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戏精皇后》 作者:子说且白   文案   沈菱穿到了一本真假千金文里,成了里面的恶毒女配。   在小说中,女配举止粗鄙,品行恶劣,各种针对陷害女主,下场凄惨。   为了甩掉这悲惨人生,沈菱毅然进宫。   尽管宫中住着的是位暴君,但她本本分分老实过日子,暴君还能砍了她的头不成?   结果封了她做贵人,做妃子,最后做皇后?   沈菱:等等,暴君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   谢元珣是个超绝可怕,喜怒无常,爱好杀人的暴君。   人人畏惧他,害怕他。   选秀当天,看到这群莺莺燕燕他举刀就想杀人,结果发现自己能听到沈菱的心声。   众秀女恐惧哭泣,沈菱跟着嘤嘤嘤抹泪,瑟瑟发抖。   暴君恰好将刀横在沈菱的脖子边,问怕不怕他杀她?   沈菱留着眼泪说不怕,实则:神经病杀人,第一个杀的还是我,我当然怕啊!我好惨!你厉害你让我拿着刀试试?   他杀意顿消。   暴君:有趣。   有病暴娇狗皇帝*咸鱼惜命皇后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宫斗 甜文 穿书   主角:沈菱,谢元珣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戏精她只想长命百岁   立意:生命只有一次,珍惜它爱护它 第1章 我要进宫   “小姐,老爷和少爷回来了,夫人唤你过去用膳。”一位从正院过来的丫鬟说道。   古色古香的房间中,坐在铜镜前由着身后丫鬟梳妆的沈菱开口应了一声,“恩,知道了。”   见人没动,丫鬟催促道,“夫人说了,让小姐你快点过去,小姐要是想打扮,可以用过膳后再回房间让人伺候,小姐你何苦要耽误时辰。”   沈菱,“第一次见家人,还是得精心打扮为好,府里嬷嬷教我的规矩不就有提到过要着装得体吗?”   闻言,丫鬟这才不再说什么。   沈菱垂首,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翻了一个白眼。她来到沈府已经有半个月,之前她还是一个需要白天上班,晚上加班,为了生活奔波劳累的普通人,结果就因为晚上出门丢垃圾,不知道是谁在楼梯上洒了水,她不小心踩滑了,从楼上摔下去摔死了,一睁开眼,她就来到这个世界,然后很快沈菱就发现她穿越到一本真假千金的书里。   在书中,她是个处处凸显女主的恶毒女配,举止粗鄙,品行恶劣,各种针对陷害女主,下场凄惨。   她当年一出生,就被沈府一位受宠的姨娘用一个乡间的孩子给恶意调换了,事情之所以会暴露还是因为这位姨娘的娘家兄弟犯了事,要秋后问斩,向沈夫人求救不得,便破口大骂,报复性的把当年她调换孩子的事情说了个一清二楚。   沈家当然不会让血脉外流,派人到乡间把她接了回来。只是沈府的规矩和她格格不入,尤其是和被沈家娇养多年的沈曦相比,她更是显得木讷粗鄙上不了台面,被沈家所厌弃。   而女主沈曦,身世暴露后没有被送走,而是留在了沈家,得到沈家众人的怜惜,如珠似宝的护着,最后嫁给了沈家的嫡子,也就是男主沈瑾修。   沈菱不禁有些好奇,这沈家真的有那么傻叉,作践自个的亲生女儿去捧一个不是自己种的人?   等到她被接回沈家,没有见到沈家人一面就立刻被送到府里嬷嬷那里学规矩后,沈菱确定了一个事实:沈家还真的就是那么傻叉!   梳好了妆,沈菱跟着带路的丫鬟往正院去,路上有一些丫鬟下人,见到她会行礼叫小姐,沈菱全程微笑,等到她一走,他们就在背后开始叽叽喳喳的说起她这位乡间村姑变身高门尚书府小姐的事,沈菱心里充满了疑问——这特喵的都说了半个月,他们还没有说够?她都快背下来了好吗!   到了正院,沈菱就见到她的母亲蒋氏,蒋氏五官生得不错,穿得富贵典雅,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人。   沈菱一进去,就得到她的眼神打量。   沈菱率先叫道,“母亲。”   蒋氏点头,“规矩学得不错。”   沈菱,“......都是嬷嬷教得好。”   她心里却在想:   ——不学好手掌心就要挨打啊,我怕疼。   ——你知道你这六个字的背后,我付出了多少吗?你就只有六个字,真的假的?   蒋氏不知道沈菱心里的想法,她说了这一句后就再也没有出声,只端着茶杯小口的喝着。   沈菱,“......”一口就能干掉的事有这么复杂?   过了一会儿,门口来了一个丫鬟汇报,“夫人,老爷和少爷已经换好了衣服,二小姐正陪着他们过来。”   蒋氏,“让下人开始上饭菜。”   “是。”   蒋氏看了看沈菱,心里叹气。   当初她怎么都不敢相信曦儿会不是她的孩子,只觉得是那位姨娘在胡乱攀咬,谁能想到经过老爷的拷问过后,那姨娘说的是真话,又见到曦儿哭得不行,那时她就对还没有接回来的沈菱心生不喜。   等沈菱回到沈府,教她规矩的嬷嬷直教了她半个月才把她教好,蒋氏对她的评价又低了几分。如此愚笨木讷之人,哪里赶得上她的曦儿。   蒋氏,“待会你就会见到你的父亲还有哥哥,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多和你妹妹相处。”她眼里漾着笑意,“曦儿为人温柔大方,打小就是家里人的心肝。”   沈菱微笑,“妹妹真厉害。”   ——那是很牛B的了,几十斤的心肝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谁能承受得起?   蒋氏之前和沈菱没有话说,一提到沈曦,她就像是开了话匣子说个不停。   对此沈菱就是一个表情——微笑。   蒋氏的眼神盯着门口,充满着期待,仿佛下一秒就会见到让她疼得不行的沈曦,只是当她看到同处一屋的沈菱,她面上的笑就淡了下来。   蒋氏说,“你要把我的话记到你的心里,我知道你的规矩不如曦儿,不然我怎么会让府里嬷嬷去教你,只是你现在已经是沈府的小姐,你父亲是朝廷的吏部尚书,你就万万不能再把你以前的样子带到府里来,丢了沈家的颜面。”   门外传来脚步声,还有下人们叫老爷的声音,沈菱知道她的父亲沈康正沈尚书要来了。   蒋氏笑着对着沈菱道,“你这孩子,娘不是跟你说过在娘跟前要自在些吗?你是我的女儿,你这么生分,你这不是在伤为娘的心吗?”   “啪嗒——”沈康正的脚步声随着蒋氏的话同时落下。   沈菱,“......”表情一言难尽。   ——你认真的?这么骚的吗?说作秀就开始作秀?   沈康正进来看向沈菱,神情和蔼,一身文气,“你就是菱儿吧,都是一家人,这里是你家,以后不用见外。”   沈菱挂出她不变的微笑表情,“是,爹。”   此时此刻,她只要笑就好了。   她看向后面的沈瑾修,主动叫道,“哥哥。”   沈瑾修和沈康正的眉眼相似,温文尔雅,只是眸子中透着几分锋芒,听到沈菱对他的称呼,他只淡淡的点头应了下来。“恩。”   沈康正看了他一眼,说,“这是你妹妹。”   沈瑾修下意识看向跟在他身边的沈曦,见沈曦没有露出不高兴,他这才淡淡的叫道,“妹妹。”   沈曦温柔的说道,“姐姐,你别怪哥哥,哥哥不是故意不叫你,他只是还不适应,毕竟以前他的妹妹是我。不过我一直都想要个姐姐,现在终于梦想成真了,我很高兴,姐姐。”   沈菱,“......见到你我也很高兴,妹妹。”   ——你说得再好听,也挡不住你的婊。   ——要是没有记错,我跟你是一样的年纪,你叫我姐姐是认真的?   ——还有你放心,我不跟你抢这烧叉包哥哥,你稀罕你拿走,给我都不要。   几人都见面打好了招呼,沈康正招呼着众人坐下用膳,用膳的时候,伺候的丫鬟们纷纷端着漱口洗手的器具,程序复杂,沈菱照着蒋氏的步骤做,等到可以握住筷子,吃进一口饭时,她终于长松了一口气。   ——妈耶,真讲究。   “噗。”沈曦轻笑了一声,似乎意识到不好,她带着歉意的解释道,“姐姐,这道菜是松绿脍鱼,你得先从边缘吃,味道才不会散,你吃得太心急了,你得像我这样,喏,我教你。”她做了一个示范。   蒋氏等人的目光顿时看了过来。   沈菱,“......”   ——靠,你大爷的!   沈菱一脸茫然的说,“是吗,啊,抱歉,这是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以前我从来都没有吃过,我从小吃的都是粗粮,想要吃点细粮还得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一点,现在这样的日子,对我来说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沈曦,“......”   她脸上的表情都快要挂不住了。   沈菱把她说得这么惨,家里人肯定会觉得亏待她,沈曦往蒋氏和沈康正的方向看去,他们两人表情复杂。   沈曦咬了咬唇,她身体偏向沈瑾修,小心翼翼的问,“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沈瑾修温声安抚道,“曦儿,跟你没有关系。”   他是看着沈曦长大的,沈曦没有坏心,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而沈菱这个新回来的妹妹,他还不了解。   还有,沈菱刚才的那番话到底是不是她故意说的?   他审视的打量着沈菱。   沈菱装作不知便宜大哥对她的打量。   ——看,你使劲看,看清楚我是一个什么样的绝世大美人了吗?自惭形秽了吗?!   蒋氏说,“菱儿,你吓到了曦儿。”   蒋氏这话自然是偏向的沈曦。   沈菱做出无措的样子,语气紧张道,“我以后不会了,母亲。”   蒋氏很满意沈菱的乖巧,赞扬道,“好孩子。”   沈菱嘴角上扬,脸颊晕红,低了低头,“母亲,原来我在你的心里这么好,我真高兴。”   ——我这逼害羞又不自知的样子做的很到位吧?   看到沈菱和蒋氏的相处,沈曦的心里不舒服。   以前母亲只有她一个女儿,沈曦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好珍惜,现在曝出她不是沈家人,母亲的女儿另有其人,沈曦心里就有危机感了。   沈曦笑着说道,“母亲偏心,你只夸姐姐都不夸我,不行,你也要夸我,不然我就找父亲还有哥哥告状说你欺负我。”   蒋氏举起手,在半空中虚虚的点了点沈曦的额头,“你啊,真是调皮,我疼你还来不及,什么时候舍得欺负你?”   沈菱安静的坐在一旁,不悲不喜。   沈康正用过饭就去了书房,蒋氏看账本,沈瑾修留下来陪沈曦说话,沈菱就见到沈曦娇弱的抬起头,眼眸水盈盈的看着沈瑾修,沈瑾修的眼睛里也泛着柔光。   沈菱挑了挑眉,对于他们两人有些暧昧的相处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小说中她在沈曦和男主沈瑾修之间跳上跳下,吸引沈家人和其他人的仇恨,才让他们没有遭到太多反对在一起,只是现在她不会再配合他们,就是不清楚他们还会不会圆满的在一起?   ......   沈菱在沈府的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了下来,期间沈曦多次邀请她出门参加宴会,都被沈菱推辞了。   沈曦是个聪明人,小说中沈曦是踩着她的名头成为了京城里人人赞誉的沈小姐,沈菱不出府,她就不信沈曦还能再往她身上踩。   然后,沈菱就在府中听到她蛮横粗鄙,对沈曦的示好不屑一顾的话语。   沈菱,“......”   不等她做什么,沈曦就到她院里来道歉,接着就是沈瑾修的质问,还有蒋氏的警告,沈康正的不闻不问,每日一遍,比上班打卡都要准时。   沈菱从正院请安出来,想起蒋氏指责她的做派,她忍不住扶额,不行,她得想个法子,远离男女主和沈府,她只想本本分分老实过日子,不想走那用她的血和肉供养的剧情啊!   蒋氏是沈府的当家主母,府里关于她的留言,沈菱就不相信蒋氏不知情,蒋氏靠不住。   她得自救!   恰好此时宫里传来选秀的消息,沈菱眼睛一亮。   对啊,她可以进宫,她就不信她到了皇宫,狗血剧情还能继续追着她跑!   有了进宫的目标,沈菱行动力超级迅速的瞒着沈家人用吏部尚书小姐的身份进了宫,等到沈家察觉到不对劲后,就得到她已经过了初选的消息。 第2章 狗皇帝   沈菱顺风顺水的过了初选,在宫中住了几天,皇帝下令要召见她们。   从秀女住所出发,所有秀女被宫里嬷嬷带着皇帝陛下所在的地方,皇城宫殿高耸巍峨,红墙琉瓦,道路笔直宽阔,场景恢弘壮澜,拱卫皇城的侍卫们穿着盔甲透着肃杀之气,沈菱这一路上就没有听见有谁在说话。   沈菱的位置在中间,从她的角度往前看,黑黢黢一片潮起潮涌的人头,这气氛有点恐怖,沈菱如此想道。   很快她们来到一处守备甚严的殿堂,排在前面的美人们已经在分批的进入殿中,沈菱不敢乱瞥,用余光看到周围的美人,直教她恨不得是皇帝!这么多美人,当皇帝也太爽了!   这时,前方传来一阵衣料摩擦地面的声响,惹得众人抬头看去,沈菱也在其中,她就看到一个穿着嫩粉色衣衫的美人被侍卫从殿里拖着出来,美人泪流不断,发髻凌乱,却不敢有丝毫的挣扎和求饶,沈菱呼吸一滞。   她深深的盯着美人的脸蛋看。   ——这皇帝的审美得多高,长得跟佟俪娅似的美人他都看不上?   沈菱以为美人会被送出宫,结果她就看到美人给活活的仗杀了,直到死都没有出声。   沈菱被吓到了,一动都不敢动,腿都是软的。   人,人就这样死了?   小说中有写皇宫这么危险吗?沈菱开始竭尽全力的回忆,可她越是着急,脑海中就什么都想不起来。   “扑通——”有秀女晕倒了。   沈菱停下回忆,她也想要晕。   她正蠢蠢欲动的想跟着一起晕,那些晕倒的秀女就被人给拖了出去,被太监冷着声音以“惊扰陛下”的理由送走吃牢饭去了。   沈菱挺直着背,她就跟嚼了一吨的薄荷糖似的,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世界灭亡了她都不会晕!   有被仗杀和下狱的例子在,殿前的美人们个个都悄无声息,到了呼吸声都听不到的程度。   轮到沈菱进殿,她抬脚迈过高高的门槛,跟她一起的还有四个秀女,殿里殿外都一样的安静,沈菱鼻子动了动,有股腥味——闻着像是血腥味?她有一瞬间差点摔倒,还好她身体柔软度够高,及时稳住了。   沈菱规规矩矩的跟着身边的四个秀女行礼,“臣女沈菱,拜见陛下。”   没有人叫起,沈菱就只得半蹲着身体不动。   高台上,谢元珣神情冷漠的看着下面的莺莺燕燕,他的气息逐渐暴躁起来,眼中出现红丝,空中飘荡的香味令他想杀人,想要亲手杀!   谢元珣,“刀。”   在他身边伺候的大太监冯公公将刀递到他的手中。   谢元珣拿着刀走下来,有脚步声从远而近。   沈菱低头瞥到身边的秀女在发抖,她也意识到皇帝是冲着她们来的,还是拿着刀的那种,沈菱在心中发出痛苦的呐喊:   ——你不要过来啊!   谢元珣脚步停了一瞬。   他刚刚听到有人在说话?他扫了一圈,没有发现不对,那刚才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谢元珣继续往前走。   沈菱呐喊:   ——都让你不要过来了,你怎么还在过来,男人就那么管不住自己的脚吗?狗男人!   谢元珣,“......”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五个秀女,距离她们越近,这‘声音’他听得越清楚,说话的人就在她们中间。   谢元珣,“抬起头。”   几人抬起头,沈菱也看到皇帝长什么样。皇帝的面部轮廓深邃,皮肤苍白,剑眉黑眸,一身黑色肃重的冠袍,说实在他长得真帅,哪怕他的手上拿着一把长刀,刀尖还在滴血,这些通通都不能削弱他这张脸的杀伤力!   谢元珣,“说话。”   几人带着压抑的哭腔叫道,“陛下......”   “陛,陛下。”   沈菱,“陛下。”   谢元珣锋利危险的目光立刻就对准了她。   “???”   沈菱心里打鼓,为什么看她?   她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她从进殿到现在很老实啊,她恨不得把自己锁在墙角,皇帝谢元珣的目光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在这样的高压下沈菱很想土拨鼠尖叫,但她不敢,她怕死呜呜。   几个美人恐惧不已,沈菱跟着她们一起瑟瑟发抖。   谢元珣突然将刀举起横在沈菱的脖子边,她都看到身边美人的腿快抖成闪电了,谢元珣面无表情的问道:   “怕不怕我杀你?”   沈菱的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   她没有想到有一天她的泪腺会这么发达,眼泪说流就流。之前在殿外见到有人死了,沈菱很害怕,但她的害怕是怕她自己会死,自从死了一次过后,她就十分的惜命。   她以为她进宫远离沈家,远离男女主沈曦和沈瑾修,她就能活得久,可是现在皇帝正在她面前发疯!   刀在她脖子边,只要他手一抖,她就能血洒当场,可是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要来找她!   沈菱留着泪,故作坚强的说道,“回陛下,我不怕。”   ——神经病杀人,第一个杀的还是我,我当然怕啊!我好惨!你厉害你也让我拿着刀试试?   “能死在陛下的手中,是臣女的福气。”   ——狗皇帝,听到没有,我不想死!不想死!   谢元珣,“噗哈哈哈哈哈。”   谢元珣想杀人的欲望消失了。   他可以确认,他能听到沈菱的心声,他不害怕这种怪事,整个天下万物都是他的,只要能让他愉悦,他就会让她存在,沈菱做到了。   谢元珣的好心情整个大殿的人都能清晰的感知到。   沈菱,“......”   ——草为什么他会笑?我的话哪里好笑了?他是笑点低还是脑子有病?是脑子有病吧,算了,我不跟有病的人见识。   谢元珣的笑声慢慢停下,沈菱屏住呼吸,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做什么。   ——他都笑了,还是因为我笑的,他应该就不会把我杀了吧?可他这个皇帝是个杀人如麻的神经病啊!说不定还是那种会一边笑着,一边杀人的大变态!   ——他会杀我,不会杀我,会杀我,不会杀我......啊啊啊啊我要疯了,狗皇帝你这个贱人!   沈菱在心里直骂爹,脸上却不敢泄露出丝毫的异样。   她却不知道,她那些哭爹骂娘的话全都被谢元珣给听见了。   谢元珣又笑了,“哈哈哈哈。”   沈菱,“......”   ——贱人贱人!   沈菱在袖子里的手握紧,小心道,“陛下。”   谢元珣,“恩?”   沈菱,“您的手累了吗?”累了就把刀放下来好吗?   谢元珣笑吟吟的说,“孤不累。”   沈菱,“......”   沈菱见他没有发怒,鼓起勇气,硬着头皮的回忆沈曦说话娇娇的语气,“可是我担心陛下会累。”   谢元珣看着她,“所以你这是在心疼孤?”   沈菱害羞的点了点头,一副女儿家心思被他戳穿的害羞模样说道,“陛下,你讨厌~”   ——为了保住性命,我实在是付出太多了。   她连节操都不要了,谁还有她狠!   谢元珣将刀从沈菱的脖子收回,随手扔到大太监冯公公的怀里,满意的捏了一下沈菱的脸,道,“来人,将沈贵人送回长乐宫。”   贵人?   她就这样被封为贵人?这份位得来的有点轻松,不,不轻松,要知道她差点就去投胎了,沈菱赶紧谢恩,免得他后悔。   沈菱的脸捏着手感不错,谢元珣不由得多捏了一会儿,等他松开后,沈菱白嫩的脸被他捏得通红。   沈菱谢恩离开宫殿,到了外面,她用手碰了碰被谢元珣捏过的那边脸颊,一碰,“嘶!”   ——没有死,只是被捏了几下脸,还好还好,不过他手劲好大,脸疼,嘤!   到了长乐宫,长乐宫比沈菱想的还要大,里面宫女太监齐全,雕栏玉砌,还有假山亭台楼榭,沈菱都不需要拎包就能直接入住。   沈菱对她的住所很满意,见送她来的太监没走,沈菱神色一动,“我能住在长乐宫,都是因为陛下垂怜,也不知道陛下的寝殿和长乐宫离得有多远,不过每晚我都会远远的望着陛下的寝殿入睡,不然我无法入睡。”   ——最好是能离得他住的地方越远越好,我一定会睡得很香。   ——呕。   ——说得有点恶心。   “贵人,您的寝殿就在陛下的太极殿后面,后宫中只有您的长乐宫离陛下最近。”太监给沈菱解释道。   沈菱的声音颤抖,“......我离陛下最近?”   太监,“是的,贵人。”   沈菱眼泪差点就又要流出来了,她哽咽着说,“我真是太感动了,没想到陛下对我这么好。”   ——好想死。   太监回到殿中,小心的跪在谢元珣身边,将沈菱去到长乐宫的反应一一都说了出来。   要是沈菱在此,肯定会惊呼一声复读机,这位太监看着不起眼,却把沈菱说过的话一字不漏的都记了下来。   太监,“沈贵人娘娘感恩陛下的安排,奴才离开时,娘娘情绪激动,一个劲的在夸陛下。”   谢元珣的手拄着下颚,眼里不带情绪的看着下方的秀女,“沈贵人,她在夸孤好?”   他忽然拍桌大笑,“夸我好哈哈哈哈。”想起他所听到的那些沈菱口不对心的心里话,他知道沈菱嘴上夸得厉害,她心里就会骂得更厉害。   太监恭维,“陛下雄才大略,经天纬地......”   谢元珣看了他一眼,太监立刻噤了声,生怕下一刻皇帝陛下就会命侍卫将他拖出去杀了。   谢元珣,“下去。”   “是,是。”太监颤着手倒退着离开。   殿中,似乎因为出了一个沈贵人,给了这些美人们勇气,就有一个秀女为了吸引谢元珣的注意力,大胆的站出来说要给陛下献舞,谢元珣同意了,看到一半就说这舞不美,他让侍卫把秀女带下去剥皮,等侍卫将剥好的皮带回到殿上,谢元珣指着那身皮说这样的跳才能跳出好看的舞。   众秀女都要吓尿了,剩下的时间里再也没有谁敢乱蹦跶出来。 第3章 他太贱了   沈菱可不知道在她离开后谢元珣的骚操作,她的精神紧紧地绷了一天,长乐宫安全又合她心意,她的心神松下来后感到疲倦。   躺在床上休息,沈菱闭上眼,嘴角带着笑,过了一阵后,她的笑慢慢消失,没有一点睡意。   今天所经历的一切只要一想起就会让她手脚冰凉,心中只余后怕,沈菱没想到这宫里的皇帝这么可怕,要是她知道的话,打死她都不会进宫。   沈菱发愁,“唉,我还是太冲动了。”   沈菱努力回想那本书中对皇帝的介绍,想要更了解皇帝,免得什么时候冒犯到他,可她只记得那本小说中大篇幅情节都是在描写男女主,她哪里还注意到别的人物,更不会记得什么皇帝......   皇帝?   沈菱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她想起来书里有一个情节,男女主的感情之所以能够得到沈家的同意,除了有书中沈菱的助攻,就是在一次皇家宴会上他们的感情得到了升温。   书中的那场宴会,有位宗室王爷想讨皇帝欢心,呈上来一头有着罕见白色毛发的狮子,没想到狮子失控从铁笼中逃出来,直接扑向皇帝,男主沈瑾修为了护驾被狮子一爪子给抓到心口,狮子被皇帝用剑杀死,那位王爷也被查出是导致狮子发疯的主犯,企图弑君,被皇帝下旨用烙刑活活烫死,事后皇帝还嫌弃沈瑾修多事。   沈菱就觉得吧,那头狮子对外人来说是狮子,可在当今皇帝谢元珣的面前,它大概顶多就是一头乱伸爪子想翻天没成功的大猫猫。   沈家都在准备白布打算等沈瑾修死后给他做丧事,全家都不抱期望他能活着,结果他就在沈曦的照顾下活了过来。   伤口一好,他就向沈康正和蒋氏说他要娶沈曦,蒋氏觉得沈曦有福气,沈康正觉得她救了他的嫡子,他们就同意沈瑾修娶沈曦,后来沈瑾修进入朝堂办公,皇帝看他还活着,随手就给他赐了一个爵位,沈曦也成为了侯爷夫人。   再后来皇帝谢元珣驾崩,他的膝下没有子嗣,宗室的人也被他杀了七零八落,朝臣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继位,江山动乱,各地还冒出一些起义,大梁朝被取而代之,沈瑾修成为了新朝皇帝的心腹,功成名就。   在新朝建立后,沈瑾修就曾经在私底下感叹过,大梁朝之所以会灭亡,全是因为谢元珣想要它亡。   在谢元珣还活着的时候,所有野心家都只是他脚下的一条狗。   但凡谢元珣想要大梁朝延续下去,他不会一个子嗣都不留下,他是死了,却是带着一个王朝做他的陪葬。   当今皇帝谢元珣,可以说是最随心所欲肆无忌惮的皇帝,同时他也是一个手段凶暴残酷,杀人如家常便饭的主子。   沈菱无比赞同,别人好歹会怜香惜玉,对美人宽容点,谢元珣他就不,贼坚定了。   如果谢元珣在当皇帝前,是一个受过虐待和遭受过不公平待遇的皇子,那么他登基后的种种嗜杀残酷还能让人理解,可偏偏他不是!   他不是!   谢元珣是先皇后生的皇子,先帝最喜欢他,先皇后病逝了,先帝将还是个小孩子的谢元珣接到身边亲自抚养教导,对他是无比的宠爱,哪怕那时候先帝没有立太子,但朝野上下谁都能看得出,先帝要是想要立太子,他会立谁,谢元珣不是太子胜似太子。   先帝死前给谢元珣安排好了一切,给他留了不少有能力的文臣武将,就连谢元珣的后宫,先帝也给他选了一个皇后,先帝心无旁虑的驾崩了,谢元珣登基后不改他在当皇子时的凶残风格,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谢元珣杀了一些不服或者服他的兄弟姐妹,后宫的一些想争宠的美人也被他杀了,有的美人他可能就看了一眼,隔日想起就让人把美人带到他面前杀掉,根本就什么原因,现在还待在后宫的美人,整日都待在自己的宫殿,除了皇帝召见,需要她们出现,平时是看不见她们人影。   谢元珣这样发疯,朝臣难道就不规劝吗?   群臣们倒是想要规劝,但见到谢元珣连先帝定下的一国之母皇后都给杀了,他们就完全不敢忤逆他。期间有头铁的臣子站了出来,他也是说杀就杀。   沈菱神情恹恹,谢元珣这个皇帝他就是一个天生的神经病,反社会人格。   跟他这样的人在一起,九条命都不够用。   沈菱就这样忧心忡忡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   沈菱睡到中午才起来,在宫女的服侍下打扮梳洗,给她梳头的宫女手特别巧,给她梳的发髻又美又仙,害得沈菱都想捧着铜镜问一问谁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沈菱坐着,就有宫女来给她扇风捏腿,捏得她都想□□喊爽了,她想看书了,根本就不需要她自己看,有人会来给她念,念得活灵活现,她饿了想吃东西,就会给她送来一桌摆盘刀工和味道都极其好的菜肴,被宫人们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沈菱完全没有了昨晚的焦虑。   这样美好的日子,是神仙过的吧,就算有谢元珣这个可怕的皇帝在宫里,沈菱也不怕,她就不信宫里那么多美人,谢元珣会记得她,沈菱欢快的跑到亭子赏景去了。   事实证明,谢元珣还真的记得她。   乾阳宫,谢元珣坐在高首,神游天外,一看就知道他的注意力不在此处,底下的官员有事情的都出列上禀,没有事情则安静立在自己的位置。   户部曲尚书,“陛下,微臣要上奏,渤海郡的李郡守办事不利,此次雨灾,朝廷下放给灾民的救灾银十有一二才落到了灾民手中,剩下的七八去向不明,恳请陛下派人查实。”   杨左相出列,“陛下,臣也请彻查此事,李郡守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对不起陛下的事情。”   李郡守是杨左相这派的官员,灾银的事情多方牵连,杨左相不可能任由曲尚书将事情归咎于李郡守身上。   曲尚书同杨左相两方的人就此争论起来,谢元珣听都没有听,他将冯公公招来,对着冯公公叮嘱了几句话,冯公公听完便躬身离开。   谢元珣也没有心思再留在乾阳宫听政事,“没事了就下朝吧。”   众臣:......   不,陛下,有事啊,我们不是正在说李郡守和灾银的事吗?   可是看到谢元珣脸上的不耐,他们谁也不敢冒着会被杀头的风险说有事。   谢元珣起身大步离开,杨左相领头走了,曲尚书也不失望,他袖子里还装着要上交的折子,陛下总会见到的。   有人担心道,“左相,曲尚书今天算是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我们是不是得派人去提醒一下李郡守?”毕竟要是陛下追究起来,碰了那批银子的人都会死。   杨左相,“不用,这风掀不起来,你以为曲尚书他为什么会站出来?还不是因为银子是从他的手里送出去的,他是怕沾事,以往凡是从他管理的户部中提走的银子,他都会上奏一次,这次也不例外。”   “左相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谢元珣离开乾阳宫,没有回太极殿,而是直接往长乐宫的方向去了。   进到长乐宫,一干宫女太监都下跪迎驾,谢元珣没有看到沈菱,问道,“沈贵人呢?”   “回陛下,沈贵人到外面的亭子赏景了。”   “赏景?”   谢元珣挑眉,“这就巧了,我这也有个景要给她赏。”他转身就去找沈菱。   沈菱还不知道谢元珣要来找她,她半依在亭子栏杆上,拿着身边宫女递来的鱼食给水中的鱼喂食。   喂着喂着,她的手就拿了颗鱼食往嘴里塞,她嚼了嚼嘴,眼睛一亮,味道还挺好吃。   一只手掐到她的脸上,“你是鱼?”   沈菱,“......”这熟悉的掐脸,熟悉的声音。   ——是他是他,就是他,那个陛下。   沈菱,“陛下,妾不是。”   ——我好好的一个人,你眼瞎看不见?   谢元珣的心情更好了,“既然你不是鱼,那你吃什么鱼食?”   沈菱回道,“妾只是好奇,下次不会了。”她迅速将鱼食全部丢给鱼儿。   谢元珣又问,“它好吃吗?”   沈菱微笑着,“不好吃。”   ——骗你的,它闻着香,吃着更好吃。   ——你就别想吃了。   ——我一粒都不给你,馋死你!   沈菱问,“陛下是来找妾的吗?”   谢元珣在她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道,“恩,我有个好东西要给你看,听你宫人说你在赏景,我就过来了。”   “陛下想给妾看什么好东西?”   谢元珣,“你猜。”   沈菱,“......妾愚笨,猜不到。”   ——猜你妈猜!   谢元珣,“哈哈哈哈。”   沈菱深呼吸。   ——果然是个神经病,一言不合就笑,笑什么笑你这个傻逼!   谢元珣笑得更大声了。   沈菱,“......”   等谢元珣笑够了,他就说道,“冯伴伴,把美人请上来给贵人看看。”   沈菱露出点惊讶的神色,美人?是什么美人?有多美?   沈菱一脸期待,能让谢元珣称为美人的人,应该会很美很美吧。   很快,冯公公就带着谢元珣说的‘美人’来了。   沈菱望着在冯公公手中拎着的那身人皮,久久回不过神。   旁边还有个傻叉皇帝在说,“这个美人跳舞跳得好,我想起你没有看过,替你觉得遗憾,我就将她的皮剥下来,带来让你也欣赏欣赏,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她跳起舞来很好看?”   沈菱,“......”   ——日尼玛啊!你简直就是个变态!杀人狂!我特么是想要看活生生的美人,不是想看这种从美人身上剥下来的皮美人,你以为我是你这个变态吗!谢元珣,你这个混账玩意!   谢元珣看着她问,“喜欢吗?”   沈菱嘴唇动了动,她都快被吓死了好吗,他这个贱人还在问她喜不喜欢?   “......喜欢。”   ——不喜欢不喜欢,我不喜欢!听到了吗,臭男人!   谢元珣,“既然喜欢,那我下次再多叫些这样的美人过来给你看。”   下次?还有下次?   沈菱瞳孔睁大,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了,她又不是像他那样的神经病,她怎么可能会喜欢这种皮美人。   谢元珣问,“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是太高兴说不出来了?”   沈菱呵呵笑了两声,既然不让她舒服,那他也别想舒服了!她心里出了一个熊心豹子胆,语气极尽温柔:   “陛下,你如此满意这个美人,不如把她物尽其用,将她放在寝殿中,每晚都由她在床边陪着你,红袖添香哪有携美入睡来得妙。”   ——反正我是不敢,要是我床边有这么一个东西,我还不得吓死。   谢元珣,“你这主意是很妙,好,今晚就把她放到孤的寝殿。”   沈菱欢快道,“陛下英明!”   晚上,太极殿。   沈菱脸部僵硬的叫道,“......陛下?”   谢元珣穿着寝衣,半倒在床上看着床边立着的皮美人,见到沈菱来了,他冲着她招了招手。   “过来。”   “是。”沈菱木然着脸走过去。   躺在床上,她咬着被角,怨念直冲向谢元珣。   ——你这个贱人,竟然要让我陪你一起睡,我下午出的那个主意是想要吓你,不是要吓我自己啊!   床边立着那么一个东西,她怎么睡得着?   沈菱气都不敢大喘一个,不敢翻身不敢乱动,更加不敢乱看,余光瞥到身边的谢元珣,她暗戳戳的想:   ——今晚我要是睡不着,我就一枕头捂死你。   谢元珣问,“怎么不睡?”   沈菱娇娇的说,“想等陛下先睡。”   ——问什么问,我当然是睡不着啊,你这个傻逼!   谢元珣出主意,“让皮美人上来哄你睡好不好?”   沈菱,“......陛下你讨厌,妾不想让别人插足到我们之间,妾这就睡了。”皮美人什么的,在床边立着就好,不用到床上来,她受不了那种福。   沈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没有想象中的难以入眠,等她醒来,已经是一觉到天亮。 第4章 如果可以真想打死他   沈菱醒了在床上没动,脑袋里面什么都没有想,这是她的习惯,不过今天不同,感受到头皮一痛,沈菱面无表情的往身边看去,然后她就看到了谢元珣。   谢元珣躺在她的身边,手中还揪着一缕她的头发,见她醒了,他动作熟稔的揪着她的头发又是一扯,“你醒了。”   沈菱,“......”他的动作为什么要这么熟稔啊!他是扯了多少次!   她一脸痛苦,为什么这个贱人没有去上朝?知道一醒来就看到他有多伤害她的眼睛吗?还有,这家伙该不会是从他醒后就一直在扯她头发吧,她现在都快觉得自己的头皮少了一块。   谢元珣,“你睡了好久,叫你你都没有醒。”   沈菱不安的问,“陛下是怎么叫我的?”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谢元珣又扯了下她的头发,道,“就是这样。”   “......”她无语凝噎,扯头发算哪门子的叫人起床?   ——狗东西!   可能是嫌这还不够刺激,谢元珣松开她的头发,用手指了指沈菱的床尾,“你看她也想来叫你,一直都在摸你的脚。”   沈菱确实是感到她的脚冰凉凉的。   她往下一看,皮美人的两只皮手手正落在她的脚上,风一吹,皮手手就开始摆动,好似在抚摸她的脚。   沈菱的第一反应就是疑惑,这东西不是被放在床边吗?然后是皮美人怎么到床上来了,接着是尼玛这个恐怖东西它正在摸她的脚!   “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菱尖叫着从床上起来,身体像猫一样越过谢元珣跳到地上,鞋子都没有穿,光着脚就飞快的跑出太极殿。   谢元珣,“哈哈哈哈。”   他看着沈菱尖叫逃跑的背影,顿时就笑瘫了,冯公公进来请示需不需要将沈菱请回来,谢元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摆了摆手,“哈哈不用,她会自己回来,哈哈哈哈。”   冯公公回到殿外,刚才他看到沈贵人光着脚跑出太极殿,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他脸一沉就要去抓她,然后他就听到谢元珣的笑声,再想起早上谢元珣突然让他将皮美人放到沈贵人脚边的事,他想沈贵人就是这样才逃跑的,冯公公不由得微笑,沈贵人大概是被吓到了,只是胆子太小了点。   虽然他不清楚为什么他们陛下会这么满意沈贵人,但只要陛下高兴,那就一切都好。   冯公公眼前浮现出刚才他所见到的大笑着的陛下,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陛下除了杀人还能笑得那么高兴的时刻。   沈菱从太极殿跑出去,她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她本想趁机假装害怕的跑回长乐宫,可是她担心谢元珣那个傻逼会做出让她更抓狂的事,而且她刚刚的行为,是丢下皇帝自己跑了,谢元珣要是觉得她不够尊君,把她给杀了怎么办,这事谢元珣他完全能做得出来啊!   在不要脸求饶和为了尊严去死的两者间,沈菱当然是很从心的选择了——不要脸求饶。   她转过身,表情悲壮的走回太极殿,背影萧瑟。   从众多低头的宫人面前走过,沈菱松了口气。   ——幸好他们都看不见,不然我还不得羞耻心爆棚!   至于那个冲着她笑得一脸慈祥的冯公公,沈菱表示太阳好大,她看不见。   沈菱走进殿中,见到谢元珣已经从床上离开,她找了半圈,在左边的房间中找到他,看到他的手里拿着本折子,沈菱还在想他还挺勤政,结果下一秒谢元珣就把折子给丢到地上。   ——我到底眼睛是有多瞎才会产生他勤政的错觉。   沈菱捡起地面众多的折子,“陛下是在处理政事吗?”地上的折子太多,一时半会捡不完,沈菱只偷懒的捡了几本装装样子。   谢元珣点头,“是啊。”   沈菱,“......”   ——太不要脸了,我捡折子的时候有不小心瞥到几眼,那些折子里除了官员写的字根本就没有看到黄批。   ——呵呵,我看是在扔折子玩才对。   谢元珣打量她的表情,问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沈菱听了,用手拍了拍胸口,后怕的说道,“陛下,你不提还好,你一提我就好害怕。”   谢元珣难得好奇的问,“害怕什么?”   沈菱表情温柔无比,双眼娇羞又含情的看着他,道:   “我昨晚梦到有美人和我抢陛下,早上一看到那个皮......美人,我就怕她和我抢陛下,明明陛下是我的,我一着急就想跑回长乐宫痛哭。”她顺势做出西子捧心的姿势。   谢元珣道,“孤是你的?你倒是想得挺美。”   沈菱面上流露出伤心,心底在默默的翻白眼。   ——去你妈的。   ——要不是怕你追究我抛下你就跑的事,我能说出这么恶心的话?   谢元珣听着她的心声,突然抓着她的手,一用力把她拉到他的怀里,像摸小狗一样摸着她的头顶,“你说你是不是傻,既然怕孤被抢,你为什么就不能加入进来,两人哪有三个人玩得尽兴?”   沈菱的身体僵硬,一动不动,她背对着谢元珣一脸扭曲。   ——谢元珣他特么到底是什么绝世大贱人啊!   ——要不是打不过,真想把他脑子给锤爆!   沈菱就很绝望,尤其是她想到这种厚颜无耻的话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她竟然有一种比恶心她输了的感觉。   ——恶心人的境界中,我愿称你为最强!   沈菱就这样生无可恋的被谢元珣抱着不放,整个人恹恹的,看得谢元珣直捏她的脸,捏她的脸不够,他还摸她的脖子,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沈菱整个人都凉飕飕地,捏她脸,她觉得没什么,但摸她脖子,她怎么就觉得那么让人瘆得慌?   沈菱拿起桌上被她捡起来放着的一本折子,声音要多体贴就有多体贴的说,“陛下,妾在这里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谢元珣,“恩,是有点。”   沈菱,“......”   ——他竟然承认了?!一般来说,不是该回答没有打扰吗?   谢元珣,“你太缠人了,整个榻上都是你。”   沈菱咬牙切齿,她一再告诉自己,不能冲动,不能冲动,要是弑君了,她也活不了,而且她还一定能弑得了君,要是她死了他没死,那她还不得气疯。   不过她还是好气!   ——说我缠人?真不要脸,想清楚到底是谁主动把我抱到怀里的!   ——还有什么叫榻上都是我?我有那么胖吗?真想把这狗男人给打死,不知道不能对女人说胖吗?老天爷,你为什么就不能长长眼,为什么就不能劈一道雷下来将他给劈死!   沈菱翻开折子,微笑道,“陛下,妾还没有看过你批折子,我想一定会很让人着迷。”   ——如果能忙到你落发秃顶,那一定会更加的迷人。   谢元珣看着她的笑脸,嘴上说得好听,心里面想的却挺坏,坏得傻乎乎,特别有趣。   谢元珣拿过折子,看了几眼,就拿笔写了批复,随后再把折子丢到沈菱的怀里。   他这么快就解决了?沈菱好奇的打开看他的批复:都杀了。   这残酷的字眼,是他的风格。   沈菱又看到折子的落款是曲尚书,里面的内容概括起来就是一句话:救灾银疑似被人贪了,他不知情。   这种银子都贪?还有没有良心了?百姓才是一个国家的基础,朝廷对百姓做过什么,他们都会记得。   沈菱虽然一直骂谢元珣是个杀人如麻的疯子变态,但他杀的几乎都是些官员勋贵人家,没有见过他杀民取乐,不过沈菱也没有因此就觉得谢元珣是个爱民如子的皇帝,她觉得就凭她对他的了解,他不杀百姓,可能只是因为他觉得百姓杀着没有杀官员勋贵们好玩。   他要是真的会为百姓着想,在书中他就不会杀得他死后整个大梁朝找不到一个继承人。   不管怎么说,对于谢元珣给曲尚书折子的批复,沈菱还是很满意的。   谢元珣对沈菱的反应有点意外,要知道他的这一句话下去,死的人会有很多,他以为她被吓到,结果她没有,反而还挺高兴?   他皱了皱眉。   她胆子不是很小吗?见到一张皮都会被吓得哇哇叫,为什么现在不小了,怪事。   沈菱:......   谢元珣对大梁朝的威慑是绝对性的,他对曲尚书奏折的批复,朝廷立刻就雷厉风行的施行了下去,不光渤海郡的郡守被押送到京城审问定罪,京城里凡是跟此事有关的官员都被下了牢狱,该流放的流放,该杀的杀,菜市口的血流了一地。曲尚书这边的官员兴高采烈,杨左相那一方死了不少人,每次下朝他脸色都不好。   坐上马车,杨左相收起了难看的表情,一脸平静。   他其实并不难过自己这边有官员死了,虽然他这次有些意外皇帝会下令杀人,毕竟上次曲尚书在朝堂上说的时候,皇帝没有追究,即便杨左相不明白,他也没有想着往宫里打听。   他可不想死。   他们这位陛下杀人从来不会手软。   听到前方喧闹,杨左相掀开帘子往外看,他就看到吏部尚书沈康正被一群人围着,杨左相眯了眯眼。   这几天被灾银的事缠着,他都忽略了皇帝的后宫出了一位很受宠的沈贵人,皇帝每晚都要她侍寝。   他要是没有记错的话,那位沈贵人就是沈康正的女儿,怪不得现在会看到他被这么多人恭维道喜。   别的皇帝有宠妃不奇怪,当今皇帝有宠妃,那就很让人惊讶了,看来那位沈贵人的本事还挺大。   杨左相不敢惹谢元珣,他进宫的女儿也不敢惹,一直都在宫里当鹌鹑,那位沈贵人能得到陛下的宠爱,他不如找沈康正问问,然后传消息给宫里的女儿,让她找沈贵人结盟?   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杨左相就让下人抬着轿子去了沈府找沈康正。   被杨左相追到家询问女儿争宠的秘诀的沈康正:......   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也很震惊他那找回来不久的女儿竟然得到了皇帝的宠爱!他和蒋氏都以为沈菱就算好运气过了初选,最后也会被筛出宫,他哪里会料到她成为了沈贵人,他根本就不了解他这个女儿好吗!   不过这话沈康正是不会说出来回答杨左相,他要是这样说了会得罪杨左相,这点自知之明沈康正还是有的。   于是沈康正他就说了一些沈曦的事,反正沈曦和沈菱都是他的女儿,她们没有差别。   等到把杨左相送走,沈康正说得口水都干了。   他回后院找蒋氏,“夫人,我们女儿有出息了!”   蒋氏笑道,“老爷,你是说......”曦儿?   曦儿最近刺绣学得不错,是有出息了,要知道小时候他们让曦儿学刺绣,她总是叫疼不愿意,现在总算长大懂事愿意学了。   沈康正梦幻的说,“没错,就是菱儿!她在宫里被陛下封为了贵人,圣眷在身,很受陛下的宠爱,杨左相都到府中找我询问有关菱儿的事,当初菱儿一回来,我就知道她不是池中之物,我果然没有看错......”   蒋氏捏着帕子,表情僵硬的听着沈康正激动的话。   蒋氏怎么都没有想到,被她嫌弃的沈菱会成为宫中的贵人,还会受宠!要不是她还有理智,她差点就说出皇帝他是不是没有脑子这样会被诛灭九族的话。 第5章 小嘴真甜   “贵人进宫没有得到我们多少助力,如今得到她的消息我们再挽救也不晚。”沈康正谋划道,“你是命妇,等过些日子,你就进宫见见菱儿,记得带些银两进去,她已经是宫里的贵人,我们不能再用以往的目光看她,从陛下对她的宠爱来看,她不会止步于贵人,要是她再进一步就是九嫔,你也要多关心下菱儿。”   “是啊,她能当贵人是最好了,老爷你是尚书,她毕竟是你的女儿,自然不会差。府里出了她这么一位贵人,曦儿相看亲事的人选就更多了,曦儿是她的妹妹,要是亲事嫁得差了,外面该如何看待她?”   蒋氏不喜沈菱,从沈康正的话里了解到他是打定主意要让她去和沈菱缓和感情,既然不能改变,她就要想想能够从中为沈曦讨到什么好处,沈菱进了宫,就算现在她是贵人又如何,说不定哪天她就失宠了,蒋氏只要趁着沈菱没失宠的时候给她的曦儿说一门好亲事,说不定最后沈菱还没有曦儿过得好。   蒋氏这个时候就是要把沈曦嫁进侯门去当王妃也不是不可以,沈菱总算是做了一件让她满意的事情。   蒋氏对沈康正的话应承得很好,瞧着是和颜悦色一脸母爱,不过等沈康正一走,她就换了一张脸。   “老爷真是糊涂,花无百日红,更别提陛下的暴戾当世谁人不知,就她那木讷的样子,不过是陛下初次见到觉得稀奇,陛下很快就会把她厌弃掉,真以为现在当了一个贵人,以后就能被封嫔?想什么好事呢。”   在旁伺候的嬷嬷说,“不管大小姐会不会受宠,夫人你都要抓紧时间为二小姐做打算。”   “你说的正是我所想的。”蒋氏用帕子抚了抚嘴,“杨左相上门的消息让府里不用瞒着,相信很快京城的人就会知道,到时候会有不少帖子送上府,我会带着曦儿出门赴宴,让她们都知道沈曦的优秀。”   嬷嬷,“夫人还要准备银子吗?”   蒋氏轻笑了一声,“当然要准备,毕竟是老爷的吩咐,对了,你多收拾点碎银出来,等到时候送进宫让她拿着打发奴才,虽然我没有对她抱什么期望,但是怎么都不会让外人觉得我们不和睦。”   蒋氏可不想让自己成为别人口中的嚼舌,她没有把沈菱这个贵人看得有多重,宫里那位皇帝杀过的宫妃还少了吗,甚至皇后都被他杀,真以为成了贵人就万事无忧了?皇帝的欢心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讨好的。   ......   沈菱每天都是在太极殿侍寝,其实这个侍寝的准确读法应该是——陪~睡,自从被谢元珣吓过后,沈菱哪怕是睡醒了她都不会立刻睁开眼,而是会闭着眼睛感受下谢元珣这个大魔王有没有发疯,他要是没乱来,她才敢放心起床,说实在的她都快形成谢元珣是否发疯的精准雷达了。   今天谢元珣去上朝没在,谢元珣这个皇帝不爱上朝,他一个月里顶多上两次朝,这两次还要看他想不想去,他要是不想去,别说两次,一次都不会有,谢元珣就有过半年没去上朝的记录。   沈菱不止一次的感叹:暴君,果然是无所畏惧。   慢慢从太极殿溜达离开,在暖阳的照射下她步伐轻快的回到长乐宫,天气好她就让人摆了一张榻到外面,躺在上去后开始听宫人讲话本。   给她讲话本的宫女虽然只有一个,不过她能一个人顶一个剧团,再不然也是一个艺术家,口技超级好。如果不是面前差个电视机大屏幕,真的会让沈菱觉得她是在看连续剧。   宫女只讲了一个开头,沈菱就抬手按下暂停,“换一个,这个听过了。”   “是。”   宫女就换了一个话本,还是沈菱听过的,沈菱皱眉,宫女立刻害怕的跪在地面,“娘娘恕罪。”   沈贵人是一个很好伺候的主子,按理来说宫人们不该这般畏惧她,但事实正相反,他们很害怕,只因为沈贵人的背后有陛下,他们就怕让沈贵人不高兴,陛下会让侍卫把他们拖下去杀了。   沈菱道,“起来吧。”她都习惯这些跪拜了,不习惯又能怎么办?难道要让她站出来说这是不对的,我们大家都是平等的,不应该跪来跪去?她是嫌命长才会去做这种傻逼事,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沈菱,“话本就没有新的吗?这些我都听过了。”   宫女为难,“回娘娘,没有。”她也没有想到沈贵人会这么喜欢听话本。   沈菱看向身边稳重的大宫女,“流珠,你知道宫里哪里还有话本吗?”   她知道皇宫有藏书众多的天禄阁,里面史书典籍众多,可她只是想找点话本看,不是爱看书。   流珠,“宫里的话本是让乐宫的人写的,娘娘要是想看新的话本,可以派人到乐宫去一趟。”她又补充道,“乐宫中还有伶人,跳舞唱戏样样精通。”   “乐宫?”沈菱问道,“能让他们来长乐宫吗?我想看他们演话本。”   流珠,“能到娘娘跟前来,是乐宫众人的福气,奴婢这就让人叫乐宫的人过来,娘娘稍等。”   沈菱没有等多久,乐宫的人来了,来的人里男女都长得好看,领头的伶人献给她好几本话本后就开始登台演出。   伶人们演戏演得很逼真,内容大致是有一个出身寒门的农家子弟,家里贫穷,但头脑聪明知道他想要出人头地只有去考科举这一条路,他就想去读书,可是家里没有银子送不起,他就天天到书院外面偷听。书院的一个秀才见到他这么好学,又发现他天资聪颖就收他为徒,不光是花钱送他到书院念书,秀才还把自己貌美如花的女儿嫁给了他。   沈菱唔了一声,在心里嘀咕这秀才的投资还挺大,不知道后面有没有回本。   秀才女儿出嫁时带过去一批嫁妆,缓解了家中的压力,他们夫妻感情和睦,几年后给男人生了个儿子,她侍奉父母教养儿子,还要下地干活,虽然手糙脸黄了,却是出了名的贤惠妻子,男人也在秀才和书院的培养下成为了状元,只是游街的时候他被公主看上了。   沈菱:......   好、好狗血。   公主看上他的相貌和文采,一心要嫁给他,哪怕他说他已娶妻生子公主还是要嫁给他,他无奈派人到家乡想快点把妻儿接到京城,这样公主看到后就不会再强求,结果妻儿赶路的时候,遇到山崩死了。   他悲痛欲绝,公主在他身边安慰,他很感动就娶了公主,还带着公主到亡妻的墓前说他过得很好,生活圆满,让亡妻不用再担心他,最后他成为了朝中重臣,和公主恩爱了一生。   沈菱:......   这是什么傻逼剧情?升官发财死老婆吗?还有那个投资他的秀才算是亏得血本都没有了,惨,太惨了,秀才和他女儿简直就是让人舔的经验包啊!   伶人们看到沈菱脸上的不满意,个个都战战兢兢的不知道为什么,沈菱倒是没有为难他们,她只是想让他们修改一下剧情,伶人们立刻就听她的意思改动起剧本,照着沈菱的要求改写后,他们就重新登台演。   改过后的剧本前半部分差不多,秀才还是把他的女儿嫁给了男人,然后改变就来了:   秀才女儿嫁过去后,嫁妆除了银子还带了一批身强体壮的嬷嬷和丫鬟,一过去她就强势的当家做主,地里的活请人干,她则是在家看书弹琴日子,她相公每次科举只要一考上,她就会花银子给他纳妾,等到他成为状元时,家中已经有了十八房小妾,他还被养得胖胖的,这次有公主出场,不过没看上他,故事最后他回到家乡当了县令,秀才也被人十分尊敬。   “哈哈哈哈。”沈菱拍桌大笑,“果然还是这样的才好看,以后就照着这种来。”她就不爱看那种女人无私奉献的话本,她可是个小仙女,别把她给教坏了。   谢元珣来了的时候沈菱还在兴致勃勃的看伶人表演,他往台上看去。   台上有一男一女两个伶人,演的应该是一对夫妻,男的病重吐血了,女一边召集下人统计家中财产,一边每天准时跑到男的床边说‘我一直都盼着你死,现在你终于死了,真是太好了’‘等你死了,我就花你挣的银子吃香的喝辣的,收拾你的真爱姨娘,打你的儿子,还要每天睡一个男人’,男的愤怒着被气死了,死不瞑目。   沈菱当场就鹅鹅鹅的笑得不行。   谢元珣,“......”   “你在笑什么?”他问。   众人下跪,沈菱起身福身行礼道,“陛下。”   谢元珣走到她身边,沈菱低着头看着他的黑色衣袍离她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她身前,周围的气氛静默到可怕,她的心里直打鼓,她只是看伶人演戏,应该没有惹到他杀人的□□吧。   谢元珣伸出手,食指摩挲着沈菱的下巴,沈菱深深的觉得他摸她下巴跟他摸她头是一样的力度,都给她一种他是在摸小狗的感觉。   他手指稍微往上抬,能让他看到她的脸,说道,“笑得你脸都红了。”   沈菱温声回道,“我是在笑那个女伶人演得可真坏,她简直就是不守妇道,怎么能够对自己的相公那么残忍。”   ——唉,我的这张嘴,怎么就那么甜,跟抹了蜜似的。 第6章 鳄鱼眼泪   “是吗?”谢元珣面无表情的松开手,他把刚摸过她下巴的手指放在她的衣裳上擦了擦。   沈菱:“......”   ——呵呵,我都没有嫌弃你个大男人的手脏,你竟然会嫌我脸脏,你的手是镶金带银了吗?有本事别摸啊!   谢元珣看着她没说话,沈菱的气势软了下来,虽然清楚他不会知道她在心里说的话,但为什么她觉得他此时是把她给看穿了?谢元珣从她身边走过在她的榻上坐了上去,然后吃了原本该她吃的葡萄。   沈菱的眼睛盯着他吃自己的食物,大逆不道的手痒想锤他,算了,打不过,别想了,她艰难的把目光移开,免得越看越生气。   沈菱慢慢的挪到谢元珣身边,期间远远的有看到台上那两个伶人额头都冒出了冷汗,沈菱知道他们是害怕谢元珣,别说他们害怕,她也很害怕啊!因为伶人们最开始表演的剧本不是这样的,他们演的是被她修改过,男的狠毒,女的更狠毒那种。   “陛下,你是不知道,我刚才都为伶人演的那个相公哭了,他娶了一个毒妇回来祸害他,他好惨,我看了是义愤填膺恨不得冲上去帮他,她对她相公做的种种恶行让我在这大白天看了都感到手足冰凉。”   “你哭了?怎么我看见的是你在笑。”谢元珣把沈菱拉到身边,回答的时候还给她喂葡萄。   沈菱嚼着葡萄。   ——你没看错,我确实是在笑,还笑得很欢乐。   她没有否认他的话,毕竟她刚才是真的在笑,她又吃了一口被他塞过来的水果,含糊道,“我脸上在笑,但是我心里却是在哭,我不能让别人看出我的脆弱,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方式掩饰我的真实情绪。”   ——才怪。   ——谁信了我的话谁就是傻子。   沈菱眼神升出期盼,她说的这么诚恳,他会相信吧,她自觉她的这番表演挺好的,还有她的嘴塞不下了,不要再给她喂东西了!   沈菱觉得她要是不做点什么,她可能会被谢元珣塞吃的塞得嘴巴疼胃疼,她反客为主给他喂吃的,谢元珣瞧瞧她微笑的脸,如她意愿张嘴把她放到他嘴边的东西吃了,同时还咬着她的手指不放。   等他松开嘴了,沈菱就颤巍巍的举起被他啃过的手指,上面多出来一个咬痕,嘤。   谢元珣问道,“想说什么?”   沈菱看着他真诚的说道,“陛下,你牙口真好哇。”   ——你是狗吗,我的手指被你咬得好疼,你这么喜欢咬人,我刚才就不该用手,而是应该用盘子喂你!让你满口牙都被崩掉!   谢元珣轻轻笑了一声,搂过她就是往她的脸上咬,沈菱都懵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会被咬,想到被他咬过还疼的手,她就想假装啜泣求他放过,脸被咬会好疼的,然后她就发现被他咬着的脸不疼,原来谢元珣的嘴只是在叼着她的脸蛋啄。   他这样给她一种小婴儿吸奶嘴的既视感,沈菱在心里崩溃泪流,这是什么鬼既视感啊!哪个小婴儿有他这么凶?   沈菱苦中作乐的想,把谢元珣比作小婴儿,那对应的不就是她是奶嘴吗,这不是在说她的脸嫩吗?她还挺高兴,毕竟是在夸她嘿嘿。   谢元珣糊了她一脸口水才停止,没阻止她擦脸,只是说,“他们停下来了,你要是想看就让他们继续。”   沈菱心平气和的擦着脸,她觉得谢元珣还是很有规矩,她擦脸他都不生气,她还以为他会被触怒,没想到他还是很有理智嘛,突然她的脸骤然僵住。   糟、糟糕了!   她竟然会觉得他有规矩有理智,她对他的底线是不是放得太低了?这不就跟一个常年作恶的孩子突然做一件好事,大人就会感激涕零说他变好了一样吗,想到这里沈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个比喻有点反胃。   “陛下有什么想看的吗?”沈菱问道,谢元珣是她的顶头上司,领导最大,先问领导,这样的眼力劲她还是有的。   谢元珣,“没有,不爱看这种无趣的玩意。”   沈菱点了点头,想道:   ——我懂,对你来说杀人才叫有趣。   谢元珣看着她,她倒是了解他,伶人的表演对他而言确实是很无趣,不过现在不是有她吗,他看一看也不是不行,他说道:   “你只管让他们演你想看的。”   “那我就选了?”   “你选。”谢元珣没有异议道。   沈菱本来是想叫个伶人过来,让他们演她改过的戏,可想起身边的谢元珣,她默默的收起了心底的想法,她老实的把伶人们之前来的时候所带来的写着各种表演项目的折子翻开,打算从这里面找戏看。   不是沈菱要这么小心,而是她觉得谢元珣是想钓鱼执法,她才不会在他面前暴露她的狂野,她不会那么傻。   沈菱中规中矩的点了一个《花亭会》,名字带花的应该是跟赏花有关吧?伶人们得了曲目很快就演了起来。   看了一会儿,沈菱整张脸都木了,她发现她还是太年轻了。   《花亭会》虽然名字带了花,但它根本就不是什么赏花,而是一个小姐私奔的故事,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沈菱无语的看下去:   伶人演的小姐出身高门宅邸,在一次灯会上遇上了同自家是仇敌的公子,两人相识相知并且还相爱了。小姐想要嫁给公子,家里人不同意,说公子不光是他们的仇敌,他更不是一个良人,公子的膝下已经有了两个受宠的孩子。   沈菱挑眉。   ——要真的嫁过去了那就是当后娘,傻子,不知道后娘难当吗?对他们好了别人会说有阴谋,对他们不好别人就会说心肠坏,两面不讨好。   谢元珣听到沈菱的心声才往伶人那边看去。   小姐不听劝解,仍一心要嫁给公子,甚至都用了绝食的手段,可是家里人还是不同意,反倒是把她自己饿得头昏眼花,差点一命呜呼。   沈菱:......   ——这小姐从娘胎出来的时候是没有带脑子吗?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我看是缺少了社会毒打。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了。   谢元珣笑了,他突然凑近她,把她当抱枕似的躺在她的腿上,眼神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台上表演,一看就知道他没有认真听,反倒是沈菱的那些心里话更吸引他,谢元珣觉得他听她的心里话比看表演还要来得有趣。   沈菱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当个乖巧的抱枕。   谢元珣把玩着沈菱垂下来的发丝,他语气屁精的说,“你看得这么认真,是喜欢他们演的吗?”   沈菱违心的回答,“恩,他们演得好。”   ——不,我不喜欢,内容太蠢了,是那种不堪入目的蠢,没错,说的就是那个小姐。   两人说话的时候,台上还在继续表演:   小姐让贴身丫鬟出去找公子,表明她一定会嫁给他的决心,公子也说他会一直等她,她感动的从家里逃出来和公子幽会,然后跟着公子回到他家成为了妾室。入了洞房,公子把他的两个孩子交给她抚养,两个孩子戏弄她,给她饭菜里放虫被吓到,推她进池塘差点淹死,她都没有生气,等她怀孕了,他们让她流产从此不孕,小姐也是以德报怨,阻止公子惩罚他们。   公子后来娶了正室妻子,妻子打压两个孩子,小姐用她的温柔和善良护住两个孩子,让他们开口叫她娘,妻子在公子面前说她的坏话,公子打了她的耳光,她哭泣委屈,但还是在默默的照顾公子,等到她身体病弱几年后死了,公子就写了不少思念她的诗作,世人都说他有情有义。   沈菱,“......”这剧情真是艹了狗了!太伤害她的三观了,要是早知和谢元珣看戏就会受到这样的精神污染,她就不该同意和他一起看!   她恍惚想道:   ——我竟然会看这种戏,我的脑袋是被驴踢了吗?   ——我接下来几个月都不想再看戏了。   谢元珣心情好的问,“怎么不说话,是不喜欢吗?”他其实已经从她的心声中得到了答案。   沈菱轻飘飘的说,“不喜欢。”她还没有从恍惚中恢复过来,对谢元珣的话就没有那么敏锐,所以说出来的话就很真实了。   果然谢元珣听了脸一沉,冷飕飕的说道,“听见了吗,贵人说不喜欢,把他们带下去吧。”   冯公公点头,“是,陛下。”他挥手让人上去把伶人们抓了下来。   沈菱被这动静惊醒,她已经习惯谢元珣给她带来的各种风风雨雨,没办法,见多了她就习惯了。沈菱从来没有认为她有什么光环,她只是隐约觉得谢元珣对她比对旁人多那么一丢丢的耐心,在她身边的时候他的脾气也会好上那么一点,如果谢元珣是要杀别的什么人,沈菱只会当做看不见,但他现在要杀的是被她叫过来给她演戏的伶人,她做不到视而不见。   就因为演戏被杀,这理由也太惨了。   她会在不伤害她的前提下给他们求情两句,如果谢元珣坚持要杀,沈菱也只能希望他们下辈子投个好胎,别来大梁朝,听着是有点假惺惺,但让她做更多的,她就只能抱歉了,她做不到。   沈菱扯了扯谢元珣的衣袖,在他的注视下低头,俯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陛下,我不喜欢的是他们两个伶人演的小姐和公子,他们演得好,但就是演得太好了我才会不喜欢,跟他们无关,而且比起杀人,我这有一个好玩的主意。朝廷上有臣子需要陛下奖励吗?要是有的话陛下可以让伶人们去给他们表演,最好演的时候让伶人换一下演的人物,比如把小姐换成公子,让公子去嫁给小姐,我想到时候他们看了表情一定会很有趣。”   “这样陛下高兴了,那些臣子们也得到了奖励,两全其美,多好啊,陛下觉得如何?”   谢元珣想了想,懒洋洋的躺着说,“你这主意不错,冯伴伴,把贵人的话记下来。”   沈菱流着鳄鱼眼泪想:   ——怎么感觉我有点像要谋害忠良的奸妃?   ——朝堂上那些即将被坑的臣子们,你们辛苦了,一路走好嗷。 第7章 这也太刺激了   沈菱乖巧样的给谢元珣当膝枕,谢元珣闭着眼在小憩,只要他不打算起来,她就得老实的给他当一个工具人,或许是阳光照在身上太过舒服,沈菱迷迷糊糊的坐着睡了过去,睡意是会传染人的,一旁的冯公公见到谢元珣睡了,他让宫人退到长乐宫的宫外,他则垂眸静谧的守着。   沈菱没有睡多久就因为腿麻醒了过来,腿上有谢元珣,她只能轻轻的捏几下大腿以此来减轻双腿的麻意,然后她又看了眼冯公公。   ——要是冯公公没在就好了,我就可以让谢元珣睡到榻上去,让我的双腿得到解放。   ——只可惜他在,我一点都不敢当着他的面乱动谢元珣。   有冯公公在,沈菱是真的没有那个胆子,沈菱是知道冯公公有武艺,她有次在太极殿,亲眼见到过因为树上有鸟在叫,谢元珣说了一句吵,冯公公就飞到树上把鸟给变成死鸟了,沈菱当时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她竟然见到了飞人!   真的飞人!   谢元珣没有醒,沈菱不敢叫他,只能等到他自己醒,她现在一动不动做不了什么事,她就把目光放到他的脸上,觉得谢元珣这张脸长得是真好,他睡着的样子真像个天使。   沈菱看着看着脸上就露出可疑的姨妈笑容。   她蠢蠢欲动的伸出手,在空中虚虚的往谢元珣的头发比划,然后就摸了个空气。只摸到空气当然不能让她满意,沈菱就打算摸到他的实体,反正他睡着了不会知道。   沈菱摸到了谢元珣的头发,发质好好,摸着好滑!她又把手碰了碰他的睫毛,他的睫毛很长,最后再摸到他的脸,触感太好了,让沈菱流连忘返舍不得把手收回来,沈菱想怪不得他喜欢捏她的脸,原来脸蛋摸起来是这么的爽。   谢元珣突然侧了一下身,原本他平躺在她腿上的头就变成是面对着她的胸,这个动作......   沈菱的表情变幻莫测,眼神深邃,她悄悄的用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呓语说道:   “宝贝,吃咪咪吗?”   谢元珣张开眼,眼眸清明,抬手掐了一下她的胸。   沈菱吓到,“嗷!”   “陛下你醒了?”她缩了缩脑袋,他没有听到她刚才说的那句话吧?他应该是才醒对吧对吧!   谢元珣表情古怪的看着她,他怎么不知道他的沈贵人还有想当奶娘的想法,不过他也没有太过惊讶,毕竟她是沈菱,跟别的那些无趣的人不一样,谢元珣还是能容忍她的一些小癖好,反正他也不会让她在别人的身上实施,只是让她想想而已,他这点自由还是会给她。   谢元珣又掐了一下,“软的?”   沈菱,“......”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要带着疑问的语气?   ——不是软的,难不成他还以为会是硬的啊?   谢元珣坐起来,把她的注视下开始动手解她的衣裳,偏偏他还一脸的冷静。这一幕看得沈菱差点就背过气去了,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眼见着要被他脱得就剩一件就能看到肚兜,沈菱顾不得震惊,她忙手忙脚的抓住胸口的薄衫,一张开嘴想说话就给他表演打了一个嗝,嗝声也很响亮。   沈菱:......   ——脸好热,好羞耻啊啊啊啊啊!   谢元珣,“把手松开。”   沈菱心想她傻了才会把手松开,她没有户外裸~奔的习惯!只是对上谢元珣似笑非笑的目光,沈菱觉得她今天可能是在劫难逃了。   不过不到最后关头,沈菱表示她还是不会放弃!   “陛下,这不好吧,大白天的,我们还是在外面,而且还有人......”靠这是什么羞耻Play啊!她羞耻得脚都要在地面抠一个洞出来。   谢元珣挥手让冯公公离开,他的身体前倾,额头贴着她的额头,他的手握住她放在胸前的手:   “你不是说要让我吃吗?”   沈菱简直惊呆了,她整个人都快不好了。   “陛、陛下你不是睡着了吗,难道你、你都听到了?!”沈菱震惊问。   谢元珣说,“听到了。”   她以为他没有听到,结果......   啊啊啊啊啊啊好羞耻!她觉得她可以去死了!   沈菱嘴唇发抖,模样弱小可怜又无助,眼神心虚到处乱看,她怎么就迷了心眼说出那种话?她现在要怎么收场?正思考着她的胸口一凉,衣裳已经被谢元珣都解开了,沈菱就、就无话可说。   谢元珣先是就着肚兜包裹着享用了一番,然后又把肚兜去掉再把她按榻上好好的品尝,沈菱整个过程里只剩下无措的抱着他头这一个动作。   太刺激了!   谢元珣每晚都会召沈菱到太极殿,但事实上他并没有真正碰过她,沈菱的身体到现在都还是清白的,不过自从谢元珣亲过沈菱的胸后,他们晚上再在一起睡觉,他就会多一些动作——他会碰她的胸。   以前他只是很纯洁的和她一起睡,现在多了点颜色,沈菱有时候穿衣服都觉得她的胸是越来越大了,可想而知谢元珣起的作用有多大,对于谢元珣为什么不真正碰她把她变成他的女人,沈菱不问,她也不好奇。   知道得越多,死得最快,这个道理沈菱还是懂的。   ......   宫里,一处宫殿的花园里,几个宫女走在一起小声说道:“你们听说过沈贵人吗?她自打进宫后就一直得到陛下的宠爱,都过了这么久,陛下还没有厌弃她。”   “现在宫里还有谁不知道沈贵人,我去提膳的时候,有遇到过沈贵人宫中的人,御膳房的人很巴结他们,他们穿得也比我们好,长乐宫的宫人日子过得真好。”   “如果静妃娘娘她也能得宠......”   “嘘!你不要命了?敢说这种话,你难道忘记上一个想得宠跑到陛下面前去的妃嫔是什么下场了吗?被陛下下旨给扔到兽院去了,最后尸骨都没有找到,你难道想咱们娘娘也变成那样吗?”   “不、不敢。”   几人又再说了一会儿就散了,她们一走,静妃娘娘就带着人从假山后出来,那几个宫女的话都被她听见了。   静妃是杨左相的女儿,她最开始进宫的时候,本来是抱着要得到谢元珣宠爱为家族争光的想法,后来在听到和见到谢元珣各种杀人如麻的场景,什么争宠,什么争光的想法她全部都没有了。   静妃自言自语的说,“沈贵人......”宫女们能知道的事,她当然也知道,而且还比她们知道得更多。   相信整个后宫没有谁不知道沈贵人每晚都被陛下召去侍寝。   静妃皱了下眉,她抬头隔着重重宫殿看向长乐宫的方向,如果大家都不得宠,她还不会觉得有什么,可偏偏就出了一个跟她们不一样的沈贵人,静妃的心里很不得劲,凭什么沈菱就能得到陛下的宠爱?   再加上杨左相给她传进来的消息,让她去和沈菱处好关系,静妃对沈菱就更不满了。   沈菱只是一个尚书府小姐,而她是左相的女儿,为什么不是让沈菱来讨好巴结她?   静妃身边的周嬷嬷说道,“娘娘,左相大人的话也是为了你好,你在宫中的份位高,就差宠爱了,恰好沈贵人有宠,份位低,你把她拉拢过来,一是能从她嘴里知道她是如何得宠,娘娘可以学,二来娘娘去了长乐宫,也会比宫中其它妃子有机会见到陛下,娘娘见陛下的次数多了,说不定就会比沈贵人还要得陛下宠爱。娘娘如今忍一忍沈贵人,等沈贵人没有了宠,以后难道娘娘还找不到机会收拾她?”   周嬷嬷是杨左相的人,她也很疼静妃,不过为了让静妃照着杨左相的话做,周嬷嬷只能见缝插针的劝她。   静妃,“那我就听嬷嬷的。”有周嬷嬷的分析,静妃就踩着她给的台阶下来,不然她还真的抹不开脸去找沈菱。   “既然要去见沈贵人,刚才那几个宫女就不用留了,嬷嬷把她们处理掉吧,就当是我给沈贵人的见面礼,毕竟她们的行为也算是在背后私自议论沈贵人。”   “娘娘聪慧。”   静妃来长乐宫的时候,沈菱正在和流珠捣凤仙花准备染指甲,不过沈菱是个手残,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一旁撑着脑袋看流珠动手,沈菱本来想给流珠扇风,可见到流珠一脸惶恐,沈菱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静妃被长乐宫里各种的布置惊到了,长乐宫里放的摆的用的看的各种事物十分精致,比她的宫殿要好很多很多,静妃的脸色有点难看,她才是妃啊!比沈菱一个贵人的份位要高得多的妃!   沈菱看到有人来了,还是一个她不认识的女人,问道,“你是?”   静妃,“......”这沈贵人真是好嚣张!   流珠起身行礼,顺便向沈菱提醒来人的身份,“奴婢给静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沈菱知道来人是静妃,比她份位高,她就给静妃见了礼。   静妃看着沈菱,要是宫中的其它女人,她还能装作听不见,但沈菱就不行了,她毕竟得宠,静妃只好勉强的开口让沈菱起来,她来是要和沈菱套近乎,不是来给她下马威的。   静妃刚准备用她惩治了几个在背后说沈菱坏话的宫女为理由开口和沈菱说话,就有一个宫人进来说:   “娘娘,陛下来了,而且陛下的脸色看着不是很好。”   沈菱听了心想谢元珣的脸色有哪天好过?他不是一直都是阴晴不定的吗?沈菱倒是很淡定,静妃顿时就害怕了。   静妃说,“我突然想起宫中还有事要忙,我先走了。”她带着嬷嬷宫人匆匆离开。   沈菱,“???”静妃来找她不就是为了见谢元珣吗?现在谢元珣马上就来了,她还跑什么跑?不见他了吗?真是奇怪。   静妃心慌慌的回宫,对着周嬷嬷说道,“嬷嬷,我们还是慢慢来,见陛下的事我不着急,我们再从长计议。”   同样心慌慌的周嬷嬷听了直点头,“是是是,不着急。” 第8章 我的脚香香的   谢元珣一进殿他就皱眉的问,“谁来过了?”   沈菱:“???”他是狗鼻子吗?静妃都离开好一会儿了,就算是有陌生的气味,这么久也该散了,他怎么就闻到了?   谢元珣的眼神凉凉,一副要把那人给杀掉的表情,沈菱想起她曾看过的一个有关动物界的狮子的科普节目,狮子出门捕猎,如果回来闻到地盘中有别的动物的气味,狮子就会去把那个动物咬死,狮子对地盘的占有欲特别的强烈,她感觉谢元珣跟狮子很像,要是他的脖子边再长一圈狮子才有的鬓毛,那他就真的跟狮子没有什么差别了,噗有点想笑,沈菱咬着牙齿给忍住了。   沈菱声音有些带着刚忍笑的气音,说,“刚刚是静妃来了。”   谢元珣听了再问,“她谁?”   沈菱,“......”   ——你女人。   ——除了是你女人还能有谁?   他随意的说,“无关紧要的人你有什么好见的?”   谢元珣是真的没有在意那什么静妃,他都没有印象,哪怕静妃是他的宫妃,他也想不起来她是谁,长什么样,既然想不起谢元珣就干脆把静妃归类在无关紧要的范围里。   沈菱,“......”哈?什么叫无关紧要?哦,谢元珣是皇帝,他当然可以不把静妃当一回事,他能,可她不能啊!   ——静妃她是妃,我只是个贵人,她要来见我,我能关着门不见?   ——谢元珣你真是个祖宗,你不能因为自己牛逼,就觉得我也牛逼啊!你要是把我封为跟她同一个等级的妃子,不,封皇后......要不还是封我当后宫最高级别的太后好了,我要是当了太后,我哪怕是当做静妃的面说她丑,她都得面带微笑的说太后娘娘说得对。   谢元珣听着沈菱想当太后的心声,首次察觉她的份位是有点低,不过以前他也没有关注过这些事。   谢元珣问她,“你的贵人当着满不满意,有想过往上升吗?”   沈菱干笑,“满意,我很满意,陛下让我当贵人就已经是对我的恩宠,我怎么还敢再肖想其它。”   ——不,我当然是想要份位再高一点。   