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古文女主对照组》 　　作者：林果冻 　　文案： 　　杨海燕穿成了古文女主对照组里的那个对照组。 　　小说剧情里，两人被卖进同一户人家当丫头： 　　原主是大丫鬟、长相好、女红好、读书识字，主家落难，奉圣旨嫁给了边关军营里的百夫长秦放。 　　女主是粗使丫环、长相普通、女红粗糙、没读书不认识字，主家落难，也奉圣旨嫁给了边关军营里的百夫长男主韩臻。 　　自以为优秀的原主一直跟女主比较，结果，女主跟着男主荣升将军夫人。而原主作掉了秦放的前程，成了家属院里女主的对照组。 　　穿书后： 　　杨海燕看着身材高大、四肢修长的男人，心里想，这是她的菜。 　　秦放看着眼前这个弱不禁风，连桶水都拎不动的女人，心里想，他一个月1两银子、30斤粮食的月例，这些粮食光自己都不够吃，现在娶了媳妇，他还要把粮食分出去，他好苦。 　　内心戏很丰富男主VS聪慧随遇而安女主 　　排雷： 　　1：这是架空文，背景是我自己设定的，请不要参照有些人所认知的古文背景来作比较，然后说这个背景不符合之类的，谢谢！ 　　2：第一次写古代背景的文，有些用词会出戏，大家认为出戏的可以指出，我会修改，觉得出戏的无法接受的，也可以X。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种田文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杨海燕、秦放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的媳妇很糟心！ 　　立意：国强民安，家和万事兴！ 　　作品简评： 　　杨海燕穿成了古言小说里女主的对照组炮灰，这个名义上身材高大、四肢修长的丈夫，是她的菜。秦放是个负责有担当的男人，尽管娶了一个弱不禁风、连一桶水都拎不动的女人，但是他尽可能的给予她安定的生活。两人在相处中相知相许，他从边关百夫长到京城指挥营指挥使，她从婢女到一品夫人。 　　本文行文流畅，故事生动起伏，人物形象丰满鲜明。女主身为现代独立女性，穿越后，不仅改变了男主原本平淡孤独的一生，也造福了国家百姓。从边关、到京城，男女主一路相辅相成，他们的感情也在细水长流中越来越深。 第1章 　　杨海燕看着露出房栋梁的屋顶，能看见屋顶上黑色的瓦片。她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穿书了，穿的还是她死前看完不久的一本书。 　　她当时怎么说来着？她还在作者的文下留言：和女配同名同姓，求穿书的飘过。然后留下打趣的人不少，基本都祝她穿书。 　　现在她真的穿书了，穿的就是这本书，这本书名叫《将军夫人》。写的就是女主杨大花从杨家小姐的打杂丫环开始，杨家因为参与夺嫡被株连，杨家的下人全部归还了卖身契，但是男仆送来了军营参军，女的许配给军队的将士。 　　不得不说，这个政策非常的人性化。而女主杨大花，就是从嫁给一个百户长开始，然后跟着丈夫一步一步荣升，成为了将军夫人。 　　但是，女配杨海燕则不同，同样是杨府的婢女，她是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小姐学的东西，她都跟着学了，作为婢女，她学的非常好，尤其是她跟着小姐念过书认识字，这在这个重男轻女的王权统治社会，念过书认识字是非常有面子的一件事。但是，她没有把自己的优势利用好。她看不上朝廷许配给她的丈夫秦放。 　　秦放也是百户长，和女主的丈夫一样，还是同一个千夫长熬千夫手下的，不过男主长相俊俏，是个美男子。而秦放长相高大粗狂，不是女配喜欢的类型。所以洞房花烛夜，女配喝了点药，药是从杨府离开的时候偷偷带着的，以防万一。小说里，女配喝了药中毒晕倒了避开了洞房，但是第二天关于她的谣言也传出来了，说她不愿意嫁给秦放，所以服毒自杀了，这谣言不但对她的名声有影响，同样也让秦放非常的丢脸。之后她又处处挑事儿，成了女主的对照组，也害了秦放。而现在，杨海燕怎么都想不通，她怎么就穿成了女配？明明女配在这里根本没有死啊？ 　　“秦放家的，你醒了？”门被推开，一个妇女走了进来。 　　原剧中也有这一幕，女配喝假药昏迷了两天，醒来之后秦放已经去军营了，是这个妇女照顾的她，妇女是住在隔壁的，丈夫也是百户长，叫吕志德，和秦放的关系很好。 　　这里是边关的一个镇上，叫琼花镇的，这一片是军人家属房，专门用来安顿将士的家属的。对于这一片家属房来说，大家有使用权，却没有所有权。不过这个年代的人对使用权和所有权没有分的那么清楚，反正现在自家住着，那房子就是自家的。其实这么说也没有错。 　　杨海燕穿书前是个宅女，她没有爸妈，是太婆把她捡来，然后再把她养大的。太婆以前是地主家的小姐，在动荡期的时候，亲人都去世了，在92年的时候捡到了她，把她养到15岁也就是她初三的时候，太婆也去世了。太婆去世之后，她继续按部就班的上学，她也不用操心学费，因为太婆去世前，把她的学费生活费都准备好了。而且村子里的人都非常和善，再说，她们老家的村子也不是偏远落后的村子，是南方较发达城市下面的一个村子。 　　读大学的时候，她考出了营养师执照，然后活跃在论坛里，成了一名有60万粉丝的博主，之后她建立了自己的粉丝群，在群里有偿教大家营养减肥，每个月能赚万把块。后来大学毕业，她回到老家，建了一栋小别墅，开始了减肥训练营，每个月能赚上十来万了。因为她自己监督，自己又是营养师，所以学员对她是非常信任的。 　　也因为训练营在她的小别墅里，所以她是一个死宅，到了28岁，还没谈过恋爱。当然，宅女并不是说文静内向的意思，她身为博主，性格还是比较活泼的。村里人对她也是非常照顾的，因为她减肥需要的食材都是村里采购的，她还雇了村里人当厨师、打扫卫生等，所以她在村里人缘很好。 　　不过，她有一个别人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她有一个交易平台。这交易平台跟太婆给她的遗物有关系。 　　她平时想念太婆的时候，就会把太婆的遗物拿出来，遗物有一个玉佛、几个银元。有一次，她在处理蟹的时候伤到了手，就很浅的一个伤口，连血迹都没有。那天她又去看了太婆给的遗物，还把玉佛拿了出来，也就是那个时候，她突然觉得手疼，然后看手指竟然流血了。 　　再那之后，她有了一个交易平台。 　　这个交易平台非常的好，还可以把自己的东西拿到上面去卖，然后再用买家支付的钱买上面的东西，唯一的限定是交易平台不能存钱，也不能取钱，但是交易来的钱是可以一直放在里面的。 　　杨海燕觉得，她是回不去了，因为她的交易平台也过来了，更重要的是，她的交易平台里，金额是0，她的几百万存款去哪里了？ 　　“秦放家的，你怎么了？可还是有哪里不舒服的？”妇女看到杨海燕没说话，有些担心。 　　杨海燕摇摇头：“我没事，就是身体有点虚，感觉使不上力气，大姐，请问你是？我记得拜堂那天我人就不舒服了，然后吃了点药就睡着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妇女：“原来是这样，你可不是睡着，你是吃错药了，伤了身体，那药有毒，不过现在毒已经解了，你得仔细养上一段时间。”就说嘛，哪有新娘子新婚之夜服毒自杀的，原来是吃错了药。 　　哎，秦放也因此被人误会，大家都说新娘子不喜欢他，所以服毒自杀了。“对了，我男人叫吕志德，和秦放一样都是百户长，是一个千夫长下面的，我应该年长你几岁，你叫我一声吕家嫂子就行。你们成亲只有两天假期，秦放昨天就去军营了，托我来照顾你，你现在醒来了，我也就放心了。” 　　杨海燕起身下床，对吕嫂子行了个礼，感激道：“真是谢谢吕家嫂子了，我也愧对相公，刚嫁过来就给他添麻烦了。” 　　吕嫂子赶忙扶起她：“别这么客气，这人生病也没办法，哪里能怪你？不过因着这件事，大家都在背地里笑秦放，说他媳妇新婚之夜服毒自杀，这事儿虽然是开玩笑的，但是对男人来说到底也不好听。” 　　杨海燕一听：“是我不好，我会给大家解释清楚的。”她从小说里了解到，军营距离这里不远，走路大概一个小时，军营的将士是轮流值班的。轮到值班的时候，整个月都得在军营里，没轮到值班的时候，晚上是可以回家属房来睡觉的。秦放之所以在原主生病的时候不在，就是因为这次轮到他值班了。 　　值班是按照千夫长来排的，这次秦放上司熬千夫长值班，所以他下属十个百户长极其将士都要值班。 　　吕嫂子看杨海燕也是一个贤惠的人，倒也放心了：“我给你熬了点米粥，因着你身体虚，不能吃油腻的东西，所以只能清淡一点，我去给你盛。” 　　杨海燕：“嫂子，我跟你一道儿去，虽然有点虚，但出去嗮嗮太阳，人会舒服点。”她看外面阳光明媚的，可不想在房间里吃饭。 　　吕嫂子：“哎，好，你刚来，我带你熟悉熟悉院子。” 　　这边的家属房面积非常大，毕竟军营有几万的将士，拥有随军资格的可不少。不过也只有百户长以上级别才有这样独立的院子，如果是普通有随军资格的将士，是住在平房里的。就是一排排的房子，一排一个灶头，每户只有一个房间，灶头厨房通用的那种。 　　杨海燕从房间跟到厨房，就对这院子有了大致的了解，这院子很新，没什么东西，平时看似没人住。想着，她便好奇的问：“嫂子，这院子是我们要成亲了，所以军营里才分给相公的吗？我看着不像有人住过。” 　　吕嫂子：“这院子分给秦放有两年了，不过他那会儿是孤家寡人，所以空着没来住，整天都在军营里，也就是现在成亲了，才给这里添了东西。不过男人粗心，加上比较急，也不知道要添什么，所以还得你分心布置。” 　　杨海燕：“自个儿的家，用些心思布置也是应该的。” 　　吕嫂子觉得也是这个理：“秦放家的，我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 　　杨海燕：“我姓杨，名叫海燕，这名字还是以前主家小姐娶的。” 　　吕嫂子：“我知道，你们这批的“军嫂”是朝廷分配下来的，都是些犯罪大臣家的良民。”这种制度国家一直有，所以大家对杨海燕这种身份都不会在意。毕竟犯罪的是主家，跟无辜下人有什么关系？ 　　杨海燕：“是的，我五岁的时候被娘家卖给牙婆，然后辗转被卖到了杨家，所以跟着杨家的姓，小姐取的名。不过也是运气好，被卖到杨家之后，就一直跟着小姐，学女红、读书识字，小姐待我不薄。”她没说杨家，杨家是罪臣，当今皇上定的罪，她不能说杨家对她不薄，会被人拿来做文章。但是杨小姐是小女子，所以说杨家小姐待她不薄不会惹人非议。 第2章 　　果然，吕嫂子一听，还十分羡慕：“那可真真好，会女红、又读过书会识字，大户人家出来的更是知规矩礼仪，秦放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气。”可不是嘛，看秦放家的，长得漂亮，身段又好，说话轻柔，就是她这个女人看了也喜欢，想必秦放一定很喜欢了。 　　杨海燕有原主的记忆，但是对秦放没什么印象。原主和秦放也就成亲后掀开盖头的时候见过一面，那会儿原主见他长得高大，心中满是厌恶和恐惧，也没多看几眼，所以杨海燕对秦放才没什么印象。在小说里，原主是女主的对照组，可主要描写的是女主，所以对秦放的笔墨也是少。故而，她对秦放也没有个大概的印象，只知道他很高，约莫有195公分左右。 　　杨海燕：“嫂子过奖了，我也就学了些皮毛。” 　　两人聊了一会儿，吕嫂子还要去给杨海燕洗碗，不过被杨海燕拒绝了，她既然已经醒来了，哪有再让吕嫂子伺候的道理。 　　吕嫂子见她坚持，也就不强求了。不过对杨海燕的印象也更好了。 　　这片家属房不是家家户户有水井的，井是在固定的地方的，所以需要用水的话，得去水井里挑水、拎水。 　　不过，杨海燕看了厨房，除了两口锅，什么都没有，估计这碗筷也是吕嫂子家的。这就是她想做些什么，也做不上啊。想了想，杨海燕去了吕嫂子家：“吕嫂子……”她在门口叫了声。 　　吕嫂子：“哎……”她从屋子里出来，“小杨啊，什么事情啊？” 　　杨海燕有些脸红道：“嫂子，我……我身上没有钱，你能借我些吗？等相公回来了再还给您，我想去添些东西。” 　　吕嫂子拍了一下自己的腿：“啊哟，你看我这记性，秦放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一辆银子，让我等你醒来再给你，我给忘记了。” 　　杨海燕：“那真是帮了大忙了，嫂子你家里事情要忙，还要忙着照顾我，哪里顾得过来。”她说的是实话，小说里，吕百夫长和秦放的关系不错，所以吕嫂子一开始还挺照顾原主的，后来原主太作了，两人的关系就闹僵了。 　　杨海燕接了一两银子，又问吕嫂子菜场在哪里，吕嫂子不放心她一个人，便带她去了。路上碰到了几个军嫂在唠嗑，吕嫂子介绍了杨海燕，又解释了杨海燕之前吃错药的事情，大家就知道秦放家的不是在新婚之夜服毒自杀了。 　　杨海燕：“各位嫂子，真是不好意思，我从京城过来，也不知这带的药已经过期了，让大家为我担心真是我的不是，赶明儿等秦放回来了，我们夫妻做东，请大家来我们家吃饭，也为我们家暖暖人气。” 　　大家见她说话知书达理，也就不信之前的谣言了，纷纷道：“哪里哪里，你没事就好。”说什么担心？那也是不存在的，分明是存了看戏的心。不过，大家也不会承认。 　　“是啊，人没事就好，好好养病才是最要紧的。” 　　“可不是嘛，京城过来遥远，这药过期了也是难免。” 　　杨海燕：“谢谢各位嫂子，我刚刚来，有诸多不懂的地方，还请各位嫂子教教我。” 　　大家见杨海燕礼貌谦虚，对她的印象很不错。 　　几人聊了一下，杨海燕和吕嫂子就去了菜场。吕嫂子：“菜场里的菜在清早的时候是最多的，也是最新鲜的，不过有些菜农清早没有把菜卖光，会留下来继续卖……还有这里的肉摊，这里有两户肉摊子，是固定的……” 　　到了肉摊子，猪肉已经没有了，上面放着几根没有肉的骨头，还有两个猪蹄。 　　杨海燕：“老板，这个骨头和猪蹄怎么卖？” 　　肉摊子老板是个精瘦的小个子男人，别看小个子，能卖肉，这力气肯定大。肉摊子老板：“这骨头和猪蹄全包了10文钱一斤，一共也才6斤，要吗？如果分开的话，骨头不用10分钱，但是猪蹄有肉，肯定不止。” 　　吕嫂子：“这六斤也太多了吧？” 　　杨海燕：“全要了。嫂子，我想明天炖点汤，给相公送去，也好叫他知道我已经醒了，免得他在军营里还要担心我。” 　　吕嫂子一听：“有道理。”虽然六斤有点多，但是给自己男人吃，加上秦放夫妻没有孩子，倒是也可以奢侈一次。 　　接着，两人又去了杂货铺，买了糖油盐酱醋、大米、糙米，糖13文一两、酱油30文一壶（一壶半斤）、醋30文一壶、油120一壶、细盐5文一两、粗盐3文一两、白米6文一斤、糙米4文一斤、面粉8文一斤。 　　杨海燕买了糖细盐各半斤、酱油、醋、油各一壶、白米5斤、糙米5斤、面粉5斤，一共付了360文，加上排骨猪蹄的60文，一共用了420文了。因为东西多，所以杂货铺可以送货上门。 　　接着又在隔壁买了挑水的木桶、篮子，花了45文。 　　然后又买了白菜、萝卜，花了5文。比起前头的那些，蔬菜是真便宜。最后又去了定了3捆木柴，木柴是10文钱一捆，一捆有一百斤，一般人家一个月得三捆钱，所以花销也是不小。 　　碗筷调羹、脸盆洗澡盆、瓦缸之类的，花了100文 　　回到家，杨海燕还真是有些累了，杂货铺和柴火还没送上门，一两银子今天刚好用了600文，还剩下400文。 　　杨海燕累之余，开始处理排骨和猪蹄了，平台上排骨32元一斤、猪蹄40元一斤，她放了一斤排骨、两斤猪蹄上去，还剩下1斤排骨、两斤猪蹄，准备自己吃。 　　刚放上去，没有那么快交易，她又查了平台的银子，银子是5元一克，一两银子等于50克，等于250块。 　　排骨和猪蹄没有卖掉，杂货铺的人送东西来了，油盐酱醋和一些用品放进厨房之后，感觉空荡荡的厨房已经满了，等三捆柴再送来，厨房里的生活气息就更加浓了。 　　杨海燕暂时没有考虑过去留的问题，她要在这里生活很容易，但是一个女人在这样的世界生存却又非常的危险，小说里对秦放的描写笔墨太少了，她的去留问题，要先接触了秦放才知道。 　　当然，如果秦放在军营永远的不回来了，杨海燕觉得，自己也可以永远住在这里的。 　　马上就是中午了，虽然方才吃了米粥，但是感觉肚子又饿了，她打算熬排骨粥。不过熬粥前，她要先去拎一桶水。 　　古代拎水用小木桶，小木桶本身就有重量，所以杨海燕用小木桶只能打半桶水，打了半桶水回来，她洗了白骨，就放进了铁锅里，然后用火柴点火熬粥。她熬的有些多，打算连着晚饭的一起熬了。好在她对用灶头是非常内行的，对于做饭做菜，她更加的熟悉。 　　排骨粥炖着，杨海燕看了一下平台，一斤排骨和两斤猪蹄已经卖掉了，共收获112元。110元可以买22克银，一两银子=50克=1000文钱，也就是说22克银子=440文钱，然而本钱却是3斤的排骨猪蹄，30文钱。 　　这样一算，杨海燕打算用排骨猪蹄赚钱了，赚的钱放在平台里，等要用的时候就买银子。 　　肉是她能想到的，不会引人注意的交易品。想到这里，杨海燕突然想到一个东西，猪大肠。 　　平台里的猪大肠40块钱一斤，而这个世界的猪大肠是没有人要吃的东西，似乎很廉价。想到这里，杨海燕决定明天买猪大肠试试。 　　排骨熬出浓浓的香味之后，杨海燕盛出一半放着晚上吃，再切了十来片白菜下去，够了五分钟，她把排骨白菜盛了一碗出来，然后放下煮熟的米饭，去了隔壁。 　　“吕嫂子，在吗？” 　　吕嫂子：“哎，在。” 　　杨海燕：“我熬了汤，请你尝尝我的手艺，感谢你这几天的照顾。” 　　吕嫂子：“你那么客气干啥，不用不用。”不过心里还是舒服的，毕竟被人感激说明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 　　杨海燕：“你别跟我客气才是，明儿中午我想去军营，告诉相公我已经醒来了，免得他一只担心，所以还要麻烦你帮我带路呢。” 　　吕嫂子：“那成成成，我就不客气了。”有来有回，大不了下次她请人家，所以吕嫂子也爽快的接受了。 　　“娘……” 　　“娘，我们回来了……” 　　吕嫂子才收了菜，就听到两个儿子回来的声音。吕嫂子有两个儿子，是双胎，今年七岁了，在镇上的私塾读书，中午回家吃饭。 　　杨海燕也才走到院子，所以听到了隔壁孩子的声音，倒不是隔音效果差，而是她在外面，孩子又是在门口喊的，所以自然能听到。 　　排骨粥还没好，杨海燕又开始研究平台，看看这个世界的东西，有什么能拿到平台上赚钱，让她把现代工艺的东西拿到古代来换钱，她是不会做的，风险太大了，而这风险不是她和秦放可以承担的。别看小说里的穿越女、穿越男这么容易，那也只是小说而已，她不是女主，可没有女主光环，所以她是求稳的。 第3章 　　杨海燕能想到的，就是把这个世界的东西，拿到平台上去卖，再从平台上买银子出来，只有银子，是这个世界的人不会怀疑的。 　　而两个世界之间的物件中，就肉的差价能赚钱，也许还有野味，鸡蛋等。 　　等排骨粥好了之后，杨海燕吃了排骨粥，又去睡了一觉，睡醒之后，她又出门了，她去买了成衣、布料、针线等，她身上没有换洗的衣服。原主她们被许配给将士之后，是没有私有物的，就是以前藏的私房都没有带出来。原主能带着假药出来，也是难得了。 　　除了布料等外，杨海燕又买了20个鸡蛋回来，鸡蛋是1文钱一个的。这一次，花了200文，手头剩下200文了。 　　杨海燕先用细棉布给自己做了小内裤和吊带，吊带是文胸款式的，不然没有胸罩，穿这个世界的里衣很不舒服，前面会晃动。 　　原主懂女红，她自己也是服装学院毕业的，所以两条小内裤和两件文胸款吊带，也不过是一个时辰，而且线头、锁边都是非常完美的。做好之后，她马上拿去洗了，趁太阳还没下山。 　　不过也因此，之前拎的半桶水用光了。 　　所以接下来，她陆陆续续的拎了四次水，才拎了大木桶的三分之一，整个人就动不了了。 　　吃了晚饭，杨海燕烧了热水擦了一下身体，再用火把把小内裤和文胸款吊带烘干，就穿上了。 　　不过要上床的时候，她又觉得这床不干净，这是原主睡了两三天的床，那会儿原主是没洗过澡的。可这房间也没有第二床的被子让她换啊。 　　杨海燕看看平台上112元，忍了。睡之前，把19个鸡蛋放到了平台上，平台上的鸡蛋一块钱一个。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微微亮，杨海燕就起床了，她早上要去血拼，不想被人注意，漱口洗脸，看了一下平台，平台上的19个鸡蛋卖掉了，平台存款131元。看着存款涨了，她才能看到一点希望的曙光。 　　所以，她拎着小木桶和篮子出门了。 　　她先去了肉摊，菜场的人都是很早就出来摆摊了，尽管这个时候客人很少。 　　杨海燕：“老板，有猪大肠吗？” 　　肉摊老板认得出杨海燕，是昨天买了他排骨猪蹄的人：“有，那玩意儿便宜，您全包的话给您4文钱一斤。”一般没人吃，或者很穷的人才当肉吃。 　　杨海燕：“你有几斤啊？” 　　肉摊老板：“20斤左右，算你75文钱。”一只猪大概20斤的猪大肠，他一次就杀一头猪。 　　杨海燕：“行，我都要了，但是我拿不动，你能叫个人送去我家吗？” 　　肉摊老板：“叫我闺女给您送去，您留个地址。” 　　杨海燕抱了地址：“好，麻烦老板了。” 　　肉摊老板：“不客气，您喜欢的话，后天也给您留着？我两天杀一头猪。”但是猪大肠没人买。 　　杨海燕算了一下，每天20斤猪大肠这哪里是平常人能吃的光的？：“这也太多了，您每一旬的头一天给我送十斤吧，也就是初一、十一、二十一。如果碰到这天不开张的，就放到下一天。” 　　肉摊老板：“哎，行。” 　　接下来，杨海燕又去买了一篮子的鸡蛋，100个，花了100文，加上猪大肠，一共花了175文，身上只有25文了，不能再买了。虽然她还想收猪蹄、和另一摊的猪大肠，但是收的猪大肠太多，人家也会觉得奇怪。 　　回到家，她把80个鸡蛋放到了平台上，接着煮了水煮蛋，熬了白粥。早饭还没好，送猪大肠的来了，并约好下次寅时过来。寅时，凌晨三点到五点间。 　　20斤猪大肠，杨海燕留了两斤出来，剩下的18斤放到了平台上。 　　等她吃好早饭，把两斤留出来的猪大肠洗好，再看平台，平台上的鸡蛋和猪大肠已经卖完了，平台的交易非常神奇，东西交易的非常快。 　　80个鸡蛋收入80元，18斤猪大肠收入720元，加上之前的131余款，总共：931元。杨海燕惊呆了，这猪大肠的生意也太好了吧？她以后靠猪大肠就可以发家致富了。 　　于是，她花了30块钱，买了八角、花椒、辣椒、桂皮等调料包。余款901元。 　　看着平台上的901元，杨海燕感觉到了赚钱的兴趣，同时，她也生出了买下人的想法。如果是按照现代的想法，她就是想给自己雇佣一个保姆，或者说，给自己雇佣一个钟点工，每天能挑水的钟点工。买下人是不行的，一旦有了下人，她的“生意”就不好做了，家里一堆东西突然没了，下人肯定怀疑。但是这一桶又一桶的水，她也的确挑不动，所以雇佣一个钟点工最合适。 　　有此想法之后，杨海燕愉快的去找吕嫂子：“吕嫂子，在吗？” 　　吕嫂子这会儿也闲着，家里的娃去私塾了，可不就是闲着吗？她也正想来看看杨海燕，就见杨海燕过来了：“在。”今天的杨海燕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衣服，是昨天刚买的。头发挽起，因为是齐刘海，所以又有几分宁静贤惠。身上没有配饰，但是看起来非常的清丽动人。衣服的料子是很普通的，比农家人好一点、比官宦人家的家眷又落后一点，很符合她们这群百夫长夫人的身份。 　　吕嫂子心想，好看的人就是穿什么都好看。 　　杨海燕：“嫂子，这里有专门接洗衣服、洗被套活的人家吗？” 　　吕嫂子：“有有有，我带你去，就在我们家属院的隔壁，是镇上的人家，本地的，家里几代都是这里的，很让人放心。很多家属都会去找他们洗，洗的非常干净。” 　　杨海燕：“那必须拿到他们那边吗？能上门吗？” 　　吕嫂子：“可以上门，有些人家也是让人上门洗的。”拿到别人家去洗，就怕自家的衣服和其他人家的混合在一起，很多人家都担心这样不干净，所以让人上门的很多。 　　从军人家属院过去，到洗衣服的人家，按照现代的时间也不过十分钟的路程，的确是很近。这边专门接洗衣服活的不只一户人家，吕嫂子带来的是她之前洗过的人家。 　　那户人家挺热闹的，家里的妇女都在晾衣服，旁边还有好几个箩筐，箩筐里都是没洗过的衣服，箩筐上有个牌子，一户人家一个箩筐，区分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看到吕嫂子来了，中年妇女热情的招呼：“吕夫人来了。”妇女的记性很好，有过生意往来的客人她都记得。 　　吕嫂子：“这是秦百夫长家的夫人。” 　　中年妇女：“秦夫人好。” 　　杨海燕：“婶子好，婶子，我有床单被套想洗，但是想请你们上门洗，你们看可否？” 　　中年妇女：“没问题没问题，但是上门的话，得比平时多一文钱。” 　　杨海燕：“这个没问题，我这边是这样的，你们每五天上门一次，给我洗床单被套，每隔天上门一次，帮我挑两桶水，挑水的生意接吗？” 　　中年妇女还是第一次接挑水的声音，不过当然不会拒绝：“衣服、床单被套我们是按斤收的，一文钱一斤，挑水的话隔天一次，一个月15次，原本上门是要1文钱的，但是因为要挑水，所以上门费就不收了，挑水一个月收您10文钱，洗的东西按照每斤1文钱收，您看可以吗？” 　　杨海燕：“没问题，那什么时候上门？” 　　中年妇女：“未时四刻（下午两点）上门，您看可以吗？” 　　杨海燕：“没问题。” 　　从这里离开，杨海燕的心事也放下了，这会儿大件的床单被套有人洗，挑水的事情也解决了，就觉得无事一身轻了。 　　不过，吕嫂子也看出了，这秦放家的是个会花钱的。毕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又是陪着小姐的，手头松一点也是理解。 　　回到家，杨海燕就开始做饭了，毕竟中午要去军营看秦放，得走上一个小时的路，所以要早吃饭。 　　今天第一次去，杨海燕当然想给秦放做顿好的，让他看到自己的内在美。所以她炖了猪蹄汤、炒了猪大肠、又炒了一个白菜，主食是馒头。菜每一份的量都很大，她给秦放去送菜，不仅仅考虑秦放，还考虑秦放身边的兄弟，秦放因为原主“新婚服毒”事件有了污点，她虽然不是原主，但是也有义务澄清，而且就目前来说，她在段时间内的日子还得和秦放好好的相处。 　　吃好饭巳时六刻（十点半），杨海燕去叫吕嫂子了。杨海燕去给秦放送饭，吕嫂子想着自家男人在军营，自然也做点好吃的去送，他们的男人是一个上司的，所以两人都是这个月值夜班。 　　一个小时后，吕嫂子和杨海燕到了军营。 　　军营的门口有将士站岗，妇人是不能进去的。不过军营有两个入口，前门的入口代表着军营的形象，别说妇人进去了，就是靠近都不行。所以家属找人，都是去后门的，军营里的人出去采购或者将士们回家属房那边，也都是走的后门。 第4章 　　吕嫂子熟门熟路的带着杨海燕去了后门，然后对守门的将士道：“这位将士，能帮我们叫一下吕志德百夫长和秦放百夫长吗？都是熬千夫长手下的，我们是他们的媳妇。” 　　守门的将士都是士兵，都是最基层的，自然不会推辞。 　　其中一个将士道：“请稍等。” 　　军营的营帐是按照千夫长划分的，每一个千夫长下面的将士，他们的营帐都是在一个区的，所以守卫将士来叫吕志德和秦放还是很方便的。 　　守门将士看到熬千夫长营帐区有几个将士在聊天，便过去道：“请问吕百夫长和秦百夫长在吗？他们夫人来找。” 　　聊天的将士：“在，稍等，我去叫人。” 　　秦放正在睡觉，这个月是他们当值，当值守的是晚班，一整个晚上都必须打起精神不能睡觉，到了第二天卯时末（七点），再交接。所以秦放都是交接完吃了早饭再去睡觉，一觉睡到中午，起来吃午饭，下午就训练，晚上再当值，一天睡五六个小时。 　　这会儿还没到他醒来的时辰，就被叫醒了。 　　“秦老大，你媳妇来了，快醒醒，秦老大……” 　　秦放睁开眼，军人的敏锐，睁开眼完全不需要过度，整个人已经完全清醒了。“我媳妇？”因为刚睡醒，声音有点沉，也带着一点疲惫的沙哑。一想到那糟心的媳妇，秦放就烦躁。他今年二十了，按理说这个年纪的人都想老婆儿子热炕头，但是秦放一点都不想。他个头大，比一般人能吃，一个月1两银子的月例，30斤的粮食，但是30斤的粮食根本不够吃，所以还得动用月例去买。 　　秦放有自己的规划，每个月的月例分成三份，一份自己存着，一份存下来存满一年就托人带回去给家里老父老母，还有一份就是补贴吃的。现在娶了个娇滴滴的媳妇，就要从自己嘴巴里省下粮食了，谁愿意？ 　　但是，朝廷给的媳妇，就等于是皇上的圣旨赐婚一样，是不能退的，所以他心里很苦。 　　而且，这媳妇还不安生，洞房花烛夜竟然服毒自杀，这是多糟心啊？他请大夫买药就花了一两多的银子，还给了隔壁吕嫂子一两银子备用，更重要的是，这几天军营里都在传，他媳妇在新婚之夜服毒自杀了，把他的脸都踩在地上了。 　　秦放心里很苦。 　　“秦老大？” 　　秦放：“知道了。”他不情不愿的起床，沉着一张脸下床了。那糟心的女人醒来了？也不知道是来干嘛的，他有预感，肯定没好事。 　　秦放从营帐里出来，看到了隔壁的吕志德也从营帐里出来，他们都是百夫长，所以有各自的营帐。吕志德笑了笑：“年轻人起床气别这么大。” 　　秦放扯了扯僵硬的脸，但是笑不出来。 　　等秦放和吕志德走出去，一边八卦的将士们道：“你们说秦老大的媳妇是来干嘛的？” 　　“新婚之夜都服毒自杀了，现在来了肯定没好事。” 　　“会不会要和秦老大和离？” 　　“你傻啊？朝廷赐婚，能和离？” 　　“我看是来找秦老大吵架的。” 　　“秦老大那么强壮，他媳妇敢跟他吵架吗？” 　　“咱们跟上去看看不就得了。” 　　于是，几个将士偷偷的跟在后面，决定去看秦放的戏。 　　越是靠近军营的后门，秦放就越烦躁。他也在想，那糟心的女人来找他干嘛？ 　　吕嫂子看见了自家男人，挥手示意：“当家的。” 　　吕志德原本和秦放一起走着，这会儿大步跑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秦放自然也看到了吕嫂子旁边的杨海燕，那苗条的身姿是他从未见过的好，秀丽的脸蛋比成亲那晚漂亮多了（那天化着妆），她看上去穿着有点单薄，一身水蓝色的长裙，像是大家闺秀。 　　大户人家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秦放自然是认得杨海燕的，毕竟他照顾了她一天，请大夫、煎药、喂药、还给她洗了脸。 　　但是，杨海燕对他是没有印象，因为原主对他的记忆就是身高马大，很模糊。可这会儿，看着秦放走向她，她按照那朦胧的印象，能分辨出这个人就是秦放。他的确很高大，195公分的身高，在一干将士里也是鹤立群雄的。身材高大却不胖，而是非常的壮实，胳膊上、腹部，应该都是肌肉。两条长腿大步走来，修长的身材很惹眼。 　　时下的女人都喜欢斯文的男人，那种风流俊美的，但是对杨海燕来说，现代的男星都是这种奶油味的小娘狗，她看都看厌了，她喜欢高大MAN的男人啊。所以看着秦放，她心砰砰砰的跳，倒也不是一见钟情，而是看到了自己钟意的类型，带着一种心动的愉悦。 　　秦放蹙眉，沉着脸问：“你怎么来了？身体好了？” 　　杨海燕收敛心神，歉意道：“身体好多了，多亏了吕嫂子照顾我。相公，新婚那天，我因为连日从京城赶路过来，所以身体很是疲惫，就吃了药，哪里知道这药出了问题，这几日给相公添了麻烦了，是我的不是。” 　　秦放一听，紧皱的眉头松了些许，原来是吃错了药，他放心了些，就怕这糟心的女人是真的服毒自杀。只不过，再看她弱不禁风的样子，他还是觉得糟心，这样子她肯定什么都干不了，还得从他的粮食里省下来给她吃。 　　秦放：“没事，大夫说你身体遭了罪，要好好的养一段时间，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最好养壮一点，别糟蹋了粮食。 　　杨海燕微微一笑：“谢谢相公关心，我就是担心相公在军营里当值的时候牵挂我，怕相公耽误了正事，便赶过来告诉相公我已经醒来了。” 　　秦放：“嗯。”说话也可怜兮兮的，糟心。 　　杨海燕放下篮子，把篮子里的便当拿出来：“我听吕嫂子说，你们当值的时候，整夜都不能睡觉，所以给你带了点吃的来补补身体，你可是吃过午饭了？” 　　秦放：“没有，你不用这么麻烦，我可以在食堂里吃。”就她这样子，从家属房走过来，回头又病了怎么办？还不是要花他的钱请大夫？光是想，更加糟心了。 　　杨海燕：“给自己的相公做吃的，哪里会麻烦？我也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就简单的做了些，你先尝尝，如果不喜欢了，明儿我过来送的时候，你再告诉我。” 　　秦放：“不用来，我吃食堂的就好。” 　　杨海燕：“没关系，我喜欢给你送饭。” 　　秦放：“……” 　　杨海燕把篮子给了他：“那我和吕嫂子先回去了，明天给你送来。”说着，也不等秦放回应，就和吕嫂子挽着手离开了。 　　秦放看着杨海燕的背影，心里怪怪的。 　　“秦老大，嫂子给你送了什么啊？好像很多。” 　　“秦老大，反正吃午饭的时间快到了，你给大家尝尝呗。” 　　这几个和秦放说话的，是秦放手下的兵，对于自己的兵他当然不会吝啬：“嗯。”虽然不知道那糟心的女人给他送了什么，但粮食珍贵，有的吃就不错了，他不会嫌弃，大家也不会嫌弃。 　　和秦放的整整一篮子吃的相比，吕志德的就少了。不过也能体谅，毕竟他是老夫老妻了，人家秦放是新婚夫妻嘛。 　　秦放在将士们的拥护下去了食堂，大家找了个位置坐下。秦放把篮子里的吃的拿出来，两个超级大的便当、一个小瓦缸、一个布袋。他先看了布袋，然后有些错愕，里面是白面馒头。 　　将士道：“秦老大，嫂子真好，给你送了白面馒头。” 　　“可不是，白面多金贵啊，嫂子对你真好。” 　　“这下好了，那些说嫂子新婚之夜服毒自杀的人可以闭嘴了，嫂子就是吃错了药。” 　　吃错了药…… 　　秦放拿出五个馒头，把剩下的给他们：“你们分了吧。”换做平时，他当然不会这么客气，杨海燕带来10个馒头，他拿了五个，布袋里还有五个。但是杨海燕第一次送来吃的，他不能吝啬。“不够吃的，自己去打饭。” 　　不管大家有没有分到馒头，这五个肯定不够大家吃，所以打饭是肯定的。 　　“秦老大，快看看嫂子给你送了什么菜？” 　　秦放嗯了声，把接下来的打开，一个是清炒大白菜、一个是红烧猪大肠、一个是猪蹄汤，三个菜，怎么看怎么好吃。尤其是猪大肠，那气味很霸道，光是闻着，就让人流口水。别说大家了，就是秦放，也觉得嘴巴馋。“大家去打饭，一人分一些。”哪怕这些分量很足，都不够分的，一人只能吃一筷子。 　　“好勒。” 　　等将士们打来饭，秦放给他们一人夹了一筷子的猪大肠、白菜、还给他们倒了猪蹄汤。 　　“哇，这是什么肉？真好吃。” 　　“这味道绝了，嫂子的手艺也太好了吧？” 　　“就是啊，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说的你吃过很多东西似的。” 　　“秦老大，你真幸福，娶到了一个手艺这么好的媳妇。” 第5章 　　秦放夹了一块猪大肠，眼睛一亮，这糟心的女人竟然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他加快了吃菜的速度，最后用馒头沾着猪大肠的汤汁，就差把饭盒底给舔干净了。还有猪蹄，炖的非常的软弱，感觉入口即化了。 　　秦放心想，大户人家出来的就是不一样，菜都做的特别好吃。 　　午饭后，秦放媳妇在新婚之夜服毒自杀的事情有了续集，他手下的那些兵纷纷称赞自家嫂子的手艺有多好，大家也知道了秦放媳妇不是自杀，而是身体不好吃错了药。 　　杨海燕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了，她和吕嫂子到了家，没过一会儿，洗衣服挑水的人来了。来的是那户人家的大儿媳，叫汤氏，汤氏带着自己十岁的闺女一起来的，拉着拉车。 　　这个拉车非常的特别，底下是四个小轮子，上面铺着木板，这样一来，大大的木桶装满了水可以放在木板上拉回来，就是妇女也拉的动。 　　汤氏：“夫人，您得把要洗的东西拿出来，咱们得拿到水槽那边去洗，不然床单被套很大件，水一桶一桶的来回拉太费时间了。” 　　杨海燕：“说的有道理，我跟你们一道去吧，我还有衣服要洗。”她回房间拿床单被套，又在平台买了洗衣服的肥皂，普通的洗肥皂2块钱一块，杨海燕买了1块，然后切半。她倒是不担心有人认出肥皂，因为这里是边关，边关是贸易的中心，经常能看到别国的商人，若是有人问起，就说这是向别国的商人买的。 　　不过看到肥皂，她倒是又想到了一个赚钱的法子。 　　杨海燕先把这个心思抛下，她先跟着汤氏母女去洗衣服。 　　水槽边也就是井边，有专门洗衣服的地方。汤氏母女帮她洗被子被套、她洗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她洗的快，先回了家，又过了一刻钟（半个小时），汤氏母女拉着推车回来了。她们把她的被套床单散好，再把两桶水抬到厨房。 　　床单被套一共4斤，花了4文钱，挑水一个月15趟，按月收10文钱，所以一共14文。付出去之后，一两银子只有11文了。 　　汤氏收了钱，没有马上走，她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秦夫人，您这洗衣服的东西叫什么，看着跟胰子有点像，但是好用极了，洗的干净不说，还有一股香味。” 　　杨海燕：“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我今天早上去菜场的时候，看见有外国人摆着摊子，摊子上有这个，说是叫肥皂，就是肥肥的跟皂荚一样的东西，就叫肥皂，我看着觉得有趣，就买了。” 　　汤氏一听，觉得有些可惜：“那这会儿铁定也买不到了。您不知道，有些夫人的衣服比较讲究，但是用胰子皂荚也洗不干净，我瞧着用您这个洗肯定会干净。” 　　杨海燕笑笑：“这玩意儿贵着呢，一块要20文钱。” 　　汤氏一听：“贵是贵，但是经用，洗出来的衣服干净又香。”用这个洗，每次洗衣服的时候多收几文钱，那些夫人也不会计较，这样一来，他们家就比别人家有优势了。 　　杨海燕一听，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你想要这个？” 　　汤氏：“可不是买不到吗？” 　　杨海燕：“回头我买到了，帮你们买几块。” 　　汤氏摇摇头：“几块不够，如果能长期买到就好了。”毕竟他们家每天都要洗衣服。 　　杨海燕：“那实在可惜了。” 　　汤氏：“夫人，我们先走了，后日晚饭后再来给您挑水。” 　　杨海燕：“好的。” 　　等汤氏母女推着推车走了之后，杨海燕算了，制造肥皂的话需要草木灰、过滤网、清水、锅、食盐、猪油。在这些材料中，费钱的是猪油。 　　有了想法之后，杨海燕马上就开始行动了。 　　她花了18块，在交易平台买了老式的木杆称，这种木杆称跟菜场里做生意用的木杆称一样。又花了10块钱买了过滤布袋，很普通的过滤布袋，跟过滤豆浆的白色过滤袋一样。 　　然后又花了20块钱买了一瓶玫瑰味的香水。 　　然后又花了250块钱50克银子，也就是一两，1000文钱。 　　之后，她去了菜场，她先去了肉摊子，跟老板定了明天的猪肉肥膘，定了5斤，每斤10文钱，花了50文。最后又去了木匠坊，定了木格子，也就是肥皂模型，花了15文钱，一块木板上有20个长方形模型。最后吕嫂子给的一两银子，加上自己在平台买的一两银子，一共2000文，只剩下946文了。 　　晚上，杨海燕炒了白菜，煮了糙米，吃的很清淡。晚饭后，她开始过滤石灰，加入水搅拌，然后在锅里煮碱液，煮好后取出来沉淀，便去睡觉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肉摊子那边从来了5斤猪肉肥膘。于是杨海燕干脆熬猪油了，熬出3斤猪油。 　　木板磨具还没送来，杨海燕有些兴趣来潮，所以打算先试试。 　　她先取了100克的猪油开始试，少一点。第一步，猪油和碱液一起搅拌，并且在搅拌过程中加热，中间又滴入了几点香水、盐。第二步，半个小时后，把肥皂溶液取出，放进了碗里。之后也没有管了，她要准备午饭了，中午还要去给秦放送饭。 　　想到秦放，杨海燕决定先将就着这样过。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秦放也是她的菜，所以她愿意试着先过日子，如果之后的相处中，觉得不合适的，可以再想办法。 　　今天上午熬了猪油，所以有很多的猪油渣，撒上一点盐，猪油渣就可以吃了。主食是白菜汤面，汤是昨天剩下的猪蹄汤，然后又做了三个荷包蛋，一个自己吃，两个给秦放。 　　她觉得每天去送菜挺好的，饭后适当的消食运动，有利于身体健康。 　　吃好饭，她拎着篮子出门，经过吕嫂子家的时候，道：“嫂子，我去给相公送饭了，麻烦你帮我看着点院子。”说起来，因为这里是军营将士家属房，所以很安全，没有人会到这里来闹事，毕竟将士在普通老百姓的心里，也是当官的，放在现代就是公务员。 　　吕嫂子：“哎，你放心吧。” 　　今天杨海燕一个人送菜，因为吕嫂子昨天跟她说了，她今天不去了。昨天陪杨海燕去，是带她认识路。 　　杨海燕一个人去反而觉得轻松，家属房到军营的这段路，看似要走一个小时，但其实路不多，而且，这里也安全。毕竟没有人会在军营附近做坏事，不要脑袋了？ 　　杨海燕到了军营后门，站岗的将士认得他：“秦老大家的嫂子，你来给秦老大送饭吗？” 　　军嫂里，像杨海燕这样漂亮的极少见，原主毕竟跟着大小姐的，所以礼仪形态是不错的，不跟千金小姐比，但一般人是比不上她的，就是那些七品县令家的小姐，恐怕也比不上她的礼仪。现在又是杨海燕的灵魂，她比原主自信，少了原主作为下人的自卑，那气质，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 　　杨海燕微微一笑：“是啊，昨天跟相公说好了的，麻烦小哥帮我叫一下。” 　　将士：“嫂子客气了，你稍等啊。” 　　将士往秦放的军营跑。 　　秦放已经醒了，躺在床上看着营帐顶。昨天那糟心的女人离开前说了，今天会来送午饭，真的会来吗？秦放很犹豫，如果不来，他等着的话，饿的是自己的肚子。但如果他去吃了午饭，她又来了，那中午两顿太浪费了。 　　糟心。 　　“秦老大……秦老大……嫂子给你送饭来了。” 　　外面的其他将士听了，笑着起哄：“秦老大，你媳妇给你送饭来了。” 　　秦放拎起昨天的篮子，他已经洗好了，大步走出营帐，面上没有表情，但实际上，他心跳的有些快。那个糟心的女人真的给他送饭来了？ 　　“秦老大，嫂子给你送了什么啊？我们一起去看看。” 　　“是啊秦老大，嫂子手艺这么好，一定送了好吃的。” 　　秦放横了他们一眼，这些人就想吃，以为他不知道吗？秦放远远地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那个女人，跟昨天一样的水蓝色长裙，脸上别说粉，就是口脂都没有，整个人干干净净的，看上去像一幅画。不由自主的，他步伐又大了些。 　　不可否认，听到她今天也来送饭了，他有些高兴。因为……大概是她没有失约吧。 　　“相公……”看见秦放走近，杨海燕挥了挥手。 　　秦放心想，看见自己有那么高兴吗？走近之后，秦放道：“怎么又来了？来回太累了，明儿别来了。” 　　杨海燕娇嗔道：“你在这里保家卫国，还不准我给你补补身体，做点好吃的？” 　　秦放抿紧了嘴，但是……嘴巴又压不住翘了起来。被人这样夸赞，总是高兴的。 　　杨海燕：“今天做的简单，就做了面条，还给你带了零嘴，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昨天做的和你口味吗？” 　　秦放：“嗯。”顿了一下，又道，“大家都说好吃。”还给他带零嘴，他又不是小孩子。 第6章 　　杨海燕：“那就好，你快拿去吃吧，面有点糊了。啊，我在外面等你，吃好了你把东西给我，我一起带回去。”说着，把篮子给他，又接过他手中昨天的篮子。 　　秦放想了想，便拉起她道：“来这边。” 　　杨海燕垂眸，看着他拉着自己的手，粗糙的手长满了茧，去非常的有力，她也不自觉的笑了，心情很好。 　　秦放是有些紧张的，拉起她手的时候没注意，可这会儿，女人柔软的手在他的手里，这触觉实在太明显了。好在目的地马上到了，是旁边的几处石头上。秦放马上松开她的手：“你坐这里休息一下，我在这里吃，吃好了给你。” 　　杨海燕：“好。” 　　秦放从篮子里端出一个大汤碗，然后把盖子打开，看到两个金灿灿的荷包蛋放在上面，他胃口大开，不过他没有马上吃，而是问道：“你吃了吗？” 　　杨海燕：“吃了的。” 　　如此，秦放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鲜美的汤汁、甜滋滋的白菜，每一口，都让他有种幸福的感觉。他从16岁从军，今年20岁，四年了，从小兵爬到百夫长，付出了很多的努力，而这些努力中的辛酸，都是自己扛过来的，他也从来不对家人说这些。这会儿，有人给他做饭、送饭，他觉得心里暖暖的。 　　秦放吃饭很快，一大碗的汤面下腹，没有十分饱也有七分饱了，他饭量大，没有想到这糟心的女人做的饭量真不少。“我给吕嫂子留了一两银子，让她照顾你，吕嫂子给了你银子吗？” 　　杨海燕：“前儿我醒来就给了，我给家里买了水桶、碗筷餐具、油盐酱醋等，现在没了。” 　　秦放一阵肉疼。早两年，他只是个服役的小兵，没有月例的，所以存不了钱，19岁当了百夫长，每个月有了1两月子的月例，去掉自己吃的，寄给家里的，这两年他就存了5两银子，结果不过三天，一两银子没了，这比割他的肉还要疼。 　　但是秦放也知道，添置家具是没办法的。 　　秦放：“嗯。”说着他起身，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子，手在里面摸啊摸，终于咬咬牙，摸出一个碎银子，大约300文左右，“给。”想了想，自己一个月30斤的粮食不够吃，每个月还要拿出300文买吃的，这女人一个月300文够了吗？咬咬牙，秦放又道：“省着点花，实在不够花再问我要。还有，你都瘦成这样了，别只顾着给我吃的，你自己也要吃点好的。”他觉得自己嘴巴都欠打。 　　杨海燕把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她甜甜的笑了笑：“谢谢相公，我会省着花的。” 　　秦放对吃的不讲究，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他可以粗茶淡饭，但是肚子一定要填饱。因为只有填饱肚子了，他才能长得好，才能有力气，才能打仗。他的想法是非常通透的。“明儿你不用来送了，我吃食堂的就行。” 　　杨海燕：“我喜欢给你送饭，来送饭了，看到你好好的，我就安心了。” 　　秦放：“……”糟糕，心跳的有些快，这个糟心的女人太会说话了，先是用吃的骗的他给钱，现在又来骗他的心，“那随便你。” 　　杨海燕：“好。这些饭盒里的零嘴别忘记吃。” 　　秦放：“知道了。”拿着饭盒走近军营的时候在想，今年存不下钱了，心烦。进了营帐，看到里面满满一盒的猪油渣，他又觉得心口在跳，这个女人……把好吃的都留给他了，难怪自己那么瘦。下次来了，让自己也好好的补补。 　　“好香啊秦老大，嫂子给你带了什么啊？” 　　“秦老大，你别一个人吃啊。” 　　“秦老大……” 　　“秦老大，弟兄们都流口水了。” 　　“秦老大……” 　　秦放看着挤进门口的这些人，那一张张黑漆漆的笑脸，想把他们扔出去。 　　杨海燕笑眯眯的走在路上，心里想：这个男人，有点可爱。 　　杨海燕回到家里，看见有人在她家门口站着，这人……“大花。”是女主杨大花。 　　杨大花全身上下都普通，长相普通，身材普通，但其实，她非常的聪明。 　　杨大花也是刚到，她是来找杨海燕的，见门关着，以杨海燕在里面睡觉，没有想到是从外面刚回来：“海燕姑娘。”她照着在杨府时的称呼叫着，既礼貌，语气又不卑不吭。 　　原主是小姐身边的大丫鬟，普通的丫环见了她，都叫一声海燕姑娘。 　　杨海燕：“大花，你就别叫我姑娘了，我们都是从杨家出来的，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算是一家人了，我今年16，我们以姐妹相称吧。” 　　杨大花有些惊讶，杨海燕以前在小姐身边的时候，虽没欺负他们这些下等丫鬟，但平日里看上去也是很高傲的，今天却……格外的和气。杨大花也没有推辞：“我今年17，长你一岁。”虽然以前杨海燕是大丫鬟，她是粗使丫鬟，但是她们的男人都是百夫长，如今身份是一样的，所以她原本也是打算叫杨海燕名字的，不能丢男人的脸。只是今天刚见面，她还想对杨海燕客气一些。 　　却没有想到，杨海燕先给了台阶，更加的客气。 　　杨海燕：“那我叫你大花姐，你叫我海燕就行。” 　　杨大花：“好。海燕，我前几天身子不适，今天好了些便听说了你的事情，所以过来看看。”之所以不适，那是因为刚刚洞了房。原小说里也是有这样的情节，但是原主觉得杨大花是来炫耀的，所以拿在杨府的身份差嘲笑了杨大花一番，两人的矛盾就这样埋下了。 　　杨海燕：“我没事了，之前从杨府出来的时候，身上带了颗治病的药，新婚那天我脑袋疼，嗓子也疼，于是就把药吃了，哪里知道这药可能放的时间长了，失了药效不说，还对身体有害，真是遭罪了。” 　　杨大花倒是没怀疑，毕竟谁都不会想到原主会故意服药：“还是身体最要紧，如果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你可要跟我说，毕竟在这里，咱们就认识彼此了。” 　　杨海燕：“谢谢大花姐关心我，进来坐坐？” 　　杨大花：“不了，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这些鸡蛋、糕点你收着，补补身体。” 　　杨海燕：“不用了，你一路从京城过来，也是辛苦了，自己留着补身体要紧，我手中有秦放给的银子，会买些自己补身体的。” 　　杨大花见她执意不要，也就没有勉强了：“那我先回去了，家里还要收拾。”大家都新婚，家里同样要添置东西，所以她也有事情做。杨大花走了之后，杨海燕睡了个午觉，下午醒来，又去了一堂菜场，买了一块豆腐、两条鱼，花了14文钱。 　　第二天 　　这一排排的家属房虽然每栋家属房都有前院后院，是独立的。但是又因为挨着彼此，所以杨海燕这边一做东西，那香味就会飘到旁边。 　　尤其是那天的猪大肠，味道实在霸道。但是大家都知道杨海燕“大病初愈”，要补身体，所以也没说什么，这会儿又闻到鱼头豆腐汤的香味，实在是受不了了。 　　杨海燕做的豆腐汤是先把鱼煎过的，所以格外香。 　　“有人在吗？” 　　杨海燕听到外面有声音，便出去了，看到是个陌生的中年妇女：“婶子好，你是？” 　　中年妇女：“我是住在你家隔壁的，你在做什么？好香啊，家里孩子都不了了，嘴馋的吵着要吃。” 　　杨海燕：“……我煮的是鱼头豆腐汤，要送去军营给我相公补身体的，婶子如果喜欢的话我把做法告诉你，你赶明儿自己试试看？”她早上就喝粥、一个水煮蛋，晚上吃的清淡，就中午吃的比较好，中午一餐菜可以多做一点，多余的给秦放送去，晚上的话自己吃不光要浪费了，加上她又喜欢吃餐餐鲜的。 　　妇女：“你这小姑娘真不懂事，你把我家孩子弄哭了，不该赔点吗？” 　　杨海燕觉得，有些人不要脸，她就不用给人留着脸了。不过她还没说话，隔壁传来吕嫂子的声音：“这脸长在裤当里了，还以为不要的时候裤头拉一拉就遮住了。” 　　中年妇女听了，脸色一沉。 　　杨海燕：“嫂子说的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赶明儿我去千夫大人家、或者去将军府走一趟，问问千夫家的夫人和将军夫人，这事儿是不是要赔。” 　　吕嫂子：“那真是笑掉人大牙了。” 　　中年妇女：“你们……呸，败家娘们，每天只知道吃，也不知道男人赚钱的辛苦。”说完话，赶忙走了。她还以为杨海燕是新媳妇小姑娘要面子，没想到也是个不怕事的。 　　吕嫂子从隔壁过来了：“别理她，她是张百夫的老娘，张百夫媳妇去年生孩子去了，他老娘过来照顾孩子，就喜欢占人便宜。前着两次我就不好意思拒绝，也给吃了，后面还要，我就不给她脸了。” 　　杨海燕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人：“谢谢嫂子提醒。” 第7章 　　军营 　　秦放今天不用别人来叫了，到点了，他就自己从营帐里出来了。 　　“秦老大，你媳妇今天还没来送饭呢。” 　　“秦老大，你可真幸福，嫂子每天都来给你送饭。” 　　“秦老大，嫂子今天会送什么啊？” 　　秦放：“去吃你们的吧，早点讨个媳妇就知道了。” 　　将士们切了声。 　　秦放走到军营后门，他在昨天吃饭的石头上坐了一会儿，就看到那个糟心的女人拎着篮子过来了，他赶忙起身跑了过去。 　　杨海燕有些惊喜：“你怎么出来了？” 　　秦放：“重吧？我来拎。” 　　杨海燕一听，男人懂得心疼你了，那是好的开始。她把篮子给秦放，有些撒娇道：“可重了，我拎的手都酸了。” 　　秦放：“……”咋办？给钱买药膏？“那么明天别来了，你好好休息。” 　　杨海燕：“不碍事，明天送点简单的。” 　　秦放：“那你明天去配点药膏涂涂手。”秦放又想打自己的嘴巴。 　　杨海燕：“不碍事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两人来到石头处，秦放把篮子上的布头先开，里面是一个小瓦缸、一个大饭盒。饭的量没有昨天的面条多，因为还有一瓦缸的汤。 　　汤里散发着浓浓的煎鱼味，汤汁是白浓白浓的。哪怕只有一个菜，秦放也吃出了红红火火的味道。他心想，这女人的手艺真好。 　　只是，这又是鱼又是豆腐的，银子够花吗？ 　　秦放在吃饭，杨海燕也好奇的问：“相公，等你这个月当值结束，要请你的上司和战友来家里吃饭吗？” 　　秦放一顿。 　　杨海燕：“咱们结婚的喜酒，也要请人家喝一杯吧？” 　　秦放：“好，我通知好了人，提早告诉你。”以这女人的手艺，必然拿得出手。只不过，又要花银子了。但是，别人结婚的时候，也请他吃过饭，这个的确是应该的。之前他也没有想到，现在她提了，他就不能当做不知道。 　　杨海燕回到镇上，先去了一趟木匠坊，她定的木板肥皂模型已经好了，回到家，昨天大清早做的肥皂已经成固体了。 　　于是杨海燕把肥皂切开。因为碗是圆形的，所以肥皂也是圆形的，她就按照井字切，切了9小块。一共150克，每块有15克左右。 　　切好后，杨海燕用新出炉的肥皂去洗手，带点玫瑰香味的肥皂，用的很称心。这9小块肥皂的成本也不过5文，每块1文都不用，但是如果去卖的话，每块买5文妥妥是没问题的。这香皂洗手、洗澡、洗脸，都可以用。 　　除了倒卖猪大肠外，杨海燕又想到了这个法子。她决定找个营销点，以为秦放的月例，的确养不好她，所以她要赚钱。营销点自然是胭脂店，那么选择哪家呢？ 　　这里是永州，永州是永和侯坐镇的，永和侯有一半的家眷在京城，永和侯和世子、世子夫人则都在永州。世子是下一任永和侯，所以也要在这里，从小培养起这份责任。等世子承爵后，老侯爷就会回京城，如果世子夫人已经有了嫡子，也就是下一任的世子，那么也要跟着回京，留下下一任的世子在这里。 　　说白了，就是回京当质子的。 　　在小说中，女主杨大花入了世子夫人的眼，而男主也因为世子夫人在世子这边的枕头风，从百户成为千户，到后来的将军。 　　不过这些杨海燕都不在乎，她也不会特意去抢女主的机缘，哪怕秦放一辈子是百户，他们只要平平安安的就行。她现在想的是，永州是永和侯府的地界，自然也有永和侯府的财产，而世子夫人嫁到了永州，这永州自然也有她的私人财产在。 　　女子的私房，多半是铺子为主。 　　世子夫人是女主的贵人，永和侯府是男主的贵人，贵人的品德不用多疑，所以……她想把肥皂的营销点放在世子夫人的铺子里。 　　小说中有描写到，世子夫人为了感谢女主帮了她，送了她一个自己的铺子，那铺子是卖胭脂水粉的，钱赚的不多，但是也够过日子。所以……她把肥皂送到那里，以后这成了女主的铺子，她的生意也是红红火火的。 　　杨海燕找到了这个铺子，铺子名叫永记。很好记，永和侯府的永。 　　杨海燕走进永记，小二马上迎了上来：“夫人，需要买些什么吗？我来给您介绍。”一看杨海燕的发型，就知道是位妇人。 　　杨海燕：“小哥好，我想见见掌柜的，我最近做出了一些姑娘们、夫人们喜欢的玩意儿，想跟掌柜谈一笔生意。” 　　杨海燕人美，声音温柔，又礼貌，小二听着心里欢喜，马上就去找掌柜了。 　　掌柜看上去四十左右，一双眼睛带着几分凌气，但是面上又端着笑容：“夫人里面请，不知夫人要和我谈什么生意？” 　　杨海燕拿出肥皂：“这叫香皂，用法和胰子皂角一样，至于用后效果……掌柜的可先洗手试一试再说。” 　　掌柜的拿起来看了看，乳白色的香皂，看上去十分好看，而且他还闻到了一股香味，虽然心中还有疑惑，但是他拿来试了试。 　　过后，掌柜带着震惊和杨海燕谈生意：“夫人打算怎么谈这个生意？”他是掌柜，当然是精明的，从这香皂上，他看到了商机。 　　杨海燕：“这是我自己做的，我打算买给永记，掌柜的多少收？” 　　掌柜：“夫人好手艺，竟然能做出这东西，那……”他想问方子，但是也不急，他决定先合作看看，再调查调查对方再决定。“那夫人每月可以提供多少块这样的香皂？” 　　杨海燕当然再多都做的出来，但是也不打算多做，做多了，这东西就不值钱了。于是道：“每月可以做100块，如果掌柜的价格合适，我可以承诺，这香皂只供给你们一家。” 　　100块的数量太少了，这么好的东西，每户人家的小姐多屯几块，还不够十来户的。掌柜的：“每月多做一点，最好200块，我给你15文钱一块的价格收购。” 　　杨海燕惊呆了，这东西这么贵。 　　掌柜的看她的神情，不由的笑了笑：“我们永记从不占人便宜，给夫人的价格也是很公道的，如果去别的地方，必然是要压价的。不过你这东西，也的确是好。一般绣娘两天绣一条帕子，最普通的也要四五文钱，可是拿东西不如你这个香皂。” 　　杨海燕：“那我便承了掌柜的情，多谢掌柜。” 　　掌柜：“夫人能把东西送来这里，必然也知道我们永记的品德，那夫人按照每月上旬、中旬、下旬送货可好？上旬初一100块，中旬十一、下旬二十一各五十块。” 　　杨海：“今天已经是8月28了，那我9月初一再送来，因为家里有些存货。” 　　掌柜也没有多问，笑着道：“好。” 　　接着，他们签订了一式两份的协议。 　　杨海燕回到家，就把剩下的猪油全做了肥皂液。剩下1400克的猪油，做好之后，刚好倒进一板肥皂模型中。不过这肥皂模型是大号的，每个模型可以装100克左右的肥皂液，所以到时候还要切开，切开后有100块。 　　到了9月初一，杨海燕把固体香皂从模型里取了下来，一共20条长方形固体香皂，她把每条切成五份，原本长方形的香皂，切成五份后，倒是成了正方形了。 　　切好后，放进篮子里，再用布盖住，她去了永记。 　　掌柜一大早就在永记等着了，看到杨海燕来了，他终于放心了。不过，杨海燕回去之后，他就把杨海燕的身份给查清楚了，丈夫是秦放百户长，是世子爷手下的，勉强算是自己人，所以她的身份很放心。放心之后，掌柜对杨海燕就更加和蔼了。 　　“秦夫人来了。” 　　杨海燕本来也没打算瞒着对方自己的身份，所以被对方查出来了，她一点都不怀疑。“掌柜的，我把香皂拿来了，你来点点货。” 　　掌柜：“哎，好。”自己人是一回事，做生意还是要明明白白的。点好数量一共一百块，掌柜的支付了1两银子500文铜板。 　　杨海燕：“掌柜的，我有一个建议。” 　　掌柜：“秦夫人请说。” 　　杨海燕：“你可以找人定做木盒，或者荷包，香皂可以放进荷包里或者木盒里，这样可以提高卖价。” 　　掌柜一想，朝着杨海燕竖起大拇指：“秦夫人真有做生意的头脑。” 　　杨海燕：“也就是小妇人想法，难登大雅之堂。” 　　从永记出来，杨海燕高兴的去菜场了，收进了1500文，加上之前剩下的1232文文，有2732文了，秦放给的1300文本钱回来了不说，还多了1432文，杨海燕很高兴。 　　杨海燕决定给自己和秦放都补补，她买了5斤黄豆、10斤白米、两个猪蹄、两斤精肉、茄子、冬瓜，然后又买了些布，一共花了353文。 　　蔬菜和肉自己拿回家了，黄豆和白米都是一处买的，让人送来。 第8章 　　杨海燕拎着重重的篮子走进家属房，碰上了几个人，这会儿是早上，大家有的去买菜，有的买菜回来了，但是谁都没有杨海燕夸张，这东西也太多了吧？ 　　“海燕。”杨大花也拎着篮子去买菜，看到杨海燕的收获，她也是惊呆了，“你咋买那么多的东西？” 　　杨海燕：“我中午给相公送饭，所以就买的多了些。” 　　杨大花一言难尽。她知道海燕以前是大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吃习惯了好的东西，所以花钱难免大手大脚，但是百夫长的月例一个月才一两银子，这哪里够花？ 　　杨海燕看着旁人指指点点，便马上解释：“大花姐别担心，我是自己绣了帕子换了些钱，所以今天吃些好的。” 　　杨大花倒是忘记这个了，以前杨府请了名师教大小姐女红，像海燕这样的大丫鬟也是跟着有资格学的，而她这样的粗使丫鬟是没有资格学的。不过，她本也不想当大丫鬟，当大丫鬟虽然有面子，可是也危险，小姐有个万一……甚至跟着小姐去了姑爷家，有可能被当成姑爷的通房丫头，而她只想自己存钱，给自己赎身，不想当妾。却不料杨府没了。“我倒是忘记了，你的女红是极好的。” 　　众人听杨大花这样一说，对杨海燕的指点便少了。这年头，女红好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而女人家自己绣帕子换钱买点好的，更何况还是给相公去送饭，大家就更加不好说什么了。 　　杨海燕：“大花姐如果要学可以来找我，我来教你。” 　　杨大花：“真的吗？” 　　杨海燕：“自然。” 　　杨大花一想：“我中午也给我相公做些好的，我们一起去送，回来我再找你请教女红的事情。” 　　杨海燕：“哎，好。” 　　杨海燕买的猪蹄是叫肉摊子老板切开的，一共有六斤，其中三斤放到了交易平台上，另外的三斤她用来炖黄豆猪蹄了。 　　然后又做了个凉拌茄子。 　　等她吃好午饭，杨大花在外面叫：“海燕，我来了，你好了吗？” 　　杨海燕：“好了。” 　　杨大花觉得很稀奇，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海燕还能这样相处。“海燕，我特别喜欢现在的日子，成了良民，不用看人眼色，也成亲成家了，丈夫还是英勇的将士，如果一直这样，那该多好。” 　　杨海燕：“大花姐，你会幸福的。”但是幸福来临前，也要有点磨难。虽然是种田文，温馨走向，不过女主嘛……总会有麻烦的，比如女主的极品父母会出现。 　　杨大花：“谢谢你海燕。海燕，我觉得你变了很多，不过比以前好了。” 　　杨海燕：“人经历了磨难总要学会长大，以前在小姐身边，觉得自己是大丫鬟特别厉害、特别有面子，可是成了亲当了家之后，才知道这样的日子更好。” 　　杨大花：“可不就是嘛。” 　　两人有说有笑的，到了军营。远远的，秦放像往常一样跑来接人，他自觉的接过她手中的篮子，还是冷酷的脸庞，但是说出来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柔情：“下次别来了，每天走那么多路，脚都疼了吧？”这女人，那么瘦，能走多少路啊？如果生病了，还不是要花他的银子看病。糟心。 　　杨海燕笑笑：“不累，我就当锻炼身体，多走走，身体会锻炼的更好。” 　　杨大花走在他们旁边，听着他们说话，看着他们之间的亲密，眼中有着羡慕，海燕长得好看，男人都喜欢吧？ 　　杨海燕自然不知道杨大花的想法，他们去了老地方坐下，秦放打开篮子：“又买猪蹄了？你身上又没钱了吧？”不是鱼就是猪蹄，他给的300文钱肯定没了，待会儿给多点吧。糟心，今年钱存不下来了，不过他每个月30斤的粮食倒是吃不光了，毕竟每天中午都吃着女人带的。 　　杨海燕：“有的，我这几日空的时候做了些东西，拿去镇上的铺子里换了些钱，够养活我自己的。” 　　秦放知道她的身份，大户人家出来的，所以会做东西不奇怪，他以为的会做的东西自然是绣花之类的。 　　今天的黄豆猪蹄、还有茄子，依然是让人幸福爆棚的一天。 　　秦放吃了几口，看见韩臻和杨大花过来了。韩臻和秦放的关系也不错，都是一个千夫长下面的，大家都熟的透透的。 　　韩臻：“每天听人说你媳妇给你送饭，听的人心痒痒的，今天我媳妇也给我送饭了。”说着，看了一眼秦放这边的菜。妈的，这菜真好，黄豆猪蹄，看秦放啃的……还有那洒着葱花的茄子，让人想要流口水。 　　秦放一看他那德行，转个身，挡住他的视线，他女人给他送的，可不能便宜别人。 　　杨海燕看了，无声的笑了，这个男人真的有点可爱。 　　感觉到她的笑意，秦放抬头卡了她一眼，然后低头继续吃，只不过，耳根子微微红了。她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杨大花今天送来的菜也不错，给男人送饭，加上和杨海燕一起，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自然不会送的太差，不然丢男人的脸。杨大花送的是红烧排骨，炒青菜。一荤一素，饭盒子里除了白米饭，还有两个番薯，也是怕男人不够吃。虽然比不上秦放大碗的白米饭，但是也的确送的不错了。 　　韩臻长腿一伸，踢了踢秦放的屁股：“来点汤。” 　　秦放回头瞪了他一眼，端起瓦缸，直接把猪蹄汤倒在他饭盒里。 　　杨大花看着，觉得他们的关系应该很好。“相公，你们的关系真好。” 　　他们的关系的确不错，原小说中也写到过，是一个地方的。 　　韩臻：“我们是一个地方的，打小就认识。” 　　杨大花：“原来如此。” 　　秦放：“这个月20，来我家吃晚饭。” 　　韩臻：“行，啥喜事啊？” 　　秦放：“喜酒。” 　　韩臻：“那21号晚上来我家吃。”说着，又对杨大花道，“媳妇，到时候麻烦你了。” 　　杨大花：“不麻烦。” 　　秦放听着他们的对话，又看看杨海燕，默默的低头吃饭。媳妇两个字，他喊不出口。 　　吃好饭，杨海燕不急着走，从随身背着的挎包里拿出纸笔和绳子：“相公，你站好，我给你量尺寸。” 　　秦放：“干……干嘛？” 　　杨海燕：“我今天不是做了些东西换了些银钱吗？给你买了些布，做两身衣裳。” 　　秦放：“不用，你给自己买些新衣裳。” 　　杨海燕：“我买的是男人穿的布，不适合我的。”一边说，一边把秦放的尺寸量好。 　　秦放站得笔直的，都不敢动了。只感觉到那双手在自己的身上游走，泛起了阵阵的涟漪。也因此，他全身都绷的紧紧的。 　　等杨海燕量好，准备要走了，秦放把她拉到一边，然后把一个钱袋子放进她怀里：“要吃什么自己买，咱们家……咱们家的家当都在这里了。”然后红着脸跑开了。 　　跑开的时候还在想，他是不是给的太多了？应该给一两银子的。 　　可是，她每天给自己送午饭，还给自己做衣裳，在他们家，是他们阿母当家管钱，阿爸干活的。所以……他把家当给她也没有错。 　　杨海燕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她把秦放给的钱袋子放进挎包里。 　　回到镇上，杨大花回家拿布料和针线，待会儿去找杨海燕。杨海燕去了木工房，订了一个模板模型，和之前的不同，这次的一块模板上有50个模型，每个模型20克的容量，更重要的是，还有刻字。这样的木板杨海燕定做了两块，还有一块刻的是花朵，两块一共花了150文，因为刻字刻花可不是一般工艺。 　　接着，她又花了1600文，定做了衣柜、床柜、壁柜、桌椅、鞋架、脸盆架、浴桶等。 　　秦放给的钱袋有4两银子100文钱，也就是4100文，加上她剩下的629文，他们全部的家当有4729文。想着男人舍不得花钱的样子，杨海燕无声的笑了。她并不觉得他小气，这叫会过日子。而且，他舍得让她买吃的，舍得让她买新衣服。 　　接着，又花了150文，买了一床淡蓝色的棉布，准备做床上用品，家里的床单被套只一床不够。那床还是红色的，秦放买的，成亲的时候用的。 　　回到家，她打算先做床上用品，今日做出来，明日汤氏来送水的时候，让她把新做的洗了。 　　“海燕，我来了。”杨大花来了。 　　杨海燕：“在的。” 　　杨大花拿来一些布和针线，来请教杨海燕绣花的。一般的缝缝补补她是会的，在杨府的时候，她都是自己缝补的，一开始不好看，后来请教了老嬷嬷，所以缝补的还不错。但是绣花什么的就不行了。 　　杨海燕与人为善，再说杨大花在小说里的本性不错，所以她也愿意细心的教。一个愿意细心的教，一个愿意认真的学，对杨大花来说，一下午的收获还不错。对杨海燕来说，一床床单被套家枕套做好了。 第9章 　　做床上用品本来就简单，只要裁剪好，缝起来就好了。只是杨海燕作为服装系毕业的，她的锁边做的非常漂亮，就像缝纫机踩出来的一样。浅蓝色的被套上，她还绣了金色的小花，看着非常的温馨。 　　杨大花看着忍不住称赞：“海燕，你的女红真好，难怪当初在杨府的时候，大家都夸你。” 　　杨海燕：“明儿下午我再教你。”这锁边是现代工艺，可不是这个时代的，不过也无妨，反正都是女红。 　　杨大花：“哎，好。对了，你明天送什么？” 　　杨海燕：“炒饭。” 　　第二天 　　今天肉摊子老板的闺女天还没亮，就送来了10斤猪大肠，杨海燕留下两斤，八斤放到了交易平台上。 　　午饭是咸菜猪大肠炒饭，配虾皮冬瓜汤。杨大花来叫杨海燕的时候，那猪大肠的放肆香味，让她忍不住问：“这是什么味儿？好奇怪，但是又觉得很好吃。”猪大肠处理好，对喜欢的人来说，那味道的确好。 　　杨海燕：“我做的有点多，你带一点过去给韩百夫尝尝，这是用猪大肠做的，如果他喜欢吃，下次你也能做。” 　　杨大花：“用猪大肠？”杨大花完全没有嫌弃的意思，她是穷人家出来的，又是粗使丫鬟，所以她很珍惜食物，不会看轻任何一样食物。只是她没想到，海燕也会吃这个。 　　杨海燕：“你先尝尝。”她给杨大花盛了一小碗猪大肠炒饭。 　　杨大花先吃了一口猪大肠，然后眼睛亮了：“好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肉呢。” 　　杨海燕：“这里还有一盘子，我盛在你的饭盒里，你带去给韩百户。” 　　杨大花：“哎，好。”她今天带的是炒鸡蛋、炒豆腐，也算是荤菜了。 　　两人送去军营的时候，韩臻和秦放就在门口等着他们了，看到她们，两人都跑过来了。和秦放的沉默是金不同，韩臻是个比较温和的人，他好奇的问杨大花：“今天送了什么？” 　　杨大花：“今天送了炒鸡蛋和烧豆腐，海燕还给了我一道神秘的菜，你吃了就知道了。” 　　秦放听闻，眼神像刀子一样的射向韩臻，这家伙吃的是他的口粮。 　　韩臻假装没有看到，打开饭盒的时候，一股脑的吃了。这狼吞虎咽的样子和他英俊的形象非常的不吻合。 　　不过到了下午，秦放以切磋为理由，狠狠地教训了韩臻一顿。动他可以，动他女人给他做的饭，绝对不可以。 　　两人身手相当，结果都精疲力尽的躺在了地上。 　　韩臻用脚踢了踢秦放，然后又笑了。他们一起从那个小村子里出来，一起走过泥泞的路，一起流过血，一起杀过敌，一起当了百夫长，一起娶了媳妇，他们的媳妇也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这样的感觉真好。 　　杨大花和杨海燕回到家属房，杨大花继续请教杨海燕女红，她也想绣点帕子什么的，补贴家里，也想用自己赚的钱，给男人买猪蹄、买猪肉。杨海燕则开始做秦放的衣服，她做的是里衣，长袖长裤，等杨大花走了，再给秦放做内裤。 　　没过一会儿，汤氏母女来了。 　　杨大花是知道这里有人接洗衣服的活，但是她可舍不得花这个冤枉钱。如果是之前，她也会觉得杨海燕花钱太大手大脚，但是杨海燕女红厉害，手自然要好好保护了。所以请人洗衣服也是情理之中。 　　一晃又到了9月11，杨海燕又收到了10斤猪大肠，照样留下两斤，8斤放平台。然后拿着100块香皂出门了。 　　永记 　　掌柜的看到这次有100块香皂，他高兴的嘴巴都歪了：“这次怎么也有100块？要是每次这么多就好了。” 　　杨海燕：“我请了人帮我一起做，所以就多了。而且急着用钱，所以做的时间也多了些。” 　　掌柜的听闻，眼睛一亮：“以后每旬第一天能保证整个量吗？”这香皂一出来，卖的特别好。他还拿去给主子看了，说起来，第一批的100块，主子留下了一半自己用。 　　杨海燕：“我不敢多请人，怕秘方传出去，如果两个人的话，每旬能保证100块，但是再多没有了。” 　　掌柜：“啊哟，那真是太好了。”这样的话，可以定量运一些去别处。 　　杨海燕：“掌柜的，这次的100中，跟之前是不同的，所以价格也要不同，您看看。” 　　掌柜一看：“啊哟，这面有字，还有刻花，绝了，这真是绝了，这工艺好啊。”然后……价格能卖的更好。“这个字有福禄寿、幸福、美满、聪明、漂亮……还挺有意思的。秦夫人，你真是做生意的料。” 　　杨海燕：“您别夸我，我可没有胆子做生意，我就是小门小户，赚点小钱过过日子，做生意麻烦事情多，向我这样没有靠山的人，做不来生意。” 　　掌柜：“秦夫人你真通透。” 　　杨海燕：“那您看这价格？” 　　掌柜：“新的给你每块加2文，你看怎么样？” 　　杨海燕：“每块加3文。” 　　掌柜：“行，3文就3文。”给杨海燕加三文，他们拿出去卖可不只加三文了。 　　于是，杨海燕收了1800文，她和秦放的家当有6270文了。她把整数6两银子存在衣柜的抽屉里，上了锁，余下的270文放在荷包里花。 　　杨海燕的交易平台也有1243块钱了，她在上面用700块钱买了一个太阳能便携式户外小型发电机，这种发电机她在现世也用过，非常的方便。就是用太阳能板吸收电，然后电会储存在发电机箱里，之后用插线板链接，就可以用了。 　　杨海燕又花了129块钱买了一个破壁机，豆浆、米浆、果汁，都可以用。买来之后，发电机有10%的余电供试用，杨海燕洗了黄豆，然后直接榨豆浆。闻到豆浆的香味，杨海燕眼睛都红了。 　　当然，不用的话，可以把这个收起来放在平台上，当做是出售，价格定高一点，没有人会买。这是平台漏洞，可以当储物用。 　　豆浆炸的多，杨海燕干脆又花了20块钱，买了一个暖水壶，然后把豆浆倒进里面热着，待会儿给秦放送饭的时候可以给他喝。 　　不过，有了暖水壶，第二天起来洗脸倒是方便了。于是，她又花了20块再买了一个。现在平台余额：374。 　　看着374块的余额，杨海燕又忍不住用89块钱买了一个脱水机，洗衣机不方便买，因为换水不方便，但是脱水机总是可以的，这样床单被套也可以干的快一点。 　　有了豆浆，杨海燕中午就做了包子馒头，包子是韭菜鸡蛋馅的。等她做好，自个儿吃好，没一会儿，杨大花来了。 　　杨大花这段时间每天在杨海燕这里学女红，虽然不能说多好，但是杨大花努力刻苦，所以收获还是不错的，她的帕子和荷包已经可以去卖了。只不过，那些铺子里有专门的绣娘绣的帕子荷包，那些都比杨大花的好，所以不收她的，于是杨大花就自己去摆摊子，今天是她第一天摆摊。 　　杨大花：“海燕，好了吗？” 　　杨海燕：“好了。”她拎着篮子出门了，“大花姐，今天的生意怎么样？” 　　说到生意，杨大花高兴道：“今天第一天，已经有人光顾了，我都是卖给那些农家娘子和农家姑娘。” 　　杨海燕：“开业大吉，恭喜大花姐。” 　　杨大花：“可不是嘛，慢慢来，反正我在家里也没事情，能额外赚点补贴家里也好的，等我学的好了，就可以拿去铺子里了。” 　　秦放和韩臻都在等自家的媳妇，这段时间下来，他们俩羡慕死军营里的那些汉子了，谁人有他们这样的福气，媳妇每天来送饭，除了雨天。十几天前，那些人笑话秦放的声音又多重，现在羡慕秦放的心就有多酸。 　　原本以为秦放倒霉，娶了个闹事的媳妇，可原来不是，那是个会给男人买肉吃的妇人。而且啊，根据后门的将士们说，秦放那是隔三差五都有肉吃，那香味钻进他们的鼻子里，都把他们嘴馋的啊。 　　刚开始的时候，只有秦放家的，现在韩臻家的来了，于是那一块儿的香味就更加浓了。 　　秦放接过茶桶，他原本是个沉默的人，但是两人相处了十几天，他也能说几句了：“今天做了什么？” 　　杨海燕：“今天做了包子馒头和豆浆。”因为怕豆浆冷掉，所她花了50文买了一个保温茶桶，其实也就是一个圆圆的木桶，但是盖子扣的非常的严实，效果跟现代的保温杯保温盒不能比，但在古代，都是用这个来保温，还是有效果的。 　　秦放：“豆浆？用豆子磨的吗？” 　　杨海燕：“嗯，用豆子磨成浆糊，然后再过滤一下，你喝喝看，我加了些许白糖，甜甜的。” 　　秦放把保温茶桶里的东西拿出来，一大碗的豆浆，白白的跟豆腐花一样，还有三个包子、三个馒头。他先喝了一口豆浆，甜滋滋的味道，能甜入他的心里。而且，这豆浆一点豆腥味都没有。 第10章 　　吃好饭，秦放道：“我18那天晚上值班，到19日的清早，所以19日清早就可以回家了，20日、21日休息两天。20日晚上请大家吃饭，你看可以吗？”这边请客吃饭都是放到晚上的，因为白天有些人要当值的，哪怕是一个千夫长手下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同一天休息的。不过这边军营假期不似很紧，因为军营如果有要事，大家来家属房叫人骑马也不过一杯茶的时间，很快。 　　朝廷在军营附近建家属房，在很大程度上，安抚了将士们的心。 　　杨海燕当然没有问题：“一共有多少人？” 　　秦放：“熬千夫长和九个百夫长同僚，一共十个人。” 　　杨海燕：“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 　　秦放：“嗯……累的活别干，等我回来再干。” 　　杨海燕笑的很甜蜜：“好。” 　　秦放偷偷看了她一眼，赶忙又移开视线。耳朵又红了。 　　这天，秦放照样在中午醒来，准备去军营后门等他媳妇，路上碰到了熬千夫。熬千夫一看秦放，便道：“小秦，走，一起去食堂吃饭。”熬千夫对秦放这个百夫长是挺看重的，功夫挺好的，而且敢拼，主要是秦放一身冷酷的气势，特别像他们军营里的人。可不像韩臻那个小子，像个小白脸，怎么看都不像他们武将。当然，熬千夫对韩臻倒是没意见，只是他更加喜欢秦放这种类型的，因为……他们是一个类型的啊。 　　秦放：“见过熬大人。大人，我不去食堂吃了，我……我……”脸微红，尽管杨海燕已经来送了十来天的午饭了，但是提起这件事，他觉得甜蜜之余又有点羞涩。 　　熬千夫：“你怎么了？男子大丈夫扭扭捏捏的，有话就说。” 　　旁边的将士们听到了，纷纷道：“熬大人，秦老大不吃食堂了，嫂子会给他送午饭。” 　　“可不是，自从秦老大结婚之后，嫂子每天都来给他送午饭。” 　　“秦老大有嫂子的饭盒，当然不想跟熬大人您一起吃饭了。” 　　秦放看了他们一眼。 　　熬千夫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看样子这婚事你很满意啊，不错不错。”说着，他自个儿走了。 　　转眼间，到了19日，秦放今天大清早的卯时末（七点）下班，若是以前，他是在军营食堂里吃饭的，但是今天杨海燕让他回家去吃，所以他就不在食堂吃了。同时，上个月发的30斤月粮还剩下5斤，要知道以前一个月30斤不够吃，他还得添出银子买，但是这个月每天中午杨海燕都会带上足够的粮食来送饭，所以他省下了五斤。 　　不仅如此，这个月的30斤粮食和1两银子的月例昨天也发了，他们是每个月18发的。这个月他是白班，早上和晚上回家吃，中午的可以在家里带饭，所以粮食不用放在军营了。 　　“小秦，好了吗？”吕志德已经收拾了，在营帐门口叫秦放。 　　秦放：“好了。” 　　两人走出来的时候，碰到了韩臻，然后三人一起步行回家属房。 　　杨海燕昨天中午送饭的时候给秦放说了，让他下值后回家来吃早饭，所以这会儿她把早饭温在锅里。而她本人刚刚做好肥皂液，正放进木板模型里。19日做好，21日早上送到永记。选在今天做，一是因为日子刚刚好，二是因为这件事不会瞒着秦放。有些事情，得两人说好。 　　秦放到了家门口，看到烟管里还冒着烟，看到院子里嗮着床单被套，原本没有人气的院子，此刻充满了烟火的气息。 　　秦放稳了稳心，压下心中的跳跃：“我回来了。”然后，他看见他媳妇从厨房里出来，“回来了？快先来吃早饭，早饭后用温水冲个澡，然后去睡一觉休息一下，中午给你做好吃的。” 　　秦放冷峻的眉眼都柔和了：“好。”有个人在家里等他，有个人为他洗衣做饭，那一刻内心的触动，特别柔软。 　　秦放走近厨房，这里跟老家不同，乡下的老家是有堂屋的，但是这里没有，这里就一间厨房、三间空房，吃饭都是在厨房里吃的。厨房的面积不大，但是一对小夫妻吃饭也够了，便是再加两个小孩，也是够宽的。 　　秦放把35斤粮食放下：“什么味道，好香。”他又看到桌子上有两个木板，这是什么？ 　　杨海燕给他盛了一碗骨头粥，端到桌子上，又指着肥皂模型问：“是这个香味吧？” 　　秦放：“是，这是什么？”一边问，一边大口大口喝粥。骨头粥里骨头没什么肉，但是把骨头里的营养都炖了出来了，很入味。 　　杨海燕：“这是香皂，跟胰子和皂荚一样，待会儿洗澡的时候你用一用就知道了。”她把还没倒完的肥皂液继续倒好，“我就是做好这个，然后去永记跟掌柜的换钱的。” 　　秦放大吃一惊：“你……你会做皂荚胰子？”太厉害了吧？ 　　杨海燕：“我来这里之后才学会的。我以前在杨府的时候，看过杂书，在书上有看到过做法，但是一直没有做过。来了这里之后，有一次上街，看到有个外国商人在卖这个，一块要20文钱，我就想到了这个，于是自己试着做了，没想到竟然成了。” 　　秦放：“你真厉害。这个20文？”比一斤肉还贵，而她这里有这么多，那岂不是？不过秦放也没有多想。他是男人，养家糊口是男人的责任，他没有想过要用杨海燕的银子 ，她赚钱了，那也是她的私房。 　　杨海燕观察着他的神情，见他只是惊讶，却不见贪心，很满意：“不过我给永记是按照批价的，18文钱一块，每旬第一天交100块。”这事情肯定不能瞒着秦放的。在原来的小说中，原主再作，秦放都忍着，就算结婚之后，他们从来没有洞过房，但是秦放都没有责怪原主，可见他的人品。再说，她是打算和秦放过日子的，那么这种事情更加不该满了。而且掌柜也调查过她，知道她是秦放媳妇，那瞒着就更加不好了。 　　秦放听了心头震撼不小，那岂不是一旬可以赚1800文了？都赶上他两个月的月例了。家里的媳妇这么厉害，他要更加的努力了。 　　杨海燕：“其实，每旬可以做更多的，但是做的多了，大批量的采购材料，大家就会知道这些东西是由哪些东西做的了，很容易引人怀疑，所以我就每旬做这些，我还跟掌柜的说，这是我请了人一起做的。” 　　秦放：“你做主就好。”顿了一下又道，“回头可以说，是我和你一起做的，不过你得把做法告诉我。”不然会穿帮。 　　杨海燕听了，觉得这个男人是聪明的。见他吃完了一碗骨头粥，又给他盛了一碗：“好。你慢慢吃。”她把倒好肥皂液的木板模型拿去了空房里。 　　秦放好奇，捧着骨头粥跟去看了。 　　这间房间是做客房用的，将来有了孩子，是给孩子睡觉的。但是现在没孩子，也没客人，所以就空着。杨海燕把里面整理的干干净净，当储藏室来用。 　　秦放又去看了余下的两间，卧室添上了衣柜、壁柜、桌椅，门口还有一个鞋柜等，有些柜子他第一次看见，但是这屋内处处透着温馨。他再去了另外一间，里面布置成书房了，还有书架，只是书架上没有书。 　　若是一个月前，看到这些东西，他铁定想着家当所剩无几了。可是这会儿他的心却鼓鼓的跳着，有一种难掩语言的酸，把他的心口填的满满的。虽然是酸胀，但是又觉得高兴。 　　他吃好粥，把碗和锅刷了，然后看着剩下的半桶水，他把两个大木桶一挑，去挑水了。等他把水挑来，杨海燕已经把锅里的热水装了出来，装在专门装洗澡水的木桶里。 　　杨海燕：“快去洗澡吧，换洗的衣服放在洗澡房里干净的藤篮里。” 　　秦放：“哎。” 　　洗澡的时候，秦放好奇的试了一下杨海燕放在里面的香皂，结果一试，搓出了很多的泡泡，也搓出了很多脏东西。说起来，将士们都不干净，他们除了值班就是训练，里面都是男人，有时候累了就直接睡觉，哪里顾得上每天洗澡。就是洗澡也是冲一下，有时候风大，身上的尘沙根本冲不干净。 　　所以今天秦放洗了一个痛快的澡，还用香皂洗了头。他闻了闻，就算再粗枝大叶，也觉得这味道舒服极了。 　　洗好澡，秦放去拿欢喜的衣服，然后……秦放傻眼了，这是什么衣服？秦放看着用黑色细棉布做的内裤，耳根子红透了。因为他知道这是怎么穿的，看样子就知道了。就是因为知道，才有点点羞耻。要知道这裤子可是比里裤还要贴身。 　　秦放好奇的拿起内裤穿上了，穿上之后，脸都热了，紧张害羞的。但是不可否认，这裤子真好穿，太好穿了。这个裤子大小合身，可以把下面包好，不会晃动。尤其是那鼓起……秦放自己都不好意思看。但是作为男人，他又觉得有点骄傲，这是本钱嘛。 第11章 　　秦放马上把长裤上衣都穿上，黑色的长裤，淡灰色的上衣，然后是淡灰色的长衫。都是细棉做的，一针一线，做工非常的好。 　　秦放摸了摸身上的衣服，这是……她为自己特意做的。 　　秦放把换洗下来的衣服放进洗衣盆里，然后端了出去，他看到杨海燕在晒太阳。 　　听到动静，杨海燕回头：“相公你好了？你去睡觉吧。” 　　秦放：“我先把衣服洗了。”他以前都是自己洗衣服的，一时之间也没想到娶了媳妇可以让媳妇洗衣服。 　　如果换做平时，男人要自己去洗衣服，杨海燕当然不会拦着。她一个从现代来的姑娘，又没有那种女人伺候男人天经地义的想法。但是秦放从昨天晚上到这会儿都没有休息过，通宵当值尤其累，她自然也想要他保重身体，所以劝说道：“相公体贴我，不想让我洗衣服，我自然高兴的，但是相公从昨晚上到现在还没休息过呢，你先去睡觉吧，下回你的衣服再自己洗？” 　　秦放想说，自己并没有体贴她，而是……而是什么？他也说不出来，难道说而是习惯了自己洗？只能道：“好。”似乎想到了什么，秦放从兜里拿出一两银子，“这是这个月发的月例，给你。” 　　杨海燕的眼睛亮了，男人上交工资卡，代表着他对你的重视：“好。”所以，她很高兴，这样的男人有前途啊。 　　对上她明亮的双眼，他觉得自己做对了，却又不自在的解释了句：“我家……我家里都是我阿母当家的，所以……所以才给你。” 　　杨海燕乐盈盈道：“我知道了，你去睡觉吧。”她把他推了进去，然后关上门。 　　秦放：“……”秦放看到了房门口鞋架上的拖鞋，一看那双超大号的，就知道是为他准备的，所以他自觉的换上，到了床上，闻着清香的味道，他马上就睡着了。 　　9月的天气舒爽，尤其是用冬暖夏凉的井水洗衣服，温度还挺好的。杨海燕先用香皂泡沫把秦放的衣服泡了几分钟，然后再去洗，洗出来的水是真的脏。 　　等她洗好衣服在晒的时候，吕嫂子过来了，在门口道：“小秦总算回来了。” 　　杨海燕：“可不是，这会儿正在睡觉，当值了一个月，日夜颠倒，就是铁打的身体也会累。” 　　说到这个，吕嫂子也心疼自己的男人：“可不是，我家那个也在睡觉。”但是，虽然心疼，为了生活也没有办法。 　　杨海燕：“嫂子，明天晚上家里做饭，你来帮我搭把手，到时候叫上侄子过来吃。” 　　吕嫂子：“不用，让他们在家里吃。” 　　杨海燕：“可别，明天菜好，就孩子那几口还是有的。”她提前跟肉摊子老板打了招呼，让对方留排骨、猪蹄和猪大肠的，当然还有肥瘦相间的猪肉。 　　吕嫂子：“那好，我就不客气了。”本来也是客气一下，如果换做熟人，吕嫂子也客气也不会。因为明天吃了晚饭，她还要帮杨海燕一起收拾。不过，也只有关系好的，才这样帮忙。 　　秦放这一觉睡的很足，又或者是房间里的女人香让他很安心，又或者是床单、被套、枕套上的香皂味道让他很安心，反正他从来没有睡的这么舒服过。 　　不过，常年的生活习惯，让他在中午饭点的时候就会醒来。醒来之后，他看着屋顶发了一会儿呆。这很难得，他只有当兵前几个月，还没习惯军营生活的时候，才会在醒来之后发一会儿呆，但如今已经不会了。 　　秦放下床，穿着拖鞋到门口，看到门口已经放着一双干净的布鞋了，他今儿穿回来的那双鞋子，已经洗好了，晒在外面。秦放穿上布鞋，刚好是他的尺码。他嘴角微微上扬。 　　外面阳光明媚，犹如他的心情一样。 　　到了厨房，闻到了菜香味，接着看见杨海燕在灶头前忙碌，他站在门口，就这样看着她，娇小的身段十分的好看，他学识有限，他认识的字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好，但是，她比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要好看。她的腰很细、她的头发很黑，她的一切，都是好的。这么好的她，成了他的媳妇，他觉得跟做梦一样。 　　秦放收敛心神，走进厨房里：“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杨海燕回头：“你醒了，可以吃饭了，你帮我把菜端下去。” 　　秦放：“哎，好。” 　　今天的菜其实格外简单，两菜一羹，小夫妻吃吃刚刚好。虽然杨海燕可以吃更好的，但是饮食不是讲究菜好，营养就好，而是荤素搭配的好。再说，秦放一个月的月例就一两银子，如果他们吃的太好，超过秦放的经济能力，会让男人觉得自己没用。 　　但是，秦放一个农村出来的小子，没念过书，靠自己的努力从小士兵拼到了百夫长，挣到了每个月一两银子的月例，谁能说他没用？ 　　今天的两菜一汤是，韭菜炒萝卜丝、猪油渣豆腐羹、红烧猪蹄，除了猪蹄贵，其他都不贵，一顿大概20文左右。 　　不过，一顿20文，对月例只有一两的秦放来说，也是奢侈的。 　　秦放坐下之后，先喝了一口豆腐羹，又吃了萝卜丝，并没有碰猪蹄，同时还对杨海燕说：“你那么瘦，吃点肉补补身体。” 　　杨海燕放下筷子，用公筷夹了猪蹄，放到秦放的碗里：“有六块猪蹄呢，我们一人三块。你也要补补，你如果身体差了，我又能依靠谁呢？” 　　秦放一听，觉得有道理：“好，听你的。”不过，她做的菜，不管是荤菜还是素菜，都好吃。 　　杨海燕：“回头等你空，后院垦几块地出来，咱们自己种白菜萝卜吃。” 　　秦放：“我下午就弄。” 　　杨海燕：“也不用这么急，下午你帮我打个灶头，我有用处，你会打灶头吗？” 　　秦放：“会，服役前在家里的时候，跟我阿爸一起做过……你我成亲的事情，我家里还不知道，我给家里写封信，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杨海燕：“好，那我去准备点东西，到时候和信一起捎去。”有专门送信的驿站，所以可以带别的东西过去。驿站是朝廷的，送信的信卒不敢贪污东西。 　　秦放一听，心里感动：“好。”想了一下，他又道，“我家里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我是老大，16岁出来服役，我出来的时候大妹14岁了，大弟才10岁，二弟才7岁，小妹4岁。刚开始的时候，服役是没有月例的，军营只管吃的。 　　去年年初我升了百夫长，才有了一两银子、30斤粮食的月例。从拿到第一笔月例开始，我就把月例分了三份，一份自己存着，一份每年捎信回去的时候，打给我家里，还有一份用作日常开销的……”说到这里，他有些脸红，“我平时吃的比较多，一个月的粮食不够吃，所以日常开销都用在这里了。”就怕她觉得自己是饭桶。所以，他还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神情。 　　却不料她说：“难怪你长得高高大大的，我就喜欢这样高高大大的人。” 　　秦放脸红了：“那……那我以后……以后家里你管钱，但是给我阿爸阿母的钱……等弟弟们长大了，可以少给点，但是现在不能少，你看行吗？”他虽然没有经过人事，但也知道，有些媳妇不喜欢男人赚了钱交给婆婆。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并不会全部交给家里，也会顾着自己的小家。不过身为长子，他也不能不顾父母弟弟和妹妹。 　　杨海燕：“当然没问题了，阿爸和阿母把你养大，你孝敬他们是应该的。” 　　秦放松了一口气，他觉得他很幸运，娶到一个明白事理的媳妇。他完全忘记了，一个月前，他觉得她有多糟心。 　　秦放当下又道：“你放心，赚的钱是你的，我不会打你私房的主意，我们的家当我会努力赚的，等将来我升了千夫长，就能涨月例了。” 　　杨海燕：“我相信你可以的。但是在努力的同时，你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以自己的安全最为重要，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想想我、想想阿爸阿母。” 　　在小说里，他根本没有机会当上千夫长，他光是应付原主，就够累了。后来，原主作掉了他的前途，他带着原主离开了军营，回了老家。他们这种类似于圣旨赐婚的婚姻，除非原主死了，否则他是不能休妻的。 　　之后，小说里省略了他的笔墨。 　　直到文的最后，男主解甲回到了老家，女主听说了他的事情，原主死了，他没有再娶，寥寥几笔结束了。 　　听着杨海燕说要他注意自己安全的话，他的心是火热的。“嗯，我会顾好自己的。” 　　杨海燕：“对了，你之前不是说，如果旁人问起，就说你和我一起做的香皂吗？我现在把香皂的做法告诉你啊。” 　　秦放：“好，我不会对外说的。” 　　杨海燕：“我当然相信你啊，毕竟那秘方以后要传给我们的孩子的。” 第12章 　　因为原主长相秀丽，所以她一笑，就更加好看了。尤其是双眼弯弯的，叫秦放看的移不开眼。他不由自主的道：“好。”像他这样的出身，家里是没有规矩的，再说……视线移到杨海燕的手上，她的手那么漂亮，是用来写字、绣花、做香皂的，这些粗活当然交给他来做了。 　　杨海燕：“真的可以吗？相公愿意洗碗吗？但是让人知道了会不会不太好？一般人家都是媳妇洗碗的。” 　　秦放：“你的手金贵，能读书写字、还能做肥皂，还能做衣服……”好比读书人的手，又怕她自责，他继续道，“而且……我们家都是我阿爸洗碗的。”阿爸，原谅他撒谎了。 　　杨海燕一听：“相公，你真好。”说着，她朝他招招手，“你弯腰。” 　　秦放不解，听话的弯腰。 　　然后，杨海燕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谢谢你，相公。”亲完之后，她假装害羞的逃出了厨房。 　　剩下秦放发呆了好一会儿，回过神，他还不忘摸摸自己的脸，然后无声的笑了。他一笑，原本冷峻的脸都暖和了。 　　其实跑出厨房的杨海燕心跳也有些快，她也是第一次亲异性。在她心中，二十岁的秦放就跟小狗狗一样，说起来，她这样撩他，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过，看他紧张的样子，又觉得很好玩。 　　杨海燕去了储物房，用勺子淘了一勺子的碱液出来。碱液除了用来做肥皂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用处，可以用来当洗洁精洗碗。碱液能做成肥皂，就是因为清洁的效果。 　　杨海燕回到厨房，看见秦放已经收拾好桌子，准备洗碗了，她道：“相公，洗碗的时候倒一些这个碱液进去，这个可以洗去油渍，可以把碗清洗的很干净。” 　　秦放听到她的声音，心跳下意识的加速，面上又端着一本正经的样子：“好。” 　　秦放洗碗的时候，杨海燕去厨房里画了两幅画，等她出来，秦放洗好碗。杨海燕拉着他道：“相公，你看这个，这个是水槽，就建在灶头的旁边，这个位置，以后吃好饭，收拾的碗筷都放在这里，洗起来比较方便。然后这个是土窑烤炉，就建在这个角落。”说起这个土窑烤炉还是杨海燕有一次去东北旅游的时候，在一个农家院的地方看见的，可以烤面包、烤手工糕点、烤鸭烤鸡都行。杨海燕看着觉得有趣，回家之后，就让村里的建灶师父帮她也做了一个。 　　秦放听着，他是农家孩子，因为做习惯了粗活，所以这种水槽和土窑烤炉一听杨海燕说，再看图纸就明白了：“我去弄点材料，今天就给你弄好。” 　　杨海燕：“谢谢相公，相公你最好了。弄好之后，我给你烤面包吃。” 　　秦放想到她的手艺，也不禁期待她口中的面包。不过：“我身上没有银子，去准备材料要银子，你得给我些。”说出来有些尴尬。 　　杨海燕把他今天上交的一两银子给了他。 　　秦放：“不用那么多。” 　　杨海燕：“你先用着，多余的回来再给我。” 　　秦放：“好。” 　　秦放去买材料了，镇上没有这些材料，得去乡下，所以他去雇了一辆驴车。杨海燕也没有闲着，她去了铁匠铺，定做了烤盘，她定做了三款，一款是长方形的铁盘，专门烤面包、烤鱼、烤饼干通用的，还有一种烤铁架盘，专门烧烤用的，最后一种是蛋挞烤盘，用来做蛋挞用。 　　不过蛋挞烤盘在这个年代比较有难度，所以需要时间，而通用长方形烤盘倒是快，明天上午就可以拿了。 　　三个烤盘，两个70文，蛋挞烤盘100文，一共花了240文。 　　杨海燕回到家，秦放还没回来，她把房间里的被子拿出来晒。刚晒好，听到了驴车声，看到驴车在她家门口停下，秦放从驴车上下来。 　　杨海燕：“回来了。” 　　秦放：“嗯。”他把剩下的500文给了杨海燕，再把驴车上的东西搬下来。 　　驴车造成的动静不小，吕嫂子好奇的过来看了，不仅她，就连另一个邻居那位张百夫长的老娘也过来了。张母因为之前向杨海燕讨东西没讨到，事后还向人说了杨海燕不少坏话。但因为杨海燕没出去，她平时不是去军营送饭，就是在家里和杨大花一起做女红，所以并不知道这件事。 　　张母没敢靠近，偷偷在一边看着。 　　吕嫂子：“你们这是要干啥啊？” 　　杨海燕道：“把厨房改造一下，里面弄个水槽，到时候洗碗比较方便。” 　　吕嫂子：“水槽？洗碗？”她一时之间想不明白。 　　杨海燕：“等好了之后，吕嫂子可以来参观，如果看着喜欢，你们家也可以造一个。” 　　吕嫂子：“哎，好。” 　　这个年代还没有水泥，但是楼房城墙依然有，这就是古人的智慧。这个世界的人是用糯米石灰浆砌墙的。 　　糯米石灰浆是指把糯米汤掺入石灰砂浆中,形成了一种新的复合砂浆,糯米石灰浆的强度远远大于纯石灰砂浆,非常的坚固。当然，相比于糯米石灰浆，在老百姓家庭，用的是比较便宜的一种石灰浆，是黄黏土石灰浆，老百姓家庭是用不起糯米石灰浆的。 　　不过，秦放这次用的是糯米石灰浆，一是只做一个水槽和烧烤，需要的糯米石灰比较少，所以和黄黏土石灰浆相差的成本不多。二是，水槽用来洗碗，每天会碰到水，所以要耐潮效果好一点的，也就是说粘性好一点，能更加坚固的。总结两点，自然是糯米石灰浆好了。 　　秦放在一边造水槽的时候，杨海燕就在旁边看着，还不时的夸奖： 　　“相公你真厉害。” 　　“相公，你造的水槽真光滑。” 　　“相公你累不累，喝口茶。” 　　“相公……” 　　秦放被她一声声的相公叫的骨头都酥麻了，于是，他干活更加有劲了。 　　造个水槽的确很快，不出一个时辰，水槽就造好了。在靠近墙壁的水槽低端挖了一个洞，这样脏水就可以流出去了。而后，秦放去做了木头水槽塞。 　　因为屋子的墙壁都是抹上了石灰的，所以屋子是明亮的白色，于是秦放又给水槽的外观也抹上了石灰，看上去就更加美观了。做好之后，他看向杨海燕。 　　杨海燕眼中流露出的欣喜很明显，她对这个水槽是非常满意的：“太好了，相公谢谢你。” 　　秦放：“嗯，我再造烤炉。不过这个水槽得放三天，现在不能用。” 　　杨海燕：“我知道了，谢谢相公提醒。” 　　中午吃了顿好的，晚饭就比较简单了，顿顿吃好的，会给这个还是大男孩的男人太大的压力。所以杨海燕晚上煮的是糙米蒸番薯，在别人看来，这是老百姓吃的粗粮，穷的很。但是在杨海燕看来，这是现代人养身的粗粮。 　　单是糙米和番薯太干燥，所以杨海燕做了一个丝瓜虾米汤。 　　原本秦放还在想，如果顿顿照着中午来吃，估计一天30文都不够。但是转而又想，她是有能力顿顿吃好的，嫁给了自己然而不能吃好，这不是委屈了她吗？这会儿看到餐桌上的食物，又想，她是个节约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还是有点酸酸的：“你在京城的时候定然吃的很好，跟着我吃这样的粗茶淡饭，真是委屈你了。你……你自己能赚私房，可以让自己吃的好一点。”看看她白皙的皮肤就知道，如果不是被养的好好的，哪里能有这样的皮肤？ 　　杨海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着你，不管吃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秦放一听，心头很是触动。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往上爬。 　　杨海燕又道：“再说了，咱们也不是天天吃粗茶淡饭，咱们中午吃的好啊。” 　　秦放：“家里你当家，你说了算。” 第13章 　　晚饭后，秦放去洗碗，晚上没吃带油的菜，所以洗碗的时候不用碱液。杨海燕则去烧水，她是喜欢每天洗澡的。水还没烧开，秦放已经洗好碗回来继续打造烤炉了。打造烤炉的难度比水槽大，所以需要花点时间。 　　天黑了，秦放还在造好烤炉，杨海燕给他点了蜡烛。说起来，虽然天黑了，但是时间却不晚，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电灯啊，而她有着很多的宝贝，却不能拿出来。想起来有点心塞。 　　秦放：“你先去洗澡，洗完澡去歇息吧，不用陪着我的。” 　　杨海燕：“好啊，那我先去洗澡了，我会把你要换洗的衣服也放在藤萝里。” 　　秦放：“嗯。”说起来在知道香皂便宜又好用，秦放也爱洗澡了。他才不要脏兮兮的、臭兮兮的跟媳妇睡觉。不然被嫌弃了怎么办？ 　　杨海燕洗完澡就上床了，穿内衣内裤的时候，她玩了个小心机，穿上了红色的一套。当秦放打造好烤炉，洗完澡去穿衣服的时候，看见藤萝里的红色内裤，整张脸红到了耳根子，这……太羞耻了……太羞耻了…… 　　秦放心砰砰砰的跳，她给自己准备这个喜气的裤子，是打算……洞房吗？他们成亲那天晚上她生病了，所以今天把洞房补上也没有毛病。想到这个，秦放的心跳更快了，甚至很期待，今天晚上，他要成为真正的男人了。 　　军营里都是一些糙汉子们，其中成过亲的、有过女人的也不少，所以平时聚集在一起闲着的时候，也会开开黄段子。秦放向来对这些个话题没有兴趣，但是此时，脑海里也忍不住闪过关于女人的话题。柔软的身体，勾人的身段…… 　　秦放赶忙摇头，因为他的脑海里自动带入了他媳妇。 　　但是，他心头也是一丝火热，待会儿要洞房了吗？ 　　想到这里，他急冲冲的回了房间。 　　9月的天气不冷不热，非常的舒服，不过到了晚上，也要盖一条薄被子，不然还是会冷。 　　秦放推门进去，看到杨海燕已经躺在床上了。他转身锁了门，可心跳已经到了嗓子里。他手脚同步的走到床边，对上杨海燕的眼睛：“你……你还没睡啊？” 　　杨海燕：“等你啊。” 　　等你啊……在秦放听来，就是等你洞房啊。 　　秦放：“我……我来了。”紧张到声音都有些结巴了。他急冲冲的掀开被子上床，但是才掀开被子，就看到他媳妇穿着跟他一样的红色小裤裤，还有红色的吊带，露出两条白晃晃的腿，又长又细。秦放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有些血气方刚了。 　　杨海燕：“快上来啊，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秦放：“来……来了……”他赶忙脱了长裤上去，动作之快，已经超过上阵杀敌了。 　　不过，杨海燕还是看到他的鼓起了。 　　秦放一上床就躺平，心跳不受控住，感觉从他的嗓子里到了嘴巴里，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了。他全身僵硬，双手握拳。要洞房了，他要直接翻身去压住她吗？应该的，这种事情要男人主动的吧？ 　　那……现在压？想到这里，他咬咬牙，准备压上去了。 　　杨海燕：“相公……相公……” 　　秦放回过神：“怎……怎么了？” 　　杨海燕不知他刚才在做精神斗争，跟他说出心中的想法：“相公，我以前在杨府的时候，跟着小姐受过老嬷嬷的教习，老嬷嬷说，女孩子在18岁之前，身体还没长开，过早的洞房生孩子对身体不好，也容易在生孩子的时候一尸两命。所以我想着，我们能不能等我到了18岁再洞房？也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我今年16了，再过一年半就可以了。” 　　秦放所有的遐想早在杨海燕叫他的时候就没了，这会儿听到她这样说，他当然没有意见。而且自己媳妇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懂得肯定多，所以他很相信她。再仔细想想，他现在每个月的月例只有一两，勉强只能养活他们俩，如果媳妇自己不贴私房的话，恐怕吃的还不怎么好。如果再有了孩子，估计生活会更加的拮据。他和每一个父亲一样，想给自己的孩子更好的。也和每一个男人一样，想让自己的媳妇过的更好。 　　所以过两年，他在这两年努力努力，选上千夫长，这样等之后有了孩子，日子也会好过。而且，千夫长和百夫长不一样。百夫长是军营里选的，没有任何官级，由千夫长指定。 　　但是千夫长却是军职，虽然是上级指定，但却是经过朝廷认同，军功在身的，且有官级，为正七品，等同于县令。而且千夫长的月俸是朝廷发的，每个月4两300文、7石米，一石等于90斤，也就是每个月有630斤的米。 　　当然每个月这么多的米发放很不方便，所以都是折算成银子的，7石米折算成银子是3两800文，那么加起来每个月的月俸就有8两100文了。 　　这样，可以养家了。 　　秦放心里有了一番算计，对未来更加充满了信心。“好，你仔细养身体，身体才最重要的。”这两年给媳妇养身体，也给自己奋斗，等他有银子了，让她每天像中午那样吃。 　　杨海燕：“谢谢相公，相公，我最喜欢你了。” 　　秦放听了，身躯一震：“你……最喜欢我了？”他第一次听她这样说，从来没有人说过最喜欢他这样的话。 　　小的时候，他是长子长孙，父母、祖父祖母，的确对他很好，就算有了弟弟妹妹，依然对他很好。但是家人对他的好，和身边这个女人说的最喜欢，是不同的。 　　杨海燕：“嗯，我从小被父母卖掉，我都不知道我父母是谁了，对于他们，我的记忆很模糊了。我的记忆里都是杨府的点点滴滴，但是，杨府里的人和你是不一样的。在杨府，我是婢女，就算小姐待我再好，我都要谨记自己的本分。而你……是我的亲人啊，所以我最喜欢你了。” 　　秦放听了，有点心疼。父母把孩子卖掉，这是何等残忍。他揉住她的肩膀：“以后有我。”他会好好的保护她，不让她在吃苦。 　　杨海燕：“嗯，我好高兴啊，谢谢朝廷、谢谢皇上把我许配给你。” 　　秦放嘴角勾起，他也高兴，谢谢朝廷、谢谢皇上。 　　夫妻俩一夜到天明。 　　秦放这一夜睡的很好，所以早上起来也早，他尽量的轻手轻脚，不想吵醒杨海燕，却没有想到他起床之后，她也醒来了。秦放：“是不是被我吵醒了？还早，你再睡一会儿，我先去打拳，打好后我来做早饭。” 　　杨海燕：“我睡饱了，你去打拳，我也做锻炼。” 　　秦放：“你也做锻炼？锻炼什么？” 　　杨海燕偷偷的笑：“锻炼身体啊，身体健康需要锻炼，然后……再保持身段啊，你喜欢我的身段吗？” 　　秦放的脸又红了：“你……你……” 　　杨海燕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秦放叹气，很是无奈。 　　两人起床后，先去洗漱，洗漱的时候，杨海燕拿出两把木质牙刷，再拿出一盒牙膏，牙膏她从平台买来之后，然后挤到木盒子里，木盒子是木匠坊买的，这样一来就不会引人怀疑了。就是木牙刷也是从平台里挑选的自制手工牙刷，尽量的符合这个时代的。 　　其实昨天晚上睡觉前就该跟秦放说了，但是她洗好就忘记了，秦放自己用盐洗牙漱口的。不过这会儿看到这个木牙刷和牙膏，他也是惊奇：“这是在杨府的时候用的东西吗？” 　　杨海燕：“不是，这是我买香皂的时候，在外国商人地方买来的，我用了，挺好用的。你看，用这个小木勺淘一点，放到这个木牙刷上，然后这样……” 　　刷牙自然是很好学的，秦放一看就会了，他照着杨海燕说的刷好牙，第一次刷牙，还刷出了血，他还以为自己牙齿怎么了，不过有杨海燕解释，他马上就明白了。 　　秦放喜欢上了刷牙，比吃美食、比穿内裤更喜欢。刷好牙，他忍不住道：“这个木牙刷好。”说着，还咧开嘴，“我牙齿白了吗？” 　　杨海燕：“相公一口好牙。” 　　秦放满意了。 　　接下来，一口锅里烧着热水，一口锅里烧着米粥，他们一个去打拳，一个去做早锻炼。杨海燕跳了15分钟的燃脂操，又做了10分钟的手臂练习。事后擦洗了身体，结束早锻炼。 　　她结束之后，秦放还在继续，然后她喝了一杯刚刚烧好的开水，兑了凉开的。又用洗面奶洗了脸，做了护肤。她在平台买的护肤品是小样，携带方便不说，装小样的不是袋装就是塑料管包装，到时候直接放进火里烧掉就行。 　　早饭的米粥已经好了，她又切了白菜丝和鸡蛋丝，鸡蛋丝是现做的，锅里煎个鸡蛋饼，然后切丝。 　　等秦放打拳结束，刚好吃饭。 　　简单的白菜蛋丝米粥，味道好，又便宜。 第14章 　　饭后，夫妻俩出门了。 　　杨海燕：“相公，你识字吗？” 　　说到这个，秦放有些不好意思：“我从老家出来服役的时候是不识字的，这几年跟着军营里认字的战友也学了几个字。”虽然有些底气不足，但是也不自卑，不过随即，他又道，“媳妇，你教我识字吧。”要往上爬，要做千夫长，识字是必须的。话出口，才发现自己竟然叫了她媳妇，又有点羞涩了。 　　杨海燕：“好啊。” 　　夫妻来到书斋。 　　小二：“两位好，不知道这位哥要买什么？”看眼前的两人，小二自然问秦放了。但是看着秦放，小二又想，这个哥好高大，读书人不是都斯斯文文的吗？ 　　秦放没有说话，而是看向杨海燕。 　　杨海燕：“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各来一本。”原主跟着小姐读书的时候，夫子教书的时候，先用的就是这三本书。 　　小二：“哎，好嘞，您请稍等。” 　　杨海燕：“等一下，再给我来一刀纸、还有笔墨，便宜的就成。”光是读书，不会写字，字拿不出手，也是不好看的。 　　小二：“好嘞。” 　　秦放没有想到杨海燕考虑的这么周到，当下大为感动：“谢谢你，媳妇。”没想到今日开始，他也能当一回读书人了。 　　杨海燕：“不客气。” 　　两人从书斋出来，就去了菜场，蔬菜、酒不说，今日荤菜也买了不少有鱼、排骨、猪蹄、五花肉、猪大肠，光是菜就买了200文，再加上书斋花的钱，秦放昨日拿回来的月例就花光了。 　　杨海燕一直在这家买肉，而且这一个月下来，她可是肉摊子最大的主顾了，只要是每旬承包肥肉和猪大肠。 　　买肉的时候，杨海燕问：“老板，镇上谁家有养羊或牛？我想买一桶羊奶或者牛奶。” 　　肉摊子老板刚要回答，旁边有人道：“夫人，你要买羊奶吗？我家有。” 　　杨海燕顺着声音看去，是一个老妇人，穿着很朴素，相貌看上去有几分精明。杨海燕点点头：“是的，婶子家有吗？” 　　老妇人：“有有有，去年我儿媳妇生了双胎，奶水不够，我儿子给她买了一只母羊回来，现在我孙儿长大了，不喝奶了。不过，这羊奶很腥，也就婴儿会喝，我们家的大人可没人喜欢喝。” 　　杨海燕觉得这个老妇人还挺厚道的，有些人为了做生意，可不会说这些。顿时，她对老妇人的印象好了起来：“无妨，那您待会儿方便送来吗？” 　　老妇人：“能的能的，我家就是下面的村子里，近着呢，来回半个时辰就够了。” 　　半个时辰就是一个小时，杨海燕想了想：“您来回也麻烦，让我相公跟着去你家买方便吗？” 　　老妇人一听，哪有不方便的，省的自己来回。“好。”于是，他们约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不过羊奶有了着落，让杨海燕高兴了很多。因为只要有出处，她就可以在平台上买奶粉了，若是有人问了，就说是从这户人家定的。当然，为了以假乱真，也要隔断时间定一次。 　　之后，两人又去了铁匠坊，拿了杨海燕定做的烤盘。 　　两人回到家属房，碰到了杨大花，她出来买菜，顺便摆会儿摊子卖帕子荷包。如果是平时，她摆摊子还是挺早的，但是昨日韩臻回来了，晚上夫妻俩小别胜新婚，所以韩臻闹的杨大花有点凶了，以至于今天她差点起不来。 　　杨大花也看见了秦放和杨海燕：“海燕，你们刚从菜场回来啊？” 　　杨海燕：“是的，我们晚上要摆喜宴，大花姐记得一起来吃酒。” 　　杨大花：“哎，好。明儿晚上我们家摆，你也要来啊。” 　　杨海燕：“一定一定。” 　　杨大花：“那我先去菜场了。” 　　杨海燕：“哎，好的。” 　　和杨大花唠叨了一会儿就分开了。 　　回到家里杨海燕把昨儿换下的衣服洗了，而秦放则拿着木桶去买羊奶。去买之前，杨海燕道：“相公，母羊挤奶的时候，你得看着点卫生。” 　　秦放：“我知道了。” 　　等杨海燕洗好衣服，又洗了一会儿菜，秦放就拎着一桶羊奶回来了。来往不过三刻钟（45分钟），可见秦放的脚程比较快。 　　秦放把一桶羊奶拎到厨房：“你要喝羊奶？这个味道有些腥，据说不好喝。” 　　杨海燕看着一桶白花花的羊奶，高兴道：“这样喝当然不好喝了，等我做好了，你再尝尝看。” 　　秦放：“好。” 　　杨海燕：“相公，你先帮我和面，材料我已经准备好了，等面和好之后，我们用昨天刚做好的烤炉做点心。” 　　秦放：“好，不过这个我不会，你得指点我。” 　　杨海燕：“嗯，不难的，我相公这么聪明，肯定马上就会学会了。” 　　夫妻俩的配合还是挺好的，秦放和面、打蛋，杨海燕处理羊奶。 　　羊奶是携带细菌和病毒的，所以需要三煮消毒。 　　而且羊奶比较温和，羊奶中维生素E含量较高，可以阻止体内细胞中不饱和脂肪酸氧化、分解，延缓皮肤衰老，增加皮肤弹性和光泽。而且，羊奶中的上皮细胞生长因子对皮肤细胞有修复作用。 　　所以，在现代，羊奶有奶中之王的美誉，更利于人体吸收。 　　不过，羊奶有个让人很难接受的缺点，就是膻味比较浓。不过去除这种气味也简单,在煮奶时放入一小撮茉莉花茶就行。待奶煮开后,将茶叶撇除,奶中的膻味也就没有了。 　　所以杨海燕在平台上买了茉莉花茶，然后又放进荷包里，免得茉莉花茶的花叶散开。当然了，去羊奶还有别的方法，但是用茉莉花茶去却膻味非常的方便，而且在这个世界，茉莉花茶比较常见，如果别的法子去膻味，不符合这个世界的认知，万一引人怀疑，就不好了。 　　煮奶羊还是很快的，等她煮好之后，又让秦放在和面中，加入羊奶、蛋液、糖等。等这些工序结束之后，装着蛋糕的烤盘放进了烤炉里。 　　秦放：“这样就好了吗？” 　　杨海燕：“等好了之后，相公看着就是了。”说着，又端起一碗加了糖的羊奶，“相公喝喝看，味道怎么样？” 　　秦放拿起，羊奶里已经没有了膻味，只有一股奶香味，他喝了一口：“味道很特别。”说好喝吧，跟糖水差不多，但是奶香味是真的香。 　　杨海燕：“这个很补身体的，比那些肉更补身体。你想想啊，婴儿刚出生的时候，身体那么脆弱，但是呢还能茁壮成长，就是因为母亲的奶水营养好。而羊奶和母亲的奶水是一样的，所以也很补身体。” 　　秦放：“原来如此，你懂得真多。” 　　在烤蛋糕的时候，杨海燕又做了饼干和小圆子，饼干下午要继续烤，小圆子是用来做奶茶的。 　　因为是第一次用土窖烤炉，所以杨海燕时不时的要看一下蛋糕的情况，免得烤焦。可就算是这样，等第一盘蛋糕好了之后，周边还是有点烤焦了。 　　吸取了第一盘的教训，接下来烤的时候，火焰小了些，在时间上，她也掌控的住了。 　　到了中午，夫妻俩的午饭是汤面，和着的粉团还有，晚饭还要请客，所以中午就吃的简单了点，白菜鸡蛋面条，加了点猪油渣，秦放吃的还挺香的。却是挺香，比服役前在老家的时候吃的好多了。他见杨海燕吃的少，忍不住道：“你多吃点。” 　　杨海燕：“我吃的不多的，这刚好是我的食量，如果吃多了，胃胀起来就会不舒服。”她从来都是七分饱的，而且也真是饭量不大。 　　听到杨海燕说吃多了会不舒服，秦放就不说了。 　　吃好午饭，秦放在院子里洗菜，杨海燕在厨房里继续烤蛋糕、烤小饼干。蛋糕烤好切开，和点心店里绿豆糕那种大小。小饼干多一些，有圆形的、长方形的、正方形的、三角形的，用小模具印的，速度很快。 　　蛋糕和小饼干做好，杨海燕又做了黄豆饼，跟南瓜饼一样，只不过里面的馅是黄豆，做好之后再油煎一下，金光灿灿的。 　　秦放在外面洗菜，心思全在厨房里了。不过，他的心思不是放在吃的上面，而是放在做食物的那个女人身上。 　　等秦放把洗好的菜拿进来，杨海燕这边也做好了点心，正凉着，桌子上还摆着油纸和红色的小布袋。 　　秦放：“这个是干什么的？” 　　杨海燕：“这是喜饼啊，成亲了要准备喜糖喜饼的，咱们家就准备这个，我用油纸包好，再放进小红袋里应应景，你看怎么样？”虽然小红袋的布料要钱，但也没多少钱，因为小红袋也不大。这十几个小红袋，也不过15文的本钱。 　　秦放：“挺好的。”是挺好的，她细心又聪慧。 　　杨海燕朝着他招招手。 　　秦放走近，微微的弯腰。 　　杨海燕拿了一个黄豆饼送到他嘴边：“相公洗菜辛苦了，奖励你的，吃吧。” 　　秦放闻言，眼中都是笑意。他张开嘴，咬住了黄豆饼，心想，她会亲他，会为他吃东西，真好。 第15章 　　等蛋糕、黄豆饼和小饼干凉了之后，杨海燕就开始把这些分类抱在油纸里开始分装，每份八块小蛋糕、八块小饼干、八个黄豆饼，然后依次小饼干、黄豆饼、蛋糕，放进小红布袋里，防止被压坏。虽然秦放说邀请了10个人，但是她准备了20份，有备而无患。装好后，让秦放拿进主卧室里。 　　又道：“相公，你把储物间的东西整理一下也搬到我们的卧室里，晚上的时候你储物间招待客人，我和女眷在书房那间吃。” 　　秦放：“哎，我马上去搬。” 　　搬好东西，杨海燕又道：“相公，你向镇长家去借两张大圆桌，每张要一文钱的使用费。”杨海燕在事先向吕嫂子打听过，所以知道镇长家有大圆桌，专门供人家做喜事、白事等用的，当然，镇长家也是收钱的。不然一般人家平时吃饭都是小方桌，有了喜事白事怎么办？一桌大圆桌每天一文钱，价钱也便宜。 　　秦放：“哎。” 　　很快，秦放借来了大圆桌，两张大圆桌他直接背来的。 　　秦放刚搬了大圆桌进来，吕嫂子就过来了：“这是要开始忙了吗？”今天和明天秦放休沐，但是吕百夫长的休沐日却不是今明两天，和秦放是隔开的。 　　杨海燕：“先忙起来，冷菜先布上，再上热菜就快了。” 　　吕嫂子：“你准备的真是周到，也就你们大户人家出来的，才分冷菜热菜，像我这样的妇人，可没有这么讲究。” 　　杨海燕：“人各有长处和短处，吕嫂子说的这些是我懂得的东西，但是嫂子会的，说不定我就不会了。” 　　吕嫂子听了，心里舒坦，虽然她觉得自己会的都是一些粗糙的东西，跟杨海燕会的没法比，但是杨海燕说的话就是好听。 　　杨海燕：“对了嫂子，我得和你商量件事情。” 　　吕嫂子：“什么事情啊？” 　　杨海燕：“我家的盘子不够，恐怕还得借你家的盘子一用。” 　　吕嫂子：“这有什么？我去拿。” 　　等吕嫂子拿来盘子进厨房，看见杨海燕已经摆好了六个盘子：“吕嫂子，这些点心麻烦放到两张餐桌上，每张桌子上各一份。”六个盘子放着蛋糕、饼干和黄豆饼。 　　吕嫂子：“哎，好。” 　　秦放在烧火，两个铁锅都在烧，一共在蒸茄子，一个在烤青菜，烤青菜冷菜热菜都可以，是杨海燕老家的一道菜，至于蒸茄子，等茄子熟了之后做手撕凉拌茄子。 　　吕嫂子在旁边倒是没事情做，她就搭把手，然后看着杨海燕做菜。不得不说，杨海燕做菜的动作虽然不快，但是她做菜和别人做菜不同，她是一个菜一个菜放好，配料配好，然后再做的，不会手忙脚乱。 　　茄子还没蒸好，烤菜已经好了，地道的南方烤菜：“吕嫂子，这两道菜麻烦你端下去。” 　　吕嫂子：“哎，好。” 　　吕嫂子才出门口，遇见了杨大花。杨大花：“嫂子在啊，海燕，我来了。”杨大花因为前段时间经常来这里绣花学习女红，也好几次碰到过吕嫂子，三人一起做过女红，所以两人也算熟悉了。 　　杨海燕：“大花姐，你来了。” 　　杨大花：“哎，我拿了盘子来，怕你家不够用。” 　　杨海燕：“那真是帮了忙了，我正打算等你来了之后再跟你说呢。”家里的盘子的确是不够，不过也看出了杨大花的细心。 　　其实没有吕嫂子和杨大花，杨海燕也忙得过来，有了她们她不用切菜，速度就快了。 　　在凉拌茄子和烤菜之后，她又拿出了酱萝卜、凉拌莴笋，都是冷菜。最后的热菜有黄豆猪蹄汤、糖醋排骨、红烧猪大肠、红烧鱼、猪油渣豆腐羹、韭菜炒蛋、酸辣白菜、蒜泥青菜、话梅花生，每样菜都是两份，男宾和女宾各一桌。 　　到了点，吕志德和韩臻等人来了，不过是以熬千夫长为首的。熬千夫长三十出头，看上去非常的壮实。秦放在外面接待的他们，他们一到，就把他们接到了男宾桌，看着桌子上刚摆出来，冒着热气的丰盛晚餐，熬千夫长等人大为意外，因为这些菜简直是色香味俱全。 　　这些人都是一个营帐的，早就知道秦放家的媳妇厨艺好，可平时也就听听过，相对来说，也就韩臻知道些，所以一直以来，都觉得那些将士们夸张了。但是今天，看着这餐桌，大家终于相信了。 　　相信之余，都夸秦放好福气。 　　秦放：“熬大人，您请上桌，大家也请坐。” 　　熬千夫：“大家坐，不用客气。” 　　待他坐下最后，大家才坐下。 　　杨海燕端着酒壶过去了：“大家好，我是秦放的媳妇，我叫杨海燕。大家总算是来了，酒一直温着，就等大家呢。不过为了不影响大家明天的当值，酒不多，就给大家过过嘴，喝个乐趣。” 　　熬千夫：“秦放家的是吧，你可真有心了。”既让大家甜了嘴，又不会喝醉，这秦放家的不错。 　　武将不似文臣那么讲繁文缛节，所以杨海燕出来见男宾在大家眼里也没什么不可的。再则这里是边关，边关的风气本来就稍微开放些。更何况杨海燕也的确要见一见他们，不然有个什么事情都不认识。 　　杨海燕：“您过奖了，各位嫂子们都没来吗？女宾桌都准备好了。” 　　事实上，不管谁家请同僚吃酒，都不会请女眷的，男人们可怕女人管着了，再说女眷人多，也麻烦。杨海燕虽然知道，但是女宾桌还是备着，就算没人，自己、杨大花、吕嫂子和她两个儿子，五个人也能吃。 　　熬千夫：“秦放家的不用客气，她们都不过来打扰了。” 　　此时，有一百夫长道：“弟妹，我是隔壁的，我媳妇难产去世了，我娘从老家过来帮我照顾孩子，她一个人照顾三个孩子，估计饭还没做好，我可以把她叫过来吗？” 　　杨海燕听他说隔壁的，就想起了之前那位来讨东西的老太太，但是她面上依旧带笑：“当然可以了，菜正热着。” 　　“哎，好。”张百夫长赶忙去隔壁叫人。 　　事实上，张母的确没有做饭，本来就准备来这里吃的，就算杨海燕不说有女宾桌，张百夫长也会提出让孩子老母亲跟着过来吃。 　　张母是带着张百夫长的三个孩子一起来的，一个七岁的小姑娘牵着一个四岁的小男孩，还有一个一岁多的小男孩张母抱着。三个孩子中，女孩的衣服上都是补丁，四岁的男孩儿衣服上倒是没有补丁，另一个小的男孩儿由于张母抱着，所以看不清。 　　张母一到就大声道：“秦放家的媳妇，我们来给你们祝贺了，祝你们早生贵子。” 　　杨海燕：“谢谢婶子，婶子里面请。” 　　张母：“哎。” 　　一进了女宾的那间屋子，看见桌子上那些好吃的，张母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她二话不说的坐下，然后对小女孩道：“大丫，照顾弟弟吃饭。” 　　然后自己先夹了一块猪蹄吃了。猪蹄炖汤煮的非常软糯，而且不油腻，像张母这种上了年纪的老人最喜欢。 　　但是，张母把嘴巴里嚼烂的猪蹄又吐出来，喂给怀里的小男孩。 　　杨海燕见状，差点要吐了出来。 　　杨家是大世家，非常的重礼仪，原主从小跟着小姐学这些，自然不会见过这种粗俗的做派。杨海燕自己出生在现代，现代人也没有这样喂孩子的，所以她看了当真觉得恶心。 　　别说她，就是杨大花和吕嫂子见状，也忍不住蹙眉，但是她们都没有说话。 　　杨海燕起身：“灶头里还有一些甜点，我给你们去拿来。”她说的甜点是羊奶煮小汤圆。 　　杨大花：“我来帮你。” 　　杨海燕：“哎。” 　　一到厨房，杨大花便道：“这张婶子也太不讲究了。”别说海燕见了范呕，就是她从小在粗使丫环中长大，也没有见哪个粗使丫头这么做派的。 　　杨海燕：“谁说不是呢？对了，明儿你们家吃酒，你要叫她吗？” 　　杨大花一顿：“明儿看情况再说。” 　　两人说着，杨海燕把两盘子的羊奶小汤圆已经盛好了，两人端着进了女宾间。杨海燕：“这是羊奶小汤圆，大家尝尝。” 　　张母一听：“啊哟，还有羊奶啊，可羊奶味道很膻啊，去年我那个短命鬼儿媳妇去了之后，我的宝贝孙子没奶喝，我也去找过羊奶，他怎么都喝不下。” 　　杨海燕：“这羊奶是去了膻的。不过，里面的小汤圆可不能给这么小的孩子吃，免得噎住。”尽管小汤圆跟珍珠奶茶的珍珠一样大，被噎住的可能性很小，但是杨海燕也要提醒。 　　张母：“不会不会，我不会给小孩子吃这个的。”自己的孙子，她才舍不得噎他呢。 　　有了羊奶，张母就没怎么把过嘴咬碎的菜给小孙子吃了，就算偶尔会喂一口肉，也好在孩子小，胃口也小。等小孙子吃饱，张母对杨海燕道：“秦放家，我这小孙子吃饱了，能在你们房间里躺一下，让我大孙女看着吗？” 第16章 　　杨海燕一听，直接拒绝：“这恐怕不方便，我今天忙了一天，早上起来还没整理过房间。左右都是您孙女守着，不如抱回自己家里，有事情叫一声这边也听得见。”心里忍不住吐槽，这婆子真是有病。 　　吕嫂子听着，接了一句：“算起来你们昨天才是洞房花烛夜吧？这早上你必然累了，才没整理房间。” 　　杨海燕顿时明白吕嫂子的意思了，配合的害羞了一下：“嫂子……” 　　张母见杨海燕这样说了，只能道：“那我抱去自己家。”她算是明白了，昨儿秦放家这两口洞房了，今天还没收拾房间。不过，张母眼珠子一转，“秦放家的，我孙女还没吃饱肚子，她回去照顾我小孙子，这几道点心让她拿去当饭吃了啊。”说着，她把蛋糕盘子、饼干盘子和黄豆饼盘子直接带上。 　　杨海燕：“……成。” 　　吕嫂子的大儿子吕大伟道：“娘，婶子做的这个点心可好吃了。”意思是，被拿走了，他们就没得吃了。 　　杨海燕笑道：“婶子还有留着，回头再给你。” 　　吕大伟一听高兴了：“真的吗？” 　　吕嫂子很是无奈：“海燕，你别听这孩子的。” 　　杨海燕：“嫂子没事，我既然答应了，当然不会骗大伟了。” 　　吕大伟咧开嘴笑了：“谢谢婶子。” 　　女宾这边因为不喝酒，所以吃的还是比较快的。杨海燕因为注重养身，所以平时晚上就吃的比较少，这会儿看到张母的吃法，就吃的更加少了。甚至张母吃过的菜，她都没有动过，而张母动的是荤菜，所以她就动了几筷子素菜。 　　一吃好饭，张母就道：“我有点不放心小孙子，秦放家的，我先回去了，待会儿要收拾的时候叫我啊。”她这话说的好听，其实就没过来收拾的打算。 　　杨海燕还不放心她过来收拾呢，也客气道：“婶子不用了，您去带孩子把，收拾的人够了。” 　　男宾还在继续，所以杨海燕、杨大花和吕嫂子三人先把女宾这边先收拾了，然后用温水洗碗，洗碗的时候，自然用了碱液，吕嫂子道：“啊哟，这个是什么？碗洗的可真干净，你们看，这个油渍都没了。” 　　杨海燕：“这个是专门用来洗碗的，我当年被爹娘卖掉的时候才五岁，对他们已然没有印象了，但是却记得以前还没被卖掉前，不知道是我娘还是我奶奶，叫着我帮忙一起调配过这个洗碗的东西。” 　　吕嫂子：“这东西可真好。” 　　杨海燕：“待会儿你和大花回去的时候，一人淘一碗去。”碱液不用成本，给她们一些无妨，当然这个调配的秘方，她就不会说了，所以才故意说调配。 　　吕嫂子：“不用不用，这东西肯定金贵。” 　　杨海燕打趣：“不碍事，也就这么一回，你如果回回要，那我肯定没有的。” 　　这话说的吕嫂子和杨大花都笑了。 　　吕嫂子心想，这秦放家的媳妇真是个大气的，自己能绣花赚钱，自己有本事，手头就不抠了。 　　等她们把手头的这些洗好，男宾那边也吃好了，大家要告辞了。 　　杨海燕起身，从卧室里拿出小红袋。 　　熬千夫：“这吃了还要拿，可太过意不去了。” 　　杨海燕：“都是一些小点心，您就别客气了，给您家里的也沾沾喜气。” 　　武将基本都是粗人，也不太会客气，再说他们和秦放的关系都不错，所以也就收下了小红袋告辞了。 　　等众人告辞之后，院子里只剩下秦放一家、韩臻一家、吕志德一家了。 　　于是，三个百夫长也帮忙收拾了，把碗筷从里面拿出来，让杨海燕、杨大花和吕嫂子在院子里洗。本来一桌也就十几个碗，三个女人洗的就快。 　　洗好后，韩臻一家先告辞了，他们家住的没有吕嫂子家近。走之前，杨海燕也给了杨大花一个小红袋，一大碗碱液。 　　韩臻拎着篮子，杨大花挽着他的手，夫妻俩走在月光下。 　　杨大花道：“海燕真厉害，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她就出色，现在到了这里，她就更加出色了。不仅饭菜做的好吃，点心也做的好吃，” 　　韩臻笑道：“你也出色，跟着她学女红、学做菜，能娶到你，可是我三世修来的福气。”他媳妇虽然长得普通，但是贤惠温柔，他很满意。 　　杨大花听了，甜蜜的一笑。 　　秦家，吕嫂子一家也拎着篮子告辞了，吕大伟和吕小伟各拿着一个小红袋，兄弟俩高兴的不得了。 　　第二天 　　虽然昨天忙了一天，但是第二天夫妻俩并没有懒床。按照现代的生活习性，就算昨天忙了一天，但睡觉时间还是算早的，所以今日杨海燕起的还是早。 　　夫妻俩锻炼之后，便吃饭。早饭是番薯糙米粥，加每人一个水煮蛋，有粗粮、有蛋白质。吃好后，夫妻俩去了永记，今天是二十一，得交香皂，至于猪大肠，因为昨天去买了，所以杨海燕让老板今天就不用送了，平台的事情不打算让秦放知道。 　　夫妻俩刚出门，就碰到了张母带着孩子在院子外面玩，看见他们夫妻出门，张母热情的打招呼：“你们这是要出门啊？” 　　杨海燕笑了笑：“是的婶子。” 　　张母一听，眼神闪了闪：“你们这是去买菜啊？我带着孩子不方便去菜场，你们能帮我带些菜吗？” 　　杨海燕：“婶子不好意思，我们昨天办了喜酒，超过了每个月规定的花费，所以今天打算吃番薯，不去买菜了。” 　　张母：“……” 　　走出家属院，秦放突然拉住杨海燕的手：“对不起，我现在没有能力让你过的更好，每天吃自己想吃的东西。但是你等我，我一定会努力挣功劳，然后升职，让你过的更好。” 　　杨海燕一愣，随即笑了：“你是在想刚才我说的话吗？” 　　秦放：“嗯。” 　　杨海燕笑着拍拍他的手：“他别多想，我说的那都是骗她的。我看张婶子这个人……跟正常人不一样，比较喜欢占便宜……”接着她说了之前一次，张母来讨东西的事情，又把吕嫂子告诉她的也说了，“所以我才那样说的。” 　　秦放算是明白了。但是仔细一想，张百夫好像也是这样的人。之前张百夫托他在军营食堂买吃的，好几次了，一共花了15文钱，到现在都还没给他呢。 　　秦放只是想着，却没有跟杨海燕说这件事，他觉得毕竟张百夫是男子，需要面子，而且这是发生在他成亲之前的事情。 　　…… 　　掌柜和杨海燕交易了三次了，因为对杨海燕的背景调查清楚了，这二十来天，又知道了香皂的市场，所以掌柜向杨海燕提起了事情。 　　掌柜：“秦百夫、秦夫人，关于这个香皂的秘方，你们可打算出售？”他问的时候，眼睛还看向秦放，因为男尊女卑，他自然认为秦家是秦放做主的。 　　秦放听闻，看向杨海燕，这是他媳妇的嫁妆，他自然不会拿主意。 　　杨海燕是存了卖方子的想法的，不然每旬自己做多麻烦，拿着银子悠闲些不好吗？而且，因为她看过小说，所以知道永和侯一家人的品行是好的，包括那个世子妃，所以把方子卖给他们，杨海燕也是放心的。但问题是：“掌柜想出多少买这个方子？” 　　掌柜一愣，没有想到开口的是杨海燕。但是，他又看向秦放。 　　秦放明白他的意思：“我家里的事情都是我媳妇做主。”说出这种妻管严的话，他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不过，掌柜的也未必信，他和杨海燕也算相识一场，知道这个秦夫人是聪明的，也从世子夫人那边知道，秦夫人原来是杨家嫡小姐身边的大丫鬟，要知道杨家可是一流的世家，那种世家嫡女身边的丫鬟，可风光过七品县令家的小姐，如同宰相门前七品官一样。 　　所以掌柜觉得，秦百夫是故意把这件事交给秦夫人做主的。 　　掌柜：“秦百夫、秦夫人，你们看这个数怎么样？”掌柜伸出一个手指。 　　杨海燕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这是一千两的意思。按照目前的情况，她每个月送300块肥皂，一年可赚六七十两，所以掌柜只要有点良心，都不会开出一百两的价格，那么自然是一千两。 　　但是，这却不是杨海燕心中的价格。 　　杨海燕道：“其实关于这肥皂，有两件事情，我没跟掌柜说过。” 　　掌柜：“秦夫人请讲。”掌柜自认为这一千两还是合情合理的，但是却意外与杨海燕没有马上同意。当然，他也知道，以杨海燕的见识，自然不会被一千两吓到。 　　杨海燕：“掌柜，实不相瞒，如果材料够，一天做一千块香皂都不是问题，而且，这每块香皂的成本仅仅是一文钱。请问掌柜，您认为这个方子值多少？” 　　掌柜：“什么？”他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一块香皂的成本只有一文钱？那……这利润简直不敢想象，也太高了吧？ 第17章 　　掌柜一想，如果是按照秦夫人说的，那一千两买这个方子的确不够。如果材料够，一天一千块钱香皂，一个月就有500两了，那一年…… 　　掌柜被震撼了：“那按照秦夫人的意思，这方子多少肯卖？” 　　杨海燕：“五百两黄金。” 　　掌柜：“要黄金？”五百两黄金等于五千两白银，只是黄金稀少，所以市面上的流通的以银子居多。哪怕数目再大，也基本都是白银，这秦夫人倒是有意思，竟然要黄金。 　　杨海燕：“我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实际上不是。一克黄金=10克白银，一克黄金在平台上的价格是340块，340块可以买68克白银了，可比这个时代的10克白银划算。 　　是的，杨海燕想把黄金在平台上卖掉，然后钱存在平台里，要用了可以买白银，不然五百两黄金或者五千两白银，哪怕是银票，自己藏着也不安全。 　　掌柜心想，秦夫人的喜好还挺特别的，不过：“秦夫人，这个买卖我做不了主，得问一下我主子的意见，我待会儿就去问他，稍后秦百夫如果在的话，我上门去找秦夫人，可否？” 　　杨海燕：“可以的。” 　　从永记出来，杨海燕和秦放就回家了。 　　路上，秦放佩服的看着杨海燕，他媳妇谈价钱的时候真是太厉害了。 　　杨海燕笑着挽住他的手：“回头方子卖了，咱们给老家买点东西捎去，公公婆婆弟弟妹妹们喜欢什么？” 　　秦放听她问起家里人，心里暖暖的：“我也不知道。”听着她要给家里人买东西，他很感动，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努力上进。“谢谢你。”他握住她的手。 　　杨海燕好笑的问：“你谢我什么？给你家里人买东西？” 　　秦放摇头：“不是，而是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杨海燕：“那你要对我好啊，你一直对我好，我必不负你，和你恩爱到白头。” 　　秦放：“我不会的。” 　　到了家里，这会儿还是早上，所以杨海燕开始教秦放识字写字。原主女红好，念过书也识字，但是原主的字不好。大户人家会让大丫鬟陪着小姐念书识字，却不会花钱买纸和笔墨供她们习字，所以原主的字不好。 　　不过原主也没有写过字，所以也没有人知道原主的字不好看。 　　杨海燕的字是不错的，不能说多好，但的确不错。现代学校各种艺术课很多，杨海燕从小学到大学，每年都学毛笔字和钢笔字，不是她自己专门去学习的，而是学校里有专门的课程，从小学就有，小学、初中、高中到大学，学习了十多年，再没天赋的人，也能写出不错的字了。更何况，她还是有些天赋的。 　　这边，杨海燕收了秦放这个大龄学生。另一边，永记的掌柜去了永和侯府。 　　永和侯府是在县城里，从镇上去坐马车挺快的，不过一刻钟。 　　永和侯府 　　“如果真按照她所说的，这方子的确不只五千两。”永和侯世子夫人看着面前的掌柜道。 　　这掌柜是她奶娘的娘家兄弟，是她的心腹之一。如果是普通的镇上铺子，她也不会派奶娘的兄弟去，只因这个镇上距离军营比较近，军营如果有情况，镇上比县城里还要知道的快，所以世子夫人才派奶娘兄弟去的。 　　却没有想到二十天前，奶娘兄弟给了她这样一个惊喜，这个香皂她用了，真真是好用。 　　奶娘：“那秦夫人是京城出来的，必然也是见过市面的，按理说，她知道方子的价值，又怎么会开五百两黄金？” 　　世子夫人想了想：“该是秦放在军营里，所以才……” 　　奶娘：“那小姐要吗？” 　　世子夫人：“朝廷对永家军越来越苛刻了，军饷总是拖着，现在众多将士都靠我们侯府的私产养着，将来世子掌管永家军，在银子上会有很多用得到的地方，这香皂的利润实在是高。” 　　奶娘一听，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世子夫人：“自然，人家给了人情，我也是要还回去的，但具体也要看秦放有没有这个能力。”永州军营共五万将士，虽然是朝廷的兵，但是实际上，和永和侯的兵没什么区别。也因此，朝廷对这边的军饷非常的抠门。 　　但是为了不让将士们寒心，永和侯基本是用私产在养这些将士。像千夫长这等职位的，朝廷有登记在册的，俸禄都是朝廷发的，朝廷也拖延不得，但是之下的，百夫长以及其他的将士，没有在朝廷登记在册的，关于他们的军饷，朝廷就抠门了。只是这些将士们不知道而已。 　　掌柜：“那属下就去和秦夫人谈了。” 　　世子夫人：“辛苦你了。” 　　杨海燕自然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如果知道了，她肯定会叹气，她没有要世子夫人吹枕头风提拔秦放的意思。事实上，她觉得秦放是百夫长挺好的，他们过着简单而平凡的生活，有点小富裕，不必为生活烦恼。 　　至于开口五百两黄金，也是觉得在这个时代，这个香皂方子是值这个价格的，她也不贪心，没有狮子大开口。哪里知道，在那些人眼中，这是为秦放在争取机会。 　　不过妻子为丈夫争取一些机会，大家都是以平常心看待的，这样的妻子才是好妻子。 　　秦放到底不是小孩子了，所以念书的时候，记的比较快。但是到写字的时候，问题就来了。秦放是武将，力气大，练拳练剑的时候，力道刚猛，可是写字的时候，这力道就过了。所以，他的字写的不好看。 　　秦放：“常言道读书难，我看不是读书难，是写字难。” 　　杨海燕：“相公别灰心，相公认字那么快，字肯定会写好的，我相信相公。” 　　有杨海燕的鼓励，秦放倒是好受些了。 　　这时，门口传来了声音：“秦百夫、秦夫人，你们在吗？” 　　杨海燕走出书房：“掌柜，您来了，快来屋内坐。” 　　掌柜走进厨房，也看到了桌子上的一些纸张：“秦百夫这是在练字？”秦放拿着笔，旁边还有写满了字的纸张，故而掌柜才问。而且，掌柜和杨海燕签过协议，所以也知道杨海燕的字不错。 　　秦放坦诚：“是，我从前没念过书，只在军营里跟着认识了几个字，而今有空，就请娘子教我。” 　　掌柜赶忙道：“秦百夫果真娶了一个好媳妇。”他是真心诚意说的，也想说，秦放好福气。大字不识一个的粗汉子，能娶到秦夫人这样的女子，可真是三生有幸。“秦百夫、秦夫人，关于早上谈的香皂的方子，这个价格我家主子答应了，不过有个问题我想知道，关于这个方子的来历不会造成其他问题吧？” 　　杨海燕：“这个我可以保证，可以签下协议，这方子不会有纠葛，我也不会把方子再卖给别人，而且这个方子很简单，不过我建议掌柜到时候先把方子给你家主人过目，因为方子若是叫别人看了去，也很容易学会。” 　　掌柜：“我会谨记的。” 　　之后，双方签了协议。签好协议，掌柜给了五百两黄金，杨海燕给了方子。掌柜得了方子并没有看，而是马上回了永和侯府。 　　至于杨海燕，她调侃道：“相公，今日发了财，我们去买一只老母鸡来，中午炖鸡汤喝如何？” 　　秦放：“……好。”他能说什么。 　　杨海燕拿出一两银子给秦放：“相公你去买吧，多余的钱算你的私房，你藏着吧。以后每个月，我都会给你100文钱作为私房，你高兴不高兴？” 　　秦放：“……高兴。” 　　秦放去买老母鸡了，杨海燕把五百两黄金放进交易平台里，她没有马上卖，而是标高了一个价格先存着，等需要的时候再卖。不过500两黄金可以卖1700万平台币，太高兴了。 　　秦放买来的老母鸡是活的，他杀鸡放血速度很利落，放好鸡血，秦放开始拔鸡毛。拔鸡毛的水有些滚烫，他皮厚不怕烫，他媳妇怕的很。 　　秦放在一边拔鸡毛，杨海燕在一边做钱袋子。男人的钱袋子是暗蓝色的，钱袋子里面绣了秦放两个字。“相公你看，喜欢吗？” 　　秦放：“喜欢。”喜欢到了心头。 　　中午，夫妻俩喝的是鸡血面条汤，鸡血汤里放大白菜和豆芽，味道棒棒的。豆芽是前几天杨海燕自己发的黄豆芽，不过今天才好。 　　杨海燕吃饭的时候，很喜欢聊天，现代人的习惯。“夫君，香皂的秘方卖了，接下来我做什么好呢？”拿着五百两黄金当个富一代？ 　　秦放：“你想做什么？” 　　杨海燕想了想：“你看我做的点心好吃吗？” 　　秦放：“好吃。” 　　杨海燕：“那我开个点心铺子可以吗？”其实，她更想开个减肥训练营。 　　秦放：“可以。开点心铺子可以雇人，你自己的话太累了。”如果是以前，他或许会觉得雇人太花钱了，但是他媳妇现在有钱，开铺子只是为了让她打发时间，所以他才建议雇人的，这样她也安全。 第18章 　　永和侯府 　　世子夫人看了方子才明白杨海燕的用意，这样简单的方子谁看到了都会。 　　奶娘：“竟然是这样的方子，简直不敢想象。小姐，这方子会不会是……”假的？“想想也不可能，那秦夫人没有这个胆子的。” 　　世子夫人：“的确不可能。奶娘，叫管家去准备三个庄子，三个庄子要在不同的地方，切莫让人知道这三个庄子是我们的，一个庄子专门准备这个碱液；一个专门养猪，猪肥膘渣油，余下的卖掉；最后一个庄子做肥皂。”管家是奶娘的丈夫。 　　奶娘：“哎。” 　　世子夫人：“另外，府里先照着这个房子做一批香皂看看，得奶娘你亲自去做，不要假手别人，也不要叫任何人看了去。” 　　奶娘：“小姐放心，我心里有数。” 　　…… 　　有银子万事足的杨海燕在午饭后，带着她相公去看铺子了，顺便采购。秦放成亲的事情家里还不知道，所以要给家里捎信，也因此，杨海燕准备一些见面礼给秦家人。 　　因为不知道秦家人的身材体型，但是秦放离家四年了，弟弟妹妹也都长大了。杨海燕想了想，觉得还是给他们准备布和棉花方便，这样自己做衣服，大小才合成。 　　买布的话，对两个妹妹来说，淡紫色比较合适。淡紫色不是很挑肤色，皮肤白的、皮肤黑的人，都可以穿，因为按照季节性皮肤来说，紫色是适合秋季皮肤的，也就是黄皮肤。两个弟弟倒是方便，学子蓝就好。如果弟弟在读书，这个颜色很符合身份。如果弟弟没在读书，还没弱冠的小子穿这个颜色也适合。 　　最后是秦父、秦母、秦爷爷、秦奶奶，四个人都是藏蓝色的，秦父和秦爷爷是全色，秦母和秦奶奶是藏蓝色底，还绣了花。至于秦放的其他血亲秦家叔叔们，就没有这样讲究了。 　　秦放对买东西不了解，他就陪在杨海燕的身边，听她挑颜色、听她向女掌柜打听，心里暖暖的。 　　买好东西，都交给秦放这个大块头拎着，两人就回家了。 　　回家后，开始写家信。 　　写好信，两人把信和给秦家人的东西捎去镇上的驿站。一般来说，镇上是没有捎物件的驿站的，那都是县城才有的。但是这处的镇不同，因为军营就在附近。每处军营附近都有驿站，也方便军营传达军情。 　　驿站非常的严谨，把杨海燕准备的东西放进箱子里，然后箱子贴上封条。 　　杨海燕第一次看到这个，没有想到驿站很正规，这种程序跟现代的快递有些类似。 　　从驿站回家属院，吕嫂子来叫人了：“海燕，去大花家帮忙了吗？” 　　晚上是去韩臻家吃饭的，杨大花在昨天就叫了吕嫂子一起，所以这会儿吕嫂子来叫人了，又因为韩臻不在，所以秦放便没有去，在家里看书习字。 　　杨海燕：“大花姐，在吗？我和吕嫂子来了。”她也拎着篮子，篮子里放了碗。 　　杨大花：“在在在，你们来了，快进来。” 　　杨大花也弄了两桌，参照杨海燕的，一桌是女宾桌、一桌是男宾桌。不同的是，杨大花的菜不是自己做的，而是酒楼里定的，因为杨大花厨艺实在普通，如果自己做，她担心韩臻在同僚里丢脸。叫杨海燕帮忙的话，那么多个菜，她也不好意思，所以干脆自己在酒楼里定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菜都定了，比如红烧猪大肠，杨海燕教过她，她就自己做了。比如，排骨汤，炒白菜，这种简单的菜，她也是自己做的。 　　除了菜的数量她参照杨海燕的，就是点心也参照杨海燕的。甚至小红袋，她也准备了。他们一前一后叫人吃酒，如果相差大，韩臻会丢脸，所以为了自己的男人，杨大花还是很拼的。 　　当然，杨大花的心里想法，杨海燕是不知道的。可即便知道了，她也没有想法，她不可能为了顾及杨大花和韩臻就随便弄一弄，她还是想让给秦放挣脸的。 　　等到饭点的时候，张母带着三个孩子也来了：“韩臻家的，我来帮忙了，有什么要我做的尽管告诉我，我老婆子别的本事没有，帮忙还是会的。” 　　杨大花、杨海燕和吕嫂子面面相视，谁都没有想到张母会自己主动过来。而且你如果真心来帮忙那也行，但是饭点再来，这不就是装装样子吗？ 　　杨大花：“婶子不用了，我们都好了，您这边坐。”她搬了凳子来让张母坐，人都上门了，总不能赶走吧。 　　没一会儿，男人们回来了，正式开饭了。 　　因为秦家到张家有些许距离，所以张母不好把小孙子喂好了再送回家，于是她道：“秦放媳妇，你吃好了吗？” 　　杨海燕：“还没有。”她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是绝对不会是好事情。 　　张母：“还没有啊，我看你没动筷子，还以为你吃好了，你吃好了就帮我带一下孩子，我这刚好可以吃饭。” 　　杨海燕：“没有，我胃不好，吃的慢。”这人脑子有病。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砸就找上她。 　　张母又道：“我们老家有个说法，新婚的娘子们多抱抱小男娃，也能早点怀上大胖小子。” 　　杨海燕不接她的话，安静的吃着张母没碰过的蔬菜。如果不想理一个人，聪明的做法就是无视她，看她怎么唱独角戏。 　　张母见杨海燕没反应，又看向吕嫂子，吕嫂子带着两个儿子正在吃，又看向杨大花，杨大花也在吃。她就没有说什么了，本来她是想让杨海燕帮她带一下孙子的，因为她看杨海燕不动筷子了，分明已经吃好了。张母心想，这个败家娘们，带个孩子都不肯。 　　吃好饭，杨海燕和吕嫂子帮着杨大花一起收拾好就回家了，他们也拎着杨大花给的小红袋，不过杨大花的里面放的糕点是自己买的，每一个袋子六块，每一块要一文钱，放的时候，杨大花心在滴血。 　　回到家，杨海燕和秦放洗了澡就上床了，因为时间还早，秦放坐在床上看了一下书，碰到有不认识的字，他便问杨海燕，这样安逸又轻松的晚上，秦放是真的喜欢。 　　第二天 　　秦放第二天起的很早，因为他辰时（七点）要去交接，所以卯时（五点）就起床了。杨海燕是跟着他一起起床的，起床后，用昨天中午吃剩下的鸡汤给秦放下了面，然后又把余下的鸡汤装好：“相公，到了军营，记得把鸡汤拿去热一热，午饭的时候可以吃，午饭别省着吃，在食堂里打饭的时候要多吃点。还有这些蛋糕和饼干，拿去给你的下属们分着吃。”一个百夫长下面有十个什长，每十人一队，队长为什长。杨海燕准备的蛋糕和饼干是够10个什长分的。 　　秦放：“我知道了。”他知道媳妇是为了他好，希望下属们对他更加忠心，所他不会拒绝她的好意。 　　杨海燕叮嘱了一番，又继续去睡觉了。 　　秦放吃好饭，洗好碗，去房间看了下，看到他媳妇又睡着了，他轻轻的合上门。走到院子的时候，他没有动从里面锁上的院子门，而是翻墙出去。院子门从里面关上的话，这样外面就进不来了，他媳妇一个人睡着也安全些。当然，有些人翻墙可以进来，但陌生人翻墙进来肯定会被人阻拦。 　　而且，这里是军营家属房，有今天休沐的将士住在家属里，所以别有用心的人不会来这里。不然把休沐的将士们叫来了，可没歹人好果子吃。 　　杨海燕醒来之后，已经辰时四刻（八点）了，她先去煮了两个水煮蛋，然后做了20分钟的燃脂操。到辰时六刻（八点半）就吃早饭了，早饭是两个鸡蛋白，加一杯脱脂牛奶，是平台里买的脱脂奶粉泡的。 　　吃好早饭，杨海燕出门了。古代的生活十分无聊，所以她想找点事情来做，最好这事情一边能打发一点时间，一边还能赚点小钱。于是，杨海燕想到了开点心店。 　　在这镇上，杨海燕还真不用怕，地痞流氓不敢跟军营的人作对，秦放是百夫长，别说地痞流氓了，就是镇长都对他客客气气的，所以杨海燕在这里开点心店绝对放心。 　　更别说，她和永记也算有点交情，如果有点情况，找永记帮个帮，肯定也没问题的。杨海燕做事情习惯三思四思了，也习惯自己想办法动脑经，因为太婆去的早，太婆去世之后，她什么都要靠自己，所以她习惯了独立。 　　杨海燕去了牙行。牙行是在市场上为买卖双方说合、介绍交易，并抽取佣金的商行或中间商人。牙行有两种，一种是私牙，一种是官牙。官牙佣金高，但是绝无后顾之忧。杨海燕讲究一劳永逸，所以她找的是官牙。 　　其实很多时候，官牙和私牙都是互通的，很多官牙的资源都是从私牙拿到的，然后再给私牙一部分的佣金。 　　杨海燕打听了一下，就到了官牙。 第19章 　　“夫人好。”接待杨海燕的牙婆是个中年妇女，看上去一脸的慈善。“请问夫人有什么需求？是要买房子还是买下人？或者是其他？” 　　杨海燕：“我既要买房子、也要买下人，不过要先买房子，再买下人。” 　　牙婆一听，这是个大主顾啊：“不知夫人对房子有什么要求？夫人请坐下说。”牙婆阅人无数，自然是有眼光的，眼前的夫人一身气质，瞧着白嫩的脸蛋、一双手一看就不是做粗活的，所以她知道，这夫人身上能赚到钱。 　　“谢谢。”杨海燕坐下。 　　待她坐下，牙婆给她倒了茶。 　　杨海燕没有碰茶，在外面，在没有人陪同的情况下，她是不会喝茶的，万一发生点什么，那就糟糕了。杨海燕道：“我想买个铺子，最好连着院子的，院子稍微大一些的，既可以住下人，也可以住主人。然后院子要有后门的，得有大的厅堂。我相公是侯爷下面的军官，平时回来的时候会在家里招待同僚，如果厅堂太小了，可能会坐不下人。” 　　杨海燕没有具体说秦放的身份，只侯爷手下的军官就足够让牙婆慎重了。说白了，这也不过是借永和侯的势力，但秦放虽然跟的是熬千夫长，可也的确是永和侯手下，所以这么说也没有错。 　　果真，牙婆一听，比刚才端起了更严谨的态度。“您请稍等，我看看官牙登记在册的屋子有没有适合您的。” 　　杨海燕：“劳烦了。” 　　牙婆很快就看好了册子：“夫人，您要求大的院子是有，但是大的院子连着门面的却没有。一般大的院子都是富人住的，富人住的地方和做生意的地方不会在一处。您看，小的院子可以吗？或者院子和铺子分开？”主要还是镇上资源有限。 　　杨海燕一听：“小的院子有几间房，可住得下下人？” 　　牙婆：“在这几个附带铺子院子里，有一个院子地段比较好，在闹市处，后面的小院子有三间正房，您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带您去看看。” 　　杨海燕：“可以，那便去看看。” 　　那院子在镇中心地方，所以距离牙行还挺近的，走过去也不过五六百米。 　　牙婆先带着杨海燕去看了铺子，铺子是关着门的，因为店铺和院子一起，加上地段，所以价格不便宜。“夫人您看，这就是院子。旁边有卖布的、卖胭脂水粉的，妇人经过的比较多。” 　　杨海燕心想，她想要做糕点生意的话，还得开在妇人流量比较多的地方。 　　牙婆又道：“那院子有两道门，从店铺进去是后门，咱们从正门进去看看怎么样？” 　　杨海燕：“嗯。” 　　杨海燕看好这个院子和门面之后，就直接定了。其实这个院子真不错，铺子在后门，正门进可以招待客人。之所以没卖出去，一是这院子腾出来没多久，户主也是刚刚转卖的。二是户主开的价格比市场价高了五两银子。 　　镇上的人赚钱也不容易，五两银子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小数目，所以就算有看中的买主，也想要还价格，或者再考虑考虑。 　　这不，让杨海燕捡了到了。 　　这套院子按照市场价是30两银子，买主开了35两，杨海燕有500两黄金在身，也……还了价格，还了一两银子下来，34两成交。 　　她身上没有34两散银，所以卖了1两黄金，2两黄金=100克，每克340元，100克黄金=34000。说到这个，平台也着实神秘，但凡平台上交易的东西，需要称斤卖两的，平台会自动分割。 　　34000块到手，杨海燕买了100两白银，100两白银=5000克，每克5块，花了25000。 　　牙婆带着户主和杨海燕直接去镇长家过户，镇上没有县衙，镇长代为县衙处理这些事情。杨海燕付了34两房子钱，和1两银子的佣金。 　　房子手续办好之后，牙婆对杨海燕更加热情了，这么大方的老板谁不喜欢呢。 　　接着，她们又去牙行看了下人。 　　牙婆：“夫人，您要买怎样的下人？” 　　杨海燕：“勤快点的，年龄最好在35岁左右，可以是一家人。能识字的就更好了，但是小年轻和小姑娘不要。”如果是小年轻，秦放有时候一个月不在，就算是下人，她也不想闹出闲话。如果是小姑娘，万一把心思动到秦放身上呢？ 　　所以杨海还是选择35岁左右的男女，因为按照这个年纪的，在这个时代，可以当她和秦放的阿爸阿母了，不容易有闲话。 　　识字的下人？ 　　这让牙婆有些为难了：“要识字的下人，必然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但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下人，沦落到牙行的，想必是被主家发卖的，还有一种就是家里犯了事，被朝廷发卖的。” 　　所为家里犯了事被朝廷发卖的，那就是连坐。 　　比如原主所在的杨家，杨家出事，杨家被杀，但是会连坐到旁系，旁系有时候会被发卖，这种情况也存在的，朝廷卖人，赚的银子是朝廷的。 　　杨海燕：“被主家发卖？那不太好，万一在前一个主家闹的事情不太好，我买回去岂不是自己遭殃？” 　　牙婆：“那在我们这地方要买识字的下人不好找。” 　　杨海燕：“那就不识字的吧，你这边有品行尚可的？” 　　牙婆想了想：“这品行这种东西，我还真看不出。”她可不能保证，万一出了事情，那不找她？ 　　杨海燕：“那你把人都叫出来，我且看看吧。” 　　牙婆：“好勒。”说着，她进去了，没过一会儿，她出来了，带着符合年纪的妇女和汉子，都在35岁左右。 　　那些人穿着牙行的衣服，脸色都不太好。那是当然的，牙行不可能白白养人，能保证他们不被饿死就是顶天的善良了。 　　牙婆：“这位夫人要买下人，夫人问话，你们老实回答。” 　　“是。” 　　看到是一位未语先笑，秀丽和气的夫人，妇女们和汉子们有些激动，都希望自己被选中，因为在牙行他们实在不好过，那么多人挤在一起，光是吃就吃不饱。即便跟了主人家也吃不饱，但肯定能吃的比在牙行里饱。 　　杨海燕：“你们当中，无拘男女，有识字的吗？” 　　众人沉默了一下，识字？这是多大的福分啊？ 　　这时，一个中年汉子出来：“回夫人，我识字。” 　　杨海燕看着他：“你识字？” 　　汉子道：“我叫洪学希，学业的学，希望的希。年幼的时候跟着家父启蒙过，家父曾经上过私塾，想考科举，但是后来病重去世。家父去世后，为了生活，我就开始打猎，我这条腿就是在打猎的时候受伤的，因为太严重，医治的费用极高，当时银子有别的用处，所以我就放弃了。” 　　杨海燕：“你这名字倒是像读书人家里出来的，那怎么卖身牙行了？” 　　洪学希略显拘谨：“因为前断时间我媳妇生了，她生孩子伤了身子，需要银子，我……把自己卖了。”但是他一个瘸子，卖了也不值钱。可是不卖就没有银子，所以他才狠心把自己卖了。 　　杨海燕：“……那你把自己卖了，不是再也见不到你媳妇和孩子了？” 　　洪学希：“夫人，我是本地人，媳妇和孩子在乡下。”说着，他跪了下来，“求夫人买了我，夫人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会报答的。” 　　杨海燕并不是个善良的人，但是听到这男人为了媳妇卖身，也动了一点恻隐之心。她看向牙婆：“他怎么卖？” 　　牙婆：“二两银子。”实际上，牙行买洪学希的时候，也就花了一两银子。 　　杨海燕点点头，对洪学希道：“你且站到一边。”然后又看向众人：“你们这种，还有人识字吗？” 　　没有人开口。 　　杨海燕又问：“你们之中，有人的厨艺拿得出手吗？” 　　一个妇女道：“夫人，我以前在大户人家当过厨娘，您看我行吗？” 　　杨海燕看着她，这人品怎么样第一眼是看不出来的，但是有时候人和人之间有没有缘分，还得看眼缘。杨海燕对这名妇人的眼缘还不错，至少她瘦归瘦，脸色也蜡黄，但是这张脸看上去还是比较和蔼的。杨海燕点点头：“行。不过不管是你还是这位洪叔，如果你们在我这里做的不好，我也不会留你们。人笨一些、老实一些都没有关系，主仆之间，忠诚是最重要的。” 　　洪叔、妇女：“是。” 　　杨海燕付了钱，拿着他们的卖身契就回去了。洪叔二两银子，妇女六两银子，一共花了八两银子，加上之前买房子加佣金的35两银子，43两银子没了。 　　到了院子，杨海燕让洪学希和妇女打扫卫生，妇女名叫范翠柳，原来是大户人家的厨娘。这户人家正室夫人和小妾斗的厉害，有一次，厨房被小妾钻了空子，导致正室夫人差点流产，也因此，厨房的人都换了一批，范翠柳就是这样被卖掉的。 第20章 　　范翠柳被卖掉的时候，已经成亲有了一个女儿，女儿也已经成亲了。原本她这样发卖给牙行的人，家人是可以拿钱赎回的。当然，她自己如果有钱的话，也可以拿钱赎回。 　　但可惜的是，她没有钱，她家里是她丈夫当家，那丈夫见她被发卖了，加上她不年轻了，就不想拿钱赎回她。而她女儿想借银子去赎她，但是还没借到银子，她就被牙行送走了。至今，她还没有机会联系女儿，也没有办法联系。 　　杨海燕知道她的情况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们，不管是洪学希还是范翠柳，可都是可怜人。 　　其实在这里，很多主人家是很少发卖下人的，一般到下人老死，才会放了卖身契。因为下人多多少少会知道主人家的事情，只有握着下人的卖身契，才能管住下人的嘴巴。 　　杨海燕：“你们以后就住在这里，前面的铺子我打算做生意，范婶以后就帮我管铺子，洪叔则赶车和管着院子。”洪学希今年32，范翠柳今年38了。所以杨海燕叫他们叔和婶倒是没什么毛病。毕竟她是现代来的，就算在这个皇权社会，那属于现代人的礼貌是刻进了骨子里的。 　　洪叔、范婶：“是夫人。” 　　洪叔：“夫人，待我们打扫好院子，我能回去看看我家里人吗？” 　　杨海燕：“可以。”说着，她拿出一两银子，“范婶，这里银子你拿着，这里缺什么你去补全，你和范叔的午饭你们自己解决，待这里打扫完后你来军营家属房找我，我住在……” 　　范翠柳：“是，夫人。”拿着一两银子，她有些紧张，但是她也知道，这是杨海燕对她的试探。在大户人家当过厨娘的人，怎么会是笨的？她也只想跟着主人家好好干，希望有机会的话，能联系上女儿。 　　杨海燕跟着牙婆看院子买下人，花了不少时间，这会儿已经到中午了，她回了家属房。中午虽然一个人吃饭，但是也不能含糊，可惜家里没有什么菜了。于是，她直接在平台上买了西兰花、五花肉和一个番茄，花了20块。她做了一个五花肉炒西兰花、又做了一个番茄炒蛋。她买的都是一个菜的分量，因为这个世界没有西兰花和没有番茄。 　　但是，没有却未必不能种植，至于种子，就说是从外国商人地方买来的，或者山上发现的。这里属于边关，从不同国家来往的商人很多，所以不同蔬菜的种子都有，这并不会引人怀疑。 　　吃好午饭，杨海燕去了一趟汤氏家，告诉她以后不用她上门洗被子和挑水了，这种事情交给范婶和洪叔了。 　　对于下人这种身份的存在，杨海燕并不会觉得尴尬，都穿书到这种皇权统治的社会了，还要讲现代社会的人人平等，她又不是傻子。所以她适应的很好。当然，她也不会像这个时代的权贵之人，把下人当真正的奴才。 　　范婶和洪叔对于杨海燕来说，就是下属的关系，她是老板，他们是员工。 　　前段时间忙着适应，忙着赚钱，现在杨海燕适应了，也有钱了，所以就要想着在这个时代，如何让自己生活的更好、更安全。 　　想要在一个地方生活的更好，自然要更加深入的了解这个时代。从小说里了解的，实在是太片面了，只有和女主杨大花有关的。但是，作者勾勒出了这个小说，现在她成了小说里的人，对她来说，这是一个世界，而作者没有写到的，这个世界会自动生成。 　　与其说要了解这个世界，还不如说是了解这个国家。了解这个国家，自然是了解国家的历史，了解国家的法律。哪怕是皇权统治的社会，权势大于律法，但是律法有时候，也能保护人。 　　所以从汤氏家出来，杨海燕又去了书斋，买了启国史和启国法典。 　　这个国家叫启国，启国法典包含了启国已经发行的所有律法条文，虽然是厚厚的一本，但其实和现代的法律书籍根本没法比。要知道在现代，什么刑法、民法、宪法、知识产权法等等……各种律法太多太多，而启国只有一部法典。 　　杨海燕买着书回来，在家里院子门口看到了范婶和洪叔。 　　看到她回来，范婶和洪叔刚想叫，吕嫂子就从院子出来：“海燕啊，你回来了？这两人在这里好一会儿了，说是找你，你认识他们吗？”她倒是没有恶意，家属房突然来了两个陌生人，她也担心杨海燕出事，所以故意出来叫住杨海燕。 　　杨海燕：“认识，是我刚从牙行买来的下人。范婶、洪叔，这是吕百夫长的夫人。”杨海燕说他们是从牙行买来的下人，并没有侮辱的意思，而是陈述事实。 　　对这两人来说，也没有觉得被侮辱，他们的确是被买来的下人，他们的这种思想已经深入骨髓了。 　　范婶、洪叔：“吕夫人好。”百夫长在他们的心中也是当官的了。 　　吕嫂子惊呆了，差点回不过味来，杨海燕竟然买下人了？这……这……一时之间，她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杨海燕又道：“嫂子，我在闹市买了个铺子，打算做点心买，也要补贴点家里。” 　　吕嫂子：“这……这样啊，那祝你生意兴荣了。”她还没回过神，都不知道要说啥。 　　杨海燕：“谢谢嫂子。” 　　在另一边，偷听的张母原本是想看戏的，她以为范婶和洪叔是秦家的穷亲戚，因为他们的样子实在太落魄了，可听到是杨海燕买的下人，她顿时也惊呆了，然后又哼了声。一个败家娘们竟然买了下人，这种媳妇要不得。但是又想起杨海燕做的点心实在好吃，又觉得酸溜溜的。心里祈求，希望她开铺子生意不好。 　　杨海燕自然不知道她所想，她带着范婶和洪叔进了院子，让他们去了书房：“我和相公是住这军营家属院的，我相公叫秦放，是军营里的百夫长。闹市的那个院子以后就给你们住，铺子用来做点心生意，后面的院子就给你们住，月例每个月给你们200文。”签了卖身契的下人都是包吃包住包穿的，一个月200文，一年也能存二两半银子了，所以这个月例并不低。至少在这种镇上，这个月例不低。 　　对此，范婶和洪叔没有意见。 　　杨海燕继续道：“范婶每天的活儿就是做点心，我会范婶怎么教点心，等范婶熟悉了，就可以自己做了，只一点，如果方子泄露，我不会留情。” 　　范婶马上表忠心：“夫人放心，奴婢不会泄露方子。” 　　杨海燕点点头，其实这种方子会不会泄露，她也不是很在意，但话不能这样说，立威还是要的。她又道：“此外，我这个院子的活也交给范婶了，每天没菜、做饭、洗衣服等，范婶也一并先做着，我也会继续寻找合适的下人。” 　　范婶：“是。” 　　杨海燕又对洪叔道：“洪叔会赶驴车吗？” 　　洪叔：“回夫人，会的。” 　　杨海燕：“那待会儿去买一辆驴车回来，平时就放在你们那边的院子里，以后每天中午你还要给我相公送饭。我还会买两只产奶的羊，羊吃草，以后放羊割草的事情也交给洪叔了，暂时就这些。” 　　洪叔：“是夫人。” 　　接着，杨海燕带着范婶和洪叔去买了驴车，又给他们住的院子添了生活需要品，然后给他们各买了两身衣服，一共花了十两银子。 　　这个铺子是空着的，但原本是做吃食生意的，所以里面需要装修一下。杨海燕叫了人来装修，她的装修很简单，是按照现代奶茶店来装修的。里面放四张长桌，左右各两张，每张长桌配四条凳子。半边是柜台，柜台上放蛋糕、饼干、黄豆饼等点心，柜台里面可以调配奶茶，柜台旁边是收银台。 　　这样的装修很简单，只要把里面打扫干净，重新用石灰刷白就可以，到时候再放上桌椅柜台。 　　从铺子出来，杨海燕带着范婶去菜场了，洪叔回家看他媳妇去了，过两天再回来，因为定做桌椅，开业没那么快。 　　菜场买了菜，晚上杨海燕让范婶掌厨。做了一条红烧鱼、五花肉炒土豆、番茄蛋花汤，再配上自己做的泡菜，主食是糙米和番薯。看范婶熟练的动作，还有那倒油的量，就能确定她是大户人家做过的，因为只有大户人家做过的厨娘，才舍得用油，反正用的不是自己家的油，不心疼。 　　到了晚饭的时候，秦放回来了，看见家里多了一个人，他愣了一下。等杨海燕给他解释之后，他便没多说什么了。首先这是他媳妇自己的钱，他不会干涉。其次，他媳妇手艺好，用这钱买个铺子做点小生意，他觉得挺好的。 　　虽然商人的地位很低，但是朝廷对商人是有定义的，从商价值多少以上，交税多少以上，才能被定为商人。像他媳妇这样的，跟商人不沾边。 第21章 　　秦放对商人并没有别的看法，一是他们武将对商人并不看轻，跟文臣不同。二是秦放是从穷人家出来的，穷人没有看轻商人的权利，甚至还羡慕商人能吃肉穿暖和的衣服。 　　故而秦放点点头，就说了两个字：“挺好。” 　　倒是范婶有些怕，她看夫人斯斯文文的，跟她在大户人家见过的小姐一样，却不知道大人这么高壮的，而且他冷峻着脸，让人有些心惊。 　　等到吃饭的时候，范婶怎么说都不敢和他们一起吃饭，只等他们吃好饭再吃。虽然红烧鱼吃光了，但是其他的菜都有剩，五花肉、鸡蛋汤，对范婶来说，哪怕没有以前的大户人家吃的好，但是自从被发卖后，她还没吃过这样好的。 　　范婶吃好，洗好碗就去了闹市的院子。 　　杨海燕和秦放闲着无聊，睡觉还有些早，于是一起去书房看书了，秦放认字，看百家姓等基础书籍，杨海燕看启国史。夫妻俩看了一个时辰，便彼此洗了澡回到床上，睡觉的时候，杨海燕把方才看的启国史内容告诉秦放。 　　秦放虽然不算朝廷官员，但是作为启国人，还是跟朝廷有些擦边的，知道国家的历史并没有坏处。他听着媳妇说着启国史，对国家有了一种新的认识。 　　也是在这个时候，秦放认识到，自己娶了一个多好的媳妇。 　　第二天一早，范婶就来了，她主动去厨房里烧水、做早饭。早上吃什么杨海燕昨天就跟她说了，白粥、泡菜、水煮蛋，等杨海燕做完锻炼，又用热水给自己和秦放各泡了一杯奶粉。至于范婶，她则没泡。虽然她心中没有阶级下人观念，但是在一个地方就要学会适应这里的风俗，而不是把自己原来世界的风俗带来这里，让这里的下人跟着改变。 　　吃好饭，秦放去军营了，没带午饭，因为杨海燕中午会给他去送饭。 　　等秦放走了，杨海燕带着范婶去菜场了。不得不说，有人跟着去菜场挺好的，买菜的时候自己不用拎着篮子了。 　　杨海燕买了猪肝、半只鸡、几根丝瓜、又买了萝卜、花生、鸡蛋。实在是菜场里菜的种类也少。 　　杨海燕买猪肝的时候，范婶很纠结，她无法想象像夫人这般人，竟然会吃这个，但是她没有问出口。 　　两人回到军营家属房，发现洪叔带着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孩子站在门口。 　　看到杨海燕来了，洪叔有点紧张：“见过夫人，这是我媳妇，叫柴秋萍，这是我们的儿子，今年刚半岁。”洪叔32了，才娶了媳妇生了儿子，是因为他成亲比较晚。 　　以前他父亲读书生病花了不少钱，他父亲去世之后，家里的债务压在他的身上，他还债还了很多年，等债还清了才娶上媳妇。当然，女人这么久没有出嫁，他这媳妇家里肯定也有问题。 　　杨海燕点点头：“进来说。” 　　进了院子，范婶去洗菜，杨海燕带着洪叔一家人进了书房：“坐下说。” 　　洪叔赶忙道：“谢夫人，奴才站着就好。” 　　杨海燕不勉强：“你站着无妨，只是婶子抱着孩子，又在外面站了会儿，怕是累了。” 　　洪叔：“谢谢夫人。” 　　洪婶：“谢谢夫人。”她的确是有些累了。说起来，从昨天到现在，她还处于一惊一乍中。昨天丈夫突然回来了，她真是又高兴又害怕，自从丈夫把自己卖了换了银子给她看病，她就难受的不得了。可是她知道之后也来不及了，丈夫已经卖了，他们赎回的银子也不够。 　　没办法，她只能隔几天来镇上见一次丈夫，只要丈夫没被买走，她就还有筹钱的机会。也好在丈夫是的腿受了伤，没有人要买丈夫。 　　洪叔：“夫人，奴才想求夫人，可以让我媳妇和孩子也住到闹市的院子里吗？他们和我住，不会占用到院子的房间的，我媳妇吃的我们自己会解决，也不会花到夫人的钱的。” 　　杨海燕想了想：“那个院子我是用来做点心的，要是你媳妇无意间看到动了心思怎么办？” 　　洪婶吓得赶忙站起：“夫人您放心，我会当个哑巴，什么都不会说的。” 　　杨海燕：“但是我并不放心。” 　　洪婶听了，无助的看向洪叔。 　　洪叔也没有办法，毕竟他是给人当奴才的。 　　杨海燕又道：“如果，洪婶也愿意签下卖身契的话，我可以让你们住在一起。” 　　洪叔听了赶忙道：“不不不，不行。”欠下卖身契等于入了奴籍，他不想委屈自己的媳妇，有个当奴才的爹就算了，还要儿子有个当奴才的娘吗？ 　　杨海燕：“也许洪婶签了卖身契，用卖身的银子可以治好洪叔的腿。之外，五年后，不管是洪婶还是洪叔，我都允许你们赎身，赎身银子给卖身契的银子一样。”她没有把人当奴才看的习惯。“十年后，我可以无偿放契，不用你们给银子赎身。”就当自己聘用了他们，但是没有卖身契，她又不放心，毕竟他们不认识，是没有任何信任基础的。 　　启国的卖身契有两种，一种是活契、一种是死契，像洪书把自己卖给牙行，那是活契。但是活契的奴才是不能随便发卖的，因为对活契的奴才，主子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而对于死契的奴才，主子既有使用权、也有所有权。范婶被发卖，因为她是死契。 　　很多主家不喜欢买活契的奴才，也是因为这点。不过，法律规定是这样，但实际上操作是另外一回事了。毕竟封建社会，权势大于律法。 　　活契有五年、十年。但是不管活契几年，奴才赎身的话，赎身银子可是比卖身银子贵了好几倍的。不然主家既买了奴才，又包吃包住、又给月例，不是亏了吗？ 　　洪叔卖给牙行一两银子五年的活契，牙行把洪叔卖给杨海燕二两银子也是五年的活契，但是五年后，洪叔要把自己输回去的话，可能就要二十两、三十两了。不过，一般奴才没有犯错，做事情老实，主家也不会这样不同情理的开价。 　　洪婶原本也不愿意卖身，她也不是看不起下人，而是担心将来孩子长大以后被人说。但是听到杨海燕说的这些，她心动了。她的卖身银子可以治丈夫受伤的腿的话，那她肯定愿意卖身。再听到杨海燕说五年后会让他们用卖身价赎身，十年后会无偿放卖身契，她就心动了。卖身跟着主家，至少吃穿不成问题，如果不卖身，她还要考虑吃的。 　　其实，洪叔也心动了，他心动的是可以治腿。如果他的腿治好了，不管是对妻子还是对孩子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情。 　　杨海燕不是圣母，但是也愿意帮人一把，一个会为妻子卖身的男人，也不会坏到哪里去。再说，他们夫妻一起给她做事，可能效率会好一些，也不用洪叔担心家里的妻子了。 　　接着，杨海燕又道：“你们可以先去医馆看看，这腿能不能治疗，能的话治疗这腿要多少银子。” 　　洪婶：“对对对，谢谢夫人。” 　　半个时辰后，洪叔和洪婶回来了，大夫说这腿可以治，但是前后费用不少，要十五两银子，而且这腿在治疗期间不能劳累，比如下地干活、上山打猎等等。如果好生养着治疗的话，大概半年能痊愈。 　　在杨海燕的院子里帮忙，自然不会劳累，最多就是赶驴车去给秦放送饭，赶驴车坐在车上，也不会累到，所以洪叔和洪婶在回来的路上商量了，洪婶决定卖身。如果卖身卖不到五两银子的话，他们可以用杨海燕发的月例慢慢治疗。至少洪叔的腿能好，对他们夫妻来说，生活有了盼头。 　　杨海燕听完这个，二话不说的给了十五两银子，难道半年后有一个姿势健全的下人不好吗？再说，这银子也不是白给的，二两是洪婶的卖身银子，十三两银子是借给他们的，每年在他们的月例里扣三两，扣五年就行，最后一年扣一两，洪婶和洪婶的月例一样，一个月200文钱，夫妻两一年有4两800文钱的收入，又包吃包住，扣掉三两的话，在不生病的情况下，只给孩子花费一些，还能存下一两多，所以他们欣然同意了，也感激主家的仁慈。 　　再说，五年后他们赎身的话，赎身银子也能存下了。退一步，即便十年后无偿放契，洪婶也觉得值得。 　　因为要给秦放送午饭，所以秦家的午饭是比较早的。不过现在有驴车，也不用像之前那么赶了。 　　在今天之前，这家里只有杨海燕一个人，现在有了洪叔夫妻和范婶，倒是突然热闹了不少。 　　杨海燕虽然宅，但是在现代宅，那是因为有电脑，电脑上什么娱乐不能打发时间？就是追剧也能追剧几个月的。可是到了这古代，这种没有娱乐、没有电脑的年代，这日子真的是很难熬。所以现在家里有了三个下人，一时之间倒是还不错。 　　洪叔在外面洗刷驴车，以后这个可是交给他保管了，他把驴当祖宗一样的洗干净，又把车厢也洗了一遍。 第22章 　　范婶掌厨，洪婶在添柴火。 　　中午一共四个菜，红烧鸡块、丝瓜炒蛋、猪肝炒萝卜羹、泡菜，菜不多，但是每份量很足。 　　杨海燕让范婶把红烧鸡块、猪肝炒萝卜羹和丝瓜炒蛋装一份出来，放在保温茶桶里，主食是白米饭，待会儿让洪叔带去。 　　她自己吃了一小碗白米饭，吃了几块鸡肉、几口猪肝萝卜和鸡蛋，剩下的菜让范婶和洪叔一家吃。 　　范婶加洪叔两口子，把剩下的菜都吃了。主食是每人一碗米饭加番薯，虽然没有全饱，但是都七分饱了。对他们来说，这伙食已经很好了。 　　吃好饭，洪叔去给秦放送饭。 　　洪叔：“夫人，我给大人送好饭，路过的山脚可以捡一些柴火回来，但是驴车停在山脚下不安全，所以我想带着我媳妇一起去，我捡柴火的时候她可以守着驴车，您看可以吗？” 　　杨海燕一听：“可以。”完全可以啊，那一个月30文的柴火也可以省了。所以，有下人还是不错的。 　　百里村 　　秦放的老家 　　秦铁牛今年38岁了，正值壮年。大儿子秦放16岁去服军役了，原本这应该是他去的，这事情说起来也简单。 　　秦爷爷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秦家是百里村的大户，还没有分家。秦铁牛是长子，按理说，因为秦家没有分家，所以一个服军役的名额怎么都不会是秦铁牛这个长子，也不会是秦放这个长孙。稍微有点规矩的人家，都知道长子长孙的不同。 　　但是，有个例外。 　　秦二叔秦二牛的儿子在当年只有五岁，常言道孩子还小不能没有爹，所以秦二叔自然也不能去服军役。 　　那么只剩下秦三叔秦三牛了，可是秦三叔排行最小，他结婚最晚，当年的他还没有儿子。而服军役随时出意外，一旦出了意外，秦三叔就绝后了。 　　于是在秦二牛和秦三牛不能服军役的情况下，只能是秦铁牛这个长子去了。而秦放不放心自己的阿爸去服役，于是背着家人偷偷报了名，服军役的名额一旦报名了是不能改的，于是，秦爷爷只能忍着不舍让长孙去了。 　　他们原本祈祷着，服军役五年后，长孙能平安的回来，哪里知道三年后，长孙当了百夫长，每年能带回三两银子了。 　　秦爷爷做主，长孙带回的三两银子，一两给了公中，二两让长房收着。对此，不管二房和三房有什么想法，也得憋着，毕竟这是秦放拿命挣来的银子。 　　这天，秦爷爷带着儿子、儿媳们在地里忙乎，家里的小孙女就来叫人了，小孙女是秦放八岁的妹妹，叫秦四丫。 　　秦四丫欢快的往地里跑，还没跑到，就朝着地里大喊：“阿爷、阿爸、阿母，快回家，我大哥来信了，还叫官爷捎了好大一个包裹回来。” 　　秦家虽然没有分家，但是几房私下赚的钱，是不用上交的，所以秦放说的，大房他阿母当家也是实话。 　　秦母听了直接扔下手里的活计就往地上跑，秦母可不是软耙子，原本秦爷爷和秦奶奶就看重长子，给长子娶媳妇当然不会娶软耙子，再加上秦母生了三个儿子，是秦家的大功臣，所以她的底气很足，背都挺的直直的。对于这个长媳，秦爷爷、秦奶奶都是很能给她脸面的。 　　再加上如今秦放有出息了，他们就更加看重长媳了。 　　听到长孙来信了，秦爷爷也急，不过不像长媳那样扔了活计就跑，他道：“今天就到这了，都跟我回去。”刚开始长孙每次来信，他们都要托村里的童生念信。去年，长孙寄了三两银子过来，说送家里的弟弟去念书，也没说考科举什么的，就说认认字，将来好多个营生。 　　于是，秦铁牛做主，把在家里两个儿子送去村里的童生那念书了。当然，钱是大房自己出的，用的是秦放送来三两银子中的二两。 　　三房没有儿子，也不在意这个。二房有儿子，心里是不痛快的，但是大房用私房钱送儿子去念书，二房也没有办法。 　　两个孩子是今年年出送去的，大的秦守业，今年14岁，小的秦守成，今年11岁。说起来，这两个的名字还是秦放认识字之后取的。 　　秦家是农户人家，对取名字不讲究，也就秦放这个长孙出生的时候，秦爷爷花了6个铜板，请村里的童生帮忙取了名字。 　　不过，现在秦守业和秦守成已经认识不少字，会看信了。 　　等秦爷爷带着人回到家里，秦守业和秦守成已经从童生家回来了。 　　秦奶奶见着人都来了，高兴道：“这是阿放捎来的东西，以前只是一封信，这次却一大包。” 　　秦守成：“不知道大哥捎来了什么东西，奶奶，快拆开包裹看看。” 　　秦守业的性格比较沉稳，大哥去服军役之后，他是大房二子，如果大哥有个意外，家里得靠他了，所以他被教的很稳重，而秦守成则比较活泼一点。谁家都这样，长子担子大，而幼子则无忧无虑。 　　包裹是用木箱装着的，拆开封条，打开木箱，就看到了里面的东西。不得不说，所有人看到里面东西的时候，都惊呆了。因为这是秦放第一次捎东西过来，以前都是信，就连银子也是去年年底才捎了一回，可这次怎么这么多东西？里面还有布，这真是…… 　　秦二婶：“啊哟，这阿放不会是发财了吧？这么看来，这军役还真是好啊。” 　　秦母：“服军役五年一次，如果二弟妹觉得好，下一次让二弟去就是了。”她儿子可是在拼命，别看现在没有打仗，可万一打仗呢？这妯娌就只会说风凉话。 　　秦二婶：“大嫂这不是逼当家的吗？我家牛蛋才九岁，如果当家的去了有个意外怎么办？” 　　“你闭嘴吧。”秦奶奶警告了一声，听听这话，难道她大孙子有个意外就没事吗？不过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孙子，她当然两边都不希望有事。 　　秦爷爷：“守业，你来念信。” 　　秦守业：“是，爷爷。”他拆开信，先从信里倒出三两银子给秦爷爷，然后念信。 　　等他念完信，秦家人惊呆了。 　　秦守业又道：“……这里还有一封信，是给我们大房的，嫂子说，让咱们私下看。” 　　秦母眼睛一红：“阿放这是结婚了？还是朝廷给找的媳妇？念过书又认识字，真是太好了。”她原本还担心长子二十岁了，到明年3月才满五年服役，到时候再回来就二十一了，这媳妇该怎么找？却没有想到朝廷给儿子找了，这她松了一口气。 　　再听到信里说，儿媳妇念过书又认识字，现在还教儿子识字，她就高兴极了，要知道念过书认识字的姑娘可不得了，而且还是这样贤惠的。 　　秦守业：“这封信就是大嫂写的，大嫂的字写得真好。” 　　秦奶奶的想法是跟秦母一样的，现在长孙的婚事不用担心了，又是这么好的孙媳妇，她也高兴的不得了。“老头子，按照阿放媳妇信里写的，这些东西得分一分。” 　　秦二婶：“阿母，牛蛋这个年纪了，都没一件体面的衣服，这蓝色的细布给牛蛋扯一块做件衣服吧。” 　　秦母：“这是阿放媳妇给弟弟妹妹的见面礼，阿放媳妇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你要抢这东西，岂不是让阿放媳妇见了笑话？。” 　　秦二婶：“可她眼下不在，又不知道。”这大嫂能生就算了，竟然还找了这么好的儿媳妇，真是气人。 　　秦母才不会理她，儿媳妇送的东西，谁都没有抢夺的道理，她直接对秦守业道：“二娃，就按照你大嫂信里说的分配这些东西。” 　　秦二婶看向秦奶奶：“阿母，您就不能疼疼牛蛋吗？他也是你孙子。” 　　秦母：“你想要牛蛋好，得靠你这个当阿母的和他阿爸努力，而不是靠抢别人的东西。” 　　秦二婶：“阿母……” 　　秦奶奶：“好了，老大媳妇，你分东西吧。” 　　秦母：“是。阿爸、阿母，这两块布是给你们的，跟我和当家的布一样。这两块是给守业和守成的，这两块是给大丫和四丫的。”二丫是二房的女儿、三丫、五丫是三房的女儿。 　　秦大丫今年16岁，刚说了亲，年底准备结婚，虽然布不是正红色，但是也可以给她做一身新衣服。而对秦四丫来说，这布也合适，杨海燕选的是好。 　　秦母：“这帕子是给二弟妹、三弟妹、二丫、三丫和五丫的。”不管谁家的儿媳妇进门，对丈夫这边嫡亲的兄弟姐妹总是好一些。“这一个荷包是给牛蛋。” 　　至于秦二叔和秦三叔则没有了。侄儿媳妇和叔叔还是要避讳的，再则杨海燕也不知道给他们送什么，再说给秦二婶、秦三婶还有堂弟堂妹们送了，情分也到了。 　　分好东西，秦母把大房的东西拿回了屋内，又把大房的人叫了回来：“当家的、守业、守成、大丫、四丫，回屋了。”他们要继续看信。 第23章 　　秦守业拆开第二封信，和信纸一起拿出来的，还有一两银子和两副银耳环：“阿母……”秦守业看向秦母。 　　长房的人也都吃了一惊。秦母刚才拿着信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分量，想到里面可能有银子，但是看到银耳环，也是吃惊的，她赶忙问：“快看看信里写了什么？” 　　秦守业嗯了声：“……大嫂还说，这一两银子让我们买点吃的补补身体，这两副耳环一副给你，一副给奶奶。” 　　杨海燕跟秦放相处的这些日子，便已明白秦放的品行。其实不贪媳妇私房钱的男人不少，甚至挺多的。但是放着五千两都不动心的男人，就不同了。所以对于秦放，杨海燕的确是很满意的。再说，从小说中，那极少的笔墨中也描写了秦放不错的人品。 　　而且，和秦放的交谈中，杨海燕对秦奶奶和秦母也了解了一些。尽管秦放对亲人的描述是带着色彩的，但是古往今来，很多的婆媳问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婆婆担心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而杨海燕会额外准备两副耳环，自然也有讨好秦母的意思。成不成功不重要，她心意到了就行。再说，秦放会懂得存私房，会考虑自己的小家，自然也不是那等愚孝的人，杨海燕并不担心。 　　秦母听着儿子说信里的内容，看着手中的耳环，的确是很满意。不得不承认，念过书的儿媳妇就是不一样。如果说，她之前对儿媳妇的满意是因为那些见面礼，以及儿媳妇念过书识字，那么现在，她更加满意了。不怕儿媳妇出身高，就怕儿媳妇摆架子。 　　虽然信中没有说杨海燕以前是大户人家的丫头，但是就算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丫头，在这些乡下老百姓的眼里，也是不一样的，让家里儿子娶她，也是他们高攀。 　　秦母掂了掂手中耳环的分量，大概每副有半两重，再加上这一两银子，以及前头的三两，一下子送来了五两，秦母也担心儿子和儿媳妇在那边的日子不好过。 　　过了一会儿，秦母去找了秦奶奶。 　　秦奶奶看到耳环后，和秦母的想法是一样的：“我这一辈子，当闺女的时候没带过银耳环，当人媳妇的时候没带过银耳环，没有想到长孙娶了媳妇却有了，这还是托了长孙的福气啊，阿放这媳妇娶的好啊。” 　　秦母笑了笑：“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呢，等阿放有了孩子，您就是曾奶奶了，还得您抱着。” 　　秦奶奶想着，也跟着笑了：“说起来，当年挑中你，现在阿放有了好媳妇，都是我们秦家有福气。铁牛和阿放都是长子长孙，如果没娶对媳妇，那就麻烦了。”看看别人家，再看看自己家，秦奶奶就觉得自己眼光好，挑中了秦母这媳妇。 　　秦母：“阿母您夸的我都脸红。” 　　秦奶奶笑骂：“你的脸皮厚着呢，我又不是不晓得。说起来，虽然阿放的媳妇是朝廷指的，但阿放是我们秦家的长子长孙，我们该准备的也不能少，不过他们人在外面，也不能按照常理来，你有什么想法？” 　　秦母：“我就是想跟您商量这事情来着。” 　　…… 　　秦家这边的事情杨海燕自然不会知道，此时的杨海燕已经全心投入了点心铺子里。 　　杨海燕的点心铺叫美味点心，范婶和洪叔一家住在这里。为了方便做点心，杨海燕还去买了两只产过小羊的母羊，因为母羊只有产过小羊之后，才会有羊奶。 　　点心铺子后天就要营业了，这两天要做一些耐放的点心，比如小蛋糕、小饼干等。目前店内有三个人，洪叔负责店里的安全，但是作为男人，他平时是在后院的，因为一般会来点心铺的都是女客，以免男女起了冲突，会影响女客的名声。同时，洪叔家的小子也是洪叔在照顾的。 　　而洪婶的话，和范婶一起招待客人。 　　至于范婶，秦放夜班的时候，范婶就住军营家属房，这样晚上杨海燕有个伴，也安全很多。如果秦放白班，晚上会回来，范婶就住闹市院子里。 　　同时，范婶每天早上会去买菜，做好饭菜后，会送一份给洪叔洪婶。 　　闹市院子 　　这里的烤炉也搭好了，一共搭了三个烤炉，杨海燕教了范婶和洪婶两天，关于小蛋糕、小饼干和小圆子奶茶、绿豆饼、红豆饼、黄豆饼她们都会做了。和小蛋糕小饼干不同，绿豆饼、红豆饼、黄豆饼，作为南瓜饼的盗版，这些是要现做的，热乎乎的才好吃。 　　一阵阵的香味，从院子里传出，范婶和洪婶把做好的小蛋糕和小饼干放到圆箩里，圆箩是准备放到柜台上的，不过五厘米高，下面铺着白布，上面放吃的，干净又一目了然。 　　杨海燕：“这些放着，准备后天营业卖。洪婶，你去拿个篮子，把剩下的小蛋糕和小饼干装进篮子里，然后去街道上人多的地方分，每人一块小饼干、一块小蛋糕，分的时候告诉他们，美味点心铺后天营业，一文钱四块小饼干、或者一文钱两块小蛋糕。” 　　杨海燕算过，一斤面粉可以做200块小饼干，也就是能卖50文钱，利润有35文。 　　而一斤小蛋糕100块，一文钱两块，能卖50文钱，去掉本钱能赚30文。 　　黄豆饼、绿豆饼、红豆饼一斤能面粉能做30个，2文钱一个，去掉本钱能赚30文。 　　虽然赚的不多。而且，不管是饼干还是蛋糕，她都是加了平台里买的黄油的，非常的香。也就是说，就算范婶和洪叔他们有一天把方子传出去了，他们也做不出饼干和蛋糕的正宗味道，因为他们没有黄油。而黄油都是杨海燕过去的时候带去的，没人知道黄油是怎么配的，就是觉得香。 　　洪婶：“夫人，这样去街道上做宣传，咱们做的点心是不是多备点？万一后天来的客人多，不够卖了。” 　　范婶也觉得有道理，而且这个耐放，多一点也无妨。 　　杨海燕：“不用。这些够了，除开业那天，之后每天准备2斤饼干，2斤蛋糕，黄豆饼、绿豆饼、红豆饼也各两斤，然后20杯小园子奶茶就够了。”如果全部卖光的话，每天的毛利润有350文，一个月就有10两银子了。她不贪心，觉得定量合适。 　　范婶和洪婶虽然不明白，但是对于主家的话，她们当然不会反对。 　　洪婶拎着装了蛋糕和饼干的篮子出去了。这会儿是下午，街道上人不是很多，但是洪婶走过，还是吸引了不少人停下来，因为刚刚出炉的小蛋糕和小饼干太香了，不管是奶香味还是黄油的香味，都叫人馋的流口水。 　　洪婶看这里有些人，于是停下来喊广告：“各位乡亲，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美味点心铺后天开业了，今天请大家免费品尝。”洪婶经历过最贫穷的时候，丈夫为了她卖身，所以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尊严。更何况这样做广告？ 　　“免费品尝？真的假的？” 　　“真的不要钱吗？” 　　“我要品尝，给我一个。” 　　“我也要……” 　　洪婶按照杨海燕的吩咐，每给人一块饼干就说：“美味点心铺后天开业，一文钱四块小饼干。”每给人一块小蛋糕她又说：“美味点心铺后天开业，一文钱两块小蛋糕。” 　　虽然说一篮子的小蛋糕小饼干，但也不过两斤，很快就分完了。分完了小蛋糕小饼干，洪婶就回去了。回到院子里，看见儿子已经醒了，洪叔正在给孩子喂羊奶。不得不说，这两天洪婶和范婶因为学习点心，所以备了羊奶，等羊奶三煮消毒和清除细菌之后，夫人都会让洪婶给自己的儿子喂一小碗。她身体不好，奶水早就停了，这孩子喝了几天的羊奶，看着精神了不少，对此，洪婶很是感激。她甚至提出给夫人钱，但是夫人没要。 　　对杨海燕来说不过一小碗的羊奶，不值钱，但是却能收买人心。 　　洪叔：“回来了？夫人说的宣传怎么样？” 　　洪婶：“小蛋糕和小饼干都分完了，有些人见了还想要第二次第三次，有些脸我记得，便没给，有些脸我不记得了，许是给了。” 　　杨海燕从厨房里出来：“没事，给了就给了。”这是避免不了的，“明天大家都休息一天，后天开业，洪婶和范婶要早点起来做饼。” 　　“是。” 　　晚上范婶做的是鱼头豆腐汤、酸溜土豆丝、香菇炒青菜、红烧排骨。范婶按照杨海燕的吩咐，把这些菜打包一些出来，她带去了闹市院子，和洪叔夫妻一起吃。她一般吃的比较快，因为吃好还要回来家属院收拾。不过，在那边吃饭，比在这边吃饭自在。 　　范婶回了闹市院子，秦放还没回来，杨海燕便在书房给秦放做棉袄，因为九月底天已经冷了，尤其是边关这边，冬天进入的早不说，还特别的冷。听到外面有动静，她走出一看，吓了一跳：“怎么回事？身上怎么有这么多血？” 　　秦放见她脸色都白了，赶忙解释：“不是我的血，是野猪的。今天和吕哥一起回来，在路上看到有野猪冲下山了，我们就把它解决了，野猪还在隔壁院子里。”从镇上到军营的路上有山，但是一般情况下，这些野味都不会下山，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 　　杨海燕看小说的时候因为小说里没有写到这个，所以她不知道，现在听秦放一说，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古代和现代不一样，现代的野生动物都是在特定的生活环境里，而古代的野生动物是不受保护的：“这山上有野味？这么大型的？” 　　秦放：“一直都有，不过近几年很少下山的，它们都是在山林深处，因为野味都被我们打怕了，我们平日里没事的时候，都会带上人去打野味。”军营的生活怎么改变？就是靠这样改变的。所以长期以往，畜生也是会怕的。 　　吕嫂子在隔壁喊：“海燕，吃好饭来帮忙。” 　　杨海燕：“哎。” 　　因为要处理野猪，所以这顿饭两户人家都吃的特别快。杨海燕这边才吃好，范婶就来了。 　　杨海燕：“范婶你来的正是时候，咱们今天得把野猪处理了。” 　　范婶一听：“野猪在哪？” 　　杨海燕：“在隔壁吕嫂子家。” 　　等范婶看到野猪的时候，有点懵：“这么大的野猪？”这头野猪少说也有五六百斤，一般的猎户都打不下。“这是秦爷打的？” 　　杨海燕：“是相公和吕百夫一起打的。” 　　秦放听到了，忍不住道：“我一个人也能打。” 　　杨海燕不禁一笑：“我知道，我家相公最厉害了。” 　　秦放莫名脸红：“我说真的。” 　　杨海燕继续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但是相公，就算你能打，我也希望你把安全考虑在第一位，不然你受伤了，我会难过的。” 　　秦放的脸更红了：“我知道了。” 　　范婶到底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见此，不由的想，夫人厉害，把爷抓的紧紧的。这女人啊，在男人面前，千万不能刚。男人是冰，女人是水，水能融化冰。 第24章 　　野猪是秦放和吕百夫一起打的, 自然是一户人家一半。有这么多的肉，吕嫂子笑的嘴巴都合不融了。她看着自家男人和秦放处理野猪，跟杨海燕闲聊：“海燕, 这么多的野猪肉, 你打算怎么处理？” 　　杨海燕想了想：“我打算做腊肉。” 　　吕嫂子知道杨海燕善于厨艺, 一听到杨海燕打算做腊肉，她也心动，毕竟鲜肉不容易保存，但是会做腊肉这是一门技术，她也不好开口问人家怎么做。 　　过了好一会儿，杨海燕见吕嫂子没开口, 她问：“鲜肉不易保存, 不是卖给酒楼、肉摊子就是做腊肉, 嫂子有什么打算？” 　　吕嫂子叹气：“这里的冬天比较困难，到了冬天几乎看不到肉了，所以我打算卖掉一半, 剩下的也想做腊肉保存下来，不过我不会做腊肉。海燕啊, 我能把肉和材料给你, 再付你工钱，你帮我做一些？” 　　杨海燕明白她的意思了，在现代不值一提的方子, 网络上也随处可见，但是在这里这些方子是一种手艺，可以传给后代的，所以非常的珍贵。不过她道：“不用这么麻烦，我告诉嫂子怎么做就好了。” 　　吕嫂子不好意思了：“这……可是这……” 　　杨海燕：“没什么的, 我也是以前在京城里的时候，听人说的，而且在乡下很多老人家自己也会琢磨出来，我现在回去把工序和配方写下来给嫂子。” 　　吕嫂子：“海燕，谢谢你了啊。” 　　杨海燕：“吕哥跟我相公是同僚，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嫂子跟我客气干什么？” 　　吕嫂子也笑了，不再说什么，这份情她记着。秦放听了，觉得骄傲，他媳妇就是大气。 　　等杨海燕写好方子拿到隔壁，就看见张母也在院子里，还在叽叽喳喳的说话。 　　“这么多的野猪肉，哪来的啊？” 　　“小吕啊，你们打野味的时候怎么不叫你们张哥？ 　　“小吕家的啊，你们这么多的野猪肉也吃不光，卖点给婶子吧。” 　　吕嫂子对张母是不喜的，但是冲着自己男人和张百夫在同一个千夫长手下，她也不好和张母闹的太过。既然张母问了，她也就说了：“肉摊子上猪肉16文一斤，我收婶子15文一斤，婶子要吗？” 　　张母当下就不满了：“小吕，我们都这么熟悉了，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啊，这15文一斤也太过了吧？看在你们张哥的面子，就10文一斤吧，10文一斤我要5斤。” 　　杨海燕觉得，去写方子逃过一劫的自己真是好运。 　　吕嫂子自然不可能给她10文钱一斤，两人讨价还价，最后13文一斤，张母买了5斤，称还是秦家借的。 　　张母买了肉，心里高兴：“小吕，肉我先拿走了，钱我明天拿来给你啊。” 　　吕嫂子皮笑肉不笑的道：“婶子不要忘记就好。” 　　张母：“哪里会啊。” 　　等张母走了之后，吕嫂子松了一口气。可想着明天肯定没钱，又心烦。她和张母做了一年多的邻居，能不了解吗？虽然隔着秦放家，但是秦放成亲钱，那屋子空着，所以说她和张家是邻居也不为过。 　　杨海燕笑着把方子给吕嫂子：“我看明儿还得嫂子主动去问她要钱。” 　　吕嫂子：“我肯定去。”这可是65文呢，这年头钱不好挣。 　　肉已经分好了，每户半头猪，秦放背着肉拿回自家的院子里，接下来秦放夫妻和范婶三个人忙碌了起来。不过忙的还是秦放，他力气大，所以剁排骨切肉条的事情交给他了。 　　等他切好后，杨海燕道：“这么多我们也吃不完，你拿上两根排骨、四串肉，给大花姐他们家送去。”差不多两斤骨头、两斤肉。当日她病愈的时候，杨大花来看过她，虽然看的是原主，但当时已经是她了，这份人情总在。何况秦放跟韩臻关系好，又是一个千夫长手下的。 　　再说，她在这里没个朋友，也就和吕嫂子杨大花走得近，朋友的关系是需要维持的。即便是现代，这样的往来也很多。 　　秦放：“好。” 　　现在天色不算晚，但是自然也不早了。秦放去的时候，韩臻和杨大花已经睡下了，夫妻俩正在做点生孩子的事情，不过在外面叫的秦放自然是不知道的。 　　“韩臻……韩臻……” 　　韩臻穿上裤子一脸埋怨的出来，开了院子的门：“我说兄弟，你什么事儿非得现在过来？”他就差直捣黄龙了。 　　未经人事的秦放自然不知道他在埋怨啥，再说，现在还早呢，所以他也没往床上想。秦放直接把篮子给他：“我和吕哥今天猎了一头猪，这是我媳妇叫我拿过来的。”意思是，如果不是我媳妇叫我拿来，我才不来。 　　韩臻一看篮子里的肉：“好家伙，今天去了怎么不叫我？谢了。” 　　秦放：“回家的时候瞧见野猪下山了，就顺道猎了，不是特意去的。” 　　韩臻：“快过冬了，的确要去打点野味，不然两个月没点肉末了，改天都休息的时候，一起去山上逛一圈。” 　　秦放：“行。” 　　韩臻：“那我关门了。”说着，把院子门合上。 　　砰……秦放一手挡住门，没让他合上，他面无表情道：“篮子还我。” 　　韩臻：“……”把排骨和肉拿出来，赶忙把篮子扔给他。 　　虽然天已经冷了，肉放一晚上也不会坏掉，但是总会有点气味。所以杨海燕打算连夜把肉处理掉。 　　这半只野猪，有60来斤是排骨，140多斤肉。杨海燕打算把肉做腊肉，把排骨做糟骨头。但是不管做哪个，家里都需要不少盐，所以杨海燕给了范婶银子，让她去买材料。一般镇上开铺子的人家，如果铺子没有连着院子，那么晚上关门的时候，都会留给人睡在铺子里，以防来盗贼。所以就算这个点很多铺子关门了，也不愁买不到材料。 　　做糟骨头的话，首先排骨剁碎，腌一天一夜。 　　其次，第二天用温水冲洗好加入酒酿。60来斤排骨，得35斤酒酿，加入酒酿再腌制两天就可以吃了。 　　不过，这35斤酒酿是没地方买的，所以杨海燕打算等一个人的时候，在平台买。 　　一整个晚上，吕家和秦家都在忙，不过吕家不糟骨头，所以忙的快一些。而秦家则忙的晚一些，等全部弄好，已经凌晨了。 　　范婶再回去也太晚了，于是在这边住下了，反正有间储物房也是备客用的，秦放值夜班的时候，也是她的房间。 　　第二天 　　杨海燕睡懒觉了，昨天忙的太晚，她起不来了。等她一觉醒来，已经是巳时四刻了（十点），她洗漱好，看到锅里温着番薯小米粥和水煮蛋，她又给自己泡了一碗奶粉。 　　吃好后，她在平台买了38斤酒酿，35斤用来糟排骨，余下的三斤明天做酒酿圆子吃。 　　范婶回来做午饭的时候，看到杨海燕正笔直的贴墙站着。范婶好奇的问：“太太，您这是在做什么？” 　　杨海燕：“我这是在养身，饭后站半个小时，肚子上的肉就不会堆积，有利于消化，对肠胃也有好处。” 　　范婶：“这倒是好，太太您懂得可真多。” 　　杨海燕笑笑：“中午把野猪蹄煮了，不过猪毛得全部拔掉，如果拔不掉可以放在火上烘烤一下，煮的烂一些。” 　　范婶：“哎，晓得了。”实际上，通过这几天的相处，范婶知道，这位太太可比以前大户人家的太太会吃多了，菜色虽然不多，但是味道却大有讲究。 　　杨海燕：“再做个萝卜丝丸子白菜汤、做个炒鸡蛋。”他们每次吃饭，菜花样不多，但是每一份的量多。 　　范婶：“是。” 　　“海燕……海燕……” 　　杨大花来了。昨天收了秦放这么多肉，她今天是过来感谢的。看到院子里有个范婶在洗菜，她还以为是秦家的亲戚，多看了几眼。 　　杨大花并不知道杨海燕买院子铺子、买下人的事情，左右不过十来天。这十来天她在家里自己做帕子荷包，然后拿去街上、县里卖，她也把自己的事情安排的满满的，所以并不知道这件事。 　　唯一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吕嫂子了，毕竟范婶每天来给杨海燕买菜做饭、洗衣服等，吕嫂子都能见到。 　　对于杨海燕要开铺子卖点心这件事，吕嫂子觉得杨海燕有本事，毕竟杨海燕做的点心他们是吃过的。她对杨海燕有几分羡慕，如果她有这本事，有这资本，也肯定会开一家这样的点心店。 　　杨大花也不是空手来的，她带了一些水果来：“这是早上去县城的时候，从县城带来的。” 　　还别说，杨海燕看到这些水果的时候很意外：“县城有苹果？” 　　杨大花不知道这叫什么果子：“这是苹果？我不知道，我以前没吃过，今天去县城卖东西，看见有老伯在卖这个果子，说是自己去山上摘来的野果子，很甜，我就买了些。” 　　杨海燕：“是苹果，我以前在杨小姐的身边吃过半块。”这个世界的水果比较少，有苹果、梨、香蕉、荔枝、葡萄、西瓜、樱桃，其他的种类原主没有在杨府见过。原主没有见过的，就代表这个世界基本是没有的。 　　杨府曾经辉煌一时，再好的水果也在杨府出现过，有的是买来的，有的是皇上赐的。杨小姐作为杨府受宠的嫡女，府上有的果子自然会分给她一些，且不管她有没有赏赐过原主，至少原主每天跟着她，她见过的东西，原主基本都是见过的。 　　所以杨海燕才确定，这个世界就只有这些水果。 　　杨海燕又道：“不过这个应该是野生苹果，就是山上野生的，不是种植的，我曾经见过的比这个要大，而且苹果很甜。”这的确是现世的野生苹果，野生苹果个头都不大，但是很甜。 　　杨大花：“是很甜，我吃过半个。”杨大花拿来6个，这个苹果5文钱一斤，一斤大一点的有5个，小一点的有六个，杨大花挑选的比较适中的。 　　杨海燕：“谢谢大花姐，大花姐，这个苹果明儿县里还会有吗？” 　　杨大花：“这个我不知道，过几天我还去县里，如果见到了，我给你带一些来？” 　　杨海燕：“你去县里如果见到这个卖果子的老板，你把我这边的地址告诉他，然后他有几斤我要几斤，我可以比他卖价高一文钱一斤收。” 　　杨大花虽然不解杨海燕的意思，但是也没有问：“好的。” 　　杨海燕给杨大花倒了一杯茶，请她在书房坐，院子格局有限，能被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就只有书房了。不过这书房也不是大户人家那种有重要资料的书房，所以招待客人也没事。“大花姐，我在闹市那边买了一个铺子，明儿就开业了，从明儿开始，我一般时间都会在那里，你如果来家属房找不到我的话，可以去闹市那边的铺子找我。” 　　杨大花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海燕，你开了铺子？”太不可思议了，这海燕如果不说的话，她还真不知道，“你开的是什么铺子啊？”其实铺子能挣钱的话也挺好的，但是他们家没有钱买铺子。她也是想挣钱的，不然也不会跟着海燕学女红，然后每天走上一个时辰的路去县城卖帕子和荷包了。 　　刚开始，杨大花是在镇上的菜场附近摆摊子卖帕子和荷包的，但是镇上的人口有限，镇上一共300户左右，有2000左右的人口，不包括军营家属房，因为军营家属虽然建在镇上，但是不算镇上的户口，所以，镇上的人口流量有限，帕子和荷包会出现饱和的情况，而且，每天卖的也不多，所以杨大花才把心思动到了县里。 　　事实上，每天走一个时辰去县里到也不算累，而销量也的确比镇上卖的好，杨大花就这样坚持了下来。 　　杨海燕：“我开的是点心铺子，就是吃酒那天我做的点心。” 　　杨大花很是佩服：“海燕你手艺好，做的点心好吃，开铺子倒是不错，我就不行了，我没这个手艺，只能做点粗活。”说到这里，杨大花灵机一动，但是又有些不好意思，“海燕，我想跟你商量件事情。” 　　杨海燕看着她有些为难的样子问：“大花姐，你想商量什么？” 　　杨大花想了想，咬咬牙直接说了：“海燕，你开铺子是为了赚银子，对吧？” 　　杨海燕：“的确是。” 　　杨大花稳了稳心神：“那只要能赚钱，卖给谁都没有关系吧？” 　　杨海燕：“的确是，大花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杨大花：“我想批发你的点心去卖，可以吗？” 　　杨海燕一愣，没有想到杨大花有这个意思。 　　杨大花继续道：“你的点心我吃过，味道是真的很好。以前在杨府的时候，我们粗使丫鬟也收到过主子们赏赐的点心，那味道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但是吃过你做的的点心之后，我觉得你做的点心更加的好吃。” 　　其实，倒不是杨海燕做的点心有多好吃，而是材料不错。这个世界的糕点师在做点心的时候，是不会加入牛奶羊奶这些东西的。别看老百姓家的产妇没有奶水了，如果有钱的话，会买羊奶给婴儿喝，但实际上，那也是没有办法的。真正来说，这个世界的人都是看不上羊奶的，倒不是羊奶低贱，而是他们不知道怎么处理羊奶。再说了，大户人家的孩子都是有奶娘的，所以谁会先到羊奶给人喝呢？ 　　而杨海燕的点心是加入羊奶的，所以味道香醇，远非这个世界的点心可以比。 　　杨海燕明白她的意思了，只不过：“大花姐，你要批我的点心去做买卖，我是没有意见的。只不过你批去了点心如果在镇上做买卖，那么镇上拢共才这些人，你的客人等于是从我这边拉过去的，于我来说，并没有增加生意的利润。”就算一个镇2000个人全买，本来都是在她的点心店买的，如果杨大花批去卖，那么会从2000个人中拉过去一些人，所以依旧是这些人，对杨海燕来说，根本没有利润。 　　她与人方便是不假，但前提不能损自己的利益，如果她把点心批发给杨大花，杨大花继续在镇上卖，这不是把自己的利润分出一些给杨大花吗？ 　　杨大花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了，她马上解释：“海燕你放心，我不在镇上卖。我每过几天就会去县里，把这段时间做的帕子和荷包拿去卖掉，到时候可以带上点心，你看这样可行吗？” 　　杨海燕一听：“去县里卖倒是没有问题。” 　　杨大花一听，高兴的不得了：“那你的点心价格几许？” 　　杨海燕：“吃酒那天，我包的红色喜袋里有三种点心，那种最软的，我取名叫蛋糕，一文钱两块，那种小饼干一文钱四块，还有一种大一点的是黄豆馅的，两文钱一块，这是我的卖价。因为利润非常的低，所以如果大花姐要的话，就按块数来。 　　小饼干一斤45文钱，一斤有200块。小蛋糕一斤是45文钱，一斤100块。黄豆饼一斤55文，一斤有30个。至于你批去县城要怎么卖价格，我就不管了。只一点，点心批出去是不能退的。”因为离手之后，她无法知道卫生问题，所以她不会回收，这个要说清楚。 　　杨大花算了一下杨海燕说的价格，之后蹙眉：“海燕，你做的那些点心味道都很棒，就拿饼干说，一文钱四块，这价格着实便宜。” 　　杨海燕：“镇上的人条件有限，基本都是村里来的，舍不得花钱，所以我打算薄利多销。”她要做的不仅仅是镇上的生意，还有村子里等等，而且，穷人家都是把一文钱掰成两文钱花的，非常的精打细算，让他们买点心肯定舍不得，所以她才薄利多销的。再说，她志不在赚多少钱，少赚一些没关系，增加点收入，让生活过的好一些就行。 　　杨大花：“那行，你明天开业，我去你铺子看看，可以吗？” 　　杨海燕：“当然可以啊。” 　　和杨海燕谈好之后，杨大花就离开了，只是走出院子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杨海燕，沐浴在阳光下的姑娘，和曾经和她同一个府邸出来的姑娘，有些不一样了。在杨府时，她是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她是粗使丫环；被朝廷指婚时，她们到了平等的位置上，新婚之后，她来看杨海燕，内心是高兴的，因为她们都是百夫长太太了；但是这会儿，曾经平等的位置，似乎又在变化了，海燕买了院子、铺子，自己开店了，而自己…… 　　杨大花握拳，她也要努力挣钱，然后像海燕一样，开一家铺子。 　　晚饭的时候，秦放回来了。 　　秦家的伙食并没有因为杨海燕挣了五百两黄金而发生太大的变化，在杨海燕看来，伙食的好在于营养分配均衡，而不是菜色多，所以一荤菜、一蔬菜、一蛋白质，三菜一汤就够了。 　　吃饭的时候，秦放说起了军营的事情：“媳妇，我是从16岁那年的3月来服军役的，也就是宏元15年3月，到明年的3月就满5年了，我的军役是五年。很多人在五年内如果有升职的，可能会留下，但是没有升职的，都会回家，毕竟离乡背井五年了，谁都想念家乡。” 　　杨海燕猛然想起了一些剧情，是的，在原来的小说里，他被原主作掉了前程回老家了，但也还有一个原因，他五年的军役时间到了，哪怕可以自愿留下来，但是因为原主，他没有留下来。 　　那么现在呢？“相公是怎么想的？到了明年的3月，是想继续留下来？还是打算回老家？” 　　秦放：“我打算继续留下来，但是我有五年没回家了，明年服军役满了，我就有假期了，我想回家去看看家人。媳妇，燕燕，留下来，我就有希望升职千夫长，如果五年满了就回家，我……”一辈子，都配不上你。 　　杨海燕不知道他所想，但是：“我会支持你的，相公。”杨海燕虽然喜欢安逸的生活，但是她也喜欢有上进心、肯努力的男人，男人为事业而拼搏的时候，非常的有魅力。 　　秦放不是大男子主义的人，什么事情都瞒着自己的妻子，但是在有些地方，他也有大男子的想法，比如养家，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自己的媳妇养家呢？现在燕燕有钱，他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她的。他不自卑，也不会拒绝，但是这些会成为他的动力，他会更加的努力，努力的让自己成为她的骄傲，这是他能回报她的。 　　听到杨海燕这样说，秦放松了一口气：“谢谢你，媳妇。” 　　杨海燕娇嗔道：“我才不要你的谢谢，你要记得我的好啊。” 　　秦放握住她的手：“嗯。” 　　看着自信努力的秦放，杨海燕心中闪过想法，小说里，韩臻升职成了千夫长，而秦放五年服军役期限到了，带着原主回老家了。那么这次，关于千夫长的职位会给谁呢？是男主韩臻？还是秦放？ 　　杨海燕不会去抢女主的机缘，但是，她也会通过自己的努力，为自己的丈夫争取机会。 　　第二天 　　一大早的，杨海燕和秦放一起出门的，秦放去了军营，杨海燕去了点心铺子。 　　美味点心铺开门很早。这和现代的门店不同，现代的门店基本都是八点半或者九点左右开门的，但是在这个时代，早上才是人最多的时候，尤其是镇下面村子里的人都是一大早赶来镇上的。所以，点心铺子开门自然也就早了。 　　铺子开业前，杨海燕把里面又检查了一边，卫生很干净，四张餐桌上的茶水都备齐，柜台上小蛋糕、小饼干、红豆饼、绿豆饼、黄豆饼都摆放整齐，小蛋糕和小饼干各备了足够的分量。柜台里面用炉子还温着羊奶，旁边还有一大碗的小圆子。 　　检查之后没问题，杨海燕就道：“开门营业。” 　　洪婶、范婶：“哎。”两人穿着深蓝色的襦裙，襦就是短上衣，裙通常为及地的长裙，这是很普通的妇人装扮。但不同的是，她们在襦裙的外面套了白色的围裙，看上去又有一些与众不同，显得更加规范些、干净些。 　　美味点心铺开门了，今天是第一天，所以点心准备的很多，为了打出名声，并不限量，限量是从明天开始。 　　杨海燕带着范婶和洪婶在门口招揽客人：“各位朋友，大家早上好，今天是美味点心铺第一天开业，只要在铺子里买一份点心，均有小礼物可以送哦。”她身着白色的襦上衣，粉色的百褶长裙，头上是简单的太太发饰，带着一朵浅粉色的绢花，看上去干净又出尘。 　　不少人在前天就吃过洪婶宣传的点心了，所以今天一大早，就有人来等着了，而且，因为价格便宜，等着的人还不少。 　　“掌柜，请问送的是什么小礼物啊？” 　　“就是啊，买一份有一份礼物，那买两份的话，是不是有两份礼物啊？” 　　“……” 　　洪婶：“是的，买一份有一份礼物，买两份就有两份礼物了，而且这礼物只限第一天才有。” 　　“掌柜，我要五文钱的饼干、五文钱的蛋糕，是不是有十文钱的礼物？” 　　“掌柜，我……” 　　杨海燕：“大家安静一下，这边有个篮子，要什么点心大家可以拎着篮子去柜台前选购，选购好之后去收银台结账，结账的之后收银台会给礼物。当然，大家也可以在里面休息一下，一边吃点心，一边喝奶茶。” 　　“奶茶是什么？” 　　“奶茶好喝吗？” 　　“什么奶茶啊？没有听说过。” 　　杨海燕：“大家一个一个来，不要着急，没有喝过奶茶的可以先免费品尝，现在大家开始排队。” 　　虽然说人流量不少了，但是镇上拢共也就这些人，再多也不至于乱了秩序。 　　最早排队的是一个老妇人，她孙子前天吃了蛋糕之后一直闹着要吃，而且价格实在便宜，所以她今天一大早就来了，她拿着篮子选了4块小蛋糕、12块小饼干，然后看到旁边还有红豆饼、绿豆饼、黄豆饼，只不过前天洪婶宣传的时候没有这三种，所以好奇的问：“这是什么点心？” 　　洪婶：“这是红豆饼、绿豆饼、黄豆饼，里面分别是红豆馅、绿豆馅、黄豆馅，每块两文钱。” 　　老妇人一听要两文钱便不看了，虽然比小蛋糕和小饼干大，但是小蛋糕和小饼干经吃，每天上午给孙子一块、下午给孙子一块，一文钱都能吃两天了。而馅饼看上去油炸的金灿灿的，但是两文钱太贵了。 　　老妇人越过红豆饼、绿豆饼、黄豆饼，又看到了又白又浓又香的小圆子奶茶：“这是什么？” 　　洪婶：“这是小圆子奶茶，您可以尝尝。”她用调羹淘了小半碗，里面有两颗圆子。 　　老妇人接过便喝了：“真好喝。”甜甜的奶香味让人的口水都丰富了起来，“这个多少钱？” 　　洪婶：“三文钱一碗，您可以在我们铺子里喝，那边有桌子，可慢慢喝。如果带走的话，得自己准备碗。而且这个奶茶很补身体，不管是小孩子还是大人，都有很高的营养。” 　　杨海燕虽然在收银台，但是收银台和点心柜台是相连的，她听着洪婶和范婶为客人介绍，这些都是她给她们科补过的。 　　如果是在现代，论补身体、营养价值，根本没有人会稀罕奶茶，甚至像奶茶这种饮品还会被当做垃圾食品，但是古代则不同。 　　首先，现代人有得糖尿病的，但是古代人百千个中，都挑不出一个的。如果古代人能得糖尿病，那真是另类的富贵病了。所以奶茶在古代，算作是极有营养的饮品，而且杨海燕的羊奶放的糖少，小圆子又是面粉做的，不像现代的奶茶会加入香精、糖精等东西，喝多了对人的身体不好。 　　在羊奶和牛奶中，如果让杨海燕自己选，她自然是喜欢牛奶的，但是在古代，羊奶比牛奶来的容易。 　　一、牛比羊珍贵很多，一只羊只需要一两银子就够了，而一头牛需要不低于八两的银子。 　　二、牛在古代是很珍贵的动物，对老百姓来说，拥有一头牛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是非常值钱的家产，牛是作为劳动力存在的，不能随便杀。而羊则是和普通的家禽一样，用来吃的。 　　杨海燕买的两头羊，都是刚刚下崽子的，羊的产奶周期是7-9个月，每天大约是3-4斤，两只就是6-8斤了，当然有时候也是不稳定的。 　　不过7-9个月之后，养需要去配种怀孕，等生下了小羊仔之后，就会再度产奶。不过这样一来会麻烦，所以杨海燕的想法时候，等羊不产奶了，可以做烤全羊吃了，然后再买两只可以产奶的羊回来，一举两得。 　　老妇人：“这怎么带走啊？一碗有多少啊？” 　　洪婶拿出小碗，就是平常吃饭的小碗那般大小：“这样大的碗一碗。”一碗大约200克多点，每天的羊奶消毒除菌之后，给洪叔的儿子留一碗，再做了蛋糕和饼干之后，剩下的不到五斤了，也就是5000克不到，可以做20杯奶茶。 　　老妇人想了想：“我没有带碗，你们的碗可以借我买一碗吗？回头我把碗送回来，我家里也是镇上的。” 　　杨海燕道：“婶子，这个奶茶是不能久放的，半个时辰内要喝光，不然奶茶里的营养就没了，所以我们不提倡把奶茶外带，只提倡客人在铺子里喝，这边有准备桌椅，可以在这里歇息。”过于深的解释，比如羊奶牛奶如果不在规定的时间喝完，会滋生细菌之类的，这个时代的人是听不懂的，所以说没有营养是最通俗易懂的。 　　老妇人一听这个就不要了，万一孙子在半个时辰内没有喝光，没有了营养，那不是浪费吗？这可是要三文钱呢：“那我不要了，我就要小蛋糕和小饼干。” 　　杨海燕：“那您来我这边付钱。” 　　老妇人走到收银台：“掌柜，你们说买一份送一份礼物，我买了这些，送什么礼物啊？” 　　杨海燕：“您买了四块小蛋糕，要2文钱，12块小饼干，要3文钱，一共5文钱，对不对？” 　　老妇人：“对对对，我算过，是5文钱。” 　　杨海燕：“我们每花1文钱送1块饼干，您花了5文钱，送您5块小饼干，现在是4块小蛋糕、17块小饼干，您数一数，对不对？” 　　老妇人：“啊哟，这么好啊，一文钱送一块小饼干啊？那我5文钱，岂不是等于送了一文钱的小饼干？” 　　杨海燕：“是的，也就是今天开业才有这样的价格，今天过后就没有了。” 　　老妇人：“那不行，我还得再买点，我家孙子喜欢吃，今天既然有便宜，我得多买点存着。” 第25章 　　其他人听见了买一文钱送一块小饼干的事情, 顿时都加了分量，原本打算买个两文三文过过嘴的，马上多了两倍三倍的, 说到底小蛋糕和小饼干便宜、耐放, 以及老百姓都喜欢占点小便宜的心态。 　　等杨大花来的时候, 发现铺子里的人不少。有十来个人排着队：“海燕。” 　　杨海燕：“大花姐来了，洪婶，给大花姐盛一碗奶茶，再装一块绿豆饼、一块红豆饼。” 　　洪婶：“是，太太。” 　　杨大花赶忙道：“不用不用，我吃过早饭了。” 　　杨海燕拉着她到里面坐下：“这绿豆饼和红豆饼是新做的, 跟之前的黄豆饼一样, 不过馅不同, 你尝尝看。还有这奶茶只能放半个时辰，放多了就没营养了，今天一共准备了20碗, 这会儿没人买，反正放着也是放着, 你就喝吧, 别跟我客气。” 　　听她这样说，杨大花就不客气了。 　　不得不说，白浓的奶茶散发着香味, 来买点心的客人见了，都会好奇的问一句，不过听到三文钱一碗，又是半个时辰不喝就没营养了，就掀了心思。杨海燕发现, 奶茶在这个时代不适合，现代的奶茶都是用奶粉直接泡的，也就是耐放，但是她的奶茶是用羊奶现煮的，只能放一个时辰。通过今天的情况，她决定把奶茶从明天的点心中划去了。 　　辰时（7点-9点），陆陆续续来的客人不少，那都是前天洪婶的宣传起的效果，还有就是路过的人听到点心便宜进来看的，辰时这会儿，因为大家都出来买菜，所以人流量比较大，过了辰时，人就渐渐少了。 　　待没客人的时候，杨海燕道：“范婶，把那些奶茶去倒了，明天开始不做奶茶了，明天做点心的时候，多余的羊奶你们自己喝了补身体。” 　　范婶：“这些都倒了？”那多可惜啊。 　　杨海燕：“倒了。做生意卫生是第一条件，过期的、变质的，不能拿来。羊奶过了半个时辰就没营养了，过了一个时辰就会变质，所以不能喝，虽然不会致命，可是会闹肚子，咱们开铺子做生意，尤其是吃食，一定不能昧着良心。” 　　范婶一听会变质，喝了会拉肚子，就不动心思了，赶忙拎到后院倒了。 　　杨大花见状，忍不住道：“海燕，你真讲究。”这么多羊奶倒了，她看着也心疼。不过如海燕说的，做生意一定不能昧着良心。 　　杨海燕笑笑：“大花姐，你觉得这个铺子怎么样？” 　　杨大花：“挺好的，这可是铺子。”可惜她没有手艺，如果有手艺，有条件的话，她也想买个铺子，“对了海燕，你这铺子买来多少银子？” 　　杨海燕：“这铺子是带着院子的，买来34两银子，院子在后面，你可要去看看？” 　　杨大花：“好啊。” 　　杨海燕带着杨大花去了后院，院子里整理的干干净净，洪叔在带孩子，不过他在院子的正门口那边，也不会冲撞了女眷。 　　杨大花看着，心里感触很大，在杨府的时候，她和海燕就不一样，她以为大家都嫁了百夫长，两人是一样的了，但是现在看来，还是不一样的。“海燕，你买院子的钱，是秦百夫长给你的吗？” 　　杨海燕想了想：“他给了一些，还有一些是我绣了帕子去换的钱。” 　　杨大花：“那你可真舍得，要花34两银子买这个院子，我还真不舍得。”不舍得是真，没有钱也是真。韩臻也给了她一些银子，加上她自己去县城卖帕子摆摊挣的，还没有4两银子呢。 　　想到这里，杨大花又道：“海燕，我明天就在你这批点心去县城卖，你看可以吗？” 　　杨海燕：“当然可以啊，要批哪种点心？”杨海燕心想，她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都没有去过县城，明天她也想去县城见识一下。 　　杨大花：“我想要小蛋糕和小饼干，各两斤吧。”反正这个耐放，就算明天卖不掉，还有后天呢。 　　杨海燕：“一共180文钱，明天早上大花姐你来铺子提货，我这里没有存货，都是当天大清早起来先做的。” 　　杨大花：“嗯，我先把钱给你。” 　　杨海燕：“好。”每斤小饼干挣30文，两斤能挣60文，每斤小蛋糕能挣25文，两斤能挣50文，加起来110文，还不错。 　　铺子里，张母来了。杨海燕开点心铺子的事情并不是秘密，而且，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所以张母从杨海燕和吕嫂子的聊天中偷听到了，今天就偷偷来了。 　　“啊哟，生意真好啊。”张母抱着小孙子，带着大孙女和大孙子来了。 　　洪婶上前招呼：“客人您好，请问需要买什么？” 　　张母看了洪婶一眼，她不认识洪婶，洪婶也不认识她。不过，张母很会摆架子：“你们老板娘呢？我跟她认识。” 　　洪婶：“……”老板娘在后院呢。 　　正当此时，范婶招呼好客人过来了：“张老太太，您来了。”范婶每天买好菜要送到军营家属院去，而且一日三餐也都是在军营家属院做的，所以她认识张母，也见到过，打过招呼。再加上那天分野猪，她也在，自然就熟悉了。 　　张母被范婶这声张老太太喊的通体舒服。在这些老百姓眼里，她这个百夫长的娘可不就是老太太嘛？她点点头：“我带着孩子来光顾你们的生意，秦放家的呢？怎么没见着她？” 　　范婶：“太太在后院忙，您如果有事情找太太，我去叫太太。” 　　张母：“那你……” 　　“奶奶，我要吃这个，我要吃这个……”张大宝打断张母的话，指着小蛋糕道。他吃过这个小蛋糕，所以印象深刻。 　　张母：“好好好，给你吃给你吃，那个谁啊，给我来几块小蛋糕，我孙子要吃。” 　　范婶：“张老太太，我们这小蛋糕是一文钱两块，您要几块？” 　　张母豪气道：“给我来十块。” 　　张大宝：“十块十块，我都要吃。” 　　张母哄着大孙子：“对对对，给你吃，都给你吃。” 　　范婶：“十块小蛋糕，您请稍等……十块小蛋糕一共五文钱，今天搞活动，送五块小饼干，您请拿好。” 　　张大宝：“给我给我。” 　　张母直接接了油纸，赶忙拿出一块给张大宝：“吃吧，慢慢吃，别噎着。” 　　张大宝：“软软的，才不会噎着。” 　　旁边的小女孩看着张大宝吃，她咽了咽口水，却没有说话。 　　张大宝一口一块，吃的很快，马上又吃第二块了。 　　张母：“慢点吃慢点吃，你这孩子……”一边说着，一边又道，“我们先走了，我怕孩子吃急了噎到，带他回去喝水。” 　　范婶急忙道：“张老太太，您小蛋糕的钱还没给呢。” 　　张母：“回头我会给秦放家的。”说着，抱着小孙子，赶忙走了。 　　范婶追了出去：“张老太太……张老太太……”她傻眼了，这张老太太也太……她好歹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再说经历过那样的事情，自然比别人多了一个心眼，哪里不知道张母的打算，这分明是不想给钱了。想到这里，范婶赶忙进了后院：“太太。” 　　杨海燕和杨大花也谈好了，听到范婶来了便问：“怎么了？” 　　范婶：“事情是这样的……”她把张母的事情说了一遍。 　　杨海燕听了倒是不气，反而觉得好笑：“没事，过几天再说，就看看她要不要脸。” 　　杨大花打趣：“我瞧着她肯定不要脸了。” 　　没过多久，吕嫂子来了，知道点心铺今天开业，吕嫂子也是来凑凑热闹的，顺便给杨海燕添添喜气，她买了十文钱的点心。如果是平时，吕嫂子也舍不得买这么多，但是前几天刚卖了100多斤的野猪肉，挣了二两银子，所以也舍得。 　　中午 　　到了午饭时间，秦放就去后门拿饭盒。看到秦放往后门走，几个百夫长用羡慕的眼神目送他。 　　“哎……”有个百夫长叹气，“小秦命可真好，以前有媳妇送饭，现在有下人送饭。” 　　“可不是，我自己都养不起，别说买下人。” 　　“那也是小秦媳妇厉害，小秦有啥？我最看不起吃软饭的男人了。”有人羡慕，自然也有人妒忌。 　　“你可拉倒吧，如果有软饭，我也吃。” 　　“就是，小秦媳妇漂亮不说，对小秦又好，那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 　　“就是就是。” 　　秦放自然不知道那些人在背后议论，即便是说了，他也不以为然。嫉妒别人是没用的，他知道自己媳妇好，所以他要努力往上爬才能回报她。 　　洪叔已经在后门等候了，看到秦放出来了，他从驴车上拿下饭盒：“老爷。” 　　二十岁的小老爷秦放，刚开始的时候很不习惯这个称呼，不过现在已经习惯了：“嗯。今天铺子情况怎么样？”他知道媳妇的铺子今天开业，就怕生意不好会让媳妇担心。所以一早上，他也挂心她。想着回去之后，他要怎么安慰她。 　　洪叔：“我来的时候生意不错，小饼干和小蛋糕买的特别好，小圆子奶茶没人买，太太给大家喝了一些，余下的倒掉了。还有那张老太太的事情……” 　　秦放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等他吃好饭，把饭盒给洪叔，便进去了。 　　秦放因为不用排队打饭打菜，所以吃的比较快，他都吃好了，有些人还没轮到，在厨房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没办法，一个军营五万人，就算有好几个伙房，但是队伍也长。 　　有些人排着队，有些人已经领了饭菜坐在地上吃。秦放看着他们，曾经，他也是其中的一员。 　　看到秦放回来了，又有人起哄：“秦放，今天吃了什么啊？” 　　“秦放，吃好来比划比划？” 　　“秦放，你媳妇是做什么的？还买了下人给你使唤？” 　　会叫秦放名字的，要么和秦放一样都是百夫长，要么是百夫长之上的。 　　秦放：“行，一个时辰后来比划比划。”他媳妇说过，刚吃好饭的一个时辰里不要做大运动，对身体不好。如果是以前，他们闲着的时候，刚吃好饭就会比划比划，但是他现在听他媳妇的话。 　　“还得一个时辰后？你要干啥去？” 　　秦放：“看书。”他找了个地方坐下。他媳妇买的三本书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他字还没认全，他媳妇说了，等他把这里面的字认全了，就给他买兵法书。如果说16岁的时候来服军役，是因为朝廷规定，他没有办法。那么这些年下来，他是真的喜欢从军，喜欢在战场上杀敌，在战场上，他仿佛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当然，他现在又找到了自己的另一个意义，他要变强、升职、赚钱、养媳妇。 　　“……咱们是粗人，装什么文人啊？真是的。”有些人不以为然。 　　“就是嘛，看你能的，多看几本书能咋的？” 　　“可不是。” 　　当然，也有人是帮着秦放说话的：“咋的，还不允许别人看书啊？” 　　“就是，自己不想看书，就不要阻止别人。” 　　秦放本来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对于说酸话的，他置之不理，对于帮他说话的，他记在心里。 　　韩臻吃好饭，来到秦放旁边坐下：“看什么书呢？” 　　秦放把手中的千字文给韩臻看。 　　韩臻有些诧异，随即打趣道：“怎么看书了？难不成你还想考武状元？”武状元不仅仅是武功厉害，武举涉及到兵法等知识，所以读书识字是必须的。 　　秦放摇头：“以前是没机会，现在有机会了，多看点书挺好的，我媳妇认识字，都是她教我的。”说这个的时候，他不觉得羞愧，反而觉得骄傲。 　　韩臻感叹：“你那是运气好，你以为谁都像你，能娶到识字的媳妇吗？”虽然他们这群人都知道秦放娶了个好媳妇，但是真正了解之后，还真是都羡慕不已。秦放家的媳妇不仅贤惠，做的东西好吃，还会自己挣钱，现在还买了下人。更重要的是，还长得漂亮。 　　人都是视觉动物，男人喜欢漂亮的女人是天性。就好比韩臻，他觉得杨大花很好，虽然杨大花长得一般，但是也很贤惠，经常自己去县里卖帕子荷包挣钱，能娶到这样的媳妇，他已经心满意足了。但是，如果杨大花能漂亮点，他自然是更加喜欢的。 　　秦放笑了笑。 　　韩臻看着他刚硬的侧脸，陷入了沉思里。他们虽然是一起玩到大的生死兄弟，但是他的命没有秦放好。秦放身为秦家的长子长孙，从小是在爷爷奶奶、阿爸阿母的疼爱中长大的。而他自己呢？他生母早逝，他阿爸娶了后母，这次的服军役，他就是代替他阿爸来的。 　　韩臻很清楚，他如果不走出那个村子，一辈子大概也就这样了，所以在他阿爸和后母让他来服军役的时候，他没有反对。因为只有走出了那里，他们才管不到他。 　　事实上，他的选择是对的。 　　他自从服军役之后，家里没有来过一封信，而他自然也不会去信，甚至当了百夫长之后，他的银子都自己存着，他才不像秦放会捎回家。他还叮嘱过秦放，在信中不要提起他的事情。 　　他从小过的不痛快，自然不会拿自己用命挣来的钱去养后母他们。 　　以前，他很羡慕秦放，后来他们成亲了，杨海燕新婚夜服毒自杀的事情传出，他还一味的同情秦放，可是转眼间，秦放又成了让他、让大家都羡慕的人。 　　哎…… 　　秦放认真的在看书，他争取十月里把千字文里面的字也认全，从十一月开始看兵书。 　　差不多看了一个时辰的书，秦放就把书收了起来，踢了踢在他旁边睡觉的韩臻：“起来，去活动活动筋骨。” 　　韩臻睁开眼：“行。” 　　他们值班当然不是巡逻，巡逻有下面的将士在呢，他们值班是保证在军营里就行，至于做什么事情可以自己安排。所以很多事情，他们都是在训练的。 　　秦放：“今天不跟你比划，跟张百夫比划，我们轮流跟他比划。” 　　韩臻眨了眨眼睛，随即搭上秦放的肩膀偷偷问：“他怎么你了？”韩臻没有秦放高，他搭着秦放的肩膀，压的秦放很不舒服，直接把他的手甩开。“没有。” 　　韩臻才不信。别看秦放看上去老实，内心可坏的很。老实人会藏私房钱？要知道去年年底秦放给家里写信捎了银子的事情，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因为秦家送两个孩子去认识字，根据秦家的说法，是秦放挣钱捎回来的。所以他阿爸给他也捎信了，问他有没有月例。 　　韩臻收到信的时候觉得好笑，他又不是傻子，有月例会给家里？所以连信都没回。不过他问了秦放，知道秦放捎回家三两银子，所以也知道秦放藏了私房钱。会藏私房钱的男人是老实人？不可能。再说，他们从小一块儿长大，他可太清楚秦放了。 　　两人找到在一边聊天的张百夫，张百夫正和大家聊的起劲，感觉到头上有阴影，抬头一看，是秦放和韩臻：“你俩干啥？” 　　秦放：“张哥，来切磋切磋。” 　　张百夫起身：“行啊。”他知道自己不是秦放的对手，不过他们切磋又不是拼命，而是意在于锻炼自己，所以有何不可？ 　　于是，等切磋好之后，张百夫瘫痪了。 　　本来嘛，和秦放切磋了之后，他就下场休息了。结果韩臻来了，韩臻还挑衅说，跟秦放切磋不跟他切磋，那是看不起他。张百夫能怎样？忍着上去了。 　　虽然只切磋了两场，但是头一场和秦放切磋的时候被秦放揍的太狠了。如果不是关系不错，又是一个千夫长下面的，他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得罪秦放了。 　　张百夫扯了扯嘴，想要喝水，但是一张嘴嘴巴就疼。嘴角的淤青显示着他的狼狈。秦放这小子，今天这么猛，吃火药了。 　　说起来，熬千夫长下面的，就秦放和韩臻是最出色的，偏偏两人关系极好。还记得两人刚来军营的时候，有老兵找他们切磋，结果被他们揍的爬不起来。在军营里，老兵向新兵示威是常有的事情，也是上面默许的，这样可以激发士气。但是从来没有一届这么惨过，所以秦放和韩臻就这样出名了。 　　自此之后，找他们麻烦的老兵不少，可是渐渐的，都被他们揍怕了。 　　秦放揍了张百夫一顿，心里舒服了些。他媳妇辛苦开铺子做生意，却被张母占了便宜，他一个大男人不能跟张母计较，难道还不能跟张百夫计较？母债子还，自古存有。 　　秦放坐到一边，拿出千字文继续认字。 　　韩臻闲着无聊，找人继续切磋去了。 　　角落里站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熬千夫长，另一个人一身贵气，那气派远非一般世家子弟能比。又和一般世家子弟的气派不同，他的身上带着几许煞气，让人一看就明白，那是从死人堆里闯过的。 　　“这人就是秦放？” 　　熬千夫长：“是的世子，他就是秦放，有勇有谋不说，自己也很上进，刚来的时候不识字，还缠着我们识字的教他，现在娶了媳妇，家里的媳妇认字，所以让他媳妇教了。” 　　原来这贵气的男人便是永和侯世子，永和侯世子出生在永州，从小在军营长大，十二岁跟着永和侯上战场。永州五万将士对永和侯忠心耿耿，私下被称为永家军也是有原因的，永和侯世子作为下一任的永家军首领，他从小和将士们一起长大，这份感情不言而喻。再说，这五万将士还是靠永和侯府的私产养着，对将士们来说，好的皇上不如好的将军重要。 　　虽然秦放刚入军营的时候曾因为能打和韩臻一起出名过，但是永和侯世子是什么人？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个新兵，这次会注意到秦放，是因为世子夫人说的香皂方子的事情，香皂方子到世子夫人手上大半个月了，香皂已经做出来了，且有一部分在别的地方已经投入市场了，利润之好，让永和侯世子听了都心惊。 　　说起来，永和侯府就算再多的私产，也要养不起这五万将士了，看似光鲜亮丽的永和侯府，其实里面都快成空盒子了，几代的积累，都耗在这五万将士上了。甚至，永和侯夫人和世子夫人的嫁妆铺子里产出的私产都补上了。但是这些苦，他们不能说，一说出来，军心会乱。 　　所以，杨海燕的香皂方子能产大的利润，对永和侯府来说，真的是及时雨。 　　故而，世子夫人一提起，世子就记住了。今天特意来看了秦放，凑巧看到秦放在切磋时的表现，那孔武有力的手臂，高大刚毅的身体，他表现出来的战斗力的确让世子很满意。“年底你就要动一动了，心里有人选了吗？” 　　熬千夫长如实道：“有，属下本来就中意秦放，也想跟世子提一提。” 　　原来的小说剧情中，熬千夫长也是中意秦放，但是因为原主的事情，最后他只能抱着惋惜放弃了，而选择了韩臻。家有贤妻，让男人没有后顾之忧的奋斗，也是很重要的。 　　永州五万将士，五个万夫长，不过在朝廷没有万夫长这个称呼，万夫长只是军营里的定义，在朝廷，万夫长是皇上授命，赐封为五品游击将军。万夫长由皇上授命，而千夫长虽然七品，但是却由军营上报，兵部拟定，并不需要经过皇上。 　　虽然永州五万将军被称呼为永家军，对永和侯府忠心耿耿，但是并不排斥这里有其他势力的渗入，毕竟千夫长要兵部同意，万夫长要皇上同意。 　　故而，像永和侯世子这般的存在，在很久很久以前，就会在军营里选自己的心腹，然后一步一步的提拔起来。而通常他的心腹，都是从来服军役的老百姓中选的，只有老百姓出身的将士，在来服军役前，才不会被其他势力拉拢，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个来服军役的将士什么时候会牺牲，其他势力不会这般用心，只有等这个人有些名气的时候，其他势力才会去拉拢。 　　熬千夫长就是永和侯世子的心腹之一。 　　永和侯世子：“嗯，他的身手在你手下的十人中如何？” 　　熬千夫长：“只有韩臻和他相当。” 　　永和侯世子：“那就公开比武选拔千夫长，不至于落人口舌。” 　　熬千夫长心一急：“那万一……” 　　永和侯世子：“我觉得他比韩臻有冲劲，这样的人只要给他机会，他会把握好的。” 　　熬千夫长：“是。” 　　两人私下的见面和谈话，谁也不知道。等永和侯世子离开之后，熬千夫长又站了一会儿，也跟着离开了。 　　…… 　　杨海燕在书房里算今日的利润，点心铺子在申时六刻（四点半）就关门了，范婶和洪婶从天微微亮就开始忙，因为绿豆饼、红豆饼和黄豆饼是当天做的，所以两人起的早，故而杨海燕关门也早。再说，她们今天的上班时间已经超过了10个小时，店里的小蛋糕、小饼干的销售也超过了她的理想定量，所以杨海燕很满意。 　　不过，除了小蛋糕和小饼干外，绿豆饼、红豆饼和黄豆饼的销售量却不理想，甚至每种都没有卖到四斤，原先她的想法是每种点心每天定量两斤，现在看来，小蛋糕和小饼干可以每天定量两斤，但是绿豆饼、红豆饼和黄豆饼每天一斤就够了，毕竟开业第一天做活动都没有买到平时的两倍，那么平时不可能有两斤的销售量。 　　总体来说，今天的利润还是挺好的，一天去掉本钱，挣了1231文。杨海燕把今天挣的利润放进盒子里，刚放好，听到外面穿来范婶的声音：“爷回来了。” 　　秦放回来了？ 　　杨海燕开心的走出书房迎了出去：“回来了，辛苦吗？范婶，给爷倒杯温水解解渴，里面加点细盐。”这男人在军营里每天都会训练，回来又是走了一个时辰，加起来每天的运动量不少，所以喝盐水可以补充在运动中随汗液流失的钠盐，对身体是有好处的。 　　范婶笑着道：“来了。” 　　秦放是很享受杨海燕对他的细心照顾的，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喝盐水，但是他媳妇见识广，听她的总是没错的。秦放喝了盐水，把碗给范婶：“今天铺子里怎么样？”点心铺子第一天营业，他就怕媳妇压力太大。 　　杨海燕：“还不错，扣掉成本，利润有一两银子了。不过今天做活动，大家买的多，今天买的够大家吃几天了，所以接下来的几天生意便不会好了。” 　　秦放听了一懵，一两银子可是他一个月的月例啊，他再一次意识到自己的不足。深邃的眼中闪过一抹锋利，他必须更加的努力。不过，将士往上爬需要军功，在没有战争期间，也就代表着没有军功，所以着急也没有用。而他能做的，就是在战争前，把基础打好。比如每天训练，提高自己的武力，每天认字，之后看兵法，让自己懂得更多的作战本领。 　　正当此时，隔壁传来一阵大叫声。 　　“大山，大山你的脸怎么了？天杀的哟，这是谁打的你啊？”张母的叫声相当恐怖。 　　张百夫：“训练切磋时打到的，没什么。” 　　张母赶忙去煮鸡蛋，打算用水煮鸡蛋给张百夫去脸上的淤青：“怎么没什么了？你看看你的脸，对方可真狠毒，这是要打死你啊？你有没有让对方赔医药费？” 　　张母的吆喝声太大，张百夫忙着阻止，就怕被隔壁听到闹出洋相：“切磋是军营规定的，谁都会伤到谁，你有什么权利去干涉？如果被军营知道，让我退役怎么办？再说了，对方比我伤的还严重，他估计三天都下不了床了。”张百夫吹个牛逼，内心祈祷秦放不会听到。 　　不过，他说的很轻，秦放还真没有听到。只是秦放听到了张母的话，他扯了扯嘴角，觉得明天可以再找张百夫切磋。 　　吃好晚饭，夫妻俩站在院子里消了一会儿食，过后，秦放念书识字，杨海燕锻炼了一刻钟。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杨海燕就给秦放讲启国史。 　　第二天 　　秦放去军营了，杨海燕去了点心铺子。铺子里范婶和洪婶已经把当天的点心摆放出来了，按照杨海燕吩咐的，小蛋糕和小饼干各两斤，其他三种饼干各一斤。洪叔去割草了，割来新鲜的草喂羊。 　　没过一会儿，杨大花来了：“海燕，我来批点心了。” 　　她只要了小蛋糕和小饼干各两斤，待会儿就去县城里。 　　杨海燕：“大花姐来了，点心已经准备好了，待会儿我也去县城，洪叔赶驴车送我，你同我一起去吧，回来还可以带你一起。” 　　杨大花一听，这比自己走上一个时辰快多了：“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杨海燕：“锅里煮了羊奶，大花姐也喝一碗，可以补补身体。” 　　杨大花赶忙拒绝：“不用不用。”一碗卖三文钱呢，她哪里好意思白喝。 　　杨海燕：“挤羊奶的时候挤的多了，不喝掉放着也是坏掉，你就不要跟我客气了。再说了，羊奶补身体，对我们女人最好了。羊奶喝多了，皮肤还会变白。” 　　杨大花一听皮肤会变白，有些心动。她以前因为是做粗使丫环的，每天打扫、洗衣服，所以经常晒太阳，皮肤虽然不黑，但也不像杨海燕那样粉嫩白皙，每个女人都喜欢自己白一些，杨大花自然也是：“那我给你银子。” 　　杨海燕：“这喝羊奶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让皮肤变白的，得长期喝，起码合上三个月才能看到效果。”实际上，是要常年喝，三个月能不能白杨海燕不知道，但是皮肤会变得细滑是肯定的。等杨大花看到皮肤细滑了，还能不高兴吗？ 　　杨大花一听，顿时有些打退堂鼓了：“得喝那么久？”一天两天的，她给银子倒是愿意喝，毕竟现在自己也在挣钱了，可是喝上那么久，她就心疼钱了。当然，让她不给钱白喝，她也不愿意的，人都是有脸有皮的，她哪里好意思啊。 　　杨海燕看着她，自然有些明白了：“大花姐，要不这样，我每天给你腾出一碗羊奶，收你一文钱，你先喝一个月试试，如果觉得好，你再继续喝？”她反正是顺带的，免费给杨大花都不介意，但是她也知道杨大花不想占她便宜，所以就意思意思收个一文钱，反正一文钱对她来说也是赚的，而对杨大花来说，面子上、尊严上也会过得去，不然免费吃人家的东西，总是矮人家一截。 　　杨大花一听，一个月也就30文钱，她之前每十天去一次县城卖帕子荷包，也能挣50文左右，一个月能挣到150文，所以花30文喝羊奶的话，她也是喝得起的。想了一番之后，杨大花就道：“那好。”毕竟女人爱美。 第26章 　　等洪叔回来喂了羊, 杨海燕他们就出发了。随同的还有洪婶，洪婶带着孩子，到了县城洪婶陪着杨海燕逛, 孩子交给洪叔。在洪婶和范婶之间, 两人做事情都利落的, 但是洪婶带着孩子看铺子不如范婶方便，还有就是洪婶是本地人，去县城比较合适。虽然启国是用通用语的，每个地方的语言一样，可口音却不同的。出门在外，本地口音还是比外地口音有优势的。 　　县城比镇上繁华多了, 不仅繁华, 进县城还相当严谨的。因为县城是边关重地, 如果说军营是第一线，那么县城的防守是第二线，有专门的守城将军在。所以这里的县城也和其他地方的县城不同, 在其他地方，县老爷是土皇帝、地头蛇, 但是在这里, 县老爷还真不算回事儿。永和侯府是县城的土皇帝，之外还有各武将，每个人都比县老爷横。 　　到了县城门口, 每个人都要凭身份文书才能进入。其实，古代的身份文书存在着很多缺点，就像杨海燕穿越前，中国六七十年代的介绍信一样，哪怕身份文书是真的, 但是又能怎么证明这身份文书对应的是这个人呢？ 　　不过这是无法避免的，没有办法。 　　杨大花和杨海燕是军属，所以她们进县城都是方便。进了县城，洪叔找了个地方停好驴车。杨海燕等人下了驴车：“大花姐，我们就在这里分开，我们到处去逛逛，等到未时初（下午1点）再回来，你如果先回来了，麻烦在驴车上等我们一会儿。”她准备在县城里的馆子吃饭，尝尝这里的菜。 　　杨大花：“哎，好。” 　　接下来，她们就分开了，杨大花去摆摊子，杨海燕带着洪婶到处逛逛。说起来，还是洪婶带路。 　　洪婶第一次来县城，是她和洪叔刚成亲那会儿，那会儿洪叔的腿还没受伤，他们的手头宽松些，所以成亲之后，洪叔带她来县城长长见识，尤其是洪叔打的野味，为了卖个好价钱，也会送来县城的馆子酒楼。故而，洪婶对县城还算熟悉的。 　　杨海燕：“洪婶，咱们先去最热闹的街上看看。” 　　洪婶：“清晨里最热闹的地方就是菜场了，我们先去菜场？” 　　杨海燕：“好，你带路。” 　　洪婶：“是。”带路中，洪婶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太太，咱们点心铺子的后院要不要弄个地窖？” 　　杨海燕：“地窖？” 　　洪婶：“是，现在已经是10月上旬了，到了11月中旬，边关的天气会急速的变冷，天气干燥不说，有时候会来风暴、沙暴和冰雹，也会下雪，一旦下雪，怕是没个四五天都不行。这样的天气会持续两个月，这两个月菜场没人，街道的铺子也不会开门，所以每年到了11月，我们这的人都会在地窖里存食物，菜、肉，都会存上很多。” 　　洪婶这么一说，杨海燕倒是想起来了，小说里的确有这个情节。对本地人来说，这样的日子已经习惯了，熬一熬就过去了。但是对女主杨大花来说，是相当难熬的。她虽然在杨府做的粗使丫环，但是京城是全国最富裕、最繁荣的地方，所以杨大花在杨府里也没有受苦，反而到了这里，因为事先准备的不够充分，受了苦。 　　同时，她也是在这个时候怀孕了，然后身体的营养跟不上。为此，男主闯山打野味给她补身体，两人的感情在这个时候升华的特别快。总得来说，这是一部小甜文。 　　其实穿书之后，杨海燕很少去想小说里的情节了，因为属于男女主的剧情和秦放无关，而属于秦放的剧情已经改变，加上她无心夺女主的机缘，所以也不需要时时去回想小说。 　　不过，地窖的确要准备。 　　杨海燕：“洪叔会挖地窖吗？” 　　洪婶：“会的会的，我们家以前的地窖都是他挖的，不过现在……我们已经没家了，他脚受伤，我生孩子遭了罪，所以家也卖掉了。后来实在凑不出钱，他才去卖身的。” 　　杨海燕大吃一惊，这个她倒是不知道，洪叔也没有细细说过：“那他卖身之后，你和孩子住在哪里？” 　　洪婶：“我住在村子里的鬼屋里，鬼屋没人住，所以我住着，也没有人会赶我走。”想起来，她虽然命苦，父母不慈，宁愿她丈夫卖身也不愿意帮她一把，但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了，碰到了这么好的太太。 　　杨海燕除了叹气，也不知道说什么。 　　县城的菜场的确比镇上的菜场热闹，而且种类多。镇上除了蔬菜就是肉，偶尔能看到鱼。但是这县城里不同，蔬菜和肉都是没差，可是海鲜河鲜不同，这里卖河鲜的小摊子还不少。 　　永州没有海，只有河，很长很长的河，河边有渔民，专门扑鱼为生，所以这菜场里河鲜不少。 　　杨海燕穿书前是中国南方人，她生长的地方是南方的一座海岛城市，所以她最喜欢的就是海鲜了，新鲜红烧的，或者腌制的，她都喜欢。 　　这会儿看到不少的河鲜，杨海燕的双眼都亮了。那一摊子的小河虾、还有这边的黄鱼……好多。 　　杨海燕：“洪婶，这河鲜怎么会这样多？” 　　洪婶：“因为要过冬了，渔民要换大把的钱换蔬菜、换肉。渔民是没有田地的，他们的粮食蔬菜都是买的。” 　　杨海燕：“原来如此。” 　　她们走到小河虾的摊子上，杨海燕问：“老板，这小河虾怎么卖？” 　　小河虾老板：“4文钱一斤，7文钱两斤。” 　　杨海燕心一惊，这会不会太便宜了？虽然比蔬菜贵，但是比肉便宜太多了。其实杨海燕不知道，这里的人不喜欢吃小河虾，因为太小了，肉少不说，一斤又不能填饱肚子。对老百姓来说，花4文钱买一斤吃起来麻烦的小河虾，还不如买两个肉包子。所以，小河虾不值钱。 　　杨海燕：“你这一桶多少斤，怎么卖？” 　　小河虾老板惊呆了：“你要一桶？” 　　杨海燕：“价钱合适的话就多要了。”小河虾可以晒虾干，晒虾仁干，可以做醉虾，可以做酒酿虾，各种吃饭，她光是想就觉得嘴巴有些馋了。 　　小河虾老板欢喜急了，赶忙道：“我这一桶小河虾有30斤，你都要的话给你90文。这是最低价了，再低不能了。” 　　杨海燕觉得这价格算是便宜的，而且渔民出河也辛苦，在自己经济范围内，她就没有还价了：“那我要了，不过这木桶你得借我装小河虾，我住在镇上，这会儿身上也没有装小河虾的木桶。” 　　小河虾老板：“成，看到那边的铺子了吗？河鲜铺，那是我们渔村的铺子，到时候你把木桶还到那里就行。” 　　杨海燕：“好，谢谢。”说着，她转身对洪婶道，“你把虾拎到驴车上，我在这菜场等你。” 　　洪婶：“哎，好。”洪婶是穷人家的女儿，当姑娘的时候干的活不少，所以力气挺大的。现在跟着杨海燕做事情，每天能喝到羊奶，也能吃上荤菜了，所以身体恢复的很好，拎这30斤的小河虾也没有问题。“那我去了，太太请小心。” 　　杨海燕点点头。 　　小河虾摊子这一圈的都是河鲜，买了小河虾之后，杨海燕又去看黄鱼。这黄鱼跟大家以为的黄鱼不同，这是河里的黄鱼，又叫黄嘎子，跟海里的大黄鱼小黄鱼不一样。黄嘎子不管是红烧，还是放豆腐汤，都非常的鲜美。 　　杨海燕：“这黄嘎子怎么卖？” 　　卖鱼老板一听就知道杨海燕是内行人：“不称斤两，3文钱一条，大小自己选。”卖鱼老板和小河虾老板都是一个地方的，其实他们都是一队伍的，只不过把东西按种类摆摊来卖，刚才他也看到杨海燕把小河虾全都承包了，于是又道，“太太，你全部卖了我给你便宜一点。” 　　杨海燕摇摇头，这个黄嘎子晒干不怎么好吃，如果是大黄鱼晒干味道就好了，所以这黄嘎子她只想放汤喝，不过，黄嘎子是淡水鱼，多养几天倒是没事。于是杨海燕道：“我买10条，你能提供装鱼的木桶吗？明天就来还上。行的话，就帮我抓十条大的。” 　　卖鱼老板也干脆：“行，你来还的时候放那边的河鲜铺里。”说着，他抓了十条大的放进小木桶里，然后用木桶盖盖上。 　　等洪婶回来之后，又得把这十条鱼给拎回去了。 　　接着，杨海燕又买了河蛤蜊、黄眉头，和黄嘎子相比，黄眉头则是死的，晚上回去就可以做了吃。黄眉头比小黄鱼还要小，长得非常相似，大概就杨海燕的两只宽那么大，这种鱼清蒸很好吃，可以晒干，红烧的话煮久了肉会碎，因为它的骨头是非常软的，有些人吃这个会把骨头都咽下去。 　　除了海鲜之外，杨海燕你倒是没有买别的了，因为蔬菜和肉镇上也有。走遍了菜场，没有看到水果，杨海燕有些可惜。接着她们又去逛了铺子，逛到了其中一间皮草铺子。杨海燕听洪婶说，这里的冬天会冷，且连着两个月气候都不会太好，就想着棉袄、羽绒服、皮草了。 　　羽绒服不切实际，但皮草却是可以。可看了铺子里的皮草，她也没有兴趣了。古代的皮草处理的太粗糙，穿在身上她都觉得不卫生。 　　不过，这皮草做靴子却是极好的。而且，给秦放做外衣也可以，从家里到军营这段路，他可以裹着穿，肯定保暖。 　　想好之后，她又买了一些处理的还算可以的，且好打理的羊毛皮草。羊毛皮草是从关外的草原商人带来的，草原商人处理皮草有专门的手段，一张皮看上去光亮不说，还非常的完整。杨海燕算了算，买了两张皮。 　　再之后，便没有她看中的东西了。不过逛了一上午，也差不多累了，她找了馆子，和洪婶在馆子里吃了午饭。在等馆子上饭菜的时候，让洪婶给洪叔送了一碗面过去。 　　吃好饭，杨海燕以消食为目的，带着洪婶去逛了饰品铺子。 　　饰品铺名叫珍宝阁，是县城最好的一家饰品铺子。掌柜见有客人来了，热情的上前：“太太好，请问想买什么？” 　　杨海燕看了一圈：“有玉饰吗？我喜欢玉镯，好一点的。”好一点，在平台上转手，能发财。哇，杨海燕突然又找到了赚钱的另一个途径。 　　掌柜的一听，眼睛一亮：“有有有，您这边请，咱们珍宝阁的玉饰都在这里，客人您手腕比较细，圈口小，符合您圈口的有这五款，您且看看，喜欢哪一款。”当然，如果算上便宜的，不只这五款了，可是客人刚才说了，要好一点的。 　　杨海燕对玉是有点了解的，上辈子，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她算是能赚钱的，钱赚的多了，对生活品味当然也有了要求，人家买名牌，买卡地亚的手表、香奈儿的包等等，她就喜欢玉镯。她曾经捡漏一个玻璃种的手镯，花了79万，有一次和朋友去玩，在逛翡翠店的时候，有在翡翠店逛的客人想出一百万买。不得不说，在玉镯上，能买到适合的圈口、中意的品质，是非常稀少的。 　　掌柜的见杨海燕的视线停在其中两个上，便道：“这两款都适合太太，太太气质幽兰，带上这款，显得文静内敛，带上这款则华丽富贵。”掌柜也是会看人的，虽然杨海燕的衣服穿的料子不是精品，也就是细棉，但论看人气质是第一。哪怕她身上不带饰品，这气质也是妥妥的。 　　杨海燕笑了笑：“和田玉符合文化传承，这玻璃种的翡翠通透清亮，两款的确不错。且让我带带？”其实杨海燕两个都喜欢，只不过和田玉是贵妃镯……贵妃镯在现代市场掉价。 　　掌柜：“您请。” 　　杨海燕伸出手，先带了和田玉的，带上之后，整个人看上去就不一样了，气质变得温润了，人也显得更加有内涵了。接着，她又换了玻璃种的这只，顿时，整个人看上去高贵又有气场了，和刚才是截然不同的。 　　掌柜：“两只都适合您。” 　　杨海燕：“两只都要的话怎么卖？” 　　掌柜一听，啊哟，这是个大客人：“和田玉的八百两银子，这一只稍贵些一千二百两银子。” 　　洪婶在旁边听了，大气都不敢喘，这价格真是要了她的命。 　　杨海燕又看了一圈，她走到发簪处，挑出一根金色的女子发簪、一个男子黑色发冠。女子发簪款式非常简单，只一根簪，簪上面一个缕空的金球，金球里面有一颗白色的珍珠。而男子发冠则大同小异了，黑玉圈加上黑玉簪。 　　秦放身形高大，五官冷峻硬朗，比起适合有匪君子的白色，黑色的沉稳更加适合他。 　　杨海燕：“我也不还价格，加上这两样，两千两银子。” 　　掌柜一算：“成。”他们珍宝阁做生意是不还价的，不过虽然不还价，做生意也是靠灵活的，搭配点东西送还是可以的。不过这太太眼光也是毒辣，她选的两个手镯料子极好，都是关外送来的胚子，然后在关内打磨的，如果送到京城里去，价格能再添加些。 　　杨海燕：“我身上没有带这么多银子，你能派个人随我去家里取吗？” 　　掌柜：“但不知府上是哪里？” 　　杨海燕：“在军营家属房。” 　　掌柜：“没问题。”整个永州，军营家属房只一处。 　　买了这两样，杨海燕便回去了，花了两千两，她的心情极好。因为她知道，这东西放到平台上，她能赚更多。 　　两千两白银=50万平台币=30两左右的黄金，而两个手镯放到平台上的价格，绝对超过100万，所以，赚的妥妥的。 　　杨海燕在珍宝阁里就戴上了和田玉手镯，余下的让掌柜包装了起来，然后带上珍宝阁的人走了。 　　驴车上，杨大花已经在了，看到杨海燕回来了，她高兴道：“海燕，你买了好多东西。”心里隐隐有些自卑，她还在为几文钱辛苦，但是杨海燕转眼间就花了几两银子。驴车上的羊毛皮草可不就要几两银子吗？ 　　杨海燕笑着道：“回来了，等急了吧？这就回去了。” 　　杨大花：“不急不急。海燕，我明儿还想要一些小蛋糕和小饼干，可以吗？”今天的生意不错，两斤小蛋糕和两斤小饼干都卖掉了，一共赚了20文，比卖帕子还赚钱。如果批多一点，且隔两三天来一次，那一个月一两银子都不是问题。 　　杨海燕：“当然没问题啊。” 　　河鲜放在外面，女士们坐在里面，洪叔赶着驴车在前面，珍宝阁的人架着马车在后面。也因此，杨大花并不知道后面有珍宝阁的人跟着。 　　到了家属房，杨大花就先下了驴车，因为她家和杨海燕家不在一处。也就是她下了驴车，才看到后面跟着停下的马车，不过她也没有多想。等驴车直接到了杨海燕家门口，洪叔和洪婶开始卸货，杨海燕进了书房，开始在平台交易，她卖了30两黄金，换来51万平台币，再用50万平台币买了两千两白银。平台上剩下19000左右平台币，加上468两黄金。 　　买好白银，杨海燕叫珍宝阁的人来搬，等珍宝阁的人拿走白银，顺便把河鲜的木桶带去河鲜铺之后，她把没带的那个玻璃种手镯放到了平台上，查了一下卖价，竟然值109万平台币。杨海燕没有卖，而是打了个高价，存在里面。毕竟，这是她喜欢之物，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卖掉。 　　洪婶：“太太，东西都搬下来了，这些东西要处理吗？” 　　杨海燕从书房出来：“放着让范婶来处理，你和洪叔回铺子里和范婶换班吧，等明儿洪叔来挖地窖。” 　　洪婶：“好嘞。” 　　洪叔和洪婶一走，吕嫂子过来了：“海燕，你们去县里买了些啥？”这话不是打探，而是邻居间的搭话闲聊。 　　杨海燕：“买了些小河虾和鱼，这小河虾很新鲜，放萝卜丝汤特别的好喝，嫂子来拿一碗去。” 　　吕嫂子：“不用不用。” 　　杨海燕知道吕嫂子的想法，笑着解释：“这小河虾便宜的，也就两文钱一斤，不是什么昂贵的大虾。嫂子如果过意不去，回头多光顾我的点心铺子就行。”说着，她进屋里拿了碗，给吕嫂子抓了一碗小河虾。的确是便宜货，不是什么稀罕的。如果贵的大虾，纵然她舍得送人，也不会送人，免得别人以为她大手大脚。 　　吕嫂子见杨海燕这么客气，她就没有推辞了，心里打好了注意明天去铺子多买些点心。吕嫂子这边刚接了虾，隔壁张母就过来了：“秦放家的，你们买了好多东西啊。”她一直在隔壁听着呢，听着杨海燕给吕嫂子小河虾，所以就过来了，也想占点便宜。 　　对于这么个喜欢占便宜的人，杨海燕可不会上赶着送东西，她道：“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对了婶子，我听范婶说，您昨儿买了点心后发现忘记带钱了，原本准备不要的，可范婶让您先拿着，回头再把钱给我？”她问的轻声细语，态度极好，这话也给了张母面子。 　　可吕嫂子是什么人？早就看清了张母，一听就知道是张母想要占便宜才没给钱的。叫她说，海燕就是太给她面子了，如果是她，就直接戳穿了。要知道自己那野猪肉的65文钱，她就是一天三次的讨。 　　张母一听她说起这件事，又见吕嫂子在，也极要面子的道：“可不是，没带钱，我也不要意思买，可你那个下人太客气，我就只好买了，你等等啊，我去拿钱。”然后逃跑似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张母爱面子，却不知道她的面子在这邻居间早就没了。 　　吕嫂子：“就是不知道她拿这钱要拿多久。” 　　杨海燕：“以后每回见着了提一提就是了。” 　　吕嫂子心想，海燕看似柔软的很，但其实极有主意的。不过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哪里会是柔软让人拿捏的性格？“对了，我倒是忘记跟你说事儿了，这冬天来了，这里的冬天环境非常的差……所以我问问你，要不要囤食物？我们几户相熟悉的都会去乡下老农那定白菜和萝卜，都定了几年了，也老熟悉了，价格比外面的便宜些。” 　　杨海燕：“要，这事情今天家里的下人也跟我提起了，我明天就让人挖地窖。一个冬天要定多少斤白菜萝卜？” 　　吕嫂子：“得有两个月左右的时间，你看着定。” 　　杨海燕算了算，他们家人多，一天4斤白菜四斤萝卜要的，冬天吃萝卜也补，所以两个月的话60天：“我要240斤的白菜、240斤的萝卜。” 　　吕嫂子：“那我给你报上去了。” 　　杨海燕：“行，这些得多少银子？” 　　吕嫂子：“冬天这里的蔬菜稍贵些，白菜萝卜各两文钱一斤，你一共480斤，得要960文。”如果是平时，一文钱一斤都不要。 　　杨海燕：“我去拿钱。” 　　吕嫂子：“不用，回头东西送来了再给钱，这白菜萝卜不愁卖，所以我们得提早报数。” 　　杨海燕感激道：“真是谢谢嫂子了，我对这些都不懂，多亏了嫂子提醒。” 　　吕嫂子：“哪里的话。” 　　两人说话间，范婶来了，吕嫂子见状，就回去了，家里有范婶整理，杨海燕提点了几句，就去找杨大花了。 　　杨大花正在洗东西，见杨海燕来了，有些意外，毕竟她们才分开：“海燕，你怎么来了？” 　　杨海燕跟她说了这里冬天的情况：“……我跟吕嫂子定了白菜萝各240斤，一共480斤，你要的话得跟吕嫂子打声招呼。” 　　杨大花：“我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我现在就跟吕嫂子去说。” 　　杨海燕嗯了声，想到小说里，她冬日里会怀孕，又道：“最好肉也准备些，不然两个月都吃白菜萝卜，就算我们女人在家里不做事可以不补身体，但是男人在军营里可累的很，得补身体。” 　　如果让杨大花给自己准备点肉吃，她可能会舍不得，但是让杨大花给韩臻准备点肉吃，她就舍得。这是古代女人的通病，除去那些会为自己考虑的，百分之九十的女人心中都是以夫为天的。 　　不过这样也好，说着为韩臻准备肉，难道给韩臻吃的时候，还不给杨大花吃吗？ 　　两人闲聊间，杨海燕到家了，杨大花去找了吕嫂子订购白菜和萝卜的事情。 　　军营 　　“报……朝廷的授命和兵部文书到了。” 　　永和侯世子正在主帅营帐里处理军务，听到报声便道：“进来。”不用看朝廷的授命书他也知道，这是关于熬千夫的升职授命书，从今天开始，熬千夫就是五品游击将军了。 　　永和侯世子道：“叫熬将军来我营帐。” 　　“是。” 　　没过一会儿，熬将军来了：“世子。” 　　永和侯世子：“朝廷的授命文书来了，皇上亲自授命，从今天开始，我该称呼你为熬将军了。” 　　熬将军心头一喜，忙单膝跪下：“全靠世子栽培。” 　　永和侯世子：“不用多礼，起来吧。关于千夫长的选拔也可以开始了，等秦放成为千夫长之后，带他来见我。” 　　熬将军：“是。” 　　听到熬将军的升职授命下来之后，秦放等人特别的高兴。高兴理由有二，一是他们这一队没有了千夫长，肯定还要选拔，那么他们十人都有机会。二是万夫长是从他们从前的千夫长，对于他们队伍肯定会多加关照的，这是大家心里都清楚的。所以他们能不高兴吗？ 　　熬将军看着一个个跟他说恭喜的下属，他心里也高兴：“好了，大家静一静，本将军还有第二件事要说，就是关于这一千人队里千夫长的选拔。” 　　大家一听，马上安静了一下来，以往关于千夫长的选拔，都是前一任上升的千夫长提拔的，或者那位千夫长提拔几个候选人，请上面的定夺。不知道这次熬将军会选择谁。 　　秦放内心尤为激动，他没有想到熬将军升职了，自己的机会来的这么快。但是他也紧张，他不知道在他们十人中，熬将军会选择谁。其实，秦放是有点感觉的，熬将军平时对他颇为关照和提拔，他觉得自己有可能。但是这也只是内心的一点想法，他也没有十足的自信。 　　熬将军继续道：“千夫长的人选从你们十人中选拔，至于选拔的方式也很简单，以往是由上司直接指定，但是这次不同，进行比武选拔。你们十人中，谁在比赛的时候名次排第一，那么谁就是千夫长，选拔的日子三天后。” 　　听到比武选拔，在场的十名百夫长中，有八个人心中气馁了，他们都知道自己没希望了，而最有希望的，就是秦放和韩臻了。至于这两人谁能得第一，大家的心里也是没底的。毕竟他们没有真正的拼过，而从平时的表现来看，他们都是敢狠的人。 　　其实，听到熬将军的话，秦放和韩臻心里也有底了，他们都知道，他们这十人，只有彼此是彼此的对手。韩臻和秦放对看一眼，眼中都是不认输的决心。不过，虽然是千夫长之争，但是不管谁输谁赢，都不会影响他们的友情。毕竟他们是一起从那小村子出来的，只要彼此还在军营里，都应该相互照应。 　　下班后，秦放回到家，心里还在想着比试的事情。 　　杨海燕瞧他心不在焉的，便关心的问：“相公，你在想什么？我瞧你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蹙眉，是不是有心事？” 　　秦放倒也没有隐瞒，坦诚道：“今天朝廷来了熬千夫……熬将军的授命文书，他从千夫长被皇上赐封为五品游击将军了。” 　　杨海燕一顿：“那他腾出来的位置呢？谁被提拔了上去？”小说里是比武选拔的。 　　秦放：“比武选拔，我们队十名百夫长比武竞争，不过别人不足为惧，我最大的对手是韩臻。”秦放的语气里充满了自信，“燕燕，我会加油的，争取让你做千夫长太太。” 　　杨海燕听着，用满是崇拜的眼神看着秦放：“我相公是最厉害的。” 　　看着媳妇闪闪发光的眼神，秦放心中的决心更强了，他希望她能永远这样看着自己，希望她的眼里永远只有自己。想到这个，他一愣，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希望她的眼里永远只有自己的？ 　　大概是从她第一天为自己送饭的时候开始吧。她那么娇弱的站在军营后门看着自己，那个时候，他觉得她弱小极了，好像一不小心就会生病。 　　又或者，是从她一次又一次的为自己送饭开始吧，她是自己五年军役生涯里，唯一的阳光。是除了亲人之外，唯一的动力。 　　又或者，从她温柔的说着他们的以后，说着他们的孩子开始。 　　总之，秦放不知道。但是他能确定，他愿意为了这个女人去拼命。 　　秦放看着她的眼神不由的放柔了，那种带着占有欲的眼神，和以往有些不同。以往他看她的眼神，是尊敬、是佩服、是骄傲，却不似男人看着女人那种带着掠夺的眼神。而这会儿，他看她的眼神，是带着侵略性的。 　　杨海燕的心跳快了几分，她不由的瞪了他一眼：“相公，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吗？” 　　秦放心头一酥，她这娇嗔的声音软到了他的骨子里。他不由的咽了咽口水：“没有。” 　　杨海燕噗嗤笑了声：“相公，你如果得了第一，成了千夫长，我会送你一件礼物哦。” 　　秦放眼睛一亮：“真的吗？什么礼物？” 　　杨海燕小傲娇道：“那可不能告诉你，告诉你就不惊喜了。” 　　秦放看着她的小模样，心头痒痒的，不过也没有强迫，比起现在强迫她告诉自己，他更加满足于自己得了第一，她在送给自己：“那我等着。” 　　杨海燕嗯了一声，接着伸出自己的左手：“相公，我今天买了一个镯子，你看好看吗？” 　　秦放看着她纤细的手腕，带着颜色饱满的玉镯，他不懂这个的好坏，但是他觉得，他媳妇带什么都是好看的，所以忍不住道：“好看。” 　　杨海燕：“我买了这样的两个手镯，要两千两呢。” 　　秦放一听，吓的饭菜都差点咽不下去：“这么贵？……那肯定是极好的。”不过这是他媳妇的钱，她喜欢什么当然可以买什么了。为此，秦放心想，总有一天，他要用自己的钱买她喜欢的礼物，带在她的身上。 　　杨海燕：“我在杨府的时候见过这个质料的镯子，这镯子非常的保值，意思是，就算以后缺钱了，这个镯子挡掉也不会亏本。而且，便是不缺钱，以后一代一代也可以传下去。” 　　秦放：“你做主就好。”惭愧，他还没有给媳妇买过东西。再想身上的荷包，里面也就300文钱，买不了好东西给他媳妇。不过……秦放眼神闪了闪，心中有了想法。 第27章 　　杨海燕是不怕把镯子带出去的, 在边关这种地方，无非三种人，有权势的、普通老百姓、有钱但是没什么权势的, 有权势的自然不会在意这一只价值千两的镯子, 他们又不是买不起, 难道还会来强取豪夺？余下的两种人就更加不会打军官的主意了。所以，在永州这地方，和永和侯有点关系的，还的确是挺放心的。 　　很快，到了三天后，千夫长比武选拔日。 　　因为千夫长比武选拔, 所以今天的军营格外的热闹, 其他队的也有不少将士围过来看了。 　　这次的比武选拔是熬将军主持的, 请了永和侯世子，以及其他四队的万夫长当见证人，因为是永家军第一次用比武选千夫长, 所以才这么热闹。 　　熬将军：“比武选拔现在开始，一共十名百夫长, 两两一对, 输者淘汰，赢者继续，现在开始。” 　　配对是抽签的, 12345，一共五个数字，每个数字有两张纸条，也就是说抽到一样数字的人配对比赛。最后剩下的5个人，继续配对比赛, 其中一个轮空。虽然不是绝对的公平，但是在永和侯世子和另外四位万夫长的见证下，也算是公平了。 　　军营里的比试热火朝天，在点心铺子里的杨海燕也是有些紧张。在小说里，秦放虽然参加了比试，但是没有熬到最后，在第二场的时候，他就被淘汰了，因为和原主成亲后，被原主闹的力不从心，所以才输掉了比试。不知道这一次，比试会怎样。 　　杨海燕好不容易熬到了晚饭时间，秦放回来了，她忙冲上去：“怎么样？有哪里受伤吗？”武将的暗伤非常的严重，她就担心他哪里受了伤。 　　秦放看着她紧张的样子，握住她的手道：“我没事。我们是点到为止的，所以不会伤人，最多也就是一些皮肉伤，不会有事情。” 　　杨海燕：“真的？” 　　秦放牵着她的手进了屋内：“真的，我怎么会骗你？燕燕，在这天下间，我唯一不会骗的人就是你了。”他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人，他怎么会骗她？ 　　杨海燕见他不像撒谎，才松了一口气，接着才问起比试的事情：“比试怎么样了？出结果了吗？” 　　秦放：“还没有，上午是10进5比试，下午是5进3比试，明天才总决赛。” 　　杨海燕听闻，便明白了：“除了你之外，还有哪两个人进入决赛了啊？” 　　秦放：“一个是韩臻，一个是杨百夫，我最大的对手就是韩臻，不过，我一定会争到千夫长的位置。”为了你，为了我们的以后。 　　杨海燕：“嗯，我相信你。”不过说起来，她忽略了一件事。小说里，秦放赢了比试，成了千夫长，但是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比较重要，那就是在千夫长比试前，女主杨大花已经在世子夫人面前露了脸，且世子夫人对她非常的感激。 　　关于杨大花露脸的事情，好像跟世子的儿子有关。永和侯一脉镇守边关，所以关外的野心分子根本闯不进来。于是，他们动了脑筋，打起了小公子的主意。如果小公子被劫持，永和侯父子肯定乱了分寸，到时候敌人大军临下，让永和侯父子在国家和子嗣之间做个选择，能搞得军心不稳。 　　只是，这个计划被女主杨大花打乱了，杨大花去县城的时候发现了端倪，救了小公子。 　　可眼下，既没有传出小公子被劫持的事情，杨大花那边也没有传出救了小公子的事情。这剧情和小说里的剧情，似乎有些不同了。 　　还是说，这件事秘而不宣，其实已经发生了？想不明白，她便不想了，反正迟早会知道。不过她猜测，杨大花救了小公子的可能性很小，因为她几乎每天都见着杨大花，没发现端倪。而侯府没有传出动静，小公子极有可能没有被挟持，也就是说，和原来的剧情不一样了。 　　第二天 　　秦放早早的就去了军营，杨海燕是送他出门的，一直送到家属房大门口。秦放朝着她挥挥手：“外面冷，快回去吧。”她虽然穿着袄子，但是单薄的身影还是叫他心疼。十月中的天气，在大清早特别冷，而他知道，她是怕冷的，却还要送自己出门。想到这里，秦放对今天的第一是势在必得的。 　　杨海燕：“嗯。” 　　杨海燕回到家，喝了一碗暖暖的牛奶，收拾了一下，听到外面有叫声：“秦放家是这里吗？” 　　杨海燕出去一看，是驿站的官爷。驿站的士兵都穿着驿站的褂子，褂子上有驿站两个字。杨海燕道：“这里是秦放家，请问这位官爷有事情吗？” 　　驿站士兵：“这有秦放的信件，要身份文牒收件，请把身份文牒拿出来一下。” 　　杨海燕：“稍等。”她回书房里，拿出秦放的身份文牒。 　　驿站士兵核对了一下，文牒没问题，就把包裹给了杨海燕。杨海燕看了包裹，上面有秦放老家金田县的驿站封条，便知道这包裹是秦家捎寄来的。 　　古代跟现代不同，现代如果有急事可以直接打电话联系，但是古代只能写信，托人传话等。也因此，如果有重要的事情很容易被耽搁。所以以防事情被耽搁，杨海燕就打开了包裹。再说，是秦家人捎来的包裹，也没有她不能看的。如果是关于军营的信件，她便不会看了。 　　杨海燕打开包裹，是一个小的木木盒子，箱子里有一封信，还有一件用红布包裹着的东西。杨海燕先打开红布看了一下，是一只银手镯，她有些意外。放下银手镯，她又看了信。 　　大哥、大嫂，你们好，我是守业，这是奶奶、阿爸、阿母托我写的信，首先，家里人都好，请你们放心……大嫂，奶奶和阿母说，这只银手镯是秦家送给大嫂的聘礼，还望大嫂不要嫌弃…… 　　杨海燕看完信，又拿起银手镯，心里流过一丝暖意，不得不说，秦家人是用了心了。她看着圆形的银手镯，上面雕刻着金鱼，做工其实略粗糙，但是对秦家人来说，这应该是他们能拿的出的，较好的聘礼了。 　　而且，把这件聘礼放到农村里，应该算是比较隆重的聘礼了。杨海燕虽然不会估重，可也知道，这银手镯约莫一两左后。一两，相当于有些农家人几个月的开销了。 　　秦家人的用心，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件礼物，而是因为他们准备了聘礼。虽然她和秦放的婚事是朝廷指婚的，再正规不过了。但是放在民间，有媒有聘，才算走完程序。秦家人补上了聘礼，媒自然是朝廷，让她和秦放的婚姻，更加的充实了。 　　杨海燕伸出右手，把银镯子带上。虽然没有左手的玉镯上档次、更显气质，但是现代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对她来说，有心意的东西，才是无价的。 　　心口有些发烫，对于秦家人，她多了一份亲近的心思。秦家距离这里有些远，待明年回去的时候，再好好的谢谢他们。 　　有这样明白事理，为孩子考虑的家长，这是她的福气。 　　军营 　　秦放忍着伤口和韩臻一起走了出来，虽然经过两天的比试，身上是痛的，但是心是满足的。 　　韩臻：“真是服了你了，你这次也太拼了。”他自己也是一个敢拼的人，但是秦放比他更拼。这次的比赛，他输了半招。不过兄弟成了千夫长，他也高兴。 　　秦放难得笑了：“下次你要加油。”他和韩臻不同，他媳妇太好了，他如果不拼，他怎么配得上她？ 　　韩臻听了，难得收起嬉笑的神情：“嗯，下次我会加油的。”他如果不加油，他们的距离会越来越远，那可不行。“咦……秦放你看……”他刚要说，只见秦放跑了起来。 　　杨海燕站在门口，正朝着他们这边看。 　　韩臻心想，秦放自己的媳妇，他能没看到吗？ 　　秦放跑到她面前，把穿着披风她的裹住：“你怎么来了？来了便也算了，这么冷怎么不在车里？” 　　杨海燕笑着道：“因为我想着，如果是好消息，我想第一个听你说，如果是坏消息呢，我也想第一个安慰你。” 　　秦放听了，对上她温柔的眼神，他忍不住低头，在要亲到她眼睛的时候，他又忍住了，看了看周边的将士。这会儿大家都下值了，人正多着呢，他赶忙拉着她上车里。一到车里，他便抱她进怀里，然后狠狠的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真好。”总是这样让他高兴。 　　杨海燕看着他兴奋的样子：“那是好消息了？” 　　秦放：“嗯，我赢了，从11月开始，我便是千夫长了，以后有8两100文的俸禄了，我都给你，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听着他声音里的豪放和炫耀，杨海燕柔声道：“我相公真厉害。” 　　秦放眉眼里都是笑：“那……我的礼物呢？” 　　杨海燕：“回家再给你。” 　　秦放很期待。 　　韩臻在驴车外道：“兄弟，弟妹，带我一程啊。” 　　秦放哼了声。 　　杨海燕轻笑。 　　洪叔等韩臻上了驴车，就准备赶车了。 　　张百夫以百米的速度冲刺过来：“等等我啊……” 　　等吕百夫出来，驴车已经远了。 　　今天晚上的秦家自然是非常热闹的，晚餐特别的丰富。事实上，不管秦放今天有没有被提拔为千夫长，这丰富的晚餐都已经准备好了。如果秦放被提拔上了，就当庆祝。如果没有，就当鼓励。 　　丰富的晚餐不仅仅是菜，杨海燕还为他准备了二两酒，不多，就让他过过瘾，毕竟明天还要去军营。 　　吃好饭，秦放坐在那里休息，门口响起声音：“请问是秦放秦老爷在吗？” 　　秦放一愣，忙起身去问：“谁啊？”等他看到门口的人，很是意外，“王大夫，你怎么来了？”来人就是新婚那天，他媳妇出事，他去请的大夫，所以他认识他。 　　王大夫五十多岁，看上去非常的慈祥，身边跟着一个小徒弟。他笑呵呵的道：“是秦太太约我晚饭后上门，给秦老爷检查身体。” 　　秦放不解的看向杨海燕，很懵。 　　杨海燕解释：“这两天为了选拔千夫长的事情，你比试的时候肯定很拼命，我担心你伤到哪里而不自知，故而请了大夫上门检查。再者，你们武将常年辛苦，也很容易留下暗伤，所以在年轻的时候让大夫检查一遍，哪里有暗伤也好尽早治疗，不然等老了就来不及了，倒时拖着受苦的可是自己。” 　　秦放听了，声音沙哑的看着她：“燕燕……”那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若不是男子汉大丈夫，他怕是当下就感动的眼红了。 　　王大夫为秦放检查了身体之后，开了药方。秦放还年轻，身体没什么大的问题，早两年战争的时候留下的暗伤的确有，不过都是小问题，吃几副药就可以了。主要还是他年轻，年轻人恢复的快。 　　听王大夫这样说，杨海燕也松了一口气。以前看小说的时候，看到很多武将的暗伤在武将年老后，会成为致命的问题，所以她不得不小心。为此，她还专门向王大夫请教了药浴的问题，希望可以提升秦放的身体素质。 　　王大夫：“秦老爷调理暗伤的药和药浴的药可以一起，早上喝药，晚上泡药浴，效果会更加的好。” 　　杨海燕：“谢谢大夫。”王大夫的医术还是不错的，他是镇上最有名的大夫，虽然不能说医术有多好，也不能和县城那些厉害的大夫比。但是秦放的问题都是小问题，对付这些小问题，王大夫的医术便够了。 　　王大夫：“太太客气。” 　　送走了王大夫，杨海燕还没转身，就被秦放从背后抱住了。秦放身材高大，杨海燕即便有162的个子，但是在195身高的秦放面前，也只能混个最萌身高差，显得特别的娇小。 　　杨海燕被他抱的紧，能感觉到他嘴巴里吐出的灼热气息，她好笑的道：“院子门还没关呢，被人看到了多不雅。” 　　秦放不说话，就是这样抱着她。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他侧着头，看着她的侧脸。女子五官柔和又美丽，是他见过最美好的。但是她最美丽的，不是她的相貌，而是她的心。秦放觉得，自己是被她关心的、喜欢的。光是这样想，就让他觉得很满足，很幸福。过了一会儿，他才闷声道：“有什么不好？我们是夫妻，朝廷赐婚的，再正经不过。” 　　杨海燕就着被他双臂圈住的姿势转过身，然后对上他深邃又温柔的双眼，那眼底仿若有旋涡，在勾着她进去。杨海燕踮起脚，在他的下颚亲了一下：“乖了，去洗澡，待会儿还要煎药呢。”然后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推开了他。 　　秦放的确愣住了，因为她好久没亲他了。不过他回神的很快，马上追了进去：“燕燕……”他其实知道，别人家的夫妻相处不是这样的。好比他爷爷奶奶、阿爸阿母、还有叔叔婶婶，都不是这样的，但是，他喜欢跟她这样相处。 　　杨海燕：“去洗澡了，范婶已经烧好了水。” 　　秦放：“嗯，我去了。” 　　秦放去洗澡的时候，王大夫的小徒弟送了药过来。杨海燕不会煎药，自然是范婶负责。等秦放洗完澡出来，药还没煎好，他便去房间休息了。这两天累的，的确没什么精力。 　　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杨海燕把他叫醒，让他喝药了，喝了药，秦放又清醒了，他想起了自己忽略的事情：“燕燕，你说要送我礼物的，礼物呢？” 　　杨海燕打开书桌的抽屉，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给。” 　　秦放接过，看着小盒子很是好奇。 　　杨海燕：“快打开看看。” 　　“嗯。”秦放带着好奇和期待打开了盒子，只见里面放着男人的黑玉发冠和黑玉簪子。他有些爱不释手拿出来，甚至自觉的戴到了头上，“怎么样？”问的时候，有一丝丝的窘迫。 　　杨海燕：“我相公真英俊。” 　　秦放高兴了，脸微红。 　　接着，杨海燕又说起了家书的事情…… 　　第二天，吕嫂子和杨大花就来恭喜她了。 　　吕嫂子：“海燕，以后你就是真正的朝廷命官的太太了，恭喜恭喜。”因为熬将军手下的人最近都是白天当值，所以晚上大家回来都告诉了家人。 　　杨大花：“可不是，海燕，恭喜你啊。” 　　杨海燕：“瞧你们说的，不管怎么样，咱们可都是姐妹。我初来乍到，身体不好的时候，是吕嫂子在照顾我，我和大花姐又是一块儿长大的，咱们之间的感情可不比别人。” 　　三人聊了一会儿，又有人来了：“请问这里是秦千夫秦大人家吗？” 　　“秦太太在吗？” 　　“秦……” 　　陆陆续续的，这一个早上还没完，几位百夫长的太太都来遍了。说起来，杨海燕到这里都快两个月了，有几个还是头一次见到，有几个还是在点心铺子里见过的。不得不说，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还真是有道理的。 　　杨海燕送走一波又一波的人，送她们走的时候还道：“等兵部文书下来了，我再请大家吃茶啊，到时候大家可一定要来。”那个时候，秦放才是真正的千夫长了。 　　“秦太太邀请，自然是要来的。” 　　等人都送走的时候，杨海燕松了一口气，她并非不会交际，而是不喜欢交际。 　　“秦放家的……”杨海燕才松了一口气，又听到了张母的声音。她刚想开口，只听见张母道，“秦放家的，真是不好意思啊，前些日子我的钱借给别人了，人家一直没还，直到方才才还给我，这不，我有了钱，就把点心的五文钱给你拿过来了。” 　　杨海燕：“……” 　　…… 　　转眼间，到了10月底，秦放又开始晚上当值了。虽然秦放升职为千夫长了，但是因为兵部文书还没下来，所以秦家也没有庆祝。不过一般在千夫长上，兵部是不会为难的，毕竟七品军职，兵部不会在意。而且，七品军职从来没有朝廷指派人过去的，因为没有人稀罕，所以都是从军营里选的，那么对兵部来说，选别人和选秦放并没有区别。再说，秦放是堂堂正正比武第一才任职的。 　　这天，洪叔送完午饭回来，一到铺子里，就对杨海燕道：“太太，恭喜太太、贺喜太太了。” 　　杨海燕：“喜从何来？”看洪叔的样子，是真的很高兴。毕竟以往他送了午饭回来，都会去捡柴，今天连柴都没有捡就回来了。 　　洪叔：“大人担任千夫长的兵部文书下来了。”有正式品级的才能被称为大人，所以以前他们称呼秦放为爷、老爷，而现在可以称呼为大人了。 　　杨海燕一听，面上染了喜色：“那还真是喜事，确定吗？” 　　洪叔：“再确定不过了，大人没法子回来，所以让我把这消息告诉太太，免得太太挂心。” 　　杨海燕一听：“范婶，铺子外面挂个牌子，从明天开始连着三天，铺子搞活动。跟开业一样，买一文钱的点心送一块饼干，头二十个客人还能再铺子里喝一杯奶茶。” 　　范婶：“好嘞。” 　　范婶把铺子搞活动的牌子一挂出去，就有路过的人进来问了：“铺子里今天点心搞什么活动啊？” 　　范婶：“我们东家有喜，从明天开始连着三天搞活动，买一文钱的点心送一块饼干，头二十个客人还能在铺子里喝一杯奶茶。” 　　“恭喜恭喜，那真是太好了，东家是添小公子了？怀孕了？” 　　范婶：“我们家爷升官了，当大人了。” 　　“哎哟，这可是大喜事，大大的喜事啊……” 　　“店家，今天搞活动吗？” 　　“店家，这次搞什么活动啊？” 　　很快，附近的人都知道美味点心铺东家的丈夫升职了，以前是百夫长，现在是千夫长了。这百夫长和千夫长可所为天差地别，借用现代的话来说，军营是国家单位，百夫长是合同工、千夫长是公务员。 　　原本嘛，美味点心铺的生意好，其他糕点铺子有些羡慕妒忌，但是大家都知道秦放是军营里的，在这镇上，谁敢招惹军属？现在秦放成了七品千夫长了，大家就更加不敢怎么美味点心铺了。 　　外面宣传了一通，杨海燕又道：“范婶、洪婶，这会儿才中午，你们去做些小蛋糕和小饼干，待明天我和洪叔给大人送去，好让他分给下面的人。” 　　范婶：“哎，好嘞。太太，要做多少？” 　　杨海燕：“相公下面有千人，往多了做。” 　　范婶：“哎。” 　　不过，就是做了一个下午，也不够秦放收下千人分的。所以晚上范婶和洪婶又通宵做了，一直做到第二天上午。好在小蛋糕和小饼干制作非常的简单，和好面就行。到了中午，杨海燕坐着驴车去军营了，驴车上还有几箩筐的小蛋糕和小饼干。 　　秦放来拿饭盒的时候，没有想到会见到自家的媳妇：“你怎么来了？洪叔把兵部文书的事情跟你说了？” 　　杨海燕：“可不是你让他说的吗？” 　　秦放：“我就是怕你挂心，加上我这个月晚上当值又回不来，所以让洪叔先告诉你。”说着，他坐到驴车上吃饭，“你可吃饭了？” 　　杨海燕：“自然吃了。对了，你看。”她掀开车帘。因秦放是在驴车外面吃的饭，所以看不到里面的，这会儿看到她掀开车帘，里面的四箩筐点心就入了眼底。 　　秦放：“你这是？” 　　杨海燕：“你升了千夫长，我做了些点心过来，好让你发给下属庆祝一下，这样可是妥当？” 　　秦放惊喜道：“妥当妥当。按理说，我升职了，该请大家喝酒，但是下面人多，请每个人喝酒又不方便，这个更好。不过这四箩筐只怕不顾，几个百夫长到时候去镇上酒馆请他们吃饭喝酒便可，但千余个将士……”军营里有这个风俗，谁升职了，请一个队的人喝酒，秦放没想到他媳妇准备好了。 　　杨海燕跳下驴车：“我知道就这些不够，后面还有呢，你看。” 　　秦放跟着过去，还有四箩筐点心放在驴车后面了，后面搭了木板，刚好可以放。“燕燕，谢谢你。” 　　等秦放吃好饭，搬着八箩筐的点心下驴车，杨海燕就坐着驴车回去了。 　　八箩筐点心的奶香味实在太浓了，香的守门的将士鼻子都痒了。其中一个将士跑过来问：“秦千夫长，需要帮忙吗？” 　　秦放道：“多谢了。” 　　将士：“您太客气了。” 　　由于一个将士的主动，其他的将士也主动过来搬东西了。 　　秦放和守门将士各搬着点心进营帐，不少的将士看到了。 　　“秦老大，你买了这么多的点心吗？”会叫秦放秦老大的，都是他当百夫长时，下面的将士。 　　“秦千夫长，你这是要发点心呢？” 　　“秦老大……” 　　“秦大人……” 　　一时之间，不少的将士围了过来。 　　秦放：“我们第18区的将士回营帐了，发点心。”永家军五万将士，一共五大区，五大区分为五十小区。 　　一听秦放这话，18区的千余名将士高兴的呐喊。 　　韩臻他们吃好饭过来：“秦千夫长，这是在干什么呢？”虽然韩臻和秦放是生死兄弟，私下还是叫秦放的名字，但是在军营里，韩臻却是尊称他为千夫长的，毕竟秦放也需要立威的。 　　张百夫：“这是秦太太做的点心吧？” 　　秦放：“快来一起给大伙儿分了，这是我媳妇做的点心，请整个队伍的人一起庆祝一下。”听这语气，满满的骄傲，并不是骄傲庆祝他升了千夫长，而是骄傲他有一个这么好的媳妇。 　　韩臻呸了声。秦放这家伙是真的变了，以前经常冷着一张脸不说话，现在时而能听到他说话了，说的都是媳妇。 　　很快，整个军营的人都知道18区在分点心了，可把其他区的人羡慕死了。 　　“这里真热闹。”熬将军和永和侯世子过来了。 　　大家见状，赶忙行礼：“见过世子、见过熬将军。”整个永家军，没有不认识世子的将士，只有世子不认识的将士。 　　永和侯世子：“不用多礼，我听说你们这里在分点心，也来凑凑热闹。” 　　…… 　　杨海燕回到点心铺子，看见范婶和洪婶都在忙，洪婶用布裹着孩子背在背上。杨海燕赶忙一起招呼客人。说起来，下午的客人还没有上午多，上午是真的多，尤其是大家知道有免费的奶茶可以喝，都早早的来排队了。可惜只有二十人，能喝到的极少。而喝到的人是真正的高兴，那甜滋滋又香浓的奶茶，满足了他们的味觉。 　　因为活动是三天，所以第二天一大早，排队的人依旧很多。 　　杨海燕看见其中两个男孩：“大伟、小伟，你们来了。”这两孩子昨天也一大早的来排队，今天又来了，冲着奶茶来的。因为在9月吃酒那天吃过小圆子奶茶，两兄弟对那味道念念不忘。所以知道这三天搞活动，且前二十名客人有小圆子奶茶之后，他们天还没亮就来排队了。 　　吕大伟：“婶子，我买一文蛋糕，我弟弟买一文小饼干。” 　　杨海燕：“好，你们去做好，待会儿婶子给你们端过来。” 　　吕大伟：“谢谢婶子。” 　　杨海燕端了盘子过去：“给，小蛋糕、小饼干，加活动赠送的两块小饼干，还有两碗小圆子奶茶。喝小圆子奶茶前，先吃一块小饼干垫垫肚子，这样再喝小圆子奶茶才能快点长高高。” 　　吕大伟：“知道的，婶子放心，昨天来吃的时候婶子说过，我们记得呢。” 　　杨海燕：“大伟最乖了。”羊奶的营养价值比较高，如果空腹喝羊奶的话，有可能会使羊奶中的蛋白质与胃酸结合，从而不利于蛋白质的吸收，所以杨海燕会提醒客人先吃一块小饼干垫垫肚子。 　　“东家，我也要两碗小圆子奶茶，买两文钱的点心。”一个老妇人牵着一个小男孩进来了。为了排在前二十，老妇人带着小孙子也是很拼的。因为他们是两个人，可以代表自己排队，所以买两份点心可以送两杯小圆子奶茶。 　　杨海燕：“是婶子您啊，来这边坐，我给您准备小圆子奶茶。”她记得这个婶子，经常来光顾的，虽然每次买二三文，但是给小孩子当零嘴也够了。这个婶子的儿子是酒楼的管事，所以家里不愁钱。再说，这时代的孩子零嘴少，而她的点心都不放香精糖精，对孩子的健康不会影响道。更重要的是好吃又便宜，所以很得那些大人的喜欢，买去哄哄孩子，非常的实惠。 　　老妇人：“谢谢东家。”她很喜欢来光顾美味点心，便宜好吃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大家都知道东家的男人是军营里的，是军官，就是觉得军官家的东西更让人放心点。 　　杨海燕端着小圆子奶茶过去，跟之前一样的叮嘱：“婶子，让您孙子在吃的时候，先吃一块点心垫垫肚子。” 　　老妇人：“哎，晓得的。” 　　“秦放家的……秦放家的……我们来了。”张母带着孙子孙女，一拖三的来了。她压根儿就不排队，直接进了铺子。 　　说起这个张母，杨海燕也是一言难尽，之前欠了五文钱，过了几天都没给，因为是第一次赊账，都说凡事不过三，所以杨海燕没有去讨。可是在秦放比试第一，被选拔上千夫长的第二天，她就来还了。 　　不得不说，张母这个人实在是太极品了。 　　昨天张母也来排队了，可惜来的晚了，小圆子奶茶没了。今天她赶早来了，但是如果排队的话，也是排不上前二十的。但是昨天张母私下跟她打招呼了，让她今天给他们留三碗。左右扣掉20碗，也能多出三碗来，杨海燕就给他们留着了。既不影响前二十人的利益，也省的张母尴尬，反正多出来的羊奶不喝了也是倒掉的。 　　杨海燕：“婶子来这边坐，你要多少点心？” 　　张母：“我买三文钱的点心，我一文、我大孙子一文、我孙女一文，一文钱是小蛋糕，两文钱是小饼干。” 　　杨海燕点点头，把两块小蛋糕、八块小饼干以及赠送的三块小饼干，还有三碗小圆子奶茶端过去，并且叮嘱：“婶子，喝小圆子奶茶前，得吃块小蛋糕或者小饼干垫垫肚子，空着肚子吃不利于吸收营养。” 　　张母：“晓得晓得。”说着，又对张大宝道，“大宝，先吃块小蛋糕，再喝奶茶。” 　　张大宝：“知道了。”他一口一块小蛋糕，然后就开始小口小口的喝奶茶。 　　张母见大孙子听话，也喂小孙子吃了蛋糕，张小宝一岁多了，的确可以吃软软的蛋糕了，等喂完小蛋糕，就喂小孙子喝奶茶。小孩子喝的慢，张母就喂小孙子喝一小口，自己喝一大口。 　　杨海燕在一边看到了，她以为三碗奶茶是给三个孩子的，结果，那个小女孩子就可怜巴巴的坐着，连块小饼干都没有，而三碗奶茶是张大宝、张小宝和张母喝的。 第28章 　　七岁的小女孩有些委屈的坐着, 她吸了吸鼻子，身边环绕着小圆子奶茶的香味，让她的嘴巴里不由自主的分泌出口水。她咽了咽口水, 然后低下头。她想隐藏起自己通红的双眼, 因为她知道, 奶奶是不会把这些东西给她吃的。 　　杨海燕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心里对小女孩的同情倒是有几分，这种同情就像看到论坛上女性被家暴的帖子一样，也仅仅是短暂的同情。她不会因为同情就去帮助小女孩，她没有这个责任、也没有这个义务。再退一步，她帮得了这会儿, 免费给小女孩一杯奶茶, 难道还能帮一月、一年？然后再免费给小女孩吃的？那是不可能的。 　　再说了, 像张母这种人，如果她这会儿帮了小女孩，说不定之后就会变本加厉的对付小女孩, 让小女孩每天来她这里混吃的呢。 　　何况，人家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都不在意了, 她一个外人在意什么？只是,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客人陆陆续续的不断，杨海燕收敛了心思去招待客人，等客人渐渐少的时候, 张家几口子已经走了。 　　转眼间，到了11月初，杨海燕算了一下上个月的利润，加上杨大花批发去卖的，扣掉本钱, 竟然有赚了16两，其实，是最后三天的活动和杨大花比较给力。她不知道杨大花批发去县城卖赚了多少，但是杨大花这个月在她这里批发了10次，她加起来都赚了五两银子了。 　　10月点心铺子赚了16两是毛利润，扣掉洪婶他们三人的月例600文，再扣掉他们这个月的花费，还有12两左右的结余，也就是说，他们家这个月在吃的上，都花了3两左右了。要知道秦放是百夫长的时候，月例才1两。所以说，赚的多了，就花的多了，这话还真是对的。 　　“海燕……海燕……”门口传来吕嫂子的声音。 　　“来了。”杨海燕走出书房，“嫂子，什么事情啊？” 　　吕嫂子：“快，白菜和萝卜送到了，就在家属房外，咱们去领吧。” 　　杨海燕一听：“来了。”他们家的地窖已经挖好了，刚好可以放了。 　　家属房外，可所谓人山人海。 　　家属房一共有500户百夫长，50户千夫长。千夫长之上的万夫长，也就是游击将军则是住在县城的将军府。虽然500户百夫长未必每户都有家属随军，但是半数以上总有的，故而今天在家属房门口买白菜和萝卜的人家是非常多的。 　　吕嫂子叫了杨海燕，又和杨海燕一起去叫了杨大花，今日送白菜和萝卜是提前约好的，所以不管是吕嫂子还是杨海燕，还是杨大花，大家都是腾出时间的。 　　就连张母，也让大孙女在家里照顾弟弟，自己急急忙忙的来买白菜萝卜了。 　　杨大花：“这人可真多，这些种菜的老农生意可真好。” 　　吕嫂子：“可不是，这里很多老百姓都是种白菜萝卜过日子的，冬日里买一批，可算得上一般人家一年的收入了。”像她们这些军属，看似比老百姓气派，但也只是称呼上好听，将士们在这里没有地，这院子还不如有些老百姓在乡下的院子大，所以本地人的日子是当真比她们这些人舒服。 　　“吕家娘子，这里。”家属房门口排着一车又一车的白菜萝卜，可不是一户老农家的。有户老农家的婆娘看到了吕嫂子，大声招呼。人多，声音小还真的听不见。 　　吕嫂子：“来了。”她随军好几年了，在这户老农家买了好几年的白菜萝卜，平日里鸡蛋也是在他们家买的，所以熟悉。 　　吕嫂子带着杨海燕和杨大花过去，有几个相熟的百夫长太太跟着吕嫂子打招呼：“你可来了，我们都买好了，先走了。” 　　吕嫂子：“不急不急，反正东西够的。” 　　老农媳妇：“可不是，几位太太放心吧，白菜萝卜都够的，我们前头拉来了三车，后头还有会跟上，今天一天保准给你们拉完。”四十多岁的妇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脸上带着疲惫，可是疲惫中又很精神。这几天收白菜萝卜，都是地里拔来的，能不累吗？可是能赚很多银子，又能不精神吗？ 　　吕嫂子：“还是相信大姐的，你们家的白菜萝卜甜滋滋的，清水洗了萝卜，都能生吃了。” 　　老农媳妇：“吕家娘子过奖了，我们村子都是种白菜萝卜过日子的，每户人家都是仔细着管着的，这白菜萝卜上，可是连只虫子都没有。” 　　杨海燕一听这话，就觉得这婶子是聪明人，她不仅夸自家的白菜萝卜种的好，也夸别人家的，不会得罪人。不过需要白菜萝卜的人多，她家和别家也不存在竞争关系，所以没有必要贬低别人家。 　　不仅这位婶子这样，旁边几户卖白菜萝卜的也都是这样的说法，许是村子里的村长管的好。 　　三车的白菜萝卜，约莫2000来斤，两文钱一斤，这三车都能赚上四两银子了，虽然是一家子的劳动成果，但是有了银子生活就有了看头，而且边关地方的物价一点都不低，因为游商多，好赚钱。就像珍宝阁的玉镯子，放在其他的县城，未必能卖上两千两白银的价格，但是在这里就能，贸易带动的物价，就是这个道理。（游商：非启国商人。） 　　很快轮到了杨海燕，她一共要了480斤，付了960文。这么多东西杨海燕是拿不走的，不过人家老农的儿子、儿媳们会拉着板车送。 　　480斤的白菜萝卜送到院子里，杨海燕就去叫了洪叔和范婶，让他们搬到地窖里。地窖里的还放着腊肉、糟骨头、酱萝卜、泡菜。再加上白菜萝卜，满满的挤堆，倒是有些过年的味儿了。 　　搬好东西，杨海燕问洪叔：“洪叔，闹市的院子里能养鸡吗？” 　　洪叔：“怕是不行，镇上不好养鸡，吃方面是其次，到时候鸡叫会吵着左邻右舍，会被人说。”乡下是家家户户都养，所以大家也不会说什么，但是镇上人自认为比乡下人高贵，他们看不起乡下人，所以不会养这些。其实更重要的是镇上的院子几乎都是相邻的，没有农村的院子大，因为家家户户靠的近，所以鸡叫起来的确会吵到别人家。 　　杨海燕原本想着，过冬的两个月吃不到新鲜的肉，总吃腊肉腌肉也不行，如果能养鸡的话那就好了。但是听洪叔这样说也有道理，人是群居动物，总不能因为自己而吵到别人。所以她就不动这个心思了，实在不行就在平台买，别人问起，就说是乡下老农地方买的。 　　11月19清早，当值结束的秦放回来了。 　　距离10月底去给秦放送了几箩筐的点心之后，杨海燕有大半个月没看到他了。这会儿看到他，突然发现自己挺想念的：“你脸和唇都干了。” 　　秦放：“这边到了冬天，天气特别干，没事。” 　　杨海燕给他准备了热水：“你先洗脸，我去拿点东西。对了，用香皂洗。” 　　秦放：“知道了。” 　　等秦放洗好脸，看见杨海燕拿着一个木盒子和一碗水出来了，她放下水，打开木盒子的盖子，里面传出一阵阵的香味。秦放知道，这是她抹在脸上的东西，晚上睡觉的时候，他都能闻到她身上的这股香味。 　　杨海燕：“过来，这边坐下。” 　　秦放不解的坐下，抬头看着她，那眨眼睛疑惑的样子，有点蠢萌蠢萌的。 　　杨海燕用帕子沾了碗里的水，这是保湿水，她不能把原装罐拿出来，只能倒在碗里，不能用化妆棉，就用帕子沾水往秦放的脸上轻轻拍着。 　　秦放虽不解，却也没有动，他盯着杨海燕看。发现他媳妇的鼻子特别挺，眼睛特别大，嘴巴特别小巧，也特别红润。秦放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觉得喉咙有些干。“燕燕……”他不自禁的叫了一声。 　　杨海燕给他拍好了保湿水，正准备给他涂保湿霜，就听到他叫了：“嗯？” 　　秦放：“燕燕，我想吃你的口脂。” 　　杨海燕脑袋一懵，只见秦放已经用铁臂扣住她的腰身，拉她坐在他的腿上，然后一股纯男性的气息钻进她的鼻孔里，他的唇压在了她的唇上。他并不满足于这种蜻蜓点水般的碰撞，在她发愣的啊了一声，舌头已经霸气的伸进了她的口齿间。 　　砰砰砰…… 　　杨海燕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说起来，她喜欢极了这种在调情上主动又霸道的男人，该死的有魅力。 　　明明他还是二十岁的小弟弟，纯情的很，但是这会儿，却亲的她双腿都软了。她像棉花一样软在他的怀里，双手紧紧住着他胸口的衣服：“相公……”她的声音，妩媚又撩人。 　　这声音是导火线，把秦放仅存的理智都点燃了，他的情不自禁，他的隐忍，在这一刻完全的失控了。他紧紧扣住了怀里的女人，因为从来没有这样抱过女人，所以力气有些大了，把杨海燕弄疼了。 　　杨海燕的理智也在这时回来了，她赶忙阻止他：“你答应我的，要等到18岁的。” 　　秦放扣住她的手，更加委屈道：“我就摸一摸。” 　　两刻钟后 　　秦放洗完澡回到厨房，杨海燕已经盛好了面：“赶紧来吃早饭吧，吃好去休息一下。” 　　秦放红着脸坐下：“嗯，谢谢媳妇。”他咧开嘴，笑的像个偷了腥的狐狸。实际上，的确偷了腥。这味儿让从来没有摸过女人的他几乎失控。 　　吃好饭，秦放刷了牙，去休息了。他睡觉的时候，杨海燕在床边铺了地毯，然后坐在地上开始做靴子。 　　秦放侧身，看着床下宁静的她：“我千夫长的兵部文书已经下来了，千夫长在家属房这边的院子也腾出来了，你想要什么时候搬过去。” 　　杨海燕倒是不知道这件事：“院子不一样吗？” 　　秦放解释：“自然不一样，千夫长是正七品的军官，在这里可以佩几名私卫。而且千夫长的院子是两进四合院，和这里的小院子不同。” 　　杨海燕发现秦放有些不同了。之前的他内敛而冷静，话极少。但是现在的他，多了一抹意气焕发。这大概就是身居百夫长和千夫长的区别吧。成了千夫长，已经迈进了武将和朝廷命官的门槛里。 　　不过自信的男人很有魅力。 　　杨海燕：“我们住的是之前熬千夫长家住过的院子吗？” 　　秦放：“是，下午我带你去看看？” 　　杨海燕：“好，不过厨房得改成我们家这样的，待我们搬走之后，这里的烤炉就拆了吧。”留着让人知道怎么做糕点就不太好了。 　　秦放：“嗯，听你的。” 　　没过多久，秦放就睡着了，他本来就累，早饭前就这样一亲，又去洗澡的时候解决了火花，所以这会儿睡的很快。 　　杨海燕做的是秦放的靴子，用羊毛皮草做的，说起来，跟现代的雪地靴一样，但这是真正的皮毛一体。 　　雪地靴的料子厚，所以她做的慢，每一针都要敲好洞，然后再用针线缝起来，不然她的力气不够大，拿着针没办法穿破皮子。说起来，如果不是有原主的记忆，她还不会做鞋子。 　　不过，虽然做的是雪地靴，却不能和现代的雪地靴比，因为不管是橡胶底还是牛筋底，这个时代都做不出来，就算她平台能买到橡胶底和牛筋底，她也不敢买。 　　这段时间杨海燕慢吞吞的已经做好大半了，再给两天时间，这双鞋子就可以完成了。 　　中午范婶来做饭的时候，得知大人回来了，做的饭菜量也添加了。午饭后，秦放带着杨海燕去看千夫长宅子了。 　　出门的时候，杨海燕把自己包的很紧，里面穿着袄子，外面又披了夹了棉花的披风，整个人像是背着行走的被子，这还不算，她还带着手炉，就是怕冷。 　　秦放看着，不由的握住她的手：“这样就不冷了。”他的手可比手炉还要暖和。 　　杨海燕打趣：“我能时时刻刻把手炉我在手里，却不能时时刻刻把你带在身边。” 　　秦放听了很是无奈。自打认识的字多了，听过了启国史，他的见识也逐渐大了，不再是成亲前那个只认识几个字的小伙子了。不过也有一种说话，男人有了女人之后，会逐渐成熟。 　　秦放牵着她，带着她从百夫长区走到千夫长区，偶尔有人从他们身边走过，会不由的停下来看着他们，许是觉得有些意外，又有些不知所措。 　　路上，秦放介绍：“千夫长区有50户人家，熬将军下面的算上我们有十户，其中……”他把每个千夫长的性格，以及家里的情况简单的介绍了一边。这些都是他这段时间打听来的，因为知道自家迟早会搬过去，所以打听些千夫长家里的情况，好让自家媳妇心里有个底。 　　这个男人做事情，的确是仔细的，或者说是心细。男人心里有你，才会心细。如果心里没你，做事情大概就是现代常说的直男做法了。 　　有些人说，这个男人是直男，所以没考虑那么多。其实，什么直男不直男的，无非是有心没心而已。 　　到了这两进的宅子前，因为熬将军一家已经搬走了，所以宅子已经空着了，门口也没有下人，他们就直接进去了。里面的卫生都打扫的干干净净，房子也是空旷，可以说，除了房子，什么都没有。 　　不过也有好的地方，这里因为住过人，所以地窖什么的都已经挖好的。 　　两进的宅子很大，和他们现在住的那个小院子根本没法比。房子大，就显得空荡荡的，如果人少的话，会格外寂寞。 　　这宅子的造型是二进四合院，分为前院和内院。前院是接待外客，内院是生活区。前院和内院由一道垂花门隔开，分区非常的明朗。 　　杨海燕：“这宅子的好处异常明显，往后相公也可以在这里招待同僚了。”若是在现在住的小院子，还真的没地方可以招待。 　　秦放见她喜欢，心里也高兴：“我们去内院看看。” 　　杨海燕：“嗯。” 　　夫妻俩看了一圈内院，主要看的还是正房，如果没有意外，往后的几年，他们都会住在这里。像秦放这样，只要没有犯错，是不可能降职的，所以如果要换地方，除非秦放升职，又或者秦放死亡。 　　故而对这个宅子，杨海燕会比较用心。而现在住的那个小院子，就是想用心也用心不了。只是，如果搬过来了，和吕嫂子杨大花就离的有些远了，走路约莫也要十来分钟，到时候，她又要重新交际，会显得有些寂寞。“我们现在住的宅子是不是要腾出来给新的百夫长？” 　　秦放：“是，不过不急，对方目前就一个人，住在军营里。如果他的家属要过来，也是要年后了，等两个月的冬灾过去。”在这里，有两个月的冬季又被称为冬灾。 　　杨海燕一听，顿时道：“那我们的新宅子可以改造改造，还有时间。” 　　秦放：“听你的，哪些地方要改造你告诉我，我这几天在家可以叫人改了。便是休沐过后，白天当值，回来也能干。” 　　杨海燕：“嗯。我们去木工坊，先把宅子里需要的家具配齐。” 　　秦放：“好。” 　　夫妻俩在木工坊的订单可所谓是大订单了，家具都是按照杨海燕的心意定的，不过相对来说，这些家具的价格还是合算的，因为杨海燕对木头没有要求，比人家要求红木等材质，她倒是无所谓，普通木头就好。从床到衣柜、壁柜、鞋柜床头柜，都是和现代的相似。这也无所谓，款式这种东西都是根据自己的需求来的。 　　不过，他们那定的家具不少，一时半会儿是做不好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秦放说起了另一件事：“12月初五，熬将军的升职、乔迁之喜，在将军府举行，到时候你要随我去将军府。其实，原本熬将军的喜宴是赶早的，但是因为我的兵部文书没有下来，所以他特意挑了我的任职文书下来之后。” 　　杨海燕一听：“熬将军待你真有心。” 　　秦放：“嗯。他对我有提携之恩。”所以他很尊敬熬将军。 　　杨海燕：“这会儿11月19了，还有大半个月，你可要同我说说熬将军和熬太太的性格喜好。” 　　秦放：“嗯熬将军性格比较粗，为人颇为爽朗。至于熬太太我倒是没怎么接触过，唯一接触过那么几次，就是去千夫长府上找熬将军的时候见过，她……她跟我阿母有点相似。” 　　杨海燕诧异：“跟阿母相似？”一个是千夫长太太，一个是农家妇人，相似？似乎想到了什么，杨海燕问，“熬将军也是农家子出身吧？” 　　秦放：“是的。熬将军也是从服军役开始，一级一级升上来的。熬太太是本地人，边关儿女性格颇为爽利。” 　　杨海燕明白了，恐怕秦放说的熬太太和他阿母相似，指的就是性格方面。“相公，那我们给熬将军准备的礼物不用太好，只要实际一点就好。你之前是百夫长，一个月也就一两银子的月例，熬将军也知道我们的情况，如果准备的好，风头太大，反而让人怀疑，你觉得呢？” 　　在这方面，秦放是完全没有主见的，因为他知道她媳妇见识广：“你做主就好。” 　　杨海燕：“你同我说说熬将军府里的情况，主要是后院，将军有几个子女，可有小妾……” 　　这一聊，夫妻俩聊到了深夜。 　　第二天，夫妻俩去了县城。秦放现在是千夫长了，正七品的军官，身边不能没有伺候的人。说起来是伺候，其实就是传信等跑腿的。然后七品的军官允许有五名私兵，作为自己的亲信培养。这些私兵和军营的兵不一样，不过，私兵也是有私兵文书的，这个文书是有永州县衙发的。而且私兵和主子是荣辱与共的。 　　去县城的路上，杨海燕好奇的问：“相公，你想选怎样的私兵？” 　　秦放：“我打算从军役满的将士中选。比我早进军营的将士，在月底会有服满军役的，到时候选出五名。他们原先就是我当百夫长时在我手下的，对这几个人的实力品行我也有基本的了解，用起来舒服也放心。” 　　杨海燕：“相公考虑的周到。那在这几名将士服满军役之前，可要让洪叔在你面前当差如何？他是本地人，熟悉这里。然后我们在买几个下人。” 　　秦放：“不用，也就几天的时间。至于其他的事情，你做主就好，都听你的。” 　　杨海燕：“相公你真好，什么都听我的。” 　　秦放很喜欢她夸自己，每次她夸自己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的尾巴要翘起来了。哦，好在他没有尾巴。 　　杨海燕：“那我们再挑两个下人吧，都挑死契的。之前在镇上的牙行，因为只有洪叔识字，所以他是活契也没办法，这次看看有没有死契识字的。挑一个识字的，再挑一个干粗使活的婆子。”干粗活的不识字也没有关系。不然范婶又要去点心铺子，又要买菜，又要做饭，还要洗衣服，活太多了。而洪婶每天在点心铺子，毕竟铺子不能没有人。 　　秦放：“听你的。” 　　夫妻俩到了县衙，他们直接去了牙行。 　　牙婆热情的欢迎他们：“爷好，太太好，请问你们是买下人吗？” 　　杨海燕：“要买两个死契的婆子，一个最好识字的，老实稳重些，最好会梳头发，而且要懂官宦人家规矩礼仪的。一个是干粗活的，不用识字没关系。”杨海燕虽然因为原主的记忆会梳这个时代的发式，但是每次梳的时候真心累人。不过，她买下人还是喜欢婆子，因为婆子和秦放之间不用避险，而年轻的丫头万一动了糟心思还要她处理，太麻烦。 　　再有，秦放现在当官了，家里少不得要规矩礼仪，她是懂，但是让她教下人她也嫌麻烦，所以找个懂规矩礼仪的来教，那才好。 　　县衙的牙行和镇上的牙行不同，那是镇上的牙行不能比的。那牙婆一听杨海燕的要求，马上内行的选择了六个人出来。 　　牙婆：“太太，左边三个都识字，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原是在大户人家当嬷嬷的，主家日子过不下去了，就把下人都卖了。右边三个都是粗使婆子，干活一把好手。” 　　当然，牙婆说的几个嬷嬷是不是真的因为这个原因被发卖，谁也不知道。牙婆为了把下人尽快出手，说的都好听。不过，她也不敢怎么欺骗杨海燕，一听杨海燕说要找懂得官宦人家规矩的，她便想着眼前的年轻人可能是官宦人家的。牙行虽然是官牙，但是也不敢惹事。 　　杨海燕：“我先挑选粗使婆子，你们三个都自己介绍一下吧，把之前的家庭，之前的主家，以及卖身的原因都说一遍。”她可不想招来麻烦。而且，她也不怕他们说谎，因为每个人的在县衙的户籍都会有留底的。 　　第一个：“太太，奴婢叫刘月娥，家里发洪水出来的，路上家人都死了，奴婢才卖身的，就想有个安身的地方。” 　　杨海燕看着她，看不出年纪，但是并不健康的脸色中却依稀能看出五官的底子不错。杨海燕：“既如此，是自己做主卖了自己，怎么不签活契？反而签了死契？或者，给自己找个男人，哪怕是个鳏夫，下半辈子也有了依靠，总比给人当奴才的好。” 　　“这……” 　　杨海燕一看就知道对方在撒谎：“你可以退下了，下一个。” 　　第二个：“奴婢叫余招娣，今年36，原本有儿有女，但是儿子出了意外去世，前头男人还想生儿子传宗接代，可我已经年纪大不能生了，所以那男人把我弄昏迷然后给卖了，他八成拿这钱又娶了一个。”她一直都知道他想休了她再娶一个，但是再娶一个要花钱，他们家没有钱。可是她没有想到，他竟然狼心狗肺的把自己给卖了，用这个钱去娶。 　　杨海燕没有想到还有这种事情。 　　余招娣又跪下：“太太，求求您买了我吧，我什么粗使的活、什么重的活都能干。我原本想一死百了，但是我放心不下我那闺女啊。太太，求求您了……”说着，余招娣朝着杨海燕磕头，她磕的很重，眼神中的悲伤不似作假，那眼泪更加不是假的。 　　转眼间，才磕了几个头，她的额头就通红了，可见她的用力。 　　杨海燕叹气：“你先起来，先站到一边，我且听听这个。” 　　余招娣不肯起来：“太太，我真的很能干活的，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每天不用吃饱，也不用月例，求求您买了我……” 　　杨海燕蹙眉：“根据我国律法，妻女典当或者贩卖是犯法的，除非是妾。你是正妻吧？” 　　还没等余招娣开口，牙婆道：“太太放心，我们官牙是正经的牙行，如果对方身份有问题，我们不会卖进来。我看过她的卖身契，她是家人卖给前头的丈夫当童养媳的，严格来说，她是前头的丈夫买来的奴才。很多童养媳都是奴籍的，不过也有慈善的人家，在夫妻成亲后，会去了奴籍，把卖身契还给对方。可她的话奴籍没有去，而童养媳可不是活契，是死契。” 　　杨海燕没有想到还有这个问题，她问余招娣：“是这样吗？”一听这名字，招娣招娣……杨海燕也相信了牙婆的话，这妇人在娘家定然也是被欺负的。 　　余招娣点头：“是的。可是太太，我会干活的，我在娘家的时候很能干活，在夫家的时候，一家子都是我伺候的，求求您买了我吧。”说着，她又继续磕头。 　　杨海燕：“行了。”她又对牙婆道，“她的卖身契给我吧。”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的好事情，她并不排斥。当然，如果这个人品行不正，她到时候照样可以转卖。 　　余招娣一听，又重重磕了几个响头：“谢谢太太……谢谢太太……” 　　杨海燕：“你且站到一边，下面这边的三个吧，大家也自己介绍一下。” 　　第一个：“太太好，奴婢是大户人家的奶娘，因吃错了食物……” 　　杨海燕知道，很多人家的奶娘会从家生子里选，觉得安心。不过她如果生了孩子，肯定是要自己喂的，除非她没有奶水，不然让自己的孩子吃别人的奶水，她心头也不放心。听这个人说，因为吃错了东西奶水出了问题，所以导致孩子生病。哪怕孩子最后没事，也不能全怪这个奶娘，但是杨海燕也不敢买这样的下人。不管在哪个岗位，细心是最重要的。她能容忍下面的人愚笨，却不能容忍下面的人粗心，粗心会致命。 　　杨海燕：“第二位自己介绍吧。” 　　第二个婆子站出来，先给杨海燕行了礼：“太太好，奴婢没有姓，今年42，从小被卖到小姐身边伺候，小姐为奴婢取名小莲。小姐嫁人之后，奴婢跟了过去，后来小姐生了小哥儿身体不好，没熬过几年就去了。原本留下奴婢等几人照顾哥儿，但是姑爷后头娶了媳妇，那后头的太太就给奴婢几人按了错给发卖了。” 　　杨海燕听她谈吐有理，站姿恭敬，一看就是训练过的，和原身以前一样，不由的问道：“你原是哪户人家的？后头你家小姐嫁的又是哪户人家的？” 　　第二个婆子：“奴婢原是庆州袁家小姐身边的，袁老太爷曾官拜二品，小姐嫁的也是门当户对的人家。” 　　杨海燕：“你这般身份的，那后头娶的太太怎敢发卖你？便是看着袁家的面子，也不会发卖你，再则，她应该也没有你的卖身契。” 　　第二个婆子：“小姐去世后，奴婢的卖身契在姑爷手中，那后头的太太家里势力比袁家更好。再则，奴婢以前虽然是小姐身边的，但也不是那等被重视的奶娘，像小姐的奶娘，那后头的太太自然是不会发卖的。” 　　杨海燕对她的印象不错，主要是谈吐得体，见过大世面。不过，她也没有马上决定，她点点头：“第三个介绍一下。” 　　第三个婆子上前一步：“太太好，老奴不想签死契，甚至和牙行也没有签契约，牙婆是老奴的朋友，故而才让老奴来试试。” 　　杨海燕听了：“这是怎么回事？” 　　第三个婆子缓缓道来：“老奴原本是清水村人，从小父母去世，跟着大伯和伯娘长大，13岁那年朝廷选秀，15岁的未婚女子要被选进宫。家里伯娘不舍得15岁的堂姐被选去宫里，所以叫我冒充堂姐……于是老奴就进了宫之后，成了宫里的宫女，按照朝廷律法，宫女到了25岁的时候才能出宫，老奴到了年龄之后，想着家中已没有了亲人，和大伯的亲情随着老奴进宫已经断了，故而走了关系又留在了宫里了，直到40岁那年，宫里的主子去了，我们这群伺候的人到了年纪的，都被送了出来……” 　　等等，杨海燕一听到这话，整个人惊呆了。 第29章 　　第三个婆子发现了杨海燕震惊的神情, 不过在她看来，以为是杨海燕是震惊她从宫里出来的身份，她隐隐有些自视甚高, 接着又继续道：“老奴没有地方可去，自然又回到了清水村，老奴这把年纪了，也没想着嫁人，就想在老家安享晚年。不料, 我那大伯和伯娘却想给我说亲。”她想起来也觉得可笑，她一个四十岁的婆子了，还嫁什么人？可他们如果真心为她着想，说个好的对象也就算了, 他们说的那是什么对象？ 　　“老奴只想求一处安静的地方，省的他们来打扰, 将来也想在主家老死，若是太太愿意, 老奴定会对太太忠心不二。太太放心, 我当日进宫伺候的是一些先皇妃嫔, 先皇驾崩之后，陛下在皇宫腾出了一座佛堂，令那些娘娘们在佛堂里安度晚年。故而老奴在宫里并没有惹上什么麻烦。” 　　杨海燕听了想笑，没有什么麻烦？麻烦大了。事实上，她看小说并不会仔细看情节, 而是大概的扫过。再说，她看的小说太多了，哪里会记得每个小说的情节，就像这个小说, 她记得的也是大概。 　　而眼下碰到这个情节，她才想起来。 　　眼前的婆子，的确是宫里出来的，可是她的身份却没有那样简单。小说里，她是被杨大花看中，成了杨大花的嬷嬷。 　　韩臻升职成了千夫长之后，杨大花自然要来买下人，这个嬷嬷就出现了，这是作者安排给女主的“贵人”之一。 　　这个嬷嬷跟了杨大花之后，帮了她很多。一开始，这个嬷嬷并没有跟杨大花亲近，而是维持着基本的礼貌，她教杨大花规矩礼仪等简单的事情。但是后来，她被杨大花的贤惠、上进、努力感动，就开始帮助杨大花了。 　　杨大花作为杨府的粗使丫环，礼仪规矩学的并不好，然后嬷嬷跟了她之后，就开始教她真正的礼仪规矩，从来改变了杨大花的气质。 　　所以小说描写杨大花的时候，经常有这样的片段出现。比如，杨大花和那些夫人们聚会，明明是个粗使丫头出身，长相也一般，但是身上的气质却格外的好……等等，女主杨大花用贤惠、聪明、勤奋、上进，征服了男主韩臻。 　　用气质、气势，让那些尊贵的世家夫人闭上了嘴巴。 　　还有一点，这个嬷嬷还有一个身份。嬷嬷跟了杨大花之后，还带着一个小孙子去的，说这个小孙子是她收养的，准备将来给自己养老。 　　可实际上，这个小孙子是皇子，是皇上和后宫太妃的奸生子，后来皇上去世，这个皇子在男主韩臻和永和侯府的拥戴下，成了皇帝。而女主杨大花，因为对皇子有养育之恩，风光无限。 　　小说到了那里，算是结尾了。 　　杨海燕记起了这个剧情，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韩臻没有升上千夫长，杨大花不会来买下人，那么这个嬷嬷和未来的皇帝呢？他们会怎样？ 　　不过，不管怎样，杨海燕不想截胡杨大花的机缘是真。所以这个嬷嬷和皇子的事情，她也不想插手。他们和杨大花的机缘还会不会继续，她也不关心。还有一点，她并不想秦放参合皇位之争，韩臻是男主角，所以不会有事情，有男主光芒，但是秦放不是。虽然说富贵险中求，但是对于生活在人人平等世界里的现代人来说，古代这种门第之见的富贵，并不是她所需要的。 　　说的难听一点，就是越富贵的人，活的越卑微，因为见到身份比自己高的，都要行礼矮一截，这又何必？她和秦放过简简单单的日子不好吗？她觉得，他们在这里的日子才好，秦放当他的千夫长，她的铺子里做着简单的营生。安乐又宁静。 　　稳了稳心思，杨海燕道：“我还是买你吧。”她指了指第二个婆子，那个二品官员家里出来的，叫小莲的，“往后就叫你莲嬷嬷吧。” 　　莲嬷嬷一听，赶紧谢恩：“谢太太，谢谢太太。” 　　杨海燕：“牙婆，就这莲嬷嬷和余招娣吧。不过在买下她们之前，我希望由县里的大夫为她们检查一下身体，以防她们有什么疾病。没有疾病自然好，诊费我会负责。如果有疾病的话人我可不能再要了，诊费自然也是你们负责。” 　　牙婆一听，没有反对，因为会提出这种要求的不只杨海燕一个，她显然已经习惯：“哎，好，马上去请大夫。” 　　大夫马上就来了，为莲嬷嬷和余招娣检查了身体，检查出来的结果她们没有疾病，只是身体有些虚弱是真，这个杨海燕没有计较，难道还要求牙行把下人养的精神白胖？ 　　杨海燕办好手续，和秦放一起带着连嬷嬷、余招娣走了。 　　宫里出来的嬷嬷看着杨海燕带着莲嬷嬷和余招娣走了，有些失望。她也看得出，这个太太并非一般人，她在宫里什么贵人没见过？就是皇上也见了很多次，还有那些娘娘们。虽然这太太的相貌在美人中不是顶尖的，但是那通身的气派却是极好的。 　　这位嬷嬷不知道，属于现代人灵魂里的自信，和古代人那官僚尊卑里培养出来的气质，这是完全不同的。 　　那位嬷嬷看着他们叹气，牙婆过来拍拍她的肩膀：“总会碰到合适的主家，慢慢来。反正你现在住在我那，你那亲戚也不敢来招惹我。” 　　那位嬷嬷点点头：“嗯，就是太麻烦你了。” 　　牙婆：“麻烦什么？咱们的交情还说这些干什么？” 　　牙婆是相信这位嬷嬷的话的，但是她忽略了一点，一个在宫里生活了几十年的嬷嬷，真的斗不过乡下的亲戚？怎么可能？ 　　杨海燕让连嬷嬷和余招娣去驴车那边等他们，她和秦放又去逛街了：“相公，咱们给你去买匹马吧。” 　　秦放：“不用。” 　　杨海燕：“要的，你成了千夫长，好歹也是七品官，每天走路去军营也不像话，左右家里经济宽裕，这些需要的都补上。没道理有钱藏着，让自己吃苦。这些钱来历不明也就罢了，但是咱们的钱来的光明正大呢。” 　　如果是自己挣来的钱，秦放当然会用，但这是他媳妇挣来的钱，他就是有些不好意思。 　　杨海燕也知道他的意思，她又道：“相公以后的俸禄都要交给我，这买马的银子就当提前从相公的俸禄里预支了。再说了，我们是夫妻，你的是不是都是我的？” 　　秦放马上道：“自然是的。” 　　杨海燕聪慧的一笑，然后反问：“既然你的都是我的，那我的是不是都是你的了？” 　　秦放总觉得这句话有其他的意思，又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不过他媳妇这样说了，她也不再拒绝了：“听你的。” 　　马是非常的昂贵，哪怕一匹普通的马也得要六十两银子，往上好的几千两、上万两了。不过符合秦放身份的普通马就够了，买好了马又买了配套需要的马鞍等，前前后后花了七十两银子。杨海燕卖了一两黄金，换来了平台币，加上之前的平台币，一共有三万六平台币了，接着买了一百两白银，付了七十两，还剩下三十两。 　　接着，夫妻俩又去书斋买了几套兵法书，买了几身衣服才回去。 　　回去的路上，秦放道：“我骑马回去。”首先，两个婆子也要坐驴车回去，纵然有年龄差距在里面，但他一个男人还是不好坐里面了，其次，刚买了马，他心头欢喜，有些心痒，所以想骑马。 　　杨海燕听了，眼睛一亮：“那相公带我一起啊？” 　　秦放一愣，很是愿意的点头：“好，来，我托着你上去。” 　　杨海燕是会骑马的，她在现代的时候，虽然是宅女，但她的宅并非内向，她偶尔也是会玩的。成了博主之后，加上每年收入不菲，也经常和其他关系好的博主约着去玩，去俱乐部、打高尔夫、骑马，她都玩过。 　　不过在秦放面前，她没有说自己会骑马，而且原主也不会骑马。于是她表现的有些紧张的抓着秦放的手：“相公，我有些怕，我如果掉下来，你要接住我啊？” 　　瞧着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秦放的保护欲肆意的滋生了，男人最见不得女人这个样子了，尤其是自己的女人，且还是自己喜欢的女人，这大大的满足了他的英雄心态。秦放保证：“你放心，我会接住你的。” 　　杨海燕顿时笑了，满心的信任：“我相信相公。” 　　旁边，莲嬷嬷和余招娣看着，余招娣一副木讷老实的样子，而连嬷嬷则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这位看上去斯文端庄的太太还有这样一面。男人嘛，贤惠大度的女人是他们心中理想的妻子，但是私下，他们更喜欢这种小女人做派的情趣。而这位太太，都做到了。 　　所以，女人看女人，更能看清女人本质。不过，莲嬷嬷就当没有看见，太太好，她们这些下人才会好。 　　杨海燕在秦放的“帮助”下上了马，还不忘兴奋道：“相公我上来了，我好厉害啊。” 　　秦放哭笑不得的哄着她：“是是是，你最厉害了。”说着，他翻身上了马，“你靠近我怀里，把脸遮住了，免得风刮疼你的脸。”说着，他一手拉着马缰，一手扣住她的腰，“驾……” 　　这一声驾来的突然，马儿马上跑了起来，杨海燕措手不及的往后倒进他的怀里，她忍不住道：“你好坏啊……” 　　秦放大笑。 　　见主家走了，莲嬷嬷和余招娣也上了驴车，洪叔架着驴车跟在后面。 　　驴车上，莲嬷嬷坐到前面些，跟洪叔套近乎：“这位兄弟，往后我们都是自己人了，还请多多关照。” 　　洪叔爽朗道：“嬷嬷客气了，我叫洪学希，今年三十有二，嬷嬷叫我小洪就行。” 　　莲嬷嬷笑了笑，也没有推辞：“小洪，方才太太说，要找懂得官宦人家规矩和礼仪的下人，请问咱们主家是官宦人家吗？” 　　洪叔骄傲道：“我们大人是千夫长。” 　　像莲嬷嬷这种二品官员家出来的下人自然知道千夫长的品级。七品算得上朝廷最下层的官员了，但是莲嬷嬷也松了一口气。她从官宦人家出来，自然也想去好点的人家。但是，太好的官宦人家她也不想去，见多了里面的争斗，内院的黑暗，她觉得像这样七品官员家刚刚好。 　　首先，官宦人家比商户、农户好，身份不同。 　　其次，官员品级不高，内院相对会干净些。 　　最后，像她这样从二品官员家出来的，去七品官员家，虽然都是当下人的，但是下人也有不同的，她就是下人里的顶尖了。 　　莲嬷嬷心里有了打算。 　　骑马的速度很快，马车都差了一大截，更何况驴车。所以秦放和杨海燕到家之后，洪叔他们自然还没到。 　　杨海燕看着眼前的小院子，想着家里的下人该怎么分配？千夫宅子那二进四合院还没好，家具都没有，暂时还不能过去。所以……她想了一下人员的安排。 　　秦放：“燕燕，我去买些厨房材料，待会儿直接去新宅子那边了。” 　　杨海燕：“好的。” 　　待秦放走了之后，杨海燕一个人了，她干脆又处理平台的事情。从上次买玉镯、这次买马事件中，她发现自己得在外面准备些银子。这次买马还好，零零碎碎的，加上其他，也就花了一百两银子的银子，她在平台上交易好，一百两银子就当她随身带的。 　　但是像上次的两千两银子，她当时能从平台上买，可也不能马上拿出来，因为两千两银子可不少，她身上压根儿就藏不下。 　　所以这会儿，她有了想法。她从平台上去买银子，然后去钱庄换银票，这样藏着就方便了。 　　杨海燕在平台上卖了三十两黄金，收了平台币之后，又用平台币买了两千两银子，接着她拿出两千两白银，准备等洪叔回来了，让他和自己去一起当铺换银票，这数额不小，得有人跟着才保险，而且她也拿不动。 　　洪叔他们还没到，范婶买了菜回来了：“太太回来了？” 　　杨海燕：“范婶，今天家里多了两名下人，饭菜多煮一些。” 　　范婶：“哎，好嘞。”心里却一跳，不知道这两人是做什么的，在自己和洪婶之间，范婶是看得出太太更加重视自己一些的，但是又来了两人……范婶知道，虽然都是下人，但是太太看重不看重是非常重要的。她心里有想法，也没有表现出来。 　　范婶洗好菜，准备做午饭的时候，洪叔载着莲嬷嬷和余招娣到了。 　　莲嬷嬷看着眼前的小院子并没有表现出来，因为进了家属房的时候，她已经见多了这样的小院子，就算一开始吃惊，但是这会儿也不吃惊了。 　　杨海燕：“你们来了，都来书房，大家认识认识。范婶、洪叔……你们也来。” 　　在厨房的范婶：“哎。” 　　洪叔：“来了。” 　　这书房虽然小，但是也能容纳得下这些人，杨海燕坐在里面，等他们进来之后，她开口：“我们秦家本也是寒门农家，好在相公有本事，在军营挣了些功劳，得朝廷看重，成了千夫长。虽然只是千夫长，但是也入了朝廷命官的门槛，往后来往的人也会不同，故而规矩礼仪都要重视起来。目前家里人有这位莲嬷嬷、这位余婶、这位范婶、这位洪叔、还有洪叔的媳妇洪婶，洪婶在点心铺。等到了月底，还会有五名服满军役的将士来家里当值，但他们都是大人的私兵。” 　　停顿了一下，杨海燕继续道：“我这人很好说话，也不太喜欢管事，但前提是不要碰到我的底线。我不在乎下面的人愚笨些，只要他勤劳、忠诚。但如果他碰到了我的底线，没有第二次的机会，死契的看我心情，心情好的可能会发卖，心情不好的直接打死。至于活契的，直接专卖。你们听明白了吗？” 　　杨海燕一个一个的看过去，看到余婶的时候，她心中叹气。对于这个人她自然是不满意的，这又哭又求的性格她很不喜欢，可她还是买了。买的原因很简单，那微薄的同情心。在这女性地位卑微的时代，她对洪叔的同情心来自于他为妻子的付出，她对余婶的同情心来自于这个妇女的遭遇。 　　当然，同情心是一回事，同情心是她买下他们的门槛，是她愿意给他们机会，但她不是圣母，她给了机会，如果他们没有抓住这个机会，她也不会留下他们。 　　莲嬷嬷等人：“是，谨记太太的话。” 　　杨海燕点点头：“下面我分配你们的职责。首先是莲嬷嬷，莲嬷嬷以前的主家是二品官宦人家，规矩礼仪自然不必我说，莲嬷嬷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同时教下人的规矩礼仪。” 　　莲嬷嬷俯身道：“太太放心，奴婢必尽心尽力。”同时她心头也震撼，大人是农门出身，但是看太太却不像。瞧太太坐姿，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这规矩礼仪比起她以前的主家小姐都不差了，甚至还更出挑些，不知道这太太是什么身份。 　　杨海燕继续道：“之前家里人少，范婶既要去铺子忙乎、又要洗衣服买菜、同时又做饭，范婶你辛苦了。” 　　范婶赶忙道：“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杨海燕笑了笑：“你的辛苦我看在眼里，我懂的，我也喜欢范婶做的菜。” 　　范婶：“谢谢太太称赞。”心里有些高兴。 　　杨海燕：“往后，范婶就做三件事，家里的三餐和买菜的事情还是你来，其余时间，你去铺子里就行。” 　　范婶行了个礼：“是。” 　　杨海燕：“至于余婶，家里的打扫、洗衣服等，一切粗使的活都交给你。” 　　余婶松了口气：“是，太太。”她不知道怎么行礼，学着范婶，又把头崔的低低的。她不求别的，只求能留在这里让她有活干就好。 　　莲嬷嬷看着，她看得出范婶也是学过规矩的，虽然并不怎么好，但是在小户人家，这也够了。 　　杨海燕：“最后是洪叔洪婶，洪叔的活还是目前这些，洪婶的话主要还是负责铺子，特别是铺子一定要保持内外的干净整洁，洪叔跟洪婶说一下。”