,夏家肯定要完蛋的。”   路秋托着下巴,轻笑道:“对了,你倒是提醒了我。”   男人忙点点头,以为路秋会就此放过他。   “可惜,你的同伴死了。我也容不下你。”路秋眼里的笑意敛去,变得冰冷如霜:“你能逃得出去,我自然不会追究你的责任。”话一落,她身边的狼摇晃着尾巴,步步逼向那男子。   路秋没有理会男人的求救,更像是没有听到那一片鬼哭狼嚎声似的走远了。   当她徒步走出小黄土坡的时候,雪狼始终一路陪伴着她,像是忠诚的守护者。   前方的沥青马路远远传来一道强光,是刘从风开着车过来接她了。   “如此一来,哪怕是警方的人,也无从查证了,他们能查到的,只是两具被狼群啃过的尸体罢了。”路秋薄凉一笑,轻轻挥手,雪狼的身影就消失在眼前。   一会儿,刘从风从汽车里钻进来,心急如焚道:“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如果不是路秋给他打电话,他还傻傻地守在夏家门口等消息。   路秋淡淡一笑:“夏家的司机半路有事,就把我扔在这里。我怀疑,他是故意的。”故意露出忿忿不平的样子。   刘从风气得直哆嗦,破口大骂道:“这夏家太欺负人了,万一你有什么事,我铁定跟他们没完。姐,你没事就好,我们赶紧回去吧。”   路秋点头,却道:“你先送我去谢家。我有事情要找谢老爷子商量。”   刘从风看她一脸寡淡的样子,再想到她一个女孩子被扔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确实,要找谢老鬼出来评评理了。他哪里知道,她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的逃亡。   刘从风带着路秋一路疾驰,十一点钟左右,把车驶进了谢老爷子家的小院子外面。   谢晓婷从院子里走出来,一脸讽刺道:“路秋,你还敢来见我爷爷?真不要脸。”   路秋唇角挤出一抹冷笑,反笑道:“拜你所赐,我还死不了。”   “你!”谢晓婷气得呛住了。怎么又成了自己的不是,明明就是她因爱生恨,干出有违人伦道德的事情。   谢晓兰带着蒋雷洪闻声走出来,一扫脸上的阴霾,欢喜道:“小秋,你来了,正好我们一起守岁过年。”   路秋沉默。   谢晓婷在旁叫道:“晓兰,你不知道吧,她杀了夏雪的孩子,人家正在医院里做手术呢。”   “晓婷,小秋不是那种人。”谢晓兰不理会她,牵着路秋的手,发现她的手心一片冰冷,忙安慰道:“小秋,别怕,有什么事情,我爷爷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路秋目然跟着她走进屋里。   谢老爷子看到她很高兴,抱怨道:“我正要让老二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呢,可巧你来了。”   路秋嘴角的笑容越发深了,也不废话,从纸袋里拿出一台摄像机,当着谢老爷子的面前打开,播放了夏雪跟女医生的一段视频。   所有人震惊不已。   谢晓婷气得脸容扭曲,神色复杂,竟不知如何面对路秋,半天才分辩道:“胡说,明明就是你推倒的。你,你是从哪里录到这些视频的?”   路秋反问道:“怎么录到视频重要吗?重要的是,我被人诬蔑了杀人。”   谢晓婷一阵气郁难消,心想亏她看重夏雪,人家却把她当猴子耍了。   这时,谢老爷子重重敲了一下手中的拐杖,冷声道:“晓婷,我早跟你说过,小秋是爷爷的救命恩人,维护小秋的名誉,就是维护谢家的声誉,可你都干了什么?你太令我失望了。”   爷爷何时跟她大声说过这样的话,谢晓婷脸刷地白了,心直跌到冰窖里一样。   “爷爷,不是这样的,我真没对付路秋的意思啊!”她跪倒在地上,红着脸道。   谢晓兰看不下去,拉着路秋的手,心疼她道:“可怜的小秋,你受罪了。你放心,夏家人太欺负人了,爷爷一定会让他们给你一个交代的。”   路秋垂下眼眸,淡声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在权谋面前,我还是太稚嫩了一些。我走了。”   她转过身离开,没有过多停留的意思。   本来谢家热执闹闹准备着守岁迎接新年的到来,万万没想到出了这么糟心的事情。   谢晓婷愧疚,却没有最后的觉悟。路秋得理不饶人,有什么事情只管找夏雪去,干嘛要扯上谢家呢,好端端的守岁都被她破坏了。   她心里咕嘀着,脸却一点也不敢显出来。   等路秋走了,谢晓兰才盯着她道:“晓婷姐,夏雪心术不正,你还是少跟她来往吧。别被她拖下水才好。”   谢晓兰比她还小一岁,却端着教训的口吻跟她说话,谢晓婷肚子里的火气一下子就腾起来,冷言冷语道:“晓兰,什么叫心术不正,难道路秋就是正义的吗?”   谢晓兰不为所动,正色道:“我不知道路秋算不算正义,但我知道,夏雪为了得到骆子其,倾尽一切,屡次三番想要害路秋。你好自为之吧。”   心想着再说下去也无益,便带着蒋雷洪走去院子赏月亮去了。   谢晓婷哼了一声,小声道:“不过是路秋略施小惠,就为她掏心掏肺的,值得吗?果然是眼皮子浅的人。”   谢华群从外面走进来,脸色有些怆惶,直奔到谢老爷子面前,附到他耳边道:“在查北路的小山坡里发现了两具尸体,证实了是雇佣兵黄虾跟南小二的身份。他们的身体被狼群啃得只剩下骨头了,在他们身边,还有一具野狼的尸体,是被黄虾的手枪给击毙的。”   谢老爷子沉吟了一番,才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华群的声音隐晦而特别小心:“据夏家的人说了,黄虾跟南小二送路秋回来,谁知路秋不见了,黄虾跟南小二却被狼群给啃了。发现尸体的菜农说发现查北山林里见到有野狼出没的踪影。”   “路秋刚才回来了。”谢老爷子投给儿子一个神色。   谢华群惊呆住了。   这些话,刚好被旁边的谢晓婷听到了,她打了个激灵,心想着,那两个人被狼群给啃了,路秋又会御狼之术,难道,是路秋指使那些狼杀人的?   想到自己对路秋一再挑衅,万一惹火了她,她暗地里派一头狼把自己给杀了,天哪,太可怕了。   谢晓婷脸色慌张地看着谢华群,几乎要哭出来道:“爷爷,爸,我错了。”   谢老爷子看着挚爱的孙女,无比慈爱道:“晓婷,路秋不是你能招惹的,哪怕是谢家,也要惦量一下。受人恩惠,当以涌泉相报,你怎么不学学你爸呢。”   谢华群忙问怎么回事,老爷子把话一说,他立即甩了女儿一个耳光。   “蠢啊,你在玩火,知道吗?”他瞪着女儿,满怀恨意道:“你平时就没点眼色吗,把老子的合作搞砸了,我让你滚蛋!”   谢晓婷只管哭啼,一句反驳的话也不敢说。她心里恐慌,要是路秋报复她的话——   “老二,这件事情,就是那群野狼干的,与路秋无关。知道没有?”谢老爷子站起来,瘦弱的身体,在那一刻显得伟岸起来。   谢华群脸色一凛,忙道:“是的。黄虾在半路把路秋放走了,自己带着南小二去了南北山林一带的。这是意外事件。”   谢老爷子点头,神色略带疲惫道:“现在,就让你老婆去找夏家的人要个说法。我们谢家的人做事光明磊落,比不得那些遮遮掩掩的,去吧。”   瞧了满怀悔意的孙女,又道:“晓婷,你也跟着去。”   谢晓婷抬起头,看到老爷子眼里的殷切与期望,心里一酸,答应道:“爷爷放心,我会为路秋讨个公道的。我们谢家要保护的人,谁也不能伤害了去。”   老爷子很满意。   半个钟头后,庞知书带着谢晓婷出现在帝都一家私家医院的妇产科里。   看到平时尊贵无比的商会夫人,连医院的院长也被惊动了,亲自前来接待她们母女二人。   庞知书笑得淡然:“我想知道夏雪现在在何处?”   ☆、第381章 兴师问罪   夏雪流产做手术是很隐秘的事,想不到谢夫人亲自来探望,私家医院的院长很客气地将庞知书母女领到康复大楼的四楼。   “夏小姐刚进去做清宫手术,估计还要等一个小时才能出来。”院长很耐心地对庞知书解释道。   庞知书笑而不语,谢晓婷在旁淡淡道:“知道了,夏家人在也一样。”   那院长一阵纳闷,却不好问什么。   等庞知书等人坐着电梯来到四楼手术室门口时,刚好看到抱头沉思的骆子其,夏傲天夫妇坐在椅子上,几个人谁也不看谁,只管想事情出神。   看到庞知书出现在眼前,黄品芳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迎上来道:“谢太太,你怎么来了?”   庞知书是帝都的一股清流,平时跟黄品芳交集得就少,今晚贸然出现,难道有什么事情吗?   黄品芳立即想到路秋可能出事了,谢家人是来兴师问罪的。   难掩内心的激动,连神色也变得格外小心。   庞知书扫了一眼身后的院长,淡声道:“贾院长,麻烦你回避一下好吗,我有话要跟夏家人说。”   那院长也识趣,带着那些医生离开了。   骆子其抬起头,看庞知书的神色像是有大事发生一样,问道:“谢太太,路秋回家了没有?”   提起路秋,夏傲天夫妇的脸色难掩异色,不由地望向庞知书。   庞知书笑得和蔼道:“路秋回来了,还特意去了小院子跟我们家老爷子说了几句话才走的。”   骆子其整夜心神恍惚,只怪当初走得匆忙,生怕路秋又遇到什么不测。   听到路秋安然无恙回家了,他脸上难得露出一抹喜色。   但夏傲天夫妇脸色却沉了下来,夫妇双方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困惑。   谢晓婷凑上来,装作好奇的样子,对黄品芳道:“黄阿姨,你知道吗,我跟我妈来医院的路上,竟然听到查北路那一带发生了意外,两个男人被一群狼给啃了,连骨头都不剩一根,光是想想就毛骨悚然的。”   什么,黄虾两人被狼给啃了!   夏傲天是知道黄虾身手的,何况他手里还有枪,怎么会被狼吃了呢,再不济的话,自保是没有问题的。   “好大的一群狼,现场还有一头被猎杀的狼,警方已经证明是一起意外事件了。”谢晓婷点到即止,拿目光去看骆子其。   骆子其是知道路秋的能力的,自从收服了月狼那头狼王以后,路秋的身边就常常有古怪的事情发生,比如说,在她遇难的时候,会突如其来出现一群狼,都是为了守护她。   那时候,骆子其就想,那是月狼把狼群给召唤来了。   可是,路秋为什么要指使狼群杀人呢?那两具尸体又是什么人呢?   想到这些,骆子其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夏雪答应放过路秋时的那种随意,还有路秋为了保命而派出狼群杀人等等,难道,夏家根本没有打算放过路秋,而是打算把她给杀死!   骆子其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阴沉难堪,直盯着夏傲天道:“夏叔叔,你们到底对路秋干了什么!”   夏傲天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吓出了一身汗,路秋没死,那么,这里面可就复杂了。万一她反过来指证夏家杀人灭口怎么办?   “子其,你说的什么话,我派了人送路秋回去,你竟然问我对路秋干了什么?我哪里知道怎么回事?我看那两个人比较可靠,让他们送路秋回去,仅此而已。”   夏傲天一脸的怒色,冷声道。   对的,坚决不能承认。只要把事情往黄虾身上推得一干二净,死无对证,谁也找不到对他不利的证据。至于路秋会反咬他一口,笑话,路秋杀死女儿的孩子,参加派对的人都看到了,说她报复夏家谁会怀疑?   黄品芳已从丈夫的话里摸清了思路,她指向骆子其,翻脸不认人道:“就是,骆子其,我们家雪儿被路秋杀死了孩子,至今还在手术室里生死不明呢,你说这些寒心的话,不觉得过份吗?我们雪儿心地善良,既往不咎,可你呢,你却为一个杀人凶手而怀疑我们夏家的善良。”   骆子其痛苦道:“不,夏雪答应过我的,只要我答应她的要求,就会放过路秋。可你们却反悔了。”   他跌落在椅子上,抱着头,一脸的纠结。万一路秋有什么不幸,便是他的错。   夏傲天看了庞知书一眼,心里揣摸着谢家的人是来兴师问罪的,可她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呢?他一时之间竟有些拿捏不定主意。   庞知书早料到夏家人会这样子,谢晓婷更是见识到他们的无耻,脸皮涨得通红,对骆子其道:“骆子其,你不用为夏雪流产的事情内疚,这都不关路秋的事,是夏雪故意摔倒诬陷路秋的。她自己都承认了。”   说完,谢晓婷满怀怨怒地看着黄品芳,瞪着柳叶眉道:“黄阿姨,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夏雪的心真够黑的,为了骗得江云集团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连流产的胎儿也要榨干他的价值。”   谢晓婷的话太突然了,骆子其被打得措手不及。   不仅是他,就连夏傲天夫妇都拉下了脸。   “雪儿正在里面做手术呢,你们谢家特地跑来说一些没影的事,是看我们夏家没人好欺负吗?谢太太,你请回吧,我们这里不欢迎你!”泥人都有三分脾气,更何况夏雪刚摔没了孩子,以后不知还能不能怀上孩子呢。黄品芳指责谢晓婷的不懂事,而庞知书也不管管。   庞知书朝紧闭的手术室看了一眼,颔首道:“病人在里面做手术,我们到外面说话吧。”   她朝走廊的方向走去,谢晓婷看夏傲天夫妇一阵迟疑,讽刺道:“夏叔叔,黄阿姨,原来连你们也不知道夏雪的孩子在见路秋之前,早流产的事情。那夏雪的心可真够黑的。”   夏傲天冷着脸,骂道:“够了,谢家小姐,开玩笑也要有个度!亏你还是雪儿要好的朋友。”   