沈菱不知道谢元珣为什么会这样问,可能他这样问,是想要让她回答不满意,然后他就会顺势给她升份位,可如果他反着来呢?等到她说她不满意,他可能就会觉得她有野心,不知足,干脆就把贵人的称号给收回去,那她不就亏大发了!虽然也有一种可能是他真的想要升了她的份位,可沈菱总觉得这个可能有点梦幻,她还是踏实点,别做梦了。   谢元珣啧了一声,掐了一把沈菱的脸,这口是心非的女人,他故意说,“我本来还想着让你当个妃子,既然你说你当贵人当得很满意,那就听你的不升了。”   沈菱,“......”   ——噗......我要吐血了!   ——我以为他是在玩我,结果他不是?!这么一个能够当妃的机会从我手中溜走,我简直是心痛得想死!   看着她懊悔的模样,谢元珣满意了,他拉过她的手,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沈菱有气无力的说,“染指甲。”   她只染好了三根手指头,其中一个是她自己染的,另外两个是流珠染的,沈菱看着她美美的指甲,错失妃位的坏心情瞬间就变好了起来。   沈菱将染好的手指给谢元珣看,“红颜色是不是很好看?我是专门让宫人去采的这种红色凤仙花。”   谢元珣仔细打量,思索片刻,他抬起其中一根手指,“这是哪个宫人给你染的,好丑。”他刻薄的点评道。   沈菱,“......”   ——是我自己染的。   ——我只染了这么一根,就被你给挑出来了!   ——有那么丑吗?   沈菱装作不在意的询问,“陛下,真的很丑吗?”   “丑。”他还是一样的回答,一脸的挑剔,“太丑了,难看。”   沈菱只觉得她的身上被谢元珣给毫不留情的插了好几把刀,她眼眸忧伤的看着自己的手指,耳边再听到谢元珣问是谁染的,沈菱咳了咳:   公.众.号.梦.中.星.推.文   “......我忘记是谁给我染的了。”   ——打死我,我也不会说出是我染的,我不要面子啊?   谢元珣看她,“你这脑子是没有长吗?这种事都能忘记,你顶着这么一个大脑袋,结果是中看不中用。”   沈菱差点没控制住她狰狞恐怖的表情。   ——你他妈知道什么!我的脑子就长在我的大脑壳里!它聪明善良还闪闪发光,比你这个黑心狗男人强得多!   谢元珣轻笑了一声,他有些手痒,突然就想着要亲自来试着给她染指甲,“东西在哪,拿过来我给你染。”   沈菱怀疑,“陛下你会染吗?”他真的不像是那种会给女人染指甲的男人。   谢元珣掷地有声的说,“不会,第一次染,不过我就算是第一次也会比你自己染得要好看。”   沈菱,“......”   ——妈的谁给你的自信?   沈菱偷偷翻了个白眼。   ——我算是明白了,这狗男人明明就是知道那根手指是我染的,他才会装作不知道的问,问问问,问个屁问啊!   流珠把染指甲用的染料和布帛送过来,谢元珣冲沈菱说,“你可以把手伸出来了,如果伸得慢后染得不好看,那就是你的错了。”   沈菱皮笑肉不肉的呵呵笑了,谢元珣这狗东西真的是一点逼数都没有!他想把没染好的过错甩到她的头上来,他这一手过错方转移玩得是溜溜的,她大写的服气!   沈菱伸出手让谢元珣染,反正她已经做好了手指甲不能看的心理准备。   结果......   结果他还真的就染得很好看!   沈菱越看眼睛睁得越大,谢元珣他他他他怎么会,会染得这么好?!比她这个女人染得都要好!他们两个到底谁才是女人?   谢元珣神情满意的看了看她的手,说,“我染的是还挺不错,但就是有一点瑕疵在里面,啧。”   沈菱,“......”   ——别说了呜呜呜呜,我已经够脸红羞愧了。   谢元珣想起什么,他低下头看她的脚,问道,“你的脚染了吗?”   沈菱沉湎在跟他这个大男人比,她真的好无用的情绪中,听到他的问话老实的摇头,“没有。”   谢元珣来了兴趣,他伸手搂着沈菱的腰将她抱了起来,走到床边把她扔到被子上面,然后再抓着她的脚脱下白袜,“我来把你的脚也染上。”   沈菱的脚趾头翘了翘,温顺的由着谢元珣。   谢元珣,“我听说民间有女人是臭脚,如果你是的话,扰了我的兴致,我就会想把你的脚砍掉。”他说,“还好你不是,我也就不用真的砍了你的脚。”   沈菱,“......”她不是她没有别乱说!   ——我的脚香香的,一点都不臭!   ——你这个狗男人才臭。 第9章 听说我很喜欢你啊   当天晚上。   沈菱香汗淋漓的倒在床上,她用帕子遮住脸,嘴里还在不停的喘气,白天谢元珣给她染了手指甲和脚指甲,等到了晚上,他就把她按在床上一阵亲,他跟之前一样还是没有亲她的脸和嘴,不过别的地方他是亲了一个够,尤其是她的手和脚,先是把她吓得直在心里哇哇叫他是个大变态,接着就被他给弄得气喘吁吁满脸红晕。   沈菱心想,她下次再也不要让他给她染指甲了!手和脚哪个都不让他染!他这个混账东西肯定是被染指甲的红色染料给刺激了!   在她看来它们只是普普通通的红色染料,可在谢元珣那里,它跟人流出来的鲜血是同一种颜色。   最后谢元珣抱着她睡了,躺在他的怀里,沈菱暗戳戳的想她对他还是有好处的,冯公公都说了,自从晚上有她陪着,谢元珣睡得都比以前容易多了,所以她不用再担心,他突然哪一天就会命人把她拖出去杀了。   混了这么久,她终于感受到了难得的安全感。   半夜。   谢元珣神色古怪的看着身边睡得香喷喷的沈菱在不停的偷笑,“呵呵呵......嘻嘻嘻......”   谢元珣打了个呵欠,他撑着头,好整以暇的看着沈菱,他想知道她这梦中笑得跟个傻子似的蠢样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停下。   结果谢元珣就这样盯着她看了一个大半夜。   ......   静妃到长乐宫来了好几次,她每次都是趁着谢元珣不在的时候来长乐宫,今天静妃又来了,沈菱让流珠把人请进来。静妃见到她张嘴就是一口一个妹妹,沈菱都不知道静妃是来干什么,她看着也不像是为了见谢元珣。   既然不是,静妃总不能是为了来见她吧。   沈菱只是个贵人,一个贵人有什么值得让静妃惦记的?   沈菱实在是想不通,所以每次静妃来了,沈菱都是多微笑少说话,把自己整得跟个木头一般无趣。   “妹妹每天总是待在长乐宫会不会感到无聊?”   沈菱,“不会。”   ——我每天都会见到谢元珣,我一点都不无聊。   静妃继续说,“本宫记得当初进宫时,我还曾好奇的在宫里到处走走,偶尔也会去别的妃嫔殿中找她们聊天,妹妹倒是有一个难得的性子。”静妃说着就有点嫉妒。   静妃当初进了宫,确实是闲不住的在宫里闲逛,她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御花园,那时候她是打着想和陛下偶遇的念头,可她就很悲催的见到陛下亲自把一个女人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她当时都吓尿了!跪在地上身体害怕颤抖得不行,陛下什么离开的御花园她都不知道,回去她就生了一场病,从那以后她就躲在宫里当鹌鹑。   静妃本来以为沈菱也会跟当初的她一样闲不住,哪曾想到沈菱的定力会这么好,硬是一点事都没有遇上,让她一点热闹都看不到。   “静妃娘娘盛赞了。”   长乐宫待着很舒服,沈菱又不是那种喜欢到处撒欢的人,如果没有谢元珣,沈菱能够在长乐宫蹲一辈子!   “妹妹长得貌美,性情又好,怪不得会得到陛下的宠爱,看你脸色如此的红润,想来妹妹是得到陛下不少的龙精,妹妹是被滋润得越发的有风采呢。”   “......”   沈菱整个人都懵了!   ——静妃她她她她她她是想把我吓死,然后继承我的长乐宫吗?!   沈菱想说她是真的没有失身,她还是清白的!   不过这话沈菱觉得就算她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后宫和朝廷谁不知道陛下每晚都要召她这个沈贵人侍寝,搞得好像她真的是很受宠,她其实也很害怕的好吗!   静妃,“妹妹如此害羞真是惹人怜爱啊。”她使劲揪着手帕,真想把沈菱这个狐狸精的脸挠花,看她还敢不敢再勾引陛下!   沈菱的目光在静妃捏皱的帕子上掠过。   ——啧,女人。   ——嘴上说着我的好话,心里面还不知道把我给恨成什么模样了。   “其实不瞒妹妹,我会来找你都是因为我父亲的叮嘱。那日收到父亲传进来的话,我十分不解,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专门提到你,后来我才搞清楚理由,原来是父亲知道你是沈尚书的女儿,再加上父亲和沈尚书的关系好,怕你在宫里受委屈,他才让我多看顾你几分。”   静妃,“妹妹听明白了吗?我父亲杨左相和你的父亲沈尚书是好友,他们在朝廷为陛下办事,我们在后宫也不能把交情落下,这样才能让疼我们两人的父亲都放心。”   沈菱听了这话才算是真正的明白静妃找她是想干什么了,静妃是想收自己当她的小弟。   沈菱觉得她现在才算是感受到一点宫斗的气息,不过有谢元珣那个王炸在,沈菱实在是想不出这宫斗能斗出个什么名堂来。   对于静妃嘴里所提起疼她的沈尚书,沈菱有点反胃,沈康正疼她?她都快不认识疼这个字了呵呵!   沈菱说,“原来我和姐姐你还有这番渊源,不过我们都进了宫,父辈他们就算有交情也影响不到我们的身上,我是陛下的人,我只想好好伺候陛下,别的什么都不想,更不敢背着陛下乱定主意,而且陛下他对我喜欢得很,一天见不到我都不行,我实在没有多余时间去陪别人。”   静妃张了张嘴,想骂沈菱不要脸,却又顾忌着谢元珣不敢真的骂出声,可让她什么都不做,静妃的心里又很不是滋味。   静妃虽然有想过沈菱可能会拒绝跟着她,但当沈菱真的拒绝了,静妃又觉得很不可置信,沈菱她一个小小的贵人凭什么拒绝来投靠她?就凭陛下对她的宠爱吗?很了不起吗?   静妃脸一沉,她不得不憋屈的承认,有陛下的宠爱,确实是很了不起,她现在不就不会对沈菱露出恼意吗?最后静妃端着脸离开了长乐宫。   沈菱想着静妃离开前的表情,噗的一声笑了,静妃算是很好的给她演绎了一出什么叫着脸上笑得欢,心里直骂MMP。   流珠到她身边,说,“贵人,陛下派人过来召你去兽园。”   “兽园?知道陛下为什么要叫我吗?”   流珠给沈菱梳妆换衣裳,回道,“据说是山虞郡的郡守献了一只威猛的神兽给陛下,今日才送到京城,奴婢不敢揣测陛下的想法,但若是奴婢看见了一件能令人欢喜的事物也会想着和贵人分享。”   沈菱迟疑,“真的?”   谢元珣是那种能够和别人分享好东西的人吗?   她怎么就那么的不信呢。   流珠沉默了,她干巴巴的说,“真、真的吧。”   沈菱,“......”哈?流珠是不是没都有发现她的语气很不确定?   沈菱打扮好后就往兽园去了,尽管她不能确定谢元珣是不是真的只是单纯让她过去看神兽,但她想谢元珣总不会是把她叫过去宰肉给她吃,比起后者,还是前者听着更为合理。   不过......   神兽是什么兽?   ......   “吼!”   “嗷呜!”   兽园里有着各种带着野性的猛兽,比如老虎、狼......   流珠白着一张脸,紧张的跟在沈菱身边,沈菱比她好点,她可是看过动物世界的人!有什么好怕的?顶多就是兽园里的动物凶、凶一点而已,沈菱袖子中的手握成拳头,她装也要把贵人的面子装出来!   见到谢元珣的身影,沈菱快步走过去,微笑着行礼叫道,“陛下。”   谢元珣问她,“听说我很喜欢你?”   沈菱脸上的微笑僵硬了。   ——卧槽!   他他他他是怎么知道这话的?她这话只对静妃说过,难不成是静妃找他泄密的吗?   不会吧!就静妃那比她都要小的胆子能有勇气单独去见谢元珣?沈菱觉得她没有,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谢元珣他有锦衣卫!锦衣卫不是能够把臣子穿什么内裤,晚上睡小妾时一夜当了几次郎,一次用多长时间都可以知道得清清楚楚吗?不过锦衣卫不能进后宫,那就换成谢元珣他有东厂西厂好了,反正这东西两厂跟锦衣卫都差不多,旗鼓相当。   沈菱说道,“请陛下恕罪,妾会那样说只是因为心里的虚荣,妾下次不敢了。”   谢元珣,“你倒是认错认得快。”他又问了一句,“对了,我刚问你的那句话,你为什么不回答是?难道你认为我没有喜欢你吗?”   沈菱双眼感动的冒出泪花,“陛下,你对我的好,我怎么会感受不到?我不过一蒲柳之姿竟然能有福气承担陛下的喜爱,我真是太感动了呜呜呜!”   ——抱歉嗷,我是真的没看出你有喜欢我。   ——而且你真的会喜欢人吗?   他真的会喜欢人吗?   谢元珣一愣,他走过来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放开,说道,“你要活久一点。”   沈菱,“???”他这话是怎么跑出来的?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哎! 第10章 他到底是个什么品种   谢元珣让沈菱站在他身边,“山虞郡的郡守给孤献了一只威猛无比的神兽,然后想起你没有见过就把你叫来了,你现在可以看了。”   沈菱一眼就见到被关着的那只神兽,那熟悉的一对黑眼圈,浑身上下由黑白两种颜色构成,模样憨态可掬,沈菱看得眼睛都直了,神兽仿佛是感受到她在看它,它冲着她张嘴咆哮秀肌肉,沈菱的反应就是捂住胸口倒抽凉气。   妈、妈妈呀!   这是熊猫嗷!是国宝嗷!   是真的熊猫!会动会叫的那种!   沈菱身体颤抖。   ——我竟然能够有一天会这么近距离的看到它,我,我......   谢元珣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的害怕神兽,他也确实是发现她的身体在打颤,换了一般女人看到这样的凶猛的神兽,说不定早就害怕得晕倒在地,沈菱的反应倒是挺不错,至少没有晕。   而且听她的心声,她结结巴巴的是想要哭吗?   谢元珣等了一会儿,准备等她哭了看看她哭的时候是什么模样,他都没有见到她哭过,一次都没有,可他等了好久也没有等到她哭,恩?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哭,可她的身体一直颤抖是什么意思?谢元珣对此感到不解,难道沈菱是知道她哭起来的模样很丑,不想被他看到丑态,女为悦己者容,所以她才会忍着没哭?   谢元珣觉得他对沈菱的小心机还是能够容允的,不哭就不哭,她身体颤抖着的样子也挺不错,多可怜。   谢元珣,“被神兽的威猛吓到了?”   沈菱想移开视线,可是她的眼珠子已经定死在大熊猫的身上,她移不开!对于谢元珣的问话她只含糊的啊啊哦哦的应了一下,脑袋里什么理智都没有,这可是大熊喵啊!它好可爱,好萌啊!她好想rua!   沈菱就差从鼻子里喷出两股代表她兴奋得要死了的热气出来!   被大熊猫吓到?不不不,这辈子她都不会被吓到,谁会被萌萌哒的大熊猫吓到啊!   如果不是谢元珣把凶猛、威武的形容词给放在熊猫身上,沈菱想她一定会对大熊猫露出可疑的痴汉笑,一边rua它的毛一边说它萌。   沈菱,“有、有点吓到。”   ——它长得那么可爱,我怎么会被吓到,我恨不得把它抱回长乐宫养着,好可爱好可爱啊啊啊啊啊!   谢元珣,“......”   沈菱还拍了一记马屁,“不过有陛下的龙威在,再威猛的神兽也吓不到我,陛下才是最神勇的真龙天子。”   ——啊啊啊啊啊啊!   ——神兽这名字可爱,它长得更是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   谢元珣,“......”   谢元珣啧了一声,脸上表情变幻莫测,她装害怕倒是装得像,如果不是他能听到她的心里话,说不定还真的会被她糊弄过去。   他忽然问道,“想要养它吗?”   沈菱眼睛亮闪闪的说,“我想养!陛下!”   谢元珣的语气波澜不惊,“你不是说你被它给吓到了吗?被吓到还能这么高兴。”他给出致命一击,“你不会是骗我的吧,沈贵人。”   沈菱,“......”   ——哦、哦豁要完!   要怪大熊猫太萌萌哒,把她都给迷得神魂颠倒不知天地为何物,导致她直接就在谢元珣面前暴露了自个的真实想法吗?呜呜呜她舍不得怪它,舍不得!她也不愿意去责怪大熊猫,它只是长得萌而已,萌是不会有错的!错的只会是她这个定力不够的女人。   她只是犯了一个全天下的女人都会犯的错罢了!   只是现在话已经说出口,她也收不回来了,沈菱只好转动脑筋开始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可以补救的说辞。   哎有了!   沈菱说,“陛下有兽园,兽园里养着不少猛禽,我常被陛下召到陛下的身边伴驾,我自然,自然也想要跟着陛下的步伐走,养上一只猛兽,这样才般配。”至于她口中的般配是指她和谢元珣,还是指她和大熊猫,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谢元珣,“我要是说我不想给你养,你会失落吗?”   沈菱,“......陛下不让我养,肯定是不想我被神兽伤到,陛下是在疼惜我,我懂的。”   ——靠我失落极了!你满意了吗?狗东西!   谢元珣,“那如果我同意了让你养它,你会高兴吗?”   沈菱,“......会的,我会很高兴,毕竟它是陛下赏赐给我的,是陛下的恩惠。”她的心脏砰砰砰的快速跳了起来,所以他下一秒就会把大熊猫给她是吗?是吗?!   谢元珣似笑非笑的看着沈菱,演技不错,两个回答都让人找不出错。   沈菱小心翼翼的问,“所以陛下是同意了吗?”   谢元珣,“不。”   “不同意,不给你养。”   “生气了吗?”他好奇的问道。   沈菱僵着一张脸,表情木然,“没有生气。”   谢元珣不明白了,“你为什么不生气?”   沈菱,“......”   ——问问问你这个傻逼就知道问!   ——竟然还有脸来问我为什么不生气,我当然生气啊!气得我肺都要炸了!你特么就是在戏弄我,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我想要养神兽的心思,咦?难道你是真的没有看出来?我的演技这么好了?不会吧,不会吧!   ——再说了,我要是回答生气,你觉得我冒犯你的威严把我给杀了,你赔我这条命吗!谁会在你这个皇帝面前说实话?别人会不会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怕死不敢说,我就是怂!   ——我告诉你,我的思维缜密得很!   沈菱声音娇娇的说,“因为陛下很好,我舍不得对陛下发脾气呀~”这撒娇的回答丝毫都看不出她心里的吐槽有多狠。   ——嗤!   ——什么舍不得,我明明是不敢好吗!   ——你要是个耙耳朵皇帝试试?我特么就敢骑你脖子上喊驾!   谢元珣拍了一下手,笑了起来,“我想到一个夸奖你的好游戏了。”他真情实意的指着大熊猫对沈菱说道,“你去把它给杀了,皮子剥了你带回宫踩着当地毯。”   沈菱,“......”哈?!她刚才是不是听错什么了?或者是产生了幻听?不然她怎么会听到他要她去把大熊猫杀了的话,沈菱要疯了,谢元珣他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大魔鬼啊!   谢元珣见她没应他,轻飘飘的说,“你不喜欢我对你的夸奖方式吗?”   沈菱干巴巴的张嘴,“喜欢,我太喜欢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好惨啊!   ——你这狗东西怎么不奖励我把你给杀了呢!   谢元珣一愣,“你想杀我?”   “啊?”   沈菱以为她是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让他听见了,她的额头上就仿佛有人给她撒了水一样刷刷刷的冒出冷汗,“陛下,我是说,我想杀,杀......我想吃沙梨,对,没错,我就是说的这个,沙梨,沙梨!好久没有吃过沙梨了,有点想吃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吓死我了!   ——我圆回来了!圆回来了!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谢元珣放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沈菱见他笑得这么开心,也跟着他一起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对不对,“呵呵呵呵。”   过了一回儿,谢元珣吩咐道,“来人,把宫里的沙梨都送到长乐宫,一个都不要落下。”他再温柔的看向沈菱,“既然你喜欢吃,那就多吃点,要是不够了,我再派人用八百里加急从西北给你送到京。”   沈菱嘴角抽了抽,说道,“多谢陛下。”   ——八百里加急......   ——你是生怕我当不了奸妃吗?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沙梨来。   啧啧,说不定等未来有一天,她也会像杨贵妃那样被人给用诗句钉死在骄奢荒唐的耻辱柱上,小时候总觉得杨贵妃被皇帝宠爱得很,等现在她成了谢元珣的沈贵人,才知道宠爱什么的都是假!皇帝的肆意妄为才是真的!   谢元珣难得露出点意外神色,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沙梨来,整天就知道在心里骂他的沈菱还有能力可以做出这么好的诗句?   “你平时做诗吗?”   沈菱打量着他的神色,好吧,她也看不出他心情的好坏,更弄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她不能直接回答不会,那会显得她没文化,所以她摇了摇头含蓄的说:   “做诗是需要有合适的时机和意境。”她能做个屁的诗,顶多就是会背个什么鹅鹅鹅,曲项向天波啊,又或者是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啊,什么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啊,什么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啊......咦?她会背的诗还挺多的耶!   谢元珣没听到她什么心声,再加上她的回答一听就是那种学渣的借口,他便知道那句好诗是沈菱不能复制的奇迹,他也就没再说什么。   沈菱悄悄的瞄了眼大熊猫,又看了看没真的把她撵到关着熊猫的超大铁笼里,似乎把让她去杀熊猫的事给忘了的谢元珣,她装作他们两个人把杀熊猫的事给心领神会的放弃了,反正她是不会提醒的,死也不会!沈菱一脸淡然的回到长乐宫,关上宫门后她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呼!”   熊猫猫啊,我可算是把你的命从谢元珣手中留下来了!   一抬头,沈菱就见到她宫里到处都堆满沙梨,她满脸无语,“......”这么多沙梨,她得吃到何年何月才能吃完?   沈菱,“以后宫里记得都放沙梨这一种水果......”忽然她眯了眯眼,她要是没记错的话,谢元珣可没有说过这些沙梨都要她一个人吃,一般人可能会哼哧哼哧的一个人啃完,可沈菱她是一般人吗?她不会这样做的,这么多沙梨她一个人就算是她的嘴巴啃烂了都啃不完!分!必须给分出去!   沈菱叫来流珠,说,“你把它们给我们宫里的宫女太监分一点,让他们吃的时候吃得干净点,别浪费了,除了核以后什么都不要剩,知道吗?”   流珠,“是。” 第11章 你也是真的狗   几天后。   沈菱每天早上起床第一眼看到是摆放在她床头的沙梨,喝的第一口水是用沙梨挤出来的汁水,吃的第一顿饭是做成细丝、颗粒、羹等各种菜肴的沙梨宴,她木然着脸,甚至都觉得她如厕的时候,她拉出来的不是便便,而是沙梨!   沈菱满脸痛苦,她觉得她被沙梨包围的日子过得忒惨了,但在后宫的其它宫嫔的耳中,沈菱过的是神仙日子。谢元珣给长乐宫的沈贵人赏赐了独一批的沙梨,这种荣耀,后宫里有谁达成过这样的成就?没有,一个都没有,只有沈贵人!   几个美人去给静妃请安,路上她们聊着聊着就提到了沈菱。   “听说前几天陛下得了地方郡守献上来的神兽,陛下还特别带着沈贵人到兽园那个地方去看了。”   “兽园......”   “我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就慌得很。”   “哎呀你们怕什么怕?我们又不会去兽园,要怕也该是去过那的沈贵人害怕,毕竟兽园那个地方,死在里面的宫妃有不少。”穿着嫩绿色宫装的江婕妤说道。   有美人说,“沈贵人她可不会害怕,你们难道不知道沈贵人自从被陛下带着去过一次兽园,她就很喜欢那里,后来她几乎每天都要过去吗?”   “就她会讨好陛下,不过是惺惺作态!”   “能够在陛下面前惺惺作态总比我们这些无人问津的人要好。”   “呵,陛下总会有厌倦她的一天,到时候她失宠了,看她还能不能这么高傲。”   “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说不定沈贵人机灵,懂得为自己打算,她要是趁着现在陛下还宠她,一下子从贵人当上嫔位也不是没有可能,后宫里只有陛下的宠爱才是真的,别的什么都是虚的。”   “让她当嫔?不会吧!陛下会给她升吗?她要是当了九嫔,我们见到她就得给她上下尊卑的礼,而不是平礼了,明明我们比她先进宫好几年,她一个后来的怎哦就能跳到我们头上来?想想我就有点喘不过气来。”   江婕妤,“那你们说怎么办?陛下如果真的要封她,难不成我们还敢去谏言不成?”   “......”   “............”   几个美人脸都白了,让她们去给谢元珣谏言?这是让她们送她们自己去死吧!   说那话的江婕妤也意识到说错话了,她赶紧圆场,“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沈贵人言语冒犯了陛下,惹得陛下不高兴,让陛下认识到她是个摆不上台面的人,那我们不就不用担心她的份位会比我们的份位还要高这样的情况出现了吗?”   “你这个点子好!”   “那你有想到办法了没有?”   江婕妤,“哼,办法还用我去想吗?你们难道忘记了住在我们前面那座宫殿里的苏嫔了吗?”   其余几个美人听了顿时目露精光,她们用手帕遮着唇角吃吃吃的笑了。   来到殿里给静妃请了安,美人们一个个的都没有走,静妃看了纳闷,“你们还有什么事?”   江婕妤主动示好的蹲下给静妃敲腿,“娘娘,我们听说你和那个沈贵人关系好,宫里的人都说,沈贵人能在这后宫中过得那么舒坦,都是有娘娘你照顾她,要不然她能有那个运气去住长乐宫?”   静妃虽然知道江婕妤说的话是假话,不过是故意说这种好话来哄她,奉承她而已,但不得不承认,这种好话听在心里面确实是让她感到很爽!   静妃说,“你尽会说些胡话,沈贵人过得好那是她自己有本事,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人家沈贵人傲着呢!想收她当跟班,她都拒绝了。   “怎么会没有关系?娘娘就是太善良了,所以才会这样的妄自菲薄。”   静妃横了她一眼,“说谁菲薄呢?”她什么轻视过她自己?这话她就不爱听了。   江婕妤,“啊,我说的是我自个,跟娘娘无关,娘娘可是一个天仙般的人,整个后宫里我就找不到还会有谁能像娘娘这般的光风霁月,温柔贤淑,宜家宜室。”   静妃被逗得直笑,“你这小嘴。”   江婕妤期待又含蓄的说,“娘娘,我和几个姐妹都还没有见过沈贵人,可是沈贵人自从进宫后她就是深居简出,让我们姐妹也找不到时机和她接触,我知道我们地位卑微,沈贵人看不上我们,可我们对她是真心的想和她当好姐妹,不知道娘娘能不能给我们一个机会?”   静妃挑了挑眉,江婕妤说什么想跟沈菱当好姐妹,这话大概只有傻子才会相信,随即她又看了看江婕妤背后伸着脖子等她回复的美人们,女人才是最了解女人,隔了这么远,她也能闻到到她们身上散发着想要给沈菱使坏的气息。   给沈菱使坏吗?   静妃自己也挺想知道江婕妤是想怎么坑沈菱,于是她点了点头,“那我今天就勉为其难的带你们去一趟长乐宫吧。”   江婕妤和美人们顿时笑靥如花,“谢娘娘。”   长乐宫。   沈菱听到流珠汇报说静妃带着一批美人过来了,她头上的问号都快具现出来了,她就纳闷了,静妃她怎么就那么喜欢来找她?她到底是喜欢自己哪里,告诉她,她改还不成吗?   沈菱对流珠吩咐道,“你到殿里给每个人都拿两个沙梨出来,对了,她们来了几个人?人多不多?”   流珠说了一个数字出来。   沈菱,“来了不少人啊,你给她们上沙梨的时候,记得给她们加倍多拿一份出来。”   “是。”流珠没有急着走,她而是放低了声音说道,“贵人,陛下英明神武,不过陛下对后宫是更偏向于安静的氛围,不管她们是为什么过来找贵人,贵人都要小心提防她们,她们说的话贵人不能相信,更不要一个人跟着她们走了,一定要记得带上奴婢!”   沈菱,“......”   她不是三岁小孩子,OK?   为什么她觉得在流珠眼里,她就是一个会被人很容易就给哄走的傻妞?流珠是从哪里把她误会成这样?明明沈菱觉得她自己一直都挺鸡贼的。   静妃带着美人们来了。   沈菱看着这几个美人的脸,长得真好看啊,为了她们这各有风格的漂亮脸蛋给她带来的美的享受,就算她们对她说些绵里藏针的花,沈菱表示她都可以原谅,不会生气,毕竟美人就是有能够让人原谅的资本,前提是不要被她拉入黑名单。沈菱还在心里小声逼逼了一句:谢元珣那个魔鬼已经够可怕了,虽然他长得也很好,但硬邦邦的男人哪里有软绵的女人好?她多看几眼美色怎么了?就当是每天她陪他的工资!   美人们给沈菱请了安,沈菱投桃报李,让流珠给她们每人面前都摆了一盘装得有四个沙梨的精致果盘,还怕她们客气不吃,沈菱温柔的提醒,“这是陛下赐的水果,要把自己的份吃完哦。”   静妃,“......”   美人们,“......”   她们看着自己面前一个都有拳头大的沙梨,眼角真实的颤抖了几下,她们这些美人的胃都是用勺子做的,一顿饭都吃不了几口米饭,现在让她们吃这么多的水果,是想要把她们给撑死吗?几人相互对视,眼里传递着她们心领神会的信息:沈贵人这个女人,真的好恶毒!   她们僵着身体给沈菱道谢,她们不吃,又或者是没吃完,就是在给沈菱送把柄,她要是到谢元珣面前添油加醋的告状怎么办?她们自己都能想出好几种搞死人的说辞,比如什么看不起陛下的恩赐啊,什么胆大包天想让陛下吃她们吃剩的东西啊,所以她们今天就真的只能含泪吃了,绝对不能给沈菱告黑状的机会!   沈菱:excuse喵?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她好像被这些美人给黑成翔了?   静妃默默的盯着她面前的水果,为什么沈菱要给她的盘子里放五个?她为什么就不能公平点?!四个不好吗......不不不,不对!她一个都不想要!她是被沈菱给气糊涂了吗?   静妃深呼吸,哼,不就是几个果子吗,吃就吃,她要是不吃,说不定沈菱还会觉得她没用,然后再去陛下那里嘲笑她,她才不会给沈菱这种机会。她让周嬷嬷把果子切碎,再用牙签叉着小口的吃。   不过没吃多少,静妃就感觉她饱了,她哀怨的看向周嬷嬷:嬷嬷,我吃不下了,该怎么办啊!   周嬷嬷心疼极了。   周嬷嬷硬着头皮对沈菱说道,“贵人,我们主子最近两天肠胃不适,不知道老奴能否将主子剩下的沙梨吃掉?”   沈菱随意的点头,“可以啊。”   静妃有周嬷嬷帮着吃,但其它几个美人就只能她们自己吃了,江婕妤吃得眉毛都皱起来了,没有压力的静妃用眼神杀了江婕妤几眼,都怪这个江婕妤,害得她在沈菱这吃大亏还挑不出错。   江婕妤神色心虚,她、她也没想到沈菱会这么恶毒啊!   江婕妤擦了擦嘴,她看向沈菱,犹犹豫豫的说道,“贵人,你知道吗?我们宫里住着一个精通佛法的苏嫔姐姐。”   沈菱,“所以?”沈菱对佛什么的不感兴趣,她是个没得信仰的人,现在她之所以会好奇,是因为她不明白,皇宫里选进来一个精通佛法的女人是想干啥?感化谢元珣吗?噗,让她有点想笑,她想象不出来谢元珣被感化后剃了头发当和尚会是什么场景,噗......   江婕妤,“苏姐姐她对佛法很有慧根,对世人悲悯,我们也很喜欢她,只是她太过于单纯,如今在宫中的日子过得不好。”   “贵人有着陛下宠爱,不如你为苏姐姐找陛下求求情。”她伤心的说,“苏姐姐住的宫殿只有她一人,什么事情都需要她自己动手,上次我路过从门外见到她,只觉得她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她过得真的好可怜啊。”   “贵人找找陛下好吗?”   沈菱问道,“为什么她的宫里只有她一人?”   江婕妤干咳了咳,她不想说实话,可苏嫔会落到那个下场是被谢元珣发作的,只要跟陛下谢元珣有关的,她不敢乱来,毕竟敢乱来的都死了。   “一次苏嫔给她的宫女讲佛法,她讲到“......我不敢轻于汝等,汝等皆当作佛”的时候,刚好就被陛下给听到了,陛下觉得苏姐姐说得有理,就把苏姐姐宫中的宫女太监都遣走了,让苏姐姐能够更好的参佛苦修。”   沈菱:“……”呵呵,你们都不敢的事我能去做?   江婕妤,“贵人会帮苏嫔吗?”   沈菱狗言狗语的说,“苏嫔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难道不好吗?自己能够养活自己,多自由啊!陛下会下这样的旨我想也是为了苏嫔好,让她能够在活着的时候学会多做点事,这样等到她以后去了西天极乐世界见到佛祖,她就不会只能干巴巴的在嘴里说一句阿弥陀佛,她能做的事多了,说不定她还能有机会被佛祖看重,在佛祖的座下当一个侍奉童子,陛下真是个心肠柔软的人。”   妃子们:“......”她们是真的坏,但你也是真的狗! 第12章 被封了宝妃   江婕妤见她说得嘴巴都干了,沈菱还是不受她的撺掇,她想放弃又觉得不甘心,旁边还有静妃和其他人在看,她不想给她们嘲笑,她不死心的说:   “贵人,你要是给苏嫔求情,你就是救了苏嫔一命,要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会积福的好事,是上天送来的功德。”   沈菱歪了歪头,头上戴着的珠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可是陛下又没有杀她,为什么要让我去给她求情?”   江婕妤,“......”她被噎住了。   沈菱看着她,狐疑的说道,“你这么关心她,你是她的好姐妹吗?”   江婕妤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她们就算不是也得是!   沈菱给出死亡一问,“既然是好姐妹,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陛下?”   “......”   江婕妤回答不出来,难道要让她说她只是想鼓动沈菱到陛下那里找死吗?她不去,当然是因为她怕死!沈婕妤就含含糊糊的借着吃沙梨的举动来躲过沈菱的追问,等着看热闹却没有看到的静妃有些失落,那些美人们倒是都一个个都眼观鼻鼻观心,不像静妃那么的情绪外露,不过她们心里想的大概都差不多。   沈菱呵呵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她们来找她是不怀好意,不过沈菱倒是借此发现谢元珣这个皇帝的好处了,她只是搬出他的名头就让她们怕成这样,谢元珣给她们造成的阴影到底是得有多大啊!   “贵人,陛下到了。”流珠到沈菱身边说道。   之前她们的聊天冷场了,气氛安静,流珠就算是把话说得很小声也让静妃和美人们把她的话听到了,有美人正吃着沙梨结果被这话吓得呛到了,咳得一脸通红。   静妃忙不迭的起身,一本正经的说,“都过这么久了吗?我想起我还没有吃药,恩,周嬷嬷说过我是得了肠胃不适,对对对,就是肠胃不适,看我这记性,明明身体都病了,还到处乱跑,我得回宫吃药了,晚了抓的药就没有效用了。”静妃想走,她被陛下知道是她把江婕妤带着来长乐宫给沈菱添堵。   沈菱开口说,“陛下进来了。”所以现在想逃跑已经来不及跑了。   静妃身体僵硬,和那几个美人一起颤抖着身体给谢元珣行礼,谢元珣没有理她们,他拉起沈菱,问她,“今天怎么没有去兽园?”   沈菱眨巴着眼,有点心虚,难道她时常跑到兽园看大熊猫的事被他给知道了?她不是有告诉过兽园的人,让他们不用管她吗?她还让流珠给了他们一些收买用的银子。   沈菱只得老实回答,“恩,今天没有去,其实我之前去那里也只是在散步,有时候我走着累了就回来了。”   ——总之他不说,那我也不用傻儿吧唧的全部都交代了。   ——而且我还没有忘记他想让我把大熊喵杀了的事,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他应该不会那么小心眼的还记着这事吧?   谢元珣端详着沈菱的脸,说道,“我看你的脸好像是瘦了点,没之前长得那么圆润了。”   沈菱,“......哈哈,是吗?”   ——我有胖过吗?   ——没有吧?一定没有!   沈菱和谢元珣说话的时间里,静妃她们长久半蹲着行礼没有被谢元珣叫起,身体都在小幅度的打着颤。   沈菱说,“陛下,你是不是该叫她们起来了?”   谢元珣的目光波澜不惊的从静妃等人的身上掠过,他掐了一把沈菱的脸,说,“你不必理会她们,你更不要觉得她们看着是摇摇欲坠要摔倒就以为她们真的会摔倒,她们的本事都不小,多让她们站一会儿,就当是有个乐子,你又是个蠢的,以为给她们求情,她们就会感激你,你想得太简单了,她们不过是在利用你的蠢给她们自己找好处。”   沈菱,“......”说话就说话,能不人身攻击吗?   蠢、蠢!他都接连对着她说了两个蠢字,谢元珣他是担心她身上贴着一个蠢不够显眼,不够亮闪,所以就要给她再多加一个蠢是吗?   ——这么喜欢说我蠢,那你怎么不叫我蠢蠢?   ——蠢蠢叫着多亲昵的。   谢元珣看着她,食指和中指并起拍了拍她被他掐过的脸蛋,说,“算了,就这样吧。”她现在都已经这么蠢了,要是他真的顺她的意叫她蠢蠢,那她得蠢成什么模样?她现在就刚刚好,太蠢了他就会觉得无趣没意思。   谢元珣没有叫静妃她们起来,她们硬是用她们柔弱的小身板□□着没晕,沈菱心道:果然人的潜力只要挤一挤,还是能够挤出来很多。   沈菱也没有再给她们求情。   谢元珣说,“哦差点忘了,我有东西没有给你。”   “陛下是要给我什么?”   他看了她一眼,“肉。”   沈菱:“???”长乐宫没有那么穷吧,更没有穷到肉都吃不起的份,她现在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宠妃’那一款,谁敢来克扣她的膳食?   谢元珣也没有对她解释什么,反正就给她的面前放了一盘肉汁鲜嫩的肉,他心情不错的说,“快吃,这是我特意命人给你做的。”   沈菱试探的说,“我一个人吃不好吧,陛下不先吃一口吗?”   ——我怕有毒。   谢元珣把银质筷子放到她的手里,语气特别的温和,温和得让她有些毛骨悚然,“你怕什么,你现在就坐在我的身边,有我在,你还怕有人会来给你下毒不成。”   沈菱微笑。   ——我是怕你给我下毒,你,是你!   沈菱,“那我这就吃了。”   谢元珣,“吃吧。”   沈菱吃了一口肉到嘴里,眉头微微皱起,这肉闻着香,吃到嘴里就没有那么香了,它算是她在宫里吃过的最难吃的肉,宫里的肉不就是猪肉羊肉这些吗,怎么就跑出来这么难吃的肉?还有这肉到底是什么肉?   沈菱在谢元珣的注视下咀嚼着喂到嘴里的那一口肉,对上他的目光她就笑,吃着太柴了,她得嚼久一点再咽。   谢元珣随意的说,“这是那只神兽身上最嫩的一块肉。”   “我亲自杀的,还在它的身边看着它咽下最后一口气,御厨取肉的时候说它的血都还热乎着,没有凉。”   “......”等、等等!这是什么肉?她刚刚好像听到了神、神兽了!她低头看着面前的这盘肉,抚了抚胸口,所以,所以她嘴里嚼的肉是熊喵的肉吗!!她一脸扭曲的表情,坐牢!坐牢坐牢!快点滚去坐牢!呜呜可是他是皇帝,只有他让别人坐牢的份,没有谁敢让他去坐牢!   ——呜呜谢元珣你这个辣鸡!王八羔子!特么快点去下十八层地狱!   沈菱反胃,想把肉吐出来。   谢元珣用手堵住她的嘴,嗓音凉凉的说,“不就是一点肉吗,这么少你都吃不下去,你太娇气了,来,把它吃下去。”   对上他冷冷刺骨的眼眸,沈菱顺从的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把嘴里的肉从喉咙里咽到肚子里,“陛下,我吃好了。”   ——贱!!!人!!!!!   ——我以后再也不会喜欢萌萌哒的东西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这个撒币给我等着!我、我啊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狗东西!   谢元珣把她抱到怀里,说,“真乖。”   ——乖你祖宗!   沈菱神情恹恹的不动,主动把身体往谢元珣怀里挤,不是要抱她吗?她就给他抱个够!最好能够把他给压死!   谢元珣摸了摸她的头,“你果然是我的后宫最娇气的那一个,吃点肉就受不了了,你真让人心疼。”   “......”   “怎么不说话?”   沈菱,“想多听听陛下的声音。”   ——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要把神兽给杀了?兽园那么多动物,也没有见他杀它们,为什么偏偏是那只神兽?   ——难道是他觉得我喜欢神兽,把他的东西给玷污了?可这也不太对啊,我碰过他的人,碰过他的太极殿,碰过他的床,碰过他很多东西,为什么这些都没有出事?他这个大魔鬼的脑回路是真的搞不懂!   ——总不能是他知道我去看神兽后,觉得神兽把我的注意力给抢了,就跟那些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有着自私的占有欲,什么只能跟我玩,不准跟别人玩,要是跟别人玩了就一拍两散,只不过他更狠一点,是把神兽给杀了。   ——呵呵。   谢元珣神色莫测,只是揉着她脑袋的手停顿一瞬,随即又变态的加重了力度,沈菱嘴角抽了抽:嘤,她的头皮在痛啊!   谢元珣抱起沈菱,他看向静妃等人,刚好瞧见其中的一个美人在偷瞄他,说,“她的眼睛不想要了,把它挖出来。”   美人腿软瘫到地上,满脸泪水。   谢元珣,“爱妃还没有看过新鲜的眼珠子,待会取来了你拿着好好瞧一瞧。”   沈菱:“......”不,不用了,谢谢!   她已经被谢元珣的骚操作给搞得半死不活,现在碰到谢元珣挖人眼珠子,她竟然觉得也就那么一回事,没什么大不了......看看她都被谢元珣给祸害成什么模样了!她以前就算是凉薄,但也没有现在这么丧心病狂,果然跟神经病待久了,迟早会被带着跟他一起疯。   谢元珣看了一眼刚挖的大眼珠子特别的嫌弃,“这眼睛的颜色一点都不好看,杂质多,比我以前挖的丑了,难看,拿下去丢了。”   沈菱就当她是在看医学解剖视频,成功的达到了心中□□自然高清的境界!   谢元珣对让静妃等人挥了下手,她们动作迅速的行礼离开,等她们走了,沈菱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不对劲的地方,“她们刚才是不是叫了我爱妃娘娘?”   谢元珣点头,“恩。”   沈菱顿时就沉默了,老实说,爱妃娘娘这个称呼,我,我的妈!这是要她社会性死亡吗!   谢元珣将沈菱放到床上,他跟着上去,在太极殿午睡,睡得不如这里好,“你现在是妃子了,封号就定为爱,孤的爱妃,还有听你的语气,怎么,你不喜欢这个封号?”   她大着胆子摇头,见他没生气,她就说,“我喜欢高雅一点的。”   “高雅?那就换成宝妃。”   “......”哪里高雅了?   “宝妃你总该喜欢了。”谢元珣说得理所应当。   “......”沈菱的眼神都死了。   算了,宝妃就宝妃吧,总比叫那什么爱妃要好! 第13章 各怀心思   沈菱被封为了宝妃,这在朝野上下引起一片哗然。   谢元珣后宫的高位嫔妃都是先帝在驾崩前为他定的,有一后两妃三嫔,到现在只剩下两妃两嫔,他们以前还不知道为什么先帝要这么做,定下皇后就罢了,为什么妃、嫔也要定下几位,直到先帝驾崩后,谢元珣继位了,他们就发现从他们的家族进到后宫的女儿,一个个的都没有得到什么高份位。   他们就觉得先帝可能是知道他要是不给谢元珣定下几个高份位的嫔妃,谢元珣的后宫可能大多都是一些低份位的人,他们经过震惊-绝望-平静的心路历程,到最后的心如死灰,哪知道会出来一个与众不同的沈菱!   沈菱一进宫就成为贵人,没过半年又被谢元珣封为宝妃,这升级升得太快了!他们陛下对后宫份位不是一向都不关心吗?这么多年,他们就没有见过陛下有亲口给谁升过份位,他顶多就是有兴致了就让侍奉的宫人写几个婕妤昭仪的名额让美人们自己抓阄选,抓到什么份位就是什么份位。   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他们都能确认一点,那便是沈菱她是真的很受宠!   于是,一时间,吏部沈尚书府邸是人来人往,门庭若市。   之前这些官员有听说过杨左相曾到沈府来见到沈康正,那时候他们听了还有些不相信,杨左相是文官之首,沈康正只是吏部尚书,就算是要见面,按理来说也是该沈康正去丞相府拜见杨左相,所以他们是把这事当成是别人传的风言风语听。   现在想想,他们真蠢啊!   杨左相大概是早就看出沈康正的女儿不凡,所以才会在那么早的时候就来和沈康正联络感情,怪不得他们只能是当一个小官,当不了左相。   杨左相真知灼见,都把路指给他们看了,他们都是睁眼瞎。   唉!   杨左相可不知道这些官员对他的这一双能精准识人眼睛的崇拜,他现在也是很懵的好吗?他女儿可是先帝在位时就定下的妃位,沈菱才进宫多久,怎么就跟他女儿是一个等级了?   杨左相从沈尚书府出来,路上见到一些官员对他发出闪闪发光的目光他就恶寒得不行,快速上了马车离开。   把府中的客人都招待好再送走,天就已经黑了。   沈康正把沈瑾修叫到书房谈话,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吏部尚书,无功也无过,偏向中庸,六部的其它五部尚书,换了好几批的人,就他能一直□□在吏部尚书的位置上,他是中庸,可他的眼光好,能审时度势,知道什么时候退,什么时候进。   他是知道府里人对沈菱有意见,不管是蒋氏还是沈瑾修,只要对外谈起家中女儿,他们就只会想到沈曦,而不是沈菱,这些他都心里有数,只是他从来不在明面上谈论。   沈康正他不否认,在最初接沈菱回来时,他跟蒋氏和沈瑾修一样,都对沈菱没有感情,血脉亲人对于他们这样的官宦人家来说其实远不如利益要紧。   在沈府中被他们用财富和见识堆积着长大的是沈曦,她每日出门和达官贵人的小姐们聚会,聊的是诗词歌赋,玩的是琴棋书画,沈曦能够为沈府联姻得到一个好的亲家。沈菱能懂这些文雅的事物吗?能为将来娶她的相公红袖添香吗?她不能,她光是府里的规矩都要让嬷嬷专门去教她,而不是像沈曦那般从小耳濡目染,沈菱能给沈府带来的利益很少,他们这样的家世,看重的是能把家族中的人物尽其用,而不是去看重一个不会给他们带来利益的人。   哪怕这个人是他们的亲女儿。   可谁能想到,沈菱背着他们进宫,从贵人开始,一路高歌的成为了宝妃!   话本都不敢这么写的好吗?!   说实话,当初沈康正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他是震惊得胡子都被他拔下来好几根。   太不可思议了!   他以为沈菱是贵人就已经很了不起,万万没想到她会成为妃子!还是有封号的宝妃!   沈康正现在才是真的把沈菱当成了他的女儿,对她的评价也从碌碌无能变成大器晚成。   “瑾修,你对今天在府中见到的各位叔伯们有何想法?”   沈瑾修说,“趋炎附势之辈。”   沈康正,“你这性子,从小就是这么清高,外人称赞你是品德纯洁高尚,说明我对你的教育没有失败,但你看问题的方面还是太过片面,不过这也是你没有出官入仕所导致的,官场不会像你交朋友那样非黑即白,能力强就可以做好官、高官,能力差就当不了官,要是真的有这么容易,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就会好办多了。”   “我们家能出一个宝妃娘娘,以后不管是我,还是你将来出仕,仕途上的路都会走得很顺当,前朝有我们父子二人为陛下效劳,后宫有娘娘圣眷在身,若是娘娘再生下一个皇子,沈家必定有大造化!”   沈康正倒是还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想着让他的外孙成为太子,甚至是成为下一任皇帝,当然他也不敢这么想,他只是觉得能成为皇子的母族,这对他们沈家已经是天大的荣幸。   沈瑾修抿了抿嘴,他想说他并不需要仰仗沈菱,他的心里自有一股傲气,可是看到沈康正愉悦的神情,他到底没有给他的父亲泼冷水。   沈瑾修和沈康正的想法不一样,沈府的荣誉他以后自然会为沈家带来,而且,他也怀疑他的那个便宜妹妹是否对沈府抱有好感。他觉得父亲想得太简单了,现在最应当做的事是先去宫里探知沈菱的态度,而不是一昧的觉得沈菱会和沈府站在一起,说不准会是他们一厢情愿,要知道沈菱她可是在乡间村野里长大,她能知道什么是大局吗?   沈瑾修见多了穷人乍富,小人得志的场景,沈菱又会跟这些有什么不同?   晚上就寝,蒋氏坐在梳妆镜让丫鬟卸妆,沈康正已经梳洗好正拿着一本书在看,旁边还有一个身姿窈窕的丫鬟在给他打着扇轻轻的扇风。   蒋氏透过铜镜看到了,那个丫鬟的脸蛋红润小巧,在烛光的照射下增添了一缕惹人怜爱的朦胧感,她白嫩的小手细若削葱根,沈康正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点,他的目光都从书页移开,时不时的落到丫鬟的手和脸上。   蒋氏脸一沉,她没有大发雷霆,而是拍桌指桑骂槐道:   “你这个丫鬟是怎么搞的?让你做一点小事都做不好,给我梳头的时候你倒是轻点啊!你们这些丫鬟,明明我对你们也是够好的,每个月都会准时给你们发月例,要是有办事好的,我还会再给你们奖励,没有亏待过你们,平时对你们也是不打不骂,整个京城里就找不出还有比我对丫鬟更好的主母,结果你们就是这么伺候我的?唉,老爷,你说说,她们这些丫鬟是不是主人家不能对她们太好,对她们太好了,她们就容易变成贱骨头。”   蒋氏的眼神飘到沈康正身边跪着的那个打扇的丫鬟身上,呵,不知道是从哪里找出来的那么紧的衣服,胸脯都要爆出来了,还有她的腰身,小小的,扭来扭去的,是生怕勾引不到男人吗?   蒋氏用帕子掩了掩嘴唇,遮住嘴角露出的嘲讽。   沈康正说,“夫人对她们好,是夫人慈悲,府中后院交给你,我一向都很放心,要是有丫鬟恶了你,你是想罚还是想卖了,都由你做主。”   他身边的那个丫鬟的身体抖得不行,她进沈府是签的死契。   蒋氏心里冷笑,就这个胆子,也敢跑到她的房里来勾引沈康正,真是活腻了,蒋氏打算晚点让嬷嬷带她去和府里的马夫配婚,免得让她有一点姿色,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给蒋氏卸妆梳头的丫鬟跪在了地上,“夫人赎罪,奴婢伤到夫人了,奴婢该死。”   蒋氏温柔的低下头,看到丫鬟一脸紧张,笑了,“好啦,你起来吧,大晚上就跪在地上你也不怕膝盖着凉,待会下去了,你就去喝点姜汤,记得多煮点,哦对了,你给那边的那个丫鬟也喝几碗。”   丫鬟起身回道,“是,夫人。”   蒋氏挥手让那两个丫鬟下去了。   丫鬟们一走,蒋氏就坐到沈康正的身边,她拿出一个洁白的瓷瓶,从里面倒出有淡淡香味的精油沾在手指就给他揉额头。   沈康正放下书,闭上眼,“你也忙了一天,该歇歇了。”   蒋氏说,“我不累。”她声音轻缓道,“而且就算我累了,伺候老爷的力气还是有的,老爷不用心疼我。”   沈康正恩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他说道,“说起来,娘娘之前还是贵人的时候,咱们府里还没有来得及进宫看望她,如今她已是宝妃娘娘了,再不去礼法上说不通,夫人打算什么时候进宫?”   蒋氏的手停了一瞬,随即她又继续给他按压。   “老爷说的是,之前娘娘是贵人时,我已经让嬷嬷准备好了银子打算进宫,只是那个时候府中的事情多,老爷你忙着渤海郡的官员们各种任免的大事,我也得紧跟着老爷你的步伐给那些官员的女眷们见面送礼。瑾修和他的几个朋友去京郊打猎,恰好碰到了玉真公主的儿子薛小侯爷,瑾修和薛小侯爷在打猎上相谈甚欢,他们在京郊住了半个月才回京,我得知消息就花了不少时间去公主府拜见了玉真公主。曦儿收到瑾修送回来的猎物,就好奇的想到京郊找瑾修,好说歹说才把她给劝下,然后她就去参加京城里那些小姐们办的宴会,曦儿是她们中最出色的那一个,我这里有不少夫人们都跟我明里暗里打探曦儿的事。”   “这一来二去,我对菱儿是有些疏忽,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不过老爷你放心,明日我就会进宫。其实不瞒老爷,我对菱儿的心不比对曦儿的差,她到底是我的亲女儿,之前我没有去,是我想着在府里能多整理出一批现银带给她,所以才会耽搁到现在,老爷不提,我也会找个时间和你说。”   沈康正听后满意的点头,他丝毫不知道蒋氏这番情真意切的话是随口编的,不,蒋氏的话里还是有真的,她对沈康正、沈瑾修和沈曦的话是真的,而后面对沈菱的就......不提也罢。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沈康正有睡意后他就上了床,蒋氏对嬷嬷低声吩咐了几句她对之前那个丫鬟的处理办法,嬷嬷听后就退下了。 第14章 慈母心   偏房小间,刚才给蒋氏梳头的丫鬟把门关上,她皱着眉头转身,看着从回到房间起就一直在哭的丫鬟,语气不赞同的说,“秋菊,你让我该怎么说你是好?还有你别再哭了,哭得人心烦,你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   秋菊,“呜呜呜......”   “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惹谁不好,竟然有胆子去惹夫人不高兴!我们这些在内院伺候的丫鬟不是家生子,那就是签的死契,是死还是活,全凭着主子们的一句话,你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去勾引老爷,偏偏你还是当着夫人的面做这事,你啊!”真是蠢死了!   “你这身显腰身的衣服我以前从来没有见你穿过,是你自己拿布料做的吧,你还染了口脂,今天你是特意打扮过了,如果你换个时间,说不定老爷真能怜惜你,成就你的好事,不过秋菊,你真的以为勾引老爷是好事吗?你在府中平时有见过老爷的那些通房姨娘吗?”   秋菊眼睛红红的摇头,“没见过。”   “她们都是被夫人给压着在自己小院子里不准出来,还让她们不管是识字的、不识字的都要亲自动手抄佛经,每个月末会让郑嬷嬷去检查,要是有谁偷懒不抄,或者是弄虚作假,夫人就会罚她冲着祠堂的方向下跪,还是跪在青石板上面,这样几天下来,那膝盖差不多是被毁了。”   “啊?”秋菊害怕了。   “夫人不会也这样来罚我吧。”   “……”丫鬟叹气,秋菊虽然是长了一张好脸蛋,但她是真的没有脑子,不过秋菊要是有脑子,今晚她也不会去勾引老爷了。   “姨娘们身份低,但她们名义上是老爷的人,而你只是一个丫鬟,懂吗?”蒋氏想要收拾姨娘,用的是摆在明面上的手段,她让姨娘们抄佛经,打着的口号是让她们为老爷祈福,秋菊又算什么?她甚至都没有那个资格去抄佛经。   秋菊说,“丫鬟又怎么了?要是能够得到老爷的宠爱,丫鬟也能变成姨娘,府里周姨娘就是丫鬟的出身。”   “......”   这人没救了。   她没有和秋菊再说话的念头,道,“我去熬姜汤。”   过了一会儿,她端着两碗姜汤回到房间,把姜汤递到秋菊面前,“给,你把它们喝了吧。”   秋菊噘嘴,“我不想喝,我又没有得风寒。”   丫鬟瞥了秋菊一眼,一字一顿的说,“这是夫人的吩咐,夫人要我看着你喝下几碗姜汤。”她在‘几碗’两字上加了重音。   听到是蒋氏的吩咐,秋菊只好接过姜汤,苦着脸把这两碗给喝完了,“碗里一滴都没有剩,你满意了吧,我累了,我要休息了。”   “......”冲她发什么脾气?她也只是照着蒋氏的吩咐做事。   “砰——”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郑嬷嬷的一双厉眸在房间中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到秋菊的身上,“秋菊,跟我走吧,我送你去过好日子。”   秋菊惊喜的说,“是老爷派你来接我吗?”   郑嬷嬷冷笑,“你跟着我走就知道是不是了。”   秋菊听了直点头,一旁的丫鬟看到郑嬷嬷后就觉察到不对,因为郑嬷嬷是蒋氏的陪嫁嬷嬷!她动了动嘴,想要给秋菊提个醒,秋菊和她住在一个房间,平时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给她留一份,她不想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秋菊糊里糊涂的被嬷嬷带走。   她的嘴刚张开……   郑嬷嬷冷冷的目光像根针一样钉在她的身上,她白着脸紧闭着嘴,心道:秋菊,这都是命,但愿你被带走后还能活着。   秋菊本以为郑嬷嬷是要带着她去见沈康正,结果她发现她们走的路越来越偏,秋菊停下脚,迟疑的说,“嬷嬷,这不是去前院的路,你是要带我去哪里?”   郑嬷嬷没有理会她,只是抬了抬下巴,就有两个手劲大的丫鬟推着她继续往前走。   最后郑嬷嬷在马棚前停下,有一个面容粗糙的男人弓着腰道,“嬷嬷,你这个时候过来是?”   郑嬷嬷指了指秋菊,“你小子运气好了,夫人说你养马的本事不错,是个本分人,只是这些年让你在府里养马耽误你找媳妇,夫人心善,就赐了一个丫鬟给你,你把她带走吧。”   秋菊惊呼,“不!我不要,我......”   郑嬷嬷不悦,“把她的嘴给我堵上,叽叽喳喳的成何体统!”她再看向男人,“这个丫鬟就交给你了。”   “是是是。”   嬷嬷对秋菊说,“别想着死,你要是死了,你那爹娘一家子就得来陪你。”   秋菊绝望的被交到养马的男人手中,她眼角流下一滴泪水,她不该痴心妄想的去勾引沈康正,更不该愚蠢的相信府里丫鬟们私底下对蒋氏是个心善贤惠人的评价,她后悔了。   ......   第二天。   沈曦到正院给蒋氏请安,走过垂花门看到一个嬷嬷模样变老了几分,神情中有掩不住的悲戚,沈曦眯了眯眼,她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嬷嬷平时很喜欢笑,笑得像一个弥勒佛,面容让人看到觉得讨喜。   “她这是怎么了?”   身边的丫鬟回道,“她被贬去庄子了,一家子都要跟着她一起离开府里。”   沈曦,“她犯了什么事?”她以为嬷嬷是今天早上在正院出的事,所以她就想问清楚,这样待会见到蒋氏后,她就能在蒋氏的面前做到心里有数。   沈曦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手帕,要换了以前,她哪里会做这种事?她到底不是蒋氏的亲女儿,就算蒋氏把她看得比沈菱重要,沈曦对蒋氏的态度还是有了变化,她会花心思不断去讨好蒋氏,加深她们两人的感情。   丫鬟,“奴婢听说是她的女儿秋菊犯的事,这嬷嬷她是被牵连的,秋菊昨晚在老爷身边不安分,被夫人看到了,夫人心善,没有对秋菊罚跪,只是让郑嬷嬷把她带去和府里的一个马夫成亲。”   沈曦哦了一声,脸上看不出异样,“走吧。”   她眼里划过深意,她还有不少地方需要像蒋氏学习,蒋氏这才是杀人不见血,针针刺骨的惩罚,哪里是什么罚跪能比得上的,对那个叫秋菊的丫鬟来说,她还不如干脆死了算了。   要知道一个在正院伺候的丫鬟,就算是嫁府里的那些管事也不是嫁不得,最后竟然被一个马夫娶了,她活着是得有多受罪呀!   沈曦看到蒋氏穿着诰命服,一愣,“母亲,你这是......”   蒋氏,“曦儿来了啊。”   “我要进宫一趟,你父亲让我给宫里那位娘娘带银子进去,担心她在宫中没有银子用。”   沈曦抿了抿嘴,宫里那位娘娘......   她想不通,沈菱到底是得了什么好运气才成为娘娘?   沈曦原本以为沈菱能够当个贵人,就是她一辈子最风光的时刻,结果,沈菱还能被陛下封为宝妃!呵,真是命好啊,把她沈家嫡女的身份占了觉得不够,沈菱还想让她给她下跪!   沈曦掩下心底的冷笑,她面上故作茫然的说,“姐姐怎么会缺银子?她可是我们尚书府的小姐,母亲你说,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说不定别人还会认为你有亏待她,我都为母亲感到委屈,明明你那么疼爱她。”   蒋氏听了脸色有点难看,她向来对外就很维护她贤惠的人设,看重自己的颜面,沈菱被接回沈府时就让她在京城的夫人圈里丢了一次脸,让她成为那些夫人嘴里闲谈的谈资,现在沈菱难不成还想着再让她丢一次脸吗?   可银子是沈康正特意指出来要让她带到宫里,蒋氏不能不带。   沈曦姿势温顺的枕在蒋氏的肩膀处,说道,“你其实也不用担心,到时候真的要是被人知道,想要借此对你说不好听的话,你就说是我在和她闹脾气,把你和父亲要给她的银子给截了,这样外人的目光就会放在我身上。”   蒋氏用手拍了拍沈曦的头,神情疼爱,说,“你啊,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真是个傻孩子。”   沈曦甜甜道,“我只在你面前傻,娘。”   蒋氏思索,“曦儿,这事不用你来挡,宫里的那些娘娘们她们都会收到家族送进去的银子,如果真的有人说我带银子进宫就是亏待她,那这个人不光是会得罪我,她同时也会把宫中那些娘娘们的家族给得罪,所以这事没有你想的那么坏,放宽心。再说了,你现在的亲事还没有谈,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让你的名声受损?你爹让我给沈菱送银子,对他好,对你其实也有很大的好处,毕竟她已经是宝妃娘娘,你就是她的妹妹,就算是王爷侯爷,咱们都能嫁进去给他们当正妻。”   沈曦原本听到蒋氏说她的亲事要靠沈菱,她还有点不高兴,等听到后面的话时,她眨了眨眼,正妻,是啊,她能当正室,而沈菱就算是成了娘娘,她也只是一个妾!   沈曦笑得眉眼温柔。   蒋氏从沈府离开,坐着马车来到宫门口,然后被宫人带着走进了皇宫。   蒋氏是第一次进宫,这宫廷的巍峨格局,是沈府不能比的,她是诰命夫人,是有资格在重大节日进皇宫,参加皇后主持的宴会,不过皇后早被陛下谢元珣给杀了,蒋氏自然也没有机会到宫里来。   路上,带路的太监对蒋氏态度很好,蒋氏可是宝妃娘娘的母亲,给这样的人带路是个好事,他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才抢到这个活。   太监说,“娘娘待人宽和,深受陛下的宠爱,住的宫殿是长乐宫,离陛下的寝殿是最近的,夫人可以不用担心娘娘,娘娘在宫中过得很好。”   蒋氏,“……”她没有担心。   蒋氏微笑,不管心里是什么想法,她的脸上所表现出来都是对沈菱的慈母心。 第15章 我会敲闷棍   蒋氏,“娘娘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做出悲伤的姿态,“娘娘在府中的时候,我对她就很疼爱,家中还给她准备得有嫁妆,这是我在刚被大夫查出有孕的时候就开始给她准备了,我就想看她能风风光光,红妆十里的出嫁,没想到她一进宫,就得到这么大的福气,真是谢天谢地。”   蒋氏说的时候,语气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情意绵绵,仿佛她真的是把沈菱给疼爱死了,真的是有给她准备嫁妆,给她带路的太监听了,都对她的话信以为真起来,觉得蒋氏真的是一个疼爱沈菱的好母亲。   他心想蒋氏和沈菱的感情一定很好,母慈女孝,为了讨好她,他就对着蒋氏说出更多沈菱在宫中的事情。   他要满足蒋氏的一番慈母心。   蒋氏:“......”大可不必。   太监,“陛下盛宠娘娘,晚上都会命人请娘娘到太极殿侍寝,偶尔也会传出陛下的笑声,娘娘是奴才见过伺候陛下伺候得最好的人了。”   “陛下给娘娘赏赐了不少的稀世珍宝,听闻娘娘的长乐宫都要放不下了,江南特供的明锦纱,娘娘将它剪来做头花,精贵的东珠,娘娘将它铺到地上听它碰撞的声音......”   蒋氏,“......”   她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   沈菱过得到底是什么日子?!   一座四角房檐上翘的亭台楼榭中,静妃摇着扇子看水池里摇曳的鱼儿,余光瞥到前方的人影,她抬眸看过去,发现是一个不认识的贵妇人。   静妃,“那是谁?”   静妃身边伺候的宫女看了看,没有认出蒋氏,回道,“奴婢没有见过那位夫人。”   静妃嘴一撇,嫌弃道,“问你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我要你有何用?一点都比不上周嬷嬷......”   话音戛然而止,她阖上嘴,轻轻摇晃着扇子的手也停下来了。   “我听说那位宝妃娘娘的家里人今天向宫里递牌子了,该不会她就是宝妃的母亲吧。”   静妃眼睛一亮,她看向蒋氏,说道,“你快去把她给我带过来,我要见她!”   “是,娘娘。”宫女应道。   过道上,蒋氏看着面前的宫女,问,“你是说静妃娘娘要见我?”   宫女点了点头,“是的。”   蒋氏知道静妃,她的父亲是杨左相,虽然她不知道静妃为什么要见她,但考虑到杨左相以及心里想要吊着点沈菱的心思,蒋氏就应了下来,“你带路吧。”   眼看着蒋氏要跟着这个宫女去见静妃,太监傻眼了。   他赶紧提醒道,“夫人,你还没有见宝妃娘娘。”蒋氏不着急的去见沈菱,而同意去见静妃这是什么意思?他有点看不懂这个操作。   蒋氏皱眉,“静妃有请,我既然知道静妃就在附近,怎么能够不去请安?我见过静妃娘娘就回来,你先在这里等着。”   说完她就跟着宫女走了。   太监,“......”   看着蒋氏的背影,他抹了一把脸,蒋氏到底知不知道,宫外的人每次能够和宫中妃嫔见面的时间其实一点都不长?   她把时间浪费在静妃这里,还能有足够的时间和宝妃娘娘长谈吗?   静妃见到蒋氏,在蒋氏行完礼后才开口说道,“快起来,我这不讲这些繁琐的礼仪。”   蒋氏笑着说,“礼不可废。”   静妃要是真的不喜欢别人给她行礼的话,她就不会在蒋氏给她行过礼后才说这句话。   听听就行,别当真。   静妃拉着蒋氏的手说,“我们两家关系好,父亲跟我说过,他其实是很看重沈尚书,我们两家人就该多走动。”   蒋氏是知道以前他们沈府和左相府没有关系,不过现在静妃这样说了,她自然就要应承下来,她觉得和杨左相搭上关系是有利无害的事。   蒋氏说,“娘娘进宫久,德容言功每一样都是很出色,宝妃才进宫,她在宫里还有很多事情不了解,娘娘放心,我见到宝妃后,会告诉她,让她平时多以娘娘你唯首是瞻。”   静妃的神情很愉悦,她很满意蒋氏这样上道,真以为她把蒋氏叫过来只是为了见一见她?她要的就是蒋氏这种态度!想用蒋氏去制衡沈菱!   “你提到宝妃妹妹,我这正好有话要说,我知道她受宠,只是她太过肆意,宫中都有人在传是她整日缠着陛下,也有宫妃对她不满,要不是我把这种传言和那些宫妃压着,说不定宫外到处都是她的流言蜚语。”静妃随意杜撰道。   很明显,静妃完全是忘记她曾经带着对沈菱抱有恶意的江婕妤等人到长乐宫看热闹的事了。   如果宫中真的有谣言,静妃一定是主使之一,只不过有谢元珣在,她们还没有这个胆子瞎搞事。   搞事就得死,谁敢?   没有人!   蒋氏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她感激的看着静妃说,“真是多谢娘娘对菱儿的庇佑。”   静妃,“谢什么谢,不过是件小事,如果你真的要谢,你只要让她对我唯首是瞻,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   蒋氏说,“娘娘放心。”   静妃得偿所愿的笑了,瞥了一眼长乐宫的方向,心想:你别以为你成了妃子,就能够压我一头,哼!   这个世上还有一种法宝,叫:你妈!   静妃就不信沈菱会不听蒋氏这个母亲的话。   沈菱:呵呵。   ......   长乐宫。   沈菱午睡起来,她被流珠服侍着更衣梳妆,想起今天蒋氏要进宫来,她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流珠,“未时了。”   沈菱挑了挑眉,“我母亲,尚书夫人她还没有来吗?”   “没有。”流珠摇头,然后她又看了看沈菱,低声说道,“奴婢让人出去打听,从给夫人带路的太监口中知道夫人她是被静妃请去了,到现在她们还在亭子里相谈甚欢。”   沈菱:“......”这是什么骚操作?   蒋氏和静妃凑一堆去了?   流珠问,“娘娘,奴婢需要派人去请夫人过来吗?”   沈菱摆手,“不用,她们既然谈得那么高兴,我们就不要去打扰她们。”   沈菱对蒋氏没有什么感情,她压根就不会眼巴巴的在殿里苦等蒋氏,她也不想去理会蒋氏去见静妃的那点猫腻,对沈菱来说,蒋氏进不进宫,她的生活节奏一点都不会改变,她该玩的时候玩,该睡午觉的时候睡午觉,该去见谢元珣的时候去见谢元珣。   “我该去陛下那里了。”沈菱说道,她要是不去找谢元珣,等谢元珣来找她了,呵呵,还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幺蛾子。   每次谢元珣来找她都没有好事,沈菱回忆:皮美人、死熊猫......他简直就是劣迹斑斑!   沈菱本来还想着在她去见谢元珣之前见一见蒋氏,等见了蒋氏她再去找谢元珣,既然蒋氏不领情,另有主张,那就随她去吧,反正——   她对见蒋氏这事,不是很感冒。   沈菱带着人就往太极殿去了。   找到谢元珣的时候,沈菱看到他在射箭,黑色衣袍,眉眼漠然,他射出去的每一箭都带着肃杀之气,煞气腾腾。   ——这要是把箭对准人,腿都得软了。   沈菱抬脚,“陛......”   谢元珣拿出一支箭,拉到弓弦上,转身,然后把锋利无比的箭头对准着她。   沈菱:“......”   不是,这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把箭头对向她?沈菱傻眼了。   谢元珣他的视线往沈菱的双腿看了看,啧——   她腿没有软。   沈菱的身体僵住,她的脑袋里空荡荡的一片,什么想法都被没有,全程是一副懵逼的状态,周围的气氛也很安静,宫人们都低着脑袋。   谢元珣说道,“过来。”   沈菱木然的走过去,她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抬脚走的路!真的要找原因,大概就是:   脑子说:害怕,不敢动。   腿说:我已经动了。   脑子:......   虽然谢元珣没有得到他想看到她腿软的结果,但是见到沈菱能够这样淡定的走路,没有胆小恐惧的发出啊啊啊啊的尖叫声,谢元珣还是挺满意的。   沈菱:我那不是淡定!是麻木!   他心情不错的问,“会射箭吗?”   沈菱摇头,“不会。”没有箭头对准自己,沈菱空白的脑子也回归正常,她脸上的表情很正常,没有忧惧,虽然生死之间是有大恐怖,但是她在谢元珣这里遭遇的恐怖太多了,这就导致沈菱后怕的情绪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谢元珣,“你这都不会?”   沈菱,“......”   ——我会敲闷棍!专门往你的脑袋上敲的闷棍! 第16章 宝妃的射箭天赋   谢元珣将沈菱抱到怀里,她的个头比他矮,她就在他身前,能够感受到他喷洒在她头顶的呼吸声,沈菱还没有想通他为什么把她给逮到他怀里,谢元珣就抓起她的手搭箭,拥着她对着远处的靶心射箭。   一箭射出去,正中红心。   沈菱注意力就被那支箭给吸引过去了,她目光灼灼的盯着它看。   ——哇!   ——原来我还有射箭的天赋!   ——我也太厉害了吧!初次射箭就能够射到这种程度!   谢元珣:“......”   谢元珣垂眸看着沈菱,射箭天赋,她真的假的?   沈菱还沉浸在她的思维中:   ——早知道我这么优秀,我刚才就该回答我会射箭,唉,失策了。   ——看我射的这一箭,是多么的行云流水风驰电池锐不可当啊!   谢元珣,“......”   他又逮着她射了几箭,整个过程里沈菱的心理活动很丰富,谢元珣是眼睁睁的听着她把她自己给夸到让人脸红的那种地步。   谢元珣:噗。   沈菱:“???”   恩???   她好像听到他笑了?   沈菱怀疑她是不是听错时,谢元珣就把弓箭给丢给宫人,他抱着沈菱大声笑起来,笑得沈菱莫名其妙,完全搞不懂他为什么笑。   不过沈菱也没有太在意,毕竟她这个正常人的思路是搞不懂一个神经病是怎么想的,她应该也不会有搞懂的那一天吧,沈菱面色迟疑的想道,不不不,一定不会有的。   谢元珣嗓音里带着笑音,问,“现在你还会射箭吗?”   他以为可以听到沈菱坚定不移的回答会,要知道她都在她自己的心里夸她是个神箭手了。   然后他就听到——   “不会!”   沈菱掷地有声的否认。   