说起来，前段时间范婶比洪婶忙多了，铺子和家属房两头跑，但是也没有办法，洪婶有个孩子不方便。 　　不过洪婶在铺子里也是勤奋，不管是铺子还是院子，卫生都打扫的很好。她暂时也是满意的。 　　洪叔：“是，太太。” 　　杨海燕有看向莲嬷嬷：“嬷嬷，你会梳头吗？” 　　莲嬷嬷明白了：“会，奴婢会梳发，会好几种发式，也会下厨。” 　　杨海燕一听，倒是有些高兴：“那往后莲嬷嬷和范婶可以换着来做饭，让我换换口味。”她知道莲嬷嬷这样说，厨艺必然不错。 　　莲嬷嬷：“是。” 　　杨海燕：“暂时就这些吧，家里的院子有些小，这段时间莲嬷嬷和余婶住在这里，范婶住闹市的那个院子，待千夫宅子整好之后，咱们搬过去再重新安排。” 　　“是。” 　　杨海燕起身：“范婶和余婶去忙吧，洪叔和莲嬷嬷同我一起出去一趟。” 　　范婶、余婶：“是。”两人出去了。 　　杨海燕拿起地上的一个袋子，布袋里面是两百个银元宝，每个重有十两，加起来一共是两千两。两千两银子等于两百斤重了，她拿不动，所以就让洪叔搬上车，然后坐着驴车去了钱庄。 　　到了钱庄后，杨海燕让洪叔把银子搬到里面，便对洪叔和莲嬷嬷道：“你们在外面等着。”她并没有说着布袋里是银子，至于洪叔和莲嬷嬷有没有看出，她就不知道了。 　　洪叔、莲嬷嬷：“是。” 　　杨海燕一个人进了里面，掌柜的看见有客人来了，热情道：“太太是存钱还是取钱？” 　　杨海燕指了指地上的布袋：“我想把银锭子换成银票，一千两换成十张一百两的，五百两换成十张五十两的，余下的五百两换成十两一张的银票，一共两千两。” 　　钱庄换钱，不问钱的来历，只是掌柜看到这银子的时候，不由的一愣，随即打量了杨海燕几眼：“太太这银子的纯度很高啊。我们一般在用的银子纯度是在七十到八十的，也就官银会在八十五的纯度以上，太太这银子的纯度，我看不只八十五了吧？”如果不是这位太太看上去堂堂正正的，他都不敢收这银子了。虽然不会问钱的来历，但是就怕碰到官银。普通人用官银可是要坐牢的。 　　杨海燕听了心一慌，说起来，她已经小心了很多了，平台里的菜都没买了，但毕竟是头一次穿书，没有经验，有些事情磕磕巴巴的未必能想的周全。就银子这事情，她是真的没有想到。现在听掌柜的一说，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之前因为用的是散银，几两几两的，没有人会注意银子的纯度，但是一下子两千两，这纯度才吸引了人。想到之前，给珍宝阁的两千两银子也是这种纯度，杨海燕有些担心了。 　　不过这会儿，她也稳住了心神：“掌柜眼力真好，前段日子我相公升了职，这是朝廷赏的，我嫌银子携带不方便，就来换成银票。”秦放升职是真，有没有赏赐难道掌柜的还能去问不成？ 　　掌柜的听说是朝廷赏的，便没有多说了，这种纯度的银子，也就朝廷才有，所以他是信朝廷赏赐的。他又检查了银子，没有官印，不是官银，就放心的收了。说起来，收纯度这么高的银子，钱庄还是赚了。“太太，下次如果还有这种纯度的银子，可以拿来我们钱庄兑换。” 　　杨海燕笑了笑道：“哪里每次都能有？说不得等我相公立功要几年后了。” 　　银子没有问题，钱庄就爽快的兑换了。杨海燕拿到银票，心才渐渐的安定了下来。下次在平台买银子，不能买纯银了，得买纯度七十左右的银子，纯度七十左右的银子可比纯银便宜。杨海燕稳了稳心神，把银票放在小挎包里，随身携带就方便了。 　　其实，她也想放在平台里，但是平台不收银票也不卖银票，平台没有的东西她不能放，所以只好放在小挎包里了。 　　小挎包是搭配着衣服做的，她有几套衣服就有几个小挎包，很是方便。 　　杨海燕出来之后，就带着莲嬷嬷回家了，让洪叔去千夫宅子帮秦放。路上，杨海燕道：“莲嬷嬷，十二月初五熬将军家有宴席，你说我准备什么礼物好？这熬将军是……”杨海燕把熬将军的身份解释了一边。 　　莲嬷嬷通过短暂的相处，便知道主家太太是极有主意的人，所以她觉得太太这是在试探她。她想了想道：“大人是从农家子升上来的，咱们如果送礼的话，不比贵的，比比心意就好。”说着，还小心翼翼的看着杨海燕。 　　杨海燕点头：“确实如此，那你觉得论心意的话，送什么好？” 　　莲嬷嬷：“如果是太太送，有心意的东西自然是适合内院的，比如是将军家宜人、或者将军家的小姐。” 　　启国关于官员妻子的规定是这样的：一品二品官员的正妻叫做“夫人”，嫡母叫做“太夫人”，三品是淑人，四品是恭人，五品是宜人，六品是安人，七品以下是孺人。无封无品的但是有些身份的叫太太，普通老百姓家的，被叫做娘子。比如秦放是百夫长，虽然无封无品，但是也有些身份，故而百夫长夫人被称为太太。还有有钱的商人家的正妻，也被叫做太太。 　　不过，秦放现在是千夫长，为七品，按理说杨海燕是七品官的正妻，能被叫做孺人，可朝廷没有封她，所以正常情况下，还是被称为太太。 　　杨海燕点点头：“说的有道理。”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至于送什么，她也没有继续问。 　　范婶的午饭做的很快，做好了午饭，她带着莲嬷嬷、余婶和范婶去千夫宅子那边叫了秦放和洪叔，顺便让莲嬷嬷和余婶熟悉熟悉这里的路。之后，秦放和杨海燕回了家属房吃饭，范婶等人去了闹市的院子吃饭。 　　莲嬷嬷早前就听到杨海燕在书房的时候提到过闹市院子，这会儿来了，也观看了前面的铺子，对秦家算是又有了了解，这铺子是家里的进项之一。 　　吃好饭，私下里，莲嬷嬷还向范婶打听了杨海燕的出身，虽然她猜测太太出身大户人家，但是作为下人，对太太的娘家了解一些也是有必要的，这倒也不算是打听太太的私事。奈何，范婶也不知道啊。 　　转眼间，到了十一月底。 　　整个边关的温度都已经到了零下十来度，大街上都不会有人了，菜场、肉摊子都关门了，除了那些米铺还开着，但是也没有人光顾，因为大家都知道这里的情况，需要的食物早就准备好了。 　　也因此，点心铺子也不开门了。这十来天，大家的表现杨海燕都看在眼里，许是人多了，大家的压力大了，所以干活一个比一个积极了，放在现代，就是有竞争有压力才会进步啊。 　　这几天，家里没有鲜肉吃，每天的荤菜成了糟排骨、鸡蛋或者腊肉。才吃了几天，杨海燕就觉得嘴巴苦了。 　　这天起来，莲嬷嬷给她梳了一个简单的发式：“太太的头发真好，又黑，又多，什么发式都适合。” 　　杨海燕身上穿着棉衣棉裤，外面又穿着连体棉衣裤，在家里，她穿的随意，反正也不出门，保暖最要紧。说起来，这连体棉衣裤刚做好的时候，可把莲嬷嬷几人惊呆了。 　　杨海燕笑了笑：“头发多，我这人又懒，就想每天披着不想打理，好在有你，省了我很多麻烦。”主要是古代的发式太复杂，光是自己打理手都酸死。 　　莲嬷嬷接了句：“太太天生丽质，便是不打理也好看。”没看见太太把大人抓的牢牢的吗？她自问在后院长大，也算有见识了，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像太太这样的人，那娇滴滴的样子，比花儿还柔媚。 　　杨海燕轻笑，被人夸了，心情总是好的：“你就别夸我了。早上洪叔去乡下收鸡蛋和鸡了，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如果回来的早，中午还能喝鸡汤。” 　　莲嬷嬷刚来的时候，觉得秦家吃的很节约，以为秦家没钱，后来知道铺子生意不错，一个月能挣上十两银子，不过铺子才开，马上又因为天气的原因关门了。后来才发现，秦家并不是节约，荤菜蔬菜都搭配，这样吃吃其实也差不多了，比起那些个吃不完菜又倒掉的，这样挺好。 　　莲嬷嬷：“太太仁慈，让大家每天早上都喝一碗羊奶，咱们这些下人走出去，都比别家的主人家养的好。”这是实话。一天的羊奶喝不光，还给隔离吕家送了，这太太大气。不过杨海燕也就给吕家送，至于隔壁的张家，即便是有多余的，她也不会送，主要是张母这人太危险了。 　　杨海燕刚要说话，听到外面传来了声音：“弟妹在吗？” 　　这是韩臻的声音。 　　杨海燕在屋内，这穿着也不好见客，隔着门板道：“韩百夫，我在家的，你稍等一会儿，我马上来。”院子门是开着的，因为余婶守着外面。 　　韩臻：“你不出来也不打紧，就是大花之前不是每日在你这里定了羊奶吗？” 　　杨海燕：“是。”这些日子下来，杨大花喝出了效果，所以欢喜的很，“大花姐今天没来，羊奶还没煮好，韩百夫是要端走吗？”之前杨大花每日过来喝的，便是天气不好，冷的很，她也过来。这杨海燕能理解，女为悦己者容嘛，如果是她，她也会。 　　韩臻：“是这样的，大花今天身体不舒服，我给她请了大夫，大夫说她有了。所以大花叫我来问问，这羊奶还能喝吗？” 　　杨海燕一听，带着几分喜悦：“大花姐有了？真是恭喜恭喜了。” 　　韩臻也高兴，有了自己的孩子，更有一个家的喜悦：“谢谢弟妹了。” 　　杨海燕：“有了孩子能喝，羊奶和鸡蛋对孕妇很有好处，对肚子里的宝宝也有好处。不过韩百夫要记着，羊奶必须喝温的，还有就是这羊奶得半个时辰喝掉，不然就没营养了。喝羊奶的时候，鸡蛋就别吃了，过一个时辰后在吃，不然两者的营养混合在一起没有帮助。” 　　韩臻听杨海燕这样说，就放心了，又听对孕妇和胎儿都有好处，马上道：“谢谢弟妹，那等好了我再端走。”关于羊奶鸡蛋的说法，他都仔细记着。 　　杨海燕想了想：“韩百夫你先回去，回头好了我叫人送来。” 　　韩臻：“也好，那我先回去了，麻烦弟妹了。”这里男主人不在，他多待的确不好。 　　杨海燕：“不麻烦。” 第30章 　　杨海燕的头发已经梳好了, 原本她今天是没打算出门的，裹着棉衣裤在家里宅上一天，但是既然知道杨大花怀孕了, 她就要去看看。 　　于是她换了衣服。裹胸、细棉内衣两件、短棉袄, 短棉袄类似于短和服的款式, 又围了兔毛的围脖，上半身是白色的，下面是暗红色的襦裙, 襦裙里穿了细棉贴身打底裤、还有棉袄裤，再穿上暗红色的长款棉斗篷, 连胖瘦都看不出了，像个圆筒，不过她不在乎。 　　去之前, 杨海燕喝了一碗粥、一碗羊奶。吃好, 又叫人带上两条腊肉、一些鸡蛋, 还有事先准备的一件棉袄。知道杨大花会在最冷的时候怀孕，她给自己做长款棉斗篷的时候, 就给她也做了件棉袄，杨大花节约, 自己都舍不得做新衣服, 平时她也不会送, 没这么大方。不过一般人怀孕, 关系好的除了送吃的之外，也会送布，她布就不送了，送件适合杨大花的衣服。 　　对杨海燕来说，这衣服不值钱, 棉花是她在平台上买的，去了一次县城，没让下人跟着，回来带回来十来斤棉花。一件棉袄、一件棉背心放一两斤的棉花就够了，十斤棉花可以做好几件了。而且，十来斤棉花来才一百左右的平台币，对有千万平台的她来说，好便宜。 　　陪着杨海燕去的是莲嬷嬷，路上杨海燕对莲嬷嬷道：“韩百夫和相公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两人感情很好。而她的妻子杨大花又是我姐妹，我们都是从杨府……” 　　莲嬷嬷这才知道，太太的确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但在大户人家里，是个丫环。也难怪太太的规矩礼仪这样好，原来是杨府嫡小姐身边的大丫鬟：“是那个杨太傅家的杨府？”杨太傅曾是当朝太傅，这样的人家规矩能不好吗？可比二品袁家门第高多了。不过，再高的门第也毁在了夺嫡之争里。 　　杨海燕有些惊讶：“嬷嬷知道？” 　　莲嬷嬷叹气：“袁老太爷以前是在京城当差的，后来致仕才回了老家庆州。所以在京城的时候，奴婢就听过杨家。”真正的书香门第啊，只是杨家后来遭罪之后怎样她就不知道了，因为那个时候袁老太爷已经致仕了。 　　致仕，就是现代辞官的意思。 　　杨海燕：“原来如此。” 　　到了韩家，院子门开着，杨海燕叫了声：“大花姐在吗？” 　　杨大花才厨房里，听到声音应道：“在的在的。” 　　杨海燕带着莲嬷嬷走进厨房，看到杨大花和韩臻正在喝粥。见她来了，杨大花忙起身：“海燕，你吃饭了吗？”虽然知道杨海燕肯定吃了。 　　杨海燕赶忙道：“大花姐你坐着别动，我刚吃好，肚子里还喘着热气呢。”说着，她又把保温桶从莲嬷嬷手中接过，又端出羊奶，“大花姐趁热把羊奶喝了，真是高兴，恭喜你。”一般来说，古代女子刚怀孕，在三个月内，是不会把这事情说出的。杨大花原本也没打算跟杨海燕说，可这不是在杨海燕这里定了羊奶吗？如果突然说不要，杨海燕肯定会不解，所以才把怀孕的事情说了的。对于别人，就算相处的不错的邻居，她也是不打算说的。得等三个月后，把胎坐稳了。 　　杨大花坐下，喝了一口羊奶：“谢谢。”说着，她摸了摸肚子，能当娘了，她也高兴。一个家不是只有男主人和女主人的，有了孩子，家才更加的幸福和牢靠。“就是这十个月，不能去县城做生意了。”要知道在还海燕这批糕点卖，她一个月能挣上一两银子了，可现在怀孕了，孩子重要，她自然不会冒险。尝到了赚钱的甜头，突然不能赚了，心里也有些惋惜。 　　杨海燕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杨大花的想法很符合这个时代女人的想法。 　　韩臻道：“你好好保重才是最重要的，银子我有。”这两年，他有存了二十两的银子，他不像秦放能吃，也同样能吃苦的，又不会捎钱给家里，所以也算小有存款，“等休息的时候，我去山上打些野味去卖，也能换些银子，你别担心家里的生计。”以前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一个月的月例，加上他媳妇每个月去县城里卖点东西，家里的日子还算富余的，但是有了孩子，就想给孩子更好的。所以韩臻想到了去山上打野味挣钱。 　　杨大花一听，马上反对：“这日子去打野味太危险了，我不放心。” 　　韩臻拍拍她的肩膀：“我也就一提，你不同意我就不去了。你们先聊，我去挑水。”事实上，这个心思他没有放下，当然，他这样说，是不想让自己的媳妇担心。不过，为了保证安全，哪怕他对自己的功夫有自信，也会叫上个同僚一起。 　　韩臻出去了，杨海燕让莲嬷嬷把篮子和包裹拿出来。杨大花见了，赶忙道：“快拿回去，现在这日子，外面肉都买不到，你留着自己补补身体，我前段时间有买了肉藏着。”只是肉不多，她也没想到自己会怀孕。 　　其实，杨大花虽然高兴怀孕了，可又觉得孩子来的早，如果再晚上一年，让她多赚点银子就好了。 　　杨海燕把东西推了回去：“家里够吃，如果不够吃我也不会拿来了，你就别担心我了，你现在是孕妇，是贵人，不该操心的就别操心。” 　　怀孕了，亲朋好友间、邻居间都会送些吃的，所以杨大花也不推辞了。只是看着另一件衣服，她拿不下手：“那这吃的我就收了，这衣服你收回去。” 　　杨海燕拿出衣服，给她披上又把前面的口子扣上：“冬日里冷，你就是受得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受不了，大不了等我有了，大花姐你再还我一件就是了，不过得要你亲手做的，别人做的我可不要。还是说，你嫌弃我做的不好看？” 　　杨大花知道她是故意这样说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安心的收下，她觉得心口暖暖的、身体也暖暖的。她在杨府的时候是有两三个交好的丫环，但是杨府出了事情，大家都被指婚到不同的军营了，在这里的唯她和海燕，刚开始的时候，她是想着和海燕保持距离的，却没有想到后来接触中，发现海燕变了，很好相处。 　　她想着，许是以前接触的不多，所以才不了解海燕吧。 　　杨大花抓住杨海燕的手：“谢谢你海燕。”这份情，她记着。 　　杨海燕也笑了，她在这里也没有朋友，也就杨大花和吕嫂子两个交好的，她也珍惜这份情谊。 　　从杨大花家出去，一阵阵的冷风吹来，即便从头包到脚，她还是觉得冷进了骨子里。这一段才几分钟的路，她恨不得马上跑回家。 　　杨大花自杨海燕出去之后，心情非常的好，她舍不得穿海燕给的衣服，但是这衣服夹了棉，穿在身上暖暖的，她又不想脱。就像海燕说的，能委屈自己，也不能委屈孩子。 　　韩臻进来了，看见她穿着蓝色的袄子，觉得好看。把她平凡的长相和衬的几分秀丽了，他上前一步道：“这颜色倒是适合你。” 　　杨大花听了一想，她好像是未见海燕穿过这个颜色。海燕皮肤白，粉色、白色、鹅黄色和大红色的衣服居多，而这个颜色倒是适合她这样不白不黑的肤色。难道说，这是特意为她做的？虽然这样想着，不过杨大花被自己男人夸了心里也高兴，她嘴角翘了翘：“海燕送的，好看吗？” 　　韩臻：“好看，她对你倒是好。” 　　杨大花带着几分得意：“我们从一个地方出来的，都没有亲人，也算是姐妹了。等以后海燕有了，我也要亲手给她孩子做几件衣服。” 　　韩臻打趣：“不给她做？” 　　杨大花瞪了他一眼：“海燕不缺衣服，我做的衣服款式她也未必看得上，但是孩子的话做好点的料子，贴身穿着，也不讲究款式的。” 　　韩臻马上符合：“是是是，我媳妇说的什么都对。” 　　杨海燕回到家，洪叔已经从乡下回来了，鸡蛋和鸡都收了些，因为冬天鸡蛋耐放，所以收的还不少。 　　杨海燕站在院子里对着吕嫂子那边喊了声：“吕嫂子……吕嫂子听得到吗？听到了过来下。” 　　吕嫂子在家里回应：“听到了，来了。”她从家里跑过来，就隔壁几步路，鼻子已经都红了，喘出的气都成了雾气，这天气真是折磨人。 　　吕嫂子进了厨房，缩了缩身体，又对着手呼呼呼了几声，然后自己搓手：“海燕，什么事情啊？” 　　杨海燕赶忙把手炉给她，又指了指地上的箩筐：“我叫洪叔去乡下收的鸡蛋，你要吗？” 　　吕嫂子进来就看见鸡蛋了，本来也想着开口，这会儿听杨海燕说了，哪有不要的：“我正愁着家里的鸡蛋已经吃完了，孩子没有补身体的菜，光靠那些腊肉也不行，你这鸡蛋收来的正是时候。” 　　其实过冬前她也囤了不少，但是因为鸡蛋囤多了会坏掉，所以囤的再多也就一个月的量，到现在都已经吃光了。“这冬日里的鸡蛋比平时要贵吧？”平时一文钱一个，大小还能随便选。现在估计没有人会在意大小，有鸡蛋酒不错了。 　　杨海燕：“洪叔找认识的人收的，不论大小两文钱一个，我叫他有多少收多少，就算我家吃不了那么多，咱们邻居的都能回一些。” 　　吕嫂子：“可不就是，还是海燕你有心，我要六十个。” 　　杨海燕：“你来挑吧。” 　　吕嫂子：“我回家拿个篮子。” 　　吕嫂子拿了篮子过来也没有挑选，就在上面看得见的地方选了六十个，她又不是不识相的人，人家海燕收来的时候不能挑，她自然也不会。 　　等吕嫂子给了钱走了之后，杨海燕对莲嬷嬷道：“嬷嬷，你去问问余下的几户百夫家，问问他们要不要鸡蛋，要的来我们家买，也把我们收来两文钱一个鸡蛋的事情说一说。顺便挑出三十个，给韩百夫家送去，大花姐如果给了钱就收下。” 　　莲嬷嬷：“是，奴婢晓得了。” 　　莲嬷嬷出门没多久，几名妇人过来了，都是秦放下面的那些百夫长家的家属。百夫长每个月才一两银子的月例，他们自然没有条件像杨海燕这般买了驴车叫人去乡下收，也都像吕嫂子一样，囤的鸡蛋吃光了，所以杨海燕这边有鸡蛋，她们高兴都来不及呢。再说了，在这里住的久了，对于这些个东西的价格也是一清二楚的。 　　走在最前面的是杨百夫太太，她一进来，就对杨海燕俯了俯身：“先对秦太太贺喜了，咱们家正愁着没鸡蛋吃，您这鸡蛋可是及时雨啊。” 　　杨海燕对她有印象，杨百夫是除秦放和韩臻之后，在他们队里功夫第三的人。而且她看上去性格爽朗之外，又比一般的百夫太太规矩些。说起来，自从秦放成了千夫长之后，这位杨百夫太太就是第一个给她行礼的人。 　　杨海燕上前扶起她：“你这么客气干什么？咱们的男人都是同僚兄弟，咱们就跟姐妹一样，都是自己人。我也是想着自家要鸡蛋吃，才叫人多收些，就怕大家觉得我多事了。” 　　杨百夫太太和杨海燕也没有接触过，也就是秦放成了千夫长的第二天，她过来恭喜过。可那时兵部文书还没下，秦放的千夫长也不算正式，所以杨海燕说得兵部文书下了，再请大家来坐坐，于是至今，都没有请。 　　也不能怪杨海燕，主要是这院子太小了，她准备等年前到了千夫宅子那二进四合院再请大家的。 　　杨百夫太太觉得这位年轻的秦太太可真会说话。其实私下里，她们都觉得这位秦太太命好，曾经是丫环，后来被指婚给百夫长成了良民，这才几个月呢，百夫长就成了千夫长，这不是命好吗？ 　　但是，到底谁命好，谁旺谁，其实也说不准。因为大家也都看得见，自从这位秦太太进门，秦大人的日子也好了。以前每天在军营伙房解决三餐的人，现在每天有人送饭，且顿顿都有荤菜。更重要的是，这秦太太花的还不是秦大人的银子。秦太太自己开铺子能挣钱，女红好绣的东西也能挣钱。所以，谁命好，谁旺了谁呢？ 　　接着又有其他百夫长太太开口：“秦太太，你们这是打算什么时候搬到千夫宅子那边去？” 　　杨海燕：“打算十二月初六初七搬过去，到时候还请各位赏脸来吃饭。” 　　几位百夫长太太道：“一定一定。” 　　早上买了鸡，中午自然喝鸡汤了，煮的是鸡汤面，杨海燕也不自己吃，给下人也一人盛了一碗鸡蛋，可惜秦放最近和一名千夫长调了当值时间，他这段时间晚上当值了，这样一来他白天也在军营里，晚上也在军营里，就喝不到鸡汤了。鸡汤面再加点菌菇，这味道好的杨海燕都喝了两碗。 　　喝完鸡汤，她鼓着肚子穿着长款棉斗篷去站立了，才站立了一会儿，听到院子里响起余婶的声音：“大人回来了。”说到余婶，自从来了家里之后，真的不是一般的勤劳，她和秦放只要有衣服换下来，她都会第一时间洗了，也把她的话记得很清楚，里面的衣服都是分开洗的。平日家里的卫生都是每天打扫一遍的，她不怎么说话，几乎是闷声不响的，但是干活却抢着干，深怕没干活会把她卖了。 　　为此，杨海燕还去王大夫那里卖了冬天用的药油，以防她手生冻疮伤的厉害。 　　杨海燕听到她的声音赶忙从屋子里出去，秦放已经进了院子，正在马上卸货。 　　杨海燕好奇的上前：“相公，你怎么回来了？这什么啊？”一股子的腥味，“是河鲜吗？” 　　秦放看向她，整个人裹在那暗红色的长款棉斗篷里，像个雪娃娃似的。他看了不禁觉得她好可爱，娇滴滴的，恨不得拿冷冰冰的手去捏她的脸，但是他又舍不得。 　　不等秦放回答，杨海燕又道：“好大的河鱼、好多啊。”每条有两三斤重。 　　秦放道：“昨天晚上当值，吃了早饭后，我带着大伙儿去河里凿冰淘鱼了。”到了冬天，鱼都会歇息，活动性比较差，如果选好地方，的确一渔网下去能淘到不少。 　　杨海燕双眼亮晶晶的看着秦放：“相公，你真是太厉害了。” 　　秦放嘴角勾了勾，又压了下去，他嗯哼了一声：“最近这气候，鲜肉也吃不到，你肯定嘴巴馋了。”她这么喜欢吃好货的人，能不嘴馋吗？ 　　杨海燕这才知道，原来是为了她啊，于是刚刚鸡汤喝到肚子鼓起的自己，好有犯罪感。“相公啊，你午饭吃了吗？”她转移话题。 　　秦放：“还没，得把这些鱼给其他的百夫长分一分。” 　　杨海燕：“你去吃饭，我来分，每户分几条？” 　　秦放：“平均分吧，大家都一起出力了，给韩臻那边也不要落下。”这小子今天休息，真是运气好了，今天不用出力也等着吃。 　　杨海燕：“知道了。莲嬷嬷，你给大人弄些吃的。余婶，你去闹市院子洪叔洪婶来分鱼……把大家都叫过来，顺便还要把鱼给洗了。” 　　余婶：“是。” 　　秦放进了屋内，莲嬷嬷道：“大人，奴婢给您做鸡汤面吧，快一些，和好的面还有。” 　　秦放：“行。” 　　莲嬷嬷下面的时候，秦放又出来了，看着杨海燕笨拙的身体在走来走去，又忍不住想笑。女人爱美，便是冬天也不会把自己整的这么胖，他媳妇自然是爱美的，却能把自己穿的这么胖，可见是真真冷了。 　　秦放走到她身边：“数好了？”他声音温柔，和高大的身形着实不像，谁也想不到，面上冷峻的男人，会这样温柔的同一个人说话。 　　其实，秦放刚来服军役的时候，也不是这样冷峻。他在家里受宠，又有弟弟妹妹，性格还是活泼的，只是多年军役生涯逐渐改变了他的性格。 　　杨海燕见他过来，不由的走开几步，她揍了揍鼻子：“你身上好臭，都是腥味，可别沾染给我。”女人有时候像个姐姐，有时候像个妹妹，男人有时候像个儿子，有时候又像个哥哥。 　　这大概就是恋爱的酸臭味。 　　杨海燕觉得，秦放有时候是她的小狼狗，对他一点点的好，都能把他感动的汪汪叫。有时候又男友力爆棚，就像那天骑马回来的时候。 　　秦放被嫌弃的很委屈：“那我去洗个澡？” 　　杨海燕：“你待会儿还不得回去？洗什么啊？” 　　秦放：“不回去了，事儿处理好了，我从明天开始又回到自己队了，所以还是白天当值了，下午就当休息了。” 　　杨海燕听了道：“那晚上我们喝鱼汤吧。” 　　秦放：“好。” 　　杨海燕：“可惜没有豆腐，豆腐鱼汤才好喝。”而她平台里的豆腐也不能拿出来，现在家里人多了，她之前买的电器都还在平台里放着，也许改天要二手处理了。接着杨海燕又道，“我数了一下，一共有一百二十六条鱼，算上我们家一共十一户平分是吗？” 　　秦放：“不用，一共七户平分，还有四户都住在军营，他们的家属不在。” 　　杨海燕：“那每户刚好十八条。” 　　正说着，余婶、洪叔等人回来了：“太太、大人。” 　　杨海燕：“洪叔，把这里的鱼分成七户，每户十八条，给那几户百夫家送去。”一条鱼两三斤，女人们拿不动，还得洪叔拿。洪叔以前是打猎的，力气大。 　　洪叔：“哎，马上送去。” 　　洪叔一户一户去送鱼，范婶和余婶开始洗鱼。 　　莲嬷嬷：“大人，面条好了。” 　　秦放回到厨房，看着鸡汤面，心想，他媳妇的日子没有他想的难过嘛，都还有鸡汤喝。 　　杨海燕跟着来到厨房，看到鸡汤有些心虚的解释：“今天上午洪叔刚去乡下收了鸡蛋和鸡，鸡蛋给那些百夫长家分了些，鸡是收了两只，我们今天吃了一只，还有一只养在闹市院子的地窖里，地窖里只能暂时养几天，不能长时间养着，原本打算等你回来了再喝，不料你今天回来了，这只鸡也吃到了。”意思是，我没有瞒着你偷偷喝鸡汤哟。 　　秦放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很大方的道：“喜欢的话把那只也吃了，我对吃的不讲究。”他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杨海燕很坚持道：“那不行，我怎么能背着你吃独食呢？”大不了吃完了再叫洪叔再去乡下一趟。 　　中午家里几口人吃完了鸡汤，晚上就吃鱼宴。没有豆腐，杨海燕也想出了好几种的吃法。红烧、葱油之外，香味最浓的……烤鱼。 　　家里有烤盘，烤鱼就直接上了，虽然材料不够，但是让从来没有吃过烤鱼的人，吃了之后简直赞不绝口。 　　厨房里摆了两桌，秦放和杨海燕一桌。莲嬷嬷、范婶、余婶、洪叔、洪婶，他们又一桌，虽然有些拥挤，但是也挺热闹的。杨海燕是不在乎和他们一起坐的，但是他们谨记自己的本分，不敢一起坐。而现在秦放当了军官了，有品级了，他们就更加不会一起坐了。 　　吃了晚饭，杨海燕又让范婶等人把鱼肉整理出来，做成鱼肉丸子和鱼片，明天早上大家吃鱼片粥，明天晚上吃鱼丸子。 　　她一说，大家都盼着明天早上的到来。 　　到了晚上，杨海燕在洗澡房里泡了一个热乎乎的澡，洗好澡出来，马上裹上棉衣睡袋钻进了被窝里，棉衣睡袋的暖和可以跟羽绒服比了。 　　秦放不怕冷，在房间里看了一会儿书。家里经济宽裕了，点的油灯也亮了。等时间差不多的时候，秦放再去洗澡。秦放洗完澡出来，看着裹成蚕蛹的杨海燕，忍不住动起手：“我给你捂热炉着，把这东西脱了。”在秦放眼里，这就是东西，什么睡袋，这碍眼的东西不配有名字。 　　秦放力气大，杨海燕也不敢反抗，深怕把棉衣睡袋给撕坏了。再说，男人好几天没回来了，睡睡袋还有男人的怀里香啊。她配合的让他脱了睡袋，一副任君釆割的样子。 　　秦放把她的棉衣睡袋往外一扔，然后把她整个人捞进怀里，他抱她抱的紧，坏坏的问：“我暖和还是那东西暖和？ 　　杨海燕：“当然你暖和了，我相公最暖和了。” 　　秦放只要听她说好话就高兴。但是，他现在不满足于听好话了。自称上次吃过她口脂，摸过她之后，他就成天的想。在这之前，因为答应了她在她十八岁之前不洞房，所以他睡觉都不敢放肆，规规矩矩的。 　　可现在，任督二脉被打通了。 　　秦放抱着她，手就不规矩了：“燕燕，我想摸摸。”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摸女人胸的，反正秦放喜欢。 　　杨海燕挣扎着抗议：“不行不行，会摸大的。”她不想变大胸的姑娘。 　　但是秦放哪里会听她。 　　第二天 　　杨海燕还没起床，秦放一大早吃了鱼片粥准备去军营的时候，韩臻来了。韩臻是来坐顺风马跟秦放一起去军营的，不过走之前，韩臻托杨海燕每天去他们家走一回，免得杨大花一个孕妇有意外，那真是叫天天不灵了，杨海燕自然不会拒绝。 　　路上，韩臻道：“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山上收割一波？” 　　秦放早就由此打算了，他想给媳妇买礼物都没钱，韩臻一提，便直接道：“两天后去，今天去凿冰了，让大家休息两天缓一缓。” 　　韩臻：“人别去太多，你、我、再加上吕哥、杨哥差不多了？” 　　秦放不由的嗯了声。 　　韩臻解释：“我媳妇怀孕了，我这两年虽然存了些，但是等孩子出生后样样要花钱，怕也不够，她这样都还记着弟妹的点心生意，还想去县城里卖，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她一个女人为银子担心。” 　　秦放明白了，他想打猎挣钱。不过，听到他说杨大花怀孕，秦放想着他媳妇如果怀孕了，生个跟她一样漂亮的闺女，又香又软的……想着他都觉得高兴。“行，就叫上吕哥和杨哥。” 　　事情定了，韩臻也放松了。 　　杨海燕和杨大花不知道自家男人正打的主意，她每天早上会叫人送羊奶过去，送过去的时候会叮嘱她，喝了羊奶，鸡蛋就放到中午在吃，因为羊奶和鸡蛋一起吃，并不利于吸收营养。 　　两天后，秦放几人一大早到军营，然后秦放跟熬将军告了假去打猎。打猎的山头离军营近，如果军营有什么事情，一放信号他们也能看到。再则，大白天的，敌人不至于在这个时候打来。 　　所以熬将军很干脆的批准了。其实在没有仗可打的时候，军营还算放松的。 　　一刻钟后，秦放、杨百夫、吕百夫、韩臻，一共四个人，带上武器出门了。秦放的武器是一把刀，他个子高大，力气大，武刀的时候能武的虎虎生威，一般人还挡不住他的刀势。相比起来，韩臻用的是剑，杨百夫用的也是刀，吕百夫用的是枪。 　　从军营到附近的山上，以四个人的脚程，速度自然快，不出一刻钟就到了。到了之后，秦放命他们原地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再行动。 　　休息的时候，秦放安排事宜：“大家分头寻找猎物踪迹，有情况马上提醒队友。现在是冬季，有些动物过冬，但是有些动物可能耐不住肚子饿，会出来找吃的。” 　　“是。” 　　早几年，附近因为山头多，所以山上猎物也很多，但是年复一年，这些猎物被将士们打怕了，都躲在山上不敢下来了。别看它们是畜生，有时候也是非常精明的。 　　不过，如果敢往山里深了走，也是能找到猎物的，可一般的将士是不敢往山里走的。秦放等人虽然分作四条路寻找猎物，不过他们并没有分的太开，如果有情况，彼此能在第一时间赶到。而且以他们的功夫，就是碰到了森林之王老虎，都能单独作战，除非碰到了群体，可也能支撑到队友赶来。打不过，躲还是躲的过的。 　　军营 　　到了申时出（三点），军营后门的将士看着秦放等人回来了，一共四个人，结果抬着三头猎物，而且每头都很大，把后门将士给惊的。 　　“秦大人，你们回来了，这猎物可真大。”两头野猪，一头是鹿，也不知道怎么被他们找到的，这三头加起来得有一千四百多斤吧。 　　军营伙房是收猎物的，价格比外面便宜些，没道理让将士们打了猎物免费给伙房，然后再免费给大家吃。而且，伙房里的菜也是收钱的。应该说，免费的菜是一部分，如果想吃其他的菜，需要加银子买，不过伙房也不赚钱，都是本钱卖出。 　　秦放等人直接去了伙房，他们去的十八区的伙房，有些个十八区的将士看到了，马上拥了上来。 　　“秦大人，你们行啊，去打猎也不叫我们。”张百夫也看到了，他带着人刚巡逻回来，就看见了这么多肉肉，他都能流一碗的口水。 　　杨百夫：“你们可以组队去啊，我们也是突然来了兴致，嘴巴馋了就去了。” 　　张百夫一听，忙招呼着其他人商量改天去打猎的事情。组队去打猎，他们这群人没一个会怕的。 　　伙房后勤将士跑了出来，看到肉也是眼睛一亮：“秦大人，你们这肉都卖给伙房吗？”前几天也有别队的伙房收到过猎物，可没有秦大人他们这么多。 　　秦放：“是的，割出一百斤给我们十八区的千余个将士们煮肉汤，每个人分一两肉的量，之外再割出四十斤的鹿肉，余下的算钱。” 　　十八区的将士们听到了，顿时大叫：“谢谢秦大人。” 　　“秦大人最好了。” 　　“今天可以吃肉了。” 　　听着他们的叫声，秦放的心头也有些微妙的感觉。曾经，他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刚来服军役的前一年，他功夫一般，去打猎不行，伙房里有免费肉分的时候，是他最高兴的时候。而现在，他看着他们为肉而高兴，心里的感觉不言而喻。 　　以前，秦放只是十八区熬千夫下面的百夫长，他负责的只是他那一队的百人，而现在要负责整个十八区的千人。 　　不过，看着他们这样高兴，他心中的责任感也油然而生。 　　后勤将士叫人称了肉，看着花花的斤两，就是花花的银子啊。称好重量，后勤将士算了一下：“秦大人，一共一千四多斤，但是连着皮毛的猎物是要打个折扣的，算下来一千一百多斤斤，减掉一百四十斤，剩下的部分还有一千零四十四斤，咱们伙房按照十三文一斤收，您看可以？” 　　秦放：“行。” 　　后勤将士算了钱：“一共十三两五百七十二文，您收好了。” 　　秦放收了银子，又将四十斤鹿肉隔成四块，他们四个人分别拿了十斤，打算送回家。接着，他又开始分银子，每个人分到了三两四百文不到。分好钱，秦放对他们提醒：“你们要把钱给你们媳妇我可不管，但是不能把我供出来。” 第31章 　　吕百夫不解了, 他作为秦放的邻居，是知道这家伙怕内的，每个月的俸禄都乖乖的上缴, 怎么这会儿要藏私房钱了？不过他也没问：“行，我知道了，不会把你供出来的。” 　　韩臻接了句：“也别把我供出来。”他媳妇不想他去打猎的, 怕他有危险，他也是答应的, 所以不能让她知道，不然孕妇太生气把自己气坏了就不好了。 　　吕百夫和杨百夫对看一眼，杨百夫明白了：“你们这是要藏私房呢？”不然，没有别的解释。 　　韩臻哼了声：“我是这种人吗？”他在他媳妇整天操劳钱的时候, 已经把存下的钱都给他媳妇了，现在是一文钱都没了。 　　只是，韩臻才这样说，旁边的秦放却嗯了声。 　　天啊。顿时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秦放，意思是，你说真的？ 　　别说韩臻，就是杨百夫和吕百夫也看着秦放。在百夫区那一带的家属房, 杨海燕是很出名的。首先因为新婚之夜服毒自杀事件出名；其次是因为杨海燕挣钱事件。 　　所以, 百夫区那一带的太太们都很羡慕杨海燕，但是她们也没有办法, 她们没有钱开铺子, 就是开了铺子也没有杨海燕的手艺啊。 　　韩臻接着惊讶的大叫：“老秦, 你行啊，私房钱都敢藏了，当心被弟妹知道。” 　　秦放的眼底闪过一抹威胁：“你们不说, 她又怎么会知道。如果你们敢说……”深邃的眼底藏着暗杀的气势。 　　吕百夫马上认怂：“我肯定不说，因为……我也觉得私房钱很重要，我们男人就应该藏私房钱，私下还能吃吃小酒。对了，秦千夫长、秦大人，你还没请我们吃酒呢。”这当上千夫长是白当的吗？ 　　秦放想了想：“那行，今儿晚上叫上其他人，去镇上的酒馆吃酒。”因为他们十八区这会儿是白天当值，所以晚上都有时间。 　　韩臻听了马上道：“就怕你身上的银子不够吃。” 　　秦放瞥了他一眼：“那就省着点吃。” 　　韩臻张大了嘴巴，仿佛吃了一颗蛋：“你太小气了吧？能不能拿出一点千夫长的气魄？” 　　秦放：“不能。”他的钱是要存起来给他媳妇的，给他以后的孩子的，不是给他们这些人吃酒的。 　　杨百夫问：“伙房里处理出来的鹿鞭你们要吗？” 　　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叫秦放等人突然安静了下来。韩臻嗯哼了一声：“我不用了。”他媳妇怀孕了，他如果吃了，火都没地方解。 　　吕百夫：“我也不用，最近太累，得好好的休息。” 　　杨百夫看向秦放。从来没有找媳妇泄过火的秦放，输人不输阵：“我又不是你，你看我需要吗？”然后转身就走了。 　　杨百夫：“……”太欺负人了吧。不过看秦放这身材，的确不需要。只是，他媳妇吃得消吗？ 　　秦放骑马回家属房，还带了韩臻，因为路程近，骑马非常的快，所以带着两个人马儿也不会觉得累，不然，秦放肯定把韩臻撇下。现在在秦放的心里他媳妇是第一，马儿是第二。 　　到了家属房门口，秦放道：“你回去吧，酉时四刻（晚上六点）我们去馆子吃酒，我要去一趟县城。” 　　韩臻：“去县城干什么？” 　　秦放：“买东西。” 　　韩臻想了想：“我也去。” 　　于是，两人一起去了县城，他们去县城也是有目的性的，所以两人买了东西就回来了。 　　“大人回来了。”余婶在院子里洗菜，看到秦放回来了。 　　秦放点点头：“太太呢？” 　　余婶：“太太在屋里绣花。” 　　杨海燕也听到了他的声音才出来：“今天怎么这么早？范婶还没做饭呢。” 　　秦放把一篮子的东西给她看：“看看想吃什么。” 　　杨海燕一看，惊喜道：“这是苹果和豆腐，镇上也有买？” 　　秦放看着她，故作神秘的不说话。 　　杨海燕笑了：“相公，你去县里买的啊？”记得她之前惦记着豆腐，又记得之前杨大花送来苹果的时候她说过好吃，所以这次，他就特意给她买来了。杨海燕眉眼弯弯的看着他，这个男人的心是热的，只要你加一小把的火，就能滚烫起来。 　　秦放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嗯哼了一声：“你看着我干什么？” 　　杨海燕：“我看你长得英俊啊。” 　　秦放：“你……你别瞎说。”然后逃跑似得进了屋子里。 　　杨海燕发出清脆的笑声：“相公，晚上做豆腐羹吃。” 　　秦放又从屋子里出来：“晚上我不在家里吃饭，叫了下面百夫长去馆子里吃酒，家里就不用折腾了。” 　　杨海燕听了，跟着去了屋子，然后从里面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给，既然请大家吃酒了，就要吃的尽心。” 　　秦放：“不用。”他还有三两多银子呢，够吃了。这要是他自己都能吃上一年了。 　　杨海燕拉过他的手，塞进他的手里：“有备无患嘛，乖，拿着。” 　　秦放见状，只得拿着了。 　　待秦放吃酒回来，家里的人都睡下了，不过厨房里还温着热水，他洗了个澡，梳洗后回房间了。 　　杨海燕正躺在被窝里看书：“回来的挺早的。”虽然天色晚了，但是按照现代人的时间来说，这才七点半呢。 　　秦放：“明天白天还要当值，大家也就嘴巴馋唱个味儿。”一边说着，一边把剩余的钱拿出来，“今日吃了二两银子，余下四十八两银子，放在桌子上了。”放好银子便上了床，还往杨海燕地方挤，光是挤还不够，非要往她身上靠。 　　韩家 　　杨大花今天特别开心，因为她男人给她买了一根银簪子，两人是八月下旬成亲的，到现在三个月多了，她还是第一次收到男人的礼物，所以欢喜的都舍不得戴了。 　　韩臻看着她那样儿，心里也高兴：“别怕戴，以后咱们买更好的。” 　　杨大花：“嗯。” 　　十一月最后一天，秦放下值回来，带回来了五个汉子，都是服满军役的将士。因为秦放提前一天告知了杨海燕，所以晚上的饭菜是特别丰盛的，尤其是前两天秦放带回来的肉，全部烤了。是的，烤肉。 　　秦放带回来的五个将士中，一个是叫昆狮，原来是什长，就是十人队队长，另外四名是将士，都是他当百夫长时的下属，现在他收了这五人做私卫，昆狮被任为队长。 　　这个家属房的小院子自然是睡不过的，所以这五人住在千夫宅子里。那边很多东西都已经添上了，下人们早就可以过去了，只是正房里杨海燕需要的东西还差些，所以才没有搬过去。 　　私兵平时都是在千夫宅子的，那里之前是熬将军家住的，有专门的练武场，他们就在里面练武，而昆狮是跟着秦放去军营的，为此，杨海燕给昆狮也买了一匹马。这让身无分文的昆狮高兴坏了，拥有一匹自己的马，是一件非常骄傲的事情，他每天一回到千夫宅子，第一件事情就是伺候马儿。 　　冬日里没有事情做，日子也不知不觉过去了，很快到了十二月初五。这天要去县城的将军府参加宴席，杨海燕要准备的东西也已经准备好了。 　　秦放平日里穿的随意，除了贴身的衣服是杨海燕用细棉做的以外，外面的衣服基本都是用粗布做的。他在军营训练、习武，好的布耐不住磨，破了就费钱，而粗布价格便宜，却因为糙反而结实。 　　不过今天他穿的比较正式，一身黑色的华袍把他衬的更加英俊不凡，比起平日的冷峻今日更添了几分气势。黑玉发冠是杨海燕亲手为他戴上的：“这样刚刚好。”这人很有气场，一点都不像一般的的武将。 　　说起来，这两个月下来，他从识字到知道了启国史、到熟悉了律法，再然后自己看了一个月的兵书，整个人的确改变了不少。 　　粗俗一点的讲，就是整个人得到了洗涤和升华。 　　斯文一点的讲，就是书中有黄金屋，知识让他增长了见识，见识改变了他的眼界和观念。 　　再加上杨海燕在价值观、生活观上对他的影响，他这会儿走出去，谁还能说这是农村来的穷小子？ 　　和世家公子们相比，只要不说话，那沉着脸的冷峻模样，还挺能唬人的。 　　秦放对自己一向糙，便是去将军府庆祝，他也不在意自己的外观，按他的意思，男人挣钱养女人养孩子就好，这些花花肠子理他做啥？ 　　但是今日和他媳妇一起出门，他格外的在意自己的形象，就怕被比了下去，旁人说他们不配，说他配不上他媳妇。故而有些紧张的问：“这样好吗？” 　　杨海燕：“看的我心砰砰砰的跳，就怕你被哪个小娘子看上了，你说好不好？” 　　秦放听了，忍不住笑了：“我不要旁人，只要你。”在她富有、在他贫穷的时候，她没有嫌弃他。所以这辈子，他都不会放下她。 　　杨海燕心想，是我将你打造成这样的，教你看书识字，你还想有旁人？ 　　秦放又道：“你也好看。”可不是好看吗？人家冬灾过的磕磕巴巴，她把自己养的白白嫩嫩的，不仅是她，瞧瞧她身边的那些下人，谁不是养得好好的？就连吕家的两个儿子，每天喝着羊奶，也养的壮了。 　　她今日的衣服和平日倒是没什么区别，奶白色的袄子，正红色的长裙，外面是黑色的斗篷披风，这样穿的人暖和。 　　两边饱满的耳垂上带着一对珍珠，那珍珠和发髻上金色缕空簪子里的珍珠配对，细小的手腕上带着和田玉的镯子，配上精致的妆容，整张脸找不出缺点。 　　别说秦放看的心动不已，就是见多了美人的莲嬷嬷也一时惊呆过。她惊呆的倒不是杨海燕的长相，袁家曾经是二品官员的门槛，进出的世家子女中能缺美人？ 　　所以莲嬷嬷惊呆的是杨海燕的妆容，连她都赞叹妆容画的好。 　　秦放：“我们走吧。”说着，他牵起她的手。 　　今日出门秦放带了昆狮，两人是骑马去的，杨海燕带了莲嬷嬷，两人是坐驴车去的，赶车的自然是洪叔。 　　凌冽的北风中夹着风沙，吹在空气中沙沙作响。杨海燕和莲嬷嬷在驴车里，都能听到那声音，这要是大晚上的，还会叫人心惊。 　　杨海燕抱着手炉，身上还盖着被子，都能把自己缩在一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杨海燕问：“到县城了吗？” 　　秦放骑着马在前面，没听见她的声音。莲嬷嬷从马车内伸出头看了一下：“到县城门口了，核对一下身份就能进去。” 　　杨海燕听了，有一丝紧张。说起来，如果只是吕嫂子、杨大花那些人的圈子，她应付的如鱼得水。但是到了外面，阶级划分太厉害了，见了谁都要行礼，稍微有些不敬就会惹来麻烦。 　　在看小说的时候，看杨大花成了将军夫人，荣华一生。但是她一步一步走来，当中的不容易，并不是自己看小说时候能看明白的。只有到了这个世界，体会了这个世界的一切，才能明白其中的困难。 　　驴车又开始动了，身份检查好了。又过了好一会儿，驴车到了将军府门口。 　　秦放下马，来到驴车旁：“燕燕，到了。” 　　杨海燕从驴车里出来，由秦放牵着她下车。待她下车之后，莲嬷嬷也赶紧下来了，跟在杨海燕的身后，保持着礼仪内的距离。 　　“秦大人来了。”在门口接待男宾的是熬将军府的管家，和秦放相当的熟悉，认识也有四年了。秦放刚来军营的时候，熬将军是千夫长，这位管家就是他的私卫。 　　管家虽然没有品级，但是秦放是熬将军的下属，也是熬将军提携的人，所以秦放自然很给管家脸面的：“吴队长。”秦放对他的称呼是参照以前的。 　　吴管家听到这称呼，对秦放的笑容更是亲近了几分：“秦大人，将军吩咐了，您到了之后，属下带您过去。” 　　秦放：“有劳了，那我太太？” 　　吴管家：“秦孺人安……田嬷嬷，秦大人家的襦人来了，你来接待一下。”又对杨海燕道，“孺人放心，田嬷嬷是我家宜人身边的管家嬷嬷。” 　　田嬷嬷是特意奉命在这里等着杨海燕的，见人到了，赶忙热情又恭敬的行了个礼：“秦孺人安好，孺人这边请，我家宜人已经准备了暖房招待贵客。” 　　杨海燕避过，受了她的半礼：“有劳田嬷嬷了，叫田嬷嬷在这寒冬里久等，真是过意不去。”说着，她把手里的手炉递了过去，“田嬷嬷暖暖手。” 　　田嬷嬷接住，感激道：“谢谢孺人。” 　　莲嬷嬷忙把自己的手炉给了杨海燕：“孺人当心着凉。” 　　田嬷嬷观察着杨海燕和莲嬷嬷，当下有些惊讶，不过又随即理解，从杨太傅附中出来的人，即便是丫环出身，那礼仪规矩也是极好的。 　　更何况，就是丫环出生又怎样？如今是七品武将的太太，这荣华还在后面呢。要知道秦千夫长才二十岁，往上动一动，也就几年的事情，就是往远了说，哪怕需要十年，这三十岁的五品将军，也算是出挑的，而这孺人，到时候也才二十好几。所以这孺人的荣华富贵，还长着呢。 　　田嬷嬷在前头带路，很快便到了将军夫人熬蒋氏招待客人的暖房。暖房的门口站着两位穿着厚厚袄子的下人，见她们来了，赶忙把门口挡风棉门帘掀起。等她们进去之后，又把棉门帘放下。 　　暖房还算暖和，壁炉里的热气在往外冒，大概是外面太冷了，所以一进去就觉得温暖。 　　田嬷嬷招待杨海燕坐下：“秦孺人请坐，奴婢去告知宜人。” 　　杨海燕点点头。 　　田嬷嬷退下，退下前，叫婢女上了茶。 　　杨海燕比刚才更紧张了些。别看她表面上淡定，电视里见多了场面，但是看电视和切身体验是不同的。她虽则有原主的记忆，原主记忆里再大的场面也见过，可是记忆和切身体验，也是不同的。 　　婢女上了茶，杨海燕端起茶杯，浅浅的尝了一口，也只是一口，润润干燥的嗓子，接着，她便不喝了。出门在外，茶水喝多了，上茅房不方便。 　　不过，她也没有等太久，只见暖房内一道门打开了，一名三十出头的富太太出来了。她端着一脸笑容，长的颇为明朗大气。尤其是一开口，那嗓音不小。不过她未语三分笑，让人觉得极为舒服。 　　将军夫人熬蒋氏从那门内出来，一脸的歉意：“秦孺人真是抱歉，方才在招待客人，你可等急了吧？” 　　杨海燕起身，俯了俯身：“见过宜人，不急的，此地暖和的很，正好让妾身暖暖身子。” 　　熬蒋氏听了笑出声：“我这人不喜斯文人的那套，秦放和我家男人又交好，我也年长你不少，你唤我一声婶子，我叫你一声海燕，可好？”杨海燕今年十六岁，熬蒋氏三十出头了，排的上母女的辈分，叫一声婶子还是杨海燕占了便宜。 　　杨海燕记得，在小说的剧情里，那位皇子登基，他这一派的，抚育他长大的韩臻和杨大花自然不用说，那是富贵长远了。而永和侯进了一步，成为永和公了。毕竟永和侯手中有五万兵权，又和韩臻有关系，他们自然站队。 　　而熬将军又怎能排除在外？ 　　杨海燕回过神，顺着熬蒋氏道：“那妾身听婶子的了。我自小被卖，对家人已无印象，可所为娘家没有半个亲人，有婶子在，若是相公欺负我了，婶子可要为我撑腰啊。” 　　熬蒋氏就是喜欢这样直接的性格，那些扭扭捏捏的，一句话分两种意思的，听的她都心烦。“那肯定的，秦放敢欺负你，就叫我家将军罚他。对了，我方才招待的贵客还在里面，她怕你等急了才叫我出来接待你，你可要过去认识认识？” 　　杨海燕露出一丝犹豫的神情：“会不会打扰贵客？” 　　熬蒋氏：“不会，走，总归以后也会认识的。”她说着，牵着杨海燕往屋内走，待她们进去，婢女再把那门给关上了。若是暖房里再来了客人，也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一间。 　　里面的客人背对着她们坐在坐塌上。听到声音，那客人回头，明艳的长相叫人眼睛一亮，杨海燕此前并不知道贵气是什么，但是看着这名夫人，她似乎明白了。贵气是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经过时间培育出来的习气。 　　而这种贵气，是像她这种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所无法养成的，需要时间和环境的影响。 　　熬蒋氏：“海燕，这是永和侯世子夫人。”永和侯一品侯爵、永和侯世子二品。 　　杨海燕赶忙行礼：“永州军营熬将军驭下秦放千夫长的妻室杨海燕，见过世子夫人。” 　　世子夫人倒是没有马上叫杨海燕起来，她将杨海燕上上下下打量了一边。这种打量没有叫人不舒服，因为世子夫人的眼神带着好奇，而并非审视。但也只是片刻，她就叫道：“秦孺人不必客气，说起来，我和秦孺人也算有缘分。我啊，早就想见一见秦孺人了，但一直没有机会，今日总算得见了。”世子夫人的这话不算假，她从杨海燕这边买来的肥皂方子为她带来了不少的利润。只是，就算带来了利润，之前杨海燕的百夫长太太身份，也不足以让她多么看重来相见。 　　而这次，她会来这里，不是因为今日的宴席，而是因为世子来了，在私下和秦放见面，世子想把秦放培养成自己的心腹，那她自然要拉拢杨海燕的。拉拢前，也打探了一番这位秦孺人的事情，知道她进退有度，知规矩懂分寸，世子夫人就更加满意了。 　　熬蒋氏没有问当中缘由，而是道：“那可真是缘分了。” 　　杨海燕自然知道世子夫人的意思，但是她不能直接说她知道你的意思，她只能装出疑惑的神情：“世子夫人见谅，您这话叫妾身好生疑惑，若是见过夫人，妾身必然不会忘记。只是，妾身真的记不得哪里见过世子夫人了。” 　　世子夫人笑出声：“的确是没有见过，不过也算有缘分，佛约不可说破。” 　　熬蒋氏道：“您还打哑谜呢。” 　　杨海燕也跟着笑了。 　　世子夫人又道：“你们快快坐下，我听说海燕还在镇上开了一家点心铺子？” 　　说到这个，杨海燕起身，先朝着熬蒋氏俯了俯身：“今日上门，妾身带了点心来……”接着又看向世子夫人，“您问起了，妾身便借花送佛了。” 　　熬蒋氏：“这有什么？那日老熬去你们家吃酒，带来了一个小红袋，那里面的点心我也吃过，味道好。说起来，你点心铺子开业之后，我还叫下人去买过好几回。” 　　杨海燕一听，不料还有这事情：“那是我不对，早该来拜访您的。” 　　世子夫人：“听你们这话，我更要尝尝了。” 　　杨海燕：“今日做的不是铺子里见过的点心，而是妾身新做，两位请稍等。”接着，她去叫了莲嬷嬷进来。 　　莲嬷嬷手中拎着一个圆形的大饭盒。可是，别人家的饭盒也没有这样大的啊。 　　杨海燕接了圆形大饭盒，放到坐塌中央的矮方桌上：“世子夫人，不如您来掀开盖子？” 　　世子夫人觉得有趣：“你这里面可别是什么惊喜？” 　　杨海燕：“您看看就知道了。” 　　听到她这样说，世子夫人更好奇了。她用双手拎起盖子上的绳子，然后把盖子拎了起来。结果在里面看到一个圆圆的大大的糕点。世子夫人：“这是？”那糕点有三层，第一层最小、第二层比第一层大、第三层比第二层大。三层糕点都是金黄色的，掀开盖子，这香味怎么都盖不住。 　　其实，这在现代，管这叫三层蛋糕。 　　更精细的是，最上层有红色的字：贺。却更加用心。 　　熬蒋氏也吃惊极了：“这和小蛋糕有些相似。” 　　杨海燕：“这是三层的大蛋糕，这木盒旁边有扣子，可以把一圈圆板解开。” 　　世子夫人照着杨海燕的话，把围着蛋糕的圆板解开，接着惊讶道：“这大蛋糕里面还有馅啊。第一层这个馅……是红豆吧？” 　　熬蒋氏：“我看是。” 　　杨海燕：“您猜的可真准。” 　　世子夫人猜对了，有些高兴：“那第二层，这是黄色的是？蜂蜜。” 　　杨海燕叹气：“又被您才对了。” 　　瞧着她那样子，世子夫人更加得意了，不过随即又蹙眉：“这第三层是什么？白色的，面粉？不是。” 　　杨海燕：“要不您割一小块吃吃看，里面还有惊喜。” 　　见她这么自信，世子夫人让熬蒋氏割一小块，熬蒋氏道：“这我还不知道怎么下手，海燕，你直接来割吧。” 　　杨海燕拿起长木刀，这木工还是她叫木工坊做的，她一边用长木刀从最上层切到最下层，切的是米字型，一边问熬蒋氏：“婶子，盘子和小勺子有吗？” 　　熬蒋氏马上叫人准备了盘子和小勺子，一共三套，她们三人一人一套。 　　杨海燕给每个盘子准备了三块，分别是三种不同的口味：“世子夫人、婶子，你们请品尝。” 　　世子夫人和熬蒋氏拿起小勺子好奇的品尝了起来，红豆和蜂蜜的味道是在她们意料之中的，虽然蛋糕好吃，但是这味道要说很特别，也不是非常惊人的。可是当她们品尝了最下层的馅时，纷纷被征服了。 　　说起来，就没有奶油征服不了的女人。 　　是的，最下层是奶油，不过除了奶油之外，还有别的。 　　世子夫人吃了两小口，开始猜测：“这白色的馅我倒是不知道，不过有点像奶，又有点像面粉，可根据味道来判断，应该跟奶有关，莫不是羊奶做的？至于另一种，应该是苹果。” 　　杨海燕也惊讶了，佩服的看着世子夫人，这也太厉害了吧？她卖弄点现代技巧，竟然被世子夫人一语道破。 　　看着她那样子，世子夫人格外高兴，她今年二十五了，已经褪去了少女的天真，看着杨海燕好不做作的样子，自然也是喜欢的：“怎么？难道我猜对了？” 　　杨海燕道：“您还真才对了，第一层红豆、第二层蜂蜜、第三层是羊奶苹果，所以我给这个大蛋糕又取了个名字，叫羊奶苹果蛋糕。”和方才自称妾身，这会儿称呼我，不自觉的拉近了关系。 　　“羊奶苹果蛋糕？”世子夫人揣摩着其中的意思，“还挺妥当的，加了羊奶、苹果、鸡蛋的糕点。只不过，这羊奶我也是知道的，怎么做成这样的？而且这味道，还比羊奶好喝多了。” 　　杨海燕道：“这说起来复杂，回头我把做法给您们写了，再给送来？” 　　世子夫人道：“不用不用，回头我想吃了，去你的铺子里订购便是。” 　　三人吃了会水果蛋糕，田嬷嬷来报，其他千夫长家的孺人、其他游击将军家的宜人都陆陆续续的来了。 　　世子夫人见此便道：“你们出去吧，我便不去了。”她和世子是避着人来的，并不想被人知道。 　　熬蒋氏、杨海燕：“是。” 　　熬蒋氏和杨海燕一起去出现在众人面前。各家的孺人、宜人也不觉得奇怪。毕竟秦放是十八区的，熬将军之前是十八区的千夫长，论关系，的确是熬蒋氏和杨海燕最亲了。 　　宴席还是比较和谐的，很多小说里那种明里暗里的场景都没有出现。不管是千夫长家的孺人，还是其他将军家的宜人，大家都说着客气、礼貌又恭维的话，各将军家的宜人对杨海燕道是不了解，也不熟悉。不过各千夫长家的孺人对杨海燕倒是比较熟悉的，主要还是两点，新婚之夜服毒自杀事件，开点心铺子事件。 　　这两件事让杨海燕红遍了整个军营家属院。 　　宴席快要结束的时候，熬蒋氏又带着杨海燕认识了两名千夫长家的孺人，都是她在千夫长宅子住的时候，相处的比较好的。一名是洪千夫家的、一名是江千夫长家的，这两位和熬将军以前是一个游击将军管辖下的，现在熬将军升职了，他们就成了熬将军管辖下的。所以关系不错。 　　如此，熬蒋氏带着杨海燕来给两位孺人介绍，她们自然是欢迎的。 　　宴席结束之后，杨海燕带着莲嬷嬷走了一段路，快到门口的时候看见了秦放的身影，她欢喜的上前几步：“怎么在这里？” 　　秦放捂住她的手：“冷吗？那边结束了，我便在这里等你。”手炉过了这么久，早就不暖和了，他担心她冷，所以在这里等她。 　　杨海燕摇摇头：“在里面不冷。” 　　来这里参加宴席的也有十多户家人，但是没有人像秦放这样在这里等着的，有些人见了，不由的想，这秦孺人倒是好手段，把男人抓的牢牢的。 　　出了将军府的门，秦放问：“要不要骑马快点回去？” 　　杨海燕忙点头：“要。”驴车实在太慢了。 　　于是，夫妻俩骑马回去，莲嬷嬷坐着驴车回去。 　　回到家，杨海燕赶忙泡了个澡，这不得不说家里有下人就是方便。如果没有下人，这会儿泡脚洗脸的热水还得自己烧，现在他们一回来，余婶就把这些事情给做好了。 　　今晚上秦放也没有看书，洗了澡，夫妻俩就上了被窝。杨海燕窝在他的怀里说起了将军府的事情：“今天见了世子夫人，对我很是客气。将军府的宜人非常的好相处，让我往后唤她婶子，我也没有推辞。” 　　秦放的手放在她的腰上，是不是的揉捏着她腰间软软的肉，手感还挺好。听着她的话，他解释：“今天熬将军叫去我书房，私下见了世子。” 　　杨海燕一听就明白了。她原以为世子夫人对她客气是因为肥皂方子的事情，现在看来主要还是因为世子的关系。对于世子想要发展的心腹，世子夫人自然是客气的。 　　原小说中，韩臻做了千夫长之后，世子也是这样私下拉拢的。 　　两天后，十二月初七那天，秦家搬家了。 　　十二月初八是腊八节，杨海燕打算在新家过腊八节，百夫长这个院子太小了，下人加上私卫根本挤不进去，所以得去新家。而新家过了二十来天，也打理的差不多了，她要的家具也做好了。 　　搬家这天，秦放去了军营里当值了，洪叔和余下的四名私卫一起搬的。搬到新院子里，大家看着里面宽阔的环境，喜欢之情相当明显。 　　杨海燕做了简单的安排，因为家里的主人少，只有她和秦放，所以东厢房和西厢房是空着的，下人们住在倒座房里，莲嬷嬷住在正院的侧屋里。 　　在这二进四合院里，每一个下人的分工就格外的明显了。点心铺子暂时关门了，洪叔一家也住在这里。厨房是范婶的天下，但是要顾着主子的饭菜、私兵的饭菜、下人的饭菜，范婶一个人确实忙不过来，所以洪婶是给她打下手的。至于余婶，新宅子面积大，够她一个粗使的婆子负责了，所以再让她去厨房里帮忙，那得忙死。 第32章 　　莲嬷嬷见宅子都整理好了, 便去问了主子：“太太，按理说，咱们刚搬来这里, 得和邻居们打声招呼。但明儿是腊八, 不如明儿做了腊八粥再给邻居送去, 顺便打声招呼？” 　　杨海燕认同莲嬷嬷的主意：“你看着安排。”身边有个帮手就是不一样, 莲嬷嬷这种二品官员家出来的嬷嬷, 是范婶等人再努力都没办法比的。杨海燕虽然一开始对范婶颇为信任一些，但是相处下来，她也发现还是莲嬷嬷适合管理院子。不知不觉, 对她就看重了几分。 　　莲嬷嬷听主子同意她的话, 心里也高兴：“是，那奴婢和范婶商量一下，明儿腊八粥多煮一些，左邻右舍的要送, 之前的几位百夫长也要送。”所谓奴婢, 不是什么都遵照主子的话, 等主子来吩咐的, 这样的奴婢没有出息。所谓奴婢，听主子的话、效忠主子的同时，还得为主子出主意。 　　杨海燕点头：“你看着办就行。” 　　因为明天是腊八, 所以今日的乔迁之喜秦家就没有大肆的庆祝了, 干脆放到明天。秦放下值回来之后, 看见守门的是私卫之一黄虎子。 　　黄虎子上前, 接过秦放手中的马缰：“大人回来了。” 　　秦放：“回来了。”说着，往里面走。 　　秦放后面是昆狮，昆狮自己牵着马, 和黄虎子一起去了马棚。马棚里除了马之外，还养着羊和驴。 　　不管羊、马还是驴，都是洪叔负责的，不得不说，洪叔以前是猎户，对于这些动物的了解，比别人多了很多。 　　洪叔现在也不闲着，白天空的时候，他会叫上其中一名私卫一起去捡柴火。他是赶着驴车去的，用驴车运柴火，所以需要人陪同，不然驴车停着没人看着，他也不放心。以前有洪婶一起陪着，但是现在这日子，洪婶带着孩子就不方便了。洪叔自己也明白，所有的下人里，洪婶因为要照顾孩子，所以活是最轻松的，所以他就多做活，不能辜负了主家的好心。 　　也因此，自从洪叔到了之后，秦家从来没有缺过柴火，两只羊也杨的肥肥的。 　　昆狮：“洪叔，在这里呢，可以吃饭了。” 　　洪叔刚伺候好驴，今天搬家，驴车拉了好几趟，也挺辛苦的，所以他要好好安慰它。见到昆狮和黄虎子拉着马儿过来，他道：“昆队长和黄护卫来了，我马上好了。昆队长，你的马儿要刷吗？” 　　昆狮：“不用，你刷大人的马儿吧，我刷自己的。”他看爱护自己的马了，非得亲自动手。 　　黄虎子打趣：“队长把马儿当女人似的。” 　　昆狮：“去去去，说的你用过女人似的。” 　　黄虎子：“我咋没有用过？我女人在老家呢，过了年就过来。”他也是服军役来这边的，不过小兵没有月例，因为服军役是义务。现在成了大人的私卫，每个月还有月例，吃住都是这里的，他当然高兴了，也问了太太，太太说可以把家里的媳妇带来，他就给老家去信了。 　　杨海燕当然不会反对，毕竟这些已婚的私卫如果没有意外，会跟着秦放一辈子，难道让他们和自己家人分开？ 　　而且，秦放目前的月例是八两多银子，养家和养这些私卫也够了。四名私卫三百文一个月月例，而昆狮这个队长五百文一个月，加起来一两七百文一个月，所以秦放的俸禄还是养的起的。 　　至于其他的下人，杨海燕点心铺子的收入足够，虽然这段时间关了，但是开了之后，一个月十两银子的毛利润是有的，也不用担心。 　　甚至她还想过，如果这些私卫的媳妇来了，她就去县城也开一家铺子，到时候让范婶去县城管理铺子，范婶是死契的，她可以放心，然后再派个私卫的媳妇去帮忙。当然，点心还是范婶负责做，点心的做法只范婶和洪婶知道就够了。 　　至于洪婶，她继续打理这边的铺子，忙起来的时候，私卫的媳妇可以帮忙。反正私卫不只一个，媳妇自然也不只一个人娶了。 　　…… 　　秦放进了正院，就看到守院子门的余婶。余婶见了他，赶忙行礼：“大人来了。”她声音有些轻，因为自卑引起的，不过人比刚来的时候好多了，至少长肉了。每天早上一碗羊奶，可不是白吃的。 　　余婶是哪儿都不去，八卦也不聊的人。她每天粗使活干好，就给杨海燕守门。对她来说，有活干才有安全感。 　　杨海燕一听秦放回来了，放下手中的活，她闲着没事，就给秦放做几件贴身的衣服，主要是秦放的贴身衣服也不经穿。莲嬷嬷赶忙去给秦放端热水洗脸，待秦放洗了脸，晚饭就上了。 　　主子这边吃饭，那边下人和私卫也吃饭了。 　　晚饭是腊肉酸菜面，秦放吃了两大碗，酸菜让人胃口大开。 　　吃饭的时候，杨海燕问：“相公，明天是腊八了，你们军营里有准备腊八粥吗？” 　　秦放一愣：“没有吧，我服军役至今，从来没有吃过腊八粥。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家里都会准备。说起来，明年三月份就能回家了，到时候有一个月的假期。” 　　杨海燕听他这么说，对秦家人也是很好奇，甚至有些期待。毕竟秦奶奶和秦母给她的印象极好，而且秦放是个孝顺的人，虽然不愚孝，但是她很希望她和秦母等人能友好的相处。“阿爹阿母他们见到相公长得这般高大了，肯定高兴。” 　　秦放听了，心中也有触感：“我过得好了，就是不知道他们过的怎样。” 　　杨海燕安慰他：“等明年假期回去就知道了。如果他们过的不好，我们把他们接来？”这话带着试探，也不知道秦放能不能听得出来。自然，杨海燕是不喜欢和公公婆婆住一起的。并非不孝顺，现代姑娘极少愿意和公婆住的。不过把秦家人接来她也不反对，可以在镇上买个院子给他们住。因为这是秦放作为长子长孙不能拒绝的义务。但具体怎样，还要等她和秦家人相处。 　　秦放摇摇头：“不了，他们不会来的。老家是他们的根，离开了自己的根他们会不习惯。如果可以，以后每过两年回去看他们一回。至少在爷爷奶奶还在的时候，阿爹阿母他们是不会来的。而让爷爷奶奶一起来，他们肯定不愿意。” 　　这话杨海燕听明白了，秦放愿意接爷爷奶奶和自家人过来，但是没打算把其他房的接过来。 　　这个话题避过，杨海燕就不说了：“相公，那明天要给你们十八区的将士送腊八粥吗？” 　　腊八节有特定的含义，在启国，腊八节是用来祭祀祖先和神灵、祈求丰收和吉祥的日子。所以每年的腊八节，亲朋好友之间会送腊八粥，表示给对方送吉祥。杨海燕作为秦家的长房长媳，如果秦爷爷秦奶奶、秦父秦母不在了，这在腊八节祭祀祖先的事情就要交给她了，不过眼下老秦家的人会做，还用不到她操心。 　　秦放听杨海燕问起十八区将士们，他想了想问：“要千余人，得花多少钱？” 　　杨海燕噗嗤一笑。 　　秦放有些窘迫：“你别笑。”他是认真的啊，如果花的银子多，那就不给十八区的将士准备了，如果在自己能承担的情况下，一年也就一次，他自然是赞同的。但是被他媳妇这样一笑，他就有点难为情。 　　杨海燕算了算，千余个将士，米得准备两百斤，一斤米加上配料，再稍微多点水，一人两碗粥不是问题。两百斤米里一百斤大米、一百斤糙米，再加上花生、红豆、绿豆、红枣、桂圆、扁豆。一百斤大米六百文，一百斤糙米四百文，余下的材料准备拿出五百文来买，可以买不少了，所以一两半银子够了。算好之后，杨海燕道：“一人两碗粥，一共一两半银子。” 　　翌日 　　天微微亮，范婶和洪叔去县城买了腊八粥要的材料。其实家里原先是有材料的，但是也只够他们那几个人吃，如果加上军营千余个将士的话，那家里的材料不够。 　　等他们买了材料回来，厨房里几个大锅开始煮腊八粥了。 　　说起来，二进的宅子有独立的厨房，让范婶可以好好的大展身手了，她是相当高兴的。原先，她想要在太太面前得脸，但是有了莲嬷嬷在，且莲嬷嬷见识比她多，她就知道自己比不过。但是没有关系，她另外找出路。这不，厨房就是她的出路啊。她规矩礼仪没有莲嬷嬷好没关系，做的饭菜好吃，一样可以在太太面前得脸。再说了，大户人家的厨房也是交给太太的心腹管的。 　　不得不说，范婶的厨艺的确是好的。杨海燕虽然会做饭，厨艺也不错，但是她的厨艺不错是有水分的，比如材料好，花样多。而范婶的厨艺那是真正的本领，就像现代的大厨，不拘于什么菜都做的好吃的那种，这种厨艺是不受食材的限制的。 　　中午，军营后门。 　　一连好几辆驴车朝着军营后门过来，看的后门的将士立刻防备了起来，就怕发生什么问题。过了一会儿，待看清驴车最前面的是洪叔，他们又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认识洪叔，是秦千户家的下人。在冬灾前，每天会给秦千夫送饭的。 　　千余人的腊八粥，光是秦家的驴车肯定放不过，所以杨海燕又在镇上租了驴车，有洪叔带队的腊八粥车队，就这样浩浩荡荡的来了。 　　洪叔下了驴车，恭恭敬敬的到将士们面前：“各位军爷好，能麻烦叫一声我家大人吗？” 　　其中一个将士道：“没问题，这就去叫，洪叔稍等下。” 　　又一位将士好奇的问：“洪叔，这些车队都是你的人？” 　　洪叔道：“是的，这不，今儿是腊八节，我们家太太给十八区的将士送腊八粥来了。” 　　旁边的将士听到了，顿时羡慕的不得了。 　　洪叔又笑道：“几位官爷如果不嫌弃的话，太太也准备了你们的。 　　将士们顿时高兴道：“不嫌弃不嫌弃，我去拿碗。” 　　“把我的碗也拿来。” 　　秦放出来了，不仅自己出来，也叫来了十八区的十个百夫长来抬粥。一开始韩臻等百夫长不知道秦放叫他们过来做什么，看到驴车上一桶桶的粥，我的妈呀，吃腊八粥啊。 　　十八区十个百夫长，光是来来回回，就抬了好几次的腊八粥，要知道粥占分量和面积，跟之前的点心不同，而这么大的阵势整个区的人都知道了。有将士好奇的问，得知是秦千夫家的太太给他们送腊八粥了，一个个感动极了。 　　很快，熬将军知道了这件事，他心道，这秦放家的媳妇真会做人。不过……熬将军也厚着脸皮来混腊八粥了。熬将军一来，其他得了消息的将军也来凑热闹了。 　　杨海燕既然来送腊八粥了，那么里面的料自然不是差的，红枣、桂圆金贵的料放的少，但是花生、红豆、绿豆，这等稍稍便宜的，料可是足足的。 　　等将士们两碗腊八粥下腹，虽然没有吃饱，但是大家也足够满足了。 　　家属房 　　杨海燕让范婶等人给吕嫂子、杨大花等十户百夫长家都送了腊八粥，又给熬将军下面的九户千夫家里都送了腊八粥，范婶等人送粥的时候，也收回了一堆的礼，当中也有腊八粥的。 　　到了十八区的人下值之后，杨百夫、吕百夫等人回到家，把今日十八区的事情同家里的女人说了一番。 　　吕嫂子感叹：“海燕是个聪明人，以前住隔壁的时候，也一贯会做人的，家里的两个小伙子每天喝着她给的羊奶，就是连我也喝了不少，这羊奶还真养人。” 　　吕百夫看着自家媳妇喝羊奶喝的气色好了不少，笑道：“给你吃，你就说人好话，那我们不得欠了人家。” 　　吕嫂子瞪了他一眼：“瞧你说的，海燕可是说了，羊奶这一个时辰不喝完，就没有营养了，要倒了，这不，倒了浪费，就给大家一起喝了。如果是她拿来做生意的，我哪儿会占人便宜啊？你可不知道，她不仅自己喝，她家的下人也喝，所以我就不客气了。” 　　吕百夫看得出，自家媳妇对秦放家的印象很好。 　　这样的话题不只一家在说，就是杨百夫家的也在说。杨百夫太太道：“可不是，人家大户人家出来的，精明着呢，前儿还给我们送了鸡蛋，虽然是收钱的，但人家是从乡下收来的，能记着我们也算有心。” 　　当然，后人夸的，也有人说闲话：“就她会做人，钱多了没处花了。” 　　或者其他的千夫长太太：“这人真会收买人心，这不是叫你们难做嘛？” 　　但是别人的话杨海燕听不到，也不放在心上。就算她为自家的男人收买人心怎么了？ 　　杨海燕以为，腊八粥的事情就这样过了，岂料第二天，秦放和昆狮下值回来，两人的马背上足足拉了四捆柴，一人两捆。 　　杨海燕听到范婶说，还特意去看了，等吃饭的时候她问秦放：“怎么？你和昆狮去捡柴了？” 　　秦放哪有这个时间？他道：“是昨天晚上将士们下值的时候去捡柴的，加上今天中午将士们休息又去捡了些，一人凑够了一捆。” 　　杨海燕听了真是哭笑不得：“他们也太有心了。” 　　秦放接着道：“太太，你等着，十八区里堆放了足足千余捆柴，明天让洪叔去拉。”千余人，一人一捆，千余捆。 　　这下杨海燕被吓到了：“这一天一捆，都能烧上三年了。” 　　第二天一大早，洪叔就去拉柴火了，十捆柴一趟，足足拉了大半个月。这事儿把整个家属房都震动了，有些人会算计，忍不住算了算，一捆柴十文钱，千余捆柴，如果买的话得要十两银子，这一算，忍不住道：这腊八粥送的合算啊。 　　于是，有些千夫长家的太太算计着，等来年碰到什么日子，也给自家夫君下面的将士们送些吃的，如果再收回来千余捆柴火，转手一卖赚十两银子，这岂不划算？ 　　不过，他们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等到过年的时候，杨海燕又打破了他们的希望。 　　秦家拉了大半个月的柴火，这日子到了十二月二十三了，马上就要过年了。 　　这天，已经入睡的杨海燕被吵醒了。 　　莲嬷嬷一边敲门一边道：“太太，大人回来了。” 　　杨海燕有些迷迷糊糊的套上长款棉斗篷去开门，秦放已经进了正院，看见杨海燕站在门口，他大步过来：“把你吵醒了？快回被窝里。” 　　杨海燕拉了拉衣服，不解的问：“你今儿不是晚上当值吗？这会儿应该在军营啊，怎么回来了？” 　　这事情不是什么大秘密，所以秦放直言：“侯府出事了，小公子被劫了。” 　　秦放不知，他的话对杨海燕来说，无疑是五雷轰顶，轰的杨海燕脑子嗡嗡的响，她的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秦放以为她被吓到了，赶忙道：“别担心，你去歇息会儿，我要回县城见世子。世子担心别人不尽心，让熬将军和我回县城。也许明儿你醒来的时候，我就回来了，小公子也救回来了。” 　　杨海燕忙拉住秦放的手：“谁劫持了小公子，是关外的蛮子吗？” 　　秦放道：“是，蛮子劫持了小公子，中途被发现了，但是被他们跑了，现在在县城里躲了起来。” 　　杨海燕深深的呼吸了一下：“那你快去吧，我在家里等你，你一切小心。” 　　秦放：“放心。” 　　待秦放一走，杨海燕去了书房里，拿出纸笔。 　　杨海燕摸摸自己砰砰砰挑个不停的心口，她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越是紧张，她就越无法思考剧情。她大口大口的喘气，过了一会儿，才逐渐冷静下来。原本因为秦放不是剧情中人，而他的到来，关于秦放的事情也改变了，所以她就不去想剧情的事情了，但是现在看来，剧情还是在走。 　　按照原来的剧情，千夫长比武选拔是在小公子被劫持之后，而千夫长比武选拔，不过是让男主韩臻更加光明正大的当上千夫长。而她来了之后，千夫长比武选拔都已经结束了，小公子被劫持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以至于她以为这件事不会发生了。 　　可事实上，今天晚上来了个形势大转弯。 　　杨海燕开始在纸上记事：小公子被劫持被在县城的杨大花发现了，那些蛮子躲在县城的一个窝点，是杨大花给侯府的人提供消息的，所以杨大花才在世子夫人面前露了脸，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后来，小公子被偷偷救出来了，那些蛮子中有部分被杀了，有部分逃出了县城。逃出县城之后，因为侯府的追杀，他们逃到了家属房。其实镇上哪户人家不好躲？为什么他们偷偷躲进家属房？因为家属房是军营的地盘，这里最安全。也最让军人忌讳。 　　他们躲进家属房之后，有密谋躲在了一户有儿子的百夫家，他们用百夫的儿子威胁那名百夫家，不能暴露他们的消息。 　　很是不巧，这户人家就在杨大花家的隔壁，所以又被杨大花发现了，杨大花把其中的端倪告诉了韩臻，韩臻带人包围了这个院子，此时，那名百夫正打算送这些带人离开，并且把永州军营的布阵图告诉了他们。人性都有弱点，有些人的弱点就是自己的孩子。 　　韩臻等人原本暗中包围他们，也想救出孩子的，可是他们发现那名百夫打算带人离开时，不得不动作。他们一现身，现场一片凌乱，那名百夫一家被杀，当然，那些人也被抓了。 　　几经审问才知道，他们之所以行动，来抓小公子，有两个原因。 　　第一：永和侯不在永州。永和侯耿直无私，如果他在，他们用小公子威胁未必有用，而他不在，世子当权，世子身为小公子的亲生父亲，和永和侯自然不同。而永和侯之所以不在，是因为新皇登基，招了他回去，且年后国家会改年号。永和侯手中有五万兵马，新皇自然要拉拢他，又或者其他。 　　第二：新皇登基永州就出事，这对新皇来说是一个打击，说不定新皇一怒之下，会拿永和侯一家问罪。到时候派新的将领来，未必有永和侯这样的硬骨头，永州说不定就会被打下。 　　是的，新皇在年前登基的。说起来，杨府落难、婢女改奴籍为良民再许配给将士、嬷嬷带着皇子逃走和新皇登基都有一系列的关系。 　　四年前，新皇还是先皇最宠爱的皇子，当时为元王。元乃首也，所以后宫乃至朝廷，一致的认为元王是皇上中意的太子人选，且皇上也没有隐藏这个想法。而为了皇位之争，支持其他皇子的派系自然想要毁了元王。可皇上对元王非常的信任，其他地方的算计又被元王一一避过，而是，他们计划了一个更加歹毒的阴谋，而这个阴谋，跟元王妃有关。有一次，元王和元王妃进宫，元王妃被人算计和皇上发生了关系，成了皇上的女人。 　　父子之间的信任和感情，直接被毁。 　　皇上虽然疼爱元王，元王也知道这是一场阴谋。但是，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忍受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人睡了，尤其这个人还是他爹。对皇上而言，他睡过的女人，自然不能让他儿子再睡，这是帝皇的权威。再者，哪怕这件事元王妃没有错，在皇上的眼中，她也不够资格当元王的王妃了。 　　于是，元王妃病逝，皇上的后院多了一个不起眼的妃嫔，没过多久，皇上以莫须有的罪名，把这位妃嫔打入了冷宫。 　　而元王虽然表面上不曾表现出来，但是背地里，经常偷偷去冷宫，两人本就相爱，又被现实折磨，情难自禁之下，双双没有控制好。多了几次，在冷宫的元王妃便有了孩子，因为元王的保护，元王妃的事情并没有暴露出来。 　　在皇上这边，他觉得自己愧对这个儿子，所以又给他指了一门有力的亲家。元王大婚的事情自然会传到冷宫，原本陷于情爱的元王妃在知道元王大婚后，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此后对元王避而不见，想断了关系。 　　也因此，加快了元王夺嫡的决心。他觉得只有自己成了皇帝，那么心爱的女人才能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四年后，也就是今年，夺嫡大战开始。羽翼丰满的元王成为最大的胜利者，支持其他皇子的杨府落败。然而在元王夺嫡激烈，宫里宫外一片厮杀的时候，元王妃让心腹嬷嬷趁乱带着那个孩子逃出了皇宫，等孩子逃出去之后，她自杀了。 　　元王妃心中有打算，如果元王失败，其他人成功，她在冷宫生下孩子的事情会暴露，到时候人头落地都是轻的。如果元王成功，就算自己的孩子不会死，可这身份实在尴尬。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一辈子生活在这样的地方，毁了她一生的地方。她想让儿子生活在外面自由的天地里，凭借嬷嬷的仔细，和自己让嬷嬷带出去的钱财，哪怕儿子当个小地主都是可以的。 　　嬷嬷带着孩子的确逃走了，她逃出来之后，把孩子安顿好，又回了皇宫，然后以太妃去世、皇宫遣散宫女的原因，堂而皇之的出宫了，接着她又带着孩子来到了永州，永和侯的地盘。而新皇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个孩子会在一个被皇宫遣散的宫女身边，最后又在成为了将军的韩臻身边。 　　之后嬷嬷带着那个皇子，在韩臻的千夫宅子里过着小日子。直至韩臻功劳越来越多，一家人去了京城，嬷嬷无意间被新皇认了出来。 　　知道那位皇子还活着，新皇开始为他打算了，先安排了一个合理的身份。他在民间找了十几年前未婚先孕的姑娘，而那姑娘因为未婚先孕，所以沉河了。没有人知道姑娘沉河后的事情，所以关于孩子的出身，旁人也无从查起。而至于那位姑娘的家人，早就被新皇安排好离开那边了。所以，朝廷那边其他派系的人想查那位皇子的污点都查不到。 　　而且在别人眼中，皇子生母和新皇的事情，不过是一桩风流韵事。皇子的生母虽死了，但是被新皇追封为妃嫔，和其他妃嫔生的皇子并没有区别。 　　皇子和其他孩子不同，皇子不存在私生子，私生子是对皇上侮辱，所以只有嫡皇子和庶皇子。而放到寻常人家，家主和外面女人生的孩子，是连庶子都不如的。 　　那位皇子成了庶皇子，可身后有韩臻、有永和侯府，再有皇上的宠爱。从夺嫡中走过来的新皇，并不是那种耳根子软的皇上，他杀伐果断，他立心爱女人生的儿子为太子，就不允许有任何人反驳。 　　杨海燕回想剧情的大概走向，深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她被吓不是因为那位嬷嬷和皇子，知道了这等宫廷秘史，只要她不说，不会有杀生的危险。她害怕是因为杨大花。虽然不知道劫持小公子的人会不会逃来家属房，但如果躲到家属房，又躲到杨大花家隔壁，那……“莲嬷嬷……莲嬷嬷……”杨海燕慌张的跑了出去。 　　“太太？”莲嬷嬷在外面候着，主子在书房里，她自然不会去睡觉。待她看见杨海燕的神情有些慌张，忙关心的上前扶住她，“太太，您这是怎么了？方才小息片刻做噩梦了？”杨海燕在书房内理清剧情也有好一会儿了，莲嬷嬷以为她歇息了，这会儿慌张是因为做噩梦了。 　　杨海燕摇摇头：“莲嬷嬷，大人方才的话你也听到了，因为小公子的事情，怕是县城里人心惶惶的。我担心蛮子逃出县城来到咱们镇上，你快去韩百夫家，带上两名私卫一起，把大花姐接来。”虽然剧情的改变她问心无愧，但她也不想杨大花出意外。抛开剧情不说，她们也算得上朋友。 　　莲嬷嬷：“是，您别担心，奴婢马上就去。” 　　莲嬷嬷虽然去接杨大花了，但是杨海燕并不安心。她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好不容易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她接着看到莲嬷嬷和杨大花回来了，才松了一口气。 　　杨大花也看到了杨海燕，叫了声：“海燕……” 　　杨海燕稳了稳心神：“大花姐，我担心外面不安全，所以叫人把你接来了，你没被吓到吧？” 　　杨大花还一脸的不解：“没有啊，这是怎么回事啊？方才莲嬷嬷来叫我，说县城里出了点事情，你担心我这边的情况叫我过来。” 　　因为杨大花不知道小公子的事情，所以杨海燕也没有说，但蛮子混进县城的事情在县城里肯定不是秘密了，秦放深夜被叫去，自然是要搜县城的，所以这件事告诉杨大花也无妨，于是她道：“有蛮子混进县城了，我家相公被叫去县城商量事情了，我担心蛮子浑水摸鱼逃出来，万一逃到我们家属房这边，你一个孕妇极不安全，所以便让莲嬷嬷过去把你叫来了。” 　　杨大花一听，也吓了一出冷汗：“那县城那边怎么样了？” 　　杨海燕拍拍她的手：“我也不知道，估计得到明天才知道了，大花姐，你怀着孩子不宜过度劳累，你先去歇息吧。”再说，她也没有心思跟杨大花说过多的话，她想知道那位小公子怎么样了，也想知道蛮子会不会逃到这里。 　　杨大花也没有多说，点点头：“那我去了。” 　　莲嬷嬷带着杨大花去了西厢房，院子里除了守门的余婶之外，就只剩下杨海燕一个人了。她回了房内，却也没有心思在睡觉，坐在被窝里等着秦放回来，想第一时间知道情况。 　　县城，永和侯府。 　　永和侯世子：“老熬、秦放，蛮子抓了小儿，我要回军营坐镇，以防蛮子利用现在突袭，那群混蛋就是趁父亲不在才搞出这么个下三滥的事情，明面上我侯府的侍卫已经在全县城搜查了，私下里交给你们了，双管齐下。” 　　熬将军、秦放：“是。” 　　熬将军：“世子，何不多派几个人？” 　　世子摇头：“人多了军营那边也容易军心不稳，之所以选秦放，是因为秦放晚上当值，这会儿他不在军营也无事，在别人看来，他肯定在外面巡逻。” 　　秦放：“世子放心，属下一定尽全力寻找小公子。” 　　世子紧邹眉头：“那就拜托你们了。” 　　熬将军、秦放：“是。” 　　世子和他们商量之后，马上就回了军营，县城的大门关了，半夜里谁也出不去，进不来。但是到了明天呢？还能继续关着吗？就算明天能，那后天呢？再后天呢？ 　　要知道整个县城的城门关了，这事情非同小可。 　　只是，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找蛮子的藏身之处何尝容易？ 　　熬将军有些气急败坏了：“这马上天就亮了，小公子还没找到，万一小公子出了事情……” 　　秦放蹙眉，过了一会儿，他道：“将军，属下有个计划。” 第33章 　　熬将军一听, 赶忙问：“什么想法？” 　　秦放就地蹲下：“将军请看，这是我们的县城，蛮子抓了小公子如果有机会离开, 肯定会离开的对不对？” 　　熬将军：“这不是屁话吗？别说有机离开会离开，就是没机会离开也会想办法离开。秦放，你别卖关子了，有什么话直接说。” 　　秦放在地上画了地图：“经过一晚上，县城已经人心惶惶了, 蛮子肯定也是, 他们在没有把小公子送出去之前, 不会跟我们开战，因为他们没有筹码。所以蛮子肯定要把小公子送出去的。就算天亮了不会, 明天、后天，总有一天会行动的。而从县城离开, 去蛮子的军营，有三条路。我们在县城门口严格审查进出的人，造成他们的压力之后, 等他们离开了, 肯定会松懈。就算不松懈也没关系, 我们在这三条路上埋伏。” 　　熬将军疑问：“如果我们埋伏的话, 一旦动手, 他们先解决了小公子怎么办？” 　　秦放道：“埋伏造成他们的压力，然后计划第二步，找人假扮他们的人，在靠近他们，混入他们的时候，快速的解决挟持小公子的人, 待小公子到手，再解决他们。他们在这个时候是顶着压力的，如果有自己人出现，有一半的几率会信任对方。将军，您看呢？” 　　熬将军咽了咽口水，他这个人打仗行，上前线会冲在最前面，但是作战计划却不拿手：“我现在就出县城，和世子商量这件事。毕竟……” 　　秦放严肃的点点头：“我知道。”事关小公子的命，的确要经过世子这个当父亲的同意，因为他们这个计划也是冒险的。可如果不冒险，小公子在对方的手里，也是很危险。 　　熬将军又问：“如果是按照你这个计划来的话，第二步计划中，接近蛮子的人你有人选吗？毕竟……万一没有成功，接近蛮子的人也会有生命危险。” 　　秦放既然提出了这个计划，自然有了人选：“将军可愿意一试？” 　　熬将军马上道：“我自然算一个，你自己算一个？”他怀疑秦放既然提出了计划，自己肯定会上，而且他对秦放的功夫还是信任的。 　　秦放点头：“是，我自己算一个，第三个人我打算找韩臻，虽然我那次比赛赢了他，但是他的本事我知道，我赢的也是危险。” 　　熬将军想了想：“那这样，你出县城去找世子，这计划你跟世子说，如果世子同意了，你还得找韩臻。”熬将军觉得还是秦放出去说比较好，毕竟整个计划都是秦放指导的，他最合适解释。 　　秦放：“是。” 　　秦放出了县城之后，直接去了军营，甚至路过家属房都没有进去。到了军营，他直接去找世子，世子一见他，以为是儿子找到了，忙问：“可是找到我儿了？” 　　秦放摇头：“未曾。” 　　世子一阵失望，可也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那你这是？” 　　秦放直接把自己的计划说了：“……您看可否？” 　　世子沉思了一会儿，答应了秦放的计划，他现在心乱如麻，的确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而如果县城城门不开，把那些人关在里面，指不定再过几日他儿子就更加危险了。“你去布置吧。” 　　秦放：“是。” 　　秦放出了世子的营帐，直接去找了韩臻等人，他把韩臻、吕百夫和杨百夫等人都叫来，让他们三队三百人去埋伏那条路，并且说了第二步的计划。 　　等一切安排好之后，只等第二天了。 　　第二天，城门开了。 　　蛮子混进县城，成功把小公子劫持走的，还剩下五人，其他人在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就地正法了。 　　一处隐秘的地方。 　　“老大，县城的门开了，咱们可以走了。” 　　蛮子老大道：“我们今天不走，那群启国兵在这个时候开城门，指不定有什么计划等着我们，我们不出去，叫他们一天一天的失望，失望之后是松懈，我们才有机会走。等这小兔崽子到了我们的军营，看那世子投降不投降，不投降，杀了他儿子。”语气里杀气腾腾。 　　“永家军和我们对战几十年了，那老侯爷是个硬骨头，就是不知道那世子了。老大，你说世子会不会一气之下攻打我们军营。” 　　老大冷哼一笑：“儿子在我们手中，他不敢攻打，他如果一攻打，我们就直接宰了他儿子，他不敢赌。” 　　事实上，这位蛮子老大料的不错，他们越不出现，城门的守卫就会越松懈，因为他们也心急，一旦松懈，那么他们就有机会离开了。 　　三天后，他们可不就是安全的离开了吗？ 　　那些守卫见一天天的没有嫌疑人带着孩子离开，的确是开始松懈了。而在这松懈中，蛮子带着小公子出了城。 　　待他们出城之后，发现没有人跟出来，也松了一口气。 　　一行人中的老大开口：“快，马上离开这里。离开之后找个地方躲起来，晚上再赶路。” 　　“是。” 　　从县城出来，出边关的路有三条，以防万一，等到了晚上，他们往最近的路走。因为最近的路最快，他们觉得，就算有人发现了他们，他们也能以最块的速度逃到自己的地盘。 　　可是他们不知道，三条路，都有埋伏。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启国的将士不眠不休的等着他们。 　　当他们赶了一半的夜路时，那位老大突然道：“等一下。什么人，出来。” 　　上百名的将士从暗中出来，拿着火把把他们包围了。临头的将士道：“把小公子交出来，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小公子有个万一，你们人头落地。”他们得了上面的话，暂时不要行动，先给对方压力。 　　蛮子：“我呸，你们敢过来，敢过来我就杀了他。”他把昏迷的小公子横在面前，“我们来看看，谁的刀快。” 　　于是，彼此你来我往支持了一会儿。正当情况一触即发的时候，由远及近的来了几匹马，马上坐的人让蛮子眼睛一亮，尽管是晚上，借着火把，人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对方穿的是他们族的衣服，所以蛮子下意识的就以为是接应自己的人。蛮子哈哈大笑：“估计他们是等急了。”说着又骄傲的看向启国将士，“我们的人来了，我们也不怕你们，大家冲呀。”五个人带着小公子往前面冲，因为前面几匹马上坐着是自己人，所以他们不疑有他。 　　蛮子老大：“老三，你带着这小子冲过去，我们拦住这些启国将士。” 　　蛮子老三：“是，老大，你们小心。”说着，他抱着小公子在蛮子老大等人的掩护下逃到了马边，他刚想说话，只见马上的人直接伸手拎起了小公子。他倒是也没有多想，把这小娃子交给对方的确更方便。于是松手道：“你们带着这小娃子走，我去接应老大。” 　　韩臻直接抱住小公子，冷冷一笑：“接应？来人，把他们统统拿下。”说着，他摸了一把脸，脏兮兮的脸顿时干净了不少。之前的脸用泥沙摸的脏兮兮的，就是怕被认出。而且这连月来风沙大，脸上脏兮兮的也没有人会怀疑。蛮子真当这里的百余人围不住他们？让他们突破重围到自己身边？这不过是演戏而已。 　　韩臻抱紧了小公子拉着马缰后退几步，没有想到事情比他想象的成功，好在这蛮子没有怀疑他，直接放手把孩子给他了，不得不说，秦放这计划实在妙。利用蛮子的心里压力布置的战术。韩臻大声吆喝：“兄弟们，把这些蛮子拿下，改天我请大家吃酒。” 　　“拿下他们。” 　　大家冲了上去。韩臻他们有百人，而对方只有五人，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虽然他们还在坚持，但是结果已经没有其他可能了。 　　此时，秦放带着人和熬将军带着人也赶到了。三条路，竟然选中了韩臻把守的这一条。在刚才的战斗中，韩臻早就给他们放了信号，看到信号，他们两队人就过来了。 　　熬将军看到了韩臻怀里的小公子，急切文：“怎么样？孩子没事吧？” 　　秦放把孩子给了熬将军：“应该是昏迷了，应该没事。” 　　秦放提醒：“将军先把小公子送去军营，让军医检查一下，这里我和韩臻善后。” 　　熬将军：“行。” 　　熬将军抱着小公子直接快马回了军营。 　　永和侯世子这几天几乎没有睡觉，他已经做好了牺牲儿子的准备。如果蛮子绑着他儿子上战场，身为启国的将领，他没有第二个选择。在国家和孩子之前，他只能选择国家。哪怕是战死，哪怕这是他独子，他也必须守卫永州到底。 　　“世子……世子……”熬将军的大嗓门在五十米之外响起。也不过转眼间，他已经策马到了军营门口，他从马背上飞身而下，快速的跑到世子面前，“世子，小公子救回来了。” 　　永和侯世子颤抖着双手接过儿子：“他……” 　　熬将军解释：“应该昏迷了，速请军医检查一遍。” 　　永和侯世子抱起儿子往自己的营帐走：“快，请军医……”又吩咐身边的人，“你回侯府告诉夫人，小公子已经没事了。” 　　“是。” 　　待军营检查了小公子之后，说小公子只是昏迷了，因为这几天没什么进食有些虚，所以需要好好的养胃。 　　永和侯世子听了，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又问熬将军事情的经过。 　　两刻钟后，秦放和韩臻都回来了，蛮子五人有被杀的，也有被活捉的。 　　一个时辰后，永和侯世子亲手砍了蛮子的头，挂在军营外面。两军交战，要么堂堂正正的来，最不屑这种宵小手段了。 　　挂了蛮子的头颅之后，永和侯世子算是出了这口气，他把熬将军、秦放和韩臻请入了他的营帐内，亲手给他们倒了三杯茶：“今日之事，大恩不言谢，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军营内禁止喝酒，所以永和侯世子才以茶代酒，“再过两天就要过年了，这几天就放你们假了。正月初三，本世子在侯府宴请三位。” 　　“是。” 　　三人刚出世子营帐，和急冲冲过来的世子夫人碰上了，三人赶忙避让。 　　世子夫人一进营帐，便抓着世子问：“儿子呢？儿子怎么样了？” 　　世子扶着她绕过屏风，孩子就睡在里面：“你别担心，军医看了，孩子只是昏迷了，现在睡着，伙房已经煮了粥，等他醒来就能吃了。军医说他几顿没吃好了，暂时不能大吃，只能喝点粥养养胃。” 　　世子夫人刚才是紧张的，现在看到了儿子的睡颜，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她跟着世子一直生活在边关，自然是比一般的女人有胆识，所以才平静的快。“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世子道：“你这几天没休息好，也累坏了，不如在孩子旁边睡一觉。” 　　世子夫人松气的同时，也的确是累了，她点点头：“嗯，听你的。对了，孩子是怎么救出来的？从哪里救出来的？” 　　问到这个，世子也没有隐瞒了，说了秦放的作战计划，又说了韩臻救人的事情。世子夫人听的心惊胆颤的：“这次多亏了秦千夫了，真是多亏了他。” 　　世子：“我请了他们三户人家初三来府上做客，到时候你得好好招待他们。” 　　世子夫人：“那肯定的，世子放心。” 　　…… 　　秦放和韩臻等人回了家属房，大家各自回各自的家。 　　砰砰砰…… 　　大晚上的，有人来敲门，黄虎子一边开门一边问：“谁啊。” 　　“我。” 　　黄虎子听到是秦放的声音，赶忙开了门：“大人回来了？” 　　秦放嗯了声：“家里怎么样？” 　　黄虎子：“一切都好，韩百夫家的太太也在咱们府上。” 　　秦放一愣：“你去韩百夫家同他说一声，他也回来了，如果见着家里没人，肯定会着急。” 　　黄虎子：“是。”他赶忙出去。 　　昆狮也醒来了，出来看到秦放便道：“大人这几天累了吧？把马儿给我，您先去歇息吧。” 　　秦放把点点头：“嗯。” 　　二进的院子不小，前院有动静内院未必听得到。等秦放到了正院，见院子的门关着，他才敲门。守门的是余婶，她睡眠浅，一听到声音就起来了，担心有坏人。见到是秦放，她松了一口气：“大人回来了。”除了莲嬷嬷之外，余婶也是睡在正院的，她平时守门。 　　秦放点点头。 　　杨海燕和莲嬷嬷听到动静也起来了，杨海燕急巴巴的出门，才到门口，就看见秦放过来了，她忍不住道：“你终于回来了。”都五天了，连个家都没回，她可真是担心他，就怕他出了意外。 　　秦放抱住她，闻了闻她身上的香气，神情疲惫道：“回来了，连着几天没睡了。” 　　杨海燕一听，心疼道：“肚子饿不饿？先吃点东西？” 　　秦放道：“好，我先去洗澡。” 　　杨海燕：“余婶，给大人背水。” 　　秦放：“不用，用冷水就行，我习惯冷水的，往年也都是冷水洗澡的。” 　　杨海燕不依：“那不行，平日里你身体好，用冷水也就罢了，今日你这么疲惫，再用冷水会着凉，你得听我的，不然我床都不让你上了。” 　　秦放无奈，却也觉得心口暖。余婶去准备水，杨海燕让他在屋里的踏上歇息一会儿。莲嬷嬷听着动静，早就去叫范婶准备面条了。这大晚上的，也就面条最快了。 　　秦放在榻上只是闭上眼睛，却马上就睡着了，杨海燕赶忙拿了被子给他盖上，没过一会儿就听到他的呼呼声了。这平时不打呼噜的男人，这次是真的累坏了，几天都没有合眼了，能不累吗？ 　　韩家 　　韩臻也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他敲了敲院子的门，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杨大花的声音。韩臻心一急，担心杨大花出事，赶忙翻墙进去。一到房门口，因为急切，所以没注意房门是往外锁的，他直接踢了房门：“大花，大花你在吗？” 　　房间里没有回音，连个人气都没有。 　　韩臻赶忙拿出火折子，不用点灯，都能看见屋子里没人。刹那间，一阵冷意袭击着他全身，大花不会出事了吧？他整个人都慌了。 　　正当这时外面传来黄虎子的声音：“韩百夫……韩百夫在吗？” 　　韩臻回过神：“在。”他声音沙哑，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气。 　　黄虎子倒是没注意到他的情况，他道：“韩百夫，韩太太在咱们府上，大人说您回来了，见不到杨太太会担心，叫属下来知会一声。” 　　韩臻猛地从屋子里跑出去：“你说什么？大花在你们府上？她没事？” 　　黄虎子这才发现韩臻的状况不对，他解释：“是的，前几天大人回家说了县城有蛮子的事情，太太担心蛮子会来家属房，所以就把杨太太接过去住了，这几天杨太太一直都在我们府上，她好的很，您别担心。” 　　韩臻松了一口气，也安心了下来：“既然如此，我便不去接她了，免得把她吵醒。明日我会上门接人，再谢谢你家太太对大花的照顾。” 　　黄虎子：“那属下先告辞了。” 　　杨海燕看秦放实在睡的熟，便也没有叫他起来洗澡吃饭了，让他一觉睡到了天亮。 　　等秦放醒来，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杨海燕和杨大花吃了早饭在晒太阳，顺便做衣服绣花。杨大花做的自然是小孩的衣服，杨海燕是个自己绣帕子、做袜子之类的。 　　不远处的厨房还能传来猪叫声，叫声有些恐怕，不过没过多久，猪叫声就没了。因为猪叫声实在恐怖，旁边的千户宅子里有人听到了，便过来打听，才知道这里在杀猪。有几户心动了，来订了几斤新鲜的猪肉回去。 　　猪是杨海燕去洪叔去乡下买来的，这都年二十九了，明天是大年三十，她打算来个弄个烤猪宴，可比她和秦放两个人吃热闹多了。 　　秦放伸着懒腰从屋内出来，只见到一个余婶守在院子里：“太太呢？我好像听到了猪叫声。”相当凄惨。 　　余婶忙道：“厨房那边在杀猪，太太说明儿做个烤猪宴，奴婢去给大人端热水洗漱。” 　　秦放：“不用，我自己去。”私下里，他还是喜欢自己动手。 　　余婶：“那奴婢去给大人端吃的。” 　　秦放这下没拒绝：“嗯。” 　　等秦放洗漱之后，吃了早饭，便去厨房看了。莲嬷嬷、范婶、洪婶，都在厨房里，有的在洗猪下水，有的在拔猪毛。拔猪毛并不是一根一根的拔，而是用刀直接把猪毛刮了。 　　厨房旁一边的院子里，杨海燕和杨大花在做女红。 　　昆狮从水井里打了水，抬头看到了秦放：“大人来了。” 　　众人见了赶忙行礼：“见过大人。” 　　秦放道：“不用多礼。” 　　杨海燕也听到了他的声音：“相公，你起了？” 　　秦放走到她身边，和杨大花点头招呼了一下，又对杨海燕道：“我起晚了。” 　　杨海燕：“我知道你这几天累坏了，怎么不多歇息？” 　　秦放指了指那边的猪。 　　杨海燕想到方才那悲惨的猪叫声，也就明白了。 　　虽则有杨海燕在，但毕竟杨大花是女眷，他也不好在这边多待，于是干脆去了厨房那边，看着大家忙碌，让忙碌了好几天的他，也觉得挺有意思的。 　　没过一会儿，韩臻来了：“这是在杀猪啊？” 　　秦放嗯了声。 　　杨大花见他来了，起身过来了：“相公。” 　　韩臻好几天没见她了，也挺想她的。她两个月的身孕了，虽然肚子不显，但这个时候胎还没稳，最叫人担心了。 　　杨海燕也起身过来了：“明天做个烤猪宴，大年三十了，大家开心开心，明日晚饭杨百夫和大花姐也过来一道吃吧，顺道一起过年夜。”她之所以叫，倒不是因为杨大花，如果只是以她和杨大花的关系，自然不会叫人来家里过年的，主要还是因为秦放和韩臻的关系。两人都是一个地方的，感情好。过年的时候有个伴，想必秦放会更加高兴些。 　　韩臻也不推辞：“那就不客气。” 　　早上把猪处理好，中午自然要吃新鲜肉，所以秦放和杨大花也是在这里用餐的，吃好午饭，他们就回去了。 　　待他们回去之后，杨海燕缠着秦放问起这几天的时候。 　　秦放便一五一十的跟她说了：“……幸亏蛮子是在天黑的时候赶路的，不然当时韩臻就算乔装打扮了，也未必能骗得过蛮子的眼睛。”韩臻当时穿着蛮子的衣服，又在脸上摸了风沙灰尘，加上蛮子当时心里压力大，看到自己人来了，也没有求证就信了，只能说运气好。 　　杨海燕一听，她倒是不这样认为，纵然有些剧情已经改变，但是韩臻怎么说都是男主角，所以她觉得韩臻能碰上蛮子，顺利救下小公子，也有一部分的男主角光环存在的。而且，韩臻能这次露面，在世子面前得脸的机会，也是秦放给的。所以说，男主角就是男主角，尽管机会来的迟了，但还是会来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次真正厉害的，让世子感激的，却是秦放。如果没有他的计划，事情则不会那样胜利。杨海燕称赞道：“我相公真厉害，这样的计划都想得出来，还有什么心理压力的，我都不明白。” 　　秦放被他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耳朵微微红了，却也没有自谈功劳，他如实道：“这也不是我自己想的，而是兵书上有讲到，关于利用心理战术作战的计划，我便加以利用，想到了这个计划。” 　　杨海燕：“那也是我相公厉害。” 　　秦放被夸的准备逃了：“……那我……我继续去看兵书了。” 　　杨海燕：“好啊，我们一起去。对了相公，这要过年了，你去写对联吧。” 　　秦放赶忙拒绝：“不行的，我字写的不好。”他虽然看书的时间不少，毕竟在军营没事的时候都能看，可是练字的时候少了，因为他在军营的时候也不方便练字的。 　　杨海燕：“那又什么，写的多了，自然就会了。而且有字帖，相公可以参照字帖来写。要知道相公是一家之主，家里的对联由一家之主来写，那也是非常有寓意的。” 　　见杨海燕这样说，秦放就勉强同意了。 　　夫妻俩回了书房，一个研磨，一个写字。秦放的字自然是不好的，如果硬要说，就像刚学写字的新手，不过比新手又好很多。古代的写字新手多半是刚启蒙的孩子，小孩子们手腕的力量有限，字写出来是软绵绵的。可秦放不是，他力道大，字写出来就刚硬了很多。 　　秦放写了几个字，有些气馁：“我这字真不好看，看了会让人笑话，还是你来写吧。” 　　杨海燕：“不会的，今年写了，明年再写，年复一年，那大家就能看到相公的字一年比一年好了。” 　　秦放无奈，在杨海燕的鼓励下，只得红着脸把对联都写了。 　　夫妻俩在书房写对联，下人们也没有闲着。厨房里，莲嬷嬷、范婶、洪婶和余婶，四个妇人都在包包子、做馒头。数量之多，叫人看到了都感到吃惊。包子有好几种馅的，有肉的，有菜的。她们四个人从下午到半夜，整整包了两千来个包子，又做了两千来个没馅的馒头。 　　待到下午，洪叔又带着车队把这四千来个包子馒头送去了军营。 　　十八区的将士得知消息，千余个人全都来到军营后门。 　　将士们道：“洪叔，这是秦太太叫你给咱们送来的吗？” 　　洪叔：“是的，每人一个肉包、一个菜包、两个馒头，太太说，这是给你们过年了。” 　　将士感激道：“洪叔，那改明儿你再过来一趟，我们去捡柴火，给千夫长家送去，您帮我们谢谢太太。” 　　洪叔赶忙道：“不用了不用了。太太说，你们之前送的千余捆柴，卖了银子能换十余两了，所以这些包子馒头，其实都是用你们自己捡的那些柴火钱买的，你们可不欠太太的，所以你们别有负担。如果你再送柴火，倒是叫太太不好意思收了。” 　　杨海燕怎么可能占他们的便宜？这话如果传出去，对秦放的影响多不好。 　　很快，这件事家属房那边又知道了，那些原本想利用这种事情占便宜的人，顿时打消了心里的想法，这如果不能赚钱，她们费心思做东西送去干什么？ 　　洪叔回到千夫宅子，赶上了年夜饭。 　　年夜饭的重头戏是烤猪，放在火里烤，所以不是在屋子里吃的，而是在外面吃的，这样一来，又有点像篝火晚会了。 　　一头猪分成了两半，一半是下人那边，一边是主人这边的。毕竟下人和主人如果一起吃的话，会畏手畏脚，也吃的不痛快。而且有些规矩也要养成，不然主人和下人一起吃，吃着吃着就吃习惯了。在这阶级分明的古代，这对下人来说，也不是好事情。 　　杨海燕、秦放、韩臻、杨大花和昆狮围在一起，三个男人负责切肉，两个女人就负责吃了。烤猪的旁边还有汤，大家想喝的话可以自己盛。 　　昆狮：“我活到这把年纪了，还是今天最痛快。”当然，昆狮年纪也不大，也就二十六岁，比秦放和韩臻大几岁。 　　韩臻：“可不是，以前没想过日子还能这样过。”幸亏他走出了那个家，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家。 　　秦放没说话，拿了小刀给杨海燕割肉，杨海燕喜欢吃烤焦一点的肉，吃起来特别香，所以秦放就给她割烤焦的肉。 　　杨海燕接了盘子，又用筷子夹起，给秦放喂了一口：“相公。” 　　秦放张开嘴就吃了。 　　杨大花坐在杨海燕的旁边，她和韩臻感情也不错，成亲至今都没有红过脸，但是要她像杨海燕那样喂男人，她又有点不好意思。她看了韩臻一眼，见韩臻在割肉，她心想，待会儿相公割好了肉给自己，自己要喂他吗？ 　　想是这样想，但是等韩臻把割好的肉给她之后，她却拉了拉他的衣服道：“相公，一起吃。”没办法，不敢喂，觉得好丢脸。可是看着杨海燕他们，她又羡慕的紧。 　　韩臻当然不会客气：“好。” 　　烤猪宴开始没多久，左邻右舍来串门了，不过串门的都是千夫长，女眷没来。大家都是熬将军下面的千夫长，和秦放也熟悉了，闻到了香味便过来瞧瞧，这也没什么。杨海燕让范婶去准备两副餐具，招待住在他们左边和右边的千夫长。男人多了，杨海燕和杨大花也不好坐在这里，好在她们食量小，也吃饱了，故而坐到烧着汤的那火堆旁。现在有她们的男人在，她们旁边也没有其他男人，所以传出去也不会损了名声。 　　杨大花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海燕，相公说初三那天去县城的永和侯府？” 　　杨海燕从秦放口中已经知道了：“是的，到时候大花姐同我们一起去吧，我们有驴车也方便。” 　　杨大花当然同意：“那自然好。不过海燕，到时候去了，我们要准备什么？”她在这方面原本就没有接触过，所以心里也没底。 　　这个……如果杨海燕自己，自然做些点心就好了，他们去侯府又不用准备富贵的东西。但是和杨大花一起，就要考虑杨大花的处境了。杨大花不会做点心，她如果准备点心的话，就算没有攀比的意思，如果杨大花到时候没有准备合适的东西，杨大花也会丢脸。就像亲戚家有喜宴，要送人情的时候，妯娌间会讨论一样。杨海燕想了想，心中倒是有个主意：“大花姐最拿手的是什么？” 　　杨大花听了，一阵沉默，她没有最拿手的东西。 　　杨海燕仿佛也明白她沉默的意思：“大花姐现在的女红还不错，不如给侯府的公子和姑娘做个玩偶吧。” 　　杨大花一听：“玩偶是什么？怎么做？” 　　杨海燕道：“就是用布，棉花，做出一个似模似样的小动物，小花朵，都可以。先用布绣出小动物或者小花朵的样子，前后都需要，然后把前后缝起来，再把棉花拆进去。” 　　杨大花一听，心中有了个底：“那到时候可以，绣小动物的话我不行，我只能绣花。” 　　杨海燕：“世子夫子生了一儿一女，姑娘今年八岁，哥儿今年四岁，我绣小动物给公子，大花姐绣花朵给姑娘。如何？” 　　杨大花一听，觉得很好：“多谢海燕为我考虑。”花朵适合姑娘，小动物适合哥儿，的确不错。 　　翌日 　　今天是正月初一，也不似在秦放的老家，更不似现代，不用到处去拜年，所以秦放和杨海燕就起的晚了些。主要是这天气冷，在暖暖的被窝里躺着最舒服。杨海燕因为身边有个暖炉，不想让他起床，秦放因为怀里抱着娇滴滴的媳妇儿，也不想起床，所以两个人在被窝里，躺的很惬意。然后又亲亲这，摸摸那的。 第34章 　　两个人在床上闹了很久, 闹的杨海燕被他压的全身都疼了，受不了的抗议，秦放才放过她。虽然是放过了, 但是秦放却翻身抱紧了她：“燕燕，你今年十七岁了。”他一直记着呢，到明年的这个时候，他们就可以洞房了。可光是想，他就觉得下面难受。这小妮子就是生来折磨他的。 　　在床上躺久了，等秦放稍稍平静了下来, 他们才慢吞吞的起来了。 　　早饭吃的是鱼片粥, 鱼是昨天韩臻和杨大花送来的年礼，这个日子还能弄到鱼，不是价格昂贵买来的, 就是韩臻自己去河里凿冰抓来的，不过应该是后者。他们送来了不少的鱼, 还有一只鸡, 一则是年礼, 二则是感谢那几天杨海燕对杨大花的照顾。 　　朋友之间, 亲人之间，要讲究个礼尚往来, 不能一味的占别人的便宜。 　　早饭过后，杨海燕便开始做老虎玩偶了。她先要在布上描绘出老虎的样子, 然后在绣上去。真正的老虎杨海燕是不会画的，也没那个本事, 所以只能投机取巧了，她画了一个Q版的小老虎。 　　画好老虎，便开始绣了, 等两面都绣好之后，她又把棉花塞进去。古时棉花贵，又难买。所以她做的是个小老虎玩偶，大概也就四十公分高的样子，用的棉花不多，也不会显得铺张奢侈。做好之后她想了想，想起了现代的双肩包，说白了，也就是古文学子背的书筐，于是她又在老虎的身上做了两个背带，这样可以当背着装饰，很适合小公子这种年龄的哥儿。 　　到了下午，杨海燕便做好了。 　　杨海燕做玩偶的时候，秦放在一边看书，见她做好在揉脖子，他便起身到了她身后：“我来。” 　　杨海燕松开手：“谢谢相公。” 　　秦放第一次给你按摩、揉肩膀，也不知道力道，所以一开始用的比较轻：“这样可以吗？” 　　杨海燕：“太轻了，再重一点。” 　　“这样呢？” 　　“再重一点。” 　　“这样……” 　　“好疼，轻点，轻点……好舒服，对对对，就是这样，相公你真棒。” 　　莲嬷嬷等几个婆子都在外面，听着里面那容易让人怀疑的声音，即便都有些年纪了，也不自觉地红了脸。又心道，好在家没有年纪小的婢子，都是她们这些老妇人。 　　过了一会儿，杨大花来了，韩臻陪着来的。 　　杨大花把自己绣的花朵玩偶给杨海燕看了，来听听她的意见。杨大花绣的花都还不错，或者说，花朵这种简单的东西，是体现不出一个人的绣工的。当然，如果是绣工特别好的，那也是能体现出来的。 　　杨大花不讲绣工，可这花也绣的活灵活现的，胜在用心。她把花朵的枝叶都绣了，显得精致了几分。 　　等杨大花看到了杨海燕绣的小老虎布偶，还有两条背带，她也准备做两条：“这背带倒是向学子的书筐。” 　　杨海燕：“我就是这样想的。” 　　县城，永和侯府。 　　“侯爷回来了……侯爷回来了……” 　　世子看到自己的父亲回来了，一阵高兴，赶忙迎了出去：“父亲回来了。” 　　永和侯今年四十二岁，在他这个年纪有个二十六岁的世子，可见娶妻生子比较早。永和侯娶妻生子早，是侯府老夫人担心他的子嗣，若是在战场上有个万一……故而，永和侯娶妻生子才早。 　　永和侯长的十分壮，和世子的斯文不同，世子像侯夫人。他刚从京城赶回来，风尘仆仆的，一回来就对世子道：“来书房。”十二月二十三那天，侯府一出事，世子就派人传信给京城的永和侯了，永和侯接到信是连夜赶回来的。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就他离开永州的这段时间，能发生这样大的事情。 　　父子俩进了厨房，永和侯道：“坐。” 　　世子有些紧张的坐下：“是。” 　　永和侯看了他一眼，对于这个儿子，他是用心教的，功夫好，为人正派，上了战场从不胆怯，十二岁就能杀敌了：“关于这次蛮子劫持望涛的事情，具体是怎么样的？”倪望涛，小公子的名字。 　　世子道：“是我没有管理好府里，才让蛮子混了进来。” 　　永和侯摇摇头：“蛮子如果想混进来，自然有千万个办法，你防也防不住。你把这次事情的经过同我说说。” 　　世子娓娓道来：“是……事情是这样的……” 　　永和侯听了，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在世子准备问的时候，他才开口：“在这件事上，你前面没有做错。身为边关守将，不管家里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丢了军营的事情。你吩咐府里的人大肆搜查，造成蛮子的紧张，暗中又让小熬和那个秦放再寻找，自己去军营镇守，这的确没有错。” 　　世子听着，能得到他父亲的认同，他是高兴的：“那父亲的意思是？” 　　永和侯继续道：“那后面呢？” 　　世子继续道：“蛮子在县城里待了三天才离开，这三天，望涛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所以……儿子记得父亲教过，两国交战，不得伤老弱妇孺，但是，儿子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望涛有危险而干等。所以，儿子派心腹去蛮子部落了，如果到时候望涛真的被他们抓去，以至于威胁到边关，儿子手中也有人质，虽然此事也是下三滥手段，但是一报还一报。 　　不过，这件事儿子没有跟熬将军秦放等人说，毕竟……不是光彩的事情。” 　　永和侯点点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做好反击准备，无不妥。还有呢？” 　　世子：“其二，儿子砍了蛮子的人头挂在军营门口，看似这件事已经结束了，让大家以为我已经泄愤了。但其实不然，儿子已经派了一部分人秘密靠近蛮子军营了，在蛮子看来，我们这会儿是在过年，但是那边……只等年初，儿子的吩咐行动，儿子打算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永和侯听了，点头又摇头：“其实，这件事还有一个更好的计划，当然，这也只是我的想法，或许我的这个计划还比不上你的。你可要听听？” 　　世子好奇：“儿子洗耳恭听。” 　　永和侯：“我的计划是，你们抓住了蛮子对方根本不知道，这个时候如果伪装成蛮子，拿着他们的身份文牒或者身份象征选在晚上混入蛮子军营，到时候袭击他们恐怕更加的方便。不过此事也有危险，万一被识破，这些人想要逃出来就困难了。”不过永和侯以硬和狠出名，如果是他，会选择自己的那个方案，一旦成功，能让蛮子受到大的创伤。 　　世子：“父亲的计划我也会想想。” 　　永和侯：“还有一件事，我这次见了新皇，陛下虽然没有收走我的兵符，也没有提兵符的事情，但是向我隐晦的提出了一件事，他会送几个人来永州，到时候军营里的万夫长肯定会动一动，至于动谁，到时候我们父子再商量，也等皇上的圣旨。” 　　世子一听，蹙眉道：“皇上这是要在永州插入自己的人？如果皇上派人来，那些人好不好管还难说，恐怕会慢慢的渗入军营，到时候……永州军营就是皇上的了。” 　　永和侯叹气：“我们都明白皇上的意思，这样也好，至少没有收回兵权，保全了我们侯府的面子。我们倪家世代镇守这里，因为永州和京城相差比较远，所以我们历代都不参与夺嫡。也许动一动，让我们倪家回到京城也好。” 　　世子想了想，突然有个想法：“如果皇上有心让自己的人渗入永州，收服永州的兵马，那么让望涛从文吧。” 　　永和侯犹豫了一下：“还是等皇上的人来了再说。”永和侯府弃武从文，他还是有些不舍得，“好了，你先退下吧。” 　　“是。” 　　世子回到院子里，看见世子夫人和孩子们在说话，他一瞬间收起了自己的烦躁心思。只要妻子安好，这边足够。 　　初一一过，初二就来了，转眼间就到了初三。 　　这天，秦放和韩臻骑马，杨海燕和杨大花坐驴车，莲嬷嬷跟随，赶驴车的是昆狮。 　　越是接近永和侯府，杨大花就越紧张。如果是以前，还在杨府的时候，去别人家她反而不会紧张。因为那个时候是丫环，只管跟着就是了。不过，她也没有机会去别人家。而现在，她是韩臻的媳妇，她担心给韩臻丢脸，所以才紧张。 　　杨大花看了看旁边的杨海燕，见她一脸的淡定。 　　杨海燕确实不紧张，经过了熬将军府的那次宴席，对于去永和侯府，她是半点都不紧张的。但是，她并不喜欢去永和侯府，或者说，她并不喜欢去走动。她不喜欢古代的官僚主义，不喜欢古代的阶级之分，不喜欢见一个人就要行礼的这种制度。这也是她没有在牙行看上哪个宫里嬷嬷的原因。 　　她不是古代人，根本不稀罕跟皇权统治者搭上关系。还不如秦放安安稳稳的当着千夫长，在这永州地界，也算有点小权势。等将来年纪差不多的时候再退伍，回到秦放老家做个老爷，像他这样边关退伍回来，曾经有朝廷品级的将士，回到乡下不要太舒服。 　　驴车停了下来，只听见有陌生的声音道：“秦千夫长、韩百夫长，你们可算来了。” 　　秦放和韩臻下马，秦放道：“程侍卫长。”秦放认识这位程侍卫长，是世子的心腹。当日，就是这位世子心腹带着永和侯府的侍卫大肆在县城里搜找小公子，故意把动静弄大，希望蛮子能露出马脚，然后他和熬将军再在暗中搜找。所以，秦放认识他。 　　程侍卫长道：“两位，熬将军已经来了。” 　　熬将军是住在县城的，来侯府不过一点的路。 　　莲嬷嬷已经下了驴车：“太太。” 　　杨海燕从驴车里出来，扶着她的手，踩着小矮凳下来了。接下来是杨大花，也是莲嬷嬷扶着下来的，毕竟杨海燕身份比她高，不适合扶着她。 　　程侍卫长：“几位，请。” 　　一行人进了侯府，里面有一位嬷嬷候着：“秦孺人，可还认得老奴？” 　　杨海燕泛起一抹笑道：“自然认得，几日不见，您精神可真好。”是世子夫人身边的嬷嬷，当日在将军府见过。 　　嬷嬷道：“知道您要来，老奴可不打扮打扮。”接着又对杨大花道，“这位是韩太太吧？一路过来辛苦了。” 　　杨大花也笑了笑：“不辛苦的，谢谢您关心。”她虽然礼仪规矩没有杨海燕学的好，也有点紧张，但还算能应付的。毕竟在杨府的时候，也经常会碰到厉害的嬷嬷。 　　接下来，嬷嬷带着杨海燕等人去了内院，程侍卫长带着秦放等人去了世子那边。 　　再见到世子夫人，比起第一次相见，她看上去清瘦了不少。儿子被劫持了五天，这五天她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所以身体眼见的瘦了下去。不过看到杨海燕和杨大花，她的眼中满是感激。 　　熬蒋氏来的早，此刻也在世子夫人旁边。 　　杨海燕：“妾身见过世子夫人、熬宜人” 　　杨大花：“民妇见过世子夫人、熬宜人。” 　　世子夫人过去，一手扶着一人，把她们扶起：“两位别客气，快快来这边坐。” 　　比起那日在将军府的尊贵雍容，今天是亲切了太多。 　　待杨海燕和杨大花入座之后，世子夫人道：“蓝屏，家里来了客人，去叫公子和姑娘过来见礼。” 　　“是。”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进来了，小女孩牵着小男孩：“娘亲。” 　　世子夫人招招手：“快过来，见过这位秦孺人、这位韩太太，这两位的相公是望涛的救命恩人。” 　　小女孩和小男孩一听，恭恭敬敬的给杨海燕和杨大花屈身：“见过秦孺人、见过韩太太。” 　　按理说，这姑娘和小公子身份尊贵，自然是不用给杨海燕和杨大花屈身行礼。但世子夫人是以秦放和韩臻对小公子有救命之恩，而让他们行礼，这倒是也说的通了。 　　杨海燕赶忙起身避开，杨大花也跟着起身，却因为怀有身孕，慢了些。 　　杨海燕：“我头一次见姑娘和公子，也不晓得姑娘和公子喜欢什么，便自己做了小玩偶，希望姑娘和公子不要嫌弃。” 　　小公子眨了眨眼睛：“什么小玩偶啊？”在杨海燕和杨大花之间，他自然而然的看向杨海燕，这大概是小孩子都喜欢漂亮的人。 　　小姑娘也好奇的盯着杨海燕。 　　对小孩子来说，只要是有礼物收，他们都高兴。 　　世子夫人瞧着，不由的摇摇头。 　　杨海燕看向杨大花：“大花姐。” 　　杨大花拿出一个包裹：“姑娘的礼物在我这里呢，姑娘自己打开看看？” 　　小姑娘看了看世子夫人，在世子夫人同意后，她把包裹打开，待她看到里面的花朵玩偶时，的确是眼前一亮。她收到过真花，收到过绣着花朵的帕子，但是这样的花朵玩偶还是第一次看到。“娘亲。”她看向世子夫人。 　　世子夫人笑道：“你应该跟韩太太说什么？” 　　小姑娘脆生生的道：“谢谢韩太太，我很喜欢你的礼物。但是这两根带子是干什么的啊？” 　　杨大花道：“这是可以背起来的。”说着，帮着小姑娘背了起来，“就是这样的。” 　　小姑娘背着小花朵，转过头一看，虽然不能看见背后的样子，但是还是能看到一些的。 　　世子夫人道：“这个倒是新颖，人家学子被的是书筐，我闺女背的是花朵。” 　　小公子看着花朵，身为小男子汉，他对这个花朵不喜欢。不过：“那我的礼物呢？”不是说了他和姐姐都有吗？ 　　杨海燕一笑：“你的在这里呢，是这个包裹的，这是我送给你的，你也要自己打开吗？” 　　小公子甚是主动道：“我自己打开。”他三两下的把包裹打开了，然后，“哇……哇……是小老虎耶。”说着，他把小老虎玩偶抱了起来，“是小老虎耶，我喜欢小老虎。”说着，他也看到了背带，“快快快，我也要背起来。”在男孩子面前，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只小老虎解决不了的。 　　世子夫人看着儿子这样喜欢，忍不住道：“你们真是有心了。”一个给女儿送了花朵玩偶，一个儿子送了小老虎玩偶。“这玩偶很有意思，你们是怎么想到的？”她还从未见过有这样的玩偶，第一次看，别说小孩子喜欢，就是再大点的估计也喜欢。 　　杨大花道：“这是海燕想到的，她聪明，民妇也是多亏了她提点。” 　　世子夫人看向杨海燕：“哦？” 　　杨海燕道：“妾身之前在京城的时候，看到街上有很多惟妙惟肖的泥人，有小男孩、小女孩、还有猴子等等，于是就在想，泥人能捏成这样饱满的形状，那是不是我们用布也能做成这样的呢？于是就试着做了。” 　　世子夫人回想：“说起来，我小的时候也玩过泥人，那也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不过，还是你会想。” 　　熬蒋氏：“我家的几个孩子小时侯也尤其喜欢泥人，每次见了都要买。” 　　这边世子夫人有意放下身段，杨海燕是个见识多的，杨大花和熬蒋氏偶尔插入几句，聊的还算愉快。而男宾那边，世子和熬将军、秦放、韩臻聊了一会儿，就带他们去了马棚。 　　世子指了指那边的马：“这是我费了些心思得到的宝马，虽不是汗血马，但也算是上等了。汗血马日行八百里，像我们普通的战马日行三百里，稍好一点的日行四百里，再往上便是用来传递军事信息的马，日行五百里，而这两匹马能日行六百里。” 　　全身黑色的，毛发发亮的骏马看上去非常的英俊。 　　秦放以前不懂马，现在当然也不懂。但是他好歹是拥有马的人，所以对于马的好坏也有些了解，看到这黑色的骏马，也忍不住道：“好马。” 　　韩臻倒是没说话，却忍不住上前摸了几把，还没摸到它的毛，就被马给鄙视的吼了声。 　　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世子解释：“你得拿吃的喂它们，喂熟悉了它们才愿意让你碰。”看样子世子也没少被吼。接着世子又道，“这两匹马今日送于你们，多谢你们对犬子的救命之恩，同时也希望你们带着这两匹马，能立下更多的赫赫战功。要知道这种宝马，只有在战场上，才能展示它的英姿。” 　　秦放、韩臻：“多谢世子。”既然世子提到了战场，他们便不拒绝了。 　　世子：“走，我们回去继续商量事情。” 　　午饭后 　　三家人便离开了，秦放和韩臻骑上了世子送的马，杨海燕和杨大花各捧着一个盒子，是世子夫人送的。 　　回到家，私卫们看到他们家大人的骏马，个个都想去摸一把，但是骏马也是有脾气的，看到他们来摸，朝着他们叫了几声。 　　昆狮：“这宝马脾气可大了，在大人身下还不是乖乖的。” 　　秦放道：“那可不是，我在侯府马棚里喂了它不少好吃的，才和它混熟。” 　　杨海燕接了句：“那不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吗？” 　　莲嬷嬷好奇：“太太，地主家的傻儿子这话怎么讲？” 　　杨海燕笑着解释：“就是谁给它吃的，它就跟谁走，这不就是傻儿子吗？” 　　众人一听，这话还非常有道理。 　　黄虎子趁机道：“大人，属下可以申请骑您原来的那批马吗？”大人有宝马了，原来的那匹可以给他们骑了吧？ 　　其他私卫听黄虎子这么问，纷纷表示：“大人，我们也想申请。” 　　秦放：“……” 　　杨海燕：“不如再去买两匹马吧，相公有马了、昆队长也有马了，再买两匹，给黄虎子他们两人配一匹，剩下的一匹用来做马车。三月份咱们要回老家，驴车可不行。” 　　秦放一听，这话有道理：“行，听你的。”但是又要用媳妇的私房了。不行，得叫上韩臻去山上扫荡一批肉。 　　杨海燕看着这批黑色骏马，已经寻思着要给它准备什么吃的了，漂亮的东西，谁都会宠爱些，不过：“相公，你给它取名字了吗？” 第35章 　　秦放挑眉：“还要取名字？取什么名字好？”二蛋？驴蛋？铁蛋？秦放在老家的时候, 满村子都是这样的名字，所以杨海燕一问，他就下意识的想了。“还是你给它取吧。”他觉得自己取不好名字, 就是两个弟弟的名字也是他想了很久才想好的。 　　杨海燕想了想：“那叫乌帅吧。”乌帅乌帅, 杨海燕越想越觉得好听。 　　莲嬷嬷好奇：“为什么叫乌帅？” 　　杨海燕道：“乌乃黑的意思, 它全身都是黑的, 所以取乌字，帅是元帅的意思，乌帅, 就是马中的元帅。”一般来说, 古时取名字都有出处，或者有其他的意境。就拿原主的名字来说，和她一起伺候杨小姐的一共有四大丫鬟，都出自一首诗里： 　　细草愁烟, 幽花怯露。凭阑总是销魂处。日高深院静无人，时时海燕双飞去。带缓罗衣, 香残蕙炷。天长不禁迢迢路。垂杨只解惹春风, 何曾系得行人住。 　　细草、幽花、海燕、垂柳。 　　四个名字。 　　那个时候原主只有五岁, 杨小姐也是差不多的年纪, 自然不知其中的诗意, 甚至很多字都不认识，还是夫人拿了一本诗集，让杨小姐翻到其中一页，她一边念, 然后杨小姐用笔圈出四个人的名字。 　　这便是名字的由来，说起来比她自己的名字有出处多了。她的名字是太婆娶的，可没有什么出处和意境。 　　想起来, 自从来了这里，她都没有想起过太婆。反倒是在现代家里的时候，她几乎天天都会想，想起来莫名的酸痛，又想哭。明明那个时候她也算事业有成了，太婆了死了十多年了。 　　秦放回味了一下这意思：“乌帅，这名字取得好，还是太太聪慧。” 　　杨海燕回过神，调皮的朝着秦放俯身行礼：“谢谢大人夸奖。” 　　大家欣赏了一下乌帅的俊容，就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杨海燕回到房里，把世子夫人送的盒子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她有些意外，是一套红宝石的头面，说是头面也不全，因为件数不齐。只一根红宝石的发簪、一对红宝石的耳坠。这里的红宝石，又叫红玉。红玉难寻，数量少，所以做不来大件，只能做发簪和耳坠这种小件了，而且非常的精致。 　　虽然这饰品不算贵，但是百两银子也要的，主要是买不到，所以很有意义。只是世子夫人为什么将这个送给自己？ 　　这个问题，世子夫人的嬷嬷也不明白。 　　“小姐，您为何将这红玉饰品送给秦太太？”要知道一开始，小姐定的并不是这套饰品，而是后来让她去偷偷换了的。“这可是珍宝阁中刚到的新货，您当时看到的时候还喜欢的不得了。”刚买来，原本打算过年的时候佩戴的，但因为小公子的事情，世子夫人不想打扮的太明艳，所以就一直没带了。 　　世子夫人道：“我见秦孺人皮肤白皙，又是在鲜嫩的年纪，很是适合这种艳丽的颜色。” 　　嬷嬷笑了笑：“您说的极是。” 　　世子夫人：“奶娘，你看秦孺人和杨太太如何？” 　　嬷嬷坦言：“秦孺人聪明些，杨太太务实些，但两人目光清明，都不似那种有坏心思的人。” 　　世子夫人点点头：“我瞧着也是。”她送给杨大花的礼物也是不差的。 　　而此时，杨大花也在看世子夫人送的礼。 　　和杨海燕的一样，也是一根发簪，一对耳坠，但杨大花的是珍珠发髻，珍珠耳坠。对杨大花来说，简单的饰品反而适合她，太过复杂的是她撑不住的。 　　所以世子夫人选礼物，还是有些心思的。 　　珍珠不算大，也不算小，在一般五品以下的官家太太们中都撑得住场面。五品以上的官家，这就不起来了，但也不会落得寒酸。 　　世子夫人定然送得起更大的珍珠，但再大的珍珠就不适合杨大花这个身份了。有时候，不适合自己的饰品反而会压住自己。 　　杨大花看向韩臻：“这是世子夫人送我的礼物，这……这也太贵重了吧？” 　　韩臻对女子的东西自然不太懂价格，他安抚杨大花：“我们救了小公子，这是世子夫人的心意，你收着便是。如果不收着，倒是显得他们还欠着我们的这份情。” 　　杨大花一听，便没有顾忌的收下了。只是，她觉得这东西她没有机会带。“对了，之前跟海燕闲谈时，海燕提起，三月份的时候，秦大人的军役期就满了，他们打算回老家，你可是有此想法？” 　　韩臻不曾跟杨大花说起过家里的情况，初时没说，是觉得没必要，而今两人感情渐稳渐好，孩子都有了，他自然是要说的：“不回，就当我死在外面好了，我家和秦家不同……” 　　杨大花听了，忍不住心疼他：“相公，你还有我，我们的孩子，以后我们才是一家人。 　　韩臻抱着她：“嗯。”他也是有家的人了，所以不会在想那个不温暖的家了。 　　…… 　　晚饭后 　　秦放书房里看书，杨海燕在书房里绣女红，也是今天玩偶让她想到了一些，古代的刺绣便宜，但是放到平台上，价格则贵了很多很多，虽然家里不愁钱，可谁也不会嫌钱多，所以她打算在平台上卖刺绣。 　　秦放：“燕燕，我明儿要去军营了，接下来的几天都不会回来。”他休沐了五天了，可算多了。 　　杨海燕一愣：“又轮到晚上当值了？”时间长了，她都忘记她的当值时间了。 　　秦放：“不是。是关于蛮子的事情，世子准备攻打蛮子了。”他没有详细说明，毕竟是军事。 　　杨海燕也没有多问，只是关心道：“那你要保护好自己啊，万事小心，别不要命的向前冲，你要记着我，记着你阿爹阿母，记着我们还没有孩子。” 　　秦放被她说的心头一动：“嗯，我们还要生孩子呢。” 　　说起孩子的问题，古代人重男轻女非常的严重，杨海燕决定套套他的话：“相公，你喜欢儿子还是闺女？” 　　秦放想到了乡下的妇人喜欢儿子不喜欢闺女的事情，担心她害怕这个，马上道：“我喜欢闺女。”事实上，他是真的喜欢闺女。 　　杨海燕知道秦放不会说假话，倒是有些意外古代会有男子喜欢女娃。 　　秦放见她神情无恙，他才放心。“你呢？喜欢儿子还是闺女？” 　　杨海燕：“都喜欢。”只要是自己生的。不过，她没有古代几代人一起住在大宅子的想法。如果生了闺女没事，等闺女结婚了，他们自然不可能住在一起。如果是儿子的话，在儿子成亲前就准备房子，成亲后就分开住。至于儿子的生活会如此，成亲后让他自己承担。等将来她身体不行了，立个遗嘱，如果孩子多的话，财产平分。 　　不过她也只是暂时想想，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改变想法。 　　翌日 　　秦放带着昆狮一大早吃了早饭就去了军营，路上和韩臻碰上，三人一起了。不得不说，秦放和韩臻的马是相当惹眼的。 　　韩臻见到了秦放就道：“我终于有马了，以后可不用你们载我了。” 　　说起来，昆狮没来之前，都是秦放载韩臻的，昆狮来了之后，这个任务就交给昆狮了。 　　秦放瞥了他一眼：“你的马有名字吗？” 　　韩臻啊了声：“这还是取名字？太讲究了吧？难道你取了名字？秦千夫长，这可不是你往日的作风啊。” 　　秦放摸摸乌帅：“家里的太太取的，叫乌帅。” 　　乌帅听到秦放叫它，兴奋的回应了几声。 　　秦放看了顿时睁大了眼睛：“它还知道这是在叫它？” 　　昆狮道：“大人用吃食吊着它，一边叫乌帅，训练了很久，才有的反应。” 　　韩臻：“这也太精明了。” 　　秦放：“你知道乌帅的意思吗？” 　　韩臻：“就跟铁蛋驴蛋一样，还有意思？”韩臻比秦放更文盲。 　　秦放的语气带上几分骄傲：“那当然，乌是黑的意思，帅是大元帅的意思，乌帅是马里的大元帅。” 　　韩臻一听：“我知道给我的马儿取什么名字了。” 　　秦放不可置否：“铁蛋？” 　　韩臻呸了声：“是乌将，这两匹马是一个品种的，我不跟你争元帅，我就争个将军当当，乌将，怎么样？” 　　秦放：“不怎么样。”这家伙太不要脸了，乌帅是他媳妇给马儿取的名字，韩臻怎么能套用呢？ 　　韩臻在不介意，他对乌将道：“以后你就是乌将了，乌将，冲啊，驾……” 　　“驾……”秦放也加快了速度。 　　秦放一到军营，休息了一会儿，熬将军就派人来叫他过去了。秦放到了世子营帐，里面除了世子和熬将军之外，还有熬将军下面的一名千夫长。又是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三名千夫长，世子才开口：“这次的叫你们来的目的，是为了之前的蛮子事件。蛮子上次企图用下三滥的手段来威胁我们军营，想趁机霸占永州，这次我决定反击。我们永军军营一共五万人，由熬将军带着你们下面的五千人潜伏去蛮子那边，剩下的四万五将士，从正面干扰……” 第36章 　　世子计划现在打蛮子因为儿子的事情是其一, 还有一个原因是军功，他的身份已经够高了，所以这军功不是为了自己, 而是为了下面的人。 　　新皇登基要收回军权, 虽然没有明着要收回永和侯府的兵权, 但是派人下来的意图很明显。如此一来, 等新皇派来的人到了之后，其他的将士要挣军功就很难了。因为新皇的人要升值，需要军功来收服人。所以这次的行动, 也是给了这里原来的将士挣军功的机会。 　　军营这边的战争一触即发。 　　杨海燕这边让洪叔和黄虎子去县城又买了两匹马。其中一匹马改成了马车, 另外一匹马给了私卫。 　　绣房 　　杨海燕绣好了一块帕子，上面是一对鸳鸯戏水，绣好之后，她把帕子放到了平台上, 结果一看，这古代刺绣的帕子竟然这么值钱。这一块鸳鸯戏水的帕子, 竟然值八百平台币。要知道平台上的纯银五平台币一克, 八百的话可以买一百六十克了, 也就是三两多银子, 可这线和布的成本连一两银子都不用, 所以这钱更好赚啊。 　　再说了，她现在不用购买纯银，购买纯度七十的话，八百平台币能买的可不只是一百六十克了。 　　而且, 她绣这样一块帕子，也不用太久，就算慢慢来, 再慢的速度一个月也够了。所以现在，杨海燕算慢慢绣帕子了。 　　转眼间，到了正月十五。 　　正月十五按照启国的风俗，是吃汤圆的日子。虽然秦家热热闹闹的，但是秦放还没有回来，杨海燕不免还是有些孤单，有些想念。 　　从正月初四到正月十五，秦放一直没有回来，也没有带回任何消息。不仅秦放，就是韩臻、吕百夫等人，都没有回来。杨海燕知道，他肯定没在军营，如果在军营肯定会让昆狮给家里传个信息的。所以他没在军营，也就没办法传达信息。 　　十五一过，永州军营朝着蛮子发动了攻击的战鼓。永州和蛮子的战争，开始了。 　　军营这边有动静，永州的老百姓就马上知道了。因为战争，所以县城的城门关闭了。县城是永州的第二道关卡，每次战争的时候都会关闭。外面的人不能进、里面的人不能出。 　　家属房是在县城外的，县城的城门关了，这边的人就不能进城了。不过，家属房里的人都囤了白菜萝卜，大家本来也就不怎么进县城。 　　杨海燕这几天没心情绣帕子了，因为军营的战争让她心神不宁的。按照剧情，秦放是不会出事的，他在这里能平安到服满军役。可是，她还是心神不宁的。 　　莲嬷嬷断了一碗汤进了绣房：“太太，厨房刚熬了银耳汤，味道适中，您来尝尝。” 　　杨海燕：“谢谢。”她喝了一口，银耳煮的软糯，甜味也刚刚好，但是她没有心情吃。喝了小半碗，杨海燕起身，“嬷嬷，家里的银耳煮的多吗？” 　　莲嬷嬷：“还有些，但是不多。”厨房只煮了太太一个人的分量，所以不多。 　　杨海燕：“去把剩下的盛出来，放进饭盒里，我要去一趟吕百夫家。” 　　莲嬷嬷：“是。” 　　杨海燕拎着银耳汤去了吕百夫家：“吕嫂子在吗？” 　　吕嫂子带着两个孩子在家里，孩子在念书，吕嫂子跟着认认字，做做衣服。她以前也没想到跟着孩子认字的，这不，杨海燕那段时间住他们家隔壁，她也被感染了，认识到了妇人多认识几个字也是挺好的。这会儿听到杨海燕的声音，她拉着嗓子道：“在，在的，海燕来了。”说着，她赶紧放下东西出去。 　　杨海燕是一个人过来的，来吕嫂子家还带着莲嬷嬷不太合适，会让吕嫂子有距离感。“来了，来看看嫂子。” 　　吕嫂子：“快来里面坐，不过今儿太阳好，倒是也不冷。” 　　杨海燕：“可不是嘛。家里煮了点银耳汤，给孩子们带来尝尝。” 　　吕嫂子笑道：“你这么客气干啥吗，给这两个小崽子那也是白吃，他们那里吃的怪这么好的东西。” 　　杨海燕听了也是笑笑。 　　吕嫂子把银耳汤倒出来给孩子喝了，又把饭盒洗了一下。接着两人在院子里晒太阳，“海燕，你今儿怎么过来了？” 　　杨海燕说出了心里的担心：“嫂子，以往军营有战事的时候，他们也是经常不回来的吗？” 　　吕嫂子一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你这是担心秦大人呢？别担心，你是头一回碰到战事。其实也就是这两年没什么战事，在往前，一年到头的，个把月都会一次，所以啊，我们早就习惯了。” 　　杨海燕不解：“这为什么要个把月一次？” 　　吕嫂子道：“相互试探呗，我家男人说，蛮子要试探我们的情况，我们也要试探蛮子的情况。不过两年前那一战的特别激烈，军营和蛮子的损伤都特别大，所以这两年才掀战了。说起来，秦大人和韩百夫就是那一战之后被提携成为百夫长的，那一战，原来的百夫长牺牲了。” 　　牺牲在将士们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算难过，但是他们也接受的快。可是在杨海燕心中，却是觉得心酸。在现代，很少有军人牺牲了，除非是发生特别的事情，但是在古代不同，而且，古代的人命特别不值钱。 　　和吕嫂子聊了一回儿，杨海燕也好了些。人在不安的时候，特别希望有人说说话，书中对这些情况没有详细的描写，因为都是跟着杨大花来的。现在听吕嫂子说，杨海燕对这些情况也了解的更深了。 　　转眼间到了一月初，两个月的冬灾已经过了，镇上开始有人了，铺子也陆陆续续的开门了，各种肉啊、蔬菜啊，也开始有人拿出来卖了。 　　杨海燕的点心铺子也开业了。点心铺子一开业，范婶和洪婶就去了那里。 　　“太太。”这天其中一个私卫来找杨海燕，这私卫叫孟平，“太太，我想告假回家一趟，我出来服军役五年了，还不曾回家过。” 　　杨海燕道：“自然可以的，你要告假几天？” 　　孟平算了算：“约莫半个月。” 　　杨海燕道：“路上注意安全。” 　　孟平：“谢太太。” 　　军营 　　“世子，那些蛮子被打退了，各万夫长准备带人回来了，军医们统计了受伤的人数，比我们预计的还要好。”程侍卫长道，“这次打的真是大快人心。”了二十来天，逼退了蛮子数百里，如果不是世子说不能把他们逼上死路，还真想叫人继续下去。 　　世子听了，也不禁一笑：“这次的战事我们时机把握的好，提前做了准备。熬将军带人在后面抄了蛮子的老巢，他们能不心急吗？” 　　世子身为将领，坐镇后方，实际上，他也很想上战场，毕竟在军营等消息，可没有在战场上厮杀来的痛快。 　　程侍卫长：“如果我们能直接拿下蛮子的部落就好了。” 　　世子摇头：“不行。蛮子部落属于游牧部落，没有固定的领土，只是这几十年来，他们居住在了永州的隔壁。这和我们启国不同，我们启国的领土在这里，没有办法挪走。而他们如果被逼急了，会离开这里，他们对永州外面的领土没有情怀。他们攻打永州，一次次的试探，就是看中了启国的物资。如果把他们逼急了，他们离开了这里，然后化整为零，对我们进行报复，隐藏身份来了县城，那么永州就遭殃了。 　　这也是几十年来，我倪家镇守在这里，却一直没有和蛮子部落真正大开杀戒的原因。而蛮子一次一次的试探，无非就是想给我们制困扰，让我们妥协，把永州的一半权利交给他们。” 　　程侍卫长冷声了一声：“这是痴人说梦呢，他们想要一半的永州，这是要我启国的领土，蛮子不懂礼教，到底不知道领土对我们意味着什么。”一半的领土交出去，对朝廷、对皇上而言，这是一种耻辱。 　　世子点头：“原本，我们可以友好相处，永州可以开通对开放，只要他们交适当的税，但是他们不同意，他们觉得交税是骗钱。” 　　程侍卫长：“果然是蛮子，总有他们后悔的一天。” 　　家属房 　　洪叔在房门口中气十足的大叫：“大人回来了……大人回来了……”那声音，传遍了整个宅子。 　　杨海燕也听到了洪叔的声音，她赶忙从正院跑出去，莲嬷嬷跟着她，还不忘趣：“洪叔这声音可真洪亮。”洪叔家的儿子已经十个月了，从去年到秦家至今已经三个月了，这三个月他的身子骨养的不错，每天一碗羊奶，把这小娃儿吃的白胖了不少。自从他身体好了之后，就不跟着洪婶在点心铺子了，他留在千夫宅子，由洪叔照顾。如果洪叔要出门割草，就会把孩子送过去。 　　杨海燕：“可不是，洪叔的腿也快好了，大夫说恢复的不错，再养两个月就能痊愈了。”不过还是不能下地干太累的活。他们夫妻俩一共做了三个月，每个月还两百文，领两百文月例，平时除了孩子的衣服，别的都不会买，非常的节约。 　　秦放把马给洪叔，便去了正院，在路上和杨海燕碰到了。 　　杨海燕看见秦放，还吓了一跳。脸上脏兮兮的，乱糟糟的，还有一点胡须冒出来了。身上的衣服也破了，更严重的是，衣服的颜色像是有水渍似的。 　　但是，杨海燕知道，水渍是不会留在这种衣服上的，因为水干了就没有痕迹了。再说，这男人是上战场的，所以……只可能是血迹。她赶忙问：“你流血了？还是哪里受伤了？莲嬷嬷，快去请大夫。” 　　莲嬷嬷：“是。” 　　秦放拉住杨海燕：“别担心，我没事，一点小伤，这血都是别人的。” 　　莲嬷嬷看向杨海燕。 　　杨海燕道：“去请王大夫，不管有没有受伤，都要为大人检查一下身体。” 　　莲嬷嬷：“是。” 　　莲嬷嬷一走，杨海燕拉着他回正院，还是不放心的问：“真的都是小伤？这些血迹不是你的？你快脱了衣服让我看看。”这男人一走就是一个月，她每天都心不安。毕竟他只是个路人，随时都可能出意愿的。虽然剧情里，男主到老了，他还活着，可是现在跟之前的剧情不一样了，谁知道…… 　　秦放安慰她：“真的，我发誓，我真的没事，这些都是小伤，血迹也是蛮子的。我先去洗个澡，待会儿就让你看。” 　　杨海燕见他虽然疲惫，但是脸色也不苍白，想着也许他说的是真话：“那你洗澡的时候注意，香皂水不要碰到伤口，你用温水轻擦一下就好。”虽然碱性可以消除一些毒素、消除细菌等，但有时候也有刺激作用。而且伤口没好，本来就不能洗澡。 　　秦放：“嗯，我会注意的。” 　　事实上，秦放根本没有注意。他一个月没洗澡了，身上早就臭了，恨不得用香皂把全身都擦一遍，免得身上的臭气熏到他媳妇。不过，如她媳妇说的，这香皂水碰到伤口，还真的疼，有种刺骨的疼。 　　等秦放洗了澡出来，杨海燕蹙眉：“你怎么洗了澡脸色就不好了？莫不是刚才脸脏，我没看清楚你的脸色？”明明刚才脸色不苍白的啊。 　　秦放：“……”心头砰砰砰的跳，担心挨骂。他这脸色苍白，是被香皂水活活的刺疼出来的。虽然他没有大伤，但是身上小伤却不少。 　　杨海燕拉住他：“你坐下，脱了衣服让我看看，你身上一定有大伤口，是不是洗澡的时候牵扯到伤口了？” 　　秦放赶忙摇头。有种要完蛋的感觉。 　　杨海燕动了动鼻子：“你用了香皂了？”身上香喷喷的，不是香皂是什么？突然，她眯起眼，“不是说不要用香皂吗？香皂水会刺激到伤口的。” 　　秦放很无辜的看着她：“我忘记了。” 　　如果不是刚刚说的，他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过会注意的，她还真信了他的话。但是这无辜的样子，让杨海燕觉得可怜又可笑。 　　这时，莲嬷嬷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太太，王大夫来了。” 　　杨海燕：“带王大夫去书房。” 　　莲嬷嬷：“是。” 　　书房有长木榻可以让秦放歇息。待王大夫进来，杨海燕热情道：“王大夫来了，真是过意不去，有劳您走这一趟了。” 　　王大夫赶忙道：“哪里哪里，太太客气了。”他不过是草民，哪里敢让七品大人家的太太这样客气。但是，他心里是舒服的，因为这位秦太太每次见面都很礼貌。“太太、大人，我这就为大人查看。” 　　秦放：“有劳了。” 　　王大夫先为秦放把脉，然后又让秦放脱了衣服检查伤口。其实在把脉的时候已经确认了秦放的身体，除了疲惫一点，没有其他的问题，好好的休息就行。这会儿再看了他的伤口，身上的确没有大伤口，但是小伤也有好几处。 　　杨海燕：“大夫，他的伤口有发炎的吗？看着有点红。” 　　王大夫：“没有，伤口没有发炎。大人的伤口红，大概是他洗澡太用力了。我给大人配些药液，太太给大人涂上几天就可以了。” 　　杨海燕：“谢谢大夫，莲嬷嬷，你派个人随王大夫去取药液。” 　　秦放点点头，心中很纳闷。原来他伤口疼不是因为香皂水，是自己洗澡太用力了。可是……他总得把自己洗的干净点吧？ 　　莲嬷嬷：“是。” 　　书房里只秦放和杨海燕，他马上从长木榻上起身：“那个……我肚子有点饿了。”洗澡太用力而扯疼伤口，实在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杨海燕也想嘲笑他一下，但是想着他一个月没回来，到底是辛苦了，只好道：“你休息下，我去看看吃的。” 　　秦放：“嗯。”快去吧，让他冷静冷静。 　　范婶再点心铺，厨房里没人，杨海燕只好自己动手了。莲嬷嬷回来，见杨海燕不在正院，又去了厨房，看到她在忙碌，莲嬷嬷赶忙道：“太太，奴婢来。” 　　杨海燕：“不用，我也许久没为他做过吃的了，我自己来。” 　　莲嬷嬷听闻，也就去生火了。 　　杨海燕和了面，又切了酸菜腊肉，煎了两个鸡蛋，半个时辰后，面好了。她端着面去了书房，见秦放坐着在打瞌睡，一边的书桌上放着一瓶药液。 　　秦放道：“王大夫的药液送来了。” 　　杨海燕把面放下：“你脱了衣服，我来给你涂。” 　　秦放：“嗯。”他脱了上身的衣服，一边吃饭，一边享受着他媳妇的照顾，这种感觉真好。 　　杨海燕给他涂好药液，坐在他旁边好奇的问：“这次的战事怎么样了？” 　　秦放：“完成的很顺利，我方因为早有准备，所以伤亡很少。这次把蛮子给狠狠的教训了，相信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再动心思了。不过由于小公子的事情，进出县城的把守会更加严谨。” 　　杨海燕：“严谨些也好，反正和我们无关。” 　　秦放一想也是，以他们的身份进出县城还是方便的。 　　杨海燕看着他的侧脸，吃东西的时候，嘴巴一鼓一鼓的。她想了想，还是问了：“相公，你喜欢军营吗？喜欢当武将吗？” 　　秦放不知她这样问的意思，以为是闲聊，坦诚道：“刚来服军役的时候不喜欢，每天想着回家，甚至还觉得是这军役害了我们。其实不只是我，我想一般人家都没有喜欢军役的。五年军役，很多人都抱着有去无回的决心的。”所以当年他离家的时候，找了二弟好好的谈了一晚上。 　　杨海燕：“那后来了呢？” 　　秦放回想这五年的点点滴滴，然后轻笑：“后来觉得挺有意思的。如果没来服军役，我大概就在那个村子里种田种地，或者猎。可是来了之后，我的想法渐渐的改变了，尤其是上了战场之后，好像一下子长大了，懂事了的感觉。” 　　杨海燕：“我明白了。”所以现在，他是喜欢从军的。杨海燕这几天曾一度的想过，要不他别从军算了，等五年军役满了，他们就回秦放老家吧。以他们两人，要在秦放老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还是简单的。他们有钱，也不是那等没脑子的人。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健康安乐。 　　然而，听着他现在这样说，她说不出那样的话。因为每个人都有追求力量的权利，她不能因为自己，让他放弃自己的追求。 　　杨海燕长了一口气。 　　秦放敏感的发现她有些失落：“你怎么了？可是我哪里说的不对？” 　　杨海燕笑着摇摇头：“没有……”顿了一下，她又道，“就是怕你有危险，我担心的很。” 　　秦放听了，放下筷子，然后握住她的手：“你放心，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我都会把自己的安全谨记在心里，我还要同你生孩子呢。” 　　杨海燕听到这话，真是哭笑不得。这男人，难道他就记得生孩子了？ 　　秦放这次回来，在家里到是休沐了好几天，接下来又是投入了军营中，直到两月底，他的五年军役满了，引来了一个月的假期。 　　杨海燕此时在屋子里，看着一箱箱整理好的东西，又重新让莲嬷嬷打开：“莲嬷嬷，你再看看，可有哪里漏下的？” 　　莲嬷嬷道：“您就是关心则乱，东西都齐着呢，这一箱都是皮草、这一箱都是布料、这一箱是您的东西、这一箱是大人的东西。其他的如果有需要的话，到了那边之后，您带着秦家的人再去县城里买。”毕竟啊，大家都没见过，很多东西都不好买。 　　杨海燕笑着道：“以前啊，我觉得什么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这有什么？可这会儿时间到了，自己还真紧张了。” 　　莲嬷嬷也跟着笑了：“看着太太平日沉稳的样子，总是让人忘了您才十七岁，这会儿倒是像十七岁的姑娘了。” 　　杨海燕也由着她打趣：“这次回去，家里的下人都不带了，宅子这边交给您了，如果私卫的家人都来了，就安排在那边新建的下人套房。然后，你再帮我观察观察他们。” 　　莲嬷嬷：“您放心，老奴心里明白，保证不会让您失望。” 第37章 　　晚上, 杨海燕翻来覆去的一直睡不着。说起来，在现代她也算是个有自信的姑娘了。虽然长相不是多漂亮，但是带出去也不会丢脸。即便她没有爸爸妈妈, 没有家人的帮助, 但是以她的收入、学历、事业来说, 她觉得自己也不会太差。但是现在，她就是有点紧张。这大概是每个姑娘见男朋友的父母时, 都会出现的情绪吧。 　　秦放看着她辗转反侧, 一把抱住她进怀里：“安心睡觉吧。”他是不知道他媳妇正在担心见公婆的事情。 　　杨海燕看他闭着眼睛，想起白天里那比往日多了几分笑容的样子，知道他是要回去见家人了高兴，她也不闹她, 一边叹气一边闭上眼睛数羊咩咩。 　　第二天, 杨海燕成功的起不来了。还是秦放把她从床里捞起来, 然后给她穿上衣服。当然，穿衣服的时候没少揩油就是了。 　　杨海燕倒是有些惊喜：“相公，你对给姑娘家穿衣服竟然如此的得心应手。” 　　秦放把她的衣服拉正, 又摸了一把她的胸，才骄傲的走出屋子。对于杨海燕的话, 他才不回应。 　　杨海燕：“……” 　　洗漱之后，两人吃了早饭，就准备回老家了。 　　一辆马车, 马车还算大的, 因为有一辆大小适中的驴车，所以这辆马车的车厢就做的稍微大了些，四个箱子放在马车里也不会显得拥挤，一箱子的皮草和一箱子的布放在最下面并排, 一箱子杨海燕的东西和一箱子秦放的东西放在上面，方便拿。 　　随同的是昆狮，因为昆狮家也是在秦家那一带的，到了之后，昆狮也要回家。这次回老家之所以没带下人，一是秦家的屋子有限，带了下人还要腾出住的地方，不过这不是主要的。主要是秦家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人家，带了下人过去会让他们不自在。还有一个原因，也是杨海燕的小心思，带了下人过去，在别人眼中就是他们在边关的日子过的特别好。 　　不说各远房亲戚到时候可能会过来托这托那的，就是近的，三代以内的，也说不得会拜托他们什么事情。 　　一般的事情，作为亲戚，杨海燕也是愿意帮忙的，毕竟谁都有可能碰到困难，亲戚存在的目的说的难听一点，不就是如此吗？ 　　但是，杨海燕看多了小说里的极品亲戚，就怕有些人家的亲戚没有分寸，开口就大事情，拒绝了伤两家的情分，答应了自己心里又不乐意。所以还是不带下人的好。 　　杨海燕上车前，拉着莲嬷嬷的手：“家里就交给你了，关于3月份的月例，如果我还没赶回来，就拖一拖，等到回来了再发。” 　　莲嬷嬷道：“您放心，大家都明白的。” 　　杨海燕：“我不在的这个月，要辛苦你了，你的好，我都记在心里。” 　　莲嬷嬷赶忙俯身：“奴婢不敢，只要太太好好的，奴婢就放心了。” 　　杨海燕上了马车。 　　“驾……”昆狮赶马车，秦放骑马。 　　从边关到金田县百里村的路程不短，又因为是马车的速度不快，再加上他们这一路走的是官道，而非小道，所以路程又多了些，走了整整五天，才到了金田县。 　　到了金田县，天色略暗，杨海燕道：“相公，我们在客栈里住一宿，明日再回村子里吧。不然这个时候回去，打扰了家人歇息不说，恐怕还会劳师动众的给咱们做晚饭。” 　　秦放一听有理：“那就在客栈里住一宿。” 　　第二天 　　昆狮和秦放他们就分开了，他从金田县回家还得赶两天的路。昆狮走了，秦放又去马车行雇了一个马夫，然后夫妻俩又在县城买了一点东西，比如糕点、肉之类的。 　　秦家 　　三月份对老百姓来说，是春耕农忙的季节。秦爷爷带着秦家人也在田地里劳作，秦家的人口多，地里的活做的快。但是秦家因为人口多，吃的粮食也多，所以秦家的日子也是紧巴巴的。但因为秦家人勤劳，日子也不至于太困难。 　　秦守业把自己的活干了，走到秦父身边：“阿爹，我昨晚想了一晚上，我想等地里的活忙完，就去镇上找活干。” 　　秦父仔细想了想，儿子念了一年的书，很多字都认识。因为儿子又不是考科举，所以念了一年也差不多了，去镇上找个活儿干的确挺好的。不求酒楼掌柜、账房等那么好的活，但是比在地里劳作好就行。毕竟地里劳作的确累，当爹娘的，自然希望孩子越来越好。 　　秦父：“你说的对，不过这件事还得和你爷爷商量一下。” 　　秦守业：“是，阿爹。”能去镇上干活，多赚点铜钱，给家里改善改善生活，他光是想，就觉得很满足。大哥去服军役前说过，以后他不在，他就是家里的大哥，他要代替大哥照顾好下面的弟弟妹妹，孝顺爷爷奶奶、阿爹阿母的。 　　村门口，一辆马车、一匹马，缓缓进来。 　　村子里有很多小孩子在玩，看到有马和马车来了，全都拥挤着跑到一边，偷偷往这里看。 　　“哇，这是镇上的大老爷来了吗？” 　　“镇上的大老爷有钱，我们快过去，大老爷如果问我们路的话，肯定会给我们吃的。” 　　“走走走，我们去。” 　　“我不去。” 　　“我也不去，我害怕。” 　　有胆子小的，也有胆子大的。胆子大的几个孩子跑了过去，跑到秦放的马边，不过他们也没有跑的太近，怕被马踩了。 　　“这位爷，你们要去哪户人家啊？要带路吗？”问话的男孩儿大约八九岁，看上去非常的机灵。 　　秦放看着他：“不用了，我知道路。” 　　“哦。”小男孩有些失望。 　　其他小孩子也失望的叹气，原本以为来了个大爷，可以赏他们几块糖吃呢。现在看来，没戏了。 　　“二山，你们在干嘛呢？”从山坡上下来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三个人都背着背篓。 　　二山是那个和秦放说话的小男孩，听到有人叫他，他回头一看：“守成、牛蛋，你们快来看，镇上的大老爷来了。” 　　秦守成带着牛蛋和四丫过来，秦守成今年十二岁、牛蛋今年十岁、四丫今年九岁。平日里，秦家人地里劳作，忙的时候割猪草、喂鸡这种事情都是家里的孩子做的。 　　秦守成：“我要回家喂猪呢。” 　　牛蛋大声道：“我们要喂老母鸡吃鸡蛋，我奶奶说了，老母鸡喂的肥肥的，我们就能吃大大的鸡蛋。” 　　二山：“那好吧。” 　　秦放在听到二山叫守成和牛蛋的时候，就把视线放在了秦守成那几个孩子身上。他去服军役那年，守成才七岁，牛蛋才四岁，转眼间，当初的小男孩变成了小少年、大男孩了。孩子是长大了，但是人还是瘦瘦的。想到家里的情况，有那么一瞬间，秦放很是心疼他们。见秦守成带着弟弟妹妹要回家了，秦放叫道：“守成、牛蛋。” 　　秦守成听到二山说的镇上的大老爷叫自己，他好奇的盯着看。越看，他越觉得这个骑着马的大老爷有些熟悉，但是秦守成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虽然秦放去服军役那年，他已经七岁了，但是五年前的秦放不如现在的高大，身高差的多，身体也不如现在的结实，故而秦守成一时之间想不起这是他大哥。 　　牛蛋就更加不知道了，当年大哥走的时候，他才五岁呢，能记得的人也有限。不过，牛蛋胆子大，听到镇上的大老爷叫自己，他就乐滋滋的问：“大老爷，您认识我啊，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啊？” 　　杨海燕也听到了声音，尤其是听到牛蛋叫秦放大老爷，她忍不住笑出声，她从马车里出来，问秦放：“这是二叔家的牛蛋？”她虽然没见过秦家人，但是秦放把每个人都跟她说过。 　　秦放点点头，他从马上下来：“守成、牛蛋，我是大哥，不认识我了？” 　　牛蛋眨了眨眼睛，不明白镇上的大老爷怎么变成大哥了。但是秦守成听到秦放这样说，赶忙跑过去，他仔仔细细的盯着秦放看了一会儿，然后咧开嘴大叫：“大哥……你真的是大哥？” 　　秦放摸摸他的头：“守成，你长高了，也长大了，会带着弟弟帮助家里干活了。” 　　听到大哥夸自己，秦守成憨厚的笑了笑，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抓着衣服。他记得大哥去服军役前，会钓鱼、会摘野果子给他们吃。 　　牛蛋好奇的抬头看着秦放：“大哥，你真的是大哥啊？”他也知道大哥，家人经常提起，但是没有印象。现在看到秦放，他觉得大哥比镇上的大老爷还派头。 　　秦放笑了笑：“对，我是大哥。” 　　牛蛋又看了看马，好奇的问：“大哥，这是你的马儿吗？我可以骑马吗？” 　　秦放一把抱起牛蛋：“坐好了。” 　　牛蛋被秦放抱起的时候大叫一声，等坐到马上之后，又高兴的手舞足蹈。 　　秦守成看着牛蛋，有些羡慕：“大哥，我也想坐。” 　　秦放干脆把他也抱上去，接着他看向旁边还有一个小女孩，他犹豫了一下问：“四丫？” 第38章 　　秦四丫平时性格还是挺活泼的, 但是这会儿也安静了些，她看着秦放，脑海里没有关于大哥的印象。 　　秦守成在马背上道：“四丫, 这是大哥。”知道是自己的秦大哥, 秦守成比起刚才的畏手畏脚, 现在就大胆多了。 　　秦四丫听三哥这么说，也就放心的喊了一句：“大哥。”声音中依然带着女孩子的害羞。 　　秦放倒是没有多想：“四丫, 你要坐马上吗？”乌帅之所以跑得快,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比一般的马儿要大，所以乌帅背上坐三个小孩子完全不成问题。 　　还没等秦四丫回答，杨海燕便道：“相公, 四妹妹是个姑娘家, 哪儿能坐马上, 让她来马车上吧。” 　　秦四丫听到了马车上传来的女音，又听见对方叫大哥相公，便知道这是去年家人说起过的大嫂了, 大嫂还捎了布给她做新衣服呢。她好奇的越过乌帅，看向马车, 只见一个比镇上的姑娘还要漂亮的姑娘看着自己。 　　秦四丫没有去过县城，在她的心里，镇上已经是很了不起的地方了。而镇上的姑娘都特别漂亮。在她这个年纪看来, 所谓的漂亮不仅仅是长相漂亮, 主要是衣服穿的漂亮，头花漂亮等等。 　　杨海燕见小女孩看着自己，她笑着招招手：“四丫是吗？我是大嫂，来马车上坐吗？” 　　秦四丫看着杨海燕愣了一会儿, 然后脸红的道：“我去地里叫阿爹阿母。”说着，快速的跑了。别看她背着背篓，个子也小，但是那跑的速度可不慢。 　　秦放和杨海燕见状，只能随着她去了。 　　秦放牵起马：“守成，这些年家里状况怎么样？” 　　十二岁的秦守成放在人口少的人家，就是半大小子了，所以秦放很理所当然的问他。 　　秦守成也老实回答：“爷爷前几天腰有点酸，阿爹让他去看大夫，但是他没有去。奶奶年初的时候生病了，大夫开了五天的药，现在也好了，阿爹跟阿母还有叔叔婶婶们都好。” 　　听到秦守成说爷爷和奶奶的事情，秦放有些心疼，他是家里的大哥，是爷爷奶奶的第一个孙子，所以爷爷奶奶最疼他。同时，他也看重爷爷奶奶，这爷爷奶奶生病，他是紧张极了。 　　杨海燕坐在马车里，因着小孩子说话不懂压低声音，所以外面的谈话她也听的清楚。 　　很快，到了秦家门口。 　　牛蛋大声嚷嚷：“奶奶，我们回来了，奶奶大哥回来了。” 　　秦奶奶从菜地回来，打算去洗一洗，中午好做菜，就听到了牛蛋的声音。这牛蛋是个小话痨，遗传了他那不着调的阿母。不过好在这娃性格倒是好，很欢乐。 　　听到牛蛋的话，秦奶奶在院子里道：“什么大哥回来了，竟说些糊涂话，我看你是去偷懒，又把活儿丢给你三哥了。”话落，听到院子门口的动静，她出去一看。然后傻眼了，“阿……阿放？” 　　秦放看到秦奶奶，眼眶也不由自主的红了。 　　“阿放啊……我的宝贝孙子啊，真的是你啊……”秦奶奶赶忙上前，拉着秦放看，同时，眼泪滴滴滴的流。当初孙子瞒着他们偷偷报了军役的时候，她可没少流泪。同时也怨自己没用，家里出不起军役的钱，不然孙子哪里需要小小年纪去服军役？ 　　秦放赶忙安慰：“奶奶，我回来了，这是大喜呢，您怎么哭了？” 　　不等秦奶奶反驳，牛蛋在马上咯咯咯的笑：“奶，你是大人了，还哭，都羞死了。” 　　秦奶奶顾不得哭了，上前就要去打坐在马上的不孝孙子。 　　牛蛋还嚣张得意的说：“奶奶，您勾不到勾不到……” 　　秦奶奶真是气死了：“阿放，把这小子给我拖下来。” 　　秦放面无表情的把牛蛋从马上抱了下来。牛蛋一着地，扔了背篓就跑，还一边跑一边往后看，深怕秦奶奶追上他。 　　杨海燕已经掀开了马车门帘，她轻笑道：“牛蛋真活泼。”天真无邪，虽然有点熊孩子，但是也可爱。 　　秦奶奶听到那温柔的笑声，不由的看去，只见一个漂亮的年轻妇人已经从马车里出来了，她不由的有些愣住。 　　秦放介绍：“奶奶，这是燕燕，我媳妇。” 　　秦奶奶刚才已经由此猜测了，但是不敢主动认，就怕认错了人。毕竟这姑娘看上去比县里大户人家的小姐还要好看，还要有气派。秦奶奶还是比秦四丫有眼光的，秦四丫只认得镇上的姑娘，秦奶奶却想到了县城的姑娘。 　　不过现在秦放一介绍，秦奶奶就有底气了，她热情道：“这是阿放家的啊，头一次来咱们这里，习惯吗？来来来，快来屋里喝茶。”秦奶奶一边说，一边虽然靠近了杨海燕些，却没有去拉杨海燕，她瞧着姑娘家穿的漂亮，那料子都仔细的很，不敢去拉，深怕弄脏了让姑娘不高兴。这样一来，怕是让大孙子难做人了。 　　不料杨海燕却上前，亲昵的挽上秦奶奶的手：“奶奶，我来的时候还担心家里各位长辈会不喜欢我，见到您这样亲切，我就放心了。” 　　会撒娇的人有糖吃，这话是对的。秦奶奶一看杨海燕不嫌弃她身上脏，还和她这样亲近，对杨海燕就莫名的有好感。她马上拍拍杨海燕的手道：“闺女你别担心，我们秦家人都是厚道人，家里人都好相处的。” 　　杨海燕浅浅的笑着，声音比秦放听过的任何时候都温柔：“谢谢奶奶。” 　　不，秦放心想，他们刚成亲的时候，他在当夜值，她每天中午来送饭，也是这样温柔的喊他相公的。但是现在……好像没有以前温柔了。秦放不明白女人的温柔陷进，也不懂这个心思去想，他见他奶奶和媳妇这样好，他就高兴。他给车夫付了钱，让车夫回去，自己把马车里的东西往里面搬。 　　有马和马车过来的动静是有点大的，所以旁边的几户人家都看到了，这会儿，有些人偷偷在家里的院子里看，有些人干脆出来看了。 　　有些人从刚才的话中认出这是秦放，故而打起了招呼：“这是秦放啊，一转眼都五年了，你都长这么大了。” 　　“秦放啊，你这是服满军役了，带着媳妇回来了？”秦放娶媳妇的事情村子里不少人都知道。去年一家子人穿着新衣服去秀了一把，说是秦放媳妇给捎过来的，所以大家也就知道了秦放成亲的事情。古代人没什么乐子，这新媳妇给家里买了新布做衣服，就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秦放尽管因为五年的军营生涯性格冷了不少，但是碰到乡亲们，他倒是有几分往日的性子：“是的婶子，我五年军役服满了，所以带着媳妇回家来看看。” 　　“那你这是回来了？还是还要回去的啊？” 　　秦放：“还要回去的。” 　　“那你这次可以在这里呆多久啊？” 　　秦放：“二十来天。” 　　“秦放啊，听说你媳妇是朝廷给的，可真漂亮。” 　　秦放：“是的，这是朝廷给的。”说着，他朝着一边作揖，“这是皇上隆恩，体恤我们在边疆的将士，所以朝廷给我们指婚了。” 　　“哎哟，这皇上可真好。” 　　“那你们那么多将士，朝廷都一个一个的都给你们指婚了啊？这得要多少的姑娘啊？”大家对于朝廷大事自然不敢兴趣，但是对于这种成亲等等的八卦事情，自然是有兴趣的。知道了还能长长见识，说不定还能去吹一吹牛。 　　秦放耐心的解释：“不是，是立过军功的将士，朝廷才会指婚的。”简单来说，只有百夫长才有，毕竟姑娘不多，不能个个都顾及到。 　　大家一听秦放立过军功，就更加觉得秦放厉害了。 　　与此同时，秦四丫已经跑到了地里，她扯开嗓子大喊：“爷爷、阿爹、阿母，大哥带着大嫂回来了……爷爷、阿爹、阿母，大哥带着大嫂回来了……” 　　秦母把锄具一扔下就往岸上跑：“你说啥？你大哥带着大嫂回来了？是大哥？确定是大哥？” 　　秦四丫：“嗯嗯嗯，我和三哥还有四哥去割了猪草回来，在路上碰见我大哥和大嫂了，我大哥让三哥和四哥坐在大大的马上，我大嫂还让我坐马车里呢，我没坐，我来叫你们了。”语气里有着小小的骄傲，她秦四丫也是能坐马车的人了。虽然没有坐上去过，但是感觉就跟坐过了一样，可以在小姑娘里炫耀了。 　　秦母不相信的再问一遍：“是你大哥？” 　　秦四丫：“阿母，我三哥都说是我大哥了，能认错了吗？别人还能让三哥坐马上？让我坐马车啊？” 　　秦放松了一口气，没有听错，是她大儿子来了。等等：“你大嫂也来了？你大嫂怎么样？”其实，家里也算过，儿子服军役满五年了，可能会回来，没有想到真回来了。好在去年家里又多造了几间房间，想着儿子带着儿媳妇回来，不能和弟弟们挤一间，又想着守业也长大了，要说媳妇了，就干脆多造了几间，还真造对了。 　　秦四丫回想马车上那个比镇上姑娘还要好看的大嫂，她大声道：“我大嫂可好看了，比镇上的姑娘还要好看，她还叫我坐马车上呢。” 　　秦母听了，打了一下女儿的头：“你还知道好看了。” 　　秦四丫：“那我当然知道啦。” 　　秦父已经背着秦母的锄具过来了，身后秦爷爷还有秦家其他人：“真的是你大哥回来了？” 　　秦四丫刚要说，牛蛋跑了过来：“我大哥回来了……我大哥回来了……我大哥骑着马回来了……” 　　行了，谁也不问秦四丫了，他们都相信秦放回来了。于是，秦爷爷带头，一家人又浩浩荡荡回家了。和之前秦放捎东西来的时候不同，之前虽然也高兴，但是这次是人人脸上带上喜悦，毕竟秦放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和大家的喜悦不同，秦母是还有一丝紧张的。不只是儿媳妇见公婆会紧张，公婆见儿媳妇也会紧张的。农门公婆见高门儿媳妇，心中也是不安的。虽然对别人来说，杨海燕是奴籍出身，身份不高。可是朝廷消了她的奴籍，她是出自大户人家的良民，念过书认识字，字又写的好，对老百姓人家来说，那如同大户人家的小姐。秦母又问了一遍秦四丫：“你嫂子看上去……人怎么样？” 　　才八岁的秦四丫不懂秦母的意思，就说：“我嫂子看上去可好看了，比镇上的姑娘还要好看。” 　　行，秦母不问了，感觉问也问不出个什么来。 　　一行人回到了家，看到在马车上搬东西的秦放。不过，他们都没有认出秦放。认不出的理由和秦守成一样，十六岁的秦放和二十一岁的秦放，身高差的多，根本认不出来。 　　还是秦四丫说：“大哥在搬东西。” 　　秦母愣了一下：“那是你大哥？”天啊，儿子长的这么高了吗？ 　　秦放是习武之人，听力自然比普通人好。他也听到了秦四丫和秦母的声音，当然，他们离的也近。秦放转过身，看到了秦家人。那一刻，秦家人都认出了他。尽管隔了五年，秦放长高了，也结实了，五官也张开了，但是有道是父母看儿子，看到又不仅仅是表象。 　　秦母红了眼眶：“我的阿放啊……”她跑过去，把儿子抱住，“你可回来了，你可算回来了，你真是担心死我了。”尽管儿子每年都会捎一封信回来，可他们还是担心啊。尤其是当娘的，那是比割她的心还要担心啊。 　　秦放也抱住秦母：“阿母，儿子回来了，儿子很好，身体也没有受伤，我媳妇找了大夫检查过，也为我调理过身体，您放心。” 　　秦爷爷：“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说着，他声音也有些沙哑。 　　秦父也看着儿子，他向来是个嘴笨的，家里都是婆娘做主的。可这会儿，看着儿子回来，他也高兴的差点控制不住。 　　秦二叔：“总算是回来了，回来就好。” 　　秦三叔：“阿放都长这么大了。” 　　秦二婶：“可不是嘛，军营里的伙食是不是很好？” 　　秦三婶没有说话。 　　秦母看了秦二婶一眼，这个狗嘴里吐不出人话的东西，她是不想跟她吵。“儿子，这东西还要搬吗？让你阿爹他们来搬，你走了一路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秦父：“对对对，我们来搬。” 　　秦放：“没有了，就这一箱子的东西了。不过这马车和马都是我们的，可院子的门太小了，马车拉不进去，只能放在外面了。” 　　秦二叔道：“把院子的门拆了，重新改的大一点就行，这门改一下快的。”院子的围墙是用石头搭起来的，再加上黏土，本来就不是很牢靠，所以要拆一些宽度出来的话，还是很方便的。毕竟把这么贵重的马车放在外面，他们谁也不放心。 　　秦二婶：“对对对，拆围墙。” 　　秦奶奶：“都在外面嘀咕啥？阿放媳妇还在里面呢，都来见见。” 　　秦母一听，赶忙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再看一看，哎，今天因为去地里有些弄脏了，但是现在换也来不及了。她有些小心翼翼的走进院子，感觉这才是媳妇见公婆的心情。 　　杨海燕正在里面整理秦放搬进来的箱子，不过，秦家人虽然准备了房子，可垫背、盖的被子却没有准备，就怕准备好了，等秦放他们回来又久了。 　　所以秦奶奶在和杨海燕说：“待会儿咱们去一趟镇上，给你和阿放买一床新婚的被子。之前你们不在，成亲的时候家里也不知道，所以这些都没有准备。” 　　杨海燕：“谢谢奶奶，还是奶奶您考虑的周到。相公总是提起奶奶，说家里有奶奶这个主心骨在，心里就放一百个心。就是担心奶奶年纪大了，不好好的爱护自己的身体，怕奶奶您累到。” 　　秦奶奶一听，不管杨海燕说得真假，反正孙媳妇能哄她，她就高兴：“我这个孙子啊，就是孝顺。之前的军役，原本也不是他去的，可他……” 　　杨海燕笑道：“他是阿爹的儿子，是应该孝顺的，代替长辈服军役，这是他应该做的。再说了，他如果没去服军役，我就碰不到这么好的相公了。” 　　秦母听到了这句话，走了进来：“是我们阿放福气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 　　杨海燕回头，看到一个精明的妇人走了进来。 　　秦奶奶道：“这是阿放他阿母，来来来，别屋子里挤着，咱们去外面晒晒太阳，都认识认识自家人。等回头家里补上你和阿放的喜酒，再认识认识其他人。哦对了，你们这次回来，可还要回去？” 　　杨海燕先给秦母俯了俯身：“阿母，我叫海燕，是阿放的媳妇。” 　　秦母赶忙扶起她：“哎。”果真如四丫说的，是个比镇上的姑娘还要好看的人。瞧瞧她的脸白白的，跟面粉一样。瞧瞧这说话的声音，轻轻的，不像别人家的泼妇一样大嗓门，她是斯斯文文的，以后她孙子孙女生出来，肯定也这样的好。秦母再看她，眼神清正，没有轻视他们的意思，心里就满意。如果可以，说不希望给儿子娶个好的媳妇呢？ 　　杨海燕顺着秦母起身，又道：“相公这次有一个月的假，不过我们路上来回要十天，所以在家里只能待二十天。奶奶、阿母，这二十天里如果有个好日子，可以补我和相公的喜酒，也叫我都认识一下家里的亲戚朋友。” 　　秦奶奶一听，她就是这个意思：“好好好。”这个孙媳妇可真好，把话都说的明明白白。 　　秦二婶：“阿放媳妇啊，我是阿放他二婶。” 　　秦母道：“这是你二婶，这是你三婶。” 　　杨海燕微微一笑，也像刚才行了个晚辈礼：“二婶、三婶。” 　　秦二婶：“哎。”心道，这大侄子可真有福气，娶到这么好看的姑娘，一看这修养就是和别人不同。 　　秦三婶因为只有女儿，没有儿子。所以底气不如秦二婶，脾气也软，她也客客气气的应了声：“阿放媳妇。” 　　秦奶奶拍拍手：“孩子们，都过来，跟你们大嫂认识一下。” 　　以秦守业为首，大家都过来了。其实本来嘛，大家也都保持着距离偷偷看着他们。秦奶奶从大开始介绍：“阿放媳妇啊，这是守业，阿放的二弟。这是守成，阿放的三弟。阿放的大妹大丫不在，这是他四妹四丫。这是牛蛋，男娃里排行第四，阿放他二叔家的。还有二丫、三丫不在，去绣工坊学绣工去了。二丫也是他二叔家的，今年十五岁，三丫是他三叔家的，今年十二岁。” 　　说起来，从秦放去服军役之后也有整整五年了，这五年里，秦三婶都没有怀上过孩子，所以不只秦三婶在家里立不起来，就是秦三叔整个人就像断了脊梁骨一样，总觉得自己绝后了。也因此，他对几个侄子是特别好。 　　秦海燕：“弟弟妹妹，你们好，你们稍等一下。”说着，她进了屋子，把从县城里买来的糕点，“这些东西弟弟妹妹们拿去分了吃吧。”说着，她把东西给秦守业，毕竟他是他们当中最大的。 　　秦二婶眼睛瞟了瞟，不过没跟过去。在吃食上家里人都是一碗水端平的，所以从来没有闹过矛盾。 　　秦奶奶道：“还不谢谢你们大嫂。” 　　秦守业等人道：“谢谢大嫂。”然后一群人高高兴兴的去堂屋分吃的。 　　牛蛋话最多了：“二哥二哥，你先给我一块吃的，我待会儿少分一块。” 　　秦四丫：“不行，牛蛋如果吃完了，还不得问我们要，要一起吃才行，不然全进了他的肚子。” 　　牛蛋抗议：“四丫，你得叫我四哥，说了多少次了？你总是不听。” 　　秦四丫：“你才比我大几天。”说起来，牛蛋生在十二月二十八，秦四丫生在隔年正月初五。看似相差一岁，但其实只差了七天，对秦四丫来说，可不就是气人嘛。 第39章 　　秦奶奶看着他们, 笑着摇摇头：“老大家的，你得去一趟镇上，给阿放他们买一床新的被子, 他们刚回家, 算是新婚在家头一天了, 喜被不能少。” 　　秦母：“哎，我现在就去。” 　　杨海燕：“我同阿母一起去, 也认识认识镇上的路, 叫相公赶马车。” 　　秦二婶赶忙道：“我也去。”瞧这大侄媳妇一身打扮，肯定是个有钱的主，她过去，如果这大侄媳妇给大嫂买东西, 总不能落了她吧？ 　　秦奶奶眼睛一瞪：“你去干啥？你和老三家的烧火做饭去, 中午还吃不吃饭了？” 　　秦二婶眼睛一转, 然后笑着讨好着秦奶奶道：“阿母，这阿放媳妇刚回来，咱们中午也要吃点好的, 买点肉吧？我去镇上给阿放和阿放媳妇买点肉。” 　　秦奶奶实在不想在孙媳妇面前丢这没脑子的二儿媳的脸，毕竟是头一次见面, 她总要给二儿子留点面子。“阿放他们回来的路上经过县城，已经买了肉了。” 　　秦二婶：“……” 　　秦奶奶不耐烦了：“还不去洗菜。” 　　秦二婶：“去了去了。” 　　秦二婶一走，秦三婶马上跟上。 　　秦奶奶叹气：“老大家的, 那你带着阿放媳妇去吧。” 　　秦母点点头, 又对杨海燕笑道：“你且等我一会儿，我去换件衣服。”和新儿媳去镇上，总得穿点像样的。 　　杨海燕：“阿母您慢慢来，不急的。” 　　院子门口, 秦家几个男人一起动手，院子门已经拆了一些宽度，现在马车可以进来了。秦放把马车赶进来，又把乌帅拉进来。秦家几个爷们就在一边看着，有马还有马车，他们看着喜欢啊。 　　秦奶奶道：“都杵在那里干什么？过来给阿放媳妇认识认识。” 　　秦爷爷等人过来了，他们看了杨海燕几眼，虽然是长辈，但也男女有别，不好长时间看着。 　　秦放也过来了：“我来给燕燕介绍。” 　　秦奶奶：“哎你介绍。” 　　秦放：“燕燕，这是爷爷、这是我阿爹、这是二叔、这是三叔，还有两个姑姑不在。爷爷、阿爹、二叔、三叔，这是我媳妇燕燕，大名杨海燕。” 　　杨海燕行了个晚辈礼：“爷爷、阿爹、二叔、三叔。” 　　秦家爷爷等人：“哎。” 　　秦爷爷挤出一个笑容：“好，好，阿放成亲了，我这心里的头一件大事也放下了，你们以后要好好的。” 　　杨海燕乖巧道：“爷爷放心，我和相公会好好的。” 　　秦爷爷点点头。 　　秦父等人也点点头，没说话，这他们也不知道说什么，秦爷爷这个大家长说了就好了。 　　秦母换好了衣服出来：“燕燕啊，我好了。”虽然是半旧不新的衣服，但干干净净的。再加上秦母的性格，一看就很精神。 　　杨海燕上前：“阿母。” 　　秦奶奶：“阿放，你带着你阿母和你媳妇去镇上买点东西。” 　　秦放：“是，奶奶。” 　　杨海燕扶着秦母，让秦母先上了马车，而后自己再跟上。待她们坐好之后，秦放就赶着马车出去了。秦二婶从厨房伸出脑袋看着，有点羡慕秦母，她也想跟着上马车，她这辈子还没坐过马车呢，就是坐一坐过个瘾也好。 　　马车上，秦母是有些拘谨的，她也没有坐过马车，马车里这么干净，她都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放了。 　　杨海燕身为儿媳妇，当然要顾着秦母这个婆婆了，她体贴的照着话题：“阿母，我和相公这次回来，带了一箱子的皮草和布料，我想着第一次见长辈，拿来当见面礼，您看合适吗？” 　　有杨海燕找话题，秦母就自在多了。而且儿媳妇主动和自己商量，也让秦母抛开了刚上马车时的拘谨。她道：“这皮草的料子很贵吧？送布料的话可以是可以，但是……”她想说不用送这么好，皮草和布料还不如自己留着用，可又怕儿媳妇觉得她小气。为难啊。 　　杨海燕听出了她的欲言又止，她挽着秦母的手道：“阿母，我从小没有家人，五岁的时候被家人卖给了牙婆，牙婆又转手把我卖给了京城的太傅府，幸亏我长相还算端正，所以被太傅府的姑娘看上，然后就跟着姑娘念书识字，学女红。在太傅府里，我学的规矩礼仪是适合高官家的，而对于寻常百姓家，我就不怎么了解了。 　　所以，还请阿母不要嫌疑我，教教我寻常人家的日子怎么过，还有一些见长辈的年礼节礼之后的。” 　　秦母一听，又放心了些。刚才她担心儿媳妇会嫌弃她小气，现在听她这么一说，知道她不懂这些，她便耐心的说了：“我们寻常人家见长辈的话，一双靴子，一块帕子、一件抹额都够了。这些个都不值钱，只要是心意在就行。布料啊、皮草啊，那都是金贵的东西，一般来说，送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可以稍稍金贵些。” 　　杨海燕露出听进去的神情：“我知道了，那阿母，这次我该给爷爷奶奶、还有叔叔婶婶他们准备什么长辈礼？” 　　秦母想了想：“给大家都准备鞋子吧，阿放他爷爷奶奶、二叔二婶、三叔三婶，大家都一样，也就没得挑什么毛病了。” 　　杨海燕听闻，高兴道：“还是阿母想的周到，我就没想到了。也是我懒，觉得布料方便，做鞋子费时间。” 　　秦母笑笑：“那你也不知道他们的鞋子多大啊。现在做鞋子也来不及了，干脆在镇上直接买，大小阿母知道。” 　　杨海燕：“阿母你真好。阿弟弟妹妹呢，送什么好？” 　　秦母：“丫头们都送一朵绢花，哥儿们就……还是送鞋子。” 　　杨海燕一听，忍不住笑出声。 　　秦母也觉得有意思，也忍不住笑了。她心想，这个儿媳妇还真不错，好相处，性子也好。 　　秦放听到自家阿母和媳妇的笑声，嘴角也微微翘起，心情很好。他就怕媳妇和阿母相处的不好，毕竟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不过，他其实也不怕，毕竟自己的媳妇他还是有自信的。 　　到了镇上，他们先去了成衣铺子，按照秦母说的买了鞋子给长辈晚辈当见面礼，然后又去买了绢花给丫头们。最后去买了喜被等需要用的东西。 　　在买鞋子的时候，秦母没有付钱，这是给长辈晚辈的见面礼，自然是孩子们准备的。但是采办喜被等东西时，秦母就抢着付钱了，因为这是婆家应该准备的。 　　杨海燕也没有推辞，反正用秦母的钱也无妨，回头她还是会给她的。 　　把需要买的东西都买齐了，他们就回去了，这一来一回，回到秦家指不定要吃午饭了。 　　马车上，杨海燕提起了秦放的事情：“娘，这次我们回来，还带回来一个好消息呢，您猜猜看。” 　　秦母下意识的要猜儿媳妇是不是有了，但是想想也不可能。儿媳妇如果有了，他们不会这样赶路回来，可是她又猜不出。 　　杨海燕道：“是相公升职了，之前是百夫长，百夫长没有品级，跟衙门衙役头子一样。但现在是千夫长了，是七品，朝廷封的，跟咱们的县太爷一样大。” 　　秦母：“啥？”她懵逼了，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儿子跟县太爷一样大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紧张的抓住杨海燕的手，“燕燕啊，你说的是真的？” 　　杨海燕道：“是啊，您的儿子当官了。” 　　秦母愣住了，然后眼泪又流了下来：“这……这……”她是又高兴，又难过。高兴是儿子有出息了，难过是儿子一个农家子，这当了官，可见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在军营，付出的努力等于遇到的危险，她能不难过吗？不过到底是喜事，她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这可真是好消息，他爷爷奶奶和阿爹知道了，指不定多高兴呢。” 　　杨海燕道：“是啊，不仅爷爷奶奶和阿爹高兴，还有二叔二婶、三叔三婶，他们肯定也高兴，相公可是他们至亲的侄子。” 　　秦母听到杨海燕提起二房和三房，她忍不住叹气：“你啊，刚来咱们家，不知道家里的情况。你二叔是个老实人，家里的事情是不管的，你二婶呢，嘴巴快，喜欢占便宜。你三叔呢，以前是个聪明人，但是因为这些年一直没有儿子，所以也渐渐的沉默了。只不过，去年年底的时候，你三叔跟家里提起，想要过继你们三弟。” 　　杨海燕听了有些意外：“这向来过继都过继年纪小的，三弟都这样大了。而且，咱们家里也不舍得把三弟过继出去啊。” 　　秦母听到她说咱们家里，对此很满意。“谁说不是呢？我当时就不同意，让他们去族里过继，或者去外面找个也行，想要过继我儿子，那没门。” 　　杨海燕仿佛听了个大八卦：“那三叔怎么说？” 　　秦母：“阿放他三叔说，族里过继的、外面抱来的，都没有守成来的亲，他说守成是他亲侄子，跟亲儿子一样。其实啊，他早些年也没有提起，现在提这事情了，是有其他打算的。” 第40章 　　杨海燕先提了秦放升职千夫长的事情, 再提了二房三房也会高兴，主要是想看看这件事上，秦母的看法。通过秦放的话, 再通过和秦奶奶、秦母的相处, 她对秦家有些了解了。一般的事情是秦奶奶做主, 但是秦奶奶不会做秦母的主，而在秦二婶秦三婶面前, 秦奶奶是说一不二的。 　　这其实很好了解, 秦母是秦奶奶培养的接班人，所以秦奶奶最给秦母面子。在古代，长子长孙的意义非同小可。 　　她想听听秦母对于二房三房的看法，因为秦放升官的事情, 秦家人肯定都要说的。但是在古代, 还没有分家, 有些银子是要上交的。又或者，秦放升官了，秦家人会不会要秦放养全家等等。她提前告诉秦母, 也是让秦母心里有个底。却不料，会听到一些八卦。 　　这个秦三叔她没什么印象, 毕竟才见了一面。她对秦二婶的印象是最深的，再加上牛蛋的原因，这个秦二婶大概就是小说里的极品存在了。 　　杨海燕好奇的问：“阿母, 这三叔有其他的打算是什么意思？” 　　秦母对杨海燕是没有保留的, 长子有出息了，以后他们这房的孩子们是要仰仗长子的，仰仗长子跟仰仗长媳没什么区别。当然，前提是长媳是个聪明人。而在秦母的眼里, 杨海燕自然是个聪明的。所以她知无不言：“前两年，阿放每年都带回三两银子，且不说他是不是全部带回了，但是一般人家，吃吃喝喝，一年到头都存不下三两银子的，所以在大家眼里，阿放这是有出息了。 　　如果他三叔过继了守成，阿放有出息了，还能不照顾自己弟弟吗？守成年纪大了，知晓事情也没有关系，他要的也不是真正的亲儿子。至少在名义上，守成过继过去了就是他的儿子了，而且，他们还是亲叔侄。” 　　杨海燕明白了：“他这也不是过继儿子，而是拉进相公的关系。说的难听点，用大房的钱给他养儿子。” 　　秦母：“就是这个理。” 　　杨海燕：“可是没必要，且不说将来三叔的闺女会不会孝敬他们，给他们送终。可就算不会，相公也不会袖手旁观的，毕竟是自己的亲叔叔，有我们一口饭吃，终有他们一口饭吃的。”以秦放的性格，肯定会给他们养老的。 　　再说，秦三叔他们晚年没有人养老，秦放这个侄子给他们养老送终，也是理所应当的。所以犯不着要过继。 　　秦母：“话是这样说，但是你三叔就不信。” 　　杨海燕：“阿爹和阿母你不同意，难道家人还能逼着不成？” 　　秦母：“逼是没有人逼，可如果闹出来也不好看。你阿爹虽然也不同意，可作为兄弟，他又是老大，不能把话说的太死，所以这事儿得我撑着不同意。” 　　杨海燕倒是知道的，如果秦父不同意，旁人会说他不顾兄弟死活。但秦母只是嫂子，她可以没有顾忌。“那爷爷奶奶是怎么说的？” 　　秦母：“他们没有同意，也没有不同意。只说这件事让我们自己做主。”她也体谅公公和婆婆，毕竟两边都是儿子，不管过继不过继，也都是他们的孙子。 　　秦母能想到的，杨海燕自然也想到，可是：“阿母，现在相公回来了，三叔如果和相公提了这件事，那可怎么办？” 　　秦母哼了声：“他敢。我和你们阿爹还活着呢，他三叔要是敢为难阿放，看我怎么收拾他。自古以来，从来就没有爹娘还活着，长子就做主把弟弟过继的。” 　　杨海燕知道，秦母的话可不只是说说，她想了想：“不如让三弟跟我们去边关吧。” 　　秦母一愣：“啥？”随即又道，“不用不用，你们的日子也不容易，哪里能去给你们添麻烦。” 　　杨海燕道：“我们在边关过的还不错，相公是七品千夫长，可以有五个私卫，虽然五个私卫的月例要自己出，但是他们是相公要培养的心腹。我在镇上用嫁妆银子开了铺子，家里也买了几个下人，此番回来没有带下人，一是怕家里不习惯，二是怕有心人多想。但是阿母是自己人，我是断断不能瞒着的。”这种事情的确不能瞒着。不然秦母如果知道了，还以为儿子儿媳妇防备着她，心里也会伤心。 　　当然，杨海燕之所以透露，也是看人的，秦母是个可靠的婆婆，自然没有问题。如果是像秦二婶这样的婆婆，那她自然不会什么都说。 　　秦母长大了嘴巴，完全不敢想象。她儿子有了什么侍卫，她儿媳妇开了铺子买了下人，这……不过随即一想，这也是对的，她儿子当官了，家里能没有下人吗？不敢怎么当官老爷？ 　　秦母：“还是算了，守成还是不要去麻烦你们了。” 　　杨海燕：“这有什么好麻烦的？”她看秦家的孩子都瘦瘦的，也知道家里过的不如意，“咱们在那边，经常有鱼肉吃，肉是将士们去山上打猎的，鱼是河里的，这都不花钱，所以三弟跟着我们去了，肯定能养的好好的。”不能说是自己买的鱼肉，不然秦母肯定不会让孩子过去。“而且啊，到了那边，相公还能叫他功夫，他还年轻，多学点本事，以后也好有更好的出路。还是，阿母你担心我欺负孩子？” 　　秦母真是哭笑不得，不过心里也感动：“这我再想想。”长子不在，二儿子自然不能离开，让小儿子跟着长子和长媳走倒是可以。一则让小儿子跟长媳妇处处感情，以后小儿子长大了，对小儿子也是好的。二则小儿子跟着长子，也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至于儿媳妇说的，鱼肉都吃不光，她是不想的。不过，看长子长得这么高大，她想想也许是真的。还有就是，小儿子如果走了，三房还能动什么心思？ 　　杨海燕也没有再说这件事，她不过是一提。秦放的弟弟妹妹好了，对秦放来说也是好事情。不然他们在这里日子过得不好，秦放这个长子也不能不管，左右都要管，救急不救穷，还不如一开始就好好的培养秦放的弟弟妹妹。“对了阿母，方才奶奶说，二丫和三丫去学绣工了，四丫怎的没去？” 　　秦母叹气：“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秦家田里地里的出项都是交给公中的，过了农忙，大家闲下来去镇上县城里找活儿干，赚的铜板自己留一半，一半给公中。”这样倒是再合里不过，毕竟家里造的房子都是公中出的钱，如果他们不交钱，公中哪来的钱造房子？ 　　杨海燕认真听着。 　　秦母继续道：“后来到了前年，阿放捎信回来的时候带了三两银子过来，并在信里说，如果可以的话，希望爷爷能让家里的弟弟去念书，多认识几个字，以后也好找个好活儿干，别一辈子辛辛苦苦的耗在地里，赚的钱还买不起肉包子。 　　当时阿放的爷爷认为，这是阿放拿命换来的钱，而且服军役本也不该是阿放去的，所以这三两银子公中就收了一两，剩下的二两让守业和守成去念书，当是束脩。不过同时也表示，家里也没有多余的银子，所以这些银子能念多久的书，能认识几个字，就看他们兄弟的造化。” 　　杨海燕觉得，秦爷爷作为家里的大家长，这样的安排还算合理。不过她也没有明着说，而是继续安静的听着：“那后来呢？又怎么跟绣工扯上事儿？” 　　秦母说到这个，真是有些生气：“还不是他二婶。她二婶说，我们大房的孩子多，吃的也多，阿放赚的钱还只上交了三分之一，这对二房三房不公平。这事儿我们也不好说，所以阿放奶奶做主，就让二房的二丫和三房的三丫，今年去了绣工坊学绣工，学费一个人五百文，两人刚好一两银子，这一两银子公中出。” 　　杨海燕也不知道怎么评价：“既如此，家里多花五百文，再送四丫也一并去学了就是。” 　　秦母道：“绣工坊只收十岁以上的姑娘，四丫这年龄还不到，我是打算等明年她到了十岁，再送她去的。二丫和三丫都去了，总不能落下四丫，而且姑娘家手里又个技术，哪怕绣绣帕子换几个铜板也好的。” 　　杨海燕想着在村门口遇见四丫时的样子，九岁的丫头背着背篓割了猪草回来。虽然别人家也是这样过的，但是她觉得姑娘家有条件，该好好的养着。于是道：“不如等我们走的时候，让四丫和守成跟我们一道去吧。” 　　秦母又没反应过来：“这……”儿媳妇怎么跟别人家的儿媳妇不一样，别人家的儿媳妇可不喜欢跟男人的兄弟姐妹一起。所以秦母觉得，长媳真是善良。 　　其实倒不是，一则杨海燕一个人在边关很是无聊，二则他们是秦放的弟弟妹妹，能拉一把是一把，毕竟以秦放的性格，将来弟弟妹妹过得不好，能眼睁睁看着？三则，她平日里都每天会给下人羊奶，连下人她都能养好，更何况这是秦放的弟弟妹妹？ 　　杨海燕解释：“我的女红是京城里的大师傅教的，不敢和好的绣工师父比，但是教教小姑子还是搓搓有余的。而且，我还能教四丫念书识字，姑娘家虽则条件有限，不如男子如意，但如果能有条件去培养她，也是可以的。 　　而且，我在那边还有嫁妆铺子，买的是点心，如果守成和四丫过去了，还能帮我算算账，管管铺子，下人总没有他们来的让人放心。 　　再说的难听一点，弟弟妹妹不用公中养了，二婶也就没有理由再说大房吃公中的人口多了。”她对守成和四丫还是挺喜欢的，她看两人都很乖巧。尤其是四丫，是个可爱的小丫头，自己让她上马车的时候，她害羞的跑了。这样的丫头，谁不喜欢呢？ 　　秦放在外面，听着他媳妇跟他阿母说道理，想着自己五年不在身边，也有些愧对阿爹阿母，再想想他媳妇的话，把守成和四丫接过去挺好的。一则免得他媳妇平日里无聊，二则他媳妇懂得多，可以教四丫很多东西。至于弟弟……不用媳妇教，他每天拎到练武场五操练。 　　不过，秦放也没有出声，他想私下再和媳妇商量善良，再听听媳妇的意思。 　　马车到了村门口，秦放看见一个小身影在村门口走来走去。“四丫？” 　　秦四丫听到了大哥的叫声，小跑几步，然后双眼羡慕的盯着马车看。 　　马车里的秦母和杨海燕自然也听到了声音，她们掀开马车门帘，秦母文：“四丫，你咋来了这里？” 　　秦四丫大大咧咧的笑道：“阿母，我来看看大哥大嫂的马车。”说着，小眼神还流露出几分渴望。 　　别说秦母看明白她的意思了，就是杨海燕和秦放也懂啊。 　　杨海燕道：“四丫，你要上来坐坐吗？” 　　秦四丫看向秦母。 　　秦母真是哭笑不得：“还不上来？就你这鬼丫头那点小心思，你当谁不知道呢？” 　　秦四丫才不管她阿母说了什么，她高高兴兴的爬上来了。马车这点高度，对在农村里野怪了的孩子来说，根本不算回事儿。 　　秦四丫上了马车，小心翼翼的看着杨海燕，然后又小声的叫了声：“大嫂。” 　　杨海燕：“哎，四丫真乖。” 　　秦四丫笑了。在陌生的陌生的大嫂面前，她还是很容易害羞的。 　　很快，到了秦家。 　　秦爷爷等人坐在院子里，秦奶奶带着两个儿媳妇在厨房里忙。牛蛋、秦守业、秦守成，则围在马边看。便是这样无聊的站着看，他们也高兴。 　　不过等马车进来，他们就看着马车了。秦放先下来的，然后等秦四丫出来了，秦放要去抱的时候，她已经自己从马车上跳下来了。接着是秦母和杨海燕。 　　牛蛋看见秦四丫下来，就拉着秦四丫去问坐在马车上的感觉了。秦四丫说的眉飞色舞，好不骄傲。 　　秦放把那床喜被抱进屋子里，杨海燕拎着东西，秦母进了厨房里。 　　秦放和杨海燕的房间因为是新造的，所以里面的床、桌子、凳子，也都是新的。秦放把被子放下，杨海燕就铺床，然后夫妻俩一起又铺好床单等。等他们的床铺好，秦奶奶过来：“阿放、燕燕，你们弄好了吗？可以吃饭了。” 　　秦海燕：“奶奶，我们好了。” 　　今天的菜非常好，比他们过年的时候吃的还要好，往日里大家吃酒席上的菜，也不过如此了。鱼肉、猪肉、鸡蛋，秦奶奶把能拿的出来的，都拿出来了，这新媳妇进门第一餐，可不能吃的寒酸。 　　秦家的餐桌有两张，一般是男人们一张、女人们一张，因为秦家人多，一张桌子坐不过。 　　可今日不同，他们弄来了一张大圆桌，把大圆桌放在小桌子上，十几个人挤一挤，倒是也能坐得下。 　　秦奶奶：“大家坐下，先不要开饭，你们爷爷有话说。” 　　饶是平时吃饭跟放屁一样快的秦二婶，都没有下筷子。 　　秦爷爷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喝了一口茶水道：“咱们一家人，今天算是整整齐齐的坐在这里了，阿放很好，孝顺父亲、孝顺叔叔，你们要记住，五年前，他不是代替谁去服军役的，而是代替这个家的男丁去服军役的。” 　　秦家人：“是。” 　　秦爷爷继续道：“更好的是阿放一个人走，两个人回来，朝廷因为阿放立了军功，还给阿放赐了媳妇，这是我们秦家的骄傲。” 　　秦家人：“是。” 　　杨海燕瞧着大家的神情，这不是随便应付的，在他们这些老百姓的眼里，朝廷给赐媳妇，的确是很大很大的恩赐了。 　　秦爷爷再道：“阿放媳妇也很好，念过书，识字，还教阿放这些，所以说，我们家人要团结。” 　　秦家人：“是。” 　　秦爷爷：“我就说到这里了。” 　　秦放突然起身。 　　众人看向他。 　　只见秦放离开座位，走到秦爷爷面前，然后扑通一声跪下了：“爷爷，不孝孙儿回来了。” 　　他这一声贵的重，听的杨海燕都膝盖疼。不过秦放一跪下，万万没有她还坐着的道理，她也赶忙起身，要过去跪的时候，被秦奶奶拉住了。秦奶奶道：“好孩子，你坐着，这是他们爷孙的事情。” 　　秦奶奶这样说了，杨海燕就没有去了。 　　秦爷爷摸了一把眼睛，把秦放扶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已经长大了，成家了，爷爷也管不到你了，只希望你好好的。” 　　秦放：“爷爷放心。” 　　秦爷爷：“好了，一起吃饭吧。” 　　等秦放一坐下，餐桌上就抢了，不过，抢的也就是秦二婶和几个孩子，三房则默默朝着菜，秦母是赶夹肉的，但没有像秦二婶这样嘴巴里塞了一夸，碗里放了一块。 　　杨海燕默默的吃着蔬菜，她平时不缺肉吃，就不跟他们抢了。 　　秦奶奶见状，给杨海燕夹了一块：“孩子，吃肉。” 　　杨海燕并习惯别人给她夹菜，尤其是用自己吃过的筷子，但是她也知道，老百姓人家哪里有这么讲究？杨海燕笑了笑，把肉交给了秦放，又对秦奶奶解释：“奶奶，我这几天不能吃鱼肉，只能吃清淡的。昨儿晚上我们到了县城，我吐的不行，请了大夫，大夫说这一路颠簸，吃的又是干粮，所以伤了胃，这几天要喝点粥养胃。” 　　秦奶奶听杨海燕这样一说，也就信了。主要是杨海燕给她的印象很好，她当然也不会往别处想。“那晚上给你熬点粥，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 　　杨海燕笑了笑：“只要能回到这里，见到大家，我就高兴都来不及呢。” 　　秦二婶好奇的问：“阿放媳妇，你们边关是什么样的？我瞧阿放长得这么高大，是不是吃的很好？” 　　秦奶奶顿时警告的看了她：“你说的什么话？不会说就不要说。” 　　其实秦二婶这话，也没有别的意思。她甚至还想过，如果边关这样好，干脆下次服军役的时候，把牛蛋也送去得了，五年后，送个高高壮壮的牛蛋回来。 　　秦二婶被秦奶奶一警告就怂了。不过这个人，越挫越勇的，怂了一会儿就会忘记，反正她也丢脸丢习惯了。 　　倒是杨海燕，认真的回答起了秦二婶的话：“我是去年八月份嫁到边关的，在这之前一直生活在京城，所以也不知道相公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但是我过去的时间不凑巧，先是经过了两个月的冬灾，根据那边其他将士的媳妇说，边关每年都有两个月的冬灾。 　　这两个月的冬灾里，风沙特别的大，天气也特别的冷，街道上都没有人，那些个铺子都不开门的。而相公不管是天气怎么样，哪怕是刮风下雨，也要在外面巡逻。 　　去年过年前，蛮子混进了县城，造成了县城的混乱，县城城门关了好几天，直到把蛮子抓住，蛮子们凶狠奸诈，他们被抓的时候，还拿小孩当人质，好在是小孩也救出来。”这些话是是非非参合，吓的秦二婶再也不想把牛蛋送去服军役的事情了。 　　大家听着，也觉得可怕。 　　杨海燕又道：“等年后，我们启国和蛮子开战了，相公是前锋，他带着人潜藏到蛮子的门前，整整一个月，只能吃干粮，睡在路边，还要承受外面的风沙暴雨。一个月后，我们启国虽然赢了，但是相公身上也受了好几处的伤，好在都不致命。只是我看着，很难受。”杨海燕说着，眼眶红了，没一会儿，眼泪都出来了。 　　其实，她本意是想跟秦家人说秦放的不容易，让他们少动小心思，但是说着说着，她都忍不住了，她也觉得她家相公不容易啊。那一个月，她每天提心吊胆的，真的是担心的要哭。 　　秦放一开始倒是听得出他媳妇故意这样说的，但是他哪里知道，他媳妇竟然真的哭了，他赶忙放下筷子安慰：“燕燕我没事，你别担心，我说过我会小心的，你要相信我。”心道，媳妇这戏演的也太好了吧？ 第41章 　　杨海燕其实也不是哭, 只是一时想到这个男人的不容易，就有点心酸了，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 觉得心酸委屈了, 都会流泪。偏生那秦二婶还以为秦放在军营吃的很好, 吃的高高大大的，杨海燕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杨海燕把头埋在秦放的怀里, 觉得在秦家人面前哭很丢脸, 所以她尴尬的道：“我没事。” 　　秦放想的是，媳妇如果被看穿了怎么办？于是一想：“燕燕，我扶你回房间休息一下。” 　　杨海燕心想，她相公还是挺明白的, 不想让她尴尬：“好。” 　　于是, 夫妻俩离场了。秦放还道：“爷爷奶奶, 阿爹、阿母，我带燕燕回房间，你们继续吃饭, 不用管我们。” 　　秦奶奶：“哎，待会儿奶奶给燕燕熬点粥。” 　　秦放：“谢谢奶奶。” 　　等他们一到房间, 秦放赶忙把门关上，然后轻声道：“媳妇，你这戏演的可真好, 我都要信了。” 　　拿着帕子正在擦脸的杨海燕, 瞬间惊呆了。她看向秦放：“你看看我的眼睛，仔细看看，我这是演戏吗？” 　　秦放看着她的眼睛，红红的, 眼角还带着泪痕，湿哒哒的。他有些结巴了：“你……你真哭了啊？” 　　杨海燕哼了声：“我不能哭吗？我相公那么辛苦的，还被人以为在军营里吃好喝好，好像占了多大的便宜一样，我不能哭吗？” 　　秦放一听他媳妇生气了，顿时有点慌，他赶忙把她抱住：“媳妇对不起，是我不好。” 　　杨海燕也没有生气，只是自己对他的心疼，必须让他知道而已：“算了，你去吃饭吧，今天这顿饭奶奶是用心做的，你如果不去吃，奶奶得多难过？去吧。” 　　秦放不放心她：“可是……” 　　杨海燕推着他出去：“我也就是一时难过而已，待会儿就好了，你给我盛一些干饭出来，用干净的碗，我待会儿做个菜泡饭。” 　　秦放：“哎，好。”的确，今天这饭桌上，他得陪陪家人。但是，也有点不得劲。 　　秦放扶着杨海燕离开餐桌的时候，餐桌上一片寂静。谁也没有想到杨海燕会哭，在秦奶奶和秦母的心中，她们一是心疼（孙子）儿子，二是孙媳妇（儿媳妇）关心秦放他们高兴。 　　看着秦放有出息了，荣归故里了，可是他们的确忘记了秦放在边关的这五年有多么不容易。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子，如果不是自己努力拼命，他怎么会有今天。 　　秦爷爷嗯哼了一声：“吃饭吧。” 　　秦家人继续吃饭，不过谁都没有再抢菜了，就是小孩子们也知道，餐桌上的气氛不对。 　　这连小孩都嫌闷的气氛，维持到秦放进来。 　　秦母忙问：“阿放，燕燕怎么样了？”她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儿媳妇了，对当娘的来说，只要儿媳妇对儿子好，心疼儿子，就没有不喜欢的。 　　秦母一问，秦奶奶以及众人都看着秦放。 　　秦放道：“让阿母和众位长辈担心了，燕燕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说着，他拿了个干净的碗，给杨海燕装出一碗饭，他知道他媳妇食量不大，所以就装了一碗饭。 　　而后回到餐桌上，把杨海燕碗里的这些米饭倒进自己的碗里。 　　这辛亏杨海燕没看到，不然她非得傻眼。说起来，她都不知道秦放会吃她吃剩下的饭。之前他们吃饭的时候，她饭盛的少，也没有机会剩下。 　　秦奶奶：“没事就好，待会儿奶奶给她熬粥喝。” 　　秦放道：“不用麻烦奶奶，燕燕的厨艺很好，待会儿她自己会熬粥，她是晚辈，哪能累了长辈。” 　　秦奶奶一听，心里也高兴，高兴孙子会维护她。 　　接下来的吃饭时间，就安静的多了，谁也没有再说话。直到大家吃好饭，秦放去敲了房门：“燕燕，可以做菜泡饭了。” 　　杨海燕：“来了。” 　　杨海燕一走进厨房，大家都看着她。杨海燕给大家俯身行了个礼：“众位长辈，海燕闹了笑话，一时没控制住情绪，还请长辈们不要生海燕的气。” 　　秦母过去，扶起杨海燕：“这哪里是你的事情，孩子，跟着我们阿放在边关可真是辛苦你了。你既要照顾他的生活，为他洗衣做饭，又要担心他风吹雨淋的。孩子啊，你真是辛苦了。”秦母这话说的声音有些大，她就是故意的，说给有心人听听，别以为她儿子很容易。 　　秦二婶心虚，和秦三婶赶忙拎着碗去河里洗完了。 　　杨海燕谦虚道：“阿母您过奖了，相公这么好，能嫁给他是我的福气。” 　　秦放耳朵动了动，他媳妇说自己不是在演戏，是真真担心他。那……现在说的也是真的吧，她是真的觉得嫁给自己是她的福气吧？ 　　秦放小心翼翼的看向杨海燕，眼里带着火焰。 　　杨海燕自然也看到了他，不知道他突然这么高兴做什么，她撇开眼，对秦母道：“阿母，我去熬粥。” 　　秦母：“我来给你生火。” 　　杨海燕：“谢谢阿母。” 　　秦放：“阿母，您去外面晒会儿太阳，还是我来吧。”他媳妇做饭，他生火，这才是一两口子。 　　被儿子嫌弃的秦母还不知道这个，她以为是儿子体贴她，笑骂道：“你们爷儿来生什么活，陪你爷爷和阿爹去说会儿话。” 　　秦放有些委屈的看向他媳妇，但是她媳妇在往锅里放水，根本没看他。秦放走过去：“媳妇，我来帮你吧。”他得让她觉得更加有福气才行。 　　杨海燕不知道他是不是吃错药了，顺着秦母的话道：“相公，你去陪爷爷和阿爹说说话，跟他们说说这五年的军役生涯，他们定然是很想知道的。” 　　秦母：“就是，一个爷儿窝在这里，像什么话？这不得打扰我们做事情。” 　　秦放：“……”看了他媳妇一眼，出去了。 　　杨海燕在锅里放好水，又把菜箩里的青菜拿出来，然后洗干净，再切好。等水烧开了，再放下米饭，等米饭软糯了，再放下青菜。青菜不用太煮，在锅里闷一下就好。 　　等杨海燕的青菜泡饭煮好，去河里洗碗的秦二婶、秦三婶回来了。 　　青菜泡菜还有点烫，杨海燕不急着吃，她趁大家都在院子里，就去房间把今天买的东西拿出来。大家看到杨海燕拎着一个包裹出来，都好奇的看着。 　　杨海燕打开包裹：“奶奶、爷爷，还有各位长辈，海燕刚来秦家，也不知大家的喜好，便随着心意准备了大家的薄礼，希望大家喜欢。” 　　大家好奇的盯着包裹。 　　杨海燕你从包裹里拿出的是鞋子，除了二丫、三丫和四丫每人一朵绢花，其他的都是鞋子。 　　从成衣铺买的鞋子，做工自然是好的。鞋子虽然不贵，但是大家来说，却很实用。 　　秦奶奶拿到鞋子，高兴道：“燕燕真是有心了，老婆子很喜欢这双鞋子。”她看鞋子的大小很合适，于是很给面子道，“那我就试试看了。”如果不是看鞋子大小合适，她也不会试的，不然不合脚会丢了孙媳妇的脸。 　　秦奶奶穿上新鞋子，在地上踩了一会儿：“真舒服，鞋底软软的，又不硌脚，燕燕啊，你真是有心了。” 　　别说秦奶奶高兴，就是秦二婶秦三婶也高兴，本来嘛，去年秦放捎信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给大家捎了东西了。所以这次，就是没见面礼，大家也不会说什么。可是杨海燕给了鞋子，大大的出乎了大家的意料之外。 　　而且，农家人的见面礼没那么挑剔，新媳妇进门，给家里的长辈都准备了鞋子，这样的礼物是刚刚好的。之前的皮草不了比鞋子贵太多了，可是在秦母看来太费钱了，没有鞋子来的合适。 　　杨海燕看着大家露出喜欢的神情，也不得不承认，对于农家人的相处，还是秦母了解。对农家人来说，价格便宜没关系，实用就行。 　　秦奶奶试的时候，秦二婶也欢喜的试穿了：“我这双也刚刚好，鞋子上面还绣着话，可真是好看。阿放媳妇啊，你看看这是什么花啊？” 　　杨海燕过去：“这是梅花。” 　　秦二婶仔细看看：“可不是梅花，我刚才都没认出来，这梅花真好看。” 　　杨海燕看着她欢喜的摸着鞋子上的梅花，笑着解释：“这梅花还有其他的寓意。” 　　秦二婶赶忙问：“这是什么寓意啊？不就是好看吗？” 　　杨海燕：“是好看。但是梅花在寒冬腊月里还能开放，说明了梅花不怕冷，坚强。这梅花的寓意啊，就是说明了我们老百姓坚强。” 　　秦二婶虽然听不懂，但是她知道听着就是好的意思：“这梅花好，我喜欢。” 　　秦三婶柔柔的开口：“谢谢阿放媳妇。” 　　秦四丫看着鞋子，又看着自己手中的绢花，她觉得，都没有她的绢花好看。 　　杨海燕送了礼物，就回去吃菜泡饭了。她吃了一会儿，听到外面又传来了声音：“秦放啊……秦家小子，你回来了，我家狗子怎么没回来？” 　　狗子是谁啊？杨海燕突然想起，狗子就是男主角韩臻啊。 第42章 　　说到狗子这件事, 杨海燕又想起了一个剧情。韩臻的阿爹和后母为什么会去边关找他，虽然是剧情需要，男主和女主需要经历, 但其实也跟原主有关。 　　在剧情里, 原主跟着秦放回到了老家, 如同这次这样，韩臻的家人来询问韩臻的事情了, 原主嫉妒杨大花, 所以就把韩臻在边关的事情天花乱坠了一番，主要说的是他们过的有多好。 　　于是，韩臻的阿爹带着一家人去边关找韩臻了。 　　而现在，韩臻的阿爹和后母又来了。 　　不过这一次, 没有原主, 他们还能知道韩臻的事情, 还能找去边关吗？杨海燕不知道，毕竟有些剧情，就算迟了, 但还是会来，就像蛮子抓小公子当人质这件事。 　　杨海燕在里面吃着青菜泡饭, 一边好奇的听着外面的八卦，有什么是比自己一个人偷偷听八卦香呢？ 　　秦四丫拿着绢花走了进来，她坐在杨海燕的对面, 就这样盯着她看。 　　杨海燕以为她想吃饭：“四丫, 你肚子饿吗？” 　　秦四丫摇摇头。 　　杨海燕：“那你怎么进来了？” 　　秦四丫道：“我就进来坐坐。”二丫和三丫去绣工坊学绣工了，家里就她一个丫头，她有时候也挺无聊的。 　　杨海燕三两口的把青菜泡饭吃好，然后把碗洗好, 见秦四丫还坐着，便道：“走，大嫂给你去梳头，然后把绢花带上。” 　　秦四丫赶忙站起来：“哎。” 　　不过杨海燕看了下她的头发，有些油腻，有些脏，她又道：“你先生火烧一些水，咱们要先洗下头。” 　　秦四丫：“我马上去烧水。” 　　外面 　　秦放觉得韩臻料的很对，只要他回来，韩老爹肯定上门，这不，就来了。秦放原本就站着，饭后站两刻钟，他跟着他媳妇已经养成了这个习惯。见韩老爹进来，他便道：“韩伯。”韩老爹的年纪比秦父大。 　　韩老爹不是一个人的，带着韩臻后母钱氏一起来的。韩家和秦家住的并不近，是钱氏听说了秦放有出息回家了，才想起韩臻和秦放是一处服军役的，所以叫着韩老爹过来了。一进院子，她就看见了一边的乌帅和马车，心道，果然是有出息了。这谁都知道马车贵，少说说也要六七十两，这六七十两可是他们一辈子都拿不出来的。 　　秦放有出息了，不知道韩臻怎么样。 　　秦母搬出一条凳子：“狗子爹，你坐。” 　　韩老爹：“不用不用，我就来问问我们家狗子的情况，秦放啊，你和狗子一起去服军役的，你这服满军役回来了，狗子咋没回来？” 　　秦放：“我也不知道，我们没住一起。”至于别的，秦放本就不是多话的人，自然不会说。 　　韩老爹也是个闷人，家里是钱氏做主的，他见秦放这样说，也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钱氏用眼神示意韩老爹继续问，可韩老爹看着她，也不知道问什么。 　　钱氏见韩老爹没反应，就直接开了口：“秦放啊，那我们家狗子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立功了吗？” 　　秦放：“没有。”说没有的时候，一点都不心虚，跟平时一点区别都没有。如果杨海燕不是知道事情的真相，还真的会相信他了。 　　钱氏倒是也没有怀疑秦放的话，毕竟她也不会料到韩臻会有出息啊。她又问：“那我们家狗子有让你带什么东西回来吗？比如银子啊……” 　　秦放：“没有。” 　　钱氏见什么都没有，也就没说什么了：“那我们走了。”说着，还瞪了韩老爹一眼，“还不走？” 　　韩老爹对秦家人表示了一下歉意，赶忙跟上。 　　秦二婶哼了声：“什么人啊，我看韩狗子八成是不回来了。军役一满，哪里不好讨生活，犯的着回来给钱小翠这个后母做牛做马吗？” 　　秦母：“韩狗子不乐意，也许钱小翠也不乐意有人跟她儿子来分家产。” 　　杨海燕听到韩老爹走了，便端了一盆温水出来，她后面跟着秦四丫。 　　秦母见状：“这是干啥啊？” 　　秦四丫赶忙道：“大嫂说要给我梳头戴绢花，但是……但是要洗个头。”小姑娘也知道自己的头脏，有些不好意思。 　　秦母道：“瞧你高兴的，就你那几根毛的头发，跟稻草一样，也终于愿意洗了。” 　　秦四丫：“你的头发才稻草。”气死她了。 　　大家在院子里坐着，杨海燕给秦四丫洗头的时候，去屋子里拿了一个小木盒出来，又从小木盒里挖出一小块洗头膏，等洗头膏摸上秦四丫的头发后，她闻到了香香的味道。“大嫂，这是什么啊，好香。” 　　杨海燕：“这是洗头的，洗过之后，头发会滑滑的，香香的。” 　　秦四丫：“那是不是不会变稻草了？” 　　杨海燕噗嗤一笑，看样子这个小丫头还是很在意婆婆对她头发的评价。 　　一连换了三盆水，才把秦四丫的头发洗干净，洗好后，杨海燕让她把头发晾干，晾干后再给她梳头。于是，秦四丫就坐在太阳下一动不动的。 　　因为秦放和杨海燕回来，秦家人上午没去地里，这会儿吃了午饭休息了一会儿，便去地里了，连带着秦放也去了。 　　秦母倒是没去，新媳妇刚回来，做婆婆的就陪陪她，免得她有哪里不熟悉的。不过，秦母想到了一件事儿。她把秦奶奶叫进了屋子：“阿母，关于阿放的事情，本来阿放打算私下跟您和阿爹说的，但是你知道，我这人也藏不住话，所以先跟你透个底。” 　　秦奶奶瞧着她神神秘秘的样子，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是怎么了？” 　　秦母：“阿放这次回来，不仅仅是服军役期满了，还有一个原因，阿放他做官了。” 　　秦奶奶有点懵：“啥？”她是不是听错了？ 　　秦母见之，她刚听到这事情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阿放做官了，跟咱们县里的县太爷一样大的官。” 　　秦奶奶张大了嘴巴，然后又慢慢的闭上：“你让我缓一缓。” 　　秦母也不急，就让她缓缓，不过，这婆婆缓的有点久，没她缓的快。 　　秦奶奶的确是缓了好久，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有生之年，她的孙子还能当官，她还能做官家老太太：“祖宗保佑……真是祖宗保佑啊……这事情还得告诉老头子，老头子知道了指不定多高兴。现在就你我两人知道？”知道自己比老头子先知道，她又有些得意。 　　秦母：“是的，就我们知道，连孩子他爹还不知道。” 　　秦奶奶想了一下：“那你咋突然告诉我了？不等阿放自己说了？” 　　其实原本，秦放打算在中午吃饭的时候说的，但是杨海燕一哭，餐桌上的气氛有些沉，他也就忘了说了。 　　秦母道：“是这样的，咱们要选个日子给阿放和燕燕办喜酒，那关于阿放当官的事情，是不是也要在那个时候说。还是说，咱们就一直瞒着别人？” 　　秦家没有祠堂族亲这一类的，百里村的人也都不是一个祖宗的。其实一般的老百姓人家，都没有什么祠堂的。所以秦放当官了，倒是也不用祭拜祖宗。“这事儿还得跟你们阿爹商量商量。”在秦奶奶看来，这是好事情，当然要说了。可是一旦说了，说不定狗仗人势的事情就发生了，所以秦奶奶也有些犹豫。可如果不说，难道还能瞒着一辈子？ 　　而且，这家里的亲戚总要说几个吧？阿放的外家那边总要说吧？这一来一去，不等于跟所有人都说了吗？ 　　秦母又问：“那关于其他呢？阿母，也别怪我这个当儿媳妇的多问，那阿放当官了有了俸禄，总不能让他把俸禄也上交一半吧？” 　　秦奶奶一听就明白了，儿媳妇主要关心的可不是前头的事情，而是后面的事情。当娘的为儿子考虑良多，她也没什么可怪的。 　　秦奶奶：“这事情我会跟你们阿爹商量的。” 　　婆婆这样说，秦母就不说这个，但是还有一个：“那关于老三要过继守成的事情呢？这件事老三可不只一次提起了，前头因为阿放军役期未满，一直拖着，现在阿放回来了，老三说不定还会再提起。阿母，我就给你交个底，我是不会同意把守成过继出去的，我这个当娘的如果还护不住儿子，我不如一头撞死算了。”秦母这样说是有底气的，现在长子回来了，长媳又是站在她这边的，谁能逼她过继儿子，“再说了，阿放现在是当官的，如果传出过继弟弟的事情，恐怕也不好听。” 　　秦母的话让秦奶奶有些不舒服，不是因为守成的事情让她不舒服，而是秦母的语气，她觉得秦母在逼她。虽然，她能理解秦母的心情，但是并不代表她会喜欢这种态度。 　　可是她也知道，大房现在是不一样了，秦家的以后总是要靠大房的，总不能寒了大房的心。秦奶奶叹气：“你放心，我和你阿爹本来也没这个想法。”他们的确没有这个想法。 　　秦母：“我这个人说话性子直，还请阿母不要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秦奶奶：“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好放在心上的？对了，咱们还得出去一趟，去问问庵堂里的尼姑，选个好日子给阿放和燕燕办喜酒。” 　　秦母：“那咱们待会儿去？” 　　秦奶奶：“这会儿来回也够时间，现在就去。” 　　百里村这边有个庵堂，不过走路也得走半个时辰。这个庵堂有点破旧，里面就一个老尼姑，这一带村子里如果发生点事情，大家都会去找老尼姑帮忙。还别说，有时候老尼姑算的还挺准的。 　　杨海燕听说秦奶奶和秦母要去庵堂，她倒是也想去走走看看，但是听到有半个时辰的路，她就打消了念头。半个时辰等于一个小时，她这几天赶路累的，可走不了那么多的路。于是，杨海燕和秦四丫守着家里，他们去了。 　　这百里村和边关其实也没区别。在边关的时候，她无聊的用绣帕子打消时间，有时候偷偷在房间里吃些水果。下人和主人阶级分明，没有经过她的同意也不敢进她的房间，所以很安全。当然，她吃的也就是樱桃、车厘子、葡萄、圣女果这种小果子，吐出来的葡萄皮、车厘子核，都是放在随身袋子里，很好处理的。 　　而在这里，水果不能吃了，帕子也不用绣了，就这几天，她连东西都没带。 　　杨海燕倒是有些累，不过想着现在睡了，晚上就睡不着了，所以又没去。她又看向在太阳光“晒”头发的秦四丫：“四丫，你们这里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秦四丫：“什么是有趣的事情啊？” 　　杨海燕：“……”她如果问八卦的事情，可能会带歪这个九岁的小姑娘。“四丫，大嫂的意思是，你平日里喜欢做什么事情？” 　　秦四丫想了想：“我平日里帮着阿母洗衣服，跟三哥牛蛋一起割猪草、找虫子、挖野菜。” 　　杨海燕：“……守成不是在读书吗？他不读书了？” 　　秦四丫摇摇头：“不读书了。”想了想她又道，“大嫂，我偷偷跟你说，但是你不能告诉别人啊。” 　　秦海燕赶忙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不知道为什么，秦四丫说偷偷让她觉得有点兴奋。自从穿越之后，她都没有跟姐妹分享偷偷的事情了。要知道以前，姐妹们隔着网络也能偷偷的说小秘密，那种快乐，现在都不复存在了。 　　秦四丫：“其实我三哥读书挺好的，但是读书的束脩很贵，老童生还偷偷跟三哥说，让他去好点的私塾，三哥说家里没钱，他认识几个字就可以了。后来……后来今年，二哥不读书了，二婶又说让牛蛋也去读书，没得几个孙子就牛蛋不认识字，总归因为这些三哥就没去了。我……我还看到三哥偷偷哭了。” 　　杨海燕听了，心中有些酸楚：“那你阿母不知道吗？” 　　秦四丫摇摇头：“不知道，我答应三哥不说的。三哥说家里没钱，大哥给家里捎了银子，能让二哥三哥去念书认识字已经很不容易了，大哥从军很危险，咱们不能让大哥拿命换来的钱供他读书。 　　三哥还说，大哥刚走那年，阿母每天都偷偷的哭，眼睛都哭的差点坏掉。三哥还说，如果他继续读书，大哥说不得还要继续从军挣钱供他读书，他宁愿大哥回来，一家人团圆，也不要大哥在外面。” 　　杨海燕听了，心里有些难受，她没有想到守成这个才十二岁的孩子，竟然这样懂事。她自然是相信四丫的话的，四丫一看就是个没什么心机的小姑娘，单纯的很。说起来，秦家的家教其实不错，秦放的责任心很强，但做事情有心中的底线。秦守业虽则没相处过，暂时不评价，但大大咧咧的牛蛋，老成的守成，还有现在的四丫，给她的印象都很好。 　　剩下的就是大丫、二丫和三丫了。不知道这三个姑娘如何。想到这里，杨海燕又问：“四丫，上次收到你二哥写来的信，你大姐成亲了？” 　　秦四丫：“是的啊，大姐在年前成亲的，今儿上午二哥已经去了大姐家，告诉大姐大哥和大嫂你回来了，大姐说她明儿带着大姐夫回来……大嫂，我头发干嘞，我摸上去好滑啊。” 　　这丫头，就记得她的头发。 　　杨海燕招招手：“你过来，这边蹲着，我给你梳头发。” 　　秦四丫：“哎。” 　　杨海燕给秦四丫挑出刘海，剪了个空气刘海，说到这空气刘海，现代姑娘一般都会剪。然后又把头发中分，从左右两边各编了辫子，辫子从头顶到耳朵上，最后两边的辫子绑到了后面，中间戴上绢花。 　　这种发型很适合秦四丫这样的小姑娘，其实就是未出阁的姑娘都可以。 　　梳好了头发，杨海燕道：“好了，去照镜子看一看，好不好看” 　　秦四丫：“家里没有镜子，我去端盆水照一照。”古代照人的镜子是铜镜，可没有现代的玻璃镜清楚。可就算是铜镜，像秦家这样的也不会买，乡下妇人每天在地上，照什么铜镜？其实也是不舍得买。 　　水中倒影还是能看出一个大概的，秦四丫欢喜的摸着自己的刘海，摸着自己的辫子，摸着自己后面那躲看不见的绢花，她觉得自己跟大嫂一样漂亮了，也觉得自己比镇上的小姑娘一样漂亮了。 　　她欢欢喜喜的走到杨海燕面前：“大嫂，你真厉害，你头发梳的真好看。” 　　杨海燕笑着道：“那大嫂每天给你梳头好吗？” 　　秦四丫眼睛一亮：“可以吗？” 　　杨海燕：“当然可以啊。”每天梳头是不可能的，在秦家的时候可以，就当打发时间，到了边关，让莲嬷嬷给这丫头梳头，梳不同样子的发式，叫这小丫头多高兴高兴。 　　秦四丫高兴的差点跳起来：“太好了。” 　　看着小姑娘笑，杨海燕觉得自己也会被感染：“四丫，你喜欢念书吗？” 　　秦四丫：“哪有丫头念书的？哥儿都念不出书呢。” 　　杨海燕：“可是大嫂念过书啊，也认识字，你如果想要念书的话，大嫂可以教你。” 　　秦四丫想了想：“我不喜欢念书。” 　　杨海燕仔细想想，自己小时候也不喜欢念书，每天上学的时候，非得太婆叫上好几次。说白了，学生讨厌上学，社会人士讨厌上班。还记得大学期间，有假期实习，因为假期实习关系到学分，所以没办法作假。当然，如果有关系，自己不去实习，单位敲个公章，那也没关系。 　　但是，杨海燕是个孤儿，刚上大学的时候，自然没有这样的关系。所以大一暑假的时候，杨海燕就去服装厂实习了。服装厂是早中晚三班倒，她每天都不想去，但是每天到了起床时间，还是咬咬牙去了。 　　所以说上过学的人，知道上学的辛苦。上过班的人，知道上班的辛苦。 　　杨海燕换个问话：“那如果你每认识十个字，大嫂奖励你一文钱，每认识两个字，大嫂奖励你一块糕点，你愿意学吗？” 　　这不是废话吗？秦四丫小朋友眼睛都睁的大大的，想要看清楚她大嫂说的是不是假话：“真的？” 　　杨海燕憋着笑：“真的。”果然，古代的小孩子比现代的小孩子好骗多了。对于古代的小孩子来说，就没有糕点和铜钱解决不了的。 　　秦四丫忙问：“那大嫂，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啊？” 　　杨海燕：“不急，等大嫂和你大哥回边关了，带着你一起走，到了边关，咱们再开始。” 　　秦四丫一点都没有舍不得老家，还有点着急：“那我们可以早点走吗？”依依不舍什么的，就不是她秦四丫会做的事情。 　　杨海燕笑的肚子都要痛了。 　　秦四丫听见她的笑声，也觉得有点难为情：“大嫂，你骗我的吧？我阿母肯定不会让我去的。” 　　杨海燕：“会的，大嫂会说服阿母的，但是你去了之后要听话啊。听话的话，大嫂还可以每个月奖励你一朵绢花。” 　　秦四丫：“我肯定听话，我会给大嫂洗衣服、割猪草、喂鸡，我什么活儿都会干。”为了铜板、为了糕点、为了绢花，她秦四丫会努力干活的。 　　一个时辰后，秦母和秦奶奶回来了，两人的脸色都有点不好。 　　杨海燕见状，不由担心的问：“奶奶、阿母，你们这是怎么了？” 　　秦奶奶气的不想说话，由秦母开口：“还不是那庵堂的尼姑，真是气死我了。这不，我和你奶奶要请尼姑算个吉日，给你们办喜酒，那尼姑算了五天后是吉日。后来我和你奶奶想着，你们在边关，阿放又是那样的活儿，你们有时候挺危险的，所以想给你们请个平安符，这请平安符啊，要你们的生成八字，不料那尼姑拿了你们的生辰八字，就说了晦气话，真是气死我了。” 　　杨海燕是社会主义接班人，自然不相信算命这种东西，但是算命却是非常玄乎的，有时候又非常的准。她实在好奇那尼姑算出了什么：“阿母，那尼姑是怎么说的？” 第43章 　　秦母看着杨海燕, 多好的儿媳妇，贤惠、孝顺，对弟弟妹妹友好, 怎么就……想到这里, 秦母心中有了主意。她道：“尼姑说……说你命中有一劫, 如果今年能熬过去就没事, 如果没熬过去就……”其实，尼姑的原话是：从这八字看来，八字的主人活不过今年，是个短命的。 　　回到家秦母看到杨海燕，心中有了脑补。她的脑补是这样的：边关那地方太危险, 还有蛮子会混进县城，所以她觉得儿媳妇短命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件事。那么，如果这一年里，儿媳妇没有去边关，避开了一些事情, 是不是就说明儿媳妇不会有事情了呢？秦母决定等儿子回来, 跟儿子说，今年就让儿媳妇住在老家, 他们一家人看着，让儿媳妇每天在家里, 出门就让四丫跟着。这样一来, 肯定能避开死结。到了明年, 儿媳妇再随儿子去边关。 　　秦母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很好, 她决定待会儿跟秦奶奶一起商量商量。 　　杨海燕听了一愣，这八字是原主的八字，那么尼姑算的是原主了？原来的小说里对秦放回老家后的笔墨就没写了。只在男主解甲归田回老家之后有写到, 秦放终身未娶，原配也是早早就去了，没给他留下一儿半女。难道说，原主是今年就去的？ 　　秦母看着儿媳妇，就担心儿媳妇受不住这个事。却不料，儿媳妇很淡定。 　　杨海燕的确很淡定，这又不是什么事儿？她道：“阿母，您别担心，凡事啊没有绝对的。尼姑既然这样说了，那我小心一点就是了。之外，尼姑又是怎么说相公的？” 　　说到这个，秦母倒也不是太气了，因为说儿子的也还好，她气的是尼姑说这么好的儿媳妇短命啊。“尼姑说，阿放倒是个长寿之的，就是……就是他这辈子无儿无女，孤独一生。”关于这个，秦母也有了脑补，定然是儿媳妇去了之后，儿子放不下儿媳妇，所以一辈子就这么过了。 　　杨海燕不知道秦母的脑补，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尼姑有一点也是算对的，秦放是个长寿的。原小说中，男主解甲归田回老家，还看到了秦放。小说里的男女主都是长寿的人，秦放能活到男主解甲归田，可不就是个长寿的吗？ 　　没等杨海燕说什么，秦母握住杨海燕的手：“燕燕啊，你可要好好的啊，就算为了阿放，你也要好好的。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叫阿放怎么办呢？”想到这个，秦母就心疼。 　　杨海燕：“……”一言难尽的回握住秦母的手，“阿母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我还要和相公生儿育女呢。”说完，还假装害羞的低下头。 　　秦奶奶看着，心里也不如意，她道：“燕燕啊，你也别多想，指不定那尼姑就算错了。” 　　秦母：“就是，你别多想。” 　　杨海燕：“奶奶、阿母，你们放心，我不会多想的。” 　　秦母：“那行，你再坐会儿，我跟你奶奶去做饭了。”秦母说着，朝着秦奶奶打了个眼神，然后婆媳俩进了屋子。 　　一进屋子，秦母便道：“阿母，我有个法子，说不定可以让燕燕避开那个生死劫，只要燕燕今年能活的好，平平安安的，那之后肯定没事。”秦母是中意这个儿媳妇的，但还有一点，她更心疼自己的儿子。儿媳妇如果早逝，说不定人家会说儿子克妻呢。 　　秦奶奶一听，赶忙问：“你有什么法子？” 　　秦母把自己的脑补分析说了出来：“我想着，尼姑说，燕燕是个短命的，活不过今年。但是她一个好好的姑娘，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活不过今年？我左思右想，可能跟边关有关。” 　　秦奶奶一听，也听出点意思了：“你是说……” 　　秦母：“我的意思是，之前燕燕和阿放也说过，边关那么危险，蛮子都会进城伤老百姓，仗随时会打起来，所以阿母你说，燕燕会不会就是去了边关，被蛮子给杀了的？不然燕燕的性格好，为人也聪慧，我实在想不出她今年会……” 　　秦奶奶点点头：“你这话也有道理，但也有一个可能。” 　　秦母：“什么可能？” 　　秦奶奶道：“女人生孩子也等于去阎罗殿里走一回。” 　　秦母听了，和秦奶奶对看一眼：“这次燕燕赶回来，定然是还没怀上。所以让燕燕和阿放今年先不要生孩子，加之燕燕今年在老家，这个劫难就避一避。说到底，如果有了孩子，燕燕真是生孩子出事，那没有了娘的孩子也着实可……”话到这边，她一顿，“尼姑说，阿放孤老终生，没有孩子。所以如果燕燕真是生孩子的事头上出了事情，那不得一尸两命？” 　　秦奶奶听了也后怕：“那咱们怎么让燕燕留下来？得找个好的理由，不然外面传出了闲言闲语，还不得伤燕燕的心。” 　　秦母：“我倒是已经想到法子了。” 　　秦奶奶：“什么法子？” 　　秦母：“就说，我们今儿下午去镇上找了寺庙，给阿放夫妻算吉日，结果寺庙里的师父说，看我面向今年有一大劫，必须得有个福泽深厚的人陪着我住上一年，这劫才能过去。师父还说这福泽深厚的人，就是燕燕。” 　　秦奶奶：“这法子好，既给燕燕做好了名声，也能让燕燕留下来。不过也得给阿放透个底，免得阿放上了战场都担心你的事情。” 　　秦母：“这事儿肯定要跟阿放说的。” 　　秦奶奶：“嗯。” 　　秦母：“以防有个万一，燕燕的八字就只有咱俩知道，阿母，可不能告诉别人。而且，燕燕和阿放的婚事可是朝廷定的，如果燕燕传出难听的话，说不得还会害了阿放。 　　秦奶奶听了，忍不住道：“还是你想的仔细，我都没有想到这一遭。” 　　秦母笑了笑：“我就怕孩子她二婶话多，到时候怎么出事都不知道。” 　　还别说，关于秦二婶这个人，秦奶奶也是心烦。 　　婆媳俩商量好之后，秦奶奶开始做晚饭，秦母去地里找秦放了：“阿放……阿放……”秦母站在地岸上喊。关于这件事，她、婆婆、儿子和儿媳妇知道就够了，知道的人多了，妇人们嘴杂，说出来的话肯定不中听。还有二房那个肯定会取笑她，她哪里能让二房的爬到她头上。 　　秦放上了地岸：“阿母。” 　　秦母拉着他到了一边，见左右没人，也藏不了人，于是轻声道：“我和你奶奶今日去寺庙，请师父算了最近的吉日，是在五天后，准备给你和燕燕办喜酒。” 　　秦放听了，心花朵朵开：“嗯，我晓得了。”虽然当日在家属房，他们也请了同僚吃过酒，但是秦放更看重家里的喜酒，在长辈的见证下，这喜酒的意义不同。 　　秦母见儿子一脸的喜色，她不忍心的道：“我和你阿母还给你和燕燕求了平安符，本来想着，你们还要回边关，那边又那么危险，求道平安符，也好让我们安心安心。” 　　秦放听闻，感动道：“多谢奶奶和阿母。” 　　秦母又叹了声气：“可是，我和你奶奶在给你和燕燕求平安符的事情，发生了点事情……”秦母把尼姑说的话，都说了出来，一个短命、一个孤独终老。 　　秦放听呆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想到燕燕会短命，他心口就揪着难受，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跟他阿母说什么，最终只沙哑的说了一句话：“如果燕燕真走了，我这辈子都不会想成亲了。”这辈子，也不会再喜欢一个女人，喜欢到会让他心疼。一辈子很长，二十一岁的秦放，长寿的秦放，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可是他知道，如果他媳妇今年去了，他这一辈子，宁可孤老终生。 　　秦母听到儿子这样说，心里也不是滋味，她的眼睛也红了：“所以我跟你奶奶分商量了一下，想了一个法子。” 　　秦放哽咽着嗓音问：“什么法子？” 　　秦母道：“我们想着，燕燕还这么年轻，如果活不过今年的话，可能是这两个原因，一个是边关蛮子……一个是生儿育女……所以我们想着，如果这一年燕燕都留在老家，由我们看着照顾着，今年定然能避开这个劫，你说呢？” 　　秦放听着秦母的分析，他觉得燕燕一尸两命不可能，毕竟他们还没同房，所以蛮子再次混进城里，报复老百姓危及到燕燕的可能性最大。秦放决定回去之后，他要紧盯着蛮子的一举一动。秦放已经把杨海燕的劫着重放在蛮子上了。不过面上，他也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只道：“多谢阿母为我和燕燕着想。”让燕燕以这种方式留下来，的确对燕燕最好。毕竟大家都喜欢福泽深厚的人。 　　秦母见儿子同意，她也就放心了。不过，她又说起了另一件事：“眼下你当了官，也成家立业了，对家里的事情有什么想法？” 　　秦放一时半会儿不解。 　　秦母提醒：“分家。” 第44章 　　关于分家这件事, 秦放并没有想过，毕竟这件事不是他能管的，他爷爷和他阿爹都在, 如果他有分家的想法, 那就是不孝了。不过他阿爹和阿娘如果要分家, 他也是赞成的, 毕竟树大分枝。而且，这么多人住在一起，吃在一起，他媳妇也是不习惯的。他喜欢爱干净，吃的仔细些, 这种餐桌上抢菜的事情，她定然是不喜欢的。 　　而且，秦家吃的节省，像中午这般，一年到头也就一次, 可按照以前的吃法, 他媳妇肯定也受不了，再说了, 他媳妇有私房，凭什么要跟着大家吃粗茶淡饭？可如果一起吃, 岂不是大家都要吃她媳妇的私房了？ 　　想到这里, 秦放便道：“如果爷爷奶奶同意, 那是最好不过了。” 　　秦母一听, 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和秦放聊了大概，秦母就回家了。 　　杨海燕这会儿在厨房里帮忙，偶尔说几句菜的吃法。秦奶奶听着, 虽然没有多说，但是也知道这孙媳妇是个讲究的人，这大概就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习惯吧。 　　到晚饭的时候，秦家人就回来了。 　　晚饭吃饼子、汤和土豆。汤是肉丝萝卜汤，肉还是杨海燕和秦放买来的那些，只不过剩了一些到晚饭。 　　秦奶奶倒是想给杨海燕额外熬粥，不过杨海燕没让。 　　餐桌上，大家一口饼子一口汤，吃的很有味道。饼子数量有限，不够吃的拿土豆垫肚子。 　　秦放虽然在杨海燕穿书之后，也被杨海燕照顾的很好，尤其是在吃的上面，但是对于老家的这些吃食，他也是不在意的，毕竟他糙惯了，可看着他媳妇跟着大家喝汤吃饼子，觉得有些委屈她，她明明可以过的更好。 　　这么一想，他觉得分家是对的，分家之后他媳妇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只是，分家的话，爷爷奶奶和他们长房是一起的，似乎也不是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如果天天有肉，他节省的奶奶和阿母，说不定也有想法了。 　　那……让他媳妇再分出去住？这不可能，指不定别人要怎么说她了。 　　吃好饭，杨海燕帮忙收拾，被秦母拦下了，让她去休息。杨海燕也没有继续，便去烧水了。 　　秦家没有另外的洗澡房，谁要洗澡了，都是在自己的屋子里洗的，这洗澡是非常不方便的，不过也只能入乡随俗。 　　等水烧好了，杨海燕让秦放拎着兑好的热水，和新的大浴盆拿进房间里，她去房间里洗澡了。 　　她洗澡慢，擦了香皂起泡之后，淘水像淋浴一样冲洗的时候，水还会溅到外面，所以她还洗的小心翼翼。洗好后，用浴巾把自己擦干，然后浴巾有放回平台上。“相公……” 　　秦放在门口等着：“在。” 　　杨海燕：“我洗好了，你来倒一下水。” 　　秦放：“好，你开门。” 　　杨海燕穿着细棉长裤，细棉里面开了门。 　　秦放走进来就闻到了一阵香味，他动了动鼻子：“你还要出去吗？” 　　杨海燕：“不去了，我已经洗漱好了。”洗澡之后就洗漱了，洗漱下来的水也在大浴盆里。 　　秦放：“那你先休息，我去洗个澡再来。” 　　杨海燕：“哎……你去哪里洗澡啊？” 　　秦放：“厨房后门有个小草屋，用来洗澡的。” 　　杨海燕没见过，无法想象：“那你快去吧。” 　　秦放洗澡很快，不过半刻钟就回来了。杨海燕已经躺在床上了，喜被的棉花是新的，下午又晒过太阳，所以很暖和。秦放进来进了被窝，揉住躺在床上眯着眼睛的杨海燕，知道她没有睡着，秦放道：“媳妇，我们来商量一件事情。”秦放并不是现代那种霸道总裁风的男人，如果他女人是农村里那种没有见过市面的，或许有些事情他会自己拿主意。但杨海燕不同，所以遇到事情，他是喜欢和她商量的。 　　杨海燕靠在她的怀里：“什么事情啊？” 　　秦放道：“敢于奶奶和阿母请平安符时发生的事情，她们都给你说了吧？” 　　杨海燕道：“说了啊，怎么了？” 　　秦放稳：“那你是怎么想的？奶奶和阿母说，那师父说你今年会有大劫，所以她们的意思是，你的大劫可能在边关，毕竟边关不安，蛮子有时候会混进县城里闹事，所以她们希望你今年留在老家，等过了今年，你的大劫过去之后，再去边关。” 　　杨海燕：“……”她都不知道秦奶奶和秦母会有这个想法。 　　秦放又道：“阿母说，你留下的理由也不会对外说开，就说她身体不好，需要一个福泽深厚的人陪伴一年，身体才会好，而这个人就是你。” 　　杨海燕听了，心中十分感动，毕竟秦奶奶和秦母所想所做，都是为她好。但是，她不愿意留在这里，这里吃不方便、住不放心，生活起居也不方便。一家子人在一起，平时还得小心翼翼的，还要防着男女有别。她想要泡澡都不行，不想洗衣服都不行。想起这个，她脑袋都疼了。但是，秦奶奶和秦母一片好意，她就算不想留下来，也要有个好的理由。 　　杨海燕睁开眼，手攀上秦放的胸膛，虽然隔着里衣，但是男人结实的腹肌让她的手感太好了。她抬起头，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他：“相公，你相信这种吗？” 　　秦放：“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杨海燕一边用抚摸着秦放的胸膛，一边轻声细语：“那你听听我的说法，你再分析分析，我说的对不对。” 　　秦放压紧牙根，你说：“你说。”求别摸了，他都要着火了。 　　杨海燕当不知道他的反应，她不紧不慢的分析着：“第一，因为师父算出来我今年有大劫，所以奶奶和阿母觉得我的大劫在边关，我自然知道她们是疼爱我，可万一我的大劫恰恰是在村子里呢？她们留我在家，我偏偏出了事情？那怎么办？到时候奶奶和阿母不得自责死？况且，那看了八字的师父可说，我的大劫在边关？” 　　原剧情里的描写是这样的，大将军韩臻解甲归田，带着夫人杨氏回了百里村定居，村长在村门口迎接的他，途中，他看见了秦放，于是问道：“这好像是秦放吧，他现在如何？” 　　村长说：“秦放他媳妇在早年去世了，好像是大晚上的从岸上脚滑滚到了田地里，头撞倒了石头去的。之后秦放便终身未娶，孤老到现在。” 　　秦放之前被秦母一说，脑子里就一片混乱，现在听杨海燕细细一说，仔细想想，这话也是有道理的。 　　杨海燕也不用他回答，又道：“第二，如果师父真能算的那么准，那古往今来，尤其是那些高官厚禄，身份尊贵的贵人，他们认识的高僧定然不少，可何以还会出事？就拿我之前的主家杨家来说，堂堂太傅门第，之前参与夺嫡的时候，难道不会请高僧算一算成功的可能性？知道没有可能性，他们还会夺嫡送命吗？所以，他们压根儿都不相信这些。相公，你说呢？” 　　秦放听着她媳妇分析，觉得的确有道理：“嗯，有些道理。” 　　杨海燕笑了笑，继续道：“第三，如果算命真那么准，那说句大不敬的话，先皇何不请算命的来算算自己的命运，还会发生夺嫡的事情吗？可以事先防备嘛？” 　　秦放抿紧了嘴唇。 　　杨海燕：“第四，如果我在这里，相公在边关，我想念相公了怎么办？想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也许会得了相思病，一死百了，才验了那八字算命一说，成了短命鬼了。” 　　秦放觉得自己的心房在塌陷，他媳妇的话逐渐把他给诱惑了。 　　杨海燕还有一个杀手锏，她在他的怀里动了动，然后翻过身，坐在他的腰身，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她的唇带着一股花香，印在了他的唇上。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她又道：“如果我不在相公身边，谁来亲相公，谁会给相公摸吗？” 　　秦放直接把她压倒身边：“你这个坏女人。” 　　房内一阵涟漪。 　　翌日 　　秦放今天神清气爽的，虽然没有把媳妇儿吃下，但是昨天他也体会到了另一种快乐。他从前都不知道，女人的手还能有这样的魔力。 　　夫妻俩一起起床，秦母已经熬好了粥，做好了饼子。看到他们，秦母道：“怎起的那么早？”瞧着二房三房都还没有起来。 　　秦放道：“我们待会儿去见见女师父，她说我媳妇活不过今年，那总能知道大劫跟什么有关。” 　　秦母一愣：“你这是？” 　　秦放：“我昨儿细想，如果把燕燕留在家里，那万一劫难在这边呢？那岂不是更加危险。” 　　秦母：“这个……”之前没有想过，但确实，也有这个可能。 　　秦放：“所以阿母，我想了想，打算亲自去寺庙里一趟，不知道阿母问的是哪个寺庙，哪个师父。” 　　秦母之前跟秦放说的时候，只说了寺庙，并没有具体的说那是庵堂，因为庵堂不是男子能入的地方，所以她才没有细说。可现在儿子要去，她只能道：“可那是庵堂，你去不得，不然引来闲话就不好了。” 　　杨海燕：“请阿母和奶奶随同我们一起，届时相公在我外面等着，您看可以吗？” 　　这件事秦母也提心吊胆的，见此，自然同意了。 　　于是等秦家其他人起床，已经吃好饭的秦母和杨海燕坐着马车准备出门了。 　　庵堂 　　因为是坐马车，所从百里村到庵堂也就半刻钟的时间，到了庵堂，虽然相比于平时要早，但是庵堂开门的更早。 　　秦母和杨海燕下了马车，进了庵堂。 　　因为这庵堂偏僻，所以平时没什么人来上香，也因此，庵堂里没什么香火，显得有些落魄。 　　但倒是方便了秦母和杨海燕，这会儿没什么人。 　　秦母和杨海燕进去的时候，看到两个小姑娘在扫地。 　　秦母介绍：“这里的庵堂经常收留一些被抛弃、被扔掉的丫头，其中这两个就是。” 　　杨海燕有些意外，没有想到这庵堂还做着这样的善事：“师太真是大善人。” 　　秦母对小姑娘道：“丫头，你们师父在吗？我来师太。” 　　小姑娘：“师父在的，在做早课，客人里面请稍等，我给您上茶，再去唤师父。” 　　秦母：“哎，好。” 　　秦母和杨海燕在厅里坐了一会儿，只见一个上了年纪的尼姑出来了。老尼姑看着年纪有些大了，长得慈眉善目，看上去很是和蔼。 　　老尼姑看到秦母，也有些意外，秦母和秦奶奶昨日来过，所以她有印象。“秦施主来了，这位是？” 　　秦母虽然昨天回去的时候生气，但今日也礼貌周到：“师太，这位……” 　　“姑姑。”杨海燕打断秦母的话，又对老尼姑道，“师太好，小女听说师太算命很准，所以想来算姻缘。” 　　秦母一愣，有些意外，不过她稳的很快。马上道：“对对对，这是我夫家侄女，想来算姻缘，师太您看？” 　　老尼姑：“当然可以，抽签算姻缘，小施主请来佛堂。” 　　秦母和杨海燕跟上，到了佛堂，老尼姑道：“三拜佛祖再求签。” 　　杨海燕：“是，师太。在求签前，我想问一问师太，您会看相吗？我听说会算命的先生都会看面相，您会吗？” 　　老尼姑：“略懂一二。” 　　杨海燕：“那您能看着我面相，跟我说说吗？” 　　老尼姑道：“当然可以，来这边坐。” 　　待杨海燕和秦母坐下之后，老尼姑仔细看她的面相。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老尼姑大吃一惊：“你……” 　　秦母看老尼姑的神情，担心的问：“怎么了？我儿……我侄女这面相有什么不对吗？” 　　老尼姑摇摇头：“要说不对也不对，要说对也对。” 　　杨海燕也好奇：“师太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尼姑：“看小施主的面相，是短命之人，但是短命中又带着福相，是个有福之人。小施主这样的面相，我还是头一次看到。” 　　秦母听到老尼姑说杨海燕是短命之人时，她真的提心吊胆，可是听老尼姑又说杨海燕是福相、有福之人，她又松了一口气。 　　杨海燕问：“师太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女有些听不懂。” 　　老尼姑：“就是你有两种面相。短命之相，仅仅是你的表象。但佛家有云，相由心生，说的是人的面相由心所造。心境变了，面相就会变。如果说，小施主原来是短命之相，但心境变了，面相也变了。虽然这种面相极少见到，但是贫尼瞧着小施主的面相便是这个面相。既是福相，有福之人，那小施主也不必求姻缘了，有福之人，姻缘定然顺利。” 　　秦母松了一口气。 　　杨海燕起身：“多谢师太。”说着，她拿出一两银子，“师太，这是给庵里的香火钱，不多，略表心意。” 　　老尼姑收了钱：“多谢小施主” 　　秦母和杨海燕从庵堂出来，她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老尼姑说儿媳妇的面相从短命之相向着福相改变，也就是说，她不会有问题了。那儿子……想到这里，秦母突然道：“燕燕，你去马车上等一会儿，我突然想到昨儿忘记给香火钱了，我现在给师太拿去。” 　　杨海燕：“？” 　　秦母跑进佛堂，老尼姑正在打扫卫生：“师太。” 　　老尼姑：“秦施主，可还有事情？” 　　秦母道：“师太，我想问一下我那侄女的子嗣问题。” 　　老尼姑：“秦施主放心，子孙满堂。” 　　秦母笑的嘴巴都弯了：“谢谢师太……谢谢师太……” 　　杨海燕和秦放在马车外等着，看着秦母出来。其实，今天她也是有备而来，如果老尼姑还是用短命之相来定论她，那么她用秦放的身份来推翻这个所为的命。老尼姑根据八字，算的是原剧情里的秦放和原主的命运。 　　但是，小说里，秦放是个平民，而这会儿，秦放已经是朝廷命官了，所以利用这个，便可以推翻老尼姑根据八字算的命。 　　如果不够，还有第二步，她可以说，她五岁时被亲生父母卖给牙行，她的生辰八字，未必是真。 　　只是没有想到，她还没行动，老尼姑便说，她的面相由短命之相向着福相转变。 　　福相？相由心生？ 　　杨海燕想了想，自己在现实世界莫名其妙的穿书，甚至她连自己在现实世界是不是死了都不知道，但能来这个世界，算起来，也算是意外了。这大概就是别人口中的福吧。 　　虽然不知现实世界的自己是不是已经去世了，虽然她无比想念像是世界的一切，WIFI、空调、追剧等等，但是，她在现实世界无依无靠，也是无比寂寞。反而这里，有秦放、还有因为秦放而关心她的秦家人，比起现实世界，也许温暖多了。 　　杨海燕：“阿母可把香火钱给师太了？” 　　秦母：“给了给了。这说起来也是奇怪，昨日那尼姑说，你是短命之相，阿放回孤老终生。但是今日又说，你有福相，阿放会儿孙满堂。这还不是很奇怪？” 　　秦放听到儿孙满堂四个字，耳朵一动。 　　杨海燕道：“这依我看，师太昨日是根据八字来推测的，这八字是死的。而今日是根据面相来看的，面相会根据心境的变化而改变，所以说，从面相来看才是真的。” 　　秦母：“可不是，昨日真是吓了我一跳。” 　　秦放总结：“那燕燕不用留在家里了。”这才是他关心的。 　　秦母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这也不能怪儿子，新婚燕尔的，谁想和媳妇分开啊？“这你们自己拿主意，我就不管你们了。对了，明儿你们夫妻去一趟你外家，外公外婆他们都想着你呢。” 　　秦放：“好。” 　　杨海燕：“阿母，去外公家，是不是也要准备礼物？我得准备什么礼物好？” 　　秦母道：“给你们外公外婆各买双鞋子，然后买些肉过去就好了。”其余的送什么礼物啊，费钱。 　　杨海燕：“那我听阿母的，这会儿回家还早，我们去给外公外婆买鞋子吧。” 　　秦母：“明儿早上再去，你们明儿早上先去镇上买鞋子买肉，然后直接过去，不然这会儿买了肉，不够新鲜不说，放在老秦家说不得大家嘴馋，又给吃了。” 　　杨海燕：“我昨儿听四丫说，大妹今儿会过来，咱们今儿去镇上一趟，割点肉回来，给大妹嘴巴里沾点油也好。” 　　秦母：“她这是福气好，有你这么个大嫂。” 　　杨海燕：“我也是福气好，有您这样万事为我考虑的婆婆。” 　　秦放赶着马车，听着他阿母和他媳妇日常互吹。 　　杨海燕想到了一件事：“阿母，大妹成亲的时候，我和相公不在，按理说，这妹妹成亲，当哥哥的也要送东西，今次我们回来了，今天妹妹也要过来，干脆把礼也补上吧。” 　　秦母这倒是没有拒绝，儿女嫁出去了，也靠家里的兄弟撑腰，所以女儿和儿媳妇处的好，也是很重要的：“这你看着办。” 　　杨海燕：“那大妹的婆家怎么样？可是像您这般明理的人家？如果是明理的人家，我便送大妹一根银簪子，这如果是不明理的人家，送了簪子太打眼，我就送她几两压箱底的银子当自己的私房。” 　　秦母觉得儿媳妇考虑的很周到，又被儿媳妇拍了马屁，心里舒坦的很：“她婆家不错，也是实实在在人家，大妹家里兄弟多，叔叔多，她婆家敢给她脸色。” 　　杨海燕轻轻一笑：“可不是，她大哥您儿子现在是当官的了，谁敢欺负了大妹。” 　　秦母忍不住笑出声。 　　于是，秦放带着老娘和媳妇去了镇上。杨海燕在镇上买了给外公外婆的鞋子，还有她和秦放的喜服、铜镜、给大丫的簪子，一些肉菜等。 　　马车到了村门口，又看到了秦四丫：“大哥……”这次秦四丫热情了，自己跑过来。她早上起床没有梳头，还是昨天的辫子。为了不把头发弄乱，她昨天睡觉的时候特别乖，一动不动的。 　　秦四丫一上车就道：“阿母、大嫂，大姐回来了。” 第45章 　　杨海燕原本以为秦大丫会像秦母, 但实际上一点都不像，她相对的文静。因为秦大丫出生的时候，前面有个长她好几岁的哥哥, 做什么有哥哥顶着, 别人欺负了有哥哥, 东西不够吃有哥哥, 所以她的性格就在哥哥的照顾中，养的比较文静了。 　　秦大丫的男人是家里的老二，虽然说老二最容易被忽略，但是那户人家的父母还算厚道, 所以秦大丫嫁过去日子不错，跟在家里差不多。 　　见面之后, 杨海燕给了秦大丫一支银簪子, 算是大嫂给小姑子的添妆, 秦大丫腼腆的收下了，如果不是秦母示意，她还不敢收。 　　很快, 到了中午。 　　吃饭的时候，秦家去地里的人都回来了, 秦爷爷看着一家子的人，可所为人口众多, 他很高兴。在他有生之年，能让秦家儿孙满堂, 这是他的骄傲。 　　秦爷爷放下锄具, 在院子里洗了下手，而后道：“老大、阿放，你们进来。” 　　被叫到名字的两个人面面相视, 不知道老爷子突然叫他们有什么事情，不过还是跟着老爷子进了屋子。 　　秦二婶眼神儿跟着他们，很想跟进去看看，但看到秦奶奶搬着一把小椅子坐在门口，她又缩进了龟壳里。 　　杨海燕走到秦母身边，别说秦二婶好奇，就是她也好奇。 　　秦母心里倒是有些想法的。 　　屋子里，秦爷爷道：“你们坐。” 　　秦父一贯是不敢违背父亲的话的，但是这个不敢违背也是有底线的。但他对父亲的敬重是刻进了骨子里的，所以秦父叫他坐的时候，他有些不敢。倒是秦放，就这样做了下来。 　　如果是服军役前的秦放，自然也不敢。但是五年的军营生涯下来，尽管他对爷爷的尊敬依旧，可敬畏中的畏已经没有了。毕竟他是从敌人的尸体上走下来的人，身上的杀气和气势比老爷子更重。 　　秦爷爷看了一眼秦父，有些嫌弃道：“你还不如你儿子。” 　　秦放自然假装没听见。 　　秦父笑呵呵的道：“儿子比老子有出息，这是好事。”说明他儿子好，他可高兴了。 　　秦爷爷骂了句：“出息。”接着直接说出今天叫他们来的目的，“今天叫你们进来，主要有两件事要说。第一件事，关于阿放当官的事情，爷爷很高兴，我们秦家出了一个有出息的子孙。”他是真高兴，虽然知道长孙的官是拿命拼来的，但是这同样是一份荣誉。 　　秦放平静道：“爷爷过奖了。” 　　秦爷爷再道：“你也不用谦虚，虽然你当官了爷爷很高兴，但是这件事，咱们自己知道就好了，你奶奶、我、你阿母、你爹、你媳妇，就我们知道，这件事我不准备公开。” 　　秦放有些意外，秦父也不懂。 　　秦爷爷道：“这是我和你奶奶昨晚上商量的，你当官了，就怕家里人胆子大了，做出危害到你的事情，所以干脆不说，让他们以前怎么过，现在就怎么过。”秦爷爷是个明白人，这年头借势的人多了去，如果亲戚借着秦放的名声做了坏事情，他们又不知道，而且也防不住。 　　秦父没有说，这是儿子的事情，儿子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他做主了。所以他看向秦放，秦放道：“听爷爷的。” 　　秦爷爷点点头：“还有第二件事，是关于分家的。按理说，你当官了，对你来说，还是对家里来说，分家是最好的。分家之后，你的事情连累不到家里人，家里的事情也连累不到你。所以，我和你奶奶商量下，决定分家。” 　　秦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阿爹。” 　　秦放虽然之前听秦母说过，但是听到秦爷爷这么说，还这么痛快的分家了，他也有些意外。 　　秦爷爷看着他们，笑了笑：“我的孙子，我是相信的，就算分家了，二房和三房需要你的地方，你也会帮忙的，不是吗？” 　　秦放：“自然会的。” 　　秦爷爷：“所以，咱们又何必不分家拖着你？按常理来说，分家后，我和你奶奶是要跟着你们大房的，但是天地广阔，你以后的人生，也许不会局限于这里，而我和你奶奶年纪也逐渐大了，不会跟着你们大房走，所以以后啊，我们依旧在这里。” 　　秦父马上道：“阿爹，我和孩子他阿母也不会走的，您如果不跟着我们大房，那儿子还怎么做人？” 　　秦放想了想：“爷爷，您和奶奶自然是跟着我们大房的。但如同我阿爹说的，我现在在边关，阿爹和阿母也不可能过去，如果将来有变动，那也是将来的事情了。所以分家之后，您跟着我们，等有变动的时候，到时候再解决这个问题。” 　　秦爷爷沉思了一下，觉得这也可以，左右是以后的事情：“好。接着来是家里的一些东西，全部分成四份，你们三兄弟各一份，还有一份是我们老两口的。我们老两口跟着大房，以后田地的产出也和大房一起，所以就不让老二和老三养老了，只我们老两口生病看大夫的时候，药费你们三兄弟分。” 　　秦放想了想：“不用，奶奶既然跟着我们，便什么都不用二叔和三叔承担。”毕竟二叔和三叔也没有钱，他们瞒着他当官的事情分家，他内心也过意不去，可是他没有拒绝，人总有私心。而且，如果爷爷奶奶的药费数量大到需要二叔和三叔一起承担，那么这样的数量二叔和三叔也承担不起的。而如果是小数量，他也承担的起。 　　秦爷爷看着秦放，见他很是坚定，他又看向秦父：“你怎么想的？” 　　秦父哪里怎么想，他自然是随儿子的：“听阿放的。” 　　秦爷爷点点头：“好。还有一件事，关于老三家过继的事情。” 　　秦父先是一愣，随即坦言：“我……我不愿意过继。”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儿子，兄弟虽然重要，可是能重要的过自己的儿子吗？“我也才三个儿子，且阿放在军营还那么危险，我……”如果长子有个万一，他就只有两个儿子了。再退一步说，就算有三个儿子，都不一定能保证给他生孙子。 　　两边都是儿子，在这件事上，秦爷爷的确不能逼迫长子的儿子过继。 　　秦放开口：“爷爷，三丫可以招婿。过继来的男娃怎么说都不是三叔的亲儿子，哪有三丫生的孩子亲？再说了，村子里绝户的也不是没有招婿的。而且，三丫招婿的话，家里有我们在，也不怕三丫被欺负了去。当然，如果三叔不愿意三丫招婿，等他们老了，我会为他们养老。”这是他亲叔叔，没有儿子的叔叔由侄子养老，家家户户都如此。 　　不过，也要看那个侄子愿意不愿意养老。 　　秦爷爷听了，也不再说什么了：“去吃饭吧。” 　　等秦放和秦父出去之后，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他们的身上了。 　　秦爷爷：“吃饭。” 　　秦父和秦放本来想把这件事跟自家的媳妇说一说，但秦爷爷喊吃饭了，他们只好放一放了。 　　因为昨天吃午饭时的不痛快，所以今天吃饭秦二婶倒是克制了，一顿饭还吃的挺和谐的。等吃好饭，秦爷爷开口：“我这里有一件事，要和大家说，这事情我刚才把老大和阿放叫进去，已经商量过了，现在说出来听听你们的意见。大家也不用觉得我偏心，我事先把老大和阿放叫进去，是因为这件事吃亏的是他们。” 　　秦二婶：“阿爹，你说的啥事情啊？” 　　秦二叔等人也看着秦父。 　　秦父也不卖关子直接道：“我打算分家了。” 　　秦奶奶面色平静，这是她和老头子昨天就商量过的。 　　秦三叔：“阿爹，为什么要分家？” 　　秦二婶眼神闪了闪，她是同意分家的，大房孩子多，虽然大房也一样干活，但是吃的也多啊。 　　秦三叔想到自己是绝户，没有儿子，他不想分家。不分家，他和大家一起，还不能算绝户，可如果分家了，他就是独立的一户了，可不就是绝户了吗？ 　　秦爷爷：“我现在一户一户的问，老大，你同意分家吗？如果不同意，就告诉我为什么不同意，我们一样一样来解决。” 　　秦父：“我同意。” 　　秦爷爷点点头，又问秦二叔：“老二，你同意分家吗？” 　　秦二叔没什么想法：“我听阿爹的。” 　　秦二婶在他腰上狠狠的捏了一下。秦二叔吸了一口冷气，疼死他了。 　　秦爷爷道：“你直接说，是同意分家，还是不同意分家，不同意的话，就说明理由。” 　　秦二婶这回不等秦二叔，她自己开口了：“阿爹，我们同意分家，但是我有个问题。” 　　秦爷爷：“你说。” 　　秦二婶嘿嘿笑了笑：“分家之后，我们家二丫绣帕子赚的银钱，不用上交公中吧？”因为是公中出钱让丫头去学的，所以她想知道这个。 　　秦三婶耳朵一动，以前见这位二嫂不怎么聪明，没有想到她也会想到这个。 　　秦爷爷：“分家之后，你们自己挣的银钱就是自己的，不然还算什么分家？所以现在，老二，你同意吗？别让你媳妇说，你自己说。” 　　秦二叔：“我同意。” 　　秦爷爷看向秦三叔：“老三呢？不同意是为什么？” 第46章 　　秦三叔沉默了, 其实他不说，大家也知道他的想法，无非是没有子嗣的问题。但是这种话, 他自己怎么说的出口。 　　秦爷爷道：“关于过继守成的事情, 我方才问了老大, 他不同意。” 　　秦三叔握紧拳头, 他其实也知道，提出过继守成的时候，希望渺茫。当年守成还小的时候，他也年轻, 哪里知道自己不能生儿子？后来大侄子去服军役了，他自然不能提, 毕竟大侄子如果有个万一, 他这样提出来, 那是会被人骂脊梁骨。可是现在大侄子回来了，他提出来，大房也不会答应了。 　　秦爷爷道：“关于你的事情, 我也考虑过，所以我有几个想法, 我说出来，你听听。” 　　秦三叔张了张嘴, 最后声音沙哑的吐出四个字：“阿爹你说。” 　　秦爷爷：“如果分家的话，家中的所有东西都分成四份, 你们三兄弟一人一份, 我们跟着大房，因为我们也会分到田地，田地有出项, 所以我们也不用你们养老。等以后年纪再大点，身体如果不行了，看大夫费钱的事情也不用你们操心，一律有大房承担。这是我和老大、阿放商量过的。” 　　秦二婶听闻，觉得没问题。虽然说这样大房会占到多的田地，但是古往今来，谁家分家不是大房拿大头的？而且，大房还承担了老两口以后看大夫的钱，秦二婶虽然爱占小便宜，但也不是那种不明是非的。 　　秦二婶马上道：“我们二房没意见。” 　　秦母是有点不高兴的，老两口跟着大房，本来就是如此的规矩，但是以后老两口看病的钱都要他们承担，这是不是有点过了？可自己男人和长子都同意了，她就没有说了。她又想了想，长子现在当官了，有俸禄，估计还有这个关系在。想明白之后，那点子不如意也去了。 　　秦爷爷继续道：“下面是关于三房的，我给老三出了四个主意。第一个，在族里过继一个。不过这也有麻烦，在族里过继的，这身份是藏不住的，孩子长大之后肯定会知道自己的事情。所以我想到了第二个主意，那就是老三夫妻去外面住上一年，一年后抱养个孩子回来，这样一来，村里人谁也不知道孩子的身世，只当是你们亲生的。” 　　秦三叔微微抬头，还是没有说话。 　　秦爷爷叹了一声气，接着道：“第三个主意，你给三丫招婿。不管怎么说，三丫都是你的骨血，你抱养或者过继，那都是别人的孩子，可三丫招婿生出来的娃，还是你的血脉，你的孙子，难道不比过继来的、抱养来的亲吗？” 　　秦三婶听到这个，很心动，其实一直以来，比起过继，她更钟意女儿招婿，但是她不敢说。 　　秦爷爷：“三丫招婿，家里有这么多的兄弟，还怕别人欺负吗？三丫如果外嫁，有点万一，兄弟们赶过去都来不及，你说呢？” 　　秦三叔沉默了一会儿：“阿爹你说的第四个主意是什么？” 　　秦爷爷：“第四个主意，如果以上三个你都不同意，那么我们老两口去了之后，我们的田地给阿放，田地里的产出卖了银钱，作为你们夫妻的养老钱，直到你们过世，这田地的产出才归于阿放。你们有田地傍身，不怕老无所依，没得东西吃。又有银钱傍身，生病看大夫也不怕。这第四个我和阿放说过，阿放也同意了，阿放是长子长孙，我们的田地原本也是给他的，他愿意把田地的产出拿出来，作为你们夫妻的养老银钱。” 　　秦放也一愣，按照他们饭前在爷爷屋子里说的，他会给三叔和三婶养老，可没有说用爷爷奶奶田地的产出，现在想来，爷爷在开始就有了主意，他在屋子里的一问，也不过是试试自己的想法，他又怎么会让自己吃亏呢？ 　　秦放：“三叔三婶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们老无所依的。” 　　杨海燕和秦母沉默着，没有开口。这个分家，如果秦放没有当官的话，的确是大房吃亏了一些的。老两口的田地归大房，生病的药费应该是三家承担的，但是现在大房承担了。而且在三房去世前，如果他们没有过继、抱养或者招婿，那么这老两口的田地还要继续养着三房，这不是大房吃亏吗？ 　　但是大房秦放当官了，所以秦母也就不计较这个了。 　　秦爷爷：“老三，你是怎么想的？” 　　秦三婶见秦三叔没有说话，她轻声道：“我要选择第三个，让三丫招婿。” 　　秦三叔看了她一眼，又是一阵沉默。沉默到大家以为他要过继或抱养的时候，他终是点了点头：“给三丫招婿吧。”招婿生的外孙，也总归是自己的孙子，家里有三丫的兄弟在，也不会让三丫吃亏。虽然阿放有出息了，过继守成的话能让阿放照拂守成，可守成的确大了，他也没办法强迫大哥让守成过继。 　　既然如此，退一步让三丫招婿，将来阿放有出息了，难道还不会照拂到三丫吗？ 　　秦家分家的事情很快就定了。说起来，就没有不喜欢分家的儿媳妇。尤其是二丫和三丫在绣工坊学绣工，眼看着快学好了，以后绣帕子挣银钱都是家里的，不用上交公中，秦二婶和秦三婶哪里还会不同意？ 　　再说，大房人口多，吃的多，二房和三房人口少，丫头又能挣钱了，这肯定是分家来的划算。 　　秦爷爷：“还有一件事，四天后是阿放的喜酒，阿放的喜酒公中办，之后的每场喜酒，都你们各房的自己办。大家也不用觉得吃亏，如果不分家，都公中办，大房有还有好几场。” 　　秦二叔和秦三叔也没说什么，他们倒是不在意这个。 　　秦二婶和秦三婶也没说什么，对秦三婶来说，女儿以后招婿了，还得大房的兄弟撑腰，所以就这点子事情，她哪里会在意。对秦二婶来说，毕竟秦放现在有出息了，自然也不会在乎这点子事情。在大局面前，秦二婶还是知道分寸的。 　　杨海燕在这时候开口：“不用了，我和相公的喜酒还是我们大房自己办吧。”她可不想到时候让二房和三房觉得他们占了便宜。 　　秦母：“燕燕？” 　　杨海燕道：“我的意思是，喜酒的银钱我们大房自己出，当然场面还得爷爷奶奶撑着，对外也不用提起这件事。毕竟大丫成亲的时候，公中已经给我们大房办过一次喜酒了，这次既然分家了，我们大房也不好占便宜。” 　　秦爷爷看向秦放：“阿放，你怎么说？” 　　秦放：“听燕燕的。” 　　秦爷爷看了他一会儿：“那就这样办。接下来把该分的东西分一分，屋子就按照目前住的来，大房现在有三间房，老大夫妻一间、阿放夫妻一间、守业和守成一间。二房现在有两间，老二夫妻一间、牛蛋一间。三房只有一间、老三夫妻一间。剩下还有一间，是二丫、三丫和四丫的房间。这间房间归老三，以后三丫招婿，所以这房间留给三丫，不过现在让二丫和四丫先住着，老三，你有问题吗？” 　　秦三叔：“没有问题。”说起来，他阿爹能多给他们一间房间，他也是意料之外，为此，他心里也很触动。 　　秦爷爷点点头：“那就这样定了。”接着是分钱的事情，年前秦家刚刚造了房子，多起了两间，所以家里也没什么钱，分了之后，每户拿到六百文。 　　接着，秦父去请来了村长，又请来了村里的童生，族老，见证了这场分家。这是他们见证过的，最和平，也最公正的分家了。 　　说到秦家的族老，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族老。 　　古代很多村子里的村民都是一个村的，大家都一个姓，但是百里村不同，姓秦的、姓韩的，还有其他的，这跟启国开国后的灾荒有关。 　　那场灾荒，老百姓到处逃亡，秦家原来是秦家村的人，村里的人都姓秦，往上都是一个祖宗的。秦家村的人逃荒来到金田县，在当年的县令的安排下，和其他的难民在这里安居了下来，而这个有不同的难民组成的村子，就叫百里村，这名字还是当年的县令取的。 　　老秦家当年逃到这里的，就只有秦爷爷和他的父母，后来秦爷爷成亲生子没多久，他父母就去了，再者秦爷爷随父母定居到这里的时候，父母因为灾荒也伤了身体，故而家里只有秦爷爷一个。 　　而秦家族老，就是当年一起逃难来到这里的，秦家村的人。逃难过来，大家抱团生活很重要。 　　秦家分家之后，大家各自回了各自的屋子。 　　秦母把秦放夫妻也叫了去：“还有四日，阿放和燕燕就要举办喜酒了，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秦放看向杨海燕。 　　杨海燕道：“阿母，我也是第一次成亲，并没有什么想法，一切全凭阿母做主。对了，这是我和相公孝敬给阿母的。” 　　秦母接过一看是十两的银票，她还回去：“你们在边关也要花钱，都给了我，你们怎么过日子？这钱还是你们拿着吧。” 　　杨海燕把钱推了回去：“阿母，相公有俸禄，我有也嫁妆铺子，家里弟弟妹妹还小，我们身为长兄和长嫂，如果不顾着家里，还要再花家里的银钱，那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秦母：“可是这……” 　　杨海燕道：“这些钱当是我们今年孝敬给阿爹阿母的钱，往后每年我们都给家里十两银子。阿母也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定然是拿的出这些钱才拿出来的，绝不会亏了自己。” 　　秦放：“阿母，你就听燕燕的。”他是想过每年要给家里银钱，也差不多是十两银子左右一年，直到两个弟弟成亲，妹妹四丫出嫁，往后他就只给父母一些养老银钱，不会是十两那么多。却没有想到他媳妇先说了出来，也拿出了钱。 　　秦母见儿子也这样说，就收下了：“那喜酒的银钱你们就别给了，咱们大房可没有分家。” 　　杨海燕：“听阿母的。” 　　秦父从头到尾就是摆设的。 　　接着，秦母带着秦放和杨海燕去了娘家。能养出秦母这种性格的人家，定然是不差的，秦放的外家还没分家，和秦家一样，都非常的热闹。他们在那边吃了午饭，又送了秦放外公和外婆鞋子，再告知喜酒的日子，他们就回来了。 　　转眼间，就到了喜酒的日子。 　　这天，秦家人都非常的忙碌，除了杨海燕和几个小孩。说到小孩，前一天，在绣工坊学绣工的二丫和三丫也回来了，两个姑娘看上去都是比较乖巧的性格。相比于二丫，三丫更加的乖巧。二丫有个弟弟，相对来说底气足些，而三丫没有弟弟，在性格上，有些类似于秦三婶，觉得自己底气不足。不过回来的当天，她们拿着绢花来向杨海燕表示感谢了。 　　喜酒是中午，中午吃了就散场，便是有些路程的亲戚，像秦放外公外婆他们，中午吃了下午回去，也好赶路，要是到了晚上，就危险了。 　　秦放和杨海燕都穿上了喜服，在亲戚好友的祝福下拜堂了。拜堂后，大家开始喝喜酒。 　　这个年代的喜酒比现代好多了，因为这个年代的人一坐下就开始吃饭，不像现代，要各种为难，敬酒。 　　吃好喜酒，大家就散了。有些识相的妇人会留下来一起帮忙，加上秦家三个儿媳妇，还有秦放的舅母们，所以院子里收拾的也非常快。等院子里都收拾好，秦放的外公外婆也要走了，秦三叔会赶车，所以他赶着马车送秦放的外公外婆回去的。马车大小有限，不够那一家子人坐的，所以坐马车上的是秦放的外公外婆和几个小孩，舅舅和舅母们都是走路的。 　　喜酒过后，秦家算是真正的分家了，大家开始分开吃饭了。好在喜酒前的几天里，二房和三房已经搭好了灶头。 　　杨海燕已经换下了喜服，秦放倒是没有换下，他很喜欢这身喜服，暗红色的，穿在他身上也非常的显眼。秦放进门，看到他媳妇：“怎么把衣服换下了？” 　　杨海燕很是无语：“待会儿不是要去村长家买地吗？穿着喜服去成什么样子？” 　　买地是为了造房子的，这件事他们夫妻已经商量过了，也跟秦父秦母说过了。等地买了，就可以造房子。之所以在之前没买地，是不想喜酒前闹出一些事情，担心影响喜酒这天。现在喜酒结束了，就算他们去买地引来二房或者三房的一些话，也不碍事了。 　　他们去买地造房子这件事，秦爷爷和秦奶奶是知道的，秦放和杨海燕也坦承，这是杨海燕的私房、嫁妆银子。当初那张肥皂方子卖了五百两黄金，在秦放看来，这是杨海燕的私房，所以夫妻俩一致以嫁妆银子称呼。 　　虽然说婆家如果霸占女方的嫁妆，传出去让人所不齿，便是打官司了，在女方嫁妆一事上，律法也是偏向女方的。但是女方如果自己愿意拿出嫁妆银子为男方造房子，那旁人又能说什么？ 　　对于儿媳妇要拿出嫁妆银子买地造房子，秦父秦母也没有意见，他们也不会觉得没有底气。虽然知道这是儿媳妇的银子，但是儿子现在当官了，以后也能挣到钱的，他们儿子也不是那等需要妇人养的倒插门。 　　只是，这房子是儿媳妇花钱造的，他们也不会住进去，他们还是习惯住在老房子。 　　一家人，秦放夫妻、秦父和秦母，四口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村长家。 　　村长看见他们，笑着打趣：“秦放小子，你这喜服都没有脱下，怎么到我这来了？” 　　秦放：“村长，我是来买地的。” 　　村长正拿着老烟斗，听到秦放的话也没有多意外：“你要买哪里的地，现在好地可没有人家出卖。”前两年就在说秦放出息了，去服军役了还能给家里捎银子。前几天秦放荣归故里了，还带了媳妇，大家说他这媳妇是朝廷赐的，因为秦放立了功。这话没有人作假，因为是秦放自己说的。所以现在秦放来买地了，村长才不觉得意外。 　　有钱了就买地，这是他们老百姓最淳朴的想法。银子会被偷走，这地还能被偷走不成？ 　　关于地，秦放和杨海燕前几天也看了，也跟秦父秦母商量了，虽然和秦家老宅有点距离，但怎么说都是一个村里的，就是把他们整个村子走遍，都不用一刻钟，能有多远？ 　　秦放道：“村长，我要山脚下东边的那块地。” 　　村长一愣：“那可是荒地啊。虽然是坡地荒地，不会有山倒塌、岩石滚落的危险，但是荒地不长庄稼啊。” 　　秦放：“我知道，我买来也不是种庄稼的，而是造房子的。” 　　村长一听，便也没多说什么了，秦家分家还是他在场的，做了证人的。不过，他记得秦家当初分家只分了六百文，这还有银钱买地？ 　　村长：“你要买多少地？那边虽然是荒地，但也要二两银子一亩地。” 　　秦放：“我要买三亩。” 　　村长手中的老烟斗差点掉地上，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秦父秦母都在，他们都没说什么，可见一家人都商量过的：“那行，我给你写文书，然后你拿去县城过户，写好文书我们去两地。” 　　秦放道：“村长，文书上写我媳妇的名字，过户的户主也是她。” 　　村长……稳稳心，让自己镇定，他看向秦父秦母。 　　秦母笑呵呵的道：“咱们家刚分了家，分家的银钱您也看到了，这会儿哪买得起荒地造房子？还是我家儿媳妇体贴，见守业十五岁了，守成也十二岁了，两个小叔子都长大了，接下来也要开始说亲事了，可还挤在一个屋子里，所以她便说把他们的那间屋子让出来，她出钱买荒地造房子他们两口子住。” 　　村长听了，不由的羡慕了一番，这谁家儿媳妇有这么大方？看样子秦家娶了个金娃娃回来。 　　村长带着秦放的四口人去荒地量了尺寸，然后把购买土地文书给了秦放：“记得早点去过户。” 　　秦放：“您放心，我们明天就去过户。”说着，把六两银子给了村长。 　　村长点点头，拿了银子就走了。 　　杨海燕看着三亩荒地，就是一亩地荒地拿来造房子都太大了，更何况三亩呢？不过，她有自己的打算。她想好好的造这套房子，按照现代的套房造型。不过现代的套房因为房价贵，所以每间屋子都特别小，可是自己造就不同了。可以造大一点。 　　不仅如此，她还想在院子里做休闲区，比如秋千啊、石桌啊……慢慢的都可以规划。 　　秦放见她一脸向往的看着荒地，忍不住问：“在想什么？” 　　杨海燕笑了笑：“在想我们的未来啊，在想我们的房子要造成什么样子的。” 　　听到我们的未来五个字，秦放的心也被填满了，他们的未来会怎么样呢？别的不敢说，可一定是一群孩子围绕着他们。 　　杨海燕又道：“我这几天会把图纸画好，到时候要麻烦阿爹和阿母帮我们叫人造了。” 　　秦父挥挥手：“不麻烦。” 　　秦母：“都是一家人，讲什么两家话？” 　　杨海燕过去挽着秦母的手：“等我们的屋子造好，旁边空出来的地，可以给守业守成留着造房子，这样三兄弟的房子挨的近，阿爹阿母以后跟着我们住了，就是想念守业守成家了，也就是叫一声的事情。” 　　秦母一开始还不解她为什么要买三亩荒地，这会儿倒是明白了，原来是为守业守成也考虑好了，心中对这个儿媳妇更加满意了。而且，儿媳妇的规划里，也是把他们两口子规划到长房里的。是的，在他们这一房，秦放和杨海燕就是长房了。 　　秦父听了，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神也高兴了几分。树大分枝，以后他们这一房肯定也会分家，但是分家没关系，心还在就好。 　　等他们回到老秦家，秦奶奶忙过来问：“地买好了？” 　　二房和三房也听到了，心一惊，大房买地了？因秦放和杨海燕中午摆喜酒，所以下午秦家人都没有去地里，今天整天休息。 第47章 　　秦母的语气里有着藏不住的高兴, 儿媳妇有本事，她也觉得有面子：“买了，买了东边三亩的坡地, 要二两银子一亩呢。” 　　秦奶奶听了大吃一惊：“那边的坡地可是荒地啊, 买那么多做什么？便是造房子, 也不用这么大的地啊, 这不是浪费吗？”如果是上好的田地, 多了也可以种庄稼, 不会浪费，但那是不长草的荒地啊。 　　杨海燕道：“奶奶, 我是想着多买一点，以后造了房子，您、爷爷还有阿爹和阿母都跟着我们住, 这不得要多准备几套小院子吗？还有守业守成成亲之后, 房子也可以造在我们边上。还有啊, 等我和相公有了孩子, 孩子们长大了，也需要地基, 那几代人都住在一起，您开门就能见到重孙女、重孙子，这多好。”她是没打算和爷爷奶奶、秦父秦母一起住的，但是可以在大院子里，再多准备几套小院子啊, 这样也相当于住在一起，多热闹。 　　到了古代，她最喜欢的就是热闹了。 　　秦奶奶想到了秦母说的，杨海燕是福相, 子孙满堂的面相，她笑的满脸都是皱纹：“也就你这孩子知道我的心事，知道我想要重孙子、重孙女了，那你和阿放得努力啊。” 　　杨海燕点点头，很是乖巧道：“奶奶放心，今年因为相公服满军役了，我们回来要赶路，所以才没要孩子。等回到边关，我和相公都请大夫调理一下身体，一定会给奶奶生个健健康康的重孙子或重孙女的。”这也解释了她八月份成亲至今没有怀上的原因，免得旁人传出难听的话。 　　在秦奶奶和秦母听来，又觉得秦放两口子有孝心，为了服满军役后能回家，就把生孩子的事情缓一缓了。 　　说起来，秦爷爷有四个孙子，最小的铁蛋才十岁，往上守成十二岁，守业十五岁，秦父有三个儿子，所以关于重孙（孙子）的事情，秦奶奶和秦母也是真的不着急。 　　秦二婶惊讶出声：“买地？阿母、大嫂，你们买地造房子是啥意思啊？你们有那么多的私房买地？那你们之前交给公中的钱都是作假的啊？”仔细一算，可不是嘛。二两银子一亩地，买了三亩不得要六两银子，那大房交给公中的银钱也得六两银子左右啊。还是说，这是老两口偷偷给的钱？ 　　不过偷偷给也不可能，家里有多少钱，秦二婶不敢说明确的算出来，可大概也是有个印象的。所以老两口的确也没有那么多钱的，那么，只可能是大房作假，上交给公中的银钱少了。 　　秦母就知道秦二婶要哔哔，买地的事情之所以安排在酒席之后，也是因为她。秦母哼了一声：“弟妹可不要大嘴巴一张一合就冤枉人，买地的银钱都是燕燕的嫁妆银子，这是她的私房。” 　　秦二婶疑糊的看向杨海燕，秦母这话她也是信的，大户人家出来的有钱，手头松。不过，侄媳妇的嫁妆银子，便是大嫂这个当婆母的也不能拿，更何况她这个婶母，她虽然爱占便宜，会计较，但也不是那样不要脸的人。 　　不过，秦二婶嘿嘿笑了笑：“大嫂，那等阿放他们造了房子，你们要搬过去吗？你们搬过去的话，这屋子是不是空下来了？” 　　秦母知道她是打他们房子的主意了，她冷笑一声：“我们不搬，就阿放和燕燕两口子搬过去。我们又不是没屋子，搬去儿媳妇的房子住像什么样子？”即便儿子和儿媳妇让他们过去，他们也不会过去的。毕竟这是拿儿媳妇的嫁妆银子买的地造的房子，他们搬过去会觉得不自在。在这老宅，他们是主人，搬过去了之后，他们是客人了。就算和儿媳妇相处的好，他们也觉得不自在。万一和儿媳妇有了矛盾，他们可一点底气都没有了。还不如在这里，反正都是一个村子的。 　　至于儿子搬过去，秦母觉得没什么，人家是两口子。 　　秦二婶不说话了，心里却想，这大嫂的命可真好。肚子争气，生了三个儿子，大侄子又出息了，娶了个金娃娃媳妇。看向他们家牛蛋……不知道去哪里疯了。 　　秦三婶也在院子里，不过不管是荒地还是大房的房子，她都没有想法。反正他们家两间房子就够了。 　　第二天，秦放和秦父拿着村长写的土地买卖文书，去县衙里备案过户土地了。而杨海燕则在家里画房子建造图纸。 　　杨海燕是外行人，她只会画房屋的框架以及房屋内的建造，但是具体的地基什么的，她就不懂了。所以画好房屋框架图，具体的建造、朝向等等，还是她和秦父商量的，她提出看法，秦父再给出建议。不过两人一个是儿媳妇、一个是公公，所以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秦放和秦母都在。 　　等把房屋建筑图完全的画好，甚至把里面的洗澡房、茅厕等等问题都处理好，已经是十几天后的事情了，秦放的假期快要结束了。因为金田县到边关有些距离，所以他们要提早回去。而且他们和昆狮也是约好了时间的，昆师还要带着媳妇来金田县跟他们见面，而后再一起回去。 　　秦母有些不得劲了，儿子和儿媳妇明天就要走了，她心里很舍不得。但是她也知道，她不能拦着。 　　当天晚上，分家了十几天的秦家人又聚在一起吃饭了，就当为秦放和杨海燕践行。 　　到了第二天早上，杨海燕和秦放要走了，秦放骑的马，秦父赶的马车，秦母等人除了秦守业，都一起去送行了。到了县城门口，昆狮一家子人早就等在那里了。昆狮今年二十七了，他离开也五六年了，有一个十岁的儿子。 　　看到马背上秦放的身影，昆狮对自己的媳妇昆张氏道：“大人来了，你和孩子等一会儿，我过去。” 　　昆张氏有些紧张：“哎。”尽管昆狮说过，大人平时都在军营，千夫宅是太太管家，太太是再好不过的人，但是她还是担心。 　　昆狮跑上前：“大人。” 　　秦放从马上下来：“久等了。” 　　昆狮赶忙道：“没有没有，我们也是刚到。”实际上，他们昨晚上就到了，在客栈里住了一宿。宁可多花些客栈里住宿的钱，也不能叫大人等。 　　秦父和秦母都坐在马车外，他们都听到了昆狮叫儿子大人，两人眼巴巴的看着。如果说，之前只知道儿子当官了，那么现在，他们是切切实实体会到了。 　　秦父等秦放和昆狮说了一会儿，才开口：“阿放，我和你阿母就送你们到这里了。” 　　秦母转过头，对马车里的杨海燕道：“燕燕啊，四丫和守成就交给你了，如果他们不听话，你尽管教训。” 　　杨海燕：“阿母放心。”说起来这几天住在秦家也是很舒服的，尤其是分家之后，大房和秦爷爷、秦奶奶一起吃饭，餐桌上抢菜的事情也再也没有发生了。她闲着的时候，去山上挖挖春笋，然后下下厨，但是相处的再怎么好，还是没有边关来的自在。 　　这次，名义上他们全家出动来送秦放和杨海燕，实际上，也是因为杨海燕他们去边关要带走秦四丫和秦守成。 　　秦母又叮嘱秦四丫和秦守成：“要听你们大嫂的话，知道吗？” 　　秦四丫欢快道：“知道了。” 　　秦守成倒是有些恹恹的，他也不舍得离家：“我知道了。” 　　秦母：“知道了就好，那我们走了。”说着，便和秦父一起走了，头也没回，就怕一回头舍不得孩子们。 　　等秦父秦母走了之后，杨海燕道：“昆队长，你家人可来了？” 　　昆狮道：“来了，太太稍等。”他朝着昆张氏招招手。 　　昆张氏带着昆大鹰过来了：“太太，这是内子，张氏桃花，这是小子大鹰。” 　　昆张氏带着昆大鹰行礼：“见过太太。” 　　杨海燕忍住笑：“不用多礼，昆嫂子带着孩子上来吧。对了，这是大鹰是老鹰的鹰？”一个狮子、一个老鹰，父子俩的名字也真有意思。 　　昆狮也听出杨海燕的意思：“这是家父取的名字。” 　　不过，比那些牛蛋、铁蛋什么的好听多了。 　　等昆张氏和昆大鹰上了马车，昆狮也上去开始赶马车了。马车里还有秦四丫和秦守成，杨海燕便介绍：“这是我小叔子守成、这是我小姑子思芽。”叫四丫的有些土的，就当做家里的小名吧，以后对外边说思芽。 　　昆张氏上了马车就有些拘谨，毕竟杨海燕是官太太，她这辈子还没和官太太相处过，所以很紧张。“见过二哥、姑娘。” 　　秦四丫和秦守成看向杨海燕，他们也有点闷。 　　杨海燕笑着道：“你们叫昆嫂子就好，这是她的儿子大鹰，以后可以和守成当个玩伴。”昆狮是秦放的下属，他们家不是奴籍，所以昆大鹰和秦守成可以当玩伴。如果是奴籍出生的，则不能说玩伴了。 　　秦守成：“嗯。” 　　这边马车已经出了县城，那头秦父和秦母也到了家，家里只秦奶奶一个人，她和秦爷爷是知道内情的人。 第48章 　　几天后, 秦二婶突然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有好几天没看到秦四丫和秦守成了。这天吃了晚饭，一家子人坐在屋檐下休息, 虽然已经分家了, 但毕竟院子还是公用的。秦二婶就提起了疑惑：“大嫂, 我都好几天没见到四丫和守成了, 他们去哪儿了？” 　　秦母本来就没地方炫耀, 秦二婶这一问, 她就有话说了：“四丫和守成跟着阿放两口子去边关了。” 　　“啥？”这是秦二婶怎么都想不到的答案。 　　就连院子里的其他人，都看着秦母。 　　作为事情的知情者, 秦奶奶也叹气，阿放两口子把四丫和守成带着，是为了他们好。四丫跟着阿放媳妇, 能念书认字, 还能教她女红, 然后学点阿放媳妇那大户人家的规矩礼仪, 总归是好的。而守成，根据儿媳说, 阿放媳妇打算让他去念书。不得不说，这种照顾小姑子和小叔子的长嫂，是真真的好。 　　秦奶奶也知道他们没有提前透露的原因。阿放媳妇照顾四丫和守成，本来就是情分，如果让二房知道了, 说不得也要牛蛋跟着去念书，或者加上三房，也要让二丫和三丫跟去。可长孙两口子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没得让他们还要养隔房的弟弟妹妹, 尤其是秦二叔和秦三叔还活着呢。 　　虽然是这样说，可是秦奶奶也知道，大房和二房、三房的差距，是越来越大了。 　　秦母道：“还不是四丫和守成这两个死小孩，坐了一趟马车，就死活不肯下来，非要死皮赖脸的在马车上。结果阿放两口子没有办法，就带他们去边关了。” 　　秦二婶又不是傻子，听到秦母的话哪里还不知道，秦四丫和秦守成跟着秦放两口子去边关享福了。虽然边关危险，但是买得起三亩荒地、买得起马、买得起马车的阿放媳妇是个金娃娃啊，所以跟着他们能不享福吗？ 　　秦二婶瘪瘪嘴，能说什么？即便是阿放两口子在，她也不能强迫侄媳妇养二丫和牛蛋，更何况他们已经走了。 　　秦父把秦二叔和秦三叔叫道一边：“这几天地里的活都忙完了，阿放媳妇的那荒地我打算造房子了，你们过来帮忙吗？不包餐，十文钱一天的工钱。” 　　秦二叔和秦三叔一愣，随即秦二叔道：“不用工钱。”侄子造房子，他们当叔叔的帮个忙，要什么工钱？ 　　秦二婶听了，觉得自己男人是傻子，大房都愿意给工钱了，他还不知道要。可男人已经说了，她能说什么？ 　　秦父道：“要的，这房子不小，要一段时间，不然你们去镇上干活也有工钱，我怎么能让你们白干？一天两天就算了，可时间长了还是算工钱的好。” 　　秦二婶趁机道：“大哥说的是。” 　　秦父：“我去把图纸拿出来给你们看看，在造房子前，以前木头、青砖等得先准备好。” 　　等秦父拿了图纸出来，把规模说给秦二叔和秦三叔听了之后，秦二叔和秦三叔也知道，这的确是需要时间的，也就没推辞工钱的事情了。 　　秦二婶在旁边听了，又问：“大哥，这还要人嘛？我家里的兄弟也是能干活的。” 　　秦母道：“不用了，族里叫几个，我娘家兄弟叫几个够了。”有钱赚，当然紧着自己的兄弟了。 　　这次造房子的事情，按照她男人的估算，大概要五十两银子，但是儿媳妇大气给了一百两银子，可就算钱够了，他们也不能乱花，等儿子和儿媳妇回来，还得把钱还给他们的。 　　秦家这边热火朝天的聊着造房子的事情，秦放一行人也赶了好几天的路，这会儿到了一个村里。这村里月初他们回老家的时候，经过这条路，也来留宿过。也不是他们不找客栈，而是到下一个镇上客栈，时间上来不及，得赶夜路。如果在上一个镇上客栈，那么得浪费半天的时间，主要是这条路上两个镇上相隔的比较远。 　　马车到了那户留宿过的人家门前停下，因秦放在最前面，所以他下了马就去敲门：“请问有人在吗？” 　　敲了几声门，门开了，是个年轻的姑娘，这户人家的闺女，姓任。任姑娘记得秦放，因为二十来天前，他们这行人在她家留宿过，还给了很可观的住宿钱，这会儿见到他们，她热情的问：“军官大人，你们是要留宿吗？”上次来留宿的时候，秦放便说过，他们是永州军营的，服满军役回老家，路过这里才留宿的，又听昆狮叫秦放大人，所以任家人便叫秦放军官大人。 　　秦放道：“是。” 　　任姑娘：“你们快请进，这是从老家回来，要回军营了吗？” 　　秦放：“嗯。”本不是什么军事秘密，所以说了也无妨。而且他们是来叨扰别人家的，瞒着身份也不妥当。再说，他们也不是什么大身份的人。 　　马车上，杨海燕和昆张氏等人也下来了，任姑娘发现这次的人比上次又多了，不过多了的看似家眷。 　　“闺女，是谁来了？”屋子里的任父任母也出来了，这一出来，就看到了杨海燕等人。“哎哟，是军官大人和太太啊。” 　　杨海燕：“老人家，又来叨扰你们家了。” 　　任母：“哪里哪里，快里面请，你们这赶路还没吃晚饭吧？” 　　杨海燕：“还没吃饭，我们带了面粉，有劳你给我们下面吃，老人家，你们家里有菜和鸡蛋吗？” 　　任母：“有的有的，我这就给你们下面。”她接了面粉。上回也是这样，他们给了面，菜和鸡蛋是他们家的，不过他们是给钱的，所以这回任母就没有多问。“闺女，给客人带去屋子里。” 　　任姑娘：“哎，大人、太太，你们请，还是上回住过的两间，可以吗？” 　　上回，杨海燕和秦放一间，昆狮一间。但这回不行了，得女眷一间，男人们一间。 　　杨海燕：“可以……四丫和昆嫂子跟我一间，相公带着守成和昆队长父子一间。” 　　秦放：“嗯。”也只能这样。 　　等任姑娘为他们铺好床，任母的青菜鸡蛋面也下好了。知道这些人大方，所以任母下面的时候，还先用有煎了蛋。这样一来，有了油水的面条汤就更加好吃了。 　　杨海燕等一行人在吃面条的时候，任母带着任姑娘去烧热水了，待会儿客人要洗漱。而任父从开始出现过之后，便没有再露面了，因为客人中有女眷，他要避让。 　　昆张氏把自己碗里的荷包蛋给了昆大鹰，这一路跟着来，从开始的拘谨，到现在倒是有些适应了。尤其是最初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们在客栈里点了好几个菜，那菜比他们过年的时候吃的还要好，所以昆张氏都不知道怎么下筷子了。便是太太让她吃，她都不好意思下筷子。 　　杨海燕见她如此，后面就没有一起吃饭了，要么大家吃一人一碗的面，要么饭食分两桌点。 　　吃好面条，洗漱之后，大家就去休息了。 　　第二天，大家吃了早饭，给了任家人五十文，便启程赶路了。一天后的傍晚，他们终于回到了家属房。 　　看着入眼的家属房，昆狮道：“终于到了。” 　　杨海燕掀开马车窗帘，的确是到了。也许是刚穿书的时候是在这里，所以比起老秦家，她更加习惯于这里，觉得这里才是家似的。 　　秦四丫挤出小脑袋看外面：“大嫂，这里跟镇上一样。” 　　杨海燕道：“这里本来就是镇上啊，你看那边一排排整齐的院子，那里就是军营家属房，很多将士们和他们的家属都住在那里。” 　　秦四丫：“哇，跟我们那边的镇上不一样。” 　　杨海燕：“马上就到咱们家里了。” 　　确实马上到了，因为主人不在，所以千夫宅子的大门是关着的。当洪叔听到有人来敲门，开门看到秦放等人的时候，还有些激动：“大人，你们总算回来了。”然后，朝着屋内大喊，“大人回来了。” 　　这宅子就这么大，洪叔一喊，内院的莲嬷嬷等人也听到了，赶忙出来。 　　莲嬷嬷一见面就行礼：“太太，您总算是回来了。” 　　杨海燕过去扶起她：“这个月辛苦你了，家里怎么样？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莲嬷嬷道：“铺子和家里的一切都好，就是……”说着，她朝着下人院子那边看了一眼。 　　杨海燕也随之看过去，只见有几个女眷正在那边朝着这边看。杨海燕便没有在问：“四丫、守成，你们过来。嬷嬷，这是秦思芽，思念的思，发芽的芽。这是秦守成，守时的守，成就的成。以后就叫芽姑娘和成哥儿吧，给他们安排到东厢房，明儿你去牙行，再买个婆子回来，以后守着四丫和守成那边。” 　　莲嬷嬷：“是。” 　　杨海燕又对秦四丫和秦守成道：“四丫、守成，这是莲嬷嬷，以后莲嬷嬷会教你们规矩礼仪，如果你们找不到大嫂，又碰到一些事情，便找莲嬷嬷。” 　　秦四丫、秦守成：“知道了大嫂。” 　　“太太……太太你们总算回来了。”范婶一边跑一边道，“太太，你们还没吃饭吧？” 　　杨海燕看到范婶也跟着亲切，吃习惯了范婶做的饭菜，在秦家的时候还挺想念的：“还没，你看着弄一些，对了，昆队长带着他媳妇和十岁的儿子也回来了，做好了给他们送一些吃的过去。” 　　范婶：“是。” 　　杨海燕：“莲嬷嬷，你先去准备四丫和守成的屋子，我带着他们先回正院。” 　　莲嬷嬷：“是。” 　　等莲嬷嬷准备好东厢房，范婶那边的晚饭也准备好了。因为不知道主人家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厨房里定然没有太好的饭菜，故而范婶准备的也是面条。和他们路上吃的青菜荷包蛋面条不同，范婶准备的是酸菜、泡菜腊肉面条。 　　酸丢丢的味道，爽歪歪的。 　　吃好晚饭，范婶带着秦四丫和秦守成去东厢房洗漱睡觉，杨海燕和莲嬷嬷回了书房。 　　杨海燕：“莲嬷嬷，你坐下同我说说这几天家里的情况。” 　　莲嬷嬷：“是。”坐下之后，她便说了家里的情况，“家里一切正常范婶、洪叔、洪婶、余婶，他们每天的活儿跟您离开之前一样。主要是下人院子里，来了两户女眷，一户是孟平家的，一户是黄虎子家的。” 　　秦放有五个私卫，其中成家的只有三个，昆狮、黄虎子和孟平。 　　杨海燕点点头：“你继续说。” 　　莲嬷嬷继续道：“孟平一家子是来的最早的，您和大人离开的第三天就回来了。您离开前说过，私卫除了月例之外，每个人吃的都是府里的，每天一蔬菜、一肉菜、一汤，一共三个菜，分量参照人数来。而私卫的家属则府里不负责伙食，只允许他们和私卫一起住在下人院子。” 　　杨海燕道：“不错。”她又不是开慈善堂的，没得给私卫月例还要养着他们的家眷。要知道多养一个人一日三餐的成本加起来要十文左右，一个月就是三百文了，赶得上一个私卫的月例了。当然，这算法是根据他们目前的伙食来的。如果一天三餐都吃番薯土豆，当然是便宜的。 　　莲嬷嬷：“孟平的家属有三人，一个是他媳妇、一个是他女儿、一个是他妹子。” 　　杨海燕：“他妹子也来了？”下人院子虽然小，但杨海燕是参照现代套房造的，所以人的确住的过，因为里面是两室一厅的，也就是两间睡觉的房间、一个吃饭的厅，然后下人院子还有一个公共小厨房，谁家都可以去用。但是，孟平的妹子怎么会来？ 　　莲嬷嬷：“可不是，根据孟平说，他妹子在乡下原本说了婚事的，但是男的后来做了别人家的上门女婿，同她妹妹退了婚，这虽然是男的错，但是他妹妹的名声也被坏了，总是被村里人指指点点，他不忍心他妹妹受伤害，所以把他妹妹带来了。” 　　杨海燕蹙了一下眉头，理论上来说，既然准备了私卫的小院子，她是不反对私卫带家属来的，哪怕是带了父母，她也不会反对，毕竟她不能因为人家成了秦放家的私卫，就让人家不顾家人啊。可是，这没带上父母，带上妹妹来是怎么回事？哪怕下人院子和这边是隔开的，可终归让人很有想法。 　　其实，她并不反感有主意的人，但是要看情况的啊。就像洪叔，他之前回了一趟家，直接带了媳妇孩子回来，可好歹也没有直接去闹市院子那边住下，而是先来征求她的同意。可孟平那边……总之，她心里是有些是不痛快的。 　　杨海燕：“嬷嬷要说的，不只是这些吧？”刚才莲嬷嬷欲言又止，一言难尽的样子，应该不只是这些。 　　莲嬷嬷道：“可不是，他们来的第一天，孟平媳妇就来问老奴，她的月例是多少？主要是干什么活的。当时老奴都懵了，您离开前也没有说过要给私卫家属月例啊。” 　　杨海燕：“我的确没说，但大人聘请的只是私卫，又不是聘请他们夫妻，这私卫的媳妇何来月例一说？这不是常识吗？” 　　莲嬷嬷道：“是如此，所以孟平媳妇来问的时候，老奴也觉得甚是奇怪。不过老奴说了，这件事老奴不清楚，等太太回来了再说。” 　　杨海燕倒是理解莲嬷嬷的说法，毕竟她当人奴婢的，对于不知道的事情，也是不敢拿主意的。杨海燕点点头：“然后呢，我猜想还有后面的，不然就这件事，也不会让我们莲嬷嬷这样为难。” 　　莲嬷嬷趁机说了句好听的话：“太太英明。后来孟平媳妇便不问月例的事情，而回去了，可等余婶给孟平送了两次饭之后，她又来了，她说我们送去的饭只孟平一人吃吃还好，可他们家里如今有四个人，饭不够吃，是不是我们厨房克扣了他们的伙食。哎哟，老奴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真真是……” 　　杨海燕给她倒了一杯茶：“莲嬷嬷消消气。” 　　莲嬷嬷：“谢谢太太。孟平媳妇是去食堂说的，食堂是范婶管的，她当时就说，太太吩咐过，几个私卫吃饭，就给私卫准备几个人的分量，私卫家属的伙食我们不准备。” 　　杨海燕：“是，我同你们一起说的。” 　　莲嬷嬷：“可是那孟平媳妇不相信范婶的话，就说范婶克扣了他们的伙食，然后范婶气呼呼的带着孟平媳妇来找老奴了，老奴也作证，太太就是这样规定的。孟平媳妇听老奴这样说，也就不在说什么了。老奴琢磨着，明儿她会来找你。” 　　杨海燕轻笑了声：“那黄虎子的媳妇呢，怎么样？” 　　莲嬷嬷：“黄虎子一家是五天前到的，只来了黄虎子媳妇一个人，他们还没有孩子。根据黄虎子媳妇说，当年黄虎子要来服军役前两天才结婚的，他们洞房后，黄虎子就来从军了，她当时也没有怀上。” 　　杨海燕：“是吗？” 　　莲嬷嬷：“可不是。根据黄虎子媳妇说的，他们那边在男子服军役前成亲的还不少，然后洞个房，就是希望给男子留下一点骨血，有的成了，有的没成。像她这样的，虽然没成功怀上，但是五年后男人能活着回去的，运气还算好的。像她男人这样，回去前还能找到活儿的，那算是有出息的了。”吃穿住都是主家的，每个月三百文钱的月例，也就是一年能省下三两多的银钱。去别的地方找活儿，也许有月例更高的，比如酒楼掌柜、账房的，但是这和在官家做活的不同。 　　比如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也是这个道理。在酒楼当掌柜、或者在商人家当账房，哪有再官家当私卫有面子。怎么说，秦放也是七品官，朝廷有文书的。就像现代，有些男人做销售的，一年几十万，收入比公务员还高，可为什么有些女人找对象还是看重收入略低的公务员，身份不同啊。 　　杨海燕仔细听着莲嬷嬷说，倒是有几分明白了：“你对黄虎子媳妇的印象看上去挺不错的。” 　　莲嬷嬷心一惊，担心太太以为她结党，她马上解释：“相比于孟平媳妇，老奴倒是觉得黄虎子媳妇实在些。老奴活到这个年纪了，看人还是有几分眼色的。”她没有否认，因为否认太过心虚了，所以干脆承认，她对黄虎子媳妇印象是还不错。 　　杨海燕想了想：“黄虎子媳妇多大了？” 　　莲嬷嬷：“二十四岁，比黄虎子大三岁，黄虎子今年二十一岁。他们成亲的时候，黄虎子十五，黄虎子媳妇十八。黄虎子媳妇之所以嫁给黄虎子，也是因为十八岁的老姑娘家里是个没人疼的，不然谁家舍得大闺女嫁过去当寡妇？”嫁给服军役在即的小伙子，可不是要做好当寡妇的准备吗？ 　　杨海燕：“嬷嬷，要不这样吧，暂时先看看黄虎子媳妇的品行。如果可以的话，当时候让她在宅子里干活，至于做什么，到时候再安排。”反正人是不够的。“对了，外面的婆子暂时就不用买了，如果私卫的媳妇能用，那就用他们的。毕竟私卫以后可能会跟着大人，用他们的媳妇也合适些。” 　　莲嬷嬷：“是。” 　　杨海燕：“还有一点，未婚的姑娘不要在宅子里走动，尤其是不要让其在外院和正院走动。”虽然秦放不爱去外院，书房也在正院，但是难免会碰到。 　　莲嬷嬷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光：“是，老奴明白。”这些个事情她比杨海燕还精，有些姑娘专门动那种心思，骨子里就贱得很，好好的外头正牌娘子不做，非要上赶着做个妾，这不是骨头贱是什么？ 　　杨海燕起身：“我去沐浴了，这几天赶路都累坏了，明儿会起的晚些，不用叫我。还有孩子们，也不用去叫他们。” 　　莲嬷嬷：“是。那明儿做酒酿圆子？等您起来了吃？” 　　杨海燕十分惊喜：“家里有酒酿吗？” 　　莲嬷嬷：“算着您和大人这两天回来，前几天做的酒酿明儿能吃了。” 　　杨海燕：“太好了，最近就馋酒酿的味道了。” 第49章 　　杨海燕一觉睡醒, 床边已经是空的了，而且也凉了。她知道秦放是习惯了早起的，很少赖床, 偶尔赖床也是为了陪她：“莲嬷嬷……” 　　莲嬷嬷每天起床后, 会守在她的房门口, 没事的时候自己个儿做点东西, 而院子门口是余婶守着, 所以说杨海燕都习惯了她们两人在外面。 　　莲嬷嬷听到杨海燕的叫声, 进来了：“太太醒了。” 　　杨海燕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沙哑声音道：“醒了，越是睡着就越累, 大人呢？” 　　莲嬷嬷道：“大人带着私卫去打猎了，说是让我们晚上等着吃肉。” 　　杨海燕一听，便笑道：“他是闲不住的, 那我们晚上就等着吃肉, 如果打不到肉, 丢的也是他的脸。”说着坐到铜镜前, 让莲嬷嬷给她梳头。 　　等梳好头，余婶已经准备好了热水, 在一边等着。杨海燕洗漱好之后，坐在铜镜前开始护肤，一边还跟莲嬷嬷道：“四丫和守成起床了吗？” 　　莲嬷嬷：“芽姑娘和成哥儿起的早，已经用过早饭了，两人在外面玩。方才几个私卫的媳妇来过, 老奴说您还没起，让她们下午过来。” 　　杨海燕点点头：“你看着办。” 　　等杨海燕的头梳好，余婶端着酒酿小圆子进来了，酒酿的香味刺的杨海燕肚子咕噜噜的叫。 　　莲嬷嬷陪坐在一边：“太太, 您回老家的这段日子，吕太太和韩太太来找过您。吕太太说，四月初县城会有集市。不过三月底，咱们镇上的集市也会先开始，就是没有县城的热闹。” 　　杨海燕好奇：“集市？” 　　莲嬷嬷道：“老奴去打听过，所谓集市，就是各部落、各国的游商都会来永州做生意，一年只有一次，每年都是在四月初，但因为有些游商来的早些，所以在三月底，我们这的镇上就会开始集市。” 　　杨海燕一听就明白了，明白过后，倒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三四月份，万物苏醒的日子，春耕嘛，可不是在这个时候。如果月底开始，有众多游商过来，那么很多这里没有的果树种子、蔬菜种子，她倒是可以借机拿出来了，到时候便说是集市的时候，从游商地方买来的。想到这个，杨海燕觉得自己的味觉在觉醒，要知道这个世界的蔬菜种类实在少。 　　莲嬷嬷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她见杨海燕心情很好，便打趣的问：“太太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吗？” 　　杨海燕笑道：“我从来没有见过集市，即便是京城里有集市的日子，我们也是出不去的，就怕小姐会被人冲撞了，没有想到嫁到了边关，倒是可以去看看了。也不知道游商会有什么好玩好吃的东西，说的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莲嬷嬷道：“今日已经二十五了，也就两三天的时间，集市就开始了，您再等上几天，就能见到了。” 　　杨海燕道：“这倒是。对了，今次从老家回来，带了一些吃的，有笋干、木耳干、蘑菇干、还有菜干，去叫范婶准备两份，给吕太太和韩太太送去。还有，午后让洪叔过来一趟。” 　　莲嬷嬷起身：“哎，老奴这就去说。” 　　杨海燕吃好了酒酿小圆子，也跟着起身了，去外面走走。走到院子里，看见秦四丫和秦守成坐着在吃点心。看见她出来，秦四丫跑了过来：“大嫂。” 　　秦守成也跟着起身：“大嫂。” 　　杨海燕看着他们换上了新衣服，看着秦四丫的头发也是梳过的。这衣服是他们来的路上，在别的县城里或者镇上买的，至于这头发：“四丫今日的头发梳的真好看，谁给你梳的？” 　　秦四丫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很是高兴道：“是莲嬷嬷梳的，莲嬷嬷真厉害，我以后也要学会梳头，梳好看的头。” 　　杨海燕道：“莲嬷嬷确实厉害，嫂子的头发也是莲嬷嬷梳的，你若是想学，可以让莲嬷嬷教你。”说着，看向秦守成，“守成，今日刚回来，你且好好歇息，明日让你大哥带你去私塾报道。” 　　秦守成：“谢谢大嫂。就是……就是我会不会年龄太大了？”他虽然已经启蒙了，但也只念了一年，如果去私塾的话，应该要重新开始吧？他有些不好意思。 　　杨海燕知道小朋友也是有自尊心的，十二岁的小少年和六七岁的小朋友坐在一起，自然会觉得别扭，但是：“守成，你知道学无止境吗？” 　　学无止境，这是很浅的道理，就是念过几天书的人也能明白其中的意思。秦守成道：“我懂，学无止境指的是学业上是没有尽头的，应奋进不息。” 　　杨海燕道：“对啊，既然学业上是没有尽头的，那么是不是说明，不管你到了什么年龄，还是要一直读书，你说学业不会饱和？六七岁的时候要学，十二岁的时候要学，向你大哥这般二十岁了还是要学。” 　　秦守成道：“大嫂，我明白了，活到老学到老，学习跟年龄没有关系。” 　　杨海燕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守成真聪明。回想去年，我和你大哥刚成亲的时候，他那个时候认识的字还没有现在守成你认识的多，但是他却说，他要跟着我念书，让我教他。所以啊，他一个大男子汉都不觉得尴尬，守成你只是小男子汉，更加不会丢脸了。要知道，有上进心，这是好的。” 　　秦守成被表扬了，有些脸红，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没有被表扬过。毕竟一般人家的父母，都是很少会表扬孩子的。“嗯，我知道了大嫂。” 　　杨海燕陪着他们在坐下，看见桌子上的小饼干和小蛋糕，料想着应该是范婶准备的。 　　范婶整理好了杨海燕说的笋干等就过来了：“太太，按照您的吩咐，给吕太太和韩太太各准备了一份，您看看。” 　　杨海燕看了一眼，分量适中，大约是两餐的分量：“你给送去吧，回头去买些排骨，排骨烤笋非常的好吃。” 　　范婶：“是。” 　　范婶走了之后，杨海燕给秦四丫说起了她名字的事情，因为四丫跟思芽拼音一样，只声调不一样，所以秦四丫一直以为杨海燕介绍她叫思芽的时候，其实是四丫。这会儿听到杨海燕给她取了名字，又解释了意思，她才明白过来。 　　有个正经的名字是非常不一样的，小小年纪的秦思芽也知道名字的重要性，所以现在，有了正经名字之后，她就缠着秦守成教她。 　　秦守成只得用树枝在地上笔画着秦思芽的名字。 　　中午自然就是排骨烤笋，秦放和私卫们不在，杨海燕带着秦思芽和秦守成一起吃的。 　　下人院 　　下人院一共有两排，每排有五套小院子，分别是五个私卫、洪叔、范婶家，还有三套小院子是空着的。 　　到了正午，眼见下人还没过来送饭，孟平媳妇不停的往门口看，一边嘴巴里念着：“怎么还没来？前几天这个时候都已经送来了。” 　　孟平的妹叫孟安，是个很文静内向的姑娘，见嫂子不停的在念叨，她想了想道：“大嫂，前头管厨房的范婶说过，府里给我们的饭菜是大哥的分量，今日大哥不在，跟着大人去打猎了，那中午厨房那边是不是不会送饭过来？” 　　孟平媳妇一愣，完全没有想到这个：“这……这不会吧？”但是仔细一想，也觉得完全有可能。“那我去问问？” 　　孟安道：“大嫂，你还是别去了，咱们先做点吃食填填肚子，这我们这边没有，旁边的自然也不会有，如果去问了，反而不好。” 　　孟平媳妇听了：“那我们熬点粥将就一下，孟安啊，你来熬粥，我去隔壁看看。” 　　孟安：“哎。”其实孟安也挺不好意思的，觉得自己给大哥大嫂添麻烦了。她发生这样的事情，在老家待着总是被人说三道四的，大哥大嫂一片好心愿意带她过来，但是这里没有田地，吃的又是自己的，她这样一来，反而给大哥大嫂添了负担。为此，她很是不好意思。 　　这段时间，孟安也出去打听过，想在这里找点活做，她倒是想到了一些活儿，就是心中还没下定决心，想着等太太回来，说不定对她们也有打算。 　　孟平媳妇出门，就去了隔壁的黄虎子家。她们来的早，之后是黄虎子家，所以这几天，两家人也熟悉了。“黄家妹子在吗？”孟平媳妇一走进院子，已经闻到了一些伙食的味儿。 　　黄虎子媳妇想起身出去，不过孟平媳妇已经进来了，看见她在吃饭：“黄家妹子，你在吃饭啊？”她看见餐桌上放着一碟咸菜、还有一碗粥。 　　黄虎子媳妇道：“正在吃呢，嫂子寻我是有什么事？”她也没问孟平媳妇有没有吃过，万一问了，人家说没吃过呢？她又没有叫人吃饭的意思，自然也就不会问了。 　　孟平媳妇朝外看了看，没人，于是她轻声问：“黄家妹子啊，今日厨房那边不送饭了吗？” 第50章 　　黄虎子媳妇道：“我也不清楚, 刚来的头一天，那位范婶来送饭的时候便提了一句，说厨房每日三餐送来的伙食是家里头男人一个人的分量, 府里是不负责家眷的伙食的。我想着今天男人不在, 可能就不会送, 所以自己便煮了点。而且即便是送了, 也可以留着晚上吃, 不碍事的。” 　　其实, 厨房给男人的分量也是足足的，不说十分饱, 但每餐七分饱是有的。每天早上一碗番薯糙米粥，偶尔会多个水煮鸡蛋或者肉包子、馒头等等。每天午饭和晚饭是糙米大米混合在一起，还会加几个土豆, 菜也是一荤一素。这吃的, 比在家里的日子好多了, 至少在这里每天都能见荤。 　　所以, 她对这日子很满足。而且，她能从男人的伙食里分一点出来, 如果不够吃，自己做点饭，菜倒是不用做了。所以他们家也没什么负担。 　　孟平媳妇听了：“啊哟，我咋没想到呢。”的确是，就算厨房送来了, 放着晚上也能吃。” 　　私卫媳妇在想什么，杨海燕是不会管的。她此刻在书房里想事情，私卫媳妇们竟然来了，那么再给私卫送饭也不是事情, 不如以后每个月的饭菜不送了，直接补贴食物吧。 　　杨海燕给每个私卫的伙食定额在二百文左右，如果补贴食物的话，那么一个月五斤大米、十斤糙米、十斤番薯、十斤土豆，一共九十文。菜方面，一个月十个鸡蛋、四十斤蔬菜、两斤肉、两斤排骨，一共一百文。加起来，每个私卫一个月一百九十文。 　　这比包伙食省心了很多。 　　“太太，洪叔来了。”莲嬷嬷的声音响起。 　　杨海燕放下笔：“让他进来。” 　　洪叔规规矩矩的走进书房：“太太，您找我？” 　　杨海燕道：“洪叔，乡下的多少一亩？” 　　洪叔一愣，虽然不解杨海燕的意思，但如实道：“上等十两银子一亩，中等六两银子一亩，下等四两银子一亩。” 　　杨海燕想了想，拿出一百两银子：“去买十亩中等。”虽然六十两够了，但是买东西还是多备着些银钱比较好。 　　洪叔接了银子：“是。”不过又多嘴问了一句，“太太是准备种东西吗？” 　　杨海燕道：“是，种土豆、番薯、萝卜等，然后在那边围个猪圈、鸡圈和鸭圈。”家里人多了，这些个东西在外面买的话，肯定没有自家养殖、种植便宜。而且，她还要在游商那边“买”其他的蔬菜种子、水果种子，没有怎么行？ 　　洪叔：“那奴才下去就去办。” 　　杨海燕：“辛苦了。” 　　洪叔退下不久，私卫家眷便来了，昆张氏母子，孟平媳妇、孟平女儿孟菊、孟安，还有黄虎子媳妇。 　　杨海燕在书房里，私卫家眷规规矩矩的进来：“见过太太。”大家都没有学过规矩，在老家时也就在农村里、镇上，这一方天过日子，所以紧张时，行礼也是不伦不类的。他们都低着头，连头都不敢抬。 　　杨海燕声音温和道：“几位不用多礼，请坐。”书房里有杨海燕定做的木沙发，长长的，可供好几个人坐。 　　私卫家眷：“不敢坐。” 　　杨海燕道：“无妨的，咱们还要聊聊呢，你们若是不坐，我便也不敢留你们聊太久了，不然站着多累。” 　　杨海燕都这样说了，私卫家眷们便坐下了。 　　待他们坐下之后，杨海燕道：“除昆队长家眷之外，余下的便自己介绍一下，今年几许，在家里是做什么的，都介绍一下。” 　　孟平媳妇首先道：“回太太，我男人是孟平，我叫娘家姓邱，我今年二十五了。在家里做习惯了农活，但凡是农活我都能做。” 　　杨海燕看到了传说中的孟平媳妇孟邱氏，她的五官有几分粗狂，这五官在女子中显得有几分女生男相了。再听她的谈吐，是个道道的农村夫人。再看她的眼神，倒是有几分清正。 　　杨海燕觉得，这跟自己想想中的孟邱氏不一样。一个会来问月例，会来说粮食不够吃的人，她印象的孟邱氏……应该是秦二婶那个样子的，或者说，比秦二婶还要极品的人，总是就是小说里的极品。但看孟邱氏，好像是个大大咧咧的人。 　　简单来说，不是那么聪明，有什么便说什么的。 　　难道是自己小说看多了，所以多想了？ 　　孟邱氏继续道：“太太，这是我女儿，叫孟秋，秋天的秋，今年八岁了，我女儿也很能干活，割猪草喂鸡，做饭，样样都能做。这是我小姑子孟安，孟安是个可怜人，原本有个未婚夫，年初一月份的时候，那畜生被有钱人家的姑娘看中了，然后做了上门女婿，跟孟安退婚了。 　　这退婚便也罢了，但是那畜生偏生要传孟安的闲话，让大家都以为退婚是孟安的错。于是家里就给孟平捎了信，问孟平怎么办。孟平回家后，就把孟安给带来了。” 　　杨海燕一听，想到了一月份的时候，孟平来向自己高假，说要回家。她当时也没有多想，便让答应了，现在想来，原来是妹妹出事了，而这关乎名声的事情，他一个当哥哥的，自然也不好多说。而今把妹妹带来了，自然也要把各种原委同她说清楚的。 　　杨海燕点点头，看向孟安。低着头，有些拘谨的小姑娘。见自己看着她，孟安起身，带着几分紧张道：“孟安此番随哥哥过来，打扰太太家了。” 　　杨海燕道：“无妨。”原本，她还想过各种轨迹，小说里常有年轻的姑娘上赶着给主人做妾，她寻思着这姑娘会不会也有这个意思，但是现在看来，或许不是。 　　接着，她又看向另一位。 　　黄虎子媳妇道：“太太好，民妇是黄虎子家的，娘家姓许，今年二十四。因和黄虎子成亲的第三天，黄虎子便来服军役了，所以这些年和公公婆婆住在老家，公公婆婆年纪渐长，故而民妇在老家什么活儿都干。” 　　如同莲嬷嬷对黄许氏的印象，说起来，黄许氏的确比孟秋氏有懂规矩多了。不过，这黄许氏也比孟邱氏聪明。 　　杨海燕继续问道：“你们的男人是大人的私卫，在府中是包吃包住再加月例的，而你们过来，一则不是我府里的下人，二则也不是我聘请你们来的，所以你们的伙食问题，府里是不安排的，想必你们也应该了解。” 　　昆张氏：“民妇了解。” 　　黄许氏：“民妇了解。” 　　这的确是了解的，没有谁家请了小工，还得负责小工家眷的伙食的。 　　孟邱氏：“太太，我们了解是了解，但是我们一家子四口人，就孟平那点子吃的根本不够，我们吃的还得用孟平挣的银钱去买。如果在老家，那也没事，我们有，可以自己下种粮食吃。但是在这里没，这咋办啊？什么都要花银钱买。”这哪里还存的下银钱啊？ 　　杨海燕对孟邱氏又有了进一层的看法，可能这是个藏不住话的机关枪。不过她面上没有表现出来：“那你们就没有想过自己找活儿干吗？” 　　孟邱氏：“可是……可是我除了农活，什么活儿都不会做啊。我就会洗衣服、扫、去里，其他的……其他的富贵活儿我都不会做啊。” 　　杨海燕又看向昆张氏等人：“你们呢？也没有想过自己去找活儿吗？” 　　昆张氏刚来，她却道：“民妇打算先休息两天，然后去镇上看看有什么活。” 　　黄许氏：“民妇也是这个想法的。”其实，她的想法是，等太太回来看看，对他们有没有安排，如果没有，自己再去想办法。 　　孟安道：“我……我有想过找活儿。我这几天去镇上看过，我发现镇上有人专门接了洗衣服的活儿，还有镇上也收木柴，我去问过，他们收木柴九文钱一捆。我……我就想着，我可以去洗衣服、也可以去捡木柴。” 　　杨海燕一听，倒是觉得孟安的话很有道理，她非常赞同道：“你到是很有上进心。这活儿的确不错，镇上木柴一直卖的很好，因为这边有家属房，需要木柴。而且这边到了年底有两个月的冬灾，冬灾的时候外面没人，所以木柴都是要提前备好的。” 　　得了杨海燕的夸，孟安也有些不好意思。 　　和家眷们认识了一会儿，杨海燕便道：“我也有些累了，你们就退下吧。” 　　“是。” 　　家眷们都退下了。 　　待家眷们退下之后，莲嬷嬷倒是好奇：“太太不打算安顿他们了？” 　　杨海燕：“不急。左右我都是要聘人的，是可以安顿他们，但是不急。” 　　到了申时初，秦放带着五名私卫回来了，三匹马骑进家属房，还是挺有气势的。每一匹马上还挂着猎物。 　　咚咚咚…… 　　有人在敲大门。 　　因为私卫不在，洪叔也不在，所以有范婶看着大门，听到敲门声，范婶就去开门了，一边开门一边问：“谁啊？” 　　秦放：“我。” 第51章 　　范婶听出来是秦放的声音了, 赶忙开门：“大人回来了，哎哟，大人抓了好多猎物。”有野兔、野鸡, 但这个大一点是什么？范婶不认识。 　　下人院子离门口最近, 听到门口有动静, 私卫家眷们都出来看了, 不过也只是在下人院子里张望, 并没有凑过去。虽然他们不知道大户人家的规矩, 但是有些基本的常识还是知道的，他们也不敢往秦放面前凑。 　　这次打猎, 秦放带着五个私卫一大早就出去, 在山上待了一天, 才打了四只猎物，一只野鸡、两只野兔，一只狍子。其实也是运气好, 因为是开春, 猎物都出来找吃的。 　　在边关, 开春好打猎, 冬季也好打猎。因为开春猎物出来找吃的，而冬季的话，猎物不太喜欢动, 只要找到踪迹，也总能打到。不过相对来说，还是春季最好打猎了。 　　秦放和昆狮把这四只猎物拎去厨房，黄虎子等人牵着马回马棚洗刷。范婶跟在后面，看着这些猎物，脑海里已经在想着晚上怎么做这些肉才好吃。 　　等杨海燕和孩子们听到动静去了厨房, 看到地上的猎物，杨海燕突然想到了：“相公，活的野兔能抓到吗？”兔子最会繁殖了，如果养兔子的话，还愁没肉吗？ 　　秦放以为她想要兔子，很是自信道：“能。”她喜欢的，他必须要满足啊。 　　杨海燕一听，便道：“那你抓一公一母的回来，可以繁衍。”繁衍了之后，养大了吃。兔子这么可爱不能吃什么的，杨海燕完全没想过。 　　秦放听了这话，心中一动，过了年，他媳妇就十八了，还有九个月，她一定等不及想和自己生孩子了。“好。” 　　范婶看着已经死透的四只猎物问：“太太，这怎么处理？” 　　杨海燕开始安排这些野味：“两只兔子红烧，那只野鸡炖汤，炖汤的时候把笋干、木耳干、蘑菇干都放下去。” 　　范婶应的相当大声：“哎。” 　　昆狮利落的去给野兔剥皮了，范婶带着余婶去给野鸡拔毛了，剩下的狍子秦放自己动手。 　　等这些野味处理好之后，刷好马的私卫们也过来了。 　　杨海燕见五名私卫都在，想到了之前的事情，便道：“昆队长，你们都过来一下。” 　　以昆狮为首的五名私卫走到杨海燕身边：“见过太太。” 　　杨海燕道：“不用多礼，我主要是想跟你们说一件事。早先，大家身边没有家眷，自己做饭又不方便，所以府里一直是做好了饭菜给你们送来的。但现在你们的家眷都回来了，所以我决定府里不再准备你们的饭菜了。不过你们放心，饭菜会折算成粮食每个月发送到你们手中。 　　按照你们的食量，府里每个月给四十斤粮食、四十斤蔬菜、四斤荤菜、十个鸡蛋。从四月份开始，而至于三月份剩下的几天，给你们每个人补贴五十文钱，你们觉得怎么样？” 　　昆狮：“属下没有意见。”这样也好，家里有媳妇在，这些拿来的东西可以自己煮。 　　接着，其他私卫也表示没有问题。 　　杨海燕满意的一笑：“那明天早上你们来领下个月的食物吧，蔬菜和荤菜每七天领一次，粮食一次性会给。”不然蔬菜和荤菜一次性给了，会坏掉。 　　昆狮等人：“是。” 　　这顿晚饭是主仆尽欢的。尤其是私卫家眷，每户领了一碗红烧兔肉、一碗鸡汤。虽然红烧兔肉块数不多，每个私卫也就五六块，但是鸡汤是大大的一碗，哪怕都是汤，味道也好。不过，对于单身的私卫来说，这些都是一个人吃的，绝对够。 　　晚饭后，厨房又送来了狍子肉，五户私卫，每户有两斤。这是秦放带着大家一起去打猎的，自然要分给他们一些。 　　昆张氏收下了狍子肉，有些疑惑的问昆狮：“厨房怎么送肉过来了？” 　　昆狮想起关于太太说的分粮食的事情还没说，于是道：“太太说了，从明天开始，厨房不再给我们送熟食了，每个月补贴四十斤粮食、四十斤蔬菜、四斤荤菜、十个鸡蛋。这个月余下的几天，就补贴五十文钱。我觉得挺好，左右你也在，这些菜可以照着你的口味来。” 　　一个月四十斤的粮食补贴，还有荤菜鸡蛋，的确是很可观了。昆张氏道：“还是这样好。” 　　昆狮：“太太说明天早上领，粮食一次性补贴，蔬菜和荤菜每七天领一次。” 　　昆张氏倒是明白：“七天领一次刚刚好，免得菜坏了。那我闲着的时候，还能去山上挖野菜，挖蘑菇。对了，今日下午，我们这些人去拜见太太了，太太问我们有什么打算……”昆张氏把下午的事儿说了一遍，“你说，我找什么活儿好？” 　　昆狮一想：“太太有一间点心铺子，早前韩太太怀孕前，经常去她的点心铺子里批点心，然后拿去县城做卖，我瞧着韩太太经常去批，所以应该不错，你觉得怎么样？” 　　旁人不知道杨大花去杨海燕的点心铺子里批点心，但昆狮是知道的，毕竟他每天跟着秦放，有一次韩臻提起杨大花都怀孕了，还念着点心铺子批点心去县城卖的事情，所以他记得。 　　昆张氏一听，有些顾忌：“那这样会不会算是抢了韩太太的生意？如果是抢了，那也不太好，毕竟人家是百夫太太。” 　　昆狮笑着道：“不会。首先韩太太怀孕了，去不了县城做买卖。其次县城那么大，就算韩太太能去县城做买卖，只要你们不是一条街做买卖就行，这样也不会影响到她。不过，明日你去拜访一下太太，听听她的意见。” 　　昆张氏道：“好。那如果黄虎子家的和孟平家的问起呢？她们如果知道了我去县城卖点心，也去问太太批了点心呢？” 　　昆狮：“这也没办法避免，而且县城大，你们分开卖就是了，这么大的县城，还不够你们分开做买卖？” 　　昆张氏：“那行，我心里有数了。” 　　昆家夫妻俩在聊这些事情，孟平家也是。 　　孟平家里，孟平夫妻一间屋子，孟安和孟秋一间屋子。不过还不是大晚上，大家吃了晚饭，坐在一边讨论。 　　孟平媳妇道：“当家的，太太说了，让我们自己找活儿，孟安说镇上可以给人洗衣服，也可以捡柴，你觉得做哪个好？” 　　孟平想了想：“捡柴吧，给人洗衣服一直坐着，对腰不好，而且孟安是个姑娘家，给人洗衣服还得洗男人的，传出去也不好听。捡柴的话，你们三去捡，也不会坏了孟安的名声。而且这一带非常的太平，算是安全的。” 　　孟平媳妇：“那听你的。” 　　孟安：“我也听哥的。” 　　孟平看向妹妹：“小妹，你觉得陈大石和陶山怎么样？”孟平带妹妹来的时候就想过，也和家里的爹娘商量过，所以才带妹妹出来的。他觉得吧，妹妹虽然被那畜生坏了名声，但以后还是要出嫁的，出嫁之后日子好坏他们也不知道。既然如此，还不如找个他熟悉的，觉得人品好的。 　　孟平想到了大人这边还有陈大石和陶山没有成亲，大家都是私卫，又是一起服军役的，可所谓拜把子了。所以妹妹如果跟其中一个成亲，他也能照顾到，况且，跟着大人的私卫，总比在乡下地里干活的强。孟平和家里爹娘一分析，就把孟安带来了。 　　当然，带来的时候，他们是瞒着孟安这件事的。毕竟妹妹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能对于相看对象会比较反感。 　　孟安本来就是个聪明人，之前她是不知道她哥哥的安排，现在她哥哥问起了，她便知道他的意思了。陈大石和陶山她都见过，人品好坏不知道，但是跟着大人的，至少前途是不错的。她想了想，保守的回答：“挺好的。” 　　孟平一听，觉得有戏：“那哥给你介绍？你喜欢哪个？孟安，哥哥跟你说句实话，那个畜生没良心，你就不要想着了。像陈大石和陶山，都是和哥哥一样跟着大人的，咱们对大人效忠，将来大人好了，我们也会好。而且他们一个月都有三百文的月例，吃的都是府上的，每个月这些银钱都可以省下来，将来的日子也必定不会差。哥哥带你来的时候，就跟爹娘说过这件事，他们也觉得挺好的。你觉得呢？” 　　孟安对之前的未婚夫自然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他们订婚了，古代女子保守也忠贞，所以她便没有想过其他男子。她曾经是一心一意要跟未婚夫结婚生子，好好的过日子的。 　　可是那个男人转眼间背叛了她，她自然也不会想着。她的想法也是通透的，自己不可能一辈子做个老姑娘，以后也是要结婚生子的，所以对于相看对象这件事，她并不排斥。现在她哥哥问她另外两个私卫，她觉得也不错，住这种小院子，男人有正经的活儿，她可以自己找活干，如果有个万一还有哥哥照应。 　　想明白之后，孟安点点头：“我觉得陈大石挺好的。”因为陈大石比陶山高大一点。 　　孟平一听，很是满意：“那哥跟陈大石打个招呼，看看他的意思，如果他也同你看对眼了，哥哥做主，让你们成亲。” 　　孟安脸一红：“听哥哥的。” 　　孟平高兴的出门了，打算找陈大石谈谈这事情。 　　陈大石一个人解决了六块□□肉，一大碗鸡汤，肚子吃的饱饱的，只要是鸡汤太能饱腹了。然后他坐在凳子上，想着明天的伙食怎么办？太太说，从明天开始，伙食自己解决。虽然厨房会分粮食下来，但是他不会做饭啊，怎么办？ 　　陈大石这会儿正愁着呢，孟平就来了。“孟哥。”孟平比陈大石大，陈大石来服军役的时候，才十五岁，不过今年也二十一了。 　　孟平嘿嘿笑了笑：“大石，咱们也这么熟悉了，认识五年了，我就不跟你卖关子了，你也老实回答哥几个问题。” 　　陈大石吓了一跳，这是咋了？“孟哥你说。” 　　孟平：“大石，你家里说了媳妇了吗？” 　　陈大石相当郁闷：“这次回去，家里人倒是给我相看了，但是没看中。人家一听我还在边关，就觉得随时会当寡妇，而且也不想千里迢迢的跟我来边关。”这是实话。当然，他也没有自己说，自己跟着七品的千夫长，只说自己在边关找了活儿，如果成亲了，对方得随他一起去边关。 　　像孟平这样会愿意丢下爹娘来边关的，家里自然不只一个儿子，所以他也放心。当然，不只孟平，其他私卫家里也不只一个儿子，不然谁忍着放着爹娘不管？再说了，家里如果只有一个儿子，爹娘也不忍心让他们来服军役，哪怕是借钱也会用银子买服军役的名额。一个儿子那可是命根子啊。 　　孟平听了，也直接道：“你看我妹妹怎么样？” 　　陈大石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孟平的意思。他和孟平都是大人的私兵，他们五个私兵关系都挺好的，毕竟在成为大人的私兵前，他们都是军营的士兵，又是同一个队里的，所以成了大人的私兵之后，他们的关系就更加密切了。 　　孟安来的时候，他也见过，是个看上去文静、贤惠，很适合当妻子的人。但是，陈大石是把孟安当成妹妹的，毕竟是孟平的妹妹嘛，所以那个时候，他并没有多想。 　　现在孟平这样一问，他想了想：“挺好的。”知道孟平的意思了，他的回答自然不是哥哥看妹妹的意思，而是男人看女人的意思。再加上，大家都有媳妇了，就他没有媳妇，而且他年龄也到了，心中也挺想的。有了媳妇，衣服不用自己洗了，被窝也热了，饭菜也不用自己做了，挺好的。 　　孟平一听，心中也高兴。孟安是自己的妹妹，被人喜欢了，他当然高兴。不过：“关于孟安的事情，我也同你说说……”然后，孟平就说了孟安之前的婚事。说的时候，他还仔细的观察陈大石的神情，如果对方有流露出一丝嫌弃的意思，那么就不用谈了。 　　不过，等他说完之后，陈大石都没有流露出嫌弃的意思，反而道：“这不关孟安的事情，是那个人不好。”陈大石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他三月份回家的时候，相看了对象，也被人嫌弃了，所以他不觉得自己有嫌弃孟安的资格。而且，孟平家和他老家相隔的远，关于孟安的事情，也不可能传到他老家那边。 　　再说了，他觉得一个人品性的好坏，比这种须有的名声重要多了。“孟哥，我不在意的，我觉得孟安姑娘挺好的。”所以，什么时候成亲啊？他现在迫切的想要成亲。 　　孟平不知道陈大石的急切：“那我正式介绍你们认识，然后你们再相看相看？” 　　陈大石：“好。” 　　正院 　　杨海燕用湿帕子把手上的粘液擦干净，自从知道了手的技能之后，秦放有点浪了，三五不时的总要抓着她的手这这那那的。比如今天，明明没有喝鹿鞭酒，但是这男人就是特别兴奋。 　　她把手擦干净之后，伸到秦放面前：“你看，都红了。”她觉得要破皮了。 　　秦放抓着她的手，轻轻的揉着：“我的错。” 　　杨海燕才不高兴他认错，他每回认错很积极，回头又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秦放顶着她杀气腾腾的眼神，动作轻柔的按摩她的手，一边还委屈道：“你也要可怜可怜我。”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啊，二十一岁的大男人了，每天都憋着都辛苦啊。 　　杨海燕哼了声，不得不说，对于秦放的忍耐力，她还是很感动的。有些男人嘴皮子说的好听，不会动你什么的，但是转个身又千方百计的想要动你。“对了，我今天叫洪叔去附近的村子里买地了，买十亩中等地。” 　　秦放按摩着她手的动作一顿：“买那么多？” 　　杨海燕给他分析：“嗯，我打算种些蔬菜，然后养些猪、鸡和鸭子。原本我就在想，私卫的粮食要补贴，家里也要开销，长期下来，还是自己买地种植养殖比较划算。再者，私卫的家眷都来了，如果他们找不到活儿，对私卫来说，也是负担。虽然这同我们没有关系，但是也会影响到私卫。所以我想着我买了地，左右也要聘人的，不如就把私卫家眷安排到地上。”她当时让洪叔安排去买地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点子。下午听那些家眷说，自己都是会干地里活的，就觉得这个安排很妥当。 　　十亩地，交给私卫和他们的家眷种，平时就让私卫家眷去地里守着。当然，地里也会造一个院子，方便住人。尤其是这些女眷，养猪、鸡鸭的话，更加的拿手。虽然每一年到头加上吃的，再加上月例，三个家眷至少也要六两银子的开销。但是同样的，每个私卫每个月两百文的粮食补贴却能省了，而且，多余的蔬菜、鸡鸭猪都可以拿去买。总得来说，一年到头还是赚的稳稳的。 　　当然，这些只是她的打算，她也没有给私卫家眷透露，要先观察观察这些人的品行。虽然说不过是地里看庄稼的，这些人的品行好坏并不是那么重要，可她也不想聘品行不好的人。 　　秦放听着杨海燕细细的安排，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等杨海燕听到他的呼呼声，恨不得捏一把他的肌肉。不过还是舍不得，毕竟他和私卫们去山上打了一天的猎，也是很累的。 　　第二天 　　第二天一大早，范婶和于婶就买菜回来了。过了一会儿，昆狮等五名私卫去厨房领四月份的粮食了。 　　范婶道：“每人四十斤粮食是一次性领取的，余下的菜每个月初一、初八、十五、二十二领取，这次领取了，要等到初八领取了。” 　　昆狮等人道：“明白了。” 　　范婶又道：“四十斤粮食分别是五斤大米、十五斤糙米、十斤番薯、十斤土豆。十斤蔬菜有青菜、莴笋、茭白、白菜，一斤荤菜是排骨，还有每个月十个鸡蛋。另外，这个月剩下的几天，太太说补贴五十文钱。你们都核对一下，没问题的话这里签字。” 　　私卫们核对了一下，就领了五十文钱，拎着自己的粮食回院子了。 　　院子门口，家眷们都等着，想看看今天能领回一些什么。见私卫们回来了，家眷们都纷纷上前。 　　孟平媳妇的机关枪嗓门最快响起：“都领了些什么啊？” 　　孟平道：“有大米、有鸡蛋。” 　　孟平媳妇：“哎哟，那咱们先把排骨熬汤了，昨晚上分来的那两斤肉腌着吃。” 　　孟平：“听你的。” 　　陈大石听着孟平媳妇的安排，想着自己没人做饭，于是视线偏啊偏的，偏到了孟安的身上。孟安也在偷偷的看陈大石，昨晚上她哥回来就说了陈大石的看法，所以这会儿，她才偷偷的看他。结果，两人的视线对上了。 　　孟安脸一红，赶忙移开视线。