谢晓婷并无畏惧之色道:“正因为我把夏雪当成了朋友,她却利用我的姐妹之情来对付路秋,说到伤害,我还要好好跟她算算这笔帐呢。”   她走了出去,骆子其随后跟了上来,语声哀求道:“谢小姐,夏雪的孩子,真的是她自己摔没有的?”   他脸上的沮丧,复杂,还混合了更多情感。   谢晓婷同情道:“是的,路秋把夏雪跟女医生私底下的对话录了下来,夏雪亲口说的。”   歇了一口气,又道:“喂,骆子其,我劝你把夏雪孩子的身份也验一下,谁知孩子是不是你的,在你之前,夏雪已经有别的男朋友了。”   本来她不想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夏雪做得太过份了,她也不过是气头上,随口说说而已。   骆子其怔住了,没想到淑女如谢晓婷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谢谢你。”他低下头,看不到表情,闷声道。   谢晓婷不理会他,紧紧跟在母亲的身后,也许夏家人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也跟了出来。   冷风吹来,骆子其身体一冷,头脑却更加清醒了。   是了,连外人都能看出来夏雪的居心叵测,他却傻傻地分辨不出来。呵呵,骆子其,你真是蠢得可以啊。   他回过头,默默地看了一眼亮着红灯的手术室,眸光一沉。   夏傲天夫妇跟庞知书母女双方对峙着,各自的脸色都不好看。   黄品芳先发制人道:“谢太太,我尊重你是个明事理的,两家虽然不过份亲近,却也没什么过节。谁知,你们竟被路秋一个小丫头玩得团团乱。我们家雪儿是什么样的人,谢小姐从小跟她相识,难道还不清楚她的为人吗?路秋又认识谢小姐才多久,哪里比得上她们闺蜜的情份。说句过份的话,路秋就是个乡下丫头,粗俗短浅,又无知。”   “黄阿姨,如果没有看到那些视频,连我都被夏雪迷惑了。她实在是太厉害了,我怕我脑子不灵光,哪天被她骗了,还傻傻地感谢她呢。”   谢晓婷忙笑道。   黄品芳黑着脸道:“谢晓婷,你是成心不想雪儿好了是不是?”   庞知书冷冷一笑,从名牌包包里掏出录像机,打开后递给他们看道:“看看吧,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乖女儿,晓婷的好闺蜜。”   夏傲天跟黄品芳凑近一看,脸上的神色荡然无存,僵在原地,面如死灰。   ☆、第382章 狼狈的夏家人   “这,这怎么可能!不,这不可能!”黄品芳捂住嘴,惊呼道,死死地盯着庞知书,惊悚道:“这些视频是怎么得来的?难道你们谢家也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偷偷在我们家安装了摄像头?”   这视频里的内容,正是夏雪跟妇科大夫周苹的对话,周苹是黄品芳从小到大的闺蜜,更胜似亲姐妹,肯定不会出卖他们夏家的。而另一段录像则是夏雪跟骆子其的谈判,从夏雪答应放过路秋,到骆子其以江云集团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作为交换条件,如此的清晰可见。   这些都是夏傲天夫妇跟女儿提前商量好的对策。   夏傲天飞快地伸出手来,眼看就要夺走庞知书手里的视频,谢晓婷大声叫道:“夏叔叔,没有用的,视频的内容,已经被我们复制下来的。”   夏傲天寒着脸,阴沉的目光,几乎要将庞知书母女吞噬一样。   骆子其心力交瘁,伸出手扶住旁边的栏杆,望着外面安静的广场,冷声道:“夏家,真的好手段。”   黄品芳眉毛倒竖,指着他道:“这是路秋的妖术,肯定是她编出来的!”   除此以外,她的话显得苍白无力。   女儿这一回,是作茧自缚,永远失去谈判的筹码了。   夏傲天变脸似的,换上一副老父亲苍老的嘴脸,对着骆子其道:“都怪雪儿太过冲动了。可是,说到底,都是她太在乎你了。”   骆子其冷冷一笑:“夏叔叔,这不能成为她陷害路秋的理由。”   “请你看在她刚刚失去孩子的份上,甚至以后可能会终身不孕,原谅她吧。”夏傲天祭出亲情牌:“我也是一个父亲,天底下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   这话果然奏效了,夏雪未婚先孕的事情在圈子里早不是什么隐秘,冲着这一点,就知道她对骆子其的爱有多深。一个女人,如果不是有多爱那个男人,绝不会顶着流言蛮语怀孕的。   看到庞知书母女脸上有松动的迹象,夏傲天赶紧给妻子使了个眼色。   黄品芳哭天抹泪道:“谢太太,你也是有女儿的,万一你的女儿遇上这样的事情,你又该怎么办?可怜的雪儿,她还小,一时冲动也是情有可谅的。再说了,我们也没有为难路秋,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她,末了还请保镖请她回家。”   一提起查北路的那档意外,庞知书的脸冷了几分:“只是夏雪的心肠太歹毒了,一个女孩子家家,能干出这种狠毒的事情来,以后会犯更大的错误。”   黄品芳结结巴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劝她,不会让她再做傻事。”   夏傲天也答应道:“我们夫妻一定会好好教导她,不会再让她乱来的。”   庞知书没想到夏家人轻易就承认错误,一时之间,竟不知所措。   谢晓婷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目的,她承认,这有些强人所难了。   “夏叔叔,黄阿姨,我爷爷的意思,让你们公开向路秋承认错误。让夏雪向路秋说一句对不起。”她轻声道。   什么,让夏雪给路秋道歉!   这比杀了夏雪还要伤她的心。   夏傲天眼里跳跃着一束火苗,隐暗隐明,似蛰伏在深处的野兽。   “这,雪儿都成这样了,还让她干那种事情,路秋摆明是欺负人啊!”黄品芳怒了,脸容狰狞,咄咄逼人道:“能怪雪儿吗?你们也不想想,雪儿怀的是骆子其的孩子,路秋天天跟骆子其搞暧昧,能不让人疑心吗?雪儿能不往心里去吗?”   “夏太太,自己没有本事拴住男人,别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庞知书一阵头痛,挥挥手,似乎想驱赶某些不愉快的情绪,低声道:“我们谢家来的目的很明确了要么,让夏雪亲自向路秋赔礼道歉,要么,就把这个录影带交到电视台去。孰轻孰重,你们衡量吧。”   说完,庞知书带着女儿离开了。   夏傲天重重叹息一声,一夜之间衰老了不少。   黄品芳喋喋不休,嘴里净是骂路秋是害人精之类的话。突然地,才注意到骆子其没有走。   “骆子其,这回你满意了吧?孩子没有了,雪儿再也不拖累你了。你就去找路秋那小贱人逍遥快活去吧!”她尖酸刻薄地冷笑道。   蓦地,像是被一束熟悉的目光给吸引住了,黄品芳回过头,就看到女儿静静地躺在前面的医疗床上,不知几时出来的。   她的话,一字不漏地被女儿听了去。   黄品芳张了张嘴,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女儿。   夏雪的脸像一张白纸,淡青色的血管隐隐可见,她的眼睛大得可怕,折射出一丝破灭的光芒。   “你知道了吗?”她问骆子其,声音卑微,像个犯错事的孩子一样懵懵小心。   骆子其阴着脸,不说话。   夏雪转望向父母,问道:“路秋发现了我的秘密,我成了天大的笑话?”   突地,她像一朵娇弱的白莲花,洁白无瑕,又惹人怜爱。   可骆子其不为所动,淡声道:“你好好休息吧。以后,不要这样做了。”   说完,头也不回,径直离开。   夏雪脸上维持着笑容,攥着白色被单的手关节泛白,死死地攥着   “妈,推我回房间吧。我冷。”她仰起头,对着默默流泪的黄品芳道。   黄品芳不知该如何安慰女儿,只得嗯了一声。   回到病房里,夏傲天走过来,握住女儿冰冷的手,那沉稳的声音,像是打上镇定剂:“我不会让欺负你的人好过的。我向你保证。”   那一刻,夏雪的眼泪止不住地涌了出来,扑到父亲的怀抱。   “爸,我要路秋死。”她的声音轻轻的,如继弦的箭。   夏傲天点头。   夏雪紧了紧父亲的手臂,恨声道:“她的女儿,也得死。”   夏傲天的身体一僵,又点点头。   “还有骆子其,他也该死。”他说道。   夏雪松开父亲的手,脸上泪光闪闪,却笑了。   “不,留着他。我要他细细地品味一下那种生离别的滋味。”夏雪抚着自己消瘦而容颜尽消的脸,叹息道:“亲眼看着亲生女儿死在怀里,是什么感觉呢?”   夏傲天看了一眼女儿,冷笑:“生不如死。”   路秋是凌晨一点钟才回到刘明家。   小丫头在乔丽怀里香甜入梦,听到妈妈熟悉的声音,眯开一条缝,还不忘要路秋抱抱。   感受到女儿身体传递过来的温热,路秋沉重的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如屋里的暖气一样,浑身暖洋洋的。   只要女儿在身边,什么困难都不怕。   谁伤害女儿,除非踩着她的尸体过去,她会让他有去无回!   “妈妈…”小丫头紧闭着双眼,努努粉色的小嘴道。   路秋拍拍她的后背,将一个小红包塞到女儿的小棉袄里,谁知,却从女儿口袋里掏出七八个小红包。每一个红包都是精致无比,上面烫着各种卡通的图案。想必是刘明跟李国民等人给小丫头的压岁钱。   路秋心里一暖,将自己的小红包塞进去,对着女儿轻声道了一句:“新年快乐,我的小天使。”   她将女儿的小棉袄抿了抿,一脸的温柔。   乔丽在旁小声道:“这帝都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明天就回去。”路秋哑声道。   乔丽又问道:“谢家人怎么说,总不能白受了冤枉,一声不哼就跑回去吧?”看得出来,她对谢家的保护不周耿耿于怀。   路秋垂下眼眸,淡声道:“我们不属于这里。   刹时间,两个人都怀念起云山的平静与世无争。只有在山上,才少一点都市繁华的浮躁,多一点山间纯朴的祥和。   ☆、第383章 深情告白   路秋在床上辗转难侧,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窗台上摇曳的白窗纱,一如她的心情,乱糟糟的,时而浮起夏雪那张惨白的笑脸,时而响起骆子其为了保护她,江云集团的五成股份说给就给的声音,那样的毫不犹豫,那样的坚决。   哎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她心情复杂转过身,借着皎洁的月光,看到女儿那张粉嫩的小脸,那乌黑的睫毛,微微扇动着,像停留的两只小蝴蝶。   “看来,你的爸爸,还是很爱你的。”她轻声一笑。   可是,下一刻,又自顾自地叹息起来。   她还是不能接受一个随随便便,身心不健康的男人。   想到夏雪为此怀上的孩子,虽然流产了,路秋依然心有芥蒂。   窗外隐隐传来刘明豪爽的笑声,伴随的,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   路秋猛地从床上坐直起来,心扑通地一阵狂跳。   他怎么来了?   她披着外套走出去,从走廊里朝大厅望过去,果然看到骆子其穿着黑色的西装,披着毛呢大衣坐在里面,刘明脸带笑容,正给他倒茶喝。   似乎是心有所感,突然地,骆子其朝这边看过来,看到是她,喜出望外站起来,脸带局促道:“小秋,你还没有睡啊。”   路秋嗯了一声,慢慢踱着脚步走来。   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刘明对路秋道:“我去看看厨房还有什么好吃的,你们慢慢聊会。”   刘明一走,骆子其立即捉紧路秋的手臂,上下打量一番道:“没有受伤吧?”   路秋黑幽幽的目光,轻轻叹息一声道:“我没事。对了,夏雪的手术成功吗?”   突地提起夏雪,骆子其的脸冷下来,松开路秋后,淡声道:“我没问。”   路秋淡淡一笑,朦胧的灯光下,她的身上像是镶上一层光华,非常不真实。   “对不起,我总是没能保护好你。”骆子其脸带愧色,眼底更是笼上一股忧愁。   路秋笑吟吟道:“我能保护自己。”   骆子其脸色微微发白,半天才道:“我知道,你总是能照顾好自己的,倒是我多虑了。”又苦笑道:“明天就走吗?”   路秋点头。   “谢家是代你出头了,可夏家的人在帝都根深蒂固,让夏雪向你公开道歉,只怕很难。对你也不是一件好事,锋芒太过,就会引来别人的窥视。”   骆子其生怕路秋怀疑他是为夏家求情的,又道:“我不是为夏家求情,真的是为你考虑。”   路秋笑道:“我知道。”   骆子其在她的目光逼视下,反倒感到汗颜,竟不如她的坦坦荡荡。   路秋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捧在手心里,却迟迟不喝,手心处传来的温热,让她的心一阵舒心。   “夏雪要对付我,我早就准备好了。”她冷笑:“不是为我自己,也是为了瑶儿,我不能退缩,更不能有一丝的失算。”   骆子其的心猛地一跳,失声道:“小秋,如果你愿意”   路秋垂下眼皮,望着茶杯中蹙着眉的女孩,一如恍世。   “抱歉,子其,我想我们并不适合。”她轻声拒绝道,清冷的声音,如窗外外面一缕忧伤的寒风,一下子把骆子其内心的幻想扑得粉碎。   骆子其不放弃道:“小秋,是因为我跟夏雪有了孩子,你才会说这样的话吗?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跟夏雪压根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你会不会像以前那样,放下你的防备心,愿意接纳我呢?”   