谢元珣,“......”   他忍不住抬手掐了掐她的脸,小骗子,是谁在心里说自己会射箭的?他还真以为她会说她会射箭,结果......不过是个唬人的纸老虎,他一戳就破了。   沈菱面色正常,她就是闲来无事夸夸自己,那些话当不了真,她是有自知之明的,虽然刚才她仗着和谢元珣一起射箭射到靶心骄傲了一把,但她还是明白那支箭会正中靶心是因为谁,怎么,难道还不能允许她在心里浮夸的幻想一下啊?   谢元珣说,“可是我想看你来射箭。”   他头也不抬的吩咐宫人,“给宝妃拿一把弓来。”   沈菱:“......”   ——我好像都没有答应你要射箭吧?   ——难道是我答应了,我忘记了?   沈菱被谢元珣给整得怀疑人生,她突然就对她自己的记忆里产生了不自信,她还年轻啊,不想老年痴呆!   很快,宫人就将弓送过来,谢元珣拿到手上,“这把弓轻,你就拿着它射箭好了,不说射到靶心,怎么也该射到箭靶,宝妃,你说是吧?”   沈菱:“......是、是的,陛下。”   ——是你妈个头!   ——我第一次射,你就要我射到箭靶,你是魔鬼吗?!   谢元珣心情不错,“你可以开始射了。”   沈菱在脑海里回忆刚刚谢元珣抱着她射箭的动作,把箭给架在弓上,然后她再往后拉弓弦,一拉——   没拉动。   再拉,还是没有动。   沈菱,“......”   她看了看身边站着的谢元珣,“陛下,这弓是不是坏了?”   ——快说是!   ——它坏了我就可以不射箭了!你快点回答是!   谢元珣嗓音凉凉的说,“坏了?”   “来人,将碰过宝妃手中拿着的这把弓的人都杀了。”照他这么说的话,要被杀掉的人就多了,比如这把弓的制作者、运输者还有刚刚去拿它的宫人。   沈菱只是不想射箭出丑,她并不是想让他杀人,尤其是这群人还是因为她的一句谎话而死,他们死得也太亏了,沈菱她不能真的就让他们这样去死。   沈菱硬着头皮,她憋红着脸把弓弦拉开,惊喜的说,“陛下,你快看,这弓好了,它没有坏!”   谢元珣也像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她刚才是在说假话的样子,“哦,它是好的吗,那就不用杀人了,孤骗你的,我怎么可能会因为一把弓就杀那么多人?”   沈菱微笑的发出呵呵两声。   ——怎么不可能?就你是最有可能的好不好!   ——我完全相信你干得出来这种事,你没啥干不出,我对你就是这么的自信!   谢元珣看她,沈菱屏气凝神。   ——啊啊啊啊啊!   ——我出丑了出丑了出丑了!   沈菱松开弓弦,箭猛地射出去......五步远,它就颤悠悠的掉到地上不动。   沈菱,“......”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谢元珣当场就笑得不行,“哈哈哈哈。”   沈菱,“......”   ——呵呵,你笑吧,你尽管笑,笑死你算了,狗东西!   ——明知道我不会射箭,还偏偏要我射,你变态啊!辣鸡男人!   沈菱快快的将弓箭扔给身边伺候的宫人,她再也不要来射箭了,真的!   谢元珣也没有了射箭的兴趣,他忽然问道,“今天有人从外面递牌子进宫,听说是你的母亲,你没有见她吗?”   沈菱,“陛下听说的事好多哦。”   她记得上次她和静妃说过话后,到谢元珣跟前,就听了他一嘴的“听说......”这样的问话。   谢元珣面色一沉,他表情不虞,“好多,哦?”   沈菱忍着笑,虽然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该笑,但是谢元珣把她的话分开这样念出来,是真的戳到她的笑点了。   不过沈菱也不敢真的让谢元珣就这样心情不虞下去,她两手将绣着雀儿的丝帕举起,遮住她的鼻子和嘴,只露出眼睛,朝着他含羞带怯的说,“陛下听说的都是跟我有关的事,我是被陛下感动了,原来你这么关心我,我......哎呀我都不敢看陛下了......”   ——就问我这个虚伪的娇羞救场话语你服不服!   谢元珣,“......”   呵。   谢元珣没说话,沈菱悄悄的抬起眼看他,就对上他面无表情的脸,沈菱心一凸,他怎么是这个反应?   ——不对劲......   ——一般来说,男人听到这种话,不是该高兴吗?   谢元珣收回看着沈菱的凉凉眼神,反正他见多了她的心口不一、阴奉阳违,也不缺这一次。   沈菱不敢再乱瞎逼逼了,她赶紧回答谢元珣的问话,“我母亲是今天进宫,只是她去见静妃了,可能她是要等到见过静妃后,再来见我。”   谢元珣嗤笑了一声,“她算什么东西。”   沈菱下意识的问,“陛下说的这个她,是说的谁?”   是静妃,还是蒋氏? 第17章 她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谢元珣没有给沈菱答案,而是反问她,“你觉得我说的是谁?”   沈菱唔了一声,干脆利落的说,“我母亲?”   谢元珣看她,没说话。   哦好吧,没猜对,沈菱有些失落,但是不紧张,不是她母亲蒋氏,那就只能是另外一个人选了,“是静妃,陛下对吗?”   谢元珣还是看她,他没有说对,也没有说不对,只是看着沈菱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沈菱,“......”所以到底是谁啊!还有,她是不是不小心在他面前暴露了她什么了不得的心思?   她刚刚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蒋氏,沈菱有些心虚。   ——不过这也不怪我,我这个女儿在她心里没有那么重要,我凭什么不能想到她的身上?   这样一来,沈菱的心虚立刻就消失了,她虽然没有变得虎背熊腰,但她在谢元珣跟前的态度也是理直气壮。   谢元珣挑眉,沈菱这般凉薄的心性,说实话他还挺中意。当初先帝在世时,给他定下了皇后妃子,朝堂也有先帝提拔上来的臣子和制定的政令,谢元珣登基后,杀了皇后,杀了妃子,杀了那些臣子,更改先帝的政令,世人谁不说他暴戾凉薄?可他们能阻止他吗?要是先帝还活着,不知道他后不后悔,想到这里,谢元珣声线凉凉的笑了几下。   沈菱:“???”   所以他为什么又在笑,想不通!   谢元珣神情愉悦的说道,“她既然是去见了静妃,没来见你,那便让她见过静妃后就出宫。”   沈菱,“真哒?”话一说出口,她就想打自己一巴掌,说话就说话,瞎卖什么萌!   谢元珣又笑了,学着沈菱的腔调,“真哒。”   沈菱,“......”   ——你还真是学得快啊。   ——不过我还有很多优点值得你学习,比如说我的善良、我的善良、我的善良、我的善良!   谢元珣拍了拍沈菱的脑袋,说,“你的头发很长。”沈菱死鱼眼,啊,又是那种拍小狗的感觉。   沈菱做出害羞状,“陛下是在夸我吗?”   谢元珣心情好的给她解释,“我只是想到了头发长见识短人还蠢的这句话。”   沈菱听了,顿时就沉默了。   ——狗东西,你去死吧!   沈菱动了动手指,手指碰到了谢元珣的头发,她倏地睁大眼睛,头发,他的头发......也是长的!沈菱神情激动,眼神爱怜道,“陛下,你说得对极了。”   ——呵呵,辣鸡!你没想到你自己也是长头发吧,哈哈哈哈!   ——你是攻击了我,可你开的这个地图炮也把你自己给攻击了,我蠢,你也蠢,这是你自己说的。   谢元珣,“......”他表情一沉,眸色冷了下来。   他面无表情的伸出手,五指准确的掐着沈菱的脸颊,“宝妃,你的脸又圆润了,我的手都快握不住了。”   沈菱只想送给他三个字:敲里吗!   她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谢元珣的心情变差了,但她和他相处这么久,还是知道他们相处时当他不高兴了,她最好是能够让他变得高兴,不然遭殃的只会是她。   沈菱神情感激的说,“我之前是弱不禁风,幸好遇到了陛下,我才能够吃好喝好。”得到第二次发育,尤其是她的胸,比她刚进宫的时候是大了不少,这都是他的功劳啊,让她得以在静妃和其它妃嫔面前“傲视群胸”!   谢元珣:“吃好喝好,这样你就满足了,你是猪吗?”   沈菱,“......”   ——我他妈......   ——说我是猪,那你这个整天都和我在一起的人是什么?你这个辣鸡男人晚上还对我又搂又抱,在床上我就是你的小甜甜,下了床你就不认人,呵。   这个“呵”格外的有灵性。   沈菱眼睛里冒出水光,她用手拿着帕子捂着胸口伤心的说,“陛下,你为什么要如此作贱妾?呜呜,我是那么的仰慕你,敬佩你,我的目光和心神永远都为你一人转动。”   ——呕......   谢元珣道,“你......”   沈菱做作的把手从胸口移开,放到脑袋两侧的耳朵上,泪眼婆娑,“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我不用照镜子都能知道我现在的表情有多惹人怜爱,尤其是当我的眼泪要掉不掉的时候,我自己看到心都要碎了,更别提男人了,都得硬一硬表示尊敬!   ——我也不过是一个脆弱的女人,我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嘤嘤嘤!   谢元珣笑了,他笑得温柔到近似变态。   他抽过沈菱手中的帕子,轻柔的按在她的眼角,沈菱的眼皮跳了跳。   谢元珣说,“你这样哭不行,你再哭得厉害点,我想看。”   沈菱,“......”嘛玩意?   谢元珣问道,“怎么不哭了?你大点哭啊。”   沈菱深深的看着他。   ——你不光是没有一硬表示尊敬,还让我哭得更大声点,啧啧啧,狗男人,不愧是你!   沈菱微微一笑,撒娇道,“陛下真坏,就算是要安慰我,你用的方式也是这么的别具一格。”   谢元珣,“我有吗?”他怎么不知道他是在安慰她?   沈菱点头,“您有。”   ——你没有也得有,反正我是不会再哭的,你死心吧!   沈菱从袖子里抽出一条帕子,她刚才拿的那一条被谢元珣给拿走了,谢元珣射箭的这个地方有太阳,站在下面久了有点晒。沈菱用帕子挡头躲避太阳,谢元珣看她一眼,沈菱只好干巴巴的靠近他,把挡她头的帕子举到他的头上。   谢元珣拎着她进殿,他走路的步伐有些大,被他牵着手的沈菱穿着繁重漂亮的裙子跟不上他的步伐,她一边撩裙子一边说,“你慢点,太快了。”   谢元珣皱眉,“这么几步路你都跟不上,你平时都在干什么?”   沈菱趁着他看不见,她就在他身后翻白眼,说道,“是裙子太重了,不然我肯定能跟上你。”   谢元珣转过头,“你就不能脱下来?”   沈菱,“......”她没好气的说,“我一个人不行,得有人帮我,你给我脱吗?”她这一身厚重精致的衣裳都是在流珠几个宫女的伺候下穿上的,她有时候看着都觉得眼花缭乱,步骤复杂。曾经有一次她试着自己脱,结果折腾了半天,额头都出汗了,她反倒是把衣裳给越弄越乱,最后还是叫来流珠才脱下去了。   谢元珣,“行,我给你脱。”   他后退一步,弯腰抱起沈菱,快步走进殿里,宫人们就停在殿外,里面传来谢元珣和沈菱的声音:   “真脱啊?”   “不然呢。”   “那你会脱吗?”   “孤没有不会的。”   “咦?你真的脱下来了......哎你别给我脱完啊,你倒是给我留一件!哎?你拉我起来干什么?你不会是想对我......”   “现在你再跟着我走,看你能不能跟上我,要是不能,你就是欺君。”   “......”   闻言,沈菱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我不是男人,但你是真的狗。   谢元珣看她,他有些不懂,为什么她要说他狗?   他这不是在给她机会证明没了裙子这个累赘,她能跟上他吗?   沈菱被谢元珣拉着在太极殿走了一圈,走下来后她是哼哧哼哧的喘个不停,胸口又闷又涨,还有点反胃,滋味很难受。沈菱悲愤脸,她果然堕落了,当初她都能爬二十多层楼,现在只是跟着谢元珣快速走一圈她就累成狗样。   谢元珣,“你果然不行。”   沈菱:“哼哧......”   ——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是这个太极殿太大了,对,没错,就是这样。   沈菱瞧着在她身边一点异样都没有的谢元珣,暗恨,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等到沈菱把急喘的呼吸平复下来,流珠就跟在冯直冯公公的身后进来,冯直躬身说道,“陛下,娘娘,长乐宫的宫人过来了,说是沈夫人到了长乐宫想见娘娘。”   谢元珣,“冯伴伴,你将她给送出宫。”   沈菱眨了眨眼。   ——男人都是喜欢女人温柔贤淑,体贴大方,虽然我是想把她给赶出去,但我也要装出一个孝顺的模样。   沈菱面容忧愁,迟疑的说,“陛下,这样不好吧。”   谢元珣古怪的看她,“怎么不好?”他倒是看她心里挺乐意的。   沈菱,“她是我母亲,我自从进宫后,就没有再见过她,我想母亲她一定很思念我,要是不见她,我怕会引来人非议,传出一些不好听的话,像什么我和她感情不和,又或者是我进了宫,一朝得势,就想撇开他们。”   ——唔,我举的这两点完全没有错啊!   谢元珣,“是不好听,”   沈菱:“???”   ——你就承认了?你倒是给我反驳啊!   ——我只是嘴上随便说说,你怎么就当真了?   沈菱有些紧张,怕谢元珣下一句就说让她见蒋氏,那她之前不就白乐呵了。她小声的提醒,“陛下,你说出去的话是金口玉言,没有人能够挑战你的权威。”先恭维恭维,然后再暗戳戳的提重点,“你有跟我说过,让她见过静妃后就出宫。”   谢元珣似笑非笑,“你倒是记得清楚。”   沈菱下意识的动了动身体,拍了他一记马屁,“陛下对我说的话,我都是牢记于心。”   谢元珣没对沈菱说她这记马屁拍的效果怎么样,但从他对冯直的吩咐就可以看出他很满意。   “冯伴伴,就照宝妃的话去做。”   冯直,“是,陛下。”   沈菱好想抱着谢元珣亲他一口,他也太配合她了!   ——冷酷如你,真帅!   ——我喜欢!   谢元珣看了她几眼,语气自然的说了句,“让大将军送她。”   冯直应声领命去请“大将军”了,流珠的脸色惨白了一瞬。   沈菱看到流珠的反应,好奇的问,“大将军?”大将军是个人吧,为什么流珠会害怕?   谢元珣起身,对着她说,“你想看大将军?哦,我想起来你是还没有见过,来,我带你去看。”   “是。”沈菱咽了下口水。   ——这祖宗今天怎么这么配合我,配合得让我有些发毛。   两人来到一座高大宫殿,殿名叫摘星楼,站在上面能够看到宫门口,很快沈菱看到了蒋氏,她是往着宫门口走,只是她的脚步有点快,下一秒,沈菱就知道蒋氏的脚步为什么那么快了。   蒋氏的后面有一只藏獒,黑色的,又高又凶狠,蒋氏腿软,她每次要跌倒的时候旁边都会有宫人把她给扶起来,她一跌一撞的出宫。   沈菱乐滋滋的看得挺爽,原来“大将军”是藏獒啊。谢元珣扭头看过来,沈菱收敛起脸上的愉悦,伤心说:“母亲......”   “多日不见她,她都消瘦了。”   “我恨不得以身代替大将军,亲自去送她。”   ——哈哈哈哈!看她被吓跑的那个样子,好怂。   谢元珣说,“大将军替你送了人,你要感谢它吗?”他不等沈菱想好理由委婉的拒绝,他就扬声吩咐,“把大将军带上来,宝妃要看它。”   沈菱:“???”   她呼吸一滞,嘴唇颤抖。   ——敲、敲里吗! 第18章 你亲得没我好   沈菱面无表情的和读作“大将军”,写作藏獒的大狗狗对视着,在蒋氏那里凶得一批的大狗狗同样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不,它还是有的,沈菱似乎、仿佛、好像、大概、也许从它的眼睛里看到了亿丢丢的蔑视神态。   “......”沈菱咽口水。   她掩在裙摆下的腿轻微的在打颤。   这大狗狗好特么的高啊!都有她的腰高了!   谢元珣摸到大狗狗的脑袋,它的眼神立刻就变了,变得顺从臣服。   “......”沈菱的脸一言难尽,大狗狗竟然也会搞区别对待?   谢元珣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大将军”藏獒脑袋上的纯黑毛发,余光看到从它被送上摘星楼后就站着没动的沈菱,问道,“不过来吗,你不是说想要当面感谢它吗?”   沈菱深呼吸。   ——它不是什么好玩意,你这个大狗子,同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我可太惨了!   沈菱试探的说,“陛下,我就站在这里看就好了,它是陛下你封赏的‘大将军’,我一个后宫女眷,还是得和它保持点距离。”   反正谢元珣给藏獒大狗狗取了大将军这个名字,沈菱就生拉硬拽的往这种妃子将军不宜结交的方面瞎扯。   谢元珣:“可我想让你过来摸它。”   沈菱:“……”她不想。   谢元珣,“你不动,难道是你害怕大将军?”   沈菱点头,“怕的怕的。”   谢元珣说,“你多见见它,见多了你就不会怕了。”   ——你又不按剧本走!这个时候你不是该说既然我怕,就让我不用再见它吗?   沈菱小声的说,“我怕,陛下……”   谢元珣倏地皱眉,说,“你怕它不行,站在我身边的妃子怎么能够胆小怕事,真的要是如此,那想来这人也不该存在,宝妃,你说是不是?”   沈菱想扇他一巴掌。   谢元珣这话不就是想让她在死和活这两个选项中选择吗?沈菱真的是受够了这种在他身边战战兢兢,晚上都睡不好觉,白天也吃不好饭,整日心情忧郁,身体提不起劲的黑暗日子......   谢元珣:???   这说的是谁?   沈菱整了整衣袖,抬头,表情严肃的说道,“陛下,你说得对,胆小的人不配待在你身边。”死和活之间,她当仁不让的选择了活,她把手放到藏獒的头上,面上淡定,心中一个劲的在默念:   ——这是小狗这是小狗这是小狗这是小狗......   谢元珣看她,这个时候他忽然有些不明白沈菱到底是胆大还是胆小了,要说她胆大,怎么现在让她摸一下“大将军”她还要掩耳盗铃,把大将军当成是小狗?可如果说她胆小,当初他带沈菱到兽园看神兽时,她又一点不害怕,反倒是觉得神兽很萌,很可爱。   沈菱摸了几下藏獒大狗狗的皮毛,手感还不错,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不能怪她害怕,主要是大狗狗它长得太高太雄壮了,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它一口就能够把她给咬死。   在面对这样能够轻易把她给杀死的存在前,沈菱的心里自然就发虚了。   什么?问她为什么在谢元珣面前不害怕发虚?   沈菱想说她怕极了好吗!只是她一直和谢元珣相处时都是在给他顺毛捋,坚决不和他发生冲突,更重要的是......   谢元珣他能听懂人话!而“大将军”它只是一只动物,一只狗狗啊,再有灵性它也不能和人沟通交流。   谢元珣说,“你养着它如何?”   这话他就是突然心血来潮说的。   沈菱表情凝固,她含蓄的回道,“我的宫殿没有适合大将军住下的地方,而且它被你养得这么雄壮威武,我也没有养它的经验,所以还是算了吧。”   ——别做梦了,我是不会养的。   ——绝对不会养!   ——它这么大一个体型,我摸几下还行,真的要是带回长乐宫,我会哭的。   谢元珣迟疑道,“你不觉得它可爱吗?”   他看着沈菱的表情有点疑惑,她想养神兽,为什么就不想来养“大将军”?难道是因为大将军的皮毛是纯黑色,神兽的皮毛是黑白两种颜色,只少了一种颜色她就不喜欢?   沈菱被谢元珣的话给噎住一瞬,“......”   ——可爱?   ——是可怕才对,你这个无情的大狗子到底是想对这么柔弱的我做些什么!   ——做你的女人,可太难了。   谢元珣被沈菱的话给逗笑了,既然她不想养,对“大将军”这么抗拒,那就不养吧,反正她想养的神兽也被他给杀了。   谢元珣:“不养就不养,给你养我还担心你会把它养丑了。”   沈菱,“......”   ——那你还对我问问问问,你问个啥,问个毛线问个寂寞啊!   ——你这个辣鸡大狗子!   两人就这样在摘星楼待到了晚上,摘星楼建得很美,飞檐翘角,雕梁画栋,仰头就能够看到满天弥漫闪烁着璀璨光芒的群星,遥遥的聚拢成为一条广阔的星河,看得久了,只觉得心神都要被收纳进这片星河中,心旷神怡,满身震撼。   沈菱眼眸流淌着喜爱的看着星河,她情不自禁的说道,“真美啊。”   没听到谢元珣的声音,沈菱转过头,她就对上了谢元珣看她的目光,朦胧的灯光和群星撒下来的光辉更加凸显着他的肆意气质和棱骨分明的五官,沈菱的心跳不禁加速跳动了几下。   谢元珣没移开视线,“确实是很美。”   沈菱耳朵一热,她别开眼,难得的有些害羞,这股羞意大概是被这个场景给渲染出来的,“陛下,我哪有你说的那么美。”虽然她确实是很美,每天梳妆照铜镜的时候,她都会被镜子中的自己给美到。   谢元珣神情一顿,幽幽的说,“你想什么呢,我说的是天上的星河美。”   沈菱,“......”   就、就很突然。   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一脸冷漠,“哦,我也是说的星河。”只要她不觉得尴尬,那么尴尬的就会是别人!   ——大狗子,你是真鸡儿不行。   ——你如果不是皇帝,你就等着孤独终老吧!   谢元珣笑了一声,他冲着她伸手,沈菱走过去,把手放到他的手中,咬牙想道:   ——我只恨我不是天生神力,是的话我就能把你这个大狗子给捏碎,将我刚刚的黑历史给永远掩藏掉。   ——拼爹,我爹拼不过,拼娘,娘也拼不过,唉。   谢元珣搂着沈菱,沈菱自然的在他怀里找了一个好角度靠着,没办法,她被他抱太多次了,这找舒服的姿势已经成了一个隐形习惯。   他抬起手,手指在沈菱的眼角摩挲,然后滑到她的眼皮,又到她的眼睑,动作温柔斯文。   沈菱一个激灵,有些发毛,他该不会是要挖她眼睛吧!   谢元珣就这样摸她的眼睛摸了有半刻钟,沈菱都木然了,“......”他要是再不停下来,她的眼皮都要被他给摸秃了啊!   终于,谢元珣把手拿开,沈菱松了口气,她眨了眨眼,很好,眼睛的各种功能没有坏。   “陛下,你......唔!”   沈菱剩下的话被谢元珣用嘴堵上了。   他的嘴唇贴着她的唇瓣,不留一丝缝隙。   沈菱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不是震惊谢元珣亲了她,而是——   她的嘴好疼啊!   谢元珣是突然把她拽过去亲的她,她柔软的唇瓣和他牢固的牙齿进行了一回真实的碰撞,疼,太特么的疼了。   ——好想流眼泪......   谢元珣松开她的嘴,挑眉,只不过是亲了她一下,她就这么感动得想哭?他盯着她看了半晌,嗤笑,这就是先帝喜欢做的男欢女爱的事情?   他嗓音刻薄道,“男女之事,也不过如此,乏味,无聊。”   沈菱:“???”   沈菱顾不得安抚她被撞疼的嘴,她睁大眼,手指先是指着谢元珣,然后又指向她自己,道,“陛下,你是说,我和你的亲吻是乏味、无聊吗?”   谢元珣随意的颔首,“恩。”   沈菱,“......”   ——和我这么一个大美人亲吻,你竟然用到了乏味、无聊这样的词语?   ——这真是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而且你那是叫亲嘴吗?你那是在撞嘴!靠不行,我非得让你收回说和我亲嘴是无聊的话。   谢元珣,“......”她想让他怎么收回?   沈菱说,“陛下,我们再来一次好吗?”   谢元珣,“哦?”   听到他的这声“哦”,沈菱手痒想锤他。   ——哦什么哦,搞得好像是我欲求不满一样,明明我只是想让你纠正你对亲吻的印象......   ——咦?   ——咦咦咦!   沈菱在心底惊呼了好几声。   谢元珣侧目,蹙眉,她是在惊讶什么?   下一秒他就得到了答案。   ——他亲我的时候亲得那么粗鲁,他,他他他他该不会是没有亲过人吧!   谢元珣,“......”   他脸一沉,看着她的眼神危险了。   沈菱浑然不知谢元珣的变化,她仍在心里面刷屏:   ——仔细想想,这不是没有可能......   ——我之前侍寝,也只是被他抱着睡,他没有碰我,如果这可以说他是不近女色,清心寡欲,虽然有些不合理,但不是不能接受,但现在他这就出格了,他竟然不会亲嘴?!   ——哦呼!   ——他,一定是个处男,所以才会这么单纯,认为嘴碰到嘴了,就是亲吻。   沈菱眼里不由得浮现出怜爱,没想到啊,没想到谢元珣还是一个处男!沈菱正要安慰他,她就看到他凉凉浸骨的眼神,沈菱咽了咽口水,二话不说就把眼里的怜爱给按回去。   她忘了,谢元珣他就不是一个会和怜爱这词搭边的主。   沈菱前倾过身体,缓缓的靠近他,嘴唇碰到他的嘴唇。   谢元珣冷笑,她这不是跟他亲的时候一样吗......吗?不,这还真的是不一样。 第19章 陛下,不愧是你   谢元珣亲沈菱的时候,他没感觉这男女之事有多美好,说得直白点,那就是他跟沈菱一样,嘴巴都好疼,只不过这点他没有表现出来,仍然是维持着他冷漠硬汉的外在形象。   但是沈菱主动的这一亲,就亲出了别样的滋味。   谢元珣没有再感受到疼,而是感到舒服,舒服到让他反客为主,将沈菱身体给往后推到地面压住,逮住她就是一阵狂亲,这期间他们两人的嘴就没有分开过。   沈菱原本还在乐呵呵的不行,她总有一样事情是比谢元珣还要会的了,不过她万万没有想到,她教得好好的,谢元珣抢了她主动权也就算了,她特么差点被他给亲得窒息。   “......”她要反抗了。   沈菱用手推他,没推开,身体往旁边躲,没躲开,她本来就被谢元珣给压在摘星楼的地上,为了不让自己被他给亲死,沈菱抬脚就踢着谢元珣的腿,手脚并用的才和他分开,她躺着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呼吸新鲜的空气。   ——活着真好......   沈菱只有这一个念头,她觉得吧,她要是死了,说不定还能名流千古,不过是以“第一个死在和皇帝的亲吻下的妃子”这样滑稽的名头流传在正史和野史中。   沈菱把心情平复后坐了起来,她干咳了咳的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服,脸蛋有些红,嘴巴也是红润红润的,虽然她是差点窒息死了,但那什么,还是挺......挺刺激的,咳咳......   谢元珣偏头看她,开口问,“你为什么要推开我?”   沈菱,“额。”   “难道我亲得你不爽吗?”   “......”   沈菱噎住,爽是爽,可她差点命就没有了。   不过要是把这话说出来,就显得她好废物,只是亲个嘴,不光是被谢元珣这个初学者后者居上了,她还差点被他搞死,尼码她说不出口!真的说不出口!   她也是要脸的好吗?!   沈菱勉强想了一个回答,“我在地上躺久了,身体硌得慌。”   谢元珣盯——   沈菱微微一笑。   ——只要我不慌,你就猜不出我是在唬你。   ——难道要让我告诉你实话,说我在和你的亲吻里,差点因为呼吸不上来而死掉吗,太丢脸了,我不要说。   ——绝对、不、要!   谢元珣,“......”他已经知道了。   他挑眉再次问道,“你真的是因为躺地上不舒服才推开我的?”   沈菱,“嗯呐!”   谢元珣,“......”   虽然他知道她就是这么一个心口不一的尿性,但他还是想说:   小骗子。   沈菱问,“陛下,我们可以回宫了吗?”   谢元珣,“啊,为什么要回去?”   沈菱:“这里风大,我衣服穿少了,吹着有点冷。”   谢元珣沉默,“你都不会告诉我吗?”   沈菱振振有词,“我现在告诉你了啊。”   谢元珣,“你刚才怎么不说?”   沈菱抿了抿嘴,她认真的看着谢元珣,道,“那现在我跟陛下你说了,你会脱衣服给我吗?”   谢元珣说,“当然不会啊。”   他发表着狗言狗语,“我也怕冷。”   沈菱:“......”   ——狗男人,就你骚!   ——你特么既然不会为了我脱衣服披到我身上,那你还在这里啰嗦唠叨什么,还不快点放我回宫!   ——我自己回宫躺被窝!我不要你!记住,是我不要你的!   谢元珣站起来,沈菱紧随其后,只是她腿有点麻了,身体一颤就要摔倒,谢元珣伸手把她接住了。   沈菱这下不止是身体颤抖,她的嘴也在颤抖。   ——狗血,好狗血,一盆狗血!   ——腿什么时候不麻,偏偏在这个时候麻,这不是让我对他投怀送抱吗?   ——我要是说我不是故意的,他会相信吗?   谢元珣,“......”   他只是接了一下她,她的戏就能这么多?   他皱眉,他在她心里难道就没有长眼睛吗?她是不是故意的,他看得清楚,想得明白,不用她开口特意的解释,搞得他好似会自作多情一样。   谢元珣抿了下嘴,见她真的打算要解释,他当即松开接住沈菱身体的手——   “啪嗒!”   沈菱随着这声清脆的声响真真切切的摔在地上。   谢元珣,“起来,走了,回宫了。”   沈菱,“......”   ——敲!里!吗!   ——你这个祖宗到底是想干什么?摔我好玩吗?我一点都不想和你一起回宫,一点都不!   ——我这么一个美人,你不抱着我占点便宜,反倒是把我往地上扔,呵呵呵,不愧是你,你有种!   沈菱自己从地上爬起来,通过呼吸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她也是怕摔坏了。不过还好,她身体各个部件还是好的,没有受伤,她忍着想抱着谢元珣跳下摘星楼同归于心的变态心态。   ——不生气,我一点都不生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生气!   谢元珣好笑的问,“怎么了,你不高兴了?”   沈菱一脸惊讶,镇静道,“我没有啊。”   ——对啊,我不高兴!   ——我不高兴都是你惹的。   ——想要我高兴起来吗?哼,要是你对我殷勤点,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的告诉你,你要怎么讨我高兴,比如说开口夸我?嘿嘿这个主意不错,你快问,你问的话我就告诉你。   沈菱眼睛亮闪闪发光的盯着谢元珣。   谢元珣曲起手指,弹了一下沈菱的额头,“哦,是吗,算了,回宫吧。”他转身就走了。   沈菱:“???”   她睁大眼,他的反应就只有这样?没别的了?   沈菱陷入到不可置信的情绪中,走到楼梯的谢元珣没听到她跟上来的脚步,转过头,“你怎么还不走,不是你说的冷吗?”   沈菱麻木的应道,“哦,哦.....”   谢元珣挑眉,擒嘴笑了笑,他承认他现在还挺心旷神怡,宝妃宝妃,他给她取的这个封号还真是没有取错。   她,是个宝啊。   ......   沈府。   蒋氏从床上坐起来,让丫鬟伺候着更衣,郑嬷嬷端着盛着汤药的瓷碗进来,看到蒋氏坐在凳子上看账本,郑嬷嬷忧心道,“夫人,你怎么下床了,大夫不是说要你静躺的吗?”   蒋氏,“我哪里还有心情躺在床上,不找点事情做,我一想到那天进宫的事,我就怄得慌。”   郑嬷嬷,“夫人!”   蒋氏对上郑嬷嬷不赞同的眼神,她也意识到她不该再谈论宫中的事,只是她知道归知道,她就是忍不住。   郑嬷嬷还是很清楚蒋氏的为人,她叹气,挥手让房间中的丫鬟都退下去。   蒋氏说,“嬷嬷,我心里气啊,你说沈菱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辛苦进宫去看她,她倒好,不见我就算了,还放狗赶我。你是知道的,我那天出宫回到府,我就病倒了,想要去叫大夫,老爷又说什么出宫就请大夫不好,要是传出去会被人误会我对进宫这一趟很不满。”   “要不是晚上嬷嬷你悄悄的去请了大夫,我都不知道我会病成什么模样,大夫都说了,我这是怒火攻心,再加上太过惊惧导致心神不宁,晚一点请大夫我就会缠绵与塌,说不定还会命不久矣……”   郑嬷嬷用汤勺搅拌着汤药,“夫人,哪有你这样咒自己的,呸呸呸!你是会长命百岁,四世同堂。”   蒋氏不过是随便说说,又不是真的在诅咒她自己,被郑嬷嬷这么一说,她从善如流的略过这一茬。   蒋氏,“你说我这都是什么命,自从把那个孽障接回来,我就没有一天过得顺心,她以前还在府里的时候,我就看出她不是个安分的,现在她进宫了,当了娘娘,她就明里暗里整治我这个当娘的。”   “我这心真是被她给伤得好疼,她就是个孽障,孽障啊......”   郑嬷嬷,“夫人,她到底是娘娘,孽障什么的还是不说为好。”   蒋氏哼了一声,“有什么不能说的?她能做出放狗赶我的事,不顾及我这个当娘的颜面,难道我还不能说说她?”   郑嬷嬷说,“大小姐她是过分了,不过老爷和少爷二小姐还是很疼夫人,那天的大夫就是二小姐请的,少爷让下人把他带过来,老爷也有让我给你准备好的药材,他们都是疼夫人的。”   “他们才是我的家人,哪像宫中那个白眼狼。”   蒋氏冷笑,“她享用了我们沈府的好处,一朝得势她就想把我们给踢开,呵,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郑嬷嬷等到汤药温度降下来,她就服侍着蒋氏一口一口汤勺的喝,蒋氏喝一口就皱一下眉头,这药很苦。这场景要是被沈菱看到,绝壁是一句矫情就跑出来了,就不能直接一大口喝完吗?非要这么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自找罪受。   等到蒋氏喝完了,郑嬷嬷把蜜饯拿过来,蒋氏吃了一个,说,“我原本还想着要是她态度好一点,我就放下对她的成见,不说对她像是对曦儿那么好,我也不会刻意去贬低她,只是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要不是顾忌着老爷,我真的是想让我在宫中遭遇的事情都曝光给京城的那些人看看,让他们都知道宫中的那位宝妃娘娘有多不孝顺!”   郑嬷嬷说,“不行,夫人,你这样做了,对你的名声不好,尤其是那些和你不和的夫人们,她们要是知道这事肯定会在背地里议论你。”   蒋氏沉吟,皱眉,“你说得有道理,我是不能让她们有机会来嘲笑我,尤其是我那几个姐姐。以前我还没有出嫁时,她们就对我羡慕又嫉妒,等到我嫁给老爷,成为尚书诰命夫人,她们就更是眼红,她们自己不讨丈夫的喜欢,和那些小妾姨娘们拈酸吃醋,她们这样的作态真是让我都不好意思提。”   “尤其是我生活圆满,夫妻恩爱,儿女双全,治家有道,要是让她们知道我有沈菱这个不顺心的女儿,她们这些人还不得高兴死。”   “要是进宫为妃的是曦儿就好了......”蒋氏下意识的开口说道。   如果是沈曦,蒋氏想她一定不会像这次这般因为难堪而被气出病。   蒋氏是把她被狗从宫中赶出来的罪责归咎在沈菱的头上,虽然她是有听到宫人们说是陛下下令让她离宫,但这在蒋氏看来,就是沈菱蛊惑的陛下,是她对陛下进的谗言,罪魁祸首就是她!当时被那只高大结实的黑狗追在身后,蒋氏是害怕得不行,一想到这里,蒋氏的心就又开始慌了。   郑嬷嬷听到蒋氏提到沈曦,她抬眸看了看蒋氏,张嘴又闭上,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她的想法。   说不定是她想多了。   就夫人疼曦小姐的架势,怎么会愿意让曦小姐进到后宫那个凶险之地?   这时,后院闺阁楼房里。   一个穿着浅绿色衣裳的丫鬟拿着一份请帖进来,“小姐,薛小姐给你送帖子来了。”   沈曦伸手,“把帖子给我。”她打开一看,是一份赏花的请帖。   “母亲还病着,我这个时候出去赏什么花?”要是放到平时,沈曦当然会去赴会。   丫鬟,“小姐,奴婢听说薛小姐那里有上好的救命人参......”   沈曦轻嗤,“人参?府里又不是没有。”她就知道蒋氏那里有一根陪嫁过来的好人参,她小时候看见过,蒋氏还说要把它再交给她做嫁妆,只是最近蒋氏不是“病”了吗?那根人参就被用了。   沈曦垂眸,掩住里面的暗潮。   沈曦不知道蒋氏在宫里遭遇什么,陛下后宫中的事情说难打听也难打听,说容易打听也容易打听。   这次蒋氏进宫的事就属于难打听的范畴。   沈曦只知道蒋氏在宫里是遇到了害怕的事,所以她才会一回到府就被吓倒在床上,与其说蒋氏的是病,不如说她是受到惊吓而已。   沈曦照顾蒋氏的时候,有听到蒋氏言语中对沈菱的不满和愤懑,沈曦就清楚蒋氏这一“病”跟沈菱脱不了关系。   就是不知道沈菱做了什么,才会让蒋氏一直骂她不孝顺,沈菱不孝顺,沈曦就不能在这个关头不孝顺。   她就是装,也要装得比沈菱孝顺!   所以这次赏花沈曦只能一脸遗憾的不能去了。   丫鬟说道,“可是小姐,你最近都在府里没有出去,你烦闷的样子让奴婢看了焦心,你要是去参加这次赏花,一是可以出府散散心,二来可以询问薛小姐那的人参,毕竟薛小姐是背靠着玉真公主府,公主府的好物件肯定多,三来也可以让夫人和京城的夫人小姐们看到你的孝心。”   沈曦听了很动心,看来这个赏花宴她不去是不行了,毕竟这是一箭三雕的好事。   真是妙啊! 第20章 谁的感情错付了   沈曦整理好措辞她就去找蒋氏,她不会说她是想出府,而是说她是为了蒋氏去找薛小姐的人参求药。   沈曦趴俯在蒋氏的膝盖处,“母亲,你放心,薛小姐她为人和善,要是知道我找她是为了你,她一定能够帮助我,我看着你整日这样喝药,我很难受。”   蒋氏的手边就放着郑嬷嬷端上来的药碗,说道,“你这孩子,我知道你孝顺。”   沈曦眯了眯眼睛,声调不变,“都这么久了,姐姐也该知道你生病的事,宫中御医的医术了得,她要是能派遣几个御医到府上来,你说不定早就好了,都说陛下宠她,陛下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蒋氏脸色不好看,她本就怪罪沈菱,现在听了沈曦这番话,她更是觉得沈菱哪哪都不好。   蒋氏冷冷的说,“陛下是何等人物,他迟早会认清她的真面目,以后这种话,你不要到外面说,让人知道了不好。”   人心都是偏的,蒋氏的心就从来都没有偏到沈菱的身上过。   沈曦乖巧的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蒋氏提点道,“曦儿,你这次到公主府赏花,言谈要得体,别人要是问起你我的事,你就如实说你是为了我求药,那些人都是人精,向来会揣摩人心,他们知道我进宫的事,他们会把你和她对我病了后的行为做对比。她是进宫当了娘娘,别人的嘴上不会说什么,但心里想什么谁也不知道。在外人眼中,你做得越好,她就越会是一个衬托你的反例,她在宫里我们做不了什么,但别人会怎么想她,那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事情。”   沈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简言之就是要踩着沈菱来衬托她对蒋氏的孝心。   虽然沈曦心里隐约的有这个想法,不过现在是蒋氏要求她这么做,沈曦就更是一点心虚都没有。   只有蒋氏对沈菱越是不满不喜,她在沈府的地位才会越稳固。   还好没有枉费她这些日子孜孜不倦的在蒋氏面前给沈菱上的那么多眼药。   沈曦愉悦的下了马车。   沈曦带来的丫鬟把请帖递给公主府的门房,公主府就有丫鬟来给她带路。   公主府摆放的花品种繁多,争奇斗艳,一路上沈曦也见到不少千金小姐,她姿态端庄优雅的站在一丛花盆前欣赏,眉眼中流露出几丝忧愁。   薛蜜儿看到沈曦,温柔的过来打招呼,“沈小姐,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沈曦,“薛小姐。”   “我只是看到这花开得灿烂有些出神。”她欲言又止。   薛蜜儿挽着沈曦的手,动作亲密,“你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要是方便的话可以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到你,谁让我和你一见如故。”   薛蜜儿姓薛,她是玉真公主驸马爷的侄女,是薛小侯爷薛云时的表妹,薛蜜儿经常到公主府来,由于她嘴甜乖巧,很讨玉真公主和驸马爷的喜欢,她也一直想要嫁给表哥薛云时。   薛蜜儿不知道薛云时和沈曦的哥哥沈瑾修认识,她只是觉得沈菱是宝妃,跟沈曦是姐妹,她跟沈曦交好没有坏处。   薛蜜儿当时听到沈尚书府抱错孩子的事,她是惊讶得不行,万万没有想到沈曦会不是沈府血脉。   惊讶过后,薛蜜儿又觉得沈曦很有手段。   毕竟沈菱那个真正的沈府小姐,被接回到沈府后就深居简出,名声不显,如果不是进了宫,还不知道最后会是什么下场,而沈曦在沈府的地位一点都没有改变,反而她的好名声是愈传愈烈。   沈曦难为情道,“这,这......我说出来怕为难人。”   薛蜜儿笑容不变,“不会的,你尽管说吧。”她心想,难道沈曦是想要花吗?   如果沈曦是要花,她给就是了。   用一盆花来交好沈曦,薛蜜儿觉得值得。   沈曦对上薛蜜儿的目光,郑重的说道,“我听说你这里有救命的好人参,而我母亲又病了,我是想找你救命。”   薛蜜儿,“......”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曦。   什么玩意?   沈曦是想空手要她手中的人参?   沈曦,“我知道我这请求太过冒昧,但我想你是能理解我的,毕竟我们都是孝顺之人,你也说过,我们一见如故,你会帮我的,对吗?”   薛蜜儿,“......”   薛蜜儿要收回一见如故的话!   还有,谁想帮她了?   薛蜜儿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本想开口拒绝沈曦,结果她就看到周围有不少人都在看她们这边,更有的还在窃窃私语,薛蜜儿知道她要是真的拒绝了沈曦,明天说不定就会传出她是假的待人和善,行事小气的话。   这些来公主府赏花的小姐们不是每个都和她交好,她们多的是小心思。   尤其是那些想要和她抢薛云时的小姐们,她们是绝对不会放过贬低她的机会。   她更不想在薛云时那里落得一个狠心的印象。   薛蜜儿吸气,她咬着牙说道,“沈小姐,我这就让人去把人参拿来给你。”   沈曦,“让你忍痛割爱是我的不好。”   薛蜜儿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腹诽道:既然知道不好,那你一开始就不好说啊!   薛蜜儿,“救人要紧,你也是为了长辈嘛。”   沈曦,“我为母亲谢谢你。”   薛蜜儿呵呵的说,“不过你下次还是不要这么做了,不是谁都会像我这么脾气好,能够把好东西都给出去的。”   沈曦,“我原来也不想说的,是听了你的话,我才把它说出口。”   薛蜜儿,“......”   薛蜜儿这下是真的觉得沈曦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弄得好像是她逼着沈曦把人参收下来的。   关键是周围还有人在夸赞沈曦深明大义,孝顺至极。   薛蜜儿,“......”   她都快要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了。   不是当事人,是真的不会懂沈曦的心机有多深。   薛蜜儿差点没忍住破口大骂了。   这些人都没有长眼睛吗?她才是损失得最严重的那个好吗?!   薛蜜儿不想给,偏偏她还不能说她不乐意,沈曦的行为完全就像是拿了一坨屎,喂到薛蜜儿的嘴边,还假模假样的问她好不好吃,可把薛蜜儿恶心坏了。   薛蜜儿走到别处去了,她不想再见到沈曦这个心机婊。   沈曦对薛蜜儿的行为不以为意,只是一个照面,沈曦就大概清楚薛蜜儿是个很容易对付的人。   她带着丫鬟顺着小路走,走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迷路了。   丫鬟,“小姐,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找公主府的人问问路。”   沈曦,“去吧。”   沈曦拿着装着人参的盒子,手指无意识的在盒子上划来划去,她别有意味的垂眸看着盒子。   蒋氏的身体都好了,那这人参其实是可以不给她用的。   蒋氏吃了属于她嫁妆的那根人参,那她自然就要赔她一根。   沈曦的要求不高,她就要她现在手中拿着的这根就好。   沈曦决定晚点回去的时候,到保康堂买一根人参交换了,好的这根人参她自己留着。   “你就是让表妹舍了她宝贝的人?”薛云时打量着沈曦。   沈曦一惊,她都没有发现有人来,抬头一看,就见到朗眉星目,英武十足,一身贵气的男人,她在心底琢磨着他说的表妹。   这人说的表妹应该是薛蜜儿,那他的身份是什么自然就不言而喻。   沈曦温婉的叫道,“薛侯爷。”   薛云时,“你认识我?”   沈曦摇头,“不认识,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你。”   薛云时问,“那你怎么知道是我?”   “能够出没在公主府,还能够称呼薛小姐为表妹的人,我想只有侯爷你。”沈曦自信大气的说道。   薛云时的目光不由得在沈曦的身上停留几秒。   “你如此聪慧,怪不得沈瑾修多次提到你。”   沈曦,“侯爷盛赞了。”   薛云时说,“你是为了你母亲而来,这番孝心不错,不过你们没有请御医吗?”   沈曦眉眼黯淡,苦笑道,“宫里娘娘没有下令,我们又怎么能够请到御医,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来找薛小姐。”   薛云时皱眉,“糊涂,她一个娘娘......”他没有再说什么,毕竟沈菱是陛下的妃子。   等沈曦离开,薛云时思索,“沈瑾修是个不错的人,学识和远见都很过人,只是他的亲妹妹不是个好的,他这个原来的妹妹倒是个好的。”   “侯爷要是喜欢,不如把她收到后院来?”   薛云时冷下脸,“闭嘴。”他是想收服沈瑾修为他所用,不是想结仇,薛云时后院有好几个姨娘,他能明白沈瑾修提到沈曦时的眼神是那种看自己女人的眼神。   不过宫中的沈菱是个麻烦,薛云时眼神晦暗,自从沈菱进宫后,陛下谢元珣上朝的时间变多了,还办了不少政事。   薛云时暗自安排的官员们都被他杀掉不少。   今天沈曦给了他一个机会。   他倒是可以给沈菱添添堵,顺便还能借此给沈瑾修施恩。   薛云时低声吩咐道,“你让宫里埋的人动一动,让他们到宝妃的面前去,把穆皇后的事透露给她。”   “可这是我们从先帝时期埋的棋子,要是动了被杀掉很可惜。”   薛云时看过来,说,“让你去做,你就去做。”   “是。”   ......   宫里的温度热,沈菱穿的衣裳少,谢元珣来的时候,沈菱正在让宫人制冰做碎冰吃。   宫中用的冰都是从冰窖中取的,冬天存冰,夏天取冰。沈菱受宠,又是被封为宝妃,长乐宫里倒是不缺冰,不过要是能有更多的冰,谁也不会拒绝。   正如没人会嫌钱少。   沈菱是看冰看久了,流珠以为她是好奇,就说宫中的冰是从冰窖取的,沈菱当时就随口问了一句,“只是窖冰,没有制冰吗?”   流珠,“制冰?这是什么?”   沈菱仔细问了问,才发现是真的没有人制过冰。   沈菱突然之间就觉得她该苏一把了。   身体里的鲜血在沸腾好不好!   沈菱让流珠去找了一些硝石,大梁朝已经有火~药,所以是有硝石的,很快流珠就把硝石取来。   硝石是晶体状,白色味苦,颜色如霜,很漂亮。   沈菱回想她记忆中硝石制冰的做法,她本来是想亲自做,只是被流珠拦住了。   沈菱只好站在一边指挥流珠做。   ——我不做也好,毕竟我手残,呜。   长乐宫的宫人都动了起来,按照沈菱的要求找来一个罐子,装满水,然后又找来一个大桶,把大桶装满水,再把罐子放到桶水中,不断的在给桶水中放硝石,最后罐子里装的水就变成了冰。   流珠惊喜道,“娘娘,真的是冰!”   沈菱感动:“是冰!”   ——刨冰刨冰!我要吃刨冰!   沈菱让流珠去御膳房要了一些糖浆和红豆、水果弄成的汁水,把制成的冰块敲碎成细细的冰沙,等到流珠把她要的东西都拿过来,沈菱把红豆汁水和鲜奶浇灌在冰沙,她用勺子吃了一口。   她舒服得笑起来。   ——好冰!好甜!好吃!   谢元珣踏过门槛,他抬眸就看到沈菱津津有味的吃着......冰?   他走过来凝视着她拿着的冰食,“你这是在吃冰?”   沈菱点头,“恩。”   谢元珣停顿半秒,说,“你要吃冰,怎么不让人到冰窖中取了大块的冰抱着吃,你拿的这块,这么小又这么碎,你能吃出个什么劲?”   沈菱,“......”   她的唇角抽了抽,一言难尽的看着谢元珣。   ——你......   ——你是想撑死我吗?!   ——终究我和你的感情,还是错付了!   谢元珣斜斜扫了眼沈菱,“......” 第21章 求饶行不行   谢元珣的目光在沈菱的脸上停留,以前他对女人长什么模样没有兴趣,沈菱的模样倒是让他的印象越来越深。她肤色白皙,嘴唇小巧,头上没有戴太多的珠钗,黑色长发披散到身后,长裙逶迤。谢元珣看的时间久了,沈菱都下意识的摸了摸脸,纳闷。   她吃了一勺冰沙。   ——为什么一副今天才发现我美貌的样子?   谢元珣,“......”   他没说话,视线更没有移开,不过这下他是落在沈菱刚吃了冰沙的嘴唇,红的汁水不小心沾在上面,色差鲜明。   他伸出手,修长好看的手指揉了揉她的唇瓣。   谢元珣,“你做的这是什么?”   沈菱仰头看他,这个角度看下去她的脸就更小了,她的眼神澄澈透亮,很干净,她想了想,给嘴里吃的东西取了一个跟大梁朝不违和的名字,“冰食。”   谢元珣没反对这个名字,“你做的?”   沈菱点头,“恩。”   谢元珣,“怎么做的?”   沈菱的眼神里流露出异样的神情,虽然很快就被她眨眼掩去,但那一刹那的变化还是有让谢元珣看到。   沈菱说,“我是见到宫里放着降暑的冰块,突然想起我好像在哪个话本上有看到过制冰的法子,我就照着上面做了,没想到用硝石真的能制冰,我又让流珠到御膳房取了一些糖水和水果汁水,两者这样混在一起就是我现在拿着的冰食。”   沈菱总不能说硝石制冰是她还没有穿书前从网上看来的,于是她就扯了一个话本,毕竟谢元珣是知道她爱看话本。   谢元珣问了,她自然就要给他一个答案。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的在心里想:   ——好吃就行了,为什么要问得这么彻底?   ——吃猪肉难道你也要问清楚猪是怎么养的吗?   谢元珣目光凉凉,“......”   他不想问猪,他就是想问她是怎么做的。   谢元珣揉她嘴唇的手稍微用了点力,不过他也没有用太多的力气,她这人柔弱得很,跟水做的一样,按着她亲一会儿她就要挣扎喊救命,喘气喘得不行。   ——你当你这是在搓抹布吗?   ——还有,你把我嘴上的口脂都给弄掉了,我挑了好久的颜色才抹上去的。   谢元珣放下手,他的手指上果然有她的口脂。   谢元珣不客气的说,“娇气。”   沈菱被谢元珣的话给弄懵了。   ——我怎么就娇气了?   ——我没做什么吧?   沈菱舔了舔唇,算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谁让他是皇帝,她熟稔又心态好的安慰好了自己。   沈菱又吃了一口,她看到身边坐下的谢元珣,说道,“陛下,我用的法子可以制冰,不再是单纯的只能用冰窖存冰,你可以把硝石制冰的这个办法传出去,我想到时候京城里对冰的需求就不会那么大了。”   谢元珣偏过头看她。   沈菱不明所以,“怎么了?”   ——你这眼神......   ——是在看白痴的眼神吧,是吧是吧!   谢元珣,“硝石,是官制,朝廷看管,私人不得拥有。”   听他这么一说,沈菱也想起来硝石是制作火~药的其中一种原料。   “......”她以为她可以苏了,然而现实告诉她,她苏不起来,她还是老实的当她的宝妃吧。   “不过可以让朝廷用你说的法子,冰多了,可以再多对外开放一点取冰的容量,你想的法子虽然太过天真,但折中一下,还是能够做。”谢元珣将她的失落收入眼中,没有全盘否决。   沈菱抽了抽嘴,“……”虽然他是说她天真,但有用就好。   沈菱对着谢元珣恭维道,“陛下你真好。”   谢元珣冷静,“我一直都很好。”   沈菱,“......”这种自夸的勇气谁给你的,梁静茹吗?   ——你是不是对你自己有什么错觉?   谢元珣冷下脸,眼一沉,“你觉得我说的话不对吗?”   沈菱还真的想回答他不对,可是她不敢,在这大梁朝谢元珣是天子,对所有人都能生杀予夺,他说让谁死,那就是必须得死,不死也得死,他说让谁活,就算是死了也得活过来。沈菱又不是杠精,没必要找死。   沈菱一脸诚恳,“陛下说得太对了,你的话简直就是至理名言,圣人箴语,让人听了能够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谢元珣大声笑了出来,他将她拉过来抱住,下巴枕在她的一侧肩膀,嗓音好听,“说得不错,你继续说下去。”   沈菱眨眼的频率调高,说实话,谢元珣这一刻的声音太特么的性感了。   衣食父母发话了,沈菱就只好照着他说的做。   ——不就是睁眼说瞎话的夸人吗,这活我可太熟悉了。   沈菱,“陛下你英明神武,气度非凡,乃是明君中的明君,我对你的崇拜如黄河之水源源不断,每天我一睁眼想的是你,闭上眼想的也是你,不管何时何地,我都是在想神勇的你......”   谢元珣,“哈哈哈哈。”   他的好心情从他的笑声里就能听出来。   沈菱被他笑得她编的瞎话都要说下去了。   ——你不是你想听我夸你吗?   ——我好好的听你话来夸你,你怎么就是在给我捣乱,你到底还想不想听了?   ——好气!   谢元珣,“你接着说。”   沈菱,“那你不能再笑了,我说得那么认真。”态度给我放端正点!   谢元珣,“你说。”   然后,就没有然后……   沈菱麻木的闭上嘴,耳边是谢元珣的笑声。   ——男人的话就不该相信,你们的嘴都能去骗鬼!   ——笑,你笑,笑死你算了。   沈菱用勺子挖着冰沙吃,何以解忧唯有吃的!   谢元珣寻着味过来,“好吃吗?”   沈菱点点头,乌黑的眼眸一动,“好......还好。”她警备的把好吃的评价给换成低一档的还行。   她惴惴不安的想,他该不会是想要来吃吧?   谢元珣仍然是抱着沈菱没有把人松开,看见她护食的模样,谢元珣扫了她的唇一眼,“我来尝尝。”   ——该来的总会来的。   沈菱想起身去给谢元珣这个祖宗做一碗冰沙,谢元珣没有放手,他手臂稳固的圈着她柔软的腰肢,“你这不是有一碗吗,你就给我喂它好了。”   沈菱假惺惺的说,“这不好吧,陛下,这是我吃过的。”   谢元珣,“我又不嫌弃你吃过它。”   沈菱,“有我的口水。”   谢元珣,“我亲你的时候,不是也有口水?”   沈菱,“......”   ——你够无耻,我输了,告辞。   沈菱只好从她的这份冰沙中用勺子挖一口来喂给谢元珣,给他喂一口,她再给自己喂一口,“你觉得怎么样?”   谢元珣吝啬的给出评价,“勉强。”   沈菱眨眼,“那我就一个人吃了?”   谢元珣捏了一把她腰间的软肉,慢条斯理的开口,“你说什么?”   沈菱笑眯眯的说,“来,陛下,我给你喂,张开,啊。”   ——你吃的东西是我的,给你喂的也是我,你还来捏我肉,你知道你这行为叫什么?叫恩将仇报。   ——你再敢乱来,我就把冰沙给倒在你脸上。   ——就问你我这个狠话,你怕不怕?!   谢元珣看了她一眼。   沈菱微笑,不动如山,风华依旧。   沈菱给谢元珣喂多少他就会吃多少,慢慢的,沈菱就给他喂的少了,挖出一勺后,她就会用手抖啊抖啊,然后就把抖了好几下勺子的冰沙喂给谢元珣,喂她自己的时候,沈菱就会挖上满满的一勺。   沈菱又开始抖啊抖啊,见到这个动作就知道这勺是要拿去喂谢元珣的。   谢元珣抬手,他握住沈菱的手,反手就把这一勺冰沙喂给她,“越来越少了,少的给你吃,你嘴小。”   “你看我对你好吧。”   沈菱,“......”   ——呵呵。   ——你特么的可太好了,好到我的拳头都硬了呢。   谢元珣把着沈菱的手,狠狠的挖了一勺,比之前沈菱挖给她自己吃的都要多,碗里的冰沙瞬间少了很大一块,然后他就把这一勺喂给他自己。   “我替你动了一下,现在你接着来。”谢元珣拍她的脑袋,“乖啊。”   沈菱,“......”   ——乖你妈乖!   ——妈的,好气,我好气!   沈菱越想越气,气到她都顾不得给自己喂了,突然,她看着剩下的冰沙有了一个主意,她背着谢元珣的面孔露出狞笑。   ——你不是要吃吗,我就让你吃个够!   沈菱加快了速度,喂到谢元珣嘴里后她就刷的一下又挖了一勺过来,她根本就不打算给他消化的时间。   ——我们争着吃哪有让你独自吃更香?   ——你看我对你好吧。   可惜沈菱的打算是想得很好,谢元珣压根就不配合她。   他张嘴,沈菱啪的一下喂了,她刚要收回勺子,一扯,没拿回来。   她看过去,勺子被谢元珣给咬住了。   沈菱叫道,“陛下?”   谢元珣没回答她,他拿过冰碗,一口将里面的冰沙吃到嘴里,见状沈菱的眼睛微微睁大。   没等她说什么,谢元珣的手抓着沈菱的后脑勺,沈菱心道不好,她挣扎着想躲,不过跟以前一样没有躲过。谢元珣强硬的亲到她的唇上,撬开,把冰沙塞了沈菱一嘴。   沈菱痛苦面具,内心一片空白,被刺激的,还没反应过来。   谢元珣,“真乖,都吃掉了。”   沈菱嘴巴都冰凉了,牙齿打抖,冷飕飕的。   ——乖屁啊!   ——贱......哒哒哒......人......   妈的,亏了,她刚才就该跟个抱脸虫一样抱着他的头不放,就算是要挨凉,也该他们两个一起!   谢元珣抱起来她往外面走。   沈菱大着舌头问,“你、干、什么?”   谢元珣抽出一只手,沈菱怕掉下来,赶紧双手套在他的脖颈上。   谢元珣,“你都是个大人了,吃点冰的还要怕冻?”   沈菱,“我......”   谢元珣的手指在她开口的一瞬间就探进去,在她的嘴里到处碰了几下,沈菱都要被他搞得翻白眼了。   谢元珣皱眉,“我带你出去晒太阳,把你晒暖点。”   “你嘴凉着我摸着不舒服。”   沈菱,“......”   ——给我滚!   ——谁让你摸进来的?我允许了吗?   ——我告诉你,我是坚决不会出去的,我要是跟你出去晒太阳了,我就叫你祖宗大爷!   谢元珣端视她,悠悠的说,“其实我们可以不用出去,我和你亲吻也一样能够让你的嘴变暖。”   沈菱认真的说,“陛下,我想和你一起去晒太阳。”   ——......祖宗大爷!   谢元珣,“你不是不想出去吗?”   沈菱,“谁说的,明明我就是很想出去的。”她动了动身体。   他们现在的姿势,是谢元珣像抱小孩子一样抱着沈菱,她双腿分开,正面对着他,沈菱有些脸红,公主抱都比这个好。   谢元珣拍了下她屁股,“乱动什么?”   沈菱,“......”   脸颊烫了,太特么的羞耻了!   沈菱挺直身体,把谢元珣的头紧紧的抱在她胸前,双手双脚都扒拉着他不放。   ——我憋死你!   谢元珣张嘴咬了她一口。   沈菱吸了一口气,“我疼!”   谢元珣好整以暇问,“哦,为什么?”   沈菱,“你咬我了。”还是用了力咬的一大口。   “你把我的视线挡住了,我看不到路。”谢元珣说话,没管她会不会相信,“我本来是想咬你的衣服提醒你,没想到是咬到肉了,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咬?”   ——你的瞎话真的吓坏我了。   ——你要不要这么敷衍?还咬衣服?脑袋被驴踢了。   沈菱忍着想咬回去的冲动,微笑,她笑得圣光普照,“俗话说得好,女人如衣服,陛下咬谁都一样。”   谢元珣,“是吗?”   沈菱,“是呢。”   ——看我多会配合你,你是不是觉得美得冒泡泡?傻逼。   谢元珣盯着她看,忽然就笑了,“既然你说都一样,那我再来咬几次。”   沈菱傻眼了,“......”   她看谢元珣像是来真的,她二话不说就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脸,谢元珣此时的模样就像是小孩子小时候学花朵开花一样,沈菱又用了一点力,一点力......亿点力,她成功的让他的嘴稍微给嘟了起来。   ——噗。   谢元珣声音阴恻恻的响起,“玩够了吗?”   只是他的嘴被沈菱给弄嘟起来了,这股阴恻恻就一点都不可怕,反而还挺可爱。   沈菱忍不住的笑了。   谢元珣冷笑了一声。   他单手抱着她,另外一只手把她的手抓下来,他沉着脸就带着她往长乐宫的寝殿而去。   沈菱这才惊觉到不好,直觉告诉她现在情况很不妙,“你不是说要晒太阳吗?”往寝殿去是什么意思?   “不去了。”谢元珣说,“你该侍寝了。”   沈菱当场腿软,侍寝?她不要啊!自从和谢元珣解锁过亲吻后,沈菱的侍寝就变得比以前更丰富了,可以说他们现在只有最后一步没有做,其它所有都做了,更别提现在谢元珣一副要把她给弄死在床上的模样,沈菱怕了怕了。 第22章 纯情如你   沈菱说什么都不乐意和谢元珣到床上, 到床上那方圆之地去了她都不能跑,她的身体蹭蹭蹭的往下挪,瞅了谢元珣一眼见他没反应, 她又摇晃着身体往下, 可不管她怎么做,她都还是被谢元珣给抱得死死的。   谢元珣眼神看过来,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沈菱还是能够领会他眼中的嘲笑。   ——你再嘲笑我,信不信我又像刚才那样对你发动埋胸攻击?   谢元珣不客气的说,“你这么重,我抱你都没有嫌弃,你还乱动什么,就不能安静老实点吗?”   沈菱呆滞:“......”   ——你他妈的都在说什么!   ——谁重?你说谁重?   ——对我这样一个美人说我长胖变重, 你还有没有良心?   沈菱面无表情,她都不想对他生气了, 她看明白了,谢元珣这狗男人真的是一点逼数都没有, 他就是一个属性点满的钢铁直男!   沈菱呵呵道, “陛下不如把我放下来, 让我自己走。”她假笑, “这样陛下就不会觉得我重了。”   谢元珣:“不了。”   沈菱的脸色缓和,还好, 谢元珣没有到无可救药的那种地步,他是知道他说错话了, 所以他接下来应该就是要开始来补救,恩,一定是这样。   谢元珣, “我都抱着你走到这里,要是放弃就太可惜了,我还是把你带到床上再放下吧。”   沈菱,“......”   沈菱硬了,她的拳头硬了!   ——我后悔了......   ——我真的后悔了,我就不该对你抱有期待,更不该期待你能说出什么好话。   ——算你狠!   路过珠帘的时候,沈菱的手指随意抓着一条悬挂着晶莹剔透珍珠帘,然后攒紧不放,谢元珣脚步一顿,他偏过头往后看。沈菱把珠帘抓着不松手,它们垂下来落到她的头顶肩膀,铺到她的身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谢元珣,“松手。”   沈菱装傻,“啊,你说什么?”   谢元珣斜眼,“你耳朵出毛病了?”   沈菱,“......”   ——呸,你出毛病我都不会有毛病!   谢元珣,“你听不清我的话,这倒也不奇怪,原来是你身体有疾。”   沈菱只听到咔擦一声响,只觉得她脑中那根名叫理智的弦崩了。   ——你特么眼睛是长到屁股墩下面去了吗?我身体好得很,壮如一头牛!   ——要是我真的有疾,那也是被你这么一个狗东西整天在我这里逼逼叨叨给惹出来的!我告诉你,这都是你的错!   沈菱恼羞成怒,她张嘴就是一阵咳咳咳,“陛下,妾身好像听不到你的声音了,还有我的胸口很闷,我会不会是得了治不好的痨病?怎么办,这是会传染人的,你和我这么近,不会你被传染了吧。”   ——不是说我耳朵不灵光,身体有疾吗,那我就给你表演一下什么叫有病。   ——呵呵,怕了吧。   沈菱认真的表演,她使劲的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   谢元珣,“血,你没有咳出来。”   沈菱,“......”她猛吸一口气,这个男人好无情啊!   “你咳了这么久,都没有咳出血,难道你是在骗我?”谢元珣说,“得了痨病的人都会吐血,你这样很奇怪。”   沈菱,“......”   ——你最奇怪好吗?!   沈菱无辜脸,“陛下,我听不到你在说什么。”   ——我是不会吐血的,一口血一滴精。   ——是你先胡咧咧的说我的耳朵有毛病,我就不信这个时候你能够反驳你自己说过的话。   ——我这么的能屈能伸,我自己都为我感动了。   谢元珣也没有生气,“那我给你喂毒让你把血吐出来,你说好不好?”   “我忘记了,你听不到。”   沈菱沉默,下一秒就仰头微笑,在谢元珣的惊艳中一拳头伸出去,拳头直接没入谢元珣的那张臭嘴,然后从他的天灵盖中探出,手指鲜红,充满着血腥。   画面真美。   谢元珣,暴毙!戏份杀青!   沈菱眨眼,脑海中幻想的那些画面随之消散。   幻想得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酷。   沈菱,“陛下,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谢元珣,“不是。”   ——靠,你还真的有给我喂毒药的想法啊?   ——你怎么不给你自己喂,狗东西。   谢元珣瞧她,“怎么不说话?”   沈菱说,“我想趁着我被你喂毒药之前的空隙中好好的看着你,将你的样子记在我的心中。”   ——这么甜的话,你听了该感动了吧。   ——感动了你就不会再想着来给我喂毒药。   谢元珣,“那你看吧,看仔细点,看够了你就上路。”   沈菱,“......”   ——上上上路?上什么路,黄泉路吗?   ——你你你你你你......   ——剧本不是这样写的啊!   ——你不是该温柔的对我说,你是在吓我吗?   沈菱怀疑人生,表情懵逼,谢元珣听着她的心里话倒是心情很不错,他看沈菱跟他说话手里还是没有放开珠帘,他把她往后推倒,将她压在珠帘上面亲下去。   沈菱被他亲了,张牙舞爪的乱动。   ——你太残暴了,竟然把毒药涂到你的嘴上。   ——你就这么想我死吗?   谢元珣噗的一下笑出声来,他的嘴贴在她的嘴边,她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会说他的嘴有毒。   沈菱被他的笑声糊了一脸。   ——笑屁啊你!   谢元珣,“我逗你的,你要是不在,我就没有下一个宝妃,我还舍不得你上黄泉路,你要待在我身边,就算我死了,你也得跟着我,给我陪葬,一步都不能离远。”   说实话,谢元珣后面半段讲的话有点恐怖,沈菱听了是该害怕的,但她心里其实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反而是让她产生了一种在他死之前,她都不会死的认知。   沈菱张嘴说,“陛下万岁。”   ——真好......   谢元珣看了她一阵,好什么?   沈菱羞涩一笑。   ——陛下万岁,万岁!   ——你活得久,我就能跟着你活久。   ——没有谁是比我还要更真挚的想让你活到万岁,没有人!   谢元珣面无表情的咬了一口她的脸,“万岁?你是想让我活万岁吗,你难道不知道能活到万岁的是王八吗?”   沈菱,“......怎么会。”   ——那不叫王八,叫鳖,万年鳖。   谢元珣问,“脸疼吗?都有牙印了。”   沈菱,“不疼。”   谢元珣再咬了一口,“现在疼吗?”   沈菱,“不疼呢。”   ——你他妈的再咬?   ——再咬我,我就报复你!   谢元珣挑眉,报复他?她想怎么报复?是学他咬她脸这样咬回来吗?谢元珣不认为沈菱会这样做,但他又好奇,于是他慢动作的又咬了,“真的不疼吗?”   沈菱,“......不疼。”   ——我疼死了。   ——呜呜呜下次你要是亲我,我就咬你的舌头报复回去。   ——伤到龙体是大罪,所以我不伤害你身上别人能够看得到的地方,咬你舌头别人就不会看到,就算有看到也会认为是你自己咬到的舌头,让你吃个闷亏。   谢元珣忽然笑了,他强势的一把松开沈菱抓着珠帘的手,不容置疑的把她带到床上,不等她有反应,便前驱直入的亲着她,攻势凶猛,沈菱别说是要咬他舌头,她自个的舌头都要打成结了,整个人被谢元珣亲得都快化成水,一团一团的。   ——吻功越来越好了,我要遭不住了,嘤!   谢元珣心道,她还想着来咬他舌头,就这?   两人在床上厮混,直到晚上天黑才下床用膳。沈菱的嘴巴都肿了,衣服也被扯得凌乱换了一身新的穿上,她走路头脑昏花,妈呀,这亲久了头真的好晕,天旋地转眼冒金星有没有?!   沈菱拿着筷子的手都在发软,她再抬头看身边的谢元珣,妈的好气啊,为什么他就这么的有精神,一点疲劳都没有?不是说什么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不坏的地吗,为什么这话一点都不符合她和谢元珣?   沈菱愤愤然的......抖着手用膳,难道是因为她还没有真的被日,可前戏都让她这么累了,要是上了正菜,她还有命吗?   不过,谢元珣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侍寝吗?   不是沈菱胡思乱想,非要这样怀疑,而是谢元珣他有前科。以前他让她到太极殿或者是在长乐宫侍寝,谢元珣也只是单纯的抱着她睡觉,后来才有了各种亲吻玩法,这还是她教他怎么亲人的,这么一想,谢元珣他确实是很有可能不知道侍寝的真实含义是啥。   这个猜测听着是很魔幻,要知道谢元珣是一个皇帝,他后宫那么多的漂亮小姐姐们,他怎么会不懂侍寝,可他连亲吻都不会,不懂侍寝完全就是理所应当!   怪不得谢元珣总是吊着她,对她动手动脚就是不真正的提枪上阵,原来他真的只是一个小学鸡,不知道做~爱。   沈菱爱怜的看着他。   谢元珣,“......”她这是什么眼神?   谢元珣皱眉,嗓音沉冷,说,“你在看什么?”   沈菱收回目光,语气透着异样的慈祥,“陛下,你都不累吗?”   谢元珣,“累?你以为我会像你这样没用?”   沈菱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哎呀果然很纯情呢。   ——到底是男人,表面上看是在炸毛,脾气不好,其实不过是虚张声势,我能理解,毕竟你只是个有着成年人的身体,小孩子的心灵。   谢元珣,“......”   什么鬼? 第23章 睡先生,梦先生,你们害我!……   沈菱看似在安静的用膳, 眼角余光却是时不时的扫过一旁谢元珣,她是真的越想越觉得谢元珣是个啥也不懂的童子鸡。   ——后宫那么多的美人,燕肥红瘦, 什么样的美人胚子没有?换了一般男人不说精尽人亡那怎么也该是有一打的子嗣, 道德经不是说过吗,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人,人人不息!   ——偏偏你硬是一个种都没有,好好的一个皇帝,过得这么清心寡欲,啧啧啧,你倒是浪起来啊!   谢元珣:“……”   他不动声色的继续听。   沈菱慢慢的喝汤, 心理活动丰富。   ——不过也不怪你,谁让你没有接受过那方面的生理知识, 你最开始的亲嘴都是用牙齿撞,把我给撞给生疼生疼的, 最后还是得我来教你, 亲吻都不会, 你自然也不会知道生孩子的步骤是啥, 说不定你还会认为只要亲一下嘴就能让人怀孕,噗......   ——纯情, 太纯情了!   谢元珣,“......”他眯了眯眼, 她这是想要孩子了?   还有,她是为什么会觉得他不知道怎么生孩子?生孩子能有多麻烦,不就是躺在床上就有了吗, 他都陪她躺了那么久,让她侍寝这么多次,她自己肚子不鼓起来,怪谁?难道这还能怪他不成?   谢元珣当了皇帝,他太过凶残可怕,说杀人就杀人,后宫妃嫔没有人敢来勾引他,都怕死,所以他的作风倒是异常的干净。   冯公公倒是有给过谢元珣一些避火图,谢元珣看都没有看,不知道是扔到哪里了,冯公公见谢元珣对女人确实是没有兴趣,他只是个奴才,谢元珣是主子,他不能给谢元珣拿主意,他也就不提了。   这就导致谢元珣他是真的不懂男女之事。   谢元珣拿起桌上的一个饽饽,他把饽饽塞到沈菱的嘴里,沈菱一个不小心就被呛到了。   “咳咳,咳咳咳。”   流珠赶紧过来服侍,谢元珣皱眉,说道,“吃点东西你都能呛到,平时你吃得那么多也没见你出过什么事。”   沈菱,“......”   ——什么叫我吃得多?别给我安一个饭桶的名头好吗?你做个人吧。   ——你拿了那么大一坨饽饽到我嘴里,你是想我一口吞下吗?呸,你够狠!   ——这可真是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我就是用个膳,我容易吗我。   谢元珣表情顿了顿,他的目光落到她的嘴唇上,“我喂的太多了是不是。”   沈菱浅笑,语气温柔,“陛下能给我喂吃的,是我的福气,别人盼都盼不来。”   ——所以说你也知道你喂得太多了那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做,就因为我可爱吗?   ——要不是我这樱桃小嘴施展不开,我真想让你看看什么叫深渊巨口。   ——是那种一口就能把你的脑袋给啃了,将你吞咽下腹的巨口!   谢元珣,“你是不是对我有企图?”想把他给吞咽下腹,他没有觉得她冒犯他,第一个想法反而是:她这是想独占他?   她都想把他给吃掉和她化作一体,说她对他没心思他都不信。   沈菱:......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   沈菱看了他一眼,什么叫她对他有企图,他有多凶残他自己就没有一点逼数吗?被他杀的那么多对他有企图的宫妃美人们坟头荒得都能蹦迪了。沈菱可不觉得她有玛丽苏光环可以把谢元珣给感化,不,这也有可能是谢元珣在钓鱼,想试探她对他有没有非分之想。   沈菱在谢元珣这里一直都是很本分,她只拿他给的,绝对不会贪心去拿他没给,或者是不给的。   