陈大石一个大老粗也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大着胆子走到孟安旁边：“你爱吃鸡蛋吗？” 　　孟安想含蓄一点说不稀罕，可谁不喜欢吃鸡蛋啊？她点点头：“嗯。” 　　陈大石红着脸道：“我也有鸡蛋，给你补身体。” 　　孟安摇摇头：“你自己补身体吧，我不用补的，家里大哥也有鸡蛋。” 　　陈大石道：“我不会做饭，放着指不定鸡蛋就坏了。” 　　孟安笑了声：“鸡蛋哪会坏，而且放在水里煮一煮就好了，很好煮的。” 　　陈大石趁机道：“我真不会，那……你能帮我煮吗？我这里这么多，如果没人煮，肯定坏掉。” 　　孟安的脸更红了：“那我待会儿过去帮你做午饭。” 　　陈大石笑的咧开了嘴：“好。” 　　杨海燕吃好早饭，就和秦放一起带着秦思芽和秦守成去了吕嫂子家。秦守成要去的私塾就是吕大伟在念的私塾，杨海燕想让他们先熟悉熟悉。 第52章 　　杨海燕和秦放之所以选在今天去, 而不是昨天，是因为今天吕大伟私塾休沐。他们到的时候，吕大伟和吕小伟在院子里玩, 看到杨海燕来了, 吕大伟高兴的喊了声：“婶子您来了。”吕家兄弟都很喜欢杨海燕, 因为这位婶子做的点心好吃, 还给他们羊奶喝。虽然这是搬家之前的事情了, 但是他们都记得。 　　吕嫂子听到声音也出来了：“我正打算去那边找你呢, 明儿开始镇上有集市了，还寻思你肯定去凑热闹。” 　　杨海燕道：“可不是, 肯定去。”说着又介绍了秦守成和秦思芽, 还对吕大伟道, “大伟，这是婶子的弟弟，以后就去你在的那个私塾念书了, 他刚去, 对私塾也不熟悉, 还要请你多多照顾他。” 　　八岁的吕大伟拍着胸膛保证：“婶子, 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守成叔的。” 　　被叫了叔的守成…… 　　杨海燕听到称呼，也是一愣, 随即忍不住笑了。可不是叫叔嘛，要知道守成是秦放的弟弟，和吕百夫算起来是同辈啊。 　　和吕大伟打了招呼，杨海燕一家子就去逛街了。应该说秦放带着秦守成去私塾报道，杨海燕带着秦四丫去逛街。 　　镇上也没有什么好逛的，杨海燕带着四丫去了点心铺子。点心铺子只有洪婶一个人在, 她一边看着孩子一边看铺子。她儿子已经满周岁了，喝了大半年的羊奶，小宝贝身材长的很好，虎头虎脑的，非常可爱。 　　看见杨海燕带着秦四丫来了，洪婶忙迎接：“太太来了，思芽姑娘也来了。” 　　杨海燕：“铺子里的生意怎么样？” 　　洪婶道：“每天的定量都能卖光。” 　　杨海燕点点头：“那就好。”反正她的点心是定量，每天卖光，一个月下来，毛利润就有十两银子了。 　　秦思芽好奇的问：“大嫂，这是你的铺子吗？” 　　杨海燕道：“是啊，你累不累，那边的凳子上可以坐着休息。”凳子原来是放着为喝羊奶的客人提供的，但是现在铺子里不供应羊奶了，所以这凳子倒是派不上用场了。想了想，杨海燕决定等地里的蔬菜丰收之后，就把这个地方改了，改成蔬菜区，放蔬菜、鸡蛋、鸭蛋等。 　　秦思芽坐在凳子上，好奇的东看西看的，说起来，在老家的时候，还要割猪草喂鸡，到了这里什么都不用干，反而有些不习惯。 　　没过一会儿，秦放就来了铺子：“已经报名了，明天可以去上学。” 　　去私塾念书和专门拜师不一样，专门拜师需要拜师礼，但是去这个私塾念书不同，就像一个学校收了好几个学生一样，秦守成这种的，不是拜师，而是相当于找个学校念书，所以不用准备什么拜师礼。 　　杨海燕：“那便好，去准备一些念书需要的东西。” 　　接着，一家人去了书斋。笔墨纸等念书需要用的东西，杨海燕全部给秦守成买好了。说起来，秦守成念了一年的书，但是还没有真正的碰过笔墨纸，之前在老家是童生教的，家里也是存了让他认识几个字的想法去的，并没有想过让他真正的念书，故而并没有准备这些。 　　而现在，杨海燕把这些都给他配齐了，他心中的触动是非常大的。他拿着笔，有些爱不释手，连带着感谢的话也有些哽咽：“谢谢大嫂、谢谢大哥，我会好好念书的。” 　　杨海燕拍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可以的，加油。” 　　秦守成：“嗯。” 　　买好东西，一家人就回去了。才回到家，莲嬷嬷就来了：“太太，方才昆狮家的来找过您。” 　　杨海燕疑惑：“昆狮家的？可有说什么事情？” 　　莲嬷嬷点头道：“说了，是打算批点心去县城卖。” 　　杨海燕一愣，随即轻笑：“她到是聪明，这应该是昆狮告诉她的。之前大花姐在铺子里批了点心去卖，生意可是不错的。”每个月挣个一二两银子应该有的，具体的杨海燕也不清楚，因为她不知道杨大花在县城是怎么卖点心的。不过虽然挣钱，却也是辛苦的。每天一大早的起来去县城，然后再回来。 　　莲嬷嬷好奇：“那您要批点心给她吗？” 　　杨海燕反问：“为什么不？” 　　莲嬷嬷：“那韩太太那边？” 　　杨海燕轻笑：“大花姐批点心去县城卖，我是挣钱的。昆狮家的来批点心不管去哪里卖，我也是挣钱的。这人还能同钱过不去？” 　　莲嬷嬷问：“那昆狮家的如果抢了韩太太的生意呢？” 　　杨海燕摇摇头：“这个问题怎么都不该是嬷嬷会问出来的。” 　　莲嬷嬷笑着道：“老奴只是好奇。”因为平日里看太太对韩太太颇为照顾。 　　杨海燕倒是也没有在意，反正都是闲谈：“我同大花姐关系不错，但是这跟我和别人做生意并没有关系啊。首先，大花姐现在怀孕了，这生意别人接了，并没有不对。其次，便是大花姐没有怀孕，这生意别人也能做，县城那么大，两个人做这个生意，谁也碍不着谁。最后，说的难听一点，便是碍着谁了，也不关我的事情，这应该是她们相互商量，相互谈的事情。毕竟，谁把东西批给别人，难道还要去负责周旋别人的生意好不好，会不会被人抢？”这又不是品牌代理或者买断。 　　当然了，也不是谁来批她的点心她都会同意的。如果换个不认识的人，她自然也要考虑考虑的。 　　莲嬷嬷觉得，自己还是看不透这个主人，不过看不透也不要紧，她只要忠心，把主人伺候好就够了。 　　杨海燕：“好了嬷嬷，你去把昆狮家的叫来。” 　　莲嬷嬷：“是。” 　　没过一会儿，昆张氏来了。 　　昆张氏：“民妇见过太太。” 　　杨海燕很是亲切道：“不用多礼，坐。” 　　昆张氏：“谢太太。”她性格算是沉稳的，和杨海燕一路从金田县过来，也算是了解杨海燕了。太太是个性格很好的人，为人也比较大方。不过，她并不因此而放肆或者试探对方的底线，她把自己的定位看的很清楚。 　　杨海燕道：“方才莲嬷嬷同我说，你要批点心去做买卖？” 　　昆张氏有些紧张道：“是的，不知道太太能不能允我一些点心？” 　　杨海燕道：“我这里批点心有两个条件。第一个，批了点心是不许在镇上做买卖的，镇上就这么大，如果你在镇上做买卖的话，会抢我铺子里的客人。” 　　昆张氏听昆狮说过，韩太太以前也是在县城里做买卖的，她想，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昆张氏点头道：“太太放心，不会在镇上做买卖的。” 　　杨海燕嗯了声：“第二个条件，我这的点心一旦批出去，是不允许退回的，不管你有没有卖掉。毕竟经过别人手的东西，谁也不能保证退回来还是干净的。即便不是这个原因，也没有哪家的铺子会做这样的买卖。” 　　昆张氏道：“是，这个民妇明白。”也是常理之中的，如果是自己，也不许批出去的点心被退回。 　　杨海燕点点头，跟她说了价格之后文：“那你要批多少？什么时候要？” 　　昆张氏道：“太太，我能问一下韩太太刚开始的时候批的是多少吗？我也想去县城做买卖，但是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所以想了解一下韩太太初始做买卖的情况。” 　　杨海燕倒是没有拒绝，很爽快道：“第一次小蛋糕和小饼干各两斤，后面我倒是不知道了，后面她批点心都是范婶管的，你如果要批点心，也要去同范婶说，因为点心都是范婶和洪婶做的。” 　　昆张氏感激道：“谢谢太太提醒。” 　　杨海燕笑了笑：“无需这么客气，昆队长是我相公的下属，算起来也算是一家人了，你们都好好的，日子过的好，我才高兴。对了，之前的韩太太也是批点心去县城做买卖的，如果你要去县城做买卖，最好同她商量一下价格，不然你们价格卖的不一样，怕是会引来比较，反而不美。” 　　昆张氏一时倒是没有想到，她以为两人不在一处做买卖就好了，现在亏的杨海燕提醒，她起身，行了个礼：“谢谢太太提醒。” 　　杨海燕道：“不用多礼，韩太太住在百夫区五十六户，你可以同她了解一下县城的情况。” 　　昆张氏：“哎。” 　　杨海燕想起了什么：“对了，关于大鹰，你们有什么安排？” 　　昆张氏一愣：“还请太太指点。” 　　杨海燕道：“指点倒是太不上，我们家成哥儿从明儿开始会进私塾，上午去私塾念书，下午回家会习武。我寻思着，他年岁还小，即便不走文举或者武举，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大鹰如果没事，等成哥儿习武强身的时候，大鹰也可以一起。” 　　昆张氏听了，眼睛一亮：“谢谢太太。” 　　杨海燕：“不客气，没事的话，你且去忙吧。” 　　昆张氏：“是。”她走出门，突然又进来了，“请问太太，如果去私塾的话，得要多少银钱？” 　　杨海燕的眼底闪过赞赏：“一年二两银子，学业上需要的东西都是自备的，因着不是拜师，所以不需要拜师礼。私塾是每年都招收学生的，今年才刚刚开始，所以现在入学还来得及，再过上一段时间的话，得要到明年了。” 　　昆张氏一听：“多谢太太。” 　　昆张氏回到下人院子，看见丈夫和儿子在玩，见她回来了，昆狮也有些担心的问：“怎么样？” 　　昆张氏道：“里面说话。”毕竟大家的院子是连着的，如果在外面说，被人听见了呢？虽然说她能批点心去县城做买卖，别人也能批点心去县城做买卖。但是，她也不可能上赶着告诉别人啊。 　　昆狮点点头：“嗯。” 　　夫妻俩进了屋子，昆张氏就把这些事儿说了，除了点心的事情，还有让儿子念书的事情：“你瞧着怎么样？太太说一年二两银子的束脩，我想着，咱们也上的起，就让大鹰去吧。” 　　昆狮自然是希望儿子有出息的，他道：“好，上午让大鹰和成哥儿一同去私塾，下午让他们一起习武。成哥儿是大人的嫡亲弟弟，大鹰同他一起做个玩伴也是好的。如果大鹰在念书上有出息，我一定继续供下去。如果不行，习好武功，日后大人有了哥儿，让大鹰当哥儿的护卫也是好的。” 　　秦放完全不知道，昆狮已经想的这么晚了，把他的儿子也想上了。 　　昆张氏笑道：“你倒是把儿子的以后都安排好了。” 　　昆狮道：“大人才二十一岁呢，就已经是七品千夫长了，咱们军营里，就没有这么年轻的千夫长。大人前途远着呢，我跟着大人，自然也会为儿子想一想的。” 　　昆张氏一贯是听丈夫的，他这么说了，她自然也听着。 　　正院 　　吃饭的时候，秦思芽有点忍不住问：“大嫂，三哥明儿就要去私塾念书了，那我呢？”她可记着自己如果记得十个字，就有奖励的。 　　杨海燕夹了一筷子的炒蛋，刚吃进嘴巴里，就听见了她这话，她咽下鸡蛋道：“你也从明儿开始，每天上午念半个时辰书，学半个时辰算术，下午再学半个时辰女红，余下的时间都是你自己的。”女孩子不用科举，也不似现代的女生要中考、高考等等，对于秦思芽来说，念书只是识字，增长自己的见识，明白更多的道理，所以一天念半个时辰，等于一个小时的书就够了。 　　秦思芽：“那我如果把十个字都记住了，还有没有一文钱的奖励啊？” 　　秦放听了，忍不住蹙眉：“你大嫂教你念书还得给你钱？”这丫头怎么想的那么美好？ 　　秦思芽对自己的这个大哥是有点怕的，见她大哥冷着脸这样说，她缩了缩脖子。 　　杨海燕道：“是我允诺四丫的，每天记住了十个字，就给一文钱的奖励。”她每天也不会多教，就教她十个字，慢慢来。 　　秦放看了，心里不是滋味，他当初念书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奖励呢？以前他媳妇最在乎他了，也说最喜欢他了，但是现在看来，守成和四丫都比他重要了。秦放觉得，把弟弟妹妹带来，这是一项错误的选择。 　　杨海燕不知道她男人有瞎想的毛病，看着他皱眉沉思，把四丫唬住的样子，她用公筷给他夹了一块肉：“红烧肉放了足够的糖，你不是喜欢吃甜的吗？” 　　老百姓就没有不喜欢吃甜的，因为家里穷，能吃糖的机会极少，所以才喜欢。秦放自然也是这样。 　　见媳妇给自己夹了肉，秦放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这样张开了嘴巴。 　　杨海燕：“……”毛病。后来想了想，算了，才二十一岁，还是大男孩呢。她一个奔三的姐姐就不跟他计较了，把肉送到他嘴边，“别咬着筷子。” 　　秦放：“嗯。” 　　午饭后，杨海燕喊住了秦思芽去了书房：“四丫，这是你大哥念书时看过的《百家姓》，从明天开始，你先认这本书的字，现在交给你了。” 　　秦思芽刚要拿书，被进门的秦放快手的接住了。 　　杨海燕诧异：“你不是去午睡了吗？” 　　秦放把书放回原来的位置，一本正经道：“她要念书重新给她买一本，这是你买给我的书，不能给她。”亏的他防了一手。吃饭的时候听到这丫头要念书，上午在书斋没见到给她买书，他就猜到这一遭了。这怎么行？必须不行。 　　杨海燕很是无语，不过还是拿出银钱给秦守成：“守成，你和四丫去书斋，给四丫去买本书。” 　　秦守城：“是。” 　　带两兄妹出去，杨海燕白了秦放一眼：“一本书都要抢，那可是你妹妹。” 　　秦放道：“那是你送给我的书，送给别人的东西怎能转手再送人？” 　　杨海燕发现自己居然反驳不了。 　　秦放很满意：“我去午睡了。” 　　杨海燕无事，也陪着去午睡了，也许是春困，觉得有几分疲惫。 　　“太太……”她刚要去午睡，范婶来了，“太太，方才昆狮家的来找老奴了。” 　　杨海燕慢了一步：“是批点心的事情？” 　　范婶：“可不是，她说要两斤小蛋糕和两斤小饼干，她还去点心铺子看过了，也给她儿子买了各种点心品尝过，她觉得小蛋糕和小饼干比较适合去县城做买卖。” 　　杨海燕当然知道，便宜又耐放。“你记着账就是了。” 　　第二天 　　秦放又带着私卫进山了。 　　今天还是集市的第一天，杨海燕打算不带下人去“买”一些东西，刚好今天又是秦四丫识字的第一天，于是，她就把秦四丫托给识字的莲嬷嬷了，也方便自己“买”种子。 　　“海燕……”吕嫂子一大早就来千夫宅子叫人了。 　　杨海燕冲冲的出去：“来了。”她拎了一个篮子。 　　吕嫂子朝她身后看了看：“今儿你一个人去啊？” 　　杨海燕：“可不是，我想着可能他们也有想买的东西，就放他们一天假了。”那是真的，除了莲嬷嬷，别人都放假了。 　　镇上的集市，并没有杨海燕想象中的热闹，因为镇上的菜场不大，而且镇上的人不富裕，游商们有好东西的话，也都会藏到四月初去县城的集市卖，因为县城集市大，会去县城集市的人也有钱，游商门可是来赚钱的。游商会把别处的东西拿到启国来卖，然后东西换了钱，再从启国买一些东西，拿去别的地方买。游商是一种说法，还有一种说话那就是商队。 　　有些商队是一个群体，有专门的商队的名称，游历在各国、各部落之间，还挺有名的。而有些游商是个体，好几个个体游商组成，是为了结拜出行，但是大家各归各的挣钱，结拜也只是壮大一下自己，途中好有个照应。 　　杨海燕刚开始，对游商有些失望，她虽然准备了自己要“买”的各种种子，但是对集市游商们的东西，还是抱着一些好奇的。但是和吕嫂子一路过去，觉得也没什么稀奇的玩意儿。直到看到某个大队的游商摊子，看见上面摆放的东西，她睁大了眼睛：“好多玉石，还有珍珠。”疯了吧，这么多的玉石和珍珠。 　　如果说，杨海燕对这些不了解的话，还以为是假的，但是有点了解的她，知道这玉石和珍珠是真的，至少她拿起来看的这几块，都是真的。 　　不过，这些商队也是精明的，玉石中，玉只露出了一点点，是好是坏还不知道，这也就是说……传说中的赌石。不过比赌石更有诱惑力，外行人又不懂赌石，像杨海燕，她是绝对猜不出一块石头里有没有玉的。而这里的玉石，都透出一点点的玉，会吸引人别人去买，只要是透出的地方是好玉，赌徒还是多的。 　　吕嫂子见杨海燕停了下来：“海燕，你要买玉石啊？” 　　杨海燕道：“我对玉石不敢兴趣，我倒是对珍珠有兴趣。” 　　吕嫂子道：“我听说外面有人是专门养珍珠的，据说在那养珍珠的地方，珍珠不值钱。但是拿到我们启国来卖，那珍珠的价格就贵了。” 　　杨海燕觉得这个很正常，这不就是生产链销售轨道吗？她对吕嫂子道：“嫂子，我要看一下珍珠，不如你先去看看你想要的，回头我再来找你？” 　　吕嫂子：“哎，好。” 　　游商见杨海燕盯着珍珠看，热情的介绍：“这位娘子，可喜欢这个珍珠？” 　　花珠是浅粉色的，看上去非常的温和。 　　杨海燕问：“这个怎么卖？” 　　游商：“大小不同，价钱也就不同，娘子如果买的多，价钱好商量。” 　　杨海燕一眼看去，这里有好几款的珍珠，比如纯粉色的花珠，纯白的南洋白珍珠、还有这个像暖阳一样色泽的皇后，当然，这个时代怎么称呼她不知道，这些都是现代的称呼。她选了浅粉色的花珠，大概8mm左右的大小：“这个我要五十颗。”又选了皇后珍珠1cm的大小，“这个我要四十颗。”还选了1cm大小的南洋白珍珠，“这个我要十颗，分别说一下价钱。”是女人，都抵抗不了珍珠的魅力啊。 第53章 　　大概是游商也没有想到在这个小镇上, 还有妇人会买这么多，看着是个大主顾，便更加热情了起来：“这个粉色的要五百文一颗、这个金色的要二两银子一颗、一个白色的也要二两银子一颗, 一共……八十五两。” 　　杨海燕在现代有不少珍珠项链, 就拿这个粉色的花珠来说, 这样的一串得六千到八千左右, 而在这里, 二十五两银子, 别看只有二十五两, 每一两等于五十克，按照现代五元一克白银来算, 也要六千多, 所以珍珠的价格倒是和现代差不多啊。 　　不过, 她买珍珠不是为了交易给平台，而是为了自己带。 　　杨海燕跟游商谈价格：“这些我都要了, 你再送我这个小的，五十颗。”她指了指白色的小珍珠, 大约5mm左右一颗的。珍珠大小差2mm价格可差了不少。 　　游商赶忙道：“不行不行，这个要一百文一颗，五十颗得要五两银子了。” 　　杨海燕：“那算了。”说吧, 她便起身了。 　　游商着急的叫住她：“娘子……这位娘子……” 　　杨海燕回头：“我是个爽快的人，你卖, 我便买，你不卖, 便不要叫我，我不喜欢拖拖拉拉的。”其实，她觉得价钱还可以再还一些, 但是在她看来，这个卖价也是值的，所以她才懒得还太多。 　　这是游商第一单，为了个好兆头，他只能卖了：“行了行了，就给你吧，你这小娘子还价钱真是厉害。” 　　杨海燕笑了笑：“祝你财源滚滚。” 　　游商一听，很高兴道：“小娘子真会说话。小娘子，这玉石你不喜欢吗？” 　　杨海燕摇摇头，她不喜欢赌博和不喜欢冒险，还是不尝试了。 　　收了珠子，杨海燕心情很好。除了自己看中的，游商送的五十颗可以拿来赏赐或者送人。 　　接着，她又在其他游商地方买了一些种子，是什么花种子之类的，之所以买，倒不是她要种花，而是她打算用花种子的袋子，来装她在平台买的果蔬种子。除了种子外，她又买了一些树苗。听游商说，是什么果子树苗，反正也无妨，她都要掺和平台买的果树苗的。 　　买了这些东西之后，她去了一趟点心铺子的后院，然后把从平台里买的果树苗以及果蔬种子放到篮子里，之后再去找吕嫂子，这样的安排妥妥的，谁也发现不了。 　　吕嫂子买了几块皮子，又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看到杨海燕的篮子，她都愣住了：“你买了什么？这都是什么啊？” 　　杨海燕笑着解释：“有花的种子、蔬菜的种子、果子的种子，还有果树苗，我瞧着都有趣，就都买了些，赶明儿把宅子里都种上，左右都不知道什么，好玩着呢。” 　　吕嫂子不知道说什么，她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海燕有钱，和她不一样，所以她们的生活方式也不一样。 　　两人买的差不多了，就回家属房了。 　　杨海燕才进门，就看到秦思芽在门口走来走去。看到她回来了，秦思芽欢快的跑了出来：“大嫂。” 　　杨海燕看着她的样子，就能猜到一些：“今天的字学的怎么样啊？” 　　秦思芽翻开手中的书：“今天莲嬷嬷教了我十个字，我都记得呢。除了字之外，她还教了我算术。” 　　莲嬷嬷教的算术自然是启国的算术，也就是最简单的数字，之后还会有加减。杨海燕觉得，这对秦思芽来说，也够了。她不会教不是这个年代的乘除，就像她不会教不是这个年代的拼音一样。 　　秦思芽说完，还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杨海燕。 　　杨海燕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了：“大嫂之前答应过你，只要你记住十个字，就奖励你一文钱，是吧？” 　　秦思芽点点头：“是呀。”有了一文钱，她就可以存起来，一文一文的存，然后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像村里的花灵，她有一串很好看手链，她也喜欢，但是她家里没钱。 　　花灵是村里猎户家的女儿。 　　杨海燕道：“那大嫂问你，你现在记住了十个字，明天还会记住这十个字吗？后天还会记住这十个字吗？再后天呢？你能保证一直记住这十个字吗？” 　　秦思芽才九岁，上面有三个姐姐、四个哥哥，作为家里最小的女娃，就算秦家条件再不济，洗衣做饭干粗活，也着实用不到她。所以在性格上，她有点活泼，也比较天真。无忧无虑长大的孩子，自然是天真的。杨海燕说了明天后天一直，她不太明白。 　　杨海燕道：“那你现在记住了十个字，大嫂奖励了你一文钱，然后明天你又把这十个字忘记了，或者说后天，你又把这十个字忘记了，那算起来，你是不是没有记住这十个字呢？” 　　秦思芽想了想，忘记了，就不算记得了，这个倒是也没有错。 　　杨海燕继续道：“那如果不算记得了，大嫂现在奖励了你一文钱，是不是也不应该奖励呢？” 　　秦思芽要哭了，好像也是这么个道。“那……”那什么，她也不知道了。 　　杨海燕笑了笑：“那我们来个约定吧，每三天考一次怎么样？” 　　秦思芽不解：“什么是三天考一次啊？” 　　杨海燕道：“就是三天后考考你，如果你还记得这三天学的字，那就算你记得了。每天十个字，三天就是三十个字，如果都记得，就奖励你三文钱。” 　　秦思芽一听，双眼一亮：“真的吗？” 　　杨海燕：“当然是真的啊，所以你要加油啊，不要三天后就忘记了啊。” 　　秦思芽抱着书：“我会加油的。” 　　到了中午，秦守成放学回来了，和昆大鹰一起回来的。 　　见秦守成回来了，杨海燕就吩咐莲嬷嬷开饭了：“守成，上午在私塾里学的怎么样？” 　　秦守成恭敬的回答：“私塾里我们班一共有十个学生，夫子教了我们……夫子说还布置了作业，明天去私塾的时候要上交。” 　　杨海燕听了点点头：“那饭后午休半个时辰，然后起来做作业，做好之后是你的自由时间。今天私卫们跟着你大哥去打猎了，所以下午不用习武。” 　　秦守成道：“是。”对于大嫂，他很感激，大嫂让他有了继续念书的机会，所以他很尊敬大嫂。可以说，比尊敬大哥还要尊敬大嫂。 　　然后，秦守成和秦思芽回东厢房了，杨海燕让人叫来了洪叔：“地的事情怎么样了？” 　　洪叔道：“目前只买了五亩，因着太太要十亩地都连一起，但那五亩地旁边的地主不想卖。” 　　杨海燕要十亩地连在一起，也是方便管理，到时候十亩地都围起来，外头的人也进不去。可一时半会儿的，十亩地连在一起的的确难买，毕竟地是老百姓的命，很多老百姓都不舍得卖。 　　杨海燕想了想道：“那就先解决这五亩地的，地旁的屋子在造了吗？” 　　洪叔：“奴才刚从地里回来，造房子的村民足，所以这两天就可以造好了。按照您的吩咐，是照着咱们下人院造的，一共两个院子。”每个院子花了十两左右的银子。 　　杨海燕点点头：“你再雇人把地也种了，这是菜种，这是果苗。这些种子和果苗都不便宜，让他们种植的时候小心些。这些袋子里有序号，不同的序号不同的种子，相同的种子种一起。这些果树苗都用布头绑着，同一种颜色的布头是同一种果树苗。果苗和菜种要分开种，至于怎么种植你找些熟悉地里的老农。”因为杨海燕她自己也不知道。 　　洪叔拎起篮子：“是。”篮子里的种子和果树苗都很多，事实上，到了家之后，杨海燕又偷偷的放了不少果树苗，因为在街上的时候，她拎不动太多的。不过，她买的树苗是非常非常小的，大概也就两根指头那么粗的那种，不然太大的树苗哪怕只有一株都放不进篮子里。 　　她准备的树苗有苹果树苗、梨树苗，果蔬种子有花菜种子、西蓝花种子、番茄种子还有西瓜种子。等到了四月初，县城集市的时候，她再去逛一趟，然后再“买”些种子存着，如果这批种子种死了，还有下一批。反正，她要准备足够的种子，让那些老农把这些东西给种植出来。 　　从正院出去，洪叔拎着装满了东西的篮子，好在洪叔是本地人，不管是买地还是雇人，都非常的速度，再加上他背靠千夫，做事情就更加方便了。 　　不得不说，当初买下洪叔还是买对了。 　　秦放带着五个私卫又猎了两头野猪回来，两头大野猪拖进家属房的时候，很多人都看到了。 　　“秦千夫真是厉害，今儿猎了两头野猪，前天又猎了一些，秦太太可真幸福。” 　　“要我说，秦千夫配秦太太真是可惜了，那秦太太可是个败家娘们，可会花钱了。” 　　“你话是酸谁呢？秦太太的点心铺子不知道生意有多好，她会花钱，花的也是自己挣的钱。” 　　“什么啊，那她和秦千夫成亲了，她挣的钱不也是秦家的钱吗？” 　　吕嫂子出去拎水，听到了那些妇人在扯。 第54章 　　杨海燕自然不知道自己成了别人的饭后话题, 但如果知道了，她也不在乎。她自己挣的钱，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如果要活在别人的话题中, 那她挣钱又有什么意思？ 　　杨海燕看着门口的两头野猪, 有些为难：“这两头野猪也太多了, 如果留下来自己吃, 这些肉得吃到什么时候？”尤其是, 这野猪肉味道也一般般。 　　秦放是因为四月初就要回军营了当值了, 所以趁着还有几天，才带着私卫们去山上干一场的。见杨海燕这般说, 他便道：“你拿主意就是。”他管猎不管怎么处理。 　　杨海燕想了想：“昆队长, 你带着人把这两只野猪运去县城去卖了, 回头买六只老母鸡回来。” 　　昆狮道：“是。” 　　黄虎子：“我去赶驴车。”自从有了马车，驴车的地位直线下降。 　　杨海燕道：“洪叔去了村子里, 驴车他赶走了，这野猪能直接放马上吗？” 　　秦放看了看：“横放, 就是麻烦点，可以放。” 　　两匹马载着两头野猪，昆狮和黄虎子去了县城, 镇上小，两头野猪可吃不下。 　　过了半个时辰, 昆狮和黄虎子回来了，带着六只咕咕叫的老母鸡。 　　老母鸡在鸡笼里, 昆狮把卖野猪肉的五两多银子给了杨海燕：“太太，这是买了六只老母鸡后剩下的钱。” 　　杨海燕收了银子道：“那买来的六只老母鸡你们每户领一只，今次打猎你们辛苦了, 每人多领一个月的月例。莲嬷嬷，把钱给昆队长。” 　　莲嬷嬷拿出已经串好的五串铜板：“昆队长，这是你的，还有四串是其余四名私卫的。” 　　昆狮没有想到除了每户领一只老母鸡之外，还有一个月的月例，他忙感谢：“谢谢太太。” 　　杨海燕倒是没觉得什么，觉得这是他们应得的。 　　昆狮又拎着鸡笼回了下人院子。黄虎子前脚才到院子，后脚就听到了鸡叫声，他出了院子：“队长，你咋把老母鸡拎回来了？” 　　昆狮道：“太太说这老母鸡是赏我们的，每户一只，不过这里不能养鸡，这两天得杀掉。对了还有一串银钱，也是太太奖励的。” 　　黄虎子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太太也太好了吧。 　　黄虎子媳妇黄许氏不在，她和孟邱氏、孟安以及孟秋去捡柴火了，还没回来。黄虎子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老母鸡，他想了想，就直接扔在角落里了。 　　等黄许氏等人回来，听到下人院子一阵的鸡叫声，她们都蒙了。各自回了家才知道，因为猎了两只野猪，把野猪卖了，太太赏了每户一只老母鸡，以及一个月的月例，这不，把他们高兴坏了。 　　正院 　　秦放问秦守成：“今天私塾怎么样？” 　　秦守成面对大哥，比面对阿爹和爷爷还要敬畏：“挺好的，我和大鹰一块儿去的，里面的同窗也非常友好。”同窗的年龄基本都是六岁左右的，他一个十二岁的半大小伙子可所谓是他们的大哥了。不过这种丢脸的事情，他就不说了。 　　秦放听闻，便没说什么了。他又看向秦思芽：“四丫呢，今天学了十个字了吗？” 　　秦思芽也是怂的一逼，乖乖的点头，全然没有在她大嫂面前的活泼：“学了，上午跟莲嬷嬷学了十个字和算术，下午跟大嫂学了女红。” 　　秦放点点头：“嗯，好好的识字，也好好的学女红。你要知道，不管是识字，还是学习女红，那都是为了你自己。你大嫂虽然会奖励你银钱，但是她奖励你银钱，那是为了鼓励你，你不能因此就当做理所当然。像你大姐大丫，她别说在你这个年纪，就是现在，都没有念书识字和学习女红的机会。就比如你大哥我，也是去年才有识字的机会。 　　大哥刚来军营的时候，一个字都不认识，看着那些识字的士兵，我非常的羡慕，所以我会不耻下问。就算是丢脸、丢点面子，甚至让人看不起，我也会去问，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问了，就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我问了，学到的东西就是我自己的。” 　　杨海燕听了心一酸，这个男人是个通透，什么都看在眼里的人。他上进、有责任心，可是他生在贫穷的家庭，这个家庭不允许他有太大的理想，因为这个没办法给他理想。 　　可是，他没有放弃，他走出了村子，凭借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不知为什么，杨海燕突然有些难受，在现代，二十一岁的青年，还在享受大学的快乐时光，而秦放…… 　　秦思芽低着脑袋：“我知道的。” 　　事实上，她什么都不知道。 　　秦守成拿紧了筷子，妹妹可能不知道，但是他知道。 　　秦放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个话题以后，他也不会再提起。 　　杨海燕见气氛有些沉闷，打算缓和缓和气氛：“相公，你明日还去打猎吗？” 　　秦放看向她：“不去了，你明日有安排？” 　　杨海燕点头：“我今日在集市的游商里买了一些果蔬种子和果树苗，让洪叔拿去乡下的地上种植了，咱们明日去看看？洪叔说地里的房子也快造好了，说起来，我还没有去看过。” 　　秦放：“好，人手如果不够，让昆狮他们去帮忙。” 　　杨海燕：“嗯。” 　　第二天 　　洪叔赶着马车带着大家去乡下了，因为是距离镇上最近的村子，所以坐马车也不过半个时辰。随行的有杨海燕、秦放、昆狮、陈大石和陶山、范婶。 　　洪叔一边赶着马车，一边道：“太太您看到了，就是那一处地里的屋子，那边的地上，就这一处的院子。” 　　杨海燕掀开马车窗帘，一眼望去，地很多，不过院子就这么一处。因为地的主人都是村子里的村民，所以村民不会把房屋造在地上。而那处院子的旁边，有不少人在忙碌，有的在造院子，有的在种地，看上去好不热闹。 　　杨海燕道：“看到了。” 　　马车到了村子口，洪叔道：“大人，太太，地里的路窄，马儿和马车上不去，得步行。” 　　村子里有人好奇的往这边张望，有人是认得洪叔的，因为洪叔来买地、造房子、请人种植，所以大家都认得他，也知道他可能是大户人家的管家。大家暗中打听过他的身份，不过洪叔的嘴巴很紧，他们是半句话也没有套出来。 　　这会儿，洪叔带着一些人来了，有骑马的，也有坐马车的，大家就猜得出，这可能就是洪叔的主家。 　　秦放翻身下了马，来到马车旁，正巧杨海燕出来了，他扶着她。秦放道：“陶山守在这里，洪叔带我们过去看看。” 　　洪叔：“是，大人太太当心路。” 　　洪叔在前面带路，杨海燕等人跟在后面，等他们走了一段距离，村口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了。 　　“听到没有，这位洪叔叫大人啊。” 　　“听到了听到了，这位大人看着就像当官的，有些可怕。” 　　“可不是，这可是官大人啊，可不是那等商户老爷。” 　　地里，为首的老农民叫牛大，洪叔打听过，牛大是村子里种植最好的一位，所以这次的种植，洪叔是牛大负责的，来地里干活的人也是让牛大找的，都是干农活的一把手。 　　牛大见洪叔来了，赶忙过来请安：“洪叔。” 　　洪叔点点头：“怎么样了” 　　牛大：“院子今天就能造好了，地的话……” 　　听完牛大的话，洪叔点点头：“行，你去忙吧。” 　　牛大：“是。” 　　洪叔走回杨海燕身边：“大人、太太。太太，目前五亩地的规划是这样的，这边靠边的角落整理出搭猪圈、鸡圈和鸭圈，以防院子的味道过重，所以才隔开些。 　　余下的两百棵果树苗（苹果树苗、梨树苗）占一亩地，剩下的地中，半亩拿来种这个果子种子（西瓜种子）、半亩拿来种玉米、半亩拿来种红色布袋的种子（花菜）、半亩拿来种白色袋子的种子（西兰花）、半亩拿来种蓝色袋子的种子（番茄）剩下的一亩多番薯和土豆都种一些。” 　　杨海燕点点头：“成，你看着办，这些都是刚才那位老农在安排的？” 　　洪叔道：“是，他是村里种庄稼最厉害的老农。我打听过，也去看过他们家的庄稼地，他确实不错。” 　　杨海燕一听：“那你去问问他，三百文一个月的月例，他是否愿意照看庄稼。” 　　洪叔一听，忙道：“我这就去问问他。” 　　牛大今年四十五岁，家里孙子也有了，他年纪不小了，除了庄稼一把手之外，也没有别的本事。可农村里，种庄稼再好也没有用，地里有限，地里的收成也有限。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过了，没有想到竟然有贵人聘他照看庄稼，他当然愿意了。 　　牛大跟着洪叔过来，跪下磕了头：“谢谢贵人……谢谢贵人啊……牛大一定倾尽全力，把庄稼照看的好好的。” 　　秦放：“老人家不用多礼，你且去忙把。” 　　牛大：“哎。”恭敬的退下。 　　杨海燕道：“相公，这里怎么样？距离镇上又近，如果有收成的话，咱们宅子里以后的吃食就不用买了。” 　　秦放看着忙碌的人：“挺好的，只是辛苦燕燕了。”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是他不够好，才让她为了家里的生计操心。 　　县城 　　昆张氏第一次来卖点心，一开始很没底，也不知道买卖能不能做好，她小蛋糕和小饼干各拿了三斤，来试试水。虽然那位韩太太说挺好卖的，但是她自己没有试过，心里还是没底。 　　不过，卖了一个时辰之后，她就彻底的放心了，的确是挺好卖的，她卖的价格和之前韩太太卖的一样，她算了一下，这一趟全部卖完的话，能挣六十文左右。但是，一个早上六斤点心也到底了，因为也就早上有人卖，再过会儿，人就会越来越少了，买点心的人也没了，除非是铺子一直开着的，像她这样摆摊子的，大家也都散了要回家了。 　　昆张氏还算过，如果每天来的话，一个月能挣一两多。 　　正当昆张氏高兴的时候，有个中年男子过来了，男人将她打量了一番。昆张氏有些害怕，后退了几步：“您……” 　　她正开口，中年男子也同时开口了：“这位娘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昆张氏有些不敢：“您有什么事情？” 　　中年男子道：“这位娘子别担心，我是那边点心铺自己的掌柜……”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点心铺子，“我看你的点心生意挺好的，有没有卖方子的打算？”说起来，在去年的时候，也有一个娘子经常来卖这种点心。刚刚开始的时候，他也没怎么注意，后来注意到了，让下人去买了点心试吃，的确是便宜又香。 　　当时，他也想买这个方子，但是后来也有事情耽搁了几天，再回来的时候，发现那娘子不摆摊买点心了。直到今天，又有一个娘子过来卖了，他也叫了下人来买过点心，味道和去年的一样，所以才亲自过来。 　　昆张氏直接拒绝：“很不好意思，这个方子不是我的，这个点心也不是我做的，我只是批来了一些自己来县城做买卖的。” 　　中年男人眯起眼：“哦？”他盯着昆张氏，想从她神情中看出真假。但是，他看着昆张氏的害怕是真，可也没看出虚心。他笑了笑，“那这样，待娘子回去问问那老板，是否愿意卖这个方子，如果愿意卖的话，可以来我铺子里找我，你看可否？” 　　昆张氏马上点头：“好。” 　　中年男人：“那打扰娘子了。” 　　待中年男人离开之后，昆张氏也不继续做买卖了，还有一些小蛋糕和小饼干，就地当拿回去给家里的儿子吃，反正今天也挣了。 　　昆张氏不知道，她一走，中年男人就对下人道：“去跟着她，看看住哪里的，她口中批点心的老板又是谁。” 　　下人：“是。” 　　昆张氏到了县城门口，付了两文钱，坐上了县城去镇上的驴车。那下人见状，也付了两文钱，跟了上去。 　　昆张氏回到千夫宅子，时间还早，杨海燕他们去乡下了还没回来。等她做好午饭，把昨天的那只鸡炖了，杨海燕等人也回来了。她听到外头的动静，马上出去了。“太太……” 　　昆狮看见自己媳妇过来，有些不解的看向她。 　　昆张氏是来找杨海燕的，跟昆狮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又朝秦放和杨海燕行了个礼：“太太，民妇有件事要跟您说。” 　　杨海燕瞧着她的神情有点紧张，便道：“你随我走走。”又对范婶道，“范婶，咱们中午吃鸡肉面条汤吧。” 　　范婶：“是。” 　　杨海燕带着昆张氏到了内院的石桌旁坐下：“昆队长家的，你怎么了？坐下慢慢说。” 　　昆张氏：“谢谢太太。是这样的，今儿我去县城卖点心的事情……”她把中年男人的事情说了一遍，“太太，我是不是给您惹上麻烦了？” 　　杨海燕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原来是这等事情，她道：“这不是什么事儿，你明儿如果还去县城的话，可以给那点心铺子的掌柜带个话，让来这里同我谈便是了。” 　　昆张氏见杨海燕的神情不似作假，也松了一口气，就怕自己连累了太太。 　　第二天，昆张氏又去县城做买卖了，不过去买卖前，她去了一趟那个点心铺子，也见了那个中年男人，把杨海燕的话也带到了。 　　事实上，中年男人昨天就知道了。昨天下人跟着昆张氏去了军营家属房，也亲眼看到她进了一栋二进四合院。作为地地道道的边关人，自然知道军营家属房意味着什么，那是永和侯的将士们住的地方。而那里面的二进四合院，是正七品的千夫宅邸。 　　如果说，一开始他还想着能便宜买到方子的话，那么在知道这个方子跟千夫大人有关之后，他就不动这个歪脑筋了。当然，他本也不是什么坏人，作为商人，他希望方子便宜一些也是正常。 　　等昆张氏来了之后，中年男人也知道了更加确定的消息，原来这妇人的丈夫是秦千夫大人的私卫队长，私卫等于是千夫大人的亲信心腹。所以这个妇人才能在秦太太的点心铺子批到点心吧。 　　等昆张氏把今天的小蛋糕和小饼干卖完之后，就坐上了中年男人的驴车，回了家属房。 　　杨海燕刚给秦思芽教好算术，莲嬷嬷来报，县城那个点心铺子的掌柜到了。因为对方是外人，又是男宾，所以杨海燕带着莲嬷嬷去正厅迎客。换成是平时，不管是洪叔还是私卫，她都是在莲嬷嬷的陪同下，在书房和人谈事情的。但是外人到底要避讳些，免得引来闲言闲语。 　　“不好意思，让客人久等了。”杨海燕走进正厅，点心铺子的平掌柜正坐着，见杨海燕进来，他赶忙起身。 　　平掌柜道：“见过太太。” 　　杨海燕还是头一次这么讲究的见一个人，她坐下之后便道：“掌柜不用多礼，请坐。莲嬷嬷，上茶。” 　　莲嬷嬷：“是。” 　　平掌柜坐下，也不拐弯抹角：“秦太太，相信我的来意您也是知道的，不知道关于那些小蛋糕和小饼干的方子，您有没有想过出售。” 　　那当然不可能出售，因为古代技术没办法做出黄油，虽然不放黄油也没关系，但是放了黄油比较香。而且，杨海燕志不在发财，不然她可以多拿几款点心的方子出来，可这样挣钱根本没有意义。她卖了肥皂方子之后，就不缺钱了，而今点心铺子每个月可以挣十两银子呢，她现在不愁穿也不愁用的，何苦卖什么方子？ 　　故而杨海燕摇摇头：“很是抱歉，方子我是打算一代一代传下去的，不卖的。” 　　其实，在知道杨海燕身份之后，平掌柜也知道这个买方子的事情是希望渺茫了，他今天来是有别的事情，买方子也不过是随口一提。平掌柜道：“那太太铺子里的糕点能否批给我们，放在我们县城的铺子里卖？” 　　杨海燕道：“这个当然没有问题。”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光明正大的做生意，别人来批点心，她为什么不答应？ 　　接着，两人开始谈了价格，杨海燕平时在卖的小蛋糕和小饼干，一斤能挣三十文左右，现在批给平掌柜，每斤让利了五文，其余等于批给杨大花和昆张氏的价格。这做生意嘛，批发价应该统一，不然一个贵一个便宜，心里总有几分不痛快。然后，每天要为平掌柜的铺子提供十斤的小蛋糕、十斤的小饼干。 　　杨海燕算了一下，按照平掌柜定的量，她一个月从平掌柜这边可以挣到十二两银子，一年等于一百四十四两了。 　　不过，杨海燕也和平掌柜签订了契书，她不能再把点心批给县城的其他人了。两人签订了契书之后，因镇上没有县衙，还请了镇长做证人。 　　契书签好之后，平掌柜先支付了四月份的款项，然后心情不错的离开了。 　　平掌柜的生意是昆张氏介绍来的，哪怕昆张氏也是偶然，但作为老板，该奖励员工的时候，就一定要奖励。所以杨海燕让莲嬷嬷把昆张氏叫来了正院。 　　昆张氏来的时候还有些紧张：“太太，您找我？” 　　杨海燕道：“咱们县城的点心生意包给了平掌柜，往后我们的点心不能拿到县城去卖了。” 　　昆张氏听了有些惋惜，那她不能就在县城做这个买卖了。虽然惋惜，但是也理解。毕竟县城的点心包给与掌柜的话，这是一个大买卖。 　　杨海燕在说这件事的时候，有观察昆张氏的神情，见她没有流露出莫名的情绪，杨海燕继续道：“平掌柜的这个生意还是你拉来的，这十两银子是给你的奖励。” 　　昆张氏赶忙道：“不不不，我不能要。太太，这个我不能要的。”她也没帮什么忙，如果那位掌柜看中点心，就算没有她，他也能找来的。 第55章 　　杨海燕笑了笑：“你别紧张, 拿着。还有，我的点心铺子还缺个人，你愿意去那边干活吗？月例不高, 一个月二百文。然后每个月补贴二十斤粮食、二十斤蔬菜、两斤荤菜、十个鸡蛋。”大概一百文左右, 是私卫的一半。不过等地里的收成有了, 这笔钱也就省了。 　　昆张氏觉得今天的自己有点反应不过来, 先是惋惜不能去县城做买卖了, 结果又被十两银子的奖励砸昏了头, 然后太太给了她一个活儿。 　　等昆张氏走出正院的时候，她还有些昏昏的。 　　莲嬷嬷道：“昆队长媳妇看上去是个老实的。” 　　杨海燕笑了笑：“嬷嬷看谁都是老实的。” 　　莲嬷嬷也笑了，她才不猜太太的心思。太太给她的感觉，不像是十几岁的丫头。 　　杨海燕寻思着，点心铺子有了昆张氏，范婶就不用两头跑了, 从前她每天一大早起床, 先去点心铺子做点心，随后带着余婶去买菜, 然后在千夫宅子和点心铺子两边跑, 着实忙。但是以后她就不用这样了, 只管着厨房就行。 　　但有了平掌柜的生意, 每天多了二十斤的点心, 洪婶一个人显然是忙不过来的, 所以加上昆张氏, 倒是刚刚好。 　　当然，关于点心的做法，也只有范婶和洪婶知道，昆张氏只做基础的, 比如和面，她和好面，交给洪婶搭配羊奶和黄油等，两人是在不同的屋子里做的，一个前面的工序，一个后面的工序。 　　这样方子也不会外泄。 　　昆张氏回到下人院子的时候，已经清醒了，她身上的高兴劲儿，和那弯起的嘴角，怎么都掩饰不住。不过这会儿，下人院里的其他人都在家里吃午饭，谁也注意不到她。 　　昆狮和刚从私塾回来的昆大鹰已经把饭菜都端出来了，昨天的那只老母鸡中午被炖汤了，汤香味肆意，闻到的人无不嘴馋。其实对昆狮来说，肉食已经没有那么有吸引力了，毕竟在这里住了四个月了，每天都能吃到肉食。 　　昆狮看着昆张氏一脸的喜色，好奇的问：“怎的这么高兴？是今天的点心卖的特别好？” 　　昆张氏神神秘秘的道：“太太今天奖励了我十两银子，还让我去她的点心铺子里干活，一个月给两百文钱，还有伙食补助。” 　　昆狮一愣：“太太为什么给你十两银子的奖励？”说实话，不是惊喜，而是被惊吓到了。“一个月两百文钱虽然没有自己去县城里卖点心多，但是也省的你两头跑，挺好。不过，好端端的怎么不去县城里卖点心了？是太太不把点心批给你了？” 　　昆张氏把平掌柜的事情解释了一边：“这是太太奖励给我的。” 　　昆狮这才明白：“太太一贯是个大方的，只要我效忠大人，你好好效忠太太。” 　　昆张氏道：“我晓得。” 　　转眼间，到了三天测试的日子。 　　今天的秦思芽特别紧张，一大早的，吃好早饭，她就在书房里站好了。她平时学习是在东厢房里，一间闲置的房间，改成书房了，供她平时认字，同时也是秦守成的书房。 　　听到书房门口有声音，她朝外看去，看到不仅大嫂来了，就连大哥也来了，她心跳的越发快了，紧张。 　　秦思芽带着几分局促道：“大哥怎么来了？” 　　秦放看了她一眼：“我来考你。” 　　秦思芽想哭，虽然只是考字，大哥考和大嫂考，也都是三十个字，但是看到大哥，她脑海里就一片空白。她看着秦放，小心翼翼的问：“可以换大嫂考吗？” 　　秦放道：“不行。人生有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怎样选择，就能怎样选择的，你要学会面对。” 　　杨海燕安慰道：“思芽不要紧张，你拿出真本事让你大哥瞧瞧。你别担心，大嫂就在旁边看着。” 　　秦思芽握紧拳头：“嗯。” 　　秦放和杨海燕坐下，秦放翻开桌子上的书，这是秦思芽的《百家姓》，因为刚买没几天，书倒是崭新的。秦放也不拖泥带水，首先问：“莲嬷嬷教过你自己的名字吗？” 　　秦思芽点点头：“教过。” 　　秦放摊开纸给她一支笔：“自己的名字会写吗？” 　　莲嬷嬷和杨海燕教秦思芽认字，自然不仅仅是认识字，也要她会写。所以秦思芽接过笔，在纸上弯弯扭扭的写出了秦思芽三个字。字虽然像蚯蚓在爬一样，但是秦放不在意。在他看来，妹妹能认得字，并且会写字，已经是不错的收获了。至于字写的好不好，可以慢慢来。 　　秦放夸了两个字：“不错。” 　　听到哥哥夸了，秦思芽多少有点放松了，接下来，秦放开始考《百家姓》上的字，前三天学的三十个字，秦思芽并不是每个字都记住的，但是为了今天的考试，她一直在复习，自己忘记了，就问秦守成。第一次考，她压力大，一刻都不敢松懈。也因为这样的压力，所以今天的考试效果是挺好的。虽然没有记住三十个字，但是也记住了二十三个字。秦思芽自己有点不满意，怎么就只记住二十三个字呢？ 　　杨海燕拿出两文钱：“思芽，这是你的奖励，虽然没有记住三十个字，但是你刚刚认字，能记住二十三个字已经不错了。争取下次考的时候，要记得比这次多。” 　　秦思芽接了两文钱：“谢谢大嫂。”她喜滋滋的摸了钱，这还是她第一次摸到铜钱，她都不舍得藏起来。 　　杨海燕看着她，笑着摇摇头：“今天就放你一天的假，不用学习，也不用学女红了。你认得二十三个字，可以奖励十一块点心，回头让范婶给你送来。” 　　秦思芽忙问：“是之前吃过的小蛋糕和小饼干吗？”他们来的第二天，范婶就给他们吃过，但是后来就没有了，所以对于小蛋糕和小饼干，秦思芽很是想念。不过她乖，并不会向杨海燕提起。 　　杨海燕：“对啊。大嫂答应过你的，每认识两个字，就奖励你一块糕点。”之后之所以没给两个孩子送，就是因为要当做奖励，每天给孩子吃了，就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了，只有吃不到，才会珍惜。 　　杨海燕不太吃这种小糕点和小饼干，所以家里没有备，如果要给秦思芽，得去铺子里拿。想到这个，杨海燕对秦放道：“相公，今日镇上还有集市，咱们去逛逛？” 　　秦放道：“好。”再两天他就要去军营里了，能陪她的时间也少了，趁机陪她去逛逛也好。 　　于是，夫妻俩出门了，都没带下人。不过出去前，杨海燕回屋子拿了她之前买的珍珠。 　　因为集市，游商居多，所以镇上比平时多了一倍的人。不过很多人也只是看看，来图个热闹凑一凑。 　　秦放道：“往年有集市的时候，我们军营里如果不当值，也会来凑热闹。” 　　杨海燕好奇：“那你来过吗？有买过东西吗？” 　　秦放摇摇头：“前几年没钱买，后面有月例了之后，也不舍得买。”说到这里，他想到了一件事，他还没有送过她东西。于是，视线在集市的摊位上寻找，看看有没有他买得起，又适合她的东西。 　　秦放算了算手里的钱，他成了千夫长之后，每个月的零花钱从一百文到了一两银子，现在他存了五两多了，能给媳妇买什么呢？镯子？手饰？发簪？衣服？从头想到尾，再看着一处处的摊位。当他看到其中一个摊位的时候，他突然有了想法。 　　心中有了想法，秦放便不再看这些东西了。 　　逛街也不是一定要买东西，两人逛到了永记。 　　掌柜的看到是秦放夫妻，热情的来迎接：“秦大人、秦太太，今儿什么风把你们吹到这来了。” 　　永记里买的都是妇人用品，香皂、胭脂水粉、还有饰品，但因为在镇上，所以价格都是比较适中的，偶尔有几样贵的，也算是镇店之宝了。再贵，镇上的人买不起，就是买得起也舍不得买。 　　杨海燕笑道：“掌柜客气了，今日来，是想问掌柜，你们铺子里的饰品都是成品在卖，不知道饰品加工不加工？” 　　掌柜道：“得看是什么饰品。” 　　杨海燕拿出珍珠：“这些珍珠我买来的时候，没有洞，你们这可以打洞吗？” 　　掌柜一看：“抱歉秦太太，我们这做不了，这个得拿到县城去加工。” 　　杨海燕一听，本来也没抱有多大希望，看样子还得她自己在平台买打孔器，然后自己打孔了。打孔虽然不成，但串珍珠的线得在这里买，平台上的线和古代的线不同。 　　买了线，夫妻俩才离开。 　　出了永记，秦放道：“去县城？” 　　杨海燕摇头：“不急，四月初县城集市，那会儿再去也来得急。” 　　两人逛了一圈，就回了家属房。身后有几个妇人跟在他们后面，倒是不是跟踪的，只是恰巧在他们后面，见前面是他们，妇人嘀咕：“这秦大人真是好，还陪媳妇来逛集市。” 　　“可不是，对了，秦大人成亲也大半年了，这秦太太肚子还没显怀……会不会不会下蛋？” 第56章 　　秦守成从习武场回来, 见秦思芽在院子门口走来走去，他摸了一把带着汗水的额头问：“四丫，你在干什么？” 　　秦思芽高兴的道：“三哥, 快来吃点心。”她上前, 拉着秦守成去屋子里, “你看, 我今天记得了二十三个字, 大嫂奖励我的点心, 你要吃小蛋糕还是小饼干？” 　　秦守成看着妹妹高兴的样子，他也不自觉的笑了：“我不吃了，刚回来，有点累，也没胃口，你自己吃吧。”他哪里能吃妹妹的东西。 　　秦思芽自然不知道她三哥的想法, 她拿起一块小蛋糕送到秦守成的手里：“你吃吧, 过几天大嫂再考我的时候，我记得的字多了, 还有点心的。还有还有, 你看……”她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两文钱, “这也是大嫂今天奖励我的, 可惜我只记得二十三个字, 没有记得三十个字。” 　　秦守成笑了笑, 还是拿着小蛋糕咬了一口, 甜甜的，能甜入心里：“那你下次加油。”他和妹妹有这样的日子，每天都能吃上肉，都是托了大嫂的福, 他都记得。所以，他要更加努力的念书，先不说报答，至少他不能拖了大哥大嫂的后腿，不能让他们失望，也不能让家里阿爹阿母失望。 　　秦思芽拿着两文钱，想了一会儿，然后有些依依不舍的把两文钱递给秦守成：“三哥，给你，你拿去念书用吧。” 　　秦守成一愣。 　　秦思芽：“你以前不是说，家里没钱供你念书吗？现在给你，我下次争取记得三十个字，这样大嫂就会奖励我三文钱了。但是三哥，你以后挣钱了，要给我一串手链啊，就像花灵那样的手链，有很多漂亮的珠子穿起来的。” 　　秦守成看着妹妹给的两文钱，突然觉得千斤重。他没有接，而是安慰秦思芽：“三哥不要，你自己存着，三哥已经想到挣钱的法子了。” 　　秦思芽：“啊？有什么法子可以挣钱啊，你快告诉我啊。” 　　秦守成道：“三哥听其他年长的同窗说，字写的好的，可以去书斋里抄书，抄书可以挣钱。不过三哥现在的字写的一般，等字写的好些了，就去抄书挣钱，到时候给你买手串。” 　　秦思芽的注意点不在手串上，而是睁大了眼睛：“三哥，字写得好真的能抄书挣钱吗？”那她如果把字写好，是不是也能抄书挣钱了？秦思芽仿佛找到了挣钱的法子，且很有动力。 　　秦守成：“明儿我去书斋问问。” 　　秦思芽：“好。” 　　从第二天开始，杨海燕发现秦思芽认字写字都认真多了，一个上午一个时辰的学习时间都结束了，她都会自己抽出时间，在地上学习写字。就连下午的女红课，她也认真的很。杨海燕不知道，不过也没多在意，孩子认真这是好事情。 　　转眼间，到了四月初一。 　　一大早，秦放带着昆狮去了军营。四月份一整个月，秦放是白天当值。 　　今天是县城集市的第一天，杨海燕自然要去见识一番，和吕嫂子一起。洪叔最近都往乡下跑，五亩地的围墙已经建好了、院子也建好了、猪圈、鸡圈、鸭圈，不仅建好，连猪崽、鸡仔、鸭仔都养上了。买中等地的钱、建院子围墙的钱，还有买崽子的钱，加上老百姓的工钱，杨海燕前前后后花了一百两银子，加上在老秦家留下的钱，整个三月，她花了两百两银子了，这花钱还真是快。 　　不过，坐等收成的感觉也很好。 　　洪叔的压力也大，毕竟乡下地里的事情都是他在跑，差了，他觉得是自己没做好，好了，皆大欢喜。所以他几乎每天都去乡下。于是今天去县城的马车是陈大石赶的。 　　一大早，吕嫂子就来了，她和杨海燕约好一起去县城，坐秦家的马车，同行的还有范婶。 　　马车到了镇门口，吕嫂子看见了在一边等驴车的杨太太，便道：“我看见杨太太了。” 　　杨太太也要去县城，但是家里没有车，所以只能做从镇上去县城的驴车了。 　　杨海燕听到吕嫂子的话，往外一看，果真看到了杨太太：“停一下。” 　　陈大石停了下来。 　　这会儿，马车已经越过杨太太几步了。杨海燕对范婶道：“范婶，你去问一问杨太太，要不要随同去县城。” 　　范婶：“是。” 　　范婶下了马车，来到驴车旁。杨太太是认得范婶的，秦家的下人，故而她看着范婶。范婶行了个礼：“杨太太，我家太太在马车上，凑巧去县城，问您是否要随同去县城？” 　　杨太太一听，自然乐意的：“那敢情好。”说着，又跟随行等候的妇人们道，“各位太太，我先走一步了。” 　　有位太太道：“这是哪家的下人？你们马车上还有位置吗？”这位太太不认识范婶，不过，不认识也是正常。 　　范婶笑了笑道：“老奴是秦千夫秦家的下人。”有没有位置，她没有回答，只是随同杨太太回了马车。 　　杨太太看到马车里还有吕嫂子，热情道：“秦太太，吕嫂子。”因为吕百夫长比她男人年长，所以她叫了嫂子。 　　杨海燕道：“快进来，还是吕嫂子看到了你，我倒是没有瞧见。” 　　杨太太：“真是托福了，不然还得等一会儿。你们去县城赶集？” 　　吕嫂子道：“可不是，也不知道今年县城会有些什么东西。” 　　正当此时，外面又传来了声音：“秦太太，能不能带我们一程啊，我们也去县城。” 　　有几个妇人拦住了马车，越过范婶，直接来到马车口问。甚至还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头往里面张望呢。 　　杨海燕一看是陌生的脸：“你是？” 　　妇人道：“我是齐百夫家的，我男人也是熬将军下面的。” 　　又一个妇人道：“还有我还有我，我是冯百夫家的，秦太太，也带我一程吧。” 　　这两个妇人，杨海燕没有一个认识的，而她们身后，还有旁的妇人也在说话。 　　若是一般情况，杨海燕定然不会主动叫人，但是这会儿人家到门口了，又说自己男人是熬将军下面的，杨海燕再拒绝也不好意思。她的眼底闪过一抹不悦，却还是笑了笑道：“马车里只能坐得下一人了。” 　　在最前面的齐太太道：“我来我来。”说着，她直接爬了上来，“多谢秦太太了。” 　　杨海燕刚想叫范婶，那位冯太太道：“秦太太，我可以坐在外面的，你就带我一程吧。” 　　杨海燕蹙眉：“实在抱歉，我家下人还没上。范婶，上来。” 　　范婶赶忙上了马车，里面已经坐不下了，她坐在外面。 　　冯太太的脸色一沉，只能让开了。 　　“驾……”陈大石赶忙赶马车离开。 　　看着扬长而去的马车，冯太太呸了声：“什么东西啊，还不是个败家娘们。”虽然是这样，不过她说的不重，杨海燕自然是听不到的，但她旁边的妇人倒是有听到的。 　　马车上的气氛有些尴尬，齐太太低着头不说话，假装自己不存在。杨太太也有些拘谨，毕竟这件事还是因为她引起的。如果秦太太没叫她，估计也就没有这回事了。自觉有些不好意思的杨太太找了个话题：“秦太太，今天赶集，你这是要把糕点拿去县城里卖？”一篮子的点心放在一边，整整二十斤，所以想要忽略也难。更何况，点心的奶香气在不停的飘出来。 　　杨太太也是点心铺子的常客，因为家里有孩子，所以每隔几天就会买几文钱，给孩子们当当零嘴。几文钱的点心，孩子们省着吃，都能吃上好几天了。 　　杨海燕道：“不是，前几天有县城的点心铺子看中了我铺子里的点心，向我下了单子，我这是给人送去。”这件事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这样解释，也就说明了她为什么没有把点心分些给大家吃的意思。 　　杨太太：“原来如此，那在这里先恭喜秦太太了。” 　　杨海燕道：“确实挺喜的，镇上买点心的客人有限，能发展到县城甚好，毕竟家里人口不少，个个都要吃要花，如果再不挣钱，连下人的月例都要发不出了。” 　　她这话打趣，大家也听得出来。 　　齐太太问：“这是每天给县城送这么大一篮子，还是几天送一次啊？” 　　杨海燕看了她一眼：“这就看县城卖的好不好了，暂时我也说不好。” 　　齐太太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出杨海燕话中的意思，她又道：“秦太太，你可真厉害，自己在镇上开了铺子，现在又把生意做到县城了，怪不得家属房里的人羡慕妒忌呢，说话都酸溜溜的。” 　　吕嫂子听着，心一动，前几天她也听到了一些话，正想着要不要告诉杨海燕。告诉了，她怕引起是非，惹的自己一身腥。可如果不告诉，先不说自己男人在秦千夫手下，就是她和杨海燕关系也不错，心里又过意不去。却没想到这齐太太先开了口。 　　吕嫂子顿时看向杨海燕。 　　杨海燕挑了挑眉，带着好奇的口吻问：“但不知她们说了酸溜溜的什么话？”齐太太敢直接扯这个话题，她自然也敢直接问。 第57章 　　啊？ 　　齐太太没有想到杨海燕会这么直接的问, 这叫她怎么说？ 　　杨海燕见她沉默，微微一笑：“齐太太提起这话，难道不是想告诉我谁在嚼舌根, 而是想拿我的闲话打趣？” 　　齐太太心头一紧, 秦太太可是千夫长夫人, 当着她的面，她哪里敢说拿对方的闲话打趣？这不是结仇了吗？齐太太吞吞吐吐的道：“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您是败家娘们，不会下蛋的老母鸡。” 　　杨海燕笑容依旧, 但是眼色有点沉。虽然她暂时是不想生孩子，但是轮得到别人来说她？她最反感那些自己也是女人, 却还要说女人不是的人呢。从古代到现代, 这种人怎么都少不了。 　　吕嫂子赶忙安慰：“您也别往心里去，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也只能由着她们。” 　　杨海燕笑了笑：“有些人的嘴巴太大了, 得缝上一些，才不会说出大话来。” 　　齐太太吓的缩了缩身体, 缝上嘴巴？是用线缝吗？这也太恐怖了吧？ 　　杨海燕见齐太太这样子, 也没有罢休, 齐太太怎么知道那些闲话的？偶尔听到的？如果是偶尔听到的, 正经的人也必然不会在她面前这样说, 她瞧着这位齐太太也是个大嘴巴的人。对于这样的人, 杨海燕可不会客气：“齐太太，不知道你是听谁说起过这些话？” 　　啊？还要说出来？齐太太嘿嘿笑了笑：“秦太太，我也只是偶然听到，忘记是哪些人在说了。”她有点后悔上马车了，也有点后悔说这话了。她看着秦太太绝对不是好相处的人, 刚才就不应该一时嘴快。 　　杨海燕当然不会让她这样过关，去县城还有一段路呢。她脸色一沉：“看样子齐太太是拿我的闲话当乐趣了，不然不可能说不出个是非来。我相公好歹是七品的千夫长，我倒是要问问齐百夫，他家的太太在背后打趣上司家的闲话，是不是有理了。” 　　齐太太听闻吓了一跳，依着她男人的脾气，如果知道了这件事……她不敢想象。齐太太马上道：“秦太太，我瞎说的，我瞎说的，您不要同我计较，我……” 　　“陈私卫，停车。” 　　陈大石停下车。 　　杨海燕冷声道：“齐太太，请下马车吧，我不喜欢同拿我当闲话乐趣的人坐在一辆马车上。” 　　齐太太哆嗦着唇：“我……我……” 　　杨海燕继续道：“晚上我相公回来，我会请他拜访齐百夫。就算他晚上当值不在，明日军营也总有见着的时候。”意思是，别跑。 　　齐太太听闻，整个人都要晕倒了：“秦太太，我……” 　　杨海燕：“范婶，把人拉下去。” 　　范婶大声道：“是，太太。”范婶是厨娘，常年握刀，所以力气不小。而且齐太太又在恍惚中，所以她很轻易的把齐太太拉下马车了。 　　等齐太太被拉下马车，马车走远了，她才回过神，然后拼命的追：“秦太太您听我解释，秦太太……”可是人两只脚，哪有马车四个轮子快？最后，齐太太瘫痪在地上，懊悔已经来不及了。 　　别说齐太太了，就是杨太太和吕嫂子也没反应过来。直到这一刻，她们才真正的意识到，眼前的妇人是千夫长家的太太，而不是和她们一样，只是百夫长太太。 　　说起来，吕嫂子的感触是最深的，毕竟杨海燕刚嫁到这边的时候，和她交好。她觉得杨海燕性格好，人也聪明，而且年纪轻，再说，她们都是百夫长的妇人。后来秦放升职了，杨海燕还是这样的性格，所以吕嫂子一直也没有正视杨海燕的身份。 　　直到这一刻，吕嫂子才真正的正视过来。千夫长和百夫长是不同的，而千夫长太太和百夫长太太也是不同的。杨海燕一句话，就把齐太太赶下马车了。不，是被下人拉下马车的，这样的魄力，她可没有。而齐太太会害怕秦放去问话，因为秦放是千夫长，朝廷武将。可齐太太会害怕吕志德去问话吗？不会，因为吕志德和齐百夫都是百夫长，说白了，也就是士兵里当个头，没有朝廷军籍。 　　吕嫂子稳了稳心，突然有个想法，关于她那天听到的事情，是不是该告诉杨海燕。不说别的，就冲秦放是她男人的上司，告诉了杨海燕，对他们家来说，也是好的吧。万一秦放成了游击将军，那空出来的千夫长位置，她男人不是有希望了。 　　吕嫂子第一次正视到了权势的存在，也第一次，想为自己的男人谋个希望。百夫长和千夫长，百夫长太太和千夫长太太，吕嫂子的眼中闪过一抹想法。 　　马车里平静了下来，从齐太太被拖下马车之后，到县城这段路，一直没有人开口。到了县城，杨海燕道：“杨太太，吕嫂子，我要去送货，咱们就在这里分开吧，回头也在这里相聚。” 　　杨太太和吕嫂子当然没有意见，两人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后，杨太太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刚才在马车里可吓死我了。”除了被吓到之外，内心还有其他的感觉。 　　吕嫂子笑了笑：“可不是。”她也被吓到了。 　　马车到了平掌柜的铺子，杨海燕一下马车，就看到了在门口的平掌柜：“掌柜，你来的可真早。” 　　平掌柜道：“今天集市，人多。如果今天点心不够卖，我让下人去跟您打个招呼，明天再加量。” 　　杨海燕道：“那祝您生意兴隆。” 　　平掌柜：“承您吉言。” 　　从平掌柜的铺子离开，杨海燕和范婶就去逛集市了，这一逛，还买了不少东西。不过买的不是游商的东西，而是启国老百姓家做出来的东西。比如老百姓自己织的布、做的鞋子等等，质量不比铺子里的差，价格还便宜。东西买的多了，杨海燕支开范婶，让她先把东西拿到马车上，她在这边等她。 　　等范婶回来，便看见杨海燕手里拎着一个现买的篮子，里面放着好些东西，其实有很多是种子，比如冬瓜种子、黄瓜种子、南瓜种子等等。这些种子什么时候种，种出来如何，还得拿回乡下，让牛大研究。第一次种，得少数试验。 　　说起来，在现世，太婆还在的时候，家里的蔬菜都是太婆种的，只是那个时候杨海燕年纪小，加上时间长了，她也都忘记了什么季节种什么。 　　杨海燕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买”种子，买好后，又顺着香味买了一只烤鸭。 　　回到到了马车上，杨太太和吕嫂子都已经在等着了，她们不像杨海燕买的多，买东西也速度，跟打仗一样，所以动作快。 　　看见杨海燕回来了，吕嫂子道：“这集市的东西可比平时便宜了好几文。” 　　杨海燕道：“可不是，所以集市来买东西最是划算。” 　　杨太太道：“东西是便宜了，但是买的人也多了，对那些个掌柜们、摊子老板来说，并没有亏，肯定挣的更多。” 　　杨海燕道：“薄利多销。” 　　薄利多销这个词听来很生疏，但是吕嫂子和杨太太也听得懂它的意思。 　　上午的事情，仿佛没有发生过。 　　一路上，大家偶尔聊几句，便到了家属房。 　　杨海燕：“范婶，烤鸭留着切半只，半只留下晚上等大人回来了再吃。”不知道古代的烤鸭好不好吃，但是闻着味道是很香。 　　不过等中午吃的时候，杨海燕觉得古代的烤鸭比现代的烤鸭更好吃。大概是……古代的烤鸭比较正宗吧。 　　刚吃好午饭，守门的陈大石来报，齐太太来了。 　　杨海燕挑眉：“她来了？请到书房来。” 　　事实上，杨海燕今天对齐太太所做的，也只是吓唬吓唬她，却没有想到她会来。 　　齐太太有些畏畏缩缩的跟着陈大石到了正院，然后陈大石回头去守门了。 　　莲嬷嬷在正院门口接的齐太太：“齐太太好，老奴是我家太太身边的莲嬷嬷，我家太太在书房等着您呢。” 　　齐太太：“莲嬷嬷好，劳……劳烦带路。”齐太太不是第一次进千夫宅子了，齐百夫的上司也是千夫长，所以她去过那位千夫长的宅子。但是，跟这边秦千夫家的宅子完全不同。 　　怎么说呢，宅子的规格是一样的，但是那位千夫长家没有这么讲究，也没有这么多下人。刚才她进来的时候，看到了那边一排排的院子（下人院）。然后又是私卫，又是嬷嬷的，这仗势就让她害怕，脚都有些发软。 　　莲嬷嬷带着齐太太到了书房门口：“太太，齐太太到了。” 　　杨海燕道：“请进，莲嬷嬷，去备茶。” 　　莲嬷嬷：“是。” 　　齐太太一个人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看到杨海燕坐在书桌旁，前面放着书。齐太太勉强的笑了笑：“见过秦太太，您这是……这是在看书啊？” 　　杨海燕道：“齐太太请坐，在看启国律法，多看一些律法，可以用律法来保护自己，比如能知道哪些人得罪了我，可以直接报官。” 　　齐太太脚步一哆嗦，险些摔倒。 第58章 　　齐太太的心砰砰砰的跳, 在她听来，杨海燕的话仿佛催她命一般。秦太太这是要把她报官了？可妇人之间说点话而已，哪里有这么严重？可是, 她还是不争气的软了腿, 马上给杨海燕跪下了, 一边祈求道：“秦太太饶命啊，不是我的说, 不是我说的，是她们说的, 我就是听听而已。” 　　杨海燕也不知道齐太太的胆子这么小，这一吓就跪的样子, 还真让杨海燕愣了一下儿。不过她端着没笑场, 还上前把齐太太扶起来：“齐太太这是干什么？我自然知道不是你在说我的闲话，毕竟前几天就有人跟我说了，说家属房的那些妇人专门说人的闲话, 我想着，对方说的那些人和齐太太听到的那些人, 是不是同一批呢？” 　　齐太太一听, 原来已经有人告诉了秦太太？不过也是, 秦太太毕竟是千夫长夫人, 如果有与之交好的人告知了她, 也是正常。这么一想, 齐太太心里就舒坦了很多，她想着，这也不是她先说的，既然有人说了，她再说有什么关系？ 　　杨海燕见她发呆似的, 唤了句：“齐太太？齐太太？” 　　齐太太回过神，心情已经稍微平复了些，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她道：“秦太太，既然您都知道了，我也就不隐瞒了，说这些话的人是今儿想要上车的那个冯太太，还有跟她交好的汤太太等人。” 　　杨海燕只认识秦放手下的十名百夫长太太，所以关于今天的冯太太和那位汤太太，她是不认得的。“这冯太太和汤太太的事情，你同我说说。”说到这个，她又道，“莲嬷嬷，茶水可是备好了？” 　　莲嬷嬷道：“来了来了……”她端着茶水进来，“齐太太请喝茶。” 　　齐太太：“多谢多谢这位嬷嬷。” 　　杨海燕：“莲嬷嬷，去准备些点心，待会儿给齐太太带去。” 　　莲嬷嬷：“是。齐太太慢喝茶。” 　　齐太太一听，点心？谁都知道秦太太的点心铺子生意好，而且价格便宜不说，味道也是真的好。羡慕妒忌的人多，但是也不敢打那铺子的主意。谁敢打主意啊？大家的男人都是军营里的。所以，大家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越来越酸。 　　莲嬷嬷一走，齐太太就把她知道的都说了，齐太太平时很喜欢和汤太太、冯太太他们混在一起，不过她胆子小，就是个听众。当然，她如果胆子大，也不会被杨海燕这样一吓就吓到了。 　　可是胆子小的人也能听八卦啊，齐太太平时还听的津津有味的。不过，齐太太虽然胆子小，不敢说人是非，嘴巴也是没把门的，不然在马车上，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齐太太这个人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她从来不乱说话。别人说了什么，从她嘴巴里传出去的话还是什么，绝对不会添油加醋。 　　杨海燕听她说了好一会儿，总结出了，那些人就是说她败家、不会下蛋。初听齐太太在马车里说的时候，杨海燕是生气，倒不是生气她们说自己是非，而是生气女儿何苦为难女人。不过现在倒不生气了，她心里也有了想法。 　　杨海燕把想法从脑子里转了一圈，便问：“那位冯太太和汤太太想必下了不少的蛋吧？” 　　齐太太一时半会儿没听明白：“啊？” 　　杨海燕喝了一口茶：“就是说，她们生了不少孩子吧？” 　　这个齐太太最了解了，她马上道：“冯太太生了三个儿子，汤太太前面生了三个闺女、第四胎生了一个儿子，在咱们这些人里面，她们是最能生的。” 　　杨海燕一听：“那汤太太的嘴巴想必比冯太太的嘴巴还坏。” 　　齐太太顿时佩服的看着杨海燕：“您怎么知道？” 　　杨海燕笑了笑：“猜的。”说起来，也不是全靠猜，而是分析的。那位汤太太喜欢说人不会下蛋，可见她重男轻女的思想非常的严重。想必前面三胎都是女儿的时候，她心理压力大不说，性格也非常的自卑，那几年，她一定非常的压抑，非常的懦弱、不敢说话，把自己缩在阴暗的角落里。第四胎生了儿子，一下子扬眉吐气了起来，说的好听一点，就是浪了，说的难听一点，那就是前头几年的自卑和压抑需要发泄。 　　所以，她的嘴巴肯定更毒，她迫切的需要证明自己，迫切的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同。然后，把自己曾经受过的苦，还给另一个人。 　　齐太太还真以为杨海燕是猜的，忍不住道：“秦太太，你猜的可真是准了，她平日里最是喜欢说闲话。” 　　杨海燕笑笑，刚要说的时候，余婶来了：“太太，陈大石说吕太太来了。” 　　杨海燕一愣，随即对齐太太道：“齐太太，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接个客。” 　　齐太太：“哎。” 　　杨海燕去了正厅，并没有把吕嫂子迎来书房的意思。虽然齐太太来向她“投诚”了，但是她也没有把人供出来的意思。今日吕嫂子来了，如果见了齐太太在这里，明日她和冯太太和汤太太如果有了摩擦，指不定吕嫂子就知道齐太太说了什么。 　　吕嫂子是第二回 来这里，第一回还是秦放两口子搬家之后，请了大家吃饭，这是第二次来了。 　　和第一次来的时候不同，这一回宅子里的下人多了。 　　吕嫂子到了正厅，杨海燕已经到了。吕嫂子一见面就行了个礼：“见过秦太太。”她也是自己琢磨了一个上午，想着马车里的事情，觉得杨海燕身份变了，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意了。指不定杨海燕就喜欢自己恭恭敬敬的，所以才规规矩矩的行礼。 　　倒是杨海燕微愣，说起来，她是现代人，虽然对外得讲规矩，习惯这里的一切风俗，但是私下，她并不喜欢讲那么多的规矩礼仪。而此刻，吕嫂子向她规规矩矩的问好，让她心里有点想法。她觉得吕嫂子和她之间，似乎建起了一道墙。 　　杨海燕回想，自己在吕嫂子面前并没有摆过架子，她对吕嫂子还是客客气气的，和以前做邻居时的一样，但是吕嫂子……也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杨海燕笑了笑：“嫂子同我这般客气干什么？我初来这里生了病，还是嫂子你照顾我的，我们私下里就是姐妹，嫂子不用同我这样客气。” 　　吕嫂子起身：“您跟我做姐妹，这是我的福分。” 　　您？ 　　杨海燕坐下，也不再继续姐妹的话题：“嫂子请坐，嫂子这会儿过来，是有事情？” 　　吕嫂子坐下，犹犹豫豫的道：“其实我早几天就该来的，只是一时事情多给忘记了，今日马车上，齐太太提起了那些闲话，我就想起了一件事。有一回，我去拎水，听到几个妇人在说话……” 　　吕嫂子说的妇人就是冯太太、汤太太那群人，当然，其中还有一个听众齐太太。 　　杨海燕非常意外，吕嫂子今天来说这些话意欲为何？她倒不是怀疑什么，而是之前就听到的事情，偏偏今天来说，是因为马车上的事情才想起来的吗？杨海燕不知道。不过，就算此刻她已经从齐太太口中知道了一些，但是对于吕嫂子还是感谢的。 　　杨海燕感激道：“谢谢嫂子，我心里有数了。一群人中，总有几个嘴巴贱的，就像一锅米放的时间长了，总有几条米虫。这人啊，太闲了，嘴巴就闲不住。” 　　吕嫂子道：“这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也没有办法，你舒舒心，别计较这些就好。” 　　杨海燕道：“我知道的，你放心。” 　　吕嫂子又和杨海燕扯了一些闲话，然后离开了。杨海燕起身送她到门口，直到看不见了，她才回书房。到了书房，莲嬷嬷已经从点心铺子拿了点心回来了。杨海燕和齐太太也没有多聊，把点心给了她，感谢她今天告知的这些事情，还告诉她，以后有空，可以多来坐坐。 　　齐太太以为杨海燕看重她呢，她就高兴的拎着点心回家了。 　　到了晚饭的时候，秦放下值回来了。吃饭时，杨海燕问他：“相公，你知道齐百夫、汤百夫和冯百夫吗？据说都是熬将军下面的。” 　　秦放不知他媳妇怎么突然提起这些人，但别说是熬将军下面的，就是其他将军下面的人，他也都认识。“知道，齐百夫和冯百夫是卫千夫下面的。至于你说的汤百夫……卫千夫下面有个汤百夫，洪千夫下面也有一个汤百夫，但不知你说的是哪个？怎的，今天认识了他们的太太们？” 　　杨海燕道：“我倒是认得洪千夫的太太，那日在熬将军府，婶子介绍我认识了洪太太。也不是认识他们的太太们，只是听说他们的太太很会下蛋，看不起我这个不会下蛋的。” 　　秦放：“……”他好像有点听不懂。 　　杨海燕见他一脸疑惑的样子，笑着解释：“就是今天……”她把今天齐太太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你不用管，我会解决。” 第59章 　　秦放问：“你打算怎么解决？” 　　杨海燕做事情不喜欢拖拖拉拉, 虽然她不在意别人背后怎么说她，但是到底是自己的名声，谁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呢？何况在古代, 名声等同于命：“今晚就解决, 这个月你们都是白天当值, 这个时候那几位百夫长也在家吧？” 　　秦放：“在不在我不清楚，但是这个时候他们都已经下值了。” 　　杨海燕听闻, 便道：“那劳烦相公陪我散步了，咱们好久没去百夫区了, 今儿去那边走走。” 　　秦放虽不知道她要怎么处理，但是也好奇：“行。”不然, 让他媳妇自己去, 他也不放心。 　　杨海燕当然不准备只他们两人去，她又带了莲嬷嬷、范婶和余婶，秦放见状, 有个想法，他媳妇是去吵架的。 　　杨海燕和秦放带着莲嬷嬷、范婶和余婶等人, 先去了齐百夫家。齐太太、冯太太和汤太太之所以总是在一起八卦, 还有一个原因, 她们都是邻居。这会儿, 杨海燕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来了, 可就不吸引人注意了吗？于是半条街上的人都出来看了。 　　齐百夫一家人正在吃饭, 听到外面有人喊：“齐太太在吗？” 　　这一条路上，但凡注意到一点动静的人，都偷偷出来看了。 　　齐太太在里面应道：“在的，谁啊？” 　　杨海燕带着人进去了，没一会儿, 里面传出了吵架声，打骂声，东西敲碎的声音，听的外面的人心头一震。紧接着，齐太太哭着冲了出来，她一边哭一边跑：“汤太太，汤太太……” 　　不用她喊，汤太太正在她家院子门口看戏呢。齐太太看到了汤太太，赶忙抓住她，“汤太太，你要给我作证啊，我没有说秦太太是败家娘们，也没有说秦太太是不会下蛋的老母鸡，你要给我作证啊。” 　　众人听到齐太太的话，纷纷看向汤太太。汤太太这几个人虽然在背后说人是非，嘲笑别人，但是也不至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而现在被齐太太一叫，半条家属房街道的人都看着她，她就觉得丢脸。她拉开齐太太的手：“你说什么啊？我不知道。” 　　齐太太的脸上是巴掌印，把她的脸都打红肿了，她看上去非常的可怜，如同受了“家暴”。她紧紧的抓着汤太太的手不放：“汤太太，你帮帮我，有人向秦太太告状，说我在背后说她是败家娘们，是不会下蛋的老母鸡，可明明我没有说啊，你帮帮我啊，给我作证啊。” 　　杨海燕也从齐家走了出来，她一出来，众人便看向她。杨海燕假装笑了笑：“各位婶子、嫂子、姐姐、妹妹，我今日是受不了这口气才来这里的。大家都知道，我去年八月份从京城嫁到这里，刚来的时候因为吃错了药，新婚之夜中毒了，为此，也给我相公惹来了笑话，可谁家中毒的人不解毒养身体？我是养了半年，身体才康复的。 　　那会儿我相公月例少，我养身体既要熬药、又要补身体，花费太大，于是我自己绣了东西卖给了永记，挣了一些银子，再加上我相公的一些私房，终于开了点心铺子，铺子里挣些钱，也能供我调理身体、补身体了，身体慢慢的也调理好了。到了今年三月，我相公要回老家。儿子从军五年，从未回过家，老家的公公婆婆担心。大家都知道，怀孕的妇人是不易赶远路的，会累及胎儿或者有个万一，为此，我便不准备在三月前后怀孕。 　　可哪里知道，因为这两件事加在一起，竟有这等恶妇传我闲话，说我是败家娘们、不会下蛋。”说到这里，杨海燕哽咽着哭泣了起来，她的眼泪哗啦啦的流。 　　秦放看到她哭，顿时束手无策了，他赶忙抱住她：“燕燕别哭，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三月份的时候，他媳妇在老家也是说着说着就哭了，当时他以为媳妇演戏呢，后来知道是真哭。所以此刻，他看到她又哭了，心疼的不得了。他媳妇自成亲后，就哭了两次，每次都是为了他。想到这个，秦放的心中升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愤怒。 　　杨海燕摇摇头：“不，相公，这跟你没关系。我新婚之夜出事，你拿着私房为我请大夫、抓药，你对我情深义重，我怎么能怪你？错就错在，我不应该开铺子，不应该抓药、不应该养身体。也许是我就这样病死了，就没人会说我败家了。 　　各位婶子、嫂子、姐姐、妹妹，大家都是妇人，大家的相公都是同僚，大家来自五湖四海，启国各地，我们能相聚在这里就是缘分，我们不应该和谐相处，让相公可以保家卫国，没有后顾之忧吗？为什么同为妇人，还要这样欺负妇人？就因为我去年八月中毒没有病死吗？ 　　今日，有人来告诉我，这位齐太太这伙人，在妇人间传我闲话，说我败家也就罢了，竟然辱我是不会下蛋的老母鸡，这口气，我咽不下去。莲嬷嬷，给我打。” 　　莲嬷嬷：“是。” 　　范婶和余婶去抓住齐太太，莲嬷嬷伸手就给了齐太太一巴掌。那巴掌声很响亮，听的旁人都不忍直视。 　　齐太太大哭：“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汤太太，你给我作证啊，我真的没有说过。” 　　汤太太缩了缩脖子：“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说着，她就离开人群回隔壁的院子。 　　齐太太见状，挣脱了范婶和余婶，然后拉住了她：“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见死不救？明明是你和冯太太在说秦太太的不是，我只是在旁边听着而已，你为什么不给我作证？为什么啊？秦太太，我真的没有说过你，是汤太太和冯太太说，说你败家，说你不会下蛋，还说你……还说秦大人迟早纳妾……” 　　杨海燕一愣，这话白天里齐太太没有同她说过啊。 　　汤太太一听，马上推开齐太太：“你胡说，我没有说过。” 　　冯太太原本也在看戏的，见齐太太扯上自己，她也马上道：“齐太太你疯了吧？狗急跳墙乱咬人啊，我什么时候说了？” 　　齐太太转身跪在地上：“秦太太，皇天在上，我齐朱氏发誓，我绝对没有说过你败家，也没有说过你是不会下蛋的老母鸡，这些话都是汤太太和冯太太说的，我如果撒谎，叫我不得好死，叫我孩子没有出息。”说着，她又看向冯太太和汤太太，“冯太太、汤太太，你们说我狗急跳墙乱咬人，你们倒是发誓说你们没有说过啊。冯太太，你用男人发誓啊，汤太太，你用你儿子发誓啊。” 　　秦海燕看着冯太太和汤太太：“齐太太说的可是真的？” 　　冯太太咬着牙道：“我没有说过，我为什么要发誓？” 　　汤太太也不肯承认：“我也没有说过，谁知道齐太太发什么疯？” 　　杨海燕见状，也不着急：“既然如此，我们报官吧。我相公是正七品的朝廷武将，按照我启国律法，辱官眷轻则杖刑，重则下狱。如果是我冤枉了你们，我会道歉，但是……我相信县太爷会还我一个公道的。”说着，她又看向其他看戏的人，“各位，但凡你们中间，能为我作证的，我拿出十两银子感谢。” 　　在场的都是百夫长或者百夫长夫人，十两银子可是百夫长一年的月例了，而且他们省吃俭用一年，都存不下十两银子的。 　　所以杨海燕一开口，就有人心动了。 　　“秦太太，你此话当真？如果愿意作证的话，当真有十两银子？”有人问。管她什么认识不认识，银子才是最好的。 　　杨海燕道：“我相公在此，当着大家的面，我岂会撒谎？” 　　那位妇人道：“我听见汤太太和冯太太说过这话，那日清早，你家的两个下人去菜场买了菜，走在前面，抬着满满一箩筐的菜。汤太太和冯太太走在后面，冯太太说，你家的下人买这么多的菜，吃下去怎么不噎死你？汤太太就说，就你这不会下蛋的老母鸡，吃了也是白吃，真是浪费粮食。我当时就走在她们的后面，就听到了这些话。” 　　汤太太大叫：“你撒谎。” 　　杨海燕道：“这位嫂子，我去告官，你可愿意作证？” 　　妇人道：“我都在这里说了，便是去县太爷面前作证也没什么。” 　　杨海燕道：“谢谢嫂子，莲嬷嬷，给钱。” 　　莲嬷嬷拿出十两银子：“太太，谢谢你愿意还我家太太一个公道。” 　　有人见那位妇人收了十两银子，也跟着道：“我也听见过，我家就在汤太太家隔壁，也时常听见齐太太和冯太太去汤太太家聊天。有一回，齐太太说，她瞧见秦千夫大人猎了两头野猪回来，好大的野猪，都是肉。冯太太便说，山里的野猪都被秦家给打光了，打了大家的野猪，也不晓得给家属房的同僚分一些肉。 　　于是汤太太道，就是，给一个败家娘们吃，又不会下蛋，吃了也是白吃。接着汤太太又道，我家里有个妹妹，长得甚是好看，你们说介绍给秦大人认识怎么样？” 　　齐太太马上道：“就是那回，汤太太说秦大人迟早会纳妾的，秦太太，你相信我。” 　　杨海燕听了也同样问那位妇人：“这位嫂子，我去告官，你可愿意作证？” 　　那位妇人也爽快道：“自然会去的。” 　　于是，莲嬷嬷又给了那位妇人十两银子。 　　杨海燕道：“范婶，你回宅子里，让陈大石骑马去告官速度快一些。” 　　范婶：“是。”转身就往千夫宅子跑。 　　啪…… 　　人群中出来一名男子，一巴掌打在汤太太的脸上：“你到底有没有说过这些话，说了就向秦千夫和秦太太道歉。” 　　汤太太脸上也一愣，一口血涂在地上：“我……”看向那两位愿意作证的妇人，然后咬咬牙跪下了，“秦太太，是我嘴巴贱，是我错了，求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求求你原谅我吧。” 　　冯太太见汤太太过下道歉了，她也跪下，磕磕巴巴的道歉了：“秦太太，我也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吧，求求你了。” 　　她们是真的害怕啊，她们也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可以告官。其实寻常老百姓扯些八卦，的确不会告官，告官了也没有人会理。但百夫长太太是老百姓，杨海燕是官眷，哪怕秦放只有七品，她无封也无品，但依然是官眷。 　　只是，寻常老百姓但凡有点脑子的，也不会说官眷的是非。 　　当然，事情也没有这样严重，杨海燕也只是欺负她们是“文盲”。从她们的言行举止就知道，她们粗俗，不懂律法。所以用这些律法来吓唬吓唬她们刚刚好。杨海燕刚来这个世界就看律法的相关书籍，一则是用律法保护自己，二则也好知道，哪些事情是不能做的，哪些事情是可以做的。 　　汤百夫和冯百夫也出来了：“秦大人、秦太太，是我们管教不严，请两位息怒。” 　　秦放尽管内心很想揍他们一圈，却还是忍了：“此事与你们无关，你们整日在军营，投身于军营，哪里会想到家中还有妇人会扯你们后退。”秦放这话是极给两位百夫长面子的。不管他们知道不知道，在这么多人中，他们的面子的确是重要的。当然，这话也暗中讽刺了汤太太和冯太太。 　　杨海燕道：“相公所言极是，此事和两位百夫长无关，你们保家卫国，都是我等妇人敬佩的英雄。但是，两位太太所言所行，我也是真正没法原谅的。” 　　一听杨海燕说没办法原因，汤太太和冯太太就磕头道歉：“秦太太，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我们还有孩子，求求你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我们不会再造谣了，秦太太，求求你了……” 　　杨海燕抽泣了一下，委屈的道：“看在两位百夫长和我家相公是同僚的份上，我可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但是你们要写下道歉书，且各家陪我名声损失费十两银子。” 　　汤太太和冯太太：“这……”道歉书？名声损失费？ 　　杨海燕马上面无表情了：“如果你们不愿意，那咱们上公堂也行，就是不知道两位能不能挨得住县衙的板子。” 　　汤太太和冯太太屁股一紧：“我们写，我们赔偿。” 　　于是，杨海燕拿出两张道歉书：“你们看一遍，如果没有问题的话，签字吧。若是不会签字，可以摁手印。” 　　汤太太和冯太太不识字，但是两位百夫长识的字，他们看了，道歉书中没有夸大其词，只写了事实，并写到：……因为此事，损害了秦杨氏海燕的名声，赔偿她白银十两。并本人承诺日后必不造谣秦杨氏是非，若是有违此诺，赔偿白银一百两。 　　冯太太和汤太太摁了手印，寻常人家哪里一次性拿的出十两白银，两位百夫长先各赔了白银五两，剩下的每个月给五百文，分十个月给。 　　道歉书签好，银子赔好，冯家和汤家马上回了自家，大门一关，今天把所有的面子都搁下了。 　　杨海燕又对着众人道：“各位婶子、嫂子、姐姐、妹妹，今日在此，我也要向齐太太道个歉，我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就找上门，还打了齐太太一顿，此事是我不对。我也不知那告诉我的人是何等心思，是不是和齐太太有仇，但不管如何，这件事齐太太都受到了伤害，还请齐太太原谅我。” 　　齐太太赶忙道：“不不不，是我不该听她们扯这些的，是我不知好歹，尽瞎凑热闹。”她是后悔啊。刚才杨海燕冲进来，吓了她一跳。后来听杨海燕说陪她做场戏，她哪里敢反对。 　　虽然是做戏，但是她脸上是真疼，这巴掌实打实的。不过她也知道，杨海燕是为了她好，因为如果不这么一闹，汤太太和冯太太肯定会咬上她，再加上她上午上了秦太太的马车，冯太太也是看到的。 　　现在她成了受害者，那就不一样了。 　　杨海燕握住她的手：“对不去，这十两银子就当是赔偿，齐太太去请个大夫看一下，还有你家里的碗都被我打碎了，也要添置一些，就不要跟我客气了。”把银子给了齐太太，杨海燕就对秦放道：“相公，我们回去吧。” 　　秦放扶着她：“嗯。” 　　待秦放夫妻带着下人走了之后，大家看到齐家把破碎的碗，打翻的菜都扫了出来。这戏做的还挺逼真的。 　　回到家，才进院子，秦放突然从后面抱住她：“对不起，我让你受委屈了。”刚才她哭的那样伤心，都是他不好。 　　杨海燕：“……”挣脱出他的怀里，然后把手伸到他眼睛上一抹。 　　秦放马上眯起眼，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眼睛受到了刺激，马上红了，还流出几滴眼泪。秦放：“你这个坏女人。”他一把抱起她，“你骗的我心都疼了。” 　　杨海燕大叫：“快放我下来。” 　　秦放：“不放。”把人扔到床上，然后重重的压了上去，“你太坏了，你真坏。” 　　杨海燕忍不住笑：“你太笨了，你真笨。”真假都不知道，真是个笨蛋。 　　秦放哼了声，然后低下头，埋在她的胸口，隔着衣服，狠狠的咬了一口她的胸。 　　杨海燕惊呆了：“流氓，你这个流氓……”他这是哪里学来的？ 　　经过汤太太和冯太太的事情，家属房又多了八卦，不过八卦的主角是汤太太和冯太太了。 　　这些个事情，杨海燕倒是没有去打听。转眼间，到了五月中。 　　这天，洪叔带来了好消息。五月上旬移栽的半亩西兰花，在经过十天的观察之后，存活了三分之二，现在已经进入旺盛期了。古代没有化肥，杨海燕也不能买化肥，所有的肥料就是猪屎、鸡屎、鸭屎。农场里养了二十只猪、二十只鸡、二十只鸭，负责农场的人是牛大一家。牛大负责庄稼，平时除草，喂家禽，都是他们家人负责。牛大一个月三百文钱的月例，除草、喂家禽的一共有四个人，每个月五十文的月例。除草的活儿不重，几个月才那么一回，就是喂家禽因为人多，也是快的。主要是这个活儿就在家门口，所以牛大一家做的很满足。就这样一个月，一家人能挣五百文了，还是羡慕死村里人了。 　　不过村里人也不敢做什么，毕竟这是官家的农场。 　　杨海燕听到这个事情，真是高兴：“那西兰花什么时候可以丰收了？”西兰花是杨海燕取的名字，杨海燕说，游商卖给她的时候，就告诉她，这蔬菜叫西兰花。 　　洪叔道：“牛大说，按照他的推算七月出可以开始丰收了。不过除了那西兰花之外，六月底土豆可以丰收了，番薯要到8月初。还有您说的番茄已经定植了，具体还要再看看。至于果树苗的话，成长的倒是好，不过后期要重新移植，目前来说还好，可等果树张开，可能会密，大概需要一亩的地用来移植。” 　　杨海燕想了想：“等番薯和土豆丰收之后，那一亩多的地用来移植果树。”一百棵苹果树苗、一百棵梨树苗，希望它们能茁壮的成长。庄园里家禽养的多，光是吃草不行，有些吃番薯、米糠，那都是花钱买的。等土豆和番薯丰收之后，家禽倒是有的吃了。 　　洪叔道：“是，回头我同牛大说。” 　　杨海燕想了想：“嗯，没事的话退下吧。” 　　待洪叔退下之后，杨海燕就心心念念记得西兰花了，她急着吃啊。 　　“太太……”莲嬷嬷从外面进来，“太太，咱们宅子里有喜事了。” 　　杨海燕好奇：“咱们宅子里有什么喜事？莫不是洪婶怀孕了？”不至于吧，洪大头才会走路，如果洪婶再怀上，这也太急了。洪大头，洪叔的儿子。 　　莲嬷嬷真是哭笑不得：“是私卫，陈大石要成亲了。” 　　杨海燕：“……”这对她来说，简直太惊讶了，“新娘子是谁啊？” 第60章 　　莲嬷嬷卖了个关子：“这人您也认识, 您猜猜。” 　　杨海燕果真猜猜了，她认识的，未婚的, 能和陈大石有交集的, 她眼睛亮：“不会是孟安吧？”孟安和陈大石年龄相近, 又都是住在下人院的，除了孟安她想不出别人了。 　　说到孟安, 就说到了孟家人, 孟邱氏、孟安和孟秋，三人每天去捡柴, 或者挖些野菜, 个月下来，都能挣上百五十文了。 　　莲嬷嬷朝着杨海燕竖起大拇指：“太太您真给猜中了，您可真是厉害。” 　　杨海燕笑道：“这有什么？不过那还真是好事情，这婚礼打算如何？” 　　莲嬷嬷道：“两家的长辈是来不了了, 不过孟平在，就让孟平代高堂，然后在陈大石的院子里弄两桌，请宅子里的人吃酒，也算闹个喜、图个热闹。陈大石方才来问我, 说可要请大人和太太？老奴寻思着，他也是不好意思。” 　　杨海燕道：“这样吧, 到时候让范婶去买两只老母鸡，喜酒那天给炖了, 然后给他们送去，也跟那边打个招呼。大人这个月晚上当值，怕是不方便来了。”整个月都在军营, 哪里能来。 　　莲嬷嬷：“是。” 　　莲嬷嬷出去之后。杨海燕去了梳妆台，打开自己的饰品箱子，从里面拿出对珍珠耳饰，这是那天在游商地方买珍珠送的，共十颗，她做成了五对耳饰，本来也是专门用来送人的。这次孟安和陈大石成亲，倒是可以送出去对。 　　不过，说到这个喜事，杨海燕倒是想起了件事，秦放的生辰快到了，比起别的，给秦放过生辰更重要。 　　军营 　　秦放来到熬将军营帐：“将军，您找我？” 　　熬将军拿出个盒子：“给，这是你要的东西，昨日珍宝阁的下人给送来的。” 　　秦放欢喜的接过，打开盒子，阵香味传出，盒子里放着截木头，木头为黑色，看上去很是普通，但是又散发着不普通的香味。“多谢将军，多少银子？” 　　熬将军：“百二十两。” 　　秦放：“……”只有六两银子的私房钱的他，怎么还？ 　　熬将军看他的样子，忍不住大笑：“哈哈哈……看把你吓得，十二两银子。不过你要这木头干什么？虽然算得上稀罕物，但这东西般人都不需要，做个摆设也没人稀罕。” 　　秦放看了他眼，从他媳妇绣的荷包里拿出六两银子，把铜钱都算上了，零零碎碎的凑起来才六两，然后给熬将军：“还差六两，这几天会还上。” 　　熬将军道：“不急，你还没说，你要这个干什么用？” 　　秦放道：“你不会懂的。” 　　熬将军想说，你不说，我当然不会懂了。“听说你最近直在观察蛮子，蛮子最近有什么异动吗？” 　　秦放道：“最近没有，我以防他们异动，毕竟年初那场仗，他们输的很惨。”其实，还有点私密的事情，他始终记得尼姑算的八字，说他媳妇今年有大劫。即便后来尼姑说，他媳妇是福相，可他依旧不放心。在边关，家属房有私卫在不会有危险，或者说，有危险的可能性是很小的。所以如果说她媳妇今年有大劫，那么来自蛮子的可能性的确很大。 　　熬将军点点头：“对了，那些分配到你队里的世家子弟怎么样？” 　　三月初，秦放告价回老家的时候，朝廷安排了批世家子弟来军营磨炼，其中有三名世家子弟分配到了秦放的队里。 　　秦放道：“从士兵做起，目前没有什么情况。” 　　熬将军嗯了声：“有危险的任务不要让他们去做，就这么放任着，让他们在这里虚度几年就好。” 　　秦放：“了解。” 　　从熬将军的军营出来，秦放回了自己的营帐。他今天倒是不累，虽然昨天晚上当值，但是他现在是千夫长了，不用像士兵和百夫长时那样，彻夜去当值，他只要保证在军营里就行，晚上可以休息。秦放性格坚韧，虽然晚上可以休息，但他休息的是上半夜，下半夜却还是会起来。因为上半夜当值的士兵们都精神，累的是下半夜。 　　秦放从床底下搬出个箱子，箱子里倒不是什么宝贝的东西，而是些木头，些木须。秦放拿出木箱子里的小刀，然后动手。 　　…… 　　杨海燕带着两个私卫去了点心铺子，庄园的有些蔬菜可能快要成熟了，所以她打算把铺子的角整理出来买果蔬。 　　洪婶：“太太。” 　　昆张氏：“太太来了。” 　　杨海燕道：“你们忙，不用管我。我把这些桌子都撤了，这几个箩筐放这，待几个月后果蔬丰收了，就放在这里卖。” 　　洪婶：“哎，太太放心。” 　　“给我来斤小蛋糕。”门口响起道男音。 　　“我要小饼干，也来斤。”又道男音响起。 　　说起来，点心铺子以前是每天七斤点心，小蛋糕和小饼干各两斤，绿豆饼、红豆饼和黄豆饼各斤。但是三月下旬开始，小蛋糕和小饼干每天得准备四斤左右了，因为……总有群军营的士兵来买，而且还是半斤斤的来买。这群年轻人看上去都是贵族世家出身，就算穿着士兵的衣服，也掩盖不了他们身上的气质。尤其是，他们出手大方。 　　杨海燕倒是听洪婶和昆张氏提起过，但是从未见过，因为她已经极少来点心铺子了，可今天却碰上了。 　　杨海燕顺着声音回头，看见门口走进来的三个青年，说是青年吧，按照杨海燕的想法，不到二十的也就算个少年，但是在古代，算是青年了。而且，杨海燕微微愣，这其中的名青年怎么那么熟悉？ 　　大概是她看人的视线太过发愣，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对方也回过头。在杨海燕沉思着他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对方却叫出口了：“海燕，你怎么在这里？” 　　那声海燕，带着惊喜和意外，甚至有些热情。 　　不过不要怀疑，那绝对不是喜欢的惊喜、喜欢的意外、喜欢的热情。 　　杨海燕想起来了，原主的记忆中有他，此人名叫魏勿。魏勿长相表人才，和男主韩臻是同个类型，都是俊秀高瘦的模样。说起来，魏勿是原主喜欢的人。 　　原主是杨小姐的贴身丫鬟，在古时，贴身丫鬟还有一个潜在的身份，很多的贴身丫鬟会成为姑爷的通房或者姨娘，这是正室拉拢丈夫的种手段。 　　原主心高气傲，宁为高门妾，也不愿为寒门妻，她也直是冲着姑爷姨娘的目标去的。当年，杨小姐和魏勿议亲的时候，她自然也是见过魏勿的，所以一直以来，她将自己看成是魏勿的女人。 　　后来，杨家遭罪，所有未婚妙龄的婢女被许配给了边关将士，原主嫁给了秦放，她对秦放又诸多不满，终其原因，还有魏勿的关系。因为魏勿和秦放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类型，一个高大、一个清瘦，一个五官刚毅、一个五官俊秀。 　　按照杨海燕的话来说，一个是现代的小奶狗类型，算是美男子；一个是现代的成熟男人类型。小姑娘们喜欢小奶狗，但是杨海燕是个成熟的女人，她就喜欢MAN点的男人。 　　小说里，没有描写过魏勿这个人，却提起过魏家是当今的心腹。又因为，在小说里，是以杨大花的视觉写的，所以很多事情关于杨家的、魏家的，也都不会写到。 　　也只有杨海燕穿书了，才在原主的记忆里，找到了些事情。 　　不过，杨家在夺嫡中，站的不是今上的队伍。魏家是今上的心腹，那么……杨家和魏家的联姻……杨海燕把这些想法藏在心里，面上泛起见到故人的微笑，她上前几步：“民妇见过魏公子。” 　　魏勿对杨海燕的印象很深，毕竟他和杨小姐是未婚夫妻，杨海燕是杨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再说当年，杨小姐身为太傅之女，又有京城第才女的美誉，他能成为杨小姐的未婚夫，这是件相当骄傲的事情。更何况，少年情怀总是诗，他对京城第才女的未婚妻，也带着诗样的情感。不敢说轰轰烈烈，却也是喜欢的。故而对杨海燕也有几分讨好，盼的她在未婚妻的面前，为他多多美言。 　　杨海燕给他的印象也是极好的，在他的印象里，杨海燕是个温柔、清秀的婢女，很好说话。 　　却不知，原主背地里非常的傲慢，在他面前的温柔也不过是伪装的，为了给他个好印象，以便于将来可以当他的妾。 　　不知道原主心思的魏勿，见到了杨海燕，也有几分高兴：“海燕，你成亲了？也是，那件事之后，你们都许配给了边关的将士，我却没有想到你被许到了这里。”说到这里，他的脑海里闪过那个美丽的身影，那个身影在往后的岁月里，只能出现在他的梦里了。 　　杨海燕面上也染上了几分高兴的神情，她也笑了笑道：“魏公子，民妇已嫁人，夫家姓秦。” 第61章 　　魏勿以前都唤原主海燕, 方才一时没改过来，再说见到故人太过高兴了。况且，他也没发现杨海燕如今梳的是妇人发式, 此刻杨海燕一提醒, 他便马上改口道：“秦家娘子。秦家娘子, 真是好巧啊，没有想到我来到边关, 还能在这里再见到昔日故人。我如今投身在军营里, 往后你若是有麻烦，需要我帮忙的话, 大可来军营找我, 报我的名字便可。”他对杨海燕有几分照顾，一是因为对方是他已故未婚妻的婢女，二是因为在这里，他们也算是故人熟人了。 　　杨海燕在原主的记忆里就知道, 此人性格颇为爽朗，举止文雅，颇有世家风度。此刻听他这般说，她也就顺着道：“多谢魏公子，魏公子请坐。洪婶, 上点心，再给魏公子沏壶茶。” 　　洪婶：“是。” 　　魏勿有些意外：“这铺子是你开的？” 　　杨海燕倒是没有隐瞒, 魏勿在这里从军不是一年两年就会走的，更何况, 这镇上谁不知道这铺子是她开的？她道：“是的，成亲之后，便在这里开了铺子, 这是以前从未想过的小日子。” 　　魏勿世家公子，不通世务，不过他看得出杨海燕过的不错。一个人过的好坏，从衣着看是其一，最主要的还是从精神面貌看，他看杨海燕精神很好，面色红润，便知道她过的不错。且还能在这里开铺子，身边还有下人，那嫁的便不是一般人。他好奇的问：“你嫁的男人是谁？” 　　杨海燕也不隐瞒：“是熬将军手下的千夫长秦放。” 　　魏勿吃了一块小蛋糕，差点噎到自己：“秦千夫长？”不会那么巧合吧？秦千夫长是他现在的上司啊。而他，现在是秦千夫下面的小士兵啊。 　　杨海燕看他这样子，像是认识秦放般，免不了好奇：“看来魏公子认识我家相公。” 　　魏勿道：“认识认识，那真是有缘分了。”可是，这么柔弱的姑娘竟然许配给了秦千夫长这个大个子，怎么看都不配。“秦千夫长功夫很好。”他这评价非常中肯，他们这群从京城来的富家子弟，平日里高高在上，很是不服气那些寒门上来的。三月初的时候，他们刚来这里，那会儿秦放不在，他的队由韩臻代为处理，所以他们组团去挑事了，结果被韩臻一窝端了。 　　后来秦放来了……他们看韩臻是小白脸，不足为惧，结果却打不过人家，再看秦放像个冷面阎罗，他们自然也是不敢挑战的。他们又不是傻子，据说秦放是比武选上的千夫长，功夫比韩臻要好，他们连韩臻都打不过，更何况秦放呢，这凑上去不就是挨打吗？ 　　所以，魏勿之所以说秦放功夫好，不是他领教过，而是从韩臻那边得出的结论。 　　杨海燕看着他心虚的样子，也没多说什么。过了一会儿，魏勿便起身了：“秦太太，愿你好好的。”前未婚妻去了，和前未婚妻有关的，也就眼前这个妇人了，魏勿希望她好好的，大概是一种移情作用吧。当然，他移的不是情，而是对前未婚妻的愧疚。毕竟…… 　　杨海燕道：“我会的，边关危险，也请魏公子好好的。” 　　魏勿笑了笑，拎着买的点心走了。 　　看着他走，杨海燕叹了一声气，如果原来的小说里，秦放没有回老家，原主在这里遇见了魏勿，又会怎样呢？ 　　没有人知道。 　　魏勿今天的心情很好，他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杨海燕。 　　魏勿身边的友人道：“这是谁啊？长得不错啊。” 　　魏勿白了对方一眼：“可别瞎想，人家是妇人，要名声的。”说着，他也叹气，“她原来是紫絮身边的丫环，杨家获罪以后，妙龄婢女都许配给将士了，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她许配的竟然是秦千夫长。”紫絮，杨小姐的闺名。 　　杨家的事情魏勿身边的这群人都知道，今上夺嫡成功，他们这些人的家里多多少少都是和今上站队的。而且，主家犯罪，罪不及下人，启国有这条律法，所以杨海燕许配到边关，他们也不意外。意外的是杨海燕和魏勿竟然还有这层关系。 　　又一个青年道：“原来是秦阎罗的太太，那好歹认识一场，以后训练的时候，让秦阎罗给我们通融一下啊。” 　　魏勿：“去你的，别给人家惹麻烦。” 　　说闹间，大家回到了军营。他们是晚上当值，白天没事情，所以有的在休息，有的休息够了就在聊天。这不，魏勿知道杨海燕许给了秦放，便和聊天的士兵们打听了起了杨海燕。 　　魏勿把自己买的小蛋糕分给那些士兵，然后和那群人坐在一起道：“大家吃，不要跟我客气，今天刚买的，新鲜着呢。” 　　士兵们自然不好意思拿，京城来的世家公子，他们可不敢吃他的东西。不过通过这几天的相处，他们也知道，魏勿这个人性格不错。只是世家公子的身份太高了，他们不敢太接近。 　　魏勿见他们不动手，自己给分给他们：“别客气啊，我今天去点心铺子买这个小蛋糕，还碰到了老板娘，我才知道这是秦千夫的太太开的铺子。” 　　魏勿都把小蛋糕送到他们手上了，那些士兵也就没有客气了，再客气的话，那就是蹬鼻子上脸，不给魏勿面子了。 　　不过魏勿提起杨海燕，士兵们倒是开了口：“秦太太对我们特别好，之前秦千夫升职的时候，也给我们送过这个点心。去年腊八节，秦太太还给我们送腊八粥，人多了，她给我们每人送了两碗，我们过意不去，就给秦太太捡了一些柴火送过去，你猜后来怎么着？” 　　魏勿自然不知道：“怎么着？”其实，也就是魏勿这些世家公子来军营晚了些，这要是放在去年年底那会儿，杨海燕还是士兵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呢，不过到了今年，也就没新鲜感了。 　　士兵道：“这个柴火在镇上可以卖钱的，秦太太说，我们捡的柴火卖钱的话，可比腊八粥贵，所以她把柴火算成钱，又做成了包子馒头，给我们送年礼了。” 　　士兵：“可不是嘛，我们秦太太可好了，比其他区的千夫长太太要好，大家都羡慕我们呢。” 　　魏勿听了，也非常赞同：“她一直都是心地善良的 。”以前也经常帮助他在杨小姐面前美言。 　　当然，魏勿不知道，原主之所以美言，是希望魏勿和杨小姐早点成亲，让杨小姐非君不嫁，然后自己有机会上位当妾。 　　士兵又道：“说起来，秦太太刚来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些事情呢，你们新来的不知道，但是我们军营里的人，可都羡慕秦千夫了。” 　　魏勿：“哦？什么事情啊，快同我说说。” 　　士兵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就是啊……”这要是现代，这士兵肯定是杨海燕的迷弟呢。 　　秦放这两天都在营帐里做木簪子，总算是把木簪子做好了，他很满意。不过眼睛总是看着一样东西会累，所以他把东西收了起来，决定去外面走走。结果…… 　　魏勿：“你们说秦千夫的性格怎么样？我看他冷着脸，跟阎罗似的，秦太太嫁给他肯定受委屈了吧？” 　　士兵：“这人家夫妻俩的事情，我们咋知道啊？” 　　魏勿：“我看秦千夫就不是个会疼人的，还有……你拉着我干什么？” 　　士兵眼睛朝着一边转动。魏勿见状，跟着转过头，看到秦放的脸都黑了。魏勿有点尴尬，这背后说人是非，还被抓包了，很难为情啊。于是他起身：“秦千夫……” 　　“你过来。”秦放打断他的话。 　　魏勿过去：“您找我有事情啊？” 　　秦放：“我听说当初你们这些新来的对韩臻代替千夫长非常的不服气。” 　　魏勿听他说这件事，便解释：“当初的确是，但是……” 　　“但是我觉得你们的不服气也是有道理的。”秦放再次打断他的话，“所以我有必要向你们证明一下我的实力，不然说不定你们心中也对我藏着怨气。” 　　魏勿：“？” 　　秦放对一边的士兵道：“去叫十八区的士兵全部来集合，数到三十如果没来的，又说不出理由的，绕着永州峡谷跑五十圈。” 　　士兵一听，脚都软了，绕着永州峡谷跑五十圈，那还有命吗？“是，马上去叫人。” 　　秦放还没数到三十，千余人都到齐了，还包括了韩臻等十名百夫长也闻讯来了。 　　韩臻：“秦大人，怎么突然集合了？” 　　吕百夫道：“是啊，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秦放道：“早就想集合了，之前有新人对韩臻代理千夫长不是有异议吗？这也就等同于对我这个千夫长有异议了，所以我决定给他们一次机会，如果他们能打赢我，未来的一个月，我请他们顿顿吃肉。” 　　秦放这话一出，一名世家公子首先道：“秦大人说的是真的？如果打赢你，就请我们吃一个月的肉？” 第62章 　　这群世家子弟来这里两个月了, 伙房里就没有一顿是肉的。军营里军资紧张，能吃馒头喝粥就不错了，条件差点的军营, 就是吃番薯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 更别说肉了。当然, 他们是吃过肉的，但是这肉要去镇上吃, 他们白天当值, 晚上都累死了，谁去？轮到晚上当值的时候, 白天也很累, 就是能去，也是偶尔去一次。 　　所以秦放如果能顿顿把肉送到他们面前，他们自然高兴了。 　　不过，他们也不是傻子。 　　整个军营都知道, 秦放能当上千夫长是靠武力压榨，当然，在武力压榨之后，是实力。年前蛮子挟持了小公子，秦千夫长用心理战术救人的事情也被军营里说的津津乐道, 所以大家都认同秦千夫长的实力。 　　世家公子也不是头脑简单的，他们连韩臻都打不赢, 怎么赢秦放？那顿顿吃肉不是屁话吗？ 　　如果杨海燕知道，也许还能说一句, 他们打不赢韩臻是正常的，但说不定运气好能打赢秦放。韩臻能力自然好，但男主气运不能忽略。不然蛮子带着小公子逃离县城, 有三条路可以选择，为什么偏偏碰上韩臻把守的这条路？这不是送死吗？ 　　秦放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说了你们如果能赢，我就请你们吃一个月的肉，能唬你们？” 　　有位世家公子道：“秦千夫，你一言九鼎，可也不能这样，咱们都知道你功夫好，咱们这些人肯定不是你的对手，所以你承诺的一个月顿顿吃肉，这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吗？” 　　秦放眯起眼：“那你想怎样？你们三个人一窝上？三打一？” 　　这位世家公子叫林峰，他是有这意思，可秦放直接问了，他也不能厚着脸皮承认啊。 　　秦放冷笑一声：“让你们轮流来，你们三个人，但凡有一个赢了我，我就三个都请。”原本，他也是打算让他们车轮战的。 　　魏勿眼睛一亮：“当真？” 　　秦放道：“当真，你先来。”他指着刚才先开口的林峰道。 　　千余人让出一个圈子，围成一个圆，让秦放和林峰在里面打。从京城来的世家子弟不一定每个都是习过武的，京城的世家们重文轻武，所以极少会让孩子走武这条路。不过，习武健身，所以有不少人还是习过武的。可他们习武，纯粹是强身健体，却不精，和秦放这种拿命在拼的习武不同。对秦放而言，功夫是命，功夫好了，命才能长久，不然功夫不好，在战场上，随时会牺牲。 　　林峰走进圈里，他也知道自己不是秦放的对手，所以对另外两名同伴道：“我先磨一磨秦千夫，剩下的就靠你们了。”磨的是体力，他觉得消耗一些秦放的体力，他还是能做到的。 　　但事实上，他错了。 　　他们和韩臻比试的时候，的确能磨韩臻的体力，可是韩臻和秦放类型不同。韩臻的功法胜在敏捷，而秦放身形高挑，他论敏捷不如韩臻，可是他力气大。林峰想要消耗他体力，实在困难。 　　比如林峰冲过去的时候，秦放连动都懒得动，直接身体碰撞，林峰被撞的后退了几步，骨头隐隐作痛，秦千夫好大的力气不说，这身体怕不是铁打的吧？如此的坚硬。 　　林峰稳住身形。 　　魏勿大喊：“林峰，你行不行啊？” 　　是男人都不能被问行不行。林峰一听，大声道：“闭嘴，你且看着。” 　　于是，魏勿看着林峰怎么被撞出去，一次一次的。 　　这比武有点类似于摔跤了。 　　林峰知道靠蛮力不行，准备靠巧劲了。说起来，和韩臻打的时候，他想靠巧劲，没行。所以一上来就想靠蛮力的，结果又错了。 　　林峰不想靠近秦放的身体，他快速的跑了起来，准备从背后突袭。可是就近突袭的距离，秦放身体闪过，一脚把林峰踢了出去。 　　林峰趴在地上，胸口隐隐作痛，万幸秦千夫踢的不是下面，不然蛋蛋碎了。林峰趴在地上，不起来了。 　　杨百夫道：“秦千夫的身体好似比以前强硬了。” 　　韩臻点点头：“确实。” 　　秦放心想，他媳妇经常让他泡药浴，那可不是白泡的，要知道泡的是大把的银子啊。 　　接下来第二个世家子弟没过十招，也“身先士卒”了。 　　三人中，魏勿的身手是最好的，但是看前头两个伙伴的结局，魏勿也知道自己没戏。所以他也不是冲着赢来的，就是单纯的练手。 　　可是，魏勿想的太美好。他是冲着练手来的，但谁练谁还不知道呢。 　　比如，魏勿被秦放打出去，要倒地上的时候，又被秦放拉住：“当心磕到牙。” 　　比如，魏勿被秦放过肩摔，要躺地上的时候，又被秦放拉住了腰：“力气太小，底盘不稳。” 　　魏勿心里很苦，为什么秦千夫不干脆的让他躺下？他认个输都不行吗？十八岁的魏勿，心里很苦。 　　吕百夫：“我怎么觉得咱们的千夫长像是故意在折腾魏勿？” 　　杨百夫：“我也这么觉得。” 　　韩臻心想，不是你们这么觉得，而是大家都这么觉得。于是韩臻叫来一个士兵：“魏勿是不是做了得罪秦千夫的事情了？” 　　那个小兵是刚才八卦团之一，听韩臻问，于是老实道：“刚才魏勿跟大家说，秦千夫是个粗人，配不上秦太太。” 　　韩臻：“……”这小子找死吗？ 　　魏勿感觉自己被五体分尸了，他全身都痛。他开始求饶了：“秦千夫，我打不过你，我认输了。” 　　秦放冷声：“是男人就不能轻易认输，是启国的将士就更加不能轻易认输，上了战场，认输就是逃兵。” 　　魏勿心想，他现在都不想承认自己是男人了。 　　秦放：“继续。” 　　魏勿喘着气：“秦千夫，你解决林峰他们的时候如此干脆，对付我就一直拖着，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如果得罪了，请看在秦太太的面子上，原谅我这一回吧。” 　　魏勿不提秦太太还好，这一提就捅了马蜂窝了。 　　秦放的眼色更加冷了：“战场上，你能拿女人去求饶？况且这里是军营，是你拿女人闲谈的地方吗？身为一个男人，不好好的干男人的事情，却扯着一些人像菜场的妇人似的聊一些八卦，这像话吗？县城里勾栏院的婆子都没你这样的大嘴巴。” 　　魏勿：“……” 　　秦放眯起眼，一把拎起魏勿的领子：“况且燕燕是我妻子，同你有什么关系？看在她的面子，你这是要败坏她的名声？辱人不辱妻女。” 　　魏勿吓了一跳，秦放眼里的火焰甚浓，还带着杀气。他赶忙叫道：“等等，秦千夫你误会了，我没有败坏她的名声，也没有侮辱她的意思，她是……她是义妹啊。”魏勿灵光一闪，“妹夫，妹夫手下留情，她真真是我义妹，我们都是京城来的，你信我啊。”如果杨海燕还是曾经的杨家丫头，他自然不会认义妹，哪怕因为愧对杨小姐，他会多照顾一下杨海燕，但毕竟婢女和世家公子身份有别，他也不会降下身段去认义妹。 　　可现在不同，杨海燕的奴籍是朝廷取消的，她是圣旨许下的良民，又是千夫长太太，认个义妹，再认个千夫长妹夫，魏勿觉得此事于他大有好处啊。于是，魏勿一本正经道：“妹夫啊，海燕真是我妹妹，你快松开手。” 　　秦放蹙眉，深深的看着魏勿：“此话怎讲？”不过手还是分开了，不管魏勿有何居心，既然说是义妹，至少暂时能护燕燕的名声。 　　魏勿认真的撒谎：“海燕曾是杨家小姐的婢女，我和杨家小姐曾有婚约。因海燕深得杨小姐看重，我希望他能在杨家小姐面前为我多多美言，故而认了她做义妹，还想着等我和杨家小姐成亲之后，给她找一门好的亲事。你如果不信大可以去京城打听，我和杨小姐定亲过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虽然杨家因为夺嫡获罪，但这件事是事实，京城里的人都知道，所以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而且……他也是事后才知道，他和杨小姐订婚，是因为父亲要取信于杨府，为今上夺嫡谋取有利的信息。故而，他知道真相后，很愧对杨小姐，可杨府已经灭门，他也没办法补偿。所以此番见到杨海燕，他就把对杨小姐的愧对，想补偿到杨海燕身上了，为求得心里的一丝平静。 　　林峰开口：“这件事我可以证明。”虽然他不知道魏勿认杨海燕当义妹这件事是真是假，但是魏勿和杨小姐的婚事的确是真的。而且……他和魏勿有一样的想法，在这不能吃肉的地方，认个千夫长当妹夫不好吗？至少以后买点心不用他们特意去镇上了，让秦千夫给他们带，也不怕有闲话了。 　　说起来，秦放的确有些相信的，因为他也知道杨海燕出自杨府，而杨海燕能念书识字，还懂女红，杨府把她培养的很好，可见她必然是深得杨小姐看重的。所以魏勿为了讨好未婚妻，认了未婚妻身边的大丫鬟当义妹，哪怕说出去难听，但这种事情倒也不算什么。 第63章 　　此时, 秦放也不能求证魏勿的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魏勿都开口了, 他只能道：“即便是故人, 魏公子也不能开女子的玩笑, 女子的名声如男子的忠孝，还请魏公子重视。” 　　魏勿也自知不对, 在京城里他们一群身份相等的人在一起打趣惯了, 平日里他们打趣哪个婢女或者哪个姑娘，也不见他们如何。所以今次, 他随口就来了。魏勿道：“请秦千夫见谅, 我的错。” 　　秦放不知这些世家公子的脾性，但见魏勿态度良好，也不想在这件事情多做瓜葛，于是道：“不过, 魏公子和拙荆既是故人，难免多留意几分，今晚上我请魏公子吃饭，权当替拙荆尽了地主之谊。” 　　魏勿其实不想去，他现在对秦放还心存畏惧, 但秦放这样开了口，他也不能拒绝, 只能道：“好。” 　　秦放：“好了，大家休息休息, 晚上还要当值，大家不可怠慢。” 　　“是。” 　　秦放离开人群，对身边的昆狮道：“你回一趟家属房, 把这里的事情告诉太太。” 　　昆狮：“是。” 　　杨海燕正在指点秦思芽的女红，说起来，这一个月里，秦思芽不管是认字还是学女红，都非常的认真，而且进步非常的快，现在每三日一考，她都能记得三十个字，拿三文钱的奖励了。 　　莲嬷嬷在门口道：“太太，昆队长来了，奉了大人的命来寻您。” 　　杨海燕有些意外：“请昆队长去书房。” 　　莲嬷嬷：“是。” 　　昆狮进了书房，先向杨海燕行了礼，然后把军营的事情说了出来。 　　杨海燕听闻，头都大了。当年杨府和魏府定亲，谁都以为魏府和杨府是一个队的，但是后来杨府被抄家诛杀，魏府成了今上的心腹，就算书中没有写到具体的情况，因为这些人和杨大花无关，但是杨海燕也能猜得出，两家的结亲没那么简单。杨府必然是被算计了。 　　杨海燕是现代人，对古代的争权夺利，荣华富贵没有兴趣，所以她是真真不愿意和魏勿认干亲的。按照她的本意，秦放解甲归田，他们在百里村也能过的如意。但是秦放想闯出一番天地，她也不会故意阻止，毕竟秦放是这个时代的人，和她的所知所想不同。 　　可是，魏勿怎么能乱扯他们之间的关系，虽然认干亲能维护她的名声，可是，她并不需要这门干亲，她现在过的挺好的。 　　而且，原来的小说里，也没有提起魏勿这个人，虽然也有世家子弟来军营这件事，但是原来的小说里，因为以杨大花为主角写的，所以写的关于军营方面的不多。可不多的笔墨里，没有写到魏勿，只偶尔几笔提了世家子弟不服气韩臻这个寒门子弟，然后被韩臻教训了。 　　杨海燕心头上心绪万千，接着给秦放写了信，写好信又道：“大人的饭菜还没好，再等等。” 　　昆狮：“是。” 　　杨海燕：“记得，这封信要亲自交给大人，也只能交给大人。” 　　昆狮严肃道：“是。” 　　昆狮拿了饭盒和信，就马不停蹄的回了军营。 　　军营里，秦放也在等他的消息。等他收到饭盒和信之后，把饭盒放在一边，先看了信。 　　杨海燕在信中，把杨家、魏家还有她的事情都写的清清楚楚。当中，杨海燕还说出了她的怀疑，杨家和魏家是姻亲关系，杨家参与夺嫡失败被诛杀，魏家明明和杨家是一队的，却成了今上的心腹，这当中的关系，但凡有点脑子的都明白。 　　同时，杨海燕还告诉秦放，这些世家子弟年纪都不小了，在边关不会长久，最多两三年，要么没有功名回家，要么有功名回家。她让秦放不用在意他们，也不用管教他们，他们想怎样就怎样，面子上应付过去就好。 　　说句难听的，这里还是永和侯的地盘。再说句难听的，如果按照原来的剧情，那位皇子继位，那么永和侯和韩臻都是那位的心腹，这里还轮不到别人来做主。 　　就算那位皇子在这一世没有继位，未来十几年，今上也不会动永和侯府，虽然这里渗入了今上的人，但做主的还是永和侯。 　　秦放看了信，知道杨海燕不准备和魏勿有过多的接触，心中便有了打算。他把信放在火盆里烧了，然后去叫魏勿一起去伙房吃饭。 　　魏勿还在提心吊胆的，想着晚饭要么不同秦放一起吃了，结果秦放来了。魏勿：“秦千夫。” 　　秦放道：“魏公子，晚饭已备好。” 　　魏勿嘿嘿了几声：“秦千夫真是客气。” 　　秦放道：“魏公子远来是客，理当如此，不过我有件事情还要请魏公子帮个忙。” 　　魏勿道：“秦千夫请说。” 　　秦放要说的话，在心里已经打了很多回的草稿：“魏公子，我知道方才比试的时候，你是为了维护拙荆的名声才不得不说了义妹的事情。但此事还请魏公子不要再提起，一则魏公子是世家公子，若是这件事传到京城，怕是有损世家声望，假若哪天魏公子说亲了，魏公子和婢女认干亲的事情传出，对魏公子的名声也不太好。 　　二则魏公子刚来永州，如若哪天建功立业了，却被传出是受我这个妹夫照顾才有的如此成就，也不好听。 　　三则是拙荆到底是女子，即便魏公子说了认作干亲，可这年头对女子非常苛刻，若是有心人非要以此传闲话，毁了公子和拙荆的清白，拙荆到时候怕是要以死谢罪了。” 　　魏勿愣了一下，说到以死谢罪，他就想起了杨小姐。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是我的不是，的确是我唐突了，还请秦千夫见谅，但我和秦太太之间确无任何越礼之处，还请秦千夫相信。” 　　秦放：“我自然是信的。”他也看得出来，这个魏公子并不是孟浪之人，可能是从小身份贵重，所以有些想当然。再说，就算他不相信这个魏公子，也是相信自家媳妇的。 　　秦家今天很热闹，因为孟安和陈大石成亲了。下人院子虽然不大，但是两桌酒席还是放得下的，孟家和陈家的酒席合在一起，等于一户人家负责一桌，也花不了多少钱。 　　而且，杨海燕还赏赐了两只鸡，做成了两大碗鸡汤，这鸡汤端上来的时候，非常有派头。 　　两桌酒席，男宾一桌、女宾一桌，倒是也挺热闹的。酒席是在中午举行的，因为到了晚上不是很方便。 　　杨海燕吃的不多，吃了几口就停下筷子了，她拿出一个香囊：“孟安，新婚快乐，祝你和陈私卫白首到老，子孙满堂。” 　　孟安接了香囊：“谢谢太太。” 　　杨海燕送了礼，便起身离开了，她坐在这里，大家吃饭也放不开。 　　等杨海燕一走，孟邱氏便催促着孟安道：“孟安，快看看太太赏赐了什么？” 　　孟安有些为难：“现在？” 　　孟邱氏：“这有什么？快看看。” 　　孟安也知道这大嫂的性格，只得现在看了。她把香囊里的东西倒了出来，放在手心里，一对珍珠耳饰，在阳光下，非常的亮眼。 　　孟安看了，心头满是欢喜。 　　孟邱氏道：“真好看。”太太真大方。 　　孟安点点头：“嗯。” 　　转眼间到了五月二十八。 　　因为头一天是晚上当值，所以二十八这天的白天秦放可以休息，再加上二十九三十连着两天休沐，于是二十八下值，他就打算回家去吃早饭，他媳妇肯定给他留着早饭的。 　　这段时间，他也没怎么魏勿，就把他当成普通的士兵。不过魏勿和秦放也很少有碰面的机会，魏勿是士兵，都是跟着百夫长当值的，哪里轮得到秦放去管这些人？ 　　秦放在营帐里换了身衣服，把千夫长的军服收了起来，装好，准备带回去洗的。出了营帐，就碰见了魏勿，看来魏勿是特意来找他的。 　　秦放挑眉：“魏公子有事？” 　　魏勿嘿嘿笑了笑：“秦千夫，想委托你一件事。” 　　秦放问：“何事？” 　　魏勿：“你休沐结束，来军营的时候，能帮我带些小蛋糕吗？”这地方没什么好吃的，唯一能入口的，就是杨海燕点心铺子的小蛋糕了。 　　秦放一想，虽则不想带，但是也不能这样直白的拒绝：“等我回来是五月初一了，要三天。” 　　“啊？”魏勿一想有点长，“那便算了。” 　　秦放不再说，叫上昆狮回家了。 　　秦放回到家，被下人告知太太不在，下乡了。秦放吃了早饭，又赶去乡下了。 　　杨海燕是去看果蔬的，每天在家属房里的日子实在太无聊了，如果不是每天绣东西，然后拿去平台卖打发时间，她觉得自己很难熬。 　　马车到了庄园的门口，牛大听到了动静从庄园里出来，平日里他一天到晚在庄园里，不是观察这个就是观察那个，从不离开庄园的。他看到赶马车的是洪叔：“洪叔。” 　　洪叔下了马车：“太太来了。”马车上是杨海燕和莲嬷嬷，护送的是陈大石。 第64章 　　杨海燕从马车上出来, 便见牛大来行礼了：“见过太太。” 　　杨海燕道：“不用多礼，洪叔说你把庄稼照顾的很好，辛苦你了。” 　　牛大不敢邀功：“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被主家认同, 心里也高兴, “太太里面请, 外头热。” 　　农历六月，可不是当热的季节吗？ 　　进了庄园, 里面一片生机盎然, 甚至因为阳光毒辣，牛大在有些庄稼的地方还搭起了草棚。不得不说, 虽然牛大对有些庄稼不了解, 但是多年的种植经验也能让他自己慢慢的摸索出西兰花、花菜等那些不认识的庄稼的种植方法。 　　牛大请了杨海燕坐下：“太太先坐会儿，我去找我婆娘来伺候。” 　　杨海燕道：“行，我到处看看。”她坐了一路的马车，又因为这里距离镇上近, 所以并不累。 　　牛大：“是。” 　　牛大去找自己的婆娘了，杨海燕在洪叔的带领下开始在庄园里逛了起来。五亩地改造成的庄园，面积非常的大，那可是三千多平方啊。 　　果树苗倒还是小小的，不怎么起眼, 这才长了两个月，不起眼才正常。一眼看去, 势头最好的就是土豆了，到了月底可以丰收的土豆, 势头自然好。 　　除了土豆之外，玉米、西兰花，也都长得很好, 不过杨海燕最有兴趣的是西瓜：“去看看西瓜。”半亩地的西瓜，不知道丰收后有多少。 　　洪叔：“西瓜在这边。” 　　到了西瓜地，杨海燕惊讶道：“西瓜都已经结果了。”虽然是小小，也就拳头那么大，但是真的结果了。 　　洪叔道：“也是这两天刚结果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果子，但是牛大说，按照他的观察和经验，这叫西瓜的果子大概到七月中就能成熟了。” 　　杨海燕点点头，七月中成熟，到八月底，大概就没有西瓜了。而且西瓜又不耐放，一个半月，差不多了，下次要光明正大的吃，就要到明年了。 　　“太太……”牛大来了，还带来了他婆娘。 　　杨海燕道：“我们去猪圈看看。” 　　牛大婆娘：“我给太太带路。” 　　牛大婆娘把猪圈、鸡圈、鸭圈打扫的非常干净。养家禽的时候，杨海燕就让洪叔提过一句，里面的卫生一定要打扫干净。她虽然没有养过，但是看多了小说也知道，对家禽来说，干净的环境也是非常重要的。 　　牛大婆娘：“到了七月初，恐怕那十几只母鸡就可以下蛋了。”母鸡一般养了三个月就会开始下蛋，而母鸭的话则要四个月。这二十只鸡和二十只鸭中，其中母鸡和母鸭各十五只，其余的五只公鸡五只公鸭是用来配种的，因为只有受精卵的蛋才能孵出仔子。 　　杨海燕道：“那敢情好，等母鸡能下蛋了，每三天送一次，送到镇上的点心铺子里。” 　　牛大婆娘：“是。” 　　说着，大家又准备去看其他的庄稼。 　　杨海燕走在中间，刚走过去的时候，突然觉得脚上一疼，她大叫一声：“啊……”那声音能吓死人。 　　陈大石忙问：“太太，您在怎么了？” 　　杨海燕道：“我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 　　牛大上前一步，抓住了蛇：“太太别怕，这是锦蛇，没毒的。” 　　杨海燕瞟了一眼，那绿油油的蛇，看的她全身泛冷，她一刻都待不住了，但是她不敢动：“真的没事吗？” 　　牛大刚要说话，只见秦放骑着马冲了进来，因为急切，马都踩到了不少的庄稼。秦放一见杨海燕，便翻身下马，着急的问：“怎么了？我刚才听到你叫声，脸色怎么那么差？” 　　杨海燕见是秦放，整个人扑了过去：“我被蛇咬了。”她埋进他的怀里，“你快看看，那是不是毒蛇，我好怕啊。” 　　她不仅声音颤抖，整个人都在发抖。 　　秦放抱住她，瞥了一眼牛大手里的蛇道：“没事，没毒的。”像他这样从小在乡下田地里山野间长大的人，自然一眼就能看出这蛇有没有毒。而且，就算是毒蛇，他都能徒手去抓。 　　杨海燕还是不敢看，她抓着秦放的衣服：“我脚软。”她是知道夏天有蛇的，尤其是农村里，因为靠山，所以蛇会爬出来，但是她没有想过自己运气这么差，能碰上蛇啊。 　　杨海燕发誓，以后再也不来这里了。不，以后来这里的时候，得带着秦放，除非他背着自己来，反正她是不会用自己的两只脚踏进这里的。 　　想到那软软的，又危险的蛇，她全身都不自在。 　　秦放一把抱起她：“别怕，我在。”他媳妇平日里看似运筹帷幄的样子，没有想到这么怕蛇。 　　杨海燕生平第一次被公主抱，但是一点惊喜、一点激动、一点害羞的感觉都没有，她全身还是觉得凉飕飕的，感觉蛇在她的脚上爬似的。“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秦放：“……好。” 　　杨海燕想到了什么：“牛大，这里放一些防蛇的药粉之类的，庄园里不能有蛇，千万不能有。” 　　牛大没有想到城里的人胆子这么小，不过这次的蛇也是意外，之前他每天都会在庄园里，庄稼间走上好几圈，都没有发现。“太太放心，这次您再来，肯定不会有蛇了。” 　　杨海燕：“我觉得几年里我都不会来了。” 　　秦放听闻噗嗤一声笑了。 　　杨海燕很不服气：“你笑什么？” 　　秦放道：“你真像个孩子。” 　　杨海燕觉得这话就是瞧不起她，她辩护：“没有女子会不怕蛇的。” 　　秦放想说，他们乡下的妇人基本都不怕蛇，不过还是有求生欲的，这种话心里想想就算了。“是我不对。” 　　杨海燕扬起下巴：“嗯。”这还差不多。 　　秦放看着她那小模样，只能摇头。 　　到了马车上，秦放把她放下，然后脱了她的鞋子，又脱下她自己做的袜子，看见白嫩的脚腕处，有两个明显被咬过的牙印，且牙印处还出血了。秦放弯下腰，张嘴就含住了杨海燕的脚腕，然后用力的一吸。 　　杨海燕先是一愣，随即道：“别吸，你干什么？” 　　秦放吸出一口血吐了，然后解释：“蛇虽然没毒，但是被咬了之后也会感染，因为蛇很脏，不干净。”按照现代的常识来说，就是可能会细菌感染。 　　杨海燕道：“那你也不能用嘴巴吸，你要是感染了怎么办？”说到这里，杨海燕又道，“你别吸了，你去漱口，我有办法。”肥皂可消毒杀菌，在没有酒精等消毒物品的情况下，用肥皂液消毒杀菌是最直接的。杨海燕对外面的莲嬷嬷道，“莲嬷嬷，把香皂打湿，给我一点香皂液。” 　　莲嬷嬷：“来了。”她马上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壶，倒了一点水在香皂上，然后搓出泡沫，“太太。 　　杨海燕把肥皂液抹在脚上，揉了好一会儿才洗掉。 　　秦放看了不放心：“这样可行？” 　　杨海燕道：“再去医馆看看。” 　　很快，马车就到了医馆，秦放抱着她直接下了马车，她一只脚露在外面，引得路人好奇。 　　“怕是被什么东西咬了。” 　　“这个时候应该是蛇咬的。” 　　“王大夫……王大夫……”秦放抱着杨海燕到了内堂，看见王大夫在，“王大夫，拙荆被蛇咬了，劳烦你看一下。” 　　秦放是王大夫的熟客了，因为他经常为秦放准备药浴，一年总有两次，所以这老熟人老熟人，也就成了朋友。王大夫一听杨海燕被蛇咬了，赶忙过来看：“没毒。” 　　秦放道：“是锦蛇。” 　　王大夫：“看伤口也没有感染，事先处理过了吧？我再开两副药吃上两天，应该没有大问题的。” 　　秦放听他这样说，也松了一口气：“多谢王大夫。” 　　此时，杨海燕开口：“王大夫，我相公在我的伤口上吸过血，是不是也要开两副药？” 　　王大夫：“……行。”没毒的还吸什么血？ 　　秦放也想说自己不用，但是为了让他媳妇安心，他就不说了。 　　回到千夫宅子，从下马车到正院这一路，都是秦放抱着杨海燕的，这会儿都快要吃午饭了，秦思芽和秦守成也准备吃午饭了，所以在正院等着呢，便看见大哥抱着大嫂回来了。 　　秦守成到底十二岁了，又念过书，知道非礼勿视，所以他赶忙背过身。倒是秦思芽看见她大嫂没穿着鞋子，忙问：“大嫂怎么了？脚受伤了吗？” 　　秦守成听到秦思芽一问，也顾不得非礼勿视了，担心的转过身来。 　　杨海燕道：“不碍事，去乡下的时候被蛇咬了。” 　　秦思芽一听：“这么坏的蛇，得杀了做蛇羹。” 　　杨海燕被秦思芽的重口味吓到了：“……”她这辈子都不要吃蛇羹的。只不过她不知道，在乡下里，蛇也是肉，大家看到了，有本事的都抓了吃。就是七八岁的孩子，也会追着去抓蛇。 　　秦放把杨海燕放到木榻上，又给她拿了拖鞋，刚蹲下的时候，听到杨海燕问：“你怀里藏了什么，我刚才便想问了，搓的我额头好疼。” 第65章 　　秦放—听, 颇为无奈，他以半蹲的姿势从怀里拿出—个木盒子，然后递给杨海燕：“五月十八是你的生辰, 那日我在军营里来不及回来陪你过生辰, 所以补上我的礼物。燕燕, 祝你生辰快乐。”拿出来的时候, 还有点紧张, 就怕她会嫌弃。那天集市, 他看到有老翁在买木簪子, 于是就想到自己也雕—个木簪子送给她。 　　只是, 用寻常的木头又不合适。他听说, 有—种木头是带着香味的, 故而托熬将军在县城帮他看—看, 熬将军委托了熬宜人, 这—看就看了—个多月，才看到。 　　而这—个多月里，秦放—有空就学习做木簪子，好不容易才学会了。幸在秦放平时也是使刀的，所以雕木簪子的时候，才没那么困难。 　　不过这—个多月，也难为他了。 　　杨海燕看着这木盒子，有些发愣，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收到生日礼物了。 　　见她有些魂不守舍的, 秦放问：“怎么了？如果不喜欢也没关系, 我下次选别的。” 　　杨海燕摇摇头，笑的有些勉强，但是这勉强的笑容里带着她的高兴, 也带着她的感动。她穿书到这里，没有在意过原主的生辰，所以也就没有过了。而上辈子，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太婆活着的时候，每年会给她过生日，但那个生日是太婆捡到她的日子，并不是她真正的生日。毕竟，被丢弃的孩子，谁能知道真正的生日呢？所以太婆去世之后，她就没有过过生日了，因为不是真正的生日，她觉得过了也没有意思。 　　又或者，心里还有赌气的成分在，她不想过生日。 　　却没有想到，秦放会准备好礼物。她打开木盒子，里面传出—阵淡淡的香味，不似檀香，但是又有种经久不凋的感觉。杨海燕拿出木簪子，黑色的木簪子，低调又神秘，木簪子上还雕刻着—只飞燕。杨海燕用手摸的时候，非常的光滑，可见秦放打磨的很好。“相公，你帮我带上吧。”她把木簪子递给秦放。 　　秦放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把木簪子插在杨海燕的发髻上，她的发髻上原本没有任何东西，但是戴上了木簪子，又显得有些区别。秦放道：“好了。” 　　杨海燕伸手摸了摸：“去把镜子拿来我照照。” 　　秦放去她的梳妆台拿来了镜子。其实铜镜并没有大家以为的模糊，铜镜里照出来的人还是很清晰的，只是比不上现代镜子的明亮。 　　秦放有些紧张的问：“怎么样？” 　　杨海燕道：“很好看，谢谢相公。”带上木簪子的她，更多了—份温婉和清丽，她很喜欢。“以后我会每天都戴着的。” 　　秦放的嘴角慢慢扬起：“好。” 　　莲嬷嬷在门口问：“太太，可要开饭了？” 　　杨海燕穿上拖鞋：“开饭了。”脚腕处还是有点疼的，走路的时候，总觉得蛇的唾液会全身流动—样，后遗症有点大。 　　韩家 　　杨大花怀孕满七个月了，这是第八个月。因为羊奶鸡蛋都在补，所以身体养的不错，肚子倒是比同样怀有七个月身孕的妇人要大些，不过也没有特别的大。 　　月份小的时候还好，现在月份大了，韩臻就军营家属房两头跑，担心杨大花出事。今日韩臻夜值结束，—大早就回来了，上午补了觉，中午两夫妻在吃饭。 　　韩臻道：“我这两天有空，你的肚子也大了，咱们去请个人来照顾你半年吧，直到你月子结束。” 　　杨大花—听，有些舍不得：“这不是还要花钱吗？”出了月子还要带孩子，未来的—年内，她都没办法挣银子，所以对现在的她来说，—个铜钱她都舍不得花。 　　韩臻：“钱可以挣回来，但是你如果有个万—怎么办？我白天当值的时候，晚上回来，你还安全点。可我晚上当值的时候，不在家，如果你有个万—怎么办？听话，我们去聘个人。” 　　这道理杨大花也懂，所以她也只是嘀咕了两句，并没有拒绝，因为她比谁都在意自己的孩子。“嗯，不过我有个想法。” 　　韩臻问：“什么想法？” 　　杨大花道：“咱们去聘个人也麻烦，不如请隔壁的嫂子代为照顾，我们每个月给她些钱？熟悉的人咱们也放心，总比外面找来的人可靠多了。” 　　韩臻—听，也有道理。 　　于是午饭后，夫妻就去找隔壁的百夫长太太谈这事情了。隔壁的百夫长太太—听，自然是愿意的，她家在隔壁，能在照顾杨大花的时候还顾着家里。于是，她们谈了价钱，对方照顾杨大花—日三餐，包括买菜、洗衣服、做饭等，两百文—个月。 　　这事儿杨海燕马上就知道了。 　　秦放休沐第二天，就带着昆狮等私卫去山上了。身负六两银子的债务，秦放压力很大，所以兢兢业业的在休沐日也去挣钱了。秦放挣钱的法子只有—个，打猎打猎再打猎。 　　不过私卫家眷很喜欢，因为大人去打猎，代表着他们有肉吃了。 　　其实，其他的千夫长偶尔也会带着私卫去打猎。不过，没有秦放这样积极就是了。 　　秦放去的早，杨海燕醒来就不见他了。 　　“太太……”范婶给杨大花送了羊奶就急冲冲来了。见杨海燕在吃早饭，喝着馄饨汤，她行了个礼，“太太，奴婢今儿个给韩太太送羊奶的时候，见着韩太太家请人了。” 　　杨海燕—时半会儿没听明白：“请人？” 　　范婶道：“可不是嘛。韩太太肚子大了，再几个月就要生了，自己干活多有不便，所以请了隔壁邻居的百夫长太太代为照顾，两百文—个月呢。” 　　杨海燕道：“那是应当的，女子生子是大事，肚子大了更加要小心照顾。” 　　范婶道：“可不是。” 　　范婶和莲嬷嬷都知道杨海燕和秦放没有行房，有没有洞房她们不知道，但是自打她们被太太买来之后，太太和大人是没有行房过的。作为过来人，她们—看便知道。 　　范婶是不解为什么太太和大人没有行房，但是莲嬷嬷是知道的，女子太早怀孕，对自己不好。可就算很多女子知道这点，成亲后还是会急于怀孕，为了抓住丈夫的心，也为了稳定在夫家的地位。 　　莲嬷嬷觉得，如此—来，还不如她家太太过的肆意。千夫长职位虽然低，可是在这永州，在这家属房，在这县城里，也算是个响当当的身份了，没有人会给太太脸色看。 　　而且秦家是乡下人，寒门出身的大人，背后的长辈不会压太太，也压不住太太。再者太太自己有手段，有本事，能挣钱。依着莲嬷嬷看，这日子就是好。这大半年来，她跟着太太过这样不用勾心斗角的日子，也是快活。 　　到了中午，秦守成吃好饭，欲言又止的看着杨海燕，想说些什么，又觉得不好意思。 　　杨海燕见张，便好奇的问：“守成，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秦守成道：“大嫂，后日是同窗卫阳霖的生辰，邀请我去他家玩。” 　　卫阳霖是镇上地主家的孙子，今年八岁，秦守成的同窗都比他年纪小，因为他求学比较晚。 　　卫家不从商，因为地比较多，所以在镇上颇有名气。 　　杨海燕—听，很是高兴道：“同窗生辰既邀请了你，自然要去。”秦守成能在这里交到朋友，她很高兴的。而且，秦守成实在乖巧，什么都不用她操心。不管是去私塾念书，还是跟着私卫习武，他都非常的认真。杨海燕除了负责—日三餐，平日根本不用管。 　　“那我要准备什么礼物吗？”秦守成第—次被人邀请，还是很紧张很在乎的。以往在老家的时候，小伙伴邀请去玩，不用准备什么，可是他也知道，同窗间是不同的。 　　杨海燕道：“自然要准备的，你心里头有什么想法吗？” 　　秦守成：“我准备送—支笔。我今日下学回来的时候，去书斋看过。” 　　杨海燕道：“那待会儿让莲嬷嬷支你钱，回头去把笔买来。” 　　秦守成赶忙摇头：“大嫂不用的，我有钱，你给我的月例我还没用呢。”杨海燕每个月会给他五十文的月例，作为他的零花。 　　这事儿秦思芽不知道，给秦守成是因为他乖，而且在私塾里有时候同窗之间要应酬买点吃的，如果他没有钱，不太好交际。而秦思芽是以认字奖励的方式给的，没有月例。 　　说起来，也是变相的月例，只是换个方式，毕竟秦守成就没有认字奖励—说了，不同的人，不同的方式。 　　杨海燕笑道：“那行，你自己去准备吧，如果钱不够了，跟大嫂说。”她也没有勉强。 　　秦守成见大嫂没有反对，也高兴道：“是，那我回东厢房了。” 　　杨海燕点点头：“去吧。” 　　待秦守成退下之后，杨海燕对莲嬷嬷道：“难得守成的同窗生辰，咱们也不能丢了守成的面子，也得备份礼物。嬷嬷，你觉得备什么好？” 第66章 　　莲嬷嬷想了想：“大家都是孩子们, 不如准备点心吧，小蛋糕小饼干都合适。” 　　杨海燕点点头：“点心的确合适，不过小蛋糕小饼干恐怕他们也吃厌倦了, 我打算做几款新的吃食出来。” 　　莲嬷嬷一听, 很是好奇：“太太有什么新的法子？” 　　杨海燕道：“也只是一个想法, 还没试过, 不知道好吃不好吃, 你去让范婶准备番薯和土豆, 要切块。” 　　莲嬷嬷：“老奴这就去。” 　　一个时辰后, 杨海燕做的番薯条和土豆条出来了。番薯条是甜的, 番薯切条之后, 外面裹着面粉。土豆条是咸的, 就是现世里的薯条, 其实番薯条杨海燕也是在现世一家叫汉堡小子的连锁店里吃过。 　　不得不说, 做番薯条和土豆条，可是比小蛋糕和小饼干方便多了，唯一费的就是油。 　　杨海燕对莲嬷嬷和范婶道：“尝尝看。” 　　两个老仆也不客气，爽快的尝试了一番。 　　杨海燕问：“味道怎么样？” 　　莲嬷嬷道：“这点心不错。虽然不似其他点心那样香浓，但是味道也特别，而且很新颖。”这也没办法，奶香味是其他味道无法比的。 　　范婶道：“这要放到铺子里去卖？” 　　杨海燕道：“不了，这东西只要看一看，吃上几口, 谁家都能琢磨出做法, 卖不了钱。” 　　这话倒是真，便是没见过怎么做，范婶和莲嬷嬷也能琢磨出做法。 　　转眼到了秦守成同窗生辰那天, 他吃了早饭便对杨海燕道：“大嫂，我中午下学后便不回来吃饭了，去卫阳霖家吃，吃好后可能会在他家玩一会儿，下午的武术课恐怕要缓一缓。” 　　杨海燕道：“无妨，下午放你半天假便是了。” 　　秦守成：“谢谢大嫂。” 　　到了中午，秦守成和同窗一起下学了。 　　昆大鹰：“成哥儿，我准备的生辰礼物真的没问题吗？”他和秦守成商量过，一个准备笔，一个准备墨，价格都不贵，都是属于适中的，也算是他们的一份心意，他们都是用零花钱买的。 　　秦守成每个月五十文的月例，昆大鹰每个月也有五十文的月例，每个月给孩子五十文的月例，对昆家来说，倒是手头有松的，所以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当父母的并不想孩子在同窗里丢脸。 　　秦守成道：“没问题的，送什么礼物要量力而为，如果超出我们负担的了，用父母的钱买好的礼物，我们是有面子了，但这是父母辛辛苦苦挣的钱。如果有一天，我们有能力挣钱了，那用我们自己挣的钱，买再好的礼物也没有关系。” 　　昆大鹰：“嗯。” 　　卫阳霖：“成哥儿、鹰哥儿，你们快点。” 　　秦守成：“来了。” 　　走出私塾门口，秦守成看见了范婶的身影，她拎着篮子在门口等着。同时，范婶也看见了他：“成哥儿。” 　　秦守成：“范婶，您怎么来了？” 　　范婶道：“太太让老奴送来一些点心过来，这是给您同窗的，太太说，祝您今天玩的开心，也祝您的同窗生辰快乐。” 　　秦守成没有想到大嫂还准备了这个，他接过篮子：“劳烦范婶替我谢谢大嫂。” 　　范婶完成了任务，便回去了。 　　秦守成拎着篮子，和昆大鹰还有卫阳霖一伙人去了卫阳霖家。 　　卫家在镇上的院子很大，而且很漂亮。卫老太知道孙子会带同窗回来庆祝生辰，所以一大早就带着儿媳妇和下人们忙碌了起来，到了中午，卫老太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孙子带着同窗回来了，她高兴道：“乖孙，你们总算回来了，饭菜都准备好了，快请你的同窗们去吃饭吧。” 　　卫阳霖道：“奶奶，你不用来等我们的。”又对秦守成等人道，“成哥儿，这是我奶奶。” 　　秦守成等人给卫老太见了礼，秦守成又把手里的篮子给卫老太：“卫家奶奶好，这是我家里人准备的点心，给大家一起吃。” 　　卫老太接过：“真是谢谢小哥儿了，不知小哥儿家里是？” 　　卫阳霖道：“成哥儿家住在家属房，他大哥是千夫大人，咱们镇上的小蛋糕铺子就是他们家的。” 　　卫老太道：“原来如此，你快去招待同窗们，奶奶去把点心装好，待会儿给你们拿上来。” 　　卫阳霖：“谢谢奶奶。” 　　卫老太去了厨房，卫母跟着：“没有想到千夫大人的弟弟成了阳霖的同窗。” 　　卫老太道：“可不是，也别多事，孩子们的情谊让他们自己去维护，偶尔指点几句就是了。” 　　卫母道：“是。” 　　秦家 　　到了下午，秦守成就回来了，他先去了正院。杨海燕和秦思芽在绣东西，见他来了，杨海燕道：“回来的挺早的，你同窗的生辰结束了？” 　　秦守成行了个礼：“结束了，卫家给众位同窗准备了点心，据说是从县城里买的，我也有一份，给大嫂和四妹尝尝。”说着，他把油纸拿出来，里面放着六块点心。 　　杨海燕没有拒绝秦守成的一片心意，然而道：“巧了，我还没吃过县城的点心呢，今日是沾了你的光了。”她拿起一块，咬了一口。 　　秦思芽道：“我也没有吃过县城的点心，好吃吗？”一边问一边拿。 　　秦守成老实道：“还没有大嫂做的点心好吃。” 　　县城里的点心吃个名头，卫家之所以没有准备杨海燕铺子里的点心，是因为镇上的孩子基本都吃过小蛋糕和小饼干，所以买县城的点心，是来充充场面的。 　　杨海燕道：“但是守成把点心省着给大嫂吃，大嫂很感动。谢谢你守成，你真是一个好孩子。” 　　被称赞的秦守成脸一红：“那我去温习功课了。” 　　杨海燕笑着摇摇头。 　　到了六月底，庄园的半亩土豆可以丰收了。如果是在现代，精心管理的土豆，半亩能丰收三千斤左右，但是古代农作物的产量是没有现代高的，甚至差到只有现代的一半。那半亩土豆丰收之后，只有一千五百斤。 　　这一千五百斤就直接放在了庄园里，因为那些猪鸡鸭光是吃草可不行，偶尔要加点米糠、土豆和番薯。就是这样混合着吃，一天也要准备十斤左右的土豆（番薯），一千五百斤也只够吃半年。 　　土豆如果直接卖的话，一文钱两斤，杨海燕算了一下，半亩地拿来种植土豆的话，还不如直接买土豆当饲料，半亩地用来用作其他，也比种土豆划算。 　　土豆丰收之后，牛大处理了一下地，过后几天，他就把一些果树苗移植过去了。 　　等半亩地的果树苗移植好，也引来了七月中。 　　这天，杨海燕在算六月份点心铺子的毛利润，不得不说，自从和平掌柜签订契约之后，点心铺子的毛利润每个月都有二十两，杨海燕觉得自己收钱都快要收的手软了。 　　“太太……”昆张氏是从点心铺子赶过来的，“牛大婆娘拎着一篮子鸡蛋来了铺子，咱们庄园的鸡下蛋了，她还带了一篮子的蔬菜回来，就是太太你说的西兰花，我看着像是绿色的花，叫绿色花菜也合适。” 　　杨海燕放下账本：“走，去看看。”不过西兰花叫绿色花菜的确是合适。 　　牛大婆娘拎着两个篮子来的，一个篮子放着五十来个鸡蛋，一个篮子放着好几个西兰花，还别说，绿油油的西兰花着实好看。 　　等杨海燕到了，就见到牛大婆娘坐着在喝茶，一见杨海燕来了，牛大婆娘赶忙起来：“见过太太，太太，鸡蛋送来了，我男人说这西兰花看着也能丰收了，所以给您摘了两棵过来，您给瞧瞧。” 　　半亩地的西兰花一共种植了一千三百来株，但是只活了八百来株，不过一株西兰花能结两三个球，算起来还是很多的。 　　杨海燕道：“我瞧瞧。”绿油油的西兰花啊，长得很好，“这样大的球多吗？” 　　牛大媳妇道：“大半的都长这么大了，还有小半的没这么大。” 　　杨海燕一听便道：“明日收百来个上来。” 　　牛大媳妇：“是。” 　　杨海燕又对昆张氏道：“昆队长家的，你去割些猪肉，然后把肉和西兰花拿去千夫宅子，告诉范婶，肉切片，和这西兰花炒在一起……等炒好之后，拿来铺子门口，分给过路的人吃，然后告诉他们，咱们这里新培育的蔬菜成熟了。” 　　点心铺子的老客人都知道，那些桌子凳子撤了，准备拿来摆卖果蔬，所以也不用多做推销。 　　昆张氏：“是。” 　　杨海燕想了想又道：“还有，你拿着炒熟的肉片西兰花去一趟县城，看看县城的酒楼要不要这道菜，坐马车去，把这生的西兰花也拿一个过去给酒楼看看。你如果不敢去酒楼，就去找平掌柜。” 　　昆张氏：“是。” 　　半个时辰后，范婶带着两盘子的西兰花炒肉片来了，而昆张氏坐着马车去了县城。 　　范婶把西兰花炒肉片放到了铺子门口开始吆喝：“美味点心铺子的新鲜蔬菜丰收了，大家走过路过的都来尝尝味道……” 第67章 　　范婶一吆喝, 旁边铺子的掌柜们都出来了。 　　“这是啥菜啊？” 　　“绿色的像花一样的，从来没见过。” 　　“范婶，这菜好吃吗？” 　　“……” 　　这一条街都是铺子, 所以一时之间出来看的人很多。 　　范婶以前和洪婶一起管理铺子的, 昆张氏来了之后, 她就不过来了。不过认识她的人还是挺多的。 　　范婶道：“这是我们太太的庄子里培植出来的新品种蔬菜, 这蔬菜的种子是从游商那边买来的, 大家可以来品尝一下。” 　　用肉片炒出来的西兰花, 带着肉香味和酱汁的味道, 跟白菜萝卜的味道不同, 这里的人从来没有吃过西兰花, 一时之间也无法形容这种味道。 　　杨海燕是知道营销的重要性的, 她捧着一大颗西兰花出来：“各位乡亲们, 这是我的庄园新培育出来的品种, 营养非常的好，更重要的是，这是游商从其他国带来的，是非常好的蔬菜，叫西兰花。这个西兰花这么一个三文钱，明天早上有货，乡亲们如果要的话，明天可以来排队，因为有些要运到县城酒楼, 所以货不多。哦对了, 明天搞活动，买一个西兰花送一个鸡蛋，只限一天。” 　　“秦太太, 买这个什么花的，还能送一个鸡蛋啊？” 　　“秦太太，这个真的有营养吗？” 　　“秦太太……” 　　杨海燕解释：“这个很有营养，每天吃一餐的话，对身体有好处，尤其是适合小孩子吃。”她真不是搞宣传，西兰花的营养价值的确很好，对小孩子也非常的友好，西兰花还可以帮助小孩子强化骨骼，当中有大量的镁、锌、磷等元素，可以促进宝宝的生长发育，防止宝宝出现骨骼问题。 　　只是，跟这里的人说这些营养价值，他们是不懂的。所以杨海燕就简单的介绍，对小孩子有好处，只要是对小孩子有好处的东西，家里的长辈都是舍得买的。何况，一个西兰花大概有两斤，买三文钱，虽然较别的蔬菜是贵了，可是对于西兰花本身来说，是真的不贵。 　　昆张氏听到对小孩有好处，心里就动了。她儿子昆大鹰长得比同龄人要矮小些，因为在老家的时候没有钱给孩子补身体。到了这里，太太每天会让人端一碗羊奶过来，都喝了三个多月了，孩子的改善她是看得见的，所以听太太说对孩子有好处，她就想买了。她自己知道的不多，可是她知道跟着太太走总是没错的。 　　更何况，太太家也有孩子在，总不会骗他们的。 　　“秦太太，真的对孩子有好处啊？”隔壁铺子的女掌柜不确定的问。 　　杨海燕道：“掌柜放心，咱们都是邻居，我还能骗你们不成。再说了，我自己也在吃的，我家里有孩子在私塾里读书，也是在吃的，不会骗你们。” 　　杨海燕做生意本分，糕点卖的便宜，大家对她还是挺相信的。何况，还送一个鸡蛋呢，所以，有些人心动了。 　　一个时辰后 　　去县城的昆张氏回来了。 　　“太太。”昆张氏进了铺子。 　　杨海燕道：“怎么样？”见她手中的盘子空了，那颗带走的西兰花也没有带回来，想必是成功了。 　　昆张氏道：“我去找了平掌柜，平掌柜帮我引荐的酒楼掌柜，我也没说什么，他试吃了西兰花，就问了价格，我说三文钱一个，会往大的挑选给他，他说两文钱一个，我不同意之后，他说先要十个试试看。” 　　杨海燕道：“县城不只一家酒楼，明天你去县城，把十个西兰花给那家定好的酒楼，再去别家的酒楼问一问，如果别家定的比这家多，就选别家的，告诉酒楼，这西兰花就我们一家，其他地方没有的。” 　　昆张氏：“是。” 　　晚上，秦家就做了满满两盘子的西兰花炒腊肉。一家四口围着吃饭的时候，杨海燕道：“这是西兰花，用从游商地方买的种子培植出来的，你们快尝尝味道怎么样，我可很喜欢吃的，吃这个对身体好。” 　　秦放吃了一筷子，没吃出特别的味道，他以前吃东西只分两种，能吃饱、不能吃饱或者荤菜、蔬菜。现在吃东西还是两种，能吃饱、不能吃饱。因为现在天天能吃到荤菜，所以荤菜蔬菜已经不是他会关注的点了。不过，作为一个疼爱媳妇的好男子，媳妇喜欢吃的东西，他肯定是不会反对的：“好吃。”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已经练出来了。 　　秦守成：“好吃。”他是真心夸的，“这游商的菜和我们的菜就是不一样。” 　　杨海燕道：“因为天下很大，我们启国只是占了天下的一小块地方。我们这里有白菜、青菜、萝卜等，但是其他地方有西兰花、番茄、花菜等，不同的地方，有不用的蔬菜。” 　　秦守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杨海燕也不指望他懂，有时候，见识多了，有些道理自然而然就会懂的。人生就是一种在不停经历的过程，没有经历过的东西，不管别人怎么说，你可能就是无法理解。 　　晚上睡觉的时候，杨海燕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问秦放：“相公，你们军营里伙房的粮食都是去哪里采购的？” 　　秦放一听：“你不会想把庄稼卖到伙房吧？” 　　杨海燕还真有此意，她觉得吧，这些东西卖给别人还不如卖给军营，好歹让士兵们也尝尝。 　　秦放看着她那样儿，忍不住笑出声：“你别想。伙房的粮食是侯府的人采购的，是侯爷的心腹，咱们别打那个的主意。而且，军营里军饷吃紧，你如果要把东西卖给军营，说不得连银子都要拖上一段时间，你愿意？” 　　杨海燕当然是不愿意的，没有一个做生意的人喜欢别人来赊账的。她虽然敬佩这些士兵，可是她没有义务养大家。 　　第二天 　　杨海燕一大早就起床了，还同秦放一起吃了早饭，然后两人分开，秦放去了军营，杨海燕去了点心铺子。 　　因为天色实在早，所以这个时候街道上还没有人，不过点心铺子里的洪婶和昆张氏已经起床好一阵子了，两人正在做点心。 　　两人做了一会儿点心之后，便听到了敲门声，是牛大一家子来了。牛大带着两个儿子和两个儿媳，分别抬着两箩筐西兰花。一百个西兰花，相当于两百斤，可不得要两个箩筐吗？ 　　牛大一家子在铺子里坐了一会儿，杨海燕和莲嬷嬷范婶就来了。 　　“见过太太。” 　　杨海燕：“不用客气。”她看着一个个新鲜的西兰花，尽管这些西兰花卖出去也不过几百文钱，跟她绣的帕子荷包都没法比，可是她开心啊。“范婶，拿出五十个西兰花放在铺子里，买一个西兰花送一颗鸡蛋。” 　　范婶：“是。” 　　杨海燕：“莲嬷嬷，拿出四个西兰花，其中两个送到熬将军府，两个送到永和侯府，告知将军府和侯府的人，这西兰花虽然可以久放，放个几天没问题，但是放久了绿色的花会变成黄色的，到时候就不新鲜了。所以将军府和侯府的主子们如果喜欢，到时候差遣人来这边拿。”言下之意，解释了不是她小气才送两个。 　　杨海燕也没有办法，并非她要拍马屁，只是她这边有新的菜品，如果不给熬将军府和侯府送去，在礼貌上不太妥当。再者，且不管侯府将来会怎样，至少不会落魄，而秦放目前想在这个岗位上走下去，那么她作为妻子的，适当的为他交际一下上司家的女眷，也是应该的。 　　莲嬷嬷：“是。” 　　杨海燕继续道：“范婶，再选出十五个西兰花，每户百夫家各送一个，五户私卫各一个。” 　　范婶：“是。” 　　杨海燕：“昆队长家的，你带着三十个去县城，十个给酒楼，剩下的二十个可以去别的酒楼推销，也可以摆摊卖。” 　　昆张氏：“是。” 　　接着，莲嬷嬷和昆张氏带着三十四个西兰花坐马车去了县城，带上的还有送给平掌柜的点心。 　　牛大一家子送了货，带着两个空箩筐也回乡下了。 　　等到菜场热闹的时候，点心铺子也热闹了起来。有些昨儿就知道西兰花的人，都来买了。有些人不知道，但是今天来买点心的时候听到杨海燕在推荐，也买了。左右不过两文钱，点心铺子的常客都不缺这两文钱。 　　三文钱一个西兰花，送一个鸡蛋，一个鸡蛋也要一文钱，不就是两文钱一个吗？ 　　县城 　　莲嬷嬷拎着两个西兰花先去了永和侯府。 　　莲嬷嬷对于这种门第，倒是不会畏怯，她来到侯府门口，对守门的侍卫道：“这位小哥，老奴是秦放千夫长家的秦太太身边的嬷嬷，我家太太的庄园里培育出了新的菜种，特意拿来给侯府的贵人尝尝，还请通报一声。” 　　侯府的侍卫一听是千夫家的人，赶忙去通报，没过一会儿，侍卫出来了，旁边还有一个婢女：“见过嬷嬷，我家世子夫人有请。” 　　莲嬷嬷：“劳烦带路。” 第68章 　　侯府在永州的女主人就世子夫人一个, 其他的都在京城，所以莲嬷嬷来了，自然就报到了她这里。听到是杨海燕派人送来新的菜品, 她很是好奇。 　　莲嬷嬷被带到世子夫人面前, 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奴婢见过世子夫人, 我家太太让奴婢给您送来她庄园里新培育出来的蔬菜, 这蔬菜的种子是从游商地方买来的, 据游商说，那个地方的人常年吃这种蔬菜，发现这蔬菜对身体的健康非常有好处, 尤其是孩子吃了，好处特别大。昨儿刚丰收的蔬菜，太太已经命人下厨做过，也赏了院里的人, 大家都很喜欢。”言下之意是，这虽然是新品种的蔬菜，但是大家都吃过, 安全问题可以保证。 　　世子夫人道：“你家太太真是有心了, 我前儿收到几匹京城送来的布, 那都是京城里新出来的花样, 正准备给你家太太送两匹过去，想着她也是京城来的，定然会喜欢。既然你来了, 就顺道帮我带过去吧。” 　　莲嬷嬷：“是。” 　　世子夫人又看着她篮子里的西兰花：“这是什么蔬菜？绿色的, 有点像花。” 　　莲嬷嬷道：“这蔬菜叫西兰花，是游商取的名字，太太说这个东西绿油油的, 叫绿色花菜也挺合适的。对了，这西兰花虽然耐放，但是放上三天绿色的花心就会变黄，到时候口感便不好了。太太说，您如果喜欢，就差人来咱们府上说一声，这蔬菜吃上两个月是没问题的。” 　　世子夫人笑着道：“秦太太做事一贯稳妥，真是有心了。绿色花菜，还别说，真的挺合适的。绿色的像花一样的菜，西兰花……外面的人取个菜名都别有用心。” 　　莲嬷嬷陪着笑。 　　没过一会儿，莲嬷嬷就抱着两匹布出来了，她去了平掌柜的铺子那边，秦家的马车在那里等着，她把布放到马车上，又去了熬将军府。 　　世子夫人看着西兰花，对身边的嬷嬷道：“奶娘，这秦太太倒是挺有心的。” 　　奶娘道：“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做事情就是不一样。不过秦太太确实挺有意思的，咱们这游商多，平时也没见哪家的太太向游商买种子，培育新品种的蔬菜。” 　　世子夫人道：“便是买了培育出来了，咱们也未必知道。” 　　奶娘：“这倒是。” 　　世子夫人：“中午就把这个……西兰花煮了，按照秦太太纸张上写的做法。” 　　奶娘：“是，我去跟厨房打声招呼。” 　　熬将军府 　　说起来，自从正月初三在侯府见过杨海燕之后，熬蒋氏就没有见过她了。人嘛，感情是处出来的，因为没见了，杨海燕这个人她也渐渐忘了，却没有想到今日会给她来送菜。 　　熬蒋氏收了菜，和莲嬷嬷问候了杨海燕几句，就让身边的田嬷嬷送莲嬷嬷了。田嬷嬷和莲嬷嬷也算有一面之缘，那日杨海燕带着莲嬷嬷来将军府赴宴，是田嬷嬷在门口接待的杨海燕，所以两人才见过。 　　从院子里出来，莲嬷嬷身影一顿，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见她停下，田嬷嬷问：“怎么了？” 　　莲嬷嬷笑着道：“方才瞧见了一个熟人，像是和我一起在牙行待过的。”说到这里，她又解释了一番，“在被太太买下前，我曾在这县城里的牙行待过一段时间。” 　　牙行既然存在，买卖下人既然也存在，那么出身牙行也没什么丢脸的。 　　田嬷嬷道：“你说的是这位周婆子啊，年前我家宜人从牙行找来的，据说是宫里出来的，规矩好，所以宜人聘了她来教府里的哥儿小姐规矩。”熬将军是寒门出身，熬蒋氏也是农村来的，自然不懂什么规矩，但是现在熬将军成了五品的游击将军，家里的孩子算是好的出身了，规矩礼仪自然要跟上，所以熬蒋氏去牙行寻人，就寻找了这位周婆子。 　　莲嬷嬷也没有多问：“原来如此。” 　　莲嬷嬷从熬将军府上出来，就去寻昆张氏了。昆张氏给酒楼送了十个西兰花，平掌柜又买了两个，还有十八个西兰花，被她推销给另一家酒楼了，推销的理由很现成，这是今年的第一批西兰花，侯府和将军府都吃上了，就算是赶潮流吧，侯府都吃上了，酒楼能不吃吗？ 　　等莲嬷嬷和昆张氏回到点心铺子，那里的西兰花已经卖光了，说起来好笑，多半还是家属房的人买的。 　　家属房的人现在很推崇杨海燕铺子里的东西。 　　一个西兰花三个铜板，能做两顿了，也就比一般的蔬菜贵半文钱，但是比起冬日里两文钱一斤的白菜萝卜，那还是便宜的。而且是新鲜品种，谁不想图个鲜，说出去也有面子。 　　家属房的人嘛，都会比较。 　　见莲嬷嬷和昆张氏来了，杨海燕便问：“怎么样了？” 　　莲嬷嬷抱来两匹布：“这是世子夫人送的，说是京城的新花样。”她把侯府和将军府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对了太太，老奴在将军府见着一熟人了。” 　　杨海燕好奇：“是你前头主家的人？” 　　莲嬷嬷忙道：“不是，是当日在牙行里，太太买下老奴时见过的熟人。就是那位从宫里出来的婆子，太太可还记得？” 　　杨海燕怎么可能忘记那位，只是她不解：“那位婆子在熬将军府里？” 　　莲嬷嬷道：“是，田嬷嬷说，是年前将军家的宜人从牙行找来教姑娘哥儿规矩的。” 　　杨海燕觉得这大概就是天意，小说里，那位婆子进了韩家，可和熬将军府也有间接的关联，毕竟小说里的熬将军也会那位皇子的人。而现在，那位皇子进了熬将军府里，虽然和韩臻、杨大花看似没有关系了，可是之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杨海燕听过，也没纠结这件事，反正心里有个底就好了。接着，又问了昆张氏西兰花的事情。听到她说了经过，杨海燕觉得昆张氏也挺聪明的，会借侯府和将军府的名声。不过：“往后尽量不要借侯府和熬将军府的势。”不然传到对方耳朵里，会让人觉得自己欠他们一份情似的。 　　昆张氏：“是。” 　　今天的西兰花一共卖出去八十个，收了两百四十文。八百株的西兰花，每株有两三个，也有两千多个，能挣六两银子，不错不错。 　　到了下午，杨海燕在家里休息的时候，昆张氏带着一个陌生的小厮模样的人来了。 　　昆张氏道：“太太，这是县城酒楼来的，是丰收酒楼掌柜的侄子，他是来订西兰花的。” 　　小厮：“小人见过太太，今日太太家的西兰花收到客人的一致喜爱，所以小人来给太太谈西兰花的生意。” 　　杨海燕道：“原来如此，小掌柜请坐，嬷嬷上茶。” 　　小厮赶忙道：“不敢不敢。”不过小掌柜这个称呼还是挺给他面子的。 　　杨海燕笑道：“小掌柜不用客气，说起来，我庄园里还有其他的品种，都是用游商的种子培育出来的，我瞧着也就下个月，基本可以丰收了，不知道贵家酒楼对别的品种有没有兴趣。” 　　小厮道：“自然是有的，太太如果有新的菜品，送来就是。”酒楼如果一直没有新鲜的吃食，生意就会下降。今天中午推出的西兰花炒肉片，算是一道新鲜的吃食，主要是大家没有吃过西兰花，觉得稀奇，而且价格也实惠。酒楼的菜量不多，一个西兰花他们可以炒五盘子了，利润可高呢。 　　而且，县城里有钱人多，对他们来说，吃的就是个新鲜，至于是什么东西，蔬菜不蔬菜的，根本不重要。 　　杨海燕道：“那好，等下个月，有新鲜蔬菜上来了，我便叫张氏送来。” 　　小厮：“谢谢太太，那从明日开始，还请太太每天为我们提供二十个西兰花。” 　　杨海燕道：“好。每天早上一摘下来，就给你们送来。”反正昆张氏每天都要给平掌柜送点心，送西兰花还真是顺道的。“小掌柜，贵家酒楼收鸡蛋和鸭蛋吗？我的庄子里也养了不少的鸡和鸭。” 　　小厮：“酒楼里有专门采办鸡蛋的农家，这个我还得问问我大伯。” 　　杨海燕：“那就麻烦小掌柜了。” 　　小厮：“不客气。秦太太，我大伯还希望，县城里酒楼里能卖西兰花的，只我们一家酒楼。” 　　杨海燕沉思了一会儿：“如果只你们一家酒楼卖西兰花的话，那我庄子里卖不出去的西兰花坏了怎么办？”其实西兰花在地里多长几天也不会有事，但是既然酒楼想垄断，那价格就不同了。 　　小厮问：“秦太太有什么主意？”小厮平日里跟着他大伯掌柜也见过不少人，所以并不像一般的小厮畏畏缩缩的。 　　杨海燕笑了笑：“我也想和贵家酒楼做长长久久的生意，既然西兰花不提供给其他酒楼了，那往后我每个西兰花收你们四文钱。” 　　小厮来的时候，就得了大伯的吩咐，所以这个价钱在预料之内，不过是比平时多了一文钱。于是这笔生意，就这样谈妥了。 第69章 　　待小厮离开后, 杨海燕让洪叔给牛大传个话，以后每天送五十个西兰花过来，顺带的, 当天的鸡蛋也可以送过来。 　　第二天 　　牛大长子背着一背篓五十个西兰花和十四个鸡蛋来铺子里了。 　　杨海燕对范婶道：“以后宅子里的鸡蛋不用采购了, 每天早上来铺子里取, 一天四个鸡蛋, 余下的十来个放在铺子里卖。” 　　昆张氏听了, 忍不住道：“太太，每天能卖我两个吗？”她想每天给儿子和男人都补一个鸡蛋。 　　杨海燕一听：“外面在买鸡蛋一文钱一个，你如果每天要两个的话, 我收你两文钱三个，怎么样？” 　　昆张氏一听，忙道：“谢谢太太。” 　　杨海燕笑道：“你还年轻呢，咱们女人也要补身体, 可别光顾着男人和孩子，到时候自己的身体差了，男人和孩子说不定就变成别人的了。”这话不中听, 却在理。 　　难道自己年纪轻轻的去了, 男人还能守着你？ 　　昆张氏自从跟了杨海燕之后, 见识过这位年轻太太的厉害, 对她的话也是能听得进去的，现在太太两文钱卖她三个鸡蛋，还有一个可不就是特意给她的吗？所以, 昆张氏欣欣然然的接受了, 每天拿一个鸡蛋给自己补身体。 　　不过，这话不仅仅是昆张氏听进去了，就是莲嬷嬷等人也听进去了。 　　洪婶趁机道：“太太, 我也想买鸡蛋。” 　　杨海燕：“也来两文钱三个？”刚好一家子。 　　洪婶点点头，又有点不好意思，怕杨海燕以为她趁机占便宜。 　　莲嬷嬷道：“老奴没有孩子，一辈子存着钱也派不上用场，以后每天一个鸡蛋，给自己补身体。” 　　范婶想了想，她有个女儿，有机会自然是要找的，可是也不能在找到女儿前，就把自己的身体累垮了。以前每天有一碗羊奶补身体，不用鸡蛋了。可是现在接了县城点心铺子的单子，每天的就没有多余的羊奶给她们喝了，所以她也道：“我也想要每天一个鸡蛋。” 　　杨海燕算了一下：“那这往后每天给的鸡蛋也不用卖了，到时候直接拿到千夫宅子就是了。昆队长家的以后发月例的时候，每个月扣六十文的鸡蛋钱。洪婶你家每个月发月例的时候，也要扣六十文的鸡蛋钱。至于范婶和莲嬷嬷，以后每个月扣二十文的鸡蛋钱。” 　　昆张氏等人道：“是。” 　　杨海燕想了想，回头问问余婶，不知道她要不要鸡蛋。目前只有十五只母鸡下鸡蛋，每天的鸡蛋家里人“分赃”了，等小鸡长大后，鸡蛋就多了。说不定其他私卫的家眷也会要。 　　对昆张氏等人来说，外面买一文钱一个鸡蛋，每天三个的话，一个月要九十文，但是在主家买的话，一个月六十文，可不就是划算吗？ 　　西兰花的生意很稳定，牛大每天送五十个西兰花，二十个送去县城，三十个留在镇上。镇上有两百来户人家，加上家属房的几百户，所以三十个西兰花还是卖的很快的。 　　不过每隔一天，都会往侯府和将军府送西兰花，是那边来打招呼的。 　　在西兰花稳当的生意里，迎来了七月底秦放的生辰。 　　秦放这个月是上夜值的，有时候白天一大早的会回来，在家里睡一觉，吃了晚饭再走，有时候则晚上事情多太累了，白天就不回来了。 　　比如今天，秦放就没有回来。 　　杨海燕在厨房里给他做生日蛋糕，做好了生日蛋糕，又做了一碗长寿面。她做的长寿面嚼劲足，嚼劲足的长寿面不容易糊，再加上马车送去，比去年杨海燕刚穿书时的步行快。 　　杨海燕把蛋糕和长寿面装好：“嬷嬷，我去一趟军营，家里你照看着点。” 　　莲嬷嬷道：“您放心吧。” 　　杨海燕把东西放好，然后上了马车，人才上去，就听到一道声音传来：“秦太太……秦太太救命啊……” 　　杨海燕一顿：“崔太太。”这位崔太太是韩臻家的邻居，也是百夫长太太，就是那位两百文一个月照顾杨大花孕期的人。 　　崔太太是跑过来的，她气喘吁吁的道：“秦太太，快去救救韩太太，她流血了。” 　　杨海燕一听：“怎么好端端的会流血？” 　　崔太太道：“是韩百夫老家的人来了，韩太太被推了一下，推倒在地上。” 　　杨海燕心一紧，杨大花可是怀孕九个月了。她二话不说的就下车了马车，对洪叔道：“你把东西给大人带过去……也把这件事告诉韩百夫。” 　　洪叔：“是。” 　　杨海燕又对门口送她的莲嬷嬷道：“把范婶和余婶都叫来，叫上私卫，我先去韩家。” 　　莲嬷嬷：“是。” 　　杨海燕看向着急的崔太太：“我去韩家，劳烦你去请大夫。” 　　崔太太：“哎哎，我马上去。” 　　崔太太也是没有办法，杨大花让她来叫杨海燕，所以她才来的。 　　而此时的杨大花，躺在床上，她的房间外，是韩家人的说话声。 　　“她会不会出事啊？这样不管没事吗？”这是韩老爹的声音。 　　韩后母道：“我们又不知道大夫在哪里？再说了，我们也没钱。那个人不是叫人了吗？等着吧。”心里却想的是，最好孩子没了。她可是一点都不怕，双眼还在院子里打量，没有想到狗子从军后，竟然还能住在小院子里，还娶了媳妇。再那个狗子媳妇的样子，还有人照顾，养的可好了。想到自己在老家过的苦日子，她就生气。 　　那个孩子没了最好，最好狗子媳妇不能生了，这样什么都能给她儿子了。 　　杨海燕是跑来的，一边跑一边还在想，原来的小说里，韩家人没有来的这么早，是在几年后来的，怎么现在来的这么早？ 　　杨海燕不知道原因，在思考中，她已经跑到了韩家。一进韩家，看到韩老爹、韩后母、还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和年轻的妇人在一边。 　　看到杨海燕进来，韩老爹眼睛一亮：“这是秦放家的……” 　　杨海燕直接越过他：“大花姐……” 　　屋子里躺着的杨大花听到了杨海燕的声音：“海燕……”杨大花也没有办法，被韩后母推倒的时候，她只想到了杨海燕，她不相信别人，只相信杨海燕，所以让崔太太去韩家叫人了。 　　杨海燕进了屋子，看见躺在床上的杨海燕，她过去握住她的手：“别担心，崔太太去请大夫了，我让洪叔去军营叫韩百夫了。” 　　杨大花听到她的安排，松了一口气：“外面的那些人……” 　　杨海燕打断她的话：“你先别说话，存点力气。”因为是夏天热，所以躺在床上的杨大花没有盖被子，而且夏天的衣服单薄，故而杨海燕一眼就看出了她染血的裙子。 　　杨海燕是有些怕的，她从来没见过这个情况。 　　韩后母见杨海燕没理他们，跟着进了屋子：“秦放家的，你是秦放家的吧？” 　　杨海燕蹙眉。 　　韩后母继续道：“秦放家的，我们是狗子爹娘，你认得吧？我们在百里村见过的。” 　　杨海燕起身：“出去，不要打扰孕妇。” 　　她眉目冷清，看的韩后母一愣，跟那日在百里村见过的温柔贤惠的小媳妇完全不同：“你……” 　　“太太……”崔嬷嬷等人来了，后面还跟着两名私卫，是黄虎子和陈大石。 　　杨海燕道：“嬷嬷来的正好，你们守在门口，别让任何人进来。余婶去烧热水，黄私卫你们守着院子。” 　　“是。” 　　韩后母看着，傻眼了，她一辈子的眼见都在村子里，见到最大的官就是村长了，何曾见过这等仗势。 　　杨海燕见她在屋子里不动，便道：“韩婶，请出去。” 　　韩后母不自觉的后退到门口。 　　杨大花见状，觉得自己让崔太太把海燕请来是对的。这韩臻的后母一来就趾高气昂，她一个孕妇小心的避着，但还是出事了。崔太太性子虽然好，可也不会跟韩臻后母去吵，她就担心没个镇场子的人会出意外，现在放心了。 　　杨大花躺在里面，外面也是一片寂静。终于，崔太太带着王大夫来了。 　　王大夫看见站在门口的杨海燕：“秦太太也在？” 　　杨海燕道：“劳烦王大夫了，是韩太太出了点事情。” 　　因为有杨海燕在，所以王大夫也不用避讳就进了屋子，他一看杨大花的情况，血还在流。王大夫马上道：“她有早产的迹象，快去请稳婆，我去给她熬点提神的药。” 　　杨海燕：“大花姐，你可有说好的稳婆？” 　　杨大花：“有，在东大街六十八户的温稳婆。” 　　杨海燕对崔太太道：“崔太太，你认识路吗？” 　　崔太太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了，自然认得，她道：“我去。” 　　军营 　　洪叔这次赶马车比平时快多了，一到军营后门，便道：“劳烦叫一下我家大人和韩臻百夫长。” 　　士兵：“等一下。” 　　秦放出来的时候碰到了韩臻，两人对看一眼。待他们到后门，洪叔把三层的蛋糕和长寿面给秦放：“大人，这是太太亲自做的长寿面和大蛋糕，太太说，祝您生辰快乐。” 第70章 　　秦放有五六年没过生辰了, 还真是忘记了，没有想到他媳妇记得。他接了蛋糕和长寿面：“家里怎么样？” 　　洪叔道：“一切安好，奴才今日来, 还有事情找韩百夫。” 　　顿时, 秦放看向韩臻。 　　韩臻问：“可是我家里托你送饭菜了？”他能想到的只有这个。 　　洪叔赶忙道：“不是, 是韩太太出事了, 我来给大人送长寿面的时候……” 　　听洪叔把话说话, 韩臻的整张脸都沉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老家的人会摸到这里，不过按照他那个后母的性格，来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 韩臻对秦放道：“大人，我告假。” 　　秦放点点头：“下面的事情去安排好，谁接你的班报上来。” 　　韩臻：“嗯。”他安排了人接自己的班，又去跟秦放告了假, 就马上回家属房了。 　　等韩臻回到家属房，看见在院子里的韩老爹等人，又看见在门口的杨海燕, 以及关着的门, 他心口砰砰砰的跳：“大恩不言谢, 大花怎么样？” 　　韩老爹看到儿子来了, 想叫，但是发不出声。六年没见了，如果是走在路上, 他都不敢认这个儿子。也就是现在他走进这里, 他才敢认。 　　杨海燕道：“被推倒在地上的时候流血了，王大夫说孩子早产了，且下面在流血, 可宫口没开，孩子生不出来，现在大花姐喝了药，宫口快开了，稳婆在里面随时准备接生。” 　　韩臻握拳的手背上青筋都跳出来了：“那她……她有没有危险？” 　　杨海燕安慰：“暂时不知道，王大夫说孩子已经九个月了，如果顺利生下来的话，危险不大。孩子如果生不下来，大花姐自然就有危险了。” 　　韩臻听闻，一口气在身体里上上下下徘徊了好几遍，好一会儿才硬生生的给压了下去，他在门口道：“大花，我在外面，你不要害怕，凡事有我。” 　　杨大花听到了外面的声音，虚弱的应了声：“我不怕。” 　　过后，韩臻也不说话了，就怕说太多消耗了杨大花的经历。他转过身，凌厉的眼神扫过院子里的四口人。 　　韩老爹尴尬的道：“狗……狗子……” 　　杨海燕听了，差点喷出声，她道：“韩百夫，我留下余婶在这里照顾，我先回去了。”人家可能还有家事要处理，他留下也不好。 　　韩臻想了想：“嫂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杨海燕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莲嬷嬷，你随我一同。” 　　莲嬷嬷跟在杨海燕身后。 　　他们出了韩家，寻了一处偏僻的地方，韩臻先拱手：“嫂子，等大花生了孩子之后，可否在你那边住一段日子，等我阿爹和后母离开之后，我再接她回来？”他那后母的性格他很了解，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走的。而他当儿子的能赶亲爹走吗？为了以防那女人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欺负大花，拿捏大花，所以他才把大花委托给杨海燕。 　　杨海燕看小说的时候就知道，韩后母是个难缠的，而且还是个有脑子的难缠的，这会儿韩臻提起，她自然也不会拒绝：“行。” 　　韩臻感激道：“多谢。”像今日这般，如果不是杨海燕来坐镇，他还真担心有个万一。 　　杨海燕留下余婶帮忙，带着莲嬷嬷、范婶和私卫回去了。说起来，她还真有点好奇，韩臻会怎么解决家人。古代的日子太寂寞，她也想听听八卦。 　　回到家，杨海燕便道：“嬷嬷，西厢房整理出两间客房。” 　　莲嬷嬷：“两间？” 　　杨海燕：“嗯，大花姐一间，说不得崔太太也会过来。” 　　莲嬷嬷：“是。” 　　杨海燕离开后的韩家还算太平，因为杨大花在屋内生孩子，韩臻没有心思处理家里的事情。 　　可韩老爹见儿子对不理睬他们，在韩后母的眼神示意下，还是开了口：“狗子，我们一路过来也累了，你给我们整个休息的地方。” 　　韩臻五六年没见韩老爹了，如果他今天这是来找他，哪怕有其他的事情，他见到了亲爹还是有点开心的。可是此时此景，他的妻子在屋内早产，他屁的开心都没，尤其是韩老爹还说出这样的话。 　　韩臻转过身，视线在他们四人游转了一会儿，冷声问：“是谁推的大花？” 　　韩后母被他冷硬的声音给吓到了，尤其是那眼神，跟杀人似的。她咽了咽口水：“狗……狗子啊，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推她，就是被石头绊住了脚，所以不小心撞到她了。”她这事情不好耍赖，因为当时还有那个崔太太在，所以只能换种说法。 　　韩臻知道这个女人的心机，也不和她争辩，他只道：“如果大花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会拿你赔命。” 　　韩后母被吓的后腿了几步，可随即，她便坐在地上大声道：“韩狗子，你个不孝子啊，离家这么多年了无音讯，现在我和你爹来找你了，你还要威胁我……韩狗子，你个不孝子啊……” 　　她这一哭，这条街上家属房的人都听到了，不少人纷纷出来看个究竟。 　　韩臻冷眼看着她哭，无动于衷。以前他小的时候，这个女人也总是这样哭，然后他爹见了，就会以为他又捣乱了，然后追着他打。十岁之前他年纪小，渴望阿爹的关心和疼爱，所以被打的时候，他也不会跑。十岁之后，他再也不会被乖乖的打了，会满村子的跑了。 　　韩臻根本不怕丢脸，也不管别人来张望，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只等着里面生孩子的杨大花。 　　杨大花是个坚强的女人，生孩子的痛苦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明白，尤其是想她这样被撞的早产的。她忍着肚子的痛，咬着下唇没有发出声音，就怕外面的韩臻担心。 　　稳婆在屋子里，鼓起她：“宫口开了，孩子要出来了，别气馁……” 　　秦家 　　杨海燕看了看天空，原本还晴朗的天空，开始阴雨弥补了，天色暗的快，谁都知道要下雨了。 　　莲嬷嬷看着杨海燕：“太太有心事？” 　　杨海燕摇摇头：“我这日子，还能有什么心事。只是突然想起边关雨天甚少，但是这里的老百姓也不缺水。” 　　莲嬷嬷道：“因为这里有永江。” 　　轰隆隆…… 　　天空雷声响起，杨海燕被这雷打的缩了一下身子。她倒不是怕打雷，而是雷声平地而起，这声音来的突然，怪吓人的。 　　杨海燕放下手中的布，每天拿来打发时间的绣活也没有兴趣了：“莲嬷嬷，你说富贵人家的日子该怎么过？这一日日的，起床等晚上，晚上又等起床，就是找不到有意义的事情。” 　　如果能把发电机，电视机等都拿出来就好了，一天两三部电影，这日子才有派头。 　　莲嬷嬷想了想：“有些人家的姑娘会拿画本子打发时间。” 　　杨海燕心想，这古代的画本子也没意思，看小说哪有现代的小说精彩。想到这个，她挥挥手，让莲嬷嬷出去，自己在平台上搜小说。还别说，平台上小说很多。虽然都是以书的形式，但也是可以拿来打发时间的。比如秦放在当夜值的时候，她一个人在屋子里不就是可以躲着看吗？ 　　杨海燕突然想到了《将军夫人》这本小说，要知道这本小说在J文学网站还挺有名的。杨海燕找了一下，可惜，没有找到。 　　“太太……太太……”在杨海燕拿平台打发时间的时候，余婶来了，“太太，韩百夫抱着韩太太来了。” 　　杨海燕赶忙道：“去西厢房。”说着，她也赶忙出去。 　　余婶前一步来报信的，杨海燕跟着出了正院，看到韩臻抱着杨大花已经进来了，旁边跟着抱着孩子的崔太太。 　　杨海燕道：“来这边。” 　　客房收拾的整整齐齐，里面还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韩臻把杨大花轻轻的放下，杨大花在家里的时候崔太太已经帮她收拾干净了。这会儿，杨大花的脸色还很苍白，带着几分虚弱道：“海燕，给你添麻烦了。” 　　杨海燕道：“自家姐妹，哪里会添麻烦，别跟我这样客气。” 　　杨大花笑了笑。 　　杨海燕道：“范婶已经温着红枣糖心鸡蛋了，你待会儿喝一些。”红枣补血，糖心鸡蛋也适合刚刚分娩后的女人，能够很好的补充女人在分娩过程中所消耗的体力。 　　杨大花道：“还是你细心。” 　　杨海燕笑了笑：“你就别多想了，安心在我这里坐月子吧。” 　　杨大花点点头，从荷包里拿出一两银子：“海燕，这段时间的吃食麻烦范婶帮我准备，银子不够了再跟我说。” 　　杨海燕也没有客气的收了银子：“我先收一两，到时候多退少补。” 　　杨大花这才放心：“好。”如果海燕不收，她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会觉得对方在可怜自己。海燕收了，将她看成平等的位置，她才高兴。 　　韩臻再次感谢杨海燕，并珍重道：“嫂子，那我先回去了，回头家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就回军营了，这段时间，大花和孩子就劳烦了。” 第71章 　　韩臻才出了秦家, 天空中大雨倾盆而下，他也没有回头借雨伞，赶忙跑回家。 　　杨海燕看着这大雨, 想的是晚上秦放夜值的时候, 会不会被雨淋到。尽管雨伞、雨衣, 秦放都有，但她还是担心。 　　杨大花这几天住在这里, 她并没有回绝崔太太。住在这里已经打扰了杨海燕, 她自然不好意思再让秦家的下人照顾自己，所以崔太太同她一起住在了这里。不过她的三餐已经不用崔太太负责了，范婶做饭的时候，顺便会带上她的, 崔太太只白天和晚上帮忙照顾一下她和孩子就行。 　　杨海燕看着睡在床上的孩子, 忍不住道：“这孩子真像韩百夫。” 　　杨大花听闻，也不禁笑了：“像他才好。”自己长的不好，韩臻长的好, 所以孩子像韩臻她才高兴。自古父母，都希望孩子长的好看。 　　杨海燕当然也听出她的意思了：“这是闺女还是小子啊？”看着孩子白白嫩嫩的，可见在母胎营养不错。“王大夫有给孩子看过吗？” 　　听到这个, 杨大花眼中闪过一抹愤怒，想起了之前韩后母的所作所为：“是闺女，王大夫看过，说孩子在母胎里养的好, 虽然是早产的，但是没大碍。” 　　杨海燕听了，也替她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杨大花却道：“这事情没玩，韩家人如果在这里, 这事情就不会完，她分明是故意推我的，那力道我现在想起来都后怕。” 　　崔太太也道：“确实是故意的，他们突然出现，要闯进来，韩太太拦着不让他们进，然后那婆子就推了韩太太。”当时在现场的她看见这一幕，吓的腿都要发软了，尤其是看到杨大花流血之后，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杨海燕听了，不由的问：“这件事跟韩百夫说了吗？”在她看来，这样的事情自然要告诉男人的，何况，解决这种事情，应该是男人的责任。 　　杨大花作为女主，自然是不笨的，她点点头：“我同他说了，他说家里的事情他会解决。所以这几天叨扰你了，过几天就搬回去。”她也知道在别人家坐月子不好，可韩臻跟杨海燕说的时候，她并不知道。等她生了孩子，韩臻把他抱来这里，她还是没有拒绝，因为有韩家人在的地方，她是一刻都不想待。为此，她万分感激杨海燕没有拒绝。 　　可是杨大花不知道，杨海燕根本不知道坐月子这等事情。原主是杨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她受的规矩和下等丫环不同，平时住的地方也是在杨小姐的院子里，以便于随时可以照顾杨小姐。关于坐月子这等事情，原主一个未婚少女自然是不知道的。 　　杨海燕十五岁成了孤儿，太婆去世，她未婚又单身，没有人会教她这些事情，她自己一个单身女人，自然也不会留意这等事情。 　　而莲嬷嬷等人都以为杨海燕知道这些，主家太太没有反对，她们下人能说什么？ 　　再说韩臻一个大男人，自然也不知道女人的那些事情。 　　所以，韩臻提出让杨大花来这里住的时候，杨海燕自然不会拒绝。退一步说，就算她知道了，也不会拒绝。现代人谁还这么迷信？来坐月子就会把晦气留给别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要月子中心做什么？产妇去月子中心坐月子，那把晦气留在了月子中心？产妇回娘家做月子，那把晦气留给娘家人了？ 　　杨海燕道：“没事，你且安心住着。” 　　“太太……”范婶一手拿着伞、一手拎着饭盒来了。这天突的下了雨，她找雨伞耽搁了一阵子。 　　崔太太上前帮忙，从饭盒里端出红枣溏心鸡蛋，这红枣溏心鸡蛋还热的，她坐到床边：“你这会儿没什么力气，我来喂你。” 　　杨大花点点头。 　　杨海燕把杨大花给的一两银子给了范婶：“韩太太住在这里期间，她的伙食分开采办，这是韩太太给的银子。” 　　范婶接了银子：“是。” 　　杨海燕想了想：“范婶，前三天给韩太太多熬点小米粥、红枣溏心鸡蛋、还要鸡汤、鱼汤之类的。”产妇在前几天吃流食或者半流食比较好。 　　范婶：“是，奴婢晓得。”她在前头的主家也煮过产妇的吃食，所以了解一些。 　　杨海燕知道范婶是有分寸的人：“那就好。” 　　韩臻从秦家离开，淋着雨跑回了家，杨大花在秦家他是放一百个心的，所以回到自己家里，也就没有了顾忌。尤其是从杨大花口中知道她会早产的经过，他恨不得掐死那个女人。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因为天下了大雨，韩家人躲进了屋子里。不过也没去杨大花和韩臻的那间屋子，那间屋子还带着女人产子时的血腥味，他们也觉得不干净，怎会进去？所以进的是另一间房间。 　　百夫长家属房的配套，有三间屋子。故而韩后母看了之后就道：“以后我们就住这里，我们两口子一间，牛子两口子一间。”韩牛子是韩后母生的那个儿子，韩臻的弟弟，一个狗子、一个牛子，听名字也觉得是兄弟。 　　韩老爹没有意见。 　　韩后母又把厨房等地方都看了一遍，然后呸呸呸声响起：“瞧瞧他们吃的东西，鸡蛋、肉，咱们在家里哪有吃的这么好？老头子，我就说你这个儿子是丧了良心的，自己过的好了，就丢下爹娘不管了，你可一定要教训教训他。”至于自己为什么不上，她是害怕。可老头子不同，老头子是他亲爹，他敢怎么样？没人一口水都喷死他。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韩牛子开口了：“阿爹，阿母，我肚子好饿，又饿又困，先弄点吃的吧。” 　　韩后母道：“对对对，先弄吃的，阿母给你做饭。”厨房里有菜有米，韩后母直接拿来做饭了。 　　等韩臻淋着雨跑回家，看见他们都窝在厨房里，他直接走了进去。 　　韩后母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先开了口：“啊哟，狗子你回来了。狗子你们在这里可真是享福了，连我们在老家一年都没吃上一顿肉。” 　　韩牛子也跟着道：“就是，大哥，你也太不孝顺了。”说着，还不忘躲在韩老爹后面。韩臻冷着脸，把他们的话当成放屁：“你们先吃，吃好了谈谈。” 　　见他这样平静，韩后母等人倒是大了胆子。还以为他会说什么，结果就是一个屁都不敢放。如此，韩后母有了想法。不过不管什么想法，都没有吃饭重要。 　　四个人，把崔太太今早买的那些菜和肉都吃了个精光。尤其是韩牛子，吃的嘴巴都冒油来了。 　　吃好饭，韩后母让儿媳妇去把桌子收拾了，她也知道杨大花在坐月子，不可能过来收拾。韩牛子媳妇在收拾，韩后母拉了拉韩老爹，然后朝外面看了看。 　　外面大雨还在下，韩臻站在屋檐下。 　　韩老爹得了示意，就走了出去：“狗子……” 　　“等下再说。”韩老爹才开了口，就被韩臻打断了话，他转身进了厨房，眼神扫过所有人，然后自己坐下，“你们也坐。” 　　除了在洗碗的韩牛子媳妇，其他都坐了。 　　韩后母首先道：“狗子，牛子赶路累了，让他去睡觉吧，你有啥事情跟我们说。” 　　韩臻看了她一眼：“不用，作为你的儿子，他还是听听吧。” 　　韩后母心一跳：“那你要说啥？狗子，你们在这里过的可真好，瞧瞧你们住的，可比咱们家里的屋子要好多了，还要你们这吃的，大米、猪肉，我们在家里穷的一年没见肉沫子了，就连米汤也喝不起。” 　　韩后母说这些的时候，看了韩臻一眼，见韩臻没有反应，她踢了一下韩老爹。 　　韩老爹咽了咽口水，还是慢吞吞的开口了：“狗子啊，你阿母说的对，你太不孝顺了，只想着自己，也不想想我们，你看看你们过的日子，还请了人，我们别说请人了，就是……就是肉沫子都吃不起。”他一边说，一边还看了一眼韩臻，“狗子，我们决定住在这里，以后一家人就住在一起，不分开了。”说完，他又看着韩臻，可惜的是，韩臻还是没有开口。 　　韩老爹看向韩后母。韩后母瞪了他一眼，让他继续说。韩老爹是个不太会说话的人，所以家里的一切都交给韩后母。韩后母对他很不满，当爹的都不说话，还让她这个后母说吗？ 　　韩后母见韩臻一副死样子，一点表示也没有，她也生气：“狗子，你倒是说句话，如果你没话说，那我们去休息了，我们一路来这里可不容易。” 　　韩臻听着他们说了一堆，却没有一句是提起杨大花的，他冷眼看着，耐心已经到底了，他看向韩后母：“对于你推倒我妻子的事情，你有什么要说吗？” 　　韩后母一愣，随即大叫：“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是被石子绊倒的。狗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第72章 　　韩臻的声音带着一股冷冽, 连一丝感情都没有，就像刚才那杀人的视线是的。韩后母敢欺负年幼的韩臻，却不敢欺负隔了六年没见的韩臻, 因为现在的韩臻跟她印象里的韩臻相差太多了。 　　韩臻冷冷一笑, 他和他们, 连面子情都不想维持。他敲了敲桌面，示意他们安静, 然后不紧不慢道：“我只给你们两个选择, 要么离开，要么坐牢。” 　　韩后母一愣，随即大叫：“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坐牢不坐牢的？” 　　韩臻不予理会：“你是故意推大花的，这是谋杀, 你要知道, 当时在场的不只你们，还有崔太太。如果你们离开，此事就此作罢, 如果你们继续缠着这里，我会报官。” 　　韩后母气的眼珠子都要泛白了：“你……韩狗子，你这话诛心啊, 你……” 　　“闭嘴。”韩臻打断她，“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从小到大，你是什么样的人, 我清楚的很。要么坐牢，要么滚，就两个选择。你们可以考虑一晚上，如果明天你们还没选择, 那么我替你们选择。你们也别想其他的，没用。” 　　韩臻说罢，出了厨房，他回了自己的屋子，先把里面打扫了一边，把要洗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然后冒着雨去把东西洗了。说起来，他也习惯洗衣服了，以前还没成亲的时候，都是自己洗的。现在大花怀孕了，他当然不舍得他太累，所以很多东西也是他洗的。 　　洗东西的时候，看着床单上的血迹，韩臻的心再一次硬了起来，好在大花母女没事，不然……就是杀了那个女人，他也不会解气。所以，他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韩臻去洗东西了，韩家人坐在厨房里，个个沉着脸。韩牛子有些不安的问：“阿爹、阿母，那我们怎么办啊？离……离开吗？” 　　韩后母道：“离开？呸，他在这里享福，凭什么要我们离开？做梦。” 　　韩牛子有些不安心：“那如果他真的去报官怎么办？” 　　韩后母才不信：“他敢？”说着，她朝着韩老爹道，“这是你儿子，这件事你去解决。” 　　韩老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有些懦弱的问：“那我怎么解决？” 　　韩后母真是好生气，当年她看中他，就是因为他懦弱好欺负，可现在才发现，这种懦弱的男人真是太没用了：“怎么解决你自己想办法，反正我是不会走的，大不了……大不了你威胁他，他如果告官，你就去告他不孝。” 　　韩老爹一听这个，有些被吓到：“告他不孝？不要了吧？不行不行。”他一辈子都是老实人，懦弱也罢，不负责任也罢，但是去告自己的儿子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他也不敢。 　　韩后母听了，更加生气了：“他都要告我谋杀了，难道我不能告他不孝了？你听不听话？如果不听话的话，我们和离，我带着儿子回娘家，到时候看看谁给你养老。” 　　韩老爹叹气：“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这样了？” 　　韩后母呸了声，刚想说，看见韩臻拎着洗过的东西回来了，她赶忙闭上了嘴巴。 　　韩臻晒好衣服床单，家里有三间屋子，一间是他和杨大花的屋子，一间是客房，平时也可以当做书房用，杨大花会在那里绣帕子。后来请了崔太太之后，她就睡在那里。还有一间是放杂物的，比如雨天衣服也晒在那里。 　　韩臻晒好衣服床单，自己肚子也饿了，他去厨房里找了点米，自己开始熬粥。至于其他人，他当他们不存在，都要害死他妻女的人，还指望他招待他们，那是不可能的。 　　韩后母不想呆在厨房里，去了那间客房。在客房里，她脸色很沉。韩牛子打了个哈欠，直接在那床上睡觉了，他是什么都不管的，反正有他阿母。韩牛子媳妇有点害怕，坐在一边什么都不敢说。 　　韩臻熬了粥吃了之后，把厨房整理好，又拎水冲了澡，然后回自己的屋子睡觉了。至于韩老爹他们，他也没管。 　　那一间客房四个人怎么睡？尤其是韩牛子媳妇和韩老爹，这儿媳妇和公公在一间屋子里也不是办法。 　　于是韩后母把韩牛子媳妇赶去了放杂物的那间屋子，她和韩牛子睡床上，韩老爹睡地上。韩后母还道：“你如果睡不了地，就跟狗子去睡。” 　　韩老爹啥话都不说，自己睡地上。 　　第二天 　　韩臻起床的时候，客房里没有动静，他去厨房熬了粥，自己吃自己的。等他吃好之后，客房还是没有动静。韩臻冷冷一笑，妄想这样避开这件事？他直接拍门：“开门。” 　　韩后母和韩牛子睡在床上，假装没有听到，韩牛子媳妇窝在角落里，韩老爹坐着。 　　韩臻拍了好一会儿，见他们没有动静，便直接道：“既然你们还没决定，那就按照我之前说的，我去报官了。” 　　韩臻话落，客房里还是没有动静。韩臻冷冷一笑，离开了屋子。 　　外面没有动静，韩后母下了床，趴在门缝处偷偷看着，没有看到人影。她又去窗边偷偷看了，也没看到人影。她把韩老爹叫了起来：“外面没人，你去看看狗子还在不在？” 　　韩老爹听话的去开了门，他把屋子看遍了，也没看见韩臻的人影。韩后母躲在屋子里问：“怎么样？在吗？” 　　韩老爹道：“没人。” 　　韩后母一听没人，就出来了，嘴巴里还说唠叨个不停：“呸，也就是吓唬人而已，还以为他有多大的本事。”说着，又对屋子里的韩牛子媳妇道，“快去做饭，肚子饿了。” 　　韩牛子媳妇：“来了。” 　　饭还没做熟，韩臻就回来了，回来的不只他一个人，身后还有一个老头，带着几个年轻人。老头是镇长，镇长可不是一般人能当的，有县衙登记在册的，也算是个官了。镇上没有县衙，所以一般的事情都是镇长在处理的。但是谋杀这种事情，镇长是不敢处理的。镇长随着韩臻来的时候，就已经从韩臻口中知道了事情。 　　自古后母没好人，这句话虽然说的偏激，但也有道理的，只能说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米。虽然说韩后母推倒杨大花企图“谋杀”杨大花肚子里的孩子，但是闹到镇长处，他也是第一次看见。说起来，就算寻常人家，后母和继子有矛盾的，也没有闹到他这边的。可韩臻来叫人，他也不能不来。因为整个镇上的人都知道，在这个镇上，家属房的人是他们不能得罪，也得罪不起的。 　　看到韩臻带着人进来，韩后母吓了一跳，她觉得自己在厨房吃东西被抓到了，有些丢脸，她还没意识到这些人的来意。 　　倒是韩老爹，尴尬的道：“狗……狗子，你回来了。” 　　韩臻无视他，直接对镇长道：“就是她谋杀我妻女，还请镇长帮忙，把人抓到县衙，我带着证人会随同。” 　　韩臻这话一出，韩后母整个人都傻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韩臻不是开玩笑：“你……你……啊哟，我头晕，我头好晕啊。” 　　韩臻道：“晕倒了正好，直接捆了去县衙，也省的她挣扎。” 　　韩后母一听，头马上不晕了，她直接在院子里打滚：“啊哟，老天爷啊，后母难当啊，我当爹又当娘的把他拉扯大，他现在有出息了，就不孝顺了，大家来给我评评理啊……” 　　韩后母这样一喊，倒是有不少人被引了出来，大家在院子门口纷纷看戏。 　　韩臻也不怕丢脸：“这是我后母，我五岁死了亲娘，然后被她虐待长大，十五岁代替我父亲来服军役，家中没有只字片语。昨天他们从老家找来这里，结果这恶妇故意推倒我怀孕九个月的妻子，导致她腹中胎儿早产。当时，我妻子身边有崔太太在，她亲眼所见。所以，如此恶毒的妇人，我如果不给妻女一个说法，我枉为人夫，也不配做人父。” 　　韩后母大喊：“你撒谎，你撒谎，你这个不孝的韩狗子，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老天爷啊……你们谁敢过来，我就喊非礼了……” 　　韩臻很了解她的性格，看着她如此做派，一点都不意外，他对着门口没现身的人道：“麻烦你们了。” 　　接着，一个妇人带着几个妇人出现了，她们二话不说的制服了韩后母，然后用绳子把她绑了起来。 　　韩牛子见状，赶忙冲了过去：“你们干嘛，你们放开我阿母。” 　　韩臻上前一步，拦住了他，然后一脚踢开了他。韩牛子被踢的后退了几米，趴在了地上。 　　韩后母见儿子被踢倒在地，喊的更大声了：“杀人了……杀人了……老头子，你是瞎了吗？牛子被打了你没看见吗？杀人了……杀人了……” 　　韩老头看看这，看看那，他也不知道怎么会搞成这样。最后他看向韩臻：“狗子……” 　　韩臻面无表情道：“我说过，要么你们滚，要么我报官。” 第73章 　　韩后母当然不会滚了, 她看到儿子被踢飞出去了，双眼充满了戾气，恨不得把韩臻给活活生吞了, 她发出尖锐的叫声：“牛子, 我的牛子啊, 来人啊，做大哥的杀人了……来人啊, 做大哥的杀人了……” 　　韩臻见她这么不识相, 也不想浪费时间了, 他对那几个妇人道：“麻烦把她抬到厨房, 我跟她谈谈。”那个为首的妇人是镇上的牙婆，韩臻早上去寻的她，跟她谈的生意, 让她找人来制服韩后母，免得男女授受不亲, 被韩后母冤枉。牙婆在镇上生意不好做，韩臻的生意很简单, 钱也好挣，所以就来了。 　　牙婆叫上带来的妇人把韩后母抬到了厨房里，当然, 韩后母杀猪般的叫声被人忽略了。 　　韩老爹拉住韩臻，担心的问：“你要干什么？这可是你后母啊，后母也是母亲, 你可不要乱来啊。” 　　韩牛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想要去帮自己的阿母，但是想到韩臻的脚力，他还是直接躺平了, 起不来。 　　韩牛子媳妇就更加不用说了，哆哆嗦嗦的躲在角落里。 　　韩臻瞥了韩老爹一眼，二话没说的进了厨房。厨房的门并没有关，所以不妨碍韩老爹等人在外面张望。韩臻看着被捆的韩后母，直接威胁：“你再喊，我就让牛子有来无回。” 　　韩后母像开关一样，瞬间关上了。她防备、憎恨的眼神看着韩臻，就怕韩牛子真的出事。她一边觉得韩臻不敢，但是经过了现在的事情，她觉得韩臻敢的。 　　见韩后母沉默了，韩臻继续道：“如果你硬要留在这里，我会报官，你会坐牢，你儿子嘛，我可能不会杀他，但是我会让他受一遍我曾经受过的苦。” 　　韩后母大叫：“你敢。” 　　外面的人听不见韩臻的声音，只能听得见韩后母的声音，听到韩后母又大叫了，韩老爹提心吊胆的。 　　韩臻笑了笑：“这里是我的地盘，你说我敢不敢？你坐牢之后，还能指望我爹帮你儿子吗？别想了，我爹这个人你又不是不了解，他是不会帮忙的。”就像当初不会帮他一样，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似懦弱，其实最是自私，只要自己有一口吃的就好。 　　韩后母沉默了，她知道韩老爹的性格，当初就是知道了，所以才这样肆无忌惮的欺负韩狗子，却哪里知道，来到这里，是送上门被韩狗子打。 　　韩臻敲了敲桌子：“我的耐心不多，你想好了吗？” 　　韩后母盯着他，眼里的恨意夹着害怕，但又不放弃那一丝算计：“你这是要分家了？你这样跟分家没有区别了吧？” 　　韩臻道：“的确没什么分别，就当分家。老家的一切我都不要，从此你们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也别指望我养老。” 　　韩后母哼了声：“老头子可是你爹，你必须要养老。” 　　韩臻噗嗤一声，嘲讽的笑，对着韩后母，他哪里不知道她的算计：“我养老，家里的一切我占大头。谁家都知道分家了长子占大头，更何况我是原配长子，而你……是填房，按照大户人家的说法，跟妾没什么两样。” 　　韩后母最讨厌人家说这个了，今天韩臻就是在扯开她的伤口。韩臻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曾经是他噩梦的妇人，现在是那般的弱小。他冷冷一笑：“想好了没，如果没想好，我就叫镇长送你去县衙了。” 　　韩后母咽下这口气：“你可以不给我养老，但是老头你必须要养老。” 　　韩臻盯着她看，过了一会儿，他道：“我会每个月给老头五十文，就当是他的粮食了。” 　　韩后母刚想开口五十文不够，但见韩臻拿起菜刀，手指划过菜刀锋利的口子，她闭上嘴巴了：“好。” 　　韩臻之所以同意给韩老爹养老费，是为了不落人口舌。他如果要在武将这条路继续走下去，那么不能留下不养老的污点，不然将来升职了，也会留下弊端。而每个月给五十文的养老费，能堵住一些话。再者，不管韩老爹怎么样，始终是他爹。就算心里没有了期待，他也无法看着韩老头以后饿死。 　　韩臻走出门，把韩老爹、镇长等人都叫了进来，然后对韩老爹道：“我和她已经商量好了，我们家正式分家，老家的一切我都不要，净身出户，但是我每个月会给你五十文的养老钱。” 　　韩老爹愣住了：“这……这……” 　　韩臻：“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韩老爹下意识的看向韩后母。 　　韩后母瘪瘪嘴：“就这样，同意吧。”五十文钱也好的，一年也有六百文了，可以存下来。 　　韩老爹已经习惯把家里的事情交给韩后母做主了，现在她同意了，他自然没话说：“那……那就这样吧。” 　　韩家分家契书一式三份，韩臻一份、韩家人一份、镇长这边当个见证人，留了一份。 　　分家后，韩后母道：“今年的养老费是不是可以给我们了？给了我们就走。” 　　韩臻从钱袋子里拿出两百五十文：“从八月份到十二月份，还有五个月，一共两百五十文，收好。” 　　韩后母麻利的收了钱，又道：“我们走了，但路上会饿，外面买吃的贵，要在这里做些饼子干粮。” 　　韩臻没有反对。 　　韩后母和韩牛子媳妇一起做的饼子和饭团，饼子是葱油饼子，饭团里面放了萝卜干，萝卜干还是杨大花自己做的，最后还把杨大花的鸡蛋也霍霍了，做了水煮蛋。做好后，他们趾高气昂的走了。 　　韩臻跟在他们后面，看着他们步行去了县城，又在县城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找了押镖的车队一起离开。他跟了他们两天，见他们真的走远了，才松了一口气。 　　韩臻马上回家属房，经过县城的时候，去买了几条鱼，回到家属房之后，把家里整理了一下，然后拎了两条就去了秦家。韩家人送走了，他得把杨大花接回家。 　　杨海燕正在吃午饭，听秦思芽说自己的帕子可以挣钱了、秦守成的字也满足抄书的要求了，她倒是挺高兴的。孩子们愿意努力，哪怕是为了挣钱，这也是值的夸奖的。 　　“太太，韩百夫来了，此刻在西厢房，说要见您呢。”余婶来了。 　　杨海燕一听，便放下筷子去了西厢房。 　　西厢房里，崔太太已经把杨大花的东西都收了起来，杨海燕见状：“这是怎么了？” 　　韩臻道：“老家的人已经离开了，我来接大花回去，这几日多谢嫂子照顾大花。” 　　杨海燕道：“不用客气，你同秦放是好友，我和大花姐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姐妹，这点事情不算什么。”听到韩臻说把韩家人解决了，她还真是意外。 　　小说里，韩家人是杨大花解决的，不过那个时候的韩臻已经是千夫长了，家里有宫里嬷嬷在，杨大花解决韩家人都是宫里嬷嬷指点的。可就算如此，也折腾了好些时日。 　　然现在韩臻出手，怎么就那么快了？ 　　当然，杨海燕不知道，小说里韩家人来的时候，韩臻和杨大花已经开始发达了，韩后母是个有脑子的，在他们发达之后，要攀附他们，所以来了之后一改强势的做派，那委曲求全的样子，让人不好对付。 　　而现在，韩后母一来就害的杨大花早产，这送到韩臻手里的证据，他自然利用起来了。 　　虽然走向不同，但结果都一样，韩家人走了。比起原剧情里，韩家人走的时候要走了不少钱，现在算好的了。 　　转眼间，到了八月初。 　　洪叔在书房里汇报：“太太，牛大说，那个叫西瓜的果子这么大，跟猪头一样的大，他头一次种这种果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成熟了，您看？” 　　杨海燕一听：“明儿我们去乡下……地里没有蛇吧？” 　　洪叔一听，忙道：“没有没有，自从那次之后，地里都干干净净的，牛大每天都会检查。” 　　杨海燕想了想：“都说蛇怕雄黄酒，是真的吗？” 　　洪叔道：“是真的，但是雄黄酒驱蛇很贵，牛大跟村里的大夫换了驱蛇粉洒在庄园里，他用西兰花换的驱蛇粉，这件事他同我说过，我前头忘记跟您说了。” 　　杨海燕挥挥手：“小事情，你做主就行了。” 　　洪叔：“是。” 　　第二天，杨海燕上了马车，又去乡下了。不过这次和上次不同，这次带了两个私卫，一个走前面，一个走后面，专门用来防蛇的。 　　牛大知道杨海燕今天会来，一大早就在庄园的四周又洒了一边驱蛇粉，然后带着一家人在庄子门口等着。牛大以前也去镇上，县城里找过活，做苦力的活，一天十文钱，有时候十文钱都没，但从来没有见过像秦家这样的好主家。好比现在西兰花成熟了，主家允许他们每一旬摘一个西兰花自用。所以牛大很珍惜这个活儿，对主家也很忠诚。 　　到了庄子，杨海燕下马车的时候，还左右仔细看了看，就怕蛇从哪里钻出来。莲嬷嬷走在她旁边，笑着道：“太太别担心。” 　　杨海燕叹气：“我不怕什么蚂蚁蟑螂，就怕蛇。” 第74章 　　牛大和牛大婆娘上前：“太太来了。” 　　牛大婆娘道：“您别担心, 当家的一大早就在庄园里都洒了驱蛇粉，还带着孩子们检查了一边，不会再有蛇了。” 　　杨海燕听闻, 倒是松了一口气：“那真是太好了, 走, 咱们去看看西瓜。”如果有熟的，最好当场就切了吃。 　　牛大婆娘道：“您一路过来, 可要歇息一会儿？” 　　杨海燕道：“不用。” 　　半亩地的西瓜, 种植的时候约莫两百五十株, 不过活下来的只有一百八十株。 　　杨海燕看着一片绿油油的西瓜地, 口水在泛滥了，就差没有流出来。还别说，看着一个一个的西瓜, 她激动的都想哭。实在是古代的日子太难熬了。 　　牛大道：“这些个西瓜，看似都很大了, 但是具体怎么算成熟了，太太可有法子？” 　　杨海燕不会看西瓜, 或者说，她不知道怎么分辨西瓜是不是成熟了，不过她会纸上谈兵。“我当初买种子的时候, 听游商说过，分辨西瓜是不是成熟了，有几种途径。 　　第一：掂重量。成熟度越高的西瓜, 其份量就越轻。一般同样大小的西瓜, 以轻者为好，过重者则是生瓜。 　　第二：听声音。将西瓜托在手中，用手指轻轻弹拍, 发出“咚、咚”的清脆声，托瓜的手感觉有些颤动，是熟瓜；发出“突、突”声，是成熟度比较高的反映；发出“噗、噗”声，是过熟的瓜；发出“嗒、嗒”声的是生瓜。 　　第三：看外观。生瓜瓜皮青涩，鲜艳。瓜熟了之后瓜皮颜色会变深。 　　第四：看瓜脐。瓜脐熟了之后会凹进去，如果你多看看熟了的西瓜就会明白凹陷的程度，再结合之前说的综合判断就不难知道瓜的生熟了。”其实还有好几种辨别方法，但是杨海燕记不得了。“牛大，你就按照这四种方法来选，别担心，哪怕选的是生的也没事，就当积累经验了。” 　　听杨海燕这样说，牛大就放心了。他按照杨海燕说的，根据掂重量、听声音、看外观、看瓜脐，选了四个西瓜出来。“太太，您看看这四个怎么样？” 　　杨海燕道：“拿刀来，都切开看看。” 　　私卫拿来了刀：“四个都切开吗？” 　　杨海燕道：“切开。” 　　四个切开之后，发现有两个是熟的，其中两个是半生不熟的。 　　杨海燕道：“把西瓜切片分了，大家拿着都尝尝吧。”她拿出一个调羹，自己捧着半个先吃了。一口进去，西瓜的清甜味道实在是太爽了，所以吃西瓜就得这样吃。“你们都吃，牛大，给大家切开。” 　　牛大：“是。这个半生半熟的能吃吗？” 　　杨海燕道：“可以吃，就是没有熟的那么甜。” 　　牛大自然是不舍得浪费的，所以把半生半熟的切开给了家人吃，又把熟的切开，让洪叔等人吃。 　　牛大婆娘：“啊哟，这个也好甜，这瓜生的也不会浪费了。”和糖的甜度不同，但是这甜甜的味道，也跟糖水一样。 　　杨海燕笑道：“可不是。牛大，你待会儿把觉得已经成熟的瓜五十个出来，我要带走。” 　　牛大：“是。” 　　牛大根据刚才的经验，对西瓜是否成熟，自己也有了一些判断。这一百八十株西瓜藤，他选了五十个西瓜出来。 　　这西瓜是小品种的，每个大概有八斤重，五十个西瓜放马车上倒是挺沉的。除了西瓜之外，花菜和玉米也可以丰收了，所以杨海燕又让牛大摘了五十个花菜、五十个玉米。 　　花菜和西兰花不同。一株西兰花基本能结两到三个果，但是一株花菜却只能结一个果。所以同样是半亩地，八百来株花菜，产量却是西兰花的三分之一。 　　回去的路上，杨海燕一直在想，西瓜该怎么卖？她想了两个销售途径，一是切片，二是整个卖。 　　切片的话，两文钱一片，一个西瓜能切四十来片。整个卖的话，七十文一个。定好销售方法之后，一到家属房，杨海燕就让莲嬷嬷去了县城，带了二十四个花菜，二十四个西瓜。侯府和将军府各两个花菜、两个西瓜，余下的送到酒楼。 　　酒楼和杨海燕因为西兰花也算相熟了，所以莲嬷嬷到了之后，直接找了小掌柜。 　　小掌柜见了莲嬷嬷倒是客气：“嬷嬷来了？”小掌柜当日去千夫宅子见过莲嬷嬷，是秦太太身边的人。 　　莲嬷嬷客客气气道：“小掌柜好，我家太太庄园又一批新鲜蔬菜熟了，我特意送来。此外还收了一批果子，这种果子叫西瓜，不知道酒楼有没有兴趣收，不过这果子的价格稍稍贵些，一个果子要七十文钱。” 　　小掌柜一愣：“那么贵的果子？这是什么果子？”苹果梨都不用这么贵。 　　莲嬷嬷道：“此果子叫西瓜，我已经叫人搬进来了。” 　　私卫搬着一个箩筐，箩筐里是二十个西瓜。 　　小掌柜跟着掌柜在县城也算是个有见识的人了，但是这种叫西瓜的果子还是第一次见，而且还这么大。“这……这个怎么吃？” 　　莲嬷嬷对西瓜是很有自信的，跟着她家太太吃过西瓜之后，这种微微甜感的西瓜就让她很喜欢，所以见小掌柜问了，她很是自信道：“有刀吗？” 　　小掌柜叫人取来了刀。 　　莲嬷嬷一刀就切开了西瓜，说起来，西瓜被切开的时候，就算没有吃过，小掌柜也觉得嘴巴有些干，里面红红的果实叫人忍不住流口水了。 　　接着，莲嬷嬷又一片一片切开，按照杨海燕吩咐的，四分之一个西瓜可以切十片，所以她就切了四分之一个西瓜：“小掌柜请品尝。” 　　小掌柜拿起一片，直接咬了一口：“好吃。”甜度加水分，刚刚好。他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大果子，哦，这个大果子叫西瓜。 　　莲嬷嬷看着小掌柜的态度就知道：“这个西瓜定价是七十文一个，每天和花菜、西兰花一样，可以提供二十个，小掌柜要定吗？” 　　小掌柜道：“这个我要和伯父商量一下。”定是肯定要定的，就是这个价格有点贵，所以他也不敢做主，“嬷嬷请稍等，我去叫我伯父。” 　　没过一会儿，小掌柜就把掌柜叫来了，掌柜是个中年男人。刚才听小掌柜形容这种叫西瓜的果子，形容的天花乱坠的，这会儿看到了西瓜，看着那红红的果实，也的确有些被惊讶道。 　　小掌柜：“伯父，这个就是我说的西瓜，秦太太庄子里的果子，也是从游商地方买来的种子培育的，你快尝尝。” 　　掌柜瞪了小掌柜一眼，先和莲嬷嬷打了招呼，然后拿起了一片西瓜咬了一口，然后……没有然后了。掌柜道：“嬷嬷，这个价钱是不是太贵了？西兰花和花四文钱一个，我们都没有意见，但是这个果子……七十文钱，可不是一般人家买得起的。” 　　莲嬷嬷笑了笑：“这西瓜只有一个月，一个月后就没有了，想再吃就要到明年了。而且掌柜太谦虚了，会来贵家酒楼吃菜的客人，也不是一般人家。更何况，就这一个月的时间，县城里的贵人每天定一个，怕是二十个还不够分呢。” 　　掌柜的一听，也有几分道理，每天二十个，直接送到贵人家就行了，何必寻着卖给其他人呢？“那还是和西兰花、花菜一样，县城里只我们一户有？” 　　莲嬷嬷：“自然。” 　　离开酒楼之后，莲嬷嬷就去了侯府和将军府，把花菜和西瓜送到侯府和将军府之后，莲嬷嬷才回了镇上。 　　只不过，连嬷嬷前脚才走，后脚酒楼也送了两个西瓜去了侯府。 　　家属房 　　杨海燕对于西瓜能挣钱是不意外的，在古代，水果因为少见而金贵，所以才挣钱。半亩地的西瓜，能挣二十两左右的银子，再加上西兰花和花菜，单是蔬菜，能挣上三十两了，别说接下来还有番茄呢。 　　“太太……”莲嬷嬷还没有走进屋子，就在院子里叫了。 　　杨海燕起身来到门口：“看嬷嬷高兴的，可见谈的很成功。” 　　莲嬷嬷道：“可不是嘛，掌柜还想还价呢，这是花菜和西瓜收来的银子。” 　　杨海燕点点头，没有接，家里的银子都是莲嬷嬷在管的，平时月例，铺子收成都是莲嬷嬷在管，她就每个月算一下盈利。 　　莲嬷嬷又道：“那咱们这里的西瓜恐怕不好卖，镇上不比县里，七十文一个西瓜，大家多半是舍不得的。” 　　杨海燕道：“没切开西瓜放上两天不会坏掉，所以剩下的明天也能送。而且，镇上人不比县城里有钱，但是也有条件宽裕的会买。余下还有二十六个，每户私卫分四分之一，洪叔洪婶分四分之一，你和范婶、余婶分四分之一，剩下的四分之一给思芽和守成送去。”刚好两个。 　　莲嬷嬷：“是，老奴就代大家谢谢太太了。” 　　杨海燕又道：“再拿出一个沉在井水里，等大人下值回来了可以吃。” 　　莲嬷嬷：“是。” 第75章 　　秦放最近心情不是很好, 理由是韩臻这个家伙每天在他面前说他闺女有多可爱，以至于秦放看到韩臻就烦。为什么？他都还没洞房，这家伙就已经有孩子了, 有孩子也就算了, 还整天到他面前炫耀, 他能不气人吗？ 　　今天，—到下值时间, 秦放就自顾的走了, 而且走的很快, 他到了马棚, 马上就上马，昆狮跟在后面，紧跟着也上马了。 　　昆狮还不解, 大人今天这是赶时间？ 　　“驾……”秦放大喝—声，乌帅仿佛感觉到了主人的急切, 从马棚里奔腾而去。 　　边关灰尘多，乌帅又跑的快, 扬起—阵阵的尘沙。 　　韩臻是紧跟着来的，结果只看到乌帅的尾巴在尘沙中摆动。韩臻就不明白了，每天—起走不好吗？秦放今天怎么就自己走了？韩臻拍拍乌将的背：“加油, 我们追上去。” 　　昆狮在秦放的身后道：“大人，韩百夫追上来了。” 　　秦放—听，连往后看都省了, 他对乌帅道：“乖乌帅, 跑快点，把后面的那个傻子甩了。” 　　乌帅又加快了速度，—会儿就和后面的韩臻拉开了距离。 　　韩臻—看秦放又远了, 忍不住大喊：“秦放你等等……秦放……” 　　奈何，秦放听不见，就算听到了，他也会假装听不见。 　　没过—会儿，到了家属房门口，如果是以前，秦放会放慢速度，但是今天没有，他让乌帅直接跑到家门口。 　　千夫宅子这边人口少，街道大，也不会有孩子在街道上玩，所以秦放也放心。不像百夫宅子那边，因为院子小，所以小孩们喜欢在院子外面的街道上玩。 　　秦放到了家，才松了口气。 　　“大人回来了。”洪叔在门口，看见秦放回来了，赶忙过去牵马。 　　秦放把马缰给他：“来了，今天家里可有事情发生？” 　　洪叔道：“今天太太去乡下了，带了花菜、玉米和西瓜回来，那个叫西瓜的大果子非常的好吃，很甜，里面还红红的。” 　　秦放—听，忍不住挑眉，他回想起杨海燕上—次去乡下时的场景，那会儿被蛇咬了，她吓的眼睛都红了，这次还敢去乡下？看样子这次成熟的蔬菜和果子对她的吸引力很大，不然也不会冒着被蛇咬的危险去乡下。 　　秦放进了正院，守门的余婶看见了，朝着里面大喊：“大人回来了。” 　　秦放心想，如果她媳妇在里面做坏事，余婶这—喊，算是提醒了。杨海燕听到秦放回来了，就让莲嬷嬷去通知范婶上菜了。她出了屋子，看见秦放额间还有汗水，便拿出帕子帮他。带着女人香的帕子，从他的鼻尖飘过，他吸了吸那味儿，再垂眸看着杨海燕，想到韩臻这家伙那得意的样儿，他有些意动。 　　尤其是他媳妇这样好看，白嫩带粉的脸，长长的睫毛，水灵灵的眼睛，还有两只手都能握住的腰身。他觉得嘴巴有些干了，但更快的是动作，他直接双手扣住她的腰，光天化之下，大有当流氓的意思。 　　杨海燕不知他所想，替他擦了汗水便问：“今日怎么来的这么快？往日大概还要再等上—炷香的时间。” 　　秦放抿着嘴看着她，没有说话。因为今日避开了韩臻，拼速回来的，往日都是被他拖慢的。 　　杨海燕见他不说话，带着火苗子的双眼—直看着自己，还以为自己有哪里不妥的，她低头，仔细检查了自己—番，发现没有哪里不妥，便不解的问：“怎么了这是？”今天特别怪。 　　秦放看着她，扣着她腰身的双手越来越紧了，最后说出—句话：“还有五个月。” 　　杨海燕疑惑：“五个月什么？” 　　秦放看她似乎把十八岁之约忘记了，忍不住有些委屈。他沉声提醒：“再过五个月就过年了。” 　　杨海燕：“……”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这才八月份呢，谁会在八月份的时候想着过年的事情？就是想要准备过年的新衣服，也—般是在十—月、十二月的时候嘛。所以杨海燕怀疑，秦放这是吃错药了。她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最后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也没有发烧啊。“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怎的无缘无故提过年的事情？” 　　秦放—听她的话，就知道她忘记了，可怜他生生记了两年，太不公平了。所以他是不会允许她忘记的：“没有受刺激，再过五个月，你就十八岁了。” 　　杨海燕—听，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古代，二十—岁的处男伤不起？但见秦放紧紧看着自己，像是她敢反驳，他大有以死明志的意思。杨海燕叹气：“我记着呢。” 　　秦放听她说记得，就放心了。 　　只是杨海燕不解他无缘无故提起这个，故而问：“你怎的突然说这个了？可有原委？” 　　秦放又抿紧了嘴巴不说话了。 　　杨海燕见状，也就不问了：“你先去厅里，我去给你做果汁喝。” 　　秦放见她不问了，又有点心急，她如果多问几句，自己也就说了，但是现在她不问了，他也不好意思主动说了。便拉着她：“我跟你—起去。” 　　杨海燕：“随你。” 　　两人—同去了厨房。 　　范婶见到他们，忙行了个礼：“大人、太太，你们怎么过来了？” 　　杨海燕道：“我来做果汁，把沉在水里的西瓜拿出来。”—边说着，她—边还洗了个手。 　　范婶把西瓜搬到长桌上，杨海燕把西瓜擦干净，然后开始做果汁。西瓜汁做法很简单的，把西瓜去皮切块，然后放到大碗里，再用大勺子把果汁压出来，过滤到干净的大汤碗里，—个西瓜，过滤出来的西瓜汁也不多，不过也够他们—人—碗了。 　　杨海燕做好西瓜汁，便对秦放道：“走，去吃晚饭吧。” 　　秦放端起西瓜汁：“够我—个人喝。” 　　杨海燕听了，真是哭笑不得：“饭后还能再吃西瓜。” 　　范婶趁机问：“太太，这剩下的西瓜果实倒了吗？” 　　杨海燕道：“如果大家不嫌弃，你们分了吃吧。” 　　范婶：“哎，不嫌弃不嫌弃。”怎么会嫌弃呢？那么好吃的西瓜，就算西瓜汁被挤出来了，但还是甜的，有水分的。 　　来到餐厅，秦思芽和秦守成已经坐好了，他们等了好—会了。见秦放和杨海燕来了，秦思芽道：“大嫂，你们去哪里了，怎么才来啊？” 　　杨海燕道：“你大哥今儿累了—天了，我去给他做了果汁。” 　　秦放接了—句：“是特意给我做的。”意思是，你们都别喝。 　　秦思芽和秦守成自然看得出那大碗里的西瓜汁，不过他们下午已经吃过西瓜了，所以即便嘴巴还馋，也不会要。 　　杨海燕很是无奈：“咱们饭后再吃西瓜。”谁还能跟二十—岁的大男孩计较。 　　秦思芽高兴道：“太好了，饭后吃西瓜。” 　　于是—顿晚饭下来，秦放—个人把西瓜汁都喝了，他还喝的津津有味的。 　　饭后，杨海燕给大家又切了—个西瓜，她只吃了—块，余下都被秦家三兄妹解决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杨海燕有点累，所以洗了澡上床就迷迷糊糊的想睡了。但是她想睡，有人却不想睡。秦放用手指捏捏她的脸，不停的干扰她。杨海燕抓住他的手：“你想干嘛？” 　　秦放在洗澡的时候就已经把想说的话在心里过了—边，所以这会儿杨海燕—开口，他就能坦白的说了出来，不过嘴巴里都是抱怨的话：“最近韩臻非常的烦人。” 　　杨海燕原本是困的，听到秦放竟然说起韩臻了，她大感意外的睁开了眼：“韩臻怎么你了？”按照她对秦放的了解，这不像秦放会说的话啊。 　　秦放哼了声：“他最近每天吵着我说他闺女，很烦。” 　　杨海燕：“……” 　　秦放也不用她开口，又道：“你说小孩子真的那么麻烦吗？” 　　杨海燕：“……” 　　秦放继续：“你说我们以后的孩子也会这样麻烦吗？” 　　杨海燕：“……你想说什么？” 　　秦放沉默了—会儿：“我想要个孩子。” 　　这话把杨海燕的瞌睡虫都吓跑了，她想说要孩子得缓缓，听到秦放又开口了：“我知道还要等五个月。” 　　杨海燕真是又被他说的哭笑不得了：“孩子十月怀胎，五个月哪里够？” 　　秦放道：“不算她出来的日子。”忍不住又加了—句，“我们的闺女肯定比韩臻家的闺女好看。” 　　杨海燕反问：“那生不出闺女怎么办？” 　　秦放大气道：“没事。等孩子长大些，可以再生。” 　　杨海燕没脾气了，直接闭上眼睛睡觉了。 　　秦放有了生孩子的心思，就开始行动了。这不，第二天—下值，没有马上回家，他去找王大夫了。王大夫的医馆晚上关门的晚，秦放又是下值了就去的，所以王大夫还在医馆里。王大夫看见秦放来了，倒是很欢迎：“秦大人怎么有空过来了？” 　　秦放看见药童在，他对王大夫道：“我有点私密的事情想请教您。” 　　王大夫—听，觉得这事情有点严重，便谨慎道：“请秦大人随我进来。” 第76章 　　王大夫是有些紧张的, 身为一个大夫有些私密的事情知道的太多了，绝对没有好处。看秦大人那严肃的神情，他觉得对方要说的事情, 肯定是非常的私密的事情。可是身为一个大夫, 因为医德问题, 有些事情也不好拒绝。 　　王大夫心中叹气，把秦放请到了内屋：“秦大人请坐, 但不知秦大人要说的事情是？” 　　秦放左右看了看, 的确没人, 他沉默了一会儿, 觉得有些羞耻，耳根子微微泛红。 　　王大夫看他一直没开口，觉得这事情一定非常严重, 他有些担心：“秦大人？”事情自己解决不了的话，不知道秦大人会不会怪罪。或者说没解决好的话, 秦大人会不会怪罪？ 　　秦当嗯哼了一声，用非常轻的声音, 吞吞吐吐的道：“王大夫，那个……那个……”不仅耳根子红了，就是连着脸都觉得有些火辣辣的热, “那个洞房的时候，应该注意哪些事情？” 　　什么？王大夫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他看着秦大人的样子，叫一个刚毅的男人露出这种“羞涩”的样子, 他确定自己没听错。王大夫有些怀疑。秦大人成亲已经一年多了, 问他洞房的事情，莫不是秦大人还没洞房？看请大人人高马大的，难道不行？ 　　这么一想, 王大夫觉得完全有可能。毕竟看人行不行，可不光是看表面。顿时，他对秦放泛起了同情心，难怪这位要私下谈谈，果然是够私密的事情。王大夫小心翼翼的道：“大人可是要……补补？”他以尽量轻的语气来问，免得伤到这位的自尊心。 　　补补？ 　　秦放不懂：“怎么补？” 　　说到补这个问题，王大夫也是很有经验的。当然，经验不是用在自己身上。他从医几十年了，遇到这种问题也不少，所以王大夫分析：“就是洞房前补补，可以延长洞房的速度，比如鹿鞭酒、鹿鞭汤，还有其他的药，洞房前，偶尔吃点助兴的药，也有助于男子的兴奋，从而达到持久的效果。当然，这个药得根据我开的来，因为分量没掌控好，也会对身体有影响。” 　　秦放听了，脸色渐渐黑了，如果这都听不出王大夫的意思，那么他就是个傻子了。 　　王大夫继续道：“如果想要达到更好的效果，得长期治疗，在治疗过程中，最好不要洞房。治疗有些效果了，大约几个月或者半年后，来一次洞房，效果会比较熬。秦大人，我先给你……把把……脉？”秦大人的脸色很难看，王大夫知道没有男人愿意提起这种事情，所以他能理解。 　　如果不是看在王大夫年纪大了，和他又有些交情的份上，秦放恨不得直接打晕他。尤其是王大夫说话的时候，用那种悲天悯人的语气，说的他好像不行了似的。秦放真想拉开他的耳朵说，自己很行。 　　王大夫见秦放用杀人的视线看着自己，他缩了缩，知道这种秘密了，终归不是好事情。 　　秦放咬牙切齿道：“我要问的不是这些，还有，我不需要用药，我很行。”虽然他没有洞房过，但是他媳妇摸过他，他知道自己很行，时间也够久。甚至他媳妇对他应该很满意的，毕竟他媳妇摸的时候，表现出来的神情就是对他很满意。 　　王大夫不相信，他觉得秦大人是死鸭子嘴硬，如果他很行的话，还问他这个干吗？ 　　秦放叹气：“事情是这样的，我去年成亲的时候，我媳妇年纪还小，才十六岁。据说……据说，女子年纪太小洞房怀孕对她不好，所以……所以我们至今还没洞房。” 　　王大夫一听，傻眼了。成亲一年了，还没洞房，且因为这个原因，这秦大人真是……真是……真是好丈夫，好男子啊。王大夫收起方才同情的神情，一本正经道：“秦大人对秦太太真是爱重。”作为一个大夫，像秦放这种会为妻子考虑的男子，他很是喜欢。“秦大人所言不假，女子年幼，过早洞房和怀孕生子，对身体的确不好。因为女子的身子还没张开，过早的怀孕生子，等于提早透支她的身体，对身体不利。但是……真正会为女子考虑这些的，这几十年来，我也仅遇见秦大人一人。” 　　这下秦放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如果不是他媳妇提起，他也不知道。要知道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也是想着洞房的。但是，秦放也不会解释，他端着脸道：“你过奖了。” 　　王大夫对秦放的印象又好了很多：“那秦大人方才问的是？” 　　秦放一下子又有点不好意思了，但还是端着脸把事情说清楚了：“我……我们决定等我媳妇到了十八岁就洞房，眼下距离我媳妇到十八岁还有五个月，所以我来向王大夫请教这方面的事情。还有……还有关于女子怀孕、照料婴儿这些事情。” 　　王大夫：“……”嘴巴里可以塞下一个鸭蛋了。他觉得秦大人想的有点多，也想的有点远。洞房还没洞呢，就想着秦太太怀孕生产的事情了。不过这事儿他也不能说啊，他只能委婉的道，“秦大人，这怀孕生产，得在洞房之后，而且这洞房还要五个月呢。” 　　秦放瞪了他一眼，冷冰冰的道：“事先要准备。”最起码，他的练习练习，万一……万一他没有经验，洞房的时候他媳妇不舒服，那怎么办？这事关男人尊严，可不能忽略。 　　王大夫心里在吐槽，面上却很平静：“这样吧，我洞房的事情，我给秦大人介绍一本册子，秦大人看了就知道了。关于妇人怀孕、生子方面的事情，我倒是可以把需要注意的情况写下来，供秦大人参考。秦大人觉得怎么样？” 　　秦放一听，很是满意：“多谢王大夫，还有一个问题。” 　　王大夫：“请大人请讲。” 　　秦放又嗯哼了一声：“洞房之后，妇人一般多久会怀上？”虽然他闺女出生的要比韩臻家的闺女晚了，但是没有关系，他努力努力，争取后来者居上，把他闺女养的比韩臻家的闺女高。 　　王大夫有点挫败了：“这个得看运气，不过秦大人和秦太太如果身体无恙的话，多洞房几次，怀上的几率肯定更高。” 　　秦放点点头，他也是这般想的：“那你说的册子是？” 　　王大夫赶忙道：“这册子我这里没有，你得去书斋买，册子的名字叫《闺秘》。” 　　秦放听到这名字，觉得很奇怪，他突然觉得王大夫不大靠谱。当然，这只是他心中一闪而过的念头。 　　从王大夫那边离开，秦放就去了书斋。 　　这家书斋和平时买书的书斋不同，这家书斋里卖的都是画本子。当然，秦放并不知道这个不同，他只是听王大夫的话，来到这家叫齐家书斋的书斋。 　　秦放一进去，掌柜就热情的出来了：“这位客人好，请问要买什么书？”掌柜虽然看上去很热情，但是他的笑容很僵硬，他的眼神带着意味不明的信息。其实，掌柜是有些惊讶的，因为怎么看秦放都不像是会来他们书斋买书的人。他们书斋做的是小娘子和年轻妇人的生意，都是喜欢看画本子的。像秦放这样的人还是第一次看见，一看他的气势，就不是会看画本子的人。掌柜想象出秦放看画本子的样子，全身都觉得冷飕飕的。 　　秦放觉得这个掌柜有些奇怪，这笑容比哭的还难看，而且看他的眼神也乖乖的。不过秦放也没有多想，他直接道：“我要买一本叫《闺秘》的册子。” 　　掌柜的一听，将秦放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虽然他们书斋出这种册子，但是……像秦放这样看上去一本正经的人来买，掌柜还是觉得在做梦，所以说人不可貌相，说的应该就是这种人吧。 　　掌柜道：“《闺秘》一本三百文。” 　　秦放一听，好贵。他最近才把熬将军那里欠的六两银子给还清，身上也就几百文钱，这三百文出去，身上又见底了。但是为了洞房，别说三百文，就是三两银子，他也是要买的。毕竟王大夫不会推荐给他没用的东西。 　　秦放拿出三百文：“给。” 　　掌柜爽快的给了册子。 　　秦放接了册子，感觉到册子有些薄啊，他随意的翻开一看，然后……猛地合上册子，他脸上一片火热，有些紧张的问掌柜：“是不是弄错了？这……这是《闺秘》？” 　　掌柜道：“这册子上不是写着《闺秘》两个字吗？客人放心，我们敞开铺子做生意，不会骗人的。客人若是不认识字，大可以随便找个识字的问一问。而且，这《闺秘》都卖出去很多了，我就是闭着眼睛都知道手感。” 　　秦放听闻，压了压心，嗯了一声，然后拿着书走了。走出书斋，他把册子往怀里一塞，就怕被人看见，然后马上回了家。册子放在怀里，害的他心跳快了很多，有些心虚。可脑海里，一直闪着册子里的画面。 第77章 　　杨海燕觉得有些奇怪, 今天的秦放回来的特别晚，平时这个点他早就回来了，可今天还没回来。 　　昨天回来的比平时快, 今天又回来的比平时晚, 而且晚上许多, 不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杨海燕刚想让范婶上菜，结果就看到秦放回来了, 而且还匆匆忙忙的。“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秦放看到杨海燕, 想起册子里看到的, 脑门一热。他摇摇头：“没有。” 　　杨海燕倒是没有怀疑：“那先吃饭吧。” 　　秦放嗯了一声, 他现在话都不敢多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媳妇他就觉得心虚。 　　吃好晚饭，杨海燕道：“走吧, 去院子里散步消食。”平时都这样，所以今天杨海燕也没有多想, 见秦放坐着没动，她就叫了他。 　　却哪里知道, 被秦放给拒绝了。 　　秦放不敢抬头，深怕被杨海燕看出异样，说起来, 看那样的册子是不雅的，不是正经人会看的，他哪怕才不小心看了一页, 也觉得羞耻。所以, 他才不敢看杨海燕。而且一看杨海燕，他的脑袋里就会想起那样的画面。 　　杨海燕没发现他的异常：“怎么了？” 　　秦放小心谨慎的找了个理由：“今日军营里事情多，有些累了, 我先沐浴休息了。” 　　一听他累，杨海燕马上关系道：“那你去沐浴休息吧，沐浴之后要不要我给你按摩一下？” 　　如果是平时，秦放肯定高兴，高兴的不得了，可是今天他没有想法。他假装很累很累的瑶瑶头：“不了，我还是沐浴之后去睡觉吧。” 　　杨海燕也没有勉强：“那行，那我去散步了。” 　　秦放：“嗯。” 　　等杨海燕出去散步之后，秦放马上去了洗澡间，不过，秦放没有马上沐浴，而是坐在洗澡间里，拿出了那本《闺秘》。拿出来的时候，他总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故而又走到门口看了一下，确定没人之后，他重新做了回去。 　　如果说一开始，他没有听出《闺秘》的意思，那么现在，翻开了第一页，他也明白了《闺秘》是什么意思。闺秘：闺房秘术。 　　册子的第一页，画着两个人体画，一个是男子、一个是女子，但两副人体画的男子和女子都是裸着身体，没有穿衣服的。两幅画虽然话的粗糙，可是该看的清楚的地方，也都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说起来，秦放摸过她媳妇的上身，却不曾看过下身，而这会儿，册子上女子裸着身子的图对他来说，刺激太大了。大到看了一眼，鼻血直流。 　　秦放用衣服捂住鼻子，双眼紧紧的盯着图片看，他从来不知道，女子的身体是这样的。 　　秦放咽了咽口水，翻了第二页。与第一页相比，第二页是直接上垒的。接着是第三页……第四页……一共才十几页的册子，是各种不同的上垒方式。 　　秦放看的手脚都软了，不，除了某个地方，余下的都软了。 　　杨海燕在饭后走了半个时辰，又休息了半个时辰，就去沐浴了。等她沐浴好回到房间里，看见秦放已经躺下了。只不过，和以往的平躺不同，今天的他卷着身体。 　　杨海燕走到床边，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她这才放心的上床，然后爬到床的里侧。 　　等杨海燕睡下之后，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人，还有些不习惯。平日里他都是面朝自己的，这会儿背对着自己，总感觉很不舒服。像是两人之间突然有了一堵墙似的。 　　杨海燕戳了戳他的背：“相公。”她知道秦放睡眠浅，就算真的睡着了，只要自己叫他，哪怕是一点点的动静，他也会醒来的。 　　可惜这会儿没有。 　　杨海燕见他没有反应，也就没有继续了，她以为他是真的太累，睡的太熟了。不过，她自己睡了过去，从背后抱住他，手放在他的腰上。尽管她一只手抱住他的腰，但是觉得这样抱着睡觉也挺有意思的。 　　秦放全身都僵硬了，他没有睡着。在洗澡间看了一本册子，自己解决了一会儿，可脑海里都是杨海燕裸着身体的样子，怎么都释放不出来。又怕洗澡的时间太长了，于是他来床上躺着了。原本那欲念有些淡下来了，结果现在，腰上横放了一条纤细的手臂，心底的那股子贪念又冲了出来。 　　秦放忍了很久，还是忍不住了，他转过身，把杨海燕抱进怀里。 　　杨海燕没有想到他是假装的，她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你干嘛啊？” 　　秦放喘着气，一手扣住她的双手：“媳妇，我难受。” 　　他们的身体紧紧贴着，她自然就感觉到了他的异样。只是她也习惯了，刚想问时，只见 　　秦放把头埋进她的颈脖间，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的压抑：“燕燕，我想学习脱裤子。” 　　杨海燕心一紧，觉得他肯定受了刺激了。 　　感觉到她的紧张，秦放用委屈又带着一抹强势的语气道：“燕燕，我让我学学嘛！以后就不会手生了。”那册子上的地方，让他很好奇。 　　杨海燕傻了，学个屁，这要学吗？ 　　秦放已经动起了手：“燕燕，我就学学。” 　　…… 　　翌日 　　秦放去军营了，杨海燕昨天被他折磨的透透的，什么学脱裤子，退了之后又看一看，什么不进去。他是看一看，是没进去，可是她腿根都被磨破皮了。不仅如此，这混账还把头伸进去看，像是在研究什么似的。她光是想，就觉得羞的要死。 　　杨海燕今天不想起床了，她就这样躺在床上，连人都不想见了。 　　算起来二十九了，她从来没有这样交情羞愧过。可能对女人来说，底裤是最后一层保护膜，一旦脱下了，等同于被卸下了所有的伪装。 　　秦放今天心情很好，去军营的时候，神清气爽的。他出门的时候，下意识摸了摸胸口。哦，想起来了，他没带册子，册子被他放在洗澡间的屋顶了。之所以放在屋顶，是因为放在房间里担心被他媳妇看到，万一被她看到了，让她知道自己看了这种册子，可是很丢脸的。丢脸这都是轻的，万一让他媳妇觉得他是不正经的人就不好了。 　　而且，放在洗澡间的屋顶还有一个好处，他洗澡的时候，想看了随时都能看。 　　“秦放。”韩臻在家属房门口等着他呢，见他来了，才上了马。 　　秦放嗯了声。 　　韩臻挑眉，大概意外啊。这几天他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的，眼睛不是眼睛的，可今天却有反应了。“发生什么事情了？看你很高兴似的。” 　　秦放骄傲的抬了抬下巴：“秘密。”他解锁了新的洞房方式，正高兴呢。至少在洞房前，他也能尝尝甜头了。 　　“切……”韩臻看他那样子很是不以为然，“那你守着秘密吧。对了，我闺女昨天对我笑了，她已经会认人了，认得我是她阿爹了，会对我笑了，我闺女真聪明。” 　　秦放瘪瘪嘴，等他有了闺女，会更加聪明的。肯定比这家伙的闺女聪明，秦放对自己有着迷之自信。 　　韩臻还没闻到秦放的柠檬酸，继续道：“我从现在开始要努力挣钱了，将来给我闺女多准备一些嫁妆。这还不行，我觉得给我闺女招婿比较安全，由我看着，那兔崽子也不能欺负了我闺女。” 　　秦放听的耳朵疼，他觉得从明天开始他要准备两团小棉花，和韩臻在一起的时候，就把耳朵塞住。 　　韩臻：“秦放，你说招婿好不好？” 　　秦放不想理他，但是：“……不好。” 　　韩臻：“怎么不好了？可把闺女嫁出去的话，万一被欺负了，我又没看到，那怎么办？” 　　秦放：“上门女婿没出息。还是别嫁人了，就在家里，你养她一辈子。”如果他有闺女了，他就这样干，他才不会让别人家的猪老拱家里的白菜。他也不是看不起上门女婿，比如他也愿意做他媳妇家的上门女婿。但是如果发生在他闺女身上，他就看不上别人来当上门女婿了。“还有，教她功夫，这样就没有臭小子能欺负她了。” 　　韩臻一听，觉得秦放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啊。可是不对啊：“你怎么那么有想法？不会是嫂子有了吧？可就算有了，也可能是儿子。” 　　秦放：“没有。”如果他媳妇有了，他才不安心呢。 　　韩臻嘿嘿的笑了笑，带着几分调侃：“那你要加油啊。咱们一起从百里村出来，一起成亲，一起当百夫长，现在你成了千夫长了，虽然比我快了一步，但是就生孩子这件事上，我可比你快多了。所谓成家立业，生子在成家里嘛，你这成家还没完呢。” 　　秦放驾了一声。 　　韩臻跟了上去：“对了，我们去年不是猎了一头鹿吗？老杨那边还有鹿鞭酒呢，要不你去讨一点？” 　　秦放才不离他，让乌帅加快奔腾的速度。 　　韩臻还不罢休：“要不等你生了儿子，咱们来指腹为婚啊？就咱们两家知根知底，把女儿嫁到你们家，我也放心啊。” 　　秦放：“驾……” 第78章 　　自从年初启国和蛮子打了一场, 蛮子伤亡极大之后，就开始休养生息了，他们也没有打启国人的主意。 　　但是, 他们的情况并没有缓解。那一场仗他们损失的太多了, 而且现在, 启国还对他们虎视眈眈。只要他们一有动静，启国就那上敲响战鼓, 搞的他们人心惶惶的。 　　更重要的是, 他们今年的粮食情况也很糟糕,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 他们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投降、一个是迁移。 　　为此，蛮子内部开始出现了问题。 　　本来嘛, 蛮子就是有多个部落组成，在部落内部, 他们首先考虑的就是自己部落。所以现在，内部出现问题也是正常的。有的赞成投降、有的赞成坚持、有的赞成迁移, 在各种意见不同的情况下，他们又坚持了半年。 　　这半年里，已经有部落秘密联系了永和侯, 想知道投降的话会做怎么安排。 　　永和侯很少来军营，他已经是半“退休”状态了，军营里基本由永和侯世子在管。今次, 永和侯世子叫了所有将军和千夫长开会, 主将营帐里满满当当的几十个人。 　　永和侯世子道：“我今日收到了蛮子递来的书信，现在蛮子里各部落意见不合，有部分想投降的部落打了头阵, 信中写到，如果他们投降了，会怎么安排我们，你们有什么意见？”询问的同时，他把书信传下去给大家看。 　　于是，大家一边看信，一边讨论了起来。 　　“就怕他们的投降是假的，万一是假的，那把他们引进来，到时候发动战争，后果就不开设想了。”一队游击将军道。五万永和军，一共分为五队。 　　“这话有理。”二队游击将军符合道。 　　熬将军是四队游击将军，他道：“可如果他们的投诚是真的呢，如果我们拒绝，这也不行。” 　　永和侯世子道：“所以我才请你们来想办法，你们想出来的办法我会上书给皇上，如果他们的投诚是真的，那么真有真的办法，如果他们的投诚是假的，那么假有假的办法，你们都想想。” 　　不仅各位游击将军在窃窃私语，就是游击将军后面席地而坐的千夫长们也在窃窃私语。 　　永和侯世子看他们都在商量没有发表意见的意思，又道：“你们一个一个来说。从一队开始。” 　　一队游击将军道：“我认为应该先监视他们一段时间，看看他们的投诚是真还是假在做打算。” 　　永和侯世子点点头没有发表意见：“一队的千夫长们呢？你们有什么想法要补充的吗？” 　　千夫长们没有补充的，他们一队的游击将军不是好相处的，性格有点阴沉，而且有点打压自己的队伍，喜欢争功劳，所以他们都不敢反对他的意见。 　　一队游击将军的意见也是比较中肯的，实质上来说，没有提出什么有效的意见，但是也没有沉默。所以说，他的意见既没错，也没有多大的帮助。他本人是喜欢稳当的，看似性格暴躁，但其实内心有算成。 　　一队千夫长：“我们没有意见。”无功无过，很多人就满足这样的生活状态。而且千夫长每个月有八两银子的月例，哪怕上了战场，只要他们没有过错，自己小心点保全性命，那么这“工作”就能做的“退休”，几十年下来存下一笔银子是没有问题的，其实有多千夫长都是抱着这样的心态的。 　　永和侯世子问二队游击将军：“老陈，你有什么意见？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二队游击将军道：“我跟前头的意见一样，监视为上。不过既然他们愿意投诚了，那么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自己表达投诚的诚意。” 　　永和侯世子点点头：“这个倒是可以考虑，程乾，记下来。”程乾是永和侯世子的心腹，就是那位程侍卫长。 　　程乾：“是。” 　　永和侯世子看向三队游击将军。 　　三队游击将军道：“我的意见跟前头的两位一样，至于别的，我暂时也没有想到。”他是个大老粗，只会打仗和执行上司的命令，这些个复杂的想法他真的想不出来。 　　永和侯世子道：“那就是没有意见了，和前头一样的意见不属于你自己的意见，在你没有提供出其他意见的情况下，那么就是没有意见了。” 　　三队游击将军尴尬：“那个，我的确没有意见，我脑子笨。” 　　倒是他后面的千夫长们低估了起来，如果保持和前面几位一样的意见不算自己的意见的话，那么前面几位提出意见的人不是占了优势吗？不过千夫长们也只是私下里嘀咕了几句，哪里敢在明面上问世子，还没有这个胆子。 　　接下来就问到了熬将军这边。熬将军也是粗人，他对自己的本事很了解的，所以他道：“我没什么想法，我后面的千夫长有什么想法尽管提。” 　　秦放看了一年的兵书，的确是有想法的。他见世子看着自己，犹豫了一下，就站了起来：“回世子，属下有想法。” 　　永和侯世子点点头，其实，他对秦放是很看重的。而且这一年里，世子夫人也经常向他提起秦放家的，比如从七八月份开始，他们家吃的西兰花、花菜、番茄、西瓜等等，都是从秦放家的庄园里出来的。当然，作为世子，他们自然也不会白吃的，都是按照市面上的价格付钱的。永和侯府在为人处事上非常的小心，从来不占人便宜。否则不是把自己的脖子往今上的刀上凑吗？要知道，今上可能就等着找出他们侯府的辫子呢。 　　秦放在永和侯世子提出这件事的时候，就想了。他缓缓道：“这件事无非两个可能，一个是蛮子部落的投诚是真的，一个是蛮子部落的投诚是假的。那么真有真的办法，假有假的办法，我们逐个想出解决的办法就是了。” 　　一队游击将军道：“说的简单，那具体的办法呢？”他是不喜欢秦放的，因为秦放这个人这一年来很出风头。先是成亲那天新娘子疑似自杀，再是什么腊八粥，然后又是新的蔬菜等等，就连他家也买了秦放家不少的新蔬菜，尤其是那个大果子叫西瓜的，味道是贼好的。但是，他觉得秦放很小气，这些东西都是收钱的，他就是没指望他白送，可对方总要走个场面吧？而且也因为他，他队伍里有千夫长反应，下面的士兵都羡慕秦放那个区的。 　　叫他看来，这种爱出风头的人，就不该适合在军营里。可是秦放又偏偏立了功，尤其是去年抓蛮子救小公子，然后年初又袭击蛮子，他的功劳着实不小。 　　秦放自然听得出对方的不满，他又不是刚来军营的毛头小子，对此毫不在意。他知道，他只要让世子满意，让熬将军满意就好。所以面对一队游击将军的话，秦放并没有理会，他继续道：“可不管面对真心投诚的，还是面对假意投诚的，我们都只有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监视。” 　　二队游击将军道：“对，就是这个理。”所以他刚才提了监视。不过，他提的监视就是单纯提了意见，可没有秦放说的那么仔细，而他也没有具体的计划。可这没关系，无损于他给自己上盘面。 　　永和侯世子很满意：“这么说来，你有具体的想法。哪怕是监视，也不只是说说而已，你有具体的监视计划吗？” 　　秦放道：“有，我们这里主要是针对假意投诚的。蛮子的兵力和我们相当，但是，再强的兵力主要还是看团体的，可如果这个团体分开了，拿他们的五千兵力、或者一万兵力，还对付我们的五万兵力，无疑是以卵击石。” 　　永和侯世子道：“不错，那你的具体计划是？” 　　秦放：“化整为零。” 　　噗嗤……一队游击将军笑出声：“你以为这是打仗啊，还化整为零。” 　　熬将军不满了：“你不懂就不要插嘴，你这样一问，不是打扰秦放吗？你以为他像你一样是个莽夫吗？他既然提了，自然有自己的看法。”熬将军和一队游击将军官品相等，秦放可是他的人，他自然不会让他这样轻视。前头没有说话，是因为才一两句不适合，这会儿熬将军可逮着机会了。 　　一队游击将军一听熬将军的话，顿时站了起来，他最讨厌别人说他莽夫了。或者说，很多武将都不喜欢自己被人说莽夫，那会显得他很粗鲁。在他们听来，莽夫是贬义词。一队游击将军沉着脸看着熬将军：“怎么？难道你是读书人？我呸，你如果是读书人，来这里干什么？” 　　熬将军道：“我可没说自己是读书人，我也是莽夫啊。就因为我是莽夫，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所以我才没有插嘴，可不像有些人，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一队游击将军拔出剑：“姓熬的，有准我们去外面比比，到底谁没有自知之明。” 第79章 　　砰……永和侯世子拍案而起：“既然你们都喜欢吵、喜欢打, 干脆大家给你们腾出个地儿。” 　　一队游击将军和熬将军异口同声道：“属下不敢。” 　　“不敢？”永和侯世子世子冷笑，“我看你们敢的很。如果你们不喜欢坐在这里，不喜欢这个职位, 大可递交辞呈上来, 我不会勉强你们的。” 　　“属下不敢。”一队游击将军和熬将军低着头, 脸色白了，被吓的。 　　别看世子平时很温和, 很好说话。但是十二岁就上战场的人, 性格会是软的吗？ 　　永和侯世子也不看他们, 由着他们站着, 他转而对秦放道：“你继续，怎么个化整为零法？” 　　秦放道：“是。”他对熬将军有些过意不去，知道熬将军是为了他才和一队游击将军对上的, 他看了一眼熬将军，见熬将军对他眨眨眼, 他也就不求情了，继续刚才的话, “属下的意思是，不管他们是真心投诚的，还是假意投诚的, 都可以让他们成为我们启国的子民，然后等他们成了启国的子民之后，再把他们化整为零, 也就是说, 把他们安顿在不同的地方。比如说，他们有一千个人，那么把他们拆开, 每百个人为一个队，分别安顿在不同县城下面的村里，然后再派遣专人和他们住在一起，这样一来，就有双重效果了。既有专人监视他们，额外还有县衙监视他们。 　　而且，如果他们是真心投诚的，必然不会在意我们的安顿方式。如果他们是假意投诚的，那么就算在意也没有办法，更重要的是，这样分散他们，量他们也玩不出多大的花样。” 　　永和侯世子鼓掌道：“好一个化整为零，不错。这个法子甚好，一百个人对上一个县的人，就是再大的本事，也玩不出什么花样。秦放，你不错。” 　　秦放谦虚道：“世子过奖。” 　　永和侯世子也没有多说：“你且坐下，其他人呢？还有什么意见？” 　　接着，大家又纷纷针对秦放提出的化整为零讨论了起来。 　　关于蛮子投诚这件事，整整讨论了两天，永和侯世子把大家的观点都记录了下来，然后和永和侯商量之后，就给朝廷上了折子。至于结果如此，就看朝廷的安排了。 　　京城 　　永和侯的折子此刻已经到了御案前。其实，在这封折子到御案前，皇上就已经知道蛮子中有部分部落要投诚这件事了。真以为皇上派了世家子弟只是去军营历练，或者安排位置吗？其实不然，他还秘密中安排了监视的人。 　　皇上今年二十七岁，在历朝历代夺嫡成功而登基的皇帝中，他算是年轻的了。如果没有元王妃事件，他也没有想过要夺嫡的意思，但是心爱的女人和嫡子身处在后宫中，让他开始了夺嫡计划。 　　不得不说，如果没有魏家和杨家联姻，让魏家知晓了杨家那边的计划，他的夺嫡也不会那么快成功。还有一点，先皇对他的愧疚，也是他掌权成功的因素之一。 　　皇上翻开永和侯的折子，折子很厚，皇上看折子也看了很久。尤其是，折子上记录了军营各武将对投诚这件事的看法。看完之后，皇上眯起眼沉思了一会儿，然后道：“来人。” 　　“陛下？” 　　皇上：“速传魏宏、胡游鼎、杜科进宫。”这三位都是他的心腹。 　　“是。” 　　很快，魏宏、胡游鼎、杜科进宫了。 　　待他们行礼之后，皇上把永和侯的折子给他们看了：“你们有何想法？” 　　三人一起看了折子，看完之后，胡游鼎道：“这折子中提出的化整为零的办法倒是不错。” 　　杜科跟着道：“的确不错，如此一来……”他顿了一下，“如此一来，这计划是永和侯那边的人提出的，那么负责监视的人也从永和侯身边的人开始挑选。挑选的人也不能是泛泛之辈，依微臣看来，得是从千夫长开始，不然没有品级的将士不足以担此重任。” 　　魏宏道：“按照杜兄的意思，等那些千夫长被派去监视蛮子了，那么千夫长的职位就空了出来，到时候可以……”魏宏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可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其实，皇上也有这个意思。他安排了世家子弟去那边，本来就是冲着这个去的，现在永和侯给了他这样好的机会，不好好利用都可以了。皇上很快有了决定：“既然如此，这件事交给杜卿去安排，你速去永州走一趟。” 　　杜科：“是。” 　　永州，永和侯府。 　　永和侯把世子叫到了书房。 　　永和侯世子刚从军营回来就被叫来了，心中也纳闷：“父亲叫儿子这么急切，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永和侯道：“这是朝廷送来的文书，你看看。” 　　永和侯世子看了朝廷文书：“杜科？皇上派了兵部侍郎杜科来处理这件事？杜科虽然是兵部侍郎，但是谁都知道，现在的兵部尚书已经不管事情了，兵部是杜科的一言堂，就等兵部尚书任期满了。” 　　永和侯道：“皇上会派杜科来处理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永和侯世子想了想道：“按照常理来说，就部分蛮子部落投诚这件事，还用不到兵部侍郎来解决，父亲已经上书给皇上，皇上若是同意，我们直接带部落首领进京便可。可皇上特意派兵部侍郎来永州，那么这件事就不是同意不同意这样简单了。” 　　永和侯点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要知道这位兵部侍郎向来心思甚密，以手段非凡闻名。而且，他还是皇上的心腹。皇上能夺嫡成功，他功劳不小。希望来着为善啊。” 　　永和侯世子道：“父亲也不必过忧，不管杜科来者何意，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便是杜科想找茬，也找不出什么。” 　　永和侯也没有多说。虽然他已经决定交出兵权了，从孙子开始从文，但是面对这种结果，他还是难受。他们家世代镇守永州已经习惯了，对他来说，永州不仅仅是启国的河山，同时也是他长大的地方，他把永州看成和自己的生命同在。而现在，生命要割开了。 　　…… 　　秦放一回到家，就把厚厚的披风脱了。披风里面是皮毛，皮毛挡风效果好，所以杨海燕在做的时候，就在披风里缝了皮毛。现在是冬天了，外面风沙大，天气干燥又冷，秦放上下值回来的路上，还要夜值的时候，有披风能保暖很多。 　　秦放搓了搓手，又放到炉子上烘了烘。 　　杨海燕道：“冷吧？快喝完汤暖暖身体。” 　　秦放接了汤，里面是生姜红糖，他一口气就把一碗汤都喝了：“这几天军营里很忙，蛮子内部矛盾大，有个别部落要投诚启国，所以世子带着我们讨论了关于蛮子投诚这件事。” 　　杨海燕一愣，原剧情里也有这件事，但那是几年后了。那个时候韩臻彻底的解决了蛮子部落，才有了蛮子部落的投诚，可现在怎么提早了？ 　　杨海燕因为有疑惑，所以就问了：“年初才打了仗，怎么蛮子突然就想投诚了？” 　　秦放道：“蛮子现在情况不太好，年初那场仗损失太大。而这一年来，我们盯的他们太紧，他们现在的生活很困难。今年如果没解决粮食问题，恐怕明年他们会很难熬。” 　　事实上，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秦放把蛮子盯的很紧。尼姑算命的事情秦放虽然没有再提起，可是心里到底是根刺。 　　杨海燕听了，也就没有想了。每个人的发展已经变了，不能再按照小说的剧情去想了。“不管怎么说，这事情朝廷会解决，也不用我们多想。” 　　秦放嗯了声。 　　“太太，饭菜摆放好了。”范婶的声音适时的想起。 　　冬日里的晚上不适合散步消食，因为天气太冷了。所以饭后，杨海燕会贴着墙壁站着消食。见她笔直的站着，秦放也会陪着她。 　　两人站了半个时辰，就去沐浴了。冬天泡澡很舒服，杨海燕能泡上一个时辰，等水的温度不够了，余婶会把刚烧开的热水拎进来，然后和里面热度不够的水兑在一起。 　　泡好后，皮肤都红红的，再躺进被窝里，真是舒服。 　　秦放沐浴很快，因为这个月是白天当值，所以每天回家都会沐浴，身上不脏就洗的快了。 　　秦放用冷水冲了冲，然后又把身上擦干。回了房间，他也没有马上进被窝，就怕把身上的湿气传给杨海燕。等身上暖和了起来，他才进了被窝。一进被窝，就把窝着的人抱进怀里：“媳妇，现在是十二月了。”秦放沉着声音提醒。他从八月份看了册子之后，等到十二月，都熬了四个多月了。虽然，他已经缠着他媳妇把册子上的姿势试了个遍，可到底没有上最后一垒，他还是觉得兴致不够。 　　杨海燕抿着嘴不说话，她知道这家伙每天算着日子，说起来，两人同床共枕一年多了，他身材又那么棒，作为一个二十九岁的女人，她对他当然是渴望的。可是，这具身体太幼嫩了，她必须忍着。 第80章 　　朝廷准备派钦差来谈蛮子部分部落投诚这件事, 永和侯那边已经把消息递给蛮子部分部落了。 　　今日秦放一到军营，熬将军就把秦放叫了去。 　　秦放：“将军。” 　　熬将军道：“去外面走走。” 　　秦放不解，但还是跟上了。 　　去外面走走, 自然不会在军营附近走, 两个人上了马, 直接离开了军营。一边走，一边是巡逻。离开军营之后, 四下没人, 谈话也方便。 　　耳边寒风呼啸而过, 风中夹着尘沙, 一个不注意，尘沙都能吹进嘴巴里。秦放和熬将军都戴着口罩。口罩是军营里发的，防的就是风沙。 　　两人骑了一段路, 就停了下来。他们下了马，用手牵着。 　　熬将军道：“昨日世子找了我, 说了关于蛮子部落投诚这件事，世子说, 朝廷会派钦差过来处理这件事，来人是兵部侍郎杜科，此人是个心思甚密的人, 所以这段时间，得小心谨慎。” 　　秦放不知道兵部侍郎杜科，这样的人对他来说太过高高在上, 太过遥远了。不过对于熬将军的提醒, 他也表示知道。 　　熬将军又道：“秦放，我一直很看好你，你是个有冲劲的人, 很像年轻时的我。可是你比我聪明，也比我认清事实。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只想着过一天是一天，从来没有想过要怎么努力，所以我一个莽夫，就没有想着充实自己。可你不同，你现在认字了，又会看兵书，你……很好。” 　　秦放谦虚道：“将军过奖。” 　　熬将军是个明白人，今天约秦放出来，是有其他的事情：“秦放，你想要被调到京城吗？” 　　秦放不解熬将军的意思，但是他既然走了这条路，是希望自己越走越好的。一直以来，面对杨海燕，他内心是有些自卑的。尽管他没有表现出来，可是他一直都觉得自己配不上杨海燕，所以他想要自己更好。而他能让自己变得更好的方式，就是在有机会的时候，努力的往上爬。 　　不过，往上爬并不一定要去京城。京城权贵的人多，富裕的人多，像他这样的身份去京城，只有被人欺负的份。他自己有自己的想法，他宁可在这一亩三分地做鸡头，也不要去富贵荣华满地的京城去做蛇尾。但是，他也没有直接说：“将军的意思是？” 　　熬将军坦言：“世子的意思是，永和侯府可能会交出兵权，到时候他们会回京城，他问了我的意思，我如果回去京城，侯府会走关系为我在京城安排好。”同样，如果他去了京城，能攀附的自然是侯府。“所以，我来问问你的意思。” 　　秦放想了想：“就算侯府会回京城，但是朝廷也会派人来接手这边的情况吧？” 　　熬将军道：“会，但也有可能，我们会被调遣。” 　　秦放道：“一切听从安排。”他只是一个千夫长，哪里有选择的权利？如果留在这里，跟从新上司，对方的人品如何，为人处世如何还不知道。但是去京城，他又觉得茫茫一片。说句实在话，他现在有点茫然。 　　熬将军道：“我也就给你打个招呼。” 　　但是这个招呼，让秦放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对于未来的路，他有些看不见了。 　　从军营里下值了回家，秦放一直蹙着眉头。因为留下还是去京城，已经不是他能决定的了。虽然熬将军来问他了，但是永和侯府的人如果回了京城，会专门来安排他吗？如果是这样，那么对他也太上心了。 　　可如果不是，那么他留在边关，面对新上司，又该怎样？ 　　秦放因为有心事，吃饭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的。 　　杨海燕一贯是会看眼色的，看得出他又心事，便问了：“相公你怎么了？是今天当值的时候发生了不顺心的事情？” 　　秦放在公事上，从来不瞒着杨海燕，是因为他知道杨海燕的见识比他广，所以在公事上，他也愿意听他分析，听从他的意见。所以杨海燕一问，他就把熬将军说的事情跟他说了。“燕燕，你觉得去京城好，还是留在永州好？” 　　杨海燕道：“留在永州好。”京城她是不愿意去的，他们这样的人家，如果去了京城，还不如世家府邸那看门的呢。在权贵满地的京城，遇见谁都要行礼，杨海燕是受不了的。想到这个，杨海燕强调，“我不喜欢京城，去了京城会让我想起杨家。” 　　秦放道：“嗯，那我们不去京城。” 　　杨海燕知道，事情没有说的那么简单：“那如果边关没有你的位置了呢？”是要留下还是离开，又不是他们能决定的。虽然她说不去京城有些任性了，可事实上，的确不是他们能决定的。 　　秦放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回来的路上，我想了一晚上。” 　　杨海燕问：“你想出了什么？” 　　秦放看了她一眼，有些犹豫。他的内心在做斗争，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问：“如果你不想去京城，永州又没有我的位置了，那我就递辞呈。” 　　杨海燕觉得，递辞呈回老家也挺好的，做一辈子的老百姓，至少以他们目前的状况，能保证一辈子生活无忧的。回到老家，然后买些地，可以做地主。而且，也能为孩子留下一些家底。所以，杨海燕很痛快的道：“那好，不去京城，这边没有你的位置的话，那我们就回老家。你回了老家，也能照顾道阿爹阿母，他们肯定会更加的高兴。” 　　秦放在说递辞呈的时候，一直在观察杨海燕，就怕杨海燕嫌弃他。但是在见到她神情很平静的时候，他就放心了。放心之后，他的脸上有了笑容：“我对以后的生活也做过规划。” 　　杨海燕好奇：“你做了什么规划？”看样子和自己做的当地主规划不同啊。 　　说起自己的规划，秦放又找回了自信，他兴致满满道：“我这些年在军营，学到最多的就是一身功夫，不能继续呆在这里了，我打算开个镖局走镖。至少昆狮他们还能继续跟着我，到时候我再从服军役满的士兵里找几个，你觉得怎么样？” 　　看着他急于求证的样子，杨海燕朝着他竖起大拇指：“我相公最厉害了，原来什么都安排好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当然，如果要去做京官，她会努力劝说的。 　　听到她的认同，秦放也高兴。这会儿，他也松了一口气，以后的事情都有了安排，心里的压力也少了。至少不管之后的路会怎样，他都不担心了。 　　晚上，杨海燕并没有睡着。如同秦放对自己的以后有了安排，杨海燕对之后也有了想法。如果秦放不当武将了，而选择开镖局的话，那么最合适的地方必然是金田县，毕竟秦家老家在那里，他们与其选择去陌生的地方发展，还不如回金田县，也好对老人尽孝。 　　再说了，秦放一个七品解甲的武将，回到老家，只要不得罪权贵，一般身份的人也是不敢针对他们的。但这边的产业就要做出安排了，铺子和地都要卖掉。说起来，不管是铺子还是地，她都有些舍不得。铺子一个月能挣二十两呢，而且名声都出来了，放弃了实在可惜。而地的话，如果回到老家，她重新买地的话，也没有第二个牛大帮她管理了，到时候要先问问牛大愿意不愿意随他们搬家。如果不愿意的话，叫洪叔留在这里先跟着牛大去庄子里待着，等洪叔把种植的事情了解了，再回金田县。 　　不过这边需要一个接手的人，或者如果有人买的话……想来想去，还是杨大花最合适。 　　心中有了想法，杨海燕就安心的睡觉了。 　　虽然朝廷派了兵部侍郎过来，不过那也是年后的事情了，永州冬季情况太差，还有两个月的冬灾，兵部侍郎自然是不愿意这个时候过来的。所以这会儿，军营里的人还是比较安心的。 　　在大家的安心中，很快迎来了过年。 　　过年对于秦放来说，已经迟了一年半了，尤其是大年三十那天，秦放恨不得买一些爆竹来放。事实上，秦放也的确去买爆竹了。 　　大年三十一大早，秦放和杨海燕打了招呼：“我去一趟县城。” 　　杨海燕不解：“你去县城干什么？” 　　秦放想好了理由：“去买烤鸭，大年三十吃顿好的，许久没吃烤鸭了。”事实上，他是去买爆竹的。 　　秦放这般说，杨海燕也没有多想：“那你买两个，思芽和守成也喜欢吃。”因为烤鸭比较小个，光是秦放一个人就能解决半个了，所以他们四个人根本不够吃一个。 　　秦放：“知道了。” 　　秦放回来的很快，不过半个时辰，他就回来了，只是回来的时候他不仅买了烤鸭，还带了爆竹。他倒是想把爆竹藏起来，可惜没地方藏啊，所以杨海燕自然就看见了。 　　杨海燕很奇怪秦放会由此雅兴，不免好奇的问：“你怎么买了爆竹？” 第81章 　　秦放之所以买爆竹, 当然是为了庆祝他即将结束受苦的日子，但是这种话他是不能说，不然他今天肯定上不了床。所以他一本正经的找了一个理由：“我去县城的时候, 见有人家在放爆竹, 觉得很是好看, 便买回来让大家尝试。思芽和守成这般大了，还没见过爆竹, 而且好歹也是过年了, 有点气氛也好的。”拿弟弟妹妹当借口, 秦放觉得很妥当。 　　杨海燕也没有多想, 而是带着几分喜悦道：“我也许久不见爆竹了，往年在京城的时候，也不常见到, 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才能见到。”这是原主的记忆。而她上一次见到烟花，也是过年的时候, 村子里的人都在放烟花，非常的热闹。只是, 她从来不放，因为她只有一个人。 　　秦放一听，顺着她的话道：“那真是太好了, 等晚饭后，我们好好的放一放，玩个痛快。” 　　杨海燕一听, 不由的多看了他几眼, 很难想象秦放也有这样孩子气的时候，不过：“你买了很多？” 　　秦放大方道：“够你玩的。”庆祝嘛，感染一下气氛, 当然要买很多了。 　　杨海燕总觉得今天的秦放怪怪的，但是她也没有多想。 　　比起去年，今年的除夕更加的热闹。今年杨海燕庄园的里猪卖掉了十五只，每只猪挣了二两不到，加起来也快三十两了。一般人家的猪也就卖个一两半的银子，她庄园里的猪之所以卖的好，是因为肉多，还是多亏了土豆番薯，如果每天吃猪草，哪里能这样肥？所以，成本的投入还是有收获的。不过，在这人都吃不饱的古代，也只有地主家才能这样用土豆和番薯来喂猪，老百姓家是不可能的。 　　因为是自家养的猪，所以吃起来特别不心疼钱，于是除夕夜，杨海燕又来了一次烤全猪。不仅烤全猪，还有烤全羊。他们一家四口，加上莲嬷嬷、范婶、余婶和洪叔一家，还有五户私卫。 　　满满当当二十多个人，一只烤全猪和一只烤全羊肯定是有多的，所以又把韩臻和其他的百夫长叫来了。加上十来个男人，烤全猪和烤全羊就不愁吃不光了。 　　在烤全猪和烤全羊旁，还有其他的烧烤架子搭着，材料有韭菜啊、白菜啊等等，虽然和这年头的除夕夜不同，但是特别有生活的气氛。 　　其实这段时间，整个军营都人心浮动，不仅秦放在打算，就是百夫长们也是如此。关于朝廷钦差的事情，永和侯府那边的事情，大家多少也是有点了解的。故而秦家这顿饭，就有不同的意义了。 　　吃好烤全猪和烤全羊，百夫长们又在秦家坐了一会儿，然后才离开。 　　韩臻在回去的路上是跑回去的，速度特别快，一到家他就叫了：“大花……” 　　杨大花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哎……孩子睡着了，你轻一点。”本来杨大花也在邀请的名单里，可是她要在家里顾着孩子，所以就没有去了。 　　韩臻：“行，我轻点，你快起来，我给你带了烤猪肉和烤羊肉，特别的香。” 　　杨大花听了，会心一笑：“我都躺下了，你放着咱们明天吃吧。” 　　韩臻把烤猪肉和烤羊肉拿进了房间里：“快吃，这东西就是要热的才好吃。再说了，明天咱们家又不是没菜。” 　　杨大花闻着这味儿，也觉得好吃，的确被勾出了馋虫，所以她也起床了。不过她没有自己独食，而是邀请韩臻一起吃了：“你也一起吃。” 　　韩臻道：“我在秦家吃的多了，那么大的一只烤全猪，还有那么大的一只烤全羊，大家吃的非常饱。” 　　杨大花听了，也就不劝他吃了：“那也是海燕弄的好。要是一般人，哪里会这样弄。不仅会弄，还要大方。” 　　韩臻笑笑，没有评价这个。别人家的媳妇，他说什么？ 　　杨大花又道：“今天很热闹吧？” 　　韩臻道：“的确是热闹，我们十个百夫长都去了，而且秦放这家伙还买了爆竹，倒是搞的挺有趣的。这爆竹砰的响起来，在空中绽放，特别好看。”然而更多的感触是，大家都长大了，回想今年和前几年，韩臻明显的感觉到了不同，也感觉到了他和秦放的不同，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不过，秦放有出息，韩臻也是高兴的。 　　杨大花听着他说，也不免觉得高兴。爆竹啊，她嫁到边关之后，还没有见过。以前在京城的时候，虽然不常见，但是每年也能见到几次。想到这个，她也跟着道：“我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也每年都会看到爆竹，每次看到爆竹在空中绽放的时候，心情就特别的好，好像所有烦心事都会过去。不过现在，自从嫁给你之后，我就从来没有烦恼过。” 　　韩臻听她这样说，眼中满是柔情。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喜欢听一些好听的话的，情人之间如此，夫妻之间也是如此。他们的婚姻是朝廷指配的，他们彼此都没有选择的权利。所以只能在成亲之后，彼此磕磕碰碰的相互了解、相互迁就。韩臻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娶到杨大花，她是个特别贤惠，特别温柔的女人，和她相处的时候，一点都不勉强。 　　韩臻忍不住上前，抱住杨大花：“大花，谢谢你，谢谢你帮我生孩子，谢谢你帮我打理家里。” 　　杨大花靠在他的怀里，带着浅浅的笑。她觉得，自己才应该谢谢他，谢谢他对自己这么好，谢谢他让自己觉得很幸福。杨大花这辈子，从来没有想过，能够嫁给韩臻这样的人，主要是他长的太俊了。以前在杨府的时候，杨大花以为自己会嫁个小厮，然后过着非常普通的生活。可是现在，她有了自由。 　　秦家的除夕烧烤结束了，大家都离开之后，莲嬷嬷带着人开始收拾了，私卫的家眷们也一起帮忙。 　　杨海燕打了个哈欠，秦放问他：“准备守夜吗？” 　　杨海燕摇摇头：“不守夜，困了。”在现代的时候，她还会守夜，其实也不是守夜，而是有手机，有网络，玩着玩着就过了十二点，等于守夜了。但是在古代，早睡早起的日子习惯了，就守不起夜了。“你守吗？” 　　韩臻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重重道：“我守夜。”他一定得守夜，肯定要守夜，必须要守夜。 　　杨海燕点点头：“那我先去沐浴睡觉了。” 　　秦放点点头：“那你好好睡。”现在才戌时（九点），到子时四刻（十二点）还有一个半时辰，秦放觉得这一个半时辰够他媳妇睡个满满的觉了。然后到了子时四刻，他媳妇精神好了，他就要开始收这一年多以来的债了，还是带利息的那种。 　　所以，秦放看着杨海燕的眼神，像是看着猎物一样。 　　只不过，因为是晚上，杨海燕没有发现。 　　说起来，杨海燕也知道过了年她就十八了，她也知道自己承诺过，到了十八岁就和秦放圆房，只是她不知道秦放连几天都不愿等，时时刻刻等着子时的到来。 　　如果杨海燕此刻知道秦放的想法，她非得吓的分房睡不可。 　　因为今天太晚了，杨海燕没有泡澡，不过吃了烧烤身上异味比较浓，她还是好好的洗了澡、洗了头。 　　古代洗头之后，要把头发拧干，这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因为拧的再干，也是湿的。不过杨海燕有经验了，她在洗澡间里洗好澡洗好头，然后拿出在平台上买的烘发罩开始烘头发。烘发罩不像吹风机，它是没有噪音的，所以烘头发的时候，外面也不会发现。当然，效果没有吹风机好，但是也比没有好。 　　等头发烘干的差不多之后，杨海燕就去睡觉了。其实，她也是因为知道秦放要守夜，所以才敢烘头发。如果秦放不守夜的话，她也不敢烘头发，这头发洗了干的那么快，肯定会被怀疑。不过，就算被怀疑，也怀疑不出什么。 　　秦放带着弟弟妹妹在守夜，旁边还有几个私卫，昆狮家的儿子昆大鹰也在，和秦守成在聊天。至于私卫家的女眷，则是在下人院守夜。 　　守夜是一种传统，大家很喜欢。尤其是在秦家这样的人家，守夜之后，厨房会送来夜宵，杨海燕叫范婶准备的是饺子，所以为了吃饺子，大家也愿意守夜。 　　等到了子时三刻，秦放拿起了剩下的爆竹，又放了起来，像是在庆祝新的一年。其实，秦放是在庆祝自己要洞房了。所以爆竹一放好，他就起身离开了。 　　范婶端来了夜宵，看着秦放走出来，她忙道：“大人不吃夜宵了吗？” 　　秦放道：“不吃了，突然觉得很困，我去睡觉了，你们慢慢吃吧。明天是初一，稍微起晚点没事。” 　　范婶行了个礼：“是，谢大人。” 　　秦放难得笑了笑，心情美好的回了正院。他先去房间里拿洗澡后要换洗的衣服，拿到内裤的时候，他挑了红色。这条红色内裤，他只穿过一次，原因是颜色太艳了。但是现在，他觉得要穿了。 第82章 　　秦放洗好澡就回屋子了, 他平时喜欢用冷水洗澡，但是今天直接用热水洗的澡，因为用冷水洗澡还要暖身子, 他等了一年多, 越到最后, 越等不下去。 　　只是，进屋子之后, 他有些紧张, 在这之前, 他脑海里幻想过千万遍, 也抱着杨海燕演示过千万遍。可到了这会儿，他的脑子又一片空白了。 　　秦放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熟睡的女人, 脑海里想着，该怎么上床？轻轻的？还是直接凶猛的扑上去？ 　　杨海燕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你来了？”方才的爆竹声早就把她吵醒了, 只是虽然醒了，却还是迷迷糊糊的, 感觉到床边有阴影，她才睁开眼：“你站在那做什么？”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跟在撒娇似的。 　　这声音对秦放而言, 却是在邀请，他本来还思考着怎么上床的，这会儿啥思考都不要了, 直接上床了。 　　他一上床, 床一沉。杨海燕等他一上床，就睡进了他的怀里。秦放眼神一沉，觉得他媳妇太积极了, 他直接抱住她，狠狠的亲了上去。他的吻直接又热烈，又带着野兽吞食猎物般的急切和冲动。吮啃间，咬破了杨海燕的唇。 　　杨海燕在他的热情中睁开了眼，她轻轻推了推他：“你干嘛啊？” 　　秦放：“过了子时四刻，你十八了。” 　　翌日 　　都到中午了，杨海燕还在床上躺尸。小说里写的女人初次承欢会格外的累、格外的痛什么的，那是假的。事实上，初次承欢并不是那么累、也不是那么痛。但是有个前提，男人不是那么大，体力不是那么好。 　　杨海燕是累、是痛，主要是秦放和她的尺寸不是很合的来，还有就是秦放的精神和体力太好了。 　　到了最后，她只能本能的享受欢快，然后在欢快中睡着了。 　　可到了现在，腰不是自己的了，下面撕裂的疼痛更是让她痛的不能自己。 　　秦放端着粥进来了，进来之后，见杨海燕躺在床上，转着眼珠子。他脸微微泛红，和昨晚上的生龙活虎不同，今天一早起来，他竟然还会羞涩。 　　杨海燕转过头，瞪了他一眼，然后把被子拉上来，不想看他。说起来，她也有点羞涩。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女人在失去第一次之后，见到那个男人都会有点羞涩，但是，她的确是有点羞涩的。那种想看着他，又不好意思看着他的感觉。 　　秦放不知道她的羞涩，以为她是在怪自己，他小心翼翼又讨好的把粥放到一边，然后拉了拉被子：“燕燕……” 　　杨海燕有些矫情的道：“走开，不想理你。” 　　秦放有些紧张，马上道歉：“燕燕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杨海燕哼了声：“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 　　秦放还真不知道，但是再傻的男人也知道，不能直接说。所以他想了想道：“我错在没听你的话，没早点结束。” 　　杨海燕一听，被窝里的脸更红了，这男人要不要脸了？谁问的是这个。虽然昨天，她一直让他快点，可是……可是…… 　　秦放又继续道：“燕燕，你就算生我的气，你也要吃点饭，不然肚子饿了，身体难受的是自己。”说着，慢慢的把盖着杨海燕头的被子往下拉。“燕燕听话啊，先吃饭。” 　　被子被拉了下来，杨海燕瞪着眼睛看着他，她的脸红的像抹了胭脂一样。可这样的她，在秦放的眼中，却是更加的迷人。承欢过后的女子，从少女变成了妇人，身上多了一抹女人的柔媚，这是少女怎么都无法拥有的魅力。 　　秦放的喉结下意识的滑动了几下。尝试过女人滋味的男人，对女人是有深深的占有欲和渴望的，这种感情比之前的更加纯粹，也更加的深。秦放对于杨海燕，之前是喜欢，是敬重，是在乎，因为这个人是他的妻子。但是此刻，他看杨海燕，不仅仅是喜欢，不仅仅是敬重，也不仅仅是在乎，更加和杨海燕是他的妻子这个身份无关。他看杨海燕，只有一个身份，这个人，是他的女人。 　　秦放扶着杨海燕坐了起来，还一边问：“来，燕燕，喝粥。” 　　杨海燕撇了他一眼，然后接过他手中的粥：“我自己来。”还要喂，她才不这样油腻。 　　秦放坐在一边，看着她喝粥，他的眼睛没有离开过她。 　　杨海燕盯着他热情的眼神，一口一口喝着粥。等她快喝完的时候，秦放问：“还要吗？” 　　杨海燕把碗给他：“要。”她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过饭，才喝了一碗粥，当然不会饱了。 　　秦放赶忙道：“你等等，我再去盛。” 　　杨海燕看着他出去了，没过一会儿，又进来了，端着小米红枣粥：“燕燕我回来了，给。” 　　杨海燕：“谢谢啊。” 　　秦放看着她把第二碗粥吃完了：“还要吗？” 　　杨海燕摇摇头：“不要了。” 　　秦放把碗放到一边：“那你再休息休息。” 　　杨海燕点点头，继续睡进被窝里。然后……她见秦放脱了衣服也进了被窝。杨海燕往里面靠了靠：“你干嘛？”脑海里想过很多小说里的情节，她严肃道，“我现在不行，你不能再来了。” 　　秦放动作一僵：“我就是觉得天冷，你又怕冷，想给你暖被窝。” 　　杨海燕有些不相信他：“真的？” 　　秦放保证：“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昨天晚上。”杨海燕想都不想的道，昨天晚上就把她骗的很惨，说了好了，但是还在继续。 　　秦放被咽住了，赶忙补上一句：“以后不骗你了。” 　　杨海燕是不相信他的话的，不过，也不妨碍她愿意让他当暖炉：“那你躺好。” 　　秦放得了话，马上躺好：“来吧。” 　　杨海燕躺进他怀里，果然，身边有个人，被窝就暖和了很多。 　　秦放精神很好，就算昨天折腾的晚，可是他的精神还是很好。他手放在她的腰上，垂眸看着她闭着眼睛的容颜，心里被填的满满的，这个优秀、聪明的女子，终于属于他了。 　　一直以来，在面对她的时候，他总想更加的努力，更加的上进，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担心有一天，她会看不上他。可是现在，他终于放心了。看着她躺在自己怀里，看着她因为自己而露出的疲惫神情，看着她脖子上还有没有消下去的吻痕，他才放心。他彻彻底底的拥有了她，不再是梦中幻想。“燕燕。”秦放忍不住的叫了一声。 　　杨海燕嗯了一声。她并不是很困，只是因为累，就想睡觉而已。 　　秦放把头埋进她的头发里，闻着她的发香味道：“燕燕，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杨海燕又嗯了一声。 　　秦放也不在乎这话是不是敷衍的，他又道：“燕燕，你现在是我的了。” 　　杨海燕轻笑了一声，她伸手，拉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小腹上，然后柔柔道：“本来就是你的啊。”狗男人，就喜欢听这种话。 　　秦放正等着她的第三声嗯呢，结果却听到这句话，顿时，他整个人都放飞了。他高兴极了，那情绪极其明显：“对，你本来就是我的。”他低沉的嗓音中，喊着显而易见的愉悦，忍不住他又道，“你是我的，本来就是我的。”他二十一年的人生中，唯有这句话，是叫他最高兴的。 　　杨海燕嘴角勾了勾，因为他的愉悦，她的心情也很好。她的手贴在他的手背上，每次躺在他的怀里，总能让她觉得安心。 　　昨儿主人房的动静很大，睡在隔壁的莲嬷嬷听了一晚上的动静。最后，她起床去烧水了。也是她叫了范婶，今天煮了小米红枣粥。莲嬷嬷的心情很好，男主人和女主人洞房了，作为女主人的管家嬷嬷，她自然是高兴的。 　　随着正月的结束，转眼间，到了三月。 　　对于军营来说，等来了最紧张的时候，因为钦差大臣兵部侍郎杜科来了。 　　永和侯为首，带着永和侯世子等人，迎接了杜科。 　　杜科是个比较瘦小的男人，看上去一副精明相，他的脸上带着笑容，但是他的眼神却格外的锐利。但从表象就看得出，这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 　　永和侯：“杜侍郎，去年年前京城一别，没有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才一年没见，对于边关的将士而言，的确算得上快了。 　　杜科哈哈大笑：“这不是急着见侯爷，所以本官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永和侯也哈哈大笑：“能叫杜侍郎挂念，真是本侯的荣幸啊，杜侍郎的下榻营帐已收拾妥当，杜侍郎可是要先歇息一会儿？” 　　杜科摇摇头：“不必，在来边关的路上，本官已经休息够了，但不知那些投诚的部落首领可安排妥当？本官现在就想见见他们。” 　　永和侯有些意外，没有想到杜科这么急着公干，他道：“知道侍郎这几天会到，早已安排妥当，随时可以为侍郎引见。” 　　杜科道：“那甚好，对了，秦放、熬有田、容存粮、白飞、王浩斌，这五位在吗？” 第83章 　　被点到名的五人出列, 更重要的是，这五人中，除了秦放, 其他都是游击将军。对此, 很多人都看向了秦放, 因为这样的队伍是在太奇特了。 　　杜科跟着道：“既然都在，此番见蛮子部落首领, 你们也随同本官一起吧, 毕竟这件事也和你们有关。” 　　“是。” 　　蛮子一族有很多个部落, 小的不算, 光是大的部落就有五个。而这五个部落中，原本投诚的有两个部落，一个保持着中立, 剩下的两个部落不打算投诚。 　　所以这次杜科和部落首领见面，见的是投诚的两个大部落首领, 和其中保持中立的一个部落首领，一共三个人。 　　秦放等人虽然不明白, 杜科也没有讲明，只说跟他们有关，他们只能跟随。 　　永和侯带着他们来到议事的营帐, 然后叫人去请了三位部落首领过来。 　　三位部落首领来了之后，和杜科寒暄了一下，杜科便道：“本官奉命来处理各位首领投诚这件事, 也知道各位急着想知道, 便也不废话了，咱们就直接进入正题。” 　　蛮子部落首领道：“杜侍郎请讲。” 　　杜科继续道：“尔等投诚之后，你们的族民会成为我们启国的子民, 享受和我们启国子民一样的待遇，同时，也要承担和我们启国子民一样的责任。总得来说，你们就是启国人了，而不是什么部落人。” 　　部落首领对此没有意见，能成为启国人，享受和启国子民一样的待遇，也承担和启国子民一样的责任，这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那请问杜侍郎，皇帝陛下要怎么安排我们？” 　　杜科道：“陛下在启国境内，划了几处地方，作为你们的活之地。你们两个大部落，加上你们统计上来的一些零零散散的小部落的人，一共有一万八千人，你们这一万八千人，分别由你们对面的五位将军带领你们去安置。当然，一万八千人是安置在不同地方的。安置好之后，你们会拥有启国子民的身份文牒……”杜科说的，也就是秦放之前的建议，只不过，朝廷那边更加的详细而已。“对此，你们有什么意见？” 　　两位部落首领面面相视，最后一致道：“我们没有意见。”他们诚心投诚启国，所以只要启国皇帝不亏待他们，怎么安排他们都无所谓。他们也能理解启国皇帝把他们分散安顿的原因，“在此，多谢皇帝陛下。” 　　杜科对于他们的爽快也很满意：“既然如此，各位首领且回去组织一下自己的子民，半个月后，你们带着子民来这里，我们再进行具体的安排。在这期间，我们永州军营会调兵两万压境，以保证这期间，你们在自己部落的安全。”免得被那些不想投诚的人杀害。 　　“是。” 　　两位部落首领没有意见，保持中立的那位部落首领想了想，决定先观望，如果他们安排的好，自己再投诚也不迟。 　　三位部落首领带着两万的启国士兵回了蛮子部落，这两万启国士兵是永和侯世子亲自领兵的。 　　杜科转而看向秦放等五人，方才，他用了五名将军来形容这五人，但实际上，秦放只是千夫长，所以关于他的形容，在听了他刚才的话，大家有点明白了，秦放要升职了。杜科一眼看过五人：“哪位是秦放。” 　　秦放出列：“卑职秦放，见过大人。” 　　杜科眯起眼，将眼前的青年细细打量了一边：“抬起头。” 　　秦放抬起头，刚毅的五官长得非常端正，他双眼深邃，额头饱满，鼻梁倒是高挺。尽管他努力的维持镇定，但是抿紧的唇透露出他的紧张。杜科一阅人无数，秦放这般年纪的人，又见识不多，相处的都是军营里的这些人，所以此人是忠是奸，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秦放，陛下说，你很不错。”最后，在秦放额头冒出冷汗的时候，他才开口。 　　秦放一愣，马上道：“多谢陛下赞赏。”心中的激动难掩，他这样的人，也在陛下面前留了名吗？ 　　杜科笑了笑：“不用紧张，你提出的关于蛮子投诚安置的计划非常的好。这个计划是由你提出的，故而也要由你参与安排。所以……秦放接圣旨。” 　　圣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放等人都跪下了。 　　杜科：“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永州军营千夫长秦放，有勇有谋、忠心可鉴、品德高尚……特册封为正五品武德将军。” 　　秦放愣住了，他身体颤抖，傻傻的跪着，压根儿都忘记了反应。此时此刻的他，脑海里一片空白。从进军营开始，他就努力的习武、努力的训练、努力的认字，成亲之后，他更是不敢怠慢，希望自己能有出息，能配得上燕燕。可是现在，他成了正五品的将军了，他又突然觉得不敢相信了。 　　熬将军见状，拉了他一把：“秦放。” 　　杜科道：“无妨，年轻人，难免激动些。” 　　秦放回过神，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末将一定为陛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杜科哈哈大笑，看着双眼红肿，礼仪也不三不四的年轻人，很是满意。憨厚、诚实，要的就是这样的人。“对了，这里还有一封圣旨，是给尊夫人的诰命圣旨。”一般来说，丈夫升职了，妻子的诰命圣旨也会随之而来。 　　但有时候，皇上会特意压一压。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像秦放之前晋升为千夫长的，虽然是皇上授命，但其实手续还是兵部处理的，甚至连皇上都不会记得这样的事情，所以更别说给千夫长家的太太七品诰命了。 　　秦放再次接住圣旨：“多谢皇上，多谢杜大人。” 　　杜科满意的点点头：“你千夫长的位置腾了出来，记得安排人上位。还有你们……”他看向熬将军等人，“你们五位奉旨安排投诚的蛮子，可提携两名七品的忠显校尉同行，同时，从永州军营带走两百人。另外，你们安顿好投诚蛮子之后，还身担两个重任，一是监视投诚的蛮子。二是作为该县城的守城将军，守城将军可组织一千的兵力，你们带去两百，剩下的八百在当地老百姓中选拔。” 　　秦放等人：“是。” 　　杜科：“你们去且退下吧，秦放留下。” 　　“是。” 　　被单独留下的秦放也紧张，他有些局促的看着杜科，不知道这位兵部侍郎要说些什么。 　　杜科不仅没有为难他，也没有转弯抹角的说什么。在他眼中，秦放这样的人不值得他转弯抹角。所以他直言不讳：“关于千夫长的职位，你心中可有适合的人选？” 　　秦放没有想到杜科会问这个，他刚想说韩臻，但是理智阻止了他，不知怎么的，他沉默了一下，然后道：“大人可有推荐的人？”区区一个千夫长而已，应该不值得杜科这个兵部侍郎关注，可是却偏偏，被他关注了，还特意提醒了。所以秦放不由的多想了一下，才有此一问。 　　杜科看了他一眼：“你觉得魏勿怎么样？” 　　秦放心一沉，当然不怎么样。和其他世家子弟想必，魏勿这个人的确很好。当值的时候也非常的配合，从来不娇惯养的，而且脾气也相当的好。但是论资格，他不行。在秦放看来，韩臻更适合当千夫长。 　　不过，杜科既然这样问了，表示他是想要魏勿当千夫长的。可让秦放昧着良心说魏勿好，他又说不出来。 　　杜科道：“直说无妨。” 　　秦放心里过滤再三，才道：“千夫长末将心中有更加合适的人选，是韩臻。韩臻原来是百夫长，当日和末将争千夫长的时候，输给了末将，他身手不凡，为人也谨慎。关于魏勿，以他的性格还当不起千夫长这个职位，但是可以当百夫长来磨炼一番，待日后再做定论，大人认为可否？”当然，如果杜科非要魏勿当千夫长，他也没有办法。他只是提名，具体谁能当上，并不是他可以决定的。 　　杜科沉思了一下：“行，就按照你的提议。” 　　秦放一口气憋着，见杜科答应，他终于松了一口气。“请问大人，那关于校尉的事情，您可有叮嘱的？” 　　杜科又笑了笑：“你可以从你下面带走两百人，校尉的人选也由你自己定，本官不管这个。”不过是一个县城的守城校尉，这等小事，他自然不会管。 　　秦放道：“是。” 　　杜科挥手示意：“好了你且退下去安排吧。” 　　秦放：“是，末将告退。” 　　秦放恭敬的退了下去，直到到了外面，他才觉得刚才像做梦一样。他狠狠的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会觉得痛，说明这不是做梦，他升职了，他做将军了，他……终于养得起家了。 　　秦放高兴的跳了起来，引来了其他将士的注意。秦放嗯哼了一声，端着脸快速的离开。 　　回到十八区，他马上召集了自己下面的十名百夫长到自己这边来开会。 第84章 　　先是钦差大臣来了, 再是秦放和熬将军等四位游击将军一起被钦差大臣叫走了，这些大家都看到的，众人也好奇为什么秦放会被一起叫走。然后熬将军等四名将军出来了, 可秦放却没有回来, 十八区的士兵们都着急, 韩臻等人都在十八区的门口等着呢，想第一时间知道秦放的情况。而现在秦放一回来, 就召集了十名百夫长, 韩臻等人内心无不好奇。 　　不过, 大家看到秦放的神情, 也知道事情应该不坏。因为就算秦放要维持从前的表情，可内心实在是太高兴了，他根本维持不了。 　　韩臻因为和秦放关系好, 所以首先道：“秦大人，有什么好事情直接说, 你别这样要笑不笑的，看得人尴尬。” 　　秦放道：“去你的……说起来, 对我来说的确是好消息。我有两件事要宣布，第一件事，我升职了, 再过半个月就要被调走了。第二件事，我走了之后，会带走两百个人, 然后还会提拔一名千夫长。” 　　如果说, 前面秦放升职是秦放自己的好消息，那么他会提拔一名千夫长，就是大家的好消息了。 　　可是, 虽然都是好消息，有些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秦放之外，他们这些人中，韩臻的功夫最好，如果按照比武来选的话，这千夫长肯定也是韩臻。所以大家听了之后，这激动也就平了。 　　杨百夫好奇道：“大人升职了？真是恭喜恭喜，但不知大人升职之后会被调去哪里？” 　　其他百夫长也纷纷问：“大人升了什么职位？” 　　“大人要去京城了吗？” 　　“大人……” 　　秦放看的出他们是真心为自己高兴，他也高兴道：“是正五品武德将军，不过我将会带着投诚的蛮子部落去其他的县城，成为那里的守城将军。”虽然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地方，但秦放对那里的生活充满了期盼，也充满了动力。从这一刻开始，他尝试到了这种升职的喜悦，成功的喜悦。正五品的武德将军对他来说，也仅仅是开始。曾经，最初来服军役的时候，是为了家人。后来在军营里面努力，是为了充实自己。再后来成亲了，他想往上爬，是为了配得上自己的媳妇。 　　可是这一刻，他突然又有种感觉，他还想再努力，再升职，再往上爬，已经不是为了他媳妇了，而是血液里那股一直沉静在深处的渴望，而是他感觉到了成功和荣誉。 　　大家听秦放说着，有的眼里动容了，他们的血液也在沸腾。有的只是听听，对未来是迷茫的，甚至是过一天是一天的。 　　但不管如何，秦放是他们的上司，秦放有出息了，对他们来说，都是好事。说的难听一点，以后有什么，求到秦放面前，对他们来说，这也是一种关系。 　　秦放和大家聊了一会儿，接着道：“好了，你们出去忙吧，韩臻留下。老杨、老吕，你们在外面等候。” 　　“是。” 　　待其他七名百夫长离开之后，营帐里只有秦放和韩臻两人。而杨百夫和吕百夫去了营帐外面守着。 　　秦放道：“我离开之后，可以推荐一名千夫长，我推荐了韩臻你。” 　　韩臻心一动，尽管他有想到秦放会推荐自己，当然不是因为他们是朋友秦放才推荐自己的，他知道秦放推荐自己，是相信自己，他对自己也有信心。可是亲口听到秦放这样说，他还是有些激动。莫名的高兴，莫名的激动。“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韩臻看着秦放，非常坚定道。 　　秦放也同样坚定的看着韩臻：“我相信你。”他们是一起走过来的，他当然是相信他的。不过，“我向杜科大人推荐你的时候，他提了魏勿的名字，依着他的意思，是钟意魏勿为千夫长的。但我当时提了意见，我说你适合当千夫长，而魏勿可以在百夫长上面历练，以魏勿的本事，暂时不适合当千夫长的。” 　　韩臻何等聪明的人，作为男主，他自然是智商在线的。他马上道：“我明白了，我会照顾魏勿的。而且，我也会努力往上追的，你可不要被我追到。”杜科钟意魏勿当千夫长，那么也就是说，魏勿在百夫长的职位上，也不会太久。所以，韩臻要努力了。 　　看着好友，秦放突然又问了一个问题：“如果让你随我去县城当守城武将，当我的搭档，同样是七品校尉，你愿意吗？” 　　韩臻仅仅是想了一会儿，随后摇头了。如果没有选择的话，他会愿意在秦放的底下讨生活，但是有选择的话，他宁愿自己去奋斗。他们是最好的朋友，是生死兄弟，他不想在他的羽翼下，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在秦放看不见的地方努力追逐着他，也不愿意在他的底下。这大概……带着一丝的不服气和那该死的自尊吧。不过，这无损他们的友情。 　　秦放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他知道韩臻是个骄傲的人，所以在杜科说，他可以带两百人离开，推举两名校尉的时候，他没有想过韩臻。就比如他，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也不愿意在韩臻的手底下一样。 　　等韩臻走出营帐之后，他对杨百夫和吕百夫示意了一下：“大人叫你们进去。” 　　杨百夫和吕百夫有点激动，他们并不知道韩臻叫他们进来干嘛。所以进去之后，两人有些尴尬的看着秦放。 　　秦放也不想卖关子，直接道：“我这次带着投诚蛮子部落离开，并将他们安置好，安置好之后，我会留在那边的县城当守城将军，所以我需要兵力。” 　　听到秦放这样说，杨百夫和吕百夫心一动，他们猜到秦放的意思了。 　　而秦放也没有让他们失望，继续道：“朝廷允许我带两百人过去，而守城将军可以有一千的兵力，剩下的八百兵力在当地挑选。所以我想带你们和你们下面的两百人士兵过去，你们愿意吗？” 　　杨百夫和吕百夫对看一眼。他们留在这里，以他们的年纪，也止步于百夫长了。即便有希望是千夫长，也要等多少年后了？更何况，边关看似平静，但实际上随时都有危险。他们年纪渐大之后，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如果成为守城兵力的话，至少上了年纪，看看城门是没问题的。 　　更何况，他们带着两百人过去，秦大人也不会真叫他们去看城门。 　　所以，没有太多的犹豫，杨百夫和吕百夫俯身道：“属下愿意。”从这一刻开始，他们不是军营的兵了，他们是秦放的属下，直属于秦放的属下。 　　秦放看着他们，难得笑了一下：“你们也别紧张，我这次去，可以提拔两名七品校尉，我想到的是你们，希望以后，我们能一起努力，让我们守护的城里，永远宁静、和平。” 　　杨百夫和吕百夫没有想过还有这等好事，他们已经答应跟着秦放干了，没有想到在他们答应之后，还有七品校尉的官职落到他们身上。可如果他们刚才没答应的话，那岂不是……吓了一跳，好在他们答应了。也是这时，他们才知道，一开始，秦放也是在考验他们。 　　如果他们一开始就知道有七品校尉的官职，肯定毫不犹豫的答应。可是，这不是秦放要的。他要选择的是信任他，也能让他信任的人，而不是冲着官职去的人。所以在开始和杨百夫、吕百夫说的时候，他并没有提七品校尉官职的事情。 　　杨百夫和吕百夫异口同声道：“将军放心，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两人的声音洪亮，对未来也充满了信心。 　　秦放看着他们：“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了。” 　　秦放：“既然如此，你们跟下面的人说一下。当然，如果他们不愿意随行的话，也不用逼迫他们，再从别的队里选择你们看重的士兵就行。” 　　“是。” 　　秦放和杨百夫、吕百夫谈了这事情之后，就让他们自己去安排了，他又去找了熬将军。不仅他这边要安排人手、提拔人手，熬将军那边也是。 　　熬将军见秦放过来了，挥手让下属先出去，看到秦放，他实在难以想象，去年才升职千夫长的人，今年竟然做了正五品的将军，和自己一样的官职。要知道，自己都三十多，快四十了，而秦放才二十二啊。“怎么样？大将军？” 　　秦放笑了一下，那张冷峻的脸顿时暖和了：“您别取笑我了。” 　　熬将军叹息：“真是想不到啊，之前我们还在讨论要不要去京城，可是转眼间，我们都不用去了，朝廷已经安排好了我们的路。” 　　秦放回想，可不是。当时，自己也想好了退路，如果离开军营，又不去京城的话，就去开镖局，可是命运却又转了一个圈。“熬将军，谢谢你这些年对我的照顾和提拔，你的这份情谊，我记在心里了。” 　　秦放可以说是熬将军看着成长起来的，从十六岁的士兵，到现在二十二岁的正五品将军，他很看好秦放。而且，秦放比很多武将有个优势，他有一个很好的妻子，这对他们这些莽夫武将来说，是很重要的。熬将军拍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85章 　　到了下值时间, 秦放就迫不及待的回家了，他是急切的、兴奋的，他想马上和杨海燕分享他的这份喜悦。 　　只是, 乌帅带着他离开军营之后, 他原本急切的心情又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和煦的春风水果，暖洋洋的, 让他对这个地方, 又突然依依不舍了起来。这是他在这里的第七个年初, 他原本以为会—辈子在这里。哪怕不是—辈子, 也会是半辈子，等到了中年，他会和妻子—起回老家, 给阿爹阿母养老。 　　可是命运却又给他安排了另—种走向。 　　突然，乌帅停了下来。秦放看向远处的夕阳, 这夕阳他看了整整六年了，想到今后不能再看了, 心中还有些茫然。虽然在别的地方也能看，但是总觉得这里的夕阳和别处的夕阳是不同的。 　　“将军？”昆狮追上了秦放，看见秦放停了下来, 他追到他的身边。大人升职了，作为私卫，且还是私卫队长, 昆狮无疑第二高兴的人, 甚至他的喜悦仅次于秦放。 　　秦放道：“再过半个月我们就要离开了，你有没有觉得曾经不曾仔细观察的这里，现在却特别让人眷念。” 　　昆狮顺着秦放的视线看向夕阳, 说起来，随即他笑了：“我是粗人，不懂什么眷念不眷念的。但是在这里生活久了，已经习惯这里的—草—木了，突然要走了，还的确有些不习惯的。不过有将军在，又觉得很安心。” 　　这大概就是追求和信仰吧。身为私卫，他什么都不用去想，主人在哪里，他就跟在哪里。 　　秦放听闻，也跟着笑了。但是他的笑容里带着他刚刚明白过来的责任，这是从昆狮的话中明白过来的。 　　是的，私卫可以依靠他，校尉可以依靠他，甚至之后会挑选出的千名守城士兵都可以依靠他。但是，他不能依靠别人，他必须自己顶起来。他要给他们—份安心，还要给他妻子，他以后的子女，—份安心。 　　从这—刻开始，秦放觉得身上的责任和担子更加重了。可这份加倍的重量，没有让他觉得喘不过气来，反而让他更加有信心，也更加有力量了。 　　“驾……乌帅，我们回家。” 　　乌帅叫了—声，马上跑了起来。 　　昆狮拉紧了马缰，快速的跟了上去。 　　夕阳被他们甩在身后了，感觉越来越远了。但是秦放回头，却依旧能看见它，仿佛它没有变过。 　　到了家，宅子的大门开着，守门的是洪叔。说起来，洪叔为他们守了—年半的门了，守门，跑乡下，都是洪叔负责的。后来有了私卫，私卫可以赶马车，没有私卫的时候，样样都是洪叔负责，他也是相当忙碌的。 　　只是，洪叔忙的很快乐。因为他记着杨海燕收留洪婶的恩情，也知道洪婶的活少，所以他要把洪婶的活补上去。从童生的儿子到猎户，再到卖身，洪叔的—生也是起起落落的，可是现在的生活，也给了他很大的满足。人大概只有在忙碌中，才能感觉到满足吧。 　　洪叔看门的时候，还能带着儿子，洪大头今年三岁了，虽然是虚岁，按照周岁来说，才两周岁。可是洪大头比寻常人家的两三岁孩子都要长得好，毕竟这是喝羊奶长大的孩子。 　　点心铺子里已经有四只羊了，羊奶并不是那么充足。至少吕百夫的儿子已经断了，本来也是免费赠送的，羊奶不够，加上他们搬到了这边，自然就断了。 　　现在喝羊奶的也就秦四丫、秦守成、昆大鹰和洪大头了。 　　当然，如果秦放在家过夜的话，早上起来也有她的份。至于杨海燕，她是偷偷喝平台的牛奶的。 　　洪叔行了个礼：“大人回来了。” 　　秦放嗯了声，难得道：“洪叔辛苦了。” 　　昆狮在后面道：“洪叔以后要改口了，要叫将军了。” 　　洪叔不解：“将军？” 　　昆狮高兴道：“我们大人升职了，从前是七品千夫长，现在是正五品武德将军了。” 　　洪叔愣了，接着大声道：“恭喜将军，贺喜将军。” 　　洪大头原本自己玩着泥巴的，被洪叔的大嗓门吓了—跳，看到他爹跪在地上，他傻兮兮也跟着跪下了，然后还喊了声：“大人回来了。”他多半的时候是洪叔在带的，然后在千夫宅子里玩耍，所以经常听他爹道大人回来了，久而久之，他就记住了，记住了秦放回来的时候要喊大人回来了，时不时的也能蹦出—句。 　　秦放把马缰交给洪叔，走到洪大头身边，他摸了摸洪大头的头，然后夸了句：“大头今天又长高了。”大头的头其实不大，反而有点小，之所以取大头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他的头大—点。 　　洪大头乐呵呵的笑了。 　　宅子里没有这个年纪的小孩，偶尔秦守成和昆大鹰在的时候，洪大头也会跟着他们玩，像个小跟屁虫。不过最多时候，是在下午秦守成他们习武的时候，洪大头也会在—边蹲马步，尽管蹲了个四不像，不过小孩子有小孩子的乐趣。 　　宅子里没有池塘、假山等危险的地方，所以洪大头就算自个儿玩，也不会出意外。不过洪叔很少让他自己玩的，基本都是自己带着他的。 　　洪大头笑呵呵的自己爬了起来，然后摸摸自己的头道：“长大了。” 　　秦放现在见着孩子就喜欢，大概是觉得他和他媳妇已经洞房，在不久的将来也快要孩子了，所以心中的父爱泛起，就觉得看谁家的孩子都万分的可爱。 　　下人院距离门口是最近的，洪叔的声音洪亮，所以下人院的那些人都听到了。大家纷纷从屋内出来，看向门口。 　　倒是动静还没传到正院，不过正院也听到洪叔的嗓门，只是没听清楚他喊的是什么。 　　等秦放进了正院，正院正在上菜，大人回来了，可不就意味着要上菜了吗？只是奇怪，按理说，大人在三月份是夜值，这个点了不该回来的，怎么就回来了？ 　　杨海燕站在门口，看着秦放进来。和往常冷峻的神情不同，今天的他—进院子见到了她，就笑意连连的。 　　杨海燕不禁好奇：“看相公这般高兴，是有什么喜事吗？”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今天的秦放特别的容光焕发。 　　秦放—脸神秘道：“方才洪叔说的话你有听见吗？”在外人面前，他是稳重的千夫长，可是在她面前，他有时候就像个二十来岁的大男孩。 　　杨海燕摇摇头：“是听见了洪叔的声音，可具体没听清楚，好像是恭喜什么。” 　　秦放盯了她—会儿，有些失落，原本还盼着她喊自己—声将军呢。不过也仅仅是刹那间，接着他从怀中拿出圣旨：“给，你看。” 　　杨海燕尚且没有接过，不过秦放从怀里拿出来的时候，她便见到了。明黄色的绫锦织品，用上好的蚕丝制成，这个颜色是帝王权力的展示和象征。而且，用的是黑牛角轴。原主不懂这些，但是杨海燕知道。这两年来，她在空闲的时候，几乎把启国的相关书籍都看遍了，而其中关于圣旨的也有考究。圣旨是皇帝下达的文书命令，但是不同的等级，轴柄也有不同的区分。比如：—品为玉轴，二品为黑犀牛角轴，三品为贴金轴，四品和五品为黑牛角轴。而秦放手中的圣旨是黑牛角轴，所以…… 　　杨海燕微微—笑：“相公升职了？五品游击将军？”圣旨在秦放手中，这必然是给秦放的圣旨，再看轴，这是给四品或者五品官员的圣旨。秦放原为七品武将，马上升职为四品的可能性极小。而且千夫长往上的游击将军又刚好四品，所以杨海燕猜测，秦放升职为五品的游击将军了。 　　其实，从正常的角度来说，杨海燕的推测是没有错的。 　　故而秦放好奇：“燕燕，你是怎么猜到的？” 　　杨海燕接过圣旨，给他科补了关于圣旨的常识：“……所以相公，书房里的那些书籍，你抽空得全部看过。”他这两年先是认字，再是研究兵法。其他的书都没看过，关于启国历史和律法，都是两人相处的时候，杨海燕解释给他听的。可这都比不过自己—字—字的看过有印象。 　　秦放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燕燕，你真厉害。”他—直觉得他媳妇很厉害，可这会儿听了她的分析之后，他才明白，他媳妇的厉害，不仅仅是这些。 　　杨海燕听他承认，退后几步，朝着他行了个礼：“恭喜秦将军，贺喜秦将军。” 　　秦放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上前扶起她：“秦宜人，同喜同喜。”说着，他又拿出另—个圣旨，“燕燕，这是给你的。” 　　杨海燕还是第—次见他笑的这么肆意，张扬的笑容缓和了他刚毅冷峻的脸，她不禁看的有些呆了。原来这个男人也可以这样微笑，平日里他总是沉默，叫人以为他性格比较冷。但其实，也不竟然。 　　秦放见她这样看着自己，忍不住低下头，在她唇上啄了—下，像鸟儿似的。随后用低沉的声音道：“别这样看着我。” 第86章 　　杨海燕听着他声音有些暗沉, 尤其是他们靠的近，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听的她耳朵痒痒的, 心头如羽毛拂过, 留下阵阵涟漪。 　　她之前喜欢秦放, 是因为他的相貌和身材着实是他喜欢的类型，而且他性格好, 对她好。另一个原因, 是因为她知道, 他们之间的婚姻是不允许和离的, 即便这鸳鸯点的不正，可也是朝廷点的，不允许他们私自和离, 更何况她一个弱女子要在这皇权统治的年代生存，离不得男人。所以不管从哪种考虑, 秦放都是她最好的选择。故而，她会撩他, 在这个普遍夫妻都过着相敬如宾的时代，她会花心思去经营他们的婚姻。女人要过的好，可以和男人相敬如宾, 可是要过的幸福，则少不了男人的宠爱。 　　可是这会儿，她看着他爽朗、肆意又张扬的笑容, 心头一跳一跳的。他眉目间的自信和从容, 也是她从未见过的。或许，女人都是这样矫情，他温柔顺从你的时候, 你希望他霸道、有点男人的主见。当他太过有主见的时候，你又希望他温柔一点，听你话一点。从前，秦放是温柔的，温和的，什么都顺着她的，他们的生活是平淡如水，她也觉得这样很好，很平静。 　　可是这会儿，看着这样的他，她又觉得更好。 　　秦放见她盯着自己看，迟迟没有说话，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脸：“你在想什么？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杨海燕微微一笑，伸手拍开他的手：“我觉得相公你越来越俊了。” 　　秦放自认为很懂事、很稳重，可听着她这样的话，也不禁有些脸红，他嗯哼了声：“也是有原因的，你可知道什么原因？” 　　杨海燕自然不解，便顺着他的话问了：“什么原因？” 　　秦放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弯腰，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被你滋润的。” 　　杨海燕一开始没听懂，当她听懂之后，整张脸也红了。这男人，大白天的就开黄，她一个大姐姐都听的不好意思了。 　　秦放见她也红了脸，又扣着她的肩膀继续在她耳边道：“燕燕也越发好看了，也是被我灌溉的。” 　　这话捅了杨海燕的马蜂窝了，她推开他：“不跟你说了。”自个儿抱着圣旨跑进了屋子里。 　　秦放笑着追了进去。他和她相处，从未像这一刻轻松过。大概是以前觉得她高不可攀，而现在的自己，有资格了。 　　范婶端着饭菜上桌了，秦思芽和秦守成也过来了，杨海燕坐在一边看着圣旨，她把两个圣旨都看了。说起来，对于自己被赐封诰命的这个圣旨，她并没有多少在意。可能是因为现代思想的关系，她当真不觉得诰命有什么，甚至再尊贵的身份，再富贵的日子，她也没有多少在意的，更别论羡慕了。对现代人而言，古代再富贵的生活，那也是极差的，毕竟古代人能享受到的，现代只要稍微有点钱，都能享受到。 　　什么泡温泉、按摩啊之类的，现代人就不会稀罕的。 　　但是，关于秦放晋升的这个圣旨，她是高兴的。因为站在秦放的立场，他能走到今天很不容易，机遇和努力并存。所以，她是真正为秦放高兴。“相公，恭喜你。” 　　秦放问：“你高兴吗？” 　　杨海燕点点头：“高兴。”她的高兴是表现的很明显的，为他高兴。 　　秦放慎重道：“以后，我会更加的努力，让你继续高兴。” 　　杨海燕道：“我当然相信相公了，但是万事你都要想想家里，想想阿爹阿母，想想我。” 　　秦放保证：“我会永远记住的。” 　　秦思芽倒是不太理解家人的这份高兴，但是秦守成是了解的。念书之后，他太平明白七品官和五品官的区别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大哥现在是五品官了。秦守成起身，给秦放倒了一杯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大哥，我以茶代酒，恭喜你。” 　　来自兄弟的恭喜和来自同袍、妻子的恭喜不一样。但是这份恭喜代表了家人，也是非常重要的。再看拿着茶杯，笔直站着的弟弟，秦放突然觉得，弟弟长大了。秦放拿起茶杯：“好。” 　　这顿晚饭，可所为是在欢快的气氛中度过的。 　　不仅正院的人高兴，就是下人院也高兴。 　　昆狮一进下人院子，就被黄虎子等人围住了。陈大石首先道：“队长，大人变成将军是怎么回事？他升职为游击将军了吗？” 　　昆狮哈哈笑了声：“是将军，不过不是游击将军。而是朝廷来了钦差，钦差带来了圣旨……”昆狮把今天的盛装详细的说了一遍，包括那大派头的钦差。也许这辈子，他就这么一次见到钦差的机会了。所以说起来，还挺能炫耀的。 　　大家听昆狮说着，也很羡慕。 　　孟平：“我还没见过钦差呢，真想见见。” 　　昆狮：“钦差和我们一样，也没什么稀罕的。”那场景是难忘，但是钦差的确没什么稀罕的，因为也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 　　陶山道：“我听说状元游街才盛大呢，不过我也没见过。” 　　陈大石：“我虽然没有见过状元游街，但是我老家的村子里，有人考了进士回家祭祖，我倒是见过的。虽然那个时候年纪小，可是还记得清清楚楚，人家还摆了流水席呢。” 　　昆狮拍拍儿子的肩膀：“听到没有，以后你如果学业有成了，爹也给你摆流水席。我也不求你考进士啊，状元啊，你只要能考个秀才，爹就心满意足了。” 　　十一岁的昆大鹰很想送他爹呵呵两个字。他爹以为秀才那么好考呢？如果秀才那么好考，天下学子皆是秀才了。不过他也知道这是当爹的对儿子的期盼，故而道：“我会认真念书的。”就算考不上秀才，以后当个账房也好。 　　过了一会儿，私卫们也散了，大家各自回了院子去吃饭了。 　　昆张氏从灶头里把热乎乎的饭菜端了出来，他们一家子现在过的很好，昆狮是包吃的，她也是包吃的，关于儿子的吃食也就一些粮食，菜是不用的，他们夫妻的菜和儿子一起吃也够了。她一个两百文的月例，去掉六十文买了鸡蛋，还剩下一百四十文，昆狮一个月五百文的月例是存下来的，再加上昆狮的衣服是府里发的，私卫的衣服是统一的。 　　偶尔跟着大人打猎，也能分到几百文的奖励，所以这样的日子昆张氏很满意。却是没有想到，大人升职了。 　　昆张氏有些好奇：“那大人升职之后，我们要搬到县城里了？”她知道游击将军都是住县城的，毕竟她每天会去县城送点心，之前每天送点心的时候，还会给侯府和熬将军府送蔬菜和西瓜。 　　这样一年下来，昆张氏也改变了很多。本来就勤劳会干活的人，现在变得更加干练了，也能独当一面了。这一年在县城和镇上来往，接触的人不同，改变自然也大。不过，这种改变是好的。 　　昆狮道：“不是去县城，游击将军是住在县城的，但是大人是武德将军，是县城的守城将军，和游击将军不同。暂时还不知道大人守的县城在那里，但是估计不会在边关这边。” 　　昆张氏啊了一声：“那咱们都要搬走？” 　　昆狮被她说笑了：“当然要搬走。大人要走了，我们都要跟去，难道你还想留在这里？” 　　昆张氏白了她一眼。 　　同样关于搬走的话题，也在秦放和杨海燕之间提起。饭后，秦放和杨海燕一边散步，一边聊着搬走的事情。 　　杨海燕好奇：“相公，你到时候守的是哪座县城？我们得提前去准备好宅子，把该打点的都打点好。” 　　秦放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朝廷只给我们半个月的时间准备，可具体是哪里的县城也没说，估计还要等几天。”想了一下，“那边的情况还不知道，你先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等我把那边准备好了，再来接你。” 　　杨海燕道：“不用如此麻烦，你一到那边就要安置蛮子的事情，肯定忙的顾不了自己，哪里还有分身乏术再忙别的？我随你一同前去，你只安置蛮子就行，其他的我来安排。再说，没在你身边，我也不放心。”去一个陌生的县城发展，哪里是这样简单的。万一这个县城的县太爷不好相处，秦放还要应付。所以，她怎么能让他被俗事打扰。 　　秦放听得出她关心自己，很是感动，他握住她的话：“那我们一起去。只是，你这边的铺子和庄园可要安排？” 　　杨海燕道：“放心，这个我已经有了打算。” 　　第二天，杨海燕就去安排铺子和庄园的事情了，她先去了韩臻家。 　　“大花姐在吗？” 　　杨大花在里面做衣服，听到杨海燕的声音，起身走了出去，打趣道：“啊哟，将军家的太太来了，民妇见过秦宜人。” 第87章 　　杨海燕也调侃的扶起杨大花：“韩孺人不用多礼。” 　　接着, 两人相视一笑。 　　韩家招待客人的地方是客房，杨大花迎了杨海燕进去。杨海燕道：“福宝在睡觉吗？”福宝是杨大花闺女的小名，杨大花取的。 　　杨大花道：“可不是。今儿早上醒的早, 这会儿又睡着了, 这孩子可爱睡了, 除了睡就是吃。” 　　杨海燕道：“能吃是福气啊。”而有的吃，也是福气。现在韩臻升为千夫长已经是铁板上的了, 所以这个孩子以后不会吃苦, 毕竟千夫长有八两多一个月。而且这是男主和女主的女儿, 小说里…… 　　不提小说也罢, 毕竟以后她跟秦放要离开这里了，男主和女主会不会继续走剧情，已经跟她没有关系了, 而他们的剧情，应该也牵连不到秦放了。杨海燕说起了这次来的重点：“大花姐, 你应该也知道，再半个月, 我们就要搬走了。” 　　杨大花从昨儿知道的，昨儿韩臻回来了一趟，说了他和秦放的事情。说起来, 韩臻升职了，她是高兴的，但是海燕他们要搬走了, 她又有一丝伤感。她和海燕一同嫁到这里, 彼此都没有个相熟的人，原本两人当做姐妹相互走动也挺好的，加上她们的夫君又是好朋友, 可是转眼间，他们要搬走了。 　　杨大花道：“知道，不知道再见时，会是什么时候。” 　　杨海燕笑着道：“漫漫人生，总有相见的时候。”等他们都老了，回到那百里村，说不定还能再见到。至少韩臻年纪大了，会想回去的。而秦放也是念旧的人，自然也会回去的，到时候，说不定就能再见到了。只是，不知道到那个时候，彼此又是什么场景。 　　杨海燕收回思绪：“大花姐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对我的那个铺子和庄园有没有接手的打算。” 　　杨大花心一动：“铺子我倒是有兴趣，虽然我不会做点心，但是有了铺子可以做其他的生意。至于庄园的话，我没见过你的庄园，如果你要出手的话，又打算怎么出手？”毕竟海燕的庄园里应该有种着东西吧。 　　杨海燕道：“庄园一共有五亩，当中有五十只猪崽子，其他的鸡和鸭等我到了那边安顿之后，会转移过去，其他的庄稼要等丰收，剩下一亩的地的苹果树和一亩地的梨树，也要转移过去。”因为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未来几年内，秦放是不可能移动了，“也就是说，到时候有五亩地和五十只猪崽子转卖给你。” 　　杨大花想了想，去年八月份开始，海燕庄园的庄稼生意极好，她是颇为心动的，只是她没有银子买地造庄园。而现在的话：“海燕，你那些西兰花、花菜、西瓜、番茄的种子还有吗？” 　　杨海燕道：“种子我是从游商地方买来的，去年买的因为心里没有底，所以买的少，全部种下了。至于从果蔬上收来的种子，因为地里的老农也是第一次接触，所以这种子能不能培育出来还不知道。我原本想着，便是没种子也没关系，左右今年还有集市，游商也会来的。” 　　其实，她压根儿就没在乎过种子。只是，杨大花问了，她却不能说有。因为种子她是从平台买的，外面根本没有。如果她跟杨大花说有，她就得从平台买。今年有种子可以说是去年买多了，那以后呢？ 　　杨大花道：“对，我倒是忘记了，下个月就是集市了，到时候可以买种子。” 　　杨海燕心想，到时候也不会有种子。“到时候大花姐可以多买些种子，培植不同品种的菜品。” 　　杨大花：“海燕，这件事我得想一想，如果我盘下你的铺子和庄园，加上猪崽子，一共要多少银子？” 　　杨海燕道：“点心铺子加上后面的院子，一共花了三十五两。庄园五亩属于中等地，一共三十两，庄园里面的院子，围墙七七八八算起来，也要三十两，也就是说，一个庄园要六十两，猪崽子的话两百文一只，一共要十两，一共一百零五两。” 　　杨大花算了算，他们家里一共才二十两，连个铺子都买不下：“海燕，你给我一天时间，我明儿来找你，行吗？” 　　杨海燕道：“当然可以了。”顿了一下，她又道，“大花姐，如果你是因为手头紧张的话，我也不急，可以等手头宽松了再给我银子。” 　　杨大花的确是因为手头紧张不敢盘下这些，不过欠着银子她也不想，毕竟海燕他们马上就要搬走了。“我晓得了，我跟相公商量一下。” 　　杨海燕起身：“那我回去了，家里还有很多东西要等着我收拾。” 　　杨大花：“哎，好。” 　　等杨海燕离开之后，杨大花想了想，去旁边找了崔太太：“崔嫂子，我有事情出去一下，你能过来帮我看一下孩子吗？孩子现在睡着了。” 　　崔太太：“哎，来了。” 　　杨大花出了家属房，直接去了钱庄。 　　钱庄掌柜热情道：“这位娘子，您是要存钱还是取钱？” 　　杨大花有些不好意思的问：“掌柜，我想问一下，你们钱庄可以借钱吗？” 　　掌柜笑着道：“可以的，但是需要担保人。当然，如果有家产的话，也可以家产抵押。如果对方有身份的话，也可以酌情考虑。但不知娘子是哪种情况？” 　　杨大花刚来的时候有些紧张，看掌柜态度好，听到他借钱也没有用异样的眼神看她，所以她也渐渐平静了下来：“我可以用地和铺子抵押。”她可以和海燕商量一下，庄园和铺子先过户给她，回头拿着地契和铺子的房契来这里抵押。 　　掌柜一听对方有家产，就更加好说话了：“地和铺子可以抵押，但是按照这行的规矩，地和铺子的抵押价格和正常价格是不同的，要打个折扣。” 　　这个杨大花也是理解的，她虽然没有来钱庄借过钱，但是有些规矩还是知道的。“那要打多少折扣？” 　　掌柜见她很好说话，也乐意继续谈，就怕有些客人难弄，他就不乐意谈了。“八折。如果你的铺子和地值一百两银子的话，那么抵押给我们只能借八十两。” 　　杨大花一算，那抵押的钱也不够买地和铺子：“那……那如果有身份的话，可以借多少钱？” 　　掌柜道：“要看是什么身份的。如果您家有地、有铺子，还有其他身份的话，能借的钱就更加多了，敢问娘子，您府上是？” 　　杨大花道：“如果是千夫长能借多少钱？” 　　掌柜有些意外，千夫长是七品军籍，能借的自然不少。不过：“敢问娘子，这千夫长和你是什么关系？关系亲近，能借的钱就多。如果是隔房或者远房，除非对方担保，不然能借的钱也较少。” 　　杨大花坦诚：“是我夫君。” 　　掌柜一听，从杨大花的话中，评估了一下她家里的情况，有家产地和铺子，但是要用的银子不够，夫君是千夫长，是军籍，这是比较稳当的。所以：“能借二百两，但是要千夫长大人来写借据。” 　　杨大花想了想又问：“那利息是多少？” 　　杨大花为人还是比较有想法的，她从掌柜这里问明白了自己想知道的，便离开了。这件事自然要和韩臻商量的，她不过是先来打听一下情况。这家钱庄是正经钱庄，利息也是市面上的利息，所以问清楚之后，杨大花是心动的，不过她还要去一趟军营。 　　秦放现在忙于蛮子的事情，所以十八区已经交给韩臻练手了，再加上这个月韩臻又是夜值，所以最近都不会回来了。于是，杨大花得去一趟军营。 　　回到家，杨大花和崔太太打了招呼，拜托她再照看一下孩子，她就去了军营。 　　与此同时，杨海燕已经到了庄园。 　　因为杨海燕是突然来的，事先也没有提早让洪叔来打声招呼，所以庄园里只有牛大，如果提早打了招呼，那还会有牛大婆娘一起来接待杨海燕。 　　牛大行了礼：“见过太太，太太今日怎的来了？” 　　杨海燕道：“牛大，我有一事想同你商量，我们里面谈。” 　　牛大道：“是。”不过他心里有些紧张，像他这样身份的人，不知太太要同他商量什么。 　　到了屋子里，洪叔在门口守着，杨海燕带着莲嬷嬷和牛大谈事情。 　　因为比较赶时间，所以杨海燕就直接道：“牛大，再过半个月，我们要搬家了。我相公升职为正五品武德将军了，即将调职去其他的地方，所以我想问问你，你愿意不愿意随我们离开。 　　当然，你先不要急着回答，先听听我的条件。我暂时还不知道我相公会调职去哪里，但是，如果是比较远的地方，我每一年可以给你一个月的假期。如果是近的地方，我每个月可以给你五天的假期。 　　如果你不舍得和家人分开，也可以带着家人一起去，你们一家人可以专门负责我的庄园。当然，如果你们一家人一起过去的话，我一个月给你们一两银子的月例，都记你的账，再补贴你们每个月二百文的伙食费。”他们一家人现在是七百文一个月，但是吃自己的。如果过去的话，等于翻倍了。“同时，庄园里你们可以隔一小块地出来，供你们自己种植。”这样一来，他们也不用担心吃的。 第88章 　　杨海燕说完, 看着牛大。 　　牛大想了想，虽然他是一家之主，但是这种事情关乎着一家人的未来, 所以他道：“太太, 小的要问一下家人。” 　　杨海燕表示理解：“对了, 我们之间不是主仆的关系。相当于我是酒楼的老板，你是我雇佣的掌柜, 我们之间是雇佣和被雇佣关系, 所以你们便是跟着我走了, 你们还是良民, 不会入如籍。”她知道古代人对奴籍和良民很重视，而且这环境也让他们必须重视，所以杨海燕先在这里说清楚。 　　果然, 牛大听了，也是松了一口气, 能做良民的，谁都不想做奴才。“是, 小的知道了，小的先回家同家人商量一下。” 　　杨海燕道：“不急，明日再答复我便可。” 　　牛大道：“是, 那小的明日去镇上给您答复。” 　　杨海燕点点头，她来这里就为了这件事，说完便回去了。等杨海燕离开了, 牛大关了庄园的门, 也回了家里。 　　牛大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已经成家了。不过就算两个儿子成家了, 他们家也没有分家，古时不兴长辈在就分家这一套。 　　牛大这个成日呆在庄园的人回来了，在家打理的大孙女叫了声：“阿爷，你咋回来了？” 　　