他扯了扯薄薄的嘴唇,挤出一丝强笑道:“总有一天,我会找到证据的。”   路秋捧着热茶的手差点颠洒了,错愕地看着他。   他也正视她,剖析自己的内心:“我不爱夏雪。或许以前是懵懂爱的。自从遇到你以后,我就慢慢地认清了自己的心,我跟你有相同的经历,知道爱与不爱的滋味。你懂我,我也懂你。我们惺惺相惜,我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我承认,当初我想要接近你,全都是为了讨好瑶儿。渐渐地,我发现你的眼里只有你的影子。做梦会梦到你,生病的时候,也会想起你。”   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动情的话,路秋的耳根发热,嘴唇微微张合,竟有些不自然起来,两只手不断地搓着,连看他一眼都有些羞色。   “路秋,我不求你接受我。可是,我愿意用我的努力,直到你接纳我。”他握住她的手,目光炙热而浓郁:“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守护你跟瑶儿的性命。”   突地,路秋伸出手来,紧紧地捂住他的嘴唇,目光湿润:“别说了。”   “瑶儿是你的亲生女儿。”路秋从房间里去而往返,暗地里从空间掏出一份亲生鉴证,递给他道:“那天晚上,我从你头上拨得一根头发,这是我拜托谢老师给我找的权威机构做的检测,事实证明了,你跟瑶儿是父女关系。你看一下吧。”   骆子其脸色凝滞了,带着怀疑道:“可是,当初我在江城也做了亲子鉴定”突然地,他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夏雪能屡次三番陷害路秋,自然能在亲子鉴定上做手脚,他怎么那么蠢呢?   他懊恼不已,捂住头道:“是我的错,我不该相信夏雪!”   如此一来,夏雪说怀上他的孩子的事情,极有可能是假的。那孩子,是别人的。   想通了这一点,骆子其心里的负担轻了不少,脸上洋溢着笑道:“明天,我送你回去吧。”   看到路秋露出困惑的表情,又道:“我有自己的私人飞机,正好,我跟外公跟你一起回江城过年。”   不给路秋拒绝的机会,他从怀里掏出一大一小的红包,塞到路秋的手里,笑得温暖:“这是给你跟瑶儿的。新年快乐。”   原来,他特地赶来,竟是为了给她们母女新年红包。   路秋又好气又好笑,泪珠在眼眶里滚动,她转过身,用力抹了一把泪,负气道:“钱太少的话,我可瞧不上。”   骆子其用略带诱惑的声音道:“这是我所有的积蓄,还有江云集团百分之八十的股份转让书。钱虽然不多,可我会努力赚钱给你跟女儿花的。”   路秋脸一红,嗔他一眼,跑了。   骆子其感到身上的担子真正地卸了下来,注意到饭厅那边有异常,原来是李国民裹着厚厚的风衣走出来,他埋怨道:“年纪大了,一点小动静也会惊醒,看来,我还是不适合帝都的天气,太冷了。明儿一早,就回江城吧。”   说完,不理会外孙,弯着腰回房间去。   骆子其兴奋地捏紧拳头,暗地里为自己打气。   刘明走来讨好道:“恭喜骆少守得云开见月明,可喜可贺。我也不适应帝都的天气,不如,我们全家老小也跟你们一起回江城。”   骆子其白他一眼:“刘老板,你的私人飞机可我的气派多了,你这老小子别在我面前哭穷。”   刘明嘿嘿一笑,凑上来,声音特地压了压:“我听说你把肖家那小子给整了,帝都估计要掀起一场风雨,我一个外乡人,还拖家带口的,能指望的人,就你跟谢家,我可不敢留在这里被人当枪使。”   提起肖文声,骆子其气势一变,整个人如出鞘的宝剑,锋芒外露。   “肖家人暂时没空理会你,肖文声偷税漏税,贿赂的事情,已经够他们忙活了。”骆子其冷冷一笑:“只是,有两个人,就交给你来处理了。不然,你也没脸回云山了。”   刘明忙问是谁。   “路春,还有木小英。”骆子其走了出去,声音响在大厅里:“她们巴结上夏家,正风光得不得了。”   刘明拉下脸道:“就凭他们,用得着老子出马吗,让从风去走一趟。”   ☆、第384章 回程   大年初一,天空放晴,到处响起了鞭炮声,刘明家里人一大早就忙活起来,煮好热乎乎,香喷喷的早餐,又要整理中午吃饭的食材。刘明乐呵呵地坐在圈椅上,看着老婆儿子忙上忙下地,心满意足地呷了口热茶,整个人舒服地哼唧唧。   “哎呀,我的小乖乖,这是哪家的小福娃,让伯伯抱一下呗。”看到路秋牵着小丫头走出来,刘明那个喜欢呀,乐呵呵地走上来,俯下身来逗她。   小丫头穿着一身粉色汉服,腰间斜挎着一个红色织锦小包,脸红通通的,两边梳起来小丫亏,上面绑着跟衣服的同色绳头,看到刘明笑了,她仰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咧嘴一笑,露出三颗白牙。   “伯伯”她欢喜地拍拍手,回过头瞧了一眼路秋,然后胆子一肥,直接往刘明肉嘟嘟的身上爬去,还拿手扯刘明的圆圆的脸,那叫一个熟练。   刘明美美的对一旁摆水果盘的刘从风道:“瞧见没有,小娃娃多可爱,你这混小子赶紧给我生一个玩玩。”   刘从风乐了:“爸,我记得你最是重男轻女的,万一我将来生个丫头,你会不会闹别扭啊!”   路秋扑噗一笑,朝小丫头招手道:“快,这伯伯是坏人。”   刘明脸上的笑容一僵,抱着小丫头走到儿子跟后,直接对着儿子的屁股踹去,笑骂道:“谁说的,像我们家瑶儿那样可爱又漂亮的女孙女,给我来一打,老子帮你养。”   刘从风被踹得趴在地上,装作委屈的样子,更是逗得小丫头咯咯大笑,那银铃般的笑声,令整个大厅充满活力。   骆子其扶着李国民走进来,就看到这么温情的一幕。   小丫头看到李国民,再把目光落在骆子其脸上,先是露出迷糊的眼神,紧接着,欢快地叫起来:“爸爸”奶声奶气的笑声,响彻悦耳。   骆子其先是一愣,心里一抖了抖,松开扶着李国民的手,俯下身体,朝她张开双手:“瑶儿,来,过来爸爸这里。”   小丫头迈着小短腿,如一只小蝴蝶,笑着扑到他的怀里。   仰起星星碎芒一样的眼睛,叫道:“爸爸?”   “乖,爸爸在这里。”骆子其用力地应声道。   “爸爸!”   “爸爸!”   “噢,我有爸爸了!”小丫头拍着手掌,眼睛眯成一道月牙道。   这话令骆子其紧了紧手指,心里发酸,眼睛也是涩涩的。   在旁的人看得感动,乔丽抹着泪道:“子其,以后,再也不要小秋母女了,你看,瑶儿很喜欢你。”   骆子其嗯了一声,释怀道:“我再也不走了。瑶儿跟妈妈去哪里,爸爸就去哪里。”   “爸爸”小丫头摸着他的脸,表情像大人一样认真,叹道:“好,不,不许撒谎哦。”   谁能想到,年仅一岁多的孩子,会说出这么多的话来。   何止是早慧,简直是个天才。   刘明早已经按捺不住激动,警告儿子道:“我说,你赶紧结婚生子,我那个叫娜娜的女孩长得不错,家教也好,就她了,最好生个儿子,以后可以泡瑶儿做老婆。嘿嘿,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刘从风满脑子黑线:……   “李老先生,辛苦你跟我们一起回云山了。”骆子其说李国民在帝都生活不习惯,要带他一起回去。路秋知道,李国民是为了她跟瑶儿。   李国民故意板着脸道:“小秋啊,你再这样见外的话,我可要生气了。一家人嘛,就要和和美美地在一起。”   “对了,不要再叫我李老先生,叫我外公吧。”李国民满脸溺爱地望向瑶儿:“在我的心里,一直把你当成我们李家的外孙媳妇。孩子,你受委屈了。”   李国民转过脸,慈爱地看着路秋:“回去就把婚事给办了。”   路秋笑道:“人家还没有达到登记的年龄呢。”说话时,已经带了一丝的娇嗔。   李国民呵呵一笑。   大家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一直持续到下午两点钟,刘明才把路秋等人送到门口。   路秋扫了一眼乔丽等人两手塞得满满的,不外乎是一些帝都的特产,还有一些小孩吃的奶糖、巧克力等等,就连骆子其的手也不落空,提着两只腊鸭。   如果不是她要抱着女儿,估计刘明的老婆连她都不“放”过。   “阿姨,你不用那么客气。”她心里暖暖的,脸上却客气道。   刘明的老婆嗔道:“傻孩子,都是帝都一些零食,拿给瑶儿当零嘴吃吃,不喜欢分人也好,时间仓促了点,不然,你刘大叔非得把整个帝都商场给搬空了才罢休。”   “嗯,谢谢阿姨,刘老板,那我们先走了。有空带阿姨来我们云山多走动走动。”路秋也不矫情,应了声,再瞧一眼女儿,这丫头贼着呢,粉色包包里全塞满了糖果瓜子,正啃得欢乎呢。   “走吧,再不走,又要耽误时间了。过几天我带你阿姨去看你们。”刘明驶着自己的奔驰小车过来,打开车门道。   乔丽跟马智坐进了他的车,而路秋母女跟李国民则坐到了骆子其开来的越野车。   月狼跟蓝心、还有一群狼狗崽子钻进了刘从风的宝马车。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驶向李国民坐落在西山路一带的别墅,原来,在别墅后面还有一个飞机场,专门停放私人飞机的。   等他们赶到飞机场的时候,谢家人早等在那里。   连许久不见的谢华群也笑呵呵地站在一旁。   “小秋,要走不也通知一声。还是刘明告诉我的。”谢华群语声亲切道:“哟,你拿了那么多的东西,看来,子其的飞机装不下那么多的货物哦。”   路秋淡淡一笑“谢先生你太客气了,因为家里有事,必须先回去。等你哪天来云山,我再好好招待你。”   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在帝都遭遇了不幸而心怀怨恨。   谢华群不由地暗暗稀罕。他转过头,对女儿道:“晓婷,跟你小秋妹妹说几句道别的话。”   谢晓婷大大方方地走来,一改往日的傲慢,赔笑道:“小秋,以前是我的不是,你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来,瑶儿,这是姐姐给你的新年礼物。我告诉你,为了买到这一份礼物,我可是跑遍了帝都大大小小的商场。”她眉眼笑着,拿给小丫头。   路秋一看,原来是芭比娃娃,还足足凑够了五个。在九十年代,这种人偶确实比较难得。   小丫头一看就喜欢上了,抱着那个比她大的礼盒不撒手,亮亮的眼睛,欢快地叫道:“美”   谢晓婷觉得有趣,便道:“当然美了,姐姐也是个美少女哦。”   小丫头仰起头,咧嘴一笑:“姐姐,美。”   谢晓婷一个劲地说好玩。   当初不愉快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了。   谢晓兰也来了,她身边跟着蒋雷洪,轻笑道:“小秋,等过了年,我跟雷洪再回去。我爸说了,要带他走走亲戚。”   说完这话,蒋雷洪红着脸,不大自然地转过脸去。   路秋答应了。   轮到叶依娴,她把小丫头抱过来,对路秋责怪道:“才来了几天,就走了,我还没有带你好好玩玩呢。不过,我听说云山的景色更美,等我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到时候去云山蹭吃蹭喝的。”   “对了,小秋,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叶依娴眉色飞扬道:“肖文声摊上大事了:涉疑亏空公款,受贿,还有干扰股票市场秩序等等,哪怕肖家的再怎么保他,也要脱掉一身皮。”   路秋呆住了,肖家在帝都是大家族,哪道连根正苗红的嫡孙也保不住吗?转而又想到这其中有谢家在里面起到了作用。   “谢谢你,依娴。”她给了叶依娴一个大大的拥抱。   ☆、第385章 夫妻相见   路秋等人坐飞机离开帝都了,谢家人也离开了。   刘明父子还站在风口处,刘从风脸上的笑敛去,问道:“爸,事情都办好了,人估计这会儿已经撞上了。”   “知道了,看来我当初的考虑是对的。哼,路春那死丫头竟然还敢害小秋,活腻了,老子不是小秋,可没那么多心思跟她玩。”刘明将手中的烟头吐在地上,碾碎一根香烟头,阴森森道:“让他们夫妻见见面吧,毕竟,贾志仁的老娘死了,那家伙又是个残疾的,正需要找个人依靠。”   刘从风凑上来,拍马屁道:“爸,还是你考虑周到。”   “臭小子,老子还没有骂你呢,你两回都跟着路秋去参加晚会,怎么人都看不好,让外人以为我们江城来的,个个好欺负,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刘明又踹了一脚儿子的屁股,恨恨道:“好了,赶紧给我盯紧贾志仁,别让那小子给耍了。   刘从风捂住屁股,求饶道:“爸,饶命啊,有人看着呢!”趁老子分神的时候,一阵风似的逃走了。   肖文声名下的私人别墅。   路春紧了紧身上的貂皮大衣,涂得鲜红如滴血的指甲晃了晃,点了点木小英的额头道:“你急什么,哪怕夏雪不要你了,我也能给你介绍一个有钱的男朋友,保证你的下半辈好吃好喝的。”   昨夜的晚会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但不影响那些男人猎艳的兴趣,当时就有一个做木材的富商向路春提及过木小英,说愿意包养她。   一大早地,木小英前来投靠路春,说被夏家的管家扫地出门,原因不明,估计是夏雪算计了路秋,木小英又失去了利用价值。夏家是典型的过河拆桥。   所以路春才有此一说的。   木小英羞红了脸,忿忿道:“路春,你以为个个都像你,想做被人包养的金丝雀吗?”   “金丝雀有什么不好的,有钱花,有大房子住,还有工人被你使唤。