沈菱说,“陛下,能陪在你的身边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我对你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唔!”   谢元珣忽然伸手捏住她的嘴,轻柔的说,“我是不是没有跟你说过,你心虚的时候就会说很多的好听话。”   “……”不知道呢。   ——我命运的喉舌,就这样被你给捏住了。   谢元珣松开手,“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说得那么多干什么,我又不想听,你这还不是白说了。”   沈菱,“......是吗。”   沈菱的眼神里全方位的传递着“你说,你尽管说,我信了就算我输”的信息。   ——我怎么觉得,你听得还挺高兴。   ——我说完了你才来堵住我的嘴,这就是你说的不想听?所以说你这个狗男人就是矫情,嘴上说着不要不要,心里却一副老子要听谗言听它个地老天荒的模样。   谢元珣叹气,他没好气的看着沈菱:你也知道你说的是谗言啊?   谢元珣问,“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他语气温柔无比,等着她回答。   沈菱见到谢元珣这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就不由得抽了抽嘴。   ——大家都待在一起这么久了,谁还不了解谁,说话就说话,你为什么还装温柔?你以为你温柔了,我就会上当?   沈菱:“陛下这么英明,我能对陛下你有什么企图。”   谢元珣说道,“你要想清楚再说。”   沈菱,“......”   ——威胁,这绝对是威胁!   ——你果然阴险狡诈,明面上是给了我两个选择,其实只是有一个,另外一个是被你用来故布疑阵。   她这都是想的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谢元珣心情微妙,他决定直说了,不然她会越想越歪。   谢元珣:“你要是对孤没有企图,你会想着给我生孩子?”   沈菱,“啊?”   ——什么孩子?   ——我什么说过想给你生孩子了?我没有啊。   ——我是不是漏了什么剧情?怎么这个对话我有点不明白。   谢元珣皱眉,什么叫她没有想过要给他生孩子,他沉下声音,神情冷冽,“你难道没想过要生?”   她要是没有想过,那就是他误会了?他自作多情?   这个想法一出现,谢元珣的脸色越发的阴沉,浑身散发的寒气比冬日最冷的雪都要冻人。   谢元珣对于沈菱给他带来的乐趣很满意,她让他除了杀人外不再感到那么无聊,谢元珣性子冷,心里空无一物,不管是对这个世界还是对皇帝这个位置,谢元珣都不在意。他甚至有想过要把大梁朝毁掉,他觉得那时候的场景一定会带给他不一般的趣味,不过这个想法在遇到沈菱后暂时搁浅了。   毁了大梁朝,只是带给他一时的乐趣,沈菱却不同,她能一直给他带来趣味。   为了留下这点乐趣,沈菱想要宠爱,要权势,要地位谢元珣都可以给她,可是她没有。   宠爱?她没有讨好过他,反倒是时常会在心里骂他狗东西,要是他不去找她,她仿佛就能在长乐宫待一辈子。   权势?比起弄权,她则是更喜欢吃喝玩乐。   地位?这个她倒是有需求,想过要去当太后......   想到这里,谢元珣语气古怪道,“你说过你想当太后。”   沈菱,“......我没有。”我有我也不承认。   ——那什么,我心里是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我记得我没有说出来过吧,这说出来就是找死啊。   谢元珣当然知道她没有把这话从嘴里说出来,毕竟他会知道是他曾经听她的心里话听出来的。   谢元珣:“有这心思,也难怪你会不想生孩子。”   沈菱沉默,这要她怎么回答,她倒是想反驳,可看谢元珣说得这么笃定,沈菱就心虚了,她怀疑是自己晚上睡觉的时候说梦话被他给听到了。   睡先生,梦先生,你们害我!   其实生孩子这事,沈菱是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   沈菱她本身对孩子不强求,没有什么渴望,不管是以前还是穿书后,她都是这样的心态,说得更真实点,那就是沈菱觉得她自己都还是一个孩子,心理年龄年轻,她照顾她自己都够忙了,还要照顾小孩子,给小孩子从小到大的操心一辈子,想到这样的未来就觉得可怕。   再说了,谢元珣他还不是一样对子嗣没有什么需求,沈菱穿的这本书里大梁朝直到亡了,谢元珣膝下都没有一个孩子。   沈菱都怀疑这是谢元珣故意的,他就是想让大梁朝从他这里终结。   至于为什么,别问,问就是他神经病,谁知道他的脑壳是怎么想的。   谢元珣说,“算了,你不想生就不生。”   沈菱本来还打算请罪,假模假样的说她想生,不过她看谢元珣脸色平静,没发脾气,她小心的问,“陛下你不生气吗?”   谢元珣,“生什么气?”   沈菱迟疑,“我、我不想生孩子这事啊。”她说的时候语气轻飘飘的。   谢元珣,“这有什么可气的,那玩意很重要吗?”   沈菱,“......”这尼玛你让我做何表情?   ——我只是不想生,而你......   ——你都直接把小孩子给叫做玩意了,行吧,你够狗的。   别管心里怎么想,沈菱嘴上是温声的说,“陛下的血脉子嗣当然是很重要,朝臣们都期盼着呢。”   对此,谢元珣的反应就是,“哦,那你是想来生了?”   沈菱,“......”   ——生个屁!   沈菱从容的改口,“不过这一切都要看陛下你的意愿,别人会不会期盼,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说是不是。”   谢元珣哼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谢元珣就算之前有气,那也是恼他自己误会了她想生孩子,只是后来他见她跟他一样都对子嗣没什么想法,谢元珣的这点恼意就消失了。   他的宝妃,跟他是有着相似的地方,不拘泥世俗,世人对子嗣的看重,他们两人都没有。   谢元珣离开,沈菱跟着他身旁到长乐宫的殿门恭送他走,她高兴得像一只小蜜蜂,心情和脚步都泛着轻快。   沈菱不想让他留下来,谢元珣要是留下来,她怕她本来就肿了的嘴唇会变得更肿。   谢元珣上了龙辇,龙辇雕刻着腾飞雄伟的真龙图案,让人一看,尊贵、豪华、气派的高端形容啪啪啪的迎面扑来。   沈菱不动声色的瞥了眼谢元珣,他这代步工具比她的那个坐辇可高大上太多了,一个是宝马奔驰,一个是地边三轮。   有风吹过来,沈菱顺了顺被吹乱的头发,顺好后,风又吹了过来,然后她再顺,风再吹。   沈菱,“......”这狗日的风今晚怎么这么大?   为了不让自己这跟鸡窝似的发型久久的暴露在谢元珣眼里,沈菱双手抱头,按住骚动的头发,若无其事的开口,“起吧。”   龙辇下的宫人们没有动作。   沈菱以为他们是没有听到,说了句话,“你们可以抬着龙辇走了。”   龙辇纹丝不动。   沈菱,“......”   谢元珣,“起。”   宫人闻声抬起龙辇。   沈菱,“......”   谢元珣临走之前嘴角上扬,对着她笑了一声,沈菱保持沉默,面无表情,你妈的去死!得意什么。   ——你这么的棒棒哒,要不要我给你一朵小红花?   ——呸!   ——我也要让我的宫人只听我的话,不听你的话。   沈菱恨恨的在心里咆哮着各种雄心壮志,不过一转身,沈菱还是打消了让长乐宫的人只听她话,不听谢元珣话的念头,他们要是真的这么做了,可能离死也就只差和谢元珣的一个照面了。   沈菱:“不过我们是怎么提到生孩子这事的?   ——哦,是从我发现他是一个童贞男儿身的时候开始的。   沈菱:“噗!”这要是在现代,谢元珣的这个消息肯定会霸屏网络各种热搜,点赞评论转发一条龙服务,现在就只能她一个人默默的吃瓜。   另一头,谢元珣从龙辇下来,他走进太极殿,忽然想起什么,他侧身指着龙辇的方向对着冯公公随意的说道。   “冯伴伴,将他们拖下去杀了。”   殿前的这几个宫人颤抖着无声跪下。   冯公公躬身应了下来,“是,陛下。”   谢元珣神色冷淡,他们算什么东西,宝妃的话都不听,留着也无用,还是杀了清净。 第24章 我全部都要   沈菱被亲肿的嘴养了两天就养好了, 不过由于期间不能吃辣的酸的烫的,只能吃清淡的食物,把她给馋死了, 一好之后她就对御膳房点了不少她想吃的菜肴。   沈菱吃饱喝足后, 她享受的长舒了一口气,这是什么神仙日子,也□□逸快乐了,她就算是为了御膳房精湛厨艺做出来的食物,她就得长长久久的活着,美食,不容辜负。   流珠见到沈菱吃得这么多,还是忍不住来劝阻,毕竟这宫中的妃嫔们吃得都很少, 哪里见到像沈菱这样胃口好的。   流珠,“娘娘, 需要叫御医来一趟吗?你最近吃得比以前还要多,你从一碗半的饭到吃两碗, 这样吃会不会有损身体?”她隐晦的说, “娘娘你现在的体型就很好, 不多一分不少一厘。”   流珠是怕沈菱给吃胖了。   沈菱说, “不用,我只是胃口好一点。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变胖, 我吃了这么多,你有见过我变胖吗, 没有吧。”要说沈菱对她的身体最满意哪一点,那就是不管她吃多少她都不会胖。   谢元珣虽然是狗样狗语的说她胖了,但沈菱坚信这只是她身体调养的正常变化, 要知道她在进宫前,也只是将将被沈家从乡下接回来不久。   沈菱起身到外面散步消食,长乐宫的宫人们都各司其职,他们被流珠管得很妥帖,再加上沈菱作为长乐宫的主子娘娘,对他们脾气好,不会动不动就把人打杀,他们的胆子就稍微大了一点,至少敢在宫里说说笑笑,而不是像沈菱刚来长乐宫的那样死气沉沉。   沈菱见到有两个宫女低着头凑到一起,手上像是在摆弄什么东西,她好奇的走过去,见到她们手上分别拿着的一个纸鸢,她忽然伸出手把其中一个画着小鸟图案的纸鸢。   沈菱好奇的问道,“这是你们自己做的?”   宫女行礼,“是的,娘娘。”   沈菱拿着纸鸢仔细的看了看,“做得还挺好,你们打算到什么地方放?”   两个宫女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小声的说道,“娘娘,宫中现在不兴放纸鸢,奴婢只是做来瞧一瞧,没有想过要放。”   做了纸鸢不拿出去放,这算什么道理,纸鸢不放到天空那还能是纸鸢吗,沈菱想开口让她们把纸鸢拿去放,她就想到宫女刚刚说的话,宫中不兴放纸鸢?她觉得还是要先打听清楚原由再开口,免得碰到什么禁忌。   沈菱问道,“现在不兴放纸鸢,那这么说的话,以前宫里是可以放了,为什么现在不能?”   宫女的声音更小了,“以前曾经有个昭仪在宫中放纸鸢,纸鸢不小心落到了陛下的面前......”   沈菱眼睛亮了起来。   哦,这个她懂,不就是那个昭仪想着用放纸鸢的形式来勾搭谢元珣嘛,都是套路,下面是不是就该那位昭仪含羞带怯的到谢元珣面前来拿纸鸢了。   宫女,“昭仪到陛下面前请安,想要拿回她的纸鸢,然后陛下就把她的手指给踩断了,再让她把纸鸢给吃了。”   沈菱脸一僵,“......”   很好,她猜中了开头,没有猜中结尾,这个结尾很有谢元珣的特色。   宫女,“从那之后,宫中就再也没有什么人放纸鸢,奴婢也只是有制作纸鸢的手艺,忍不住手痒就动手做了,娘娘放心,奴婢马上就把它们销毁。”   沈菱,“你做得这么好看,毁掉太可惜了。”这手艺要是放到现代,都能拿到展览柜中展览了。   沈菱看了看天空,湛蓝一片,微风习习,这个天气用来放纸鸢是最好的,反正她都要运动消下食,干脆她就去放纸鸢。   不过事先沈菱还是决定先派人到太极殿问一下谢元珣来不来,毕竟宫里放纸鸢的没落局势是由他引起的,也省得他以为她是想学那个昭仪用纸鸢勾引他,她可不要落个断手的下场。   沈菱不觉得谢元珣会来,所以到时候她就可以一个人撒欢的放纸鸢玩了,然而她派去到太极殿的人回来后,给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娘娘,陛下说他晚点就来和你放纸鸢,让我们都好好的伺候你。”   沈菱干笑了两声,她心情沉痛的接受了谢元珣要来的消息,她好想知道,谢元珣是不是把她给当成了猫薄荷,一天不来吸她几下他就不舒服,她抬起胳臂闻了闻,没有薄荷味啊。   谢元珣要来就来吧,不能反抗那就只能躺平任揉。   沈菱让眼前的宫女给她做纸鸢,宫女欢喜的点头,给沈菱做的纸鸢用的材料,都是从长乐宫的库房中选的上好的材料,画的图案是一个侍女图,沈菱很满意,拿着纸鸢就到御花园这个地方去了。   在御花园中找到一个地盘大的地方,沈菱在流珠的帮助下试了几次才把纸鸢放到空中,最初是只有她一个,沈菱觉得太空荡了,她就让宫女们都去放,宫女们不敢到沈菱的身边来,她们就是在边缘的地带放。   静妃看到天上有纸鸢,没好气的说,“这是哪个找死的家伙,不知道上一个放纸鸢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周嬷嬷看了看静妃,她得到的消息比静妃快,回道,“娘娘,这是长乐宫的宝妃带着人在御花园放纸鸢。”   静妃,“是她?她果然是个得意忘形的,真以为她放纸鸢陛下就不会生气吗?走,嬷嬷,我们也到御花园。”   周嬷嬷叹气,她觉得陛下不是生气宫里有人放纸鸢,而是不喜有人借着放纸鸢到他面前耍手段,当初放纸鸢的那个昭仪是自己作死,现在都不知道在宫中的哪个犄角旮旯里待着。   静妃兴致来了,周嬷嬷拦都拦不住,只能跟着静妃去御花园,不过走之前,周嬷嬷让静妃带点礼物。   静妃不乐意,“凭什么要我给她带礼?”   周嬷嬷,“......”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你现在完全是一副想要去找茬看热闹的反派模样啊,关键这个反派静妃还当不好!   给沈菱送点礼,沈菱拿着手软,就算静妃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两人也不会闹得很崩,社会人的交际懂吗?   周嬷嬷解释说,“宝妃是个心有成算的人,她既然会去放纸鸢,那就代表她在陛下那里请示了一遍,她是不会留下后顾之忧。”所以,静妃这次大概率是得不到她想要的结果,沈菱现在是和静妃一个等级的妃子,她们不能再用以前对沈菱是贵人的那种态度对待她。   静妃皱眉,语气不悦,“谁说她就一定去问过陛下,说不定她不知道那个昭仪的事。”   周嬷嬷摇头,“就算她不知道,她身边的大宫女流珠也会提醒她。”   静妃怒了,“嬷嬷!你怎么就给她说话,你到底是我的嬷嬷还是她的嬷嬷?”   静妃在丞相府的时候就很受宠,进宫后虽然害怕畏惧谢元珣,但她是被封了妃,份位高,自我中心严重,只想听她想听的,很少会将别人的忠言听进去。   即便静妃怒了,周嬷嬷也不能真的让她得罪沈菱,于是她习以为常的安抚静妃说,“娘娘,我是你的嬷嬷我自然是为了你着想。”   静妃,“那你怎么就要让我给她送礼?你明知道我不乐意,我要是这样做了,那别人还以为我怕了她。”   周嬷嬷淡定,“娘娘你此言差矣,你送礼是能让她看清楚你的家族底蕴不是她一个出身尚书府的人能比的,让她认清和你的家族差距。”   静妃拍掌,“你说的对,我是得给她送礼。”   周嬷嬷点了点头,别管她是用的什么理由,反正最后结果是静妃照着她的话去做了。   静妃,“嬷嬷,你去把我妆奁里那几样先帝赏赐的首饰带上,我要全部拿去找她炫耀,让她只能看着流口水,却一样都得不到。”   周嬷嬷,“......”我带不动了。   沈菱手累了,她把纸鸢交给流珠,她甩着手到一旁休息,这时静妃大张旗鼓的带着人到了。   静妃见到休息的沈菱,愣住,“你怎么没有去放纸鸢?你快点去放啊,我可是专门过来看你放。”   静妃脑子想的是如果沈菱不亲自放,她还怎么去告黑状?这些宫人放算什么,她又不是想对付他们。   沈菱,“我放了,现在是在休息。”   静妃着急的说,“不行,你再去放。”   周嬷嬷眼里滑过无奈,她就知道会是这样,她在路上叮嘱的话,静妃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沈菱狐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静妃,“因为,因为......因为我给你带礼物来了。”   沈菱,“哈?”   ——确定这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沈菱纳闷,“不过我放纸鸢跟你给我送礼,这两者有关系吗?”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她放的是纸鸢,又不是火箭,静妃这么关注她干什么?   静妃急中生智的说,“怎么没有关系,我不是见了你的母亲沈夫人吗,她应该告诉过你,她有请求让我多照顾你,只是你一直待在长乐宫,我也不好打扰你,你难得出来,我就想到你母亲的话,我这恰好有先帝赏赐给我的首饰,你没有见过,我就想着吧它们带来让你看看。”   沈菱,“......”   蒋氏让静妃照顾她?是让静妃搞死她才对吧,沈菱很清楚蒋氏不喜欢她,她就不信她进宫了,蒋氏对她的看法会有改变。   静妃见她提到蒋氏,沈菱没有出言反驳,嘴角一扬,看来沈菱还是很听蒋氏的话嘛,静妃却不知道蒋氏进宫那天,沈菱见都没有见过她。   静妃说,“你来看看,这些首饰是不是很精致漂亮?”   沈菱勾起兴趣,她走过去打量着盒子中放着的首饰,点头,“是漂亮。”有两样都赶上谢元珣给她送的了。   静妃以为沈菱是被它们给深深震撼了,抚了抚头上的发簪,“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只可惜你一件先帝赏赐的物品都没有,那你要不要来选一下?”她不怀好意的说。   反正静妃只是说让沈菱选,又没有说她最后会给,她就等着沈菱白高兴一场。   沈菱拿起一个首饰,再拿起一个首饰,再再拿起一个首饰,最后干脆把这些首饰都抓在手里,“选什么选,这些我都喜欢,我全部都要!”   静妃的眼珠子都差点吓出来了,“你说什么?”   沈菱微笑,“你这么惊讶干什么,你不是特意把它们带来给我的吗?送礼是要送到我手上才能算是礼,难道你以为让我看它们一眼就是送礼了?”   静妃,“......”对,对啊!她就是这么想的。   沈菱把首饰抓着不松手,“你以为就你以为吧,反正它们是我的了。”   静妃尖叫,“全部都是你的?你怎么不去抢?!”   沈菱无辜脸,“我正在抢啊。”   静妃,“......”你一脸无辜的到底是在说什么狠话!   静妃刚想说她不给,沈菱就怀疑的说道,“你该不会是不想给我吧,你这么小气吗?”   小气?沈菱竟然说她小气?静妃如同被踩到了尾巴,嗤之以鼻的说,“你以为我是你?这点首饰你想要就给你。”   沈菱,“行吧,我收下了,我娘让你照顾我,你照顾得真好。”   静妃,“......”   等等,她是不是做了什么傻事?她只是想来炫耀一下,没有想把这些先帝赏赐的首饰给沈菱啊,而且她也不是想照顾沈菱,照顾什么照顾,她是想让沈菱听她的话!一旁的周嬷嬷脸上表情惨不忍睹。   静妃舍不得,她硬着头皮想把它们要回来,只是对上沈菱似笑非笑的目光,静妃恨恨的离开,“一点首饰而已,只有像你这种家族底蕴不深厚的人才会当做一个宝,哼。”   走远后,静妃恼怒得不行,她不会以为是她做错了,她不满的看向周嬷嬷,“都是你说让我给她送礼!全部都送出去了!”   周嬷嬷沉默,她是说要送礼,但她没有让静妃拿这些先帝赏赐的首饰去沈菱那里显摆啊啊。   炫耀显摆不成,反倒是把它们给赔进去了。   静妃转身往回走,“不行,我不能就这样把它们给她,我要去拿回来,等我拿回来了,我们就让陛下知道她在放纸鸢,就算不能让她像那个昭仪被踩断手,也要让她被陛下不喜。”   沈菱把从静妃这里得来的首饰交给流珠,她又跑去放纸鸢,结果风突然变了一个方向,沈菱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纸鸢掉下来,掉到了谢元珣的面前。   谢元珣脚步一顿,他垂眸看着地上的纸鸢。   周围宫人们都无声的跪下来,沈菱看了看他,“陛下?” 第25章 下次给你做个更好的   沈菱和谢元珣保持距离, 站在她认为的安全线,目不斜视,眼睛就没往掉到地上的那个纸鸢看过。   谢元珣俯身把它拿起来, “这就是你哭着非要请我过来和你放的纸鸢, 就这?”   平静的语气中是藏不住的嫌弃,不屑。   当然他也没有掩饰。   沈菱差点咬到舌头,“陛下,我是请了你,但是你说的哭,我是绝对没有哭。”她的记忆没出错。   ——更别说是哭着找你,想都别想。   ——我只是口头对你打个招呼,谁知道你真的会过来,说我哭着求你来, 呵呵哒,我看是你自己想来吧, 不过我是一个善良的人,勉强原谅你的口是心非。   为了给谢元珣一个台阶下, 沈菱扯了扯嘴角, 对他露出温柔缱绻的笑。   ——看到我这么美的人, 我想就算我反驳你了, 你也不会觉得我冒犯你,这就是美人的权利。   谢元珣, “......”   美人的权利?他杀过的美人不知道有多少,他也不需要她递台阶。   谢元珣, “是吗,你没哭,那就是传话的人传错话了, 拖出去......”拖出去杀掉。   沈菱心累,别拖出去了,她承认行了吧,“是,我哭了。”   ——来了来了,你又在逼我上梁山了。   ——我没哭都要被你给搞成哭了,你就那么想看我哭啊?   沈菱没再纠结这个话题,她微微偏头,看到冯公公旁边的人端着一个盒子,一看到盒子,沈菱就想起刚离开的静妃,静妃同样是拿着盒子来给她免费送了一堆首饰。   沈菱问道,“陛下过来也是给我带了礼物吗?”   谢元珣,“也是?谁还来见过你。”   沈菱没有替人隐瞒,“静妃。”才离开不久,不过她看谢元珣的表情,知道他没有碰到静妃。   谢元珣,“她给你什么礼物?”   沈菱,“先帝给她赏赐的首饰,见到我喜欢,她就全部给我了。”   谢元珣嗤笑,“她会给你?我看是你抢的才对。”   ——呵呵,你还真是了解我,没错,我就是抢的。   “先帝的赏赐。”谢元珣走过来,抬手准备把之前捡起来的纸鸢给扔到地上,只是他瞥了眼沈菱,没有扔,而是随手丢给宫人,他对着沈菱问,“你想要先帝的赏赐?”   沈菱摇头,“我没有,陛下给我的赏赐已经够多了,我不需要别人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先帝的关系不咋地,你提起先帝的时候,我就没有见过你的脸上有过一个好表情,我傻了才会说我想要先帝的赏赐。   ——再说了,他是一个死人,死人的东西我拿着干什么,招魂吗?   ——我会要静妃的东西,那是送上门来的东西,我不拿白不拿,等回到长乐宫我就会让人把它们放到库房。   她觉得先帝的赏赐晦气?谢元珣盯着她看,慢慢的笑了,他伸出手,沈菱把手放到他的手中,谢元珣将其握住。   谢元珣,“可惜先帝没有在,不然他就可以好好的看看你。”   沈菱委婉的说,“还是不了吧。”   谢元珣,“恩?为什么不?”   沈菱,“我已经是你的人了,见别的男人不好。”   ——还能为什么,我当然是怕我的魅力无处安放,被他给瞧中啊。   ——静妃那个大嘴巴子可是说过,先帝的那些妃子里是有臣妻的,他要是想抢儿媳,也不是没有可能,嘶!   沈菱的手被谢元珣捏痛了。   谢元珣说,“先帝他其实很丑,年纪大,眼睛瞎。”   沈菱已经看到周围的宫人的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陛下你这样说,是不是不太好啊。”   谢元珣,“有什么不好,他活着的时候,这些话他又不是没听过。”他笑了声,语气诡谲,“他死的时候,我在他的床边放了好几个太监,说的都是让他死不瞑目的话。”   沈菱悚然一惊,谢元珣和他爹的关系岂止是不好,简直都是到了仇人的地步,沈菱没有问让先帝死不瞑目的话是什么,谢元珣也浅尝辄止的没提。   沈菱松了一口气。   ——还好你没有再说,你说得我害怕。   谢元珣让人打开他带来的盒子,他领着沈菱看里面装的东西,是一个做工很粗糙的纸鸢。   沈菱该怎么说呢,这个粗糙的纸鸢真的是很粗糙,白白浪费这些好材料,谢元珣平时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粗糙的纸鸢?还是说这才是谢元珣真正的审美?   谢元珣,“你在想什么?”   沈菱脱口而出,“陛下你这纸鸢是谁做的,是不是得让那人再磨炼一下手艺?”这拿出去送人都送不出去。   谢元珣看她,“我做的。”   “......”沈菱瞬间改口,“怪不得它给我一种返璞归真,洗尽铅华的感觉。”   ——只要我不觉得尴尬,那就没有人能够让我尴尬!   谢元珣戏谑的说,“不让我再磨炼我的手艺了?”别以为他没有听出来她的嫌弃。   沈菱眼神飘忽,“不用,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纸鸢。”   ——才怪,一点都不漂亮。   ——哈哈哈哈,没想到啊,你也有手残的时候。   过去沈菱手残,都是谢元珣嘲笑她,现在她也有机会来嘲笑他,这叫什么,风水轮流转啊!   谢元珣把他做的粗糙纸鸢递给沈菱,“既然你说它最漂亮,那它就归你了,你也算是它的伯乐,以后你再想要放纸鸢,记得带上它。”   沈菱,“......”她艰难的别过眼。   ——好想好想好想说不。   沈菱看着手里拿着的纸鸢,“陛下要来跟我一起放吗?”   谢元珣,“它这么粗糙,怎么能配被我使用。”   沈菱都想给他跪了。   ——祖宗,你也知道这粗糙这难看啊,你既然知道那你还把它给我,让我以后都只能放它这一个纸鸢,你是魔鬼吗你!   ——它不配被你使用,我就配使用它吗?   谢元珣啧了一声,他难得亲手做点东西,换到别人身上还不得跪下来感恩戴德,哪像她,一脸嫌弃,恨不得把东西还给他,“下次给你做个好的,这次我是第一次做,没经验。”   他从身后圈住沈菱,纸鸢被宫人们牵引着飞到天上,他和沈菱交握的手拿着纸鸢另一头的线。   沈菱抬头看空中的纸鸢,看久了觉得这纸鸢粗糙起来也挺有意思。   沈菱,“......”   ——呸,我的审美是被狗吃了吗?   沈菱,“要是你下次做的还是这样......”   “砰。”谢元珣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纸鸢到了天上,就得谢元珣和沈菱来控制它的方向和飞的高度,中途谢元珣松开手,沈菱一个人放,她脚往后退,然后就踩到了谢元珣。   沈菱,“......”哦豁,踩到他脚了,怎么办?   ——是回头认错,还是装作没事发生?   ——装作没事发生吧......   “你踩到我了。”谢元珣在身后说道。   好吧,他都说话了那就只能认错,沈菱干脆的说,“我错了。”   谢元珣,“你倒是认错认得快。”   ——还好还好,不值得夸奖。   谢元珣,“可是我被你踩了,你怎么赔我,我给你踩回去?”   沈菱干巴巴的说,“你踩吧,不过你能不能踩我影子里的脚。”   谢元珣,“不行。”   他作势抬脚,沈菱反身抱着他的腰,身体紧贴,“我们可以再商量的。”她的手指抠了抠他的腰身。   谢元珣皱眉,把她的手抓起来,沉着脸看她,“你放肆。”语气有点凶。   沈菱迎上谢元珣的眼神,慢慢的,她的眼睛越来越亮。   沈菱说,“陛下,你怕痒啊。”   ——我都不怕,你怕。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沈菱嘴角带笑,浑然一副发现谢元珣小秘密的模样,但凡有一颗花生米,她都不至于醉成这样。   “......”   谢元珣一脸冷漠,声音泛凉,“聒噪。”   沈菱,“哦。”她将头埋在他的肩膀,抓着他的衣裳,无声的咧开嘴笑了起来。   谢元珣把粗糙纸鸢交给冯公公,他拖着沈菱往亭子中走去,两人走得歪歪斜斜,像是连体婴儿。   等沈菱笑得差不多了,谢元珣随意的开口说,“你要是给我身上流了口水,我就把你扔到池塘里喂鱼。”   沈菱翻白眼,她又不是没长牙的小孩子,怎么可能会流口水,“你想多了。”   下一秒,沈菱就看到谢元珣肩膀处的衣裳湿了一小块。   “......”   ——卧槽不是吧,这打脸来得这么快的吗?   谢元珣脚步一顿,“你......”他抬手就要把身上的沈菱扯开低头看他的肩膀。   沈菱心里开始发慌,她怕被发现,她牢牢的抱紧谢元珣。   ——你别扯了,我说什么都不和你分开,就算要分,也得等你衣服湿了的这一小块干掉再分开。   谢元珣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就算不听她的心里话,她的行为也是蠢得已经不打自招了。   忽然,谢元珣抬头往右边看去,目光锋利刺骨,没看到人,只见到一片衣角。   转角,静妃沉默的抓着周嬷嬷的胳臂,嘴唇战栗,双腿一步都不能迈出去。   周嬷嬷担心的叫道,“娘娘?”   静妃深呼吸,她脑海不断的浮现着她所见到的沈菱和谢元珣的相处,以及最后谢元珣对她看过来的那双薄凉眸光,她身体颤抖是被气到了,还是被吓到了,周嬷嬷不清楚,但静妃她自己明白她是被谢元珣最后的眼神吓住,她用气愤来掩盖她被吓到。   静妃表情阴沉,“我比她差到哪里,为什么陛下就是看不到我?”   “她仗着有陛下,她就来挑衅我,抢了我的首饰。”   “之前那个昭仪放纸鸢,就被陛下踩断手厌弃,为什么她放纸鸢,陛下就来和她一起放?”   “她太虚伪了,嬷嬷,你看看她在陛下面前装的脆弱模样,走个路都走不好,就往陛下身上贴,她腿是断了吗?她就会装模作样的耍手段想独霸陛下。”   静妃下狠心,“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要给她好看!”   周嬷嬷,“娘娘你别冲动,宝妃她经常和陛下在一起,你要是对她做什么,陛下他会知道的。”   静妃,“我明白,所以我没想自己对她下手,我还没有那么蠢,我要让她亲自去冒犯陛下,做陛下不喜欢的事,比如让她知道那位死去的穆皇后。我听爹说过,穆皇后当初也是有得到过陛下的宠爱,只是最后死了,我们要是让人把这个事情透露给她,我就不信她会不嫉妒,等到她恃宠而骄的去问陛下,说不定下场也会跟穆皇后一样。” 第26章 他也想要有这么一个女儿   六部尚书官衙中, 户部尚书曲尚书埋首在桌上办公,屋内放的冰散发着冷气驱散了空中的燥热,他心情正好, 外面就传来一阵恭维讨好声, 隐约间他听到了‘沈大人’的字眼,曲尚书抬头皱了皱眉,这个沈尚书做事是越来越没有以前那么周全了。   自从沈康正的女儿沈菱被陛下封为宝妃后,他在官衙中的地位就越来越高,曲尚书虽然和沈康正是同为六部的尚书,但曲尚书握着户部的实权,沈康正在吏部的地位并不高。吏部的两个侍郎,一个是杨左相的人,另一个侍郎没有派系, 能力出众只忠于陛下,吏部的权利大多是在这两个侍郎的手中, 沈康正会得到这个吏部尚书的位置,也是这两方人的对峙结果, 谁都不想让对方的人成为吏部尚书, 于是就挑中做事中庸的沈康正。   不过现在他们应该都是后悔死了。   原本以为沈康正只是他们推出来的吉祥物, 沈康正也不爱权, 大家都相安无事,哪想到沈康正是个狡诈之人, 明面上装得不爱权,等女儿在陛下后宫中站稳脚跟, 他就暴露真面目。   如今的吏部,没有人敢和沈康正相互抗衡。   这就是生了个好女儿的好处啊。   曲尚书的家中没有适龄的女儿,要是有, 他也想把人送到陛下的宫中,但凡她学到宝妃一点争宠的本事,曲尚书也不用像现在这般只能干看着沈康正春风得意。   沈康正如今是一改他从前的作风,他找户部要了不少银子,偏偏曲尚书还不能不给。科举各地考点整修,不给银子是想耽误朝廷科举吗?官员致仕回乡,不给银子是想寒了朝廷官员的为国为民的心吗?曲尚书把户部看得紧,他怎么可能会和总是找他要银子、在过去比他弱势的沈康正心平气和的相处?   沈康正也用这些银子把他的名声越弄越好,京城都有人在叫沈康正是青天大老爷了。   唐侍郎作为下属,看到曲尚书脸上变化的表情,他起身走过曲尚书的身边。   唐侍郎面露不满的说,“曲大人,要不要下官出去让他们闭嘴噤声?大人你辛苦的为国库和朝廷操心,他们不为你分忧就算了,还在你办公的时候在外面说话干扰你,大人你脾气好,不能总是这么纵容他们,得讨个说法。”   曲尚书,“讨个说法?他们又不是我户部的人,我找谁讨说法。”   唐侍郎,“他们是吏部的官员,吏部归沈尚书管。”   曲尚书看他,“你是想让我去找沈尚书讨要说法?”   唐侍郎点了点头,“是啊,大人,你都不知道吏部那边的人有多嚣张,以前他们行事跟他们的沈尚书一样是很平稳本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就变了。我们官位级别低,说的话也没有多少重量,大人你就不同了,你去找了沈尚书,这些人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打扰到你。”   曲尚书笑了,他放下手中的毛笔,“我去找他说了又怎么样,只要宫中那位宝妃得陛下恩宠,他就不会缺少外人的恭维讨好。”   “你为我打抱不平,也有你的小心思,你是觉得你不如吏部那边的官员风光,手里得到的下面人孝敬低了,还是说,你是对我这个尚书的位置感兴趣,想挑拨我和沈兄的关系?”   唐侍郎一惊,惶恐的躬身说道,“大人,下官没有这样想过。”   曲尚书摆手,缓和了语气,“你只要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其他的事你想得再多也无济于事。”   “远的不说,就看在我们屋子里用的这么多冰的份上,你都不能对沈尚书有意见。”曲尚书对沈康正是有一些小意见,但他拎得清,不会在外面落下得罪人的口柄。   他话语中带着深意,“这些冰是从冰署那边运来的,每日供给我们衙门的量也比以前多了不少,这多亏陛下得了一个新的制冰法子,不过这个法子是由宝妃娘娘献给陛下的,我们感谢陛下,感谢宝妃,推己及人,也该对宝妃的家人有几分谢意。”   唐侍郎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他表面上是做出一副羞愧状,“大人教训得是,下官把你的话记住了。”   曲尚书,“恩,做事去吧。”   唐侍郎走了,曲尚书再拿起毛笔,他却迟迟都落不下笔墨,他闭眼掩住里面的烦躁,沈康正得到的这些好处,都是由宫中娘娘带给他的,曲尚书只觉得可惜,为什么宝妃就不是他的女儿?   “啊啾!”被可惜不是曲家女儿的沈菱打了一个喷嚏。   流珠,“娘娘,没事吧,我们要不要回宫?”   沈菱把放到鼻子下闻的番椒移开,“没事,是这番椒的味道太冲鼻,被呛到了。”   沈菱到御花园来放过纸鸢后,宫中陆陆续续的就有人也来放,但她们不敢在别处放,只敢来御花园。沈菱最开始是拿着谢元珣给她做的那个粗糙纸鸢来玩,不过在御花园玩的人太多,她的纸鸢不小心和别人的线缠到一起又掉到水里打湿了,被捡起来的时候上面出现得有两个破洞,沈菱本来想让流云把它补好,流云就是沈菱见到的那个会做纸鸢的宫女,沈菱看流云做不出来这个粗糙的味道,她就没有让她补,而是自己小心的学着拿针线,结果就是越补越坏,沈菱干脆就把它给送到库房中放着了。   沈菱都想好了,要是谢元珣哪天问起,她就说是她舍不得拿不出玩,总不能告诉他,她把他做的纸鸢给弄得只剩下一个架子了。   今天御花园也有人放纸鸢,沈菱就到这边来散步,她手中拿着的番椒是她刚刚在御花园里找到的。   当沈菱知道番椒是被当做花来欣赏的时候,她一脸梦幻,槽多无口。   沈菱仔细看了看,这个番椒就是她印象中的辣椒,她的目光落到御花园里另外两株结了番椒的植物,有宫人专门打理,长势不错,要不是这果子太眼熟,沈菱都不会认出它是辣椒。   沈菱嘴馋,说,“把它们全部都拔了然后送到御膳房做吃的。”她相信御厨们会被番椒的辣味给征服。   流珠摇头劝道,“娘娘,这东西以前没有主子吃过,它都是被当做花来欣赏,你别看它长得新奇,其实吃了它,肚子会不舒服,过去奴婢听说宫中有年老的太监悄悄的吃过掉到地上的,然后腹部难受,活活被痛死了,你身躯贵重,万万不能来尝试。”   要是沈菱吃了身体有什么不好,她们这些人的人头就会齐刷刷的落地。   沈菱,“你说他是吃了这番椒被痛死了?”   ——该不会是那人没有吃过这么重的辣,第一次吃,肚子不习惯,肠胃被刺激过头,再加上年纪大了,身体免疫力低,所以才会吃了番椒死掉。   流珠为了不让沈菱还想着吃这个番椒,她就把那个老太监死的模样描述得极其恐怖凄惨,沈菱听着听着脸就麻木了,她真想问一问流珠,确定那老太监是吃的番椒,而不是吃的鹤顶红吗?   沈菱没有放弃,御膳房里虽然是能做出辣的膳食,但这个辣一点都不凶,辣的程度就跟以前沈菱吃过的青椒一样,没有什么辣味,好不容易找到这么红彤彤超凶超辣的番椒,沈菱是铁了心的要吃。   那种把嘴巴嗓子眼都辣得冒火的感受,她好怀念。   流珠跪下来,“娘娘,它是真的吃不得,你要是想吃它们,奴婢死也会拦住你。”   沈菱让她从地上起来,流珠把头磕在沈菱的脚边,身体力行的展现着不让沈菱吃番椒,想吃就从她的身体跨过去的决心。   沈菱揉额,她解释说,“这个番椒可以吃,吃了没有毒,不会害人。”   流珠表示她不信,还让沈菱别再那么固执,“娘娘你说这可以吃,那以前那个老太监怎么吃了就死掉了?”   沈菱,“那是意外,你看它都能用来当花欣赏,能够被养在御花园说明无害,不然得有多大胆才敢把这有毒的东西养在宫里?这完全就没有道理,你说是不是?”   流珠,“可老太监他死掉了。”   沈菱,“他那是个人原因,不然你看我吃了我会不会有事。”   流珠,“可老太监他死掉了。”   沈菱,“......”   沈菱猫猫叹气,说服人真的好难,不过她也知道流珠是担心她。   沈菱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要是担心这番椒吃了有问题,就让御膳房那边先把它们喂给动物,不,还是喂给死囚,看他们会不会吃了死掉,如果没有,到时候你就不能再阻止我吃了。”   流珠这才勉强的点头答应。   沈菱愉悦的让人把番椒送去御膳房,然后她再到御花园里到处走,说不定她还能找到可以吃的东西。   殊不知,御花园中东西两个方向各自有几个宫人的目光都在随着沈菱的行走而隐秘的移动。   东边,粉色衣裙的宫女和同伴打了个眼色,“她过来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西边,长相普通,穿着青衣的太监眯了眯眼,笑着对身边的人说,“我们该到那边打扫了。”   两伙人就这样撞到一起,粉衣宫女和太监相互看了看,他们都觉得对方是路人,不重要的角色,于是他们站在选好的位置,一边做自己的事,一边开口说话。   粉衣宫女,“这白牡丹长得真好看,你们知不知道,当初宫中穆皇后是最喜欢白牡丹的,她......”   青衣太监,“前些天陛下和宝妃到御花园来放过纸鸢后,宫里就热闹不少,说实话,这样的场景我也只有在当年穆皇后还在的时候有看过......”   恩?   恩恩恩?   粉衣宫女和青衣太监停下说话,他们抬头看向对方,两人头上都冒出问号,什么情况,怎么他/她也在提穆皇后?   粉衣宫女想:我这是得到了静妃娘娘的命令才来提起穆皇后,他应该是不小心和我的话撞到一起了。   青衣太监想:我好不容易得到外面公主府的命令,我一定要把事情办好,不能让薛小侯爷失望,她应该是意外提起的穆皇后吧。   于是两人就又开始说话了。   粉衣宫女:“穆皇后是先帝给陛下选的皇后,听说她当年进宫后,就得到了陛下的恩宠,陛下只会去见她,都不见宫中别的人,你们说,这是不是跟现在的宝妃很像?”   青衣太监:“穆皇后喜欢热闹,为人和善,又是出自穆国公府,要不是穆国公府的人张扬跋扈,拖累了她,她也不会死在陛下手中,不过陛下为了她,不光是治了穆国公府的罪,还让整个国公府给她做了陪葬,陛下对穆皇后不同,这些都是当年的陈年旧事,很少有人会知道,我也是看到陛下对宝妃的恩宠才会想起这些。”   粉衣宫女:“......”   青衣太监:“......”   他们又看向了对方,眼神充满着怀疑,为什么他/她跟自己一样都提到了穆皇后,提到了宝妃?难道对方也是被派来给沈菱添堵的人?   沈菱没有动,听了这两个人的话,她挑了挑眉,她跟穆皇后得到的恩宠很像?   沈菱是知道谢元珣有一个皇后,当然这个皇后已经被他给杀了,不过现在看这两人说的‘悄悄话’,她怎么闻到了一种阴谋来袭的味道,这味还有点浓。   他们是两伙人吧。   沈菱的眼睛分别从粉衣宫女和青衣太监的身上扫过。 第27章 我拿的是白月光替身剧本?   粉衣宫女和青衣太监对峙, 他们不蠢,一次两人相同提到穆皇后可以说是意外,那么两次提起就不能再用意外来解释, 对方, 一定是跟自己一样是不怀好意而来!   宫女扬起下巴,眼神一抬:你说?   太监同样用眼神传递讯息:你说?   宫女眯眼:你先说。   太监安之若素:不,你先说。   宫女:你......你不说就给我让开!   粉衣宫女冷哼,白了他一眼,太监:“......”   粉衣宫女说,“你们别不相信我的话,我在宫里待的时间长,见过好多你们不知道的事,女人只要有陛下的宠, 后宫的妃子都被她给踩在脚下......”   沈菱听了点头,虽然说出来会显得自己有点不好意思, 但沈菱从进宫后,她确实是一直都很得谢元珣的宠爱。   ——这个宫女说的话感觉就是在说我, 既视感很强。   ——是我没跑了。   青衣太监悄悄的看了眼沈菱站的方向, 他不甘示弱的说, “她对宫人的态度好, 恩威并施,管理得妥妥帖帖, 行事有当,陛下都会说她的好, 眼里再装不下其他的妃子......”   沈菱继续点头。   ——哎?这个好像也是我。   ——我的长乐宫就是管得很好。   粉衣宫女,“陛下每日都会去见她,据说还带着她到太极殿去过, 太极殿那是什么地方,是陛下的寝殿,要是陛下不在意她,能把她带去那里吗......”   ——是我。   “所以陛下对穆皇后是真的好,你们见到现在的宝妃,对陛下给她的宠爱也不要觉得太过惊讶,毕竟在她之前,是曾有过先例的,只不过穆皇后死后,有关于她的事,在宫中就很有人提起,怕让陛下听到会伤心。”   ——是我......是个屁啊!他们说的是穆皇后,我对号入什么座?   听着他们说谢元珣和穆皇后的深厚感情,沈菱脸上表情都没有变一下,流珠是知道沈菱得宠,怕她听了这些话伤心,她抬脚就想出去收拾这两个嚼口舌的宫人,沈菱抬手拦住,她也没有逛御花园的心思,转身往长乐宫的方向走。   见到她离开,粉衣宫女和青衣太监都满意的笑了,再看到对方,他们又板着脸各走各路。粉衣宫女回到静妃的宫殿,找到周嬷嬷回复她把事情做好了,太监则是打算等薛侯爷的人来联系他的时候再回复。   回到长乐宫,沈菱在殿内坐下。   流珠担心的说,“娘娘,你别把他们的话放到心上,陛下对你是有情谊的。”   沈菱听到情谊两个字就牙疼,她摆出心有成算的姿态说,“他对穆皇后也是有情谊。”   流珠沉默了几秒,没有反对这句话,穆皇后的事,流珠和那两个宫人知道的事情差不多,但她经过深思熟虑后说道,“可她已经死了,娘娘你还在。”   “嘶!”沈菱的牙更疼了,她挥手让流珠下去,“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沈菱叹气,她心情沉重,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原来她艹的还是一个白月光替身的设定!不过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她一进宫,谢元珣就对她另眼相看,‘情有独钟’,哪怕是她偶尔耍点小脾气,对他张牙舞爪的一下,凶残的他也没有想过要杀她,感情这都是因为她是个替身啊!   想想那些狗血言情剧里,哪一个男主没有一点神经病因素,招数都是什么囚禁虐打,爱而不得,虐心虐肺,什么情节没有,就谢元珣那狗脾气,沈菱随随便便就能够扯出一个凄凉的爱情故事——   当年穆皇后进宫了,和谢元珣陷进爱情的海洋中,结果谢元珣太独断专行,喜怒无常,两人说不定就这样闹崩了。穆皇后天天都在宫殿中流泪,晚上就会像一块望夫石站在宫门口等着谢元珣,穆皇后想着要是谢元珣亲自来找她,她就会原谅他,和他重归于好,可谢元珣他一个皇帝,怎么能够对一个女人低头,哪怕这人是皇后也不行,他们就这样僵持住了。   谢元珣不去见她,身边又有奸臣冯公公收了宫里其他妃子的好处,就在谢元珣的耳边说穆皇后的坏话,什么不识好歹啊,什么得意忘形啊,这时候又恰好穆国公府被御史弹劾,他因爱生恨一怒之下就将穆国公府下了昭狱。   穆皇后听到自己娘家人下了昭狱,不得了了,她的身子骨一下子就垮掉,病病殃殃的躺在床上,最后是无药可救,直到临死前才见到谢元珣,她就在他的怀中死了,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谢元珣放过穆国公府的人。   穆皇后就这样撒手而去,谢元珣那叫一个悲伤啊,当场就双手撕开自己的衣服,仰天咆哮为什么上苍对他那么残忍,把他最后的一点爱都给剥夺。他看着没有了气息的穆皇后,怒极而笑,病态的对穆皇后说:你死了,穆国公府留着又有何用?于是他就下旨让穆国公府的人给穆皇后做了陪葬。   从那以后,谢元珣除了当皇帝,他的人生就再也见不到穆皇后这道白月光。   然后,替身·沈菱就选秀进宫来了,那时候谢元珣见到她,顿时就惊为天人,心想着难道就是穆皇后来找他了吗?于是他就把沈菱当成是他白月光的替身,对她各种宠爱,完全是一副眼里只有她,再也看不到别人的架势......   “噫!”沈菱整个人都要不好了,这狗血剧情太恶心了,再想到在她编造的故事中,那个会咆哮的‘谢元珣’,会因爱生恨的‘谢元珣’,沈菱的皮肤上是真的冒出来鸡皮疙瘩了。   就算沈菱是编的故事,但重要的内核没有变,谢元珣对穆皇后的态度确实是不同,有猫腻,不然流珠也不会在她听到御花园里的那些话后什么反驳的话都不说,这说明谢元珣那狗日的当年还真的和穆皇后有一腿。   她现在是成了白月光替身,如果这是真的,谢元珣他就太崩人设了,他就该是那种短情绝爱的那一撮人!   沈菱只觉得太糟心了,亏她还以为是她的乖巧可爱和温顺听话才让谢元珣对她没起过杀机,结果有人来告诉她,她想多了,她只是沾了前任的光而已。沈菱对谢元珣是抱着他是个不好伺候的老板的态度,她不主动挑事,谢元珣来了,她就对他嘘寒问暖,做好她一个宝妃的本职工作,把谢元珣给哄好,爱什么的,沈菱从来就没有想过。   可她现在拿的是白月光替身剧本,就从沈菱她过去看的那些狗血小说桥段里看,她这个替身迟早会被正主给打败,替身都没好下场,她现在在后宫里站得有多高,那未来就会很惨,穆皇后这个正主是死了,但谁知道她会不会哪一天又‘活’了。   就算不是穆皇后活过来,她的灵魂再占据哪一个美人的身躯,和谢元珣见面后他们两人一眼万年,她这个宝妃还是要成为被击倒的Boss,那她好不容易在后宫打下来的江山,不就得拱手让人?   说实话,沈菱是真的不怕谢元珣这个神经病凶残,她怕的是谢元珣真的有一个真爱!想想那些皇帝有了真爱的后宫妃子下场:汉成帝刘骜有了赵飞燕赵合德两姐妹,没生孩子的妃子惨,生了孩子的妃子更惨;唐高宗李治有了武则天,萧淑妃和王皇后是落得手脚剁去,被装在酒瓮中最后被下诏赐死......   不不不,也不能把自己想得那么惨,谁说她就一定是被人舔的经验包,说不定人家谢元珣对穆皇后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宫里的人以讹传讹,但以讹传讹也不是空穴来风。   沈菱,“......”怎么想,她都还是有点慌啊。   “啪!”她拍了一下桌,决定了,她要去谢元珣的面前用言语小心的试探一下下,如果她真的被他当成白月光替身,她搞不赢谢元珣,她就只能和谢元珣这个难伺候的皇帝大老板离得越远越好。   她完全忘记了,她穿的这本书中,谢元珣就算是把大梁朝搞得灭国了,他也没有一个真爱。   沈菱想找谢元珣,只是谢元珣好几天都没有出现,要他的时候他不在,不要他的时候他每天都过来见她,他人不来,沈菱想试探他的心思都弱了,她就又美美的享受起好喝好喝的生活。   直到这天早上梳妆的时候,见到大步来到长乐宫的谢元珣,沈菱才想起她还有正经事没有办。   谢元珣走过来,从衣袖下拿出一个白玉雕的发簪,刻着云纹,他抬手就想把发簪插到沈菱的头发上。   沈菱眼皮跳了跳,“陛下,你小心点。”别把簪子插到她的头皮了。   谢元珣看她,“你不要那我就收着了。”   可你怎么看着像是我说不要,你就会用这个发簪把我头颅给刺穿的模样?沈菱试着说,“我没说不要。”   谢元珣动作轻缓的把发簪插好。   沈菱歪头在铜镜中看来看去,时不时的又会看一眼站在她身后的谢元珣。   谢元珣的手指撩了一束她的发丝,“你想说什么?”   沈菱,“陛下,这簪子是你做的吗?”   谢元珣,“你怎么看出来的。”   沈菱,“因为我和陛下心有灵犀,一见到它,我就能感知陛下留在上面的气息。”   ——好吧,我是猜的。   ——不过都是手工制品,你做的发簪就能做得这么的精致好看,为什么你做一个纸鸢就是那么的粗糙?   还能为什么,真以为他这几天在太极殿里做的那些簪子都是白做的吗?沈菱头发上戴的这是他做得最好的那一只发簪了。   谢元珣觉得她头上的首饰戴得多了,于是他就噼里啪啦的把沈菱头上除了白玉簪的发饰全部都抽出来丢到桌上。   沈菱惊呼,“你干什么?!”   ——想让我披头散发当女鬼吗?   ——我坐了这么久才把头给梳好,你又捣什么乱。   谢元珣,“今天你就戴这一只发簪。”他又补了一句,“你戴这么多你就不嫌头重吗?”   这话他还不如不补充。   沈菱面无表情,谢元珣他这直男发言真的是太真实了,不知道她们这些女孩子爱美爱漂亮啊,别说是戴一头的发饰,就是从口脂和染指甲的里面挑出一种红色,她就有绛红大红朱红嫣红水红橘红粉红桃红浅红深红等多个类别的红色。   沈菱拿起眉笔要描眉,谢元珣问,“你这又是什么?”   沈菱,“描眉。”   “给我,我来给你描。”谢元珣拿过眉笔,站在她的面前,神情认真的打量着她的眉眼。   沈菱满头问号,他这又是哪门子好奇心爆发了?不过他要来描眉就描眉吧,她还可以偷下懒,沈菱忽然问道,“你以前描过眉吗?”   谢元珣淡定的回,“没有。”   沈菱,“......”那你淡定个什么?   ——大哥,我没有惹你吧。   沈菱很不想让谢元珣这样一个新手在她的脸上捣鼓,眉毛也不行!她开口说,“陛下,其实我可以自己来的,不用你来给我描眉......”   谢元珣的回应就是他手中拿着的眉笔已经落到她的眉毛上了。   沈菱只能捏着鼻子接受了。   她想起还有事要问他,身体动了动,谢元珣轻声道,“别动。”   沈菱哦了一声,保持上身不动,问道,“陛下,我不小心听到别人说起了穆皇后,还听到他们说你很宠爱她。”她暗戳戳的往里面加料,“他们还说你喜欢她呢,我也只是她在你这里的替身。”   说完她就闭嘴了,小心脏有点紧张。   只是沈菱说了,她没有得到回应,谢元珣沉默不出声,沈菱抬头看他。   ——哟哟哟,我问到点子上了。   ——看你这一脸回忆的表情,你是在回忆那些年你和她策马崩塌潇潇洒洒的日子吧。   ——看着我的时候,你是不是在缅怀你过去的爱情?有没有想起你的真爱,死了一个白月光穆皇后又来我这么一个替身,你幸福惨了。   看着面前沈菱这张陷入‘真相’不可自拔的脸,谢元珣,“......”他有点想叫她蠢蠢了。   她的脑洞让他无话可说。   什么真爱穆皇后,什么白月光,什么又把她给当成替身,她都是在想些什么东西,他就不该让她看那么多的话本。   本来就不聪明,现在就更蠢了。   谢元珣曲起食指的指头,敲了敲沈菱的额头,“蠢。”   “我哪里蠢了。”沈菱哼唧道,她看了看他,“难道我有哪里说得不对吗?”   谢元珣,“哪里都不对。”   沈菱的眼睛里闪起亮光,哎嘿有点开心,不用担心自己成为经验包了。   谢元珣把眉笔放下,“好了。”   “我看看。”沈菱喜滋滋的说。   沈菱往铜镜里看去,然后她就看到了一个蜡笔小新版的自己,她身体往前探了探,蜡笔小新·沈菱也跟着往前,她身体往后,蜡笔小新·沈菱也跟着往后。   沈菱颤抖着手摸到她的眉毛。   铜镜中的蜡笔小新·沈菱同样也在摸眉毛。   沈菱,“......”   谢元珣问,“我描得好看吗?”   沈菱看他,心律不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28章 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   沈菱在心里不断的土拨鼠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谢元珣被她的尖叫给震到了, “......”站得这么近,他对她的尖叫听得尤为清楚。   谢元珣,“你怎么愣住了, 我这不是描得挺好看的吗?”效果卓群, 把她丢到人群里他保管她会是最亮的那个崽。   好看?好看个球!他这到底是什么魔鬼审美,她就不该把眉笔交到他手里,造孽的是他,承担孽障的却是她!沈菱抓狂的抬手就往谢元珣的胸口锤过去,“你把我画成这样,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   ——你的这双手,强的时候强到无解,弱的时候简直是弱得辣鸡都不如。   谢元珣凝眉问, “我描得不好看吗?”   沈菱整个人都惊了,她都一边锤他一边控诉他怎么还一点逼数都没有?   沈菱双脚并用的继续锤, “你觉得你描得好看吗!”   ——你要回答好看,我就跟你没完!   ——我告诉你, 你摊上大事了!   谢元珣把沈菱的手给抓住, 垂眸静静的看着沈菱, 把她现在这幅浓眉大眼的模样和她以前做对比, “是有些不同,没以前好看, 但这也是你眉毛的问题,我本来画得好好的, 谁知道落到你眉毛上就变成这样。”   沈菱脸顿时就黑了,“什么叫我眉毛的问题?我眉毛怎么了,怎么了!我跟你拼了!”   谢元珣身体一闪, 转过身就想溜,沈菱哪能容许他跑,张牙舞爪的扑过去把他给逮住,“你跑什么跑,不准跑!”   谢元珣双手举起,心情挺好,嘴角带笑,由着沈菱把他推到她刚才坐的凳子上,慢悠悠的说,“怎么,还想让我给你描眉啊。”   ——呵呵,想什么好事,你这人是有多没记性?   沈菱皮笑肉不笑的说,“陛下,你给我描眉,我也来给你描一下,我会给你描好的。”等着跟她一样变蜡笔小新的眉毛吧!   谢元珣,“行,你来。”   沈菱开心的动手,眉笔才碰到他的眉毛,谢元珣就喊停了,“等一下,你就这样给我描?你都不来问问我想要什么的眉毛?”   沈菱吸气。   ——尼玛啊!你以为你是什么精致挑剔的男孩纸吗,让我问你你想要什么样的眉毛,你怎么不让我再给你想出好几个方案让你选!   沈菱毫不犹豫的开始描他的眉,等描好了她就捧着他的脸看,他这眉毛配着他的脸还挺好看,“……”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告诉她这特么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是她描得不够彻底吗,说好大家都要当蜡笔小新流人物,为什么只有她自己?!再仔细一看,谢元珣的眉毛根本就没有被沈菱乱画,她只是在他眉形最初的基础上加深了轮廓而已。   沈菱:“???”   ——救命!我的手不听我的指挥了!   谢元珣看向铜镜中自己,“没我给你描的好。”   沈菱,“......”   ——滚吧你!   ——你也别装了,我知道你心里是乐呵着的。   沈菱惆怅的摸了摸脸,没办法,她就是这么一个善良纯洁美好的人,舍不得糟蹋他这张好看的脸。   沈菱开口让流珠送水进来,她要重新给自己画一个眉毛,流珠进来的时候,看到沈菱的模样差点惊呼出声,碍于谢元珣在,流珠把喉咙里的惊呼给忍住了,沈菱见状又忍不住锤了一下谢元珣。   谢元珣握着她的手,摩挲着她的手指,“你是在哪听到的穆皇后。”   沈菱张嘴就来,“御花园,不过是好几天之前的事了。”   谢元珣,“你对她很好奇?”   沈菱清洗眉毛,“还好。”   谢元珣说,“那我带你去见她。”   沈菱一惊,干巴巴的说,“她活的还是死的?”   谢元珣,“活的怎么样,死的又怎么样?”   沈菱勉强挤出笑容,“不怎么样。”   ——尼玛你还问活的死的怎么样,穆皇后如果是活的,我傻了才会去见她,我又不想当炮灰,她要是死的,我特么敢去见她吗!   谢元珣一锤定音,“你想知道她的事,待会去到那个地方我一并告诉你,免得你跟宫中其他人一样没脑子的认为我对她有宠爱。”他沉下脸,“宠爱,就她也配?”   沈菱眼神飘忽,好吧,就从谢元珣现在提起穆皇后的神情和语气来看,沈菱再蠢都不会再去猜他们有一腿。   沈菱以为谢元珣是要带她去宫里的哪个宫殿,她没有想到,谢元珣是把她带着往宫外走!沈菱坐在马车中,透过车窗能够看到外面街上的风景,谢元珣闭眼躺在她身边,不过沈菱很快就发现,他们要去的地方有点远,从一开始的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的的场景换到了山清水秀天高地远的地点。   这是要去哪里?沈菱没有来过这里,如果说他们来的这个地方偏僻,沈菱却又有看到官兵把守,如果说这不偏僻,在马车上待了这么久,沈菱除了听到下跪迎驾的声音就也没有听到别的声音。   沈菱拿起一柄扇子,轻轻的给谢元珣扇风,低头对谢元珣问道,“陛下,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谢元珣,“明陵。”   恩,有点耳熟。   谢元珣,“先帝的陵墓。”   沈菱,“哦哦,先帝的陵墓。”怪不得她听着明陵耳熟,原来是先帝的陵墓......   ——等等!陵墓?!他怎么带她到明陵来了?!   沈菱犹豫了一下,“陛下,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不是说好要带她去见穆皇后吗,怎么来先帝的陵墓。   ——难道你是带着我去挖坟吗?!!!   ——靠你终于忍不住了吗?   ——我知道你变态,但我不知道你会变态到这个地步,是我小看你了,果然看人的时候就不该把眼睛眯起来。   沈菱说,“我对挖坟这事不熟练啊,陛下。”   这涉及到她的知识禁区了。   谢元珣睁开眼,神情微妙,“你以为我是带你来挖坟?”   沈菱弱弱的说,“不是吗?”   别人会不会挖坟,沈菱不清楚,但谢元珣挖坟,沈菱相信这事他一定做得出来,没办法,她对他的肆意妄为就是这样充满着自信。   谢元珣说,“你想怎么挖,用手挖吗?”   “……”沈菱捂脸,脸红了,“是我想错了。”   谢元珣,“不过你要是想挖也不是不行。”   沈菱的头上都在冒热气了,“陛下,求你别说了。”   ——那是你爹的坟墓啊!   谢元珣哈哈大笑,他说,“待会我让人给你一个铲子。”   沈菱,“......”你认真的?都说了我对你爹的陵墓没兴趣啊!   沈菱把手放下遮住谢元珣的脸,手指拍了拍,跟哄熊孩子的语气说,“陛下你再继续休息,等到了地方我叫你。”   谢元珣拿下她的手,放到嘴边咬了一口,“你还敢来使唤我了。”   沈菱翻白眼,反正他看不到。   明陵是先帝在位的时候就开始修建的,占地面积广,陵墓修建得很辉煌,除了有官兵把守,还有专门的守陵人,守陵人有自愿的也有被迫自愿的,前者是对先帝忠心的宫人和臣子,后者是犯事贬到这边来的人。   从马车上下来,沈菱刚站稳脚步,谢元珣就从一旁伺候的冯公公手中接过一个物件,然后他再把这个东西放到沈菱手中,他说,“拿好了。”   “你看中哪个地方,就可以用它开始来挖。”   手握铲子的沈菱,“......”   ——我特么想挖你的坟墓!   沈菱只恨她手中是铲子,不是她想要的四十米长的刀!   她又幽幽的看向在谢元珣身后笑眯眯的冯公公。   ——冯公公啊,我算是看明白了,他会这么熊,除了有他自己的因素外,也是有你这个他说什么你就给什么的因素在。   ——他只是在马车上提了一句要铲子,你就这么快的把铲子送到他手边,他杀人,你就会递刀。   谢元珣,“你找不到要挖那块地吗,要我指一块给你吗?”   沈菱死死的看着他。   ——你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啊!你这个死神经病,不知道这个陵墓面积很大吗?你就算是只指一块地,那也是很大啊,我怎么可能挖得完!   ——不不不不是,我明明是不想挖的!我根本就没有动挖坟的这个歪心思!   沈菱表情柔弱,动作伶俐的把铲子迅速丢到地上,她仰头看谢元珣,“陛下,它好重,我拿不动了。”   为了以防谢元珣还有什么骚操作,沈菱说,“我们快点进去祭拜先帝吧,在外面也耽误了不少时间,先帝要是有灵的话,他看到我们这么拖沓,他会急死的。”   谢元珣说,“那就让他再死一次好了。”   沈菱,“......”她都有些迷了,像他这么嚣张的不孝子作风,都没有人说一下吗?   谢元珣,“走吧,我们进去了。”   “哦,好的。”沈菱跟上。   沈菱走了一会儿,想起谢元珣说他是要带她去见穆皇后,她找到一个盲点,问道,“陛下,穆皇后她应该不在明陵吧。”   明陵是先帝的陵墓,和他葬在一起的也该是先皇后,从辈分来看,穆皇后是先帝的儿媳,应该是在别的陵墓中。   谢元珣,“谁说她没有在。”   我的天,沈菱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把儿媳和公公葬在一起,真的假的?!要不要这么刺激,这特么是背德啊!   沈菱又问,“她该不会是你葬到明陵的吧。”   谢元珣,“不然你以为会是谁。”   沈菱就、就无话可说,和谢元珣在一起,他真的是每天都能够翻新她的认知。   到了葬着先帝的那座高大陵墓地宫,地宫大门后就有千斤石,光是站在下面,就会让人体会到人力的渺小,这要怎么进去?   “轰轰轰!”   冯公公上前拧开地宫的某个装饰,陵墓被打开,只不过这个被打开的门不是地宫大门,而是在大门旁边开了一个能两人并排而走的通道。   谢元珣说,“这才是进入陵墓的门,大门是死门,打不开。”   沈菱,“???”   什么玩意?怎么开的不是地宫大门,你见过把地宫大门给修成死门的吗,这要是来了盗墓贼,搞来搞去都是在白费功夫啊。   先帝的这心思也太了不得了,果然当皇帝的心都脏。   谢元珣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嗤笑,“别想多了,他死的时候,这陵墓还没有修完,看你这表情,看来我让修陵人做的设计还挺不错。”   沈菱啪啪鼓掌,是不错,灯下黑,谁能想到真正进入的通道就在陵墓大门旁边。   谢元珣走进去,见沈菱没动,偏头看她,“还站着干什么,过来啊。”   沈菱瞪眼,“你来真的?!”   谢元珣,“不然呢?”   沈菱,“......”   ——我以为你是开玩笑的,结果你是跟我来真的坟头蹦迪,还是蹦的你亲爹的坟头!   沈菱生无可恋的跟着谢元珣进陵墓,她闭着眼睛,她想象中的陵墓里面会很黑,很阴森森,还可能会有什么大粽子,呜呜呜她想去买桶黑狗血!   “呼——”有阴风吹到她的头顶。   沈菱:“啊啊啊......唔!”她叫过后就用手紧紧的捂住嘴巴,不能出声,出声就会被抓的,她眼睛是闭着的,手往前面挥舞,差不多是用气音叫道,“陛下?”   仔细听了听,没动静,沈菱心惊胆战的睁开一丝眼缝,她就见到谢元珣站在她几步远的地方,她很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的笑,周围也不黑,点着灯,空气也不沉闷,这怎么跟她想的陵墓不同?   下一刻,沈菱问道,“刚才你是不是在我头顶吹气的?”   谢元珣,“哈哈哈哈哈。”   沈菱冷漠脸,果然是他,“吓我就这么好玩吗?!”   谢元珣点点头,“好玩。”   ——靠你这回答也太人间真实了。   沈菱抬脚噔噔噔的往前走,嘴里催促,“把人见了我就要回去。”这个地方她再也不要来了!   谢元珣,“你走错了,该走这边。”   沈菱黑脸,噔噔噔的走回来,“你不早点说!”   谢元珣,“你也没有问。”   沈菱心口疼。   ——别以为你装乖你就真的乖了!   沈菱一点都不怕待在陵墓里,气都气饱了,还怕啥?她无所畏惧的好吗!   最后两人来到先帝的葬室外,沈菱就看到这个墓室有三个棺木,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先帝、先皇后、穆皇后,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沈菱看向靠后的一个棺木,用她普通的正常思维想,那个里面应该就是穆皇后吧。   谢元珣说,“和先帝挨在一起的就是穆皇后。”   沈菱,“啊?”那她不是猜错了,“和先帝挨在一起的不该是先皇后吗?”   谢元珣,“一开始是这样,不过后来被我给改了。”   沈菱懵逼。   ——你确定先皇后不是你亲娘吗,你跟她是有什么仇什么怨?把她这个婆婆给放到后面,让儿媳和公公排在一起,她眼睛都会看瞎掉啊!   谢元珣瞥了她一眼,慢慢的开口说,“你知道先帝的皇位是怎么来的吗?”   沈菱听了心里顿时就是一个咯噔,等等啊,这情况怎么有点不妙,她向来是秉承着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的念头,她不想知道这些秘闻啊!   谢元珣,“他的皇位是抢来的,从他的兄长昭元太子手中抢来的。”   沈菱痛苦面具。   ——我不想听我不想听我不想听啊!   ——过去的我没机会,我现在只想做个好人,不,当个耳聋的人。   谢元珣心想,晚了,他现在很有谈性。   “昭元太子一出生就被封为太子,性情能力各方面都不错,是一个守成之君,只是他友爱兄弟,就把先帝这只想把他啃食殆尽的狼给捧出来了。”   “昭元太子是病逝的,他病逝的药是先帝亲自喂下去的。”   沈菱好奇的问,“他没有怀疑吗?”   ——昭元太子毕竟是从小当到大的太子,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他这是不是有点傻白甜啊。   谢元珣,“有怀疑,可他还是吃了。”   沈菱:“???”感情还真的是个傻白甜。   谢元珣,“因为先帝告诉他,他要是不死,他就会把和昭元太子有染并有子嗣的先皇后给杀了。”   先皇后和昭元太子有染?那谢元珣他他他他他他是谁的血脉?先帝,还是昭元太子的?   沈菱,“......”她脸上戴着的痛苦面具的痛苦程度加剧了。   听了这样秘密的她,就算待会他把她永远的留在明陵,她都不会怀疑。她以为他只是讲穆皇后,哪知道他会给她这么大一个□□包!   谢元珣,“先皇后是昭元太子的心上人,先帝知道后把她给娶了,再利用昭元太子的爱慕,让先皇后和他在一次意外中孕育子嗣,等到这个子嗣生下来,先帝就把昭元太子送下黄泉。”   沈菱瑟瑟发抖。   ——啊啊啊啊啊!你承认了承认了!   谢元珣语调薄凉,“她以为没有了昭元太子,帮助先帝把人除掉,先帝就会爱上她,可她哪里会想到,昭元太子在的时候,她才会有用,昭元太子不在了,她也就没有价值。”   “尤其是还生下一个孽种。”   “他们都想把这个孽种除掉,可惜,他们没想到昭元太子性情温和了一辈子,临死前倒是给他们一个威慑。”   “他把宫中的影暗卫留给了这个孽种,影暗卫是大梁朝皇室培育的死士,明面上放了一个人在孽种的身边,哦,这个人你也知道,就是你见过的冯伴伴,暗地里还有不少影暗卫,但凡这个孽种出事了,那么全天下都会知道先帝和他的皇后对昭元太子做过的事情。”   沈菱瞧了瞧谢元珣平静的脸。   ——你这个人,就这么喜欢孽种这个称呼吗?   ——自己说自己是孽种,真的好骚气哦。   他扭头看过来,“......”   沈菱喉咙哽咽,嗓音里带着哭腔的说,“陛下,这孽种过得真的好惨,爹不疼娘不爱呜呜呜。”   谢元珣冷着脸,“你觉得孽种是谁?”   问她孽种是谁?这特么要让她怎么回答,直接说孽种就是他吗?知道归知道,但要是指着谢元珣说他是孽种,那她就是嫌命长了。   沈菱,“陛下,你说是谁就是谁。”   谢元珣,“那就是你吧。”   ——呵呵。   谢元珣继续说,“先帝爱好名声,他怎么能够允许他做过的丑事被全天下人知道,更不用说要让人知道昭元太子还有血脉,被人知道的话,昭元太子留下的那些势力会拥护这个血脉,于是他就和先皇后养着这个孽种,对外扮演着慈父慈母。即便他心里很想除掉这个孽种,不过有影暗卫护着,他除不了,再加上这个孽种能感知到他的杀意和恶意,对他也没有什么感情。”   “后来他想到了一个法子,他把喂给昭元太子的药一点一点的喂给他的皇后,再让先皇后每天和孽种接触,久而久之,就能够把他看不惯的两个人都除掉,只是他没有想到,先皇后是死了,孽种却还活着。”   “他更发现,他的身体变差了,他越是想杀掉孽种,身体就越是变差,最后更是朝都上不了,只可惜他的其他儿子都没有能力来和孽种抢皇位,他们更不敢来抢,最后孽种成了皇帝。”   “哦,至于穆皇后,她就更可笑了,她是先帝外祖家的人,先帝把她封为孤的皇后,是想要保住穆国公府的繁荣?他冷血那么多年,临了竟然还有温情,有点不可思议,后来才知道他的这股温情是觉得亏欠了先皇后,又见到穆皇后的作风和眉眼同先皇后有些相似,所以才会这样做。”   “孤知道他的用意后,深受感动,等到穆皇后进宫来了,还特意去看了看她,觉得她是和先皇后有些像,你知道吗?我看到她那双眼睛就厌恶,她们一样的作呕,于是我就把她送下来陪先帝了,相信先皇后见到她,也会很高兴。”   沈菱,“......”   ——不,我觉得她并不会高兴。   谢元珣走过来,“所以,以后可不能再说我对她有宠爱了,知道吗?”   沈菱点头,太好了,她没有拿白月光替身这狗血剧本!   那什么,沈菱突然想到,像谢元珣这样从小生活在谎言、恶意、杀机、阴谋、欺骗中的人,他把大梁朝给亡国了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   “噫!”沈菱扶额,完了,她是不是被他给洗脑了,她竟然觉得他亡国很合理。   从陵墓里出来,冯公公就把通道给关上了,她走过去也想拧一下试试,结果使出吃奶的劲都没有拧动。   她拍了拍手,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走到谢元珣身边。   谢元珣说,“我就知道你拧不开。”   沈菱,“......”你说什么,她刚才什么都没有做好吗!   “陛下。”沈菱出声。   谢元珣,“恩?”   沈菱说道,“你的陵墓在哪里啊?”   谢元珣,“没有。”   沈菱,“你怎么会没有。”不是只要当上皇帝,陵墓就会开始修吗。   谢元珣意味不明的说,“我又不葬进去,那算什么陵墓,等我驾崩了,影暗卫会照着我的吩咐把我火化,烧掉送到渤海郡外的那片海里,与天地共存。”   沈菱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他们两个到底谁才是那个穿书的?为什么他的觉悟就能这么高?沈菱是能接受火化,谢元珣他也可以?他难道不觉得这是挫骨扬灰吗?   谢元珣敲了她脑门一下,“你也得跟着我一起挫骨扬灰呢。”   沈菱,“哦。”看来他自己也知道他这个方式是叫挫骨扬灰啊。   谢元珣,“你就不怕吗?”   沈菱摇头,“不怕。”她微笑着对他说甜言蜜语,“有陛下在,我什么都不怕。”   ——我怕个啥,我那时候死都死了。   ——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谢元珣挺满意沈菱的回应,虽然有讨好他的嫌疑,但他还是可以接受的,“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哦。”改变就改变吧,对她没有影响。   谢元珣挑眉,“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改变吗?”   ——我不好奇。   ——唉,不过为了哄你,我只好装作好奇,你看看我都为你付出多少!说了多少谎话!   沈菱,“陛下,你快说是为什么啊,我好奇的。”   ——是不可能滴!   “......”谢元珣差点就不想说了,没有成就感,不过他最后还是说了,“以后说不定会有人像我们今天进先帝陵墓这样,进入到我们的陵墓中。”他以前不在乎身后事,现在有沈菱陪着,他就不能再那么敷衍了,他的陵墓他会好好的看着修建。   沈菱抽了抽嘴。   ——你是巴不得后面再出来一个像你这样会坟头蹦迪的人吗?   谢元珣没有急着回宫,两人就这样走着路,沈菱的脚不小心踩空差点摔倒,被谢元珣及时抓住,他干脆就把她的手握着,只是她在前,他在后。   沈菱刚开始觉得没有什么,后来她就觉得他们这样有点像在遛狗,他遛着她。   沈菱默不作声的退后和谢元珣走在同一个水平线,当走到某个地方时,谢元珣停下脚步,沈菱没注意,继续往前走,只是他们的手是相互抓着的,谢元珣一停,沈菱就跟弹簧一样从前面弹了回来。   “你听到了吗?”谢元珣问。   “听到什么?”沈菱竖起耳朵听,只听到了鸟叫和风吹树叶动的哗哗声。   谢元珣无声的看了她一眼。   沈菱用脚踢了一下地,她是把脚下踢的地当成是谢元珣。   ——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眼神里的嫌弃。   ——你倒是说清楚你听到了什么啊!   谢元珣没说话,他带着她往他听到的声响那个方位走,冯公公跟在身后欲言又止。   然后沈菱就听到谢元珣之前听到的那个声音了。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里会有人在野合,她这是听到现场开车的声音了!   谢元珣把挡住的树枝抬起,眼神冷漠平淡的看过去,当见到那边的场景后,他瞳孔一缩,沈菱假装不经意的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哇哇哇哇!果然是对野鸳鸯呢。   ——战况很激烈嘛,啊,这个姿势有点高难度,那女的腰不会骨折吗,男的......   谢元珣啪的一下把沈菱的眼睛捂住,把她抱到怀里,低声在她耳边阴恻恻的说,“你都看到了什么?”   沈菱秒变乖巧,一点都不看出她内心里的狂野,“我眼睛进风沙了,什么都没看到。”   谢元珣把她眼睛捂住,沈菱此时此刻是真的什么都看不见,只能耳朵时不时的听到一下下。   沈菱说,“陛下,我可以自己捂。”她来捂一定会把眼睛从手指缝里大大的漏出来。   ——你把我的眼睛和耳朵捂得太严实了,你自己却不捂,这不公平。   ——要看咱们就一起看,不看我们谁也不能看,好东西不相互分享,你还是人吗你。   谢元珣,“......”他的回答就是把她捂得更紧了,除了鼻子,嘴巴眼睛耳朵都捂住了,一个都没有放过。   沈菱掰了掰他的手,没掰动,她干脆就放弃了,身体往后靠在他的怀里。   ——唉,让我看个开头就没有了下续,这还不如一开始就别带着我过来看。   ——不过这明陵守墓的人业余活动还挺别致,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上演动作片......   沈菱忽然停下心里翻滚的话,她意识到一个被她遗漏的重点,这对野鸳鸯他们开的是全车对吧,谢元珣他对这方面没经验,这不是在给他进行现场模拟吗?他要是学会了,她不就真的要被他那啥那啥了吗?!   沈菱开始蹦跶,好不容易把嘴巴从他的手里挣扎出来,沈菱急匆匆的说,“陛下,我们走吧。”   谢元珣没有要听她的话走开的意思。   沈菱,“陛下,我想如厕。”   谢元珣终于给了她一个眼神,“就在这里解决。”   沈菱,“......”   ——你他妈的是魔鬼吗!   ——让我在这里解决,你怎么不让我在你头上解决!   ——呸!这样无耻的话你都说得出来,我要是真的想如厕的话,我告诉你,我绝对是被你吓尿的!   沈菱抬脚,狠狠的踩在他的脚上,“陛下,我肚子饿了。”   谢元珣想了想,把她的右手拿起来放到她的嘴边,说道,“就这样先啃一会儿。”   沈菱,“......”   ——这是我的手!不是猪蹄!   她一脸狰狞,这狗日的谢元珣真的不是人!她咬牙切齿,恶向胆边生,呵呵,不让她看,不让她听,还不放她走是吧,就他一个偷学想什么好事。   沈菱二话不说的就高声啊啊啊啊的跟在敲破锣鼓一样叫起来,“有蛇啊啊——啊啊啊啊——”   ——我就等着你现在还看个屁!   ——惹急了我,我的心态一下子就给你爆炸瞧瞧。   那对野鸳鸯慌张的分开,拿起衣服往身上套,冯公公挥手把他们堵住嘴给制住了,“陛下,要怎么处理他们?”   谢元珣说,“就按律处置吧。”   冯公公,“是。”   沈菱还是头一次听到谢元珣说按律处置,“他们在明陵这样做,按照律法是什么下场啊?”   谢元珣回,“淫~秽皇陵,按律当斩。”   他会什么不直接开口说把人给杀掉,哦,她懂了,谢元珣这是在给他们交学费,别人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他们这是教会了谢元珣,也把自个的命给丢了,不是谢元珣要嗜杀,非得杀他们,是他们触犯了律法。   活脱脱的两个工具人啊。   回宫的路上,谢元珣没有提这件事,要不是沈菱还在懊悔她只开了个开头剩下的全没看,她说不定会觉得他们今天真的只是进了明陵一趟,其余什么事都没有遇到。   沈菱以为谢元珣会回太极殿,但她没想到他会跟着她回长乐宫,这还不奇怪,更奇怪的在后面,她换衣服,他跨过屏风站进来看,她是硬着头皮在他的注视下换的,她吃饭,他就在旁边看着,她晚上洗澡洗漱更衣上床睡觉,谢元珣全程都有跟着她,沈菱被他看得发毛。   “陛下,你要在这里就寝吗?”沈菱问。   谢元珣,“不了,我回太极殿。”   沈菱,“噢噢,那恭送陛下。”   然后沈菱就闭上眼睡觉,睡觉,睡觉,睡觉......她、睡、不、着!   谢元珣这个祖宗还在她床边站着看着她!   “......”   ——我特么不是恭送你了吗,你怎么还不走!   ——天啊,我这个仙女真的就这么吸引你吗,让你对我如此的流连忘返,念念不舍,可我现在只想睡个好觉,我没有精力了,你说我是哪里吸引你了,我改还不行吗?   沈菱最终睁开眼,仰头看向谢元珣在的地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陛下,你上来睡吧。”   然而床边站着的谢元珣已经走了。   沈菱,“......”   ——所以我的手是拍了个寂寞,我的嘴说了句空虚吗? 第29章 家庭作业   太极殿。   谢元珣把冯公公叫到面前, “冯伴伴,孤记得你曾献过一些特殊的书籍,是讲今天孤在明陵看到的那对男女做的事。”他径直问, “它们在哪?”   冯公公微笑, 恭敬的说,“陛下,老奴这就去把它们呈上来。”他当时是对谢元珣给了一批避火图,不过他另外又留了一批,就是为了将来哪一天谢元珣会要,他能立刻拿出来,陛下他是开窍了啊。   冯公公很快就把谢元珣要的避火图摆放到他的面前。   谢元珣拿起一本,眉目冷漠的翻完,唔了一声说, “男女之事,原来不止是亲吻吗。”然后他又看了一本, 这本有生孩子的素材,有些意外, “就算是想要生孩子, 也是得做更亲密的事才行啊, 怪不得这么久都没有看到她的肚子有什么动静。”   冯公公眨眼, 表情依旧温和,听到谢元珣的话后, 冯公公感到很欣慰,陛下他是和沈菱亲吻了, 还提到了孩子!不是他要大惊小怪,这么的高兴,而是以前谢元珣真的是对后宫美人们熟视无睹, 至于谢元珣不知道怎么生孩子,恩,什么,你说什么?   谢元珣把看过的避火图丢到一边,突然想起什么事,他黑沉的眼眸看过来,“把那天在御花园中对宝妃提起过穆皇后的人都抓起来。”   冯公公没问为什么,“是。”   冯公公动用了影暗卫很快就找到那两个宫人,还有一些和他们走得近,和外人有联系不是很干净的人,挥手让禁军将他们都抓了。   静妃宫中,进来一列严肃凌冽的禁卫军,静妃睡着了,听到声响她坐起来,“外面怎么了?”   周嬷嬷披着衣服进来说,“禁卫来人了,说是要抓我们宫中的人。”   静妃皱眉,“大胆!谁给他们的胆子擅自闯到陛下的后宫妃子的宫殿里,他们就不怕惹怒陛下吗?”   周嬷嬷,“他们说这就是陛下的命令。”   静妃刷的一下抬头对上周嬷嬷忧心忡忡的脸,“陛下的命令?”她有些害怕,嘴角扯出僵硬的笑容,“他们要抓谁,把人交给他们,嬷嬷,你出去,跟他们说我什么都没有做,就算底下的人犯错了,那也不是我的错,你给他们银子,让他们到陛下面前回复的时候为我提一两句好话。”   周嬷嬷摇头,苦笑道,“他们要抓的人是青碧。”   “青碧?”静妃不认识这个人。   周嬷嬷弯腰凑到静妃的耳边,“就是那个被我们指使到御花园给宝妃讲穆皇后的人,我以为不会有人注意到她,没想到还是被找出来了。”   静妃语气不满,“你怎么不把她灭口?你看现在好了,你把她留下来让她活着,好处我没有得到,坏处倒是有一箩筐,她在我的宫里被抓,这是会拖累我的。”   周嬷嬷幽幽的说,“当初我有想把她给灭口,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可是娘娘你说不用,还说你可以护着她。”   静妃一噎,她在别人面前是可以护着青碧,青碧毕竟是她宫里的人,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但在谢元珣那里,她是昏了头才会想去护着青碧,她又不是嫌脖子太硬需要物理按摩一下。   “照你这么说,她会被抓还都是我的错了?出事了你不想着如何解决,反而是跟我争谁对谁错,嬷嬷你放肆。”   “......”   静妃再色厉内荏的说,“你去警告她,让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别让她牵扯到我。”   周嬷嬷一脸为难,娘娘哎,你怕是在为难胖虎哦,但对上静妃惊慌失措的眼神,周嬷嬷一如既往地心软了,“是,我这就去。”   静妃看着周嬷嬷离开的背影,想下床又在见到外面点亮的火光时按住这心思,她就像是一个困兽,待在笼子中不听不看就以为能够平安无事。   周嬷嬷从静妃的寝殿中出来,她本来是想和禁卫领头的人说几句话拖延一下,结果她发现来的禁卫已经少了一伙人,她咽了咽喉咙,难道他们已经是去抓青碧了?   周嬷嬷着急的往青碧住的房间赶去,走到一半,她就见到禁卫手中被打晕的青碧,她说道,“大人,不知道你是要把青碧带到哪里?她这孩子做错了,我给你赔礼,能不能先让我带着她洗漱一下。”她拿出装着银子的荷包往禁卫那边塞,禁卫没有人接,更没有谁来理会她说的话。   周嬷嬷身体僵硬的看着他们离去。   她没想到青碧这么快就被他们给抓到了,太快了,她都来不及把静妃的吩咐办好。   周嬷嬷回到寝殿,静妃着急忙慌的问,“怎么样,你有没有警告她?”   周嬷嬷嗓子干哑,说出来的话宛如是在大石的压迫下挤出来的一样艰难,“我去的时候,她已经被打晕抓了。”   静妃顿时哑然无声,她抓着周嬷嬷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嬷嬷,她不会在陛下那里把我供出来的对不对?”   周嬷嬷干巴巴的说,“对,她不会。”她的手背被静妃的手指抓出好几个指印。   青碧是活着被抓了,另一处的太监阿木公公同样也被抓了,只不过他不是像青碧那般活着被抓,而是身体半残的被抓。   阿木公公在听到破门的声音就知道不好,他立刻咬舌自尽,只是被禁卫给拦下来救了。   冯公公看到被抓的这些人,目光重点是放在青碧和阿木公公的身上,其余人都属于拔出萝卜带出泥的那点泥,“别让他们死了,他们什么时候死,怎么死,都得陛下开口,陛下只要没说,他们就不能死。”   禁卫,“是。”   第二天。   这跟过去一样也是普普通通的一天,唯一不普通的,便是谢元珣在床上醒了,却没有像以往开口叫人,太极殿中的宫人们都端着各种洗漱用品等着伺候谢元珣,只是谁也没有出声。   过了一会儿,谢元珣的声音从床帐中传出来,“人都抓起来了吗?”   冯公公说,“陛下,都抓好了,他们就在殿外。”   “恩。”谢元珣下床。   冯公公就见到他的亵裤上有些痕迹,双眼泛着喜色,欣慰的说,“陛下是真的长大了。”   成年许久·谢元珣,“......”他看了看有些激动的冯公公,最后什么都没说。   洗漱穿好衣服,谢元珣就随意的走出太极殿,到殿外摆放的大椅子坐下,在他下面的地上跪着众多被抓来的宫人,周围是面容肃色泠然的禁卫。   谢元珣抬手一指,“把后面的人杀了。”   刷刷刷。   一地人就只剩下跪在前面的人还活着。   谢元珣开口,“知道他们为什么死吗?”他顿了顿,侧头对身旁的人说,“冯伴伴,我是不是变得啰嗦了,以前我杀人的时候没有问过这样的话吧。”   冯公公微笑,“陛下,你这是变好了,而且他们不忠心陛下,都是该死之人。”   谢元珣轻哼了一声。   跪着的青碧和阿木公公的身体在颤抖,如果只是一死,他们不会那么害怕,但谢元珣在他们的面前,他们对他骨子里的恐惧就油然而生。   谢元珣问,“说吧,你们都是谁的人。”   青碧,“奴,奴婢是陛下的人......啊。”   谢元珣冷笑的一脚将她踢倒,“你算什么东西,凭你也算是孤的人?”   青碧蜷缩的捂住胸口,很明显谢元珣这一脚用的力气不小。   谢元珣气息森然,面如阎罗,“来人,把她给我一片一片的刮了,刮好的肉赐给她的家人,让他们全部吃完,一点都不准剩。”   青碧骇然,她忍着痛的流泪。她被周嬷嬷使唤去提起穆皇后,那是周嬷嬷用她的家人做威胁,她要是不去,她的家人就会死,青碧和家人的关系好,父亲死了,只剩下母亲和一个妹妹,叔父贪图她家的房屋,她会进宫也是为了给她们找一条活路,有皇宫做威慑,叔父就不会想着将她们孤儿寡母给卖了。   比起周嬷嬷的威胁,眼下谢元珣的话更让她惊恐,“陛下,我说,我什么都说。”她涕泗横流,“我是静妃宫中的人,那天周嬷嬷来找我,给了我一个荷包,那个荷包是我妹妹做的,我认得出来。周嬷嬷说我家人的命都在我的手里,想要她们活下去,只要我照着她的话让宝妃娘娘知道死去的穆皇后,她就会放过我的家人,我只是听她的话而已,我什么都不知道。”   谢元珣审视她几眼,“把她说的静妃和周嬷嬷带来。”   他又看向嘴里还在吐血的阿木公公,“你又是谁的人。”   阿木公公呜呜咽咽的摇头。   谢元珣,“哦,你不说,看来你也是想被刮了。”   冯公公上前说道,“陛下,他过去是曾在裕太妃的宫里伺候花草,裕太妃是玉真公主的母妃,有次他伺候的花草让玉真公主闻到生病,裕太妃要将他杀掉的时候,玉真公主给他求饶了,他命保住但也就被贬到杂物处。玉真公主对他有恩,从那之后他也跟公主府的人搭上关系,这次他正是收到公主府的命令。”   谢元珣掀了掀眼皮,“玉真公主在孤的宫中留她的人是想干什么,窥探孤的行踪吗?还是说是孤的脾气太好,好到让她都忘记本分了?”   话音刚落,谢元珣就抽出佩刀,一脸冷漠的把阿木公公的头砍下来,人头咕噜咕噜的在地上滚动,血液横流,“把头送到玉真的府上,让她亲自打开看,她要是晕了,就把这东西放到她的怀里,要让她醒来的第一眼就能看到他。”   有宫人来把人头装到盒子里,无声的端着盒子往后退,又有宫人动作快的清扫地面有血迹的地方。   等到静妃带着周嬷嬷过来,她们就见到没有了人头,光只有一个跪着的身体的阿木公公。   静妃摇摇欲坠,周嬷嬷同样很害怕,她的牙齿打着抖,“娘、娘娘,不、不能晕啊。”   两人过来给谢元珣行礼,谢元珣看过去,“静妃。”   要是换一个时间和地点,听到谢元珣叫她,静妃肯定会很高兴,但她现在除了满脸恐惧就再也没有其它的想法,“陛、陛下。”   谢元珣,“认识这个宫女吗?”   他指着青碧。   静妃,“不、不认识。”   谢元珣笑了一声,像一根冰冷的尖针直入她的头颅,“不认识那你还活着有什么用,不认识你就去死。”他又问,“所以你真的不认识她吗?”   静妃腿软,“认识。”   谢元珣,“你想干什么,挑拨我和宝妃的关系?真是没想到,后宫中还有你这样的人物。”   静妃瘫软在地,她不敢辩解,她一开始是想用穆皇后用阀头,让沈菱被谢元珣厌弃,但她的这种做法归根究底确实是在挑拨他们。   谢元珣冷漠不语。   “陛下,我不敢了,这些不是我的主意,我也是现在才知道青碧做的事,这一切都是、都是嬷嬷做的,是她在主使。”静妃反手指向周嬷嬷。   静妃,“我和宝妃无仇无恨,都是她这个老奴才在背后搞鬼,我是无辜的。”   周嬷嬷不可置信的看着把责任全部推到她身上的静妃,她不敢相信,静妃会抛弃她这个把她从小伺候大的嬷嬷。   谢元珣,“是吗?”   静妃,“是的,陛下,你要相信我,我不敢在宫中乱来,是这个老奴才心眼多,我是被她给拖累了。”   谢元珣,“既然你被她拖累,那你就来把她杖毙吧。”   静妃茫然的抬头。   谢元珣说,“你亲自将她杖毙。”   冯公公让宫人把杖毙用的刑具拿上来,递到静妃的手中,静妃害怕的把手缩回来,冯公公说,“拿稳了,娘娘,她也已经被按到地上,就等着你动手。”   谢元珣不耐烦的说,“你可以开始了。”   静妃流着眼泪说道,“嬷嬷,你别怪我,不要怪我,是你的错,你这是自找的。”   周嬷嬷张嘴,开口想说话,“我......”   人都是怕死的,周嬷嬷就算再对静妃忠心,在她被静妃为了活命被抛弃时,她心里也有了怨气,明明这一切是静妃的主意,她还劝过她,是她非得一意孤行,最后出事了就把她给推出来,她早该知道她伺候的这个主子是个狠心的人。   静妃下意识的抬高音量,“嬷嬷,为了我,为了你的后辈名誉,你放心的去吧。”   周嬷嬷闭上嘴,她知道,静妃这是在拿她的家人做威胁,以往都是她拿别人的家人做威胁,没想到这一天也会轮到她的身上。   周嬷嬷全家都是丞相府的家生子,他们一辈子从生到死都是丞相府的奴才,只是她能干,又是静妃身边得力的嬷嬷,杨左相为了能让她对静妃死心塌地,一心一意的为她着想,他就做主把周嬷嬷最有读书天分的小孙子向官衙撤销了小孙子的奴契,小孙子就能够有机会考科举。   她死了不要紧,不能连累到小孙子。   静妃拿起杖棍打在周嬷嬷的身上,砰砰砰的声响让她的脸发白,她很想放弃,可是周嬷嬷没有歇下最后一口气,她就不能停下,一刻都不能停。   不知道过了多久,静妃只觉得她的双手都不能要了,周嬷嬷才没有了气息,像一摊泥般的摊在地上。   静妃模样狼狈,“陛下,她死了。”她双手嘴唇都在发抖。   谢元珣,“说你是个人物,看来我倒也没有说错,伺候你的嬷嬷你都能亲自杖毙,呵。”   “你下次要是再去宝妃的面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只要你奴才够多,你尽管去做,但是被我知道了,那么下次躺在地上的就不会只是一个奴才,而是你,听到了吗?”   静妃畏惧的点头。   谢元珣抬了抬下巴,“你可以走了。”   静妃直愣愣的起身,面色茫然,瞳孔无神,回到宫殿后,她才后怕的大声嚎哭起来,“嬷嬷......”   如果沈菱要是知道她昨晚会睡得那么香,就是为了今天能有更好的精力听一耳朵谢元珣那可以当恐怖故事听的血腥操作,那么她一定不会再睡得那么香喷喷。   她是睡了一觉,不是又穿越了啊,谢元珣他怎么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搞出这么多的事。   谢元珣这个皇帝玩的就是和别人不太一样。   单单就沈菱在长乐宫里听流云说的谢元珣杀的那批人,什么砍人头,什么杖毙,什么鞭杀,她听着就有一种怀疑他杀疯的感觉。   沈菱的小爪爪拿着流珠给她泡的热茶喝着,多喝点热水总不会有错。   她看流云停下,道,“你继续说。”   “是。”流云说,“陛下把静妃娘娘叫了过去,具体说了什么奴婢没有打听到,在陛下御前伺候的人他们的嘴巴都很严,但我有打听到静妃回宫的时候是独自回去的,她身边的周嬷嬷正是那个被杖毙的人,还是被她亲自杖毙的。”   沈菱,“啥?她把她的嬷嬷杖毙了?”静妃她原来这么虎的吗,恕她以前没有看出来。   流云看了她一眼,低声说,“听说是陛下让她把人给杖毙的。”   谢元珣?这个信息有点把她给震撼到了。   沈菱问,“知道原因是什么吗?”   沈菱身边的大宫女是流珠,流珠相当于她的私人管家,流云最初只是一个小宫女,她做纸鸢的技能入了沈菱的眼就被提拔到她身边伺候,流云慢慢的就成了沈菱的耳报神,总能知道宫中的不少事。流珠见流云能讨沈菱欢心,再加上人又不是个坏的,对她也尊敬,流珠就把流云带到身边,成为第二个在沈菱这里出场机会多的得用宫女。   流云说,“娘娘,宫里有人在提起穆皇后,你也是听人说才会知道她,陛下杀的那批人就是在宫中提起过穆皇后的人,而最开始说的人就是被周嬷嬷派出来的青碧说的,那些胡言乱语就是想让你和陛下生分,只是陛下真知灼见,有一双火眼金睛,识破了别人的阴谋,找出罪魁祸首,静妃要是不亲自杖毙周嬷嬷,那她就是和周嬷嬷一样是主谋,为了撇清关系,她只能把人给杖毙。”   沈菱想静妃舍弃了周嬷嬷,那就真的是断了她的左膀右臂,周嬷嬷能够背着静妃这个主子胡乱下决定,沈菱是不信的,比起周嬷嬷,沈菱更相信那些话是静妃点头命人说的,周嬷嬷就是一个背锅侠。   静妃也是够狠的,弃车保帅这一手玩得是溜溜的,别说什么周嬷嬷只是一个奴才,就算养只宠物养久了也会有感情,更别提周嬷嬷还对静妃很忠心,什么事都为她着想,结果这一出事,静妃就亲自杖毙了周嬷嬷。   这只能说静妃对周嬷嬷的在意程度也不过如此,也许在静妃看来,周嬷嬷那样的奴才多的是。   静妃她对周嬷嬷就是这样的态度,她难道就不怕寒了其他跟着她的宫人吗?   还是说,静妃并没有想到这一点,她是被谢元珣找过去然后给吓得惊慌失措就走了条死路?沈菱又喝了一口热茶,这不是没有可能,谢元珣就跟教导主任一样,谁见到都会害怕,尤其是对心虚的人,那是会产生杀伤力100%的buff。   沈菱沉思,还好她从来都不怕老师嘿嘿。   谢元珣给静妃来了这么一出,静妃就算不彻底废了也会焉掉安静一阵。   “唔?”沈菱怎么感觉,谢元珣好像是把她的戏份给抢了,按理来说,这是静妃在暗戳戳的对她搞事情,那就应该是沈菱来反击,结果事实是谢元珣雷厉风行的把静妃搞了,她这个正主还是从流云的嘴里听到事情的经过。   不过不用自己操心,沈菱也不会跑出去怪他多事。   流云巴拉巴拉的说,“娘娘,你是不知道,江婕妤这次都没有去找静妃,以前江婕妤最喜欢去静妃的宫里了,静妃大方,江婕妤去一次,都能得到不少好东西......”   沈菱砸吧下嘴,将最后一口茶喝完。   ——她那不是大方,是冤大头。   ——而且不是我小看静妃,她还真的是斗不过江婕妤那个心眼多的。   流云,“御膳房总管他看着严肃,说话一板一眼,其实这都是他装的,他的心思很纤细的,我曾经有次到御膳房,不小心看到他站在存放牲畜的地方悄悄的抹眼泪,还听到他说什么一路走好,下辈子投个好胎......”   沈菱,“......”   ——不是吧,这个御膳房总管来谢恩的时候我有见过他,他长得虽然胖一点,但还是能看出他的身体有肌肉,有力气,不然也端不起锅铲,结果你告诉我,他外表是个胖肌肉男,内心却是一个会四十五度角望天的林妹妹?   ——这反差也太大了。   流云,“兽园那边,有一个姑姑喜欢找别人借银子,每次借了还不会还,周围人都被她给借怕了,别人要是找她还银子,她还会发火不悦......”   沈菱点头。   ——我懂的,借钱的时候别人是大爷祖宗,还钱的时候她就是祖宗大爷,别人是孙子了。   流云,“还有呢,乐宫有一个异军突起的主事,只不过他是专门写话本,手里管理的人也是干这一行,写出来的话本让人看了都想再看一次,那些伶人除了跳舞的,别的都等着用他的话本来上台表演......”   沈菱默默的看向嘴巴叽叽喳喳没有停歇的流云,大概是她的视线太过火热,流云疑惑的问道,“娘娘,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沈菱,“没什么,只是觉得流云你知道得好多。”   简直就是宫里的一个八卦集合处。   流云搓了下手笑了,“我这都是家传的本事,像我爹,当初他还没有去世的时候,方圆几条街就没有我爹不知道的事情,像什么别人有没有偷情,是不是窃取的别人财产,朋友会不会在身后下黑手等等这些事情,只要找我爹,他什么都会说。”   沈菱愣住了,她诚恳的问道,“流云,你爹是怎么死的?”   流云,“病逝的。”   沈菱沉思,原来不是被人套麻袋打死的啊,她还以为......咳咳咳!   沈菱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有地位,流云有素材,她是个找八卦干狗仔的好料子,乐宫那边也能够找人润笔,不如她办一个娱乐报纸怎么样?   大梁朝有官方报纸,就是邸报,不过这上面都是讲的朝廷正事文书,这也是用来官员看,女子想要看邸报,那是在想屁吃,顶多是能够看个话本,请戏班子到家听戏,别的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沈菱琢磨着,她这个主意还不错,沈菱说道,“流云,你去把纸笔给我拿过来,我把你知道的事记下来。”   流云笑了,“娘娘你记这些干什么啊,你要是想听,我给你讲就是了,你要是想记下来,你的手会写累的。”   沈菱,“我自然是有大用。”   流云只好把沈菱要的纸笔拿来,沈菱把纸铺平在桌上,大笔写上《大梁朝新事周报》几个字,又觉得大梁朝加上去太官方,她就把它给划掉,变成《新事周报》,寓意就是讲新鲜事、新奇事的报纸。   流云,“斤丁周又。”   沈菱,“什么斤丁周又?”把流云的话分开读,她知道是什么意思,组合到一起,她就不明白了。   流云指了指沈菱在纸上写的那四个字,“就是娘娘你写的啊,斤、丁、周、又!”她说一个字,就会把手指移到那个字的下面。   沈菱,“......”这没文化是真可怕啊,新事周报给读成斤丁周又,认字认半边是刻进身体里的基因了。   沈菱说,“它们是《新事周报》,你只念对了一个字。”   流云激动的说,“是吗,我还念对了啊!”   沈菱看她。   ——姑娘,你这语气听着有点不对劲啊,怎么你比我还要意外?   “你可以开始说了。”沈菱低头准备开始写。   流云不明所以,但她还是听从沈菱的吩咐开口说了起来。   越写,沈菱的表情就越纠结,这流云知道的事是不是太多了,她想了想,还是说道,“陛下那边的事,你不要去打听,离太极殿远一点。”   流云听了直点头,“我不会的,陛下那边的人,嘴巴都很严,他们睡觉都不会说梦话。”   沈菱,“你呢?”   流云,“我睡着了,我不知道会不会说,但过去我有时候早上起来,脸上会有点肿,可能是被蚊子叮了吧。”   沈菱,“......”   ——不,我觉得你是被人打的,不然脸不会肿,你这倒霉催的也不想想别人的脸怎么不肿,就你的脸肿?   她拍了拍流云的肩膀,感叹的说,“你能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竟然没有被打死,奇迹。   流云,“啊?”   捣鼓了一阵,沈菱就做出一份文风和格式较为粗糙的报纸,她看了还挺满意,本来是想从乐宫叫来几个笔杆子照着这写出模板然后再印刷出来,只是她看这上面的内容,虽然是八卦,但这也是宫里的八卦,还是先拿着去问一下谢元珣看能不能印刷出来,她可不想到时候被封,保险至上。   沈菱揣着报纸就往太极殿去了,过去的时候她还以为这边会是血山血海的场景,没想到完全不是,地面很干净,要不是她从流云嘴里听到谢元珣做过什么,她是真的不会认为谢元珣在这里杀了人。   然而!   沈菱下一秒就见到谢元珣杀人了。   ——打脸来得太快,龙卷风都追不上这速度。   ——你特么还在杀,这都中午了,你真的确定你没有杀疯吗?   谢元珣同时抬头看过来。   沈菱浅笑,心底又在犯嘀咕:   ——你这是什么听力,我和你隔了这么远,你都能知道我来了,我的脚步声应该是挺轻的啊。   沈菱慢条斯理的走近,然后她才发现不是谢元珣在杀人,而是他看着别人杀,一个宫人被捆绑着,沈菱目光在绳索上面扫了扫,这个宫人的脸上放着湿纸,旁边有人一张一张的放上去,放了有四张,他已经憋气憋得不行。   沈菱屏住呼吸,很难受,她才憋了一会儿胸腔就跟要爆炸一般,有团火不上不下,在身体里到处乱窜。   谢元珣,“你在看什么。”   沈菱,“捆绑束缚......不是,我是在看他是谁。”呼,差点说出会被和谐的话了。   谢元珣,“被人收买的探子。”   沈菱,“谁收买的?”   ——谁的胆子这么大,敢在有你的皇宫中收买人,是匹狠人。   ——我挺好奇的。   谢元珣说,“不知道。”   沈菱:“???”   ——你不是说他被收买了吗,怎么不知道他是被谁给收买的?这问题很严肃啊,不查清楚要是那人再继续收买人怎么办?   谢元珣说道,“被收买多少,我就杀多少,总会有人怕了,不敢再被收买。”   沈菱觉得她的担心是多余的,谢元珣是占据着绝对地位,别人想收买人,肯定是会花大价钱收买,辛辛苦苦的费劲,谢元珣一声令下,这些功夫都会白费,蝇营小道,只敢藏在暗处罢了。   沈菱感慨。   ——这就是一力破万法,一力降十会。   ——来得再多,都是白给。   沈菱,“你给他一个痛快吧。”反正都快死了,这个时候再折磨他,他的意识也感知不到,她不会求情,被收买了就是背主,是间.谍,有多少人是一个不慎就被间.谍卖得头破血流。   谢元珣,“哦。”他动手,一刀把这人给杀了,脖颈划破的血流下来掉到地上,就有宫人默不作声的来清扫,再把死去的人给拖走。   沈菱,“......”为什么你这么的乖乖听话啊我擦!   沈菱拿出报纸,“陛下,你看看,这上面的内容可以印刷出来吗?”她又想起刚刚谢元珣杀的那人是被收买的探子,问道,“这会泄露你的信息吗,对你有影响吗?”   要是会的话,她就不弄了。   谢元珣,“不会。”   沈菱提起来的心顿时放松下来。   谢元珣说道,“这是谁写的?”   沈菱眼睛亮起,他这是觉得内容不错,要夸奖人吗,“陛下,是我写的。”   谢元珣,“你的字连孤幼时写的都不如,太丑了,你真的是用的手,而不是用的脚吗?”   沈菱,“......”眼里的光咻的一下灭了。   ——呵呵,下次我就给你拿一份用脚写的报纸给你看,让你闻一鼻子的脚气!   ——我写得真的很难看吗,流云不是说我写得很漂亮吗?哦好吧,我忘记她不识字。   谢元珣看向冯公公,“把我小时候的笔墨找出来。”   冯公公领命亲自去找。   他又对沈菱说,“从今天开始,你就照着我的笔墨练字,每天练十张,我会检查,不准偷懒,至少要有两个字合格,要是达不到要求,你就重新练十张,直到把我的要求达到,后面我会根据你的练习程度逐步提高要求,如果不行,你这双手就可以不要了。”   沈菱抽了抽嘴,虽然知道他是为了她好,但他为什么要整得这么的斯巴达,这么的中二反派?!   她忍不住问,“难不成你还会砍掉我的手?”   谢元珣,“会啊,砍下来放坛子里。”   沈菱,“......”   ——尼玛啊,你当你这是在泡酸菜吗,还放坛子,你怎么不放上天?   沈菱扯他袖子,“你还没有说我可不可以印刷。”   谢元珣,“可以。”   ——好耶!   谢元珣瞅了她一眼,他同意她就这么高兴?   谢元珣难免嫌弃的说,“你以为这样的东西,就能够泄露我的信息,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别人收买人,那是想知道我的行踪,不然就是想谋划从我这里得到好处,你这是什么,御膳房每天做多少膳食,你怎么不写本菜谱,还有这什么宫女从密友到关系不和,谁会关心?”   沈菱一下就气乐了,咋地,感情她的报纸一点闪光点都没有啊。   沈菱硬声硬气的说,“你觉得不好,不代表别人会这么想,再说了我这又不是邸报,就算是弄些芝麻小事,那也有的是人会喜欢看。”   谢元珣,“你生气了?”   沈菱大呼小叫,“哎哟,陛下,你看出来了啊,啧啧啧不得了呢......”   谢元珣面无表情的用手揉了一把她的脸,“就你话多。”   沈菱,“......”   ——你你你你你偷袭!   谢元珣看她:不偷袭你也打不过。   沈菱把谢元珣手中的报纸拿回来,“我走了。”   谢元珣叫住她,“等等。”   沈菱哼唧,“怎么了。”难道是想让她留下来陪他吗?嘿呀不行呢,她现在是有正事要办,不像他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   谢元珣说,“你忘记把字帖带上了。”把谢元珣幼时笔墨取来的冯公公恰到好处的对她微笑。   沈菱,“......”   ——你特么真的给我布置了作业,你的良心都不会痛吗! 第30章 官方透题美滋滋   阿木公公的人头被送到公主府的时候, 玉真公主正在和薛蜜儿说话,玉真在谢元珣的面前很本分老实,从来都不冒头做什么, 在看到那么多兄弟姐妹被谢元珣杀掉后, 她就更讲规矩了。   薛蜜儿,“叔母,表哥后院里的那些小妾又在闹事了,为了一点东西就你抢我抢,一点风范都没有,你不去管管她们吗?”   玉真公主,“她们这哪是在闹事,不过是姐妹间的玩闹罢了,蜜儿, 你也别总是看着云时的后院。”   薛蜜儿急了,她不看着怎么能行, 她可是要嫁给他的。   玉真公主拿出几份京城里公侯官员家中还未娶妻的公子们的信息,“你来看看, 这些都是我给你选的夫婿, 你也大了, 我是时候给你准备婚事, 你要是看中谁了就来跟我说,你那么小就到我身边来, 叔母也舍不得你出嫁。”   薛蜜儿跺脚,“叔母, 我不想嫁给别人,我想陪在你的身边,你反正也舍不得我, 不如让我当表哥的妻子好了,我和表哥青梅竹马,我对他又是一往情深,你就成全我们吧。”   玉真公主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这话你以后不要再说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云时娶你,蜜儿,我是把你当女儿,云时他也是把你当做妹妹。”   薛蜜儿身体僵硬,这是第一次玉真公主如此开门见山的说她当不了薛云时的妻子,“可我记得,我被送到你身边的时候,你说我和表哥很相配......”   玉真公主,“你啊,这话是你小时候哭闹,我哄你的话而已,你怎么就当真了,蜜儿,我也是想你好好的。”   薛蜜儿红着眼睛跑出房间,临走前伤心的说,“叔母,我不信,你骗我,我要去找叔叔!”   薛蜜儿跑走,玉真公主嘴唇微动,想开口让人把薛蜜儿追回来,被身边的苏嬷嬷给拦住了。   苏嬷嬷,“公主,你想想小侯爷,你和驸马爷的感情深,这么多年你们就只有小侯爷一个子嗣,你要是想要小侯爷功臣名就,你可不能在婚事上拖累他啊。”   薛蜜儿是嘴巴甜,能够哄好长辈,可她背后的家族薛府没有什么势力,如果不是出了一个尚主的驸马,那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族,就算是现在,薛府里官位最高的人也才从四品,都不是正四品。   玉真公主,“驸马他会怪我吗?他以前跟我说过,想让蜜儿嫁给云时,我倒也不反对,可云时他怎么就那么排斥不想娶蜜儿?云时说了,他的妻子只能是别人,不会是蜜儿。”   苏嬷嬷,“驸马爷不会怪你的,他只是被和薛小姐的亲情给蒙住了眼睛,薛家能够尚主已经是很高的荣耀,要是再让小侯爷娶了薛家人,外人说不定会用此来攻讦小侯爷,说小侯爷过多的提携外祖家,而且奴婢听说,小侯爷和辅国公家的嫡出宋小姐相见恨晚。”   玉真公主吓了一跳,“辅国公手里可是握得有兵权,云时他怎么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不行,我不能让他去接触辅国公府,他已经有了爵位,比起大多人已经胜了不少,为什么就要去舞刀弄枪,娶一个清流出身的小姐不是更好吗?”还有更隐秘的顾忌她没有说,薛云时去接触辅国公府的嫡小姐,要是被谢元珣知道了,误会公主府参政怎么办?外嫁的公主和尚主的驸马是不能参政的,就连生下来的子女,也是只有一个虚衔,薛云时是侯爷,不过这个侯爷只能传他这一代。   苏嬷嬷听她这么一说,也有些迟疑,难道薛云时真的是想娶舞刀弄枪的小姐?可以前薛云时偏爱的是一些懂琴棋书画的女子啊。   玉真公主,“我就说云时他怎么就要让我把蜜儿给拦住,还让我最好是能够让蜜儿打消嫁给他的念头,原来他这是在给他未来妻子铺路,不行,我得去找他,把事情问清楚,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有丫鬟进门,雀跃的说,“公主,宫里来人了,还带着陛下的赏赐。”   玉真公主愣住,“赏赐?”她是不是听错了,谢元珣是会平白无故给人赏赐的吗?   “人已经到了正厅,就等着公主你过去。”丫鬟说道。   玉真公主深呼吸,“你去让底下的人好好的招待他们,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丫鬟,“是。”   玉真公主神情严肃的来到正厅,见到来人她的心下意识的提了起来,他们真的是宫中的人,为首的还是一个太监。   “公主,你来了。”他往旁边让了一步,身后拿着一个盒子的太监就站出来了,“这是陛下让我们送来的,说了要让公主你亲自打开看,请。”   玉真公主问,“这里面是什么?”   太监没有回答,依旧是做出‘请’的动作。   玉真公主只好上前把盒子打开,然后她就对上一双狰狞的眼睛,更是将里面装的人头收入眼中,她身体往后退,嘴里惊呼,“啊!”   眼见她要晕倒,同样很害怕的苏嬷嬷把她给扶住了,玉真公主别过眼,她不想再看到这个盒子,血淋淋的那一幕还印在她的脑海里。   太监说,“公主,你没有晕倒就好,可以过来把它拿着谢恩了。”   玉真公主,“嬷嬷,你去。”   太监摇头,说道,“不行,陛下说了,要让公主你亲自来。”他在亲自的字眼上加了重音。   玉真公主只得抖着手把盒子拿过来,“谢、谢陛下。”   等宫里人走了,玉真公主手忙脚乱的把盒子扔到地上,“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给我,嬷嬷,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苏嬷嬷忍着害怕仔细的看了看人头,咦了一声说,“公主,他是小木子,过去他曾在裕太妃的宫中伺候,你还救过他一命。”   玉真公主皱眉,“我没印象了,算了,反正他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只是陛下怎么把他的头送来了?”   苏嬷嬷想到什么,她俯到玉真公主耳边说话,“公主,奴婢记得,过去小侯爷有找你问过你在宫中曾施恩过的人的名单,你说这是不是小侯爷做了什么,比如说用这些人打听陛下的行踪......”   “闭嘴!”玉真公主怒斥。   苏嬷嬷跪下来,“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你该找小侯爷问清楚啊,公主,说不定是小侯爷被人给蒙蔽。”   玉真公主闭眼,“你去把云时请过来。”   苏嬷嬷,“是。”   薛云时被苏嬷嬷找到的时候,他正在书房里作画,画的人物是辅国公的小姐宋翘楚,他打算画好了把这幅画像送到她的手里。   听到苏嬷嬷说玉真公主要见他,薛云时问,“嬷嬷可知道,母亲找我有何事?”   嬷嬷说,“小侯爷你去了便知。”   薛云时挑眉,“难道是有什么好事不成?”   嬷嬷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提醒道,“是宫里来人了。”   薛云时顿了顿,说道,“行吧,我这就过去。”   到了正厅,他就看到地上摆放着那个盒子,玉真公主如避猛虎一般离它远远的,薛云时走过去将它捡起来,打开一看,瞳孔猛缩,这是人头!   玉真公主说,“云时,你是不是让他做了什么?”   薛云时,“你想多了,我在宫外能做什么。”   玉真公主拍桌,“那他的头怎么会被陛下送到公主府来!你......”她让苏嬷嬷到房间外面守着,随即看向薛云时,“你是我和驸马的孩子,你幼时我们就给你请封了侯爷的爵位,除了不能让你入朝堂从事,你还有什么不满,你又是联系过去我在宫中留下的旧人,又是和辅国公的女儿有牵扯,云时,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薛云时垂眸,他伸手摆弄着悬挂在腰间的玉饰,他慢慢的说,“我最不满的就是我不能入朝堂做事,就因为我是公主之子,就让我的一身才华无处施展吗,凭什么,母亲,你就舍得看儿子碌碌无用一生吗?”他又放低了声音,语气缥缈,“如果我有了实力,那陛下他哪天对我们不满,他就不会把我们像杀其他宗室那般轻易的杀掉,陛下他杀过的宗室,皇叔皇姑姑们还少了吗?”   “母亲,我这也是为了保住我们的命。”薛云时对上她的目光。   玉真公主一脸凝重,“你没有骗我?”   薛云时,“没有。”他说的是真的,他只是瞒了她一部分,保命是真,但他也有其他的心思。   玉真公主叹气,“云时,驸马及其之子不能参政,这是从本朝开国之初就定下来的祖制,前朝会亡就是有驸马和其子嗣在朝中作乱,狼子野心的想篡国夺权,毕竟驸马和公主生下来的子嗣是有皇室血脉,本朝正是为了避免这样的惨事发生,才会定下这样的祖制。”   薛云时眼里幽深不见底,当今陛下暴戾嗜杀,为君不仁,喜怒无常,前朝有驸马和子嗣作乱,那是前朝皇帝行事荒唐,只知道寻欢作乐,他们篡国是为了朝廷好,他们能做,他为什么就不能效仿先辈?   只是玉真公主和父亲的胆子太小,薛云时也没有把暗藏在他心中的心思告诉给他们,就让他们以为他是不舍得荒废自身的才华,一心想进朝廷做事吧。   而且祖制?祖制还有不杀宗室,谢元珣这个陛下有遵循过吗?   玉真公主,“所以你想娶辅国公的嫡小姐,只是想多一层保护吗。”她若有所思的说,“辅国公拱卫京城和皇都,忠于陛下,云时你要是娶了他家的女儿,也是在向陛下投诚,你这是一个好法子。”   薛云时点头,“正是如此。”他娶了宋翘楚只是其一,更深层的原因是他想温火煮青蛙的收服辅国公一家。   离开前,薛云时把盒子里的人头带走处理了。   ......   薛云时应邀和沈瑾修等人在名叫山崖海的别庄中见面,他到的时候,青年才俊们已经都开始作诗赋文了。   山崖海是薛云时的地盘,这里藏书多,时常有文人墨客到来,薛云时对外都说这处别庄是为了和人分享藏书,不是作为结交人才的地方。   薛云时来到亭子,不一会儿他的身边就有人过来,来的是沈瑾修。   沈瑾修说,“侯爷,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我看你面带忧色,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薛云时看了看沈瑾修,他和沈瑾修的相识是一次意外,当时他是在郊外猎场中打猎遇到的沈瑾修,他看中的一只狐狸被沈瑾修射中,薛云时本来还有些不悦,沈瑾修过来请罪,相谈之下薛云时就察觉到沈瑾修文才武略,有进有退,他就把沈瑾修看在眼里。   只是想到宫中的宝妃沈菱,薛云时又损失了他的人,他对沈瑾修这个兄长,态度难免有些古怪,要不是他还有理智,他可能就会迁怒到沈瑾修身上,毕竟他不管是在朝廷上还是在宫里,他都是花了很大的心思才把那些人给收买了,宫中像阿木公公那样的探子被杀,薛云时不是很心痛,他心痛的是朝廷上那些被谢元珣或贬或杀的官员。   薛云时将心中的种种复杂的思绪掩盖,继而开口说,“我听闻宫中又有死人拖出来了,此次数量还不少,甚至就连杨左相的女儿静妃都受到了牵连,瑾修,看来你妹妹从此以后是真的要一家独大了。”   沈瑾修露出羞愧的表情,“是我们的错,没有好好的教导她把陛下劝诫好,就算那些是奴才宫人,陛下杀了他们,也是有违天和。”   薛云时,“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沈瑾修点头,“别人看到宫中的宝妃是从我们沈府出去的女儿,他们都说我们是落到福窝里面,可只有我们自己人清楚,我们有多兢兢战战,她越是得宠,我们就越害怕她不能规劝好陛下,而是跟着陛下一起胡来。”   他苦笑着摇头,尽显无奈。   沈瑾修,“像是这次陛下杀人,她就没有规劝好,陛下是天子,他们也是他的民啊,久而久之,我真怕她蛊惑陛下不理朝政,要真的是这样,那我和父亲哪里还有颜面去面对朝廷和天下百姓。”   薛云时眯了眯眼。   他发现他好像搞错了一件事,其实他不该想着给沈菱添堵,他应该就像沈瑾修说的这般,让沈菱一直宠爱不落,甚至是让她把谢元珣给蛊惑得真的不理朝政。   至于现在沈瑾修担忧的事,薛云时相信,有沈菱那样一个集火点在前面顶着,他但凡露出点他想要建功立业的心思,沈瑾修都会上了他这条船,薛云时是不能参政,但他到底是个侯爷,在宗室中的风评好,他要是护着沈家,站出来将沈菱和沈府做分割,外人也不会太为难他们。   薛云时思索的时候,沈瑾修又开口说道,“侯爷,我是外臣,没有收到旨意我是不会再见到她,还请侯爷和你母亲有机会见到她,能够告诉她,我和父亲都没有想让她为家族做奉献,还请她温顺伺候好陛下,当一个贤良淑德的妃子,万万不可再任由陛下胡来。”   薛云时从容道,“有机会我会说的。”   沈瑾修松了一口气,他看着薛云时,说实话,薛云时为人处世很有风度,宽厚下人,跟他相处很轻松,不像在谢元珣面前那样的压力大。   沈瑾修忍不住叹息,“侯爷你这是时不待我,具有一身才能却无处报国。”   薛云时,“有祖制在,就算时不待我,我又能如何?”   沈瑾修,“不如找陛下求情,允许你参政?”   薛云时笑了一声,“然后又出一个前朝末年那样江山动乱的例子吗?”   沈瑾修皱眉,他严肃的说,“前朝不是毁在那些驸马的手中,而是毁在君王不仁,官僚腐败,百姓才会穷困潦倒,我认为那些驸马的行为还是延长了前朝的寿命,让它不至于那么快的倒下,不过这些都是我的个人想法,侯爷你听听就好。”   薛云时,“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沈瑾修刷的抬头看他。   薛云时笑盈盈的说,“如今的情势跟那时候,你说是不是很像,只是除了没有能够有那种力挽狂澜的驸马。”   沈瑾修仿佛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薛云时说,“瑾修,你是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德才兼备,我相信你跟我一样,看到朝廷中的一些事情是有不平之心,若我真的要建功立业,成就一番伟业,你可想来助我?”   沈瑾修心潮澎湃,俯身行了一礼,“能够相助侯爷,你但有所命,我莫敢不从。”   沈瑾修从山崖海离开,坐上马车,今日薛云时对他说了那番话,也就表示他真的被薛云时纳入他的势力中了。   沈瑾修并不觉得薛云时有那番心思是胆大包天,相反,他还很赞同薛云时能够升出夺权的野心。   不为其他,就为了在薛云时这里,他沈瑾修是必不可少,能够靠着他自己来扬名立万,而不是凭借着沈菱兄长的名头。   他的父亲沈康正是很乐意享受到沈菱带来的好处,他却不愿意。   沈瑾修和薛云时的处境在某种程度上是有相似的地方,薛云时不能参政,被谢元珣压制,沈瑾修的才能同样也是被沈菱作为宠妃的光芒压制,别人见到他,给他的标签不是沈瑾修,而是宝妃的兄长,这让心高气傲的他怎么受得了。   回到沈府,沈瑾修先去了沈曦在的院子,“曦儿,曦儿?”   沈瑾修纳闷,怎么沈曦没有回应他,难道是出府了吗,他询问院子里的丫鬟,“你们小姐在哪里?”   丫鬟说,“小姐她在屋子里。”   沈瑾修没有急着进去找沈曦,沈曦只有在不高兴或者是伤心的时候才会不回答他,从小时候开始,每当沈曦这样做了,他都得去哄她,要是不把她哄好,他可舍不得一直不和她说话。   沈瑾修问,“你说说曦儿是遇到什么事了?”   丫鬟欢喜的说,“有侯府上门来说亲事了,奴婢听说来的是南陵侯府的人,为了他家的嫡次子,夫人听到很高兴......”   沈瑾修推开丫鬟,大步走到沈曦的屋里,环顾四周,没有见到沈曦,他的目光落到床上,上面果然鼓起了一团,他笑了笑,沈曦还是这样,想偷偷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就会藏在被窝里面。   沈瑾修来到床边,被子下的人闷声闷气的说,“走开。”   沈瑾修,“曦儿,是我。”   沈曦掀开被子,红着眼睛扑到沈瑾修的怀里,“母亲说要让我嫁到南陵侯府去,她说这是一门好亲事。”   沈瑾修紧了紧手,“那你同意了吗?”   沈曦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郁郁的说,“为人子女的,哪怕心里有其他的想法,还能不听从吗?”   “我怕是以后都不能再像现在这般见到你了,你也要好好的,让母亲给你找一个贤惠的妻子。”   沈瑾修,“曦儿,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也在意我,不想和我分开?”   沈曦慢慢的说,“我不想,我听说南陵侯府的嫡次子作风浪荡,后院里纳了不少的女人,我想要嫁的,是能够像父亲那般或者是和他同处一源的人物。”说到这里,她羞涩的对沈瑾修笑了。   沈曦并没有被南陵侯府的名头给迷晕了眼睛。   即便南陵侯府没有提到沈菱,但是沈曦知道他们会请媒人说亲,大部分原因都在看在沈菱的份上,沈曦自认不输给沈菱,在沈菱刚被接回沈府时,她都是把沈菱踩到她的脚下,结果现在换她去沾沈菱的光,没有什么是比这还要让沈曦难受的了。   哪怕蒋氏在她面前提起过要靠沈菱的名头来给她找亲事,沈曦嘴上答应得好,其实她心里是不屑一顾。   再则,沈曦虽然很不甘心,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她不是蒋氏亲生女儿的事,还是给她造成很大的影响。   沈曦的身份由亲生女儿变成了养女,她确实是可以嫁到南陵侯府这样的高门勋贵中去,但嫁到夫家的女子,轻易是不能够回到娘家,沈曦承认的娘家只有沈府,她现在还在蒋氏的身边,她有自信能够把蒋氏哄好,让她把自己看得比沈菱重要。可她嫁人了,蒋氏改变对她和沈菱的看法,慢慢的不再像如今这般喜爱她,沈曦在夫家的日子还能好过吗?   人都是会变的,当初沈康正对沈菱的态度是什么样,现在他的态度又是什么模样?只要沈菱带来的利益足够多,不喜也会变成喜欢。   沈曦毕竟不是真的沈家血脉。   所以沈曦最好的选择,就是嫁给沈瑾修。   是,沈瑾修不是侯府公子,没有爵位继承,但他却是沈曦能够想到的最好夫婿。   沈曦要是嫁给沈瑾修,她就不会离开沈府,更不用担心蒋氏对她的态度会改变,而且她也舍不得看到沈瑾修娶别人。   所以沈曦在感受到沈瑾修对她的不同,那种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时,沈曦默默的加深了他们的感情。   如今南陵侯府上门来提亲,对沈曦而言,恰好是一个挑破她和沈瑾修之间暧昧关系的好时机。   沈瑾修同样也弯起唇角,“你不想嫁,那就不用嫁,这事我会去跟母亲说的。”   沈曦说,“那要是下次再有媒人来府上,我该怎么办?”   沈瑾修,“我不准。”   沈曦把头靠在沈瑾修的怀里,轻声说,“你为什么不准,你只是我的哥哥,你能拦住一次,难道还能一直拦下去吗,你能用什么理由?”   沈瑾修和她抱到一起,“我已经不是你的哥哥了,曦儿。”   沈曦抿了抿嘴,她都给出这么好的台阶,他怎么就不能顺了她的意说他娶她呢?   她立刻从他的怀里出来,背过身,冷声冷气的说,“你走吧,以后不要再进到我的闺房来了,你也说了你不是我的哥哥,那你就是男子,以后我会和你保持距离呜呜。”沈曦用帕子捂住嘴,眼角流下泪水。   从沈瑾修的角度看去,能够清晰的看到沈曦脸上留下来的泪水,他心疼的伸出手擦掉她的眼泪,“曦儿,你说这样的话,不是伤我的心吗,我对你怎么样,你难道还感知不到吗?”   沈曦宛如伤心到极致说不出话,“呜呜呜......”她是想听到他娶她的承诺。   沈瑾修捧起沈曦的脸,温柔的亲了她的额头,“曦儿,我会娶你,让你当我的妻子。”比起其他女人,他确实是对沈曦不同,既然她这么伤心,他就把对她的感情说出来吧,这样她或许就能够安心了。   沈曦心生一喜,不过她还是在呜呜的哭,做出抗拒样,“不,我们不能这样,父亲和母亲他们不会同意的,他们对你的期望很大,一直都想让你娶一个名门贵女,哪怕我听到你说你要娶我的话很高兴,但是我不能这样自私。”   沈瑾修握住她的肩膀,“你不自私,自私的是我,是我想要娶你,父亲母亲那边我会去应付,我会让他们同意。”   沈曦眼里含着泪水,脸上却是带着笑容,这样的风情看得沈瑾修情不自禁的又将她抱住。   沈曦这下是真的安心了。   沈瑾修从沈曦这里离开,去到了蒋氏的院子,不一会儿,就传出东西摔倒地上摔碎的声响。   蒋氏不可置信的问,她不敢相信她听到了什么,“你说什么,你想娶曦儿?!”   沈瑾修,“是的,母亲,还请你能够同意,以后也不要再给曦儿谈亲事了。”   蒋氏怒道,“胡闹!你是她哥哥,你们是想闹出丑闻吗!你说,是不是她勾引的你!”   沈瑾修不赞同的说,“我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何来的丑闻,是我想娶她,曦儿她是个好姑娘,她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你怎么能够用勾引这样的词语?要是被曦儿听到,她会伤心的,她对你一向很濡沫尊敬。”   蒋氏冷着声音,“我不许,这话你以后不要再提了,曦儿我会给她找一门好亲事,你也会有一个出身高贵的好妻子,而不是像她这般身上流着下等的农家血脉,士农工商,你到底知不知道这里面的差距?!我让她继续留在沈府,就是为了保全我和她这么多年的感情,想着给她找一个好归宿,要是早知道她对你动歪心思,我就不该把她留下来!”   沈瑾修是蒋氏最满意的儿子,在外面和同僚夫人们提起自家的儿女们,沈瑾修的优秀总能给蒋氏带来源源不断的称赞,沈曦都比不上沈瑾修在她心中的地位,在沈曦和沈菱之间,蒋氏选择了沈曦,但在沈曦和沈瑾修之间,蒋氏当仁不让的是会选择沈瑾修。   沈瑾修惊住了,“母亲,你怎么能够说出这种刻薄的话?”   蒋氏厉声,“瑾修!这是你该对我说的话吗!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南陵侯府请的媒人来的时候,她那时候的表情不是很高兴,原来她是盯上了你。”她对沈曦难道还不够好吗?   沈瑾修有想过蒋氏会反对他娶沈曦,但是他没有想到蒋氏反对的程度会这么大,她看着就像是一下子把沈曦给恨上了一般。   沈瑾修不敢想象沈曦见到蒋氏这样的态度,会伤心成什么模样。   沈瑾修说,“母亲,我只会娶她,你要是为了我好,就同意我的要求,不然,我甘愿一辈子都不娶妻生子。你也不要去为难曦儿,你要怪就来怪我吧,是我先对她动了这样的心思。”   蒋氏冷笑,“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一刻,蒋氏仿佛揭开了一直对沈曦戴着的滤镜,她想起很多事,她对沈菱是怎么变得越来越不满意的呢?哦,好像是沈曦一直在她身边挑拨,没想到她聪明一世,竟然会做了沈曦的手中刀。   不管如何,她都不会允许沈曦嫁给沈瑾修。   蒋氏深深的看着沈瑾修,知道她这个儿子只要下了决心就不会再改变主意,她要是硬碰硬,只会更快的把他推到沈曦那里,她得仔细想想要用什么办法来迂回的处理他们的事,她不想为了打老鼠伤了玉瓶。   沈曦是老鼠,沈瑾修自然就是玉瓶。   另一边。   沈曦的贴身丫鬟彩霞说道,“小姐,你现在就戳破你和少爷的感情,又让少爷去找夫人,不怕夫人生气吗?”   沈曦,“怕,但再怕我也要去做。”   沈曦目光悠悠的看向蒋氏所在的院子方向,轻声说,“她不会对瑾修生气,她只会把怒气对准我,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会有苦头吃了。”   蒋氏了解沈曦,沈曦同样也很了解蒋氏。   沈曦说,“你以后机灵点,要是见到我不好,你就去将瑾修请过来。”沈曦也是怕蒋氏对她下狠手,蒋氏倒不会一碗毒药把她给毒死,她要是死了,沈瑾修一定会和蒋氏产生隔阂,这种不讨好的事蒋氏不会做的,沈瑾修也不是那种能够允许别人动他要护着的人的无能之人,这倒不是有多深爱,而是事关男人的尊严。但蒋氏给她明里暗里的针对是不会少了,沈曦过去见多了蒋氏是如何整治沈康正的那些姨娘小妾,还让她们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沈曦想:母亲,不是我要对不起你,是你在逼我出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和南陵侯府的侯夫人有在私底下有过见面,你为了抬高沈府嫁女的门楣,想要把我许给南陵侯府那混账之极的嫡次子,他地位是高,可他只是一个从妾室之子抱到侯夫人手下养的人,更别提他还是个酒囊饭袋,只知道出入青楼,我要是不反抗,会被你毁了,所以,是你先对不起我的。而且你要是真的为了我好,你就该让瑾修娶我,这京城中没有比他更好的人选了。   沈曦避而不谈她是恐惧失去沈府对她的喜爱,但凡她身上流着沈康正的血脉,哪怕是姨娘生的女儿,她都不会拒绝南陵侯府的这门亲事。   可事实是她没有,那么沈曦就只能牢牢的握住沈瑾修了,她说什么都不会妥协,至于像沈菱那样进宫,沈曦是嫉妒沈菱得到的恩宠,可她怕死,谢元珣凶残无常的名声不是白有的,沈曦觉得还是嫁给沈瑾修才是对她最安全最有利的选择。   ......   长乐宫,沈菱听完流珠对她做的那份报纸售卖情况的汇报,脸上表情布满着沉重,她双手交叉顶到下巴处,自言自语,“为什么会销量不好呢?”   沈菱把报纸印刷好后,她没有急着往宫外卖,而是先当后宫当成了一个试点,想看看销量好不好,然而结果就是销量很不好!几乎没有人来买!没有被谢元珣这个官方封了,受众却一个都没有,这到底是为什么?   八卦不是所有人都爱看的吗?   沈菱问,“流珠,你说这是为什么?”   流珠想了想,回答,“娘娘,我觉得是他们不敢看,只要是这宫里的人,都怕知道得太多最后会不明不白的死了。”   闻言沈菱点了点头,这话她赞同,她不就是怕知道谢元珣的事情知道太多然后被他给咔擦咔擦吗,虽然她现在已经是知道了很多很多。   沈菱反思,“这事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她现在在宫里试点卖都卖不出去,到外面就更卖不出去了,她还是放弃搞皇宫的八卦吧,搞不了宫中的八卦,她弄宫外的八卦怎么样?   “唔,这个可以有。”沈菱说道,然后她就想到了一个关键,她出不了宫啊,那么素材怎么来?   “可以有什么?”谢元珣走进来,他平静的看着殿内那一堆的报纸,对她没有卖出去的结果,谢元珣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沈菱脸红,她雄心勃勃的要搞事业,结果事业一开始就没戏了。   沈菱含糊的说,“没什么,我就是想着换一个思路来做报纸。”她能对他说她事业失败,她报纸销量不好吗,当然不能,她也是要脸的,不过她不说,他要是自己看出来,那她就不管了。   谢元珣给了她两本折子。   沈菱打开一看,看到里面的内容后,她一脸古怪,这折子里写的都是什么玩意?争夺家产、珠胎暗结、毒杀亲子、叔嫂苟合、多人运动......沈菱只觉得她眼睛都要瞎了。   沈菱怜悯的说,“陛下,原来你平时看的就是这样的折子啊,你辛苦了。”   谢元珣,“......”   谢元珣用手敲了她脑袋一下,“这是密折,影暗卫的人递上来的,你不是要做报纸看热闹吗,这些密折里的事情足够被你用了。”   “皇宫的事情,他们不敢看,这些官员的事,想看的人会不少。”   沈菱:我捂住我的嘴巴不要让眼泪掉下来.jpg   这官方透题也太美滋滋了! 第31章 她到底是聪明还是蠢   沈菱乐呵呵的说, “陛下,你真好。”声音甜腻腻得很,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软, 就嘴上夸他一下下也没什么嘛, 有了谢元珣给的密折,沈菱哪里还怕没有素材,哎呀,要不是她确信他是人,她说不定还会误会他是个叮当猫,她缺啥他就有啥。   谢元珣到塌上躺下,问,“我让你临摹的字帖,你每天都做了没?”   沈菱, “......”   ——咳,咳咳咳!   ——你这样就不好了。   ——我们不是谈你给我的事业资助吗, 你怎么就跟我讲你布置的作业了。   谢元珣,“还是说, 你没有写?”他眼神危险的看过来。   沈菱敢承认吗, 她不敢, “......我写了。”   谢元珣四平八稳的问, “写了多少,你是不是觉得把字帖给带回来后, 我没有来检查,你就以为我不会来检查了?”   沈菱, “......”   ——是的呢。   谢元珣幽幽的眯眼。   沈菱干笑,她觉得有必要来给他解释一下,“陛下, 我不是故意写得那么少......”   谢元珣,“写得那么少?”他挑出这几个字眼,玩味的从嘴里说出来。   沈菱,“......”   ——没错没错,就是少,不是没写,这是两个概念,请不要搞混。   沈菱的两手食指吧嗒吧嗒的绕成一团,走着小碎步挪到他身边,讨好卖乖的说,“我都在忙着做报纸,喏,就是我手里拿的这份《新事周报》,太忙了,我就没有太多时间用来临摹你的字。”   谢元珣冷哼。   “但是!”   沈菱拔高一度音调,“我第一天是有照着你的要求写满十张大字。”   ——只是第二天就变成了八张,第三天七张,第四天五张,第五天三天,第六天零张......   ——我第一天会老实写,那不是我以为你会来检查吗,谁知道你没有过来,我就放松警惕爱自由了。   谢元珣平静的伸手,将她腰间挂着的荷包拿到手上,他的注意力不由得被吸引了,“这上面绣的是鸡?”   沈菱当时就懵逼了。   ——这特么绣的是鸳鸯,什么鸡不鸡的,你什么眼神,绣得这么明显,鸳鸯戏水,你懂不懂!   谢元珣意味不明的问,“你绣的?”说是在问,不如说他已经肯定是沈菱绣的。   沈菱扬了扬下巴,有点小得意,“是我绣的。”流珠还说她学得快呢。   谢元珣,“怪不得这么丑。”   沈菱,“......”   ——呸!你最后一句迪斯我的话可以不用说,我、不、想、听!   沈菱见谢元珣没有再说字帖的事,她松了一口气,比起让他检查她那七零八落的作业,她宁愿让他逮住她的荷包说丑,然而,她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她倒是想应付过去,可人家谢元珣不是一个可以被敷衍的主儿。   谢元珣没有还她荷包的意思,时不时的捏一下,然后就把荷包往空中丢,荷包下落的时候,他又准确的接住。   谢元珣说,“你去把你写的大字都拿来。”   沈菱也算是明白了,这狗东西压根就没有遗忘作业的事!   沈菱清了清嗓子,问道,“陛下,你能换一天来检查吗?”最好是能够换到她把欠下的都补好后再来。   谢元珣静静的看着她,他是没说话,但他眼神中透露的‘你在说什么蠢话’的意思,沈菱是完美的接受到了。   她恨啊!   唉,有时候眼神太好,也是一种人间悲凉。   沈菱咬了咬牙,脚跟噔噔的在跺地,她把手放到谢元珣的肩膀,轻佻的捏了几下,嘴巴啊哈哈哈的笑着凑到他耳边,悠悠的吹了一口气,说道,“陛下,你难得过来,我们不如做点轻松的事情,比如到外面晒晒太阳啊,你说这不是比让你来看我写的大字更有趣吗?”   ——太阳公公那么好,我们就去给它送下温暖。   谢元珣偏过头,先是看了眼她放到他肩膀上的手,然后就把目光放到她的脸上,沈菱和他对视一会儿,讪讪的把手给收回来。   ——又、又不是没有碰过。   谢元珣,“去拿。”   沈菱垂头丧气的去拿她写的那些大字,她所有努力都做了,不管是插科打诨,还是转移他注意力,甚至她都用上了她的美色去勾引他,结果这些努力就跟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还。   沈菱的步伐沉重,现在她的心情跟所有在假期里使劲的浪,没写作业,回到学校被老师给逮到的学生们是一样的,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她应该会每天都按时按量的写吧?   沈菱乖巧的把作业交给他,“陛下,都在这里了。”   谢元珣,“恩。”他坐起来,伸手,“朱笔给我。”   沈菱痛苦面具,他这是要杀得她片甲不留啊,还要用朱笔来批红。   沈菱磨蹭的说,“其实你可以直接这样跟我说写得怎么样。”   谢元珣,“不可以。”   沈菱,“......”   ——你拒绝得好快!   等沈菱慢腾腾的把朱笔拿来,谢元珣就从第一页开始检查,第一页就全军覆没了,一个被谢元珣看得上的字都没有。   沈菱迷茫脸,不是,这一页她一个写得好的字都没有?真的假的?她觉得她写得还挺好的,有棱有角,横直竖平,他的要求是得有多高?   沈菱咳了咳,“陛下,你不再仔细看一看吗,要是漏了一个绝佳的字,那得多可惜啊。”   谢元珣哼了一声,“它们就跟狗刨的一样,能出现什么绝佳的字,你指一个给我看看。”   ——我特么心脏裂开了!   ——什么叫狗刨的字?狗能刨出这么漂亮的字?你给我找出一条这样的狗出来让我瞧瞧!   不管在心里大声逼逼得有多凶,面上沈菱都是一副‘陛下你说得对’、‘陛下我给你啪啪鼓掌’的乖巧神情。   谢元珣速度很快的检查完了,一摞纸里最终只有三个字能够被谢元珣看中,而且就算这样的他还很勉强,一副在矮个子里挑将军的态度。   沈菱鸦雀无声,因为她已经在心中计算过要是照着谢元珣的要求,她欠下多少张大字。十张大字被谢元珣圈中两个字才算合格,这都好几天了,每天写十张,那就得有七八十张,该合格的字也该有十四、十六个,可是现在只有三个,这怎么能不让沈菱心虚。   谢元珣左手撑在榻上的小桌子,看着安静如鸡的沈菱,开口,“宝妃,你来说说,我该怎么对你?”   “你要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我问得更具体点。”   “你先是把我对你的吩咐抛到脑后,置之不顾,然后又对你自己写的字不负责任,明知写得不好,你还不勤加练习,你,这是欺君吧。”   沈菱用帕子捂着脸,呜呜的哭了,“我错了,陛下,我下次不会了呜呜呜。”   谢元珣,“......”他按了按眉心,“你嚎得好大声。”他就没有见过谁哭的时候会像沈菱这般,哭得这么的‘真实’,这么的‘撕心裂肺’,这么的‘鬼哭狼嚎’......   谢元珣说,“你过来。”   沈菱走过去,谢元珣把她遮到脸上的帕子拿下来,他的手指都打算去擦她脸颊上的泪水,结果他根本就不用去擦,她的脸上很干净,别说是泪水了,一根毛都找不到。   谢元珣,“......”   谢元珣掐了掐她的脸,“虽然我猜到你是在假哭,但你怎么也该流点泪水出来装一装,眼泪都不流出来,声音倒是嚎得这么大声。”   沈菱抓着他掐她脸的手,“陛下你能松手吗。”   谢元珣,“不要。”   沈菱,“......”   ——不要什么不要,狗东西,你以为你这样很萌吗?   谢元珣让沈菱坐到他对面,说道,“你笔力不足,临摹出来的字很僵硬,没有灵气,当然,你也不是一个优点都没有,这些字你没有缺斤少两,这边缺一撇,那边缺一捺,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比我预期的都要好。”   ——你这个安慰奖给得很别具一格,让我不知道是该高兴我写的字还有一个‘优点’,还是该高兴我超出你的预期,你对我的预期到底是有多低?   接着谢元珣就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给她分析评价,边边角角都没有放过,最后,他稍微放低了声音,说道,“其实我给你圈中的这三个字严格来说也不行,之所以会圈出来,只是为了让你的脸上好看点,你看我对你好吧。”   沈菱呵呵了两声,斜眼看他。   ——你特么还不如不说。   沈菱把谢元珣的评价简单概括成一句话:她写的字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全部都是中看不中用。   沈菱不服气,谁还不是一个小仙女,“凭什么你说我这被你圈中的字也不行。”   ——一个都不能真正被你看上,你眼光得多高。   谢元珣就拿起朱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字,沈菱伸着脖子看,把他写的和她写的字做对比,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谢元珣他推了推沈菱,“好了,你去罚站吧。”   沈菱:“啊?”   谢元珣,“你啊什么,你不会以为我不会罚你吧,都说了你这是欺君。”   沈菱捂胸口。   ——狠,算你狠!   ——不光是在言语上噼里啪啦的损了我一顿,还要对我进行身体惩罚,你这是在体罚!你就不是一个好老师呜呜呜。   沈菱的心里悲伤逆流成河,凄凄惨惨,比白毛女都还要凉。   谢元珣看到她这酸不拉几的模样笑了,说道,“罚归罚,等你罚完了,我就亲自来教你写,哦对了,还有密折,你要是每天都写好了,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沈菱又不傻,她心里门清得很,她怎么会听不出谢元珣这番话的狡猾之处。   ——把密折当做是奖励,你是吊了根萝卜在我的面前,为了这根萝卜,我是不得不动起来,想要密折做报纸,就得每天都写大字,想偷懒都不行。   ——至于你说等我罚站完,你亲自教我写,这个你的用意就更明显了,你完全就是在对我打一棒子然后再给一颗甜枣。   谢元珣朝她看过来。   沈菱哼唧哼唧的怂,“我要去哪里站?”   谢元珣随手指了一个方向,“那边。”   沈菱特意找了墙面挂着山水笔墨画的地方站着,她把手背到身后,有模有样的装作在欣赏这幅画,偶尔凑近看,偶尔身体又往后面仰,不然就是把脑袋歪下左边、歪下右边。   谢元珣瞥到了,“......”她这到底是在罚站还是在玩?   等沈菱被谢元珣叫回来结束罚站,他就开始教她写字。   谢元珣,“你先写几个出来。”   沈菱,“哦。”她趴在桌上,用毛笔在上好的砚台中沾了点墨砚。   “啪。”   谢元珣把纸卷成一团,打在沈菱的肩膀上,“身体坐直。”   沈菱坐直了身体,吸气,开始下笔,一撇......   “啪。”   又被打了。   谢元珣,“你用的力气太重了,你跟它有什么仇什么怨。”   沈菱呼气,吸气,呼气,吸气......   ——我不生气,严师出高徒嘛,没点金刚钻也拦不了瓷器活,你管得严了,我才能写得好。   沈菱又开始下笔。   “啪。”   谢元珣,“你抖什么,认真点。”   沈菱平静的看着谢元珣。   ——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真的好吵!我都想把这笔甩到你的脸上,你倒是让我把这个字给写出来啊!你就像是刽子手,明明砍头一刀能利落解决的事,你偏要用小匕首一刀一刀的慢动作砍,很折磨人的!你这样教我,还不如就让我自己临摹你的字帖。   谢元珣还能说什么,他身体往后退了一点,对着沈菱招手,“你过来。”   沈菱起身,“不教我了吗?”   ——让我到你的怀里坐下,噫,你好骚哦。   谢元珣,“......”   谢元珣叹气,“把纸和笔一起带上。”   沈菱,“......是。”是她误会了,还好她只是在心里想想,没有说出来,那这就不算是在丢脸。   谢元珣:呵呵。   谢元珣握着沈菱的手,他的手比她的大,指骨分明,每一根手指都很修长漂亮,都不需要竞争,他可以直接去当手模,看得太过入神,沈菱都没有注意到谢元珣已经在下笔了,她的眼睛依旧停留在他的手上。   谢元珣,“收神,好好的感受我是怎么写的。”   “好的,陛下。”沈菱嗖的一下把脑袋正过来,屁股又动了动。   ——咳咳,没有被打还有点不适应呢。   沈菱问,“陛下要教我写多少?”   谢元珣挑眉,“你觉得呢?”   沈菱故作思考的想了一下,说,“十张?”   谢元珣冷笑,“你想得美。”   ——嘿嘿想得美那也是我敢想,只是张嘴问一问而已,要是你真的教我写满十张,我今天就可以不用再另外写了,要是你拒绝了,我也没有什么损失。   谢元珣:收回说她蠢的话,她这不是挺聪明的嘛,都会空手套白狼了。   谢元珣放开他的手,问,“你现在知道该怎么写了吗?”   沈菱眯眼,深沉的说,“我人会了。”   “那你来写。”谢元珣就看她写的字,惨不忍睹,“你不是说你会了吗?”   沈菱还是深沉的说,“我人是会了,可我的手不会。”   ——你以为我是天才吗?被你一教就能写出一笔好字,到底是你在做梦还是我在做梦?咱们能实际点吗。   谢元珣淡淡的说,“看来你是不想要密折了。”   这话一出,沈菱顿时就是一个激灵。   沈菱,“别啊,陛下,你的教诲我是深深的记在我的心里,我是初学者,不能一步登天,只能慢慢来,你看我现在写的是不是比之前我写的要好上很多,这都是陛下你教导有方啊。”   谢元珣,“还是你太蠢了,这么简单都学不会,啧。”   沈菱,“......”   ——你啧个屁啊!你够了啊,小心我掀桌了!   ——我怎么就这么惨,落到你的手里,你想要教我,你倒是去给我学学那些温柔亲切的夫子师父们是怎么教学生的啊!   ——还能不能一起玩了啊?!   ——我蠢,都是被你逼的,但凡你能善良点,我会变蠢吗?!   沈菱咬着牙说道,“是,陛下你说的对,是我愚笨。”   ——哼,为了密折,我忍,不忍到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算我输。   谢元珣哈哈哈的趴到她的身上笑,沈菱刚好在写字,被他这么一弄,字就变得歪歪曲曲像个毛毛虫在爬。   “......”想打人。   被谢元珣突击检查了一遍作业后,之后沈菱哪怕再忙,她也没有丢下临摹字帖,虽然时间还短,但她写出来的字比一开始谢元珣看到的要好很多,隐约间带了点谢元珣的笔风,不过还很浅,不是在书法上有精湛眼光中的人看不出来,可以说沈菱还有的学。   乐宫的笔杆子们把最新的一版《新事周报》印刷好就带着过来呈给沈菱,哪怕沈菱知道这上面的内容,毕竟是她抄写的密折上的素材,但现在看到成果她不禁感慨专业的人搞出来的就是不一样,比她之前那份质量好多了。   沈菱问,“这次宫里有人买吗?”   流珠笑道,“有的,娘娘,听流云说,宫中有不少人都想托她再到乐宫中买一份,之前乐宫印刷出来的都被抢完了。”   沈菱,“卖得这么好?”   流珠,“可不是,别的宫里是什么样子我不清楚,但是在我们长乐宫,娘娘你只要一出去,就能听到不少人在谈论这报纸里面的事,宫里有识字的,识字的就给不识字的讲,他们都很气愤那个当官的唐某是个坏胚子,明知道外甥女是亲妹妹临终前托付给他的,他还任由外甥女在后院被各种冷待嘲讽,外甥女最后会郁结于心而死也就不奇怪了。”   “还有唐某的妹妹托付女儿时给的那批银子,说是落到他的夫人手中,但我觉得更像是落到他的手中,他拿着外甥女的身家银子在外面宴请同僚,他亲妹妹要是还活着,还不得生撕了他。”   流珠难得好奇的问,“娘娘,这是真的吗?真的有这样为了谋夺外甥女财产,把亲外甥女害死的官员吗?”   沈菱说,“是真的,我做的可是报纸,哪怕它不像是邸报那样严肃,它也得讲究上面讲的事是真人真实,顶多人物是用了一个化名,不是用的真实名字,如果不是真的,那我还不如让乐宫那边的人写话本给我看。”   沈菱说,“宫里能卖得好,那外面也不会卖得差,你让流云最近就跟乐宫的人联络,把它给卖到宫外去。”   流珠,“是。”   从宫里出来的《新事周报》很快就在京城中一炮而红,它们不同于邸报,有阅读对象的限制,而是人人都能够看,只要识字,只要有银子,只需要几文。   外人不知道这份报纸的靠山是谁,只知道是皇宫中出来的人,但消息灵通的还是知道它跟宝妃沈菱脱不了关系。   报纸背景深厚,内容又是涉及到亲妹妹托孤,后院阴司,谋夺银子等好几出大戏,不火才叫奇怪,一时上下,就连官衙中的官员们都在谈论。   “这个叫唐某的官员做得不地道,他当初能够通过科举成为官员,除了有他自己的刻苦学习外,少不了他的家人支持。我看这报纸上说的,唐某的妹妹会嫁给一个商户,就是为了能让他不缺少银子考科举,结果他一朝成了高官,就和妹妹的关系疏远,这实在是不该,后面妹妹找到他托孤,那些银子也该等到外甥女长大原数归还,怎么能够自家昧下来。”   “财帛动人心啊,虽说妹妹对唐某有恩,但涉及到这么多的银子,没有谁能够真正的清明,但我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哈哈,前提是你得有一个外甥女,还要再有一个嫁到商户中的妹妹,要不然想成为这个唐某都没有这个机会。”   “这唐某品行太过低劣,对自己的外甥女尚且如此刻薄寡恩,他对百姓还能有爱护之心吗?”   “你们说这是真的有这个叫唐某的人,还是假的?”   “假的吧,谁敢瞎编排官员,不怕吃官司吗?”   “嘿这可不见得,你们知道这份报纸是从什么地方流传出来的吗?我告诉你们,是皇宫,所以我倒是觉得是真的有这个官员,只不过是取了一个假名。”   “嘶!那这‘唐某’到底是谁?”   众人都开始在议论猜测‘唐某’指代的是谁。   户部衙门中,唐侍郎一路上都感觉到不对劲,他的人气好像要比平时要高,几乎每个人见到他,都会把目光落到他的身上,然后低声窃窃私语。   就连那些和他不对付的同僚,见到他,也会对他注目几秒。   唐侍郎:“???”   这到底是怎么了?   唐侍郎纳闷的往前走,他追上走在他前面的一群人,“李兄,张兄,你们怎么把我给落下,害得我来的时候还以为你们出了事,特意让下人到你们府上去询问,结果你们已经来了。”   李谦拱了拱手,打了一个哈哈说,“啊,我想起我还有事情要急着处理,我就先走一步了。”   他忙不迭的跑了。   张庆跟唐侍郎同为侍郎,李谦能够走,他不能,张庆含蓄的说,“唐兄,你难道都不知道吗?”   唐侍郎,“我该知道什么?我只知道你们对我的态度很奇怪。”   张庆说道,“衙门可能有人把《新事周报》带来了,你可以找有的人借来看一看,然后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张庆和唐侍郎说话的时候,周围的官员们都在悄悄的打量他们,主要人物是唐侍郎,张庆是顺带的。   就在这时,曲尚书板着脸出来说道,“唐侍郎,你跟我进来一趟,其余人都别站在了,都去做事。”   唐侍郎跟在曲尚书的身后,“大人,你叫我来是有何事?”   曲尚书盯着唐侍郎看了一会儿,看得唐侍郎有些紧张,“大人?”   曲尚书叹气,“你跟了我有两年了吧,你做事还算勤恳,对我也尊敬,我向来都不会掺和到下属的家事中,但你,唉......”   曲尚书没再说下去,他拿出一份报纸扔到唐侍郎的面前,“你自己看看吧。”   唐侍郎拿起来,一开始以为是邸报,还想说他已经看过了,结果他在见到这上面的内容后,身体一下子就僵住了。   唐侍郎内心一片骇然,这,这个叫唐某做的事,怎么和他那么像?   都姓唐,都有一个妹妹,妹妹都是嫁给商户,就连妹妹带外甥女来托孤也一模一样,更别提后面昧下外甥女家产银子的事。   唐侍郎,“这,这......大人,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这都是胡言乱语,当不了真的。”   曲尚书,“你难道没有妹妹来找你托孤吗?你外甥女难道没有死吗?”   唐侍郎梗着脖子说,“有是有,但我的外甥女是自小身体都不好,她来到京城水土不服,又有各种因素才病逝的。”   曲尚书,“你说病逝便是病逝吧。”   曲尚书也没有想过他这么一说,唐侍郎就会承认。   前几年唐侍郎在他们面前提起过他的外甥女死了,他们还感慨了几句世事无常,哪想到唐侍郎会这么狠,对自己的亲外甥女冷待至此。   这也就是为什么唐侍郎今天一来,户部的官员们都会盯着他看的原因,姓唐、死了外甥女,不联想到唐侍郎的身上都很难。   唐侍郎说,“大人,这是对我的污蔑,还请你为我主持公道,把这个报纸给封了,今天它能够污蔑我,那么明日它就可以污蔑其他人。”   曲尚书摇头,“你高看我了,我可管不了这份报纸,它是从宫里出来的,谁敢封?”   唐侍郎,“那就让它一直存在着,让天下人看我的笑话吗?”   曲尚书,“我们为官者,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每一样都不能少,我要是你,就不会想着别人会不会看我的笑话,而是会先去担心,有没有御史弹劾,陛下对你又是什么看法。”   曲尚书没有评价唐侍郎的行为是好是坏,哪个当官能够拍着胸膛说自己没有一点腌臜事?大概也就只有初入朝堂的人,才会有一颗纯粹的心。   唐侍郎茫然的走了出去,放在袖子里的手在颤抖,谋夺外甥女家产这样的丑事,御史怎么可能会不弹劾,要是遇到谢元珣心情不好,看他不顺眼,他的官位可能就会丢了,甚至不光是官位,还会包括他的命。   第二日的大朝会上,唐侍郎果不其然被御史弹劾了,谢元珣支着脑袋坐在龙椅上,他看着跪在地上汗流不停的唐侍郎,眼神带着冷漠。   看了一会儿,谢元珣才想起唐侍郎是谁,是他给沈菱那份密折的主角。   谢元珣稍微来了一点兴趣,问道,“御史弹劾的可属实。”   御史,“回陛下,属实。”   谢元珣,“哦,唐侍郎你怎么说?”   唐侍郎胆战心惊,“陛、陛下,臣、臣......”臣了半天也没有臣出个什么名堂。   谢元珣好整以暇的说,“啊,孤听到御史是说你谋夺你亲妹的家产,有多少银子?”   唐侍郎,“陛下,臣从没有觊觎过家妹的家产,臣为官以来,兢兢业业,两袖清风,和家妹的感情甚好,说我谋夺他人家产,这是在造谣啊!”   谢元珣,“多少银子。”   唐侍郎,“五万两。”   谢元珣,“对你的俸禄来说,这确实是一笔不少的银子,要是光靠你的俸禄,不知道得攒到什么时候才能攒到五万两。”   唐侍郎,“陛下,臣真的没有啊。”   大概是看谢元珣今天的心情不错,唐侍郎也敢为他自己辩解,“都是那份报纸在污蔑臣,那背后之人居心不良,陛下......”   谢元珣突然就扔了一本折子到唐侍郎的头上,用的力气很大,唐侍郎的脸都砸青了。   唐侍郎惊恐的说,“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他不知道他提那份报纸,谢元珣会生气,他要是知道,他一定不会提。   谢元珣说,“孤看御史说的很对,你确实是犯了事,这样吧,孤给你一天时间,谁害的你外甥女,你就让她偿命,你的外甥女也是孤的臣民,她受了冤屈,孤也得给她做主你说是不是?”   唐侍郎,“是,是是,陛下英明。”   谢元珣,“至于你......”   他倒是想收拾唐侍郎,不过他想到了沈菱,说不定沈菱还会需要再用到唐侍郎的素材,他就勉强放过他吧。   谢元珣开口说,“孤知道你清明,家中银子多了,想来你也会过得不安生,这样吧,你把那十万两送到朝廷来,就算孤为你排忧解难了,要是哪一天你缺银子,你就告诉孤,孤把银子还你。”   唐侍郎都顾不得谢元珣一张嘴就把五万两翻成十万两的事,“臣会的,臣感谢陛下的好意。”   谢元珣,“恩,那就退朝吧。”   朝臣们纷纷离开,只剩下唐侍郎茫然的跪在地上不动。   半晌,他才喃喃说道,“我,我到哪里去找十万两......”   “左相,你说陛下之前在朝上,是不是在护着那份报纸和它后面的人,唐侍郎才提了一两句,就被陛下罚了。”   “是啊,那可是十万两,他这下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银子。”   杨左相说,“好了,这件事跟你们无关,有什么好说的,不管那报纸是谁做的,你们只要知道,陛下不想听别人诋毁就是了。”   杨左相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怀疑对象,那便是沈菱,不过他相信除了他,也有其他老谋深算的官员猜到了。   杨左相眯着眼睛看着沈康正的背影。   “这人要是命好起来,真是挡都挡不住啊。”   他和他的女儿在宫中的待遇,是一个天一个地。   “左相,你说什么?”   杨左相,“没什么,走吧,对了,我警告你们,把自己后院的事情都处理好,别成为下一个唐侍郎,他这次就算不死,那也是比死还要惨。”陛下他杀人的时候狠,没想到他不杀人也会这么狠。   ......   沈菱派人到太极殿请谢元珣过来,她让流珠送去让死囚试验番椒能不能吃的结果出来了,答案是能吃,没有一个人吃了死亡,收到消息后,沈菱便让御膳房用番椒做各种辣辣的菜。   同时,她还很‘热情好客’的邀请谢元珣和她一起分享。   好东西怎么会不给他分享呢。   谢元珣没过多久就来了。   沈菱对流珠吩咐,“可以开始摆膳食了,你让御膳房的人准备点鲜奶,准备一杯就可以了。”要是谢元珣被辣到红眼睛,就给他喝鲜奶。   流珠,“是。”   等到膳食都摆放好,谢元珣就看到红彤彤的一桌,不管是炒的煸的煮的蒸的烹的菜都带着独特的红。   谢元珣说,“这就是你要让我尝的好东西?”   他是听到冯公公有说过沈菱让御膳房的人捣鼓什么新鲜食材,只是见她好久没有动静,他还以为她放弃了。   “对啊,就是它们。”沈菱一本正经的说,“陛下,我保证它们和你以前吃过的会很不同。”   ——为什么不同,你就不要问我了,你问我,我也不会说的嘻嘻嘻嘻!   谢元珣拿起筷子夹菜吃了一口,面无表情的咀嚼着,然后又分别在不同菜肴上都吃了一口。   沈菱,“......”   ——为啥你这么淡定?你都不辣吗?   沈菱问,“好吃吗?”   谢元珣说,“还不错。”   然后呢?没有别的话了?他就只有一个还不错的评价?   沈菱皱眉。   ——难道是番椒放得还不够多?   沈菱吃了一口,眼睛一亮,不错啊,真的很辣!那么谢元珣这么淡定,感情是他不怕辣啊,不然第一次吃这样辣的肯定会受不了,亏沈菱还以为她能够让谢元珣红一下眼睛呢,想到这里,沈菱又看了看谢元珣,只可惜她是没有机会见到那种大场面。   “张嘴。”谢元珣说道。   沈菱的脑子都没有反应,她的嘴巴就已经张开了。   谢元珣随意的问,“你让乐宫卖的报纸赚了多少银子?”   沈菱说,“一两百多吧,银子是不是很多?要知道我一份才卖几文,积少成多。”   谢元珣哦了一声,他用一种‘你今天吃饭了吗’的超平淡语气说,“你靠它赚了一两百两的银子,我靠它却赚了十万两。”   沈菱,“哦,十万两,十万......噗咳咳咳咳咳!”沈菱被嘴里辣辣的食物给呛到咳嗽,她连忙拿起一旁放着的鲜奶喝,这本来是她给他准备的,没想到他没有用,被她给喝了。   沈菱停下咳嗽,她震惊的说,“你说的是十万两,真的不是十两吗?!”   ——妈个鸡为什么你比我这个劳心劳力的还要赚得多?!你这不是翻了几倍,而是翻了特么的上百倍! 第32章 眼泪太有用了   沈菱一连串的问, “十万两,你怎么会赚这么多?!不对,应该是你为什么会赚?”   ——我都没赚这么多, 敲重点!   谢元珣就将唐侍郎在朝堂上被御史弹劾, 他借此敲打的事说了,沈菱听完了,看着谢元珣的眼神油然而生出佩服感。   ——原来我不是第一个被你打一棒子再给颗甜枣的人啊,比起唐侍郎,我要幸福多了,至少我没有被你敲诈银子,而且唐侍郎他也没有得到甜枣,光被你打大棒了,幸福感就是这么对比出去的啊。   谢元珣问, “你还会再用到他吗?他家的事你还有想写的没有?”   沈菱,“你想干嘛?”他平时都不会管她做事。   谢元珣, “你先说你会不会。”   沈菱不确定的说,“不会吧......”   都把唐侍郎的丑事用到报纸上一次了, 再继续用他的事, 是不是有点不好啊, 薅毛也不能逮着一个人薅, 会秃的。   谢元珣说,“他这次给了十万, 如果下次再有他被弹劾的情况。”他暗示,“他送银子给朝廷, 银子不入国库,给你分一点。”   沈菱双手啪啪啪的给谢元珣鼓掌。   ——秀儿,你就是蒂花之秀的那个秀!   沈菱说, “不行,你得给我分一半,你想想,是我把他的丑事弄到报纸上的,那些御史看到才会弹劾他,我也付出这么大的功劳,不分给我一半,你说得过去吗?”   此时的沈菱丝毫没有什么薅毛不能逮着一个人薅的念头,薅一下又怎么了,反正唐侍郎身上的毛多,他要是做官做人都善良点,也不会被她和谢元珣盯上。   谢元珣倒是没有多坚持,“好,分你一半。”   沈菱,“那行,下次报纸的主角还是他。”   谢元珣,“你就不怕他会家破人亡?”   沈菱奇怪的看他,“我为什么会怕,他自己造了孽,迟早都是要还的,你想啊,把他拎出来做一个‘榜样’,朝廷上的那些臣子们也会引以为戒,告诉自己不要丢了良知。”她咂摸下嘴,“反正我是不怕的。”   她就算是要怕,也该是来怕谢元珣,而不是去怕唐侍郎那种人。   沈菱慢条斯理的又开始用膳,虽然不小心被呛到过一次,沈菱还是继续在吃,到后面她嘴辣得不行,番椒的后劲足,她让流珠再取了一些鲜奶来,辣的时候就喝一口鲜奶,她捧着杯子喝,嘴边留下一圈的奶渍。   谢元珣没有再吃,他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本书籍在看,沈菱看了一眼,书籍很薄。   沈菱,“陛下,你在看什么看得这么专心。”   ——不是我要好奇,而是你看奏折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谢元珣抬眸,探过身体伸手把沈菱嘴边的那圈奶渍给擦掉,用帕子擦干净手,“你会知道的。”   沈菱的头上肉眼可见的冒出问号。   ——我会知道什么?跟我有关系?这话咋听着有点不妙啊。   沈菱问,“我能看吗?”   谢元珣反问,“你想看?”   沈菱刷刷刷的摇头,直觉告诉她,她还是不看比较好。   谢元珣说,“可惜了。”   沈菱,“???”可惜了?可惜什么?   ——太阳是从西边升出来了吗?你这祖宗也会说可惜这样的话,接地气也不是这种接法,还有啊,你倒是把可惜后面的话说出来啊,说话说一半,你这不是跟脱了裤子不动一样的性质吗,很欠打的!   晚上入寝,谢元珣去洗漱更衣,沈菱躺在床上,身体裹着锦被滚来滚去,往里面滚滚滚,再往外面滚滚滚,谢元珣站在床边,面无表情的看着沈菱造作。   沈菱滚够了,她抬头,就对上谢元珣不知道看她看了多久的视线。   “......”   谢元珣,“滚够了?”   沈菱一本正经的点头,“够了。”她往里面挪,“你这么快就洗刷好了啊,来,上床上床。”她的手拍着床说道。   谢元珣,“恩。”他走上来。   沈菱刚要收回手,她就感受到手指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低头一看,沈菱立刻就认出来这是谢元珣之前看的那本书册,沈菱手痒的想拿起来看,没办法,她就是这么一个记吃不记打的人,哪怕直觉都告诉她要离它远一点,但她还是想看,要知道,它是被谢元珣放到他的枕头下了哎!犹如一根逗猫棒,不断的在她眼前逗着她,不看她心痒难耐啊,算了,直觉什么的先拉入黑名单。   沈菱打开一看,然后她的脸就僵住了,呆呆的说,“啊?哦,啊!”   第一个啊,是惊讶诧异,没想到谢元珣看的不是书,是避火图!吓人!第二个哦,是她在感慨这就是避火图啊,画得真的挺好,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懂,第三个啊,是沈菱在震惊谢元珣竟然会看这玩意!!!   ——悔不该拉黑我的直觉啊!   沈菱松开手,匆匆的把它推回枕头下,干巴巴的对谢元珣说,“陛下,你你你要不要回太极殿就寝啊。”   ——妈耶我是在扯什么滚犊子的话。   沈菱抬手捂脸,好想打死自己,谢元珣看个避火图又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反倒是她这样大惊小做,是生怕谢元珣想不到她吗?!   谢元珣真的要是来一个实地操作,都是她招来的。   谢元珣笑了,他身体带着压迫感逼近她,沈菱看到他嘴角的笑,有的人冷笑的时候模样都挺美,谢元珣就是如此,他换成这样温煦的笑,美感顿时到达200%!   沈菱的稀里糊涂的就被推倒在床上,感受着谢元珣的唇落到她的身上,啊,亲额头了,啊,亲鼻梁了,啊,亲脸颊了,啊,亲小嘴嘴了,啊,亲脖子啊,啊亲脖子以下了......   沈菱忙里偷闲的想,她做的排比句可太特么的浅显易懂,朗朗上口了。   她也感受到谢元珣的手在往她的腿攀延摩挲,她猛地吸了一口气,歪头,泛着红晕的眼睛见到被谢元珣不小心推开的枕头下露出的那本避火图,她算是明白了,它就是谢元珣的武功秘籍啊!一被传功,原本不懂巫山云雨的谢元珣就跟点了火箭燃料一般,技能操作高得让沈菱只能像条咸鱼呼呼呼的喘气。   谢元珣用手撩开她额头湿了的头发,“你流了好多汗,是水做的吗?”   沈菱本来是想用脚踹他,结果腿发软就变成了像是在勾他的腿,腿尖在他的腿窝处打转,她的嘴唇直打哆嗦,明知道他最后一下会来,可他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停下跟她说话,让她不上不下,艹!   沈菱用自认为很大声,其实却很轻的声音叫道,“我是水,那你是什么,泥吗?”混到一起就变成了水泥?噫!好瑟情哦!   “你来不来?!”   ——要来,就快点!   谢元珣咬她脖子一口,“你很着急?”   沈菱,“......”   ——你个狗日的!   ——把我的兴致挑起来,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   谢元珣低低的笑了几声,沈菱恼羞成怒的把手伸到他的腰间,手指大概是放到他腰间痒肉的地方,一捏。   ——让你吊着我!让你吊着我!   谢元珣的鼻尖和沈菱的鼻梁碰了碰,然后要进入的一刹那,沈菱的肚子响了。   “咕噜。”   “咕噜噜。”   “咕噜噜噜噜噜噜......”   谢元珣和沈菱都愣住了。   谢元珣坐了起来,肌理分明的胸膛露出,不是白斩鸡,是带有一种力量感,他静静的看她,张嘴,“你......”   “咕噜噜噜噜——”   谢元珣才说了一个字,沈菱的肚子就急不可耐的响起来给他伴奏。   谢元珣噗的一声笑了,“哈哈哈哈。”   沈菱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默默的扯过一旁的锦被盖到身上,脸黑得跟块木炭似的,要是有炉子在,沈菱铁定会主动跳到炉子里面心平气和的燃烧自己照亮他人。能想象到在亲热最关键的时候肚子响这种情况发生吗?这就好比男女两人约会,女方化了美美的妆容,在吃饭的时候,男方要吻女方,夸了一句:你睫毛好长。然后女方的眼睫毛就落了下来,还刚好是掉到男方的嘴上,真的很想在地上刨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太丢人了!   ——我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谢元珣还在哈哈哈的笑,沈菱看他,然后哇的一声哭出来,是真的哭,不是光嚎不掉眼泪的那种假哭,她哭得整个人委屈巴巴得很。   谢元珣,“你哭什么?”他连忙伸手抹她的眼泪。   沈菱,“哇呜呜.......嗝!”打了个哭嗝,她停下大哭,然后又哭起来,“哇呜呜......你说我哭什么,谁让你笑的,你笑什么笑呜呜呜!”   谢元珣把她抱到怀里,难得安慰道,“我不笑了,你也别哭了啊,哭得像个小可怜。”   沈菱抽抽搭搭,“你,你才是小可怜。”   谢元珣圈着她的手是落在她的肚子上,他拍了拍她的肚子,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怎么不响了,刚才不是还响得很厉害吗?”跟喇叭成精了一样响。   沈菱哭得更大声:“哇呜呜呜!”   她一哭,他就笑,“哈哈哈哈。”   谢元珣的笑声都快把沈菱的哭声给压制了,可想而知他笑得有多猖狂!   沈菱被他给气得都没有再哭了,哭啥哭,哭出来让他嗨皮吗!   ——贱人!   ——贱人贱人贱人贱人!   ——我特么刚才就不该肚子响,而是该对着你放好几个响屁!臭死你个狗日的!   谢元珣又噗嗤的笑了。   沈菱,“......”   ——啊啊啊啊啊啊!   ——我跟你拼了!我锤死你!   沈菱用她的脑袋往后砸,跟个扑棱扑棱的蛾子把谢元珣扇倒,坐在他身上,气得一手拖过被子就压在谢元珣的脸上,等到她的怒意消下去,她就见到锦被下的谢元珣一动也不动。   沈菱皱眉,“你起来。”   ——该不会......   ——不不不不,他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别乱想,乱想是没有前途的。   沈菱推了推谢元珣,他没动静。   沈菱慌张的把锦被扯开,然后她就见到谢元珣双眼紧闭,一脸安详......   ——哈?一脸安详?不不......不会吧!   沈菱从谢元珣的身上下来,跪到他的身边,颤抖着往谢元珣的鼻子下伸出手,“嘶!没没没气了?!!!”   沈菱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她手足冰凉,冷得跟个冰坨坨。   ——他真的没气了?我不相信,可他的鼻子确实是没有气啊!怎、怎么办,我好像,好像杀人了。   ——呜呜呜呜呜......   沈菱慌张失措,“呜——”   ——不对!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就死,他肯定是在骗我,看我来诈他一波。   沈菱盯着他的脸,说道,“陛下,你真的死了吗?你死了,我就走了哦?”   谢元珣没动静。   沈菱,“好啊,你果然死了,我终于摆脱你了哈哈哈,我现在就伪造一份你的遗旨,我矫造旨意坐你的皇位当女帝,我第一件事就是选秀,将大梁朝所有长得好看的人都选进宫,我一天召一个美人,年年日日我都不休息。”   谢元珣还是没有动静。   这下沈菱是真的慌了,她都说要当女帝睡别的男人,谢元珣还是没有睁开眼,他他他他真的死了?   ——啊,怎么办,他死了我也不能活了啊,哪怕我这是过失杀人,我也一定会被杀的!想逃都没有地方逃。   ——尼玛我还不想死啊!不行,我得来抢救一下。   ——可是要怎么抢救啊?我太难了!   沈菱故作冷静的把锦被重新盖到谢元珣的身上。   ——今晚他的情况不会被发现,不如我就趁夜离宫吧。   ——对,没错,离宫,我还是有活命的机会,我去收拾东西,对了,还要换一身轻便的衣服,这样逃跑的时候腿才能逃得快一点,再拿点细银,不然饿了都吃不了饭。   谢元珣:就她这个速度,他要是真的有事,她哪里还逃得出去?可能等天亮了,她都还没有到宫门口。   谢元珣睁开眼,沈菱瞪大眼,“陛、陛下,你没事啊?”   谢元珣,“你觉得我能有什么事?”   沈菱,“哈哈,没有没有啦。”   谢元珣没想放过她,“说我没气了?终于摆脱我了?还想伪造我的遗旨当女帝,开后宫?”   他每一个字,沈菱的头就低下一分。   沈菱没底气的说,“陛下,你听错了,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呢。”   ——啊啊啊全部被你给听到了!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你是装的,呸!你这就是在钓鱼执法啊!   谢元珣意味深长的看她,“我听得很清楚,你就是这么说了。”   “一天找一个男人,呵。”   沈菱心虚,她脖子缩了缩,“没有没有,陛下,你别冤枉我。”   ——反正我是不会承认的,打死你我也不承认!   沈菱捧着肚子,啊啊啊啊的叫起来,“我肚子疼了,好疼啊,咕噜噜——它又开始在叫唤了,肯定是我吃坏肚子了,陛下,救命啊!”   她扯着他的袖子狂拽。   谢元珣冷哼,“不救,你就这样疼死吧,反正你是个小没良心的。”   沈菱急中生智,她还有一招,她捂着脸就呜呜咽咽的假哭起来。   谢元珣,“......”他扶了扶额,没好气的抬手敲了沈菱脑门一下,“来人,去把御医叫来。”   谢元珣揉她的肚子,“真的疼啊?”   沈菱,“我不疼你还请御医过来。”   ——我不疼,但我可以假装很疼,不然我又被你扯着说我刚刚说的那些可以杀头的话怎么办?   谢元珣说,“你要是不疼,御医过来就可以把你拆穿,你要是真的疼,给你叫御医不是正好吗。”   “你可别骗我,不然......我就治你的罪,几罪并罚,你数数你今晚犯了多少罪。”   沈菱唱念做打的喊痛,不理会谢元珣的话。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御医来了,把脉过后说道,“陛下,娘娘没事......”   沈菱咿咿呀呀的叫起来,“好痛,肚子好痛,好不舒服。”她说的时候还拼命的给御医给眼神,可惜御医是低着头的,她打的眼色他都看不到。   ——机灵点啊,别真的说我没事,你倒是给我扯出什么病状啊。   谢元珣,“没事啊。”   沈菱,“......”   ——天要亡我!   不过御医的话还没有说完,他接下来的话成功的把沈菱给救了。   御医,“娘娘白日里吃了味重辛辣的食物,气血上冲,臣给娘娘开几副温养身体的药,娘娘喝了就不会不舒服了。”   沈菱,“好啊,会有黄连吗?”   御医,“没有。”   谢元珣说,“黄连的疗用能治清热燥湿和心火旺盛,你还是多吃点比较好,御医,听到了吗,给宝妃开药方的时候多加点黄连。”   御医,“是,陛下。”   沈菱,“......”   ——你滚!   折腾了这么久,沈菱也困了,她揉着眼睛,躺下就准备睡觉,谢元珣在她要睡着的时候,说道,“我还没有睡。”   沈菱,“......”   ——你没睡就没睡,我要睡了!   谢元珣,“我要先睡。”   ——你是小孩子吗?!睡个觉你也要跟我抢谁先谁后,有意思吗!   沈菱说,“陛下,你把眼睛闭上,然后就可以睡了。”   谢元珣,“不想闭。”   ——你特么的给我闭上你的狗眼!   ——你要是不闭,你就睁着眼睛睡吧!   谢元珣说,“你来哄我睡觉。”   沈菱,“......”   ——确认了,你就是个搞事的棒槌!   沈菱现在一点是睡意都没有了,她在黑暗中冷笑,声音却温柔的说,“好啊,陛下,我来给你讲故事。”   ——是你先不让我睡觉,先来惹我的!   沈菱说,“很久很久以前......”   谢元珣,“很久以前,是多久?”   沈菱,“就是很久很久,停!你别说了,就是一百年前行了吧。”   谢元珣,“恩,你认真点说。”   ——你瞎了,真的瞎了,你要是没瞎,我这么认真的模样你怎么会看不到?   沈菱,“一百多年前,有一家做生意的商户,商户有一个女儿,他女儿的名字叫灰姑娘。男人很疼灰姑娘,为了照顾她,就娶了一个名字叫做黑寡妇的女人,黑寡妇她还带来了两个继女,一个叫白雪,一个叫小红帽。”   “灰姑娘年纪大了,商户就让黑寡妇找媒人给她相看亲事,然后就相中了一个叫王紫的男人,王紫同样也是一个做生意的人,家财万贯,喝水都是喝一口吐一口,衣服也是买一件就扔一件。王紫和灰姑娘第一次见面,他就看上了她,觉得她好单纯好善良好不做作,于是王紫就给她买了一双绣鞋。”   “灰姑娘把绣鞋带回家,继母黑寡妇却看上了它,于是黑寡妇把绣鞋抢来穿上,从那一天之后,黑寡妇就消失了。据说黑寡妇是有了一身深厚的内力跑到武林混江湖去了,因为那不是一般的绣鞋,它里面其实蕴藏着极深的内力,谁要是穿上它,谁就能成为武林高手!”   “黑寡妇的两个女儿白雪和小红帽舍不得责怪灰姑娘,可灰姑娘自责啊,觉得都是她的错,她也没有时间出去找王紫。”   “王紫就主动上门来探望灰姑娘,白雪看到王紫后一下子就心动了,她也想要嫁给王紫,只是王紫好为难,灰姑娘和白雪都是好姑娘,他的妻子只能娶一个,他好痛苦,于是他就娶了小红帽。”   “小红帽很高兴,出嫁的当晚就兴奋的穿着红色嫁衣把王紫给杀了,然后小红帽放了一把火自己也死了,化为厉鬼,不断的作乱,每天都要去找灰姑娘和白雪,问她的相公王紫在哪里,灰姑娘和白雪短命而死,商户也由于家破人亡没过多久也死了。”   沈菱,“陛下,你看我讲的故事好听吧。”有剧情有转折有尿点有凶杀有恐怖。   “......”   沈菱,“陛下,你睡着了?”   “......”   她竖起耳朵听他的呼吸声,果然他是睡着了,不过沈菱想知道,谢元珣是听她的故事听到什么地方睡着的?   ......   第二天。   “呼——!!!”沈菱睁开眼睛醒过来。   谢元珣放下他捏着她鼻子的手,“你醒了。”   沈菱看了看外面,太阳都没有升起来,她黑着脸问,“陛下,你知道我还在睡觉吗?”   谢元珣,“那你现在可以不用睡了,我把你叫起来了。”   沈菱呵呵了两声。   ——我是被你叫起来的吗,我是被你捏着鼻子不能呼吸,自己惊醒过来的!   ——你不是人!这么早就把我弄醒。   沈菱假笑道,“陛下,不知道你叫我起来是想做什么?”   谢元珣,“你该练字了。”   沈菱的表情凝固。   ——让我写大字,是挺好的,可问题是,我现在是在睡觉啊,你就把我给叫醒,我要炸了!   谢元珣,“你怎么还不动?”   沈菱,“......是,我这去。”她心里骂骂咧咧的下床洗漱。   流珠将纸笔都准备好才退下去了,沈菱拿着毛笔临摹字帖,写了一页,她抽空往谢元珣那里看去,发现他闭着眼像是在睡觉。   沈菱顿时就满腹怨念。   ——我们到底谁才是那个没良心的?我都没有在这么早的时候叫过你起床,你竟然来叫我起来,你自己反倒是又睡得香喷喷,你不干人事!   谢元珣倏地睁眼看过来,“认真写。”   沈菱,“......哦。”   沈菱想起一件事,问道,“陛下,昨晚我给你讲故事,你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啊?”   谢元珣,“听到你说灰姑娘多了一个继母和两个继姐妹的时候我就睡了。”   沈菱抽了抽嘴。   ——那你这不就是一开始就睡了吗?!只听了个开头,你就睡了,我讲的故事有这么催眠吗?   ——还有你睡着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让我白白废了那么多口水。   谢元珣说,“今晚你再来给我讲。”   沈菱,“......”她绝对是被当成催眠精了。   沈菱沉下心思,认真的开始写字,等到她把十张大字写完了,就和谢元珣一起吃早膳。谢元珣离开后,沈菱又拿出密折抄上面的素材,她还是找的唐侍郎这个人的信息,抄好了就把纸交给流云,流云拿着就去了乐宫。   流珠端着一碗药进来,“娘娘,你该喝药了。”   沈菱摆手,“你先放到一边,等它凉了我再喝。”她的眼睛瞥了眼门口种着花的花盆。   流珠摇了摇头,“陛下离开前对奴婢说过,要亲自守着娘娘你把药喝了。”   沈菱,“......”算他狠!有流珠守在一边,她想要悄悄的把药给倒了都不行,她必须得喝。   可是她不想喝!这里面有好多黄连!   流珠含蓄的劝道,“娘娘,你趁热喝比较好,凉了会更苦。”   沈菱最后喝完后,她是双眼无神,神情呆滞。   流珠看见连忙给她喂蜜饯。   流珠,“御膳房传消息来说,新进来一个会做烤全羊的厨子,娘娘今天要吃它吗?”   沈菱点头,“晚上的时候再吃,中午吃清淡点。”   流珠,“是。”   ......   唐侍郎的府邸挂起了白幡,这是唐侍郎在给他的夫人办丧事,谢元珣说过的,他要为唐侍郎死去的那个外甥女做主,逼死外甥女的人是他的夫人,唐侍郎只能忍痛让他的夫人病逝。   唐侍郎的府里没有多少银子,他只能到处找官场朋友借,只不过很多人见到他都躲着走,更不敢把银子借给他,毕竟谁都知道唐侍郎的前途完了。   最后没办法,唐侍郎就只好到他夫人的娘家借,他的那些小妾姨娘们也都找了,还有以前找到他府上来的商人们,他是官,商人们只是商,斗不过的,通过敲打和威胁商人,唐侍郎用了很多办法才分了几批集全十万两,这十万两拿出来,唐侍郎可以说是真的已经伤筋动骨。   可以说此时的唐侍郎是负债累累,家徒四壁。   唐侍郎回到府,才刚坐下,下人就拿着一份《新事周报》跑来了,“老爷,不好了。”   唐侍郎,“又怎么了?”   下人低下头,把报纸递给唐侍郎,“老爷,这上面、上面又是那个叫‘唐某’的人。”   唐侍郎夺过来一看,眼前一黑,昏倒在地上。   那份报纸飘飘扬扬的落到地上。   朝会开始前,几个大臣凑到一起说话。   “你们听说了吗,唐侍郎在府里晕倒了,听说他醒过来后就再也不能动了,变成一个瘫子躺在床上。”   “他那是活该,你们也不看看他都做了什么事,府中的姨娘放利子钱,逼死了多少人,他们倒是吃香的喝辣的,可苦了那些百姓,还有他当年在地方当官的时候,判了多少冤假错案,他膝下的儿子强抢民女,被抢去的那个民女上吊自杀了,她本来都要和未婚夫成婚了,那个民女的家人和未婚夫击鼓鸣冤,他反倒是把人给打了板子丢出去。”   “他这次是完了。”   “可不是,那些被他借了银子的商人们这几天可忙得很,天天都在往他的府邸上跑,只可惜唐侍郎他是拿不出银子还了。”   “陛下驾到。”   谢元珣到龙椅坐下,说话的官员们纷纷都闭上了嘴,一个个的都开始汇报正事。   快下朝时,谢元珣叫道,“唐侍郎。”   曲尚书出列说道,“陛下,唐侍郎的身体瘫了一半不能来上朝了。”   谢元珣,“是吗。”   谢元珣,“他是怎么瘫的?”   曲尚书说,“听说是看了一份报纸。”   谢元珣点头,人既然都瘫了,再加上唐侍郎也已经掏不出银子,谢元珣就没有再想为唐侍郎‘排忧解难’,把他家的银子收到手中。   谢元珣随意的问,“没有御史弹劾吗?”   话音刚落,就有御史出来弹劾唐侍郎,把唐侍郎说得是罄竹难书,不杀不足以平民怨。   谢元珣说道,“来人,去将唐侍郎给收押了,刑部彻查有关他的事,秋后问斩太远了,查清楚后就杀了吧。”   刑部尚书应声,“是。”   谢元珣当天就去找沈菱说了唐侍郎以后没有机会交银子了,沈菱听后也没有过多在意。   只不过由于唐侍郎的倒台是从《新事周报》这份报纸开始的,所以它就卖得更为火热,不管是朝廷的官员,还是后院的夫人小姐,又或者是平民百姓,他们都很喜欢看,官员是为了看自己会不会成为报纸上的第二个‘唐侍郎’,夫人小姐们就是看热闹了,平民百姓有着最大的热忱,它给予了他们一个了解时事的机会。   沈菱也没有再把官员的事当素材,而是让流云和乐宫的人去找京城或者是其他地方的趣事八卦,她也不想别人把它当成是洪水野兽,当一个悬挂在他们头上的刀和剑也不错,能够让他们警惕反省自身,少做点垃圾事。   这天,沈菱拿到沈府的密折了,没错,就是沈府的。   沈菱见到密折里面一五一十的写着沈曦和沈瑾修要在一起的事情,蒋氏没有被气晕但也快了,蒋氏只要去找沈曦的麻烦,沈瑾修就会出现,然后又是一顿争吵,他们三个人每天都是一场大戏,不过不管是蒋氏,还是沈曦沈瑾修,他们谁也没有告诉沈康正。   蒋氏之前不是挺喜欢沈曦的吗,不过她现在是喜欢不起来了。   沈菱玩味的笑了。   书中的原身一直都是待在沈府里,有原身做对比,沈曦自然是什么都好,没有她,他们就原形毕露了。有她在,沈府的内部矛盾就集中在她的身上,没有她,呵呵呵呵。   沈菱当初会选择进宫,她不光是为了躲过沈曦沈瑾修这对男女主的剧情,她更是为了要等着看他们的好戏。   结果他们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沈菱记得,书中的沈曦同样也有被媒人找上门提亲的情节,不过那时候有丫鬟到原身耳边说什么她是个老姑娘了,哪里有妹妹比姐姐先嫁的话,反正原身就是被撺掇着跳出去说不公平,上跳下窜的将沈曦被提亲的事给毁了。   等待原身的就是沈曦委屈的眼泪,控诉她为什么毁掉她的亲事,蒋氏借此罚原身抄佛经,沈曦也是越发的得到蒋氏的心疼。   可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巧,沈曦被提亲,就有丫鬟到原身的耳边挑拨火气。   沈菱第一次见到沈曦的时候,她就知道沈曦的心气高,不管是原身,还是她,沈曦都想着要来压她一头。   书中向沈曦提亲的是沈康正的一个下属,官位比沈府低,沈曦自然是看不上,她不能自己去毁掉提亲,原身就被她给利用了。   现在不是一个下属,而是换成了侯府的嫡次子提亲,沈曦还是看不上,沈菱不用猜就知道是为什么,沈曦她是害怕啊,害怕她离开沈府后,蒋氏会改变对她们两人的态度,沈曦的立足根本就是沈府人对她的认可。   沈菱并不需要,沈曦却是需要的。   沈曦就只能抓住沈瑾修,哪怕是在这么早的时候就挑破她和沈瑾修的关系,沈曦她也是在所不惜。   “我看看她们还发生了什么......”   沈菱继续往下看:沈曦被蒋氏罚抄佛经,沈曦抄得累晕了,沈瑾修怒而带着沈曦出府,蒋氏气病了,找人参切片喝,结果发现沈曦从公主府带回去的人参是个便宜货,真的好货被沈曦给悄悄昧下了......   沈菱拍桌大笑,“哈哈哈哈哈。”   不行了,她要笑死了,沈曦这操作有点神奇啊。   然后沈菱还看到密折里蒋氏打算进宫来找她,沈菱瘪了瘪嘴,蒋氏想找她,她可不想见蒋氏。   沈菱眯了眯眼,她决定给沈曦提下醒,要是让沈曦知道,蒋氏想亲近她,沈曦会不会被刺激大发呢? 第33章 相互伤害   沈府的一处庄子里, 沈曦和沈瑾修已经来这里住了好几天,每天弹琴合奏,吟诗作对, 两人谁也没有提过他们什么时候回沈府, 偶尔薛云时会到这里来,沈曦就会如同女主人一般的把他们的吃食住行都安排好。   薛云时看着沈曦让下人给他们送来的解酒汤,笑着说,“瑾修,你这日子才叫过得舒服,无拘无束还能和心里人在一起不受外人的打搅。”   心上人,沈瑾修的眼里划过柔意,任由薛云时的戏谑他,毕竟他说的也没有错。   沈瑾修庆幸他把沈曦带出府, 不然他不想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蒋氏还会怎么欺负沈曦。   他搞不懂那么疼沈曦的母亲, 为什么突然就对她的态度急速下降,难道过去沈曦对她的濡沫, 她都感受不到吗?   薛云时, “你这庄子宁静清远, 是个好地方。”   沈瑾修, “比不过侯爷的山崖海山庄,不过侯爷你好像去那里的时间少了。”   薛云时看了他一眼, “你在我面前,说话不用这么小心, 在把山崖海里别有用心的人全部查出来前,我会减少去那里的次数。”   沈瑾修,“别有用心的人?”他愣了下, 随即用手指了指皇宫所在的方向,“难道是那位做了什么?”   薛云时摇头,“不是,是他身边的那条老狗。”说这话的时候,薛云时的脸上露出厌恶。   沈瑾修听懂薛云时嘴里的老狗指的是谁,是冯公公,冯公公在谢元珣那里很得用,是谢元珣的心腹。   沈瑾修说,“可是他是怎么会盯上侯爷你的山崖海,以前不是没事吗?”   薛云时冷声说,“还不都是那份叫新事周报的报纸惹的祸,到我山庄去的那些读书人们谈起它,言语里为被它害了的户部唐侍郎鸣不平,外人只看到唐侍郎一身的脏水,可他们怎么不想想,唐侍郎要是真的那么糟糕,他会当这么多年的官吗?他有为官的能力,结果就因为爱护亲人,被亲人蒙蔽双眼,亲人做的孽也都化为他的劣迹斑斑,这怎么能不让人为他遗憾。”   “你也知道,我向来是推崇去了山崖海的人能够敢想敢说,我是为了他们好,让他们能保持一腔热血不灭,结果我的好心就遭到了背叛,有人把对报纸不利的话传出去,冯公公率领的那批黑衣卫就来抓人,黑衣卫的厉害谁不清楚,那就是冯公公在明面上的一柄利刃,被黑衣卫抓走的官员都有不少,那些读书才俊们落到他们手里,还不得吃些苦头,所以我才让他们都暂时别去山崖海,等那群黑衣卫的疯劲过了再继续。”   沈瑾修握紧着手,“黑衣卫......”黑衣卫是一个武力机构,权柄握在谢元珣的手中,只有亲信才能成为其首领,能侦察百官,更有逮捕、审问官员的权利,先帝是用仁政治国,谢元珣却是酷戾治国?   不过还好有薛云时,薛云时在沈瑾修看来,就是仁德之人,这个王朝需要的君王是薛云时这般的人。   沈瑾修说,“终有一天,侯爷你会把黑衣卫给取缔的。”   薛云时,“哈哈哈,承你吉言。”   如果说沈瑾修和薛云时这边是相谈甚欢,那么沈曦和薛蜜儿那里就是明嘲暗讽你来为往。   薛蜜儿是缠着薛云时跟到这个庄子来的,她最开始还以为薛云时是在这里和宋翘楚见面,她是想来抓奸,没想到她想象的奸情没有,反倒是看到她不喜欢的沈曦。   沈曦动作优雅的喝了一口茶,薛蜜儿哼道,“就会装模作样。”   沈曦,“薛小姐你说的是你自己吗?”   薛蜜儿,“我说的是你!”她怀疑的说,“怎么这个庄子只有你和沈瑾修两个人,孤男寡女的也不知道你们是想做什么。”   沈曦皱眉,“这难道就是你们薛府的教养吗,可以如此随意的诋毁人,今日我算是领教了。”   薛蜜儿,“是我在说你,你把薛府扯进来做什么,毁了薛府女儿的名声,我要你好看。”   沈曦并不畏惧她,“我可没有做毁人名声的事,我只是见到你有感而发而已。”   薛蜜儿怒道,“你以为你就是个好的吗,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和沈瑾修之间看来看去的那不对劲眼神,你真是不知羞耻,竟然会宵想你的哥哥。”薛蜜儿是喜欢表哥薛云时,但这也不能阻止她欣赏其他的男人。   听着薛蜜儿对自己的不屑,沈曦眼底冷然,她笑着说,“你眼神这么好,那你一定也能看出来薛侯爷对辅国公府的宋小姐的爱慕了,说不定你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个表嫂,那你就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永远是当薛侯爷的表妹。”   薛蜜儿拍桌,“你给我闭嘴!他不会娶她的!”她愤愤的瞪着沈曦,然后恼羞成怒的走了。   沈曦听着薛蜜儿落荒而逃的脚步声,一点都没有去追她的想法,真以为她是好欺负的?想用言语来伤害她,沈曦她也不甘示弱。   彩霞站在走廊处,一个风尘仆仆的下人快速走过来,见到彩霞就把到京城里现买的报纸递给她,彩霞拿着准备走,被这个下人给拦住了。   彩霞,“你有什么事?”   下人说,“彩霞,我这次在街上遇到了我在府里的一个兄弟,他是专门守沈府大门的,然后他告诉我,他见到郑嬷嬷有次出府向宫里递了牌子,刚好他和郑嬷嬷是远方亲戚,就聊了几句,他送郑嬷嬷走的时候,他还听到郑嬷嬷说是夫人想娘娘了,想要进宫见娘娘。”   彩霞,“你说的是真的?”   门房,“当然是真的,我这双耳朵绝对不会把话给听错。”   彩霞抿了抿嘴,她跟在沈曦的身边有很长的时间,沈曦对沈菱的针对,彩霞这个贴身伺候沈曦的丫鬟心里有数。彩霞记得沈菱还在府的时候,有次她见到院里的一个粗使丫鬟给沈菱指路,沈曦当面没有发作,只不过之后她就找了一个时机说这个粗使丫鬟偷了她的首饰,找来牙婆把人远远的发卖了。   而在蒋氏面前,沈曦也是把沈菱挤到一边,不给沈菱和蒋氏相处的机会,蒋氏和沈菱的关系自然就越来越疏远。   现在知道郑嬷嬷替蒋氏主动向宫里沈菱递牌子,彩霞立刻转身去找沈曦。   彩霞找到沈曦,将下人告诉给她的消息说了,沈曦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   沈曦,“这是真的?”   彩霞,“是真的,那人是亲眼见到郑嬷嬷出去的,小姐,你说夫人是想要做什么?”   沈曦冷笑,还能做什么,她自然是去找沈菱拉近关系,呵,她放弃离开沈府嫁给别人的决定果然是对的,“既然你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义。”   沈曦看向彩霞,“上次你说那个叫秋菊的丫鬟死了相公?”秋菊就是被蒋氏发现勾引沈康正,而让郑嬷嬷把人嫁给府里的马夫。   彩霞点头,“是的。” 第34章 我没喝醉   沈曦眯了眯眼, “秋菊她过得怎么样?”   彩霞说,“她过得很不好,她的家人被夫人打发到庄子上, 她又是独身一人留在府里, 没有亲人给她撑腰,再加上她所嫁的那个马夫不知道是从哪里染上赌瘾,整天就想着出去赌,家里银子都被他给挥霍光了,秋菊要是劝说他,她就会被他非打即骂......”   沈曦,“好了,说到这里就够了。”她只要知道秋菊过得惨,至于她具体是怎样的悲惨, 沈曦并不关心,她怜悯的说, “秋菊本来是好好的一个在正院伺候的丫鬟,结果被母亲将她配给马夫成婚, 找了一个不是良人的相公, 她那心里的怨气得有多大, 这事做得是有些不对, 但我终归是女儿家,对母亲决定的事, 我也不好过多的干预,可上天有好生之德, 我总不能看着秋菊在府里生不如死。”   “这样吧,彩霞,你去告诉秋菊, 说我大姨母她是个心善的人,她每个月都会到黄觉寺烧香拜佛,她要是能够成为大姨母的丫鬟,她就能够脱离苦海。”   彩霞说道,“是,我这就让人回府去提醒秋菊。”   沈曦点了点头,“去吧,小心点,别让人发现了。”这个‘人’指的就是蒋氏。   彩霞,“是。”   沈曦想着秋菊找到大姨母的画面,她嘴角的笑就越发的温柔。   大姨母是蒋氏的大姐姐,只不过大姨母是庶出的姑娘,蒋氏是嫡出,大姨母当年也想要嫁给沈康正,只是被蒋氏设计落水被一个纨绔给救了,最后只能带着很少的嫁妆嫁给这个纨绔,蒋氏则是风风光光的嫁给沈康正。这么多年,大姨母每次见到蒋氏,都会阴阳怪气的和蒋氏作对,说蒋氏的坏话,但可惜蒋氏把她的名声经营得很好,外人只觉得是大姨母嫉妒蒋氏,没有姐妹手足情。   过去沈曦觉得大姨母摆不上台面,看不起她,她一对上蒋氏就会变得没有脑子,不过她现在需要的正是大姨母没有脑子。   等到大姨母见到秋菊,听到秋菊的哭诉,那她还不得大张旗鼓的把蒋氏的不仁行为到处逢人就说。   有沈曦在背后的操作,秋菊真的在黄觉寺外等到了沈曦的大姨母,张夫人,张氏由于这么多年在后宅的日子过得不好,当年能够和蒋氏比拼美貌的容颜也变得刻薄阴沉,听到秋菊的哭诉,张氏脸上的表情由一开始的不以为然变成了饶有兴致。   张氏,“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秋菊撩起她的袖子,下面胳膊遍布着累累伤痕,“夫人,我身上其余地方伤得比这更重。”   张氏兴奋了,她说什么来着,她就说蒋氏是个虚伪的人,别人还不相信,蒋氏要是真的像她表现得那么贤惠得体,秋菊这条胳膊不会嫁给马夫被打成这样,而她也不会嫁给一无是处的纨绔丈夫。   张氏笑着说,“你是叫秋菊吧,名字听着还不错,你也是个命苦的,遇到一个不慈的女主子,你从今天就来伺候我,你是我的丫鬟,我会给你做主的。”她不常笑,平日里习惯板着脸,她这一笑,脸部就似在抽搐一般很难看。   秋菊没有被吓到,她感激的叩了几个响头,“谢夫人收留,谢夫人。”   张氏带着秋菊回到京城,她没有找大夫来给秋菊治身体,秋菊也不在意,她已经活得像一摊快死的烂泥,什么时候死她也不关心,她只知道她就算死,她也要把将她害成这样的蒋氏的‘好名声’沾上污点!   只能说每个有野心想成为姨娘小妾的丫鬟都不是一个好茬,没机会就算了,一有机会那是会把害自己的人给拼命啃上几口才甘心。   张氏只要一出府,在她身边伺候的绝对就是秋菊,遇到一个夫人,她就把秋菊被蒋氏折磨的事给说了,有的人跟着一起义愤填膺,说蒋氏是面慈心不慈,毕竟蒋氏和沈康正感情好,膝下子女也成才,嫉妒她人不少,不过有的却没有参合进来,宫中宝妃可是蒋氏的女儿,她们不想给自家招祸,看看热闹就好了。   蒋氏的好名声就这样有了破绽瑕疵,毕竟秋菊就是活生生的证据。   不管怎么说,蒋氏虐待丫鬟的消息还是在京城官员夫人圈子里面传了一遍。   蒋氏听到后,大怒不已的说起罪魁祸首张氏,“她就是见不得我好!这么多年,我看在同是姐妹的份上,不光是有让老爷提拔照顾她的儿子,更没有对她不敬的行为过多追究,她倒是以为我怕了她,现在还在外面败坏我的名声,她该死!”   “还有那个秋菊,她一个妄图勾引老爷不自爱的丫鬟有什么值得同情的?我不过是把这个爬床的丫鬟嫁出去,又没有要她的命,她死了男人,浑身被男人打得遍体鳞伤跟我有什么关系。”   蒋氏气得不行。   郑嬷嬷拍着她的胸,“夫人,你息怒,不能伤了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张夫人她做事从来都是顾头不顾尾,她以为给夫人你泼脏水就是她赢了?她怎么就不想想她这样做,她儿子的前途会不会受到影响,咱们老爷可是吏部尚书,如果不是为了夫人你,老爷他也不会为了那点亲戚情分去提拔她儿子,她会有现在的风光都是托她是夫人你的娘家人,亏她还厚脸皮的以为是她的儿子能干,真是不知好歹。”   听郑嬷嬷这么一说,蒋氏的怒火慢慢的降了下来,“嬷嬷,你说得对,我不跟她这个蠢货生气,不值得。”她恢复冷静,“她外放的儿子在地方为官的任期是不是要到了?”   郑嬷嬷想了想,点头,“任期三年,今年就是第三年了。”   蒋氏哼了一声,“她儿子能够在地方当官当得风平浪静,那是他的上司和下属看在老爷的份上没有为难他,嬷嬷,你传话下去,让他的上司知道我们对他没有情面,让他不用顾忌我们尚书府给他一个什么好的考评,他是升迁回京城还是被降职,又或者是依旧留在地方,就看他的能力。”   郑嬷嬷的眼睛亮起,“我稍后就会去安排。”   蒋氏冷笑,她跟张氏不是在一个层面的人,她不用出面动张氏,那只会让她掉价,她仅仅需要对付张氏儿子,就能够让张氏叫苦不已,吃了哑巴亏还不能说。   蒋氏问道,“秋菊那个丫鬟是怎么离开我们府跑到张氏的面前去的?”   郑嬷嬷早就打听清楚了,“秋菊是为了给她那个死去的马夫相公烧香,到底是夫妻一场,男人死了她就没有依靠,黄觉寺的香火最盛,她自然就会去黄觉寺,她会遇上张夫人,可能是个意外吧。”   蒋氏,“意外?这世上的意外不外乎都是人为的。”   郑嬷嬷惊讶,“夫人你是说秋菊的背后有人?”   蒋氏点头,“要不是有人,她怎么会想到去找一直都和我作对的庶出姐姐。”   郑嬷嬷,“那夫人你知道是谁吗?”   蒋氏皱眉,她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猜测那人是想给我添堵。”   郑嬷嬷同样在皱眉,“这背后之人的心思歹毒,要是不把人找出来,我们也只能在暗中防备。”   蒋氏,“你警醒点,把后院的下人都给我盯死了,要是那人再出手,就把她给抓出来看看是谁。”   郑嬷嬷,“我会的。”   张氏得到儿子考评不好不能回京的消息,她整个人都要晕了,哪里还有心思给蒋氏添堵,她忙上忙下的打点,看能不能够挽回,只不过她做得再多也是无用功。等她想起秋菊时,秋菊已经身体伤得太重没有及时找大夫救治死了。   张氏得到秋菊死的消息,也只是嫌弃的骂了一声晦气,“她就是一个扫把星,我把她带回来,她就扫了我儿的福气,她要是不死,我也会把她打死。”   她又想起秋菊还曾伺候过蒋氏,“来人,把秋菊的尸体给送回沈府,蒋氏不是心善吗,那就让她把秋菊给葬了。”说不定这样还能把秋菊的晦气传到蒋氏的身上。   蒋氏自然又是被张氏的行为给气到了,对上张氏这样一个没脸没皮的人,真的是很可恨,偏偏蒋氏还不能下场来和她撕。   不过明面上不能,私底下的动作可以有。   一时之间,蒋氏只顾着收拾跳出来的张氏,就没有想起沈曦,沈曦也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和沈瑾修你侬我侬。   ......   自从沈菱看过沈府的密折后,她就跟追连续剧一样的追着沈府的剧情看,见到沈曦在背后使的妖风,沈菱琢磨着,书中原身会输给她也正常,蒋氏对沈曦到底是有这么多年的情分,该下手的时候她照样是下狠手。   不过让沈曦一个人偷乐有什么意思,沈菱只能伸出她热情的小爪爪去给她们再煽风点火一下,她再叫来流珠,让流珠派人去给蒋氏的耳边吹风,让她知道秋菊的背后有沈曦的影子。   这事已经做了一次,现在做第二次,熟门熟路了。   沈菱忽然觉得,她的行为好像一根搅屎棍哦,她是棍子,那蒋氏和沈曦是屎?沈菱沉默,她是不是把她自己给自黑了......   沈菱有点心塞,她这明明就是在帮助蒋氏和沈曦活跃她们的母女情,沈菱摸了摸脸,“唉,这世上怎么会有我这么善良的人儿呢?”   刚进殿的谢元珣,“......”   谁善良?   沈菱大概是说上瘾了,她就拿出一枚小铜镜,有模有样的说,“镜子啊镜子,你说这个世上谁最善良?”   镜子·沈菱:“是你。”   沈菱问,“镜子啊镜子,你说这个世上谁最美丽啊?”   镜子·沈菱:“还是你。”   沈菱又问,“镜子啊镜子,你说这个世上谁是那个最完美的人儿啊?”   镜子·沈菱:“是你是你就是你,我们的仙女娘娘!”   沈菱嘻嘻笑的拿着镜子要转圈,“巴啦啦能量,沙罗沙罗,小魔仙,哦不,小仙女!全身变!”   脚尖往后转半圈,然后沈菱她就看到神色莫测盯着她看的谢元珣,沈菱,“......”   沈菱顿时就傻眼懵逼了。   ——卧槽他是不是都看到了?!   谢元珣,“巴啦啦?沙罗?”   沈菱,“......”   “陛下,你来了。”沈菱脸红。   谢元珣说,“巴啦啦是谁?”   沈菱给他跪了,干巴巴的说,“就、就是一个姓巴,叫啦啦的人,不过不在这个世上了。”在另外一个时空。   谢元珣拉下她的手,“我不知道你还有这么自恋的一面,今天算是开眼了。”   沈菱,“......能把你刚看到的都忘了吗?”   谢元珣眉梢微挑,笑了,“不能。”   ——我好想去死啊!   谢元珣把她的手抬高,牵引着她转圈圈,一点都没有掩饰他想要搞事情的心态的,“来,你再来转个圈,我来给你念,巴啦啦能量,沙罗沙罗,小仙女,全身变。”   沈菱,“......”   ——你神经病啊。   沈菱木着脸转完圈,谢元珣若有所思的说,“这句话听起来有点意思,不如我上朝的时候,让朝堂上的官员也这样说?”   沈菱一脸梦幻的看着谢元珣,“说什么,让他们说巴啦啦吗?”   谢元珣说,“要不然呢。”   沈菱无言以对。   ——他们知道,他们的皇帝一心想要臊死他们吗?   ——还是别了吧,你要是真的这样做了,你一定会被咒小人的。   沈菱,“我有个建议,不如陛下你来一边说巴啦啦一边转圈,让别人做,哪里有自己做爽快,你说是不是。”   谢元珣,“你说的有道理。”   沈菱睁大眼。   ——不是吧不是吧!你真的要来转圈?   ——你这也太狗了,佩服佩服。   谢元珣,“我下次就带你一起上朝,你代替我去做。”   沈菱抽了抽嘴。   ——呸,你做梦,我才不会陪你去上朝,更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做这样搞笑的动作。   沈菱含蓄的说,“我还要练字,每日都是勤学苦练,跟你一起去上朝这事,我看还是算了吧。”   谢元珣,“行吧。”语气里夹杂着可惜。   ——麻蛋你可惜个什么,又不是你自己去丢人现眼。   谢元珣拿出一个袖箭,“这给你,你拿着。”   沈菱拿过来,袖箭很轻巧,还有几支和袖箭配套的箭,她比划了一下,袖箭刚好就能够藏缚在她小臂内测的位置,“这怎么发动啊?”   谢元珣指着一处形状是蝴蝶片的地方,“要发动的时候,你扣动这里就能触发机括,里面的箭就能发出去了。”   沈菱觉得这做得真的很精致厉害,这要是放到武侠小说里,就得是那些杀手刺客用的暗器,她对它爱不释手,不过谢元珣给她这把袖箭做什么?   谢元珣说,“这次到木兰秋猎,你要跟着我一起去,给你袖箭是让你到时候有看中的猎物就用它打下来,太重的箭你拿不起,就算拿起来你也射不中,你用袖箭就很好。”   沈菱,“......”   ——你嘴里说的这个废物,就是指的我吧!   ——有点骨气的人听了你话,都会义愤填膺,谁愿意被人小看,这袖箭要不是你可怜兮兮的求着我收下,我才不会要呢。   谢元珣:谁可怜兮兮?   沈菱,“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谢元珣,“两天后。”   沈菱咳嗽,不经意的说,“秋猎是要离开皇宫,路途艰难,是不是可以把宫里的事给暂时先放下来?”   谢元珣瞥了她一眼,“去了几天,你就回来补几天的大字。”   沈菱,“......”   ——我都没说,你就把我的心思给猜中了,你能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我是想让你把那几天的大字给免除啊!   沈菱幽怨的说,“陛下,你去的时候也要记得把奏折带上,别因为秋猎就把朝事给耽误了。”   ——来啊,你来啊,不就是互相伤害吗?!   谢元珣嗤笑了一声,“我这里没有奏折需要处理,你多虑了。”   沈菱不相信,他没有奏折要处理?想什么好事哦。   ——骗人。   ——我昨天去太极殿的时候,还看到御桌上摆放着高高的奏折,那些奏折你都没看到吗?   ——你睁眼说瞎话,还能说得这么的淡定,厉害!   谢元珣见沈菱一直都拿着袖箭玩,舍不得放下,他拉着她到长乐宫外练习,用谢元珣的话来说,就是要多练习,临时抱下佛脚,让她不要到时候去了猎场用袖箭都射不准猎物,沈菱翻着白眼跟着他。   沈菱问,“陛下,你要怎么帮我的练射箭的准头啊?”   谢元珣,“你过一会儿就知道。”   沈菱高兴的点头,她很期待,然后她就见到冯公公送来好几个笼子,这些笼子里面装着的是兔子,冯公公把兔子放出来,地面就多出好多只跳来跳去的兔子。   “兔子?”沈菱揉眼睛,怀疑她是不是看错了,练箭,就算是练习袖箭,那不该是拿箭靶来练习吗?   谢元珣,“还看什么,它们就是你练习的对象,你对准它们开始射。”   沈菱下意识的说,“兔兔这么可爱,怎么能让我射这么可爱的兔兔呢。”   谢元珣反问,“它们可爱,跟你杀它们有关系吗?”   沈菱,“......没关系。”   不等沈菱找准目标开始射,谢元珣就让一个宫人驱赶一只兔子到沈菱的面前,距离她只有两步之远,谢元珣,“射吧。”   沈菱盯着离自己这么近的兔子,“陛下......每一只兔子,我都是和它这么近射吗?”   谢元珣诧异,“要不然你还想怎么射?”   沈菱,“......”   ——告辞。   ——是我输了。   ——你把它推到我脚跟前,这尼玛谁射箭的准头还不准?我就算是闭着眼睛都能一箭一个小兔兔!   沈菱面无表情的射出袖箭。   ——好吧,我都能想象得到我在猎场是什么场景吗,肯定也是这样把动物放到我面前来让我射。   谢元珣看了兔子一眼,“你没有射到它的头,要不我让人把它们都杀了,再让你来射?”   沈菱,“???”   ——什么鬼?让我冲着死兔子射?   ——不是,你是想用新方式来侮辱我吗?!你还是不是人了!我没有冲你胸口来一箭,真的已经是我很克制了。   ——别惹我,我冲动起来是魔鬼!   谢元珣用‘你太笨带不动你’的眼神关怀着她,沈菱一脚踢到他的腿上,哼了哼,勉强为自己挽尊,“我又不是对着它的头射的,我是对准它身体的其他地方,它这么动来动去,我能射中它已经够强了。”   谢元珣另外拿过新的袖箭,让宫人们都离开,兔子没有人管,它们就开始乱动乱跑,跑的时候速度还挺快,谢元珣射了两只跑得最快的兔子,宫人把死去的兔子拿过来,箭都闯过兔子的头部透顶的位置,留下一个小洞洞。   谢元珣说,“如果你都算是强了,我这又是什么?”   沈菱,“......”   ——你是祖宗!是大佬!是强中王者行了吧!   谢元珣,“你现在只是冲着它不动的时候射,我不求你把箭都射穿它的头部,你也该只射中一个部位。”   沈菱,“......”   ——不了不了,你高估我了。   ——这辈子你都别想我射穿它头部,臣妾是真的做不到啊,陛下!   被谢元珣这样一番打击教育,沈菱就真的哼哧哼哧的对着兔子的额头射,只可惜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十次有八次射到它胳膊、胸膛、腿这些地方,堪堪只有两次能够射中它的额头。   谢元珣看着她的成果,感慨,“能射成这样,你也算是真的厉害了。”   ——我知道你是在嘲讽我,明褒暗贬。   ......   秋猎的地方是在东北的木兰围场,有一万多平方公里,面积很大,众多高大山脉接壤汇合,动植物茂盛,地形复杂,地域广阔,适合用来大规模行围打猎,一来一往就得花一个月。   后宫中江婕妤想跟着一起去,谢元珣以往去秋猎,都不会带上宫妃,现在他却要带上沈菱,江婕妤就想她是不是也能一起去?   江婕妤知道最近沈菱在练习射箭,她就梳妆打扮了一下打算去找沈菱,要是能够让沈菱同意让她跟着一起去秋猎,那她是不是就能靠着她有一手打猎的风姿让谢元珣记住她?   江婕妤第一次见谢元珣是那次随着静妃去长乐宫的时候见到的,她之前都没有见过谢元珣,后宫有不少宫妃都没有见过谢元珣,她这还算是幸运的了,能够谢元珣见到一面。   江婕妤见到沈菱,热情的走过去说道,“拜见宝妃娘娘。”   沈菱正好在射箭,听到江婕妤的声音,她的手一抖,箭顿时就射歪了。   江婕妤说,“娘娘的兴致真好,还养了兔子,好可爱。”   沈菱挑眉,“它们是我练箭的靶子。”   江婕妤改口,“它们能够死在娘娘的手中,是它们的福气。”   沈菱笑了笑,“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她可是记得她和江婕妤没什么交情。   江婕妤,“娘娘,我是来给你请安的......”   沈菱抬手阻止,“你要是再不说实话,你就可以走了。”   江婕妤,“......”都不让她说下场面话吗?   江婕妤怕沈菱真的让她走,她连忙说道,“娘娘,这次秋猎,不知道陛下有没有说要带人服侍?”   沈菱,“有啊,我不就是。”   江婕妤,“陛下还有说要带别的人吗?”   沈菱看着江婕妤,“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有没有别人。”她又不是嫌得发慌,从来没有过交际的人,真以为她问什么自己就得回答什么?   江婕妤说,“娘娘,我也只是问问,妾身想跟着一起去伺候陛下,娘娘你已经是妃位,不如就怜悯我等,让陛下同意我们随驾好吗,我保证不会打扰到你和陛下的相处。”   沈菱乐了,“你想伺候他我就得同意你啊?”   想跟她玩道德绑架,呵呵,不知道她没有道德吗!   江婕妤,“可你要是不带人,你一个人能伺候陛下伺候得过来吗?娘娘,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我是想来为你分忧。”   沈菱古怪的问,“你当那些跟着去的宫人都是死人吗?行了,你也别为了我好,你的好我可要不起,更不会想要你的分忧,静妃那里的忧你还分不够啊?”   江婕妤,“我已经不是静妃的人了......”   沈菱客气的说,“那需要我把你的话告诉给她吗?”   江婕妤沉默了两秒,眼里冒出泪水,“娘娘,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也是好人家出来的小姐,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我又怎么会到静妃的身边整日提心吊胆,我的父亲和伯父都在杨左相的手下,我知道娘娘你是生气我以前帮着静妃为难你,可我都是无奈之举,这都是静妃的吩咐,我要是不照着她说的话做,她就会让杨左相对付我的父亲和伯父。”   “现在我终于可以不用再受她的制约,我当然是要来和娘娘你这样光风如霁的人为伴,我被她压迫得够多了,我想顺从自己的心意,为我自己活一次,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只能做她的木偶,”   江婕妤,“娘娘,求你庇护我吧。”   沈菱,“你现在不怕她让杨左相为难你的父亲伯父了?”   江婕妤看了看她,“她是可以,但娘娘你也不弱啊,你的父亲还是吏部尚书。”   沈菱的眼神越来越奇怪,“所以我要是收了你,我不光一点好处都得不到,坏处倒是有很多,我凭什么要帮你?”   江婕妤,“娘娘,求你怜惜我。”   “恩。”沈菱,“我怜惜你,我已经派人去请静妃来了,你有什么话还是和她说吧。”   江婕妤,“......”   沈菱又不需要江婕妤来发展阵营势力,再说江婕妤这样一个能够把静妃用过就丢的人,沈菱还怕有一天她也会被反咬。   在后宫搞七搞八的,还不如把谢元珣给哄好。   江婕妤抿唇,她不想就这么放弃,她使出激将法,“娘娘,你不想带我,是怕我到时候抢了你的风光吗?”   沈菱,“什么风光?”   江婕妤矜持的说,“当然是射箭打猎的风光,到时候猎场中一定会有不少的官员和夫人,他们要是看到我比你射得好,猎到的动物多,你肯定会不舒服,于是为了排除异己,你就让我留下。”   沈菱看着江婕妤,“看来你是真的想跟我一起去。”   要不然也不会说出这么无耻的话,要是能够发头条,沈菱绝壁会立刻发一个#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的话题。   江婕妤,“娘娘,你敢来跟我比一比吗?”   沈菱咂摸着嘴,“行吧,我们来比。”   江婕妤见沈菱同意得这么快,心里觉得有点不对劲,不过她看到那支掉到地上的箭,她又安心了,不会有问题的,沈菱不会在射箭上赢过她,她会赢的。   沈菱一共有两副袖箭,袖箭的箭都是特制的,有好多支,她让流珠给江婕妤带上一副,“好了吗?”   江婕妤,“好了。”   江婕妤微笑,她已经想好沈菱输掉的画面了。   “刷——”   江婕妤射出箭,箭头射在兔子的脖颈处。   沈菱在她之后射,同样有射到兔子,只不过是射到额心那个地方。   江婕妤的眼睛睁大,沈菱竟然射中了兔子的额心?额心比脖子要难得多,江婕妤双眼涣散,她输了?   她简直要怀疑人生。   沈菱心情好的说,“再来一次?这次是你没有舒展开,来来来,继续。”   江婕妤点头,是的,她确实是本事没有表现出来,她也要对着兔子额头射。   “刷——”   沈菱这次依旧是射中了兔子的额心,江婕妤的箭反倒是射空了。   “这就是你所谓的好箭法?”沈菱拍了拍江婕妤的肩膀,“你这样的箭法,再勉强努力一下,大概还能追上我,不过希望很渺小。”   江婕妤,“......”   不,不会的,她怎么会输?还输得这么彻底!   沈菱诚恳的说,“其实我平时射箭也不会射得这么准,陛下他还嫌弃过,我想可能是有你和我比试,你激发我的潜力,所以我才会射得这么准,有竞争才有压力,有压力才有动力,江婕妤,你帮到我了,你是个好人。”   江婕妤听了沈菱的话,差点没被她气得吐血。   她是想要赢沈菱,不是想输啊!沈菱不是射歪过吗?为什么她不继续射歪了?   江婕妤难受的离开,她真的没有脸再留下来。   沈菱看着她的背影,叹息,“怎么不再多留一会儿,你是个不错的陪练。”   事实证明,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来装逼的,就算是要装逼,也得有实力支撑才行,要不然就会像江婕妤这样,装逼不成反被打脸。   沈菱再继续射箭,她练箭又不是白练习了,要是换了以前,江婕妤来和她比,沈菱可能会输,但她都被谢元珣亲自压着练习,她怎么还会没有长进。   江婕妤怀疑人生的走在路上,然后就撞上被沈菱派人请过来的静妃,静妃原本是很生气,江婕妤想去找沈菱当靠山,江婕妤这行为就是在背叛她!不过在见到江婕妤这恍惚的模样,静妃就笑了。   静妃说,“江婕妤,你就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白眼狼,我待你也不亏,结果你倒好,背着我去给她投诚,呵,结果人家还不要你。”   江婕妤难色难看,“娘娘,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想求她,能够让你这次一起随驾出宫去木兰猎场,去了那里,你就能够见到杨左相,你们有多久没有见了?我这都是在为你做打算。”   静妃有片刻的出神,她确实是好久都没有见过杨左相,不,或者准确的来说是自从她进宫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外臣不得入后宫。   江婕妤舒了一口气,幸好静妃还是这么容易被忽悠。   不过这次她失策了,静妃很快就把回过神,嘲讽的说,“行了,你就别在我面前耍小心眼了,什么叫想让我去木兰猎场,明明是你自己想去,想求宝妃把你带去,不知廉耻!”   江婕妤说,“难道娘娘你就不想去吗?以往是陛下一个人去,现在多了宝妃,她能去,你为什么不能去,你们同样都是妃位。”   静妃强撑着面子说,“我不爱打打杀杀,见到血腥。”要不然让她说她确实是不能去吗?哪怕她想去,就像江婕妤说的那样,去了能够见到杨左相。   可她能不能去,她说了不管用,得谢元珣点头才行。   静妃敢去找谢元珣吗?她当然不敢,她现在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周嬷嬷死的那几天,她晚上做梦总会梦到她,梦到她和周嬷嬷交换位置被活生生打死,静妃以前是有赐死过一些宫人,可她都是让周嬷嬷去解决,她哪里见到人死在面前的场景。可以说静妃对谢元珣的恐惧真的已经达到最高点,对沈菱也不再是想着压服她,谁让陛下要护着她,静妃酸酸的想。   想到谢元珣,静妃的脸就变得惨白一片,她瞪着江婕妤,“你就给我跪在这里跪上四个时辰,没有跪满时辰不准起来。”   江婕妤只能憋屈的跪下来。   ......   明天就要出发去木兰猎场,沈菱就该收拾行李,当然不是她收拾,是以流珠为首的宫人收拾,她好歹是个主子娘娘,就算是收拾东西也轮不到她来收拾。   由于离宫时间久,这次需要收拾装到行李箱中的东西有不少,沈菱看流珠吩咐指挥的嘴就没有停下来过。   沈菱看到宫人在搬屏风,说道,“流珠,这屏风就不用带了吧。”   流珠的额头冒着细汗,“对,扇子也要带上,换洗的衣裳都带全了吗......”听到沈菱的声音,流珠眼睛盯着搬东西的宫人,抽空回道,“娘娘,你不如去找陛下,这里有我看着,不会有东西落下的,毕竟这是娘娘你第一次去木兰猎场......哎呀,小心点抬,别撞到了,这里面是装着口脂,要是散出来还怎么用......”   沈菱,“......”好吧,她和流珠是各讲各的。   没办法,她这个被空出来的闲人只好去找谢元珣,她就不留在这里打扰流珠收拾了。   沈菱串门一样的串到太极殿,太极殿和她的长乐宫完全就是两个世界,一个闹腾,一个安静。   这么安静,谢元珣都不让宫人收拾行李的吗?   谢元珣闭着眼睛躺在榻上,沈菱下意识的放轻着脚步,提起裙摆,像做贼一样的轻轻走过去。   他看着像是在睡觉哎。   沈菱叫道,“陛下?”   谢元珣没动静。   沈菱鼻子动了动,“有酒味。”她找到他喝过的酒壶,晃荡一下,里面还有水声,“是喝醉了啊,闻着好香,我也喝一口。”   沈菱把酒倒在杯子里喝,尝了一口,眼睛刷的就亮了,好喝!   沈菱会喝酒,她记得她还没有上学的时候,她爸每次要喝茅台,她就眼巴巴的看着,他就用筷子沾着酒放她的嘴里让她嘬,等她稍微大一点,她就和爸成为了忘年交的酒友。   现在沈菱喝的这口酒,香味醇正悠远,舌头都快跳起来起舞了。   沈菱越喝越多,喝到最后她雪白的脸蛋都变得通红,念念叨叨的说,“干......”   “再干!”   谢元珣没有喝醉,更没有睡着,他有听到沈菱来的脚步声,只是他没有想到沈菱看到酒壶会拿着咚咚咚的喝。   谢元珣盯着她看。   沈菱醉醺醺的说,“干......”   谢元珣伸手,把酒壶从她手里拿走,“这么快就喝醉了,还敢喝酒。”   沈菱咕哝,“我没醉。”   谢元珣,“......”   沈菱,“我没醉我没醉,我就是没醉!”   谢元珣:完全就是一个醉鬼了。   没有听到谢元珣的回应,沈菱说着说着就生气了,她巴掌小手打在地上啪啪作响,“我没醉!”   谢元珣扶住她软得没有筋骨要滑到地上的身体,“好,你没醉。”   沈菱嘻嘻的满意笑了,扬起头看着谢元珣,她的眼睛亮晶晶,眉眼含笑,璀璨剔透,“你真乖......”   沈菱哼哧哼哧的爬起来,扑到谢元珣的怀里,谢元珣的目光凝视着她,他想看看她想干什么。   沈菱捧着谢元珣的脸,把脸贴到他的脸上,依赖的蹭了蹭,小嘴吧嗒吧嗒一下咬住他的薄唇,撬开和唇舌纠缠,然后她就‘咚’的一下彻底醉倒下了。   谢元珣把她抱好,手指摩挲她的唇瓣,笑了一瞬,“还说你没喝醉。” 第35章 你嘴破皮了,干我何事   沈菱醒来后, 发现身体在轻微的摇动,她起来才发现她已经在出行的马车上了,一旁的谢元珣拿着书在看......等等!他拿、着、书、在、看?!   想想上次她碰到谢元珣在看书, 那时候他看的是什么书?特么是避火图啊!   