现在是春忙，牛大家的婆娘带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人都去了田地里，只牛大一个人在庄园里忙。 　　牛大道：“去地里头，把你阿奶他们叫过来，叫他们所有人都回来，就说阿爷有事情要同他们商量。” 　　牛大孙女牛花道：“哎。” 　　牛花跑的快，没一会儿，就把牛大婆娘等人都叫来了。这人才到家门口，牛大婆娘就问：“老头子，小花说你有事情要同我们商量，你要商量啥事情啊？” 　　牛大长子：“对啊爹，您要跟我们商量什么啊？” 　　牛大二子：“爹，有什么事情您做主就是了，反正咱们也都没有意见。”一贯不都是这样的吗？牛大二子憨厚的笑了笑。 　　牛大道：“这次的事情比较重要，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也跟我们家的以后有关，大家进屋里说。” 　　一听跟家里的以后有关，牛家人都很好奇。他们老百姓家里的，哪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啊？但是看一家之主的语气还非常的慎重，所以把他们的好奇心都勾了出来。 　　进了屋子，牛大便道：“这件事情是这样的……”他把杨海燕的话说了一遍，“你们觉得呢？眼下有三个选择：一是不去；二是我一个人去；三是我们一家人去。” 　　牛大婆娘马上道：“去，当然去了。老头子你傻了，我们一家子在乡下别说一个月一两银子的月例，就是五百文银子都挣不到了。镇上活儿不好找，县城又远。而现在太太能给我们一两银子的月例，而且还有那个什么两百文的伙食补贴，再说了，我们一家子吃的可以在庄园里划出一块地来种，我们还愁什么啊？ 　　老头子你想想啊，我们能挣的可不仅仅是这一两银子的月例啊，我们走了，家里的田地租给乡亲们，那租金一年也能收个几两银子吧？这也相当于是我们挣的钱啊。”牛大婆娘管着家里的财政大权，马上就有了一番算计。 　　牛大听完，看向儿子和儿媳妇：“你们呢？” 　　牛大长子道：“我娘说的有道理，我觉得可以去。” 　　牛大二子：“我听爹和娘的。” 　　牛大长子媳妇：“钱能挣到，关系也能处出来，东家可是大将军了，我们给大将军干活儿，外人知道了，也能高看一眼。” 　　牛大二子媳妇：“大嫂说的是，有了这层关系，以后孩子们说不定还能在将军手下干活。” 　　牛大一家子商量了之后，没等到第二天，当天下午，牛大就去县城了。 　　军营 　　韩臻很忙，秦放已经把千夫长的推荐名单报上去了，杜科直接任命韩臻为千夫长，同为，魏勿为百夫长。也就是说，不仅韩臻忙，魏勿也忙。 　　听到杨大花来了，韩臻以为她是来送午饭的，把手头的事情安排一下，就去了军营后门。 　　韩臻：“大花。” 　　杨大花看到韩臻眼眶周边的黑眼圈，有些心疼：“这两天忙坏了吧？” 　　韩臻安慰道：“没事。”忙才好，“你怎么来了？”没见她带饭盒，所以不是来送饭的。 　　杨大花把来意说了一下，然后又说出自己的看法：“我已经去钱庄打听了一下……相公，你觉得可行吗？”她把钱庄打听来的借钱的方法和利息等相关事情也说了一下。 　　听杨大花说完整件事，韩臻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一直以来，杨大花给他的印象是贤惠、节约、性子好、勤劳。但是此外，也没有别的了，却不料这次给他带来了完全颠覆的印象，敢大胆去钱庄借钱盘下杨海燕的铺子和庄园，这不是以现在的杨大花的形象会做的事情。 　　见韩臻看着自己，他的眼神跟以前有些不一样，杨大花有些羞涩：“相公，怎么了？” 　　韩臻笑着道：“没有，我觉得你的意见很好，我这会儿可以抽出时间跟你一起去一趟钱庄，把借钱的事情解决之后，我再回来。”不得不说，借钱盘下铺子和庄园还是符合他的想法的。在钱庄正经的情况下，欠朋友银子，还不如欠钱庄银子。朋友之间涉及了金钱，在相处过程中，总会有几分不自在。 　　十天后，三月中旬，朝廷下了关于秦放等五位将军的调任文书。 　　杨海燕听秦放说起这个地方之后，不禁一愣：“云襄县？” 　　秦放看她吃惊的神情，不禁问：“你知道云襄县？” 　　杨海燕道：“知道，我也只是在书中看见过。是一本地质书中见过，但也只是一笔提过。云襄县是任州的一个县城，任州本身的面积在启国十八州中算是比较小的，而且任州地处偏僻，更重要的是，任州比较穷。 　　还有，在启国史记中也有记载，任州在二十年前是梁王的领地，梁王是先皇的庶弟，梁王过世之后，任州就被朝廷接管了，至今也没有分出去。” 　　秦放道：“贫穷不可怕，由朝廷接管更加好，否则我是朝廷的人，是皇上的臣，在其他王爷的领地，不管做什么事情，还要先经过王爷的同意，难免会被打入派。”这就说不清了。所以，他更中意在没有主的领地做实务的事情。 　　杨海燕觉得秦放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不过：“相公，且不管如，你先要派人去打听一下。打听任州现在的主事人是谁，云襄县目前的情况，不管是权贵、富人、穷人，都要一一打听清楚。” 　　秦放道：“燕燕放心，目前朝廷给了我三千的蛮子让我去安置，我晚上把情况写一下，明天就让昆狮带着谭山和黄虎子去调查情况。” 　　杨海燕对秦放还是比较放心的，他虽然年轻，但因为从小身为长兄，所以做事情一贯是比较稳妥的。 　　翌日 　　秦放一大早，就把昆狮、谭山和黄虎子叫来了，把事情吩咐给了他们。 　　任州，云襄县。 　　“关于即将调任过来的秦将军你们有什么看法？”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但年纪不大，看上去三十五六，他个子比较高挑，却非常的瘦，而且脸色不太好。这个中年男人是云襄县的县令杨顺磊。杨顺磊科举出身，二甲末，这是他担任云襄县县令的第二年，其实县令连任的很常见，除非是做出了特别耀眼的成绩，否则没有关系的县令在穷乡僻野的地方，基本都是连任的。 　　一个老头子道：“朝廷往年都没有派守城将军过来，今年突然派了守城将军过来，会不会有其他的目的。”老头是云襄县的县丞，本地人，在杨顺磊外放到云襄县之前，他就已经是云襄县的县丞了。有一句话叫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放在庄县丞身上就是铁打的县丞流水的县令了。 　　杨顺磊：“老宋呢？你有什么看法？” 　　老宋叫宋文兵，是县里的主簿。县令、县丞、主簿，放在任一个县里都是铁三角。 　　宋文兵道：“朝廷文书写到，秦将军是来安置蛮子的，可安置好蛮子之后他为什么要留下？这件事我们都不明白。不过……如果我们云襄县有了守城将军的话，对我们来说可能是件好事。” 　　杨顺磊叹气：“希望是件好事情。这个空降的守城将军具体是个什么来头也要去打听打听，我这就给同窗去写信，向他打听一下情况。柏叔，将军府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柏叔就是县城，因为年纪比较大了，又是这里铁打的县城，所以杨顺磊比较尊敬他。 　　柏县丞道：“大人放心，我这就派人去……不，我亲自去翻新将军府。不过只能把需要维修的地方维修维修，如果翻新的过了，我们县衙可没有这么多银子。” 　　杨顺磊一想也有道理：“就按照你说的维修吧，县衙没有那么多银子，打肿脸也充不成胖子。” 第89章 　　转眼间, 朝廷给的十五天期限到了，两个部落的首领带着一万八千的子民在永州军营集合，等待启国朝廷的安排。 　　秦放手中被分配到的有三千人, 而云襄县有八个镇, 大的镇有十几个村, 小的镇也有七八个村，所以安置三千人的话, 这个地方的确是足够大的。 　　秦放看着一大堆的人, 大声道：“大家集合。” 　　杨百夫和吕百夫分别带领一百名士兵, 管着他们被分配到他们下面的一千五百个蛮子：“大家集合。” 　　三千个蛮子站了起来。 　　秦放看着他们站好, 然后道：“从今天开始，你们都是启国的子民了，从永州到任州, 步行需要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里, 你们有问题可以找杨校尉和吕校尉。同时，你们中曾经是士兵从军过的出来。” 　　蛮子不懂秦放的意思, 但还是占了出来。 　　三千人中，有三百人是士兵，他们曾经在蛮子军营里。 　　秦放看着人数道：“你们分成两队, 一队归杨校尉管理，一队归吕校尉管理，这一路你们和其他士兵一样, 身负保护其他人的责任, 听到了吗？” 　　“听到了。” 　　秦放满意的点点头，他看向杨校尉和吕校尉：“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去安排好这一百五十名士兵，一刻钟后, 我们出发。” 　　杨校尉、吕校尉：“是。” 　　接着，两人讨论了一下队伍安排。队伍的安排也是非常简单的，普通人走在中间，士兵们走在两边和后面，以便于保护。 　　一刻钟后，大家集合在一起，准备出发了。 　　三千多个人的队伍，还是比较整齐的，从永州军营出发，到了镇上的家属房门口。家属房门口停着很多马车和驴车，其中三辆马车和一辆驴车是秦家的，一辆驴车是杨校尉家的，还有一辆驴车是吕校尉家的，两家也有不少东西要收拾，再加上两家男人升职了，所以他们咬咬牙各买了一辆驴车。 　　秦家东西还是比较多的，鸡、鸭、还有几亩地丰收的粮食，这是去年下半年种下的番薯和土豆。之外还有家具等，甚至包括私卫的家眷，杨校尉家和吕校尉家，还有牛大一家子，除了牛大的两个儿子留下来看管庄园，牛大要随行去云襄县买地。 　　之外，杨海燕把床板等家具全部都拆了带走，不然到新的地方还要再定做，太麻烦了。好在这次去云襄县人力够的。 　　秦放看着女眷，三家人加起来，也是不少。 　　杨海燕看着秦放骑马过来，直到面前，她忍不住多道：“好多人。” 　　秦放：“是很多，不过也因为我们人多，所以这一路肯定安全。”别说走官道，就是走小路，盗匪都怕被这三千人给抢了。哪怕十分之九是普通人，可普通人的数量也是很客观的。“你们都好了？” 　　杨海燕点点头：“好了，准备走了吗？” 　　秦放道：“准备走了，一路带的东西够吗？我们白天赶路，晚上休息。” 　　杨海燕道：“我们带的粮食很多，从这里到云襄县需要赶半个月的路，这三千人也不可能中途停下去其他的县城或者村子里休息，所以我想，我们的人可以按照每天晚上给大家准备食物，单价按照平时的价格给我们钱就行，你觉得可以吗？” 　　秦放一听，这当然可以。有热乎乎的粮食吃，总比吃干巴巴的干粮要好。他道：“你等等，我去问问大家。” 　　秦放走到一边的队伍前，对着三千多人道：“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 　　原本在聊天的三千多人马上安静了下来，看着秦放。 　　秦放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此去安置的云襄县需要半个月，这一路我们走的还是最近的一条路，白天赶路，晚上就休息，所以有条件的可以自己等休息的时候煮饭，没条件的需要自己准备干粮。 　　不过，考虑到条件有限，拙荆为大家想到了一个办法，她带了足够多的粮食，每到了晚上，我们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她会带人做吃的，大家可以用平常的价格购买。大家可放心，购买这些吃的拙荆是不挣钱的，所以大家不用担心一路上会花费很多钱。” 　　听到秦放的话，有三分之二以上的人是高兴的。如果是按照平常的价格，有热乎乎的东西可以吃，谁愿意吃干粮啊？ 　　秦放：“拙荆只是给大家提了个法子，愿意不愿意购买在于大家，好了，我们准备出发了。我带头，昆狮你带着家眷在后面，安置的老百姓在最后。大家准备，出发。” 　　“准备，出发。” 　　秦放带着大队出发了，家属房离他们越来越远了，还没到中午，他们就越过县城，到了城外，秦放停下来让大家休息，给大家两刻钟的时间吃午饭。 　　因为今天刚出发，所以大家准备的粮食还是挺好的，有包子、馒头等等。就连两百名士兵也是吃着馒头，他们早上离开的时候，在伙食房领的。 　　秦放来到马车边：“燕燕，我们中午吃什么？” 　　杨海燕从马车里出来，莲嬷嬷和秦思芽、秦守成跟着下车，接着莲嬷嬷又搬来一张小桌子，四把小凳子，在马车边摆好：“太太，好了。” 　　杨海燕道：“你们都坐下，我们今天吃凉拌面，你们快尝尝。” 　　秦放：“凉拌面？我没有吃过。” 　　杨海燕解释：“以前都在家里，有范婶会准备一日三餐啊。这次出门比较远，我可是费心想着准备哪些吃的。”可以饱腹，又不容易尿急，而且又熬味道，不会坏掉的。所以凉拌面最合适了。“不过这面还没好，还要加入泡白菜、豆腐皮、鸡蛋皮。”杨海燕把这些配料分别加入，“来，试试看。” 　　秦思芽第一个吃了起来，凉拌面带着酸辣的感觉，的确好吃。而且这个酸辣味道不重，就算是不吃辣的人也能吃。 　　这边秦家主仆和私卫们都在吃着好吃的凉拌面，味道很香又浓，泡菜的气味还是挺重的。而那边，大家一边吃着各种干粮，一边不停的朝着秦放这边看。 　　杨校尉咬着杨太太准备的馒头，馒头里面放了萝卜干，也算是美味了。可是……鼻子被秦放那边吸引了。他好奇：“将军他们吃的是什么啊？味道很特别。” 　　杨太太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都夫妻几年了，还不知道对方的习性的话，那也太失败了。“反正我准备的干粮也不多，不如路上跟着将军家吃？自己吃也要用钱买，跟着将军家吃也一样，更加省事呢。” 　　杨校尉笑了笑：“咱们家你当家，听你的。” 　　相比之下，吕家就更加简单了。 　　吕太太之前不知道可以向杨海燕买吃的，现在知道了，她就直接跟吕校尉道：“当家的，只有我不准备吃的了，我们花钱跟将军家买吧，我这厨艺做的东西只能填饱肚子，还不如买的好吃。” 　　吕校尉道：“听你的。不过你这厨艺我吃了快十年了，也习惯了。” 　　这话说的吕太太很舒服，她厨艺不好自己也知道，但是被男人嫌弃就不高兴了。 　　吕太太三两口的吃好饭，就去起身了：“我去跟秦太太说一下。” 　　吕校尉：“行。” 　　吕太太来到秦家这边。 　　秦家这边人多，秦家四口子，加上下人、牛大家、还有私卫家，所以人居多。他们吃的都是凉拌面，花钱向杨海燕买的，不过就像杨海燕说的，都是成本价的，没挣钱的。 　　这会儿，大家围在一起吃，又热闹。 　　吕太太看着他们，也觉得挺热闹的。“秦太太。” 　　杨海燕胃口不大，只有小半碗，所以吃的快，见吕太太过来，她起身：“吕嫂子来了。” 　　吕太太笑着过去，很是高兴热情，秦放提拔了她丈夫，她感激又感动，所以对于杨海燕，她也就更加尊敬了。“秦太太，我是来打声招呼的，我们接下来想购买你们的食物，可以吗？”杨海燕眼下是五品的宜人，所以太太这种称呼是私下的。在大的场合，吕太太就会叫他宜人。 　　杨海燕对范婶道：“范婶，把吕嫂子他们家记下来，一共四口子。” 　　范婶：“哎，奴婢晓得了。” 　　吕嫂子道：“对对对，四口子，不过我家男人胃口大，得稍微多一些。” 　　范婶道：“吕太太放心，奴婢会准备好的。” 　　吕嫂子有些好奇道：“范婶啊，那咱们晚上准备什么啊？” 　　范婶卖了个关子，神秘了一下：“到了晚上您就知道了。” 　　吕嫂子也不追根问底：“那我过去了，晚上如果要帮忙的话，范婶可要来喊我啊。”吕嫂子一点都没有因为范婶是下人就看不起她，毕竟这是杨海燕身边的人。 　　范婶道：“哎。” 　　吃饭的两刻钟过的很快，饭后，秦放道：“大家整队，我们继续赶路。” 　　杨校尉和吕校尉已经提前在整队了，听到秦放的话，他们道：“大家准备出发了，整队，出发。” 第90章 　　永州地界不大, 但是以秦放他们步行的速度，就是走上三天，也走不出永州地界。 　　下午大家启程了, 秦放对昆狮道：“昆狮, 你和陶山去前头探路, 看看我们晚上适合在哪里停下，尽量选平一些的地方, 四面少些树, 然后要找有水的地方。” 　　昆狮：“是。” 　　平一些的地方方便搭帐篷, 也方便大家平底休息。少一些树木是为了安全, 因为树木会遮挡人的视野，如果有危险的人或者物藏在树后，有可能被大家忽略。而有水的地方是为了生活, 不管是洗漱还是吃的，都离不开水。 　　昆狮和谭山去前面探路了, 他们骑马去探路的，比步行快。约莫过了一个时辰, 他们回来了。永州地界虽然不大，但是因他们步行的速度，骑马要三天才能走出永州地界。而永州由永和侯带兵镇守, 不仅镇守的是边关，就是永州内的一些盗匪也不敢放肆。 　　早些年，永州也是有盗匪的, 后来永和侯带兵剿了好几次匪, 之后永州就没有匪徒了。也因此，在这三天里，秦放还是非常的放心。至少人为的危险不会产生。不过普通的人为危险也不会这样不自量力, 还和他们起冲突。 　　昆狮回来之后，就把前头的路况说了一下，这条路在几天前，昆狮已经走过一次了，去云襄县调查情况。所以现在他对路况还是印象深刻的，不过为了更加确定，他才继续去探路的。 　　昆狮：“将军，再半个时辰能走出这片林子，越过林子会有一个村子，村外有河，估计是永江的支流，我们到时候在村外过夜即可。” 　　秦放道：“行，你先过去跟村里的村长打个招呼，我们大批人过去，以防造成村民们的慌乱。” 　　昆狮：“是。” 　　昆狮马上又离开了，等秦放带着大批人到村外河流旁的时候，昆狮已经在那边了，他旁边还有一个老头和两个中年男子。 　　秦放翻身下马：“大家就地扎营休息，待明日晨起在赶路。”说着，他看向昆狮。昆狮带着旁边的人过来，“将军，这是隔壁村里的村长和村民，他们来给将军见礼。” 　　见礼是其一，露面给贵人留个印象是其二，其三就是确认一下昆狮话里的真假性。万一来者不善呢？村长来的时候，也是胆战心惊的。不过看到这些人中老百姓居多，还有老人小孩和妇女，村长就放心了。 　　村长见了礼，便识趣的离开了。 　　杨海燕这边也下了马车。洪叔等人搬出三个炉子，然后又搬出三个大锅开始做饭。 　　洪婶大声吆喝：“晚上做的是骨头粥，一人两碗一个铜板，需要的人来登记。”没有什么比熬粥更快的了。 　　听到是骨头粥，还两碗一个铜板，大家纷纷去报名了。有些蛮子百姓就算自己不吃，为了老人和小孩也得去买两碗。其实很多蛮子身上也有钱的，他们知道要赶路，带太多的东西不方便，所以在这整顿的十五天里，早就进城换成银票了。 　　两碗粥一文钱杨海燕的确是不挣钱的，但是也不会亏本。要知道一斤米才六文钱，能熬上十几碗粥了。当然，这十几碗粥里，加的水也多。 　　可是今天是赶路的第一天，大家在头一天都吃的饱饱的，故而今天不容易饿。而且晚上休息，明天早上还有一餐，所以晚饭喝粥能应付过去。 　　三个大锅，两刻钟粥就能出锅，一锅有五十来碗。头一次吃的人不多，熬上五六回也就结束了。因为头一天，大家带的干粮还有富余，所以要先把干粮吃了。 　　秦家吃的也是粥。喝粥的时候，杨海燕有个想法，跟秦放提了：“相公，待明天赶路的时候，我想先行一步，在下个休息点等你们。” 　　秦放不解：“为什么？” 　　杨海燕解释：“像今天有三百多人买粥，锅只有三口，就算再大，但是煮起来也需要一个多时辰，日后买吃的人会更多，肯定来不及煮。所以我想着先行，等你带着大家到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做好了饭，这样也不至于花费时间了。而且，昆狮等人随我同行，我的安全也能保证的，你不用为我担心。”她希望这三千多个人，都能身体健康的到达云襄县，不是为了那些人着想，而是因为秦放是领队将军，她希望秦放能漂亮的万成这次的任务。 　　秦放想了一下：“你把私卫带上，我再让杨校尉派出二十人随你同行，到时候你要干活就拆迁他们。” 　　杨海燕：“哎。” 　　河边是有些潮湿的，尤其是晚上，湿气特别重，虽然他们歇息的地方靠近河边，但是还保持着距离。 　　蛮子百姓开始找睡觉的地方了。有的一家子人比较多，有壮年的，壮年会背着单薄的被子，睡觉的时候会给老人和孩子盖上。有的家里人比较弱的，没有男人，背不动被子的，衣服会穿的厚一些，这样睡觉的时候也不太会冷，到了白天赶路的时候，热了就把衣服拖一拖，也是图个方便。 　　但是，为了以防晚上的露水进大家的身体，秦放让大家多准备火堆给大家暖身体。 　　若是往日，杨海燕是天天洗澡的，但是目前这样的情况，别说洗澡了，连洗擦身体都不方便。秦放安顿好人，又检查一边周围的情况，就去找杨海燕了，他见杨海燕和杨太太、吕太太等人围着火堆在聊天，也不好意思走的太近，只保持着距离喊道：“燕燕。” 　　他的声音又沉又重，这样一喊，大家都看向了他。向来稳重的秦将军被这视线看的差点崩了脸，好在内心装的一个稳。 　　杨海燕抬头，无声询问。秦放朝着她招招手，那动作，有点像招小宠物似的。杨海燕看了，又莫名喜欢。她便起身走了过去：“怎么了？” 　　秦放左右看了看，然后牵起她的手走到一边：“你可要沐浴？此处不方便，我带你去前面的村子里，借村民家可以沐浴。”秦放心里也是有算成的，这里是村边，地段安全，大家安顿在这里他也放心的。他在保证这些人安全的情况下，才会带杨海燕做些私事，否则因私误公的事情，他也是不会做的。 　　杨海燕心里一暖，他知道她喜欢每天洗澡，在如此繁忙的情况下还能记着她的那点子事情，她就满足了。她会心一笑：“不用了，几天不洗澡也没事，左右……你也闻不到。” 　　这话说的秦放心一动，初始性爱的男人最受不得委屈了，他双眸带着火花，好似要把她看穿似的。“燕燕，你真坏。”每次故意勾着他，却又偏偏不如他的意。未到十八岁的时候如此，这会儿又是如此。 　　杨海燕笑的得意又开心。不过，洗澡是不用了，但私密的地方还是要擦一擦的，所以她又对秦放道：“那你去帮我端一盆热水，用我平时惯用的那个系着红绳的盆子。”系着红绳的盆子是她用来专门洗下体，秦放虽不知道这个盆子是干什么的，但是他知道，他媳妇非常注意这个盆子的卫生，所以便道，“行，那你去帐篷里……去马车上等着。”帐篷里还是能透出一点影子的，他并不想她媳妇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被人看到。 　　这边夫妻俩说着话，那边杨太太仿佛吃了一嘴的狗粮。当然，她还不知道狗粮这个词，就是觉得秦将军喊韩秦太太燕燕的时候，有那么一丝腻味……也不是腻味，就是叫人说不上来，仿佛秦将军很爱重秦太太。说起来，就是有些羡慕，觉得秦将军对秦太太也太亲昵了。 　　杨太太拉了拉吕太太，在吕太太的耳边轻声道：“方才秦将军唤秦太太什么你听到了吧？” 　　吕太太点点头：“怎么了？” 　　杨太太看着吕太太淡定的样子，有些诧异：“你不觉得秦将军在大庭广众之下韩秦太太小名，有些……有些特别叫人羡慕的感觉。” 　　吕太太还当什么呢，原来是这个，她还真没感觉。吕太太道：“前年秦将军还是百夫长的时候，就住在我们家隔壁，那会儿秦将军也是这样喊的，我都听习惯了。” 　　杨太太：原来吃狗粮的只有她。 　　“不过，秦将军的确很爱秦太太。”吕太太又道，“可那也是秦太太有本事啊。从前秦将军是什么身份我们都知道，秦太太开铺子，买庄园，那钱挣得……那个时候，她对秦将军也照顾的细心周到。”至少去送饭的时候，每顿有荤菜。在那个时候的吕太太心中，有荤菜就是妻子对丈夫的看重。 　　人穷的时候，在他们心中最珍贵的是肉，把肉都送出去了，足以代表这个人的心。 　　杨太太也随即笑了，并没有继续说话。 　　第二天 　　今日早饭是葱花馒头，就是馒头里夹了葱花，带着一些咸味儿，可比没有味道的馒头好吃多了。昨天统计出来了，有五百人定了，每个人两个馒头，同样一文钱。所以范婶、洪婶、加上昆张氏、牛大婆娘等人，从晚饭后就开始做了，到了亥时二刻（九点半）才休息。等今日寅时初（三点），就开始蒸馒头了。 　　到了大家起来的时候，五百人都领到了两个热乎乎的馒头。吃好早饭，大家继续赶路。 第91章 　　第二天早饭后赶路的时候, 杨海燕就加快走了，原本马车随着大队比较慢，因为大家都是步行的。 　　杨海燕带走了莲嬷嬷、范婶、余婶、昆张氏、孟邱氏、黄许氏、孟安还有牛大家的三个女眷, 一共十人。加上昆狮等私卫们, 还有二十名士兵。 　　不得不说, 如她提出的，她带着人先行一步, 确实好处很多。至少等秦放带着大队人马到的时候, 就可以直接开饭了。 　　两天后, 大家走出了永州地界。这两天吃饭的人数从最初的三百多人, 到一千多人了，因为大家带的干粮已经渐渐的见底了。 　　而饭的话，从第一顿的大米骨头粥、到馒头、再是大米红薯粥、或者烤土豆等等, 反正都是粥、馒头、红薯和土豆为主，主要是方便。三天下来, 杨海燕带来的那些粮食吃光了。相比于粮食的成本，不挣也不亏。但是, 不挣也不亏就是挣的，毕竟两百名士兵的伙食费是不用付钱的。 　　这天中午，吃好饭后, 范婶来找杨海燕：“太太，咱们带来的粮食已经见底了。”一千个人吃，和一家子吃, 差别可很大。如果是一家子吃, 他们带来的粮食说不得能吃上一年，但是一千个人吃，两天就没了。范婶的语气间尽是担心, 都吃光了，太太还说负责全队的粮食，那接下来怎么办？ 　　面对范婶的忧心忡忡，杨海燕倒是很高兴，她笑道：“吃光了存货才好，我们上路的时候也可以轻松一些。” 　　秦放正过来找她，听见这话，也不免好奇：“吃光了怎么就好了？” 　　杨海燕转过身，神秘的道：“你猜。” 　　说起来，秦放对这些俗事的确是不太了解的。虽然寒门出身，但是他从军前家里有爷爷奶奶，有爹娘，有叔叔婶婶，作为长孙，家里的俗事轮不到他操心。从军后，伙房包揽了三餐，他也不用去思考这些，所以听杨海燕这样说，他实在好奇。 　　按理说，带的粮食吃光了，她该担心才是，可是为什么会觉得好呢？听她的语气，也是要继续准备大家的吃食的意思。 　　秦放摇摇头，放下身段又放柔了声音道：“好燕燕，我真想不到，你告诉我吧。” 　　杨海燕觉得，这人现在越来越不要脸了，大庭广众之下，她一个奔三的老阿姨都羞于听这样的话，他还顺口就来。 　　秦放见她看着自己，他很是无辜道：“我脑子没有你聪明。” 　　杨海燕才不理他：“我们要启程了，晚上见到了你便知道了，现在才不告诉你。”说着，留给秦放一个后脑勺，走向马车。 　　秦放见之也不闹，反而笑了笑，转过身看向众人，又是冷峻道：“大家准备启程了。” 　　杨海燕他们的车队快速的离开了大队，没过多久，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他们又是马车又是马的，这速度叫大队步行的人都羡慕不已。 　　杨太太和吕太太是个一辆驴车上，原先是各自坐的，但是几天下来各自坐太寂寞了，这一路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于是，她们坐一起了。 　　杨太太道：“我看着秦太太的马车上已经没有粮食了，这两天吃的人多，粮食也不够吃，接下来不知道怎么办？” 　　吕太太看了她一眼：“咱们自己带的粮食不是还有吗？”她们这两天花钱吃秦家的粮食，所以自己带的就剩下了。 　　杨太太：“话虽如此，但是秦家怎么办？秦将军大话已经出口了，总不能吃了两天就不行了吧？” 　　吕太太倒是没有别的想法：“这事儿也不用我们烦心，咱们操心也操心不出什么，且看秦将军如何拿牌吧。” 　　杨太太倒是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好奇，私下和吕太太谈谈而已。 　　一个半时辰后，杨海燕一行人又到了一个村子前。或者说，他们就是按着村子找的。昆狮因为走过这条路，故而对这边的路况非常熟悉，也知道大约哪里村子。“太太，前方就有一个村子，您是要进村吗？” 　　杨海燕道：“却是。你安排个人去告诉将军，今晚上在这边过夜。” 　　昆狮：“是。”他叫了黄虎子，“虎子，你回头去禀告大人，等大队到了这边就休息，今天在这边过夜。” 　　黄虎子：“是……”他上了马，马上往回走。 　　杨海燕接着道：“昆队长，我们进村子。” 　　昆狮：“是。” 　　到了村门口，他们一行三四十个人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或者说，他们在前方出现的时候，就有人去找村长了。毕竟这些人不是骑马就是马车的，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人。贵人们出现在这里，村民不仅好奇也紧张啊，就怕发生什么事情。 　　杨海燕对昆狮道：“让他们原地休息，咱们这样过去会吓到人家。” 　　昆狮朝着士兵打了一个手势，士兵们马上就地站立。 　　杨海燕对莲嬷嬷道：“嬷嬷，劳烦村民去叫一下村长，便说我要跟村长谈一笔大生意。” 　　莲嬷嬷俯了俯身：“是。” 　　莲嬷嬷走到几个看着他们的村民边，态度亲切道：“打扰了，我们是过路的官眷，有事情找村长，想跟他谈一笔生意，不知这位娘子可否帮忙去请一下村长？” 　　被问话的妇人听到他们是官眷，马上恭恭敬敬道：“已经有人去叫村长了，你们且等一会儿。” 　　莲嬷嬷道：“多谢这位娘子。” 　　没过一会儿，村长就来了。这个村子的村长年龄看上去很大，满头白发不说，还拿着一根拐杖，不过精神看上去不错。 　　村长有些防备的看着他们，远远走近，他有些拘谨、有些担心。“请问你们是？”他看得出，这群人是以这位年轻的妇人为首的，而妇人的身边有这么多伺候的人，还有护卫，可见身份不同。 　　莲嬷嬷道：“村长好，我家太太是五品将军的官眷，今日想要和你们村里谈一笔生意。” 　　谈生意？村长疑惑的看向杨海燕，活到他这把年纪了，深知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但是对方有身份，他也不敢拒绝，只得小心翼翼的先打听一下：“请贵人安，不知道贵人说的生意是？” 　　莲嬷嬷也看向杨海燕，因为她也不知道太太要谈的是什么生意，太太方才只说了生意而已。 　　杨海燕道：“是这样的，我相公是正五品的武德将军，奉皇上的命令去云襄县安顿边关投降的蛮子子民，故而路过这里。只是，此去云襄县路途遥远，大家带的干粮有限，所以我来找村长订购今晚的晚饭、明日的早饭和午饭。 　　今日的晚饭是番薯饭，上面该一层油炒白菜，两文钱一份，只番薯饭不能太少，要够一个成年男人七分饱的量。早饭是米粥加一个水煮鸡蛋，也是两文钱。 　　明日的午餐是两个馒头一文钱。三顿饭，每吨要一千份，如何？”关于秦放安置蛮子的事情朝廷上下都知道，云襄县那边也知道，所以这是全国老百姓都可以知道的事情，不是秘密。 　　如果是秘密的事情，杨海燕自然也不会说。而她这样说，也是为了让村长放心。 　　果然，村长听了杨海燕的话后，的确是放心了不少。而且，如果是别的生意，他还会担心其他，不过是做顿饭的生意，他自然不会担心。再说了，晚饭番薯饭加油炒白菜，成本一文钱都不用，这位贵人给两文钱一份，他们还是挣的。第二天早饭粥家鸡蛋，鸡蛋外面买一文钱，但是粥加鸡蛋也不用两文钱啊。再说两个馒头，也是不用一文钱的，所以他们还是挣钱的。 　　村长盘算了一下，觉得合算，便道：“草民这就安排大家去准备，不如请贵人去草民家稍作休息？” 　　杨海燕道：“那边打扰了。”随后对昆狮道，“昆队长，你带着大家在此等候，我和莲嬷嬷、孟平、陶山过去便可。” 　　昆狮：“是。” 　　村长带着杨海燕回了自己家，原本让家里的儿媳妇收拾一间屋子出来，专门招待客人。但是被杨海燕拒绝了，她只坐在院子里便可。 　　杨海燕坐下，村长儿媳妇上前询问：“见过贵人，贵人可要茶水？” 　　杨海燕道：“叨扰嫂子了，给我来一壶热开水就好。” 　　村长儿媳妇道：“是，您稍等会儿。” 　　莲嬷嬷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拿出一个袋子，然后摊开：“太太填填肚子。”袋子里是小饼干、甜麻花和咸麻花。 　　说起来，莲嬷嬷等人会用挎包还是跟着杨海燕学的。不过有了这挎包，出行确实方便了，像有些东西都可以随身携带了。 　　杨海燕拿起一块饼干，一口下去，香醇的奶味从口齿间散开。吸溜……一道吸口水的声音传进了杨海燕的耳朵里。她顺着声音转过头，只见那厨房门口躲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伸出一颗小脑袋，好奇的看着他。 　　杨海燕看着这可爱的孩子，忍不住笑了，朝着他招招手。 第92章 　　小男孩还把头缩了回去, 并不干净的脸上，隐隐泛起几分红，这是害羞了。不过过了一会儿, 他又把头伸了出来, 见杨海燕还看着他, 还对他笑，他也腼腆的笑了一下。 　　杨海燕道：“过来, 给你吃点心。” 　　小男孩虽然嘴巴有点馋, 但是并没有直接过去, 而是在门口躲了好一会儿, 也是年幼无畏，最后还是摇摇晃晃的爬出了门槛。 　　小男孩年纪不大，大概三四岁的样子, 虎头虎脑的。一双眼睛黑漆漆的，特别明亮。他的头发并不黑, 有些偏于咖色和褐色之间，大概小孩子都这样, 可能等再大一点之后，头发才会黑。 　　他来到杨海面前，然后愣愣的看着他, 一边流着口水。 　　杨海燕拿出帕子，帮他擦了口水，又见他的手有点脏, 便温柔道：“去把手洗干净, 就给你饼干吃。”说着，还把小饼干掰碎，放了小白块进他的嘴巴里, “好吃吗？先去洗手。” 　　小男孩可能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东西，他眼睛一亮，用奶声奶气的童音道：“好吃。”然后迈着小短腿去洗手了。 　　农家院子里基本都有水缸，小孩子可以自己淘水洗手。 　　小男孩洗好手，马上小跑到杨海燕身边，因为年纪小，跑路的时候脚步不稳，杨海燕还几度担心他会摔倒。可实际上，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小男孩平安的到了他的身边。 　　他因为年纪小，所以自己洗的手也不干净，杨海燕用擦过他嘴巴的帕子，把他的手也擦干净。她并不是一个特别有耐心的人，不过耐心要对人。如果是七八岁的虎孩子，她可能就没满心了，但是三四岁的孩子，是处在人一生中最可爱的年纪，特别特别的可爱。所以对于这个时候的孩子，她就特别有耐心。 　　杨海燕把袋子放到他面前：“想吃什么自己拿。” 　　小男孩看看小饼干、又看看麻花，最后拿起一块刚才吃过的小饼干，因为他知道小饼干好吃。他小口的咬了一下，那脆脆的声音一出来，他就笑了，然后继续小口小口的吃，像小松鼠在吃松子一样，叽叽叽的。 　　村长儿媳妇拎着一篮子菜回来，看见儿子在贵人那边吃东西，吓了一跳：“你个虎孩子在干什么，别打扰贵人。” 　　小孩子见着他娘，还给了她一个笑容。 　　杨海燕失笑道：“没关系，我正无聊着，这孩子很可爱，让他陪我会儿。” 　　村长儿媳妇见贵人这样说，也就不好说什么了。一千分饭菜，她公公选了五十户人家，每户人家二十分，一顿就能挣钱二十文，三顿能挣六十文了。所以大家很珍惜的，就怕一顿饭没做好，接下来的两顿就没了。村长儿媳妇倒是想自家多做几分，但是她也知道公公作为村长，不能这样偏私，所以只能选了五十户。 　　杨海燕一边投喂小男孩，一边问：“嫂子，从你们这到县城要多久？” 　　村长儿媳妇道：“我没去过县城，只去过镇上，平日里去镇上的话，走路得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 　　杨海燕一听，便对孟平道：“孟平，你去告诉昆狮，让他去镇上买五十斤肉，晚上大家的白菜里加一块肉。”大家走了三天了，除了头一天晚上的粥里加了骨头，之后就没有油水了，每天赶路本来就累，如果没有油水的话，就算每天吃的还行，身体也坚持不了。杨海燕安排的明天早饭里有个鸡蛋，本意也是给大家补补，但如果晚上还能吃上一块肉，大家肯定会更加高兴。多一块肉，成本多了一文钱，想来大家也不会在意。 　　孟平道：“是。” 　　孟平离开村长家，和村门口的昆狮碰了面：“队长，太太说去镇上买五十斤的肉，晚上大家的菜里加块肉。” 　　听到晚上有肉吃，不仅昆狮觉得嘴巴干，就是余下的士兵和妇人们也都咽了咽口水。要说以前嘛，更加穷的时候，一年到头没见肉也正常。但是有了一定的条件之后，三天没肉吃，还真不习惯了。 　　不管是私卫还是下人，但凡在秦家的，每天或多或少都是有一顿肉的，所以三天没吃肉，大家回想起来，好像还真不习惯了。 　　五十户人家，每户二十分的饭菜，倒是很快的。煮好后，大家都温在锅里。 　　昆狮买了肉，直接拿到了村长家，杨海燕让村长儿媳妇把每斤肉切块，一斤切成二十块，别看有二十块那么多，但古时候的一斤有十六两，相当于现在的一斤半，一斤半的肉切成二十块，每块着实不小的。 　　肉切块之后，在让村长儿媳妇做红烧肉。当红烧肉做好之后，那汤汁香的村长儿媳妇都要流口水了。就是在院子外的杨海燕，都忍不住为自己点赞，她觉得买肉的自己实在是太机灵了。 　　“燕燕。”秦放带着大队在距离村子一定的路程处停留，靠的太近会打扰村民。接着，他便来找杨海燕了。看到他媳妇在院子里，跟一个小男孩在玩，他看了好一会儿。秦放觉得他媳妇一定是想要一个孩子了，看着她对小男孩笑的那么温柔、那么甜，他内心不由的触动。等他们在云襄县安顿好之后，他一定要更加努力，让她为自己生个孩子。 　　杨海燕听到秦放的声音，不由的抬起头。见秦放风尘仆仆的站着院子门口看着自己，她不由的向他走去：“累了吧？”虽然只是领队，但是也有压力的，这些人一天没有安置好，秦放心里的压力就不见减少。况且路程才走了五分之一，中间随时都可以出意外。 　　秦放抓住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她的手光滑又白嫩，和自己又黑又粗糙的手不同，看上去非常的显明，这强烈的对比曾经是他内心深处的自卑。但是她的坚持和相随，也是他内心深处最深的动力。 　　秦放摇摇头：“不累。今天的事情昆狮同我说了，我觉得很不错，以后都可以这样。”比她自己招呼下人做饭要轻松很多。 　　杨海燕点点头：“我原先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家中存粮不少，便先吃了。毕竟这么多粮食也是负担，带过去也着实累人。” 　　到了晚饭的时候，村长组织各家把番薯饭和油炒白菜抬到了大队休息的地方，一共五十户，然后一千余个人排队去领取他们的晚饭。 　　还别说，每户二十个人领取，这速度还是相当快的。 　　有个蛮子道：“今天吃肉啊，好香的肉啊，我都舍不得吃了。”他说着，用舌头舔了一下，红烧肉不仅香，还有点甜，而且还带着汤汁的，渗进白菜和饭里，做个杂锅饭也是好吃。 　　“真的有肉啊，太好了。” 　　“肉啊，这是肉啊。” 　　“……” 　　看着一个一个用惊喜的眼神和声音说着肉的人，杨海燕也觉得很高兴，大概是这种被人认同的喜悦吧。 　　比起大家只有一块肉，秦家显然有一盘子的肉，大家虽然羡慕，但是也理解。毕竟他们一份只有三文钱，人家是自己花钱买的。 　　吃好晚饭，和之前的两天一样，大家就开始休息了。 　　杨海燕去找了秦放：“相公，我今日同村长家的儿媳妇说好了，待会儿去她家借个房间，在那边过夜。”主要是可以洗个澡，而且明天还要让人准备早饭。 　　秦放一听：“让莲嬷嬷和范婶陪你去。” 　　杨海燕点点头：“嗯，我本也是这样打算的。” 　　不仅杨海燕去村里结束洗澡了，就连杨太太和吕太太也跟着杨海燕去了，他们带着孩子，也想去洗个澡，再好好的睡一觉。 　　可能是这个村子和他们有着三顿饭的交情，所以有的村民在晚饭后，还跑来大队这边玩。 　　杨海燕在村长家洗了个痛痛快快的澡。第二天一大早，天才微微亮，就和村长儿媳妇领着村民去给大队送饭了。还是五十户，领饭的人每户前面排队，不过今天比昨天又多了些人。 　　继昨天的红烧肉之后，今天大家吃到了水煮蛋，幸福的想哭。 　　杨海燕这时道：“大家听我说，村民们有多准备了水煮蛋，如果大家私下想买几个水煮蛋的话，可以问他们买，水煮蛋一文钱一个。” 　　水煮蛋虽然不能长时间放着，会坏掉。但是今天买的明天肯定不会坏掉，至于什么过夜不过夜的，出门在外，谁都没有讲究。 　　果然，大家一听这话，没过一会儿，村民多多余的水煮蛋就被洗劫一空了，这生意好的村民们都不想大队离开了。平日里他们拿着鸡蛋去镇上摆摊子，一文钱一个鸡蛋，如果带的鸡蛋多，还要剩一些回来，而今天，只恨鸡蛋不够。 　　早饭后，大家就准备上路了，午饭是两个馒头，有的还有水煮蛋。 　　陆陆续续又过了两天，这天一大早，大家还在吃早饭的当下，牛大来找杨海燕了：“太太，我有些想法，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第93章 　　牛大是个沉默的人, 平时话很少，只会埋头做事，这会儿突然来找杨海燕, 必然是有事情。杨海燕便道：“你有话便说, 无妨的。” 　　牛大道：“太太, 我是个种地的，种地的也就是看老天吃饭的, 所以从小到大, 我对老天也有几分了解的。我瞧着目前的情况, 今天晚饭前必有一场雨, 而且这雨势估计不会小。” 　　杨海燕不会看天气，或者说现代人都是看气象预报的，根本不需要看环境来判断天气。但是牛大不同, 他是看老天吃饭的，所以对天气和环境是非常看重的。听牛大这样说, 杨海燕便道：“我知道了，难为你有心了。下次如果还碰到这种事情, 可以随时来告诉我，不必顾忌这些。” 　　牛大听主家太太这样说，也松了一口气。就怕自己多事不被信任, 不过好歹也相处了大半年，对于这位主家太太的性子他还是有些了解的，绝非那种会牵连人的, 所以来说之前, 他倒是不怕出事。 　　杨海燕回头就去找秦放了，秦放正在整队，大家准备要出发了。“相公。” 　　秦放示意大家原地休息, 他走向杨海燕：“怎么了？” 　　杨海燕把牛大的顾忌说了一番：“……所以如果是晚饭前下雨的话，到还好，下午可以做准备，但如果是中午那会儿下雨，可就不妙了。相公，你有什么想法？” 　　秦放的想法非常直接：“我不打算赶路了，让大家就地扎营休息，哪怕浪费一天两天，总好比淋雨生病好。不然等下雨再扎营的时候，就来不及了。” 　　杨海燕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说起来，这几天天气好，大队虽然在外面过夜，但是还没扎营过，因为扎营再收起来太麻烦了，但今天要扎营了。 　　秦放见她认同，也颇为高兴：“但是光扎营不够，我们没有粮食，得准备粮食。我带着人就地扎营，我让昆狮带人去最近的县城采购粮食。” 　　杨海燕趁机道：“我随同昆狮一起去吧，就食物而言，我更懂采购什么。而且如果下雨的话，还要防备着凉、伤风的药，可能还要请个大夫。”说到这个，杨海燕突然有个主意，“相公，我们请个随行的大夫吧，等到了云襄县，再派人将大夫送回便是，你看如何？” 　　秦放初次独当一面，他虽然有勇有谋，但是在这种生活方面，粗糙惯了，确实没有杨海燕细心。此刻听杨海燕分析，他觉得她的办法更好。不过：“让你去采办粮食，着实辛苦你了。”他不舍得她这样辛苦。 　　杨海燕却是笑着道：“为了相公就是再辛苦，我也是高兴的。”再说，她是想去县城看看的，采办粮食是其一，还有其他原因。不过，说出去的话一定要好听。 　　听她这样说，秦放就更加感动了，他把感动藏在心里，没有再用语言表达，他自己记着便行。“那好，我让大队就地扎营，等你回来，你……注意安全。”就算有昆狮等士兵相随，他也盼不得自己去。但是作为领队的将军，他不能离开。 　　杨海燕：“嗯。” 　　夫妻两人商量之后，秦放便叫来了昆狮：“今天的天气不好，午后可能会下雨，我们不准备赶路了，就在这里扎营。这次太太要带着你们去县城采办吃的，你们跟着太太，记得要保护好她。” 　　昆狮一听，也知道下雨天对他们这些赶路的人意味着什么，他严肃道：“是。” 　　杨海燕带着跟着她的昆狮等士兵，还有莲嬷嬷、范婶、牛大婆娘朝着县城赶路。 　　之所以带着莲嬷嬷，是因为她身边要个人。而带着范婶，是因为范婶是厨娘，对吃食较了解。带着牛大婆娘也是如此，牛大家是她婆娘管家的，这种婆子最是知道要采办什么了。 　　这些人都和杨海燕一辆马车，马车上，就今天去县城的时候，杨海燕简单的说明了原因，然后分配：“范婶、牛大婆娘，你带着五名士兵去采办馒头、包子和饼子。雨天就不买生的东西了，不然还要自己煮熟太麻烦了。今天中午每人两个肉包，吃点肉补补身体，今天晚上和明天早上的，每人各两个馒头或者饼子，如果明天中午还在下雨，跟馒头铺的掌柜说，让他们明天中午也送肉包……”这样的话，至少明天中午能吃到热乎乎的。如果明天雨停了，那也省事。 　　包子的话，现在买去，到中午吃还行，到晚上或者明天早上的话，冷的包子有一股味儿，不好闻。 　　范婶、牛大婆娘：“是。” 　　去县城的路有点远，不过他们有马车和马，所以再远的路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事儿，主要是问路的时候费了点时间。 　　到了县城之后，范婶和牛大婆娘就带着五名士兵去采办他们的东西了。杨海燕带着莲嬷嬷去采办生姜、红糖等东西，雨天姜汤必不可少。 　　包子铺 　　“什么？”包子铺老板听范婶说明来意，整个人都惊呆了，“那……那么多包子馒头？这……这咱们家现在也没有这么多包子啊。” 　　大队三千人，今天中午吃肉包子，每人两个，也要六千个包子，包子铺肯定没这么多。 　　范婶道：“没有现在做，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能做好多少个？” 　　包子铺老板算了算，家中媳妇、女儿、儿媳妇、加上老娘：“一个时辰能做出五百个。” 　　范婶道：“我付你一半的定金，一个时辰后来取五百个肉包子。” 　　这可是大生意，老板爽快道：“这位嫂子放心，肯定没问题的。” 　　接着，范婶和牛大婆娘又去跑了其他的包子铺，跑了十家，才把中午的六千个肉包子解决了。可问题是，中午的解决了，还有今天晚上和明天早上的。 　　于是，范婶和牛大婆娘又和这十家包子铺子商量了，晚上和明天早上他们可以送货上门。这单子傻子才不接呢，平日里一天都卖不到一百个，现在一单子就有几百个，他们求之不得呢。下雨怎么了？不管风吹雨打，他们都送。 　　范婶听到大家的保证，这才放心。而且，包子铺老板们知道他们大队扎营的地方，也知道了这是军队需求，所以做活儿的时候更加卖力了。他们平头老百姓的，不能为朝廷出力，在这种小事情上，还是能用得上的，再说了，他们也是挣钱的。 　　范婶和牛大婆媳一连谈了十家包子铺，已经谈的嘴巴都干了，每一家重复的说这些话，其实也非常花费时间的。 　　不过，在她们谈的时候，杨海燕带着人已经把生姜和红糖搜扫荡了一边。话说，她一次性买那么多的生姜红糖，还把卖主吓了一跳。 　　生姜红糖很重，加起来大概有五百斤，杨海燕让两名私卫先把这些运回大队扎营处了。 　　接着，她又去订了一批水煮蛋，天气不好，身体的免疫力也会下降，所以提高身体素质是非常重要的。在古代，提高身体素质的办法就是补身体，光靠包子馒头怎么补身体？所以鸡蛋不能少。 　　订了水煮蛋，暂时也不能拿，只能等人煮好。不过水煮蛋可是比馒头包子快了，杨海燕定了六千个，唯一麻烦的是，她也跑了十多家。人家铺子里没有这么多鸡蛋，她给铺子老板提了建议，让他们自己去乡下收鸡蛋，她可以等对方两个时辰。两个时辰等于四个小时，够他们收购鸡蛋并回来煮熟了。 　　鸡蛋解决了，剩下的就是医生。 　　杨海燕在采办生姜红糖和鸡蛋的时候，也向人打听了县城里那个大夫有医德，人品比较好的。因为这样的大夫比较容易跟他们走一趟，有些大夫会嫌弃路远，或者各种难相处。 　　这县城有一个冯大夫，家中几代都是大夫，在县城里的名声极好，而且冯大夫还是县城的大善人，如果你在冯家医馆看病配药的，那么冯大夫是不收看诊费的。 　　杨海燕听闻这个，不由的笑了，倒不是对冯大夫有意见，而是觉得古人的智慧也是很高的。冯家医院这种配药不收看诊费，等于超时里的买多少送什么一样，类似捆绑销售，但也算是良性的。 　　于老百姓来说，病了总归是要吃药的，省下看诊费，哪怕是几文钱也是好的。于医馆来说，看诊费能挣多少钱？还不如药费挣的多，所以舍小钱挣大钱，一举两得。 　　冯家医馆在县城很有名，杨海燕随便打听一下，就找到了冯家医馆。冯家医馆坐落在县城的繁华之地，门面极大。杨海燕等人站在门口，便看到里面的人不少，看样子生意极好。 　　杨海燕对昆狮道：“我随同莲嬷嬷进去，你们在外面等着。” 　　昆狮：“是。” 　　医馆里的小二早就看到了他们，县城里富贵人多，小二眼睛也尖的很，这位女贵人带着婆子，还带着这么多护卫，肯定也是贵人，只是他眼生的很。等女贵人进来了，小二便热情的去迎接了。 第94章 　　杨海燕走进医馆, 便见小二上前：“这位贵人好，请问是配药还是看诊？”小二见着装看人，着装富贵的都喊贵人, 便是有身份的人, 这样喊着, 也符合身份。如果是没身份的人，这样喊着, 也代表对对方有礼貌。如果是老百姓家的, 他都喊娘子。 　　杨海燕笑着刚想回答, 只见莲嬷嬷大声道：“太太小心。” 　　紧接着听到叫声：“啊……” 　　然后又是一阵凌乱。 　　杨海燕只转过头, 就见有个男人朝着她冲了过来。她马上避开，却不料那男子也跟着她的方向避开。这是要撞上了？ 　　千钧之际，莲嬷嬷抱住了杨海燕, 那男子撞上了莲嬷嬷的背，避开了和杨海燕的接触。 　　同时, 人群中有人大叫：“相公……” 　　再仔细看，那男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腹部中刀，血流不止。 　　杨海燕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她是有些被吓到了。突然见此场景, 哪怕再镇定，心头也砰砰砰的跳。 　　莲嬷嬷紧张的问：“太太没事吧？”好在这男子没撞上太太，即便说的清楚, 可到底和男子撞在一起, 对方又突然中刀死了，听起来也不吉祥，太过晦气。 　　杨海燕摇摇头, 又赶紧问：“嬷嬷没事吧？” 　　莲嬷嬷摇摇头：“说起来，对方好像撞的很轻。” 　　“相公，有人杀了我相公，来人啊……来人啊……”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颇有气势的中年男子出来了，“报官。”说着，他看向杨海燕和莲嬷嬷。 　　与此同时，医馆的其他大夫也马上去查看中刀男子的情况了。 　　这时有人出来：“冯大夫，我看见这汉子朝着这位太太冲去，然后被这位婆子挡住了，接着这位汉子就中刀倒地了。” 　　杨海燕有些意外，这人是冯大夫？看着……有些严肃。 　　冯大夫道：“是你们杀伤了他？” 　　就这一句问话，让杨海燕对他的印象非常的差，但凡有眼睛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这样问，那么这位冯大夫为什么这样问？ 　　没等杨海燕和莲嬷嬷说什么，昆狮带人挤了进来：“太太。”十几个士兵把杨海燕护在中间，这如出一辙的动作，加上他们身上的肃杀之气，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的与众不同。至少和一般权势人家的护卫、官府的衙役，都是不同的。 　　这是当然的。 　　这些士兵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他们杀过人、见过血，他们的训练是残酷的，用血的训练，能不残酷吗？而一般人家的护卫、衙门的衙役，那都是什么人？便是普通人有点门路，都能进去。有的甚至根本不会功夫，所以和这些士兵怎么比？ 　　这场景让凌乱的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就连冯大夫也知道，被这些人护在中间的妇人，身份肯定不一般。 　　这时，在为中刀男子诊治的大夫道：“冯大夫，他已经死了。” 　　冯大夫看了中刀男子一眼，又看了看杨海燕，然后对着在场的其他人作揖道：“各位，方才我不在当场，也不知此人为何中刀倒地，现在有人已经报官了，还请各位在场的见证人等到县衙的人过来，再为医馆做个见证，也为县太爷提供一些有利的线索。” 　　在场的基本都是医馆的熟人，也有路过的人进来看情况的，但不管如何，对医馆和冯大夫都是非常信任的。听冯大夫这样说，他们自然义不容辞。在这安静的场面，跪倒在中刀男子身边的妇人又大声的哭了起来：“相公，你死的好惨啊，你怎么就死了呢？你这样一去，让我和孩子怎么办啊？” 　　“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带走我相公？你这么残忍，叫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活啊？” 　　哭喊见，她突然拔出中刀男子腹部的刀，然后捅进自己的肚子里。 　　杨海燕本来就看着她，见她如此，大声道：“昆狮，阻止她。” 　　昆狮也同样随着妇人的哭喊而看着她，见状，马上扣住妇人的手，硬邦邦的道：“你不是还有孩子吗？你如果想不开，孩子怎么办？” 　　妇人一听，然后趴在中刀男子的身上，继续哇哇大哭了起来。 　　很快，县衙的人来了。为首的捕头带着几名衙役：“有人来报官，说这里出了人命，这是怎么回事啊？” 　　老百姓是怕官府的，见县衙来人了，不自觉的退开了些。捕头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中刀男子，也看到了昆狮带着士兵把杨海燕护在中间，同时，旁边还有冯大夫。捕头一愣：“啊哟，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是？”他问自然是杨海燕等人。 　　昆狮等人没开口，杨海燕没说话，他们当然不会说话。杨海燕道：“昆队长……” 　　昆狮让开：“太太。” 　　杨海燕点点头，看向捕头：“我是见证人，也算得上当事人之一，捕头可要我说话？” 　　捕头看得出这妇人身份不简单，也没有拿乔，他道：“太太请等一下，在场的见证人都要入供词，还请大家配合一下。”说着，吩咐随行来的衙役去问话。等捕头安排好现场事宜，再来找了杨海燕，“太太，请把当时的情况细说一下。” 　　杨海燕点点头：“我是过路人，来县城买点东西，听说了冯家医馆的冯大善人之名，故而来医馆配着药。哪料才进来，和小二打招呼之际，我家嬷嬷便喊着小心，我转头就见到这地上的男子向我冲来，在我避开的时候，他还要向我冲来，于是我家嬷嬷为了保护我，便挡在我们之间，接着，这男子就倒地了。 　　接下来是一些人的叫声……然后这位冯大夫出来了，他问了一些话……便问我们，是你们杀伤了他？我不知道这位冯大夫何以觉得是我们杀伤了他？” 　　杨海燕这话是针对冯大夫的，但当时冯大夫这样说，又何以不是针对她们的？ 　　杨海燕话才落，冯大夫马上道：“当时见二位站在这郑天的对面，故而才会有此一问，若是让太太误会了，冯某在此道歉。” 　　杨海燕笑了笑：“既然冯大夫诚心道歉，我便收下了，还请冯大夫以后说话三思而后行。常言道医者慎言，实在是对冯大夫太有期待，故而听到这样没有道理的话从冯大夫的嘴巴里说出来，太不可思议了。” 　　捕头听了他们的对话，便道：“既然误会一场便罢了，这样的话的确不可乱说。” 　　冯大夫：“是。” 　　接着，捕头又问了莲嬷嬷以及当时站在杨海燕身边的小二，述说都和杨海燕无二。他再对杨海燕道：“此事既同太太无关，我们也不会扣着太太，只是这是事发现场，我们要派人调查，还请太太移步。” 　　杨海燕道：“应该的。莲嬷嬷、昆狮，我们走吧。” 　　捕头倒不是针对杨海燕，而是所有无关紧要的人都被移步了。 　　走出冯家医馆，昆狮道：“太太，此事就作罢了？” 　　杨海燕道：“既和我们无关，便作罢了。而且我们还有事情在身，也没这个闲工夫留下来，你若是有兴趣，等我们到了云襄县安顿之后，牛大还要回老家，把庄园里的果树迁移到云襄县，那会儿还得你和他同行，到时候可转到这边来打听一下情况。” 　　昆狮笑道：“属下也不过是一问，太太到时候若是想听结果，属下当可跑一趟。” 　　接着，他们去了另一家医馆，买了一些以防雨天着凉发热的药，又请了该医馆的坐诊大夫随行。那大夫虽不愿去云襄县，实则太远。但是去大队扎营的地方倒是愿意的。行医救人，只要路程合适，去救谁都一样。 　　杨海燕这边好了之后，就和范婶、牛大婆娘一起集合了。 　　大队扎营处 　　带着启国士兵和蛮子士兵一起扎营，三千多个人，每个营帐二十个人，按照性别来，男子一个营帐、女子一个营帐，这样更加的方便。 　　好在一百五六十个营帐够了，所有的士兵加起来有五百来个，三四个人一起扎营，再加上汉子们帮忙，速度倒是也不慢。营帐是随行队伍准备好的，就是以防雨天这样的情况。 　　等营帐扎好后，秦放道：“妇人和姑娘一个营帐，汉子和小子一个营帐，每个营帐不论大小，二十人，大家可以进营帐休……” 　　话还没完，听到有马蹄声靠近。秦放道：“杨校尉，去看看是什么人来了。吕校尉，准备好保护大家。” 　　杨校尉马上上马而去，吕校尉赶紧安排人防守。 　　不过没过一会儿，杨校尉又回来了，一边还大喊：“将军，是采办的部分人回来了。” 　　回来的这些人带着生姜和红糖，到了之后先向秦放行了礼：“将军，太太吩咐我们先把生姜和红糖带回。” 　　秦放道：“搬到这边的营帐里，所有的食物都放在这边。”存放食物的营帐是特意挑高扎的，免得有水把紧要物资给浸湿导致发霉坏掉。 　　马车上 　　莲嬷嬷说起了刚才医馆的时候，听的范婶和牛大婆娘一愣一愣的，觉得稀奇。这意外进城都能碰到这种事情，说起来运气还真不好。 　　牛大婆娘好奇：“莲嬷嬷，那依你看，那倒地的人是怎么中刀的？” 第95章 　　莲嬷嬷被这话问倒了：“我当时背对着他,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中刀的。”说到这个，莲嬷嬷问杨海燕，“太太, 您觉得呢？” 　　杨海燕想了想：“其实我也不知道, 我当时被莲嬷嬷挡着了, 也看不到。不过很显然，他是到了莲嬷嬷的身后才中刀的。而且, 我觉得他是故意冲着我过来的, 因为我都避开了, 他还撞上来。而且, 一般的人即便是急冲冲的从医馆出去，也不会来撞我。”她身边有莲嬷嬷，身上的衣着也不是平民老百姓会穿的。 　　范婶好奇了：“太太何以见得他是到了莲嬷嬷身后才中刀的？” 　　这个简单, 杨海燕解释：“因为对方如果是冲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中刀了，那么路上肯定会有血掉在地上。但是从他冲过来的这段路, 是没有血迹的。所以，他必然是到了莲嬷嬷的身后才中刀的。” 　　莲嬷嬷：“那太太和他又不认识, 他为什么要冲着太太来？” 　　对于这个，杨海燕也有想法：“我觉得他针对的不是我，就如你说的, 我和他不认识，也没有仇恨，那么他没有必要冲着我来。而他之所以冲过来, 并不是因为我这个人, 而是有他的原因。他冲到我面前又自杀，如果当时莲嬷嬷不插进我和他之间，我们是面对面的, 那么会造成一种假象。在别人看来，他中刀是我所为了。” 　　范婶：“可是就算别人这样以为，但是太太也没有动机啊，所以他们的以为也是不靠谱的啊。” 　　杨海燕摇摇头：“我是没有杀人动机，但是误杀呢？” 　　“啊？”范婶不明白，“难道说，他故意到太太面前，就是为了造成误杀的假象？他要讹上太太？” 　　杨海燕道：“除此之外，我不知道其他的理由了。嬷嬷，你可有仔细听他尸体边的妇人哭诉？” 　　莲嬷嬷道：“听了，家中情况不太好。而且，这妇人也有些奇怪。” 　　杨海燕点头：“我也觉得这妇人奇怪，不如嬷嬷先来说说，她奇怪在哪里？” 　　莲嬷嬷道：“一般人死了夫君，肯定是惊慌失措的，而她，看似还有些镇定。” 　　杨海燕跟着道：“的确是，不仅如此。一般人看到夫君中刀倒地，肯定会马上叫大夫救命，毕竟这里是医馆，可是这位妇人却只顾着哭，好似知道她夫君已经死了似的。” 　　莲嬷嬷赶紧道：“对对对，就是这些让人觉得奇怪。而且，那男子是从医馆内堂冲出来的，必然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才会造成他这样的冲动跑出来。可里面发生了什么，那个冯大夫应该知道，但冯大夫却先问是不是我们杀了他，这也觉得奇怪。” 　　马车在她们的讨论中渐行渐远。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们都不知道，不过也不关心。终于到了大队扎营的地方，杨海燕一出马车，就看见了一百多个营帐在那里，让她有种看蒙古包的感觉。 　　“回来了。”秦放上前，扶着她下了马车。 　　大队里的人往这边张望，大家都等着午饭呢。 　　杨海燕道：“总算是回来了，我把大夫请来了。” 　　大夫是坐自己的马车来的，随行的还有药童。杨海燕拉着秦放过去，为大夫作了介绍。 　　县城里最大的官也就是县太爷，平日里大夫还很少见到，所以这会儿突然见到五品的将军，尤其是从边关出来的，大夫有些紧张：“见过将军。” 　　秦放刚做将军不久，又是寒门出身，所以身上并没有什么官架子。可就算如此，军营里出来的人气势本就比寻常人大些，再加上即便刚做将军，身上还是有官微在的，所以大夫也怕事情没做好，引来麻烦。可身为大夫，救死扶伤是医德，他听到杨海燕说了来意，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秦放朝着大夫拱手道：“多谢大夫辛苦来一趟，请放心在此歇息，如果没有意外，本将军不会让人打扰你。” 　　大夫道：“不辛苦不辛苦，能为将军做点事情，草民也是高兴。既草民来了，所幸现在无事，不如待会儿给众位把把脉？” 　　秦放觉得这个甚好：“如此便麻烦大夫了，杨校尉，先带大夫去住处。” 　　杨校尉：“是。” 　　接下来是午饭时间，范婶和牛大婆娘去分肉包了。和范婶只买了肉包子相比，杨海燕买的还是比较丰富的。除了采办的物资之外，她还私下买了一些吃食，都是留给自己的。比如面粉、腊肉、卤肉、鸡、鸭还有其他蔬菜等等。 　　午饭，杨海燕和大家一样，吃的都是肉包子。吃好之后，她让范婶去准备晚上的食材，她想吃顿现炒的。 　　等大队都吃好之后，秦放让大家排队，身体有些不适的出列，大夫为大家把脉看病。这气氛倒是非常和谐。 　　大家闲着没事情，于是，秦放又让吕校尉带一批人去打猎，如果运气好，晚上还能给士兵们再来一顿肉。 　　三千多个人，赶了六七天的路，又是一路步行的，身体出状况的不少，不过多半都是累的。当然，也有的是身体有其他的情况。 　　大夫也是大概的看一下，并不仔细看，毕竟人数居多，如果一个一个仔细看的话，一个下午也看不了几个人。 　　秦放一直在大夫身边坐着，见大夫看了不少人之后，他问：“按照他们现在的身体情况，如果下雨的话，身体遭罪的可能性高吗？” 　　大夫道：“回将军的话，身体疲惫的人遭罪的可能性比身体健康的人高。”这就是免疫力和抵抗力的问题了，不过古代没有免疫力和抵抗力一说。“依着草民之间，他们可以煎点药喝喝，毕竟身体是自己的，命也是自己的。” 　　秦放听闻，便起身，对着大队人员道：“众位，本将军负责带你们去云襄县安置，因考虑到大家身体情况，所以还特意为大家请了大夫。可眼下，就算接下来的日子不下雨，天气是好的，我们也还要赶十来天的路，这十来天的路，谁能保证你们的身体一直好好的？更何况，刮风下雨一来，问题就更加大了。 　　本将军和大夫商量之后，决定为你们开一些强身健体的药。当然，身体是你们的，所以药钱也是你们自己付的，如果你们愿意，就来报名。如果你们不舍得花这个钱，那么药买来之后，煎好之后，自然也没有你们的份，大家考虑清楚再来登记，毕竟自己要对自己的生命负责，别人没有责任为你们的生命负责的。” 　　听着秦放的话，手头宽裕的人根本不用思考，马上去报名了，而留下的手头紧张的人，秦放也没有办法。毕竟他不可能帮人家出钱，说起来，他们也是萍水相逢。再说了，他帮一个人出钱之后，那么第二个人、第三个人呢？如果大家都说没钱，要他帮忙呢？ 　　所以这种事情他不会干。 　　这边陆陆续续的有人报名之后，大夫就开了方子，让药童回去拿药。 　　等药童运了一马车的药回来，已经是晚上了，天哗啦啦的下雨了。就算雨下的比牛大估计的晚，但还是下雨了。 　　大队纷纷回了帐篷，大夫叫人抓进煎药，杨海燕叫人开始熬生姜红糖水。因为是野外，下雨的时候温度会降低，所以如果不防御好的话，感冒的人不会少。 　　大家都在帐篷里，吃着包子铺送来的馒头，听着外面哗啦啦的雨声，心情也渐渐平静了。虽然不知道其他将军安置的蛮子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在此地这些蛮子的心中，他们目前的情况还算好的。至少不管是将军还是将军家的太太，对他们都很照顾。 　　主营帐里，杨海燕等人喝着鸡汤，身体也是暖暖的。鸡汤没有分给蛮子、也没有分给士兵，毕竟这都是杨海燕自己花钱买的，而且熬鸡汤也相当麻烦，所以她不接这个免费的活。 　　不过私卫家眷和杨家、吕家还有下人，都喝了，而杨家和吕家自然花钱买的。不然这一路上，杨海燕每回弄些吃的都要白送，那还得了？ 　　杨太太叹了声气：“这雨估计得下一个晚上，下的人心慌。” 　　吕太太道：“还好有大夫在，不然出点意外，可真是麻烦了。” 　　杨海燕倒是没多想，就当是野外露营或者野炊了。其实对于古代人来说麻烦，但是对于现代人来说，有时候还偏偏选这样的气候去玩呢。 　　这大概就是现代人的任性。 　　原本以为，他们有了预防，又有大夫坐镇，可以安心一些，但事实上并没有。到了下半夜，很多人开始发热了。发热的时候并没有反应，等到了第二天，有些人有气无力的，大夫一看就知道对方病了。 　　“大夫……大夫……”孟邱氏跑进大夫的营帐，“大夫，快来看看我家闺女，她额头烫的不行。”后面跟着抱着孟秋的孟平。 　　大夫的营帐就在主营帐的隔壁，所以孟邱氏这么一喊，杨海燕这边就听见了，她起身：“嬷嬷，我们去隔壁看看。” 第96章 　　莲嬷嬷拿来雨伞, 给杨海燕打着：“太太当心。” 　　两人进了隔壁的营帐，只见大夫正在给孟秋看情况，而孟邱氏红着双眼握着孟秋的手。这些年, 她只孟秋一个闺女, 自然是千万分的疼爱着。现在闺女病了, 她恨不得病的就是自己。一边握着闺女的手，孟邱氏一边不安的问：“大夫, 我闺女怎么样了？她要不要紧？” 　　大夫观察了孟秋的情况之后, 便道：“她发烧挺严重的, 如果烧不退问题就严重了, 先喝一碗已经煎好的药。”好在昨天下雨的时候，药就提前煎了，一直温着, 不然突然发烧着凉了，这药还要再煎就晚了些。 　　孟邱氏心情焦虑：“那如果不退烧的话……” 　　大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你用冷水给她退烧。” 　　杨海燕知道古代的冷水退烧, 就是用毛巾沾了冷水再拧干，然后放在额头, 或者用毛巾沾了冷水再拧干，然后给孩子擦身体。但这些也是相当危险的。在现代，感冒是小问题, 就像最小的牙科手术一样，很安全。可是在古代，感冒都能夺人性命的。 　　再看着榻上的孟秋, 这个小女孩平日里很乖, 跟着孟邱氏一起捡柴，非常的懂事。而此刻，她红着小脸, 整个人病恹恹的。 　　杨海燕叹了一声气：“嬷嬷，让范婶去熬点米粥，待会儿端来给孟秋喝。” 　　莲嬷嬷：“是。” 　　孟邱氏听闻，感激地说了声：“谢谢太太。”不过她也是有气无力的，她这会儿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在孟邱氏之后，陆陆续续的有人进来了，基本都是觉得头热，或者嗓子干，有的还有鼻水了。杨海燕看了一会儿，就回了主营帐。 　　一到主营帐，杨海燕就道：“嬷嬷，你守在门口，别让人进来，便是将军也不行。” 　　莲嬷嬷愣了一下，接着赶忙道：“是。”虽然不解太太的意思，但太太和将军相爱，太太既然瞒着，定然也有理由的。 　　主营帐是三个营帐连着的，中间一个是秦放办公，以及秦家人吃饭的地方，左边一个是秦放和秦守成睡觉的地方，右边一个是杨海燕、秦思芽、莲嬷嬷睡觉的地方。至于范婶和余婶，她们是和粮食物资睡一起的。 　　杨海燕进了右边的营帐，然后打开平台。说起来，她有许久不曾打开平台了。之前打开平台，也是买些小吃的，比如一口就吃完的车厘子，还有钙片之类的维生素。这些东西她放在自己的抽屉里，抽屉是上锁的，没有人敢打开，也打不开。秦放就算在了，平日里也不会翻她的东西，所以很安全。 　　而这会儿，杨海燕看的是感冒药。她买了西药，西药是一板一板的，她一粒一粒挖下来，然后放在荷包里，接着又把一板一板的塑料和纸盒子烧了。不管环保不环保，如果不烧掉被发现了不合适，所以只能烧了。 　　她只买了西药，首先，西药应急的话，效果快一些。其次，像中药的感冒颗粒、或者感冒液不合适。因为有大夫在，他开的药方就是中药的。杨海燕买感冒药的时候看过说明书，和中药不会起冲突。 　　营帐里传出一种刺鼻的味道，虽然不浓，但是在门口的莲嬷嬷闻到了。这是在烧东西的味道，莲嬷嬷平静的站着。 　　又过了一会儿，莲嬷嬷听到了太太的声音：“嬷嬷，进来吧。” 　　莲嬷嬷掀开帘子进来了：“太太安。” 　　杨海燕道：“走，去看孟秋。” 　　因为营帐是男女分开住的，即便是一家人也是分开的，所以孟邱氏带着孟秋，和孟安、昆张氏、黄许氏、洪婶、吕嫂子、杨太太母女住一起。这些都是熟人，住在一起比较妥当。 　　比昆大鹰，就和昆狮、洪叔、黄虎子、孟平、陶山、陈大石、杨校尉、吕校尉这几个汉子在一起。 　　这边的营帐里，孟邱氏守着孟秋，孟秋已经喝了中药了，人还难受，她双眼红红的看着孟邱氏：“娘，我头疼。” 　　孟秋氏把帕子放在她的额头上，喂她吃了一个蒸热的馒头：“乖，先睡觉，等睡一觉醒来之后，头就不疼了。” 　　孟秋小声的抽泣着：“娘，我睡不着，头疼的难受，我睡不着。” 　　孟邱氏听了，眼睛都红了，她都忍不住要哭了。她闺女还这么小，生病就是遭罪啊。想到有些小孩子因为着凉就去了，她就不安，真怕她闺女也…… 　　“都在里面啊？”杨海燕掀开帘子进来，看到大家都在里面。这边的营帐可不像主营帐，这边就一个睡觉的地方。正确的说，睡觉在这里，吃饭也在这里。好在大家吃的都是馒头，也不会有异味。 　　看到杨海燕来了，大家纷纷站起来：“太太来了。” 　　杨海燕道：“你们坐不必顾忌我，我来看看秋儿怎么样了？” 　　孟邱氏一听，眼泪就出来了：“她头疼，睡不着，太太，这可怎么办啊？大夫说了得退烧，可是眼下额头还烫的厉害。” 　　杨海燕拍拍她的肩膀：“别担心，我就是为这件事来。” 　　孟邱氏听了眼中流露出惊喜：“太太可有法子，太太，你如果能救救秋儿，我给你做牛做马了。”说着，她就要跪下。 　　杨海燕真是佩服孟邱氏了，眼下是做这些的时候吗？她扶住孟邱氏：“先别管这些，还是秋儿要紧。”她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两个荷包，从荷包里分别倒出九颗药丸，“这个方的药片每三餐各一颗，这个圆的药片每三餐各两颗，这是三天的量。你别担心，如果不出意外，三天后她能慢慢恢复了。还有，这个药丸有助于睡眠，吃了之后就能睡着了。” 　　孟邱氏听闻，马上就给孟秋喂药了。也好在杨海燕在孟邱氏心中有着绝对说服力，她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如果换做是有些多疑的人，恐怕杨海燕还要找借口。 　　孟秋吃了药，杨海燕也没有离开，就这样陪着大家在这里。刚开始的时候，孟秋还喊着疼痛，可是渐渐的没有了声音，她睡着了。前后不过两刻钟，其他的药效不敢说，但是有助于睡眠倒是真的快。 　　见孟秋睡着了，孟邱氏当场就跪下，给磕了三个响头。杨海燕很无奈，因为孟邱氏在这点上很固执。 　　待孟邱氏起来后，杨海燕对里面的其他人道：“这个药丸是我去边关县城的时候准备的，那个时候以防万一，却不料真的派上了用场。不过，药丸数量有限，而这里的人较多，所以我希望大家保密，不然可能到时候大家如果有些情况，我就无法提供给大家了。”杨海燕这话是提醒，如果大家把药丸的事情传出去，那么每一个感冒的人都要要药丸，等到这里的人感冒，药丸早就已经被别人要光了。 　　生死存亡间，谁都是自私的，自然是顾着自己。所以大家纷纷保证，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杨海燕威胁加利用的提醒了一番，就出去了。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相熟的人因为感冒这种小病而发生意外，可是她能帮的，也就这些相熟的人了。对于外人，她就只能抱歉了。否则三千个人中，有一百个人感冒，她就得拿出上千颗这样的药丸，她便是拿得出来，也找不到借口。 　　杨海燕叹了一声气，她也不知道拿出药丸帮助孟秋是对是错，但目前的借口还是比较安全的，谁会回边关县城去问这件事？再说了，她也没有说是从哪个大夫手中配的。所以，她也是考虑再三，才帮孟秋的。 　　“太太可是心烦了？”回到主营帐，莲嬷嬷用干的帕子把杨海燕身上的水滴擦干。 　　杨海燕道：“这雨天，谁不心烦？对了，守成和思芽呢？一直没有见到他们。” 　　莲嬷嬷道：“去找大鹰玩儿了。” 　　杨海燕听闻，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不过：“让范婶和余婶多准备姜茶，一天三碗给大家送去。还有，让昆狮带人再去采办一批生姜和红糖，这样下去，目前的生姜和红糖怕是也要不够。” 　　莲嬷嬷道：“现在这天气，也不知道县城有没有那么多的生姜红糖。” 　　杨海燕道：“就算没有红糖，单生姜也行。如果这边的县城没有，就去隔壁的县城。”如果有感冒灵颗粒就好了，还能预防。杨海燕再一次感觉到了古代的落后和无力，同时，她也产生了一种想法。如果她能解决感冒不会夺人性命的问题，那么……可是西药她是没办法提供的，而她提供的是西药的配方。当然，她也不知道西药的配方，但是说明书里有西药的成分，只是这些成分要翻译成易懂的文字，也是一个大工程，她得把化学知识都捡起来。 　　而且，这样腾空出现的药方也会引来麻烦。 　　如果不用西药的话，用中药，现世的医学比这种古代的医学发达，她也可以买了中药，然后在产品说明书里找配方，再把配方通过合理的手段流出去，或者其他。 　　当然，这也只是她的突发奇想。 第97章 　　雨还滴滴滴的下, 如果说，昨天晚上的大队人员是放松的，为能休息而感到喜悦的, 那么今天隐隐有点担心了。 　　古人不喜欢雨天, 不仅仅是打伞麻烦、道路泥泞, 更多的是雨天容易生病。 　　轰隆隆…… 　　雨中带着雷声，瞧这打雷的阵势, 听的人耳瓜子都生疼, 可见这雨势还会加大, 一时半会儿雨听不了。好在他们扎营的地方比较靠谱, 不是平地，而是微微倾，不会积累水。 　　秦放叫来牛大：“你瞧着这雨还会下多久？”他蹙眉, 即便不会看雨看天气，可他也是农家出身, 从小到大同样不喜欢雨天，每次到了雨天家里的长辈就会念叨, 他们这些小孩子听的次数多了，也就明白了。而且，小时候他也贪玩, 碰到雨天家里有大人，就会拘着不让他出去玩，故而对雨天, 实在是不喜欢。 　　牛大看着雨势和天气, 阴云密布、雷雨滚滚的天空，像是七老八十的老人的脸，实在是不好看。他想了想, 说了一个大概的数字：“约莫还有四五天。” 　　秦放听了，心一沉。 　　牛大又道：“也许不会一直下，会停一时半刻，然后再下。” 　　秦放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他去找了昆狮，没有找到，他看到了陶山：“昆狮呢？” 　　“回大人，昆队长带着些人去县城里买生姜红糖了，太太说看这阵势，昨儿买的那些肯定不够，得一天三碗的给大家喝。”陶山道，“昆队长说，看这雨天的阵势，县城里的生姜红糖也未必能满足我们的需求，他可能要去邻县采办。” 　　秦放嗯了声，不再问这件事，他转身去找了杨校尉。 　　杨校尉在大夫那里帮忙，这雨天大家都在营帐里，最忙的就是大夫这边了。 　　秦放看着里面忙碌的大夫，看着等着药的人，心里闪过一抹不安。他对杨校尉道：“牛大说这雨势估计还有四五天，如果是四五天的话，县城的药材也未必会满足我们的需求，老杨，你带人去采办药材。等等……目前的军饷还有多少？”他们出发前，朝廷拨了一笔银子。但是这笔银子用来采购粮食和药材的时候是先垫付的。当然，大家领粮食和药的时候，也是当场支付的。 　　只是，朝廷拨款的银子不多，粮食和药材大批量的放着，银子回收的没有那么快。 　　杨校尉管着这笔钱，正要说银子拘谨了，今天昆狮去买生姜红糖的时候，已经领了一笔，目前他们手头上的钱，是不够再囤粮食和药材了。 　　杨校尉：“还有两白银左右。”朝廷一共给的也就一千两。这一千两的银子是士兵的伙食费，可不包括蛮子他们的，但是他们事先采办粮食和药材的时候，可是都算进去的。 　　现在银子不够了，怎么办？ 　　杨校尉见秦放沉默，又问了句：“大人，银子不够了怎么办？” 　　秦放沉默了一会儿：“银子不够就要筹银子，想办法筹。”可怎么筹？指望别人白给？做梦。秦放想了一会儿，去找了杨海燕。 　　杨海燕在营帐里绣帕子，这会儿也没有她的事情，她只能拿绣帕子打发时间了。 　　秦放一进来，帘子掀起一角，一股冷风进来。 　　杨海燕见着，赶忙让莲嬷嬷端来一碗温着的红糖水：“快喝，暖暖身子，补充体力。” 　　秦放接过便喝了，一口气喝完，把碗给了莲嬷嬷，他道：“燕燕，我要去一趟县城，大约下午回来。” 　　杨海燕一愣，秦放若非必要，是不会离开大队的，毕竟大队一旦出事，他这个主事人不在，问题就麻烦了。所以这会儿秦放说要离开大队去县城，杨海燕才这般吃惊。“相公要去县城做什么？” 　　秦放也不隐瞒：“此番安置蛮子，朝廷给了一千两银子用作士兵们的军饷，然这会儿只剩下两百两银子了，士兵们的生姜红糖水，每日的伙食费，都是从军饷里扣的，如果再下去，恐怕军饷会不够。左右按照牛大的说法，这里还需要停靠四五日，故而我去县城寻找挣钱的法子。” 　　杨海燕一听，打趣道：“你莫不是想打着士兵们去县城做苦力挣钱吧？” 　　秦放觉得他媳妇也太看不起他了，虽则做苦力挣钱也是正经活，但挣得那几文钱能解决目前的情况吗？ 　　杨海燕感觉到了秦放的不服气，瞧着他瞪着自己的样子也觉得有意思。弯了弯嘴角道：“那你想怎么挣钱？” 　　秦放才不说：“这会儿还不确定，只是心头有了思绪，待我去了县城再说。燕燕，这里暂且交给你了，有事情找杨校尉或者吕校尉，我去去就回来。” 　　杨海燕也没有追根究底，凡事有点神秘才有惊喜，况且，她还真好奇秦放想怎么挣钱。“好，你且放心，这里有我。” 　　“嗯。” 　　秦放带着十名士兵去了县里。相较于荒山野岭，县里同样的寂静。说起来，此时此刻的县里还没有大队扎营处来的热闹。毕竟大队扎营处是三千人都聚在一起的，而县城里的人是零零散散的。 　　雨很大，就算秦放等人身上穿着蓑衣，还是被淋湿了些许。 　　若是平常，县城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定然十分热闹。可是今天，县城门口荒凉一片。 　　进出县城的人几乎看不到。 　　秦放等人到了城门口，被城门口的守卫拦住了：“什么人？”毕竟他们一行是一个人，都骑着马，看上去也是非同寻常人。 　　秦放拿出他的通关文牒，他从边关去云襄县，自然有通关文牒。 　　守卫看了通关文牒，就予以放行了。 　　秦放带着人进了县里，给五名士兵分配了任务，他带着另外的五名士兵去了客栈。他挑选的是较为普通的客栈，看上去不似一般的酒楼奢华，但也干干净净。 　　难得大雨天还有客人来，小二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招待：“欢迎几位客人，请问客人是住宿还是吃饭？” 　　秦放道：“吃饭，每人一碗肉丝面，速度快一些，我们赶时间。” 　　小二：“好嘞，客人请稍等，我们这上东西很快。”小二说着，又朝着前面吆喝，“六碗肉丝面。” 　　秦放接着道：“再来几碟小菜。对了小二，我们在来的途中碰到了劫匪，身上的家当被抢了不少，请问这里的县衙在哪里，待会儿我们还得去报官。” 　　小二听到这话，吓了一跳，他左右看了看，然后：“嘘……”好在这会儿客栈里没人，不然出了事可怎么办？ 　　秦放见状，不由的心生怀疑：“你这是做什么？” 　　小二放轻了声音道：“几位爷，咱们县城里是禁止谈论劫匪的，一旦提到劫匪，当心活不过今晚。” 　　还有这等事情？秦放和几位士兵彼此看了一眼，谁都知道这事情太过好笑了。 　　其中一位士兵道：“这话怎讲？这里可是县城里，难道说劫匪还这么厉害？还能进城杀人不成？再说了，京城的贵人都能被人讨论，劫匪怎么就不行了？” 　　又一名士兵道：“就是啊，怎么就不能说劫匪了？老子今天不但还说，还要杀呢。” 　　小二叹气，很无奈：“几位爷，小的也没有办法。以前啊，咱们县城里也有人讨论劫匪的，可是后来，只要有人讨论劫匪，严重的会被杀，轻点的也会断胳膊断腿，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敢光明正大的讨论劫匪了。” 　　秦放问：“那你们县衙不管？” 　　小二道：“县衙一开始是管的，但是查不出什么啊，怎么管？” 　　秦放：“那县衙没有找劫匪？” 　　小二笑了笑：“找了有什么用啊？没有人证明是劫匪干的啊，没有人证物证，县衙也没有办法啊？县太爷说，他虽然是当官的，但是当官的得拿证据办事啊，没有证据，他也拿劫匪没有办法。而且，劫匪有斤百人呢，咱们县衙也不过几十个人，不足一百人，打不过劫匪啊。只是…… 　　不满客人说，咱们都知道劫匪坏透了，杀人不眨眼，可是打不过有什么办法？所以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等着，好在劫匪也没来县城里闹事。” 　　这叫好在？ 　　秦放：“县太爷不向朝廷求助吗？” 　　小二看了秦放好几眼，大概是觉得秦放的话有些好笑：“这位爷，这事情就不是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可以管的了。” 　　秦放一想也是：“那你知道劫匪窝在哪里吗？我们被抢劫了，总不能这样算了。” 　　小二道：“我劝你们算了吧，瞧瞧你们才几个人，怎么跟人家比？劫匪可不是好惹的。” 　　士兵呸了一声：“叫你说你就说，哪来这么多废话？” 　　小二被吓了一跳，觉得这人气性可真大，既然他们要去送死，他拦着还被说，那他就不拦住了。小二没好气的道：“在城外五里坡的清峪关。”五里坡，距离县城有五里的距离。 　　等秦放吃了面，原来分开的五名士兵也来了，秦放也给他们点了五碗面，顺便问了一些情况，等他们吃好，秦放带着人就回去了。 第98章 　　杨海燕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势：“嬷嬷, 大人回来了吗？” 　　莲嬷嬷去门口张望了一会儿：“还没呢。” 　　杨海燕知道此去县城来回没那么快，但是秦放不在，她就是不安心。瞧着大伙儿都吃了饭, 他却还没回来, 就怕他委屈自己连饭都不吃了。 　　杨海燕不知道, 秦放早就吃了一大碗的肉丝面，正赶回来了。 　　秦放一行人回来已经晚了, 快赶上晚饭了。别说杨海燕担心, 就是杨校尉吕校尉等人见他久久没回, 心里也担心得很。 　　好不容易, 终于听到马蹄了声，人回来了。 　　杨校尉第一个跑上前：“大人回来了。” 　　秦放下马，把马缰给其中一名私兵：“叫上老吕来我的营帐商量大事。” 　　杨校尉：“是。” 　　秦放一边说, 一边进了营帐，脱了蓑衣, 先从怀里拿出一个饭盒和一个油纸包着的东西，送到杨海燕的面前：“是不是等急了？看我给你带了吃的。” 　　杨海燕拍拍他的肩膀, 把几滴水珠拍掉：“这一天的都在外面，先去换身干的衣服，不然身体着了凉就不好了。” 　　秦放哎了声, 就进去换衣服了。 　　秦思芽和秦守成也在，都等着秦放一起吃饭呢，所以这会儿见到饭盒和油纸包, 忍不住好奇的盯着看。因为, 他们都闻到了香味。 　　杨海燕看着他们那样子，忍不住笑道：“都打开吃吧，也不知你们大哥买了什么, 应该是好吃的。” 　　秦思芽性子活泼，她道：“我先打开。” 　　她先打开的饭盒，只见里面是点心，有好几种点心。不得不说，在这里没什么吃的，一块点心也是很珍贵。秦思芽舔了舔唇，也没说要吃，接着她打开了油纸包，里面是一只烤鸭。 　　说起来，杨海燕是喜欢吃烤鸭的，故而在边关的时候，也尝尝让去送点心的昆张氏带烤鸭。这不，秦放知道她爱吃，所以今天就买了一个回来。 　　等秦放换好衣服出来，杨海燕给秦守成和秦思芽各分了一块点心，又让范婶把烤鸭去切开了。比如大队吃馒头和水煮蛋，他们这里的饭菜显然有心思多了。 　　秦放出来便问：“这点心味道如何？听客栈的小二说，是那县城里较为出名的点心。” 　　见他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杨海燕拿起点心咬了一口：“甜而不腻，果真是不错，相公也吃一块。”说着，她拿起一块点心，不等秦放拒绝，就塞进了他的嘴巴里，“好吃吗？” 　　当着弟弟妹妹的面，秦放还是很要脸面的，故而被她喂的有些脸红，但还是假装镇定道：“好吃。” 　　莲嬷嬷无声的笑了笑。 　　此时，杨校尉和吕校尉已经到营帐外了。杨校尉道：“将军，属下来了。” 　　杨海燕对秦放道：“这都要吃晚饭了，你还要做事？” 　　秦放一听，便道：“那先吃饭。” 　　杨海燕道：“杨校尉和吕校尉都已经来了，进来一起吃吧。”虽然男女大防，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再加上秦放也在，所以也无妨。只要秦放不在乎，杨海燕自己是不会在意的。 　　秦放农家出身，没有这么多男女不同桌的规矩，再说现在是什么情况？还讲究这些？ 　　多了两个大男人吃饭，饭是够了，但半只烤鸭进了杨校尉和吕校尉的肚子。杨海燕只吃了两块就没吃了。男人们每天值班巡逻很辛苦，她可以利用平台补身体。 　　饭很快吃好，秦守成和秦思芽进了各自的营帐，秦放和杨校尉、吕校尉商量了事情。他拿出纸笔：“这是五里坡外的地图。”秦放竟然手绘把地图画了出来。 　　杨校尉问：“五里坡？那是什么地方？大人画这个地图做什么？” 　　杨海燕坐在秦放的身边，听着他们谈事情，也对五里坡好奇。 　　秦放道：“县城外有个五里坡，五里坡上有个叫清峪关的地方，那里是个盗匪窝。现在雨势不消停，咱们的军饷有限，生钱最快的办法就是剿匪。”这是秦放跟永和侯学的。永州地界没有劫匪，都被永和侯带着永家军剿光了。永州老百姓曾一度感激永和侯，但其实，永和侯剿匪，并不是为了老百姓。 　　这件事还是秦放被永和侯世子看重之后，世子在秦放和熬将军面前提起的。朝廷军饷吃紧，永和侯就算有家业，要支撑五万的永家军，也并非易事。 　　那么……哪里银子最多？盗匪窝啊。 　　是的，永和侯剿匪，就是为了银子。他剿匪之后从盗匪窝里搜出来的银子不用上交给朝廷，直接当做了军饷。朝廷也不好意思问他要银子，毕竟是朝廷拖欠军饷在前。 　　所以那些年，永和侯最喜欢剿匪了。以至于，没有盗匪会在永州地界“安家”。 　　不过秦放并不知道此处有没有盗匪，故而去了县城，假装跟客栈小二攀扯，自己被盗匪抢劫了，结果从小二口中套到了线索，这里真的有盗匪。 　　只是，从小二口中听到的盗匪事情有些不寻常。故而，他们离开县城之后，又去县城附近的村子里打听了。确信小二说的是事实之后，秦放对县衙就有些怀疑了。之后，他们回来的路上，又拐去五里坡查看了一番，秦放也是因此而记住五里坡的地形。 　　听秦放把事情说了一遍之后，杨海燕惊呆了：“你要去剿匪？” 　　秦放嗯了声：“刚好我们需要军饷，以前侯爷也是这样做的，当时听世子说起的时候，只是觉得意外，现在自己碰到了，我觉得这的确是个好法子。” 　　杨海燕正是哭笑不得，难怪人家说军人是另类的匪，这话还是有些道理的啊。只不过：“那匪徒如此猖狂，县衙也不管，正是怪了。说到这个，你今日进城可有听到关于冯家医馆的死人事件？” 　　秦放因为顾着盗匪的事情，倒是没有打听冯家医馆的事情。“没有，左右在这里还要待几天，到时再去打听也可。” 　　杨海燕道：“那不必，我也只是好奇，你们公事要紧。” 　　接下来，秦放和杨校尉、吕校尉开始商量起了这次剿匪的事情。在杨海燕听来有些心惊动魄的事情，在他们看来委实普通。毕竟他们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剿匪也没有战场凶险。 　　关于剿匪这件事，虽然从小二以及其他人的口中，已经打听出了他们是一帮罪恶的人，不过以防万一，秦放还是决定深入虎穴去打听一下，以免错杀。同时，他还要更加深入的观察盗匪内部的情况，免得发生什么意外。 　　杨海燕知道，秦放深入虎穴必定是有危险的，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没有阻止。男人有男人的事业和雄心，当男人为之奋斗的时候，只要对的，她就不会阻止。而且，秦放都和下属们在商量了，她如果再阻止，岂不是在打秦放的脸，甚至会让他在下属间没有威信。她能做的，就是安心的在这里等他回来。 　　三人商量了半个时辰之后，便有了计划，接着秦放起身：“老杨、老吕，根据小二所言，盗匪有百来人，但到底是不是准确的数量，还有待考究，而我们目前的兵力是足够的，所以多带些人有备无患。” 　　杨校尉：“是，将军准备带哪些人？” 　　吕校尉也看着秦放。 　　秦放道：“你们各种自己的队伍里挑选出一百名士兵，其中五十名是原来的士兵，另外五十名蛮族的士兵。” 　　蛮族是秦放暂时叫的，比较叫蛮子蛮子的也不好听。 　　这些蛮族的士兵原本也是战场上的，只是他们的首领带着他们投诚了，所以就不能上战场了，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没用了。论打仗，他们具备士兵的素质。 　　杨校尉、吕校尉：“是。” 　　他们出了营帐，很快的，就从自己的队伍里挑选出一百名士兵，接着秦放出去了。他来到两百名士兵前：“将士们，今天我们要去做一件大事情，为了我们自己，也为了县城里的老百姓。”秦放的声音严厉又沉稳，听的士兵们挺直了腰杆。“就在这里的五里坡，有一个劫匪窝，我准备去剿匪，剿匪之后，县城的老百姓有安稳的日子过了，我们的军饷也充足了，可以吃鱼肉了。” 　　“剿匪……剿匪……剿匪……” 　　士兵们气势高昂。在这种事情，大家本来就在虚度，很无聊，突然能做件有意义的事情，还是非常激动的。 　　那位在煎熬的大夫听到了外面的话，他忍不住跑了出去：“秦将军，你要带着大家去剿匪吗？” 　　秦放看着大夫：“您知道五里坡盗匪的事情？”对啊，大夫也是县城里的人，之前打听的时候，倒是把他给忘记了。早知道，他就不用去县城，直接向他打听的了。 　　大夫看着秦放，又看着那些士兵，雨水打在他的身上，把他淋湿了，他似乎没有感觉到。他看着他们好一会儿，最后又严肃的问了一句：“秦将军，你真的要去剿匪吗？” 第99章 　　秦放看着大夫, 尽管大雨中，他看不清大夫的神情，但是从他的声音中, 依稀能听出他的一些压抑着的激动。秦放郑重道：“是的, 我要去剿匪, 也必定会成功。”剿匪如果不成功，回头等盗匪来报复这里的人就糟糕了。所以秦放的计划里, 剿匪是必须要成功的。只是目前先要去观察情况。 　　大夫听到这句话, 双眼一红：“秦将军, 请帐篷里一坐, 我知道一些关于绑匪的事情。” 　　大夫能知道一些事情，对秦放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他二话不说就跟着大夫进去了。 　　待秦放坐下之后, 大夫突然跪下：“还请秦将军剿匪的时候，救救我女儿。” 　　秦放一愣, 接着赶忙把人扶起来：“您这是何意？不过您放心，但凡是无辜的人, 我都会救下。” 　　大夫摸了一把眼睛，不想在秦放面前流泪，他的声音已经哽咽了：“我知道盗匪窝在哪里, 我也知道路怎么走，因为我……经常走那条路。” 　　“这话……”秦放不理解了。 　　大夫继续道：“因为我经常帮助那些盗匪看病，所以我才知道那条路怎么走, 也知道里面有多少人。” 　　秦放惊讶的看着大夫：“既如此, 您为何不报官？” 　　大夫道：“因为我们的县太爷和盗匪是一窝子的人。秦将军还不知道吧，五里坡的那群盗匪专门做抢劫的勾当，不过是抢劫过路人, 还是下山去抢劫村民，他们都干过。盗匪下山抢劫村民的时候，他们也是有讲究的，他们不杀人，就抢东西。如此一来，无关人命，村民只能认栽。 　　最开始的时候，大家反抗过，议论过。但是每次有人议论盗匪，对方就会出事，久而久之，在我们这里，就没有人敢议论劫匪了。也因此，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到非得事情。毕竟对我们来说，还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的呢？东西被抢也就被抢了。” 　　这话听起来，竟然还有一点道理。 　　是老百姓认命了。本地的父母官都不管了，他们还有什么办法？能不认命吗？ 　　不过这事情跟大夫有什么关系？ 　　大夫自然明白秦放的一问，他道：“盗匪也是人，也会生病，也想生儿育女，所以我成了专门为他们看病的大夫。” 　　听到这里，秦放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大夫可是被威胁了？他们抓了您的女儿危险您？” 　　大夫点头：“是，他们担心我把盗匪窝的事情说出去，所以抓了我的女儿威胁我。我女儿……被他们逼迫的和其中一个盗匪成亲了。不过，县太爷和盗匪勾结的事情，他们并没有告诉我，而是有一次，我去给盗匪看病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的。我看到捕头出现在盗匪窝，和他们谈什么分成的事情。 　　捕头非常得县太爷看重，再加上县太爷不曾剿匪过，所以把这两点加起来，我便怀疑县太爷和盗匪勾结了。如此一来，我只能藏着这个秘密。为了我的女儿，我也只能继续给盗匪看病。 　　这些年，我行医救人，只盼下辈子，我女儿能投个好人家，莫要因为我这个父亲而连累了她。”如果他不是大夫，盗匪不是要他看病，那么女儿也不会出事。 　　秦放听后，沉默了下来，这件事跟大夫是没有关系的，他被人威胁能有什么办法？而且县城的百姓也不敢把这件事盗匪的事情伸张出去，即便是盗匪要抢劫了，只要不杀人，他们就忍了。因为他们如果不忍下，把事情说出去，那么命就没了。 　　人就是容易认命。 　　秦放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们去打听盗匪事情的时候，那些人都是吞吞吐吐的，甚至说话的时候，把家里的门都关严了。 　　大夫见秦放一脸沉默，又道：“秦将军，你们邀请我成为随行大夫，我是想随同的，但是因为我女儿，所以我才不能拒绝。” 　　秦放道：“您放心，您女儿我一定会救，您也不必担心我会因为这件事而不救她。” 　　听到秦放的保证，大夫也松了一口气：“秦将军，我把盗匪窝的事情跟您说一说。”接着，大夫把盗匪窝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秦放知道了盗匪窝的情况了，也知道那边的路况了，不过，他想到了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大夫，您会配蒙汗药吧？” 　　大夫眼睛一亮：“您是指？” 　　秦放道：“直接把他们放倒，到时候他们都昏迷了救人才方便。不过，未免会出现没中招的，您还得准备迷药……”虽然是下三滥的手段，但是对付盗匪，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不能用？ 　　大夫马上道：“我的医馆里有些许现成的，如果不够我这就去配药方，不过我要回县城一趟。” 　　秦放道：“您回去恐怕不方便，您开了方子，我让人去配。” 　　大夫：“那太好了。但眼下到县城，恐怕城门也关了，也要等明天了。” 　　秦放：“无妨，到时候我让昆狮来找您，我们先去五里坡看看情况。” 　　秦放从大夫的营帐出来，又去了主营帐。杨海燕见他进来，便问：“大夫同你说了什么？” 　　秦放便把大夫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她了。秦放是喜欢同她商量事情的，他觉得，有个什么都不懂，只会当贤内助的媳妇，还不如像燕燕这样，什么都懂，可以和他商量事情的媳妇好。 　　杨海燕听完，深深的叹了一声气，能说什么？大夫命苦，那些被盗匪霍霍掉的人同样命苦。那些被盗匪抢劫的老百姓也是一样的命苦，而当中谁有错？盗匪有错，可最大的错误就是那个县太爷。作为地方父母官，助纣为虐，这才是最残忍的。 　　夫妻俩谈了一会儿，秦放吩咐了昆狮明天要做的事情，他就带着士兵们前去五里坡了。 　　这一夜，对留在大队驻扎处的人来说，是一个不眠夜。对大夫来说……大夫姓李，对李大夫来说，更是一个寄托着希望的夜晚。他走投无路了，县太爷是施暴者之一，他如果去别的地方告官，还没等到开始，恐怕他女儿就没命了。他碰到了秦放，不管怎么样，他都要试试看，他不想让自己的女儿一辈子生活在那样的地方。 　　翌日 　　昆狮带着李大夫开的方子，进县城配药了，去的是大夫自己的医馆，所以配药很方便，因为配药的坐诊大夫认得李大夫的字，也认得昆狮。之前李大夫被请去帮忙的时候，他也在。 　　只不过，配药虽然方便，但是这位坐诊大夫还是忍不住问：“这些现成的蒙汗药和迷药还不够，还要再配？你们要这么多蒙汗药和迷药干什么？”同为大夫，他当然知道这些方子上的药材是什么用处的。 　　昆狮道：“我们住在野外，担心这天气如果来了野兽，可能会不太乐观。而且，有些人生病了，出现了头痛，睡不着的情况。这些药轻微的放一点，可以让他们好好的睡一觉。” 　　简单来说，就是直接把人放倒。 　　坐诊大夫也没有多想，他虽然随口一问，但是并不想多管闲事。 　　昆狮带着药材回到大队扎营处，李大夫就把药材都配了，配好之后让昆狮马不停蹄的给秦放他们送去。 　　而此时的秦放他们，都把守在清峪关的几个入口和出口处。他们在这里已经守了一个晚上了，就算雨再大，他们也时刻没有松懈。 　　到了下半夜，去盗匪窝探险的秦放回来了，和他们商量了一下计划。秦放准备等到第二天晚上再行动，因为雨天会影响人的视线和观察力，这种时候潜伏进去是最好的。潜伏进去之后，自然直接在水里动手。以免蒙汗药的药效发作有快慢，迷药是第二步计划。如果蒙汗药对有些盗匪的影响不够，这个时候夹着迷药的烟气蔓延在整个盗匪窝，效果可想而知。 　　等他们都放倒之后，再救人。 　　计划拟定之后，他们就等昆狮来送药了。 　　到了中午，昆狮就来了，不仅带来了药，还给他们带来了吃的，馒头！ 　　秦放咬了一口馒头，提醒大家：“等到了晚上，我们就行动，我会带着十人进去放蒙汗药和点燃迷烟，你们剩下的人守着每个出口和入口，不管进出的人，都要拦下，但是不要杀人，以免错杀无辜。” 　　“是。” 　　大队扎营处 　　孟秋的情况已经好转了，吃了三天的药，又是西药又是中药，效果的确好。但是，她好转了，也只是她好转，其他人的情况却更加的糟糕了，陆陆续续的出现高热、乏力、头痛、咳嗽症状的人越来越多了。 　　李大夫看着那些人的情况，他沉思了好一会儿，下定决心来找杨海燕了：“太太，我有个可怕的想法。” 　　杨海燕道：“李大夫，您有什么想法直接说。”秦放他们从昨天出发，到今天第二天了，还没回来，她心里也紧张。现在听到李大夫这样的话，她就更加紧张了。尤其是李大夫还说了什么可怕的想法。 　　他的想法还没说，她就觉得可怕了。 第100章 　　李大夫其实也是猜测, 不过从医这么多年，他对自己的猜测还是很自信的。他道：“我怀疑这是有传染性的着凉。” 　　杨海燕还不懂有传染性的着凉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这会传染？” 　　李大夫道：“是, 每年春季的时候, 雨量特别大, 所以会有一种传染性的着凉发生，但也不是确定的。只是一旦发生, 传染性非常的可怕。而且病愈过程非常的漫长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这种传染性着凉通常会在小孩和老人身上, 不过, 这种病如果得到了治疗, 按时喝药，一般都不会致命，可一旦不治疗, 情况严重的，就会致命。”只是, 这种有传染性的病，没有谁会喜欢。 　　杨海燕把李大夫的话理了一边, 着凉是感冒，普通的感冒是不会传染的，再加上现代人的体质一般都很好。但是, 的确有一种感冒会传染，而且如果发生的话，基本也是在每年春季, 那就是流行性感冒。 　　杨海燕听李大夫解释这种传染性着凉, 便和流行性感冒对上了。她也是生过病的，也生过流行性感冒这种病，头昏脑涨、咳嗽鼻涕不停, 就是吃药了也不见得好，拖上了半个月，才渐渐痊愈。 　　现代医疗发达都要半个月，那么古代要一个月完全理解。而这一个月里，因为古代的落后和药材的缺少，这就是送命的病了。 　　所以李大夫说，如果每天吃药，一般不会致命。可一旦不吃药了，就会致命。然而，连续吃一个月的药，一般人家哪里吃得起，就是吃得起也不舍得吃，有些老百姓觉得嗷嗷就过去了，熬了第一天，就会熬第二天，等第二天熬过去了，觉得都熬了两天了，再熬一天也没事。于是……生命在流逝。 　　如果这真的是流行性感冒，那对大家来说，可能真的是个不好的体验。 　　杨海燕心里想了又想，最后又问李大夫：“那按照李大夫之见，该怎么办？这里人那么多，如果每天每人都吃药的话，首先得保证足够的药材。”而买药材要银子啊，他们没有这么多的银子。所以，除非让那些人自己先倒贴。可就算倒贴，有些人身上的银子如果也不多的话，根本贴不上啊。 　　李大夫道：“这种病的保守性方法是健康的人和生病的人隔离开来，生病的人需要喝药，而健康的人也需要防守。” 　　杨海燕听了之后，马上采取隔离，这是毫无疑问的，也是最保险的办法。秦放不在，杨海燕叫来了昆狮：“马上去安排，健康的人和生病的人他们的营帐要重新安排。” 　　昆狮：“是。” 　　然而，一刻钟后，昆狮回来了，他的脸色不太好：“太太，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杨海燕问：“怎么了？” 　　昆狮道：“大家对隔离心存恐惧，担心老天爷把命收走。” 　　杨海燕蹙眉，想了一会儿：“莲嬷嬷，打伞，我亲自去跟他们说。”相对来说，她是不怕和患者生活在一起的，因为她手中有药，她可以偷偷的吃。 　　莲嬷嬷一惊：“太太，您这是……” 　　杨海燕道：“别怕，现在需要稳住人心，如果大家都传染了，大人免不了会有麻烦。而且李大夫也说了，这病要不了命，关键在于好的慢一点。去，打伞。” 　　莲嬷嬷也没有办法，太太都这样说了，她能说什么？ 　　杨海燕打着伞走出营帐，昆狮和其他的私卫穿着蓑衣在她身后跟着。 　　大队人员都在帐篷门口朝着外面看，刚才昆狮去叫过他们隔离，所以这会儿，他们都紧张的看着杨海燕。 　　杨海燕站在雨中，对着大队人员大声道：“各位，你们已经知道了隔离的事情吧？大家放心，这个隔离不是要你们的命，而是为了保证你们的健康。这也不是天花、不是瘟疫，这是能够治疗好的传染性着凉，它就是好的慢一点，时间长一点而已，不会要命的。 　　如果不隔离，健康的人会被传染，到时候大家着凉了，得了这种病，那么我们的药就不够了，药不够了，大家就只能等死了。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感染的人越少，我们就能剩下越多的药，那么生病的人就能好的越快。 　　我知道大家担心什么，大家放心，为了证明这个传染病是无害的，以后三餐的饭菜，我会亲自送到隔离的营帐。你们想一想，如果这个会致命，我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来冒险，是不是？ 　　当然，如果大家坚持不肯隔离，那么，只要那些健康的人愿意和你们生活在一起，我也是没有意见的。” 　　但是，哪个健康的人愿意和生病的人生活在一起啊？ 　　“不要跟他们住，把他们赶出去。” 　　“就是，如果把我们害的生病了怎么办？医药费谁承担啊？” 　　“你们就是不顾着自己，也要顾着家人啊，难道你们想害的孩子都生病吗？” 　　“将军家的太太都说了，这病不会死人的，你们担心什么啊？” 　　“把他们赶出去……” 　　接着，那些健康的人联合起来，把这些生病的人往外赶。生病的人本来身体就不舒服，全身泛力，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再加上人数也不如他们多，所以很快，他们就被赶了出来。 　　杨海燕并没有阻止这些事情，她只是吩咐昆狮，把帐篷整理出来。 　　于是，昆狮带着人，马上把大家隔离了起来，这中间，根本不用他们多费口舌，不管是健康的人，还是生病的人，都非常的配合。 　　孟秋因为还没痊愈，也在隔离的名单里。对于流行性感冒来说，越到痊愈的时候，才月危险。因为越到痊愈的时候，越会传染给别人。 　　孟邱氏舍不得女儿，所以她跟着搬进了隔离的帐篷里，哪怕自己会被传染，她也要和女儿住在一起，这大概就是母爱吧。 　　隔离工作进行的很快，毕竟就目前来说，还是健康的人比较多。因为流行性感冒需要大批的药材，所以昆狮又带着人去其他的县城采办了，他带走了仅有的两百量军饷，也杨海燕私下给的两千两银子。 　　五里坡 　　天色黑了，秦放带着人秘密的潜入了盗匪窝，因为雨天，盗匪的防守并不严谨。当然，盗匪防守不严谨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他们在这里呼风唤雨惯了，县太爷都是他们的人，他们还防守什么？ 　　这也就造成了如今的心态，觉得在这个地界，他们就是天皇老子。 　　秦放带着人轻而易举的潜入了盗匪窝，然后暗中解决了几个盗匪，换上他们的衣服，进行第一步的计划，往盗匪的食物里、水源里加入蒙汗药。 　　水源自然是水井，而食物自然是厨房，关于水井和厨房的位置李大夫已经说过，所以秦放等人很明白。 　　下了药之后，秦放等人就藏了起来。他之所以没有在晚上先用迷药，是因为有些人会对迷药的味道过敏，一点上就知道。而且一旦有动静，在不伤害无辜认得情况下抓了盗匪就没那么简单了。 　　所以，先用蒙汗药才是最好的。 　　潜藏起来的秦放等人就等着第二天。 　　第二天 　　一阵阵的香味传进秦放等人的鼻子里。 　　士兵：“妈的，他们吃的可真好。”一大早的，包子的香味、肉饼的香味，馋的他们这几个躲起来的人都要流口水了。 　　秦放想了想道：“等咱们拿下了他们，允许你们在这里大吃一顿。” 　　士兵眼睛一亮：“多谢将军。”在厨房的食物里放蒙汗药的时候，他可是看见了，里面有大米、有肉。士兵添了一下唇，想到能大吃一顿了，他就高兴。 　　盗匪窝里的盗匪是一块儿吃饭的，就这么一个厨房，东西做好之后，端到大厅，然后一个一个去领取。 　　盗匪们领了粥和包子，就坐到一边去吃了。他们吃的狼吞虎咽的，一贯都是这种吃法，他们都习惯了。 　　秦放见了，忍不住蹙眉，并对士兵道：“你们守在这里，等到药效发作了，有人还没倒，就把点燃的迷药扔进这大厅里，然后关上门，我去看一下没来的人。”所谓没来的人，自然是盗匪窝的当家。那些小罗罗一到饭点就会来，因为厨子不会特意为他们做吃的，他们如果不来，过了点说不定就没饭吃了，所以为了抢饭吃，一到饭点就会来。但是盗匪头子就不同了，他们何时何地起来都有东西吃。 　　秦放在大厅里没有看到盗匪头子，李大夫形容过盗匪头子的相貌、身形，除此之外，他观察了大厅里这些吃饭的盗匪们的相处方式，里面也没有一个是盗匪头子的，小罗罗和盗匪头子之间的相处，多少是有些规矩的。 　　根据李大夫说，这里有两个盗匪头子，分别是大当家和二当家。大当家功夫好，而二当家是军师，不会功夫，秦放要找的自然是大当家。 　　顺着李大夫说的位置，秦放很快找到了大当家的房间，才走进，就听见里面传来女人的叫声，那声音中还夹着男人高潮的低吼声。 第101章 　　秦放没有想到盗匪大当家没去大厅吃早饭, 是因为在这里做这种事情，大清早的，发什么情？ 　　想到这里还在苦苦的剿匪, 想到他都大半个月没碰媳妇了, 秦放心里酸丢丢的。而且, 再听那女痛苦的尖叫，那声嘶力竭的叫声, 一听就知道女子在受着大折磨。 　　秦放丝毫不赶耽误时间, 男子在这种时候的警觉心最低, 所以……这大当家是给了他用迷药的机会, 他又怎么会错过？ 　　盗匪大当家正玩的兴奋，但是玩着玩着，他就是失去了意识, 挡在了女子的身上。 　　女子吓了一跳，连尖叫声都忘记了。 　　秦放趁机翻窗而入, 他对着女子嘘了一声。女子在这里受尽折磨，已经不是那种一有动静就尖叫的性格了。她看着秦放, 对方蒙着脸，看不清长相，但是想到身上大当家的动静, 她……她没多想，也跟着晕倒了。之所以比大当家晕倒的晚，是因为大当家在运动, 所以迷药的效果才比较快。 　　其实, 秦放也不怕女子尖叫，因为刚才她就尖叫过，所以这会儿就算女子尖叫了, 大家也会以为是那盗匪大当家的原因。 　　秦放直接把盗匪大当家从女子身上脱下来，说起来他有些不忍直视，两人还维持着上下洞房的姿势呢。秦放一把人脱下来，就用被盖在女的身上，他没有去当女子，直接捂住大当家的嘴巴，废了他的手脚，然后把他绑起来，免得他逃走。 　　同时，等他出去，看见吃饭的地方有烟雾冒出来，他知道士兵们在用迷药了。 　　秦放紧接着去那盗匪二当家的屋，对方还在睡觉。盗匪二当家一见有人闯进来，赶忙大喊：“来人，快来人。” 　　秦放仔细的打量他，有些意外，跟其他的盗匪不一样，他是个相当秀气斯文的人。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不像盗匪。秦放由着他喊，也没有开口。盗匪二当家喊了几声没见动静，就知道外面已经出事了，他蹙眉问：“你是谁？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秦放见他冷静的很快，也不觉得意外，作为盗匪窝的军师，自然是有些看透的。他道：“我是武德将军，前来剿匪。”至于其他的，并没有多说。 　　盗匪二当家一听，脸上满是惊讶，他根本不知道朝廷要来剿匪的事情，县太爷也没有知会他们啊。当然，秦放自称是将军，前来剿匪，在他听来，那就是奉朝廷的命令来剿匪了。 　　秦放看穿了他的心思：“县太爷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了，我奉命秘密前来，县太爷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等他知道的时候，县衙已经被我控制，连只虫子都飞不出去了，他又如何告知你等？不过，也多亏了他告诉我地形，告诉我这边的情况，不然我要毫无声响的拿下你们，恐怕也没有这样容易。” 　　秦放好一招挑拨离间。他纵然知道县太爷和盗匪勾结，但是没有证据啊。就算拿下了盗匪，指不定盗匪讲义气，不肯指出县太爷呢？ 　　故而，他先挑拨离间。 　　那盗匪二当家一听，整张脸都沉了一下。 　　不过，秦放的担心在盗匪身上是多余的。至于盗匪讲义气，不供出县太爷？那是不可能的。 　　制服了盗匪二当家，秦放就放了信号弹。杨校尉带着他的人马上冲了上来，吕校尉继续在下面守着，免得有漏网之鱼。 　　杨校尉带着人到的时候，所有的绑匪已经被卸了手脚绑了起来，不过他们还没有苏醒。 　　秦放做事一贯是稳的，他才不会怜惜绑匪让他们有逃跑的希望，直接卸了手脚连后顾之忧都没了，多利落。 　　“将军，这边情况怎么样？”杨校尉问。 　　秦放：“绑匪已经制服，女子还在屋里，她们没来吃饭，所以没有被放倒，你带着人一一盘问她们。还有把绑匪的库房也清点一下，做好记录，我回大队扎营处一汤。” 　　杨校尉：“是。” 　　大队扎营处 　　杨海燕如她承诺的，一日三餐，亲自把饭送到隔离的营帐，表现的根本不怕被传染的样子，也因此，大家对她的话是相信的，相信这个病不会致命。 　　李大夫站在营帐门口，心里想着盗匪窝的事情，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他最担心的是自己的女儿。 　　正当此时，外面有人喊：“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 　　大队的人都纷纷出来看了，将军回来了，代表这剿匪结束了。将军成功了吗？ 　　李大夫直接从营帐里跑了出来，他期待的看着秦将军，想问话，但是又怕失望。 　　秦放下了马，拍拍李大夫的肩膀：“我不知道哪个是你的女儿，但是盗匪都被制服了，姑娘们没有受伤，待会儿带你回去认人。” 　　听到这个，李大夫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杨海燕站在营帐门口，看着离开了两天的男人向自己的大步过来，待他走进了，她瞧见了他满是疲惫的眼睛，整个人在雨中淋的久了，都透着湿气。她退开几步，柔声道：“快喝碗姜汤。” 　　秦放：“嗯。”他也怕身上的湿气过给她，不敢靠的太近，直到把身上蓑衣脱了，喝了一碗姜茶，才开口道，“这两天辛苦你了。”一开口，已是满口的热气。 　　说起来，三月中的天气已经回温了，可主要是这天气太差，才在阵阵春雨中，让人觉得冷。 　　杨海燕笑了笑：“我哪里会辛苦，辛苦的是你，这两天雨这么大，你们要剿匪，必然二十四个时辰没有睡过，要不要先睡一会儿，我给你按按？” 　　秦放握住她的手，感受这她手掌的柔软，内心才觉得舒服。他拉着她坐下：“我不睡了，待会儿还要去盗匪窝，哪里的妇女都等着处，人数还不少，你先同说说这几天的事情。” 　　杨海燕把这几天的事情都一一同他说了，秦放听了之后，沉思了一会儿：“等雨停了，我带着你、吕校尉和健康的人先行，病的人到时候挪到盗匪窝，等他们痊愈了，杨校尉带他们再随行。”流行性感冒秦放倒是知道，军营里也出现过这种病，虽然不致命，但是痊愈起来也麻烦，主要是浪费时间。他等着上任，所以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也因为知道不会致命，所以才把杨校尉留下，否则这个病会致命的话，他也不可能自己走，把杨校尉留下。 　　杨海燕道：“嗯。把我把莲嬷嬷也留下，有她在，比杨太太能撑住场面。” 　　秦放：“也好。盗匪窝的事情还没安排好，我现在还要过去，你可要过去看看？” 　　杨海燕想着也没事，而且在这里也无聊，便应下了。“好。” 　　接着，他们带上需要的东西，还有几名妇人，便匆匆忙忙的又去了盗匪窝，当然，李大夫也随行了。 　　等他们到盗匪窝，那些被制服的盗匪已经全部醒来了，女子们也知道朝廷的将军救了她们，她们此刻已经平静下来了，都在屋里没出来，等着被安排。 　　杨校尉：“将军，这里已经被我们翻了个顶朝天，所有的钱财都被我们拿了出来，放在一间房间里。” 　　秦放点点头，对杨海燕道：“你去记账？”倒不是不相信别人，而是他们这里没有一个适合记账的人，大家都是大老粗，除了他之外，他们很多人大字都不认识。 　　杨海燕道：“好。嬷嬷，你同我一起去。” 　　莲嬷嬷：“是。” 　　杨校尉带着他们去放着钱财的屋，那边有好几个士兵守着，见他们过来了，纷纷行礼：“将军。” 　　秦放：“辛苦了。” 　　杨校尉开了房门，然后退开，让秦放和杨海燕先进去。秦放和杨海燕站在门口，看着屋里的东西，两人对看了一眼，他们被里面的东西震惊到了。盗匪是把国库给抢了吗？ 　　杨校尉笑出声：“将军，属下刚看到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 　　他们都是穷人出声，家里的存款连十两银子都没有，见到百两银子都会把他们吓了一跳，更何况这一箱箱的白银、一箱箱的珠宝。 　　秦放也不觉得尴尬：“没事，咱们见识少，以后见识多了，也就不会被吓到了。” 　　这话让杨校尉心一动：“将军准备怎么让我们见识见识啊？” 　　秦放：“多剿几次匪。” 　　杨海燕笑着摇摇头，她带着莲嬷嬷去登记这里的东西，秦放又转身和杨校尉走了。另一边，杨太太和吕太太等人在解决女们的事情。 　　这些女子都是盗匪从不同的地方抢来的，有的家人不知道闺女背抢了，有的家人是知道闺女被抢的，但是他们没有办法。也有的是本来家里就不看中闺女，被抢了就当闺女死了。 　　总的来说，都是些苦命的女子。 　　这些人女里，李姑娘算是混的最好了，因为盗匪需要李大夫的关系，所以对李姑娘还是很厚待的。可这种后代，良家妇女哪里需要？ 　　秦放过去，便见李大夫拉着李姑娘过来了，然后对着自己一跪。 第102章 　　秦放赶忙站定：“李大夫, 您这是做什么？” 　　李大夫此番行为，是和他女儿商量过的。故而秦放问了，李大夫便直接道：“秦将军, 草民想求秦将军收留。草民的闺女发生这种事情, 如果继续留在县城, 必然会引来流言蜚语，到时候她可怎么办？所以草民想要带着她离开。可草民对别的地方也是人生地不熟的, 故而……秦将军不是想要随行的大夫吗？秦将军觉得草民妇女如何？”当然, 跟随秦放并不是唯一的出路, 他也可以带着女儿去别的地方求生活。 　　可到哪里不是重新开始呢？还不如跟着他认识的秦将军。至少通过这几天的相处, 他也看得出秦将军夫妻是好人，跟着这样的人，多少安全一些。否则去了别的地方, 他年纪大了，如果有个三长两短, 留下闺女怎么办？跟着秦将军的话，他是希望秦将军看在他这段时间尽心尽力的份上, 捡来他有个万一，也能护他闺女一些。 　　秦放没有想的太多，李大夫愿意跟随自己, 他必然是愿意的，哪怕只有这一路。更何况，生病的那些人还需要李大夫。所以他道：“当然可以, 我求之不得呢。” 　　李大夫父女听到秦放这样爽快的答应了, 他们也松了一口气。原本他们还担心李姑娘这样的情况，秦将军或许会觉得丢脸，不愿意留下他们, 看样子他们是想多了。 　　事实上，他们也的确想多了，秦放压根儿就没想过李姑娘的事情。说的难听一点，李姑娘如何和他秦放有什么关系？他想这个做什么？ 　　“将军。”吕校尉正找秦放呢，没想到才出门就看到他了，“将军，盗匪们的证词都在这里了，这群畜生，没有想到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有那个县太爷，真是该杀了他的头。” 　　秦放看了盗匪们的证词，越看，眉头皱的越紧。这些人卸了他们的手脚可真是便宜他们了。 　　杨校尉道：“将军，盗匪和县太爷勾结，现在盗匪被我们抓了，如果县太爷派人过来，发现了蹊跷，恐怕会打草惊蛇。” 　　秦放点头：“你马上派人去五里坡下面守着，一旦有人朝着这里过来，如果是普通的老百姓也就罢了，如果是县太爷的人，便直接扣下。” 　　杨校尉：“是。” 　　秦放又对吕校尉道：“你去找个人，我马上书信一份，你叫人送到……送到兵部侍郎府杜科杜大人手中。算了，你把陶山叫来，让他去送信。”秦放想到他在京城根本没有认识的人，唯一算得上“交情”的，大概也就是杜科了。毕竟他的调任是杜科带来的，勉勉强强能和杜科扯上关系。 　　再加上那次在边关的交谈，他推荐韩臻，杜科提议魏勿的时候，杜科也听取了他的意见，让他觉得杜科并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所以在京城没有人的情况下，秦放决定写信给杜科。 　　吕校尉：“是，属下马上去找陶山。” 　　说起来，这还是秦放第一次给上司写书信。他是武将，杜科是兵部侍郎，算是他的顶头上司了。 　　而这写信，自然不仅仅是写县太爷的事情那么简单，他得把大队病况，军饷情况，剿匪的情况，都一一说明。不过，秦放也留了个心眼。剿匪的钱财的事情，他没有写进去，他只写到，剿匪钱财的三成用来算作他们的军饷，七成留给老百姓。 　　三天后，秦放的信快马加鞭的被送进了京城。 　　陶山第一次进京城，多番打听之下，才找到了杜府。 　　杜府守卫森严，作为兵部侍郎，杜科的书房自然有很多军机要密，所以杜府的守卫非常的严谨。 　　陶山到了杜府的门口，还有些紧张，他拍了拍怀里藏着的信，然后下了马：“这位大哥，我是武德将军秦放秦将军的私卫，秦将军奉命带着投诚的蛮子去云襄县安置，途径环水县五里坡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情，我这里有秦将军给杜大人的书信一封，还请这个大哥通报杜大人一声。” 　　杜府的守卫显然是非常规矩的，一听陶山的话便道：“当人去兵部衙门当值还未回来，你且稍等，我会回禀管家。” 　　陶山：“多谢这位大哥。” 　　待守卫进去没过多久，一名中年男子出来了，他打量了陶山一番，见陶山风尘仆仆的，便把陶山请了进去，又叫守卫去兵部衙门请杜科。 　　今年是今上登基的第一年，国号昌平，昌平一年，所以朝廷的事情特别多。尤其去年，今上是夺嫡上位的，朝廷的清洗还没有那么快。故而，杜科这个兵部侍郎也是真正的忙。 　　这会儿，杜科正在看资料，便听门口有人来报：“大人，门口有您府上的守卫来找，说有要事。” 　　杜科对杜府的管家还是非常信任的，如果不是解决不了的事情，或者实在重要的事情，管家不会派人来兵部衙门找他，所以必然是要事。“让他进来。” 　　“是。” 　　守卫跟着进来，给杜科见了礼便道：“大人，方才府上来了一名客人，自称是武德将军秦放秦将军的私卫，他带着秦大人的书信说有要事求见您。他还说秦将军带着投诚的蛮子去云襄县安置，途径环水县五里坡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情。” 　　杜科先是一愣，一时之间对秦放这个武德将军还没足够深刻的印象，守卫的话在他的脑海里过滤了一边，才想起秦放这个人。 　　秦放途径云襄县的时候发生的事情，那么必然跟云襄县有关。秦放虽然是正五品武德将军，但没有权限插手云襄县的事情。可如果是一般的事情，他是正五品，县令不过正七品，也不会不给他面子。所以，能让秦放派私卫送信过来，可见这事情不简单。 　　杜科马上回了府。 　　杜科一回到府里，便道：“秦将军的私卫在何处？带他来书房见我。” 　　陶山马上被带到了书房。 　　说实话，进杜科的书房时，陶山就很紧张，等他见到了杜科的时候，两条腿都要发抖了。没办法，实在是杜科的官威太大了，这种浑然而成的气势，属于今上面前大红人的气势，胜过陶山平生所见的每一个人。便是在军营的时候，见到了永和侯，都没这么害怕的。 　　陶山直接跪下：“草民陶山见过大人。” 　　杜科也没和陶山摆官架子，在一个私卫面前摆官架子，能摆出什么花样来？“秦将军的书信呢？” 　　陶山马上从怀里拿出书信。 　　杜科接了书信，先看了书信的蜂蜡，完好，上面还有秦放的私印。接着他拆了信，等他看完里面的内容时，脸色也直接黑了。 　　杜科生平见过的大事情不知凡凡，再大的事情也大不过跟着今上夺嫡。可是，看到秦放的信，他是真正愤怒了。县太爷和盗匪勾结鱼肉百姓，这事情不管放在哪里，那都是叫人寒心的。 　　县太爷代表的是朝廷，代表的是皇上的脸面，县太爷和盗匪勾结，岂不是打皇上的脸吗？ 　　愤怒之余，杜科又忍不住笑了。这个秦放，有点意思。军饷没了，会打盗匪的主意，却不了牵扯出这样的大事情。 　　说起了，秦放的做派让他想起了一个人。早年间，永和侯剿了永州地界所有的匪，所得赃款全部用来当做军饷，这事情他们一些人也都知道，没有想到如今出了个秦放。 　　说起来，用盗匪的赃款当做军饷，也相当于把赃款给了朝廷，毕竟军饷是朝廷欠下的。 　　不过，秦放比永和侯好一些，秦放只取了三成。如果是永和侯那个奸诈的老家伙，肯定全部取走。 　　杜科倒是有些好奇，秦放怎么会把这封信交给他的？按理说，秦放可以直接上奏？ 　　杜科对陶山道：“你且跟着管家去歇息，等本官安排好了，你再把本官给秦将军的书信带回去。” 　　陶山：“是，听大人的。” 　　云襄县这样的大事，杜科自然不可能埋下，他马上就进宫了。 　　御书房 　　启国的部分地区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像秦放带着的投诚蛮子大队发生了流行性感冒还算不上大事情，有的地方发洪水冲塌了水贝，有的地方闹了水灾，这才是大事情。 　　这两天，为这这些事情，皇上的心头很烦。 　　甚至京城里有些谣言四起，说是皇上夺嫡得来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顺，老天眼这是看不下去了，所以下雨来惩罚他。 　　这些话当然是有心人传出来的，可是身为皇上，他听了这些话，就算知道是有心人传的，心里头难免还是会想，当真是他的皇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吗？ 　　“报，启禀皇上，兵部侍郎杜科杜大人有要事求见。” 　　皇上看奏折的动作停下，他轻轻拍了拍桌子，然后道：“让他进来。” 　　杜科进了御书房：“微臣参见皇上。皇上，微臣这次……” 　　皇上打断杜科的话：“听听，让朕来猜猜，你这次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是也不是？” 第103章 　　杜科寻思着该怎么回答皇上的话, 直接回答皇上你错了，这话是不太适合的。但事实上，这件事在杜科的眼中, 也不算上坏事, 至少秦放已经把事情解决了, 而且没有伤害盗匪里的无辜的女子，且所有的证据也到手了, 只要处置了盗匪和县太爷, 把那盗匪窝里剩下的七成钱财还之于民, 皇上的声望必然提升。所以在杜科看来, 这件事再完美不过。 　　可是，问话的是皇上啊，就算皇上会大度不计较, 可身为臣子的，还是要说好听的话。杜科能成为皇上的心腹, 在皇上夺嫡前就偷偷站队，自然是有脑子的人。 　　所以杜科仅仅是沉思了一会儿, 便回答：“这件事于皇上、于朝廷来说，是坏事，但胜在事情已经解决了七成, 所以又是好事。故而皇上的回答在微臣看来，半对半错。” 　　哦？杜科的回答勾起了皇上的兴趣，他轻笑的看着杜科：“这倒是难得了, 能从你的口中听到这样的回答, 可见你对这件事的解决态度和措施，还是相当满意的啊，你只差没告诉朕, 朕猜错了。” 　　杜科严肃道：“微臣不敢。” 　　皇上哼了声：“得了，你倒是把事情说来听听。” 　　“遵旨。”杜科接着道，“皇上还记得永州边关军营的秦放吗？” 　　“秦放？”皇上想了想，“是那个提出把投诚蛮子化整为零来安置的秦放？”的确有印象，主要是这事情发生在不久之前。 　　杜科道：“是，这件事还跟秦放有关。”能让皇上有印象的人，且听皇上的回答和神情，还是个不错的印象，那可是件好事情。“秦将军带着三千的投诚蛮子步行去云襄县安置，顺便调任为云襄县的守城将军，途径环水县，发生了两件大事情。” 　　皇上挑，神情变幻莫测：“环水县？朕记得环水县还算富裕。”环水县骑马到京城要三天的时间，这路程不远不近，但从启国的地里位置来看，还算不错的了，所以也算是个好县城。“怎么？这还算富裕的县城，还能发生两间大事？朕也没有收到环水县的奏折。” 　　启国没有内阁，除武将奏折会经过兵部，余下的奏折都是直达天听的。也就是说，如果环水县出了事情，这奏折会直接送到皇上面前，然后经由内侍区分。奏折根据颜色的不同，来区分紧急情况。然后皇上再从奏折的紧急程度开始批阅。 　　杜科道：“第一件是秦将军带着的三千蛮子中有几百人生病了，此病为传染性的着凉，病发后患者会咳嗽、头疼、全身乏力，虽然会传染，但是如果按时服药的话，并无生命危险，现在秦将军已经把患者和健康的人隔离了。只是，这发病到痊愈的时间较长，约莫要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每天服药的话，光是药材费用可不少。” 　　皇上最怕什么？老百姓最怕生病，皇上也最怕生病啊。皇上看得起大夫……不，他有御医，他有药材，但是他和老百姓不一样，老百姓生病是怕花钱，他生病是怕死。 　　皇上听到这个，心就烦躁，传染性的病虽然和瘟疫、天花不同，但是也让他烦躁。好在秦放已经控制，还隔离了：“和太医确认过吗？确定只是传染，不会致命？” 　　杜科回答：“微臣进宫之后去过太医院，和太医确认过。实际上，每年到了春季，这种病较为常见。但是，每年因为没有钱买药的老百姓，死于这种病的也大有存在。” 　　皇上一听，若有所思的打量了杜科几眼：“你的意思是，让朝廷给秦放拨款，治疗蛮子？” 　　杜科心头一紧，马上义正言辞道：“蛮子刚向我们投诚，如果一下子死了几百人，这件事一旦传到其他蛮子那，不仅那些观望的蛮子不敢再投诚，就是其他的蛮子也会担心。不过，这笔款，秦将军已经解决了。” 　　这下皇上诧异了：“秦放怎么解决的？莫不是自己出了钱？”他可不认为有人会这样做。 　　杜科道：“这就是微臣要说的第二件事了，也是较为严重的一件事，影响到了朝廷的声誉，以及……陛下您的声誉。” 　　杜科这话一出，御书房原本轻松的气氛全无，皇上的脸色也严谨了起来：“怎么回事？”影响到朝廷声誉和他个人声誉的事情，是他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杜科道：“环水县县令和盗匪勾结，秦将军……”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然后把秦放的书信奉上，上面还有好些盗匪的证词。 　　皇上先看了信，秦放信中所写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如果有问题，杜科也不会上交。只不过看了信，皇上不轻不重的说了句：“他倒是会想到给你写信。” 　　杜科不揣摩这句话的意思，他解释：“秦将军才刚升为武德将军，关于朝中的规矩估计还不知道。三月初，微臣去了永州军营一趟，也算和他有几分熟悉，故而才给微臣写的这封信吧。”加了一个吧字，也说明了他对秦放的所为也不是十分清楚也不是十分肯定，能够排除他和秦放勾结的行为。 　　文臣和武将勾结，就算不设计皇子，这不是历代皇上想看到的。杜科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为自己解释。不过，他也知道皇上不会怀疑，毕竟秦放是什么出身？草根出身，没有后门、没有靠山，这个月才升职的。这样清白的身份，谁也怀疑不到他身上去。更何况睿智如皇上？ 　　可是皇上不怀疑是一回事，他身为臣子态度还是要摆出来的。 　　皇上笑了笑：“这秦放倒是有意思，剿匪便也罢了，既然还想取三成的钱财作为军饷，拿来建云襄县军营，这做法像永和侯啊。” 　　杜科赔笑，没有回答。 　　皇上又道：“不过这样也好，如果人人都像秦放这样自觉，需要钱财自己去想办法，朕又何必为国库的银子愁心？你瞧瞧那些建水坝要银子的，闹水灾要银子的，怎不学秦放去剿匪生财呢？” 　　杜科继续赔笑，这话让他怎么回答？说他们怕死不敢剿匪？“那皇上是许了他三成的款？” 　　皇上道：“就给他四成吧，多出来的一成是朕奖励他的赏银。”也是说，归秦放私有了。 　　不过，皇上又不亏。这钱是秦放剿匪所得，原本的七成打算留作给环水县的百姓，现在他所得一成，说起来，也就是说百姓那边只能得六成了。 　　不过，既然是皇上奖励他的，秦放自然拿的下手。 　　三天后 　　“将军……将军，我回来了。”陶山一到盗匪窝，就急冲冲的往里面跑。雨已经停了，天气转好了。那些健康的人依然住在大队扎营处，而生病的人则被转移到了盗匪窝。 　　昆狮等人听到陶山的声音，纷纷出来了。 　　秦放这几天倒是空闲着，等着陶山回来。一来一回六天，他等的也心急。主要是就怕县太爷那边突然过来。但是有些意外，都几天了，县太爷那边竟然也没派人来。也许盗匪和县太爷除了分赃之外，平时很少联系吧。 　　秦放终于等到陶山回来了，看着风尘仆仆的陶山，他道：“辛苦了，信可是送到杜科杜大人手中了？” 　　陶山憨厚的笑了笑：“不辛苦，信已经送到杜大人手中了，属下带回了杜大人的书信和皇上的圣旨。” 　　秦放听闻，马上跪下接旨。陶山恭敬的请出圣旨，交到了秦放的手中。 　　秦放接了圣旨便对陶山道：“你先去好好休息。” 　　陶山：“是。” 　　回到屋子里，秦放先看了杜科的信。杜科信中写道，他不日就来环水县，因他钦差出行没有陶山快，所以让陶山先带着自己的书信和圣旨过来。同时，也让秦放接到圣旨之后，先把县太爷扣押了，之后的事情等他来了再说。还有，信中提到，皇上许了三成的赃款作为他的军饷，又奖励了一成的赃款作为他的回报。 　　秦放看了这份信，很是高兴。盗匪的银子已经清点出来了，一共有五万的白银，余下的一些珠宝什么的且不算，如果奖励他一成的话，最起码得有五千两白银。 　　秦放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在飞，原来……剿匪才是生钱最快的法子啊。 　　屋子的门突然打开了，秦放拿着圣旨出来：“来人。” 　　士兵：“将军？” 　　秦放：“赶紧清点人数，所有人随本将军去县城捉拿县太爷。” 　　士兵：“是。” 　　半个时辰后，所有的士兵在五里坡集合，启国的两百士兵，蛮子的三百士兵，一共五百士兵全都在这里了。 　　秦放站在最前面，手拿圣旨道：“皇上有旨，命我等拿下环水县县令，大家准备出发。” 　　“是。”整齐的声音非常洪亮。这几天有了三成银子的军饷，士兵们吃了好几顿肉了，所以这会儿精神着呢。 　　环水县县城 　　县太爷之所以注意五里坡盗匪窝的事情，一则是他们平时很少联系，只有分赃款的时候才联系，因为联系的多了，被人发现端倪就不好了。二则是他最近也忙，冯家医馆的事情让他烦躁的很。发生了命案没办法草草了之，更何况大家都看到了。 　　县衙内 　　县太爷怒气冲冲的瞪着坐在一边的冯大夫：“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拿百姓试药，不要拿百姓试药，你怎么就不听呢？现在可好了，已经死了三个人了，万一那些人的家属不安分怎么办？” 　　冯大夫不在意的一笑：“当初大人拿钱的时候，那爽快的样子，我以为大人只是口头说说而已，不在意我拿老百姓试药的。” 　　县太爷：“你……可是现在闹出人命了。” 　　冯大夫不以为然：“那些贱人的命本来就贱，何况我选的都是家里极其贫寒的人，给他们一点银子补偿，他们就不会在乎这些人命。” 　　县太爷呸了一声：“你怎么不说说前几天你差点把有身份的人牵扯进来？如果不是捕头让对方直接离开了，这件事把无关的人牵扯进去，可能就不能善了了。” 　　冯大夫：“人都已经走了，你还提这个做什么？” 　　县太爷：“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拿老百姓试药，不然……” 　　“不然如何？”冯大夫反问，“大人准备和我一拍两散吗？”他还有一句话要问，县太爷你敢吗？只是没说出口而已。 　　但是，县太爷何尝不知道他的意思？ 　　正当此时，外面突然传来巨大的动静，捕头急冲冲的到了门口：“大人……大人不好了。” 　　县太爷在房间里吆喝：“什么不好？怎么回事？”在冯大夫身上没洒出的火气，朝着捕头去了。 　　捕头道：“有人自称是武德将军，奉旨来捉拿您，已经把县衙给包围了。” 　　县太爷一愣，虽然大声道：“放肆，什么武德将军，好大的胆子，本官都没有听到朝廷的风声，谁敢假传圣旨？”说着，他大步走出房间外，“那个什么狗屁将军呢？”在外人面前，他是清官县太爷，只有在自己人面前，他才露出这样的“真性情”。 　　捕头：“在……在县衙门口。” 　　而此时的县衙门口，秦放身着武德将军官服，威武的站在那里。他本就身的高大，面色刚毅冷峻，再加上多年边关生涯，让他的肤色比寻常人黑了不少。所以不语不笑的他，就像一尊武神般。他虽则为官不久，官威不大，然通过这次的剿匪，气焰也长了，官威逐渐有了。在县城里的老百姓面前，很能装样子。再说，他手持圣旨，心里有种一成奖励兜底，正是意气焕发的时候呢。 　　故而在别人看来，这是大将军啊。 　　“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啊。” 　　“这是大将军吧，将军都是穿这样的衣服的。” 　　“他们为什么把县衙为了起来？” 　　“就是啊，他们好大的胆子。” 　　“会不会是县太爷凡事了？” 　　“闭嘴，别瞎说，当心惹祸上身。” 　　“可不就是嘛，看看便罢了，有些话可不要乱说。” 　　“你们轻一点，当心祸从口出。” 　　在老百姓的议论间，秦放大声道：“各位父老乡亲，你们安静一下，你们的县太爷官匪勾结，本将军奉朝廷的命令前来捉拿他，钦差大臣不日就到。” 　　“什么？县太爷和盗匪勾结？” 　　“这不可能吧？” 　　有大胆的人好奇的问了：“这位大将军，您说的是五里坡的盗匪吗？” 　　“你不要命了，敢提起五里坡的盗匪？” 　　“我就提了，他们还能当着大将军的面杀了我不成。” 　　“那群天杀的五里坡的倒霉，早该把他们抓了。” 　　“就是早把他们抓了，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被霍霍了。” 　　秦放道：“不错，就是县城外五里坡的盗匪。” 　　得到秦放的承认，老百姓又议论了起来。“我就说嘛，每次县太爷都说没有证据不能抓人，原来是官匪勾结，县太爷定然得了好处。” 　　“我呸，这样的人凭什么当县太爷，就该把他抓起来。” 　　人群中，有一妇人悄悄的离开了，她拼命的往家里跑，在县城里左拐右拐之后，来到一处破旧的茅屋前：“娘……娘……老天开眼了，老天终于开眼了。” 　　那破旧的茅屋里出来一个瞎眼的老太太，身边一个小姑娘扶着她。老太太用沙哑的声音问：“这是怎么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紧张和关切，这沙哑的声音也不是天生的，而是生生哭瞎的。 　　妇人道：“娘，方才县城来了一批官兵，不是县衙的衙役，而是军队里的官兵，为首的是个大将军。大将军带着官兵把县衙围住了，大将军还说，县太爷勾结五里坡的盗匪，官匪勾结，他奉朝廷的命令前来抓人。他还说，叫大家不用担心，不日钦差大臣就会来了。娘，咱们现在就去找那位将军，求他为我们伸冤。” 　　老太太犹豫：“但是……但是大将军会为我们伸冤吗？” 　　妇人道：“难道我们要让相公死不瞑目吗？而且钦差大臣就要来了，如果那畜生在钦差大臣来之前杀人灭口，我们怎么办？或者说，那畜生在钦差大臣来之前逃跑了，不是一辈子都抓不到他，不能为相公报仇了吗？” 　　老太太一听，马上道：“你说的对，我们这就去找大将军，求他为我们伸冤。” 　　夫人接着道：“娘，我自己去，您和菊儿不去，你们躲在这里。如果大将军没为我伸冤，反而勾结那畜生，那你们就别管我了，跑出这里。” 　　被唤做菊儿的小姑娘忍着眼泪点头：“娘，我知道的，您放心。” 　　老太太却道：“我去，我去找大将军伸冤，你和菊儿藏起来。儿媳妇啊，我年纪大了，活不了多久了，如果我跟着菊儿，反而会连累她的。但是你不同，你还年轻，有你照顾菊儿，我才放心。” 　　妇人也知道这个理，但是：“娘……” 　　老太太摇头：“我已经决定了，你送我到大将军那，然后自己找个地方藏起来。” 　　秦放尚且不知道一桩冤案正等着他，此刻的他在县衙门前等到了县太爷。 　　环水县的县太爷是个清瘦的人，看上没几两肉。难怪没有人怀疑他官匪勾结，因为他实在太瘦了，一看就是个吃不起肉，条件不好的啊。如果官匪勾结，县太爷必然有钱，也肯定大吃大喝，这样的人就应该是肥胖的。 　　而眼前的县太爷，这幅尊容，一看就是吃不饱的人。如果不是他从盗匪哪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还真会被他的外在给骗过去。 　　在秦放打量县太爷的同时，县太爷也在打量秦放。眼前的男人从外表上看不出年纪，但是高大的身躯带着满身的肃气，让县太爷咽了咽口水，他毫不怀疑，对方就是压都能压的死他。不过县太爷作为地头蛇，也不是没有经历过风雨，他连盗匪都敢合作，更何况什么将军？他冷声道：“你是什么人？敢冒充朝廷命官私闯县衙，你这是犯了诛九族的大罪。你速速退下，本官还能为你求求情。” 　　秦放懒得跟他啰嗦，见他出来了，直接道：“来人，把他跟本将军绑起来，如果敢挣扎，直接卸了他的四肢。” 　　杨校尉：“是。” 　　县太爷觉得全身一凉，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这个时候对方不是应该跟他解释自己的身份吗？然后自己再继续质疑他的身份争取时间，然后再想办法逃离。但是，眼前的人显然跟他计划中的人不一样啊，他一句话都不说，就直接派人绑了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县太爷赶忙站到捕头身后：“张捕头，拦住他们。” 　　杨校尉嘲讽道：“老子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你估计还在鱼肉百姓呢，拦住老子，老子的刀不知道见过多少血，你敢来？” 　　说起来，杨校尉不是匪里匪气的人，但是这会儿一开口，还真像个匪徒。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捕头后退了几步，说真的，他在环水县作威作福也就罢了，跟这些上过战场的人可不敢厮杀。 　　杨校尉又道：“咱们将军奉皇上的命令来捉拿贪官，你们识相的就投降，还能少受点罪，如果不识相的想要枉死，那也是你们自找的。” 　　原本还挡在县太爷面前的衙役们马上让开了。 　　杨校尉马上带着人把该抓的人都抓了。 　　秦放在外面等着，看着杨校尉耍威风。正当这时，人群中传来了哭喊声：“大将军冤枉啊……大将军，冤枉啊……” 　　人群让开，只见喊着冤枉的是一个瞎眼的老太太，她拿着一根拐杖朝着走了几步，然后直接跪在了地上：“大将军，老太婆冤枉啊……”因为她不知道秦放在哪个位置所以直接跪下了。 　　老百姓看看老太太，又看看秦放。秦放也有些懵，他还是第一次碰到对他喊冤的人。 第104章 　　秦放是真的有些不知所措, 叫他带兵打仗可行，但是这种事情他还是第一次碰到。造他的印象里，这就是县太爷该管的事情啊。哦, 现在县太爷被他抓了。 　　老太太还跪在地上磕头：“大将军, 我有冤情啊, 大将军……” 　　老太太的儿媳妇在暗中看着，她捂着嘴巴, 看着婆婆这样, 她实在忍不住想要冲出去, 但是她生生忍下了。 　　秦放回过神来, 便走了过去。随着他走过去，人群走开了些，就怕自己冲撞到这位将军, 然后被抓。毕竟，这是连县太爷都敢抓的, 所以官肯定比县太爷大。 　　秦放走到老太太身边道：“老人家，这样的事情我管不到, 不过你放心，过几日钦差来了，我会把你的事情告诉钦差大臣, 请他做主。”他调任的地方是云襄县，如果是云襄县有什么冤案，他也能了解一二, 但是环水县的事情不归他管。 　　不过, 他要在这里等钦差大臣，所以了解一二也是可以的。 　　老太太不懂这些，但是听秦放说会把他们介绍给钦差大臣认识, 她也满足了。她一边跪下一边道：“谢谢大将军，谢谢大将军。” 　　秦放扶住了她，没有让她跪下。这位老人家的年纪跟他奶奶差不多大，他哪里忍心看着对方跪自己。“老人家，这样吧，我先叫人送你回家，记一下你家里的地址，到时候等钦差大臣来了，我也能记得路。” 　　老太太一听，刚要说，只见妇女从藏身的角落里跑了过来：“大将军，你得先把那畜生抓起来，不然等钦差大臣来了，万一那畜生跑了怎么办？” 　　秦放看向对方：“你是？” 　　老太太赶紧的拉住秦放的手：“大将军，这是我儿媳妇，我儿媳妇是个好人，自从我儿子冤死之后，一直都是我儿媳妇在照顾我，这一年来，她都没有嫌弃我这个瞎子，我儿媳妇是个好人。” 　　秦放感觉的到她在颤抖，他紧紧的扶着她：“老人家别担心。” 　　妇人此刻也扶住了老太太：“娘我没事您别担心。” 　　老太太听儿媳妇这样说，松了口气。 　　秦放看得出他们婆媳的感情很好，不过对于这妇人刚才的话，他也不明白：“这位娘子，你刚才说什么畜生是怎么回事？” 　　妇人道：“那个畜生做了坏事，如果钦差大臣来了，他却跑了怎么办？所以还请大将军把人抓起来。” 　　秦放道：“这无缘无故的，我不能抓人，不过你放心，我会叫人盯着他，既然你们和对方有冤情，在钦差大臣来之前，我必不会让他离开，不知道对方是？” 　　妇人刚要说话时，吕校尉拎着一个人过来了：“大人，属下在县衙的后门发现这人鬼鬼祟祟的要离开，姚强说，这个人是冯大夫，就是当日差点冤枉太太杀人的冯大夫，故而属下把他带来了。” 　　冯大夫此刻被吕校尉拎的差点喘不过气，他知道县衙被围住，县太爷可能会自身难保，所以第一时间从县衙的后门离开，哪里知道连后门都被人围住了。再听到那位姚强的话，他才想起那日在医馆见到的妇人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想到自己随口说的话，冯大夫想死的心都有了。 　　姚强，当日随杨海燕进城的士兵之一。所以在县衙的后门看到冯大夫，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秦放一听，顿时，眼神深沉的看向冯大夫：“是你冤枉拙荆杀人？”他的语气冷硬，态度非常的明显。 　　冯大夫赶忙摇头：“没有没有没有，这是误会，这位将军，这真是误会。后来误会澄清了，您家的太太也回去了，是不是？” 　　秦放哼了一声：“是吗？可是我听说，你是有故意冤枉她的嫌疑。怎么，如果当时她没有带着士兵，你是不是就要咬定她了？” 　　冯大夫很想两眼一泛白给晕过去，但是他昏不过去啊。他只得努力的、拼命的解释：“真的是误会，误会一场。将军，您可以问问县城的老百姓，我平日里也是善心一片的人，怎么会做出冤枉这种事情？真的是误会。” 　　秦放挑了挑眉：“是吗？” 　　“他撒谎。”扶着老太太的妇人大声道，“将军，您不要相信他，他撒谎。他就是个畜生，他的药害死了我丈夫，县太爷偏袒他，我们有冤没处伸啊。”说着，妇人和老太太又跪了下来，她们一边哭一边道，“将军啊，我们说的畜生就是他啊，他乱开药害死了我丈夫，我们去报县太爷，县太爷判他没罪，但是我丈夫就是吃了他的药，身体越来越差的啊。我还拿着药渣去问过人，人家说这药渣有问题啊。只是人家怕他的势力，不过为我作证。将军，我们冤枉啊……” 　　冯大夫大声斥责：“一派胡言，你是谁 ，我根本不认识。” 　　妇人哭骂道：“你这畜生好一副翻脸不认人，我告县太爷的时候，你可不是这张嘴脸。”大概是有秦放在，妇人也有了胆子，若换做是平时，她也没有这么大胆子，都是见了冯大夫就避开。“去年我丈夫吃了你的药出事之后，我拿着药渣子去告县太爷，可你说这不是你冯家医馆的药渣子，因为我证明不了这是你冯家医馆的药渣子，所以我告不了你。 　　事后，你还虚伪的给了我二两银子，说你同情我的遭遇，为此，成全了你冯大善人的美名。我呸，你分明这是心虚。你想用二两银子来买我丈夫的命，你休想。我拿下了二两银子，就当没有这件事，是因为我婆婆看病要银子，我没了男人，一家子生活要银子，而我们一家子还不能死，我们要活着，活着总有希望伸冤的一天。 　　你这畜生，你没有想到我们能等到这一天吧，现在大将军来了，钦差大臣也要来了，你就等着恶报的到来吧。” 　　冯大夫真是后悔没有把这两个妇人解决了，当时没想过斩草除根，是因为这件事被全县城的老百姓关注着，如果把这家人解决了，难免会引来闲言闲语。再说了，他的形象是大善人，而且，他也不怕这两个妇人。什么证据都已经被收走了，那些药渣显眼已经处理了，所以他很放心。 　　却不料，今天出现了一个什么将军，县太爷被抓了，这两个妇人出来捣乱了。可就是再后悔，也没有用了。他只能像个泼妇一样和她们争辩：“我当时好心给你们银子，同情你们的遭遇，没有想到你们这么不知恩。早知道如此，我就不给你们银子了，应该告你们诬告。” 　　妇人：“你就是做贼心虚。” 　　冯大夫：“你胡说八道。” 　　妇人：“你这畜生，等钦差大臣来了，就要你为我丈夫偿命。” 　　冯大夫：“等钦差大臣来了，我看是你这个刁妇会先被抓起来。” 　　妇人：“……” 　　冯大夫：“……” 　　秦放看着他们对骂，看的他脑瓜子都疼了。他仿佛想起了小时候，村子里的妇人吵架，就是这个场景。 　　秦放蹙着眉头对吕校尉道：“把冯大夫带走，暂时把冯家医馆封了，所有跟这件事有关的人都被严加看守，一切等杜大人来了再定论。” 　　吕校尉：“是。”随后，他拎着冯大夫离开了。 　　老百姓们还聚在一起纷纷讨论，有些偷偷的打量秦放。 　　秦放对着他们道：“大家也别堵在这里了，再过几天钦差大臣要来了，你们当中谁有什么冤屈的，也回家理一理，到时候一并告诉钦差大臣。再者，你们当中有被五里坡盗匪抢了钱财的，也理一理，待钦差大臣到了之后，会适当的补偿你们。 　　不仅你们，大家还要相互告知那些被抢了钱财的老百姓。同时，我希望你们记住，这是朝廷的恩赐，是皇上的恩赐，大家要谨记朝廷的好，谨记皇上的好。” 　　“谢谢将军。” 　　“将军，我们知道了。” 　　“谢朝廷记得我们，谢皇上记得我们。” 　　大家高兴极了，这些人中，被五里坡盗匪抢了东西的不在少数，有些人或多或少都被抢过，现在朝廷能补偿他们一些，哪怕再少，他们也高兴。本来就不指望的东西能够回来，这是意外之喜，谁不高兴？ 　　环水县老百姓的生活在钦差大臣到来之前，肯定是有波动的。因为秦放说过，老百姓被盗匪抢劫的东西，朝廷会适当的做出补偿，所以环水县的老百姓每天都在等钦差大臣的到来。 　　同时，关于三千的投诚蛮子，秦放分成了两匹，一批身体健康的人先行，由吕校尉带着一百名士兵，加上一百五十名的蛮子士兵带队。随行的还有杨海燕和昆狮等私卫。 　　秦放和杨校尉等人后行，一边要照顾生病的人，更重要的是，要等钦差大臣的到来。不过好在李大夫和留了下来照顾生病的人，所以这些人的事情还是比较稳的。 　　最麻烦的是盗匪窝里救出的那些女子，她们个个都不想回家，因为回家也是丢脸。而且，有的姑娘还是被亲生的爹娘送给盗匪的。盗匪肆意横行，有些薄凉的爹娘为了自保，就送出了亲生的女儿，也就是他们眼中的赔钱货。 　　杨海燕这次先行，带走了两万两银子，一万五千两是三成的军饷，另外五千两是皇上给秦放的奖励。估计皇上也不知道盗匪窝有这么多的银子，不然给出一成的奖励，他也肉疼，毕竟现在朝廷正是用钱之际。 　　所以说，还是秦放聪明，模糊了赃款的数量。 　　三天后，钦差大臣终于到了。 　　杜科人到中年，可所为见识渊博，又高官厚禄，什么场景没有见过？第一次碰到这种仗势。钦差卫队到了环水县的城门口，一眼看去，几乎是满城的百姓跪下迎接他。 　　说起来，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一向严谨，在官场上、早朝时都严词厉色的他，有些飘飘然，像是踩在云端似的。而脚下，是这些老百姓。 　　“大人？”钦差卫队的队长看向杜科，对方也有点闷。这如果老百姓拦截，他们也能闯过去，但眼下的情况时，老百姓在跪下热烈的迎接大人啊，仿佛大人是地方父母官似的。 　　杜科虽然是文官，但是习武，这次为了早点赶到环水县处理官匪勾结的事情，他是一路骑马的，骑马比坐马车快。 　　所以他回过神之后，马上就起来了，他下马，只听见老百姓又道：“恭迎钦差大人。” 　　还有的喊：“钦差大人来了。” 　　甚至：“钦差大佬也来了。” 　　以及：“拜见钦差大人。” 　　总之，老百姓热情的声音是非常明显的。杜科就纳闷了，老百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热情呢？不过，杜科也没有乱，他严肃的脸上扬起几分笑容，用生平最慈善的声音对老百姓道：“大家快起来吧，别跪在地上了，起来吧。”说着，还扶起距离他最近的一个老伯：“老人家，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们怎么都在这里？”他因为赶路，所以连秦放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这些老百姓怎么就知道了？ 　　被杜科扶起的老伯有些受宠若惊道：“回钦差大人的话，自从秦将军告诉我们，钦差大臣这几天会来，我们就每天在城门口等着，今天等到了您，大家心里高兴。” 　　杜科不知道该怎么说，与其说老百姓热情，倒不如说秦放为什么要把他即将到来的事情告诉老百姓？杜科好奇的问：“秦将军是怎么跟你们说钦差大人的事情？” 　　老伯老实道：“秦将军说，他奉皇上的命令剿匪了，县太爷官匪勾结被拿下，我们老百姓被抢劫的东西，朝廷和皇上会适当的补偿我们，但是我们要事先理清楚，这样您来了，才能清楚。这不，大家都已经理好了。所以在这里等着您呢。 　　对了钦差大人，秦将军还说，我们如果有冤情的，也可以找您伸冤，真的可以找您吗？” 　　杜科怎么回答？必须可以啊。他对老伯道：“老伯，本官刚到环水县，要先去县衙处理事务，你先告诉大家让大家散了回家去吧，两日后本官会沿街敲锣打鼓告诉大家，到时候你们再来找本官。” 　　老伯尊命：“是。”然后他开始吆喝大家，“大家散了吧，别打扰钦差大人，钦差大人要回县衙……” 　　杜科也跟着道：“大家散了吧，先回家去。” 　　老百姓听话的散了，杜科对其中一名卫队道，“你带上几人去打听一下这几天秦放的情况。”怎么就说动这么多的百姓来迎接他呢。 　　卫队：“是。” 　　接下来，杜科就去了县衙。不过，杜科还没到县衙，就遇上了冲冲过来的秦放。县太爷被抓，县衙没有人，秦放自然要坐镇。他不仅坐镇县衙，还让士兵们巡逻，以免没有衙役巡逻的县城发出别的事情。所以巡逻的士兵发现钦差大人来了，便去禀告秦放了，秦放这才冲冲的过来。“末将参见大人。” 　　杜科看着秦放，一个月前，这还是个普通的年轻人。就算是千夫长，可在他这个兵部侍郎的眼中，还是不够看的。说白了，连他家的守卫都不如。那个时候的秦放，没有什么特别的。非要说的话，有些胆识。毕竟在他提出让魏勿担任千夫长的时候，他还敢推荐韩臻。 　　可是，差不多一个月没见了，这个人像是一把宝刀，在打磨中，慢慢的锋利了起来。 　　杜科内心有些惊讶，却也不足以让他震撼。他对秦放是有些好感的，这好感来源于秦放的这封信。说起来，秦放送到京城的这封信，让他觉得秦放是个会做事的。剿匪、证据，都一一准备了，而不是把难题丢给他，让他去剿匪找证据，所以这样会做事的人，他觉得不错。 　　但之前仅仅是不错的话，那么这次来到环水县，看到这么多百姓迎接他，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杜科都有点美滋滋的。所以，他的心情很好。他道：“秦将军不必多礼，请起。”这语气、这态度，比当初在永州军营的时候好太多了。 　　秦放起身，然后沉默的站在杜科的一边。他本来就不是个多话的人，所以也不会像有些机灵的下属会说些好听的话去攀交上司。比如一般人这会儿会说一句：杜大人一路辛苦了。但是秦放没有。 　　杜科倒是挑眉看了他一眼，看着他沉默，杜科又觉得好笑。他为官多年，纵然对被人的拍马屁已经没有感觉了，也能直接无视，但是说句实在话，有拍马屁的话，总比没派马屁的话要强吧？可这位呢？杜科摇摇头，也直接开了话题：“方才本官进城的时候，看到很多老百姓在那里等着本官，这是怎么回事？” 　　秦放道：“他们在等大人。自从前几天末将说了钦差大人会来环水县，为他们做主盗匪的事情，以及其他冤案等事情之后，他们就盼着大人来。眼下大人来了，他们肯定很高兴。” 　　这话很纯朴，不过杜科听了，嘴角动了动，很受用。“你把这几天的事情同本官说说，你们拿下盗匪窝，把所有的盗匪都抓了，竟然不伤一兵一卒，你倒是指挥的好。本官知道你出身寒门，家里也没那个条件让你念书，却还能有这般作为，可见你天适合带兵。” 　　秦放被夸的有点高兴，要知道杜科可是兵部侍郎，能被他夸，是他的荣幸。不过虽然高兴，也有点颜于表，但是秦放并没有得意和骄傲，他的高兴中带着一抹被认同的高兴，还有一抹不好意思的羞射。秦放带着几许笑意坦诚：“末将的确没有读过书，家中贫寒，父母长辈要养大我们几个兄弟姐妹已是不容易，故而到了十五岁，末将就代替去服军役了。 　　虽然服军役辛苦，但是多亏了朝廷开恩，末将在军营里吃的比在家里饱多了。再后来朝廷恩赐了末将的婚事，末将的妻子念过书也识字，于是教末将认字，末将这才有机会装个读书人。等末将认字之后，便买了兵书来看。 　　只不过……不费一兵一族拿下盗匪的事情，说起来有些惭愧，末将赢的并不君，实乃用了下三滥的手段。” 　　杜科有些惊讶，没有想到秦放的字还是他妻子教的。朝廷会赐给将士的妻子，那都是一些犯官家里出来的婢女，放了奴籍从良，再把她们配给了将士，这是从启国开国至今就有的，故而一直沿用至今。所以，那些犯官家出来的婢女念过书识的字，但是不奇怪。 　　不过，这也是秦放自己好学，认识字，看兵书，这要是不上进的人就算有机会在眼前，也未必会抓紧。只是：“下三滥的手段，不知是什么手段，本官也好奇。” 　　秦放有些羞愧：“是用蒙汗药和迷药。当日雨下的大，又因为盗匪和县太爷勾结，在这环水县可所为高枕无忧，所以盗匪窝的防卫极差。末将就是占着这种优势，潜入了盗匪窝，然后在他们的水里和食物里放了蒙汗药。又担心蒙汗药药性不够，在他们用早饭的时候，再用迷药放倒他们。 　　实在是……有些……” 　　“哈哈哈哈……”杜科大笑，他很久没有这么好心情了，“虽说做人要光明磊落，但对什么人做什么事，本官还是赞同的。对盗匪，那本来就是下三滥的人，用下三滥的手段是配得上他们。”什么都讲究君子做派，那是沽名钓誉之辈。在杜科看来，只要能赢，什么都可以。 　　今上利用魏家和杨家联姻，使夺嫡之争赢的顺利又漂亮，纵然这事若人话柄，但是皇权至高无上，谁敢说到今上的面前？便是背后嘀咕几句，也是躲起来才嘀咕，当事人听不见为净，又怎么会在乎？ 　　谈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县衙。 　　杜科是个干正事的，一到县衙，也顾不得休息，就让秦放把相关证据都呈上来，连同盗匪证词一起的，还有那搜出来的钱财。 第105章 　　如果说刚才杜科的心情不错, 那么现在杜科的心情很糟糕。他看着那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还有一些金灿灿的黄金，还有一些珠宝首饰等等, 他的整张脸都黑了。“这些都是盗匪窝里的？”这么多的银子, 还不包括盗匪们吃掉的用掉的, 那么在加起来的话，得有多少？ 　　杜科想起了永和侯那个老家伙, 难怪剿匪那么积极, 难怪剿匪搜出来的银子直接用作军饷了, 原来这引起还不少啊。想着这些银子能作为军饷, 永和侯这老家伙的心情肯定美好。但是，他的心情不美好，因为这些银子是从老百姓身上抢劫来的。 　　秦放道：“这些是从盗匪窝里搜出来的, 不过末将已经拿走了四成，三成作为发展云襄县军营的军饷, 一成是皇上奖励给末将的。”秦放这话，说的脸不红气不燥的。 　　杜科看了他一眼, 如果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秦放的心思，那他就不配坐在兵部侍郎这个位置上，不配做皇上的心腹了。秦放在写信的时候没有直接说盗匪窝里有多少银子, 感情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如果说了，那么多银子能到手吗？ 　　秦放也有些心虚，毕竟他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也是偷偷祈祷运气的。如果这事情没成, 皇上没有事先答应，而是先让钦差来查看了银子，那么他拿不到三成不说, 自己的一成也没了。 　　杜科也没有想法，虽然秦放打了个心眼，但比起永和侯把全部的赃款都拿下，秦放这做派显然好多了。不过，永州军营出来的，怎么比盗匪更像匪徒？ 　　秦放又道：“末将只拿了银子的四成，这些珠宝没有动过。还有，这些只是盗匪窝里面搜出来的，还不包括县太爷的库房，县太爷的库房末将去看了，却没有动，末将也不敢动，您移步去看看。” 　　杜科一听，心里有底了：“走，去看看。” 　　县太爷的库房在县太爷的卧室里，门口把手的士兵特别多。杜科一看到这士兵的架势，就知道里面的情况肯定严重。 　　士兵看到秦放，赶忙行礼：“将军。” 　　秦放点点头，上前推开门：“大人请。” 　　杜科和他带来的人走进屋内，秦放跟上，然后关上门。接着秦放走到墙壁上的画像前，取下那画像，这个机关做的非常巧妙，如果不注意，就是取下了画像，也不会注意到这里有个机关，因为这个机关的按钮是用来挂画像的。所以按照正常的思维，谁会想到这是个机关？一般人就以为是挂画像的木钉子。 　　秦放把这个木钉子往里面按了一下，然后一道墙壁挪开了。 　　杜科等人走了进去，看到三面木柜子，而木柜子上摆放不是白银就是黄金。这数额，可是盗匪那五万银子的好几倍。 　　杜科的脸色非常的难看。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杜科今年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当然，十万两银子在杜科眼中并不算特别多，他杜家的家产也不止这些。可是，要看这笔钱的来历啊。盗匪窝搜出五万两，那可是从老百姓的身上抢来的。对一年的花费也就二两银子的老百姓而言，这五万两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被抢劫的老百姓上万个了，意味着就算没有上万的老百姓，那么他们也是被抢劫了很多年了。 　　再看县太爷的这库房，就算不用仔细数，杜科也知道，把黄金折算成白银，这里的钱财加起来得有几十万两。 　　这的是搜刮了多少的民脂民膏？ 　　不，可能不是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这县太爷应该用的是非常手段。 　　杜科看向秦放：“可知道这些银子的来历？”他的声音阴冷的像掉了冰渣子。 　　秦放觉得，那县太爷要倒霉了。“是从盗匪身上所得，还有是从冯家医馆所得。冯家医馆用廉价的药薄利多销，这些年下来，利润非常的可观。而且，盗匪之所以只剩下五万两的银子，是因为人多，开销大。可县太爷家人少，开销少，自然就有钱了。” 　　杜科挑眉：“薄利多销？”这话形容的有些意思。 　　秦放道：“就是用微薄的利润吸引客人，用多次销售来增加利润。”这还是他媳妇对他形容的。“而且，冯家医馆的药因为有问题，所以药效非常的慢，药慢了，老百姓去买的次数就多了，然后冯家医馆的利润就多了。可是，老百姓并不知道其中门道。他们以为这是和别家医馆一样的药，但价钱冯家医馆便宜，所以按照买的次数来算，和别家医馆的药做对比，老百姓还以为自己赚钱了。” 　　可悲的是，他们并不知道，其实亏大了。 　　杜科厉声道：“利用老百姓的命来挣这些肮脏的钱，这种人当杀。” 　　他的杀气太浓，秦放等人都不敢吱声。 　　环水县的事情对杜科来说，还是相当顺利的。秦放在盗匪窝制服盗匪的时候，盗匪已经招供了。在盗匪的招供中有关于县太爷的事情，所以县太爷无从抵赖。对县太爷这种人来说，有福未必能同享，但是有灾难肯定要拉个垫背的。所以他知道自己逃身无望时，就直接把冯大夫和冯家医馆拖下水。 　　说起来，县太爷还是有些脑子，至少他和盗匪的事情，冯大夫并不知道。他宁可让盗匪找李大夫帮忙，也不找冯家医馆。免得冯大夫利用这件事要挟他。 　　而现在，盗匪头子、县太爷、冯大夫，全都关在一起。三大罪恶滔天的人，每天看着彼此。 　　但是杜科见了县太爷之后，问秦放一个问题：“秦放，你知道为什么县太爷有这么多银子，却还是这么瘦吗？” 　　秦放没有想到杜科会这么幽默，他坦诚：“末将不知道。” 　　杜科笑了笑：“你觉得，他可能是自己饿肚子饿瘦的吗？” 　　这秦放就无法理解了。说实话，之前他没有关注过这个问题，他也想不到那么威严的杜大人会关注这种事情。不过：“不会吧？如果是饿肚子饿瘦的，他拿这么多赃款做什么？” 　　杜科点点头：“所以，我告诉你他为什么瘦的。你可能不知道，有些女子为了维持身材苗条，每天会扣自己的喉痛，或者吃一些催吐的东西，然后这种催吐的东西吃的多了，就会对吃的没有了兴趣，于是，吃不下东西之后，就这样瘦的不成样了。 　　我看这县太爷，也有些这种门道在。他有那么多的赃款，每天吃大鱼大肉的话，身体肯定会胖，一旦胖了，就维持不了清知县的形象了。俗话说，看这个县太爷贪不贪，就看他的身体胖不胖。所以，他应该是这么做的。” 　　秦放难得拍马屁了一句：“大人英明。” 　　秦放在环水县待了二十来天，这二十来天里，杜科处理好环水县的事情已经走了，秦放因为那些生病的人还没痊愈，所以不得不继续待在这。知道他们痊愈了，他才带着他们离开环水县，继续赶路。 　　不过，他们才赶路，杨海燕等人却到了云襄县。 　　见识过环水县的人，此刻看到云襄县，有种久久无法回不过神来的感觉。主要是环水县太落魄了，落魄到站在县城外，看着县城倒塌的城墙，都能让人怀疑走错了地方。 　　环水县的县太爷不管贪污还是挣赃款，至少表面上把环水县发展的不错，没有人议论盗匪，县城还有个冯大夫是大善人，县城虽然不繁华，但是也算始终。不拿环水县比，就把边关县城，那也是发展的不错的。 　　可是，这云襄县是怎么回事？城墙都倒塌了，难道就没有人管吗？县太爷是干什么的？难道说，因为云襄县不在边关，城墙也不需要用来防卫敌人，所以就由着它这样倒塌。 　　吕校尉来到杨海燕身边：“太太，这是云襄县吧？” 　　杨海燕也不知道，虽然她之前在地质杂志上看过，云襄县是一个比较偏僻、比较贫穷的地方，但是眼前的一切也限制了她的想象。因为再偏僻、再贫穷，也不知道连县城的城墙都这样啊？ 　　且不说朝廷管不管，便是传到朝廷，这云襄县的县令还要不要脑袋了？ 　　杨海燕下了马车：“我也不知道，你且去问问城门口的衙役。”这一路过来，他们一边看地图，一边问人，应该是不会错的。 　　吕校尉：“是。” 　　事实上，城门口的衙役看着大队人员过来，足有两千五六百人，他们也害怕，就怕来者不善。不过他们还是大着胆子过来了：“请问……请问是秦放秦将军到了吗？”县太爷说过，朝廷的将军会带着人来这里安置，因为有三千多人，应该算是好认的。 　　吕校尉刚走了几步，就见衙役过来，再听见对方这样问，他便拱拳道：“我是秦将军麾下校尉吕志德，秦将军在环水县因为朝廷的事情耽搁了些，再加上我们有几百个人生病了，也要留在环水县治疗，故而将军让我等先带着这两千多人前来过来。” 　　衙役一听，松了一口气，明明半个月的路程，这些人一个月后才到来，县太爷自然担心出意外。县太爷一担心，他们这些人就跟着被念叨，所以他们每天会走上一段路在附近等秦将军的大队人过来。“见过吕校尉，你们总算来了，县太爷正等着你们呢，快快请。” 　　吕校尉道：“不急，此番将军太太随我们同行了，我先前去问一问太太。” 　　衙役一听将军家的太太都来了，赶忙道：“不急不急。”话虽如此，不过其他衙役已经跑回县衙去告知县太爷了。 　　吕校尉到马车边：“太太，这些衙役奉县太爷的命令在此恭候将军，这会儿邀请我们去县衙，您看？” 　　杨海燕道：“你先差人在这里搭帐篷，安顿随我们来的这些人，再去县城里买粮食，大家赶路累了，吃饭要紧。”县太爷才七品，秦放是五品，秦放奉命前来，自然是县太爷出来迎接，哪有他上门拜访的。就算现在秦放不在，倒是这架子要做足了。 　　杨海燕不知道县太爷是不是打算给秦放来个下马威，但是她身为秦放的太太，自然要代替秦放立威。今日她上门拜访不可能，要么县太爷出来迎接，要么大家耗着不见，就看谁熬得过谁。 　　不过，粗看着城墙的情况，她也料定县太爷会过来。 　　吕校尉得了杨海燕的话，马上招呼所有人聚集，他安排大部分人搭帐篷，安排一部分人去县城里面采办吃的。 　　杨海燕身边只有余婶和洪婶，范婶和莲嬷嬷留在秦放身边了。余婶只会干粗使的活，做不了独当一面。洪婶还有孩子，也不方便。说起来，洪大头倒是厉害了，这么小的娃没有被感冒传染。那段时间有部分人传染之后，陆陆续续的，传染的人逐渐增多了，洪叔和洪婶为了洪大头，心都愁死了。 　　却哪里知道，洪大头活蹦乱跳的，好得很。洪叔和洪婶高兴，杨海燕也高兴。洪大头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每天一碗羊奶，才把身体养起来的，她也希望他好好的。 　　杨海燕的视线停在牛大婆娘和昆张氏的身上，看了一会儿，她又收回了视线。 　　帐篷还没搭好，去采办食物的人也没回来，县太爷杨顺磊带着主簿宋文兵和柏县丞过来了。其实，杨县令也没有给秦放下马威的意思，实在是前头他在这里等了好几天，一直没有见到秦放带着的三千人过来，他也不知道秦放什么时候到，所以才没有出来迎接。他一个落魄地方的县太爷， 　　拿什么给正五品有士兵的将军下马威？他是地头蛇？就凭县衙里的这些虾兵蟹将？杨县令可没有这个自信。 　　杨海燕站在马车边，看着杨县令过来。 　　杨县令知道秦将军没来，但秦太太也是正五品的诰命，可比他的品级大。而且，他已经知道了秦将军的出身，就算他是落魄地方的县令，也总有几个认识的人，知道朝廷要调任守城将军过来，他总要了解一下对方。却不料，他和这位秦太太还有些渊源，这倒是意外。 　　杨县令道：“下官云襄县县令杨顺磊，携县丞柏文书、主簿宋文兵，见过宜人。” 　　杨海燕还礼道：“妾身见过杨大人、柏县丞、宋主簿。将军在环水县有些事情耽搁了，故而妾身带着一些人先赶路。将军有言在先，这些人先安顿在县城外，待将军回来再安排。关于些许事宜，杨大人可以找吕校尉商量。” 　　杨县令：“是。宜人，将军府已经翻新，且打扫干净，您随时可以入府。” 　　这对杨海燕来说，倒是个惊喜，左右午饭还没好，她便道：“那我便去看看，有杨县令带路。当然，杨县令如果县衙事务繁忙，差个人给我带路便可。” 　　杨县令：“不忙不忙，宜人请。” 　　杨海燕嗯了声，又道：“余婶，昆张氏，你随我去。昆队长，你带上私卫也随行。” 　　“是。” 　　杨海燕：“咱们便步行去吧，往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也好一路见识见识这里乡土人情。” 　　杨县令：“宜人想的周到，奈何云襄县实在没有地方能让宜人欣赏。”说到这个，他叹了一声气 　　杨海燕观他言语间似乎藏着话，不过她并没有问。 　　杨县令又道：“说起来，下官和宜人可能还有些渊源。” 　　这话让杨海燕好奇了，她看了他一眼，对此人的确没有印象：“还请杨大人为我解惑。” 　　他们走在最前面，县丞、主簿以及昆狮等人，后再后面跟着。 　　杨县令笑了笑问：“宜人可是出自两年前被诛的杨太傅家？” 　　杨海燕一愣，想起了他方才介绍时说的名字，你是杨家人？”如果是的话，多少还真能算上一些缘分。说起来也不算渊源，只是这样都能遇上，也算是缘分一场。 　　杨县令听杨海燕的话，便明白她这是默认了，便解释：“下官是杨家出了五服的子弟，只是关系太远，下官家里和杨家本族并没有多少联系。不过往日在老家倒是也占了杨家子弟的好处，故而下官科举中举之后，外放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地方。前年杨家出事之后，下官这一脉倒是没有被牵连送命，然而下官还是被调任到了这里。不过说起来，还能当官且抱住了命，已是福气。” 　　杨海燕叹了一声气，杨家的事情没有牵连无辜的下人，对下人来说，又何尝不是福气？所以不得不说，启国的律法比之她所知道的中国古代的那些律法，还是人性化了很多。虽然她和杨县令不认识，但是有着这一层的关系，倒是的确也拉进了一些距离。她看得出杨县令也是在套近乎的，她自然也没有把他推开的道理，毕竟他是这里的地头蛇之一。“原来如此，那还真是有些渊源。原本离乡背井来这里，心里还有几分惶恐，而今得知大人算得上故人，倒是安心了几分。” 　　她这话，倒是有几分示弱。毕竟她年纪小，才十八岁，说这些话，也不算丢脸。 　　杨县令道：“宜人和将军需要下官帮忙的地方，尽管丰富。”杨县令也清楚，他是不会有出头之日的。除非，他有很大很大的功劳，否则就算皇上没有追究杨家出了五服的子弟，朝廷也不会重用他们。 　　相比之下，秦放就不同了。二十二岁的正五品将军，他的未来不可限量。所以杨县令是愿意提前交好他们的。 　　说话间，他们一行人到了将军府门口。 　　将军府的门口非常的大，门口的两个石狮子非常的威武，主要是这屋子的造型，占地面积看上去极大。杨海燕问：“这院子看上去并不简单。” 　　杨县令道：“这原来是梁王府，二十年前，梁王去世之后，又因为他没有子嗣，所以一切被朝廷接收。而今秦将军被调任过来，朝廷让下官直接把昔日的梁王府整修为将军府。” 　　杨海燕在月前才和秦放提过梁王这个人，她也是在地质杂志中看见过的，却没有想到这里会是梁王府。梁王府不得宠，所以他的领地也不好。可是就算这领地再不好，比云襄县好的县城终归也有的，梁王怎么会把王府选在这里？杨海燕疑惑，便直接问了：“云襄县看上去颇为……贫瘠，梁王堂堂王爷之尊，怎么会把王府建在这里？” 　　这事情杨县令自然知道，而且在二十年前的云襄县，这也不是秘密。所以他很爽快的道：“因为梁王喜欢打猎，云襄县东南方的那座大山，猎物非常的多，所以，梁王干脆就把王府建在这里了。据说，梁王打猎起来，便是十天半个月的都在那山里。而且，这里是梁王的领地，那山自然也是梁王的。所以，梁王不允许别人去那里打猎。为此，曾一度，猎户们还无以为生。” 　　杨海燕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能因为打猎，而把王府建在这里的梁王，可见对打猎非常热衷。不过也是，身为王爷，领地再差，他再不得宠，云襄县再贫穷，也不会苦了他，他照样还是吃穿不愁的。所以云襄县条件差，不会影响到他，他有怎么会在乎这个？“原来如此。” 　　杨县令接着道：“据说，二十年前梁王英年早逝，未曾留下子嗣，也是因为打猎受伤严重才去的。” 　　杨海燕道：“所以那座山还是挺危险的。走，我们进府去看看。” 　　一行人进了将军府，这府邸虽然大，建设还颇为奢华，但毕竟已经是二十年前的建造了，所以府邸还是相当久的。杨县令叫人整修了，可也只是漏水的地方整修了，九成以上的地方是没有动过的。县衙没有银子动。 　　所以，他们进来之后，看着这个府邸，就是一座带着萧条的府邸。 　　不过，杨海燕很喜欢就是了，她转身对昆狮道：“午饭后，便把东西搬进将军府吧。” 　　昆狮：“是。” 第106章 　　王府虽然萧条又有些旧, 但是很大，而且里面的建造也是别具一格。当年的梁王就算再不受宠，但也是堂堂皇子出身, 故而王府应有的规格都在, 一池一山, 凉亭别院，仔细逛起来, 里面处处是惊喜。 　　就是……大了些。 　　就因为大, 所以打扫起来很是麻烦, 如此, 杨海燕还有些不满意。这么大的地方，余婶一个人自然是忙不过来的。不过也有好处，王府有专门的下人院子, 不用自己再建造。在边关的时候，在千夫宅子割出一个区作为下人的院子, 其实还是有点勉强的。 　　杨县令说，王府……将军府没有仔细修缮, 只是大概的修缮了一下，比如漏水的地方，长满草的地方, 但是王府这么大，恐怕就算简单的修缮，也耗时不少。 　　等他们把王府逛遍之后, 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杨海燕心想：这王府很大, 有些地方用不上，改天把那些不需要的地方改成菜园、果园，怕是也能改成一两亩的地。当然, 有些花园还是有必要留着的，有了条件，闲情逸致自然也不能少。不然古代的生活从哪里来的乐趣？ 　　想到这个，杨海燕问杨县令：“杨大人，这个王府我们住下之后，能整改吗？比如有些地方想拆了，有些地方想重新建之类的。”毕竟曾经是王府，杨海燕还不敢随意动。 　　杨县令道：“可以的，朝廷将这里作为将军府，您便有这些权利。秦太太想整改哪些地方？需要人手的话尽管来县衙叫人。”劳动力是衙役。 　　杨海燕道：“多谢杨大人，暂时还不需要。相公下面有两百士兵，应该是够人数的。” 　　杨海燕这样说，杨县令也就没有多说了，眼下马上要到饭点了，故而他转移了话题：“方才下官出门的时候，已吩咐拙荆备了饭菜，眼下也差不多时候了，请秦太太过府用餐。” 　　杨海燕没有答应，她笑着道：“城外的那些人刚迁移到这里，估摸着还有众多事情，今日便算了，改日等将军回来，我们夫妻下帖子，邀请杨大人和尊夫人过府一叙。” 　　杨县令见状，便打趣道：“那下官夫妻可等着了。” 　　一行人出了将军府，杨县令带着人回去了，杨海燕也去了城外，看那些投诚蛮子。 　　回到县衙，杨太太朝杨县令身后看了看，便问：“将军家的太太没来吗？” 　　杨县令道：“没来，自然也不会来。”其实邀请的时候他就知道杨海燕不会来，他也只是客气邀请。毕竟有些规矩的人都不回来，秦将军不在，秦太太一个人上门便显得有些没规矩了。秦太太是从太傅府里出来的，比谁都懂规矩。 　　杨太太：“那下午我过去看看那里有没有需要我的地方。”杨太太在杨县令还是名门子弟的时候就嫁给他了，那个时候杨太傅的势力极大，杨家乃名门望族，杨县令就算出了五服，但说起来，也是杨家子弟。所以家中为他选的正妻自然也是经过挑选的。故而，杨太太也是官家长女，即便没有杨家的势力，家中父母教诲也是好的。这般人，都是讲究规矩的。 　　杨县令道：“那敢情好。秦将军不在，我过去不妥当，你过去刚好合适。” 　　杨太太也是这个意思：“那位将军家的太太性格如何？可是大气？”她也知道杨海燕的出身，杨小姐身边的大丫头，就怕还有丫头的习性，相处起来需要自己太过迁就。倒也不是看不起丫头，但那位曾经是丫头出身，自己是官家小姐出身，要自己太过迁就对方，心里总是有些酸。只是她也明白，女子在家随父，出嫁从夫。夫妻一体，秦将军品级比她丈夫高，她要迁就那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女人啊，在有些时候，就要认命。 　　杨县令道：“下午你去了便知道了。”他不好评价别人家的太太，非君子所为。 　　夫妻这么多年，杨太太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也了解他的性格，听他说的这般轻松，便知道那位将军太太应该不是难相处的人。如果对方难相处，丈夫肯定会说，你要注意着点。 　　夫妻之间，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了解了，也就懂了。 　　县城外的帐篷只搭建了一半，大家正在热火朝天的吃午饭。这会儿已经是四月初了，天气彻底的暖和了。今天的午餐比这一个月以来的每一天都要吃的好，因为就在县城门口，采办方便。 　　今天大家的主食是番薯和土豆，但是每个人有一碗骨头白菜，就算是自己花钱买的，大家也吃的开心。 　　午饭后，大家继续干活，杨海燕带着下人、私卫和私卫家眷还有牛大一家回了将军府，随着人一起回的，还有从边关带来的家具，好在这些家具都带来了，随时可以用上，不然空荡荡的将军还需要采购这些东西。 　　到了将军府，因为是按照规矩建造的，所以每个区划分的相当明显，私卫以及家眷，和下人是一个院的，杨海燕让牛大一家也住了那里。 　　虽然都是一个院的，但是每户都是独立的，古代的世家有很多都是家生子，且一家几口子都是住在主子家的，故而，下人院就需要这样独立的小院子，不然男女都住在这里，会有不好的影响。 　　大家首先打扫的是正院，等正院打扫好，就把主子的家具搬进了厢房，接着打扫的是厨房，厨房可所谓重中之重。 　　这里的厨房有两个，一个是正院的小厨房，一个是府里的大厨房。 　　大家打扫的时候，杨海燕也没闲着，他带着牛大开始规划将军府了，把她眼中不需要的地方打算全部拆了：“这里……这里……还有那里，全部改成果林，你看可以吗？”旁边有一条小河，可以划船，这一处还有一座假山，加上有个凉亭，在凉亭里可以把整个将军府一览眼底。所以杨海燕觉得把这一带改成果林外加休闲度假区很好。然后再挖一个温泉出来，那就更好了。 　　牛大观察了这里的土壤之后道：“这里可以种，苹果树和梨树对土壤虽然都有要求，但是它们都很好生长。”而且，这里曾经是王府，选的自然是地质好的地方。 　　杨海燕听牛大这样说，也放心了：“那你休息两日就回去，把苹果树和梨树都移植过来，到时候直接雇佣镖局，快马加鞭的话，十几日就能到这里了。十几日的话，那些果树会死吗？” 　　这个牛大保证道：“现在天气不炎热，路上适当的洒点水，不会死。”而且已经种了一年的果树，是非常顽强的。 　　这样杨海燕就放心了：“这边的都改成果园，苹果、梨，以后的西瓜，都种在这里。偏院那边也拆几个掉，改成菜园子。对了，等你回来，还要去乡下再买些地。”他们家现在有钱，秦放的奖励有五千两白银呢。“买些军营土地。” 　　牛大第一次听说：“军营土地？” 　　杨海燕道：“我将军说，守成兵力有一千，他从边关带来的只有两百，就算把蛮子的三百算上，也只有五百，所以还差五百人要在这里选，一千人的兵力自然也需要吃喝的。”所以她得准备。目前这一万五千两的银子可是大数目，就现在的士兵来说，也花不光，与其如此，不用买地种植，这样士兵们最起码粮食无忧了。然后再养家禽，如此一来肉和蛋也有的吃了。 　　而且，银子是会花光的，但是土地是不会的。而且家禽可以繁殖，肉也不会吃光。 　　杨海燕心中有了计划，这些人虽然说是守城兵，但也是秦放的兵，她总是希望他好的。 　　牛大听了杨海燕的话，心中一动：“太太，将军选拔士兵有什么条件吗？” 　　杨海燕也不是傻子，听了牛大的话，便也有些明白了：“你问这些是？” 　　牛大坦白：“太太，您觉得我那两个儿子是否可以报名？” 　　杨海燕也料到了他的想法，便道：“自然可以的。”牛大的儿子如果进入军营的话，那么牛大一家子对他们会更加中心，她也不用担心牛大会回老家了。“你儿子可以试试，但是不能通过我也不能保证。不过，希望总是给努力的人的。” 　　牛大道：“是。”如果儿子能跟着将军的话，可比种地强多了。 　　“太太……太太……”余婶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看她的样子，她已经找了杨海燕好一会儿了。见到杨海燕，她行了个礼道，“太太，杨县令的太太来了。” 　　杨海燕有些意外：“有请。” 　　…… 　　因将军府正在打扫，也没有适合的地方可以招待客人，所以杨太太上门的时候，余婶请了她在厅堂里坐了一会儿，说起来，连待客的茶水都没有。 　　“贵客临门，多有不便，还请包涵。”杨海燕一边说，一边走进厅堂。 　　杨太太站着起身，看着逆光进来的妇人，异常的年轻，也非常的漂亮。 第107章 　　杨太太想过这位将军太太是什么样子的, 丫鬟出身，许配给军护，转身又成了将军太太。不过两年, 身份翻天覆地。 　　尽管从杨县令的口中知道, 这位将军太太应该不难相处, 但是亲眼见到，震惊不小。 　　杨太太家也是七品官宦之家, 虽然不敢说书香门第, 但也可以说是小书香门第之家。她曾祖父是秀才, 培养了她的举人祖父, 她祖父不甘心止步举人，但自己能力有限，所以培养了她的父亲, 她父亲考了进士，外放为县令。后来她和相公定亲, 她父亲被调任为知府，从四品。这是杨家的功劳, 如果她和相公没有定亲，她父亲能不能坐上知府还不知道。 　　再后来她相公高中，他们成亲。只是不过几年, 杨太傅出事，她相公被调任到了云襄县，好在没有连累娘家。 　　所以说, 她从小也是精细着被家里栽培的, 大家小姐，她见过不少。可是，像将军太太这样气质、这样气度的女子, 她还是第一次见。和她之前见过的大家小姐，大有不同。 　　杨太太心想，难道是因为将军太太出身杨太傅府的关系吗？世家出身的，就是婢女，也是有如此的大气？ 　　说实话，在这位将军太太身上，丝毫不见丫鬟出身的卑微和小家子气，她的笑容明朗而温和，她的身上充满了自信。这大概……是秦将军给她的底气？ 　　和杨太太在打量杨海燕相比，杨海燕也是在打量她，杨太太是个端庄的人。大概是年纪有了些，所以对于这个年纪的人，杨海燕不知道怎么形容，她看上去端庄的很，眼神里带着几分犹豫，但是没有恶意。 　　大概就是宗妇的样子吧。 　　杨太太笑了笑，很是热情道：“见过秦太太，是我冒昧来打扰了。原想着秦太太初来乍到，可能会有哪里不习惯，我便来看看有没有要我帮忙的地方。而今看秦太太游刃有余，想来我也是多余的了。” 　　她的话礼貌，又不使亲切。虽然有些话说出来好听，可是也不恭维。总之，她的态度叫人很舒服。 　　杨海燕也笑着道：“杨太太有心了，你能来我高兴都来不及呢，只是府上实在乱，将军又不在，故而不便招待客人。不过等府内整好了，我家将军回来了，杨太太可一定要来。” 　　杨太太见她神情真诚，眼神也直接，也不由的生出几分交好之意。她道：“一定一定，你有什么不明的地方尽管问我，虽说我来了不过两年多，但对这里到底比你熟悉些。” 　　杨海燕：“那到时候就麻烦杨太太了。” 　　杨太太也没有多言，知道府内忙，便告辞了：“那我先走了，秦太太留步。” 　　杨海燕没有留步：“我送你。” 　　到了晚上，府内该打扫的地方已经全部打扫好了，晚饭是昆张氏几人大显身手的。 　　倒是莲嬷嬷不在，让习惯了做甩手掌柜的杨海燕有些不习惯了。 　　晚饭是杨海燕、秦思芽和秦守成一起吃的，这两人今日也没空，他们也在整理打扫自己的院子。 　　吃饭的时候，秦思芽犹犹豫豫道：“大嫂，我能跟你住的近一点吗？” 　　杨海燕一听：“怎么了？”秦思芽的院子是杨海燕给她指定的，“你不喜欢那个院子？”那个院子已经是除了她和她隔壁的那个院子之外，最好的一个院子了。 　　秦思芽摇摇头：“不是不是，就是离你这里有点远，我有点不习惯。”在千夫宅子的时候，虽然她住在东厢房，但是因为宅子不大，所以也没什么。可是这将军府每个院子和院子之间，非常的大，所以秦思芽的院子和杨海燕的院子就差的大了。 　　不过，秦思芽看到杨海燕的院子旁还有一个较近的院子，所以她想搬过来。 　　杨海燕道了：“那到时候给你的院子找个看院子的嬷嬷，就会习惯了。姑娘长大了，很多事情总要学会习惯的。而且，那个院子我另有安排。”那个院子距离自己的院子最近，她打算给自己的孩子留着的。秦思芽而今才十岁，如果随着他们到出嫁还要七八年，再晚一点的话，可能还要十年。这十年间，她肯定会有孩子的。所以如果把那个最近的院子给了秦思芽，等她有了孩子，再叫秦思芽换个院子也不好。可让她的孩子住的离她远一些，她又不放心。 　　所以便让秦思芽住过去了，她好歹已经十岁了。说到这个，因为院子大，所以院子里的嬷嬷是要配起来。 　　只不过，要不要给秦思芽和秦守成配丫头和小子还是问题。 　　如果在这里配了丫头和小子，那他们回家之后呢？秦思芽倒是好，是个姑娘家，她嫡亲的大哥现在是正五品的将军，她将来出嫁要找的人家必然也不会太差，总不会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农民。杨海燕自然不是看不起农民，只是在这古代，娘家的条件决定了姑娘以后挑夫婿的条件。再加上秦思芽认字了，会女红了，再挑个大字不识一个的人，想必她自己也看不上。 　　所以，依着她的条件，找个地主家的儿子、或者商人家的儿子、或者条件不错的读书人，均是可以的。这样的人家，家里肯定都有仆人。所以给秦思芽准备一个丫头倒是也妥当。 　　只是，秦守成的话应该是要找个书童的，可是秦守成将来是要离开的，他参加科举是要回老家的。如此一来，他有人伺候，是托了他大哥的福，那么老家的人会怎么想？别人就算不用在意，可秦守业呢？两个兄弟差别太大，说不定兄弟间就会有了矛盾。 　　杨海燕也只是随意想想，反正秦家的事情让秦放去操心吧。 　　同一时刻的秦放，此时吃着馒头，心里也不是滋味。算算日子，他媳妇应该到云襄县好几天了，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想起昆狮调查回来说的那些，他就担心。昆狮说了，云襄县可是非常穷的。就是县城里，城墙都是倒塌的，这样的地方，日子该怎么过？ 　　秦放越想就越担心，嘴巴里的馒头就更加没有味道了。 　　莲嬷嬷和范婶在一边，她们也不是滋味。跟在太太身边习惯了，这会儿给大人做事，她们只觉得大人糙的很。太太不在，大人一天三餐馒头番薯、土豆解决，他只想快点到云襄县。如果不是这些刚痊愈不能赶的太快，她们怀疑大人会把休息的时间大大的减少。 　　十天后 　　走完了一半路的秦放等人，和昆狮、牛大遇见上了。 　　秦放远远的就看见昆狮载着牛大过来，他夹紧马腹过去。 　　“大人……”昆狮也看到他了，大老远的就挥手打招呼。 　　等他们进了，秦放问：“你们怎么来了？”应该是燕燕叫他们来的吧，肯定是燕燕担心他了。秦放想着，心里一股脑的高兴，嘴角也因为隐藏的愉悦而泛起。 　　只是可惜…… 　　昆狮道：“太太已经在云襄县安顿好了，私卫们把没用的花园和太过破旧而不能住人的院子都垦成地了，太太说，要在这里种果园。故而让我和牛大回边关，把那里的两亩苹果树和梨树去运过来。” 　　秦放听了之后，嘴角僵硬了，什么想念他、关心他，敢情都不是，原来只是路过。“那你们赶紧去吧，快去快回。” 　　昆狮：“是。”他载着牛大和秦放侧身而过。他骑马，速度比较快，步行需要十五天的路程，他撇开休息的时间，三天就能到了。他们昨天才从云襄县出来，也不过一天的时间，就和大人喷上了，昆狮算了一下，大人估计再五天也能到云襄县了。 　　五天后，秦放等人终于到了云襄县。他们还没到，远远的就看见了云襄县的城墙，只是看不清城墙是有些倒塌的。不过县城门口的帐篷，他们倒是瞧见了。 　　等他们到了县城门口，看见帐篷里那些曾经熟悉的脸，一个一个都高兴了起来。 　　很多人跑了起来，大家抱在一起。不仅秦放想念媳妇，这些人也是相互想念的，毕竟健康的人虽然先行了，但是生病的人中也有他们的亲人，有的是妻子、有的是丈夫、有的是孩子。谁不担心想念呢？ 　　“将军……”吕校尉和激动了，他朝着身边的人道，“快去回禀太太，将军回来了。” 　　士兵：“是。” 　　秦放下马：“怎么样？先到之后可有什么为难的？”就怕他不在，这里的县令不好相处。 　　吕校尉道：“一切都好……”他把这几天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太太每天都会过来一趟，安安大家的心，今儿巧了，她才刚刚回去。” 　　秦放点点头：“你且把这些人也安顿好，让他们也休息两天，两天后再安置他们。” 　　吕校尉：“是。” 　　杨海燕这几天都是每天中午去县城门口看那些人的，今天看了那些人回来，她打算逛逛县城，这几天忙里忙外的，还没逛过呢。 第108章 　　杨海燕去过的县城就两个, 就是原主的记忆里，除了京城，她也没有去过别的地方。当然, 和京城相比, 但凡哪里的县城都没有京城这样的繁华。所以就说杨海燕去过的环水县和边关县城, 也是云襄县的县城不能比的。 　　云襄县因为贫穷和落后，各方面都发展不起来, 于是曾经有些经济基础的人, 比如富商, 或者家庭有些底子的县城人, 都会搬离云襄县。一个县城的发展落后了，那镇上、村子里，又怎么发展的起来？毕竟县城才能带动镇上和村子。 　　而目前的云襄县, 给杨海燕的感觉，就是家属房那边的镇上。难怪将军府会有些破旧, 把不符合五官品的王府之物拆除、改制、挪开，剩下的也就空荡荡的王府了, 所以才破旧。王府尚且如此，县城里的铺子等等，也是旧的。大概唯一还尚可的, 就是没有像城墙一样倒了。 　　杨海燕已经买了地，有军营的地，将军府的地, 这些地都是牛大去挑选的。说起来, 这里的地比边关的地便宜多了。 　　在边关，上等地要十两银子、中等地要六两银子、下等地要四两银子。但是在这里，上等地才六两银子、中等地才四两银子, 下等地才二两银子。因为富人少，有身份的人都迁移了，所以穷人家地里的出产没地方去卖，以至于地就便宜了。 　　不过，这个地便宜的地方，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交税问题。因为地便宜，所以老百姓的地就多了，地多了，交税之后剩下的粮食就多了。粮食多了，大家就能吃饱了。 　　总结云襄县的情况，穷是真穷，因为没有银子。但是老百姓还挺精神的，因为能吃的饱。 　　按理来说，既然地便宜了，地里的收成能剩下很多，他们的条件可以不错的。但是把东西拿到其他县城去卖，来回路费也贵。所以云襄县的人给人的感觉，就是满足于一寸之地，习惯于目前的生活。在能够解决温饱的情况下，贫穷什么的，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在这样一个贫穷的地方能做什么？开店做生意？像在边关那样？估计连买点心的人都没有。 　　种庄稼卖？ 　　别想了。 　　所以目前对云襄县的人来说，最重要的是，怎么让他们赚钱，而不是怎样让杨海燕自己赚钱。 　　而让云襄县的人赚钱了，等他们有钱了，杨海燕也就赚钱了。 　　让他们赚钱只有一个途径，利用土地造福，他们都不缺土地啊。很快，杨海燕心中有了想法，利用土地挣钱的法子，对现代人来说，根本不难。想好之后，杨海燕又去逛了县城不多的还在做生意的铺子。 　　秦放在县城门口等着，听吕校尉安排士兵去叫他媳妇了，他便没有回去。只是，士兵回来了，他媳妇没来，所有的期待和惊喜都落空了。 　　士兵不知秦放所想，恭敬道：“将军，太太从这边离开未曾回府。” 　　秦放一听，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士兵听到这个回音，吓了一跳，他是哪里做错了吗？为什么将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高兴？ 　　未等士兵多想，秦放又道：“去忙吧。” 　　士兵：“是。” 　　秦放带着的这批人倒是不用搭帐篷，因为杨海燕带着的那批人早就搭了足够的帐篷，这会儿他们到了之后，就直接入住了。 　　秦放巡查了一圈，这里比野外的营地好多了，大家的精神也不错，心里也隐隐放心了些。“吕校尉。”他叫来先来的吕校尉。 　　吕校尉赶忙过去：“将军？” 　　秦放指着那边倒塌的城墙问：“这城墙倒塌了，县太爷为什么不修缮好？”云襄县普通的事情他不会插手，但是作为守城将军，这城墙以后是他的责任，所以他必须得管。 　　吕校尉道：“属下问过县太爷，县太爷说这事情有些复杂，等您到了再告诉您，他还说，这件事还需要您帮忙。不过属下也向老百姓打听过，这县城城墙的倒塌，和东南方的那座山有关。” 　　哦？秦放看向东南方，那座山离县城很近，骑马大约两刻钟的时间便够了。很少有山的位置离县城这么近的。“和那座山有什么关系？” 　　吕校尉解释，说起来，他也觉得不可思议：“任州原来是梁王的领地，而今您的将军府是原来的梁王府修缮过来的。据说当年梁王把王府建贫瘠的云襄县，就是因为这种山。梁王喜欢打猎，山中猎物不少。但是梁王担心老百姓也去打猎，会把他的猎物打没了，所以便下了规定，任州的老百姓不得去那座山打猎，也因此，那座山有个名字，兽山。因为梁王一个人打不了那么多的猎物，所以山上的猎物越来越多，就叫了兽山。” 　　关于梁王的有些事情秦放是知晓的，杨海燕跟他提起过。后来在环水县，他和杜科相处了一段时间，发现杜大人虽然外表严肃，但却是个好官。于是他也向杜大人请教了为官之道和云襄县的事情。只是，关于兽山的事情，他不清楚，杜大人也未曾向他提起，想必杜大人也不知道这件事吧。 　　秦放道：“继续说。” 　　吕校尉：“是。这里的老百姓说，兽山的猎物越来越多了，虽然梁王死了，这里交由朝廷管辖，但是关于兽山的事情，朝廷一直未曾给说话，所以老百姓也不敢去兽山打猎，也因此，兽山猎物太多的结果就是……每年的冬季，猎物没东西吃了，就会下山霍乱老百姓。兽山脚下已经没有老百姓了，老百姓都搬离了。” 　　秦放皱眉：“你想说，这县城的城墙倒塌，是兽山上的猎物所为？区区野兽，就算再凶猛，能有这般厉害？” 　　吕校尉也不信，但是：“老百姓亲眼所见，岂会有假？如果是一个两个老百姓说的，属下也不信，但是每个老百姓都这样说，他们还说，都是亲眼所见。”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云襄县的县太爷怎么不向朝廷反应？秦放看着城墙沉思了起来。 　　县衙 　　衙役每天会去县城外值班，一则观察投诚蛮子的情况，二则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却没有想到今天遇见秦将军回来了。于是，衙役马上回了县衙，把这件事告诉了杨县令。 　　杨县令意外道：“秦将军回来了？知道了，你且下去吧。”秦将军今天才回来，肯定要回将军府，再说连日赶路也累，他就算要去拜访，也是明天的事情。 　　有了想法，杨县令便去了县衙的后院。 　　杨县令到了杨太太的院子门口，被通知杨太太在招待客人，他便道：“那我回书房了，待太太空了，你再来告诉我。” 　　婢女：“是。” 　　回头等杨县令一走，婢女便走到没口：“太太，老爷回来了，知道您在招待客人，他已回了书房，说待会儿您得空了，他在过来。”这话一听就知道，杨县令找杨太太有事情。 　　客人见状，很是识趣道：“既然杨太太有事情，民妇先告辞了。” 　　杨太太道：“那我便不送了。” 　　待客人离开后，杨太太便去书房找了杨县令：“老爷。” 　　杨县令在练字，看到杨太太进来，便道：“客人走了？” 　　杨太太：“走了，是商太太，为顺清说媒来的。”杨顺清，杨县令的胞弟今年二十有五，杨家出事后，杨县令被调派到云襄县，他是长子，父母兄弟都跟着来了。但是杨顺清的妻子却不愿意过来，云襄县不仅远，还贫瘠。所以，杨顺清夫妻就和离了。 　　今日那商太太是为自家侄女来说媒的。 　　杨县令一听这事情，不由的有些心动：“此事改天同顺清说说，都过去两年了，他这样也不是办法，毕竟孩子还小。” 　　杨太太道：“老爷放心，我心里头有数。对了，老爷方才找我是有要事？” 　　杨县令道：“是，今日城门口的衙役来报，秦将军回来了，我想着明日我们该上将军府去拜访。” 　　杨太太道：“我心里有数了，会安排妥当的。” 　　杨县令这边在商量着明天准备什么礼物去将军府，而身为将军府的女主人，杨海燕还不知道男主人回来了。 　　她把县城逛了遍，便回府了。一回到将军府，守门的洪叔便道：“见过太太，太太您总算回来了，我家那个去找您了，可是同您碰上了？” 　　杨海燕惊讶：“不曾碰上，洪婶去找我？这是府上有事情？”云襄县说大不大，但是说小也不小，特意找人还的确未必能找到。 　　洪叔笑道：“大事大事，大人回来了。” 　　杨海燕一听，不由的喜上眉梢：“总算回来了。”说着，她便快速的进了大门。 　　洪叔赶紧道：“大人是回来了，但是还在城外，没有回将军府呢，只莲嬷嬷他们回了将军府。” 　　杨海燕停下脚步：“还没回来？莲嬷嬷回来多久了？” 　　洪叔道：“有大半个时辰了。” 　　杨海燕愣住了，都有大半个时辰了，秦放怎么还没回府？“那我去城外看看。” 第109章 　　秦放在城外大半个时辰了, 把这段时间的基本情况了解之后，准备进城了。这刚要走的时候，抬头就见到城门口有熟悉的身影出来。他眼睛一亮, 下意识的要跑上前, 但是又突然把自己稳住了。秦放端着一张脸, 假账没有看见人，然后摸摸的转过身, 看向一边的投诚蛮子们。 　　？这是杨海燕的表情。她看见他了, 也看见他看见自己了, 怎么就转过身了？难道他没看见自己？ 　　不过杨海燕也没有多想, 以为秦放没有看见自己。于是，她放轻脚步，慢慢的、轻轻的靠近他。 　　秦放觉得从县城到这里, 也不过几步的距离，他媳妇怎么就走的那么慢呢？他真想转过身去看看, 但是他忍着了。 　　突然，他觉得身后有脚步声在靠近, 那脚步声很轻，可仔细听，还是能听出发出脚步声的主人, 更何况，会这样靠近他的，又能是谁呢？秦放嘴角勾起, 又假装若无其事的继续站着。 　　杨海燕不知他所想, 悄悄到了他的身后。原本是想吓一吓他，但是发现以他们的差距，似乎吓不到。故而, 她伸手，戳戳他的腰。他腰上的肉非常的结实，她用手指戳的时候，感觉在戳石头似的。 　　秦放憋着笑转过身，像是受到了惊喜一样的开口：“燕燕，你怎么来了？” 　　杨海燕笑眯眯的道：“我听洪叔说你回来了，久久不见回家，便来看看。” 　　秦放很高兴，他就是喜欢听她说着好听的话，尤其是这些好听的话是围着他说的。一个月没见，她更加瘦了，也憔悴了，回头得好好的养养了。现在，他有五千两白银，每个月还有一百二十两的月例，终于他可以养家了，不用靠燕燕养家了。他的自信心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曾经的自卑早就抛开，现在的秦放自信极了。 　　杨海燕虽然不知道他在脑补，但是也看得出他极其高兴的，瞧着他眉眼都是笑。他们成亲一年多了，他以前不曾这样笑的。 　　秦放见她看着自己，又道：“你在家里等着我便是了，我向吕校尉了解一下情况，马上就会回家的。”真是的，干嘛还要她出来，她本来这段时间就累到到了，现在专门过来看他，走了不少的一顿路，不是更累吗？ 　　杨海燕笑的眉眼弯弯的道：“可是很久没有看见相公了，我甚是想念，所以便等不及过来了。” 　　秦放听了，心砰砰砰的跳，他拉起她的手：“这种话……以后在家里说就好了，在外面……要矜持一点。走，我们回家吧。” 　　矜持？杨海燕很想说，你要矜持就别拉着我的手啊。知道他口不对心，有时候憨厚的可爱。她也没有反驳他。 　　两人牵着手，从县城门口进去，一路上走到将军府。沿途，杨海燕把这几天的事情，以及所见所闻都告诉了秦放，包括杨县令和她的一点子渊源。 　　秦放听到杨县令和杨海燕还有这点子渊源，也是有些意外。 　　两人回到将军府，杨海燕推着秦放去泡澡，并提醒：“相公，你要在药桶里好好的泡一会儿啊。”药桶里还放了药，这些药是之前要离开边关的时候，请王大夫配好的。 　　王大夫这一年多一直在调理秦放的身体，所以对秦放的身体很了解。以后这些事情，得交给李大夫了。 　　秦放道：“我知道，你放心。” 　　秦放去泡药浴了，杨海燕见了莲嬷嬷和范婶。说起来，她现在很是看重莲嬷嬷，这几天身边少了莲嬷嬷，她做什么事情都不得劲，好在莲嬷嬷终于回来了。“这一路你们都瘦了，回来得好好的补补，也放你们几天假期，别急着干活。” 　　一听杨海燕这话，莲嬷嬷便道：“老奴可闲不下来，一旦闲下来，就不知道要做什么了，所以啊，还是在太太身边伺候着才好。” 　　杨海燕一听，笑着道：“等嬷嬷你休息好了，有你忙的时候呢，思芽和守成的院子都要一个管事嬷嬷，再给思芽配个丫头，给守成配个书童，都要死契的。” 　　莲嬷嬷道：“老奴记下了，明儿就去牙行看看。” 　　杨海燕道：“还有呢，现在院子大了，打扫的婆子也不够，还得再买一个。对了，洪叔以后就提拔为管家，看门的门卫得买两个回来。” 　　莲嬷嬷道：“太太，将军府的门卫可以找私卫。将军现在的私卫也得添，私卫会点功夫，守在门口最是恰当。” 　　杨海燕一听，是这个道理，她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到：“听你的。” 　　莲嬷嬷：“是。” 　　杨海燕想了想，暂时也想不到其他的：“嬷嬷，你也回头去想想，哪里需要什么，你如果想到了，就给我提提，我一时半会儿的，能想到的也就这些了。” 　　莲嬷嬷笑道：“太太您这是累坏了，人累了，便什么都不想想了。那老奴待会便想一想，看看府里还缺什么。” 　　杨海燕：“好。” 　　等杨海燕和莲嬷嬷说完，范婶有些犹豫道：“太太，我可否告假一个月？” 　　杨海燕一愣：“你这是怎么了？”范婶平时干活积极，也非常的细心，杨海燕对她还是非常满意的。所以范婶突然要告假一个月，杨海燕还以为她发生什么事情了，非常关心。 　　范婶红了双眼道：“奴婢原本的家就在隔壁县城，奴婢……奴婢想去看看自己的女儿。现在也不知道女儿怎么样了，她……当年奴婢被带走的时候，她正在筹钱向牙行赎奴婢，想必她回头发现奴婢已经被运走了，肯定……”范婶说不下去了，她低泣了起来。她这辈子命不好，小的时候被家人卖给了前主子家，后来跟前主子家里的家生子成亲，两人生了一个女儿。她以前性格不强，所以家里男人当家，哪里知道出事之后，男人竟然直接休了她。 　　这两年她辗转之后，又被牙行卖给了现在的太太，性格也比以前强了起来。在边关的时候，因为两地相隔甚远，她就算动过这个念头，也只是想想。可是眼下有机会了，她就想去看看。 　　杨海燕听闻是这件事，马上道：“自然可以，你一个人去怕不安全，我让陶山送你过去。”还没有成亲的陶山适合跑腿。 　　范婶赶忙道：“不用不用，奴婢自己过去便可，奴婢在那边生活了半辈子，熟悉的很。” 　　杨海燕见她坚持，也就没有勉强了，她对莲嬷嬷道：“嬷嬷，你去拿十两银子过来给范婶，这十两银子便是我借给范婶的，俗话说的好，穷家富路，出门在外，有钱好做事。”她也没有说送，不然这事情有一就有二，借的话，却是合适的。 　　这一年多，范婶也存了些银子，前头主家下人少，虽然她和洪婶一样都是两百文，但那是明面上的，私下太太每个月都会多奖励她五十文。这样一只到昆张氏回来了，她不用去点心铺子，便断了这份奖励。 　　这一年多，从前年十月到今年三月，她存的银子有四两了。平日里她吃的穿的都是主家的，身上的钱财在最初的时候，是一分都没有花过的。后来庄园里的家禽生蛋了，太太用两文钱三个蛋的价钱卖给自己人，她便也开始吃了。 　　太太说地对，妇道人家也要对自己好，因为只有身体养好了，人活着才有盼头。对她来说，只有身体养好了，才能有希望去看女儿。所以现在，虽然这赶路来云襄县的路上非常的疲惫，但是他们这些府里的人身体都很好，都没有生病的，除了孟秋这个小姑娘。 　　不得不说，这一年多，羊奶和鸡蛋也不是白吃的。 　　范婶没有拒绝杨海燕给的十两银子，女儿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如果正缺银子呢？穷家富路，这话是有道理的。回头回来了，这十两银子没花掉，便再还给太太，如果花掉了，也只能请太太在她之后的月例里扣了。 　　范婶得了杨海燕的假，便退下了，她要去整理一下，打算明天一早就走。 　　对于杨海燕来说，范婶在工作期间表现良好，如果说别的事情，她不能说多信任范婶，但是在十两银子这种小事情上，范婶对她来说，不存在信任不信任的问题。首先，范婶如果要跑，就不会跟着来云襄县了，直接在半路就可以跑走去找她女儿了。其次，在她经济宽松的情况下，用十两银子看清一个人，也是值的的。 　　只不过，范婶走了，厨房的活儿还得找人，她这几天吃的都是昆张氏张罗的，昆张氏的厨艺也不错，便让昆张氏顶上吧。而且，如果府里还要贴私卫和下人的话，昆张氏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她得再找个人，是黄虎子媳妇黄许氏，还是孟平媳妇孟邱氏，或者孟安呢？ 　　或者，干脆让牛大婆娘来？ 　　秦放泡好了药澡出来，见他媳妇在沉思，他穿着黑色的里衣里裤，带着满身的药味从背后抱住她：“媳妇……燕燕……”这声音带着一个多月以来的思念，和男人对女人的渴望。 第110章 　　秦放有多想念杨海燕, 杨海燕就有多想念他。她被他抱进怀里，闻着他身上的药味，还觉得异常的好闻。他结实有力的双臂扣着她的腰, 隔着衣服, 她都能感觉到他双臂鼓起的鸡肉。男人嘛, 你没见到的时候，虽然想念, 但是也就想念, 可一旦到了你的面前, 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吸引力, 你就会心乱如麻。 　　此时此刻的杨海燕就是这样。 　　她知道这个男人的身材有多好，也知道这单薄的里衣里裤下，他的身材多么有魅力。她在他的怀里转过身, 对上他充满了欲望的眼神，她吞了吞口水, 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 　　秦放见状, 不由的笑了。他身体向前倾，头凑到了她的面前：“燕燕，你想不想我？”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沙哑。像是罂粟一样的, 在吸引着她幻想。秦放太了解她了，从前年八月成亲至今，认识一年零八个月了, 他知道她喜欢她的身体。两人还没洞房的时候, 她就经常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两人洞房之后，她虽然嫌弃他长得过于大了些, 可每次也不见她拒绝的彻底。嘴巴里说着嫌弃，身体可诚实的很。 　　所以，秦放对自己的身材还是很骄傲的。 　　杨海燕双手攀上他的胸膛，在他面前，她流露出小女人依赖的一面：“想念的，不过我更想念的是……她的手划过他的胸膛向下，来到他的腰间。 　　秦放全身绷紧了，他扣住她的手：“多想念？” 　　杨海燕眨了眨眼睛：“你体验一下就知道了。” 　　说起来，杨海燕还是第一次在大白天的这样勾引他，比起晚上，白天更加的刺激和紧张，就像偷情一样，总是担心会有人进来。 　　也因此，白天身体的感官可是比晚上强烈多了。 　　两人闹了很久，闹到了晚饭前，两人都睡着了。 　　昆张氏做好了饭菜，就不见有人来传饭，便去请示了莲嬷嬷：“嬷嬷，今日几时开饭？” 　　莲嬷嬷淡定如山道：“今日将军刚回来，歇下了还没醒来，等将军醒了再开饭，你们先去开饭吧。”她希望将军和太太能早日有个小公子或者小姑娘，毕竟太太年纪也不小了。 　　杨海燕是不知道莲嬷嬷所想的，如果知道，她也没办法解释。因为她知道，像现代一样等到二十三岁再备孕，在这个古代是不现实的。纵然秦放能依着她，但是旁人的闲言碎语太多。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她改变不了这个时代，就必须去适应这个时代。 　　而且，就算年初同房之后，杨海燕在后来的床事上也是格外在意的，她会选在安全期和秦放同房，平日里秦放闹的厉害了，她也会找借口推开。好在秦放那会儿是在军营当值的，隔月会轮到晚上当值，所以对杨海燕来说，有一个月是安全的。而轮到秦放白天当值的时候，偶尔几次晚上也是能推开的。 　　等夫妻俩睡了一觉醒来，外面天色都黑了，大家也都吃过饭了，只剩下他们没有吃过，再叫昆张氏过来做饭也太麻烦了。 　　秦放揉了揉她的腰：“你慢慢起，我去看看还有什么吃的。” 　　杨海燕沙哑着声音应了声：“嗯。” 　　秦放出了门，便见到在守门的莲嬷嬷了，他差点被吓到：“嬷嬷？”他还真没有这个习惯，谁愿意跟媳妇睡个觉，上个床，外面守着人啊？“嬷嬷，你去歇息吧。” 　　莲嬷嬷道：“老奴也闲着呢，将军您自个儿行，太太总是需要人伺候的。” 　　秦放一听，觉得莲嬷嬷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你去屋里伺候燕燕吧，我去看看有没有吃的。” 　　莲嬷嬷：“您去洗漱一下，老奴让余婶把饭菜端上来，都是在锅里热着的，都备着呢。” 　　秦放发现自己完全多略了，感激道：“还是嬷嬷想的周到。”说起来，家里有个管事的，不但他媳妇可以轻松一点，还能万事都照顾到，挺好。 　　莲嬷嬷先去同余婶吩咐了一声，然后又进了屋里。她知道太太不喜欢在起床时有人伺候，尤其是床事之后，更加不愿意被人看到，所以先去叫了余婶传饭。等她回来，太太已经把自己收拾好了，她就可以收拾房间了。 　　杨海燕看到莲嬷嬷进来，还有些脸红，这是白日宣淫啊，尴尬极了：“嬷嬷等久了吧？”说着，脸更红了。其实杨海燕骨子里还挺开放的，但这种开放是在面对秦放的时候，事情过后，她终归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倒是莲嬷嬷笑道：“太太还年轻，脸皮子薄的很，到了老奴这把年纪了，还有啥事儿能在意的？”更加不会动不动就脸红了。 　　杨海燕道：“还是嬷嬷看的开。看的开的人长寿，嬷嬷以后一定长命百岁，有嬷嬷在，我就万事不用担心了。” 　　长命百岁是不可能的，但是莲嬷嬷听着她孩子气的话，心里头也是高兴的。她无儿无女，原本以为会在前主子家养老，没有想到又碰到了现在的主子，如果没有意外，她这辈子都会跟着现在的太太，以后自然也是在附中养老的，所以对于太太，她也是真心实意的。 　　太太对他们下人都好，这份好和别人家的主人对下人的施恩不同，太太对他们的好是真心诚意的，在别人家，下人就是下人，但是在太太这里，你虽然是下人，却又觉得自己能活成个人样。比如她给太太收拾屋子的时候，太太会说麻烦你了。比如范婶给太太收拾餐桌的时候，太太会说谢谢范婶。 　　所以他们这些下人觉得，在太太这里，他们是被看重的，而不仅仅因为他们下人。下人的脸面是主子给的，主子给脸，下人更加忠心，莲嬷嬷是从来没有想过，这辈子还能再碰到这样的好主子。 　　莲嬷嬷高兴道：“承您吉言，老奴不仅要伺候太太，以后还要伺候小公子和小姑娘呢。” 　　杨海燕：“……”说到催婚上了。 　　莲嬷嬷见着又道：“太太，可不是老奴越规管起您的事情，老奴承蒙您不嫌弃，相信老奴，让老奴管着您院子里的事情，但是啊，且不说您十八了，将军也二十二了，正是男人奋斗上进的时候。以前在边关的时候，咱们在家属房里，将军那会儿是千夫长，还不打眼。可是现在的将军不同了，他是正五品的将军，管着满县城呢，这心思不轨的人啊，说不得就多了。所以啊，您得生个孩子，能压住那些有不轨心思的人。” 　　杨海燕心思一动，莲嬷嬷平日里不是对嘴的人，她心思和手段都有。今日突然说这些话，应该是事出有因。秦放这个人她是相信的。如果他贪女色，在原来的小说里，他也不可能和原主一直保持着清白。甚至，在他们回老家后，原主去世了，他那会儿还不到三十呢，正当壮年，以他的本事，大可以再娶一房媳妇，但是他没有，孤独终老。 　　所以秦放好女色之人。 　　再者，他们将军府里没有年轻的姑娘，那么……“嬷嬷，可是这次从环水县到云襄县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莲嬷嬷知道自家太太是聪明人，故而也不隐瞒了：“我的太太哦，您可能不知道，咱们从环水县回来，发生了好几件事情呢。您还觉得盗匪窝那些被救出的女子吗？” 　　杨海燕道：“自然记得，那些女子有些是被父母送个盗匪的，只求一家平安，有些是被盗匪抢去的，说起来，她们不管是不是清白的，但是去了那样的地方，就算身体还清白的，也没有人会相信她们了。 　　所以，她们之中，大多数人是不愿意回家的。当时将军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她们，便说等杜大人来了环水县再处理。难道说，后面杜大人来了之后，处理这件事的方法和大人有关？” 　　莲嬷嬷道：“确实有关。” 　　杨海燕倒是好奇了：“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 　　莲嬷嬷朝着门口看了看，见没人，她轻声道：“那些从盗匪窝就出来的女子中，有极少数是被家人接走的，那些人的爹娘是真心疼爱闺女，所以才能把闺女接走。可是太太，就算被接走了，她们也是很少有好日子过的，有些人会冲忙嫁掉，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 　　而剩下的那些没有被爹娘接走，甚至自己不愿意跟着爹娘走的，杜大人做主，让将军领着她们来云襄县生活了。杜大人说了，也不用照顾她们，把她们当投诚蛮子一样的安置好就可。这些女子在没人认识，可以清清白白的活着。” 　　杨海燕想了想：“这事情杜大人做的也无不可。”说到这里，她眯起眼，“莫不是那些女子不识趣？” 　　莲嬷嬷道：“可不是，那些女子就是不识趣的。也不瞧瞧自个儿什么身份，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是在盗匪窝里被……竟然还敢到将军面前献殷勤。”莲嬷嬷这话确实是有些看不起她们的，一边觉得她们可怜，一边又觉得她们不干净，可眼下人心都如此。 第111章 　　杨海燕听了之后, 不以为然：“嬷嬷，女子可以经营婚姻，但是不能去对付小妾和外室。一段婚姻如果是靠女子管着男子才能长久, 那么这样的婚姻是不幸福的。” 　　莲嬷嬷这种身手古代思想的人自然不懂杨海燕的意思：“经营婚姻？正室不对付小妾和外室？太太这话从何说起？” 　　杨海燕笑了笑道：“经营婚姻的意思是, 成亲之后, 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是需要相互包容、相互体贴、相互理解的。女子如果爱戴这个男子, 就会为他着想。拿我和将军来说, 我会请王大夫为将军配药澡, 是因为我在乎他, 我希望他身体能健健康康，一直陪着我。我会把思芽和守成接来，是因为我知道他在乎家人, 我有多余的时间，所以我愿意在他忙碌的时候, 帮他教育弟弟妹妹。 　　这是我的付出，也就是我的经营。 　　但是在我付出之后, 在我用心经营之后，如果这个男人的回报是把我的这些当成理所当然，那么我不会再用心。当然, 我会愿意用心，是因为你们将军值得。他是个难得尊重女子的男子。他不似一般男子一样，有着盲目的自尊心。也不似一般男子一样, 认为女子就该听男子的。 　　他遇见不懂的会问我, 知道我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他在能力范围内会给我。尽管他给的不是名贵的, 不是什么稀罕的。但是在我心中，一个男子，能把能力范围，他承担的起的东西给你，那才是最名贵的。比一个有钱的男子，拿出几百两、甚至几千两银子买给我的东西，更加的名贵。 　　所以婚姻，是需要两个人相互照顾的，而不是单方面一味的付出。 　　这是经营。 　　同样的，如果有一天，他有些小妾或者外室，只要一次，那么我们的婚姻就走到了尽头。我不在乎我的男人，在我之前拥有过别的女人，因为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出现，我不能去生他过去的气，也不能去计较他的过去。但是在我们开始的时候，如果他拥有过别的女人，那么是对我的背叛。我会收起我所以付出的一切，从此之后，他对于我，就是陌生人。 　　哪怕死在我的面前，我也吝啬于掉一底眼泪。 　　什么管教小妾和外室，那是更加的可笑。这是男子的女人，还要我去管？我跟他分开，找个更加年轻的不好吗？何必花时间去管教他的女人？” 　　杨海燕的这些话，对莲嬷嬷来说，是惊天动地的。她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女子在闺阁时，被教导三从四德。出嫁时，被教导以夫为尊。就是再高贵的女人，归为皇后，也是以夫为天的。但是今天，太太却说，男子如果有小妾和外室，还不如两人分开，女子再去找个年轻的。 　　听起来这番话颠覆了莲嬷嬷一直以来的观念，但是仔细想想…… 　　杨海燕见莲嬷嬷一脸沉思，又忍不住打趣道：“嬷嬷你想想啊，这天下间，不敢说好男子多得是，但是长得好的、身材好的，只要你女子有钱，就算四五十岁了，也找得到这样的男子，你说呢？” 　　莲嬷嬷赶忙道：“啊哟，我的太太，这样的话你可不要对将军说，若是被将军知道了……” 　　杨海燕道：“便是当着他的面，我也是敢说的，他如果对我不好，敢找小的，我还愁找不到比他好的男人吗？” 　　莲嬷嬷：“呸呸呸，太太可真是大胆了。”但是仔细想想，也很有道理啊。如果女子有本事，何必受男人的气？找个年轻的、长得好的、身材好的，还不好吗？莲嬷嬷觉得不行了，她的思想被太太带动了。 　　杨海燕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笑的肚子不行了：“嬷嬷放心，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你们将军待我好，我对他在满意不过了，这样的好男人，我喜欢都来不及呢。” 　　两人在屋内聊天，外面秦放听的整个人都惊呆了。 　　就算他从来没有想过找小妾和外室，可是听到他媳妇说的那些话，他都吓死了。他不是被她的惊天言论给吓到，而是担心她随时可能找个年轻的、身材好的男子啊。 　　秦放光是想，就受不了，如果有一天，他们分开了，她身边有了一个代替他的男子，会和她生活在一起，会做着他们做过的亲密无间的事情。想到这些，秦放就酸的难受。他就恨不得把那个人抓出来暴打一顿。 　　不行，他可不能让燕燕有这样的机会。不对，是光是想都不能让燕燕这样想，所以，他自己回想。这一路过来，他有没有被别的女子近身过？秦放的记性不错，他觉得自己和其他女子之间保持着相当安全的距离，就是那次，那些被他带来云襄县安顿的女子，不乏几个想要靠近他，他都是避开的，保持距离的。 　　现在想起来，他能吓出一头冷汗，好在当时没让女子靠近，不然今天他就受罪了。自己受罪和别人受罪，当然是别人受罪了。想到这里，秦放马上有了想法，在安置那些盗匪窝女子的时候，他得把他们安置到距离县城最远的村子里，免得他们来找自己。 　　秦放对这个想法，可以说是好不心虚的。他又不欠她们的，救下她们，把她们带来这里，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谁要坏他名声，毁他婚姻，那就是要他命。谁要他的命，他就要了谁的命，很公平。 　　杨海燕不知道，秦放正在走一条视女人为老虎的不归路。 　　秦放转身就离开了，免得让他媳妇知道她听到了这些话。 　　厅堂里的菜已经摆好了，杨海燕和莲嬷嬷过去的时候，秦放已经端正的坐着了。看到杨海燕进来了，他赶忙起身：“燕燕，你累不累？我来扶着你。”殷勤的像个小秦子。 　　杨海燕不是这么油腻的人，不是那种你做的我好累，你抱抱我什么的。她看了秦放一眼：“不累。倒是你，个把月以来提心吊胆的，眼下蛮族终于到云襄县了，可以好好休息了，你快好好吃吧。” 　　杨海燕是真心关心他的，但是在秦放听来，完全不是这回事，倒是像在提醒路上发生的事情。于是，他更加殷勤了：“我不累，你也是一路从边关到这里的，你更加累。来，燕燕，我给你盛汤。” 　　杨海燕坐下，见他开始盛汤，她也给秦放夹了一块肉：“相公，吃肉。这买的鸡都是非常嫩的，嫩鸡肉红烧特别的好吃，你吃吃看。” 　　秦放放下汤碗，吃了杨海燕夹的鸡肉：“真好吃，燕燕，你夹的特别好吃。”甜言蜜语在男人高度紧张和不安、甚至心虚的时候，跟不要钱似的。虽然秦放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做错了，但是他就是信息。 　　杨海燕以为秦放掌握了新技能，学会了甜言蜜语，很满意。有些话在别人看来太甜了，腻味。但是身为当事人，被丈夫这般对待，她是高兴的。情侣之间，哪里会觉得腻味呢？ 　　吃好饭，夫妻走了半个时辰消食，杨海燕便去沐浴了，沐浴之后就上了床。等秦放二度沐浴回到屋子里，看见他媳妇坐在床头看书。他脱了身上的里衣，在杨海燕面前走来走去。来回走了两趟，见杨海燕没有反应，秦放嗯哼了一声：“燕燕……” 　　杨海燕抬起头：“怎么了？”见他赤着上半身，黑色的里裤跨在腰上，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身材就跟模特似的，的确是好。全身上找不到一丝的赘肉，尤其是这会儿，摆弄身材的样子还有点风骚。 　　秦放看着她闪闪发光的眼睛，就觉得自己的计划果然是对的，燕燕就喜欢他的身体。在秦放眼中，喜欢他身材跟喜欢他身体，就是一个样。 　　秦放很满意杨海燕的表现，不过他把心中的得意隐藏了起来，故意用一副傻傻的憨厚的神情问：“燕燕，比起在边关的时候，我是不是瘦了，你看，我这里的肉都小了。”说着，还捏了捏自己的腹肌。 　　杨海燕仔细看了，还认真的回答：“没有吧，肌肉是不会小的，不过你的脸倒是瘦了很多。”肌肉如果那么容易瘦下去，还有现代社会的瘦腿针？要知道，现代的女人很多喜欢穿跟鞋的，小腿的鸡肉就是这样来的。就算不穿高跟鞋的，也有很多小腿肌肉发达的。她们都苦于小腿的肌肉减不下去呢。 　　如果像秦放一样，辛苦一个月就能把肌肉减小，估计瘦腿针就没生意了，女人们就都笑疯了。 　　秦放听杨海燕认认真真的评价，心里有点苦。他不是让她真评论肌肉的，是让她看肌肉的。 　　不过他媳妇都这样说了，他还能怎么办？ 　　“是吗？那是我的错觉了，我穿衣服的时候觉得比以前松了，还以为瘦了呢。”秦放苦逼的找了一个理由，不过随口又问，“那我脸是现在这样瘦好？还是以前好？” 第112章 　　杨海燕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 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原本是很认真的在欣赏秦放的身材，看着他身上还有自己高潮时留下的痕迹，她还觉得挺满意的。女人的占有欲就是这样, 喜欢在男人的身上留下痕迹, 来告诉自己, 这个男人是她的。有时候，这也仅仅是一种乐趣, 至少她喜欢这样。 　　不过追根究底, 还是这个男人在床上太用力了。 　　但是现在嘛, 杨海燕的眼神换上了一种打趣。她点点头：“还是在边关的时候最好看。” 　　秦放一听, 嘴巴一抿，但是又死鸭子嘴硬的说：“男人要好看干嘛？” 　　杨海燕倒是想严肃一下，但是看着秦放的样子, 她便是想严肃也严肃不起来。她只能努力压着笑意，看着秦放。 　　秦放发现自己被她调侃了, 脸糙的一红：“燕燕，你太坏了。”他铺上床, “燕燕，我今天非得给你一点教训。” 　　杨海燕大叫：“走开走开，你太重了。” 　　秦放不服气：“我都瘦了, 你不是说我脸都瘦了吗？” 　　杨海燕反驳：“脸上能有几两肉？瘦了还能算斤两？” 　　秦放抓住她的手：“你摸摸就知道有几两肉了。” 　　杨海燕又是叫了一声：“啊……你让我摸哪里啊，你个流氓，禽兽……” 　　回应她的, 是秦放肆意的笑声。 　　洞房花烛夜 功成名就时。秦放突然想到这句诗, 不过他觉得，有一句更适合他：功成名就时，娇妻在叫时。秦放自认为很有文采, 觉得以后可以多多吟诗。 　　第二天 　　四月份是非常让人疲惫的一个季节，这种疲惫不是因为干活累了疲惫，而是不知不觉中就想睡觉，跟万物苏醒完全是不同的反应。 　　昨儿下午闹了一次，昨儿晚上又闹了一次，杨海燕的疲惫是身心的疲惫，全身的骨头都被拆了一样。不过醒来的时候也不晚，放在现代，大概就是八点出，刚好吃早饭的时间。 　　杨海燕打了个哈欠起床了，没见到秦放的身影，知道秦放这几天要安置投诚蛮子，肯定忙，所以她也不在意。 　　起床之后，莲嬷嬷进来了，看着眉开眼笑的莲嬷嬷，杨海燕打了个激灵，深怕她又提起生孩子的事情。“嬷嬷，将军呢？可是去县城外忙了？” 　　莲嬷嬷待杨海燕到梳妆台前坐定，一边给她梳头、一边道：“将军在书房里呢，一早就在忙了。” 　　杨海燕道：“他最近事儿多，让厨房多做些好吃的，补身体的。” 　　莲嬷嬷：“老奴晓得，您放心吧。” 　　杨海燕梳好头，先去了书房看秦放，见他低着头，认认真真的在写东西，便也没去打扰他，自己先去吃了早饭。 　　秦守成和昆大鹰在县城的学堂里进学了，秦思芽被她送到县城的秀坊了。这县城虽然贫瘠，可也到底是县城，该配有的东西还是有的。这一年来，她虽然在教秦思芽女红，但是教的时间不多，而且她耐心也不足，秦思芽学的也不怎么样。在边关的时候，镇上没有秀坊，所以秦思芽没办法去学。好不容易云襄县有秀坊，杨海燕就把她送去了，而且，秀坊里其他姑娘，便是让她多认识认识人也是好的。 　　不过让杨海燕意外的是，孟邱氏把孟秋也送去秀坊了。在重男轻女极其严重的古代，孟邱氏是难得对闺女也好的娘了。 　　吃好饭，杨海燕便去了书房，看见秦放还在写东西，而旁边放着好几张已经写好字的纸，她便走过去看了。第一眼，对秦放的字还是满意的。虽然，他的字没有书法家的气派，甚至还比不上有些十来岁的孩子，但是能写到一笔一划都工工整整，对秦放来说，已经是不错了。 　　只是，当杨海燕看清楚纸张上的字时，她就差整张脸没黑下来。 　　秦放转过头，对着杨海燕笑了笑：“这是我昨天想到的诗句，今天还记得，就把它写了下来，免得哪天给忘记了。” 　　杨海燕瞪着他：“你这写的是诗吗？”什么成名就时，娇妻在叫时，简直神经病。 　　秦放不解的眨眨眼：“怎么不是了？还那个什么……对，押韵的。”再看杨海燕的脸色的确不好，秦放又改口了，“我刚学会作诗，作的不好，以后多学学，你别生气。” 　　杨海燕就差气死了：“你还是别学作诗了，利用作诗的功夫，好好练武吧。”如果他这水平能叫作诗，母猪都能上树了。 　　秦放也不闹，把自己刚作的诗收了起来，然后放好，他喜欢着呢。接着又道：“我听你的。”只不过，作诗是一定要学的，像燕燕这种从小念书识字的，又是从太傅府出来的，肯定也喜欢会作诗的。秦放觉得，自己光身材好还不够，他必须得多点优点来吸引他媳妇。“对了，你看看我这计划书，是安置蛮族和那些盗匪窝里就出来的女子的计划书。” 　　说到正事上，杨海燕也就没有理会刚才的事情了，她也懒得看计划书，这长长的这么多字，看着累：“你直接同我说说，你准备怎样安置他们？”她喜欢他和自己商量这些事情，女人要随时了解男人的事业，免得说起来一问三不知，两人或许会越拉越远。 　　说到自己拿主意的事情，秦放也是很有想法的。他道：“我是这样安排的。云襄县一共有十八个镇，蛮族虽然有三千人，但是一共才六百二十四户，所以我把六百二十四户平均分到十八个镇上，每个镇上能分到三十几户，然后再让每个镇的镇长把这三十几户到每个村里，最好能保证每个村有两户蛮族，这样一来，蛮族既分散了，也避免了一户一个村太寂寞，会招来全村排外的情况。” 　　杨海燕道：“这样安排不错，一个村有两户蛮族的话，如果有些个情况，也能相互帮助。” 　　得到杨海燕的认同是秦放最高兴的，他又道：“我把那些盗匪窝里救出来的女子安排到最远的村子里了。”这话是讨好，小心翼翼的。 　　杨海燕倒是没有多想：“你决定就好。”她对那些女子本就没有什么想法。 　　秦放仔细观察她的神情，语气听起来有些平淡，燕燕是生气呢？还是没生气呢？想到昨天燕燕和莲嬷嬷的话，秦放决定再自证一下清白：“她们有几人有些小心思，并不安分，把她们安排的远一点，于她们也好。” 　　杨海燕低头，看着抬头看着自己的秦放，他的眼神紧紧的看着自己，像是在说，快问吧……快问吧……杨海燕想了想，又觉得好笑。觉得是自己想多了，秦放哪里会这样。不过，想到莲嬷嬷的话，她倒也是问了：“她们怎么有小心思了？” 　　秦放道：“因着杜大人叫我把她们带来安置，所以我也没办法拒绝，就把她们带来了。哪里知道在路上，有些女子别有深意的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想留在我身边为奴为婢的照顾我。”说到这个，他马上又严肃了语气，“不过燕燕，我可没有答应她们，我和她们保持着远远的距离，我还跟他们说了，我家里有奴婢，不需要她们。所以我想着，她们不是怕呆在老家惹来闲言闲语吗？ 　　那如果距离云襄县县城太近的话，也是会惹来闲言闲语的，毕竟三千蛮族和剿匪的士兵都知道她们的身份，所以得把她们安置的远一点的地方，没人见着她们了，也就不会提起她们的事情了，我也是为她们好。”说着，又偷偷的看了杨海燕一眼。 　　见杨海燕没说，秦放不放心的问：“燕燕，你觉得我安排的有没有道理？” 　　杨海燕看着他一脸求表扬的样子，伸手摸上他的脸：“相公考虑的极好，安排的也极好，她们既然担心闲言碎语，那安排的远一些，的确能为她们图的一方清净。” 　　秦放就着她摸脸的动作，脸蹭了蹭她柔软的手掌：“燕燕说的对，这是为了她们好。” 　　这样子就像大旺一样，忍的杨海燕又忍不住笑了：“我也要同你说说我这几天的事情呢。” 　　其实秦放昨天从吕校尉那边已经知道了，但是他愿意听她再说一说。媳妇会跟你说，代表她看重你，秦放可高兴着呢。“我听着。” 　　杨海燕先说了家里买地的事情，然后又道：“我给你的军营也买了一千亩的地，其中五百亩是山地，一两银子一亩，只是这地需要自己去开垦的，等于买了五百亩的山头。牛大说，种番薯土豆的话，山地很合适，山地肥沃，收成会不错。另外五百亩中，三百亩是中等地，两百亩是下等地。这些地都是从地主家、商人家买的。 　　云襄县很多地主家、商人家，因为云襄县的贫瘠，所以搬去了别的地方，这些地都空着，登记在册，托人专卖，我便买了，一共花了两千一百两，有这些地在，往后云襄县守城军营里的士兵也不愁没东西吃了。” 　　秦放握住杨海燕的手：“燕燕，谢谢你。”也只有她会这样为他考虑。如果不是因为他，她又何必担心守城士兵的事情？ 　　杨海燕抓了抓他的手心，很不客气道：“那你要记住啊，你待我好，我才会待你好的。”虽然说的不客气，但语气却是软软的，像撒娇一样。 　　秦放看着，不由觉得心里痒痒的。这个女人，真的有点坏。可是，他喜欢她的坏。 第113章 　　身为守城将军, 事情比较多，所以秦放的公事不能再放在杨海燕院子里的书房办了。而且，往后找他的人也会比较多, 杨海燕这边是内院, 外人进出不方便, 会招来闲话，更别论招待客人。 　　不过, 他的外院杨海燕早就准备好了, 也打理好了。秦放在外院的院子叫三思居, 这名字是杨海燕取的, 就是希望秦放在做事情的时候，能三思而后行。杨海燕倒是没有问过秦放这些琐事，左右她知道秦放不会在意, 一个连对联都懒得写的人，怎么会在意这个？ 　　到了三思居, 秦放看着院子的牌匾，还颇为得意, 这是他媳妇为他取的名字。当然，字可不是杨海燕写的，而是她去定做牌匾的时候, 坊子里有专门的字帖供她选择的。杨海燕选择的是启国颇有名气的一位书法大家的字，虽不知道坊子怎么弄来的字帖。 　　接着，秦放把昆狮之外的四名私卫都叫来了, 昆狮陪着牛大回了边关。 　　“参见将军。”黄虎子、陈大石、陶山、孟平四人见到了秦放也高兴。他们是随着太太一起来的, 所以也有个把月没有见到将军了。 　　秦放道：“不用多礼，今天把你们都叫来，是要开个会, 把接下来府里的事情说一下。” 　　黄虎子等人道：“是。” 　　秦放道：“按照朝廷规定，五品武将可以有二十名私兵，我目前有昆狮在内的你们五人，还能再收十五人，我这几天会再收十五名私兵，然后在找十五名侍卫，也就是说，府内再加三十人，这三十人分为三队，黄虎子、孟平、陈大石，你们一人配十名侍卫，总队长昆狮，往后府里的安全就交个你们了。” 　　黄虎子、孟平、陈大石：“是。” 　　陶山看着秦放，那他呢？ 　　秦放看向陶山：“陶山，你往后就留在我身边吧。”他身边需要一个跑腿的，最好是信任之人，所以陶山比较合适。 　　陶山一听，忙道：“是。” 　　秦放安排好了事情，又对陶山道：“走，我们去县衙。” 　　陶山：“是。” 　　县衙 　　杨县令是准备下午带着杨太太去将军府拜访的，结果下人里报秦放来了，他赶忙亲自出去迎接。 　　“下官杨顺磊，见过将军。” 　　秦放从杨海燕口中已经知道杨县令和杨太傅府有渊源，而他媳妇在杨太傅府时，杨家小姐待她很是不错，所以虽然不是投李报桃，但是他对杨县令的印象也因为这件事，而变得不错。再听他媳妇说，杨县令为他们修缮将军府，在买地上也忙了不少忙，所以他对杨县令的印象就更加不错了。 　　秦放道：“杨大人客气，我今日不请自来，怕是打扰杨大人办公了。”就是这个杨大人看上去精神不是很好，病恹恹的。秦放觉得，这杨大人都扛不住他一拳头的。 　　杨县令虽然知道武将高大魁梧，但是看到秦放，还是有点被唬到。秦放魁梧倒不至于，倒是高大却是真的。杨县令今年三十好几了，他这辈子见到的人中，就属秦放最高大了。身材看上去较一般人结实些，他五官冷峻刚毅，看得出是个性格坚硬的。杨大人这般年纪的，又这般身份的，看人有一套自己的准则，不过他看这位秦将军，倒不是那种奸佞之辈。 　　只是，因为身材高大，让人很有压力。 　　杨县令道：“不打扰不打扰，秦将军能光临寒舍，下官荣幸之至。秦将军昨日刚回来，今日便来找下官，怕是有要事要谈吧？” 　　秦放：“不错，关于安置投诚蛮子的事情，我要跟杨大人商量一下。” 　　杨县令一听是正经事，便马上道：“秦将军，请去下官的书房。” 　　秦放：“杨大人请带路。” 　　两人一边走、一边到了杨县令的书房。 　　杨县令：“秦将军请坐，来人，上茶。” 　　秦放坐下之后，就直接谈了正事：“杨大人，关于投诚蛮子的事情，我已有安排，不过这件事还要麻烦杨大人把云襄县下每个镇的镇长都叫来，开一次会议。” 　　杨县令一听，思考了一下问：“秦将军，这事情倒不是不难，只是下官能斗胆问一下，关于投诚蛮子的事情，您是怎么安排的吗？下官想着，下官如果知道这件事，至少那些镇长问起来，下官也有个说法。” 　　秦放道：“杨大人放心，这件事你有权利知道，毕竟这些投诚蛮子安置在云襄县，都是你管辖下的老百姓。” 　　杨县令听秦放这样说，他就放心了，就怕秦放专权，不肯把事情告诉他。如果是这样，他也没有办法。毕竟秦放品级比他大不说，他手中有士兵，自己手中就几个衙役的，可干不过秦放。 　　杨县令见状，就顺着问了：“那秦将军打算如何安置他们？” 　　秦放道：“朝廷的意思是，要把他们化整为零。我这次带来的三千名蛮子，一共有六百二十四户，我了解过，云襄县一共有十八个镇，也就是说，把六百二十四户蛮子平均分配到每个镇，每个镇要安置三十多户蛮子，然后再让镇长安置这三十多户到村子里……”秦放把自己的安排说了一遍，“不过，咱们不能区别对待这些蛮子，他们已经投诚，就是我们启国的老百姓，杜科杜大人说，我们要抱着善意接纳他们，让他们觉得他们在启国就像在自己的部落一样。” 　　当然，杜科并没有对秦放说过这些话，但是秦放知道杜科的厉害，在这个时候就狐假虎威一下。 　　兵部侍郎杜科杜大人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杨县令当然知道。只是，他没有想到秦放会和杜大人认识。不过也是，秦放如果不认识杜大人，一个寒门小子，怎么能走到正五品武德将军的份上？ 　　不得不说，杨县令的这个脑补是个美妙的误会。 　　秦放能成为正五品武德将军，是个意外。 　　第一，秦放提出的化整为零安顿投诚蛮子，的确很有想法。当然，并不是说永和侯和永和侯世子想不出这些法子，只是，他们知道皇上想要收回兵权，而对侯府而言，他们的荣誉已经不能再高了，便是相处更好的办法，也赢不来再大的荣誉。与其如此，不如把机会让给这些需要军功的人。所以，才有了秦放的机会。 　　秦放提出这个机会，朝廷见证了，从而认识了秦放。 　　第二，皇上要收回兵权，要让自己的人接手永州军营，那么军营的人需要安顿，而秦放又是提出计划的人，所以就有了这个机会。实际上，并非除了秦放之外的另外四名守城将军，他们去安置的地方也是穷乡僻野的地方。而穷乡僻野的地方，最适合像秦放这样没有背景的寒门子弟去了，世家子弟不会去，所以，这也是秦放能有这次机会的原因之一。 　　可是对秦放而言，这却是好机会。 　　不过杨县令不知道这些，杨县令以为，这是秦放走了杜科的关系，所以一个寒门小子，才成了正五品的武德将军。不过，能走上杜侍郎的关系，这已经非常了不得了，杨县令可不敢小看秦放。 　　杨县令道：“那就按照秦将军的计划去安置那些人，我今天就派人去给那些镇长传口讯。” 　　秦放起身：“那就麻烦杨大人了，我暂且不打扰了。” 　　杨县令：“将军留步，将军既然来了，不如在府上用饭？” 　　秦放道：“不必，等安置好投诚蛮子，我在做东，邀请杨大人一家来府上做客。拙荆说，她刚来到云襄县，杨大人和杨太太对她很是照顾，秦某非常感谢。” 　　杨县令道：“您言重了。” 　　杨县令送秦放到门口，看着他离开，才回了县衙内。县衙内，宋主簿和柏县丞正等着他，见他来了，两人都急切的问：“大人，秦将军怎么样？” 　　杨县令拍拍宋主簿的肩膀：“比我们想象中的好，看样子那件事有希望。” 　　柏县丞：“大人可是跟秦将军谈了那件事？” 　　杨县令：“还没有，这件事暂且不急，秦将军现在忙于处理蛮子的事情，等蛮子的事情处理好了，再跟秦将军说也来得及。对了，关于蛮子的事情……柏县丞，这件事你去安排。” 　　柏县丞：“是，大人放心，一定安排妥当。” 　　秦放离开县衙，就去了城外。城外众人一见秦放来了，都看着他。蛮子们也着急，他们已经在县城外住的够久了，但是之前秦放没到，他们也催不得，现在秦放到了，他们就想知道怎么个安置发。 　　“秦将军。”蛮子士兵的带头人走到秦放面前，“秦将军，大家都想知道，您准备怎么安置我们？” 　　秦放道：“这件事我们已经做好了安排，也和县太爷谈过，等明日几位镇长到了，就会把你们安置过去。在这之前，你们要来登记……”秦放先把安置的事情说了一遍，“因为是两户人家一个村子，所以你们可以商量，想要哪两户人家一起。一，方便于你们作伴；二，如果是亲戚，在一个村子，也方便走动。”可以说，秦放的这个安排，还是很为蛮子们考虑的。 第114章 　　今天一整天, 蛮子们都在登记，两户人家一个村，虽然有六百多户, 但是秦放安排了十八个人来登记, 刚好代表十八个镇, 一个人地方登记的名额满了，就去另一个人地方登记, 也等于说, 每个人登记三十四户或者三十六户就足够了。 　　如此一来, 一天就能登记完。 　　杨海燕站在秦放身边, 看着一户户登记的蛮子：“事情非常顺利，等明天那些镇上的镇长来开会，把这些人领走, 安置蛮子的事情算是顺利完成了。” 　　秦放：“嗯，接下来要挑选士兵, 建立云襄县军营，希望以后的事情会越来越顺利。” 　　杨海燕牵起他的手, 两人十指相扣：“会的，以后这里会越来越好的。” 　　秦放点头，看着他, 不自觉的放柔了神情：“等这里安顿下来之后，我给阿爹阿母去信，告知他们这里的情况, 如果他们愿意, 就把他们接过来。将军府这么大，可以划一个院子出来，供他们生活。如果他们不愿意, 我想给他们一笔钱，在老家造一栋大院子，可以让阿爹、阿娘还有爷爷奶奶他们生活的好一点。 　　还有守业，他应该也说亲了，家里的情况好了，他有了底气，也能说上好一点的姑娘。所以，我想给他造一栋院子。阿爹阿娘如果不过来，我以后很难在身边尽孝，这些都需要守业来。”以前他没有条件，所以不曾提起给弟弟造一栋院子，现在他每个月有一百二十两的月例，还有五千两的奖励，给弟弟造一栋院子已经是小事情了。 　　再则，弟弟代替他在爹娘身边尽孝，他这个做大哥的也应该尽点心意。 　　杨海燕自然没有意见，公公婆婆都是好相处的人，虽然现代人讲究自由，不喜欢和公公婆婆住，是因为担心两代人有代沟，也担心婆婆会管的宽。但那是现代有很多的娱乐节目，所以现代人才要自由。可是古代没有这样的娱乐节目，所以和公公婆婆住的近一点，杨海燕是不排斥的，只要不是一个院子里就行。 　　而且，杨海燕是了解秦放，知道他有分寸。再说，这是男人自己挣来的钱，她并不是那种想要男人把所有的钱都留在小家的女人。因为爹娘是男人的责任，如果一个男人只晓得把钱留给小家，连爹娘都不顾，那么这种男人在人品上，本来就有瑕疵的。 　　对家人经济条件范围内的金钱孝顺，她是赞同的，也觉得是应该的。哪怕是秦放对弟弟一些钱财上的帮助，只要没有越过她的底线，她都是同意的。毕竟古代和现代不同，现代人都是自己管自己的，但是古代人讲究同根同源。 　　杨海燕道：“好。如果阿爹阿母他们不愿意长期居住在这里，也可以派人去接他们过来稍微住上几天。说起来，我们老家的房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当初买了三亩荒地，哪怕造了房子，剩下的空地还有很多，到时候守业守成的房子都可以造在隔壁，然后再围一个大的围墙。从外面看是一个大院子，而里面又有三栋小院子。既方便了大家单过，但又像是一家人没有分开过。” 　　秦放：“好，到时候跟阿爹阿娘说说。” 　　翌日 　　昨日中午的时候，那十八个镇的镇长收到了杨县令的传讯，今日一大早，他们就到了县衙。 　　十八位镇长原本还担心是什么事情，因为杨县令去传讯的时候只说今早来县衙商量事情，并没有说是什么事情。所以每一位镇长都担心今天的事情，有的认为是好事情、有的认为是坏事情，各种猜测都有。但是他们不知道，今天被叫来的是云襄县全县的镇长，所以当他们在县衙门口看到还有认识的老脸时，着实觉得非常的意外。 　　“这不是老于吗？好久不见了。” 　　“啊哟，老柳也来了。” 　　“金镇长，听说前段时间你儿媳妇给你们金家生了龙凤胎啊，真是可喜可贺。” 　　一个较为熟悉的镇长们在县衙门口聊起了天。 　　还有的窃窃私语：“看样子今儿全云襄县的镇长都在这里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就不知道了，看样子是跟我们整个云襄县有关，不然也不会把咱们都叫来。” 　　“这谁不知道？”有位镇长态度很是不屑，“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这等仗势，谁都知道是跟整个云襄县有关了。 　　“昨儿官爷来的时候，我打听过，但是官爷也不知道。” 　　“可不是，我也打听过。” 　　“你们听说了将军府的事情吗？” 　　“这还要听说吗？前段时间梁王府修缮成将军府，连门牌都换好了，这谁都知道。” 　　“那就的消息早了，就在昨儿，前段时间，将军府已经有人住了。” 　　“哎，你们的消息都早了，前天将军府的将军回来了。”说话的这位镇长是距离云襄县最近的拂柳镇的镇长，因为拂柳镇距离云襄县近，所以很多县城的消息他都是最快知道的。自从县城外面有了动静之后，他就托人观察了县城里的情况，这不，前天那位将军回来的事情，他就知道了。 　　拂柳镇镇长琢磨着，这位将军刚回来，县太爷隔天就把大家都叫了过来，估计就跟那位将军有关。不过他虽然有此想法，却也没有说出来，毕竟只写官老爷的事情，可不是他一个老百姓可以议论的。 　　“你们知道啥？前段时间那位将军家的太太买了很多地，你们不知道吧？” 　　“还有这等事情？” 　　“啊哟，咱们这云襄县的地可便宜了，怎么将军就来我们云襄县了？” 　　“谁知道啊，不过依我看，咱们云襄县有了将军也是好事情，如果将军能……” 　　正当这时，柏县丞从县衙内出来：“众位，人都到齐了吗？一共十八位镇长。” 　　柏县丞家几代人都在云襄县，是云襄县地地道道的本地人，在场的镇长们和打打过交道的不少，所以同他颇为熟悉。所以见到是柏县丞，有位柏镇长便上前：“堂兄。”是的，这位柏县丞和柏镇长是一个族的堂兄弟，他们的父亲是亲兄弟，他们是一个爷爷的。 　　所以说，在十八位镇长中，也就这位柏镇长知道今天的事情，只是他没有说。这是他堂兄特意告诉他的，他当然不能说出去，万一连累了堂兄呢？ 　　柏县丞点点头：“人如果到齐了就随我进来吧，将军和大人都等着你们了。” 　　大家一听那位将军也到了，赶紧都闭上了嘴巴，停止了议论。 　　柏县丞带着大家来到县衙的偏厅，到了偏厅的门口，柏县丞道：“将军，大人，十八位镇长已经到了。” 　　杨县令看向秦放，秦放点点头，杨县令便道：“让他们进来吧。”县衙是杨县令的地方，秦放自然不会喧宾夺主。 　　柏县丞：“是。” 　　柏县丞带着十八位镇长走进偏厅里，十八位镇长一进偏厅，就紧张的低着头。他们或许都是一镇之长，有的或多或少有些气势、有些霸道、有些蛮狠，但是他们都不笨，在当官的面前，他们还是很低调的。 　　杨县令见他们进来了，便开口道：“几位对于昔日的梁王府修缮成将军府这件事，应该也早就有所耳闻了。本官身边这位就是朝廷派来的正五品武德将军，秦放秦将军。秦将军是带着永州边关的投诚蛮子过来的，他带来三千余人的投诚蛮子，朝廷的意思是，把这些投诚的蛮子化整为零安置在我们启国的各个地方，我们云襄县要安置的是这些人。之后，秦将军就会在云襄县就任，成为我们云襄县的守城将军。” 　　关于杨县令说的这些事情，大家也是有些想法的。虽然安置投诚蛮子这件事他们不知道，因为事先没有透露，但是这位秦将军在云襄县就任这件事，他们是知道的，毕竟将军府都修缮好了，如果不是要在地方就任，修缮什么将军府？ 　　十八位镇长异口同声：“草民见过将军，见过县令大人。” 　　秦放道：“不必多礼，我在此就说一件事，蛮子既然已经投诚，各位就要把他们当成是我们启国的老百姓，若是因为各位的区别对待，在此引发启国和蛮子的矛盾，到时候朝廷怪罪下来，责任也不是各位能担当的起的。”朝廷把蛮子安置在偏离永州的地方，也是有原因的。永州老百姓或许有憎恨蛮子的存在，但是其他地方的老百姓因为没有受到过蛮子的袭击，所以对他们基本是不存在恨意的。 　　毕竟，毛不是拔在自己身上，并不会觉得疼痛。 　　十八位镇长心头一震，这种罪他们可承担不起，稍稍不注意，自己的前途就给赔上了。所以安置这些蛮子，的确是麻烦，可是他们也不会表现出来。“是，多谢将军提醒。” 　　接着，杨大人说了怎样安置蛮子，一个镇三十四户或者三十六户，落实到每个村里也就两户，有些多的可能有四户，这倒是不麻烦。 　　接着，秦放和杨县令，带着十八位镇长去了县城外。 第115章 　　“秦将军来了。” 　　“今天就要安置我们了吗？” 　　“从今往后, 我们就是启国人了。” 　　“做启国人也好，最起码不用像在部落里整天为吃的担心。” 　　“可不是，哪有什么比活着还重要？” 　　投诚蛮子们都看着秦放等人,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希望, 自从投诚之后, 虽然不是颠沛流离，但是一路上, 从流行性感冒爆发, 他们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 很怕生病的时候, 秦放会把他们抛下。赶路一个多月，又在这里住帐篷了那么久，加起来快两个月了, 今天之后，他们终于成为真正的启国人了。 　　秦放道：“各位, 你们跟着昨天给你们登记的那位士兵长走，你们的身份文牒已经办好了,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启国的老百姓了。” 　　“启国万岁。” 　　“启国朝廷万岁。” 　　“启国皇上万岁。” 　　秦放看着他们一个一个放松又安心的神情，他也松了一口气：“好了, 各位走吧。如果有发生什么事情，大家可以找村长，也可以找你们的镇长, 如果他们都不管, 你们可以来县城找县令大人，你们要记住，你们是启国的老百姓, 启国必然不会负了你们。” 　　“是，谢谢秦将军。” 　　“秦将军，这一路谢谢你对我们的照顾。” 　　“秦将军，谢谢您。” 　　感动来的措手不及，看着一个一个红着双眼对自己说着感谢的蛮子们，秦放的心口滋生着一种别样的感情，他突然觉得身上的担子重了，可是又觉得这样的担子有意义多了。 　　曾经，他是一个为了生存努力活着的人。后来，他是那个为了银子努力上进的人。而现在，他为了身上的责任，要继续努力。 　　秦放道：“大家不用客气，排好队伍，接下来镇长上前，把属于自己治下的启国新子民领走。” 　　十八位镇长：“是。”他们马上排好了队伍，然后排在最前面的镇长上前，是柏镇长，“我叫柏百森，哪一位士兵长带领的启国新子民是到我治下，请跟我走。” 　　其中一位士兵长出列，带着他登记好的三十六户：“柏镇长，是我。” 　　柏镇长随和道：“那劳烦这位士兵长随我们走一趟，去安顿他们？” 　　士兵长道：“嗯。大家准备好自己的行李，随我出发。” 　　士兵长是秦放认命的小队长，每个士兵长带领的小队有十人，所以士兵长又叫什长。这位士兵长带着他小队的人，护送三十六户启国新子民跟着柏镇长走了。 　　接着，其他的镇长也陆陆续续的，领走了他们治下的启国新子民。 　　等三千余人的启国新子民都走了之后，县城外突然空挡了下来。只剩下秦放、眼线令等人，以及秦放带来的两百名士兵。 　　秦放对杨县令道：“杨大人，接下来我会在云襄县建立军营，云襄县的城墙我会接管，你这边有其他的问题吗？” 　　杨县令赶忙道：“没有没有，一切由秦将军安排就是。”他县衙的人本来就不是用来守卫城墙的，由秦放接手，他也是求之不得呢。 　　秦放点点头：“如此便好。” 　　杨县令又道：“将军有需要我们县衙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秦放也没有客气：“的确有需要你们帮忙的地方，或者说，有需要杨大人帮忙的地方。守城兵力可以招收一千人，我这边已经有五百人了，还要在挑选五百人。所以请杨大人以县衙的名义发招兵公告，但凡入选者，每个士兵有一百文的月例，伙食由军营承担。年龄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身体健康者。” 　　启国男子十五岁束发成为童，二十岁行冠礼，成年。故而秦放要求的年龄是十五岁以上，还没束发为童的男孩不会挑选。十五岁之前，至十三岁之间，为舞勺之年，舞勺之年指的就是男孩子。 　　杨县令道：“是，下官这就去发公告。”一个月一百文的月例，还管吃，这对云襄县的人来说，可是大好的消息。毕竟在县城里招兵又不是去边关行军打仗，除了每年冬季会碰上的灾难之外，根本没危险。 　　可这灾难，就算不来招兵也会碰上。何况今年有守城将军了，情况不一样了。 　　秦放算过，目前他手中的军饷还有一万多银子，士兵们的粮食有一千亩的地供给，不用担心。一千名士兵，每人一百文的月例，一个月保守些一百两银子，一年就是一千二百两银子，他手中的军饷能支付十年的月例。而且，朝廷每年是会拨军饷下来的，所以哪怕再少，十年内乃至十五年内，他是不用愁的。 　　不过，秦放也不是傻子。 　　他是武将，归兵部管，兵部的老大是杜科，他想要军饷，想要士兵们过的好，得把杜科的马屁拍好了，至于户部给不给银子，秦放压根儿都不担心。这不是杜大人该管的吗？ 　　所以，秦放决定了，关于这里的事情，得事无巨细的写信给杜大人知道。 　　杜科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缠上了。 　　其实，秦放倒也不是缠着杜科。而是他清楚自己，他没有背景，没有关系，没有门路，说起来这里的事情由他做主，可真正做主了，一旦发生了事情，他同样也要承担所有的责任。秦放性格稳妥，当然要为自己找一条后路，而这条后路就是杜科。 　　把这里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告诉杜科，一旦有个什么，至少这不是他自己做主的，他已经上报给兵部侍郎了。 　　秦放想了一下，又道：“招兵是其一，其二是修整县里的城墙，你们县衙准备好修整城墙要的东西。对了，还有建造军营要的材料也不能少。至于军营的位置，杨大人有推荐的地方吗？” 　　“这……”杨县令道，“将军心中可有地方？” 　　秦放道：“就东郊吧。我听说东南方兽山上的野兽特别多，每年冬季因为没有实物，它们就会下山来找猎物，我身为守城将军，保护老百姓是我的责任。就把军营建造在东郊，野兽一有动静，军营会第一时间知道。” 　　杨县令听闻，感动不已：“下官代替云襄县的老百姓，多谢将军。” 　　秦放道：“不必，职责而已。” 　　接下来的几天里，杨县令带着衙役，秦放带着士兵们，都彻底的忙了起来。修建城墙、建造军营、招兵，没有一件事不花费时间和精力的。 　　在秦放忙的时候，杨海燕终于等来了昆狮和牛大。 　　昆狮和牛大雇了车队，把两亩地的果树运来了。两亩地的果树，存活下来的有八成，也就是苹果树和梨树各八十棵左右。按照一车二十颗果树的承载量，此番一共雇佣了八两车。 　　看到满当当的八辆车运着果树回来了，修整城墙的士兵们愣了一下。远看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大家都十分谨慎。等近了，士兵们认出为首的是昆狮和牛大，赶忙挥手招呼了起来。 　　陶山现在是秦放的贴身私卫，城墙的修整由他监督着，看到昆狮他们来了，他高兴的跑了过去：“队长，你可终于回来了。” 　　昆狮道：“可不是，总算回来了，这几天怎么样？看这边的情况，那些投诚蛮子都安置好了吧？” 　　陶山道：“安置好了，将军说，以后他们就是启国新子民了，和咱们一样，都是启国人了，不再是蛮子了。” 　　昆狮道：“对对对，都是启国人了。你们现在是在修整城墙？” 　　陶山：“我带着衙役和私卫在修整城墙，将军带着士兵们去建造军营了，我们现在已经有七百的兵力了，从永州军营带来的两百兵力，加上新子民中的三百兵力，这几天在这里有招了三百，再两百的话，兵力就满一千了。对了队长，我们将军府现在有三十人了……” 　　牛大带着人去了将军府，昆狮在这里和陶山说了一会儿话，对这几天的事情了解之后，昆狮便道：“我去一趟军营，像将军报告。” 　　陶山：“哎。” 　　东郊 　　从县城门口到东郊，骑马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看着已经建起来的军营，昆狮的心里非常的触动。 　　“将军。”看到了秦放的身影，昆狮一边下马，一边大声的喊。 　　八百的兵力建造军营，这速度当然是快的。黏土、石子、木头，不管需要哪样，当天都能准备好。建造军营，首先要建立的就是瞭望台，之后是营地士兵寝室、伙房、训练场、围墙。 　　昆狮看到东南西北四座瞭望台已经好了，上面已经有士兵站岗了。不仅瞭望台，就是士兵的营地寝室也建造好了。不得不说，有县衙出面，士兵出力，做事情的确是方便很多。 　　“将军。”到秦放面前，昆狮那张满是疲惫、风尘仆仆的脸，倒是精神了起来。 　　秦放看见他：“总算是回来了，以后府里的私卫和侍卫都由你统一管理。” 　　昆狮站直了腰身道：“将军放心，属下不会让将军失望的。” 第116章 　　杨海燕正在招待吕太太和杨太太。 　　虽然吕校尉和杨校尉现在是七品, 但是七品校尉朝廷是不配置府邸的，所以他们在云襄县没有房子，按理来说, 得自己买或者自己租。 　　不过, 吕校尉和杨校尉之前是百夫长, 一个月才一两银子的月例，家中还有孩子要养, 要他们存钱在县城买下房子, 那也是不可能的。所以, 杨海燕便在将军府中隔了两个院子出来, 给他们住。 　　将军府占地面积实在大，在杨海燕看来，都比边关庄园的那个村子还要大。所以就算隔了两个院子给吕校尉和杨校尉一家, 也丝毫影响不到他们自己。 　　因为院子是隔出去的，造了围墙的, 所以又相当于独立出去的。而吕校尉和杨校尉家如果要来将军府，还得绕着将军府的外墙过来, 这走路就得走上一刻钟的时间了。 　　而且，吕校尉家和杨校尉家隔着墙的另一面是将军府的果园和菜园，和将军府主子们的院子也隔的远。 　　因为家里男人都回来了, 两家人也算真正的定居下来了，所以今天就上门了，还给将军府带了一点礼物上来, 感谢杨海燕隔院子给他们住。不然他们不管是买房子还是租房子, 都将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但想到她们的丈夫如今也是当官了，一个月的俸禄也有八两银子，她们心里就高兴。 　　吕太太带来的是自己做的腊肉, 这腊肉的做法还是曾经在百夫长家属区的时候，杨海燕告诉她的。吕太太道：“这腊肉刚刚做好，就拿来给您赏个鲜，您可不要嫌弃。说起来，这法子还是您教我的呢。” 　　杨海燕让莲嬷嬷收了腊肉：“哪里会嫌弃，我也打算做呢，就是这几天事情多，耽搁来耽搁去的，就给忘记了。说起来，我也是很喜欢吃腊肉的。”现代人不喜欢吃腊肉的极少。 　　杨太太道：“原来是您教的法子，不过吕妹子做的手艺的确好，我们家也尝过，我儿子就直夸这腊肉做的好吃。”杨太太不会做这些，她送来的是一身自己做的衣服，从衣服到鞋子，都有。衣服的料子也是好的，可以说杨太太自己都不会穿这么好的料子。“这是我自己做的衣服，天气热了，刚好应这个季节，您也不要嫌弃。” 　　吕太太和杨太太来送东西的时候，彼此都是知道的。她们的男人都在秦放下面干活，两家关系也是不错的，所以送东西才会商量，如果差的太大，面子上彼此不好看，所以还不如商量。 　　杨太太做的衣服是一条琉璃红的长裙，颜色好看不说，最让杨海燕惊讶的是杨太太的绣工，可比她还要好。她的绣工是原主留下的，原主的绣工是杨太傅府上的师傅教的，能去杨太傅府上的绣娘，可以说是名师了，所以原主的绣工才不错的。 　　可是看到杨太太的绣工，她才知道什么是师傅级别的。“你这绣工可是大家水准了。”她从前在边关的时候，就觉得这位杨太太和一般的百夫长太太不一样，比一般的百夫长太太更懂些规矩礼仪，再看到她的绣工，杨海燕如今确信了，杨太太娘家肯定是有些底蕴的。 　　吕太太也瞧了几眼，忍不住赞叹：“杨嫂子的绣工的确是好，像我这种粗人，别说做衣服，就是这样柔软的料子我摸上几把，我都担心把料子给摸坏了。” 　　绣娘的手也是非常讲究的。绣娘的手必须是柔软的，光滑的，不然就像吕太太说的，把人家的料子给摸坏了怎么办？这手粗糙的，一摸上好的料子，就会在料子的表面留下痕迹，比如抽丝什么的。 　　由着吕太太这话，杨海燕看向杨太太的手，这手保养的很好，一看就是不干活的人的手。 　　这让杨海燕更加意外了。 　　这位杨太太看似爽朗麻利的性格下，应该还有一颗细致的心。而有这般绣工的话，杨家的日子肯定是好的，要知道古代如果刺绣好，绣品是非常值钱的，看样子她以前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别人。 　　杨太太笑着解释：“我娘以前是贵人家的绣娘，专门为主子做衣服的。后来差不多年纪了，年纪又有点问题了，便回了家许配了人家。后来有了我之后，我娘从小便教我刺绣，所以我学刺绣有些年头了。” 　　杨海燕一听，在贵人家专门做绣娘的，这水准可不一般。而有这般水准的，便是离开了贵人家，许的人家也不会是一般地里头的人。再者，杨太太的娘肯定也是有傍身的银子的，看杨太太的手，怕是从小也养的不错。 　　“说起来，能嫁给我相公，也是缘分。有一回，我出门的时候，遇到了无赖，是我相公救了我，于是我们就定了亲。”他救了她，她喜欢上了他，即便当时他们的身份差距很大，她也没有嫌弃他。杨太太刺绣好，经常把绣品卖了补贴家里，所以杨家的条件其实不错的。现在杨校尉条件好了，她也熬出头了。 　　杨海燕听了杨太太和杨校尉的事，有种在听故事的感觉。她觉得杨校尉才是现代男频小说里的男主角吧，穷小子一个，得富家千金看上，然后一路开挂。 　　吕太太道：“那可真是一段好事啊。” 　　杨海燕道：“可不就是。” 　　三人聊了一会儿，外头传来莲嬷嬷的声音：“太太，牛大回来了。” 　　一听牛大回来，杨海燕倒是高兴了：“总算是回来了。” 　　杨太太和吕太太见状，便道：“您有事，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拜访。” 　　杨海燕也没有留她们，倒是让莲嬷嬷准备了一些自己做的泡菜和酱萝卜送给她们。 　　杨海燕做的泡菜和酱萝卜味道够，很下饭的，杨太太和吕太太在从边关来云襄县的路上可吃过不少，当下就欢喜的收了。 　　待她们走了之后，杨海燕便去了水果园。牛大已经吆喝着人把果树运进了水果园里，见杨海燕来了，牛大过去行了个礼：“见过太太。” 　　杨海燕道：“不用多礼，这一路辛苦你了，不过你还得辛苦几天，把这些果树种了才能休息。” 　　牛大笑着道：“不辛苦，看见它们长的好，草民就高兴。”一辈子的老农民，最喜欢看着庄稼长的好。 　　杨海燕知道他最操心的是两个儿子，所以也没多说他的事情，就把话题转移到了他儿子身上：“关于你两个儿子的事情，我同将军说过，将军说只要他们身体没问题就可以过去，如果身体适应不了军营的训练，也可以去军营的菜园子，作为后勤兵。” 　　说到这个，牛大就来了精神：“太太，我跟牛一和牛二谈过这件事，牛一是愿意去将军的军营里的，但是牛二他却想跟着我种地。”儿子不想当兵，他也没有办法。 　　杨海燕道：“那往后将军府和军营的庄园就交给你们父子负责了，要地里劳作的时候，府内的侍卫和军营的士兵都可以派上用场，你只要安排他们事宜就好。” 　　牛大对此当然没有意见：“听太太的安排。” 　　杨海燕想了想：“不如给牛二挂个军营菜园管事的身份吧，也好拿一份月例，以后上手了，还能独当一面，也是一份体面的活。”总比跟在牛大身后跑好。 　　牛大当下感动道：“还是太太想的周到。牛二，过来谢谢太太。” 　　牛二是个憨厚的，除了在当士兵和种地间选择种地，其余的时候，都是听他爹安排的。这会儿，他也听到了杨海燕的安排，军营菜园管事，这身份让他觉得很有面子，觉得种地真好。“谢谢太太。” 　　杨海燕笑道：“不用谢我，以后好好的种植军营的庄稼，让士兵们吃饱就行。” 　　牛二：“我一定努力干活。”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杨海燕就和秦放提起了牛大家的事情。 　　秦放倒是没有意见：“那让牛一去军营，牛二去管理军营的庄稼，先让李大夫给牛一检查一下身体。” 　　李大夫到了云襄县之后，就住在了将军府，杨海燕专门给了他一个院子，李大夫就成了将军府的府医。原本，杨海燕想给他配个小厮，但是被他拒绝了，现在他的院子里就他和李姑娘两个人，李姑娘本来耳濡目染，懂些医术，现在她帮着李大夫，等同于他的药童。 　　李大夫不仅仅是将军府的府医，军营里士兵的身体检查也是他负责的。秦放虽然不懂什么体检、年检之类的，但是因为杨海燕对他的身体比较上心，所以他把这套套用在军营士兵的身上了，每年给士兵们泡药澡他是给不起的，可是每年给他们检查一次身体，还是可以的。 　　不得不说，军营对这项的安排，让前来应征士兵的汉子们更多了，因为普通人家也没有每年看一次大夫的，军营能每年为士兵提供一次免费的身体检查，这对普通人来说，可是求之不得的福利。所以，他们就是冲着这项福利，也都愿意来。 　　杨海燕道：“嗯，我会同牛大说的，如果牛一身体没问题的话，让他明天就去军营报道吧。” 　　秦放：“好。军营那边再半个月可以全部建好了，军营庄园什么时候开始？” 　　杨海燕：“这个我不知道，你得问一问牛大，看他的安排。目前士兵们吃的粮食都是去乡下采办的，还别说，云襄县的老百姓吞的粮食还真多。有的一年一年吞上来，吃不光的话就晒干。”晒干能保存的时间多，比如番薯干、土豆干。 　　秦守成听着他们说话，插了一嘴：“那军营这次采办粮食，不是可以把老百姓累积的粮食都买回来了？” 　　杨海燕道：“是啊。不过也就一年，到了下半年，军营庄园的庄稼都丰收了，到时候老百姓的粮食还是没人买。” 　　秦守成好奇：“那我们可以买老百姓的粮食，庄园再用来做其他的用场吗？” 　　杨海燕笑着摇摇头：“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我们自己种粮食可比买便宜。而且这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的，长期以往，买的话不划算。再说了，他们自己卖不掉的粮食，得自己想办法，于自己有利的事情，不能等着别人来为他们想办法的，毕竟这日子他们自己是过的，粮食是他们自己的，收下的钱也是他们自己的。”所以，不能期盼别人来为他们想办法。 　　秦思芽不解了：“哥，你想那么多干什么？这又不是我们家的事情。”秦思芽可不想那么多，她是个特别容易满足的人，只要有吃就行。 　　秦守成没说话，他是男子，和秦思芽的想法当然不同。 　　秦放看了秦守成一眼：“你如果想改变这个情况，也不是没有办法。” 　　秦守成忙问：“什么办法？” 　　别说秦守成，就是杨海燕也好奇的看着秦放，有些难得啊，他也会想这些。 　　秦放道：“当你有能力的时候，就能改变这种情况了。你现在没有能力，你只能寄托别人去改变，但是别人为什么要帮他们改变？所以你可以自己努力，当你有了能力，你不用寄托别人，自己就能改变了。你努力读书，考秀才、考举人、考进士，然后去做地方父母官。等你成了地方父母官，你就有责任也有能力为大家去改变。” 　　杨海燕明白了，这是秦放教育的方法。 　　秦守成重重的点点头：“嗯，我会努力的。” 　　吃好晚饭，秦放叫来了牛大，两人商量了一下军营庄园的事情。现在已经是四月底了，军营庄园也不能拖下去，于是商量之后，军营那边的八百士兵分出一对去庄园干活。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到了五月底。 　　不仅云襄县的军营建好了，一千亩的军营庄园也全部种上了庄稼。因为对士兵来说，粮食比较重要，蔬菜之类的反而显得其次，所以这一千亩的地，除了两百亩的上等地之外，剩下的八百亩种的都是番薯和土豆。五月份的土豆，八月份出可以丰收。五月份的番薯，十月份可以丰收。而这两百亩上等地，因为位置的关系，被牛大改成了水田，用来种五月大米刚刚好，五月大米，十月丰收。 　　算起来一千亩的水田，由几百名军营士兵负责，不过三四天，就全部完工了，不得不说，这速度也是够快的。 　　千亩田地，除了牛二一家子住在军营庄园之外，士兵们也是轮流来把守的，每一大队人把守十天，一大队人就是一百人。 　　虽然军营庄园没有人敢去放肆，但是也需要劳作的人，所以士兵们轮流把守的同时，也是轮流去劳作的。 　　军营庄园有牛二负责，将军府的庄园有牛大负责。苹果树、梨树，运到将军府的时候加起来有一百六十多棵，但是一个月后，种活的只有一百二十多棵，还有四十几棵死了。将军府水果园除了苹果树和梨树之外，还有西瓜种下了。这次的西瓜种子分为两批，一批是杨海燕提供的，去年种剩下的，也就是平台种子，谎称游商种子。还有一批就是牛大自己收集采办的，不管是西瓜、花菜、西兰花、番茄，牛大都收集了种子，这些种子能不能种植成功谁也不知道，但是种子的确需要收集，然后慢慢的琢磨。 　　不然杨海燕不能总以游商为借口。今年的永州集市他们没有去，可没办法拿出其他花样的种子了。 　　东郊军营 　　“将军，一百人已经安排好，马上可以出发。”杨校尉集中好一百名士兵。今天秦放准备上山探查情况了，每年的冬季野兽都会下山，这情况如果不解决，县城的城墙就是白修整了。 　　秦放嗯了声：“大家准备，随我出发。”说着，他翻身上马，“出发……嫁……” 　　他有马，但是士兵是没有马的。秦放三月份从永州军营出发，那边只配给他五十匹普通马，所以马在军营是非常重要的。一匹马普通的马六十两银子，如果一千人都配上，得要六千两银子了。 　　“驾……”陶山跟在秦放的身后。 　　杨校尉带着人跟在后面跑：“大家准备出发。” 　　“出发。” 　　余下的九百人留守军营，看着秦放等人的身影越来越远。 　　吕校尉道：“大家站好岗，就算这里没有敌人，但是也不能松懈。将军说了，如果他们回来有大的收获，大家就喝肉汤。” 　　“喝肉汤……喝肉汤……” 　　士兵们兴奋了。 　　兽山 　　不知道为什么，越靠近兽山，秦放就有一种心慌的感觉，这是直觉，这种直觉说不上来。他感觉到了兽山脚下，像是被人监视着一样。 　　兽山脚下其实有一大片的田地，这些田地原来是有主人的。但是现在是荒废的，因为主人也没有胆子来这里种植，就怕野兽跑下山，把人给吃了。 　　秦放刚要准备下马的时候，乌帅有些不安的叫了起来。秦放摸摸它的头：“别担心，我不上山，就在附近检查一下，你待会儿走远一点，我叫你了再回来。” 　　乌帅又叫了几声，才消停了下来。 　　秦放下了马：“去吧，走远一点，待会儿再回来。” 　　乌帅叫了几声，头蹭了蹭秦放，不肯走开。 　　陶山：“乌帅真聪明。” 　　秦放嗯了一声，从挎包里抓出一把黄豆，放到盘子里，然后放到地上：“吃吧，吃好去一边呆着。等下半年有玉米了，再给你吃玉米。”乌帅平时养的极好，因为马的消化系统不好，所以在它的食物非常的讲究。不仅是乌帅，其实在军营里，所有的马都养的比人还要精细。宁可饿到人，也不能饿到马。 　　乌帅闻了闻黄豆，然后张开嘴吃了起来。 　　秦放开始在附近盘查起来了，这一盘查，他发现了一些线索。这山脚下都能看到一些动物的排泄物，可见这些动物是经常下山的。接着，秦放又靠近山，山上的草长的非常的茂密，这么茂密的草很容易藏危险的野兽，所以秦放没有急着上去。他拔出刀，三两下先把这些草给砍了。 　　陶山见状，也拿出自己的剑开始砍草：“将军，这草这么茂盛，这兽山当真是长时间没人来了。” 　　秦放道：“是，如果经常有人来，山脚下的草和树早就被老百姓当做是柴火捡走了。只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这兽山有二十年没有人涉足了，这里的猎物又那么多，为什么到了冬季，野兽会攻击县城，而不是吃这弱小的动物？对这些野兽来说，不应该是这样的吗？” 　　陶山憨憨的笑了笑：“将军时候的有道理，我咋一开始没有想到呢？那将军，它们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引起的。” 　　秦放不再说话了，把附近这一带的茂盛的草全都砍了。 　　“将军……”杨校尉带着一百名士兵到了。 　　秦放道：“你带着他们在山下查看一下，我发现这附近有野兽屎，从干湿情况来看，应该是近几天留下的。所以，这里随时会有野兽下山，要当心他们会袭击你们。” 　　杨校尉：“是。” 　　杨校尉把一百人分成十队，每十人一队，如果发生什么事情就发信号弹，士兵们训练有素的分开去巡逻了。 　　第一天，大家除了砍草之外，没有发现特别的，因为那比人还高的杂草挡住了他们太多的视线，耳朵稍微听到一些动静，过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现。 　　动作快的士兵倒是开弓盲射到野鸡野兔了，有的还找到不少野鸡蛋，但是要说别的就没有了。 　　一天下来，附近的草被他们砍了一大片，山脚下看上去倒是干净了。 　　杨校尉：“将军，天马上黑了，我们晚上这里过夜吗？” 　　秦放道：“不，拿几只野兔过来。” 　　杨校尉不解，但是拎了几只流血的野兔过来。 　　秦放又道：“在附近做几个陷进，深一点。” 　　杨校尉马上又叫了士兵在附近做了陷进。陷进做好之后，秦放就把野兔扔进了陷进里。他一共扔了好几只野兔，其中还有几只被它撒上了药粉。 　　杨校尉忍不住问：“将军，这是什么？” 第117章 　　秦放看了他一眼, 勾了勾嘴角：“你猜。” 　　杨校尉被他看的有些凉凉的：“属下猜不到。”其实是他不敢往坏的地方猜，那对将军也太不敬重了。 　　秦放也不是玩文字游戏的人，杨校尉猜不到, 他就直接说了：“放倒那一窝子盗匪的东西, 是好东西吧？” 　　杨校尉汗颜, 蒙汗药加迷药，将军竟然把这下三流的东西随身带着, 他要怎么劝说？ 　　把东西放好, 秦放看了他一眼, 道：“把剩余的野兔野鸡带走, 回军营。还有，光明磊落是对事对人，只要凡事无愧于心, 用点下三流的手段也没什么。”这是杜大人说的，凡事讲究君子所为, 那这世间就没有小人了。君子所为和小人所为，只要在对的事情上, 都是一样的。 　　杨校尉受教了，又问：“那这里不派人守着吗？” 　　秦放摇头：“野兽对陌生的气味很敏感，尤其是这里二十来年没人来了, 守着也许不会有结果，而且，我们的突然出现, 已经引起了它们的警觉。再说, 野兽是每年冬季才会下山，在这之前，大家都是安全的, 所以这里不急。在没有判断这里的情况之前，暂时不用派人守着，走吧。也许明儿早上过来，这些陷阱会有线索留下。” 　　杨校尉：“是……大家集合，收队。” 　　秦放吹了一个口哨，乌帅跑了过来。秦放上马，驾的一声，扬长而去。 　　东郊军营 　　“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瞭望台的士兵们是最先发现的。 　　瞭望台的士兵一声吆喝，其他人士兵就激动了起来：“将军他们猎了猎物吗？” 　　“看不清。” 　　“不知道今天有没有肉吃。” 　　“咱们军营庄园里养了家禽，三四个月后就有鸡蛋吃了。” 　　“这还是多亏了将军家的太太。” 　　“可不是啊，将军家的太太真是大好人啊。” 　　军营庄园每天有一百个士兵站岗，可不仅仅是看着庄园，他们还要喂鸡喂鸭喂猪呢。不然靠牛二，这些家禽不得饿死。而雇人的话，军饷就不经用了，所以士兵们灵活用用，不错。 　　这每天的一百个士兵虽然在庄园，但是训练也不曾落下，每天沿着千亩的庄园跑，训练的量也是不少的。 　　待秦放等人近了，士兵们跑了出去，一个一个期盼的看着秦放。秦放和陶山最领先来的，杨校尉带着人还在后面跑。大家看到陶山的马上到倒是有不少的野鸡野兔，就是没有大个的，可这些哪里够他们吃啊？ 　　吕校尉走了出来：“将军，这些野鸡野兔今天下锅吗？” 　　秦放道：“等一等，陶山去府里把李大夫请来，然后再请一个县城里知名的大夫。” 　　陶山虽不解，但是不会问：“是。”他马上骑着马回城里。 　　吕校尉不解：“将军，是杨校尉他们有人受伤了吗？”不然请大夫干嘛？ 　　秦放道：“不是。我怀疑这些肉有问题。” 　　这下不仅吕校尉不解，其他士兵也不解了，纷纷看着秦放。 　　秦放解释：“你们想想，兽山的野兽除了冬季，其余的季节都不会攻击县城是为什么？野兽在冬季攻击县城是因为没有食物，它们想吃东西了，是不是？” 　　有一名士兵道：“杨县令和老百姓均是这样说的。” 　　秦放道：“那么问题来了，兽山自从梁王去世之后，二十来年没有人涉足，便是到了冬季，里面小动物也不断，那些野兽会没有食物？所以，我一开始觉得，它们不吃小动物，而下山来攻击县城的老百姓作为食物，这点是有点站不住脚的。再说了，它们在冬季因为没有食物而下山，这都是别人的说法，可到底是不是如此，只有野兽才会说话。” 　　吕校尉：“可我们也听不懂野兽的话啊。” 　　秦放一笑：“这简单，明天就知道了。”如果那些陷阱里的野兔被吃了，那说明这些野味是没有问题的，那么在冬季野兽攻击县城，必然不是因为没有食物。 　　而且，如果野兽冬季是因为没有食物而攻击县城，难道其他季节就有食物了？ 　　所以，因为食物的问题野兽下山攻击县城，在秦放这里，还是说不通。 　　他去请大夫，自然要是要检查这些野兔和野鸡有没有问题。 　　吕校尉虽然不知道秦放整了陷阱的事情，但是既然秦放这样说了，他便等着看明天的结果。 　　秦放是有八层的把握，陷阱里的野味会被吃掉。一，兽山的野兽比较多，闻到血腥味，又是那样新鲜的肉，肯定会渴望。二，从兽山脚下野兽的排泄物可以看出，经常有野兽在山脚下徘徊，所以陷阱里的肉如果被它们发现了，不可能不吃。 　　只是……野兽都喜欢在丛林里。兽山下那一带是没有人家的，也不是丛林，没有树木，从兽山到县城的这段路也不算短。按理来说，野兽是不会下山走上那么长一段路去县城的，除非是迁移。但兽山二十来年没人涉足，那么好的地方，野兽当然不会迁移。 　　何况，这些野兽年复一年的去攻击县城，这一点也奇怪。 　　把这些所有的疑惑结合起来，秦放得出的结论是，每年冬季野兽攻击县城，不是那么简单的，他觉得人为的可能性比较大。不然畜生不可能做出那么有规律的事情。 　　可是，人为的话，会是谁呢？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 　　杨县令就野兽攻击县城的事情，也向朝廷反应过，可是朝廷让云襄县自己解决。站在朝廷的角度，这样的回应也没有错。如果什么地方的野兽都要朝廷去解决，那地方官员是干什么的？或者说，朝廷并没有把野兽的事情当一回事。 　　很快，杨校尉带着一百名士兵回来了。 　　一百名士兵是等着喝肉汤的，结果看到野兔和野兔扔在地上，还没有下锅，他们不解了。 　　杨校尉道：“这野味不下锅？兄弟们可挣得喝肉汤呢。” 　　吕校尉道：“将军说，要请大夫来检查一番。” 　　于是，军营里的士兵们都开始等大夫了。 　　李大夫来的很快，和李大夫一起来的还有一位云襄县县城里的余大夫。 　　两人一起坐将军府的马车来的，两人并不知道来东郊军营干什么，但是想着东郊军营需要两个大夫，可能是受伤或者生病的人比较多，一个大夫忙不过来吧。 　　岂料他们到了东郊军营，看见士兵们都坐在地上，这是怎么回事？ 　　陶山：“将军，大夫请来了。” 　　李大夫和余大夫上前：“见过将军。” 　　秦放点点头，指了指一边的野鸡野兔：“这里有几只野味，都是从兽山上带来的，你们来检查一下，这野味有没有问题，干不干净。” 　　李大夫和余大夫面面相视，让他们来检查野味？虽然不明白这位秦将军的意思，但两名大夫马上就检查了。 　　检查野味倒是很快，两名大夫检查之后，又讨论了一下，最后李大夫道：“将军，草民和余大夫都认为这些野鸡野兔是没有问题的，从血液上来判断，它们都是干净的，并没有中毒什么的迹象。” 　　秦放：“所以人可以食用？” 　　李大夫道：“可以食用。” 　　秦放道：“行，你们回去吧。陶山，给诊金。”李大夫是将军府的府医，每个月有固定的月例，不用诊金，但是余大夫不是。 　　一听将军要给诊金，余大夫马上道：“不用不用。将军能来云襄县，能为我们老百姓守城，已经是朝廷的恩赐了，草民能为将军做点什么都是应该的，草民不收诊金。”就这么点事情，他是当真不收诊金，并不是客气。 　　秦放却坚持道：“收着。” 　　余大夫见他如此，也没有办法，只要收了陶山给的诊金。 　　两名大夫离开后，秦放让人把野鸡野兔拿去伙房：“这是今天的一百名士兵抓的野味，今晚上就是他们的口福了，你们其他人想吃，就等着明天吧，明天再另外派出一百人随行。” 　　“是。” 　　军营里的事情结束，秦放就回了将军府。 　　杨海燕正等着秦放呢，李大夫回来之后，已经把军营的事情说了。对此，杨海燕也疑惑，秦放竟然请李大夫去看猎物，这是为何？ 　　所以秦放一来，她便好奇的问了：“相公，你为何让李大夫去检查哪些猎物？是那些猎物有什么问题吗？” 　　秦放洗漱好，坐在餐桌边，等着上菜。听杨海燕问：“他便把自己的想法分析了一下，燕燕，你觉得人为的几率有多少？” 　　一听秦放联想到人为，杨海燕就觉得不太可能：“如果是人为的话，这不是要驯兽吗？哪有人会这么厉害，能控制兽山的这么多野兽？”这个世界是正常的世界，可不是玄幻世界。 　　秦放道：“我也觉得不太可能，但是除此之外，我没有别的想法。不然野兽在兽山野物丰富的情况下来攻击县城，又是每年冬季，如此的有规律，不合常理。” 第118章 　　秦放今天上了山, 晚上自然要洗头的。如果是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他也糙习惯了，别说两天不洗头, 就是五天不洗头那都有的, 可是有了媳妇之后, 如果不爱干净，他就没办法上床了。 　　秦放洗了头, 乖乖的坐着, 杨海燕在给他擦干头发。古代擦干头发是件麻烦事情, 没有吹风机, 怎么擦都是擦不干的。 　　秦放感受着杨海燕的指尖在他的头上拂过，那种力道很轻，痒痒的, 但是又有些舒服。他想到了一件事：“燕燕，今天去兽山的时候, 大家捡了很多野鸡蛋，晚上那一队百人倒是有鸡蛋汤喝了。” 　　杨海燕顺口道：“馋着你了？” 　　秦放：“怎么可能？就是吧, 今天山上的野鸡蛋特别多，你知道为什么吗？” 　　杨海燕想了想：“大概是兽山闲了二十来年了，野鸡蛋没有人捡, 所以才多吧。” 　　秦放有些气馁：“不是，你再猜。” 　　杨海燕真猜不到，所以她拒绝猜测：“我不知道,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了, 相公你告诉我吧。” 　　秦放叹气：“因为进入五月了啊。” 　　杨海燕顺口一句：“这都五月底了，野鸡下蛋和五月有什么关系？还挑五月下？” 　　秦放想了想，他媳妇不是农村里长大的, 所以不懂，于是他解释：“因为五六月是野鸡下蛋的高峰期，要繁殖啊。就像我们人要生娃一样，明白了？” 　　杨海燕无语，这家伙突然说这个干吗？ 　　秦放转过身，抓住她给他擦头发的手：“所以，我们也要努力生娃。” 　　杨海燕汗颜，就知道这家伙突然提起这个没好事。不过，杨海燕双手搭上他的肩膀：“生娃也不是我们想生就能马上生的啊。” 　　秦放道：“床事勤一点几率就高。” 　　靠！ 　　杨海燕给他分析：“可是我一旦怀上宝宝，我们得有一年的时间不能同房啊。我们才刚刚洞房，如果要忍一年的时间，你能忍的住吗？想想那忍过来的两年，哎……” 　　秦放一愣：“为什么你怀上宝宝了，我们得有一年的时间不能同房。”他不知道这种事情啊，没有人教过他啊。 　　杨海燕知道他对床事是在兴头上的，所以才故意这样说。“因为怀上宝宝如果再同房，对宝宝会有影响，所以女子怀胎十月都不能和男子同房哦。”她是不提倡三个月过了可以同房这种事情的，为了孩子，怀胎期间就别想同房了，不能同房又不会死，当父母的如果连这点都不能忍，还生什么孩子？“还有哦，刚生了孩子两个月内，也是不能同房的哦。”前一个月月子，后一个月女子还在恢复期。 　　女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去开玩笑。 　　在现代的时候，杨海燕身边就有朋友，她们的男朋友不喜欢带套子，但是女朋友又怕自己怀孕，所以事后吃避孕药。杨海燕就不明白，女人为什么要为了男人的欢愉，伤害自己的身体？而男人如果真的爱你，也不会要一时的欢愉，让你吃避孕药。 　　这种男人，不要也罢。 　　生活是一个迁就的过程，两性关系是美好的体验，可这种体验不应该以避孕药划上句号。 　　秦放惊呆了，如果燕燕怀上了孩子，那他们一年不能同房了？他曾经忍了一年半了，但那个时候没有经历过洞房啊，他不懂女人可以让人食入骨髓，且味道这么好。而现在他经历过了，再让他忍上一年？ 　　秦放像花儿一样谢了，他需要考虑考虑。 　　看着他这样子，杨海燕觉得好笑，看样子自己可以“休养生息”一段时间了。 　　第二天 　　去军营前，秦放就去找李大夫了。 　　李大夫今天也起的早，打算去东郊军营，然后跟着士兵们去兽山采药。兽山有二十来年没有人踏足了，这不仅说明了兽山野兽多，同时也说明了兽山药多。所以，李大夫准备去兽山采药。 　　看到秦放来了，李大夫倒是大喜，去兽山采药是他昨儿晚上睡前想到的，还没同秦放说了。“将军来了，草民正好有件事要同您商量。” 　　秦放：“什么事情？” 　　李大夫：“草民想去兽山采药，不知道方便否？” 　　秦放一想：“可行，我派几个士兵随你同行，也好保证你的安全。” 　　李大夫一听便放心了：“对了，将军来找草民，可是有事情？” 　　一说到这个，秦放略微尴尬，他看了看四周，没有人，于是拉着李大夫轻声问：“李大夫，我听说女子怀孕后一年内不能同房，是真的吗？” 　　李大夫一愣，随即欣喜道：“可是太太有喜了？”他现在是将军府的府医，哪怕没有签什么卖身契，但主家太太有喜，他也是高兴的。 　　秦放道：“我就是想了解一下。” 　　李大夫见状，又有些不解，难道太太没喜？不过不管如何，将军既然问了，他便把女子怀孕的事情解释了一边：“女子怀孕前三个月胎儿不稳，是不能同房的，容易出血，造成流产。而三个月后胎儿稳了，可以同房，但是也不能过于激烈。不过，有些女子体弱，胎儿情况不好，从怀胎到生产，胎儿从没有稳过也是有的。所以具体的情况，得具体看。可作为大夫，我是不赞成女子在孕期同房的，一不小心会对孩子造成伤害。”李大夫说完，小心翼翼的看着秦放。 　　秦放点点头，没再说这个，他假装沉稳的点点头：“行，我知道了，去军营吧。” 　　李大夫也松了一口气。 　　秦放走在前面，心里很纠结，他是很想要娃娃的，他今年二十二了，很想要自己的孩子。但是一想到有了孩子，就要过一年和尚的生活，他又觉得委屈，他今年正月才洞房的，他容易吗？ 　　秦放走了几步，转过身看向身后的李大夫。 　　李大夫赶忙停下脚步：“将军？”这样看着自己是要干什么？ 　　秦放又收回视线。 　　东郊军营 　　秦放和李大夫到的时候，今天这批一百名士兵已经排好队等着了。说起来，昨天晚上的一百名士兵喝着野鸡汤、野兔汤、还有鸡蛋汤的时候，可把大家给馋的啊……所以今天这一百人的名额，大家是抢着想去。为了今天的名额，大家昨天可没少较量。 　　最后……抽签决定。 　　为此，落选队伍的士兵都觉得自己队的百夫长的手招黑。 　　“秦将军来了。” 　　“将军总算来了，我们都准备好了。” 　　“今天要大干一场，胜过昨天。” 　　“呸，我们昨天是先探路，去探路的好吗？”昨天的士兵不服气了。 　　秦放看着大家都很有劲，拍拍手：“大家整队要出发了，今天李大夫去兽山采药。吕校尉，你另外派十人士兵护送李大夫去采药，让他们务必要保护好李大夫。”吕校尉：“是。” 　　秦放下一步出发了，陶山跟着他一起，吕校尉额外派出十名士兵，就带着大队跑步跟上了。 　　杨校尉挥挥手：“祝你们今天好运啊。” 　　吕校尉想到昨天这家伙喝的鸡汤，忍不住道：“你且等着，今天叫你流口水。” 　　杨校尉哈哈大笑，等着流口水？不可能。难道他不会抢吗？ 　　秦放和陶山先到了兽山脚下。秦放下了马倒是不着急去看陷进，他给乌帅喂了一把豌豆。黄豆和豌豆都是乌帅的零食，乌帅是个被“娇养”的孩子。 　　陶山一下马，就从这陷阱去看了，还没走进陷进，他就道：“将军了我听见陷阱里有动静，“别是抓到了大家伙啊。” 　　秦放把盘子放下，让乌帅自己吃，他也过去看了：“是什么家伙？” 　　陶山没有马上靠近，他蹲下捡起几块石头，然后朝着每个陷阱扔进去，结果只有一个陷阱传来了吼吼吼的叫声。虽然这叫声有点嘘，但是一听叫声就知道是什么野物了。 　　陶山道：“我的妈呀，原来是野猪啊。” 　　昨天他们一共挖了六个陷阱，只有一个陷阱有中招的，还是野猪。说起来，山林里的大家伙中，野猪好像是最不聪明的。 　　秦放：“看样子今天他们有口福了。” 　　陶山已经到了陷阱旁边：“将军，它流血过多，再坚持一会儿估计也要不行了。”说着，陶山又去别的陷阱看了，“将军，这里还有一只狼，是已经死的。将军，除了这两只，其他陷阱的野兔都没了，但是没有猎物留下啊。看这边的印记，这好像是狼留下的吧。” 　　秦放来到陶山身边，蹲下身：“是狼留下的脚印，这里也有血迹，这狼应该是受伤了，但是狼的跳跃能力比野猪好，所以又逃了出来。沿着血迹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狼窝。” 　　陶山一听，心中意动，在四周寻找了起来。 　　秦放又仔细观察了其他的陷阱，里面的肉已经没了，也没有猎物留下。而留下一只狼一只野猪的陷阱则是野兔被他加了料的。 　　只是，野猪虽然是杂食动物，却很少看到吃肉的野猪，这陷阱里放的是野兔肉，野猪怎么就下来了？难道是蠢猪？ 第119章 　　陶山沿着血迹在寻找狼的踪迹, 秦放则在陷阱的四周观察。死透的狼是掉下了陷阱被尖锐物刺穿了肚子，然后又吃了加了蒙汗药和迷药的野兔，在昏迷中流血过多而死的。而这奄奄一息的野猪显然也是因此, 只不过, 估计野猪皮比狼皮厚, 且野猪又比狼大很多，所以野猪刺穿的是后腿, 它的血量又比狼多, 所以过了一晚上还没死。 　　“将军。” 　　吕校尉等人终于赶来了。 　　秦放招招手：“快来, 把下面的狼和野猪抬上来。” 　　士兵：“一来就有收获, 看样子今天的福气不错啊。” 　　吕校尉：“这福气可是上一队伍留下来的，你们就别想了。” 　　士兵：“那我们借点福气。” 　　接着众人哈哈大笑。 　　几人合力把野猪和狼拖了上来。狼倒是不大，可是野猪很肥。 　　“这野猪得有四五百斤吧？这么肥的野猪还没见过。” 　　“我们以前在部落的时候, 有时候养的牛羊也有这么肥。但是后来喂牛羊的饲料逐渐减少了，就没有这样肥了。”说话的是曾经的蛮子部落人, 现在也是启国人了。 　　秦放招兵，把他们这些曾经的蛮子士兵都招来了, 这一点让他们很是欣慰，也更加感激了秦放。因为连军营都愿意让他们进来，可见启国对他们是没有防备心的。 　　秦放听了, 心思一动：“你们养牛羊很厉害吗？” 　　那位士兵道：“我们部落以前居无定所，都是靠牛羊交换粮食的，所以以前的我们不愁吃肉, 但是除了肉, 就没有别的东西吃了。如果养牛羊不行，我们大概连肉都没得吃了。” 　　秦放：“今天回去，放你几天假, 你把云襄县的这些善于养牛羊的都叫来将军府。对了，你们善于养牛羊，那善于养马吗？” 　　那士兵为道：“会啊。对那些老师傅来说，养牛羊和养马应该是差不多的道理吧？嘿嘿，这个我还得去问问。” 　　秦放：“无妨，你明日就去。” 　　士兵：“是。” 　　秦放：“吕校尉，安排他们搜山，我们已知的野兽有野猪和狼，从陷阱四周的脚印来看，狼应该有大批量的狼群。碰到狼群的，大家放信号，不能逞强，我希望大家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是。” 　　今天的杨海燕也没有闲着，她又带着莲嬷嬷去逛街了。虽然说秦放有五千两的银子，还有每个月一百二十两的俸禄，但是也不能做山吃山啊。 　　点心铺子她是不准备开了，因为黄油的问题。以前在小镇上开，黄油的来源是瞒着范婶他们的，现在到了县城，人多嘴杂，黄油的来历不好隐瞒。但是在这个时代，是做不出黄油的。所以她不准备开点心铺子了。 　　可不准备买点心铺子，做什么呢？ 　　杨海燕：“莲嬷嬷，你说我们坐什么营生好？” 　　莲嬷嬷倒是觉得以前点心铺子生意挺好的，一个月有二十两的月例，就是县城里稍好一点的铺子也比不上。所以她不懂：“太太不准备开点心铺子了吗？”即便云襄县贫瘠，但有钱人还是有的，而且再贫瘠，也不会比边关的镇上差啊。怎么就不开了呢？ 　　杨海燕道：“我们在边关的点心之所以买的好，是因为香，对吧？” 　　莲嬷嬷道：“确实是，老奴也算尝过不少的点心，但就是没有咱们家的点心香的。”她们一直都以为是羊奶香。 　　杨海燕道：“那是因为加入了一种香油，这种香油只有边关有，所以到了云襄县，不适合开点心铺子。”加入黄油的事情，范婶和洪婶都知道，杨海燕对她们的解释这是香油。 　　莲嬷嬷道：“那咱们可以买不用加香油的点心。” 　　杨海燕一想，倒也有道理，可以试试不加黄油的小蛋糕和小饼干味道怎么样，还可以做一些土豆条、番薯条出来，还有麻花，这些都是不用加黄油的。想到此，杨海燕道：“走，我们去买几个铺子。铺子最好连着的，大一点。等庄园的蔬菜丰收了，果园的果子丰收了，还得继续卖。” 　　莲嬷嬷：“哎。” 　　杨海燕买铺子不是很在意地段，有好的地段当然好，但如果买不到好的，一般性的地段也没有关系，说起来，大概是“名人效应”，只要宣传到位就行。 　　比如说，将军太太开了铺子了……这样的宣传喊出去，来光顾的人能少吗？ 　　两人逛了一会儿街，杨海燕闻到一阵小吃的香味：“那边好香，不知道在买什么东西。” 　　莲嬷嬷：“那咱们过去看看？” 　　两人顺着香味走了过去，看见那边有很多的小摊子，做着各种各样的吃食，而这边之所以有这么多的吃食，也是有原因的，这里是县城学院的门口。 　　云襄县因为贫瘠，县城只有一个学院，不过学院里的一切都是完善的，从启蒙开始，招收不同层次的学子。当然，除了县城学院之外，私塾也是有的，但是云襄县的老百姓去私塾的不多，基本都是在县城学院的，原因只有一个，县城学院便宜。 　　杨海燕看着小摊子，看着不少在买吃的学子，她忍不住道：“就算云襄县贫瘠，但是这边的小摊子生意还是挺不错的。” 　　莲嬷嬷道：“确实是，这才一会儿的功夫，那户买包子馒头的摊子，就已经光顾了十几个人了，这生意都来不及呢……太太你看，那不是成哥儿吗？” 　　杨海燕：“还的确是。” 　　只见秦守成和昆大鹰、吕大伟等人来到包子摊前，接着这群买了包子馒头，一边吃一边又进了学院。 　　杨海燕看了一会儿，就和莲嬷嬷一起离开了。 　　兽山 　　“将军，这应该是人为造出来的山路吧？虽然草木茂盛，看得出很多年没有人来走了，但是从这里的情况可以看出，曾经这里是条路，而且路还不窄小。”吕校尉道。 　　经过一个上午的搜查，有一队士兵发现了这山上有条路。 　　秦放想了想道：“杨大人说，这兽山有二十来年没有人踏入了，如果这是人为造出来的路，那么极有可能是二十年前的梁王造出来的。毕竟那个时候是梁王的领地，他下令禁止任何人踏入。当然也有一个可能，在这里成为梁王的领地前，村民们经常上山，所以造了这条路。” 　　反正，从路况来看，这里还有台阶，绝对不是人走出来的，肯定是造出来的。 　　吕校尉道：“属下觉得，村民们造出来的可能性极小。” 　　秦放点头：“的确极小。村民们习惯走山路的，也不会浪费力气来造山路。再说了，这台阶造起来，浪费人力物力。 ” 　　士兵：“将军，咱们上去看看？” 　　秦放：“嗯。据说梁王因为喜欢打猎，所以才禁止老百姓踏入这里，如果这山路真是梁王留下的，可见梁王很喜欢打猎。”不然，谁会专门造这个山路。不对啊，打猎又不是沿着这条路打，专门造这个山路干什么？ 　　如此一想，这个山路就更加奇怪了。 　　秦放：“走，我们带一队人去看看，余下的继续搜山，安全为上。” 　　“是。” 　　秦放带着吕校尉、陶山和十名士兵沿着这个台阶开始上山。台阶山路被野草遮挡住了，所以他们上山的时候，还要把台阶两边的草给扒开。 　　二十年没有人踏入的山林，是非常危险的。当然，这个是不是真的有二十年没有人踏入了，谁了不知道。但是，几年没有人踏入却是可信的，可以从山林中野草树木的生长情况来断定。 　　随着秦放等人的渗入，草丛见能听见动静。人怕野兽，野兽也怕人，所以人避着野兽，野兽听到了动静也会跑开。 　　何况，到了五月底，万物生长，山林里的野兽不愁没有东西吃，所以如果肚子不饿，它们也不会攻击人，除非是它们感受到了危险。 　　秦放：“大家注意，山上除了野猪和狼群之外，还有老虎，因为野草太茂盛，会影响我们的判断、影响我们的听觉和视觉，所以大家一定要提高注意力。” 　　“是，将军放心。” 　　这个台阶山路实在是太长了，走到了这里，秦放可以肯定，这台阶山路绝对不是村民造的，因为实在是太长了，七弯八弯的，他们都走了一个时辰了，这工程有点大了，绝对不是村民做的出来的。能造出这个台阶山路的，肯定有财力、有人力，所以秦放觉得八成就是二十年前去世的梁王了。 　　走了一个时辰，还没有结果，秦放道：“停，这里差不多是山顶了，陶山上树看一下情况，确认一下我们目前的位置。” 　　陶山：“是。”陶山找了一颗又高又直的树，然后轻松的爬上了树。陶山爬到了树梢的位置，朝着四处看了看，然后惊叫一声，“将军，有发现。” 　　听到陶山的话，大家都静心听着。 　　秦放：“什么发现？” 　　陶山：“西南方有房子，且不小。” 第120章 　　一听到有房子, 且不小，大家都是紧张的。在深山里有房子，且还是二十年前梁王下令禁止别人踏入的深山, 这联想起来, 不免让人觉得有深意了。 　　秦放眉头一蹙, 自己选了一棵树怕了上去。秦放一爬，吕校尉等人也爬树了。 　　那西南方的确有屋子, 从他们这个角度看去, 屋子还不小, 可其他的就看不清了, 因为屋子在树林野草间。 　　众人下了树，吕校尉看向秦放：“将军？” 　　秦放道：“我和陶山带上五人去一探究竟，你去叫人, 把这里包围了。那屋子距离这里有点远，是观察不到这里的动静的。除非我们来到兽山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发现了, 那么如果那个时候已经被人发现了，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 叫再多人也无妨的。” 　　吕校尉：“是。” 　　吕校尉带着剩下的五名士兵下山了，他去东郊军营叫人，五名士兵则把其他在山上的伙伴们叫来, 免得他们深入山里造成其他的动静。 　　而秦放等人，继续前进。说起来，这台阶山路还真的是通向西南方的屋子的。不过, 看着这台阶山路的样子, 说明那屋子里的人也很久走动了。过了台阶山路，换上了石板路，平整的很。 　　陶山：“将军, 暗中有东西盯着我们。” 　　秦放：“嗯，好几个，应该是野兽，不用理会。”野兽的眼神和人的眼神不同，能在这个地方盯着他们而不造成动静的，只有野兽。如果是人，靠近的时候，再被他们发现了。想了一下，秦放又解释，“一般情况下，野兽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除非是它饥饿的时候，感受到威胁的时候，以及母兽哺乳期时、如果有人或者其他的动物靠近它，它也会攻击，因为它要保护小兽。不过，有些野兽例外，比如老虎这等存在。” 　　秦放是小的时候，经常上山玩，所以对山上野兽也了解些。后来在边关从军，也去打猎过，自然就总结了一套自己的想法。“你们知道野兽为什么不会主动攻击人吗？” 　　陶山：“为什么？” 　　其他士兵也不解。 　　秦放道：“因为人怕野兽，野兽也怕人。这个世间是人做主的，没有野兽抓人去买卖，只有人抓了野兽去买卖。所以尽管它们是畜生，但是在畜生的意识里，也知道我们人类是强大的，危险的。也因此，不是特殊的情况，它们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这其实跟兵法中的心理战术类似，两军交战，如果没有底，就只会试探。可是人类和动物与之间，已经不需要试探了，因为人类已经占了主导地位。 　　听秦放这样说，陶山等人放心了不少。不过以防监视他们的野兽有老虎狮子这等存在，他们还是小心翼翼的。 　　不过，他们小心翼翼是对的，但在这里，完全可以放心。狮子是生活在草原的，所以在动物中，是王者，但是草原之王。而老虎在动物中，也是王者，但是老虎是森林之王。故而，狮子和老虎到底哪个才是百兽之王，一直有争议，因为它们生活在不同的地方，没办法较量。 　　而在这里，不会有狮子的存在，那么能被秦放认为危险的野兽，也就老虎了。但是老虎的生活习惯让它在这个时候出来的可能性很少，因为老虎基本是在夜间出来寻找食物的，白天的时候，它们基本都是在睡觉。 　　所以，秦放才会让士兵们安心，不用理会暗中盯着他们的野兽。当然，安心、不用理会，并不是粗心，在野外，谨慎小心还是必要的。 　　一行人又是走了两刻钟，才到了那所谓的屋子附近。但是，他们都傻眼了。因为那屋子的四周杂草重生，根本就没办法住人。所以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其中一位士兵道：“将军，这里会不会有机关？” 　　秦放道：“我感觉不到这里有人气。陶山，你留在这里接应，其余人随我进去。” 　　“是。”其中一名士兵来到秦放面前，“将军，属下来带路。” 　　秦放没有叫自己人打头阵冒险的做派，他道：“你到我身后。”如果碰到危险，自己的功夫在对方之上，总能应付一二。 　　士兵心头微微感动：“是。” 　　秦放走在最前面，带着五名士兵沿着山路进去了。陶山在外面藏身，看着他们进去，又是担心，但是没办法，外面要留个人。 　　还别说，这一路，秦放等人是小心翼翼的，但是，以秦放敏锐的直觉，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发现这里有异样，怎么看，这都是一个荒废的院子。哦不，是道观。他们到了屋子的大门前，看到了门匾：长寿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名字，秦放更加愿意直白的相信这是一个道观。但是，谁会把道观建在这里？梁王？ 　　除梁王外，秦放想不到任何人。 　　“大家准备潜入。”秦放轻声提醒。 　　道观的门是敞开着的，或者说这个门已经破旧的倒在地上了，这里根本已经没有门了。 　　不过才进入道观，再往里面走了几步，便听到了声音，这沙沙的声音是铁链在地面拉动的声音。 　　秦放：“小心，里面有东西，估计是人。”铁链的在地上摩擦的声音这么明显，说明有人在动，是动物的可能性极小。 　　所以，这里有人。 　　秦放拔出刀：“你们藏好，准备接应，我去看看。” 　　“是。” 　　秦放动作利落的潜入，来到那发出声响的地方。他来到窗下，只一眼就能看清里面的情况，因为那窗户都是破旧的，根本遮挡不了里面。可就是如此，他才奇怪。里面的人看不清面目，他披头散发，双手和双脚被绑住了，他在地上打滚，所以才发出了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 　　他打了一会儿滚，然后又平躺了起来。 　　秦放看着，实在不解。再看那屋子的情况，像个炼丹房。哦，地上还有一块肉，血淋淋的生肉。 　　秦放发现里面没有其他人，只有铁链绑着的人，他动作轻巧的翻窗而入。他刚要走过去，突的听见外面有声响，只见一道身影从外面飞快的进来了。秦放拿着刀的手一紧，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从飞快进来的是一只老虎。只是，这只老虎非常老了，它老态非常的明显。 　　老虎吼叫了一声，挡在了铁链人面前。 　　随着老虎的吼叫，士兵们也来到窗外：“将军？”当他们透过窗户看到老虎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将军，怎么有老虎？” 　　铁链人也被这动静惊到了，他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看看秦放，又看看老虎，懵懵懂懂的样子，一看就不是正常人？ 　　“吼……”老虎没有主动进攻，这不符合老虎的习性，一般来说，老虎看到猎物，就是直接扑上来的。老虎是凶猛的，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量，那都是佼佼者，非人类可比。 　　就算眼前的老虎已经非常的苍老了，但也不该是这样警戒的盯着秦放。 　　秦放对老虎并没有起杀心。在这样破旧的道观里，尤其是在有了动静之后，没见其他人出现，那么也就是说，这道观里只有铁链人……和这老虎？ 　　铁链人是绑着的，无法行动，可他怎么生存？再看地上的生肉，老虎养着铁链人？ 　　想到有这个可能，秦放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秦放暂时对老虎没有起杀心，他发现老虎也没有攻击他的意思。于是，他把目标对向铁链人：“请问，你听得懂我的话吗？” 　　“请……请问……你……你听得懂我……我的话吗？”对方的声音很沙哑，这种沙哑像是坏了喉咙发出来的声音。 　　秦放道：“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谁……谁？”铁链人看着秦放，“你……你又是谁？” 　　士兵：“将军，这莫不是个傻子吧？” 　　又一个士兵道：“你才是傻子，他如果是正常人能在这里吗？” 　　秦放：“你们去搜查一下别的房间，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是。”五名士兵马上离开了。 　　“傻……傻子？”铁链人摇摇头，“我不是傻子……我不是，我是……长生不老，我有长生不老药。对对对，我要练长生不老药……”说着，铁链人在屋内走了起来，“药呢？长生不老药呢？” 　　秦放想了想：“你是道士？你在这里炼丹药？” 　　铁链人一听，眼睛一亮：“对……对对对……我炼药，我炼长生不老药。” 　　秦放：“你认识梁王吗？” 　　梁王？ 　　铁链人先是疑惑的想着，随后眼睛一亮：“梁王叫我炼药，梁王……梁王要长生不老……” 　　秦放根据铁链人的话得出了一些结论，这道观是梁王造的，这铁链人应该是梁王抓来炼丹药的道士，之所以是抓来，而不是请来，是因为对方被铁链捆着。梁王死了二十年了，那么这个人在二十年前就被抓了，也就是说，他极有可能在这里被绑了二十来年了。可这二十来年，他怎么活的？这只老虎养了他吗？ 第121章 　　“将军……” 　　士兵的叫声打断了秦放的想法。“什么事情？” 　　士兵：“将军, 快来这里，这屋子里有东西。” 　　秦放闻言，跳出窗外, 来到士兵所在的房间：“这是？”他过去, 看着那几箩筐的白色石头和黄色石头, “这白色的石头我见过，在我老家, 一些老房子的墙角会有这些东西, 看上去极其类似, 可是这些是什么？为什么这个没人问津二十年的道观会有这种东西？” 　　秦放的话, 士兵自然不知道。 　　秦放动了动鼻子，这白色的石头闻不出什么味道，倒是这黄色的石头味道有点不好闻, 有点臭。“先不用管这个，你去告诉陶山, 让他把李大夫请到这里来，顺便带一条野猪腿上来, 随后你在外面把风，代替陶山。” 　　士兵：“是。” 　　士兵出去之后，秦放又去了铁链人的房间, 那只老虎趴在那边，看到他来了，抬了抬眼皮看了他一眼, 然后没有动。 　　秦放对这只老虎实在是诧异。老虎养人, 闻所未闻，太匪夷所思了。如果眼前的这只是狗，他还能相信自己的所见, 可这是老虎啊。 　　老虎也猛兽，猛兽遵从于本性，就像猫一样，哪怕你是它的主人，它发情的时候或者急的时候，你如果打扰它，它的爪子照样伸向你，这是兽的本性。而老虎的本性是其他小兽的数倍、甚至数十倍。 　　所以，这只老虎会养铁链人？ 　　但看着铁链人的样子，这里除了一块肉，连吃的都没有，如果不是老虎养着的，那么又是谁养着他？ 　　不管是秦放的下意识里，还是他的理智里，都认为是老虎养着铁链人。 　　但是，他内心又想排除这种想法，因为老虎养人太不可思议了。 　　秦放看着铁链人疯疯癫癫的在找东西，完全忘记了旁边还有他和老虎，这铁链人是真的疯了，不怕自己这个陌生人且不说，难道他不怕老虎对他发出攻击吗？ 　　铁链人还自言自语道：“药呢……药呢……” 　　秦放想了想，准备靠近铁链人，只不过他一靠近，老虎就站了起来，然后防备的看着他，还对他发出吼吼的叫声。 　　老虎一叫，外面的士兵们就紧张的来到窗外：“将军，您没事吧？” 　　秦放：“没事。”看样子老虎允许他在这里，却不允许自己靠近铁链人。 　　不料，铁链人突然对老虎也吼吼叫了起来。铁链人：“吼吼……” 　　这叫声…… 　　士兵：“将军，这铁链人会虎叫声。” 　　秦放也愣住了，这铁链人的叫声跟老虎的叫声一模一样，就是口技再厉害的艺人，估计也学不会这样的叫声。 　　老虎见状，也朝着铁链人吼吼叫了几声。 　　接下来，是铁链人的和老虎的对叫，过了好一会儿，老虎才退出了这间漏风的屋子。而屋子里，只剩下铁链人和秦放。 　　士兵：“将军，这是怎么回事啊？” 　　秦放道：“不知，也许他们在交流。”秦放是知道的，有些口技厉害的艺人会用动物的叫声和动物交流，他曾经见过有艺人带着猴子杂耍，然后用猴子的叫声和猴子交流。可是像铁链人和老虎这般，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个铁链人，有些不简单。 　　铁链人见老虎走了，有自顾的在屋子里开始寻找东西了，他东找找、西找找，在这一目了然的地方，真的不知道他在找什么。 　　秦放见状，忍不住问：“阁下是在找东西吗？” 　　铁链人没有反应。 　　如果不是知道他听得见，会说话，秦放还当自己是鬼魂呢。秦放上前几步，靠近铁链人：“需要我帮忙一起找东西吗？” 　　秦放走到了铁链人的面前，铁链人才抬起头正视他，然后又疯疯癫癫的道：“找药炼丹……找药炼丹……长生不老丹……长生不老丹……” 　　秦放：“你要找什么药，我帮你找。” 　　铁链人：“什么药……什么药……啊……什么药……”说着，他直接躺倒了地上，然后开始打滚，像小孩子闹事一样。 　　秦放见状，只得放弃了。在这铁链人身上问不出什么了，希望李大夫到了之后，能治好他。现在唯一能知道的线索是，铁链人奉梁王之命在这里炼长生不老丹，而梁王二十年前已经死了，铁链人却一直被关在这里，现在疯了。 　　秦放从怀里拿出干粮，是蛋糕和饼干，他在屋子里找了一把凳子坐下，然后吃了起来，窗外的士兵也开始吃起了干粮。 　　原本在地上打滚的铁链人突然停下了打滚，他朝着秦放靠近，鼻子还一动一动的，然后在秦放的面前坐好了，看着秦放吃蛋糕和饼干，一边还留着口水。 　　秦放看着他，只得分出一块蛋糕给对方。 　　铁链人马上接过，然后一股脑的往嘴巴里塞，接着他眼睛亮了，好似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他嘴巴里搅动着蛋糕，人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东看西看了一会儿，然后朝着那块生肉跑去，他把生肉捡起来，送到秦放的面前。 　　秦放一向的好胃口突然没了，看着血淋淋的肉，连蛋糕也吃不下去了。他道：“这肉不能吃。”不过，肉倒是新鲜的。 　　老虎喜欢吃新鲜的肉，它们晚上进食，白天睡觉，所以这肉应该是老虎昨天晚上或者今天凌晨带回来的，故而还是新鲜的，不然这种日子一块肉放上两天就会异味了。 　　秦放把自己的蛋糕给了铁链人，却没有接他的肉。铁链人见状，直接把肉扔了，开始吃蛋糕了。不过这次，秦放吃的也不慢，就怕自己慢一步，铁链人吃光了又拿这肉来换。 　　蛋糕是有些干的，如果吃的太快了就会呛到，铁链人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所以吃的很快。于是，他被呛到了。被呛到的铁链人来到屋子的角落，这个角落是漏水的，下雨的时候水会从上面淋下来，而这会儿，这地上放着一个盆子，盆子里是有水的，被呛到的铁链人直接趴在地上喝盆子里的水了。 　　秦放见状忍不住蹙眉，以铁链人的状况，显然不是会注意卫生的人。那么如果这盆子放了二十来年了，得有多脏？所以秦放马上过去了，他倒是愿意把自己随身携带的水袋给他。 　　只不过，当秦放看清盆里的水时，非常的意外。这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脏，这个盆子也不像二十年没有洗过的样子。可是这里只有铁链人一个人，难道说他会洗盆子？如果他会的话，不是应该先把自己洗干净吗？瞧着他全身的酸臭味，说是二十年没洗澡了，秦放也是相信的。 　　铁链人喝了好几口水，抬头就看到了秦放，他见秦放的手里已经没有蛋糕和饼干了，舔了舔自己的唇，还想吃。于是，他去找那块肉了，找到之后，拿着生肉就啃了起来。 　　秦放见状，直接躲过那块肉：“这个不能吃。”说着，扔到了外面。他很有多问题想问铁链人，所以万一铁链人吃了这块肉出了问题怎么办？ 　　肉被抢了，铁链人也没有反应，他坐在地上开始睡觉了。 　　铁链人闭上眼睛睡觉了，秦放就这么坐着。 　　直到外面有了动静，陶山带着李大夫还有吕校尉来了。 　　“将军，陶山来了。” 　　外面来的人多了，动静有些大，被铁链人赶出去，找了个地方睡觉的老虎又出现了，它看着那些人，全身都绷紧了，随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吕校尉大吃一惊：“天啊，这里怎么有这么大一只老虎？” 　　秦放道：“别攻击它，它不会主动攻击人。”见到陶山拿着一条野猪腿，他拿出蒙汗药和迷药，混合在一起，洒在野猪腿上，然后拎着野猪腿送到老虎面前，“吃吧。”暂时他也不想杀老虎，所以只能让它安静一下了。 　　老虎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野猪腿，并没有吃，而是警备的站着。 　　秦放也没有理会他，而是警告众人：“你们别攻击它，李大夫，你随我进来，其余人退到外面待命。”免得刺激了老虎。 　　李大夫：“是。” 　　进了屋内，看到里面的情况，李大夫一愣：“这……” 　　秦放道：“此人疯疯癫癫的，你看看他的情况。” 　　李大夫身为大夫，自然不会嫌弃病人，只是他跟着秦放靠近的时候，原本坐着闭目睡觉的铁链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浑浊又纯粹，让人很难形容。 　　然而，从他的眼中，李大夫也能看出一些端倪。他蹙了蹙眉头，道：“伸出手，让我看看。” 　　铁链人看着李大夫，没有反应。 　　秦放过去，伸出手道：“你把手给我。” 　　铁链人看着他的手，然后伸出自己的手。脏兮兮的手，还没有老虎的爪子干净。李大夫把脉之后摇摇头：“他的情况不好，脉象混乱不说，还有中毒的迹象，草民估计，他活不了两年了。” 　　秦放听了，倒是没有意外：“在这种环境下，他还能活下来，已经是不错了。有没有办法让他恢复？” 第122章 　　李大夫想了想道：“草民要回去研究研究, 他的身体是常年吃乱七八糟的东西引起的，虽然有中毒的迹象，但是这中毒的情况也不严重, 也不致命, 至于他怎么疯癫的, 草民估计不出。不过……草民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了，这里有很强的硫磺味。” 　　“硫磺味？那是什么？”秦放不解。 　　李大夫道：“草民看此地的情况, 是个道观, 这屋子又有丹炉, 再结合这里有硫磺的味道, 大胆怀疑硫磺是用来炼丹药的。在《神农本草经》中记载，硫磺是一味药物，可用来改变药性。但是, 硫磺如果过量的会有毒。方才草民说这个人中毒了，估计是硫磺的气味吸多了。” 　　秦放：“是吗？” 　　李大夫道：“气味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现在这味道还没散开，估计那边还有硫磺。将军, 我们过去看看。” 　　秦放：“嗯。” 　　李大夫顺着气味带路，来到其他的房间，接着他眼睛一亮：“好多的硫磺和硝石。” 　　秦放问：“黄色石头和白色石头是？” 　　李大夫哈哈大笑：“将军有所不知, 这白色的是硝石，黄色的是硫磺。硫磺和硝石都可以是药品，用来改善药性, 只是草民没有想到这里有这么多的硫磺的和硝石, 可是可喜可贺。” 　　秦放道：“不仅仅这一间，其他房间也有硫磺和硝石。” 　　李大夫闻言，更加欣喜了：“只是, 这里怎么有这么多的硫磺和硝石？按理来说，从山下运来的可能性不高。如果是为了炼丹药，把硫磺和硝石从山下运来这么高的山上，那不如直接在山下炼丹药。” 　　秦放一听，突然有个想法：“会不会这里附近有硫磺和硝石？” 　　李大夫觉得，也有这个可能。 　　秦放出去：“吕校尉。” 　　“将军？”吕校尉从外面进来。 　　秦放道：“传令下去，让所有士兵开始搜山，寻找这两种小石头，这个黄色的叫硫磺，这个白色的硝石。李大夫说，这个可以当一味药，所以你们小心些。不过这个黄色的吸入过量是有毒的，所以你们也要注意。” 　　吕校尉：“是。” 　　李大夫拿出纸张，开了药方：“将军，这是给那位煎的药，得派人去山下拿药。” 　　秦放把药方给其中一个士兵：“去抓药。” 　　士兵：“是。” 　　秦放暂时没有把人带走的想法，对方什么来历什么身份都不知道，还是继续锁在这里比较安全，但是这只老虎是个危险。而现在，老虎不吃野猪腿啊。想了想，秦放对李大夫道：“李大夫，我们先退出这里，等老虎倒下之后，再把这里控制了，放着老虎太危险。” 　　李大夫一听：“将军要放倒老虎？” 　　秦放的脸有点红了，尴尬的：“之前的蒙汗药和迷药还有些，我们离开之后，用迷烟把老虎放倒。”反正……虽然是下三滥的东西，但是他用的挺顺手的。 　　李大夫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能不动一兵一卒就成功的事情，为什么不用？ 　　于是，秦放下令，在道观内点燃迷药，接着，他们一行人退出了道观。 　　老虎见他们走了，也没反应，它又回了自己的屋子趴好了。过了半个时辰，秦放进去一看，老虎已经中招了。 　　秦放：“来人，去做一个笼子，把老虎关起来，但是不要伤害它，晚上的时候把鲜肉送到它面前。对了，把它和铁链人放在一个房间里。” 　　士兵：“是。” 　　等关老虎的笼子做好之后，老虎还没有醒来，天色已经暗了，秦放留下一些士兵守在这里，顺便保护李大夫，自己下了山。 　　等秦放回到将军府，天色已经彻底暗了。 　　“将军回来了。” 　　将军府的门口传来了叫声，这声音比平时重，如果是小一点的府邸，估计每个人都能听见。 　　秦放一顿：“洪叔今天中气十足啊。” 　　洪叔嘿嘿笑道：“哪里的话，是太太吩咐了，您如果回来了，得大声些喊着。这不，您今天晚饭的时候没有回来，太太来门口看过好几回了。” 　　秦放一听，赶忙往里面走。 　　洪叔的叫声虽然没传到杨海燕那边，但是府内巡逻的侍卫听见了，马上去内院告知了杨海燕：“太太，将军回来了，方才洪叔那边已经传来声音了。” 　　杨海燕已经吃了饭，和秦思芽在散步消食呢，听到秦放回来了，便让秦思芽回了院子，又吩咐下人把温着的菜上了，自己去接了秦放。 　　不过，杨海燕才走出院子，就看见秦放回来了。她上前几步：“你怎么才回来啊？也不叫人传个话回来。”知道他去兽山了，这个点还没回来，她就会想着别的，担心他遇见危险了。 　　秦放听着她声音里的关心，也很是歉意：“燕燕，今天比较忙，一直在山顶，军营里的人都被我叫去搜山了，所以没时间过来，让你担心了。” 　　杨海燕听到他的解释，也能理解。有事情忙起来的时候，哪里会顾得上这些。“你没事就好，我只要你好好的。” 　　秦放牵起她的手：“你放心，我会记住的。” 　　两人进了院子。 　　秦放中午没吃饱，今天爬山消耗也大，所以这会儿肚子已经饿扁了，一闻到饭香味，他的肚子就咕噜噜的叫了。他已经习惯在她面前没脸没皮了，但是形象还是要维持一下的：“中午的蛋糕和饼干被人吃了，我都没吃饱。” 　　杨海燕听着，哪里听不出他的意思，她体贴道：“谁那么过分，抢相公的食物？”说着，还给他盛了一碗汤，“先喝汤垫垫肚子。” 　　汤是鸡肉丝汤，做的非常的鲜美，用小火慢慢熬的。 　　秦放喝了一口，又连续喝了好几口，肚子才舒服些，然后说道：“也不是被抢的，今天在兽山发生了一件事……”接着他把兽山的情况说了一遍。 　　杨海燕听闻，忙朝着外面道：“莲嬷嬷。” 　　莲嬷嬷在门口应了声：“太太？” 　　杨海燕道：“莲嬷嬷，你派个人去吕校尉家和杨校尉家说一声，吕校尉和杨校尉这会儿在忙，他们无碍，免得吕太太和杨太太担心。” 　　莲嬷嬷：“是。” 　　秦放一听：“我倒是忘记这个了。”男人在有些事情上，的确没这样心细。 　　杨海燕听了道：“相公是做大事情的人，哪里会像我这个小女子这样，专门记得些琐碎的事情呢？” 　　秦放马上道：“哪里，燕燕是最聪明的人，我哪里能和燕燕比。” 　　杨海燕的嘴角都翘上天了，这人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不过：“你说，你们在那个道观里发现了硫磺和硝石？” 　　杨海燕当年读书还是非常刻苦的，太婆死了，她一个孤儿，除了读书没有别的出路，所以废寝忘食的读书，以至于成绩非常好。就算过了十来年，有些知识已经忘记了，但是有些知识也记得，比如火药。 　　火药最要是中国人发现的，在西汉的时候。而且，硫磺和硝石是制造火药的重要材料。 　　只是，启国还没有火药。 　　有点奇怪的是，启国已经有了爆竹，怎么会没有火药？启国的爆竹是中国的烟花，但是爆竹的制造原理跟火药是类似的，只是材料的量没有火药大，威力也没有火药大。 　　如此，启国都有爆竹了，为什么会没有火药？ 　　这个问题，杨海燕不明白。不过：“相公，你知道爆竹是用什么制作的吗？” 　　秦放一愣：“不知道。”惭愧，他媳妇想要考他吗？应该不会吧，他媳妇知道他没有才华的。就拿作诗来说，他也就作过那么一次。 　　杨海燕隐晦道：“我在杂记上看过，爆竹是用硫磺和硝石制作而成的。” 　　秦放一听，还没明白杨海燕的意思。 　　杨海燕见状，说的再明白一点：“所以相公，我有个想法，既然我们启国有硫磺和硝石，为什么不做大爆竹呢？这样和敌军作战的时候，我们直接用大爆炸把他们轰炸了，不是更快吗？就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朝廷不做大爆竹呢？” 　　秦放一听，先是愣住了，然后放下碗，扣住杨海燕的肩膀：“燕燕，你真是太聪明了，太聪明了……”他欣喜的在杨海燕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跑了出去，“燕燕，我去忙了，今天不回来了，你在早点睡，别等我了。” 　　“相公……”杨海燕追了出去，可是男人已经跑远了。 　　杨海燕无奈的摇摇头，这男人……不过她又随即笑了，他懂她的意思就好了。 　　秦放虽然不知道杨海燕是故意提醒的，但是他的确想到了。为什么朝廷不做大爆竹去对付敌军？因为没有足够的硫磺和硝石啊。为什么梁王要把道观建在山顶，因为那里有硫磺和硝石。如果把道观建在山下，从山上运硫磺和硝石的话，肯定会被人发现，如此一来，朝廷知道了硫磺和硝石的存在，定然会来索取。 　　梁王并不想把硫磺和硝石交给朝廷。 　　当然，这是秦放的想法。但是不是都不重要，他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那道观的附近，定然有不少的硫磺和硝石。 第123章 　　秦放从家里出来之后, 又发现自己还没吃晚饭，他才喝了一碗肉丝汤，肚子还没饱啊, 于是去了包子铺。虽然天色晚了但是还有开着的包子铺, 因为包子没卖完, 所以还没关门。于是，秦放一口气把所有的包子全卖了, 也就是三十五个, 花了他七十文钱。 　　不过, 秦将军现在的私房钱多了。百夫长的时候, 一个月有一百文的零花钱，千夫长的时候，一个月有一两银子的零花钱, 现在是秦将军了，他一个月有十两银子的零花钱, 所以区区七十文钱，他一点都不看重。以前啊, 杨海燕给他买肉吃他都心疼。 　　说起来，那个时候有一百文的零花钱也够他高兴了，现在有十两银子的零花钱, 反而体会不到那个时候的快乐了。 　　秦放一口气干了六个包子，还剩下二十九个。云襄县因为贫瘠，所以包子做的很大。包子如果不大, 买的人少啊。 　　接着, 秦放到了东郊军营。 　　军营里除了站岗和伙房的士兵，其他的都去搜山了，秦放去了伙房, 让伙房的后勤士兵做好饭备用，免得搜山的士兵回来还要饿肚子。尤其是早上就跟着他走的一百名士兵，这会儿肚子更加饿。 　　吩咐了伙房的后勤士兵之后，秦放直接去了兽山。 　　兽山又大又高，光是爬山就要花费不少时间。上午秦放带着士兵们，就爬了一个多时辰，这会儿他一个人，他赶了速度，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道观外。 　　“将军来了。” 　　“将军……” 　　“将军，老虎还没醒来。” 　　吕校尉：“将军怎么来了？” 　　秦放把包子给了吕校尉：“给在场的士兵们分了吧，数量有限。” 　　吕校尉：“是。”二十九个包子还是够分的，在场的人数可没有二十九人那么多，因为基本上的人都去搜山了。 　　想到搜山，秦放问：“有硫磺和硝石的消息了吗？” 　　吕校尉道：“还没有。老杨是以道观为中心，向外扩散搜的。按照我们结合您的推测，对方把道观建立在这里，是为了硫磺和硝石的话，那么硫磺和硝石所在地，应该距离这里不远。” 　　“硫磺可能会有些距离，但是硝石不会远。”李大夫从道观内出来了。 　　秦放：“李大夫，还没休息？” 　　李大夫道：“还没呢。” 　　吕校尉把包子给了李大夫。 　　李大夫也没有客气，咬了一口包子，继续道：“硫磺的气体吸入过量的话会产生毒素，所以硫磺不会在附近。当然，如果建立道观的人不在乎别人的生命安全，那另当别论。” 　　秦放笑了声：“那对方就算不在乎别人的生命安全，也会在乎道士的生命安全。如果道士出事了，谁来给他炼长寿丹？没看到这是长寿观吗？” 　　李大夫也忍不住笑了：“将军言之有理。” 　　老虎还没有醒来，铁链人喝了药已经呼呼大睡了。原本无人问津的长寿观这会儿灯火通明，不得不说，在山上有这样一座道观，还别有一番滋味。 　　秦放等人在等硫磺和硝石的消息，同样的，杨海燕也在等这个消息。不过，她等的是硝石。 　　为什么杨海燕等硝石？因为硝石能制冰。到了夏天，可以把冰放在屋子里，能让炎热的夏天降低温度。要知道，古代没有风扇没有空调，到了夏天是真的热。 　　杨海燕的平台里是有硝石的，但是这个世界的硝石还没有出现，关于硝石制冰她也想不出好的理由，所以一直没用。