嘿嘿,难道你想呆在农村做个辛苦劳作一辈子的黄脸婆?”路春睨她一眼,冷笑。她还不知道肖文声被捉的事,要是知道了,也不敢夸下海口了。   木小英明明想反驳她,却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事实。   “肖文声玩腻你了,你就等着被扫地出门吧。”木小英撇撇嘴,环顾了一眼金碧辉煌的大厅装修,将眼里的妒忌掩于深处,故作轻松道:“你也要为自己好好打算才好。”   路春微微动容,怅然片刻,才不由地笑道:“我还年轻,肖文声不要我了,再找一个男人又有多难。”昨天的那个木材商看中的是她,不过,碍于肖文声的面子,不敢有过分的动作而已。   虽然,那是个半死的糟老头。   这时,保姆走进来道:“小姐,门外有人找你。”   路春讶然道:“是谁啊?”除了肖文声,便是路豪知道她住在这里。不过,弟弟一向心高气傲,瞧不上她的行为,自然不会来找她的。   保姆正欲回答的时候,路春看到木小英的神色骤变,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路春浑身一哆嗦,腿脚一软,差点摔倒,幸好那个保姆反应过来扶她一把。   “能是谁呢,自然是你的老公我了。”贾志仁穿着半新不旧的黑色西装,打着红色的领带,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一拐一拐地走过来道。   路春记得他穿的那套衣服是他们结婚时候,家里特地借钱买的。   那红艳艳的领带,像索命魂一样,不断地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吓得后退,指着贾志仁道:“你怎么来了”   贾志仁不理会她,直接坐到那真皮沙发上,两只手将那瘸了的脚摆到大理石桌子上,舒服地喘了一口气道:“真是气派啊,老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钱的大房子。”   木小英是知道这个男人的贪婪成性的,生怕祸及自己,也闪到一边,不料,贾志仁盯着她,阴笑道:“木家小姐,急什么,你不是等阿春给你找一条发财路吗,我手里有门路啊。”   木小英吓得脸一白,直接跑了。   路春正想唤住她,谁知越叫越跑得快。   “贾志仁,我已经向法院申请离婚了,你别想占到半分便宜。”路春心里害怕得要死,嘴里却装作很镇定道。   万一被肖文声知道她的前夫找上门,要她才怪呢。   贾志仁眼皮跳了跳,盯着路春:“你是申请了,可法院没有判决啊。也就是说,你还是我贾志仁的老婆。嘿嘿,让我来跟你算算这笔帐:你害我白白蹲了一年的牢狱,还把我老娘给杀了!”   “我没有!”路春脸色煞白,尖叫起来。   那个保姆一看贾志仁来者不善,也躲到一边去了。这屋子里,就只剩下路春,还有阴魂不散的贾志仁。   路春太了解贾志仁,知道这个人是捞不到好处,绝对不撒手的,便冷声道:“你对董月梅的死也很抱歉,可你看到了,我妈也落不到好下场。贾志仁,念在我们夫妻一场,我也不能不关照你。这样吧,我给你一笔钱,以后我们的事就一笔勾销了。”   “喔,你想给我钱?哈哈,让我听听,你打算给我多少钱了事?”   贾志仁笑得猖狂,眼里甚至笑出泪花。   路春背着柜子,冷冷道:“五万,我给你五万,总可以了吧?”   五万?   贾志仁笑声止住了,猛地捡起旁边的烟灰缸,对着路春的脸狠狠地砸去,大声骂道:“五万块,你打发叫花子啊,没有五十万,别想了事!”   路春比他更嚣张道:“五万块,你爱要不要的,我没欠你的。以前我做牛做马,付出的还不够吗?你问问自己的良心,至于这么赶尽杀绝吗?”   贾志仁懒懒地看她一眼,保养得很好的皮肤,画着眉,涂着口红,连指甲都抹上了,哼,这就是传说中的富太太吧。只有他才知道,她是个贱货,被男人玩厌了的贱货。   “没钱,我就赖在这里,不知你的奸夫看到了,会有什么感想,大不了一拍两散。”他伸长脖子,阴笑道:“总之,你别想甩掉我。”   路春咬咬嘴唇,气得快要疯掉了:“贾志仁,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现在就报警,把你赶出去。对了,你有案底在身的,又属于私闯民宅,你就等着蹲监狱吧!”   她边说边走到离贾志仁不远处的电话机,正欲打电话时,被贾志仁扑过来,狠狠地抽了几个耳光。   “贱命,想报警捉我,老子跟你拼命!”贾志仁气在头上,两只手死死地掐住路春的脖子,两只眼珠子几乎要突出来一样。   路春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两只手在空中虚晃着,拼命地挠,那红红的指甲掐进贾志仁的手臂的皮肤里,他却纹丝不动,手里的劲道更大了。   躲在一旁的保姆跑出来救人,被贾志仁踢了一脚,撞在桌子上,晕死过去了。   看到那个保姆倒地不起,下一刻就轮到她了,路春吓得半死,下意识地捞起大理石桌子上的一把水果刀,没作多想,直接朝后背刺过去。   “啊!”   贾志仁惨叫一声,眼睛瞪得无比的大,望着路春:“贱人,你敢杀我”   路春吓得一抖,手中的水果刀掉落在地上,捂住脸道:“不,是你逼我的!”   贾志仁的胸口处,赫然插着一把水果刀,喷涌的血液,瞬间把他的黑西装给浸透了。   路春转身跑上二楼,急急忙忙地收拾几件衣服,又把抽屉里的钱全部带上,然后,冲了去拦了一台的士跑了。   半个钟头后,别墅门口驶来几辆警车,保姆清醒过来,指证路春。   ☆、第386章 吴娇然醒了   路秋一行人回到云山,将大包小包的特产,各种高级零食等等派发给云山的每一个人。   对于路秋的意外回来,云山的人举手欢呼,路长贵更是笑着说路秋不在的几天,感觉少了主心骨一样。   最高兴的莫过于莫而立,他从那群狼狗的崽子里挑了一头金色的小崽子,还一个劲地夸奖蓝心有能耐,一胎生七个云云的话。   骆子其爷孙的回来,大家也是心知肚明,暗地里为路秋感到高兴。   路秋给云山的每个人派了一个大红包,全部的人统统聚在一起吃饭,有时吃烧烤,配上各色佳肴,腻了又吃火锅等等,每日变着花样吃,才过了五天,每个人明显长胖了不少,小丫头的脸圆嘟嘟的,像个小球一样,越发讨人喜欢。   到了初六中午的时候,路秋开车说要出去一趟,让乔丽等人看好家门。   看到她脸上凝重的表情,骆子其问她要去哪里。   两个人也算是苦尽甘来,坦诚相见,路秋却没有表明真正在一起的意思。   骆子其知道,路秋介怀的是夏雪跟他的一夜情。虽然她嘴里不说,却迟迟没有从内心接纳他,忘掉过去。   “有些事情,我想去查证一下,不然,我不会原谅自己。”路秋苦笑道:“吴娇然晕迷几个月了,夏雪派护工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这当中有不少的疑点,我想去探望一下吴娇然,看能不能帮她恢复清醒。”   “你有把握帮她醒过来吗?”骆子其一阵心惊道。转又想到她从古书上找到的一些偏方救谢老爷子的性命,说不定也能救醒吴娇然。   “我陪你去吧。”骆子其对吴娇然印象不深,只知道这个女孩曾经对路秋不利。他眨眨眼睛道:“想进去探病,你需要帮手。”   路秋本来想着让月狼去引开那些护士,硬闯进去的,听骆子其的意思有更好的办法。   她爽朗应道:“好,听你的。”   两个人赶到吴娇然就医的私家医院时,除了一个女护士坐在前台打哈欠,周围冷冷清清的。   看到路秋跟骆子其出现在眼前,两个人贵气逼人,男的眉际间带着隐隐倔傲。   “两位有什么不舒服吗?”女护士打量一眼路秋,问的却是骆子其。   骆子其嘴角扯出一抹坏坏的笑,猝然搂住路秋,对女护士道:“老婆怀孕了,想做个身体检查。”   “啊!”路秋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骆子其,目光幽怨含有薄怒,还特地推了推他:谁怀了你的孩子,胡闹!   “我老婆害羞,现在有医生帮忙检查吗?”骆子其眉头轻佻,特意朝女护士抛了一个眼风。   那护士芳心大动,心想着路秋肯定是被骆子其搞大肚子的,至于说是老婆,瞧这个男人帅得一塌糊涂,风流成性的样子,肯定是假的。   “妇科的只有雷医生当值,可这个点她去吃饭了,估计没那么快回来。”女护士极其殷勤地将路秋他们引进接待室,借着倒水的机会对骆子其暗送秋波。   路秋一看骆子其这混蛋竟敢跟她调情,瞪他一眼,让他好自为之,故意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   她一走,骆子其对女护士笑道:“我记得我表妹也在这个医院,只是不知道她在几楼,不然,我倒可以去探望一下她。”   女护士便问他表妹是谁,骆子其说出吴娇然的名字。   那女护士娇媚道:“原来是她呀,她来我们这里好几个月了,一直没有苏醒过来,我们脑部科的丁医生就是吴小姐的主治医生,可惜丁医生回帝都探亲去了,不然,我帮你找他问问。”   骆子其叹息道:“是啊,我这个表妹自小就好强,没想到天妒红颜,被人害成植物人。我记得上一回来看他的时候,你还没来吧,是另一个女孩子接待我的。她带我去看表妹,我记得是三楼还是四楼。”他作出思索的样子。   女护士轻笑道:“是特诊室的四楼。我想你没有看到我,是因为我刚好轮休了吧。”   两个人聊得火热,骆子其趁女护士去倒茶的时候,朝躲在门口的路秋打了个手势,路秋作了一个OK的手势,转身就走了。   路秋走进洗手间换了一套护士服装,戴着口罩走向特诊大楼,门口有一个保安,跷着二郎腿微微打着打盹,路秋大大方方地走进去,搭乘电梯来到四楼。一看某个科室门口坐着一个男人,正默默地看着报纸,路秋拐进了一旁的洗手间。   路秋把月狼放了出来。   一会儿功夫,走廊里响起了尖叫声,又过了一会儿,路秋才慢悠悠地走出来。   路秋见到了沉睡不过醒的吴娇然。   她呼吸均匀,如果不是知道她被人伤害过,真以为她只是睡过去而已。   路秋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空间溪水兑过的药液,给她喂了大半瓶。   干完这一切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几个男人的声音。   “那头狼一会儿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有古怪,快进去看看病人怎么样了?”   两个声音响了起来,眼看着就要推门进来。   路秋心里一急,退到角落里,左思右想,最后闪身进了空间。   她的身影刚消失,那些人就推门进来了。   “没有什么情况,人还好好的。”有个男人松了一口气道。   “奇怪了,医院里怎么会无缘无故引来狼呢?”   另一个男人纳闷道。   “管它呢,许是后山里跑出来的,别忘了,现在是冬天,狼也要找吃的。赶紧给丁六生打个电话,让他派人来彻底搜查一番,我看那头狼凶残得好,被咬上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个男人道。   两个男人边走边讨论着有狼误闯医院的事情,声音渐行渐远。   路秋从空间里确实外面没有声音了,才放心地出来。   走到吴娇然跟前,皱着眉头道:“吴娇然,我可是把我祖姥姥的秘籍里的偏方都拿给你吃了,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你的本事了。”   “我说你怎么不好,干嘛招惹那些黑社会呢,难道是你哥欠了别人钱,别人想逼你为娼。不对,但也不可能是许东洋那混蛋干的,那混蛋我太了解了,他喜欢女人,却不敢杀人。”路秋自言自语道:“好吧,我走了。”   估计着吴娇然一时半会醒不来,路秋打算离开。   谁知,在离开的那一刻,手腕被人握住了。   吴娇然猛地睁开眼睛,目光呆滞而空白。   路秋喜出望外道:“吴娇然,你真的醒了!”   吴娇然瞪着她,突然大声叫道:“路秋,有人要杀我!”她紧紧握住路秋不撒手。   路秋安慰她道:“别担心,现在你很安全。”   吴娇然摇摇头,从床上挣扎起来,听到从外面又传来一阵阵脚步声,她急了:“路秋,千万别丢下我,害我的人是夏雪。你要是走了,她又会派人把我给杀死的。”   路秋惊得合不拢嘴巴:“夏雪不是你的表姐吗?她怎么会想要害你呢?”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吴娇然顾不得多想,脱口道:“是因为我目睹了她假祸骆子其跟她有奸情的真相,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骆子其灌醉了,拖到自己房间去,然后,又扮作被侵害的样子要骆子其负责任。”   路秋惊得捂住嘴巴,目光却是幽深冰冷的。   “你说的都是真的?”她直逼近吴娇然。   吴娇然脸色苍白,却目光坚定地点点头:“真的,我向你发誓。”   路秋拿出手机,给骆子其拨了一个电话,直接说了一句:“把警察叫来。”   ☆、第387章 指证夏雪   外面的人撞门而入,看到凭空冒出来的路秋吃了一惊,更不敢置信的是吴娇然好端端地坐在床上,惊恐未定地望着他们。   吴娇然竟然醒了?   为首的胖男人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沉,指着路秋骂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闯进私人病房,你知道这是违法的事情吗?”   路秋将吴娇然护在身后,大义凛然道:“吴娇然是我的同学,我来探望她天经地义,算什么违法?”   吴娇然从背后探出头来,冷声道:“对对,我不是你们的犯人,你们无权囚禁我!”   “哼,小丫头睡糊涂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叔叔这是为了你好。兄弟们,把这女的捉起来,让我来好好审问她,说不定,她是许家派来的奸细!”男人一脸的猥琐,淫笑着走向路秋。   路秋脸上的肌肉一抽,淡定地笑道:“你们是夏雪雇来看守娇然的看护吗,怎么看都像是囚禁犯人多一点。再说了,你们又不是警察,有什么权力审问我?”   “就凭我是你老子!”那男人猖狂大笑,扑过来想擒路秋,他长得人高马大的,如一只巨大的雄鹰扑向年幼单薄的路秋。   路秋冷着脸,从左柜台上抄起那个医用托盘,砸向男人。   吴娇然吓得脸色泛红,没作多想,拿起枕头同样砸向男人,可她实在太虚弱了,那枕头轻飘飘地掠过男人的手臂,像挠痒痒似的。   “找死,上,把这两丫头捉起来,出了什么事,老子担着!”男人一把扯住吴娇然的长头发,哈哈大笑,对路秋威胁道:“住手,不然,老子不放过这丫头!”   路秋常年在山上劳作,身手敏捷,力气也不是吴娇然能比的。对男人而言,只要捉住吴娇然,不怕路秋不乖乖听话。   果然,路秋停住反抗,远远地看着他道:“你这是找死!”   “嘿,谁找死,现在不明摆着吗?”男人狠狠推开吴娇然,一步一步走向路秋,将路秋钳住后,笑道:“就凭你个小丫头片子,也敢跟老子斗,哼,不自量力。”   路秋脸上闪过一丝惊诧,压低声音道:“你想干什么?”   “没干什么,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天呗。兄弟们,把吴大小姐也带上,我们走。”   男人对另一个兄弟说完,就推着路秋赶紧出门,吴娇然也被另一个男的无情拖了出去。   路秋冷静道:“你们逃不掉的。这是个医院。”   “医院又怎么了,我们老板有的是钱!”男人嚣张气焰道。   吴娇然赤着脚,走地冰冷的地砖上,浑身发抖打颤,不由地抱住双臂,可怜巴巴地看着路秋道:“小秋,抱歉,连累你了。”   路秋捂住她的小手,低声道:“再坚持一会儿就好了。”   吴娇然泫然落泪:“嗯,我听你的。”   后面的人推着她们两个道:“走快点!”   吴娇然差点摔跤,幸好路秋及时扑过来扶住她。   路秋皱起眉头,这一层楼竟然没有人来往,空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男人不耐烦的声音。夏雪把整层楼承包下来了?   那两个男人并不是带她们坐电梯下楼,而是顺着电梯来到了六楼。   直到被赶到天台的那一刻,路秋突然懂了,他们想逼她们跳楼自尽。   回过头,她厉声道:“喂,你们想干什么!”   吴娇然脸如金纸一样,浑身发抖,畏畏缩缩地道:“你们,你们想杀人灭口。是不是夏雪指使你们杀人?”   两个男人环抱着双臂,哈哈大笑,为首的男人更是得意道:“吴娇然,你要怪就怪你身边的这个女的,不是她把你救醒过来,你现在还好好地躺在病床上。”   “为什么,难道,夏雪就不怕报应吗?”吴娇然声嘶力竭道,眼里闪着泪花:“我并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她好狠的心啊!”   回过头,吴娇然握住路秋的手,哭着哭着又笑了:“小秋,对不起,一直以来,我都被夏雪利用了,才处处针对你。你是个好人,可惜,我知道得太迟了。”   路秋内心叹息,心想着夏雪真能下狠手啊,不仅是对她,就连至亲的人也不放过。   这是一个多可怕的女人。   “别怕,我不会让他得逞的。”路秋搂着吴娇然,默默地给她力量,想着骆子其的人再不来,她就要从空间里把月狼召唤出来了。可这里四周空荡荡的没点掩遮,月狼也不能凭空出现吧?   “动手吧”两个男人对了下眼色,步步逼向路秋两人。   吴娇然吓得往路秋怀里钻,不敢直视。   为首的男人开口道:“丫头,识趣的话就跳下去,少受点罪,不然,老哥两个动起手来,就怕你们遭受不住。嘿嘿……”他露出淫笑,目光在路秋身上扫来扫去的。   另一个男人啧啧道:“多漂亮的小妹子,就这样没了,实在可惜了。”说归说,两只手动来去的,一看就是不怀好意。   吴娇然吓得直接晕过去了。   路秋搂着她,左右打量着,最终考虑把月狼从空间里召唤出来,它出现的地方,可以是楼梯的方向,让月狼来引开这两个男人,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嘿嘿,小丫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下辈子,可别再干冲动的事了。”为首的男人做出一个推倒的动作,眼看着就要触碰到路秋了。   路秋眼睛突地变得凌利起来,动了动嘴唇,正要召唤月狼时,阳台的门口闯进来一群人,走在最前面的是骆子其,大气吁吁,大声喝道:“住手!”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那两个男人身体一僵,为首的男人当机立断道:“快,把人给推下去!”   横坚都得死,至于要把这任务给完成了!   说时迟,那时快地,他扑向路秋的时候,路秋却静静站着不走,从背后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接捅向男人的肩膀。   “啊!”男人猝不及防地,肩膀挨了一刀,他也没有吃亏,把路秋跟吴娇然推到阳台的最边处。   “哈哈,你们死定了!”男人狂笑一声。   路秋跟吴娇然一个不慎,身体失去平衡,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   这时候,骆子其跟成奎及时赶过来,两个人向前一倾,眼疾手快地将她们紧紧地拖住了。   路秋松了一口气。   吴娇然幽幽醒过来,看到自己挨着阳台边上,再往前一步,就要粉身碎骨了。   她一怔,啊的一声,哭了出来。   成奎缓了一口气,走到那耷着脸的男人面前,狠狠地踹了他一脚,犹不解气道:“你这混蛋,竟然敢杀人灭口,老子让你有去无回!”   男人哼了一声,面不改色道:“要剐要剜我一人承担,是,是我要杀人灭口,你把我给杀了啊!哈哈!”   成奎没想到他还嚣张了,气愤道:“好,你走着瞧,我让你瞧瞧什么叫生不如死!”   路秋在骆子其的搀扶下走来,走到那男人面前,小声道:“我不知道夏家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置生命不顾也要维护夏雪。不过,你的供词对我不重要,该有的证据,我早就录下来了。这栋大楼被谁承包下来的,只要排查一番就能揪出幕后的真相。”   男人露出惊讶的表情,很快又转过头去:“哼,小丫头,你爷爷是那种怕死的人吗?”   路秋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笑道:“你瞧这是什么,有了这些,夏雪想洗清嫌疑都很难。”   她把录音笔交给了成奎,叮嘱道:“这是很重要的证据,你要好好保管了,要什么需要协助的,你可以去找帝都卢家的人,许东洋正被官局缠得脱不了身,我想卢家很乐意为你提供线索的。”   吴娇然走过来,小声道:“我也能作证,想要杀我的人,是夏雪。”   骆子其心中一震,急声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388章 夏雪被暴露了   在骆子其的印象里,夏雪一向娇柔可人,偶尔任性了一点,却万万想不通她会卖通杀手杀人。   想到她撕下最初的嘴脸雇佣人去绑架瑶儿,那时候的夏雪就露出真实的爪牙来了。   想通这一点,骆子其浑身一片冰冷,冷声道:“如果真是夏雪干的,我们一定会还你公道的。”   他这话是对吴娇然说的。   吴娇然却看着他道:“骆子其,你不了解夏雪,你知道她有多恐怖吗?她早就怀了骆子豪的孩子,为了制造出跟你一夜情的假象,故意在你的酒杯里下了药,顺势把你带回酒店,等你醒过来了,就说你们发生了关系。当时,我就躲在酒店的衣柜里。因为我哥烂赌成性,我不得已拿这件事来威胁她要钱,谁知,她竟然派人杀我。”   说着,吴娇然愁眉不展道:“这种女人,她的心是黑的。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骆子其震惊得眸光一冷,嘴唇微微泛白,两只手紧紧握着,冷声道:“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我要是有半句谎言,就让我不得好死!”吴娇然坚起手指,信誓旦旦道。   骆子其垂下头,将整张脸掩进阴暗之中,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陡地,他仰起头,大笑一声:“这样再好不过了。”   他目光闪烁,直勾勾地看着路秋,那意思仿佛在说:这回你没有理由拒绝我了吧?   那目光深情而逼迫,扰乱了路秋的思路,她脸绯红绯红的,心头扑扑直跳。   “吴娇然,这段时间,你跟我回云山先住下来吧。”路秋对吴娇然邀请道。女儿被人害成这样子,大过年的,吴家的人也不派人过来看一下,想必是夏雪对吴家人说了什么,吴娇然要是回家,难管会不会被吴家人再交给夏家。   吴娇然眼神一黯,淡声道为:“谢谢你。”   等路秋跟吴娇然去警察局录了口供,便跟路秋回了云山。乔丽给远在帝都的安娜打了电话,大概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安娜激动不已,暗地里把夏雪骂个半死,并且说好了明天一早就会坐飞机来江城。   帝都夏家。   夏雪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出神地望着窗外雪花飘飞的情景。   这个年,她过得相当的憋屈。   昔日里对她马首是瞻的人,个个避她如瘟疫,想必是谢家在里面说了什么,那些人才躲着她。都怪路秋,如果不是她,自己还是帝都贵女,高高在上,如今却摔落云泥。   路秋,你怎么不去死!   夏雪紧握住拳头,目光里闪过一丝阴沉。   这时,门开了,夏傲天走进来。   夏雪背对着父亲,并不说话。许久,连夏雪都失去了耐性时,才响起父亲沉重的叹息:“孩子,无论你做什么事情,你都是我最疼爱的女儿。你是善良纯洁的,你被人逼成这样子,都是那些人的错。爸爸相信你。”   “爸”夏雪动容,从床上爬起来,眼角带泪,张开双臂,看着父亲走来,一把扑入他的怀里,哭泣道:“爸,我心里有恨。路秋不死,我永远得不到快乐。”   “孩子,对付路秋的事,就交给爸爸。你是我们夏家最骄傲的公主,谁也不能欺负你。爸向你发誓。”夏傲天轻轻抚摸着女儿柔顺的发丝,轻声道。   夏雪心里一阵感动,呜咽着,只有在父亲的怀里,她才能感受到丝毫的温度。   夏傲天走了很久,夏雪还呆呆地坐在床上,突然地,听到从外面传来的嘈杂声,一波接着一波,像是争执着什么。   管家冲进房间,大惊失声道:“小姐,不好了。卢家的人围在门口,非说你是杀害吴娇然的凶手,现在吴娇然醒过来了,你,你逃不掉了。”   夏雪眼神一晃,急急道:“卢家人来搞事,我爸呢?”   吴娇然竟然醒了,为什么丁六生没派人通知她,还有,当初不是说好了,一旦吴娇然醒了,就要想办法铲除她的。   夏雪又惊又怕的,像无助的小孩,拿着手机,哆嗦地拨打丁六生的电话,可是,除了语音留言,就是无法接通。   “混蛋!”她将手机砸在床上,咬着牙道:“王婶,报警了没有?”   王婶胆怯道:“本来是想报警的,可卢家人说了,不用我们报警,警察也要找小姐你谈话的,太太气不过,正在下面找他们论理呢。”   夏雪觉得全身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她想冲出去跟卢家的人论理,可万一吴娇然真的把她招出来的,她下去可不是正如卢家人所愿。他们岂会放过我。   不,她要离开这里,离开帝都,对了,出国,只有出国去,卢家人才没办法找到她。   她挣扎着从床上爬下来,急急忙忙地让王婶找来行李箱,她挑了几件衣服,又拿了几张银行卡,胡乱塞进箱子里,边走边道:“王婶,你到前门去告诉我妈,就说我在后门等着她。快。”   王婶答应了就往前厅走去。   夏雪心里狂跳不已,拖着行李箱,打开后门,猛地看到卢安娜的脸,吓得手一抖,急急地又要关上门,不料被安娜家徒手拦住,大叫道:“夏雪在这里,快,来人啊!”   夏雪吓得一哆嗦,撒下行李箱,飞快地往屋里跑去,谁知,被卢安娜拉住手:“夏雪,你这个害人精,大话精!想不到你人长漂亮,心肠那么恶毒。我们家东洋招你惹你了吗,杀你全家,放火烧你家房子了吗?你要害我们家东洋坐牢!”   “我,我没有!”夏雪摇头哭泣,眼泪汪汪道。   卢安娜尖着嗓子道:“你没有,哼,路秋把吴娇然救醒了,吴娇然把你的丑事都说了,警察局也立了案,估计现在就要来捉你了。哈哈,夏雪,你也有今日了!”   她的嗓门很大,附近的邻居都走出来看个究竟,那探询的目光,把夏雪羞得恨不得把脸掩住才好。   “妈,爸,救我!”夏雪心里生起一股无助的感觉,大声叫起来。   不一会儿,黄品芳怒气冲冲走来,大力甩开卢安娜的手,喝道:“你干什么,王婶,警察的人怎么还不来!”   卢安娜脸无惧色,抱着手臂道:“黄品芳,你劝你小声一点,家丑不可外扬啊,你真是生了个好女儿,作奸犯科的事干了不少,东窗事发了还想逃跑!”   “你胡说!”