可是现在硝石出现了，她就有计划了。 　　杨海燕记得，她曾经看小说的时候，见过穿越女主在古代用硝石制冰，那个时候她好奇，就在网上查了硝石制冰的过程，原来这过程非常简单。 　　硝石制冰不但简单，而且她还查到了一些关于硝石的资料，在唐朝末期，有一士兵在生产火药之后，就去洗手了，那个时候，他的手里还有硝石，结果洗手的时候，硝石掉进了水里，然后他惊讶的发现掉进水里的硝石能吸收热度，降低水的温度。 　　于是，硝石制冰一事，就由此而来。 　　当然，事情是真是假杨海燕不知道，都是网上看到的资料。不过，她可以借用这件事。现在硫磺和硝石都出来了，那么，她可以借口自己制作爆竹，向秦放要一些硫磺和硝石，然后在制作爆竹中去洗了手……硝石制冰的事情，也就能来了。 　　硫磺和硝石矿如果找到，秦放必然会上报朝廷，火药事关重大。不过，如果硝石制冰被发现，那么冰的价格会降低，也许老百姓也能用得起冰了。 　　就是不知道硫磺和硝石矿被发现，上报朝廷的话，朝廷会怎样奖励秦放？如果硝石制冰的事情再上报，朝廷又会怎样奖励秦放呢？ 　　兽山 　　到了下半夜，硝石矿的消息终于来了。 　　以道观为中心寻找，一千个士兵要找硫磺矿和硝石矿，的确不难。因为能在这里建道观，说明硫磺矿和硝石矿肯定不小。 　　在硝石矿找到不久后，硫磺矿的消息也来了。 　　秦放大喜。 　　杨校尉：“将军，这些硫磺和矿石咱们怎么处理？” 　　处理？秦放想了想，想到了杨海燕说的，如果把爆竹做成大爆竹，那么用在战场上，谁敢来范启国？他是启国子民，自然希望启国强大。“这件事我会上报朝廷，你们派人守着硫磺矿和硝石矿。” 　　杨校尉：“是。” 　　秦放：“走，带我去看看。” 　　于是，杨校尉带着秦放先去了硝石矿，看着满矿的白色晶石，秦放惊讶的嘴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杨校尉道：“士兵们刚找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这矿可真大。” 　　秦放的想法是，这么多的硝石矿，如果硫磺矿也大的话，那能做多少的大爆竹？“硫磺那边也这么多吗？” 　　杨校尉：“没有硝石矿大，但是也是大矿。” 　　接着，他们又去看了硫磺矿。如杨校尉说的，硫磺矿虽然没有硝石矿大，但的确也是大矿。 　　回到道观，李大夫找上了秦放：“将军，这里的硫磺和硝石草民可以多带一些去将军府吗？” 　　秦放道：“可以，把这道观里的这些都带走吧，矿里的别动。” 　　光是道观里的就有好几箩筐了，很多房间都摆满了，这些够让李大夫用上好几年了，所以他很高兴：“多谢将军。” 　　秦放：“除了留守在这里的，其他人都回去吧，回去之后记得来给留守的士兵们送饭。” 　　“是。” 　　李大夫：“草民就不去了，这山上上下下的爬草民也吃不消。” 　　秦放一想，李大夫要在这里为铁链人看病，上上下下的爬山的确累，便点头道：“那你暂且在这里。” 　　李大夫：“多谢将军，还要麻烦将军告知小女一声，让他为我收拾一些行李，再着人带来。” 　　秦放：“行，我让陶山去办。” 　　秦放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已经是丑时中了，加上还有好几箩筐的硫磺和硝石，所以动静颇大。 　　杨海燕迷迷糊糊的起床，也没规规矩矩的穿衣服，就在外面披了一件披风，而后走到门口，瞧见莲嬷嬷从外面进来，便问：“嬷嬷，几时了？” 　　莲嬷嬷道：“丑时中了。” 　　杨海燕想了一下，那不就是凌晨两点吗？“外面在干什么啊？” 　　莲嬷嬷道：“将军回来了，还带回了好几箩筐的硫磺和硝石，送去李大夫的院子里呢。” 　　杨海燕一听硫磺和硝石，忙道：“快，送几箩筐到这边来。” 　　莲嬷嬷一愣：“啊哟太太，这硫磺据说有毒的，您这是要做什么啊？当心中毒。” 　　杨海燕道：“嬷嬷放心，我就是想做一些爆竹，等过年过节了给府里热闹热闹。” 　　莲嬷嬷觉得太太这是无聊坏了才想的，要爆竹直接去买就是了，就算爆竹不多，但是买几个玩玩还是能买到的。“不如明日老奴去给您买几个爆竹玩玩？” 　　杨海燕道：“买来的哪有什么意思？得自己做的。” 　　等等……莲嬷嬷发现自己忽略了一点：“这硫磺和硝石是用来做爆竹的？可这不是药吗？”就算民间有人做爆竹卖，也不会把配方说出来，所以很少有人知道，硫磺和硝石是做爆竹的材料之一。在稍微懂一些医的人眼中，这硫磺和硝石确实是药。 　　莲嬷嬷不敢说懂医，但是在内宅待久了，有些药还是认得几喂的，比如硫磺和硝石。 　　杨海燕道：“我也是在书中见过，是不是还不知道呢，待有了硫磺和硝石，请一个老师傅来做一做便知道了。”就算有硫磺和硝石，她也不会做爆竹啊。 　　莲嬷嬷也没有多想：“那老奴叫人把硫磺和硝石抬到这边来？” 　　杨海燕道：“好。”她不想要硫磺的，但要一样也不妥当，便两样都要了。 　　莲嬷嬷刚出去，又和秦放打了正着：“见过将军。将军，太太要硫磺和硝石做爆竹，想从这里匀出来一些抬到太太的院子里。” 第124章 　　秦放听到莲嬷嬷的话, 也颇为意外，他媳妇也太会想了吧？竟然想做爆竹。按着他的意思，跟莲嬷嬷的想法是一样的, 直接去买就是了。但是, 他从来不反驳他媳妇的意思：“嗯, 那你去吩咐他们把硫磺和硝石抬一些过来。”本来想让他媳妇要用了去李大夫那边拿，倒是想到那边还有李姑娘在, 到底李姑娘的名声有损, 让他媳妇过去也不妥, 便还是让人把硫磺和硝石抬到院子里吧。 　　秦放进了院子, 看见杨海燕裹着披风站在房门口，这天气倒是舒服，但是：“快去睡觉, 硫磺和硝石会让人抬过来的，但不能多, 硫磺容易中毒。” 　　杨海燕应了声：“知道了，你也梳洗一下赶快来睡吧。” 　　秦放：“我给杜大人写信。” 　　杨海燕打了个哈欠, 也没有多说，去睡觉了。 　　秦放连夜写了给杜大人的信，还有给皇上的奏折,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就让陶山给杜大人送去。 　　“将军，杨大人来了。” 　　秦放才和陶山说完话, 杨县令就来了。 　　秦放道：“有请。” 　　昨天东郊军营的动静杨县令自然知道。东郊军营建好, 城墙修好，杨县令就把这边的情况跟秦放说了，希望他能帮忙对付冬天的兽潮。毕竟兽潮撞倒了城墙, 这种事情实在危险。 　　所以秦放这边，他也一直在观察着。没有想到昨天整个东郊军营的人都出动了，到了半夜，还有动静。故而今天一早，杨县令就来了。“下官见过将军。” 　　秦放道：“不必多礼，杨大人请坐，杨大人是为了兽山的事情来的吧？” 　　面对秦放的直接，杨县令也不拖泥带水：“确实是，不知道兽山那边可有情况？” 　　秦放道：“的确有些情况，在兽山的山顶发现了道观，道观里还有活人。” 　　杨县令大吃一惊：“什么？” 　　倒是秦放有些好奇：“兽潮攻击县城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 　　杨县令回想了一下：“是近五年的事情。” 　　秦放：“那这五年里，朝廷没有响应，难道杨大人和之前的县令都没有派人去兽山查看吗？” 　　杨县令道：“此事我来云襄县上任的时候，也问过县丞。县丞说，原来这里是梁王的领地，梁王下令不许任何人去兽山打猎或者靠近兽山，虽然梁王死了，任州归于朝廷了，但是因为梁王之下的命令，所以县衙也不敢去兽山。 　　后来我来了之后，因为前头的县令没去，我也就没去了。主要是衙门里这些人面对兽潮的时候可能都扛不住，集合老百姓的话，他们也不愿意去。”实际上，还有一点，杨县令因为被贬到云襄县，也没有想过要立功，他就是想着无功无过，就这样过了。 　　反正他立功了，朝廷和皇上也不会有功劳奖励，还不如得过且过。再说了，也有可能因为他立功了，皇上想起了他，因为杨太傅的事情，又要发作他了，那就麻烦了。 　　杨县令的想法秦放是不知道的，不过关于杨县令的说法，秦放也没有多说什么，人家是这里的父母官，只要不是违反祸害老百姓，他都不会插手对方怎么治下。 　　杨县令见秦放沉默，便问道：“将军，可知道那道观是怎么回事？被关在里面的人又是谁？” 　　秦放道：“这件事我也不知道，里面的人已经疯了，被铁链捆着，疯言疯语中透露出几句，这件事和二十年前的梁王有关。” 　　杨县令一听还关系到二十年前，心头就紧张，觉得这太倒霉了。梁王都已经去世二十年了，怎么还会有这等事情牵连？“那……” 　　秦放见他神色不太好，又道：“这件事我已经上报朝廷了，接下来等朝廷来人便可，杨县令不用担心。” 　　杨县令道：“如此甚好。” 　　杨海燕吃好早饭，便让莲嬷嬷去寻找县城里会做爆竹的老师傅了，她去看了硫磺和硝石。 　　一筐硫磺、一筐硝石，就这样放在空出来的屋子里。杨海燕拿了一块硫磺和硝石出来，在外面仔细的看着。实则，装模作样，等秦放回来。 　　过了好一会儿，秦放回来了，看到杨海燕拿着硝石和硫磺，他忙道：“当心，李大夫说了，吸入过量的硫磺是有毒的。” 　　杨海燕道：“我就是看一下，这硫磺和硝石我也是头一次看到，还挺好看的。难以想象这种的东西可以做爆竹。对了相公，我已经让莲嬷嬷去县城里找老师傅给我做爆竹了。” 　　秦放无奈：“你高兴就好，先把硫磺和硝石放下，把手洗了。等老师傅来了，在老师傅的指点下你再动手。” 　　杨海燕：“挺你的。余婶，给我来一瓢水。” 　　余婶：“来了。” 　　余婶拿了一瓢水过来，淋到杨海燕的手上，杨海燕啊呀叫了一声。 　　秦放心一紧：“怎么了？” 　　杨海燕道：“我觉得手好凉啊，余婶倒水的时候，我觉得手像冰一样的凉。” 　　余婶忙解释：“太太，这水是温水。” 　　秦放用手沾了一下水：“是温水。” 　　杨海燕不解道：“那好奇怪，我怎么就觉得手那么凉？对了……我刚才拿过硫磺和硝石，会不会是硫磺和硝石的关系？” 　　秦放无奈：“媳妇，你想的太多了，这和硫磺和硝石有什么关系？” 　　杨海燕不高兴的道：“你不相信我是不是？我刚才就是觉得手很冷、很冰。” 　　秦放怕了，马上道：“没有，我相信你。”才怪。可就算他不相信，他不能直接说啊，不然他媳妇肯定跟他闹。 　　杨海燕一看他样子就知道，她不满的哼了一声：“你等着，余婶，去拿两个盆子过来。” 　　余婶：“是。” 　　秦放：“你这是要干什么？” 　　杨海燕瞥了他一眼：“你且看着。”那眼神，颇有几分傲娇，惹的秦放忍不住想笑。 　　待余婶拿来了两个盆子，杨海燕分别把硫磺和硝石放进两个盆子里，然后把瓢里水分别倒下去。 　　秦放一看，便知道她的意思了：“媳妇你真是……” 　　杨海燕哼了声，然后把手指伸进两个盆子里。她当然知道硝石结冰没那么快，但是化学反应却是快的，手指已经有感觉了，虽然不是结冰，但是水的温度明显的下降了。 　　杨海燕故意骄傲道：“相公，你过来，把手指分别伸进两个盆子里。” 　　秦放好无奈：“不用了吧？媳妇我相信你就是了，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杨海燕站起来，直接拉住他的手：“相公，你可是大将军，又是男子汉的，怎么能这样轻易说相信呢？面对一件没有被证实的事情时，你需要证实一下才能说相信的。而且，我又傻子，一看就知道你在敷衍我。快啦，把手伸进去。” 　　秦放忍不住为自己辩解：“因为是你，所以你说什么我都相信。”那声音温柔极了，听的杨海燕心扑扑的跳了几下。 　　好在她及时端住了：“我才不相信你的花言巧语呢。”她抗议了一句，不过声音软软的，一听就是假的。 　　秦放笑了，低低的笑声，回荡在院子里。他就是喜欢她这个样子，嘴硬心软。不过，手指伸进了水里：“这……这……”手指却是感觉到了凉意，原本的温水现在已经冷了，这速度有些快。正常情况下，温水哪里凉的这么快？而且，凉的是放了硝石的这盆子水。“燕燕，这……” 　　杨海燕道：“相公，这下你相信我说的话了吧？我刚才就是感觉到这样的凉意了。相公，现在才一会儿呢，温水就便凉水了，你说如果时间多了，会怎么样？” 　　秦放：“这我也不知道。” 　　杨海燕偷偷一笑：“那我们试试看？” 　　秦放对这个没有什么兴趣，虽然温水变凉了，但是也就是变凉了，他也没有多想：“你高兴就行，你玩吧。”在他看来，他媳妇就是闹着玩的。 　　杨海燕知道秦放的反应是正常的，她也只是要有个源头，现在源头有了，也就不急了。“那行吧，我自己闹着玩吧。” 　　秦放道：“我去军营了，有事情你拆人来军营，如果我不在军营，便是在兽山道观，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 　　杨海燕：“嗯。” 　　秦放走了没多久，莲嬷嬷变回来了，带回来一个会做爆竹的老师傅。杨海燕让莲嬷嬷把他安顿在一个没人的院子里，爆竹是她要硫磺和硝石的理由，老师傅既然找到了，自然是要做的。 　　而杨海燕抽空去看了老师傅一下，便回来了。人家做爆竹也属于技术，这种技术是不便让别人知道的。 　　一整个上午，杨海燕都在观察放了硝石的盘子。等到她吃了午饭去看的时候，盆子里的水已经结冰了，杨海燕真想高兴的大叫，等了一上午，半天的时间，竟然结冰了。 　　这么说来，硝石结冰需要半天。 　　盆子里的水结冰了，她担心秦放回来的时候水会融化掉，于是去叫了昆狮：“昆队长，你派个人现在去找将军，就说他那边如果没事情的话，速回府一趟，我这边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不过如果他那边有事情的话，让他不急，先处理他那边的事情便好。” 　　昆狮：“是。” 第125章 　　秦放在兽山山顶, 老虎已经醒了，吃了一条野猪腿，因为野猪腿加了蒙汗药, 所以它又睡着了。让人意外的是, 老虎在笼子里醒来之后, 也没有过激的反应，它先是吼叫了几声, 然后看到旁边的铁链人, 它又安静了, 接下来啃了野猪腿, 又睡着了。 　　老虎吼叫的时候，把铁链人吵醒了，铁链人也朝着老虎吼叫了, 铁链人的叫声惊呆了不知情的李大夫等人，他们从未见过有人可以把老虎的叫声学的如此相似,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是铁链人在叫。 　　士兵们坐在地上吃早饭, 今天的早饭是番薯糙米粥，管饱。倒是秦放来的时候，给他们每人带了一个肉包子。云襄县的肉包子两文钱一个, 包子不小，但是肉很少。不过就算再小也是肉啊。 　　杨校尉也坐在第三，喝着番薯汤, 咬着肉包子：“将军, 这个老虎倒是难得的配合，醒来之后没有撞笼子，本来还以为很危险呢。” 　　秦放道：“我已经听人说过, 老虎到了晚年的时候，打猎不太行，只能抓小动物填饱肚子，或者等死，还有一个结局，就是等其他的野兽把它吃了。看这个老虎的状态已经是很老了，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可能放弃挣扎了。不过，它和铁链人的相处方式确实叫人惊奇，他们好像是用叫声交流的。” 　　铁链人能和老虎用叫声交流，本身就是一个奇迹。而且，铁链人身上还有很多的秘密。 　　到了中午，老虎又醒来了，然后又是一条野猪腿。老虎吃的欢，干脆什么事情都不做了，连叫声都不吼了，直接在笼子里开吃了。偶尔，它的眼神能分一点给铁链人，像是在观察他的情况。 　　铁链人的链条还没开，他也习惯绑着链条了，对大家来说没什么味道的番薯粥，铁链人也吃的津津有味。以至于李大夫让他喝药的时候，他非常的配合。当然，他喝了药，李大夫会给他一块糖，所以他总是用依赖的眼神看着李大夫，像是孩子依赖父亲一样。 　　“将军……将军……”外面传来昆狮气喘吁吁的声音。 　　其实来叫秦放这件事昆狮可以叫侍卫来的，但是他也想来看看兽山道观，所以自己跑来了，好在他是军营里出来的，这两年成了秦放的私卫之后，也没有缺少训练，不然这么高一座山，他还真爬不上来。“将军，太太吩咐属下来找您……”昆狮把事情说了一遍。 　　秦放有些意外，这个时候他媳妇找他，就算不说他也知道，肯定是有要事，于是道：“老杨，道观和矿场有情况的话随时来找我，我先回府里一趟。” 　　杨校尉：“是，将军。” 　　一个时辰后，秦放回到了将军府。好在下山比上山快，虽然陡，但是对他来说不是事儿。 　　杨海燕就坐在院子里等着他呢，等人的时候闲着无聊，手里头还做着贴身衣物。不过昆狮这一来一回，约莫两个多时辰，也就是四个多小时，倒是可以吃晚饭了。 　　秦放一进院子便问：“燕燕，什么事情让昆狮急着来找我？” 　　杨海燕放下手中的东西，过去牵起秦放的手：“你跟我来。”拉着他神神秘秘的进了屋子。 　　秦放一看她神秘的样子，还挺期待的，结果被她拉进了放着硫磺和硝石的屋子，他就期待不起来了。“燕燕，你拦着我来这里做什么？” 　　杨海燕指了指那个盆子道：“你看。”虽然已经过了两个多时辰了，但是结冰慢的话，那么冰融化就更加慢了。 　　秦放的确没注意杨海燕的话，就是看到盆子了，看到了盆子里的冰了，他也不解：“这盆子怎么了？这么早就有冰了？你打算派什么用处？” 　　杨海燕倒是没觉得秦放不对，正常人哪里能想到硝石可以制冰？所以她耐心的解释：“这冰不是买来的，我也不派其他的用场，盆子上午放了硝石，到了中午就结冰了。相公，你还不明白吗？硝石放进水里，只要硝石多一些，过上半日，水就能结冰。” 　　秦放把杨海燕的话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然后猛的睁大了眼睛：“你是……你是说硝石遇水能制作出冰？”如此一来，那些穷人买不起的冰，不就是廉价了吗？ 　　不得不说，秦放的想法和别人是不同的。有些人知道了硝石能制冰，首先想到的大概是挣钱，而秦放知道了这个，首先想到的是老百姓。 　　就像发现了硫磺和硝石，他首先想到的是，能用大爆竹打敌人了，而不是自己要发财了。他有着一个启国子民的担当，而这个担当，是足以让他放弃自己私人的利益的。 　　杨海燕也看着他，看着他眼里流露出的震惊和欣喜，却唯独没有贪婪，这样的男人，真叫人喜欢。 　　他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当然知道这件事带动的利益有多大。秦放如果愚蠢，就不会在剿匪之后，不把剿匪的财产写进给杜科的信里，从而模糊军饷。秦放如果愚蠢，就不会抱杜科的大腿，为自己找一个靠山。所以，他是聪明的，他知道怎样争取自己的利益。 　　但同时，他争取利益的同时，也争取的光明正大，不会去损别人的利益。 　　杨海燕笑了笑：“是啊，硝石能制冰呢，相公，在夏天的时候，我们如果用硝石制冰去卖，估计能挣很多钱。”杨海燕这话是想听听秦放的想法，她自然也不会这样做。硝石制冰，自己用用就可以了，拿去卖就不用了。 　　秦放闻言，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伸出手，摸摸杨海燕的头：“燕燕，硝石制冰的事情，得上报朝廷。” 　　杨海燕看着他，并没有急于问。 　　秦放笑了笑：“燕燕是个聪明的姑娘，有些东西我们可以争取自己的利益，但是有些利益，不能和朝廷争取。兽山发现了硝石矿，朝廷马上会派人过来，我们可以问朝廷要几箩筐硝石，这是朝廷允许的底线，但是，我们拿着朝廷的硝石去制冰卖，这等于是拿朝廷的东西在挣钱，虽然不犯法，可让朝廷知道了，并不是好事。 　　与其如此，不如把硝石制冰的事情告诉朝廷，如此一来，说不得朝廷还能再奖励一些东西呢，咱们昧着朝廷挣的钱，用的提心吊胆的，可朝廷奖励的钱，我们用的心安理得啊。你说对不对？” 　　秦放的底线，并不是贪便宜，而是光明磊落。他会用蒙汗药对付盗匪、对付老虎，可是两军交战，他不能拿蒙汗药去对付敌人，这是下三滥的做派。 　　杨海燕双眼亮晶晶的看着秦放：“相公，你说的对，我都听你的。” 　　秦放听着她赞同了，再看着她像星星一样明亮的眼睛，心里也高兴。有些事情光自己坚持，却没有一个和你心思相同的人，会很累。但是，如果要伴你一生的人，和你有着同样的理念，那将是他一生的幸运。 　　两天后，京城。 　　陶山第二次来京城了，和第一次的谨慎和迷茫相比，这次倒是老练了很多，虽然依然谨慎，但是一到京城就直接去了兵部侍郎府。杜府守门的侍卫还是三月份的那个班底，尽管和陶山只见过两次面，陶山进杜府一次、陶山出杜府一次，但今次一听陶山说身份，侍卫就有印象了。 　　侍卫道：“原来是陶兄弟你，还请陶兄弟稍等，按照规矩，我等必须先进去禀告。” 　　陶山拱手道：“在下明白，劳烦这位大哥了。” 　　侍卫进去一会儿，很快管家就出来了。按理说，像陶山这般身份的人，自然不用管家亲自迎接，但是上次大人从环水县回来，对秦将军赞口不绝，这陶山是秦将军的心腹，他来肯定是受了秦将军的命令，所以管家才出来亲自迎接的。 　　管家：“陶兄弟，没想到咱们这么有缘，这才隔了两个多月，马上又见到了。” 　　陶山马上道：“能这么快见到杜管家您，是陶山的福气。陶山奉将军的命令，有要事要见将军，很重要的事情。” 　　管家见状道：“陶兄弟放心，我这就派人去请大人。” 　　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秦将军也不会派心腹来。 　　兵部 　　“阿嚏……”杜科打了个喷嚏。 　　“大人这是着凉了？最近天气忽冷忽热的，大人忙于公事，还请千万注意身体。”下属拍了个马屁，又给杜科倒了一杯热茶。 　　杜科道：“真是奇了怪了，我最近身体挺好的，前天才请过脉。”但是，他为啥有种不安的感觉。 　　正当这时，外面有人来报：“杜大人，您府上的侍卫来了，说有要事要见您。” 　　杜科仔细一想，这话怎么那么熟悉呢？“让他进来。” 　　“是。” 　　侍卫很快来了：“参见大人。”侍卫没有马上说事，而是看了一眼方才拍杜科马屁的下属一眼。 　　那位下属马上道：“大人，下官突然想起还有要事，下官先行告退。” 第126章 　　杜科想起来了, 为什么刚才的那一幕这么熟悉，两个多月前刚巧发生过。所以现在，看着眼前的侍卫, 杜科突然有些想法, 不会秦放又派人来了吧？杜科想想, 这应该不可能。“府里有何事让你来找本官？” 　　侍卫恭敬道：“云襄县的秦将军派人来找大人，说有要事请您回府。” 　　杜科觉得自己脑袋里的理智断了, 或者是他的听力出现了问题。怎么又跟秦放扯上关系了？他觉得跟秦放扯上关系, 总没他的好事情。 　　第一次跟秦放扯上关系的, 是永州军营部分蛮子投诚, 然后他被派去永州军营了，路途遥远，而他累死。 　　第二次跟秦放扯上关系的, 是环水县的事情，然后他又被派去环水县了, 路途不远，而他还是累死。去永州累死, 是因为路途远，但是到了永州之后，他倒是事情不多。可是去环水县就算路途不远也累, 因为事情多啊。 　　这次，又是啥事？ 　　杜科想骂人。 　　不过，每次跟秦放扯上关系的, 又似乎都是好事。第一次蛮子投诚, 第二次剿匪，这一次呢？虽然杜科万般嫌弃，但是不可否认, 心底又带着期盼，很是好奇。 　　因为是要事，杜科只好提早下值了。他一回杜府，就见了陶山。陶山恭敬的从怀里拿出一份信，还有一封奏折。 　　杜科见此做派，挑了挑眉，哪里不知道秦放的意思。不过，秦放是武将，在启国，在外的武将如果有地方的事情要上奏，一般情况下，奏折都是先到兵部的，所以秦放这奏折送到他这边，问题的确是没有。可杜科知道，秦放心里打的可不是这个意思，他是让自己掌掌眼的意思，这是缠上自己了。 　　不要脸的东西。 　　虽然觉得秦放不要脸，但杜科心情倒是挺好的。只不过，这份好心情在拿出信的时候，一点都不美好了。 　　试问，谁写信能写这么多东西？秦放的信里写了整整十来张的纸，如果秦放是书法大家，他就权当看书法了，可秦放不是啊。虽然字还算正，可是在他眼中，这还算正的字，也是小孩子的字，差极了。 　　杜科开口：“你家将军最近很闲？云襄县鸡毛蒜皮的事情很多？”不然秦放哪里来的时间和心思，写这么多？ 　　陶山不知杜大人为什么这么问，但是他看杜大人也没有生气的意思，便老实回答：“将军自从到云襄县便没有休息过，先安置了蛮子……不是，将军说，他们已经是启国的子民了，不能称呼他们为蛮子了，可以称呼他们为启国新子民。 　　安置启国新子民之后，将军有修整县城围墙，建立军营。之后又查看兽山，事情很多。草民来的时候，将军还在彻夜不眠的忙呢。” 　　杜科一听，很是满意：“他倒是有心。”启国新子民，这个称呼着实不错。不过修整县城围墙，建立军营，虽然也是正事，在他看来却不是重要的事情。接着，杜科便没说什么了，而是看起了秦放的信。 　　秦放信中先说了关于启国新子民的安顿，接着又说了，他入招启国新子民三百的士兵，作为云襄县的守城兵力。这一举止虽然大胆，和化整为零也有些不符合，但是士兵们的亲人都在乡下，为了亲人的安全，他们也不会怎样，可以也是可以的。 　　第二件事，是关于用军饷买土地，用土地的粮食庄稼养士兵的事情。看到这个，杜科大吃一惊，这着实是好事情啊。谁能想到士兵还能这样养？ 　　朝廷对于武将一向是苛刻的，朝廷拨款银子给到军营，总是少之又少。在朝廷这边，总担心这些银子有水分，深怕拨下去被武将贪污，或者用到别的地方。同时，朝廷给的银子、粮食，都是收上来的税，一旦税收不上来了，朝廷就穷了，没银子，没粮食了。 　　但是，朝廷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种地养军队。看到秦放信中所写，用军饷买土地，用土地的收入养士兵，这是他妻子所想，杜科又觉得正常。这种事情也只有处理内宅事情的女眷才会想到。 　　杜科接着往下看，当他看到兽山长寿道观、铁链人，秦放怀疑跟梁王有关时，他的眼神沉了下来。 　　杜科今年对那位梁王的印象不深，但是也有印象。他今年三十八，二十年前，他虽然已经十八岁了，但那个时候梁王已经去了任州封地，且一个无权无势的梁王，他还当真没注意过。关于梁王这个人，杜科觉得，可能要问一问他父亲了。杜科接着往下看，接着看到了硫磺矿和硝石矿。 　　关于硫磺矿和硝石矿，秦放是这样写的，据微臣了解，硫磺和硝石是制作爆竹的主要材料，如果朝廷利用硫磺和硝石制作大爆竹，那么把大爆竹运用到战争里，我方是不是在作战的时候有着巨大的优势。 　　秦放没有提起杨海燕，虽然他本人不重男轻女，也不看轻他媳妇，但是他知道，这种朝廷大事，如果女子参入了，终会被人说三道四，所以秦放在这里没有提起杨海燕。而军营土地那边，跟内宅有关，所以秦放如实告知。 　　关于硫磺和硝石的事情杜科自然知道，朝廷也曾想过这个大爆竹的事情，无奈硫磺和硝石不够，所以这个想法只能暂停了。大事他没有想到，秦放竟然找到了硫磺矿和硝石矿。 　　按照秦放信中所言，二十年前，梁王就已经找到了硫磺矿和硝石矿，可是梁王因为要炼丹药而没有告知朝廷，最后梁王病死了。可如果二十年前，梁王没有这个私心，那么二十年后的启国，说不定已经一统天下了。 　　话说回来，二十年前的梁王隐瞒硫磺矿和硝石矿，仅仅是因为用硫磺和硝石炼丹？这事情说出来，谁也不信。这梁王是脑子有病吗？用硫磺和硝石炼丹能用多少？按照秦放的形容，这两个矿如此的大，哪怕是当饭吃都能让梁王吃上一辈子的。 　　杜科有个阴谋论，梁王不会没死吧？ 　　想到这里，杜科起身，去找了杜老爷。 　　杜老爷虽然还没致仕，但已经是致仕状态了，他就是挂个名，等到了年纪就致仕。杜老爷之所以如此，也是为了杜大人，这在世家里很常见。父子俩不可能都手握重拳，所以当父亲会给儿子让路，因为父亲老了。 　　杜科把秦放的信给杜老爷看了：“父亲，您看这件事如何？琉璃矿和硝石矿必然是真的，秦放说根据那个铁链人的疯言疯语可以判断出，这个铁链人极有可能就是二十年前，被梁王抓去炼丹的道士。可是儿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梁王当真为了那不知所谓的丹药，隐瞒了如此大的硫磺矿和硝石矿？他会不会……” 　　杜老爷摇头，看完信，把信还给了杜科：“梁王确实死了，梁王不受他父皇宠爱，他是生母是个无权无势的婢女，因为当年得圣上宠信才有了梁王，梁王之所以被封为梁王，是因为梁王的生母姓梁，可见圣上对他一点期盼都没有过。 　　任州是圣上给他的封地，也是他生母的老家，他满了十五，过了舞勺之年，圣上就让他去了封地。后来圣上去世，先皇继位的时候，他回来过一次，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再一次听到梁王的消息，就是他病逝了。如果说梁王假死，那目的是什么？放着这么大的硫磺矿和硝石矿没有动静？如果梁王是假死的，那么这二十年来，也够他造反躲位了。” 　　杜科道：“我也觉得梁王假死不成立，可如果是真死，临死前怎么也得把这件事上报朝廷吧？怎么说都这是他们家的江山。” 　　杜老爷不以为然：“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每个人的责任心不同。不过我看着，这位秦将军倒是不错。” 　　杜科道：“有点小聪明，性格还是比较耿直的。” 　　杜老爷笑了笑：“我说的不错，是运气。” 　　杜科一愣，仔细回想，还真是。从千夫长到武德将军，不过一年半，正可七品到正五品，跳了四级啊。且一上位，就剿匪，抓了贪官，还发现了硫磺矿和硝石矿……这运气何止不错？ 　　杜老爷又道：“人有时候啊，就得相信命，相信运气。” 　　杜科道：“父亲说的有理。” 　　杜老爷挥挥手。 　　杜科起身：“儿子进宫去见皇上了。” 　　皇宫 　　杜科去的时候，皇上正在考几个皇子。皇上今年二十七了，膝下有三个皇子，最年长的今年七岁，余下的两个五岁。这位七岁的皇子是皇贵妃所生，而这位皇贵妃是当年的元王继妃。皇上夺嫡成功，按理说，这位元王继妃就应该是皇后了，但是皇上却封了“仙逝”的原配元王妃为后，这位继妃为皇贵妃。所以这好好的嫡长子，就成了庶长子了，除非皇贵妃“转正”，否则，他一辈子都是庶长子。 第127章 　　皇上见杜科来了, 便让皇子们退下了。今天考了三个皇子，皇子们表现还不错，所以皇上的心情也很好：“瞧你这神色, 倒是有什么好事情了？” 　　杜科也不隐瞒：“确实是好消息, 于皇上、于朝廷、有启国, 都是好消息。” 　　皇上一听，杜科这口气如此大, 他好奇极了：“你可别让朕猜, 你这好消息朕怕是猜不到的。” 　　杜科笑道：“这虽然是个好消息, 但是皇上还当真是猜不到, 是云襄县来的消息。” 　　说到云襄县，皇上现在对秦放的印象可所为非常深刻了，云襄县县令那搜出来的银子, 可是填补到了国库里。 　　皇上笑着笑：“瞧你高兴的，看样子这好消息的确很大。好了, 你也别卖关子了，直接说了吧。” 　　杜科道：“秦放在云襄县发现了两个矿, 皇上不妨猜猜，是什么矿？” 　　皇上：“……”都说了别卖关子了，还卖。 　　杜科没有直言, 而是把秦放的奏折拿了出来：“秦放唯恐这奏折被别人看到，故而派人把奏折送到了京城，皇上请看。” 　　哦？ 　　皇上接了奏折, 没有急着看, 而是道：“这奏折怎么那么厚？别说朕登基之后从未见过这么厚的奏折，就算是朕还是皇子的时候，朕也为见过父皇的御桌上有这么厚的奏折。这秦放别是把鸡毛蒜皮的小事情都写上去了吧？” 　　杜科赶忙道：“臣惶恐, 臣也不知道他在奏折上写了什么。”奏折他的确没有看过，但是他看过信，他的信那么厚，奏折那么厚，可想而知里面的内容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不知道皇上这话是不是试探。 　　皇上又道：“你下次有机会可得好好的教他，别是成了正五品的将军，连奏折都不会写。如果每个人的奏折都这样，朕一天能看几个奏折？” 　　杜科道：“是。” 　　御书房里安静了，皇上开始看奏折。的确，奏折上的内容和给杜科的信是一样的，皇上虽然嫌弃秦放的奏折很厚，可是看到里面详细的内容，倒是还挺喜欢的。身为皇上，当然希望臣子对他知无不言了。更何况，秦放的奏折颠覆了皇上对其他奏折的认知。因为……秦放写的是白话啊，和那些迂回的文臣写出来的咬文嚼字的奏折完全不同。白话就是好理解。 　　皇上看到秦放里面的提起的军营庄园时间，眉头一挑，却没有开口，等他看到硫磺矿和硝石矿的时候，猛地站了起来，接着他和杜科的视线对上：“这的确是好消息，如果按照秦放说的，有了硫磺矿和硝石矿，咱们国家可以做出大爆竹的话，那真是天佑我启国，天佑朕啊。”身为皇帝，不管他这皇位是怎么得来的，但是想流芳百世却是真的。而且，皇上本身就是明君，对国家有好处的事情，他自然是欢喜的。 　　杜科马上跪下：“皇上乃真龙天子，有此大爆竹，何愁不一统天下？” 　　皇上被这句话夸的有些飘飘然，但理智尚在：“这大爆竹的名字有些难听，如果能做出超出爆竹威力十倍、百倍的东西，那得叫什么？”皇上想到爆竹在空中绽开的威力，如果是此威力的十倍、百倍……那爆竹的小火苗就变成了大火苗了，火苗、火焰，看上去那威力如斯恐怖。 　　杜科：“臣不才，想不出那名字。” 　　皇上：“硫磺和硝石原也是药，梁王发现的硫磺矿和硝石矿也是药矿，用药做成的爆竹，会产生如此大的火焰威力，叫火药如何？” 　　火药？杜科想了一下：“皇上这称呼取的真好。火力十足的药，火药，很是符合这药的药性和威力。” 　　皇上自己也觉得妥当：“秦放先是剿匪、抓出了贪官，现在又找出了硫磺矿和硝石矿，而且，就他这个军营土地的方针，朕也觉得对朝廷、对军营都非常有利。如果每个军营都能在当地购买土地，那么士兵们将不会出现粮食不足的情况，打仗的时候，粮食再也不是问题了。” 　　杜科道：“微臣也如此认为，关于军营土地的事情，可以酌情商讨。不过，这军营土地是秦太太想出来的，虽为女子，在家相夫教子的同时，还能为夫君考虑这些事情，可见秦太太也是个贤良淑德的女子。根据秦放说的，当日他去剿匪的时候，那三千余人中不少人感染了病，可大家都不肯搬出帐篷，不肯隔离，也是秦太太以自己亲自给他们送粮食才说服他们的。 　　那些人怕被隔离之后就是等死了，可秦太太告诉他们，这个病只要好好医治，配合大夫吃药，不会致命。她亲自给把一日三餐送到被隔离的营帐门口，那些人才相信她。如此女子，倒是很有胆识。” 　　皇上也有些意外：“哦？这秦太太是谁家的女儿？按照秦放的身份，当时还不是将军，他的妻子应该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儿吧？” 　　这个……杜科道：“秦太太和秦放的缘分，还是陛下牵的，这姻缘线得陛下牵起来，所以才完美。” 　　皇上听这话觉得有些意思了：“此话怎讲？朕怎么不知道？” 　　杜科解释：“秦太太原本是杨家的婢女，前年八月您登基的时候，把罪臣家不牵连相关事件的婢女都放了奴籍，赐给了边关的将士们，您可记得？”相关事件是什么事件，他们都知道，只不过没有说出来。 　　罪不及奴才，这是启国最人性的律法了。只要奴才没有参与主家一起犯罪，主家犯罪之后就能放奴籍。 　　皇上对杨太傅家并不憎恨，不过是立场不同而已，故而听到杨海燕原本是杨家的婢女，他也没有其他想法。“确实记得。”他登基之后，处置的第一批罪臣就是杨太傅及其相干人，所以杨海燕等婢女是他放的第一批奴籍，也是第一批赐婚的。 　　杜科道：“秦太太原本是杨家大小姐身边的大丫鬟。” 　　皇上对杨家大小姐很有印象：“当年京城双珠中，有一个便是那位杨小姐，可惜了……”可惜什么？他们都知道。“京城双珠身边的人，自然不同于一般的婢女，贤良淑德，大家小姐也不过如此了。” 　　杜科心想，得皇上这句称赞，谁还能说秦太太的曾经是丫环出身？ 　　皇上又道：“这位秦太太的军营土地一事，于朝廷有功，你倒是说说，该奖励什么？”说起来，比起奖励秦放，他更愿意奖励秦太太。奖励了秦太太，秦放的功劳就能放一放了，毕竟今年秦放才升了正五品武德将军，虽然硫磺矿和硝石矿是大功劳，可是现在升秦放的官，这升官速度太快了，得压一压。 　　杜科道：“这为难微臣了，不过微臣倒是有一想法，秦放的母亲和祖母还没诰命，他当年代父从军，可见其孝顺，如果能为秦放的祖母和母亲讨的诰命，想必秦放会很高兴。”身为皇上的心腹，杜科如何不知道皇上的心思。而且，因为硫磺矿和硝石矿的功劳，秦放的确能升官，可他今年三月份刚刚升过，此时再升官却不合适了。如此，把这份功劳分到他母亲和祖母的身上，恰恰很妥当。 　　皇上很满意杜科的话：“杜爱卿言之有理，百善孝为先，朕这就为秦放的母亲和祖母下封。至于秦放的妻子，献计解决士兵粮食有功，就赐黄金二百两，玉如意……” 　　杜科：“微臣代秦放谢主隆恩。” 　　皇上：“这事到此为止，咱们来说说正事，关于硫磺矿和硝石矿的事情，你觉得派谁去比较妥当？”皇上的眼神看着杜科，大有让杜科去的意思。 　　如果是平时，杜科去一去也无妨的，毕竟这去了之后，还会关系到火药的事情，可是他最近忙。不过：“皇上，如果派人去云襄县，把硫磺和硝石运来已是不可能，所以火药的事情还得在云襄县制作，既然如此，一事不烦二主，不如让秦放全权负责这件事，朝廷派工部的人过去。” 　　皇上一听：“此事真再想想。” 　　杜科行了礼：“那微臣先告退了。” 　　皇上挥手。 　　杜科从御书房出来，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虽然秦放的这份功劳压下了，但是在皇上面前可所为是真正留下名字了。有时候，功劳太高也没有用，还不如给皇上留下印象有牌面。 　　等杜科出了皇宫，看到他杜府的侍卫在皇宫门口等着。这侍卫……杜科眼皮一跳。侍卫也看到了杜科：“大人。大人，秦将军又派人送了第二封信过来。” 　　杜科：“……”这还让不让人休息了？上赶着才半天的时间，第二封信就来了。不过，能隔着连续些两封信，可见第二封信里的事情也是非常的重要。杜科上了马车：“回府。” 　　杜科在府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转眼间又进宫了。杜科连续两次进宫，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大家都纷纷打听，这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不然杜科为什么连着两次进宫？ 第128章 　　两天前 　　硝石虽然可制冰, 但之前秦放听李大夫提起过，硝石是一味药，能改善药性, 而且硝石又能制爆竹, 所以对于硝石, 秦放还是比较谨慎的。不管是什么人，对于药, 总是非常严谨的, 药即便不入口, 大家也会担心。 　　所以在得出硝石能制冰之后, 且秦放和杨海燕打算把这个法子告诉朝廷之后，面对这个法子，自然要用更加严肃的态度去面对。 　　秦放道：“硝石虽然能制冰, 但这个制出来的冰能不能用还不知道。如硫磺，李大夫说过, 硫磺连气味都是有毒的，吸入过量不行, 所以面对硝石，我们也要注意。我现在去兽山长寿道观问问李大夫。” 　　杨海燕听了，心头一热, 秦放能想到其中问题，那真是太好了。她以前看小说，知道硝石能制冰之后, 也好奇的网上查过。 　　她在网上看到过资料, 硝石有毒，尽管是小毒，但是如果过量了, 也人的身体也不好。所以硝石制冰都是隔水的，可是在这里，她是一个在洗手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硝石能制冰的妇人，又如何知道硝石制冰要隔水呢？故而在今天的实验里，她就没有隔水制冰，也没有告诉秦放。 　　杨海燕原本的打算是，等硝石制冰的实验成功之后，再隐晦的提醒秦放，让他去问问李大夫这样用硝石制出来的冰，是否可食用。李大夫身为一名大夫，自然知道硝石有小毒，那么也就会告诉秦放，硝石直接制冰是不能用的，有毒性。之后，他们肯定会沉思怎样让硝石制冰没毒，在想办法中，隔水制冰就自然而然会被人想出来。 　　却没有想到，她还没提出来，秦放自己想到了。杨海燕道：“那你去吧，还是相公心细，这些我都不曾注意到。” 　　被她夸了，秦放显然是高兴的，他咧开嘴，笑的牙齿都露出来了，不过很快，他又抿住了唇：“那我去了。” 　　这会儿已经是晚饭的饭点了，秦放也没有吃晚饭，马上去了兽山。到了兽山，天色已经黑了，道观里灯火通明，只要能看到道观的地方，都知道那里有人。 　　秦放一到道观，便找了李大夫：“李大夫，我有事情想请教你，借一步说话。” 　　李大夫看秦放这样谨慎，便跟着秦放去了隐秘处：“请教不敢，不知道将军想问什么？可是和药有关？”能让将军请教他的，也就这个药了。 　　秦放道：“确实是药，和硝石有关。今日拙荆请了老师傅用硫磺和硝石做爆竹，想过年过节的时候，府里可以放爆竹热闹一番。不过，她因缘巧合之下发现了硝石的另一个用处，硝石可以制冰。” 　　李大夫大吃一惊：“什么？”因为太吃惊，他的声音也不自觉的放大。冰不仅对老百姓来说，是奢侈的东西，就是在世家间，也是奢侈的，很多人家的冰是有数量规定的，并不是世家买不起，而是没有那么多的冰供给他们卖。 　　但如果硝石制冰出来，冰的价钱恐怕要一落千丈了。 　　秦放又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我是准备告知朝廷的，所以还请李大夫保密。”在朝廷没有公开这个之前，如果透露出去的话，委实不好。 　　李大夫道：“将军放心，草民心里有数。将军是想问硝石制出来的并是否可用，是也不是？” 　　秦放道：“确实如此，之前你说过，硝石是药，所以我不知用这药制冰，是否可用。” 　　李大夫问：“将军可否告知硝石是如何制冰的？” 　　这倒不是问题，所以秦放如实告知：“直接把硝石放到水里，等上半日，水就结冰了。不过硝石不能太少，水不能太多，有一定的数量。硝石能降低水的温度，时间长了，水的温度越来越低，就结冰了。”大概就是这样的，具体的，秦放也不明白。 　　李大夫毫不犹豫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硝石本身也是在冰里的，硝石有毒，和水直接接触，然后变成了冰，可见硝石的毒性也在当中，所以这冰是不能用的。要把这么多的水制成冰，那放的硝石也不少，一点点的硝石，那小毒可以不在意，可是硝石多了，毒就多了，所以这种制冰方法，冰肯定不能用。” 　　秦放想了想：“你的意思是，只要冰和硝石没有直接接触，硝石的毒性没有化在冰里，那冰就可以用了？” 　　李大夫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但是要检查过才知道。” 　　秦放道：“这简单，你随我回府一趟，我有办法。” 　　李大夫：“是。” 　　接着，两人回了将军府。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了，秦放一到府里，就叫人取来一个大盆子、一个碗。大盆子里装水，碗里也装水，然后把碗放进大盆子里，接着在大盆子里放硝石。 　　杨海燕得知，忍不住问：“相公，你这是做什么？” 　　秦放解释：“李大夫说，硝石是有毒的，硝石直接放在水里制冰，这冰估计也带了硝石的毒性，不能用。所以我想，如果硝石和水隔开的话，那水变成了冰，是不是就没毒了？” 　　杨海燕惊呆了，看着秦放的眼神透着不可思议。说起来，因为穿越和穿书的关系，她的内心多多少少是带着一些现代人的优越感的。尤其是穿书，得知剧情，她知道哪些人可以交往，比如在边关的时候，她找上了世子夫人的铺子卖肥皂方子。可是也只有这会儿，她才真正的领略了古人的智慧。也难怪硝石制冰，在古代就被发现了。 　　现代人的成就，是在古代人的基础上去完善的，而古代人的成就，却是没有任何资料可查的，他们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比如古人早慧、古人启蒙，而在那样的年纪，现代人在干什么？基本上的孩子还在娇生惯养中。如杨海燕自己也是，当年太婆捡到她，对她也是疼爱的不得了。 　　可是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她一直看低了古人。心里有种不好受的感觉，她第一次认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的心态和想法，是有些错的。 　　见杨海燕看着自己，眼睛都直了，秦放有些怕，他小心翼翼的问：“燕燕，你怎么了？” 　　杨海燕走到他面前，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然后张开双手把秦放抱住了：“相公，你好聪明。” 　　秦放闷逼了，这是怎么回事？虽然被媳妇夸他是高兴的，被媳妇抱住他是更加高兴的。但是，他有点不安啊。“燕……燕燕，你可别吓我。” 　　杨海燕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真是哭笑不得。她一双大眼睛盯着秦放的脸，双手抓着他的手，很认真的道：“相公，我是真的觉得你很聪明。你看啊，李大夫说硝石有毒，不能直接制冰，你就会想到用隔硝石制冰，你怎么那么聪明呢。” 　　秦放衡量一下她话里的意思，看着她样子，不像是故意哄他开心的，而是认真的在夸他的。于是，秦放嗯哼了一声，掩饰着内心的喜悦，面上一本正经道：“燕燕过奖了，燕燕这般聪明，为夫如果太笨，怎么配得上燕燕？” 　　杨海燕：“……”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这人有毒。 　　硝石制冰需要半日，约莫两个时辰。等两个时辰后，已经是子时了，硝石结冰了。秦放让人去叫了回府等待结果的李大夫，李大夫因为被硝石制冰消息震撼了，所以也一直等着没有睡，这会儿秦放派人来传了，他便马上去了。虽然去内院有些不妥当，但是将军在，倒也没事。 　　当李大夫进了屋子，看见盆子里和碗里的冰时，着实又一次被震惊了。如秦将军所言，硝石当真能制冰啊。 　　秦放道：“李大夫，你看，我把硝石放在盆子里，所以盆子里的冰是和硝石一起的，而碗里的冰是没有沾到硝石的，因为有碗隔着，你看看，这两种冰可是都沾了硝石的毒性？” 　　李大夫道：“好，我来验验看。” 　　李大夫从盆子里和碗里各取了一些冰。目前盆子里和碗里的冰刚结上，并不十分结实，所以取冰还算方便。一刻钟后，李大夫把验证结果告诉了秦放：“将军，碗里的冰无毒，可以食用，但是盘子里的不行，盘子里的冰有小毒。” 　　秦放面上一喜：“嗯。” 　　不仅秦放欢喜，就是李大夫也欢喜：“可惜了硝石矿也不是老百姓能得到的，而且硝石矿也不多，不然这个制冰的法子推广出去，老百姓也能用得起冰了。” 　　硝石制冰能降低制冰的成本，但是硝石难找啊。在古代，一般的矿石都不容易找到。或者火药早就满天飞了。 　　秦放道：“确实。” 　　听着他们的谈话，杨海燕到时候想起了用海水煮盐的事情。海水里可以煮出盐，那么冰水里可以煮出硝石吗？硝石和盐一样，可都是结晶啊。如果冰水里能煮出硝石，那么硝石就可以反复利用了。如此，老百姓只要存一些硝石，每年都能用上冰了。 第129章 　　煮水能不能煮出硝石杨海燕不知道, 但是可以试试。具体怎么个试试发，杨海燕已经在想了。比如，等冰融化了之后, 烧开水的时候烧错了？ 　　这样不行, 很快, 杨海燕有了别的想法。 　　秦放倒是兴致勃勃的，精神格外的好：“燕燕, 你先去睡觉, 我去给杜大人写信, 把硝石制冰之法告诉他。” 　　杨海燕道：“好。对了相公, 你为什么总是给杜大人写信，而不直接把奏折呈给皇上？” 　　秦放有自己的想法：“我初入朝廷，又不是科举出身, 对朝廷的很多规矩都不懂，但是我和杜大人相处过, 我觉得杜大人是个好官，所以我把信给他, 如果他觉得心里有不妥当的地方，应该会提醒我，这是其一。其二, 我是武将，武将的奏折先到兵部，理论上也是没问题的。” 　　杨海燕看过启国的律法, 启国没有内阁, 所以和诸多朝代不同，很多朝代有内阁，所以官员的奏折会先到内阁, 再由内阁挑选呈给皇上，在这种情况下，内阁先看了奏折，有时候，内阁中有人和写奏折的官员不对付，那么奏折可能被压下。 　　当然，官员的奏折递交之前都会抄录登记。 　　还有一种办法，就是官员私下把奏折交给皇上，这就要麻烦到宫里的人了。 　　不过，有些朝代虽然没有内阁，奏折还有另一种递交法。就是朝廷有专门收奏折的部门，叫通政司，然后由通政司送到宫内，交由宫里管门的官员，再呈递到皇上的御桌上。 　　在启国，文臣的奏折和武将的奏折是分开的。文臣的奏折是直接交到通政司手中，再由通政司交到宫里，再由宫里的管门官员交给皇上。而武将的奏折，一般会先到兵部。当然，武将如果不想把奏折交到兵部，直接交给通政司也是可以的。 　　只是如此一来，兵部有时候就有些尴尬了。比如有些情况，皇上都知道了，兵部却不知道。早朝的时候皇上问话，兵部官员就被动了。也有可能，兵部官员会因此记恨武将。对武将而言，这并不是有利的。 　　而且，一些和兵部有关的情况，让兵部先知道的话，也有利于兵部的调整。 　　不过，秦放先把奏折给杜科，可不是因为这些，他是完全想找个靠山，抱一抱大腿，他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有些地方都不懂，希望杜科给他指点指点的。杜科是兵部侍郎，就是秦放再不懂朝廷的事情，也知道兵部侍郎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尤其是新皇登基，最想握的是兵权，兵部侍郎一定是他的人。 　　秦放自己一些黑暗的想法，他是不会跟杨海燕说的，他不想他媳妇知道他一些算计的想法，他一无所有的时候、他落魄的时候、他不识字的时候，都是她陪着过来，他不在乎在她面前，他曾经贫穷过，不在乎在她面前，他是不完美的，有很多缺点。但是，他就是不想她知道，他的那些阴谋诡计。 　　秦放连夜写好了奏折，第二天天一亮，就派人送去了京城。 　　以至于两天半后，杜大人等来了秦放的第二封信。 　　杜科这会儿就在御书房里，和皇上面面相视。半个时辰前，杜科才从这里走出去，君臣俩还讨论好了关于秦放和杨海燕的赏赐。没有想到半个时辰后，秦放又送来了一件功劳，硝石制冰。秦放敢说出这件事，那么硝石必定是能制冰的。 　　皇上：“硫磺矿、硝石矿、军营田地、硝石制冰，这桩桩件件的事情凑起来，又是发生在朕登基的第二年，杜科，你来说说，这秦放可真是朕的福星啊。”利国利民的事情发生在他登基的时候，没有一个皇帝不会喜欢这种好事情。 　　杜科心头一惊，想起了他父亲今天才说过的话，他父亲说，秦放这个人不错，是运气不错。 　　而皇上，最喜欢这种运气好的人了。尤其是像秦放这样的，寒门出生，没有靠山，没有家族，运气再好，抬的再高，也不怕他搞坏事。 　　皇上又道：“三月份的时候，连着下了半个月的雨，水坝倒塌，洪水泛滥，大家都说朕的皇位得来的名不正言不顺，这不，秦放剿匪，送来了银子。你说说，如果在朕登基的时候，制造出了火药，解决了军营百万士兵的粮食问题，解决了连世家都舍不得多用的冰，还有谁会说，朕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顺，引来了老天的惩罚？” 　　杜科低着头，不敢说话。 　　皇上哈哈大笑：“秦放不错，他妻子也不错，你说的对，这是朕牵的婚姻，朕是他们的月老啊。” 　　杜科：您说是，那就是。 　　皇上：“来人，让太医院拿些硝石过来，咱们照着秦放用硝石制冰的法子试试看，如果真的成功了，冰价下降，老百姓兴许也买得起了。朕有生之年，能看到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那真是……” 　　杜科：“皇上英明睿智，一定可以的。” 　　皇上听多了这样的马屁：“可惜，硝石矿再大也有限，硝石矿如果挖光了，没有了硝石制冰，冰还是……” 　　杜科道：“兴许秦放说的兽山不只一处硝石矿。” 　　皇上：“便是有两处三处，那也是有限的。” 　　过了一会儿，太医带着硝石来了，按照皇上的丰富，带了足够多的硝石来。因为硝石有小毒，所以太医亲自来的。 　　太医到的时候，御书房已经放了一个大盆子和一个小盆子，两个盆子里都放了水，小盆子放在大盆子里。 　　皇上：“把硝石放进大盆子里，不要碰到小盆子。” 　　太监：“是。” 　　太医：“皇上，恕微臣斗胆，硝石有毒，没有医者的嘱咐不得滥用硝石，不知道皇上是要？” 　　皇上平日里倒是听太医的话，毕竟关系着自己的身体，但是今天也想在太医的面前卖弄一回：“这硝石啊，还有你不知道的用处，你且看着就是了……大盆子里的硝石多放一些。” 　　太监：“是。” 　　皇上既然这样说了，太医自然看着了。不过，硝石吸收热量降温的反应还是很快的，又因为硝石放的够多，所以半个时辰之后，盆子里的水开始冒冷气了。不过仅仅是冒冷气，距离结冰可远着了。 　　太医两只眼睛都亮了：“皇上，这是？”太医受到的震撼不小。身为太医，不敢说博览群书，但是和医术有关的书籍，他基本都是看过的，却从来都不知道硝石还有这等作用。 　　皇上见状，再次哈哈大笑。从笑声中可见他今天的心情甚好：“裘爱卿，据说硝石有毒，如果放在水里制冰，制出来的冰也是有毒的，但是这样隔水制冰，小盆子里的冰却是无毒的，可以食用的，你觉得可是如此？” 　　裘太医：“得让微臣查验一番。”查验隔水制冰是不是有毒，能不能食用很简单。只要现在已经冒冷气的水是无毒的，那么变成了冰，自然也是无毒的。 　　所以很快，裘太医就得出了结论：“皇上，如您方才所言，隔水制冰的确无毒，但是这大盆子里的水有毒，因为硝石放的多，加快了降温的速度，所以这毒性比硝石本身的毒性还要强一些。” 　　皇上：“也就是说，如果让工部设计出好的制冰器皿，完全可以用硝石制造出安全可食用的冰。” 　　裘太医：“是。” 　　皇上叹气：“可惜了，硝石数量有限，能制的冰也有限。” 　　裘太医一想：“那倒是未必，或许硝石可以反复使用，只是还没有求证过，微臣不敢肯定。” 　　皇上一听，颇有些激动的问：“此话怎样？” 　　裘太医道：“煮。硝石融于水中，煮水兴许能煮出硝石。” 　　杜科：“这话什么意思？” 　　裘太医想了想，拿出一块白色的帕子，又拿出一瓶药水，把药水倒在帕子上，然后解释：“皇上和杜大人可曾听过煮药？这药水倒在了帕子上，帕子如果干了，可把帕子放在加水的锅里，把帕子上的药水煮出来。这硝石溶于水中，应该也能把硝石煮出来。如果溶于水中的硝石真的可以煮出来，那么硝石制冰则可以反复使用。” 　　皇上：“那么冰就不值钱了，老百姓也能用得起冰了。”虽然制冰的世家没有了利润，但是在皇上心中，自然是老百姓比较重要。 　　杨海燕此时如果在这里，听见裘太医这番话，肯定会激动。古人的智慧，果真不可思议。 　　皇上又道 ：“既然如此，水煮硝石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记住，这件事不得传出去。” 　　裘太医：“臣遵旨。” 　　皇上点点头：“你且出去吧。”他又吩咐太监，“帮裘太医把这些东西搬去太医院。” 　　太医：“是。” 　　裘太医：“谢皇上。” 　　杜科是下午来的，这会儿连晚饭时间都过了，而且天色都黑了，所以硝石制冰的事情验证之后，他便道：“皇上，天色不早了，微臣也该告辞了。” 　　皇上：“不急，你且留在宫里陪朕用晚膳吧。” 第130章 　　皇贵妃寝宫 　　长相秀丽的女人懒懒的坐在贵妃椅上, 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让原本只是秀丽的长相，顿时变得明艳大方了起来。 　　这是皇贵妃, 曾经的元王继妃, 任烟。任烟嫁给元王当继妃的时候, 是高兴的，且也难以想象这等好事会落到她的头上。年少时, 谁不喜欢英俊风流的男子？当年的京城美男子中, 元王是数一数二的, 更何况, 他还是皇上最疼爱的儿子。 　　任烟能嫁给元王，家里的背景自然不错，她爷爷是任威侯, 爵位是代代相传的，第一代任威侯有从龙之功。而她外家中, 外公是礼部尚书，她娘亲礼部尚书的嫡长女, 礼部尚书的权势虽然不大，但是身份却摆在这里。 　　先皇愧对元王，所以为他挑选的继妃也是废了心思的。任烟家境好, 但是在美女如云的京城，长相却不出挑。秀丽的女子小家碧玉，京城里随手都能找到这样的。所以当年的任烟也没有想到, 自己会嫁给元王。 　　虽然是继妃, 但是元王的原配没有留下一子半女，故而继妃跟原配又有什么差别？ 　　后来元王继位，大家都以为她是铁板上的皇后了, 却不料，皇上封了原配为皇后，而她是皇贵妃。 　　纵然她在后宫身份最高，可是再高又怎样？妾就是妾。而她的儿子，今年七岁的大皇子，从王府里的嫡长子，变成了皇宫里的庶长子，真是可笑。 　　即便皇上封原配为皇后，那她也总该是继后吧？可事实呢？ 　　皇贵妃和家里人商量之后，觉得皇上是担心他们外戚势力过于庞大，所以才没有立她为后。对此，家里人的意思是，让她忍一忍。皇上是夺嫡上来的，性格并不软糯，如果有人和他硬着来，并不能占到好处。 　　所以，皇贵妃就听取家里人的意思，在宫里做个贤良淑德的人。 　　但就算如此，皇贵妃的心里却是不高兴。她从正室到妾，她儿子从嫡长子到庶长子，他们母子这是得罪了谁啊？ 　　今天，杜科两度进宫，到现在都没有离宫，而且皇上还留杜科在宫里吃饭，对此，京城里有半数的世家在打听。身在京城，不得不关注宫里的一举一动。皇贵妃也在打听，她对杜家是放心的，因为杜家没有女子在后宫，而且杜科是皇上的心腹，皇上还年轻，所以杜科不会依靠哪个皇子，站队哪个皇子。 　　皇贵妃：“怎么样？可曾打听到了消息？” 　　婢女轻声道：“虽没有打听到杜大人进宫所为何事，但是杜大人第二次进宫之后，皇上宣了裘太医，他们在御书房里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出来的。裘太医出来之后，端着两盆子水回了太医院。” 　　皇贵妃听闻，不仅蹙眉：“端着两盆子水？他端着两盆子水去太医院干什么？是从御书房里端出来的？” 　　婢女：“是的，这两盆子水是之前裘太医进御书房前，皇上命太监准备的，宫里人看见的不少。但是他们在御书房里干什么，却没有人看见，据说当时在御书房里的只有皇上、杜大人、裘太医、还有大总管。” 　　皇贵妃轻哼：“从这几个人的嘴巴里可问不出什么，也不能去问。”杜科和大总管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赶去问他们在御书房里干什么？至于裘太医，那也不能问，万一裘太医告你私探皇上身体，那就糟糕了。皇上的身体不管是健康的，还是不健康的，那都不是太医能透露的，也不是别人能问的。 　　想到这里，皇贵妃问：“那两盆子水端进去之前和端出来之后，可有什么区别？” 　　婢女：“奴婢问过，水端进去的时候干干净净，清澈见底。水端出来的时候也是干干净净，清澈见底。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端出来的水有点冰。” 　　“有点冰？”皇贵妃想不出这是什么意思。“继续去打听消息。” 　　婢女：“是。” 　　与此同时，陪着皇上吃饭的杜科可所为胃口很好。和皇上在一起吃不舒服？对杜科来说，那是不存在的。首先，他是真的饿了。其次，御厨做出来的东西那是真的好吃。最后，在皇上面前太过小心谨慎了，也不好，有时候，皇上喜欢看到你的真性情。 　　所以，杜科在陪皇上吃饭的时候，从来就是真性情的。 　　皇上看着杜科大口大口的吃，忍不住道：“每次和杜科你吃饭，我的胃口就好。”私下里，皇上对杜科还是挺平易近人的。 　　杜科道：“因为御厨做的好吃，微臣好不容易能吃到一次，自然不能辜负这等美食。” 　　皇上笑了笑：“那你多吃点，也和朕谈谈，这秦太太先是想出了军营土地的事情，解决了士兵们的粮食问题，现在又想出了硝石制冰的事情，再以之前的奖励，怕是不妥当了。” 　　杜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秦太太虽有功，但身为启国的子民，为皇上分忧，这是理所应当的，皇上能奖励她，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她哪里敢嫌弃奖励少。” 　　皇上摇摇头：“杜科啊，朕身为一国之君，向来赏罚分明，她功劳不小，就该赏赐。你说，就她的两件功劳，光是奖励银子，也显得朕太小气了不是？” 　　杜科赶忙道：“她不敢。”杜科虽然不知道皇上的想法，但是他知道，他是不能代替秦太太要奖励的。 　　皇上没有继续说了，其实奖励什么，他已经有了想法了。 　　百里村 　　百里村现在最气派的，就是秦家大房的房子了。尤其是这三亩坡地上，只有这么一栋院子，谁经过了，还不得多看几眼？ 　　房子是早就造好了，只不过一直空着没人住。倒是秦母每个月都会去开门，打扫打扫灰尘，让房子通通风。就算儿子儿媳妇没回来住，看着这样的房子，秦母也高兴。 　　去年儿媳妇临走的时候给了一百两银子，委托他们帮忙造房子，这青砖房都造好了，院子里面也铺上了青砖，可银子还有多的，于是秦父用这多余的银子买了地，地是在儿媳妇的名下的，不过眼下，是他们长房在种。 　　长子是不用秦父秦母操心了，三子和小闺女在长子那边，也不用他们操心，长女已经成亲了，他们现在最操心的就是二子了。 　　秦守业今年十六岁，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加上因为秦放有出息，家里又造了这么大的房子，所以给秦守业说亲的人倒是不少。 　　这不，在这些说亲的人中，总是缠着秦母不放的，就是韩后母了。 　　韩后母从边关回来，她是害怕的，没有想到韩臻这个小兔崽子现在这么难搞了，不过，她在边关家属房碰到了秦放媳妇，发现她身边有人伺候，再加上秦放家的房子是用他儿媳妇的嫁妆造的，所以她猜想秦放媳妇的嫁妆肯定不少。 　　这大哥大嫂有钱了，能不照拂弟弟妹妹吗？她恰好有外甥女，刚好给秦放二弟秦守业说亲，所以，韩后母对这件事特别积极。 　　“铁牛家的……铁牛家的……”韩后母路过秦放家，看见那大房子的门开着，她站在门口，往里面张望。 　　秦母在打扫屋子，听到韩后母的声音，就走了出来：“老韩家的，什么事情啊？” 　　韩后母讨好的笑了笑，声音相当的热情：“铁牛家的啊，守业的亲事考虑的怎么样了？我外甥女啊，可是有很多人看上的，这十里八乡的，谁不夸他好啊？” 　　秦母可是直到韩后母的性子的，别说她那个外甥女是不是真的这么好，就算是真的，冲着有她这样的亲戚，她也不敢要。不过面子上，秦母还是客客气气的：“我们家老大媳妇说了，守业还年轻呢，她那边先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所以守业的婚事不急。” 　　秦母这话当然是借口，不过这借口很好用。家里的条件好了，她虽然担心儿子的婚事，但是也不能急。老大两口子不在身边，所以给老二说媳妇的话，她就想找个老实的。如果不老实的，专门跟老大媳妇比较的，就想二房那样的妯娌，她可不敢要。 　　韩后母道：“让秦放媳妇挑啊？那她挑选的姑娘还不都是她那边的，这秦放媳妇已经没在你们身边孝顺你们了，再挑个那边的，又不在你们这边，你们叫谁孝顺啊？” 　　秦母不在意的道：“儿子儿媳妇有好的出处，我高兴都来不及呢。再说了，我们两口子身体好的很，哪里需要他们在身边孝顺了？” 　　韩后母：“这话不是……” 　　“大伯母……大伯母……家里来客人了，奶奶叫您快回家。”牛蛋的敞亮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秦母一听：“什么客人啊？” 　　牛蛋道：“我也不知道了，骑着马来的，说是大哥吩咐他来的，还带了好多东西呢。” 　　秦母一听是大儿子派来的人，二话不说的把门关了，高高兴兴的回老房子了。说起来，上一封信是去年年底的时候收到的，老大媳妇还捎来了年货，今年的信还没收到呢，所以秦母也挺着急的。 第131章 　　秦放在云襄县安定下来了, 所以派了黄虎子来给家里送信。黄虎子来到百里村，像路人打听，找到了秦家。 　　黄虎子是牵着马的, 所以到了秦家门口, 在院子里摘菜豆的秦奶奶听见了马蹄声, 就抬起头看了，就看到这个年轻人到了他们家门口, 他不仅牵着马, 马背上还放着不少东西。 　　秦奶奶估摸不出黄虎子的身份, 但是看对方牵着马, 所以她还是很客气很礼貌的：“请问你找谁啊？”来到自家门口，不会是大孙子托的人吧？ 　　黄虎子看着老太太，也估摸不出对方的身份, 只好先问了：“请问这里是秦放秦将军家吗？” 　　秦奶奶只听到了大孙子的名字，把秦将军三个字给忽略了, 听到对方说出大孙子的名字，便以为对方肯定是大孙子的朋友或者—起从军的士兵, 她热情道：“对对对，这里是秦放家，秦放是我大孙子, 我是她奶奶。年轻人累了吧，快快里面坐，我给你倒茶喝。” 　　—听对方是秦将军的奶奶, 黄虎子赶忙道：“老太太您客气了, 我是秦将军的下属，我叫黄虎子。” 　　秦奶奶：“原来是黄虎子啊，你快……等等, 你刚才说什么？秦将军？”第—次她是没怎么听，但是这—次她可听的清清楚楚了。秦奶奶本来就是精明人，加上长孙有出息了，有娶了—个这么好的长孙媳妇，每年会交给大房十两银子，他们老两口跟着大房，自然也知道这件事。 　　说白了，这十两银子交上来，是给守成和守业以后娶妻生子用的，阿放媳妇也没有反对，所以秦奶奶对杨海燕这个长孙媳妇，也是很满意的。再说了，她还把守成和四丫接走了，换做是别人家，在公公婆婆在世的时候，谁愿意养着小叔子和小姑子啊。 　　对秦奶奶来说，家里分家了，长孙有出息，就是最好的事情了。所以她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年下来，整个人还年轻了不少。 　　然而现在，这个黄虎子兄弟说的秦将军，是她家阿放吗？ 　　黄虎子慢慢的解释，深怕秦奶奶听不明白：“老太太，秦将军就是您的大孙子秦放将军，今年三月份，秦将军升职了，从原来的千夫长升职成了将军了，然后他被调任到了云襄县，现在云襄县安定了，所以才叫我过来给家里人报个信，然后说说—些事情。” 　　秦奶奶哪里听的了这么多？她现在只有—个想法，她的大孙子升职了，那：“他之前是跟县太爷—样大的官，现在升职了，是不是比县太爷大了啊？”她知道将军是很厉害的官，可是多厉害她就不清楚了。在她的心中，县太爷已经是鼎鼎厉害了，可是大孙子回来，成了和县太爷—眼大的官，她就觉得是秦家祖宗保佑了。然现在，大孙子又升职了，那是不是比县太爷还要大了？ 　　黄虎子笑了笑，他也是乡下人，自然知道在乡下人的心中，县太爷是什么样的地位，他笑着道：“您说的对，那是比县太爷还要大的官。” 　　秦奶奶惊呆了，比县太爷还要大的官，她是无法想象的。但是紧跟着，秦奶奶眼眶—红，她紧张又担心的问：“那我们家阿放没事吧？我听说像阿放这样的武将升职的话，得立功，立功肯定是打仗，打仗那么危险，阿放没事吧？他是不是受伤了……”想到这个，秦奶奶老泪纵横。那是她的第—个孙子啊，在她的心中，是比儿子还要重要的。就算后面还有孙子了，可孙子多了就不香了。那孩子出身的时候，老大媳妇坐月子，还是她亲手带的。后来老大媳妇出了月子，也要去地里头干活，孩子又是她带大的。—想到孙子升职可能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身体受伤了，她就难受的不得了。 　　黄虎子被秦奶奶吓了—跳，赶忙解释：“老太太您别担心，将军没事，边关很安宁，也没有打仗，他是因为出了计谋挣了功……所以现在，他调去当守城将军了，不用打仗了。” 　　秦奶奶—听，长长的松了—口气：“不用打仗了？” 　　黄虎子坚定道：“不用打仗了。” 　　秦奶奶摸了—把眼泪：“不用打仗那真是太好了。” 　　二丫和三丫屋子里做女红，听到有人来了，就—直偷偷听着，等到秦奶奶哭了，两个丫头也吓到了，赶忙出来：“奶奶，您没事吧？” 　　“奶奶，您别哭，大哥肯定没事的。” 　　秦家和睦，除去偶尔争风吃醋的老二媳妇，是再完美不过了。老二媳妇虽然偶尔会争风吃醋，但也不是那种胡搅难缠的人，所以秦奶奶觉得，在百里村，她是最幸福的老太太了。这会儿看到两个孙女的担心，她红着眼睛笑了笑：“奶奶没事，你们别担心。” 　　“奶……奶……”牛蛋从外面跑进来，“奶，我听伙伴们说咱家来了骑马的客人，是大哥回来了吗？” 　　秦奶奶每天满山跑的小孙子也是无奈：“你去你大哥家看看，如果你大伯母在的话，把她叫来，就说你大哥托人回家来了。” 　　牛蛋撒腿就跑：“知道了。” 　　秦奶奶又对二丫三丫道：“你们去地里，也把家里人都叫来。” 　　二丫、三丫：“知道了。” 　　因着已经分家，大家的地有的在—起，有的是分开的。所以二丫和三丫去的是各自的地里叫人。 　　没过—会儿，秦母先回来了。还没进门，就先喊了起来：“阿母，阿放和燕燕托人捎信回来了？”随着声音传进来，秦母进了院子。她看见院子里的木头柱子上把绑着—匹马，那木头柱子是去年秦放回来的时候，秦父专门敲上去的，就是给秦放绑马缰的。接着，秦母又看到—个年轻人站在院子里。 　　黄虎子看到—个中年妇女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又听见她叫了将军和太太的名字，寻思着能叫的这么亲切的，八成是将军的母亲，故而黄虎子先拱手道：“您可是秦放将军的母亲？” 　　秦母和秦奶奶最初—样，也没有注意到将军这个称呼，她只点头道：“对对对，我是秦放的阿母，阿母就是你们说的娘亲、母亲，我们这就叫阿母。小伙子，你是阿放的朋友啊？阿放两口子怎么样？他们过的还好吗？”去年年底的时候，老大两口子捎了信回来，里面还有—张十两的银票，秦母是高兴又担心，就怕大儿子两口子过的不好。 　　同时，她也担心老大花他媳妇的嫁妆。这俗话说，男人能花女人的嫁妆，那是男人的本事。可话是这样说，秦母也希望自己儿子出息，不然男人花女人的嫁妆，这还不得被女人看不起？ 　　黄虎子恭恭敬敬道：“老太太，我是秦放将军的下属，不是他的朋友。” 　　秦母听的糊里糊涂的。 　　秦奶奶从厨房里出来，忍不住道：“老大媳妇，阿放升职了，成了将军了，将军是比县太爷还要大的官。” 　　秦母：“啥？” 　　紧接着，—道尖叫声想起：“阿放升职了？当将军了？这是真的吗？” 　　能这么激动的，除了秦二婶，没有他人。 　　秦奶奶看了她—眼，真是没脸看了。 　　随着秦二婶的叫声，接着秦父、秦三叔等人也到了。 　　秦爷爷道：“这是怎么了？三丫说阿放托人捎信回来了？”因为秦奶奶和秦爷爷跟着大房，所以秦爷爷是跟着秦父—起下地的，现在不比以前，以前下地是因为家里那么多人要吃的，如果不下地，那就没得吃。而现在，秦放每年会捎回十两银子，所以大房不缺钱。故而现在下地是没有负担的，只是乡下人习惯了下地。 　　所以，大房也不会让秦爷爷累到自己。 　　秦守业原本是想去镇上找活的，他怎么说都念了—年的书了。但是现在，大哥不在，三弟又打算走科举，家里的子嗣中，他就是老大了。所以他留在家里陪着父母、爷爷奶奶，也做好了跟着家里种地的打算。 　　秦奶奶原本想憋着不说的，但是她实在太高兴了，就是憋不住。这不，秦爷爷—开口，秦奶奶就忍不住道：“老头子，咱们阿放有出息了，太有出息了。” 　　秦爷爷不解了，阿放不是去年就有出息了吗？当官了，跟县太爷—样大的官呢，这事情还瞒着家人的。老婆子现在说，是几个意思？ 　　秦母也忍不住了：“阿爹，当家的，阿放升职了，现在是大将军了，比县太爷还要大的官。你们看，这小伙子叫黄虎子，是阿放的手下，阿放托他捎了信回来。” 　　秦爷爷等不知情的秦家人全都愣住了。他们张大着嘴巴看着黄虎子，傻傻的，脑子都不会转动了。 　　黄虎子上前，对秦爷爷和秦父行了礼：“见过老太爷、老爷。属下黄虎子，是秦放将军的私兵，奉将军的命，给家里捎来了东西，还有—封信。将军说了，他对家里人有安排，安排的事情都写在信中，此事还请他爷爷和父亲做主。” 　　言下之意，这信别人暂且别看。 第132章 　　秦爷爷接了信, 把秦父和秦守业叫进了屋子里。秦放以后会走官途，秦守成就算科举没有中，以后回来的可能性也不大。所以老家孙辈的当家就是秦守业了, 故而, 秦爷爷什么大事都会叫上他。 　　秦守业自己也有了这个打算, 虽然才十六岁，但做事情越发的沉熟稳重了。 　　进了屋子, 秦爷爷把信交给了秦守业：“你看看, 你大哥在信里写了什么？” 　　秦守业接了信：“是。”接着他打开信, 一字一字的念给秦爷爷和秦父听。 　　当他念到秦放被封为正五品武德将军的时候, 秦爷爷和秦父都激动极了，父子俩双手紧紧的握着拳头，他们以为, 秦放做了七品的千夫长，和县太爷一样大的官, 已经是极限了，却没有想到还能再提升, 做了五品的将军。 　　和秦奶奶的担心不同，他们是听到秦放在信中的描写，知道他献计有功所以才封为将军的, 知道不是搏命争来的，所以倒是没有担心。只不过，他们对杨海燕有了更多的感激。 　　因为秦放在信中提到, 他献的计是从兵书上看来的, 而兵书是杨海燕特意买给他的，他认识的字也是杨海燕教的，所以秦放觉得, 他能有今天，他媳妇当居头功。 　　知道这些经过之后，秦爷爷和秦父都觉得秦放认为的没有错，大孙子（大儿子）能有今天，孙子媳妇（儿媳妇）的确当居头功。 　　这个时候，秦爷爷和秦父都认为，娶妻娶贤，的确没有错。如果阿放不是娶了一个好媳妇，怎么能有今天？他怎么认字？怎么看兵书？ 　　再退一步，如果阿放不是娶了一个好媳妇，又怎么会愿意把弟弟妹妹带出去？ 　　之前秦放是七品千夫长的时候，家里人都瞒着二房和三房，现在秦放成了五品将军，依着秦放信中的意思，没有必要再隐瞒了，因为他对家中人的去向有了安排。 　　秦放信中提到，他对家中人做出两个安排，让他们自己选择。 　　第一个，让秦家人都去云襄县。云襄县军营有千亩田地，需要人管理，目前就牛二一个人是管不过来的，所以他的意思是，让秦家人都过去。秦家人都善于种地，在家里种地和在军营种地，本质上没有区别。而且他们去军营了，也不用种地，只要管理一下，需要种地的时候，指点一下士兵，而且还有月例拿。 　　再者，军营田地需要一个管账的，秦放是推荐秦守业去的。 　　秦守业念到这里的时候，心中很感动。大哥有出息了，他当弟弟的当然高兴。在他心中，大哥的身影跟父亲一样的伟岸。小时候，大哥背着他、带着他玩，后来大哥去从军了，他最舍不得。等到大哥回来了，他也长大了，可大哥在他眼中依旧是高不可攀的。父亲苍老了，大哥伟岸的身形从小山变成了大山了。 　　再后来，大哥和大嫂把守成和四丫接走了，他虽然很高兴，可心里没有失落是假的，哪个男子不希望自己有出息？可是他也知道，父母身边需要人，爷爷奶奶也老了。 　　却是没有想到，大哥这次的来信，也把他做了安排。 　　第二个，二房和三房如果不愿意去云襄县的，秦放以私人的名义，赠送十亩上等地。算是他这个侄子有出息了，孝敬二叔和三叔的。十亩上等地，等于一百两银子。 　　秦爷爷是很满意的，虽然他没有帮着二房和三房吸长孙血的意思，但是长孙有出息了，在能力范围内能帮助两房的叔叔，他又怎么会拒绝？ 　　秦放信中所写的意思，都是和杨海燕一起商量过的。首先，他们夫妻俩现在有俸禄，秦放正五品官的俸禄每个月一百二十两银子。 　　杨海燕五品诰命也有俸禄的，只是诰命只有俸禄，没有实权。而诰命的俸禄，是丈夫的一半，每个月有六十两银子。 　　说起来，诰命有俸禄还是从五品开始的，五品之后的，却是没有俸禄的。 　　杨海燕就算不喜欢和长辈住在一起，但是古代人讲究和家族荣誉共享，所以当秦放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杨海燕是没有拒绝的。再说，他们这房发达了，如果对秦二叔那房和秦三叔那房丝毫没有帮忙，对秦放的名声也不好。 　　而且，秦放的计划也是合情合理的，虽然把一家子人都接来，但是只长房住将军府，二房和三房却不是。他们如果愿意来管理军营田地，那就住在那边，每个月领俸禄。如果不来，那他赠送十亩上等地。十亩上等地一百两银子，自然没有管理军营田地前程好。 　　不过二房和三房会怎么选择，秦放不知道。 　　秦守业念完信，期盼的看着秦爷爷和秦父：“爷爷，阿爹，我们要不要去大哥那？” 　　秦爷爷听到他的声音，忍不住笑问：“你这是想去了？” 　　秦守业有些不好意思道：“爷爷奶奶和阿爹阿母在哪，我就在哪。” 　　秦爷爷也没有打趣他，他又不是没有年轻过，哪里会不知道他的想法呢？他如果在孙子这个年纪，肯定也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秦爷爷最想问的，是秦父的想法：“老大，你是怎么想的？”说起来，他生了三个儿子，老大是老实的、老二是老实的，就老三有点小心思。按他说，以老大的性格，怎么就生出长孙这么有出息的儿子呢？所以秦爷爷想了想，觉得还是他的血脉好，长孙这是隔代遗传了他的脑子。 　　不过这想法也就是心里想想，如果说出来，秦爷爷觉得大概没有人会同意的，首先反对的就是老太婆了。老太婆一直觉得，长孙的聪明劲儿是遗传她的，是她从小到大把长孙教的好。 　　秦父能有什么想法？“我听阿爹您的。”他成亲前听他阿母的，娶了秦母。成亲后听秦母的，现在大概是……听儿子的？ 　　秦爷爷听长子这样说，他也知道自己不用问了，这就是个没主意的。不过也好在就算没主意，他也不是耳根子软的。“那就根据阿放的安排去问问他们，你也别觉得老二和老三会占了阿放的便宜。去年阿放回来的时候，他官还小，俸禄也不高，我也没想过让他帮衬老二和老三，还担心老二和老三知道他的身份，会给他惹事。 　　那时，阿放也没提出帮老二和老三。现在阿放竟然提了，那就说明他有能力帮衬老二和老三了。他一贯是个有主意的，加上他媳妇也是个聪明的，你也不用担心他们。” 　　秦父道：“阿爹，我没有这样想过。”他是真的没有这样想过，反正儿子不帮衬，他没有想法，儿子帮衬，他也没有想法。当然，儿子不帮衬，如果二房和三房有困难，他能帮忙还是会帮的。可现在不正是，家里和和睦睦，没需要他的地方嘛。 　　秦爷爷也知道长子的想法，但有些话还是要说出来。 　　屋子里秦家三代当家的在商量事情，屋子外大家都向黄虎子在打听秦放两口子的事情。 　　听到秦放从边关到云襄县一路发生的事情，大家听的眼睛都直了。 　　牛蛋道：“黄大哥，我大哥真厉害，他竟然一下子就把盗匪给抓了，他真是太厉害了。”小少爷双眼明亮，崇拜的看着黄虎子。“黄大哥，我大哥功夫很好吧？” 　　黄虎子道：“将军的功夫是我们所有人中最好的，将军前年调升千夫长的时候，就是比武的，当时我们那队有一千人，就将军功夫最好了。” 　　牛大哇的一声：“等我长大了，也有要向大哥一样当将军，抓盗匪。” 　　黄虎子心想，将军抓盗匪直接用蒙汗药的，不用功夫。不过方才他说的时候，可没有说这些。在老人家和孩子面前提这等下三滥的事情不太好，当心回头被将军罚。 　　秦三叔道：“阿放媳妇也厉害，一个女子，在阿放不在的时候能撑住场面，把病人和身体好的人隔离开来。”就是男子，恐怕也没有这个气魄。 　　秦二婶接了一句：“那可不就是，燕燕可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念过书也识字呢。” 　　秦奶奶笑呵呵的听着。 　　秦母虽然听的津津有味，但是她最操心的还是孙子了，所以她忍不住问：“黄兄弟啊，你来的时候，可知道阿放媳妇怀上没有？” 　　黄虎子尴尬了，他不知道啊。“老太太，这……这我不知道。太太是在内院的，属下是在外院的，我们和太太不是一个院子的，所以太太那边的事情，属下是不清楚的。” 　　秦奶奶道：“应该是没有怀上。三月份的时候燕燕陪着阿放上任，那么远的路一路过去，肯定没有怀上。到了那边又这么忙……不过阿放和燕燕还年轻，不急。” 　　秦母道：“我不急，我就是问问。”虽然长子今年二十二了，真的不小了，但儿媳妇才十八，也的确不急。但是每个当娘的都一样，儿子长大了，娶了媳妇，娘就会操心孙子孙女了。 第133章 　　屋子里的门拉开了, 秦爷爷、秦父和秦守业从屋内出来。顿时，原本热闹的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了, 大家都紧张又激动的看着他们, 希望从他们的神情中, 猜出一点意思。 　　而事实上，秦爷爷他们的神情也的确出卖了他们的内心, 无论是秦放的升职, 还是从秦放的安排来看, 对秦家来说都是喜事。既然是喜事, 秦爷爷他们就算想装模作样一下，也无法完全的掩饰住内心的喜悦。 　　所以，看见秦爷爷等人的神情, 秦家其他人都放心了。本来嘛，秦放成了大将军, 这就是好消息。 　　秦奶奶看了一眼院子里的秦家众人，然后上前几步问：“老头子, 阿放捎来的信里说了什么啊？” 　　秦爷爷看了老伴儿一眼，又对着大家道：“都进来听听吧。” 　　秦爷爷这话一出，大家就马上进了屋子。一进屋子, 大家就坐好了，等着秦爷爷发话。在秦家，虽然看似秦奶奶当家, 但实际上的大家长是秦爷爷, 他是秦家的主心骨，他的决定是从秦家的大局出发的，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 秦家就没有人敢反对。 　　秦二婶见大家坐下了，秦爷爷还没说话，她倒是急切的问了：“阿爹，您要跟我们说什么啊？是阿放的信里说了什么吗？”她本性不坏，就是性子有些急，嘴巴里总是说着想要占便宜，但是一旦碰到事情了，胆子又小的很。 　　秦爷爷看了她一眼，也不卖关子了，直接道：“阿放这次写信来，说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在边关立了功，承蒙皇上厚爱，被封了正五品的武德将军。咱们对正五品什么的不懂，那将军呢，就是比县太爷还要大的官。” 　　听到秦爷爷这样确认的说，大家吸了一口冷气，在场的人心情都是澎湃的，谁都没有想到，他们秦家现在是改变了门楣。 　　秦二婶道：“我就知道阿放是个有出息的。”她可不羡慕，她有的只是高兴，虽然秦放是大房的长子，但也是牛大的大哥啊，大哥好了，能不照拂小弟吗？再说了，她男人是秦放嫡亲的二叔，她可是秦放的二婶，她骄傲着呢。 　　这么高兴的事情，就算大家觉得秦二婶是个马后炮，也没有人会怼她。 　　秦奶奶笑呵呵的道：“老头子，还有呢？阿放还说了什么？” 　　秦爷爷继续道：“阿放现在升官了，所以没在边关了，他被调到一个叫云襄县的地方做了守城将军。守城将军的意思呢，就是保护县城里老百姓的安全，那里条件是比较差，县里有钱的人都搬走了，剩下一下差不多的，不过就算差不多的，也比咱们镇上、比咱们村里的人有钱。 　　阿放当了守城将军之后，给军营买了一千亩的地，地里的出产是给军营的士兵们吃的，那是军营的地，不是他自己的地。”秦爷爷强调，免得大家以为这是孙子自己的地，“阿放说了，地虽然是军营的，但是地里的管事是他找的人，每个月有五百文的月例，管事也不用干活，地里的活由士兵们干，但是管事要告诉士兵们怎么干活，说白了，就是要找个种地一把手，这呢，也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阿放特意强调的。 　　田地里的管事，要找的是老手，所以他就想到了自己人。阿放的意思是，他如今在云襄县，一年半载的也不会变动了，所以希望我们去云襄县，他给大家都分配了一个军营田地庄园让我们管理，庄子里除了田地之外，还有院子供大家住的。就是接了这个活儿，得住在庄园里管着庄子，然后每个月五百文的月例，吃的都是庄园的。简单来说，就是包吃包住的活儿，一个月五百文月例。他问你们大家，要不要去？ 　　当然了，汉子管庄子，包吃包住一个月五百文。婆娘管着庄子的伙房，因为庄子里有士兵在驻扎，几百的士兵，每天的伙食要有人负责。所以婆娘跟着去了庄子，每个月包吃包住，也是五百文。”上百人的伙食做起来可不轻松，银子自然不是那么好挣的。 　　秦爷爷没等他们回答，接着道：“如果你们不去的，阿放也对你们做了安排，留在家里的，他这个当侄子的，会赠送十亩上等地给到你们，权当他这个侄子的一片孝心。” 　　十亩上等地，一百两银子。 　　拖家带口去云襄县，一年能挣的银子是十二两，九年就能挣到了一百两。当然了，去云襄县毕竟是离乡背井。 　　不过这话也很清楚，如果留在家里的，秦放给了十亩上等地，算是成全了侄子对叔叔的照顾，往后也别以其他的名义向他要钱。 　　秦爷爷：“你们是怎么想的？” 　　秦母瘪瘪嘴，没说，给十亩上等地，一百两，那是儿子自己出钱。去军营管田地，那是军营里出现。秦母自然不舍得儿子给出一百两，可她也知道，儿子既然这样说了，手头的钱肯定是有的。长子两口子是聪明人，既然这样安排了，自然有他们的道理。所以秦母就是心里有些介意，也不会开口，她知道眼光要放的远一点，她大道理不懂，可是也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秦三叔首先表示：“我们一房去云襄县。”秦三叔现在是个明白人了，他没有儿子，就算以后给女儿招个上门女婿，那大侄子也是女儿的靠山，女儿没有兄弟姐妹，能给她撑腰的就是堂兄弟。如此一来，有机会跟大侄子一家走进关系，他为什么不？ 　　如果去了那边，大侄子那边有好的年轻人，给女儿介绍个对象，那就更好了。所以，秦三叔几乎是不用犹豫的。 　　秦三婶是听丈夫的话的，而且，秦三叔能想到的，她也能想到，跟着大房去云襄县，那边还有当将军的侄子会照顾，怎么都比在这里好。在这里，虽然他们秦家人口多，别人不敢欺上门，但是背地里说她闲话的可不少，说什么她生不出儿子，秦家三房绝户之类的。每次她听到了，只能把眼泪往肚子里咽。她也不敢把这些话告诉她男人，就怕连着她男人也伤心。她生不出儿子，男人没有不要她就够好了，如果再让男人听到这些话，她简直不敢想象。 　　秦家三房不带犹豫的，秦家二房却犹豫了。 　　别看秦二婶平时很喜欢占便宜，但是让她离乡背井的去远方，她也不是很愿意。在这里，她有儿子有女儿，没有人会说她闲话，可是去了远方，人生地不熟的。 　　秦爷爷看向秦二叔：“老二，你怎么说。” 　　秦二叔想了想问：“老三去了，大哥去吗？” 　　秦父看向秦母。 　　秦母道：“阿爹阿母去的话，我们自然是去的，阿放两口子在那边也没个帮衬的人，如果我们不去了，我们也不放心。但是阿爹阿母如果不去，我们就不去了。阿放不在，我们当长子长媳的可不能不在，不然阿放知道了，也会怪我们没照顾好他爷爷奶奶。” 　　秦母这话说的很有深意。首先表明了他们想去，这话也是说给秦爷爷秦奶奶听的。其次又说了秦放不放心爷爷奶奶，秦爷爷秦奶奶最是心疼秦放的，听到长孙不放心他们，他们自然也不舍得长孙。哪怕一开始他们不想去，现在听了这话，他们心里也会担心。 　　不过，秦爷爷秦奶奶这会儿是打算去的。所以秦奶奶道：“我们去，也不是要一直住在那里，先去那里看看情况，如果想家了，就回来。”她也想念她的大孙子啊，大孙子有出息了，她总是要去看一看的。 　　秦爷爷也是这个想法，他年纪大了，也讲究落叶归根这一说法。可那是死了之后的事情，现在还活着，他也想去那边看看。“听你们阿母的，我们也过去看看。” 　　秦二叔：“那我们也去。” 　　秦二婶跟着道：“阿爹、阿母，如果我们不去的话，阿放真的给我们买十亩上等地吗？” 　　秦二叔一听他家婆娘这样问，有些诧异的看向她，难道婆娘不打算去？ 　　秦爷爷道：“是，阿放信里是这样说的，那必定会做到。” 　　秦二婶再道：“阿爹，那我们不过去了，阿放给我们买十亩上等地的话，还能把牛蛋送过去吗？”说到这里，她嘿嘿笑了笑，“牛蛋跟着我们也没什么出息，总是跟着他大哥好。我也不求牛蛋跟守成一样能读书考状元，就是念书识字，将来能让阿放给他找个好的营生就行。”自己的儿子她还是明白的，就不是读书的命。 　　自从她闺女二丫绣帕子可以挣钱之后，二房有点闲钱了，秦二婶也挣钱的要送儿子去私塾。可是无奈，这就是个没挣钱的儿子，不想去私塾。所以，秦二婶也放弃了，总不能把银子白白浪费在私塾里吧？所以现在大侄子有出息了，让儿子去那边，等儿子长大后，给找个好的营生总能吧？ 第134章 　　秦二婶的话, 让所有人都看着他，一时之间，没有人开口。 　　秦母也没有想法, 虽然这个妯娌不着调, 有时候也太不会说话了, 但是对于牛蛋这个侄子，秦母是没有意见的。不管是分家前还是分家后, 牛蛋和她的儿子也都相处的很好。再说, 秦二叔和她男人也是亲兄弟, 关系也是好的。 　　把牛蛋送到秦放那边去, 让秦放给牛蛋找个好的营生，这要看怎么个好法。如果儿子有这个能力，秦母也不会反对, 如果让儿子为难，秦母当然也不会答应。 　　所以这事儿, 她想了一下就直接道：“这要问问阿放的意思。而且，牛蛋还小, 阿放平日里肯定也很忙，这照顾牛蛋的事情还得落到燕燕头上，可燕燕还得准备怀孕呢。” 　　牛蛋突然开口：“大伯母, 我不用大哥和大嫂照顾我的，我已经长大了，我会自己照顾自己, 我想从军, 我想学功夫，我想像大哥那样剿匪。” 　　牛蛋一向是个孩子王，非常的皮。说起来, 秦守业孝顺、秦守成乖巧，而牛蛋不仅跟秦二牛不像，跟这两个堂哥也不像。要说像，牛蛋倒是像小时候的秦放，整个村子里，漫山遍野的，就没有他不敢跑的。秦放小时候也是这样，人机灵的很，就喜欢到处乱跑，然后摘野果子给弟弟妹妹吃。 　　秦爷爷想了想，问秦二叔：“你是怎么样的？其实，你不去的话也行，家里的田地都交给你们打理了。” 　　秦三叔接了一句：“二哥，平日里出租田地收四成收成的钱，如果租给你，我就收三成。”意思是，田地交给你打理要收租的，不是白给的。本来就是这样，租给别人能收钱，没得白白送给你打理。再说了，家里的田地二哥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肯定会租给别人，或者雇人。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出租。 　　秦二婶道：“三弟，你就租给别人吧，咱们家有田地，如果阿放再给十亩，加上你的，咱们家里也忙不过来啊。”秦二婶早就计划好了，十亩上等地他们全种是不可能的，租一半出去，一年也有三两银子，剩下的地自己种，种的收成再卖掉，一年四两银子的收入是妥妥的。如果去云襄县的军营管理田地，一年也就十二两，既没有了十亩上等地，又没有了一年四两银子的收入，还不如留在家里。 　　秦爷爷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话里官司，哪里还不明白他们的意思，他道：“既然如此，我们老两口和老大一家、老三一家去阿放那边，老二你们一家就不去了。关于牛蛋的事情，等我们到了那边之后，问过阿放，听他怎么个意思。” 　　秦二婶道：“阿爹，不如让当家的带着牛蛋一起过去吧，如果阿放那边顾不来牛蛋，到时候当家的带着牛蛋再回来就是了。” 　　秦爷爷没有想到这个平时让人看不上的儿媳妇，关键时刻也挺聪明的。他点头道：“行，不过在这之前，你们要写一封断亲书。” 　　秦二叔一听，双腿一软，差点跪下，他双眼一红：“阿爹，我这是犯了什么错，你要我写断亲书？” 　　秦奶奶也吓了一跳，她失声道：“老头子？” 　　秦父瞪大了眼睛：“阿爹，你这是做什么？” 　　秦三叔也震惊的看着秦爷爷。 　　秦爷爷很淡定道：“你放心，我不是要和你断亲。” 　　众人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老爷子要干什么。 　　秦二婶问：“阿爹，您不是要断亲，那让我们写断亲书干什么？” 　　秦爷爷严肃道：“我们都去云襄县了，谁知道你们在这里会做出什么？老话说得好，山上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所以我要先预防，免得你们利用阿放的身份做出什么害了阿放的事情。我实话告诉你们，我们秦家是泥腿子出身，好不容易出了一个有出息的子孙，关系到我们秦家以后的子子孙孙，我是不会让你们坏了阿放的将来的。不仅仅是老二，就是老三也一样，你们都要签下断亲书。如果可以，我连老大都想让他签，但是老大是阿放的亲生父亲，就是签了也没有用。 　　可是老二老三，你们是隔房的叔叔，已经分家了，所以如果签了断亲书，你们如果犯了事，应该不会连累到阿放。 　　你们放心，只要你们不做错事，不会利用阿放的名声做坏事，这个断亲书我是不会拿出来的。在我活着的时候，这个断亲书我收着，将来我去世了，我会把这个断亲书交给阿放，大家老老实实得做人，我也保证，阿放是个孝顺的孩子，会照拂二房三房的。可大家如果不想做人，要做畜生，那么休怪我无情。” 　　秦二叔和秦三叔相互看了一眼，他们都被老父亲的举止惊呆了。别说他们，就是秦父都没有想到这个。可就是秦父想到了，他也做不出这种事情。一则他没有这个魄力，二则他也不能逼迫弟弟签下这个。整个秦家，能做这个的，也就秦爷爷了。 　　秦父：“阿爹，这个……” 　　秦爷爷训话：“你闭嘴，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你也不用插手。我做这件事之前，老大也不知道这件事，所以老二老三，你们将来也不用怪老大。当然了，只要你们不做错事，这个就当不存在一样，所以对你们来说，也不会受到影响。怎么样？你们想好了吗？” 　　秦三叔首先道：“我想好了，我签。”如同老父亲说的，只要不做错事，就算签了断亲书，也丝毫不会受到影响。秦三叔是有信心自己不会做错事情的，他反正决定跟着大侄子了，都拖家带口去了。他在侄子的军营庄园里打理打理田地，如果可以，请侄媳妇教导教导女儿一些规矩，将来给女儿招个好女婿。他也没有什么利用侄子发大财的想法。 　　看着秦三叔毫不犹豫的同意了，秦二叔才后知后觉道：“我也签。”反正他也没想过做坏事。 　　秦二婶欲言又止，就担心这断亲书写了，将来秦放不认叔叔了，不过又觉得不太可能。至于说做坏事什么的，秦二婶自认为也没有这个胆子。 　　秦爷爷点点头：“很好。守业，去把秦家的族老和村长叫来，让他们当个见证人。” 　　秦守业糊里糊涂的站了起来：“是，爷爷。” 　　黄虎子一直在屋内的，他倒是不想在里面听着，但是开始前，秦爷爷就叫他进去了。听到这里，黄虎子不得不佩服秦爷爷的魄力。看似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老头，考虑事情却非常仔细。他觉得在这一点上，秦将军就是像极了秦爷爷。 　　秦爷爷转过头，对着黄虎子笑了笑：“小伙子啊，你也当个见证人。” 　　黄虎子马上毕恭毕敬道：“是，老爷子。”想了一下，黄虎子又道，“老爷子不亏是将军的爷爷，您和将军真像。” 　　秦爷爷从刚才就一直很冷静的在说话，这会儿听到黄虎子的话，忍不住笑了。听到黄虎子说大孙子像自己，他心里高兴，也有些得意的问：“怎么像了？” 　　秦父有些不满：“阿放是我的儿子，肯定最像我。爹，人家小伙子这是说点好听的话，您可别当真了。” 　　秦爷爷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小伙子你说，你们将军像谁？” 　　这下子黄虎子尴尬了，不过他还是老实道：“像老爷子您。”他好歹是清楚的，这个家里还是老爷子做主的。 　　秦爷爷得意极了：“你们将军哪里像我？” 　　黄虎子回答：“性格上像您，果断、有魄力。” 　　秦爷爷笑了声：“你说的还真是，在性格上，阿放的确随了我。” 　　这一点秦奶奶也是承认的，老大和老二都是老实的，老三有点精明，可真正像老头子的，还是长孙。“这小伙子说，阿放在去云襄县上任的路上，还剿了匪，朝廷知道了，还奖励了他呢，就冲着这一点，也像老头子你。” 　　秦爷爷和秦父、秦守业，方才在房间里看信，所以不知道这件事，这会儿听秦奶奶收起，秦爷爷便好奇：“好剿匪了？剿的好，那些匪徒就该剿了。对了，阿放是怎么剿匪的？” 　　于是，听黄虎子讲过秦放剿匪的秦家人争先恐后的给秦爷爷说了起来。 　　直到村长和秦家族老被秦守业叫到了家里，秦爷爷还在屋子里笑。 　　村长和秦家族老被秦守业叫来，还以为怎么了，倒是有点担心是什么事情，问秦守业了，这孩子也不说。不过现在听到秦爷爷的笑声，他们倒是放心了，应该不是坏事。 　　秦守业：“爷爷，村长和族老来了。” 　　秦爷爷起身，走到门口：“快里面请。” 　　秦三婶给村长和族老到了茶。 　　待村长和族老坐下，秦爷爷道：“两位，今天请你们来这里，是有一件事要请两位做个见证。”接着，秦爷爷把秦放立功被皇上封了将军，以及二房和三房签下断亲书的事情说了一遍。 　　村长：我年纪大了，好像产生幻听了。 　　族老：我是不是听错了？ 第135章 　　族老和村长见证了秦家二房和三房的断亲书之后, 心里是复杂的。不得不说，秦老汉是明智的、也是理智的，家里好不容易出了个有出息的孙子, 自然不能让别人耽误了他, 坏了他的前途。但是断亲书这种事情, 换做他们，肯定是做不出来的。 　　有时候, 家里一个孙子出息了, 总想着他拉拔其他人。不过, 只要秦家二房和三房不做出出格的事情, 这断亲书的存在倒是也没什么。 　　哎……他们感受最深的是，到现在，他们都不敢相信, 秦家竟然出了一个将军，比县太爷还要大的将军啊。 　　不过, 这对百里村来说，也是好事情。这就是为什么村里出了一个秀才、举人, 村长会这么高兴的原因，因为等于村里有了一个靠山人物，别的村不敢欺负他们了。可秀才举人, 和大将军没法比，秀才举人是当官的起步，大将军可已经是当官了, 而且是比县太爷还要大的官呢。 　　秦家没有宗族, 也没有族谱，所以断亲书写了也不用开宗祠移户，只要写了断亲书就了事了。 　　不过, 因为秦放的关系，秦爷爷决定秦家从他这一辈开始立族谱了。 　　秦爷爷把两份断亲书收好：“多谢老大哥和老村长，断亲书的事情，还请你们保密。”他也不想在二房三房无错的情况下，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他们。 　　族老和村长当然不是笨人，两人纷纷答应了。 　　族老道：“老弟，阿放这样出息，现在又是大将军了，咱们秦家也不能这样算了，流水席得办起来。”虽然他们这些秦家人不是一个宗族的，只是因为一个村的人逃难到了这里，又怕外势力的欺负，才联合起来，成立一个秦家团体，算是一个族。但是，秦放有出息了，对他们这些秦家人来说，也是好消息。从此，秦家在百里村，可是第一大姓族了。 　　秦爷爷道：“要庆祝要庆祝，流水席的确得办起来，还请老大哥和村长跟大伙儿说一声，三天后我们家举办流水席。还有，我们家要买十亩上等地，还请村长帮我们留意一下，谁家的上等地要出卖。” 　　村长正想开口，秦二叔道：“阿爹，我不想要十亩上等地，我想要五亩上等地，剩下的换成中等地可以吗？”全部上等地浪费了，有些庄稼中等地也能中。 　　秦爷爷一想：“可以，十亩上等地是一百两银子，你只要五亩的话，剩下五十两可以换中等地和下等地，你自己做主，总归总金额是一百两。” 　　秦二叔听了高兴了：“哎。” 　　秦放成了大将军的消息，马上在村子里传开了，还没半天，整个百里村的人都知道了。本来秦家的人缘就不错，因为这件事，纷纷上门恭喜的人就更加多了。 　　云襄县 　　杨海燕吃好早饭，对莲嬷嬷道：“都一个半月了，范婶还没回来，连个消息都没有，怎么就让人有些不安。” 　　莲嬷嬷道：“谁说不是呢？范妹子说了，最多一个月就回来，眼看着六月份都来了，会不会是出事了？”平日里，莲嬷嬷和范婶相处的也挺好的，这会儿范婶去了那么久，莲嬷嬷心里也是担心。 　　杨海燕叹气：“再等几天，若是还没来，差遣人去那边看一下。从这儿去范婶老家的县城要多久？” 　　莲嬷嬷回答：“不远，就在临县，如果是今儿早上出发，坐马车的话，到晚上就能到了。” 　　杨海燕惊讶：“这么近？” 　　莲嬷嬷道：“其实，坐马车要赶一天的路，已然算不上近了。” 　　杨海燕一想，还真是，就是坐上半天的马车，都腰酸背痛的，很是不舒服。“对了莲嬷嬷，铺子的事情怎么样了？” 　　莲嬷嬷也想说这件事呢，前几天她和太太逛街，盘了铺子。那铺子原来的主家想搬离云襄县，实在是云襄县的生意不好做，所以这铺子太太就盘下了。只不过呢，这铺子是卖女子配饰的，店内还有不少的存货，所以一时之间，铺子盘出了，可这些东西没卖掉，那就亏本了。 　　于是呢，太太便教了铺子老板一个法子，比如买一送一什么的。留在手里是压货，自然不如卖出去的好。 　　莲嬷嬷：“今儿一大早，那掌柜的便来了，说明天可以把铺子交给我们了。太太，您盘下这个铺子真打算继续卖点心？卖您之前说过的那些薯条之类的？” 　　杨海燕笑着摇摇头：“没有，当时不过随口一说，我不打算做点心。”她五品诰命，每个月有六十两银子的俸禄，还真不想开点心铺了。 　　莲嬷嬷：“那您打算做什么生意？” 　　杨海燕道：“前头我们路过书院的时候，看见书院门口有很多小摊子，我倒是觉得卖小吃的生意不错。不过，卖小吃的还得雇佣厨子，也是麻烦。”主要是，吃的东西万一出点问题，就麻烦了，所以，她也不想买吃的。 　　“太太……”正当杨海燕沉思的时候，余婶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太太，洪叔来了，说门口有一些几个村民来了，想要见您。” 　　杨海燕一愣：“村民？” 　　余婶道：“是附近苗圃村的村民，之前军营里的粮食就是从苗圃村收购的。” 　　杨海燕一听，就明白了他们大概是来干嘛的。“请他们进来。”说着又起身，“莲嬷嬷，走，我们去看看。” 　　莲嬷嬷：“哎。太太，他们许是为了粮食来的，这不，六月了，年初种下的粮食又丰收了。” 　　杨海燕点点头。军营目前还没有找到账房，所以军营的银子还在她的手中，军营的粮食、蔬菜、肉，每个月都是她去定的，也因为这个，杨海燕每个月总有几天非常的忙，因为军营有千名士兵，所以订购的数量大。好在一个月也就几天，她和人家打了招呼，卖主每天会把新鲜的蔬菜和肉送到军营。 　　杨海燕倒是想着，军营的账房必然是需要秦放信任的人，如果秦守业能接手账房，倒是好事情，她可以教秦守业怎么做账，虽然她也不会专业的做账方式，但是自己制定了表格，按照表格做账，非常的方便，也非常的清楚。 　　杨海燕和莲嬷嬷到了打听，倒水的婆子已经上了茶水。大厅里是苗圃村的村长带着两名汉子，见到了杨海燕赶忙行礼：“草民见过将军太太。” 　　这苗圃村的村长和柏县丞家有点渊源，所以之前杨海燕和杨县令说她要给军营订购粮食的时候，柏县丞就推荐了柏镇长，而苗圃村就是柏镇长管辖下的，苗圃村村长的闺女嫁到了柏镇长家。 　　虽然有着姻亲的关系，但是从苗圃村收上来的粮食确实不错的，粮食、菜、肉、鸡蛋等，苗圃从四月份到现在，每天都会固定的给军营送来。 　　当然，送的不只是苗圃村，还有其他村，因为光苗圃村一个村子的收成，哪里满足的了军营千名士兵的需求？ 　　杨海燕道：“苗村长请起，请坐。” 　　苗圃村的村民基本都是姓苗的，苗是苗圃村的大姓。 　　苗村长来之前还有点紧张的，虽然这位将军太太来订购粮食的时候他们见过，相处中也感受的到这位将军太太很好相处，性格很好。但是来之前，苗村长还是担心有个万一。亲家柏镇长已经为他们拉线了，他也不好再次麻烦人家。再说了，多次麻烦亲家，然后惹得亲家厌倦了，倒时候嫌弃了他家闺女，那就不好了。所以思前想后，苗村长就带上儿子和侄子，自己来将军府了。 　　苗村长不敢坐，他磕磕巴巴的道：“将军太太，草民今日冒昧前来，实在是打扰了，草民先跟您赔个不是。” 　　杨海燕笑着道：“无妨，倒是你突然上门，是有什么事情吗？” 　　见她语气平易近人，苗村长就更加的放松了，他道：“是这样的，今年夏收要开始了，草民想问问您，村里人夏收的粮食庄稼，您这样还要订购吗？” 　　杨海燕道：“要是要的，你们夏收的粮食庄稼多吗？” 　　苗村长道：“没有往年多。因为我们种的粮食庄稼都没有人买，所以就一年比一年种的少了。草民想说，您如果要订购的话，光是我们苗圃村的夏收，怕是支撑不了军营多久的。” 　　杨海燕道：“谢谢苗村长提醒。那你们的种的粮食庄稼一年比一年少，可多出来的地怎么办？” 　　说到这个，苗村长也叹气：“有些人家的地就空着，有些人家就继续种。因为粮食卖不上去，地如果多的人家，种地还要出钱找人，这就不划算了。不过，我们老百姓人家，很多人家的地也不多。但是，就算地不多的人家，光是这些地的收成，我们也是有富余的。草民知道军营已经有了自己的田地，到了秋天，军营田地里的产出也可以丰收了，哎，不知道我们老百姓的收成还能卖给谁。” 　　杨海燕道：“你们往年不都是种番薯，然后晒成番薯干存着吗？” 第136章 　　苗村长道：“不仅仅是番薯干, 还有土豆干、萝卜干、菜干、玉米粒，我们也没有办法，别的东西容易坏掉, 只有这些东西晒干了能储存。” 　　杨海燕问：“说起来, 论储存的话, 肯定是大米最好，你们怎么不种稻谷？” 　　苗村长道：“因为云襄县这边干旱的季节比较多。水源不足, 而且我们这边是地居多, 田少。虽然底可以改成田, 但是要迎水进田的话, 并不简单，也不容易。” 　　杨海燕虽然是从农村长大的，但是她十五岁时太婆去世, 就一个人过了。太婆留给她的田地是村里人在种，田里的稻谷丰收之后, 人家会给她两成，算作租金。地的话, 她想要吃蔬菜了，可以去人家地里头拔。所以不管是种地还是种田，她都是一窍不通的。 　　说起来, 她懂的也就是网上流行的那些。因为是独居的，所以在生活咸淡之余，就会好奇的研究一些东西。比如手工活之类的, 人总是需要找事情来打发时间。 　　杨海燕：“那你们平时种的最多的是萝卜、土豆、番薯、青菜？” 　　苗村长道：“是的, 然后晒萝卜干、土豆干、番薯干、青菜干。” 　　杨海燕想了想，萝卜和青菜暂且不说，但是土豆和番薯还有一个更加好的保存法子, 比土豆干番薯干还要好保存。那就是……土豆粉和番薯粉。番薯和土豆就算放在干燥的地方，也存不了一年，但是土豆粉和番薯粉不同啊，就是放过两三年也不会坏掉，最多长虫子，可经常拿出来晒，也不会长虫子。而且，人家米虫都在吃的。 　　突然，杨海燕眼睛一亮，云襄县的番薯和土豆是一文钱两斤，但是精细的面粉在外面是八文钱一斤的。而一般情况下六斤土豆出一斤土豆粉，六斤土豆三文钱，但一斤土豆粉可以卖八文钱，这价格可是翻了两倍都不只了。同样，一般情况下，五斤番薯就能出一斤番薯粉了，番薯的成本换成番薯粉之后，也是差了两倍不只。 　　那……杨海燕突然觉得，云襄县如果种土豆和番薯，然后做成番薯粉和土豆粉的话，这何尝不是一种“特产”呢？ 　　再说了，就是全国上下，面粉也不富余的，土豆粉和番薯粉的出现，也许会翻起一阵面粉风潮。 　　问题是，土豆粉和番薯粉都是很好做的，很好学的，如果被别人学到了，那么……不过，云襄县有个优势，那就是土地便宜。土地便宜，意味着成本降低。如果土豆粉和番薯粉可以由云襄县垄断的话，那就好了。 　　但还有一个问题，她要怎么琢磨出土豆粉和番薯粉呢？无缘无故的说，她会做土豆粉和番薯粉了，虽然关于她会做土豆粉和番薯粉这件事，外人也不能质疑什么，但是杨海燕还想找个适当的说法。 　　杨海燕有了想法之后，心中就有了打算。她对苗村长道：“村长放心，你们地里的粮食中，番薯、土豆我们都要的，不管多少都要。”其实，玉米也能做出玉米粉，这玉米粉和古代中，直接把玉米粒磨成粉不同。不过玉米粉杨海燕是不准备做的，因为玉米粉的成本高，得八斤左右的玉米粒才出一斤玉米粉，所以暂时就定番薯粉和土豆粉好了。 　　苗村长得了杨海燕这样说，他就放心了。他此行也不是为了自己，他们家能有多少的番薯土豆？所以，他是为了村里人。 　　“太太……太太……”苗村长正要告辞的时候，门口响起了一道急切的声音。 　　杨海燕一顿，这声音……倒是像陶山。不过陶山去了京城……算算时间，陶山去京城也差不多要回来了。难道真是陶山？ 　　在杨海燕思考间，陶山已经到了门口，却没有进来：“太太，属下陶山，有要事求见太太。” 　　还真是陶山。 　　杨海燕赶忙道：“进来。” 　　苗村长起身：“将军太太，那草民先告辞了，等土豆丰收之后，草民先把土豆送来。” 　　杨海燕道：“我此刻有事在身，便不送村长了。” 　　苗村长道：“不敢不敢。” 　　陶山进来，先给杨海燕行了个礼，接着道：“太太，属下从京城回来，是和钦差大臣、宫里的公公一起来的，他们此刻在东郊军营，属下先来告诉您，待会儿有您的圣旨。” 　　杨海燕不是第一次接圣旨了，她五品诰命的圣旨也接过，但是钦差来给她圣旨却是第一次，一时之间，还真是有点紧张。 　　说起来，杨海燕不喜欢古代，不希望秦放将来去京城，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不习惯权贵之间的礼仪，那种动不动就跪拜的礼仪，让她这种生在和平年代的人非常的不适应。可说到底，又何尝不是自尊心在作祟呢？ 　　她因为来自未来，所以总有一种优越感，以至于她不屑和不想给那些人行礼。然而，她也知道，这是古代，这些礼仪免不了。所以，她只想着避开这些需要礼仪的地方。 　　可是，有些东西，是避不掉的。 　　有优越感的现代人，来到了古代，总要适应古代的一切。杨海燕知道，从今天开始，从钦差来送圣旨的这一刻开始，她要彻底的吗明白，尊严在古代，是如何定义的。而她也不能按照现代的观念，随心所欲的生活。 　　杨海燕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她已经调整好了心态：“钦差大臣和宫里来的公公可是要在将军府留宿？” 　　陶山：“是的，云襄县的驿站太破旧了。” 　　从来没有大人物来过的地方，驿站能有多好？连城墙都是破的，更何况驿站？ 　　杨海燕：“我知道了，我会安排好的，你回去告诉将军，让他放心。” 　　陶山：“是，属下这就去军营。” 　　两个时辰前，陶山带着钦差大臣和传旨公公去了东郊军营。按理说，京城有人来了，要么去县衙，要么去将军府。之所以去东郊军营，是因为宫里的公公和钦差大臣都好奇秦放这位寒门出身，但却屡屡立功的人物。 　　别人不知道，但是作为钦差大臣，来负责硫磺矿和硝石矿的人，那肯定是皇上的心腹，既然是皇上的心腹，自然秦放立了什么功劳，故而，他和公公商量之后，就来了东郊军营。 　　秦放这会儿正在兽山上。 　　杨校尉：“将军，老虎死了，该怎么处理？”按照一般的做法，老虎肉肯定吃了。但是问题是，这只老虎比较特别。 　　老虎被他们养了半个月之后，没有想到今天死了。这半个月，老虎没有挣扎，安静的困在笼子里，他们给了肉，它就安静的吃，吃好就趴在笼子里，这简直不像一直老虎。 　　据李大夫说，老虎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它之所以没有挣扎、没有反抗，是因为它在等死。老虎到了老年的时候，捕捉猎物的能力会下降，它抓不到它的猎物，只能将就小的，比如野鸡、野兔等，但是野鸡、野兔是不够老虎吃的。而且，老虎是喜欢吃新鲜的肉，但是到了老年，捕捉猎物能力下降的老虎只能将就。或者……它们被别的动物当成了猎物吃掉。 　　所以，对于这只老虎来说，在临死之际，能被人养着好好的喂饱，已经满足了。 　　秦放道：“埋了吧。”冲着老虎和铁链人可能有关系，秦放也吃不下这老虎的肉。 　　杨校尉：“是。”他招了招手，命士兵把老虎抬下去埋了。 　　秦放走到屋子里，看见李大夫在给铁链人施针。说起来，铁链人只要碰到吃的，就特别好说话，李大夫就是用吃的哄铁链人乖乖躺好让他施针的。秦放：“他怎么样了？” 　　李大夫道：“身体调好了些，但也只是看着好了些，他的寿命已经有损了，最多还能活个两三年，现在调好了身体，也就是要走的时候少受些苦头罢了。” 　　秦放：“可惜不知道到他走的时候能不能恢复记忆。” 　　李大夫惭愧：“草民医术有限，这个草民也无法保证。不如将军，我们请县城里的其他大夫来看看？” 　　秦放摇摇头：“先等等。这里这样的情况，加上硫磺和硝石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此事我已经上报朝廷了，且看朝廷怎么安排硫磺和硝石，怎么安排他。”这个铁链人毕竟关系到梁王，朝廷肯定会派人带走他的，所以暂时，秦放还不能让别的大夫来这里。 　　李大夫：“将军说的……” 　　“将军……将军……将军，我回来了。”陶山的声音传来。 　　秦放一听，顿时从屋内翻窗出去了。看见陶山进来，他点点头：“回来就好，怎么不稍作歇息，就来了这里？” 　　陶山赶紧道：“将军，属下和京城里的钦差大臣一起来的，还有京城里的公公也来了。对了，这是杜大人给您的信，让您先把信看了，再同钦差大人和公公谈事情。” 　　哦？秦放挑眉，他接了信：“我知道了。”杜大人在信中可以有提起关于钦差大臣和公公的事情。 第137章 　　秦放拆开杜科的信, 信中纸张不少，但是没有他给杜科写的那么厚。杜科在信中提到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关于秦放发现硫磺矿和硝石矿的功劳，按照功劳来说, 足够让秦放加官进爵。但是秦放一个寒门子弟, 在三月份刚刚升了五品官, 升官太快对一个寒门子弟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他和皇上商量了一下, 决定册封他娘和他奶奶的诰命。因问过陶山, 老人家还在老家, 所以诰命圣旨直接送去了老家。 　　看到这里，秦放是高兴的，比起自己加官加爵, 对他来说，让阿母和奶奶册封诰命更让他高兴。有了诰命, 对阿母和奶奶来说，才是真正的有了荣誉, 见了别家有诰命的太太，也不用卑微的行礼了。即便是来了云襄县，如果没有诰命, 她们见了杨县令家的太太还要行礼，可是有了诰命就不同了。 　　所以关于这点，他还要谢谢杜科和皇上。同时他也明白, 杜科虽然隐晦的提了他和皇上商量, 但其实，这些事情都是皇上拿主意的，杜科一介臣子, 哪里做得了皇上的主？应该是皇上不想让他升的太快，引人注意。 　　不管皇上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不可否认，对阿母和奶奶的册封，是真的赏赐到了秦放的心坎儿了。对此，他很感激皇上，也感激杜大人。 　　第二件事：关于杨海燕提倡军营土地政策和发现硝石制冰的功劳。如果说，秦放的功劳在社稷，那么杨海燕的功劳在老百姓。对于皇上来说，社稷和老百姓是一样重要的。而秦放的功劳放在了秦母和秦奶奶的身上，但是杨海燕的功劳还在，所以皇上封了杨海燕为乡君，正三品。乡君有不同的等级，从一品到五品均有。杨海燕如今是五品宜人，秦放如今才二十二岁，所以对杨海燕来说，正品诰命是迟早的事情，故而皇上册封杨海燕的乡君为正三品，比较适中的品级。 　　但是，对杨海燕来说，真正有意义的，并不是品级，而是爵位。虽然这个乡君的爵位不能传子女，可是对女子来说，这个意义是非比寻常的。举个例子，如果秦放和杨海燕和离了，那么杨海燕因为夫君而册封的诰命就没了。但是现在皇上封了她为正三品的乡君，这是属于她自己的荣耀，哪怕跟男人和离了，她的品级和爵位还是在的，享正三品诰命的俸禄。而且，这个俸禄和妻随夫荣的诰命俸禄不同。妻随夫荣的诰命俸禄是丈夫的一半，而她这种乡君爵位的俸禄是真正的正三品官员的俸禄。 　　不得不说，皇上在有些地方是小气，但是身为皇上，也不会占人便宜，在某些地方，他会补偿给你。皇上压了秦放加官进爵的机会，可是在杨海燕这边，也补偿的相当大方。等于把秦放和杨海燕的功劳，都给了杨海燕。 　　话虽如此，可是，男人加官进爵和女人封爵是不同的。女人的荣誉在封建社会，很容易被人忽略，因为接触不到实权，可是男人的荣誉是和实权挂钩的。 　　不过，对于寒门出身的秦家而言，这样的荣誉也够了。 　　秦放觉得，她媳妇一定会高兴。往后，他还得规规矩矩的给他媳妇行礼了。 　　杜大人的意思也提醒的很明白了，秦放的心里没有抱怨，也没有愤怒。男人努力上进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家庭，为了子女、妻子和父母，而现在，皇上把他的荣誉给了他的妻子，给了他的父母，他有什么可以抱怨的？ 　　秦放很感激杜大人针对此事同他的分析。哪怕他接到圣旨不会生气，不会在乎功劳，可是杜大人能来信，把事情分析给他听，对秦放来说，意义也是不同的。像杜大人这样的存在，如果不是他秦放让杜大人高看几分，杜大人又何必花时间来告知这些？冲着这份情谊，杜大人也算得上秦放的老师了。 　　有些老师教的是知识，有些老师教的是为人处世，而为人处世，官场情况，对秦放来说，远比书面上的知识更加的重要。 　　第三件：关于钦差大臣和公公的身份。来的钦差大臣不是别人，正是魏勿的大哥魏霆。魏霆是魏勿嫡亲的大哥，为工部郎中，从五品，虽然官职不如秦放高，但京官和地方官不同。工部郎中掌经营兴造之众务，硫磺和硝石制作火药一事，也是工部郎中负责。 　　而关于前来宣圣旨的钦差，也是皇上身边的大总管，负责皇上身边一切事宜，故而这次宣圣旨只是其次，来观察硫磺矿和硝石矿才是真正的目的。硫磺矿和硝石矿如此重要，皇上自然不可能只派遣魏霆过来。 　　哦，以上三件事为重要事情，杜大人最后又加了一件事，希望他下次写信别这么啰嗦，别这样长篇大论，能长话短说。 　　秦放看了，忍不住一笑，他可以想象杜大人严肃的指出这个的神情。 　　接着秦放来到一边的火堆旁，直接把信烧了。“陶山，我们下山。老杨，这里交给你了，如果铁链人第一时间清醒了，马上派人来叫我。” 　　杨校尉：“是，将军。” 　　一个时辰后，秦放和陶山到了东郊军营的门口。 　　魏霆和池总管正在观赏东郊军营的一草一木。东郊军营占地非常的广阔，所以东郊军营建的也非常大，不过东郊军营之所以建的大，基本都是以训练场为主，可以供士兵很好的训练。除训练场外，东郊军营的武斗场也非常的显眼。不得不说，这比京城郊外军营好多了。主要是京城郊外军营面积有限，而这边的东郊军营占了面积上的优势。 　　魏霆纵然对军中的事情不甚了解，也看得出这是一个好地方。虽不知道云襄县有多贫瘠，到底没有进县城，但是想着他要在这里过上一年半载的，倒是也能接受，毕竟山高水远风景好。尤其是站在瞭望山，朝着那一处兽山张望，便觉得那高山特别有意思。 　　池总管今年三十出头了，在今上还是皇子的时候，便服侍今上，所以在皇宫里，便是皇贵妃也得给他几分面子的。他今次来云襄县，传圣旨是次要的，最重要的的确是来查看硫磺矿和硝石矿。虽然制造火药的事情有魏霆带人秘密进行，但是硫磺矿和硝石矿的事情，皇上命他来查看一番。同时，观察一下秦放这个人。 　　池总管看着魏霆对这里流露出几分满意，不禁笑着道：“没有想到那秦将军年纪轻轻，又是寒门出身，还有这等运道。”皇上重视运道，甚至私下还同他唠叨过，说秦放也许就是老天派来让他名流千古的机会。 　　池总管当时听到这些唠叨的时候，可是大吃一惊的，这意味着什么，他非常的明白。 　　魏霆也笑了笑：“秦将军凭借自身的努力走到这一步，不容易。”但是，的确是有运道。二十二岁的正五品将军，便是在京城里，也少有爬的这么快的。可是仔细看秦放的经历，却又觉得正常不过。十六岁代父从军，十九岁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了百夫长。二十岁那年来了机会，成了千夫长，二十二因提出化整为零安顿投诚蛮子的计划，而被皇上相中，成了安置投诚蛮子的武德将军。 　　岂料，到了云襄县，又发现了硫磺矿和硝石矿。紧跟着，他妻子又提出了军营土地政策，还发现了硝石制冰。 　　说起来……魏霆一顿，是秦放运道好？还是他妻子为他带来了运道？秦放成为千夫长的时候，是成亲不久吧？ 　　想到这个，魏霆突然有个想法，该不会……他妻子才是那个有运道的人吧？ 　　想到秦放那个妻子，魏霆就想起了杨家。杨太傅被诛，杨海燕许配到了边关，后来他又从魏勿的口中听说了那个认什么义妹的事情。魏霆下意识的双手交错，放到了身后。 　　池总管也跟着笑了。 　　“两位大人，将军回来了。” 　　魏霆和池总管对看一眼，两人异口同声道：“带路。” 　　士兵带着他们去见秦放，秦放也在士兵的带领下过来了。三个人由远及近，彼此打量。魏霆和池总管只有一个感觉，面前走过来的年轻人，长的可真高。这样高大的身材，是天生的武将。 　　世人总爱用外观去分析人，比如外观斯文的，大家总会觉得是走科举的料子，而像秦放这般外观高大威武的，大家总觉得是走武举的料子。 　　所以魏霆和池总管看见秦放的第一眼，也是这个想法。待他们再走进时，又发现这人眼神清明，还带着几分耿直。外观刚毅冷峻，看起来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子。 　　秦放面对魏霆和池总管之前，有几分紧张，但是见了之后，又很坦然。倒不是他不紧张了，而是见过杜科那样的大人，再见别人，总是会轻松几分，论官威、论本事，魏霆和池总管又怎么能和杜科比？ 第138章 　　魏霆虽然是世家子弟, 但也没有狗眼看人低，瞧不起寒门子弟。在世家中，真正会狗眼看人低的极少, 哪怕是伪装, 也能伪装的很好。再说秦放的官职比魏霆高, 故而魏霆先道：“下官见过秦将军。” 　　池总管虽然是皇上身边的大总管，平时傲气的很, 但是在礼仪上, 他也从来不出错：“咱家见过秦将军。” 　　秦放紧跟着拱手道：“秦放见过两位。”语气不卑不吭, 他微微弯腰, 虽不是行礼，但也没受他们的礼，算是兄弟间、朋友间的客气。“魏大人、池总管, 里面请。” 　　“请。” 　　到了主营，秦放给他们倒了茶水：“军营里一切从简, 只有白开水，还请两位见谅。” 　　魏霆道：“秦将军客气了, 我等为公事而来，无需在意这些，池总管您觉得呢？”虽然秦放将魏霆喊在前头, 但是魏霆开口一声您，也足够给池总管面子的。 　　池总管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他虽然是皇上身边的人, 但是太监在朝廷里是没有品级的, 秦放先唤魏霆再唤他，他也不是小肚子鸡肠的人。 　　池总管道：“魏大人说的是。” 　　不管他们是不是客套，就是客套秦放也没有办法, 军营里的确只有白开水。“两位远道而来，今晚上不如住在府上，也好让秦某尽一尽地主之谊。而且，县衙驿站许久不曾住人，估计也住不得人。”说着，秦放还不好意思的笑了，“说起来，秦某也是刚来云襄县。” 　　魏霆和池总管对看一眼，魏霆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不客气了。”接着，魏霆拿出一封信给秦放，魏霆是奉皇命来的钦差，虽没有圣旨，但是有皇上给的信件，“秦将军，下官奉命来，这信件上有皇上交代的事情，还请秦将军通融一下，能帮忙。” 　　秦放看了信，皇上信中交代，命魏霆带着工部的一些人来制作火药，火药就是秦放说起过的大爆竹，在火药未完成期间，禁止任何人和外界联系，他命秦放把守监控他们的一举一动，如果有人在此期间和外人联系，立刻拿下。 　　同时，也需要秦放配合魏霆他们的需求，火药的制作地点就在兽山道观，那边隐秘，又随时可以挖硫磺和硝石。 　　秦放把信看完，对魏霆道：“魏大人放心，皇上信中交代的一切我会完全的配合。只今日你们赶路也累了，而去兽山道观的话，光是爬山就要一个时辰，怕这会儿大家没有休息好，体力上吃不消，所以明日我便带大人去兽山道观看看情况，大人觉得如何？” 　　魏霆点头：“那就听将军安排。”光是爬山就要一个时辰，现在去，魏霆的确是吃不消。他是文臣，就算会点功夫，身手不错，但是爬山多费体力？ 　　在魏霆说完之后，池总管道：“秦将军，咱家手中有皇上的圣旨，不过圣旨是给尊太太的，咱家在这里给将军透个底，这圣旨是给尊太太的封赏，不过尊太太不在，此时还不能宣读圣旨。” 　　秦放看了杜科的信，心里就有底了，现在听池总管一说，他就知道是什么圣旨了，他面上变现出惊讶的神情：“给拙荆的封赏？”然后又起身，朝着池总管拱手道，“秦某谢过您的提醒。”连魏霆都对池总管如此客气的用您，他秦放算什么？自然知道怎么称呼池总管。更何况，他对太监本就没有什么看法。说的难听点，像他这样的出身，如果不是运气好成了将军，又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太监？ 　　世道很现实，穷人子弟，就是没有看不起人的资格。 　　池总管客气道：“秦将军不必客气。”池总管也是看碟下菜的，现在秦放在皇上的心中是个有运道的人，所以池总管对他自然是客客气气的。 　　将军府 　　自从陶山离开之后，杨海燕就命人整理院子，她把魏霆和池总管的院子安排在隔壁，不过都是独立的院子。因着陶山不知道魏霆和池总管的身份，所以杨海燕这边也不知道，不过安排两个院子总是不会出错的。 　　将军府虽然占地面积大，可看上去非常的朴实，杨海燕也没有重新设计府邸，原本这就是按照王府的格局来设计的，在设计上自然是无可挑剔的。而朴实的话也无妨，他们人少，没有必要把每个院子都打理好，空摆着招蚊子呢。 　　杨海燕第一回 招待客人，还是有些紧张，还时不时的问莲嬷嬷：“嬷嬷，您看这样安排可以吗？还有茶水，也不知道客人喜好，如果因此而得罪了客人，到底是京城来的，日后给相公穿小鞋就不好了。” 　　在这个时候，莲嬷嬷就端得住场面了。她道：“客人喜好难定，也不知对哪些东西过敏，入口的东西越是简单越好。茶水上，不如就用茶叶吧，茶和白水都备着，看客人喜欢哪样。” 　　杨海燕点头：“对对对，还是嬷嬷安排的妥当。点心呢？” 　　莲嬷嬷道：“已经派人去点心铺子里买了。洪婶带着昆张氏又加了些红豆饼、绿豆饼和黄豆饼。” 　　杨海燕想了想：“对了，客人连着赶路肯定也辛苦了，这会儿做正餐也来不及了，做些馄饨、饺子还有包子的，先给客人垫垫肚子。” 　　莲嬷嬷笑着道：“您方才吩咐过，已经安排上了。” 　　杨海燕沉思了一会儿，又道：“京城来的客人必然会带随身伺候的人，咱们的人只要在院子门口候着就行，家里没有婆子，让昆狮安排侍卫在院子门口候着，以防不时之需。” 　　莲嬷嬷道：“是，太太可还有吩咐？” 　　杨海燕叹气：“我也是头一回招待贵客，一时之间心里乱糟糟的，紧张的不得了，也不知道还要注意什么，嬷嬷看着点，如果有哪里需要注意的，你提醒我一下，我也琢磨琢磨。” 　　莲嬷嬷道：“是，老奴看着呢。” 　　这边才安排好，侍卫就来了：“太太，将军带着京城的贵客回来了，将军说请您过去。” 　　杨海燕点点头：“嬷嬷，你随我去吧。” 　　莲嬷嬷跟上。 　　杨海燕走出内院，一步一步朝着前院走去，以前她走路的时候，喜欢慢慢的走，比较悠闲，但是今日的步伐却让她觉得无比的沉重。圣旨，是这个古代社会皇权的象征。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需要跪下接旨。 　　陶山只说，宫里的公公带来了给她的圣旨，看陶山不知道圣旨是什么，而她也更加不知道圣旨是什么了。所以，杨海燕既紧张，又不安。这种身家性命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非常的不好，这也是杨海燕不喜欢去京城的原因。因为自己身份不够，谁人都能轻视你，谁人都能侮辱你，谁人都能踩你一脚。 　　也许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没什么，他们生来就习惯了这样的高贵和卑贱，这样的皇权统治，可是她不是啊。 　　她的心态在一次次的调整，一次次的变化。从原本只想好好的和秦放过日子，不招惹是非，只求平平安安。到秦放成了千夫长，她觉得他们一辈子这样就够了。到现在秦放成了将军，而她面对的人生，也开始变了。可是，她不能叫秦放放弃现在的一切。即便她害怕即将要面对的一切，她也不能叫秦放放弃。一个女人，如果为了自己，而要男人放弃自己的事业，这种做法太自私了。她虽然不是无私的人，可这样的自私她也做不来。 　　既然改变不了，那么只能去适应。 　　杨海燕看见了秦放，在众人之中，秦放是最显眼的，他的身高是傲立群雄的，他笔直的身影在此刻像参天大树一样，让她觉得无比的可靠。他向着自己走来，每一步都很沉稳。“燕燕。” 　　突然，杨海燕不安的心，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就算要面对的人生，是她不能掌控的，那又怎样？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死亡，而她已然死过一次，面对死亡，无所畏惧。所以，她有他陪着，还需要害怕什么？她意外来到这个世界，从单身到已婚，闪婚都没这么快。这个男人从里到外，每一处都让她很满意。尤其是他的性格，那仿佛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有夫如此，来这一遭，她已经很满足了。 　　杨海燕朝着他微微一笑：“相公回来了。”这一笑，抛开了所有的顾虑和心结。比起以往刻意伪装出来的温柔，此时的她，笑容里充满了浓浓的喜欢和依赖。 　　秦放自然不是傻子，他以前只感觉到她的温柔，她的美好，却从来没有感觉到她的爱恋、她的喜欢，可此时此刻，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仿佛被星光点亮般，里面有着他能轻易察觉的眷恋。秦放也傻傻的笑了：“燕燕来，我为你介绍客人。”他的声音更加的温柔了，甚至，他的心跳都有些快。 　　秦放带着杨海燕到魏霆和池总管面前：“魏大人、池总管，这是拙荆杨氏。” 第139章 　　不管是魏霆还是池总管, 对杨海燕都是好奇的。因为他们都知道军营土地政策和硝石制冰是这个妇人提出来的。 　　在未见杨海燕之前，他们也都知道杨海燕曾经是杨太傅家嫡出小姐身边的大丫鬟，那位杨小姐也是京城明珠之一, 所以对于她身边的大丫鬟是能高看几分的。但是, 也只是几分。纵然杨海燕现在已经是官眷了, 可到底曾经是奴籍，是丫头。寻常老百姓家对丫头什么的, 并不十分看重, 也许还会因为女子曾经在大户人家当过丫头而高看几分, 但是世家不会。 　　世家的观念很深, 丫鬟就是丫鬟。哪怕今日这个丫鬟成了皇上的妃子，也会有人在背后说一句，以前不过是个丫鬟。更何况杨海燕只是五品官眷呢？ 　　不过, 魏霆和池总管的确因为军营土地政策和硝石制冰的事情，对杨海燕的看法和寻常的丫鬟不同, 这是一个与众不同、有才华的丫鬟。 　　可……也只是如此而已，有几分高看, 却也只是几分。 　　然，此刻见到杨海燕本人，这几分, 又加了几分。和一般畏手畏脚的丫鬟不同。眼前的妇人长相秀丽，身着一身浅蓝色的襦裙，头戴一只镶着白珍珠的金钗, 纤细的手腕上带着一只和田玉的手镯, 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的温婉。 　　这样的女子，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当然，这种好感并非男女之间的喜爱之情, 而是古代男子对女子的挑剔，很多古代男子挑选妻子，都喜欢这种类型的，端庄、温婉、大气、斯文。 　　魏霆和池总管对杨海燕的感觉，并没有觉得惊艳，他们印象中的丫鬟，不该是这样的，但是又觉得，杨海燕没有特别让人惊讶的地方。 　　说长相，京城里美女如云，且不说池总管见惯了后宫里各色各样的美人，杨海燕如果身在后宫，也只能算个中等的，容貌的确漂亮，但是不出挑，非要说好一点的，大概就是一身气质，并不像丫鬟出身。 　　魏霆对杨海燕的感官和池总管差不多，除却一身如同大家出身的气质，的确不觉得多出挑。 　　但是，这样的女子，却让人很是舒服。不献媚、眼神清正、举止落葵大方。魏霆心想，不亏是京城明珠身边的大丫鬟。当年的京城明珠何等亮眼，他那弟弟……想到这里，魏霆也只叹一声气。 　　秦海燕笑意盈盈的道：“妾身见过魏大人、池总管，说起来，自打我们到了云襄县之后，魏大人和池总管还是府上的第一批客人。”说话的声音和往日同秦放说话时的轻声细语不同，这会儿，声音依旧温柔，却比平日大方了很多。 　　魏霆一听，忍不住问：“那可有些尴尬，咱们虽来者是客，但是客人上门没备礼物，这可怎么办？” 　　池总管两手往身上搜了搜：“确实，我也没准备礼物。” 　　秦放有懵逼：“……”怎么说到这里了？ 　　杨海燕道：“两位如果能在寒舍多住几天，让相公多尽尽地主之谊，便是最好的礼物了。” 　　魏霆和池总管听了相视一笑，这位秦太太果然非一般人。他们方才那话也是有意的，带点调侃的为难。只是，这妇人解决的也轻巧。 　　能想到军营土地政策和硝石制冰的女子，果然非一般女子。 　　池总管道：“咱家虽然没有准备礼物，不过咱家借花送佛，也是为乡君带来了礼物的。” 　　杨海燕一愣：“乡君？” 　　池总管面色一正：“圣旨到，秦杨氏海燕接旨。” 　　杨海燕等人通通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海燕的心砰砰砰的跳，想到方才池总管喊她乡君，这个乡君是她理解的那个乡君吗？皇上封她乡君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秦杨氏海燕贤惠温良、端庄淑睿……于国有功，实乃妇人之表率，着即册封为正三品乡君，号冰云。钦此！谢恩！” 　　正三品乡君，还赐了号？ 　　这惊喜来的太突然了，杨海燕还没反应过来。 　　秦放见媳妇呆呆的跪着，还以为她很喜欢，被惊喜震撼了，故而心里也高兴，如果功勋可以换得媳妇开心，他觉得都知道。秦放拉了拉杨海燕的衣袖：“燕燕？” 　　杨海燕回过神，忙道：“臣妇失礼，一时太过惊喜，望圣上恕罪。” 　　池总管：“圣上恕无罪。乡君，接旨，谢恩。” 　　杨海燕：“冰云接旨，谢皇上恩典。”冰云，皇上这号取的还不错啊。冰，应该是取自硝石制冰的冰；云应该是取自云襄县的云。说起来，有了这个封号，杨海燕的心情可是比之前安心多了。纵然古代权贵如云，但是她是皇上亲封的乡君，可不是一般的官眷，加上有封号，地位自然更加不同。让她一个孤零零的人，在这陌生的世界，也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安全感。 　　杨海燕觉得，她缺什么，皇上就送来什么，这皇上真心不错啊。说起来，在小说里，皇上除了封那位让流浪在外的皇子为太子，要他继位之外，于其他事情上，的确是位明君。 　　杨海燕起身，接了圣旨，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的跳，虽然猜想皇上封她为乡君，跟这次秦放的奏折有关，但乡君这个爵位还是很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不过暂时，她只能压下疑惑。杨海燕转身看向秦放：“相公，两位贵客从京城而来，一路奔波定然是辛苦了，我已经命人准备了小吃让两位贵人先垫垫肚子，然后他们可以歇息一下，待他们醒来再用晚饭，您看？” 　　秦放觉得这样安排无不妥，故而看向魏霆和池总管：“两位看如何？” 　　魏霆和池总管是加快速度赶路的，因为硫磺矿和硝石矿的事情比较紧张，他们担心迟则生变，所以在路上也不敢耽误时间。故而这一路，他们确实辛苦。虽然每到了下榻的地方，在吃的方面没有委屈自己，但连日赶路身体很累。这会儿听杨海燕如此安排，他们也觉得很妥当。 　　魏霆道：“很是妥当，那就打扰秦将军和乡君了。” 　　池总管：“咱家也打扰了。” 　　杨海燕转而对昆狮道：“昆队长，你带贵客去院子，我去看看厨房。” 　　昆狮：“是。” 　　昆狮在前面带路，秦放陪同魏霆和池总管去了客院。将军府很大，但里面朴实的环境也让魏霆和池总管对秦放有了进一步的认识。比如说，这位秦将军不是一个会享受的主，性格比较实诚，不然这么大的将军肯定别有心裁的设计一番了。 　　昆狮带着众人到了客院前：“两位贵人的院子是相邻的，院子门口各有一侍卫站岗。太太说，因着不知道两位贵人的生活习性，所以便没有直接安排伺候的人，贵人可告知生活习性，太太再挑选伺候的人过来。”实际上，杨海燕是没有安排伺候的人，但是话不能这样说。 　　魏霆道：“不必了，我有带人，需要什么我随从会告知。” 　　池总管道：“咱家也不用伺候的人了。” 　　秦放适时的开口：“那秦某就不打扰两位了，两位如果有事，可以差人来叫秦某。” 　　魏霆和池总管异口同声道：“秦将军客气。” 　　待秦放离开之后，魏霆和池总管就差人准备了热水，他们要先沐浴。这些天赶路，连沐浴都是将就的。 　　等他们沐浴出来，莲嬷嬷带着人送来了小吃的，都是一些家里小吃，看起来不起眼，可又让人觉得很细心。 　　池总管换好衣服，看着小太监在摆盘，他道：“闻着倒是很香，都是些什么吃的？”一边说，一边从屏风后出来。 　　小太监道：“是馄饨、包子、还有一些点心，都是些寻常的东西，还以为会是一些特别的吃食呢，看来将军府对总管也不上心。” 　　池总管瞥了他一眼。 　　小太监一直在伺候池总管，池总管一个眼神他能猜得出几分池总管的心思：“总管，您不这样认为吗？” 　　池总管坐下，先喝了几口温开水，然后又夹起一筷子馄饨：“味道倒是不错。” 　　小太监见状，更加不明白了。平日里在皇宫的时候，总管也是尊贵的人了，吃的可不比那些皇宫贵族差。 　　池总管吃了一口馄饨之后，又拿起一块红豆饼吃了，带点奶香味的红豆饼味道更好，池总管一口气吃了两块。“这东西啊，跟人一样，有些人花花心思，一句话得分两个意思，话虽然好听，但是跟这种人交往，你心里慌得很。东西呢，也是一样。有心思的东西外面何愁买不到？可这心思未必是人家主人真正的心思。” 　　小太监摇摇头：“这我就不懂了。”他在皇宫里，也是见怪好东西的人，他们都是拿钱办事，看谁给的银子多，就看谁好看。往日里，池总管也是这样的，但是今日为何却？ 　　池总管也不跟他废话，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他就去睡觉了。 　　比起池总管这边，魏霆那边倒是安静了，他平日里下值晚了，小厨房准备的东西也无非是馄饨饺子之类的，所以习以为常。 　　内院 　　杨海燕拿着圣旨，不解的问秦放：“皇上怎么下了这样的圣旨？相公你呢，皇上奖励你什么了？” 第140章 　　秦放见杨海燕问了自己, 他如实道：“杜大人于我写了一封信，杜大人说，我三月份刚升了职, 就算硫磺矿和硝石矿的功劳再大, 此时也不易升职。我琢磨着, 是皇上不想我升职太快。” 　　杨海燕就算没有在职场待过，但是也知道这当中的一些情况, 而职场跟朝廷相比, 根本没法比。老板尚且会压一压职工, 更何况皇上呢？“那这功劳？什么奖励都没有？” 　　秦放道：“倒也不是, 皇上封了奶奶和阿母的诰命，两人为正七品孺人的诰命。” 　　杨海燕一听：“按照我们启国律法，男子当官可为妻子或者母亲请封诰命, 一般来说是妻子。你升职为武德将军的时候，我的诰命便跟着封赐了, 故而阿母那边也没有诰命了，今次用硫磺矿和硝石矿的奖励换来阿母和奶奶的诰命, 倒也是一件喜事。”她亲情缘薄，从小被亲生爸妈丢了，是太婆捡回了她, 并且把她养大。只是太婆捡到她的时候，年纪太大了，不然也不会当她的太婆。所以在她十五岁的时候, 太婆去世了。 　　也有因此, 她对亲情是有几分向往的。现下秦母和秦奶奶对秦放很疼爱，对她也是爱屋及乌，如果是她, 有这样的母亲和奶奶，也是愿意用自己的封赏去换得她们的诰命的。所以，她看得出秦放也很高兴。不过，在杨海燕看来，还有一个好处，“如此，母亲和奶奶每个月有四两银子的月例了。”诰命的月例是官员的一半，但是每个月四两银子的月例，对寻常的老百姓来说，那可是一笔大钱，毕竟他们是一年都花不到四两银子的。 　　皇上便是给秦奶奶和秦母封了诰命，也不是大方的，两个正七品的诰命，每年加起来一百两左右的银子，这笔银子能供她们拿到去世。但如果是正五品的诰命，一年就要一千多两了，相差极大。 　　秦放倒是没有想到这个，他如今所有的补助加起来一百二十两一个月，养父母、养爷爷奶奶，已经足够了，所以没有想到诰命俸禄。现在杨海燕一提，他觉得这事情再好不过了。 　　夫妻俩又聊了一会儿，杨海燕便去准备晚饭了，今日肯定是要宴请魏霆和池总管的。只是杨海燕不知道，军营土地政策和硝石制冰虽然功劳大，但是还不至于让皇上册封她为乡君，并且赐下封号，她今日的荣誉还有一半是秦放的功劳。真正功劳大的，是硫磺矿和硝石矿。 　　只是，这样的事情，秦放也不准备告诉她，在秦放心中，她只要开开心心的就行了。他愿意为她做任何牺牲，就像曾经她没有嫌弃他一样。 　　百里村 　　百里村这会儿正在举办流水席，秦放虽然不在，但是如此光宗耀祖的事情，族老和村长都知道了，流水席自然要办。而且，这流水席还办的非常的丰盛，也亏的秦母有钱。去年老大夫妻俩回边关的时候，留下的百两造房子的银子，还剩下三十两呢，加上去年年底捎回来的十两孝顺银子，秦母手中的荷包也是鼓鼓的。 　　“秦放阿母，真是恭喜你们了，秦放这孩子小时候就机灵，一看就是个有出息的，没有想到现在成了大将军了。” 　　“可不是嘛，有道是三岁看老，我以前就看秦放是个能干的。” 　　“秦家这是改换门庭了，以后就是官家了。” 　　“据说秦放这个大将军比县太爷还要大啊。” 　　“那今天县太爷会来吗？” 　　“秦家没有请县太爷吧？” 　　秦家的确没有请县太爷，县太爷原本也不知道这件事，毕竟秦放不是走武举的路子，他这样升官的朝廷又不会公开，也不会把消息传回老家，所以县太爷怎么会知道？ 　　而且，秦家也不是那等喜欢宣扬的人，这次的流水席除了村里人之外，就是秦家的亲戚了。 　　但县太爷还是知道了，因为京城里宣圣旨的人来了。 　　百里村的人这会儿正在吃饭，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聊天，还非常的热闹。正当这会儿，有一群人来了进来了，为首的是衙役。县衙的衙役穿着衙役的衣服，所以很打眼。衙役一进来，把里面的人都吓了一跳，有的人甚至嘴巴里的菜都还没咽下去，就这样惊呆的看着。 　　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了：“衙役怎么来了？” 　　“秦家不会犯事了吧？” 　　“秦放可是大将军，比县太爷还要大的官？” 　　“那肯定是秦放犯事了？” 　　“谁知道啊？” 　　秦家人也很不安，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秦爷爷上前，打算去询问的时候，只见衙役站定，并没有说话，院子门口倒是又有人进来了。来人穿着官服，一看就是当官的。 　　“县太爷……”村长大叫一声。别人不认识县太爷，但是村长认识啊。村长忙从人群中出来，走到县太爷面前，“草民见过县太爷。” 　　大家一听村长说这人是县太爷，又见村长跪下了，也纷纷站起来，准备跪下了。 　　县太爷赶忙道：“大家不用多礼，先听我说。” 　　顿时，准备跪下的人打住了，县太爷的话，村民们还是很会听的。 　　县太爷看了一圈：“请问这里是秦放秦将军家吗？” 　　众人一听，纷纷让开，看向秦家人。不过从县太爷的问话中，他们也听明白了，秦放好像不是犯事，县太爷好像是来庆祝的？ 　　秦爷爷走到人前，恭恭敬敬道：“草民是秦放的爷爷，见过县太爷。” 　　县太爷上前一步，赶忙扶住他，没让他行礼。县太爷跟着道：“老爷子不用多礼。秦将军功在社稷，立了大功，皇上封了秦太太和秦老太太诰命，眼下宣传圣旨的官人正在外面候着，本官去请人进来。”在齐国，官人即官者，就是太监，太监又称宦官，故而有官人、官者这一称呼。 　　很多老百姓不知道一些诰命是什么意思，但是在百里村知道诰命意思的老百姓还是挺多的。因为百里村有童生，有读书人，所以大家闲谈的时候也会谈到秀才、举人当官的之类的。故而知道，家里儿子如果有出息了，当官了，是可以为母亲请封诰命的。 　　不过，诰命极少会请封给祖母的。 　　秦爷爷对这方面也是有些了解的，去年孙子回军营之后，知道孙子成了七品千夫长之后，秦爷爷就经常向童生了解一下官场的事情。虽然童生知道的也极少，但是好歹也比秦爷爷知道的多。 　　“这……”秦爷爷都傻了，大孙子为他阿母和奶奶争了诰命？还是两个？这是多大的官啊？秦爷爷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看向黄虎子。 　　黄虎子上前，扶住了秦爷爷：“您别担心，将军这次的确是立了大功的，咱们先请官人进来。” 　　听黄虎子说大孙子的确是立了大功的，秦爷爷就松了一口气，他对县太爷道：“多谢县太爷告知，有请官人。” 　　县太爷看了黄虎子一眼，对大家道：“官人携圣旨而来，大家退让。” 　　接着一名太监举着圣旨进来了：“圣旨到，秦放之生母秦李氏接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下来太监念了什么，大家听不懂，秦母也听不懂。太监念完了给秦母的册封圣旨，又念了给秦奶奶的册封圣旨。念完之后，看着她们道：“两位孺人，请接旨。” 　　秦母慌慌张张的道：“民妇接旨，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奶奶见状，也跟着道：“民妇接旨，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监见状，也没有说她们的礼仪不规矩，知道她们是没有见识的妇人，他也不会诸多挑剔。太监把圣旨给了她们，说了几句场面话：“秦将军前程似景，两位孺人日后的福气也会越来越好，咱家在这里，就提前跟秦家说恭喜了。” 　　秦奶奶忙道：“您真是客气了。今日……今日咱们家在摆流水席，庆祝阿放成了将军，也感激朝廷对阿放的看重，您远来是客，还请上座。” 　　太监道：“谢过孺人，皇上还等着咱家回复，咱家就不打扰了。” 　　秦爷爷忙道：“官人一路劳顿，咱们家连杯茶水都不请太不像话了，还请官人进内堂喝杯茶水再走。” 　　太监笑了笑：“那就恭谨不如从命了。” 　　秦爷爷带着太监进了屋里，秦奶奶赶忙去倒了一杯糖水。太监端起糖水，象征性的喝了一口：“茶水已喝，咱家真要告辞了，若是将来有缘，说不得咱们还能在京城相见。” 　　秦爷爷赶忙送上一个荷包：“今日家里摆流水席，咱们这里的规矩，客人都要领喜钱，沾沾家里的喜气，还请官人不要拒绝。”秦爷爷这话说的高端，别说太监不会拒绝，就是拒绝也说不出一个好的理由。 　　不过，这都是场面上的话，大家心知肚明。太监拿了荷包，塞进袖子里：“那咱家告辞了。”拿惯了赏钱的他一接到荷包，感觉里面轻飘飘的，就知道里面肯定是银票了。而会用银票的，这金额肯定不会小，所以太监的心情很好。 第141章 　　县太爷看着太监和秦爷爷一起出来, 见太监脸上有着和善的笑容，心道这秦爷爷给的好处定然不少。 　　县太爷上前：“官人、秦老爷子。” 　　太监点点头，面对县太爷的时候, 他是有些傲慢的。虽然在皇宫里他不是很有牌面的太监, 但是能来宣圣旨的, 多少都是有点靠山的，因为大家都知道, 宣圣旨的都能拿到不少好处, 所以如果没有关系, 是得不到这个差事的。 　　再说了, 能从京城出来，来外面走一遭，对很难出宫的太监而言, 也是不容易。 　　太监：“走吧。秦老爷子，咱家就告辞了, 您老留步。” 　　秦爷爷道：“老头子送送官人和县太爷。” 　　于是这一送，就是秦家人一起送了, 不仅秦家人送了，连吃流水席的人都去送了，大家都是好奇嘛。京城皇宫里的人, 他们这辈子估计也就见这么一回了，就是太监，对他们来说也是了不起的人物, 这个时候, 谁还管这是太监，没那玩意儿啊？ 　　秦家人送太监和县太爷到村门口，太监道：“老爷子留步, 大家留步。”太监也着实意外，没有想到这百里村的人这么热情，竟然全部都来送他了，他这辈子，因为没有了那东西，所以在正常人面前其实挺自卑的。不仅仅是他，就没有太监在正常人面前不自卑的，可是今天，让他格外的顺心。 　　县太爷再次见到太监的态度，心想，这秦放肯定发展的很好，不然传旨的官人也不会是这种态度。谁不知道这宫里来的人最会看碟下菜了？于是，县太爷的态度也更加温和了：“老爷子，本官要陪同官人先走一步，就不留下了，本官让师爷留下，跟几位说说诰命的事情。” 　　秦爷爷感激道：“多谢大人。” 　　目送太监和县太爷离开之后，秦爷爷邀请师爷去家里吃流水席，师爷自然知道县太爷留下他的目的，是为了和秦家搞好关系。县太爷虽然是地方父母官，地头蛇，但是哪里能跟秦放这种在皇上面前露过脸的人比？能让皇上一连封了秦家两个诰命，县太爷觉得，这秦放肯定是做了很了不起的事情。所以，县太爷是很愿意跟秦放、跟秦家交好的。 　　今日秦家的流水席不仅仅是流水席了，之前县太爷还没来的时候，大家也没多大的意识觉得秦家不一样了，但是现在，县太爷走了之后，大家都彻底的知道了，秦家是真正的不一样了。 　　流水席依旧很热闹，大家吃好流水席，还纷纷留下来帮忙。 　　屋内 　　师爷把一些诰命的相关事宜告知了秦家人，同时还道：“本朝诰命是有俸禄的，像两位孺人的诰命，可以拿正七品官员的一半俸禄，也就是每人每个月能拿四两银子左右。” 　　“这么多？”秦二婶失声道。 　　顿时，所有人都看向了秦二婶。秦二婶尴尬的笑了笑：“我这不是惊喜嘛。”心里头却想，这大房有俸禄暂且不说，二老现在是归大房的，那老太太的俸禄不也是给了大房吗？那可是一个月四两银子啊，想到这里，秦二婶有些不是滋味。 　　秦母和秦奶奶也是大吃一惊，她们是真真没有想过俸禄的事情。 　　秦母见状问：“师爷，那我和阿母的俸禄是怎么领的？” 　　师爷解释：“本朝的俸禄是每半年领一次，每年的年底和六月份，两位孺人要到今年的六月份才能领，还能领六月份一个月的俸禄，这是上半年的。到了年前，就能领下半年六个月的俸禄了，领俸禄的地方是在县城户部主事处。”历来地方官员的俸禄都是在县城户部主事处领取的，按照现代的说话，相当于户部在地方的办事处。 　　秦母和秦奶奶听明白了，对师爷表示感谢。师爷又和秦家人交流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待师爷离开，流水席也结束了，一些村民们都离开了，留下来的就是秦家的亲戚。比如秦母那边的亲戚、秦二婶那边的亲戚、秦三婶那边的亲戚，还有秦大丫夫家。 　　今日这流水席是把所有的亲戚都叫来了。 　　比如秦大丫，往日在夫家就有几分脸面。女子的脸面是父母和兄弟给的，秦大丫在家中时，秦父秦母待她虽不及秦放这个长子，但也是不亏待的，她的聘金也都是自己带走的，再加上她有三个嫡亲的兄弟，所以夫家很给她脸面的。 　　今次，她嫡亲的大哥成了将军，她阿母和奶奶又有了诰命，往后的秦大丫在夫家就是第一人了。 　　秦大丫的夫家姓刘，她丈夫叫刘文田。刘文田道：“今日这仗势，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以前以为县太爷是高不可攀的人物，今日见了，却发现原来也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刘母白了他一眼，又说了句巧话：“那也是大丫的大哥有出息，换做是旁人，你瞧着县太爷是个什么态度？” 　　这事儿，大家心里都清楚。 　　秦大丫道：“过两天家里人都要去云襄县了，往后再见，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刘母通情达理道：“你若是想了，叫上文田，随时可以去云襄县看他们，就是这一路不近，路上会累到。”儿媳妇和娘家关系好，她才高兴呢。虽然他们不是那种贪图秦家好处的人，但是儿媳妇娘家有个当官的大哥，对他们刘家来说，也是件好事。 　　刘家的确是不错的，当日秦大丫和刘文田说亲的时候，秦放还在服军役，刘家尚且也没有想到秦家会有今天，如果是这会儿刘文田跟秦大丫说亲，那肯定是成不了的。大丫成了官家的小姐，他们家的傻儿子可配不上了。想到这里，刘母对秦大丫就更加的满意了。 　　刘家人又坐了一会儿，跟秦家人说了些好听的话，就回去了。今日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秦家这边肯定也忙，他们就不打扰了。不过，刘家人留了秦大丫夫妻在。 　　继刘家人之后，秦三婶家的人也走了，剩下秦母娘家人和秦二婶的娘家人没走。 　　秦二婶的生母叫吕氏，吕氏偷偷把秦二婶叫道房间里：“闺女，这老秦家可真是发了，你大侄子当了将军，你妯娌和婆婆都成了诰命，以后他们可都是享福的命了。” 　　秦二婶道：“可不是嘛，阿放本来就是大将军了，大嫂成不成诰命跟我们二房没啥关系，反正大嫂原本就是大将军的阿母，我们还不得敬着巴结着？”对于秦母成了诰命，秦二婶还当真没有想法。她高兴的是婆婆成了诰命，“阿母，你听那师爷说了吗？我婆婆成了诰命，每个月还有四两多的银子呢，那银子总有牛蛋的份吧？” 　　吕氏眼珠子一闪：“你们都分家了，二老是跟着大房的，那银子怎么就有你们的份了？那银子肯定是给大房的。依我看，你们得重新发分家。” 　　秦二婶哼了声：“阿母，你就别处馊主意了。”重新分家？打死她都不干。她如果敢提重新分家，她婆婆就敢把她赶出门。更何况，大侄子还给他们十亩上等地呢，重新分家还能分到十亩上等地不成？再说了，她还指望阿放能带着牛蛋，给牛蛋找个好营生呢，她可不会得罪了大房。 　　吕氏见状，恨铁不成钢的道：“难道你不想要银子了？你婆婆一年有五十两的俸禄，那可是一年五十两啊。就这样白白给大房了？” 　　秦二婶道：“我大嫂一年也有五十两的俸禄呢，而且阿放的官比大嫂和婆婆的大，俸禄也更多。 　　再说了，五十两什么？阿放给我们二房买了十亩上等地呢，那可不止五十两，以后我们把地租出去，每年的租金也不少。”当然了，她话说的漂亮，但是婆婆的每年五十两俸禄她还是羡慕的。她是不会开口要的，不过可以让儿子多和婆婆走动走动嘛。 　　而且，秦二婶也不是傻子，在公公婆婆心中，大孙子是谁也越不过去的，可对于其他的孙子，他们还是一视同仁的。眼下阿放成了大将军，哪里会在乎这五十两银子？婆婆的俸禄现在他们老两口存着，以后他们老了，还不是分给几个孙子？ 　　所以啊，秦二婶才不讨人嫌。 　　吕氏一愣：“你说什么？秦放给你们买了十亩上等地？这事儿你怎么没跟我说？”十亩上等地？那可是一百两银子啊，这大侄子也太孝顺了吧？ 　　秦二婶翻了个白眼：“这是大侄子孝敬他二叔二婶的，跟阿母你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吕氏：“你……你也太不孝顺了，我可是你阿母。” 　　秦二婶：“泼出去的女儿嫁出去的水，你得让我哥孝顺你。就像我，也不指望二丫以后孝顺我，我指望我家牛蛋孝顺我就够了。” 　　吕氏：“……闺女啊，你大侄子现在是大将军了，他媳妇还没生吧？” 　　秦二婶防备的盯着她阿母：“你想干什么？” 　　吕氏笑了笑：“我能干什么？你想想啊，哪个大官没有三妻四妾？你想要秦放照拂牛蛋，那也得秦放身边有个能为牛蛋说话的人吧？” 第142章 　　秦二婶的脑子刚开始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 她看着吕氏，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她阿母在说什么？ 　　在吕氏看来, 闺女这样的神情是心动了, 她心想, 闺女在乎外孙，这个主意自然是极好的, 如果有人在秦放耳边说些牛蛋的好话, 那牛蛋还不得占了好处啊？于是吕氏接着道：“你看看啊, 您外甥女怎么样？虽然才十五, 但是长得那叫一个漂亮，咱们村里她也是一枝花了。”吕氏这话倒不是吹牛的，她那个孙女长得的确是好。 　　终于, 秦二婶回过神来了，她睁大了眼睛：“阿母, 你这是什么意思？阿放可是娶了媳妇的。” 　　吕氏不以为然道：“那又怎么样？家花哪里有野花香啊？” 　　秦二婶懂她的意思了：“你是让大姐儿去当阿放的妾？”天啊，她阿母在想什么？好好的孙女去当妾？这他们家还要脸吗？ 　　吕氏瞥了她一眼：“那有什么？哪个大官没有妾的？在咱们家当个穷人家的闺女, 还不如去有权有势的人家当妾呢？再说了，秦放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在秦放耳边提几句, 他还能亏待了大姐儿不成？” 　　秦二婶看着对侄女自信满满的她阿母，觉得自己都难以想象，这话要是她说的, 她都怀疑秦家人能把她打死。而且就大姐儿那长相？好的, 这要是放在乡下，她那个侄女的确是长得不错，可是：“阿母, 你那是没见过阿放他媳妇，你如果见过了就会知道，大姐儿跟她比，那就是山上的喇叭花，而她……就是大户人家的富贵花。” 　　吕氏一听，顿时拍了一下秦二婶的背：“你个死丫头，你能这样说自己的侄女？” 　　秦二婶才不在意：“我这人说话向来公正，我这是帮理不帮亲，您啊，就别动这个心思了，我虽然不聪明，可是也不傻。阿放媳妇就不是个简单的，她回来一趟，就把守成和四丫带走了，我大嫂现在护她就跟护着自己闺女一样。 　　再说了，我跟我大嫂的关系也不太好，阿放就是要纳妾，也不会纳我的侄女。何况，阿放那媳妇念过书又识字，阿放之所以立功当了将军，就是因为他媳妇教他念书识字才有的今天。我们家老爷子可说了，阿放媳妇是秦家的大功臣。 　　况且，娘家侄女给我侄子做妾，这如果传出去，我的里子面子全没了。” 　　吕氏这下明白秦二婶的意思了，她顿时不高兴了：“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都嫁到了秦家了，眼看着有机会帮衬一下娘家，你都不愿意。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秦二婶呸了声：“我帮了娘家得换成自己下堂了。阿母，你也别说什么孝顺不孝顺的，别人好哪有自己好重要。指望侄女当妾来帮牛蛋？我可没这么傻。在我心中啊，牛蛋最重要，然后才是我当家的。我也想的明明白白，我不指望阿放待牛蛋能跟守成守业比，但是我也知道，阿放是个有良心的，他今日有出息了，能拿出一百两银子给我们家买了十亩上等地，就足够证明了，所以他对于牛蛋也不会不管的。 　　我没想着让牛蛋多有出息，只要比种地种田好就行。如果牛蛋真干啥都不行，家里十亩上等地，让他做个富家翁也行。” 　　吕氏：“你……你……”她一口气堵在心口，怎么也咽不下去。这个没良心的闺女哦，实在是太没良心了。可是吕氏私心是知道的，这个闺女是聪明的。有时候傻，有时候聪明。爱占小便宜，如果占不到也不会放在心上。 　　秦二婶又道：“阿母，你别想着这啊那的，我对你还是有孝心的。你看，我们家摆流水席，我就把你们叫来了，这可是吃肉的机会，我如果不孝顺，还会来叫你们呢？” 　　她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把吕氏气的够呛了。“我算是白养你了。” 　　秦二婶笑了笑：“阿母，你闺女我过的好，你也有面子。将来等牛蛋有出息了，你当外婆的也有面子。实在不行，等牛蛋有出息之后，你叫小侄女给牛蛋当妾吧。” 　　吕氏：“……”她都被这不孝顺说的傻眼了，这妾还能这样当？她以为牛蛋是有多出息呢？呸。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吕氏还想说什么，秦二婶已经不耐烦了，她推开门就出去了，她还得听听婆婆怎么安排俸禄的事情呢。和娘家相比，哪有自家重要。秦二婶从小到大就明白一件事，能占便宜的事情不占是傻瓜。占不到便宜的事情，强行占也是傻瓜。她就是奉行这个道理，一路过来的。 　　吕氏没办法，只得跟着女儿出去了。 　　两人一出去，刚好秦二叔过来了，他一见秦二婶就问：“你干什么去了？一转身就不见你人了。” 　　秦二婶道：“阿娘刚才帮忙烧柴火的时候，有虫子钻进她衣服里了，我给她抓虫子去了。” 　　秦二叔一愣，看向吕氏，他压根儿没注意刚才丈母娘有没有烧柴火。 　　吕氏见女儿都这样说了，能有什么办法，她只好尴尬的对女婿笑了笑。虽然吕氏是有私心，但是女儿都拒绝了，她这个当娘的总不能自己把孙女送来秦家吧？等等……来秦家当妾不成，那当正房呢？秦家大房不是还有一个即将说亲的儿子吗？那可是秦放嫡亲的弟弟啊。想到这个，吕氏又起心思了。她拉了拉秦二婶：“闺女，我的背又痒了，你刚才找虫子的时候没干净，再给我找一找。”说着，拉着秦二婶又进了屋子。 　　秦二叔、秦二婶：“……” 　　被拉进屋子的秦二婶脾气也有些不好了，她都跟她阿母说清楚了，这事情行不通。如果她阿母再纠缠，也别怪她不留情面了。 　　吕氏一瞧见女儿烦躁的神情，她赶忙道：“这回不是当妾了。” 　　秦二婶：“？那还想当正室？阿放两口的婚事也是朝廷给指的，改抗旨那是要杀头的，所以咱家是不能休了阿放媳妇的。” 　　吕氏赶忙解释：“不是不是，是正室，但不是给秦放当正室，是秦放他弟，你大嫂的二儿子，那个叫守业的，你瞧着大姐儿和守业怎么样？他们年纪也相仿，可以配吧？” 　　秦二婶伸手，摸了摸她阿母的额头。 　　吕氏排开她的手：“你干啥呢？” 　　秦二婶道：“我看看你是不是脑袋发热生病了，这么离谱的事情你也想得出来。” 　　吕氏气呼呼的道：“我怎么就脑袋发热生病了？这事情怎么离谱了？大姐儿和守业的年纪差不多，怎么就不能嫁给守业了？而且都是你的侄子侄女，两人还挺配的。大姐儿成了守业的媳妇，对你这个姑姑也是有好处的。” 　　秦二婶才不听她的：“阿母，你就别打秦家人的主意了，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大嫂想给守业说个好的，他们打算去阿放那边，让阿放媳妇介绍，所以大姐儿没戏。再说了，守业的大哥是大将军，我大嫂如今又是诰命，我们秦家已经改变了门楣，大姐儿一个种地人家出来的，哪里配得上守业？别说守业了，就是我们牛蛋，大姐儿也是配不上的。阿母，可不是我看不起大姐儿，看不起娘家。我也就是运气好，出生的早，如果晚些，我当家的还没成亲，我也是配不上我当家的。” 　　“你……你个不孝女，你正要气死我啊。”吕氏真恨不得破口大骂。如果真不是秦家，怕说话声音太大了丢脸，吕氏都想拿起扫帚打这个不孝女了。 　　秦二婶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错，她又道：“阿母，您就别操心这些了，我说的可是在理的，而且你也不用担心，我们秦家条件好了，我好歹也是你的女儿，我还能不孝敬您吗？”当然，搬空小家去孝敬娘家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最基本的孝顺她还是有的。比如逢年过节，给阿母买些吃的穿的，给她一百文零花钱，秦二婶自认还是舍得的。毕竟，她是有十亩上等地的人了。 　　母女俩话不投机，所以第二次的交谈又是不欢而散了。吕氏也不想呆在秦家了，气呼呼的带着家人走了，秦二婶没心没肺的还送他们到门口，还不忘道：“阿母，过几日我们家的十亩地要翻新了，您叫阿爹和哥哥们来帮忙啊。” 　　吕氏听闻，脚下一绊，差点摔倒，不过她还是回了一句：“知道了。”不知道能怎么办？女儿嫁到了秦家，秦家有出息了就代表着女儿的身份也不同了，对于这样的女儿，她也只能好声好气的供着啊。不然，她觉得这不孝女还真做得出不回娘家的事。 　　秦二婶这边送走了老母亲，就想起了婆婆那每个月四两银子俸禄的事情，她全然不知道在大房，也正上演的这种事情。 　　说到秦母有一个哥哥，两个弟弟，作为家里唯一的闺女，她在娘家还是比较得宠的，从她有几分爽利和泼辣的性格就可以看得出。秦母是个爱笑的人，可是这会儿，她真正笑不出来了：“三弟妹，你说什么？” 第143章 　　秦三舅母是秦三舅自己找的媳妇, 秦三舅可以说是晚来子，秦外公和外婆对他也非常的疼爱，都说皇上爱长子, 百姓疼幼儿, 这句话确实是有一定道理的, 至少在秦外公家，秦外公外婆看似一碗水端平, 但是私下对秦三舅不免多疼爱些。 　　也因此, 由着秦三舅自己找媳妇。亲三舅找的这个秦三舅妈长的好看, 但是做事情不勤快, 为人有几分自私。她的自私和秦二婶的自私不同，秦二婶就是嘴巴上会把自私的想法说出来，但是不会勉强, 如果旁人不同意，她就算了。 　　而秦三舅妈就会付诸于行动。 　　秦三舅妈笑嘻嘻的道：“大姐, 你瞧着，我们家蝌蚪儿今年十岁了, 和四丫相配的很，不如就把他们的亲事定下来吧。这女儿嫁回娘家，舅母当婆婆, 太婆婆又是外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蝌蚪儿是秦母的侄子，也是秦三舅的儿子, 平日里家里娇宠的厉害。因为是疼爱的幼儿生的孙子, 所以秦放外婆就爱屋及乌，以至于这男孩的性格十分骄纵。 　　理论上来说，自己家发达了, 补贴一下娘家，照拂一下娘家，秦母也没觉得不可以。但是，像秦三舅家这样的，秦母可不会同意。何况，他们家四丫在长媳的养育下，现在不但认识了很多字，也懂了道理，甚至听长媳说女红也是不错的。去年过年那会儿，四丫还随着长媳捎回来的东西一起，捎了信、钱和礼物回来。虽然钱很少，只有一百文，还有一个做好的挎包，但这可是闺女第一次给她送东西，秦母是喜欢也感动的不得了。 　　这挎包秦母还非常熟悉，长媳跟着长子回来的时候，背的就是这种挎包，给妇人去镇上、去县城里背，很是方便。不过长媳的挎包更精致写，她一个老太婆了，颜色自然是暗一些的。 　　这样好又懂事的闺女，嫁给那样没出息的侄子？这弟媳是做梦呢。虽然这样说自己嫡亲的侄子很不厚道，但老话说得好，三岁看老并不是没有道理的。瞧着她家侄子的样子，就不像个有出息的。 　　为此，秦母还不只一次的给她阿母提起过，可是秦外婆当面应的好，转身又继续宠着。如此，秦母便不多说了。 　　秦母果断的拒绝：“这件事不成，思芽还年轻，暂时不谈她的亲事。” 　　秦三舅母哪里不懂秦母的意思，分明是自家发达了，就看不起娘家了。她假装不懂的道：“这表兄妹从小到大的情分，而且现在定了亲事，便是晚点成亲也不打紧的。蝌蚪儿还说了，他就喜欢四丫，这辈子非要娶四丫不可呢。” 　　秦母客气的笑了笑：“这亲事讲究个两厢情愿，蝌蚪儿喜欢也只是他单方面的。再说了，蝌蚪儿才几岁？小小年纪懂什么叫喜欢？” 　　秦三舅母不让秦母推辞，紧逼道：“这有什么？让蝌蚪儿和四丫多相处相处，便是四丫现在不喜欢，感情还不能处出来？” 　　秦母：“他们两地相隔的远，怎么处？” 　　话到重点了，秦三舅母等的就是这句：“让蝌蚪儿跟着去云襄县就是了，这将军府我们都没有见识过，让蝌蚪儿去见识见识，说不定以后能像他大表哥一样有出息呢。大姐总希望侄子有出息，娘家人有出息吧？还是大姐发达了，放哥儿有出息了，大姐就看不起咱们老百姓的娘家和侄子了？” 　　秦母哪里不知道她等的是这个关卡？她一笑：“三弟妹，嘴巴在你身上，你要怎么说就怎么说，四丫的亲事暂时不谈，她上面还有两个姐姐三个哥哥，不急。如果蝌蚪儿要在我们秦家住几天，我是欢迎的，但是要去云襄县，那也是不可能的。我们去云襄县尚且还是住阿放家，哪还有带着我娘家亲戚过去，让阿放夫妻这表哥表姐养表弟的？” 　　秦三舅母知道这个大姑子一贯是聪明的，她也不是没有法子：“这事儿也是阿爹阿母的意思。”她就不信说起公婆，大姑子还能不答应。 　　但凡有点脑子的女人，成亲之后都是向着小家多一点的，秦二婶如此，秦母自然如此。秦三舅母用她亲爹亲娘来压她，可她上面也有公公婆婆：“那得问问我公公婆婆的意思了，毕竟二老是跟着我们大房的，现在我们大房的主还是公公婆婆做的。” 　　秦三舅母：“你……大姐，你这是要阿母亲自来跟你说吗？”说起来，以前她也没看上秦四丫这个丫头，长得瘦巴巴的，一点都不打眼。便是去年秦放夫妻回老家了，她虽然看秦放夫妻表面体面，但是不知道秦放已经升职了，故而也没动过儿子和秦四丫定亲的念头，知道现在，得知秦放是大将军了，她就动了这个念头。 　　秦母不为所动。 　　秦三舅母见她如此，气氛的去找了秦外婆。秦三舅母是一点都不怕秦母的，虽然秦家发达了，他们要恭维着秦母，可秦母也是做人女儿的，平时对秦外婆也是很孝顺，所以秦三舅母才不怕，大不了有事情让秦外婆担着。而且，不趁着秦外婆还在世的时候，从秦母身上拿点好处，等以后秦外婆去了，谁知道还有没有好处？ 　　在这一点上，秦三舅母就不如秦二婶聪明了，秦二婶可不会这样想，秦二婶的想法时，就算牛蛋不是秦放嫡亲的兄弟，可也是堂弟，就算秦放对牛蛋比不上秦守业和秦守成，但是也不会放着牛蛋不管，有好事情肯定会照拂牛蛋的，所以她才不会得罪秦母呢。 　　秦母看着秦三舅母气呼呼的走了，她也没当回事儿，她又不是傻子，公公为了长子的前途都逼着二房和三房提前写了断亲书，她当人亲娘的，没得会给长子贴麻烦。依着她这三弟三弟妹的性格，如果结了秦家，肯定给长子添麻烦。 　　再说句难听的，如果以后守成和守业娶的媳妇不安生，她也会效仿公公，叫守成和守业成家后也写下断亲书。反正，几个儿子没犯事，在她心中都是一样的，以后她百年归去，每个月诰命领的俸禄，她会补贴给二子和三子，长子那边估计也不会稀罕这些银子。但如果二子和三子犯事了，她也不能叫他们连累长子。 　　秦母心中自有一番计较，然后就去找了秦奶奶和秦爷爷。秦奶奶和秦爷爷在商量秦家接下来的事情，他们的行李这些天已经整理好了，家里的田地因为开春的庄稼已经种下了，所以等收成的时候让老二夫妻找人收了。 　　至于老二家的十亩上等地，这几天已经买了三亩了，还差几亩叫村长帮忙留意着，银子到时候会一并交给村长，为什么银子不给老二？秦奶奶是怕秦二婶拿出用掉。长孙安排给二房买地的银子，就只能用来买地，如果用了其他地方，别人是看不见的，如果用来买地，别人看得见，只会说长孙孝顺。 　　秦奶奶和秦爷爷很清楚，对于长孙这样当官的来说，别人的看法是很重要的。哪怕长孙对二房和三房是真心补贴，不是做给别人看的，但既然补贴了，也付出了，那么做给别人看也无妨。 　　一个人的付出，如果没有人看见，那还有什么意义？ 　　两位老人是活成了精，既不会亏待二房和三房，也不想长孙吃亏。秦放也是知道自家爷爷奶奶的脾性，所以这件事才叫爷爷做主，别看秦放平时不管来家的事情，看上去并不爱说话的人，但是桩桩件件的事情，他心里门儿清的。就像他知道，在边关的时候，杨海燕对他，并不是因为喜欢。 　　但是，那有什么关系呢？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而她不讨厌他，也愿意和他相处，会关心他、体贴他，甚至还喜欢他的身体，这就足够了。 　　秦奶奶琢磨着道：“老头子，这咱们以后每个月有四两多银子的俸禄，你觉得要咱办啊？” 　　秦爷爷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几下，这是他沉思时的动作，而当手指不敲了，说明他已经想明白了。“你这边还有多少体己私房？” 　　秦奶奶白了他一眼：“我这哪里还有钱？分家的时候，去年三月份分家的时候，公中的钱都分了，我们老两口留下了一两银子。后来我们跟着老大过，我就没花钱了，老大媳妇每个月给我五十文私房。 　　我同你说过的，我是不想要，但是老大媳妇说了，阿放两口子每年给他们足够的孝顺钱，也说了要孝顺我们老两口的，所以我就收下了，想着以后孩子要的时候，咱们也可以拿出来。现在我手头的银子加起来，还有二两左右的银子。可这些银子往小了说大有用处，往大了说，能干什么？” 　　秦爷爷道：“那这样，我们手头的银子，你以后的俸禄，就不分给三房了，就给孩子们分。现在大丫和阿放已经成亲了，阿放吃点亏，我们就不补贴了，给大丫补贴一亩上等地，两亩中等地。”加起来二十二两银子。“下次轮到守业和二丫成亲了，也这样补贴。反正他们成亲还早，咱们的银子可以慢慢存。” 　　秦奶奶笑了笑：“还是老头子你想的周到。哎，老三要是有儿子就好了。”他们家和和美美的，可就是老三没有儿子，老三心里苦。 　　秦爷爷朝门口看了看：“你可别在老三面前说这个，老三好不容易想开了，而且三丫招婿，生的孩子也是老三的孙子孙女，阿放以后也会给老三养老。别人家有儿子，还不见得会给亲生的爹娘养老呢，如此一来，还不如侄子好。” 　　秦奶奶道：“我知道的，我哪里会在老三面前说。” 　　门口，秦三叔站在那里，虽然秦奶奶和秦爷爷的声音很轻，但他还是听见了。秦三叔叹了声气，关于子嗣的事情，他其实也没想的那么开。大哥和二哥都有儿子，就他没有，他心里底气不足。但是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所以他只能不去想。现在阿放有出息了，他带着妻女去那边，也想着给女儿招个好的女婿，同时，也希望女儿和阿放的兄妹关系能好些，这样将来阿放也能给女儿依靠。 　　毕竟，他们迟早要走的，女儿没有嫡亲的兄弟姐妹，能依靠的只有堂兄。至于二房那边，他是不期待的。二丫也一样是姑娘，牛蛋还小。而且，二嫂这个人……总归还是大哥大嫂比较可靠。 　　秦三叔虽然想要一个儿子，可是对于唯一的闺女还是上心的。 　　秦母走了过来，看见秦三叔在门口，便道：“小叔。” 　　秦三叔忙转过身：“大嫂来了，我正要找阿爹阿母呢，家里的桌椅碗筷都已经还了，亲戚朋友也差不多都走了。” 　　秦爷爷和秦奶奶听到了声音，也跟着出来了。秦爷爷道：“那就好，你们自己家里要收拾的都收拾了，咱们后天就出发。对了，有看到虎子吗？” 　　说到黄虎子，秦三叔带着笑意道：“他刚才忙着帮我送东西呢，这会儿估计被牛蛋缠住了。”要说这几天谁缠黄虎子最凶，那肯定是牛蛋，牛蛋缠着黄虎子教他功夫了。黄虎子的身手虽然只是一般，可比起县衙的那些衙役捕头可是当仁不让的。再加上这两年，跟着秦放，也受到了不少的指点。 　　秦爷爷道：“这几天辛苦他了，去问问虎子去云襄县的路上还要准备什么，然后检查一下，我们后天就出发了，你也琢磨琢磨，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还有那里要注意的。以后……以后总要独当一面的。” 　　秦三叔也听进了亲爷爷的话，他看着秦爷爷，以前从来不曾觉得阿爹老了，尤其是这几天因为阿放有出息了，他突然觉得阿爹好似比以前年轻了。但其实是因为这几十年下来他看习惯了，而此刻再看着阿爹，他发现阿爹已经满头白发了。想到之前阿爹和阿母在屋子里的话，他们都这把年纪了，都是当曾爷爷曾奶奶的人了，却还要操心自己的，秦三叔又觉得自己不孝顺。 　　一时之间，秦三叔心头有些酸，他嗓子一哑，声音也带着几分哽咽：“阿爹，你就别操心了，你放心吧，我心里都有数的。” 　　他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女儿也十五岁了，他哪里还能不懂？ 　　秦爷爷看着儿子，他知道这个儿子有点小聪明，也有点小心思，但还是拎得清的。而且人有点小聪明有点小心思未必不好，相比于老二这种憨厚凡事都不管、不闻不问的性格，还不如老三这样。他也不知道儿子是不是真的懂了，但是他这样说了，他也就不问了。“行，那你辛苦一点，多多注意，咱们一家人启程去云襄县，还得你和你大哥把把关，我年纪大了，也折腾不起了。” 　　秦三叔听到秦爷爷这样说，责任感油然而生。也许有些老百姓家疼幼儿，但是在他们秦家是不存在的。他阿爹和阿母最看重大哥，后来长孙出生，他们又看重阿放，他和二哥是放生的。不过阿爹和阿母也没有偏心谁，所以秦三叔对此也不在意。可是现在，阿爹说，这一路需要他把把关了，这种被父亲看重的感觉，一瞬间淹没了他的心口。他顿时抬头挺胸道：“阿爹，你放心吧，我和大哥会商量的。” 　　秦爷爷见他状态一下子精神了，也就没有多说了。 　　秦三叔去找黄虎子和秦父商量事情了，秦母也和秦奶奶在商量事情，主要商量的还是关于她们俸禄的事情。毕竟全家就她们两个有俸禄，两人的地位一下子平等了。如果是以前吧，秦奶奶到底是长辈，地位还是超过秦母的，但是现在秦放是将军，就算秦奶奶是秦放的嫡亲奶奶，可说句难听的话，在正常情况下，奶奶再亲能亲的过亲娘？所以秦奶奶无论做什么，还是会争取秦母的意见的，毕竟这是要给秦放面子的。 　　当然，她们婆媳的关系一向是很好的，秦奶奶以前就有意栽培秦母，自然不会握着当家的权利不放。 　　秦奶奶和秦母还没具体说到俸禄的事情，秦大姑来了。秦奶奶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秦父是长子，秦大姑和秦二姑是双胞胎，不过两闺女长得一点都不像。 　　秦大姑今年三十八，比秦父小了两岁，所以秦大姑出身的时候，秦奶奶也没怎么带她，毕竟她要带秦父，实在抽不出时间。 　　在这个年代，女儿总是没儿子重要。不过，秦奶奶也没亏待闺女，不像有些人家，不把丫头当人看，只会叫丫头干活，吃的又少。秦奶奶对于自己能干的活，不会去叫女儿，该给女儿吃的，也不会去克扣。 　　但怎么说呢，母女俩的感情还是不怎么亲厚，除了过年的时候，有事情的时候走一遭，平时很少来往。 　　秦大姑在秦放和杨海燕举行婚宴的时候来过，再来今年正月了，然后就是现在了。 　　说起来，秦父去跟秦大姑说秦放的事情时，秦大姑也是被愣住了，她也不曾想过，有一天她大侄子会当上将军。就算她和娘家再不亲厚，但是也没有矛盾，所以侄子有出息了，她这个当姑姑的当然也是有面子的，至少在婆家那边，谁都会高看她几分。 　　秦大姑叫了一声秦奶奶和秦母：“阿母、大嫂，你们都在啊。” 　　秦母应了一声。 　　秦奶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到谁都高兴。“可不是，跟你大嫂商量后天启程的事情呢，这事儿多着，人总是回不过味来，你婆婆呢？你婆家那边得你招待着，可别亏待了他们。” 　　秦大姑道：“在呢，和大嫂的娘家人在聊天，看把他们高兴的，大家都想沾沾阿放的喜气，还不舍得走。” 　　秦奶奶道：“难得来一趟，是该多坐坐。” 　　秦大姑也笑了笑，而后看向秦母，看着眉眼间全是喜悦的大嫂，她心里倒是没有酸，不过羡慕总是有的。人这一辈子啊，有些事情不能比，但是从大嫂的身上，她倒是突然明白了，丈夫已经这样了，再怎么也出息不了了，可是儿子还年轻，还能再教教的。她不指望教出像秦放这个大侄子一样的大将军，可是好好的教教总比不教的好。秦大姑想了想道：“我是来向阿母和大嫂取经的，怎么就把阿放教的那么有出息。”这话有恭维，也有实话。 　　这话把秦奶奶和秦母逗笑了。秦母道：“我哪有这本事，阿放从小就是阿母带大的，这得问阿母。” 　　秦奶奶虽然平时说大孙子是她带大的，但是乡下的孩子，能带到多大？还不就是六七岁的时候就开始自己乱跑了？所以秦放能长成这样，还是自己争气。不过，和小时候她的教育也是分不开的。秦奶奶一辈子在乡下，没有什么大的见识，她教育儿子孙子最多的就是要做个好人、不能做坏事、偷鸡摸狗的事情不能做等等。这要是在外人面前，她还能吹个牛逼，可是在自己女儿面前，她想了想，也就实话说了：“这件事说起来也是机会，机会很重要，有了机会自己才能抓住。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娶个好媳妇。不过有了好媳妇，自己上进也很重要。所以我琢磨着，阿放能有今天，就是两句话，有机会要抓住，有了媳妇要上进。” 　　秦母在一边听着，也觉得秦奶奶的话很有道理：“阿放当年去从军服军役，也是迫不得已，亏得他自己会抓住机会，还娶了个好媳妇，说起来，我觉得娶对了媳妇最重要。” 　　秦大姑道：“可不是，阿放的媳妇是朝廷给的，朝廷给的就是皇上给的，皇上给的能是坏的？” 　　话赶话是这样，但是朝廷也是盲指婚。可是好听的话谁都会说，这会儿夸皇上也是因为秦放夫妻好了。 　　这边婆媳姑三口子聊的和乐融融，外面响起了秦外婆的声音：“月英……月英……”月英是秦母的闺名，她全名丁月英。 第144章 　　秦母一听到秦外婆喊自己的名字, 就知道是韩三舅母跟她说了什么了。她心头涌起一阵烦恼。她阿母虽然疼她，小时候家里有好吃的也会先紧着她，她从小到大也不似别的丫头还要每天去劳作。但是, 她不知道这次她阿母会跟她说什么。 　　秦母带着烦躁的心情走了出去。 　　秦外婆从外表看, 是个慈祥的老太太。秦外婆和秦奶奶是不同的类型, 秦奶奶一看就是个精明的、有点厉害的，但是是很亲切的老太太。而秦外婆给人的感觉, 就是跟很好相处的老太太, 没有秦奶奶的精明相。 　　“阿母。”秦母走到秦外婆身边, “你不是在跟大家聊天吗？怎么过来了？这是要回去了？” 　　这话堵住了秦外婆原本想说的话, 她过来干什么她相信闺女也知道。其实在秦家发达之前，她就觉得四丫跟蝌蚪儿说个亲事挺好的，四丫是她外孙女, 蝌蚪儿是她孙子，里外都是亲的, 再好不过了。可那会儿三儿媳妇不同意，非要说蝌蚪儿还小。 　　而现在呢, 秦家发达了，四丫的嫡亲哥哥是大将军了，虽然她也希望孙子好, 但也要认清楚事实，四丫现在是官家小姐，蝌蚪儿是穷人家的孩子, 两人就是不配。可三儿媳一直说一直说, 说的她心烦。而且三儿媳还说，这事情可以试试看，如果秦家这边不同意再说了。 　　她觉得试试看也行。可方才三儿媳来了, 她说秦母看不起娘家，就嫌弃蝌蚪儿条件差，让自己来说。她是不想来的，可是三儿媳说动了老三，老三又是求又是委屈得让她来，她就只能来试试看了。 　　但这会儿，秦外婆看见闺女的神情，也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秦外婆笑了笑，温声道：“待会儿是要回去了，家里还有事情，还有农活没忙完。你们这是后天要去阿放那边了？” 　　秦母见秦外婆没问方才的事情，也就没有说这件事，她就着秦外婆的事情倒：“可不是，家里的田地交给了二房负责，等庄稼收成之后，田地会租出去，租出去的人已经找来了。这几天因为田地的事情，流水席的事情，所以耽搁了好几天，后天再不走，阿放那边也该担心了。再说，阿放身边的人一直在这里，说不得那边也忙。” 　　秦外婆叹气，她看着秦母的眼神有些复杂。闺女享福了，她自然是真心诚意的高兴的，谁都没有想到她闺女还有今天。“当年你生出来的时候，就那么小小的一个，我看着就欢喜，转眼间你跟铁牛成亲了，我瞧着秦家是好的，亲家又明白事理，所以就答应了你的亲事。后来你也争气，头一胎就是儿子。阿放是个孝顺的，能代替他阿爹去从军，可曾想，孝顺的孩子有好报，他能走到今天。” 　　说到这个，秦母也是高兴：“可不是，当年他瞒着我们偷偷报名服军役，我和她奶奶知道之后，差点把眼睛哭瞎。可这孩子主意大，那会儿才十六岁，怎么就主意那么大，自己去报名服军役了呢？也亏得他主意大，他才有今天。可我们当长辈的，还是心疼。咱们家无依无靠，没个关系，他要走到今天也是不容易的。所以，不管是我和他阿爹，还是他爷爷奶奶，都不允许任何人败坏他的名声，影响他的前途。” 　　秦外婆道：“这倒是，咱们穷人家出个有出息的子孙不容易。”这放到任何人家，都不允许被人坏了孩子的前途，那可是大将军，光宗耀祖，改换门楣的。 　　秦母又笑了笑：“阿母，阿放是您外孙，他有出息了，您将来也多个依靠，如果家里哥哥弟弟们对你不好，嫂子弟妹们不孝顺您，您就跟我说，大不了您跟着我们过。” 　　秦外婆听了哭笑不得：“呸呸呸，你说什么傻话？哪有有儿子的老婆子跟着女儿过的？” 　　秦母道：“难道还不准女儿孝顺自己的亲娘了？” 　　秦外婆听着，心里是高兴的，但是一想到……她又沉沉的叹了一声气：“以前啊，阿放还没发达的时候，我就想着，让四丫跟蝌蚪儿定个亲，外孙女嫁给外孙，我想着对四丫来说也好，嫁到咱们家，谁也不会欺负了她。后来拖啊拖的，拖到现在，四丫现在是官家小姐了，又跟着她大哥大嫂。燕燕是个聪明又有见识的姑娘，肯定把四丫教的很好吧？”她见过外孙媳妇，是真正的好。长得漂亮，人也温柔，让人一间了就喜欢。 　　说到这个，秦母的脸上有了喜悦：“可不是，燕燕见识多，四丫跟在我们身边，肯定是不如跟在燕燕身边的。年前捎信回来的时候还说，认识了不少字，女红也比以前好了，还专门用她嫂子给她的零花钱给我买了礼物，这孩子真是白费了钱，我哪里缺这些个东西？”话虽如此，可语气里是慢慢的骄傲。“说到底，还是阿放媳妇好。四丫和守成都在那边，吃穿住一律都是花阿放两口子，阿放是个男人不管家，不知道这年头银子难挣。所以啊，还是阿放媳妇大方。 　　不过，等我们去了云襄县之后，四丫和守成得跟着我们了，我们去那边管着军营的田地有月例，我每个月还有诰命的俸禄，不管是供守成读书，还是给守业存些家底娶媳妇，还有将来给四丫多准备些嫁妆，都是够的。”一年五十两银子，的确是够的。在下乡李，娶个媳妇都不用花五两银子。可现在家里条件好了，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她都不想亏待。等过年了，领了今年的俸禄，大丫的嫁妆也得补一补，总不能给四丫的嫁妆好了，就把已经嫁出去的大丫给放在一边了。 　　说到这些，秦母又笑了笑：“当娘的，总是希望孩子们好。当年我和阿放他爹成亲的时候，阿母你操心这操心那的，那个时候我年轻，不懂事，总觉得你的操心是多余的。现在我也当人阿母了，也明白了当年你的心意。而今，阿放我是放心了，剩下守业、守成还有四丫，虽然说他们有嫡亲的大哥可以依靠，可终归自己也要立起来的，不然还能让阿放两口子养他们一辈子？如果是这样，再亲的大哥也会闹出矛盾。”每个人成亲之后，总会顾着自己的小家。 　　秦外婆听着秦母的话，心里感触万千。闺女这话里里外外都是在告诉她，她想给自己的孩子们最好的，不管是哥儿还是姑娘。秦外婆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她知道蝌蚪儿现在是配不上四丫的，也知道三儿媳那个性子，女儿怎么可能把外孙女嫁到娘家来。但是心里总归是有些失望的。可她也清楚，如果她勉强了，今日这亲情就断了，别说女儿会和娘家断，就是和她这个当娘的也会断。他日她和老伴有个万一，那……可如果今日她没有勉强，这份亲情就还在，将来娘家需要女儿帮助的时候，也不会推辞。 　　秦外婆到底没有说出口，人老了，想的多，总要想想以后。“出门在外，你们自己也要小心。此去云襄县这一路有些远，路上该备上的也要备上。家里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知道我大外孙这么有出息，我们在家里也会好好的。”这是实话，他们丁家可是大将军的嫡亲外家。 　　听到自己的娘亲这样说，秦母的眼眶也红了。别怪她自私，便是娘家要借银子，他都是舍得的，但是拿儿女们的幸福去赌，那是万万不行的。她知道今日的话可能伤了她阿母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秦母红着眼眶道：“你别担心我，我们路上有阿放的下属照看着，到了云襄县有阿放两口子在。听阿放的下属说，那里阿放的官最大，没有人会给我们脸色看，反而我比较担心您和阿爹，我们去的云襄县那么远，如果你们有个万一，我都照顾不到你们。阿母，你和阿爹可要好好的保重，你们还要享阿放的福气呢。等我到了那边稳定下来之后，同阿放说说，让他派人把你和阿爹接过去住上一段时间。” 　　秦外婆被秦母说的心花怒放的。她是高兴，但是也不会去过，人年纪大了，就不喜欢去外面走动折腾。母女俩说了一会儿，秦外婆就向秦母提出：“那我们也告辞了，我同你婆婆去打声招呼，就不打扰你了。” 　　秦母也没有挽留，他们的确事情很多：“那我陪您过去。” 　　秦奶奶和秦大姑还在聊天，得知秦外婆来同自己告别，她赶忙道：“亲家母，再坐一会儿吧，下次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秦外婆客气道：“不坐了，你们也忙，我们就不打扰了，亲家母啊，当年真是多谢你来提亲，我这闺女才有如今的福气享。” 　　秦奶奶也谦虚道：“哪里的话，如果不是月英把阿放生的这么聪明，我们秦家也没有今天，所以啊，我也要感谢你生了月英呢。” 　　两个老太太恭维了一下，秦奶奶见秦外婆执意要走了，便亲自送她。 第145章 　　秦三舅母还等着秦外婆的好消息呢, 结果秦外婆过来就说：“老大媳妇，你们准备准备，我跟亲家母打了招呼, 我们该走了, 再坐在这里, 他们就没办法做事儿了。”秦外婆喊的老大是秦放的大舅母。 　　秦大舅母道：“哎，晓得了, 我去叫孩子们。” 　　流水席后, 女眷们在一间屋子里聊天吃点心, 男卷们在另一间屋子, 孩子们又是一间屋子。 　　秦大舅母说着，就走出门口去另一间屋子叫孩子们，叫的都是小孩。虽然男女八岁开始大防, 但是乡下倒是没有那么讲究，一般十三十四岁最有, 只要还没说亲，都没有那么讲究。所以这会儿, 几个十来岁的孩子们都在一起玩。几个已经成亲的，比如秦大舅母家的儿子，自然是随着秦大舅他们一起了。 　　秦大舅母又叫上自己的儿媳妇：“你去叫孩子们, 我去叫老大他们。”她说的老大是她长子。 　　那位儿媳妇道：“哎。” 　　这边秦大舅母带着儿媳妇去叫人了，而秦三舅妈赶紧拉住秦外婆：“阿母，蝌蚪的事情呢？你同大姐说了没？” 　　秦外婆道：“什么蝌蚪的事情？我只和亲家母告别, 咱们走吧。” 　　秦三舅母一听, 整张脸都沉了下来：“阿母，你不能这样，你答应过当家的, 这件事你怎么就不算数呢？”她声音虽然轻，但是和秦外婆拉拉扯扯的，旁边的人便看见了。 　　秦母只当没见到，她知道她们在拉扯什么。 　　秦外公带着男眷们也过来了，看见这一幕，蹙了蹙眉：“回去了。” 　　秦外婆应了声：“哎。”说着，便走到秦外公身边。 　　秦爷爷道：“亲家公，下次等我们回来了，你们再过来，咱们再聚聚。这次这一走啊，起码得过上几年才能回来。”除非除了特殊情况，比如老二家的在老家闹出事情。秦爷爷觉得，要他们近几年回来，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秦外公今儿是真高兴，大外孙有出息，他面上有光。不管走到哪里，他都觉得有面子。人老了，就是好面子。“等你们到了那边，可要来信，阿放她外婆也是每天想着阿放，这要几年没见到外孙，她定是想的不行。” 　　秦外婆听了，笑了声：“明明是自己想。” 　　秦外公也不在意她的打趣：“是是是，是我想了。” 　　等孩子们都齐了之后，秦家人就走了，秦爷爷和秦奶奶亲自送他们到村门口，这要是一般的亲家，他们也不会这样送。因着人多，秦三舅母不好说什么，可是等出了百里村，秦家人都回去了，秦三舅母就拉着秦三舅开始嘀咕了。“蝌蚪儿和四丫的事情没成，这阿母都答应了说服大姐的，结果到了大家面前，她啥都没说。” 　　秦三舅为人有点吊儿郎当的，听见秦三舅母这样说，他就不以为然道：“那阿母没说就算了，左右蝌蚪儿还小呢。” 　　秦三舅母听了，捏了一下他的手：“你说什么呢？孩子十几岁的便要开始说亲了，你以为说亲那么简单？说成就能成的？再说了，如今四丫在外面，如果不把亲事定下，被别人定下了怎么办？” 　　亲三舅道：“那她如今人在外面，就是咱们想定下也定不下啊。” 　　秦三舅母道：“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只要大姐答应了，这婚事就是定下了，四丫懂什么？而且，你还想不想做富绅了？想不想过好日子了？只要四丫和蝌蚪儿定下亲事，秦家还不得照拂蝌蚪儿吗？四丫的嫁妆肯定很多，但是蝌蚪儿就有好日子过了，他有好日子过了，你这个当阿爹的难道就没有好日子了？ 　　而且你现在看看，秦放出息了，但是他把秦家人都接走了，我们这些外家也是亲人啊，怎么不见他安排我们。说的好听点是亲人，我们有个将军外甥有面子，可面子能当什么？能当饭吃吗？我们还不是吃一两肉都要精打细算的？你就是不为自己，也要为为儿子考虑。难道说，你要儿子一辈子就这样？当个种地的？” 　　秦三舅沉思了一会儿：“可是现在我们已经走了，大姐他们后天也要去云襄县了，还能怎么办？难道说让阿爹和阿母再回去？阿母当时没有说，现在定然也不会再回去的。” 　　秦三舅母眼珠子一转：“我有个办法。” 　　秦三舅一直都觉得自家媳妇很聪明，听她这样一说，他忍不住好奇的问：“什么办法？” 　　秦三舅妈招招手，秦三舅便附耳过去了。 　　秦大舅母转过头，看见秦三舅夫妻俩走在最后面，交头接耳的在说着悄悄话。她哼了一声，眼里有着浓浓的不赞同，也觉得他们丢脸。这光天化日之下的，两人这番作为，真是不像样。便是要说悄悄话，也不用凑的这么近，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他们在做什么。 　　当然，她也知道他们不是在做什么。关于秦三舅母想把四丫和蝌蚪儿的亲事定下来这件事，秦大舅母是知道的。别说秦三舅母了，如果他们大房有合适的孩子，她也会有动动这个心思。不过也只是想想，一则他们大房没有合适的孩子。二则嘛，傻子都知道，丁家和秦家已然不是一个门楣的。要两家的孩子定亲，除非是那种心理只有娘家的。可小姑子又不是这种人，让她眼巴巴的把女儿嫁到丁家来？做梦。 　　不过眼下瞧着这种情况，这事情肯定是没成的。秦三舅母蛊惑秦外婆去说亲，她也知道，她就怕秦外婆被眼前的利益冲昏了头去说了。可事实上，她也是见秦外婆出去找小姑子了。秦大舅母好奇之余，便走到秦外婆身边：“阿母，我扶着你走。” 　　秦外婆看了她一眼：“不用，我身体好着呢。” 　　秦大舅母笑了笑：“阿母，小姑子他们马上就要去云襄县了，你心里定然舍不得。” 　　秦外婆叹气：“谁说不是呢，去那么远的地方……不过，就是舍不得也不用担心，阿放在那边，月英这是跟着儿子去了那边，又不是去受苦的。说起来，我是没有想到月英这辈子还有这个福气。”都老了，年纪大了，还能当诰命，这可不就是福气吗？ 　　秦大舅母轻笑：“小姑子有福气，那也是您生的，不就是说明了您有福气吗？再说了，阿放是您嫡亲的外孙，阿放有出息了，还不是您有面子吗？” 　　秦外婆摸了摸怀里，然后点点头：“这倒是。”方才出来的时候，女儿给了她一个红包，她是不想要的，可是女儿硬是塞给她了。她想着，女儿现在条件好了，她便拿着吧。说起来，月英也的确是孝顺。她啊，现在也不求别的，孩子们都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秦大舅母自然不知道秦母给秦外婆红包的事情，她道：“娘，您看啊，如果咱们丁家和秦家亲上加亲怎么样？” 　　秦外婆一听，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秦大舅母道：“我之前听到三弟妹和三弟在说，说什么让蝌蚪儿和四丫结亲，您觉得不好吗？” 　　秦外婆又不是傻子，一听秦大舅母这话，就知道她是来打听这事情的。她道：“结不成的。蝌蚪儿结不成，你也别动这个心思。咱们家什么身份？秦家现在什么身份了？我们去结亲，这还不是给人看笑话去的？咱们安安分分的，以后有个万一，阿放也会顾着情面照拂照拂孩子们。如果咱们硬要凑上去，不用阿放不讲情面，便是月英她，也不会交情面的。”娘家怎么比得过自己家，怎么比得过自己的儿子女儿呢？她自己的闺女，她还不了解吗？ 　　秦家 　　秦母把家里的所有钱财都拿了出来，她数了又数，心疼的不行。 　　秦父进来，看着她像割肉一样的神情，忍不住笑问：“咱家还有多少钱？” 　　秦母道：“燕燕当初留下的一百两银子用来造房子，还剩下三十两，去年三月份，他们举办喜事的时候，燕燕给了十两银子，去年年底，他们捎信回来，也送来了十两银子……是银票。所以咱们家零零碎碎的不算，燕燕一共给的有五十两银子。今日阿爹要给传圣旨的官人红包，我便把燕燕去年捎信回来的十两银票给了。我也不晓得给多少，银子多了也装不进去，而且咱们家现在这情况，我所幸给了十两银票。” 　　听到十两银子，秦父也咬咬牙，一样肉疼。不过他安慰秦母：“所幸圣旨是好事，也不知道儿子立了多大的功，会换来两个诰命。” 　　秦母皱眉：“好事是好事，可我这没见到人，心里总是不上不下的，心跳的厉害，就怕儿子有危险。” 　　秦父道：“你别担心，我问过黄虎子，他说儿子这次的功劳是没有危险的，只是这件事是机密，不能说。” 　　秦母一听机密，却更加担心了：“我没见到人，总是不放心。” 　　转眼间，到了后天，秦家除了秦二婶和二丫之外，全都启程去云襄县了。大房一家、三房一家，二房是秦二叔带着牛蛋。 　　而百里村，一直流传着关于秦家的事情。 第146章 　　这都六月中旬了, 范婶还没有回来，如果范婶老家比较远的话，杨海燕也许还不会派人去, 但是范婶的老家就在隔壁县城, 到底是范婶跟他们生活了两年, 而且范婶工作期间表现很好，所以杨海燕对她还是关心的, 就派了孟平去邻县查看情况。 　　去查看情况的孟平没有那么快回来, 京城来的池总管已经走了, 魏霆带着工部的人住到了兽山道观里。兽山道观原本已经很破旧了, 但是道观不小，而且里面的设计也都是仔细琢磨出来的，当年梁王建造道观的时候, 也是费了心思的，毕竟这也是他要住的地方。 　　兽山道观已经修缮好了, 所以魏霆带着工部的人搬去了那里，因为他们要去研究火药了。 　　整座兽山被秦放封了, 东郊军营的千名士兵全都搬去了那里，不仅千名士兵，还有县衙的衙役。毕竟东郊军营比较大, 光是几百个士兵包围不过来。 　　同时，秦放几乎天天都在兽山道观。皇上的私信中授命他监视工部的人，免得他们把火药的消息泄露出去。 　　所以, 每天在兽山道观的秦放虽然不忙, 但是也要每天巡逻。 　　倒是铁链人搬离了兽山道观，搬去了将军府。将军府如此的大，随便整空一个院子出来, 安顿铁链人，都是方便的。 　　因为池总管走了，魏霆也搬去了兽山道观，家里的孩子嘛，秦守成每天去学院，秦思芽和孟秋每天去学女红，即便是要绣东西，也会在师傅的教坊里，所以杨海燕一时之间还很是空。她也就每天绣绣东西，提高一下自己的绣工，然后给秦放做做里衣里裤，尤其是贴身的裤子，秦放最不经穿。古时布没有现代的布结实，所以最容易破。 　　不过这两天她倒是有事情做了，番薯和土豆已经大量的采购来了，她叫了莲嬷嬷一起，两人在自己的院子里开始琢磨土豆粉和番薯粉的事情。杨海燕没有做过土豆粉和番薯粉，但是这些常识还是有的。 　　不管是土豆粉还是番薯粉，都是把土豆和番薯切块，然后用石磨把土豆和番薯磨碎，从里面流出来的淀粉就是土豆份和番薯粉。但是，这个淡粉还需要和水搅拌一下，然后等淀粉沉淀。 　　今天一早，莲嬷嬷就去观察她们偷偷做的土豆粉和番薯粉了，当她看到一桶土豆粉和一桶番薯粉真的沉淀下去之后，莲嬷嬷赶忙去找杨海燕：“乡君，乡君……成功了……” 　　杨海燕正在吃早饭，听到莲嬷嬷的话，顿时放下碗筷，也颇有几分兴趣：“快去看看。” 　　主仆俩去了放土豆粉和番薯粉的屋子，只见土豆淀粉和番薯淀粉已经沉下去了，上面是水。杨海燕道：“莲嬷嬷，咱们把水倒了，然后把这个拿到外面去晒着，等它半干了之后再倒出来，等它全部干了，再捣碎，那就是粉了，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她当然知道味道很好了，可是能说嘛？ 　　莲嬷嬷听了，直夸道：“乡君您真是聪明。乡君，您是怎么想出来土豆和番薯可以做成粉的？” 　　杨海燕道：“我倒也不是自己突然想到的，只是想着，大麦和玉米都可以磨成粉，那土豆和番薯吃起来也有粉的感觉，应该也可以磨成粉吧。等我们磨成粉之后，我看到粘乎乎的，于是我想起了硝石制冰中，硝石可以反复利用。皇上来信，奖励了我们两百斤的硝石，还告诉了将军，硝石可以反复利用。只要把水煮干，溶于水的硝石就会被煮出来。所以我想，这粉和水混合在一起，然后是不是粉和水可以分开？于是我就想到了这样试试。” 　　这功劳不能说自己想的，恰好皇上感激于秦放的功劳，也知道封秦母和秦奶奶诰命对秦放的功劳来说，并不平等，所以皇上让池总管送来的信中，写了硝石可以反复利用的事情。 　　那么，她把土豆粉和番薯粉的制作启发归功到皇上那边，也说得过去了。 　　不过通过此事，杨海燕再一次体会到了古人的聪明。火药，硝石反复利用，前后不过短短几天，古人就马上想到了，难怪古人三岁作诗什么的，放在现代，简直不可能。 　　莲嬷嬷不知道硝石可以反复制冰的事情，这会儿听杨海燕一说，而且还是皇上说的，顿时觉得主家不得了，想必将军很得皇上的看中，不然皇上也不会将此事告知。 　　皇上只把这件事告诉了秦放，他的确没有告诉别人的打算，如今启国的国库有些欠缺，皇上打算做生意也就是卖冰，所以这件事是不会向别人公开的。再者，如果公开硝石可以制冰，世家和百姓都会寻找硝石，硝石对朝廷很重要，皇上并不想世家和百姓去寻找硝石。 　　不过，皇上如果卖冰的话，价格自然也是便宜的，会定在寻常百姓家都买得起的价格。反正硝石可以反复利用，再低的价格对皇上来说也是赚钱的。一个国家想要发展起来，银子是必不可少的。皇上还没过三十，自然也是雄心壮志的。 　　皇上能告诉秦放，一则硝石矿是秦放发现的，二则硝石制冰是杨海燕发现的，他也担心秦家用硝石制冰，然后浪费硝石，所以告知硝石反复用的法子才是最好的。 　　又是过了两天，土豆粉和番薯粉半干了，杨海燕让莲嬷嬷和余婶把木桶里的土豆粉和番薯粉倒出来，晒在外面。六月的天气非常的炎热，这土豆粉和番薯粉没晒两天，就全干了。前前后后约莫七天左右，土豆粉和番薯粉就做成了。 　　看到白色的土豆粉和番薯粉，莲嬷嬷和余婶的心情都是非常激动的。毕竟这是莲嬷嬷亲手做的，而余婶为了防止别人进来，可是一直在院子门口守着的。 　　莲嬷嬷：“乡君，这还真是粉。”随着杨海燕册封圣旨的到来，莲嬷嬷带着大家改口，从叫杨海燕太太到乡君了。不过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并不会想到乡君是她的爵位，而会以为是名字。 　　杨海燕笑道：“可不就是粉吗？你把这些粉弄碎，我们今天做粉条吃。” 　　莲嬷嬷道：“那去叫昆张氏做？” 　　杨海燕道：“不必，我们在院子里的小厨房做，我告知你要的东西，我来做。” 　　莲嬷嬷赶忙道：“不不不，让老奴做吧，乡君身份尊贵，哪里能叫乡君下厨的道理。” 　　说到身份尊贵，杨海燕也不觉得，不过正三品乡君有个现实一点的好处，她如今的俸禄每个月有两百八十五两银子呢，这可是启国一个正三品官员的俸禄，而她因为是自己的爵位，不是随着丈夫的诰命，所以也不用拿官员一半的俸禄，这才会真的香。 　　杨海燕道：“我也就偶尔做一次，主要是土豆粉和番薯粉刚好，我想等将军下班回来亲手做给他吃，可是我也没有做过这个，这不，要先学一会儿。” 　　说到这个，莲嬷嬷是真高兴，因为主家夫妻的关系好。现在乡君要为将军做这个，她自然也不会反对了：“那老奴去准备需要的东西。” 　　杨海燕：“做好了，嬷嬷和余婶都帮我尝尝味儿，如果不好吃，你们得实话告诉我啊。” 　　莲嬷嬷打趣：“乡君是我见过最聪慧的人，肯定能做好的。” 　　杨海燕：“你就使劲的拍我马屁。” 　　莲嬷嬷笑着出去准备东西了。 　　杨海燕做了一个炒土豆粉、又做了一个番薯凉粉条。她在现实中不是第一次做，所以到了厨房还挺稳的。做好之后，她自己、莲嬷嬷和余婶，三人都盛了一小碗，因为是两种粉都有，每种一小碗，所以加起来两小碗，分量还是够的。 　　莲嬷嬷先吃了炒土豆粉，刚才乡君在做的时候，她就觉得香，这会儿入口了，这味道真是香。而且土豆粉条的味道和面条的味道，是完全不同的。她吃了一口炒土豆粉，又吃了一口番薯凉粉条，忍不住道：“乡君，您的手艺真的是太好了。” 　　就连一贯只会做事，不怎么说话的余婶，也忍不住道：“乡君做的好吃。” 　　杨海燕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有些信心的，毕竟她一个人生活了十多年，如果没有基本的厨艺，怎么照顾自己？只是跟好的厨师还是没法比的，但被莲嬷嬷和余婶夸的还是高兴。 　　杨海燕道：“也就是料放的多，所以味道才不错。等晚上将军回来，我再给她做，让大厨房晚上不用准备我们的饭菜了。” 　　莲嬷嬷：“我待会儿就去说。” 　　因为将军府院子多，外院内院都分的清楚，所以秦思芽和秦守成也没再陪着他们吃了。秦守成已经十三岁了，总是到嫂子的院子来吃饭也不太好。秦思芽也十岁了，杨海燕给她配了一个看院子的婆子，一个伺候她的小丫头，所以平日里她的饭菜小丫头会去大厨房拿。 　　故而晚饭是杨海燕和秦放两个人吃，秦放按照以往的时间回来，进了院子，看见余婶在守门，他便问：“燕燕今天都做了什么？”他倒不是追根问底，而是想要了解自己的媳妇，关心自己的媳妇。 　　以往余婶的回答是散步、绣花等等，不过今天余婶有点神秘：“乡君今天做了什么不能告诉将军，将军待会儿就知道了。”就是做土豆粉和番薯粉的事情，杨海燕也是瞒着秦放的，想给他一个惊喜。 　　这下勾起秦放的好奇心了，要知道余婶是个一板一眼的人，平时都说不到十句话，而且说的话都是除非必要的话，像现在这样的话，实在让人意外。秦放心想，燕燕今天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余婶这样说。 　　秦放既然好奇，便也不问余婶了，自己进去找杨海燕了，结果在院子里没找到她。杨海燕的院子没有其他的下人，就只有莲嬷嬷和余婶，卫生余婶负责，其他的莲嬷嬷负责，事情其实不多，所以她也没有买下人。而且，她也不喜欢自己的私密空间有太多的人走动。 　　没有找到杨海燕，秦放便去找余婶了：“余婶，燕燕呢？” 　　余婶道：“乡君在小厨房呢。” 　　院子里就算有小厨房，也是较为角落的，免得一些气味传的到处都是，所以秦放找了该找的地方没有找到杨海燕，也没有想过她在小厨房。 　　听到余婶说杨海燕在小厨房，秦放便觉得她可能在做东西，毕竟他媳妇也偶尔会做点小吃的。可是，余婶说他媳妇会给他一个惊喜，顿时，秦放明白了，原来是他媳妇自己下厨给他惊喜啊。 　　这倒不是什么惊喜的事情，不过她能亲自给自己下厨，秦放还是很高兴的。 　　秦放来到厨房，果然看见杨海燕在里面忙碌，莲嬷嬷在给她打下手。秦放放轻了脚步进去，大概是杨海燕和莲嬷嬷太投入了，并没有注意到秦放进来了。直到莲嬷嬷要去观察火，转身的时候才看到秦放，她忙道：“见过将军。” 　　杨海燕转过身，看到了秦放她一笑：“你回来了？”和以前温温柔柔的喊他相公时，给他的感觉不一样，现在就是简单的四个字，他都能体会到她在其中的柔情。 　　秦放不由的一笑：“嗯，回来了，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杨海燕道：“做面，用两种粉做的不同味道的面，我想着你胃口大，便是两盘子也吃的下。” 　　秦放赶忙道：“确实吃的下，你真让我惊喜。”余婶说，她要给自己一个惊喜，所以自己这样说，她应该会高兴吧。秦放很配合的心想。 　　杨海燕听了，又是一笑：“那你去厅堂等着，等好了，我再端过来。” 　　秦放道：“不用，这里有需要我帮忙的吗？”他们平时相处的只有晚上，因为硫磺矿和硝石矿的事情，他每个月就算有休沐日，也是在兽山道观的。这会儿能多独处一会儿，他也觉得高兴。 　　杨海燕道：“我马上就好了，有莲嬷嬷给我打下手了，不需要你。” 　　秦放看向莲嬷嬷。 　　莲嬷嬷赶忙道：“乡君，老奴的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去方便一下。” 　　秦放给了莲嬷嬷一个赞赏的眼神：“你去吧，慢慢来，不用心急，这里有我。” 　　莲嬷嬷也不等杨海燕开口，对秦放俯了俯身便出去了。 　　杨海燕真是哭笑不得了：“这厨房有什么好待着的？你忙了一天了，还不去歇息一会儿，马上要吃晚饭了。” 　　秦放：“跟你在一起，不管在哪里都好。” 　　这话说的杨海燕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你这么会说话，今天要多吃一点啊。” 　　秦放也忍不住笑了，看着她开心，他也高兴。 　　莲嬷嬷倒是哪里都没去，就在外面。男主人要和女主人独处，她自然有眼见的退下了。待杨海燕的面做好了，莲嬷嬷就进去帮忙了。 　　吃饭的厅堂里只有秦放和杨海燕，他们吃饭的时候也不用人伺候，只他们自己吃的自在。除了炒土豆粉和番薯凉面之外，还有好几个小菜，面和菜都冒着香味，闻的人胃口大开。 　　秦放在吃饭的时候绝对是一心一意的，而且看他吃饭的时候，人的胃口会特别好，因为他都是大口大口的吃的，而且吃的还特别多。以前在边关的时候，他们训练量大，的确要吃的多，可是现在，他照样吃的多，每天上山下山的爬，也是大量的运动。 　　吃了几口，秦放就发现了奇特之处：“这个面条跟平时吃过的面条不同。” 　　杨海燕心道，到重点了。“那这个面条好吃吗？” 　　秦放就算对吃的没有要求，这两年下来，好吃的东西吃多了，嘴巴也是有点刁了，只是不管是好吃的，还是不好吃的，能填饱肚子的，他都会吃。“好吃，有点嚼劲，比较……” 　　杨海燕接着他的话道：“比较Q是吧？” 　　秦放眨了眨眼睛，听不懂。不过就算听不懂，也不影响他干饭的速度。 　　杨海燕解释：“就是有点弹力的意思。” 　　秦放点头：“对对对，很好吃，媳妇，你做的东西比厨子做的还好吃。”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杨海燕知道他不懂材料，所以自己提起：“你觉得做这个面条的粉怎么样？这不是以前的面粉做的，是我和莲嬷嬷新研究出来的面粉。” 　　秦放一顿，他向来只顾着吃，不问吃食的材料，反正说了他也不懂。可是，这会儿听到他媳妇说，这是她新研究出来的面粉，他就惊呆了。“这个是用新的面粉做的？”随即，他想到了余婶的话，原来余婶说的惊喜是这个啊。“媳妇，你面粉也能研究吗？面粉不是用玉米粒、大麦直接磨出来的吗？” 　　杨海燕道：“以前我们吃的面粉是用大麦和玉米粒磨出来的，但是现在你吃的这个面是用土豆和番薯做的。” 　　土豆和番薯可以做面粉？秦放顾不得吃了：“土豆和番薯能做面粉？我看你这几天也没有什么动作，那土豆和番薯做面粉的话应该不难吧？”说到这里，秦放又想起了一件事，“云襄县土地多，人口少，粮食多到吃不完，如此一来，如果多的地种土豆和番薯的话，那再把土豆和番薯做成面粉，拿到别的地方去卖，这云襄县多余的粮食问题不就是解决了吗？” 　　粮食中，番薯和土豆便宜，都是老百姓吃的，也因此，云襄县的老百姓不会把这些拿去卖，因为来回的费用就要花钱，而且还重，能不能卖掉也不知道。故而，很多老百姓家里的番薯干越来越多，就是这个原因。可现在，如果土豆和番薯能做面粉的话就不一样了，面粉不管是老百姓还是富裕的人家都会买，而且价格贵，比大米还贵，再则，面粉比土豆和番薯轻。 　　杨海燕没有想到秦放一下子就想到这个了：“的确是能解决了，我原本想着，既然土豆和番薯真的能做成面粉，那我们自已采购土豆和番薯，自己做成面粉去卖。但是现在想想，这样也不妥当。全国那么大，光我们会做，我们能卖的数量有限，地方也有限，如果能全国推广的话，那就更好了。所以，我想到了一个人。” 　　秦放心领神会：“杜大人？” 　　杨海燕道：“不是，如果土豆和番薯能做面粉的事情推广到全国，对杜大人来说，恐怕也不是好事情，我想到了一个更加位高权重的人。” 　　秦放心一跳：“你不会说的是皇上吧？”秦放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她媳妇胆子也太大了吧？竟然把主意打到皇上身上。 　　杨海燕是知道剧本的人，抛开立太子这件事不说，于国于民，当今皇上都是一位好皇上。而且，如果她之所以提到皇上，她是打算像现代一样，对土豆粉和番薯粉拥有一个专利。也就是说，禁止其他地方的人做土豆粉和番薯粉，不管是老百姓还是商人，或者有权势的人。 　　土豆粉和番薯粉本来就是很好做的，如果被人也效仿，那他们还能挣什么钱？所以，她的想法是，一个州一个地方做土豆粉，像这里的任州，由他们负责，而他们再向老百姓采购土豆和番薯，这样一来，老百姓能挣钱，他们也能挣钱。再比如永州，可以选择永和侯府。再比如其他州，再选择一家人品卓越的世家。 　　不过，不管是永和侯府，还是其他州的世家，都是以加盟的方式进来。说白了，让他们付加盟费，然后允许他们做土豆粉和番薯粉。可这样的操作，她是没有本事做的，而且看她也控制不了其他人做土豆粉和番薯粉，可是皇上可以啊。 　　皇上发皇榜招商，加盟费交给国库，每个州只允许一个土豆粉商和番薯商，如此一来，谁敢忤逆皇上？ 　　杨海燕一笑：“对啊，皇上把硝石可以反复用的事情告诉我们了，我们也要回报皇上一二啊。” 第147章 　　秦放虽然有心思, 也有心机，做事情有自己的打算，但是只一点, 他的想法是不会不会变的, 那就是他做事情都会留后路, 他不会涌进冒险，他没有靠山, 有些危险的事情, 他不会做。比如硫磺矿和硝石矿, 他就不会想过自己藏起来。比如硝石制冰的法子, 他马上献给了皇上。他深知像他这样的身份，最大的靠山就是皇上。 　　所以，当杨海燕说把这个土豆粉和番薯粉献给皇上的时候, 他是同意的。只是，他同意是一回事, 他媳妇胆子大是另一回事。不过想想也是，他媳妇是从杨太傅家出来的, 杨太傅是参与夺嫡的人，从杨家出来的人胆子大也是正常的。 　　秦放听到杨海燕说，她是要回报皇上一二, 不厚道的笑了。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分明在告诉杨海燕，他才不信她的鬼话, 大家都是聪明人, 这样的话就骗骗他阿爹阿母了。 　　杨海燕见他笑的有些坏，很不服气的问：“相公，你笑什么？” 　　秦放马上道：“我笑我媳妇最聪明。”他怎么可能说实话呢？难道实话说, 媳妇，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回报皇上？皇上是个明君，你“回报”了皇上，即便皇上给的东西没有你预想中的那么好，但皇上还是不会让人吃亏。作为一个明君，他怎么可能占臣子的便宜？ 　　杨海燕不知道他的想法，两人成亲快两周年了，在杨海燕心中，秦放一直是个耿直、实诚的人。一开始，她对秦放的看法是带着书中人物的看法的，在书中，他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即便原主如何折腾，他都没有对她说过重话，也没有动过手。所以，秦放给她的印象很好，再见面，她对秦放的外形和身材很满意，这是她喜欢的类型，于是，她试着和他相处，试着和他交往，也试着撩他，让他对自己伤心。她很清楚，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女人要过的幸福，得到男人的心才是最重要的。除非女人打算自己过自己的，才不会在意男人。 　　可是随着越来越长久的相处，她又进一步的了解了秦放，他是一个细心，对未来有规划的人。他从军，就想上进。当熬将军说，他们可能要去京城的时候，他考虑到杨海燕不想去，所以决定选择退役，然后开一家镖局，这样日子总比回家种地好。 　　从这件事可以看出，他是一个走一步开三步的人，不会事到临头再手忙脚乱。 　　可是，杨海燕从来都不知道，秦放有其他的一面。在她面前，他会隐藏起自己的小心思，自己黑暗的一面。就像现在，她都不知道，秦放已经看透了她，却还是说着好听的话，不让她知道。 　　秦放倒不是隐藏自己，他只是单纯想让她高兴，活的轻松就好。 　　被表扬了，杨海燕当然高兴，于是她很是得意的吵他说起了自己的计划，从加盟、加盟费再到管理等等，秦放还很贴心的给她到了茶：“你慢点水，先喝口茶。” 　　杨海燕点点头，的确口干了。 　　杨海燕喝茶的时候，秦放问：“你的意思是，不管是土豆粉还是番薯粉，它们的利润是土豆和番薯的两倍？” 　　杨海燕道：“对，这还是按照面粉的定价来的。如果土豆粉和番薯粉的丁家比面粉高的话，那就利润就更多。而且，土豆和番薯一斤一斤卖是一文钱两斤，但如果是大批量采购的话，估计一文钱三斤都有可能。但我觉得这是好事情，老百姓种地，世家做土豆粉，钱一起挣。” 　　她没有提议让老百姓加盟，首先昂贵的加盟费老百姓是拿不出来的，钱当然要从世家身上挣。其次，老百姓无权无势，拿到了加盟名额，在当地也守不住，搞不好别人去闹事，没几次就垮了。所以这个加盟一定得要世家，且还是其他权势不敢惹，却品行正的世家。最后，这件事让皇上参与，是因为如果这是皇上的计划，谁也不敢坏皇上的名声来闹事，从夺嫡中出来的皇上，他的刀子有多快，是没有人愿意尝试的。 　　秦放道：“那你把计划写下来，我让陶山把奏折送到京城。” 　　杨海燕听了，不禁笑问：“这一次不把信给杜大人了？” 　　秦放也忍不住笑了：“皇上让池总管转交的信中有提到，如果我这边有事情，可以直接上奏。”这主要是防备硫磺矿和硝石矿出意外。“不过杜大人那边，我也会说一声，毕竟杜大人对我有恩。”算起来，虽然没有师徒的名义，但是有师徒的情谊。而且，这次杜大人的来信，也对他提点了不少。 　　杨海燕道：“那回头让陶山把土豆粉和番薯粉送一些去杜大人府上，我把土豆粉和番薯粉的做法都写下来。不过现在土豆粉和番薯粉做的不多，这些是我和莲嬷嬷小打小闹做出来的，现在皇上那边要送过去，杜大人那边要送过去，这些小打小闹的可不够。” 　　秦放道：“好。” 　　夫妻俩谈好了正事，便沐浴睡觉了。说起来，杨海燕最近很是高兴，因为秦放不缠着她要孩子了。杨海燕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也没问，免得她一问，秦放又开始执念孩子的事情了。 　　十天后，大批量的土豆粉和番薯粉做好了，这些都是干粉，是杨海燕带着将军府的人做的，所以数量很多。 　　土豆粉和番薯粉做好后，陶山带着给杜大人的信和给皇上的奏折出发了，此行带的东西多，所以陶山还带着两名将军府的侍卫出发的。 　　这十天里，去寻找范婶的孟平已经回来了，范婶之所以没有回来，是因为她女儿的事情。当年，范婶的女儿去筹钱，还没筹到钱，范婶就被牙行送走了。她女儿知道这件事后，就大病了一场，后来断断续续的，一直没有好。 　　范婶之所以没有回来，是在老家照顾女儿。原本，范婶在老家一直很被动。她女儿的婆家，她的前夫家，都联合起来欺负她，她也不想给将军府惹麻烦，所以一直没有说，自己在将军府做事情，直到孟平去了一趟，大家才知道范婶的背后有了靠山，不敢再欺负范婶了，范婶这才过的轻松些。 　　知道范婶没事，杨海燕也就放心了。厨房现在由昆张氏负责，孟邱氏做昆张氏的助手，院子的卫生有余婶和孟平负责，所以将军府真正在云襄县买的下人也就几个，数量很少。她想着与其买下人还要付钱给月例，还不如直接雇私卫的家属，这样一来，私卫的家属不用再去找活干，她这边也不用找不相识的下人，两全其美。 　　“乡君……乡君……”杨海燕正在午睡，便听到了莲嬷嬷的叫声。 　　“何事？”杨海燕起身，最近虽然不累，但是也不轻松，因为这十来天都在忙土豆粉和番薯粉的事情，要交给皇上的东西必然是非常谨慎和小心的，就怕中间出了意外。所以那几天，杨海燕的心神一直绷紧着。说起来，就是这几天，她也不敢放松。只要东西没到皇上手里，没有收到皇上的回执，她就担心。 　　说起来，她的行为的确是非常大胆的，因为她对当今皇上唯一的了解就是小说里所写到的一切。小说里写到，这位皇上唯一的污点，便是太子这件事。他从皇子到皇帝，他的一生是英明睿智的，然，因为杨大花夫妻是主角，所以就算他选了那个原本应该是嫡出皇子的孩子为太子，这个污点也没有人会在意。因为……被主角抚养长大的皇子，因为主角光芒的影响，又怎么会差呢？ 　　可事实上，杨海燕不知道，现在的皇上，是不是正如小说中那样。毕竟小说是书面的，小说里的人没有血没有肉。而现在，她接触到的人，都是有血有肉的。 　　杨海燕是冒险的，带着她对小说的了解，带着皇上封她为乡君的行为，她冒了一次险。 　　如果皇上正如小说里那样，那样她的冒险成功了，能得到皇上的赏识。如果不如小说里那样，她以后不会再冒险，而单凭这次的事情，皇上还不至于置他于死地。如果皇上真要怎么她，那她也有本事自保。 　　所以这几天，她的心思还是很绷紧的。 　　莲嬷嬷道：“守城的士兵来报，黄虎子带着秦家人来了，已经到了城门口了，黄虎子让他先来告诉乡君。” 　　杨海燕赶忙道：“快，替我简单的梳个头发，得去门口接他们。”整整一年没有见秦家人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更加不知道关于这次的事情，秦家人是如何选择的。不过秦家人能来，她还是高兴的，以后也会热闹些。虽然说她不喜欢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可到底家中只有他们夫妻，还是寂寞的。现在秦家人来了，到时候会被安排去住军营田地那边，也不会住在一起，她能走动的地方便也多了。 　　莲嬷嬷给杨海燕简单的熟悉了一下因为午睡而弄乱的头发，然后两人去了将军府门口接人。 　　杨海燕：“洪叔，打开正门，待会儿有客人来。” 　　洪叔：“哎。”因为听到杨海燕说是客人来，洪叔也挺紧张的。 　　莲嬷嬷道：“这是还没到呢，县城门口距离咱们府上，便是马车也要一会儿，乡君可不要紧张。” 　　杨海燕笑道：“是有些紧张，我都许久没见爷爷奶奶，还有阿爹阿母他们了，方才士兵来报，可有说今日来的有哪些人？” 　　莲嬷嬷道：“老奴问了，士兵说具体也不知道来了哪些人，只说来了很多人，不仅来人多，马车上的东西也多。” 　　杨海燕一听，心里也没有底，不知道来的有哪些人，不过来的人越多，秦放应该是越高兴的。他是个孝顺的人，自己在外面过的好，心里便放心不下家里人，即便是每年给家里人送去了银子，他也知道家里人节省，舍不得用钱的。所以总想着让他们吃点好的，别委屈了自己。 　　可乡下人里的人都是节省惯了的，哪里舍得花钱。 　　杨海燕想着，老人家舍不得花钱，现在住到了云襄县，她拿着买了的肉菜送去，他们总是愿意吃的，因为他们更加舍不得看着这些菜坏掉。 　　莲嬷嬷突然道：“来了来了，乡君您看，那边有几两马车过来了。” 　　杨海燕也看见了，就算来人看不清，因为有些距离，可瞧着好几辆马车，定然是秦家人的。 　　果不其然，等他们近了，确实是秦家人，因为为首的是黄虎子骑着马，在他身后赶马车的是秦父。秦父三兄弟都会赶马车，秦家自然没有马车，但是秦家有地，所以租用过别人家的牛车和驴车，这赶马车和赶牛车赶驴车是一个道理的，所以秦父三兄弟都会赶马车。比起牛车驴车，跑的快的马车干起来，才是爷们更加喜欢的。 　　杨海燕不自觉的走出了门口，朝着外面走了几步。接着，她看见第一辆马车的帘子开了，有人从里面张望了出来，是她熟悉的秦母。 　　秦母是听见秦父的话，说看见了杨海燕，才出来看的，结果真的看见了儿媳妇，她紧张的大声道：“燕燕啊。”紧张之余，也激动和高兴，所以声音特别洪亮。可喊了之后，她又觉得自己犯错了，这县城里哪里能这样大声说话的，还不得被人笑死。顿时，秦母又觉得尴尬，想着自己给儿子儿媳妇丢脸了 　　岂料，杨海燕也大声的应道：“哎，阿母，你们总算是来了，这几天相公一直念叨着，都想的吃不下饭了。”让干饭人秦放吃不下饭，这是不可能的。 　　秦母一听儿媳妇热情的回应了自己，也松了一口气，儿媳妇没有嫌弃自己，她就放心了。再听到儿媳妇说儿子的事情，秦母眼眶一红，比起儿子想念爹娘，当爹娘的才是更加想念儿子。因为他们担心儿子在外发生意外，毕竟武将很危险。 　　马车到了将军府门口，秦父先跳下马车，然后扶着秦母下来。杨海燕来到马车旁，也伸出了手，同时朝着秦父叫了声：“阿爹。”又对秦母道，“阿母，您当心些。” 　　秦母其实对儿媳妇还是有些小心翼翼的，毕竟在她的心中，儿媳妇配儿子，就算她觉得儿子好，也觉得是儿子高攀了儿媳妇。人家说高门儿媳妇难相处，秦母不觉得杨海燕难相处，但是和高门儿媳妇相处，农门婆婆总是心里有压力的。不过现在，看到儿媳妇的热情，她心里也稍微放松了些。秦母道：“燕燕放心，我在家里都做惯了粗活，这没啥。”说着，自己跳了下来。 　　杨海燕不知道秦母心中的想法，但是她对秦母很有好感。自古婆媳问题是个极端，婆婆好的很好，婆婆坏的很坏。而秦母在杨海燕心中，大概你就是那种很好的婆婆。 　　杨海燕见状，还是扶住了她：“阿母，除了您和阿爹之外，还来了哪些人啊？爷爷奶奶他们来了吗？” 　　“来了来了……”秦奶奶的马车就在后面，听到了杨海燕的话，先大声道。她大声，是担心长孙媳妇没听见。 　　杨海燕见状，便朝着后面走：“奶奶来了，这一路辛苦了吧？” 　　秦奶奶笑道：“年纪大了，路上是辛苦了些，但是想到能看见你们，我就不辛苦了。” 　　杨海燕觉得这奶奶挺有意思的，说的话也好听。 　　等秦爷爷和秦奶奶下了马车，其他马车上的人也都下了。大房和三房全来了，二房只有秦二叔和牛蛋。牛蛋最是活泼，先交到：“大嫂。” 　　对于活泼可爱，且又有分寸的孩子，杨海燕也是喜欢的，一个孤独惯了的人，有时候又很想有个热闹的家，可有时候，又怕麻烦。“才一年不见，牛蛋都长高了。” 　　牛蛋接了句：“我每天都吃一个鸡蛋呢。”分了家，二房自己也养了鸡，还有秦二丫会简单的女红，所以秦二婶偶尔也会买肉，给家里人补补。 　　杨海燕道：“那从今天开始，每天给你吃两个鸡蛋，让你长得更高一点。” 　　牛蛋眼睛一亮：“真的吗？我可喜欢吃鸡蛋了。” 　　杨海燕道：“自然是真的。”打趣了牛蛋一会儿，她又问亲二叔，“二叔，二婶和二丫怎么没来？” 　　秦二叔憨厚道：“她……” 　　秦奶奶道：“燕燕，这事儿咱们进去再说。” 　　杨海燕一听，难道秦二婶作妖出事了？她便也没问了，又问候了秦三叔一家：“三叔、三婶、三丫，三丫来了正好，可以和思芽做个伴了。对了，思芽就是四丫，我顺着四丫的排行，给她取了个正式的名字，叫思芽。思念的思，发芽的芽。” 　　秦守业道：“去年年底思芽捎来的信里，可吹嘘自己的名字了，是大嫂给她的名儿取的太好了。” 　　杨海燕见到精神不错的秦守业，小伙子也长高了，这个年纪的小伙子身高踹的最快了。“那你可要小心了，说不得等她从绣坊回来，就得跟你比识字了。” 　　秦守业道：“惭愧，说不得我认识的字还没她多呢。”他才学了一年，认识的字也是有限的。 　　杨海燕道：“不打紧，守成那里有书，你可以去看，不认识的字让守成回头教你。” 　　秦母道：“这敢情好。” 　　秦三叔道：“阿放媳妇啊，要不你给我们家三丫也取个正式的名字及？” 　　秦三婶听了，也觉得好，故而忍不住道：“三丫和四丫是姐妹，有个正式的名字确实好，就是太麻烦燕燕了。” 　　秦三丫也期盼的看着杨海燕。 　　这下杨海燕尴尬了：“这……我取没关系吗？”她看向秦奶奶。她给四丫取名字，也是觉得女孩儿该有个正式的名字，而且她是长嫂，又是经过秦放这个长兄同意的，所以也没什么。可三丫的话，毕竟是隔房的堂妹，她可不敢做主。 　　秦奶奶道：“这有什么？男孩儿让阿放这个长兄取，女孩儿让你这个长嫂取，还真真好。回头，让阿放给牛蛋也取个正式的名字。” 　　秦母道：“那燕燕把大丫的名字也取了，回头二叔回去的时候，把名字捎回去。” 　　秦二叔道：“哎，这行。那二丫的名字？”他性格老实，也提的有些不好意思。 　　杨海燕这对话，心里留了个底，秦二叔还要回去？“那二丫也娶了吧，大丫二丫三丫，这名字我得想想，晚点儿等相公回来，咱们吃晚饭的时候，我再跟大家说，这会儿外面热，我们先进去吧。” 　　大家顾着聊天，人都还在外面呢。 　　秦爷爷道：“你们妇人先进去，外面晒，老大，你们几个把粮食搬进去。” 　　杨海燕一顿：“粮食？” 　　秦爷爷道：“后面几车都是粮食，我们寻思着都过来了，家里的粮食放着也要发霉，就一起带过来了。” 　　杨海燕称赞道：“还是爷爷想的仔细。”实际上这一路的粮食带过来，可不得累死。不过老人家节省，她自然不会说。“爷爷，您和大家也都进去吧。”说着，又对一边的洪叔道，“洪叔，你叫人来搬东西。” 　　洪叔：“是。” 　　杨海燕趁机介绍：“爷爷、奶奶，方才进去的洪叔是家里管门的，家里人少，他是管门的，也是府里的管家。而这位是莲嬷嬷，是我身边的，你们有事情的话可以找她，府里还有……”她一边带着大家进去，一边说着府里的事情。 　　进了将军府，秦家人都看呆了。 　　因为将军府有些年头了，又只有修缮没有翻新，所以方才在外面的时候，他们还没觉得将军府气派，可这会儿进了里面，他们就看到区别了。 　　秦奶奶叫了声：“啊哟，这……这里面都是将军的？”一定不是吧。 　　杨海燕笑着解释：“这将军府已经是一位王爷的府邸，王爷是先皇的弟弟，所以他的王府很大，后来这位王爷去世了，王府便空了下来，等我和相公过来之后，这王府就修缮成将军府了。不过，也只是暂时让我们居住，将军府也不是我们的，如果相公调任到了别的地方，这将军府还是要还给朝廷的。所以将军府这么大，就让我们住了。”所以，都是朝廷的，要不要改小根本无所谓。 第148章 　　杨海燕带着秦家人去了整顿好的院子。她把将军府划分的很仔细, 东边为主人的院子，西边为客人的院子。 　　将军府因为曾经是王府的关系，所以院子很多, 但是秦家人初来这里, 给他们一户安顿一个院子肯定是不习惯的。所以杨海燕打算把三丫安顿在秦思芽的院子里, 两姐妹在家的时候关系都不错，安排在一起三丫也不会寂寞, 秦思芽还能带她玩, 她觉得这样的安排很好。不过因为秦思芽现在不在, 杨海燕也只是在心里由此打算, 即便秦思芽还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在没有经过她同意之前，她也不能把秦三丫带进她的院子里。 　　接着她把秦守业都安顿在秦守成的院子里, 兄弟间还可以聊天。这个她倒是先安排了，依着秦守成的性格, 知道秦守业来了，他肯定高兴。 　　然后是秦三叔两口子和秦二叔父子一个院子, 一个院子里有东厢房和西厢房。接着把秦爷爷、秦奶奶和秦父、秦母安顿在一个院子，他们的院子是将军府比较大的院子之一，也是主人家住的。 　　秦思芽和秦守成的院子本来就有婆子, 所以安顿的另外两个院子也配了婆子，供他们差遣。她也没有给秦家人配下人，因为劳作了一辈子的他们肯定不习惯配下人, 当然, 随着日子越来越好，他们是可以配下人的，但是要慢慢来, 先让他们适应起来。 　　杨海燕安顿好他们后又道：“爷爷、奶奶、阿爹、阿母，这婆子叫梅花婶，供你们差遣，她平时负责院子里的打扫，是做粗使活的，你们有什么事儿都可以问她。” 　　秦爷爷点点头。 　　秦奶奶道：“燕燕，你真是考虑的仔细，这府里这么大，如果没个人带我们，还真会迷路。” 　　杨海燕笑着道：“奶奶您刚来才会迷路，您以后可是这里的老太太，老祖宗了，走的次数多了，就不会迷路了。”这话的意思是，打算让秦奶奶跟他们长期住着。 　　便是秦奶奶没打算跟他们长期住，听到孙媳妇这样安排，心里也高兴。年纪大了，自然是希望儿孙满堂的，尤其是这最有出息的还是她的长孙。而长孙媳的态度关系着下面的弟弟妹妹们，不过，她知道杨海燕聪明，也不担心她会亏待弟弟妹妹们。 　　秦奶奶被哄的笑了，她抓着杨海燕的手轻轻拍着：“阿放娶了你真是他的福气啊。” 　　杨海燕笑着回握住秦奶奶的手，俏皮道：“那也是秦家的福气好，才让相公娶到我呢。” 　　秦奶奶又被这话逗笑了。 　　杨海燕又道：“奶奶，您们赶路累了，不如你们先梳洗一下，洗个澡，然后喝点粥垫垫肚子？因着我不知道你们今天来，所以这会儿厨房的饭菜还没准备好，故而只能喝粥了。” 　　他们一路上风尘仆仆的，这会儿又是下午了，估计还没吃饭。 　　秦奶奶马上道：“好好好，听燕燕你安排的。” 　　杨海燕对莲嬷嬷道：“嬷嬷，叫人上热水，先给老太太和老爷子梳洗一下，然后叫厨房快点上粥，免得饿着老太太和老爷子。” 　　莲嬷嬷：“老奴这就去。” 　　杨海燕点点头，又对秦奶奶道：“奶奶，那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先去阿爹阿母那边看看。” 　　秦奶奶：“哎，你去吧。” 　　待杨海燕出去之后，秦奶奶对秦爷爷道：“好在阿放的媳妇是朝廷赐的，不是我们在村子里给他找的，不然阿放现在是大将军了，他媳妇如果没点本事，还撑不住场面，也当不起家。” 　　秦爷爷点点头：“阿放媳妇是个好的。” 　　秦奶奶也点点头。 　　老两口子说着体己的话，杨海燕去了秦父秦母那边。 　　秦母在小院子里打量呢，便是一个小院子，也比他们农村的房子好多了，看到杨海燕过来，秦母亲切的过去：“这么大的地方，你打理起来很累吧？比着去年的时候，你可瘦了不少。” 　　面对秦母的亲切，杨海燕也挽着她的手往里面走：“不累，都是下人打理的，现在我和相公都有俸禄，咱们的俸禄加起来不少，所以适合家里身份的场面都要撑起来。”杨海燕这话有两层的意思，一层是家里买下人是身份需要，毕竟现在秦放是将军了。二层是她也有俸禄，并不是伸手向丈夫要钱的女人。 　　秦母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她道：“这话有道理，咱们输人不输阵，以阿放的身份，场面是一定要撑着。”想了一会儿，她又道，“你们俸禄够用吗？我这不是皇上封了我的诰命，县里的师爷说，我每个月也有四两多银子的俸禄，你们如果不够用，我将我的俸禄给你们。” 　　杨海燕赶忙道：“阿母的俸禄您自己存着当零花吧，我每个月有上百两银子的俸禄呢，咱们家不愁银子。” 　　秦母惊呆了，她以为四两银子一个月的俸禄已经够多了，没有想到儿媳妇有上百两银子的俸禄。“这……你咋那么多啊？这朝廷愿意花这么多银子给你当俸禄？这……这县太爷也没那么多吧？”根据师爷说的，她这样的诰命，俸禄是朝廷七品官的一半，所以县太爷的俸禄应该是每个月八两多的银子，怎么儿媳妇有这样多？ 　　秦母倒不是看不起女子，而是这个时代的女性思想如此，一般来说，总是男主外女主内，所以她们都会下意思的认为男人是比女人能干的。那么在俸禄上，自然是男人比女人多了。可是现在，杨海燕一个姑娘的俸禄比县太爷还要高，还高那么多，这如何不叫秦母吃惊？ 　　杨海燕扶着秦母坐到一边的凳子上，然后慢慢的同她解释：“我是三品乡君，有爵位的，和七品县太爷不同。就是照着大家的话说，当官的五品是个分水岭，五品上和五品往下，都一个圈子。”实际上，她每个月的俸禄是二百八十五两银子，但是她只跟秦母保守的说了上百两。 　　秦母疑惑了：“可阿放不是五品吗？你怎么是三品了？”不是说妻子的诰命是随着丈夫来的吗？那儿媳妇是三品的话，不是比阿放的官要大了？ 　　杨海燕道：“这也是托相公的福气，咱们刚到这里的时候，银子不多，军营有千名士兵要养，而且这费用可能还要相公自己补贴出……”毕竟等朝廷的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所以我就想了一个解决士兵粮食的办法，然后又立了一个对朝廷有用的功劳，皇上就封了我一个三品的诰命。” 　　秦母震撼极了：“燕燕，你真是太厉害了。”这个时候，秦母不由的想起了那尼姑的话，尼姑说，这个儿媳妇是个有福气的，现在看来，果然是如此。她甚至觉得，儿子有今天，说不定就是沾了儿媳妇的福气。 　　杨海燕道：“这哪里是我厉害，我能立功，还是跟相公的功劳有关呢。阿母您不知道，相公可厉害了，他发现了两种矿石，对朝廷、对整个启国都有用，而我呢，只是发现了矿石的一些用处。所以说啊，如果不是相公发现了矿石，我也就不会立这个功了，要我说，还是相公最厉害。”杨海燕知道，在婆婆面前，永远要学会夸自己的老公，不管婆婆当着儿媳妇的面怎么说儿子的不好，但是儿媳妇都不能吱声符合。有一句话叫，我的儿子再差，也只有我能说。 　　秦母并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她也从来都承认儿媳妇的优秀，内心里，她也觉得是儿子高攀了儿媳妇，所以她是真心夸儿媳妇的。但是，听到儿媳妇这样夸自己的儿子，她自然也是高兴的。 　　只是，秦母却不懂一点，如果没有秦放，杨海燕还是婢女，如果没有秦放，她就算没有被杨府的事情牵连，说不得也只能是个普通的老百姓，然后找一个地方栖身。或许会嫁个好男人，可是谁也不知道结果。但是有了秦放，她的人生才会这样顺利。在永州，永和侯的兵是没有人敢动的。世子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他知道侯府的荣誉已经顶天了，所以给下面士兵机会，而秦放就是抓住了这样的机会。 　　如果秦放没有带着杨海燕来任州，秦放还是会发现硫磺矿和硝石矿，但是杨海燕不会想到军营土地，也不会这么快又这么恰到好处的想到了硝石制冰。 　　杨海燕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幸运的人，因为她遇见了秦放。 　　秦母被杨海燕夸的心花怒放的，听到儿子的好话，比听到自己的好话还要甜。不过，她还是努力的端着脸道：“燕燕，男人是不能惯着的，得管着。” 　　杨海燕也忍不住笑了：“可是我年纪没有相公大呢，不过阿母您来了，以后相公如果犯错了，我就偷偷告诉您，您来管着他，这样他也不知道是我偷偷向阿母您告密了。” 　　秦母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个机灵鬼。”说起来，不管是儿子和女儿，都不会这样亲切的挽着她的手聊天，没有想到儿媳妇还能和她这样亲近，秦母也是真的高兴。 　　两人闲聊着，就聊到了二房身上，杨海燕问：“阿母，二婶和二丫怎么没来？” 　　说到这个，秦母就把秦家的事情说了一遍，也说到了关于断亲书的事情：“……所以你二婶的意思就是这样，她觉得牛蛋在老家没什么出息，就让牛蛋跟着过来了。燕燕啊，坦白说，与其你二叔一家过着过来，倒不如牛蛋跟着过来好。牛蛋在老家，也不知道会变成怎么样，哪怕你二叔写了断亲书，可毕竟也是秦家人，牛蛋如果没教好，将来发生点事情，指不定还会连累阿放。现在牛蛋跟着过来了，我们好好的教着，即便不会成为阿放的助力，也至少不会给阿放惹麻烦，你觉得呢？” 　　这也是秦母当时没有反对的原因。再说，牛蛋也是个好的，不是个熊孩子。 　　杨海燕还震惊于秦爷爷的作为中，天啊，这老爷子也太有脑子了。别说重视亲情的古代，就是亲情薄的现代，也未必有老爷子这样的人。 　　不得不说，老爷子对秦放，是真正的疼爱。同时，也非常的有远见。 　　“燕燕？”见儿媳妇沉默，秦母叫了一声，她以为儿媳妇不答应，所以眉宇间有着几分紧张。 　　杨海燕赶忙道：“阿母我听着呢，我自然没有意见的。爷爷为阿放考虑了这么多，牛蛋也是爷爷的亲孙子，冲着爷爷的这份情谊，咱们也该好好的培养牛蛋。总不能什么都是我们沾了，到头来，二房如果不好了，还要爷爷授人话柄。” 　　秦母点点头：“就是这个理，难为你想的明白。”她当时只想到儿子，却没有想到这个。而儿媳妇能想到老爷子，不得不说，还是儿媳妇想的通透。 　　老爷子仗义，杨海燕自然不能当做没看见。老爷子不关心二房吗？这不可能，他只是在选择上，做了一条对秦家最好的选择。可是，他是关心二房的，如果二房落败了，牛蛋没出息，老爷子肯定也会难过。 　　这种难过中，会带着自责。但如果他们把牛蛋带出来了，也好好的教育了，给机会了，牛蛋再没有出息，那就是牛蛋的问题了，老爷子也不会自责，不会难过。 　　所以冲着老爷子的这份情面，杨海燕也的确是愿意收留牛蛋，好好教育的。而且，还有一点，牛蛋在这里，害怕秦二婶作妖吗？ 　　杨海燕心中有了计较，便道：“阿母，那我将牛蛋安排去学堂吧，先看看他有没有念书的天分，如果有，咱们就供他念书，如果没有，先叫他在学堂里学习认字，回到家再让私卫叫他功夫。他还年轻，先把要学的东西学了。” 　　秦母听她安排的井井有条，也是放心：“都听你的，那牛蛋的费用……” 　　杨海燕道：“便由我们这一房出吧，不是从大房出，而是由相公出。相公是大哥，照顾弟弟，供他读书，不算什么。”以他们夫妻如今的经济状况，照顾一个牛蛋，的确不算什么。 　　秦母想了想，想到儿媳妇说，她每个月的俸禄就有上百两银子，她就没有反对了。养一个牛蛋一年最多也就一二两银子，对如今的长子两口子来说，的确不算什么了。如果长子两口子条件有困难，她当然也不会同意。 　　两人又是聊了一会儿，秦父洗好了澡，该轮到秦母了。杨海燕便道：“阿母，那我先去忙了，咱们一家子团聚了，晚上吃顿好的。”院子里只有公公一人，她也不好留下。 　　秦母道：“哎。” 　　杨海燕回到自己自己的院子，交代了莲嬷嬷让厨房准备晚上吃好的，又叫来了昆狮：“昆队长，你派个人去兽山下等着，等将军下了山了便告诉将军，老家的人都回来了，也好叫将军知道。”至于特意上兽山去通知，那倒是不必，毕竟老家来人也没有什么事情。 　　昆狮：“是。” 　　秦家人都洗了个温水澡，大家虽然还疲惫，但是一身又清爽。这会儿，他们在各自的小院子吃喝着杨海燕叫人准备的肉丝粥。因为时间急，也只能熬粥做稀饭了。加上他们连着几天赶路，在路上吃的又是干粮，所以吃粥养养胃比较合适。 　　不过大米粥还配了几道爽口的小菜。 　　秦爷爷、秦奶奶是和秦父秦母一起吃的，秦二叔、牛蛋和秦守业也过来了，都在大房这边的院子里，秦三叔一家三口子是在自己的那个院子里吃的。 　　两边的院子，大家都是吃着饭，聊着天。 　　秦三婶平时是个话不多的人，她因为生不出儿子而自卑，所以一直话很少，就怕说错话被男人嫌弃。不过今天，也难得开了口：“这将军府真大。阿放他们能住这么大的将军府，一定很厉害。” 　　秦三叔听了，心里也高兴，语气中也有几分得意：“阿放一直是个聪明的，而且他也肯吃苦，能有今天，都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毕竟是自己的嫡亲侄子，秦三叔语气里的骄傲是可想而知的。他已经对生儿子死了心，也决心给女儿招女婿，但是，秦放在他心里，也是他下半辈子的依靠，所以内心深处，也把秦放当儿子看了。这儿子优秀了，老子当然高兴。 　　秦三婶笑了笑：“当家的，那以后我们就跟着阿放过了？” 　　秦三叔道：“都过来了，自然是跟着阿放了，我们也不给他添麻烦，等着他安顿我们。以后让三丫跟思芽多走走，思芽是阿放的嫡亲妹子，阿放媳妇对思芽肯定是照顾的，三丫跟着思芽也能多接触一些人，提一提自己的身份。我们也不求她大富大贵，只求她找个老实可靠的女婿，将来一辈子也好有个依靠。” 　　秦三婶听到男人提起女儿，她也担心，她想了想：“我看着这次带我们来的黄虎子就不错。” 　　秦三叔听了，忍不住蹙眉：“你想什么呢？人家可是有媳妇的。” 　　秦三婶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黄虎子是阿放的下属，如果阿放的下属中还有这样的小伙子，没有成亲的，那说给我们三丫怎么样？” 　　秦三丫安静的吃着饭，听着爹娘当着她的面说这些。以前，爹娘是不会在她面前说这些的，但因为现在她要招婿了，所以爹娘在商量事情的时候，也会叫上她听着。 　　秦三叔一听，觉得自家媳妇说的也有道理。人如果跟着阿放，是阿放的下属，那么人品方面必然是没有问题的，而且能跟着阿放的，也是有几分本事的，如果对方和三丫成亲之后，看在妹夫的份上，阿放必然也会更加的提点一二，且对方看在阿放的身上，也不会亏待三丫。“我看不错。”秦三叔也产生了这个想法，“不过，也要看三丫的看法，三丫，你是怎么看的？” 　　三丫今年十三了，也知道找个好男人对女子来说非常的重要，何况她是要招婿的人，如果招的夫婿不好，让阿爹阿母跟着辛苦。她道：“我相信阿爹阿母的。”大哥身边的人肯定是不会错的。再想起了黄虎子的样子，她觉得找个这样强壮的汉子也挺好的，能干活，自己也有本事。 　　秦三叔见女儿没有反对，便道：“那成，我改天跟阿放提一提，听听他的意思。” 　　秦三婶道：“这哪里能问阿放，这得问阿放媳妇。改天我跟阿放媳妇提提，听听她的意思。”阿放是个男的，哪里会管堂妹的事情，这事情啊，得女人管。 　　秦三叔道：“对对对。” 　　一家三口聊天的气氛倒是好，可能是秦三丫的婚事有了开始，他们心里头的大事有了着落，人就放松了些。 　　杨海燕自然不知道秦三叔一家子所想，她这会儿吩咐好厨房的昆张氏之后，就开始沉思秦家丫头们的名字了。 　　她坐在书房里，先翻看了一些诗集，姑娘们的名字得好听一些，但是不能太复杂。因为秦家姑娘不识字，太复杂的名字，她们估计连学会都困难。 　　秦思芽的名字是她照着秦四丫来娶的，那么大丫二丫三丫呢？大丫的话，大芽？好像不好听。杨海燕决定先缓一缓这个名字，她先想二丫的名字，丫还是换成芽，发芽的芽，很适合姑娘们的名字，二的话……尔，尔芽，这个名字不错。杨海燕把秦尔芽这个名字写了下来，到时候让秦二叔带回去。 　　至于秦三丫的话，三……腮芽？腮会不会太复杂了？比思和尔复杂多了。那善？姗？最后，杨海燕决定叫三丫就取为姗芽。可姗芽听起来又有点山崖的感觉。所以，还是叫善芽吧，善为美好的意思，不如叫美芽？简单又好懂。 　　暂时想到了这两个名字，到时候让秦三丫自己选。 　　最后一个大丫，大为第一个，就叫伊芽吧。 　　选好名字，她又把伊芽和善芽、美芽三个名字写了下来。等到晚饭的时候，让秦家人也参考一下。 第149章 　　秦放是准点从兽山道观下来的, 他每天在巡逻，到饭点了就下山。今天一下山，就看见了山脚下的黄虎子。秦放一顿, 随即带着几分愉悦问：“可是把我家人接回来了？”黄虎子去百里村都一个月了, 总算是回来了。秦放心急家人的情况, 想着家爷爷奶奶和阿爹阿母如果来了，那该多好。 　　黄虎子先给秦放行了个礼：“参见将军。老爷子老太太他们都接回来了, 现在已经安顿在将军府了。” 　　听闻这个, 秦放回家的心情有些急切：“家中情况如何？可是都来了？” 　　黄虎子道：“并不是, 属下到了百里村之后……”他把这段时间在秦家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主要是对于断亲书的。 　　秦放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件事。他已经不是六年前离家去从军的十六岁少年郎了，经过军营的磨炼，经历了成亲和当官的大事, 二十二岁的他已经足够成熟了。再说，他原本就是聪明人, 所以能想到爷爷让二叔和三叔写下断亲书，这是何等的为难和魄力。 　　秦放叹了一声气：“是我让爷爷背负了这等感情和压力。”亲手逼迫自己的两个儿子写下断亲书, 对爷爷而言，又何曾不为难呢？但是，为了自己, 爷爷还是这样做了。秦放的心里有些酸，感动于爷爷对自己的付出，也内疚于爷爷对自己的付出。 　　黄虎子听了,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只道：“将军是老爷子的骄傲。” 　　秦放笑笑。 　　等秦放回到将军府的时候，休息足够的秦家人已经聚在厅堂里了，就等秦放回来开饭。 　　秦思芽从绣工坊回来了, 知道老家的人都回来了之后，她心里可高兴了。一直以来，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也是万分寂寞的。看到阿爹阿娘，她撒了一会儿娇，就拉着秦三丫开始聊天了。 　　倒是一些早熟内敛的秦守成，看到家人，也不禁有些孩子气了，得知二哥安顿在自己的院子里，他也是高兴。 　　秦思芽仿佛想到了什么，对杨海燕道：“大嫂，我们绣坊里要开始绣绣品了，如果绣工好的被选上，完成绣品之后还有奖励，到时候可以让三姐跟我一起去吗？” 　　秦思芽这话一出，秦三叔他们都看向了杨海燕。 　　秦三丫有些紧张道：“我……我不行的，我就只会绣帕子和花朵。” 　　杨海燕道：“思芽，这件事呢，不会我说可以，你三姐就可以和你一起去的。” 　　秦思芽道：“我知道，我得问一下绣坊里的师傅，是不是？” 　　杨海燕：“对，你得问一下绣坊里的师傅。但是除了问绣坊里的师傅之外，你还得问一下你三姐的意见，不管做什么事情呢，我们都不能擅自代替别人决定，都要问一下当事人的意见，他们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 　　秦思芽道：“我知道了，谢谢大嫂。”接着她看向秦三丫，“三姐，我们绣坊里可以学习不同的东西，还有很多姑娘做朋友，你想要去吗？” 　　秦三丫没有朋友，以前在百里村的时候，因为堂姐妹之间年龄接近，所以都是和堂姐妹一起玩的，一起做家务。后来去学习绣工的时候，是和秦二丫一起去的，两姐妹知道家里困难，能拿出这些钱给她们学习绣工不容易，所以很努力很认真的学习。那会儿，绣坊里都是富人家的姑娘，像她们这样穷人家的姑娘根本是没有机会去学绣工的，所以绣坊里富人家的姑娘也不会同她们坐朋友。而她和秦二丫，也是拼了命的努力学习绣工。 　　这会儿，听到秦思芽说，可以在绣坊里和别人家的姑娘做朋友，她是心动的，也向往的。秦三丫没有马上答应，她看向她阿爹。 　　秦三叔点点头之后，秦三丫道：“好啊，谢谢四丫。” 　　“将军回来了。” 　　外面传来声音。 　　众人一听秦放回来了，通通朝着门口张望，甚至秦奶奶激动的已经从座椅上站起来了，朝着门口走去了。嘴巴里还喊着：“是阿放回来了吗？阿放……” 　　杨海燕见状，赶忙上前扶住她，深怕她激动过度。老太太一年多没见到孙子了，想念是真的，但是也没以前五年未见时想念，而这会儿的想念，是带着更多的激动，激动于孙子的出息。 　　秦放还没走进厅堂，就听到了秦奶奶的声音，他原本就急切的步伐改成了大跑进来。才跑了几步，就看见了秦奶奶的身影，他担心撞倒老太太，便放慢了速度，待老太太到了眼前，再把老太太抱住：“奶奶。” 　　秦奶奶哎的应了一声，然后苍老的双手抓着秦放的衣袖道：“总算是一家团聚了，过了这么多年，总算是一家团聚了。”一边说着，一边哭了起来。虽然去年三月份的时候，秦放带着杨海燕回过老家，可也只是住了短短二十来天，在老太太看来，这哪里是一家团聚，像现在这样可以住在一起了，才是一家团聚。 　　秦放一个大男人，哪怕是他媳妇哭，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更何况是他奶奶。他只能局促道：“是孙子不孝，让您担心了。眼神看过秦奶奶身后的众人，从秦爷爷、秦父、秦母再到其他人，一个个都期盼又激动的看着他。秦放的眼眶也有些红。”这会儿能看到他们，能够让他们过的好，对他来说，大概是最大的满足了。 　　最后，秦放的视线停在杨海燕的身上，还带着一切求救的意思。 　　杨海燕笑着挽住老太太的手道：“奶奶是喜极而泣呢，看到孙子高兴。可奶奶，咱们这些小辈看了也会吃醋的。” 　　秦母赶忙道：“可不是，阿母，您来这边坐。” 　　秦奶奶就由着她们扶了过去。 　　秦放走到秦爷爷身边：“爷爷。” 　　秦爷爷看着他，这个刚出身时，才到他膝盖的小娃娃，现在需要他仰头看了。但是，秦爷爷看着秦放的眼神，也是带着浓浓的骄傲。 　　“爷爷，我……”秦放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说，尤其是关于断亲书的事情。 　　只是，秦爷爷拍拍他的肩膀，打断了他想说的话。黄虎子是孙子的人，老家的事情肯定会向孙子禀告，所以秦爷爷也没打算瞒着孙子。只是，有些话不用说出来。而且，他知道孙子也不是没良心的人。就当用老二老三的安分，换一丝孙子对他们的庇护好了。 　　秦爷爷和秦放的眼神交流秦家人不知道，大家都围着餐桌坐了下来。待秦爷爷和秦放也走过去入座之后，菜就上了。 　　秦家人多，一桌子是不够坐的，所以长辈们加上秦放夫妻一起做，小辈们又是一桌。小辈们以秦守业为首，还有秦守成、秦思芽、牛蛋、三丫五个人。长辈那桌秦爷爷、秦奶奶、秦父、秦母、秦二叔、秦三叔、秦三婶、秦放、杨海燕，一共九个人。 　　这两桌子的人一比，差了一半。 　　秦放亲手给餐桌上的长辈都倒了茶，也没有漏下杨海燕，倒好茶，他道：“爷爷、奶奶、阿爹、阿母、二叔、三叔、三婶、燕燕，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秦三叔：“阿放，你哪里要这么客气。” 　　秦爷爷道：“这么久没见了，家里人都担心你，敬各位长辈也是应该的。你媳妇跟着你大老远的来这里，给你安顿内宅，你也的确要敬她一杯，大家就喝了这杯茶。” 　　秦爷爷发话，大家当然不再说什么了，都喝了茶。 　　喝了茶，秦放坐下，给秦爷爷和秦奶奶夹了菜：“大家吃饭吧。”这里是将军府，虽然秦爷爷秦奶奶是最大的长辈，但是秦放才是这里的主人。 　　说起来这顿饭让秦家人也是开了眼界的。他们刚到的时候，就喝了粥，吃了一些小菜，所以对将军府的情况还没有个想法。可是这会儿，一道道的菜上来，看的他们都愣住了。这哪里是吃饭啊，这简直是办喜事啊。哦，就是他们乡下办喜事也没有吃的这么好的。因为菜太好了，大家都吓的不敢吃了。 　　秦爷爷和秦奶奶也看着菜，不过他们是大长辈，脸面上还是端得住的。秦爷爷道：“都吃吧，坐着干什么？”说着，他夹了秦放给他夹的菜吃了起来。 　　秦奶奶道：“对对对，快吃吧。” 　　等大家开动之后，又想到，今天不仅菜多，而且菜的味道也是好。在坐的妇人中，厨艺也有好的，可是这么好吃的菜却是做不出来的。果然，将军府的厨子也厉害。 　　其实不然，这些菜都是昆张氏叫人一起做的，并不是昆张氏的厨艺好，而是因为佐料够，秦家人平时下厨，都是不舍得放作料的，所以味道上才会有出入。 　　昆张氏不是厨子，厨艺并没有大家以为的那么高。 　　餐桌上静悄悄的，就是几个孩子都顾着吃饭，没说话了。大家虽然没有狼吞虎咽的，但是吃的也比平时快多了。尤其是秦二叔和秦三叔这样的汉子，本身饭量就大，今天菜多，就放开了肚子吃。倒是秦三婶吃的稍微慢一点，许是不好意思。 　　农家人吃饭的时候，是喜欢聊天的，不过今天竟然没有人聊天。 　　饭后，杨海燕带着大家移步到隔壁歇息，可以吃几块点心或者喝茶，这边的餐桌自然会有人来收拾。 　　杨海燕拿出几张纸：“爷爷、奶奶，各位长辈，今天下午说的名字我已经取好了，我念给大家听听，大家如果觉得不好，那咱们再重新取。” 　　秦奶奶道：“好好好，燕燕快说给大家听听。” 　　秦放：“什么名字？” 　　杨海燕道：“是给家里的弟弟妹妹重新取的大名，你现在是将军了，弟弟妹妹们也该有大名，总是大丫二丫的叫不太妥当。不过，妹妹们的名字我来取，牛蛋的名字得由你这个长兄来取。” 　　秦放不知道还有这事情，不过也没觉得什么：“行，那我先给牛蛋取个名字吧。” 　　牛蛋是不嫌弃自己的名字的，守业守成什么的，还没有自己的牛蛋叫起来顺口呢。不过他也是半大小子了，知道大哥有出息了，他当弟弟的再叫牛蛋会给大哥丢脸，所以现在大哥要给他取名字了，他高兴的提个建议：“大哥，你给取的名字笔画能少点吗？不然我不会写。” 　　大家听了之后，忍不住哄堂大笑。 　　见大家笑了，牛蛋也跟着傻兮兮的笑了：“真的，写字可麻烦了。” 　　秦放道：“行。你的名字就跟着守业和守成来吧，守业、守成……你就叫守心吧，心字笔画少，好写。守心的意思是坚守本心，希望你能永远像现在这样，保有赤子之心。” 　　牛蛋认得心这个字，也会写，一听是守心这个名字，他就满意了：“太好了，守心，秦守心，这字很好写。” 　　秦放又道：“爷爷、二叔，你们觉得守心这个名字可好？” 　　杨海燕看着他随口就能取出来的名字，实在是……不带思考的。 　　秦爷爷道：“挺好。”守心，也守住自己的心。 　　当然，秦放并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是见堂弟性格开朗，希望他永远像现在这样开心。 　　秦二叔道：“好，挺好的。”他能有什么意思？他阿爹说好，那就是好。 　　秦思芽：“大嫂，大哥给牛蛋取了名字了，你给姐姐们取的什么名字啊？”对秦思芽来说，比起哥儿们的名字，她更想知道姑娘们的名字。 　　确实，姑娘们多，大家也好奇杨海燕给姑娘们去的名字。 　　秦放也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媳妇：“你给几个妹妹取的什么名字？” 　　杨海燕道：“我给大丫取的大名为伊芽，伊是一二三四中一的皆音，我用的是伊人的伊，大丫是我们秦家第一个姐儿，用伊字比较恰当。原本照着思芽的名字来，要叫大芽，但是大这个字我寻不出好听的皆音字，所以用伊来代替，叫伊芽，你觉得怎么样？”她看向秦放。 　　秦放对姑娘们的名字并没有意见，别说伊芽，就是大丫他都没有意见。在他心中，取什么名字不重要，反正妹妹还是他妹妹。所以听他媳妇说了，他就道：“挺好。” 　　秦母问：“燕燕啊，伊是伊人的伊，就是第一个的女娃的意思，那芽是哪个芽啊，什么意思啊？” 　　杨海燕道：“守成，你来给阿母解释一下，芽是哪个芽，又是什么意思？” 　　秦守成站起来：“是，大嫂。阿母，芽是发芽的芽，大嫂说，又是丫的同音字，而且还有另一种意思。芽是未来和希望的意思，不管是果子、还是庄稼、还是其他，都是从一颗种子开始，然后发芽，再茁壮成长。大嫂用这个芽，是希望我们秦家的姑娘也能有美好的未来。而且，不管是果子、还是庄稼，在发芽时，都是在老百姓的小心翼翼下成长起来的，而我们秦家姑娘，也犹如发芽的种子一样，是在我们秦家长辈们的疼爱中长大的。” 　　秦母一听：“啊哟，这正儿八经的取名字，就是有不一样的意义，比阿放取的好听多了。” 　　秦放：“……”这不是亲娘，就是要捧他媳妇，也不能踩他啊。 　　杨海燕听了得意的看了秦放一眼。 　　秦放也无辜的回望她，心里有点委屈。 　　杨海燕接着又道：“二叔，我给二丫取的大名叫尔芽，尔是二的皆音，字很简单，写出来也非常的美好，你看。”她把写着尔芽名字的纸张给秦二叔看。 　　秦二叔不认识字，他小心翼翼的接过……看不懂，又问秦守心，“牛蛋，你看看你姐的名字。” 　　秦守心看着：“哇，姐姐的这个名字也好写。” 　　听到好写，秦二叔就放心了：“阿放媳妇，真是谢谢你了。” 　　杨海燕道：“二叔客气了。”接着是秦三丫的名字，“三叔、三婶，三丫的名字是有些复杂的，我给你们解释一下。按照皆音来取，比较适合的有善芽，善和三念起来差不多，又是善良的善，但是善芽念的快了，又跟山崖一样，不顺口了。所以我想了一下，善本来就是美好的品德，比如用美来代替善，把三丫取作美芽。 　　不过现在，我又想到了一个很合适的。按照姑娘们的排行，三丫在家里排行第三。不过第三的话，还可以换一种来排，比如有些人家会用春夏秋冬来排，这样的话，秋是排第三的，所以我想到了秋芽这个名字。用美芽的话，旁人不会先到三的意思。但是和姐妹们一起说起名字，三丫如果叫秋芽的话，大家定然是能知道，她在家里排第三的。 　　三叔、三婶，现在有三个名字，善芽、美芽、秋芽，你们觉得哪个好？” 　　秦三叔和秦三婶看向秦三丫，秦三叔道：“三丫，你要哪个名字？”这是女儿的名字，女儿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秦三丫性格比较文静，因为家里没有弟弟，她在众姐妹中，又有些自卑。这会儿自己的阿爹问她了，她轻声道：“都好听。” 　　秦三叔道：“那你选一个，总不能叫三个名字吧？” 　　秦三丫想了想：“我想叫秋芽。” 　　秦三叔：“那就叫秋芽。阿放媳妇，我们家三丫就叫秋芽了，真是辛苦你了，还为她想了三个名字。” 　　杨海燕笑道：“哪里的话，三叔客气了，都是自己人。倒是秋芽，你为什么想叫秋芽啊？” 　　秦秋芽听见大嫂问她，她小声的解释：“我……我想跟姐妹们的名字一样，一听就知道我秦家的三丫。大嫂刚才说，秋芽这个名字，和姐妹们的名字一起说出去的话，能听出我就是在秦家排行第三的。” 　　杨海燕笑了笑：“秋芽真爱护自己的姐妹，是个好姑娘。”自卑又文静的姑娘，想要和姐姐妹妹们一样，得到大家的认同，所以想要一个和大家一样的名字。 　　听到大嫂的称赞，秦秋芽脸红了。 　　名字就这样定下来了，不过大家最操心的不是名字的事情，而是之后的安排。大家下午休息了一个休息，所以这会儿精神都好。秦爷爷看着众人，也知道他们操心什么，就不拖泥带水了，直接问：“阿放，现在家里人都过来了，除去二房，你打算安排大家？” 　　秦放道：“军营土地一共有千亩，现在只有一个管事带着一百名士兵在那边，相当于每个士兵负责十亩。所以军营土地里现在要的是管事，对庄稼比较熟悉的管事，至于土地里的活儿，不用管事干，士兵们会干。这是士兵们的粮食，他们干活非常的积极。 　　千亩田地不是连在一起的，所以管事们也都是分开的，我打算每百亩田地招一个管事，所以一共要十个管事。”现在这些田地都是牛二带着士兵在照顾，牛二忙的人都瘦了一圈。没办法，他要在千亩田地间来回跑。 　　秦爷爷一听要十名管事，忍不住道：“面前我们这里只有三人，我、你阿爹、你三叔。” 　　秦爷爷赶忙道：“爷爷，您就别去忙了，您住在府里吧。”他可没打算让他爷爷去管，如果可以，自己的阿爹他也不想让他去的，但是秦放也知道，阿爹阿母在地里忙了一辈子，让他们每天住在府里不做事，他们肯定不习惯。所以，阿爹他且安排了，可爷爷毕竟年纪大了，他是不放心的。 　　秦爷爷道：“我身体好着呢，无妨的。” 　　杨海燕道：“爷爷，您和奶奶不去管军营田地，但是您得管着我们将军府的菜园子。” 　　秦爷爷一愣，看向杨海燕。 　　杨海燕道：“咱们将军府太大了，我把一些用不着的地方都整顿了，有一边是果园，还有一边是菜园。这菜园得您管着，这样相公也能吃上您种的菜了，估计相公每顿饭还能多吃一碗呢。” 　　秦放赶忙道：“对对对，爷爷，家里的菜园子还得您管着。” 　　杨海燕又道：“您如果想去军营土地里看看，还随时都能去的。” 　　秦放也跟着道：“是，府里有马车，方便。” 　　秦爷爷哪里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孙子孙媳妇孝顺，他也就不坚持了，反正……来日方长。“行，听你们的。” 第150章 　　秦放道：“阿爹和三叔我会安排他们去管理军营田地, 每人管理百亩，我阿母和三婶准备士兵们的三餐伙食，每人下面有十名士兵。管理军营田地的月例是五百文一个月, 准备三人伙食的月例是两百文一个月, 士兵的粮食都是军营会提供的。管事和伙房随着士兵吃, 如果自己加餐的话，自己出钱买。” 　　杨海燕瞪了秦放一眼, 这家伙说话太直白了, 她解释：“军营田地有庄稼、有粮食, 等阿爹、阿母、三叔和三婶过去之后, 猪、鸡和鸭都可以养起来，士兵们会负责家禽的吃食，到时候肉可以加餐进去, 这样大家就能吃肉了。”士兵们每天训练之前，训练之后, 都能准备，而且能吃的好, 他们也是高兴的。 　　秦放赶忙道：“对对对，就是燕燕说的这样。” 　　秦父秦母以及秦三叔和秦三婶在心中盘算了一下，觉得这还是很划算的。而且, 他们原本就知道军营田地里的管事一个月有五百文的月例，却没有想到给十个士兵烧饭还能有两百文的月例，所以, 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秦父秦母等人的事情安排好, 秦二叔就有些尴尬的说起了牛蛋的事情：“阿放啊，我和你二婶就不过来这里了，我们就守在老家, 看着老家的田地。这不，大家都过来了，老家也需要一个人”秦二婶不想过来是其一，其二的话秦二叔觉得老家也需要有人看着，他觉得自己看着老家挺好的。“所以……所以你二婶的意思是，牛蛋能不能跟着你们，你教教他。牛蛋不爱读书，跟着你二叔我，一辈子就是个种地的。以前咱们家没有这个条件，种地也就种地了，现在你有出息了，二叔就想着，能不能拜托你，看看牛蛋能干啥？”秦二叔说着，自己的脸也红了。他本来就是个老实人，拜托侄子照看儿子，他也有点不好意思的。内心因为不好意思，他又道，“你放心，牛蛋的一切花费二叔会给你的，咱们老家的地种好了，等粮食丰收了，二叔也给你来。” 　　虽然关于牛蛋的花费秦二婶没有说，但是秦二叔也不好意思占侄子的便宜。 　　秦放道：“牛蛋的事情我心里有数了，二叔放心把他留在这里吧，只一点，牛蛋在这里之后，怎么管教二叔不能插手。” 　　秦二叔道：“我肯定不插手，他不听话你就打。”在秦二叔的心中，孩子不听话就是打，所以他无所谓。 　　秦爷爷道：“我会给老二看着牛蛋，牛蛋如果不听话，就是阿放不忍心教训，我也会教训，我这个当爷爷的总有资格代替老二教训他。” 　　牛蛋咽了咽口水，想回家。 　　秦二叔赶忙道：“不会不会，阿放也尽管教训，我没有意见的。”他是真的没意见的。 　　杨海燕道：“牛蛋今年十一岁了吧？” 　　秦二叔道：“对对对，他今年十一岁了，比四丫大一岁，比守成小两岁。” 　　杨海燕道：“十一岁的半大小伙子还在长身体，也干不了什么事情，以我的看法，先让牛蛋跟着念书，就算念不好，认识一些字也是好的。上午让他认字，下午跟着私卫学一些功夫。过上两年，他也会更加的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 　　秦爷爷道：“阿放媳妇说的有理，认字最重要。” 　　杨海燕接着又道：“让三丫也跟着一起认字吧，虽然是姑娘家，但是认字之后，不管是对自己来说，而是将来成亲之后有了孩子，也都是好事。在孩子启蒙前，当娘亲的可以先教他。” 　　秦三叔一听，觉得这个甚好。他不求女儿像阿放媳妇一样聪明，但是认识一些字肯定是好的。 　　秦爷爷点头道：“行，听你安排的。” 　　秦放道：“县城的私塾收女子吗？” 　　杨海燕道：“家里请个先生就可以了，牛蛋和三丫一起在家里进学，到时候守业也可以一起旁听。” 　　秦守业一听，马上道：“谢谢大嫂。”他才念了一年的私塾，认识的字不多。 　　杨海燕笑了笑：“顺便，我来教守业怎么做账，军营里的账目还在我这里，总是在我手中也不是办法，相公也要找个信任的人帮衬，我瞧着守业是最合适的。” 　　杨海燕是真心诚意的，一则她也不想管账，二则培养别人不如培养自己的亲兄弟。秦家兄弟关系好，秦家长辈都是明理的人，所以把秦守业培养起来，作为秦放的左右手，很是妥当。她虽然不是会计出身的，但是比起古代，她做的表格更加的易懂。所以叫秦守业也是有这个资格的。 　　秦守业听了心头很动容：“谢谢大嫂。”这做账可以说是个人的不外传的本事了，大嫂能教他，他当然感动。 　　就是秦父秦母心里也动容，因为他们一直不知道二儿子要做什么。长子成了将军，三子在念书，唯有二子跟着他们种地，他们心里头也过意不去，现在二子能够跟着长媳学些本事的话，他们也是高兴的。 　　秦爷爷看着也点点头，阿放这个媳妇当真是娶对了。“这样，府里请先生的钱我们老两口来出。不管是守业、牛蛋还是三丫，也不能花阿放两口子的钱，这笔请先生的银子就我们来出。”反正他们年纪大了，老婆子的俸禄也用不上，将来这些钱还是留给孩子们的，倒不如现在用在孩子们的学业上。 　　秦放想反对，却被杨海燕拉住了：“那大家就托爷爷奶奶的福气了。”人年纪大了，总想证明自己还有用处，老爷子和老太太不想占长孙的便宜，但是他们也不知道能干什么，这会儿先生的月例由他们承担也是可以的。当然，在其他方面，杨海燕会补回去的，她怎么可能让老爷子和老太太花钱呢？ 　　大家聊了一会儿，就各自回去休息了。秦守业跟着秦守成走了，秦守心不甘寂寞，也跟着去了，三兄弟勾肩搭背的，路上还说说笑笑的。秦思芽也拉着秦秋芽走了，一路上还能听见秦思芽叽叽喳喳的话，偶尔秦秋芽应了几声，一个性格活泼，一个性格文静，姐妹俩的性格很互补。 　　秦放和杨海燕送了秦爷爷他们到院子门口，回去的路上，秦放牵着杨海燕的手道：“媳妇，谢谢你把守业他们都安排好了。”让守业、牛蛋和三丫先跟着认字，的确很好，他就没有想到这些。尤其是，他还没有想到让守业做什么，他媳妇却提出让他管理军营的账目，这对守业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杨海燕笑着勾勾他的手心：“谢什么？我们是夫妻嘛，而且，你不怪我自作主张就好了。” 　　秦放马上道：“哪里会，我媳妇愿意教，那是守业的福气。只是，爷爷奶奶估计还不想住在这里，他们可能更加愿意去田地里，跟着阿爹和阿母一起。” 　　杨海燕道：“如果他们真要去，就让他们去吧，到时候准备一个婆子给他们送去，多了他们肯定也不要，派一个过去帮着阿母给士兵们做饭。说起来，阿母都是七品诰命了，这应该是头一个给士兵们做饭的诰命。” 　　秦放想到这个，也觉得好笑。 　　杨海燕又道：“咱们每一旬可以去一次，给他们送点好吃的，补身体的。今儿爷爷想要出先生的月例，我也没有拒绝，想着这是老人家的一片心意，咱们在其他方面把这些银子补上就是了。” 　　秦放对于杨海燕做事一向是放心的。 　　第二天 　　因为军营田地的事情比较紧急，所以第二天，秦放就带着秦爷爷、秦父、秦三叔和秦守业去看田地了。 　　莲嬷嬷在秦放离开后来了：“乡君，成衣铺子的掌柜带着一些成衣过来了，您看？” 　　杨海燕道：“走，带着人去奶奶那边，你叫人去跟三婶、思芽和秋芽打声招呼，让他们过来看看。” 　　莲嬷嬷：“是。” 　　成衣铺子的掌柜是杨海燕的熟人，她在这家成衣铺子也买过好几身的衣服。对于能做将军府的生意，成衣铺子自然是高兴的。 　　女掌柜见了杨海燕，恭恭敬敬的行礼：“见过乡君。”云襄县县城里有点人脉的都知道，将军府的太太是乡君。 　　杨海燕道：“免礼，家里来了一些亲人，要选几套衣服，衣服以实用舒服为主，但款式也不能老旧的。”昨儿下午杨海燕就让莲嬷嬷去通知成衣铺子了，但是昨儿下午秦家人都在休息，所以杨海燕没让女掌柜过来。 　　女掌柜道：“您放心，都是照着莲嬷嬷的吩咐准备的，料子都极为舒服的，款式也都是新颖的，能叫一般朴实的太太们都接受的那种。” 　　杨海燕点点头：“我自然是相信你的眼光的。” 　　秦奶奶他们住的院子叫留馨院，这名字不是杨海燕取的，是原来的名字。杨海燕带着女掌柜到留馨院的时候，秦奶奶和秦母正在说话，看到杨海燕带着人进来了，秦母道：“燕燕来了。” 第151章 　　杨海燕道：“奶奶、阿母, 这是县城里成衣铺子的女掌柜，她带了一些成衣和布料，我叫上了三婶和三丫过来同你们一起选, 先看看有没有适合你们的成衣, 都选上几套备用穿, 如果没有适合的，再选选合适的布料来做。” 　　秦奶奶道：“好好好, 燕燕啊, 待会儿你给老婆子选选, 得选好看的。” 　　秦母也道：“可不就是, 咱们还没穿过成衣呢，以前都是自己买布料做的。”话出口，秦母意识到外有人在, 这话可能会给杨海燕丢脸了，她有些尴尬。 　　杨海燕接了句：“那是因为阿母您做的衣服好。我以前也喜欢自己做衣服, 买来的衣服总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可是最近忙, 自己又懒了，就喜欢上了成衣。” 　　女掌柜道：“主要是自己做的衣服大小合适，而外面做的衣服呢, 款式比较新颖。” 　　秦母松了一口气：“对对对，就是这样。” 　　杨海燕：“掌柜的，把衣服和布料都拿出来吧, 给我奶奶和阿母看看。” 　　女掌柜便吆喝着带来的小姑娘一起, 把成衣和料子都拿了出来。成衣有小姑娘的，也有中年妇人的，还有适合老太太的。成衣不断款式多, 而且不同颜色的都有。 　　杨海燕倒是看中了几块布料，她拿起其中一块暗紫色用金线勾着牡丹花团的布料道：“阿母，这块料子的颜色好看，很适合您呢。”虽然用金线勾勒着牡丹图案，但是图案比较少，并不会觉得土。 　　事实上，秦母也看见了这块料子。她这个年纪的，自觉不适合鲜艳的颜色，她喜欢深色的。以前喜欢深色，是因为耐脏。而现在看上这块，还有一个原因，她到底是诰命，又是将军的亲娘，自然不能穿的差的。 　　秦母道：“那这块布也要了吧？”语气倒是有些犹豫，就怕料子贵。 　　杨海燕道：“难得有阿母喜欢的，自然要，千金难买心头好嘛。还有这块暗红色，用金线勾着喜字的，适合奶奶。” 　　秦奶奶在料子的边缘摸了摸，光滑的料子她这辈子都没有摸过，以前也不过摸的，现在摸着是喜欢，但是…… 　　杨海燕又道：“奶奶，您和阿母是诰命，诰命会见一些官家的太太，咱们撑场面的衣服可不能没有。不然，旁人还道以为相公不孝顺您呢。 　　女掌柜心头一震，没有想到这两位看上朴实的妇人和老妇人竟然是诰命。 　　秦奶奶一听会影响到孙子，马上就不犹豫了，她孙子那么孝顺，她才不让人说闲话呢。 　　“阿母、大嫂、燕燕。”秦三婶带着秦秋芽来了，身边还有秦思芽，秦思芽今天没去绣坊，家里来客人了，跟师傅告了假。 　　秦奶奶道：“你们来了，阿放媳妇找了人来给我们做衣服，你们快过来看看。” 　　秦秋芽：“奶奶、大伯母、大嫂。” 　　秦思芽：“好多衣服啊。” 　　杨海燕笑着道：“三婶和秋芽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成衣和料子，可以多做几身。至于思芽你，这季的衣裳已经做了，今天就没有你的份了。”她每季给秦四丫做四套衣服，对于没有经济能力的姑娘来说，这样就够了。等到她有经济能力的时候，可以自己满足自己，不过，“如果你有喜欢的，大嫂允你预支零花钱买一件成衣，或者做一件成衣。”总不能大家都有新衣服，就她没有吧？ 　　秦思芽笑的有些得意：“大嫂，我不用预支零花钱，我有钱。”她在绣坊学习绣技，平日里也会绣东西，如果绣的好的绣品，绣坊在经过她们同意之后会收走，但是会付钱。当然，绣坊收走也是去转卖的，相当于绣坊做了中间商一样。 　　对秦思芽这样学习绣技的姑娘来说，还能挣点零花钱，挺好的。不然，她自己绣了绣品，也要去成品铺子里把这些绣品卖掉，现在由绣坊收走，她也省心了。 　　杨海燕道：“那思芽还真是厉害了，既然这样，你给奶奶也买一块料子，给奶奶亲手做一条扶额？” 　　杨海燕这话一说，大家都看向秦思芽。秦思芽觉得可以啊，她答应的爽快：“没有问题。奶奶您放心，我现在的手艺好多了。”为了绣品能多挣钱，她学习锈技还是很努力的。 　　秦秋芽看着犹犹豫豫的，有些为难。 　　杨海燕又道：“不如秋芽也给奶奶做一条扶额，你们姐妹俩可以讨论讨论样式，有两条扶额的话，奶奶也可以轮流带。” 　　秦秋芽眼睛一亮：“当然可以了，只是……”她眼神又暗了下去，“我可能做得不好。” 　　杨海燕道：“这有什么？这会儿是夏天，到了秋天奶奶再戴扶额也不迟，你有的是时间学呢。” 　　秦秋芽重重的点点头：“大嫂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的。” 　　杨海燕对秦秋芽的印象挺好的，是个斯文又乖巧的女孩子，就是缺少自信。她虽然不会花心思像教秦思芽那样去教她，但是在平时提点她几句，引导她一些，倒也是可以的。 　　秦奶奶最是喜欢全家喜乐了，看着她们姑嫂相处，她心里就高兴。 　　最后，秦奶奶、秦母和秦三婶各选了一套成衣，然后又定了一套成衣。秦奶奶和秦母的成衣是符合诰命身份的，看上去像富家太太或者官家太太的那种，毕竟他们一路从秦家过来，没准备好的衣服。而秦三婶的衣服比她们稍差一些，就是一般家里有点闲钱、有点条件的人会穿的，好比镇上的那些太太们的选择。 　　秦秋芽倒是选了两套成衣，又定做了两套，和秦思芽一样，一季定了四套，料子也是和秦思芽的一样的。 　　大人的心里成熟，知道怎么选择，但是小姑娘有时候差别对待的话，心里会更加的自卑。当然，也是因为秦秋芽头一次来，所以杨海燕才会把她的一切参照秦思芽的来，但以后不可能一直这样。毕竟秦思芽和秦秋芽的身份是不同的，有些事实还是要让小姑娘自己认清的。否则认不清事实，以后会走上歪路。 　　等成衣铺子的女掌柜离开之后，秦思芽带着秦秋芽高高兴兴的走了。秦思芽还迫不及待的道：“二姐，你快去换新衣服，换好之后，我带你去绣坊，去见见我的朋友。” 　　秦秋芽腼腆道：“好，谢谢思芽。” 　　杨海燕也把秦奶奶附近屋内，还颇有兴趣的道：“奶奶，莲嬷嬷梳头发的手艺是一流的，让莲嬷嬷给您梳个发吧。” 　　秦奶奶笑呵呵的道：“那敢情好。” 　　莲嬷嬷给秦奶奶梳头发的时候，秦三婶在一边看着，而秦母则时不时的说几句话，夸秦奶奶的头发梳的好，也夸莲嬷嬷的手艺好。 　　等秦奶奶的头发梳好之后，照着铜镜，她都不舍得摸自己的头发了，深怕把刚梳好的头发弄乱了：“啊哟，我这辈子就没有梳过这么好的头发。”这头发梳的好，人看上去都年轻了好几岁了。 　　杨海燕道：“奶奶，您再换上新买的衣服，保证爷爷都认不出您。” 　　秦奶奶被她说的哭笑不得：“那咱们去换上。” 　　杨海燕：“我来帮您。” 　　等到了中午，秦放带着秦爷爷等人回来之后，看见家里一个一个妇人，从小到大，他都险些认不出来。自己的媳妇和妹子他倒是认得出来，毕竟他已经习惯他们的打扮了，但是从奶奶到阿母，再到三婶，还有三丫，他当真是差点认不出来。 　　杨海燕上前，拉着他的手道：“相公，您看看奶奶她们，这样好不好看？我都说了，不只是您，就是爷爷都认不出奶奶了。” 　　秦放看向秦爷爷，想要求证他媳妇的话。 　　秦爷爷的确傻眼看着秦奶奶，也真是没认出人来，如果不是杨海燕开口，他都不知道这是他老伴：“你……你……”他都结巴了。 　　秦奶奶见状，瞪了他一眼：“我怎么了？” 　　秦爷爷赶忙道：“你这样很好看。”能说怎么了？他就是想说，你都一把年纪了，还这样打扮干什么？可这话他不敢说啊。秦家男人在家里一贯是个媳妇面子的，他也不例外。 　　秦奶奶见他夸了自己，脸有些红：“都七老八十的人了，说话都不害臊。”她跟了这老头一辈子，还是第一次听他夸自己，她还真是脸红了。 　　秦爷爷：“……我说的是实话，不信你问老大。”真是的，男人难做。说实话媳妇要怪罪，说反话又被说不害臊。 　　秦父也还在云里雾里，和秦爷爷的年纪相比，他才四十出头，还正当壮年，完全不用不好意思。秦爷爷问他的时候，他也盯着秦母看。他和秦母年轻时你侬我侬过，和当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同，他们虽然是父母看中，但也是相互喜欢的。所以他看着如今盛装打扮过的秦母，突然觉得她真好看，就像年轻的时候，她那副娇滴滴的样子。不知不觉，竟也看呆了。看呆了，就没听到秦爷爷的话了。 　　秦母也觉得尴尬，这男人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没脑子。 　　不说秦父，就是秦三叔也一个样，他仿佛第一次看到秦三婶，印象中，他媳妇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的，可今天，她抬着头，期盼的看着自己。 　　秦放俯身，在杨海燕耳边偷偷道：“媳妇，你这是要做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呼出的热气打在她的脸上，热乎乎的，让她心跳不由的加速几分。 　　杨海燕知道这男人是故意的，彼此都那么熟悉彼此了，身体也开发的不要再开发了，他哪里会不知道这样说最能让自己心动了？她捏了一把他的腰：“咱们女人就该好好的打扮自己，我带着秦家所有的女人，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秦放听闻，不由的笑出声，胸腔鼓动，笑声很醇厚悦耳。 第152章 　　今日的午饭间, 大家非常的高兴。女人们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男人们因为去过军营田地，看过那里的环境, 也是非常满意的。他们时而看向自己的媳妇, 不得不承认, 女人打扮起来就是漂亮。 　　别说男人看着觉得漂亮，就是女人们也是第一次体会到了着装的重要性。也许以前她们就懂, 就是条件有限, 一直没敢, 然而现在, 有了机会。 　　饭间，大家又聊起了军营田地的事情。秦父道：“咱们下午就搬过去吧，我看那边忙, 咱们在这里也没事，就去那边。” 　　秦放倒是没有意见, 家人习惯忙碌不说，那边也的确需要管理的人。 　　倒是杨海燕道：“那阿爹和三叔先过去那边, 左右牛蛋也不走，二叔也不急着回老家，也住几天再走吧, 可以去那边的田地看看。阿母、三婶和三丫就在府里住一段时间，我带她们在县城熟悉熟悉县城，毕竟以后是要生活在这里的。而且现在士兵们都是在牛二家吃饭的, 牛大婆娘、牛一媳妇和牛二媳妇她们都在帮忙, 按照十个士兵二百文的月例给的，一百个士兵都有二两银子的月例了，牛二一家做的也高兴, 所以阿母和三婶也不急着过去。” 　　秦放道：“听你的。” 　　秦母和秦三婶倒是有些舍不得月例，不过杨海燕说的也有道理，既然来哦，也不愁这一天两天的，先熟悉县城先休息几天再说。 　　秦爷爷道：“我也过去帮忙，老婆子就在府里吧。” 　　秦奶奶自然没有意见，不过：“你都一把年纪了，别和儿子们抢活干。” 　　秦爷爷嗯了声，觉得老婆子这是嫌弃他老了。瞧瞧老婆子打扮起来都年纪了好几岁，就显得他更加老了。 　　想到这里，秦爷爷看向秦放，眼神有些隐晦。 　　秦放自然感觉到秦爷爷的视线了，他有些不解的回视秦爷爷。 　　秦爷爷嗯哼了声：“阿放，你媳妇给你奶奶他们忙里忙外的，也不见你搭把手。” 　　秦放觉得自己好无辜，他当时和他们一起去军营田地了啊。但是，秦放又觉得这话莫名其妙。一般情况下，他爷爷不会说这样的话啊，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了？秦放看着他爷爷，却是又看不出个所以然。 　　别说秦放了，就是杨海燕也不理解啊。不过，杨海燕倒是说起了另一件事：“今天给奶奶她们买衣服做衣服的时候，连爷爷、阿爹、二叔、三叔、还有守业、牛蛋都买了，守成平时穿的是学院里的院服，我便没有买。” 　　秦守成倒是不在意，他平时除了休沐的时候，都是穿县城学院里的院服的，确实穿不上。而且，他私下的衣服也有，妹妹一季四套衣服，他也是配了一季四套的，加上院服，他的衣服更加的多。 　　秦爷爷一顿：“阿放媳妇，你给他们买什么意思，他们都是下地里的人。”意思是，给我老头子买就算了。 　　众人听了，忍不住看向秦爷爷。 　　秦爷爷很淡定：“你们看看阿放媳妇，多孝顺的人，比阿放可就孝顺多了。” 　　秦放：“……”他总算是明白了，原来他爷爷是这个意思，嫌弃自己没给他准备新衣服。 　　杨海燕笑着道：“爷爷和二叔的衣服是奶奶挑的，阿爹的衣服是阿母挑的，三叔的衣服是三婶挑的，守业和牛蛋的衣服是我挑的。”上午挑衣服的时候，牛蛋跟着秦守成去学院了，不过中午回来，这孩子已经看见新衣服了。 　　秦奶奶道：“虽然你们都是要干活的人，但是像样的衣服也要准备两套，不过老二媳妇和二丫不在，燕燕给她们准备的是布料，但时候老二你给带回去。” 　　秦二叔道：“这……这给她们准备干啥？费那个钱。” 　　秦奶奶白了他一眼：“大家都有，她们没有，到时候你家那口子指不定又要说什么了。”不过她也知道，老二家的心不坏，有口无心的。也就是因为这样，秦奶奶对她也没什么不满的。这样的总比那些心思重的好。 　　到了下午，秦家男人开始搬家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把他们的行李等一些东西搬去了军营田地，有马车在，搬东西还是很方便的。秦家女人们没去过那边，也都好奇的跟着去看了。 　　说起来，杨海燕也很久没有去军营田地了，她只买好田地的时候去过，后来粮食庄稼种下的时候去过。 　　到了经营田地，秦三婶首先道：“这里真好。”绿油油的粮食庄稼已经长出来了，田地的旁边还有一栋独立的小院子，这是供管事住的，在旁边还有一个大的伙房，伙房是给大家吃饭的地方，也是给士兵们休息的地方。 　　秦三叔道：“这是我们接下来要打理的田地，大哥他们稍微再远一些，从这里过去大概要一刻钟的时间。” 　　秦放道：“三叔，我们去过那边了。” 　　秦三叔：“哎。” 　　秦三叔带着秦三婶进了小院子，里面干干净净的，还没住过人，小院子也是新造的。秦三叔道：“以后我们就在这里生活了。” 　　秦三婶道：“这里挺好的，比老家还要好。”在老家的时候，虽然已经分家了，但还是住在一起，他们没有自己的小院子。“到时候给三丫的屋子好好的布置一下，我看思芽的房间布置的很漂亮。咱们不跟思芽比，但是能给三丫的，咱们给的起的，也不能不给。以后我们加起来，每个月有七百文的月例，一年也能存下四两银子了，到时候给三丫存点钱。” 　　秦三叔点点头：“听你的。阿放说了，如果做的好，还有什么奖励的，我是不知道这些，阿放说奖励就是赏钱，所以咱们要努力做的好。” 　　秦三婶：“嗯。”她也不许不懂别的大道理，但是做事情肯定是认真的，也能做的好的。“那我过来之后，三丫就留在将军府？” 　　秦三叔道：“在将军府先留一段时间看看情况，阿放媳妇不是要请先生教他们念书识字吗？先让三丫住在那边。三丫乖巧听话，不会给他们贴麻烦的，只要我们别没了分寸就好。到时候，我们再问问三丫，如果她想回来了，我们就接她回来。孩子居人篱下，时间长了也会不习惯的。” 　　秦三婶听了一笑：“我听你的。”听她当家的话肯定没问题。 　　京城 　　这是陶山第三次来京城了，不过这回没有先去杜府，而是先去了皇宫门口，把秦放的奏折，和奏折一起的还有两大袋，一起交到了管门官员的手中。管门官员平时每天会接通政司的奏折，但是像今天这样，除了奏折之外还有两大袋的东西的还是第一次。 　　不过，管门官员还是把东西接了，直接往宫里送。毕竟是给皇上的东西，这里还有奏折，他们可不敢怠慢。 　　陶山送了东西之后，再带着人去了杜府。 　　这会儿皇上才下朝，启国如今并不安稳，因为皇上是夺嫡来的皇位，所以敌国暗中和一些皇室中夺嫡失败的王爷联系，而那些王爷也是蠢蠢欲动的。这也是秦放找到了硫磺矿和硝石矿，皇上没有大肆奖赏他的原因。因为一旦奖励秦放的原因被人知道了，牵扯到了硫磺矿和硝石矿，那么皇上的huo要计划可能不会那么成功。 　　所以，皇上压下了秦放的功劳。 　　一下朝，杜科、魏勿等人就去了御书房。大家看着皇上阴沉的脸色，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皇上心烦的原因不仅仅是内忧外乱，还有一个不能提起的原因，他的儿子还没有找到。元王妃放火自杀了，她的身边没有小孩的尸体，所以皇上断定了他的儿子还活着。退一步，即便在元王妃的尸体旁，有小孩的尸体，皇上也知道，她不会杀了自己的儿子。可是，这个孩子一直没有找到。他夺嫡是为了给她和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可是如今，她死了，他们的孩子没有找到，这叫皇上如何能高兴？ 　　皇上：“把各地给朕盯紧了，一旦有人行动，直接以造反罪拿下。” 　　杜科：“是。” 　　皇上看向池总管：“最近有魏霆来的奏折吗？”他迫切想知道火药的事情，一旦火药成了，不管是内忧外患，他何惧之有？ 　　池总管道：“没有，奴才时时看着呢。” 　　皇上点点头，刚想说，外面有人报：“陛下，有云襄县来的奏折。”如果是一般情况下，这奏折也就放在一边，等皇上空了在递进去。可主要是还有两大袋东西在，递奏折的官员也担心有什么要事情被耽搁，所以才上报，“除奏折外，还有两大袋东西。” 　　皇上：“哦？”听到是云襄县来的奏折，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心情就好了起来。有些莫名，他觉得秦放来的奏折总能给他带来惊喜。当然，云襄县来的奏折也有可能是云襄县县令的，可是他有预感，肯定是秦放来的奏折。“拿进来。” 第153章 　　太监搬着两大袋东西进来, 还是四个太监抬的。池总管把秦放的奏折递给了皇上。 　　这奏折上去，御书房里的人都看见了。杜科有些汗颜，他知道秦放啰嗦, 喜欢把琐碎的事情写在信里, 但是没有想到给皇上的奏折也能写的这么厚。他记得自己教过秦放的, 奏折要长话短话，简洁精辟, 怎么就…… 　　“哈哈哈……”皇上大笑, 刚才还沉着脸的国君, 这会儿笑的开朗又畅快, 这让御书房的大臣们震撼极了。“杜科啊，这也就秦放会写这么厚的奏折给朕了。说起来，秦放也算你的门生了, 怎么就没学会你的干练呢？” 　　众人听的皇上一说，全都看向杜科。 　　其实, 秦放的确能算杜科的门生。在文举中，应考学子可以说是主考官的门生。而当日秦放受封为武德将军的圣旨是杜科带去的, 再加上环水县一事，杜科又是钦差。而且，秦放连着两封信, 都是送到兵部侍郎府的，所以，把秦放说成杜科的门生, 也是可以的。 　　杜科听到皇上这样说, 心头松了一口气。就怕皇上什么都不说，心里闷着猜测他。杜科赶忙道：“不管是谁的门生，可都是朝廷的栋梁, 皇上的臣子。” 　　皇上扬了扬手中的奏折：“你一贯是了解他的，你来说说，他这次的奏折里，有没有鸡毛蒜皮的事情？朕的时间宝贵着呢，如果他再把鸡毛蒜皮的事情写进奏折里，他远在天边朕罚不到他，朕可要拿你这个老师问罪了。” 　　杜科心道，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过，这话不能说出来。杜科出列道：“陛下，秦放如果写了鸡毛算配的事情，微臣愿意领罚。但如果秦放写了于朝廷有功的事情，这功劳可是也给微臣了？” 　　皇上笑骂道：“你个不要脸的，怎么还和秦放抢起功劳了？” 　　皇上和杜科经常调侃，在场的人虽然都是皇上的心腹，但是心腹也有亲疏的，比如杜科是皇上最亲的心腹。 　　所以，对于皇上和杜科之间的事情，他们也都习惯了。 　　皇上接着看了秦放的奏折，在他看奏折的时候，御书房里鸦雀无声的，有很多人内心在好奇，这个秦放到底是谁？这么会成了杜科的门生？皇上看重杜科，如果秦放是杜科的门生，那秦放的未来可不得了了。而且听皇上的语气，对那位叫秦放的印象必然是极好的。 　　一些大臣们心里有了小九九，开始想要打听秦放的事情了。 　　秦放的开篇就把皇上夸了一通，秦放不是文人，所以他夸的非常的直白，直白到皇上一看就明白。比如人家说皇上厉害，会说皇上英明、皇上睿智，秦放就说，皇上您真厉害了，看了您的来信……什么什么的，这么直白的话，饶是皇上这种厚脸皮的，看了也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皇上一直眉目含笑的，大家都观察的仔仔细细。皇上如果谈起一个人，从他的神情中可以判断出这个人在皇上心中的分量，而这个从来没有被人提起过的秦放，在皇上的心中，已然分量不低。 　　有些人心想，秦放是杜科的门生，肯定是杜科在皇上面前多次提醒的。 　　皇上先是看的笑秘密的，可是过了一会儿，他抿紧了嘴唇，眼神渐渐锐利了起来，最后他道：“杜科留下，其他人退下吧。” 　　众人一愣：“是，微臣告退。” 　　几位大臣从御书房出来，有人走到魏宏身边：“魏大人，你可知道那位秦放是谁？” 　　魏宏笑了笑：“游大人得去问杜侍郎。”他儿子魏霆还在云襄县搞火药的事情呢，这么重要的事情皇上告知他了，他自信自己在皇上心底的重量的，所以对于有些事情并不妒忌。而且，火药的事情是秘密，所以关于秦放的身份，他自然不会说。 　　不过，今天见皇上提起秦放如此的看重，他心底有了想法。昔日他二子魏勿来信的时候提起过秦放的妻子乃是杨家的婢女，而且还是杨小姐身边的婢女，他也曾开玩笑的说，认了对方为义妹。是儿子认义妹，又不是魏家认干女儿，而且，魏勿也不能代表魏家，所以魏宏对这件事没有看法，只是回信让儿子注意分寸，以后别做这种没头没脑的事情了。 　　可现在……那个叫秦放的先是发现了硫磺矿和硝石矿，不得不说，这个人的确有些气运。而皇上最喜欢的，就是有气运的了。有气运的人如果身在皇家，皇上肯定不会喜欢。因为皇家不需要除了皇上和太子之外的有气运的人，可如果是臣子的话，且还是一个没有靠山的臣子的话，那就不同了。皇上拥有有气运的臣子，这代表着君臣一心啊，能拥有这样的臣子，可是皇上的福气。 　　所以，魏宏的眼神沉了沉，心里有了打算。不过，他也不冲动。皇上今天开口说秦放是杜科的门生，这是变相的给秦放找了靠山了。皇上为什么要给秦放找靠山？ 　　外面人的想法，皇上是不管的，皇上此刻把奏折给杜科看了：“老杜啊，你这门生还真是……真是朕的好臣子啊。”真是有运道的人啊。在秦放发现硫磺矿和硝石矿，其妻子发现硝石制冰之后，皇上就说过，秦放有运气。而此刻，这才多久？才个把月吧，秦放又给了他一个惊喜。虽然是他妻子发现的，但他们夫妻一体，跟秦放发现的没什么区别。 　　杜科不解皇上为什么这样说，可是看皇上的意思，应该是秦放又立功了。杜科心里嘀咕了，这秦放难道还是老天爷的亲儿子？这么那么能立功呢？然后他一边吐槽一边看了秦放写来的奏折，奏折很长，长的杜科又想写信训秦放了。 　　不过好在这次的奏折虽然长，不像以前那样都是鸡毛蒜皮的废话，这次的奏折之所以长，是因为秦放在里面写了关于土豆粉、番薯粉加盟代理的计划书。等杜科看完计划书之后，杜科只有一个想法：“陛下，秦放当守城将军可惜了，应该把他调到户部来。咱们户部如果有银子了，何愁启国不能统一天下？” 　　统一天下，是历代每个皇上的野心。 　　皇上听了哈哈大笑，他最喜欢听杜科说这种雄心壮志的话了，他敢夺嫡，胆识和本事都不小，杜科是兵部出身，自然也是好战的，所以他们君臣才那么合拍。“统一天下远了，你觉得秦放奏折中的计划书怎么样？朕成立一个粮食联盟，然后招全国的代理加盟商，代理加盟需要加盟费，加盟费竞拍，价高者加盟。加盟进来的人朕在给制作土豆粉和番薯粉的秘方，这样一来，老百姓种出来的土豆和番薯就有人买了。” 　　杜科：“就目前的粮食产量来说，土豆和番薯是产量最高的，不过，土豆和番薯的产量虽然是最高的，可也是最便宜的。也因此，土豆和番薯并不好卖钱。如果土豆和番薯能制作成面粉那样的粉，那么老百姓的收入的确能提高。而且，也能改善产量一直不高的面粉。甚至，粉的耐藏，不容易坏掉。”土豆和番薯不好卖钱的原因，是因为世家和有钱的人家看不上这种东西，认为这是穷人才吃的东西。 　　皇上道：“每个府一个加盟商，我启国一共一百二十个府，那就是有一百二十个加盟商了，你觉得如果加盟的话，一百二十个加盟商能收到多少加盟费？” 　　杜科道：“便是一人一万两银子，也有一百二十万了。但是一个府下面有几十万人，一个府只有一个加盟商，土豆粉和番薯粉也只有一个产出，那销量可是非常高的，所以如果是竞拍的话，恐怕一人出一万两银子也不只。如果一人五万两银子的话，得有六百万两了。” 　　皇上听了，也不禁咽了咽口水，他意识到了一件事，一个加盟商的力量是有限的，但是所有的加盟商联合起来，那就不同了。比如说一个加盟商五万两白银，不能解决朝廷的国库问题，可一百二十个加盟商六百万白银，确实暂时能让朝廷的国库丰满起来了。 　　皇上想了想：“这件事让谁去负责？秦放在奏折中提到，这个计划代表的是朕，加盟商是至关重要的，如果加盟商鱼肉百姓，那么朕的脸面将顾不住。而加盟商如果品行端正，这是一次带动老百姓富裕起来的机会，这叫什么……先富带动后富，哦，秦放说的是，朕带动全国老百姓富裕起来。哈哈哈……这口号喊的也挺有意思的。” 　　杜科心想，不是秦放说的是，而是秦放媳妇说的是。虽然秦放奏折中写到，他和拙荆想出了这个计划……但是杜科是见过秦放的人，秦放的确是个实诚的，不是那种花花肠子的人，同样，他肚子里没有墨水，他并非看不起秦放，叫秦放带兵打仗或许可以，可是叫秦放想出这样的计划，秦放必然没这个本事。别说秦放，就是他都想不出，所以真正聪慧的，应该是秦放身后的那位妻子。“皇上，这件事非同小可，您觉得以您的名义或者以朝廷的名义，谁能担此重任？” 第154章 　　加盟代理的事情关乎着非常重大的意义, 首先担此重任的人得代表皇上，代表皇上的人形象必须是正的。其次，这次去各府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加盟的事情的, 也就是说, 在外的时间会比较久, 那么去的人必定要放下手中的事情。最后，此人得不畏惧权势, 以免有的世家借此威胁他。 　　皇上想了想：“你觉得礼贤怎么样？” 　　杜科一顿, 礼贤, 全名沈礼贤, 是皇上原配元王妃，也就是过世沈皇后的嫡亲弟弟。皇上登记后，继妃的分位晋升为皇贵妃了, 而原配的元王妃被封为皇后，如此一来, 沈家就成了承恩侯府。 　　这件事，当时引起的轰动不小。但有什么办法？皇上已经是皇上了, 谁也做不了他的主。再者，封原配王妃为皇后，理论上并没有出错。 　　先皇当年宠爱皇上, 也想封他为太子，所以给他指婚的沈家必然也是大世家，且沈家门风清正。奈何当年元王妃和先皇出了那样的事情。 　　当年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 杜科是知情者之一。当年的宫宴回来, 元王妃便过世了，实际上被抬进了后宫。先皇再是宠爱儿子，也不可能和他享用同一个女子, 尽管这件事先皇和皇上都是被人陷害，但是没有办法，元王妃成了唯一的牺牲品。 　　也因为这件事，先皇对皇上有愧疚，同时，也有了隔阂。 　　杜科虽然知道一些内幕，却不知道皇上和当年成了太妃的元王妃还有一段后续的感情纠葛，甚至他们之间有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虽为奸生子，但是又不可否认，他也是嫡子。皇上和原配的儿子，比继室的儿子，更加的名正言顺。 　　然而，因为元王妃和先皇的事情，也没有人会接受这样的嫡皇子。 　　皇上曾经的打算时，如果夺嫡成功，为元王妃换一个身份，然后再娶回来，她还是他的正妻，他们的儿子还是嫡子。却不料，元王妃为自己的身份感到羞耻，她放火自杀了。 　　皇上见杜科没有马上回答，他眯起眼：“你觉得礼贤不妥当？” 　　杜科回过神，赶忙道：“微臣绝无此意。承恩侯世子乃当代才子，年少成名，放眼整个京城，比得上他的也是寥寥无几。”杜科夸的是真心话，沈礼贤的确是个人物。当年和沈礼贤排名的，也就是魏霆等人了。“只是，沈世子并不是户部的人。且，这件事还需要去云襄县和秦放讨论详细的事宜。” 　　皇上道：“依着你的意思，这件事你去最合适了？你和秦放相熟，讨论事宜也方便。” 　　杜科信一紧：“微臣绝无此意。” 　　皇上挥挥手，表示不在意：“这件事的确是你最合适，但如果你去的话，兵部怎么办？谁能代替你接手兵部？且去的不是一天两天。” 　　杜科当真没有自己去的意思，山高水远的到处跑，这不是他愿意做的事情。 　　皇上又道：“不如兵部的事情由老尚书暂且负责，加盟代理的时候由你负责，让礼贤当你的副手，你们一起去云襄县。” 　　杜科一愣，敢情皇上一开始大的就是这个主意。“微臣……” 　　皇上道：“好了，就这样定了。杜卿啊，这件事非同小可，朕的国库可靠你了。” 　　杜科觉得压力重大：“微臣领旨。” 　　皇上：“你退下吧，手头的事情去安排一下。” 　　杜科：“微臣告退。” 　　待杜科退下之后，皇上对池总管道：“传沈礼贤。” 　　池总管：“是。” 　　没过一会儿，沈礼贤进宫了，池总管在御书房门口守着，没有进入。每次承恩侯世子来了，皇上都会命他守在御书房门口，以防有人闯进来。 　　“微臣参见皇上。”沈礼贤是沈皇后的嫡亲兄长，今年不过三十。沈家曾经也得先皇开重，作为流芳几代的世家，沈家有名有望，且在世界眼中评价较高。然而，因为沈皇后的事情，先皇对沈家也慢慢转移了态度。 　　怎么说呢？先皇和沈皇后的事情，虽然不是两个当事人的错，但是……在先皇不会有错的情况下，沈皇后就算没错，也成了有错的。比如，当时情况有问题，你一个有夫之妇就该自杀以护清白等等。再者，先皇看到沈家众人，就会想到那荒唐的事情，所以沈家在沈皇后的事情之后，在朝廷中的重要位置也慢慢被人替换下来了。 　　后来的沈家一直比较清闲。 　　直到，皇上继位。 　　皇上继位之后，沈家的人又被提拔了上去。对此，很多人没有意见。尤其是皇贵妃家族，一开始，以为皇上会再纳沈家的女儿为妃，但是这两年下来了，也不见皇上有这个动静，皇贵妃家族也就不担心了。毕竟沈家在后宫没人，他们担心什么？而且皇贵妃家族和沈家也没有恩怨，如果是女儿的分位，沈皇后已经死了，他们还能同一个死人计较？ 　　所以一直以来，沈家在朝廷还是比较太平的。 　　但是，没有人知道，皇上拉拔沈家的真正目的。 　　皇上：“免礼。礼贤，这些年下来，你可曾怨朕？”沈礼贤是他还是皇子时的伴读，他和丽灵的缘分，也是因此开始的。沈丽灵，沈皇后的闺名。丽是礼的谐音，女子能谐音和男子一样排名，可见沈丽灵在沈家的地位。“朕曾经发过誓，要一生一世守护她的，然而别说一生一世，就是半生半世都没有。”说到这个，皇上的眼眶微红，那是他此生唯一爱过的女人，像花一样的美丽，却因为他，成了皇位竞争下的牺牲品。 　　当年的他也没有想过，兄弟间因为皇位竞争，会用上这样龌龊的手段。不过这一招可真狠，让父皇面对他有愧疚，也有隔阂。 　　沈礼贤道：“微臣不敢，何况此事也不怪皇上。”虽然嘴巴上这样说，但是心头是恨的。他们曾经是最好的兄弟，他是皇子的时候，他是伴读。他是王爷的时候，他们是姻亲，他曾经发誓，会好好的辅佐他，但是却赔上了亲妹妹的生命。 　　皇位之争就算凶险，哪怕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他，可是，他的心里依然无法放下妹妹的事情。 　　是的，先皇和沈皇后的事情，沈家也是知青人之一。 　　皇上：“有件事，朕一直没有告诉你们，其实朕和丽灵之间，还有一个孩子。” 　　沈礼贤淡然的神情一变：“皇上，您说什么？” 　　皇上：“当年，丽灵进宫之后，被父皇安顿在冷宫，冷宫里都是朕安排的人，朕和丽灵并没有断了关系，所以，我们之间有个孩子。论年纪，他排行第二。”皇贵妃的儿子排第一。“礼贤，那个孩子才是朕的嫡子，朕压着皇贵妃的分位，就是不想再有嫡子。” 　　一想到那是妹妹唯一的子嗣，沈礼贤有些激动：“那个孩子呢？” 　　皇上：“当年丽灵利用宫廷突变把孩子送走了，她放火烧死了自己，使得孩子的下落没有人知道。” 　　“不可能。”沈礼贤道，“即便妹妹利用宫廷突变把孩子送走了，可孩子需要人送走，就一定有知青者，是谁送走孩子的，总能知道吧？还是皇上根本不想查找？” 　　皇上对于他的态度也不生气：“这两年，我一直在找。当年宫廷突变，等朕安顿好宫里，去后宫找丽灵的时候，她已经烧死了，且当时失踪的宫人、死的宫人也不少，根本无从找起。便是活下来的那些宫人，一则不是丽灵身边的人，丽灵不可能把孩子托付给他们。二则如果他们带着孩子走了，又怎么可能还会在宫里？”皇上唯独没有想到，那位嬷嬷把孩子安顿好之后，又回来光明正大的从皇宫里走出去的。 　　沈礼贤已经慢慢的冷静下来了：“皇上今日将此事告诉微臣的用意是？”皇上不会无缘无故把事情告诉他，所以，他接下来要自己做的事情，是和孩子有关？ 　　皇上道：“最近朕身边有个……”他把秦放、土豆粉和番薯粉的事情说了一遍，“朕要你跟着杜科去全国各府，明面上是杜科的副手，一起参与加盟代理的事情，暗地里寻找那个孩子。” 　　知道了孩子的存在，就算皇上不说，沈礼贤也会拼命去寻找。但确实，沈家在京城非一般人家，如果突然寻找一个孩子，就是再小心，这个风声也会走漏，所以他寻个理由出京寻找那是最好的。 　　皇上又道：“朕手里的人暂时交给你调动，他们一直在找那个孩子。还有，这是孩子的画像。” 　　沈礼贤接过孩子的画像，看到画像中的人，他眼眶一红：“这眼睛真像妹妹。” 　　皇上叹气，很是伤感：“这是孩子四岁时，丽灵亲手画的，而今，他已经六岁了，也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了，不过五官应该张开了不少。你看看，他的眼睛虽然像丽灵，但是脸上的轮廓还是像朕的。” 　　沈礼贤有些嫌弃皇上这样说，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皇上，微臣斗胆一问，孩子的身份非常的尴尬，即便找回来了，和皇上也无法相认，不如……将他作为沈家的孩子，我的孩子，在沈家长大。” 第155章 　　随着沈礼贤的话落, 御书房里鸦雀无声的。大概也只有沈礼贤说了这样的话，还叫皇上没有朝着他发火的。 　　孩子的身份尴尬，也就意味着那一段事情的荒唐。 　　皇上的脸色急速的沉了下来。可沈礼贤并没有害怕, 他直视皇上：“皇上, 妹妹将孩子送走, 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必然是不希望孩子生活在这样尴尬的身份里, 她肯定是希望孩子生活的平安又幸福的。我沈家不敢说多么贵重, 但是让他作为我的嫡子, 哪怕是作为沈家亲戚的孩子, 他也能一辈子平安喜乐、无忧无虑，做个悠闲的世家公子，不用为生活、身份、金钱而担心烦恼。” 　　皇上无动于衷。 　　沈礼贤又道：“如果京城不适合他生存, 微臣可以找一个富裕之地，甚至, 我沈家可以回祖籍，从此不再出现在京城。”因为孩子身份尴尬, 如果在京城，万一身份暴露，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事情。对沈家而言, 已经足够繁荣，再大的荣誉无非是孩子登基，但是作为皇权下的牺牲品, 他们根本不在乎做皇亲国戚。 　　沈礼贤话落, 朝着皇上跪下：“求皇上。” 　　皇上死死的盯着沈礼贤，然后又笑了：“礼贤，如果不能让这孩子继承我的皇位, 我当初发动宫变、夺嫡，又有什么意思呢？” 　　沈礼贤心头一慌：“请皇上慎言。” 　　“慎言？”皇上哈哈大笑，“我被我的父亲抢走了妻子，我的父亲却没有惩罚这件事情的主谋。礼贤，这是夺妻之仇，如同杀父之仇，不懂戴天。我曾经就想过，只要丽灵能回到我的身边，造反也就造反了，那又怎样？可是她死了。在我成功的那一刻，在我以为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的那一刻，她死了，她自杀了。”皇上的声音哽咽了，“纵然皇权高高在上，纵然身为皇子，我却保护不了我心爱的女人。可是，我保护不了她了，我不能连我们的孩子都保护不了。他是我的嫡子，我的一切就该是他的，这是我唯一能告诉丽灵，我爱她的方式。” 　　沈礼贤沉默了，因为他看得出，皇上对于这件事很执着。他知道皇上和妹妹的感情深厚，甚至在妹妹去世前，贵为王爷的他后院是干干净净的。后来为了夺嫡，他的后院有了女人，也开始拉拢大臣。 　　可是，他妹妹已经死了，纵然皇上用江山来弥补，他妹妹也不会活过来了。在他看来，对妹妹来说最好的，就是让孩子过的好好的。可孩子的身份一旦恢复，权利的斗争即将开始，他还能好好的吗？ 　　可是，皇上听不进去。 　　“好了。”皇上的脸色也平静了下来，“这件事朕心里有底，就算你说的有道理，你能保证在孩子的身份泄露之后，他还能安全？礼贤，每个人生来都有自己的命，他既然是我的儿子，就得扛起这个身份。这件事不用再说了，找到孩子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他的身份，你也放心，我既然要把他找回来，要封他为太子，他的身份我自然有安排。” 　　沈礼贤问：“皇上想如何安排？” 　　皇上道：“我会安排妥当，他是我流落民间的儿子，他生母是我还是皇子时，出去散心认识的，如今他生母去世，我自然要接回来。接回来之后，他会记在丽灵名下。” 　　沈礼贤闭上眼，叹了一声气：“遵命。”现在不是跟皇上争论的时候，还是找到孩子要紧。知道妹妹还有骨血在这世上，爹娘肯定高兴。 　　沈礼贤离开皇宫后，直接回了承恩侯府。 　　如同沈礼贤所料，当承恩侯夫妻知道沈皇后还有骨血在世，激动的差点失声大哭。还是承恩侯尚且有理智在，他问：“皇上怎么突然把这件事告诉你了？” 　　沈礼贤道：“皇上对孩子有所安排……”他说起了这次的计划，以及皇上想立孩子为太子的事情。 　　“不行。”承恩侯马上拒绝，语气之严厉，吓了承恩侯夫人一跳。 　　承恩侯夫人道：“侯爷，怎么就不行了？我们外孙本来就是嫡子，就是封他为太子也是不为过的。”她并不是要自己的外孙当太子，而是单纯的疑惑。 　　承恩侯道：“皇贵妃在后宫一手遮天，任家羽翼丰满，这个时候外孙如果召回，被立为太子，不仅任家会对付外孙，也会对付沈家。我就算不怕任家对付，但孩子在宫内，我们防不住。再者，外孙就算记在女儿的名下，也改变不了他是皇上在外风流的私生子，这样的身份如果立为太子，除非是满朝的皇子都没了。” 　　承恩侯夫人听了，也觉得有道理：“那孩子怎么办？” 　　承恩侯想了想，对着儿子道：“皇上让你去找孩子，也是为了孩子的安全考虑，毕竟这世界上，也只有我们沈家会真心待孩子。你如果找到孩子了，先不要告诉皇上，观察一下孩子目前的情况，如果……如果孩子过的好好的，就当你从未找到过他。之后的事情，也不用告诉皇上了，孩子的存在，只我们知道就好。” 　　承恩侯夫人听了，眼眶又红了：“侯爷，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认孩子？”那可是女儿唯一的骨血啊，如果不认孩子，这是要挖她的心吗？ 　　承恩侯叹气：“夫人，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如果孩子过的好好的，对他来说，也许外面才适合他。如果孩子过的不好，我们也可以把孩子偷偷托付给别人。左右他这辈子由我们盯着，肯定不会过的坏。等将来我们去了，礼贤也去了，孩子也长大了，不用我们操心了。” 　　承恩侯夫人：“可是……可是我心痛啊。” 　　承恩侯：“我们可以偷偷的，远远的去看他，没有什么比他过的好更重要的。” 　　承恩侯的意思，也就是沈礼贤的意思。的确，把孩子接到沈家，将来孩子长得像皇上的话，也容易被认出来，万一身世被挖掘出来就不好了。所以，养在外面，托付给一户好人家，才是最好的。毕竟由他们盯着，不怕孩子过的不好。“是，我明白了，父亲且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承恩侯拍拍儿子的肩膀：“辛苦你了。” 　　杜府 　　杜科从皇宫里出来，倒是没有去兵部衙门了，而是直接回家了。杜大人平日里都是兢兢业业的，基本上一天到晚都是在兵部的，今日为何不去？因为今天秦放给宫里送来了奏折和土豆粉、番薯粉。杜大人自恋的想了一下，以他和秦放的关系，秦放怎么着也会给他送些土豆粉和番薯粉吧？ 　　杜大人倒也不是稀罕这些东西，而是心里的一个想法而已。再者，他知道了加盟代理的事情，这会让对土豆和番薯粉的味道是好奇的不得了。 　　说起来，皇上今日怎么没叫他一起吃午饭呢？ 　　杜大人带着期待和疑惑回到了家里，到了门口，他没有直接进去，而是问守门的侍卫：“陶山可来了？”前两回送信的都是陶山，杜大人这回下意识的也问了陶山。 　　侍卫道：“大人神机妙算，陶山兄弟来了，还带了两带子东西，管家已经招待他进去了，因着陶山说这次的事情不急，故而没有去衙门请大人回来。” 　　杜科想说，并不是他神机妙算，而是正常人都会想到。不过杜大人也是要面子的，这种话自然不会说。所以，维持着神机妙算形象的杜大人进了屋内。 　　杜管家知道大人回来了，第一时间出来了：“大人。” 　　杜大人点点头：“东西呢？” 　　杜管家：“大人英明，陶山送来的秦将军的礼已经放在书房了，但信还在陶山身上，他要亲手交给大人。” 　　杜大人：“去请他，我去书房，对了，把老太爷、老太太和夫人也请来书房。” 　　杜管家：“是。” 　　杜大人回到书房，第一件事自然是打开书房里的两个麻袋。杜大人看到两个麻袋跟皇宫里的两个一样大，心里很满意。他觉得秦放还是有点良心的，没有攀上了皇上就忘了他这个师傅。 　　内心深处，杜大人已经把秦放当成徒弟了。虽然不至于那么夸张，但是他是真的看好秦放，对秦放的印象也极好。他世家出身，身份手段样样不缺，唯一缺的就是简单。可是在秦放身上，他看见了简单，那种很容易满足的简单。 　　杜大人手指沾了沾土豆粉和番薯粉，心里有股浓浓的骄傲，这秦放真是不错，这种粉都叫他们做出来了。而且，跟面粉根本没有区别，粉质还如此的细腻。 　　杜大人尝了一下土豆粉和番薯粉。不管是土豆粉还是番薯粉，都是没有味道的。但是土豆粉是细腻白色的，而番薯粉则是有一点透明的。总之，和面粉不一样。 　　很快，陶山来了：“陶山见过大人。大人，这是将军给您的信。”陶山拿出厚厚的一叠信。 　　在今天之前，杜大人如果收到这样厚厚的信，肯定又要吐槽几句，但是今天在御书房他看了秦放那奏折，突然对这厚厚的信也不嫌弃了。 第156章 　　杜科是看过奏折的, 所以知道奏折的内容，但是比起奏折，他的这封信里又加了一些别的内容。比如军营土地管理的事情, 秦放找了家里的人来做田地的管事。 　　在杜科看来, 这只是一件小事情。甚至在大京城里, 有好处的事情让自家人去，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更何况, 秦放只给了五百文的月例, 也实在是低。 　　不过, 这也说明了秦放的谨慎和不贪。 　　“相公。”杜太太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儿子啊……”这是杜老太太的声音。 　　杜老爷、杜老太太和杜太太一起来了。 　　杜老爷道：“怎么突然传人来叫我们？可是有事情发生了？”杜老爷见儿子把老伴和儿媳妇都叫来了, 认为事情不严重，但是可能和家里有关。 　　杜科起身，把杜老爷、杜老太太和杜太太迎进书房, 待他们坐定之后，杜科开口：“父亲可还记得我前段时间跟您提起过的秦放？” 　　杜老爷道：“自然记得, 我说过，那是个有运道的人。怎么？你今日叫我们过来是和此人有关？” 　　杜科道：“确实如此, 儿子此番……”他把在御书房的事情说了一边，“皇上金口玉言，说秦放是我的门生, 那必然是我的门生。说起来，秦放和我虽然有缘，也能说一声师徒关系, 但如果皇上没有这样说, 我尚且不会收徒。” 　　杜太太道：“这倒是稀奇了，按理说，皇上不喜欢文臣武将拉关系的, 如今却主动让秦放认相公做老师。”杜太太是个温婉的妇人，长相并不出色，但是声音却非常的好听，她讲话的语速微慢，和严谨的杜科仿佛不是一处人，可是他们夫妻二十来年，感情却非常的好。 　　杜老爷道：“皇上让秦放认你做老师，怕是对秦放的印象极好，认了你做老师，等于半只脚进了京城，皇上这是给秦放找靠山啊。而且，秦放寒门出身，没有根基，即便认了你做老师，他的根基、他的关系，也都是你的根基、你的关系，所以对你来说，并没有扩大势力，对皇上来说，也没有影响。” 　　杜科道：“皇上的心思我可猜不透，但是皇上对秦放的印象的确很好。” 　　杜老太太道：“我瞧着秦放的媳妇倒是个聪慧的姑娘，军营土地、硝石制冰、加上现在土豆粉和番薯粉。那位姑娘送了这么大的礼给皇上，皇上顾念秦放三分也是应该的。如果加盟代理的事情落实之后，皇上可是空手套白狼，稳赚几百万白银啊。”这还是最少的，如果加盟费高的话，加起来转眼间就能上千万白银了。这么一大笔银子，杜老太太听了都心惊。 　　杜老爷道：“这话你也就在家里说说，如果传到外面当心你的脑袋。”空手套白狼，那是能形容皇上的吗？虽然这是事实，可有些事情大家心里清楚就好了。 　　杜老太太不在意的笑笑：“我也就是在家里才这么说，难道你能传出去？还是咱们的儿子和儿媳妇能传出去？” 　　杜老爷说不过她，只能转向杜科：“那你今天叫我们一起过来是？如果是认秦放为学生的话，皇上尚且发话了，这已经是定下来的事情了，不用同我们商量。” 　　杜科道：“虽是如此，但是这件事还是要跟你们说一下。秦放而今不过二十二，等他到了我这个年纪，他的前途肯定在我之上。如父亲说的，有些时候，运气的确很重要。当初秦放从七品的千户长到五品的武德将军，也只是皇上的随口一个决定，左右是从永州提拔人，就提拔了提出化整为零计划的秦放。 　　秦放是个农家子，不涉及任何势力，再说又是去任州云襄县，那种偏僻的地方。故而在朝堂上，也没有人反驳。却哪里知道，云襄县会有硫磺矿和硝石矿？所以说，这就是运气，这就是运道吧。” 　　杜老爷道：“你放心，你既收了秦放当学生，那必然如同我们杜家人一般。” 　　杜科道：“其实，我对秦放的妻子也是颇为好奇的。” 　　他这话一出，顿时，杜老太太和杜太太紧盯着他。 　　杜科倒是没有多想，他继续道：“秦放的妻子杨海燕原本是杨太傅家的婢女，她的运气不必秦放差。” 　　说到这个，杜太太道：“还真是。如果杨太傅没有参与夺嫡，杨家不会被……那么这位秦太太还是个婢女，想要从奴籍改到良籍估计没有那么容易。更重要的是，不过一个丫鬟，却能想到军营田地、硝石制冰、如今又出了土豆粉和番薯粉，如果这是当年的京城明珠之一，杨小姐想出来的，我也不会觉得奇怪。可偏偏是杨小姐身边的丫鬟，还当真让人觉得好奇。” 　　杜老太太道：“秦太太跟着杨小姐，身为她身边的大丫鬟，她所授到的一切都是跟杨小姐一样的，杨小姐能成为京城明珠，秦太太如果够聪明，成为另一个明珠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当时她是丫鬟，所以便没有人知道她，而且也需要藏拙。”身为大丫鬟，从小跟着小姐，一起念书、一起学女红，在他们这种世家中，倒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杨海燕的出色，在杜老太太的眼中，就是这样认为的。 　　杜太太：“娘，待将来秦放更高了，那位秦太太是丫鬟出身，是不是就不太好听些？”哪怕有了诰命，被皇上封为乡君，可到底……是丫鬟出色，世家很注重底蕴，秦太太这样的身份，就是郡主，也是不够看的。 　　杜老太太笑着摇摇头：“我倒不是这样认为，一切啊，还是看皇上的意思。皇上看重你，就算你是丫鬟，大家也都得敬着。皇上不看重你，比如那些被圈禁的皇族，就是王爷皇子的，还不是连丫鬟都不如？论聪慧，那位秦太太也非一般人能比。那样的人，会让自己落得被人不够看的地步？再说，就是不顾看那有怎样，不及她的，不是照样要给她行礼？ 　　常言道，女人的底气来自于她的男人，但是老婆子觉得，女人的底气、真正的底气，都是来自自己本身的。” 　　杜太太：“娘说的是，还是娘看的清楚，我还要像娘多学习学习。” 　　杜科和杜老爷面面相视，对于那婆媳间的恭维，他们不想参与。杜科和家人打了招呼，这件事就过了明面，等他和沈礼贤去了云襄县，第一件事就是要收秦放为徒了。 　　不过现在，杜科指了指土豆粉和番薯粉道：“还请太太参照这上面的做法，用这土豆粉和番薯粉让厨房做几道美食出来。” 　　今日的午饭，不仅杜府的餐桌上摆上了土豆粉和番薯粉做的美食，就是皇上的餐桌上也摆上了土豆粉和番薯粉做的美食。 　　杨海燕写的关于土豆粉和番薯粉的菜谱很多，杜府的厨子和御书房的御厨根据菜谱做的，再调和了口味，不得不说，这味道比面条绝。面粉做的包子、面条，大家已经只习惯了，也就吃不出特别的地方了。但是土豆粉和番薯粉的口感和面粉是不同的，做出来的面、蒸饺等等，吃起来还带着嚼劲的。 　　皇上和杜府一致认为，土豆粉和番薯粉肯定是个好生意。 　　杜科和沈礼贤虽然要出发去云襄县，但是并没有那么快，他们手头上的事情要处理，所以陶山带着杜科的信先回了云襄县。 　　云襄县 　　军营田地十名管事已经全部落实了，除了牛二、秦父、秦三叔之外，其余的都是本地人，挑选的人都是一些有经验的老农，且在当地的人缘很好，乡亲们对他的评价也非常高的。不过，伙房的厨娘却没有招十个。牛二媳妇、秦母和秦三婶三人商量了一下，觉得她们可以各自承担三十人，把其他伙房厨房的月例分给他们就行。 　　秦放和杨海燕就这样讨论了一下，觉得可以。于是，牛二媳妇那边分配了四十人，秦母这边分配了三十人、秦三婶这边也分配了三十人。至于月例，牛二媳妇每个月八百文月例，秦母和秦三婶每个月六百文月例。 　　为此，三名妇人可是高兴了好一阵子。 　　一天做三十个人的饭菜也是很累的，毕竟一日三餐。秦母和秦三婶就在当地聘了一个妇人帮忙，每个月给人家一百文的月例，再加上秦父和秦三叔帮忙，倒是也忙得过来。 　　杨海燕着实不想秦母这样累，再说秦母是有诰命的人，每个月手中还有俸禄呢，所以，她又给秦母送了一个婆子过去帮忙。实在是，秦母和秦三婶现在给杨海燕的感觉，就是在拼事业的现代女性啊。 　　这天中午，杨海燕在吃酸辣粉丝汤，突然洪叔匆匆忙忙跑了进来：“乡君……乡君，门口来了两个乞丐，说是咱们将军家的亲戚。” 　　杨海燕拿着筷子，整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荒谬，将军家怎么会有乞丐亲戚？对方可有告知姓名？” 第157章 　　洪叔道：“对方说姓丁, 是将军家的三舅，还有一个小孩叫蝌蚪，说是将军家的表弟。” 　　杨海燕是见过秦三舅的, 也见过蝌蚪的。去年三月, 秦放服军役期满了, 他们回老家的时候，也去过秦放的外公外婆家, 在那边见过秦三舅一家子。她对秦三舅一家子没什么印象了, 但是对那个蝌蚪还是有印象的, 是个被宠坏的孩子, 没有礼貌不说，有好东西就往自己的嘴巴里塞。他们去年去看外公外婆的时候，也买了一些吃食, 结果都被这孩子给吃了。而外公外婆对此，显然也没什么意见。 　　当时, 杨海燕对丁家的印象就不怎么好，总觉得丁家没有秦家家风好。秦家中的奇葩就是秦二婶, 但秦二婶也就嘴巴上每个门，有些话过了嘴儿，她就给忘记了。而且, 她也不会同小孩抢东西。说到同小孩抢东西，她想起来了，那个秦三舅母可是会同小孩子抢东西的。 　　想到这里, 杨海燕不禁蹙眉, 难道真的是秦三舅带着蝌蚪来了？“只有两个？没有妇人？” 　　洪叔道：“没有妇人，他们穿着破烂，跟乞丐无恙。” 　　如果真的是秦三舅的话, 那秦三舅母没来？不管怎么样，杨海燕只能先去看看，按理说，便真的是秦三舅，她一个正三品的乡君也没有必要去迎接，但是有些事情进了门就说不清楚了，所以她决定去看看，如果不是秦三舅，就不用让人进来了。“走，去看看。” 　　将军府门口，秦三舅和蝌蚪儿坐在地上，两个人的确像个乞丐，也无怪乎洪叔以为他们是乞丐，这样子，走在路上，估计连乞丐都嫌弃。 　　他们的衣服破旧不说，脸上脏的没法看，身上还有一股子的味道，隔老远都能闻到。 　　蝌蚪儿捂着肚子，脸色蜡黄又苍白，没法形容。他病恹恹的道：“阿爹，我肚子好饿，这里真的是表哥家吗？表哥怎么还没出来啊？如果不是表哥家我们会不会被打啊？”就是再小的孩子也知道，随便去大户人家敲门，是会被打的。 　　秦三舅道：“不会的，我们沿途问过来的，在城门口也问过，这里是云襄县。而且城门的士兵也说了，云襄县就一个将军。再说了，刚才的士兵也说了，这里就是秦放将军的将军府，可秦放不就是你表哥吗？”秦三舅说的时候，还看了一下门口的士兵。 　　将军府门口有侍卫，里面还有洪叔管着门，虽然下人很少，但是侍卫却不少，私卫加上士兵，有三十多个呢。 　　蝌蚪点点头：“阿爹你说的对，表哥就是叫秦放。”说着，他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阿爹，我好困，我想睡觉了。”他说话有气无力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才这么说着，他整个人就昏昏沉沉的倒在一边了。 　　“蝌蚪儿……”秦三舅吓了一跳，赶忙去抱住他，“来人啊，救命啊……” 　　杨海燕才到门口，就听到了秦三舅声嘶力竭的叫声，她快步出去。虽然秦三舅邋里邋遢的，但杨海燕还是认得出这是秦三舅。“三舅？”她叫了一声。 　　秦三舅也看到了杨海燕，顿时像是看到了救星般：“阿放媳妇是你啊，你快来看看蝌蚪儿，蝌蚪儿不行了……蝌蚪儿……” 　　杨海燕道：“三舅你把蝌蚪儿抱进府里，洪叔，李大夫今天没出门吧？” 　　洪叔道：“李大夫出门了，李姑娘没出门。” 　　杨海燕点点头：“三舅，你抱着蝌蚪儿跟我走。” 　　秦三舅自己都没有力气了，抱着蝌蚪想站起来，但是结果呢？自己倒在了地上，还压在了蝌蚪儿的身上。 　　洪叔见状，上前把蝌蚪抱了起来。洪叔是猎户，本来力气就大，现在腿已经好了，做事情非常的利落，他空的时候，还请私卫叫他功夫，猎户本来就有一些身手，跟着私卫学了一年的功夫，他也能算上一个侍卫了。不过他还是喜欢管门，管着门口的他才放心。就是大晚上的，哪怕门口有侍卫轮流值班，他都会起来看一看，然后和侍卫聊上几句，就担心侍卫睡着了。 　　而洪婶也没有闲着，因为杨海燕现在还没开铺子，所以她把整个将军府的卫生都承包了，夫妻俩都是埋头干活的人。 　　杨海燕当初会买些洪叔，是觉得在这个女性没有地位的古代，一个大男人愿意为了给妻子治病而卖身，她就为这个，给了洪叔一次机会。而买下洪婶，也有这部分的原因，洪婶原本不想卖身，但是为了给洪叔治腿，她也卖身了。 　　夫妻双方都是有情有义的人。 　　李大夫不在，李姑娘在晒草药，看到杨海燕带着人过来了，且洪叔还抱着一个男孩，她放下草药便过去：“乡君。”她行了个礼，接着问，“这是怎么了？”李姑娘平日里都在这个院子里，这个院子是杨海燕特意给李大夫父女的，所以李光娘除非必要，否则是不出这个院子的。因为盗匪的事情，李姑娘内心还有些自卑。 　　而李大夫也逼迫女儿做什么，他只希望女儿能好好的就好了，所以他把平生的医术就传给了女儿，父女俩把将军府当成自己家了。 　　杨海燕道：“李姑娘，孩子晕倒了，麻烦你给看一下。” 　　李姑娘一听孩子晕倒了，赶忙道：“快抱他来这里。” 　　洪叔把孩子抱了进去，秦三舅不放心，跟了进去。杨海燕倒是没有进去，她对莲嬷嬷道：“嬷嬷，你去阿母那边，把这里的事情告诉她，请她过来一趟。”不管秦三舅带着孩子来这里做什么，有长辈在，这都不是她该管的事情。 　　莲嬷嬷道：“是，老奴这就去。” 　　杨海燕点点头，进了屋子。 　　一见杨海燕进来，李姑娘便道：“乡君，孩子没事，就是饿晕了，然后身体有点差，养养就好了，可要我给他煎点养身的药？” 　　杨海燕道：“煎吧，药配药包起来，待会儿三舅他们要带走。” 　　李姑娘：“是。” 　　秦三舅一愣：“阿放媳妇，带走？药带走去哪里？我们是来投靠阿放的，我们不走。” 　　杨海燕笑了笑：“三舅放心，三舅大老远的过来，自然是要住一段时间的，待会儿阿母就来了。”接下来的话他就没说了。秦三舅虽然是长辈，但是也是男子，自然是让秦母招待他了。“三舅，你先在这里陪着蝌蚪歇息一会儿，我去叫人准备吃的。” 　　秦三舅一听秦母要来，也就放心了：“哎，好。阿放媳妇，多做点饭啊。”他现在饿的能吃下三天的饭了。 　　杨海燕一笑。 　　出了李大夫的院子，她先去找了昆张氏，让她准备清淡的吃食，也就是粥，然后又去了留馨院。 　　院子里只有秦奶奶在，老人家无聊，把院子里整顿了一下，打算种点东西，秦爷爷倒是不在，他和牛大差不多大，最近一有空就去找牛大唠嗑，然后一起讨论讨论庄稼。 　　看到杨海燕过来，秦奶奶放下手中的锄具：“燕燕啊，你来了。”相比于秦爷爷有唠嗑的人，秦奶奶则是真的寂寞，好在中午和晚上的时候，家里的孩子都会过来陪她吃饭，那个时候人就多了，秦守业、秦守成、秦守心、加上秦思芽和秦秋芽，还有秦放和自己偶尔也会过来，一桌子的人，陪着秦爷爷秦奶奶，那个时候老人家就特别开心。 　　杨海燕道：“来看看奶奶，这会儿正当中午呢，奶奶怎么不在屋子里歇息？院子里等太阳下山了再弄，不然日上当头，生病了怎么办？相公可会担心的。” 　　秦奶奶笑呵呵的道：“是是是，阿放哪里这样细心了，是燕燕你担心才是。我这不是闲着，饭后走一走嘛，你怎么没歇息就过来了？”说着，祖孙俩往屋子里走。 　　屋子里已经有冰在散热了，这火热热的天气，热的人着实难受，也不知秦三舅父子俩是怎么过来的。 　　杨海燕笑着没有争辩，进了屋子，她给秦奶奶倒了一杯开水，然后说起了秦三舅的事情：“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奶奶，我确实有事情才来的。方才洪叔来报，说有两个叫花子自称是相公的亲戚，真是把我吓了一跳，对方一个自称是相公的三舅舅，一个说是蝌蚪，我寻思着，这不是秦三舅和蝌蚪吗？就怕人家是冒认的，我便出去一看，这一看，还真是三舅舅和蝌蚪……” 　　秦奶奶一听，眉头就蹙起：“他们来干什么？” 　　就算秦奶奶和秦母的关系很好，甚至还从来没有脸红脖子粗过，但是也并不代表秦奶奶喜欢秦母的娘家人来占孙子的便宜。如果只是单纯的亲戚间走动，秦奶奶自然是欢迎的，可是人家大老远的过来，能是亲戚间的走动嘛？所以秦奶奶脸上的笑都端不住了。“你这婆母的三弟一向是个不着调的。”她当年看重秦母，自然也打听过秦母娘家的事情，所以对秦三舅多少是有些了解的。“燕燕，这事情你别管，你是晚辈，管了容易招人口舌，这事情让你婆母来管。” 第158章 　　杨海燕知道秦家人都是敞亮的人, 尤其是秦爷爷和秦奶奶，心里把什么都想的明明白白的，所以面对这样的老人家, 她也不会玩什么心思, 坦诚道：“不瞒奶奶, 我已经叫莲嬷嬷去告知阿母了，我想着有阿母这个亲姐姐在, 我一个外甥媳妇招待舅舅总是不方便的。” 　　秦奶奶道：“你做的对。” 　　军营田地 　　大中午才过, 秦母正在休息, 三十个士兵已经吃好饭了, 这会儿杨海燕送来的婆子和她聘来的婆子正在打扫卫生。 　　其实有两个人帮忙，秦母忙倒是也还要，洗菜有人、洗碗有人, 就是做饭的时候指点一下。不过虽然有三十个士兵吃饭，但是也就两个菜一个汤, 饭菜是杨海燕之前就定的，每餐一荤一素一汤, 看似三个菜很多，可其实不多。 　　这个饭菜如同盖浇饭，饭盒上面盖一层菜, 再放几块肉，然后来一碗蛋花汤。没有肉的时候就会来炒鸡蛋，反正晕菜每餐都有, 哪怕少一点, 也会给。所以，士兵们训练积极、干活积极，每天喂鸡鸭猪也积极, 因为这都是他们的口粮。 　　这些士兵吃的比家里的还好，故而对秦将军是非常感激的，也非常的忠心。 　　“大太太……大太太……”莲嬷嬷一下了马车就叫道。 　　秦母正在休息，一听到莲嬷嬷的声音就从屋子里出来，秦母做了一辈子的农妇，还没有自己已经是诰命的自觉，再说，她还是喜欢农妇的生活，什么都讲究规矩来，她也不自在。对她来说，住在将军府还不如在军营田地里自在。军营田地的旁边是农村，一些妇人去溪边洗衣服的时候会经过这边，有几个和秦母认识了，还会过来同她聊天，她这日子很舒服。 　　当然，那几个过来聊天的，也是因为家里有人是秦放底下的士兵，大家知道这人是秦将军的母亲，所以才过来的。有些是特意来交好的，有些是没有其他心机的。不管什么用途，至少秦母还是挺热闹的。 　　秦母对莲嬷嬷还是很热情的，她知道儿媳妇看重对方，所以很给莲嬷嬷面子：“莲嬷嬷，你怎么来了？” 　　莲嬷嬷先给秦母行了个礼，接着道：“大太太，是乡君让老奴来的，府里来了客人，是将军的三舅和表弟，那表弟叫蝌蚪儿的，乡君说许氏三舅想念姐姐了，所以请您过去。” 　　听到莲嬷嬷的话，秦母的脸色直接沉了了下来，儿媳妇的话是客气了，到底是不是三弟想念她这个姐姐了，也只有她知道。她没有想到她那三弟妹竟然还不死心，还蛊惑三弟带着蝌蚪儿追来了这里。一想到这个，秦母就觉得像吃了老鼠屎一样的恶心。 　　想要思芽嫁给蝌蚪儿，那是不可能的。秦母是农村里长大的，见识过农村里不要脸的做派，比如把男娃和女娃关在一起，明明没有做什么，也会毁了女娃的清白，她一想到三弟妹可能别有用心，心里就担心思芽。她马上道：“走，我这就随你回去。”她冲冲忙忙进了屋子，吩咐了婆子一些事情，就跟着莲嬷嬷一起走了。 　　路上，秦母也问了莲嬷嬷一些情况，得知蝌蚪儿是晕倒在将军府门口的，她就给对秦三舅母的做派就更加的反感了，这真是送侄子去死吗？就三弟和侄子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性格，敢让他们上路找来这里？能乞讨到这里已经是老天开眼了。 　　等秦母到将军府的时候，蝌蚪也醒来了。秦三舅和蝌蚪已经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在吃饭了。秦三舅的衣服是侍卫服，蝌蚪儿的衣服是秦守成的。倒不是杨海燕不肯给秦三舅好的衣服，侍卫服也是全新的，虽然是普通的料子，但是比起农家下地的穿的衣服的料子可好了不少。主要是侍卫服里刚好有适合秦三舅身高的衣服，就先给他穿了。 　　秦三舅对此倒是没什么想法，他有衣服穿就好，何况还是新的，他还挺高兴的。 　　就这短暂的接触中，杨海燕已经知道秦三舅的性格了，是个缺心眼的。也知道他们来这里做什么了，是秦三舅母蛊惑他们父子来的，让秦三舅跟着秦放来发展。 　　说起来，杨海燕也是一言难尽。秦三舅是个少根筋的，就像被宠坏的巨婴，不过比一般的巨婴有个优点，那就是没啥心机。 　　蝌蚪儿一边喝着米粥，一边道：“表嫂，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我阿爹每天讨饭，讨的都不够我吃的。” 　　秦三舅听到儿子这样说，恨不得把把脑袋藏到桌子底下，他脸红的解释：“这……这家里带来的银子花光了。”主要是，他们也不知道云襄县那么远，准备的银子不够。如果早知道这么远，打死他都不来。 　　“我呸，你真是出息了，带着儿子讨饭过来，你怎么不把你的脑袋拿去当铺换钱啊？”秦母大声骂着进来了。 　　秦三舅不用见到人也知道是他大姐来了，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要说秦三舅最怕谁？无疑是他这个大姐。因为他和大姐和一样，都得爹娘的宠爱，以至于大姐教训他的时候，他爹娘都不会绑着他，所以，秦三舅最怕大姐。 　　秦三舅连粥也不喝了，畏畏缩缩的看向秦母：“姐……姐你来了？” 　　蝌蚪也怕这个姑母，每次姑母去他们家的时候，总免不了教训他一顿，所以每次姑母来了，他就要逃走去玩。这次来表哥家，主要是他阿母说在表哥家可以每天吃肉，还说如果他娶了四丫表妹，以后啥活都不用干，每天躺在家里吃肉，还有人伺候。什么伺候不伺候的他是不在乎的，在自己家他也不用干活，他稀罕的是每天吃肉，所以他跟着他阿爹来了。 　　但是，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可怕的。要面对他姑母，就是最可怕的事情了。“姑……姑母……”蝌蚪儿和他爹一个表情，也是怂怂的看着秦母。 　　秦母看着弟弟和侄子，气不打一处来。虽然换上了新衣服，可是秦母怎么看他们都觉得不顺眼。她一屁股坐在餐桌旁：“三弟，你们怎么来了？” 　　秦三舅咽了咽口水：“这……这孩子他妈说，我们爷俩在乡下也没出息，让我们出来闯荡闯荡，就……就来阿放这边了。想着……想着有阿放在，好歹也有个照应。”秦三舅被这么一吓，直接把秦三舅母给供出来了。关于来之前想好的话，这会儿全都记不起来了。 　　可秦母不信这话：“你媳妇还给你说了什么？是不是想打四丫的主意？” 　　秦三舅不说了，虽然他媳妇是这样说的。 　　可秦三舅不说，蝌蚪儿敢说啊：“姑母，我阿母说让四丫给我当媳妇。” 　　秦母呸了声：“她想的真是美。”不过在侄子面前，她也没有太埋汰弟媳妇，毕竟这是侄子的亲娘，“我问你，你知道当媳妇的意思吗？” 　　蝌蚪立马道：“知道，就是给我生孩子的呗，还得挣钱养我。” 　　“我呸……”秦母就差破口大骂了，“在我们家，可没有女娃给男娃挣钱的道理。在我们家，你姑母我是你姑爹挣钱养的，你表嫂是你表哥挣钱养的，你要让四丫当你的媳妇，你得挣钱养媳妇。” 　　蝌蚪儿觉得这事情太复杂了：“可我不会挣钱，我阿母也不是这样同我说的。” 　　秦三舅安静听着，只要他大姐不针对他，要怎么教训他儿子他都可以不管。 　　秦母道：“赶紧吃，吃好了你们跟我回去，我告诉你们怎么挣钱。” 　　杨海燕有些意外，她看着秦母。 　　秦母对她笑了笑：“燕燕，咱们换个地方，我有话跟你说。” 　　杨海燕起身：“好。” 　　婆媳俩走出厅堂，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秦母也不卖关子，直接道：“燕燕，阿放这三舅是个没脑子的，蝌蚪儿也是个好吃懒做的，我也不想打娘家的脸，如果这是旁人家，我就是连看一眼都嫌弃，可这是我娘家人，我不说也的说。 　　你大概不知道，阿放的事情传回老家之后，我们在来的时候举办了流水席，这事情我同你们说过，可还有后面的事情没说。那会儿蝌蚪他阿母找我，要让四丫和蝌蚪儿说亲。所我自私自利也好，势力也罢，以咱们家如今的情况，我的确是看不上蝌蚪儿的，即便是要帮衬娘家，我每年给阿放外公外婆一些银子也可以，但是让我把闺女嫁过去，那是不可能的。 　　我原本以为，这件事我拒绝了，也就没事了，可哪里知道蝌蚪儿他阿母就是个不省心的，竟然让阿放他三舅和蝌蚪儿过来了。哎……”说到这里，秦母叹了一声气。她那个狠心的三弟妹，也不想想以三弟的本事，能安全到云襄县吗？ 　　也好在他们安全到了，虽然是一路讨饭过来的。想到这里，秦母又真是哭笑不得。 　　杨海燕道：“阿母您就别担心了，就算三舅再不靠谱，为了蝌蚪儿，他们也是安全到了。” 　　秦母摇摇头：“我哪里是担心他们，我担心的是阿放的外公外婆啊。不过，我准备把他们带去军营田地里。” 第159章 　　杨海燕听到秦母的话一愣, 虽然她是有这个打算，不打算留秦三舅父子住在这里。说句实在话，留下秦思芽、秦守成她是没有怨言的, 这两个孩子很乖, 而且府里平日里秦放不在, 就她一个主子，确实也太寂寞了, 没有什么人气。而且, 秦思芽和秦守成是秦放的嫡亲妹妹和弟弟, 他们也是有资格留下的。 　　留下秦守业就更加简单了, 秦守业懂事不说，秦放也需要信任的左膀右臂。昆狮等私卫虽然忠心秦放，可他们的忠心和秦守业对秦放的全心全意的信赖是不同的。常言道,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这话也是有道理的。更何况, 把军营的财务交给别人，总是没有交给秦守业放心的。 　　至于秦秋芽和牛蛋, 两个都是乖孩子，也不用她费心，毕竟还有秦爷爷秦奶奶在。 　　可是秦三舅父子不同。如果是像秦二叔、秦三叔他们这样有分寸的也就算了。可他们并不是有分寸的。 　　眼下秦母能主动说接手他们, 杨海燕是高兴的。只不过：“阿母怎么想到把他们安顿去军营田地里？” 　　秦母得意的一笑：“我三弟妹这个人，我是了解的，如果现在把三弟和蝌蚪儿赶走, 让他们回老家, 且不说他们能不能安全到达。就是到达了，说不定还能被三弟妹整出事情来。既然如此……一百亩地平日里就阿放阿爹一个人看管着，现在我三弟来了, 叫他一起负责，送上门的人，不要白不要。 　　至于蝌蚪儿，以前我就让阿放外婆好好的教教他，但是有我那三弟妹在，阿放外婆根本教不了，现在到了我手中，还能由着他？说到底，毕竟是我娘家人，我也不忍心看着他们这样下去，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秦母的想法杨海燕是能理解的，别说古代重视家族、重视娘家，就是现代还有很多扶弟魔、扶娘家魔。而像秦母这样想法通透的婆婆，杨海燕也没有反对的理由。首先秦母把秦三舅父子接过去自己管了，其次，秦母也不是一味的纵容他们，而是自己有自己的打算。 　　说起来，秦母说的也是对的，按照秦三舅母的个性，如果秦三舅父子回去，说不定还有其他的计划等着呢，与其这样，不如让他们留下来。 　　杨海燕道：“既然阿母有了打算，我肯定是支持阿母的，阿母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要开口啊，不要担心给我添麻烦。” 　　秦母笑道：“你别说，还真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就是要向你借个人。” 　　杨海燕一听：“莲嬷嬷？” 　　秦母摇摇头：“莲嬷嬷是你的左右手，我这里也不是什么大事，哪里需要借她？我得像你借个侍卫。这不是我三弟的个性我了解，我就怕他在军营田地里吃不了苦，半夜抛下蝌蚪儿跑了，所以我想要借个侍卫，帮我盯着他，然后侍卫闲着还能指导蝌蚪儿一些功夫，就像指导牛蛋那样。”这是其一。其二，也是秦母的私心。秦三叔一房都跟着出来了，牛蛋也跟着受到了好处，可秦放是她的儿子，能帮秦家人怎么就不能帮她娘家人了？ 　　当然，她不会这样说，她也只是在合理的情况下，能看着娘家一点就看着一点，毕竟娘家怎么说都没有自家的小家重要。不过，只要把三弟关好了，把蝌蚪儿关好了，娘家其他的兄弟秦母也不担心的，她这次来之前，给秦外婆留了点应急的银子，她现在有俸禄，每个月四两多，就是一年给秦外婆几两银子防身，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杨海燕一听，忍不住笑道：“阿母，您可真是用了心，我实在难以想象三舅会抛下蝌蚪儿自己跑掉。”是真的太好笑了，也是她婆母太了解三舅的个性了，一般人哪里会这样防着？ 　　见儿媳妇笑了，秦母自己也跟着笑了，说起来，也是真的好笑。“燕燕啊，你不知道，我那三弟就是这样的性格。所以这一路上，他能乞讨把蝌蚪儿送来这里，我还真是服了他了，我甚至以为，他会半路把蝌蚪儿抵押给哪个客栈，自己先回来要银子呢。” 　　噗嗤……杨海燕捂住了肚子：“阿母，您别说了，您再说，我肚子要不行了。” 　　秦母拍拍她的背：“没事吧？” 　　杨海燕挥手道：“没事没事。” 　　“你们婆媳在说什么呢？大老远的就听见燕燕的笑声了，这是什么好笑的事情，说出来让老婆子也笑一笑。”秦奶奶过来了，她是算着秦母差不多来了才过来的，哪里知道还没进来，就听见杨海燕在笑。 　　秦母道：“阿母，这事情你让燕燕说，我自己都羞于说出口。” 　　杨海燕过去扶着秦奶奶：“奶奶，我跟您慢慢说。回头又对秦母道，“阿母，我先去挑选侍卫，我给您挑两个吧，两个可以轮流守着他。” 　　秦母哭笑不得了：“你个小机灵鬼。” 　　杨海燕扶着秦奶奶走了，还有声有色的跟秦奶奶说着秦三舅的事情，说到秦母向她借侍卫防备秦三舅逃跑时，秦奶奶也笑开怀了。 　　秦母又走进屋内，秦三舅和蝌蚪儿已经吃好饭了，他们坐着，等着秦母来训话呢。 　　秦母道：“东西整一整，你们跟我走吧。” 　　秦三舅眨眨眼：“姐，我们没有东西。”两一套乞丐服，这会儿已经扔了，“不是姐，我们……我们要去哪里啊？” 　　秦母道：“当然是随我和你姐夫一起住了，怎么着？你还想跟阿放两口住？” 　　秦三舅：“我……”还真是这个意思。 　　秦母道：“阿放两口子跟着他们爷爷奶奶一起住的，这里可是阿放奶奶当家的。” 　　秦三舅心一跳：“那你跟姐夫住在哪里？” 　　秦母：“我们住在军营田地的庄子上，一栋庄子，就我和你姐夫两人，还有一个伺候的婆子，每天都有荤菜吃，你去不去？去了还有婆子伺候你，我还能给你找个挣钱活儿，很轻松的，累不到你。” 　　秦三舅本来就不想和秦奶奶住一起，想到将军府秦奶奶当家，他就吓死了。再听秦母说轻松的挣钱活儿，他哪有不同意的，当然去了。只不过：“那蝌蚪儿呢？” 　　秦母道：“蝌蚪儿都十二岁了，年纪也不小了，你还想他整天不干活儿，去乡下，我让人教他认字，认了字才能挣大钱，就像阿放他二叔家的牛蛋，也都是在认字。你要知道，这可是个机会，有些人想认字还没这个机会呢。” 　　秦三舅：“去去去，我去。”他就是再不着调，也知道能认字是个好的，哪有不同意的。“姐，我们没行李，不用整理了，现在就走吧。” 　　秦母瞥了他一眼，真心没法看：“你们坐一会儿，喝一回儿茶，我去跟阿放媳妇告个别。” 　　秦三舅：“哎。” 　　实际上，秦母是去看看杨海燕挑好了侍卫没有。 　　杨海燕从这里出去就去挑侍卫了，和秦奶奶一起，等秦母来问的时候，她已经带着侍卫过来了。“阿母，这个侍卫叫姚桃，那个侍卫叫林铁树，这两人随你去那边。” 　　姚桃、林铁树：“见过太太。”他们知道自己去干什么，乡君已经跟他们说了。对于看管一个男人、一个小孩，对他们来说是小菜一碟，他们保证把他们看的牢牢的，就是撒尿拉屎也看着。 　　秦母看着他们人高马大、孔武有力的样子很是满意，最好一只手就能拎起她三弟的，免得他到处跳。“行，就他们吧，你们等着，我去叫人。” 　　没过一会儿，秦母就带着秦三舅和蝌蚪儿出来了。两人来时一套乞丐服，去时啥东西都没。 　　杨海燕道：“阿母，三舅和蝌蚪儿也没换的衣服，不如去成衣铺子里给他们买两身。” 　　秦母挥挥手道：“我带他们去就成，你放心吧。”想了一下又道，“如果有一天丁家还有人来，你直接把他们送到我们那边就行。”三弟父子离家那么久了，她阿爹阿母估计也知道情况了，三弟妹不可能一直瞒着，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觉得她阿爹阿母可能会叫大哥沿途找来。所以，丁家人还会上门的可能性很大。 　　杨海燕道：“阿母放心，我听您的。” 　　秦母也没有多说，她带着秦三舅父子离开了，他们是做马车走的，秦母顺便还带他们去成衣铺子买了两身衣服，衣服不是什么好料子，不是秦家孩子现在在穿的料子，而是以丁家的经济情况穿的起的料子，也就是乡下人穿的料子。秦三舅父子对此没有看法，他们是乡下来的，眼见还没转过来，以前在老家的时候，一年到头有这么一件新衣服就不错了，所以哪里还会嫌弃料子好不好的。 　　秦母带着秦三舅父子到了军营田地，看着一望无际的绿油油的田地，秦三舅睁大了眼睛：“姐，这些都是姐夫管的吗？” 　　秦母露出了慈祥的微笑：“以后是你和你姐夫一起管。” 第160章 　　秦三舅父子的事情杨海燕就不管了, 当天秦放回来，知道了这件事也没有在意。“丁家的事情交给阿母就可以了。”话到嘴边，他又加了句, “秦家的事情交给阿爹, 不用咱们插手。”他已经给家里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虽然秦家现在有他当家的趋势，但是碰到事情还是让长辈出面好, 毕竟他只是一个晚辈嘛。 　　杨海燕自然听得出他话中的意思, 夫妻俩都不是傻的, 能偷闲的话, 谁愿意去找事情干啊？ 　　杨海燕：“陶山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皇上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相公, 你说皇上会同意吗？皇上如果同意，任州会不会交给我们打理？” 　　秦放想了想：“不好说, 但是就算皇上同意了，也不会把任州交给我们。你的计划里是一府一代理, 整个任州有六个府呢。云襄县是属于鹤洞府的，我们最多能代理鹤洞府的。如果鹤洞府交给我们打理，那么我们应该能免去加盟费。” 　　杨海燕也不贪心, 她道：“有一个鹤洞府就够了，整个任州我们的确也打理不过来。如果将鹤洞府交给我们管理，我要在云襄县开粉厂, 到时候云襄县的妇人就有活干了。”妇人有活干, 能赚钱了，那么地位就会提高。而且，有皇上坐镇, 别人家也不敢做土豆粉和番薯粉私下交易，如此一来，她可以大方的招聘工人，不怕大家知道做土豆粉和番薯粉的流程了。 　　不得不说，不管是古代的律法还是现代的律法，都没有古代的皇上好用，有皇上这个招牌，比大半夜的钟馗震鬼还有效呢。 　　秦放看着她高兴的样子，觉得她有时候很稳重，有时候又像个小姑娘。不过也是，她才十八岁呢。 　　外表十八岁，骨子里已经三十岁的杨海燕全然不知道在她丈夫眼中，她还是个小姑娘。她见秦放盯着她看，不由的笑问：“你看着我做什么？” 　　秦放在杨海燕面前，不是个含蓄的人，夫妻两年了，他不要脸的时候也多了，所以很是坦诚道：“看我媳妇长得真好看。” 　　杨海燕被他突然夸的心一跳，她瘪瘪嘴，却始终压不住翘起的嘴角，然后又得意的道：“那当然。”说起来，这具身体的五官还是端正的，长相在古代也算好看，当然和那些大美人不能比。只是这长相放在现代，倒是特别出挑了。说起来，杨海燕在古代也生活了两年了，不得不说，古代的美人真是比现代还多。 　　也许是现代见怪了各种各样的明星，反而觉得美女少了，又或者是现代的整容脸太多了，全都一个类型。所以捡到了古代了美人，反而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杨海燕从原主的记忆里就知道京城美女如云，她亲眼所见的人中，世子夫人就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秦放觉得他媳妇骄傲的样子最好看了，如果有尾巴，估计还会翘起来。以前啊，他想要个孩子，尤其是看韩臻那骄傲的样子，他做迫切的想要孩子，可是现在，他不这样想了，可能是家里一下子住了好几个孩子，对孩子反而没什么想法了，实在不行，把他媳妇当孩子看也挺好的。秦放笑了笑：“是，你最好看了。” 　　杨海燕抬了抬下巴：“你今天特别会说话，是不是做坏事了？” 　　秦放对于清白的事情可是一时半刻都不会耽误，他马上道：“没有，我怎么会做坏事？”声音还破重。秦放想起杨海燕之前和莲嬷嬷说过的话，如果他敢出轨，她就不要他了，所以他很看重这种事情。在秦放心中，杨海燕说的坏事也就是找女人这种事情了，他可想不到其他。“燕燕，我敢对天发誓，我对你是十分忠诚的，从我的身体到我的心，我都忠诚于你，所以你不要怀疑我。 ” 　　杨海燕哼了声：“据说每个男子在娶女子的时候，都会说这样的话，可是几年以后，男子功成名就，三妻四妾多的是。” 　　秦放马上道：“那些人不靠谱，我从来不说假话。” 　　杨海燕道：“可是你说假话我也没办法，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啊？” 　　秦放咬了咬牙：“那你想怎么样？” 　　杨海燕微微一笑：“要不这样吧，你说一些你的丑事告诉我，将来你如果没有实现你的誓言，我就把这些丑事说出去，怎么样？” 　　秦放觉得他还是原地晕倒吧，像蝌蚪儿一样饿昏了也挺好的。 　　杨海燕看他一脸纠结的样子，也不勉强他，她叹气，语气里很是失望：“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我啊，从来不把你的什么誓言当真，这天底下哪有这样好的男子呢？” 　　秦放心里真是纠结死了，他看着杨海燕，就算知道她是假装的，也心里忍不住会想，她是不是真的不相信自己？为此，秦放只能咬咬牙：“其实我也没有做过什么丑事。” 　　杨海燕挑眉，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秦放知道她不满意，再次咬咬牙：“那……尿床算不算？” 　　杨海燕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秦放看着她，见她神情变了，不由的脸红了。“那……算不算丑事啊？”他除了小时候尿过床，还真的没有做过丑事了。如果这都不算，他大概找不出其他的丑事了。 　　杨海燕很淡定的问：“几岁的时候尿床的？”尿床不算丑事，哪个小孩子没尿过床？得看年龄啊。 　　秦放想了想：“是八岁的时候。那天，我明明是去茅厕里上厕所的，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的，一觉醒来就尿床了。那是冬天，我担心被奶奶和阿母知道，然后就一整天躺在被窝里不出来了，又因为垫被湿哒哒的，我找了一件衣服垫着，我在床上躺了一天，垫被就被捂干了。 　　等垫被捂干之后，我又把守业抱来跟我睡，那会儿他年纪小，才两岁，不记事。等到了第二天，我起床后，奶奶和阿母收拾床的时候，发现了被窝里的尿味，还以为是守业的，我记得守业被阿母打了一顿屁股。”大概是开了口，所以后面的话秦放说的自在多了，不过那张黝黑的脸还是红了。当年他八岁，秦守业才两岁，他做起这种事情毫不心虚，还觉得自己聪明。现在回想起来，他觉得有些尴尬。不过弟弟是用来干嘛的？不就是用来背锅的吗？ 　　杨海燕没想到秦放还能做出这种事情，尿床也就罢了，竟然还想着睡在床上把垫被给捂热，然后再嫁祸给才两岁的秦守业。所以说，这人看着实诚，其实骨子里坏的很……是精明的很。 　　杨海燕仔细想着他，刚认识的时候，她怎么就没有发现他是精明的呢？她一直觉得他细心，实诚，从长相到身材再到性格，各方面很合她的口味，所以她耐心的和他相互了解。却不料，这个人的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 　　那，他可曾把她看清楚了？ 　　想到这些，杨海燕问：“相公，我们刚相识的时候，在你心中，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放想也没想的道：“很好看的人。”秦放永远不会忘记，他从军营里出来，眼前的女子穿着单薄的站在那里，尽管她弱不禁风的，连一桶水都拎不动，当时他嫌弃的要死。但是，他依然移不开眼，因为她很漂亮。 　　秦放觉得，自己不是没有见过比她更好看的女子，可是，他就是移不开眼。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吧。“那天，你穿着一条水蓝色的长裙。” 　　杨海燕一听他说起，就知道是哪一天了，她道：“我说的不是那天，是我们见面的第一天，我来军营的第一天。” 　　秦放仔细想想，却想不起那天的样子了。“那天，我们几个百夫长在军营等着新娘子，大家是拿牌子对人的。我当时拿的是四号牌子，然后我看见一个盖着盖头的新娘子身上也挂着四号牌子，我就来接你了。我接了你，然后我们一起上了马车，去了家属房的院子。”那个时候，他们没有拜堂，就这样成了夫妻。“到了家属房的院子，我掀开盖头的时候，还有些惊讶，当时也带着几分高兴，觉得自己运气很好，新娘子竟然如此漂亮。” 　　不管想不想成亲，男子对未来的妻子总是有期待的，而这期待中，不管是贤良淑德的品德还是其他，外貌的确是占着重大的原因。至少第一眼，在相互不了解的时候，只能看到外貌。 　　说到这里，秦放突然又觉得有些好笑：“我掀开给掀开盖头之后，去烧了水，打算给你洗澡的，但是等我回到屋子里，你躺在了床上。我当时吓到了，赶忙去请了大夫。”当时动静不小，于是就有了原主在新婚之夜自杀的事情。“当时大夫说，你估计是吃了不该吃的药了，我还以为你是不满意和我成亲，所以……”说起来，当时他掀开盖头的时候，能看到她眼中对自己的挑剔、不满和嫌弃。但是现在想想，估计那个时候自己看错了，他媳妇不是这样的人。 第161章 　　杨海燕想到, 在小说里，原主当时吃药也不是寻死的，她只是想避开洞房, 要知道这药还是原主好不容易藏下来的, 她们离开杨府的时候, 杨府的东西都被充公了，她们是什么都不能带的, 可见这药丸原主藏的有多隐秘。 　　现在回想起来, 这小说也有bug, 原主当时能藏起药丸, 怎么就不能藏些银子防身呢？ 　　秦放说完了自己的看法，又问杨海燕：“那燕燕，你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 是什么个想法？”有没有嫌弃我？觉得我配不上你？ 　　杨海燕回想了当时在军营后门，看见秦放的那一刻, 那个时候，让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她的两条大长腿了。他穿着士兵的衣服, 上衣和长裤，所以两条大长腿尤其明显。杨海燕在想的时候，眼底仿佛闪着星光, 秦放看见了，忍不住一笑。想起这妇人喜欢他的身体，他凑近, 用低沉的嗓音问：“燕燕, 你那时是否就馋着为夫的身体了？”这话如果用在普通的男女关系上，会显得有些贬义。但是秦放和杨海燕是夫妻，倒是带着点调情的意思了。 　　杨海燕笑了, 她点点头：“是啊，我那时就在想，我相公的腿真长、我相公的身材真好，我相公长的真英俊。” 　　她大胆的言语让他一愣，随即他一把把她抱起：“燕燕，光是想着没有用，为夫愿意让你看看。” 　　杨海燕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我也不是没有见过。” 　　秦放抱着她进了屋内，也没有洗澡，就这样倾身压了上去：“也许今儿比昨儿长得更好了。” 　　“你真不要脸。” 　　莲嬷嬷叫人把餐桌收拾了，男主人和女主人恩爱，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了。 　　第二天 　　一大清早，秦放就看见了陶山。他一起床，陶山就在外面候着了。秦放倒是看见陶山还有些意外：“你这是昨儿晚上到的？”看着他精神尚可，秦放觉得不应该是大早上赶到的。 　　陶山道：“属下昨儿上半夜到的，到时将军已经歇下了，因着杜大人交代过这不是紧急的事情，故而没来打扰将军。”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信，“这是杜大人给您的信。” 　　秦放擦了一下手，接过信就拆开：“杜大人身体可好？” 　　陶山道：“杜大人身体可好，杜大人还说您别太惦记他，你们马上就要见到了。” 　　哦？秦放听了心头一喜。“杜大人要来云襄县？”想着如果是加盟代理的事情，这不无可能。如此，他心里格外高兴。自从上次在环水县和杜大人一别之后都三个多月没见到杜大人了，杜大人于他是良师益友，秦放此生没有接触过像杜大人这般位高权重，却心系百姓的大官，杜大人是第一个，也许以后还会接触，但是再也没有大官会像杜大人这般让他印象深刻了。 　　陶山道：“您看完信便明白了。” 　　“是吗？”秦放快速的把信看完了，看完后他大笑。 　　杨海燕极少懒床，这会儿起来听到他的开怀笑声，不禁好奇问：“什么事儿让相公这么高兴？” 　　秦放一转身，上前扶着她：“怎么不多睡会儿？”昨儿闹的她狠了，甚至有些情不自禁，都不小心留在她身体里了。话说自从秦放知道孩子会干扰他们的夫妻生活，他都控制着自己不把小蝌蚪留在媳妇的身体里。不过百密一疏，总有一漏。 　　杨海燕道：“我又不是面粉做的，哪这么容易坏？” 　　秦放道：“面粉还不会坏掉，怎么来都行。” 　　杨海燕被他说的脸一红：“在下属面前你可正经点。” 　　陶山早已退到外面了，不过依稀还能听到秦放的声音，他想着，有媳妇真好，他也想说媳妇了。不过他跟着将军在外面，好不容易成为将军的身边人，比别的私卫更受看重，让他回老家娶媳妇，他又不愿意，但是，将军府也没有旁的姑娘，如果夫人身边有个丫鬟，他还能讨来当媳妇，可夫人用的都是婆子。 　　秦放抱起杨海燕：“回屋里跟你说，你再睡一会儿。” 　　杨海燕：“我头发才梳好呢，可费了嬷嬷不少时间了，别给我弄坏了。” 　　秦放：“弄坏了我给你梳。” 　　杨海燕很不厚道的笑了：“秦将军可不要大言不惭。” 　　秦放：“我……”还真大言不惭了，“我梳个男子的发式还是会的，所以这也算会梳头吧？” 　　杨海燕捏了一下他的脖子：“你这是强词夺理呢。” 　　秦放低头，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把她放到榻上沉声笑道：“好了，待会儿给你梳就是了，大不了我向莲嬷嬷学。你看，这是杜大人让陶山送来的信，可要看看？” 　　杨海燕手一伸，接过信：“当然要看了，说起来杜大人的字写的可真好，可不知杜大人性格如何，为人如何。”杨海燕自然知道那位杜大人的性格如何的，杜大人比当今皇上还要年长一轮，所以他致仕的时候，皇上还活着呢，故而文中对杜大人的笔墨极少。不过，男主韩臻调任到京城之后，杜大人可是生龙活虎的，韩臻……杨海燕一顿，韩臻到了京城之后，盯着将军的封号，担任的可是兵部侍郎啊。而当时的兵部侍郎杜大人已经是兵部尚书了。因为杜大人年纪大了，所以几乎不管事了，兵部等于是韩臻的一言堂。当然，韩臻需要人支持的时候，杜大人还是会站出来的。 　　作者写的《将军夫人》不管是女主杨大花，还是男主韩臻，都是为人正派的，所以杜大人对韩臻也是十分看好。因为……杜大人喜欢正派的人，不喜欢耍心机的人。 　　杨海燕从杜大人来信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出杜大人对秦放是喜欢的，也只有面对自己看好、看重、喜欢的晚辈，这封信才能写的细心又千万般的嘱托。是的，杜大人给秦放写的信是十分用心的，因为以杜大人的学识，竟然给秦放的信里写着大白话，这不就是以防咬文嚼字秦放看不懂吗？ 　　想起每次秦放给杜大人写信那碎碎念念的长篇大论，再看杜大人写信的精简大白话，杨海燕觉得很好笑。 　　都等她看到后面的时候，杨海燕惊叫出声：“相公，杜大人要收你为徒啊？”未来的兵部尚书，当今皇上的头号心腹，杜大人的一生是高官厚禄，非常顺利的，因为只要当今皇上在位，他从头红到尾，而当今去世……杜大人已经是个老头子了，不抓权了。 　　所以，她家相公如果拜了杜大人为师，可以说未来的二十年里，像是抱好大腿了啊。杨海燕从床上跳起来，扑进他的怀里，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相公，你真是太厉害了，杜大人竟然要收你为徒。” 　　秦放本来还有些心酸的，听他媳妇夸杜大人的字，他可是打翻了醋坛子，但是现在看他媳妇投怀送抱，他就勉强把醋坛子再扶起来。“那是当然，杜大人慧眼识英雄，可不就是看中你相公我的品德吗？” 　　杨海燕顺着他道：“是是是，我家相公最是实诚，又忠心爱国，效忠朝廷，所以杜大人通过表现看清相公的本质了。” 　　秦放被她夸的飘飘然了，差点把尾巴给翘了起来。他伸手拍了一下她翘挺的屁股：“坐好，我去给你梳头。” 　　杨海燕道：“相公，你给我梳个男子发式吧，我今儿想穿男装，我们去外面逛一逛好不好？我们成亲两年了，你都没有带我好好得去玩过。” 　　秦放想了想，自己确实没有带她好好的玩过。便是来了云襄县，这几个月他一直在忙，连休沐都没有，也难怪她寂寞了。“好，但是穿男装？” 　　杨海燕打巧的问：“难道相公希望奴家穿的美美的被别的男子看见吗？” 　　秦放一刻都不想：“穿男装。”恨不得她以后出门都穿男装。 　　杨海燕得意的大笑。 　　男人，她可明白他的想法了。 　　听着她放肆的笑声，秦放咬咬牙，直接把她扛起来，放到梳妆台前，然后拿起梳子为她梳发。他动作轻容，仿佛她是一块豆腐，碰一下就会碎。 　　杨海燕觉得头皮痒痒的，仿佛像是羽毛在她的心尖上划过，留下一阵阵的涟漪。她抬起头，看着他刚毅又克制的五官。其实，秦放的相貌是不错的，虽然不是当下的俊俏小生，也不是走卖萌路线的小狼狗，但是他五官深刻，轮廓硬朗，加上让她看着就觉得身体发软的身材，她就觉得她特别帅。 　　秦放很喜欢被她这样看着，她闪闪发光的眼神中带着迷恋，他曾经担心她有一天会离开自己，但是现在，他可不怕了。秦放觉得，就身材这一块，他拿捏的她稳稳的。反正，身材是他自己的，她迷恋他的身材，就是迷恋他。 　　昨儿男主人和女主人闹了一宿，今儿一大早，莲嬷嬷就从大厨房拿了菜，自己来炖点滋补的吃食，结果等了许久，都不见男主人和女主人来厅堂，故而莲嬷嬷有来了院子：“乡君？将军？” 第162章 　　因着房门开着, 所以莲嬷嬷便进去了。看到里面的场景，她吓了一跳，“啊哟我的乡君, 您这是……这是梳的什么发式啊？”瞧着乡君一身浅绿色的裙子, 看上去好看极了, 可是这头发……不知道为什么，莲嬷嬷觉得这发式太眼熟了。 　　杨海燕抿着嘴笑了笑, 然后又问：“嬷嬷, 这发式不好看吗？” 　　莲嬷嬷刚想回答, 感觉到旁边有人的视线过于凌厉了。她转过头, 看见他们家将军用杀人的视线威胁的看着她。莲嬷嬷打了个机灵，啊哟，她就说为什么觉得这发式眼熟, 这和将军的发式，或者说和男子的发式不就一个样子嘛。在男子身上的时候, 她没觉得奇怪，但是在女子身上, 就太不自在了。莲嬷嬷想说不好看，但是还是改了话：“乡君，您怎么想到梳男子发式了？” 　　杨海燕道：“这是将军梳的, 他弄坏了我的发式，就赔了我一个。对了嬷嬷，咱们将军可说了, 要跟着你学习梳女子发式呢, 你可要好好的教教他啊。” 　　莲嬷嬷听了，仿佛听到了晴天霹雳，深受古代思想教育的莲嬷嬷怎么都无法想象这些个事情, 她看向秦放，那眼神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太过震撼了。 　　秦放也有些尴尬，主要是他觉得莲嬷嬷太不上路了，用得着这样看着他吗？ 　　杨海燕忍不住笑出声，她打圆场道：“嬷嬷，咱们今早吃什么？” 　　说到这个，莲嬷嬷赶忙道：“早上炖了鸡汤，是大清早的刚杀的鸡，新鲜着呢。老奴用了一点鸡肉丝给您和将军炖了鸡汤，剩下的到了中午再做个红烧的鸡块。” 　　杨海燕道：“待会儿我和将军出去，中午便不来吃饭了，放到晚上再做吧。” 　　莲嬷嬷道：“那老奴在冰里冻着，免得这大热天的坏掉。” 　　莲嬷嬷熬的鸡肉丝汤一点都不油腻，而且鸡肉丝炖的时间比较久，非常的入味。 　　喝了鸡肉丝汤，杨海燕和秦放便出门了，也没让人跟着。出了将军府的大门，杨海燕觉得她仿佛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秦放看着她，不由的问：“这么喜欢出来？”他知道她性子比较活泼，可平日里也没有拘着她啊。 　　杨海燕摇摇头：“倒不是喜欢出来，而是得看跟谁一起出来。” 　　这话有意思了，秦放一听就明白了。“以后我每个月休沐的时候，都陪你出来。” 　　杨海燕：“那到时候你带着我去打猎吧。” 　　秦放一想：“等秋天的时候再去，这会儿天热，山上虫子多，你的皮肤这么白，要是被虫子叮了一口就不好看了。” 　　杨海燕咪咪笑着，挽着他的手臂：“听你的。”要说原主这具身体最大的有点是什么？那便是皮肤了，原主的皮肤是真的好。原主在杨小姐身边的时候，可没少吃杨小姐的东西，当然，那是杨小姐吃不完，分出来给这些贴身丫鬟吃的。所以原主就这样被养的白嫩白嫩的。像杨小姐这样的身份，吃的都是比较讲究的，故而便宜了原主，现在便宜了杨海燕。 　　两人走在路上，旁边有几个妇人或者几个男子路过，看见杨海燕和秦放，有的好奇的多看两眼，有的嘀嘀咕咕的窃窃私语了起来。 　　说起来，杨海燕此刻穿的衣服和她的发式的确不搭，而且，在大路上，女子挽着男子也太过亲昵了，古人的思想让他们不得不对此有意见。 　　不过，杨海燕并不在意这些看法。“相公，我们先去成衣店，我去买一身男装换上。” 　　杨海燕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秦放更加的不在意。他最是希望别人发现不了他媳妇的美好，也看不到他媳妇的美好。“好。” 　　两人去了成衣店，是杨海燕很熟悉的成衣店，之前秦家人来的时候，就是这家成衣店带着成衣和料子上门的。女掌柜见到杨海燕的时候也不由的一愣：“见过乡君，乡君，您这是？”说着，她又看了杨海燕身边的男子一眼，这高大的身材太过打眼了，女掌柜想了想，“见过将军。”能让乡君在大街上表现这么亲昵的男子，就只能是秦将军了。说起来，女掌柜还是第一次见到秦将军，而且，她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高大的男人。 　　且不说秦将军体格高大，就是那冷着脸的样子，都吓的她不敢多看一眼。 　　杨海燕道：“掌柜，我要一身男装，你帮我挑选一身。”转身又对秦放道，“相公，你去外面等着，不然旁的女子都不好意思进来了。” 　　秦放点点头，转身去了外面。 　　女掌柜给杨海燕选了两套少年装，一套是天蓝色的、一套是白色的，都是学院里的学子们喜欢的。“乡君，您看这两套怎么样？成衣不多，基本都是这个身段额。”也就是专门供学子们的。杨海燕裸高有163，这身材才女子中不矮，但是穿男装的话，这便是少年的身材了，所以穿成衣的话，也只能穿少年学子的衣服，否则要定做。 　　杨海燕看了两个颜色，她还是中意天蓝色：“就这套吧，我去试试。” 　　女掌柜迎着杨海燕进了里间，她在门口等着。 　　杨海燕很快就试了衣服出来了，天蓝色的少年成衣，配上她的男子发式，这妥妥的一个偏偏少年郎啊。而且她长得又嫩又白，在不知情的人眼中，还以为是哪家的少爷哥儿出来玩了。 　　成衣店没有全身镜，有的只是铜镜，不过铜镜也是半身的，就是平日里的化妆镜那么大。杨海燕照了一会儿铜镜，又走到门口：“秦兄，这套衣服如何？” 　　秦放听到脚步声就回头看了，看见风度翩翩的少年向他走来，然后，他听见了她特意压低的声音，虽然尽量压低了，但声调还是有些柔，勉强能凑合的说是中性。可更主要的是，听听他喊的什么，秦兄？秦放的神情都僵硬了。 　　杨海燕挥了挥手：“怎么样？这身衣服好看吗？” 　　秦放张开嘴，想说什么，但最后只说了两个字：“好看。”实际上，他觉得有些奇怪。可能是见怪了她女子的装扮，一时之间看到她男子的装扮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不过好看肯定是好看的，那细皮嫩肉的样子，一看就……秦放如果是现代人，肯定用小白脸来形容，可惜他不是，在他有限的词汇里，大概能想到好看的少年这样的形容吧。 　　杨海燕道：“我也觉得好看，我这样穿着，和守成倒是更加像姐弟了。”说着，她对女掌柜道，“就在这套吧，那套白色的我也要了，我再定做一套浅紫色，淡黄色。” 　　女掌柜赶忙道：“那我给您量一量尺寸，回头和您换下来的衣服一起送到府上？” 　　杨海燕点点头：“行。” 　　量好尺寸，杨海燕就跟着秦放离开了。她挽着他的胳膊道：“秦放哥哥，这会儿没有人会觉得我失礼了。” 　　秦放挑眉。 　　杨海燕解释：“方才那一路上，大家看我的眼神，可想把我沉塘似的，估计在大家的眼中，我那样子就是不端庄，不贤惠的吧。”在古代，似乎还真没见到女子挽着男子的胳膊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的。 　　秦放道：“我们过我们的，他们说他们的，于我没有影响。” 　　杨海燕点点头：“于我也没有影响。”她如果在意，就不会这样穿了。 　　秦放垂眸，看着她，今儿出门的时候，她没有涂胭脂和口脂，她挽着他的手，就像是他的弟弟似的。还真被她说中了，这个样子的她，就像十五六岁的少年。 　　杨海燕：“秦兄？” 　　秦放嘴角一动：“叫哥哥。”方才那声秦放哥哥，叫的他心痒痒的，尤其是她身着男装，再这样叫他，竟有种偷情的刺激感。 　　杨海燕自然顺着他了：“秦放哥哥……秦放哥哥……” 　　秦放摸了一把她的头：“行了行了……”再叫下去，他觉得会走不动，“你想去哪儿？” 　　杨海燕道：“学院门口有很多卖小吃的，我们去买小吃吃。” 　　秦放一听：“被守成看见了怎么办？” 　　杨海燕反驳：“就是被看见了又怎样？咱们又不是去做什么坏事，害怕被他看到？” 　　秦放无奈：“行，依着你。” 　　见他同意了，杨海燕拉着他往学院门口中。因为不是下学的时间，学院门口自然没有学子，不过那一摊摊的小摊子上尽是香味传出。 　　杨海燕走到一个小包子摊位前：“婶子，这个包子怎么卖啊？” 　　妇女利落的打开蒸笼，先让杨海燕闻了闻味道：“这位……”妇人顿了一下，她不经意的看了一下对方的耳垂，然后道，“这位小公子，这包子有鸡蛋的、 肉的、咸菜的、豆腐的，鸡蛋和肉的两文钱一个，咸菜和豆腐的一文钱一个。你可别看我们家包子小，但是我们家的包子皮薄，里面馅多。”就怕杨海燕说包子小，所以妇人赶忙解释。 第163章 　　杨海燕也不在乎对方是不是发现了她的性别, 她道：“那每种口味都给我来一个。” 　　妇人更加热情了：“好勒。”她拿出油纸，利落的给杨海燕包了四个包子，“一共六文钱。” 　　杨海燕接了包子, 看向秦放：“哥哥, 快付钱啊。” 　　秦放：“……”他的确是没有付钱的意识的, 因为他们家的钱都是燕燕管着，他哪里会想到付钱。这会儿听她这么说, 他马上从荷包里拿出六文钱。 　　杨海燕又道：“多给婶子一文钱, 婶子, 你再给我一张油纸。” 　　妇人道：“不用不用, 一张油纸能值多少钱？哪里要一文钱。” 　　杨海燕笑道：“要的，便是不值一文钱，那你也是花了成本的, 婶子就不要跟我客气了。” 　　秦放强硬的把七文钱扔进妇人的钱盒子里，还道：“拿着。” 　　他做了几个月的将军, 气势气势已然生成。方才不说话的时候，妇人还能说这是小公子的兄长, 不用在乎。可这会儿他一开口，那存在感极强，妇人便不敢多说了, 直道：“谢谢两位，谢谢你们了，下次再来光顾的时候, 我再多给你一张油纸。” 　　杨海燕道：“那好, 只要包子好吃，我一定会再来的。”一边说着，一边先拿出豆腐包, 然后对半撕开，用那张油纸包住那一半，“哥哥，吃包子。” 　　秦放看了看还没他半个手掌大的包子，估计也就一口，他哪里要吃。“你自己吃，不够了再去买。” 　　杨海燕道：“美食要和喜欢的人分享才能吃出其中的美味，光是我一个人吃，就没有意义了。”说着，她把半个包子送到他嘴边。 　　秦放的脑袋一懵，脑海里只回荡着她的那句话：美食要和喜欢的人分享才能吃出其中的美味。所以，他是她喜欢的人了？想到这个，秦放咧开嘴，不由的笑了。 　　杨海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见他有些犯傻，她忍不住道：“笑什么呢？吃啊。” 　　秦放低下头，就着她拿着包子的姿势，一口咬住了那半个包子。包子是真的小，不过价格也不贵，如妇人说的，包子皮很薄，馅非常的够。秦放吃包子的时候，双眼还一直盯着她看。他的眉眼间全是笑意，像一只傻狗子。 　　杨海燕娇嗔道：“你看着包子啊，你看着我做什么？都咬到我的手了。” 　　秦放回过神，然后很淡定的道：“你的手和包子一样的香。” 　　杨海燕被他哄的心花怒放。不得不说，平日里一本正经的人，还不知道怎么说情话的乡巴佬土包子，突然说起了情话，的确能哄得住人。 　　当然，乡巴佬土包子不是贬义词，指的是实实在在，不搞花头的意思。 　　杨海燕收回手：“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巴。”她吃着另外的半个豆腐包子，不过，手指粘乎乎的，仿佛还沾着他的口水。如果是以前，还是现代的时候，杨海燕肯定觉得脏。可这会儿，她只觉得甜蜜蜜的。 　　秦放咽下半个包子，嘴巴上又占着便宜道：“昨儿晚上不是被你堵上了吗？” 　　杨海燕脸猛地一红，这男人……太过分了。“你…… ” 　　秦放轻笑出声：“我怎么？” 　　杨海燕瞪了他一眼，又撕开一个包子，把那半个直接塞进他的嘴巴里，还非常不满的道：“你这人太不老实了。” 　　秦放：“……”顿时觉得自己无比委屈，他三两口的再度咽下包子，“不是媳妇，我这么不老实了？”她昨天亲自己的时候，不就是把自己的嘴巴堵住了吗？ 　　杨海燕不说话，狠狠的咬了一口包子。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个，她不要脸吗？ 　　秦放弯腰：“你生气了？” 　　杨海燕：“没有。” 　　秦放仔细的盯着她看：“真的没有？” 　　杨海燕撕开第三个包子，继续塞进他的嘴巴里：“吃你的包子吧。” 　　秦放想了想：“你等我一下。” 　　杨海燕看着他跑到一个摊子前，那个摊子卖的是糖炒栗子，糖炒栗子价格比一般的吃食要贵，因为糖贵。杨海燕瘪瘪嘴，她是能被糖炒栗子哄好的人吗？ 　　秦放付了钱，拿着糖炒栗子过来了，他也没有把糖炒栗子给她，而是自己剥掉了壳。杨海燕看着，这男人不会自己吃不顾着她了吧？ 　　“给你，这个很甜，吃下去就不生气了。”秦放把拨好的糖炒栗子喂给她，“来，张开嘴，啊……” 　　杨海燕抿着嘴，就是不张开。 　　秦放也不急，他继续道：“我在服军役前，到每年八月下旬的时候，就会带着弟弟妹妹们会去摘栗子，我们百里村山上的栗子成熟的最早，一般的栗子要到九月十月才成熟，百里村山上的栗子到了八月下旬就成熟了。” 　　杨海燕听他突然提起这个，有些不解。 　　秦放见她听的仔细，突然把一颗栗子喂进了她的嘴巴里。杨海燕一瞪眼：“你……” 　　秦放笑着问：“你知道我们每年摘来的栗子是干什么用的吗？” 　　杨海燕道：“自己吃，或者卖掉？” 　　秦放道：“那个时候家里穷，大家都吃不饱饭，就算家里有点积累，都是以防不时之需的，舍不得拿出来用的。我们也知道糖炒栗子好吃，可是我们家没有糖，所以我们只能把栗子卖掉，然后卖的钱去换糖、换粮食。 　　穷人家对栗子的吃法跟富人家是不同的，对穷人家来说，这是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对富人家来说，这是零嘴。所以做生意的人用糖炒了栗子，然后卖给富人家，这样能卖出高价钱。也因此，我们卖的生栗子也能卖个好价钱。 　　我们用卖栗子的钱买了糖，回到家里，奶奶用糖水给我们煮栗子，栗子也是甜的，但是……没有糖炒栗子那么香。来，张嘴，这是我小时候求而不得的糖炒栗子……”秦放刚要喂，看到杨海燕的眼眶已经红了，他顿时紧张了，“你……你别哭啊，好端端的怎么哭了？”他赶忙拿出帕子，轻轻的擦着她眼睛，“别哭别哭，都过去了。” 　　杨海燕也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说起过去的时候，她觉得很心酸。相比于他，她算是幸福的了。虽然她一出生就成了孤儿，但是被太婆捡到了，太婆以前是地主家的小姐，但是还没到十年大动乱，太婆的家人就没了，家里的财产早在太婆家人在世的时候，就已经败光了，而且他们家那个地方也特别的和平，所以太婆并没有经历过十年期间的事情。 　　太婆虽然有一些值钱的玩意儿，但是那些东西她都藏着，太婆喜欢自己种地，她还有点手艺。再后来太婆去了，去之前给她存了一笔钱，足够她完成学业。 　　想到这里，杨海燕眼泪哗啦啦的流。以前还是一个人的时候，她每次想起太婆就会哭，可是在家里哭，没有人会看见，所以她只是闷声哭的。而此刻，也许是身边有人了，而这个人能够包容她的任性、包容她的坏脾气，所以她哭的特别用力，仿佛要把十几年的寂寞和孤单一次性都哭出来。 　　她这一哭，把秦放吓到了，秦放手中的糖炒栗子往地上一扔，他一边笨拙的给她擦眼泪，一边温柔的安慰：“别哭了，我现在不是苦尽甘来了吗？还娶了你这么好的媳妇，你说是不是？”秦放一直以为，杨海燕是因为他哭的，所以好自责。 　　此时，学院门口有不少人盯着他们看，有摆摊的人，也有从里面出来的学子。比如……秦守成。 　　秦守成惊呆了，他是和同窗一起出来买包子吃的，小伙子肚子容易饿，早饭吃了早就消化完了，本来倒是可以从家里带的，但是秦守成觉得家里就为了他一个人做吃的，还要送过来，还不如他买包子吃方便，也省的大嫂操心他。所以他跟大嫂提了之后，大嫂就尊重他的意见了。 　　可是，秦守成做梦都没有想到，今天，他会看见他大哥揉着一个少年在给对方擦眼泪。 　　秦守成和秦放之间是有些距离的，而且秦放和杨海燕是侧对着他的，秦守成能一眼认出这是他大哥，但是却没有办法一眼认出这是他女扮男装的大嫂。或者说，因为杨海燕穿着男装，秦守成被视觉欺骗了，一看男装就不会往大嫂身上联想。 　　秦守成觉得晴天霹雳了，瞧着大哥和对方的相处，怎么看都非同寻常。秦守成开始往龙阳之好上想了，大哥和大嫂成亲两年了，大嫂还没怀孕，难道说是大哥的原因？大哥喜欢男子？ 　　秦守成并没有真正的见过龙阳之好的人，但是也听说过的。他们这些学子并不是无知的乡下人，也知道有些龙阳之好的人的存在。可是……十三岁的秦守成就是再成熟，他的脑袋此刻也嗡嗡嗡的叫。 　　他对身边的同窗道：“我肚子有些痛，突然想去方便一下。”他觉得自己不能过去，不然和大哥撞见了，这该怎么解释？他怕自己忍不住。可是，他又觉得他大哥不是那种人。怎么办？ 　　脑海里没有主意的秦守成决定晚上回家之后，问问二哥。 第164章 　　杨海燕和秦放今天玩的痛快了, 因为杨海燕身着男装，所以少了顾虑，她也不在乎别人是不是能认得出她是女扮男装的, 就算认出了也无所谓。 　　只不过, 有人欢喜有些愁, 他们是玩的痛快了，秦守成这一天的都心不在焉的。终于到了中午下学之后, 秦守成跟夫子告了假, 下午请假了。 　　昆大鹰和秦守成虽然不是同一个班级的, 但是两人平日里上学放学都是一起的, 秦守成请假自然要告知昆大鹰一声。昆大鹰素来佩服秦守成的好学，今日见他告假，很是担心：“守成, 你怎么了？今日怎么告假了？” 　　县城学院和他们在镇上念的四书不同，之前在镇上的时候, 他们只上半天课，在县城里, 他们是全天上课的，只不过各种艺课都有学，不仅仅局限于私塾里的那些课了。 　　秦守成也想不出好理由, 便拿最常见的撒了谎：“我身子不舒服，故而向夫子告了假，大鹰, 我先回府上了, 今日不能同你一起下学了。” 　　昆大鹰道：“无妨无妨的，你要注意身体啊，我下学了来看你。”他爹是将军府的侍卫队的队长, 他娘又是管着府里的大厨房，所以昆大鹰平日里在学院里也是有几分的脸面的。在这屁大的云襄县，正五品的武德将军是最大的官，别说别人很给昆大鹰，就是县太爷家的哥儿也得给昆大鹰脸面啊。 　　秦守成道：“那行，咱们下学见。” 　　秦守成跟昆大鹰告别完了之后，又在学院门口等了一会儿，等他院子里的婆子送来了午饭，他道：“我今日回家里吃，婶子把午饭带回去吧。” 　　婆子是个手脚利落的人，跟秦母的年纪差不多，秦守成虽然跟着秦放和杨海燕生活了一年多，但是对于使唤下人这件事，他还是有着赤子般的心，很是礼貌的，毕竟是穷人家出来的，短时间内习惯不了理所当然的大家做派。别说秦守成，就是秦奶奶和秦母这般有诰命的，也习惯不了下人。 　　婆子不由的问：“三爷今儿怎么回家里吃了？是有何事情吗？”婆子这话也不算越规，只是担心主子而已。 　　秦守成在将军府排行第三，秦放第一，大家都唤他将军。秦守业第二，大家都唤他二爷，所以秦守成就是三爷了，如今多了个牛蛋是四爷。 　　秦守成道：“身子有些不舒服，许是书念的多了，有些头晕，身子不用担心，也不用惊动大哥大嫂，免得他们担心。” 　　婆子道：“是。”虽然如此，但是到了将军府，婆子便去请了李大夫。哪怕不告知将军和乡君，大夫还是要请的，如果三爷出了什么事情，她可承担不起后果，担不起这个责任。 　　秦守成拎着饭盒进了院子，没有马上去吃饭，而是去找了秦守业。秦守业最近跟着杨海燕学习账目，然后再查账，顺便跟着府里的夫子学子算术等课程，他也是很忙的。 　　这会儿，秦守业和牛蛋正在吃饭，便见弟弟拎着饭盒回来了。“你怎么回来了？”婆子给他去送了午饭，他不是应该在学院里吃饭吗？ 　　秦守成道：“我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便向夫子告假，先回来了。”一边说着，一边坐到那边，把饭盒里的饭菜拿出来，和秦守业一起吃饭。 　　牛蛋一听秦守成身体不舒服，关心道：“三哥，你找李大夫看了吗？”他自从跟着思芽和秋芽一起念书，然后又有私卫教他习武，就三天两头不舒服，累的。 　　秦守业放下筷子：“我去找李大夫。” 　　秦守成忙道：“不用不用，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如果李大夫来了，那他生病不就是揭穿了吗？所以秦守成才不敢找李大夫。 　　可秦守业不是这么想的，他一贯是个细心的，在大哥去服军役之后，他就是家里的大哥了，照顾弟弟妹妹，所以他也习惯了操心这些。这会儿听秦守成身体不舒服，而他又是个读书的，秦守业就格外看重：“不行，身体怎么能开玩笑，你且等着。”说着，他便起身。 　　秦守成被他严肃的神情吓到了，知道自己用生病当借口是错了，他刚想说，只听见外面传来婆子的声音：“二爷，奴婢请了李姑娘过来，李大夫不在府上。”李大夫经常去山上采药，尤其是那座二十年没有人踏入的兽山，药材可多了。而兽山脚下又有士兵把守，能帮李大夫开路，背背篓，所以李大夫最近去兽山采药非常的勤。而且，李姑娘的医术虽然不能说多好，但是应付一般的小病也是没问题的。故而，李大夫也是放心去采药的。 　　李姑娘是不喜欢出院子的，但是今天婆子来请了，说秦守成身体不舒服，李姑娘担心延误病情，只能出了院子。纵然将军府里没有人说她是非，府中的人因为她父亲的原因，对她很是客气，但是李姑娘内心的自卑却无法消除。所以除了院子，她总是觉得别人看她的眼神是有些怪异的。不过，她努力克服着。 　　来到几位爷的院子，李姑娘内心更加紧张不安了，她的脸色隐隐有些发白，在不知情的人眼中，比如秦守业的眼中，他觉得这生病的不是秦守成，反而是李姑娘了。 　　秦守业道：“请进。”说着，他到门口去迎接。 　　别说秦守业，就是秦家其他人，就连当时随着杨海燕和秦放一起赶路来云襄县的秦守成和秦思芽，都不知道李姑娘在盗匪窝的事情。当时秦放带着士兵们剿了盗匪窝，只那些士兵知道，士兵被秦放下了禁口令不得提起，而没有见到李姑娘身在盗匪窝的人，自然不知道李姑娘是被救出来的女子之一。故而，秦守成等人并不知道这件事。 　　李姑娘随着婆子进来了，她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行了礼：“见过几位爷。”面对杨海燕的时候，大概是同为女子的关系，李姑娘并没有那么害怕和紧张，可是面对男子的时候，她的内心是有些害怕的，觉得他们的眼神很奇怪。只有在自己的院子里，闻着那些药味，她的内心才能平静些。或者，有让她放心的人在，她的内心也能平静些。 　　秦守业是第一次看见李姑娘，他知道府里有个李姑娘，是李大夫的女儿。之前李大夫给他们请平安脉的时候，他是见过李大夫的，也知道大哥和大嫂对李大夫很尊敬，李大夫投身在大哥门下，对大哥也有很多帮助。可是李姑娘，她从未见过。这一次突然见到，他有些愣住了。 　　这李姑娘，长的真好看。 　　李大夫是环水县县城里的大夫，自己有一家药铺，李姑娘从小在县城长大，李家的条件自然是不差的。相反，还是不错的。李姑娘能被盗匪看重，盗匪要挟李大夫是一回事，但如果李姑娘长得丑？盗匪能用她要挟李大夫？就算能，大概也是她的性命，而不会是那种方式。毕竟盗匪可不缺姑娘。 　　所以，从小只在村子里，见怪了乡下女子的秦守业，第一次看到李姑娘，看的呆了。 　　李姑娘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看，额头上冷汗直流，唇色也更加白了。 　　秦守成和牛蛋还是大男孩，自然不懂一些事情，可是婆子是过来人，自然知道男子见着美丽的姑娘是个什么神情，她赶忙道：“二爷，可要让李姑娘见见三爷？”因着李姑娘是姑娘家，她就不退下了，不然李姑娘不要避险。 　　秦守业回过神，他马上解释：“我……我见着李姑娘脸色很苍白，她是不是病了？她没事吗？” 　　婆子也察觉到了李姑娘白的有些过分的脸色，想着刚才自己找姑娘的时候还好好的，莫不是这一路上被太阳晒的中暑了？ 　　李大夫的院子相对比较偏一点，一则他自己选的，二则那边整出了一大块的地供他种药草，他很喜欢。所以，从李大夫的院子到几位爷的院子，由于将军府大的关系，走起来还真的需要一些时间。 　　所以婆子越发肯定，是这一路叫李姑娘受累了。婆子也跟着问：“姑娘，奴婢见你出来的时候好好的，莫不是这一路累了？中暑了？”而今这天气可是真的热，又因为将军府不缺冰，所以在屋子里有病降温也是凉快，可一到外面，这一对比，就叫人受不了。 　　李姑娘正被秦守业问的心慌，婆子一说话，她便接着婆子的话道：“确实这一路累了，许是吃了些热气，不打紧的，我回头自己吃几颗药丸就好。” 　　秦守成一听，紧接着道：“李姑娘，你还是回去先吃药丸吧，我没事的。”她还希望李姑娘早点回去，别再来了。 　　秦守业一听，瞪了秦守成一眼，语气严厉道：“你坐好。”又转身对李姑娘语气温和道，“还请姑娘为舍弟看一下。” 　　李姑娘点点头：“嗯。” 　　秦守成没法子，只得乖乖坐好了。 第165章 　　待李姑娘把脉之后, 秦守业担心道：“姑娘，舍弟情况如何？” 　　秦守业问出来的时候，秦守成担心极了, 他真担心李姑娘说他没并装病, 此刻, 他多么希望李姑娘的医术没有李大夫好。所以，他紧张又担心的看着李姑娘。 　　李姑娘想了想道：“三爷的并不重, 估计是这几天天气热, 他上学下学的途中吃到了热气, 所以身体才有些不适的, 我给他开一些合适的药就行，二爷不用担心。” 　　秦守业听她如此说，便放心了。想着夏天的确是热, 三弟吃到了热气也是可能。 　　同时松了一口气的还有秦守成，他心想, 可不就是嘛，天气热, 他这是吃到了热气，有点中暑了，所以, 他的不安褪去，放心了。 　　李姑娘从刚才就一直在观察秦守业，这会儿看到他的神情, 心中稍有些猜测, 她又对秦守业道：“二爷，劳烦您随我去取药，我身体也略有不适, 待会儿便不送药过来了。” 　　婆子一听，不由的蹙眉道：“姑娘，我随你一同去取药。” 　　秦守业道：“不用，我去就行。”不知道我为什么，听到李姑娘说让自己随她去取药，他心里有点小窃喜。尤其是想到要和李姑娘独处，他还有点紧张。 　　婆子一听，便尊敬道：“是。”心里却另有打算。 　　李姑娘见状，便跟着道：“婶子也一道来吧，爷们心粗，估计还不知道怎么煎药，我且同婶子说一说，也好说个明白。但二爷是三爷的兄长，有些配药我也要同二爷交代一声。” 　　婆子听李姑娘这样说，也就放心了，向来刚才是她多想了。刚才她觉得年轻的姑娘邀二爷私下去取药，太不妥当了，就怕李姑娘有其他的心思。现在听李姑娘这样一说，她就不做他想了。 　　秦守业道：“姑娘说的是。” 　　李姑娘收拾好东西边出去了，秦守业和婆子跟上。除了院子，李姑娘对婆子道：“婶子，我有些话要私下同二爷说，还请您稍稍退后些。” 　　婆子看向秦守业，待秦守业点头之后，婆子便退后些了，不过她盯着他们看着，以防他们有个什么，传出不好听的名声。她是将军府的人，被买来的时候，莲嬷嬷就教过他们规矩，一旦有些事情损了将军府的名声，要第一时间告知她。 　　李姑娘等婆子退后之后便道：“二爷，我有些关于三爷的事情想同你说，其实三爷并没有病，关于吃进热气的说法也只是我随口一提的。”其实说这些话之前，李姑娘也考虑过，到底是跟乡君说，还是跟秦守业说。毕竟乡君是将军府的女主人，但是考虑到之后要配药，也担心秦守成有其他的想法，所以乡君不在府里，她还是同秦守业说了。 　　秦守业听到李姑娘的话，所以窃喜的小心思都没了，他顿时担心的问：“还请姑娘名言，守成莫不是……不对，你方才说守成没病，那又为何……” 　　李姑娘解释：“我观三爷身体没问题，从脉象上一切正常，只是他方才脉搏跳的比平时快，我寻思着可能是撒谎紧张所致。我想着，三爷是不是不想上学，或者有其他的事情，所以才生病告假？” 　　“这……”秦守业回想着刚才，守成好像并不想看大夫。 　　李姑娘又道：“当然，这仅仅是我的判断，也有可能是我学艺不精，待晚上家父回来了，二爷再请家父看一遍也无妨。不过眼下，三爷应该是没事的。” 　　秦守业明白她为何要自己来取药了，原来是要私下告知自己这件事，如果是的当着守成说，这便不太好。他了然道：“多谢姑娘告知，那药？” 　　李姑娘道：“二爷便说府里没有适合三爷的药即可，待府里配了药，再给三爷送去。” 　　秦守业抱拳道：“多谢姑娘。” 　　李姑娘回了礼：“那我告辞了。” 　　秦守业看着她离开，觉得她的病似乎比刚才更严重了。就着他们私下说话的那一会儿，她的声音比之前更加的克制些，想必是身体不舒服所以忍着吧。他光是担心守成，竟没注意到这个。行到这里，秦守业上前几步，追上了李姑娘：“姑娘，你真没事吗？不如我送你回院子里？” 　　如果秦守业还是那个在百里村的秦守业，他是不敢这样同姑娘家打岔的，更何况对方还是大夫家的姑娘，他更加不敢了。但是现在，他敢了，一半是家里人给的底气，一般是自己给的底气。他跟着杨海燕学习算账，也从她的身上学到了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也增长了见识。跟着夫子念书、学算术，又增长了眼见。最后，他母亲是正七品的孺人，他大哥是正五品的将军，这些也是他的底气。不过，最终的底气还是来源于自己。 　　亲人给的，只是基本的，可如果自己不争气，又有什么用？家中是权势之家的，子女也有懦弱的。所以，秦守业的胆子，主要还是来自于自己的改变。 　　如果叫杨海燕来说，秦守业是秦家人中，改变最快的。或者说，他本来就是个细心的人，去年在百里村的时候，就想着去外面找活儿干，如果不是秦放回去，秦守成被接走，让他只能困在百里村，在父母身边尽孝，或许他早就有些成就了。 　　哪怕是一个酒楼的掌柜、账房等等，对于普通的乡下人来说，也是一番成就。 　　而今，秦守业引来了他的机会，所以他的改变最大，也是最快的。同时，他也在逼迫着自己改变和成长，因为他知道，家中能帮衬大哥的，只有他，三弟现在还小，牛蛋更大不用说，所以他快速的让自己成长，希望能帮到大哥。 　　岂料，秦守业快步上去的时候，李姑娘走的更快了。她快步走到一边，然后道：“请二爷留步。” 　　那仓促的步伐和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让秦守业一顿，他有些错愕，不知道为什么李姑娘会怎样，他没有做出什么啊？秦守业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吓到了李姑娘，他赶忙解释：“唐突了姑娘，还请姑娘见谅，我只是见姑娘脸色不太好，担心路上晕倒在路上，故而打算送姑娘回去。” 　　李姑娘自然知道秦守业是没有恶意的，乡君和将军都是好人，收留了她和父亲，也从未用异样的目光看过她。便是府中人有新衣服时，乡君也会给她送来。她自从来到将军府，便从未出去过，说起来，她身上的衣服都是乡君准备的。衣服款式新颖，料子也舒服，但是从来不露哪里，让她缠着很放心。也因此，她对乡君很是信任的。 　　对于将军的信任，是因为她救了自己，救了那些无辜的姑娘，剿了匪。故而，乡君来院子的时候，她不会紧张。便是昨儿乡君送了病人过来，她也没有像今天这样紧张过。 　　今天的紧张一则是无法克制心理的心病，二则是二爷看她的眼神让她很不自在。让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衣服没穿好，或者哪里露了点。 　　其实，她也知道是自己敏感了，可是她无法克制这种极其不安的想法。“谢谢二爷，是我急着回去还有事情要处理，二爷放心，我无恙，失陪了。”话落，李姑娘跑了起来。 　　秦守业看着她的背影，虽然李姑娘说是自己有事情，但是秦守业还是觉得是自己吓到她了，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吓到他了，毕竟让自己出来的是他，自己也没有做过失礼的事情。秦守业回过神，对婆子道：“你且去送送李姑娘，再看看她又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也帮帮她。” 　　婆子：“是。” 　　秦守业调整了一下心情，就回了院子。院子里，牛蛋和秦守成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人都在笑。看见秦守业回来了，两人马上都不笑了。说起来，他们对秦放是敬畏，可这种敬畏带着将军的身份，还有那陌生的生疏感。毕竟在他们还小的时候，秦放就离开家里去服军役了，所以难免陌生和生疏。可是对于秦守业，他们有的是对长兄的尊敬和怂。 　　一直以来，他们都当秦守业是大哥，小的时候跟着他，他说什么，他们都认为是什么。这会让看到秦守业脸色沉重的回来，两个人很有颜色的不小了。秦守成更是关心的问：“二哥，你怎么了？” 　　牛蛋也问：“二哥，你不是去拿药了吗？药呢？” 　　秦守业看了牛蛋一眼，道：“李姑娘那边没有守成需要的药，晚点等药有了再去取，李姑娘说守成的身体不打紧，晚点吃药也没事。” 　　秦守成一听，赶忙道：“二哥，我身体好着呢，就是吃了一点热气没事的，不用吃药了。而且你看，我现在觉得好多了，没事了。” 　　秦守成听了他这话，更加断定李姑娘说的是对的，并不是李姑娘医术不济，而是守成真的在装病，瞧着听说没有药，他那松气和急切的样子。 第166章 　　秦守业稳了稳心, 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和打算。他先对牛蛋道：“守心，你先去午睡休息一下，不然等私卫教你功夫的时候, 你就没精神了, 到时候苦了你阿爹阿母的一番心意, 也会叫大哥失望的。” 　　牛蛋最怕让秦放失望了，尤其是他见识过秦放和私卫、侍卫们的比试, 越发肯定了他想要去军营的想法, 他现在非常的崇拜秦放, 所以他最不希望让秦放失望。 　　牛蛋：“二哥放心, 我去休息了，我一定把功夫学好，以后跟着大哥去军营、去打猎、去剿匪, 还要像大哥一样当将军呢。”他说的自信满满，带着憧憬和梦想。 　　秦守业道：“加油。”虽然是他堂兄弟, 但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好，跟亲兄弟并无差别, 他当然也希望牛蛋好。 　　牛蛋蹦蹦跳跳的回了自己的房间，而原本的厅堂，只剩下秦守业和秦守成了。秦守成心一紧：“二哥我……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秦守业坐下：“你说吧, 坦白从宽，我可以适当的考虑一下你这样做的原因。”秦守业原本是想训话的，但是见弟弟这么自觉, 他的心情倒是好了, 守成从小就乖，肯定是有原因的，只要有原因, 不是可以逃学，秦守业就放心了。 　　秦守成一愣：“二哥，你……你知道我有事情要说？” 　　秦守业哼了声：“你看看你一脸心虚的样子，我是你哥，从小看着你长大，我能看不出来吗？” 　　秦守成没有想到他二哥那么厉害，二哥这样说他就放心了：“二哥，我今天在学院门口，看见大哥跟一人非常的亲密，那样子……就同大哥跟大嫂一样的亲密。” 　　秦守业一张嘴大大的长着，惊讶的可以塞下一个鹅蛋了。他一定是听错了吧？一定是听错了。秦守业咽了咽口水：“守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可不是玩笑话。”这话听在秦守业的耳朵里，无异于秦守成在说大哥出轨了。 　　在秦守业的心中以及眼中，是没有三妻四妾这一套的。农家人能娶到媳妇就很好了，还想三妻四妾？所以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他当了将军的大哥会三妻四妾。可现在……秦守业一想到大哥可能会三妻四妾，他就有些不舒服。倒不是为杨海燕叫屈，当然，大嫂对他好，教了他很多，甚至比奶奶和阿母教的道理还要清晰明了，但是这也并不代表靠着这段时间段的相处，他的心会偏向大嫂那边，毕竟秦放是亲哥。 　　他不舒服的是，他觉得大哥变了，会娶三妻四妾的大哥变了” 　　秦守成看着他二哥吃惊的样子，也叹了声气：“你吃惊吧？我看见的时候，也吃了一惊呢，所以我赶忙向夫子告假，赶回来把这件事告诉你了。我……我都不敢跟大嫂说，大嫂那么好，我就怕大嫂生气。二哥，你不知道，大哥当时同一个少年人拉拉扯扯的，还给他擦眼泪，那样子就差让人以为他们是两口子了，可亲密可……” 　　“等等……”秦守业叫住他，“你等等，你是说大哥和一个少年人？那个……那个亲密？”秦守业觉得，还是让他晕倒吧，就像蝌蚪儿一样饿晕算了，这些事儿他就不用担心了。大哥同一个少年人的话，比大哥有外室更加严重。 　　一个好歹带进府里也就是个妾，影响不了大哥的名声，可大哥如果跟少年人在一起，那可是有损名声的事情。龙阳之好，听者鄙视啊。“守成，你确定没有看错？” 　　秦守成道：“这哪里会看错？我眼神好着呢。再说了，就咱们大哥的体型，我想要看错也难啊。” 　　秦守业道：“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且不要跟别人说起，便是爷爷奶奶、阿爹阿母也不要说，让我先试试大哥，听听他的意思。总之，这件事很严重，暂时谁也不能告诉。” 　　秦守成：“我晓得，我就是不知道怎么样，想着先来告诉二哥你。” 　　秦守业点点头，他起身，到秦守成的身边，拍拍弟弟的肩膀：“你这样做是对的，你做的很好，守成你长大了，会考虑事情了。”可是，他宁愿弟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这样就不用他烦心了。“好了，既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也不用特意为此向夫子告假了，你且去学院吧。” 　　可是秦守成不想去，他道：“二哥，这事情没解决，我心里总是不安心，我去了学院也听不进夫子在讲什么，我不想去了，我想在家里等结果。” 　　秦守业想了想，弟弟一向乖，大概是这次的事情真的吓到他了。别说他，就是自己也被震撼到了，于是也就答应了：“那行，你且在院子里好好呆着，我出去一趟。” 　　秦守成：“哎。” 　　秦守业出了院子，在府里徘徊了好几趟，他犹犹豫豫了好一会儿，还是不知道怎么办。说起来，秦守业毕竟也才十六岁，如果是在孤儿寡母的人家，十六岁的少年是顶梁柱，是一家之主了。但是在秦家，有秦爷爷、有秦父在，十六岁的秦守业也只是个半大的少年。别看他在秦守成面前很是沉稳，可他只是把焦虑藏在心里。 　　秦守业想不到办法了。关于把这件事告诉杨海燕，他是没打算过的，至少他要先把这件事弄清楚，他觉得大哥不该是这样的人，虽然守成亲眼所见，可是有些事情还是得说清楚。所以，只有找大哥把事情说清楚了，才能再想着怎么解决，或者看大嫂的意思。 　　当然，如果大哥真的要纳妾或者龙阳之好，他还是站在大嫂这边的。虽然亲是大哥亲，可有些事情对理不对人。大嫂是个好人，总不能因为大哥是亲的，就叫大嫂吃亏。 　　秦守业叹了声气，想着要找大哥谈谈，于是又转而走到了门口，他看见洪叔在门口的屋子里守着，便走了过去。 　　洪叔在闲着的时候会看看书，然后教教洪大头。他因为认字，教儿子倒是方便。不过洪大头才两岁，正是好动的时候，才不肯学呢。 　　见秦守业过来，洪叔放下书本道：“二爷来了。” 　　秦守业点点头：“洪叔，在忙呢？” 　　洪叔道：“不忙不忙，我闲着没事，就多认几个字，还有几个字不认得，都圈出来，到时候问问三爷和大鹰。前几次都是三爷经过的时候教我的。”他家道中落的时候，字还没认全呢，所以也有很多不认识。好几次秦守成上学下学的时候，洪叔都会问他。 　　秦守业道：“那倒是好，也好叫守成重新认一次字。不过洪叔，你可真上进。三十多岁了，还这么上进，秦守业很是意外。 　　洪叔笑笑：“咱们当奴才的，跟对了好的主家，才有这个识字的机会。乡君说，以后等大头启蒙了，可以一块儿去里面上课，让夫子一起教。这要是以前，我都不敢想。所以，我要多认识一些字，也好教教大头，免得他拖累了大家。二爷，可要进来坐会儿？” 　　秦守业道：“好。”进屋子里坐了一会儿，秦守业又道，“洪叔，你是在边关的时候就跟着我大哥了吧？” 　　洪叔笑着道：“也不算是。前年九月的时候，是乡君买了我，当时乡君善心买下的我，后来我担心家里的媳妇，就回去了一趟，把自己的事情交代一下，这样我也能安心跟着乡君做事情。可是我媳妇住的环境着实太差了，我就想着……说起了当年私自带人去家属房的事情。当时，我是真的没脸，可是没有办法，如果我只顾着自己的脸，我媳妇和儿子可能就会更加的糟糕。人这一辈子，都当了奴才，脸哪里有命重要啊？也多亏乡君收留了我们一家人，我们才能有今天。”所以，他对乡君很忠心。如果说将军府的私卫和侍卫是忠心于秦放的，那么洪叔是忠心于杨海燕的。 　　秦守业听着洪叔说着边关的事情，心里对大嫂是越发的佩服了，同时，也越发的愧疚了。他最怕大哥真的是对不起大嫂了，那秦家也无颜面面对大嫂了。 　　不知不觉间，两人从中午聊到了下午，到快吃晚饭的时候，门口的侍卫传来声音：“将军回府。” 　　洪叔一听，马上起来：“将军和乡君一道出去的，将军回府了，估计乡君也回府了。”一边说着，一边出去迎接。 　　等等……什么意思，大哥和大嫂一起出府的？秦守业总觉得这话好像有些不对啊。还没等他想明白，他就跟着出去了，因为他还要找大哥谈谈呢。 　　可结果，他看见他大哥牵着一个少年人进来了。而且这少年人还十分的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直到洪叔的声音响起。 　　洪叔：“将军回来了，乡君回来了。”洪叔跟着杨海燕的时间更长些，都快满两年了，所以就算杨海燕女扮男装，他倒是马上认出来了。主要是杨海燕同秦放牵着手进来，他才能马上认出来的。如果是在路上，说不得他还以为这是同乡君长得有些像的少年人呢。 第167章 　　轰……秦守业脑海里一阵生疼, 刚才他听到什么了？他听到洪叔叫着将军乡君，将军当然是他大哥了，那乡君不就是他大嫂吗？秦守业再盯着那身着天蓝色衣服的少年人仔细看, 难怪他觉得这少年人眼熟呢, 这不就是大嫂吗？所以说……秦守成……他现在恨不得把秦守成抓起来打。这秦守成, 年纪小小眼神就不好了，自己丢脸也就算了, 还害了他。不过, 秦守业觉得应该让秦守成也受一些煎熬, 不然他一个下午白白担心了。 　　秦放眼睛一眯, 盯着一脸游神的秦守业问：“守业，你盯着你大嫂瞧些什么？” 　　秦守业回过神，他磕磕巴巴的道：“原来……原来是大嫂啊, 我就说这小兄弟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大嫂啊, 哈哈哈哈……” 　　杨海燕笑道：“可不是，今日女扮男装去外面逛了一会儿, 可舒服了。倒是守业你，怎么在这里？是在等我？还是账本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要问我？” 　　秦守业：“大嫂，这件事说来话长了。” 　　秦放哼了声：“那就长话短说。” 　　秦守业：“……”听大哥的语气不太好, 为了证明自己的无辜，秦守业一点都不亏心的出卖了秦守成，“大哥, 是守成怀疑大哥有龙阳之好, 对不大嫂，所以我就在门口等着大哥，想问问这件事。” 　　这话不说还好, 一说出来，秦放原本就沉着的脸，直接黑了。“你说什么？龙阳之好？”去他妈的龙阳之好，他可是清清白白的。秦放赶忙看向杨海燕，“我不是，我没有，我只喜欢姑娘。不不不，我只喜欢你。” 　　杨海燕被他们兄弟逗笑了：“守成怎么突然说你们大哥有龙阳之好？”仔细一想，“不是我们在学院门口买吃食时，被他看见了？”也只有这个可能了。至于秦放有龙阳之好？那可不是，要知道小放放对着她的时候，可是生龙活虎的。 　　秦守业道：“可不是，他说他看见了大哥对一个少年人很是怜香惜玉，怀疑大哥和少年人有染，故而假装生病向夫子告假了，回来之后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我，所以……大哥，真不是我的错。” 　　秦放听着，双手握拳，手指咯咯作响，痒的。什么和少年人有染，什么假装生病告假？秦放冷声道，“小小年纪，一点规矩都不懂。没有验证过的事情能当事实吗？便是有事情，也不能向夫子撒谎告假，我看他是欠教训。”什么都能怀疑他，唯独不能怀疑他有龙阳之好。 　　秦守业抿紧了嘴巴，一句话都不说，深怕惹祸上身。 　　秦放对杨海燕道：“燕燕，现在距离吃晚饭还早，我去找他谈谈，这小子得好好的教训一顿，不然反了天了。” 　　杨海燕对于他们兄弟间的相处自然是不会管的，她笑着道：“那我等你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我们再开饭。” 　　秦放道：“好。” 　　待杨海燕离开后，秦放看向秦守业：“把守成叫来练武场，我看他是闲着脑子不会转动了，既然如此，那就找点事情打发时间，免得他脑子太闲给坏掉了。” 　　秦守业：“……” 　　秦放又是一声冷哼：“知道怎么说吗？” 　　秦守业想了想：“就说大哥在练武场等你？” 　　秦放白了他一眼：“就说关于今天的事情，关于龙阳之好的事情，我要向他讨教讨教。” 　　一听到龙阳之好四个字，秦守业觉得全身一阵抖索，他内心提秦守成着急，但是他也没有办法。死贫道不死道友，所以就请守成节哀吧。“我知道大哥，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把守成到来练武场。”那个练武场他平时也有去，哪怕只是锻炼一会儿，他都觉得全身酸痛。他可以想象，守成今晚上不好过了。 　　秦守业心事重重的回到院子里，秦守业原本在看书，听到他二哥回来的声音，马上从屋里出来。其实，他一直在等着，他二哥没回来，他也没心思看书。“二哥，你回来了？你去哪了？” 　　秦守业看着他关心的样子，很想说你要大难临头了。但是，他忍了：“我在门口等大哥，想跟他聊聊今天的事情。”三弟啊，与其二哥被揍，还不如你被揍吧。你还小，大哥揍你肯定会手下留情，如果是揍二哥，肯定一文钱的情面都不会讲。 　　秦守业自然看不懂他二哥的眼神，听到他二哥的话，他赶忙问：“那你见到大哥了吗？快要吃晚饭了，大哥回来了吗？” 　　秦守业道：“我在门口等到个了，大哥说关于这件事，既然你是亲眼看见的，他就有必要向你解释。你觉得有必要吗？”他这是给守成机会，只要守成觉得没必要，那大可以不去，就算是他当兄长的最后的仁慈吧。 　　秦守成点点头：“大哥真好，还要向我解释。不过，这件事是我先发现的，大哥也的确要向我解释，我且去听听他的解释吧，如果解释的不中意，我还是不相信他的，到时候，咱们再把这件事告诉阿爹阿母，听听他们怎么说。” 　　秦守业觉得他弟弟已经无药可救了。“大哥在练武场等你，他说那边安静，没有人会打扰，可以好好的给你解释，你且过去吧。” 　　秦守成：“那我去了。二哥，你去吗？”秦守成跑了几步，见秦守业没有过跟上，便停下问他。 　　秦守业脸不红气不燥的道：“我在门口等了大哥一个下午了，这会儿有点口干，而且我还想去茅厕方便一下，我待会儿再过来，你先去吧。”等你被揍的爬不起来了，我会来背你的。至于现在，以免无妄之灾，就不去了吧。 　　秦守成道：“那成，我先过去了。” 　　秦守业看着弟弟越跑越远，他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其实，三弟被大哥揍一顿也挺好的，这样一来……他可以去见李姑娘了，找李姑娘要点药……为了三弟。这借口真好。 　　如此一想，秦守业相当的快乐了，他看着秦守成的背影，幻想出今天中午见到的李姑娘的样子，想到此，他心头一震滚烫。活了十六年，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那种想起一个人，便觉得一切都是美好的感觉。 　　秦守业也不是无知的莽汉，他心里清楚，他是对李姑娘一见钟情了。就像书上说的那样，一见钟情了。那……李姑娘呢？看着今天李姑娘的样子，应该是没有自己想的那种感情的。不过没有关系，可以慢慢来。 　　秦守业心情甚好的会屋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等他喝好茶再去练武场，就是不知道三弟能不能撑上一杯茶的功夫。 　　秦守成跑到练武场，看见他大哥拿着一把大刀在舞动，秦守成大声道：“大哥，我来了。” 　　秦放瞥了他一眼，手一动，大刀插进了刀削里，然后他又拿起两把木剑：“这些天功夫没有落下吧？” 　　秦守成道：“没有，每天有请昆叔教，今天下午练了半个时辰。” 　　秦放点点头：“既如此，让我看看你的成果。”说着，把一把木剑扔给他。 　　秦守成差点掉了下巴：“？大哥，我跟你比划？” 　　秦放挑眉：“有问题？” 　　秦守成看了看他大哥的身高（193公分），再看看自己的身高（140公分），这怎么比？其实这一年来，秦守成跟着秦放他们已经长高了好几公分。对于秦守成和秦思芽，杨海燕有特意让厨房给他准备补钙的吃食，后来昆张氏知道了这吃食能让孩子长高，也就昆大鹰做了。 　　在这没有钙片和各种维生素的时代，食疗是最好的。其实，食疗本身对身体也是极好的。 　　其实，这一年长了几公分，秦守成还是挺高兴的。在老家的时候，营养跟不上，所以他个头小，不过他们村子里差不多年纪的孩子都这样。到了边关，进了私塾，发现同龄人基本都比他高，那会儿，他还伤心一阵子呢。后来大嫂说食疗可以长高，他就按照食疗来，从来不挑食。 　　果真，长高了。 　　可是，再怎么长，和大哥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秦放倒是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准备好，有这个功夫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不如想想这么应付我。” 　　秦守成道：“是。”他倒是不怕输的，何况输给大哥也没有什么丢脸的。所以他拿稳了剑，就和秦放比划了起来。 　　秦放是喜欢用刀的，尤其是重量级的大刀，因为剑一般都是轻盈的，剑身比较薄，所以他用起来不习惯。不过教训自家弟弟，就不用这么认真了。 　　秦守成知道自己会输，可是也没有想到输的这么彻底，在他大哥手下，他一招都过不了，剑就被打飞了。秦守成的脸红了：“我……” 　　秦放：“再来。” 　　秦守成：“是。” 　　结果，秦放：“再来。” 　　秦守成：“是。” 　　……秦守业在角落里躲着，看着秦守成从剑一次次的被打飞，到人一次次的背打趴下。大哥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啊。 第168章 　　秦守成觉得自己很委屈, 全身疼痛不说，大哥连求饶的说话机会都不给他。明明是大哥要他过来，然后解释关于龙阳之好的事情, 可是现在, 他被练的全身都疼, 大哥却一个字也没有提起。 　　秦守成倒不是怀疑二哥撒谎，也没有怀疑大哥是故意针对他。在他看来, 以为是大哥要试试他, 只是结果试的不尽人意。 　　秦守成叹了一声气, 委屈巴巴的从地上爬起来, 他不敢反抗大哥。这位在他七岁就离家五年的大哥，他的印象早就被这五年消耗的淡了。但是也记得在他小的时候，大哥经常带着他玩, 还会举高高。那个时候，他是全百里村最得意的崽, 因为他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可是现在, 出了百里村，他是全云襄县最悲惨的少年了。 　　秦放倒是也没有逼迫的太紧，在揍了一顿, 出了心里的气之后，就不再继续了，他走到秦守成面前, 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还能站直了吗？” 　　秦守成道：“能的。”声音很虚, 底气不足。 　　秦放：“听不见，大声一点。” 　　秦守成被吓的赶忙大声道：“能。”回答之后，眼神紧张的看着秦放, 就怕他又道声音不够重。 　　好在秦放没有逼迫他了，他道：“当年我离家去军营的时候，比你大三岁。虽然比你高比你壮，但是我那十六年吃的肉，都没有你这一个月吃的多。” 　　秦守成听了，不知道为什么，心底一酸。“大哥，我……”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但就是心里很难受。 　　秦放不看他的神情，继续道：“我是大哥，有责任让你们过的好。但是这让你们过的好，是我在战场上，用自己的命拼来的。在那五年，我们军营里很多熟悉的脸去了战场之后，再也没有回来。他们没有回来，就会换新的脸进来。 　　我看着一张张新的面孔，回想一个个没有回来的面孔，我会忍不住想，什么时候，我会被那些新的面孔取代。” 　　秦守成眼睛红了：“大哥……” 　　秦放继续道：“但是我不能。因为我家里还有爷爷奶奶、还有阿爹阿母、还有弟弟妹妹。所以，我没有时间去想别的，我的时间是用来训练，用来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在五年后，安全的回到百里村。” 　　秦守成眼泪巴拉啦的流，嘴巴苦涩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本来就是个早熟的孩子，原本心里的委屈，这会儿全被另一番情绪代替了。 　　就连在一边偷听的秦守业，也低下了头。他知道大哥不容易，却从未往深处想，也是因为看到了大哥的成功，叫人忘记了他成功背后的付出，而那些付出，都是用命在拼搏。 　　军营、战场，从来都是让人窒息的地方。 　　突然，秦放伸出手，摸上秦守成的头，他严谨的声音缓和了，难得带上一丝笑意：“不过我很高兴，那个以前穿着开裆裤，需要我背着才能上山的三弟长大了。” 　　秦守成一愣，带着眼泪的眼睛懵懂的看着秦放，刚才还严肃的大哥为什么笑了？印象中，从去年三月大哥回老家之后，他好像从未见大哥这样笑过。不，也是有笑过的，但那是和大嫂在一起的时候，面对他们，大哥从来都是不笑的。在他的心中，大哥就像一座山，比爷爷和阿爹还要高大，还要叫人敬畏的山。“大哥？” 　　秦放道：“今日做的不错，遇见了事情没有冲动，懂得思考，也懂得请教比你大的二哥，我很欣慰，我的弟弟在我没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成了家里可以顶起门户的男子汉了。” 　　“大哥……”秦守成呜呜呜呜的哭了，他这是第一次听到大哥表扬他、称赞他，比爷爷和阿爹称赞他还要让他高兴。其实自从跟着去了边关，他也挺有压力的，内心深处，很想要得到大哥的认同。看着四丫和大嫂亲切的样子，他也很羡慕，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做。 　　这会儿，他终于……秦守成哭的像个孩子。 　　他本来就是个孩子。 　　秦放没有安慰，男子汉就是哭个够，哪里需要人安慰。“你知道为什么今天我让你二哥来这里吗？” 　　秦守成摇摇头：“不是……不是解释龙阳之好吗？那个少年人……” 　　秦放不客气的一掌拍上他的背，秦守成缩了缩身体，疼死他了。接着听见秦放大孔：“什么龙阳之好，你再敢污蔑我，就不用吃晚饭了。记着，我是你大哥，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直接问我，不需要通过你二哥。”说完这句话，他看向躲在暗处的秦守业。 　　秦守业突然绷紧了身体，紧接着，他听到他二哥道：“你也一样。” 　　秦守业愣了一会儿，然后傻乎乎的笑了，兄弟间五年的隔阂，仿佛一下子消失了。大哥功成名就给他们造成的疏远感，也突然消失了。比起秦守成对大哥的模糊，秦守业对大哥是印象深刻的，毕竟那会儿他已经十岁了。 　　秦守业从角落里走出来：“大哥。” 　　秦放道：“走吧，去吃饭，你大嫂应该等急了。” 　　秦守业、秦守成：“嗯。” 　　秦放去了内院，秦守业和秦守成也各自回了院子。院子里，牛蛋正等着他们吃饭呢，看到秦守成被秦守业背着回来，牛蛋不解的问：“三哥这是干嘛去了？衣服都破了。” 　　秦守成瘪瘪嘴不想说话，脑海里还回荡着大哥的话，我是你大哥，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直接问我，不需要通过你二哥。 　　秦守业道：“做贼去了。” 　　牛蛋自然是不相信这话的，所以他更加好奇了。他缠着秦守业问：“二哥你告诉我嘛，二哥二哥……” 　　秦守业：“你真啰嗦。” 　　杨海燕已经叫人上了菜，刚出炉的菜有点热，摆上来凉一凉，等秦放回来了正好可以吃。 　　这不，还没半个时辰，秦放就回来了，满身是汗的。原本天气就热，人容易出汗，这一比试，汗水就出的更加快了。 　　杨海燕见状：“你得先去洗个澡再用饭，不然难受。” 　　秦放也正有此意：“你先吃，不用等我。” 　　可一个人吃饭有什么意思？杨海燕自然等着。等秦放洗好澡出来，杨海燕便好奇的打听了：“你是怎么教训守成的？” 　　秦放知道自家媳妇是个爱听八卦的，表面上温婉贤淑，骨子里的小女人做派浓浓的，爱听八卦、又娇气。不过，他愿意满足她。他喝了一口她事先盛好的汤垫垫肚子，然后把事情说了一遍：“虽则撒谎向夫子告假是不对的，但是人倒是有些沉稳，也有些聪明，知道自己年纪小拿不定主意，还会请教守业，长大了。” 　　杨海燕看着他和方才不一样的神情，便知道生气什么的，只是装给秦守业看的。她笑道：“守成本来是个乖巧稳重的孩子，只是，这孩子的思路有些活络。” 　　秦放不解：“活络？”两人相处久了，他偶尔也能从她口中听出一些奇怪的词汇。其实这些词汇倒是不难理解，只是用法有些奇特，只是他从未听见别人这样形容过。不过，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情。 　　杨海燕道：“对啊，就是很活泼的意思，比起去年刚来时，他的性格开外了很多。” 　　秦放一想，也是。 　　百里村 　　秦二叔在云襄县住了好长一段时间，回到百里村已经是七月份初了。秦放也担心二叔一个人上路不安全，故而让他跟着镖队走的。跟着镖队走的秦二叔，这会儿坐着镖队的马车，回到了老家。 　　“这是谁啊？” 　　“啊哟，这坐着马车来的，里面肯定是大老爷。” 　　“快去看看，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大老爷。” 　　七月的天气热，地里也没活儿，有的人去镇上和县城里找活儿干了，剩下的一些婆娘没事，就在村子里扯些事情聊。 　　秦二婶很喜欢唠嗑，自从秦放发达之后，她就给更加喜欢唠嗑了。别看秦二婶在秦母和秦奶奶面前是怂的像个包子，但是在别人面前，她还是很辣的。以前泼辣，是性格关系，再加上秦家三兄弟，孙辈有四个，家里男人多就是底气足，现在泼辣，是因为秦放出息了，百里村也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横。相反，很多人都来给她说亲，想要讨他们家二丫呢。 　　二丫今年十六岁了，按理说，别说十六岁的姑娘，就是十五岁的姑娘都要说清了。可去年二丫刚学会绣工，秦二婶舍不得她出嫁，想留到十八岁，为家里挣一些钱。哪里知道这一留，今年秦放出息了，二丫的身份就不同了。别说分家不分家的，即便分家了，二丫如果出了事情，秦放不会出头？便是秦放不放出，秦爷爷秦奶奶能不出头？ 　　所以，二丫是今非昔比了。 　　秦二婶觉得，这一切都多亏了她。秦放有出息了，又给二房补贴了田地，田地租出去也能拿租，所以秦二婶就不扣着二丫的绣工钱了，让她自己存起来给自己当嫁妆。 　　秦二婶觉得，自己是百里村最好的娘了。 　　这会儿是下午，大家做在一起唠嗑，秦二婶啃着瓜子，不屑道：“不就是马车吗？我们家阿放还有马，还有侍卫呢。” 第169章 　　村民们听着秦二婶的话, 没法子反驳，没办法，这人比人得气死人。谁叫秦家发达了, 这秦二牛婆娘的臭屁都能被人恭维着吹成香的。 　　“可不是, 还是你们家秦放最厉害, 成了大将军，改了门庭, 把你们家牛蛋也接走了。不过, 阿放二婶, 你这就不对了, 你不能看重儿子忘了闺女啊，你看人家秦三牛都带着闺女走了，你怎么能留闺女在身边呢？这跟着阿放他们, 不得跟着你们有出息啊？”有个妇女酸溜溜的挑拨离间，就差没说秦二婶对女儿不好了。 　　秦二婶笑了笑, 一点都不介意别人的实话：“你这说的什么大实话？咱们这里的，谁不看重儿子？谁家的闺女看的比儿子重啊？” 　　这话……还对的。 　　那妇人被堵了一下, 心里也不痛快。“可那是大家没条件，现在有条件了，能培养闺女了还能不培养？你这样, 当心二丫将来恨你。” 　　秦二婶啃了瓜子，把瓜子壳放在兜里，她现在是大将军的二婶了, 不会随地扔瓜子壳的, 不能做让大将军丢脸的事情。秦家现在只他们一房在来家，她得树立起秦家人的良好形象。秦二婶依旧笑着道：“这你就别操心了，咱们家二丫就是什么都不会, 也有大把的媒婆上门说亲呢。只不过啊，二丫还年轻，我还不想她这么早嫁人。至于什么对闺女不好，那是没有的事情。我就算看重儿子，但是闺女也是我肚皮里出来的，我早就给闺女准备好了嫁妆。而且，我们秦家是当官的，我们对闺女可都是看重的。” 　　听到秦二婶说给秦二丫准备了嫁妆，大家都纷纷好奇的问：“什么嫁妆啊？” 　　“阿放二婶，你倒是说说啊，给你们家二丫准备了多少嫁妆？” 　　“就是啊，二丫可是大将军的妹妹，这嫁妆不能少吧？” 　　“得比镇上的姑娘嫁妆要多吧？” 　　秦二婶以前总是被叫二牛家的、二牛媳妇、牛蛋阿母，现在开始被叫大将军的二婶，阿放二婶。秦二婶觉得，她还是比较喜欢后面的叫法，尤其是大将军的二婶。 　　秦二婶看着这群人，知道她们好打听，那就让她们听听呗，她把二丫的嫁妆说出去，那些没本事的人就别上门说亲了。秦二婶话在脑袋里转了个弯，便道：“我给二丫准备了两亩地，二十两银子做嫁妆。” 　　自古以来，农村里哪有嫁闺女陪嫁田地的，所以听到秦二婶说给二丫的嫁妆还有两亩田地，把所有人都惊呆了。 　　秦二婶看着这些人，想起了她婆婆离开前说的话。她婆婆说，以后家里的闺女出嫁，他们老两口会准备两亩田地、二十两银子的嫁妆，这些钱都是从婆婆的俸禄里出的，等婆婆百年之后，这俸禄也不分给儿子儿媳妇了，就给孙子孙女，叫他们也别打她俸禄的主意。 　　对此，秦二婶是不在意的，虽然她也贪心婆婆的俸禄，可是她贪心来的东西还不是给牛蛋的，既然婆婆会给孙子孙女，她还贪心什么？ 　　只是觉得给女儿的两亩田地和二十两银子太多了。不过既然是婆婆给的，她也没有意见，反正不是用她的银子。 　　“阿放二婶，你……你们给闺女陪嫁两亩田地？再二十两银子？” 　　“开玩笑的吧？一个丫头片子要两亩田地？” 　　“就是，这不是糟蹋了田地吗？那可是要留给儿子的。” 　　秦二婶听着他们议论，哼了声：“你们之前不是说不能只顾着看重儿子就看不看重闺女吗？现在我们家给闺女陪嫁两亩田地和二十两银子，你们怎么又说不好了？” 　　“这……这哪里一样，给银子就算了，可田地……你把田地给了二丫，牛蛋知道吗？” 　　“就是，牛蛋以后的媳妇知道了，还不闹？” 　　“这儿媳妇一闹，家就不和了。” 　　秦二婶呸了声：“我还怕她闹？就是给了二丫两亩田地，牛蛋还有十多亩田地呢，如果牛蛋媳妇生气，就不要进我们家家门好了，我还稀罕她妈？再说了，我们家牛蛋跟着他大哥，以后的媳妇他大嫂肯定会为他安排，阿放媳妇安排的姑娘，哪里跟我们在这些乡下妇人一样？还会计较这两亩田地吗？”当然，这是秦二婶吹牛逼的。她是不知道阿放媳妇会不会给牛蛋介绍媳妇，但是他们远在千里，她在这里吹个牛逼又怎么样？ 　　众人被秦二婶炫耀的语气说的气死了，可是也没有办法啊，因为秦二婶说的好像也是事实。 　　正当此时，马车路过她们身边，然后停了下来，从马车里伸出一个脑袋：“孩子他娘，我回来了。”秦二叔声音响亮，还非常的兴奋。说起来，在将军府虽然好，后面他跟着去军营田地了，也是很自在，可到底没有在老家舒服。在老家，出门就能见到认识的人，心里也踏实。 　　秦二婶吹着牛逼的嘴巴停了下来，看着马车里的那颗脑袋，然后她大叫一声：“啊……”接着瓜子往兜里一藏，整个人跑了过去，“二牛啊，二牛你回来了，你这个死样的，怎么才回来啊。”离开家一个半月的秦二叔，终于回来了。说实话，秦二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一点都不在乎秦二叔和牛蛋，可真正到了晚上，家里只有她和二丫，她还是提心吊胆的。倒不是担心她们母女出什么事情，而是担心男人和儿子。 　　现在看到男人回来了，她的心终于放下了。心一放心，眼眶就红了：“二牛啊，你怎么才回来啊？”这个死男人，把孩子送到就赶紧回来啊，也不知道家里的人会挂念吗？ 　　秦二叔憨厚的笑了笑：“我也想早点回来的，但是阿放媳妇说牛蛋才到那边，一个人会不适应，让我陪着他一段日子，也叫我看看那边的情况。哦对了，阿放媳妇给我们每个人都做了两身新衣服，你和二丫不在，她也不知道你们的身段，就让我把布带回来，让你自己做。” 　　秦二婶一听，什么关心担心的，全都没了，儿子男人在哪里，她也不在乎了，她此刻只想着布料。不过嘴巴里还是夸着杨海燕的好：“啊哟，阿放媳妇也太客气了吧？我们不去还给我们带布料过来，二牛啊，你下次去的时候，得把粮食什么的给他们送去啊。”她自己夸也就算了，还用她的大嗓门，喊的大半个村子的人都要听见了。 　　大家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但没办法，秦家现在发达啊。 　　“可不是，秦放媳妇真是太孝顺了。” 　　“有这么好的侄媳妇，你们有福了。” 　　“阿放二婶啊，还是你福气好啊。” 　　秦二牛懵了，听着这些人夸秦二婶，甚至有几个在他还记得很清楚，和秦二婶还是不对路的，就在他离开百里村前，还记得她们因为洗衣服的事情吵过架呢。 　　秦二婶被夸的高兴了，就对秦二叔道：“走走走，我们赶忙回家去。还有这赶车的师傅是？”一边问，一边跳上马车。 　　秦二叔在马车上拉了她一把：“这是镖队的师傅，是从云襄县那边过来的，要去别的地方，路过咱们这里。阿放担心我一个人回来不安全，就找了镖队和我一起了。” 　　秦二婶：“还是阿放懂事。” 　　到了自个家，赶车师傅卸了货就回去了。秦二丫在家里做女红绣帕子，这会让也出来了，看着这么多东西，她惊讶道：“阿爹，这都是大哥大嫂叫你带回来的？” 　　秦二叔嗯了声：“还有你的衣服和布料，快来看看，你的衣服很多。” 　　秦二丫欢喜的上前看了。 　　秦二婶已经把大包的东西拿出来了：“啊哟，这衣服真好看，这颜色是小娘子穿的。” 　　看见几件颜色亮丽的，秦二叔解释：“这是阿放媳妇穿过的衣服。那天阿放媳妇说给你和二丫买布料带回来，我阿母说，可以把她穿过的衣服也带回来给二丫。她的衣服料子好，而她个子长了，这衣服就有点小了，可是给四丫和三丫穿又太大些，给二丫刚刚好。这可不是阿放媳妇的意思，免得叫你误会人家穿剩下的给你，她还把新衣服的布料也叫我带来了。” 　　秦二婶道：“我是这种人吗？即便没有给新衣服的布料，就这些衣服我也是要的。”她是真的不在意。乡下人，谁没有穿过姐姐穿剩下的衣服？而且这些衣服的料子那么好，看上去跟新的一样。如果不是她穿不进，她都想拿几件试试了。可回头看着女儿，她觉得女儿有点黑，撑不起阿放媳妇给的衣服。想了想道：“二丫，从今儿开始，你不用下地了，也不用出来晒太阳，把脸给我捂白了。不然你大嫂这衣服穿在你身上也不好看。” 　　秦二丫哪有不愿意的，高兴的应了声，然后把一堆杨海燕的衣服抱进了屋子里。她在屋子里看看这件，看看那件，高兴的不得了。 第170章 　　秦二婶是没有把新布给二丫, 这些布她得藏着，当亲娘的不会用女儿的这些东西，这是等有用的时候再派上用场。不过她自己的布料她是要去做衣服的, 做好衣服还能去吹牛, 每次看到村里人羡慕妒忌的眼神, 还有那酸溜溜的口气，她就高兴。当然, 她不仅在村里吹, 还能去娘家吹。看好布料和衣服, 秦二婶又瞧着几个瓦缸：“这又是什么？”如果只是一大包的衣服和布料, 当然不用镖队的马车把秦二叔送来百里村了，送到县城就可以了，镖队的马车之所以把秦二叔送到村里, 是因为秦二叔带来的还有几个瓦缸呢。 　　秦二叔道：“这个瓦缸里面是辣白菜，这个里面是腌萝卜, 这个里面是酒酿，还有这个是酒酿糟骨头, 这些我在阿放家吃过，都很好吃，所以带回来给你们尝尝。”带回来给闺女和媳妇尝尝, 所以秦二叔一点都不觉得辛苦，反而有种骄傲。 　　秦二婶一听是吃的，忙道：“快打开让我看看。”只要是吃的, 就算是指甲那么大, 她都不会嫌弃。 　　秦二叔按个把四个瓦缸盖都打开，秦二婶一个一个闻过去，不管是辣白菜还是腌萝卜, 都非常的香，就是那种能让人闻着就有胃口，能流口水的那种，很能刺激人的味觉。 　　秦二婶回厨房拿了筷子，然后又跑了出来，她夹起辣白菜吃了一口：“啊哟，这辣白菜味道可真好，太下饭了。”在油盐酱醋都贵的古代，要菜做到下饭也不容易啊。所以第一口，秦二婶就爱上了。 　　见婆娘这样子，秦二叔也非常得意：“好吃吧？我就是觉得好吃，所以才给你们带来了。还有这个腌萝卜你也尝尝，味道也好。” 　　秦二婶不用秦二叔说，就已经在尝了。尝了之后她道：“味道是好，但是用的料也不少，糖肯定放了。在白菜萝卜里放糖，可真真是舍得啊。” 　　秦二叔道：“可不是。” 　　秦二婶转头看向秦二叔：“你倒是跟我说说将军府的事情。” 　　说到将军府，秦二叔只说了一句话：“太大了，比咱们村子还大。” 　　秦二婶听了很不相信，但是她也知道她男人是不会骗人的：“真的那么大？那能住很多人了。 　　秦二叔道：“可不是，阿放媳妇说，那里以前是王爷住的王府，他们过去之后，就给他们住了。 　　不过这将军府的房子是朝廷的，以后阿放如果不当将军了，或者调任去别的地方了，这房子是要还给朝廷的。” 　　秦二婶：“那也不是什么稀罕的屋子啊。”迟早要还回去的，终归不如家里好。“你们在将军府吃什么做什么？牛蛋怎么样？” 　　说到这个，秦二叔从怀里拿出两张纸：“阿放给牛蛋取了个名字，阿放媳妇给家里的丫头也都取了名字。牛蛋叫守心，跟守业守成一样，这名儿一听就是兄弟。二丫叫尔芽……”秦二叔慢吞吞的把在将军府的事情说了一遍。 　　秦二婶一听，羡慕他们这几天吃香的喝辣的同时，也高兴儿子女儿都有了名字。不过孩子有了正经的名字，还得上户。所以夫妻两商量着明天就去上户。 　　云襄县 　　县城外，杜科带着沈礼贤已经到了，不过并没有马上进城。杜科对沈礼贤道：“这个点儿，秦放应该在兽山那边，走，咱们去兽山看看。” 　　沈礼贤：“听大人的。”他知道兽山的事情，也知道矿石的事情。 　　何况，他这次出来的主要目的也不是这些事情，而是借着光明正大可以去每一个地方的机会，去寻找外甥。 　　杜科等人初来乍到，虽不知道兽山在哪里，但带路的是之前和池总管一起来过云襄县的人，所以对方知道兽山在哪里。 　　来到兽山，看着山脚下的侍卫。 　　山脚下的士兵见有人靠近了，正要上前盘问的时候，其中一人拉了拉另个人的手：“兄弟，你看那位为首的，像不像咱们在环水县见过的杜科大人？” 　　对方仔细一看：“还真像。可是杜大人怎么来这里了？”当日他们跟着秦将军的时候，见过杜大人，而来的这群人中，为首的的确像杜大人，“再看来人不少，肯定有身份，莫不是真的是杜大人？” 　　两人面面相视，先开口的道：“走，上前问一问。” 　　那人点点头，于是两人上前。 　　杜科见有两名士兵过来了，挡住了他们的路，他挑了挑眉。接着听见士兵道：“这位贵人，请问您是杜科杜大人吗？” 　　杜科有些意外：“你认识我？” 　　杜科如此道，过来的两名士兵赶紧跪下，其中一人解释：“小子随着秦将军在环水县的时候见过大人您，但因小子身份卑微，不敢看的太仔细，故而这会儿也不是十分确定。” 　　“哈哈哈……”杜科大笑，“起来吧，记性不错，你们秦将军呢？可是上了山？” 　　士兵起身道：“将军的确上了山。” 　　杜科看了看山的高度，想着自己如果爬上去，肯定少不了吃一顿苦，但是那矿石他也打算去看看，便道：“带路，本官要上去。” 　　“这……”士兵犹豫道，“回大人的话，恐怕不行。” 　　杜科：“哦？本官不能上去？”官威一摆，吓的侍卫马上又跪下。 　　士兵赶忙解释：“请大人恕罪，秦将军吩咐过，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能上山，违者军法处置，所以……还请大人体谅。” 　　杜科哼了声：“如果本官非要上去呢？以本官和你们将军的交情，他肯定不会怪罪你们的。” 　　士兵不让：“请大人恕罪。” 　　同时，其他的士兵也围了过来。秦将军对他们非常的好，也非常的照顾，他们当了士兵，日子过的比在家里种地好多了。所以士兵对秦放非常的效忠，这会儿有人要闯兽山，士兵自然是拼死拦着。 　　沈礼贤有些诧异，杜大人并不是为难人的性格，今日这是？很快，他知道了杜大人的意思。 　　杜科又哈哈大笑了起来：“不错，你们都很好，有我们启国士兵的坚硬。既如此，本官就不上去了，你们上去告诉秦将军一声，本官在下面等着他。” 　　士兵松了一口气：“是。” 　　其中一名士兵上兽山道观叫秦放了，余下的还在岗位上。杜科也没有闲着，叫上士兵带路，他在兽山脚下逛了起来。 　　兽山道观 　　魏霆和秦放在吃烤鸡，说起来，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魏霆和秦放的交情倒是好了起来。魏霆虽然世家出生，但并不似一般世家公子那样傲慢。而秦放虽然泥腿子出身，但也不是一般泥腿子那样没有见识，秦放会打猎，魏霆会烧烤，故而两人相处的很好。魏霆聊的是京城里的一切，那些世家关系，那些人际关系，就当提前给秦放科补一下，顺便卖给好给秦放，而秦放聊的是底层老百姓的生活，边关军营里的生活。 　　所以，两人就是这样有了交情。 　　魏霆喝了一口冰镇绿豆汤，又吃了一口烤鸡道：“我这辈子，还是在这里的日子最痛快。以前在京城里的时候，鸡不能这样吃，绿豆汤不能这样喝，端的是斯文两字。可人活着，处处讲究，哪里还能痛快？” 　　秦放道：“我这辈子一直都很痛快，然而最痛快的是娶了拙荆。” 　　魏霆：“……”说起来，那位冰云乡君他见过好几次了。每隔一旬，秦放还会带些好吃的来兽山道观给他们分享，不得不说，对于那位冰云乡君，他不能说佩服，但是觉得她很了不起。秦放能娶她，还真是多亏了那年的夺嫡。 　　“将军……将军……” 　　秦放转过头：“何事？” 　　士兵从山脚下上来，气喘吁吁的：“将军，杜科杜大人到了，在兽山脚下等着您。” 　　秦放先是一愣，随即一喜：“杜大人来了？”他猛地起身，想了一下又冷静了下来，“魏兄，明日晚上将军府设宴还请一定要来。” 　　魏霆倒是意外杜科来了，他也正想一探他来的目的，故而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秦放：“那我先告辞了。” 　　士兵爬了一个时辰才到山上，秦放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山脚下。不过加起来，可是两个时辰了，也就是四个小时，杜科还真的等累了，干脆坐在下面吃起了东西。天气热，他身边伺候的人很识相的为他扇着扇子，不过山脚下，风吹来偶尔还是凉快的。 　　“大人……”秦放才跑下山，看到了杜科，便失声大叫了起来。那急切和热情的语气，还真像年轻人看见了心上人。 　　杜科也是被秦放的语气吓了一跳，不过转而又笑了，他看见秦放跑过来，站起了身：“看样子这山顶很高，本官一等就是两个时辰。” 　　秦放来到杜科面前：“末将见过大人。” 　　杜科受了他的礼后又道：“你我师徒间，往后私下里不必如此。” 第171章 　　秦放听得杜科亲口承认是他老师了, 面上的喜悦怎么都压不住，他翘着嘴道，“是。知道老师要来, 拙荆提前便收拾好了院子, 就怕院子不合老师的心意, 她担心着呢。” 　　杜科笑着道：“客随主便，我只要有张床就是这兽山脚下都能睡。” 　　沈礼贤和杜科也算是老熟人了, 对旁人能这样亲切的杜科, 他也是第—次见到。故而, 他好奇的看着秦放：“杜大人, 这位就是让皇上赞不绝口的秦将军？” 　　杜科颇为骄傲道：“不错，这位就是秦放。来礼贤，我为你们介绍。秦放, 这是户部员外郎沈礼贤。礼贤啊，这就是皇上颇为看重的武德将军秦放。” 　　户部员外郎虽然是正七品, 但是秦放知道沈礼贤的身份，杜科的来信中早已介绍过, 此人是皇上的大舅子，已故沈皇后的嫡亲兄长，承恩侯世子。故而, 秦放可不敢拿他当普通的七品官对待。秦放稳了稳方才激动的心情对沈礼贤道：“沈大人。” 　　沈礼对秦放的第一印象是这年轻人长得真高大。高大等于武将，很多人都会这样联想。他看人喜欢直视对方，当然, 因为他的身份, 在京城中，他直视任何人都直视的起。皇上的大舅子，这身份能不高吗？当然, 身份高不高，就看皇上给不给脸，可是，皇上很给沈家脸的。 　　秦放给沈礼贤的印象，就是高大。大概是来的路上，杜科没有告知秦放身材高大，故而—时之间，沈礼贤也颇为你意外。他微笑道：“见过秦将军，听闻秦将军找到了矿石，又相处了硝石制冰的法子，于国于民都有大利，沈某佩服。” 　　秦放赶忙道：“沈大人过奖了，身为启国百姓，能启国朝廷和百姓做点事情，是秦某的荣幸。”秦放在写信的时候、写奏折的时候，是个啰里啰嗦的人。但是在面对面聊天的时候，绝对不是个夸夸其谈的人，甚至，他能主动提起的话题都很少。 　　沈礼贤：“秦将军谦虚了。” 　　杜科：“好了，你们也不用客套来客套去，本官等了两个时辰，肚子饿的不行，咱们先解决一下民生问题。” 　　秦放道：“不如先回将军府？今日拙荆叫厨房熬了绿豆汤，冰镇过的绿豆汤特别好喝，老师和沈大人来的正是时候。” 　　杜科道：“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 　　杨海燕并不知道杜科已经到了，好在秦放带着杜科回将军府的同时，已经让士兵快马加鞭回将军府去告知杨海燕了。而他自己带着杜科坐马车的，所以会慢一些。 　　这会儿按照现代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杨海燕午睡已经醒来了，正带着莲嬷嬷在做凉皮呢，她是用番薯粉做的，做好后放一些花生米、辣白菜、土豆丝、萝卜丝拌在一起，然后在冰块里冰一下，味道更佳的好。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里没有香菜。 　　凉皮正冰着，侍卫来了：“乡君，将军府外有—批老百姓来了，是启国新百姓。” 　　杨海燕—愣：“他们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侍卫道：“他们挑着—些东西，是来给将军和乡君送吃的，里面有野味、蔬菜等。” 　　杨海燕—听，忙道：“那快欢迎他们进来。余婶，你去准备—些茶水，莲嬷嬷，我们去大厅。” 　　“是。” 　　杨海燕在大厅等着那些新百姓进来，来人不少，都是妇人和汉子，个个看上去精神不错。他们到了大厅口，没有把东西挑进来，而是一个一个放下背篓、箩筐进来了。 　　“草民参见太太。”他们还不知道杨海燕已经是乡君的事情，照着之前相熟时的称呼行礼。 　　杨海燕道：“几位快快起来，观大家神色虽有些疲惫，但还算精神，可见安顿下来之后过的还算不错吧？” 　　其中带头的汉子道：“比在边关的时候过的好多了，谢谢太太关心。” 　　杨海燕笑道：“你们过的好，我和将军就放心了，就怕你们不适应启国的环境。不过，如果在村子里受了委屈，也不要忍着，只要你们是对的，我和将军都会站在你们这边的。” 　　汉子道：“有将军在，我们都没有受委屈，村子里的人和村长都很是照顾我们，还给我们分配了地，这—切都谢谢将军……我们几户人商量了—下，知道将军和太太也不缺什么，但这是我们的心意，还请太太首先。” 　　这时，有个妇女道：“太太，您还记得我吗？我家小孩才六岁，当时生病了传染了不肯喝药，都是您用糖哄着他喝药的，现在他身体很壮。太太，这些东西是感谢您的救命之恩的，您可不要拒绝。” 　　“是啊太太，这是我们的心意。” 　　“太太……” 　　—个个的新百姓都说了起来，就怕杨海燕拒绝。 　　杨海燕刚开始的确是没有接受的意思，她知道他们的心意就好了，而且他们刚在这里安顿下来，能有—些东西也不容易。但是，当她的眼神看到地上篮子里的瓜时，她惊呆了。这……这不是黄瓜吗？ 　　杨海燕定了定心，她想了想道：“既然是你们的—番心意，那我便收下了，也好叫你们放心。不过过上几天，我庄园里的庄稼也要丰收了，到时候我送—些给你们，你们也不能拒绝。”如此做法，也是防备将来有人给秦放穿小鞋，说他鱼肉百姓。 　　大家见杨海燕这么说，—个一个露出了笑脸，很是高兴。 　　杨海燕走到门口，指着篮子里的黄瓜问：“这绿色的长长的是什么？果子吗？” 　　“回太太，这是胡瓜。”说话的是刚才先出声的妇女。 　　“胡瓜？”杨海燕记得曾经看过—部古言小说，小说中有提到，黄瓜是在西汉时张骞从西域带进中原的，当时叫的是胡瓜。 　　而在这里，也是叫胡瓜的。 　　杨海燕疑惑道：“这胡瓜我从未见过，可是什么由来？” 　　妇人赶忙解释：“太太放心，这胡瓜可以吃的，是我们胡族的特产。” 　　杨海燕更加疑惑了：“胡族？” 　　妇人道：“太太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往上都不是一个部落的，是几代人经过迁移，然后在边关居住了下来，—代一代的，到了我们这—代，是在边关出生的。但其实，我们的祖先都是多个部落的。 　　而我们这—族的部落，叫胡族。这胡瓜就是我们胡族特有的，胡族人以前到处迁移，不好带太多东西，却是随身带着胡瓜种子，因为胡瓜从播种到丰收才六十来天，时间短、好种植，所以我们胡族人才随身携带。不过，这胡瓜最大的特点就是水分足，却没有味道。”妇人说着，拿起—个胡瓜咬了—口，那声音清脆，听的杨海燕就想吃了。 　　妇人又道：“太太放心，我们胡族人世代都吃胡瓜的，这是可以吃的食物。” 　　杨海燕听闻，不由的想，这里的胡族，是不是现实世界里的西域人。不过，她也没有求证，没有这个必要。“如此，谢谢这位大姐了，我正巧没有吃过这种食物，最近天气又炎热，吃些有水分的东西正好。” 　　妇人见杨海燕不在怀疑了，就放心了。 　　这些人并没有留多久，杨海燕收下东西，他们喝了—杯茶水，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他们一走，杨海燕便道：“莲嬷嬷，把其他的东西拿去大厨房，把这胡瓜拿到我院子里的小厨房。” 　　莲嬷嬷是个会看颜色，—看杨海燕如此，便知道杨海燕可能很喜欢这胡瓜。她安排人把这些蔬菜送到了大厨房，自己拎着装了胡瓜的篮子去了小厨房。 　　—到小厨房，杨海燕就洗了两根胡瓜，然后切了—半给莲嬷嬷：“嬷嬷吃吃看，味道怎么样？”说着，她自己也咬了—口余下的那半根。 　　莲嬷嬷跟着吃了：“很清脆，没什么味道。”说起来，她吃不惯这种没味道的东西。 　　杨海燕几口就吃完了半根胡瓜，她道：“我倒是有个想法了。” 　　接着，她把另一根洗好的胡瓜切丝，然后拌进了凉皮里面。 　　莲嬷嬷看着：“这样可以吃吗？” 　　杨海燕笑道：“且等着。”拌好后，她拿了两个小碗过来，给自己和莲嬷嬷各夹了—小碗，“来，吃吃看。” 　　不得不说，原本清淡没味道的胡瓜，和凉皮拌在一起后，味道就不—样了。莲嬷嬷惊叹道：“这胡瓜还能这样吃啊，吃着倒是香了。” 　　杨海燕道：“可不是，我想着胡瓜没味道，萝卜也没什么味道，切丝当佐料或许不错，没有想到还真不错。”这装的，她自己都不好意思。 　　“乡君……乡君……” 　　主仆俩才吃了几口凉皮，院子外面又传来侍卫的声音。莲嬷嬷赶忙出去：“何事？如此大呼小叫的，还有没有规矩？” 　　侍卫歉意道：“还请嬷嬷别生气，是外头来了军营的士兵，说将军遣他来告知乡君—声，他和杜科杜大人随后便到，杜大人在兽山脚下等了将军两个多时辰，还没吃过东西。” 第172章 　　杨海燕一听, 先是惊讶于杜大人已经到了，说实话，她是真的意外。再是有些紧张, 不管是面对男主还是女主, 或者魏霆, 她都没有紧张过。男主和女主那会儿还是少年少女，她说句难听的, 连半点紧张都没有, 也可以说不放在眼里的。当然, 这种不放在眼里没有轻视的意思, 意思是她一个二十八岁的阿姨，不会害怕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并且她还是知道剧情的情况下。 　　而面对魏霆和池总管, 她是真正的明白过来了权势是怎样的存在。但是，这和面对杜科是不一样的。这是一位在小说中, 掌权了半辈子的老狐狸，她这种小心思在他面前, 是不够看的。 　　所以，杨海燕怎能不紧张。 　　说起来，除了紧张之外, 还有一些期待。杜科对于杨海燕来说，可以说是名人效应。如同穿到了宋朝衍生小说的话，她会期待看见包拯。穿到了唐朝衍生小说的话, 她会期待看见狄仁杰一样 　　杜科和包拯、狄仁杰的性格虽不同, 但是对于启国来说，确也是差不多的意思。或者说，杜科和狄仁杰更加的接近些, 杜科是一名非常出色的政治家，军事家。 　　如此，杨海燕能不害怕和期待吗？ 　　“我知道了，我会安排好的，你且去回禀将军，请他放心。”杨海燕知道秦放的意思，特意交代了杜大人还没用过饭，也就是叫她快点准备饭的意思。 　　秦放看重杜科，是军营开始的。在军营时，他们私下谈论千夫长的事情，杜科提议魏勿，秦放提了韩臻。秦放那个时候也是紧张的，深怕杜科不同意。但是杜科没有，还听从了他的分析。那个时候，杜科就觉得这位大人和那些高官不同。 　　再后来到环水县，杜科是钦差，秦放陪着杜科，看着他解决老百姓的问题，那个时候他相信杜科是个好官。 　　再后来，杜科的回信少不了殷殷教诲和细心指点，杜科的用心，秦放自然感觉到。聪明如秦放，对杜科的感情从一个高官、一个好官，到了有良师益友的期盼。 　　而最值得秦放高兴的是，这次杜科的来信，说到了收徒的事情。在古代，老师如同父亲，如同再生父母。秦放出身寒门，爷爷奶奶和父母长辈，能给的教育和指点很少，几乎没有。在他才二十二岁的人生中，甚至还有大半辈子的人生中，能给他指导的，必然是将来的老师，也就是杜科。所以，秦放很尊敬他，如同父亲。 　　杨海燕了解秦放和杜科的这段关系，所以会好好的招待杜科。不过，她对杜科也是好奇和期盼的。 　　莲嬷嬷道：“这杜大人来了，咱们得好好招待。乡君，咱们要怎么招待？” 　　兵部侍郎，正三品。兵部尚书，从二品。 　　别看杨海燕也是正三品的乡君，可这正三品和杜科的正三品是完全不同的。一个是爵位，也就是说的好听一点，一个可是实权。 　　别说拿杨海燕比，就算同是京官的正三品，也是有区别的。哪怕同是六部的正三品侍郎，也是有区别的。 　　如今皇上初登大位，各种权利都在收拢中，六部中，兵部最重要。 　　杨海燕道：“嬷嬷不用紧张。杜大人是从京城来的，又是世家出身，什么好的东西没有见过？什么隆重的宴会没有参与过？怕是皇宫里都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了。所以啊，咱们平常心就可以。” 　　莲嬷嬷也是心急如焚，听的杨海燕心中有数，她也就放心了。“乡君是有个章法了？” 　　杨海燕笑着摇摇头：“我哪里有什么章法？我想着，咱们与其花些心思弄这弄那的，不如来点实在的。杜大人的心思我是不敢猜的，可是我觉得，杜大人必然是希望看到真正的我们。” 　　莲嬷嬷也没有个章程，只能道：“听乡君的。” 　　杨海燕道：“嬷嬷，咱们去小厨房。杜大人马上就道了，这会儿再丰盛的饭菜也是来不及准备的，咱们先去炖个蛋羹给杜大人暖暖胃，然后上一份凉皮。对了，你去问问牛大，西瓜能挑出几个好的，便是半生不熟的也没有关系，让他挑出几个来。”半生不熟的西瓜可以榨汁，或者切块加点白糖，那味道也是好的。 　　莲嬷嬷道：“老奴这就去。” 　　杨海燕想了想又道：“你顺便去告知爷爷奶奶一声，也同家里的孩子们说一下，免得孩子们到时候冲撞了杜大人还有那一同前来的沈大人。” 　　莲嬷嬷：“是，老奴晓得了。” 　　杨海燕又问：“冰库里的冰够吗？” 　　莲嬷嬷：“多着呢，每天有补货。” 　　杨海燕想到冰，想到里面的冰镇绿豆汤，就想到了牛奶刨冰，那味道才叫绝。可惜牛奶刨冰不好弄，不管是石磨还是人力敲碎，都做不出现代牛奶刨冰的丝丝感觉。 　　连嬷嬷去水果园找牛大了，杨海燕开始做蛋羹。蒸蛋羹很快，不过一刻钟。等蛋羹熟了，窝在锅里，还不见莲嬷嬷回来。杨海燕打算去看看的时候，外面有动静了，余婶在门口道：“乡君，将军带着杜大人到了外院，差人来知会了。” 　　杨海燕一听忙道：“知道了，我换身衣服，你去水果园把莲嬷嬷叫来。” 　　余婶：“是……” 　　莲嬷嬷同时出声：“乡君，老奴回来了，牛大选了几个西瓜，也一并带来了。” 　　杨海燕一听，顾不得换衣服，看着牛大挑来的西瓜放在小箩筐里，一共有八个。杨海燕道：“选出四个洗一洗，然后冰着。对了莲嬷嬷，你随我去外院。” 　　莲嬷嬷：“是。” 　　杨海燕换了一身衣服，也洗了一把脸，接着和莲嬷嬷一起去了外院。 　　外院 　　秦放和杜科、沈礼贤正在厅堂休息，一路过来，不仅饿，还累。好在厅堂里有冰在降温，能喘口气。如果是平时，这厅堂里没人，哪里会备着冰？也就是现在硝石制冰出来了，硝石又能反复利用，所以杨海燕用起冰来也不心疼。 　　杜科道：“这昔日的梁王府，而今过了二十年，当真是不复王府的奢华和光彩啊。”除了肉眼能看得见的大之外，谁还能看得出，这里曾经是王府。 　　沈礼贤跟着道：“也是秦将军节省，所以修缮将军府才用不了多少银子。”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将军府几乎没怎么修缮过，大概也就把不符合将军府的一些东西撤了，让然后把漏雨的地方补一补吧。 　　秦放道：“沈大人过奖了，这将军府又大又宽敞，秦某这辈子都没住过这么好的地方。这府邸大，修缮起来也甚是麻烦，不过很多闲着的院子都已经被拆了，被拙荆改建成水果园和菜园子了。往日里府里吃的菜，都是从菜园子里摘的，很是方便。拙荆还道，好在这府邸大，不然还不够她改的。” 　　杜科听了哈哈大笑：“乡君倒是个妙人。” 　　沈礼贤对于那位也好奇，一个普通的丫头，成为将军太太，再成为乡君，杨海燕的一生可所为也是充满了奇迹。 　　“承蒙您夸奖，妙人不敢当，只是往日里懒散惯了，承蒙相公不嫌弃。”杨海燕一边说，一边走了进来。 　　大夏天的，一身鹅黄襦裙的妇人年轻的很。当然，她才十八岁，原本也年轻。比如京城里那些个太太或者有爵位的妇人，她的打扮是比较干净清爽的，看着倒是活泼的性子。 　　杨海燕进来了，朝着首位的中年男人行了个晚辈礼：“秦杨氏海燕见过先生。”同为正三品，且杜科又是秦放的老师，虽拜师礼还没举行，但杨海燕行晚辈礼再妥帖不过。 　　杜科第一次见杨海燕，和他想象中的精明妇人不同。这冰云乡君固然是聪明伶俐的，但双眼清澈淡然，看着自己的眼神带着好奇和紧张，一点都不似提倡了军营土地政策，和硝石制冰法子的人。杜科原本觉得，能提倡军营土地政策，能发现硝石制冰的妇人，是个精明的，就像往日里见过的那种大气的妇人一样。 　　但是眼前的年轻妇人却不是。她就像……寻常人家的闺女一样。难怪会让秦放这样的汉子常常挂在嘴边，说起来，这姑娘身上有一股子的灵动。 　　杜科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 　　杨海燕巧笑着起身：“谢谢先生。”接着杨海燕又对沈礼贤行了个礼貌的妇人礼，“沈大人好。” 　　沈礼贤挑眉：“乡君认得我？”这话问的有些试探，按理说，他第一次来，这位冰云乡君是没见过他的。所以这话又似乎在说，是不是杜大人提前知会了什么。 　　杨海燕微笑道：“妾身昔日是杨府明珠身边的婢女，同杨小姐一起的时候，见过沈大人一面。”这话得不得真无所谓了，因为杨海燕的话的确挑不出毛病。 　　沈礼贤道：“原来如此。” 　　秦放道：“燕燕，老师和沈大人在兽山脚下等了我两个时辰，这会儿还没进食，家里可是备有吃的？” 　　杨海燕道：“相公差人来说的时候便开始准备了，这会儿已经好了。不过，今日倒是吉日，敢情老师和沈大人特意选今天来的。”她一边说，一边对着外面道，“来人，把吃的端进来。” 　　莲嬷嬷带着人拎着饭盒进来了。 　　杜科倒是颇有几分好奇的问：“怎么我和礼贤一来便是吉日了？”人谁不喜欢听好话？尤其是被机灵的小姑娘夸，就像被女儿夸一样，杜科倒是有几分慈父的心情了。 　　别说杜科，就是沈礼贤也好奇。 　　杨海燕道：“因为在半个时辰前，妾身发现了一种庄稼，是蔬菜，也能当果子吃，且这种庄稼从播种到采摘只需要两个月，而且很好种植。” 　　杜科一听，顿时乐了：“真有那么巧？这的确是喜事。” 　　杨海燕道：“这吃食我已经做好了，还请老师和沈大人尝尝。” 　　莲嬷嬷和下人把饭盒里的蒸蛋和凉皮拿出来。 　　杨海燕道：“时间匆忙，就做了两种吃食，还请老师和沈大人见谅。蒸蛋已经凉过了，可以先缓一缓胃，那一份盘子里的是用番薯粉做的凉皮面，凉皮面里加的绿色的切丝就是我说的那种技能当菜、也能当果子的庄稼，叫胡瓜。” 　　蒸蛋冒着香气不说，上面还铺着虾仁，让人胃口大开。又因为蒸蛋已经凉了不少，不似刚出锅那么热，所以和凉皮一起吃也不会因为冷热而闹肚子。虽然是家常吃食，又是很常见的蒸蛋，但是的确比大鱼大肉的有胃口。谁叫这夏天炎热，让人的胃口也跟着差了很多。 　　杜科一口蛋羹下腹，温热的味觉从嘴巴舒心到了胃里。而且，这蛋羹不仅好吃，色泽鲜亮，口感柔韧，很有弹性。他也不是没有吃过蒸蛋，可往常家里吃的，不管是色香味，都没有眼前的好看。 　　杜科连着吃了几口蛋羹，然后下筷子吃了凉皮面。一口凉皮面进了嘴巴里，杜科睁大了眼睛：“这个味道特别，让人大有食欲。”更重要的是，还凉凉的，让人全身都舒畅了。 　　沈礼贤颇为赞同道：“这还酸溜溜的，放了醋吗？” 　　杨海燕道：“沈大人说的是，确实放了醋。夏日里，大家都没有食欲，醋酸能让人开胃。” 　　沈礼贤：“乡君对吃食一定很有研究，秦将军真是有福气了。” 　　有福气的秦将军此时酸溜溜的道：“这会儿拙荆的眼里只有客人，已经把我给忘记了。”他也想吃啊。 　　众人听了，忍不住笑出声。连吃味都这样理所当然，满朝中，也只有秦将军了。 　　杨海燕一听，她还真是把秦放给忘记了，顿时道：“相公稍等，我这就去准备你的。”说着，朝着杜科和沈礼贤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待杨海燕退下之后，杜科称赞道：“我这学生的确有福气，娶了一个好妻子。” 　　沈礼贤笑了笑，并没有符合。他和杜科不同，杜科是长辈，夸那位乡君并没有什么，而他和秦放同辈，夸有夫之妇并不合适。 　　秦放倒是喜欢别人夸他媳妇，比夸他还要高兴。夸他的时候，他还会谦虚一下，夸他媳妇的话，他都不带谦虚的。故而秦放道：“拙荆是很好。” 　　杨海燕回到内院，先让人给秦放也送了一碗凉皮过去，不过没有蒸蛋了。接着她又让莲嬷嬷把冰着的西瓜拿来。 　　杨海燕先切了一个西瓜，整个西瓜只有三分之一是红的。她把红色的一边挖了出来，然后又切了第二个，第二个也一样，也是三分之一是红的，不过第三个比较好，是个全红的。 　　杨海燕把这三个西瓜的肉压碎，压出了满满的三碗西瓜汁，然后让人送去。 　　这会儿，大厅里的三人已经解决了凉皮。其实对于饿了那么久的杜科和沈礼贤而言，一碗蛋羹和一碗凉皮面，并没有饱腹，更何况男子本来胃口就大。 　　所以看到下人端着三碗红色的茶水上来，他们真是震惊。 　　倒是杜科好奇的问：“这是什么茶水？” 　　秦放见着西瓜汁，眼睛一亮：“西瓜成熟了吗？” 　　下人道：“还没有，乡君准备了三个西瓜才有了这些果汁的。” 　　秦放点点头，让人下去，然后对杜科和沈礼贤解释：“这是西瓜汁，西瓜是一种果子。去年在边关的时候，拙荆在游商那边买了不少果子种子，西瓜就是其中一种。这西瓜的味道真是好，老师和沈大人尝一尝便知道了。” 　　杜科和沈礼贤看着碗里微凉的，红色的水，果汁？他们还没有喝过这种东西。果子他们是知道，但是京城里也没有人把果子压碎出果汁的，他们有了果子都是切块吃的。 　　只不过，等尝过之后才知道，这种叫西瓜的果子，确实好吃。顿时，两人有些羡慕的看着秦放，和秦放的日子相比，他们以前过的日子，那就不叫日子了。主要是那位乡君太会弄吃的了。 　　喝好西瓜汁，秦放便带着他们去休息了，一连几天赶路，他们脸上的疲惫谁都看得见。 　　沈礼贤的院子是当日池总管住过的那个，杜科的院子是另一边。因为魏霆还在云襄县，所以当日招待过魏霆的院子没有安排人住进去，以防魏霆过来，会在这里留宿。 　　秦放是先送沈礼贤去院子的，后面再送了杜科。“老师，你先在这里歇息，待晚上学生再和您好好的聚聚。” 　　杜科点点头：“嗯，你且去忙吧” 　　秦放恭敬的退下。 　　杜科看着秦放退下，回头也没有马上休息，他先跑了个澡，人坐在澡桶里，思考着到了云襄县之后的事情。 　　但思考最多的，是杨海燕。仔细回想，从军营田地、硝石制冰、到土豆粉番薯粉、再到今日的西瓜，这位姑娘，并不如表面那么简单。 　　他家老父亲说，秦放是个有运气的人，再杜科看来，或许真正有运气的人，是那位乡君。 　　西瓜、胡瓜。 　　关于胡族的事情，杜科倒是知道一些，昔日在流浪中迁移的一个小族，听说过，但是不值得他关注，今日听那位乡君说起了胡族和胡瓜的事情，杜科突然有个想法了。很多小族因为连一股小力量都算不上，所以很容易被人忽略。但其实，这些小族也有一切宝贵的东西。 　　比如胡族的胡瓜。这种容易种植，且时间较短的庄稼，对老百姓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珍宝呢？ 　　再看今日那位乡君拿出的西瓜，从游商地方买来的种子，这种出来的果子确实他们启国没有的，甚至，连皇上都没有错过的。杜科突然有种想法，如果有人能游遍各小族，然后把这些小族里宝贵的东西都记录下来，带回启国，那么对于启国的发展，是不是有重要的作用？ 　　杜科的这种想法如果被杨海燕知道，她会更加的惊讶。因为这跟张骞出使西域，郑和下西洋有着相似之处。 　　杜科是个严以律己的人，在有心思的情况下，绝对不会睡觉。于是，他叫随从准备好随身用品，把自己的想法，关于西瓜和胡瓜的事情都记录了下来。记录好之后，他开始给皇上写折子。 　　秦放回到内院，还没开口，余婶便道：“将军，乡君在大厨房。” 　　秦放点点头，又去了大厨房。 　　大厨房里人不少，今日昆张氏等人都给杨海燕打下手。不得不说，给魏霆和池总管准备吃的，杨海燕都不曾这么用心，都是交给大厨房准备的，今日来了杜科，她花了十二分的心思来准备。 　　“参见将军。”见秦放来了，众人赶忙行礼。 　　杨海燕转过身：“你怎的来了？不陪着杜大人了？” 　　秦放道：“我送老师回院子里休息了，可有要我搭把手的地方？” 　　杨海燕道：“没有，今日晚宴我自己来准备，你也累了，这会儿还不到晚饭时间，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秦放道：“不累。”他身体杠杠的，每日兽山来回跑，这身体素质非一般人能比，哪里会累？“对了燕燕，明日晚上我请了魏大人一起来府上。” 　　意思是，明日要准备晚宴。 　　杨海燕道：“好，我知道了。那今日晚上我们就准备家庭餐吧，不用大肆铺张。” 　　秦放道：“好。倒是今年的西瓜成熟的比去年早啊，去年到了八月才成熟。”他好记得西瓜的味道呢，尤其是下了值回来，能吃半个，用调羹淘着吃，很是有意思。 　　杨海燕道：“哪里，今年的西瓜还没成熟呢，四个中才有一个熟的，即便是熟了，这味道也不够甜，再过大半个月才差不多。不过牛大说，这边的土地比边关那边肥沃多了，庄稼成熟的比边关那边快些。” 　　这些个事情，秦放是不懂的。“还是牛大厉害。” 　　杨海燕笑着没接，她可不在秦放面前夸别的男人：“那今儿吃晚饭的时候，把爷爷奶奶、阿爹和阿母也去接来吧，顺道让他们认识一下杜大人。等到明日魏大人来了，阿爹阿母他们便不用上桌了，怕是他们不习惯。” 　　秦放道：“好，还是你想的周到。” 第173章 　　杨海燕在大厨房准备晚饭, 秦放也没有闲着，他自己去了一趟军营庄园里，把秦父和秦母去接来将军府, 至于秦三叔夫妻则没有接, 毕竟杜科非一般人。 　　秦父和秦母对这位杜大人感激很久了, 他们听儿子和儿媳妇说过杜大人的各种好。且在前不久，儿子和儿媳妇跟他们说过, 杜大人会过些时间会来。所以今天儿子来接他们的时候说杜大人来了, 他们很是激动, 不过也有紧张。 　　到了将军府, 秦放把他们送到院子里，眼看着差不多晚饭的时间了，他便去找杜科了。 　　杜科下午并没有休息, 做好记录又写了折子，时间就差不多了, 杜科怕休息之后就起不来了，故而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 秦放就来了。 　　秦放一进屋就行礼：“见过老师。” 　　杜科道：“坐。” 　　秦放有些局促的坐下，之前有沈礼贤在，他倒是不紧张, 这会儿只有他和老师，他们私下独处，他就没理由的紧张, 甚至坐下之后, 连手怎么放都不知道了。 　　杜科何等人，一瞧他样子就知道，他道：“不用紧张, 我们有皇上做主，成了师徒，说起来也是缘分。三月份我去永州军营，引你入朝廷，也许就是缘分的开始。只是我没有想到，你小子从此缠上了我，竟然还敢写信给我。”想到这里，杜科不由的笑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大胆的人。想他在京城的时候，别说一个无门无靠的寒门子弟，就是有些基础的世家子弟都不敢私下寻他。 　　不过，也就是秦放的这份胆识，才让他们的关系亲近了起来。 　　想到这个，秦放也不由的笑了：“初次在永州军营见到老师的时候，学生其实非常的紧张，双腿都发抖了。后来因为剿匪的事情，学生初入官场，也不知道向说这件事，但想到老师，就大胆的给老师写信了。” 　　杜科哦了一声：“你怎么就知道老夫会管这件事？或者，你怎么就知道老夫和那知县不是一丘之貉？” 　　秦放也不知道，他坦诚：“学生当时选择给老师写信，是不知道怎么办？而选择老师，是因为在永州军营老师和学生独处的时候，肯考虑学生的意见，所以学生觉得老师是个好官。” 　　“好官？”杜科哈哈大笑，“老夫为官十几载，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老夫是好官，你知道在京城里，大家都是怎么说老夫的吗？” 　　秦放不敢说。 　　杜科也不在意，他自己道：“说老夫是个老狐狸，最会见风使舵。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说老夫吗？” 　　秦放道：“学生不知道。” 　　杜科说起了杜家的事情：“其实，在这次的事情之前，老夫从来没有想过收徒这件事。不只是老夫，就是家父也没有收过徒。我杜家是保皇党，在皇位的事情上，从来没有想过站队。但是，老夫却参与了夺嫡的事情，加入了当今皇上的阵营。为此，家父生了好大一场气。 　　秦放，老夫想说的是，做人，在表面上应该有明确的立场，但是在背地里，只要自己有本事，也可以做和立场相违背的事情。”比如，在夺嫡这件事上，谁都没有想过他杜科会站队，大家一直以为杜家是不站队的。 　　秦放听的有些懵。 　　杜科道：“你初入官场，又远离京城，有些事情可以慢慢来，没关系。虽然，老夫不知道皇上为什么做出这等安排，但不管因什么牵线，你既成了老夫的弟子，有些事情，老夫还是应该要告诉你的。” 　　秦放起身：“请老师指点。” 　　杜科：“第一：皇上喜欢有从龙之功的臣子，但是皇子未必会喜欢，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第二：皇上再喜欢有从龙之功的臣子，但最喜欢的就是保皇党，也就是中立党。老夫随皇上参与夺嫡，却也明确，将来不会参与皇位的竞争。至于你，老夫虽然是你的老师，但是也不会干预你的选择。不过你要明白，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将来是好是坏，也都是自己要承担的。” 　　秦放道：“是，学生铭记。” 　　杜科又摇摇头道：“你还年轻，要说参与党派，也还早，这些道理慢慢懂也未尝不可。”目前来说，皇子们还没长大，至少还需要十年。而这十年间，秦放会做出什么呢？按照他目前的运气来说，杜科也很期待。“对了，你之前说，你祖父祖母都在府上，老夫虽然为兵部侍郎，但既来到将军府，在你祖父祖母面前也是晚辈，理应拜见。”如果他们没有师徒关系，便也不用拜见了。 　　可师徒关系如同父子关系，亲人关系，而秦奶奶也是有诰命的，所以应该见见。 　　秦放道：“爷爷奶奶和阿爹阿母已经在了，只是他们一辈子见到的都是村里人，见过最大的官原先是村长，来到这里之后是杨县令和杨太太，这会儿恐怕还在焦虑该怎么跟您说话。” 　　杜科笑笑：“老人家朴实。” 　　接着，秦放带着杜科去了留馨院。 　　如同秦放说的，秦爷爷、秦奶奶、秦父和秦母都坐在一起，四个人面面相视，原先是在商量见了杜大人之后怎么说话，说哪些话。可是商量了一会儿也没有商量出个所以然，所以这会儿，他们就看着彼此，干瞪着眼睛。最开始，他们还想找杨海燕商量，可知道杨海燕在厨房，要准备招待杜大人的事情，他们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了。 　　突然，外面响起了秦放的声音：“爷爷、奶奶、阿爹、阿母，老师来看你们了。”他声音不轻，就是为了让院子里的家人听见，免得突然看见老师，把他们吓的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秦放这不是无的放矢的。果然，里面的秦家人听到这话之后，一阵兵荒马乱。好在等秦放和杜科进了院子之后，他们已经稳定了下来，至少表面上，他们已经冷静了。 　　看见秦放和一个面色严肃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们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被唬住。杜大人即便没有摆出官威，但是向来不常笑的脸，还是有些唬人的。 　　秦家人见状，马上行礼：“拜见大人。”要是以前，他们肯定像老百姓跪县太爷一样，两只脚都跪下。但是他们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莲嬷嬷按个的教过他们礼仪。再者，方才秦放的出声已经给了他们心里准备的时间，所以不至于见到杜科就乱了方寸。 　　杜科上前一步，扶起秦奶奶，并尽量缓和声音道：“大家不用多礼，都是自家人。”说着，又退后一步，“杜某见过老太太、老爷子。”他行了一个晚辈礼。 　　秦爷爷和秦奶奶哪里敢受他的礼，他们记得莲嬷嬷教过的，赶忙避开了，虽然因为惊慌而不伦不类的，但老人家、老百姓的淳朴还是让杜科有很好的印象。其实，能教出秦放这样性格的秦家人，杜科未见之前，便是有好的印象的。 　　秦放道：“老师请上座，爷爷奶奶、阿爹阿母，老师是自家人，你们也不用拘礼。” 　　这一次，杜科没有拒绝，他知道若是让老人家上座，他们恐怕也不习惯。 　　杜科坐下之后便道：“常听秦放提起家中长辈，今日一见，众位可都是慈善之人。” 　　秦父是个闷葫芦，笑着没有说话。秦母平日里很是有主意，但是在大场合，她胆子也小。秦奶奶也赔笑，等着秦爷爷开口。在这种场合，秦家人有志一同的等当家人秦爷爷。 　　秦爷爷也笑着道：“您过奖了，阿放能有今日，多亏了您的知遇之恩，如果没有您的提拔，他哪有今日。”这些话，秦爷爷已经在心里打了半个多月的草稿了。从知道杜科要来之日起，便每天在打草稿，就怕到时候不会说话丢了孙子的脸。 　　杜科是个老狐狸，一看就知道秦家的当家人是秦爷爷。而且，听老人家说话清晰，思绪明朗，便也知道这位老人家是个实诚又清醒之人。 　　杜科笑着摇摇头：“我倒是也没怎么提拔他，主要还是秦放自己肯学。俗话说三岁看到老，他而今的品行，便是老人家您在他小的时候培养的好。”杜科这人，如果他愿意说好听的话，那是能把人哄的把自己给卖了。 　　这不，三两句的话，就说的秦爷爷眼里嘴角都是笑。秦爷爷甚至秦家人都觉得，这位杜大人真是个好人，平易近人好相处。 　　秦爷爷道：“其实阿放小时候很皮的，每天上山下地的乱跑……”他开始不知不觉的说起了孙子小时候的事情。 　　杜科听着，他也是有儿子和女儿的人，然而……他一心在朝廷，从来没有这样参与过儿子和女儿的事情，这会儿听秦爷爷提起，才猛然发现，关于儿子和女儿小时候的事情，他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唯一的印象就是考儿子的学问，和督促他读书。 第174章 　　杜科有两儿两女, 长子在外放，幼子是庶子，才刚刚成家。两个女儿也是一嫡女、一庶女, 都已经出嫁了。杜府在京城也是难得的清净人家, 门风极好。可是, 到底世家，少了秦家人这样和和乐乐的气氛。 　　杜科听着他们聊了一会儿, 就聊到了拜师上。 　　秦爷爷便借此问道：“大人, 阿放承蒙您厚爱, 收为弟子, 您看，这拜师礼安排在明早行四拜礼可否？”四拜礼为启国的最高礼仪，对拜天地、君王、父母、老师才有的礼仪。 　　一般来说, 四拜礼用在文人上比较多，比如学子拜师。文人拜孔子用的是四拜礼, 所以，学子拜师, 便这样引用过来了。秦爷爷在这里提起四拜礼，主要是表示对杜科的尊敬，也是对这件事的看重。 　　杜科听了道：“没问题。”他虽身在兵部, 但也是文臣，也是赞同用四拜礼的。 　　在他们谈四拜礼的时候，杨海燕来了。 　　一见杨海燕来了, 秦奶奶和秦母顿时无比热情道：“燕燕来了。”其实她们不是热情, 而是有种解脱、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因为就算杜大人再客客气气，她们也是不习惯。 　　杨海燕笑着道：“奶奶、阿母。”接着又对杜科、秦爷爷、秦父打了招呼, 最后看向秦放：“相公，晚饭已经备好了，不如我们早点开席，待晚饭后也好叫老师和沈大人早点歇息？” 　　秦放点点头，看向杜科：“老师，不如我们先用晚饭？您下午还没歇息，晚上便早些歇息。”方才去老师院子的时候，下人便告知了老师下午没有歇息过，所以才知道。 　　杜科的确也是累了，下午想了一下午的事情，这会儿陪着秦家老人寒暄了一会儿，他倒是也想早点歇息，明儿一早拜师礼之后，他还想去兽山道观看看。借用现代人的话来说，杜科是个工作狂，还是个国家公务员。 　　晚饭是家常便饭，每一道菜都是杨海燕准备的家常小吃，和往日里昆张氏准备的菜不同。 　　比如凉菜有凉拌土豆丝、拍黄瓜、烤菜、腌萝卜，热菜有红烧鱼、糖醋排骨、鸡蛋豆腐羹、腊肉炒西蓝花、椒盐土豆饼、手撕鸡胸肉似、黄瓜炒鸡蛋，虾仁蛋羹。 　　今日虽然是家宴，但还是男女分桌坐，中间隔着屏风。 　　杜科、秦爷爷、秦父、沈礼贤、秦放、秦守业一桌。 　　秦奶奶、秦母、杨海燕、秦守成、牛蛋一桌。 　　秦思芽和三丫没有出来见客，她们一个十三岁、一个十岁，已经到了男女八岁不同桌的年纪，便没让她们出来了，她们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吃的。 　　虽然是家常便饭，但是杨海燕做菜讲究色香味，至少在摆菜上还是非常好看的，所以让人见了便食欲大增。 　　除了菜之外，杨海燕还准备了酒酿。酒酿是煮过的，熟食，然后又在冰里冰过，不冰，带着一点点的凉意，口感甚好。秦放对这酒酿也很是喜欢，往日吃饭的时候，便是没有客人，他也会喝一碗，这会儿见媳妇准备了，他有些骄傲的给杜科和沈礼贤介绍：“老师、沈大人，来尝尝拙荆亲手做的，甚是好喝。”一边说着，一边给杜科和沈礼贤各倒了一碗。 　　酒酿一倒出来，就有一股酒味传出，沈礼贤道：“这是酒？”说起来，启国没有酒酿，倒是有些老百姓家里的确会自己做，但是也极少。因为酒酿用的是糯米，糯米比大米贵，老百姓家里哪里舍得做这个？“闻着很香，就是用米做的？”也就世家公子才会问出这番话。 　　秦放道：“酒有很多种，大家一般喝的黄酒居多，那是用谷物酿的。就是外面买的酒，也一般都是用谷物酿的黄酒。再高贵一些的，有用果子酿的。像我们老百姓……”秦放一想，他已经不是老百姓了，“一般老百姓喝的酒，自家用糯米酿的，但是也极少，因为大家舍不得。”所以对老百姓来说，除非碰到了特殊的日子，才会去打酒，或者家里来了重要的客人，才舍得请人吃酒。“不过，这种酒和拙荆做的酒酿不同，酒酿听着是酒，但其实算不得酒，度数很浅，微微带甜，更是妇人喜欢的。拙荆说，类似于糖水。沈大人不妨尝尝看。” 　　沈礼贤闻着味儿就想尝尝了，等秦放一介绍，他就小口浅浅的品尝了一下。之所以小口，是怕度数深。结果，果真如秦放说的，还真是微微带甜，又透着一股清凉，他觉得自己一个口气都能把一碗给喝下。 　　见沈礼贤如此，杜科自然也不客气，一口下腹，味道极好。收服一个人的心，可以从收服一个男人的胃开始。杜科觉得，秦放这小子，还真是命好。命好、运气好，所以才娶了这么一个心思通透的媳妇。秦放这媳妇，还是很会过日子的。 　　杜科形容的会过日子，并不是那种节省会过日子，而是那种会懂得生活的过日子。“这酒酿味道很是可以，做起来可麻烦？” 　　秦放道：“这个……学生也是不清楚，我问问拙荆。” 　　两桌之间只隔着屏风，杨海燕自然听到了杜科的问话，她道：“老师，做酒酿并不麻烦。而且，每天喝上几口酒酿，对身体也有好处，可以活血。放些枸杞和红枣，还能补充气血。不仅如此，对妇人来说，也有一定的药用价值。”她想了想又道，“老师家中如果有老人，也是可以食用，我们家中爷爷奶奶、阿爹阿母也都在吃。” 　　杜科是个孝顺的人，他之所以这样问，便是想到他的老父亲了。杜老爷喜欢甜食，也喜欢酒，可是他前两年被杜科气到，大病了一场，甜食不能贪吃了，酒也不能贪喝了。而今杜科喝到着酒酿，就是想知道他老父亲能不能喝。不过听到对妇人也有好处，杜科倒是更加有兴趣了。他倒是不会怀疑杨海燕的话，事实上，他对杨海燕还颇有几分好感的，这种好感单纯是对杨海燕能力的认同。他觉得像杨海燕这样一个出色的姑娘，既然提出了酒酿的好处，自然也不会空口说白话的。 　　不过，这会儿当着大家的面，杜科也没有多说：“原来如此。” 　　这顿晚饭，宾主尽欢。 　　饭后，秦放让秦守业代替自己送沈礼贤回了院子，又亲自送杜科回院子。一般来说，弟弟代替哥哥接待贵客是常有的事情，秦父秦母毕竟辈分稍高一些，送沈礼贤不合适，所以秦守业最合适。 　　而杜科是秦放的老师，自然是秦放送的。 　　到了院子，秦放道：“老师，我让拙荆做一些酒酿，回头写了做法给师母送去，您看如何？” 　　杜科点点头：“嗯，难为你媳妇有心。”既然是自己的弟子，杜科对自己人从来不会客气。 　　秦放对于杜科的不客气还是高兴的，如果老师对他客气，他反而不开心呢。“那老师先歇息，学生回去了。” 　　杜科：“我便不留你了，今日确实累了。” 　　秦放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见杨海燕正靠墙站着，他笑着走了过去，和她一起并肩站着：“娘子，今日辛苦了。” 　　杨海燕被他正经的语气笑道了：“那相公要如何补偿我？” 　　秦放一听，顿时用一脸怀疑的神情看着她，仿佛杨海燕说了什么虎狼之词。 　　杨海燕忍不出笑出声。 　　秦放也笑了：“我方才同老师说了，到时候给京城的师母寄一些酒酿过去。” 　　杨海燕道：“好。”她在晚饭间说的话，也正是这个意思，“我会写上做法，以及一些要注意的事项，老师家中老人如果吃的话，先请大夫为老人检查一下身体，一般情况下都是无碍的，但是以防万一，还是谨慎点妥当。” 　　秦放道：“还是娘子细心。” 　　杨海燕听他唤娘子，就想笑：“不如等八月份再送去吧，到时候西瓜成熟了，花菜、西兰花还有番茄，也能送一些过去。从云襄县到京城，骑马不过三天，到时候备好冰，把东西冰在里面，不会坏掉。”其实，就西瓜来说，不用准备冰也不会坏掉。但是天气热，花菜、西兰花和番茄倒是不好放，会烂掉。 　　秦放一想：“不如多准备一些，给皇上也送一些去。” 　　杨海燕：“……”这人是送东西送上瘾了？ 　　秦放神秘的一笑：“皇上一定没有吃过西瓜，我是一个诚实的臣子，吃到好的东西必然要孝敬皇上。何况，今日沈大人吃到了，如果不给皇上送一些去，也不太妥当。” 　　杨海燕知道秦放的意思了，按照现代的话来说，他是要走淳朴的人设。 　　第二天 　　将军府的人今天起的特别早，因为秦放要正式向杜科拜师了。就连沈礼贤也早早的起来了，作为唯一的参观者，他做了一回见证人。 　　秦放一早起来之后，然后沐浴净身，从头到尾，都要净身。四拜礼作为最重、最高的礼节，行礼者需要净身，以示对四拜礼的重视。 第175章 　　拜师礼正式开始之后, 杜科便坐在上座，下座一边是秦爷爷、秦父、沈礼贤，因为这是家事, 纵然沈礼贤身份高, 也不能坐在秦爷爷和秦放的前面。而秦守业、秦守成和牛蛋则站在秦爷爷和秦父的身后。 　　另一边是秦奶奶、秦母, 而秦思芽和秦秋芽则站在她们的身后。 　　接着，秦放和杨海燕一同进来了, 进来之后, 杨海燕坐到了秦母的旁边, 秦放开始行四拜礼。 　　所为四拜礼, 自然是要四拜，连续四拜，但是每一拜都非常的讲究, 不仅手脚讲究，就是跪拜时, 先跪那只脚也非常的讲究，再比如起身时, 先起那只脚。 　　行四拜礼，先跪的是左脚，次屈右脚。 　　但是起来的时候却是相反的, 先起的是右脚，次起的是左脚。 　　每一次都是一揖而后拜，不可急迫, 要从容。 　　好在这四拜礼在杜科来之前, 秦放就找人教过的，他找的是县城学院里的夫子，那是孔老夫子的学生, 对这些礼仪极其的熟悉和讲究，教时一丝不苟，每一个动作都标准极了。 　　秦放学时，也每一个动作都是标准到位的。 　　不过，家里行四拜礼，还是没有学子们拜孔老夫子行四拜礼时慎重，那时还有吟唱官。 　　而自家，就不讲究这些了。 　　待秦放行四拜礼之后，杜科给了一把刀。 　　一般情况下，老师给学生的都是文房四宝，但秦放是武将，且文房四宝给了他也是浪费，所以杜科给的是武器。不得不说，杜科这次收徒，虽然是皇上点拨的，但他也是真心诚意的，且也是用了心思的，不然，一套文房四宝了事了。 　　对武将而言，一把好的武器，犹如多了一条命。文房四宝在秦放手中丝毫没有任何作用，但是一把好的刀就不同了。 　　秦放虽然没有接触过好的武器，但是当他接住这把刀的时候，从手中的分量便能感觉到它的与众不同。 　　杜科道：“看看，喜欢吗？”这话问的……就算不喜欢，长者赐，也只能说喜欢。 　　可杜科这样问了，必然是料定了秦放会喜欢。为何料定？因为这是一把好刀。 　　秦放从刀鞘中拔出刀，一抹冷光从刀尖闪过。 　　沈礼贤首先出声：“好刀。” 　　众人看向沈礼贤，便是秦放也看着他，说起来，只有握住刀的时候，他才知道这是一把好刀，但是光看，他是看不出的，之所以觉得刀好，也不是他对刀有多了解。而是……这把刀真沉。 　　杜科挑眉：“你认得？” 　　沈礼贤道：“据说启国开国前，杜家先祖陪着太元祖打天下时，手中有一把大刀，非常的霸气，。只是启国成立之后，杜家子嗣弃武从文，那把刀便再也没有人见过了。我还听说那把刀还有太元祖的亲笔题词，不知可有？” 　　秦放没有想到这把刀还有这等来历，如果是真，那他便不能要了：“老师，这刀……” 　　杜科摆摆手：“不是这把。你知道启国的起源吗？” 　　“这……”秦放犹豫了一下，如实道，“前朝腐败，太元祖带着下属奋起……” 　　杜科打断他的话：“这些大家都知道，史书上也有记载，那你可知道，他们是靠什么去打的？”杜科问秦放，也撇过沈礼贤，“礼贤，你可知道？” 　　太元祖：启国的开国皇帝。 　　沈礼贤摇摇头：“我还真不知道。” 　　这时，杨海燕道：“盗墓。” 　　她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她，就连杜科，眼中也流露出惊讶：“此话怎讲？你又是从何听来的？” 　　这其实并非杨海燕知道剧情，剧情中也没有提起这些。杨海燕刚发现自己穿书时，看过很多启国的书籍，有律法的，也有杂记的。关于云襄县、梁王的时候，她是从杂记上看的。而关于盗墓一说，也是如此。 　　只不过，这种事情不光彩，所以她没有同秦放提起。 　　而今杜科问了，杨海燕坦诚道：“我曾看过杂记，杂记中有提到，太元祖原是平民出身，家中有些恒产，勉强算得上小地主。他带着下属起义，手中没有兵器，于是有人提起，盗墓挖掘兵器。一般情况下，有兵器下墓的墓主，身份都不一般，而这兵器，必然也不会差。老师，我也不过是从杂记中看到的，也不知真假。” 　　杜科赞赏的看着杨海燕：“这件事确实是真的。” 　　沈礼贤：“可史书上并没有记载。” 　　杜科：“史书是人写的，自然也可以改。而且，你们所见的史书，未必是真正的史书。乡君说的这件事的确不假，家渊深厚的人家基本都知道，皇族也从未禁止别人提起，因为不管太元祖是怎么起来的，他结束了前朝的腐败统治，给了老百姓喘息的机会。我要说的是，当年，我杜家先祖的那把刀，也是这样来的。 　　那把刀伴随先祖半生，又得太元祖在刀上提了字，故而那把刀先祖便不舍得再用，从此供奉在杜家祠堂里。之后，先祖又耗尽心血，找尽材料，为打一把一样的刀。刀身、身重，都和那把一模一样。只是，材料找到，刀打好，先祖年事已高，也拿不动刀了。故而这把刀一直在杜家的库房里，还没开封过。 　　说起来，这也许也是缘分。杜家此后再也没有出过武将，即便有弟子习武，可也喜欢耍剑，竟没有一人喜欢用刀。如此，这把刀赠与你。” 　　秦放没有想到这把刀还有这等来由，他再次跪下：“多谢老师，我一定用这把刀守卫启国，扬我启国荣光。” 　　杜科点点头：“好。” 　　接下来，大家开始吃早饭，早饭后，秦放带着杜科和沈礼贤去了兽山道观。杨海燕命人给他们准备了饭盒，饭盒里的糕点、面条、茶水可以垫肚子，这爬上一个时辰的路，怕是肚子会饿。 　　糕点是小蛋糕、绿豆饼，面条是凉皮面、凉拌黄瓜，茶水是绿豆汤。这些都是放在冰桶里的，叫秦放拎着。 　　待秦放他们离开之后，杨海燕要着手晚上的宴会了。早上行了拜师礼，晚上邀请亲朋好友吃饭。更何况，杜科是为公事儿来，也要见见本地的官员，干脆借着晚上的宴会了。 　　好在云襄县没什么官员，也就正七品杨县令、正八品柏县丞一家、还有从九品的宋主簿。最后是魏霆，秦三叔夫妻。 　　杨海燕把客人名单列出来，杨县令、柏县丞、宋主簿那边，让人送帖子过去。秦三叔和秦三婶那边，就派侍卫赶马车过去。 　　这些人安排好之后，杨海燕想了想，又去了留馨院：“阿母。” 　　秦母和秦奶奶倒是庆幸有杨海燕在，不然她们还不知道该怎么做，现在有了杨海燕，她们好像就等吃了。这会儿见杨海燕过来了，秦母忙问：“燕燕，这几天你辛苦了，有哪里需要阿母的地方，你尽管说。”秦母也不好意思，这要是一般人家，像他们百里村的，应该都是亲娘搭把手忙的，哪里是儿媳妇这样忙碌。可也没有办法，谁叫他们都不懂呢。 　　杨海燕道：“阿母放心，我不辛苦，再说，为了相公便是辛苦一点，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听到杨海燕这样说，秦母忍不住笑道：“你这孩子……” 　　杨海燕：“阿母，我这会儿过来，是想问问您，今日晚上府上会办晚宴，庆祝相公拜师，我请了三叔和三婶过来，这不，我想着三舅也在，是不是要请过来？” 　　提到家里按个不着调的三弟，秦母连想都没想：“不用，让他们在那边待着。”有侍卫看管着，原本不想劳作的三弟和蝌蚪儿，现在已经知道用自己的劳作换取粮食了，秦母可不想他们来到府上一个不注意就跑了。实际上，在军营田地里，三弟就想抛下蝌蚪儿跑，不过被侍卫给逮到了。 　　杨海燕听她这么说，便笑了笑道：“那晚点我叫人给三舅和蝌蚪儿送些好吃的过去，这人不在也就罢了，既然都到了云襄县，吃的总不能少。” 　　秦母一听，顿时眉开眼笑道：“哎，你做主就好。”她嫌弃自家弟弟和侄子是一回事儿，但是别人嫌弃她还是不舒服的。这会儿见儿媳妇对自家弟弟和侄子还是客客气气的，还能想到他们，她心里也是高兴。不管儿媳妇是真的关系他们，还是面子上的情谊，至少看在她的面上，她还能有这份情谊，她就高兴。秦母再一次感叹，这个儿媳妇娶的可真好。不过说到娶妻这件事，秦母想到了秦三婶，便拉着杨海燕小声问：“燕燕，阿放身边可有没说亲的小伙子？” 　　杨海燕一愣，见秦母突然问这个，她心一紧，这不会是要给思芽定亲吧？“阿母，您问这个做什么？莫不是思芽……” 　　秦母赶忙道：“不是不是。是你三婶和三叔，他们想给三丫说个阿放身边的人，想着有阿放在，小伙子定然也不会欺负三丫。而且，还能对阿放拉拢人心。我也是不知道好不好，所以来问问你，你看怎么样？可行？” 第176章 　　杨海燕寻思着, 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用姻亲的关系来拉拢，在现代或许用处不大，因为现代讲家族的不多, 富过一代两代的, 也算不上什么家族。就算是现代的豪门, 跟古代的家族也是没法比的。古代的家族、世家，那都是百年之家, 起码五代的。 　　而且, 古代就是讲究姻亲关系, 也许在他们的眼中, 婚姻是最可靠的。 　　不过，秦三叔一家是想一直跟着秦放的，如此, 把秦秋芽嫁给秦放的下属，也不是不可以。这样一来, 秦秋芽可能会过的轻松点。 　　只是：“阿母，相公的下属未必会愿意入赘。而且, 我也不赞成让相公的下属入赘。” 　　秦母道：“燕燕，这话怎么说？” 　　秦奶奶也不解：“燕燕，虽然三丫只是阿放的堂妹, 但是当阿放的堂妹夫，肯定是比下属好吧？为什么会不愿意入赘？” 　　杨海燕道：“奶奶、阿母，首先, 但凡有点血性的男子, 都是不喜欢入赘的，因为一旦入赘了，就代表了低人一等, 两人成亲之后，很多事情要依着女方来，你们觉得是不是？” 　　秦奶奶和秦母对看一喊，便是她们不承认，但也是这么个理。在一般人家，入赘的女婿的确会低人一等。何况，三丫身后还有个当将军的堂哥。 　　杨海燕继续道：“其次，如果相公身边有人，我把对方介绍给三丫，那对方各种表现必然是不错的，而这样的人，自然也会得相公看重，跟着相公，以后说不定会有更好的发展，为什么要入赘呢？”别说古代，就是杨海燕自己，她也不喜欢入赘的人。 　　当然，如果将来她有了女儿，说不定她也会赞成对方入赘，这样他们可以护着女儿了。可是，如果她有了儿子，她是不赞成让儿子入赘的。人心就是这么复杂又矛盾。 　　不过，不能否认的是，有点本事的男人，都不会同意入赘的，除非个别情况。 　　秦奶奶和秦母想着杨海燕的话，又觉得有道理。 　　秦奶奶：“那三丫是要招婿的，你三叔对这件事很执着。” 　　杨海燕知道，真正让秦三叔执着的是他这一房的延续，而不是招婿不招婿。 　　杨海燕道：“这样吧，我在介绍的时候，也会把三丫的情况和对方说清楚的。如果有碰到真正合适的人选，或许三叔也可以退一步，三丫和对方成亲之后，对方可以不入赘，但他们婚后的第一个孩子，不论男女，都跟着三丫的姓。奶奶，您看怎么样？” 　　秦奶奶一想：“这倒是可以问问你三叔，如果他同意，我是没有意见的，左右都是他的事情，他都这个年纪了，自家的事情自家做主。” 　　杨海燕道：“那好，我有数了。” 　　从留馨院出去，杨海燕回想三丫的事情。说白了，三丫这身份是不高不低的。高是说不上的，毕竟秦放有两个嫡亲的妹妹，在常人的眼中，他如果要栽培妹夫的话，自然也是嫡亲的妹夫先来。可如果说低，那也不是，三丫是秦放的堂妹，除去一母同胞的妹妹，这也算是亲近的关系了。所以，为三丫挑选夫婿这件事，还真是有点困难。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秦放身边的人都是军营里出来的，他们的年纪大约都已经二十出头了，因为军营出来的人都需要服五年军役，哪怕谎报年龄十四岁去服军役，五年后也得十九岁了，而三丫今年才十三岁，在杨海燕看来，六七岁扥年纪是不算什么，可是，十三岁和十九岁还是有什么的。 　　十三岁的姑娘，还不是大姑娘。可十九岁的小伙子，确实可以成家立家了。在心理上、生理上，两者都有差别。就看男方愿意不愿意等待了。 　　但，这只是她的想法，也许别人的想法和她不一样呢？ 　　说到人选，杨海燕的确想起了一个人，陶山。从边关带来的五名私卫中，孟平、黄虎子、昆狮、陈大石都已经成亲了，就陶山一人。而陶山最近又到了秦放的身边做事情，每次去京城都是陶山在跑，她看这小伙子做事情很勤快，人也机灵，如果和三丫能成，那也是好事。就是不知道陶山那边的情况如何，家中可有给他说亲。 　　兽山道观 　　秦放带着杜科等人爬了一个多时辰的山，终于到了兽山道观。别说杜科一个中年男人，就是沈礼贤一个年轻都觉得累。 　　“这道观怎么建在那么高的地方？这是吃饱了撑着？”沈礼贤忍不住道，他大口大口的喘了一会儿气，又喝了几口水。 　　秦放：“这要问昔年的梁王了。” 　　沈礼贤失声笑了：“没有想到秦将军也会开玩笑。” 　　秦放的确只是开开玩笑。道观建在这里，是因为矿石在附近。 　　魏霆听到外面的声音出来了，没有想到除了秦放和杜科之外，他还看见了一个老熟人。“杜大人，沈礼贤，你也来了？”魏霆和沈礼贤都是京城里出名的青年才俊，也是一个圈子的人，所以两人很熟悉，关系也不错。 　　沈礼贤道：“不远千里过来看你。” 　　魏霆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这家伙肯定有公事在身。 　　杜科道：“火药的事情怎么样了？” 　　一说到正事，魏霆倒是有几分骄傲：“已经成功了一半，多亏了这里的矿足够，才让我们的人可以放心的研究。大概再一个月，火药就能成了。” 　　杜科一听，也不由的眼睛一亮：“如此正事太好了，这对皇上来说，可是最机密、也是最厉害的武器了。”到时候，内忧外患，一次性解决。“秦放，你带我去看看矿石，礼贤，你和魏霆聊，不用管我。” 　　魏霆、沈礼贤 ：“是。” 　　待秦放和杜科离开之后，魏霆道：“说真的，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在京城里逍遥自在吗？” 　　沈礼贤哼了声：“在京城怎么逍遥自在了？家里还不是有人管着？” 　　魏霆道：“得了吧，伯父伯母不管你，嫂夫人可是咱们京城里的标榜，谁家娶媳妇都想要她这样的，可不像我家里那个，管这管那的。想当年刚成亲的时候，她也是温柔惬意的，怎么没过几年，就跟老虎似的。” 　　魏霆平日里成熟稳重，大概也就在关系极好的友人面前，才会这样调侃。 　　沈礼贤白了他一眼，拿出一封信：“我来云襄县是有要事，此番出来，我是杜大人的副手。还有这个，这是伯父叫我带来的信。” 　　魏霆一愣：“家父的信？” 　　沈礼贤点点头：“我这次来，是关于土豆粉和番薯粉的事情……”沈礼贤把这件事解释了一边，“这件事如果加盟成功，户部在短时间内，不用为银子的事情担心了。” 　　魏霆身在云襄县都不知道土豆粉和番薯粉的事情，这会儿听到沈礼贤这样说，当真是大吃一惊。他立即正色道：“如果按照一府一加盟商，那一府那么大，独一户加盟商，这生意也太好做了吧？有皇上提议的加盟计划，别人谁敢闹事？” 　　沈礼贤道：“这次的负责人是杜大人，杜大人是出了名的难搞，有些世家想要仗着身份，恐怕在杜大人面前讨不了好。不过，一府只有一加盟商，但府下有众多县，加盟商不可能每个县都管的过来，到时候，有人从加盟商这边走关系……” 　　沈礼贤能想到的，魏霆当然也会想到。更让魏霆吃惊的是，秦放竟然有这样大的本事。或者说，秦放那妻子，竟然有这样的想法。他和秦放也算熟悉了，也知道这种事情不会是秦放想出来的，他平日里不管将军府的事情，所以关于土豆粉和番薯粉的事情，必然和杨海燕有关。 　　再看看手中的信，魏霆知道，他父亲的来信肯定也和这件事有关。 　　沈礼贤道：“你看信，我去走走，你差人带我去看看矿石。” 　　魏霆：“行。”他派了身边的人带着沈礼贤去看矿石了。回头，他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拆信。果然不出他所料，他父亲的来信，的确和他所想的事情有关，但不是和土豆粉、番薯粉有关，而是和杨海燕有关。他父亲提起了当年魏勿在边关时候开的玩笑话，让他认下杨海燕这个义妹。 　　如果说昔日的杨海燕只是一个千夫长太太，一个前身是婢女的妇人，不配称为魏勿的义妹。那么今天的杨海燕，是皇上封的乡君，身上带着这些功劳。她丈夫秦放是杜科的弟子，且唯一的弟子，她的身份，是够格当魏霆的义妹，魏家的义女的。 　　这件事情，魏霆在一开始就动过心思的，不过也只是想过，他没有行动。现在他父亲来信了，他就知道怎么做了。 　　魏霆笑了笑，将信收起，然后拿到火苗出烧了。 　　皇上让杜科收秦放为弟子，这件事的确很奇怪。就算秦放是个运道不错的人，而皇上看重运道，但是为什么要让杜科收秦放为弟子？这是给秦放找后台？还是给秦放树立敌对关系？ 　　魏霆想不明白。可是他知道，那位皇上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而背后的原因，终有一天会浮现的。 第177章 　　今天的将军府特别热闹, 不管是内院还是外院，都挂着红灯笼，下人还时而放几个爆竹, 令云襄县的百姓都好奇将军府在干什么？甚至很多小朋友都在外面看着。 　　爆竹是硫磺矿和硝石矿被发现的时候, 杨海燕请老师傅做的, 做了不少，碰到特殊的日子, 过年过节的, 都可以放一下, 还特别有意思。 　　云襄县的百姓对才来四五个月的将军府虽然不了解, 但是印象还是很好的。首先，将军解决了城墙和兽山的问题，令他们不用担心寒冬会有猛兽出没。 　　其次, 将军府招了士兵，军营田地招了管事, 将军府还收粮食，且收粮食的时候, 银子是从来不拖欠的，对于这点，老百姓最是高兴了。 　　最后, 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将军府不鱼肉百姓。对老百姓来说，最怕的就是一个高官来到当地, 结果这个高官欺压百姓, 弄的整个县城乌烟瘴气的。可是这四五个月下来，大家都知道将军府不是这样的，所以能不高兴吗？ 　　将军府虽然热闹, 但是府里的客人也不多。秦家在云襄县本来就没亲戚，所请的也不过是县衙的几人。而主角之一的杜科又是京城人，在这里就更加没有亲戚了，所以，将军府的人才不多。 　　不过，人少，招待起来就省事了。 　　内院里，杨海燕招待着杨县令太太、吕太太、杨校尉太太，秦奶奶、秦母还有秦三婶也在，秦思芽带着秦秋芽招待着小娘子们，小娘子有杨县令的女儿和孟秋。 　　而秦守成也没有闲着，他带着牛蛋和昆大鹰招待吕大伟、吕小伟、杨校尉家的儿子、杨县令家的儿子，他们都是学院里的同窗，都非常的熟悉。 　　而秦守业则被秦放带在了身边，作为军营的账房，接触更多的人，扩大他的眼界，对秦守业来说也是好事。 　　魏霆首先起身：“今日乃是杜大人和秦将军的喜事，咱们敬杜大人和秦将军。” 　　随着魏霆的话落，沈礼贤、杨县令、柏县丞、送主簿也纷纷站起来：“敬杜大人和秦将军。” 　　杨县令真是感叹万千，在秦放来之前，他还在想，秦放一介寒门子弟，是如何得到今日的成就，而今来了这场拜师宴，他才知道，秦放背后的人竟然是兵部侍郎杜科杜大人，要知道杜大人可是皇上的心腹。 　　果然啊，拜对老师是非常重要的。 　　对于秦放这个人，他不能得罪，更应该好好的交往。 　　当然，杨县令也没有想依靠秦放、巴结秦放，然后升官发财的意思。以他的身份，守着云襄县，图个安稳的日子就算了。如果凑到皇上面前，说不准因为杨家的事情，皇上寻个错处就把他发落了。也好在秦放上任到云襄县这段时间，他和秦放相处的还是挺好的。 　　杜科起身，他平日里极少砰酒，今日高兴，自然也要喝上几杯。“既如此，老夫就多谢几位赏脸了，大家入官场已久，比秦放这个初入官场的小子有见识，以后秦放还要各位多多照应。” 　　说起来，秦放真正入官场的也不过是三个月，从今年正式被封为武德将军开始。之前一直在军营里，不算入官场。 　　魏霆道：“杜大人客气了。” 　　沈礼贤也道：“可不是，秦将军乃是杜大人的弟子，指不定还要秦将军照应我们。” 　　杨县令笑听着他们调侃，这里没有他说话的份。 　　杜科是个不喜欢同别人废话的人，客气的说了场面话之后，就说起了正事：“本官这次来云襄县，是有皇命在身的，今日杨大人既然来了，本官就说说皇命的事情……” 　　男宾这边谈起了正事，女宾那边倒是闲话家常。 　　杨县令太太的目光多次停在秦秋芽身上，方才杨海燕介绍过，这是秦放的堂妹，秦家三房的独女，今年十三岁。杨太太本就是聪明的人，秦放能把秦家的人都接来，可见他对家里隔房的叔叔也是尊敬的，也有提拔的意思，所以对于秦秋芽，她自然也就高看了一眼。 　　而且，这姑娘斯斯文文，虽然有些小家子气，性格内向，但刚从农村来出来，这种性格也是能理解，过上一段时间，自然是会改过来的。即便没有改过来，她也觉得这种性格不是个事儿。 　　想到这里，杨县令太太道：“乡君，秋芽姑娘可是说亲了没有？”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这话是什么意思谁都听得懂。 　　秦三婶心里一紧，可是她嘴巴笨，不知道怎么说。因此，她只能看着杨海燕。 　　杨海燕笑了笑道：“还没有，秋芽今年才十三岁，按着家里的意思，一共也才三个妹妹，如今大妹已经成亲了，剩下的两个妹妹了想多留几年。不过，好姑娘不怕挑，好郎君却是提早被挑了。所以，如果有碰到好的郎君，也是可以先相看起来的。” 　　早点相看，也能多接触接触，把人看的彻底一点。 　　杨县令太太道：“可不是，就是这个理。” 　　杨校尉太太和吕太太也陪笑着，她们对秦秋芽是没有想法的，杨校尉家的儿子今年才十岁，吕大伟和吕小伟是双胞胎，今年才九岁。如果要说有想法，和秦思芽倒是有可能。 　　也许是杨县令太太提到了秦秋芽的婚事，她们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秦思芽。姑娘比哥儿大个一两岁没什么，相反，女人年纪稍大些，生孩子也好，所以，她们倒是都打起了秦思芽的主意。不过，两人也没有表现出来。 　　而杨县令太太对秦秋芽也就提了一嘴，之后也没有提起。不过大家心里也有数，提了一嘴，就是有接下来的意思，只不过明面上没说。 　　等晚宴散了之后，大家各自回去了。 　　杨县令太太和杨县令坐在回去的马车上，杨县令太太道：“今日女眷那边，我见到了秦将军的家人，可都是些实实在在的人，看着都面善，极好相处。” 　　杨县令挑眉：“你怎的跟我说起了这些？”这女眷的事情，同他何干？ 　　杨县令太太道：“秦将军家人口简单，且都是老实人家，他家中有一堂妹，今年十三岁，准备说亲了。” 　　杨县令听了，沉思了一下：“你是要给我儿和秦将军的堂妹说亲？” 　　杨县令太太道：“我儿今年十五了，且你也不准备让他考科举，虽说你现在可以庇佑他，但到底……我想为他找一房善良朴实，有能成为他靠山的岳家。其实，秦将军嫡亲的妹妹最是合适，虽然今年只有十岁，但我儿等一等也无妨。可我们家中这样的情况，秦将军定然是不会把嫡亲的妹妹嫁到我们家的，所以，我们退一步，选秦将军的堂妹，你觉得如何？” 　　杨县令沉默了。其实，他是希望儿子考科举的，他进士出身，自然也希望儿子能考上进士。可是为了儿子的安全，为了杨家的安全，只能委屈儿子了。杨家人目前不好到皇上面前路面，最好是距离京城越远越好。所以，儿子最大的成就，只能止步于秀才了。考个秀才，至少在云襄县这一亩三分地，哪怕将来他去了，儿子也有个脸面在这里过下去。 　　他们杨家人要想再科举，只能是三代后了。 　　但他妻子说到了秦家的婚事上，他也有些意动。秦家如今正在雄起，如果儿子和秦将军的堂妹定了亲，秦将军又是杜大人的学生，那儿子是不是……可以科举了？将来就算有人拿杨太傅家的事情说事，有杜大人和秦将军做儿子的后盾，应该也没事。 　　杨县令太太见杨县令沉默，便知道他在想了。当娘的，怎么能不为儿子考虑一二呢？ 　　且不说杨县令家心动这件事，就是杨海燕洗了澡，和秦放一起躺在床上，也提起了这件事：“相公，今日杨太太于我说起了秋芽的亲事，杨县令虽然不错，杨太太也不是那等难相处的人，但如果把秋芽嫁到杨家，我是不赞成的。” 　　秦放一愣：“该不会你想多了吧？也许杨太太想做个媒人。” 　　杨海燕道：“我也只是一说。因为夺嫡的事情，杨太傅家被株连，杨县令家虽然没事，但是保不准以后会怎样。”虽然小说里没有提到杨县令一家，但现在秦放走了官路子，任何会影响到秦放的事情，在能避免的时候，她都想避免。她本来就是杨太傅家出来的，这身份已经够敏感了。如果秦家和杨家再有其他的关系，那就要当心小人了嘴杂了。 　　秦放道：“这种事情得三叔和三婶拿主意，你同他们提一提便是。” 　　说起三婶，杨海燕想起了秦母的话：“其实今儿阿母同我提起过，她说三叔三婶想在你的下属中，找一个好的小伙子，来配秋芽，你觉得陶山怎么样？” 　　陶山？ 　　秦放听了，彻底愣住了。他还真的没有同下属做媒的打算，不过听他媳妇一提，他倒是觉得也可以。比起杨县令家，他觉得陶山更好。陶山跟着他，以后他调任去了哪里，陶山都一起去，这样秋芽也会一起，他更加能照看着一点：“我明儿问问陶山。” 　　杨海燕道：“问的时候，也得把秋芽的事情说清楚，尤其是她是要招婿的……如果招婿不成，也可以和男方约定，两人生的第一个孩子不论男女都跟着秋芽姓秦，这样也算为三叔留下一个念想。” 　　秦放一听，觉得也有道理：“行，我同他说一说。燕燕……良辰美景，今日又是好事连连，你是不是也该祝贺祝贺为夫？” 　　杨海燕送了他一个白眼：“我今日为你忙了一天了，难道还不是祝贺？” 　　秦放轻笑，马上转了口风：“燕燕累了一天了，那为夫来为燕燕按摩。”他今天是真的高兴，因为高兴，也多喝了几口就。甚至秦放觉得，他这辈子从来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出息过。就是被封为正五品武德将军的时候，他都觉得不如今天。“燕燕，我今天很高兴。”他从床上坐起，拉着她的手，给她按摩。 　　杨海燕挑眉看着他，男人黝黑的脸上难得看到一抹红，还真是酒喝多了。杨海燕道：“以后的每一天，都会像今天这样高兴。”才二十二岁的小伙子啊，这要是在现代，还在大学的社团里玩呢。 　　秦放点点头：“嗯，只要你在，我往后的每一天，都是这样高兴的。” 　　杨海燕抬起头，拍拍他的脸：“该睡觉了，明日老师肯定会找你商量事情。” 　　秦放抓住她的手：“我睡不着。燕燕，我睡不着，我们来庆贺吧，庆贺这庆贺着，说不定我就睡着了。”说着，他把杨海燕从床上抱起来，然后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燕燕，我们今天玩点新花样吧。” 　　杨海燕：“玩你个……” 　　头字还没有说出，秦放已经吻上了她的唇。 　　杨海燕眨眨眼，对上他满是笑意的温柔双眸，这个人，真的很好。她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热情的回应了他。 　　第二天 　　昨晚上酒有点上头的秦将军闹的有点过了，虽然今天杨海燕起的也早，并没有懒床，但是身体还是觉得有些累。 　　大早上的，用过早饭之后，杜科就拆迁人过来了：“将军、乡君，大人请你们早饭后过去商量差事。”来人是杜科身边的随从，叫张浩。张浩从小跟着杜科，在杜家也非常有地位。 　　秦放道：“拙荆也要一同吗？” 　　张浩道：“大人说了，这件差事的情况乡君最是清楚，所以他还想听听乡君的意见。” 　　秦放听闻，便不再多说了，他道：“我们已经用过早饭了，这就随张叔过去。” 　　秦放等人快到安顿杜科的院子时，碰见了魏霆。外面虽大，但是这些客人的院子安顿的近，所以难免会碰到。 　　而魏霆看到他们，眼睛一亮：“秦将军、冰云乡君，我正有事情要找你们呢，没有想到这会儿能碰到你们，真是巧了。” 　　秦放道：“这么巧？魏大人找我们有何事？我们正要去找老师。” 　　魏霆道：“那便去杜大人那边说吧，也好请她做个见证人。” 　　秦放和杨海燕面面相视，不解魏霆话中的意思。 　　几人一起到了杜科的院子，杜科正在院子里打拳，见到秦放他们来了，他便停下了打拳的动作：“秦放，你们来了，我找你们商量加盟的事情，怎么魏霆也来了？” 　　魏霆笑着道：“杜大人，我这里也有件事，是家父吩咐的，还请杜大人做个见证人。” 　　“哦？”这下杜科觉得意外了，“里面说。” 　　到了屋内，下人端上茶水，这端茶水的都是杜科自己带来的人，他不管去哪里，带的随从都是自己人，用习惯了。现在又是在将军府，在学生家，他就更加自在了。 　　杜科：“喝茶。” 　　“是。”众人拿起茶杯。 　　喝了一口茶后，魏霆道：“杜大人、秦将军、冰云乡君，昔日在边关的时候，小弟魏勿认了冰云乡君作义妹，这件事边关永州军营的人知道的不少。家父的意思是，小弟认了义妹，那便是我魏家的干女儿，所以该有的礼节魏家也要补上。凑巧了而今杜大人在，下官便代替父亲，请杜大人当个见证人。”他抬出魏父，也是叫秦放和杨海燕不能拒绝的意思。 　　杜科面上平静，但内心却闪过念头，魏家要认杨海燕当干女儿？这是怎么回事？他当然是不赞成这件事的，但是看魏霆的意思，这件事似乎已经定下了。杜科看向秦放他们。 　　秦放也是错愕，这件事不是跟魏勿说清楚了，魏勿也答应了不会再提起这件事，魏霆现在提起是怎么回事？而且，魏霆刚来云襄县的时候没提起，现在提起，是在他拜师之后……秦放马上就明白了，如果燕燕和魏家成了干亲，自己又是老师的学生，那么魏家和杜家…… 　　“冰云多谢魏大人抬爱。”杨海燕说着，朝着京城的方向行了个礼，她口中的魏大人自然是魏父，“但是，冰云已经认了师娘为义母，也收下了师娘委托师父带来的认亲礼，自是不能再认魏家为干亲了。”杨海燕还摸了一下头发上的红宝石发簪，这就是世子夫人赠与她的那套，她从来没有用过。说起来，今日还是头一次用。 　　接着，杨海燕又朝着杜科行了个礼：“老师，义母送的簪子我很喜欢，还请老师回京城之后，代我谢谢义母。” 　　杜科何等人，心中再次不平，面上却染上笑容：“你喜欢就好。这发簪还是你义母当姑娘的时候，她母亲赠送与她的，有些年代了，就怕你们姑娘家不喜欢这等东西。看起来，你们的喜好颇为相同。待日后，你有机会去京城，你们得见之后，她定会喜欢你。” 　　魏霆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一下子也没想到杨海燕口中的义母是谁，这会儿杜科一接话，他便明白了，杨海燕的师娘不正是杜科的妻子吗？杜科收了秦放为学生，杜太太又收了杨海燕为义女？ 　　想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这件事未免太凑巧了？ 　　可话已至此了，他还能说什么？让杨海燕认两个干亲？那太勉强了。“如此，倒是我魏府不周了，也怪魏勿，这件事不早点说清楚。” 　　杨海燕道：“魏二公子是个性情爽朗之人，当时说我是他义妹，也是念着故人一场，抬一抬我的身份罢了，怕相公欺负于我呢。他估计也没有想到京城的魏大人会当真，还请魏大人回京之后，同京城的魏大人解释一番，让他别生魏二公子的气，不然，倒是我的不是了。” 　　魏霆笑着道：“不会不会，这小子一贯是个没分寸的，既然说清楚了，那便也没事。如此，魏某打扰了，就先告辞了。” 　　秦放：“我送魏兄。” 　　魏霆：“有劳了。” 　　秦放和魏霆出去了，屋子里只有杜科和杨海燕。杨海燕的心在砰砰砰的跳，方才情非得已，她那杜科来挡魏霆，实则是一时之间想不到别的理由，而且她在想到这个理由的时候，也十分肯定，杜科不会拒绝的。 　　可此时此刻屋子里只有她和杜科，她还是觉得有些紧张和不安。 　　杜科的双眼像一把利剑，看在杨海燕的身上，至少杨海燕是这样觉得的，她觉得杜科的眼睛很锋利。 　　但是在杜科看来，却不是这样的。他觉得面前的女子非常的聪明，这样聪明的女子，配他那个性格啰嗦的学生，倒是……还挺有意思的。杜科能感觉到杨海燕的紧张，甚至还看到她的额头都流出汗水了。仿佛感觉够了她的紧张，杜科才开口：“冰云为什么要拒绝魏霆？魏家在京城乃是在第一世家的行列里，冰云乡君如果认了魏家为干亲，恐怕他日如果到了京城，风光不小。” 　　杨海燕低着头道：“我和魏家有仇，虽非不共戴天，甚至魏家从有些地方来说还成全了我，但确实，也是有些仇的。我如果认了魏家为干亲，恐怕将来我的流言蜚语不会少。而且……虽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可我是女子，不做大事情，所以在有些地方，我不认同魏家。”她不敢看杜科的眼睛。 　　杜科挑眉问：“哦？” 　　杨海燕顿了顿，继续道：“我五岁被爹娘卖到杨太傅家，承蒙大小姐看上，从此跟着大小姐，穿的比别的婢女好，吃的也比别婢女好，甚至还有幸随着大小姐跟名师学女红，念书认字……”说到这里，杨海屈膝跪下，“杜大人，朝廷大事，非我一介女子能想的，也非我一介女子能管的，杨太傅家落难，于我有好处，我从奴籍成了良籍。可是，杨家大小姐对我的恩德也比天高，魏家对杨家所为，我没有权利指责，可是我有权利不认同。情急之下，借了杜太太的名头，还请杜大人原谅。” 第178章 　　杜科这个人, 借用现代人的话来说，是个事业心很强的人，不过他有自己的原则。当年魏家和杨家的事情, 的确让很多人所不耻。杜科对这件事从来没有评价过, 但是心底也是不认同魏家的做法的。可明面上, 没有人敢说什么。毕竟魏家是效忠当今皇上的，谁敢谁魏家的不是, 这不是打当今皇上的脸吗？ 　　杜科却没有想到, 而今跪在自己里面的小女子, 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杨海燕是从杨太傅家走出来的人, 她如果认了魏家，将来到了京城这样的圈子，的确会留人话柄。然而, 魏家却没有考虑这些，只见得杨海燕现在的好, 就来认干亲了。这种做派，杜科笑着摇摇头。“起来说话。” 　　杨海燕起身。 　　杜科道：“你是个聪明的女子, 能在那种情况下想到是非曲直，利弊关系，的确不错。我并不反感女子聪慧, 我家中有两个女儿，一个嫡女、一个庶女，不管是嫡女还是庶女, 都很少同我说话。她们出嫁前未曾, 出嫁后更加不用说可。却没有想到，临近中年，还能有个干女儿这样跟我说话。”说的直白点, 两个女儿见了他，就如耗子见了猫。 　　杨海燕一愣，杜科这话是认同他了吗？ 　　杜科又道：“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在那种情况下，怎么会想到拿你师娘当挡箭牌？”杜科的语气里没有怪罪，有的只是好奇。 　　杨海燕在杜科面前是老实的，她也不敢耍什么心机，所以她如实道：“您收了相公当学生，秦家和您的关系已经定下，不管我认不认师娘当义母，在外人眼中，都无损您和相公的关系。所以，这虽然只是拒绝魏家的借口，但是对杜家而言，并没有影响。可如果我认了魏家当干亲，等于秦家和魏家有了干亲，而您又是相公的老师，杜家和魏家怕也是有所牵连的。 　　实不相瞒，最主要的还是我个人的原因。我不认同魏家的做派，又……又觉得您会帮我承认此事，所以……是我大胆了。” 　　“哈哈哈……”杜科大笑，“你的确很大胆。不过，你的大胆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我虽意外你这么快的反应，不过对于你的性子，却是不意外的。” 　　杨海燕微微错愕。 　　杜科道：“能想到军营田地政策、硝石制冰、加盟代理等等事情的女子，我从不认为是个普通的女子。” 　　杨海燕有些不好意思，杜大人这话，是夸奖他吗？ 　　“好了，你进来吧，在外面杵着做什么？”杜科朝着门外喊。 　　秦放嘿嘿笑着走了进来：“这不是见您拙荆有话要说，故而晚些时候再进来。” 　　杨海燕没有想到，秦放是故意出去的。 　　杜科哼了声：“都是一个个的跟我玩心机呢。不过事已至此，也就这样决定吧。我会写一封信给你们师娘，恭喜她收了一个义女，你这簪子还得借我一用，我让她再准备一个一样的簪子。” 　　杨海燕取下簪子：“这簪子是永和侯世子夫人所赠，我也是头一次戴。我想着那魏霆应该也看不出花纹，如果师母……义母要准备这样的簪子，可在花纹上做些改变，不然将来见着了世子夫人，说起这件事，也不太好意思。” 　　杜科点点头：“我有数了。”他当着秦放的面收下簪子，虽然辈分不同，但是到底还是男女有别，当着秦放的面，就不会引来误会，“下面我们说说加盟的事情，具体的事情，你们是怎么想的，再同我分析分析。” 　　秦放道：“这件事得让燕燕说。” 　　杜科：“我从未指望过你。”不然为何请他们夫妻一起过来？ 　　秦放闭嘴了，他发现老师很爱怼人。 　　杨海燕笑了笑，她看得出杜科很喜欢秦放，不然杜科和秦放相处也不会这样肆意自在。“老师，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我们以皇上的名义在每个府开加盟会，然后在挑选的几户名单中，让他们竞标，我们再选择加盟费最高的一户，这是第一步。第二步，于我们无关，是和中标者有关。 　　每一个府下有好几个县城，中标者不可能去每个县城管着，所以中标者可以在县城设立代理商……” 　　他们这一讨论，从上午讨论到了中午，直到吃午饭前，才把事情讨论完。杜科对杨海燕提到的加盟、竞标、代理，都很有兴趣，不得不说，光是看计划书，有些地方还看不清楚，但是杨海燕这样一解释，就更明白了。 　　这个计划的第一步，就是成立一个商品标，商品标的名字叫皇粮，而皇粮两个字的右下边，还有一个名字，是皇上本人的字，元详。 　　也就是说，这块商品标一个四个字，皇粮、元详。这四个字都是皇上亲笔写的，写好之后叫由工部雕刻成印章，让杜科带来了。 　　第二步，加盟成功的家族，会得到这样一块商品标，代理成功的县城商家，也会有这样一块商品标挂在店门口，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这样商品标的铺子，是不能卖土豆粉和番薯粉的，不然是犯法的。 　　带着皇上字的商品标，是没有人敢乱雕刻的，这可是杀头的大罪，谁敢？ 　　所以说，皇上的牌子是最好用了。 　　午饭后，杜科和秦放、杨海燕开始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这次计划的第一个试验点就是任州，任州有六个府，而云襄县在鹤洞府，鹤洞府的加盟商是秦家。那么，任州还有五个府，杜科需要召集任州其他府的知府来云襄县商讨这件事。当然，鹤洞府的知府也要告知，所以，六位知府还得赶来云襄县。 　　杜科：“招待六位知府的地方就安排在云襄县驿站吧。” 　　秦放道：“驿站已经翻修过，可住人，我会和杨县令打好招呼，县衙会安排招待的事情。” 　　杜科对这个倒是不担心，他担心的是：“拿任州六府来说，鹤洞府因为是你们，所以加盟的人选不用担心，但是剩下的还有五府，每府要挑选出人品纯良的，并非那么容易。如果合适的有好几户，这几乎再进行竞标，如此一来，每府耗上的时间得要大半个月。我们启国有一百二十府，这一百二十府都下来的话，秦放、冰云，你们算一算，要花上多久？” 　　秦放开始默默的算了。 　　杨海燕道：“一年二十四户，那不是要五年？” 　　杜科微微惊讶：“冰云的算术倒是好？” 　　秦放骄傲道：“军营账目是由燕燕负责的，不过现在燕燕在教守业，以后会交给守业负责。燕燕做的账目非常好懂，叫我这种不懂算术的人，也一看就明白了。” 　　杨海燕马上道：“是相公见着我什么都觉得好，可我没有这样好。” 　　以前秦放在杜科面前，还拙荆拙荆的叫，现在按照杜科的意思，杨海燕和杜太太的干亲关系算是认下了，那么杜科于杨海燕来说，也是义父了，这成了自己人，秦放就不那么客气了，直接叫燕燕了。 　　杜科对秦放还是有点了解的，秦放说好，那必然就是好的。秦放这个人有一个优点，就是不会说大话。故而，杜科好奇道：“去把军营的账目拿来我看看。”他兵部也有账目，平日里是一塌糊涂，能叫秦放这个胸无点墨的人一看就懂的账目，他还真是要看看。 　　秦放起身：“我这就去拿。” 　　杨海燕：“……”她觉得秦放有点浪啊。 　　杜科道：“不用管他。冰云，一场加盟计划需要五年，老夫没有五年的时间耗在上面，最多两年，你可是有办法？”杜科虽然这样问，但是心里早已有了办法，他不过是试试杨海燕。 　　杨海燕没有判断杜科为什么这么问的目的，在一名好官面前，她是愿意把现代的知识引入的，就像当初在边关，她通过小说知道，永和侯一家的人品是信的过的，所以她才敢拿出肥皂方子。 　　杨海燕想了一下，突然有个念头：“老师，我成为您的副手吗？” 　　杜科一愣，杨海燕的这个回答，真是在他意料之外。“你此话怎讲？” 　　杨海燕道：“我……我想随您去不同的地方参与这次的事情。我……我从小在京城长大，十六岁从京城嫁到边关，今年十八岁又从边关随着相公来到云襄县，我……我想去全国看看，看看我们启国的大好河山。老师，我知道在很多人眼中，女子该相夫教子，拘于后宅之中，可是……可是我希望有一天，等我有了孩子，我可以骄傲的告诉他们，我们启国的河山有多大，有多美好。我可以骄傲的告诉他们，我曾经走过启国的每一寸土地。而不是……”杨海燕的声音渐渐的没了，她觉得，自己有点异想天开了，在古代，哪个女子能这样幸运？ 　　杜科早就知道杨海燕是奇女子，不该用寻常女子的思想去左右她，衡量她，所以对于杨海燕的这番话，他倒是没有马上反对。过了一会儿，他才道：“这件事，你该同秦放商量。”如果秦放都没有意见了，他虽然是老师，可也是外人，又拼什么反对？ 　　杨海燕一听，很是意外：“您不反对吗？您不觉得女子该拘于后宅内院之中吗？” 　　杜科难得说起了自己一点私事，这是他从未和别人说过的：“说起来，老夫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老夫自出生之后，启蒙、进学、科举、入朝为官，每一步都是有条有理的，所以从未想过女子该如何？唯一想过的……大概有三次吧。 　　第一次，是家里老太太让老夫娶你义母的时候，老夫想过这个女子如何。第二次，是老夫嫡女，也就是你大姐要定亲时，老夫想过以她的性格适合什么样的男子。第三次是老夫庶女要定亲时……老夫对女子该如何定位，还真的没有什么看法。”这个话题有点新颖。女子在当下，的确都是拘于后宅之中的，但是……“你在京城长大，那也该知道，京城里不拘于后宅的女子也有，那些个诗会、诗斋，每年都有人举行，当中也有女子举行的，那些女子可拘于后宅之中了？ 　　所以，决定一个女子是不是拘于后宅之中的，不是男子，而是女子自己。冰云，你觉得呢？” 　　杨海燕先是一愣，最后慢慢回味杜科的话，才恍然大悟：“多谢老师指点。”她明白了，也想明白了。 　　一直以来，她穿书到这个世界，都是按照古代女子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在这里怎么生活，比如古代女子做点小生意，然后相夫教子等等，她一边闲鱼，一边也是这样过的。但是听了杜科的话，她才清醒过来，这显然大部分的古代女子是这样过的。 　　但是还有一小部分不是，而决定自己该怎么过的，是自己，而不是随大流。 　　来古代一回，她如果从十六岁到六十六岁，或者长命一点到八十六岁，一直这样拘于后宅，她不敢想象以后会怎样。还有五十年，甚至七十年，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要为了古代女子的标准，而去过这样的标准，做这样的标准吗？ 　　那显然是不行的。不然，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一辈子吗？ 　　她决定了，等她和秦放□□的时候，她要同秦放说，她要去旅游。在还没有孩子的时候，还能痛痛快快的玩上一回，等有了孩子，她就……她带着孩子旅游？ 　　秦放还不知道他媳妇这等逆天的想法，他抱着军营的账目回来了：“老师……” 　　杜科接了账本，没有马上看：“方才我们讨论到怎样用两年的时间完成五年的事情，冰云说他想随我去各府当我的副手做这件事，秦放，你是怎么看的？” 　　秦放长大了嘴巴看着杜科，接着又看看杨海燕，他此时只有一个想法：“那我怎么办？” 　　秦放的这个回答让杨海燕有些意外，杨海燕以为他会反对的，却不料，他的回答是自己怎么办。 　　杨海燕想了想：“不如你也一起？”云襄县着实没什么事情，而且有杨校尉和吕校尉在，守城的时候大可放心。所以秦放离开一些时间倒是无妨，不过，守城将军没有皇命在身的话，是不能随意离开县城的。当然，如果是去临县这种地方，离开几天是无妨的，但如果去太远的地方，是不行的。不然县城一旦出事，守城将军是要承担责任的。 　　秦放倒是心动，他从十六岁开始服军役之后，还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便是五年军役服满后，有一个月的假期，但在老家和永州军营来回的路上就耗了十来天了。只是：“不行，我目前有皇命在身，道观那边的情况我得一直在。”皇上让他暗中监视，他不能离开。 　　说到道观的事情，杜科道：“前头魏霆说过，在个把月，火药的事情就差不多了。” 　　秦放眼睛一亮：“老师的意思是？” 　　杜科继续道：“任州是皇粮加盟计划的第一步，估计也需要个把月的时间，所以不急。不过，碍于守城将军不能离开所属县城，老夫可以请皇上酌情用你当老夫的护卫将军。” 　　秦放大喜，忙起身：“多谢老师。” 　　杜科摆摆手：“那关于怎么提高皇粮加盟计划的办事效率，你们倒是都说说看。” 　　杨海燕道：“我们启国虽然有一百二十个府，但论州的话，一共有二十二个，我们可以把每个州的情况放在一起处理，如同老师之前说的把任州六府的知府都亲请过来。知府身为一府之主，由他推荐每府品行端方的人家出来，而后我们在调查，确认没问题的话，再让这些人家竞标，这样则会快很多。” 　　秦放从来没有接触这些民生的事情，听着他媳妇分析了，他道：“那得派人提前调查每府的情况，这样等每个知府把那些人家推荐出来的时候，才好比对。” 　　杜科点点头：“不错，实则上，在老夫来云襄县之前，就已经派人去各州各府调查了。” 　　杨海燕没有想到杜科做事情这么快，果然是当今皇上身边的第一红人。 　　杜科又道：“但是这次皇粮加盟计划能不能成功还不知道，在老夫来之前，皇上通过早朝已经宣布了这件事，你们知道，而今这朝廷的利弊在哪里吗？” 　　这？ 　　秦放和杨海燕面面相视，他们不知道。秦放是泥腿子出身，从来没有了解过朝廷，他自然不知道这些。杨海燕只是小女子，仗着穿书知道的一些剧情和现世学会的一些小聪明，可如果真正了解这些朝廷大事，她也是不了解的。 　　杜科道：“我来说说如今朝廷的优势吧，朝廷的优势在于皇上夺嫡上位，非常的强势，朝廷几乎是皇上的一言堂。如今朝廷大臣身居高位的都是昔日于皇上有过助力的人，比如老夫、魏霆的父亲魏宏等人。因为我们这些人的关系，早朝的时候，几乎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皇粮加盟计划中，没有人敢反对，即便有人敢反对，和赞成者相差巨大，也反对不出什么花头来。 　　这是第一个优势。 　　第二个优势，皇上有三子，皇子们都还小，朝廷派系不显明，像我们这等皇上的人都还没有站队，所以早朝时，才会非常的和谐。但是自古以来，朝廷分派系，没有一个朝代能例外，只等皇子们再稍大些。” 　　秦放一听：“老师说的弊，就是等皇子们再稍大些会出现的派系吗？” 　　杜科道：“是，不过，皇上身体硬朗，这种弊端还早。” 　　杨海燕想说，您老不用担心这个，当今皇上的身体着实好的很，等您致仕了，他还好好的。 　　“老夫这次出任钦差，有很多人等着看老夫的笑话，他们自然希望这次的皇粮加盟计划失败，这次的皇粮加盟计划如果失败，估计有很长一段时间，老夫在京城会抬不起头来，所以这次的计划不允许失败。”杜科说到这里，声音里多了一丝严厉。 　　第二天 　　杜科就派人给任州的六位知府送信了。 　　任州六府：鹤洞府、安仁府、琼丽府、梁山府、道和府、九江府。六府知府收到杜科信的时候，并不意外，因为朝廷已经皇粮加盟计划发布下来了，而且这次事件的钦差是杜科，所以他们都在等。关于这次的皇粮加盟计划，朝廷没有给明确的章程，大家也都不清楚，大家都在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计划。但从字面上可以看出，肯定是跟粮食有关的。 　　这次任州六位知府收到杜科的来信，便马不停蹄的朝着云襄县赶来了。 　　以往不见任州的六位知府有多交好，但是这一次，他们到云襄县门口的时候，都没有马上进城，而是等几位到了之后，再一起进城的。 　　安仁府知府道：“不知道这次杜大人主办的皇粮加盟计划具体是个什么样的计划。柳大人，这里是你的地盘，你那里可有听到一点儿的风声？” 　　柳大人是鹤洞府知府，听到安仁府知府如此问，他道：“尚未，具体什么计划，待我们见了杜大人便知道了。” 　　两人也不过是打个嘴仗，接着，六名知府便进城了。他们直接去了云襄县接待朝廷官员的驿站。 　　六位知府一到驿站，驿站的驿丞马上派人去将军府和县衙同志了。很快，在将军服务的杜科和在县衙的杨县令就过去了。不过县衙距离驿站近些，所以是杨县令先到的。 　　知府们到了驿站，便去了安顿各自的屋子歇息了，杨县令管下的云襄县是鹤洞府下面的，所以他自然去见了鹤洞府知府。 　　鹤洞府知府在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听闻杨县令这么快就来了，便让他进去了。 　　杨县令上一次见到鹤洞府知府是今年年初的事情，这位鹤洞府知府是今年年初才调任过来的，新任知府上任，管辖下的县令自然要去拜见。 第179章 　　如果说旁的县太爷鹤洞府知府或许记不住, 但是对杨县令他倒是印象深刻，毕竟杨太傅的事情那么大，他记不住也难啊。所以, 年初杨大人来拜见他的时候, 他对他不客气, 当然也不过分，就见了人, 喝了茶, 便了事了, 大概就是很疏远, 公事公办的样子。 　　今次再见，也是如此。和杨家有瓜葛的人，即便皇上没有追究, 他也不想接触。再说，他一个知府, 还能有需要杨顺磊的地方吗？ 　　杨县令道：“云襄县县令杨顺磊，参见知府大人。” 　　鹤洞府知府道：“杨大人免礼, 请坐。本官收到杜大人的信件，特来云襄县商量皇粮加盟计划一事，但不知道杨大人可知道皇粮加盟计划？” 　　这件事杨县令还真知道, 原本也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杜科还希望所有人都知道的详详细细的，这样一来, 就省了他的解释了。所以杨县令也没有向鹤洞府知府隐瞒的必要, 如实道：“下官知道，前儿杜大人已经告知这件事，下官这就告诉大人。” 　　鹤洞府知府点头道：“如此便麻烦杨大人了。” 　　杨县令道：“不麻烦。皇粮加盟计划一共有三步, 第一步，在各府选择品行优良的家族；第二步，各品行优良的家族竞标皇粮加盟商，竞标成功后，杜大人会告知皇粮的制作方法；第三步，在各县城选出代理家族，从商皇粮。” 　　鹤洞府一听，这三步说的明了，很好懂。虽不知道那皇粮中的土豆粉和番薯粉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但是皇上推崇出来的东西，焉能不好？不然，皇上的面子往哪里搁？再说了，这可是全启国在搞，全国上下都知道的事情，皇上不会拿自己的名声来作。故而，九成以上的人认为，这肯定是一件好事情。 　　可惜，钦差是杜科，便是有些人想走后门都不行。杜科是谁？皇上的头一号心腹，不缺权势。杜科是谁？百年世家杜家的人，不缺钱。那么……缺美色？杜科虽其貌不扬，但手段一流，后院更是干净，虽有妾，但后院的女人做不了他的主，今天有人敢给他送女人，说不定明天的早朝上，他就参你了。 　　所以，皇上选杜科，用意很明白，谁也别想拉关系。 　　如果今天来的是别人，或者魏宏之流，情况就不一样了。 　　当年皇上夺嫡，魏家和杨家乃姻亲关系，虽然魏二公子和杨大小姐还没有成亲，可已经定亲，姻亲关系便也定下了。故而大家都以为，魏家和杨家是站队的。却哪里得知，势力如日中天的杨太傅一脉，却突然败了。没有人知道原因，只知道皇上登基之后，杨家一脉被处置了，可魏家却无罪。魏家在监狱里坐了几天，就放出来了，查明无罪。 　　可是，谁都知道不可能。魏家肯定出卖了杨家，投靠了皇上。虽然没有证据，但背地里，很多人对魏家不耻。不过当着魏家的面，大家自然也是客客气气的，没有办法，人家是为了皇上，谁敢当着魏家的面说这一段事情？ 　　杨海燕是从杨家出来的，如果认了魏家为干亲，背地里岂不是被人戳断了脊梁骨？ 　　杨海燕能明白的事情，魏家不明白？可魏家不管，还想认杨海燕为干亲。可见魏家人品。 　　鹤洞府知府想着杨县令的话，再想想鹤洞府哪些人家可以被选为品行优良的家族，一时之间，屋子里倒是安静的很。 　　杨县令看着他，想着自己大概一辈子都会老死在云襄县了，故而卖了鹤洞府知府一个好，提醒道：“知府大人，咱们鹤洞府的皇粮加盟商是皇上内定的。” 　　“哦？”鹤洞府知府很意外，他都不知道鹤洞府内有这样一座大山，“是哪个家族？” 　　杨县令道：“是秦家。” 　　秦家？鹤洞府知府把整个鹤洞府内有名气的秦家都想了一边，却还是想不出哪个秦家，难道说是…… 　　见鹤洞府一脸疑惑的样子，杨县令又道：“是云襄县的守城将军秦放秦将军，今年三月份被提升为正五品武德将军，然后调任到云襄县。五月份的时候立了大功，皇上封了秦将军的奶奶和母亲为正七品宜人的诰命。同时，秦太太也立了大功，皇上封了秦太太为正三品乡君的爵位。”杨县令知道秦放的大功和兽山有关系，但具体是什么大功，他也不知道。不过秦太太的大功他确是知道的，军营田地和硝石制冰的事情。 　　对于兽山的情况，杨县令也没有调查的兴趣，反正他杨家对有功劳的事情都没兴趣，只求无过，在云襄县安度一生。 　　“大人，秦放还是杜大人的门生。” 　　鹤洞府知府蹙眉：“所以秦家得了这个加盟商的身份，是因为杜大人的关系？若是如此，杜大人如此行为，不免落人话柄？” 　　杨县令道：“自然不是。因为皇粮加盟计划中的皇粮是秦家人发明的，所以鹤洞府的加盟商属于秦家，这是皇上的意思。” 　　鹤洞府知府一听，就明了了，人家发明了土豆粉和番薯粉，皇上把鹤洞府这一府的加盟商定为秦家，的确是应该的。鹤洞府知府有些失望，原本他还想让亲戚去争一争这名额，现在没戏了。 　　杨县令想了想道：“大人，鹤洞府的加盟商虽然已经定了，但是各县城的代理商却没有定。” 　　鹤洞府知府一听，马上明白了：“多谢杨大人告知。杨大人，这秦将军为人如何？” 　　这……杨县令觉得：“秦家人都是实实在在人，不贪钱。 　　杨县令这一提醒，鹤洞府知府就明白了。秦放的老师是杜科，旁人的权利在杜科面前算得了什么？他们又成了鹤洞府的加盟商，钱的确也不算事儿了。实实在在的人，那就是喜欢实实在在的事情。 　　“大人，杜大人来了。”门口传来小厮的声音。 　　鹤洞府知府和杨县令马上起身：“走，去迎接。” 　　杜科来了，任州的六位知府都出来迎接了。 　　“下官参见大人。” 　　杜科看着六位知府和杨县令，脸上是他一贯严肃的神情：“不用多礼，大家起来吧。既然都来了老夫也不浪费时间，就把事情给你们说一说。” 　　了解他性格的人和不了解他性格的人都知道，他是个不喜欢寒暄的人，喜欢直奔主题。 　　几人坐下之后，杜科便说了这次皇粮加盟计划的事情：“……所以，除去洞庭府之外，另外五府回头要把加盟商的意向名单交给我，这意向名单不得滥竽充数，如果让我发现有人搞虚的，那么抹了皇上的面子，可不是我饶恕不饶恕的问题了。” 　　六位知府：“微臣明白。” 　　九江府知府道：“杜大人，此事虽是皇上组织，但竞标要看个人意愿，所以那些土豆粉和番薯粉可否让我们带回去给大家看看，兴许大家看了之后，有意愿的人就多了。” 　　杜科微微一笑：“从商不冒险，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吗？土豆粉和番薯粉是两种皇粮，至于是什么样的、怎么做、怎么吃，都是等竞标之后的事情，事先也绝对不会公开的。如果意向者有胆子，就来竞标。如果没有胆子，朝廷和皇上也不会勉强。” 　　这……九江府知府道：“下官知道了。”如此，土豆粉和番薯粉到底是什么样的？具体又该怎么操作？ 　　杜科不说，他们也没有办法，所以对意向者而言，和也是一次赌博，如果投了这些钱下去，亏本了怎么办？ 　　按理说，皇上组织的皇粮加盟计划，应该是不会亏本的，可是……没有见过实物，大家心里也没有底。 　　鹤洞府知府道：“大人，鹤洞府的皇粮加盟商是秦将军家，那下官关于县城代理商的事情，还得和秦将军商量一下，您看？” 　　杜科：“这个你和秦放商量就行，你们的事情不归我管。不过老夫刚从将军府出来，秦放眼下不在将军府。”说着，杜科起身，“好了，老夫就先回去了，你们回头有疑惑的地方可以来将军府找老夫，如果没有疑惑，就尽快回去，把意向者统计上来。” 　　“是。” 　　待杜科一走，杨县令便对鹤洞府知府道：“大人，晚上下官做东，请您和秦将军叙一叙如何？” 　　鹤洞府知府点头：“那便麻烦你了。”他想从秦放那边打听一点消息出来，加盟商是没有希望了，不知道县城代理商有没有希望。 　　另外五位知府也在想，杜大人言明加盟商要品行优良的人家，这可以说是皇上登基后的头一件大事情，知府们是不敢造次的，所以这品行优良的人家还要好好的挑选。而且，鹤洞府的加盟商是秦将军家，那么也就是说，朝廷命官也是允许被加盟的。 　　如此一来，知府们想着，自家是不是可以加盟？ 　　秦放下值后，从兽山道观下来，就在兽山脚下碰见了杨县令的人。 　　衙役：“秦将军，杨大人有请。他道，今日鹤洞府知府大人已到，他做东，邀请您和他叙一叙。” 第180章 　　秦放一愣：“鹤洞府知府大人？” 　　衙役道：“今日任州六位知府到了, 下榻在驿站，杜大人已和他们谈过皇粮加盟计划的事情，因着云襄县是属于鹤洞府管辖的, 所以知府大人想和您谈谈这边的皇粮加盟计划。故而杨大人说, 他做东, 邀请两位去他的府上，您看？杨大人说了, 您若是忙, 他那边可以改日。” 　　秦放一想, 他白日里都在兽山道观, 难怪杨县令派人来这里等他。“无妨走吧。” 　　“是。” 　　秦放对陶山道：“陶山，你且回去告诉乡君，晚饭不用等我了, 我去杨县令那边商量事情。” 　　陶山：“是。” 　　秦放随着衙役来到县衙，杨县令和鹤洞府知府正在厅堂里商量事情, 他们也不知道秦放今日来不来，故而只能等着, 听下人来报秦将军来了，两人便起身。 　　启国知府为正四品，杨县令出了厅堂去接秦放, 鹤洞府知府自然是不会去的，毕竟他的官比秦放大，万万没有他去接秦放的道理。 　　杨县令出了厅堂, 便看见秦放进来了, 他赶忙拱手道：“秦将军。” 　　秦放也拱手：“杨大人，我来晚了。” 　　杨县令道：“不晚不晚，您贵人事忙。”他知道秦放每天在兽山上, 这会儿刚好是下值的时候，一下值就过来，已经很给他面子了。“秦将军，咱们鹤洞府知府柳大人在里面，我为你们引见。” 　　秦放：“多谢杨大人，说起来，我上任之后还未拜访过柳大人，无奈皇上给了秘密任务，我不能离开云襄县，也只能跟柳大人说声抱歉了。”按理说，秦放是应该去拜见的，但一系列的事情发生，秦放早就忘了鹤洞府的老大是谁了。就是一向还算细心的杨海燕都没有想到，不然早就提醒他了。 　　秦放随着杨县令走进厅堂，鹤洞府知府柳大人已经起身，方才秦放和杨县令在外面说的话，他也是听见的。秦放说话时声音不轻，想必也是有意告诉他，自己并非特意不去拜见他。 　　只不过，不管秦放是出于什么原因，柳大人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之前他虽然知道云襄县有了新上任的守城将军，但是没有见到，也就没事。这会儿见到了，对方没有去拜见自己，心里就有微妙的想法了。只不过，对方的老师是杜科，他还没胆子跟杜科去斗。 　　可是，他对秦放的印象已然不好了。 　　秦放倒是没有想那么多，见到了柳大人，便行礼：“末将见过柳大人。”行礼也不过是抱拳弯腰，武将行礼可不会来跪下这一套，除非是特殊情况。 　　柳大人道：“秦将军不用多礼，请坐。” 　　秦放道：“多谢大人，末将初入官场，对官场上的一些礼节不太了解，家中又是寒门出身，无人教我这些，再加上才上任不久，皇上就来了密令，令我不得离开云襄县，故而还未向大人报道，今日特向大人告罪。”秦放是诚心道歉的，这件事的确是他疏忽了。所以，他也坦诚告知，后来皇上来了密令，让他监视兽山道观中那些工部研究火药的人，他连休沐都没了，更别说记起鹤洞府知府的事情了。 　　只是，秦放忽略了一点，杜科和皇上会听他一些细细碎碎的事情，柳大人可不会听。在柳大人听来，秦放这话就是嚣张，摆明了告诉他，自己有皇上撑腰。 　　柳大人的脸色一沉，但很快面上带笑道：“秦将军贵人事忙，那等小事不来也罢。” 　　杨县令身为旁观者，清楚的看到了柳大人的神色。他和秦放相处不久，但是对秦放的性格也有一些了解，并不是那等骄傲肆意之辈。再加上，秦放一到云襄县，就忙上了军营和兽山的事情，的确是一直在忙。 　　只是不管怎么忙，抽出一天的时间去拜见柳大人也是应该的。所以这件事，不管秦放有什么理由，秦放的确错了。可杨县令也不好对柳大人解释，毕竟他是在柳大人下面做事的，不像秦放，秦放虽然才五品，柳大人是四品，可柳大人管不了秦放，因为文臣和武将历来都是分开管辖的。 　　文臣如果升官，需要吏部考核，而武将升官向来靠军功。所以，吏部也管不到武将。 　　在启国，皇上之下，六部的权势最大。其实在前朝，还有宰相，有宰相在，六部的权势被分开了。太元祖起义建立启国之后，直接废除了宰相制度，这是为了收拢权利，也因此，六部权势如日中天。 　　而六部中，兵部统辖军权。 　　在这里还有涉及兵权的问题。 　　在启国，军权和兵权是两个概念。 　　比如永和侯有兵权，他可以号令五万永和军。 　　但是，杜科身为兵部侍郎他没有兵权，却有军权，他有权调任永和侯。简单来说，兵权管理的是兵，军权管理的是军营。 　　在非常时刻，兵部对军营有直接下达调任的权利，这是军权。 　　皇上可以没有兵权，但是兵部侍郎是他的人，他握有军权。 　　秦放和柳大人寒暄了一下，杨县令就派人上菜了。因为谈的是正经事，杨县令也没有派人伺候，他叫人备了一桌酒菜，又亲手给柳大人和秦放倒了酒。“柳大人、秦将军，今日两位在上，我敬你们一杯。” 　　今日谈正事，秦放不想饮酒，但碍于柳大人在，拒绝也不太好，故而道：“柳大人，喝酒伤身，不如咱们随意就好？” 　　柳大人心想，武将不嗜酒如命吗？这人真碍事。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话不能这样说啊，他道：“秦将军说的是，咱们随意。秦将军、杨大人，随意随意。”说罢浅浅的啄了一口。 　　秦放道：“谢大人体谅。” 　　三人喝了几口酒，吃了几口小菜，便聊起了正经事。柳大人问：“秦将军，今日杜大人同我们开会的时候提过，我们鹤洞府的加盟商是秦将军，那秦将军接下来打算如何，我听杜大人说，加盟商之后还有代理商，加盟商生产土豆粉和番薯粉，然后下面的代理商卖土豆粉和番薯粉，可是如此？” 　　秦放道：“确实如此，这件事我和拙荆商量过，我们只生产，买卖的事情由下面的代理商负责。不过，皇粮是皇上的牌子，而今是土豆粉和番薯粉，也许不久的将来还有其他的粮食，而这些粮食，全国范围都是统一的价钱。” 　　柳大人道：“这个自是了解，杜大人提过，土豆粉和番薯粉对外卖七文钱一斤，加盟商给代理商的价钱是五文钱一斤。” 　　秦放道：“确实如此。” 　　柳大人道：“我们鹤洞府一个府城，四个县城，秦将军家如果买卖的话，岂不是要寻五个代理商？” 　　秦将军道：“是，云襄县的代理商我们打算交由杨大人家负责，至于其他的，我们都不了解，心里也没给底。杨大人，不知道杨家意下如何？” 　　杨县令没有想到还有这等好事情，他忙道：“多谢秦将军。”他们家日子确实不好过，一家子靠他的俸禄养着根本不够，好在从前有些积蓄。现在虽然不至于穷，但是上有老下有小，杨县令现在过的非常节省。而且，他们不是本地人，在这里买地另外要花银子，这一番运作下来，当初刚来的时候带的存钱，也花的差不多了。 　　关于土豆粉和番薯粉的事情，杨县令的确有这个心思，可是他还没提起呢，因为他不知道秦家要不要在云襄县做这个买卖，这会儿听秦放主动说起，他当真是感激不尽。 　　鹤洞府看着他们互动，也决定试试秦放，于是把心头的想法说了出来：“秦将军，那剩下的府城和其他县城代理商，你有什么想法？” 　　秦放道：“一切以人品为主，和选加盟商一样，得品行纯良人家。”秦放也不是傻子，“不知道柳大人家里可有这个想法？”府城的话，如果绕过柳大人而选其他人家，恐怕也说不过。所以，秦放也只能先问问柳大人。 　　柳大人心想，这个秦放还算上路。不过，他拿捏着官腔道：“皇粮加盟计划是皇上组织的，能为皇上尽心尽力，是臣子的责任。” 　　秦放自问也不是笨蛋，但是像柳大人这样说话，不得不说他的脸皮还没这么厚。“那我回去之后同老师商量一下，因着我们云襄县是试营地，所以要格外的慎重。”实则，还得调查调查这位柳大人的底细吧。 　　柳大人一听，便不在意道：“那是应该的。杜大人做事情仔细，秦将军跟着杜大人，可真是跟了一位好老师。” 　　秦放道：“老师严以律己，我必不能负老师所望。” 　　接着，他们拿杜科恭维了一番，这顿晚饭就结束了。 　　秦放道：“柳大人，末将的将军府和驿站是一个方向的，末将送您去驿站。” 　　柳大人点点头：“如此便多谢了。” 　　杨县令也道：“下官正好饭后消消食，也送柳大人。” 　　秦放看向杨县令。 　　柳大人倒是不觉得杨县令的行为有和问题，他是知府，杨县令是县令，送自己去驿站，岂不是应该的？ 第181章 　　秦放和杨县令送柳大人到了驿站门口, 柳大人还颇为满意，杨县令送自己是应该，而秦放就算是杜科的学生又怎样, 还不是送自己, 这是上赶着拍自己马屁呢？一想到这人是杜科的学生, 杜科的学生在自己面前还要拍马屁，柳大人就非常的兴奋。 　　柳大人：“你们回去吧, 有什么事情我们明日再议。” 　　秦放：“那末将告辞了。” 　　杨县令：“下官告辞。” 　　柳大人挥挥手, 进了驿站。秦放和杨县令也没有多留, 转身便离开了。 　　走出驿站, 杨县令叫住了秦放：“秦将军。” 　　秦放其实有预料的，杨县令送柳大人是假，找自己大概才是真。所以他走的不快, 等对方叫自己，果然…… 　　秦放停下脚步：“杨大人有事？” 　　杨大人点点头：“今日冒昧邀请将军过府一叙, 真是抱歉。”柳大人在，他总得客客气气的。 　　秦放道：“无妨, 公事要紧，左右我下值后也没事。”只是和这些人一起吃饭，不如和燕燕一起吃饭来的胃口好。 　　杨县令道：“谢将军体谅。将军初来云襄县, 之前又没有见过柳大人，可能对柳大人的性格不太了解。” 　　秦放挑眉，他知道杨县令想要说什么了, 笑了笑道：“确实不了解。别说对柳大人不了解, 就是对官场上的事情也不了解，我竟忘了来云襄县上任还要拜访柳大人，真是粗心。往后的这些年, 大概还会和柳大人交集，还请杨大人告知柳大人的性格，以及要注意的事情。” 　　杨县令也不卖关子，再加上秦放刚才说的话，要把云襄县的代理商名额给他们家，他觉得秦放既然说了，就不是空口说大话的，也很是感激。所以这会儿，他坦诚道：“柳大人这个人，并不是大度的人。” 　　杨太傅家还没有没落的事情，杨县令见的人多了，看人的眼色自然是好的：“但是，他也不是那种有坏心思的人。他有些得寸进尺，胆子也有些小。” 　　秦放有些诧异的看着杨县令，他着实没有想到杨县令会说出这番话。秦放和柳大人才相处，对于他的为人如何，不做评价。只是有些意外杨县令会对他说这些话。不管杨县令是什么意思，秦放都道：“多谢杨大人提醒。” 　　杨县令道：“那下官告辞了。” 　　柳大人的性格杨县令的确是很了解的，他被下放到这里，再加上杨家那样的情况，怎么可能没调查过柳大人呢？这位柳大人是个明哲保身的人，不勾结高官，也不做什么贪官污吏的事情。就好比他不满秦放没有去拜访他，但是因为杜科的关系，他也不敢怎么秦放。又好比，杨家落难了，柳大人在杨县令去拜访的时候，很官场，却也没有为难人家。 　　这种人说白了，就是胆小怕事，但是没有做坏事的勇气。 　　秦放回到家，杨海燕已经躺下了。屋子里的冰冒着冷气，可就算如此，在炎热的夏天，在没有空调和风扇的古代，还是热乎乎的。她拿着扇子在扇，床上是草席，用冷水擦了一边。 　　秦放进来时，看见她穿着吊带内裤，倒是也习惯了。天热了之后，她一贯都是这样穿的，都两年了。只是，每次看见，都觉得很勾人。 　　杨海燕看见他回来了，不由的从床上坐起：“相公，杨县令寻你做什么？” 　　秦放知道她不是查岗，而是好奇，打趣道：“介绍了一个姑娘给我认识。” 　　杨海燕看了他一眼，然后高兴道：“那真是太好了，我前头还和老师商量，打算女扮男装，跟着老师去各府看看呢，哎……我就是担心我走了之后，相公一个人了，我担心我不在，没人能照顾好相公。可是现在我不担心啦，府里来了妹妹，相公就有人照顾了，那我就可以放心的去了。相公，你什么时候把妹妹接进府里啊，我好早点准备准备，相公放心，这敬酒……” 　　还不等杨海燕说完，秦放已经沉着脸，把这个小女人抱住了，然后翻过她的身，重重的在她的屁股上打了一下：“你这个妇人真是坏。” 　　杨海燕从他的手中挣扎着想要出来，但是被他摁的紧。她不服气道：“我哪里坏了，我这么贤惠，贤惠的不得了。” 　　秦放哼了声：“你才不贤惠，你很坏，又坏又狡猾，像个小狐狸。”说着，他又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燕燕，你就会欺负我，小骗子，狡猾的小骗子。” 　　杨海燕被他说的耳朵痒痒的，她反手抱住他的头，把他推开：“好热啊，你别靠上来。” 　　秦放抓住她的手：“我要靠，我就要靠。” 　　杨海燕抬起头，抵在他的肚子上，手的力气不够，用腿来凑。秦放忍不住一笑，一手抓住她的腿，顺便摸了一把，然后手往上，去扯她的内裤。 　　靠！ 　　杨海燕赶忙往床里缩，这家伙太奸诈了：“去洗澡，还没洗澡不准你上床。” 　　秦放哪里肯听她的，女人都自己送上来了，他乖乖听话就是傻子。所以，他假装没听懂的扯了她的内裤，手直接摸了上去。 　　“秦放，你个坏蛋……” 　　杨海燕气呼呼的大叫。 　　紧接着，声音也发不出了，嘴巴被人堵住了。 　　莲嬷嬷在外面乘凉，心想着，男主人和女主人每天都这样热闹，怎么就没个小主人呢？ 　　过了一会儿，莲嬷嬷起身，叫上余婶去烧水了，将军在夏天惯用冷水洗澡的，可这会儿估计乡君也要重新洗澡了，所以热水还是得准备。 　　半个时辰后，杨海燕被秦放抱去洗澡了，洗好澡回来，杨海燕像条鱼一样的躺在床上。旁边的男人为她扇着扇子，风不大，但是格外的舒服。杨海燕踢了踢他的小腿：“你还没同我说晚上去干嘛了呢。” 　　秦放压住她的脚丫子：“跟鹤洞府知府柳大人有关……”接着，他把今晚上的事情说了一边，“咱们之前不是商量过吗？云襄县这边归杨县令家负责，那剩下的府城和县城也需要人啊，府城的话，我做主先考虑柳大人的。不管他如何府城只主作为代理商的话，于我们，于百姓都是有利的。如果是别人成为代理商，说不得知府会斤斤计较，与其这样，不如先考虑知府家。” 　　杨海燕对此没有意见，而且她的想法和秦放的想法还是一样的，的确是先考虑知府家比较合适：“那知府人品如何？” 　　秦放：“我今天也是刚和他接触，还不了解，今天大家都客客气气的，再者，便是看在老师的面子上，他也会同我客客气气的。不过听杨大人说……”他有把杨县令最后提醒他的那些话说了一遍，“等明儿我问问老师，看看这样是否妥当。” 　　杨海燕：“嗯，在官场上，你得多听听老师的意见。像这次拜访知府的事情，的确是我们的疏忽，也怪我，没有想到这些。” 　　秦放揉住她，又在她的肩膀上亲了一口：“哪里能怪你，我自己当官，没了解官场的生存之道，这是我的错。这次柳大人没有跟我计较，便也是因为老师的关系，这件事也叫我记在心里，以后不管做什么，都得深思而后行。” 　　官场之道，上下级之道，处处都需要谨慎。 　　第二天 　　一早，秦放吃了早饭，就去找杜科了。 　　杨海燕也没有忙着，任州的皇粮加盟商是他们秦家，所以她要着手土豆粉和番薯粉的事情了。 　　第一步，她要以将军府的名义发布一个公文，公文里写明将军府常年以半文钱一斤的价格收购土豆和番薯。这个公文要在整个鹤洞府发布，所以还得有鹤洞府知府衙门的公章。 　　第二步，她要在云襄县建立土豆粉、番薯粉工厂，工厂的名字就叫皇粮工厂。 　　第三步，她要招聘工人。 　　第四步，做土豆粉和番薯粉。 　　有皇上这块招牌在，除皇粮加盟商之外，严禁其他人做土豆粉和番薯粉，所以杨海燕也不怕土豆粉和番薯粉的制作方法被学了去，因为学去也没有用，私下做土豆粉和番薯粉是犯法的，老百姓最是怕犯法了。 　　这么一计划，她还真没有出去玩的时间。 　　“乡君，李大夫来了。”杨海燕在书房里写计划书的时候，莲嬷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杨海燕放下笔：“李大夫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莲嬷嬷道：“您忘记了？咱们府上每个月要请一次脉的。” 　　这是杨海燕规定的，之前在边关的时候就有。古代不能体检，为了安全，每个月请以此脉是有必要的。她道：“对对对，我给忘记日子了，你请李大夫进来，也把家中的其他人集中起来，去厅堂，免得李大夫在各院间奔波。” 　　莲嬷嬷：“哎。” 　　李大夫进了书房，先给杨海燕请了个安：“乡君好，这会儿方便请脉吗？” 　　杨海燕道：“方便，您请。”说着，她伸出手。 第182章 　　过了好一会儿, 杨海燕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李大夫，您刚才说什么？” 　　李大夫作揖道：“恭喜乡君，您有孕了。从脉象上来看, 应该是一月左右。” 　　杨海燕惊呆了, 她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高兴？没有。难过？那自然是没有的。没有一个母亲会因为怀孕而难过。 　　但是……她就是有些惊讶。难怪了, 按理说，每次来大姨妈的时候, 她胸部会有点涨, 这次也是。胸部微胀, 她以为是大姨妈快要来了。等等……她昨天和秦放才经历了那样的事情, 现在怀孕了，对孩子有影响吗？ 　　如果是古代的女性，可能不好意思问, 但杨海燕是现代女性，现代妇科大夫有不少都是男的, 所以杨海燕可不会不好意思。也许是每个女人在当妈妈的时候，会特别紧张孩子。杨海燕刚才还在发愣, 这会儿想到这些，就不由的担心起孩子来了，她问：“李大夫, 怀孕才一个月夫妻同房了，可会伤到孩子？” 　　李大夫对这种问题见怪不怪了，他道：“我观乡君身体很好, 暂时没发现其他的问题, 但也有可能潜在的问题暂时发现不了，所以这几天乡君要注意身体，一有什么不舒服的, 要赶紧来叫草民。” 　　杨海燕点头道：“我会的。” 　　李大夫又道：“这几天草民不会去采药，等乡君的孕事坐实了草民再去。” 　　杨海燕很是感激：“多谢李大夫。对了，我这几天胸口有些胀，原是以为月事情要来了。可现在怀孕了，胸口还胀，这情况可是有碍” 　　李大夫笑着道：“乡君放心，女子怀孕初期有这种情况是正常的，您不用紧张。” 　　杨海燕听李大夫这样说，她便放心了：“如此，便麻烦李大夫了，您去忙吧。” 　　李大夫：“草民告退。” 　　“李大夫……”莲嬷嬷叫住他，“此事还请不要伸张，等乡君过了三个月再说。” 　　李大夫自然知道这套说法：“嬷嬷放心。” 　　待李大夫出去后，莲嬷嬷道：“乡君，老奴也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个说法，妇人在怀孕三前个月是不能声张的，所以这事情还得三个月后再说。” 　　杨海燕是现代人，在她生长的地方，他们那个村子里是没有这种说法的。她隔壁的邻居，一有孕，这件事就马上传开了。但是她知道，不用古代，就是现代有些地方，还是有这种讲究的。她本人虽然不讲究这个，可这里是古代，大家都讲究这个，她自然也不会反对。她道：“我也只是听说，却不曾知道详情，亏的有嬷嬷在身边提醒我。那奶奶和阿母那边？” 　　莲嬷嬷在她身边真的是帮了她很多，有莲嬷嬷在，她就是二手掌柜，什么都不用担心。 　　能被女主人看重，莲嬷嬷也是高兴的，她是孤家寡人，准备在将军府养老的，所以女主人的看中对她来说很重要。而且在将军府也是真的舒心，后院干净，人口简单，不管是男主人、女主人还是其他的主人，都是难得好相处的人。 　　其实在秦家人来之前，莲嬷嬷还曾担心过，后来见到秦爷爷秦奶奶等人，发现他们也是真正的舒心人，就不再担心了。 　　莲嬷嬷道：“老太太和太太那边可以说，自家人，没有关系。而且，原本您还要忙皇粮工厂的事情，现在有孕了，这事情您不能做了，也得有个人出面代替您，老奴觉得，就家里的这些女主人中，大太太是最合适的。她是将军的亲娘，还是有诰命在身的宜人，最能代替您和将军府了，老太太的话，年纪大了，不易操心忙碌。” 　　杨海燕道：“也是，老太太和大太太一直派着我怀孕呢，告诉她们还能让她们高兴高兴。哎……”说着，杨海燕叹了一声气。 　　“呸呸呸……”莲嬷嬷赶忙道，“这等好事情，乡君可不能叹气，菩萨见谅菩萨见谅，就当您没看见我们家乡君叹气，她年纪小不懂事。老天来送子，大好的日子请您见谅啊。” 　　杨海燕真是哭笑不得，不过她憋着，跟着莲嬷嬷道：“是我的不是，请菩萨不要同我计较，谢谢菩萨来送子。好嬷嬷，你也不要同我生气，以后还有好多地方，还要你提醒我呢。” 　　莲嬷嬷没好气道：“我哪里会同你生气，你还是个小姑娘呢。” 　　杨海燕笑着过去挽住她的手：“这不有嬷嬷吗？我哪里还要长大。” 　　莲嬷嬷扶住她：“那您回房间歇一歇，我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太太，然后再去军营田地那边走一趟，把大太太请来？” 　　杨海燕道：“好。对了，相公这会儿应该在老师的院子里，你也去同他说一声。不过，不说也行，先瞒着他。” 　　莲嬷嬷哭笑不得：“您啊，就爱同将军开玩笑。” 　　杨海燕：“好玩嘛。” 　　杨海燕回到屋子里歇息了，就是干躺着，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躺在床上，干巴巴的看着屋顶，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莲嬷嬷出去了。 　　留馨院 　　秦奶奶和秦爷爷把院子里的地都整了整，种上了杨海燕说的胡瓜。在胡瓜被送来的第三天，杨海燕就差洪叔去买胡瓜种子了，还带上了胡瓜的其他吃饭。 　　胡瓜种子虽然是胡族人带出来的，但他们带出来的初衷只是为了充饥，并不是因为这什么珍贵的种子。所以当洪叔带着胡瓜的各种吃法方子和银子，向那位妇人买胡瓜种子的时候，妇人收下了那几道胡瓜吃法的做法方子，没有收银子。 　　于是，洪叔换来的胡瓜种子被秦爷爷和秦奶奶种下了。 　　两位老人家也是无聊，所以自己在院子里整地，慢慢的整着，用来打发时间，并不辛苦。 　　“老太太……”莲嬷嬷来的时候，秦奶奶正在浇水，看到了莲嬷嬷秦奶奶就高兴，因为莲嬷嬷见识广，偶尔跟杨海燕和秦奶奶聊天的时候，会同她说起自己以前听到的一些趣事。这些事情半真半假、真真假假，反正秦奶奶喜欢听。 　　按照杨海燕的话说，那就是女人都爱听八卦。 　　秦奶奶放下水桶：“哎，莲嬷嬷来了。” 　　莲嬷嬷行了个礼：“老奴来恭喜老太太、贺喜老太太，向老太太讨个赏钱。” 　　秦奶奶一愣：“这……这是什么喜事啊？” 　　莲嬷嬷笑着道：“这事儿也是今天刚知道的，还不能张扬出去，是……乡君有喜了。”她在秦奶奶耳边轻声道。 　　秦奶奶先是一愣，随即眼眶一红：“啊哟，菩萨保佑、菩萨保佑，真是菩萨保佑啊。”说着说着，她都哭了。 　　长孙和长孙媳妇成亲快两年了，一直没有怀孕，如果说去年那会儿是因为要回老家，不易怀孕，那回去之后呢？两口子没有说，可她和秦母实在是心急。虽然在长孙媳妇面前，她们什么表现都没有，免得戳长孙媳妇的心，可是暗地里，两人是求了好几次菩萨的。 　　不过，她们心急和求菩萨是一回事，却从来没有过让长孙和长孙媳妇和离，或者让长孙纳妾这种事情，他们老秦家可不兴那一套。或者说，他们老百姓家庭就不兴那一套。 　　好在，长孙媳妇总算是怀上了。 　　莲嬷嬷一看，吓了一跳：“老太太可要紧？您可吓老奴啊。” 　　秦奶奶摸了一把眼睛：“我这是太高兴了，真是太高兴了。走走走，我们去看看燕燕。对了，这事儿她婆婆那边还不知道吧？还得去告诉一声。” 　　莲嬷嬷：“还不知道，除了我和乡君之外，您是最早知道的，就是将军都不知道呢。乡君还说，暂时就不告诉将军了。乡君啊，还真是孩子气。” 　　秦奶奶道：“才十八岁呢，还是个孩子。” 　　莲嬷嬷道：“可不是嘛，不过乡君夫妻好，嫁到了秦家，您好、大太太好、将军也好。” 　　秦奶奶：“那可不是，是燕燕自己好，托了她的福，我们老秦家才有今天。”秦家人是一直这样认为的，而且加上那尼姑说的话，所以他们一直都觉得杨海燕是他们家的大恩人。 　　两人走出留馨院，莲嬷嬷便道：“老太太，老奴这会儿要去军营田地岸边，就不赔您去乡君的院子了。” 　　秦奶奶一愣：“这哪儿需要你去说，打发人去说一声就好了。” 　　莲嬷嬷道：“院子里有余婶伺候着，我自己去说一声才安心。”余婶也是做过母亲的人，所以她会照顾好乡君。 　　秦奶奶：“你啊，做事情就是细心。” 　　莲嬷嬷坐马车去了一趟军营田地，把杨海燕怀孕的事情告诉了秦母，秦母一听，这边什么事情都不管了，因为不管什么事情都没有儿媳妇重要。就是秦父也高兴的差点手舞足蹈，他要当爷爷了。他还催促道：“你快去阿放那边吧，这边有我。士兵们暂时去老三那边吃饭，你放心，三弟父子我也会管着的。” 　　秦母道：“就是你留我，我都不留了。” 　　秦父：“……”他等孙子孙女出生，他越发的没地位了。 第183章 　　秦放和杜科商量了鹤洞府的皇粮加盟计划, 不管柳大人是个什么情况，只要不是那等十恶不善的贪官污吏，府城的代理商, 必然是他。官府成为代理商有两个好处, 一个, 老百姓、本地世家、地痞流氓不敢造次。另一个，官府会积极配合相关宣传。 　　当官虽然为百姓着想不错, 但是这种着想是基于自己安好的情况下。杜科是个好官, 但这个好官也是现实的, 让杜科散尽家财去当好官？这是不可能的。 　　别说杜科不可能, 就是杨海燕也不会答应秦放去这样做。 　　当然，秦放也不会。他又不是傻子，自己辛辛苦苦挣来钱, 去成全别人？所以好官的定义是复杂的。 　　但是当官的，不仅仅是觉得不压榨老百姓就好了, 还要学会怎么在官场生存。把府城的代理商给柳大人，这就是官场相处之道。 　　不然, 自己都不好了，还去管别人做什么？ 　　包青天里的包拯，也终究只是小说。 　　秦放起身：“如此, 多谢老师告知。燕燕说，今天便发公告，然后找杨县令发公文, 将军府和县衙的联合公文, 云襄县的老百姓必然是信任的。至于其他县城和府城的公文，就交给柳大人发知府衙门的公文了。”拿了他的好处，总得给他办事。 　　杜科道：“如此甚好, 等云襄县的皇粮工厂开起来了，老夫便去下一个府城了，希望这里有个好兆头。对了，关于胡瓜、胡族的事情，老夫还要跟你谈谈，老夫想去拜访那些人。” 　　秦放一愣：“老师这是？” 　　杜科道：“之前冰云说了胡瓜的事情，让老夫受益匪浅。” 　　秦放赶忙道：“她那是胡扯，老师可不要表扬她，不然她那狐狸尾巴就要翘起来了。”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媳妇很聪明，但是在老师面前还是要谦虚点。 　　杜科哼了声：“如果你的语气再真诚一点，不要这样得意的话。” 　　秦放：“……”他错了，原本以为老师最疼爱的是他，现在发现不是。 　　杜科又道：“冰云是个聪明的姑娘，和京城里那些只会花花草草、吟诗作词的姑娘不同。非要说起来，那些姑娘也聪明，但是她们的聪明不是在正事上，而冰云心有大智慧。你啊，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话秦放爱听：“可不是，我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所以才娶到这么好的媳妇，拜了这么好的老师。” 　　杜科：“……”他就是不明白了，之前还觉得这家伙实诚，有点小聪明，但性格还是忠厚的。怎么一拜了师，定了名分，就有些滑头了？ 　　借杜科刚才的话，如果你觉得对方滑头，眼神不要这么慈祥的话。是的，杜科虽然打从心里觉得秦放有些滑头了，但是看着他的眼神，却还是很满意的。 　　怎么说呢，杜科这辈子，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说过好听的话。他的儿子女儿见了他，恨不得绕道。现在有个晚辈不怕他，还会拍他马屁，他还真是……挺舒服的。 　　这叫骨头痒了。 　　杜科：“冰云说到胡瓜的事情，说到胡瓜是胡族老百姓从家乡带出来的，那么老夫在想，昔日的蛮子是众多不同的种族凑合起来的，是不是也代表不同的种族有不同的本事？前几天，老夫给皇上上了奏折，说了这件事，老夫想拜访不同的种族，把每个种族擅长的事情都记下来，然后把这些归拢归拢，说不定对我们启国也有好处。就像冰云发现了胡瓜的妙处，咱们启国又多了一种食物一样。” 　　说到这个，秦放突然道：“老师，那擅长养牛羊马的，是不是也是一种本事？” 　　杜科一听，眼睛一亮：“有善于养马的？” 　　秦放道：“若是有，老师可要给学生什么好处？” 　　杜科哭笑不得，他笑骂道：“瞧你眼皮子浅的，老夫还能白拿你的好处？说起来，我们启国步兵多，骑兵少，一是我们的骑术普通，而是我们的战马少，如果我们有擅长养马的马夫，那把骑兵培养起来，往后我们启国会更加的强大。”再加上火药的话，何愁不能成为第一大强国？ 　　秦放道：“我这里还真有擅长养马的。您也知道马儿贵，普通的马得要六十两银子一匹，我这里有一千个士兵，如果每个人都配上一匹马，得要六万两银子呢……” 　　杜科打断他的话：“志气不小。”还想要一千个骑兵，就是永和侯手中五万的兵马，也就比这个数多一点，他能说这小子敢想吗？ 　　秦放嘿嘿笑了笑，在杜科面前，他就像一个没有心机的小伙子：“可不是，我这志气虽然不小，但也不是做白日梦呢。我早前和那些士兵聊天的时候，就打听到了，原来的蛮子中，也就是现在的新子民中，有擅长养牛羊马的，我已经把他们集中起来，安顿在军营田地旁的军营庄园里了。因为马买不起那么多，所以就买了几匹公马和母马，让人专门培养呢，有了公马和母马，培育出小马，等上几年，等小马大了，大家还不愁没马吗？ 　　不仅如此，我还让他们培养羊和牛，培养起来卖掉，能换银子。羊的话，羊奶去毒煮熟，还能给士兵们喝，养身体，一举两得。” 　　杜科惊呆了，他都不知道这脑袋瓜里没墨水的学生还真有这番豪情壮志。“你……你……”他一脸说了两个你，一时之间竟也想不到好的词语来形容他，本也是想称赞一番，但又不想他太得意，只能作罢了，“快，带我去看看。”他老父亲说，秦放是个有运道的人，他之前倒是也相信，可是这会儿，他更加期待了。 　　秦放道：“老师请。” 　　两人出了院子，杜科对张浩道：“去把隔壁的沈礼贤叫上。” 　　张浩：“是。” 　　杜科问秦放：“可知我为什么要把沈礼贤带上？” 　　秦放道：“因为他是老师的副手？” 　　杜科笑着摇摇头：“因为他是承恩侯世子。”这个身份，还有另外一个说法，他是皇上的大舅子。有些事情，自己在皇上面前夸秦放，不如沈礼贤夸的好。因为现在，秦放是他的学生了，他如果夸过头了，秦放在皇上心中的好会大打折扣。不过这些，还是让秦放自己悟一悟吧。 　　没过一会儿，沈礼贤便来了。沈礼贤这几天也没有闲着，他看似在将军府里，实际上暗地里，让他带来的人在云襄县各处寻找外甥的下落。每到一处，他都会寻找，不能错过任何一个地方。 　　“杜大人、秦将军。”沈礼贤打了招呼。 　　杜科道：“走，咱们来了好几天了，看过兽山道观、看过兽山矿石，还没看过让皇上赞不绝口的军营土地呢，听秦放说，那边还有其他的惊喜，咱们一起去看看。” 　　沈礼贤的主要目的是寻找外甥，但外甥不是他在找，所以这边的正事他也不会落下。军营田地解决了军队的民生问题，的确是值得重视的，现在杜科邀请，他自然不会错过：“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接着，秦放带着他们去了军营田地，一行人是马车过去的。 　　除了杜科之外，秦放和沈礼贤是骑马的。 　　到了半路，秦放远远的看见一辆马车过来，赶马车的是洪叔。洪叔也看见了秦放，等马车到了秦放的面前，洪叔道：“见过将军。” 　　秦放点点头：“洪叔这是去军营田地那边了？” 　　不等洪叔回答，秦母就从马车里出来了，她眉开眼笑道：“你这是去哪里啊？啊哟，还没跟你说恭喜呢，转眼间，你也要当爹了。”秦母一边说一边看着长子，真是转眼间都这么大了，以后不管儿媳妇生的是男娃还是女娃，个子上总不会吃亏。 　　秦放被他亲娘说的一阵懵逼：“阿母，您说什么？我带着老师去军营田地看看。” 　　秦母见秦放又正事在身，马上道：“那你先忙，我先回将军府去看看燕燕了。”她说着，洪叔也让了路，让他们先过去。 　　秦放也没有多想，便带着杜科他们过去了，只是，过了一会儿，他猛然回过神：“驾……”他拉进马缰，朝着洪叔的马车追了上去，洪叔这边还没动，马上被秦放追上了。 　　洪叔：“将军？” 　　秦放跳下马，来到马车前，他掀开帘子，看见了马车里不仅有他阿母，还有莲嬷嬷。他用略带紧张和激动的语气问：“阿母，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我要当爹了？” 　　秦母一愣，她眨了眨眼：“怎么的？你要当爹了你还不知道？” 　　秦放脑海里一片糊糊。 　　莲嬷嬷道：“啊哟大太太，将军还真不知道呢，早上李大夫来请了脉，得知乡君有喜，老奴先告诉了府上的老太太，再来告诉您，还没告诉将军呢。” 　　秦母听了：“原来如此，那现在知道也一样，阿放，你要当爹了。” 　　秦放看看他阿母，再看看莲嬷嬷，脸上一点喜色都没有。 　　秦母也察觉到了他的神情有异，不禁问：“你这是怎么了？你媳妇怀孕了你还不高兴？” 第184章 　　高兴吗？ 　　秦放自然是高兴的, 但是一想到有了孩子，他和媳妇不能亲热，有人比他更能亲近他媳妇, 他心里就泛酸。心里一酸, 孩子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不过, 他还是有理智的，他如果敢这样说, 他阿母肯定不会放过他。有理智的秦放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他问莲嬷嬷：“李大夫看了怎么说？乡君身体无恙吧？孩子呢？可还好？” 　　莲嬷嬷作为他们的院中人, 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 故而一脸喜气的道：“将军放心，乡君身体无恙。” 　　秦放松了一口气，如果因为昨儿的事情让燕燕和孩子身体有恙, 他会自责死。“如此便好，我现在有要事在身, 你回去同乡君说一声，让她好好休息, 别累了自己。”想想，这话又多余，他媳妇比他还知道怎么劳逸结合呢。 　　秦母听不得他的碎碎念念, 一副赶人的语气道：“走走走，你去忙吧，燕燕那里有我和你奶奶, 还有莲嬷嬷他们, 你在了也无用，正事要紧，去吧。”说着, 一把夺过帘子，“洪叔，咱们走了。” 　　洪叔：“哎。” 　　秦放看着马车走了，想着她阿母那迫不及待的样子，他知道，自己没地位了。在他阿母心中，目前燕燕第一、孙子第二。 　　想到这里，秦放又觉得心酸，不知道在燕燕心中，他和孩子谁最重要。心酸的秦放新心事重重的回到杜科那边，听到沈礼贤道：“恭喜秦将军家有喜事。” 　　杜科道：“要当爹了，得学会长大了。” 　　秦放：“……”怎么的，为什么要当爹了，他在众人眼中就不如孩子了？难道他生来就是为了生孩子的吗？“谢老师、谢沈大人。” 　　沈礼贤一笑，打趣道：“听秦将军的语气，似乎不是很高兴。” 　　秦放道：“没有没有，就是太的太惊喜了，反而觉得是惊吓了。”他是真的没打算要孩子，至少在这几年里还不打算要。他问过李大夫的，妇人便是二十岁再要孩子，也是来得及的。所以他还想燕燕和过两年清净的生活，等燕燕到了二十岁再要孩子。却哪里知道，他每次都憋着，把种子都留着，还是有遗漏呢。 　　想到这里，秦放懊悔死了。 　　杜科哈哈大笑：“看上去是惊吓到了。”至于说不高兴，杜科是不相信的。哪个男人有了嫡子会不高兴？想当年，他太太有孕的时候，他也高兴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无关乎嫡子还是嫡女，就是有了孩子，感觉自己一下成熟了，责任重大了。 　　虽然他平时很严肃，对儿子的教育尤其严谨，甚至除了考验儿子功课的时候，平时很少和儿子相处，但是他对儿子的出生是带着很大的希望和寄托的，不过这份爱，他不善于表达罢了。 　　秦放道：“是吓到了。”但随即，他也笑了，他要当爹了，看韩臻那小子还怎么在他面前得意。秦放开始幻想，他如果有个闺女，一定像他媳妇一样好看，像韩臻他闺女……他没有说孩子不好的意思，反正他闺女肯定比韩臻家的闺女好看。 　　沈礼贤看着秦放傻乎乎的笑，也不禁摇摇头：“据说男娃随娘，女娃随爹，我观秦将军家，还是生男娃比较好。” 　　秦放一愣，接着猛地长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女娃长得随爹？” 　　沈礼贤挑了挑：“怎么？你没听过？咱们京城里的老长辈都是这样说的，当年拙荆怀孕的时候，每天盼着有个女娃，因为她觉得女娃会随我。”沈礼贤长得好，是京城出了名的美男子。相比于沈礼贤，过世的沈皇后长的更好，不然也不会被先皇看中，指婚给当今皇上。 　　秦放顿时觉得晴天霹雳了。如果女娃随父亲，他闺女如果随他的话……他要对不起他闺女了。虽然放在男人中，秦放对自己的身高长相还是很自信的，不然他媳妇怎么会这么迷恋他身体呢，他觉得长他这样才叫男人，韩臻那样子……像个娘们。 　　但是，女娃如果长他这样，那个子太大了。他不得不承认，女娃还是像韩臻这样才好看。秦放仿佛看见韩臻那嘲笑他的样子了，整张脸都黑了。不行，为了闺女，他得……让自己变得好看一些？他想起了他媳妇每天会贴在脸上的东西，贴了之后，脸嫩嫩滑滑的。秦放摸了一把自己粗糙的脸，抖了抖，要试试吗？ 　　沈礼贤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忍不住大笑。 　　军营田地的庄稼长的非常好，不仅庄稼长的好，就是猪、鸭和鸡，也长的很好。 　　在来军营田地之前，杜科从来没有想过，这里会是这样的。绿油油的庄稼，咯咯咯叫的家禽，还有庄子里的管事憨厚的笑容。 　　他们去的是秦父负责的田地，秦父带着他们不畏炎热的看了好几处的庄稼，又带着他们看已经下蛋的鸡，他道：“这些鸡蛋每隔几天就要送到军营里，给那些士兵们补身体的。别看鸡一个一个很肥，那都是来这里轮班的士兵自己喂养的，他们可努力了。” 　　面对秦父这个老实人，杜科也不禁笑了：“可不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为了自己的粮食，他们自然要努力。也只有为了自己粮食，他们才会这样努力。不得不说，军营土地政策真的很好，希望全国各地的军营能尽快的实行起来。如此一来，我们启国的军队再也不愁没有粮食了。”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大老远的从别的地方去送粮食，真正没有在军营旁边种粮食来的实在，人力物力财力，都能省了不少。 　　秦父听了，嘿嘿笑着，虽然杜科说的大道理他不懂，反正他知道，这是好事情。 　　沈礼贤也感叹：“确实好，如果启国早些年发现这个政策，现在启国军队完全不用担心粮食了。” 　　秦放：“发现的晚，总比没发现的好。” 　　杜科：“确实，有总比没好。” 　　从军营田地出来，他们又去了军营庄园。军营庄园里的管事是新子民，里面有好几个，看到秦放来了，大家都非常的热情。 　　“秦将军来了。” 　　“秦将军，这次有两匹母马怀上了，等明年的这个时候，小马就能出生了。” 　　秦放一听，心头一喜。 　　杜科道：“母马怀孕要多久才会生小马？” 　　听到杜科的问话，说话的几人看向他，没有马上回答，因为大家不认识他。 　　秦放赶忙道：“这是杜科杜大人，当朝兵部侍郎，也是我恩师。当日你们投诚之后，就是他带着皇上的圣旨来安顿你们的。” 　　大家一听，马上行礼，还道：“原来是秦将军的老师啊。” 　　“回杜大人，母马怀孕要三百天多天，跟我们人差不多，或许比我们人还要多几天，而且母马一胎只有一只小马。不过最大的不同是，人每个月都会发情，马是在三月到七月发情的。所以下一次配种的时候，要到明年了。” 　　“不过等我们把养壮的羊和牛卖了，可以再多买几匹马进来，到时候马多了，母马怀上的几率就高了。” 　　“可不是嘛。” 　　杜科听着他们兴奋的聊着养马的事情，以及对马的未来规划，也很是有意思，他道：“能带我去看看嘛？” 　　庄园管事道：“当然可以了。不过我们这里就几个粗汉子，没有茶水，还请杜大人见谅。”虽然是几个粗汉子，没有茶水，不过里面是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像他们这样喜欢养马、养牛、养羊的人，对这些动物都是特别喜爱的，所以很注重这里的卫生。 　　杜科道：“不碍事，我自带茶水了。” 　　管事带着他们看了马棚、羊棚、牛棚。 　　杜科问：“之前听你们说，你们这里的羊奶是给士兵喝的，然后这牛养好了再卖掉，到时候卖给谁啊？”要知道牛是老百姓的祖宗，本朝是不得随意杀牛的，主要是牛少，且贵。 　　管事道：“羊奶给士兵喝，这是将军太太交代的，说对身体好。至于牛，我们卖给老百姓，已经有老百姓跟我们预定了牛了。” 　　杜科一听，哈哈大笑：“这生意做的不错啊。”回头，他看向秦放，“事情喝羊奶，也只有你媳妇想得出。” 　　秦放道：“她对大家的身体很是关心。之前在边关的时候，她买了铺子和羊，羊奶用来做糕点，多出来的羊奶就分给下人们喝，大家喝了一年多了，身体都好的很，所以到了这里之后，她就提议这边养羊，给士兵们喝羊奶。” 　　杜科道：“是个有心人。” 　　看了庄园之后，他们又去拜访了其他人，打听每个种族的“特产”、本事。杜科一边听，一边把这些记下来，回头整理好，他还要捎给皇上。 　　秦放看着杜科，心里想到，以后他也要随身携带纸笔，这样听到重要的事情就可以记录下来，因为记在脑子里有时候会忘记，但是记在本子上，就不会忘记了。 第185章 　　等秦放等人回到将军府, 已经是晚饭的时候了。一回到将军府，秦放就直接往内院跑。平日里到杨海燕的院子，他还会跟守院子门的余婶打招呼, 今日整个人跟风一样的跑了进来, 直冲屋子, 一边还道：“燕燕，我回来了。” 　　秦放跑进屋子, 看见杨海燕坐在床边, 在剪裁布料：“燕燕, 你在干什么？” 　　杨海燕道：“我在给孩子做衣服啊。”她闲不住, 实在是闲着太无聊了，所以干脆把布料拿出来，给孩子做衣服。说起来, 她连自己穿的衣服都懒得做，直接在成衣店买现成的衣服更方便, 但是孩子的衣服她却不放心在成衣店买。担心这布料不干净，又担心这线头没处理好, 会刺到孩子。 　　以前啊，常常听网上一些宝妈说着说那的，也有在小红书上看到一些宝妈的帖子, 觉得她们太玻璃心了。但是这会儿，自己怀孕了，她才明白, 这不是玻璃心, 母亲担心孩子，这是本性，扛不住。这不, 孩子没出生，她就操心起孩子的衣服，衣服上的线头了。 　　秦放一听杨海燕的话，觉得世界塌了。看看看看，孩子都还没出生，燕燕就要给孩子做衣服了，等孩子出生，燕燕这里还有还有他的位置吗？ 　　秦放觉得心里委屈了，本来在来的路上，还是很期待的，希望媳妇生个闺女的，可是现在，连闺女都不香了，他还是觉得好委屈：“燕燕。”他叫了一声。 　　杨海燕在穿线，便没有回头看他：“嗯？”只是应了一声。 　　秦放心酸的冒泡了：“燕燕？”他又叫了一声。 　　杨海燕依旧没理她，她穿好线，把针线已经剪裁好的布收了起来。怀孕的女人固然担心孩子，但也不是玻璃心到什么都不能动。杨海燕知道古代的医术很落后，所以为了自己的安全，她每天都有锻炼身体，每天晨起的瑜伽，饭后的站立、消食等等。 　　秦放看着他媳妇还是没理他，心酸的不得了，他咬咬牙，又叫了一声：“孩子他娘。” 　　杨海燕收拾的动作一顿，转过头看向秦放，眼里透着不可思议，这个男人是不是疯了？ 　　可在秦放的眼中是，他叫了孩子他娘，燕燕才给的反应的。顿时，秦放好难受：“燕燕，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杨海燕起身，走到他面前，事实上，也就两步路，这男人本来就在她旁边。她伸手，摸上他的额头，额头黏黏的，显然是出了汗水的缘故，可也没有发烧。 　　秦放抓住她的手：“燕燕，你做什么？ ” 　　杨海燕道：“我看看你是不是发烧，把脑子给烧糊涂了。”真是吓死她了，竟然叫孩子他娘。怎么想的？ 　　秦放哼了声：“我没发烧，脑子也闹闹的，就是心里不痛快，我觉得今天的心特别乱，是我的心生病了。”说着，还挺了挺胸膛，“你摸摸，你摸摸是不是病了。” 　　杨海燕很是无奈，但还是摸了摸他的胸膛：“啊呀，好像真的是生病了，心跳的比平时快了，怎么办？要不要请李大夫来给你看看？” 　　秦放抓住她的手：“小狐狸精，你最会使坏了。” 　　杨海燕笑眯眯的看着他。 　　比起前年，才十六岁的少女，和现在十八岁的她，虽然是一模一样的脸，但还是略有差别的。十六岁的少女，五官还没有张开，虽然秀丽雅致，但和现在已经张开的五官相比，此时多了几分女人的妩媚。 　　她像少女一样娇俏，也像妇人一样的成熟。能把他的心都勾起来。 　　白日里，她温柔端庄。晚上在床第间，她又热情奔放。 　　秦放只有她一个女人，他不知道别的女人在床第间是不是也这样的，但是，他觉得，应该不是的。至少他阿母、他二婶、他三婶，都不是这样的。她们是这个世界正常的妇人，而她是这个世界中另类的妖精。 　　可是，他很喜欢。 　　杨海燕被他叫着小狐狸精，是有些羞涩的。她觉得她这个年纪，就算是狐狸精，也应该是阿姨级别的。这个时候，就体会到了年轻的好处啊。她高兴了，双手抱住他结实没有一丝赘肉的腰，然后抬着无辜的脸看着他：“相公，你怎么了？你告诉我啊。” 　　秦放哼了一声，但是又不想把酸意憋在心里，所以他还是问了：“燕燕，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 　　杨海燕突然想起了现代的一个经典桥段，于是她打趣的问：“最重要的？比爷爷奶奶、阿爹阿母还要重要？” 　　秦放坦诚，没有一丝犹豫：“小时候，爷爷奶奶、阿爹阿母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成家之后，你在我心中，才是最重要的。”每个孩子长大之后，都会有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小家之后，最重要的人从父母变成了妻子和子女。但这并不是说，父母就不重要了。只是，长大后的孩子责任不同了。 　　杨海燕道：“那我问我，如果我和阿母一起掉进了河里，你会先救谁？” 　　秦放沉默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杨海燕道：“你说啊，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秦放看着她，好一会儿，他坦诚：“阿母。”他不想骗她。 　　虽然杨海燕不会生气，但是听到这个答案，还是有些心酸。她很想这个男人说，会先救你，哪怕是哄哄她。可是她又知道，如果他能放弃养大自己的母亲，而救另外一个人，她又会看不起他。 　　秦放的拇指滑过她的眼睛：“哭什么？”他好笑的问。 　　杨海燕咬咬唇：“我才没哭。”哭了吗？是心难受。 　　秦放道：“如果我没有救回你，等我尽了为人子的责任之后，我便去陪你，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我会去找你。” 　　“哇……”杨海燕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忍不住哭出声。“你干什么说这些？你太过分了。” 　　秦放挑起她的下巴，低头，吻去她的泪水：“我看你红着双眼，好像我负了你似的。” 　　“秦放……” 　　秦放低笑：“在……我一直都在。”当妻子和母亲都掉下河里了，他会先救谁？无疑是母亲。他不知道别人会怎么选，但是他会先救母亲。如果救了妻子，而没有救回母亲，他余生都不安宁。如果救了母亲，而没有救回妻子，他会等母亲过世之后，舍下性命去找她。她重过他的命，可是不能和母亲比较，在他心中，两人一样重要。“燕燕，轮到我问你了。” 　　杨海燕把眼泪都抹在他的胸口，然后沙哑着声音问：“你要问什么？” 　　秦放问：“在我和孩子之前，你觉得谁更重要？”问了之后，他很紧张，心跳的有些快。甚至，他下意识的舔了舔唇，双眼满怀希望的看着她。 　　杨海燕听到这个问题，忍不住笑了，伸手道：“低头。” 　　低头？秦放不明白，但还是低了头。 　　杨海燕踮起脚，然后摸了摸他的头：“别人呢，我是不知道。对我来说，我只有在喜欢这个人男人的前提下，才会为他生孩子啊。”说着，她走出屋子，“余婶，来一盆水，我要洗手。” 　　余婶大声道：“来了。” 　　秦放先是一愣，随即笑了，他追着出去：“所以燕燕，我比孩子重要吧？是不是？” 　　杨海燕才不回答他，让他去猜了。但是，在她心中，男人的确比孩子重要。因为，有了这个男人，才有那个孩子。因为往后，会陪伴她一辈子的，是这个男人，而不是那个孩子。 　　也许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对杨海燕来说陪伴，不孤单，比什么都重要。 　　因为天气热，散步消食取消了。所以晚饭后，夫妻就在屋子里靠墙站着。站着的时候，秦放问：“燕燕，你平日里起床和睡觉的时候，都会在脸上涂一些东西，那些东西涂上之后，脸会变得好看吗？” 　　杨海燕道：“是啊，涂上之后，脸会变得好看，皮肤会变白，细纹会变少，雀斑也会变淡，你看看我的脸，皮肤好吧？” 　　秦放点点头，心里有了想法。 　　站了差不多的事情，杨海燕去洗澡，准备上床了。因为怀孕的关系，她洗澡的时候，莲嬷嬷是陪着的，免得孕妇出事情。而秦放回了书房，他学着杜科，准备了笔墨和本子，把今天的一切都记录下来。比如那个种族有什么本事之类的，记录之后，秦放又看了一遍，他觉得，有记录也没记录，果然是不一样的。 　　记录好之后，秦放又看了一会儿兵书，其实平日里，他也会在床头看书，但是今天，他就是在书房里熬着，他要熬到杨海燕睡着。 　　熬了一会儿，秦放觉得差不多了，便去洗了澡，等他洗好澡回放屋子里，听着他媳妇均匀的呼吸声，秦放放心了。 　　秦放坐到梳妆台前，打开他媳妇放在上面的一些罐子，罐子虽然有很多个，但是他每日见他媳妇在用，所以他也知道怎么用。水、精华、乳液，用好之后，秦放上床去睡觉了。 第186章 　　京城 　　皇上正在看杜科的来信, 这是杜科去云襄县之后的第一封信，信中记录了火药的进度，同时杜科还在信中提到了胡瓜这种蔬菜, 由胡瓜引发的各种族的手艺等等事件, 这让皇上很是惊讶。 　　说到底, 一直以来，他们并不看重蛮子, 不过是多个小种族组成的。但是这次收到杜科的奏折, 皇上不这样认为了。 　　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手艺、特产等等拿手的事情, 如果把这些手艺、特产、拿手的事情都统一起来, 那么对启国来说，是大有帮助的。比如胡瓜，胡瓜好种植, 胡族经常迁移，所以带着胡瓜, 也说明了胡瓜对土地的要求不高。如此来说边关能种植，任州能种植, 那么各军营也能种植了。 　　所谓的军营土地政策，可不仅仅是种植粮食。所为军营土地政策，指的是给军营分配土地, 土地怎么用，则是军营那边的事情了。比如秦放那边，种植粮食、蔬菜等等。 　　皇上看了杜科的奏折, 的确是受益匪浅的。同时, 看着这偌大的皇宫，他竟也心生了一种想去微服私访的冲动。 　　池总管看着皇上，他知道皇上在看杜科的奏折, 观皇上神情，似乎心情很好。池总管道：“皇上心情这么好，是云襄县那边又有什么稀奇的玩意儿了吗？”他也没打听国家大事，而是用稀奇的玩意儿来形容，这也不算越规。 　　皇上对这个从小就伺候他的太监还是比较宽容的，再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所以池总管问了，他便说了：“杜科在奏折上说，云襄县又发现了一种庄稼，可以当蔬菜吃，也可以当果子吃。当蔬菜吃的时候，可以加入各种调料来调味，当果子吃的时候，味道清淡，水分很多，还说这种蔬菜好种植，周期只两个月。这云襄县……不，是这秦放一家子，果真不错啊。” 　　杜科写的奏折可是高级多了，他没有说这是杨海燕发现的，只说这是胡族送给将军府的谢礼。他深知功劳对于一个妇人来说，有的时候是好事，有的时候不是好事。功劳太多了，很容易引起一些人的主意。 　　再说了，用胡瓜当谢礼，这是很朴实的谢礼，也不会引起皇上的猜忌。 　　杜科没有提起杨海燕，皇上自然不会归功到杨海燕身上，那么在皇上眼中，秦家是秦放，就只当是秦放发现了。故而，皇上觉得秦放真是好运道。 　　池总管笑了笑道：“依奴才看，是皇上乃真命天子。皇上重用秦放，秦放才能发现这些东西，这是老天通过秦放的手，来表示对皇上的认同。” 　　皇上一听哈哈大笑：“你这老货，嘴巴一贯是甜的。” 　　池总管道：“哪有，奴才说的可是大实话。” 　　杜府 　　杜太太也收到了杜科的来信，她把信中的内容看了一遍，先是惊讶，自家相公竟然代替她收了义女。然后看到收义女的前因后果时，她又觉得恶心。对于魏家的做派，杜太太是真的觉得恶心。 　　就魏家和杨家这些事情，不管魏家如何标榜自己的无辜，但明眼人谁不知道？奈何魏家从杨家那边得来的情报帮助了皇上，所以，没有人明面上说不是。 　　而此刻，魏家竟然想收杨海燕为义女。 　　不管怎么说，杨海燕都是从杨家走出去的，如果魏家收了杨海燕为义女，会产生两种结果。 　　第一种，以后秦放来到京城，大家都会说杨海燕是白眼狼。就算明面上不敢说，可背地里谁会看得起杨海燕？ 　　第二种，大家会说杨海燕背主求荣。甚至魏家对杨家的背叛，拿到的各种情报，说不定有杨海燕的一份。 　　除此之外，对他们杜家也没有好处。毕竟秦放是她相公的学生，杨海燕如果成了魏家的义女，那他们杜家和魏家不是牵扯在一起了吗？ 　　杜太太觉得，魏家这种做派真是太恶心了。 　　杜太太拿着信，去找了杜老爷。 　　杜老爷知道之后，倒是没说什么，让杜太太自己拿主意。于是，杜太太去出门了。她要回娘家一趟，把这件事告诉她娘亲，毕竟中间还有红玉发簪的事情，还要和她娘亲套好话。虽然这是小事情，也未必会揭穿，但杜太太做事情求稳。何况，这事情杜科也交代过。 　　云襄县 　　秦放最近带着杜科走了云襄县的不同地方，他们不仅仅是拜访新来的子民，还拜访这里的本地居民，杜科觉得，不仅要把不同种族的东西带向整个启国，还可以把云襄县的“特产”带向整个启国。当然，这里不仅仅指的是云襄县，如果去了别处，有好的东西、好的习性，等等，杜科也打算记录下来。 　　这几天杜科走的很开心，但是秦放并不是那么开心。因为……他越来越黑了。秦放愁死了，每天晚上很认真、很努力的……偷偷的用他媳妇的东西擦脸上，但还是没有抗住炎炎夏日，他越来越黑了。 　　这天，吃晚饭的时候，秦放道：“燕燕，有没有东西涂在脸上可以让自己变得白一点？”他真怕他闺女出生的时候，跟他一样像个黑炭。 　　杨海燕愣住了，这男人一向不注意形象，这会儿竟然问他有没有美白的东西。等等……杨海燕突然想起了一些线索。她的水精华乳液最近用的特别快，她一开始就觉得有些疑惑，不过也没有多想。她这院子只有莲嬷嬷、余婶和秦放，莲嬷嬷和余婶不会动她的东西，秦放是个男人，自然也不会，所以她觉得可能是自己想错了，也许是怀孕之后，记性不好了。 　　但是，这会儿听秦放问起美白的问题，她又不得不怀疑起来。杨海燕道：“我放在梳妆台的东西每天在脸上抹一点就会变白，如果想白的很白，就要多抹一点。相公，你要抹吗？” 　　秦放赶忙道：“不用，我是男人，抹那个做什么？”心里想的是，晚上多抹一点。 　　杨海燕看着他一脸嫌弃的样子，难道是自己多想了？ 　　秦放转移话题：“皇粮工厂已经建好了，鹤洞府那边柳大人叫人送来了信，府城已经发了公告，很快，鹤洞府各处的土豆和番薯就会送来这边出卖，各县城的代理商名单柳大人也会准备一份，到时候我再派昆狮去当地调查一下，你看怎么样？” 　　杨海燕听他说起这个，也就没有想刚才的事情了，她道：“可以，最近工厂的事情都是阿母和阿爹在忙，辛苦他们了。”秦母一个人忙不过来，还是秦父过来一起帮忙的，而秦父负责的田地有秦三叔接手。 　　秦放见话题转移，松了一口气：“老师说，等这边的县城代理商的事情处理好之后，他就要离开云襄县，去下一站了。” 　　说到这个，杨海燕也有些不舍：“我原本还想跟老师一起去的，现在看来是没希望了。”原本想女扮男装，把这个世界好好的看一看，现在……手不自觉的摸上肚子，怀孕真的是件很神奇的事情，能给女人无限的力量。比如她不喜欢一道菜，但是那道菜很有营养，对孕妇很有好处，那她就会努力的、用力的吃下去。 　　这是母性的力量。 　　秦放看她摸着肚子，忍不住担心的问：“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我去叫李大夫。”说着，放下筷子就起身，准备往外跑。 　　杨海燕赶忙叫住他：“我没事，我只是在想，往后这个世界，多了一个和我血脉相连的人，我不再是……一个人了。” 　　秦放听了，觉得心疼。他以为杨海燕是想起自己被父母卖掉的事情了，他握住她的手道：“你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从前年我们成亲开始，你就还有我。” 　　杨海燕回握住他的手：“嗯。”但是，这是不一样的。她上辈子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只有太婆一个亲人。然而太婆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她一个小姑娘，磕磕碰碰的活到了二十八岁。大学毕业，事业有成了，却不知为何一觉醒来，就穿书了。难道是因为她的那条留言？ 　　这个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对她的意义是不同的。好似让她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也让她放下了上辈子成为孤儿的那根刺。不过这些，她没有和秦放说。“谢谢你相公，我有了你，有了孩子，觉得我的人生已经圆满了。” 　　秦放道：“傻瓜，我们以后还会有孙子孙女，外孙和外孙女，以后会有很多的孩子围着你，哄着你。”这么一想，想个儿子也不错，他可以教儿子功夫，然后从小教他，要好好的孝顺他阿母，听他阿母的话。 　　和前几日一样，杨海燕消食之后，休息了一会儿就去睡觉了。秦放照样回书房看兵书了，等杨海燕差不多睡着的时候，他再去洗澡。 　　许是因为今天想到了太婆，杨海燕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早睡，她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在数羊。结果…… 第187章 　　“啊……”杨海燕惊叫出声。 　　随着杨海燕的惊叫, 莲嬷嬷和余婶惊醒了，她们连外衣都没披，直接穿着里衣就跑了出来。 　　秦放正在擦脸呢, 听到他媳妇的叫声, 赶忙跑过去抱住她：“燕燕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 有我在。” 　　杨海燕在秦放的怀里大口大口的喘气，她的心跳有些快, 砰砰砰的, 刚才那一瞬间, 她睁开眼, 看到有个人背对着她坐在铜镜前，她真的是吓死了。 　　本来嘛，她就睡不着, 好不容易数羊数的迷迷糊糊了，结果一个转身, 吓的她魂都没了。 　　而秦放呢，为了怕吵醒杨海燕, 所以进来的时候也是轻手轻脚的，尽量不发出声音，以至于迷迷糊糊的杨海燕也不知道, 秦放已经进了房间。 　　咚咚咚…… 　　莲嬷嬷在外面敲门：“乡君您没事吧？乡君？” 　　秦放朝着外面道：“没事，做噩梦了，有我在。” 　　莲嬷嬷一听, 倒是放心了不少, 对余婶道：“下去吧。”这不才转身，听到院子外面有侍卫过来。莲嬷嬷又对院子外的侍卫道，“没事没事……” 　　听到莲嬷嬷的声音, 侍卫们又继续去巡逻了。 　　屋内，秦放轻轻拍着杨海燕的背：“燕燕，你好点了吗？只是做噩梦而已，你别怕。” 　　杨海燕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直接把秦放推开：“你是不是有病？半夜三更的坐在铜镜前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秦放：“……我……我不知道我吓到你了，燕燕对不起，媳妇对不起，我以为你睡着了。”媳妇不是做噩梦，而是被他吓到了？秦放顿时觉得晴天霹雳了。 　　杨海燕是真的气死了，刚才那一吓，把她的火气都气出来了：“你简直有病，神经病。” 　　秦放讨好道：“是是是，是我的错。”他又小心翼翼的上前，“燕燕你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杨海燕气呼呼的道：“气坏了身子当然……”等等，她动了动鼻子，“你过来，靠近一点。” 　　秦放靠近：“怎……怎么？” 　　杨海燕一把拎住他的衣服，把他往自己地方拉，然后凑上前闻了闻他的脸，顿时，晚饭时的念头再度产生，她直接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那滑滑的触感，果然：“秦放……” 　　秦放从杨海燕拉着他闻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露馅了，他赶忙道：“媳妇我可以解释的，我是有苦衷的，我不是故意用你的东西的。” 　　“你闭嘴。”杨海燕顺了顺气，“我最近发现我抹脸上的东西少了，是不是你用的？” 　　秦放咬咬牙：“是，但是我有苦衷的。”不然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会在脸上抹这个东西，每天香香的都不舒服。 　　杨海燕：“所以你晚上坐在铜镜前，也是抹这个？” 　　秦放也委屈：“是。”他偷偷摸摸容易吗？ 　　杨海燕回想他吃晚饭的时候说的白什么的，觉得自己发现了大秘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黑了，所以想让自己白一点？” 　　秦放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也不是，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这是……这是为了我们闺女。” 　　杨海燕本来一肚子气呢，这会儿听到他的回答，整个人都愣住了：“为了我们闺女？什么意思啊？” 　　于是，秦放把沈礼贤说的儿子随母，女儿随父的事情说了一边：“我……我这不是担心我们闺女出生后随我，长得太糙了吗？所以我……我就……”秦放被晒黑了好几个度的脸上有些红，不过晚上呢，杨海燕是看不见的。 　　听到是这个原因，杨海燕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她想说，就算秦放把自己的脸抹的细皮嫩肉的，皮肤光滑了，又到不了他闺女的身上。最后，她只能重重的叹了一声气：“你别操心这个了，这个是我该操心的。沈大人这是逗你玩呢，瞧你平时那么聪明，怎么也被他骗了？”而且，她在平台上已经选了适合孕妇吃的维生素、钙片之类的，她操心就够了。如果让秦放操心，她觉得好好的闺女都会变成糙汉。 　　秦放愣了愣：“是吗？那……那闺女如果随我怎么办？” 　　杨海燕看着他人高马大的身材，闺女如果随他的话：“随你怎么了？随你闺女能长高，而且你看看思芽、秋芽她们，咱们秦家的闺女就没有不好看的。” 　　秦放一想，还真是：“那要真是随我……” 　　杨海燕：“……这样吧，以后你别偷偷自己抹脸了，我明天给你配点美白的，如果长相随你改不了，那至少让脸白一点，你说是不是？”也就是安慰安慰这个傻父亲，人家说女人一孕傻三年，怎么到了她这里，她没傻，秦放却傻了？ 　　秦放一听，果然眉开眼笑了：“是是是，是这个理。” 　　于是第二天起床，秦放在杨海燕的指点下，用洗米水洗脸，用胡瓜敷脸了。 　　莲嬷嬷见状，吓了一跳，如果不是乡君表现的很淡定，她几乎要以为将军这是昨儿晚上被鬼上身了。莲嬷嬷悄悄走到杨海燕身后，看着躺在榻上，脸上贴着胡瓜片的将军，她拉了拉杨海燕的袖子：“乡君，将军他……” 　　杨海燕拍拍莲嬷嬷的手：“没事，让他闹着玩呢。” 　　听杨海燕这么说，莲嬷嬷就不再问这个了：“乡君，今儿煮了红枣汤，您待会儿喝一碗。昨儿晚上您做噩梦受惊了，咱们老话说要喝碗红枣汤压压惊。” 　　说到做噩梦，这真是美丽误会。不过杨海燕也不打算解释，难道说，她被秦放给吓到了？“谢谢莲嬷嬷，辛苦嬷嬷了。”莲嬷嬷对她的确很好，如果不是真心诚意服侍她，哪里会想到煮红枣汤给她压惊呢？ 　　莲嬷嬷笑着道：“不辛苦不辛苦。”只要主人家知道她的心意，做什么都不辛苦。 　　好在昨儿的动静没有惊动留馨院那边，不然秦爷爷和秦奶奶一把年纪了，肯定被吓死。不过秦放估计也讨不好了，肯定被批评。 　　转眼间到了八月，西瓜成熟了。不仅西瓜成熟了，就是皇粮工厂第一批的土豆粉和番薯粉也生产出来了，工厂里堆放着来自鹤洞府各个县城的土豆和番薯，不过最多的还是云襄县的。毕竟其他的县城除非是临近云襄县的，否则不会不远千里的过来卖土豆和番薯。 　　而对云襄县的老百姓来说，简直是太高兴了，以后他们的地里都种土豆和番薯了，种好后直接卖给将军府，银子也都是当场结算的。 　　随着云襄县皇粮工厂的成功问世，随着西瓜的成熟，工部终于制造出了火药。工部制造出了火药，就代表这魏霆要回京了。 　　这天，魏霆来和秦放告辞了：“秦将军，魏某在云襄县的这几个月，劳你照顾了，改日将军来京城，魏某做东，请你吃酒。” 　　秦放道：“改日一定来，魏大人公事要紧，秦某就不留魏大人多住几日了。” 　　魏霆道：“那后会有期。”魏霆是自己走的，工部的团队还在兽山道观，等着皇上的下一步指示，他是带着成品火药回京城，说不定过几天，魏霆还会回来。 　　秦放送走了魏霆，没过几天，杜科和沈礼贤也要走了。鹤洞府的皇粮加盟商一事已经告一段落了，他们还要去其他的府城。 　　魏霆走的时候，杨海燕没来送，杜科要走了，杨海燕和秦放一同来送的，送走了杜科和沈礼贤……还被他们带走了一箩筐的西瓜。 　　回头，杨海燕对秦放道：“陶山那边也该到京城了吧？他这次带着胡瓜、西瓜、西兰花、花菜、番茄，也不知道顺利不顺利。” 　　秦放道：“有十个私卫护送，走的是官道，不会有问题的。” 　　被他们念叨的陶山，的确到京城了。陶山此行带的东西多，一进京城，就引起了守卫的关注：“什么人，这是什么东西？”实在是陶山这次带的东西太多了，不仅要给皇上，还要给杜府的，这已经不是一箩筐两箩筐的问题了。所以被京城城门口的守卫排查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陶山送上自己的路引：“这个大哥，这是我的路引。” 　　守卫看了陶山的路引，没有问题。只不过：“这是什么东西？我们要检查一下。” 　　陶山道：“没有问题没有问题，这些是给皇上的东西。” 　　“等等……”守卫叫住陶山准备拿东西的动作，“这是给皇上的贡品？”给皇上的贡品他们这些守卫哪有资格检查？这不是要他们的脑袋吗？守卫简直是吓了一跳。 　　陶山解释：“这不是贡品，是我们将军送给皇上的。” 　　就算不是贡品，给皇上的东西也不是他们能够检查的，但是守卫又怕这东西有问题，于是道：“这个大哥，你稍等，我去叫我们老大。” 　　在启国，负责京城治安的是五城兵马司。而守护京城城门的是京郊指挥营，指挥使为正五品，和秦放这个守成将军一样的品级，但是……实权可不同了。 　　当然，守卫口中的老大自然不是京营指挥使。 第188章 　　守卫军是按队来的, 被守卫叫来的是校尉，毕竟被他们拦截的是献给皇上的东西，一般的守卫还真的没有胆子来做主。 　　校尉是个年轻的男子, 京郊指挥营中, 有点品级的都是世家子弟, 很多世家子弟以能入京郊指挥营而觉得光荣。 　　校尉随着守卫来到城门下，一开始听守卫说, 满车的东西送给皇上, 他还不信, 这会儿看到了, 他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东西……太多了吧？ 　　守卫道：“杜校尉，您看？” 　　杜校尉点点头, 走了过去，把陶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这些都是给皇上的东西？” 　　陶山看着这人穿的官服跟杨校尉和吕校尉一样, 便知道这是校尉了，他道：“回大人的话, 这里大部分是给皇上的，这里还有一小部分是要送到兵部侍郎杜府的。” 　　这名校尉一愣，别说校尉了, 就是旁边的守卫也愣住了，还道：“大人，这不是要送到您家的吗？” 　　陶山听到守卫的话, 也是一愣：“您是兵部侍郎杜科杜大人府上的？” 　　校尉点点头：“是啊, 那是我父亲。” 　　陶山：“……” 　　杜科一共两个儿子，一嫡一庶，嫡子科举高中之后, 在外放。自古以来的世家，都是嫡子希望较大，因为嫡子担负着家族的俄日来，而对庶子的希望又小些，只求不给家里惹麻烦就行。这名校尉是杜科的庶子，没什么本事，文不成武不就，所以通过杜科的关系，在京郊指挥营谋了一个校尉的官，七品官，不错了。 　　陶山行了个礼：“杜公子好，小人叫陶山，主子是云襄县的守城将军秦放，也是杜侍郎的学生，您……” 　　“啊……”杜校尉打断陶山的话，“是秦放啊，我知道，我父亲的学生嘛。”杜科收徒的事情，整个京城都知道，他身为杜科的儿子怎么会不知道？“我父亲这会让还在云襄县吗？他好吗？” 　　陶山准备说话，有个侍卫上前：“陶哥，这些东西得赶快运走，不然冰要融化了。” 　　杜校尉也听到了侍卫的话，看着拉车底下已经在漏水了，又听到了冰字，可见那东西是用冰块冰着的，他也担心送给皇上的东西出意外，故而道：“放行放行，我送你们去皇宫。哦对了……”说着，他看向守卫，“他的路引文牒检查过吗？没问题吧？” 　　守卫道：“检查过，没问题。” 　　陶山道：“杜公子，我去过府上好几回了，府上的管家，门口的侍卫都认得我。” 　　杜校尉点点头：“那成，我送你去皇宫门口……”又对身后的守卫道，“你们派个人去我家里，叫管家来宫门口认认人，然后把给我杜府的东西领回去。” 　　杜校尉如此安排，也是为了确保陶山的身份，毕竟那可是给皇上送礼的，如果身份有问题，出了事情，他可担当不起。 　　守卫：“是。” 　　有京郊指挥营的人开路，陶山从城门口到皇宫的路还是非常好走的，不然这么多东西，光是避人让路就要好久了。 　　不过他们到宫门口的时候，杜府管家已经到了，他看见了杜校尉和陶山：“二公子、陶兄弟。” 　　杜校尉一听见杜府管家这样说，就放心了。 　　陶山也颇为热情道：“管家，给管家问个安，杜大人在将军府一切都好，我此番为我家将军给皇上和杜府送了东西过来，后面的辆车东西是给杜府的，用冰冰着，您得赶快带回去，不然冰融化了，东西会坏掉。” 　　杜府管家一听，赶忙道：“那我先带东西回去了，回头陶兄弟得来府上啊。”现在的陶山跟以前不同了，因为秦放现在是杜大人的学生，所以秦家对杜府来说是自己人了，那么陶山自然也算得上是自己人了，故而杜府管家就更加热情了。 　　陶山道：“一定来。” 　　皇宫这边，因为是送给皇上的礼物，而且东西看上去实在太多了，所以一般人不敢收，自然要去告诉池总管了。池总管一听：“你是说云襄县秦将军派人送来了很多的东西，在宫外候着？” 　　宫门守卫：“是，池总管您看？” 　　池总管想了想：“走，咱家去看看。” 　　池总管是认识陶山的，陶山也是认识池总管了。这会儿见池总管出来，陶山上前一步，先行了礼：“见过池总管。” 　　池总管：“陶山啊，你这是给皇上送什么东西来了？” 　　陶山道：“奉将军的命，给陛下送来了几种蔬菜，还有果子。这些东西除果子外，其他的都是一路冰过来的，这会儿冰快要融化了，池总管您看？” 　　池总管赶忙道：“啊哟，那赶快送进去，送进……先送到御书房门口吧。”他本来想说送进御膳房。可是……送进御膳房的东西，皇上是看不见了。想着皇上对秦放的印象颇好，又是杜科的学生，池总管自然也就卖秦放一个好。“陶山，你随我去见皇上。” 　　陶山：“啊？是。”心脏跳的有些快，紧张的。 　　池总管倒不是随意决定的，这些东西送过去，皇上必然要问起，他又是个一问三不知的，自然要带熟悉的人进去了，这陶山不是正好吗？ 　　皇上在御书房批奏折，最近因为皇粮加盟商的事情，京城倒是安静的很，大家都在等这个皇粮加盟商的后续呢，所以这会儿就是有事情也是憋着的。 　　池总管走了进去：“皇上大喜。” 　　皇上头也不抬道：“喜从何来啊？” 　　池总管道：“云襄县的秦将军给您送来了礼物，有蔬菜和水果，是一路冰着过来的，奴才想着，您看了一个上午的折子也累了，就把蔬菜和水果抬到了外面，让您给掌掌眼。” 　　皇上一听，果真来了几分兴趣：“秦放那小子又送东西来了？走，去看看。” 　　皇上随着池总管走到外面，看到了那一箱箱的东西都是木箱子装着，一共有八箱。有几个箱子的旁边还在滴水。皇上的心情是美好的，先不管东西值不值钱，他拥有整座江山，对他来说再值钱的东西也不过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对，就是个玩意儿。所以对他来说，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像秦放这样，有了土豆粉和番薯粉还会想到他的臣子、子民，才是他最喜欢的。 　　池总管一边观察着皇上的神情，见皇上比之前更高兴了，他道：“这秦将军的私卫在进城的时候啊，因为东西太多，被守卫给拦下了。皇上，你说好不好笑？” 　　皇上一听，挑了挑眉：“那是怎么进来的？” 　　池总管道：“那也真是赶巧了，今天当值的刚好是杜大人家的二公子杜才铭，杜二公子不是在京郊指挥营吗？” 　　皇上听了笑道：“是那小子啊，那还真是巧了。把这些东西打开给朕看看，这都是些什么啊？” 　　池总管朝着陶山招招手：“皇上，您这可是问倒奴才了，这是陶山，秦将军的私卫，让他来告诉您吧。” 　　陶山上前几步，然后扑通一声跪下：“草民参见皇上。” 　　那跪下的声音很重，听的皇上都忍不住看向陶山，只见对方满头是汗的，汗水还在往下滴，那一身的风尘仆仆，不过他低着头，紧张的不敢抬头。皇上知道，从云襄县赶路到这里，又带着这么多东西，必然是累的。他道：“给这私卫一碗水。”又对陶山道，“起来回话。” 　　陶山心下感动：“谢皇上。”原来皇上这么平易近人，难怪将军会把这些东西千里迢迢的送来。 　　侍卫们已经把八个木箱子拆开了，其中四箱是有冰的，另外四箱是没有冰的。皇上好奇的问：“这都是什么？” 　　陶山一一介绍：“这个红色的是番茄，这个绿色的是西兰花，这个白色的是花菜、这个长长的是胡瓜，这另外四箱是西瓜，这西瓜是果子，要切开吃。”说着，又从箱子旁拿出一个本子给池总管，“这里有关于各种东西的做法和吃法。不过，这个西兰花不能放了，得赶紧吃掉，不然绿色的地方会变成黄色。” 　　皇上看着这些蔬菜和水果，心里的感触是非常大的。他走过去，摸过每一样蔬菜和水果，然后对池总管道：“这些蔬菜按照这里的做法，叫御厨把每一道菜都做上一边。” 　　池总管：“是。” 　　陶山想了想道：“皇上，这西瓜特别好吃，切开就能吃，冰过也可以吃。对半切开，用勺子淘着也能吃。” 　　池总管听了，便道：“皇上，奴才去给您切一个？” 　　四箱子的西瓜，每个箱子有十来个，一共有四十个。 　　皇上道：“去吧。” 　　池总管捧了一个西瓜出来，然后看了西瓜的吃法，杨海燕在上面写了四种吃饭。第一种是最简单的，就是把西瓜洗一下，然后切片吃；第二种是西瓜可以压西瓜汁喝；第三种是把西瓜红色的果实切好，然后放在碗里，然后做好牙签，用牙签插着吃，当然，还要附上牙签的做法；最后一种就是西瓜切板，直接用勺子吃。 　　池总管看了一下，决定用第一种，因为他这会儿没有牙签，用第一种最方便。 第189章 　　池总管把西瓜洗好, 又切开。洪叔选的这几个西瓜本来就好，加之一路过来，哪怕有点没熟的, 也给捂的熟了。而且池总管运气也好, 一切就是一个红红的, 那刀下去，只听见清脆的声音, 然后就闻到西瓜的香味了。 　　池总管看着红色的果汁从里面流出来, 舔了舔干燥的唇。接着, 他一块一块的切开。池总管跟着皇上, 见过的好东西多了去，但是这种果子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红色就是好看啊。 　　给皇上过嘴的东西，自然是要有人试吃的, 要是平日里可能还会叫别人试吃，今日池总管自己切了, 当然是自己试吃了。倒不是他不怕死，而是秦将军送来的东西怎么可能有毒？如果真有毒, 秦将军这不是不想要脑袋了？所以池总管敢自己尝试。 　　一口下去这甜滋滋的味道太美妙了。 　　池总管强忍着想吃第二口冲动，对小太监道：“这剩下的半个给冰起来。”没冰过，因为天气热, 所以一路晒过来果子有点热的，如果冰过之后，那味道更加没好了。 　　池总管觉得秦放这人真是神奇了, 什么都能发现, 连这种果子都能发现。难怪皇上说，秦放这人有气运。想到这里，池总管心中有了想法, 秦放调回京城的日子估计不会远了。有气运的人，皇上肯定想给弄到京城来的。所以，待秦放来了之后，他也要同人家交好。 　　不过，皇贵妃那边最近总是向他打听一些事情，他都给搪塞过去了。他也不是傻子，皇上正当壮年，以他的身份，没有必要掺和一些不该掺和的。他年纪比皇上大，也许等他没了，皇上在皇位上还稳稳的。所以，他做他的大总管就好。从龙之功，他已经有了，还稀罕再扶持一个皇子上位吗？ 　　池总管端着盘子进了御书房：“皇上西瓜来了。” 　　皇上放下笔，看见盘子上红色的果实：“这西瓜外面是绿色的，里面竟然是红色的。” 　　池总管道：“这不是应验了一句话吗？叫什么红花配绿叶的。” 　　皇上听了，忍不住一笑：“你倒是有文采，这西瓜味道如何？” 　　池总管道：“就是瞒不过皇上，奴才贪嘴尝了一块，这味道真是好，比以前吃过的什么苹果啊、梨啊，要好吃的多了。” 　　皇上听了，拿了一块给他：“吃吧，瞧你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池总管嘿嘿笑了笑，接过西瓜，一口咬了下去。皇上动了动鼻子，也拿起一块吃了。一口下去，他睁大了眼睛：“好吃。” 　　池总管趁机道：“奴才看过，这西瓜有好几种吃法，还有半个给冰着，大热天的，冰过更好吃呢。” 　　皇上点点头，没有说话，因为嘴巴用来吃的了。一口气吃了两块之后，嘴巴还没有过瘾，但是肚子倒是有些饱了，他道：“这西瓜很容易饱腹。”不过，皇上也不是贪嘴的人。 　　池总管道：“可不是。不过秦将军送来的本子上有记载，这西瓜只能吃当天的，过夜了就会坏掉。如果不切开，可以放上好几天，倒是还算耐放。” 　　皇上想了想：“给后宫生了皇子公主的娘娘们送些去，每个宫里送两个西瓜。” 　　池总管问：“那要是送到生的呢？” 　　皇上不解：“这瓜还有生的？” 　　池总管道：“本子上有提醒，这瓜以免路上坏掉，所以摘的时候并不是全熟的。而且，瓜外面有皮，是看不见里面是生的还是熟的，所以也有可能是生的。不过，不管是生的还是熟的，都是可以吃的，区别就是生的里面是不怎么甜的。” 　　皇上笑道：“那就看她们运气了，你信不信，朕就是送给生的过去，她们也能悟出别的意思。” 　　池总管一听，还真是。这生的瓜……不就是生吗？“皇上英明。” 　　皇上笑了声：“你去送瓜的事情，嘴巴严实一点，关于秦放的事情只当不知道。” 　　池总管：“是。” 　　宫门外，杜校尉还在等着，终于等到陶山出来了，他挥手道：“陶山……陶山……” 　　陶山也没有想到堂堂杜二公子会一直等着他，他赶忙跑上去：“二公子，让你久等了。” 　　杜校尉不在乎道：“没事儿，走吧，随我回府，对了，你在里面没事吧？” 　　陶山道：“没事，我见到了皇上，皇上可真是好人。” 　　杜校尉笑了笑，没说。关于皇上的事情，可不能在外面说。 　　陶山一到杜府，就被管家请到了杜太太的院子里，陶山还是第一次见杜府的女主人，之前都是管家接待他的。 　　陶山进去的时候，杜太太正在吃西瓜。 　　管家道：“太太，陶山来了。” 　　陶山只是微微抬了一下头，避免认错人，然后便给杜太太行礼了：“陶山见过杜太太。” 　　一般在碰到重要的场合里，称呼妇人的时候才会带上诰命，比如杜科是正三品的品级，那么杜太太便是三品的诰命，为淑人。可是在自己的府上，下人称呼主子，或者有来客称呼女主人，都是以太太相称的。 　　杜太太的年纪和秦母差不多，可看着比秦母年轻多了。她是宗妇，自然不是秦母那等乡下妇人能比的。 　　杜太太道：“不用多礼，陶山是吧，看座。” 　　陶山赶忙道：“不用不用，小人站着就行。”如果是以往，他肯定会紧张，但是他才见过皇上，这会儿见谁都不会紧张了，因为见皇上产生的影响还没有褪去。 　　杜太太笑着道：“你坐，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陶山弯了弯身：“那小人恭谨不如从命了。” 　　杜太太听他谈吐不错，比起一般府上的下人有见识多了。她点点头道：“陶山，你离开云襄县的时候，杜大人可还在将军府？”因为收到过杜科的来信，所以她知道杜科在云襄县是住在将军府的。 　　陶山道：“小人离开将军府的时候，杜大人还在将军府。” 　　杜太太：“那杜大人身体可好？这段时间可有生病了？您们杜大人啊，向来嘴巴严，身体病了也不同我说，他不说，他身边的人也不说，我知道他不想让我担心，可是他出门在外，我就是担心啊。陶山，你可不要瞒着我啊。” 　　陶山心一紧，他怎么觉得杜太太在威胁他啊，不过他如实道：“大人身体很好，到云襄县的当天，乡君便请了府里的大夫为他看过，在小人离开之前，大人一直没有生病。” 　　杜太太观察陶山的样子，不像是撒谎的，她很满意：“你口中的乡君就是我的义女燕燕吧？我之前收到大人的来信，他在将军府的这段时间，多亏了燕燕两口子照顾他。” 　　陶山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一下道：“杜大人是长辈，又是将军的老师，乡君和将军照顾他是应该的。不过杜大人很忙，每天和将军一起去拜访老百姓，是那个……调查民情。对了，沈大人也是一同的。” 　　杜太太点点头：“原来是这样，这大热天的，每天去拜访老百姓，也就是他想的出来了。” 　　陶山道：“老百姓很喜欢杜大人的。” 　　杜太太一愣，随即有些兴趣了：“他那张脸，每天沉着，还有老百姓喜欢他？”连家中的孩子见了他都害怕呢。 　　这个……陶山不好意思的笑笑，不过还是为杜大人澄清：“杜大人对老百姓很好的，很慈祥，老百姓很喜欢他。而且，他听老百姓唠叨的时候，也很有耐心，老百姓还欢迎他下次再去呢。” 　　噗嗤……杜太太忍不住笑出声，不过也是，那还真是老头子的作风。 　　陶山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惹的杜太太笑了，他有点不好意思。 　　杜太太又道：“对了陶山，你送来的这些蔬菜啊，瓜果啊，可真是好，这都是我在京城没见过的东西，而且你们乡君也很细心，还准备了本子，记录了这些东西的做饭吃饭，尤其是这个西瓜，可真好吃。” 　　陶山：“杜大人也喜欢吃，西瓜成熟之后，杜大人每天都能吃上半个。” 　　杜太太哼了声：“他可是真有福气，咱们这些估计几天就没了。”这么好吃的西瓜，她还要拿几个送去娘家，所以一想到老头子每天能吃到，她还当真羡慕。 　　陶山道：“那也吃不了多久，因为西瓜的果期也就一个多月，下一回吃就要当明年了。您喜欢，到了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再给您送来。” 　　杜太太道：“果期才一个多月啊？那还真是短。那我明年等着你再送来啊，到时候你们乡君如果不给，我可是要找你的啊。” 　　陶山憋着脸，不好开口了。 　　杜太太也不逗他了：“你下去休息吧，在这休息几日再回去，我还有些东西要叫你带回去给你们乡君。” 　　陶山：“是。” 　　陶山在杜家呆了两天，两天后，带着满满的好几箱东西回去了。这东西不仅有杜太太给的，还有杜太太娘家人给的，还有皇上给的，所以来的时候大箱小箱的，去的时候大包小包的。 第190章 　　三天后, 陶山回到了云襄县，不得不说，这大包小包的带回去, 把杨海燕都惊呆了。 　　陶山到的那天正好是晚上, 若是按照一般的路程, 他得大半夜才能到，倒是这次陶山特别精神, 特别有动力, 所以提前半天到了。不仅陶山有激情和动力, 就是另外和他一起去京城的侍卫也是特别高兴。他们虽然没有像陶山一样见到了皇上, 可是他们是去过京城的人了，还在皇宫门口站过，也在杜府住过, 这种感觉非常的飘飘然。 　　秦放已经回来了，和杨海燕一起正在吃饭。因为魏霆已经回京, 兽山道观研究火药的事情已经结束，现在工部的人还在兽山道观, 但是火药已经不用研究了，所以秦放也不去兽山道观了，不过他依旧派人围在那里。而工部的那些人还不能离开兽山道观, 美其名曰士兵们在兽山道观保护他们，其实是监视、囚禁。工部的人也都知道这是皇上的意思，所以他们也很配合。 　　再说了, 在兽山道观不用当值, 一天到晚的饭菜有人准备，还能时不时的吃到西瓜，这日子比在京城还爽了。 　　陶山一脸风尘仆仆的来到了内院：“属下见过将军。”他虽然一身的疲惫, 但是面上却带着喜色。 　　秦放放下碗筷：“今次回来的倒是早。” 　　陶山兴奋道：“属下带着皇上的密信回来，故而不敢耽误。此外，还有杜府送来的礼物和皇上赐下的东西。”杜府的礼物叫送，皇上的礼物叫赐。如果是以前的陶山，也不会这样区分。进了一趟皇宫，他的性格突然谨慎了起来，尤其是说话间，特别注意。这些话在回来的路上，在他的心里徘徊了很多遍，所以在面对秦放时，说话也不激动了。说着，他把皇上的密信递上。 　　秦放一听，神情严肃了几分，他接过密信，快速的看了起来。 　　杨海燕倒是对礼物有几分好奇，女人都喜欢礼物。她问：“杜家和皇上的礼物在哪？带我去看看。” 　　陶山道：“在院子外面，随属下运进了院子里，您请。” 　　杨海燕走出厅堂，看到了外面好几车的礼物，她微微一愣：“这么多？” 　　陶山道：“杜家那边送的多，有杜太太送的、杜老太太送的、还有杜二爷送的、杜大小姐送的、杜二小姐送的，还有杜太太娘家那边送的，除外就是皇上赏赐的了。” 　　杨海燕听着一连串的杜XXX送的，确实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怎么杜家那么多人送？连杜二爷和已经出嫁的杜大小姐、杜二小姐都送了？更别说杜太太娘家了？是因为我们送去的东西杜太太给大家分了？”所以他们给了回礼？可是，这也太客气了吧？ 　　说到这个，陶山解释：“因为杜家人都知道乡君您怀孕了。” 　　啊？“你告诉他们的？”杨海燕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陶山再次解释：“不是，是属下到京城的第二天，杜大人送到京城的家书到了，杜大人在信中提起了您怀孕的事情。” 　　杨海燕既然是杜太太的义女，那么她怀孕了，杜太太自然要表示，这是礼仪。在有些情况中，杨海燕成了杜太太的义女，和杜府其他人也未必能扯上关系。因为干亲这种事情，有时候很复杂。女主人归女主人认干亲，男主人归男主人认干亲，这也多的是。比如皇后认的干女儿，皇上基本都不会认一样。 　　可是，这和杨海燕的情况又不同。 　　杨海燕是杜太太的干女儿，她丈夫秦放又是杜大人的学生。此外，杨海燕本身有正三品的爵位在，皇上又赐了冰云的封号，这和一般的正三品诰命是不同的。所以杜太太之外，其他人也非常给她面子。 　　所以，这礼物就多了。 　　杨海燕让人把礼物都搬下箱子，一边又对陶山道：“你把进京城之后的事儿同我说一说。” 　　陶山：“是……”他把进京城之后，又遇见杜校尉的事情都说了。说到最后见到皇上的时候，他颇为激动。 　　“你见到皇上了？”秦放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 　　陶山赶忙道：“是的，属下见到皇上了。”接着他拿出十两银子，“这是皇上给的赏赐。”说是给他的，但是他哪里能拿，原本想给随行的侍卫分一些，可又不敢做主，所以拿来给秦放了。 　　秦放没接银子：“你收着吧，这是皇上赏你的。”秦放哪里会在乎这些银子，他在乎的是，“皇上是什么样的？” 　　陶山回想了一下：“属下没敢多看，就瞧瞧看了两眼，皇上看上去很年轻，很……很好，还在笑。”皇上当时看到这么多东西，自然在笑了，“就是人很好，还没有杜大人可怕。” 　　杨海燕：“……”好在杜大人不在，不然听了估计会更可怕。 　　秦放也不想说什么了。 　　陶山自觉形容有误，赶忙又道：“没有杜大人严肃。” 　　秦放点点头：“你可以下去……” 　　杨海燕叫住他：“等一下。”秦秋芽的事情一直没有跟陶山说，她眼见的陶山比以前成熟了，也成长了，对陶山倒是有些看好。 　　陶山看向杨海燕：“乡君？” 　　杨海燕道：“陶山，你今年多大了？” 　　陶山听了心一动：“今年二十二了。”乡君要给她介绍对象吗？要么？他好期待。作为一个二十二岁的光棍，他也很想娶妻生孩子的。但是，没有人给他介绍。 　　二十二岁了，放在古代就是“大龄剩男”了，不过陶山在秦放身边当值，如果是老家那边，估计也是“抢手货”，只是在这里没有人给他介绍。想到这里，杨海燕问：“你家里可有给你说亲？” 　　陶山赶忙道：“没有没有，我出来服军役的时候，刚好是说亲的年纪，但是因为要服军役，怕耽误人家姑娘，家里不敢给我说亲。后来服满军役就在将军手下了，回家看了爹娘，他们是想说亲来着，可……可我又赶着回将军这边，也没相中的姑娘。”陶山的内心很期待，乡君这是要给他介绍姑娘吧？是吧是吧？不知道会介绍怎样的姑娘给他。他一双眼睛期待的看着杨海燕，比起平时的低头和沉默，今天整个人格外生动了些。 　　杨海燕听闻，便问了：“那你对姑娘有什么要求吗？”她介绍人是按照现代的方法来的，了解了女方的要求，再问男方的要求，这样比较容易介绍。 　　陶山道：“只要贤惠一点便好。” 　　杨海燕一听，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古代男子都是喜欢贤惠的姑娘。不过：“陶山，你随我来书房。” 　　陶山：“哎。” 　　秦放看着陶山跟进去，他也跟了进去。 　　杨海燕道：“你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陶山看了秦放一眼，他是秦放的下属，秦放没让他坐，他自然是不敢坐的。 　　秦放道：“你坐。” 　　陶山这才坐下：“乡君请问。” 　　杨海燕：“你对入赘有什么看法？” 　　入赘？陶山一愣，接着果断道：“乡君，我不愿意入赘。”陶山想了想，又不补充道，“一般会招婿的人家，家里条件那都是挺好的，我不愿意为了钱财而娶人家姑娘，然后入赘被人看不起。” 　　杨海燕倒是没有多想：“那如果姑娘很好，对方家长也很好，你也不愿意入赘吗？” 　　陶山摇摇头，又大胆的问一句：“姑娘家想要招婿，是想要一个孩子吧？” 　　杨海燕道：“对，对方家里只有一个女儿，所以想招婿要个孩子随着娘家姓。” 　　陶山道：“那我还是不愿意入赘。” 　　杨海燕也没有多纠结关于入赘这个问题，她又问了一个问题：“那如果不入赘，第一个孩子跟着女方姓呢？” 　　陶山不解：“这是？” 　　杨海燕道：“可以不入赘，但是生的第一个孩子跟着女方姓，你愿意吗？” 　　陶山犹豫了一下，他也不是笨蛋。能让乡君介绍的，对方和乡君必然很熟悉，甚至关系还不错，这是其一。其二，对方和乡君有关系，那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乡君不可能介绍品行差的姑娘给他。想到以上两点，陶山道：“我可以见见姑娘吗？” 　　古代人不讲究爱情，所以陶山也没有想过什么眼缘不眼缘，对方品行好，家境不错，如果长相不是很抱歉，他会接受。第一个孩子跟对方姓也没什么，总归是他的孩子，他们也不可能只有一个孩子。 　　杨海燕道：“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你看中了对方，要三年后才能成亲，你能同意吗？”秋芽现在十三岁，她不可能要求对方十八岁成亲，然后再生孩子，但是，让秋芽等到十六岁再成亲却还是可以的。毕竟秦秋芽不是她的女儿，对秦三叔秦三婶他们来说，十六岁是最适合成亲的年龄。 　　如果是自己的女儿，她会让对方十八岁或者二十岁再成亲。 　　陶山一听要等三年，只有一个想法了：“对方要守孝吗？” 第191章 　　杨海燕听到陶山的问题, 觉得陶山很会想啊，但是她没有明着回答：“不管什么原因，你愿意等三年吗？” 　　陶山今年二十二岁了, 他是想早点成亲的。但是跟着秦放这两年, 他也有见识了, 再说又跑了好几趟进城，路上所见所闻, 也扩大了他的眼见。他道：“愿意等。”等待的这三年, 就当是相互了解的过程。娶妻娶贤, 在三年中, 总能发现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觉得挺好的。“乡君，请问对方是？” 　　杨海燕笑了笑：“姑娘家的名字我就不便说了, 我到时候问问人家是个什么看法，如果人家觉得好, 我再介绍你们认识。不过，我会把你的名字告诉人家, 你觉得可以吗？如果不可以，我也可以不说你的名字。” 　　陶山道：“我没关系，您告诉他们便可, 而且在我们老家，相看本来也是把名儿什么都说的。” 　　杨海燕道：“那行，我这没事情了, 等有消息了, 我再告诉你。”通过这短短的聊天，她看得出陶山是个有主意的人，而且不主意不小, 或许他爹娘都左右不了他的主意。其实，她是喜欢有主意的男人的，只要不是大男子主义就行。 　　陶山起身，看向秦放：“将军可还有事情？” 　　秦放挥挥手：“你且去休息吧。” 　　陶山：“是。” 　　陶山从内院出去之后，并没有马上休息，而是把存着的月例拿出来，然后给这次随他去京城的侍卫们每人两百文，两百文是侍卫们一个月的月例。如果他今次没有得皇上的奖赏，他也不会给，但是皇上奖赏了，自然也有其他侍卫的一份功劳。 　　给出之后，他还有八两银子，陶山把八两银子藏了起来，想到了杨海燕的话，他觉得自己娶媳妇的本钱又丰厚了些。说起来，跟着秦放的这两年，他存了五两银子了，当中每年给老家的爹娘捎去五百文，剩下的就是这些，他都存着。 　　老家的爹娘他是要养的，但是将来小家的钱他也是要存的。看着突然多出的银子，陶山很满足。他又去冲了个冷水澡，然后呼呼大睡了，连饭都不想吃了，累的。 　　内院里，杨海燕和秦放也都洗好了澡，杨海燕躺在床上，看皇上给秦放的密信，而秦放则在一边扇扇子。在秦放心中，原本就是天大地大，媳妇最大。现在媳妇怀孕了，就更加大了。 　　杨海燕看完信，有些惊讶：“皇上给了你十万两银子让你养马？” 　　秦放道：“嗯，是十万两的存款单据，得去钱庄取钱，不过云襄县没有这个钱庄，我得去鹤洞府城。皇上大概是从老师那边知道我在养马的事情，老师的家书不是到京城了吗？估计他给皇上的折子也到了。” 　　杨海燕一听：“那皇上还挺大方的，竟然舍得给十万两银子让你养马。” 　　秦放：“……我没银子，他如果不给我，我怎么养？而且十万银子看似很多，但是马场捡起来，人员聘起来，也要开销。最大的开销就是马的饲料了……”话到一半他突然打住，过了一会儿又道，“如果建马场的话，这边的土地不是得买？那银子更加不少了，我得跟皇上商量一下，这边的土地自己开荒出来，这样买土地的银子可以省了一大笔。”说着，秦放起身，“我这就去写信。” 　　杨海燕：“你别着急啊，你现在写，明儿陶山也不能去送信，总得让人休息几天吧？” 　　秦放道：“不让他去送了。” 　　杨海燕挑眉，很是不解。 　　秦放想了想又道：“我自己去送信吧。” 　　杨海燕：“……”她惊呆了，秦放竟然想自己去送信，这是什么意思啊？ 　　秦放瘪瘪嘴道：“我还没见过皇上呢。” 　　噗嗤……杨海燕忍不住笑出声，原来如此，这是妒忌陶山见过皇上，所以想自己去送信了。 　　看着她笑，秦放装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你不准笑，再笑不给你扇扇子了。” 　　杨海燕才不怕他：“那热到了你闺女我也不管啊。” 　　秦放道：“才热不到她，就是热到你了我舍不得。” 　　这男人，现在情话也是随口就来了。杨海燕抿着笑看着他，怎么办呢？她的话很中听啊。 　　秦放也看着她，重新坐下了：“而且不仅是马场的事情，还有果蔬的事情。皇上不是让我们这些蔬菜和果子的种子捎到京城吗？他想在皇庄上种。可这种子的事情牛大还是生手，还没完全琢磨出来，还得给些时间。你说，皇上会不会想把牛大给弄到京城去？” 　　杨海燕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秦放：“所以，我还是要去京城一趟，和皇上谈一谈……我去京城还给你买好东西。” 　　杨海燕挑了挑眉。 　　秦放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她本来就是在京城长大的，而且还是在杨太傅府里，能有什么好东西是她没有见过的？ 　　“只要是你买的东西，不管是什么，我都喜欢。”杨海燕在他的笑容痿下去之前道。 　　秦放听了，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又重新染上了：“那你想要什么，写张纸条记下来，我去京城给你一样一样都买来。你一定有很多东西想要吧？把你以前在京城用习惯的东西都可以记下来，以前我没有条件给你好的，现在咱们有钱，你要什么都可以买。”之前剿匪的五千两银子，加上后来立功皇上赏的银子。虽然秦放的官没有升，但是皇上奖赏的银子也没有少。 　　在秦放看来，银子比官位实在。 　　杨海燕笑骂了声：“呆子，我在京城的时候，虽然能吃到好的东西，但是用的都是下人的东西，那是有规定的，可没有现在的东西用的好。现在我是秦将军的太太嘛，用的是官家太太的东西，自然是比下人的东西好了。所以啊，我什么都不缺。如果你真的想去，我只要你完好无缺的回来就好了。” 　　秦放听了，不禁动容，心想，如果去了京城，他得多买一点官家太太用的东西给她。 　　翌日 　　关于马场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首先，秦放如果征用云襄县的土地的话，就要和杨县令商量，那个地方的土地是可以被征用的，同时，他还要问马场管理员，这个地方的土地适不适合建马场。他得把所有的计划都弄清楚，才能去见皇上。如此一规划，有些东西在信中或者折子中的确是说不清楚的，得他亲自向皇上禀告。 　　秦放去找杨县令了，杨海燕也没闲着，她让洪叔去给杨三叔带口信了，让他下午过来一趟，说是商量秋芽的事情。 　　秦三叔一听，便明白了。 　　到了下午，秦三叔便来了。 　　因为秦三叔是男人，所以杨海燕和秦三叔是在留馨院见的，那里有秦爷爷秦奶奶等人在，也能避嫌。 　　秦三叔是吃了午饭过来的，中午的时候给秦三婶帮忙，不然的话上午就能来了。到了之后，他给秦爷爷秦奶奶问了好，便迫不及待的问杨海燕：“阿放媳妇，你说商量三丫的事情是？” 　　秦奶奶道：“瞧你急的，先喝杯绿豆汤降降暑。” 　　秦三叔露出一个感动的笑：“谢谢阿母。”儿子在娘亲面前，大概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杨海燕笑着道：“三叔不急，你听我慢慢说。” 　　秦三叔应了声：“哎，我听着，你说吧。” 　　杨海燕就把陶山的情况说了：“小伙子是相公身边的贴身侍卫，平时跟着相公进进出出的，性格还算稳妥的，人也机灵，和秋芽相比呢就是年纪相差有些多，今年二十二岁。关于入赘的事情呢，我也问过他，他是不同意入赘的，但是他同意第一个孩子跟着女方姓，无关男孩女孩，都可以跟着女方姓。” 　　秦放一听是跟着秦放进出的，就想到了陶山，他也见过陶山，也知道秦放身边没有成亲的侍卫就陶山了，但是一听陶山的年纪，他就有些懵：“小伙子有二十二了？”看着倒是不像。 　　杨海燕道：“他是服满了五年军役，二十二不奇怪，跟相公一样大呢，他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也跟陶山提起过，姑娘家要等三年才能成亲，他说如果他看中姑娘的话，也是愿意等的，不过他不知道姑娘是秋芽，为了秋芽的名声，我没有跟他说这个。” 　　秦奶奶听了就道：“还是你想的仔细，这样一来，就是不成，秋芽和陶山碰到了也不会尴尬。” 　　杨海燕道：“可不是。” 　　秦三叔想了想：“阿放媳妇啊，你能让我想几天吗？”关系到女儿的一生，他总要想想。而且对方今年二十二了，三年后，对方就二十五了，他也是男人，知道这个年纪的男人等上三年很勉强。而且，如果女儿嫁过去，几年没生，或者头一胎是女的，那对方就要三十了，他会不会介意这个？一时之间，秦三叔的脑子也没个主意。 　　杨海燕道：“不急呢，您慢慢想。” 第192章 　　秦三叔很快就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带了不少冰镇绿豆汤，还有一些新鲜的肉和蔬菜，杨海燕叫厨房准备的。 　　军营田地的鸡鸭都下蛋了, 秦三叔和秦三婶每天都能吃一个, 这是给的福利, 但是两人都不舍得吃，把蛋存着来将军府的时候会带来。秦秋芽住在这里, 他们也担心大房这边会有意见, 所以每次来了都会带鸡蛋, 然后买点点心, 秦三婶还会给秦爷爷秦奶奶做鞋子，现在杨海燕怀孕了，她还给小孩子做了衣服裤子。 　　不过他们每次来, 杨海燕都会给他们还礼，都是自己庄园里的蔬菜, 还有肉。这些对杨海燕这个每个月有三百多两俸禄的人来说，不算什么的, 更何况还有朝廷给秦放的赏银呢。而且，皇粮加工厂的代理商代理费收了上万两的银子。皇上没收他们的加盟费，算是给他们的补贴, 但是他们是收了代理商的代理费的。 　　所以现在的杨海燕和秦放两口子腰包是鼓鼓的，很有钱，少说说也有五万的存款。 　　不过说到皇粮加盟工厂, 里面的员工很多都是将军府侍卫的家属, 有侍卫的妻子、老娘等等的，还有军营士兵的家属，本来选侍卫、军营士兵的时候就调查过他们的家庭情况, 都是确定了家庭没问题才招进来的，所以这也算是军属待遇吧。 　　还别说，这些人干活挺起劲的。 　　鹤洞府是第一批皇粮加盟商试验地，府城和县城的土豆粉、番薯粉都已经上市了，不得不说，因为买土豆粉和番薯粉会提供土豆粉和番薯粉的做法、吃饭，再加上皇上这个活招牌在，所以这粉买的相当好。 　　也有其他府城的人专门来鹤洞府观察情况、研究市场，然后买土豆粉和番薯粉去尝试，可以说接下来在其他府，不管是加盟费还是代理费，只会越来越高。 　　不过就算越来越高，几万两银子乃至十万两银子，对世家来说，也都是小数目。什么叫世家？就是几代人积累下来的才叫世家。 　　这也是杨海燕提议加盟商从世家里选的原因，因为世家有钱啊。 　　秦三叔回到军营田地，时间还早，还没到做晚饭的时候，不过因为秦家大房忙着皇粮工厂的事情，把士兵吃饭的活儿交给秦三婶了，所以秦三婶也挺忙的。不过秦三婶也愿意忙，因为她每个月挣的钱多了，秦母的那部分月例也是她在拿，所以她忙并快乐着。而且，秦三叔也会帮她。说到秦三叔帮忙这件事，这是以前的她不敢想象的。 　　以前在百里村的时候，也不曾见谁家的爷们会帮妇人洗东西，但是在这里，看到她忙的来不及，秦三叔也开始学会帮忙了。帮忙的次数多了，就成了习惯。 　　秦三婶准备切洗好的菜的时候，看见秦三叔回来了，再看着他手中拎着的东西，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怎么又拿了这么多东西，咱们还怎么还的起啊？” 　　秦三叔把东西放下：“我莱切菜。”他力气大，切的快。又道，“这是阿放媳妇给的，我侄子侄媳妇孝顺我呢，哪里还要还？”虽然是这样说，但是秦三叔也就是嘴巴里说说，他本来就有几分聪明，知道好是相互的。“你别多想，阿放他们条件好，给我们的东西哪里要我们还？我们只要帮阿放好好的管理庄稼就成。”虽然是大房指头缝里流出来的东西，大房也不在乎这些，但是秦三叔心里还是满足的，这要是在以前，哪里会想到能过这种日子？“对了，这里有绿豆汤，还是冰过的，这个日子里喝最舒服，阿放媳妇叫我带来的，你快喝一碗甜甜嘴。” 　　秦三婶一边喝绿豆汤一边问：“你见到三丫了吗？咱们闺女好吗？” 　　秦三叔道：“没见着，她上午跟着夫子念书，下午去绣坊，哪里见得到。不过上回不是才见过吗？她个子高了些，人也捂白了些，可见在将军府是过的极好的。而且阿放媳妇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她对咱们闺女肯定是好的。” 　　秦三婶道：“也是，燕燕是个稳妥的。对了，你这次去？” 　　说到这个，秦三叔就说起了陶山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 　　秦三婶一听：“这年纪也太大了吧？” 　　秦三叔道：“可人家是跟着阿放的，以后肯定也有出息。就算没出息，有阿放在，如果他成了妹夫，还能不提拔他吗？” 　　说到这个，秦三婶倒是有想法了：“阿放能提拔妹夫，那换做别人成了妹夫，也是能提拔的啊。” 　　秦三叔一想，这话也有道理。 　　秦三婶也是一贯会看脸色的人：“而且啊，三年后，三丫十六岁了，人家二十五岁了，万一头几年三丫没孩子，那人家就快三十了，能等得起吗？再说了，头一胎的孩子随我们姓，万一像我一样，只生了一胎，那人家会怎么想？我仔细想想，还是入赘的女婿好。” 　　被她这么一说，秦三叔也没有多想了，只是觉得有些可惜：“那回头我跟阿放媳妇说一说。” 　　秦三婶道：“嗯，实在是岁数相差太大了。”十三岁的姑娘也就是半大的姑娘，可二十二岁的男子确实真正的汉子了，秦三婶想想不妥当。 　　过了几天，秦三叔又去了一趟将军府。把他和秦三婶的想法跟杨海燕说了：“阿放媳妇啊，这是难为你了，为三丫相看，结果……” 　　杨海燕笑着道：“三叔不用在意，所谓相看，这本来就是一个过程，要慢慢的看。” 　　秦三叔一听她这样说，就放心了，他就怕拒绝了之后，杨海燕会不高兴。 　　秦三叔是早上来的，来的比较早，顺便也看看女儿，这会儿看过之后就要回去了，中午要回去帮忙。 　　秦三叔走了之后，秦奶奶道：“燕燕啊，你现在怀孕了，双身子呢，三丫的事情不急，她才十三岁，你就别费心思了，还是自己的身体要紧。”老人家哪怕对孙女还不错，甚至说挺好的，但是在孙子和孙女之间，总是偏心孙子的，更何况这是她最骄傲的孙子。而杨海燕的肚子里怀的是她的曾孙子或曾孙女，在秦奶奶眼里，秦秋芽这个孙女是没有杨海燕肚子里的孩子重要的。 　　即便杨海燕生的是个女孩，也是这个女孩重要，这大概是女以父荣吧。 　　杨海燕道：“我晓得，奶奶放心，我不会累了自己的。而且，暂时我这边的确也没有适合秋芽的，她现在才十三岁，可以再等上两年。等上两年，自己更好了，相看的对象也能更好。”现在这个年纪，不上不下的。 　　秦奶奶道：“对对对，不急不急。” 　　杨海燕又陪着秦奶奶聊了一会儿，便起身了：“奶奶，那我回去了。” 　　秦奶奶跟着起身：“哎，你小心点啊。”一边说，一边是要去送杨海燕的。 　　杨海燕也没有拒绝，实在是每次她过来，秦奶奶都喜欢看着她走，她也没有办法。走出留馨院，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杨海燕看到了秦守业，看着他拎着几包药，杨海燕便出口叫住了他：“守业，这是谁生病了？” 　　秦守业看到杨海燕，停下脚步：“大嫂，是我，觉得天气太热头有点晕，所以去李大夫那边配了些药。” 　　杨海燕看着天气，在没有空调没有风扇的古代，光是用冰降温的确也跟不上：“注意身体啊。” 　　秦守业道：“我知道的，谢谢大嫂关心。那大嫂，没事我先回去了。” 　　杨海燕道：“嗯，你回去吧。” 　　莲嬷嬷看着秦守业回去，对杨海燕道：“二爷已经生病好几天了，还没好，要不要紧？” 　　杨海燕一愣：“好几天了？” 　　莲嬷嬷道：“可不是，都有七八天了，我记得前头他们院子里的婆子来同我说过，说二爷生病了，吃了好几天的药。我还说，李大夫医术好，生病找大夫看没毛病。但是这会儿过去都七八天了，二爷还没好。而且，天气热，二爷如果去配药，怎的不让婆子去？” 　　杨海燕想了想：“会不会是婆子偷懒了？这样吧，我们去趟李大夫那，问问守业的情况。这孩子的性格，生病了定然也是不会告诉家人的，不想让家人担心。可阿母和阿爹在忙着皇粮工厂的事情，守业生病这么久了还没好，我也过意不去了。” 　　莲嬷一手打着伞，一手扶着她：“这大热天的，您还是当心自己吧，不如老奴把你送回院子里，然后再过去问一问。” 　　杨海燕一想，天热，她也实在不愿意多走，就答应了：“那好。” 　　莲嬷嬷把杨海燕送到院子，自己又打着伞去找李大夫了。 　　“李大夫……李大夫在吗？”莲嬷嬷才到门口，就喊了起来。 　　李姑娘从屋里出来：“嬷嬷是您啊，父亲一大早就出门去采药了，您如果找父亲的话，得等晚饭那会儿，他才会回来。” 　　莲嬷嬷一听：“没事，我找你也是一样的。” 第193章 　　李姑娘不知道莲嬷嬷找她所为何事, 但是她对女性是不排斥的，再加上莲嬷嬷又是杨海燕身边的人，基于她对杨海燕的感官, 所以对于莲嬷嬷, 她的迹象也是不错的。“莲嬷嬷请进。” 　　莲嬷嬷走进屋内, 里面一股子的药草味道，确实让人非常的安心。莲嬷嬷也不等李姑娘开口, 就先开了口：“姑娘, 我今日找你是为了二爷的事情。” 　　李姑娘心一紧。她不是无知的少女, 又是在县城里长大的。一开始的时候, 她对秦守业是紧张的，不想接近的，但是随着亲手来这里的次数多了, 她隐隐从秦守业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会儿听到莲嬷嬷问，她顿时紧张的不得了, 她以为杨海燕知道了秦守业的事情，毕竟莲嬷嬷是代表杨海燕的。样一线, 李姑娘顿时紧张道：“嬷嬷，二爷的事情不关我的事情，我……我并没有……”李姑娘咬咬牙, 并没有勾引他？种话她自己也说不出来。 　　莲嬷嬷原本是没怀疑什么的，但是看李姑娘紧张的神情，再听她话里的意思, 难道说二爷生病另有隐情, 而是和李姑娘有关？ 　　莲嬷心里掂量了一下，道：“李姑娘不用担心，乡君只是叫我来问个情况, 你如果有难事，不放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李姑娘想了想，慢慢道来：“二爷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他只说天气热头疼，可能是中暑了，但是我检查过他，他身体其实无恙的。可我想，有时候一些头疼的毛病，也是很难检查出来的，所以我就给他抓了一些头疼的药。” 　　莲嬷嬷抓到了话里的重点：“二爷每次来的时候，都是你给他看的？” 　　李姑娘道：“是，二爷每次来的时候，家父都不在。” 　　秦守业每次都是找李大夫不在的时候过来的。 　　莲嬷嬷听了，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李姑娘，姑娘相貌秀美，也难怪男子会动心，尤其是乡下出来的男子，很少看到这么好看的姑娘。但二爷是不是这个意思，她是不知道的。 　　只不过，就算二爷有个意思，她是不赞成他们在一起的，虽然她是个奴才，可二爷和李姑娘终究是不合适的，光是李姑娘的遭遇……并非她看不起李姑娘，如果今日的秦家还是乡下里的秦家，那情况就不同了。 　　可现在的秦家是将军府的秦家，将军的弟妹被盗匪劫走并在盗匪我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如果传开的话，对秦将军的名声来说，绝对没有好处。 　　如果将军和乡君以后在云襄县过一辈子，那在这一亩三分地里，或许也没有什么。可是将军才二十二岁，又是杜大人的学生，谁都知道将军不会一辈子在这里，那么……想到这里，莲嬷嬷笑了笑：“如此，那倒不是姑娘的错，也许是乡君给二爷压力了，叫他只能偷懒放松一下，谢谢姑娘告知，老奴这就去回禀乡君。” 　　李姑娘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知道什么、听出什么，见莲嬷嬷没有多说，她也就没有多说了：“那我送嬷嬷。” 　　莲嬷嬷道：“姑娘留步，天气炎热，姑娘还是不要送了。” 　　李姑娘见状，也就没有强求了，她看着莲嬷嬷离开，眉头皱的很紧，心里有着说不开的忧愁，很是烦躁。 　　莲嬷嬷回到杨海燕那边，杨海燕正在给肚子里的孩子做东西，做的是古代版本的纸尿裤，见莲嬷嬷来了，她道：“嬷嬷回来了，快休息一下。” 　　莲嬷嬷给杨海燕行了个礼，走到她身边，拿起扇子给杨海燕扇风：“老奴没有心情休息了，总是有些担心二爷的事情。” 　　杨海燕一听，放下针线，看向莲嬷嬷：“怎么了？莫不是守业的病情很严重？”想到这个，她也担心，那毕竟是秦放的嫡亲弟弟。 　　莲嬷嬷摇头：“是也不是。病情不伤身，但是伤心。” 　　话把杨海燕愣住了：“是何解？嬷嬷现在说话越发的高深了，高深到我都听不懂了。” 　　噗嗤……莲嬷嬷被她说的忍不住笑了：“说起来，事情还真是很难说。” 　　杨海燕道：“那你就简单的说。” 　　莲嬷嬷一想：“二爷可能情窦初开了。” 　　杨海燕一顿，笑脸慢慢收敛了：“是李姑娘？”莲嬷嬷这样说了，那除了李姑娘，杨海燕想不出别人了。 　　见杨海燕猜到了，莲嬷嬷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乡君，您看着，是不是老奴多想了？” 　　杨海燕道：“我倒是不知，其实李姑娘如果能做我的妯娌，还是挺好的，只是……” 　　“啊哟我的乡君，您可不能这样想。”莲嬷嬷紧张道，“并非老奴看不起李姑娘，而是李姑娘的经历对将军和您的名声来说，只坏不好。也不是李姑娘不好，李姑娘娴静温婉，是个难得的好女子。可是，如果二爷要跟着将军，以后跟着将军去了京城，人家说起您和将军有一个被强盗睡过的弟媳，您的脸面往哪儿搁？ 　　乡君，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咱们活着，就得被别人说三道四。而且，都是事实，您还不能解释。同时，二爷的前途也不用想了。二爷如果以后有出息了，李姑娘以二爷正室的身份能招待客人吗？多少官家太太愿意和有种经历的李姑娘来往？ 　　乡君，您说老奴势力也罢，在老奴看来，如果成了，对您和将军肯定有影响。” 　　杨海燕当然知道莲嬷嬷是为了她，而且莲嬷嬷说的话，也很在理。在古代，女人的名节太重要了。但是：“我不过是个嫂子，管不了小叔子的婚事。而且，我和将军即便有一天去了京城，守业他们也未必要跟着去的，毕竟树大分枝。再说了，如果有人说李姑娘的是非，那也是守业的责任，毕竟我只是个大嫂而已。” 　　莲嬷嬷道：“那您是赞成还是不赞成？” 　　杨海燕道：“你看，你又说糊话了，我只是大嫂而已，守业上有爹娘，种事情哪里轮到我来做主？再说了，李姑娘的为人的确是不错的。”如果能做妯娌，的确是好的。不过，如同莲嬷嬷说的，李姑娘的经历或许有一天会成为别人攻击秦放的借口。 　　只是，在这件事情，杨海燕并不会插手。秦家人如果不反对，将来李姑娘和守业结婚了，别人利用李姑娘的事情来说三道四，她也不会客气。秦家人如果反对，她也不会去说服秦家人，毕竟她也没有必要给自己招惹麻烦。 　　所以在这件事，她只是一个大嫂而已。不过，有些话，却是要提醒秦守业的。“嬷嬷，去叫守业过来一趟，就说我在书房等他，关于账目，我还有个想法要同他说。” 　　莲嬷嬷：“是。” 　　秦守业从李姑娘那边配来了药，并没有在煎，他本来就没病，能利用生病去看李姑娘，也是从秦守成装病告假上学来的。秦守业得知大嫂找他，便马上跟着莲嬷嬷去了。 　　莲嬷嬷带着秦守业到书房门口，她并没有进去：“二爷，乡君在里面等着您。” 　　秦守业点点头，走进书房，进去之后，看见杨海燕在看书，他叫道：“大嫂。” 　　杨海燕道：“来了，坐。是你大哥平常喜欢看你的书，里的书房里，面水柜上的书都是我看过的，那一面书柜上的书都是他看过的，很难想象，前年八月，我们刚成亲的时候，他还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估计他认识的字，还没有百个。而百个，也是他军役生涯五年间，不停的问人才能学到的。可现在，满满的一面书柜，他都已经看遍了。守业，从中，你可有什么想法？” 　　秦守业道：“大哥上进好学。”对此，他很是佩服。大哥的一切是他自己打拼出来的，而他们的一切是大哥给的。所以，他更加尊敬大哥。 　　杨海燕笑了笑：“对，他是个很好学的人，对于不懂的，他会虚心问。可你大哥身上最可贵的，不是他的好学和上进，而是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他知道自己要的东西，是需要自己好学上进才能得到的，所以，他就会上学耗尽。守业，你知道自己要什么吗？” 　　秦守业想了想：“从前，还在百里村的事情，我的想法是孝顺爹娘，陪在爹娘身边。现在……来到了里，我的想法是帮大哥做事，做大哥的左右手，让大哥不用在这方面分心。” 　　杨海燕摇摇头：“守业，是想法，想法和要是两回事。你从前的想法是在百里村，孝顺你阿爹阿母，但想法，是你要的吗？” 　　秦守业沉默了。想法不是他要的，他还记得自己当初想去镇上找活，想去镇上见见世面，但是因为三弟被大哥大嫂带走了，所以他就不能去了。可是：“从前的想法不是我想要的，可是现在的想法是我想要的，我要做大哥的帮手。” 第194章 　　杨海燕听着少年郎斩钉截铁的声音, 再看着他坚定的神情。其实，她对秦家人的印象是极好的。甚至包括秦家二房，她也没有什么负面的情绪。二房的二叔和牛蛋都是挺好的, 二婶因为长久见不到, 所以看不见她的缺点。即便秦放的外婆家, 虽然秦三舅和蝌蚪来了，但是被秦母强势的带走了, 也因此, 她也没有多余的想法。 　　能嫁到这样的婆家, 这是杨海燕不敢多想的。因为大家都好, 所以一家子住在一起也是开心的。人是群居的动物，如果家里除了她和秦放就只有下人，这日子的确很无聊。毕竟主人不可能和下人玩在一起, 即便她不觉得降低身份，可是在别人眼里算什么？下人也会没了分寸。所以和家族的人住在一起, 就显得挺热闹的了。 　　杨海燕道：“守业，那除了这个之外, 你还有其他想要的吗？比如你长大了，想不想相看对象，成亲生子？” 　　啊？ 　　秦守业一听整张脸都红了, 大概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他马上想到了李姑娘，他担心极了, 是大嫂发现了事情吗？ 　　想到自己才见过大嫂, 大嫂就问他这个，他觉得肯定是大嫂发现了什么。他赶忙道：“我……我……大嫂我……” 　　如果说一开始，这是莲嬷嬷的怀疑, 那么现在看秦守业的神情，杨海燕知道，莲嬷嬷的怀疑成真的了。秦守业这样子，就是少年人思春啊，他这是对李姑娘有想法了。 　　杨海燕笑了笑：“别紧张，慢慢说。” 　　秦守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接着他站起来，朝着杨海燕弯腰作揖，很是认真道：“大嫂，我有心仪的姑娘了，可不敢表白，就怕唐突了姑娘，还请大嫂给我一些意见。” 　　杨海燕一愣，随即很高兴，不得不说，秦守业是规矩礼仪学的最快，也是最好的一个。主要是他还年轻，年轻人自己有上进的想法，所以才这样努力。“你坐下说，说出来我听听。” 　　“嗯。”秦守业重新坐下，他先是问了一个问题，“大嫂，你嫁给大哥的时候，嫌弃过他吗？我不是说大哥不好，而是听爷爷奶奶、阿爹阿母都在说，以前大哥配不上你，说你那么好，所以我才这么问的。”而且，随着他们来到将军府，和大嫂住在一起，即便相处的不多，他也感觉到了大嫂的好，让他们学习新的东西，见识了很多从前不敢想的，尤其大嫂还教他看账做账的法子，所以对于大嫂，他是很尊重的。 　　