黄品芳气得浑身发抖,搂住哭得伤心的女儿:“我们家雪儿是个好孩子,你毁她清白,算什么意思。我告诉你,我们夏家也不是好欺负的。别欺人太甚了。”   卢安娜翻翻白眼,冷笑道:“好孩子就不会在外面乱搞男人,怀孕了连孩子的爸爸是谁都不知道。还有,她为了冤枉路秋,把谢家都得罪透了。最后,也没有捞到半点好处,你以为我们个个都是傻子不成,谁不知道她是什么货色。哼,哪个男人看上她,真是倒大霉了。”   这些话引来周围的人一阵哄笑,尤其是卢家人起哄道:“夏家的女儿是个残花败柳,真是大新闻!”   黄品芳气得脸成猪肝色,握住夏雪的手指甲,不知不觉地将指甲掐进她的皮肤里。   夏雪痛得眼泪直掉,哭道:“妈,你弄痛我了。”   黄品芳又气又怜道:“雪儿,你到底招了什么孽啊!”   说完,直接装死晕过去了。   一个钟头后,夏傲天黑沉着脸赶回来,联合小区的保安把卢家的人给赶走了。   屋里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父女两个坐在沙发上,都显得心事重重。   ☆、第389章 出手了   “爸,是我干的。”   夏雪抬起头,脸容清减,尖尖的下巴透着一股倔傲。   夏傲天深深叹息一声:“雪儿,无论你做了什么,都是爸爸最疼爱的孩子。我会尽一切的可能,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   夏雪垂下头,声音淡漠道:“事到如今,吴娇然醒了,纸包不住火,警察始终会查到我的头上来,这一回,我是逃不掉了。”她用力抹了一把泪,声音变得刚硬强势:“可我倒霉,路秋也绝不能好过。”   夏傲天走过来,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肩膀:“你放心,我已经说服了吴家的人,他们会否定吴娇然的供词,只凭吴娇然一人的说法,警察定不了你的罪。”   夏雪抬起头,看着父亲日渐苍老的脸容,心酸道:“爸,都是我不好,吴家人是喂不饱的狼,他们是不会满足的。”   “龙氏百分之五的股份,足够吴家东山再起,一个小小的吴娇然,自然抵不过巨大的财富。吴启政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下来了,他还说了,必要时,可以找他的儿子吴以友帮你作证。”   “女儿,有钱能使鬼推磨,实在不行,爸还能给你再找一个替死鬼。”夏傲天满脸慈爱道:“你是我夏傲天唯一的女儿,谁也不能夺走你。”   夏雪心里一宽,用力点点头。   夏傲天继续道:“明天,爸送你一份大礼。”   夏雪困惑道:“什么大礼?”   “你不是想看路秋死吗?爸成全你。”夏傲天极其霸气道:“我从国外雇佣了一群杀手,这会儿已经潜入了江城,明日,就是路秋跟骆子其的忌日。当然了,顺便处理掉吴娇然再好不过了。”   夏雪眼睛一瞪,半天,眼眸一闪,冷笑道:“还有那个小丫头,我也要她死。”   第二日,晨光初微,云山的雾气还绕缠在山顶处,小鸟在枝头上吱吱乱叫,似乎在奏弹着乐曲。   路秋带着小丫头慢慢地走在树林里。   这是云山特意出来的一条人行道,主要通往灵芝园还有蔬菜园。人行道周围种满了各种的果树,如今正值万物复苏的春季,果树抽出新苗,嫩绿得透着一股生机。   小丫头一路蹦蹦跳跳的,一会儿停下来采摘路边的小花朵,一会儿追赶着蝴蝶儿,忙得不亦乐乎。   路秋跟吴娇然并肩而走,吴娇然的脸色恢复了一些红润,眼睛也特别有神。   “瑶儿,你别走远了。”路秋对着一旁的小丫头嘱咐道。   吴娇然感叹道:“瑶儿长得真好,无忧无虑的,你很爱她。”   路秋嗯了一声。   吴娇然望向四周井井有条的秩序,实在很难想象得到,路秋是如何办到的。她真是一个奇迹。   “昨夜,卢安娜给乔丽打了电话,卢家的人去夏家闹了一场,动静挺大的。可惜,夏家没有一点的反应,不如是他们,吴家一如反常,只说是你病得不错,胡说八道,估计吴家的人很快就要来云山带你回去了。”路秋有些忧心道:“吴娇然,你怕吗?”   她的脚步一顿,定定地看着吴娇然道。   吴娇然目光平静,轻笑:“我早料到了。”她的声音有些悲凉道:“小秋,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羡慕你的自由自在,羡慕你不需要依附任何人生活。可我不同,我只是吴家拿来交易的一个贵女,除了联姻,没有别的出路。当初,跟许东洋订婚,我也认了。现在,要是回吴家,估计也是死路一条。”   路秋目光一凛,淡声道:“你要是愿意,可以暂时留在云山。在这里,我起码可以保证你的性命无忧。”   吴娇然抬起头,声音疲惫道:“我累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辈子。夏雪要我死,我就算拼了死,也要跟她同归于尽。”   路秋正想劝她不要冲动的时候,突然,守在瑶儿身边的月狼烦躁不安地转来转去地,绿油油的眼睛直盯着前面一棵枣树,它的前腿微微弓起来,似乎准备着随时冲上前去。   “瑶儿,回来!”路秋顾不得跟吴娇然说话,扑向前面蹲在枣树旁边的小丫头,大声叫道。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枣树里闪身出来几个男人,一身迷彩服装,脸上涂着染料,一个男人迅速地窜上来,没等路秋拉住女儿,已经将小丫头捞起来。   “瑶儿!”   路秋跟吴娇然同时失声大叫道。   月狼目光阴沉得可怕,低低地发出警告声。   “别过来,不然,我就打死这小丫头!”那个男人说着不流利的中文,冷声道。   路秋不敢轻举妄动,两只手举起来,声音发颤道:“好,我不动,她还是个孩子,求你们放过她。你们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出来。”   他们一共有三个人,气息很强,显然习惯了隐蔽战斗,不然,连月狼那么强也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听闻你是这家庄园的主人,除了赚钱,还饲养了各种凶猛的野兽,小姑娘,你家的那两头黑熊劲头不小,嘿嘿,费了我一点功夫…”那个捉住小丫头的男人对路秋大声笑道,并将小丫头提来提去的,像握在手里的小猫咪。   刚开始小丫头还觉得好玩极了,笑吟吟的没点防范,下一刻被提得不耐烦了,就开始挣扎,最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瑶儿…”路秋心如刀割,恨不得被捉的人是自己才好,忙哀求道:“这位大哥,我女儿还小,不如换我做你的人质。你不过是求财而已,你开个价吧,多少钱我都给!”   她的心滴血一般的痛,男人杀害的黑熊,不知道是不是小黑母子。   月狼嚎叫着,不安地转来转去地,随时想要暴走一样。   “啧啧啧,小姑娘,最好管束一下你的狼,万一引来更多的狼群,我怕控制不了自己,把手上可爱小猫咪的脖子给扭断了。”男人的手落在小丫头的脖子上,那宽大无比的手,几乎比小丫头的脸还大。   小丫头也意识到危险,竟然不哭了,可怜兮兮地望着男人,那呆萌的眼神,换了哪一个都不会铁石心肠得。   可达克不会,在他手上,有过不少无辜孩子的性命,为了钱,他可以一切不顾!   “小姑娘,我欠了某人一份人情,你出再多的钱也没用!”达克冷情的目光里,有的只有嗜血的疯狂。   在路秋跟吴娇然目瞪口呆之下,他另一只手缓缓举起一把枪,瞄准了路秋。   路秋感到身体不受控制,喉咙呼呼地喘着气,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种感觉又出现了,甚至比当初在帝都查北路被人追杀时更强烈,对了,那时候她只是一个人。   现在,女儿的命在他手里。仅凭一个人之力,路秋想要脱身并不难,如今,她必须要救女儿性命!   “害怕了吗?”达克冷冷说道:“放心,你的女儿很快就能下去陪你的。”   他身边的两个男人冷眼旁观,突地哈哈大笑,态度倔傲散漫,视人命为草菅。   路秋从来没有如此的气馁。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保持不了!   她讨厌这种感觉…   在她脑子乱糟糟的时候,耳边传来啊的一声,抬起头,就看到达克护住手臂,而小丫头早被扔在地上却皱着脸,眼看就要哭鼻子了。   “找死!敢咬我!”达克怒不可遏,举起手中的枪对准小丫头,眼看就要开枪了!   “不!”路秋猛地被人掐紧了,脑子一片空白,她大声叫道:“瑶儿…快逃…”   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她拼命地跑着,女儿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无论她怎么快,都没有办法靠近女儿!   不,我不能让他们伤害我的女儿!   月狼在空中窜成一道白色电光,奋身扑向小丫头!   吴娇然看得着急,直接吓晕过去了。   “去死吧!”   达克冷眼一笑,按下手枪开关!   “月狼,帮我干掉他!”路秋瞬间有了主意,决定把女儿收进空间里,说完,她望向瑶儿,大喝一声:“路匀瑶,看向我!”   她张开手,对准了女儿。   说时迟那时快,路匀瑶跟前却突然闪现一道身影。   路秋眼瞳一收缩,惊得说不出话来!   “砰砰砰…”   耳边连续响起了枪弹的声音,惊起一阵尘烟。   路秋神情呆滞,如见鬼魅。 第390章 死了   “不!”   路秋的声音响彻整个云山。   在达克的子弹射向小丫头的那一刻,骆子其在千钧一发的时间窜出来,拿身体护住了小丫头的头,而他,却倒在血泊里。   不仅是肩膀,就连胸口的方向也挨了一枪。   路秋扑过来,跪倒在地上,拿手按住他的胸口的位置,试图让血液留得更缓慢一些。   “不,你不会有事的。”她急忙安慰道,眼睛里全是泪水。   “哇!”小丫头脸上被喷了血渍,呆呆地看着骆子其,叫唤道:“爸爸不要死……”   骆子其感觉到全身的力气在流失着,眼皮儿很重,他紧了紧路秋的手,虚弱道:“小秋,快,带着瑶儿逃啊!”   “骆子其,你真傻。”路秋哭哭啼啼道。   骆子其看着她,揪心道:“原谅我不能给你幸福。在我的箱里,有我的文件签名,一旦我有什么不测的话,请你代我照管好江云集团,直到瑶儿平安长大。快,带着瑶儿走,趁月狼它们还能抵挡他们,快,走啊!”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路秋推向外面。   路秋搂住女儿的头,流着泪,看着他的气息越来越弱,可她却无能为力。   “妈妈,我不要爸爸死……”小丫头哭得伤心,死死拖着骆子其的手。   路秋垂下眼眸,看着女儿,突然抚摸一下她柔顺而染上血渍的头发,轻笑:“瑶儿乖,在里面等妈妈好吗?”   “妈妈,我怕。”小丫头一只手紧攥着骆子其的衣角,另一只手握住路秋的手,生怕她会消失似的。   月狼跟雪狼在离路秋母女不远处上窜下跳的疲于奔命,一边躲避着那三个男人的枪弹的攻击,又要护着路秋母女,眼看着就有些应付不暇了。   月狼的身上,早背负多处伤痕,那白色的毛发染成了红色。   “嗷嗷嗷!”   月狼窜在一棵枣树上,仰天嚎叫起来。   路秋看着骆子其,骆子其已经失血过多神智不清了,她果断站起来,轻轻地唤了一声女儿:“瑶儿乖,在大房子里等妈妈回来,千万别乱跑。”   一阵光芒闪过,小丫头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那三个男人之中的一人,正好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道:“靠,她是妖怪吗?”   他分神的那一刻,月狼猛扑过来,那尖锐的爪牙,如锋利无比的刀刃,直接划破她的喉咙。   “啊!”男人甚至来不及发出呼救声,就一命呜呼了。   “达明!”   达克气得七窍生烟,目眦尽裂道:“我干死你这畜生!”手中的枪砰砰地射向月狼,陆续连开几枪,直到看到月狼身上冒出一个个血洞,才大为解恨。   “嗷”雪狼扑到月狼身边,呜咽两声。通体雪白的雪狼也变成了血狼,目光幽深愤怒。   “嗷嗷嗷”月狼从地上挣扎着想爬起来。   路秋一步一步走来,对着月狼怜惜道:“月狼,让我来。”   “嗷嗷,”月狼摇摇头,努力想爬起来。   路秋流泪:“月狼,够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是我害了你。”   “哈哈,路秋,别担心,你会陪它一起去地狱的!”达克手中的枪对准了路秋:“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魔术把那小丫头藏起来了,不过,等我把你杀了,再慢慢地把她找出来。”   他冷冷一笑。   路秋愤怒地仰起头,眼中带泪:“你这么想知道她去了哪里吗?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让你进去看看!”   她抬起右手,只见那手腕上闪现一道血色的银镯,闪着诡异的花纹。   “你们几个人,都去死吧!”   路秋大叫一声。   一道银光闪过,路秋,三个男人,还有月狼,骆子其,全部消失在原地。   空间里。   三个男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陌生的环境,奇怪的房子,竟然来到一个鸟语花香的世界。   距离他们不远处,便是路秋。   “这是什么地方?难道是幻术?”达克跟另外一个同伴面面相睽道。   他的手枪又对准路秋,大声道:“该死的女人,你到底干了什么?”   路秋冷漠地看着他们:“这是我主宰的世界。”   “你的世界,真是笑死人了!”达克扬了扬手中的枪支,不屑道:“要是你的世界,我就是这个世界的神仙。”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老子没时间跟你躲猫猫。再见了。”他对着路秋,扣下开关。   本应该出现射杀的场面,却远远没有发生。   路秋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前面。   达克的同伴不信邪,也扣下了手枪开关,谁知,依然没有反应。   “妈的,这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眼里露出一丝的慌乱,对路秋有一丝的畏惧起来。   “你们杀了我的爱人,还有我最好的朋友。”路秋脸带悲伤道,目光黯淡,回过头,就能到不远处的木屋,小丫头就被关在那里,她正在害怕地哭泣着,不行,她得赶紧把这些人解决了,回到女儿身边。   达克低声对同伴道:“别担心,我们有两个人,对方只是个小丫头,轻松就能搞定她。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两个人互相打了个眼色,准备对路秋包抄围堵。   不管路秋会什么妖术,只要把她擒下来,就能解除这些幻术了。   路秋叹息:“没用的。既然进来了,我怎么会让你们出去呢?凡是知道我秘密的人,都得死。”   她转过脸,冷冷道:“雪狼,给我干掉他们!”   退后一步,从她身后陆续窜出来好几头狼,个个体形健壮,目光凶恶,露出锋利的猿牙,不断地逼近两个男人。   “啊,好多的狼。”达克的同伴吓得往后一退。刚才狼的凶残历历在目,眼前有那么多的狼,又身处诡异的世界,他们没有一点的胜算。   他一害怕,掉头就跑。   达克在身后大叫道:“混蛋,那是大山,回来!”   那个男人逃跑的方向竟然是木屋对面的大山。   大山复杂的地形,更适合狼的属性,一旦闯进来,他们没有任何的胜算。   “你放心,你们横坚都得死!”路秋冷笑,一声令下,十几头成年的狼扑向达克。   过了一会儿,就从狼群里传出凄惨的叫声,阴森森的透着一丝冷凉。   雪狼瞄了一眼路秋,召唤几头狼赶向前面的大山。   达克的同伴,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路秋转身走进木屋。   “妈妈!”一道娇小的身影扑到怀里,小丫头眼睛噙着泪,可怜道:“我怕。”   路秋努力让自己变得平静下来,轻抚道:“瑶儿不怕,妈妈在这里。”   “爸爸呢?”小丫头握住路秋的手指,指着外面道:“找爸爸,他流血了。”   路秋心里一阵酸楚。   抱起女儿,慢慢地走出木屋,只见前面的一处草坪里,躺着一人一狼,骆子其的气息很弱,不是认真辨别的话,会以为他早就死了。   路秋知道,他还活着。可也快要死了。   月狼身上的枪伤很多,都是致命的地方,它变得很虚弱,看到路秋过来,努力睁开眼睛,呜咽一声,又拿目光去看小丫头,那目光,如亲人一样依恋。   路秋的眼泪滚落下来,哭道:“月狼,对不起。”   “月月狼,痛”小丫头皱着眉头,轻手轻慢地走到月狼面前,蹲下来,似乎是怕它会冷一样,特地把自己身上染了血渍的粉色棉衣脱下来,盖在月狼的身上,松了一口气道:“这样就不冷了。”   路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   “呜呜”月狼拿头蹭了蹭小丫头的腿,像是贪恋最后一丝温情的小猫咪。   “子其,月狼,我该拿你们怎么办呢?”路秋淌着泪,哭道。   他们都要死了。   离她远去。   可恨的是,她虽然有空间,却守护不了身边的亲人。   啊!!!   从大山那边传来此起彼伏的声音,是那个遭遇雪狼围堵的男人发出的最后惨叫声。   然后,便是沉寂。 第391章 取舍   解决掉那三个男人后,路秋甚至把他们的尸骨移到了空间大山里做花肥。如此一来,谁也不知道他们曾经出现过的事情,更无从查证。   吴娇然醒了,路秋只是说那三个男人被月狼吓跑了,她便没有再问起过。   她比路秋更清楚,那些人是奔着她来的。如果没有路秋保护的话,她早成了枪弹下的亡灵。   同时,她暗地里下了决心,哪怕拼着跟夏家玉石俱焚,她也要勇敢地站出来,不为自己,也是为了报答路秋的救命之恩。   此是后话不提。   骆子其整个人被移进了空间里的木屋,与他半死不活的情景相同的,还有月狼,一人一狼平躺在竹塌上,气息那么弱,完全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似的。哪怕路秋翻遍祖姥姥留下的古书偏方,也没有找到救治他们的办法。   他们被打中内脏,能活到现在,完全靠的是空间的灵气维持。   小丫头每天都进来木屋跟他们说话,一说就是两个小时。路秋一向知道女儿早慧,可不知道她竟然善解人意到了这种地步,如此一来,她的悲伤也能减轻一些。   路秋也知道,长期下去并不是办法。   骆子其总要回到现实世界的。   那一天,空间里的风微微吹过来,带着干爽的暖,小溪上跳跃着各种小鱼儿,悠闲地游来游去。   许久不见面的蓝心,带着三个小崽儿跑过来。   路秋才想起来,自从回到云山后,就将蓝心母子四个扔进了空间里调理身体,这会儿,它们是来看月狼的。   “蓝心,你来看看月狼吧,它快要死了。”路秋摸摸蓝心的头,忧伤道。   蓝心呼咽两声,默默地走向月狼,它身后的小崽子更是跃上竹塌,拿头去抵月狼的身体,似乎在唤它醒过来。   月狼的身体动了一下。   “呜呜”蓝心伏在它身边,如忠心耿耿的妻子。   月狼眯开绿油油的眼睛,显得黯淡无光,看到是蓝心,眼睛闪过一丝亮光。   路秋怔了怔,以为自己看错了。   难道蓝心能救月狼?   “呜呜呜,”月狼微微地呼几声,蓝心伏着头,像反对似的摇头。   月狼伸出前腿,试图去拂它,可腿不使唤,又无奈地呜呜几声。   蓝心站起来,呜呜呜叫了几声。   路秋问道:“蓝心,你是不是知道怎么救他们?”   “呜呜,”蓝心拿爪子去挠路秋的衣角,试图她跟着自己来。   等路秋走出门口时,看到雪狼领着一群狼走进来。   路秋不明所以。蓝心走上前去跟雪狼呜呜叫个不停,雪狼很烦躁,在原地里转了几圈,才暴躁地喝了一声,身后的狼都伏地不起。   路秋退到一旁,不一会儿,就听到小丫头的声音:“妈妈,它们要去哪里?”   小丫头扑入路秋的怀里,眼睁睁地看着雪狼将骆子其伏在身上,而另外一只狼,却伏着月狼。   它们是怎么做到的,又要去哪里?   路秋忙走上来,看着骆子其的身体被雪狼拖在地上,于心不忍,忙道:“让我背扶他吧。”也许是月狼给狼群什么指示,它们长期生活在空间里,比她熟悉这里的法则。   雪狼呜呜几声,应了。   骆子其很沉,路秋咬紧牙才勉强将他背在身后。   带着女儿,一路跟着狼群走进大山。   路途上异常艰辛,路秋一声不哼,满头都是汗水,偶尔歪在树上歇歇气,再看看女儿,满脸憋得通红,眼睛却是越来越亮。   到底还是蓝心心疼小丫头,等她体力支撑不下去的时候,拿身体驮着她上山了。   大概走了一个多钟头,他们来到一处广阔的、低矮的平地,在平地中间,有一个高高竖起的坟头。   路秋心头一跳,感觉到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她放下骆子其,脚步沉重地走到山坟前,猛地跪倒地上,朝坟头拜了一拜:“祖姥姥,原来你在这里啊!”   当年祖姥姥神秘失踪死亡,谁也不知她去了哪里,原来,她就呆在空间里。   路秋满面悲怆道:“你让我们好找啊。姥姥,我该怎么办?”   山间的风,呜咽着,似乎在回应着路秋的话,又像是轻喃声,瞬间抚平了她内心的悲伤。   “呜呜呜,”月狼被雪狼伏到山坟前,呜咽起来。   路秋突然怔住了。   “月狼,你是在向祖姥姥请罪吗?”她满面泪水:“姥姥,月狼受伤了,骆子其也快要死了。瑶儿求你,救救他们。”路秋扶着山坟,哭诉道。   小丫头似懂非懂地走来,一如母亲那般跪倒在地上,大声哭道:“快救救爸爸、还有月狼!”   “瑶儿,叫曾祖姥姥好。”路秋抹着泪,嘱咐女儿道。   转又望着姥姥的山坟道:“姥姥,她也叫瑶儿,叫路匀瑶。名字就是你给我取的那个,瑶儿,瑶儿,很好听呢。”   “曾祖姥姥好,求曾祖姥姥救救爸爸跟月狼。”小丫头端端正正地跪着,脆生生地唤道。   路秋心里一阵安慰。   外周的蓝心及狼群全部伏在地上,像是朝拜着什么。   “呜呜呜。”月狼睁开眼睛,呜呜叫个不停,那声音悲切,外面一株株山梨树,漫天的白色花瓣,片片飘落下来。   此时此景,路秋静默无声。   这时,蓝心动了,它伏着身体爬来,畏缩地走到月狼身边,询问了它的眼神后,开始咬路秋的衣角,朝骆子其的身体努了努眼睛,又比划了一下月狼的身体。   路秋指着骆子其道:“你是说,要把它们放在一起。”   蓝心眼里露出一抹喜色,点头。   路秋依照做了。   当骆子其的身体跟月狼前列放在一起,蓝心退到外围,继续伏着身体。   那些狼群却站起来,仰起头,嗷嗷嗷地叫起来。   声音洪亮而阴森,又透着一种凄厉的神圣,各种情感混合在一起。   “妈妈,快看!”小丫头拉着路秋的手,指着月狼的身体,拍着手,兴奋道:“月狼发光了!”   是的,月狼身体窜进了一道金光,那些光芒,是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的,快得让人分辩不出来,只觉得刺眼无比。   月狼慢慢地浮起来,在空中旋转不停,越来越快。   可骆子其并没有什么异常。   路秋惊得护住女儿,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异象。   月狼的身体旋转得太快,变成了一团光芒,嗖了一下,射向路秋。   路秋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格挡,却被那熟悉的感觉笼罩,鬼使神差地张开手,只见一颗雪白晶莹的药丸落在手心里。   再没有什么了。   月狼的身体消失了。   它变成了一颗药丸。   路秋发紫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她眼中带泪,突地望向外围的蓝心,大声道:“蓝心,这就是月狼告诉你救治骆子其的办法吗?”   她捂住嘴巴,眼泪疯狂而出:“就是拿自己的躯体制成药丸,成全他人吗?”   蓝心慢慢走来,有气无力地呜咽两声。   路秋跪倒在地上,痛哭道:“月狼,你太傻了。”   “呜,我不要月狼死。妈妈,我们求曾祖姥姥治治月狼。”小丫头也放声大哭。   “呜呜呜,”蓝心走到骆子其身边,拿嘴巴咬住他的衣角,拼命往路秋母女这边带,继续道:“呜呜呜。”   “你让我把药丸给他服下?”路秋抹了一把眼泪,问道。   蓝心开心点点头。   路秋静了片刻,叹息:“月狼,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好?”   这是一头有灵性的狼,虽然阴戾,却霸气护短。它行动诡异,却处处透着自己的原则。   一如它对小丫头的守护。   路秋给骆子其喂了药丸,那药丸化作一道光芒,钻进了骆子其的身体。   一个时辰后,路秋带着小丫头跟骆子其回到云山。   骆子其,醒了。 第392章 尘埃落定   骆子其感觉做了一场梦,既真实又难以置信。   他梦自己来到陌生的地方,那里有古朴的木屋、小桥流水、青青草坪,还有云雾萦绕的大山。他明明被打中一枪,正中胸口的位置,如今却无好无恙,就连伤口也摸不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从席梦思床上起来,左右看一眼四周,粉色的窗帘,粉色的床品,就连梳妆台上,也摆了一个粉色的缀着流苏的笔筒。   这是路秋的房间。   路秋那略带憔悴的脸映在眼前,淡淡一笑:“你发了场高烧,现在烧退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她的眼底有一圈乌青,显然是睡眠不足引起的。   骆子其握住她冰凉的手,试探道:“我记得我被打中了一枪?”   路秋捂嘴一笑:“你被那闯进来的杀手打了一枪,幸运的是并没有打中要害。你一直昏迷不醒,谢天谢地,总算是醒过来了。”   骆子其面露不解道:“我记得,我被打中的地方是胸口,可这里”   他捂住胸口的位置,却百思不得其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路秋接口道:“我让医生找子弹取出来了,再给你涂了一些药粉,想必那些药粉的效果惊天,连伤口也愈合了。”   除了这个解释,骆子其实在找不出更好的理由。   那么,问题来了,那三名杀手呢,他们去了哪里?路秋母女又是怎么逃脱的?   “当时,你倒下以后,山里的巡逻队赶来了,把那些男人给赶跑了。”路秋试图一语带过那三个男人的失踪。   骆子其惊出一身冷汗,握住她的手又紧了几分:“瑶儿没有事吧?”   路秋安慰道:“多亏有你护住瑶儿,她好好的。”躲过了灾难性的遭遇,她依然愁眉不展,一脸的落寞。   骆子其以为她对那三名杀手的出现耿耿于怀,压低声音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追踪到底,把那些人给揪出来的。”   