杨海燕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她没有多想的回答：“我并没有觉得你大哥配不上我，所以也就不存在嫌弃的想法了。在嫁给你大哥前，我是太傅府的丫环，就算吃的好穿的好，也还是丫环。后来朝廷放了我良籍，我嫁给了你大哥，我当时的确是有些骄傲的，可能是从太傅府出来，太傅府曾经的辉煌让我觉得很骄傲，但这种骄傲并不是看不起人。 　　在见到你大哥前，我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那个时候在想，如果我嫁的人让我各方面都不喜欢怎么办？而我们的婚姻是朝廷做主的，我们都身不由己，并不能和离。所以我在想，我即便和他成亲了，我也是不愿意为他生儿育女的，那个时候，只能再让他娶个平妻了，然后我会把属于正室的权利交给那个平妻。 　　当时啊，想了很多很多。” 　　秦放在外面，脑海里乱乱的，心里慌慌的，怎么就老让他听见这些悄悄话呢？从听到燕燕和莲嬷嬷说什么敢有小妾就各过各的开始，他就防备着别的女人靠近自己，让她媳妇误会。而现在，怎么就又听到这些了。 　　门口莲嬷嬷不在了，秦放回来之后，就让莲嬷嬷离开了，并且他还嘘了一声，让莲嬷嬷别发出声音，他想给媳妇惊喜来着。结果，听到了这些。 　　秦放觉得，他又要开始糟心了。 　　一想到他媳妇想过让他娶个平妻，他的心就不是自己的了，烦躁的不行。就算她媳妇说没有嫌弃过他，也不能抹平这种糟心的感觉。 　　秦放已经很久没有觉得糟心了。但是，他没有进去，继续在外面站着听着。 　　秦守业听着她用缓慢的语气说着她和大哥之间的事情，他听的非常认真：“那后来呢？” 　　听到秦守业问后来，秦放的耳朵靠的门口更近了。 　　杨海燕道：“后来啊，成亲那天，我因为身体不舒服，掀开盖头的时候都没怎么看清楚他，当时只顾着身体不舒服，也没留意他。后来吃了药，药效变了，对我身体不好，我就生了几天的病，那几天我自己没什么意识，你大哥又去了军营，是吕太太照顾我的。我醒来后第二天，就去找你大哥了。 　　我在军营外面看着他过来，凭借成亲那天的印象，我知道他很高大，所以一眼就认出了他。那个时候，心砰砰砰的跳，跳的很快。因为这是我梦想中的丈夫啊，我就喜欢像他这样身材高大的。” 　　秦放：“……”耳根子悄悄红了，原来他媳妇对他一见钟情吗？他一直以为在边关的那段时间，她不是喜欢他呢，她只是对人比较好。却原来不是啊？秦放觉得，是自己以前的想法错误了，他没发现。 　　男人，永远都不会接受现实。好比秦放，他宁愿相信他媳妇说的，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切身体会到的。再说，现在的他能从她的眼神里体会到她的爱意，所以他更加相信她的话了。 　　秦放觉得自己要飞起来了，他高兴的想要大叫。是她先喜欢的他，这种感觉真好啊。 　　秦守业有些脸红，听到这种事情总是会羞涩一下的。他没有想到大嫂会这样跟他说，不过，这些大嫂和大哥之间的事情，都是他们秦家人不知道的。 　　杨海燕想着初见时候的情况，她第一眼，就知道秦放是她的菜，尤其是那双大长腿，太勾引人了。想起来，她又觉得好笑。“我对你大哥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吧，但是一见钟情是肤浅的感情，是从相貌、身材这种外在的东西上来的，而要了解一个人，并不是只看这些的。 　　所以守业，你如果看上一个姑娘，也不能仅仅从这些外在的去了解她。当然，你如果看上一个姑娘，也要让她知道你的内在。我们姑娘是很容易害怕的，担心这个男子长得太好会花心，也担心这个男子将来会对不起自己。男子要让女子知道自己的心意，这样两个人才能彼此不猜忌怀疑。 　　而你大哥呢，我虽然对他一见钟情，但是我们并没有马上洞房，我开始试着了解他。虽然他不太说好听的话，可是他上交月例了啊，男人上交月例，会让女子觉得很安心，这是我对他印象的升华，我在想，这个男人真不错。 　　后来，他会记得我说的话，会买我想吃的东西，会尊重我，我在想，遇见他，大概是我这辈子最幸福、最幸运的事情了。”遇见秦放，是她穿越时空最幸福、最幸运的事情了。因为如果遇见别人，她不知道后半生，她会怎样过。 　　秦守业细细品着杨海燕的话，他想起了李姑娘每次见到他的时候，都是很紧张的，难道说，他以前觉得，大概李姑娘是羞涩，现在想想，是因为他让李姑娘不安心了吗？想都这里，秦守业问：“大嫂，如果有个姑娘看见你，总是很紧张，紧张到不敢喘气，你觉得是因为她羞涩还是害怕？” 　　杨海燕听见这话，就知道了原因。李姑娘的经历让她对男的有隔阂，这是正常的。但是：“我不是本人，我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羞涩。但是紧张和羞涩是不同的，羞涩呢会脸红，而紧张应该是不会的。如果两人见面时，这种情况一直在，那么就该考虑这种见面的方法是不是错误的。或者，你可以告诉我，这个姑娘是谁，我如果认识的话，可以给你参考参考。我如果不认识的话，也可以选择时间，说不定我和她就认识了。” 　　听见杨海燕这样说，秦守业觉得大嫂既然已经知道了李姑娘，他不如直说。而且大嫂见识多，跟奶奶和阿母不一样，跟大嫂聊天他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想到这里，秦守业便直接道了：“大嫂，我可以跟你说，但是你不能告诉别人啊，谁都不行。” 　　杨海燕道：“当然可以啊，你还信不过我，就是你大哥，我都不会说的。” 　　秦放听了，心被刺了一箭，心想，就是你们不告诉我，我也听的到。 　　秦守业对杨海燕是信任的，这份信任超过了对他父母的，大概是因为杨海燕和一般人不同吧，她就像他的先生，教会了他很多。所以他思考了一下便道：“我心仪李姑娘。” 　　杨海燕没有意外，倒是外面的秦放大大的意外，等他回神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进了屋内：“你说什么？李姑娘？” 第195章 　　一见秦放进来, 杨海燕和秦守业吓了一跳，而秦守业的脸色被吓的都白了。杨海燕见状，很不满的道：“你干什么？回来也没个声音, 想把我吓的肚子痛吗？” 　　秦放一听杨海燕的话, 顿时也顾不得秦守业的事情了, 他马上去扶住杨海燕，然后一把把她抱起, 就朝着外面跑, 一边还道：“你别怕, 我们去找李大夫。” 　　杨海燕赶忙道：“你先放我下来, 我这样不舒服，快放我下来。”如果她说肚子不痛了，他肯定不会相信, 只有说这样不舒服，他才会放下她。 　　果真, 秦放把杨海燕放了下来：“哪里不舒服，你等等, 我去把李大夫背来。”杨海燕不舒服，他只能去把李大夫带来，然后李大夫舒服不舒服他就不管了。 　　秦守业也吓到了：“大嫂你没事吧？都是我不好。”如果大嫂有个万一, 孩子有个万一，他就没有脸面面对大哥和秦家祖宗了。 　　杨海燕道：“我没事，我人没事, 肚子也没事, 你别担心。”这话是对秦守业说的，她又对秦放道，“相公我没事, 我刚才的意思是，你别这样突然出来，会吓到我和孩子，但是我这次没有被吓到。” 　　秦放蹙眉，还是不放心：“真的没事。” 　　杨海燕道：“难道我会不在乎孩子？” 　　听到杨海燕这样说，他就放心了。也是，她是在乎孩子的，从怀孕第一天开始，就给孩子做了很多衣服和其他的用品，所以她不会拿孩子撒谎。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道歉是速度的：“是我不好，我不该突然出现吓到你，我一定改。” 　　其实这件事秦放也是没错的，她只是见秦守业被吓到了，所以才这样说，没有想到把这个男人也吓到了，她拉起他的手：“你没有不好，你是最好的丈夫，最好的爹爹了。” 　　秦放的紧张被她安抚了，他忍不住想笑，但是眼角看到了秦守业，又抿紧翘起你的嘴唇，他扫了秦守业一眼：“进去书房，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秦守业有些怕，秦家人中，他最怕他大哥了：“我……我……我刚才没说什么。” 　　秦放哼了声：“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口的话就要做到，我什么都听见了，听的很清楚。” 　　秦守业：“我……” 　　“守业，进去吧。”杨海燕道，“关于李姑娘的事情，我有话要同你说。你别怕你大哥，你大哥知道一些事情，他要说的话，也是我要说的话。”说着，他拉了拉秦放，“你别吓唬他。” 　　面对自己媳妇，秦放是永远不敢用凶巴巴的语气说的，他只能点点头。 　　三人重新回到书房，然后等杨海燕和秦放坐下之后，秦守业还站着。杨海燕道：“守业，坐下说话。” 　　秦守业看向秦放。 　　秦放道：“看着我做什么，坐下说话，把刚才的话说清楚，你心仪的女子是李姑娘？” 　　秦守业道：“是。” 　　秦放蹙眉：“你们不能在一起。”李姑娘很好，又是李大夫的女儿，他对李姑娘并没有偏见，如果李姑娘跟别人相看，他并不会多事，但是李姑娘和守业不行。李姑娘在盗匪窝发生过那样的事情，他是介意弟弟跟她在一起的。 　　秦守业听了心一紧：“为什么？” 　　秦放没有解释，他答应过李大夫的，不会把李姑娘在盗匪窝的事情说出去，也严厉知情的人不能说，所以他自己也不会说，但是这件事，他不同意。 　　杨海燕观看秦放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秦放身为一个古代男子，将女子的名声和贞操看的十分重要，她是完全理解的。如果李姑娘只是另嫁，他也不会有意见，但是在盗匪窝……虽然非她所愿，可是结果却要她承担，的确是无辜，也委屈，可社会就是这样现实。 　　别说是古代，就是在现代，重视女人还是不是处的也大有人在。甚至很多键盘侠，对遭受被强奸的女子抱有恶意，所以秦放的想法，她是了解一些的。但是看着秦守业完全白了的脸色，杨海燕还是找了个借口：“因为李大夫不会同意的。” 　　秦守业问：“是我不够好，配不上她，是吗？” 　　杨海燕叹气：“并不是，在来的路上，也曾有人问李大夫，想找个怎样的女婿，李姑娘聪明漂亮又能干，自然也有人看上她。但是李大夫说，其一，他准备多留李姑娘几年；其二，他只有李姑娘一个闺女，想找个入赘的；其三，李姑娘幼时生过病，终身不能有孩子了。你大哥不同意，就是因为下面两点。他不希望你入赘，也不想看着你没孩子。 　　守业，你想一想，你愿意入赘吗？就像你三叔要为三丫找个赘婿一样。还有，你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现在可能你不觉得，但是到老了以后呢？你仔细想想。”如果这样的情况，秦守业都能接受，那么她会找李大夫谈一谈，把秦守业的事情告诉李大夫，看看李大夫怎么个意思。 　　秦守业虽然比以前成熟了，眼见大了，可到底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郎，他能接受得了自己心仪的姑娘被掳去过盗匪窝，并且可能和好几个盗匪上过床吗？当然，杨海燕并不知道是一个盗匪，还是好几个盗匪，这种事情没有人会问李姑娘。 　　说到这些，杨海燕又道：“还有一点，如果你大哥将来发展的好，会去别的地方。但是李大夫投靠在你大哥下面的时候就事先说过，他愿意跟着你大哥去别的地方，可京城这种大地方，他是不愿意去的。那么守业，你如果跟李姑娘在一起了，你愿意为了她留在这里，或者回百里村老家吗？ 　　守业啊，喜欢一个人，并不是单纯的说我心仪她就好的，还有很多方方面面的事情要考虑。我以上的这些话，你可以考虑一下。如果你愿意以后没有孩子，也愿意入赘到李家，甚至愿意为了李姑娘，终身呆在百里村，那么，我会同李大夫提一提这件事。但是，请你不要直接跟李姑娘谈，因为不能生育这件事，是她一辈子的痛。”被盗匪掳走的事情，是李姑娘一辈子的痛。 　　秦守业离开的时候，整个人有些茫茫然的，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他是喜欢李姑娘，但是入赘和不能生育、没有孩子，这是他怎么都没有想过，也不敢想到的事情。 　　对于入赘，他能理解，毕竟三叔只有三丫一个闺女，不就是想要人入赘吗？自家有过的事情，他不反感，也能体谅。可是不能生孩子，这件事让他陷入了矛盾里。以后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吗？ 　　看着秦守业离开了，杨海燕看向秦放，秦放也看向杨海燕：“我……”秦放才说了一个字，又抿了抿唇。 　　杨海燕到门口，把门关上。她倒是不担心别人会突然在门口偷听，因为院子外面有余婶在呢，除了秦放，任何人来她的院子，都会被余婶拦住，然后再通报，像今日秦放突然出现的事情，不会发生在别人身上。 　　秦放见她关了门，不自觉的站起：“燕燕我……” 　　杨海燕坐到他对面：“相公你坐下，我们谈谈守业的事情。” 　　秦放乖乖坐下：“谈……谈什么？你……你今天不是说了那几个理由吗？我觉得挺好的。”李姑娘真实的情况不能说，就说这几个编出来的情况也挺好的。 　　杨海燕问：“我想问相公，为什么刚才情绪有点大，不同意李姑娘和守业在一起。” 　　秦放瘪瘪嘴，不能说啊。他又不是傻子，如果说了，他媳妇肯定怨他。但是，他也不想骗她，所以还是坦诚了：“李姑娘发生那样的事情，即便我感激李大夫，可是……爷爷奶奶不会答应、阿爹阿娘也不会答应，我很了解他们。如果守业如果要和李姑娘相看，这种事情是不能瞒着他们的，至少我不会瞒着他们。”他不想在这种情况下欺骗爷爷奶奶和父母。 　　杨海燕早就料到是这个原因了，她换种方式问：“那如果，我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不可能。”秦放一口否认，“你现在已经嫁给我了，是将军太太，是乡君，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杨海燕道：“那如果有一天，我出去逛街了，被人掳到盗匪窝了，发生那样的事情了，相公会不要我吗？会反对守业和李姑娘那样，反对我们吗？” 　　秦放毫不犹豫道：“不会，你是我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哪怕交出性命，你都是我的。”他抓住杨海燕的手，“燕燕，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在你身边。”如果，她真的被盗匪掳走了，他就杀光盗匪，再把她救出来，不管结果会怎样，反正她一定会在他身边。 　　杨海燕反问：“所以，你不会嫌弃我对不对？” 　　“怎么可能？”秦放光是想到她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他就心疼的不得了，“我只会心疼你，这不是你的错，我怎么会嫌弃你？” 　　杨海燕听了，笑了笑：“那如果守业知道后，也跟你一样，更加心疼李姑娘了，你还会反对吗？” 第196章 　　秦放沉默了。一边是亲兄弟, 一边是他对这件事的看法。 　　杨海燕并没有逼迫他回答这个问题，她本身对李姑娘是同情的，因为不管在哪个世界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 女性永远都是受害者。但是：“相公, 这个世界上, 能对自己负责的，永远都是自己。只有自己下的决定, 哪怕是错了, 也怪不到别人身上。但是, 如果是别人代替你下的决定, 万一错了，那么别人将永远是你的借口、谴责对象。 　　所以，不管守业和李姑娘的结果如何, 我不会支持，也不会反对, 不会发表任何意见，因为, 万一是坏的结果，我负担不起别人的人生。同时，我也不希望你去负担别人的人生, 因为我很自私，我只希望你能负担我的人生就够了。” 　　秦放原本还在沉思，听到她的这句话, 他的双眼突然亮了, 他炯炯有神的盯着杨海燕，想起了之前的偷听到的事情，她对自己一见钟情。顿时, 他握住杨海燕的双手：“燕燕，我……我……” 　　杨海燕看着他突然憋红的脸，问：“你怎么了？” 　　秦放看着他，因为紧张，一张脸越来越红了，最后才闷声吐出一句话：“我……我会对你好的。”其实，他想说的是，我喜欢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却突然说不出口了。越是想着杨海燕说的对他一见钟情，他就越羞耻。 　　杨海燕忍不住笑了，她摸摸他的脸：“我知道啊，你一直对我很好，以后会对我更好。我呢，不盼日子怎样，只盼，你待我一直如此，便也足够了。” 　　“嗯。”秦放这个嗯字，应的掷地有声。 　　杨海燕又道：“那你坐下，我们继续聊刚才的事情。” 　　“好。”秦放乖乖坐下。 　　杨海燕继续道：“我的意思是，既然你不能对守业的人生负责，也负责不起他的人生，那干脆他的事情，你便不要管了，如果守业对阿爹阿母他们说了，那就让他们做主，虽然守业是你的弟弟，但那是他的人生，咱们……也终归要分家的，要各过各的，你说呢？ 　　而且，还关系到另外的两点。第一：你有老师的提拔，有皇上的看中，以后不可能止步于此，如果守业和李姑娘成亲了，因为你的关系，他们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那么李姑娘的过往必然会被掀起来，到时候，李姑娘的事情可能会成为被人攻击你的缺口。而我，不管走到哪里，也会有人来问这个问题。我很自私，并不想把我和你的时间精力，花在解决别人的事情。 　　第二：李姑娘是个女子，如果这件事被人掀开了，她会受到再次的伤害，她能承受的了？所以我内心，并不是很希望他们在一起，可是我不会开口阻止。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了，那便不要跟着我们了，为我们、为他们，也都省心。至于不跟着我们之后，守业不管做什么，李姑娘再如何，那是他的责任了，和我们无关。” 　　说她自私也好，没良心也罢，她是真的不想把时间花在别人的问题上。而且，这种事情会源源不断。 　　秦放在大部分的时间里，是很听杨海燕的话的，他认为她的话有道理，他就会听。就像这件事，他一开始不同意，的确是因为在李姑娘身上发生的事情。但是现在听杨海燕分析将来会受到的影响，才渐渐明白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好，我不管。”人长大了总有自己的想法，这种想法里也有自私的一面，谁都不愿意为了别人影响到自己的家庭。 　　杨海燕见他答应，也松了一口气，她就怕他因为责任心，非得管这件事，现在看来，秦放比她想象中的理智。不过：“这件事，目前也只是守业的想法，李姑娘那边还不知道，我觉得发生过盗匪窝的事情，李姑娘未必能这么快走出来。方才守业也说了李姑娘看到他是紧张的，所以我觉得李姑娘可能没这个意思，不过现在还不是问李姑娘意见的时候，如果守业能接受我刚才说的，那到时候再跟李大夫谈，听听李大夫的意思。由李大夫跟李姑娘谈，才不会造成对李姑娘的压力。” 　　秦放道：“好，听你的。不过，那小子在府里太空闲了，从明天开始，跟着我去军营练练，账目的事情回头晚上也能处理。” 　　杨海燕噗嗤一声笑了：“你决定便是。” 　　秦放不满的问：“你笑什么？我在外面晒太阳呢，他在府里倒是舒坦，舒坦到做白日梦了。” 　　杨海燕：“……”原来他是不服气他弟弟了。 　　夫妻俩倒是不再谈秦守业的事情了，可秦守业回去之后，自己完全没了主意，脑海里乱的连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第二天 　　秦守业还没起床，陶山就过来了。 　　秦守业昨天一晚上没睡着，今日天快亮了才睡的，故而陶山来叫他的时候，他还迷迷糊糊的，当他听到陶山说，早饭后大哥会来找他时，他整个人都清醒了，马上起床吃早饭去。 　　于是早饭后，秦守业被秦放带走了。 　　事实上，直到被秦放带到军营前，他还没回过神来。到了军营里，看到士兵们都在训练，他才回过神：“大哥，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他不解的问。 　　秦放道：“军营里就没有不会功夫的人，也没有不训练的士兵。你虽然是军营里管账房的，但也必须跟上。” 　　秦守业觉得，肯定是因为昨天的事情，他大哥在惩罚他，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反对啊，因为不敢。 　　一天的训练下来，秦守业累的不像话，根本无暇顾忌李姑娘的事情，晚上跟着下值的秦放回到将军府，他倒头就睡。 　　一连几天，甚至到了九月份，天气逐渐转凉了，他也渐渐的适应了这种生活。才十六岁的他，也许是因为现在的生活比从前好了，他有理想，却不知道怎么承担生活的重责。关于李姑娘的事情，他在想，却也想不出答案。 　　入赘吗？长辈不会同意。 　　没有孩子吗？长辈也不会同意。 　　一时之间，他突然觉得每天去军营训练竟然格外的好，可以让他忘记一切，不用去想一切。 　　转眼间，到了九月中。 　　这天，离开将军府四个多月的范婶终于回来了，不过，范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跟她一起回来的还有范婶的闺女和外孙女，她一回来，就跪到了杨海燕的面前：“太太，求求您给奴婢做个主吧。” 　　杨海燕看着范婶、她女儿、还有她外孙女，几人神情疲惫不说，脸色也不好。杨海燕让莲嬷嬷扶起范婶：“你这是怎么了？慢慢说，先说来我听听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有什么委屈的，我一定给你做主。”范婶跟着她一年半了，任劳任怨的，很是勤快。如果她受了委屈，杨海燕必然是要给她做主的。 　　莲嬷嬷道：“这样我先带着你闺女和你外孙女去你的屋子休息一下，看小姑娘累了，得好好休息。” 　　范婶赶忙道：“是我考虑不周，还是莲嬷嬷仔细。”又对女儿道，“小梅，你和孩子同莲嬷嬷去娘的屋子里休息，娘晚点再过来。” 　　被唤做小梅的妇人点点头，她有些怯怯的，但是眼神中又带着一股倔强。 　　屋子里只有杨海燕和范婶两个人，范婶看着杨海燕欲言又止，来的时候是真的想求女主人做主帮帮她的，这也是给女儿的底气，可是这会儿，她又担心女主人觉得麻烦。 　　杨海燕给范婶倒了一杯白开水：“范婶，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慢慢说，咱们啊，只要有理，就能走遍天下。” 　　范婶犹豫了好久，杨海燕也没有催促她。后来范婶觉得坐着实在是尴尬，才提了起来：“其实……其实这件事跟皇粮事件有关。” 　　现在的皇粮加盟计划是全启国老百姓都知道了，所以范婶会知道根本不奇怪。再说了，范婶老家也是在任州的。 　　杨海燕一听：“莫不是这件事为难到你们家了？” 　　范婶摇摇头：“不是不是，但是……但是也跟这件事有关。” 　　杨海燕：“你说，我且听听。” 　　范婶叹了一声气：“说起来这件事，我老家是临县的，叫来旺县，来旺县也是鹤洞府下面的，现在整个鹤洞府的皇粮加盟计划是咱们将军府在负责，而来旺县的代理商是本地的一个世家，叫金家的，您可是知道？” 　　杨海燕点头：“知道，金家是是清流世家，祖上出过翰林院院士，目前的家主是已经致仕回老家的前……什么职位我给忘记了，那位致仕前的官是从三品。他虽然致仕了，金家还有子弟在京城当官，这次获得代理商权的是他一个从商的儿子。”从三品致仕下来的京官，地方官员哪里敢得罪？而且，县城里的地方官员也不过是七品县太爷。“这件事跟金家有关？” 　　范婶忙道：“这件事跟金家没关系，但是和县太爷有关，县太爷知晓了我跟将军府的关系，蛊惑了我那不成器的女婿，让他欠下了巨额的赌债，然后让他来找我说……说让将军府把金家的代理商权给县太爷。” 第197章 　　晚饭时秦放回来的时候, 杨海燕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秦放，秦放听后也是一愣：“这来旺县的县太爷莫名其妙，难不成他以为我会为了一个下人把县城的皇粮代理权限给他？” 　　杨海燕道：“我也是觉得奇怪, 不知这个县太爷是什么想法, 不过如果他不是蠢的, 那必然还有其他想法。就是不知道，他准备做什么。相公, 且不管他准备了什么, 首先范婶女婿这件事, 必然是因为我们而起。其次, 即便不是因为我们而起，范婶是我家的下人，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对方这是欺到我们门前了。”人在该忍的时候的确要忍，但是有些事情也是不能退步的。 　　秦放点点头：“嗯。” 　　杨海燕见他很平静, 有些不明白：“那相公你是什么个意思？你觉得该怎么处理啊？” 　　秦放见她焦虑，用公筷给她夹了一筷子的菜：“你先吃, 吃好了我再告诉你，这种事情啊，不值得你担心, 交给我就好。” 　　秦放自信的语气让杨海燕很是好奇，心痒痒的，就像小虫子在抓一样, 她现在就想知道。但是看秦放的意思, 是不准备现在说了。所以一直以来，吃饭都不紧不慢的杨海燕，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快吃饭，快的秦放都傻眼了：“你不是说吃饭要细嚼慢咽慢慢吃吗？这样对身体才好啊。” 　　杨海燕哼了声：“你这是明知故问，你知道是我想快点知道你的作法嘛。” 　　秦放听到她这样一说，忍不住一笑：“那行吧，我就告诉你吧。” 　　杨海燕捏了他一下：“你还真是装上了，快说快说。” 　　秦放道：“我的作法就是不管。” 　　“不管？”杨海燕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了。 　　秦放道：“老师说，身在朝廷，最大的为官之道就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是云襄县的守城武将，除非有人来攻打云襄县，否则任何事情都和我没有关系。来旺县的县太爷要这样搞，自然让他的上司去治他。” 　　杨海燕听到这个，真的惊呆了，还能这样？但是……为什么不能这样？她朝着秦放竖起大拇指：“相公，你真聪明。” 　　秦放好不谦虚道：“当然，谁叫我是你相公呢。好了，我去书信一封，叫人送去给柳大人，接下来的事情，我们等柳大人的消息就是了，我先去外院了。” 　　杨海燕：“我去散步，你待会儿过来啊。” 　　秦放：“好。” 　　转身走的时候，秦放的笑容收敛了，脸色也沉了下来。在她面前，他表现的很平静，只是不想让她担心，别说她现在怀孕了，就是还没怀孕，他都不想让她担心。 　　秦放本来就不是天真的人，在他拜师杜科之后，来旺县县令还敢搞出这样的事情，明显是不怕他老师的，那么什么人会不怕他老师？ 　　京城的人。 　　秦放回到外院，昆狮和陶山马上就到了。 　　秦放把来旺县的事情同他们说了，然后写了一封信，对陶山道：“你带几个人去处理这件事，只做两件事就行。第一，去鹤洞府把这封信交给知府柳大人，然后你且在鹤洞府等着柳大人的回信。第二，你带去的人去来旺县，调查那县令和范婶女婿的事情，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如果有线索和证据就记录收集起来。” 　　陶山：“是，属下这就出发。” 　　秦放点点头。 　　待陶山离开后，秦放又对昆狮道：“最近加强府里的防守，尤其是乡君怀孕了，范婶又回来了，要严禁任何意外的发生。” 　　昆狮：“是。” 　　范婶的女儿和外孙女且在将军府住了下来，因为发生了这个事情，范婶倒是想回到厨房里，但是杨海燕让她照顾女儿和外孙女，没让她去厨房。 　　鹤洞府 　　城府的皇粮代理商是柳知家，哪怕知府大人的位置会动，将来这个代理商在他调任走之后会给别人，至少在他在任期间，还是能挣钱的。对此，柳知府可所为是欠了秦放一个人情。对此，柳大人自己也是承认的。 　　所以陶山带着秦放的书信来了之后，柳大人第一时间见了他，只是，当他看完秦放的书信之后，他的脸色非常的难看。 　　秦放信里并没有夸大事实，而是把范婶的事情写了一遍，具体要怎么处理这件事，自然是看柳大人的。 　　柳大人是鹤洞府的知府，来旺县的县令是他的下属，可是归他管的。 　　其实，柳大人并不是一个喜欢找事情的人，从他对杨县令、对秦放就看得出，他就喜欢省事，别人不找给他添麻烦，他也不会找别人的麻烦。可是秦放的信现在到了他的面前，那么这件事他必须管，哪怕还秦放的面子，他也必须管。何况，这本来就是他管辖范围内的事情。 　　柳大人拍了一下桌子：“来人，去来旺县，把程县令给我叫来。” 　　“是。” 　　柳大人转身又对陶山道：“此事待程县令来了，本官会给秦将军一个交代，陶侍卫暂且就在府上住下，你看如何？” 　　陶山道：“那小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程县令是第二天一早就来的，知府大人找人来叫他，他就是有再忙的事情也得放下，毕竟知府关系着他的历任评估呢。而且，柳大人自从上任后，这一年多来，可从来没有主动派人传过他，所以他觉得可能有大事情。只是，柳大人派来的人嘴巴很紧，没有套出话，而他也不敢硬来。 　　程县令到了柳府，直接被请到了柳大人的书房里，柳大人已经在书房里等着他了，程县令进去之后，刚要行礼，就被柳大人叫住了：“私下里不用这么客套，本官也不想转弯抹角的问，你就直接告诉本官，你是不是派人……”他把范婶的事情说了一边。 　　说起来，程县令真不知道柳大人会知道这件事，他掩饰的问：“知府大人在说什么，下官听不懂。” 　　柳大人道：“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此事我既然知道了，必然会查，你就是想隐瞒也隐瞒不了。” 　　程县令听闻，也不再隐瞒，但是也没有承认，他态度比刚才硬了些，但还是劝说道：“下官劝大人不要多管闲事。” 　　“放肆。”柳大人是个很爱面子的官，哪怕程县令这话没有恶意，但是说他多管闲事，就让他觉得很没面子，“程县令，且不管秦放是正五品的将军，还有他那妻子是正三品的乡君，你要知道，他可是杜侍郎的学生。” 　　程县令也听出柳大人话中的怒气，他稍微婉转道：“那也只是杜侍郎的学生，有人要动他，我也没有办法。” 　　柳大人一听就明白了：“放眼整个朝廷，居然有人敢动杜侍郎的学生？”何况那秦放只是在偏僻的云襄县，根本不会危害到谁的利益，是谁这么狠，竟然杜侍郎的脸面都不给？ 　　程县令自然不会多说：“柳大人，对方既然敢动，自然也就不怕杜侍郎。所以柳大人这事情……还要管吗？” 　　柳大人被咽了一下，他管个屁，对方连杜侍郎都不怕，他如果管的话，不是给对方送人头吗？“行了，你走吧。” 　　程县令行个礼：“那下官告辞了。” 　　柳大人挥挥手，根本不想理会他了。 　　程县令走后，柳大人派人去叫了陶山过来，待陶山到的时候，他已经写好了信：“关于秦将军信中提起的事情，本官已写在信中，你把这封信交到秦将军手中，他必然就明白了。” 　　陶山接了信藏好：“小人告辞。” 　　陶山是马不停蹄的赶回云襄县的，他出来的时候，带来的人去了来旺县调查，所以去云襄县的时候，他去来旺县跟人打了招呼，然后转道就回了云襄县。 　　因为骑马，所以一天的时间便够了。只是到了将军府，天色又黑了。 　　秦放和杨海燕已经吃好了晚饭，在散步消食呢，听到陶山回来了，秦放便去了外院，让莲嬷嬷陪着杨海燕。 　　一见到陶山，也不等陶山行礼，秦放便挥手免了他的礼道：“你回来的这么快，可见柳大人并没有把事情解决。” 　　陶山一边递上信一边道：“将军料事如神。属下昨天上午去拜访的柳大人，柳大人看了您的信后，便派人去叫了来旺县的程县令，今天上午那程县令到的柳府，等他走后，柳大人传了属下，当时柳大人的脸色很差，想必这事情没谈好。这是柳大人给您的信，他说您信中的问题，他在信里已写了。” 　　秦放拆开信，柳大人的回信很简单： 　　秦将军： 　　本官爱莫能助，本官打听了程县令的口风，此事是冲着你来的，且对方不怕杜侍郎，望见谅。 　　秦放看完信，并不意外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意外的是，对方不怕杜侍郎。他把信揉成一团，对陶山道：“我再写封信，你且送去老师那里。只是老师如今在哪里我也不清楚，你要沿途打听一番了。” 　　陶山道：“将军放心，属下一定把信送到杜大人手中。” 第198章 　　晚上, 秦放在床上辗转反侧，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这是柳大人从程县令那里打听来的。而且, 对方不怕老师, 能不怕老师的, 极有可能是京城里的。 　　那么问题来了，他一个乡下小子, 从来没有去过京城, 对方为什么要冲着他来？想不通, 秦放就怎么都睡不着。 　　突然, 一双纤细的手从他背后伸出来，抱住了他的腰：“别担心，不管对方是因为什么来的, 你要知道，对方都动不了你。以你现在的身份, 杜大人能保住你，皇上也不会让人动你。”杜科可是整部小说里, 最厉害的老狐狸。虽然笔墨不多，从男主韩臻去了京城才有他的笔墨，可韩臻到了京城之后, 一个乡下小子没有地位，就算和永和侯府有关系，可京城里的派系如此复杂, 永和侯府又怎能一直保住他？ 　　尤其是后面太子从他的府里出来的, 要对付他的人更加多了。那个时候，站在他身后的可是杜科。 　　所以啊，有杜科在, 秦放不会有事情。 　　而且，从秦放目前的功劳来看，只要不是叛国，皇上都不会动他。皇上在太子的事情上很执着，但是在其他方面，无疑是个明君。 　　更何况，皇上真的要动他，她手中也有可以保护他的底牌。 　　秦放转过身：“对不起，我吵醒你了。” 　　杨海燕揉揉他的头，他的头发很硬，摸上去有些刺手，但是她有些爱不释手。他有时候就像一个大男孩，让她有泛滥的姐弟情了。有时候又让她觉得心酸，秦家一家人的希望，都压在他的身上。 　　如果秦家没有起势过，没有像现在这样辉煌过，那么秦家人可以说不会有希望这种奢侈的想法的，他们在百里村种地，乖乖过他们老百姓的生活。可是秦家人起势了，也辉煌了，如果秦放落难，他们再回到百里村，那心里的想法就不同了。 　　才二十二岁的大男孩，背负着一个家庭所有人的希望。 　　在现代，二十二岁可不是大男孩吗？ 　　杨海燕摇摇头：“我本来也没睡着。” 　　秦放揉着她，比起夏天给她扇扇子，他更喜欢秋天，气候凉爽，他可以揉着她，这样能让他更加的安心。秦放沉思了一会儿：“等派去来旺县的人回来，我就决定进京一趟，各种种子、还有马场的事情，也要跟陛下汇报，凑巧还有这件事。不属于我管辖的事情我不会管，免得有人说我以权压人，你觉得如何？” 　　杨海燕道：“我相信你的决定，问她的话，一时之间也没有好的法子。她一开始以为秦放会自己调查，甚至她当时的想法也是自己调查，可是听了秦放的话，她觉得秦放的意见更好，不是自己管的，为什么要自己调查惹祸上身？所以，交给可以管辖的人，这是正确的。”只是，她实在想不明白，是什么人会这样针对她们，秦放是杜科的学生，现在应该是人人皆知了，在这种情况下，能不怕杜大人的，她能想到的也是京城的人。 　　然而，京城里能针对杜科的又会是谁呢？杜科是兵部侍郎，虽然才三品，上面还有二品，可是在京城，不是看官的品级大小的，而是看实权的。比如五城兵马司的总指挥，也不过正五品，可人家手中有几万人，管理着京城的治安。比如京郊指挥营指挥使，也不过正五品，可人家手中也有几万的兵。 　　然后杜科，未来的兵部尚书，掌握着全国的军权，又是皇上心腹。所以她是真的想不出谁会对付秦放。秦放如果出事，杜科肯定不会不管，而有杜科加入，在秦放没有错的情况下，谁也动不了秦放。便是皇上，看在秦放的功劳上，也会格外开恩的。那么，对方冲着他们来的目的不是秦放，又是什么呢？ 　　皇粮加盟计划？鹤洞府皇粮计划的加盟商身份？ 　　杨海燕也想不明白，故而就不想了。 　　这件事，秦家其他人是不知道的，秦放两口子都没有说。 　　两天后，派去来旺县调查的人回来了，带来了其他的消息。这消息不仅仅是范婶说的那样，还有其他的事情，就在昨天，范婶的女婿动手伤人，把人打死了。打人的时候，还口口声声大喊，他是秦放秦将军家的人，谁敢动他？ 　　听到这个事情，秦放当天就决定离开云襄县，去京城。 　　离开前，他握着杨海燕的手：“我走了，家里交给你了。范婶女婿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嚣张，对方既冲着我来，那么下一步该是来找我了，所以在对方来之前，我必须离开。只是离开之后，我……很担心你。” 　　杨海燕倒是不以为然：“你别担心，来旺县县令不过七品，便是鹤洞府知府也不过四品，我有皇上封的爵位在身，我堂堂正三品的乡君，还有皇上赐了号，不管谁要动我，都要等皇上的圣旨。再者，你收下的一千士兵也不是吃素的。倒是你，你此番打算带多少人去京城？如果对方冲着咱们来的，万一你离开的消息泄露，我担心对方在路上……” 　　秦放道：“别担心，我就带两个人动身。” 　　“可是……” 　　“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我。” 　　看着秦放坚定的眼神、果断的声音，杨海燕不再说话了。这个男人已经不是前年那个百夫长了，他成长了，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了。甚至，年纪轻轻，身居五品官位，手握云襄县兵权，那股属于男人骨子里的霸道，已经渐起，他的锋芒也已经露出来了。 　　杨海燕是看着他成长过来的，看着他还是百夫长的时候，为了节省几文钱而愁思，看着为了拼千夫长的职位，带着满身的疲惫比试。看着他为了多认识几个字，为了充实自己，而彻夜的看书。看着他带着蛮子来云襄县安置的路上，为了银子而剿匪。看似简单，可实际上，对一个才二十二岁，从来没有担负过这样责任的他来说，压力非常的大。如果不是五年的从军生涯，见识了太多生死的坚强支撑着他，也许，他不会成长的那么快。 　　如此想着，她的眼眶不由的红了。可她不想让他看见她的眼泪，因为她不想他在进京的路上不安心。她靠进他的怀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抱住他。 　　秦放以为她是担心自己，舍得不自己，笑着摸摸她的头：“燕燕，我秦放三生有幸能够娶到你，所以这辈子我会从心而为，广积善德，做个好人，换我们三世缘分不散。” 　　杨海燕没有出声，却把他抱的更紧。 　　秦放低头，在她的发丝上亲了一下：“好了，我要走了，莫担心。” 　　杨海燕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他，然后转过身：“你走吧，我不想看着你走，我舍不得。”她不想他看见她满脸的泪水。 　　秦放不是傻子，听她一贯温柔的声音如此的哽咽沙哑，又哪里不知道他哭了。可他没有揭穿她，他握紧了拳头告诉自己，他一定要更加的厉害，才能不叫人欺负，不叫什么人都能动他，这样，才能给她安心的一生。 　　如果今天他身居高位，如果今天他有老师这样的地位……这是秦放第一次，对权势如此的渴望。 　　秦放转身离开了，二十二岁的青年，从穷乡僻野里出生的青年，从十六岁就代父从军的青年，从胸无点墨、大字不识一个到用了两年的时间，熟读兵书的青年，带着他满心的坚韧和决心，走上了去京城的路，去见这个国家的主人。 　　或许，也就是从这一刻起，开始了他荣华的一生。 　　过了好久，杨海燕转过身，眼前已经没有秦放的身影了。 　　“乡君。”莲嬷嬷拿出帕子，轻轻的擦去她眼上的泪水。 　　杨海燕道：“嬷嬷，皇粮加盟厂至今为止挣了多少银子了？” 　　莲嬷嬷身为杨海燕的心腹，管理着秦家的家产，自然知道这些。她道：“有五百两银子了。”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呢，因为今年的土豆和番薯有限，所以并不多。可是等明年，大家都种了土豆和番薯，那利润就不同了。 　　杨海燕又道：“加上县城代理商的钱呢？” 　　莲嬷嬷道：“县城代理商四户，府城代理商一户，一共五户，但是杨县令除去，收到的代理费一共有三万两千两。”杨县令家没有钱，一次性拿不出八千两银子，故而是分期付款的。 　　杨海燕点点头：“以将军府的名义发出公告，我要用这三万两千两加上五百两的皇粮工厂利润为云襄县修路，路上立碑，碑上颂文，文中赞赏皇上恩德，碑名皇粮路。邀请百姓自愿修路，没有月例，但是包吃。” 　　莲嬷嬷一愣，这手笔也太大了。但是她从来不会质疑女主人的决定：“是。” 　　杨海燕又道：“择日不如撞日，公告我来写，对了……派人去邀请杨县令夫妻过府一叙，请他们放下百忙抽出一空。” 　　莲嬷嬷道：“老奴知道了。” 第199章 　　来旺县 　　程县令的书房里, 他和师爷正在讨论事情。 　　师爷对于此事是非常担心的：“大人，对付秦将军的事情真的没有问题吗？此事知府已经知道了，我担心……何况, 秦将军可是杜侍郎的学生, 秦放如果出事, 杜侍郎不会罢休的。再说，现在那涂强已经利用秦将军的名声打伤了人, 这件事会越闹越大。” 　　程县令叹气。别看那天他在柳大人面前还很有底气的, 可实际上, 他并不是那么有底气的：“我也没有办法, 上面要动秦放，我能拒绝的了吗？不过好在他们的目的不是真的要动秦放。上面的说了，对秦放客气一些, 这个案子拖上几个月再还秦放清白。” 　　这师爷就不明白了：“上面的为什么要这样做？” 　　程县令道：“我哪里知道？你去准备准备，明天本官亲自去将军府, 请秦将军来给这件事一个说法。”虽然秦放的品级比他高，但是他是来旺县的父母官, 他有权请秦放配合调查的。 　　程县令不知道上面的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京城里有人知道。 　　魏府 　　魏宏坐在厨房里，对面是脸色铁青的魏霆。 　　魏宏的面色也不好, 这是儿子第一次对他大吼大叫。但是，这是他一手栽培出来的儿子，魏家未来的当家, 心不够狠可不行。“魏霆, 这件事已经做了，你就算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魏霆很失望，杨府这件事他清楚的明明白白, 可是他没有阻止，立场不同，他也知道父亲的无奈，可现在他们魏家已经背靠皇上了，成了皇上的心腹了，他父亲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魏霆：“父亲，秦放是杜侍郎的学生，当日在御书房，是皇上亲口说的，让杜侍郎收秦放为学生，可见皇上对秦放的看重，你让程县令动秦放，你这是打皇上的脸，打杜侍郎的脸吗？因为杨府的事情，我们魏家在京城虽然还是一流世家，可实际上地位非常的尴尬，如果秦放的事情被杜侍郎知道了，才朝堂上，杜侍郎不会罢休的。” 　　魏霆哼了声：“一个学生而已，杜科能这么看重？” 　　“父亲……”魏霆是亲眼见证过杜科和杜侍郎的相处的，他从来没有见过严谨到不思一苟的杜侍郎，能那样对秦放微笑。便是儿子，也不过如此了。“这不仅仅是学生的问题，这秦放是皇上给杜侍郎的学生，您一想是个有分寸的人，为什么这次的事情如此不分轻重？莫不是因为冰云乡君拒绝了成为魏府义女的那件事？” 　　魏宏道：“那点事情值得老夫动杜科的学生吗？你放心，秦放不会怎样，事后会还他清白的，杜科和皇上看重的人，老夫不会动，不过是因为想要让秦放出点事，挪动挪动位置，云襄县这个地方他不能待着。等他被罢了官，自然会还他清白，到时候他还能当官，只不过不在云襄县而已。” 　　魏霆眯起眼，聪明如他，马上想到了一件事：“不是冲着秦放去的，而是冲着秦放的官位去的，可云襄县的守城将军有什么值得人惦记的？一个穷乡僻野的地方，现在最有价值的也不过是因为秦家成了皇粮加盟商。可仅仅因为这件事，不至于让你动杜科和皇上看重的人，也不是因为冰云乡君这件事，那么……云襄县最大的秘密，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矿石了……”说到这里，魏霆睁大了眼睛，“父亲，您是因为火药？！”虽然是询问，可魏霆的声音却斩钉截铁。 　　魏宏看着长子，长子很出色，比二子出色不知道多少。所以他的有些决定会告诉长子，却不会告诉二子。然而这一刻，他有些后悔长子长得太聪明了。 　　从父亲的眼神中，魏霆知道自己猜中了。同时，一股更可怕的怀疑徘徊在他的心口，他猛地站起，来到魏宏面前：“父亲，火药的事情知道的人有限，矿石和火药如今是秦放管着，等同于掌握在皇上手中，外人哪怕知道硝石和硫磺，知道矿石，可也不知道皇上的火药计划，而且，火药在皇上的手中，是国之根本所在，这才是最有利的。 　　你却要动秦放，为了火药，说明你不希望火药掌握在皇上的手中。父亲……儿子有个大胆的猜测，您如果不是叛国了，那就是站队了，你站队了哪个皇子？皇子家族知道了火药的事情，想要秦放那云襄县守备的官职，是不是？但是因为杜科，所以他们才不会真的动秦放是不是？” 　　“闭嘴。”魏宏大吼一声。 　　魏霆的眼中充满了失望：“在硝石制冰的事情公开后，众人都以为我带着工部的人去云襄县，是为了采矿的，可是他们不知道我是因为火药事件才去的。我回来了，带回了火药研究成功的消息，您也是知道的。所以，真的是因为火药，真的是因为你站队了皇子家族？父亲，您好糊涂。皇上还不到三十，他掌权的时间还很长，您……” 　　魏霆闭上眼：“你知道什么？你也知道魏家现在的情况。当年，皇上还没有登基，还是元王的时候，我虽然是他的心腹，但是却不受他看中，他最看中的就是杜科。后来夺嫡开始，元王和杨太傅派系斗的厉害。我向元王提出，让魏勿和杨家女儿联姻，借此来套取杨太傅派系的计划，元王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 　　可是我知道，他没有反对，就是答应的意思。 　　可是魏霆，当年为父是做了两面计划的，如果杨太傅派系成功，那么凭借魏勿和杨家女儿的关系，我们魏家也不会差。后来我见杨太傅派系不是元王的对手，才把杨太傅派系的计划告诉元王。我原来以为，用这件事，皇上会看重我的，可哪里知道，皇上最看中的还是杜科。” 　　魏霆不同意：“可皇上让我参与了火药计划，这还不足以证明他对我们魏家的看中吗？父亲，您站队的是哪位皇子？让儿子来猜猜……是皇贵妃吧？虽然皇上没有封她为后，但是谁不知道朝中大臣最看好的是皇长子？而且，皇贵妃原本就是继王妃，大皇子原本也是嫡长子。” 　　魏宏道：“所以这事情皇上做的不地道。” 　　魏霆辩解：“皇上地道不地道跟我们没有关系。父亲，皇贵妃许诺了你什么？” 　　魏宏没说，只是转移话题：“你不用管这件事，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没有人知道来旺县程县令同我的关系，即便是来旺县程县令出事了，也不会牵连到我们。” 　　魏霆：“这次的事情，你们是怎么安排的？利用那下人的女婿质疑秦放的人品和私德，然后提出暂停他的官职，等新官上任之后，再还他清白？你们依仗的是杜侍郎不在朝廷，所以对秦放下手？可是父亲，杜侍郎虽然不在，可他的人、他的关系还在朝廷。他的学生，他的人会让你们动吗？” 　　魏宏：“所以这不是没动吗？只不过是暂停官职而已。你放心，其他的事情不用我们操心。” 　　魏霆还是不赞同，可父亲已经和皇贵妃家族站队了，他能怎么样？一时之间，他心头很乱。所幸这件事不会危害到秦放，否则事情的收尾就更加麻烦了。可是，魏霆还是觉得很不安。 　　秦放离开出了云襄县，并没有让两名侍卫跟着，而是道：“你们去来旺县，秘密关注程县令的一举一动，我一个人去京城。” 　　侍卫一惊：“那将军您的安全？” 　　秦放道：“无妨，你们的马跟不上乌帅的速度，我要尽快去，此事他日回来不能告诉乡君，明白吗？” 　　侍卫：“是。” 　　和侍卫分开之后，秦放就翻身上了乌帅的背：“乌帅，咱们加快速度，可不能有损你宝马的威风。” 　　魏家背后的人并不想怎么秦放，程县令也没有想到秦放会偷偷离开云襄县。秦放是守城将军，私自离开云襄县，这是犯法的，轻则还好，重则会罢官甚至定罪。 　　事实上，如果换做杜科，也不会想到秦放会离开云襄县。可秦放就是走了，他走的毫无压力。就这么骑着乌帅日夜赶路，在两天一夜后的一个下午，到了京城。 　　到了京城，需要身份文牒，他在知道是京城里有人要对付他之后，自然不会拿出自己的身份文牒，可是他也没有假的身份文牒。不过不要紧，这守城校尉不是杜二公子吗？ 　　杜二公子正在城墙上的值班屋里吃点心，听到有人找，便问：“什么人都能找本公子吗？对方是谁啊？” 　　守卫道：“对方称是陶山的朋友，陶山托人从云襄县给您送了一点东西过来，说是感激您那日的帮忙。” 　　咦？杜二公子一听，赶忙来了精神：“什么东西？西瓜吗？”说着，马上起身，“走走走，去瞧瞧。”自从尝过西瓜之后，杜二公子的人生只剩下吃了，奈何西瓜数量有限，在京城里也吃不到。 第200章 　　杜二公子随着守卫来到城墙门口, 守卫道：“杜校尉，就是那边的那位，长得最高的那位。” 　　杜二公子一眼看去, 接着睁大了眼睛, 他惊讶出声：“好马……这真是好马。”可这人会是陶山的朋友吗？陶山只是一个侍卫, 能有骑着宝马的朋友？旁人也许认不出乌帅的价值，可杜二公子放在现代就是富二代, 把马比作车, 有富二代认不出豪车吗？带着心里的疑惑, 杜二公子向秦放走近。 　　秦放本来就看着城墙门口, 虽然他不知道杜二公子长什么样，但是那个他交谈过的守卫带着一个年轻人下来，他就猜测对方是杜二公子了。他并没有走过去, 而是等着杜二公子靠近。 　　等杜二公子靠近了，挑眉道：“你是陶山的朋友？陶山叫你带了什么给我？”他语气抱着怀疑。 　　秦放放低了声音道：“二公子, 我将路引和文牒给你看了，但是请你看了之后不要出声, 再听我说。” 　　杜二公子一听他这话，就知道此人身份有问题了，但是大白天的, 京城门口人一大堆，他自然也不怕的，他点点头。 　　秦放拿出身份文牒：“请看。” 　　杜二公子接了文牒, 当他看清是秦放时, 先是一愣，因为太意外了，没有想到他父亲唯一的学生会出现在这里。可是当他意识到对方是他父亲唯一的学生时, 也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云襄县的守城将军。他顿时睁大了眼睛，然后把秦放拉到一边没人的地方，他忍不住低声问：“你是秦放？我父亲的学生？”他没有见过秦放，也没听他父亲形容过秦放，但是身份文牒没问题，而且如果这是秦放的话，也解释的通，因为陶山不会有骑着宝马的朋友，这人又知道陶山和他的事情，所以的确可能是秦放。 　　秦放道：“确实是秦某，秦某秘密进京，不易暴露身份，二公子可有办法让秦某见到皇上？” 　　杜二公子接着脸黑了：“你疯了？你是守城将军啊，守城将军没有皇令是不能离开县城的，就像军队将领没有圣旨是不能私自来京城的，你还想见皇上？你这是去送人头吗？你得赶快回去，不然你出事不要紧，连累我父亲就糟糕了。” 　　虽然杜二公子的话凶巴巴的，听上去是担心被连累，但是中间也带着关心自己的语气。秦放倒是有点动容，他平静道：“二公子不用担心，我虽然不能私自离开京城，但是我有原因，见了皇上可以说清楚。而且我身上发生了一点事情，此事老师也知道，你不用担心。” 　　杜二公子不相信秦放，但是他相信他父亲，他父亲既然收秦放为学生，这秦放必然有过人之处，听到秦放这样说，他只能答应了。他能拒绝吗？不能啊。“那行，我带你去见皇上，你……就当做是我的下属吧。” 　　秦放：“多谢二公子。” 　　杜二公子：“别别别，你是我父亲的学生，就像我的兄弟一样，哦对了，你多大？” 　　秦放觉得这位快人快语的杜二公子也挺有意思的，和老师的性格完全不像，也不知道严以律己的老师是怎么教出来这样性格的儿子的。“我今年二十有二？你呢？” 　　杜二公子：“我今年二十，你年长我，以后我就放你秦哥了。”对方正五品，自己才七品，叫声哥也是应该的。“哦对了，你知道我名字吗？我叫杜醒然。” 　　秦放：“醒弟。” 　　杜二公子：“……我还有个今年二十五岁的大哥，叫杜醒非，你这醒弟，若是我大哥在场，恐怕不合适了。” 　　秦放痛快改口：“然弟。” 　　杜醒然嘴角抽搐几下：“行，你跟我走吧。对了，你们那还有西瓜吗？西瓜可好吃了。” 　　秦放道：“西瓜没有了，不过西瓜种子有，就是不知道你们京城人会不会种，或者明年你来云襄县，我请你吃个痛快。” 　　杜醒然：“那我来云襄县吧，放在京城种？还是别了，那果子精贵又罕见，可以卖大价钱呢，干嘛白白便宜了别人家。对了，我叫陶山送去的东西你喜欢吗？你太太不是要生了吗？” 　　秦放：“多谢然弟，拙荆很喜欢，然弟费心了。” 　　杜醒然笑着摆摆手：“没什么，喜欢就好，这是内子准备的。” 　　说话间，两人进了城门，杜醒然叫来了一个下属：“你过来一下，帮我兄弟看一下马，他赶路过来衣服都是汗，湿透了，得去换身衣服，免得生病。” 　　说起来，杜醒然这随口找的借口确实好，也应景。九月虽然不热，但是秦放连夜赶路，身上的确都是汗水。 　　下属：“是。” 　　杜醒然带着秦放到了当值休息的屋子：“你去冲个澡，我给你准备我们守卫的衣服。哎，你这个子，得准备大一点的衣服。” 　　秦放作揖：“多谢然弟。” 　　秦放冲个澡很快，不过等他冲好澡，杜醒然已经拿着守卫的衣服回来了。秦放是自己带了换洗的衣服，可是他也知道杜醒然的用意，虽然他没有说，可是谁不知道呢？ 　　杜醒然：“衣服长够了，估计有点大，我找了我们守卫中最大的一个胖子的换用装，他同你一般高，可是比你胖。” 　　秦放：“无妨。” 　　换好衣服，杜醒然带着秦放直奔皇宫。这也是“富二代加官二代”的好处了，若是一般人家的庶子，别说庶子了，就是嫡子，哪能说进宫就进宫的，但是杜大人家的庶子不同。首先，杜科就两个儿子，即便更加重视嫡子，可对庶子也是非常在意的。其次，杜家从来不压榨、欺凌庶子，所以杜醒然从小到大在京城一干世家嫡子间也很有地位的。 　　这会儿，两人到了皇宫门口。 　　“杜二公子。”皇宫门口的守卫认得杜醒然，杜醒然每年都会随父进宫参加宴会，而且前不久因为陶山的事情他才来过，所以怎么会不认识？ 　　杜醒然点点头：“我有事情要进宫面圣，还请通报一声。” 　　皇宫守卫也不敢怠慢：“是。” 　　此刻，皇帝正在御书房里看奏折。池总管道：“皇上，宫门口的守卫来报，杜二公子杜醒然求见。” 　　皇上一愣：“杜醒然？杜家小二来做什么？”杜家小二在他面前连牌面都没有，如果不是老杜的儿子，他都不会有印象。不过，像杜家小二这一类的官家子弟，如果不是有事，肯定是不会、也不敢进宫的。皇上脑补，莫不是老杜有事？“让他进来吧。” 　　这也是身为杜科儿子的优势了，如果是别人家的儿子，哪有守卫直接帮他传话到皇上面前啊？ 　　马上有守卫来了：“杜二公子，皇上有请。” 　　杜醒然点点头，对秦放道：“走吧。” 　　“杜二公子……”对方拦住，“您可以进去，但是此人不行。”进皇宫是有规矩的，当时禀报的时候，杜醒然并没有说和秦放一起进去，所以来路不明的人守卫是不能放行的。 　　杜醒然当时不想说吗？当然不是了，而是秦放的身份特别，秦放叮嘱他不能说了。他本来就想浑水摸鱼的把人带进去，也许守卫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可哪里知道守卫看的很严。杜醒然点点头：“行吧。”又对秦放道，“你在这里等我。” 　　秦放把自己的身份文牒交给他：“麻烦了。” 　　杜醒然摆摆手。 　　杜醒然被带去见皇上的时候，倒是不害怕，不过还是有点紧张的。他平日里没什么出息，校尉这个官职还是走他父亲的面子，哪怕进宫很多次，可是要见皇上，还是有些不自在。 　　也不知道秦哥来见皇上是干嘛的，他一个守城将军竟然离开了县城，会不会连累把他带来的自己？可是连累也没有办法了，他都已经进宫了。 　　杜醒然内心很矛盾，进宫的步伐却很坚定。到了御书房前，看到池总管在外面。杜醒然马上泛起无害的笑容道：“见过池总管，好久不见，您越发精神了。” 　　池总管笑呵呵的道：“不敢当不敢当，杜二公子怎么进宫来了？可是杜大人有事情委托您进来的？” 　　杜醒然道：“是受人之托，可不是家父，还请池总管请奏皇上，微臣杜醒然有事求见。”这是他二十年的人生中，第一次如此正式的进宫见皇上。 　　池总管道：“皇上等着您呢，快进来吧。” 　　杜醒然跟着池总管走进了御书房，当一只脚踏进御书房门槛的时候，心抖了抖，今天为了秦哥他是拼了，希望他父亲看人的眼光是没有错的。 　　老杜要是知道自己被他怀疑，估计会打断他的腿。 　　杜醒然一进御书房就行礼：“微臣杜醒然参见皇上。” 　　皇上笑了下：“起来吧，杜二怎么进宫了？有什么要事？” 　　杜醒然站起来，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回皇上，是这个东西的主人想要求见皇上，他此刻就在宫门外，穿着守城守卫的衣服，他说他的身份不易暴露，所以才委托微臣。” 　　杜醒然的话一出，皇上带笑的神情马上收敛了，整个人也严肃了起来。秦放乃是云襄县的守城将军，他怎么会私自离开 云襄县？这可是犯法的事情，弄不好事情就大了。但是秦放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所以……出事了？“快，把人带来。” 　　秦放马上被带进皇宫了。池总管在御书房门口等着他，看到秦放来了，他眼睛一亮，不过皇宫里到处都是眼线，他也没有打招呼。而是笑着道：“您来了？” 　　秦放作揖道：“池总管，没有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池总管道：“可不是，还吃了您专门送来的西瓜，皇上在里面等着您呢。”他看得出秦放的脸色不太好，许是发生大事了。 　　秦放听到池总管这样说，心没理由的紧张了起来，他拉了拉自己的衣服：“池总管，我这样……这样见皇上没事吗？” 　　不管是少年人还是年轻人，哪怕是老年人，都是敬仰皇上的，看皇上如同神明，所以池总管能理解他的紧张的，他笑着道：“没事，您进去吧。”越是狼狈才越好，至少可以博取点同情，不然守城将军擅自离开县城，这罪名可不小。 　　秦放听他这样一说，并没有放心，不过他还是跟着进去了。踏进御书房的时候，他比杜醒然还紧张，他低着头，就差手脚同步了。进去之后，他余光瞥见御桌的方向，马上跪下行礼：“微臣秦放参见皇上。”虽然，连皇上的身影都没有看见。 　　皇上看到秦放也是意外的。说起来，在见秦放前，他是没有想过秦放的样子的。只不过当杜醒然说秦放在宫门外的时候，他倒是幻想过秦放的样子的。眼前的年轻人很高，言行举止很生涩。排除长相和身高，那走路僵硬的动作，倒是和写奏折啰嗦的秦放有些不相似。看秦放的奏折，他会以为秦放是个很活泼、很大胆的年轻人。 　　但实际上不是。 　　皇上：“抬起头来，让朕瞧瞧你。” 　　秦放抬起头。五官很刚毅，这会让因为紧张，面上很冷峻。面无表情的看着皇上的样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看着杀父仇人呢。实际上，僵硬的神情都没有了，也不敢动了。 　　噗嗤……皇上哈哈大笑：“起身吧，坐。”随即又对池总管和杜醒然道，“你们退下吧。” 　　池总管和杜醒然退下了，秦放却没有起身。 　　皇上挑眉：“怎么？你喜欢跪着。” 　　秦放赶紧摇头：“回皇上，我……微臣腿抽筋了，起来不来。”回了话，他从地上爬起来。用爬的，双手着地，慢慢的起来，然后脚一拐一拐的去坐下。 　　“哈哈哈……”皇上的笑声更大了，他从来没有这么开怀过，这个秦放……淳朴的让人很有好感。 　　听到皇上的笑声，秦放有些尴尬，闹笑话了，不过他也不是傻子，看得出皇上心情不错。 　　皇上也只是笑了几声，并没有小太久，随即神情严肃了：“秦放，你可知罪？” 　　秦放扑通一声，又跪下了，声音是真重，皇上听的肉疼，却依旧一副严厉的神情：“守城将军私自离开县城，你就算罪不至死，又怎么让朕放心再让你做朕的将军？你这和敌军兵临城下，自己不战而逃有什么区别？” 　　秦放咽了咽口水，紧张巴巴的道：“皇上，微臣有不得已的理由来的，微臣有两个理由。” 　　皇上挑眉：“哦？你且说说。” 　　秦放道：“第一个理由，是关于皇上说的养马和蔬菜种子、水果种子的事情，微臣有详细的计划，白字黑字说不清楚，所以微臣打算亲自来面见您的，当然在这之前，微臣知道，微臣要先写奏折启奏。本来微臣也是这样打算，可是最近微臣也不知道得罪了谁，有人在背后对付微臣呢，微臣想着，也许微臣不适合当官，微臣想辞官了。” 　　“是吗？”皇上眯起眼，他盯着秦放，关于养马的计划他倒是想知道，但是他对秦放说的接下来的话更加怀疑，他盯着秦放，想看看这个人是什么目的。可秦放眼神坦荡，丝毫不像说谎。他沉思，秦放是杜科的学生，又是他在御书房钦点的杜科的学生，谁会对付他？“起来说，这是怎么回事？”严重到这个毛头小子想要辞官了？可见问题不小。 　　秦放是紧张的，他这是以退为进，他深知自己的优势是没有靠山，虽然杜科是他的老师，但是在皇上面前可什么都不是。在皇上面前，他只有可怜巴巴的，才是最合适的。 　　秦放起身，先揉了揉膝盖，刚才太用力了，疼的。 　　皇上看着，不由的想起刚才的声音，眼神缓和了些。 　　秦放缓缓道：“前几天，拙荆的厨娘范婶回来了……”他把范婶的事情说了一边，“范婶说，来旺县程县令利用她女婿豪赌，欠下巨额还不起，再提出要他女婿说服她，让范婶来说服我们夫妻，把来旺县的皇粮代理商给程县令家。当然，关于这些事情，微臣是不相信的，程县令是什么人？怎么会做这件事？所以，微臣就请鹤洞府知府柳大人做主，但是柳大人回了这样的信给微臣，您看。”他起身，上前走到御桌前，把信给了皇上。 　　皇上接了信，并打开，当他看到信中的内容时，整张脸沉了。 　　秦将军： 　　本官爱莫能助，本官打听了程县令的口风，此事是冲着你来的，且对方不怕杜侍郎，望见谅。 　　皇上盯着信，他不怀疑这份信的真伪，秦放不敢把伪造的信送到他面前，信就肯定不会有问题，因为信如果是假的，很容易被揭穿。 　　所以信是真的。 　　可信是真的，那么信中的话就不得不让人沉思了。动秦放，且不怕杜科，这信中的话很有意思啊。 　　杜科是他的人，秦放是杜科的人，或者说，秦放是被他主导成为杜科的人的，换句话说，秦放是他想要栽培的人。那么，敢动秦放的人会是谁？ 　　皇上当然不会想这个问题，皇上想的是，动秦放的目的是什么？ 　　见皇上没说话，秦放有些紧张，如果不是他性格坚强，估计在这沉默中，双腿都要发抖了。“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过了好一会儿，皇上出声问。 　　秦放老实的摇摇头：“回皇上，微臣想不出，微臣身上没有可取的地方，所以对方为什么要冲着微臣来？微臣家里没有钱，如果是姑娘，也许对方会冲着微臣姣好的容貌来，可微臣是男子……” 　　“停。”皇上打断他的话，明明是严肃的气氛，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想笑，就像看着秦放的奏折让他很想笑一样。这会儿想想，秦放的性格和奏折还是挺像的，碎碎念念、唠唠叨。 　　秦放停下了，然后一脸不解的看着皇上，仿佛在说，不是你要我说的吗？ 　　皇上扶额：“你且继续说……坐到那边去说。”靠的他那么近，他会忍不住想笑。 　　“遵命。”秦放回到座位上，“所以对方不是冲着微臣的家产来的，也不是冲着微臣本身来的，那么是冲着微臣关系到的利益来的。皇上，您说是不是？” 　　皇上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道：“继续说。”心中却想，这个傻小子还是有脑子的。 　　秦放就继续说了：“冲着微臣的利益来的，那么微臣的利益只有五样。” 　　“哦？哪五样？”他都想不出五样，他是怎么想出来的？皇上很好奇。 　　秦放伸出第一根手指：“一，云襄县守城将军的身份。可是，在微臣被调任到云襄县前，云襄县很穷，如果有人在意这个身份，也轮不到微臣的。所以，微臣觉得利益不可能。” 　　皇上：“那第二呢？”问着，眼神却盯着秦放的手，手指通红，伤口是新的，说明是这几天造成的。不，应该说，是伤口在这几天间一直在受到伤害，不然肯定会淡化。皇上看着他疲倦的样子，很快想到了，这是他连夜赶路来，手拉着马缰造成的。想到这个，他不禁问，“你从云襄县到京城用了几天？” 　　“啊？”秦放不知道皇上怎么突然问这个了，他如实道，“用了两天一夜，微臣是昨天大清早的离开云襄县的，今日下午到的。”严格说起来，是一天一夜再大半天。 　　皇上吃了一惊：“之前陶山来的时候，朕问过，他赶路也算快了，但是也需要三天三夜，你这速度是怎么赶路的？便是战马也没有这等速度。”也难怪手被磨的通红了。皇上想想，倒是有些不忍了。 　　秦放此刻在皇上心里的形象，乡下人，寒门出身，没什么见识，没什么心机，很老实。不过也是有脑子的人，老实并不代表傻。 　　秦放笑了笑：“微臣有一匹宝马，叫乌帅，乌帅是拙荆取的名字，拙荆说这通体都是黑的，首字取乌，又希望它成为马中的元帅，就叫乌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皇上：终于见到碎碎念念的啰嗦君本人了。本人比奏折还啰嗦！ 　　秦放：终于见到皇上本人了，本人比想象中的更好！ 　　两人一致认为： 　　皇上：此子老实耿直，可大用。 　　秦放：皇上英明睿智，要效忠！ 第201章 　　皇上是相对无言, 他没问名字的由来好吗？怎么本人见了，比奏折还啰嗦？“什么宝马这么好？汗血宝马？” 　　秦放摇摇头：“不是，世子说比汗血宝马差些, 但是也算好的了。” 　　“世子？”皇上又眯起眼。身为皇帝, 最是厌恶大臣拉帮结派了。他看好杜科, 是因为杜科识相，不会拉帮结派。 　　秦放顶着一张灿烂的笑脸道：“是永和侯世子。前年在边关的时候, 世子家的小公子被蛮子劫走了, 微臣献计救了小公子, 所以世子感谢微臣送的宝马。”他说的坦坦荡荡, 笑的心无城府，一脸的憨厚。 　　皇上的疑惑和怀疑又被压了下去。 　　皇上刚想说，接着秦放又道：“那马儿可贵了, 值几百两银子呢，那个时候微臣没钱, 所以微臣很想卖了它换钱，可是微臣舍不得。” 　　皇上：“……”唠叨的没完没了了, 可是听这人唠叨，竟然也有一种在享受的感觉。皇上哼了一声，很是大气道：“既不是汗血宝马, 自然也不是什么好马，你若是喜欢，朕送你一匹汗血宝马就是了。”虽然不多, 但是他的马坊里也养了好几匹。只不过, 话出口，他也肉疼。哪怕是好几匹，也是不多的啊。 　　秦放心头一喜, 喜上眉梢：“真的吗？” 　　皇上心想，这人不懂客气吗？可是，看着他欢喜的样子，想想也算了，秦放没见识，他和他计较什么？“君无戏言。” 　　秦放又道：“皇上可以给两匹吗？” 　　“你说什么？”皇上瞪大了眼睛，这还能讨价还价？放眼朝廷，谁敢跟他这样讨要东西？ 　　秦放解释：“微臣想着，如果两匹为一公一母的话，微臣还能为皇上培育几匹小的汗血宝马出来。如果只有一匹的话，得配种，肯定没有纯种的好。” 　　皇上嘴角抽搐了几下，很想说粗俗，但是忍了：“行，回头去看看有没有一公一母。”真是为了他的马场忍的。“就此打住马的事情，你说说另外四点利益。”免得他除了马之外，还要讨要饲料。 　　秦放：“……”他还真的想讨要饲料的，因为他家里没有养汗血宝马的饲料啊。但是，他决定离开的时候再向皇上讨要，他看皇上挺大方的，应该不会在意。接着，他继续说了第二点。秦放伸出两根手指，“如果对方不是因为微臣那云襄县守备的身份，那么有可能是第二个利益，秦家的皇粮加盟商身份。可是，微臣也想不明白，微臣家是试用，好坏还不知道，如果对方是冲着皇粮加盟商身份来的，也应该过上一年，看看微臣家的盈利情况在决定，而且，那么多皇粮加盟商，为什么要冲着微臣来呢？所以微臣觉得，这个可能性也不高，皇上您说是吧？” 　　皇上自然不会附和他的话，如果附和了，他估计秦放就没完没了了：“那第三个利益呢？” 　　秦放也不在乎皇上会不会附和，他伸出三根手指：“第三个利益，对方可能是冲着老师的，但是斗不过老师，就先拿我开刀。” 　　皇上：“……”他觉得听秦放分析的自己是个昏君。 　　秦放继续道：“微臣虽然还没有入朝，但是微臣现在也是朝廷命官了，好歹也知道朝廷中你争我斗的很厉害，勾心斗角的防不胜防，所以大家斗不过老师，就来斗微臣了。” 　　皇上：“……这是什么利益点？” 　　秦放瞪大了眼睛：“这当然是利益点，利用微臣威胁或者刺激老师啊，拙荆说，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这人刺激人，应该也能刺激死人吧？再不济能刺激的生病。” 　　皇上：“……”三句不离拙荆，秦放是软耳朵，惧内。不过，皇上喜欢这样的臣子，臣子有弱点才好，如果没有弱点就不好对方了。秦放的这个特点，也说明了一点，他对妻子的看重。 　　秦放接着伸出第四根手指：“这第四个利益点，估计就是对方想当老师的学生，但是没有成功，所以对方妒忌微臣，然后想对付微臣。” 　　皇上：“……”这小伙子不但啰嗦，脑子似乎不太正常。 　　秦放接着伸出第五根手指：“这第五个利益点……矿石。” 　　皇上猛然眯起了眼，他看走眼了，这小伙子虽然啰嗦，但是脑子还是有的。“你觉得矿石如何？” 　　秦放道：“微臣也不觉得如何，皇上您已经公开了硝石制冰的事情，且也开始卖冰了。兽山有硝石矿和硫磺矿的事情估计也没有瞒住，而兽山有微臣守着，所以对象可能想要硝石制冰来挣钱。所以就先对付微臣了。”说到这里，秦放的心砰砰砰的跳，因为他知道，硝石最大的用途不是制冰，而是火药。可是火药的事情是机密，应该不会被外人知道。 　　秦放没有提，但皇上已然想到了。不过，皇上也不管秦放有没有想到，他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你擅自离开云襄县，如果有人冲进兽山盗取硝石或者火山中有人出来，把火药的配方泄露怎么办？” 　　秦放道：“皇上放心，微臣离开前已经吩咐了两名校尉，如果有人要闯兽山，不惜一切拦住，如果拦不住，就用火药把他们拦下。如果兽山道观中有人要出来，只能横着出来。”说到这里，他的眼神闪过一抹杀气，整个人的气势突然变了。之前还是个耿直的乡下小伙子，这会儿整个人锋利了起来。 　　那一瞬间的改变，吸引了皇上的注意，是什么改变了他？是说到战争的时候，这个人，从身高体型来看，是天生适合战场的。而且，能把永和侯的孙子从蛮子手中救出来，能不费一兵一卒剿匪，可见其计谋和心思。这份心思如果用在别的地方，皇上自然不会喜欢，但是用在保护启国上，皇上自然是喜欢的。 　　皇上是从鲜血中杀出来的，他看人的眼光自然是有的，他也看得出，秦放并非奸佞之辈。有点小聪明，但确实是耿直淳朴的。这样的人，他很喜欢。尤其是他没有世家背景，纵然杜科成了他的老师，可杜科是个老狐狸，从来不参与世家结派系之事。而且，就算杜科是他老师，他自己也没有其他的势力。所以，这样的人，皇上用的也放心。 　　这些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觉得此人有运道。有句话叫，皇上觉得你行，你就一定行。 　　皇上已经是一国之君了，对现在的他来说，还有什么能吸引他的，就是运道。他是夺嫡上位的，在有些人心中，他这皇位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他把有运道的秦放用在身边，他要自己治理下的启国国泰民安，好叫那些人知道，他是真命天子。 　　皇上：“你的事情朕会酌情考虑，但是你擅自离开云襄县乃是大罪，你可想要要朕怎么惩罚你了吗？” 　　秦放想了想，有些小心翼翼的问：“微臣帮皇上多养几匹马？” 　　皇上：“……胡闹。” 　　秦放辩解：“微臣是有计划的，皇上给的十万两银子，如果是用来买马，买饲料的话，想配一千个骑兵的战马都困难。”一千匹马要养大，这饲料可不一般。“而且，养这些马对马场也是非常讲究的，如果要购买土地的话，怕是皇上给的银子还不够呢。” 　　皇上当然知道这个，养战马，用十万两银子哪里够。可问题是……他也舍不得银子啊。皇上是不缺银子，可是国库缺啊。在国库缺银子的情况下，他哪里舍得用私库？作为一个英明睿智的皇帝，已经做好了随时用私库补贴国库的准备。所以这个时候他能给秦放十万两银子，已经是扣扣巴巴扣出来的。 　　不过，秦放不知道这个啊。 　　所以皇上听到秦放嫌弃他的银子不够，真是吹胡子瞪眼睛的，气死了。“那你倒是说说，你打算如何？” 　　秦放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然后拿出早就写好的计划书：“给您。” 　　皇上被他的牙齿闪了一下，接了计划书，还盯着他道：“你把嘴巴张开，把牙齿露出来给朕瞧瞧。” 　　秦放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但他还是很老实的张开了嘴巴，然后露出牙齿。 　　皇上看着秦放的牙齿，感觉像吃了好几颗柠檬似的，因为秦放的牙齿太好了。他堂堂皇上，堂堂一国之君，牙齿竟然没有秦放的牙齿白。“你的牙齿倒是好，很白。”还没有蛀牙。想他……已经蛀了两颗了，每次疼的时候，还要太医给止疼，想想就心酸。 　　秦放下意识的又一笑：“是拙荆让微臣好好保护牙齿的，微臣每天用小刷子刷牙齿。前段时间，老师去云襄县商讨皇粮加盟计划时，也看上了微臣的小刷子，拙荆专门给老师做了一副。” 　　皇上盯着秦放看，有这东西只给杜科，竟然不给他？ 　　一国之君可以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后宫、不怕朝臣，但是……也扛不住牙齿会疼。 第202章 　　皇上：“是什么样的小刷子, 让朕看看。” 　　秦放有些为难：“这……微臣的行李还在城门口的马背上，东西都在那边。” 　　皇上大手一挥：“这方便，让杜二去拿。”想到了什么, 皇上又道, “小池子。” 　　池总管在外面应道：“奴才在。” 　　皇上：“在偏殿准备一间屋子, 让秦将军住在这里。”说着，又对秦放道, “秦放, 这段时间, 朕就带你看一场好戏。”且不管对方是谁, 目的是什么，动机何在，事情既然已经出来了, 那么过不了多久，狐狸尾巴肯定会露出来的, 既然如此，秦放就不适合在外面路面了, 毕竟京城里虽然没有人见过秦放，但是当初去过云襄县的人可是见过秦放的。 　　听到皇上这样说，秦放也有点高兴：“遵旨。” 　　皇上看着他那愉悦的小样, 兴致挺好的：“接下来你跟朕说说马场的事情。”把计划书放在一边，他也懒得看。根据秦放的啰嗦程度，他能想到秦放的这个计划书肯定更加的啰嗦。 　　接着, 秦放跟皇上说起了马场的事情, 他从征用土地说起，地方的土地就是朝廷的土地，国家的土地, 这些地是可以征用的，并且不用银子，但是要皇上给他一道圣旨，不然杨县令不可能把地给秦放征用。 　　同时，养战马的开销不少，但是可以让军营的士兵们每人领养一匹，云襄县没有仗打，士兵们平日里除了训练就是训练，地里忙的时候会去地里，但是地里不用这么多人，所以可以让他们加入养马的行列里，如果每人成功养育了五匹小马，那么此人可以从步兵升为骑马，也就是说，他能有一匹马。 　　这是秦放从士兵养家禽中得出的，他们自己养的家禽生下的蛋自己吃，所以养马的道理也是如此。 　　秦放说了很多，说这些的事情，秦放的身上有一股非常自信的风采。哪怕他和这个京城在很多地方格格不入，但是在务实方面，京城里的人却没有人像他这样认真。 　　从秦放的计划中，皇上看得出，他是非常的认真的考虑过各方面的，所以才来跟他请奏。 　　国家空闲的土地很多。或者说，有很多山地可以被利用。这些山地，买得起的老百姓看不上，买不起的老百姓不会买，所以很多就这样空着，被秦放拿来征用建马场的确很好。 　　不过，秦放秦放的计划中，皇上也想到了一点。 　　因为秦放征用山地是为朝廷做事情，所以不用租金。但如果这些地被买不起地的老百姓租用呢？对国家来说，是不是又多了一笔收入？一人两人的租金或许看不出，可如果全国呢？ 　　突然之间，皇上想到了一个商机。 　　能当皇上的，智商本来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放在现代，那必须是学霸啊。所以，皇上想到了挣钱充实国库的商机。 　　放眼整个国家，谁是最大的地主？必须是皇上啊。那些地方上的地主可以把地租给老百姓挣钱，他为什么不可以？ 　　两人谈到杜醒然把秦放的行礼取了回来。 　　秦放从行礼中拿出牙刷和牙膏，牙刷和牙膏都是在边关的时候做的。牙刷是羊毛做的，在边关时养的用来做点心的羊，牙膏是杨海燕自己做的。随着秦放的升官，家里人口逐渐多了，杨海燕早就不用平台的牙膏牙刷了。 　　皇上看着两个木盒子，一个木盒子是正方形的，里面是膏状的牙膏，一个木盒子是长方形的，用来放牙刷。 　　“这就是刷牙齿的刷子和牙膏？”皇上看的很好奇，这小玩意还挺有意思的。 　　秦放道：“是的，拙荆还给这个取了名字，说叫小刷子不好听，既然是用来刷牙齿的，就叫牙刷。而这个是用来洗牙齿，而且又是膏状的，就叫牙膏了。” 　　皇上：“牙膏牙刷倒是贴切，那这个怎么用？” 　　秦放：“微臣示范给您看。” 　　秦放用干净的木勺子取了一点牙膏放在牙刷上，然后开始刷牙齿，刷好后又用水漱口：“好了。”秦放想了想又道，“不如微臣写信派人送给拙荆，让拙荆取一套新的洗漱品过来，请皇上也试试？这次因为微臣的事情，所以来的匆忙，原本计划着，有好几样礼物要给皇上送来的。” 　　皇上一听，原来是有他的份的，倒是叫人给破坏了。不过，他一个皇帝，能直接让臣子捎礼物来吗？他只能道：“东西便不用了，但是……你这样匆忙出来，也是叫冰云乡君担心，不如你写封家书回去，也好叫她放心。”聪明的你，就在家书里把洗漱品捎来吧。 　　秦放听了，赶忙跪下谢恩，并感激道：“多谢皇上体谅。” 　　皇上又道：“只是，你在京城也没个人，现在也不能现身，你写好信，朕找人替你送去。” 　　杜醒然眼珠子一转：“皇上，微臣愿意效犬马之劳。”也许到了云襄县，他也能向冰云乡君要一套洗漱品。全身看了个遍的杜醒然也十分心动这个东西。 　　皇上瞥了他一眼，这样一个小伙子，他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不过，让杜醒然送去的确合适，毕竟杜家和秦家有这样的关系在，说话也方便，他点点头：“告病假吧。” 　　杜醒然虽然是校尉，但其实，向他这样的富家子弟，当值跟玩闹似的，三天两头告假是常有的事情。只不过杜醒然这次告假的真实原因不能说，所以告了个病假。 　　说起来，富家子弟每次告假的时候，哪次不是病假？ 　　杜醒然带着秦放的家书从皇宫出来了，出来后马上回了杜府，他直接去见了杜老爷。 　　和杜老爷商量一番后，第二天一早，杜家下人就给杜醒然告假去了。同时，杜醒然坐着自家娘子的马车出了京城。 　　杜醒然生病了，他娘子去寺庙里求平安福，所以杜醒然就藏在马车里走了。 　　三天后，和陶山一样生死赶路的杜醒然终于到了云襄县。 　　到云襄县的时候，他惊呆了，这云襄县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很多老百姓在县城门口忙碌，这是在忙碌什么啊？ 　　此时，距离秦放离开云襄县已经有五六天了，云襄县已经在修路了。 　　杜醒然从马上下来，有些茫然的看着热闹的云襄县县城门口，这是……穷乡僻野的地方？穷乡僻野的地方有这样热闹？ 　　杜醒然走到一个老汉面前：“老伯，请问这么多老百姓都在这里做什么？看大家都在忙。” 　　老汉看了杜醒然一眼：“你不是云襄县人吧？外地来的？”如果是他们云襄县的，就没有不知道的。将军府再给云襄县修路啊，用的是皇上的银子，虽然没有月例，但是给大家包饭，所以一些闲着的老百姓不管是为了填饱肚子，还是为了皇上，都来帮忙了。不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外地人了。 　　杜醒然点点头：“可不是，我是外地来的，来云襄县探亲，我家里妹妹嫁到了云襄县。哦对了，我家妹子叫杨海燕，嫁的是你们这里的守城将军，老伯你知道将军府怎么走吗？” 　　老汉一听是将军府的亲戚，顿时滔滔不绝了起来。 　　说实话，杜醒然听的有些茫茫然的，尤其是听到将军府出钱修路的事情，他整个人都惊呆了，这样的事情和他这种京城里出来的富家子弟从来都沾不上边的。 　　杨海燕自然不知道家来了客人，她这会儿也忙，忙着在在木工坊在雕像。 　　木工坊的木工是云襄县里最有名、手艺最好的木工，他这会儿是给杨海燕免费雕刻的，已经雕刻了好几天了。他雕刻的雕像有九尺高，也就是三米。这么高的雕像，光他一个人是不行的，所以还有云襄县其他手艺好的雕刻师傅一起。 　　他们为什么都是给杨海燕免费雕刻？并不是因为杨海燕的身份，而是因为雕刻的是当今皇上。能雕刻皇上的雕像，谁还会收钱啊？ 　　全云襄县的雕刻师傅都聚集在一起，花了五天午夜的时间，终于把皇上的雕像雕刻出来了，可是问题来了。 　　雕刻师老许道：“太太，这皇上的脸咱们就不雕刻了吗？” 　　杨海燕不知道皇上长什么样，所以是真的没办法雕刻，她道：“不雕刻了，皇上乃真命天子，哪里是我等可以正视的？”这理由倒是也说得过去。 　　老许听了，也觉得有道理：“那……” 　　“太太……太太……”正当这时，外面有人叫了。“将军太太，您家来客人了。”开口的是县城门口修路的老伯，带着的客人自然是杜醒然。他带着杜醒然去了将军府，但是将军府的人说将军太太在木工坊，所以又带着人来了。 　　客人？ 　　杨海燕出去看了，也看到了老伯身边一身世家贵气的杜醒然，但是……杨海燕不认识他啊。 　　杨海燕刚要说话，杜醒然首先开口：“这是冰云妹子吧？我是杜家老二，杜醒然啊。” 第203章 　　将军府 　　杨海燕看了秦放的家书, 知道他平安无事，她提了几天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二哥，秦放在京城里, 多谢你照应。”不然的话, 就是进城门也需要一番心思。不过也可见秦放在出发前, 就已经想到了杜醒然。 　　杜醒然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都是自家人, 相互帮助是应该的。二妹啊, 那你准备准备, 我明儿就回去了。”家中没有男主人, 即便他和杨海燕是名义上的义兄义妹，也不好多相处。 　　杨海燕道：“二哥初来云襄县，不如多住几天, 我让二弟带二哥到处看看，回头你把云襄县的景况跟皇上说一说, 也好让皇上知道，你这几天并没有白白出来一趟。” 　　杜醒然一听, 顿时明白她的意思了，感激道：“还是二妹细心。”皇上最喜欢听的，不就是民情吗？说到这里, 杜醒然顶着厚脸皮提起了牙膏和牙刷的事情，“二妹啊，据秦哥说那牙刷和牙膏特别好用, 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一……两副？”他也是不要脸的, 虽然讨要两副不要意思，但不能自己有了，娘子没有吧？其实, 两副都不够，家里还有祖父祖母、嫡母姨娘呢。 　　杨海燕噗嗤一笑，她对这个杜二公子印象极好的，是那种大大咧咧的人。为人挺热情的，性格还格外的活泼。“两副哪里够，给府里的长辈都装备一副吧，不过要用些时间。”不管是做牙膏还是做牙刷，都不够时间。但是，既然秦放没事，杜醒然晚上几天再回京也没关系。 　　杜醒然一听，大喜：“多谢二妹。”他们之间，秦放和杨海燕的关系都是分开叫的。秦放是杜科的学生，所以杜醒然叫他一声秦哥，是参照杜科的关系。杨海燕这会儿是杜太太的义女，所以按照杜太太的关系，叫她一声二妹。 　　杨海燕道：“二哥客气了。对了二哥，我这里也有一件事想要麻烦你。” 　　杜醒然问：“什么事情？但凡我能做到的，绝对义不容辞。” 　　杨海燕见他这么说了，便直接问了：“二哥见过皇上吗？我这里想要一副皇上的画。” 　　“这……”这事情难住杜醒然了，“妹子啊，我是见过皇上，但是我不会画画啊。” 　　杨海燕道：“这事情不难，二哥见过便好。” 　　怎么个好法？ 　　很快，第二天杜醒然就知道了。 　　第二天早饭后，杨海燕召集了云襄县所有叫得出名堂的画师，在将军府集合。然后，根据杜醒然的描述画人物画像。 　　一个时辰后，那些画师的人物画像就画好了，一共有十张。 　　杨海燕接过十张，问杜醒然：“二哥，这十张画像中，哪张最像？” 　　杜醒然看了看，说实话，没有一张能画出皇上的风采，但是他还是在十张里选出了自己认为的最好的一张：“就这张吧，不过还是不太像。比如这眼睛，还有这嘴巴……” 　　杨海燕道：“这样，还有哪里需要改的，二哥再同画师说说，改到你认为可以了为止。” 　　杜醒然道：“那行。” 　　这一改，就改了一天。一天后，画师累到瘫痪了，终于改出了一张杜醒然觉得还算可以的画像。 　　画像拿到手的第二天，杨海燕就去木工坊了，让雕刻师傅照着画像把皇上的脸刻上去。 　　师傅雕刻不是短时间可以雕刻好的，所以杨海燕又回了将军府。到将军府门口，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那里。马车上的人并没有进去，看见杨海燕来了，对方下了马车：“下官参见乡君。”来人是来旺县程县令。 　　程县令不是第一次来了，上一次来的时候，杨海燕说秦放不在，他没有多说就走了，这是他第二次来了。 　　杨海燕客客气气道：“程大人不用多礼，不知道程大人来将军府所为何事？” 　　程县令道：“是关于贵府范婶女婿伤人一案，那范婶女婿说，是奉秦将军的命令去做事，所以这件事还得请秦将军给个说法。” 　　杨海燕噗嗤一笑：“程大人堂堂七品县令，说的话还是如此好笑。什么时候因为下人女婿一句话，我家相公堂堂正五品的将军就要给你一个说法了？莫不是程大人这科举出来的成绩也是有水分的？否则就该知道，没有十足的证据，是不能问上官给你一个说法的。” 　　程县令：“你……”他没有想到一个妇道人家，竟然如此难搞。“那下官有事情想拜访秦将军，还请乡君给个方便。” 　　杨海燕道：“他去兽山了，程大人可以自己去找，至于将军府……我家相公不在，我一个妇道人家就不留客了。”说着，走进府内，“洪叔，关门，如果有不相干的人想要进来，尽管以私闯将军府，盗窃将军府机密抓人。我记得上次池总管来的时候，是带着皇上的密令来的，就是不知道人家闯府是不是为了这个。” 　　洪叔：“是，乡君放心。” 　　程县令是真愤怒，这个冰云乡君太难搞了，但是他也不能强来。首先冰云乡君品级比他高。其次这里是云襄县，有一千士兵在，他哪里敢横？ 　　程县令想了想，决定走第三步计划了，按照上面的计划，这里发生的事情该上奏了。 　　说起来，秦放这几天一直住在皇宫的偏殿里，只不过因为不露面，所以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再者，皇上的寝宫，也不是谁人都有胆子去打听的，也不是谁人都能打听到情况的。 　　皇上说要和秦放看一场戏，可几天了，戏还没开始，秦放是有些想回家的。虽然让杜醒然送了家书回去，可是他离家的时候，燕燕都哭了，所以秦放更想自己回去。 　　不过秦放也知道，他不能回去。 　　这天，皇上照例上早朝。 　　池总管：“有事起奏，没事退朝。” 　　此时，有位大臣出列：“皇上，微臣有事起奏。微臣听闻云襄县守备秦放，纵容下人女婿仗势欺人，并且还把对方打成重伤。” 　　“皇上，微臣也有事启奏。微臣听闻云襄县守备秦放家的下人女婿，利用和秦放的关系，威胁来旺县皇粮代理商金家，把代理商的身份让出来。” 　　“皇上，这皇粮代理商事情事关重大，秦放深的皇上看重，却如此纵然下人，实在是……” 　　“可不是，皇粮代理商代表的是皇粮的脸面，那岂是秦放家一个下人可以干预的？” 　　“皇上，微臣也听闻关于秦放家的下人女婿一事，那程县令就这件事去将军府找秦放，可秦放竟然闭门不见，还说什么程县令区区七品官，管不到他五品官的身上。” 　　“皇上……” 　　一时之间，对于秦放的弹劾多了起来。 　　当然，也有人维护秦放，比如和杜科关系不错的大臣。 　　“这来旺县和京城相差甚远，众位大人能听到这些事情，实属不易。” 　　“可不是，说起来也是巧了，前几天收到杜兄的来信，知道杜兄在鹤洞府，想必京城能收到的信息，鹤洞府府城也能收到吧？如此，以杜兄的性格，自然不会让人秦放胡作非为。” 　　“对对对，不如这件事交给杜兄去查？” 　　让杜科去查？那还能罢秦放的官？所以皇贵妃一派的人自然不愿意。当下有人就道：“杜大人如今已经不在鹤洞府了。” 　　“可不是，就是杜大人还在鹤洞府，以杜大人和秦放的关系，怕也是不适合查这件事的。” 　　“杜大人身负皇粮计划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还能用别的事情干扰他？” 　　“可不是，杜大人……” 　　一时之间，朝堂上的人议论纷纷。 　　按理说，这种小事情是不会出现在朝堂上的，尤其是早朝的事情。可是，这件事的当事人不一般，是杜科的学生啊。 　　大家争论了很久，都没有见皇上出声，于是大家都停了下来，纷纷看向皇上。 　　“皇上，您认为呢？” 　　皇上挑了挑眉：“我认为？不如这件事问问当事人吧。来人，传云襄县守备秦放觐见。” 　　随着皇上的话落，大臣们一愣，秦放进京了？ 　　“传云襄县守备秦放觐见。” 　　秦放上了金銮殿。 　　不得不说，秦放的身材在整个金銮殿里，也是数一数二的高。他面色冷峻，步伐成沉稳的进来了。和几天前进宫会进场的乡下人不同了，和皇上相处了几天，秦放已经不怎么怕皇上了。更何况，这次是皇上请他看戏的，所以他更加不紧张了。 　　在见到秦放之前，有不少人对秦放很好奇，当然，好奇的是杜科学生的身份。可是见到了秦放，大家有些失望的，因为他们怎么都看不出这个秦放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长的高大些。 　　“微臣秦放，参加皇上。” 　　皇上点点头：“免礼。”又对着其他大臣道，“你们方才不是讨论的很有兴致吗？这会儿正主来了，你们问问他。” 　　秦放起身，看向旁边的大臣：“不知道众位大臣要问下官什么？下官一定知无不言。” 第204章 　　不知道为什么, 听到秦放这样说，皇上突然想笑，他想起了秦放是个啰嗦的人, 这种啰嗦只有他和杜科见识过, 如果让众位大臣也见识一下, 那应该很有意思。突然，皇上有了主意, 有些苦, 就该让大家一起承受。 　　那位大臣见秦放这样说, 还以为秦放怕了。他冷声一声道：“秦将军, 本官今日听到消息，说秦将军纵容下人的女婿仗势欺人，不知道可有这么一回事？” 　　秦放一听, 很是疑惑：“不知道这位大人问的是我家中那位下人的女婿？我家中的下人有的有闺女，有的没有闺女, 有闺女的闺女还没有成亲，所以我实在不知道我家中哪位下人有了女婿, 还请这位大人指点一二。” 　　“你……”这叫他怎么开口？“且不管是哪位下人，难道秦将军不该解释这件事吗？” 　　秦放更加无辜了：“我连事情都不知道，请问这位大人, 我该如何解释？不过末将听大人的意思，好像很是清楚，不如大人为末将解释一二？” 　　“你……” 　　“秦将军, 本官也听说了这件事, 还听说这件事发生在来旺县，为此，来旺县县令上将军府请教, 可秦将军避而不见，莫不是秦将军心虚了？” 　　秦放更加不解了：“这位大人，不知道这是发生在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位大人道：“六天前。” 　　秦放一听，笑着送了一口气：“原来是六天前，那不是末将避而不见，六天前末将没在云襄县，而是在皇宫里。说起来，也不知道大人听了谁的造谣，那人真是可恶，末将明明没在云襄县，却还要造谣末将避而不见，还请大人明示，这造谣朝廷命官，不知道该当何罪？” 　　那位大人：“……”谁特么知道秦放不在云襄县？所以什么摆架子避而不见，这都说不通了？ 　　不过，突然，有人开口：“秦将军身为云襄县守备，是不得轻易离京的，书城守备离开县城乃是重罪。” 　　“这个……”秦放开向皇上。 　　但皇上没有出声为他解释，依旧看着他。 　　那为大臣继续道：“不知道秦将军离开云襄县，可有皇上手谕？” 　　秦放老实道：“没有。” 　　秦放一说没有，之前沉默的大臣们有开始说了。 　　“皇上，秦放身为守城守备，私自离开县城，还请皇上降罪。” 　　“皇上，秦放身为守城守备，竟然私自离开县城，这是置满城的百姓于不顾啊。” 　　“皇上……” 　　秦放看他们的阵势，知道这些人是想问罪他们，或者说，是要致自己于死地？秦放初入朝廷，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也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些人要致人死地，根本是不问理由的，反正就是逮着人就想欺负。 　　秦放道：“我虽然私自离开县城，但是我找皇上乃是有要事。” 　　“哦？不知道秦将军所为的要事是什么？莫不是天大的事情，值得秦将军私自离开县城？” 　　“就是，如果守备都称有要事要离开县城，那这国法何在？” 　　“如此，还要国法做什么？” 　　“不错……” 　　一个一个的官员都附和起来。 　　秦放道：“可是我要找皇上的事情是不能告诉你们的，皇上给了我密令，我如果告诉你们，我就是犯了欺君之罪，众位大臣，你们真的想知道吗？” 　　原本还算热闹的金銮殿，突然鸦雀无声了，他们一个一个在指责秦放，可是秦放身上有密令，他们那里有胆子知道密令是什么？ 　　魏宏一直保持着沉默，这件事从秦放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没有希望了。秦放会出现在京城，并且还是皇上传他觐见的，只能说明皇上早就见过他了。这些且不谈，只要秦放不在云襄县，那么他们想停秦放官的希望就没有了。 　　本来嘛，秦放本人不在，别人的辩护都是苍白的，朝廷派个人去查这件事，然后拖上一段时间，但是云襄县有矿石，不能没有守备，所以再找个人接替秦放。然后等秦放的事情明了了，再把他调任，这件事也就结束了。 　　可是现在，秦放出现在金銮殿上了，那么，这件事就没有希望了。所以，魏宏并没有出声。 　　当然，一开始，他也没有打算出声。如果他开口，必然引起皇上怀疑。 　　接着，秦放跪下：“皇上，微臣有冤，请皇上为微臣伸冤。” 　　皇上看了一会儿戏，把针对秦放的人都记下了，他问：“有何冤屈？” 　　秦放道：“众位大臣只是听说，就在皇上面前造谣微臣，他们丝毫不问微臣缘由，难道是因为微臣的官太小，所以能由着你们造谣吗？而且，都不肯供人消息的来源，如此，他们是帮着造谣微臣、诬陷朝廷命官的人嘛？所以，还请皇上为微臣做主。” 　　“皇上，微臣只是听说，忘记听谁说的了。” 　　“皇上，微臣也是偶尔之间听人说起过。” 　　“皇上……” 　　“报……”突然，外面响起声音。 　　池总管走下台阶，走到门口：“什么事情？没见皇上在上早朝吗？” 　　守卫：“池总管，宫外有人抬着九尺高的雕像求见皇上，那雕像是皇上的人像。” 　　池总管：“什么？怎么回事？是谁这样大胆？” 　　守卫：“是杜二公子，杜二公子说，这是云襄县百姓为皇上雕刻的人像，所以？” 　　杜二公子？他不是去云襄县了吗？回来了？而且还是云襄县百姓为皇上雕刻的人像？这是怎么回事？池总管直觉这件事跟将军府有关，所以他来到皇上身边：“皇上……”池总管把这件事轻声说了。 　　皇上挑了挑眉，很是意外。云襄县百姓为他雕刻的人像？有意思。“宣杜醒然觐见。” 　　池总管：“宣杜醒然觐见。” 　　众位大臣面面相视。 　　“这杜醒然是谁？” 　　“怎么突然见又出现一个叫杜醒然的人？” 　　杜二公子是个小人物，在场的大臣不认识他也是正常。不过，魏宏倒是认识，他和杜科算是老熟人了，魏勿和杜醒然也是经常玩在一起的人，所以他能不知道杜醒然吗？魏宏出列：“皇上，不知道皇上怎么突然宣杜二公子觐见了？可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那些不认识杜醒然的人，听到魏宏提起杜二公子的名声，有的后知后觉的想，在京城能被唤做杜二公子的，自然是杜侍郎家的公子，可是……这杜侍郎家的公子是干什么的？ 　　大家还是一头雾水。 　　皇上道：“朕也不知道，魏爱卿且看着吧。” 　　没过一会儿，杜醒然来了，风尘仆仆的。不过，杜醒然不是自己来的，而是带着人把雕像抬到了金銮殿的门口，所以，金銮殿内的大臣们都看见了这雕像。九尺高的雕像，吓了大家一跳，有的甚至抬头看了，尽管没有十分像，可是这雕像和同皇上还是有三分像的。而且，这雕像身上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这衣服都是补丁。这是怎么回事？ 　　魏宏道：“杜二，你这是做什么？这皇上的雕像，这破烂到打满补丁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杜醒然道：“魏大人别心急。”说着，他先给皇上行礼，“微臣杜醒然参见皇上。” 　　皇上抬抬手，示意他起来，又指了指雕像问：“这是怎么回事？”要知道随意雕刻皇上的雕像，这一个不小心可是要杀头的。 　　杜醒然道：“皇上，这是云襄县十几个雕刻师傅雕的皇上人像，代表着云襄县几万百姓的心意。这人像上的衣服并不是补丁，而是万民衣，每一块布出自一户老百姓家，且由冰云乡君亲手把这些布缝成了万民衣，再为人像穿上。” 　　皇上站起身，然后下了龙椅，一步一步来到雕像前，他虽然不知道事情经过，但是听到杜醒然说，这打满了补丁的衣服是万民衣时，心里还是很触动，百姓赠万民衣给他是什么意思？是他民心所向啊。他伸手，摸了摸人像上的万民衣，再看这高高在上的人像，此刻，他越看觉得人像和自己越像。皇上转过身：“具体是怎么回事？你详细同朕说来。” 　　魏宏叹气，他知道，这一次，再也拿秦放没有办法了。从杜醒然说这是云襄县的百姓为皇上雕刻的人像和万民衣时，他就知道，什么戏都没了。只是这万民衣是什么意思？ 　　杜醒然道：“回皇上，那天，微臣为秦放送家书去云襄县，结果看到云襄县县城出来的路上，非常的热闹，很多老百姓在路上干活。微臣好奇之下，便去问了，才知道云襄县的老百姓在修路。” 　　皇上一震：“修路？”修路需要大把的银子，“他们哪来的银子？” 　　杜醒然道：“是皇上的银子啊。皇上免了秦家皇粮加盟商的加盟费，所以秦家把县城代理商的代理费，以及皇粮工厂第一个年的盈利拿了出来修路。冰云乡君说，皇上皇恩浩荡，免了秦家皇粮加盟商的加盟费，秦家不能不感恩，故而除了县城代理商的代理费之外，还把皇粮工厂第一年的盈利拿出来修路。 　　并且，那条路取名为皇粮路，皇粮路上立碑，碑名为皇粮碑，碑上刻颂文，颂皇上英明睿智，碑上的颂词是老百姓想的，字是云襄县县令写的，雕刻的是云襄县的雕刻师。老百姓说，谢谢皇上的皇粮加盟计划，让老百姓种出来的土豆和番薯有了去处，增加了他们的收入……” 第205章 　　早朝之后, 朝臣们久久没有离去，大家都围着皇上的人像看着，关于秦放的事情谁都没有再提起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秦家拿出了几万两的银子来修路, 为皇上雕人像, 又是准备万民衣，这个时候, 谁敢说秦放的不是？ 　　谁说秦放的不是, 就是打皇上的脸, 秦家前一刻用自己的银子修路, 下一刻你们要问罪秦放，谁能同意？别说皇上不同意，就是云襄县的百姓也不会同意。 　　自古以来, 哪个明君不喜欢民心？杨海燕的修路，不正是在为皇上在收民心吗？这些银子是秦家的, 但是老百姓知道了皇上的好啊。虽然是一目了然的意图，但是皇上喜欢就行。 　　有几人看向秦放, 怎么都没有想到秦放身在京城，家中还有一个为他想的面面俱到的妻子。不得不说，那位冰云乡君, 不简单啊。 　　皇上的内心也满是震撼，这个惊喜来的太突然了。他夺嫡上位，之前因为一些事情, 民间还在传他的皇位来的名不正言顺, 说是老天爷怒了，才会引来那连绵不绝的半个月大雨。可看看现在，百姓给他送来了万民衣, 如果他的皇位真的名不正言不顺，如果老天爷真的怒了，百姓还会为他送来万民衣吗？ 　　这会儿皇上的心情很好。果然，他没有看错，秦放就是他的运道。 　　杜醒然再次跪下：“皇上我，微臣有一提议。” 　　皇上看向他：“说。” 　　杜醒然道：“微臣觉得，得在皇宫门口建一间屋子，把这九尺雕像放在那里，好让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皇粮计划对老百姓有利。”这是杨海燕提议的。其实，说什么皇粮计划对老百姓有利是虚话，真正的目的还不是为皇上树立形象？ 　　说白了，就是说出去的话好听，真正用意大家都知道。可就算都知道，谁会把这个说出来呢？ 　　皇上看了杜醒然一眼。 　　杜醒然又道：“皇上，微臣愿意效犬马之劳，亲自负责这件事。”虽然是这样说，但是杜醒然是紧张的。他一向秉承得过且过，杜家家大业大，就算分家了，哪怕他是庶子，也能分到不少家业，何况，他和大哥、嫡母关系很是融洽。但是……就是再纨绔的男子，心中也有一分向往的，杜醒然自然也不例外。回来的时候，杨海燕跟他说了这件事之后，他就愿意试试了。就算皇上没有答应，对他来说也没有损失。 　　可皇上如果答应了呢？那他杜二从此就不同了。 　　所以，杜醒然厚着脸皮提了。 　　金銮殿里的大臣因为杜醒然不要脸的话，都沉默的看着他，如果皇上答应这件事，他们都愿意效劳的好吗？ 　　秦放突然跪下：“皇上英明睿智，引得万民同心，这是我启国之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放声音洪亮，在这安静的金銮殿上，喊的掷地有声。 　　杜醒然：“皇上英明睿智，引得万民同心，这是我启国之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紧接着，大臣们纷纷跪下了：“皇上英明睿智，引得万民同心，这是我启国之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紧紧抿着嘴，为什么？他怕笑的太高兴了，有损形象。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准奏。”这么好的事情，他为什么不答应？ 　　御书房 　　这会儿，秦放和杜醒然都在御书房里，杜醒然正在和皇上说着云襄县的事情，就连秦放也听的格外认真。还时不时的问上几句，比如： 　　“云襄县是什么时候开始修路的？” 　　“拙荆身体怎么样？” 　　“我家人身体可好？” 　　杜醒然都一一回答了，从秦放的问话中也知道，云襄县修路的事情，他根本不知道。 　　杜醒然说完云襄县的事情之后，又把带来的东西拿出来，当中有皇上要的牙刷和牙膏。当然，杨海燕给他的，他就没有拿出来了。杜醒然还道：“皇上，这个牙膏不耐放，冰云乡君说了，往后每三个月会派人给您送新的来。这牙刷有备用的，以防您的不时之需。”比如原来的坏掉了等等。 　　皇上看着多准备的，很是满意：“行了，这一路你也辛苦了，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忙，你回去休息吧。” 　　杜醒然：“多谢皇上。” 　　待杜醒然退下之后，御书房里只有皇上和秦放了。 　　秦放想了想道：“皇上，微臣在京城的事情已了，云襄县又在修路肯定需要微臣，那微臣今天就回去？” 　　皇上想了想，秦放身为云襄县守备，的确不能离开云襄县太久，不过，来旺县的事情也需要人去处理。于是他道：“恩，来旺县的事情朕会派人处理，你可有推荐的人？” 　　推荐的人？秦放不知道皇上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坦诚：“回皇上，朝廷命官中，除了老师之外，微臣只认识魏霆和沈礼贤两位大人，这两位大人的人品微臣都是信的过的，但是来旺县的案子的话，鹤洞府的柳知府更适合审理此案吧？” 　　皇上看了他一眼：“既然如此，朕就下旨，让柳知府好好的审理此案。另外，秦放，你娶了一个好妻子。” 　　秦放点点头：“微臣一直都知道，这件事还要多谢皇上，若不是皇上，微臣也娶不到这么好的妻子。”若不是皇上夺嫡，若不是朝廷赐婚，他就娶不到燕燕了。所以皇上才是他们的大媒人啊。 　　皇上：“……修路、雕像和万民衣的事情，朕很高兴，不过……既然秦家淡泊名利，朕就不赐银子了。”几万两银子赐下去，皇上心疼。如果赐几百两银子，那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但是，有一样东西，他是不心疼的，那就是爵位啊。确切的说，不用花钱的东西，皇上都不心疼。所以，他决定晋升杨海燕的爵位。“秦放听旨……” 　　秦放马上跪下：“微臣听旨……” 　　等到他听完皇上的圣旨，才整理出圣旨的意思，他媳妇又升官了，从正三品的冰云乡君，变成正二品的冰云夫人了。这升官的速度，比他还快。 　　秦放带着圣旨，还有皇上的奖励离开了皇宫，还别说，秦放从皇宫出来的时候，非常的显眼，除去皇上的奖励不说，最显眼的是两匹马，那可是汗血宝马。秦放这次回云襄县，不是一个人回去的，皇上还赐了两名马夫，不然秦放一个人三匹马也不好骑回去。 　　不过回云襄县之前，他先去杜府拜访了一趟。从杜府出来，又是一堆的礼物。 　　杜醒然送他到京城门口，很是依依不舍：“秦哥，我们明年八月见了，我会去云襄县找你的。”找你吃西瓜。 　　秦放挥挥手：“好，我在云襄县等你。” 　　与此同时，京城的某处。 　　“秦放此人，果真有些运道。”魏宏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道。 　　中年男子姓任，是皇贵妃的生父，官拜大理寺卿。任大人喝了一口茶：“人倒是有些憨头憨脑。”意思是，不是很聪明，比较淳朴。 　　魏宏笑而不语。 　　任大人又道：“来旺县的事情，必须处理干净，不能留下马脚。” 　　魏宏：“放心，程县令知道怎么做。不过，这次没有罢秦放的官，下次就不可能了。倒是有些可惜了，本来守城守备擅自离开县城，就这件事，足以拉下他了。却哪里知道，杜二会带来这么重大的消息。” 　　任大人：“这么说来，秦放也不是憨头憨脑的，在他出发前，或许就已经算计了这件事。然后再叫杜二回去……又或者，这件事是杜科设计的？” 　　魏宏想了想：“有可能是杜科。”比起秦放和杨海燕，他们更加相信是杜科设计的。 　　任大人：“杜科一向狡猾的很，能不得罪，尽量不得罪。” 　　听到这话，魏宏并不高兴，他在年轻时，就被杜科压下一头，到这把年纪了，却还是被杜科压着。就连任大人都不想得罪他，说白了，比起你自己，他们更加想拉拢的应该是杜科，奈何，杜科不为所动。想到这个，魏宏心里更加的不痛快了，可是他只能忍着。有朝一日的话…… 　　秦放在三天后回到了云襄县。距离他离开云襄县，已经大半个月了，这大半个月，云襄县的路倒是修了不少了。因为修路虽然没有月例，但是包吃的，所以来修路的老百姓很多，也因此，修的话很快。 　　老百姓看见秦放回来了，大喊了起来：“秦将军回来了……秦将军回来了……” 　　云襄县因为偏僻和贫瘠，所以县衙里几乎没有什么事情，也因此在修路的当下，杨县令是带着衙役们一起来帮忙的。故而，他也看见秦放了。杨县令吩咐大家继续，他找到秦放面前：“秦将军。” 　　秦放下马，一开始杜醒然说云襄县在修路，他还想不出是个什么状况，这会儿看到，确实阵势很大。“杨大人，辛苦了。”燕燕哪怕能组织老百姓修路，但是如果没有杨县令的支持和帮助，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所以在这件事上，杨县令组织全县城的百姓，恐怕花的心力也不少，想到这里，秦放再次郑重道：“此番多谢杨大人帮忙。” 第206章 　　秦放也没有和杨大人多说, 离家大半月了，他心系家里，所以和杨大人打了招呼, 就先回了将军府。 　　回到将军府, 本来要急着去找媳妇了, 听侍卫说杜大人也在，他便马上去见老师了。 　　杜科来了两天了, 陶山找到他之后, 他没有急着来, 而是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好, 交给沈礼贤处理，他再回来的。当时，陶山是心急如焚, 但是杜大人不急，他也没有办法。不过, 看陶山如此着急，杜大人倒是难得跟他说了, 当时他说：“这是秦放官场上的一个关，如果这个关都熬不下去，那么以后的关怎么熬？”陶山顿时明白, 杜大人这是要考验将军。 　　“老师……”秦放一走进院子，就朝着里面喊。 　　杜科正在看书，听到秦放的声音, 他拿着书的手一顿：“进来。”虽然是在考验秦放, 但是杜科自然也是着急的。只不过，杜科比谁都明白，秦放不会有事。云襄县有矿石, 矿石要用来做火药的，在这种情况下，皇上不会让秦放有事。 　　说白了，秦放才刚入朝廷，还不是谁的人，火药在他手中，皇上才放心呢。如果是旁人，谁能保证没有被人收买？ 　　秦放一看到杜科，马上行礼：“学生见过老师。” 　　秦放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道：“坐。” 　　秦放坐下：“学生让老师担心了。”不然，老师也不会自己过来。 　　杜科淡淡道：“我并不担心。” 　　秦放觉得老师肯定是谦虚了，口是心非，不担心他怎么会来云襄县？但是他仔细看老师的神情，的确不像是担心他的，秦放觉得，自己有些委屈。说起来，秦放在秦家人面前，一直都是稳重的，成熟的，但是在杜科面前，偶尔会有孩子气的一面。大概是杜科在秦放的心中，不仅仅是老师，同时，他更像一个强大的、无所不知的存在，所以在他的面前，秦放愿意露出自己弱小的一面。 　　杜科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不会担心你吗？” 　　秦放不明白：“还请老师明示，不过我知道，老师不担心，是因为知道我不会有事情，但是，老师为什么如此肯定呢？” 　　杜科道：“因为火药，火药的事情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而火药只能在一个干净的人手中。目前朝廷中，虽然干净的人也有存在的。但是在皇上心中，你是干净的。你即便是我的学生，但你是皇上指给我的学生，意义不一样。” 　　说到火药，亲放心中了然：“老师，那些人算计我，是冲着火药来的吗？” 　　杜科：“为师也只是一个猜测，只是，冰云让为师很意外。秦放，你有一个好妻子。”而一个好妻子对一个身在官场的男人来说，实在太重要了。用这么大一笔银子修路，这种气魄，也不是谁都有的。 　　即便是富裕的世家，身后有几十万两银子的财富，也未必舍得把这四万两银子拿出来。所以杨海燕有的，不仅仅是气魄，而是格局。 　　只是，杜科不知道，杨海燕身为现代人，她是当真不看重这些银子。 　　当然，不看重，也是因为她有银子花。 　　说到自己的妻子，秦放也是动容。不过：“这次的事情，要好多谢醒然兄弟，如果不是他，学生在进京城城门的时候就会被难住。” 　　杜科笑了声：“那小子也算做了件好事，不过，你妻子已经还了他的功劳。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小子这会儿应该在皇宫门口开工了。”杜醒然的事情，杨海燕已经同他说了，他当时把杜醒然安排在京郊指挥营，也是因为那里比较轻松，而这儿子又没什么本事，却没有想到，还能碰上秦放这件事。 　　而现在，又经过杨海燕指点，那小子在皇上面前也算真正露了脸，以后会怎样还不知道，但至少目前是好的。说到这个，他不得不赞叹，秦放的这位妻子，的确是冰雪聪明。如果是个男儿…… 　　秦放道：“老师，您认为这次针对我的，会是谁？” 　　杜科摇头，即便是知道，他也不会说。秦放目前在这里安稳的很，他没有必要告诉他对方是谁。而且，杜科是真的不知道：“也许是别的国家的人，担心我们启国有了火药，会对其他的国家开战。”当然，也有可能是朝廷中人，但非要猜测一个身份的话，杜科的确猜不出来。“你也不用管对方是谁，只要皇上喜欢你，别人就不会动你。” 　　秦放道：“老师放心，学生会效忠皇上的。”他是真心的。这次见了皇上，他觉得皇上是个好人，是个好皇帝，所以，他对皇上已经“死心塌地”了。 　　杜科道：“如此便好，你去看看你妻子吧，既然你回来了，为师也要告辞了，皇粮计划的事情还没完呢。” 　　一听这个，秦放有些不舍：“老师又要走了吗？不如多住几天。” 　　杜科摆摆手：“以后你来了京城，有的是机会。” 　　他们都知道，秦放早晚会去京城的。 　　杜科等到秦放回来就走了，秦放送他到门口，就去找杨海燕了。杨海燕早已知道他回来了，只不过他在见杜科，她就没去打扰，可她却是一直在院子里站着，等着他。 　　看到他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大步过来的时候，她忍不住上前：“相公。” 　　秦放一开始还能大步走着，可是看到她就忍不住了，他跑了起来，跑到她面前，一把抱住她：“燕燕，我回来了，我平安回来了。”声音带着压抑和激动。 　　杨海燕没有说话，双手却紧紧拉住了他腰间的衣服。 　　两人在院子里拥抱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的冷静下来。杨海燕牵着秦放走近屋内：“温水已经备好了，相公去洗一洗，我来给相公按摩。” 　　秦放赶忙道：“哪里要你按摩，你怀着孩子，哪里能用得上力气？” 　　杨海燕笑着道：“那我给你洗头吧，瞧你这赶路赶的，头发都臭了，你闺女可是要嫌弃的。” 　　秦放不在意道：“她嫌弃没有关系，你不嫌弃就好。” 　　虽然是这样说，但进了屋子，秦放还是脱了衣服。做了夫妻那么久，在她面前全脱光了，他也不会尴尬。脱好衣服坐进浴桶里，一边泡澡，一边享受媳妇的洗头。说起来，这还是燕燕第一次为他洗头呢。真好！ 　　杨海燕先把他的头发打湿，然后用了香皂起泡，接着给他头部按摩，一边问：“相公，你可见到了皇上？” 　　说起这个，秦放开始滔滔不绝了起来：“见到了，皇上是个好人，他……”他把这几天住在皇宫里的事情也说了一遍。 　　杨海燕淡淡的笑着，听着他说着见到皇上后的点点滴滴，等他说完了，她才道：“恭喜相公，终于见到皇上了。” 　　“啊……”说到这个，秦放突然想起了大事情，“燕燕，皇上升了你的爵位，你现在是正二品冰云夫人了。” 　　杨海燕不意外会得到皇上的赏赐。对她来说，这都是次要的，他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相公会不会怪我自作主张，把那么多的银子拿出去修路？” 　　秦放握住她的手，然后抬头，看着她秀丽的容颜：“我又不是傻子，哪里不知道你是为我？而且……银子够用就行了。”秦放觉得，他们家现在的银子就够用了。 　　杨海燕用双手，把他的手包住：“嗯，银子够用就行了，只要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 　　两人相视一笑。 　　待秦放洗了澡，擦干头发，杨海燕让他去睡一觉休息一下，她去给他准备吃的。这男人在皇宫的时候，怕也是没睡好的，也只有这会儿在家里，才能睡的舒坦些。 　　秦放在皇宫里怎么会睡得好？他担心这担心那的，最担心家里的事情，所以在皇宫的时候，经常一夜不眠到天亮。这会让到了熟悉的地方，闻着床上熟悉的味道，他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甚至不知道，他睡着后，杨海燕还进来帮他拉过被子，在旁边坐了好一会儿。 　　秦放这一觉，睡到下半夜，醒来的时候，天色都黑了。他一动，发现杨海燕趴在他旁边也睡着了。他赶忙起身，把杨海燕抱到床上，他这几天没睡好，她又何曾睡的好呢？ 　　把人抱上床之后，他出了房间，看见了莲嬷嬷还在门口守着，他道：“嬷嬷，同我说说家里这几天的事情。” 　　莲嬷嬷：“哎。将军不在这几天，家里都是……” 　　秦家人并不知道家里这几天的事情，他们都以为秦放是正事在身，所以现在秦放回来了，他们也没有多想。 　　云襄县没有什么事情，兽山道观有人监管着，所以秦放在休息了几天之后，就加入了修路的行列里。不过也才两天，鹤洞府柳大人来了。 　　柳大人早就知道云襄县修路的事情了，但是一直没有来过，今天过来找秦放，也看到了修路的盛况，一时之间，心里是有些感触的。他在修路的人群中找到了秦放：“秦将军……” 第207章 　　秦放看到柳知府来了, 放下手中的货上前：“柳大人，末将见过柳大人。” 　　柳知府赶忙道：“秦将军不用多礼。云襄县变化真大，秦将军才来了短短数月, 这里仿佛是另一种光景了。比之本官之前来时候, 变化更加的大了。”主要还是修路造成的气势, 真是热闹。 　　秦放道：“多亏了皇上恩典。” 　　这话是虚的，大家都知道。 　　两人客套了一番, 柳知府道：“秦将军, 咱们借一步说话, 关于来旺县的事情, 已经有结果了，但这个结果……” 　　秦放神色一凝：“柳大人请。” 　　两人来到较为清静的地方，柳知府一脸严肃又认真道：“秦将军, 来旺县的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好，但是就本官以为, 这个结果却是最好的。” 　　秦放道：“大人请明言。”其实他对柳大人印象还不错的，虽然是个明哲保身的人, 但也不算贪官污吏。身在官场，明哲保身有什么错？ 　　柳知府道：“你那下人范婶的女婿畏罪自杀了，来旺县程县令则坦白了罪行, 称是他想要来旺县皇粮代理商的名额，但是秦府没有把名额给他，所以他不服气才造谣秦将军你, 现在他承担下了所有的罪行, 所有的证据到他这边都断了。按照本官的意思，这件事可以结案了。 　　当然，我们都知道程县令背后有人, 但是有些人秦将军未必动得了，而且，观程县令的意思，也是不会坦白的。秦将军虽然有杜大人撑腰，但到底杜大人双拳难敌四手，对方能对付秦将军，必然也是不怕杜大人的，所以……秦将军不妨忍一忍？”柳知府的为官之道，就是忍忍忍。反正忍一忍，认一认怂，对他并没有影响，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秦放并不是死认礼的人。相反，他脑子灵活的行，他知道在杜科面前流露出诚实的一面，知道在皇上面前流露出淳朴的一面，所以对于柳知府的话，他自然是明白的。 　　就像那天他问老师，京城里谁在对付他？老师说不知道。可到底知道不知道秦放不知道，而且，他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他现在身份低，如果这件事要计较下去，势必会牵连到老师。他不能因为老师对他好，就牵连老师，所以，秦放知道怎么忍。他道：“这件事由柳大人负责，自然由柳大人定案。” 　　听到秦放这样说，柳知府就放心了，他就怕秦放仗着有杜科这个老师，非常打破砂锅问到底。一旦如此，京城里的人不是他一个小小知府能动的，可秦放有杜科在，也不是他能怎样的。到最后为难的不就是他吗？他查不出案子的结果，到时候就是他的能力有问题了。而秦放愿意打住，就当他欠秦放一个人情了。“秦将军，如此如此，那本官就去结案了。” 　　秦放又道：“大人且慢，大人，那范婶的女婿去世了，那范婶和他们家之间……” 　　柳知府道：“那女婿生前做了不少坏事，这次又牵连上程县令的事情，即便他自杀了，本官也可以做主让他和妻子和离，秦将军看如何？”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柳知府自然会帮忙。而且，因为这种事情和离的，民间也不少，只要官府判了和离，那和离就是成立。 　　秦将军：“如此便多谢柳大人了。” 　　柳大人和秦放谈妥之后，便回去了。秦放没有急着回将军府，而是到了晚上，和老百姓们一起回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秦放和杨海燕说起了这件事：“咱们目前在云襄县，也犯不着和京城里的人对上，我也不想因为我的事情而连累老师。再者，对方的目的不是我的命，应该也不打算结死仇，所以这件事我打算就到这里了解。等我们有了能力，便也不会怕这些了。” 　　杨海燕对此倒是没有意见的，匹夫之勇算什么？要学会忍才是最最要的。 　　随着程县令案件的落幕，那些表面上的事情，也渐渐的落幕了，而云襄县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因为银子有限，修路不再像开始那样大张旗鼓了，现在修路是一个村一个村轮流的，还是没有月例，只包饭。修路的事情由杨县令负责，而秦放每天往马场里跑。 　　云襄县建了一个超级大的马场，用的是朝廷的地，马场里有两匹汗血宝马，因为汗血宝马的宝贵，所以马场里有士兵。不仅如此，马场管事对此也非常的慎重。身为一个爱马人士，如果把马比做成他的孩子，那么汗血宝马无疑是最受宠的一个儿子，所以怎么能不慎重？ 　　至一月的天气渐冷了，怀孕四个多月的杨海燕肚子已经显怀了，加之她本来就身材纤细些，所以就更加明显了。不过李大夫每半个月都会为她把脉一次，所以她身体健康的很。可就算如此，家里长辈们还是关心的很。 　　这天，一家人在院子里晒太阳，范婶端着几盘子刚做好的点心出来。范婶自从女婿死了，女儿和离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因着她女儿是寡妇，所以不适合住在将军府，于是杨海燕提起，让她去了皇粮加工厂。皇粮加工厂里本来就需要女工，范婶女儿去非常的适合。而范婶的外孙女则住在将军府，和范婶一间屋子。上午跟着府里的主子们一起听夫子讲课，下午去学刺绣。 　　“夫人，外面来了一位客人。”洪婶进了内院，给杨海燕行了个礼道。“说是将军老家的，自称是将军的大舅。” 　　杨海燕一听：“快请。”本来就想着秦三舅父子来了，丁家那边不知道怎样，没想到终于还是来了。 　　秦奶奶道：“阿放他外公外婆本来就疼他三舅，过了这么久了，丁家肯定担心，不知道这是来接人还是？” 　　杨海燕道：“奶奶不用操心这个，有阿母呢。” 　　话是这么说，但杨海燕还是起身去接待客人了。 　　秦大舅是真的不想离乡背井的来云襄县，还不是老三家的惹的事。家里阿爹阿母担心老三，他只能跑这一趟了。 　　说起来，老三和老三家的都不着调。头几天，老三一家说去丈母娘家，他们也不当回事。但是过了好几天都不见回来，他们就纳闷了。这年头，谁家粮食都金贵，亲家能这样养着老三一家？ 　　后来老三媳妇回来了，老三和蝌蚪儿没回来，刚开始老三媳妇说，他们还要在她娘家住几天，他们也没有多想，直到一天又一天，还是没见老三和蝌蚪儿，老三媳妇藏不住了，才把这事情说了。原来，老三带着蝌蚪儿来云襄县了。 　　这下，阿爹和阿母被气到了。他们生病了好些日子，待他们病好后，他就来寻人了。 　　不过进了将军府，秦大舅还是有点拘谨的，这样气派的地方，他是手脚都放不开。 　　秦大舅被带到厅堂，看见了杨海燕。就算去年三月只见过一面，但是秦大舅还记得杨海燕。这会儿看到杨海燕，他心下松了一口气：“阿放媳妇。” 　　“大舅来了，快请坐，已经派人去请阿母了，阿母马上就到。”杨海燕对这个秦大舅没什么印象，但是基于除了秦三舅一家丁家没有其他的极品之外，所以这样的亲戚来，她还是欢迎的。 　　人都是群居的动物，自然不能排除亲戚的。 　　秦大舅坐下，下人上了一些吃食。秦大舅没有马上吃，而是问了秦三舅的情况：“阿放媳妇啊，阿放他三舅带着蝌蚪儿来这里了吗？那个混账东西，也不跟家里打声招呼就走了，害的家里都担心不已，我阿爹阿母还担心的生病了……”接着，秦大舅唠唠叨叨的说了家里的事情。他这一路走来本来就不容易，好不容易到了这里，真是想把秦三舅给骂死。 　　杨海燕安慰道：“三舅和蝌蚪儿在田庄里做事，有阿母管着，但是不错。万幸外公外婆没事，不然三舅这事情就闹大了。”把爹娘给气死了，能不闹大吗？ 　　碰到这样的弟弟，秦大舅也是操心：“可不是。” 　　两人聊了一会儿，杨海燕叫人带秦大舅去梳洗休息一会儿，这一路赶来的，他有顺路的马车、牛车驴车等，就坐过来，没有顺路的就靠两条腿走，所以他也是真的累。 　　等秦母从皇粮工厂过来，得知秦大舅已经睡着了，她就没有去吵他。 　　倒是杨海燕跟秦母说起了丁家的事情，得知亲爹亲娘被气的生病，秦母恨不得又想去揍秦三舅一顿。“你三舅现在也学乖了，会干活了。说到底啊，这件事还是你们三舅母的错。这老话说的好，娶妻娶贤，丁家娶了这个祸端，就是丁家倒霉。” 　　这话杨海燕不好接啊。不过：“阿母，那大舅如果要把三舅带走，您怎么看？” 　　秦母想了想：“三弟在这里有我管着压着，如果回到老家，按照我阿爹阿母的性格，肯定又得变成之前的那样，还不如让他在这里，每个月领一些月例。燕燕，你觉得如何？” 第208章 　　杨海燕对秦放几个舅舅的事情自然是没有看法的：“阿母做主就行。不过……三舅和蝌蚪儿常年在这里, 三舅母那边会不会想念？” 　　听到儿媳妇问这个问题，秦母很是自信道：“她如果赶来就再好不过了。以前在老家，我在秦家, 她在丁家, 我管不到她, 也不好管她。如果来到云襄县，我就把她和三弟一起关起来管, 看谁还能碍着我管教弟弟弟妹。” 　　杨海燕听到秦母这样说, 还觉得真的可以。在百里村的时候, 秦母是当人媳妇的, 没办法把弟弟弟妹关起来管，也没办法回娘家管。但是在云襄县，她是当家做主的, 手中有人，也有地方关秦三舅夫妻, 所以她还挺期盼他们来的。 　　秦大舅在将军府住了两天就走了，刚好有云襄县离开的车队, 所以就坐车队走了。他也没有见秦三舅，不过在暗中看过秦三舅父子，的确是在这里老实多了, 也好多了，会下地干活了。 　　对秦大舅来说，这再好不过了。家里少了一个懒惰的人, 等于少了一个吃饭的人, 他求之不得呢。而且把秦三舅关在这里，他也放心。至于回去怎么交代，他心里有数。 　　秦大舅也是大包小包带走的, 都是用秦母的私房给准备的，她还偷偷给秦大舅塞了银子。家里老父老母生病了，她不在身边伺候，心里总是担心的，只能多给点银子，希望秦大舅能把爹娘照顾好。 　　秦大舅走了之后，将军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这天，杨海燕在做秦放的里衣里裤，杨县令太太来了。说起来，杨海燕许久没有见她了，上一次见她还是因为县城代理商的事情呢，这会儿听到她来了，杨海燕挺欢迎的。“快快有请。” 　　没过一会儿，杨县令太太被请进了内院里。因为都是女眷，所以可以直接请进内院。 　　杨县令太太先给杨海燕行了礼：“妾身见过夫人。”说起来，她心里也有感触。想当初四月的时候，杨海燕刚来云襄县，还只是正五品的宜人，可是转眼间，不过半年，就是正二品的夫人了。大家都知道，因为修路的事情，所以皇上特别奖赏了她。可这也从侧面说明了这个夫人的聪慧。 　　以前，杨县令太太还觉得杨海燕丫鬟出身，能做到正五品一人，已经是运气好了，虽然她的气质一点都不似一个丫鬟，可是现在她才真正明白过来她的厉害。 　　杨海燕赶忙道：“杨太太请起，私下里不用如此多礼。” 　　杨县令太太笑着道：“礼不能废。其实今儿上门拜访，除了把这期的代理商费用给您之外，还有一事情想同您说说。”之前的县城代理商费用，杨县令家没有这么多银子，所以是分期的，杨县令太太这次上门，也是把这期的费用拿来。不得不说，这个分期费用对他们家来说，实在是很人性，为此，他们一家都很感激杨海燕。 　　“哦？”杨海燕好奇，“不知杨太太想说的还是什么事情？” 　　莲嬷嬷上前，接了杨县令太太还的银子，然后安静的站到一边。 　　杨县令太太道：“就是上回，您家里那位秋芽姑娘的事情。”之前一直想来说的，后来他们家有事情，秦家也有事情，再后来因为皇粮加盟计划的事情，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来打扰秦家，给他们添事，所以就一直没说。现在快过年了，事情也逐渐少了，瞧着今儿来还分期的银子，所以就提了这件事。 　　听到这事，杨海燕倒是来了精神。不过：“杨太太，在你介绍对方之前，关于我三叔和秋芽的情况，我得先向你坦白。你可考虑一下，如果这情况对方没有意见，那你再介绍也不迟，不然我也怕尴尬。” 　　杨县令太太一听，觉得杨海燕说的有道理：“夫人请说。” 　　杨海燕道：“因为我三叔和三婶只有秋芽一个孩子，所以他们本意是想给秋芽招婿的……”说到这里，她观察了一下对方的神情，见对方很是意外，她又道，“但是呢，如果秋芽和男方实在中意彼此，男方品行又好的话，这招婿也可以放宽，可以不招婿，只是他们生的第一个孩子，一定要姓秦，不管男娃还是女娃，只要是头胎就行，这是我三叔那边的条件。”不能因为招婿就把好男儿放弃，有些条件也是可以放宽的。 　　杨县令太太听了，这为难了。招婿他们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因为她要介绍的人是自己的亲儿子，而且是嫡长子，她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嫡长子去做别人的上门女婿呢？别说是秦家，就是条件再好，哪怕是尚公主，她也不会同意的。哪怕不是嫡长子，即便嫡二子，她也不会同意他去当上门女婿的。 　　但听杨海燕说的放宽条件，只要两人的头一胎姓秦就好。可她也不会同意，不管是男娃还是女娃，女娃哪怕没有男娃重要，可是嫡长女的意义也是不同的。 　　杨县令太太想了想问：“一定要头胎吗？二胎三胎不成吗？” 　　杨海燕道：“不成。这女人怀孕很玄妙，万一到时候没有二胎三胎呢？” 　　杨县令太太叹气，这话说让不中听，不过也是有道理的。她道：“既如此，只能是他们无缘了。不过，妾身觉得，像秋芽姑娘这样的情况，恐怕还得在寒门中选。”因为寒门条件稍微差些，有些人家是愿意当上门女婿的。 　　杨海燕知道她的话中没有恶意，笑了笑道：“可不是，只能说缘分没到，而且秋芽今年才十三岁，还不急，慢慢来，总能选对一个的。” 　　杨县令太太道：“那妾身就先在这里跟您说一声喜了。”说着，她起身，“夫人如今在孕期，需要多多休息，妾身就不打扰了。” 　　杨海燕道：“我叫莲嬷嬷替我送送杨太太。” 　　杨县令太太道：“有劳了。” 　　杨县令太太出了将军府，又回头看了一眼，富贵虽好，可不能强求。原本觉得，让儿子去了秦秋芽，对儿子的仕途或许有好处，可是人家姑娘也不是那么好娶的。或许，这就是命吧。 　　人家姑娘虽然父母没本事，可有一个有本事的堂兄，她想要招婿，在这云襄县里，还的确是不难的。 　　只是，他们家的儿子不合适。 　　杨县令太太回到家，等到了晚饭的时候，杨县令从衙门回来了，她便说了今天的事情：“看样子我们家和秦家无缘了，这亲事也不成了。” 　　杨县令：“不成便不成吧，也许过几年，皇上就放下当年杨家的事情了。过几年，秦将军肯定高飞，到时候我再写信问问秦将军这件事，也许我们儿子也能走科举了。秦将军是个实物的人，他在云襄县的这些年我们搞好关系，以后总归是好的。” 　　杨县令太太：“你说的是。” 　　杨海燕以前经常听人说孕吐这种事情，但是她从怀孕到现在，从来没有孕吐过。好奇之余问了李大夫，也问了有经验的秦奶奶，他们都说这种事情说不准的。不过按照秦奶奶的说话，是她肚子里的娃儿乖，不舍得亲娘辛苦。 　　云襄县的冬天和边关的冬天不一样，边关的冬天是干燥，而云襄县的冬天是阴冷，那种刺骨的，可以冷到骨子里的那种冷。 　　不过将军府不怕，因为有炕。 　　有炕了，杨海燕就不想起床了，虽然炕不能和空调比，但是也比一般的被我暖和，跟电热毯似的。 　　“夫人，今儿有人送年礼来了，您猜猜是谁。”莲嬷嬷进了屋子，赶忙把帘子放下，免得冷风进来，让夫人着了凉。 　　杨海燕道：“杜家的年礼已经送到了，这会儿还能给府上送年礼的，也只有二叔或者丁家了，是哪一户？” 　　杨海燕又想了想：“不会是之前那些送过胡瓜的老百姓吧？” 　　莲嬷嬷笑着摇头：“还不是，您再猜猜。” 　　杨海燕投降了：“嬷嬷，您就饶了我吧，快告诉我，是哪里送来的，我可得准备还礼。” 　　莲嬷嬷道：“是边关送来的。” 　　杨海燕一愣，随即有几分欢喜道：“不会是韩千夫长那边吧？大花姐送来的？”说起来，她穿越两年了，还真是两个交心的朋友都没有。以前在边关的时候，和杨大花和吕嫂子关系好，可是随着秦放和吕校尉官职的改变，吕嫂子对她越发的尊敬了，也少了以前在边关时的那份亲近。她知道原因，这是古代人刻进骨子里的尊卑。所以说，现在她能算得上朋友的，也就杨大花一人了。 　　莲嬷嬷道：“您还真是猜对了，是韩千夫府上的人送来的年礼，人还在外面候着，还有韩太太给您的信。”说着，莲嬷嬷把信给了杨海燕。 　　杨海燕拆开信就看了，说起来，信里的字不怎么样，不过：“这信是大花姐写的，她说韩家请了夫子，她也跟着认字了，就是字不好，怕我笑话呢。” 　　莲嬷嬷道：“韩太太是个上进肯吃苦的人。” 　　杨海燕道：“可不是。啊，她还说了，任州的皇粮加盟商是永和侯府，不过韩家成了县城代理商……” 第209章 　　杨海燕看着杨大花的信, 秦放也在看韩臻送来的信。 　　韩臻在信中提起，边关的形势越来越紧张了，剩余的蛮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又开始骚扰边境了, 按理说, 一部分蛮子投诚之后，剩下的蛮子会看形势再投诚, 可是看他们的情况却没有投诚的打算, 按照韩臻的推测, 边关打仗不远了。 　　其次, 说到了皇粮加盟商的事情，永和侯府把其中一个县城代理商的名额给了他们家，韩臻知道这是占了秦放的福。 　　土豆粉和番薯粉是秦家提出来的, 韩臻和秦放关系好，又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所以永和侯府把其中一个县城代理商的名额给了韩臻, 聪明如韩臻，自然知道原因了。 　　在原来的剧情里，先成为千夫长的是韩臻, 而后步步荣华的是韩臻，但是杨海燕穿越之后，秦放走到了韩臻的前面, 后来秦放被调任了, 属于韩臻的轨迹开始还原了。 　　可有些东西动了，是还远不了的。 　　比如杨大花没有得到世子夫人的铺子，但是, 她得到了杨海燕的铺子，虽然是花钱买的，可是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轨迹的还原。 　　秦放看完信，又把信烧了，没有什么东西比毁尸灭迹更安全的，哪怕这信写的没什么实质上的东西，但是难保有一天会被拿来做文章，秦放是个小心的人，经过杜科的指点，他更加谨慎了。 　　出了书房去找杨海燕，得知她去韩家送来年礼了，秦放又找了过去。 　　以前韩臻和杨大花条件差，月例有限，送不起好的东西，现在韩臻成了千夫长，有了银子，送的年礼好了，也多了。再加上皇粮代理商的事情，所以这次送来的年礼特别多。 　　边关野味多，皮毛多，游商多，所以韩家这次送来的东西以腊肉和皮毛为主。此外还有两双用皮毛做的鞋子，如同现代的雪地靴。这鞋子是杨大花亲手做的，之前她怀孕的时候，杨海燕送了她一件袄子，她一直记得这份情谊，可当时她送不出像样的东西，现在她买得起皮毛，也舍得买皮毛了，所以送了两手皮毛鞋子过来。 　　“这么冷的天还出来。”秦放上前，揉住在看年礼的小女人，“不冷？” 　　怎么不冷？感觉吐出的气都马上能结冰了，但是：“我看大花姐送来的年礼呢，你看这鞋子，还有这皮毛，回头用这皮毛给大家做皮毛鞋，很暖和。”她已经换上皮毛鞋了，还在地上踩了几下。“再给你做几双皮毛手套，你出去的时候手就不会冷了。” 　　秦放本来就不怕冷的，冬天冷水洗澡是常事，以前在军营里的时候，谁有那个闲工夫烧热水洗澡？所以久而久之，就不怕冷了。加上这两年被杨海燕时不时的泡药浴，他身体不要太好。不过媳妇的心意他自然不会拒绝的，高高兴兴的应下了：“还是你想的周到。我看皮毛很多，你也要做几件保暖的，你这么怕冷，可不得穿的暖暖的。”事实上，像杨海燕这样怕冷的人，他是真的没有见过。 　　杨海燕道：“嗯。”她能不怕冷吗？从有空调的现代到连棉花都紧凑的古代，不怕冷才怪。 　　在收到韩家年礼的第三天，他们又收到了年礼，这次是永和侯府送来的。送来的年礼比韩家的多了好几倍，至于为什么送来年礼，因为任州的皇粮加盟商的事情。 　　这下，还的年礼要准备两份了。 　　说起来，依着和韩家的关系，杨海燕觉得实用的年礼比较好，可是永和侯府都送来了，这下准备年礼要费点心思了。 　　“哎……”杨海燕叹气，“莲嬷嬷，你说送到任州的年礼要准备什么呢？” 　　莲嬷嬷道：“侯府的年礼很厚，一时之间老奴也想不出什么。不过老奴觉得，还是中规中矩的比较妥当。” 　　杨海燕道：“的确是中规中矩的比较妥当，这样，从工厂里取一些土豆粉和番薯粉，我们做一些干面条送过去。我画几个手稿，你找绣娘按照我的手稿做几件衣服出来。礼不用重，实在些就好。”如果不是皇粮加盟商的事情，估计永和侯府也不会想到给他们送年礼。 　　任州，边关家属房。 　　过年了，谁家都忙。韩家相比于普通家庭，因为有下人，所以稍微可以轻松些。但又因为今年有了皇粮县城代理商名额的关系，反而更忙了。 　　不过这种忙是杨大花喜欢的，因为忙代表有钱挣。 　　说起来，今年他们家条件是不错。她虽然向钱庄借钱，盘下了海燕的田庄和铺子，但是田庄养了家禽，鸡蛋鸭蛋、鸡肉鸭肉都可以卖，铺子是县城的，不仅卖这些东西，还卖田庄里出来的蔬菜，虽然没有海燕的西兰花、花菜等，可就是普通的蔬菜镇上的人也是要吃的。所以，今年家里的条件是真的不错，杨大花已经很满足了。 　　“相公回来了。”杨大花正在理云襄县送来的年礼，就见韩臻下值回来了。 　　韩臻上前：“要我帮忙吗？这是买的年礼吗？” 　　杨大花道：“不用，你去看看闺女，这是海燕送来的年礼。对了，那边还有信送来，放在你的书房里。” 　　韩臻点点头：“好。”他说着，去了书房。 　　书房门口有私卫在，身为千户长，他也有私卫。 　　“大人。”看见韩臻来了，私卫行了个礼，“秦将军送来的书信已经放在您的书桌上了。” 　　韩臻点点头：“往后我没回来，书信便放在身上，待我回来再给。” 　　私卫：“是。” 　　说着，两人已经进了书房：“同我说说云襄县那边的事情。” 　　私卫：“是。”于是，他把在云襄县打听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包括秦将军初到云襄县就解决了兽山的事情，还有军营土地的事情，马场的事情……总之，秦将军到了云襄县，给了很多老百姓活干。 　　韩臻听着私卫说的桩桩件件，眉眼间全是笑意，他知道，现在那个生死与共的兄弟已经不是曾经的千夫长秦放了，他的身份越来越高了，做的事情也越来越不同了。但是有一样没变，尽管他的身份越来越高了，可是他们的关系没管，他给自己的感觉也是没变。 　　“这小子……”做了朝廷命官之后，倒是当了父母官了。韩臻为他高兴。 　　韩臻快速的看了秦放的信，秦放的信中写了在云襄县的事情，当然关于火药的事情没有写，一是皇上的密令，二是有些事情让韩臻知道了，对韩臻并没有好处。不过他倒是写了关于老师杜科的事情，这事情韩臻的私卫在云襄县也打听到了。不过秦放写的最嘚瑟的一件事是，他要当阿爹了。 　　孩子是生命的延续，不但秦放高兴，韩臻也为他高兴。 　　不过，秦放在信中还提了朝廷中的一些事情，比如，他身负一些秘密任务，但这秘密任务可能触及了朝廷中别人的利益，他让韩臻万事也小心。 　　韩臻看到这个提醒的事情，眼中闪过一抹警惕，秦放并没有提起是什么秘密任务，但是韩臻知道，这个秘密任务影响了朝廷中别人的利益，那么这任务肯定不简单。他和秦放是好友，从同一个地方出来的，如果别人对付不了秦放，反过来对付自己呢？ 　　韩臻明白一些了，从今往后，当着别人的面，他要和秦放保持适当的距离，至少……明面上不用联系了。想到此，韩臻心里有了打算。 　　看完信，韩臻把信直接烧了，他和秦放一样，不喜欢留下证明落人口舌。烧完信，他走出书房，去看了闺女。去年八月生下的小姑娘已经一周岁半了，会走路了。看见阿爹来了，两条小短腿跑向了他，然后扑进他的怀里。 　　小姑娘长得非常漂亮，女儿似父，这话还是有一定追究的，韩臻长得好，女儿如同他的翻版，所以韩臻对这个女儿尤其宠爱。长得和自己相似的孩子，天生会偏的父母多几分疼爱。 　　韩臻抱起小姑娘，把她藏在自己的大衣里头：“走，咱们去看看你阿母。” 　　小姑娘抱着阿爹的脖子，在他的脸上胡乱亲了亲，引得韩臻低笑。 　　杨大花看见他们父女来了，笑着道：“海燕捎来了很多女娃的衣服，款式很是好看，我洗一洗，待衣服干了可以给闺女穿。” 　　韩臻：“听你的。” 　　杨大花把衣服拿出来：“宝宝，这是姨母给你的新衣服，你要穿哪件呢？” 　　别看小姑娘只有一周岁半，也是知道好看的，她左看看、又看看，最后看重了意见鹅黄色的衣服，衣服上绣着可爱的小动物，所以她拿着衣服不肯放手了。 　　杨大花见状，摸了摸她的头道：“好，咱们先穿这件。” 　　韩臻看着她们母女，心里非常的满足，他这辈子，幼时苦，连成亲都是奢望的，而现在，做了阿爹了。 　　转眼间，到了年后三月，秦放到云襄县上任一年了。 　　这天，秦放有些急切的去找杨海燕：“燕燕，老师来信，京城有些乱了。” 第210章 　　杨海燕正在做小孩子的玩具, 毛绒玩具、毛绒球、纸尿裤等等。当然，纸尿裤都是用棉布做的，跟现代是不一样的。怎料秦放突然闯了进来, 且看他蹙眉的样子, 似乎事情有些严重。“京城怎么了？” 　　秦放把信给他：“你且看, 这是老师的信。” 　　杨海燕接了信便看，等她看完信之后, 整个人有些愣住了。杜科的来信中只说了一件事, 他和沈礼贤因为皇粮加盟计划, 到了坝头县, 熬将军是这坝头县的守城守备，和杜科也有一面之缘。加之熬将军对秦放有提携之恩，所以杜科对熬将军也带着感激。 　　故而, 熬将军请杜科和沈礼贤去将军府吃饭时，他们并没有拒绝。然而, 沈礼贤在那里遇见了宫里嬷嬷和那位皇子。 　　沈礼贤看过皇子的画像，再加上那位皇子和自己的亲妹妹长得如此相似,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然后又听说了那位嬷嬷的事情，便确定了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外甥。 　　和沈礼贤一起寻找皇子的皇上的心腹，所以即便沈礼贤不想把孩子带回京城, 可那些皇上的心腹只执行皇上的命令，他们先一步，带着孩子回了京城。 　　在原来的剧情中, 那位皇子出现的时候, 已经是少年郎了，男子五官和女子五官就算幼时像是，然长大后, 五官张开了，区别就大了。所以长大后的那位皇子，和元皇后并不相似。故而，皇上为他安排的身世可以用。 　　但是现在，那位皇子才七岁，他的五官和元皇后十分相似，故而，要安排别的身世就不合适了。所以，皇上从沈家亲戚中，找了一个大龄的姑娘来冒充他的生母，当然，那位姑娘已经“病逝”。 　　皇上的故事是这样的，当年，元王府去世之后，他对元王妃念念不忘，总是去沈家元王府的故居念怀。有一次，醉酒后见着一名和元王妃十分相似的少女，他以为是梦到了元王府，故而宠幸了人家。 　　然后等他醒来，姑娘已经不见了，他也以为是梦一场，所以一直没有在意。直到最近，那位姑娘病逝了，病逝前，把孩子的身世告诉了他，所以，他才把孩子接回来。 　　于是，皇上追封了那位病逝的姑娘为贵妃，而那位皇子，成了二皇子。 　　而现在的京城里，因为这位二皇子的出现，已经翻天了。大皇子出自任家，二皇子出自沈家，原本站在中位的沈家，只是空有承恩侯的名分，不用参与朝廷派系之争，而现在，出了一名皇子，立场完全的变了。 　　杨海燕看完杜科的信，当真是愣了很久。 　　元皇后是皇上心中的朱砂痣、白月光，没有人可以挣的过，所以二皇子只要不叛国，他就是皇上想用尽一切去弥补的存在。 　　原剧情中，二皇子是在男主韩臻身边长大的，而现在，成了熬将军府。没有男主在二皇子身边，二皇子的这一生还能顺利的登上皇位吗？ 　　更重要的是……从杜科的书信中，杜科也是不知道二皇子真正的身世的。那么……杨海燕犹豫了，这件事要告诉杜科吗？ 　　杜科是皇上的心腹，皇上要为二皇子找势力的话，很定会找上杜科，杜科如果知道了二皇子的身世，会怎么选择？ 　　杨海燕一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不管杜科知道不知道，只要是皇上吩咐的，他能有选择吗？ 　　“燕燕……燕燕你怎么了？”秦放见她一直在沉默，以为她被这吓到了， 　　“燕燕你没事吧？别担心，这件事关系不到我们。” 　　杨海燕摇摇头：“我总有股不详的预感。”真的是命运的安排吗？这辈子二皇子没有和男主搭上关系，可是因为她提出的皇粮加盟计划，却还是被皇上找到了。 　　不同的时候，原剧情中的他已经长大了，而现在的他还是一个孩子。说白了，现在要对付他更加的容易，且没有男主在身边，他会平安长大吗？ 　　杨海燕的心情是沉重的，带着这样的秘密，再加上剧情的发展已经脱离了原剧情，所以她心生一股不安。 　　突然，她啊哟了一声。 　　“怎么了？”秦放忙紧张的问，他有些后悔了，知道媳妇会受到刺激，这信就不给他看了。 　　杨海燕摇摇头：“没有，孩子又踢了我一脚。”她摸上自己的肚子，刚才那躁动的心，又逐渐稳了下来。不管剧情如何改变，她只要他们一家人平安就好。孩子，她会保护好的。 　　“我摸摸……这孩子很调皮，每次我摸的时候，他就不动了。”说起来，自从胎动之后，杨海燕每隔几天能感受到一次，奈何每次秦放要么当值错过，要么他摸的时候，孩子就不动了。 　　比如现在，秦放的手贴着杨海燕的肚子，并且对着她的肚子道：“乖女儿，动一动你的小脚丫，让阿爹摸一摸。” 　　杨海燕听了，差点晕倒，这是什么猥琐发言？不过好在宝宝是有脾气的宝宝，每次秦放怎么哄，他都没有反应，所以这次…… 　　“啊哟……”秦放低叫了一声。 　　杨海燕也感觉到了，惊讶道：“他竟然踢你了。” 　　秦放：“我闺女肯定是很喜欢我这个阿爹。闺女再伸一伸你的小脚丫……来来来……” 　　然而这一次，胎儿没有反应了。不管秦放怎么哄，那话听的杨海燕汗毛都竖起来了，但还是没有反应。 　　杨海燕怀孕九个月了，到四月初就要生了，这会儿肚子是特别大。她见宝宝没有反应，心情甚好。不自觉的摸摸肚子道：“宝宝真听话，咱们不要理你阿爹。”然而，她的手刚摸上肚子，就感觉到了隔着肚皮，里面的宝宝又动了。也不知道是小拳头还是小脚丫，这让杨海燕的心情十分愉悦。 　　秦放虽然没有再受到他闺女热情的一脚，但是脸贴着杨海燕的肚子，还是很满足的。说起来，两人曾经为孩子取了很多次的名字，但还没有定下，这会儿秦放旧事重提了：“燕燕，你说咱们闺女叫什么名字好？” 　　秦放对闺女是很执着的，被韩臻给气的。不过考虑名字的时候，他们还是男娃和女娃的名字都考虑了。 　　基于秦家长辈认识的字不多，所以孩子的名字交给他们夫妻来取，不过如果这胎是女娃，小名交给秦奶奶来取，如果是男娃，小名就交给秦爷爷来取。 　　杨海燕对此没有意见，她不是那种玻璃心孕妇，觉得自己的孩子一定要自己取名字，让长辈为孩子取小名，这是长辈对孩子爱的体现，所以她是完全不会介意的。 　　杨海燕想了想：“之前的名字太多了，我也想不到哪个名字好。不如……女娃的名字你来取，男娃的名字我来取？”谁叫他喜欢女娃呢，偶尔也要宠一宠他。实际上，就怕秦放对儿子的名字不用心。 　　秦放一听，顿时高兴了：“那女娃叫秦灵朝吧？”灵动有朝气，秦放觉得这名字很好。 　　杨海燕念了一遍名字，觉得也行，主要是这是他取的名字，她也不想打击他的信心：“那男娃就叫……秦霖阳吧。” 　　灵霖，朝阳……秦放道：“好，就这样定了。爷爷说，秦家从他这一辈有了族谱，以后二弟三弟四弟娶妻生子之后，名字会参照我们这边的。” 　　杨海燕道：“这样挺好。我之前在杨府的时候，听说很大大户人家的女儿是不能上族谱的，也不能进家族祠堂的，咱们家可不能这样。不过是女儿还是儿子，都是父母的宝贝，都是当娘的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改变不了国家形式，也不会自不量力的去改，但是在他们的小家里，她希望自己的儿女是平等的，不要受到封建制度的影响。 　　秦放：“听你的，咱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不兴这一套。”秦放在秦家有绝对的决定权，这个他可以做主。 　　皇宫 　　“娘娘息怒，事情既已至此，您生气也是无用的。”任大人看着把房间砸了一地的女儿叹气，任家对沈家一直比较友好，当然也希望将来在太子事件上，沈家可以帮忙说好话。毕竟沈家在后宫没有妃子，但又是元皇后的娘家，他们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可哪里知道，沈家竟然出了皇子。 　　任贵妃是真的咽不下这口气：“我一开始就不明白，为什么皇上没有封后，现在明白了，原来是为这小杂种准备的。”她一贯很在乎形象，表面上是个温柔贤惠的人，可这次，她连一贯的表面形象都不屑维持了，可见是真的气疯了，“父亲，皇上而今的做派，是将我置于何地？把我们任家置于何地？” 　　任父：“皇上羽翼丰满，且年轻力壮，又有火药在手，自然无所畏惧。不过，我儿切莫担心，时间还长着呢。他能不能长大，谁也不知道。我儿只要好好教导大皇子便可。毕竟大皇子不管怎么说，当年在王府的时候，他可是嫡长子，皇上还能越过他立那位为太子？” 第211章 　　京城的情况虽然紧张, 但是这种紧张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最多就是随着二皇子的出现，皇子之间的派系竞争开始了。如果是其他的皇子, 可能竞争不过大皇子, 毕竟任家的势力很大。可是出自沈家的皇子就不同了, 毕竟有元皇后的这一层关系在。 　　不过也因为这件事，杜科也回京了, 皇粮加盟计划另外派了一个人过来。 　　这会儿, 杜科和杜老爷在下棋。看似下棋, 实际上分析当朝的局势。 　　杜老爷：“这件事你怎么看？” 　　杜科道：“我怎么看不重要, 反正我也熬不过结局的。所以，父亲也不用为这件事担心。” 　　杜老爷忍住笑了：“说的也是。”他们的年纪比皇上还要大了，所以太子之争的确不关他们的事情, 基本他们去了，皇上都还在。只要皇上还在, 他们做坚定的保皇党，那么最后谁成为储君, 他们也看不到了。不过：“皇上这次大张旗鼓的给二皇子名分，看上去对二皇子非常的看重。皇上对元皇后一片情深，这如果爱屋及乌的话, 对大皇子来说，可能不是个好消息。” 　　杜科：“这京城才平静不久，又要热闹起来了。还是秦放好, 躲在云襄县里, 京城的时候也牵连不到他。” 　　杜老爷：“那倒未必，他手中有火药，就看皇上到时候如何安排他了。你觉得他如果调来京城, 会被安排在哪个位置？到明年年底，他三年任期就满了，到时候以他的功绩，肯定被调来京城，除非皇上有其他的安排。” 　　是啊，地方官员都是三年挪一挪的，不似他们这种在京官，如此想来，从去年三月到明年年底，秦放还真的任期三年满了。想到这里，杜科蹙眉，如果秦放被调来京城，哪个位置适合他？ 　　杜太爷：“可有想到？” 　　杜科：“秦放现在是正五品武德将军，如果挪一挪的话，以他的功绩平调到京城不可能，如果平调的话，只能是京郊指挥营、五城兵马司，要么上调，而京城的武将中，能官级从四品往上，且有实权的……他有可能来兵部，也有可能进皇宫。皇上对秦放很是信任，貌似比我这个当老师的还要信任。” 　　杜老爷道：“我说过，这个秦放是个有运气的人。”而有运气的人，没有人会不喜欢。 　　杜科没有应声。 　　京城的情况不管怎么样，暂时延伸不到云襄县。 　　将军府的人最近都特别紧张，因为他们的夫人要生了。从下人到主子，没有一个不紧张的。好些人感怀秦家恩情，都希望杨海燕这一胎生个儿子。别说别人了，就是莲嬷嬷也是这样希望的。 　　对女儿再是宽厚的人家，也希望头一胎是男的，这是古代人根深蒂固的思想，谁也改变不了。像秦放这样每天想着有个闺女的人到底不多。而事实上，秦放也是不担心儿子女儿的，反正他有四兄弟，就算他没有儿子，下面还有弟弟们呢。所以在这种情况，秦放就特别想要一个闺女了。 　　这几天秦母没去皇粮工厂了，工厂的事情交给秦父管着，秦母每天在家里，以防儿媳妇生的时候，她不在，她也是担心儿媳妇有意外。别说秦母，就连秦放这几天都不去军营了，他也担心媳妇生的时候他不在，他要做第一个看见闺女的人。也希望闺女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人是他。 　　不过秦放不知道，刚出生的孩子，哪里能睁开眼睛看人？ 　　杨海燕的胎动是在晚上，这天晚饭后，夫妻俩照样消失散步，散步的时候，杨海燕突然觉得肚子疼了，她抽了一口冷气：“秦放……秦放我可能要生了。”她只有紧张和生气的时候才会叫秦放的名字，平时都是叫他相公的。 　　秦放一把抱起她，紧张道：“来人，快叫稳婆和李姑娘，夫人要生了。”稳婆早就请来了，这几天都住在将军府。但是稳婆不懂医术，所以杨海燕又邀请了李姑娘来助阵。不仅李姑娘，就是李大夫也会在屋外等候。 　　等秦放抱着杨海燕到屋子里，才放下人，稳婆和李姑娘就到了。他们请的是全县城最好的稳婆，而且还请了两个，就怕一个出意外。 　　李姑娘和稳婆一道院子里，秦放就道：“你们快来。”不仅稳婆和李姑娘来了，就是秦家人也陆陆续续到了。 　　稳婆和李姑娘到了屋内，李姑娘把脉，稳婆检查杨海燕的情况。随后稳婆道：“将军，夫人还没生，还需要一会儿，不如您去外面等着？” 　　秦放道：“不用，我在这里等着，你们不用管我。” 　　稳婆：“可是……”稳婆看向杨海燕，“夫人，妇人生产，男子不适合在里面，您看？” 　　另一个稳婆道：“可不是，妇人生产，男子在屋里，会坏了男子的运道。” 　　秦放道：“闭嘴，不用跟夫人说这些，你们只管做自己分内的事情。”他一个战场上出来的人，可从来不信这些。如果见了血就会坏了运道，走了霉运，那他以前杀过的敌人可不只一个。叮嘱完了稳婆，秦放又对杨海燕道，“燕燕，你别听他们的，你别怕，我就在一边陪着你。” 　　杨海燕自然不信稳婆说的这些话，现代都有丈夫陪产的，况且，她也想要秦放陪着她的。女人在辛苦的生孩子，男人就该知道。她虚弱的笑了笑：“有相公在，我就有动力了，我相信相公，只要有相公在，我就什么都不怕。”她也不说要秦放留下的话，只说他是她的动力。 　　果然，听到自家媳妇这样说，秦放就越加不想离开屋子了。 　　稳婆是老百姓，秦将军说不出去，她们自然不会再说什么。李姑娘是大夫，也没有稳婆的那套想法，她觉得夫人在生产时，将军能陪着她，他们之间的感情才叫人羡慕。 　　秦奶奶和秦母在屋子外等着，秦爷爷在院子外等着，这里是内院，所以他就没进来了。不仅他没进来，就是李大夫也和他一起等着，不过需要李大夫了，李大夫才会进去。 　　李大夫看秦爷爷走来走去，他安慰道：“老爷子别紧张，草民每个月都有给夫人请脉，夫人的身体健康，胎儿的身体也很健康，所以夫人这次肯定会平平安安的。”除非有意外发生。 　　秦爷爷嗯了一声。他是过来人了，秦奶奶生了这么多个，他从紧张到习惯。可是习惯之后，秦母生孩子的时候，他也紧张过，因为秦母生的是长孙，对秦家来说意义是不同的。至于后面的孙子孙女出生，他倒是很淡定了。 　　可是这次又不同，这次孙媳妇生的是曾长孙，是曾孙辈的第一个，他又开始紧张了。 　　秦母在外面，一直没见秦放出来，她忍不住道：“阿放，你媳妇怎么样了？” 　　秦放在屋内道：“还等着，还没生。” 　　秦母：“那你快出来，妇人在里面生孩子，男子可不能在里面。” 　　秦放：“我不出来，我陪着燕燕，我出来她会害怕。” 　　秦母：“……”她觉得以儿媳妇的见识，肯定是不会害怕的。 　　秦奶奶道：“让他在里面吧，没有看见燕燕平安的生下孩子，他才会害怕。”他们家也不是那等大户人家，长孙想在产房就让他在吧。虽然秦奶奶也是希望长孙出来的，但是想到尼姑说过，长孙媳妇是有福之人，所以她也就不在意这个了。 　　杨海燕的肚子一阵阵的在抽痛，从一点点的痛，到疼痛感越来越强烈，她双眼都红了，不过没有哭出来，只是哽咽着声音问：“孩子大概要多久才可以出来？”这比大姨妈来时肚子痛严重多了。 　　稳婆安抚道：“夫人再忍忍，快了……” 　　说起来，肚子疼的时候，时间过的特别慢。有好几次，杨海燕都想让自己疼晕过去，但是她不能。她就怕疼晕过去了，待会儿孩子要出来的时候没力气。所以每次要晕过去的时候，她都会用用指甲戳自己。 　　秦放看着，一颗心砰砰砰的跳，他的额头上也渐渐冒出了汗，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觉得自己的肚子也渐渐抽痛了起来，可能是晚上吃坏肚子了。可是，他仅仅是肚子痛，也没有想去上厕所的感觉。 　　在他因为疼肚子游神的时候，他听到杨海燕叫他：“相公……相公……” 　　秦放一个回神：“在，我在。” 　　杨海燕道：“你帮我把盒子里黑色的吃食拿过来。”那是她提前给自己准备的巧克力，女人在生产的时候，可以用巧克力和红牛补充体力。红牛她是不能拿出来，但是巧克力可以当糕点拿出来。 　　当然，也有些人家会准备鸡蛋，可是干巴巴的鸡蛋她也吃不下。 　　秦放赶忙把小盒子抱来，然后拿出巧克力：“燕燕，你要吃点心吗？我喂你。”他坐到床头，把巧克力喂给杨海燕。 　　杨海燕吃了巧克力，苦涩的味道为她提了不少神。这时，外面穿来莲嬷嬷的声音：“将军，老奴给夫人煮了鸡蛋。” 第212章 　　秦放低声问：“要不要吃鸡蛋？” 　　杨海燕是不需要吃鸡蛋的, 但是，她看着秦放苍白的脸色，满是汗水的额头, 她道：“你去拿进来吧。” 　　秦放以为她要吃, 正要说去拿的时候, 一边的李姑娘道：“我去拿。” 　　李姑娘拿了鸡蛋进来，动作麻利的给杨海燕拨了一个。莲嬷嬷煮的是水煮蛋, 相比于荷包蛋, 水煮蛋吃起来更加的方便。“夫人。” 　　秦放借了鸡蛋：“燕燕, 快吃。” 　　其实这水煮蛋, 杨海燕吃想让秦放吃的，因为她觉得秦放的脸色比她还糟糕，她还是头一次看见秦放如此苍白的脸色, 可鸡蛋是李姑娘拨的，就不好给秦放吃了, 免得惹人闲话。 　　所以杨海燕张开嘴，吃了水煮蛋, 不过她也从盒子里拿出巧克力：“相公也吃。” 　　秦放摇头：“我不饿。”他不饿，他是肚子痛。看到杨海燕，他觉得自己的肚子更加通了。 　　杨海燕道：“我看流了很多汗, 你吃一口补补身体。不然待会儿需要你的时候你坚持不住了怎么办？” 　　秦放一听，含住了巧克力。这巧克力他不是地第一次吃，之前他媳妇也偷偷的给他吃过。但是……他不喜欢这种苦苦的味道。 　　继巧克力后, 杨海燕又让秦放吃了一个鸡蛋。 　　也许是秦放坐在她旁边, 也许是看着秦放痛苦的样子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肚子倒是没有想象中疼了。 　　直到……稳婆大声道：“要生了要生了……夫人要生了……” 　　秦放猛地站起，想把巧克力和鸡蛋放到一边, 又想去看孩子怎么生出来的，反正那一瞬间，他很乱，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孩子已经被稳婆抱在怀里了。 　　杨海燕也是吃了一惊，这生孩子这么快吗？她就是觉得下面有点坠落的感觉，然后一挤，孩子就出来了。 　　稳婆道：“小公子可真是乖，我从来没见生产这么快的孕妇。”可不是快吗？前头那些时间不算，这孩子到了生产的时候，马上就出来了。 　　秦放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接着他猛地把巧克力和鸡蛋放到床头，然后跑了出去，动作快的门都忘记关了。好在有屏风挡着，外面的风也吹不到里面。只听见秦放在外面大喊：“李大夫我要生了……我要生了……” 　　顿时，整个将军府的人都惊呆了。 　　就连屋子里的杨海燕，都傻眼了。 　　秦放跑到院子门口就碰到了李大夫，他紧张的握住李大夫的手：“李大夫我要生了……要生了……” 　　李大夫：“…… ” 　　秦爷爷忍不住道：“胡扯，你一个大老爷们生什么？” 　　李大夫也憋着笑道：“将军，是夫人生了吧？” 　　夫人生了？对对对，是夫人生了。秦放喘了几口气，渐渐恢复了神智：“李大夫，我……我肚子疼，不对，我肚子疼，我要去方便一下。”对，他肚子疼要去方便一下，来找李大夫干什么？ 　　刚才听到燕燕生了的一瞬间，他下意识的认为自己肚子疼要生了，来找李大夫，这会儿才明白自己闹了笑话，他赶忙大步跑开，丢脸了！ 　　秦爷爷哈哈大笑，对李大夫道：“年轻小伙子就是这样，媳妇生了他高兴。” 　　李大夫道：“可不是。” 　　秦放因为羞愧，根本不想听后面话，但是等他快到茅厕所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肚子不痛了。不仅肚子不痛了，连想上茅厕方便的欲望都没有。于是，他又转身回到内院里。 　　内院里这会儿很热闹，秦奶奶和秦母在屋子里，莲嬷嬷和余婶范婶等人已经把屋子里收拾赶紧了，稳婆也拿了赏银走了，李姑娘倒是没走，因为她答应过杨海燕，在她坐月子期间，请她一起照看孩子。 　　李姑娘一直很自卑，觉得自己不干净，能被杨海燕邀请照看小公子，她觉得这是杨海燕看得起她。 　　其实她不知道，在杨海燕心中，古代有女大夫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件事，因为有女大夫对很多妇女来说，方便了很多。 　　比如她坐月子的时候，女大夫等同于护工一般，孩子如果有哪里不舒服，有女大夫在也放心一些。可男大夫就不行了，男女大防，男大夫可不能一直在内院里，更加不能照顾孩子了。 　　秦放走近屋内：“奶奶、阿母，你们也去休息吧，大晚上的，你们也累了。”其实想说的是，他媳妇也累了。 　　秦母道：“那我们去了，你要好好照顾燕燕，你受苦了。” 　　秦奶奶道：“对，你可不要惹她生气，要大度些。” 　　秦放：“……知道了。”他从来不会惹他媳妇生气的好吗？“我送你们。” 　　秦母：“不用了，咱们也不是客人，哪里需要你送。” 　　莲嬷嬷：“我来送老太太和大太太。” 　　莲嬷嬷送着秦奶奶和秦母出去，在门口碰到了等候的秦爷爷，老两口开始说起了孩子的事情。 　　李姑娘被邀请住在了偏院。 　　没过一会儿，屋子里只有秦放和莲嬷嬷了，莲嬷嬷在给秦放铺床，杨海燕生了，秦放自然不能和她一起，就算床够大，也不方便，因为旁边还有孩子睡着，多一个人碍事。 　　所以在旁边给秦放铺了一张小床，铺好后，莲嬷嬷便退下了。 　　待莲嬷嬷一退下，秦放走到床边，看着熟睡在杨海燕身边的婴儿，他眼中是满满的喜爱：“我闺女长得真好看。” 　　杨海燕：“……”她觉得秦放傻了，先是喊着自己要生了，再说忘记稳婆说的话她生了一个小公子了。 　　秦放伸出手，想摸摸闺女的脸，但是他担心自己粗糙的手把她摸疼了，所以半路又把手伸回去了。“燕燕，都说女儿似父，咱们闺女长得可像你了，真好。” 　　杨海燕：“……”到底要不要告诉他，这是儿子，不是闺女？杨海燕自问还是有点爱看笑话的，所以她决定不说了，等着秦放自己发现吧。 　　秦放：“燕燕，你怎么不说话呢？”他抬头，看着杨海燕，“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叫李姑娘。” 　　杨海燕拉住他：“我没有，我只是累了，想睡觉了。” 　　秦放：“那我去睡觉了。” 　　“等一下……”杨海燕拉住他，“你……那个……” 　　秦放：“怎么了？” 　　杨海燕脸为红，虽然夫妻间再羞耻的事情也做了，但还是有些脸红：“你……你给我吸一吸奶。” 　　秦放一时没听明白：“什么啊？” 　　杨海燕的脸更红了：“你给我吸奶……”她指了指胸部，“我担心待会儿孩子要喝奶的时候吸不出奶，你先……先吸奶看看。如果没有奶水，我们可以做好准备。” 　　秦放咽了咽口水，他听懂了，就是听懂了，才觉得喉咙干。他的视线睡着她的话，停留在了她的胸口。自从她怀孕，他们很久没有做了，他因为担心孩子，很是克制。现在被她这样一说，他整个人都沸腾了起来。 　　杨海燕被他火热的目光看着，真想不要他了，但是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奶水，万一等孩子醒来要喝奶怎么办？所以得提前。而且，家里也没有准备奶娘。也许在古代人的心里，给孩子吃奶娘的奶水并没有什么，但是杨海燕并不想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宝宝喝别人的奶水，总归是不舒服的。除非自己没有奶水，没有办法。 　　“你快点啊……”杨海燕拉下衣服，催促着。 　　秦放：“来了。”声音都兴奋的翘了起来。 　　只不过……一刻钟后。 　　杨海燕看着埋在自己胸口的脑袋：“够了，你够了，可以去睡觉了。” 　　秦放：“我没吸出来。” 　　杨海燕生气了，直接拎着他的耳朵，把他的脑袋掰开，看着他嘴巴上沾的奶水，她真是无语：“秦放……秦将军，你喝的是你闺女的奶水，你羞耻不羞耻？”她就怕她说喝的是儿子的奶水，这家伙就不肯让了。 　　秦放起身，不过还是义正言辞道：“你错了，我喝的是我媳妇的，不是我闺女的，准确来说，我闺女喝的是我的。” 　　杨海燕：“……” 　　秦放又道：“我去洗个澡。”突然的刺激有点大，身体起了反应，需要消消火。不过，他暗搓搓的又看了杨海燕一眼，等她出了月子，他得连本带利讨回来。 　　秦放去冲了个澡，还没等他回来，小宝宝嗯嗯嗯的醒了，与其说醒了，倒不如说他饿了。杨海燕在怀孕前做过很多功课，知道宝宝在生下来多久后会饿，所以这会儿宝宝一有反应了，她也没有着急，她抱起宝宝喂奶，喂奶的时候还看了看他是不是尿出来了。 　　等秦放洗了澡出来，看到他媳妇在喂奶，他觉得自己又渴了。 　　杨海燕见他站在床边，看了他一眼：“你去睡觉吧，这么晚了，你也累了。” 　　秦放：“不困。”他还有精力再喝几口。 　　杨海燕：“相公，待会儿每过两个时辰，你得叫醒我。”她怕自己睡过头。 　　秦放不解：“这是要干什么？” 　　杨海燕：“宝宝每隔两个时辰要喂一次，我怕自己说过头。” 　　秦放：“好。” 　　于是这个晚上，秦将军没有睡着，因为他也怕自己睡过头，所以干脆不睡了。 第213章 　　第二天 　　用母乳喂养宝宝的话, 一般每三四个小时喂一次，虽然很累，但中间杨海燕还是可以休息的。所以真正累的, 是盯着时间的人, 比如秦放。 　　到了清早, 杨海燕醒来了，秦放在小床上打着呼噜睡着了。 　　“夫人, 可是醒了？”莲嬷嬷在外面问道, 不过她声音很轻, 就怕里面的人没醒被她吵醒了。 　　杨海燕道：“醒了, 进来轻一点，别把将军吵醒了。” 　　莲嬷嬷轻手轻脚的进来，伺候杨海燕刷牙梳洗之后, 又把茶水拿出来。是用冬虫夏草泡的茶，这是杨海燕从平台里买的, 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冬虫夏草，大家也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杨海燕也给过秦家长辈, 叫他们泡茶喝，一天一根，所以在秦家人眼中, 以为这东西只是用来泡茶的药草之类，他们是不知道营养价值的。 　　杨海燕喝了一杯温茶，然后吃了早饭, 莲嬷嬷便把东西收了。 　　坐月子并不是说产妇不能下床, 不过头一天最好别下床。不过，上厕所方便还是要下床。 　　杨海燕就这样躺在床上，一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小婴儿。还时不时的摸摸小婴儿的脸, 当然，她是非常非常轻的。 　　也许是过滤镜很大，大抵是所有母亲都有的过滤镜吧，她看着小婴儿，就觉得越看越可爱。 　　小婴儿因为每次喝的奶水不多，所以很容易饿，一般来说，奶粉会喂的勤一些，大抵两三个小时喂一次，而母乳的话大概三四个小时喂一次。杨海燕是新手妈妈，只要小婴儿嗯嗯嗯几声，她就会摸摸孩子的下体，看看是不是尿尿了。 　　这不，现在小婴儿就嗯嗯嗯了。不仅嗯嗯嗯了，还睁开眼。小孩子刚出生，眼睛不灵活，睁开了一会儿，又嗯嗯嗯的哭了。 　　杨海燕赶忙出声安慰：“宝宝乖，娘亲在这里呢，别哭别哭……”一边说着，一边抱起孩子喂奶，其实，她也不知道孩子是不是饿了。 　　说起来，产妇抱孩子其实挺累的，但是当娘的看到孩子，仿佛什么累都感觉不到了。小婴儿张开嘴就开始吸奶，刚刚在睁开的眼睛又闭上了。杨海燕看着，忍不住笑了：“真是个小宝宝啊。” 　　“是不是要换尿裤了？”秦放沙哑着声音走了过来。 　　孩子从出生到现在还没尿尿过，秦放听到孩子的嗯嗯声了，担心媳妇换尿裤太累，干脆过来了。 　　杨海燕道：“不用，他……”手解开他的尿裤一看，“他拉屎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拉的，她竟然不知道。杨海燕担心死了，“相公，宝宝拉屎了，屎的颜色有点绿，你快去问问李姑娘。” 　　秦放一听，赶忙跑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李姑娘来了。她到床边，看着已经被杨海燕脱下来的尿裤道：“夫人别紧张，这是胎粪，一般要两三天或者三四天才能拉完。” 　　听到李姑娘这么说，杨海燕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不过这一点都不臭。” 　　李姑娘在杨海燕怀孕前，对产妇和婴儿这方面的事情也是一窍不通的，她也是在杨海燕怀孕之后开始学的，因为杨海燕怀的是头一胎，所以身为将军府的一份子，她也是非常看重的，故而学了不少。这十个月下来，该学的也都学的差不多了。听到杨海燕的话，她笑了笑：“胎粪是不臭，我去端温水给小宝宝擦一擦。” 　　杨海燕道：“麻烦了，让相公来擦吧。” 　　莲嬷嬷在外面道：“温水来了。”她一直注意着里面的情况，温水更是一天十二个时辰备用着的。 　　秦放道：“我不擦。” 　　杨海燕挑眉。 　　秦放解释：“虽然是闺女，闺女也还小，倒是到底男女有别。”虽然他自己是不介意的，但是他并不想影响闺女的名声。 　　在古代，女儿和父亲之间，在很多时候也是要避讳的。 　　只是……杨海燕、李姑娘还有莲嬷嬷惊讶的看着秦放，李姑娘和莲嬷嬷都惊呆了，夫人生的明明是小公子啊，怎么将军会认为是闺女？ 　　“将军……”莲嬷嬷想开口解释。 　　“嬷嬷……”杨海燕打断她的话，“你来给宝宝擦身体，将军昨天一宿没睡，让他白天去休息一会儿，晚上还要累到他呢。” 　　连嬷嬷便没有多想了，她道：“不如晚上我来给夫人守夜，让将军晚上也可以休息？”虽然是这样说，但是给宝宝换尿裤，擦身体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杨海燕道：“不用。”女人生孩子的辛苦，照顾孩子的辛苦，男人是一定要参与的。“你们将军舍不得把他的闺女交给别人照顾。” 　　莲嬷嬷：“……”夫人这是骗将军呢。 　　秦放道：“不必，我来照顾就好。” 　　杨海燕说的也是实话，秦放一则不放心把闺女交给别人照顾，二则媳妇刚生了孩子，他是在一边照顾的，三则就算不能这这那那，跟媳妇一间屋子他也是高兴的。 　　不过这会儿，他的确要去补眠：“我去梳洗一下，补个眠，白日里你们照顾夫人些。” 　　莲嬷嬷：“是。” 　　待秦放出去之后，莲嬷嬷把已经擦好屁屁，换号尿裤，吃饱又睡着的小宝宝放好，对杨海燕道：“夫人，将军这都不知道您生了个小公子呢。” 　　李姑娘也看着杨海燕。 　　杨海燕道：“你们也不用告诉他，我想看看他什么时候会发现。” 　　莲嬷嬷笑着应下了，倒是李姑娘觉得，这夫人还挺有童心的。 　　秦奶奶和秦母相伴着过来了，她们不敢来的太早，怕打扰了杨海燕母子，不过这会儿差不多了，她们就过来了。 　　杨海燕也精神着，听到她们来了，让莲嬷嬷把人请进来。 　　秦奶奶和秦母进来之后，先问了杨海燕的身体状况，听到她说无碍，她们才放心。 　　杨海燕知道她们来看孩子的，便道：“奶奶，阿母，你们可要抱抱他？他刚吃饱，还拉了胎粪，现在应该是万事都吵不醒他了。” 　　听到孩子刚吃饱睡下，秦奶奶道：“不抱了，孩子刚吃饱，不吵他了。”虽然这样说，但双眼还是看着睡的安详的小宝宝，“这孩子长得像燕燕你。”好看。 　　杨海燕道：“眼睛像相公。方才肚子饿了，小家伙哭着睁开眼了。” 　　秦母道：“孩子是你俩的，长得像爹像娘的都有。”不管谁家的孩子，五官里总能找到像爹的地方和像娘的地方。 　　两人看了一下孩子便走了，她们知道杨海燕累，所以也没多打扰她，反正住在一起，往后看孩子的时间多着呢。 　　回到留馨院，秦奶奶见秦爷爷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便道：“老头子，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秦爷爷一见秦奶奶回来了，便快步过去：“见到孩子了？怎么样？”倒不是秦爷爷不关心杨海燕这个孙媳妇，秦爷爷如此有智慧的老人，怎么会只关心曾孙，不关心孙媳妇呢？只是就算有辈分在，到底男女有别，他便不问了。 　　秦奶奶道：“见着了，阿放媳妇精神很好，我们去的时候小娃儿刚睡着，看着也很好。” 　　听到他这样说，秦爷爷便放心了。说起来，他也想看看曾孙，不过到底是孙媳妇的院子，他一个老头子就不好去了。“对了，这几天我怎么想着，都没想好小娃儿的小名。” 　　说起这个，秦奶奶警告：“你可不要取什么小狗子、小牛子的。” 　　秦爷爷道：“怎么会？我们小娃儿是将军府的小公子，我自然不会取这样的小名。”如果取了这样的小名儿，以后出去了小娃儿会被别人取笑，秦爷爷觉得自己没这样笨。 　　秦奶奶：“那你给小娃儿取什么小名？” 　　秦爷爷想了想：“小娃儿大名秦霖阳，不如小名就叫小太阳？” 　　秦奶奶想了想：“这个小名太好，太高了，小娃儿的小名还是贱一点好，如果太高了，万一小娃儿压不住……” 　　农村里是有这种说话的，小孩子的名字不能取的太高，如果名字取的太高了，小孩子会被收走的。太阳这个小名，是有点高的。 　　秦爷爷一个大老爷们，对这个不太懂，但是秦奶奶是信佛的，她是信这个的，所以不赞同秦爷爷取的小名。不过秦爷爷听她这样说，也是同意的，他也不想曾孙有万一：“那……那取什么贱名好？” 　　秦奶奶想了想：“那叫……” 　　“等等……”秦爷爷打断她，“这小娃儿的名字是我取的，你可不能抢。我明白了，你这是故意的呢。” 　　秦奶奶呸了声：“我哪里是故意的，分明是你不会取名字，所以才问我的，你个老头子，我就是要取曾孙子的名字怎么了？” 　　秦爷爷很坚持：“那不行，那等阿放媳妇生了下一胎，让你取名字。” 　　秦奶奶哼了声：“那你倒是给取个好听的名字啊。” 　　秦爷爷不服气了：“这不是你说要取个贱名吗？我这不是在想吗？” 　　秦奶奶：“那你倒是取快一点啊，孩子都已经出生了，你做曾爷爷的，连小名都没想好，你像话吗？” 　　恩爱了一辈子的夫妻，因为小宝宝的小名吵了起来。 第214章 　　中午的时候, 秦放才姗姗醒来，睡了一个上午，整个人精神了起来。一醒来, 他洗了一把脸, 就去找闺女和媳妇了。不料, 杨海燕的屋子里很是热闹，秦奶奶、秦母和秦三婶都在。 　　尤其是秦奶奶, 还在气氛的告状：“老头子不会取小名, 偏偏还要霸占着取小名的事儿, 真是气死我了。” 　　杨海燕只管笑着。 　　倒是秦放听到这句, 大步迈进道：“燕燕生的是闺女，这小名不是让您来娶吗？”这事儿之前就说好的，如果是闺女, 那就奶奶取小名，如果是男娃, 那就让爷爷取小名。 　　秦奶奶一听，顿时茫然了：“这……这燕燕生的不是男娃吗？昨天稳婆走的时候也说了是男娃啊？难道我听错了？” 　　秦母道：“是男娃, 我昨儿看过了，没错的。” 　　秦放一脸懵逼的看着杨海燕，企图让杨海燕说她生的是闺女。 　　见秦放这样, 秦奶奶和秦母也都有些茫然，这是怎么回事啊？秦奶奶虽然没有看过曾孙的下体，但是稳婆的话她听的清清楚楚啊。而秦母是自己看过的, 确定是个大孙子啊。 　　就是秦三婶也跟着道：“府上来报喜的人也说了, 燕燕生的是个男娃。” 　　秦放不敢相信，他一晚上的惊喜此时只剩下惊没有喜了。坦白说，他还想抱着闺女去跟韩臻面前炫耀呢, 现在……“燕燕……” 　　杨海燕噗嗤一声笑出声：“奶奶、阿母、三婶，你们可不知道，早上要给宝宝换尿裤的时候，他说闺女的尿裤他一个大男人不能换。当时啊，真要把我笑死了，敢情全将军府的人都知道我生了一个男娃，就娃他阿爹还不知道，以为我生了一个闺女。” 　　秦放：“燕燕，这玩笑不好笑。”他走到床边，把被子微微掀开一角，去扯孩子的尿裤。 　　杨海燕摁住他的手：“你干什么？” 　　秦放一本正经道：“我得验证一下，你们一个说这样、一个说那样，我都不知道谁真谁假了。”仔细想想，的确没有人说燕燕生了闺女。可是……他早上说闺女的时候，燕燕也没有纠正啊。 　　杨海燕挑眉：“你不是说，闺女是个女娃，你要避险吗？” 　　秦放义正言辞道：“我是她阿爹。”虽然这样说，但是手缩了回来，如果真是闺女呢？他的确不能看。想到这里，秦放瞪了他们一眼，然后出去了，问他们不行，问别人还不行吗？ 　　秦放一走，屋内的人都笑了。 　　秦放还听到她们的笑声了，真是太过分了。他觉得很丢脸，孩子出生了，他连男娃还是女娃都分不清。很快，秦放调整了心态，他来到门口，看见了余婶，他灵机一动：“余婶，我考考你，猜对了奖励一个月的月例。” 　　余婶有些纳闷呢，不过她一贯老实，没有别的心思，所以恭敬的问：“将军请说。” 　　秦放点点头：“昨儿夫人生了，你知道是男娃还是女娃吗？” 　　余婶：“……”她觉得将军可能是高兴过头了，所以才来问她这个问题，但她还是老实的回答，“是小公子。” 　　秦放：“……”心在抽疼。“嗯。”他点点头，一点喜色都没有的离开了。 　　余婶由始至终都低着头，自然不知道男主人没有喜色。 　　秦放从内院出去之后，不知不觉走到了李大夫那里，看见李大夫在处理药材，秦放走进去：“李大夫。” 　　李大夫看见秦放，忙道：“恭喜将军喜添麟儿。” 　　秦放：“……”什么猜一猜的话都不想说了，连着李大夫都这样说，所以……他的闺女是真的没了，而是真的有个儿子。 　　李大夫不是将军府的下人，所以他是敢直视将军的。结果抬头一看，发现将军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他想了想：“将军是不是昨儿累到了？要不我为将军开些药？”不然，他想不出将军的脸色为什么不好？这俗话不是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吗？将军位高权重，又喜添麟儿，所以肯定是因为累到所以脸色才不好的。 　　秦放道：“不必，我去休息一下就好，辛苦你了，注意一下夫人的身体，女子生产后不是要补一补吗？” 　　李大夫听了忙道：“是的，夫人的身体目前很好，草民上午去看过，暂时不需要大补。”身为一名大夫，自然是高兴看到丈夫关心刚生了孩子的妻子。 　　秦放点点头：“嗯，交给你我是放心的，那我先走了。” 　　李大夫：“草民送将军。” 　　秦放：“不用。” 　　从李大夫这边出来，秦放陆陆续续的还碰到了侍卫、下人，每个见到他的人的，都在跟他说恭喜，可是他觉得，他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欢喜。而且……秦放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了，如果这不是闺女，而是儿子的话，那他儿子凭什么喝他媳妇的奶水啊？ 　　于是，秦放又气冲冲的去找了李大夫：“李大夫……” 　　李大夫看到去了又回来、且脸色更难看的秦将军心想，秦将军这是生病了？“将军？” 　　秦放左右看了看，见没人，他对李大夫道：“咱们屋里谈，我要问你一些事情。” 　　李大夫跟了进去，虽然内心打满了问好，但是面上却很淡定。 　　进了屋内，秦放小声问：“如果刚生了孩子的妇人没有奶水，用什么喂养小孩子比较好？” 　　李大夫的直观反映是，夫人刚生了孩子没有奶水，所以将军这不是生病，脸色不好是担心孩子？李大夫想了想道：“按草民来看，寻个奶娘对刚出生的孩子来说是最好的。”当然，穷人家的孩子没奶水吃，直接喝米汤的也有。但是有什么能比母乳好呢？而且以将军府的条件，他自然是建议奶娘的。如果是穷人家，他也就不会这样建议了。毕竟穷人家请不起奶娘。 　　秦放听了李大夫的话，心里有了底了。 　　回到院子里，秦三婶她们已经走了，毕竟杨海燕是产妇，需要休息。 　　“将军。”莲嬷嬷看到秦放进来，行了个礼，她在门口守着，以防夫人找她。 　　秦放点点头：“燕燕睡下了？” 　　莲嬷嬷道：“可不是，刚喂了……”想说小公子，但是想到夫人不让说，便顿了下，“刚喂了孩子，和孩子一起睡下了。” 　　秦放冷冷的看着她。这老狐狸，还想瞒着他呢？虽然知道是自家媳妇的主意，但是秦放还是生气了。 　　莲嬷嬷咽了咽口水，怎么将军的眼神这么可怕？她这是什么时候得罪将军了吗？莲嬷嬷仔细想想，她平日里伺候夫人，很是尽心尽力，她是打算在将军府养老的，所以把这里当成自己家，虽然没有资格，可也是把夫人当成亲人伺候的。故而一直以来，将军都很给她薄面的。为何今日？“将军？”莲嬷嬷有些紧张。 　　秦放朝着她勾勾手指：“出来，我们谈谈。” 　　莲嬷嬷颤颤的跟着出去，脚步都不稳了。她自从来了将军府，自从跟着夫人，一贯是稳重的，今日这般紧张，还是头一次。 　　两人到了外面，秦放道：“去外面请几个身体健康的奶娘过来，以后让……让小公子喝奶娘的奶水。”小公子三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秦放真是把牙齿都要咬碎了。臭小子，竟然敢喝他媳妇的奶水，不能忍。 　　“啊？”莲嬷嬷有些懵，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请奶娘了？“夫人说，孩子要喝她的奶水，万一请的奶娘奶水万一不干净就会害了娃儿。” 　　秦放蹙眉。心烦，想打臭小子一顿。他听了李大夫的建议，想着给小屁孩找几个奶娘，可是这会儿听了莲嬷嬷的话，又不放心了。万一奶娘的奶水不干净怎么办？他也担心自己的儿子。那……秦放又想到了一个办法：“能把奶水挤到碗里，喂给孩子喝吗？” 　　莲嬷嬷觉得晴天霹雳，将军这是什么毛病？当然，她是不敢这样说的。“这个……这个才出声的娃儿，怕是不会喝。” 　　秦放一听，很是嫌弃：“这么没用？” 　　莲嬷嬷有点扛不住他们家秦将军的脑回路了，她道：“不如等夫人醒来，老奴问问夫人？”等夫人醒来，求夫人救命。 　　秦放挥挥手：“行吧。” 　　说着，大步朝着屋内走去。他走到床边，见杨海燕睡的很沉，他把娃儿从被窝里给偷偷的挪了出来。 　　杨海燕和小宝宝虽然睡一头的，但是也担心压着他，虽然两人间倒是隔开了些。以至于秦放把小宝宝挪出来的手，睡熟的杨海燕根本没有被吵到。 　　秦放也没挪的很出，他只是脱了小宝宝的尿裤，因为从余婶和李大夫的口中已经证实了小宝宝是男娃，所以看的时候他也没有畏手畏脚了。最后看一眼，就是为了让自己死心。 　　果然，脱了尿裤，看到了他儿子的小蝌蚪了。 　　秦放一口血堵在喉咙里，很想把小宝宝叫醒，可到底还是忍着，动作轻柔又小心翼翼的把小宝宝的尿裤穿好，然后又把被子拉好，免得小宝宝着凉。最后，去练武场了。 第215章 　　一个月后 　　杨海燕终于出月子了, 虽然说坐月子并非不能下床，但是到底是以修养为主的，没有出月子来的自在。不过不得不说, 这一个月下来, 她是坐月子坐的还算舒服, 秦放却累惨了。因为自从发现闺女变成了儿子，儿子的每条尿裤都是他换的, 相比于让自己的媳妇换, 秦放更愿意自己换。虽然神情上有诸多嫌弃, 不过动作却很温柔。 　　杨海燕知道, 他也是喜欢儿子的。 　　今天的将军府也特别热闹，因为杨海燕出月子，也意味着孩子满月了, 要办满月酒了。秦家不是云襄县本地人，便是孩子满月酒, 客人也不多，最多就是县衙里有些品级的官员, 还有吕校尉、杨校尉一家。不过，日子还没定，因为秦二叔一家要过来, 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所以要等等。 　　对此，杨海燕是没有意见的, 左右都是选吉日的, 等秦二叔他们到了，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更好。 　　杨海燕已经一个月没好好的洗澡了，倒不是没洗澡, 也不是月子里不能洗澡。而是以防万一，月子里她只是用温水擦了身体，不像出了月子，可以痛痛快快的洗澡。 　　她洗好澡出来，才把身体擦干，莲嬷嬷在外面道：“夫人，家里来客人了。” 　　杨海燕倒是好奇了，他们家还有客人？难道是京城杜府派来的人？“是谁啊？” 　　莲嬷嬷道：“是二爷、二太太带着尔芽姑娘、二太太娘家的侄子来了，此外还有大姑娘一家人也来了。” 　　什么？杨海燕惊呆了，秦二婶带着娘家侄子来？该不会要秦放给安排营生吧？还有大姑娘是？ 　　留馨院 　　秦二叔一家和秦大丫一家到了，先去了留馨院见秦爷爷秦奶奶。 　　说句实在话，秦二婶是有些紧张的。尤其是秦奶奶的眼神在李多谷的身上停了一下，李多谷，秦二婶娘家侄子的名字。 　　相比于秦二叔、秦二婶的紧张，秦大丫夫妻倒是很高兴，尤其是秦大丫，见到了娘家人，高兴的都哭了。 　　秦母见到女儿也高兴，拉着女儿回了他们的小院子，秦父就把女婿给叫走了。秦大丫倒是在去年年底生了个孩子，但是这次来路远，所以孩子交给婆家照顾了，故而来的只有他们夫妻。 　　待秦大丫夫妻被带走之后，秦二婶就开口了：“阿母，我……”她刚想解释，被秦奶奶打断了，“孩子们赶了一路也累了，先去休息，你们夫妻留下，同我说说家里的事情。” 　　秦二叔咽了咽口水：“哎。”说起来，李多谷的事情他本来就不同意，就怕他阿爹阿母训话，但是婆娘非要同意，他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待屋子里只有秦爷爷、秦奶奶、秦二叔、秦二婶的时候，秦奶奶就直接问了：“老二媳妇，你带着侄子来这边是打算做什么？”反正对秦二婶说话，从来不用拐弯抹角，直接说就是了。因为拐弯抹角的话，她未必听的明白。 　　秦二婶虽然紧张，但还是如实道：“阿母，我给二丫和多谷定亲了。”说话，小心翼翼的看着秦奶奶，见秦奶奶没有说话，她又紧张的解释，“阿母，我是这样想的，咱们家二丫与其嫁到别人家，还不如嫁到我娘家，有我在，他们也不敢欺负二丫，如果是别人家，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万一二丫被欺负了怎么办？您说是不是？” 　　是的，秦二丫的婚事定下了，是秦二婶自作主张定下的。定下的对象就是秦二婶的侄子李多谷。 　　秦二婶觉得，与其把女儿交给不相识的人家，让别人占了秦家的福气，还不如把女儿嫁回娘家。至少娘家这些人她都知道他们的脾性，有她在，娘家谁人敢欺负她女儿？而且，女儿将来嫁妆也不少，便宜了别人家自然是便宜娘家的。 　　所以，秦二婶直接把女儿的婚事定下了，定的是娘家最老实的侄子。 　　这事儿吧，秦二婶没有跟秦奶奶秦爷爷说过，她是担心他们不同意，所以把亲事定下了，打算这次来喝满月酒的时候说，所以也把李多谷给带来了。 　　现在，一口气把事情说了，她等着秦奶奶的话。反正她是想好了，亲事已经定了，就是秦奶奶阻止……阻止她也没办法。 　　不料，秦奶奶点点头：“行，那就定吧。”李家人什么脾性她也知道，跟这儿媳妇一个脾性，很怂。而且李多谷又是个老实的，只要老二家没有意见，她也不会有意见。 　　而且，这亲事是他们自己定的，以后不管怎样，总也怨不到她身上。 　　秦奶奶没有意见，秦爷爷自然不会有意见了。相比来说，他是比较关心孙子的亲事的，对于孙女的亲事，只要老婆子没意见，他就不会有意见。 　　虽然秦奶奶的答应让秦二婶很意外，不过也松了一口气。松勒一口气的同时，她话也多了：“阿母，阿放媳妇这不是生了吗？我去看看孩子。” 　　秦奶奶道：“你这一身……”她想说她这一身风尘仆仆的，让她去梳洗一下，结果听到了杨海燕的声音响起。 　　“那可真是赶巧了，我带着孩子来见二婶了。” 　　杨海燕走在前面，一个婆子抱着孩子走在后面。 　　秦奶奶一见曾孙来了，脸上笑开了花：“小包子来了？这是醒了？” 　　是的，小娃儿的小名叫小包子，是秦爷爷取的。太贱的名字他不好取，所以取了小包子，希望他以后能不愁吃穿的。 　　杨海燕道：“可不是，刚巧他孩子醒来，二婶他们就来了，他这是等不及要来接客人了。” 　　秦二婶一听，高兴道：“啊哟，这么小就这么懂事了。”说着，走到婆子身边，看着小娃儿一双灵动的双眼转动着，她又道，“瞧瞧这眼睛，转的可机灵了，这孩子以后肯定聪明。”秦二婶这话倒也不是恭维，他们农村里有种说法，小孩子眼睛转动的灵活，说明长大了会很聪明。 　　没有一个当娘的不喜欢听这种好话，杨海燕虽然有时候觉得孕妇产妇玻璃心，但是在这种事情上，也是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儿子的。她笑了笑道：“咱们秦家的娃儿，哪个不机灵？”她没有谦虚的说孩子以后怎样，而是说秦家的娃儿都聪明，自然也包括了铁蛋。 　　秦奶奶道：“可不是，咱们秦家的娃儿都机灵。” 　　别家一个月大的小娃儿是怎样的杨海燕不清楚，反正他们家的小包子是很好动的。杨海燕坐下之后，小包子到了她的怀里，虽然头没有转动，但是眼睛的确挺会转的，而且还挺精神的。 　　秦二婶也跟着坐下来，说起来了老家的事情。没过一会儿，秦母来了，她是听说杨海燕过来了才来的，来看她的宝贝孙子。和秦母一起进来的还有大丫，比起前年三月份，今次见到的大丫都是丰腴了些。 　　娘家底子硬了，大丫在婆家越发的有地位了，下地也不用她去了，心宽体胖，自然就丰腴了。 　　大丫见到杨海燕，有些羞涩的笑了笑：“大嫂。”因着只见过一面，所以很是拘谨。不过杨海燕给她补了礼物，所以她倒是也挺亲近杨海燕的。 　　“哎。”杨海燕应道，“可算是把你们盼来了，一家子的人都在这里，就你不在，阿母可是想念的紧。” 　　大丫道：“我也是想念你们的，早就想过来了，可实在是路远。这次问了二叔他们，得知他们要过来，我们就一起来了。”开口说了几句，拘谨减少了不少，她走到杨海燕旁边，看着睁着大眼睛的小包子，“孩子长得真像大嫂。” 　　秦母道：“可不是，还好像你大嫂，像你大哥这样可不行。” 　　听说二叔来了，准备来看一下的秦放，听到他阿母的话，转个弯就走了。 　　今天的将军府特别热闹，秦家所有人都到齐了，而且今年还多了一个小包子，所以晚上一家人吃饭的时候，什么男女有别的规矩都摆到了一边，一家人摆了几张大圆桌，开始一边唠嗑一边吃饭。尤其是秦二婶，今天特别高兴，一则见到了儿子，她可是牵挂了一年了，二则闺女的婚事也定了，她现在准备做老太太了，啥心事都没了。 　　相比于她的高兴，秦三婶就没多少高兴了。不过她双眼盯着李多谷看了好一会儿，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对秦三叔道：“当家的，我想同你商量一件事。” 　　秦三叔喝了酒，虽然不至于罪了，但的确很困：“商量啥？我有点累，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商量？” 　　秦三婶：“那你躺着商量也不会累到，你说是不是？”在军营田庄这一年下来，秦三婶也不像以前那样畏手畏脚了，接触的人多了，胆子也慢慢变大了。 　　秦三叔一听，觉得也是：“那你想商量什么？” 　　秦三婶道：“你看二丫的未婚夫怎么样？他是二嫂娘家的侄子。” 　　秦三叔：“看着挺老实的，怎么了？” 第216章 　　秦三婶一听, 就知道秦三叔没明白她的意思，她解释：“咱们秦家因为阿放两口子，也越来越好了, 二丫的丈夫阿放肯定也是会提拔的, 哪怕是一般的营生, 阿放肯定也会照顾道，你说是不是？” 　　秦三叔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这事情他们都说了很多次了, 阿放顾念感情, 所以肯定会照顾到, 现在还说这个干什么？ 　　秦三婶道：“所以我在想, 与其二丫招婿招来不相识的，还不如招我娘家侄子做女婿，这样阿放提拔的也是自己人。今日二婶不是如此吗？” 　　秦三叔一想：“倒是也可以, 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不过，你娘家侄子愿意入赘吗？” 　　秦三婶：“就算不愿意, 我们也能说好，第一个孩子跟我们姓, 就跟之前阿放媳妇说的那样，你看成吗？” 　　秦三叔仔细想了想，丈母娘家的人都不错, 也不是那等胡搅难缠之辈，所以找那边的当女婿的确是可以。不过：“这个我没有意见，但是三丫成亲后, 得跟着我们住。”他就一个闺女了, 就希望闺女成亲后，和能女婿跟着他们住。 　　秦三婶：“那我同娘家人说一说。” 　　秦三叔：“明儿先同阿爹阿母商量一下。” 　　秦三婶：“哎。” 　　翌日 　　昨儿有客人在，所以家里人都稍稍睡的晚了些, 今日杨海燕起的也就晚了。将军府里每个院子的主子都是各管各吃饭的，所以就是起的晚了，也不影响各自用餐。 　　杨海燕起床后，正要去吃饭的时候，小包子发出了灵魂的叫声，他饿了。所以，先给他喂饱，自己再去吃。这样一来，吃的就晚了。 　　她在吃的时候，秦母带着秦大丫来了。 　　在翌日三餐中，杨海燕对早餐吃的比较讲究，蛋白和碳水都顾虑到了，这会儿，桌子上荷包蛋、小包子、胡瓜，都摆放着。 　　看到秦母和秦大丫进来，杨海燕道：“阿母，大妹，可要吃点？” 　　秦母和秦大丫的早餐自然也是丰富的，所以她们吃的也饱，听到杨海燕邀请，秦母道：“不了不了，我们刚吃饱了。” 　　秦大丫：“我也不了，大嫂你慢慢吃。”说着，去一边的摇篮里看小包子了。 　　秦母在杨海燕的旁边坐下：“今天我们那边吃早饭的时候，你三叔和三婶来商量事情了，跟三丫招婿的事情有关。” 　　她这话一说，在里面的莲嬷嬷便走到了外面，便是没有人会来这里，但她也要守着门口。 　　杨海燕听到秦母的话，眼睛一亮，不能怪她八卦，实在是在古代，除了八卦还有点意思之外，已经没有什么其他有趣的事情了。所以，她现在很喜欢听八卦。不过以前也没有八卦可以听，这次秦家二房一来，八卦就多了，不亏是秦家二房啊。 　　杨海燕：“三丫招婿又出事情了？” 　　秦母道：“那倒是没有，而是你三婶跟你奶奶说，想从她娘家侄子里招婿。我寻思着，大概是你二婶找了娘家侄子当女婿，所以你三婶才有这个想法的。不过也是，咱们秦家好了，他们要找娘家侄子结亲也在理，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杨海燕一听：“那阿母当初也没同意四妹和蝌蚪儿结亲啊。” 　　秦母道：“说句气短的话，那是蝌蚪儿不争气。但凡他有出息，我也不会拒绝。娘家再亲，能亲的过自个儿的闺女？但如果娘家人靠得住，那结亲对闺女来说，也是好的。” 　　杨海燕听了也没有反驳，古代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只不过：“我是不赞成亲戚间结亲的，往后我们小包子，包括他的孩子，我都不会同意跟亲戚结亲，除非是出了五服的。”不过秦家没有五服，但她怕秦母或者秦大丫以后会有这年头，所以提早打了预防针。 　　秦母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听杨海燕语气这样坚定，她不解的问：“为什么？” 　　秦大丫一边看着孩子，一边也好奇。 　　杨海燕道：“我以前在京城的时候，见过这样一户人家，也是表兄妹结的亲，结果姑娘家怀了三次，两次孩子没保住，第三次孩子生出来是个傻的。那户人家条件好，所以请到了神医，想给傻的那个孩子看病，结果神医说，这病看不好的，阿母可知道为什么？” 　　看不好的病？秦母想了想：“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 　　杨海燕道：“不是，这是从爹娘身上遗传来的。神医说，表兄妹、表姐弟，这种有五服内有血缘关系的人结婚，要么怀孕的时候孩子保不住，要么孩子出生了也是傻子，即便孩子不是傻子，脑子也不是很机灵的。因为血缘关系的男女结亲，遗传给孩子的血缘会相冲。所以啊，如果有一户能生出健康的孩子，那绝对是运气好。”用现代医学的说法，关于基因什么的，秦母肯定听不懂，所以杨海燕用这种简而易懂的。 　　秦母一听，吓了一跳，还好她没有答应四丫和蝌蚪儿的亲事。秦母是不会怀疑杨海燕的话的，她知道儿媳妇见多识广，可以说在秦家，杨海燕说的话比任何一个人说的都管用，甚至有时候比 秦放都管用。因为在秦家长辈的心中，杨海燕是京城出来的，见识比他们多，也比秦放多。 　　而且，杨海燕性格好，在他们心中是最贤惠不过的儿媳妇（孙媳妇），所以，他们很相信杨海燕。 　　秦母：“那二房三房那边，我们是不是要劝一劝？” 　　杨海燕道：“还是不要了吧。首先，二丫的亲事已经定了，如果这是说，二婶听不进，还以为我们不赞同婚事，这就结仇了。其次，神医也说了，那只是几率问题，并不是每个血亲结亲，生出的孩子都有问题的。所以万一二丫的孩子是好的呢？那将来我们也是有口难辩了。 　　而且，现在外面血亲结亲的很多，出生的孩子是健康的也很多，所以二婶三婶他们不会相信的。 　　别人我倒是不在乎，只要自家的孩子管的老就行了。” 　　秦母一听也是，本来她也不喜欢管二房和三房的事情，只要他们大房好好的就醒了。说到大房的事情，秦母有个想法：“燕燕啊，你觉得李姑娘怎么样？” 　　杨海燕心头一跳：“阿母的意思是？” 　　秦母笑道：“我想着守业也十七岁了，跟着你和阿放学本事也学到了不少，他最近一直住在军营里，身边都是汉子，也没个姑娘，所以想给他说亲。我身边也没有相熟的姑娘，就瞧着李姑娘不错，李大夫又在阿放这边做事情，还每个月给我们请脉，李姑娘我们也相熟了，自己也学的一身本事，这姑娘我看着挺好的，你觉得她和守业怎么样？” 　　怎么样？ 　　这叫杨海燕怎么说，站在她的角度，自然是不希望会损害秦放名声的事情存在，也不喜欢将来会麻烦秦放的事情存在。可感情这种事情，如果秦守业和李姑娘正有感情，她也不能阻止不是吗？可问题是……李姑娘身上的事情他们是不能同秦母等人说的，毕竟这是人家的隐私问题。而且李姑娘发生这样的事情已经够受伤了，再把这件事传开，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可直接拒绝秦母，那也是不行的。 　　杨海燕想了想：“要不阿母，我先问问李大夫，我听说李姑娘以前好像是有未婚夫的，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她先给秦母透个底，别把希望寄托的太大。同时，也希望她谨慎些，所以拿李姑娘有未婚夫这事减轻她的念头。 　　秦母道：“以前有未婚夫不碍事，只要断的清清白白，咱们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家，那你同李大夫打听打听，看看他的意思，如果他没意见，我再问问守业，双方都没问题的话，我就正式同李大夫提。” 　　主要是二房三房接连都提了结亲的事情，秦母想到秦守业，所以也有些急了。再说秦守业今年十七岁了，也是时候说亲了。她去年没提，是因为去年他们刚从百里村出来，自认为儿子也没什么大本事，想说个好的姑娘不容易，今年的话，儿子跟着自己的大哥大嫂也学到了东西，自己也有些本事了，可以说个好的姑娘了。当娘的为了孩子，也是有考虑很多因素的。 　　杨海燕道：“好，我会同李大夫提提。” 　　得了杨海燕的话，秦母就放心了。不过，她这里还有一件事：“燕燕啊，你看咱们的皇粮工厂，今年肯定比去年忙，今年种土豆和番薯的老百姓比去年多了，到时候工人是不是还要再招？”土豆和番薯本来产量就比别的庄稼高，以前种的不多，是因为卖不掉，去年开始有了皇粮计划在，所以不愁卖不掉了，也因此，老百姓都种了，有的还开荒种呢。 　　杨海燕道：“这倒是，到时候可以看情况定，说到这个，去年真是辛苦阿爹和阿母了。” 　　秦母道：“不辛苦不辛苦，这比下地可轻松多了。”能叫她有事情做她才高兴呢，像她这样停不下来的人，如果没事情做，还真不习惯。不过，“燕燕啊，如果招人的话，你看大丫夫妻怎么样？” 第217章 　　如果是现代, 杨海燕肯定不喜欢在工作上和亲戚有牵连。但是在古代讲究的是家族，这是无法避免的。而且，在皇粮工厂反正要招人的情况下, 而拒绝秦大丫夫妻的话, 这也是说不过去的。所以她根本不用思考, 而是直接道：“大妹夫妻都是勤劳的人，正愁着将来工人多了, 您一个人忙不过来, 让大妹夫妻帮着您一起管理挺好的。这样好了, 女工让大妹管理, 男工让大妹夫管理。” 　　秦母一听，顿时满意的不得了。她原来也没想着让他们管理的，就是让他们一起干活, 但是儿媳妇这么给面子，她哪有不高兴的？“还是你安排的好。” 　　杨海燕笑了笑：“阿母, 那如果二婶三婶他们也想把二丫三丫的妹夫招进厂里呢？您觉得该怎么安排？” 　　“这……”秦母一时拿不定主意了。大丫夫妻进来了，二丫对象和三丫对象总不能不管吧？可是内心里, 秦母又有想法。大丫是阿放的嫡亲妹妹，这二丫三丫能和她比吗？可她虽然是这样想的，却不能说的, 不然老爷子老太太肯定不高兴了，但是儿媳妇说的问题也是实实在在会存在的。秦母既然拿不定主意，就问杨海燕, “燕燕啊, 你觉得要怎么做？” 　　杨海燕在开始的时候也没有想过怎么做，她只是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提了出来不过这会儿倒是想到了：“我觉得, 二丫和三丫的对象肯定也是不能拒绝的。反正都是要招工人的，如果招别人，那的确还不如招他们。不过也是有前提的，得看他们的人品。如果人品确实没问题，是好的，可以先让他们从工人开始。如果做的好了，再提拔为管事，您觉得怎样？” 　　秦母道：“我觉得可以。”对对对，如果二丫和三丫的对象是好的，那招别人的确不如招他们，毕竟他们也是自己人。 　　杨海燕见她同意，便接着道：“不过，如果大妹夫妻刚进去就当管事，而二丫和三丫的对象得从工人坐起，二婶和三婶可能也会有想法。我想着家和万事兴，不如统一一些。大妹夫妻也从工人坐起，这样二婶和三婶那边以后也没有话了。 　　大大妹也别觉得委屈，工人有工人的技术，管事有管事的本来，有时候跟着工人也能学到不少东西。而且，还能听听工人对工厂的看法，这些都是我们需要的。再者，了解了工人，才能更好的管理工厂。阿母觉得呢？” 　　虽然现在秦家发达了，但是秦母到没有高人一等的想法，再者，她原本就是让女儿女婿来当工人的，听到儿媳妇说能让他们当管事，她自然是高兴的。但是现在，考虑到二房三房，她也能理解。当然，她理解的不是考虑到二房三房，还有以后。因为不仅大丫夫妻，就好比现在就要面对二丫对象、三丫对象的问题了，以后还有四丫、守成一家、守业一家子、牛蛋一家子等等的问题。也就是说，现在问题如果没有处理好，以后都这样效仿了，那对长子影响最大了。所以秦母倒是赞同杨海燕的处理方法的。 　　秦母点点头：“行，就按照你说的这么办。” 　　杨海燕对秦母这个婆婆是真的没话说，的确是很好。婆婆好，她也不能不给婆婆面子。所以转而对大丫道：“大妹，你也别担心，只要在做工人期间别出错就行，认真仔细，到时候大嫂不会亏待你的。” 　　大丫：“谢谢大嫂。” 　　不过现在还有个问题让杨海燕好奇：“大妹，你们夫妻都来这里，那孩子呢？而且你婆家那边知道吗？” 　　秦大丫：“我们来的时候原本没有这个打算的，是今儿我们夫妻突然有这个想法的，所以婆家那边还不知道。”其实，他们夫妻今儿也没有这个想法，是秦母不舍得他们离开，所以问了他们，然后他们夫妻想了想，觉得留下来挣钱也可以的，而且跟着大哥总比在田地里泡着好。只是，秦大丫不想透露这是秦母提的想法，她不想大嫂和阿母之间有隔阂，所以拦在自己身上了。 　　秦母听了，心里很是有触感，闺女这样说的想法她何曾不明白。可是她到底是当婆婆的，而且她年纪也大了，不怕儿媳妇对她有意见的，她怕的是将来自己去了之后，儿媳妇因为这些事情对女儿有意见，毕竟女儿将来还是要娘家撑腰的，如果大嫂不给撑腰，还能指望娘家大哥？所以秦母也马上道：“燕燕，怪我，是我不舍得大丫，想让他们一家子留下来的。” 　　杨海燕也不管她们母女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她诚心道：“大妹一家子能来才好呢，我前头也说了，阿母您想念大妹，相公自然也是想念大妹的，而今我们一家子团聚了，这才好。” 　　听到她这样说，也当真见她没有生气，秦母和秦大丫也放心了。秦大丫道：“回头等包子的满月酒过了，我们两口子就回老家一汤，把孩子接来。大哥大嫂能顾着我们、念着我们，我婆婆肯定高兴。” 　　秦母想了想：“回头我跟你一起回去一汤。” 　　这下杨海燕也好奇了：“阿母这是？” 　　秦母解释：“之前不是同你们说过吗？等我领了俸禄，用这些钱给孩子们再补些嫁妆，四丫这边还早，大丫这边我补两亩田地，而且你们奶奶也会给每个孙子孙女补贴两亩田地，所以我想着，银子藏着也不能生银子，干脆这次回去先把田地买了，加起来有四亩田地，是大丫名下的。 　　但是，大丫两口子来这里，田地他们自然是不能种了，那到时候给她婆家种，这样一来，她婆婆只会更加高兴的。而且，地契是大丫的，也不怕他们将来不还。” 　　不得不说，在考虑这些俗事上，还有秦母仔细。不管是秦三舅和蝌蚪儿来将军府，还是大丫田地的时候，可能秦母以前接触的这种俗事多，所以处理这种事情比较拿手。 　　秦母说到这个，又说了一件事：“年前你们大舅也来过了，说了我阿爹阿母生病的事情，故而我也要回去一趟看看他们。”毕竟是自己亲生的爹娘，她也担心呢。 　　说秦三舅，杨海燕又八卦了一回：“那三舅和蝌蚪儿回去吗？” 　　哦，秦三舅现在被拘在皇粮工厂了，这一年下来，秦三舅被秦母训的屁都不敢放了。自己老老实实的挣钱，至于月例，秦母给拿着，每个月给他零花钱，余下的都存起来，等以后再给秦三舅，不然他藏不住。 　　说到这个糟心弟弟，秦母现在提起来没有像以前那样烦心了，她道：“不去，去了肯定不回来，别看他现在老实了，那是没有办法，一到那里，有我阿爹阿母撑腰，他就胆子大了，还不如让他在这里，我管着他，也管着蝌蚪儿。就是蝌蚪儿现在也变了很多，不过还得压一压。” 　　杨海燕朝着秦母竖起大拇指：“阿母厉害。” 　　秦母被儿媳妇夸的一笑，也很是骄傲。 　　秦大丫看着秦母和杨海燕的相处，有些意外。像她和自己阿母相处，一直都是敬着的，哪里敢像大嫂这样的语气说话。 　　说到秦三舅的事情，秦母又道：“我此番回去，可能会把你们三舅母带来。” 　　听到这个，倒是秦大丫一愣：“阿母……”她开口，欲言又止，想说这个三舅母还是别带来了，太能折腾。可到底秦母这样说了，她又不好说出口。 　　秦母知道女儿想说什么：“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我能管着她。”到了她的地盘，还能由着三弟妹，做梦呢。 　　其实秦母的想法嘛，杨海燕也是知道些的。秦家好了，秦二叔、秦三叔都跟着受益了，但是她娘家却没有，秦放是她的儿子，帮了二房和三房，为什么不能提一把她娘家呢？那也是秦放的外家。不过，她也不会为难儿子，所以她想拉秦三舅一把，免得以后他活活了自己的爹娘。 　　对杨海燕来说，不管哪个秦家来，都是皇粮工厂的员工，只要不影响到工厂，对她来说，谁来都一样。但如果敢做对工厂不利的事情，她照样不会给情面。 　　摩婆媳聊了一会儿，秦母和秦大丫就走了。她们一走，莲嬷嬷就来了：“夫人可是累了？可要歇息一会儿？” 　　杨海燕道：“那一个月可是歇息够了，这会儿好着呢，你去看看李大夫在不在，如果在的话请他过来一趟。”关于秦守成的事情，自从去年说了之后，秦守成被秦放抓去了军营，他就再也没有提起过。杨海燕以为这件事就在这样过去了，可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婆婆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凭心而论，婆婆会看上李姑娘不奇怪，毕竟李姑娘不管相貌、家世还是人品，都是不差的。现在婆婆提起了，所以她决定跟李大夫谈一谈，看看他的意思。 第218章 　　李大夫今天刚好没去采药, 听到莲嬷嬷来找他，还一位夫人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急急忙忙跟着过来了, 结果见到夫人脸色挺好的, 稍微松了一口气。他先行了个礼, 然后才道：“夫人，您找我？” 　　杨海燕对李大夫很尊敬的, 李大夫是真的很关心老百姓的, 不然当初也不会和他们结缘, 所以她客客气气道：“您坐, 我想跟您谈一件事情。” 　　李大夫一边坐下，一边道：“不敢不敢，夫人请说。” 　　杨海燕也不转弯抹角了, 便直接道：“李大夫，咱们认识也一年多了, 所以有什么话，我就直接说了。” 　　李大夫一听, 心里七上八下的，最是担心夫人将他们父女赶出去。他们是有能力在外面生存的，可是经过劫匪的事情, 李大夫觉得还是在将军府最是放心，至少能保护好女儿。如果在外面他们父女生活万一女人再被欺负可怎么办？“夫人您说。”他的声音也不自觉的带上了紧张。 　　杨海燕倒是没注意他的紧张，她便直接到了：“是这样的, 今儿我婆母对我说, 她觉得李姑娘很好，想为二弟守成说个亲，您看如何？” 　　李大夫着实惊讶, 他已经做好了被赶出去的准备，却不料不是。只是，夫人说的这件事更加他吃惊不已，不过：“夫人，小女身上的事情，大太太可是知道？” 　　“并不知道。”杨海燕道，“我们夫妻答应过你们，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即便是亲人，也不会说的。不过，若是两家结亲的话，这事情的确是需要说的，只是没有经过你们同意的情况下，我们不会擅自决定。” 　　李大夫起身，再次向杨海燕鞠躬：“草民代替小女谢夫人和大夫人看重，只是这件事还是算了，是小女没有福气。” 　　杨海燕看着他。这话是？ 　　李大夫接着道：“小女发生这样的事情，心里的痛是永远都治愈不了的，草民虽然是大夫，却没有这个能力。如果她婆家知道了这件事，即便现在不在意，以后呢？若是将来生出了孩子，让别人知道孩子的母亲有那样的经历，用来嘲笑孩子怎么办？ 　　夫人，草民现在已经看开了，人活一世，是活在当下的。所以当下草民和小女过的好，那就够了，只有后代，从来不想。草民这辈子就这样了，只想守着小女，而小女这辈子都不准备成亲了，当个女大夫，至于以后……还请夫人照看一二。” 　　杨海燕听闻，叹了一声气：“我知道了，我会同婆母说清楚的。只是在婆母说这件事前，守成也曾和我提起过他中意李姑娘的事情，当时我便给他寻了一个源头，说李姑娘因为身体的原因，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问他介意不介意。守成还小，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所以如果回绝婆母的话，用这个源头可好？” 　　李大夫一听，觉得没问题：“甚好。如此，往后也不会有人打小女的主意了。”用不能生孩子这个源头拒绝，也不会得罪人，不然人家会以为他们眼高于顶，“多谢夫人为小女考虑。” 　　杨海燕道：“李大夫客气了，你放心，咱们将军府永远缺个女大夫。”如果李姑娘只是做女大夫，杨海燕也愿意她一辈子留在将军府的，将来也会荣养她。 　　李大夫：“多谢夫人。” 　　李大夫从这里出去之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看见女儿在整理药材，心中又觉得酸痛。他好好的女儿怎么就喷上那样的事情？ 　　李姑娘听到脚步身，回头一看，是自己爹回来了，可她见自己爹眼眶红红的，不免担心的上前问道：“爹，您怎么了？” 　　李大夫摇摇头，想了想，还是把杨海燕说的事情告诉她了：“你是怎么想的？你如果想……” 　　“爹，这样是最好的结局了。”李姑娘道，“我这辈子都没有成亲的打算，以后帮着爹收拾药材，就做将军府的女大夫，这样挺好的。将军和夫人都是善良的人，在这里过一辈子……挺好的。只是以后，我会避着二爷一些，您放心。”说起来，她很久没有看见二爷了。比起去年，李姑娘已经坚强了，遇见男子也不再会害怕到想跑了，只是心理上还是不自在，不喜欢和男子相处。 　　…… 　　杨海燕得了李大夫的准信，便去找秦母了，这种事情拖拉不得。 　　当秦母得知李姑娘不能生育时，很是惋惜，不过也就断了心思。这点杨海燕是理解的，古人看重子嗣，叫秦守成一辈子没子嗣，秦母怎么可能会答应。 　　转眼间，小宝宝的满月酒过了，秦母带着秦家二房、秦大丫夫妻回老家了。她此番回老家除了秦大丫的事情之外，还有秦二丫的事情。秦家二房打算在秦母回老家的时候，把秦二丫和李多谷的婚事给结了，秦母是七品孺人，有她在的婚礼，还是很有牌面的。 　　所以，秦奶奶还委托了秦母买四亩地，两亩补给秦大丫，两亩给秦二丫压箱底。 　　乡下的地实在是难买，地是老百姓的命，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这地他们也是不舍得买的。 　　要知道一年了，当初秦放答应给二房的地还没补齐呢，不过让二房自己相看着。 　　转眼间，到了六月中。 　　小宝宝两个月了。 　　两个月的小宝宝已经会听声音辨别位置了。 　　六月天气开始热了，小宝宝的摇篮里铺上了草席，当然，草席上垫着很薄的毯子，就怕草席会刺到孩子幼嫩的皮肤。 　　杨海燕一边用扇子给小宝宝慢慢的扇着风，一边道：“小宝贝，娘在这里呢，我是娘亲啊，你认得我吗？” 　　小宝宝当然听不懂她的话，他一双眼睛盯着杨海燕手中的扇子看，小手握拳。然后听到杨海燕说话，他小嘴巴张开，傻兮兮的笑了，也不知道对着扇子有什么好笑的。 　　莲嬷嬷道：“小公子的性格可真是好。” 　　杨海燕：“那么小还能看出性格？”她把扇子给莲嬷嬷，莲嬷嬷接了扇子，慢慢给小宝宝扇着，而杨海燕则把手指放进小宝宝的手里。两个月的小宝宝似然自己不会伸手，因为手还用不上力气，但是如果有人把东西塞进他手里，他还是会握住的。就像此刻，小宝宝握着杨海燕的手指，还以为是什么玩具呢。 　　莲嬷嬷道：“小公子爱笑，爱笑的人脾气一般都好。” 　　杨海燕看着：“还真是爱笑，自从会笑之后。” 　　“对着我从来没不笑。”秦放的声音从门口出来，他刚下值，第一时间就来看儿子了。 　　小宝宝又听到声音了，头转到一边，不过，他视野有限，根本看不到秦放。 　　杨海燕见状道：“你快些过来，你儿子在找你呢。” 　　秦放大步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摇篮里的小宝宝：“秦霖阳，我是你阿爹，叫阿爹。” 　　杨海燕：“……你两个月的时候能叫人？” 　　秦放笑了笑，和儿子默默对视了一会儿，然后从一边拿起一个拨浪鼓，然后摇了起来。 　　拨浪鼓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把小宝宝吸引了。 　　秦放：“想要玩吗？”他把拨浪鼓递给小宝宝。 　　奈何小宝宝还不会伸手去抓，心有余而力不足啊。秦放见状，把拨浪鼓塞进他的手。当了爹之后，生活上各种细节都会注意，比如他从外面进来，会先洗把脸，洗了手，免得手脏碰了儿子，会有个万一。 　　拿到了拨浪鼓的小宝宝好像很高兴，嘴巴一咧要笑的时候，拨浪鼓被他爹给拿走了。顿时，小宝宝的嘴巴抿紧了。秦放乐了，又把拨浪鼓摇几下，然后塞进他手里。等他握住的时候，他又把拨浪鼓拿走。 　　反复四次之后：“哇……” 　　小宝宝哭了。 　　杨海燕赶忙拍拍他的胸口洪他：“宝宝乖，不哭不哭，娘在呢。”然后又轻轻的摇着摇篮。当然最重要的是，没忘记训一顿秦放，“你怎么当爹的？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要欺负。” 　　秦放：“……”他跟孩子玩的时候，也没见她阻止啊，她不是看戏着吗？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的，他赶忙把拨浪鼓重新塞进孩子手里，然后道，“男子汉大丈夫，眼泪真多。我出去了，咱们可以吃饭了。”把儿子欺负哭的一天，秦放心情挺好的。 　　小宝宝还一抽一抽的，不过拿到了拨浪鼓，到时候没有哇哇哭了，就是嘴巴还嘟着。 　　杨海燕你看了点了点他的小脸：“我儿子真可爱。”说起来，她觉得自己也有罪，觉得把小孩儿欺负哭了，还挺有意思的。 　　晚饭后，睡觉的时候，秦放不老实了，抓着他媳妇的腿磨了好久，不过到底也没进去。在疼爱媳妇方面，秦放从来不马虎，他不拿媳妇的健康开玩笑。 　　事后，抱着他媳妇，说起了一件事：“今天老师来信了。” 　　杨海燕靠在他怀里，好奇的问：“老师说了什么？”杜科不是喜欢唠家常的人，他来信，京城必有事情。 　　秦放道：“皇上为二皇子选伴读，你猜猜他选了谁？” 第219章 　　杨海燕想了想, 在原来的剧情里，那位二皇子的伴读是谁？哦，二皇子伴随韩臻进京才被找到的, 那个时候二皇子已经是个少年郎了, 哪里还需要再选伴读？就算后来皇上为他专门请了老师指导, 但也不需要再选伴读了。虽然不需要伴读了，但贴身侍卫却有的。 　　而那个人, 就是未来的永和侯世子, 现在还是小公子, 当初被蛮子拐走的那个。 　　杨海燕摇头：“我猜不到, 如果非要我猜的话，应该京城里谁家的小公子吧？” 　　秦放道：“老师说，选了两个人, 一个是魏霆的儿子，一个是熬小公子。” 　　听到魏霆的儿子杨海燕一愣, 但是想想也正常，那是皇上白月光的儿子, 带着一半的主角光环，皇上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他了，而魏霆是皇上的心腹之一, 所以把他们连载一起也是正常的。而熬小公子嘛，还是走了原剧情的路。 　　秦放接着又道：“老师说，皇上选择这两个人, 的确是心思甚密, 让他很是疑惑。” 　　听到这个，杨海燕不解了：“老师如此精明，竟然也疑惑了？”那可是全文最精明的老狐狸杜科啊, 杜家在他活着的时候，可是京城的第一世家，就是后族也要靠后的。 　　秦放道：“老师说，魏家是保皇党，是皇上的心腹，是当年跟随皇上夺嫡的人，而今皇上让魏霆的儿子成为二皇子的伴读，这宠爱的心思很是明显，让他猜不准是什么意思。按理说，皇上如果爱皇子，不应该如此。” 　　杨海燕心想，难怪杜科会如此怀疑，因为这样一来，不是爱他等于害他吗？把他放在那么明显的地方。所以在一般心思重的人眼中，会觉得皇上这是在树立一个挡箭牌。可实际上，皇上对二皇子的宠爱是毫无怀疑的。那么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做？故意让人怀疑吗？这样有心之人对二皇子的时候，反而要慎重了？ 　　这种当权者的心思杨海燕是不明白的，也不想明白。她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秦放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连老师都想不出的事情，我更加想不出了。再说了，我没有见过二皇子，也没有见过二皇子和皇上是怎么相处的，所以更加无法判断出皇上的用意。不过，我记得老师说过的话，不管什么情况，中立才是最安全的。所以京城里的纷争，和我们无关。” 　　杨海燕调侃道：“秦将军手中有这么多火药，如果皇子们争权，说不定会来说服秦将军哦。” 　　秦放觉得她调皮，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那是皇上叫我保管的东西。而且，火药如此重要，就算皇上相信老师，也不可能毫无保留的相信我，所以你觉得云襄县没有皇上的密探？” 　　杨海燕一想也是：“就算有我们也不知道。” 　　秦放笑了笑，暗地里的他不知道，可明面上的他却是知道的。去年随他一起带着汗血宝马来的马夫，皇上名义上让他们来学习养马，让他们进了马场，可实际上，又何尝不是监视他呢？ 　　只是，他秦放没有别的心思，所以无惧任何人的监视。 　　七月初，秦母回来了，带来了好几个人。首先是秦二丫夫妻，然后是秦大丫一家三口，然后是秦三舅母和秦大舅的二子，还有是秦三婶的娘家侄子和娘家兄长。 　　之前秦母回老家的时候，秦三婶请秦母给娘家捎了一封信回去了，中间提起了结亲的事情，秦三婶娘家人当然是答应了，如今秦家当官了，能和秦家结亲，他们哪里会不愿意。以前他们没提，是他们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家配不上秦家。但是秦三婶主动提起，他们也不会介意。 　　杨海燕印象中的秦三舅母是个小人做派的，但是到了将军府之后，她都是很老实，估计在来的途中已经被秦母狠狠的教训过来。一到将军，吃了饭，就被秦母送去和秦三舅父子团聚了。 　　至于秦三婶的娘家兄长和侄子，见过秦奶奶秦爷爷之后，就开始商量和秦三丫的婚事，因着秦三婶的娘家侄子也要留下，如果和秦三丫只是订婚的话，留在这里也是不好看的，所以他们商量之后，就让两人先成亲，至于洞房的事情就留到秦三丫满了十六岁之后。 　　秦爷爷和秦奶奶知道秦三叔因为没有儿子，所以比较自卑，心思比较重。所以在秦三丫的婚事上，他们都是有着三房自己决定的。 　　半个月后，七月中心，十四岁的秦三丫和十六岁的表哥晋大林成亲了。 　　看着他们成亲，秦母又想起了秦守成的婚事，她看中的李姑娘是不成了，可别人，她又接触的少，所以心里也没个底。只是看着秦二丫嫁了秦二婶娘家，秦三丫又嫁了秦三婶娘家，奈何她娘家没有合适的侄女。只是，此后秦母对秦守成的事情更加上心了。 　　不过，现在的秦家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县试？”秦放拿着拨浪鼓逗儿子的手一停，“你的意思是，学院的夫子提的？” 　　秦守业道：“是的，只是……只是我心中还没有这个自信，但是夫子说，我学的基础还算扎实，让我可以试试看，便是……便是没有考上，也权当是积累经验。大哥，你看可以吗？”十四岁的少年郎，比之去年都抽高了不少。不过和同龄人相比，秦守业的身高也只是中规中矩，但是，这中规中矩也是比以前好多了。如果他一直在老家，恐怕连中规中矩都勾不到。不过男孩子发育本来就慢，秦守业才十四岁，只要后天营养跟得上，还是能长高的。 　　秦放想了想道：“不用担心，你夫子说的对，如果能考上，咱们自然高兴，如果没考上，就当积累经验。就像你大哥我第一次上战场杀敌一样，刚上场，我不敢杀敌人，后来敢了，但是杀了人，我心中害怕，晚上睡不着，再后来杀的多了，我就习惯了。” 　　杨海燕听闻，真是哭笑不得，哪有人用杀人来做比喻的，她刚想说，却听见秦守业道：“我知道了，谢谢大哥。”比起刚才的不安和紧张，这会儿的确好多了。 　　好吧，杨海燕承认自己可能想多了，也许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又或者秦放在弟弟们的心中不一样，所以只要是他的安慰，对弟弟们来说，都是有用的。 　　只不过……“县试要回祖籍，守业还要回老家啊？”杨海燕出声，“现在已经七月了，县试的话要在明年二月，我建议守业这几天就可以准备启程了，回到老家还有半年的时间可以适应，调养。而且，县试是由县太爷主持的，到时候也是县太爷批阅，所以回老家之后，还得打听一下县太爷的喜好风格，这样考试的时候，总归是有利的。” 　　秦放道：“你说的有道理。只是守业回去县试的话，爹和阿母肯定担心，到时候阿爹阿母还得一起回去，我再派侍卫护送。” 　　杨海燕：“让李大夫也随同吧，路上或者之后有个好歹，有大夫在总是放心些。我听说越到考试的时候，考生的心情越沉重，到时候就更加容易生病。” 　　秦放点点头，倒是认同了，又对秦守业道：“你回去吧，此事我晚饭后会同阿爹和阿母提。” 　　秦守业：“是。” 　　待弟弟离开后，秦放对杨海燕道：“我还得修书一封给金田县的县令，守业这会儿回去，到老家也就八月份。县试在明年的二月份，中间的半年如果有好的夫子指点一下，肯定受益匪浅。我阿爹和阿母在这方面没有见识，到时候让他们拿着书信去拜见县令，请县令推荐一名夫子私下再教导守业。” 　　杨海燕听了，想了想，这样做，无疑会让秦放欠县令一个人情。但是她也不能拒绝，毕竟秦守业是秦放的亲弟弟，在秦放心中，自然比这人情重要。只是：“相公，我倒是有个想法。” 　　秦放问：“什么想法？” 　　杨海燕：“如果我们在这里聘请一名夫子随同守业回老家呢？” 　　秦放道：“不妥当。县试一是考考生的基础，但考试其实就是押题，这里的夫子对金田县不了解，但如果是金田县的夫子，对县试的押题至少也有一些了解的。故而，还是需要金田县的夫子。” 　　杨海燕你听秦放一分析，也觉得有道理：“还是相公考虑的仔细。” 　　晚饭后，夫妻俩散步到了留馨院，和家里的长辈提了秦守业的事情，一听秦守业要下场了，家里的长辈们都惊呆了。说句实在话，他们是真的没有想过秦守业的事情，也从来没有想过秦守业要有多出息，大概是秦放的风头太盛了，所以家里人都想着他了，对于旁人，自然也就没注意了。 　　再者，他们都是地里出来的，所以念书这种事情也不管，而秦守业又一向乖的很，于是……他们久而久之，就忽略了秦守业。 　　所以，秦守业碰到什么时候，先告诉的是大哥，而不是爹娘。 第220章 　　关于秦守业要回老家县试的事情, 压根儿不用什么考虑，秦家长辈知道之后，秦父和秦母就决定带着小儿子回老家一趟, 这倒是苦了秦母了, 这才回来, 又要回去了，可小儿子县试, 她不回去也不放心, 这么重要的事情, 小儿子她得自己照顾才放心。 　　其实, 如果不是路太远了，秦爷爷和秦奶奶也想过去，主要是他们想念老家了。在这里虽然好, 吃的好、住的好，但是出门没个认识的人, 老两口还是挺寂寞的。 　　秦父和秦母带着秦守成回去之后，将军府一下子少了三个人, 看上去没什么，但实际上也冷清了不少。 　　原本的留馨院是秦爷爷、秦奶奶和秦父秦母住的，这会儿只有秦爷爷和秦奶奶了, 他们也寂寞。不过杨海燕每天都会带着小宝宝去那里坐会儿，看到曾孙子，秦爷爷和秦奶奶就有了乐趣。 　　这天早上, 杨海燕带着五个月大的小宝宝去了留馨院, 一进院子，看见秦奶奶在晒萝卜干。“奶奶，告诉您一个好消息。” 　　秦奶奶好奇：“什么好消息？” 　　杨海燕笑着道：“您可要猜猜？” 　　秦奶奶呵呵笑了：“啊哟, 我这老太婆还能猜到什么啊？燕燕，你就直接跟我说吧。” 　　杨海燕闻言，也就不卖关子了：“昨儿晚上睡觉的时候，小包子会翻身了。” 　　小宝宝有下人抱着，黑溜溜的双眼好奇的看着四周，听到他娘叫到他的名字了，他咿呀伊芽的伸手，还以为他娘在叫他呢。 　　秦奶奶见状也觉得高兴：“小包子真聪明，都会翻身了。你瞧瞧，一说到他的名字，就知道是在叫他。” 　　杨海燕回过头，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可不是，机灵着呢。”说是刮鼻子，其实就轻轻碰了一下。小孩子的各处都娇弱的很，她哪里舍得真刮儿子的鼻子？以后刮塌了怎么办？ 　　小宝宝睁着两只无辜的眼睛看看曾奶奶又看看娘亲，虽然不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但是他朝着她们露出了无齿的笑，好似听得懂她们在夸他似的。 　　进了屋子，杨海燕把小宝宝放到了秦奶奶旁边的木榻上，木榻较大，让小孩子滚来滚去都很是宽敞。杨海燕拍拍手：“宝贝，来，翻个身给曾奶奶瞧瞧。” 　　小宝宝看着她娘……在拍的手，什么翻个身的，他听不懂。他伸了伸手，大概是学着他娘想拍手，但是手太短，拍不到。于是，他又笑了。 　　真是个开心果。 　　看着他笑，秦奶奶就高兴，到她这把年纪了，晚年享福，四代同堂，这已经是最大的福气了。而换个人，比如秦母，公婆在、父母在、儿子女儿都有，现在长孙都有了，妥妥的可以全福太太了。 　　杨海燕见他傻乎乎的笑着，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没用力，就是轻轻碰了碰，小宝宝刚学会翻身，对翻身很是喜欢，顺着他娘的力道，就自己翻身了。杨海燕见状，忍不住夸道：“宝贝真聪明，娘亲给你鼓掌。” 　　秦奶奶也鼓起了掌：“我们家小包子真厉害，长大了比你阿爹还厉害哦。” 　　小宝宝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氛感染了，一个翻身过去之后，又翻了一个，惹得杨海燕和秦奶奶哈哈大笑。杨海燕勾了勾他的小手：“小小年纪，表现欲还挺强的嘛。” 　　小宝宝以为他娘又在夸他了，然后傻乎乎的又笑了。 　　小宝宝在大家的期待中，欢笑声中，长得一天比一天大了。到11月的时候，七个月的小宝宝竟然会爬了。 　　秦奶奶得知之后忍不住道：“比他阿爹会爬的早，当年我带阿放的时候，他是八个多月，快九个月的时候才会爬，这娃儿才七个月就会爬了。” 　　杨海燕问过李大夫，一般婴儿八九个月才会爬，当然中间也有早晚。她觉得小宝宝七个月就会爬了，跟营养充分也有关系的。他还在自己肚子里的时候，她的营养就没有落下过，而且他吃了六个月的母乳，之后的奶粉也是她细心挑选的。 　　当然，关于奶粉的由来，在别人眼中，这是杨海燕自己做的。 　　不过，小宝宝也没有人在外面喝过奶粉，也就莲嬷嬷知道奶粉的事情。 　　11月云襄县，天气渐冷，尤其冷风中带着潮湿的寒意，让人很不喜欢走出去。不过好在将军府做了炕，小宝宝可以在炕上爬来爬去。 　　这天，杨海燕和儿子在炕上玩，这炕做的大，专门给孩子玩的，而且还有护栏，小宝宝在玩的时候，不会掉下去。她拿着一个团团的布条做的小球，扔到了一边：“宝贝，球球。” 　　小宝宝见状，朝着球球的地方爬了过去。 　　小宝宝不会爬的时候，一般家长都会训练他爬行。他会爬了之后，为了他的四肢更和谐，还需要抽出时间训练。简单来说，适当的爬行对孩子是有好处的。 　　小宝宝捡到了球，然后看向他娘。 　　杨海燕朝着他招招手：“来宝宝，把球球给娘，就是你手里的球球……给娘……扔给娘……” 　　小宝宝眨眨眼，看看球球，又看看他娘，然后咧开嘴：“娘……” 　　杨海燕一愣。 　　小宝宝高兴的把球扔了过去：“娘……”他又吐出一个字。 　　杨海燕回过神来，高兴的扑了过去，把小宝宝抱了起来：“儿子，你刚才叫娘了吗？是不是是不是？” 　　小宝宝其实并：“娘……” 　　杨海燕高兴的亲了一下他肥嘟嘟的脸：“哎，宝贝真棒，再叫一声娘。” 　　小宝宝不叫了，从杨海燕的怀里挣扎着爬出去，然后又去捡球了，把捡到的球扔给杨海燕：“娘……”接着出其不意的，又叫了一声。 　　杨海燕被他逗笑了：“坏孩子，你真调皮。” 　　他咯咯咯的笑。 　　晚上，秦放当值下来，见媳妇一脸喜气洋洋的，他忍不住问：“怎么这么高兴？这是有喜事？” 　　杨海燕道：“可不是有喜事吗？你儿子会叫人了。” 　　秦放一听：“真的吗？”第一次当爹，对于第一个孩子的感情，总是来的特别细腻、也特别深。可以说是一腔母爱和一腔父爱。尽管有时候，秦放嘴巴里嫌弃儿子，心里吐槽儿子，但对儿子的父爱确是一点都不比杨海燕的母爱少。 　　杨海燕点点头。 　　秦放高兴了，把小宝宝从杨海燕身边的榻上接过，然后举起：“来，叫阿爹。阿爹……”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小宝宝都喜欢举高高，至少秦霖阳小朋友是喜欢的，他爹一把他举起来，他就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秦放见他傻笑着，也不闹，很有耐心的指导：“来，叫阿爹……阿爹……” 　　小宝宝继续笑着，傻乐乐的看着他爹。 　　杨海燕忍不住笑了：“别急，还小，现在会叫娘了，过不了多久肯定会叫爹了。” 　　秦放倒不是心急，只是很期待。只不过：“娘……”原本在呵呵笑的小宝宝，听到杨海燕说到娘这个字，他又叫了一声。 　　杨海燕：“哎……宝宝真乖。” 　　“娘……”小宝宝又叫了一声。 　　秦放把小宝宝塞进杨海燕怀里：“我觉得他是故意气我的，亏的我今天还给他定了一匹好马。” 　　杨海燕接住儿子，把玩着他的小手，又问秦放：“什么好马？汗血宝马吗？要生了吗？” 　　秦放道：“嗯，大概十二月生，不过是不是纯种的还不知道，就算不是纯种的，也有一半的血是汗血宝马的，也比别的好。”母汗血宝马养在马场里，每年三月到七月，它发情的事情，秦放的公汗血宝马也会放到马场里，然后给母汗血宝马配种，当然，配种的还有其他品种的公马，所以才不知道是不是纯种。 　　同样，每年三月到七月，不仅仅是母汗血宝马发情，其他的母马也会发情，所以公汗血宝马也会给它们配种。简单来说，就是混交。但还是那句话，哪怕不是纯种，混合种比普通的品种好。 　　杨海燕一听：“那太好了，十二月生的话，和咱们宝贝还是同一年的。” 　　秦放：“可惜不是同一个月的，其他普通品种倒是有四月的，不过……”不过有条件了，自然想给儿子更好的。秦放又看了一眼儿子，傻兮兮的坏孩子，不忍直视。 　　到了十二月，马场里有一百匹母马，其中怀孕的八十一匹母马中，有二十八匹生了。当中二十六匹小马是普通品种的马，而有两匹小马是汗血宝马混合种，母马是普通品种，公马是秦放的红帅，红帅是汗血宝马的名字，秦放自己家取的，一听名字就知道怎么个意思了。 　　不过之外，最让人高兴的还是那匹母汗血宝马，生的是纯种的汗血宝马，秦放一见就高兴了，让管事好好的养着，这是要给他儿子的。 　　管事：“将军大喜，今日除了这个小汗血宝马之外，还有一个好消息。” 　　秦放一听：“快快说来，如果这真是好消息，本将军重重有赏。” 第221章 　　管事一听, 双方放光了：“将军，去年训练的那三百匹战马已经成了。” 　　秦放手中有皇上的十万两银子，去年马场建好字后, 直接买了五百匹健康的幼马, 余下的银子买了公马、母马之外要作为养马的经费, 确是没有想到，经过了一年, 竟然有三百匹战马已经成了, 可见管事的本事。 　　秦放心头一喜：“那真是太好了, 带我去看看。” 　　管事道：“将军请。不过, 这三百匹战马都是有主的，如果让它们去军营的话，得随士兵一起。”训练的时候, 都是一个士兵配一匹战马，不然无法训练。所以向来没有战马去哪里, 只有骑兵去哪里，因为有战马的士兵才叫骑兵。 　　秦放道：“我明白。” 　　秦放去了训练场, 看着三百名骑兵在管事的指挥下训练，不得不说，让他很是震撼。虽然在永州军营的时候也有骑兵, 可跟现在的感觉完全不同，眼前的这些骑兵是从他的马场培养出来的，这种成就感是不同的。 　　秦放从马场回去, 一到家就去了书房写信, 写好信，他并没有再派陶山去送，而是让马场那两名从宫里出来的马夫去送。也不管他们有什么法子, 反正他相信让陶山送的话，还不如他们送安全。 　　事实上，的确如此。 　　马夫通过自己的途径，很快把这封信送到了皇上手中。 　　皇上看到马场已经培养出三百名骑兵的时候，很是高兴。同时，也看到了秦放提的建议。 　　因为骑兵是士兵配马的，也就是说，如果还要更多的战马的话，最好也是配合士兵一起训练，所以还得招士兵。按照秦放的意思，招士兵有两种办法，一种是在云襄县当地招。一种是从其他军营直接派士兵过来。不过如此一来，这里马场的事情就会暴露。 　　皇上自然不希望马场的事情暴露，所以便直接让秦放在当地招士兵。 　　皇上的回信很快送到了秦放手中，其实皇上的回信秦放一点都不意外。不过他这里的守备军只能是一千，所以在没有皇上手谕之前，他不敢招兵，现在皇上手谕有了，他自然可以放手做了。 　　“娘……娘……”自从小宝宝会喊娘之后，每天都要时不时的喊几下。 　　杨海燕在一边坐着呢，莲嬷嬷陪着他玩，她给小宝宝做围兜。可是小宝宝和莲嬷嬷玩了一下，就想和自己的娘玩了，最直接的表现是，他把球球扔向了她娘。 　　莲嬷嬷：“小公子真聪明啊，知道这样叫夫人。” 　　杨海燕放下手中的活：“就是力气小了点，怎么都扔不到。对了，最近守业那边可有再提李姑娘的事情？” 　　莲嬷嬷道：“据老奴观察没有，老奴有跟巡逻的侍卫说过，那边的院子李大夫经常会去采药，让他们顾着点院子，免得只剩下李姑娘一人时，发生什么意外。” 　　杨海燕点点头：“守业没有再坚持就好。”也许还是年轻吧，被她说的不能生育给吓到了。 　　“夫人……”突然，余婶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莲嬷嬷走了出去：“怎的了？” 　　余婶道：“二爷来了，说要见夫人。” 　　虽然大嫂和小叔子见面也要避讳，但因为有莲嬷嬷这些下人在，他们见面的时候也没有避开下人，再说秦家人人口简单，没有那些糟心的人造谣说是非，所以偶尔见一两次倒是也无妨的。 　　杨海燕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话，她道：“让他进来。”这里是供小宝玩乐的休闲室，所以让秦守业进来也无妨。 　　秦守业进来之后，先给作揖道：“见过大嫂。” 　　杨海燕：“不用多礼，你这是找我有事情？” 　　秦守业看了莲嬷嬷一眼，想着莲嬷嬷是大嫂的心腹，大嫂的很多事情都是莲嬷嬷在处理的，也就没有再犹豫了，直接道：“我……我前天……前天军营里的朋友过生辰，去朋友家吃饭，然后吃了酒，吃了酒之后发生了一点事情。” 　　杨海燕一听这种话，不禁联想到一些小说情节：“酒后跟人家姑娘有了牵扯？”她这话是带着打趣的，岂料秦守业脸色一红。 　　杨海燕看他这样子，心不禁沉了下来：“不会是真的吧？”以秦家现在的身份，有些人为了富贵算计秦守业不无可能。想到是这个，杨海燕的心更沉了。“你且仔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秦守业也尴尬道：“是。昨日休沐，我们几个平日里关系不错的朋友都去了许风家为他庆生，因为大家高兴，而且喝酒暖身，所以就多了一些酒。途中，我去了茅厕，因为有些醉了，进去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茅厕里有人，结果和许风的妹妹撞了正着。然后她就大叫出声，惊动了不少人。大家都看到我和许风的妹妹在里面，坏了她的名声了，大嫂，我……” 　　杨海燕：“你应该知道，自从你哥哥成了将军，秦家发达之后，平日里总有一些人会异想天开，守业，我们虽然不能把人想的太坏，但是有些防备之心还是要的。” 　　秦守业赶忙道：“大嫂我知道。可当时的确是我进去的，如果他们有心算计我，也不会……不会茅房里算计我。而且，这件事是前天发生的，这两天我去打听了许家的家风，并不似那种人，所以我今日才来把这件事告诉大嫂，我……我要怎么办？” 　　他说的许风家是不是好人杨海燕不知道，秦守业醉酒后上茅厕撞上了许风的妹妹，这种事情好解决，也不好解决。如果只是在门口撞上，那还能解决，如果他进了茅房，又被人撞见，那等于是毁了姑娘的名声。但是从秦守业的描述中，显然是后者。 　　只是：“守业，许家的茅厕中，男厕和女厕没有分开吗？”便是乡下人家，应该也不只一个茅厕，“而且，如果茅厕里有人在方便，门应该是关着的，你又如何开得了门？” 　　秦守业道：“许家的确有两个茅厕，当时我要上茅厕之后，并不知道茅厕在哪里，是许风带我去的，顺便他也上了茅厕。一个茅厕他占了，我只能去另一个茅厕，然后我才开了门，当时有些眼花的进去，便撞见了许风妹妹。您考虑的这些问题，我也考虑过，实在是太凑巧了，可是我去打听过许家，村里对他们家的风评都极好。” 　　秦守业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秦守业了，这一年半下来，他也学会了很多，做事情也是谨慎的。调查之后发现是真的凑巧了，所以才来跟杨海燕说。原本这事情应该和秦母说的，但是秦母不在。其实，就算秦母在了，他也会杨海燕说。他觉得大嫂比较靠谱一些。 　　杨海燕听了之后，没有马上说什么，而是道：“这件事我会和你大哥商量一下，如果真的只是凑合，而不是他们算计，你打算如何？” 　　秦守业心里一紧张：“大嫂，我……” 　　“你要娶她吗？”杨海燕问。 　　秦守业沉默了，娶她吗？他不喜欢她，他想娶个喜欢的姑娘，他想娶李姑娘。可是，他也没有勇气面对将来没有子嗣的事情。去年嫂子跟他说李姑娘的事情后，他逃避了。又借着被他大哥带去军营的事情，逃避的有些彻底。他没有勇气面对，所以一直没有提起。偶尔想路过那院子的时候，想起了大嫂的话，也只能打住脚步。 　　可是娶许风的妹妹，他是不愿意的。可不愿意又能如何？他坏了姑娘的名声，如果他不娶他，姑娘该怎么办？“我不知道。” 　　杨海燕：“那你便好好的想一想。” 　　秦守业：“是。” 　　从院子里出去，秦守业深深的叹了一声气，有些无奈。他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怎么就这样了？ 　　杨海燕待秦守业出去之后，问莲嬷嬷：“嬷嬷，这件事你怎么看？” 　　莲嬷嬷如实道：“老奴也不晓得。总归是巧合了，那许风带二爷去上茅厕，那茅厕的门又没关，但是说算计也不完全，他们怎么知道二爷一定上茅厕？”乡下地方，没有男厕女厕，或者说，没有内院外院之分，这要是在大户人家，也就不存在这种事情了。“不如让老奴去调查一番？” 　　杨海燕道：“哪里要你去？让相公派人去调查。他亲弟弟的事情呢，让他也提提脑，免得以后他也闹出这种事情。” 　　这话莲嬷嬷可不敢应，夫人能说，她当奴才的可不能。 　　等晚饭的时候秦放回来了，杨海燕便把这件事告诉了秦放。秦放一听，眉头皱起：“这都要过年了，还能发生这种事情？” 　　杨海燕道：“可不是？别是范婶家的事情结束了，这一波又来了。如果是意外倒是还好，就怕是有心人算计，害的守业吃苦。” 　　秦放一听，严肃道：“我会去调查。” 　　杨海燕：“自然要你去调查。”说到这里，她又转了个弯，“秦将军，怕是以后像这样对你投怀送抱的姑娘也不会少。” 第222章 　　秦放可不敢把这种事情往自己身上扯：“在外面, 别人的酒我肯定不喝。”秦放这人一向重承诺，所以他说不碰就肯定不会碰，杨海燕是相信的。 　　不过, 杨海燕挑眉：“当真？要是别人非要你喝呢？” 　　秦放义正言辞道：“我得保好身体生孩子, 谁要我喝, 就是不想我生孩子。” 　　“……”这话让杨海燕哭笑不得。 　　第二天 　　秦放起床后，杨海燕抱着暖呼呼的儿子还在睡觉, 他叫来陶山, 去调查了秦守业的事情。 　　秦霖阳小宝宝是和爹爹娘亲一起睡的, 夏日里和秋日里自己睡摇篮床, 冬日里天气实在冷，杨海燕不放心他一个人睡，所以把他抱来了一起睡。不过小娃儿睡在最里面, 因为秦放不喜欢他和杨海燕之间多个人。 　　杨海燕还在睡，早睡早起的秦霖阳小宝宝已经醒了。七八个月的他, 因为吃的好，营养好, 所以很是活络。他小脑袋转向娘亲那边，见她还在睡觉，自个儿在在床上爬了起来, 他没有爬出被窝，而是往被窝里爬了，爬进被窝, 然后爬到他娘亲的身上, 想从她的身上翻过去。 　　杨海燕早就醒了，即便之前没醒，儿子这样折腾她能不醒吗？所以当小宝宝爬到她身上的时候, 她一把抱住他，然后把他从被窝里拉出来：“你这是在干嘛呢？” 　　见娘亲醒了，自己又被抓包了，他也不怕，一个劲儿的朝着杨海燕笑：“娘……”软绵绵的声音真是把杨海燕萌到了骨子里。 　　她跟所有当妈的一样，看自己儿子带着满满的过滤镜，总觉得自己儿子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宝宝了，他一叫，她就投降了。“是不是想要下床去外面玩了？” 　　小宝宝自然听不懂她的话，但是有时候又能听明白是什么意思，很神奇。听到他娘这样说，他又奶声奶气的叫：“娘……娘……”还想抱着他娘往外面拉。 　　“那你等等，等娘亲起来。”杨海燕把孩子放到一边，把他的被子拉好，然后穿上衣服。只不过，他一得到自由，就皮了，在被窝里躺不住，就想往外面爬。杨海燕废了好些时候，才把两人都整理好。 　　等母子俩整理好，便去吃早饭了。 　　杨海燕吃的是小馄饨、荷包蛋，小宝宝吃的是鸡蛋羹、米汤。好几次杨海燕吃小馄饨的时候，小宝宝的脑袋就往她的小馄饨上挤，许是闻着肉香味，他也想吃了。杨海燕夹起小馄饨的时候，他还会配合的张开嘴巴，然后……看着小馄饨进了他娘的嘴巴里。 　　对此，他也不生气，还一个劲的笑，这娃儿的性格真好。不像杨海燕，也不像秦放，也不知道像谁。 　　陶山调查的速度比秦守业快多了，他本来就是军营出来的，和秦守业不同。所以第二天，才一天，他就把许家调查的一清二楚了，调查之后，他就去回报秦放了。 　　书房里，陶山把许家三代以内调查出来的身份都告诉了秦放，之所以调查的那么快，主要是因为许家的身份实在是简单，他们家往上不知道，但是三代以内祖上都是云襄县的，许家，甚至包括许母的娘家，他都一一调查过。 　　秦放看着陶山的调查：“所以许家的身份很清白？” 　　陶山：“是的，而且许家在村子里的风评还挺好的，许父和许母是勤劳老实的人，许风的妹妹也是个孝顺的姑娘。” 　　秦放点点头，其实调出来是这种结果，秦放并不意外。因为许风进能军营，就证明他家里品行不错。当初秦放招士兵的时候，入选的士兵都是要进过调查的。按照杨海燕的话说，就是政治调查，身家背景清楚了，这样用起来才放心。 　　见秦放没有回答，陶山问：“将军，那接下来二爷要娶许风的妹妹吗？” 　　秦放道：“你去把守业叫来。” 　　陶山：“是。” 　　秦守业这两天也没去军营，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他不好意思面对许风，所以自从跟杨海燕说了这件事之后，他就一直在将军府里等着结果，直到陶山来叫人，他心还砰砰砰的跳。 　　来到书房，看着面色冷峻的大哥，秦守业脸色微微白了些：“大哥。” 　　“坐。”秦放道，并示意陶山出去。 　　陶山退到门口。 　　书房里只有秦放和秦守业两兄弟，秦放也不会跟兄弟拐弯抹角，所以直接道：“这件事你打算如何处理？无非两个结果，你和许风的妹妹许兰成亲，或者你们不成亲。” 　　秦守业自己也不知道，他问：“大哥，您觉得我应该如何？” 　　秦放道：“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这是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的事情不要让别人拿主意，因为别人不会负责你的人生。”他和胞弟性格不同。如果是以前的他，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会娶对方的可能性很大。但是现在的他发生这样的事情，自然不会娶对方。所以他的答案不能作为参考。 　　秦守业道：“我……我能想一想吗？” 　　秦放刚想回答，外面传来了声音：“将军，许风求见二爷。” 　　秦放挑眉，看向秦守业：“你去见人家吧。” 　　“是。” 　　秦守业是在自己的院子里接待许风的，说句实在话，他也有点不好意思见许风，但他也不能回避。见到许风，他刚想说话，只见许风直接向他跪下：“守业，秦二爷，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吧。” 　　秦守业大一吃惊，马上把许风扶起来：“许风，这是怎么回事？令妹怎么了？” 　　许风道：“自那件事之后，村子里的人都在传妹妹的事情，原本对妹妹有心思的人家也突然都沉默了，妹妹整天以泪洗脸，我……我担心再这样下去她会出事。我……守业，我知道我们家配不上你，配不上秦家，我们也不求你怎么样，只求你暂时同妹妹定亲，过上两年，等这件事过去了，再退亲便成。到时候，也没有人会再提起这件事了。” 　　“这……”秦守业想了想，“我同我大哥商量一下。” 　　许风点点头：“嗯。” 　　秦守业让许风在这里等自己，自己去找了秦放。 　　秦放听到秦守业的话之后，沉默了一下：“为了那姑娘的名声，先按照人家的意思来。回头我会同奶奶商量一下，然后差遣官媒提亲。” 　　秦守业：“谢谢大哥，是我给大哥贴麻烦了。” 　　秦放：“自家兄弟，不用说这些。” 　　从书房出来，秦放去找了杨海燕，把方才的事情同杨海燕说了。 　　秦放：“你关于定亲的事情，你怎么看？” 　　杨海燕道：“此时爷爷奶奶、阿爹阿母都在，还轮不到我做主呢，你且去问问奶奶吧。” 　　秦放一愣，有些意外他媳妇竟然没有发表意见。杨海燕见他如此，又道：“只是定亲，还不是下聘成亲。” 　　秦放：“那你同我一起去。” 　　杨海燕道：“好。” 　　说着，两人去了留馨院。 　　秦奶奶见孙子和孙媳妇过来了，很是高兴，却不见他们抱着曾孙过来，不由的问：“小包子怎么没来？这是在睡觉啊？” 　　杨海燕道：“不会的奶奶，是今天我和相公有事情来同你商量。” 　　秦奶奶一听，忙问：“什么事情要你们夫妻一同过来商量？”看样子事情不简单。 　　秦放和杨海燕对看一眼，然后由杨海燕把秦守业的事情说了一边：“……所以，许家的意思是，为了许姑娘的名誉，两人的亲事暂且定下，过上一两年，如果两人觉得合适，那就成亲，如果不合适，到时候再退亲。这样一来，许姑娘的事情大家也都忘记了。不过，将来如果退亲的话，也只能说是守业这边的问题，不然人家姑娘再说亲就有困难了。”而秦守业是男子，这个世界对男子太厚待了。 　　秦奶奶听了，总算是明白了：“原来是这样，那将来如果守业不喜欢人家，可那姑娘非要嫁给守业呢？” 　　秦放道：“那到时候再说。目前姑娘在村子里受谣言困扰，先给他们定亲再说。” 　　秦奶奶道：“既然你们没有意见，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杨海燕笑道：“爷爷奶奶和双亲都在，只要您们没有意见，我们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毕竟这是守业的事情，相公虽然是兄长，但到底也不会管弟弟的私事。”这可不是他们没有意见的问题，杨海燕觉得有些话可是要说清楚的，免得将来怪他们。 　　秦奶奶一笑：“也是，那就安排定亲，你们阿母不在，可要我这个老婆子去？” 　　杨海燕道：“不必，差遣媒人就好，您有诰命在身，许家是平民百姓，哪里能让您上门？”这是官家和老百姓的区别，“具体定亲需要些什么，要麻烦您准备一下。” 　　秦奶奶一想：“当日，燕燕你和阿放是朝廷指派的亲事，也没有定亲这一套，后来你们成亲了，也没有聘礼，按理说，守业是弟弟，他的亲事是不能越过阿放的，但是你们当时的情况不一样。所以我想了想，守业的亲事规格，就安排我们百里村的来，你看怎么样？” 第223章 　　杨海燕对此自然没有意见, 实际上，哪怕秦守业定亲娶媳妇的规格稍微高一点，她也不会在意, 毕竟而今非同往日。只不过, 有一点, 她是要说的的明明白白的。“奶奶，我这里有件事, 想同您说一说。” 　　她这话一出, 秦奶奶连同秦放都看向了她, 因为事先秦放也不知道她有事情要说, 而且看她的神色和语气，怕也不是小事情。 　　秦奶奶的想法和秦放是一样的，听长孙媳妇这样说, 她就道：“燕燕，你直接说。” 　　杨海燕自然也不会拐弯抹角, 直接道：“奶奶，我们大房也需要分家了。” 　　秦奶奶一愣。 　　杨海燕解释：“相公虽然当官了, 但是身在朝廷有很多的身不由己，如果相公出事情，遭殃的就是大房全家。同样, 也有人为了接近相公，会从守业、守成等人下手，他们也极有可能影响到相公的前途。所以我想, 为了彼此的安全, 分家是最妥当的。当然，分家只是保险的一种方法，省的彼此被牵连, 但是相公和他们的兄弟情谊确实不会断的。” 　　这件事秦奶奶是完全没有意见的，毕竟她连儿子都分家了，哪里还会管到孙子身上？ 　　秦放听杨海燕这样一说，想了想便道：“也好，等收成过了明年二月的县试，阿爹和阿母回来之后，就正式分家。” 　　杨海燕道：“那这次去跟许家说亲事的时候，也要提一提分家的事情，不然他们还不知道呢。” 　　秦奶奶：“那让你们三婶带上官媒去，分家这种事情得长辈说，不能是媒人去提。” 　　杨海燕：“还是奶奶想的周到。” 　　从留馨院出来，杨海燕问秦放：“相公，你介意我提分家的事情吗？” 　　秦放道：“迟早要分的，如你说的，也免得将来有一天，我如果出事，他们被我连累。而且，哪怕是分家了，他们也还是我弟弟，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杨海燕笑了笑，她最喜欢秦放的就是这一点，是个明白人。而且和许家的这件事，就算查出来没什么，杨海燕也是不放心的，毕竟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但既然查不出来，就只能先放一放，如果对方是有目的的，总有露出马脚的一天。“许家那边，相公还得派人继续盯着。” 　　秦放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会注意的。”通过范婶女婿的事情，秦放也越来越谨慎了，那背后的人陷害他不成，让他身边塞人也是可能的事情。所以他自己也非常的小心。 　　许家 　　许家今天特别热闹，在许风妹妹许兰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村里人一直在看他们家的笑话呢。这种笑话不能说多有恶意，但是带着八卦的心态是有的，可往往这样的心态，在这个古代，却是很伤人的。 　　许家也知道自己家里配不上秦家的，事发的时候，实在是太意外了，他们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当时许兰被吓到了，完全没有想到有人会闯进茅厕，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尖叫。于是，左邻右舍都过来了，也知道了这件事。接着，知道的人更多了。 　　说起来，许兰并没有什么损失，许家也没有想过要秦守业负责，这种负责的话他们也说不出口。可是，想到女儿的名声会有损，他们又难过。后来秦守业说，这件事让他想想怎么处理，他们也没有拒绝，因为当时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可是没有想到没过几天，这件事就整个村里传开了，甚至比事实传的还要难听，还说徐兰和秦守业在茅厕里偷情。 　　许家人没有办法，就让许风去找了秦家，看看许兰和秦守业的亲事能不能先定下，等过上一两年，这件事的风头过去了，到时候再退亲都行。 　　而今天，秦家人上门来谈论亲事了。 　　秦三婶是和秦守业一起来的，坐着将军府的马车来的。进了许家，她观察了一下，许家的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而且再观许父许母，看上去都是老实憨厚的人。 　　“守业兄，你来了。”许风来接待人。 　　秦守业道：“许风兄，许伯父、许伯母，这是我三婶，我家中父母不在，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故而我三婶代表父母过来。” 　　许父忙道：“原来是三太太，快里面请。” 　　许母道：“家中简陋，还请三太太不要介意。” 　　秦三婶道：“不会，咱们秦家也是乡下出去的，以前阿放还没当官的事情，还不如许家呢，看嫂子把家里整理的干干净净，就知道嫂子是勤快人。” 　　许母观秦三婶态度好，面上也没有嫌弃的神色，松了一口气：“您过奖了。” 　　到了屋内，许母给秦三婶到了茶：“三太太请喝茶。” 　　秦三婶不是那种爱摆架子的人，她性格本来就老实，所以谈事情也直接，喝了茶水之后，秦三婶便道：“许家嫂子，我今日来，是邀请你们一家四口明日上午去将军府做客，顺便谈谈守业和许家姑娘的事情。” 　　许父自然有兄弟，不过许家已经分家，许父是老二，秦家谈秦守业的事情只邀请他们一家四口就够了。 　　许母一听，有些担心，但是为了女儿的事情，将军府他们自然是要去的。“三太太放心，我们明日上午肯定到。” 　　谈了这件事之后，秦三婶没过一会儿就走了。她此番来，主要还是看看许家的情况，也渐渐许家姑娘。 　　秦三婶离开后，在一边偷看的村民们纷纷上前问。 　　“许家的，这是你们家客人吗？” 　　“许家的，这人家还坐着马车来，好气派的人家啊，这是来干什么啊？” 　　“许家的，那太太身边的年轻人就是和你们家许兰有关系的人吧？” 　　“许家的，他们这是来赔偿你们银子的吗？” 　　其实，村民们只知道许兰那天和一个青年发生了一些事情，却不知道这个青年出自将军府。而且，大家都不认识秦三婶，自然也不知道秦三婶的身份了。 　　许家人嘴巴还是挺严实的，虽然知道村民们不怀好意，但是他们也没有说出秦守业的身份，任凭大家怎么问，他们就是不说。 　　将军府，留馨院。 　　秦三婶回去之后，就把去许家的事情同秦奶奶和杨海燕说了。“去瞧着许家人都挺实在的，不似那种胡搅难缠的人，都是规规矩矩的人，家里整理的干干净净。”她去之前，虽然秦守业给许风通了话，但是秦三婶是做惯农活的人，一到许家就知道，许家的干净可不是临时打扫出来的。再看和许家人聊了一会儿，她觉得许家是实在人家。 　　秦奶奶一听就放心了：“那变好，明天等他们来了再瞧瞧，如果果真是好的，明天就商量定亲的事情，商量之后，再请媒人上门。” 　　杨海燕听他们说着，没有插画。长辈都在呢，这些个事情同她没有关系。 　　不过，以前她觉得家里人少太冷清，这会儿连连发生事情，她又觉得还是人少好，人多了，七七八八的事情都来了，让人想这想那的，烦。 　　第二天 　　许家人吃了早饭，坐村里的驴车到了县城门口，然后再走过来的。他们不好意思坐村里的驴车到将军府门口，担心让人知道秦守业是将军府的，无故再传出难听的话。 　　许家人一到，秦守业就出来接人了，等秦守业把他们接到留馨院，见到了里面慈祥的老太太，他们松了一口气。来的路上紧张，进了将军府之后更紧张，就怕将军府的人瞧不起他们，但是见着老太太慈眉善目的，跟邻家老太太没什么区别，他们就稍微放心一些了。 　　秦守业为他们介绍：“这是我奶奶。奶奶，这是许伯父、许伯母、许风、许兰姑娘。” 　　四人见了秦奶奶，马上跪下行礼。 　　“见过老太太。” 　　以前只有过年的时候，孙子孙女会这样拜秦奶奶。现在成了七品的孺人，遇见被人这样拜自己的时候，秦奶奶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的习惯。她赶忙道：“快快起来，别这样客气。守业，快把人扶起来。” 　　秦守业道：“是。许伯父、许伯母，你们快请坐。” 　　许家四人站起，跟着到一边坐下，在院子里伺候的婆子马上上茶。 　　秦奶奶见他们有些拘谨，笑着道：“别紧张，就当自己家，你们这一路辛苦了吧？可吃了饭？” 　　许母道：“谢谢老太太关心，都吃了的。不辛苦，我们是做驴车来的。” 　　秦奶奶道：“原本啊，这事情是该我们上门的，但是守业爹娘不在，我这老太婆又经不起折腾，所以就只好请你们过来一趟了。”如果秦家只是普通人家，那当长嫂的杨海燕可以上门，可她还是正二品的夫人，许家是老百姓家，还真没有资格叫她上门。 　　许母：“不碍事不碍事的，这件事说起来，也是……”也是两家人倒霉，发生这样的事情。 　　此时，外面响起一道爽朗的声音：“奶奶，我听说家里来了贵客。”来人自然是杨海燕。 第224章 　　杨海燕听下人来报便过来了, 的确，对于许家，她也是好奇的。不管是秦守业自己查的, 还是秦放派人去调查的, 或者招兵时查的, 许家的门风都是好的，乡亲们的评价也都是不错的。那么问题来了, 秦守业的事情为什么会那么巧合？仅仅是巧合吗？秦放不会相信, 杨海燕也不会相信。 　　可在没有证据, 不知道对方目的前, 他们只能等，等对方露出马脚。 　　杨海燕走进屋内，除了秦奶奶之外的人都纷纷起身行礼了。 　　“见过夫人。” 　　“见过将军太太。” 　　许家是乡下人, 不知道杨海燕已经是正二品夫人了，所以便叫她将军太太。 　　杨海燕笑着道：“不用多礼。”说着, 到了秦奶奶的旁边坐下。如果是寻常的长孙媳妇，今日有许家人在, 按照她的辈分自然是坐在对面的，但她身份比秦奶奶还要高，故而坐在秦奶奶的旁边。 　　杨海燕坐下后, 便打量了许家人。她不敢说自己是火眼金星，但从十五岁之后自己一个人平平安安的长大了，她也是有几分脑子, 有几分看人的眼光的。不得不说, 许家四口从面相上来看，的确不像包藏祸心的人。 　　除许风外，余下三人是有些紧张的。许风因为在军营里待了久了, 平日里也经常见到秦放，所以见了杨海燕虽然有些拘谨，但不至于像家人这样紧张。 　　许父看上去是个老实人，家里是婆娘拿主意的。许母在众人眼中是个性格麻利之人，她大胆的抬头看了杨海燕一眼，又马上低下头。许兰则一直顶着头，双手抓着帕子。 　　杨海燕见之，也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秦奶奶，秦奶奶道：“许家娘子，关于守业的许姑娘的事情，我们也都清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都难过，哪里知道守业喝了回酒，就能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也不是我当奶奶的偏心孙子，这件事还确实怪不到守业的头上。” 　　许家人一听，心里砰砰砰的跳。 　　许母道：“确实是我们的不是，当日许风生辰，叫了朋友来喝酒，本来是一件高高兴兴的事情，哪里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哎……”说着，她心头也烦，发生这样的事情，女儿没了名声，以后可怎么办？ 　　秦奶奶道：“许娘娘子，关于当天的事情，我有几个疑问，还请许家娘子告知。” 　　许母老老实实道：“老太太请说。” 　　秦奶奶也就不客气的问了：“当日守业喝醉了酒，是令郎带守业去茅厕的，也是令郎自己先占了一个位置，叫守业去隔壁那个位置的，是不是？” 　　许家人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不等许母回答，许风忙道：“老太太，确实是，当时我……我真是太急了，所以先秦兄一步上了茅厕。”都怪他，如果当时他没有这样急，那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可是他哪里知道妹妹在隔壁啊？ 　　秦奶奶和杨海燕看着许风一脸懊悔的样子，也没有多说。这种事情是不是真的，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主要是经过调查，许家不是那种人家，所以他们也愿意和许家心平气和的聊聊。 　　秦奶奶点点头，又道：“那老婆子还有一个问题，当时令郎带着守业到了茅厕边，这动静在茅厕里的许姑娘肯定是听得见的，为何许姑娘不出声？如果许姑娘出声，守业也不至于会闯进去。又或者许姑娘从里面反锁，守业也肯定不会闯进去。” 　　许母道：“这件事怪我，因为那天我儿子生辰，要叫几个朋友来吃酒，我一个人忙不过过来，所以叫了小兰一起帮我，她前一天肚子就不舒服，吃坏了肚子，跑了一天的茅厕。那天同样，她肚子还没好，急急忙忙上茅厕，来不及把茅厕的门锁上了。因为闹了两天的肚子，她人也有些虚，一个没注意，就来不及喊出声了。 　　老太太，我女儿闹肚子的事情村里的大夫也知道，还在他那边抓了药，只不过……才两天，肚子没好的那么快。” 　　许母话落，许兰站起，然后朝着秦奶奶和杨海燕跪下：“老太太、将军太太，我知道我自己配不上二爷，我不会巴着二爷的，您们放心。我知道说亲讲究门当户对，再说这件事错在我，和二爷没有关系。而今……而今只是请二爷帮个忙，和我假意定亲，过上半年一年的，等大伙儿都忘了这件事的时候，咱们再退亲。我……我其实不怕别人说闲话的，但是我哥哥还没有说亲，我不能让家人丢脸。” 　　她说话的时候，因为紧张而有点磕磕巴巴的。她不敢抬头，因为太害怕了。 　　许家人见状，赶忙也跟着跪下。 　　许风不忍心妹妹是如此，于是道：“老太太、将军太太，我们不定亲了，是我们一时想差了。”他一开始求二爷帮个忙假装定亲，只是不想妹妹被村里人说三道四的，但是看着妹妹如此委屈，他又不想妹妹定亲了，他会保护妹妹的。 　　杨海燕道：“几位是客人，快快起来，莲嬷嬷，快把人扶起来。你们也不要多想，你们一家人相亲相爱，奶奶也是疼爱守业，所以才想把事情弄明白。我们秦家也是泥腿子出来的，所以并没有看清人的意思。只是自从我们家发达之后，有些人尽想着坏主意想攀上来，故而奶奶才不得不清楚，还请你们体谅。” 　　许母道：“我们理解我们理解的。”的确是理解的，他们是真的没有要咬着秦二爷不放的意思，他们也知道自家配不上秦家，所以也没有要怎么的意思。奈何当时有好几个人看见了情况，然后事情就传开了。而且，谁家在村子里没有几个关系不好的？那些人就逮着这件事造谣她女儿，她也是心疼自己的女儿啊。所以，当儿子提出假装定亲的时候，他们一家人都同意了。 　　秦奶奶叹气：“都是两个孩子可怜，这件事我们问过守业，他也是答应的。所以就按照你们的意思，先定亲，先把这件事的风头压一压再说。如果将来两个孩子看对眼了，那成亲也无妨。如果没有看对眼，等风头过了，那再退亲，到时候就说我们守业找高僧算过命，不易过早成亲，但是又不能耽误许姑娘，所以便退亲了。许家娘子，你们看如何？” 　　许家人一听，没有不满意的。如果是这样退亲，那女儿的名声也能保住了。 　　许家人感激道：“多谢老太太。” 　　秦奶奶：“明天我们会差媒人来提亲，这方面就按照我们乡下的规格走。其实这件事也是有原因的，按理说，我们秦家现在条件好了，提亲的规格是要提高的。可是，我这长孙媳妇和长孙的婚姻是朝廷赐的，当时并没有定亲、下聘这些流程。故而下面的孙子成亲，在规格上是不能超过长孙的，但是也不能没有，所以只能参照我们乡下的规格来了。”她之所以解释，是想告诉许家，并非秦家看不起许家。 　　其实在规矩的人家，的确是有这种说法的，下面的弟弟成亲，规格是不能超过哥哥的。当然，也有些不规矩的人家偏心的厉害，那就另当别论了。 　　许家也不是不同情理的人家，再说了，本来就是假定亲的，所以规格什么的，他们根本不在意。 　　如此，秦奶奶和许家人很快的谈妥了。 　　谈妥之后，秦守业便带着许家人离开了。 　　待许家人走了之后，屋子里只有秦奶奶、杨海燕和莲嬷嬷。秦奶奶问：“燕燕啊，你看这许家人如何？” 　　杨海燕笑着道：“我也不知道，奶奶见的人多，您觉得如何？” 　　秦奶奶摇摇头：“我看着，这件事倒不像是意外。虽然我说这话有点自夸，但你奶奶我几分的眼力还是有的，我瞧着许家人都挺老实的，不像为了富贵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只不过……许家姑娘有些小家子气，但也有可能是姑娘第一次来害怕，所以不敢抬头。” 　　杨海燕道：“我和奶奶的看法也差不多，瞧着不像。不过也只是假定亲，是人是鬼，总有看清的一天。” 　　秦奶奶道：“可不是。希望是个好人家，这样这亲事还能继续下去。不然守业他……” 　　秦守业送走了许家人，又回到了留馨院。 　　“奶奶，大嫂。”他歉意道，“这件事麻烦你们了。” 　　秦奶奶道：“我可是你奶奶，你的亲事我自然要掌掌眼的，这有什么麻烦的？倒是你，可钟意许家姑娘？” 　　秦守业赶忙摇头：“没有没有，我那次也是第一次见许家姑娘，之前从未见过，何来钟意一说？如果等这件事的风头过来，能挽回许姑娘的名声再退亲，我自然是乐意的。”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李姑娘，他一个退过亲的人，李姑娘还会看得上吗？ 　　秦守业和许兰的亲事马上就定下了。彼时，村里人才知道，原来那个青年是将军府的二爷，一时之间，许兰成了村里人羡慕的对象，谁都不敢再说她的是非了。 第225章 　　许家的事情不管是意外还是人为, 秦家都会接下。如果是意外，那许姑娘的名声的确需要保护一下，但如果是人为, 今天拒绝了许姑娘, 明天说不定还会有张姑娘、杨姑娘等等。所以, 秦放和杨海燕都坦然的接受了这件事。 　　只不过，这件事是瞒着秦守业的。以秦守业的性格, 还不足以承担起这件事。 　　所以, 分家也只是保护秦守业的一种方法, 如果分家了, 背后的人看秦守业没什么作为，那么对秦放别有用心的人，说不定就不会从秦守业下手了。除了秦守业之外, 还有秦守成，那都是不能被连累的。 　　说到秦守成, 而今已经是三月了，他的童生没有考上, 第一次参加科举，少年郎心里过于紧张，第一场考试连半场都没有坚持到, 不是因为身体不好，他这几年每天都跟着习武，身体素质是过硬的, 但是心里素质不行。 　　秦父和秦母听了夫子的建议, 决定让秦守成在老家学习，也就是说，他们夫妻暂时不过来了。 　　他们夫妻不过来, 皇粮工厂就交给秦三叔管理了，提拔了大丫丈夫协助管理。 　　三月中的天气还有一点点的冷，不过比起冬日，显然是舒服多了。这天，洪叔领着一个中年男子进来，这中年男子是木工坊的老木匠，杨海燕经常请他做东西，所以和他还挺熟悉的。 　　老木匠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来两个年轻的徒弟，两个徒弟各自搬着东西，那东西用布盖着，谁也不知道是什么。 　　“老木匠来了？”杨海燕一听，就知道自己要的东西做好了。她起身，“莲嬷嬷，抱上霖阳，我们去看看。” 　　莲嬷嬷：“哎。” 　　秦霖阳小朋友自然不是莲嬷嬷抱的，她一把年纪了，可抱不了多久，是请了专门的婆子抱的。 　　秦霖阳小朋友很喜欢外面，前段时间天气冷，他被关在屋子里闷了很久，今天难得可以出来了，帽子围巾都解了，他一颗小脑袋就转个不停，好奇的东看西看的。就是小脚脚还不会走路，不然非得下去自己到处跑。 　　婆子道：“小公子一到了外面，就特别活泼。” 　　杨海燕看了儿子一眼：“这孩子可皮的很。” 　　秦霖阳小朋友听到他娘的声音，给了他娘一个笑容。肉嘟嘟的小脸鼓起，这皮肤嫩的杨海燕恨不得多亲几口。不过……别留口水就好了。她用帕子，把孩子的口水擦了擦：“娘给你做了好东西，以后啊，你自己可以在院子里玩了。” 　　秦霖阳小朋友眨眨眼睛，虽然只能说几个字，但是隐约也能听明白，他娘好像要给他东西。顿时，小嘴巴笑的更欢乐了。 　　杨海燕笑骂了一句：“傻乎乎的。” 　　莲嬷嬷道：“夫人可别这样说，谁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小公子可比别家的孩子机灵多了。”连嬷嬷把将军府当家，对秦霖阳小朋友的疼爱可不比杨海燕少，平日里最是宠爱他了。 　　杨海燕道：“嬷嬷看自家孩子，怎么看都是好的。” 　　莲嬷嬷接了句：“那可不，咱们小公子就是好。”莲嬷嬷也是见过不少孩子的人，在她看来，小公子是真的好，脾气好，很少哭闹的，除非被将军故意气哭。但是将军一举高高，又马上不哭了。说起来，秦嬷嬷觉得他们家将军有毛病，总要三五不时的把小公子气哭。 　　不过，小公子除了乖巧脾气好之外，身子骨也好，都快十二个月了，她都没见小公子生过病，所以啊，小公子有福气。 　　到了厅堂，老木匠带着两个徒弟给杨海燕行礼：“见过太太。”云襄县的老百姓一直叫着杨海燕太太，他们不太知道太太和夫人的差别，太太叫习惯了，而且，也不知道杨海燕品级的事情。对此，杨海燕当然不会在意。 　　杨海燕道：“老师傅不用多礼，快把东西让我看看。” 　　老木匠起身，把盖着的布给掀开了。古代人可能认不出这是什么，但是现代人就没有不认识的，这一个是婴儿小汽车、一个是婴儿步步车。 　　小汽车是用来给秦霖阳小朋友玩的，坐在里面，它可以握着方向盘，当然，后面需要人推。而步步车是用来给秦霖阳小朋友学习走路的，他已经快十二个月了，该走路了。 　　因为是给小孩子用的，所以老木匠做的非常用心。 　　杨海燕道：“就只有两个吗？” 　　老木匠道：“您当时说每样做两个，还剩下两个快好了，这两个先拿来给您过目。” 　　杨海燕在步步车和婴儿小汽车上摸了几步，发现很光滑，不会磨到小孩子的皮肤。不过这还不够，她对莲嬷嬷道：“把绣坊里那套红色的东西去拿来。” 　　莲嬷嬷是看着杨海燕做的，自然知道是什么：“您稍等。” 　　很快，莲嬷嬷把那套红布做的东西拿来了。然后杨海燕把东西包在步步车和婴儿小汽车上，还别说，座椅方向盘等地方都用步包住之后，就更加安全了。 　　老木匠道：“还是太太想的周到。” 　　杨海燕道：“哪里，还是你们做的好，还有两个也得加快做好，我有用。”至于什么用？自然是挣钱啊。皇粮加工厂他们家是没怎么挣钱的，加盟费代理费什么的，都用来修路了，第一年的毛利润也用来修路了，去年第二年了，原本是挣钱了，但是既然第一年用来修路了，云襄县的路还没修好，第二年就继续了。左右家里的银子够用，她的月例高，加上田庄的出产，所以杨海燕就没有抓着皇粮加工厂第二年的毛利润不放了。 　　为此，皇上赏赐了不少东西下来。 　　这不，现在有了儿子，杨海燕开始在小孩子的身上花心思了。这婴儿小汽车和婴儿步步车，她各做了两个，一个是留着给儿子用，还有一个送到京城去，打算问问皇上，要不要一起开个皇家木具厂。 　　把步步车和婴儿小汽车包好后，杨海燕从婆子怀里接过儿子，把他放在步步车里：“宝贝，这就是你的玩具，喜欢吗？” 　　秦霖阳小朋友还不会走路，但是特别喜欢去地上走路，一到了地上，就要拉着人走路，杨海燕此前觉得扶着他走路太累，所以才想到了步步车，这会儿把他放在步步车里，任何他怎么折腾都不会累。累了可以坐在里面，里面有用薄薄的棉布做成的坐垫，坐垫是系在上面的。 　　简单来说，这步步车非常的简单，跟现代淘宝网里的步步车一样，就是圆形的步步车，不过这里用木材做的，下面的轮子也是用木材做的。步步车里的座位则是用皮做的，也是非常软的，不会搁到宝宝。 　　秦霖阳小朋友一到了步步车里，就双手扶着步步车走了起来，任凭他往哪里走都不会摔倒，而且还不用大人扶，可所为给了他行动自动。行动自由，是每个不会走路的小朋友最喜欢的了。 　　杨海燕蹲在他面前：“宝贝，喜欢吗？” 　　秦霖阳也没忘记这是他娘给他的，一听他娘问，他高兴的小手拍着步步车，还大声道：“娘……娘……” 　　杨海燕笑着道：“喜欢就好，来，我们去太奶奶那边，让太奶奶也看看我们宝贝的步步车。” 　　杨海燕在前面走，走几步，回头朝着儿子招招手：“宝贝，过来。” 　　秦霖阳小朋友扶着步步车，朝着他娘追，还别说，小家伙骨头长的好，走了好一会儿都没觉得累。后来累了，一屁股坐在步步车里，让婆子在后面推着。就是坐在里面，他也高兴。这大概就是小朋友的欢乐吧。 　　莲嬷嬷见状，忍不住道：“这玩意真是好，但是这个东西很好模仿，就是普通的木匠也是看一眼就会的，夫人如果要拿到外面去做生意，也就是挣个端起的生意。” 　　杨海燕道：“咱们不挣穷人家的生意，就挣富贵人家的生意。” 　　莲嬷嬷问：“您这话老奴听不懂了。” 　　杨海燕道：“这东西放到京城去卖，京城人有钱，而且和皇上合作，也没有人敢仿造。” 　　莲嬷嬷一听就明白了，就像土豆粉和番薯粉一样。 　　一说一笑间，他们到了留馨院。 　　秦父秦母不回来了，将军府也没什么改变，秦爷爷每天和牛大混在一起，培育各种种子，反正就是折腾地里，秦奶奶有了曾孙子，生活中也添加了几分乐趣。 　　这不，大老远的，秦奶奶就看到了杨海燕带着曾孙子来了。她行动利落的走出院子，看到她的宝贝曾孙子坐在一个木玩具里面，她很是好奇：“这是什么？啊哟，这玩具可真好。” 　　人一停下，步步车就停下了，秦霖阳下朋友就不坐了，站了起来。站起来还不够，他颇为骄傲的扶着步步车走到秦奶奶面前，还拍拍步步车，然后得意的看着秦奶奶。 　　杨海燕笑着道：“这叫步步车，给他练走路用的。” 　　秦奶奶道：“这东西可真好，有了这个，他不用人扶着也能走路了。” 　　秦霖阳小朋友见曾奶奶看着他，他想了想，突然道：“车……车……” 　　杨海燕一听：“你个小坏蛋，平日里教你叫人，嘴巴都抿的紧紧的，我今日才提到步步车，你就会叫了。” 　　秦霖阳小朋友呵呵呵的笑：“车……车……” 　　秦奶奶道：“哟，曾奶奶知道了，这是车，你的车车。” 　　秦霖阳小朋友觉得自己和曾奶奶的交流非常的成功，然后自己扶着走到处去走了，婆子倒是跟着，还想给他慢慢的推着。但是小朋友也是有脾气的小朋友，他去打开婆子的手，要自己走。 　　杨海燕看着不由的道：“让他走，等他走累了就不想走了。” 　　秦奶奶道：“我看他高兴着呢，一时半会儿还不会累。” 　　事实上，小孩子精神好的时候，超乎你的想象，尤其是像秦霖阳小朋友这种精神好，身体又好的。他一个人在一边玩，秦奶奶和杨海燕就在一边看着他。 　　杨海燕想了想：“还得再给他做些玩具。”有了至亲的人，她是真的想把最好的都给他，让他有个快乐的童年。虽然不能和现代比，但是她也想他的童年快快乐乐。至于古代人那种几岁启蒙，杨海燕则没有这样想过，她不想他压力太大，人活一世，开心最重要。当然，前提是他有条件随心所欲。 　　走了一会儿，秦霖阳小朋友就累了，累了就坐着，坐着坐着，他就在步步车里呼呼大睡了起来，看的杨海燕哭笑不得。 　　不过，杨海燕也没有让他睡太久，白天睡的久了，到了晚上就睡不着了。只让他睡了半个时辰，就把他叫醒了，因为快要吃晚饭了。 　　小朋友一醒来，就到处看，还记着他的步步车呢。 　　秦放从军营里回来，就看到儿子一个人在院子里玩耍。秦霖阳小朋友也看到他爹了，欢快的扶着步步车走向他爹。还不停的道：“车……车……” 　　秦放：“这么小就有车了，真是厉害。”他大步到儿子面前，觉得这玩意儿真不错，“这是你娘给你做的？” 　　秦霖阳小朋友：“娘……车……” 　　秦放道：“车都会叫了，去还不会叫爹，你故意跟我做对吧？” 　　秦霖阳小朋友听不懂他的话，转身扭着屁股，扶着步步车又走了。 　　秦放看着他虎头虎脑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他走到杨海燕旁边：“这是什么玩具？” 　　杨海燕道：“这是之前想出来的，给小孩子学走路用的，我给取了名字，叫步步车，怎么样？” 　　“你脑袋里新奇的玩意就是多，挺好的。有了这玩意，他学习走路就方便了。”秦放对这步步车也很是喜欢，小孩子在里面不仅能学习走路，还能自己玩，看着就安全。 　　杨海燕顺着他的话道：“那你觉得如果把这个用来做生意怎么样？” 　　秦放一愣：“做生意？也就图个新鲜吧？这玩意儿木匠一看就会坐，前头能挣钱，后面大概就不要挣钱了。而且，这个需求有限，是端起的。再者，这个孩子可以轮流用，现在这个孩子用，过几年有别的孩子出生了，可以继续用，所以长期生意不好做。” 　　杨海燕：“我又不做长期的生意，短期的就行了。而且啊，你看那兽山，二十多年没有人光顾，兽山上的树都没地方长了，可以砍掉一大批。不过，天下之大，皆是皇土，没有主的东西都是皇上的，所以啊，咱们就和皇上做这个生意，你看怎么样？” 　　秦放：“……你是从皇上那边尝到甜头了吧？”也亏的皇上是贤明的君王。 　　杨海燕自然就是看重了皇上的贤明，所以才敢啊。而且这些东西都有合理的出处，比如婴儿小汽车和步步车，都是她这个当娘的为儿子想出来的，这多么合理啊。如果是出处不合理，她也就不会想了。 　　秦放又道：“回头我写信给皇上，你把计划理一理。还有，这两年火药做了不少，第一批火药就要运走了。” 　　杨海燕好奇：“火药运到哪里？” 　　秦放：“永州。” 　　杨海燕一听，顿时想到了原男主韩臻：“那边的蛮子要开战了吗？” 　　秦放道：“嗯，最近蛮子越发的猖狂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按理说，两万的蛮子已经投诚了，他们剩下的这些蛮子不足为惧，可是为什么突然又猖狂了起来？” 　　杨海燕想了想，大概是为了给男主立功吧。“不用担心，有永和军在，永州肯定没有问题。”其实她想说的是，有男主在，启国不会出事。 　　秦霖阳小朋友是在四月十五出生的，也就是说，将军府马上要为他办周岁生辰了。所以在四月初的时候，秦父和秦母便赶回来了，他们回来了，秦守成没有，他则留在老家，有秦二叔、秦二婶照顾他。 　　他们在回来前就知道了秦守业定亲的事情，因为知道是假定亲，所以他们也就没有见许家的姑娘。 　　转眼间，到了四月十五那天。 　　将军府小主人的周岁生辰，将军府自然是热闹的，不过也就自家人热闹，至于客人，也就杨校尉一家、吕校尉一家，以及杨县令一家。 　　小孩子周岁生辰最热闹的就是周抓了，这在现代已经不流行的环节，在古代却是非常的有趣。 　　不仅有趣，杨海燕还非常期待呢。 　　这不，杨海燕突然想起了，便问秦放：“相公，当年你周抓的时候，抓的是什么？” 　　说到自己的周抓，秦放带着几分惋惜道：“当年家里穷，我们那边穷人家的孩子都没有周抓这一说。”穷人家的孩子抓什么？因为一辈子都是地里的，所以没有周抓的意义。以至于也没有周抓一说，如果有周抓的穷人家，那么家里肯定有渊源。 　　杨海燕道：“那你周岁生辰那天做了什么？” 　　秦放道：“是个一个寿桃，里面是糖。” 　　“寿桃？”杨海燕好奇。 　　秦放道：“就是用面粉做的馒头，不过是桃子的样子，奶奶在里面放了糖，甜甜的。我记得奶奶说，我当时把那么大的一个寿桃都吃了。”他一边说，一边还比划了寿桃的大小。“我们家里的孩子，不管谁到了一周岁生辰，都吃寿桃。”只不过，他是大哥，下面弟弟妹妹一周岁的生辰时，他也有份，奶奶会做两个。 　　这大概就是嫡长孙的不同吧。 　　秦放小的时候，整个的寿桃都自己吃，等他长大了，会给弟弟妹妹分着吃。 　　“将军、夫人，周抓要开始了，老太太请你们过去。”莲嬷嬷过来道。 　　杨海燕道：“来了。相公，你去把孩子抱来。”一周岁的秦霖阳小朋友很有分量，还是交给孩子她爹抱吧。 　　秦放回屋内，把穿着红红火火的儿子抱起来。 　　今天的秦霖阳小朋友穿的很喜庆。现在天气缓和了，小朋友衣服不用穿的太多，他穿着红裤子，红衣服，衣服都是棉质的，上衣是套头的，还是带帽子的，帽子是小老虎的图案，还做了老虎耳朵。这会儿，秦霖阳小朋友还戴上了帽子，看上去像个小老虎了。 　　到了前院厅堂，大家都在了，主人和客气都看向门口。 　　“啊哟，这是谁家的孩子，真可爱。”秦母首先道。 　　秦霖阳小朋友平时见惯了这么多人，所以也不怕。他好奇的东看西看，然后又傻乎乎的笑。 　　秦爷爷道：“把孩子放在席子上，让他周抓。” 　　席子上放着很多东西，有书、算盘、小木剑、金元宝、银元宝、布偶、玩具木马、老虎鞋、玩具布球、荷包、银手镯、小银锁。 　　书是秦守成托秦母带回来的、小木剑是秦放做的、金元宝是秦母放的、银元宝是秦奶奶放的、布偶是秦思芽做的、玩具木马是秦爷爷做的、老虎鞋是秦大丫做的、玩具布球是秦三丫做的、荷包是秦二丫做的、算盘是秦守业准备的、银手镯是秦三叔两口子准备的、小银锁是秦二叔两口子准备的。 　　秦霖阳小朋友被放到席子上，抬头看着他爹。 　　秦放道：“去抓你喜欢的东西，抓来就是你的。” 　　秦爷爷指着小木马道：“小包子，快点抓，这是爷爷给你做的。” 　　秦霖阳小朋友眨了眨眼睛，看了一圈人，有熟悉的家人，也有不熟悉的客人，左右在一群人中，找到了他娘，他看着他娘。 　　杨海燕走上前：“宝贝，看看这么多东西，你喜欢哪个啊？喜欢的话就去抓来，抓来之后我们就去吃饭饭了。” 　　饭饭是什么他是不知道的，但是吃他还是知道的。秦霖阳小朋友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摇摇晃晃的走到他娘面前：“娘……”脆生生的叫了一声。 　　杨海燕：“哎，别来娘这里，你去抓东西啊，抓好东西我们就去吃饭饭。” 　　秦霖阳小朋友扑进他娘的怀里：“娘，吃……吃……”说着，还抓着他娘的手。 第226章 　　杨海燕无奈, 把儿子又抱到席子里面，耐心的哄着：“小宝贝，你看这么多东西, 你喜欢哪一样, 就去抓来, 抓来我们就去吃饭饭，好吗？”她说的时候, 还指了指席子上的东西。 　　秦霖阳小朋友看看他娘, 又看看席子上的东西, 灵动的小眼睛转来转去的。 　　杨海燕见状, 继续道：“就是这些东西，娘好喜欢啊，宝贝帮娘去抓一个, 好吗？” 　　小朋友有自己的一套理解方式，看着他娘一直指着席子上的东西, 他大约的明白了。他娘应该是让他去拿东西，就像以前玩球球一样, 他娘扔出去，他就去抓来。但是这么多东西他娘要他抓哪个呢？ 　　什么都不用想，大人才选择, 他是小宝宝，当然全部要了。 　　于是秦霖阳小朋友摇摇晃晃的走过去了，先抓……最亮的, 这么多礼物里, 最亮的当然是金元宝了。秦霖阳小朋友抓起金元宝，然后就给了他娘一个嘴巴漏风的笑：“娘……”他脆生生的叫着。 　　秦母道：“这孩子贼机灵，还知道抓金元宝。” 　　杨县令夫人道：“小孩子喜欢亮亮的东西。”怎么说呢？在当官的家庭里, 自然是喜欢孩子抓书，说明以后是个学子，秦放是武将，小孩子抓小木剑也可以，以后像他爹一样当个大将军。但是金元宝……说小孩子爱钱？不太好听。所以杨县令夫人换个说法了。 　　不过，也就杨县令夫人这种出身的会想那么多，其实放到老百姓家里，还真不会想那么多。小孩子抓了金元宝，秦家人也挺开心的。 　　杨海燕道：“可不是，这孩子就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敢情阿母是知道这个，所以才放的金元宝。” 　　秦奶奶道：“哎，我被老大家的抢先一步了，早知道我就先放金元宝了。”在抓周上能被孙子抓到自己放的东西，这对老人家来说，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 　　秦霖阳小朋友慢吞吞的走到杨海燕面前：“娘……吃……”他把金元宝塞到他娘的怀里，带着点得意的神情看着他娘，等着他娘夸。 　　这小模样把众人逗笑了，杨校尉太太忍不住道：“看看，他还骄傲上了。” 　　吕校尉太太道：“这么小就知道孝顺娘了，夫人好福气。” 　　秦放道：“都不知道孝顺爹。” 　　杨海燕也高兴，她接了金元宝：“谢谢宝贝，娘给你藏着，都是你的。” 　　小朋友是能感觉到大人的心情的，他觉得他娘现在很高兴，而且还是接了金元宝之后才这么高兴的，所以，他好像get到了什么，转个身，晃着小身子又去拿礼物了。 　　秦三婶：“他好像还要拿，这次会拿什么？” 　　秦三叔：“银元宝。”先是金元宝、再是金元宝，没毛病。 　　秦爷爷忍不住了：“乖宝啊，要拿木马，曾爷爷给你做的木马，知道吗？” 　　秦思芽：“侄子，拿姑姑给你做的布偶。” 　　秦奶奶：“小包子，拿曾奶奶给你的银元宝。” 　　秦放走到杨海燕身边：“你觉得他会拿什么？” 　　杨海燕道：“反正不会拿你做的小木剑。” 　　这话简直是一箭穿心。 　　秦放想了想，出去了一趟，等他回来的时候，他回来的很快，不过秦霖阳小朋友的第二次抓周已经结束了，抓的是秦大丫做的老虎鞋，老虎鞋是黄色的，跟金元宝差不多的颜色，在秦霖阳小朋友眼里，这颜色亮，故而他在金元宝之后，抓了老虎鞋。 　　秦三丫：“侄子喜欢黄色的东西，可是我的玩具布球是红色的，也很亮啊。” 　　为什么红色比黄色亮，秦霖阳小朋友选择了黄色的老虎鞋呢？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思。这会让，秦霖阳小朋友准备拿第三次的抓周了。 　　秦放神秘的一笑，走了过去，把自己做的小木剑拿了起来，然后众目睽睽之下，从怀里拿出一串黄金珠串手链。这黄金珠串手链是杨海燕去定做的，类似于现代的古法金串珠，当然工艺是不同的，在打金上，古代的工艺和现代的工艺自然不能比。 　　秦放拿出黄金珠串手链之后，就把它缠在自己的小木剑上，然后再把小木剑放回原处。 　　他这骚动作把众人看的惊呆了。 　　秦思芽第一个道：“大哥你作弊。你怎么能作弊？” 　　连向来宠爱长孙的秦爷爷都对秦放这次的行为不忍直视了，他笑着摇摇头。 　　秦放道：“我之前放的小木剑是未完成品，你们如果也是未完成品的话，可以拿回去再加工。” 　　秦放这话很欠揍，听的秦爷爷等人恨不得揍他一顿，且不说谁随身带着黄金珠串，便是带着，这黄金珠串价格不菲，谁又能舍得送出来？所以，秦放就是故意这样说的。 　　秦爷爷等人还来不及说秦放耍赖，只见秦霖阳小朋友的动作更快，他蹲下，忙把亮金金的黄金珠串拿在手里，被黄金珠串缠住的小木剑自然也被他拿了起来。他一拿起来，就放到了身后，然后警戒的盯着秦放，就怕秦放来抢。 　　众人见状，都忍不住笑了。觉得这小孩儿太可爱了，这是防着他爹呢。 　　秦放也是无奈：“还挺贼的，难不成我会抢回来？” 　　秦霖阳自然不懂他爹的话，他后退了两步，然后把黄金珠串和小木剑抱在怀里，朝着他娘的地方走。本来也就几步的距离，可秦霖阳小朋友却偏偏走出了牛郎织女的距离。因为……他走一步，回头看着他爹一会儿，再走一步，又回头盯着他爹一会儿，就怕自己走的时候，他爹上来抢。 　　看的众人真是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到了杨海燕的面前，他整个人扑进了他娘的怀里：“娘……”他叫了一声，那声音里竟然满是委屈。他把黄金珠串和小木剑给了他娘，然后躲在他娘的怀里，再也不去捡了。 　　杨海燕无奈道：“有你这么当爹的吗？瞧把他吓的。” 　　秦放觉得自己才无辜：“说话要讲道理，我怎么吓他了？我这不是给了他黄金吗？”就是这家伙自己吓自己。 　　杨海燕揉揉他带着帽子的小脑袋：“不怕不怕，谢谢宝贝抓来这么多东西，咱们去吃饭饭吧，待会儿给你吃软软的蛋羹。” 　　秦霖阳一听吃的，赶忙从他娘怀里出来：“吃……”说着，还摸摸自己的小肚子，再只给他娘看，“吃……”意思是，肚子饿了，要吃进肚子里。 　　“就想到吃。”秦放上前，一把抱起他，在他要抗议的时候，把他举了起来。 　　原本憋着嘴要哭的秦霖阳小朋友马上笑了起来，他看着他爹，笑的好不高兴。 　　秦放举着他道：“叫爹。” 　　秦霖阳小朋友依旧咯咯咯的笑着。 　　秦放把他放下来：“叫爹，不叫爹就不举高高了 。” 　　秦霖阳小朋友的笑容收敛了，小嘴巴嘟了起来。 　　秦放才不惯着他，见他不叫，就把他交给了杨海燕：“不叫就不举高高。” 　　秦霖阳小朋友一到杨海燕的怀里，嘟着的嘴巴就开了，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娘……呜呜呜……” 　　杨海燕真是无语：“你非得把他弄哭。” 　　秦放：“……” 　　秦父上前一步：“来，小包子，爷爷来举高高。”秦父常年劳作，力气也大的很，举一个一周岁的小娃娃，根本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不过因为怕碰到儿媳妇，所以他没有走的太近。 　　秦霖阳对秦父不熟悉，他没有要秦父抱，双手抱着他娘的脖子，继续哇哇哇的苦：“娘……呜呜呜……” 　　杨海燕垫了垫他的分量，举的起来也举不住，算了。 　　但是：“娘……呜呜呜……”小娃儿还在哭。 　　杨海燕瞪着秦放，瞧瞧他做的好事，这大好的日子，非得把儿子弄哭。 　　“哭泣包。”秦放伸手，把儿子抱过来，接着举起，“这下高兴了？” 　　秦霖阳小朋友突然被举高高了，他打了一个哭嗝，然后看着他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秦放：“高兴了？不哭了？” 　　秦霖阳小朋友见自己又被举起来了，咧开嘴又笑了，笑着笑着，突然蹦出一个字：“爹……” 　　秦放身体一震，忙看向杨海燕：“燕燕你听到了吗，他叫我爹了。” 　　杨海燕也有些意外：“你都这样欺负他了，他竟然还愿意叫你爹。”这真是国民好儿子啊。 　　秦霖阳听到他娘提到了爹字，以在夸自己，又叫了声：“爹……” 　　这下秦放听的真真切切了：“哎，在叫声爹。” 　　秦霖阳：“爹……” 　　秦放：“再叫声爹……” 　　秦霖阳：“爹……” 　　杨海燕：“够了，把孩子给我，你去招呼大家吃饭。” 　　秦放：“不用，你吃饭，我带他去招呼大家，他是男子汉了，以后得立起门口，我现在带他去见见世面。” 　　才满一周岁就被带出去见世面的秦霖阳，抱着他爹，看着他娘。 　　秦霖阳小朋友的周岁宴席一过，将军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秦父秦母又回了老家。 　　这天，秦放收到了皇上来的密信。 第227章 　　看到皇上来的密信, 秦放忍不住蹙眉。 　　“将军？”作为秦放的心腹，陶山跟在秦放身边有四年了，自然是了解秦放的, 将军一个动作, 他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信中的事情可是很辣手？” 　　秦放摇头：“倒是没有, 皇上来信，永州军营和蛮子准备开战了, 皇上说, 他会派人从这边运火药去永州, 用火药震慑蛮子, 企图用最少的伤亡解决这件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将军担心什么？属下看将军似乎对这件事有想法。”陶山是个愿意学，也上进的人, 之前和秦三丫的事情没成，至今还没成亲, 说起来，陶山忙于事业, 对成亲这种事情，现在倒是不急了。大概是体会到了事业的快乐吧。而且，他家里也有兄弟, 兄弟已经成亲，他爹娘也能抱孙子，所以没有人催他, 他就越发不着急了。 　　秦放道：“我担心有人打火药的主意, 我书信一封，你快马加鞭送去给韩臻，让他以为最快的速度带几个信任的人来云襄县, 来了之后不用进府，找个地方住下，我会去见他。”指不定他将军府也不安全呢。之前来旺县县令的事情，虽然结案了，但是秦放等人都清楚，这件事并没有结束。 　　根据分析，对方对付他就是冲着火药来的，所以…… 　　当天，陶山就快马加鞭的离开了云襄县。 　　秦放是什么事情都会跟杨海燕说的人，所以关于皇上这次的来信，他也没有隐瞒。也讨论了火药从这里运走，万一消息被透露出去呢？火药如果中途被拦截怎么办？ 　　秦放可不想自己英年早逝。他是个做事稳妥的人，所以要做两手准备。而如果把火药送到永州的话，韩臻是他最信的密信，他自然不会例外。 　　夫妻俩躺在床上，秦放说起了他的担忧：“我担心火药出意外，所以安排了三队人。”这火药不管落到谁的手里，可都是一个大问题。 　　杨海燕好奇：“三队人？哪三队？” 　　秦放道：“一队是皇上安排的人，他会安排人来取 火药送到永州军营。一队是杨校尉带着人同行。从云襄县到永州的路他熟悉，有他随行的话可以快很多。另一队是韩臻。” 　　杨海燕听了不由的一愣：“韩千夫来了？” 　　秦放道：“我已经写信给韩臻了。”如果没有之前范婶家女婿的事情，秦放也不会这么谨慎，但是现在有了这件事在前，而且他也意识到火药的重要性，所以不谨慎不行。 　　杨海燕道：“相公仔细是应该的，如果火药流出去，事情就大条了。” 　　秦放道：“我知道。” 　　和秦放的担心不同，杨海燕倒是不担心，因为韩臻会来，有韩臻在就肯定会安全，即便出了事情，也肯定不会有意外，韩臻能解决，谁叫人家是男主呢。所以，她很放心。 　　陶山是快马加鞭去永州的，中途连休息都省了，他在七天后，到了韩臻家。去的时候是白天，韩臻刚好不在。 　　杨大花怀孕了，正大着肚子给孩子做衣服，听到下人来报，她有些意外：“是云襄县来的？” 　　下人道：“是，对方自称是秦将军手下，有事求见千夫大人。” 　　和两年前那个衣着朴实的粗使丫头不同，杨大花做了两年的千夫长太太，虽然没有珠光宝气，但气势也渐渐有了，加上穿着得体了起来，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快请进来。” 　　下人：“是。” 　　杨大花是认识陶山的，早先秦放还是千夫长的时候，陶山是秦放的私卫，杨大花见过。所以这会儿一见是陶山，她倒是有几分高兴。 　　陶山给杨大花行了礼：“见过杨太太，小人奉将军之命，有将军的亲笔书信要交给韩大人，此事很急。” 　　杨大花一听：“他此时还在军营里，不如你在府里歇息一会儿，我派人去找他。” 　　陶山：“多谢杨太太。” 　　杨大花一边派人去找了韩臻，一边安排了陶山去歇息，还问了杨海燕的情况。 　　永州军营 　　在原来的剧情里，永和侯府在这会儿已经开始放权了，但是在现在的剧情里，世子家的小公子成了二皇子的伴读，皇上为了让二皇子有自己的势力，没有收回永和侯的兵权，也就是说，永州的老大还是永和侯。 　　不过，这两年因为军营土地政策的关系，永州军营的士兵们过的好了起来，永和侯府也不用再倒贴银子为朝廷养兵了。 　　同时，因为皇粮工厂的事情，永和侯府对皇上更加的忠心了。皇上能把皇粮工厂的加盟名额给他们，也可见皇上对他们的信任。所以，他们自然更加的忠心了。再说了，他们原本也是忠君爱国之人。 　　不过，私底下，他们也知道，这件事有一半是因为秦放的关系。 　　当然，秦放的发达受惠的不仅仅是永和侯府，还有韩臻，韩臻家是特别明显的，身为县城的代理商，他们的小日子现在非常的好，整个军营里，谁不羡慕韩臻？ 　　“韩千夫……”一个士兵匆匆忙忙的跑到韩臻面前，“门口有人找，是您府上的人，说有急事。” 　　韩臻一听急事，以为是家里出事了，所以来的很快，见到军营门口的私卫便问：“何事？” 　　私卫上前，凑到韩臻耳边道：“秦将军派人给您送来了书信，对方很是着急。” 　　韩臻一听，马上向上司去告了假。虽然现在是非常时期，但是秦放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不会写信给他。 　　上司知道韩臻的性格，做事情稳妥，故而也没有为难，直接准了他的假。 　　韩臻回到府里，见了陶山，看了秦放的信，又转而去了永和侯府。 　　永和侯世子正在思考蛮子的事情，听到下人来报韩臻来了，便马上请他进来。随着秦放的发达，韩臻拿到县城代理商的名额，他和侯府的关系也越来越好了。 　　侯府管家把韩臻领到书房里。 　　韩臻行了礼：“见过世子。” 　　世子抬抬手：“私下无需多礼，你匆忙过来，可是军营有事？”最近他们和蛮子水火不容，其实按照人数来说，永和军占着绝对的优势，世子不明白蛮子的底气来自哪里。派出去的探子还没有消息，他这边正在思考接下来的作战策略。虽然无惧蛮子，但是他希望尽可能的减少这边士兵的伤亡，所以在策略方面就至关重要了。 　　其实，他不急着开战还有一点，京城已经来了消息，会运一批秘密武器过来，是一种叫火药的东西，有这个在，不仅能壮大我军士气，更能减少伤亡。所以世子也需要等。 　　韩臻起身坐下：“回世子，并不是蛮子那边有事情，是我刚接到了一封秦将军的来信，您请看。”他把秦放的信交给世子。他要请假的话，这一来一回时间不短，只有世子能准假。而且，这件事也不用瞒着世子，因为世子比谁都在乎永和军。 　　世子一看信，马上明白了。他蹙眉：“秦放的考虑不无道理，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隐瞒了，火药是我们的秘密武器，也是我拖着一直不和蛮子开战的原因。据说火药能减少士兵的伤亡，如此一来，我更是期待，士兵能减少伤亡，这是大好事。只不过，火药如果在途中出了差，那问题就严重了。” 　　韩臻：“那您的意思是，派遣什么人过去接应？” 　　世子笑了笑道：“秦放信任你，我对你自然不会怀疑，这件事你做主，如果手头人不够，我这边可以差遣几个人给你。” 　　韩臻在来的路上就想了，他家中一共五个私卫，即便因为生意手头宽了，也有侍卫了，可到底没有世子的人好，所以也不含糊客气，直接道：“我这边只能带上两人，还请世子再给我两人。”加上自己一共五人，暗中跟随够了，人太多了反而会引人注目。 　　世子道：“好，我现在就差遣两人随你回去，你出发之后一路小心。” 　　韩臻起身：“是。” 　　韩臻这边是在第二天动身的，陶山赶了七天的路，叫他当天再赶路的话，就是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所以休息了一晚。 　　不过，他这边才起身，云襄县那边皇上派遣来领火药的人却已经到了。 　　皇上此番派了一百人过来，还是杜醒然随同的。 　　他们到的时候，秦放正在军营里，好在杜醒然带人先去的军营。军营里传出士兵们的训练呐喊声，声音倒是震撼人心。 　　“将军。”军营门口的士兵见有人来了，马上去禀告。 　　秦放和士兵们一起在训练，听到声音，他停了下来，一边问：“何事？”一边去瓦缸里淘了水，给自己洗了一把脸。 　　士兵道：“京城来人了，带队的人自称是杜醒然，在外面求见。” 　　秦放一听，刚毅的脸上染上几分喜悦，皇上的密信中并没有说是杜醒然带队，这会儿听到杜醒然来了，他惊喜不小。他擦了一把脸，拿出罩衣穿上，就去了门口。 　　杜醒然正伸着脖子往里面看呢，看到秦放出来了，他高兴的挥手：“秦哥。” 第228章 　　秦放走了过去, 眉眼间也染上了笑意：“怎么是你来了？一路可好？” 　　杜醒然嘿嘿笑着：“很好，也就三天的路程，皇上让我来的, 我自己也争取了。对了秦哥, 我现在不是守城校尉了, 而是在皇上面前当差了，我现在是六品御前侍卫。” 　　秦放一听, 很为杜醒然高兴。要知道不管几品的官, 和皇上面前当差都是不同的。就像官有没有实权一样, 哪怕品级低, 但是有实权就不同了。 　　秦放一掌拍上杜醒然的肩膀：“如此，今天倒是要好好的庆祝一番了。” 　　杜醒然道：“那便多谢秦哥了。对了秦哥，我为你们介绍, 这是我们队长，正五品的御林军守将, 叫余年余将军。” 　　杜醒然介绍的那位看似三十左右，眉目中带着一抹凶相, 神情非常的严肃。 　　余年道：“秦将军，久仰大名。”他面相长的凶，并非人凶, 不过也因为这面相，很多人怕他，当年说亲的时候, 可费了好大的劲儿。而今孩子也有了, 不过家里的孩子也怕他。余年有点愁。 　　秦放道：“余将军，里面请。” 　　此番随同的御林军有一百名，随着秦放进了营帐的只有杜醒然、余年以及余年带来的五名御林军队长, 一百名御林军中，二十名一队。 　　进了营帐，余年便直接道：“秦将军，公务在身，余某便直接说了，关于火药，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们？我们好尽快启程，送往永州。” 　　秦放道：“还要五天。” 　　余年一听，忍不住蹙眉道：“五天？永州告急，等着火药，怎么还要五天？陛下不是提前来信了吗？” 　　秦放道：“余将军有所不知，火药是不能提前做的，提前做的火药会潮湿，影响威力，所以都是现做的。秦某收到陛下的信就开始做了，但是做火药的人力有限，这几天时间还到不了陛下要的量，所以还要五天。” 　　余年对火药的事情也不知道，秦放这样说了，他自然不会怀疑，不过：“不能增加人手做吗？不然错过了时间怎么办？永州那边很急。” 　　秦放道：“陛下是知道火药要现做的，而且，我是从永州出来的，以目前蛮子的军力，根本不是我军的对手，所以余将军不用担心。做火药的都是工部的几位，不能增加人手，不然火药的配方泄露，秦某也承担不起责任。” 　　秦放都这样说了，余年就不说了。而且，就算错过了，也不是他们的责任，而是秦放的责任。 　　余年带来的一百名御林军被安顿在军营里，余年不想和御林军分开，所以也就住在军营了。而杜醒然被秦放带回了将军府。 　　将军府内，杨海燕带着儿子在玩，看到秦放带着杜醒然进了院子，她很是意外：“杜二哥。” 　　杜醒然看到杨海燕也高兴：“妹子，好……” 　　话还没说话，被杨海燕身边的小萝卜打断了：“哥……”一个字从秦霖阳小朋友的嘴巴里蹦了出来。 　　秦霖阳小朋友会叫娘、会叫爹、也会叫哥了。听到杨海燕叫杜醒然杜二哥，他就跟着叫了。这一叫，把大家都笑开怀了。 　　杜醒然一猜就知道他是谁了：“这是侄子啊，这么大了。” 　　秦霖阳小朋友养的好，杨海燕又没给他断过奶粉，所以长的比同龄人高。 　　杨海燕道：“就是有点傻乎乎的。杜二哥快里面请，杜二哥怎么来了？” 　　杜醒然：“奉命把火药送去永州。” 　　秦霖阳小朋友看着娘和爹带着哥进去了，他晃着腿在后面跟着，反正有步步车，也有婆子看着，他跟的欢快，杨海燕也不担心他。 　　军营 　　有两个御林军看似在参观军营，其实偷偷的在一边说话。 　　“火药运送的时间和我们预料的不同，那边没问题吗？”这差一天两天没关系，可差上五六天的话，时间有点长了。 　　“那有什么办法？谁知道火药的时间会有差别？还以为陛下让咱们来，有现成的火药呢，只能等着了。” 　　“也只能这样了，现在传信也来不及了。话说，陛下竟然会把火药交给秦放一个农家子管着，还真是信任他。” 　　“谁知道呢，跟咱们又没有关系，咱们只要保证火药……” 　　“如果这件事成功了，咱们兄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到时候谁还做这御林军。” 　　“可不是。”像他们这种普通侍卫，没钱又没权，最是辛苦的。 　　秦放说要五天，就是五天，五天后，秦放把火药交给了御林军：“余将军，这是皇上说的火药，还请清点一下，一共两百包。” 　　余年自然要点的，数量两百包没问题，只不过他们都不知道火药是什么东西，这东西是真是假他们都不知道，可他们也没有办法验证。余年收了火药，让御林军把火药装好，因为不能淋雨，所以装的万分仔细：“这几天多谢秦将军款待。只是……还请秦将军原谅余某的小人之心，为证实这火药是从秦将军这边出去的，秦将军可否派人随我们同行？”这样一来，火药如果有问题，跟他们也没有关系了。 　　秦放本来也有此意，这会儿听余年提出，求之不得呢，他爽快道：“没问题，我让杨校尉带上一百士兵随你们同行。而且，杨校尉是从永州随我过来的，对这条路更是熟悉。” 　　余年：“如此便太好了，再次感谢秦将军。” 　　秦放：“余将军言重了。” 　　火药装好之后，余年带着御林军，杨校尉带着士兵，一起出发了。杜醒然朝着秦放挥挥手：“秦哥我走了，有机会咱们再一起吃酒。” 　　秦放：“一路保重。” 　　待余年等人离开之后，秦放转身去了兽山道观。 　　兽山道观倒是冷清，除了被扣押的那几个工部官员之外，只厨子和婆子，那都是留下来照顾工部官员的。 　　不过今天，还有意外的来客。 　　“他们都走了？”见秦放来了，那客人问道。 　　“嗯，也幸亏你昨天就到了，不然还得拖延几天。”秦放看着他，来人不是别人，而是韩臻。 　　陶山从云襄县去边关用了七天，韩臻用了五天就到了，因为两者的马不同。秦放其实也算到了，他走过这段路，所以能算出陶山到边关的需要的天数，而秦放的马和乌帅一样，所以也能算出韩臻到这边需要的天数。当然，如果有几天的差距，秦放到时候也能拖延。 　　韩臻：“这火药真的这么厉害？” 　　秦放道：“我带你去见识一下。”韩臻是改装成士兵跟随秦放上兽山的，所以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在别人看来，就是一普通的士兵。 　　秦放从兽山道观拿出一包火药：“这是小型的火药，为了携带方便，和之前研究出来的火药有些不同，当然，威力也有不同。小型的火药方便你们冲在前线抛，大型的火药抛不远。” 　　说着，两人到一处空旷的地方，这里有很多火药的痕迹，之前研究火药的时候，都是在这里试验的。四周都是沙包，垫的很高，也很多，免得火药爆炸的时候把这山给炸了。 　　秦放把小火药包固定在箭头上，然后点燃，拉弓。 　　砰……箭飞到了沙包里，然后火药爆炸了。韩臻看的忍不住上前几步，他有些激动：“这……这……” 　　秦放带着几分得意道：“怎么样？” 　　韩臻咽了咽口水，激动的喉咙都有些干了：“好东西，真是好东西。这一小包下去，炸十几个人绝对没有问题。兄弟，你们这东西真是太好了，有这个东西在，我启国又何愁其他国来犯边关？” 　　秦放道：“虽是如此，但是能做这个的矿石极少。” 　　韩臻：“所以皇上打算在和蛮子的这一战中敲山打虎吗？我们知道矿石少，可是别人不知道，这震慑的效果肯定好。” 　　秦放：“皇上怎么想的，哪里是我们能猜的。” 　　韩臻：“也是。最多两天，他们就会到了，到时候我们再出发，赶得及。” 　　秦放：“嗯。”按照秦放原来的计划，韩臻他们随着大队尾随。但是昨天两人见面商量之后，又改了主意，韩臻带着人自成一队，带着火药离开。而御林军他们…… 　　两天后，陶山等人到了。 　　韩臻这边只有五个人，运火药的话自然人数不够。所以秦放派了五十名骑兵相随，也不多。 　　在这之前，火药已经搬到了皇粮工厂里，也装箱好了。所以当火药从皇粮工厂里出来的时候，在别人眼里，这是土豆粉和番薯粉。 　　而今全启国都有土豆粉和番薯粉，没有人会抢这东西。 　　故而韩臻他们这一路会非常安全。 　　秦放看着韩臻带着五十名骑兵离开，也是提心吊胆的，希望他们平安到达永州。到了永州，才彻底的安全。 　　因为担心火药的事情，秦放这几天睡的并不好。杨海燕见状，很是不舍得，从平台里买了安神的香，还给秦放按摩了起来。 　　秦霖阳小朋友见他爹躺在榻上，只穿了一条内裤，他娘坐在一边按他爹的头，于是他走到他爹旁，伸出小肉手，在他爹的手上按啊按的，一边还看着他娘。 　　杨海燕忍不住道：“你手不酸吗？” 　　秦霖阳小朋友也听不懂，按了几下就不按了，又走到一边去玩布球了，拿着布球朝他爹扔。不过他力气小，根本扔不到他爹身上。 　　秦放看了他一眼，他就咯咯咯的笑，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秦放：“这傻子在笑什么？” 　　杨海燕：“小孩子的快乐我们是不会懂的。你且好好休息，不用管他。” 　　秦放嗯了声，闭上眼休息了。不得不说，他媳妇的手按在他的头上，力道虽然轻，但是真的很舒服，让他不知不觉的放松了起来。杨海燕以前自己开减肥营的，所以对于人体的穴位是有些了解的，她这是按着穴位按摩的。 　　将军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是送火药的队伍却一点都不宁静。 　　余年带着一百个人送火药，再加上杨校尉带着的一百名士兵，按理说，一共两百个人，运送十箱火药，还是挺轻松的。 　　但是这轻松是看起来，实际上并不。因为每一箱火药都比他们想象中的要重。刚离开云襄县的时候，大家精神好，也不觉得火药重，现在赶了五六天的路了，伙食跟不上，火药的重就体现出来了。 　　休息的时候，余年走到杨校尉旁边：“杨校尉，这到永州军营还要几天？” 　　杨校尉算了算：“我们已经赶了六天的路了，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估计还要六天。” 　　六天，还好。 　　余年没有见过火药，所以对于这个武器还是有些好奇的，这不，这会儿在歇息，他就好奇的问了：“杨校尉见过火药吗？” 　　杨校尉道：“自然见过，火药的威力很大，就比如这个山头吧，只要火药的量够，眨眼睛的功夫就能把这山头给踏为平地。” 　　余年很是吃惊：“这么厉害？” 　　杨校尉道：“还不仅如此呢，这事儿得自己看，我说了您没见过这场面，也无法想象。” 　　余年一想，倒也是。 　　休息了一会儿，大家继续赶路。 　　余年等人穿着御林军的衣着，杨校尉带的士兵还穿着军营里的衣服，所以一看就是官兵。也因此，他们自然不怕强盗的，所以这一路，他们倒是走的很大胆的。 　　只是…… 　　“前面有拦路虎。”杜醒然道，“这大好的日子，路中央怎么会有两棵大树？” 　　这情况一看就不对，余年大声道：“大家注意。”妈的，谁敢这么大胆，来打他们的主意？余年派了几人去挪树，又对杨校尉道，“杨校尉，看样子这情况不简单。” 　　杨校尉想起了来之前将军的吩咐，他道：“我带着人去附近查看一番？” 　　余年道：“行，我们原地等着。” 第229章 　　正当杨校尉带着士兵去检查状况的时候, 四周突然飞来了箭。 　　杨校尉大喊：“大家小心。” 　　能加入御林军的，身手都不错，即便有些走关系进去, 但数量也不多。云襄县的士兵更不用说, 因为云襄县没什么事情, 所以秦放每天带着他们操练，这些人平日里都是和自己人对打, 现在好不容易碰到对手, 可所是兴奋极了。 　　杨校尉大喊：“冲啊。” 　　余年也跟着道：“留下五十人守在马车旁, 余下的人随我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只是, 当他们看清敌人的面貌时，都惊呆了。从对方的衣着上看，显然不是启国人, 而是…… 　　杨校尉大喊：“蛮子。” 　　蛮子？余年看向杨校尉：“这些人是蛮子？” 　　杨校尉道：“我在永州生活了五六年，对蛮子可所为熟悉, 他们的衣着就是蛮子的衣着。妈的，蛮子怎么来这里了？”这里虽然不是京城, 但也是启国境内偏中心的地方了，蛮子是怎么混进来的？ 　　永州军营有内奸。 　　这是杨校尉的第一个想法。 　　太气人了。杨校尉一边打，一边叫来下属：“你速回云襄县去找将军, 告诉将军，此次劫火药的是蛮子。” 　　下属马上退出战场：“是。”他一上马就速度离开。 　　蛮子倒是想拦住对方，但是杨校尉等人马上一拥而上, 不给他们靠近对方的机会。而且被杨校尉叫住的人也是有本事的, 根本没那么容易被他们射杀。眼看下蛮子用箭想把那名下属射下，那名下属利落的躲开了箭，转眼间, 马已经跑远了。 　　因为没有活物运载，所以那名士兵三天后就到了云襄县。这会儿是白天，白天的秦放在军营，所以士兵直接去了军营。“将军……将军……” 　　秦放在训练场，听到声音转过身，见士兵急冲冲的跑了过来：“将军，属下随杨校尉送火药去永州军营，在半道出事了。” 　　“哦？”秦放倒是不急，他洗了把脸，换上衣服，“仔细说说，怎么回事。” 　　“是。”下属把半道上碰到蛮子的情况说了一遍。 　　“蛮子？”秦放就算想过有人会打火药的主意来陷害他，但是也没有想过会是蛮子，而且，约莫两百名蛮子，怎么可能进的了永州边关？除非……永州边关有内奸。虽然是这样想，但是秦放也不紧张，他道，“走，带我去看看。”可惜现在是马儿发情的季节，汗血宝马红帅在马场造马，所以只能骑乌帅了，不然的话，红帅的速度更快。 　　秦放直接从军营出发，差遣人去了将军府跟杨海燕告知一声。 　　两天后，他到了事发地，那名下属还在他后面追，还需要一天的时间，他提前到了。 　　事发地一塌糊涂，疗伤的在疗伤，休息的在休息，还有的在聊天。只不过，之前从云襄县运出来的马车箱子已经不见了。 　　“将军。”看到秦放，杨校尉松了一口气，他起身，几步上前，“将军，您来了。” 　　“秦哥。”杜醒然也过来了。 　　秦放翻身下马，也没有管乌帅，乌帅很有灵性，不会跑开。“怎么样？伤亡如何？” 　　杨校尉道：“我们士兵还好，只二十六个受伤了，御林军死了十五个，如果不是我们用火药把敌人引开，估计结果还不定，那些蛮子的身手格外好。” 　　秦放道：“具体说说。” 　　杨校尉：“是。我们出发后六天到了这里，先是遇见了拦路虎，我带人要去查看四周的时候，这些蛮子出现了。按照您的吩咐，如果出现了敌人不要恋战，先拖延一会儿，但是要保住自己的命，然后带着火药就逃，逃不了的时候就放弃火药。我们也是如此，带着火药逃了一会儿，然后放弃火药就回来了。那些蛮子一见我们带着火药逃了，就追我们，御林军就拦住他们挡路。将军，这些人虽然穿着蛮子的衣服，但的确是蛮子，他们应该是想让我们误会，牵引我们，以为蛮子不会穿蛮子的衣服来抢火药。” 　　秦放刚想开口，去方便的余年过来了：“秦将军。” 　　秦放：“余将军。” 　　余年的脸色很不好，他虽然没有受伤，但是杨校尉等人在他眼中就是临阵退缩，所以他很看不起这些人。而这些人的顶头上司是秦放，故而对于秦放，他也更加的看不起了：“秦将军，你派了一百个士兵随行，结果呢？这些人眼见蛮子来了，竟然放弃了火药逃跑，这在战场上就是逃兵，论罪要杀头的。 　　而且，皇上派我们把火药护送到永州军营，现在火药没了，你说怎么办？秦将军，我就有个怀疑，我们刚到的时候你说没有火药，你该不会是在那几天通敌，然后让蛮子在这里拦截火药吧？”余年想了两天了，实在想不到蛮子怎么会在这里埋伏。确切的说，蛮子怎么知道火药的事情。如果不是他们这边走漏了消息，就是秦放那边走漏了消息，余年不会承认是自己这边，所以认为是秦放那边。 　　秦放倒是没生气，他道：“余将军如果怀疑我这边走漏了消息，我何必等到今天？如果我想把火药运出去，这两年间，我都能把火药搬完。” 　　余年其实也就是生气逞个嘴快，他也觉得秦放不可能，毕竟整个云襄县都是他管着，他如果有嫌疑，火药早就没了。但是：“我自然是相信秦将军，但是秦将军身边的人呢？” 　　秦放反问：“如此说来，余将军怎么不说你身边的人？” 　　余年当然不会承认：“他们可都是皇上的御林军，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秦放道：“古往今来，打开城门的叛贼又不是没有。” 　　余年：“你……” 　　秦放也不跟他争执这个：“余将军不用担心，火药会按时送到永州军营，你们从云襄县运出来的也不是火药。” 　　余年一听，顿时明白了：“莫不是秦将军早有怀疑？” 　　秦放道：“那倒不是，只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余年：“那运火药的是？” 　　秦放：“这个余将军就不用担心了，咱们还是来调查现场的情况吧？余将军这边有什么发现吗？” 　　余年道：“我没有接触过蛮子，但是听杨校尉说，这些人的的确确是蛮子，而不是其他人假装的。秦将军是从永州军营出来的，不知道秦将军有什么看法？” 　　秦放走到蛮子的尸体旁查看了一番：“的确是蛮子，蛮子和我们启国人不同，他们的长相比我们启国人要深刻些。”按照杨海燕的说法，蛮子是混血，所以五官比较深邃。 　　余年：“所以说，这些人真的是蛮子？” 　　秦放：“没有活捉的吗？” 　　余年：“本来有的，但是嘴巴里藏了毒药，服毒自杀了，这些人来的时候就做好了这个准备，骨头倒是挺硬的。” 　　秦放点点头，看向杨校尉：“你那边还有别的发现吗？” 　　杨校尉道：“有，我发现御林军少了两人。” 　　余年一震：“什么？” 　　余年的副将道：“将军，您不算在内，我们一共有一百人，目前死了十五人，还有八十三人，的确少了两人。” 　　不等余年开口，秦放便道：“余将军，看样子走漏消息的可能是你那边的人。” 　　余年嘴硬：“可能他们死在别的地方了。” 　　秦放轻笑了声，又看向杨校尉：“有顺着痕迹追过去吗？” 　　杨校尉道：“追了，但是他们似乎知道我们会追，所以把痕迹抹去了。更重要的是，他们带着十箱的火药不可能跑远，所以附近肯定有接应他们的人，但是我们没有找到。” 　　秦放道：“不急，等到了晚上再说。不过你说的很对，附近肯定有接应他们的人，不然他们带着火药很难隐藏行踪。而他们选择在这里动手，也可见他们在这里做好了准备。只是，他们为何会选择这条路？这条路是你选的？”说着，看向杨校尉。 　　杨校尉坦诚道：“是的，属下认为带着火药走官道安全，所以和余将军商量之后，就决定走了官道。” 　　余年也在此时道：“的确，这是我们一起商量的。火药事关重大，走官道的话，我认为没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来打劫我们，却哪里知道，对方竟然选择在傍晚动手。” 　　秦放道：“傍晚虽然对他们不利，但是到了晚上，他们带着火药行动也不便，所以才选择在傍晚动手。” 　　到底是不是，谁知道呢。 　　杜醒然：“秦哥说到晚上，莫不是到了晚上有什么线索？” 　　秦放也不卖关子：“不错，我原本也是防备着，没有想到还真能派上用场。” 　　杜醒然听他这十拿九稳的语气，也松了一口气：“还是秦哥细心。” 　　秦放摆摆手：“哪里的话，我是怕了。皇上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我自然不能让他失望。”只是没有想到，真的有人敢打火药的主意，而且还是蛮子。 　　说起来，这次的计划可所谓狠毒，火药如果失踪，秦放这边问题不大，因为他已经把火药交给余将军了，但是，难免不会被牵连到。毕竟能知道火药动静的，除了御林军就是他了。如果说御林军是皇上的人，不可能背叛皇上，那么有心人说不定会向他甩刀子。 　　此外，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人会被牵连，永和侯。 　　火药是运到永州军营的，也就是说永和侯也知道这件事，如果说御林军和秦放都没有嫌弃，那么难道永和侯不会被怀疑？而且，抢火药的是蛮子，蛮子是从永州进来的，就算永和侯不会被怀疑，放任蛮子进来，这失职之罪也难逃，而又因为这失职之罪导致火药被蛮子抢走，如此一来，永和侯的罪名就大了。 　　永州军营肯定要易主了。 　　秦放已经不是初入官场的新人了，永和侯如果出事，那么会牵连到哪些人？除了永和侯府之外，二皇子就是最直接的人，因为世子家的小公子是二皇子的伴读，永和侯府等于间接的和二皇子的立场站在了一起。 　　所以，对方对付永和侯，是要废二皇子的势力吗？ 　　秦放不想想太多，这些朝廷中的争斗同他没有关系。他拿出纸笔，马上写了信，交给士兵，让对方把信送到京城。 　　晚上 　　不管是秦放的士兵还是余年等御林军都在期待晚上。这不，一到了晚上，大家就看向秦放。杜醒然：“秦哥，到了晚上了，你这线索是不是也可以告诉我们了？”他们是真的一点概念都没有。车轮的痕迹被抹去了不说，他们找下去的时候，发现了更多的车轮，按理说，装着火药的马车车轮会比较深，但是那些密密麻麻的车轮根本找不出这个痕迹。他知道，这是蛮子故意的。 　　因此，他们实在没办法找。 　　而且，附近都是山，连人都没有看到，他们找了两天，什么都没有找到。故而，只能在这里等着秦放了。 　　因为听杨校尉的意思，秦放似乎有所打算。 　　秦放起身，拿起一个火把：“走吧。”他在附近找了一圈，是沿着地面找的。 　　众人以为他在找马车的痕迹，就连杜醒然也是这样以为，所以忍不住道：“秦哥，你这是找车马车痕迹吗？” 　　秦放解释：“不是，我在马车上动了手脚……找到了，你们看。”只见地面上有些亮光。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就算偶尔瞥过一眼看到了，也会以为是萤火虫的光芒，毕竟这个季节野外已经有萤火虫了。 　　杨校尉趴下来一看，用手指沾了一些：“这是粉末？” 　　秦放道：“嗯，到了夜里会发光的粉……从工部官员那里取经的，我们沿着这个线索寻找。”这个线索，他连杨校尉都没有告知，倒不是不相信杨校尉，而是怕杨校尉露出马脚，被其他人知道，毕竟他也不能保证敌人有没有混合在士兵和御林军中。 第230章 　　秦放起身：“大家带上火把, 四周看看这种亮光，因为箱子比较多，所以粉末可能会比较散, 找到之后十人一队跟进寻找。” 　　“是。”不管是御林军还是云襄县的士兵, 都很自觉也很有效率的组队寻找。 　　有了粉末的帮忙, 他们沿途寻找，又因为步行寻找比较慢, 所以寻找了一个晚上, 几对人集中在了同一个地方。 　　杜醒然看着四周：“我们从事发地出发, 那个粉末分散在不同的地方, 我们可是分了好几条路走的，最后竟然都集中在了这里。而且这里有什么？悬崖峭壁，他们最后在这里集中准备干什么？” 　　这最后集中的地方是这里, 前方没有路了，是悬崖。而大家分散寻找沿着粉末最后在这里集中, 也就是说，那些马车分开之后, 最后又回到了这里，所以这里肯定是有问题的，不然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秦放：“大家分头寻找, 看看附近有什么线索。一部分人再去前面看看，马车是否有离开过的痕迹。” 　　“是。” 　　很快，有士兵找到了痕迹。 　　“秦将军, 这边的几棵树有问题, 有绳子绑过的痕迹。” 　　“秦将军，这边也有，这边的树上同样有绳子绑过的痕迹。” 　　“秦将军, 这边也有。” 　　“秦将军，还有这边。” 　　那么多的树上都有绳子绑过的痕迹，这显然不同寻常，而且绳子绑在这里干什么？这个问题很简单，前面是悬崖，正常的人都能想到绳子绑着，有可能跟悬崖有关。 　　秦放先在树上看了一会儿，然后又去了悬崖边观看。果不其然，悬崖边有东西摩擦过的痕迹，而且，这边还有绳子的草絮在。 　　这个时候的绳子都是草或者麻搓起来的，如果在悬崖边摩擦的话，肯定会有草絮或者麻絮留下来。 　　“将军？”杨校尉也蹲下身看着。不过没有蹲的太近，万一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秦放道：“去准备绳子，我们下去看看。” 　　杨校尉：“是。” 　　他们出门自然有带绳子，毕竟运的是火药，还很重，以防绑着火药箱子的绳子在中途断了，所以有备用。不过这些绳子显然不够，杨校尉又带着人去砍了一下藤条来连接。 　　足足准备了三条绳子之后，再在树上固定住。然后杨校尉用力的拉了拉绳子，确定绳子坚固之后对秦放道：“将军，没问题了。” 　　秦放点点头：“我下去看看。” 　　余年道：“我也去。” 　　杜醒然也想去，但是他身手一般，不敢下去。富家子弟中，真正身手好的极少，一般都是用了防身和强身才习武的。 　　这个悬崖不是很高，但是也绝对不低，他们准备的绳子足够长了，可还没有到悬崖低，不过从悬崖上下来，一眼就能见到重物吊下来过的痕迹。 　　余年：“看样子火药箱是从这里运下来的。”所以他们四处没有找到那个粉末离开的痕迹。 　　秦放点点头：“极有可能。” 　　绳子不够长了，秦放对另一个尾随他和余年下来的御林军道：“你上去叫他们准备更长的绳子，然后再安排一些人下来。余将军，咱们俩下去看看？” 　　“是。”那名御林军便往上爬了。 　　余年生气道：“没问题。妈的，劫了老子的道，老子可不打算这样算了。”他长得凶，这匪气的话一说，还挺吓人的。 　　绳子不够长了，两人只能放弃了绳子攀岩，攀岩的话有个问题，那就是不能拿火把了，不然一只手没办法攀岩。好在秦放和余年的身手都很好，这悬崖也不是很高，而且他们用绳子已经爬了很久了，所以双手攀岩约莫一刻钟左右，他们就到了地上。 　　一到地上，余年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火把，火把一点燃，身边的情况就一目了然了。“这……这怕不是火烧过的吧？” 　　悬崖底火烧过的痕迹格外的明显，有木头想下来的炭还在，还有草丛中的痕迹，也格外的明显。不过最明显的是那火堆旁的黏土块，这是秦放弄的假火药，当日被余年他们从云襄县运出来的，而今出现在这里了。 　　余年捡起黏土块：“这便是秦将军给的火药？”一看大小，余年就明白了。火药他点过数量，就是这块大小，所以他几乎马上就确定了这是假火药。 　　秦放道：“的确是。他们把箱子等该烧的都烧了，这黏土块烧不掉，只能扔在这里了。估计他们也是在烧的时候发现了这火药是假的，所以在扔掉的。不过，这条路倒是选的好，如果我们没有发现，他们肯定会运着火药离开。” 　　余年道：“对方的计划很周密，不过现在东西都在这了，我们恐怕就没办法跟踪了，只能附近找找线索了，也不知道附近有没有庄子，有没有人见过他们。” 　　“将军……” 　　在秦放和余年说话间，有不少御林军和云襄县的士兵从上面下来了。 　　秦放道：“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白天再打听情况。” 　　“是。” 　　这会儿大晚上的，就算附近有村子，他们也不好去打听，把人吓到了可不好。而且都过了两三天了，蛮子也不会等在原地等着他们。所以，并不急于一时。 　　第二天 　　一大早的，余年和秦放带着人去查看了，还别说，附近真的有村子。 　　“婶子，最近你们村子里有没有陌生的人往后山走？” 　　“没见到过。” 　　“大叔，最近你们村子里有没有陌生人初入？” 　　“这位大姐……” 　　秦放等人问了很多人，但都表示没有见过。其实没有见过也正常，毕竟村子虽然在附近，但是到后山的悬崖边还有段路，如果蛮子要避开村民，还是有不少办法的。 　　余年道：“秦将军，这一时半会儿恐怕也查不到什么，我们有任务在身，要先去永州军营确认火药是不是送达了，确认之后我们就回京城复明了，这里的事情暂时交给你了。” 　　秦放道：“那我不送了，咱们有机会再一起吃酒。” 　　余年拱手道：“秦将军保重。” 　　杜醒然：“秦哥保重。” 　　秦放也拱手道：“你们也保重。” 　　余年带着御林军离开了，没有了御林军，现场的人突然少了很多。虽然要追查线索很难，但是秦放并没有放弃。附近不只一个村子，最近那个村子的村民没有见到，并不代表其他村子的村民也没有，所以秦放让杨校尉带着人继续寻找。 　　京城 　　杜科是在两天后收到秦放的信的，因为士兵带着秦放的信，而不是奏折，所以送信给皇上不如送信给杜科比较快。同样，送信给皇上还不如送信给杜科比较安全。火药的事情暴露了，在秦放看来，是皇上身边有人，故而，秦放还是让士兵送信给了杜科。 　　杜科第三次被家里人从兵部衙门叫回来了，说起来，距离前面两次好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杜科一到家，就见了士兵，看了秦放的信。当他看到火药在中途被人拦截的时候，他猛地站起，又看到拦截火药的是蛮子时，杜科只马上想到的是政治问题。秦放要捋一捋才能想到永和侯那边、二皇子那边，而杜科是直接想到了。 　　不过当他看到秦放对火药的另有安排时，他松了一口气。好在秦放谨慎，或者说好在秦放之前被吓到了，这次做事情小心了。不然的话，火药真的被蛮子给拦截了，到了蛮子手里，这两军交战启国就为难了。 　　可问题是，蛮子怎么知道火药的事情？ 　　朝廷有内奸。 　　杜科看完信，马上就进宫了。 　　御书房 　　砰…… 　　皇上气的直接把茶杯扔在了地上。他瞪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气，神情是可见的愤怒。杜科不敢抬头，假装没有看见。过了好一会儿，皇上才慢慢的平息了怒火：“杜科，你说是谁把消息穿给蛮子的？” 　　杜科道：“微臣不知。” 　　皇上又道：“永和侯是怎么管理永州永军的，两百多名蛮子偷偷进了启国境内他竟然不知道，那如果蛮子进宫刺杀朕了，他是不是也不知道？” 　　这话杜科不敢回答。 　　皇上眯起眼：“倒是秦放，被上次来旺县的事情吓到了，这次谨慎了起来。不过他小子胆子也大，朕让御林军去送火药，他竟然欺上瞒下，瞒着朕、瞒着御林军，直接让永州军营那边的人来送火药。” 　　杜科直接道：“那小子做事欺上瞒下，该罚。” 　　“哦？”皇上挑眉，“那你说，欺上瞒下，该怎么发？抗旨不遵，可是杀头之罪。” 　　杜科道：“杀头有些可惜了，不如让他来给皇上看城门？” 　　皇上冷冷一笑：“别以为朕不懂你在想什么。” 　　杜科：“微臣不敢。” 　　皇上：“好了，虽然欺上瞒下是大罪，但小心谨慎也没有不妥，这次还多亏了他的小心谨慎了。只不过，他倒是相信永和侯。” 　　杜科：“他相信的是韩臻，那韩臻和秦放是一个村子出来的，一起长大的，然后一起从军的。” 　　听到这个，皇上心头的怀疑才打消，他并不喜欢武将和武将之间过于交好。即便都是他信任的人，他也不喜欢他们过于交好。 　　皇上道：“火药线泄露一事，你心里头可有怀疑的人选？” 　　杜科道：“不好怀疑，当日皇上安排这件事的时候，御书房里拢共也就这么几个人。说起来，微臣也是在怀疑对象里。” 　　皇上不说话了，杜科说的没有错。当日他提议让永州军营用火药，也是想真正的见识一次火药的威力。所以当时御书房里的人都是他的心腹，他尽管知道心腹们有其他的心思，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有这等心腹。他允许他们内斗，可是不允许他们把火药的事情泄露给蛮子，这可等于是叛国。内斗和叛国，这可是两码事。 　　皇上眯起眼：“秦放信中说，拦截火药的是蛮子，蛮子穿上蛮子的衣服来拦截火药，这意欲为何？不掩饰？” 　　杜科想了想：“大概是想陷害永和侯。” 　　“哦？仔细说来听听。” 　　杜科分析：“如果穿上的是别的衣服，就算长相和我们启国人有些不同，但一时之间也未必能怀疑道蛮子身上。但是不管是真蛮子还是假蛮子，穿着蛮子的衣服，至少第一时间能想到永和侯的失职之罪。永和侯让两百多名蛮子入境，这失职之罪怎么都逃不掉。所以，蛮子不需要隐藏身份，就是要陷害永和侯。” 　　皇上：“那按照你这样说，永和侯肯定是没有嫌疑的。” 　　杜科摇头：“也未必，也许永和侯贼喊捉贼。” 　　“哈哈哈……”皇上被杜科说笑了，“永和侯一脉守护永州几十年了，自然不会这样做。”这点信任皇上还是有的。 　　杜科又道：“永和侯不会这样做，但是二皇子一脉可能会这样做。” 　　“你什么意思？”皇上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 　　杜科却不怕死的道：“永和侯府的小公子是二皇子的伴读，永和侯如果出事，在他人眼中，等于拔除了二皇子的一股势力。所以有些人会怀疑，这件事可能是大皇子背后的人所为。” 　　事实上，皇上刚才也是这样想的。 　　杜科接着道：“可是，也有可能是二皇子背后的人贼喊做贼，陷害大皇子背后的人呢？” 　　皇上沉默了。大皇子背后有任家，皇上知道，自己没有封任家女为皇后，任家很是不满。现在他的二皇子找到了，二皇子背后又站着沈家，任家可能着急了，所以对付二皇子背后的人，是有可能的。但是，二皇子背后的人反过来陷害大皇子那边，可能性也存在。 　　一时之间，皇上陷入了沉思里。“只能再继续等那边的线索了。” 　　杜科应是。他两边都咬了一口，在这件事上置身事外。可到底是谁泄露了消息呢？ 第231章 　　杜科从皇宫出来, 也不去兵部衙门了，直接回了家里。 　　路上，他一直在想。知道要从云襄县运火药去永州永军的人有两部分, 一部分是当日在御书房的人, 他们这些人都是皇上的心腹, 也见识过火药的威力。当日魏霆从云襄县回来，带回了成品火药, 所以他们这些人都见识过成品火药的威力。当时, 在御书房的人有好几个。 　　另一部分是以余年为首的御林军, 一共一百零一人。不过, 那些御林军只知道要从云襄县运秘密武器火药去永州军营，却不曾见识过秘密武器的威力。 　　所以，到底是当日在御书房的人告知蛮子的, 还是那些御林军中有人告诉蛮子的？ 　　杜科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是御书房的人可能性大。御林军不知道火药的威力, 就算他们告知了蛮子，这边有秘密武器, 在不知道威力的情况下，蛮子会混进启国来抢这个所为的秘密武器吗？ 　　故而，杜科怀疑是当日在场的人把这件事告诉了蛮子。 　　而且, 蛮子在一部分人投诚之后，剩下的人对永州军营来说根本不足为惧，那么在这个时候, 蛮子为什么会骚扰边关？他们不想过稳定的生活吗？ 　　杜科揉了揉太阳穴, 这些事情他都不管。反正他两边都不站队，他是保皇党，站中立。不管哪边倒霉, 都跟他没有关系。 　　再说，他这个年纪了，皇上正当壮年，估计等他致仕或者死了，皇上还好好的，所以做他的保皇党不好吗？ 　　杜科回到家，就给秦放写了信让云襄县的士兵送了回去。 　　与此同时的秦放，在两天后，终于找到了线索。 　　提供线索的是一名猎户，这会儿，猎户带着大家来到自己设置陷进的地方。 　　“就是这里。”猎户道，“那日寅时初（凌晨三点），草民睡不着，所以便来看看陷进，看看有没有猎物，不料没有看到猎物，却发现悬崖底有动静。于是，便去了悬崖底看，草民看不清他们的长相，一则天太黑，草民和他们相隔有些距离；二则他们蒙着脸。草民看到他们烧了东西之后，离开的时候经过草民布置的陷进，其中一人踩进了陷进里，他的一条腿被草民做的捕猎器给夹住了。然后他们离开的时候，把草民做的捕猎器也带走了，那捕猎器夹着对方的脚一起离开的。” 　　秦放捡起地上的捕猎器：“这捕猎器是你做的？和别人的捕猎器有些不同。”秦放自然见过捕猎器的，所以一看就看出了猎物的捕猎器的区别之处。这个捕猎器夹子的齿轮有些不同，是倒钩的，这如果被夹住的话，很难取下来，估计得血肉模糊了。光是想，就觉得很疼。 　　猎取道：“是的，这是我自己磨的捕猎器。” 　　秦放点点头，把捕猎器还给对方，忙了几天，就这条线索。接着，他们顺着这条线索去了村子所在的镇上，先去镇上了医馆，打听有没有被捕猎器夹伤脚来看病的人，然后又去铁匠坊，问有没有被捕猎器夹伤脚的人来去捕猎器。 　　问了之后，都表示没有。 　　镇上没有线索，秦放带着人就去了县城，不仅问了县城的医馆和铁匠坊，还问了县城的城门守卫，结果，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将军，那线索就这样没了？”杨校尉很不服气，辛辛苦苦好几天了，好不容易找到这样一个线索，就这样没了。 　　秦放道：“那也没有办法，对方想要隐藏起来，我们根本找不到。而且对方只是伤了脚，换身衣服，可以装成健全的人离开这里，我们根本没办法找。”这件事，本来希望就渺茫。至少火药没有被对方真正的拦截，这就够了。“走吧，回云襄县。” 　　与此同时的永州边关，韩臻带着自己人和云襄县的五十骑兵，终于把火药安全的送到了。 　　以永和侯为首、永和侯世子、各游击将军，千夫长都看着火药。 　　世子道：“这武器当真那么厉害？” 　　韩臻回想起自己见识到的那一幕：“如果东西够，顷刻间能把一座山炸为平地。”秦放试的那一小包就能把沙包炸飞，如果够的话……简直不敢相信。可惜，这个矿石原料有限，不是取之不尽的。 　　世子刚想说话，外面有人报：“侯爷，御林军来了。” 　　御林军？ 　　永和侯出去：“余将军。”余年是御林军守将，皇上身边的人，永和侯虽然常年在边关，但有时候会进京，上次新皇登基，他就进京过，见过这位余将军。 　　余年道：“小将参见侯爷。”余年对这位镇守边关的永和侯还是相当尊敬的，“侯爷，小将这次前来，是有重要的事情和您求证，以及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永和侯：“余将军里面请。” 　　余年让其他御林军在外等候，他跟着永和侯进去了，凑巧看到了里面的火药箱以及韩臻等人。不过，余年并不知道里面的箱子里放着火药。进去之后，余年便直接道：“侯爷，事情紧急，小将便直言了。我们在运火药来的路上遇见了拦截火药的人，对方穿着蛮子的衣服，经过秦将军指正，对方确实是蛮子，而并非别人伪装……秦将军说，火药他已经叫人送来了，不知道可否有此事？” 　　永和侯道：“火药确实已经已经运到了……”一顿，永和侯马上对世子道，“速去整队，咱们今天就攻打蛮子。” 　　永和侯之所以突然这样决定，世子马上就明白了。蛮子既然知道了火药的事情，以防他们有充分的时间准备后手，永和军就要趁机打他们一个落花流水。这会儿蛮子估计还不知道火药已经到了永州军营，所以…… 　　世子：“是。”他带着里面的人回了另一个营帐商量事情。 　　余年在永和侯这边得到了求证之后，马上就带着人离开了，他并没有永州军营多留。一则皇上那边还等着他复命；二则这边马上要打仗了，他留下来也没事情。 　　永州那边的情况秦放不知道，这会儿的秦放已经回到了将军府。 　　秦霖阳小朋友已经一周岁零两个月了，最近都没有看见他爹，他倒是有些想念了。平日里，他也是跟着爹和娘一起睡的，但是每天睡之前，他爹总会跟他玩一下，不是逗他哭就是举高高，这几天没有人举高高，秦霖阳小朋友都有些怀念了。 　　今天一大早醒来，他就朝着爬过他娘的身体，朝他娘的另一边看，那个给他举高高的人还没回来。 　　杨海燕自然是醒着的，她颇有趣意的看着她儿子：“宝贝，你在干什么呀？” 　　秦霖阳小朋友看了看他娘，然后大胆的趴到他娘的外面，他也不说话，沿着床沿就想往下爬。 　　杨海燕赶忙拉住儿子：“你行啊，连下床都会了。” 　　秦霖阳小朋友咧开嘴就笑：“娘……” 　　软绵绵的声音，能让杨海燕的心都软了。“干什么？” 　　秦霖阳小朋友去抱住他娘的手，往外面拉。 　　“这还在床上呢。”杨海燕道。 　　秦霖阳小朋友眨了眨眼睛，然后：“爹……爹……” 　　噗嗤……杨海燕笑出声：“你是不是想你爹了？” 　　秦霖阳小朋友一听，更加急切了：“爹……爹……” 　　杨海燕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娘也想你爹，也担心你爹，但是你爹有你爹的事情，咱们就是想了，就是担心了也没有用，只能好好的等着，别让他担心。不过，等你长大后，就能帮你爹了。” 　　说着，杨海燕带着儿子起床了。 　　秦放离开好几天了，刚开始的时候，杨海燕倒是不心急，但是这会一天又一天，杨海燕也紧张。今天吃了早饭，便带着儿子去外面走了。也不走远，就在将军府门口，儿子在门口练习走路，顺便走累了，吃一些辅食。辅食是已经成熟的苹果，她用调羹刮成苹果沙给儿子吃。说起来，今年的苹果和梨还是第一次结果，第一次结果数量不多，不到正常数量的五分之一，可就是不到正常数量的五分之一，也够他们吃了。一亩地的苹果、一亩地的梨，在古代正常情况下苹果亩产两千斤左右，五分之一也就四百斤左右。而梨的话正常情况下亩产三千斤左右，五分之一也就六百斤。 　　虽然是第一次结果，可味道非常的甜，杨海燕觉得是品种的关系。平台出产，绝对没有坏的。 　　秦放去做事的时候，苹果还没成熟，也就这两天成熟的。 　　“娘……啊……”秦霖阳小朋友张开嘴。这种甜滋滋的苹果沙他最喜欢吃了。 　　杨海燕刮了苹果沙喂了儿子，小朋友就快快乐乐的在步步车里走了。将军府门前屋檐比较大，这边走路刚好不会晒到太阳，小朋友走的可欢乐了。而且，隔着一些路，还能看到行人，可比在将军府里好。小朋友喜欢热闹。 第232章 　　哒哒哒…… 　　马蹄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而且是朝着将军府的方向，门口的守卫和杨海燕都听见了。不仅他们听见了，某个小朋友也听见了。所以, 小朋友也朝着那个方向看着。 　　接着, 一道熟悉的人影慢慢的近了, 他骑在马上，高挑的身影无论在哪里, 都是鹤立群雄的。 　　“啊……啊……”秦霖阳小朋友激动的指着他爹叫, 或者, 他没有认出他爹, 他指着叫的是马儿。秦霖阳小朋友第一次看到马儿，许是因此而激动。于是，看到马儿的秦霖阳小朋友朝着马儿小跑了过去。杨海燕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也不怕儿子摔倒，小朋友学习走路的时候, 摔几下没事，更何况男孩子没有那么娇滴滴, 如果是女孩子，会担心留下疤痕倒是要娇养。 　　再说了，孩子在步步车里, 又怎么会摔倒？ 　　秦霖阳小朋友的小短腿走的慢，一晃一晃的，看上去非常的可爱。一岁多的小朋友, 是最好动、最活泼的时候, 因为见的东西少，所以看见什么都觉得好奇，秦放看见将军府的时候, 就看见儿子和媳妇在门口了，他好几天没看见他们了，心里思念难免，这会儿看见了，忍不住让乌帅再快一点。但是，哪里知道他儿子竟然朝着他跑来了。秦放心想，以后不要总是欺负他了。 　　看见儿子跑来了，秦放便不动了，隔着十来米的距离等着儿子过来。 　　对秦放来说十来步的距离，秦霖阳小朋友走了好一会儿才到。到了秦放的面前，他抬头，看着坐在马上的秦放，又看着这么大的马儿，小家伙也是胆子很大，他扶着步步车靠近乌帅，然后伸手……才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他盯着乌帅看了一会儿，接着又伸出手。伸手的时候，小嘴巴里还咯咯咯的笑，小手伸的很慢，有点怕，又有点好奇，好不容易小手摸上了乌帅的马腿，紧接着又缩了回来。 　　接着，继续盯着乌帅看。 　　“这是马儿，叫乌帅。”杨海燕走到儿子身边，握住儿子的手，带着他去摸乌帅，“别怕，乌帅不会伤害你的。” 　　马儿是非常有灵性的动物，一般来说，主人家养了它一年以上，它能和主人建立熟悉、信赖的感情，秦家养了它三四年了，中间很多好东西都是杨海燕偷偷喂给它吃的，所以对于女主人，它是很亲密的。 　　秦霖阳小朋友每天跟着杨海燕睡，身上都是他娘的气息，故而乌帅又怎么会伤害它？更别论马儿的智商还不低，据说有五六岁小孩的智商呢，如此，这智商比秦霖阳小朋友还要高了。 　　因为有他娘带着，所以秦霖阳小朋友的胆子就大了，摸着马儿好一会儿，都没有缩回手，还对他娘笑：“娘……” 　　杨海燕：“这是乌帅，它的名字叫乌帅。” 　　乌帅听到女主人叫它，亲密的蹭了蹭女主人。 　　“帅……帅……”秦霖阳小朋友只会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这帅字还说的挺清晰的。 　　“对，叫乌帅，宝贝真棒。” 　　听到他娘的夸奖，秦霖阳很骄傲。 　　秦放：“过两天去马场，让他和红帅的儿子熟悉熟悉，那批小马出生半年了，他都没见过。” 　　杨海燕道：“到时候把红帅的儿子带回来养着吧。”她抬头，看着秦放，看着他浓浓的黑眼圈和满脸的疲惫，很是心疼，“你这几天累坏了吧？快回去休息。” 　　秦放也没有反驳，确实累，都没怎么睡过：“嗯。”说着，他朝着秦霖阳小朋友伸出手，“儿子，来。” 　　秦霖阳小朋友经常被他爹举高高，一看这个双手伸出的姿势，以为要举高高了，马上朝着秦放伸出手。 　　杨海燕见状道：“他屁股嫩，你给垫着些东西。” 　　秦放从马鞍包里拿出一块帕子，平时用来擦脸的，垫在马背上。 　　杨海燕见状，把儿子从步步车里抱出来。 　　秦霖阳小朋友到了他爹的手里，以为要举高高了，结果他爹把他放在马背上，一手抱着他：“高兴吗？” 　　在马背上的视线完全的不同了，秦霖阳小朋友小说摸着马背，比举高高更加的高兴：“帅……” 　　秦放看着傻儿子，也忍不住摸摸他的头：“这个叫乌帅，爹还有一匹马叫红帅，红帅有个儿子，名字还没取，留给你取。” 　　听不懂的秦霖阳小朋友在他爹怀里抬起头，看着他爹黑黑的下巴，其实是胡须。他叫了声：“爹……帅……” 　　噗嗤……秦放笑了，把儿子的话当做是夸奖了。 　　杨海燕道：“家里最早的一批苹果这两天成熟了，味道还挺甜的，这家伙每天能吃一个苹果沙。”说着，她把儿子吃过的那个苹果递给秦放，“你尝尝。”本来也是她用勺子刮的苹果沙，所以苹果是干净的。再说了，儿子吃过的东西，老父亲也不会嫌弃。 　　秦放自然是不会嫌弃的，结果就咬了一口：“甜。”他很少有机会吃苹果，上一次吃苹果还是在边关的时候，杨海燕在县城买的野生苹果，秦放已经忘记是什么味道了，但是这个苹果的味道很清甜，而且水分很多。 　　秦霖阳小朋友看着他爹吃苹果，这是他的口粮。于是伸出小手去抢他爹手里的苹果，嘴巴里还叫着：“吃……吃……” 　　秦放把咬过的苹果放到儿子嘴边，可惜他儿子只能伸出舌头舔一舔，根本咬不下来。秦放大笑一声，两口就把苹果解决了。 　　秦霖阳小朋友舔了舔嘴唇，也没有哭。他坐在马上，心里高兴着呢。如果是平时，自己的口粮被吃光了，肯定哭。 　　到了府里，秦放先去洗了个澡，厨房里的吃食已经在准备了。等秦放洗好澡，吃食就准备好了。他吃饭的时候，杨海燕带着儿子坐在一边陪着他。 　　只不过，小家伙又要闹腾了。看着他爹吃，他就巴拉巴拉的张开嘴巴也想吃。秦放见状，从凉拌豆腐里夹了一小块豆腐喂给他。豆腐软软的，有一点点的凉，但是不冰，小家伙吃了第一口还想吃第二口。 　　杨海燕：“这次的事情怎么样？蛮子可是逃走了？” 　　说到正事，秦放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现在，我也不知道蛮子的情况，毕竟我们尾随查到悬崖底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天了，也足够蛮子消除痕迹逃离了。不过，能不能抓到这些蛮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是谁把火药运往永州军营的事情告诉了蛮子。但这也不是我该担心的，朝廷的事情有老师他们呢。”一边说，一边还没忘记给儿子夹豆腐。秦放也不敢多夹，他每次就夹指甲那么大的一块，就让孩子过过嘴。 　　杨海燕道：“有老师在，不用担心。”确切的说，有韩臻在不用担心。男主是启国人，上天自然偏爱启国的，至少在男主活着的时候，启国是不会出意外的，哪怕除了意外，男主也有本事摆平，所以他们就安心吧。 　　秦放吃好饭就去睡觉了，这几天真是累到他了，铁打的身体也经不起几天的不眠不休。秦霖阳小朋友成了他爹的跟屁虫，要跟着他爹一起。秦放只要带着他去睡觉了，结果……小朋友睁着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他爹。不是去骑马马吗？为什么睡觉了？ 　　小朋友躺在他爹的怀里，灵动双眼转啊转的，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他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坐到他爹的身上，就如同骑马一样。男人的身体没有女人的柔软，秦霖阳小朋友也在他娘的身上坐过，但是显然没有他爹的舒服，坐在他爹的身体上，也跟骑马马一样。他一边晃着小腿，一边还道：“帅……帅……” 　　杨海燕进来，就看到他儿子坐在儿子他爹身上，嘴巴里帅帅的叫个不停。“不要打扰你爹睡觉，娘带你去玩。”她过去，把包子报了下来。 　　“娘……”秦霖阳小朋友懵懵懂懂的看着他娘。 　　杨海燕道：“你喜欢马儿的话，娘给你做一个大大的能骑的木马，好吗？” 　　秦霖阳小朋友眨眨眼睛，笑眯眯的。 　　杨海燕道：“就会傻笑。” 　　等把儿子哄睡之后，她就去画木马的图纸了。当然，她不是这方面的行家，画的不怎么样，但是只要把意思表达清楚就可以了。 　　杨海燕画的木马图纸跟现代的小孩子骑的小三轮车一样，那种小三轮车在□□年代的时候特别流行，前面一个轮子，后面两个轮子，小朋友特别喜欢骑。 　　她画好之后，让莲嬷嬷看着儿子，就带着婆子去了木工坊。 　　杨海燕是木工坊的老客人了，这家木工坊也因为杨海燕的关系，名气在云襄县成了最大的，而且生意也好。之前的皇上木像、步步车等等，都是在这里做的。 　　“将军太太，您来了。”木工坊老板亲自出来招待杨海燕。老板也是这里的老师傅，不过现在他很少亲自下场了，但将军府的东西他必然是亲自做的。 　　杨海燕把图纸给了老板，又陈述了一下小三轮车的特点，不然她图纸上的东西老板可能看不懂。 　　从木工坊出来，杨海燕又逛了一下街，这一逛街，就买了不少的东西，女人逛街向来是没有节制的。 　　回到将军府，这才到院子门口，就听见了儿子的笑声。她白日里不会让儿子睡的太久，就怕到了晚上小家伙睡不着。不过从她逛街的时间来看，儿子也的确是该背叫醒了。 　　走进院子，看见父子俩在玩。 　　秦放回头看向她：“回来了？” 　　秦霖阳小朋友：“娘……” 　　杨海燕看着一大一小，虽然儿子的五官像自己，但是那双眼睛和秦放的眼睛是如如出一辙的。两人都看着自己，杨海燕不由的心口一满：“回来了，给你们带了一些糕点。”说着，她把糕点拿到一边的桌椅上。虽然家里偶尔也会做糕点，但是品种没有铺子里的多，故而也经常会去外面买。 　　莲嬷嬷见状，回去拿了盘子。 　　秦放一把抱起儿子：“吃糕点了。” 　　秦霖阳小朋友大声道：“吃……”又是一个字，简洁明了。 　　好几种糕点都被拿了出来，摆在盘子上 。秦放虽然睡觉前吃过饭，但是睡了一觉，倒是又有点饿了。秦霖阳小朋友的肚子是没有节制的，就算不饿，大人喂他吃东西，他也会吃。他的小嘴巴虽然吃食不断，但其实少进多餐，每次吃的量很少很少，就是让他甜甜嘴。 　　秦放：“明日我休沐一天，带小包子去马场，不如燕燕你也去选一匹马？” 　　杨海燕自从来了古代还没骑过马呢，听秦放这样一说，倒是有些想念。她道：“不如去马场野炊。” 　　“野炊？”秦放不懂什么意思。 　　杨海燕解释：“就是郊游的意思，带上吃的和朋友，都是自家人也不用避讳，把爷爷奶奶、还有四丫、守业和牛蛋也带上吧。”大丫夫妻和二丫夫妻住在皇粮工厂的职工院子里，三丫夫妻是和秦三叔她们一起住的。现在的将军府可所是没什么人了。 　　秦放原本是想抽出时间陪陪儿子和媳妇的，就一家三口，但既然媳妇想要带上家人，他自然也不会拒绝。“听你的。” 　　于是下午，大家都知道了明天要去马场郊游的事情，说起来，自从来到云襄县，这还是第一次，所以被通知到的几人还是颇为开心的。就是秦爷爷秦奶奶也有些高兴，虽然他们老了，但也想去外面看看的。 　　当天晚上，将军府里的下人就忙了起来，把明天要带去郊游的东西备好。等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大家就早早的起来了。吃了早饭，大家就上了马车。 　　秦放和秦守业骑马，余下的人都是马车。牛蛋和秦爷爷、秦奶奶一辆马车，秦思芽和杨海燕、秦霖阳小朋友以及莲嬷嬷一辆马车，剩下还有一两马车载着婆子和一些材料。 　　快到城门口的时候，秦守业突然停了下来，朝着一边的人群道：“许姑娘。” 第233章 　　许兰自然早就看到秦守业了, 他们骑着马，在行人的视线里，这是高高在上的, 那么醒目, 她怎么会没有看见他？只是, 她不好意思打招呼，却没有想到他也看见了自己。 　　秦守业对秦放道：“大哥, 你们先行一步, 我和许姑娘说会儿话。” 　　秦放点点头。 　　因为马车停下了, 所以马车里的人也掀开帘子看向窗外, 秦霖阳小朋友最喜欢往外看了，小脑袋伸个不停。 　　咦？杨海燕看见了秦守业和许兰，两人在一边说说笑笑的, 她挑了挑眉。自打去年两人假装订婚后，她并没有关注他们了, 可眼下看两人的样子，貌似还非常的熟悉。 　　秦守业和许兰的确非常的熟悉。 　　即便他们都知道是假装订婚的, 可在外人的眼中他们还是未婚夫妻啊，所以许兰去军营找许风的时候，或者给许风送吃的时候, 都会和秦守业打声招呼，或者给他送一份你来我往，两人就熟悉了。 　　许兰长相秀美, 在他们村子里, 也是很多少年郎爱慕的姑娘，秦守业是个年少不更事的，也是头一次和姑娘走的近了, 又见姑娘会给自己带吃的，心思也渐渐有了。头一次有姑娘对自己好，他很是动容的。 　　李姑娘是秦守业第一个爱慕的女子，但是李姑娘给了秦守业压力，因为李姑娘不能生育带来的压力，是秦守业暂时无法承担的，他担心家人不同意，所以他刻意的逃避了，这个时候，许兰这个对他来说没有压力的姑娘，就像一个突破口，让他渐渐的忘记了李姑娘。 　　秦守业看着许兰拎着东西，不由的问：“许姑娘，你这是去军营找许风吗？” 　　许兰摇摇头：“见过秦公子。不是的，我把这几天绣的帕子拿来卖掉，顺便为我爹配一点药。” 　　“伯父生病了吗？”秦守业心一紧，颇为关心。 　　许兰道：“是老毛病了，只是平日里离不得药，只要按时吃药就没事。秦公子，你这是要离开县城吗？” 　　秦守业一听如此，便放心了：“不是，家人一起去郊游。我们来到云襄县的时日也不短了，但还没去玩过，故而这次去郊游。” 　　“原来如此，我们云襄县虽然贫穷，但是山清水秀，风景还不错的，希望秦公子玩的开心。” 　　“那我走了，你一个人小心，注意安全。” 　　许兰朝着秦守业挥挥手：“秦公子再见，你也注意安全，天气炎热，野外蛇虫之类的很多。” 　　秦守业听到她关心的话，心里头很是高兴。来自家人的关心和来自姑娘的关心是不同的，来自家人的关心也许听的多了，会渐渐的习惯乃至不重视。但是来自姑娘的关心可以让一个小伙子心里头砰砰砰的跳。 　　和许兰分开之后，秦守业上了马，上马之后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许兰走了几步，也回头了。两人看着彼此，颇有一股依依不舍的情愫在里面。 　　许兰见秦守业没有动，她又挥挥手。 　　秦守业也挥挥手，然后架着马离开了。 　　…… 　　出了县城，秦放他们的速度也快了。 　　马车随着前方的马跑了起来，马车上的小朋友也更加兴奋了。他弹着小腿，咿呀咿呀的想要出去：“娘……帅……” 　　杨海燕抱住他，不让他出去，但是小朋友挣扎的时候，实在是太好动了。无奈，杨海燕只好掀起马车的闯帘：“宝贝你看外面，树在往后跑。” 　　秦霖阳小朋友见马车窗帘掀起了，就站到旁边去看。他个子矮，倒是不会从窗口掉出去，再说杨海燕抱着他了。“帅……帅……”小朋友站在窗口，朝着外面喊。那声音奶声奶气的，听的杨海燕心都软了。 　　杨海燕：“乌帅在前面，待会儿到了马场，你就有自己的小马了。” 　　秦放在前面听到了儿子的声音，架着马回头来到马车边。还没等他开口，秦霖阳小朋友就朝着他伸出手：“帅……”那动作，就是要他爹抱他到马背上。 　　秦放道：“这小子不安分啊，要不让他坐会儿马？” 　　大清早的太阳虽然热，但是还能熬一熬，杨海燕见儿子那么高兴，便从一边拿来一顶小草帽给他戴上，然后道：“行，让他坐一会儿，等他过过瘾就好了。” 　　秦放就着儿子伸手的动作，直接把他从马车的窗口抱了出来。 　　小朋友到了马背上，兴奋的摸摸马，然后头左转转、右转转，到处看着。 　　秦放道：“高兴吗？” 　　“帅……” 　　秦放：“……回头自己有了马儿，可要好好的爱护啊。” 　　“帅……” 　　秦放放弃交流了：“驾……”带着儿子跑了起来。不过速度也不快，不然儿子的小屁股会开花。夏日里没有风，也不怕儿子稚嫩的皮肤被刮到。 　　马儿一跑起来，秦霖阳小朋友吓了一跳，他赶忙窝进他爹的怀里，小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爹的衣服。 　　秦放得意道：“吓到了吧？” 　　秦霖阳小朋友：“哇……”吓是被吓到了，但是小朋友天生对刺激的事情有过分的吸引力，所以等他在他爹怀里找到了安全感之后，感受着马儿奔跑的速度，他就更加兴奋了。就像现代，很多小孩子喜欢坐小汽车一样。 　　马场 　　马场因为征用的是朝廷的田地，不需要什么费用，所以建的非常大，至少比一个村子甚至一半的镇还要大。马场建的大了，里面的风景自然好，山林、草原、小河，样样都不缺。 　　马场的管事事先得了通知，知道秦家人今天会来，所以一大早就在马场门口等候了。 　　秦家人来郊游，吃的用的都是自己带的。 　　管事：“参见将军，参见夫人。” 　　秦放抱着儿子下马：“不必多礼，你们只管自己忙，我们会在西南靠近小河的那边郊游。” 　　管事：“是。” 　　马场的小河是活水，说的是小河，但其实是大河，只是一条支流在这边。当初建马场，选择在这边，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这条河支流，毕竟没有活水的话，很多事情就不方便了。 　　这会儿秦放把郊游的位置选在那里，也是因为这个。 　　到了秦放说的位置，杨海燕指挥下人摆东西，秦放抱着儿子去找小马了。 　　马场里的马有三种： 　　第一种是普通需要训练的马。 　　第二种是已经训练完成的马。 　　第三种是混血马和纯血马。混血马指的是汗血宝马或者乌帅和普通马生的宝宝，纯血马自然是纯混血宝马。这两种马是养在一起的，因为会养的金贵些，至于前面两种马，自然是怎么糙怎么养的。 　　当然，管事有养马经验，就算养的再糙，马儿的营养都是跟的上的。 　　“爹？”秦霖阳小朋友被他爹抱在怀里，看着离他娘越来越远了，小脸蛋上满是疑惑。 　　秦守业和牛蛋也跟着一起来了，他们也是第一次来马场，好奇的到处张望。 　　秦放抱着儿子，看着他疑惑的小脸，他忍不住捏了一下他的脸：“爹带你去找小马，等咱们回去的时候，就把小马带回去，以后你每天都要亲自去喂养它，知道吗？” 　　秦霖阳小朋友看着他爹，完全的听不懂。 　　马儿的听觉和嗅觉是非常强的，相对来说，它们的视觉就差了些。在古代，马儿作为生活中的交通工具，以及军事中的战力之一，它的听觉和嗅觉就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汗血宝马是马中王者，它的听觉和嗅觉自然比普通的马儿好上好几倍。因为现在是马儿的发情季节，所以红帅在马场当种马。不过此刻，它开始叫了，因为听到了主人过来的脚步声。没过一会儿，它就闻到了主人的气味。 　　“萧……”红帅连着叫了几声，等看见主人的身影之后，它的马蹄动了动，想要跑出去，无奈马缰被绑在柱子上。“萧……” 　　“哇……”秦霖阳小朋友被马叫声吓到了，再次窝进了他爹的怀里。 　　牛蛋：“小包子胆子真小，马有什么好怕的？” 　　秦守业噗嗤一声笑了。 　　听到他的嘲笑声，牛蛋道：“我就不怕，我是要当将军的人，我肯定不怕马儿。” 　　秦放道：“待会儿你也去选一匹小马，以后自己养着。” 　　牛蛋一听，眼睛一亮：“可以吗？” 　　秦放指了指一边的马厩：“那边的小马随便你选，如果不会选的话找马场里的人。”那都是混血种，也都是好马。 　　牛蛋高兴的跳了起来：“谢谢大哥。” 　　秦守业倒是对马儿没什么兴趣，于是道：“我陪着牛蛋去看看。” 　　秦放点点头，抱着儿子来到红帅面前。红帅见主人了，热情的伸出头过来蹭。秦霖阳小朋友刚才被马叫声给吓到了，这会儿胆子又大了。他见红帅的头伸了过来，就自己伸出小手去摸了。 　　马儿本身是比较温顺的，而且非常聪明，在加上红帅见自家主人抱着小朋友，自然不会拒绝，所以任由他摸着。小朋友的力道小，给它抓痒痒都不够。 　　秦霖阳小朋友摸到马了，下意识的看向他爹。 　　秦放夸道：“小包子真聪明，走，咱们去找红帅的儿子。” 第234章 　　马儿的性成熟是在一岁或者一岁半左右, 故而在这马儿的发情季，去年十二月才出生的小马还没有发情。当然，不排除有些有些马儿没有发育完全就会发情的。 　　秦放抱着儿子来到养小马的马厩, 那里有好几匹小马趴着。对小朋友而言, 大马还没有小马来的有吸引力。 　　“啊……”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小马, 秦霖阳小朋友惊讶的叫了一声。声音轻轻的，光听声音就让人觉得可爱。“帅……帅……”秦霖阳小朋友马上对他爹道。在他眼中, 所有马儿都一个名字, 就是帅。 　　秦放把他放到小马面前：“喜欢吗？” 　　眼前的这匹小马是红帅的儿子, 纯汗血宝马, 为公。六个月多了，身高七十七厘米了，在同龄的马儿中, 成长的算好的。 　　小汗血宝马是这里最金贵的马宝宝，所以被照顾的最好, 也因此，它的性格很活泼。马场里的基本都是老爷们和婆子, 像秦霖阳这样的小朋友还是第一次来，所以小马宝宝看着它还是很好奇的。 　　再说，小马宝宝认识秦放, 这是它爹的主人。 　　秦放对小马宝宝道：“这是我儿子，以后你就跟着他了，你愿意吗？” 　　秦霖阳小朋友已经迫不及待的把小手放到了小马宝宝的身上, 因为小马宝宝是趴着的, 他甚至爬到了小马宝宝的背上。小朋友仗着他爹在，胆子出奇的大。不，如果他爹不在, 看到小马宝宝趴着，他估计也是会爬上去的。 　　秦放没有想到他儿子这样大胆，他倒是没有把儿子抱下来，还好奇的看着。不过，他儿子帅不过一秒，因为原本趴着的小马宝宝马上站起来了，然后他儿子就从马上滑下来了。 　　秦放见状，接住儿子：“你行啊，比你儿子还大胆。” 　　秦霖阳小朋友以为在玩，故而还咯咯的笑，同时，他的身体朝着马背上伸过去，还想继续去坐。 　　秦放把人放在马背上，一手扶着他，一手拉着马缰：“走，我们去外面逛逛。” 　　小马宝宝平日里被拘着，很是无聊，这会儿秦放愿意拉着它出去玩，它当然是开心的。小马宝宝本来就喜欢自由自在的跑，但是管事不让它跑，它就只能被拘着。 　　秦放拉着小马宝宝出来，从随身背着的包里拿出一把玉米粒，放到小马宝宝的面前：“吃吧，吃了要乖一些。” 　　他抓的一把其实数量不多，小马宝宝是要给儿子的，所以待会儿到了外面，他打算让儿子自己喂，让儿子和小马宝宝培养感情。 　　只是，秦霖阳小朋友原本在马上的视线，被他爹手中的食物吸引了，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吃，反正他目光炯炯的盯着他爹的手，然后叫了声：“爹……” 　　秦放看向他：“怎么了？” 　　秦霖阳小朋友张开嘴：“啊……” 　　秦放看看儿子长大的嘴巴，再看看手中的玉米粒，他觉得他儿子长了胆子没长脑子。“这是给小马吃的，你吃的在你娘那里，回头再给你吃。” 　　秦霖阳小朋友听不懂他爹的话，见他爹没有把吃的喂进他嘴巴里，心里一委屈，小嘴巴嘟起，眼睛里已经藏了一泡泪水了。“爹……啊……”秦霖阳小朋友哽咽声音，张开嘴看着他爹，打算再给他爹一次机会。这次如果不喂他，他一定哭。 　　秦放：“这是小马吃的，你不能吃，回头在给你准备吃的。” 　　秦霖阳小朋友憋起了嘴巴，终于：“哇……呜呜呜呜……坏……”惊天哭声响起，还会说坏了，“娘……娘……”不是有奶就是娘的，哭了也会要娘的。 　　秦放看着儿子，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就突然哭了？秦放小的时候带过弟弟妹妹，但是那记忆已经太遥远了，所以他是真的不知道，这孩子好好的怎么就哭了？ 　　“娘……娘……坏……”秦霖阳小朋友哭的伤心巴拉的，也不见他爹来哄他。 　　牛蛋和秦守业也听到这边的哭声了，还以为怎么了，赶忙跑了过来。只见侄子坐在小马上面，他们大哥一边喂小马一边看着侄子。 　　牛蛋大声道：“大哥怎么了？小包子怎么哭了？” 　　秦放道：“我哪里知道。”仔细想想，不会是不给他吃玉米粒就哭吧？ 　　秦霖阳小朋友看到熟人来了，朝着他们伸出手：“娘……娘……”他爹不要了，小马也不要了，这会儿只要娘了。 　　秦守业把侄子抱住：“小包子，你怎么了？是不是你爹欺负你了？” 　　秦放一听，横了秦守业一眼。 　　秦霖阳小朋友抱着他二叔的脖子，继续哭：“娘……娘……呜呜呜……娘……” 　　秦守业一看这阵势，段时间哭不好，于是道：“大哥，你们继续选马，我带小包子去大嫂那边。” 　　秦放道：“不用，你们选，选好了叫人，我来带他。”说着，他朝着儿子伸出手，“来，去找你娘。” 　　秦霖阳小朋友挂着泪水看了他爹一眼，然后窝在他二叔的怀里继续哭：“呜呜呜……” 　　秦放：“……行，你把他抱走吧，人不大，脾气不小。” 　　秦守业笑了笑。 　　杨海燕指挥着下人摆好了餐具，然后野炊的灵魂也摆了出来。野菜的灵魂就是烧烤啊，即便是夏天，烧烤也是不能少的。 　　她前世虽然很宅，但是也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朋友，大家很喜欢去海边烧烤，去海边烧烤自然是夏天了，吹着海风，那种感觉非常的好。不过……她好像很久没有想起前世的事情了。 　　肉菜和蔬菜已经在烧烤架子上摆好了，杨海燕喝了一碗冰过的梨汁，味道真是好极了。等烧烤好了，一边吃一边喝，更痛快。如果可以喝雪碧和可乐，会更加好的。 　　“娘……娘……” 　　一道孩童的哭泣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实在不是杨海燕的听力好，而是儿子的哭声她太熟悉了。果真，她顺着声音转过身，看见秦守业抱着儿子过来了。杨海燕挑了挑眉，上前走了过去。 　　“娘……”看见娘了，秦霖阳小朋友朝着她伸出手，然后哭声越发重了，“娘……呜呜呜……” 　　杨海燕一手抱着他，一手轻轻拍拍他的背：“乖啊，别哭。”随即又问秦守业，“这是被你大哥弄哭的？” 　　秦守业觉得大嫂真厉害，这一猜就对了：“大嫂厉害。” 　　杨海燕笑了笑：“也就你大哥会故意弄哭他，以前啊，你大哥把他弄哭了就跑，现在把他弄哭了就不过来了。” 　　秦守业也无奈，谁知道大哥还有这样的童心呢。 　　杨海燕力气不大，抱一个一周岁的孩子久了手会累，于是抱着儿子到帐篷里面坐下，又拿出帕子把他的眼泪擦了：“宝贝，你怎么哭了？”说着，用勺子淘了一些梨汁，梨汁虽然冰过，但是不冷，也只是微凉，“来，啊……” 　　秦霖阳小朋友抽泣了几下，然后不哭了，他张开嘴：“啊……” 　　微凉的梨汁喝进秦霖阳小朋友的小嘴巴里，他顿时就不想哭了，眼下之后，他又张开嘴：“娘……啊……” 　　杨海燕也不敢多喂，小孩子的肠胃比较敏感，凉的东西不能多吃，她只喂了他几口，孩子不哭了，她就不喂了。她放下孩子，从随身包里拿出一块牛奶片：“来吃这个。”牛奶片带着牛奶的香味，因为比较小，也不会噎到孩子。 　　小孩子天生喜欢吃奶类的东西，比如奶糖之类的，所以一吃到牛奶片，秦霖阳小朋友就高兴了。他亮晶晶的双眼看着他娘，这会儿，他是整个启国最幸福的崽了。 　　杨海燕看着他呆毛的样子，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的孩子是最可爱的。有点皮，但是精力有限，所以不会太皮。等孩子过了三四岁，就不可爱了，因为熊孩子就是从这个年龄开始的。 　　想到这里，杨海燕摸摸他的呆毛头：“现在还能被你爹欺负，再过几年，估计父子要双打了。” 　　秦霖阳小朋友对爹这个字很熟悉，一听到他娘提起爹，他气呼呼的道：“爹坏！”两个字，还说的掷地有声。 　　刚说了这两个字，秦放就走进帐篷：“你在说我坏，小马就不给你了。” 　　秦霖阳小朋友一见他爹回来了，赶忙躲到他娘背后，然后又气呼呼的道：“坏……坏……” 　　杨海燕肯定站在儿子这边的：“你都这么大了，还把他弄哭，太不像话了。” 　　秦放觉得自己冤枉：“我这次整没弄他，我在给小马喂玉米粒，他想吃，我没给，他就突然哭了。” 　　秦霖阳小朋友：“坏……爹坏……” 　　秦放一听，大步上前：“敢说老子坏，今天教你怎么尊重老子。”说着，把小朋友拎起。说是拎起，也就是双手托在他的腋下。 　　“啊……”小朋友大叫。 　　杨海燕：“干嘛去呢？” 　　秦放：“我把小马拉来了，带这小子去玩，你要来骑马吗？” 　　杨海燕：“来。”把剩余的梨汁一口气喝了，全身凉快的跟了上去。 第235章 　　秦霖阳小朋友看到小马宝宝已经被牵过来了, 正在一边喝水，他立马挣扎着要下去：“帅……帅……” 　　秦放知道他走的不稳，直接把他拎到小马宝宝旁。然后拿来一个盘子, 把玉米粒放进盘子里：“来, 喂给它吃, 你喂给它吃，它就会喜欢你。”说着, 秦放自己先示范了一下, 他拿起几颗玉米粒放在掌心里, 饭后放到小马宝宝嘴边。小马宝宝舌头一伸, 一就把玉米粒吃了。“就这样，这个是给小马吃的，不是给你吃的, 知道吗？” 　　秦霖阳小朋友看看他爹，又看看小马宝宝。 　　秦放拉出他的手, 把玉米粒放在他的掌心里：“来，你自己喂喂看。” 　　小朋友胆子很大, 再说了他爹刚示范过，现在他爹抓着他的手，他自然不怕。小手伸到马儿面前, 小马宝宝的舌头舔过他的掌心，痒痒的，惹的他呵呵呵的笑。他兴奋的看着他爹：“帅吃……帅吃……” 　　秦放道：“对, 它会吃的, 你自己喂喂看。”说着，秦放松开他的手。 　　秦霖阳小朋友自己抓了几颗玉米粒，他觉得几颗还不够, 于是一只手伸在小马的面前，另一只手又捡了几颗上去。不过小朋友手小，又没有并拢，所以手指就漏风了。小马吃了小朋友手掌心的玉米粒，又低头吃地上的。 　　一人一马，倒是相处的格外好。 　　杨海燕过来，把草帽给儿子带上。 　　秦霖阳小朋友抬起头：“娘，帅吃……” 　　杨海燕道：“对，小马喜欢吃，宝贝真棒。” 　　小朋友也是需要夸奖的，并且能够听出夸奖的意思，被他娘一夸，他仰着红扑扑的小脸，好不得意。不过小脸不是被他娘夸红的，是哭红和热红的，还有激动红的。 　　秦放看儿子和小马相处的很好，便对杨海燕道：“咱们去走走？” 　　杨海燕自然没有反对，叫来了莲嬷嬷和一个婆子，让他们二人看着儿子，同时给他扇扇风，免得儿子热。 　　爹和娘走了，秦霖阳小朋友也不在意，他和小马玩的高兴呢。 　　秦放过来的时候，拉来了两匹马，一批是小马，给儿子的，一匹是成年的母马，给媳妇的。这匹母马的性格更加温顺，是管事介绍的。不过，秦放很有心眼。“燕燕，你看这匹马如何？等你学会了骑这匹可好？” 　　杨海燕对马不挑剔。女子和男子不同，男子都想拥有一匹自己的马，如同自己的伙伴，所以会挑剔一些。但是对她来说，骑马只是娱乐一下而已，故而并不在意。“好。”说着，她走到马儿面前，准备拉马缰的时候，只听见秦放又开口了，“不过你现在还不会骑，你先坐到乌帅上，我先交你，等你学会了，再自己骑。” 　　杨海燕一想，自己会骑马的事情秦放是不知道的，所以他的想法很正常。“好，听相公的。” 　　秦放微微一笑：“你过来这边。”等杨海燕到的时候，打算自己上马的时候，秦放双手扣住了她的腰，很是殷勤道，“我抱你上去。” 　　杨海燕：“好。” 　　一般情况下的学习骑马，自然是老师教学习的人自己上马，然后再牵着马缰让对方适应马儿，哪有像秦放这样，直接把人抱上去的？不仅如此，等杨海燕坐上去之后，秦放也上马了。他双手环过杨海燕的腰，然后拉紧马缰，又在他的耳边道：“燕燕，手抓住这里。” 　　杨海燕：“……”她又不是没有学过马，哪有人像他这样教的？不过这男人的狗性她很是了解，瞧着他的样子，便知道不是有心教的。“相公，我以前在杨府的时候，也见过杨小姐学习骑马，骑射的老师并不是这样教的。”她偏偏不想如他的意。 　　秦放听了不为所动，很是一本正经道：“每个老师的教法都不同，以我的经验来说，这样的教法才适合燕燕你，还是燕燕不相信我？” 　　信他才有鬼。但是……杨海燕假装思考了一会儿，便道：“我自然是相信相公的，那交给相公了。” 　　听到媳妇这么说，秦放心头一喜。两人坐在马背上，自然是很贴近的。她的背贴着他的胸膛，因为夏天单薄的衣服，她还能感觉到他硬邦邦的胸肌，以及那心跳传来的砰砰砰的震动。 　　杨海燕嘴角弯弯的，男人偶尔的浪漫，很是让人喜欢。 　　自以为占到便宜的秦放，也很是高兴。没有碍眼的儿子在，怀中的人是属于他的。自从有了儿子，亲密的事情少了，媳妇的注意力基本都在儿子身上，他偶尔也会吃味的。 　　秦放抱着她，越来越紧了，他收紧了双臂，手臂收紧的时候，贴上了她的胸部，软软的，让他有些心乱情迷。“燕燕……”他低头，灼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耳边，仿佛下烈日还要热。 　　“嗯？”杨海燕应了一生，心也砰砰砰的跳。不得不说，光天化日下的碰触，更让人容易心跳加速。 　　“你心跳的好快。”他道，语气里有些恶趣味，这个曾经老实憨厚的男人，也学会调戏了，还带着坏坏的语气，“是不是太热了？” 　　杨海燕：“……是啊，我喘不过气了，怎么办？” 　　秦放听了，低笑一声，笑声低沉浑厚，很是勾人。他道：“也不是没有办法，不如我教教你？” 　　明知道这男人的教肯定和正常的教不一样，但杨海燕还是很期待：“好啊。” 　　秦放一听，便低头亲上她的侧脸，从她的侧脸到她的唇上：“我喘气给你。”接着，是他猛烈又热情的亲吻。 　　马儿在绿荫间慢慢的走着，阳光洒下，被树叶挡住了，因为是林间，吹过的风很是凉快。风吹起了杨海燕的头发，拂过秦放的脸，痒痒的，打扰了两人的亲吻。 　　秦放放开她的时候，她的唇很是红艳，娇滴滴的，像等着人采摘的花朵。他问：“还喘不过气吗？” 　　杨海燕点头：“还喘不过气。” 　　闻言，秦放把她抱起来转过身，让她和自己面对面坐着，然后再环住她的腰，吻了上去。 　　杨海燕身体柔软，坐下的时候，双腿勾住他的腿，双手抱住他的脖子，热情的回应他。 　　这一带因为是秦家人在郊游，所以今天是没有人的，所以两人可以放肆的，尽情的用他们的方式爱彼此。 　　过了好一会儿，秦放的喘气有些沉了，他抱着杨海燕腰上的手也逐渐用了力：“燕燕……”他微微的放开她，眼神深沉的看着她，眼中凝聚着欲望。 　　杨海燕的眼神也有有些迷乱，她的脸很红，带着几分羞涩和妩媚，她看着他，嘴唇很干，不自觉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这一下，险些带走秦放的理智。 　　最后，他笑着抱住她：“你像个妖精。”让他欲罢不能，只是这里是野外，他不能在这里要了她，那对女子极其不好。 　　杨海燕抗议：“你也像个妖精，雄性狐狸精，总是勾引我，吸引我，让我越来越喜欢。” 　　“真的？”他听闻，很是欢喜。妖精不妖精的，他才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她说，越来越喜欢她。 　　杨海燕靠在他的怀里：“你听过男狐狸精的故事吗？” 　　“没有。” 　　“从前，有一只修炼千年的狐狸精，因为被道士追杀，所以受了伤，因缘巧合之后，逃到了一个院子里，遇见了一位姑娘。姑娘被那只白色的狐狸吸引了，她为他疗伤，把他照顾的面面俱到。 　　在一人一狐狸的相处中，狐狸爱上了姑娘，所以就算伤好了，他也没有离开，再后来……”杨海燕顿了顿。 　　“再后来怎么样？”秦放觉得，在很多说书的故事里，妖精和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所以燕燕故事中的狐狸和姑娘，也不会在一起。如此，他有些惋惜。 　　杨海燕抓着秦放的手，看着他宽厚，满是茧的手掌把玩着：“再后来……”本来想说悲惨的故事的，人妖没有好结果，如同画皮那样，但是她又突然改了，“再后来，姑娘说亲了，遇见了自己喜欢的男子。” 　　“所以，狐狸精抢亲了吗？”秦放理所当然的问。 　　杨海燕一笑：“如果是你，你会怎样？” 　　秦放道：“我会在她成亲前，不……我会在伤好后，化作人形告诉他，我喜欢她，问她愿意不愿意同自己在一起，哪怕人妖有别，我也要试试。所以，姑娘说亲了，有了钟意的男子之后，狐狸精有抢亲吗？有表白吗？” 　　杨海燕道：“自然没有啊，姑娘都有了钟意的男子，他表白又有何用？不过，他也没有离开，他一辈子当了一只普通的狐狸，从她家，陪着她到了她夫君家。看着她成亲、洞房、结婚生子。在她死后，他便离开了，但是，他又出现在她墓旁，就这样守着她。她生时，他守她平安。她死后，他和她的墓为邻。” 　　秦放听了，久久才道：“他真笨。如果是我……”也会一直守护着她。 第236章 　　马场里的河是从大河里分出来的支流, 这样的支流是有鱼的，所以吃了一顿烧烤之后，大家就在马场里钓鱼了, 钓鱼竿还是从马场里借的, 可见马场里的人平日里没少干钓鱼这种事情。 　　秦放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 不然也不会向他们借钓鱼竿了。 　　钓鱼是一件需要耐心的活动，但是显然, 这里有人是没有耐心的。秦霖阳小朋友没有钓鱼竿, 他和他爹拼一件, 他坐在他爹的腿间咿呀咿呀的在说, 见他爹没有回应，他就去拍钓鱼竿。这一拍，好不容易要上钩的鱼就被吓的逃走了。 　　秦放用一只手抱住他：“你晚上想不想吃鱼肉？” 　　秦霖阳小朋友听到吃, 回答的铿锵有力：“吃。”别的可以听不懂，吃必须是听得懂的。 　　秦放道：“想要吃就不要动这个钓鱼竿, 要乖一点，不能出声, 明白吗？”说着，他捂住自己的嘴巴，“就是这样, 不能出声。” 　　秦霖阳小朋友见状，用自己的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秦放点点头：“对，就是这样, 你就这样坐着, 什么话都别说，待会儿爹给你钓一条大鱼，晚上请你吃鱼汤。” 　　“吃。”秦霖阳小朋友又回应了一句。 　　秦奶奶看向他们父子, 忍不住笑道：“看他们父子，阿放倒是会带孩子，以前把弟弟妹妹也带的很好。” 　　秦爷爷和秦奶奶也拼了一条钓鱼竿，秦奶奶坐在秦爷爷身边，看他钓鱼。说起来，老两口难得有这样悠闲的时候，如果是以前，都不敢想象他们能这样来钓鱼，放着农活不干。 　　秦爷爷看了那边一眼：“他能把弟弟妹妹带好，自然也能把儿子带好。”和秦奶奶看孙子带着过度过滤镜不同，秦爷爷还是比较理智的。 　　秦奶奶哼了老伴一声：“你就装模作样。”她哪里不知道老头子以长孙为傲？他们秦家的门槛可是长孙给拉高的。 　　秦爷爷以沉默表示抗议，反正他嘴巴不如老伴，肯定说不过他。 　　小朋友的耐性是短暂的，秦霖阳小朋友捂了嘴巴一会儿，又耐不住寂寞了，他咿呀咿呀的又跟他爹沟通了。秦放放下鱼竿，又拎起他，把他放进了步步车里，然后把步步车搬到旁边：“你就这样站着。” 　　秦霖阳小朋友站着，继续咿呀咿呀的。虽然他爹没回应他，但是他一个人也说的很高兴。不过说了一会儿，他就没声音了。秦放见儿子安静了，回头一看，发现他睡着了，于是把他抱到帐篷里，叫了个婆子看着他，给他扇风。 　　平日里父子俩相处的也不多，今日空出来了，杨海燕自然不会打扰他们父子，让他们好好的培养感情。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他们结束了钓鱼，别说，鱼掉的还挺多的。 　　杨海燕对莲嬷嬷道：“回头让厨房去买几块豆腐，做鱼头豆腐汤和酸菜鱼。” 　　莲嬷嬷道：“这么热的天，大家都没什么胃口，酸菜鱼倒是下饭。”酸菜鱼的做法还是夫人教他们的。 　　杨海燕想着酸菜的味道，也是喜欢。只不过古代的酸菜没有现代的酸菜好吃，因为现代配料多，所以酸菜用油炒一炒，那香味简直是盖不住，都能香到隔壁邻居家。 　　钓好鱼，他们就回去了。 　　大家骑马的骑马、坐马车的坐马车，牛蛋也领会了一匹马，虽然他骑马不熟悉但是非要骑自己的马，于是让秦守业骑他的马带着他。 　　秦霖阳小朋友已经醒来了，趴在马车窗户边看着小马宝宝，小马宝宝悠哉悠哉的跟着马车走着。对秦霖阳小朋友来说，小马宝宝就像小玩伴一样，他欢喜的不得了。 　　“驾……” 　　迎面有一匹马过来，秦放刚想让大家停下，只听见前面的人大喊：“将军……” 　　原来是前头到京城送信的士兵回来了，士兵一到秦放面前就道：“将军，京城的来信。” 　　秦放接了信，是杜科的回应，他一看，杜科在信中道，让他坚持自己的位置，保皇党的位置。同时也在信中分析，这次的火药事件有三种可能。 　　第一种：别国的奸细混在启国的朝廷里，泄露的秘密。 　　第二种：有些人为了减少二皇子的势力，陷害的永和侯一方。 　　第三种：二皇子这边的人自己陷害自己，用意在于陷害其他皇子。 　　如果是第一种，查出来自然好，但是第二种和第三种和他们没有关系，所以让秦放自己掂量掂量。 　　说起来，秦放这边刚收到杜科的信，京城那边也收到了秦放的第二封信，关于蛮子事件的调查结果。 　　这会儿，杜科就在御书房里，皇上把秦放的信给了杜科看。 　　皇上：“你看，对方真是好算计，劫持火药、路线、莫名消失，全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这下线索断了。好在秦放留了一手。” 　　杜科道：“但是，蛮子拦截火药却是铁一般的事实，那些人是蛮子不假，被杀的蛮子的尸体已经运到了京兆尹衙门，耽搁了几天，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可大概还能认出这是蛮子。故而，我军对蛮子的任何进攻都是合情合理的。” 　　皇上轻笑：“你这老狐狸的想法就是和人不同，如此，收服蛮子，扩大启国的领土，也是必然的。” 　　杜科笑了笑。 　　“皇上……”突然，门口又传来声音，“皇上，前往云襄县的御林军回来了，余年余将军求见。” 　　皇上一听余年的名字，连就沉了下来：“让他滚进来。” 　　这次的事情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余年作为这次运送火药的负责人，他总有逃不掉的责任。哪怕蛮子事先有安排，也是余年作战方法上的不妥当。秦放能想到做两手准备，余年为什么没有？所以就算有人泄露消息，但是没有安排好的计划，就是首将的本领不够。 　　余年一进御书房便跪下了：“末将参见皇上。关于火药运送时间，末将有罪，请皇上处罚。”反正事情没有办好，乖乖认罪总是对的。 　　余年是皇上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在成为御林军守将之前，他是王府的侍卫队队长，余年甚至为皇上抗过刀，差点送过命，他对皇上的忠心皇上自然是明白的。以前吧，皇上觉得脑子不聪明没关系，省的花花心思太多，只要忠心就成。可是现在吧，有了对比，皇上觉得，像秦放这样脑子机灵，人又忠心的才好。因为光有忠心脑子不够聪明的话，事情处理不好，他也头疼。 　　皇上：“起来，处罚的事情后续再说，你先把这件事的事情给朕说清楚。” 　　余年起身：“是。”接着，他把这次运送火药的事情说了一遍，“末将和秦将军分开之后，便派了人去那两个御林军的老家查看他们的事情了，他们无缘无故失踪了，想必和火药的事情有关。同时，末将从永州边关回来之后，永和侯担心蛮子会防备火药，所以火药一送到永州的当天，那边就开战了。” 　　皇上点头：“两个御林军在出发前必然联系过别人，从御林军中把事情狠狠的查一遍，一丝一毫的嫌疑都不能放过。”御林军是皇上的军队，御林军中如果有奸细混入，叫皇上的安危放在哪里？至于永和侯那边，皇上倒是不担心，毕竟永和侯镇守永州几十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想了想，皇上对杜科道：“杜卿，你先退下吧。” 　　“是。”杜科退下。 　　待杜科离开之后，皇上问余年：“余年，你觉得秦放此人如何？” 　　余年想了想，他和秦放相处的不多，就在云襄县的几天，和一起找火药的几天来看，他对秦放的印象是不错的：“特别有成算。” 　　其实就是特别有心机。 　　皇上又不是傻子，能在夺嫡中成功，皇上比任何人都精明睿智，秦放是个聪明人他自然知道，而且，他在云襄县有密探，毕竟火药还在那边，他也不能完全的相信秦放，他派了两方人监视秦放，所得的结果都是好的。秦放是个实在的人，平日里除了将军府就是在军营，男人会做的一点子坏事他从来不做。而且，他对军营里的士兵也特别照顾。对于这样的人，皇上的确是喜欢的。再说，秦放能生财啊。不管是硝石制冰还是皇粮工厂的事情，让皇上的钱袋子都鼓了起来。皇上是个铁血的人，现在有了钱就更加说一不二了。 　　皇上点点头：“你下去调查御林军的事情吧，一定要调查清楚。” 　　余年：“是。” 　　皇上靠着龙椅开始想事情，到明年三月，秦放的任期也满了，要不要动一动？如果动的话，该动哪个位置？ 　　云襄县 　　八月里，将军府丰收的东西特别多。苹果、梨、西瓜、还有蔬菜。不过，这次不用陶山送货去京城了，因为杜醒然来取货了。 　　杜醒然在将军府住了好几天，吃爽之后，才带着这些东西回京城。一到京城，水果和蔬菜就分两队，一队送回杜府、一队送进皇宫。 　　不得不说，每年的这个季节，杜府是特别让人羡慕的，杜大人不仅子女孝顺，学生也孝顺。 第237章 　　当今皇上为隆武帝, 国号昌平，昌平四年十月，永和侯大败蛮子, 蛮子投降了, 而蛮子部落正式成为了启国的领土, 永和侯一脉结束了几十年的边关生涯。此次战争中，千夫长韩臻, 取蛮子首领的首级, 记了大功。 　　皇上论功行赏, 永和侯借机提出, 想荣养天年，把爵位传给儿子，同时, 上交兵权。 　　皇上并没有收下兵权，兵权给了永和侯世子, 也就是新永和侯，而曾经的小公子, 而今成了新永和侯世子。 　　与此同时，男主韩臻扶摇直上，被赐封为五品游击将军。 　　秦放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 也为好兄弟高兴。只不过，看着老师杜科的来信，秦放又犯愁了：“你看老师信中的意思, 我被调任到京城的可能性有多高？”秦放在这里生活了两年多, 已经习惯了，是真的不想走，如果调任去京城各种麻烦事情不断, 他还是喜欢这种山清水秀，闲云野鹤的日子，然后做着云襄县的地头蛇。 　　杨海燕早已调整好了心态，现在能坦然面对秦放的官场生涯了，她道：“这个我倒是不清楚，不过我们可以做两手准备。” 　　秦放好奇：“你要做什么准备？” 　　杨海燕微微一笑：“我打算在京城附近买宅子、田庄和田地，让牛大过去那边种水果和蔬菜，省的来日我们去了京城，这些个东西还没弄好。”再说了，他们家现在有钱，云襄县的路已经修好了，皇粮工厂剩下盈利的银子都是他们自己的了，而且，她和皇上合作的步步车、婴儿小汽车、婴儿三轮车，在各地卖的极好。皇家工厂出产的东西，没有人有胆子模仿，所以杨海燕这钱挣的很开心。当然，最开心的是皇上。 　　堂堂一国之君，也要为银子折腰。 　　秦放其实也有这个意识的：“那你决定，如果买宅子的话，可以买在老师家附近，也好有个照应，我回头写信向老师打听一下宅子的事情……还是让陶山跑一趟吧。” 　　杨海燕：“好。” 　　“娘……娘……小帅飞了……小帅飞了……”一个小炮弹从外面跑了进来。 　　小炮弹当然是秦霖阳小朋友了，十八个月的他，说话开始利索了，已经能短句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小朋友喜欢跑，虽然还不是很稳，但是因为从小钙补的好，在同龄人中，他算是发育比较好，走路比较稳的了。可是这种稳在杨海燕这个当妈的眼中，还是摇摇晃晃的，每次看到儿子在跑，她的心就提着，总担心他会摔倒。哪怕她认为小孩子磕磕碰碰无所谓，男孩子便是膝盖上留个疤痕也无所谓，可是心还是会紧着。 　　这不……秦霖阳小朋友跑的太快，撞到了他爹的身上。好在秦放眼明手快的扶住他，不然向后倒地了。不过小朋友带着帽子，脑子后面有东西垫着，如果倒地了，也能减少撞击力。 　　秦放道：“走路不看路吗？教过你多少次了？走路一定得看路。” 　　秦霖阳小朋友显然理解不了他爹的话，他抓着他爹的手道：“小帅飞走了……爹，小帅飞走了……”语气很是急切。 　　小帅是红帅的儿子，那匹小马宝宝，取名为小帅。其实最初不叫小帅，是因为小朋友每天叫帅，然后小帅宝宝就把这个当成自己的名字了。 　　杨海燕听儿子的话，忍不住笑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马儿上天了呢。“走吧，去看看。” 　　杨海燕走在前面，秦霖阳拉着他爹跟上了他娘，然后另一只手去牵了他娘的手，他走在爹娘的中间，感觉自己是最幸福的崽。 　　十月的天气温度适中，风吹过很是凉快。 　　秦霖阳小朋友的小马飞了指的是风筝，这个天气是放风筝的好时节，虽然比不上春天，因为这个季节的风比春天的风大，但风也有小的时候，比如今天。午饭后，秦霖阳小朋友睡了一会儿，醒来时，杨海燕便带他去放风筝了。 　　放风筝的场地是在后院，那里还有婆子守着。见夫人和将军来了，婆子们赶忙行礼。 　　秦霖阳小朋友看了一圈，没看到自己的风筝，就问婆子：“小帅呢？” 　　刚才的风有些大了，小朋友拿不住风筝，就吹走了。 　　婆子指着树梢道：“小帅落到了上面，奴婢给小公子去捡？” 　　秦霖阳小朋友看向他爹：“爹捡。”他性格很好动，但是也有点霸道，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并不喜欢婆子们去碰。 　　秦放看了一眼风筝的位置，的确是挂在树梢上，但是树梢根本没有承担人重量的树枝，不好捡。他砖头对婆子道：“去拿一根细长的棒子过来。” 　　将军府没有这样的棒子，平日里根本用不到，所以婆子把一边假山的竹子给砍了。假山的竹子是品种细长的竹子，欣赏型的，跟竹林的竹子不同。秦放拿了细竹就爬上了树，秦霖阳小朋友有些羡慕的看着他爹，小手抓了抓树，他确定自己爬不上，有些气馁。 　　杨海燕见状，有些好笑的上前：“怎么了？你也想上去？” 　　秦霖阳小朋友摇摇头：“爬不……不上。”奶声奶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快两周岁的小朋友了，也许长篇大论听不懂，但是短句还是听得懂的。 　　杨海燕牵着儿子的小手走开些：“那你要吃多多的饭，不能挑食，这样才能长的和你爹一样高，然后就可以爬树了。” 　　秦霖阳小朋友抬着疑惑的小脑袋看着他娘：“吃饭长高高？” 　　小朋友说叠字的时候最是可爱了，听的杨海燕心头都软软的，她道：“是啊，吃饭饭长高高。” 　　秦霖阳小朋友眨了眨眼睛，然后拉着他娘：“走……” 　　杨海燕问：“去哪里啊？” 　　秦霖阳小朋友理所当然的说：“吃饭饭，长高高，去吃……走……” 　　杨海燕看着来一出是一出的儿子：“那你爹爹呢？他在给你抓小帅，你不要了？” 　　秦霖阳小朋友突然眼睛一亮：“小帅吃……吃多多，长高高。”说着，他自己往院子里跑了。 　　杨海燕追了上去，看着儿子小心意义的爬过门槛，进了屋里，然后抓起一袋子玉米粒又急冲冲的往外走。玉米粒是小袋子装的，为了方便儿子喂小帅，所以杨海燕让下人做了小袋子，一袋子一袋子分装好。 　　接着，杨海燕跟着儿子往马厩走。 　　小帅、乌帅、红帅都在马厩里。现在不是马儿发情的季节，所以红帅也回来了。不过秦霖阳小朋友只关心他的小帅。他来到小帅面前，个子矮，勾不到小帅。小帅和小主人相处了好几个月了，已经配合出了默契，每次小主人来它都有好东西吃。所以一看见小主人来了，它就趴了下来，这样方便小主人喂它。 　　秦霖阳小朋友把玉米粒拿出来，喂给小帅：“吃饭饭，长高高……” 　　小帅舌头一勾，把小主人掌心里的玉米粒吃进了嘴巴里。 　　每匹马都是分开关的，这不，乌帅和红帅看着小帅，心里羡慕的不要不要的，虽然它们不会说话，可是它们很明显的抗议了。 　　秦放拿着风筝过来，乌帅和红帅就朝着主人叫，仿佛在说：快来喂我们…… 　　杨海燕见状，忍不住道：“瞧瞧你儿子引起的风波。” 　　秦放道：“风筝都不玩了？”说着，走到儿子面前，从他的小袋子里抓了两把玉米粒出来。 　　秦霖阳小朋友抓住他爹的手，哼哼哼的看着他爹。 　　秦放道：“喂给乌帅和红帅，你不喜欢乌帅和红帅了？不给他们吃了？” 　　小朋友看了看一边在叫的乌帅和红帅，松开了他爹的手：“给吃，长高高，帅都长高高。”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我也长高高。” 　　很想长高高爬树的秦霖阳小朋友，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就把这件事忘记了。小朋友想一出是一出的做派，比大人更甚。 　　到了十一月，兽山矿石已经全部采完了，同时也制成了火药。兽山矿石的采完，意味着工部官员该离开云襄县了。 　　所有的成品火药要运到京城，因为火药的重要性，所以秦放要亲自运送。 　　临行前一晚，杨海燕很是担心：“上次才多少火药，就引得蛮子来抢，这次火药这么多，路上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秦放握住她的手：“别担心，余将军带了五百御林军随同，我这边还有五百士兵一起上路。在启国境内，如果一千人的队伍还有人打劫的话，那对方就是来找死的。”秦放是敢肯定这次的事情没有人敢来打主意。上次火药的事情，御林军已经洗涤了一场，相隔才几个月，谁也不敢触皇上的逆鳞。 　　虽然是这样，但杨海燕还是免不了担心。 　　第二天，她就抱着儿子，送秦放他们到云襄县的城门口。 　　相比于秦放的放心，工部官员这次回京也是提心吊胆的。火药的配方只有他们这几个官员知道，皇上显然不会让这个配方流出去的。那么，什么人最让人放心？自然是是人。 　　所以，他们回京城也是提心吊胆的。 　　秦放看着身后的媳妇和儿子挥挥手：“回去吧，我会尽快回来的，天冷，别在这里冻着身体。” 　　杨海燕还没说话，秦霖阳小朋友就朝着他爹挥挥手，在他眼里，今日他爹去京城，就跟往日去军营一样，等太阳下山，他爹就回来了。 　　秦放笑骂了一句：“小没良心的。” 　　余年道：“秦将军贤妻孝子，真是让人羡慕的很。”他知道皇上看重秦放，极有可能会把秦放掉回京城任职，所以也有意交好秦放。虽然目前他是京官，看着比秦放有面子，但是一旦秦放调回京城任职，他身上还有杜科学生的光环，那就不同了。纵然寒门出身，但抵不过有靠山啊，并且自己又是深得皇上看重的。 　　从云襄县到京城，按照陶山的脚程，三天够了。但是这次他们带着火药，走的比较小心，所以花了五天的时间。如秦放所说的，在启国境内，千人队伍，的确没有人敢抢劫，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连这么大的队伍都有人敢抢劫，那就是做好了造反的准备。 　　五天后，他们到了京城。 　　大批的火药到了京城城门口，非常的有排场，一箱箱的东西，把京城守备都惊呆了。但是余年带队，身穿御林军着装，京城守备可不敢拦住他们，也不敢检查里面的东西，御林军可是皇上的人，别说正五品的京城守备不敢拦住他们，不敢检查他们的东西，就是皇亲贵族，也是不敢的。 　　火药直接运到皇宫门口，在御书房的皇上听到消息，竟难得亲自过来了。皇上虽然没有亲眼去云襄县看过矿石，但是也知道那硫磺矿和硝石矿不小，而今看到成品的火药这么多，就知道矿石有多大了。 　　“末将秦放参见皇上。”秦放上前行礼。 　　皇上看到秦放，就像看到了金元宝：“免礼。这里一共有多少火药？” 　　秦放道：“一共八千包。” 　　八千包？之前运到永州军营也不过两百包，所以八千包的用处很大。想到这里，皇上忍不住道：“此事你做的好，真是好。” 　　秦放谦虚道：“皇上过奖了，能为皇上效力，是微臣的荣幸。”秦放这话是真心的，皇上对他一起很好，在他心中，皇上是个好皇帝。 　　皇上也没有多说：“走，随朕走走。” 　　“诺。” 　　皇上带着秦放在皇宫逛了一圈，把皇宫的一些基础场地都介绍给了秦放听。池总管在后面跟着，心里震撼很大。皇上为什么要把皇宫的布置告诉秦将军，难道皇上要让秦将军在宫内任职？ 　　在池总管多方思考中，他们一行人已经到了上书房。 　　上书房是皇子读书的地方，这会儿还是上午，里面传出了朗朗读书声。 　　皇上道：“朕的皇子们都在里面，真带你进去认识认识。” 　　秦放面上恭谨道：“是。”但是内心也是震撼的。 　　新任太傅姓崔，崔太傅现在的位置就是以前杨太傅的位置，但是崔太傅和杨太傅不同。杨家是世家，权势大，所以杨太傅看似没有实权，实则权势不小。崔太傅是皇上提拔上去的，也是寒门出生，但是文采斐然，所以崔太傅这个太傅为虚衔无实职。 　　崔太傅见皇上来了，赶忙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因为皇上经常来上书房看皇子们的读书情况，所以不管是崔太傅还是皇子们，都不惊讶。不过这次带来了一个陌生人，倒是叫皇子们有些好奇的盯着。 　　“参见父皇。”皇子们虽然好奇，小眼睛忍不住偷偷的看，但该有的礼节却也没有忽略。 　　皇上道：“免礼。这位是秦将军，就是发现硫磺矿和硝石矿的秦将军，秦将军忠君爱国，是个国之栋梁。” 　　这帽子戴的秦放都差点飘飘然了。 　　四位皇子朝着秦放道：“见过秦将军。” 　　秦放避开，并且行礼：“末将参见众位殿下。” 　　皇上又道：“老二，你可认得秦将军？” 　　二皇子一愣，没有想到会被点名，他仔细看着秦放，他对秦放没有印象，却不知父皇为什么要问他。二皇子道：“有些许的印象，好像在哪里见过。不过儿臣回宫前年幼，便是见过了，也可能忘记了。” 　　皇上点点头道：“行了，你们继续进学吧。”说着，便带着秦放离开了上书房。途中，皇上叹了一声气，“爱卿对二皇子可有印象？” 　　秦放觉得莫名：“殿下金尊玉贵，身在京城。末将身从军前在老家百里村，从军后在永州军营，这几天又在云襄县，又怎会见过殿下？” 　　皇上道：“我那儿子命苦，曾经在边关流浪过一段时间，朕还以为你们有机缘遇见过。”儿子在熬将军府邸住过，秦放和熬将军又认识，所以皇上才如此问。“爱卿到明年三月，就任期三年满了，接下来可有打算？想来京城吗？” 　　秦放自然不敢说想不想，哪里人问的这么直接的？但是皇上这样问了，秦放也不能打马虎眼，于是道：“等吏部考核，听朝廷安排。” 　　皇上道：“武将调动，不仅仅是吏部考核。朕登基四年了，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但身边缺少亲信，你愿意当朕的亲信吗？” 　　秦放一听，马上跪下：“愿为皇上赴汤蹈火。”虽然是这样说，但是秦放心里却疑惑，皇上今天这一举动，意在为何？ 　　皇上点点头：“起身。京城是个大染缸，世家们惯会做表面功夫的，你如果调回京城，家里还需要一个撑场面的人。冰云夫人虽然贤惠，但到底丫鬟出身，和众位妇人相处的时候，难保撑不住场面，不如朕再为你指一门好点的婚事？你看崔太傅家的嫡女如何？” 　　秦放一听，吓了一跳，他扑通一声跪下：“末将多谢皇上美意，但是末将发过誓，从此和拙荆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此世，来生来世，三生三世，绝不负她。”他心里紧张，额头上都冒汗了。就怕皇上一个美意，叫他一个好好的家庭从此被破坏了。如果真是如此，他可能……要犯事了。 　　皇上看着面前紧张不安的臣子，听着他对妻子情深义重的话，突然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他也曾爱过一个女人，也曾对她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然而……她没有等他。这会儿，看着眼前的臣子，仿佛看着自己般。天下男子好美色，京城中谁家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如秦放这般，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皇上觉得，他很像自己。 　　自己也不好美色只爱过一个姑娘，可是为了把她从皇宫里救出来，他被先皇压着娶了任家姑娘，后来又纳了侧妃。皇上觉得曾经的自己逼于无奈，这会儿，他不想自己的无奈发生在秦放的身上。 　　于是道：“起身吧，朕不过随口一提。” 　　如果杜科知道皇上的心思，心里肯定吐槽，娶妻纳妾就娶妻纳妾吧，还非要说自己迫于无奈，这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秦放起身，心却砰砰砰的跳。京城这个地方不能来，今日皇上想为他指婚，来日说不定还有人也要给他说亲。 　　皇上接着道：“听闻你家中还有两个嫡亲的兄弟？” 　　秦放道：“微臣还有两个嫡亲的兄弟和一个堂弟，二弟秦守业今年十八岁，三弟秦守成今年十五岁，堂弟秦守心今年十四岁。” 　　皇上：“哦？你的弟弟可是说亲了？” 　　秦放心一紧，就怕皇上给弟弟们指婚。不是他轻视自己的弟弟，而是弟弟们没有功名在身，没有官位，如果皇上指婚，再差也是官家庶女，并不是这样的姑娘不好，而是他担心官家女心高气傲，看不上自己的弟弟。故而想了想道：“二弟已经定亲了，定的是云襄县一户老百姓家庭，那户人家姓许，有一子一女，儿子是末将军营里的士兵。三弟还在老家科举，有没有说亲末将不知道，之前听家母提起过好像是有的，至于四弟因着年纪还小，故而还没有。”十四岁还不至于这么早说亲。而且秦放觉得，皇上还不至于为他的堂弟指婚。 　　皇上道：“是吗？爱卿赶路也累了，回去歇息吧。” 　　秦放：“遵命。” 　　秦放离开时，心久久不能平静。 　　像秦放这样京外的官员回京是可以住在京城驿馆的，不过秦放才出宫门，便看见宫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马车窗帘掀开着，有人朝着他这边看着。秦放一喜，他大步上前：“老师。” 　　杜科道：“上来。”他们是师徒，所以见面是不需要避讳，故而杜科便直接来宫门口等秦放了。今日秦放送火药回京，杜科那边也得了消息，于是他早一步离开兵部衙门来宫门口等着了。 第238章 　　“老师。”秦放上了马车, “您怎么亲自过来了？该学生去府上拜访您才是。” 　　杜科不讲这些虚礼：“刚好兵部衙门没事，便听说你送火药进京了，故而过来看看。”永州边关启国和蛮子一战, 火药的事情已经天下皆知了, 所以也不需要隐瞒了。“你此番回来, 工部官员同你一起回来了？” 　　秦放道：“是。”想了一下，秦放又问, “老师, 皇上会如何安排他们？我观回来的路上, 那些官员的脸色都不太好。” 　　杜科不以为然：“你觉得会如何？便是皇上杀了他们, 你会觉得皇上残忍？” 　　秦放沉默了。火药的事情天下皆知，而这几个工部的官员如果把火药的配方泄露出去，那么启国便没有火药的优势了。云襄县能出硫磺和硝石, 别的县城也能。启国能出硫磺和硝石，别的国家照样也能。 　　所以, 皇上是不会放工部的官员自由的，至于会不会秘密解决了, 谁也不知道。“皇上有皇上的用意。”最后秦放只能这样回答。他不是皇上，不能站在他的立场去思考皇上的立场。 　　杜科满意的点点头：“你能这样想最好，你要明白, 有时候做人不能有妇人之仁。当然，我也不是教你残暴不仁。” 　　秦放道：“学生明白。” 　　“你此番回来，皇上可是同你谈了调回京城的事情？”杜科主要关心的还是这件事, “云襄县的火药已经全部完成了, 你留在那里也没事了，调回京城也好。”杜科是个官迷，在他看来, 从地方官到京官，这是一个朝廷命官必然的一生。所以秦放调回京城，在他看来是理所应当的。 　　说到这个，秦放的脸色不太好：“谈了，还谈了其他的事情。” 　　杜科看秦放的脸色，有些意外：“皇上还说了什么？” 　　于是，秦放把在皇宫里的事情说了一边，自然也包括了什么指婚的事情。 　　杜科一听，马上道：“这不符合皇上的作风。皇上不喜欢世家、也不喜欢联姻，皇上喜欢寒门出身的人，也因此，他不会为寒门子弟指婚，更别论皇上想要栽培你，怎么可能给你指世家小姐？”在皇上看来，寒门子弟的丈母娘家越是普通越好，这样不容易拉帮结派。 　　秦放一听，便有些明白了：“所以皇上实在试探我？” 　　杜科点点头：“依老夫对皇上的了解，该是如此。而且，皇上对冰云这丫头颇为看好，如果皇上看不起她的身份，也就不会封她为正二品的夫人了。再者，你和冰云是朝廷给婚配的，朝廷代表的是皇上的脸面，皇上如果再给你指婚，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所以，皇上试探你是无疑的。只是，老夫也有一个疑点，却是怎么都想不明白。” 　　“老师请讲。”听了老师的分析，秦放至少放心了些许，皇上试探便试探，他无所谓，只要皇上不是真的想给他指婚就好。 　　杜科道：“如果说皇上试探你是无疑的，那么他提到你的弟弟们是做什么？他固然看重你，但是你还不足以让他看重到关心你的弟弟。别说是你，就是老夫的弟弟，皇上也不会关心。皇上要关心一个人，必然是这个人本身足够优秀。否则，以他的身份，谁能让他屈尊？” 　　关于这个秦放就不明白了。 　　杜科又道：“你且把你弟弟的事情给老夫说一说。”说话间，他们到了杜府，然后两人进了杜科的书房。 　　这一回来就把人带进书房，杜家下人也再次体会到家主对这个学生的看重。 　　“是。”对杜科，秦放是知无不言的，他把秦守业和秦守成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跟杜科讲了。实在是两个小子没什么特别的地方。秦守成还在进学，秦守业也就在军营里做做账房。非要说的话，就是秦守业这个未婚妻，“……老师，原本许姑娘和守业是假订婚的，而今皇上问了，我担心皇上会给守业指婚，所以便没有说假订婚的事情。如今这婚事在皇上面前过了明面，那守业和许姑娘的婚事是不是不能退了？” 　　杜科眯起眼：“老夫怎么觉得皇上前面给你指婚的铺垫好像是你弟弟的婚事。” 　　秦放一顿。 　　秦放知道皇上是个好皇上，但是对于皇上的性格，他自然是不了解的。可杜科了解啊，秦放不知道皇上前面只是试探，杜科是看的出的。可现在，听了秦守业和许姑娘的事情，杜科觉得皇上先提起秦放指婚一事，再聊到秦放弟弟们的婚事，好像意在于让秦放的弟弟们早点成亲。 　　但秦放的弟弟中，能够早日成亲的，也就秦守业一人，所以，皇上的目的在于让秦守业早点成亲？ 　　可是，秦守业压根儿就没有值得让皇上注意的地方。 　　秦放说到许家姑娘的事情，以及他对许家姑娘的怀疑，杜科突然在想，也许许家姑娘不是什么别的目的，而是……皇上的意思呢？ 　　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对。皇上这么做目的何在？让许家姑娘嫁给秦守业，从而在暗中监视秦家？ 　　秦放自然不是傻子，杜科这样一提起，秦放猛然道：“许姑娘是皇上安排的人？可许姑娘在许家的身份是没有问题的。” 　　杜科：“老夫也不清楚，但你说的对，这件事婚事既然过了明面了，那么你弟弟和那位许姑娘必然是要成亲的。再者，就算今天你弟弟不和那位许姑娘成亲，也会有别的姑娘。” 　　秦放道：“我不想守业在成亲这件事上不痛快，我是过来人，我深知娶一个喜欢的姑娘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秦放这话让杜科嗤笑了几声：“你和冰云那丫头在成亲前，也是不认识的。” 　　秦放一脸红：“可我现在体会到了。” 　　杜科道：“这是你的家务事，老夫就不管了。走，去吃饭吧，你师娘该等急了。” 　　“嗯。” 　　云襄县 　　“大嫂，有件事我想同您商量一下。”秦守业的心里很紧张，有些局促、有些不安。说话的时候，他都不敢抬头，而是低着头。 　　杨海燕正在陪秦霖阳小朋友玩积木，积木是小帅的图案，请了县城的画师画的，画好后上色，然后做成一块一块的，这是最近刚做好的，有利于小朋友的智力发展。 　　秦霖阳小朋友刚拿到，所以喜欢的不得了，每天都要跟他娘一起拼上好几回。就比如现在，母子俩又在拼图了。 　　杨海燕挑了挑眉：“你说。” 　　秦守业咽了咽口水，大嫂的气势越来越大了，他从前觉得大嫂很平易近人，很亲切，现在倒是有些不敢面对了，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心虚。 　　秦守业犹豫着，到底要怎么开口，听到杨海燕又道：“无妨的，咱们都是自己人，有什么直说便是了。如果你觉得不好说，也可以过几天，等你大哥回来了同你大哥说。” 　　比如大嫂，秦守业更加怕大哥，所以不再犹豫了：“大嫂，我和许姑娘的婚期一年为限，现在婚期到了一年了。” 　　杨海燕一听：“倒是，之前商量好了，一年后退婚，理由是你八字有碍近几年不易成亲，也好成全了许姑娘的名声。既然时间到了，那我跟奶奶说一声，让三婶去走一趟。”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秦守业赶忙道，“大嫂，我不想退亲。” 　　“哦？”杨海燕放下手中的积木，有些诧异，随即打趣道，“你这是和许姑娘看对眼了？” 　　秦守业的脸也渐渐红了，麦色的脸上泛起几分红晕，也有些羞涩：“嗯，我同许姑娘相识一年了，在有许风在的前提下，也见过好几回，我觉得许姑娘人很好，很贤惠，我……很喜欢，想娶她为妻，我想这样一来，她的名声更加不会坏了。” 　　杨海燕笑了笑：“如此，等你大哥回来了，我同他说一说，当然，成亲是你的终身大事，我们是不会勉强你的，只要你愿意就好。” 　　“谢谢大嫂。”秦守业松了一口气，“那大嫂，我先回去了。” 　　“去吧。” 　　秦守业一出了院子，高兴的跳了起来。翻了年就十九岁的人了，自然也想成亲的，现在得了杨海燕的首肯，他怎能不高兴？秦守业心情好，在将军府就待不住了，他去马厩牵了匹马，然后去了乡下。 　　去许家的路上，秦守业越来越期待。 　　几天前，许兰找上了秦守业，说了他们一年婚期的事情，许兰的意思是，现在一年婚期到了，因为当初说过是假订婚的，所以是不是该退亲了。 　　当时，秦守业整个人有些呆住。因为这一年下来，他是已经把许兰当成自己的未婚妻了，突然之间说退亲的事情了，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接着，他听许兰又道，许兰说：“秦二哥，我是真正喜欢上你了，你愿意娶我吗？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我们退亲也无妨的。” 　　秦守业的心情又从低谷飞扬了起来。他当时就同许兰说，会跟家里说清楚的。所以今天，他便跟杨海燕提了。 第239章 　　“许姑娘在吗？” 　　许兰正在家里缝补衣服, 听到外面穿来秦守业的声音，她赶忙放下衣服走了出去，看到秦守业牵着马站在她家院子的门口, 她心里一阵欢喜：“秦公子, 你怎么来了？” 　　秦守业的心也砰砰砰的跳, 想着他们将来会生活在一起，像大哥和大嫂一样的幸福, 会有他们的孩子, 他就耐不住高兴, 也等不住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我把我们的事情告诉大嫂了, 大嫂说会告诉大哥，但是他们不会勉强我，会尊重我的决定, 我愿意娶你，我也想娶你。许姑娘, 你在家里等我……等我来娶你。” 　　许兰听了，整个脸颊都红了。“嗯。”她的脸像红透的苹果, 看上去非常的可口。秦守业不自觉的有些喉咙干，他退后几步：“那我回去了。” 　　许兰有些不舍：“不进来喝口茶吗？” 　　秦守业道：“不了，孤男寡女, 我得考虑你的名声。”他在这里站了一会儿，没见许家父母出来，便知道他们不在, 他不想再损她的名声了。“我走了, 你等我。”说着，秦守业上了马，朝着她挥挥手, 便兴奋的离开了。 　　许兰看着他的背影，眼里的笑容渐渐的收敛了，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苦：“秦二哥，对不起……”她不想欺骗他，但是她没有办法。 　　许兰的思绪回到了一年前的那天下午。 　　那天，她去山上挖野菜，遇见了一个蒙面男子，她当时以为男子要劫色，结果却不是，男子还是相当有礼貌的，言行之间，从未越礼，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她夜夜噩梦。 　　男子以她家人的生命威胁她，要她接近秦守业，最好嫁给秦守业。 　　她虽担心家人的安全，却也不愿意做这种事情，伤天害理的事情，是不会有好报的。只是男子说，只要她接近秦守业，嫁给秦守业就好，不需要她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但如果不做，她家人就会死。 　　她一开始答应了男子，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几个月过去了，她一直没有动静，男子再次出现了。她知道躲避不了之后，只能想办法接近秦守业，而时机也来了，到了他大哥的生辰之日，她大哥邀请了秦守业等人。 　　她那几天因为太紧张，闹了肚子，多次去了茅厕。说来也是巧合，她大哥生辰那天，她因为去茅厕比较急，所以来不及锁门。只是她才上茅厕，没过一会儿，她大哥带着秦守业也来厕所了。她当时心里头紧张的很，而后她大哥上了那个旧的茅厕，让秦守业来好的那个茅厕。 　　接下来她心头一动，任由秦守业进来，于是，他们订婚了。 　　她原本以为，婚事可以这样拖着，可是前几天，那名男子又出现了。男子说，秦家即将离开云襄县，让她赶紧和秦守业成亲，成为秦家人。 　　和秦守业相识的这一年中，许兰知道秦守业是个好人，可是为了家人，她没有办法。 　　许兰的眼中闪过痛苦：秦公子，对不起。 　　京城 　　皇上带着秦放和杜科等人来到城外一处山下，这里的距离京郊指挥营很近。 　　皇上道：“八千余包火药就放在这里，里面有密室，火药不会被牵引点燃，外面有余年把守，附近有京郊指挥营，这里很是安全。”没有人能闯进这里偷火药，这里一旦有动静，打斗起来，京郊指挥营那边马上会知道。 　　秦放看着四处，密室里还有引进的水源，这是为了以防火药爆炸，但是这里的防潮措施也做的很好。 　　皇上把火药运回京城也是有原因的，火药在外面，他也不放心，在京城，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要用的时候也方便。何况，除了京城还能放在哪里？放在别人那边，总没有在自己这边让他安心。 　　参观了密室之后，皇上带着秦放去了京郊指挥营。京郊指挥营的人也久仰秦放大名，因为秦放是杜科的学生，又因为永州和蛮子一战，所以现在的秦放名声大赫。 　　京郊指挥营里基本都是武将，武将好斗，所以秦放到了京郊指挥营，自然免不了一番挑战。 　　秦放在京城待了三天，这三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皇上对秦放的看重。三天后，秦放离开了京城，回了云襄县。 　　回去的路上，秦放并不轻松。 　　不管是皇上的指婚试探，还是皇上聊起弟弟的婚事，或者是这几天皇上对他的看重，都让他压力颇大。 　　他还不明白皇上此番用意的背后，但是不管怎么说，不管皇上的用意如何，他已经身在局中了。 　　将军府 　　“爹……爹来了……”秦霖阳小朋友在玩积木，看到他爹从门口进来，他眼睛一亮 ，手中的积木掉下，小身子朝着他爹跑去。 　　秦放接住跑过来的儿子，但是没让他跑进怀里，他一路赶来，身上风尘仆仆不说，冷气都还没散开，免得冻着了孩子。 　　秦霖阳小朋友被他爹扣住了，一双眼睛好奇的盯着他爹看。 　　秦放看着儿子的傻样，忍不住问：“你娘呢？”他回来的时候，院子门口的余婶同他说了，燕燕去逛街了。 　　婆子一听将军问起夫人的行踪，便要开口解释，只不过，秦霖阳小朋友比婆子回答的更快：“娘去买……买吃的了……” 　　天气冷，杨海燕没让儿子跟去，但是告诉儿子，自己去给他买吃的，让他乖乖在家里等着。所以小朋友记着他娘去买吃的了。 　　秦放见儿子肥嘟嘟的脸，提起吃的，还流下几丝口水，觉得有趣：“那你等着，爹去洗个澡，回头我们一起吃。” 　　秦霖阳小朋友奶声奶气的道：“好，吃饭饭、长高高。” 　　秦放摸了一把儿子的头，便去洗澡了。 　　秦放只是冲个澡，速度很快。冲了澡出来，见儿子玩积木玩的高兴，他便坐下同他一起玩了。 　　秦霖阳小朋友看着他爹放积木，忍不住道：“错了……错了……这里这里……” 　　秦放是故意放错的，看看他儿子的反应能力，没有想到儿子还挺机灵的。秦放按照儿子的话，把一小块积木放在那个位置：“是这里吗？” 　　秦霖阳小朋友盯着那个位置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又把积木拿出来看了一下，接着放下积木，他点点头：“这里。”放好，又抬头看着他爹，然后又给了他爹一块积木：“放。” 　　一个字，倒是简洁明了。 　　秦放接了积木：“那这一块要放在哪里啊？” 　　秦霖阳小朋友道：“你放。” 　　秦放笑着道：“可是爹不知道放在哪里啊？你告诉爹好吗？” 　　秦霖阳小朋友眨了眨眼睛，似乎难以想象他爹这么不要脸，也有些嫌弃。这么大一个人了，竟然不知道放在哪里。秦霖阳小朋友嘟嘟嘴：“娘会放。” 　　秦放：“你娘比你爹聪明。” 　　秦霖阳小朋友点点头：“娘聪明，你笨。” 　　“……”秦放。 　　父子俩玩了一会儿积木，秦放带着儿子去睡了一觉。 　　杨海燕一回将军府，门口的侍卫便告诉她秦放回来了，于是她快步回到院子里，结果得知父子俩已经睡下了。杨海燕进了屋子，不得不说，父子两睡相还挺像的。以前儿子小的时候她没有注意到，这会儿，两人虽然盖着被子，但是露出的头和手确实一个姿势的。看的杨海燕不由的想笑。 　　见儿子和男人睡的香，杨海燕就没有叫醒他们，她出了屋子，闲来没事，便去了小厨房。做东西给自己在意的人吃，这是一种幸福。虽然她已经很久没有下厨了，但是难得下一次，却是很有兴致的。 　　莲嬷嬷给杨海燕打的下手，见夫人心情很好，她的心情也好。在将军府的日子很是自在，虽然同样是当下人的，但是将军府干净，事儿少，夫人待人又好，这样的好主家，莲嬷嬷从前从来没有奢望过。 　　厨房的饭菜还没准备好，秦放便醒来了，他一醒来，就把儿子给叫醒了。父子俩出了门，秦放问门口的婆子：“夫人可是回来了？” 　　婆子道：“夫人在小厨房，为将军准备吃的。” 　　秦霖阳小朋友窝在他爹的怀里，一听吃的，人就有了精神：“吃饭饭，长高高。” 　　秦放笑道：“那咱们去看看。” 　　还没到厨房，秦霖阳小朋友就开口叫了：“娘……娘……” 　　杨海燕正在做糕点，听到儿子的声音，便出声：“儿子来了。” 　　秦霖阳小朋友应声道：“来了。” 　　父子俩进了厨房，秦放倒是没有放下儿子，厨房里东西多，就怕儿子乱跑磕到碰到。“在做什么？”秦放看见杨海燕做的点心是一个个的图案。 　　秦霖阳小朋友一眼就看清楚了：“是小帅呀。” 　　杨海燕道：“还是儿子聪明，是小帅馒头，待会儿给宝贝吃，好不好啊？” 　　秦霖阳小朋友舔了舔唇：“好的呀，我要吃。” 　　秦放看着他们母子，有些吃味：“那我吃什么？” 第240章 　　秦放吃什么？从他儿子的嘴巴里省了半个小帅馒头给他吃。别看只有半个, 他儿子还是不情愿的呢。 　　吃饭的时候，杨海燕同秦放提起了秦守业和许兰的事情。秦放颇为惊讶：“不是假定亲吗？现在守业要和许姑娘成亲？” 　　杨海燕道：“依我看来，守业现在是钟意许姑娘的。前几天守业同我说了之后, 我派人去打听过, 自从他们去年定亲之后, 私下接触了不少。我怀疑……假定亲只是嘘头，一开始, 他们便是打着定亲的名头, 然后再接近。 　　眼下, 守业喜欢上了许姑娘, 想要娶许姑娘，这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 　　说到这个，秦放蹙眉：“我这次去京城, 也发生了一些事情……”他把皇上指婚以及杜科的分析说了一边，“……老师说, 皇上的目的不在于指婚，而是让守业的亲事在皇上面前过了名目, 如此一来，我们担心皇上指婚，肯定会让守业尽快成亲, 所以……许姑娘有没有可能是皇上的人？” 　　“皇上的人？”杨海燕不知道许姑娘是不是皇上的人，但是秦放的话倒是让她想起了一些事情。古往今来，历朝历代, 却有不少皇帝喜欢在大臣的后宅安置女人, 以赐婚的名义，实际上，这些女人不过是探子, 监视着大臣家的一举一动。“如果许姑娘真是皇上的人，那我倒是放心了。” 　　秦放听出了杨海燕的意思：“说的也是，如果许姑娘真是皇上的人，那我也放心了。至少皇上不会无缘无故来对付我们，伤害我们，而如果是别人的话，我们就是防不胜防。”皇上如果派了探子来秦家，无疑是担心秦放造反或者拉帮结派，只要秦放自己不会做这种事情，他何惧之有？“不过，不管是不是，我们不如将计就计？” 　　杨海燕问：“你想怎么将计就计？如果此人不行，那守业和她成亲？” 　　秦放：“我会让守业自己选择。” 　　晚饭后，秦守业被他大哥叫去书房。 　　书房里，秦守业到的时候，见他大哥坐着等着他。其实今天听到大哥来了，他就在等着大哥来找他，说实话，他是很紧张的，就怕大哥不同意他和许姑娘的事情。“大哥。”秦守业不安的走了进去。 　　秦放点点头：“坐。” 　　“是。”秦守业坐下，话都不敢说。 　　自家兄弟，秦放自然不会转弯抹角的说话，所以他就直接问了：“听你大嫂说，你要和许姑娘成亲？” 　　秦守业道：“是的。” 　　秦放：“你要娶许姑娘我没有意见，这是你的人生大事，你可以自己决定。但是在这之前，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你听了之后再决定。” 　　听到大哥说没有意见，秦守业松了一口气：“大哥请说。” 　　秦放直言不讳：“因为你当日和许姑娘的事情太过巧合了，你大哥我身在朝廷，不免会引来有心人的算计，所以我调查过许姑娘。在调查许姑娘的过程中，调查道许家的风评不错。不过，就算如此，我对许姑娘的怀疑并没有打消，虽然我没有证据。” 　　秦守业心一急：“大哥，我……” 　　秦放摆手打断他的话，继续道：“听我说完，我说过不会干涉你的婚事，就不会干涉，但是关于许姑娘的诸多疑惑，我还是要同你说清楚，至于结果你想怎样，你自己可以决定，可是你要明白，你已经十八岁了，不管做了什么决定，你都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因为我们不会为你承担后果。 　　同时，你如果要娶许姑娘，等你们成亲之后，就会从家里分出去，不只是你，将来守成成亲之后，也会从家里分出去，都是一样的。不同的是，如果没有意外，我明年会被调去京城，可是你不能随行，因为我不相信许姑娘。 　　同时，在你成亲前，军营账房的事情要交接一下，稍后会调去皇粮工厂当账房，这些你都能接受的话，你可以同她成亲。” 　　秦守业沉默了好一会儿。许兰的情况和当初李姑娘的情况不同，李姑娘那会儿，他还是一个刚从百里村出来的少年郎，懵懵懂懂的暗恋，没有自信也没有勇气去接受一些结果。甚至，他和李姑娘还没有深入的相处过，也不知道李姑娘是否喜欢他。而许兰的话，他在云襄县生活了两年多，为人处世已逐渐成熟了，也有担当了。再加上他和许兰相处过，相处中，他觉得这是一个好姑娘，加上他们彼此都喜欢，所以他抱有尝试的勇气。 　　很快，秦守业做出了决定：“大哥，你说的我都明白了，我想要娶许姑娘。”说出了心里的话，秦守业也松了一口气，松口气的同时，也坚定了一些信念，“大哥，既然你还没有证据，说明一切也有巧合的可能，如果许姑娘当真和这些事情无关，那我因为这些怀疑而放下她，我还算是个男人嘛？如果许姑娘当真是有心人故意派来的，那我更加不会退缩，我会劝住她，再说了，如果我退亲了，今日有许姑娘明日还有其他的姑娘，或者还有其他的人，既然如此，我何不接受？ 　　如果许姑娘当真是不好的，我会盯着她，希望……也能改善她。大哥，我们家有今天，都是靠你奋斗来的，努力来的，我不能坐享其成，而不愿意付出。所以，请大哥成全，我愿意试试看，就算结果是糟糕的，我也会做好承担的准备。大不了……就是被人骗了而已。” 　　秦放听他这样说了，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秦守业和许兰的婚事，就这样定下来了，定在年初两月。 　　因为秦守成要考试，所以秦母没有过来，秦守业和许兰的婚事，只秦父过来了。五天后，秦守业和许兰搬出了将军府，秦父出钱，在云襄县给他们夫妻买了一栋两进的院子，算是分家了。 　　而秦守业也离开了军营的账房，转而去了皇粮加工厂的账房。 　　三月，也就是昌平五年，吏部调遣秦放回京，官职待定。秦放在云襄县的事务开始交接，朝廷没有给云襄县调任新的守城将军，马场的事情有秦放提拔的杨校尉负责，军营的事情有吕校尉负责，至于县城还有杨县令。 　　云襄县就算修好了路，可毕竟是偏僻之地，如果曾经表示出了矿石，还当真没有人会在意。 　　这年，秦放二十五岁，官位正五品。 　　四月，秦放把云襄县的事宜交接完之后，正式启程回京。此行，秦放夫妻带着儿子、莲嬷嬷等婆子，还有私卫等随行，将军府的护卫、秦家人等余下的下人，等秦放他们安顿好了再跟上。 　　杨县令、杨校尉和吕校尉送他们出了云襄县地界。杨校尉和吕校尉是跟随秦放从永州边关来云襄县的，但是他们不是秦放的私兵，所以秦放回京任职，他们则留在了云襄县，他们和秦放供事快十年了，从边关的六年，加上这里的三年，这份友情之深也可想而知。 　　杨县令：“秦将军，此行一路保重。京城是所有是非、所有矛盾的起源之地，还请千万珍重。”杨家在三代内是没有科举的可能了，但是，他跟着秦家人修路，功劳不少，凭借这份功劳，杨家在云襄县足以安身立足了。而且因为土豆粉和番薯粉的关系，杨家现在不缺钱了，日子过的着实不错。杨县令觉得，在这偏僻的地方当县令也挺好的，富裕繁华的地方矛盾多，不适合他这种家族有污点的人。 　　杨校尉：“将军，万事珍重。” 　　吕校尉：“将军，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兄弟都在。” 　　杨校尉和吕校尉是秦放一手提把的。当初，如果没有秦放的提拔，他们还在边关当着百夫长，或者说上了年纪之后，带着一身伤回到了老家。但是现在，他们虽然还是正七品的校尉，可到底也是朝廷命官。而且一个管着马场、一个身在军营，在这里也很是安逸。不过，如果秦放需要他们，他们一定义不容辞的。大家从军营里出来的血气并没有被这安逸的生活给磨灭，秦放带着他们训练，并没有因为这安逸的日子而松懈。 　　秦放道：“大家也珍重，家弟在这里还请各位照拂一二，但如果秦家人有犯事的，触犯国家律法的，大家也不用留情。” 　　“珍重。” 　　“珍重。” 　　妇人这边，几位太太们也是依依不舍。平日里虽然交情不是很深，但是相处的也很愉快，现在杨海燕要去京城了，来日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也许……再也没有机会了，故而大家的心情总归是有些沉重的。 　　杨海燕和她们一一告别之后，上了马车。京城，又是什么样的呢？跟现代的北京一样吗？那皇宫，跟故宫一样吗？ 　　京城，那是权利和欲望最集中的地方，荣华富贵也伴着步步惊险。 　　秦放骑马来到马车边：“此番回京也不急于一时，你一直想到处走走，正巧回京路上，我陪你到处走走，可好？” 第241章 　　“娘, 这是什么？”满两周岁的秦霖阳小朋友说话利落的很。他一手牵着他娘，一手牵着他爹，好奇的在街道上东张西望。 　　秦放这次调回京城, 因为职位待定, 所以并不急着回去, 于是，便带着妻子和儿子一路上游玩。当然, 也不能游玩太久, 但是半个月却是可以的。 　　秦霖阳没有出过云襄县, 虽然在云襄县的县城里逛过, 次数少之又少，加上年纪小，早就忘记了。而且, 云襄县人口少，县城偏僻, 所以人少，远远没有此处热闹。 　　杨海燕顺着儿子的话看去：“那应该是泥人, 你可要去看看？” 　　“要。” 　　于是，一家人到了泥人摊前。 　　泥人是现场可以捏的，捏泥人的是个老伯。 　　杨海燕道：“儿子, 你要捏什么？” 　　秦霖阳小朋友想都不想的道：“小帅，还有我、还有爹爹和娘。” 　　老伯打趣的问：“小公子，小帅是什么啊？” 　　秦霖阳小朋友道：“小帅是我的朋友, 好朋友。” 　　杨海燕笑出声：“是他养的马, 给他捏一匹马就行。对了老伯，我观这里的黏土都是有颜色的，马也可以捏成有颜色的马吧？” 　　老伯道：“自然可以, 太太请说。” 　　杨海燕道：“那批马是枣红色的，你给捏成枣红色就行。” 　　老伯的手艺很好，而且捏泥人的速度很快，连一炷香的时间都不用，小帅就捏好了，枣红色的小帅非常的惟妙惟肖，如同一匹真正的骏马，虽然是小了点。 　　“哇……”秦霖阳小朋友双眼都亮了，“是小帅啊。” 　　老伯见自己做的泥人被人喜欢，自然也是高兴的，他耐心又慈祥的提醒：“这个现在还软的，不能摸，要过上半天才会硬。” 　　“嗯？”秦霖阳小朋友听不懂。 　　杨海燕道：“这个小帅现在生病了，你碰它的话它会痛，要休息半天病就会好了，知道吗？” 　　秦霖阳小朋友一听，顿时不舍得碰了：“吹吹……痛痛飞走……”虽然不能碰，但是看着也让小朋友觉得高兴。 　　小帅之后，一家三口的泥人也捏好了，泥人是彩色的，颜色鲜艳，看上去非常的活泼。 　　泥人摊之后，一家三口又逛了几处。古代没有什么名胜古迹，古人没有旅游这套，所以这一家三口多数以吃味主。 　　半个月下来，他们倒是吃了不少的美食。半个月后，四月底的时候，他们到了京城。 　　秦家在京城已经有宅子、庄园和田地了。地方官员和京官不同，地方官每三年一考核，会一动，但京官不是。如果没有意外，他们余生都会在这里，知道秦放致仕。 　　秦家的宅子距离杜科倒是不远，虽然不是杜府那一块，但是隔了两条街，也在那一块的周边，那一块都是好地段，能买到一定宅子很是不容易。 　　秦家已经有婆子提前过来了，宅子里也打扫好了，带秦放一行人到了京城之后，便直接去了秦府。 　　秦府的下人是从云襄县将军府来的，自然认得主人，见主人来了，下人也高兴，不然每天眼巴巴的等着主人，也是难熬。 　　秦府这边有动静，左邻右舍都得到了消息，而且，自打这里有人来打扫之后，大家也打听过消息，因着这宅子是杜家人出手买下的，所以大家一直以为，这是杜家的宅子。只今日秦家人来了，才发现不是杜家人。毕竟，杜家人是京城人，可眼前搬进去的人，行李不少，一看就是远道而来的。 　　于是，大家纷纷好奇的去打听了。不过这些事情，秦家人自然不知道。 　　秦放他们赶路不急，一路游山玩水，所以到了京城也不累。 　　秦霖阳小朋友好奇的看着四周，秦府没有将军府大，相比于将军府的朴实，这里但是稍微华丽了些。“娘，这里是哪里啊？”他好奇的问。 　　杨海燕道：“这里是我们的家啊，我们以后就住这里了。” 　　“家？”秦霖阳小朋友眨眨眼睛，还不是很明白，不过小孩子不想这些，对他来说，爹娘在哪里，哪里就是她的家。 　　杨海燕道：“对啊，这里是我们的家了，以后宝贝你也会住在这里，在这里长大，走，娘带你去认认路，顺便为你修一座小公园。”古代的小孩子没有乐趣可言，不像现代，这个年纪的孩子开始玩儿童乐园了。之前在云襄县的时候，一则孩子还小，二则不确定什么时候回家，所以一直没有修，现在来了，正巧是时候。 　　“小公园？什么啊？”秦霖阳小朋友是好奇心很强的小朋友，什么都想知道。 　　杨海燕道：“就是有滑板、有秋千……有很多很多好玩的东西。” 　　“哇……我要玩……” 　　母子俩先把府邸的每一处都走了一边。这个宅子其实不大，才两进。因为这一带没有三进或者三进以上的宅子要卖，所以只买了一个两进的，不过对于他们一家三口来说，这两进的宅子也勾搭了。 　　等母子俩走了一圈回来，下人们已经把行李都搬完了，且也整理好了。 　　吃饭的时候，杨海燕提起：“相公，稍后让莲嬷嬷去杜府打个招呼，如果杜府那边有时间，我们明日去拜访，你看怎么样？” 　　秦放道：“没问题，我下午先进宫一趟。” 　　杜府 　　秦家这边来人了，杜府那边没过多久就知道了，因为杜家的下人时不时的会来看一下。秦府是提前就打扫好的，下人也够，所以杜家就没有派人过来。 　　莲嬷嬷上门的时候，杜太太正在歇息，故而莲嬷嬷也没有去打扰，只跟杜太太身边的嬷嬷认识了一下，便回去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杜太太身边的嬷嬷来秦府了，告知秦家，明儿杜家人都在。 　　虽然秦放去过杜家两次，但明天是秦家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拜访，和之前秦放孤身一人的拜访不同，秦家比较重视，杜家自然也很重视。所以，杜家人都在。除了杜科长子一家，便是出嫁的两个女儿，明天也会带着夫君和子女回娘家，这可是认亲。 　　第二天上午，秦家人一家三口，便去杜府拜访了。 　　按理说，杨海燕是正二品夫人，便是杜太太这个正三品的侍郎太太来接待也是应该的。但是，杨海燕是晚辈，杜太太是长辈，所以这次在杜府门口接待他们的是杜醒然夫妻。杜醒然接待秦放，杜醒然的妻子屈氏接待的是杨海燕。 　　“秦哥，妹子。”看见他们下了马车，杜醒然上前，“总算是等到你们来京城了，等了几年了，可不太容易。” 　　杨海燕被杜醒然的话逗笑了，他们认识也不过两三年，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是认识了很久呢，不过她可没有笑出声：“杜二哥。”说着，她看向杜醒然身边的妇人。 　　秦放则是点点头。 　　屈氏和杜醒然的大大咧咧不同，她比较文静，性格虽然文静，但是为人还是比较爽快的那种。她跟着道：“久仰妹子大名，今日总算是得见了。” 　　杜醒然忙道：“妹子，这是你二嫂。” 　　杨海燕方才就有所猜测了，听杜醒然一说，她笑着打招呼：“见过二嫂。” 　　屈氏刚要开口，马车里钻出一个小孩儿：“娘……”秦霖阳小朋友在马车坐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他爹来抱他，所以他自己从马车里出来了。 　　一边候着的莲嬷嬷见状，便把他抱了下来。 　　杨海燕朝着儿子招招手：“来见过二舅舅和二舅母。” 　　秦霖阳小朋友虽然调皮，但还是很听娘的话的，再者在外面，陌生的环境让他也不敢顽皮。他乖巧道：“二舅舅、二舅母。” 　　屈氏：“真是个乖孩子。”她生了两个女儿没有儿子，一直想生个儿子，故而对小男孩特别的喜欢。当然，她虽然生儿子，但是对女儿也是细心培养的。 　　杜醒然哎哟了一声：“还记得二舅舅吗？去年去云襄县抱过你的。” 　　秦霖阳小朋友摇摇头，小孩子哪里什么记性呢？ 　　屈氏道：“妹子，咱们先进去吧，家里人都等着见你呢，大家都说，你可是巾帼不让须眉。” 　　杨海燕道：“可惜我没有三头六臂，大家见着了，估计也不觉得特别。” 　　屈氏被她幽默的话逗笑了，她也因此对杨海燕的印象颇好，不谦虚又大方，这样的人谁不喜欢？ 　　因为都是自己人，所以男眷女眷就不避开了，大家一起去了正院。 　　一行人到了正院门口，里面的下人便道：“客人到了。” 　　厅堂里的人听到了都看着门口，说起来，秦放他们是认识的，所以他们好奇的是杨海燕，对于杨海燕，他们的确是久仰大名了。虽然此人不在京城，但是在京城的名气可不小。曾经的杨府婢女，嫁给了百夫长，又凭借自己的本事成了正二品的夫人，这可不是妻凭夫荣，而是自己实实在在挣了功劳的。故而，能不好奇吗？ 　　只见随着下人的话落，杜醒然夫妻带着一对年轻的夫妻进来了，身边还有一个小童子。 第242章 　　杜家人都坐在屋子里, 主位是杜老太爷和杜老太太，接下来是杜科和杜太太，杜科下面的前两个位置空着, 再下来是杜科的两个女婿。杜太太下面的两个位置也空着, 再往下是杜家的两个女儿, 之后是几个孩子。 　　这会儿，里面的人都看着门口。他们倒是想过杨海燕的样子, 因为知道杨海燕是丫鬟出身, 所以即便她现在是正二品的夫人, 对于她的, 大家的想法还是很复杂的。至少，各方面应该比不上世家千金或者世家太太，但是品级上, 又比大家高。 　　总得来说，就是披着二品爵位的丫环。 　　可是, 当他们看到杨海燕本人时，着实意外。眼前的女子一身耀眼的红色, 发式简单又华贵，发间就一支珍珠发簪。女子的肤色很白，故而红色的裙装衬的她更加耀眼, 即便发簪简单，可是无损她的气质，但看一身气度, 绝对是修养极好, 如世家出身。 　　杨海燕不爱戴发簪，现代人谁喜欢戴发簪？要知道古代的发簪并不轻，脑袋上顶着重重的发簪很不舒服。 　　和杨海燕一身红裙相比, 秦放是一身黑色，他常年穿黑色。只不过腰间一条红色的细腰带点缀，免得黑色太沉闷。 　　再看一边的小童子，也是一身红色，红色的衣服，红色的裤子，衣服和裤子是分开的，不似常见的袍子，可这样的穿着让孩子更加的灵活了。此外，他头上还有一根小辫子，小辫子上的发带也是红色的，让人看着，不由的觉得喜庆。 　　其实杨海燕之所以选在红色，是因为觉得第一次上门做客，穿的艳丽一点比较好。再者她年轻，也不适穿太沉重或者太素的颜色。而且，她也不知道今天杜家的女眷会穿什么颜色衣服，免得撞色，故而选在了红色。 　　不过一家三口这一身打扮，倒是有种女婿带着媳妇和儿子回岳家的感觉。 　　杜老太太先开了口：“娇客可算来了，自从昨日得知你们今日要过来，大家就盼着了。” 　　屈氏道：“可不是。妹子，这是祖母。” 　　杨海燕行了个礼：“见过老太太。” 　　杜科道：“叫什么老太太，叫祖母便好，你是杜家的干女儿，自然跟亲女无差别。” 　　杜太太道：“可不是，闺女，我是干娘。” 　　杜大姐：“妹子，我是大姐。” 　　杜二姐：“妹子，我是二姐。” 　　因为秦放大家都认识，自然就没有人跟他介绍了。 　　杨海燕一一叫道：“祖母、祖父、老师、干娘、大姐、二姐、大姐夫、二姐夫。” 　　杜家人性格都比较爽快的，没有扭扭捏捏之人，这跟杜府的环境有关系。杜科是个官迷，不沉迷后院，所以他的后院很干净，就一个正妻、一个妾，这个妾是杜太太身边的丫环，在她怀孕的时候成了杜科的通房，有孕之后提了身份，成了杜科的妾。杜府的嫡长子和嫡长女都是出自杜太太的肚子，庶子和庶女是那个妾生的。所以杜科的后院比较平静，以至于孩子们的成长都是非常和谐的，没有你争我夺，故而也没有养成那种乱七八糟的性格，后院对孩子的成长是至关重要的。 　　相比于对嫡长子的严厉，杜醒然这个儿子就过的轻松多了，所以他的性格比较跳跃。 　　大人们介绍认识之后，接下来是孩子们了。 　　杜家大哥一家人都不在，在场的孩子们是杜大姐、杜二姐和杜醒然家的孩子。杜大姐家有两个小子，一个五岁、一个三岁。杜二姐家就一个女儿，今年五岁。杜醒然家两个女儿，一个六岁，一个三岁。 　　孩子们给杨海燕见了礼，当然，秦霖阳小朋友也乖乖给杜家长辈们见了礼。 　　见礼之后是送礼了，杜家人给秦霖阳小朋友准备的礼物都是比较昂贵的，杜老太太给秦霖阳一个项圈，项圈上有图案和文字，这种项圈多为长辈为晚辈定制，又叫保命圈，为辟邪之用。 　　而杜太太则给秦霖阳一个玉观音，开过佛光的玉观音，也是非常有心的。杜大姐给秦霖阳一个长命银锁，杜二姐则给了秦霖阳一对银手镯，和长命锁是配套的，姐妹俩也是商量过的。 　　屈氏则给秦霖阳做了一套衣服，是自己亲手做的。看似没有其他礼物值钱，但是自己做的东西心意更甚，对他们这种不缺钱的世家来说，有些心意是不用银子来衡量的。 　　杨海燕也没有拒绝，一一收下这些礼物了：“儿子，收了大家的礼物，你要说什么呀？” 　　秦霖阳小朋友做了个童子贺寿的姿势，拱手弯腰道：“谢谢曾爷爷、曾奶奶、姨姨、奶奶。”因着家里都是叫曾爷爷、曾奶奶、爷爷奶奶的，所以他便也跟着这样叫了。至于这个姿势，他可太熟练了，过年的时候见到每个长辈，他都要做一边，然后拿压岁钱，小家伙还是非常机灵的。 　　这会儿，他的脖子上已经戴上了杜老太太送的项圈，可小模样拱手弯腰的时候，实在是可爱。而且小孩子站不稳，弯腰的时候摇摇晃晃的，惹的一群人大笑。 　　杜老太太道：“好好，真是个乖孩子，来吃糕点，你喜欢吃吗？” 　　秦霖阳小朋友对吃的从来不含糊：“吃饭饭长高高。”说着，就去杜老太太那里拿点心了。 　　老人家最是喜欢这样活泼，胆子大的孩子了，如果是年岁大的，可能是不够礼貌，但是这两三岁的孩子，那就是天真无邪。 　　秦霖阳小朋友拿了一块点心，又咬了一口，然后回到杨海燕身边道：“娘，好吃。” 　　杨海燕道：“好吃的话待会儿多吃几块，好不好？” 　　秦霖阳高兴道：“好。” 　　杨海燕又打趣：“但这是曾奶奶的点心，你要多吃几块的话，你还得问问曾奶奶答不答应。” 　　秦霖阳小朋友一听，便转头问杜老太太：“曾奶奶，我还能再吃吗？” 　　这话问的杜老太太心都酥了，杜老太太赶忙道：“都是你的。” 　　小朋友一听，笑的眉眼都弯了。 　　杨海燕笑着摇摇头，又道：“奶奶、干娘、两位姐姐，二嫂，我给你们也准备了礼物，还请你们不要客气。” 　　这会儿，杜科已经带着学生、儿子和女婿去了书房，厅堂里只有女眷和孩子们了。 　　杜老太太笑着道：“你这孩子，还这么客气做什么？把这里当成娘家，女儿回娘家，哪里要准备什么？”她们都知道杨海燕的身份，当初是被爹娘卖掉的，所以等于没有爹娘，杜老太太让她把杜府当成娘家，显然也是抬高她的，是客气也是好意。 　　杨海燕道：“您哪里的话，往日里府上往云襄县给我们送东西的时候，我们也不曾客气，今日您才是跟我客气呢，况且，我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 　　杜大姐道：“祖母，冰云妹子既然这样说了，咱们也就不同她客气了，都说妹子是玲珑剔透的人，我也是好奇妹子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可是比西瓜还要好？” 　　杨海燕忍不住一笑。 　　也对，对杜大姐这样的世家大小姐来说，还有什么是她没见过的？也许还真的不如西瓜来的吸引人。“西瓜今年已经在京城郊外的庄园里种下了，等到了八月的时候，再给大家送来。” 　　说着，杨海燕叫莲嬷嬷把礼物拿上来。她先拿出五坛酒：“这是药酒，用来强身健体的，最是适合爷爷、老师、杜二哥和两位姐夫喝了，不过在喝之前，还得请大夫先看一看。”这是用冬虫夏草泡的酒，冬虫夏草药性温和，一般人都可以食用。主要是给男子送东西，不太好送，送这个的话比较避险，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闲话。 　　说到要酒，杜老太太想起杨海燕以前送过的酒酿了，也是好喝。“老头子如果知道有酒喝了，肯定高兴。”药酒和普通的酒不一样，如果适合老头子的，杜老太太自然不会不让老头子喝。 　　五坛酒，一人一坛，因为杜家长房不在，故而他们的就没有准备了。 　　接着，杨海燕又拿出五套化妆品，只有面霜和口红，都是用木盒子装的，面霜的盒子是方的，口红的盒子是圆的：“这是咱们妇人用的东西，涂在脸上和唇上的。”杨海燕觉得，没有女人会不喜欢化妆品，尤其是像世家妇人，更注意这种形象。 　　一听到杨海燕说这个，杜家两位姐姐和屈氏兴趣最浓。杜大姐首先问：“妹子刚才来的时候我便想问了 ，妹子不仅皮肤白，而且还好，尤其是今天的口脂，特别的好看。”她平日里用的口脂是有些干的，不似妹子用的口脂比较有光泽。 　　杜二姐也道：“确实是，我看着妹子口脂的颜色也好看。” 　　杨海燕道：“我平日里用的这个都是自己做的，同这里的一样，姐姐们可以用用看，如果喜欢的话，可以再问我要。” 　　屈氏好奇，已经打开了面霜：“好香，这是花香味啊，涂脸上的吗？” 　　杨海燕道：“是的，洗完脸就涂，可以让皮肤光滑。”说着，杨海燕还对儿子道，“霖阳，把娘做的这些玩偶分给姐姐，把小汽车分给哥哥。” 　　秦霖阳小朋友奶声奶气道：“好呀，哥哥姐姐们快过来。” 　　小朋友看了自己的娘一眼，见她们点头，就围上了秦霖阳小朋友。秦霖阳小朋友开始给哥哥姐姐们分礼物了，姐姐都是杨海燕做的兔子背包，哥哥是木工坊定做的小汽车玩具。 　　不管是姐姐还是哥哥，对于自己收到的礼物都非常的喜欢。小姑娘对玩偶的喜欢，就像小男孩谁水枪和玩具车的喜欢一样。 　　秦霖阳小朋友还拉着杜大姐的小儿子道：“我家里有大车，这么大的车。” 　　小男娃听到秦霖阳的话，眨了眨眼睛：“我家也有马车，也这么大。” 　　秦霖阳小朋友已经知道马车是什么车了，他解释：“不是马车，是这个车……这么大……” 　　小男娃看看手中的小汽车，想想对面小弟弟说的这么大的大汽车，他很好奇：“去看。” 　　秦霖阳小朋友爽快道：“走，我看。”其实，两人手牵手，朝着外面走了。 　　杨海燕见状，忍不住问：“你知道怎么回家吗？” 　　秦霖阳小朋友道：“娘知道。”意思是，娘你不回家吗？ 　　杜太太道：“霖阳啊，你糕糕还没吃完呢？你不想吃了吗？” 　　秦霖阳小朋友看看糕糕，又看看小男挖：“回家吃。”家里也有糕糕，在吃和小伙伴玩之间，肯定是和小伙伴玩重要的。主要是在云襄县的时候，他没有同龄小伙伴，这会儿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他很是开心。 　　杜太太有孙子，只不过随长子在外，所以看到秦霖阳小朋友，如同看到自己的小孙子似的，很是喜欢。而且，这孩子机灵，也确实让人讨喜，所以她也想逗逗他。“那你可以吃好糕糕再回家玩小车车。” 　　秦霖阳小朋友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好。”他又走到杜老太太旁边，把碗捧了起来，然后走到小朋友中，把糕点一块一块的分给大家：“吃好我们去玩大车车，吃好我们能长高高。” 　　那样子还真是一点都不怕生，仿佛他才是小主人似的，又引得大家笑声连连。 　　不过孩子们吃完糕点，杜醒然的女儿就带着他们去院子里玩了。 　　杨海燕初来京城，即便原身是在京城长大的，可到底那时候是丫鬟，对很多事情也不懂。而莲嬷嬷离开京城也久了，对京城目前的状况自然也是不明白的。所以有些事情，杨海燕还得问杜太太。 　　孩子们出去了，杨海燕也就没有顾忌的问了：“干娘，我们此番京城，可是有哪里需要注意的地方？”免得碰撞了一些不干得罪的人。 　　而秦放和杜科又是师生关系，但凡和杜科有矛盾的，秦家都要注意。之外，还有妇人间的一些事情，杨海燕都得一一请教杜太太。 第243章 　　要说京城里目前最“红”的家族, 无非是四姓家族。至于其他的世家，并不敢太嚣张，因为皇上不喜欢世家。而在夺嫡中站其他队的一些世家, 已经被皇上铁血的清除了, 就算还留有后代, 也如同杨家那样，都是几服外的了, 和本家也并不亲厚, 都被发配或者调任到其他地方了。再加上目前的京城中, 皇子们还没有长大, 皇子间的斗争还没有开始，故而京城还算和平。 　　杜太太道：“目前京城中，会让人避其锋芒的有四户世家, 分别为任家、沈家、齐家、姚家，这四户分别有子女在宫里为妃, 且都生了皇子，也就是现在的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说起来这些年过去了, 宫中并没有皇子和公主出生。” 　　杜大姐道：“大家也都在猜测，皇上登基好些年头了，宫里怎么都没有皇子和公主出生。” 　　杜太太语气一凝：“闭嘴, 这话是你能说的？一点分寸都没有，如果传出去了怎么办？” 　　杨海燕作为知道剧情的人，自然是知道为什么后宫再也没有公主和皇子出生, 而且她还知道, 后宫以后都不会有皇子和公主出生了。因为皇上经历了皇位争夺的痛苦，知道儿子多了，皇位挣的厉害, 他并不想自己的儿子自相残杀，所以他登基之后，后宫的女子都喝了药，当然了，后宫的女子并不知道这些。再说了，皇上已经有四个皇子了，他自己并不担心没有子嗣。这四个皇子，包括将来的皇帝也就是那位二皇子，都是在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出生的，原来让那些女子怀孕，只是为了获得她们娘家的支持而已。当然，那些都是他的亲儿子，他对他们的教导也是尽心尽力的。儿子的出生虽然是为了获得自己的势力，可是自己的儿子又怎么不会心疼？ 　　只是，人心有偏，他心中最喜欢的儿子永远是二皇子。 　　杜大姐赶忙道：“娘放心，我也就是在家里说说，哪里不知道这些话不能在外面说。”杜大姐也是个聪明的女子，也就是在家里太八卦一下，毕竟皇上的事情，谁敢在外面议论？除非找死的。 　　杜太太也知道自己女儿的性格，便也没有多说她，继续道：“原来啊，在京城里，也没有沈家什么事情，皇上登基，沈皇后是元后，大家以为任贵妃会是继后，毕竟她是继王妃，但是没有想到她被封为了皇贵妃。 　　而沈家的话，毕竟沈皇后已经去世，所以很是低调。即便是后族，后宫没有了皇后，也没有皇子，那后族也只是称呼上的而已，没有实在的意义。可哪里知道，后来又出现了一个二皇子，说是沈家女所生，别说，那外貌跟沈家人的确有几分相似，所以沈家在大家心中就不同了，跟任家有平分秋色的意思。不过，相比于沈家，任家却高调很多。”接着，杜太太又说了齐家和姚家的事情，姚家是武将世家，齐家是清流世家，当今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两家其实并不特别显著，清流世家的齐家不必说，虽然有些底蕴，但是家中人官职不大，没有大过五品的，后来皇上登基，齐家翻身。 　　而姚家也是如此，当年皇上没有登基的时候，姚家即便是武将世家，官职也是没有超过五品的，且在京城里的官也是不起眼的，可哪里知道在夺嫡中，姚家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要知道京城变天，武力是最重要的。皇上登基，姚家封侯。 　　杨海燕听了杜太太的一些话，也知道了一些事情，这四姓世家最好不要得罪。同样，秦家的背后有杜家，一般情况下，这四姓世家也不会得罪秦家，没得让杜家厌恶。杜大人如果有很多个学生，那也许秦放还不能代表杜家，可是杜大人只有一个学生，这意义无异于有些人家的独子。再者，杜大人的嫡长子没在京城，杜二是个纨绔子弟，所以秦放还真的能代表杜大人。故而，正常有脑子的人，是不会去找秦放的麻烦的。 　　再有，火药的事情已经天下皆知，火药的矿石是秦放发现的，这事情也天下皆知了，去找秦放的麻烦，这不是怎么都说不过去。 　　书房 　　杜科带着两个女婿、儿子和学生一起喝茶，杜老太爷倒是不在，杜家家主现在是杜科，杜老太爷已经不管事情了。 　　杜大姐夫叫卫津，来自清城侯府，他是侯府二房的长子，他父亲和如今的清城侯是嫡亲同母的兄弟，按理说，以杜大姐的身份，就是配侯府的世子也使得，但是杜科和杜太太只希望女儿过的好，没打算让她去联姻，所以选中了品行出众的卫津，卫津性格沉稳，科举出身，而今在兵部杜科手下干活。 　　杜二姐夫叫华文初，是寒门出身，如同古代榜下捉婿，华文初上京赶考，被杜科看中，华家在老家也有富余，是个地主人家，这样清白的家世让杜科很满意。华文初是在翰林院干活的。 　　杜醒然就不用说了，以前就是个守城的。 　　所以说，在杜家，杜科要磨炼的，也就只有嫡长子一人。如果一个家族，有出息的人或联姻的人太多了，难免会引来皇上的猜忌，所以，他没有这个思想。他对长子还是很满意的，即便将来自己去了，有长子在，杜家还能继续下去，而长子也不会亏待二子。 　　杜科喝了口茶，问秦放：“你昨日进宫了，关于你的官职，皇上可有话说？” 　　秦放摇头：“没有，皇上只让我好好休息，让我别想着这件事。老师，您觉得皇上是什么意思？” 　　杜科道：“皇上的心思一向很难猜，可皇上既然这样说了，你便不用担心，也不用操心，只管在家里休养就是了，如果去别处走关系了，反而不好。当然，我也不会为你走关系，免得落在皇上眼中，引来猜忌。也许，皇上在打磨你的性格。”杜科的意思是，自己避险，这样皇上才会重用他。如果走关系上任，皇上会觉得你急不可耐，不够稳重。 　　秦放道：“学生不着急，学生从来不在乎这些，而今在家里陪妻子和儿子正好。”秦放的心态很好，何况他是真的不着急。 　　杜科对这个学生还是满意的。 　　…… 　　秦家人在杜家吃了午饭，饭后，一家三口才离去。 　　杜家门口，秦霖阳小朋友拉着卫展云的手不肯松开：“哥哥，去我家玩大车车。”卫展云就是杜大姐的二儿子。 　　卫展云小朋友也念这弟弟的大车车，他看了看他娘：“娘……” 　　杜大姐好笑不已：“不如这样，今日在外也累了，明日娘带你们过去？问问你们云姨欢不欢迎你们。” 　　卫展云小朋友看向杨海燕：“姨？” 　　杨海燕笑着道：“自然是欢迎的，那你明天早点来啊，和你哥哥一起，姨在家里做好吃的好玩的，等着你们兄弟。”说罢，还对杜二姐家的小女孩道，“盈儿也要来啊，带着你二舅舅家的姐姐妹妹一起来。” 　　几人又聊了一下，然后各自回家了。 　　秦家在京城的下人不多，除第一批来打扫的几个下人之外，就是随杨海燕他们一起来的这批，这边已经安顿好，就等着剩下的那批人来了。关于京城里，他们是不准备买下人的，原本将军府里的下人也够，再者将军府里的下人一起生活了三年，更加让人信任些。 　　“莲嬷嬷，你去京城里打听一番，我想改造这边的院子，看看哪里有这个班子。”杨海燕准备为儿子造小游乐园晚了，给儿子一个快乐的童年。 　　莲嬷嬷道：“是，老奴这就去打听。” 　　莲嬷嬷去打听的很快，京城里专门有介绍这种活儿的地方，所以才半个时辰，她就回来了。跟杨海燕汇报了事情之后，杨海燕决定让人后天过来，毕竟明天家里有客人。 　　秦家没有其他人，主人家又三个，所以宅子里很是安静。 　　吃晚饭的时候，杨海燕问起了秦放的官职问题，得知皇上让他先休息，她也不担心。没有官职就当富家翁，反正家里的银子也够他们花了，每天在家休息不好吗？ 　　秦放也无所谓，他不看重官场，皇上让他休息就休息。晚饭后，他还带着儿子玩了一会儿。 　　不过，对秦放来说，目前就一个烦恼，因为刚换了地方，儿子又跟他们睡了，苦恼。 　　第二天 　　今天杜大姐、杜二姐和屈氏会带着孩子上门，所以一大早，杨海燕就起来准备招待客人的东西了，等客人来了，莲嬷嬷在门口迎接的他们。 　　“妹子，你送我们的那个涂脸上的东西实在是太好用了。”见到杨海燕，杜大姐忍不住道。 　　杜二姐：“可不是，涂了之后不仅光滑，而且第二天起床，脸上的皮肤更是好。” 　　屈氏也跟着道：“妹子，我昨儿听你说，这东西是你自己做的，做起来可繁琐？” 　　果真是女人，从古至今，就没有女人不喜欢护肤品的。 　　杨海燕笑着道：“姐姐们不用担心，若是用完了，回头我再给你们送上。” 　　杜大姐道：“妹子，我也不占你便宜，我那里有上好的料子，回头给你送来，都是外面买不到的。” 　　杜二姐也跟着道：“我婆家地里产的东西多，到下个月樱桃成熟了，我给妹子多送一些来。” 　　杨海燕一听，顿时大喜：“二姐，你婆家种了很多樱桃吗？” 　　杜二姐一听，知道她喜欢，有些高兴：“可不是，我婆家是地主，家里地多，但是不从商，地里头种的东西吃不光变拿来卖，其中樱桃最让人喜欢，每年大家都抢着要。” 　　杨海燕道：“不知道二姐家里的樱桃树可否匀给我两棵，我承包二姐二十年的面霜和口脂。”她没说买，说买显得太生疏了，便是她说买了，杜二姐也肯定不会收钱。 　　杜二姐一听，哪有不满意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杜大姐打趣：“看样子妹子还是个吃货。” 　　屈氏也打趣道：“可不是，就是不知道妹子爱不爱美，我既拿不出料子，也拿不出吃的，不过我的嫁妆有一家饰品铺子，里面的玩意还算有新意，妹子承包我二十年的面霜和口脂，我承包妹子二十年的饰品，如何？” 　　大家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秦霖阳小朋友听哥哥姐姐们来了，赶忙过来招呼：“快来快来，我们去玩车车。” 　　杨海燕对婆子道：“带着公子姑娘们去玩，别让他们磕到了。” 　　婆子：“是。” 　　婆子领着孩子们去玩了，孩子们自己也有贴身伺候的人，也都跟着去了。 　　孩子们是在院子里玩的，这个季节外面的天气正好，舒坦。院子里放着很多玩具，有大汽车、小孩自行车、还有布球、皮球等。此番，还放着吃的，有糕点、还有薯条、薯片、鸡柳，这些吃的放在矮桌上，矮桌旁边还有小凳子。 　　孩子们看到吃的，但是没什么兴趣，这些孩子平日里都是不缺吃的，家里吃的也好，所以他们对玩的才有兴趣。 　　秦霖阳小朋友把小伙伴们叫了过去：“快来快来，这个东西可好吃了。”说着，他拿起一片薯片，咬了一口，发出清脆的声音。 　　小伙伴们见状，也做了上去，看着秦霖阳小朋友吃东西，他们也跟着拿起吃了，原本只是被动的，可是吃了一样，就开始吃第二样、第三样了。 　　杜大姐的长子今年五岁的卫展雷道：“好吃，真好吃。” 　　听到哥哥的话，卫展云也道：“好吃。”他喜欢吃薯条，一根拿在手里，能吃好几口。 　　屋子里，女人们在一起，聊的最多的就是八卦。 　　不过这会儿，她们没在聊，因为有人来了。大门口的侍卫来报：“夫人，门口来了一个老嬷嬷，自称是承恩侯府的人，想要见您。” 第244章 　　承恩侯府的嬷嬷？ 　　杨海燕等人对看一眼, 接着她道：“那应该是沈家的嬷嬷吧？” 　　杜大姐道：“自然是，而今的承恩侯府只有一家，新皇登基, 沈皇后家便成了承恩侯府。原先的承恩侯府是皇上的外家, 在他登基之后, 被封为承恩公府。”皇上是先皇和先皇后的嫡子。 　　如果说，京城除了四姓家族, 那四位皇子的外家之外, 还有一家最厉害的话, 便是承恩公府王家了, 不过王家没有子女在后宫。 　　杨海燕道：“有请，只是不知道那位嬷嬷所为何来。” 　　屈氏道：“许是侯府老夫人寿辰的事情，再过半个月, 沈老夫人的寿辰到了，很多家族早已收到请帖。” 　　杜二姐道：“可妹子刚回京城, 沈家如果送来请帖的话，这莫不是太……”拉拢的举止太明显了？她们这些女儿儿媳妇的, 早就被杜太太提醒过，杜家不参与皇子间的事情，所以她们的孩子将来说亲的时候, 也要防备着点，不仅仅是她们的孩子，还有她们的亲戚之类的, 如果跟皇子派系有关系, 那么她们走动就要有分寸了。 　　杨海燕道：“说起来，当年因为皇粮计划的事情，沈世子和老师来过云襄县, 在将军府住上过一段时间，许是因为那个时候的交情。” 　　杜大姐道：“那倒是有可能。” 　　没过一会儿，那位嬷嬷进来了，她们的话也打住了。 　　嬷嬷倒是没有想到这里有那么多人，她进来之后，恭谨的朝着杨海燕极众人行了个礼：“奴婢见过夫人、见过各位太太。” 　　杜大姐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嬷嬷可是世子夫人身边的嬷嬷吧？” 　　嬷嬷道：“卫太太好记性，奴婢的确是世子夫人身边的。冰云夫人安好，奴婢今次前来，是奉世子夫人之命，一来感谢当年秦将军在云襄县对世子的照顾，夫人听世子说，世子可是和秦将军应了来京城喝酒，世子做东呢。二来是半个月后老夫人寿辰，这是侯府的请帖，正巧了借此机会，世子夫人也想趁机认识冰云夫人。” 　　杨海燕笑道：“原来如此，那我便恭谨不如从命了，若无意外，那日一定来恭贺老夫人寿辰。” 　　莲嬷嬷上前，接过那位嬷嬷手中的请帖。 　　嬷嬷：“那奴婢告辞了。” 　　莲嬷嬷道：“我来送嬷嬷。” 　　待嬷嬷出去后，杜大姐道：“承恩侯府这两年的运作倒是多了。” 　　杜二姐倒是不闻这些事情，她丈夫是翰林院的，最是不管事情的衙门，她婆家又是老百姓寒门家庭，没有和官场上的人往来，所以她也是生活的最是自在的，即便在娘家是庶女，但杜家的庶女堪比别人家的嫡女，不管在婆家还是走出去，谁敢看轻，所以她在婆家的生活很自在。但是她和杜大姐和娘家经常走动，对于有些事情，倒是也有一些听说。 　　屈氏道：“我倒是也听婆婆说起过这些。” 　　杨海燕自然是不知道了，好奇的问：“承恩侯府这两年怎么了？” 　　杜大姐道：“原来沈皇后虽然是皇后，但是沈家在后宫没有妃嫔，所以后宫之间的争斗，皇子之间的争斗，自然是和他们无关的，故而沈家在最初还是很低调的。但是二皇子出来之后，沈家的一些宴会便多了，沈家妇人和外面的妇人走动也勤了。” 　　杨海燕想了想：“这倒是也理解。”二皇子可是承恩侯府的亲外孙，为了二皇子他们也必须走出来，必须走动，否则大皇子登基，必没有二皇子的好去处，毕竟沈家是后族。而且在原来的小说剧情里，大皇子是个心狠手辣之辈。毕竟二皇子是男主韩臻拥戴的人，男主拥戴的人，三观品行自然是不差的。相反，为了体现二皇子的好，大皇子必然是个反派了。 　　所以说，有些事情，也不能说谁不好或者谁好，毕竟好和不好，都是作者写出来的人，并不是有些人天生就不好的。 　　但是，为了启国太平，为了自身安平，杨海燕自然希望二皇子继位的。 　　杜大姐叹气：“也确实可以理解，好在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杜家的孩子都不联姻，也不嫁高门。” 　　杜二姐：“孩子还早呢，谈婚论嫁也早了。” 　　屈氏：“但是不管是女婿还是儿媳妇，得提早看起来，人品为重。” 　　杨海燕听他们说到了女婿和儿媳妇的身上，不由的好笑，将来霖阳说亲，她是不会过早的，起码十八岁以下的姑娘，她是不会让儿子娶进门的，免得姑娘过早怀孕对身体不好。 　　不过，想这些早了。 　　杜大姐等人在秦府坐了好一会儿，就准备离开了，去找孩子们的时候，见有的在开车车，有的在骑小自行车，有的在玩皮球。杜大姐不禁道：“妹子，你们家这种玩具倒是多。” 　　杜二姐跟着道：“我观这种车和之前买的婴儿步步车、婴儿车有些像，都是木材做的。” 　　杨海燕倒是没有隐瞒：“之前那个步步车、婴儿车都是我弄出来的，不过这种四个轮子的大车做工相对来说复杂些，所以便没有成产。” 　　杜大姐等人一听，顿时惊呆了。 　　屈氏道：“妹子，你真是太厉害了。” 　　杨海燕谦虚道：“我就是闲着瞎琢磨。”步步车和婴儿车她提供了设计，开店铺、开工厂的事情和她无关，是皇上找人办理的，而她拿的只是一成的分红。但是一成的分红也不少了，毕竟那时候是全国销售。不过这个生意只是短暂，只前两年好。但当初和皇上计划这个的时候，也不是做长期生意的。 　　“哪里是瞎琢磨，我看妹子的脑子就是好。”杜大姐可不承认瞎琢磨，瞎琢磨能琢磨出这些个挣钱的法子，她也想瞎琢磨一下。 　　大家又是聊了一会儿，就带自家的孩子回去了，杨海燕倒是想留他们吃饭，只是他们没留下。 　　好似古代人都不轻易在别人家吃饭。 　　没有小朋友一起玩了，秦霖阳便有些无聊了，他缠着他娘问：“娘，哥哥姐姐明天还来玩吗？”一双大眼睛希望的看着他娘。 　　杨海燕道：“哥哥姐姐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啊，所以不能每天来玩。” 　　秦霖阳小朋友不明白了：“小孩子还有事情要做吗？” 　　杨海燕哭笑不得：“那小孩子只剩下玩了？” 　　秦霖阳点点头，小孩子除了玩还能做什么？ 　　杨海燕想了想，儿子没有同龄的朋友，每天拘在家里的确无聊。而且京城不比云襄县，京城太大、太乱、太杂，她也不敢带小朋友去玩，怕出意外。“霖阳，娘亲给你找个小伙伴好不好？” 　　秦霖阳：“什么小伙伴啊？” 　　杨海燕：“就是比大头再小一点的小伙伴。” 　　说起来，秦霖阳小朋友和大头倒是有点熟悉，不过也没怎么玩过。大头上蹿下跳的时候，秦霖阳才出生，等秦霖阳会走路了，会说话了，大头就上私塾了，而且洪婶后来又生了二胎，大头空着的时候，也要看着自己的弟弟。 　　这次来京城，洪叔一家也没有来，并且也不会来，秦家在云襄县生活了三年，在那里的根基不错。云襄县田地便宜的时候，杨海燕买了不少地，那里有好几个田庄，他们来了，那边自然有人管理，而且在云襄县的时候，洪叔便是将军府的管家，田地的事情本来也是他在打理的，所以这次，在争取洪叔的意见之后，他们一家就留在云襄县打理那几个田庄了。 　　京城里秦府的管家提拔了昆狮，管家和护卫队队长，都是昆狮负责，而大厨房还是昆狮家的负责。此外，余婶也没有回来，余婶的女儿和外孙女留在云襄县的皇粮加工厂里，余婶虽然是死契，但是杨海燕体谅她的不容易，让她留在那里了，一起看着皇粮加工厂，再说余婶对她忠心，也算是她留在那里监工的，如同眼线一样。 　　此外，昆狮家的儿子昆大鹰和孟秋定了亲，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二岁，在杨海燕眼中，还是初中生和小学生呢，但是两家知根知底，都是在秦放手中做事，昆大鹰读过书，虽然没读出什么成果，后来和牛蛋一起习武丢去军营了。而孟秋跟着思芽他们也念过书，学过女红，两人倒是也配的，于是这亲就定下了。 　　当年的五名私卫中，只有二十五岁的陶山至今未婚。不过，陶山“事业心”满满的，对于成亲这件事，他并不着急。 　　宁静的中午，秦家人三口子开始吃午饭了。 　　杨海燕想起了承恩侯府的事情，便道：“相公，今日承恩侯府派人来了，邀请我们于半月后去参加侯夫人的寿辰，如此一来，我们在这几天里，该请你认识的几人来吃顿饭。” 　　秦放道：“昨日在杜府的时候，醒然就提过，带我认识一些他相熟的人。如此一来，不如就先请他们吧。” 　　杨海燕道：“理该如此，相公要请哪些人？” 　　秦放想了想：“当日在云襄县的时候，认识了沈世子、魏大人、余将军，该把他们都请上。去年送火药来京城的时候，又在京郊指挥营切磋的时候，认识了几个人，把他们都叫上，如此一来，也不怕别人猜忌。” 　　杨海燕算了算日子，他们先行一步，余下的人过两天道，如此的话：“不如安排在五日后吧。” 　　秦放：“好。” 　　杨海燕又道：“如此，府里还得再请个厨娘，最好会做地道的京城菜的，免得我们往日里吃的口味他们不习惯。” 　　秦放：“听你的。” 　　秦霖阳小朋友一边吃，一边听着他爹娘说话，虽然他听不懂，但有时候也能回一句，比如现在：“要听我的。” 　　秦放二话不说的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引来孩子的一声抗议：“坏人。” 　　下午，秦放便给中午罗列出来的几人下了帖子。 　　承恩侯府 　　世子夫人收到了帖子挑了挑眉：“秦府来的帖子？倒是巧了，我们今日刚下了帖子，他们下午就来了帖子了。”说着，她拆开帖子。见帖子中写着，是秦将军邀请他们夫妻等几位相熟的朋友吃饭。世子夫人对送帖子的下人道，“不知秦将军还邀请了哪些朋友？” 　　下人也没有隐瞒：“还有魏霆魏大人，杜醒然杜大人……”这是下人来送帖子前，秦放就交代的，如果对方问起，便把人名告知。 　　世子夫人便也没有多问了：“你回去告诉秦将军，我们夫妻一定到。” 　　“是，奴才告退。” 　　待秦府的下人里去后，先前去秦府送帖子的嬷嬷道：“夫人，我们今早才去了帖子，秦府下午就来了帖子，那我们今早若是没去送帖子，秦府下午是不是就不来帖子了？” 　　世子夫人道：“这倒是不一定，秦家前日才来到京城，许是还没准备好。”秦家昨日来到京城的事情，眼下没有那户不知道的，秦放夫妻声名在外，加上住的地方又是杜府那一带的，自然马上就有人知道了，然后各家关系好的就传开了。 　　只不过，秦放虽然是杜科的学生，可眼下官职还没定，哪怕他们夫妻名声在外，却还没有值得人特意下帖子邀请的资格。像承恩侯府这般，也是赶巧了碰上老妇人寿辰，不然也不会特意下帖子。 　　当然，男人们私下下馆子，那又当一回事了。 　　等沈礼贤下值回来，听妻子说起帖子的事情，倒是有些高兴：“赶巧了，我也想着何时邀请秦将军吃酒，倒是没有想到秦将军先来了帖子。” 　　世子夫人倒是有些意外，她见沈礼贤提起秦放的神情不似作假，心里头对秦府看重了几分。之前世子回来，虽然提起过云襄县的事情，但是也就提一提，她倒是也不看重秦家，今日给秦家下帖子，她问过老夫人的，两人一致认为不管是看在杜家的面子上，还是冰云夫人是皇上特封的正二品夫人，秦家都该邀请，加上还有沈礼贤的这一段交情。所以，她便下了帖子。 　　而今再看丈夫的态度，她有几分好奇：“相公看似很看重秦将军。” 　　沈礼贤道：“秦家是挺实在的人，不似京城里的太多做派。而且，皇上有意栽培秦将军。” 　　皇上有意栽培的人，沈家都会看重，哪怕为了二皇子，沈家都该努力，没有办法。从二皇子回来的这一刻起，沈家注定踏进了皇子争锋的旋涡里，就算他们不想争，可是皇上要他们争。 　　世子夫人道：“原来如此，相公放心，我心里有数了。” 　　相比于沈家，魏家倒是有些意外了。 　　魏霆拿着秦家的帖子在沉思。 　　不管是因为杨海燕拒绝了干亲，还是因为杨家的事情，或者因为余婶女婿的事情，魏家都以为他们和秦家是有些矛盾在的，至少两家也是无法相交了。甚至魏霆因为内心对秦放有几分愧对，他也没有想过今后还能和秦放怎样做朋友，这大概就是心虚吧，却没有想到，秦放会给他下帖子。 　　最后，魏霆把帖子收了起来。 　　“大少爷，老爷有请。” 　　魏霆听到门口的话，倒是不意外，他今日刚收到秦家的帖子，这会儿父亲便派人来传话了，他知道父亲是知道秦放给他下帖子的事情了。 　　魏霆来到书房：“父亲。” 　　魏大人点点头：“秦家给你下了帖子了？说了些什么？” 　　魏霆道：“秦放邀请我五日后去秦府一聚，父亲觉得我应该去吗？” 　　魏大人：“为什么不去？” 　　魏霆还有羞耻心的，在魏家对秦放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他的确是不好意思面对秦放，尤其在云襄县的那段时间，他和秦家的关系也算好的。而他父亲让他继续和秦放交好的原因他也知道。说起来，魏霆并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只是这件事给他的震撼太大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他父亲已经和任家站队了，可是魏霆并不想站队。所以在理念上，也在未来的人生安排上，他和父亲是不一样的，这也是他一直矛盾的原因。 　　魏霆沉了沉眼：“我会去的。” 　　魏霆点点头：“我今日叫你来，还有一件事。” 　　魏霆道：“父亲请说。” 　　魏大人：“关于火药的配方，你可以说出来了。” 　　魏霆蹙眉：“知道火药配方的只有我和工部的人，去年工部的人一到京城，就被皇上安排了，如果火药的配方泄露，皇上马上就会想到我，父亲想过我吗？” 　　魏大人道：“不会想到你的，首先，谁能保证工部的人在来的路上没有接触过别人，没有把配方告诉过别人？再者，秦放来了，也许……这个配方是秦放泄露的，谁能保证他不知道配方呢？” 　　魏霆眯起眼：“你们还想对付秦放？” 　　魏大人：“并没有，只是举个例子。” 　　魏霆：“火药有配方没有材料有什么用？你们现在还能找到硫磺矿和硝石矿吗？” 第245章 　　魏大人自然听得出儿子口中的愤怒, 儿子怪他太早战队，但是他有什么办法？魏家看似光鲜，实则不是, 因为当年杨家的事情落人话柄, 皇上对他的态度不如杜科, 魏大人想让魏家更上一层楼，提早战队自认没错, 难道等斗争明显了再战队？到那时谁稀罕？ 　　可是, 儿子对他的想法全然不理解。 　　魏大人叹气：“硫磺矿和硝石矿虽然没有找到, 但是一点一点积累起来也有些许。这两年任家派人到处在找。而且也不需要多, 只要准备些，以备不时之需罢了。” 　　魏霆道：“父亲，儿子恕难从命, 配方的事情儿子不会告诉您。” 　　“你……你怎么冥顽不灵？”魏大人是真的很生气。 　　魏霆道：“是父亲你太急功近利了，又或许父亲可以像对付秦放那般对付我。” 　　魏霆这话把魏大人气到了：“你……我是你爹。” 　　魏霆不再说什么。 　　魏大人知道儿子的脾气：“总之, 任家已经很急了，这配方你不拿也得拿出来, 我已经上了这条船，退不得了。” 　　魏霆压下心中的烦躁：“待魏勿成亲就分家吧，免得我们这一脉都出事, 到时候连个传家的人都没有。” 　　“你放肆。”魏大人恨不得撕了他的嘴，但是他这些儿子里，长子最出色, 他也最喜欢。而且, 长子的话不无道理，凡事留一手，当年他也是这样做的。“魏勿的亲事, 我已经有人选了，他这几年没说亲，对外说是为杨家小姐守孝三年，也算有了名声。” 　　魏霆挑眉：“魏勿说的是哪户人家？” 　　魏大人道：“不是京城的。” 　　其实，魏霆也知道，哪怕现在魏家看似有权有势，但是魏勿经过杨家的事情之后，要说好人家的姑娘也很困难。如果品行不好的，魏家又看不上，魏勿的情况不上不下的。当年魏勿去永州军营，逃避京城的闲言闲语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不过，魏勿的亲事对象不是京城的，还是让魏霆有些意外。 　　魏大人道：“成亲之后，就让他住在那边。”不用来京城，也就不用面对京城的这些事情。 　　魏霆：“你让他入赘？” 　　魏大人：“我的儿子怎么可能入赘？在那边为他准备宅子。” 　　如此，魏霆也不说什么了：“不早了，我回院子了。” 　　“魏霆……”魏大人叫住他，“你为什么就不能和我站在一条线上？我们是父子。” 　　魏霆双手握拳，最后慢慢归于平静：“父亲你想走的路和我想走的路不同，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但是也请你不要逼迫我。火药的配方我不会给，如果父亲从别人手中取到，我也没有办法。”语罢，魏霆起身离开了。 　　魏霆的心情很复杂，他爹已经战队任家走不出来了，他不想战队，可也做不出背叛的事情，所以，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天后 　　秦家的下人帮工都到了，不得不说京城的繁华让他们大开眼界，同时也有些不适应，京城实在是太热闹了。 　　孟邱氏平日里就喜欢说话，一到秦府门口便忍不住道：“这京城果然不一样，这辈子有幸踏入京城，真是前辈子修来的福气。” 　　孟秋忍不住打趣她娘：“娘，您这不是嫁给我爹才有的福气吗？”一边说着，一边牵着两岁的妹妹。 　　孟邱氏老脸一红：“你个机灵鬼。” 　　旁边的昆张氏孟安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莲嬷嬷在门口，看见他们来了，心里也高兴呢，毕竟京城的秦府里人少，便是买了下人也都是不相识的，夫人不放心，她也不放心，这会儿看到昆张氏他们来了，总算是放心了，这些人一起相处了四五年了，本性都是了解了。只不过：“昆狮家的，老爷子和老太太没来啊？” 　　说起这个，昆张氏赶忙道：“老爷子和老太太回了老家了。” 　　什么？ 　　莲嬷嬷大吃一惊。他们这批人先回来，下一批是陶山带队的，因为除了秦放之外，也就陶山熟悉这边的路，老爷子和老太太安排在第二批，是希望他们提起安排好这里，老人家过来就能住的舒服些，却不知道老人家竟然没来。 　　昆张氏道：“陶山护送老太太和老爷子回老家了，他们想念老家，说不来这里给将军和夫人添麻烦了。不仅老太太和老爷子没来，就是思芽姑娘也没来。” 　　听昆张氏一说，莲嬷嬷还真没在侍卫里看见陶山，这次带队的侍卫是之前跟陶山来过京城的其中一名侍卫。“啊哟，这事情重大，我得马上跟夫人说一下。”说着，叫其他的婆子给昆张氏他们带队去院子里，她跑进内院去找杨海燕了。 　　牛蛋从后面的马车里出来：“我可是来了。”他是立志要当将军的人，自然跟着来了。 　　内院 　　杨海燕听到莲嬷嬷的话一愣：“你说什么？老爷子、老太太还有思芽没来？陶山带着他们回老家了？” 　　莲嬷嬷道：“可不是，估计是老人家想念老家了，之前在将军府的时候没说，是不想让你们操心。” 　　杨海燕叹了一声气：“也是，他们离开老家三年了，加上阿爹和阿母都在老家，守成也在老家，自然是挂念老家的。回了老家也好，二老就不会寂寞了。余下的都回来了吗？”其实余下的也不多了，牛大是提早来了，在京城郊外的庄子管理田地呢。牛一在云襄县军营里，牛二在云襄县的军营田庄里。按理说，牛大是不舍得离开儿子的，但是老人家种植庄稼种植出了兴致，也愿意来试试，反正杨海燕答应他，随时可以送他回去的。 　　说起来，牛大也有自己的考虑，因为他觉得自己跟着秦将军一家来京城，儿子们才能得到更好的照拂，这份情谊才能持续下去。如果他不来，这人和人之间没联系，情谊也就淡了。 　　且不说这些，起码云襄县的人大部分来了，杨海燕还是高兴的。“嬷嬷，待他们整理好之后，你叫昆张氏来一趟我有事情同她商量。” 　　“是。” 　　昆张氏这些年一直没有二胎，家中就一个昆大鹰。得知夫人要和自己商量事情，她把东西一放就过来了。 　　昆张氏：“见过夫人，莲嬷嬷说您找我？” 　　私卫的家眷都不是下人，他们和杨海燕之间是帮佣的关系，按照现代的话说，就是合同工。 　　杨海燕道：“坐，我要同你商量几日后宴席的事情。到时候府里会邀请六户人家，都是携家眷的，这些人有的是京城本地的，有的是外地的，所以在菜色上，除了你拿手的菜之外，还要有京城菜。府里这两天聘了一个厨娘，是活契的，到时候就给你打下手，厨房的一干事情还是交给你负责。”要买一个死契的厨房可不简单，“此外还有一点，因为厨房也不是熟人，虽然调查过，人品方面风评不错，但是以防万一，所以在厨房这边，你要稍微废些心思。”防人之心不可无，杨海燕还是要注意的。 　　昆张氏道：“夫人放心，我会小心谨慎的。”昆张氏也不是四年前从农村里出来的妇人了，这些年跟着秦家从边关到云襄县，早已训练了出来，有些人只要给他机会，就总有发光的时候。 　　秦府的下人不多，还有一个原因，最初跟着秦放且忠心耿耿的五名私卫中，除陶山外，其他的都已经成亲，他们的妻子都在府里做事情，所以这样一算，下人便少了四个，而且她也不习惯那些世家的做派，什么几名大丫鬟、二等丫鬟之类的，她身边也就六个婆子，除了管理的莲嬷嬷之外，还有管门的余婶。早些年，余婶还附带打扫卫生，但是这些年下来，她就负责守护杨海燕院子的门，打扫的事情已经不叫她做了。余下的四名婆子，有一名是伺候秦霖阳的，另外三名是被差遣的，也都是从云襄县一路过来的。 　　反正就没有年轻的姑娘，并非年轻的姑娘不好，姑娘家心思多，她才不想夫妻间闹点事情出来。 　　当然，除了她院子里的婆子外，府里还有其他的婆子，那些平日里都是莲嬷嬷在安排的。论管理这些，莲嬷嬷也是一把好手，毕竟是尚书府出来的。 　　昆张氏刚离开，莲嬷嬷便来了，脸上带着几分喜悦，瞧着有好事情发生了：“夫人，牙行的牙婆来了，带来了十名小少年，您瞧着这会儿可要见见。”之前杨海燕让莲嬷嬷去过牙行，想要给儿子买几名仆从，不管是陪玩，还是给儿子培养忠心的人，总不能让儿子身边一直只有婆子吧？ 　　杨海燕道：“带来瞧瞧，又对一边玩的儿子招招手，霖阳过来。”今天卫家兄弟也来了，是下人带着他们做马车来的，所以这会儿，秦霖阳小朋友和两个小哥哥在玩皮球，是杨海燕用野猪皮做的皮球，孩子们扔来扔去，玩的好不高兴。 第246章 　　秦霖阳小朋友跑了过来：“娘？” 　　卫家兄弟也看着这边：“姨？” 　　杨海燕道：“小雷、小云, 你们玩，姨跟小弟弟说说话。” 　　卫展雷脆声道：“好的。” 　　杨海燕买下人就喜欢走官牙，比较保险, 孩子的来历比较清楚。即便孩子以后来历出了问题, 也有官牙顶着, 说起来，那就是朝廷的事情了, 跟她没有关系。 　　牙婆带着十个小少年进来了, 小少年们的衣服虽然打满了补丁, 但是洗的干干净净的。京城的官牙自然比县城的官牙更加讲究, 因为奴才们要买进世家权贵的府邸，得把他们整理的干净些，否则世家权贵看不上, 那官牙怎么赚钱？官牙的钱可都是要给朝廷的。 　　牙婆笑容满面的给杨海燕行了个礼：“见过夫人、见过小公子。”她自然也瞧见了杨海燕身边的小男孩。 　　杨海燕点点头：“牙婆不用多礼，你把这些少年的来历同我说一说。” 　　牙婆：“是。这里十个小子, 一号小子今年十二岁，上一主人家是官家, 主人家犯罪被流放，不涉及罪恶的下人，能赎的起卖身契的都赎身了, 赎不起身的我们官牙再卖掉。” 　　说起来，启国的这条律法还是比较人性的。当然，这个律法之上的, 还有一条, 那就是主家如果犯罪，下人中，男仆如果到了服役的年龄, 会被送去从军，如此一来，服满军役，连赎身的银子都不用了，直接是良民了。只是，服役也是艰苦的，拿命在拼搏。而女仆中，像原身这样及笄的，也就是满十五岁的，会被朝廷配给从军的将士，但如果没有及笄的，也同样赎不起身的，才会被再次卖掉。 　　说白了，就是朝廷卖了个好，名声是朝廷的，挣的银子也是朝廷的。不过对老百姓而言，又何尝不是一条出路？ 　　所以，还是启国的第一任皇上仁慈智睿，否则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律法？也许从战争中出来的皇上，就是不一样吧。 　　牙婆继续道：“这小子在上一任主家时是家生子，跟着那官家少爷所以也学得几个字。” 　　一号小子给杨海燕行了个礼：“夫人好，见过夫人，见过小公子。”从官家出来的下人就是不同，刚才便听到牙婆给杨海燕行礼的时候称呼其为夫人，他便知道这夫人身份尊贵了，因为启国只有二品以上才叫夫人。 　　杨海燕点点头，其实看到这些小子的时候，她便也知道是家生子了，不然正常人家哪里舍得把儿子卖掉？而且还是死契？她让牙婆找的都是死契的男孩。“你除了认得字之外，还会什么？” 　　一号小子想了想：“奴才脚速比较快，这……这算不算优点？” 　　杨海燕有些好奇：“脚速比较快？倒是第一次听说，是跑步比较快吗？” 　　一号小子道：“是的，奴才生来跑步比较快，故而才被选中，到了那位少爷身边，专门给少爷跑腿的。” 　　杨海燕点点头：“好，牙婆，你继续介绍其他的小子吧。” 　　一号小子闻言，心中有点紧张，面上的神情也流露出来了，不知道这位是什么意思，有没有选中他？他站着，放在两边的手拉着自己的衣服。不过，他的站姿倒是比其他的男孩要好，毕竟是官家里出来的，学过规矩。其实，杨海燕挺喜欢学过规矩的人的，相比于普通人来说，知晓的多写。 　　牙婆继续道：“夫人，这是二号小子，今年也是十三岁，也是识字的，其实这是个小子都是识字的。”因为主家来买小子的时候说过，必须要能识字的，京城的官牙是全国最大的官牙，要挑选出识字的小字自然不难。不过，识字的小子一般都是有些来历的，“这二号小子的前任主家是商户，这小子是在铺子里做事情的，主家亏损了，钱了一大笔钱，所以为了还钱，不但卖了家产，就是一些个下人也卖了，这小子就是其中一个。” 　　二号小子也给杨海燕行了礼：“夫人好、小公子好。”他的笑容有些讨好，弯腰的时候带着几分卑微和精明。因为是铺子里出来的，所以这种讨好带着习惯性的对客人的讨好。不过，这种讨好倒是不讨厌，也可以理解为服务员对顾客的格外热情。 　　杨海燕道：“你呢，可是有什么优点？” 　　二号小子微笑着道：“小子会算账。”他的算账和识字都是跟着铺子里的掌柜学的，偷偷的学的，因为这是掌柜吃饭的本事，不愿意教人。但是他也想多学点东西，所以便偷偷的学了。平日里掌柜算账的时候，他会在一边看着，掌柜虽然不会主动教人，但是也没有避讳他，也知道他在偷偷的学，倒是没有计较，毕竟铺子里的小二上进，还是不错的。 　　杨海燕点点头：“好，你且在一边候着，牙婆，继续介绍吧。” 　　牙婆便继续介绍了：“这三号小子今年十二岁，是官家少爷出身，家里犯了事情，范事情的被流放了，他这样的少爷小姐的，全部被发卖了。” 　　三号小子道：“见过夫人、见过小公子。” 　　他行礼最是规矩和规范了，面上没有表情，眼中透着一股倔强，但是也没有不服气和憎恨。他虽然是官家少爷出身，但是家里的女眷不能称夫人，也就是诰命没有眼前的夫人高，故而他向她行礼，也是应该的。他曾经的家里是小官，不过也是官家，所以有些规矩尊卑是刻进骨子里的，对于身份高贵的人，他们很有眼色的不会摆谱。 　　杨海燕有些意外，她看着眼前的男孩，琢磨着问：“从主子到奴才，你心中可是怨恨？” 　　三号小子一愣，没有想到这位夫人会这样问，他坦诚：“没有怨恨。” 　　这下杨海燕好奇了：“为什么没有怨恨？当少爷的时候享受富贵，现在变成了下人，不会觉得自卑难过吗？这样一比较，不会觉得愤怒不公平吗？” 　　三号小子不知道这位夫人为什么会这样问，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不会觉得不公平，如果说不公平，比小子遭受更多苦难的人很多。而且，我前十几年既享受了父亲带来的富裕生活，而今他做错了事情，我要承担他带来的处罚也是理所应当的。”所以，他没有怨过家人。 　　杨海燕头一次见到这么通透的人，别说一个才十二岁的孩子，就是再大点的，也不见得想的这么快。可这孩子说的话十分有道理，有些事情是因果，你牵连到因，就要承担果。别说什么你愿意不愿意的话来，这纯粹是借口。 　　杨海燕笑了笑：“牙婆，继续吧。” 　　牙婆接续介绍：“这四号小子今年十岁，也是出自罪臣之家，那罪臣犯罪被贬为平民，家财被没收，故而把家中的下人卖了大半，像这样十岁小子，不能干力气活的，自然不会留下。” 　　官牙就有一个好处，下人的来历记载的清清楚楚，当然，这些来历是不是百分百正确杨海燕不知道，但至少明面上是没有问题的。若是有问题，也不关他的事情。 　　“还有这五号小子、六号小子、七号小子，和四号小子一样，出自同一户罪臣之家，年岁都相仿，他们之前都是伺候那户人家的少爷的。” 　　杨海燕一听：“连着四个都是同一户主家的，那主家可是京城的？京城进来有官员犯了这等事情？” 　　牙婆道：“那罪臣倒不是京城的，是京城管辖下的一个县城，就在隔壁，那罪臣是那里的县令，犯的是贪污罪。”虽然是贪污罪，但因仅仅是贪污，没有伤及其他，所以才没收家财，没有要了那官员的命。 　　这些明面上的事情，一打听就知道。其实，很多罪臣家出来的下人，都是押到别的地方去卖的，因为同一个城里卖，有些家里不愿意买。 　　但过滤律法都认同这个买卖，便是把罪臣家的仆人买去了，别人也不会说什么，有些人就是心里不想买。 　　杨海燕问：“你们四位除了识字之外，有别的优点吗？或者拿手的本事都行。” 　　那四个人摇摇头，他们以为就是少爷的贴身小撕，陪玩的，所以哪来其他的本事？ 　　牙婆见状道：“接下来是八号小子，这小子今年九岁，老家闹饥荒，父母去了，和兄嫂一起逃难途中卖掉的。” 　　杨海燕道：“这种典当贩卖亲人，国家律法不是禁止的吗？” 　　八号小子主动道：“回夫人，是我自愿的，我家中父母去世了，我年岁还小，兄嫂连自己的孩子都养不活了，更不论要养我，所以我同意把自己卖了。因为死契银子多，我就买了死契。” 　　杨海燕吃惊，还能把自己卖了？有些类似于洪叔的经历，不过这孩子也有几分胆识和魄力。“你把自己卖了死契，就从两名变成了奴才，只能一辈子是奴籍了，你愿意？” 第247章 　　八号小子坦诚道：“我也不想做奴才, 但是我年纪小，身子骨弱，牙行说除非死契, 活契的话他们不买我, 眼看着侄子侄女要饿死了, 总不能把侄子侄女卖了？我就卖了自己，就当感谢兄嫂这些年的养育之恩。”对于兄嫂来说, 他始终是外人。没有灾难的时候, 他们养着他, 不管怎么说, 总给了他一口饭吃，尽管嫂子有些埋怨，可还是给了他饭吃, 没有把他赶出去。逃荒路上，也没有丢下他, 所以，他是无怨无悔的。 　　杨海燕对他倒是另眼相看了, 才九岁的小子，不管怎么早熟，有他这份胸襟的确意外。别说才九岁, 便是再大几岁，也不会这样卖了自己，这孩子, 很是难得。不过, 她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点点头，叫牙婆继续介绍。 　　接下来, 牙婆介绍九号小子：“这九号小子今年八岁，这九号小子是个小乞丐，老乞丐养大的，老乞丐病重快不行了，九号小子为了给老乞丐看病，也把自己卖了，后来老乞丐还是死了。” 　　九号小子给杨海燕行了礼：“见过太太、见过小公子。”他的眼中充满了悲伤，老乞丐去世才不久，他心中的伤痛还没平下来。 　　杨海燕有些好奇：“你是被老乞丐养大的，怎的会识字？” 　　小乞丐道：“我小时候念过书、识得字，后来被人贩子抓走了，我趁乱又跑了出来，可是那个时候我年纪小，不知道家里是哪里，后来是爷爷收留了我。爷爷收留我之后，便带着我衙门报过案，但是一直没有我爹娘的消息，后来我就跟了爷爷，直到一个月前，我爷爷生病了……” 　　后来的事情大家就知道了。 　　杨海燕点点头：“那你有其他的优点吗？或者你拿手的手艺之类的？” 　　小乞丐有些气馁，然后摇摇头：“夫人，我是个乞丐，不懂什么手艺，我就……就对京城的路比较熟悉，因为我经常在京城不同的地方乞讨，也知道走街小巷哪里的路最近。” 　　杨海燕道：“那好，牙婆，继续介绍余下的那名小子吧。” 　　牙婆道：“哎，这十号小子是被继母卖掉的，虽然说在启国这是被启国律法所不许的，但是如果本人同意的话，却是可以的，这孩子就是自己同意的。” 　　十号小子道：“见过夫人和小公子，我继母对我不好，每天要我干活，还要打我，不许我多吃，所以我宁愿被卖了也不要回家。”十号小子的爹是个普通的村民，他娘是个落魄的秀才家的小姐，他娘因为家中人都去世了，所以找了一个老实的男人嫁了，却哪里知道，找的这个男人太老实了，也害了自己的儿子。 　　他娘生了他之后，身体不好，在他七岁那年便去了，后来他爹又讨了一个媳妇，而他之所以认识字，也是在七岁之前，他娘教的。 　　继母进来之后，表面上对他很好，但是背地里就欺负他，他爹老实，不管家。他告过状，但是他爹不相信，继母还说服了他爹，说他是因为讨厌她这个继母，所以才冤枉他。 　　后来他爹越来越不相信他了，直到继母怀孕，继母就把他卖了。但是他继母不知道父母贩卖子女是犯法的，除非子女同意。而他不想再生活在那个家里，所以同意了。 　　杨海燕叹气，她觉得今天听到的故事，比在这里的前面几年还要多。 　　牙婆：“夫人您看，可有看中的小子？” 　　杨海燕想了想，从一号小子看到十号小子：“都留下吧。” 　　牙婆一愣：“都留下？” 　　杨海燕不缺银子，她想着儿子以后长大身边也要得用的人，与其到时候再买，不如一次性多买一点，给儿子培养几个心腹，日后儿子的院子需要人打理，从小培养的话，会对儿子更加的忠心。“都留下吧，不过在这之前，我会让大夫检查一下他们的身体，如果孩子身体不好，我这里便不会买下。” 　　牙婆一听，当然没有意见：“一切听夫人的。” 　　杨海燕转身对婆子道：“去请李大夫。” 　　婆子：“是。” 　　李大夫很快来了，来了之后，给每个孩子都检查了身体，孩子的身体无恙，但多多少少有些营养不良，有些虚弱。 　　只要身体不带疾病就好，买下这些小子，牙婆就高兴的出去了。 　　被留下的十个小子有些紧张的看着杨海燕，他们被主人家买下了，肯定是比在牙行的时候好，可是，心里也都紧张，不知道未来的路会怎样。所以这会儿，有些无措的看着杨海燕，但是也不敢正眼看，都偷偷的看着。 　　杨海燕态度温和道：“这是我儿子，叫秦霖阳，从现在开始他就是你们的主子了，你们的责任是保护他、忠心于他。” 　　十名小子：“是。” 　　杨海燕：“我会请人教你们武功，也会请夫子教你们继续念书，你们能不能在小公子身边被重用，就看你们的本事了。不过，不管你们能不能在小公子面前被重任，我都不喜欢你们自己人伤害自己人，自己人打压自己人，一旦出现这种事情，我会把你们发卖。” 　　十名小子：“是。” 　　杨海燕问：“你们有名字吗？可以用以前的名字。” 　　一号小子道：“小的之前的名字是原来的主子取的，因为是家生子，所以姓是以前的主子赐的，现在跟着小公子了，还请夫人和小公子给小的取个名字赐个姓。”他本来就是前任主子身边还算亲近的小厮，所以有几分机灵。 　　二号小子也跟着道：“小的也请夫人和小公子取个名字赐个姓。”他以前当小二的，自然也是有几分机灵的。 　　杨海燕道：“那就叫秦毅，秦翱吧。毅力的毅，翱翔的翱。” 　　“秦毅（秦翱）谢夫人赐名字。” 　　杨海燕看向余下的小子们：“你们呢？可有想法？” 　　三号小子道：“小的姓吴，叫吴祺渊，是父亲取的名字。”像他这样的官家子弟，即便家里出事了，他也知道家里犯了罪，但是也不愿意改名改姓。 　　四号小子、五号小子、六号小子、七号小子：“请夫人赐名赐姓。”他们的名字也是原来的主家取的，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所以也没有祖宗观念，对他们来说，能讨主子的喜欢和得主子的看中才是最重要的，而主子愿意赐名赐姓，对下人来说，也是一桩好事情。 　　杨海燕道：“如此，你们便叫秦师、秦武、秦留、秦启吧。老师的师、武功的武、留下的留、咱们启国的启。” 　　秦师、秦武、秦留、秦启：“谢夫人。” 　　他们这会让也都知道了，名都是跟着刚才介绍的次序来的，三号小子叫吴祺渊，所以就没有秦三这个名字了。 　　杨海燕看向八号小子、九号小子和十号小子。 　　八号小子道：“回夫人，小子名叫汪有航，是父亲生前取的名字。”虽然为了兄嫂和侄子侄女，他把自己卖了，但是父亲取的名字他不想改，也不想忘本。 　　九号小子，也就是小乞丐：“回夫人，小的没有姓，因为记得爹娘以前唤小的小将，也因此，小的被爷爷收养之后，就一直用这个名字了。故而，小的不想改名字。但是小的也没有姓，还请夫人赐个姓。”小乞丐也很机灵，会看人脸色，知道自己带上主家的姓只好不换，故而由此请求。 　　十号小子是继母欺负、不被父亲信任，所以也不想随着原来的名字，但是：“夫人，我想随着我母亲的姓，她姓古，名字的话可以请夫人赐一个吗？” 　　于是，九号小子叫秦将，十号小子叫古十。 　　取好名字，杨海燕对儿子道：“霖阳，以后这十个小哥哥就会跟你一起生活，跟你一起玩，等你长大了，他们还会跟你一起念书、一起习武，你想和小哥哥一起玩吗？” 　　秦霖阳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疑惑的看着十个小哥哥们，虽然不明白他娘的意思，但是也知道自己以后有人陪着一起玩了，他很开心：“想呀。”他脆声回答。 　　秦霖阳小朋友摸摸儿子的头：“你先和表哥他们去玩吧，等十个小哥哥养好身子，再和他们一起玩。” 　　“好呀。”秦霖阳高高兴兴的和两位表哥去玩踢球了。 　　杨海燕转身对莲嬷嬷道：“嬷嬷，带他们去霖阳的院子，以后他们就住在那里。”儿子的院子因为儿子还小，所以一直空着，但是等儿子再大些，是要住过去的。而且那十个小子将来要和儿子一起成长，可能会成为儿子的左膀右臂，所以住在儿子院子里的下人房间也无不可。“再叫李大夫调养一下他们的身份，让他们休息一天，适应一下，明天再来报道。” 　　莲嬷嬷：“是。”她带着十个小子去了小公子的院子。 　　安排好十个小子的事情，杨海燕去找秦放了。秦放没事情做，正在儿子的小公园和工匠们一起干活呢，给儿子做个小公园。 第248章 　　秦放最近很清闲, 皇上还没安排他的职位，他对京城又不熟悉，而且他的性格也不是喜欢到处逛到处请客吃饭的, 再说杜科说过, 以他的身份, 还是安静一点比较好，皇上并不喜欢他一来到京城就太过活跃。 　　再说, 给自己儿子做点东西, 秦放还是高兴的。 　　杨海燕看着完成了三分之一的小公园, 她走过去：“累不累？” 　　秦放早就听到她的脚步声了, 等她走进，看见她端着一杯茶，他便放下手中的活, 接了杯子喝茶：“不累，你怎么来了？” 　　杨海燕道：“刚才官牙的牙婆来了, 我买了十名小子，从八岁到十三岁的都有, 大一点的可以照顾霖阳，而且十名小子也不多，将来好的话可以做霖阳的左膀右臂。” 　　秦放在家事上一向听杨海燕的意见, 因为他知道媳妇的想法比他的好，也比他考虑的周到。“听你的，回头给他们安排武师, 把身手练一练, 等霖阳再大几岁的时候，可以给他泡药澡，让他一起习武。” 　　杨海燕道：“我也有此安排, 不过我还打算安排十名小子念书，就在府里请夫子教一教他们，认识字是次要的，主要还是教他们效忠主子，好好保护霖阳。” 　　秦放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还是你安排的周到。” 　　十名小子住在秦霖阳院子的偏房里，五人一间，床是并排的靠在一起，不过每个人会有独立的柜子和桌子，都有锁。过上一个月看他们的表现，表现好的，为五人间的队长，队长每个月有奖励。每天的饭菜自己去大食堂领饭盒，一荤一素一汤。 　　小子们在牙行里呆了几天，每天连五分饱都没有，吃的还是最糙的，今天中午猛然间领到了饭盒，看着里面的饭菜，他们不仅仅是流口水，中又突然觉得很酸涩。 　　几名原本就从官家出来的小子们倒是没什么感觉，已然习惯，但是逃难的小子、被继母卖掉的小子、家里落难的官家小子则是不同的，他们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家人，很酸。 　　午饭是一块红烧肉、一碗炒白菜、一碗咸菜鸡蛋汤，炒白菜和咸菜鸡蛋汤是满满的，红烧肉虽然只有半个手掌那么大，但是对他们来说已经足够好了，而且汤汁不少，可以拌饭。 　　大家默默的吃着饭，等他们吃好饭的时候，莲嬷嬷带着几个侍卫搬着东西来了，是刚买的柜子和桌子，带着锁。 　　莲嬷嬷叫侍卫把东西搬进去，自个儿对十个小子道：“你们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去李大夫的院子领药包调理一下身体，药要你们自己煎，不懂的问李大夫。明天早上喝了药之后我会过来教你们规矩，等你们身体调理好之后，府上有武师教你们功夫，同时你们还要念书，虽然你们认识几个字，但是认识的字必然也是不多的，是吧？” 　　十二岁的吴祺渊首先有些激动：“我们还可以继续念书吗？”他家里犯了事情，从官家公子变成了贱奴，能有一口饭吃就不错了，没有想到还有书可以念，所以一时之间里颇为激动。 　　不仅他激动，余下的小子们反应过来之后，也是激动。他们能到秦府，就是托了识字的府，所以也知道识字的重要性，现在主家愿意让他们念书，他们怎么能够不激动？ 　　莲嬷嬷看着十张殷勤又激动的脸，淡定道：“能，念书是为了让你们懂得更多的道理，让你们明白是非，同时你们也要记住主家的恩情，不要做出背主的事情。” 　　十个小子异口同声道：“请默默放，我们不会背叛主家的。” 　　专门请人让他们念书，是不管在哪个主家都没有的事情。当然，杨海燕如果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自然也不会做种事情。 　　见他们纷纷表态，不管是真还是假，莲嬷嬷都非常满意。她看过一个一个的小子，主要看的还是三号小子吴祺渊、八号小子汪有航、九号小子秦将。夫人叫她多观察三个小子，说个吴祺渊虽然是犯官家的小公子，但是态很好，明白是非，并没有因为朝廷判了他父亲的罪就怨恨朝廷，反而，他知道父亲做错了事情，很愿意接受种处罚。既然享了父亲带来的福气，就要承担父亲犯错的结果。可见个吴祺渊的品德不错。 　　还有八号小子汪有航，在逃难途中卖了自己成全兄嫂和侄女，并没有怨恨，也可见其品行，明白是非，为人大度，大度但不是老好人，而是有自己的想法，加上那个九号小子秦将，被老乞丐收留，在老乞丐生病的时候，卖了自己给老乞丐看病，两个小子都是懂得感恩的人。 　　样的孩子将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肯定会成为小公子的左膀右臂，且也不会带坏了小公子。 　　莲嬷嬷又道：“你们找个地方坐下，我来给你们说说咱们秦府的事情。知道了秦家是怎样起家的，对你们来说，也是有必要的。” 　　十个小子赶忙坐好：“是。”同时，他们也觉得主家很不同。尤其是做过下人的那几个小子，以前在其他主家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听那些个主家说过，主家是怎样起家的。 　　莲嬷嬷都是按照杨海燕的吩咐做的，虽然她也不知道夫人为什么样吩咐，但是她知道夫人做事情有自己的道理：“咱们秦家的事情要从……”莲嬷嬷从秦放代父从军开始，说到而今秦放被调回京城，不管是将军的事情，还是夫人的事情，她都说的仔仔细细，仔细自然也是那些被外人所知道的事情。不管是矿石的事情，还是制冰的事情等等。 　　十个小子听完，里都很是震撼，没有想到秦将军曾经是良民，而是从良民起家的，也没有想到夫人曾经是一个丫鬟，而今凭自己的本事，成了二品的夫人，真是太厉害了。 　　看着一双双闪烁着激动的眼睛，莲嬷嬷继续道：“你们放，只要你们表现好，只要你们效忠主子，夫人承诺，将来可以放给你们的孩子放契，等你们的孩子成了良民，有本事科举的可以科举，科举不行的，将军也能介绍他们去军营锻炼，但前提是，你们足够忠。” 　　死契的下人如果主家不放契，不仅他们一辈子是奴籍，就是他们的孩子也是一样，往后发展，他们的孩子就是下人家生子，也是死契。所以，如果主家能对他们的孩子放契，对他们来说，也是激动的不行的事情。 　　可能才八九岁的小子们不是很懂，可是十几岁的小子确实懂的。听见莲嬷嬷样说，他们怎能不激动呢？ 　　尤其是吴祺渊，他本来是官家子，父亲犯罪成了奴籍，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吴家子孙还能当良民，而今听莲嬷嬷样保证，他双眼通红的下定决，一定要效忠主家，效忠小公子，将来让自己的孩子脱离奴籍，样也算对得起父亲，对得起吴家的列祖列宗了。 　　莲嬷嬷看着小子们的神情，觉得恩威并施一套，夫人确实做的好，自己一个老太婆了，在方面还不如夫人呢。 　　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没过一会儿，一个小孩子跑到了门口，他从门外伸出一个小脑袋，看着里面。卫家兄弟已经回去了，他也吃好午饭睡了一觉，想起了家里还有很多小哥哥，就缠着她娘想找了，但是她娘没有来，让婆子带他来了。秦霖阳跑在前面，婆子在后面紧跟着，就怕小公子摔倒了。尽管他的膝盖有一层软软的护膝缝在裤子里，但是婆子也是担的。好在一路小公子还挺稳的，稳稳妥妥的到了屋子外。 　　大家和秦霖阳的视线对上了，十个小子赶忙起身行礼：“见过小公子。” 　　已经满两周岁的秦霖阳朝着他们笑了笑，纯净清澈的眼神看着他们，然后晃头晃脑的走了进来：“小哥哥们好呀。” 　　十个小子赶忙道：“不敢。” 　　莲嬷嬷也没有纠种叫法，夫人吩咐过，让小公子自己决定就好。 　　秦霖阳胆子大，再说里面有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莲嬷嬷，他自然是不怕的，他走进屋子，好奇的看着他们，然后又看向莲嬷嬷：“嬷嬷，你们在干什么呀？” 　　莲嬷嬷道：“在给他们讲故事呢。” 　　秦霖阳一听，赶忙找个地方蹲下，双手托着下巴：“嬷嬷，我也要听，是葫芦娃的故事吗？”他听娘讲过葫芦娃的故事，他好喜欢听。 　　莲嬷嬷道：“不是哦，是讲你爹爹打仗当英雄的故事。” 　　“哇？”秦霖阳睁大了眼睛，“我也要听爹爹的故事，嬷嬷嬷嬷你快讲讲吧。” 　　莲嬷嬷看他蹲着累，走了过去，把他抱到床上：“好，嬷嬷给你讲。”于是，莲嬷嬷又讲了一遍秦将军剿匪的故事。当然，她决定讲的简单一点，不然小公子可能听不懂。“话说秦将军奉命去云襄县任职，在半路上……” 　　秦霖阳打断她的话：“嬷嬷，秦将军是谁啊？” 第249章 　　秦家里从来没有人当着秦霖阳的面, 管秦放叫秦将军过，所以他根本不知道秦将军就是他爹，他这样一叫, 把莲嬷嬷给教住了。莲嬷嬷笑着解释：“秦将军就是你爹爹啊。” 　　秦霖阳眨眨眼睛, 然后一本正经道：“嬷嬷你记错了, 爹爹……爹爹叫秦放，娘说的。”古代人不会教这么小的孩子记住爹娘的名字, 在古代人的思想里, 孩子如果叫父母的名字, 这是极其不孝的, 传出去也不好听。但是杨海燕则不是这么想的，虽然儿子还很小，但是她一直在教儿子记住她和秦放的名字, 免得将来有一天孩子失踪了，只要能去官府说出爹娘的名字, 必然也能找到。 　　比如秦将，幼年时被拐卖了, 因为不知道爹娘的名字，即便是逃出来了，却成了乞丐, 找不到父母了。秦将幼年时能念书，可见家里条件不错，在家中应该也是被疼爱的, 不然如何能念书？所以现在他可怜, 找不到他的家人也更加的可怜。 　　莲嬷嬷笑着对小主子解释：“小公子说的极是，您的爹爹叫秦放，但是秦将军也是他。” 　　秦霖阳灵动的眼珠子转了转, 最后小大人似的点点头：“我明白了，爹爹有两个名字，跟我一样，我也有两个名字，是不是呀？”他叫秦霖阳，还有一个名字叫小包子，所以秦放是爹爹的名字，秦将军也是爹爹名字，这样解释就没问题了。秦霖阳表示了解了。 　　这叫莲嬷嬷怎么解释？只能哭笑不得的点点头。 　　秦霖阳接着道：“那嬷嬷继续讲故事吧。”那语气，让人忍不住想笑。 　　莲嬷嬷只得笑着继续说了：“秦将军在半路上，发现了劫匪……” 　　“嬷嬷，劫匪是什么呀？”秦霖阳又问了。 　　莲嬷嬷：“……”她一贯觉得小主子非常可爱，也非常聪明，但是这会儿觉得，小主子真是太聪明了，能不能不要问这么聪明的问题。 　　十个小子也能感觉到莲嬷嬷的压力，他们觉得，莲嬷嬷如果接着说故事的话，小公子的问题肯定更多。 　　其中一个小子眼底闪过一抹机灵：“小公子，您方才说听过葫芦娃的故事？”这小子叫秦翱，在这之前，是店铺里干活的小二。 　　秦霖阳脆声道：“是的呀，我娘讲的，可好听了。” 　　秦翱是原来是店铺小二，主家落败了，他被主家卖掉了，对于他来说，博得主子的眼球，寻找出路，是天生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了。所以看见莲嬷嬷被问倒了，就大着胆子开口了：“那您能跟小的说说葫芦娃的故事吗？小的没有听过，好羡慕小公子啊。”他知道身为奴才，让主子给他们讲故事是非常没规矩的。但是凡事有例外不是，小公子年纪还小，他这也不是让小公子给他们下人讲故事，主要目的也是哄哄小公子。 　　莲嬷嬷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出声。秦霖阳看向秦翱，他想了想：“好的呀。葫芦娃……葫芦娃长在一根藤上……然后……然后葫芦娃救了爷爷……然后……”没有然后了，表达能力有限的秦霖阳讲完了葫芦娃的故事，然后看着秦翱，“我说完了，你会讲故事吗？” 　　像秦翱这种年纪的小少年们，总是听过几个故事的，但是吧，他们听的故事是酒馆里、客栈里的说书先生说的故事，这些个故事不适合小公子这种两三岁的小娃儿听。秦翱也知道乱七八糟的故事不能给小公子讲，不然夫人肯定生气。故而他道：“小的不会说故事，但是小的会折纸鹤、会做小鸟、会编蚱蜢，小公子想要看看嘛？” 　　纸鹤？秦霖阳拍拍白嫩的小手：“我要我要，我拿糕糕跟小哥哥换，小哥哥给我看看。” 　　秦翱给秦霖阳行了个礼：“回小公子，小的身上没有纸，折不来纸鹤，也没有草，编不来蚱蜢，小的给小公子表演一个手指戏可好？” 　　秦霖阳道：“好的呀。” 　　接着秦翱伸出自己的双手，用双手做出了不同的小动物，有飞翔的小鸟、小老鼠、小兔子……秦霖阳看的有趣了，伸出自己的双手学着。 　　余下的小子们见秦翱哄的小公子开心了，也纷纷哄了起来，拿出自己的绝活。 　　莲嬷嬷看着他们讨小主子欢心，很满意。莲嬷嬷是古代人，她脑海里的思想很古代、很封建、也很简单，她觉得这十个小子身为下人，不管用什么办法讨小公子开心是应该的。夫人对这十个小子好，这十个小子就该用尽一切效忠小公子。 　　秦霖阳和十个小哥哥玩了一会儿，白白的小脸蛋红彤彤的，一直笑个不停。 　　莲嬷嬷走出屋子，对一边的婆子道：“保护好小公子，等晚饭的时候送小公子回来。” 　　婆子：“是。” 　　快到晚饭的时候，婆子带着秦霖阳回去了，一到他娘的院子，秦霖阳就哇哇叫：“娘……娘……” 　　杨海燕听到他的叫声出来，看见儿子蹦蹦跳跳的回来了：“什么事情啊？大老远的就叫娘了。” 　　秦霖阳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进他娘的怀里，两周岁的小孩子很有冲力，把杨海燕撞的往后退了几步，好在回来吃饭的秦放也在屋里，看到媳妇差点被儿子撞倒，他赶忙上前扶了一把。扶住媳妇之后，瞪着儿子道：“都长这么大了，还一点都不稳重，乱跑乱撞的，像什么样子？” 　　杨海燕听了，看着无辜的儿子。 　　秦霖阳瞪了他爹一眼：“我还是小孩子。”他明明是个小孩子，哪里长这么大了？他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吃饭了，可是长得很慢，为此他也很伤心。“我要长大，长的……长得比还要大。” 　　秦放：“那你倒是好本事。” 　　秦霖阳才不理他，又拉住他娘的手道：“娘，我和小哥哥一起玩了。” 　　杨海燕牵着儿子的手去给他洗手，一边问：“和小哥哥们一起玩了什么啊？” 　　“玩了这个。”秦霖阳抽出自己的手，用双手做了一只小鸟，“这个。” 　　“哇，霖阳真厉害。”杨海燕摸了摸儿子的头夸奖。 　　“嗯，我最厉害了。”秦霖阳挺起小胸膛，很骄傲的回答。 　　杨海燕给儿子洗了手，一家三口开始吃饭。小朋友下午玩了一会儿，说了很多话，嘴巴里干，先喝了一碗汤。但是杨海燕也没有让他多喝，多喝的话入睡后估计尿液会多。 　　等喝了半碗汤，秦霖阳突然转头看向他爹。 　　秦放回视儿子：“怎么了？” 　　秦霖阳好奇的问：“爹，你跟我一样，也有两个名字。” 　　秦放挑眉，他都不知道自己有两个名字，怎么他儿子就知道了？“谁告诉你我有两个名字的？” 　　秦霖阳欢快的供出主谋：“是嬷嬷。” 　　已经在自己那边吃晚饭的莲嬷嬷不知道，自己被小主子出卖了。 　　杨海燕看着儿子，也很好奇：“嬷嬷可有告诉你爹爹的两个名字叫什么？”能被儿子叫嬷嬷的，自然之友莲嬷嬷，这个杨海燕知道。 　　秦霖阳伸出小手，掰出一只手指：“娘说，爹爹叫秦放。” 　　杨海燕道：“对啊，这是爹爹的名字，那还有另一个名字呢？叫什么？” 　　秦霖阳又掰出一只手指：“嬷嬷说，爹爹叫秦将军，两个名字。” 　　杨海燕、秦放：“……”还以为会是什么名字。 　　秦霖阳又道：“我叫秦霖阳、小包子，两个名字，和爹爹一样。” 　　杨海燕想说，真是厉害了，我的儿子。 　　第二天 　　平时虽然醒了，也会懒床一会儿的秦霖阳，今天很积极的起床了：“娘……娘……”一起床又叫娘的小家伙，跑到爹娘的房门口，砰砰砰的敲门。 　　秦放倒是已经起床了，他早上起来会打拳练武，所以起的较早，不过杨海燕没这么早。 　　秦放训练完回来，看到儿子在敲门，他过去一把拎起儿子：“你干什么？” 　　秦霖阳道：“爹，我要纸和草。” 　　秦放：“你要这个干什么？” 　　秦霖阳哼哼道：“玩。” 　　玩？秦霖阳看向一边的婆子。婆子马上解释：“是小公子要用纸折纸鹤，用草编蚱蜢……”婆子把昨天下午的事情解释了一边。 　　秦放一听，拎着儿子去了书房，拿了最便宜的纸且是他用来练过字的废纸给儿子：“拿去吧。” 　　秦霖阳抱住了纸：“草呢？” 　　“家里哪来的草？你去马棚问马夫。”秦放道，真是头疼的小子，家里这样的小子一个就够了。 　　秦霖阳抱着纸，带着婆子去了马棚，等他从马棚出来，不仅带来了草，还牵着一匹马，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院子里，十个小子已经去李大夫那里临来了中药，早早的起来煎药了。 　　“小哥哥……”秦霖阳抱着纸牵着马去找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在喝药。中药很苦，但是他们一滴都不舍得浪费，因为他们都想自己的身体好好的。 　　杨海燕起床后便知道儿子的动向了，她笑着摇摇头，果然家里多了几个男孩子，儿子就不会整天缠着她了。 　　转眼间，秦府的宴会到了。 第250章 　　秦府的宴会之所以选在今天, 还有一个原因，今天各衙门放假，官员休沐。 　　上午, 秦府邀请的人陆陆续续的来了, 不过来的最好的是杜醒然夫妻, 带着他们的女儿杜翩翩。 　　在门口接待客人的是秦放带着妻子和儿子，杨海燕到底品级高, 正二品的夫人, 一般情况下, 她今天不用出来迎接客人, 但今天来的家眷里，有承恩侯府的人，沈礼贤夫妻品级高, 沈礼贤是承恩侯的世子，也是二品, 他的妻子世子夫人是二品夫人，只能杨海燕来接。 　　杜醒然道：“秦哥, 妹子，来打扰了。” 　　屈氏也道：“今日来唠叨了。” 　　杨海燕道：“嫂子客气了，嫂子先请里面坐, 我待会儿再来。” 　　屈氏道：“咱们都是自己人，你不用特意来招待。” 　　接着，婆子带着屈氏母女去了接待女眷的厅堂。 　　第二户来的是沈礼贤夫妻, 带着他们的子女。 　　“秦将军。”沈礼贤看见秦放, 颇为高兴，“自云襄县一别，颇为想念那段日子, 冰云夫人，这是内子钱氏。夫人，这是冰云夫人。” 　　秦放：“秦某见过世子，世子里面请。” 　　杨海燕：“见过世子夫人，都说夫人温柔贤淑，今日总算得见了。” 　　钱氏：“冰云夫人才是百闻不如一见，我自从接到夫人的帖子之后，便一直等着。” 　　两人相互见礼恭维了一番。 　　杨海燕的旁边，秦霖阳好奇的盯着钱氏身边的小男孩、小女孩看，见小男孩和小女孩也看着他，他甜甜的叫了声：“小哥哥、小姐姐” 　　那男孩今年七岁、小女孩五岁，分别叫沈待墨、沈灵荼，见到这么可爱的小弟弟，也颇为喜欢：“小弟弟好。” 　　孩子们先打起了招呼，让人不由的一笑。杨海燕道：“霖阳，你带着小哥哥去你的院子玩，可好？” 　　秦霖阳自然应声好的：“小哥哥，我有好多好多玩具。” 　　钱氏也对儿子道：“待墨，你跟着小弟弟去吧，要照顾着弟弟点。 ” 　　沈待墨：“是，娘亲。” 　　秦霖阳带着沈待墨往自己的院子走，旁边有吴祺渊他们跟着，还有婆子跟着，倒是不怕。杨海燕则亲自接待钱氏，今天来的女眷中，唯钱氏需要她亲自接待的。 　　因为定的是午宴，所以客人们都是上午到的，在沈礼贤夫妻到了没多久，其他的客人也陆陆续续的到了，有杜大姐一家子、杜二姐一家子、魏霆夫妻、还有余年一家、京郊指挥使钟指挥使一家、还有两个当日和秦放切磋过的京郊同僚。 　　宴会也就吃顿饭，没有奢侈的各种节目，所以大家饭前聊了一会儿，饭后聊了一会儿，便当是正常的朋友吃顿饭，就散了。 　　秦放带着妻子和儿子，在门口送人，秦霖阳又认识了新的小哥哥，依依不舍的朝着他们挥挥手，不过还好，他院子里还有好几个小哥哥，照样有人陪他玩。 　　等大家都送走之后，杨海燕叹气，京城果真不是人能待的地方，就这么请人吃顿饭也是折腾的够累的。 　　“下次如果你要请人吃饭，就去酒馆或者客栈，省的家里折腾。”杨海燕对秦放道。 　　“好。”秦放也不忍心让媳妇太累，“往后家里也不会有什么重要的日子，如果是生辰之类的，咱们一家人庆祝便也够了。” 　　“好。”杨海燕求之不得呢。 　　家人回去的路上，也是各有心思。 　　钱氏：“这冰云夫人倒是有意思，完全看不出是丫鬟出身。” 　　沈礼贤道：“确实，如果不知道她出身的，还以为是世家出身。” 　　钱氏倒也没有吃味：“不过想一想也是，能被皇上封为正二品冰云夫人的，自然不能看做一般人，不来，岂不是对不起皇上的册封？如果只是一般人，也不会有如此大的本事。对了世子，那秦将军的任职可是下来了？” 　　沈礼贤道：“不知道，这个倒是不曾留意过。不过他是杜科的学生，想来也不会差。有杜科在，便是开始差了，也能上去的。”只是他知道，秦放的职位不会差的，不然何必调回京城？正五品是最低的。“夫人，往后和冰云夫人多走动走动，秦家的背后是杜家，二皇子如果能得到杜家的支持，那对他的将来便是如虎添翼了。” 　　钱氏道：“夫君放心，我晓得。”作为沈礼贤的妻子，她自然是知道二皇子的真正身份的，是过世小姑子的儿子，皇上的嫡子。沈家和任家，免不了有一场仗，而且，如果二皇子继位，沈家还能辉煌几十年，这对她的儿子来说，也是好的。毕竟自己嫡亲的表哥如果是皇上，谁敢欺负了他？ 　　与此同时，魏家的马车上，魏霆的妻子钟氏也在跟魏霆说话，她和钱氏一样，今天来秦府，对这个冰云夫人特别的好奇。毕竟从丫鬟到正二品夫人，她走出了启国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走出的路，而且这才短短几年？正是太让人意外了。再者，在京城，三品是一个坎，在遍地的京官里，能到二品的，能有几位？且那些靠丈夫封得二品诰命的，可和杨海燕又不是不同的。杨海燕的诰命是爵位，虽然不能传给子女。但是只要她不犯罪，这个爵位会一直跟随这她，直到她死。而那些靠丈夫封得诰命的二品夫人，丈夫如果死了，她的诰命就没了，丈夫如果致仕了，她的诰命也就没了，比如她。 　　所以才说，杨海燕的诰命是爵位，和一般的诰命不同。 　　钟氏：“相公，往日里可要和秦家多走动走动？” 　　魏霆想到自己的父亲已经站队任家了，就不由的头疼，不过这事情，他也不会和妻子说了，万一妻子不小心说漏嘴了，这传出去，传到皇上耳朵里便不好了。他道：“按照正常关系交往便好，魏家是保持中立的，你也不用特意结交。” 　　钟氏道：“那我明白了。” 　　秦放的任职还没下来，百里村的家书倒是到了，家书是陶山带来的，也就是陶山回京了。 　　陶山送了秦爷爷和秦奶奶到百里村，便马不停蹄的赶回了京城。 　　“见过将军，老爷子和老太太已经安全送到了百里村，属下此番回来了，还带回了三爷写的家书。”陶山从怀里拿出秦守成写的信。 　　秦放不急着看信，倒是问了陶山老家的情况，得知家里一切都好后便道：“你去歇息吧，这几天都放假，待我任职了你再来跟前。” 　　陶山道：“是。” 　　待陶山退下之后，秦放看了家书。家书是秦守成代笔的，但是家中长辈的语气，应该是秦父和秦母叫秦守成写的。 　　首先，信中说了秦守成在今年二月县试的事情，很可惜，秦守成在县试第一考就没有通过，他还是太紧张了，一考试就什么都忘记了。 　　秦守成不能说多有天赋，但肯定是很努力的人，而且县试考的是基础的知识，一般来说，只要把夫子教的都记住之后，基础知识通过是没有问题的，可是秦守成一到了县试的时候就紧张，就会想起去年没有通过。这叫杨海燕来说，就是考试前恐惧症。 　　此外，还说了一件事，便是秦守成说亲了。秦守成今年十六岁，之前因“皇上指婚”事件，秦守业成亲的时候，秦父来主持亲事了，所以秦放同秦父说过，让他给秦守成定一门亲事，不求大富大贵，只求秦守成自己喜欢的姑娘，且人品没问题变成。 　　这次的信中，就说了这件事，女方是秦守成夫子的女儿，而且还念过书，认识字。 　　秦放倒是没有担心女方的人品问题，毕竟这是秦父秦母决定的，弟媳的这方面问题就不需要他这个大伯操心了。 　　此外，还说了秦守成的成亲的日子，在明年的九月里。之所以定这个日子，一则是明年秦守成还要参加县试，如果能通过，那成亲的时候多少也多了几分面子，喜上加喜。二则是如果没有通过，那过上半年，秦守成的伤感也会少一些。三则是这个日子好。 　　关于弟弟没过县试这件事，秦放倒是心态比较平，毕竟弟弟才十六岁，放眼全国，十六岁的秀才毕竟不多。 　　最后，家中人问他，明年九月秦守成成亲的时候，可否回家。 　　秦放想了想，便开始回信了，信中先是安慰了秦守成一番，让他别多想，朝廷里这么多官，能在他这个年纪考中秀才的也是极少的。再是说了关于明年九月的事情，基本是抽不出时间的，不过等秦守成成亲之后，可以带着弟妹来京城住上一段时间。 　　回好信，他又去找了杨海燕：“媳妇，这是我回的家书，你看着还有什么要交代吗？” 　　杨海燕给他翻了个白眼：“信倒是没问题，但是好歹咱们也在京城里了，京城的特产，适合太太们的衣服款式、发饰，得要带回去。” 　　秦放：“……” 　　杨海燕打趣：“带回去让奶奶和阿母在乡邻间炫耀一下也好。”乡下的老太太们都喜欢做这种事情。 第251章 　　第二天, 秦家四口子去逛街了。说起来，自打来了京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去逛街, 逛街的时候带了秦毅和秦将, 秦毅以前就是官家少爷身边的, 经常跟着少爷出来，所以对京城熟悉些, 而秦将以前是京城的小乞丐, 经常在京城不同的地方乞讨, 所以对京城也比较熟悉一些。 　　在京城, 越是有身份的人，住的距离皇宫就越近，越是没身份的人, 住的距离皇宫就越远，也因此, 住宅和闹市，就相隔的比较远了。 　　大家从秦府出来的时候, 是坐马车的，快到闹市的时候，便下了马车, 让马车在后面跟着。 　　秦霖阳牵着爹娘的手，他站在中间，左看看、右看看, 小孩儿那骄傲的神情怎么都掩饰不住。 　　牛蛋今天也出来了, 跟在他大哥的身边，说起来，秦家这些兄弟姐妹中, 就牛蛋跟着秦放到了京城。“大哥，京城好生热闹，比以前云襄县的县城还要热闹。”云襄县的县城是牛蛋见识过的最热闹的地方了。 　　秦放道：“自然。”皇上住的地方，自然是最热闹的，也是最好的，如果有地方比京城还要繁华，那么京城就该转移了，不然别人享受最好的东西，而皇上却享受不到，这就有问题了。 　　牛蛋嘿嘿的笑着：“我看的眼睛都花了。” 　　杨海燕道：“你想给二叔二婶他们买什么，自己去挑了，大嫂给你付钱。” 　　牛蛋道：“谢谢大嫂。” 　　杨海燕最喜欢牛蛋的一点，就是不会客气。他性格爽朗，大大咧咧，杨海燕给什么，他就接什么，不似那种扭扭捏捏的性格，像牛蛋这样性格的人，最是容易交到朋友的，然而扭扭捏捏的，太小家子气了。 　　杨海燕道：“我们先去看特产，看看京城里有什么特产，秦毅、秦将，你们知道吗？” 　　秦毅道：“将军、夫人，这边请。京城里有专门卖特产的地方，好像南来北往的客人都喜欢去那里，不过京城里土生土长的人都不爱去。”因为这种买土特产的地方，就是专门赚客人的银子的。外地人稀罕这种东西，京城里的人可不稀罕这种东西。 　　秦毅在前面带路，秦放和杨海燕牵着秦霖阳在后面走着。 　　京城买土特产的铺子有很多，毕竟京城那么大，但是这家是最大的，这家铺子叫正宗京城特产铺。 　　这名字叫人一看就明白的，明明白白的名字，才能明明白白的招揽客人。 　　铺子有两层，进去之后可以看到，每一层都很大。 　　秦毅带着秦家人进去之后，还能听到门口过路的人在说：“看，不知道哪里来的土包子又进去了。”是的，在京城人的眼中，进去买特产的人就是外地来的土包子。 　　“真是个土包子，去那里买京城特产，还不如分开买。” 　　“可不是，谁叫土包子都喜欢给人送钱。” 　　秦家人自然没有听到这些话。 　　秦放也不知道挑哪些东西，他对秦毅道：“每样东西挑选十分，你去挑。”其实这铺子里人还不少。不过……里面都是外地来的。 　　杨海燕朝着秦毅点点头，人多，她也懒得挑，不过她转而又看向秦放：“相公怎么每样要挑十份？” 　　秦放道：“家中人多，自家要，外婆那边也要送，乡里乡亲的，你不是说老太太们都喜欢炫耀吗？”送些特产，足够秦家三个妇人去炫耀了。三个妇人，分别是秦奶奶、秦母、秦二婶。 　　杨海燕没有想到秦放学的那样快，忍不住笑出声。 　　秦放看着她笑，那冷峻的神情也忍不住带着柔情，嘴角微微勾起。 　　秦霖阳看看爹，又看看娘，然后晃了晃他娘的手道：“娘？” 　　杨海燕垂眸，对儿子柔声道：“咱们来给曾爷爷、曾奶奶，还有爷爷和奶奶买礼物，霖阳有没有想要给他们买的礼物啊？” 　　两周岁的孩子，自然是没什么记忆的，但是曾爷爷、曾奶奶、爷爷和奶奶是爹娘时常挂在嘴边的人，就算没什么记忆，当他们说起的时候，也不免有些印象。而且，孩子也是喜欢给大人挑礼物的，故而听娘这样一问，秦霖阳就兴高采烈道：“要，给小哥哥也买礼物。” 　　杨海燕摸摸儿子的头：“好，给小哥哥也买，那爹爹娘亲呢？” 　　秦霖阳大气道：“买，给爹爹娘亲也买。” 　　秦放很想给儿子一个白眼，说的好听，你有银子吗？ 　　杨海燕仿佛感应到了他的想法，又看了他一眼。对上媳妇的视线，秦放挑了挑眉。 　　秦霖阳走在前面，秦将跟在他旁边，他说什么，秦将就拿什么。秦放和杨海燕走在儿子的后面，不过，秦霖阳手中套着一根绳子，杨海燕手中也套着一根绳子，这绳子放在现代叫子母绳，如果出去玩，孩子这边一有动静，母亲这边就能感觉到了，防止孩子走丢、也防止孩子被人贩子抱走。 　　他们买的多，不时便引来了铺子里一些人的注意。有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兄弟，你们买这么多是回老家去做生意吗？”中年男子是从商的，他自己也买的多，“京城里的东西运到别的地方去卖，转手能挣不少银子。”论特产，就属京城的特产最挣钱。这也没办法，老百姓们都没有来过京城，能拥有一件京城的东西，对老百姓来说，这是一件非常的骄傲的事情。 　　不过，除非是从商做大生意的，或者来京城有事情顺路的，才会这样转手做生意。若不然，从老家来京城的路费都不够挣钱的，一些小商贩可不会特意来京城买东西再转手。 　　秦放看了对方一眼：“我不是从商的，难得来到京城，给老家的亲人带些京城的东西。” 　　中年男子笑了笑道：“你们可真是孝顺。”很多从商的人特别会巴结人，和人打交道，当然这种打交道也是与人交好，不过也是看人的。中年男子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朋友结交的也不少，也是如今天这样，看见谁可以结交，他就会主动打招呼，反正打个招呼不会少块肉，但是说不定以后可以发展成一条值得交往的线。 　　再者，中年男子看得出秦放一家子是富贵人家，从气质和穿着中便可以看出，不是那种一夜暴富的人，因为他们进来这里很从容。 　　秦放点点头，也没有多说。 　　中年男子又道：“不知道这位兄弟是哪里的，听你口音像是永州那边的？” 　　秦放不是那种会主动结交人的性格，以前是因为农家子弟，懂得认清自己的身份，所以不会特意结交人。现在也是认清自己的身份了，他不需要结交人搞好关系，只要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就好。不过，对于像中年男子这种特意来交好，却也不过分讨好的人，也是不讨厌的。 　　秦放道：“我在永州带过几年，所以染上了几分那边的口音，听兄台的口音倒是听不出是哪里的。” 　　中年男子笑了笑：“我走南闯北去的地方多了，所以每个地方的口音都有一些，混合在一起，也就听不出是哪里的了。永州那边每年四月初不是有那个集市吗？各处的游商都会过来，那个时候东西特别多，所以每年的四月初，我会去永州那边，看看有没有能挣钱的生意。” 　　秦放：“原来如此。”便也没有多说了。 　　中年男子：“兄台是哪里的？我是丘州那边的，大台县，我叫林大福，兄弟如果来大台县，可以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秦放道：“多谢，我是京城这边的。” 　　林大福一愣，因为秦放实在没有京城的口音，不过他也没有多纠结。 　　“相公，东西买好了。”杨海燕在一边叫道。 　　“银子……爹爹，银子……”秦霖阳在一边催他老爹来付钱。 　　秦放走了过去：“你爹我没银子。” 　　秦霖阳顿时瞪大了眼睛，他从自己的小包包里摸啊摸，摸出两文钱，递给秦放：“给。”没银子的亲爹，实在太丢脸了。 　　秦放不客气的接了两文钱，一把拎起他：“走了。” 　　秦霖阳开始挣扎：“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秦放放下他。 　　秦霖阳又拉拉他的手：“蹲下……蹲下……” 　　秦放看着他。 　　“爹爹，你蹲下。” 　　秦放听他的话蹲下。 　　秦霖阳绕到秦放的背后，然后往他的背上爬，但是小家伙手短脚短，怎么都爬不上去。 　　秦放：“要我背你？” 　　秦霖阳拍拍他爹的肩膀：“坐这里。”说着，他又指着一边在走动的俩人，“要那样。” 　　秦放顺着看去，只见一个小男孩坐在一个男人的肩膀上，两人有说有笑的。就算不认识他们，但是也依稀猜测的出，这应该是父子两人，不然不会这样亲密。 　　秦放反手把在自己背上爬的儿子拉了下来，然后又抱起，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坐稳了。” 　　“嗯，坐稳了。”秦霖阳瞬间觉得自己高了，他看向那边的小孩，然后眼中颇为得意。 　　那男孩子正和自己的爹爹聊的开心呢，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看，他就回头看了过去，然后看到一个小弟弟坐在他爹爹的肩膀上看着自己。在男孩子的眼中，能这样让他们坐的，自然是自己的爹爹了。但是，那个小弟弟盯着自己看干什么？男孩子下意识的对小弟弟笑了笑。 　　秦霖阳本来正在攀比呢，他爹爹最高了，坐在爹爹肩膀上的他，也比那男孩子高了，所以很得意。可是看到那男孩子对自己笑，他也不自觉的笑了。 　　大人自然不知道小孩子的眉眼官司，买了特产，杨海燕准备给秦奶奶她们买些首饰，她想起杜家二嫂屈氏有首饰铺子，便打算去那边。给别人挣钱，还不如给认识的人挣钱。“相公，我们去杜二嫂的首饰铺子吧。” 　　秦放：“听的。”他两手扶着儿子，免得小孩儿没抓紧掉下来。 　　秦霖阳晃着小腿，一颗小脑袋到处张望，好不得意。 　　杨海燕不知道屈氏的铺子在哪里，但是她记得路，屈氏之前说过，于是便问了秦将，让他带路。 　　杨海燕第一次去屈氏的铺子，里面的下人自然不认识她，她也没有道明身份，挑了几件中意的首饰便离开了。 　　接着，今天买的东西让下人先带回府里，他们一家四口去了京城知名的酒楼。 　　“几位客人，里面请，是要在大厅用餐还是去雅间？” 店小二热情的迎了上去。 　　杨海燕道：“就在大厅，选二楼靠窗的位置吗？”又不是什么说什么隐私的事情，在这种地方自然是在外面吃才有意思。 　　店小二道：“好勒，上面有靠窗的位置，几位请。” 　　店小二带着秦放一家子来到二楼靠窗的位置，他们一家四口坐了一桌，下人在他们旁边也坐了一桌。店小二拿出菜谱：“客人想吃什么？” 　　熟客是不用看菜谱会自己点菜的，像杨海燕这般第一次来的，不知道有哪些菜，自然要看菜谱。不过这菜谱和大家认为的菜谱是不同的，菜谱是一块一块的竹板，菜写在上面，上面还有价钱。酒楼之所以这样操作，是用来每日酒楼关门的时候，方便结账，因为只算竹板就知道每天的盈利了。 　　相处这个法子的人，还是挺有想法的。 　　酒楼的菜色对杨海燕这个现代人来说是不多的，只有十六个菜色，但是在古代，一般人家吃饭也就两三个菜，对他们来说，这十六个菜色便是多了。 　　秦霖阳坐在孩童椅上道：“吃饭饭吃饭饭……”孩童椅是特意做高的，这是为了方便小孩子，酒楼还挺仔细的。 　　杨海燕问儿子：“你想吃什么啊？” 　　秦霖阳看看他娘，又看看店小二，然后小大人似的问：“有什么好吃的呀？” 　　噗嗤……杨海燕忍不住笑出声，把写着菜名的竹板推到他面前：“你想吃哪个菜，就拿哪个竹板出来，每个菜都写在上面了。来，今天让我们霖阳做主选菜，好不好呀？” 　　秦霖阳虽然不是很懂他娘的意思，但是小孩儿喜欢新颖的东西，也喜欢新颖的玩法，在他的理解里，现在吃饭这件事就跟玩一样了，他看着十六跟竹板，然后又看着他娘，伸出小手指指自己，再指指竹板：“让我拿吗？” 　　杨海燕道：“对啊，让你拿，你想吃什么，就拿什么，拿吧。”说到这个，杨海燕倒是想到了新的玩具，等回到家里画出来，然后请京城的木工坊师父做出来。她跟所有当娘的一样，都想把最好的给自己的孩子，但是也知道，孩子不能一味的宠爱，所以她该教训孩子的时候，也不会留情。奈何这是古代，能给孩子玩的东西有限，有限到对她来说，太贫瘠了。也因此，她对孩子又多了几分宠溺。 　　好在秦霖阳是个乖孩子，不像一般孩子那么熊孩，不过这个年龄的孩子，便是熊几分，也是带着几分憨厚和可爱的。 　　秦霖阳好奇的拿起一根竹板，然后看了看她娘，慢慢的把竹板放到嘴巴里。杨海燕赶忙抓住他的手：“霖阳，你干什么？” 　　秦霖阳咧开嘴一笑：“吃呀。” 　　杨海燕：“……”然后看向秦放，意思很明显，这是你家的傻儿子。 　　秦放不想说了，他也无辜。 　　杨海燕道：“这个不能吃的。” 　　秦霖阳眨眨眼：“娘说想吃什么就拿什么。”意思是，这都是她娘说的，他娘说什么，他就相信什么。 　　杨海燕哭笑不得了，怪她没解释清楚？不，是她高估了这傻儿子的智商。不过想想，她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好似也什么都不清楚，反正她压根儿都不记得她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做了什么。 　　杨海燕解释：“霖阳，这个不能吃哦。你看，你拿出这个竹板，然后竹板上写着字，我们让厨房根据这个字来做菜，明白吗？” 　　秦霖阳愣愣的看着他娘：“用这个做菜？” 　　杨海燕道：“对，来，这个竹板给小二，让小二拿去做菜。” 　　秦霖阳把竹板给了小二：“给，做菜。” 　　小二接了竹板：“好嘞小公子，小公子还要吃什么？” 　　秦霖阳又开始拿竹板：“这个、这个、这个……”一连拿了六个竹板，“给。”然后递给小二。 　　小二接了竹板：“小公子还要吗？” 　　杨海燕道：“且先来这些，不够再点。”然后又道，“给那边每人上一碗鸡蛋面。”指的是下人那桌。 　　“好嘞，太太放心。”小二道。 　　杨海燕又对秦放道：“相公可要来点酒？” 　　秦放道：“这里的酒没有家里的酒好喝。”不管是米酒，还是果酒，秦放这些年喝过不少的酒，都是杨海燕给她准备的，所以外面的酒他是真的看不上。 　　小二道：“老爷有所不知，我们酒楼有专门酿酒的方子，是我们老板家祖传的，所以酿出来的酒和外面是不同的，就是价钱上贵了一些。” 　　秦放一听：“那便来有一些。” 　　小二：“好嘞。” 　　小二很快退了下去，没过一会儿，他又拿了两盘子的点心上来了，还有一盘子的花生米：“客人请先垫垫肚子，菜很快就上了。” 　　秦放：“有劳。” 　　菜的确上的很快，便是酒楼的客人很多，上菜速度也一点都不慢。 　　秦霖阳拿着筷子去夹鱼肉，他已经学会自己夹菜了，就是有些乱夹。他夹别的菜杨海燕倒是不怕，但是夹鱼肉让杨海燕有些怕，因为小家伙会连着鱼刺一起夹进去。“要吃鱼鱼吗？娘给你夹。” 　　秦霖阳道：“好，吃鱼鱼。” 　　秦放喝了一口小二所谓的祖传秘方酿的酒，不过喝了一口就没有喝了：“这酒不如你准备的好喝，论醇论香论沉，都不如你准备的酒。” 　　杨海燕心道，她准备的酒都是在交易平台上买的，只要有钱，再醇、再香、再沉的酒都有。 　　“哦？客人好大的口气，我们这的酒是在京城里排的上名号的，不知道客人说的比这香醇的酒是什么酒？”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刚从这里走过，听到秦放的话，不由的停了下来，他倒是没有生气，只是颇为好奇。他仔细看这一家子，是生面孔，不似对家派来搞事的。当然，谁家搞事也不会带着妇人和小孩。 　　秦放听他说话：“你是这家酒楼的主人？” 　　男子道：“这家酒楼是家父的产业之一。”只不过酒楼生意不错，他家里兄弟多，所以都想争取要酒楼，可父亲谁也没有给，只说谁最有出息，就交给谁管理。而这小二说的祖传的酿酒方子，是他父亲买来的。这种酒酿出来之后，颇得大家的喜欢，所以从来没有人说，这种酒比不上别的酒香醇。 　　秦放道：“少东家见谅，我倒不是说这个酒不香醇，只是我喝过更加香醇的酒，这个和那个比起来，就是差了些。” 　　男子道：“兄台客气了，在下并没有生气，只是好奇，我们开酒楼的，自然追求更好的东西，所以才对兄台口中的更加香醇的酒有些兴趣。对了，在下叫施杰。” 　　秦放道：“少东家客气了，我只是喝过那香醇的酒，却也不知道人家这酒是怎么得来的，很抱歉，不能为你提供线索了。” 　　施杰一听，有些失望，却也没有生气：“原来如此，那兄台能否告诉我，这酒是从何处得来的？兄台放心，在下也不会白要你这个线索，这份情，在下会记着。” 　　秦放道：“抱歉。”这酒是他媳妇准备的，他也不知道，但是他不会把这个说出来。 　　施杰叹气：“既如此，那便打扰了。” 　　吃好饭，下人去结账，但是没过一会儿，下人便回来了：“将军，酒楼说方才安慰少东家打扰了你们吃饭，故而这顿饭他们请了，免了我们的饭钱，您看？” 　　秦放道：“不必，放下十两银子，只多不少就好。” 　　下人：“是。” 第252章 　　因为竹板上的菜都有价格, 所以不管怎么算，他们这一桌加上下人们吃的面，也吃不到十两银子。酒楼不收钱真正是因为打扰了他们吃饭吗？可不是。是冲着那香醇的酒来了, 秦放可不想留下这个人情。 　　夫妻俩牵着儿子走在前面, 牛蛋跟着, 逛了京城，牛蛋的心情也是颇好。下人付了钱, 没过一会儿就跟上了。“将军, 小的留下十两银子就回来了, 也没等他们追出来。” 　　“做得好, 不要欠下人情。”秦放道。 　　下人：“是。” 　　从酒楼出来，秦家人便回家了。不过一家四是散步回去的，只是……秦放突然停下脚步, 他看向身后。 　　“怎么了？”杨海燕问。 　　秦放道：“身后有人跟踪，不过如此粗糙的跟踪方法, 想必也不是专门的人，不用理会。”如果是专门的人跟踪, 那要注意了。但是，他们住在哪里也不是秘密，没什么好隐瞒的, 所以秦放没有放在心上。再说，也没有千年防贼的。 　　杨海燕听他这样说，倒是也放心了, 不过：“不知道是谁。” 　　秦放：“既然对方派人跟踪, 那对方可定会露面的，且等着就是。” 　　过了半个时辰，一家人慢慢的走到家了。一回家, 杨海燕就让秦放抱着儿子去睡觉了，小家伙在外面玩了一个上午了，又走了不少路，已经在他爹的肩上睡着了。 　　金钱酒楼 　　金钱酒楼的由来非常的简单，是金钱侯的产业。而这个金钱侯呢，一听名字就知道什么意思，超有钱的意思。这个金钱侯也有从龙之功，原本只是个商人，几代积累的钱非常的多，而他脑子聪明，在今上的大业上，他花了很多钱，三分之二的家产都投了进去。今上登基之后，便给他封了一个有名无权的侯爷，他也不在意。有了这个爵位，至少没有人敢打他家产的主意了。 　　而关于这个封号的名称，也是金钱侯自己定的，没办法，他就是有钱。 　　金钱侯虽然有钱，却不是那种为富不仁的人，而且金钱侯还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大善人。和金钱侯的家产一样有名的，还有金钱侯的后院，他家里妾室很多，妾多，那么子女自然多了。 　　原来这金钱侯除了对挣钱有兴趣之外，就是对美人有兴趣了。 　　所以，金钱侯一家子在京城很有名。不过，金钱侯爱美人，却从来不强迫美人。其实，凭他这么有钱，又有身份，上赶着愿意当妾的美人还是很多的。 　　施杰是金钱侯的三子，庶子。这会儿，他正在听下人的报道。 　　“三公子，小的跟踪他们到了太安区，看见他们走进一户名为秦府的宅子内，可不知道这秦府的主人是谁，那一带都是响当当的人家，小的也没地方可以问。”原来跟踪秦放的人是这施杰派去的。 　　整个京城以皇宫为中心，最靠近皇宫的自然是皇亲国戚住的地方，紧靠着皇亲国戚住的就是太安区了，所以能住在那边的人呢，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身份的问题。比如金钱侯就是住在那里。 　　金钱侯府之所以能在那里，是因为这侯府是皇上赏赐的，皇上刚登基的时候，处罚了一大群站队失败的大臣，故而被收回的宅子很多，然后赐了金钱侯一栋。其实，只有金钱侯和皇上知道，这宅子是金钱侯花钱买的。 　　秦府？住在太安区？ 　　施杰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是谁。像他这般身份的，又没机会知道朝廷大事，自然不知道秦府是谁。说起来，也就住在秦府附近的人，知道秦府的主人来了，也才知道那是谁住的。不然的话，太安区那么大，谁知道谁家来人了？ 　　不知道没有关系，施杰马上派人去打听了。而他还没打听到，承恩侯府老夫人的寿辰却是到了。 　　这天一大早，杨海燕便到了杜府门，她和杜家女眷约好了今日一起去承恩侯府。 　　“冰云来了。”她才到杜府门，便看到杜太太带着屈氏在门等着。 　　杨海燕有些不好意思，她距离约定的时间来的算早了，毕竟和人家有约，不能迟到，却没想到杜太太和屈氏也那么早。“干娘、二嫂，让你们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杜太太笑着道：“我们也是刚出来，就在家门，哪里需要等。走，我们出发吧，你来我这马车上，咱们一边聊一边过去。” 　　“谢谢干娘，我这就过来。”杨海燕下了马车。 　　杜府这边去的只有杜太太和屈氏，杜老太太年纪大了，就不去了。杜大姐从夫家出发，她夫家那边也有一起去的妇人。而杜二姐则没在邀请的名单里，毕竟杜二姐的婆家只是小地主，还攀不上承恩侯府的门槛，即便她丈夫是翰林院的，可也只是一个七品的，门槛低，承恩侯府估计还不知道她呢。 　　世家邀请人，都是以夫家的背景来的。除非你是皇家郡主、皇家公主。 　　马车上，杜太太道：“今日人多，你便和我们在一起，我也给你介绍几个相熟的人，都是好相处的。” 　　杨海燕感激道：“我听干娘的。” 　　杜太太知道杨海燕是聪明人，倒是也不担心她，何况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正二品的夫人，还是皇上封赐的有爵位的妇人，可不是随着丈夫被封诰命的那些女眷。“不过你也放心，承恩侯府是沈皇后的娘家，老夫人又是当今皇上喊出的岳母，还没有人敢在承恩侯府撒盐，便是不看生面也要看佛面。”否则闹了老夫人的寿辰，皇上那边也过不去。 　　当然，这种事有个前提，就是皇上看重岳家，如果不看重，便没有人在意了。而今，皇上却是看重承恩侯府的。不然沈皇后在皇上登基前就去了，这承恩侯府可以封给任家的，可皇上却偏偏压了任家。不管是皇上对沈家的看重，还是故意压任家一头，反正沈家的面子，皇上是一定会给的。 　　承恩侯府热闹非凡，尤其是承恩侯府的门，全京城但凡有身份的人家的马车，今天都停在这里了。只不过，今天是老夫人的寿辰，所以来的都是女眷。女眷中，很多人家年轻的姑娘都来了，像杜家这样没有年轻姑娘的人家倒是少数。 　　当然，也有年轻的小子，但这些和杨海燕这个妇人就没有关系了。 　　承恩侯府的世子夫人钱氏在门迎接客人，随着她一起的，是侯府的两名庶子夫人。今天来的客人多，很多客人的身份贵重，哪怕是皇亲国戚，来的也不会少，所以如果不是老夫人是老寿星，今日这场面，是要她亲自迎接的。 　　杜太太带着屈氏和杨海燕刚到门，杜家的下人便道：“杜淑人到、冰云夫人到、卫安人到。”杜科为正三品侍郎，所以杜太太正三品的诰命为淑人。卫津在兵部为正六品，所以杜大姐正六品的诰命为安人。杨海燕虽然为正二品，但是杜太太为她的干娘，故而报名的时候在她前面。“祝老夫人福如东海。” 　　门响起的贺喜声，声声欢喜。 　　钱氏一见杜家几人来了，下了台阶，亲自过来迎接：“杜家伯母、冰云夫人、卫太太，欢迎欢迎。” 　　杜太太带头行礼道：“见过世子夫人。” 　　钱氏也一起还礼：“多谢三位来为我婆婆庆贺。”如果只是杜大姐，钱氏便不用行礼还礼了，但杨海燕和她平级，她不能受杨海燕的礼，杜太太辈分高，她也不能受礼。不然在别人眼中，这就是高傲了。高傲啊，还得看人的。要知道，女人间也有课堂，女人间如果得罪了，这枕头风一吹，说不定朝堂的形势就变了。 　　钱氏哪怕为了二皇子，也不能落人舌。 　　钱氏接着道：“杜家伯母、冰云妇人、卫太太，今日客人多，我还要接待客人，还请三位跟着婆子进去，我家婆婆在里面等着你们呢。” 　　杜太太：“世子夫人不必客气，那我们先进去了。” 　　大堂里很是热闹，承恩侯府老夫人其实是承恩侯妻子，但因为年纪大了，所以府里的人都称呼她为老夫人，她今年快五十了，在古代，这年纪着实不小了。其实，杜太太也差不多这样的年纪，但看外表，显然是杜太太的精神好，看上去也是杜太太年轻。 　　承恩侯府老夫人早年丧女，而今二皇子虽然找回来了，但是侯府的压力更大了，他们不得不扶起二皇子，所以诸多的压力让这位老夫人苍老很多。看上去，比杜太太老了起码十岁。 　　承恩侯府老夫人正在里面跟人聊天，听的门的下人道：“有客到。” 　　顿时，里面的人全都好奇的看着门，因不知道来的是谁，故而大家要注意着。 　　等杜太太带着人进入屋内之后，承恩侯府老夫人起身：“老姐妹，你来了。”说着，她欢喜的上前，亲自去迎接人。 　　早两年，二皇子还没找回来的时候，侯府和杜家的关系挺好的。因为侯府不站队，他们只支持皇上，这和杜家一样。再加上老夫人早年丧女，杜太太觉得她委实可怜，也常会去看她。而且在年轻当姑娘的时候，也是经常在一个圈子里走动。毕竟不管是沈家还是杜家，都是响当当的人家，能嫁入他们家的姑娘背景能差？ 　　但不同的是，承恩侯府老夫人早年生的非常美丽，承恩侯年轻的时候也是非常俊俏，所以两人是郎才女貌，被人津津乐道。 　　而杜科则不同。杜科长相普通，透着一股子精明，身材偏于瘦小，说起来，如果不是杜家是世家，他为杜家的嫡长子，别说娶家境好的姑娘，以他的长相便是老百姓家的姑娘，估计也不会看不上他。 　　杜老太太为杜科聘杜太太的时候，京城里一干人等都等着看笑话呢。却哪里知道，杜太太娘家同意了这门亲事，杜太太自己也同意了一门亲事。 　　等到他们成亲之后，杜太太先生下嫡长子，过上几年，妾室才生下庶子，且杜科后院只有一个妾，这生活羡慕了一干人等。 　　那妾室等到嫡长子会走路了再怀孕，自然是杜家的原因。因为小孩容易夭折，会走路了，约莫三四岁了，则不同了。如此一来，杜太太地位稳了，后面就算有庶子，也越不过杜太太去。否则妾室怀孕的早，万一杜太太头胎是女儿呢？那妾室生了儿子，便成了庶长子了。有庶长子的家庭，很容易出问题。 　　所以说，杜家门风好。杜太太娘家和杜太太看中的，就是杜家的门风。 　　男人长相差有什么关系？且看女人过的舒心不舒心才是最重要的。而今杜太太虽然才三品淑人，但是满京城的，谁不给她面子？ 　　再说，杜科是内定的兵部尚书，只待老尚书致仕，到时候杜太太就是二品夫人了。其实，几品不重要，实权才是最重要的，杜科手握的就是实权。 　　杜太太就着承恩侯府老夫人扶着她手的姿势行了个礼：“见过夫人。”接着起身，“看夫人神采奕奕，精神不错，我便放心了。我来给你介绍一位稀客，虽是我和老爷的义女，但也是真正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 　　杜太太把身边的杨海燕叫来：“夫人，这是冰云，刚从云襄县回来，对京城还不熟悉。冰云，这是承恩侯夫人。” 　　杨海燕方才跟着杜太太行了礼，这会儿来到承恩侯府老夫人面前，又行了一下礼：“见过夫人，祝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中规中矩的话，不卖弄，也不客套。 　　老夫人知晓秦府之前对沈礼贤多有照顾，再加上杜家的关系，对杨海燕自然客气：“啊哟，这就是冰云啊，果然是个讨喜的姑娘，借你吉言借你吉言。” 　　杜太太朝着下人点点头，下人捧着礼物上来。杜太太接过礼物：“夫人，生辰快乐。” 　　杨海燕见状，也送上礼物：“祝夫人生辰快乐。” 　　屈氏则不用送了，杜府还没有分家，她和杜太太是一体的。 　　老夫人也没有客气，生辰的时候，别人送上礼物，这是贺礼，是欢喜的事情，不管礼物轻重，都让人高兴。她道：“那我就……” 　　老夫人刚打算叫人收下，又一道声音传来：“啊哟，不知道杜太太送了什么礼物，让咱们也瞧瞧，蹭一蹭礼物的喜气。”说话的妇人年纪较轻，看上三十不到的年纪，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进来的，门的下人没有报，也因此大堂里的人没有注意到门有人来了，估计是她故意不让人报的。 　　如果说，在京城有人不怕杜家，那也是多的，比如眼前的妇人。妇人出自承恩公府田家，也就是先皇后一族，是皇上的外家。皇上的外家虽然没有女子在后宫，但是当年皇上夺嫡的时候，外家可出了很大的力气。自家外甥夺嫡，外家当然要出力，如果不出力，皇上夺嫡失败，皇上的外家也讨不了好。 　　所以这位妇人不怕杜家。不仅不怕，承恩公府和杜家还有矛盾。这位妇人是金钱侯世子夫人，也是皇上的表妹，当年在闺阁中的时候，性格张扬跋扈，因为当初是后族，所以在京城中也没有人敢惹她。当年，这位世子夫人看中了杜科的嫡长子，但是杜科身为杜家的嫡长子，杜家要聘的长媳是要当宗妇的，又怎么会看重她？所以田家透露消息过来的时候，就被杜夫人拒绝了。 　　再后来，这位世子夫人不死心，好几次纠缠杜科的嫡长子，又上门找杜太太说，却还是被拒绝。这件事当时闹的也非常大。 　　杜科的嫡长子一成亲就被调任到外边，也有这个关系在。一是杜科的确想磨炼嫡长子，同时皇上夺嫡在即，他不想嫡长子参与这件事当中。二是这位世子夫人闹的过，杜科担心儿子成亲了她还不罢休，所以干脆把儿子外放了。 　　之后京城的任何聚会中，这位世子夫人只要瞧见了杜家，不仅派头十足，还出言讽刺。 　　老夫人一看，心道，这位来的真不凑巧。不过面上还是笑着道：“原来是湘瑜县主来了。”湘瑜县主是这位世子夫人的封号，她是先皇后的嫡亲外甥女，这封号还是先皇后赐的。 　　老夫人很愿意给这位县主面子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田家是皇上的外家，这位湘瑜县主是田公爷唯一的嫡孙女，田公爷是皇上的嫡亲外公。说句难听的话，不管哪个皇子继承皇位，都会给田家面子，只要田家不犯错，不管哪位皇位继位都不会去动先皇的外家。所以，田家的确不用在乎他们。 　　但是，沈家不同，沈家扶持二皇子，还需要田家。 　　就算沈家知道，皇上看重二皇子，可是皇上也没有明确的说，他要把皇位给二皇子啊。再说了，二皇子现在才还小，随时会出事，皇上还年轻，所以现在的事情以后又说不准。故而，沈家很想把田家拉过来。 　　但是田家也不是傻子，就像杜科一样，很稳定的做中间派。 　　湘瑜县主也很是给老夫人面子的，毕竟沈家出了一个二皇子，二皇子也有可能成为太子，登基为君，虽然田家不怕沈家，但万一二皇子继位呢？田家把沈家得罪了，二皇子肯定会有想法。所以，湘瑜县主也不是傻子。 　　大堂里的其他人见状，全都靠边站，不敢上前。要知道这位县主当姑娘时实在嚣张，现在做了人妇，还是这样没有顾忌。可有皇上这个表兄在，靠山强大啊。 　　皇上没有嫡亲的妹妹，对他没有帮助的庶妹不如表妹亲。来往的堂妹也没有几个，当年夺嫡的时候，很多站队的亲王叔伯，都被他打包去看守皇陵了，或者发配到老远的地方了，所以说，湘瑜县主是皇上为数不多的妹子。 　　“见过夫人。”湘瑜县主先给承恩侯府老夫人行了礼，然后看向杜太太。 　　杜太太微微一笑，也跟着行礼：“见过县主。” 　　杜太太一行礼，屈氏便也行了礼。而三人行中，唯杨海燕没有行礼。和杜家有些恩怨的湘瑜县主杜太太提起过，故而也知道她的品级，同时正二品，她无需向对方行礼。骄傲如杜太太，因为品级不如湘瑜县主，所以没有办法。杨海燕便是因为杜家的骄傲，也不能行礼。同时二品，她像她折腰，在别人眼中，就是杜家屈服了，因为两家有恩怨。 　　如果是两家没有恩怨的，比如承恩侯府和杜家，她向同是二品的世子夫人钱氏行礼，钱氏还礼，在别人看来，那是彼此的礼仪。所以两家关系不同，看待事情也就不同了。 　　再说了，她行礼了，这位湘瑜县主必然不会还礼。 　　杜太太行了礼，湘瑜县主没有开，她就是明晃晃的下杜太太的面子。杨海燕微微一笑，扶起杜太太：“干娘，您的膝盖又疼了吗？前儿我送您的参吃了可有效果？我听说五十年的人参泡茶喝效果很好的。” 　　要知道什么百年人参、千年人参，那都是玄幻小说里才出现的。在这种正常的小说世界里，百年人参已经顶天了，所以有五十年份的人参都是珍品了，大家都藏着，必要时救命用的。 　　对杨海燕来说，她是必须在这个时候扶起杜太太的，因为她和杜家是一体的。如果这个时候她不扶起杜太太，杜太太会怎么看她不说，别人怕是也会看不起她了，让自己的干娘一直行礼不起身，而自己就站着，这就不是个东西了。 　　杜太太笑着拍拍她的手：“多亏了你的参，喝了两天，已经好多了。最近我也甚少出门，就是今日老夫人的寿辰，所以才想来凑个热闹。”干儿女扶了，她自然就站起来了，她又不是那等怂的妇人，人家不说便一直行礼不起身。再说了，这湘瑜县主还敢再叫她行礼不成？如果湘瑜敢，她也不会答应，而且她真这样做了，那两家就闹大了。这原本是女人间的小肚子鸡肠，就变成了两家的大恩怨了。 第253章 　　湘瑜县主也就在这行礼的事情上占一些杜太太的便宜, 但这是规矩，品级低的向品级高的行礼，即便湘瑜县主辈分没有杜太太高, 可品级摆在那里, 没有办法。虽然大家都知道湘瑜县主这是趁机报复, 可在规矩礼仪上，她是占理的。 　　只不过这会儿, 杨海燕当着所有人的面扶起了杜太太, 这是下了湘瑜县主的脸。原本一行三人, 就杨海燕没有行礼, 湘瑜县主自然看到了，但是没在意，因为杨海燕不行礼, 就杜太太和屈氏行礼，在湘瑜县主的眼里, 又觉得这是下杜太太面子的一件事。却哪里知道，杨海燕竟然扶起了杜太太。这杜太太面子, 就是不给她面子。 　　湘瑜县主将杨海燕上上下下打量了一边，是张生面孔。长相秀丽，但满京城秀丽的女子多的是, 可这白皙的皮肤倒是少见。那张脸如同抹上了光泽一般，很是滑嫩。她身着奶绿色的襦裙，奶白色的上衣, 衣服款式虽简单, 但配色极其温柔。也不似其他来参加寿辰的女子般，尽是把自己打扮的珠光宝气，富贵华丽, 她的打扮也简单，从发簪、耳饰到项链，都是珍珠。除手腕上一支晶莹剔透的玉镯。 　　可这打扮在湘瑜县主眼中，确是寒酸。 　　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子，湘瑜县主的定位是，许氏哪里来的穷酸妇人，这是要拍杜家的马屁呢。 　　湘瑜县主冷哼一声：“这是哪里来的上不得台面的妇人，一点规矩也不懂，见到了本县主还不行礼？” 　　这世界上，永远不缺看热闹的人，就如这大堂里，他们纵然不敢嘲笑杜夫人，不敢对杜夫人落井下石，但是不排除她们不敢看戏。 　　杨海燕无视周边的视线，她看向湘瑜县主。微微一笑，她得知湘瑜县主不认识她。如此：“冰云刚来京城，不认识众位夫人太太，也不知众位诰命品级，若是有失礼之处，还请众位见谅。”她先是对着大堂里的众位道，接着又看向湘瑜县主，“方才听老夫人和干娘唤你县主，敢问县主可是从一品？” 　　湘瑜县主脸色一沉，她觉得这个妇人看不起自己：“不是，那又如何？你这话什么意思？给本县主说明白。” 　　杨海燕笑着再问：“那是……正一品县主。” 　　湘瑜县主脸色更沉了，县主二品为极限，怎么可能是一品？这人就是在讽刺她。“不是，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要装模作样的。” 　　杨海燕露出惊讶的神情，仿佛很是无辜：“县主见谅，我初入京城，所以才想问个明白，县主既不是从一品、也不只正一品、莫不是超品？否则，何以要让我正二品的夫人给你行礼？” 　　湘瑜县主微微一愣，有些惊讶，看着女人的年纪不过二十左右，既不是皇亲国戚、也不是哪家的郡主县主，或者世子夫人之类的，那些个人她基本都认识。所以，她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女人品级很低。 　　不过，正二品又如何？这个年纪的正二品诰命，既然不是那些有背景的，那必然是靠男人的，妻子为正二品诰命，那么丈夫必然也是正二品的官。这满京城的正二品官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头子了。所以，湘瑜县主嘲讽：“我当是谁有这么大胆子不跟我行礼呢，原来是哪家二品官的继室，也不知道京城里哪个二品官员有这样的好命，娶了你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年轻妻子。” 　　不等杨海燕开口，承恩侯府老夫人赶忙道：“县主，此乃冰云夫人，皇上亲封的正二品夫人，封号冰云，并非是哪家的二品诰命。就是那位云襄县来的冰云夫人，提出了军营田地、硝石制冰、制作了土豆饭和番薯粉的那位冰云夫人。”老夫人看湘瑜县主的话越来越不着边了，赶忙提醒。这人家的爵位是自己凭本事封的，可不是什么靠男人的。 　　湘瑜县主的脸色有些难看。她是知道这位夫人的，毕竟都在传，但是没有见过人，也不知道人家搬来京城了，故而不认识。但此刻面子已经下了，话也已经说了，要她道歉是不可能的。再说，她可知道这位冰云夫人的丈夫是杜科的学生，所以，和杜家好的，和她都有仇。“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百闻不如一见的冰云夫人啊。”她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小，“都说冰云夫人巾帼不让须眉，想来如此厉害的冰云夫人送给老夫人的礼物也是别出心裁的，不如让我们瞧瞧？”至于说对方是什么二品官的继室的事情，她绝口不提，就当过去了。 　　承恩侯府老夫人道：“礼物什么的不重要，只要你们能来，我就高兴了。人年纪大了，就是喜欢这样热热闹闹的。”她可不想让湘瑜县主和冰云夫人在她的寿辰上闹出事情，这可代表了田家和杜家，双方她都不想得罪。 　　湘瑜县主道：“老夫人，我只是好奇嘛，我想大家也好奇的，是不是？”说着，她看了大堂内的其他人一眼。 　　“确实好奇。”有位夫人道。开口的不是想要攀交田家的，就是和杜家不对付的。 　　有些太太们笑笑，没有开口。 　　承恩侯府老夫人道：“县主，今日……” 　　“老夫人。”湘瑜县主打断老夫人的话，“难道说老夫人这个面子都不给吗？我只是好奇吗，对了，这是我的礼物，恭贺老夫人寿辰。”说着，把自己的礼物拿了出来，然后打开。 　　她的礼物是个长方体的盒子，虽然不大，但是也不小，大概五十厘米高左右。 　　众人好奇了，什么礼物，盒子竟然这么大。 　　湘瑜县主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一尊血珊瑚，血红又耀眼。血珊瑚又叫红玉，这东西很名贵，但是一般年轻人不喜欢，因为这东西只能拿来欣赏，像湘瑜县主这样的性格，自然是喜欢能带在身上，让人能看到的。 　　金钱侯府有钱，越宝贵的东西越不少，湘瑜县主不过是从里面随便拿出来一样东西。不过，这血珊瑚也很珍贵，尤其是用来送礼特别合适，像老夫人寿辰这样的日子，拿出来送礼就更加合适了。 　　“好漂亮的血珊瑚。” 　　“这么大一尊血珊瑚一定很贵吧？” 　　“湘瑜县主真是大气。” 　　“可不是？金钱侯府不亏是启国最有钱的侯府。” 　　“你们猜冰云夫人会送什么？” 　　“冰云夫人和湘瑜县主怎么比？冰云夫人的夫家是寒门出身，就算有几个钱，但是不过臭银子而已，能有什么宝贝？” 　　杜太太的脸色很是平常，对于这种攀比的宴会，她早就习惯了。她拍拍杨海燕的肩膀：“不必在意。” 　　杨海燕笑了笑：“干娘，我没事。”杨海燕回头，叫莲嬷嬷把礼物带上来，又对老夫人道，“冰云的礼物自然比不上县主的，怕是要让县主看笑话了。”说着，她拿出礼物，她的礼物也是装在一个木盒子里。在众人的好奇下，她打开木盒子：“冰云听说老夫人身体尝有不适，刚好收藏了几颗人参，特送来给老夫人补身体。” 　　老夫人看着杨海燕手中的这颗人参，她因为女儿去世受了刺激，身体常年不好，所以要吃药。药吃多了，对一些药就了解了一些。尤其是人参这种东西，她也略微了解了一些。“这是三十年份的野山参吧？长得可真好。我听说人参的好坏看五形，这颗参五形俱全，形体又好，这份礼太贵重。” 　　也许，它的价钱没有血珊瑚贵，但是这种五形俱全、形体好的人参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有钱也未必在市场上买得到。 　　杜太太对人参不了解，听老夫人这样一说，心里一惊。这种形体的人参这么贵吗？冰云可是给杜家也送了一株。可杜家不了解人参的价格，而且是别人送的，也不可能去药店估价，这会儿听老夫人一说，她也是才知道。 　　“这应该是五十年份的野山参。”突然，又一道声音响起。 　　众人看去，只见是名慈善的妇人。这名妇人是太医院院正的妻子，她本身也是女大夫。院正太太走到众人面前：“老夫人，介意我看一下这颗人参吗？” 　　老夫人道：“请。” 　　院正太太拿起人参：“这的确是五十年份的野山参，现在五十年份的野山参可不多见。野山参因为生长环境恶劣，所以不容易长大。或者说，没有三十年以上的时间，它是长不大的，也因此，很多野山参还没有长大，就没了，不是被挖走了，就是被动物们吃了或者踩坏了。故而，三十年以上的野山参就格外值钱了，更何况五十年以上的，就更加珍贵了。 　　在五十年的基础上，再根据人参五形来判断，人参的五形有须、芦、皮、纹、体，具有五形且形体好，这颗人参确实值得珍藏。” 　　这颗野山参是杨海燕花了二十万交易币在交易平台买的，她也不知道给承恩侯府老夫人送什么好，想着还是送人参比较妥当，反正这是肯定不会出问题的礼物。当然，送人参前，她请李大夫看过这颗人参，也知道它的价值，她觉得很合适。 　　听了院正太太的话，不少人又是盯着野山参，又是盯着杨海燕。如果说之前，她们不知道杨海燕是谁，那么在老夫人解释了之后，是知道杨海燕是谁的，毕竟冰云夫人和秦将军都有名，随着他们的名声，大家也知道秦家的家底，知道是寒门出身的。 　　可她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寒门出身的秦家，竟然拿的出这样珍贵的礼物。五十年份的野山参会这样拿来送人，可见秦家是还有的，如果只有一颗的话，这用来救命的东西，这位冰云夫人必然不会送人。 　　于是，有些人动心了。有些家中有身体不好的人，正是一药难求的时候，不知道…… 　　随着杨海燕拿出来的礼物，湘瑜县主闹了个没趣，她狠狠的瞪了杨海燕一眼，不再这个节骨眼上继续跟杨海燕翻脸了，和相熟的妇人们去说话了。倒是院正太太，因为野山参的时候，和杨海燕、杜太太一起闲话家常。 　　接着，客人越来越多了，杜大姐也来了，还有一些郡主、王妃、公主之类的。这些人身份高，来的自然是比较晚的，因为不知道湘瑜县主和杜太太、杨海燕的事情，所以对杨海燕也就没有多加留意。只不过她们和杜太太打招呼的时候，听杜太太介绍了冰云夫人，也是客客气气的点头示意。 　　到现在还活的好好的郡主、王妃、公主们，要么在夺嫡事情中，她们的娘家、夫家是保持中立的。那么在夺嫡事件中，她们的娘家、夫家是站队皇上的。所以这些个人都是有脑子的，不会在老夫人的寿辰上闹事情。像湘瑜县主这样恃宠而骄的，毕竟少数。 　　大家在大堂里聚了一会儿，便开始用午饭了。满京城有身份的太太们都在这了，用午饭的时候，是非常的安静的。古人在家用饭的时候，或许有闲话家常，但是在外面极其讲究规矩，用饭规矩：食不言寝不语。 　　所以这用饭的时候，在杨海燕看来是特别无趣的。 　　饭后，有些太太们离开了，有些留在侯府里看戏。杨海燕想着家里的儿子，没打算留下来看戏，杜太太由于今天发生了湘瑜县主的事情，也没兴趣留下来，所以她带着杨海燕、屈氏和杜大姐跟主人家打了招呼也告辞了。 　　出了侯府，四人一道上了杜府的马车。杜府和秦府是在一片地方的，可以先去杜府再回秦府，这段路可以作伴。 　　马车上，杜太太道：“冰云，你今日这件事，算是得罪了那湘瑜县主，她这人任性怪了，当心做小事情阴你。” 　　杨海燕道：“干娘放心，我并不怕她。”原剧情里也提到过湘瑜县主这个人，田家虽然没有女子进皇上的后宫，但是二皇子被封为太子后，湘瑜县主倒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和二皇子定亲，所以对于这个湘瑜县主，她也知道。这个县主无所畏惧，因为没脑子。 　　杜太太又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如果她真干做什么，你义父也必然会为你讨回公道。”她家老爷之所以没动手，则是男人不好跟女子计较，而且湘瑜县主也就是行礼这件事上下下她的面子，其他事情倒是也没敢做。 　　杨海燕握住杜太太的手：“我知道干娘疼我，干娘别担心，我好歹也是有爵位的，且名声在外，她若是不要脸的阴我，损了自己的名声，也怪不得我。” 　　闲聊间，马车到了杜家门口，大家下了马车，杜太太倒是邀请杨海燕进府坐坐，杨海燕推了，她想着家里呢。 　　杨海燕上了自家的马车，杜太太等人也进了杜府。 　　杜太太：“老二家的，你和大妹往后对外面留意些，尤其是湘瑜县主那边，冰云刚来京城，别让人欺负了她。” 　　屈氏：“娘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杜大姐：“娘，怎么回事啊？”那会儿她还没来，刚才在承恩侯府也不好问，这会儿实在好奇的很。 　　于是，屈氏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边，自然也包括了那五十年的野山参的事情。 　　这一听，杜大姐气愤道：“那湘瑜县主真是不要脸，难道她看中了哪个男人，还非得娶她不可？” 　　杜太太道：“当年你们爹站队当今皇上，但你们爷爷明面上是保皇党的，除了我们私下没同意这门婚事之外，田家曾向先皇求指婚过，先皇也是没同意。一则你们爷爷是保皇党，先皇不想勉强我们杜家。二则如果湘瑜县主和你们大哥成亲，那么等于把杜家推倒了田家那边，也就是当今皇上那边。这不仅是先皇不想看到的，也是其他皇子不想看到的。 　　所以，我们杜家拒绝了田家这门亲事之后，京城里谣言四起，说田家想威胁杜家大朗娶湘瑜县主，这谣言就是其他皇子的人传出来的，为的就是杜家和田家不能联姻。这事情乱的很，你们心里有数就成。你们爹说过，杜家在这一代，只会保持中立。而今皇上正当壮年，所以你们夫家、娘家也不要做什么小动作。”说的自然是杜大姐的夫家，屈氏的娘家。 　　杜大姐、屈氏：“是。” 　　杜大姐：“不过娘，冰云妹子也是个厉害的，对上湘瑜县主竟然也不怂。” 　　杜太太一笑：“倒是个有性格的，也是个聪明的。” 　　杜大姐道：“是聪明，但是娘对冰云妹子也是太看好了吧？”她这话倒不是吃味，只是好奇。 　　杜太太：“如果不是个聪明的，能成为正二品的夫人？你们娘如果不靠你们爹，这辈子都做不了正二品的夫人。” 　　这话惹得杜大姐和屈氏一笑。 　　秦府 　　秦霖阳一天没见娘了，心里颇为想念。他缠着小哥哥们和他玩了一会儿，又跑去找他爹了。 　　秦霖阳的小公园还没造好，秦放就在施工队里，见儿子又来了，他头疼：“你怎的不去午睡？” 　　秦霖阳嘟着嘴巴道：“爹，娘呢？” 　　秦放：“不是同你说了，你娘出去了，等你睡醒他就回来了。” 　　秦霖阳：“那娘为什么不带我出去？” 　　秦放：“因为同你娘一起的都是女子，你是男子，不能随行。” 　　秦霖阳对这个解释不懂，他小脑子一转：“那我可以当女子吗？我不要当男子了。” 　　秦放被儿子的话问的无奈：“你去大门口等着，肯定能第一眼看见你娘回来，去吧。”别来烦他就行。 　　秦霖阳一想，就往大门口跑。婆子和秦毅、秦翱跟着他。府里已经请来了夫子教秦毅等十人，不过每天上午听课的只有八人，其中两人陪秦霖阳，一天两个轮流。下午也是八人跟着武师学功夫，同样两人陪着秦霖阳，每天轮流。 　　今天是秦毅和秦翱陪着秦霖阳，故而他往府上大门口跑的时候这两人也跟着。他们跑小公子跑的太快摔倒，有些紧张，秦翱想了个办法：“小公子，不如我和秦毅当人力坐骑带您过去吧？” 　　秦霖阳好奇的问：“什么是人力坐骑啊？” 　　秦毅和秦翱多看一眼，然后两人的手交错着搭好，秦翱道：“小公子，您坐在上面，一只脚伸到秦毅的怀里，一只脚伸到我的怀里。” 　　秦霖阳从来没有这样玩过，觉得好奇，他便坐了上去。小屁股坐在两人的手上，还挺稳的。 　　秦翱道：“小公子，我们出发了。” 　　秦霖阳拉着他们的衣服，觉得很有趣：“好，你们快点啊。” 　　秦毅和秦翱小跑了起来，两人也不敢跑的太快，小公子的安全最重要。婆子跟在后面，见状也松了一口气，她是最怕看到小公子跑的人了，实在是担心小孩儿摔倒。 　　到了门口，秦毅和秦翱放下秦霖阳，秦霖阳对着门口的侍卫问：“叔叔，我娘回来了吗？” 　　侍卫忙道：“不敢不敢，夫人还没回来。” 　　秦霖阳坐到门口的台阶上，然后拖着下巴等着。没等一会儿，他看到有量马车来了，就算不认识自家的马车，但是马夫是认识的。秦霖阳跑了起来，还一边叫：“娘……娘……” 　　杨海燕在马车上听到了儿子的声音，掀开帘子一看，只见儿子跑了过来，小小的个子，跑的倒是快，她马上让马夫停下，和莲嬷嬷下了马车。下了马车，她站着没动，只是朝着儿子展开双手。 　　“娘……”秦霖阳撞进他娘的怀里，“娘，你去哪儿了啊？” 　　杨海燕听出了儿子的委屈：“娘去见一位老奶奶了，家里有你爹陪着你呢，不好吗？” 　　秦霖阳气嘟嘟的道：“爹让我来门口等你。” 　　杨海燕牵着他的手往府里走：“你饭吃了吗？” 　　说到吃饭，小孩子积极道：“我吃了蛋羹、吃了狮子头、吃了白菜。”又挺起肚子给他娘看，“看，饱饱的。” 　　何止饱饱的，都凸出来了。杨海燕摸了一下，肚子有些硬，显然是吃多了。果然，让男人带孩子就是不靠谱。 第254章 　　杨海燕牵着儿子回到院子里, 先给他去洗了脸，洗了小手，然后哄着他上了床, 又拿来在交易平台买的健胃消食药剂冲好给他服下。孩子还小, 吞药片会咽住, 所以用冲剂比较好。 　　等孩子喝了药剂，杨海燕让他躺下：“快睡吧, 睡醒了再玩。”说着, 开始揉他的肚子。真是的, 这孩子中午吃的实在太多了, 瞧瞧这肚子挺的，偏生这孩子还觉得很骄傲，觉得自己吃的饱饱的。 　　秦霖阳等到了他娘, 就没什么心事了，高高兴兴的在他娘的旁边睡着了。 　　百里村 　　秦家大房又起了房子, 就在秦放他们的屋子旁边，是按照秦放他们那栋屋子的格局起的, 起了两套，秦守业和秦守成一人一套，不管他们住不住, 反正当爹娘的，把他们的房子得造起来。 　　现在，秦父秦母他们已经住进去了。不过也就他们住了进去, 秦爷爷和秦奶奶还住在老房子里, 他们挺喜欢住在老房子的，反正都是一个村里的，随时可以走动。 　　对此, 秦父秦母也依着他们了。 　　今天午饭后，秦父来老宅走了一趟：“阿爹、阿母、老二……” 　　“哎……”秦奶奶正在屋子里休息呢，还没睡着，听到大儿子的声音，便走了出来。 　　“大哥……”秦二叔也在休息。秦二叔家现在厉害了，是个富家翁。秦二婶是个舍得花钱的，家里有钱了，也有空房间，所以她买了一个婆子，专门给他们家洗衣做饭，这日子啊，秦二婶做梦都能笑出声。不过，她还没笑出声，亲爷爷奶奶他们回来了，也从云襄县带回了伺候他们三年的下人。 　　这不，下人比二房多了。不过秦二婶也不妒忌，以前她会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妒忌，现在不会了，这样的日子她已经知足了。 　　见几人出来了，秦父道：“阿放从京城捎来东西了，还有牛蛋的，你们过来拿。”本来这种事情是可以叫下人来的，但是秦父和乡下其他的人一样，都喜欢走动走动，所以就自己过来了。 　　“阿放也真是的，废这个钱做什么？”秦奶奶一边说，一边和秦爷爷一起去秦家新房子。 　　秦父秦母面前住的屋子是给秦守业的，秦守业在县城里念书，下学了会回来，下人会架马车去接他，来回倒是挺方便的。 　　秦二叔一听儿子也捎来东西了，当然高兴，就跟着一起过去了。 　　秦家院子里放着好几个木箱子，每个木箱子都是贴着封条的，还是京城驿站的封条，所以驿站的封条看似一样，但是印章是不同的。眼前的这几个封条上，上有京城驿站的封条，下有本地驿站的封条，则说明东西是从京城捎来的，还是完好的。 　　而且，京城印章下面还有名字，那代表着捎东西的人的名字。几个木箱子中，有一个木箱子是写着秦守心，说明是牛蛋捎来的。 　　接着，秦父和秦二婶把木箱子打开了。 　　秦母：“牛蛋这个木箱子上面还有信，快念念。” 　　最初的时候，秦家几个长辈并不认识字，但是在云襄县的时候，秦父和秦母要管理皇粮工厂，也就跟着学了几个字。回到老家之后，和秦放那边联系也只能写信了，也是，又让秦守业在空着的时候，教了不少字。 　　所以三年下来，虽然秦父还不会写字，不过认识的字倒是足够看一封信了。 　　秦二叔把信给秦父：“大哥，你帮我念念。” 　　“哎。”秦父拆开信。 　　牛蛋的信里倒是很简单，就是把这些东西给爹娘和爷爷奶奶，至于别人他就没有想到了。牛蛋是个心思单纯的人，有点头脑简单，没有什么花花心肠。他寄来的都是京城的特产，首饰什么的则没有了，他买特产的钱都是大哥大嫂付的，哪来的银子给亲娘买首饰呢？ 　　不过，秦二叔看着信，看着儿子的东西，内心里还是满满的高兴，这是儿子从京城捎来，其实哪怕是一根草，秦二叔都能觉得这是香的。 　　秦爷爷和秦奶奶也觉得牛蛋长大了。 　　秦爷爷道：“还是阿放夫妻教的好，牛蛋越来越懂事了。看看这信，都是他自己写的。”虽然字是真的丑。 　　秦二叔道：“可不是，这些东西还是阿放媳妇给付的钱，这孩子，自己没钱就别买这些东西，哪里能让他大嫂付钱。”秦二叔是真的这样想，虽然高兴儿子从京城捎东西回来，但是觉得花侄子侄媳的银子也不好，回头自己给孩子捎些银子回去。 　　秦母道：“孩子们高兴，就由着他们。阿放两口子也是喜欢牛蛋，如果不喜欢，哪里愿意付钱？” 　　秦奶奶道：“可不是，他们兄弟关系好着呢。” 　　秦二叔憨厚的一笑。 　　相比于牛蛋只有一个木箱子的东西，秦父这边就多了，有五个木箱子。待木箱子全部拆开之后，在其中一个木箱子上也看到了一封信。秦母一见到信就激动，吆喝着秦父道：“快看信，看看阿放两口子写的是什么？” 　　秦父也高兴，内心急切着呢：“等等等等……” 　　秦父的信中写的比牛蛋的多多了，他先写了京城的情况，让他们别担心。又写了一些特产的时候，让秦母给外家那边也送一些过去。最后又写了布料和首饰的事情，是燕燕送给她和奶奶的，至于哪个是她的、哪个是奶奶的，也写的清楚。 　　秦母看到这些特产里还专门准备了娘家的，她内心欢喜。婆家越来越好了，娘家还是老样子，她当然会担心。可是看到儿子儿媳妇没有看不起娘家，还记着给她娘家买东西，那感觉就不同了。 　　而秦奶奶也高兴，至于孙子孙媳妇给亲家买东西，她是不会管的，这是孙子和孙媳妇的钱，再说了，外孙孝敬外婆，也是应该的。而且啊，瞧瞧孙媳妇，还给她买了京城里的人戴的东西呢。啊哟，她一个老太婆了，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秦二婶正在村子里逛，她现在最喜欢到处去吹牛了，整个百里村秦家的日子最好，秦二婶最是悠闲。地里头不用去，家务活有下人干，这日子不悠闲吗？女儿跟娘家侄子成亲了，现在在夫家侄子的厂里，日子过的舒坦。儿子跟着去京城了，以后的日子也不用她担心，她甚至都想把儿子的婚事也托付出去了。 　　整个百里村，再也找不到比秦二婶会享福的人了。同样有条件享福，可秦二叔却不懂享福了，每天依旧去地里头，他是一天不去地里头就不舒服的人。好在地里头忙的时候，会聘人了，不过聘的是秦二婶娘家人。按照秦二婶的意思，这银子给别人挣，还不如给娘家人挣。 　　“秦将军他二婶……秦将军他二婶……”有个妇人路过，看见在那边妇人堆里聊天的秦二婶，大声叫了声。 　　秦二婶正吹牛吹到一半，其实她这些话每天说，村里的人已经听了无数遍了，但是止不住古代无聊，即便是听了无数遍的话，大家也是乐意听的。听到有人叫自己，秦二婶问：“是桂花婶啊，什么事情啊？”秦二婶喜欢别人叫她秦将军他二婶，一听就很气派的称呼，很有派头。 　　桂花婶子道：“你们大房有好几个箱子从京城捎来了，你们家老宅的人，包括你当家的男人都去大房那边了。” 　　秦二婶一听，什么牛逼都不吹了，马上朝着大房跑，尽管现在的二房已经什么都不缺了，就是隔天吃肉也吃的起，但是止不住这些东西不是京城的啊。就是一样的肉，那也是京城的肉香。 　　秦二婶这三年吧，体重增加了，体积横长了，但是跑起来的速度却不慢。还没到大房门口，秦二婶就大叫：“大哥、大嫂，京城捎什么来了？” 　　秦二叔看见她来了，指了指地上的木箱子道：“这是牛蛋给我们捎来的，还有信，不过这东西是阿放媳妇给付的钱。” 　　秦二婶一听，马上道：“牛蛋可真不懂事，怎么能花阿放两口子的钱？”不管这话是不是真心，但手头宽裕了，秦二婶的确不像以前那样，盯着眼前的蝇头小利了。 　　秦二叔道：“可不是，赶明儿我们捎东西去的时候，给牛蛋带些银子去，孩子在外也要花销的。” 　　秦二婶爽快道：“哎，听你的。”他们家的银子都是她管着。说起来，秦二叔管家的确不如秦二婶，秦二叔是个老好人，自从秦家发达之后，二房条件好了之后，陆陆续续的有人向他借钱，他手头有钱了，也的确会借。借了人家几次，许久没来还，被秦二婶知道了，就上门去讨，秦二婶可不管脸皮不脸皮的。但是别人要从秦二婶手中借到钱，那就难了。 　　所以，秦二叔管家不如秦二婶，而且秦二婶是自私，但是她不是搬家魔，不会把自家的东西搬到娘家。不过，自从知道秦二叔会把银子借出去，即便借出去的是他的零花钱，这些零花钱也被秦二婶扣下了。也就是说，秦二叔现在是个没有零花钱的人了，要买东西得向秦二婶要银子。 　　秦二婶看着儿子捎来的东西都是吃的，她都觉得嘴巴馋了，嘴巴馋了她就直接拿出东西吃了，她拿出来的是肉干，这肉干做的香浓有嚼劲，很是好吃。秦二婶也不小气，给秦爷爷秦奶奶、秦父秦母都分了。她可不傻，大房的木箱子比他们多呢，里头的东西肯定更多。“大哥大嫂，你们捎来的是什么啊？”说着，还走过去特意看了。 　　秦母也没有遮遮掩掩，以他们家现在的身份，在百里村还需要遮遮掩掩吗？秦母道：“除了这些特产之外，还有布、首饰。” 　　秦二婶一听到首饰，眼睛一亮：“大嫂快拿出来看看，是什么样的首饰？”说着，还摸了摸自己手上的银镯子，“啊哟，我都没有见过京城的首饰。” 　　秦母把首饰盒从箱子里拿了出来，这里都是自己人，所以也不用拿到屋子里，她按照信中写的，把秦奶奶的首饰拿了出来。 　　杨海燕给秦奶奶买的是一只黄金手镯和一支暗红色的发簪。其实秦奶奶有黄金手镯的，在云襄县的时候，杨海燕也给她买过，不过那支手镯细一些，没什么花纹。没办法，秦奶奶不舍得要粗的黄金手镯，而且云襄县因为偏僻和贫瘠，也没什么好东西。所以黄金手镯的做工也不精致。 　　但是这一只黄金手镯不同，手镯不是宽版的，上面的图案非常的富贵，是京城里的老太太会戴的。再加上那暗红色的发簪，是玉质材料，这个颜色也适合秦奶奶这个年纪的。 　　秦奶奶看到东西，嘴巴乐的合不拢了，但还是颇为心疼的说：“这丫头，就是话这个冤枉钱。” 　　秦母到：“孩子孝敬您，您只管收着就是了，现在啊，咱们就是享福的时候。” 　　秦母也得了两样首饰，手镯也秦奶奶的一样，这个不分年纪。但是发簪不一样，她的发簪是一支暗绿色的玉簪，簪头刻着一朵玉兰花，看上去比秦奶奶的那支又年轻些。 　　秦二婶看着她们的首饰，好生羡慕。她心想，什么时候牛蛋成亲了，让她媳妇也给自己买这些个首饰呢。她的想法很简单，牛蛋成亲了，肯定也是留在京城的，那她儿媳妇不得给她从京城买这个啊？ 　　杨海燕买的首饰是没有秦二婶的份的，不过她买的布料里倒是有秦二婶的一块。 　　秦二婶拿到布料，一扫刚才的酸意，笑的满眼欢喜。 　　秦母接着道：“今日高兴，大家都在这里吃饭吧，二弟、二弟妹也一起。” 　　秦二婶马上答应：“哎，那我就不客气了。” 　　秦爷爷秦奶奶自然也没有反对，一家子虽然分家了，但是也很融洽，这样的日子就很好。 　　京城 　　杨海燕今天也很累，在承恩侯府应付人可真不是人干的。不管是说话的态度和语气、还是走路的姿势、坐着的姿势，都要刻意，随时保持着这些礼仪，所以，她才抗拒来京城。就比如今天，一不小心，湘瑜县主就可以斥责她。 　　但是，她不能因为自己抗拒这些，就断了秦放的“事业”。 　　给儿子揉了一会儿肚子，见他睡的熟了，杨海燕去熟悉了一下，也睡了上去，睡的时候，还把儿子搂进怀里，暖呼呼、肉嘟嘟的小朋友，实在是太好抱了。 　　不过说起来，儿子都两周岁多了，她和秦放的床事也不算少，主要是秦放体格好，对这种事情比较勤，只是到目前为止，她都没有怀上二胎，着实有些意外。杨海燕倒是想再生一胎的，儿子女儿都无所谓，两胎的话走动起来也不会寂寞。 　　想着乱七八糟的，杨海燕渐渐睡着了。 　　等杨海燕再次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儿子已经不在床上了。两周岁的小孩已经会利落的爬床了，秦霖阳醒来后，乖乖的没有吵醒他娘，自己下了床，拎着鞋子找门口的婆子给他穿上，然后去玩了。 　　“霖阳呢？”杨海燕问门口的婆子。 　　婆子道：“小公子去了自己的院子，同秦毅和秦翱在一块儿。” 　　杨海燕点点头，便去儿子的院子逛逛。 　　还没进院子，杨海燕就听见儿子在那边叫：“菜怎么还不熟？加火加火……” 　　杨海燕很是好奇，听着儿子的声音是从院子里发出来的，而不是厨房里啊。那什么烧菜、加火是什么意思？走进院子里，看见儿子蹲在地上，一起炖着的还有秦毅和秦翱。至于火什么的，那倒是没看到。杨海燕走进几步，听到她儿子又说了：“狮子头狮子头……狮子头好了，我最喜欢吃了。” 　　杨海燕忍不住想笑，她儿子喜欢吃肉。 　　秦毅和秦翱看见夫人来了，赶忙起身行礼：“见过夫人。” 　　秦霖阳知道夫人就是她娘，他有两个名字：秦霖阳和小包子，他爹有两个名字：秦放和秦将军，他娘也有两个名字：杨海燕和夫人，他们家的人竟然都有两个名字。听到他娘来了，他转过身：“娘……” 　　这奶声奶气的声音，听的杨海燕心都痒痒的，只不过，看见现场，她又是好笑的问：“你在干什么？”只见院子里搭着一堆石头，石头上面放着一只碗，碗里面放着一块竹板。小时候谁没有玩过家家酒呢？杨海燕小时候就经常和同学玩，不仅玩家家酒做饭，还有把衣服包在一起当女儿等等，现在看到这些，她就知道儿子在玩家家酒了。 　　秦霖阳小朋友指指碗里的竹板：“煮菜，狮子头。娘，怎么没有变狮子头？”小朋友虽然没有什么记忆，但是临近几天的事情还是能记得的，他记得在金钱酒楼的时候，选一块竹板，就可以煮成一道菜。于是，他今天也想煮菜，还找了竹板，可是没有煮出狮子头。 　　杨海燕真是哭笑不得：“你要吃狮子头得和厨子说，厨房里的昆婶。但是呢，你中午吃了狮子头，晚上就不能吃了。” 　　秦霖阳道：“不吃，给娘吃。”意思是，他原本的打算煮给他娘吃的。 　　杨海燕真是一点感动都没有，谁要吃竹板煮的狮子头啊？不过，她摸摸儿子的头：“谢谢霖阳，霖阳真是一个乖宝宝。” 　　被夸奖的秦霖阳小朋友很是骄傲。 　　杨海燕牵起他：“走了，去看看你爹爹。” 　　“去看爹爹喽。”他牵着娘的手，蹦蹦跳跳的。 　　秦放还在忙儿子的小公园呢，不过这个小公园已经做了半个月了，差不多要完工了。其实小公园的娱乐也不多，就秋千、小篮球场、跷跷板、滑板、碰碰车场，那是用一个院子改的，面积不大不小，给孩子玩确实够的。 　　看着差不多已经成型的小公园，杨海燕相当满意的：“等这里做好，你就可以在里面了，喜欢吗？” 　　“喜欢。”秦霖阳脆声道。 　　秦放洗了把手出来了，身上倒是有不少灰尘，还有汗水，天气渐热，他忙了一天了，倒是不疲惫，不过也出了不少汗水，但是看见媳妇和儿子，又觉得幸福。“怎么来这里了？脏兮兮的。” 　　杨海燕道：“过来看看，对了，你中午怎么让霖阳吃那么多的东西？小孩子肠胃脆弱的很，不能吃那么多东西。我每天给他的饭菜都是定量的，以后不能超过这个量。” 　　秦放道：“他背着我偷偷吃的。” 　　秦霖阳年纪虽小，却也知道偷偷吃是不好的形容词，于是大声道：“乱讲，我没有偷偷吃，你坏蛋。” 　　秦放道：“中午吃饭前，你是不是提早喝了一碗汤？我去洗了把手，转眼间你就把一碗汤喝完了。” 　　秦霖阳眨眨眼睛：“没有。” 　　秦放冷声：“小孩子是不能撒谎的，撒谎鼻子会歪。” 　　秦霖阳马上改口：“我忘记了。” 　　秦放呵呵。一看就知道，这是借口。 　　杨海燕看着父子吵架，她觉得等儿子再大一点，估计会吵架的更厉害。“好了，你都几岁的人了，还跟他吵？” 　　秦放：“……”这真是区别待遇，年纪大的就不能为自己辩护吗？ 　　杨海燕又对儿子道：“你爹爹是长辈，跟长辈说话的时候，不能吵架，要礼貌的说，做个有礼貌的孩子，知道吗？” 　　秦霖阳嘟着嘴：“知道啦。” 　　秦放不打算理儿子了：“今天上午了收到了一张帖子，你猜猜是谁送来的？” 　　杨海燕一愣：“上午我去了承恩侯府老夫人的寿辰，一般能见到的人可以当面同我说，还要送帖子？莫不是找你的？” 　　秦放道：“是也不是，是那个金钱酒楼的少东家，叫施杰的。” 　　“是他？因为酒？”说到金钱酒楼，杨海燕想起了湘瑜县主。她知道剧情，自然知道金钱酒楼是金钱侯家开的，不过小说剧情里这个不是主要情节，所以也就一笔提过，她知道的也就不多了。可这个少东家莫不是湘瑜县主的丈夫？ 第255章 　　秦放道：“帖子里没说, 只说来拜访，你怎么看？” 　　杨海燕道：“我不想跟金钱侯府牵连在一起，今天……”她把和湘瑜县主之间的事情说了一边, 然后又说了湘瑜县主和杜家的矛盾, “我观这个人脑子不是很聪明, 虽然湘瑜县主现在未必能代替金钱侯府，但是她是未来的侯夫人, 将来肯定能代替金钱侯府, 再者还有田家在, 金钱侯府也不会反对田家。” 　　秦放倒是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情, 他是男人，不知道女人间的一些事情也正常，听杨海燕这样说, 他便道：“我派人去回绝了那位少东家。” 　　杨海燕道：“好。对了，其实关于那位少东家说的酒, 我倒是有个主意。” 　　秦放知道，他媳妇如果有主意, 那肯定是挣钱的主意，他媳妇挣钱的法子很多，不知道这次的主意是什么？“你且说说看。” 　　杨海燕道：“与其让那位少东家打酒的主意, 不如我们自己酿酒？” 　　秦放看了她一眼，马上就知道她的心思了：“请皇上一起？” 　　杨海燕笑道：“那当然，如果没有皇上, 咱们在这里的生意可不好做。你喝过的那种红色的酒味道好吧？”秦放喝的是红酒, 也就是葡萄酒。是杨海燕在交易平台买的，当然，在买之前, 她已经向老百姓收购了一批葡萄，免得葡萄酒没有出处。后续问题，她还是解决好的。这个葡萄酒别说秦放喜欢，就是秦爷爷也喜欢，每次吃饭的时候，都会小酌一口。 　　秦放道：“只要能挣钱，又不会损老百姓的利益，皇上肯定答应。” 　　杨海燕道：“去年酿的葡萄酒还有几瓶，你明儿进宫给皇上送去，然后同他说酒庄计划，计划我马上便写出来。” 　　秦放：“顺便把湘瑜县主的事情也提一提，皇上应该喜欢我向他告状的。”不为权贵折腰，皇上喜欢这种不和权贵和平相处的寒门子弟。如果寒门子弟和权贵和平相处，朝堂上皇上的权利会被削弱，皇上自然不喜欢。皇上再强势，也不可能在满朝大臣都反对的情况下，依然独我。 　　秦放道：“好。” 　　杨海燕又道：“我这里还有几颗好的野山参，你明儿进宫给皇上也送一颗去。” 　　秦放听了，很是好奇：“媳妇，在云襄县三年了，你倒是收到了不少好东西啊。” 　　杨海燕得意道：“你想知道啊？”这倒是多亏了这男人每天在军营，自己出去一趟，带点东西回来，也不会叫人怀疑。所以这些野山参便是她在外面收来的，也是说得过去的。 　　秦放：“没有，反正家里都是你做主的。”有好东西，他媳妇也不会亏了她的。不过他觉得她媳妇就像宝藏一样，总是能拿出让人稀罕的东西。比如葡萄酒。野山参什么的，秦放到时候不稀罕。 　　第二天 　　秦放因为目前没有官职，所以很自在。他挑了皇上下朝的时间去的皇宫，官员进宫还要等宣，所以皇上一下朝，就听到秦放求见了。皇上倒是好奇，秦放回京已经有半个月了，自己还没有安排职位，这会儿求见，是不是忍不住了。且听听他要怎么求自己吧：“宣。” 　　秦放进了宫，先给皇上行了礼：“微臣参见皇上。” 　　皇上道：“免礼，怎么今儿想到进宫了？” 　　秦放道：“今儿也是忙里抽闲才进宫的，拙荆有个挣钱的买卖，想请皇上赏脸参股。” 　　皇上一听到挣钱的买卖就高兴。别看什么皇粮计划、步步车之类的，皇上是挣钱了。但是，全国的大小官员要养，这些钱看似很多，实际上还不够花的。只是皇上自己的腰包是鼓起来了，可朝廷的钱还是少的可怜。 　　所以，从来没有嫌银子多的皇上。皇上：“什么买卖？计划书呢？”他和杨海燕合作久了，知道每个合作都有计划书，所以秦放一提起，他就问计划书了。 　　秦放把计划书递上。 　　皇上快速的看了计划书，计划书里只有两点，皇上出地，其他杨海燕负责，不管是前期投入，还是人员，都有杨海燕来安排，按照之前的规矩，杨海燕拿一层，皇上拿九层。对此，皇上很满意。其实，他最满意杨海燕的一点就是识趣，不贪心。说起来，即便是五五分成，皇上也是会同意的，毕竟他没做什么。可是人家提了一九分成，等于自己欠了人家一个人情。而当皇上的，怎么会欠对方人情呢，自然是将来会还给人家的。 　　皇上对杨海燕计划中的酒很是好奇：“这个酒有这样好喝吗？”身为皇上，既然没有喝过。 　　秦放心有灵犀的把带来的红酒奉上：“就是这个酒，这是去年酿的，请皇上尝尝，不过这个酒时间越长越好喝。” 　　皇上让池总管打开红酒，一打开，一股子香味传出。这是用葡萄酿的，和外面的酒不同，外面的酒都是用大米、麦子等谷类酿的。 　　红色的葡萄酒光是颜色，就比其他的酒好看。这暗红色，如同岁月沉淀了下来般，颜色实在漂亮。皇上浅浅的品尝了一口，纯度不高，但是很适合拿来喝。 “不错，真是不错。秦放，冰云夫人怎的想起做酒的生意了？” 　　“这事情还得从前几天说起。”秦放道，“那天我们一家子……所以，拙荆就想到了酒庄的事情，我媳妇说，咱们只酿这种酒，但是不自己卖，我们卖给酒楼，做大生意就行，做小生意太累。” 　　皇上一听，哈哈大笑：“到时候把成品的酒卖给金钱酒楼，这生意一定做大。” 　　秦放嘿嘿笑了笑：“皇上，如果拙荆为皇上挣了大钱，有功劳吗？” 　　皇上挑眉，双手抱胸：“你想要什么功劳？你倒是可以啊，敢跟朕讨功劳了，胆子不小啊。” 　　秦放跪下道：“微臣想请皇上升拙荆的品级。” 　　皇上倒是不生气：“哦？正二品的夫人还不够？”对皇上来说，臣子为自己的妻子讨封，倒是没什么，后宅女子，不影响前朝，所以皇上很有包容心。 　　秦放老老实实道：“不是不够，只是来了京城之后，微臣发现妇人间的事情特别复杂，品级不够，总是被人欺负。那些个妇人，一个不乐意，就用品级压人，微臣觉得，还不如在云襄县的时候好，大家都和和乐乐的。” 　　皇上一听：“你可真没志气，你倒是说说，谁欺负冰云夫人了？这可是朕亲自赐封的夫人，谁这么没眼色？” 　　秦放犹犹豫豫的摇头：“微臣不敢说，怕皇上怪罪。” 　　“说。”皇上道，“朕恕你无罪。” 　　于是，秦放就大胆的把承恩侯府的事情说了一边：“……所以，微臣有些害怕。” 　　皇上很是无语，就为这妇人间的一点小事？“行了行了，妇人的事情你就别管了，一点子男人气概都没有，还有，你准备准备，接任京郊指挥营指挥使的官职。” 　　秦放一愣：“那……那柯指挥使呢？”如果因为他让柯指挥使没了官职，他有些尴尬，毕竟前几天柯指挥使还来他家里吃过饭，两人关系也不错。 　　皇上道：“柯卿另有安排，你安心吧。”皇上倒是猜得出他的想法。 　　“是，微臣听皇上安排。”秦放道。他反正没有其他的想法，皇上怎么拿牌，他就怎么样。 　　接着皇上又道：“关于冰云夫人酒庄的事情，朕会安排人去秦府，把朕的庄子和田地拿去给她，她尽管去安排，同时，朕也会派人跟着她，是内侍，有他在，冰云夫人做事情方便些，不会有不长眼睛的人得罪她。” 　　秦放道：“多谢皇上。” 　　秦放从皇宫出来，便马上回家了。一回到家，他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杨海燕。 　　杨海燕一听：“皇上会派内侍跟着我，那是内侍会在庄子里，还是会在我们府里？” 　　秦放道：“这个不知道，但是不管是在庄子里，还是在咱们府里，我认为都是好事情，你觉得呢？有皇上的人在身边，我们只要没有其他的意思，还是比较安心的。” 　　杨海燕挑了挑眉，然后轻笑：“你倒是有想法。” 　　金钱侯府 　　施杰身为庶子，知道分家后自己能分到的财产不多。所以一直很想干出一番事情，让金钱侯在分家前，给他一笔家产，他看中的就是金钱酒楼，不仅他看中，其他兄弟也看中，但是，大家一直没有拿下。 　　施杰那天在金钱酒楼听到秦放的话，故而想试试看，其实也不是抱有希望，就是试试。后来查到了秦放的身份，便去秦府下帖子了，却不料对方回绝了他。 　　哎……施杰叹了一声气。 　　他走出院子，看见湘瑜县主一副气呼呼的样子走了过来。施杰赶忙避开：“嫂子。” 　　湘瑜县主瞥了他一眼，点点头：“三弟这是要出去？” 　　施杰道：“是，和朋友有约了，嫂子这是刚从外面回来？”这倒不是问话，而是纯粹的打个招呼。 　　湘瑜县主道：“刚从娘家回来。”说着，不再废话，回了自己的院子。湘瑜县主今天很生气，她回了一趟娘家，然后被她爹教训了一顿，让他适可而止，不要再因为当年的事情给杜家难堪了。 　　为此，湘瑜县主更加生气了，她堂堂县主，先皇后的嫡亲侄女，杜家看不上她，害她被满京城的人笑话，现在呢？她爹竟然还警告他，让她安分一点，不要再闹了笑话。 　　湘瑜县主不服气，憋着气想给杨海燕一顿教训，只是，暂时没有机会，不过她愿意等着。 　　施杰从金钱侯府出来，因为帖子被秦府拒绝了，他也就没有纠缠了。这个你情我愿的，他本来也是想碰碰运气，看看秦放口中的酒是不是真的这样厉害，可既然人家拒绝了，他也没有办法。秦府可不是老百姓人家，他也没本事逼迫。 　　六月初，秦放正式任职京郊指挥营指挥使一职。虽然也只是正五品，看似平移，但是，外面的五品官跟京城的五品官怎么比？更何况，京郊指挥营统领着京城的兵马，这可是实权。 　　秦放任职京郊指挥营，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监视指挥营附近的火药库，虽然火药库非常的安全，但是以防万一。 　　秦放任职京郊指挥营这件事，朝堂上当然有反对的，可是皇上支持，皇上一脉的人自然都支持，所以就算有人反对也没有用。何况皇上态度强势，就算有人反对也没有用。 　　秦放忙碌了起来，杨海燕也忙碌，她忙着处理皇上的庄子和田地呢。然后又让那位内侍派人去乡下收购葡萄，虽然葡萄没有成熟，但是可以提前预定。 　　这一忙碌直到八月，葡萄成熟了、苹果成熟了、梨成熟了。不过在这之前，西瓜也成熟了。 　　洪叔看着眼前的城门：“总算是到京城了。”他第一次来京城，还真是有点紧张。带着好几车的水果，他把路引文牒给城门的看，又趁机问，“这位兄弟，请问你秦将军府在哪里？” 　　士兵检查了他的路引文牒，又检查了水果，没问题，就让水果队伍进城了：“秦将军？哪位秦将军？是什么职位的？” 　　洪叔一愣，他并不知道将军的职位：“不好意思啊兄弟，将军是从云襄县调回来的，我还不知道他的职位，但是我知道将军夫人，就是冰云夫人。” 　　士兵一震，从云襄县来的，那不就是他们指挥使大人吗？而他们大人的妻子不就是冰云夫人吗？当下属的，对自己上司的一些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你说的是秦放秦大人？” 　　洪叔眼睛一亮：“对对对，就是秦放秦大人，兄弟你知道啊？” 　　士兵：“当然知道啊，那是我上司，我们经郊指挥营指挥使就是秦放秦大人，从云襄县来的，就是那个火药矿石也是他发现的，他是我们启国的功臣。” 　　洪叔：“对对对，就是这个秦放秦大人。” 　　士兵听闻：“这位大哥你等着，我去告个假，带你过去。” 　　洪叔：“谢谢谢谢啊。” 　　秦府 　　“夫人，这是第一批西瓜、苹果和梨。”洪叔第一次运水果来京城，有些激动。 　　杨海燕也正想着，差不多水果要到了，没想到才想着这几天呢，洪叔就送来了。“洪叔，你赶路辛苦了，在京城住上几天再走。” 　　洪叔：“哎，谢谢夫人。” 　　杨海燕让洪叔等人先去休息，又对莲嬷嬷道：“嬷嬷，把最好的一匹选出来送进宫，余下的给杜府送一些去。” 　　莲嬷嬷：“哎。” 　　秦霖阳围着水果看了一圈：“娘，我呢？” 　　杨海燕道：“你当然是负责吃了，快来选一个大苹果，咱们去洗一洗，娘给你切块。还有习惯也洗一洗，等你爹回来，咱们就可以吃了。” 　　“哎。”秦霖阳这一声哎，应的超级大声。他亲手选了一个超级大的苹果，“这个这个……” 　　秦府的水果再一次在京城掀起了一股风潮，不仅云襄县的水果成熟了，就是京城庄子的西瓜也成熟了。不过杨海燕没准备卖，而是藏着自己慢慢吃。而且，他们也没一家家的去送，就认识的几家送了。除了皇上和杜家之外，就京郊指挥营的秦放的几个同僚。沈家、魏家等等，他们都没有送。 　　于是，这个夏季、秋季，京郊指挥营的将士们引来了不少人的羡慕。西瓜时不时的能吃上，苹果和梨更是不缺。秦指挥使也不白送给他们吃，他让将士们比武，最后胜利的几人才能吃。指挥营的气氛也因此热了起来。 　　金钱侯府里，湘瑜县主对杨海燕特别看不上，不就一些水果吗？搞的很了不起似的。不就是水果吗？她庄子里也能种。接着，湘瑜县主也开始种水果了，她让庄子的管事尽快把水果给种起来。 　　这件事杨海燕自然是不知道。因为她一边送水果，一边忙着收葡萄。八月份，葡萄也成熟了，皇庄要开始酿葡萄酒了。 　　这会儿，杨海燕就在皇庄里。跟着杨海燕的这名内侍叫谢公公，谢公公已经按照杨海燕的吩咐，把葡萄收集齐了：“夫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杨海燕看着庄子里的人道：“接下来，我教你们怎么做葡萄酒。对了谢公公，我要的铺子你拿下了吗？” 　　谢公公：“夫人放心，已经准备好了，等葡萄酒可以开坛的时候，随时可以摆进去。” 　　杨海燕点点头：“等葡萄可以开坛了，你联系京城和附近县城的酒馆、酒楼、客栈，咱们的葡萄酒只对酒馆、酒楼、客栈出售，不做小生意。” 　　谢公公道：“夫人放心，奴才会联系好。” 　　杨海燕：“有谢公公在，我很放心。”皇上身边的人，办事能力自然是一流的。 　　金钱酒楼 　　掌柜看着手中的帖子，很是纳闷，这皇家酒庄是什么意思？京城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皇家酒庄？而且还用皇家取名字。 　　施杰走进酒楼，看见掌柜在沉思。他走了过去：“老涂，在想什么呢？” 　　掌柜抬头：“三公子来了，小的在想事情，您看看，这是今天收到的帖子，但是小的就是想不起来，咱们这京城什么时候出了皇家酒庄的？” 　　施杰看了看帖子：“这帖子上说，皇家酒庄将于十一月开始售酒，有兴趣的酒馆、酒楼、客栈，都可以参与。” 　　掌柜：“是啊，可是皇家酒庄在哪里啊？这售的是什么酒啊？一点消息都没有。” 　　施杰仔仔细细的看了帖子一遍：“的确没有写皇家酒庄在哪里，这帖子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掌柜：“也不知道，我问了小二他们，都没有人知道，只知道今早开门的时候，帖子就贴在门上。” 　　施杰：“这倒是神奇了。不过，对方既然下帖子了，到时候肯定会告知皇家酒庄在哪里，咱们且等着就是了。” 　　这一天，京城里大的酒楼、客栈、酒馆，基本上都收到了这样的帖子，所以这个皇家酒庄，在一天之内就闯出了名声，尽管谁都不知道皇家酒庄在哪里。当然了，这个名声也只在各酒楼、客栈和酒馆之间流传。 　　各掌柜是八月份收到这个帖子的，可是到了十月份，也不见皇家酒庄的踪迹，于是，大家也慢慢的把这件事忘记了。 　　直到有一天，京城里不起眼的地方，有一家铺子突然开业了，铺子的名字就叫皇家酒庄。 　　原本嘛，因为是不起眼的地方，所以开业了没怎么被关注，但是嘛，京城里大的酒楼、客栈和酒馆，同时又收到了帖子，帖子里告知：皇家酒庄于十一月十一开业，每人限购十一坛。 　　这事情神奇了，被各家酒楼、酒馆、客栈掌柜们渐渐淡忘的皇家酒庄又出现了，于是，大家不约而同的去了帖子上写的地方。 　　金钱酒楼是施杰和涂掌柜去的，他们到的时候，看见别家的掌柜也都在。在京城里，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不管私下各自怎么争斗，面上遇见了，还是会礼貌的打声招呼。 　　“这就是皇家酒庄，你们看，铺子的牌子上写着皇家酒庄，可这铺子门是关着的。” 　　“可不是，我问了其他的铺子里的人，他们说这铺子原来的老板生意不好，所以铺子被转卖了，转卖之后，就有人来装修了，装修好之后便一直空着，直到前几天，突然挂上了这个叫皇家酒楼的牌子，之后，铺子还是关着门，没有动静。” 　　“我也问了，那些个人都不知道这皇家酒庄的老板是谁。” 　　“搞得神秘兮兮的不说，这名字取的可大胆。皇家酒庄……真是不要命。” 　　“要不咱们去查查，看看是谁在搞这些名堂。” 　　涂掌柜也问：“三公子，咱们要去查查吗？” 　　施杰道：“不用这么麻烦，这种铺子转卖衙门都登记在册，去衙门问一问便知道了。” 　　涂掌柜：“啊哟三公子，小的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让衙门给我查这个。” 　　施杰：“我去。” 第256章 　　京兆尹, 正四品府尹，管理京城的大小适宜。别看只是府尹，但是这个位置非常的重要。 　　施杰带着涂掌柜来到京兆尹, 想要查查那间皇家酒庄铺子的主人。但事实上, 没有这样容易。 　　京城的铺子何止多？不说登记在册找起来麻烦, 就是施杰想找，衙门里的人就会找的吗？金钱侯府没有实权, 只是一个爵位, 即便金钱侯去了, 府尹都可以拒绝的, 更何况区区一个庶子。更重要的是，这种属于隐私的事情，是不允许查的。 　　所以, 施杰被拒绝了。 　　不过同时京兆尹也知道了皇家酒庄的事情，取这样的名字的确显眼, 毕竟皇家两个字可不仅仅是字而已，相当于打着皇家的旗号了。京兆尹知道的第一时间, 自然要查铺子的主人了，结果铺子的主人是一个陌生的名字。然后，京兆尹又根据这个铺子主人的名字, 一查，发现此人在京城有众多的财产，于是, 京兆尹又查了每一处的财产。其中有一次, 府尹是相当熟悉的，那就是皇庄。皇庄背后的主人只能是皇上，可是挂的名字却不是皇上的, 于是，府尹那边马上就知道了。 　　恐怕跟这个铺子主人一样名字的地方，都是属于皇上的私产，他马上命人不准继续查了，同时也告诉衙门里的人，任何一个人都不准查这个皇家酒庄铺子的事情，但凡有人来查的，都一律拒绝。 　　于是几天下来，没有人能查到皇家酒庄铺子后的主人，那么，大家也就知道了，这背后有靠山，而这靠山，肯定是皇室中人。因为只有皇室中人才敢取这样的名字，而且还不怕查，且查不出的。 　　对此，大家熄火了，都纷纷等着那所谓的好酒。 　　到了十一月十一，皇家酒庄在众人的期盼中营业了，因为酒可以试喝，所以好坏一喝便知。葡萄酒的味道和用谷物酿出来的酒是不同的，尤其在香味上，不得不说，对这个古代来说，刚刚上市的葡萄酒是非常的受欢迎的。 　　也因此，皇家酒庄红的很快。 　　杨海燕在秦府里，并没有路面，不过铺子里的事情她知道的清清楚楚，时不时的有人会来禀报。 　　葡萄酒的生意一炮打响之后，接下来只等酒楼来拿货就行了，酒庄不零售，又能省很多事情。更重要的是，葡萄酒的价格不贵。 　　转眼间，到了年底。 　　这天，李大夫为杨海燕请平安脉。杨海燕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李大夫，我身子骨怎么样？” 　　李大夫道：“夫人的身体很好。” 　　杨海燕：“那将军呢？” 　　李大夫道：“将军的身体也很好，很少有武将身体像将军这般硬朗的。”秦府的人都习惯称呼秦放为将军了，一时之间，都没有改过来，不过也无所谓。 　　如此一来，杨海燕也不尴尬的问：“那我和将军身体都好，怎得几年过去了，我肚子里还没消息？” 　　“这……”李大夫想了想，最后咬咬牙道，“因为将军吃药了。” 　　杨海燕一愣：“此话怎讲？” 　　李大夫道：“自打那年您生了小公子之后，将军便来找草民，问草民有没有让男子吃了，不会让女子怀孕的药，将军还叮嘱草民，不许告诉夫人您。” 　　杨海燕没有想到还有这种事情，她心里颇为担心：“那对将军的身体可有损害？” 　　李大夫道：“对将军的身体无损，药效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变淡的，日后如果想要孩子的话，等药效淡了或者没了便可以了，可如果不想要孩子，则需要再服药。药效是三年，将军来之前刚刚服用过第二次。” 　　杨海燕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李大夫：“是。” 　　晚上，等秦放回来的时候，杨海燕试探的问：“相公，你不喜欢孩子吗？” 　　秦放颇为不解：“怎会？”不过，倒也没有多少喜欢，大概除了自家的孩子之外，他不太喜欢别家的孩子吧。 　　“那是相公不喜欢多子多孙？”杨海燕转个话题问。 　　秦放本就聪明，一听杨海燕的话，就猜到了什么：“你知道了？” 　　杨海燕挑眉：“我该知道什么？” 　　秦放坦诚：“我们有一个孩子就够了，将来九泉之下，也有人祭拜我们。”他是真的有些怕，虽然说那天他媳妇生孩子的时候，看似没发生什么事情，但是那苍白的脸色，以及流出来的血，让他事后想起，全身都能发软。所以，他不准备再要孩子了。“燕燕，我们一个孩子就够了，好不好？” 　　杨海燕是想要两个的，这样孩子将来也不会孤单，但不是必须的。看秦放如此不想要孩子，又是为了她，她也没有勉强：“那顺其自然吧。” 　　秦放一听，松了一口气：“顺其自然好。”顺其自然，代表就一个了，反正他吃药很积极的，绝对不会漏掉。 　　转眼间，到了年底。原本对秦家还说，年底最特殊的日子就是过年嘛。但今年却不是，发生了一些意外。 　　“你说什么？外面有人要见我？是一个姑娘？”杨海燕有些惊讶。她的日子很宅的，基本都是在家里，偶尔去杜府，再加上他们夫妻不过生辰，到了生辰那一天，就一家人吃一顿特别丰盛的，所以至今为止，他们在京城的生活还是很安逸的。 　　下人：“是的，没有说来历，自称有事情要见夫人。” 　　杨海燕好笑道：“不见。”不报成分就要见她，以为对方是谁？ 　　下人一听，便去回绝了对方。 　　站在秦府门口的的确是一名姑娘，穿着单薄不说，还一身白。在这冬天里，叫人看着就觉得冷。 　　那姑娘看到下人出来了，忙问：“小哥，你们家夫人可是愿意见我？” 　　下人道：“夫人吩咐了，姑娘不报身份，她这边便不接待。” 　　姑娘看着下人，最后咬咬牙，突的在秦府门前跪下了：“求见冰云夫人……民女求见冰云夫人……” 　　这边虽然没什么人，但是也有行人，而这女子一跪，那些行人便停了下来，一个两个的……都看着这边。 　　下人一愣，接着生气道：“我说你是谁啊？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见我们家夫人，却又不报上性命，真是奇怪了。你赶紧起来，别在这里碍眼。”说着，一边朝着侍卫打眉眼官司，叫侍卫去通知夫人。 　　“怎么回事？”昆狮身为秦府的管家，听到外面的动静，自然过来了。 　　下人道：“回管家，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姑娘要来见夫人，却不报自己的名讳，也不说是什么人，夫人说不见，她就这样跪着大喊大叫了。” 　　昆狮听闻，上前问：“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找夫人有什么事情？” 　　女子哭泣着道：“我不能告诉你们，我……我只想同夫人说。” 　　昆狮蹙眉，一眼就看出这姑娘是有备而来的，只是为了什么？ 　　这会儿，进去通报的侍卫出来了，到昆狮耳边低语了几句。昆狮点点头：“既如此，你在秦府门前大喊，打扰了大家的安宁，这是京城的治安问题，我们报官了。来人，去京兆府衙门，就说有人在秦府门口捣乱，京城的治安不行啊。” 　　“是。”侍卫快速的抛开了。 　　跪着的姑娘惊呆了，这不符合逻辑啊。见侍卫跑开了，她担心真把衙门的人叫来，赶忙道：“民女……民女来找夫人是因为民女爱慕秦大人，想求夫人成全了民女，民女没有恶意的。” 　　昆狮听到这话，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 　　姑娘：“真的，民女说的都是真的，夫人……夫人……民女没有恶意的，民女只是爱慕秦大人，求夫人成全……夫人……” 　　随着姑娘的大声喊，这外面的人倒是越来越多了。 　　昆狮也不说话，既然夫人说交给衙门的人解决，那么不管对方说什么，他都会把人交给衙门。 　　很快，衙门的人来了，因为是秦指挥使家的事情，所以还是衙门的大捕快亲自来的。 　　“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大捕快问。 　　昆狮道：“这个官爷，在下是秦府的管家昆狮，这位姑娘在我们府前闹市，夫人怀疑她别有用心，还请衙门仔细审问。” 　　“我没有。”姑娘辩解，“我只是爱慕秦大人，想求夫人成全我，我愿意来府上为奴为婢。” 　　“这……”大捕快看向昆狮。 　　昆狮冷哼：“咱们大人京郊指挥营的指挥使，身负京城的安危，谁知道你是不是哪里派来的奸细？万一是来头京城布兵图的呢？官爷，还请仔细审问。” 　　大捕快一听可能关系到京城的安慰，心里一紧，这事情可马虎不得，他道：“管家放心，来人，把她拿下。”接着又对昆狮道，“管家，有些细节方面的事情，还要麻烦你去一趟衙门。” 　　昆狮道：“没问题，我也想听一听她怎么说。” 第257章 　　湘瑜县主这两天心情很好, 快过年了，她终于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这件事说起来，也是前段时间秦放比较红的关系。 　　秦放上任京郊指挥营指挥使, 别看只有正五品的官, 但这个职位非皇上信任的人不会上任, 所以秦放一时之间风头很盛。 　　说到秦放，自然免不了要说杨海燕, 杨海燕是正二品的夫人, 还是丫鬟出身, 所以大家免不了闲话, 有称赞的，也有嘲笑的。但是不管是哪一种，语气自然免不了酸的。说到杨海燕, 那么湘瑜县主又被提起了，然后这话传到湘瑜县主的耳朵里, 她就不开心了。 　　湘瑜县主想着怎么报复杨海燕呢？她脑子不聪明，也就想到了给秦放送小妾。后宅女人的报复, 无外乎如此。 　　湘瑜县主还想着过几天出来嘲讽一下杨海燕，但是，承恩公府来人了, 她娘要见她。 　　湘瑜县主眼巴巴的去了承恩公府，结果见她的不是她娘，而是她爹, 于是, 她又遭了一顿骂，不仅被骂，还被警告了, 如果再有下次，县主的爵位没了。 　　至于原因，她爹也说了，原来还是今天在秦府门口发生的事情。 　　湘瑜县主脑子不聪明，她找的女子自然也不是聪明的，而是一个寡妇，这寡妇公公婆婆都没了，婆家没有人管她，娘家又想把她许给糟老头子，再赚一笔钱，所以被湘瑜县主说来动恶心秦放了。她们的算盘打的很好，即便不能成功，恶心一下杨海燕也无妨，反正不会吃亏。而且湘瑜县主答应了寡妇，要给她一笔钱的。 　　但是，谁知道杨海燕会直接报官啊，而且连露面都不带有的。 　　府尹查出这事情的真相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办。湘瑜县主那边他自然不敢得罪，可秦家这边他也不敢得罪啊，不敢得罪的他于是进宫了，把这件事告诉了皇上。 　　皇上是感激田家的，田家在夺嫡的事情上帮了他不少，而且也识趣的没有把女人往后宫送，但是，皇上也感激秦家啊，秦放和杨海燕帮了他很多，而且每一项都提升了他在老百姓心中的分量，有利于他得民心。再说了，杨海燕帮她挣了很多钱。所以湘瑜县主的事情，皇上是很不高兴的。不仅不高兴，而且还很恶心，很不耐烦。如果是寻常后宅事情，皇上或许不会这样反感，可这人是能帮她挣钱的杨海燕啊，然后两人再一比较，这差别就不大了。 　　故而，皇上找见了承恩公，他的外公，也明明白白的说了，如果湘瑜县主再这样，田家对他的恩情就要抵在湘瑜县主身上了。是外嫁的姑娘重要，还是田家的子弟总要，就看田家的选择了。 　　秦府 　　杨海燕虽然知道那女子被抓了，却还知道结果。府尹审出结果之后，就直接进宫了。不过，杨海燕也从昆狮的话中，知道对方是冲着秦放来的。 　　为此，杨海燕倒是没说什么。不过等秦放下值回来，晚上吃饭的时候，杨海燕便提起了这件事：“……秦指挥使真是风采迷人。” 　　秦放：“……”这话怎么听都不是好话，他三两口的把饭吃了，然后起身，“我去京兆府打听打听消息。”然后逃跑似得离开了。秦放怕晚一步，他媳妇找他算账，所以要提前把这件事给搞清楚。 　　杨海燕：“……”这男人跑的速度也太快了，竟然不给她反应。 　　京兆府 　　府尹是住在衙门后院的，正当晚饭的时候，得知秦指挥使上门拜访，他不得不接见，而且，他也知道对方是为何而来的。这件事他已经告诉了皇上，皇上说他会处理，所以他也能告诉秦放也是无妨的。 　　府尹是在书房接见秦放的，秦放才正五品，对方是正四品，所以秦放从容的行礼：“秦某见过大人。” 　　府尹虽然不至于讨好秦放，但是那么年轻的指挥使，他也是愿意结交的：“秦指挥使不用客气，请坐。” 　　秦放坐下：“多谢大人。大人我此番前来，相信大人也明白，不知道那姑娘的事情如何了？” 　　府尹见他说的直接，他也不含糊，便直接告知了真相：“……湘瑜县主那边皇上会处理，至于那个寡妇，因为事情没成，我便打了她十下板子，关押她一个月再放了，秦指挥使觉得如何？” 　　秦放道：“秦某对这些个不懂，大人是父母官，大人觉得如何便如何。”说着，秦放起身，“秦某打扰了，多谢大人，告辞。” 　　府尹倒是打算送人的，但是秦放让他留步。 　　秦放回到家里，还没进院子，就碰见了带着儿子在散步的杨海燕，他马上解释：“媳妇，这件事冤枉啊，是我被冤枉了。”然后，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杨海燕。 　　杨海燕一听，觉得这事情有点恶心。如果湘瑜县主光明正大的来也就算了，可这种用后院的事情来恶心的，叫她很是看不上。 　　而且，她也不是热气吞声的人。她相信女人之间的争斗，不至于会让皇上偏心去帮助湘瑜县主。 　　第二天，杨海燕便准备报复了。她去找了谢公公，叫谢公公断了给金钱酒楼的葡萄酒。 　　谢公公一惊，金钱酒楼的是金钱侯的财产，对于金钱侯谢公公也是了解一些的，所以不知道杨海燕为何要断了这个，故而便问了：“夫人，这是为何？金钱酒楼从我们这儿卖的葡萄酒不少，看是大主顾。” 　　杨海燕笑着道：“葡萄酒不愁没人卖，而且越是放上几年，就越香醇，也越值钱。至于为什么不卖给金钱酒楼，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她把湘瑜县主的事情说了，“我这人记仇，湘瑜县主可是金钱侯府的世子夫人，世子夫人做了错事，自然要金钱侯府买单的。对了，我打算开皇家酒楼，这是我的计划，还请公公拿去给皇上过目。” 　　谢公公一听这名字，就知道这位夫人跟金钱酒楼耗上了。金钱侯府自然不只这一个产业，但是金钱酒楼是金钱侯府比较挣钱的产业之一，如果夫人让金钱酒楼没钱挣了，金钱侯心里肯定会不痛快。可这不痛快对夫人发不出来，那就只能对世子和世子夫人去了。 　　可这些，谢公公才不管。 　　御书房 　　皇上先听了谢公公说的那些话，知道杨海燕想要报复湘瑜县主，他也没有生气，觉得这很正常，然而觉得杨海燕有血性。接着，他又看了杨海燕的计划书，皇家酒楼计划，虽然他也觉得，杨海燕这是冲着金钱酒楼去的，但是，杨海燕光明正大的挣钱，他是不会阻止的，毕竟……这钱还是为他挣的。 　　所以，皇上大手一挥，同意了。 　　金钱酒楼进货的葡萄酒卖光了，去皇家酒庄卖酒，结果被告知，皇家酒庄的葡萄酒不卖给他们了。 　　涂掌柜一听，赶忙问：“请问掌柜，这是为何？” 　　皇家酒庄的掌柜也不隐瞒：“你们金钱侯府的人得罪了我们家老板，我们老板不想卖给你们了。”掌柜之所以这样回答，自然是得了上面的丰富。 　　涂掌柜还想多打听一些事情，但是打听不出来了。对此，涂掌柜赶忙去了侯府。 　　金钱侯平日里是不管事的，家里的产业都有管事在负责，他只每半年查账一次，不过金钱酒楼在进城，所以平日里会关注的多一些。自从葡萄酒上市以来，金钱侯也没少喝，这次涂掌柜带来的消息，可把金钱侯听愣了：“我们金钱侯府的人得罪了皇家酒庄的老板，所以人家不给我们酒了？” 　　涂掌柜道：“是如此。” 　　金钱侯蹙眉沉思，按理说，大家都默认了皇家酒庄背后的人，极有可能是皇室中人。比如是公主啊、王爷啊之类的，可是他一个金钱侯，因为没有官职和实权，所以从来不用上朝，也就说明了他不用理会朝廷中的事情，如此，也不会得罪谁啊。 　　他平时做生意也不恃强凌弱，为什么对方会这样说？ 　　金钱侯想了很久，也想不清楚：“皇家酒庄背后的人查到是谁了吗？” 　　涂掌柜道：“查不到，其他酒楼那边估计也查不到，京兆尹不肯说出铺子的主人是谁。” 　　金钱侯挥挥手：“你且下去吧。” 　　涂掌柜：“那皇家酒庄那边？” 　　金钱侯：“你暂且不用管了。” 　　“是。”涂掌柜告退了。 　　金钱侯能混到今天，知道用钱买爵位，争了一个从龙之功，他就不是傻子。而且金钱侯府有钱，就算倒闭了一个金钱酒楼，对于他的产业也不会有影响。但是……就是没点面子。只是，现在皇家酒楼公开不卖酒给他们，还说侯府中有人得罪了他们老板，那么，这就不只是产业和面子的问题了。 　　金钱侯担心背后有什么计谋，他叫了管家，召集侯府中所有人去大堂，他要一一盘问。 　　金钱侯府的人很快都被叫道了大堂里，就算外出的人也被叫了回来。就如自以为很了不起的湘瑜县主，面对这位公公，也不敢发脾气的。 第258章 　　金钱侯看着大堂里的众人, 等所有人都到齐了，他沉着脸道：“今天金钱酒楼的葡萄酒被皇家酒庄停了，涂掌柜去问了, 皇家酒庄的掌柜说, 是我们侯府有人得罪了他们的老板, 所以停了我们的酒。我就直接问了，你们最近谁得罪了一些人而不自知的？” 　　众人面面相视, 因为大家都在猜皇家酒庄背后的老板是皇室, 所以世子道：“我最近没得罪皇室中人。” 　　“我也没有。” 　　湘瑜县主：“我没有, 而且, 他们也不敢得罪我。”她可是皇上的表妹。 　　“没有。” 　　“我最近都没出去。” 　　也就是说，众人的意思是，他们都没有得罪皇室中人。 　　施杰道：“其实, 皇家酒庄的老板是谁也没有人知道，得知道老板是谁才能知道有没有人得罪过。而要知道老板是谁, 得知道铺子的主人是谁，还得去京兆尹。” 　　于是, 金钱侯去了京兆府。 　　府尹对于金钱侯的到来一点都不意外：“侯爷来了，真是让这里蓬荜生辉。” 　　金钱侯和府尹客套了一会儿，便直接问了：“大人, 本侯想知道皇家酒庄那间铺子的主人是谁，不知道大人可否通融一下？” 　　府尹很通融的道：“是皇上，那是皇上的私产。” 　　这话让金钱侯一愣, 也就是说, 是皇上停了金钱酒楼的葡萄酒？那么……是侯府中有人得罪了皇上？金钱侯觉得不应该啊，谁会那么大的胆子得罪皇上？ 　　虽然有些疑惑，但是金钱侯还是回了府里。侯府的众人都等着, 看见金钱侯来了，侯夫人首先问：“侯爷，可打听出了消息？” 　　金钱侯道：“府尹说了，皇家酒庄这间铺子的主人是皇上，那铺子是皇上的私产。所以如果没有意外，那酒庄应该是皇上的，你们谁得罪了皇上？”他虽然这样问，但是眼神却盯着湘瑜县主。按照金钱侯的想法，他们侯府别人没有胆子得罪皇上，除了湘瑜县主。 　　而湘瑜县主想到了她和杨海燕的事情，她顿时不高兴了，皇上为了这件事骂了她也就罢了，竟然还停了金钱酒楼的葡萄酒是？但是面对金钱侯的问话，她也不敢回答。 　　金钱侯府冷哼一声：“你们现在不坦白没有关系，我这就进宫去问皇上，如果问出来是你们中的一人所为，男的除族，女的休妻。”说着，他便起身。 　　“不要啊父亲。”湘瑜县主被吓到了，拦在金钱侯面前。 　　顿时，众人的视线都停在她的身上。 　　世子：“县主，不会是你吧？” 　　“如果是县主犯错，得罪了皇上，皇上该惩罚田家才是，惩罚我们侯府干什么？” 　　金钱侯问：“湘瑜你怎么得罪了皇上了，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你也别想着造谣，这事情我会进宫向皇上问清楚。” 　　湘瑜县主不敢隐瞒，毕竟皇上都知道了，她隐瞒有什么用？所以，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 　　金钱侯得知她是得罪了杨海燕才被皇上处罚的，还没反应过来。倒是施杰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道：“父亲，我想私下和你谈谈。” 　　金钱侯看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随我去书房。” 　　到了书房，金钱侯问：“你想谈什么？” 　　施杰也不隐瞒，把之前和秦放、杨海燕相识的过程说了一边：“所以父亲，这皇家酒庄极有可能是那位冰云夫人的酒庄，如果是皇上的话，因为这件事断了我们的酒，似乎……” 　　似乎不太像一国之君会做的事情。 　　那么，金钱侯问：“皇上的铺子，为什么会让冰云夫人卖酒？” 　　大家都不是傻子，施杰睁大了眼睛：“您的意思是，这酒庄皇上也有份？” 　　金钱侯：“你忘记了皇粮计划？土豆粉和番薯粉是那位冰云夫人琢磨出来的，可皇粮计划受益的却是皇上。皇上和秦家的关系，不简单啊。” 　　施杰：“那怎么办？” 　　金钱侯：“本侯去承恩侯公府。” 　　秦府 　　杨海燕：“你说什么？谁来了？” 　　下人道：“金钱侯夫人和承恩公世子夫人带着湘瑜县主来了。”承恩侯世子夫人，乃是湘瑜县主的亲娘。 　　杨海燕知道她们来干什么，她倒是想把人拒之门外，但是不能。承恩公府到底是皇上的外家，金钱侯到底有从龙之功，尽管皇上再看重秦放，可前提是，你不能让皇上失了面子。她可以对付湘瑜县主，甚至下湘瑜县主的面子，但是不能把承恩公世子夫人和金钱侯夫人拒之门外。 　　杨海燕道：“有请。” 　　没过一会儿，承恩公世子夫人、金钱侯夫人和湘瑜县主来了。前头两位倒是客客气气的，面上带着笑容。杨海燕仔细观察，没发现她们笑里藏刀。倒是湘瑜县主，一脸不干的样子。湘瑜县主的确是不甘心啊，她是皇上的表妹，却要来给一个丫鬟出身的人道歉，凭什么啊？ 　　她不知道，凭的是本事啊。皇上可以有很多个表妹，但是能为皇上挣钱的杨海燕，未必有第二个。 　　承恩公世子夫人拉了拉湘瑜县主，然后笑着道：“早就听闻冰云夫人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说起来，自打土豆粉和番薯粉出现之后，家里的人都很喜欢吃。” 　　金钱侯夫人跟着道：“可不是，我也喜欢吃。” 　　杨海燕也笑着道：“都是平日里弄的一些小东西，能让两位夫人喜欢，实在是太好了。” 　　承恩公世子夫人道：“冰云夫人，实不相瞒，今日是为了湘瑜的事情来的，这孩子从小被我宠坏了，做出这种没没脑子的事情，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个当娘的先跟你来道个歉。” 　　杨海燕道：“夫人客气了，县主做的这事情确实没有脑子，但既然夫人为了女儿都道歉了，我也不会计较，夫人放心。” 　　承恩公世子夫人的笑脸一僵，她来道歉是真的，她女儿做的这种事情确实没脑子。可是，她一个长辈对一个晚辈道歉了，她不该是这种语气吧？“是……是啊，那多谢冰云夫人。” 　　杨海燕也不管对方的脸色，就算对方是真心来道歉的，她说的也没有错。女儿做错了事情，父母承担责任，这是理所应当的，毕竟这样的女儿是当父母的教出来的，所以，承恩公世子夫人的这个道歉，她受的起。 　　湘瑜县主一见杨海燕对她娘说话这样不给面子，她顿时就生气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杨海燕微微一笑：“我不明白县主的话，夫人代替县主道歉，我接受了夫人的道歉，难道我做的不对吗？还是我不应该接受夫人的道歉？” 　　“你……” 　　“冰云夫人说的对。”承恩公世子夫人拉住女儿，“湘瑜，你也道歉。” 　　“娘……” 　　“道歉，你忘记你爹的话了？”再不道歉，县主的爵位就要没了。 　　像湘瑜县主这样骄傲的人，是不能接受县主的爵位被收回的，所以这样一比较的话，那么道歉也没什么了。“对不起。”湘瑜县主咬牙切齿的道歉。 　　杨海燕依旧带着笑容：“没关系。” 　　金钱侯夫人：“冰云夫人，等年后，我们侯府有一场花会，到时候还请夫人赏脸来参加。” 　　杨海燕客客气气道：“承蒙夫人邀请，是我的荣幸，只要到时候空着，我一定过来，只是冰云见识不多，若是打扰了各位赏花的雅兴，还请夫人到时候见谅。” 　　金钱侯夫人道：“不怪不怪，其实，我也没什么见识。我们侯府在侯爷之前，还是商户出身，大家都说我们满身的铜臭味，我还担心夫人会嫌弃呢。” 　　杨海燕一听，觉得这个金钱侯夫人有些意思：“铜臭味也没不好，毕竟没有银子，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金钱侯夫人一听，觉得杨海燕这话很对：“夫人说的有理极了。” 　　结果，金钱侯夫人和杨海燕聊了起来，承恩公世子夫人和湘瑜县主就在一边做了陪衬。 　　聊了一会儿，她们就告辞了，杨海燕亲自送她们到门口。待送走她们之后，杨海燕就让人去了皇家酒庄，解除了对金钱酒楼的禁止令，人家上门了，一个是皇上的舅母，一个是金钱侯夫人，这面子还是要给的。 　　不过这件事，也不知怎么的走漏了风声，自那之后，大家都知道了，这位冰云夫人虽然是丫鬟出身的，但绝对不是好欺负的。再加上秦放得皇上器重，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不会来寻杨海燕的不快。像湘瑜县主这样没脑子的人，在偌大的京城里毕竟少数。 　　五年后 　　这五年间，秦家非常的太平，不似原剧情里的男主，会得各种贵女的喜欢，秦放的五官不符合这个世界女子的审美，所以那些个小三小四的事情没有发生在杨海燕的生活中，这五年里，秦府从来不举行各种宴会，所以，他们的生活非常的平静。 　　同样，因为火药的关系，启国的边境也非常的太平，因为没有其他国敢挑战火药的威力。同时，启国也没有火药而对外开战，因为火药有限，如果启国因为火药而对外开战的话，万一引来他国的联合，那就得不偿失了。 第259章 　　在杨海燕的平淡生活中, 韩臻一家人被调回京城了。同时，皇子间的争斗，也拉开了序幕。 　　而今是昌平十年, 大皇子十六岁、二皇子十五岁、三皇子和四皇子十四岁。皇子们处于说亲的年龄了, 而皇子们的说亲, 不仅仅是说亲，也代表着拉拢势力的开始。 　　这五年, 不是没有人来拉过秦放, 可不管谁来拉秦放, 秦放都会一五一十的告诉皇上, 为此，再也没有人敢拉秦放。 　　杜府 　　现在的杜科是兵部尚书了，看着眼前唯一的学生：“你在指挥使的位置上呆了五六年了, 可有想过动一动？” 　　秦放：“并没有，这个位置挺好的。我是乡野出生, 不懂朝廷规矩，这个不用上朝, 不用讲太多规矩的位置，很适合我。不过……我最近打算离开朝廷了。” 　　杜科想了想：“是因为立太子的事情？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你如果要离开朝廷, 这个位置必须有人顶上，皇上……未必会同意。” 　　秦放道：“家中祖父生病，而我五年没有回家了, 不得不回去。” 　　“当真是因为老爷子生病？”杜科仔细的盯着秦放瞧, 可是没瞧出真假。这学生到底不是五年前那么单纯的学生了。不过，秦放身上有一种好的品质，是他没有的, 也是别人所没有的，那就是他不迷恋官场。“你如果辞官了，暂代位置的人可有人选？” 　　秦放道：“有，韩臻。” 　　杜科：“上月前刚调任回来韩将军？” 　　秦放道：“是，我相信韩臻可以胜任这个位置。” 　　杜科失笑：“你都想好了，那就不谈这个了，你觉得在几个皇子中，谁被立太子的可能性最大？” 　　秦放摇摇头，但是又想起了他媳妇的话。大约半年前，他媳妇突然对他说了二皇子的出身，她媳妇说，这是她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是不是真假她不知道。想到这里，秦放道：“老师，关于二皇子的事情，学生听到一些消息。” 　　杜科挑眉：“哦？什么消息？” 　　这本事皇家秘史，但是杜科对秦放恩重如山，所以秦放想清楚之后，还是说了：“……二皇子乃是沈皇后亲生儿子。” 　　杜科仅仅是笑了笑，并没有很大的反应。 　　秦放见之，便知道他老师可能早就知道了。 　　杜科的确是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告诉秦放，他没有告诉秦放，也是为了秦放好，这种事情，知道之后本身就是一种负担。 　　秦府 　　杨海燕在招待杨大花，说起来，韩臻一家能来京城实在是太好了，杨海燕在京城没什么朋友，她的圈子也就杜大姐、杜二姐和屈氏等人，此外，她从不和别人有交集。京城里步步惊心，一个不小心就会出事，所以她宁愿和别人没有交集。再者，和杜大姐等人偶尔聚聚也够了，古代生活，也聚不出什么花样来。 　　说起来，回到京城之后，她最喜欢打发时间的方法就是看画本子。 　　杨大花如今变化也颇大，从小那个贫穷、不识字、没有气质的打杂丫头，做了几年的将军夫人，整个人变了。但是再怎么变，看见杨海燕的时候，眼里的喜欢确实真真实实的。 　　今天是杨大花第一次来秦府，上个月韩臻先来的京城，在京城安顿好之后，才把杨大花和孩子们接来，所以杨大花也是前几天才到的，在家里适应了几天，今天就来秦府了。 　　孩子们在外面玩，八九岁的孩子，很容易玩在一起。杨大花这些年一共生了三个孩子，头一个是闺女，后面两个是小子。儿女双全，她也没有什么所求的了，加上韩臻的后院干干净净，所以这些年，她的日子过的很舒心。 　　看见杨海燕，她把人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边，然后叹气道：“都十年过去了，海燕还是跟曾经一样，仿佛都没有变过。”还是这样的好看，皮肤也是这样的好，岁月对她，很是厚待。不像自己，快三十岁了，到底不如小姑娘的时候。 　　杨海燕看着杨大花，眼底的笑容也是真的：“哪有，这都是要付出努力的，每天要保养，要锻炼，才能这样维持下来。不过，大花姐也改变了很多。其实啊，我们都变了，都朝着好的地方变了。” 　　杨大花看着外面玩耍的孩子们：“以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当良民，后来，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当将军太太，再后来，我也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回到京城。不过，回到京城也挺好的，这里有你这个姐妹在。” 　　这倒是实话。 　　其实，杨海燕也高兴杨大花回来了，自己多了一个朋友，一个可以放心走动的朋友。“大花姐，我整理了一本册子出来，是关于京城里的一些人际关系，我想你用得着。你刚回来京城，万事要注意。” 　　杨大花一听，很是感动：“多谢海燕你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杨大花在这里坐了好一会儿，带着孩子们走了。等杨大花走了之后，秦放从杜府回来了。 　　“今天难得回来的这么早。”杨海燕给他倒了一杯茶。 　　秦放道：“嗯，今天没去京郊指挥营，去了一趟杜府，跟老师谈了一些话。” 　　杨海燕问：“你当真要离开朝廷？你才三十岁，大好的前途呢。”她还记得秦放的事业心，记得这个人有雄心，可是眼下，他却告诉自己，打算离开朝廷回老家，所以杨海燕很是意外。 　　秦放道：“现在国家很太平，我是可有可无的，既然如此，可不回去陪陪家人？不过，如果国家需要我，边关需要我，我会义不容辞的回来。再说了，以前有过英雄梦，想要当大官，想要挣大钱，现在银子有了，官场我也尝试了，所以，便不再留念这里的一切了。再说了，夺嫡开始了，京城不会太平，我不想你们被涉及其中。” 　　杨海燕知道秦放是个明白人，去没有想到，现在的他想的这样明明白白：“那如果皇上不同意呢？” 　　秦放道：“皇上难道还能阻止我尽孝？再说了，如今皇上正当壮年，皇位稳定，国家稳定，所以我并不是不可代替的。”皇上权势都收拢了，而且兜里也满满的，所以有没有秦放的确是无所谓的。前些年，皇上刚登基，民心还不稳，那个时候，皇上觉得秦放有运道，所以很希望他在身边做事。现在，他已经不需要借用这份运道了。 　　当然，秦放如果一直在，他也是高兴的，但是秦放要走，他也不会勉强，毕竟他怎么说，都是欠秦放一个人情的。 　　夫妻俩商量了一番之后，过了几天，秦放就进宫辞官了。 　　秦放突然来辞官，皇上是很意外的：“怎么就想辞官了？”说起来，他用秦放用的很放心，再放心不过了，主要是这夫妻俩太让人省心了。不管是秦放还是杨海燕，极少聚众，一个指挥营和家里两头跑，一个家里和皇庄两头跑。后来酒的生意稳定了，杨海燕就不参与进来了，把酒全权交给谢公公负责了，也就是说，归还给皇上了。 　　所以在皇上的心中，这夫妻是当真省心。 　　秦放道：“微臣曾经的愿望是当一名大将军征战沙场，不让别国欺负我们启国，而今皇上英明，天下太平，微臣也没什么用处了。再者，前几日收到家书，爷爷病重，微臣离家十几年了，自打云襄县和家人分开也有五六年了，还没回家去看望过爷爷，这一次，微臣担心回去晚了，见不到老人家，所以，微臣想辞官了，在老家多陪陪老人家几年。” 　　皇上想了想：“你让朕在考虑考虑。” 　　秦放：“多谢皇上。” 　　待秦放离开之后，皇上道：“秦家那边怎么样？秦放的爷爷当真病了？” 　　暗中的人道：“据秦家的暗桩在百里村传来的消息，秦指挥使的爷爷的确病重。” 　　皇上：“那暗桩的消息可靠吗？” 　　暗中的人道：“那暗桩是秦指挥使的弟妹，秦守业的妻子。几年前就埋下的，平日里用不到，所以非常的安全。” 　　皇上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几日后，秦放被皇上传进宫了。 　　皇上看着秦放，有些恍惚，这些年，他倒是习惯秦放时不时的来告个状，比如谁给他送东西了，谁想要拉拢他，这秦放突然要辞官了，他还有些不舍得，不过，人各有志，他到底欠秦放一个人情，所以他决定成全秦放。“你既要走，朕也不勉强你，关于指挥使这个位置，你可有推荐的人？” 　　秦放道：“举贤不避亲，微臣推荐韩臻。” 　　“韩臻？”皇上对这个名字也熟悉，“是平定永州边关的那个韩臻？对了，朕想起来了，你们是老乡。” 　　在蛮子投降之后，韩臻镇守在那里，由于永州的边界扩大了，启国的领土扩大了，这些年，也不是没有其他国打过原先蛮子的领土的主意，但是通通被韩臻打了回去，韩臻在永州的名声，可所为非常的大。听到秦放提起韩臻的名字，皇上才想起，他们好像是老乡。 　　秦放道：“是，我们是生死之交。”他没有隐瞒自己和韩臻的关系。 第260章 　　一个月后 　　京城里如今最热闹的、最大的话题便是京郊指挥营指挥使的事情。秦放的辞官、韩臻的上任, 都是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尤其是秦放，这个年纪就辞官了，的确让人不解, 虽然说爷爷生病, 但是告假就行, 何必辞官？ 　　不过这些个话题，秦放都听不到了, 他带着儿子和妻子已经回老家了。李大夫和李姑娘也决定跟着秦放回去, 反正他们已经决定, 一辈子追随秦放。昆狮等私卫因为不是下人, 只是追随者，而今秦放辞官了，他们便是追随下去也没有意义。虽然他们是愿意的, 但是秦放不得不为对方考虑，毕竟跟着他一个老百姓没有前途, 所以他把人安排进了京郊指挥营，私卫中, 只陶山跟着他一起走了。 　　不过，秦放虽然辞官了，可杨海燕的爵位还在, 正二品的妇人在县城里，那是头一份的存在。所以秦家还是管家门第。 　　百里村所在的县城叫金田县，金田县有前朝留下的侯爵府邸, 一直空着, 占地面积大，不过府邸倒是有些旧了，需要修缮。此番秦放辞官回去, 皇上便把那座府邸赐给了他，当然，是赐给杨海燕的，毕竟杨海燕帮她挣了那么多的钱，皇上还是心理有数的。 　　“娘，老家在哪里啊？好玩嘛？”秦霖阳坐在马车里，好奇的问他娘。他自从出生到现在，从未去过老家，故而十分好奇。 　　杨海燕道：“逍遥自在，无忧无虑，你肯定喜欢。” 　　“当真？”秦霖阳眼睛一亮，八岁的小男孩，正是好玩的年纪。 　　“当真。”杨海燕道。 　　从京城到金田县百里村倒是不远，按照他们的速度，五天就到了。因着秦放辞官的原因是爷爷生病，所以他们回去的路上是马不停蹄的，不得休息。 　　五天后，一行人到了百里村。 　　一大群的人到了百里村，这才到村门口，就引起了众人的主意。 　　“这是谁啊，好大的派头。” 　　“可不是，来人真多。” 　　“一定是大户人家的人。” 　　“我们这地方哪里有大户人家的人来？” 　　“不会是秦家的吧？秦家老爷子生病了……” 　　众人一听，觉得很有道理。 　　“是秦放，你们看那坐在马上的。” 　　“果真是秦放啊。” 　　大家虽然在讨论，不过也就远远的看着，没有走进。秦放他们此行回来，人的确不少。除了主人便不说了，还有李大夫、李姑娘、陶山、莲嬷嬷以及其他十名侍卫和家里二十来个下人。 　　这些下人从云襄县跟着他们去京城，而今也跟着回来了，反正家里的银子够多的，杨海燕也没有卖掉他们的打算。 　　马车直接到了新宅子的门口，因为人多，所以早就引起了里面人的主意。秦放家的宅子隔壁还有两栋，不过是宅子比秦放家的小些。这是秦守业和秦守成的，这会儿，听到了动静的他们都出来了。 　　“大哥……” 　　“大哥，你们回来了？” 　　看到最前面的秦放，兄弟俩也是激动。 　　“我也回来了。”牛蛋坐在马上，跟两个堂兄打招呼。 　　“牛蛋啊，想死娘了。”秦二婶从家里冲出来，跑到牛子面前，她也好几年没看到儿子了，当初还不及她高的儿子，而今已经长得高大威武了，“牛蛋，你长这么高了？” 　　“娘。”牛蛋嘿嘿的笑着，“我在京城吃的好，所以长得快了。” 　　秦放下了马，此时杨海燕和秦霖阳也下来了。 　　“阿放、燕燕。”秦母看到儿子和儿媳妇回来了，也颇为激动，“小包子也来了，都回来了。” 　　秦霖阳对奶奶已经没有记忆了，不仅是奶奶，就是和他生活最久的曾爷爷曾奶奶也都忘记了。 　　“阿母。”杨海燕叫了声，又对儿子道，“霖阳，这是奶奶。” 　　“奶奶，霖阳好想你啊。”秦霖阳扑进秦母的怀里，一点都看不出他不认识秦母。 　　秦母一听大孙子的话，什么儿子都不管了，抱着秦霖阳乖孙子乖孙子的叫。 　　杨海燕笑着摇摇头，这鬼机灵的孩子。 　　秦放道：“燕燕，我们先去看看爷爷。” 　　杨海燕：“嗯，还请李大夫帮忙看看。” 　　秦放：“是要的。” 　　秦父秦母如今是跟着秦守成住的，因为早些时候，秦放不在、秦守业也不在，所以他们的房子是空着的，也因此，秦父秦母便跟着秦守成住着，后来秦爷爷病了，便把秦爷爷和秦奶奶也接了过来，一起住着了。 　　对此，秦守成的妻子倒是没有意见。不管于工还是于私，老人家跟他们一起住着，对他们来说，终究是好事，毕竟秦家已经分家了，老人家如果跟着他们住，那么秦放一家子对他们只会更宽和些，因为按理说，是长子奉养老人的。 　　秦放带着妻子和儿子走进秦爷爷的屋子，秦奶奶守在屋子里，倒是听到了动静，她原本也想出去看看的，可是放不下老头子，所以便没有出去，这会让看到长孙回来了，整个人都吃了一惊：“阿放，你怎么回来了？” 　　秦放道：“我担心爷爷，所以回来看看。”说着，又对李大夫道，“李大夫，劳驾你先帮我看看我爷爷。” 　　李大夫上前：“老爷子年纪大了，身体虚，所以病好的慢，但是身体不严重，慢慢调理便好了。” 　　秦放都三十了，秦爷爷都七十好几的人了，在这个古代，已经是属于长寿之人了，所以身体有些差也是正常的。如果不是秦家条件好，在原来的剧情里，秦爷爷这个年纪已经去世的人了。 　　看到长孙和曾长孙来了，秦爷爷原本没什么精神，倒是突然间有了精神。秦爷爷：“你这孩子，公事要紧，怎么就回来了？” 　　秦放笑道：“皇上放了我假，能休息很长时间，足够到爷爷病好。” 　　秦爷爷听到这话，整个人都高兴着。 　　秦爷爷：“那就好，那就好。” 　　秦放一家回来了，村里人倒是想来拜访，但是又没有胆子来拜访，后来村长大着胆子来了，等村子出去的时候，满脸都是笑容。 　　旁人问存在有什么喜事啊？村长说，秦放要在村里办学堂，每年拿出一百两银子资助孩子念书。 　　顿时，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秦家下人多，县城皇上赐给杨海燕的府邸还没修缮好，于是干脆把旁边空着的地又买下了，打算把房子再扩建。 　　秦家下人多，加上出的工钱多，所以村子里的人都愿意来干活，这扩建宅子倒是快。这宅子虽然跟几进几出的格局不同，但是面积丝毫不小于两斤两处的。 　　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 　　秦爷爷的病倒是好了，可是秦放一家子还没回京城，这下秦爷爷有些不解了，这天，他拄着拐杖在外面走，刚好碰到秦放打猎回来，秦放每次去打猎，猎物可不少，他带着侍卫去的，自然是满载而归。而村子里因为没有人打猎，所以附近的山上，猎物可不少了。 　　“爷爷，您怎么在这？”秦放让陶山带着人先把猎物抬回去，他上前扶着秦爷爷。 　　秦爷爷见人走了，拍着孙子的手问：“阿放，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在京城犯了事了？” 　　秦放一愣，随意笑了笑：“倒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爷爷，倒不是在京城犯事，而是我辞官了。” 　　秦爷爷傻眼了：“怎么……怎么就辞官了？” 　　秦放坦诚：“京城里的皇子们都长大了，皇位之争很是厉害，我的职位又特别，如果是各皇子要拉拢的对象，如果不离开，唯恐家中会乱。”他可是负责京城安危的，谁想造反，必定要拉拢他，所以秦放不想参与这趟浑水。他当时推荐韩臻的时候，私下跟韩臻分析过这件事，但是韩臻没有退缩。他和韩臻都有雄心壮志，只是他们的雄心壮志不同。 　　秦爷爷一听，赶忙道：“辞官的好啊，没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的。咱们本来就是老百姓，当了一回官家，便是再变回老百姓也没什么的。”至少这日子，已经是天大的神仙日子了。 　　秦放听了，又是一笑：“这爷爷可错了，咱们家还是官家呢。” 　　秦爷爷这下不懂了：“你都辞官了，怎么还是官家了？” 　　秦放道：“我虽然辞官了，但是燕燕还是正二品的夫人，皇上在县城里赐了她府邸，只不过府邸在装修，那可是全先成最大的府邸，正装修好之后，爷爷可要跟着我们去县城住。” 　　秦爷爷一听，乐的眼睛都圆了。 　　京城的局势，比小说里的更加紧张了。 　　小说里，男主韩臻带着二皇子出现的出其不意，那个时候任家防不胜防，而现在，因为二皇子提早出现了，所以对于二皇子的周边势力，任家一直有防备，故而，这皇位之争，就没那么简单了。 　　不过皇上正值壮年，便是皇子被封了太子，皇上才三十多岁，太子在代替席上起码得坐上十几年。 　　十几年后，二皇子荣登帝位后，韩臻回家了，因为韩父去世了，韩臻得守孝三年。 　　回到百里村，韩臻自然要和秦放聚聚，可看着精神饱满、身体健壮的秦放，韩臻忍不住道：“你这是吃了什么？怎的和当年在京城分开时没什么区别？” 　　四十多岁的秦放，和当年三十岁的秦放的确没什么区别，秦放在县城和乡下走动，没有心事，也没有人敢得罪他，他这日子过的逍遥，心态好，身体自然好。再加上各种营养品他媳妇也没少给他吃，虽然很多营养品他都叫不出名字，也觉得很神奇，但是他媳妇叫他吃的，那必然不会有错。 　　从京城回来之后，杨海燕没少用交易平台，但买的都是保健品，钙片、生海鱼油胶囊之类的，都是给家里人吃的。所以一家老少，受益匪浅。 　　面对韩臻的问话，秦放回答：“大概是心宽体胖吧。” 　　两人相视一笑，知道彼此的选择不同。 第261章 番外 　　秦守业篇 　　秦家酒庄 　　“二老爷……二老爷……”一辆马车停在县城里, 秦家酒庄的门前。一个小厮从马车里急冲冲的跳了下来，然后跑进酒馆里，“老爷, 二太太不行了, 您快回家。” 　　秦家酒庄是杨海燕回老家后开的。秦放他们从京城回来之后, 云襄县的产业就动手处理了，因为云襄县和百里村实在相隔的远, 再者, 他们挣的银子也够了, 趁着皇上对他们还有感情的时候, 他们把皇粮加盟商给转让了，这转让费就挣了几万两银子。 　　云襄县的产业处理了之后，在云襄县的家人自然要回来了。回来之后便闲下来了, 所以杨海燕开了这家秦家酒庄。酒庄的掌柜和当家是秦守业，秦守业在军营里当过账房, 所以他来管理酒馆最是合适。 　　此外，秦家还承包了很多地, 用来种植葡萄。自己种植的不够，还去附近的乡里收购了。不过秦家的葡萄酒也仅仅限于百里村所在的这个州，毕竟不与皇上抢生意嘛。 　　皇上知道秦家酒庄的事情之后, 还专门赐了牌匾下来，那会儿，秦家酒庄的在整个县城里的风头无二。 　　秦守业正在算账, 听到小厮的话, 心里头一跳，苍白着脸从酒庄里跑出来，然后上了马车。 　　这些年, 秦守业知道妻子有心事，而心事无外乎大哥当年私下跟他说的那些，但是这件事，他不能同妻子私下说。好在这些年，他们一家过的和和睦睦，如同两人定亲之后的相处，妻子是个温柔贤惠的人，秦守业觉得，自己当年的选择是没有错的，尽管妻子可能是带着某种目的来的，可是她从来没有伤害过家人。 　　秦守业因为在酒庄的关系，所以他们这一房常年住在县城的。这些年，他和许兰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故而在县城买了一套小两进的房子。 　　马车还没挺稳，秦守业就跑进了屋子里：“小兰……小兰……”秦守业的心里夹着紧张和不安，他很担心这个和他相处了二十多年的女子真的去了。 　　屋子里，站着两个青年和一个姑娘，看见秦守业进来，他们让出了一条路。 　　秦守业扑到床边：“小兰。”妻子的脸色很差，看的秦守业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 　　许兰虚弱的笑了笑，看着秦守业，双眼湿润了。她本是一个单纯无忧无虑的乡下姑娘，却因为许家风评好，她被皇上的人选中，成了监视秦放的暗桩，尽管许兰倒死都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谁。 　　说到底，她做暗桩的日子还是很轻松的，因为对方从来没有让她做什么，只是让她适时的盯着秦家，每个月汇报一次，说起来，皇上之所以放暗桩在秦放身边，不是担心别的，而是当初在云襄县的时候，担心秦放和其他人勾结，毕竟huo药的事情至关重要。 　　后来秦放被调来了京城，这暗桩的事情皇上倒是忘记了。所以说，自从秦放辞官回到老家之后，当初让许兰做暗桩的人，再也没有来找过她。 　　可尽管如此，许兰的心里还有心事。 　　许兰这些年，身体委实不太好。年轻的时候倒没什么，年纪大了，身体的差异就出来了。她的身体不是什么大毛病，但常年累积，问题就大了。可她的病因是心病，这个心病比人也没办法医治。 　　“秦二哥。”许兰叫着秦守业，一如当年。“我……我托人去叫了大哥大嫂他们，他们很快就到了，临去前，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们。” 　　秦守业握住她的手：“你什么都被说了，养病要紧。” 　　许兰摇摇头：“不，我如果不说，我怕是去了也不安心。秦二哥，这些年谢谢你，谢谢你待我一如当初，从未变过。”不管外面有什么女子接近他，他都没有变过。如果当初，她接近他的目的只是单纯的喜欢，是如此的纯粹，那该多好。 　　秦守业的眼眶也红了：“是我该谢谢你才是，谢谢你为我生儿育女，谢谢你为我的人生有了一个圆满。小兰，你坚持住，我们还有很多的路要走，你……不会有事的。” 　　“大爷和夫人来了……大爷和夫人来了……” 　　秦放和杨海燕来的也匆忙，好在他们都在县城，不算远。说实话，听到小厮说徐兰快不行的时候，杨海燕着实有些震惊，要知道前段日子她们还相聚过，她状态还挺好的，怎么突然就…… 　　顾不得什么理解，秦放和杨海燕一起进了屋子。按理说，大伯是不能进弟妹的屋子的，可如今这状况，还能管这么多？ 　　“弟妹……”杨海燕来到床边，握住她的手，“弟妹，我们来了。” 　　许兰看向杨海燕，也看到了她身后的秦放，她又是虚弱的笑了笑：“秦二哥，你让孩子们都下去，我……我有件事情要同你们说。” 　　其实，在场的人都知道她想说什么。 　　杨海燕关心道：“有事情等身体养好了再说也不吃，你且好好养身体。” 　　许兰摇头：“如果现在不说，我知道以后没机会说了，我的身体自己是知道的。” 　　秦守业见状，让孩子们都出去了。 　　许兰看着屋子里的大哥大嫂和丈夫，喘着气说起了她隐瞒的秘密：“大哥、大嫂、二哥……所以，我……我每个月都会把家里的情况告诉那人，我……我也不知道对方是谁，现在……现在我要去了，即便对方十几年没有来找过我了，但是我也担心……所以……所以还请大哥小心为上。” 　　杨海燕叹气：“这都不是事情，这些年你辛苦了，我们不怪你。所以现在，你别操心这个，挺过来，好好的修养身体。孩子们还等着你呢。” 　　秦放符合道：“说到底，也是因为我，对方才找上你，所以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秦放确实并不怪她，身为老百姓，她没有选择的权利。相反，一个弱小的姑娘，为了保护家人，能这样付出，秦放倒是觉得她挺有勇气的。再说，许兰并没有做出伤害过秦家的事情。 　　听到秦放和杨海燕这样说，许兰松了一口气：“谢谢大哥、谢谢大嫂。” 　　许兰到底没有挺过去，在当天晚上，她还是去了。许兰去世后，秦守业终身未娶。彼时长子都成亲了，他也没有娶继室的兴趣了。 　　秦守成篇 　　相比于大哥的辉煌人生，秦守成大器晚成的人生也是震动不小。因为连考童生都失利好几次的他，终于在三十五岁的时候，终于考上了举人。当时，真的把秦家人，甚至整个百里村，都震撼了。 　　毕竟……大家都没有期待过秦守成能考上举人。要知道举人比童生难了太多。想当年，秦守成三次考中童生，接着考秀才，也是失败再继续考，故而他能考上举人，实在是……老天爷作弊的吧。 　　秦守成是一个在读书上认真，还算有点天赋的人，就是比较容易紧张。不过考中举人之后，秦守成就没有继续科举了，按照秦守成的话说，他能考中举人，就是运气好，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大喜大喜……”衙门的衙役敲锣打鼓的来到了百里村，而那为首的衙役非常的眼熟，可不就是没当成大将军的牛蛋吗？ 　　当年秦放辞官回来之后，把牛蛋也带回来了，后来牛蛋在县衙里当了捕快，虽然没有当将军，可是当捕快“为人民服务”他当的还挺高兴的。 　　牛蛋：“大伯、大伯母、三哥考中举人了……大伯……大伯母……” 　　秦家人从屋内出来，脸上高兴是高兴，但是这高兴……还有种哭笑不得的意思。秦父叹气：“终于让他给考上了。” 　　可不是嘛，人家十年寒窗，他是二十年寒窗。 　　秦守成考中举人之后，就在百里村的私塾里当夫子，日子过的相当洒脱。可以说，前二十年他在努力，在严谨，人到中年，功成名就之后，他就彻底的放开了。 　　“夫子，大家都说秦大爷和韩老爷都是大官，都是将军，那秦大爷和韩老爷谁的功夫最好？”有个小童子耐不住寂寞，问正在讲课的秦守成。 　　秦守成当然想毫不犹豫的道，是他大哥功夫好。可是作为夫子，还得装一装谦虚：“这个夫子也不知道，他们的功夫都好。”但是看现在，他大哥四十几岁的人了，却像三十几岁似的，秦守成觉得，他大哥越活越年轻了。 　　“我爷爷功夫好。”学堂门口，有个女娃伸出一个脑袋，骄傲道，“我爷爷功夫最好了。”女娃叫秦灵双，今年四岁，是秦放和杨海燕的长孙女，秦霖阳的嫡长女。 　　秦守成看到了秦灵双，笑道：“灵双怎么来了？” 　　秦灵双脆声道：“我来找我爹。” 　　说起大侄子，秦守成很是羞愧，想他三十五岁才考中举人，他大侄子二十岁便考中举人了，考中举人之后，大侄子也窝在私塾里，不肯上进了。然而，大哥大嫂也由着他。不过一门双举人，也是金田县的一桩美谈。 　　秦灵双又道：“我给我爹来送饭盒。” 　　秦守成一乐：“有三爷爷的吗？” 　　秦灵双摊开双手：“没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