他们成了空间里的三具白骨,你上哪里找他们?   路秋自嘲地笑道:“人海茫茫的,那三个人身份不明,来历不明,你上哪里去找他们?只要我们平平安安的,没有什么比这些更重要了。”   骆子其不放弃道:“只要有丝毫的线索,我都不会放过的。我看他们的身手了得,更像是专业的杀手。等一会儿我给成奎打个电话,让他查查江城的入镜记录,看有没有他们的消息。”   路秋叹息道:“随便你吧。”她心里有怀疑的对象,没有更一步的确认而已。   小丫头推门走进来,身后跟着黑白相间的小宝,经过十多天的调养,小宝的身体长得飞快,还是一头幼崽,却浑身充斥着一股淡淡的威严。   “爸爸,你醒了!”她扑到骆子其的怀里,充满了依恋。   骆子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差一点,只差一点点,他就失去她们了。   轻轻抚摸小丫头那光洁的头发,轻呢道:“爸爸想着瑶儿,所以就醒过来了。”   小丫头仰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委屈道:“爸爸,月狼不见了。”说着说着,竟然哭起来。身后的小宝摇晃着尾巴,呜咽叫了几声。   路秋面露不忍,俯下身体哄着女儿:“瑶儿乖,月狼虽然走了,可它会在天堂守护着你的。”   小丫头嘟起小嘴巴,摇晃着骆子其的手,负气道:“那些人,欺负月狼,是坏蛋。”   骆子其的心一震,急急望向路秋,问道:“月狼它”   “它为了救瑶儿,身体多处被打弹打中,死了。”路秋垂下眼睑,不让他看到自己泪意莹莹的样子。   骆子惊得说不出话来。   “爸色,月狼好可怜。”小丫头抬起头,告状道:“爸爸,你要为月狼报仇。”   小宝走过来,拿头蹭了蹭小丫头的腿,呜咽叫两声。   小丫头蹲下身体搂住小宝,伤心地哭起来。   路秋敲了敲女儿的头,怜爱道:“女儿啊,爸爸一定会为月狼讨回公道的。爸爸,你说是不是?”她望向骆子其,目光凌厉。   骆子其愕然一惊,然后,用力点点头。   “爸爸答应瑶儿,一定会为月狼报仇的。”   等到了夜晚,路秋来到吴娇然的房间。   吴娇然自从醒来以后,整个人就有些木木的,话也不爱说了。   路秋走到她身边,便听到叹息声:“刚才,我妈给我打电话,让我撤去对夏雪的控诉。如果我不肯的话,就要跟我断绝母女关系。”   路秋不说话。   吴娇然转过头,眼里全是泪水:“他们就不问问我,我差一点就死了。难道我就不是亲生的吗?”   “估计夏家给了吴家心动的条件,他们才会放弃你。”路秋淡泊一笑:“那么,你要怎么做?是退缩吗?”   吴娇然冷冷一笑:“退缩,夏雪能杀我一次,还能杀我第一次。横竖,我已经算不上吴家的女儿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好了,走着瞧,我要吴家人财两空。”   路秋脸上不喜不忧道:“只要能掰倒夏家,我给你两千万。”似乎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两千万,真心不多。对她而言。   吴娇然刚刚平复的心情,又燃起了一股骚动。   从她立志要跟夏家死磕到底的时候,未来注定了要横生波折,她随时什么都捞不着。   尽管如此,她依然执意要干,不为别的,只为了要从夹缝中逃出一条生路。   路秋竟然给她两千万!   有了两千万,她可以离开江城,找一个隐秘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吴娇然的眼睛里闪过炙热的光芒,拿捏不定主意,为什么路秋要不遗余力地帮她?   “我要夏雪得到应有的惩罚。我要夏傲天家破人亡。我要让伤害过的我的人,后悔当初的选择。”路秋很平静地笑道:“怎么,你愿意吗?”   吴娇然先是一愣,接着用力地点头:“愿意,我愿意。”   “很好,那么,我这就给肖莫轻打电话,他在为许东海做辩护律师,如果你能为许东海洗脱嫌疑的话,我想许家、还有卢家都会感激你的。将来吴家想要对付你,也要掂量一下。”   路秋笑着离开了。   月上当空,寂静的夜晚。   帝都夏家。   夏雪搂紧了肩膀上的被子,烦躁地望了一眼窗外。   窗外阴森森的没有一丝亮光,仿佛有洪荒蛮兽蛰伏在那里,随时扑过来反咬她一口。   夏傲天本想着护送她出国去的,可在办理出境手续的时候,夏傲天又改变了主意,让她乖乖呆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   后来,夏雪才知道自己成了嫌疑人,一举一动都被人监控起来。   该死的,难道吴娇然还没有死吗?   身体虚弱还没有恢复过来,又遭受这些打击,夏雪感到自己头晕目眩,身体的伤痛,远远抵不上心灵的伤害。   她焦急地等待着江城那边传来消息。   房间被推开,黄品芳惨白无色的脸映入眼里。   “妈,怎么样?”夏雪急声问道。   黄品芳神色疲惫不堪,看着女儿,欲言又止。   夏雪心中一沉,又问道:“那些人也杀不了她?”   怎么可能,她不过是一个村姑,能有多大的见识,就算她身边有保安,也不是那三个雇佣兵的对手啊?   黄品芳搂住女儿,叹息道:“雪儿,认命吧。”   !!!!   什么叫认命?   夏雪心里逐渐冰冷,悲怆一笑:“妈,我该怎么办?”   她不要坐牢。   想到了什么,她又问道:“我爸呢,他怎么说,他不会不管雪儿的,妈,让爸救我!”   黄品芳捂住嘴,伤心道:“你爸,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了。”   夏雪攥着被单,不敢置信道:“什么意思?”   “一开年,龙氏集团的股份就大跌了,外面更有人大量抛售股票,你爸忙得焦头烂额的,还没来得及收拾烂摊子,警察局那边又怀疑他涉疑雇凶杀人,虽然证据不足被放了出来,不知是谁散播了谣言,董事会的人闻风而动,个个倒戈要对付你爸。”   黄品芳说到一半,已经说不下去了。   夏家家族是人人自危,个个忙着窝里斗,争股权,夺势利,谁又有空顾得上夏雪的死活呢。 第393章 结局   夏雪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哆嗦两下道:“妈,我不要坐牢。不然,我的人生就毁了。”渴望又祈求般望着母亲,那痛苦的表情,刺痛黄品芳的心。   黄品芳泪如泉涌,断断续续道:“雪儿,乖,我们会给你请最好的律师,你只是象征性地进里面呆一阵子,过了紧要的关头,就会放出来的。”   被判了刑,哪能出来就出来的。   黄品芳的话,不过想宽慰女儿的心罢了。她心里清楚,这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夏雪心里跌到谷底,想到自己苦心维持的淑女形象,一旦被判了刑,且不说毁之一旦,将来想要继续在圈子里混,也是难上加难。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突然想到了走投无路这个词。   看着母亲怜惜又无奈的脸色,夏雪想到了骆子风,他是这么多追求者当中最痴情的人,想必他想帮她的忙。   她急急掏出手机,拨通了骆子风的电话。   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里头传来骆子风不耐烦的声音:“谁啊,有什么话赶紧说。”   若是平时,夏雪早就挂了电话,可今时不同往日,她只得委屈求全道:“子风,是我,我是雪儿啊。”   “雪儿,你找我做什么?”电话那头愣了愣,略带嘲讽道:“你不是忙着勾引骆子其吗,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夏雪气得差点骂人,抿了抿嘴唇才道:“子风,我没有喜欢骆子其,我从头到尾喜欢的人都是你啊。”   “鬼才相信你的话。”骆子风的声音淡漠,全然没有往日的讨好与激情:“有什么话赶紧说,我还约了人去看戏呢。”   夏雪的声音变得卑微起来:“子风,我遇到了一点麻烦的事,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骆子风不屑道:“夏雪,你不会天真地想要我帮你对付卢家吧。我可是听说了,你陷害许东海被你表妹捅了出来,真想不到你长得漂亮,心肠如此歹毒。”   夏雪气得眼睛都飙出泪来,哭着骂道:“骆子风,你别太过份了!你懂什么,这是一场误会,是路秋跟骆子其故意陷害我使的诡计。”   骆子风在电话里头哼了一声。   夏雪没想到骆子风会无情到这种程度,这个男人,当初无时无刻想着爬上她的床,现在,却翻脸不认人!   “够了,骆子风,你真是够恶心的。你知不知道,那死去的孩子,是你的种!”她遏尽全力地呐喊道。   一旁的黄品芳也被吓了一跳。   听到孩子是自己的种,骆子风没有半点的惊讶与心痛,反而大声嚷嚷道:“夏雪,你骗谁呢,那孩子不是骆子其的种,也断不是我的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地里跟多少个男人来往,想骗我帮你,没门!”   “夏雪,孩子没有了,你想说是谁的种,就是谁的种,没凭没证的,真是笑话。”骆子风的话充满了鄙夷。   夏雪何止是心碎,简直是被污辱了。   气得浑身发冷,握住手机的手,不断地发抖,她的脸一阵抽搐,直接气晕过去了。   “雪儿!”   “来人啊!”   黄品芳慌了神,捡起手机,冲着那头的骆子风大声骂道:“姓骆的,你们家的男人没一个好的!”   气得挂了电话,她心痛地抱住夏雪,哭道:“雪儿,我可怜的雪儿啊,你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雪儿幽幽睁开眼睛,气得说不出话。   门外的保姆急急推门进来,惊慌失措道:“太太,小姐,门外来了几个警察,说来找小姐的。”   夏雪一听,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得知夏雪被帝都警察逮捕的时候,已经是天亮时分。   路秋站在阳台上,仰起头来,一顶炽红的太阳,慢慢地从林间升腾起来。   这只是开始。   腿间痒痒的,俯下身体一看,是小宝蹭着她的腿,正呜呜地发出声音。   路秋心里一阵感慨,抱起它,轻笑道:“小家伙,不好好睡觉,跑过来做什么?”   小宝又呜呜地叫了两声。   路秋仿佛看到了年幼时期的月狼,心里更是升起一股温情。   “小宝,你要好好跟瑶儿相处,像兄弟一样守护她,好吗?”她鼻子泛酸道。   “呜呜呜”小宝欢快地应了下来。   冥冥之中,像是某种关联,月狼走了,小宝却来了。   路秋看着小宝慢慢地走回到房间的小睡床里,眼睛眯起来,自言自语道:“我不会让月狼的血白流了。”   是的,除了路秋跟谢家的默契,对夏家做出经济的封锁以外,骆子其也出手了,他暗地里斥资十亿,将夏家在欧洲大国的经济喉头给切断了。吴娇然彻底跟吴家人闹翻了,把夏雪告上了法院,卢家人根据吴娇然提供的线索,暗地里寻访,终于把那个杀害吴娇然的男人找出来,并且指证夏雪。   夏雪,这一回是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骆氏集团因为夏家的波及,也是元气大伤,除了股票大跌以外,骆氏的许多项合作也被搁置了,正是屋漏偏遭连雨打,自暇不及,骆致中在帝都呆不下去,跑到江城来威胁骆子其要求帮忙,被骆子其派人扔了出去。   自此,骆子其跟骆家正式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路秋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帝都又传来了路春被捕的消息,原来她因意外杀人罪被判决二十年有期徒刑。被杀的人正是她的丈夫贾志仁。   木小英摆脱了夏雪的阴影,仗着年轻与美貌流连于帝都纸醉金迷的生活,贪慕虚荣之下欠下一大笔高利贷,最终迫于生活压力,在一家夜总会做起了坐台小姐,生活悲苦。   夏雪雇凶杀人案件尘埃落定,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即时执行。   无论夏家人许予多大的利益,吴娇然依然不为所动,铁定心肠跟夏家抗争到底。   夏傲天受到卢家跟谢家的经济逼迫,分身无术;另一方面,夏傲天有包庇夏雪杀人嫌疑,警察怀疑他雇佣国际杀手前往云山的事情逐渐浮出水面,若是找到那三个凶手,他更是洗不清罪名。为此,他终日提心吊胆的,生怕被人告上法院,更是顾不上对付路秋了。   路秋的生活又变得平静起来。   她继续回到江城大学读书,没有肖文亭跟洛敏的干扰,她成为了大学里最受欢迎的人,不仅担任英语社团的社长,还把生物系的学生们请到云山来做研究,方培中成为她学术上的导师,并且给予她很多培植方面的知识。   在路秋二十二岁时,她毕业了,并且拿到了本科文凭。   在往后的一年时间里,她分别成立了云中菜蓝子合作股份有限公司,云山度假山庄有限公司,成为最年轻的董事长。   二十三岁那年,路秋答应了骆子其的求婚,小丫头也长成了美丽的小天使,在母亲的婚礼上担任小花童,见证了父母亲相恋相爱的过程。   经过岁月的洗礼,骆子其变得更加的克制而努力,除了拓展事业的同时,他更愿意花费更多的时间陪同家人,守护女儿的成长。   (本书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