沈菱的眼睛在此时如同是佩带镭射激光的外挂,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脸都要裂开了。   ——卧槽你看的果然不是正经书!   沈菱蹭蹭蹭的离谢元珣远一点。   谢元珣头也不抬,“你醒了,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坐近点。”   沈菱不好意思的说,“陛下,我昨天喝醉了,我怕离你近了,身上留有的酒味会熏到你。”   ——我是个好孩子, 我不跟不正经的人来往,尤其是你这种当着我的面就看小黄书的人。   谢元珣看过来, 挑眉问,“你还记得你昨天喝醉了?”   沈菱心虚, “不是很记得了, 我没有发酒疯吧?”   谢元珣, “你觉得呢。”   沈菱拿不准谢元珣的话, 她从前不说是千杯不醉,那怎么也是能够喝倒下一干人, 昨天一碰到谢元珣的好酒,她二话不说就拎起来喝, 结果她高估了现在这幅身体的酒量,喝着喝着她就没有意识,后面具体发生了什么, 她的脑袋跟断了片似的啥也想不起来。   谢元珣提示她,“我的嘴唇破了一点皮。”   沈菱目光落到他的嘴唇,她果然在上面看到有一道破了皮的地方,面积不大。   ——哦,所以咧?你嘴唇破了皮就叫御医来给你开药方啊。   ——我又不是御医,你跟我说有什么用,没用的。   谢元珣似笑非笑道,“这就是被你给咬破的。”   “......”沈菱,“???”   ——谁咬破的?我是不是听到跟我同名同姓的人了?   沈菱脚步再往后噔噔的要离他更远。   ——我就说我怎么一醒来是在你的马车上,不是在我自己的马车里,原来你是想找我秋后算账。   ——还有你不要再看我了,我是绝对不会承认让你嘴唇破皮的凶手是我。   沈菱眼神飘忽,“陛下,我想下去换身衣裳,你先歇着,等我换好了,你要是想起我,我再来。”   ——先走了再说。   谢元珣,“你怕什么,要这么急着走。”   ——怕你秋后算账......   ——谁知道你会对我做什么,把我的嘴唇也咬破皮?我不要,想想都觉得疼,再说了,咬你的人是昨天的我,今天的我已经是一个全新的我,你不能以偏概全。   谢元珣起身,把已经蹭到马车门口只差一步就能走的沈菱拎着脖子给带回来,他把手放到她嘴上,“想偷跑?”   沈菱一个激灵,硬着头皮说,“陛下,你说笑了。”   ——我那不是偷跑,是明目张胆的跑好吗,还是当着你的面跑的那种,只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没有成功。   谢元珣温声说,“我把你嘴上的皮给抓破一块,这样你就能跟我一样了,你说这样好不好?”   沈菱,“......”   ——你这话说得变态变态的。   沈菱对上谢元珣的视线,发现他是来真的,没有跟她开玩笑,沈菱视死如归,“陛下,你来吧,不过你记得轻点,不要把我给弄疼了,我怕疼,还有,你能不能咬我下嘴唇外面这边的皮,这里涂药能好得快一点......”   ——破皮就破皮吧,谁让我昨天喝醉酒造孽了。   谢元珣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戳着她的嘴,他戳够了停下来,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瓷瓶,“给我上药。”   “哦哦。”沈菱下意识的接过小瓷瓶,在手指上倒出来一点药膏,很有自觉性的轻轻抹在谢元珣被咬破皮的地方。   沈菱问道,“陛下,你不咬我了吗?”   谢元珣看她,“不咬了,你的要求那么多,我嫌麻烦。”   沈菱嘿嘿的偷笑,察觉到谢元珣不善的眼神,她连忙收起笑,板着脸装严肃。   “陛下。”沈菱好奇的叫道。   “恩?”谢元珣声腔发出一个单调。   沈菱,“你这嘴,是什么时候被我给咬的?”   谢元珣说,“你睡着后。”   沈菱,“我睡着了还能咬你?”   谢元珣淡淡的说,“是啊,你不光能咬,嘴上还在一边说好吃,你昨晚做了什么梦?”   沈菱,“......”   ——怪不得我昨晚做梦的时候,总觉得那个猪蹄吃得我好难受,原来我是把你的嘴当成猪蹄啃了。   沈菱的脸露出茫然表情,眼睛往外散发着她无辜她啥也不知道的信息,“陛下,你说什么呢,我昨晚有做梦吗,没有吧,我记得我是一觉睡到天亮。”   谢元珣,“恩......你觉得你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了?”   沈菱继续无辜,“要不然呢?”   谢元珣,“......”   他的眼神逐渐危险。   沈菱干笑着又从小瓷瓶里面倒出来一大坨的药膏,动作迅速利落的糊在谢元珣的嘴上,“陛下,你先上药,上药的时候别说话,对伤口不好。”   谢元珣就真的没有再说话,听话的由着沈菱在他的嘴上捣鼓。   这次出行的队伍很长,中途休息的时候,沈菱赶紧从马车上跳下来,在地面走了几步,她坐马车坐得骨架都要散了。   沈菱问,“流珠,还有多久才能到木兰猎场啊?”   流珠,“按照现在的行程,再过五天就能到了。”   沈菱抑郁,那她就还得要再坐五天的马车,屁股都要坐废了。他们走的是官道,路都是修得很平坦,在马车上也不会磕磕盼盼,可坐久了沈菱总是想跳车。这不是沈菱要矫情,而是在马车上她真的是做什么都做得不舒坦,看话本?身体在马车里动来动去看得眼睛晕,睡觉?她睡得已经够多了,再睡身体都快浮肿虚胖几斤。   流珠看出沈菱无聊,“娘娘,这边有一个北珠湖,当地的人都说北珠湖是天上的神仙留下的眼泪,湖边还有不少文人墨客的诗作,它离我们的驻地不远,娘娘不如到北珠湖看一看?”   沈菱没多考虑就点头同意,“行,就去那里。”   流珠,“说不定娘娘去了,还能得到北珠湖里留下来的神仙气息祝福,这边的人都说去过那里的人,子嗣缘分很快就会被送来,有好多膝下没有子嗣的人都会到那里祈祷神仙能够庇佑她们有身孕。”   沈菱,“......”   流珠说什么北珠湖能够让人怀孕,沈菱听听就过去了,她没当真,哪个旅游景点不扯出一些牛批的神话背景和神奇功效?她工作的时候,跟着公司同事到外地出差,还听说过有一个景点的山顶放着一个和男人双腿处那个小东西很像的石头,这玩意据说是轩辕黄帝和蚩尤打架后,黄帝留下来的‘小黄帝’,谁要是去摸了,谁就能怀孕,谁当真谁就输了,纯属心理安慰。   沈菱带着人去北珠湖,谢元珣这边几乎是同时知道了,他对冯公公说,“多派人跟着保护她。”   冯公公,“是。”   谢元珣,“算了,还是我亲自去。”   冯公公,“......”   ......   北珠湖边。   薛蜜儿看着和薛云时走在一起的宋翘楚,两人有说有笑,薛蜜儿抿着唇,她邀请薛云时来北珠湖,他就说有事没空,她只能一个人落寞的来了,然后她就在这里见到嘴里说没空的薛云时。   薛蜜儿气得红了眼,她冲过去,一把抓住薛云时,“表哥!”   薛云时不耐的皱眉,“表妹,是你啊,你怎么不在营地里待着,跑这里来干什么?”   薛蜜儿指着宋翘楚说,“我要你陪我来,你说你有事,你的事就是陪她吗?”   薛云时,“蜜儿,她是你宋姐姐,你不要没大没小。”他又对宋翘楚说,“她被娇宠惯了,顽劣之处有时候让我都头疼,还请你见谅。”   宋翘楚笑着摇了摇头,“没事的,我有个弟弟,也是常常让我又气又笑。”   宋翘楚是辅国公府的嫡小姐,比起家中其他喜欢弹琴作画的姐妹,她更喜欢跟着父亲和哥哥弟弟们舞刀弄枪,这也就导致她在京城中没有什么手帕交,就算有人想来和她做朋友,也是为了国公府的权势来巴结讨好,宋翘楚慢慢的就不爱出门参加宴会。   宋翘楚和薛云时接触的这段时间以来,她对他大致是满意的,她只要成了婚,就可以不用再听母亲整日里在她耳边念叨的什么她年纪大了,该找夫婿嫁人生孩子的话,薛云时性情温和,对出身武将世家的她也不像别的男人那样有偏见。   薛云时对宋翘楚解释了,他再看向薛蜜儿,脸一沉,语气里透着明显的不悦,“蜜儿,你不要再闹了,再闹,你就给我回京。”   薛蜜儿愣住,宋翘楚看了眼薛云时,没有对此说什么,薛蜜儿是他的表妹,这是他们的家事。   薛云时带着宋翘楚走远,只单独留下薛蜜儿一个人,她突然哇的一声哭了。   沈菱脚步一顿,听到哭声,伴随着风传递过来,就很像沈菱看过的那些鬼片中鬼哭狼嚎的声音,谢元珣的御驾会经过的地方,一路上都有人在前面的路上把人给清空,平时北珠湖这边会有人来,今天则是空无一人,除了跟随着谢元珣御驾的人可能来这之外,就再没有其他人。   沈菱喃喃道,“这是人在哭还是鬼在哭?有点好奇。”   刚想开口对沈菱说别害怕的流珠,“......”   沈菱走过去,北珠湖是一个盆地的地形,沈菱她往下一看,她就清楚的看到在湖边哭得跟个泪包一样的薛蜜儿。   薛蜜儿还不是保持一个动作哭,她一会儿站起来冲着湖哭,一会儿蹲下来抱头哭,一会儿又跺脚哭,动作千奇百怪,沈菱津津有味的在旁边手揣兜兜的盯着她看。   薛蜜儿见到沈菱,“呜呜呜你看什么看呜呜呜。”   流珠呵斥,“大胆!你......”   沈菱抬手止住流珠的话,她看着哭了这么久,只掉眼泪一点鼻涕都没有掉的薛蜜儿,啧啧称奇,这样的哭法一点都不科学。   沈菱,“没事,我就是想看你,你继续哭吧。你辛辛苦苦的哭这么久,我就当是在欣赏了,你自己一个人哭,哭一会儿就会没劲,不过有我看着你,你就会越来越想哭,越哭越厉害。”   薛蜜儿睁大眼。   这特么是个什么畜生啊,一般人要是看到别人哭,不是该善良的过来安慰劝说吗,怎么会像沈菱这般‘你哭,劳资看你能哭到什么’的姿态?   要是薛蜜儿把这话说出来,沈菱大概会一脸严肃的说,她这都是跟谢元珣混久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把谢元珣的狗性情给沾染了。   要换了以前,见到小姐姐哭,沈菱肯定是会给小手绢擦眼泪。   薛蜜儿吸了吸鼻子,用手帕擦了擦脸,警惕的说,“不用,我不想哭了。”   沈菱,“啧,我还想再多看一会儿呢。”   薛蜜儿木着脸,“你非要把你想看戏的目的说得这么清楚吗?!”   沈菱乐呵呵的说,“下次会注意。”   薛蜜儿翻了个白眼,还想有下次,做梦。   沈菱弯腰在地上捡起几块小石头,“你是在哭什么?我刚过来的时候还以为撞鬼了,有点害怕。”   流珠,“......”抱歉,她没有看出来沈菱害怕,反倒是看到她一脸兴奋好奇。   薛蜜儿往沈菱的脸上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收回视线,没过几秒,她的目光又不由自主的瞥向沈菱的脸。   沈菱清了清嗓子,“因为你哭得这么伤心,我觉得你肯定是遇到了什么让你很难过的事情,你不如说出来让我听听......”   薛蜜儿翘起唇角,娇娇的说,“你听了就来安慰我吗?”   沈菱摇头,“不,是听了你的伤心事,让我高兴高兴。”   薛蜜儿,“......”   她就不该期待沈菱会说出什么好话!亏她的脸蛋长得这么的好看,哼!   沈菱拿着石头在湖上打水漂,石头在湖面上点了三四下,它才‘咚’的一下沉入湖水中。   薛蜜儿眼睛一亮,她也学着沈菱捡石头,一扔——   “砰!”石头像颗炮.弹沉下去,溅起一片水花,薛蜜儿猝不及防之下,裙摆下方都湿了。   与之相对的是沈菱又咻的一下打了一个轻盈漂亮的水漂。   薛蜜儿,“......”   沈菱,“噗哈哈哈哈哈哈。”   薛蜜儿羞得脸蛋都红了,沈菱好笑的说,“你拿那么大一块石头怎么打水漂,你要捡轻和扁平点的石头才行。”   薛蜜儿闷闷的点头,“我知道了。”   打了几个水漂,心中的郁气也像是随着打出去的石头不见。   薛蜜儿忽然说道,“我从小就离开家,到我叔母家住,是叔父把我从家里带走的,小时候不明白他们是想做什么,后来才从叔父和族人的口中知道,他们是想让我嫁给叔母的儿子,也就是表哥,他们想让我再维持一辈家族的繁盛和荣耀,我叔母是玉真公主,叔父尚了主,薛家就因此繁荣起来。”   “是他们每个人都指着我说,我会成为表哥的妻子,就连叔母,她也说过我和表哥很相配,现在他们一个个的都变了,表哥想另娶她人,叔母不反对,叔父和我的族人也得到别的好处,仿佛把我给遗忘,不再要求我嫁给表哥。”   “我追着表哥的这些年,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他要是不娶我,我哪里还会找到像他那样的好夫婿。”   薛蜜儿盯着沈菱的脸,张嘴说出她的悲惨。   沈菱冷不丁的说,“你表哥他长得好看吗?”   “好看。”薛蜜儿立刻回答,然后又补充道,“不过没有你好看。”   沈菱,“......”她早就感受到薛蜜儿对她的脸过分的热情了,感情这人就是一个颜控啊。   沈菱,“那你之前都是在伤心什么?”   薛蜜儿对了对手指,小声的说,“我伤心他要是娶了夫人,我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追着看他的脸,要是这样做了,别人会说我插足他人感情,对家族中还未出嫁的女儿家的影响不是很好,现在我的行为在外人看来,顶多是对他‘痴心不改’一些。”   沈菱抽了抽嘴,得了,薛蜜儿的心里都有数。   薛蜜儿说,“你是哪家的小姐啊,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沈菱说,“我姓沈,沈家的。”   薛蜜儿,“沈?我只认识一个姓沈的府邸,是吏部尚书府,不过沈尚书府里只有两个女儿,一个是我不怎么喜欢的人,另外一个则是进了宫当娘娘......”她的话戛然而止,“你不会就是沈府的那位宝妃娘娘吧?!”   她看了看流珠,然后又看向沈菱,薛蜜儿从美人滤镜中醒来,目光落在沈菱身上穿的衣裳和佩戴的首饰,她在公主府住了这么多年,看见过一些皇家御制的物品以及知道宫中的人穿戴的特征,沈菱这一身穿着透露的皇宫味简直不要太浓,就连沈菱身边站着的丫鬟,穿的也是宫女服饰。   薛蜜儿立刻就想起刚才沈菱身边的丫鬟说她大胆的话。   薛蜜儿呆呆的看着沈菱,“你真的是宝妃娘娘?”   沈菱点头,“是啊。”   薛蜜儿沉默了一阵,真诚的说,“怪不得沈曦她会不喜欢你。”   沈菱,“恩?”   薛蜜儿,“你比她长得好看这么多,她嫉妒啊。”   沈菱似笑非笑的说,“你对我说这样的话,就不怕我告诉她,又或者是治你挑拨我和她姐妹之情的罪吗?”   薛蜜儿摇头,“娘娘你不会的,我说的是实话,可不是什么挑拨,你都不知道,你进宫后,她在京城里到处宣传她的好名声,还有别人在她面前提前你,她都会转移话题,嗤,当谁看不出来她嫉妒的小心思。”   “再则说了,娘娘你和她也没有多少感情啊,真的要说感情的话,那也该是她欠你的愧疚之情,如果不是她,你才是那个被娇养长大的小姐。”   薛蜜儿说的时候不是没有脑子,但凡沈菱露出不悦,她都不会再说下去。   薛蜜儿,“不过最近沈曦和沈夫人似乎有点疏远,前两天我看到她们,她们之间站的距离有点远,要是她们想找娘娘,娘娘你还是避开吧。”   薛蜜儿喜欢美丽的人,要是换了别人,她才不会这么好心的提醒,颜控有时候就是这么的不讲道理,她颜控对象是薛云时,她就能一心一意的追着他,现在换成沈菱,她也会把她知道对其有关的事都说出来。   薛蜜儿说,“沈曦和她的哥哥沈瑾修不知道怎么凑到一起,她们还有了不一样的‘感情’,沈夫人她大概是知道这点所以才会减少对沈曦的疼爱,她们的事,娘娘你就不要掺和了,免得到时候你里外不是人。”   沈菱微微有些惊讶,她是没想到薛蜜儿会这样通透,不过她也知道薛蜜儿是好意,“我可没有那么多的闲心。”   薛蜜儿从这句话也得知沈菱对沈曦等人是什么态度。   薛蜜儿挪到沈菱身边,“娘娘,我能去找你玩吗?”   沈菱,“可以。”   薛蜜儿,“那我能跟你一起进你的马车和你睡觉吗?”   沈菱,“......”   沈菱忍着笑说道,“可以。”   不等薛蜜儿欢呼,沈菱就慢悠悠的补充,“只要你能够让陛下同意。”   薛蜜儿瞬间变怂,“那、那还是算了。”   沈菱,“你这么怕他?”   薛蜜儿嗯嗯嗯的点头,“娘娘你不怕吗?”   沈菱咂摸下嘴,“我不怕。”   薛蜜儿看她的眼神热烈得就跟看英雄一样。   沈菱,“......”   流珠这时候过去说道,“娘娘,陛下来了。”   沈菱抬头,她就看到在坡道上站着的谢元珣,薛蜜儿在听到流珠话的时候就已经悄无声息的跪在地上,“参见陛下。”   沈菱抬脚往谢元珣那走,思及跪着的薛蜜儿,她说,“你起来离开吧。”她要是不让薛蜜儿走,就凭谢元珣的性子,薛蜜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叫起来。   薛蜜儿,“是。”   薛蜜儿很规矩的低头离开,她都不敢回头看,胸膛里面的心脏砰砰砰的响个不停,薛蜜儿没有见过谢元珣,宫里以前在先帝在位的时候,会时常举办宫宴,谢元珣登基后,宫中除了年宴,就再也没有别的宫宴,能够见到谢元珣只有那些朝臣。   沈菱问道,“陛下你怎么来了?”   谢元珣,“顺路。”   沈菱,“好吧。”   ——我还以为你是专门来找我的呢。   沈菱说,“陛下,你还没有见过北珠湖吧,要下去看吗?”   谢元珣看着湖面,没什么喜怒的说,“宫里不是有湖吗,这有什么不同,都是水。”   ——怎么不一样,它们一个是家养的,一个是野生的,区别大着呢。   沈菱,“那你知道北珠湖是怎样形成的吗?”   谢元珣已经在往下走,“你知道?”   沈菱,“我当然知道,传说中它可是神仙留下来的眼泪,怎么样,是不是听着很神奇?”   谢元珣回过头用一种‘这种话你也相信,你多少岁了’的眼神看她。   沈菱,“......”   谢元珣来到湖边,他忽然弯下腰,沈菱张嘴无声的哇了一下,谢元珣该不会也是想捡石头打水漂吧。   事实上,谢元珣并没有。   谢元珣从北珠湖捧了一捧水,说道,“你过来。”   沈菱走过去,谢元珣,“把手伸出来。”   “哦。”沈菱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你让我伸手做什么?”   谢元珣敛眉,“让你洗手,你的手上这么多灰你都看不见吗?”   “那你还不如直接跟我说了,我在湖水里面洗。”沈菱如此说道。   谢元珣,“......”   谢元珣嗤一声,“然后让你把整个湖都弄脏吗?”   “我的手还不至于脏成这样......”沈菱的手会变脏,是她之前捡石头搞脏的,只是她没有注意到。   不管怎么样,沈菱都哗哗哗的洗好了手,陪着谢元珣在湖边再站了一会儿,沈菱含蓄的说,“陛下,我们站得够久了。”   ——是不是该回去了?   ——这样对着湖面站,感觉好傻哦。   谢元珣瞥了她一眼,“站得久了,就能够让心平静下来,你的心要是不静,到时候打猎只会事倍功半。”   沈菱点了点头,“我受教了。”   ——那是不可能滴。   ——我只知道我的腿站麻了呜呜呜。   谢元珣,“......”他扫了眼沈菱的腿,只是被裙摆遮挡着他看不到,“来人,把宝妃送回去。”   等沈菱走了,谢元珣说,“冯伴伴,这里的福气,是像我做的那样,把湖水淋到她手上就算完成了吧。”   冯公公,“是的,陛下。”不是也必须得是。   ......   抵达木兰猎场外的行宫,已经是下午了,行宫在接到谢元珣要驾临的消息时就仔细打扫过一番,今天从早上开始,行宫中的人就跪在外面迎接,谢元珣和沈菱是住在行宫中,其余官员和命妇小姐们则是去了行宫外的住所。   宫人们都有条不紊的开始把从宫里带来的东西从行李笼箱中拿出来重新布置,这依旧是让沈菱无从下手,等到流珠布置好了,她就来问道,“娘娘,你是想先休息还是先吃点东西?”   沈菱说,“先休息吧,我现在还不饿。”她在马车上吃了不少点心糕点。   流珠就服侍沈菱洗漱上床小憩,沈菱是真的坐马车坐累了,她一沾床几秒功夫就成功睡着了,流珠轻手轻脚的放下床帐,把沈菱遮挡好,她就转身到外面守着。   薛蜜儿找过来的时候,从流珠这里知道沈菱在小憩,薛蜜儿没有多停留就回去了,只是离开的时候她是一步三回头,薛蜜儿倒是蠢蠢欲动的想和沈菱一起小憩,奈何她上怕谢元珣,下又有流珠守住门,她进不去。   薛蜜儿走后不久,行宫外沈曦的丫鬟彩霞也悄悄的离开了。   彩霞回到他们的住所,这是一所富商住的住宅,里面装潢布置都挺好,沈康正是尚书,所以能够住这样的宅子,而那些官位低的官员就只能和侍卫一样住帐篷。   沈曦抬眼,“回来了,怎么样,瞧到郑嬷嬷去行宫了吗?”   彩霞摇头,“奴婢没有看到。”   沈曦,“看来母亲比我想的还要沉得住气,你也不用去盯着了。”   另一边,蒋氏也在和郑嬷嬷谈论要不要去见沈菱。   蒋氏之前在听到沈瑾修非要娶沈曦的时候,她是想过要进宫找沈菱,一是觉得沈曦不再是她想象中的那个乖女儿,不是亲生的就是不是亲生的,她为了沈曦冷落沈菱实在是不该,二来是想让沈菱下令让沈曦安分点,沈菱到底是妃子,能够名正言顺的管教沈曦,这样蒋氏和沈瑾修的关系就会被修复,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蒋氏不管对沈曦说什么做什么,沈瑾修都对她不满。   要是能说通沈菱去□□沈曦,蒋氏一定会去烧香还愿,至于沈瑾修会不会因此对沈菱不满,蒋氏表示他们是兄妹,兄妹哪里会有什么隔夜仇,终有一天沈瑾修会理解沈菱的好意。   不过现在真的能够见到沈菱,蒋氏又开始别扭了。   蒋氏说,“上次递牌子她就没有见我,她是和我生分了,再说哪里有为人母的一个劲去求着见女儿的道理?”   总之就是蒋氏矫情了。   郑嬷嬷,“夫人,你可不能这样说,娘娘是在宫里,不像在我们府上,宫中的规矩多,做事不能随心所欲,可能不是她不见你,而是被人给挡住了你要见她的消息。”   郑嬷嬷对沈菱的态度是时刻跟着蒋氏的态度而改变,以前蒋氏对沈菱不喜,郑嬷嬷也不喜,蒋氏现在喜欢了,她也喜欢。   蒋氏,“你说的不是没有可能,就像那个静妃,她不就是看不惯菱儿比她得宠吗?我那次进宫,就是被她给恶意耽误了时辰,才害得我没有见到菱儿就离宫。”   郑嬷嬷,“可不是吗,静妃她就是欺负夫人你心好。”   蒋氏叹气,“以前是我想差了,把菱儿看得比曦儿低,你说我护着曦儿有什么用,我辛辛苦苦的给她相看亲事,忙上忙下,她却是狠狠的捅了我一刀,我的瑾修要是成亲了,那怎么也该是娶一个侯门小姐或者是公主,她一个养女凭什么敢宵想嫁给瑾修!”   “她嫁给南陵侯府的嫡次子有什么不好,她本来就是一个出身农家的人,要不是好命被换到沈府,她能过上这么多年的好日子?我们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她要是去了南陵侯府,我们沈府的名声也高了,和侯府联姻还能给老爷和瑾修都带来好处。”   “瑾修为了她,都快把我给当成仇人了,嬷嬷你瞧见没有,他来我面前请安都是板着脸,他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啊,就为了曦儿那个孽障疏远我,我就痛恨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郑嬷嬷,“夫人,少爷只是被她给蛊惑了,他会清醒的,你别忘了,你还有娘娘,大不了夫人你让娘娘找陛下下旨,把曦小姐远远的嫁了,到时候少爷会慢慢清醒过来。”   蒋氏,“现在也只能这样做了,待会我就去行宫见她。”   蒋氏平静的说,“嬷嬷,你到时候跟着我,别忘了把我给菱儿准备的长命锁带上,还有我从娘家带来的几个陪嫁庄子,名单一起拿好,这些待会我有用。”   郑嬷嬷,“我不会忘的。”   ......   沈菱睡了半个时辰才起来,她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整个人神清气爽极了。   就在这个时候,流珠来禀报说蒋氏带着郑嬷嬷来了。   沈菱说,“请她进来吧。”   她也想听听蒋氏找她会说什么扯蛋的话。   蒋氏面容温柔的进来,先是给沈菱行礼,起来后她就看着沈菱流眼泪,“苦了你了,菱儿,你不在府的时候,娘很想你。”   沈菱,“......”   ——她说的话果然很扯蛋。   蒋氏坐到离沈菱最近的座椅,蒋氏的眼底复杂,沈菱高高在上,她却只能对她福身行礼,可是在沈府的时候,是沈菱对着她行礼啊。   蒋氏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你进宫之后,我每晚只要一想到你,我就会睡不着,还是有你哥哥瑾修的陪伴,才让我不再那么伤心。”   沈菱沉吟,“你真的想死我了?”   蒋氏点头,“恩。”她望着沈菱的眼睛就像是在看一个珍宝。   沈菱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她故作无事的喝了口水,然后仔细的看了看蒋氏,语气认真的说,“如果你真的想死我了,那你怎么还没有死?”   蒋氏,“......”   蒋氏的脸一僵,“菱儿你也会跟我开玩笑了。”   沈菱,“不,我没开玩笑,我是很认真严肃的在问你。”   蒋氏,“......”问我什么,问我还没有死吗?!她还有没有一点孝心了!   蒋氏的心中生起怒意,她都屈尊纡贵的来缓和她们之间的感情,沈菱还有什么不满?看出她的脸色不对,站在蒋氏身后的郑嬷嬷悄悄的伸出手碰了碰她的后背。   蒋氏这才想起她是有要紧事找沈菱办,她让郑嬷嬷拿出一个盒子,露出里面的长命锁和庄子的地契。   蒋氏说,“这是我刚怀你的时候,就命人去给你打造的长命锁,里面包含着我对你的疼爱,这个长命锁和你哥哥瑾修是同样的款式,你们到底是兄妹,还有这些地契,它们都是我的陪嫁庄子,你收下吧,我的陪嫁一部分给你,另外一部分会留给瑾修。”   “我今天来,除了给你送这些东西,也是有要紧事找你,曦儿她的亲事我相看都没有合适的,我就想让你给她定一门亲事,不用特意将她留在京城,让她外嫁就挺好的。”   沈菱拿起长命锁,见到她的动作,蒋氏暗自得意,看来沈菱还是很期盼她的母爱啊,哪怕她之前对她不好。   沈菱开口说,“这长命锁是新打的,里面用的银也不纯正,是往里面掺杂了一些铜吧,如果是纯银的话它会更亮堂。”   沈菱,“你想求我办事,你就给我拿了这么一个玩意来?”   蒋氏,“......”她这已经不是有点尴尬了,而是非常的尴尬! 第36章 母女齐上阵   不光是蒋氏尴尬, 站在她身后的郑嬷嬷也是尴尬得可以用脚在地上抠出两个大洞,蒋氏让工匠打造长命锁的时候,没有全部都用纯银, 确实是加了一点铜, 蒋氏是觉得沈菱拿到长命锁后就会和她抱头痛哭,被她的王八之气,不对,是慈母之心给深深的征服,哪里会想到沈菱一下子就认出这是个不中看更不中用的西贝货。   蒋氏拿起桌上放到她面前的杯子喝水,强忍着尴尬说,“这定是底下的人偷工减料,菱儿,这不是我的本意。”   沈菱平淡的应道, “哦。”   ——你这可真的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出事了就往下面的人身上推, 他们那些人愿意接你扔的这口锅吗?   ——你什么心理我也清楚,不就是有事求我, 却又觉得你脸大, 想随便给点东西敷衍我, 不, 准确的来说你是想嘴一张,叭叭叭的就支使我做你所求的事, 口不对心,心里有多敷衍, 面上就带出来了痕迹,没想到我好东西见得多了,眼睛太毒, 你不尴尬谁尴尬呢?   蒋氏说出来一句话后,再继续张嘴也就容易了。   长命锁里面的门道被沈菱给点明了,没事,蒋氏还能再说别的,“这些陪嫁庄子,我都有让人好好的经营,你把它们拿着就能有私产,你哥哥他也知道没有反对。”   沈菱礼貌性的微笑。   ——你有这么大方?   ——该不会这些庄子是个破旧没出路的吧。   ——不是我非要这么想你,而是你做个道具长命锁你都能把它给做成假货,说实话,我对你的良心一点都不抱期待。   ——不,期待还有的,只不过是期待你的下限在什么程度。   见到沈菱笑,蒋氏再接再厉,“你在宫中是孤身一人,我们在外面都为你提心吊胆,过去是我忽略你了,但那也是我被曦儿迷惑,你是不知道,她如今有多胡来,她到底是我看着长大的,教训她,我心有不忍,但菱儿你就不同了,你不光是姐姐,还是娘娘,你要是调.教她,外人是说不出不对。”   蒋氏语气温柔,“我说句不好听的话,曦儿她就是个喂不饱的白眼狼,我对她这么好,她竟然敢想着嫁给瑾修,如果你不是我的女儿,这个丑闻我是真的不想说出来。”   沈菱挑挑眉。   ——哎哟哟!她不是你的心肝肉乖女儿吗,怎么就变成喂不饱的白眼狼了?   ——想嫁给沈瑾修,多大点事,男女主的感情要是没点曲折剧情发展,那还怎么让结局圆满?   不仅是薛蜜儿来提醒沈菱不掺和沈府的事,沈菱她自己也不想掺和,蒋氏自己养出来的女儿她自己承受,沈菱不当沈曦和沈瑾修之间的炮灰,这个炮灰就轮到蒋氏的身上。   沈菱的脸上露出假装惊讶的表情,“啊,你说什么,她想嫁给沈瑾修?”   蒋氏,“是啊是啊,你......”   沈菱慢条斯理的开口,“她想嫁就让她嫁吧,哥哥他想来也是欢喜的,人家两情相悦,多美好的爱情,你怎么就想着去阻止他们,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毁人姻缘是缺德的事。”   蒋氏,“......”   她的脸黑一块白一块,被沈菱这番话给噎得不行。   “他们是兄妹啊,怎么能够真的在一起,瑾修他的妻子会是一个和他门当户对,甚至是门第更好的姑娘,哪里就能让曦儿来。”   沈菱不赞同的说,“你这样说就狭隘了,你难道没有听说这样一句话吗,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他们在一起那就是上天的安排,要是去破坏他们,说不定会被雷劈的。”   ——哈哈哈,总之就是他们的爱情,我双手双脚的同意!   沈菱说教,“你想让他娶一个高门第的妻子,你是不是还想上天啊?做人,就得脚踏实地,像你这样好高骛远是不行的,你当那些高门第的女孩子们眼睛都瞎了不成,她们不会去找和她们门当户对的夫婿,非要来盯着你碗里这块没劲的肉下嫁吃苦,你傻还是她们傻?”   沈菱说完就看了眼蒋氏。   ——豁!脸有够黑的。   ——黑成这样都能够去和鬼比拼颜值了,你这个选手很有前途。   蒋氏咬牙道,“你怎么能这样说,瑾修他那么优秀......”   ——优秀个屁。   ——他是和蛆比优秀吗?   蒋氏看出沈菱的不以为意,眯眼威胁,“我们是你的娘家人,你爹和瑾修是沈府的支柱,你要想清楚,那些没有娘家依靠的女人有谁过得好?他们要是不好,你也不会好。”   沈菱,“是这样吗,可怎么没有你们,我也过得很好啊,有陛下在,我每天都像是泡在蜜罐里,哎呀,我是不是不该和你说我过得好,唉,不说不行啊,我就是忍不住想和你分享。”   ——你要是有意见,那就去找谢元珣,不过我看你也不敢。   ——和你这样贪婪俗气的人比,我简直就是淤泥里面盛开的一朵水莲花,白白嫩嫩的。   蒋氏今天来的目的没有达到,反倒是被沈菱一顿重拳出击给打得头昏眼花,她和郑嬷嬷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带来的那个盒子就像是被她忘了一样的留下来。   流珠,“娘娘,它们怎么处理?”   沈菱,“你把它们都送回去,记得光明正大的送过去,送的时候多带点人,路上要是遇到‘好奇’的人了,你就把这长命锁露出来给他们看,至于这些庄子地契,就说我无功不受禄,还是不要了,但要是有谁想要买,你就卖出去,卖的银子等回京了就把它们送给慈幼院,用到百姓的身上,谁让沈夫人是个深明大义,心地善良的人,我这个当女儿的不成全她都会心痛。”   ——别问,问就是我这个女儿对她爱得深沉。   深明大义、心地善良都快被沈菱给玩坏了。   流珠的动作很快,几乎是在蒋氏一回到临时住宅的时候,她就敲锣打鼓的捧着一个只装了掺铜长命锁的盒子来了。   流珠说,“沈夫人,你走得太快,东西没有带上,娘娘让我给你送回来,娘娘说这长命锁她无功不受禄,还是让夫人你自己拿着比较好,毕竟这是你用了‘心意’做的,至于那些庄子地契,夫人心善,我已经做主帮你将它们都给卖出去了,不过你放心,卖的银子全部都会给慈幼院,只是得到的银子少了点,看来夫人你想送给娘娘的这些庄子也并不是像你说的那么好,不然也不会卖得那么少,你说是不是?”   蒋氏差点被气得吐血,流珠说完就点头离开,那些跟着她来的夫人小姐们眼神都钉在蒋氏的身上。   有‘好心’的人凑过来和蒋氏说话:   “哎哟,这长命锁怎么打成这样,我府中有一个工匠手艺好,你下次要是再想打长命锁,你就来找我,我绝对不会交给你这样一个银中掺铜的长命锁。”   “我给庶女都没有给过这样的长命锁,不过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肯定是底下的奴才敷衍你,毕竟你在外的名声是那么的贤惠,贤惠的人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所以肯定是别人的错呵呵。”   “你们别这样说,这要是把它送给那些乞丐,他们会把它当成宝的,不过用这样的东西送给娘娘确实是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想膈应娘娘呢。”   “我知道你心善,所以在知道你要卖庄子时,我立刻就找流珠大宫女买了一处,只是那地方太荒了,我都还不知道要怎么收拾,有点磕碜,啊,别这样看我,我不是在说你,我说的是那处庄子。”   蒋氏什么都没有说,这些人就是来嘲讽她的!她想晕,可是她不能晕,她不想被她们看到她的虚弱。   蒋氏的脸换上一副包容温柔的笑,“娘娘把这长命锁送回来,她也是为了我好,提醒我长命锁没有她去陪伴陛下重要,而且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我能够帮到孤儿百姓是我的荣幸,我开了一个头,不知道你们要送多少银子给慈幼院?”   众夫人:“......”   转身没有外人后,蒋氏就把长命锁给狠狠的扔到地上。   蒋氏这一出,很快整个行宫外的人都差不多知道了,来这的人不光是有夫人小姐,还有不少官员,女人只是看热闹,男人看的角度则是察觉到沈菱和蒋氏的关系不太好,废话,要是关系好沈菱怎么会让流珠把她的面子给揭下来?   “看来以后我们得少和沈府接触,以前是看在宝妃受宠,我才高看几眼沈尚书,怕惹事我还让夫人好好的管教子嗣,别让他们在外面和沈家人起冲突,现在看来,倒是不用再这样做了。”   “可不是,我也算是看着沈尚书从老实再到如今的锋芒毕露,春风得意,这都是宫中的宝妃带给他的底气,要不然我们怎么会让着他?”   “沈尚书还是有能力,不过我们更喜欢他中庸的时候,杨左相的风头都不如他,也该让他冷下来。”   “其实我倒是有听说过宝妃和沈家人不合的消息,不过那时候我只是把这话当做是谣言,没想到是真的。”   “什么不合?”   “还不都是偏心的那档子事,你们或多或少也听过沈尚书的孩子被他的姨娘换到乡下去的事吧,没听说的回去找你们的夫人,她们知道的比我清楚,宝妃就是被换的那个姑娘,只是被接回来后受到沈家人的冷落,你们说宝妃和沈家人的关系会好吗?没出头的时候,作贱人家,等到她出头,就又舔着脸享受她带来的好处,这沈家人不是可以深交的人。”   “怪不得我从未见过你和沈尚书说过话。”   “宝妃对沈家人的态度,今天我们也算是看到了,以后还是把对沈尚书等人的热情收回来吧,免得宝妃不满,在陛下的耳边说上几句我们的不好......”   沈康正站在门外将这些话都听了个清楚,他沉着脸挥袖离开,他一走,门里面说话的都先是静默几秒,然后又恢复如常的开始说话,没有谁想要出来追他。   沈康正坐轿子回到住所,大跨步的往蒋氏所在的院子走去,见到蒋氏后,他难得发怒的抬起手指呵斥,“你是菱儿的母亲,你把和她的关系弄糟,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是想要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不和睦的丑闻吗?!”   蒋氏本来就在气头上,要是沈康正和她好好说话,她还不会生气,只是他一来就指着她的鼻子呵斥,蒋氏能忍得下去才怪了。   蒋氏,“丑闻?你知道什么是丑闻,你儿子瑾修他要娶曦儿才是我们沈府的丑闻!”   沈康正怔住,开口,“你说瑾修想娶谁?”   蒋氏,“他要娶曦儿,如果不能娶她,他就不会再娶妻。”   沈康正被这个消息给震得昏头昏脑,“他们、他们不是兄妹吗?”   蒋氏见沈康正不再追着她发火,松了一口气,还好她及时把沈曦给抛出来,不然就是她来承受沈康正的愤怒。   蒋氏叹气,踱步走到沈康正身边,一脸忧心忡忡,“我跟老爷你想的是一样,可瑾修说曦儿的身上没有流我们沈家人的血,和他没有血缘关系,我前段时间为了这件事是愁得不行,整日饭都吃不好,瑾修他是这样想的,可不代表别人也能这样想,可瑾修对曦儿护得不行,我要是劝说他们,他就带着曦儿出府到庄子去住。”   沈康正,“他们去庄子住,这个我知道,我以为他只是带曦儿去庄子玩......”他跟蒋氏一样不赞同沈瑾修娶沈曦。   沈瑾修是沈康正最出色的嫡子,他是能够出去一番功绩,娶一个身份高的贵女当妻子,而不是娶沈曦这样一个什么好处利益都带不来的人,只有把沈曦嫁给别人,和别人联姻才算是没有白费沈府对她的教养,沈康正只想要把沈曦嫁出去的利益,他并不会关心沈曦是不是嫁的良人。   蒋氏端了一杯茶水给沈康正,“我这次去见菱儿,也是想让菱儿管教一下曦儿,要是她那里有什么外地的好姻缘,就可以把曦儿嫁出去,她不在,瑾修就算是还念着她,过了几年他也会听老爷的话娶妻生子。”   沈康正拍了拍她的手,赞同道,“你想的是对的,是该要这么做。”他回想过去,沈瑾修尤其的关注沈曦,那时候他只当沈瑾修是爱护沈曦,现在想想,沈瑾修和沈曦的关系早就不是纯洁的兄妹情,他们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可他硬是把这些异样都给忽视。   沈康正皱眉问,“可你去找菱儿,你怎么和她闹成这样?你不知道要给她送东西吗?”   蒋氏避重就轻的说,“我送了,可是她不要,还在鸡蛋里面挑骨头,她的脾气也太大了。”   沈康正点头,“她是娘娘,脾气就该大点。”   蒋氏,“......”可沈菱的大脾气是对准她使的啊!   沈康正难得警告她说,“不管如何,你都要把娘娘给哄好,以前我看你宠曦儿,对你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后你可不要再这样做了,菱儿的身份不再是那个被你忽视的女儿,而是能够一言让你快活,一言也能让你痛苦的娘娘。”   蒋氏,“......”她知道沈康正说的话很对,可她就是不甘心,不甘心沈菱不听她的话,不甘心她控制不了沈菱,不甘心......   沈康正的手指敲打着桌子,严厉的语气缓和下来,“夫人,我知道你其实心里还是有娘娘的,只不过你是被曦儿给影响了,如今你也认清曦儿的真面目,你和娘娘冰冻的关系就该得到融化。”夫妻多年,沈康正了解蒋氏,他的话很好的给她递了一个台阶下。   听了沈康正的话,蒋氏的脸色果然好了很多。   蒋氏说,“我明白的,老爷,为了你,为了瑾修,我会让菱儿明白,我们才是爱她的家人,是她的依靠。”   沈康正点了点头。   蒋氏说,“那曦儿怎么办?”   沈康正想了想,“你做主找人把她嫁出去,你觉得如何?”   蒋氏迟疑,“可瑾修会拦着,到时候要是闹大了......”   蒋氏,“不如老爷你看你有哪个下属没有娶妻。让下属来提亲?”   沈康正摆手,“这话不必再说,夫人,我向来是把后院交给你管,曦儿的事你做主就好。”沈康正也不想把沈瑾修给推远,好人他做,坏人只能别人来做。   蒋氏,“......”   蒋氏她同样是不想伤了沈瑾修的心,更不想因为沈曦和沈瑾修闹出仇,京城中又不是没有人为了一个女人和父母闹得不可开交的例子。   蒋氏叹气,要是沈菱没有进宫,她就可以把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推给沈菱做,唉,事到如今,蒋氏也只有再继续找沈菱,希望她的态度能够软化。   沈康正和蒋氏分开,他就让人去把沈曦叫过来,说实话,他是可以直接让沈曦死去,可正如蒋氏担心的那般,沈曦死了,沈瑾修说不定会对他们有埋怨,他就只好退而求其次,让蒋氏找沈菱,不过他也要和沈曦见一见,问问她,他们娇养她这么多年有没有亏待过她?如果没有,她为什么要盯上沈瑾修?别跟他扯什么情难自禁,沈康正不相信。   下人很快回来,沈康正没见到人,“她人呢?”   下人说,“老爷,我过去的时候曦小姐她不在。”   沈康正,“那你没有问她去了哪里吗?”   下人,“忘记问了。”   沈康正,“......”   沈菱去了哪里?她去行宫了,她在听到蒋氏被沈菱下了面子,被众人议论后她就带着彩霞往行宫来,她没有想到过沈康正会回来对蒋氏发火,她只是觉得蒋氏会把她在沈菱那里受到的气撒在她身上,她晚点回去,蒋氏的气也该消了。   沈瑾修和薛侯爷忙碌,他不在,沈曦被蒋氏收拾也只能是白被收拾。   她哪里想到蒋氏一股脑的对沈康正说是她勾引沈瑾修,还和沈康正一起达成了要让沈菱修理她的决定。   只不过沈曦有一点想得很清楚,她不能放开沈瑾修,要问她破坏她和南陵侯府嫡次子的媒人提亲后得到的遭遇,她后不后悔,沈曦表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现在蒋氏对她生气,等成了她儿媳妇,事成定局,她会让蒋氏再恢复对她的疼爱,如果不行,只要沈瑾修站在她这边,蒋氏也会改变态度。   沈菱听到流珠说沈曦在行宫外想见她,她就乐了。   ——沈曦和蒋氏不是母女胜似母女,一个来了,另一个接着来。   ——见了蒋氏,我也该见一见沈曦,为了公平嘛,不能顾此失彼。   “姐姐。”沈曦见到沈菱,挺直着背叫了沈菱一声姐姐,她以为她住的那处富商宅邸就够好了,看到沈菱住的行宫,沈曦才知道差别有多大。   沈曦福身行礼,露出手腕上晶莹剔透的手镯,为了让沈菱看得更清楚点,她的动作幅度很大。   沈菱,“......”   ——我要是假装没看到你的手镯,你是不是会把整个手臂都露出来?   沈菱给面子的说,“你这镯子......”她只开了一个头就闭上嘴,她知道沈曦会体贴的把话给接下去。   沈曦神情温柔,娇弱脸上散发着幸福的光芒,软声说道,“这是瑾修特意给我买的,他觉得我戴着好看,就花了大价钱买回来送我,我不想要都不行。”   沈菱,“那你就把它砸了吧。”   沈曦,“......”砸,那是不可能砸的。   沈曦继续软软的说,“他送给我后,我本来是想让他也给你买一个,只是只剩下这一个手镯,没有多余的,你还没有收到过瑾修送的东西吧,我怕你伤心,就带着手镯进来想让你看一看,虽然你没有,但是我会把你的份一起合在一起来戴这个手镯。”   ——脑残吧。   ——你以为你是在演琼瑶剧啊!还把我的份也一起带上,呕,明明就是来找我炫耀,你以为你说它是沈瑾修送你的,我就会羡慕他对你好?那我告诉你,你想多了,沈瑾修别说是给你送手镯,他就算是把他的人头砍下来送给你,我也不会羡慕。   ——你想要沈家那一伙人,和他们相亲相爱,我可不想要他们。   沈曦说道,“我知道你还是想父亲母亲和瑾修的,你放心,我会缓和你和他们的关系,让他们知道你的好。”   沈菱,“......”   ——你不去拿奥斯卡,真的是一种浪费。   ——什么叫我想他们?别逗了,你是想笑死我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了。   ——还你缓和我和他们的关系,我和他们有关系吗?别自作多情了,就算有关系,那也是我想看戏,看热闹的关系。   沈菱抚了抚耳边的头发,诚恳的说,“你是不是没有睡醒,要不然怎么说出来的话都是一些废话?你现在的模样,真的好像那种嘴边有大痔,一身红的媒婆哦,能旁若无人,自顾自的说个不停。”   沈曦抿了抿唇。   沈曦本来以为说出沈瑾修对她的好,就能够让沈菱不平嫉妒,哪想到沈菱一点都不在意,沈曦仔细打量沈菱的神色,下意识的攒紧着手,她看得出来,沈菱是真的不在意。   沈曦控制不住的说,“瑾修是你的哥哥,看到他对我这么好,你难道一点都不会觉得不公平吗?”   沈菱,“我承认了吗?”   沈曦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沈菱,“我承认他是我哥哥了吗?”   沈曦,“这需要你承认吗,他就是你的哥哥啊!”   沈菱淡定脸,“不,他是你的,有的人天生就合不来,就像你,你和沈家没关系,你照样是他们的乖女儿乖妹妹,我和他们有血缘,还不如没有,我并不需要他们。”   沈曦,“你、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故意这样说的,你心里很想他们,嘴上却是在说假话。”怎么会有人能舍弃娘家。   沈菱,“......”   “我说的实话这么真,你怎么就听不懂呢?”   ——我都说得这么清楚,她还一副‘我知道你在假装’的模样,让我都怀疑我的话是不是被打马赛克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叫不醒装睡的人吧。   沈曦试着问,“母亲来找你的时候我没有跟着来,不知道你们都聊了什么?我看她不是很高兴,你要为她着想,不能总是气她。”   沈菱不想再和沈曦说下去,她开门见山的说,“她想让我给你找门亲事,把你嫁出去。”   沈曦瞪大眼,“她真的这么说了?”   “那她是不是很伤心?我知道是我让她失望了,可是我和瑾修真的是两情相悦,我不想和他分开。”   沈菱,“......”她就无言以对。   沈曦问,“那你答应了吗?”   沈菱,“我为什么要答应,我只是一个外人,怎么会去掺和你们的事,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才对。”   沈曦眉头皱起,表情忧郁。   ——噗!   ——不是我非要笑,而是我忍不住。   沈曦忧郁了半天也没有见沈菱来安慰,她心里有些不舒服,觉得被沈菱给忽略了。   沈曦的想法显露在脸上,沈菱看到后翻了个白眼。   ——特么我忽略你不是很正常吗?   ——我跟你的关系就没有好过。   沈菱喝茶,摆出送客的姿态,沈曦干巴巴的在沈菱这里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她怕她再不走,沈菱就要赶她走。   蒋氏从沈菱这里离开的得到那种‘风光’,沈曦一点都不想要。 第37章 信息好大   山路中, 沈菱喘着气问道,“陛下,你是要带我去哪?”她一大早起来, 就被谢元珣揣着来爬山, 刚开始她还挺高兴,毕竟她也好久都没有活动了,结果没有爬多远,沈菱就噫噫呀呀的想借助外力,骑马来爬山。   她的手蠢蠢欲动的往跟在他们后面的马伸过去。   ——想骑!   “带你到山顶看风景。”谢元珣握住她的手,强势不容拒绝的说,“你自己走。”   沈菱死鱼眼,“......”   ——我特么还看个屁的风景,我都快累死了好吗!   ——我的腿都在颤抖啊!   ——呜呜呜我想骑马, 我不想自己走,你比虎爸虎妈还要凶。   谢元珣脚步一顿, 回过头说,“你走得累吗?”   沈菱使劲的点头, “累累累。”   ——超累, 想让马儿来带跑我。   谢元珣就笑了, “你累就该多走走, 走习惯就不累了。”   ——你他妈......   沈菱的脸瞬间耷拉下来。   她自暴自弃的迈动着步伐,不过有谢元珣拉着, 她没有用多少力气,她几乎是被他给拖着走, 后半程的路沈菱走得很轻松,到了山顶她看谢元珣的脸,一点汗水都没有。   ——好吧, 我跟你的体力就不是一个物种,你一点都不累的吗?   沈菱视线往下看,看到的是一片辽阔起伏的森林,他们站的这个山顶是最高的,能够居高临下的把其他地方看得一清二楚。   沈菱说,“这里的空气闻着好新鲜。”   谢元珣说,“这就是我每天的感受,比你高,我闻的空气就比你闻到的要新鲜很多。”   沈菱,“......”她目光幽幽。   ——你这个狗东西,我只是单纯的在夸这里空气好,你干什么要冲着我的身高开火?   ——就你高,就你高,不知道浓缩就是精华吗!   “吼——”   “吼吼——”   说话的功夫,底下的森林中传出阵阵的野兽咆哮声,听这动静就知道里面的野兽野性十足,个头应该也会很大。   谢元珣,“明天打猎就是要人全部都进到这下面的地盘去,里面的野兽是从不同方向被驱赶到这一块来的。”   沈菱含蓄的问道,“这些野兽会伤害人吗?”要是不含蓄的话,她就是直接要问会不会死人。   谢元珣冷声说,“杀人者人恒杀之,放到野兽身上同样也是这样的道理,要是连这些畜牲都杀不死,他们活着也没用,死了就死了。”   行吧,是他的风格,沈菱问他,“那我要是也没有杀死猎物呢?”   谢元珣看了她一眼,“在宫里练了那么久的箭你当白练了吗?”   沈菱,“万一,我是说万一,再说宫里练箭是用兔子,它们是经过驯养的,现在我是要对上那些野生野长的。”   谢元珣若有所思的说,“是该让你适应一下。”   “......”   “............”   沈菱面无表情的看着被驱赶到她面前的野生动物,是一只麋鹿,尽管是只鹿,但是它的眼神很警惕,仿佛下一刻就会跳起来跑掉,只可惜它不能,因为......它的腿上有一支箭,是谢元珣射的。   沈菱抹了一把脸。   ——我特么都不敢看人了!   ——把猎物驱赶到我面前就算了,竟然还把它的腿给弄得不能动,这完全就是要让我傻瓜式操作。   沈菱能怎么办?她当然是冷酷的射中猎物的额心,然后正气凛然的看向旁边的谢元珣。   ——呵,看到我帅气的姿态了吗?!   谢元珣走过去看了看不动弹的麋鹿额头,“还算可以。”   沈菱,“还算可以?”   谢元珣嗤一声,“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想让我说你百发百中箭无虚发不成。”   沈菱眼神飘忽,“你要是这样说,也不是不可以。”   谢元珣,“......”谁给她的自信?   接下来的时刻,在沈菱看来,完全就是谢元珣的炫技时刻,沈菱早就知道他射箭技术好,只是没想到让他进入到森林里来,他就会变得跟一个天生的猎手一般的敏锐厉害。   他只要射中一只动物,就有侍卫去把动物给捡回来挂在马背上,沈菱转过头看向马背,已经有两匹马被塞满了东西。   不过,冯公公去哪里了?   这是沈菱看了一圈后得出的疑惑,要知道冯公公一直都是跟在谢元珣的身边,很少有离开的时候。   谢元珣,“别恍神,注意看我。”   沈菱,“哦。”她趁着谢元珣瞄准的功夫,眼睛余光又往周围打量,冯公公确实是没有在,不是她的错觉。   沈菱的动作一开始没有让谢元珣发现,她的小动作做得隐秘小心,再加上谢元珣不觉得在他说了后,沈菱还敢不将她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到他身上。   结果......   沈菱她是真的敢把十分注意力,七分给谢元珣,另外三分挪出去。   谢元珣说什么,沈菱就乖乖的回答什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异样。   就像是上学的时候,谁都会在老师上课时说悄悄话写纸条搞小动作开小差,一部分人会被老师发现写检讨书,另外一小部分人就做得小心,不会被发现,沈菱就是这后面一部分的人,她每天回家书包里面都会摸出不少的纸条,工作后要是上班摸鱼,她也是能摸鱼摸得飞起。   ——我记得我们离开行宫到山脚的时候,冯公公是跟着我们的,现在到了山顶,他不在,难道......   ——难道他被野兽给拖走了?   谢元珣瞥了沈菱一眼,听到她的心声后也发现她的不专注,“......”怪不得刚刚几乎都是他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   谢元珣,“你下去捡。”   沈菱自然而然的接口,“好啊,我下去捡......啊?我去?”   ——你真的是要让我去捡你射的那些猎物,不断来回的跑来跑去?   ——那我的腿还不得跑断,你射得快不代表我能跟上你的速度,就算是现在,那也是有四个人在捡。   谢元珣,“就是你,你没听错。”   沈菱,“......”   ——你无情你冷酷你不要脸。   在心里迪斯谢元珣一边后,沈菱噔噔的跑过去捡,还好她穿的不是奢华的裙摆宫装,而是利于行走活动的骑装,她用脚蹭了蹭地上的土,把鞋底沾到的死去动物流出来的血给擦掉。她抽空看了眼谢元珣,他在那边,她在这边,他射中什么,她就要来回跑捡什么,这场景让沈菱有一种微妙的熟悉感,仿佛是一个主人,在扔小球让欢腾的小狗勾来回捡。   沈菱的脸都黑了,因为她越想越觉得她和那个小狗勾很像。   “倏倏——”这时林中响起声音,沈菱以为是什么动物发出的声音没放心上,结果她就看到谢元珣面色森冷的把箭对准着树上射出去。   沈菱,“???”   ——为什么是对准树上?   下一秒,沈菱就没有再问为什么了,因为树上掉下来一个全身被黑衣包装的人。   ——卧槽不是吧!   ——这这这这是刺客?!   ——这频道是不是更换得太快了,前一秒还在勤勤恳恳的打猎,后一秒就变成突突突的射人头这种要命的画面。   大概是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其余几颗树上就跳出来几个人,什么话都不说的冲着谢元珣和沈菱而来。   沈菱骂娘的心都有了,为什么要冲着她来?她招谁惹谁了?别以为戴着个黑口罩,她就看不出来对面这人看她像看死人的眼神。   谢元珣临危不惧,在他们扑下来的那瞬间就准确的几箭把他们击落在地,每一箭都带着杀意和要见血的锋利,没有一个人能够躲过,神乎其技,让人惊艳!   沈菱的注意力从这些刺客的身上慢慢的转移到谢元珣这边,最后更是眼睛都不想眨一下,生怕自己漏掉一刻。   谢元珣,“有一个没死,把他嘴里的毒药拿出来,别让他死了。”   冯公公,“是。”   沈菱眼睛瞪大,呆呆的看着冯公公。   ——他之前不是没在吗,怎么现在就出现了?!   冯公公走过去把那人的嘴巴掰开,轻而易举的将下巴卸掉,沈菱都听到骨头咔擦的声音了,然后他才用手硬生生的将那人藏在牙齿中的毒药扯下来,连通牙齿一起。   冯公公做好了这些,他面带微笑的说,“陛下,老奴已经带人把附近都检查了一遍,发现有疑踪的人,已经全部都灭了,他们跟陛下你杀掉的这几人不是一伙的,他们嘴里的毒药不同。”   沈菱:“嘶!”   ——刺激!   ——不是一伙,难不成是有两伙人?   冯公公,“陛下,这人你留着是要带下去拷问吗?”   谢元珣,“有什么好拷问的,想杀孤的不就是那些人吗,他们死了也死得不干净,他们在宫里留下的势力差不多是被孤给剪完了,这次知道孤出行,他们就忍不住了。”   沈菱在旁边安静如鸡,只有眼神在往谢元珣身上看。   ——等等!这话透露的信息是不是有点多?这个‘他们’指的是谁?而且还是已经死了的,要说谁跟你有仇,我也只能想到先帝那些人,不会真的跟他们有关吧。 第38章 真可怜啊   谢元珣玩味的说, “先帝留下来的那些暗探,在他死后,被影暗卫按照行踪斩杀, 只不过他们没有尽数死掉, 影暗卫的前身是昭元太子的势力,其中有一些人愚忠,想要为他们的前主子昭元太子报仇,一些蠢货,被先帝耍得团团转,把孤当成了该杀之人,两方人联合在一起,倒是在宫里给了我一些乐趣看。”   “哦对,孤忘了, 还有穆家的残余势力,孤当年灭了他们, 不止是孤厌恶先帝企图用穆皇后来操控孤,更因为他们收留了先帝放在宫外的暗探, 他们跪在孤的面前, 心里却是念着想拿把柄来要挟孤, 他们不死谁死?”   沈菱眼眸一转。   ——果然是他们。   ——他们还真的是死了都能跳出来蹦跶, 比蟑螂都倔强。   ——不过你也是实惨,亲爹的势力要杀你, 先帝的人也要来杀你,甚至你的皇后一家也想来掺和一脚, 哇,听着就好虐恋啊!她生了你,他爱她, 她爱他,他恨他,真特么曲折的剧情。   “......”谢元珣说,“把这个活的拖走,带回去吊死,让那些人看看,他们来一个孤杀一个,敢来就死。”   沈菱,“......”   ——我要收回我的同情,惨的不是你,是他们,你可不是什么小可怜,你是一个野爹!   谢元珣看向沈菱,沈菱下意识的开口,“干什么?”   谢元珣有些凉的手指掐了下沈菱的脸颊,“明天跟紧点,别落单了,你今天也领略到他们对你的杀意,我可不想到时候见到你的尸体。”   ——你这是安慰我还是在给我发死亡通知?   沈菱给出灵魂一问,“陛下,我在你眼里有这么弱吗?”   谢元珣反问,“你不是一直都很弱吗?”   沈菱胸口咻咻的被无形的箭击中,他的话太伤害人了,沈菱都不想理他,抬脚走在他前面下山。   谢元珣不紧不慢的说,“不知道下山的路里有没有人埋伏。”   沈菱乖巧的停下脚步,后退,后退,退到谢元珣的身边,仰头一笑,“陛下,我们是一起上山的,也要一起下山,我是不会丢下你的。”   谢元珣哼了一声,“你就是怕死。”   沈菱,“我觉得我这是爱惜生命。”她能活着,已经是老天爷给她的第二次生命,要是再把这条命丢了,她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机遇到另一个世界里活下来,不过沈菱觉得是没有了,真当机遇是路边石头啊。   谢元珣,“虚伪。”   ——好叭,我虚伪,你说了算。   ——你是陛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   蒋氏和同为吏部官员的杨夫人走在一起说话,杨夫人听说过沈菱跟蒋氏关系不和睦的传言,她也不想和蒋氏走得这么近,可谁让她家老爷的官位比沈康正低,她不好得罪蒋氏,只能耐着性子陪她。   沈曦跟在她们的身后,旁边还有杨夫人的女儿杨小姐,蒋氏一开始是不想带沈曦出来见人,但她要是不把沈曦带出来,别人说不定又会传出非议,更何况还有沈瑾修时不时就会来过问,蒋氏可不想落下把柄,让沈曦在沈瑾修面前告状。   之前蒋氏就吃过被沈曦告阴状的亏。   杨小姐是个性子骄纵的姑娘,她本来都和人约好了,结果杨夫人一看到蒋氏和沈曦,就把她给留下来让她陪着沈曦,杨小姐心情一点都不好。   沈曦说,“杨小姐,你累了吗,要是累的话,我们就到一边先歇歇。”   杨小姐没有给她好脸色,“歇什么歇,你没见到母亲她们都走远了吗?”她眼睛转了转,“你要是真的想让我歇,你不如让我先离开。”   沈曦摇头,“你要是想离开,你不能问我,你要得到杨夫人的同意才行,我不能轻易放你走,不然你要是出了事就不好了。”   杨小姐,“你说谁会出事?我好好的,你干什么要这样咒我,要不是你,我早就走了,要你在这里假无辜!”   沈曦难过,“我不知道原来你对我有这么深的成见。”   杨小姐瞪眼,“你又这样!是不是旁边有人?”她的目光往周围扫了一圈,在她左后方果然见到了几个俊才公子路过。   杨小姐咬唇,“我就知道是这样!”她以前就吃过沈曦的亏,明明她都没有欺负沈曦,她也欺负不了,然后就会有公子恰好听到用不赞同的眼神看她,弄得她很刁蛮任性一样。   沈曦,“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的话。”   杨小姐,“......”她又是这种语气!就会装模作样!   沈曦嘴角暗暗的一笑,看着吃瘪的杨小姐,眼神里透着爽意,要是沈菱也能像杨小姐这么蠢就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谢元珣和沈菱回来了。   蒋氏远远的看到他们的身影,对杨夫人说,“走吧,我们过去迎接。”   杨夫人嘴上恭维,“娘娘的受宠,真的是百闻不如一见,陛下外出都会带着她。”听着蒋氏说过去迎接的话,杨夫人也是想说她装模作样,搞得好像她不说,她们就不去迎驾一样。   蒋氏笑了笑,“其实这也是我们把她教得好,我只是让她能够平平安安,没有期望她能够在宫里出头。”   杨夫人的眼角抽了抽,她就没有见过蒋氏这般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是啊,为人父母的不就是只盼着子女好吗,我最初听到娘娘消息,还是她被你们接回沈府的时候,离现在仅仅只过了几个月。”蒋氏说沈菱是她教的,那也得有人相信才行,谁不知道沈菱过去是被偷换到乡下生活。   蒋氏听了杨夫人的话神情一噎,想不给杨夫人好脸色看吧,杨夫人又没有看她,想说杨夫人是在嘲讽她吧,可杨夫人又是一脸真心实意的表情。   杨夫人微微一笑,呼——被蒋氏强拉着说话的郁气终于发泄出去了。   谢元珣和沈菱走近,蒋氏等人福身行礼,谢元珣看也没有看她们,开口让她们起来的还是沈菱。   蒋氏的腿弯得有点久,站起来身体都有些歪,杨夫人倒是无恙,蒋氏抬头,不敢直视谢元珣,她就往沈菱看去,“娘娘,啊!”蒋氏惊呼。   蒋氏看到那个穿着黑衣,身上流着血的男人,他胸口上的伤口血肉模糊,她害怕的脚往后退了一步,脸色惨白,一旁的沈曦等人的面色跟她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杨夫人身边的一个嬷嬷低下头,垂在袖子中的手捏紧。   沈菱对蒋氏摆出宽慰的姿态,说道,“不用怕,他是个坏人,你如果是好人的话,就能够辟万邪,怕的人该是他,不是你,还是说,你害怕,你不是个好人?”   ——这人都没有死,她怕什么?   ——我都不怕,我......   ——对哦,我好像不怕哎!我现在才发现我不怕,我的承受力这么强的吗?不,我觉得不是我的承受力强,而是我已经被吓过了。   沈菱稍微一回想她刚进宫时,谢元珣的那一系列操作,神经不粗点是真的扛不住。   蒋氏,“......”她就算不是好人,她现在也不敢承认啊!   蒋氏道,“是,娘娘说得对,邪不胜正。”   沈菱点头,“还算孺子有教。”   ——嘿嘿,我就喜欢看你不爽却只能忍着的模样,你就憋屈吧!   谢元珣看了眼蒋氏,她脸上有害怕、惧意,还有几缕藏不住的对沈菱的不满和埋怨,谢元珣冷冷的收回目光,对着沈菱说,“她说她是好的,你就相信了?”   沈菱,“恩?”   ——我没有相信啊。   ——蒋氏如果是个好的,那你还不得变成一个大圣人?   谢元珣抬手敲了一下沈菱的脑袋,用的力度不少,沈菱的脸立刻就皱了起来,“疼。”   谢元珣,“疼就对了,就是要让你疼。”把他和蒋氏放到一起,蒋氏她配吗?   沈菱,“???”   ——为什么打我?   ——打我脑袋,你以为你是在敲核桃啊,但凡我变笨了,这里面都有你的一份功劳!   “孤说过要把他给吊起来。”谢元珣指着蒋氏说,“你去吊他。”   蒋氏嘴唇颤抖,“陛下,臣妇只是一介女流,怎么能够去做这样的事......”   谢元珣,“你是在教孤行事?”   蒋氏迅速回答,“臣、臣妇不敢。”她咽口水。   杨夫人努力低着头,缩减她的存在感,沈曦也一点都没有想出来帮蒋氏,谢元珣的气势太过可怕,她不敢冒出头,原来沈菱整日里面对的就是这般喜怒不定的人吗,真可怜啊,沈曦怜悯的想。   沈菱鼻子一痒:谁在说她坏话?   不过最终蒋氏也没有真的去把这半死不活的刺客吊起来,这倒不是谢元珣放过她,而是杨夫人身边的那位嬷嬷出手了。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蒋氏的身上,这位嬷嬷拿出身上藏着的匕首,目光充满着仇恨的怒喝道,“暴君!”   然后她就拿着匕首直指谢元珣......旁边的沈菱。   沈菱:“???”   ——为什么你喊的是暴君,要杀的却是我! 第39章 陛下,你在搞什么啊!   面对着冲着自己一脸狰狞表情扑面而来的嬷嬷, 沈菱的神经传达出来的第一情绪不是害怕,而是满满的营销诈骗的感受,就是那种商家口头上喊的是冰箱飞机洗衣机, 结果抽出来的全部都是谢谢惠顾......   冯公公脚步一动, 就想要过来将这个嬷嬷给制住,谢元珣抬手拦住他,“不用,我想看她会怎么做。”   话音刚落,沈菱被谢元珣训练出反应的手已经把袖箭发射出去,直指拿着匕首的嬷嬷的额头,她没有想到沈菱有这样的东西,面容骇然的被袖箭击中,口吐鲜血, “暴......暴君,妖、妖妃......”   沈菱, “......”   ——喂!说他就说他,干嘛扯上我, 我哪里妖了?   “暴君, 你、你杀了我们想送到宫里的小姐, 将选秀的她给剥皮, 是我和我儿子的无能,不能杀了你为小姐报仇, 但总会有人能杀掉你,你的死讯快、快来了......”   “我在地狱等、等着你......”   她的声音说得越来越弱。   沈菱挑眉。   ——原来我刚进宫见到的那个‘皮美人’也是个心怀不轨的探子啊。   ——啧, 看来你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会下地狱。   这人死了后,全场寂静, 蒋氏和沈曦惊恐的看着沈菱,她们没有想到沈菱会杀人,尤其是沈菱杀过人后,她的脸上没有露出害怕,而是只有一种镇定,这个时候沈菱的镇定让她们都畏惧了起来。   沈曦瑟瑟发抖,怪不得沈菱会得宠,谢元珣杀人如麻,她杀人也是面不改色。   蒋氏的心里也丝毫不敢再升起去找沈菱的心思,沈菱都敢当着谢元珣的面杀人,她还有什么不敢做?   谢元珣没有半点不悦的样子,他淡定的拉下沈菱僵着没有放下的手,对他来说,沈菱杀人就杀人了,杀人有什么稀奇的,他又不是没有杀过,“把她也给吊起来。”   冯公公,“是。”   杨夫人恐惧的跪下来,“陛下,我跟她无关啊,我也不知道她会袭君,求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她生怕谢元珣会把她也吊起来。   谢元珣,“滚。”   杨夫人,“是是是。”她连忙带着杨小姐离开。   谢元珣问,“怎么不说话?”   沈菱,“......”   ——我、我杀人了?   ——她真的是被我杀的?   她目光恍惚,沈菱到现在都还没有她杀人的真实感,她会用袖箭射那位嬷嬷的头,只是她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她的意识并没有想杀人,就跟膝跳反射一样,敲击膝盖,脑袋没有反应过来,膝盖就已经自动的腱反射跳起来,沈菱杀掉的这个嬷嬷也是如此。   谢元珣皱眉,他不觉得杀人有什么不对,但看着沈菱不敢相信的模样,谢元珣很难得的站在她的角度思索:沈菱是不是害怕了,谢元珣想着既然她害怕,那他就安慰一下她吧。   谢元珣说,“她要是不死,死的人就是你,你没有看到吗,她拿着的匕首上还抹了毒。”   沈菱的心情好了一点。   谢元珣,“你要是不敢杀她,那你死了也是活该。”   沈菱,“......你难道就不来帮忙?”   谢元珣,“我相信你能解决。”他在旁边看着,要是她不能下手,他会把人给解决掉。   谢元珣握着沈菱的手,十指交叉,他愉悦道,“你也是手沾血腥的人了。”   ——我真是谢谢你的信任了啊!!   ——我会沾惹血腥都是谁的错?你这个罪魁祸首高兴个什么!   沈菱回到行宫就洗手,她还把谢元珣给拉着一起洗,晚上睡着后她很快就被吓醒,额头流着冷汗,她再看到旁边躺着的谢元珣睡得一脸香喷喷,沈菱恶向胆边生,一脚把谢元珣给踹醒。   ——睡什么睡,我睡不着你也别睡。   谢元珣伸手一捞,将她给抱到怀里,“睡不着啊?”   沈菱臭着一张脸,“是,睡不着。”   谢元珣,“你睡不着那就不睡了,我先睡了。”   沈菱,“......”   ——你做梦。   ——今晚有我在,你就别想睡着,有难同当,有福我独享!现在就是你我有难同当的时刻!   沈菱像个躁动的娃娃在谢元珣的怀里拱来拱去,手摸摸他这里,又摸摸他那里,谢元珣睁开眼,搂着沈菱的腰把她放到身下,他抵着她的额头亲下来,沈菱圈着他的脖子回应起来,沈菱再也想不起杀过人的那种空虚感和漂移不定的慌张,她只想要和谢元珣亲吻,和他做更多的事情,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她安心,让她想不起其他。   在皇宫中没有做完的步骤,在今晚,在此时他们做到了,在谢元珣进入的那一瞬间,沈菱的脸都酸成一团,这滋味比他敲她的脑袋还要痛,沈菱苦着脸说,“陛下,要不你先退出去?”   ——退出去在外边蹭蹭好了,你就不要进来了,不舒服。   谢元珣呵了一声,“不退。”   沈菱顺嘴接道,“那我退。”只是她的腰被他掐着,她想退也退不了,不过和谢元珣说话的这段功夫,她的身体不再是单纯的痛楚,还生出一种酥酥麻麻的感受,就像是脚底板发痒,噗,沈菱笑出声来,这什么破比喻啊。   接下来的时间里,沈菱就没有能够再笑得出来了,她被谢元珣带着沉沉沦沦,浑身战栗,刺激得她整个人宛如是被拆分了骨头一样无力,身体柔软,她气喘得不行,全身发软发烫。   谢元珣,“再来一次。”   沈菱,“哦行啊。”   过了一阵,谢元珣又说,“再来。”   沈菱,“别、别了吧。”   等到后面谢元珣又说再来,沈菱只想嘤嘤嘤的哭,她以前不懂什么叫身体像是被车子碾过,她现在懂了,想跟谢元珣说节制,她都找不到机会说,她只能说开荤的男人真可怕呜呜呜。   晚上沈菱是什么睡着的她不知道,但她能确定她睡得很香,一夜无梦。   第二天沈菱理所应当的晚起了,看到谢元珣她声音沙哑的问,“什么时辰了?”   谢元珣,“申时。”   沈菱,“哦申时了啊......申时?!”她拔高音调。   谢元珣,“是啊,申时了,你惊讶什么。”   ——申时都是下午了,你说我惊讶什么,我尼玛被你做得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我,我果然是废了。   沈菱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扯着谢元珣的衣服问,“那你们狩猎都狩猎完了吗?”   谢元珣摇头,“没有,我把狩猎的时间往后推了,等你能行动自然了,我再下令开始举办狩猎。”   沈菱沉默了,半晌她才幽幽的开口,“陛下,你能告诉我你推迟狩猎活动用的名头是什么吗?”   谢元珣,“名头?我就是让冯伴伴向他们传的孤在你的宫里,没空和他们一起狩猎。”   沈菱默默的对他竖中指。   ——我日!   ——你这不是明摆的告诉他们,你在跟我厮混吗,我知道了,你这个狗东西就是想把我给做成头条。   沈菱嘟囔,“说不定又有人在说我是妖妃。”   谢元珣的手指拂过她的眼角,“头发乱糟糟,眼睛里还有眼屎的妖妃?”   沈菱,“......”   沈菱的脸砰的一下变得通红,她推开谢元珣从床上起来想去洗刷,这个时候她一点都感受不到身体残留下来的酸麻和痛感,只能说身体的潜力果然是无限大,之前她还怏怏的起不来,现在就已经是脚步腾飞。   沈菱咆哮,“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想你给我滚啊,你这个嘴巴抹了屎的辣鸡男人!   谢元珣,“想跟着你。”   沈菱,“我不想!”   谢元珣哈哈的笑,沈菱的嘴咕噜咕噜的又想骂娘了。   流珠送水进来伺候,沈菱洗脸刷牙,被谢元珣点出眼睛里有眼屎的尴尬终于消下去一部分,她要换衣服的时候,谢元珣拿起衣服,说,“我来给你换。”   沈菱哼了一声,她张开手,一点都没有觉得谢元珣给她换衣服有什么不对,“来吧。”   只是谢元珣没有给人换过衣裳,他弄了几下,衣服的那些细细带带都缠到一起去了,沈菱想抬手都抬不起来。   沈菱黑着脸,“流珠,你过来把这些解开。”   谢元珣,“不用,我一个人可以。”   沈菱,“......”   ——你可以什么可以,你都快把我给缠成一个蚕宝宝了!   之后谢元珣果然是越弄越糟糕,沈菱死鱼眼。   ——你脱我衣服的时候脱得那叫一个飞快,给我穿衣服你就找不到门路。   ——呵,男人。   最后还是沈菱说她脚麻了,谢元珣才把流珠叫过来服侍,她梳头的时候谢元珣又想来给她梳,沈菱透过铜镜看到谢元珣拿着她的一缕头发,面色肉眼可见的变得灰败,他又想搞幺蛾子了。   这一刻,她想起了被他手残描眉和刚刚被他换衣服所支配的恐惧。   果不其然,在谢元珣的折腾下,沈菱那被他拿起来的头发缠绕成一坨,用梳子分都分不开。   谢元珣,“......”   沈菱,“......”   沈菱熟门熟路的叫道,“流珠。”   流珠也熟门熟路的来善后。   等到沈菱梳好头,谢元珣说,“这跟我梳的也差不了多少。”   沈菱翻白眼,“呵呵,你高兴就好。”   ——你梳的是鸡窝头,流珠梳的是美得仙仙的发型,你和她梳的是两个世界。   谢元珣,“明天我再来给你梳。”   沈菱,“......”   ——我是不是听到什么恐怖故事了?   ——你已经把我的头糟蹋过一次,你还嫌糟蹋的次数不够多吗!我的头发,不是长出来被你瞎造作的。   谢元珣把手放到她的肩膀,冰凉的手指轻抚过她的脖颈,他懒洋洋的说,“怎么,你不乐意?”   沈菱,“......乐意。”   ——是不可能的。   ——我被屈打成招了呜呜呜。   沈菱含蓄的说,“陛下你想要在别人的头发上练习一下吗?”最好是能练习好一点,这样她就不会被他扯头发扯得头皮疼。   谢元珣,“练习什么,我会的东西不需要练习。”   沈菱忍住吐槽,对着他说好话,“你是会给我梳头了,不过你就是会的不熟稔,我觉得你还需要再多练习,这样就不会再把我的头发给缠成一团,陛下你说是不是?”   谢元珣的脸一沉,眼眸瞥向沈菱,“你第一次梳还不如我梳的,就算是要练习,我也是要在你的头上练习,你只要乖乖的,不乱动,我明天就会给你梳得好看。”   沈菱,“???”   ——我乖乖的你就会梳得好看,那我要是不乖,你就会梳得难看?   ——你这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哦我想起来了,你上次给我描眉的时候你也差不多是这样说的,不是,你自己手残,为什么非要把我这个受害人给搭上?   谢元珣这几天就喜欢上抱抱和摸摸沈菱,如果不是沈菱强烈要求,谢元珣都要和她吃喝拉撒全部都在床上了,他简直就是一发不可收拾,老房子着火的那种程度,沈菱被谢元珣搞得头皮发麻,根本就没有一点空档去思考她杀人这事,可以说谢元珣以他一己之力占据了沈菱全部的心神。   这日午休,沈菱在床上轻轻的抬起谢元珣放到她身上的手。   谢元珣睁开眼睛,“恩?”   沈菱硬着头皮给理由,“我想要如厕。”   谢元珣这才把她放开,沈菱脚步轻快的往外走,走着走着她看向跟在她身后的谢元珣,“陛下?”   谢元珣懒洋洋的说,“我跟你一起。”   沈菱,“......”   ——我不想啊!   沈菱叹气,“陛下,我们能先分开单独相处吗,整天腻歪在一起,你就不闷吗?”   “你闷了?”谢元珣的眼神里传达着‘闷了那我们就到床上去’的信息。   “......”就是因为在床上她才会闷啊!   沈菱憋屈的说,“我不闷。”一起去上厕所,他是小学生吗。   过了一周狩猎才开始,期间沈菱见到冯公公来找过谢元珣,她随意听了一点,就听到冯公公说了一些什么刺客名单和分布地点,每次谢元珣听的时候都是兴致缺缺,仿佛他们要杀的人不是他。   沈菱说,“不把他们都给抓起来吗?”冯公公做得太周密了,但凡有点异动的人都被他给找出来标红随时就能开宰。   谢元珣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沈菱的手指,“不抓,他们准备这么久,我就给他们一个行动的机会。”   沈菱怀疑,“你能这么好?”   谢元珣,“你不觉得让他们从期待满满的觉得能杀我,再到最后怀抱着绝望被我杀掉会很有意思吗。”   沈菱,“......”   ——不,我没有觉得有意思,倒是你的恶趣味,我是充分的感受到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厉害!   ......   一处平民住宅中,有两个中年男人表情凝重的相互坐着,左边的男人眉头紧皱,身体比较瘦,右边的男人身形有些胖。   瘦的男人说,“李义他怎么没有来?他之前派去的那伙人被暴君杀了,早就说过让他不要轻举妄动,这几天猎场周围把守的官兵都多了起来。”   胖子说,“他是先帝爷的死忠,是先帝将他从乞丐堆里面找出来让他活着的,先帝爷对他有知遇之恩,他只是太想杀掉暴君。”   瘦子,“谁不想杀了暴君,你以为我不想吗?”他不是先帝的人,而是昭元太子的,他并不知道谢元珣是昭元太子的血脉,他只知道是先帝害了昭元太子,只是先帝已经死了,那么他就只能找先帝留下来的‘孩子’谢元珣报仇,父债子偿。   他看向胖子,跟他不同,胖子和李义是先帝的势力,只不过胖子后面跟穆国公府有关系,不如李义效忠先帝的心纯洁。   瘦子,“暴君就要开始狩猎,狩猎的时候什么意外都能发生,还是先把李义叫回来,我们也要开始准备行动,等到暴君进入猎场,就是我们袭杀他的时机。”   胖子,“行吧,我让人去把李义叫来。”   李义来了,瘦子就把他定的安排说了,“李义你的人已经死了一批,剩下的没有多少人了,你就带你剩下的人去把东林那边的猛禽引过来,尽量引个头大的猛兽,给它们下点发狂的药,让它们袭击官员的队伍,造成混乱。王仁,你的任务是和你的人把冯直这个老东西给缠住,死再多的人也在所不惜,他的厉害我就不多说了,有他护着暴君,暴君很难被杀死,至于我,我会带着我的人去袭击暴君,是成是败就在今天了,今天过后,我们也不能再拿出这么多的人来了。”   李义和胖子王仁都对瘦子的话没有意见。   李义提醒道,“暴君身边的那个妃子,注意一下她。”   瘦子问,“她怎么了?”   李义说道,“暴君对她很上心,我不信你们看不出来,你们要是杀不了暴君,能杀她就把她给杀了吧,让他也尝尝痛心的滋味。”   “阿啾!”沈菱打了个喷嚏,她骑在棕色马的背上,和谢元珣骑的黑马并排而立,沈菱以为的狩猎是只有武将进去,没想到谢元珣是要全部的官员男人都进去,不分武将还是文官,但对官员夫人却并不做要求,想去的就去,不想去的那就在外面等着。   谢元珣拿着鞭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沈菱屁股下的马。   沈菱黑着脸,她牵着马绳离他远一点,冲着谢元珣挥手,“去去去,你别来乱动我的马。”   谢元珣的回答就是骑马过来,继续用鞭子戳她的马。   沈菱,“......”   沈菱面无表情的看着谢元珣,“是你惹我的。”说完,沈菱就扬手啪的一下打在谢元珣坐的那匹马的屁股上。   ——哼!我这一巴掌下来,你骑的马还不得受惊乱跑,我就等着看你被它给颠来颠去。   然后,谢元珣的马并没有受惊......   它只是撂了一下蹄子,黑又大的眸子看了一眼沈菱就高傲的收了回去。   沈菱,“......”   ——我怎么感觉我被它给鄙视了,不,不是感觉,我就是被它鄙视了!   ——果然是物似主人形,人和马都不是好东西。   谢元珣说道,“我们也进去吧。”   沈菱点点头,“好的。”   沈菱跟在谢元珣的后面,她摸了摸自己骑的棕马,想了想小声的说道,“你说他戳你,你怎么就没有反应,连个蹄子都不撩一下,你这样也太好欺负了,我要是你,我就一脚把他踹到地上来。”   棕色马:“噫噫!”你不踹,让我一个马儿踹,你还是不是人了。   沈菱嘀咕完了,被黑马鄙视的心情瞬间就变好起来,她抖了抖马绳追上去,“陛下,你怎么停下来了。”   谢元珣,“在等你。”   沈菱有点不好意思,“你等我做什么呀。”   谢元珣说,“林中的路有些崎岖,你独自骑马危险,所以你跟我骑一匹马就行了。”   沈菱听了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响当当的‘马.震’!这两个字还是被大写加粗过的!   ——骑一匹马,这很容易在上面发生点带颜色的事情,孤男寡女,深山老林,是我太污了吗?   ——嘿呀你变态啊!   谢元珣抬手扶额,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沈菱,“还不快点过来,是想让我来抱你吗?”   还马.震,这么多人他怎么马怎么震,不过她的话倒是提醒他了,这确实是一个新鲜的玩法,说不定什么时候可以来试试。   沈菱后背一凉,“......”   她乖乖的伸出手让谢元珣把她带到他的身前,和他共乘一匹马。   沈菱一路上能够听到不同方向传来的猎犬声和欢呼声,还有野兽的咆哮声,不过这些声音慢慢的减弱,到后面就听不见了,他们的旁边倒是有河水溪流的潺潺声。   哪怕马背上多了一个她,这也丝毫不影响谢元珣狩猎,沈菱在谢元珣瞄准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等到他射中后,她才会大喘气的呼吸。   谢元珣垂眸,“又不是你在动手射,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沈菱,“......”   ——对哦,我为什么要紧张?   ——不过,要你管我,我紧张,我乐意!   沈菱转移话题,“陛下,这周围有点安静,你说是不是有人埋伏啊。”   “行动!”   “暴露了!”   陌生的声音响起。   几息过后,在原本空无一人的前方突然出现十来个黑衣刺客,他们人人都拿着一柄剑,左右两方也有刺客站出来,不光如此,树上还有人拿着武器,武器冒着森冷的光芒。   这些人的目光冰冷犹如机器,散发着沉重浓郁的杀机。   沈菱顿时就有点牙疼了,“......”   ——我特么是长了一张乌鸦嘴吗!   ——我说有人埋伏,就真的有人埋伏,这还能不能更扯一点啊!   谢元珣的下巴枕在沈菱的头顶笑出来,“哈哈哈哈。”   谢元珣说,“来,你再来说几句让我听听。”   沈菱,“......”不了不了。   谢元珣,“说吧,我听着的,你要是觉得怕被听见,你可以小声点的说,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   沈菱依旧是面无表情。   ——够了,你给我闭嘴!我承受不了你的热情,你特么要是再想让我说,我就说你暴毙!暴毙你听没听见!   两人说话的功夫,这些刺客就已经一步步的抬脚围了过来,沈菱顾不得和谢元珣插科打诨,她抓着谢元珣的胳臂,“陛下,他们围过来了,你可以叫人出来抓他们了。”   谢元珣疑惑,“我要叫人什么出来。”   沈菱瞪他,“当然是叫冯公公啊!”   谢元珣,“你说他啊,我让他回去拿披风了。”   “你你你说什么,你让他回去拿披风了?!你什么时候吩咐的,我怎么没有听到。”她有点崩溃。   谢元珣,“就刚刚吧。”   沈菱,“......”   ——啊啊啊啊啊!我要裂开了!   ——明知道今天狩猎有人图谋不轨想杀你,你怎么就把冯公公那样一个大杀器、核.武器给叫走!   ——你是巴不得拉着我下地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是不是!   谢元珣说,“他们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不用怕,他们蹦跶不了几下的。”   沈菱表情梦幻的说,“......可他们蹦的这几下,说不定就能够把我们给蹦跶死啊。”   噗,谢元珣乐了,“不会的,有我在。”   ——祖宗,你个狗日的闭嘴!   沈菱往四周看,跟着他们来的侍卫已经在和刺客们交手了,她看了片刻,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侍卫哥哥们给力,在拼杀中占了上风。   谢元珣沉下脸,侍、卫、哥、哥、们?   她是在叫谁哥哥?他脸上的表情不太美妙,然后他就夹了一下马腹,黑马就开始往前走。   沈菱,“陛下,你的马它在动!”   谢元珣,“恩。”   沈菱,“你为什么能这么淡定,它在动啊!你看到没有,它在往前面走。”   ——前面是什么地方,那是侍卫和刺客拼杀的战场,它过去想干什么,别跟我说它是想过去杀敌,它带着我们是在资敌啊!   谢元珣说,“我让它过去的,我不淡定难道我还惊讶不成。”   沈菱,“......”她的脑袋咯吱咯吱的犹如没有了油的机器一般的慢慢扭头看向谢元珣,“你让它过去的?”   谢元珣颔首,“你没听错,是我。”   沈菱泪奔,“啊呜呜呜我要跳马......”   谢元珣的手掌糊了她一脸,把她眼眶里的泪花压了回去,没有让它流出来,“跳马?你要跳什么马,你也不怕跳下来摔成瘸子。”   沈菱,“瘸子也比脖子被砍,脖子多一道口子强啊。”   谢元珣用那种‘快看,这里有个傻子’的眼神看她,“谁说你的脖子会被砍?”   沈菱,“你啊。”   谢元珣抽出放在黑马身上的箭筒中的箭,“谁砍你脖子,我就砍谁的脖子。”   ——啊???   ——这是情话吧,是不是有点血腥了,算了,血腥就血腥,反正都是你说的。   谢元珣把箭筒递给沈菱,“拿好了。”沈菱抱紧。   谢元珣就拉圆弓弦,刹那间松开手指,弓箭如注射强大力度,划破空气,无人之境一般的射中前方某个刺客的额头,沈菱瞬时抽出箭递给谢元珣,谢元珣再射,沈菱再给......两人的动作一气呵成,丝毫看不出来今天是他们第一次这样的配合。   这时,有一个身材偏瘦的男人突破了侍卫的防线,这就是这群刺客的主使人,他带着两个刺客冲了过来。   谢元珣,“拿三支箭给我。”沈菱立刻递给他。   谢元珣三箭齐发,全部脱手而出,猎猎作响,沈菱看得眼睛都睁大了,明明是射的三支箭,路线该是平行的,但是在她的视线中,它们中途路线改变了,两支箭在前,射中瘦子旁边的两个男人,瘦子拿起沾满着血的箭阻挡,结果箭没有来,他把剑移开,蹬脚冲锋想杀谢元珣,只是那支迟来的箭在瘦子冲锋的那一刻径直没入他的眉心。   不过这个瘦子的生命力有点顽强,尽管他的眉心中箭了,他还在冲锋,拼着最后一口气来到谢元珣身边,然后谢元珣反手一剑,动作利落,他用闪烁着凛冽寒芒的剑将瘦子的人头砍掉。   瘦子的人头飞到空中,再砰的一下落到地上,在视线黑下去的瞬间,瘦子想道:我失败了,希望李义和王仁能成功......   他的身躯还在照着惯性往前冲,直到最后失去头部意识才轰然倒地。   沈菱无声的哇了一声,谢元珣这不光是能用箭当法师,他还能用剑当狂战士,他的战斗力都好牛逼,这比看电影都刺激,毕竟她是身临其境。   搞得沈菱都有点热血上头,想用袖箭也来发狂一把。   不过她最后还是忍住了,毕竟她发狂一把,那她就得亲自来杀人,这还是算了吧,不到万不得已,沈菱不想杀人,保持点对生命的敬畏。   这一波人在瘦子这个领头人死后没有负隅顽抗多久就被全灭了,看着自己这边的侍卫们打扫战斗的地方,补刀、收尸,沈菱看出不对。   沈菱凑到谢元珣的耳边说,“陛下,这些侍卫里是有影暗卫吧。”她记得谢元珣跟她说过,他身边有影暗卫。   谢元珣,“你看出来了?”   沈菱眼睛一亮,她果然猜对了,“有几个侍卫的武力值太高了,比其余的侍卫强,而且冯公公离开,他肯定是留了人才会走,我就想到了影暗卫。”   谢元珣把沈菱手背上沾到的血抹掉,本来只有一滴,被谢元珣这样一抹,就从一滴变成了一片,谢元珣,“......”   沈菱动了动鼻子,“什么味?”她一低头,就看到她那被谢元珣握着的手背上分布着一片不均的血。   沈菱,“......”   她觉得她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她嗷的叫了一嗓子,举起手就往一旁的河边跑去洗手。   她跑的时候还不忘把谢元珣一起给带上。   在河边蹲下来,沈菱说道,“你也快来洗,你的手指上也有血。”   谢元珣稳稳的站着没动,“你给我洗。”他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沈菱抬头,好想冲着他呸一口过去,不过想到他今天的英勇表现,沈菱还是忍住对他呸口水的念头,洗好自己的小手手,沈菱再抽出她身上的手帕,在河水里打湿,站起来说道,“你把手伸出来吧,我给你擦。”   谢元珣瞥着她的神色,说,“记得擦干净点。”   沈菱呵呵的笑了两声。   ——我免费给你擦就不错了,你还给我提要求,再说废话我就把手帕塞你的嘴里去,就你话多。   沈菱给谢元珣擦好了一遍,她就把手帕在河水里洗一遍,然后再擦了一次他的手。   冯公公也是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他不光是带了谢元珣要的披风,他还带了两个人头。   冯公公笑容和煦的对谢元珣说道,“陛下,另外两个刺客的主谋已经被奴缉拿了,再加上陛下你这边被杀的一个主谋,他们三个已经尽数伏诛,分了三批人,一批人冲着官员引去下药发狂的猛兽,这些猛兽也已经解决,只是有些官员和其家眷不幸的跟着去了,一批人对付奴,另外一批人就是死在陛下你这里的人。”   沈菱眨了眨眼,她记得蒋氏和沈曦是跟着沈康正沈瑾修父子一起进到森林中,死了的官员家眷里,有没有他们呢?   沈菱就开口询问了冯公公,冯公公说,“沈大人和沈夫人运气好,他们藏在一个才被遗弃的动物巢穴中躲过了一劫,只是沈公子和沈小姐不小心和他们分开了,已经派人到处去搜查分散的人。”   “要是运气好的话,等找到他们的时候,说不定他们还会活着。”   沈菱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悲悯遗憾的神情,“要是运气不好,他们就不会只是简单的分开,而是和我们阴阳相隔。”   冯公公笑眯眯道,“娘娘说的对。”   沈菱高兴的抖了抖手帕,对谢元珣说,“我再去洗一洗手帕,然后回来给陛下你擦手。”   谢元珣,“我的手已经干净了。”   沈菱说,“再多洗洗嘛,反正旁边就是水,我挺高兴给你擦手的。”   谢元珣盯着她,“我看你不是高兴给我擦手,你是高兴有人失踪了。”   沈菱哦哦哦的发出鸡叫,“陛下你知道就好了,干什么要说出来,虽然你说得挺对的嘻嘻。”   谢元珣啧了一声,她现在是装都不想装了,以前她不想见蒋氏,还要在他面前虚假的表演一番。   沈菱蹦蹦跳跳的洗帕子,不是她之前去的地方,而是在另外一块地方,结果她的脚一踩下去,河边的土壤一下子就垮了。   沈菱身形一歪,“啊!”   谢元珣立刻扭头,他就看到沈菱的身体在往河水里扑去,瞳孔一紧,身体都带出虚影的赶到沈菱身边,手抓着她的胳臂,然后就跟着沈菱一起往河水里那边倒。   在谢元珣要掉入河水的那瞬间,冯公公伸出手,“陛下,失礼了,奴这就带你和娘娘上来......”   就在冯公公的手要碰到谢元珣的那刹那,谢元珣身体往旁边一歪,就躲过了冯公公的手。   冯公公,“......”   他下意识的又抓,谢元珣再次躲开。   谢元珣回过头给了冯公公一眼,是那种‘把手给我拿开’‘不用把我们弄起来’的表情。   冯公公,“......”   于是就这样,谢元珣和沈菱掉到河水里,眨眼的功夫,他们就被水冲着往下好几步远了。   冯公公震惊脸,陛下,你躲什么躲,还有,陛下,你不会游泳啊!   影暗卫的下属同样很震惊,“冯、冯公公,陛、陛下,我们要快点去把陛下救起来啊。”   冯公公觑了下属一眼,“你没看见陛下不要我们救?”说到这里冯公公的嘴就抽了抽,“我们一路上跟着吧,要是陛下有危险,我们再出去。”   下属,“是。” 第40章 荒野求生   沈菱的脚踩空后, 她先是懵逼自己即将会摔倒在河水里,然后她就等到谢元珣来抓她的胳臂,不等她高兴她得救了, 谢元珣也跟着她一起往河水这边的方向倒下来, 最后就是他们两人一起咕噜咕噜的泡到江河中被水冲走好远。   只要是人,意外掉到水里都会下意识的挣扎,这是身体求生的本能,沈菱她也不例外。   沈菱的双手双脚在水里扑腾,另外她还没有忘记紧紧的抓着身边的谢元珣,求生本能中的救命稻草嘛,她张嘴,“救、救我......咕噜噜......”呼救的时候河水打着漂亮的水花撞到她的嘴里。   沈菱满怀期望的看向谢元珣,他能跑过来救她, 他肯定就能够把她给救上岸的吧?   然后沈菱就见到谢元珣双眼紧闭,身体在河水中沉下去。   沈菱, “......”   ——卧槽!他他他他他已经晕了?不是,他晕了我们还怎么上岸, 他这么菜的吗?   被谢元珣这么一刺激, 慌张的沈菱神奇的恢复镇定, 她放松身体, 放松后,身体果然在往水面上浮起, 感受到谢元珣抓着她胳臂的手指在松开,沈菱沉到水中把谢元珣抱着, 给他渡气,双脚有力的开始摆动,感谢她还没有遗忘的游泳技能。   ——带着一个昏迷的人也不是很难, 很轻松嘛,难道我游泳的技术这么高超吗?   没有了被水淹死的危机,沈菱才有空打量周围,她以为冯公公和侍卫们还在周围,结果一抬头她才发现是两岸大树高又粗,两人已过万重山。   沈菱,“.......”   ——qaq冯公公快来救命啊!   沈菱庆幸的是这条河流中没有什么旋涡和暗礁尖锐石头,不然光是凭着她会游泳也救不了他们。   沈菱只是一个人,她还带着谢元珣这么一个大男人,又想在水里抗住水压往岸边的方向挪动,沈菱又不是铁打的身体,到最后她也精疲力尽,无力的晕了过去。   在沈菱晕过去的刹那,冯公公带着影暗卫出现在岸边,不,不能用出现,应该是说他们一直都在跟着沈菱和谢元珣,‘晕了’的谢元珣学着沈菱的动作浮起来,他见到晕过去的沈菱,笑了,她一直没有把他给丢下,还给他渡气了,谢元珣往冯公公所在的方向看去,冯公公立刻飞过来把他们从水中扶起来送到岸边。   冯公公拿出衣服,“陛下,你和娘娘的衣服湿了,把湿衣服换了吧,不然穿久了可能会生病得风寒。”   谢元珣说,“不用。”他又改口,“你去找两件跟我们现在身上穿的这件一样的衣服来。”   冯公公,“是。”   很快,谢元珣要的衣服就有影暗卫的人拿来了,确实是同谢元珣和沈菱的衣服是同一个款式,同一个颜色,同一个绣功,只不过谢元珣他们穿的衣服是湿的,影暗卫拿着的是干燥的。   接下来就该换衣服了,谢元珣拿起衣服,抬眸不温不淡的看向冯公公。   冯公公和影暗卫等人不约而同的背过身暂且先离开这里,谢元珣抱着沈菱给她换衣服,换到一半,谢元珣就看到沈菱好像又被衣服给缠住了。   他,“......”   谢元珣沉声道,“冯伴伴。”   冯公公出现,依旧是背过身,低眉顺眼的说,“陛下,你该这样给娘娘穿......对,这根腰上的细带需要再绕过来......那里不用动......”谢元珣让他们离开的时候,冯公公就想到谢元珣不会给沈菱换衣服,果不其然,谢元珣就叫了他来帮忙。   在冯公公的提示下,花了两刻钟的时间谢元珣才把沈菱的衣服换好,然后他就让冯公公来服侍他换衣服。   冯公公一边给他换,一边问道,“陛下,我们现在就回行宫吗?”   谢元珣沉吟说,“不回。”他又问,“这里是哪里,周围有没有人影”   冯公公,“不远处就是永宁镇,这里离小镇不远,偶尔会有人到河边来。”   谢元珣想了想,说,“你在河边不远的地方弄一个茅草屋出来,再往里面放点朴素的衣服,吃的也放一些,做好了你就可以走了,我没有叫你们出现的时候,你们就不要出现了。”   冯公公,“......”陛下,你这是想玩哪样啊!   谢元珣抱着沈菱找了块干燥的大石头躺下,做出一副他们被冲上岸的样子,身后冯公公就在让影暗卫出来敲敲打打的建造茅草屋,地基打好,顶梁柱立好,茅草盖上,模样朴素质地良好的棉麻衣服放进去,能够吃的食物也放一点,做好了这些,谢元珣才挥手让他们退下去了。   等到沈菱醒过来,她眼睛都还没有张开,脚就下意识的继续往下面蹬着摆动,然后她就察觉到不对,怎么没感受到水?   她睁开眼才发现他们已经离开了河水,被冲到岸边来了,沈菱坐起来,摸了摸衣服,“干的?”   ——我这是晕了多久?湿衣服都给变干了。   沈菱站起来,晃了晃脑袋,又伸了伸手,最后还在地上跳了跳,用这样的方式把她的身体给检查了一遍。   沈菱满意的点头,很好,没有受伤。   把自己检查了,沈菱就蹲下来给没有醒的谢元珣检查,她轻轻的抬起谢元珣的头,用手在他的头上摸了一圈,没有伤口,他身体的其他部位她也是这样摸了一遍,谢元珣是晕着的还没有醒,沈菱只能靠用手摸的方式来检查,总不能让她把他给抱起来又跳又动吧,沈菱就算是想,她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沈菱自言自语的说,“我们这是荒野求生吗?”   “冯公公他们怎么还没有来,难道是我们被河水冲得太远,他们一时半会找不到我们吗?”   “唉,只能是这个原因了,看来在我们被找到前,我们两个就得抱团取暖。”   谢元珣还是闭着眼睛。   沈菱用手戳了戳他的脸,想起自己的脸被谢元珣又掐又戳那么多次,现在难得他没醒,沈菱当然就要趁着这个机会报复回来。   不过谢元珣的脸掐着并没有多爽,他脸上的肉不多,沈菱只能遗憾的放弃,改为......拍打他的脸。   沈菱嘿嘿的傻笑,“让你不听话,让你不乖。”   说是在拍打,其实用摩挲更为恰当,沈菱才不想谢元珣醒来后发现他脸肿或者是疼,然后知道她做的这些事。   沈菱撩起谢元珣贴在额头上的头发,“你的发际线一点都不高,看来是没有脱发的危机,不过你的头发比我的都要好。”她刚好收回手,手指就碰到谢元珣的额头皮肤,沈菱愣了一下,她的手指感受到了烫。   沈菱抽气,“你不会是发烧了吧。”说着,沈菱就再伸出手放到谢元珣的额头,“嘶!”他的额头果然是很烫。   沈菱表情凝重,“这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怎么让你退烧?我们都幸运的被水冲到岸边来了,你可不要因为发烧就一命呜呼啊。”这里又没有99感冒灵,更没有医院可以打针,一场风寒就能够让人丢掉一条命,发烧也是有这样的危险。   沈菱摸出身上的手帕,“哎?为什么这手帕我看着有点新?”她记得她之前拿它给谢元珣擦手的时候,上面是有折痕的,她没有放在心上,“可能是在水里泡久了,然后就把它给泡新了吧。”沈菱猜测。   她小心的走到河边,踩空的阴影还留在她的脑海里,不小心不行,她不想再踩空一次。   把手帕打湿,没有将冷水从手帕里拧开,沈菱拿着它折叠成一个长条放到谢元珣的头上,“没有冰块,就只能这样用冷水给你降温,然后就是找药,有什么药可以退烧?噢噢我想起来了,黄连水!我到周围找找看有没有黄连。”   沈菱的记忆中,原身小时候在乡下生病感冒发烧又没有银子,村里的赤脚大夫就是摘的黄连给原身泡水喝。   沈菱认识黄连是长什么模样,这都要归功于谢元珣,有一段时间她在宫里喝了不少被谢元珣要求加了黄连的汤汤药药,她就让流珠到御医所拿了一株黄连养在长乐宫,打算等到黄连成熟,她也要弄来给谢元珣尝一尝。   没想到长乐宫的那一株黄连谢元珣没有尝到,他现在倒是要尝野生的黄连,如果能找到的话。   沈菱的目光扫了周围一圈,她在选要从哪个方向开始找,不过在找退烧的草药前,沈菱被不远处的一个茅草屋给吸引住了。   沈菱,“茅草屋?”   她揉了揉眼,走过去确认这是真的一个茅草屋,而不是她的幻觉,沈菱是真的惊了。   ——河边茅草屋?谁那么脑残,把房子搭在河边,是闲着没事干吗,就不怕被水冲走吗?   没事干的冯公公等人:......   沈菱忽然发现,这个世上智障的人真的是有很多,河水但凡涨潮一点点,这茅草屋还不得变成水下亡魂。   她推了推门,门很轻松的就被她给推开。   沈菱,“???”   ——都不锁一下的吗?就不怕家里来贼?   ——咳咳,当然,我不是说我是贼。   沈菱走进去,茅草屋外表看着粗糙,内部......内部跟它的外表一样粗糙,家具什么的很少,就只有一个衣柜,一张床。   沈菱,“这应该只是一个休息的中转站,没有人住,不然也不会这么简陋。”   沈菱打开衣柜,发现里面放着两件棉麻衣服,旁边还留有纸条信息,说这茅草屋是有行商路经永宁镇打造的临时住所,昨天他们才离开,留有崭新的衣服和吃食给后来者,当初行商就是被永宁镇的人帮了才会这般投桃送李。   沈菱挠了挠脸,这两件棉麻衣服刚好是一男一女的样式,她把衣服往身上比划,她咂摸下嘴,这么巧,尺寸都能刚刚合身。   沈菱,“这该不会是有什么白骨精吧。”想想唐僧西游的一路上遇到多少妖怪,全部都是要给他送吃的送穿的,“不过我也不是唐僧,说不定是我想多了。”   沈菱把衣服和吃的抱在怀里,准备待会离开的拿走,不过她也不能白拿,只是身上没有什么银子,忽然她眼睛一亮,伸手往头上摸了摸,摸到有一枚珠簪,只剩下这一枚了,其余的都掉到河水里。   沈菱把这枚珠簪留下,她就把东西都抱回谢元珣的身边,她掀开谢元珣额头的湿帕子,手帕上的冷水都他给烫热了。   “好烫!”沈菱赶紧再把手帕打湿放到他的额头,快步的去周围找药,找了半天,她没有找到想要的黄连,反倒是找到了鱼腥草。   沈菱拔了一些鱼腥草根到手里,“鱼腥草也能退烧,我多拔一些,这样就能让他多吃点,不管怎么说,先让他把烧退了来。”   沈菱找不到其它的办法,只能用鱼腥草来死马当活马医,冯公公他们没有找来,谢元珣又发着烧,就算沈菱在茅草屋那里知道周边有个永宁镇,她也没有去过那个小镇,谁知道小镇离她有多远,把谢元珣拖着到小镇上找大夫,路上耽误的功夫说不定会让谢元珣烧坏脑子。   ——拖家带口,养家糊口,好难啊!   ——冯公公啊,你快点来吧。   沈菱无比的期盼冯公公。   直到两只手都塞满了,沈菱才停下来,她把鱼腥草捧着就转身往回走,突然她鼻子动了动,“我好像闻到黄连的味道了。”那种苦苦的味道她可太熟悉了。   沈菱惊喜,“难道这里真的有黄连?”她顺着味找过去,推开草丛,她就看到地上有一排歪歪斜斜的黄连,“哇!好多啊!”   沈菱被这一排的黄连给惊到了,这是一排,粗粗一数,就快有十株,而且长势看着很旺盛,地里的黄连肯定会长得好,这真的是野生的?   什么时候野生的能长得这么好?比她在长乐宫栽的那一株都要好,这就让她有点不爽了,这特么自己精心养的还不如野外的,是不是太打击人了?   沈菱仔细看了看,它们没有被人栽种的痕迹,“所以......它们还真的是野生的。”   沈菱蹲下来,找了根树枝就开始挖黄连,她拿起一株挖出来的黄连,看到它的根和她的手指差不多大,沈菱,“......”   沈菱的嘴抽了抽,虽然她知道它们会长得好,但这是不是长得太好了点,好特么蛋疼啊!   算了,好东西撞到她的手里,那就都是她的,全部都挖了吧,沈菱挖得虽然快,但是却没有把黄连给伤害到,等到全部都挖好后,她就用土把坑填好,说不定等下次来,这里又会长出这么多的好黄连。   暗处。   影暗卫甲说:“娘娘已经把黄连都挖走了。”   冯公公说:“没有被发现吧。”   影暗卫甲:“没有,我都是用的旧土,不会看不出那是刚放到坑里面的。”   冯公公,“恩,那就好。”   沈菱拿着黄连在河边清洗,洗好后问题就来了,黄连水怎么泡?这里没有锅没有火,巧妇她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沈菱想到一个办法,她掰开了一小截黄连打算就这样喂给谢元珣,不能泡水喝,那就直接拿着啃,效果应该都一样,为了怕谢元珣觉得只啃黄连太过单调,她还把鱼腥草也一起拿来要掰给他吃。   给他喂一口黄连,再喂一口鱼腥草,然后再喂一口黄连......这样交换来,谢元珣就不会吃腻了。   沈菱有些惊异的自夸,“我的天啊,我可真是一个天才。”   不过沈菱的想法很好,她的第一步就出现问题了。   不管是黄连还是鱼腥草,她都塞不进去,谢元珣的嘴巴是闭着的,哪怕是沈菱强制性的掰开他的嘴,把它们放进去,他也没有咽。   沈菱为难,谢元珣不吃,这可咋整,发愁啊!   和沈菱一起发愁的还有冯公公等人,他们之前还不知道谢元珣发烧了,但看到沈菱忙上忙下,用水给谢元珣降温,他们也就看出来了,沈菱刨出来的那些黄连也是冯公公让人假装是野生的。   如果不是谢元珣不让他们出来,不能来干涉,冯公公早就送他们回行宫。   沈菱,“要把它们弄碎了才行,不过要怎么弄碎?”她右手举起,手指摸了摸下巴,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嘴......   沈菱,“嘴?”难道要让她用嘴把它们给嚼碎?   这是不是不太好啊,她不想吃黄连,也不想吃鱼腥草啊!   而且把嘴里的东西嚼碎给谢元珣,想想都让她有些瘆得慌。   沈菱拍掌,“有了,这里不是有石头吗,我可以用石头把它们砸碎。”说干就干,沈菱砰砰砰的就举起石头开始砸了起来。   砸着砸着,沈菱发现不管是黄连还是鱼腥草都被她砸出药汁水来了,有药汁水更好,她拿起有药汁的石头,准备将它们缓缓的喂给谢元珣的嘴里。   沈菱的手刚要倒下去,谢元珣就醒了,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有些虚弱和低哑,“这是什么毒药。”   ——毒药?什么毒药,这是我辛苦找了半天,还锤了半天才搞出来的一点给你退烧用的汁水好吗!   沈菱说,“把毒字去掉,这是药,你发烧了,这是能让你退烧的药。”   她柔柔一笑,温柔的看着谢元珣,“陛下,喝药吧。”   她心里的声音跟她嘴上说的话同时响起:   ——大郎,起来喝药吧。   谢元珣身体往后靠,说,“你喝过没有?”   沈菱摇头,“没有。”   他看她,“你怎么不喝。”   沈菱回道,“我又没有发烧,喝什么喝,要喝也是你这个发烧的人喝。”   谢元珣凝视着那说不清是黑色还是青色的汁水,“不了,万一它有毒......”   沈菱,“......”   ——我说你怎么就这么多疑呢!   ——有毒什么有毒,你给我喝下去吧!   沈菱没有给谢元珣反抗的机会,不过她就算给他机会,谢元珣他也反抗不了,他现在就是一个病弱美男子,可以让人为所欲为的那种,咳咳......沈菱的手指灵活的分开他的嘴就给他灌了下去,灌的时候,沈菱的头不由自主的就别到一边。   ——闻着好苦啊!   ——如果不是我确定我弄的是黄连和鱼腥草,说不定我也会认为这是毒药,太尼玛像了。   谢元珣喝完了,沈菱给他擦嘴,“你看,你喝了没事吧。”   谢元珣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沈菱眼神飘忽,她试探的凑近他,问,“你生气了?别气啊。”   她的手有模有样的放到谢元珣的胸膛抚了抚,“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总不能让你一直烧着,它们是黄连和鱼腥草,没有毒的,虽然我给你喂药的动作是大了一点,但这是为你好,你就不要介意了啊,别生气了好不好?”   谢元珣盯着她。   沈菱,“......”   ——怎么就不说话呢,你说个话,我就能从你的语气里听出来你有没有生气了。   ——你不说话,吱一声也好啊。   ——真不说啊?难道你真的是被我给惹毛了?   沈菱干巴巴的说,“行吧,我给你赔罪,我重新来给我自己弄一点药汁,我当着你的面喝一次,这样总可以了吧。”只弄鱼腥草的汁水,黄连水就免了。   谢元珣前倾着身体,薄唇贴近沈菱的唇瓣。   沈菱,“!!!”   ——那什么,你对我的回答也太满意了,这是亲亲奖励吧。   然后谢元珣顶开她的唇舌门关后,一股异常苦涩的药汁就从谢元珣那里过渡到沈菱的嘴里,沈菱瞪大眼,谢元珣的眼角好似在上挑浅笑,不容置喙的让沈菱把药汁给吞咽下腹,他才和她的嘴分开。   谢元珣说,“不用你重新做,我这李有,你喝下去觉得怎么样?”   沈菱,“......”   ——呕呕呕呕呕......   沈菱感觉她的舌头和喉咙都苦得不行,苦得她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她二话不说的找到从茅草屋里带出来的那些吃的塞到嘴里,想把嘴里的苦味给压制下去。   ——妈蛋。   ——你让我喝了一次,我就要让你喝上十天,一天都不能少!反正我挖了那么多的鱼腥草和黄连!   ——你给我等着吧!   谢元珣似笑非笑的说,“孤喝药的时候,都会有人给孤试药。”   沈菱背着他翻了个白眼,嘴上乖巧的说,“可是陛下,现在我们没有在宫里,这是在荒郊野外,这个规矩你就算是想实施下去,也没有那个条件啊。”   ——就问你要到哪里去找给你试药的宫人。   谢元珣随意的说,“为什么没有条件?”他看着沈菱。   沈菱的心里顿时有了一道不妙的预感,下一刻,谢元珣的话也让沈菱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谢元珣,“我不是还有你吗,难道你不想来给我试药?”   沈菱,“......”   ——我他娘的不想,不想,你个狗日的听到了吗!   沈菱哭唧唧的说,“恩,是的,陛下,你有我。”   谢元珣醒了,沈菱把药给他喂好,他们再吃了点东西后,沈菱就把黄连这些药草和那两件棉麻衣服装到一起,见到谢元珣在看这些东西,沈菱就给他解释说这些都是从茅草屋里拿出来的,不过她有留下首饰,就当做是她拿了这些东西的报酬。   沈菱扶着谢元珣离开河边,准备到永宁镇等冯公公。   在他们走后,冯公公和影暗卫就出来了。   冯公公让影暗卫把茅草屋给拆除了,他把沈菱留下的首饰珠簪放到盒子中,“你们跟着去保护陛下,我回一趟行宫。”   影暗卫,“是。”   ......   “太好了,这里有个山洞!”沈曦惊喜的大声叫道。   沈瑾修连忙捂住她的嘴,低声说,“曦儿,小声点,要是被那些发狂的猛兽听到动静......”   听到沈瑾修的话,沈曦的脸上露出骇色,她后怕的点头,“我知道了,瑾修。”   沈瑾修,“你先在这里等我,我过去看看那里有没有危险。”他和沈曦与大部队失散了,而且沈曦的脚还崴了,他提心吊胆的同时还得担心沈曦。   沈曦为难的说,“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我跟你一起。”她说的时候目光在盯着沈瑾修的脸看。   沈曦会这么体贴,那是她明白沈瑾修不会同意。   果然沈瑾修摇头拒绝了,“曦儿,你脚上有伤,还是我去吧,我会小心的。”   沈曦眼含不舍,“那我就在这里等你。”   沈瑾修放轻着脚步去探查山洞的情形,等到他一走,沈曦低头看着她被崴了的脚,原本她还有些埋怨脚崴了,结果这倒是让她在沈瑾修那里得到了更多的怜惜,她笑着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沈曦用手顺了顺头发,也不知道那批发狂的野兽有没有被杀掉,她会崴脚,是逃跑的时候太着急才崴的,她没有看到那些发狂猛兽咬人的惨状,她那时候都在忙着逃命。   听到声响,沈曦害怕的后退。   沈瑾修出来,安抚的说,“是我。”他走过来,有些兴奋的扯着沈曦的手说,“那个山洞很安全,我们先到那里面休息吧。”   沈曦被他这么一扯,崴了的脚在隐隐作痛,沈曦忍不住叫了一声,“哎哟......”   沈瑾修回头,“怎么了?”   沈曦收起脸上吃痛的难看表情,她摆出一副坚强又难受的模样说,“没事,瑾修,我的脚不疼,我们快过去吧,你这么高兴。”   脚?听到沈曦说脚,还在兴奋找到落脚点的沈瑾修才意识到她的脚受伤了,他歉意的说,“抱歉,曦儿,是我太着急了,没有顾忌到你。”   沈曦温柔的笑着摇头,“没有关系,看到你高兴,我就算是再疼我也会心甘情愿的忍着。”   沈瑾修低低的叫道,“曦儿......”   沈曦脸颊上露出红晕,害羞的垂下头,只是她时不时的就会悄悄抬头看他,一对上他含笑的眼神,她就更害羞了。   沈瑾修拦腰把沈曦抱起来,沈曦‘啊’的叫了一声,她像是意识到沈瑾修抱她是不对的,她的手推着他的肩膀,说道,“你快放我下去,你这样抱着我,要是被人看到了,那可怎么是好。”   沈瑾修眯眼,“不会有人看到的,而且就算被人看到又如何,他们也只会认为我是在照顾受伤的你。”   到了山洞,沈瑾修把沈曦放下来,沈曦咬了咬唇,沈瑾修看到,询问,“你的脚疼了?”   沈曦,“没......”   沈瑾修蹲下来,拿起沈曦的脚,“不准跟我说你没事,我来帮你揉一揉,可以吗,曦儿?”   沈曦的手紧了紧,轻轻的应了一声,“好。”   沈瑾修掀开她的裙摆,脱下她的袜子,就看到沈曦白嫩好看的脚,沈瑾修下意识的伸手在她的小腿上摸了摸,沈曦看到沈瑾修的动作,她隐晦的笑了笑。   沈曦只当不知道沈瑾修的动作,她问,“怎么样,我脚上的伤,伤得厉害吗?”   沈瑾修回过神,摸着沈曦腿的手往下移到她的脚上,“这里疼吗?”   沈菱叫了一声,“好疼,别碰那里,瑾修。”她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尤其的惹人怜爱,沈瑾修的眼神一暗。   沈瑾修的手指继续在按,沈曦一边叫着痛,一边往他的怀里面扑,含羞带怯,欲语泪流,沈瑾修忍不住低下头亲上了她,见到沈瑾修的手要解开她衣裳的带子,沈曦一下子清醒过来,她用力推开他,“不,不行......”   沈瑾修皱眉,任谁兴致上来被打断都会不悦。   沈曦感受到沈瑾修的不悦,解释道,“瑾修,我是想在我们成亲的那天把我的身子交给你,现在不行......”   沈曦不懂朝政,不懂大事,但是她懂男人,尤其是懂沈瑾修,她和他一起生活那么多年,她了解他的性子和习惯还有爱好,知道他喜欢听什么不喜欢听什么,这也是为什么沈曦那么快就让沈瑾修对她上心的缘故。   男人都有劣根性,要是让他那么快得到了,他就不会珍惜,沈曦将她和沈瑾修之间的尺寸把握得很好。   沈瑾修深呼吸,压住心里对沈曦的渴望,他深深的看着沈曦,“我等着那一天,你先坐着,我到外面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吃的。”   沈曦,“好。”她看着沈瑾修的背影,做出一副舍不得他的姿态。   沈瑾修回过头看到这一幕,他满意的笑了,心中那被沈曦打断的不悦情绪顿时就烟消云散。   沈曦也笑了。   沈曦将袜子穿好,她的手碰到小腿,想起刚刚沈瑾修的抚摸,她的脸红了红,毕竟沈瑾修是真的碰到了她。   沈曦看了看山洞,山洞的面积不大,有点昏暗,她一个人待在这里面有点害怕,沈曦起身想往外面走,忽然她瞳孔一缩,她看到左手边一块大石头那里有一只手,沈曦的脸变得惨白,她抬脚就想往外冲,可是又停下来了,说不定这人也是为了躲避发狂野兽藏进来的。   不管这只手的主人是男还是女,对沈曦而言都有用,是男的,那么这人的身份肯定是官员,是女的,就是官员的家眷,沈曦只要操作一番,她就会有一个救人的名声。   这样一想,沈曦必须得过去看看。   只是等到沈曦见到这个人后,她瞠目结舌,“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   这个人是昏迷了,可他一不是官员,更不是什么家眷,他是穿了一身黑色衣裳的刺客,嘴边还流得有血。   沈曦慌张的后退,刚好沈瑾修在这个时候回来,沈曦叫道,“瑾修,你快来,这里有人!”   沈瑾修惊讶,“有人?”他走过来也看到了这个黑衣人,他用脚踢了踢黑衣人,确实是昏迷着,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剑,剑柄处刻有‘暗’这个字,沈瑾修眯了眯眼睛,暗?难道这人是暗卫?再联想到这次狩猎的动荡,沈瑾修有一种预感,眼前的这人他有用。   沈瑾修在黑衣人的身上摸了几下,找到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一颗药丸,沈瑾修觉得这应该是他随身带的能救命的药,如果这人真的是暗卫,再不济也是会把毒药藏到牙齿中,而不是放到身上,于是沈瑾修把药丸喂到黑衣人的嘴里。   沈曦见状看明白沈瑾修是想要救他,她提醒道,“我们站远点吧,不然他要是醒来误会我们对他不利......”   沈瑾修,“你说的对,是该站远点。”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尤其是面对这样一个可能是暗卫的人。   黑衣人眼眶转动,倏地他睁开眼,一手准备拿起剑,结果手摸了个空,身体想坐起来,嘴里又吐了一口血。   沈曦说,“你别乱动,你身上还有伤。”   黑衣人看过来,“是你们救了我?”   沈瑾修把剑还给他,“是我救了你,我给你喂了你身上带的那颗药丸。”   黑衣人抬手把剑接住,他仔细的看了看沈瑾修,能在明知道他是个危险的人的情况下,还把武器还给他,是个君子,“这颗药丸只是吊命用的,我吃了大概也活不下去,难得死前遇到你这个君子。”   沈瑾修,“你是什么人?”   黑衣人,“你觉得我是什么人,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是一个刺客,也是暗卫,只可惜首领他们都死了,那么多的同伴也跟着一起死了,只有我在这里苟延残喘。”   这话里透露的信息有很多,刺客?暗卫?还有首领?沈瑾修心里有一个猜测,他们刺杀的人应该就是皇帝谢元珣,不然不会死那么多人。   沈瑾修想把这人救下来给薛云时,他不信他们刺杀谢元珣会将全部势力都带来,总会留下一些,足够让薛云时把他们这些暗中的势力给收为己用。   于是在被官兵找来的时候,沈瑾修说,“你继续藏在这里,晚点我会让人来救你。”他带着沈曦出去。   到了森林外,沈瑾修把沈曦留下,“曦儿,父亲和母亲在那边,你过去和他们一起,我还有事,不能陪你了。”   沈曦,“你去忙吧,我不能耽误你做事。”   沈瑾修转身,他得去找薛云时把黑衣人的事给说了。 第41章 要流落街头了吗   沈曦见到蒋氏, 喊了一声,“母亲。”   蒋氏没有理会沈曦,这里又没有外人, 要是有别人, 蒋氏还能为了名声和沈曦说话,做做样子。   蒋氏对身边给她按压头的郑嬷嬷说,“瑾修没事真的是太好了,我一直都在担心他,看到他安全无恙的回来,我这提起来的心才算是放下来了,不过要是没有人拖累他,他会更早一点回来,哪里会让我们等到现在, 这人啊,有时候就是容易不知道天高地厚。”   沈曦听着蒋氏话里对她嘲讽, 轻轻的咬了咬唇,摇摇欲坠, 蒋氏看到她这个样子眼里就划过厉色, 她只是对沈曦阴阳怪气的说上几句话, 她就受不了了?   蒋氏低声说, “张氏带着那个丫鬟在京城里上跳下窜,我知道是被你给教唆的, 以前真是没有看出来,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沈曦紧了紧手, 疑惑的抬头,“你说的是大姨母吗,难道她又做什么事让你生气了?”   蒋氏冷笑, “今天回去你就给我抄佛经,让你静静心,当然你也可以再让瑾修来帮你,只要你不怕被他知道,你私底下做的这些事,让他也看看,他放到心上非要娶的人是个什么东西。”   沈曦低下头,神色晦暗不明。   蒋氏哼了哼,她就算不让沈菱将沈曦嫁得远远的打发走,她也能用身份压制住沈曦,这还是蒋氏从被沈曦背叛忤逆的事清醒过来后想到的,之前她在沈曦之间会落下风,那是沈曦和沈瑾修两人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让她失了方寸。   说实话,蒋氏在见到沈菱杀了那个企图刺杀的嬷嬷后,她对沈菱就有点畏惧和退避三舍的意味,而且她和沈菱的交锋中,她一次都没有占到便宜。蒋氏之前有恃无恐,那是她觉得她是沈菱的生母,她就算做得过分,沈菱难不成还能生气的把她杀了不成,可那天在见到沈菱的狠厉手段后,蒋氏就怕沈菱真的会对她下手。   因为恐惧,蒋氏的理智就恢复了,她对沈曦的态度也就不再那么的冒冒失失,就好比现在,蒋氏让沈曦抄佛经,她就不敢拒绝,更不敢告诉沈瑾修。   沈康正和曲尚书等高品官员被救出来后,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不能跟着官兵到森林中找走散的人,就只能来安抚被救出来的同僚们,杨左相这次没有跟着来,他被留在京城管理朝政事务,这也是沈康正和曲尚书等人会站出来的原因。他们大部分的同僚都活着,顶多是受到惊吓和受点小伤,这伤还是逃跑的时候他们摔的,但还是有同僚死了,其中死的人就有依附沈康正的人。   “啊,老爷!你怎么就抛下我们走了......”   “爹!你起来,你还没有看到女儿出嫁,呜呜呜......”   帐篷外,沈康正和曲尚书脚步一顿。   沈康正说,“看来我们不用进去了,”   曲尚书,“是啊。”   比起沈康正,曲尚书的模样有点狼狈,他和夫人不是爱打猎的人,只是跟着队伍到林中凑人数,曲尚书和他夫人倒是没事,只是他的嫡次子跟武将出身的公子们一起,那批发狂的猛兽袭击时,他们就是在最前线,到现在嫡次子还没有找到,曲尚书知道是凶多吉少了。   面临着丧子之痛,曲尚书还能站出来安抚其他人,他这也算是很尽责了。   曲尚书望着森林的目光中流露出悲伤,沈康正知道曲尚书悲伤的原因,他叹气,“曲尚书,令公子他会没事的。”说些好话来聊表安慰吧。   曲尚书苦笑,“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就算我也想他没事,可是他......唉,不说了。”曲尚书摆了摆手,看到不远处和薛云时走在一起的沈瑾修,他说,“还是沈尚书你好,一家人都安然无恙。”   沈康正顺着曲尚书的视线看到了沈瑾修,有些纳闷,他怎么觉得沈瑾修和薛云时有些脚步匆匆的模样?   沈康正说,“都是托陛下和娘娘的福。”   沈瑾修找到薛云时后就将他在山洞中发现的那个黑衣人说出来,薛云时比沈瑾修知道的内幕更多,薛云时和宋翘楚走得近,刚好宋翘楚的父亲辅国公就是负责护卫猎场安全,他知道有刺客袭击谢元珣和冯公公,而且谢元珣没事,他有看到冯公公有出入过行宫。   辅国公和冯公公一起在诛杀剩余的刺客,薛云时没想到沈瑾修会遇到一个活着的刺客,他的想法跟沈瑾修差不多,都是想着既然这批刺客敢来刺杀谢元珣,他就可以顺藤摸瓜得到他们的地盘,公主府的暗卫除了奉他为主,他们还听玉真公主的话,他大可以自己经营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暗卫势力。   沈瑾修说,“侯爷,那人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吊着了,我走的时候,让他藏在山洞中,没有让官兵进去,不过要是时间久了,我怕有人会发现,侯爷得尽快将他带出来。”   薛云时点头,“我心里有数,这事你不必再管,我来处理。”   沈瑾修,“好。”   薛云时找到宋翘楚的时候,宋翘楚正英姿飒爽的穿着女式盔甲听着将领的汇报,宋翘楚是辅国公的女儿,这次她同样也跟着杀了不少的刺客,她听了汇报,神色有些疲累,在将领退下后,薛云时走到她身边,“翘楚,你何必要这么累。”   宋翘楚看他,“怎么,你也觉得我不该站出来杀敌?”她救了一些家眷夫人小姐,她们被救下来后不是感激她,而是开口对她说,她不该舞刀弄枪,这种见血的事应该交给男人们做,她这样太野蛮失礼了。   听到这些话,宋翘楚说不心寒是假的,她们也不想想,她要是真的不舞刀弄枪,她们还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   薛云时说,“你是在为君分忧,杀敌御国,是辅国公教导你的本色,我怎么可能会反对,我只是担心你,你看你都累成这样,先歇歇好吗?”他的场面话说得很顺口,他心里真实的想法其实也是不想她舞刀弄枪,但谁让她是辅国公最喜欢的女儿,虽然就算是不满,他也只能忍着。   宋翘楚,“可我还要去搜查散在林中的人......”   薛云时适时的说,“我去帮忙搜查,你放心,我会将人都找出来。”   宋翘楚同意了,“好吧。”   薛云时带着他的心腹,还有辅国公交给宋翘楚的官兵到沈瑾修说的这个山洞周围,他则派遣心腹到山洞中把人救走。   ......   永宁镇,是木兰猎场中的一个小镇,街面比之京城多了一份粗犷,店铺酒楼都有,路边也有小贩在售卖东西。   沈菱一进到小镇来,她就听了满耳朵的“哪旮瘩的”“这是嘛玩意”“你瞅啥瞅”的东北话......   沈菱思考了半天,要是对照现代地图,永宁镇确实是东北的,还好她听得懂东北话。   东北话特别能传染人,但凡大学寝室里面有一个说东北话的,那一个学期待下来,别管是哪的人,说话的时候都会带点东北腔。   从车水马龙的客栈前路过,沈菱瞄了眼面无表情的谢元珣,她倒是不饿,就是想找张软乎乎的床躺下来,能洗一个热水脸和热水脚,可是他们身上没有银子啊,她刚刚听到客栈门口迎客的小二说了,住一晚客栈要三十文,他们是身无分文,住不起。   所以今晚要住在哪里呢?没银子啊!沈菱这样想着,她的嘴巴就把话给问了出来。   谢元珣,“你把你拿着的草药卖了就有银子能找到地方住。”   沈菱掷地有声的说,“不卖!”大概是意识到自己拒绝得太快,她怜爱的看着谢元珣,“这可是要给你吃的,不能卖。”   ——开玩笑,我说过要让你连着喝上十天黄连,你当我是在说谎吗?   ——我说出去的话,那都是一口唾沫一个钉!   谢元珣瞥了她一眼,“不卖你就等着流落街头。”   沈菱眨眼。   ——呵呵,说得好像只有我一个人流落街头,你还不是一样。   谢元珣拿出一块该是挂在腰间的玉坠,轻描淡写的说,“这个东西随便就能换到一个住宅,你就捧着你的草药,反正我是不差地方住。”   沈菱她仔细的看了看,谢元珣他拿着的是真的玉坠,“......”   ——淦!   ——你是从哪里拿出来的,为什么我之前检查你身体的时候没有看到?   ——你特么是从脚底板里抠出来的吗?!   谢元珣,“......”   谢元珣差点就松手把玉坠给丢出去了,好像上面有什么可怕的细菌一般。 第42章 都是套路   沈菱问, “那你知道怎么换吗,知道要找谁吗?直接换,不怕被人坑吗?市场价又是多少, 玉石有没有在贬值期的峰段?这些你都清楚吗?”总之就是先用一堆看着意义严谨的话砸他一脑袋, 不能让他太骄傲。   ——再则就你这不食肉糜的模样,你能知道玉坠的真正价值?说不定被人一个茅坑就换了。   谢元珣拿着玉坠的手一顿,他淡淡的问,“你知道?”   沈菱干咳了咳,“我、我当然知道......”   ——我知道个屁。   ——这里又没有房产中介所,而且我也没有在这买过房子,哎对哦,可以找中介所,不过要在哪里找他们?   心里发虚, 沈菱脸上却一点异样也没有漏出来,她镇定的说,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 想知道我刚才说的那些信息, 我们就得去找有人脉的人问, 这一路上我们也经过不少地方, 官衙、客栈、典当铺......没错,有什么比典当铺的人更符合我们询问的人的要求?”   ——呼,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不过典当铺,我也不算说错。   谢元珣给了她一个‘我姑且听听’的眼色, “说说,为什么要去哪里。”   沈菱给他分析,“你想用这块玉坠找人换房子, 你首先是不是得知道这块玉坠的价值。”说到这里,沈菱想起一个被她忽略的问题,“你,知道它的价值是怎么样的吧。”   谢元珣嗤道,“我的东西我会不知道?你觉得有可能吗?”   沈菱的眼神透着微妙。   ——可你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啊。   ——我明明只需要你回答‘是’或者‘不是’,你怎么还来反问我,我懂了,你这就是所谓的虚中带实,实中带虚,还好我机智,不然真的会差点被你给糊弄过去了。   ——所以,你是不知道这个玉坠能够换多少银子。   谢元珣,“......”他语气一沉,“别说废话了,你继续说为什么要去典当铺。”一幅她现在不说以后连人带嘴都没有机会活下来的架势。   沈菱都习惯谢元珣的这个调调了,她只是觉得还好她问了,要不然到时候真的用一个能够戴在谢元珣身上的玉坠换一个茅坑,她还不得气死。   沈菱不受他冷冷语气的影响,说道,“你手中拿着的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够让我们找地方住的财产,想用它换房子,这个想法很好,可是我们初来乍到,要是不找熟人,很容易被坑的。”   好比同一个出租司机,司机载本地人的时候那都是老老实实,说去长城,那就是去长城,但要是载一个外地人,想去长城,呵,先把你拉到海南绕路一圈然后再到长城,最后的车钱就得翻上几倍,这也就只有对外地人这样做了,要是敢这样对本地人,一开始就会被揭穿。   沈菱,“我们想用玉坠换房子,以物换物,在哪里换,找谁换,这都是问题,所以我们就得着人问清楚这些信息,典当铺就是个能好的询问对象,他们做生意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去典当的人各行各业的人都会有,我们去一趟不会亏的。”   谢元珣,“我以为你会把东西典当了。”   沈菱,“把玉坠典当了,然后我们再用典当来的银子去买房子?是你傻还是你傻?”不管他选什么都是他傻。   谢元珣瞪她,“你傻。”   沈菱呵呵的笑,“是是是,我傻。”   ——傻子才会说别人傻。   谢元珣皱眉盯着她的眼睛,视线上移到她的额头,手指蠢蠢欲动,见状沈菱赶紧的说道,“与其花两次钱,还不如直接一步到位,我们不典当玉坠,只是想找他们问哪里能够以物换物,这玉坠值多少,能让我们心里有个数。”   典当铺老板听到沈菱的话后,“......”   老板说,“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让我看东西,不把它当了,我什么都没有得到,还要给你透露哪个买卖房屋的牙人信誉好,做生意实诚?”   沈菱点头,“你这样说也没错。”   老板,“......”   老板仔细的观察沈菱的表情,他以为她是在跟他开玩笑,但他看她的表情,觉得她是来真的,他问,“我这样做,我图什么啊?”   沈菱愣了一下,然后试探的说,“图什么?图你心善?”   老板,“......”为什么还要用疑问语气?   典当铺原本看到谢元珣和沈菱进来,他还以为是来了一个大生意,他在典当铺里待这么久的时间,他看人的眼睛都练出来了,这两人穿的衣服他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但他能感受这里面贵得不行的那种气息,尤其是那个男的,一个眼神看过来,让他这个当铺老板都双手双脚不知道要放到哪里。   大生意是没有了,当铺老板也不生气,和气生财嘛,像话本里面那种看不起人的戏码是不存在的,老板说,“小姐,还有这位公子贵人......”   ——为什么我后面就没有加一个贵人的后缀?   老板:还能为什么,可能是你太沙雕了。   沈菱想了想,决定给他一点小费,当做是她询问的报酬,于是她十分不舍的掰下一点黄连,她觉得太大,又掰小一点,最后拿出拇指长度给他。   老板:“......”是黄连,他没看错,她这么舍不得,他还以为她掰的是黄金呢。   沈菱说,“你别觉得便宜,这可不是一般的东西,人参你知道吧,那玩意年份越久效果越好,而这就是五十年份的黄连,五十年啊!都能赶上一个人的半辈子,你简直就是得到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便宜。”   老板:“......”   老板虽然是站在屋子里,但是他觉得他是在风中,整个人都凌乱了。   别以为他是个小百姓,就欺负他不懂人参的价值,人参和黄连能是一样的吗?   他这是遇到个什么人,到他这个典当铺来,不当东西,反而是找他问房牙子,给小费吧,也不是给银子,而是给药材?   老板说,“不用了,这样的好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咱这典当铺是在这永宁镇传了几代的,名气不大,但做生意向来都是讲究个你情我愿,如果你们是真的想来典当东西,我很欢迎,如果不是,我们也好聚好散,更别说你就算是想从我这里知道哪里的牙人好,想以物换物,你也得把你说的玉坠拿出来让我瞧瞧是不是?”   ——哦,我忘记了。   ——第一次到典当铺来,还怪紧张的,咳咳......   沈菱就转身想把玉坠从谢元珣的手里拿过来,谢元珣没动,沈菱也不生气,她只悠悠的说,“你不给我,那你来?”   谢元珣,“不要。”   沈菱,“那你就把它给我吧。”   谢元珣,“不要。”   沈菱,“......”   ——嘿呀!你说不要是说上头了吗?别人是花花草草变的妖精,花精草精,你是不要精吗你。   沈菱和煦脸,“为什么不要?”她感觉她就是在和一个不配合工作的熊孩子说话。   谢元珣说,“这是我的东西。”   沈菱点头,“我知道啊。”   谢元珣,“你要别人的东西,就是这样伸手就拿的吗?一点好处都不给,谁会给你。”   沈菱懵逼脸,“......”   ——祖宗,你是不是烧坏脑子所以没有搞清楚情况?   ——我现在是在给我们的将来做打算,你在这里给我拖什么后腿。   沈菱说,“我没有要啊,我只是想先拿给当铺老板看,让老板来估价。”   可熊孩子是不会那么容易就听话的,所以谢元珣他是无动于衷。   沈菱暗暗的啧了一声,非要逼她出绝招是吧,她走过来,抱着谢元珣的胳臂摇晃,张嘴说,“你要是不给我,我马上就哭出来给你看。”   “呜......”   谢元珣把玉坠扔到她手里,“拿去。”   谢元珣垂眸看她,他不是怕她伤心,掉眼泪,他只是不想看她哭得鼻涕冒泡的丑样。   沈菱:嗯嗯嗯,你说得对,说得妙,说得呱呱叫。   沈菱得到玉坠就拿给老板看,然后老板看到这玉都傻了,他之前是有遇到人来典当过玉器这类的东西,可从来没有谁的玉像沈菱给他看的这块这么的好,这玉里面的那种灵气瞎子都能够看得到。   沈菱就没有老板这么大的反应,“老板,你觉得这值多少钱?”   老板板着脸说,“夫人,你这......”他欲言又止,似是而非的说,“这有点让人为难,不好估,不好估啊。”   沈菱惊疑不定,“真的吗?”还有不是叫我小姐吗,怎么换成夫人了?   老板叹气,“唉,是啊,你这......唉。”   沈菱一脸着急,好像真的被老板的态度给吓住了,实则:   ——演,我就跟你演。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瞧上它了想要,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让我以为这是个破铜烂铁,都是套路,奸商独特的技能。   谢元珣在当铺老板叫沈菱夫人的时候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人还算是长了眼睛,至于后面沈菱装作和老板一起面上愁眉苦脸,心里算盘打得一清二楚,在谢元珣看来,都不算什么,他只要知道沈菱不会被骗就行了。 第43章 狼外婆   老板说, “你这玉,不好卖......”具体是什么性质的不好卖,是品质太好不好卖, 还是太糟糕了不好卖, 他并没有说出来,有时候含糊的说辞是真的很好用,一点都不会鸡肋。   沈菱点点头,“所以你觉得这能值多少?”   当铺老板和沈菱说话的时候,一旁有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中年妇人在往他们这边打量。   老板说,“玉都是要讲究灵气的,有的玉看着灵气足,其实那都是虚假的,有的玉看着没有灵气, 可它会是大器晚成,你觉得你这块玉坠是什么情况, 如果夫人和老爷你们急需用银子,我这倒是可以花......一百两拿下它。机会都是要留给自己人, 我是看你们有缘分, 才会给你们这样的大价格。”   沈菱默默的在老板说的一百两的基础上再加了一个零变成一千两, 她似笑非笑的说, “真的只值一百两?”   老板故作不乐意的说,“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得, 我做生意那都是和气生财,你好我好大家好。”   “所以, 你要当吗?”老板再问,言语中带着些急迫,他要是能够用一百两把这块玉坠给拿到手里, 他一定会把这东西当成是典当铺的传家宝!   沈菱义正言辞的说,“不当。”   老板脸一僵,“你要是去了别处,可能就不会有我给的这个价了。”   “你想多了。”沈菱说,“实不相瞒,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把它当给你,我一开始就说了,我只是想让你来给它估个价,而且就算我要当,你也是心不诚,给的价格不对,这玉我也有在别人哪里问过,至少值一千两,到你这就变成了一百两,你说这差距是不是有点大?”   老板:“???”   心不诚?他哪里心不诚了?他明明诚得很!只不过是诚着想用最少的代价把最好的东西给拿回家的心!   而且她知道价格,还跟他在这里扯半天,神经病啊!   老板斟酌的说,“其实这价只是一个起点,典当东西谁不是先讲个价,后面再有商有量的来。”   沈菱乐呵呵的说,“就是你这价讲得太狠了。”   老板,“......”   沈菱说,“那你现在可以跟我们介绍一个卖房屋的牙人吗?你也不想让同行知道,你是怎么压价的吧。”   老板,“......”这话太特么的戳他心口了,要是让同行知道他想用一百两典当一个至少一千两以上的玉,他在永宁镇的风评还要不要了?想想都心口疼好吧。   老板黑着脸,“你出门直走,看到一个杨记酒楼后右转,那里有一个牙人你可以去找他,他专门负责的是外地人在我们镇上买卖房屋的生意......”   “哎哟!这位夫人,你是想找牙人啊,何必去找别人,我就是牙人。”那个一直在打量他们的中年妇人说道。   中年妇人说,“我刚才也听你和这当铺老板说的话了,你是想用这玉换房子是吧,这玉的成色这么好,要是换一般的房子可就亏了,恰好我哪里有一座富商住过的房子,那里面建得是亭台楼榭金碧辉煌得很,你和老爷不如跟我去瞧瞧?”   谢元珣看了眼中年妇人,如同是看蝼蚁的眼神,很快他就移开视线,伤眼睛。   沈菱,“你有好的房子?”   ——长得这么慈眉善目,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谢元珣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他再看着沈菱的眼神里就透露着几分‘给你一次机会再说一遍’‘眼睛瞎不瞎’的意味,不过沈菱没有注意到。   中年妇人热情的点头,“有的有的,是极好的房子,你跟着我去看了一定不会失望。”   她以为沈菱和谢元珣就是那种从家里私奔的人,要不然他们也不会一个丫鬟下人都不带,还能够随便就漏出这么好的玉坠。尤其是沈菱,她的身上简直就是明晃晃的挂着人傻钱多速来的牌子,要是能够把这两个人带回老巢,他们的皮相这么好,男的卖到暗倌里,女的卖到青楼,不不不,这样就亏了,还是把男的卖到那些有龙阳之好的人家里去,女的就卖给富商做小妾,会给她带来不少的收益。   中年妇人脸上笑得有多和煦慈祥,心里打的主意就有多恶毒。   谢元珣看得到妇人眼里藏不住的贪婪,神情阴沉不耐,这样把主意打到他们头上来的人,该杀!中年妇人不小心对上他的目光,顿时心一颤,她迅速低下头,这男人好可怕,他给她的感觉比她见过的那些官老爷们都要可怕,不过最后她还是贪欲战胜了恐惧,人不为财天诛地灭。   当铺老板眼见着沈菱要跟着中年妇人走了,他抿了抿嘴,站出来说道,“杨记酒楼距离我这并没有多远,做什么都得货比三家。”他提醒得很隐晦。   中年妇人瞪了他一眼,然后又笑眯眯的看着沈菱,“你可别听他的,你看他之前都想在你这里贪便宜,你能信他说的?来,跟我走吧,我家里有不少地契,你要是不喜欢我给你说的那处富商住宅,你还可以看别的,要多少有多少。”   沈菱低声问谢元珣,“我们要去吗?”   谢元珣瞧她,意味不明的说,“去。”   中年妇人听到了,喜笑颜开,“行咧,老爷和夫人就跟着我走吧。”两个好货就要到手了。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当铺老板叹气,轻声说道,“又一个要被骗的,造孽啊。”他知道那个中年妇人不是个好人,私底下在做买卖人的生意,还不是合法的,是非法的那种人贩子,只是她有衙门的门路,听说她的一个远方表侄女亲戚就是地方官老爷的小妾,每月都要送进去一批银子,他们这些小百姓可不敢惹她,就怕一个不好吃上官司。   要问老板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还不是她经常到他这里来典当东西,那些东西一看就知道是从不同人身上拿下来的,赃物典当了才有银子。   中年妇人说,“你们是第一次来永宁镇吧,是来这里寻亲的,还是路过的?家中有多少人?你们出来他们就不担心吗?”   沈菱愣了一下,这字里行间的怎么听着有一股被人查户口的感觉?   中年妇人,“我是不是问多了,我这嘴说话就是停不下来,别人是说过我太热情,可我怎么都改不了,你们要是不想听,我就不问了。”   沈菱沉吟,“恩,那你就不要问了。”   ——反正你问了我也不会说,谁会跟一个陌生人傻乎乎的透露自己的信息。   中年妇人,“......”   谢元珣无声的摩挲着手指,她是没有张嘴透露,可是她跟着这个所谓的“牙人”走了,还傻乎乎的不自知。   沈菱用手碰了碰谢元珣的胳臂,大概是心有灵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你觉得我们该跟着她走吗?”   谢元珣语调缓慢,“你跟都跟了,问我也没有必要,只要你不后悔就行。”   沈菱,“???”她满头问号。   ——这话我怎么听着有点不妙?   ——什么叫我不后悔就行,难道我后面会后悔?   中年妇人,“我问这些没有别的目的,这永宁镇谁不知道我王婶子最是热情好客的,你们.......”   谢元珣不耐道,“闭嘴。”   中年妇人下意识的就噤声了。   气氛凝重,沈菱给她解释道,“你别介意,他没有别的意思,他就是嫌弃你太吵,说话的声音太难听。”   中年妇人,“......”她紧了紧手,这还不如不解释!   看到妇人的脸色难看,沈菱干咳了咳,她不是故意的,而是谢元珣真的是这样想的,她只是在代他表达。   谢元珣不耐烦的时候,沈菱都想离他远一点。   沈菱悄摸摸的脚步往旁边移,几乎是在她一动,谢元珣黑沉沉的眸子就看过来,沈菱脱口而出,“我什么都没有干!”   谢元珣冷呵,视线下垂落到她的双腿,很明显她做了什么他都知道。   沈菱是懵逼的,她脚也只是移了一点点距离,他就察觉到了?他要是去玩看图找茬的游戏,一定会是游戏高手。   沈菱赶紧转移话题,不想让谢元珣再盯着她这个会心虚的人,不管他会说什么,做什么,她先下手为强!   这就跟家长三番五次的要求小孩子下雨天的时候不要去踩泥水潭,偏偏他就是要去踩,踩得浑身都是泥巴回家,回来家长看到就要生气,要打屁股,为了不挨打,他就主动低头认错,家长自然就会不介意的原谅他,毕竟小孩子都认错了。   沈菱,“我只是刚才突然想起来一个故事,想得太入神,没有专心走路,脚就走得有点偏,你记得我给你讲的传说中的王紫这个人吧。”   谢元珣,“记得。”这还是她给他讲的睡前故事,尽管他只听了开头就睡着了。   沈菱说,“你那晚没有听完也无所谓,我现在再给你讲一个新的。”   谢元珣无可聊赖的颔首,“恩。”   沈菱,“传说故事中王紫是个商户,他其实一开始是个平民,家里人是想让他考科举,只是他家里太穷,他家里人就给他娶了一个叫秦香莲的出身商户的妻子,秦香莲带着万贯家财,给王紫生下两个孩子,夫妻恩爱,后来王紫在赶考的时候,他遇到一个欣赏他的考官,考官就想把自己的女儿王宝钏嫁给他,只是在知道王紫有妻子时放弃了这个想法,可是王宝钏不接受,她就和王紫私奔了......”   妇人最开始对沈菱的故事不以为意,不过在听到私奔两个字的时候,她暗暗的看了看沈菱还有谢元珣,在她的猜测中,他们两人就是私奔出来的。   沈菱讲的这个故事,难道是跟他们的真实情况有关?那么她就得仔细的听一听。   沈菱,“只是这王宝钏和王紫私奔十八天后,他们在一座山上遇到狼群,王宝钏被一匹叫着狼外婆的狼当场咬死,王紫掉下山崖粉身碎骨。”   妇人:“……”看来这确实只是一个故事,跟他们没有关系。   沈菱,“王紫的父母死了,他的妻子秦香莲带着两个孩子去找他,只是他们在路上不小心遇到狼外婆这只狼,趁着他们晚上睡觉的时候,狼外婆把秦香莲咬死了,等到两个孩子醒来,狼外婆就伪装成一只狗,把他们带回狼窝给吞了。”   中年妇人:“!!!”   她的额头冒冷汗,这个狼外婆她听着怎么跟她很像呢?难道是沈菱察觉到她不是个好人了吗?   妇人装作有共鸣,义愤填膺的说,“这狼外婆真是心肠狠毒!”   沈菱,“还好吧。”   ——我这个故事主角是人,不是狼,她的关注点怎么就跑到狼的身上去了?一般来说,不是该评价王紫这几个人吗?   沈菱问谢元珣,“你听了有什么感想?”   ——关注点也是放在狼外婆的身上吗?   谢元珣笑了一声,对她说,“别着急,你晚点就知道了。” 第44章 一起进贼窝了   沈菱诧异脸:“???”   ——我晚点就知道?什么意思?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神神秘秘的了, 来一次永宁镇,你就被神婆给附身了?   谢元珣抬手敲了一下沈菱的脑袋,没好气的说, “好好走路。”胡思乱想的是什么鬼东西。   谢元珣踱步走在路上, 他把这普通的路给走出皇宫大道的感觉,沈菱揉了揉额头,她被谢元珣敲脑门的次数多了,多到她都能够通过脑门被敲的力度来分析他的心情,现在谢元珣的心情就是勉勉强强,不好不坏。   谢元珣掀眉看她,说道,“你倒是不喊疼了。”   沈菱把手从额头上拿下来,说道, “没办法,谁让我被你敲习惯了。”   ——而且, 我就算是喊疼,你下次还不是一样想敲就敲, 我叫疼也没用, 要是有用, 我早就嗷嗷嗷的尖叫起来。   ——说不定你就是那种我越是嘴上喊疼, 你就越是兴奋的神经病,不, 你现在已经是个神经病了,看着就变态变态的。   谢元珣说, “你错了,你不是因为习惯被我敲觉得不疼,是你的皮太厚, 所以你才会不疼。”   沈菱,“......”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说我脸皮厚!   ——狗男人,说我皮厚肉多,怎么就没有把你给肉死。   沈菱想还手打回去,可看了看她和谢元珣的身高,她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她没有他高,没有优势,两人要是真的你打我脑门一下,我敲你脑门一下,都不用猜,最后肯定是她的脑袋被敲得多,他的脑门得她蹦起来才能敲到,这还得要有谢元珣不躲的前提。   沈菱叹气,普通熊孩子熊起来,可以打屁股,只是她身边的这个祖宗是轻不得重不得,他熊,她就只能任他熊,他熊上天她也得岿然不动,不然早晚会被他给搞出心脏病。   沈菱说,“我们快点跟上她吧,早点找到住宅就能早点休息。”她还惦记着想把身上背的这些黄连药材煮给他喝,说好要让他喝十天。   谢元珣挑眉,语气怪异,“你还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察觉。”   沈菱,“察觉什么?”   谢元珣,“你待会就知道了。”   沈菱,“......”   ——靠,又是这句话。   沈菱,“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吗?”   谢元珣,“你要是觉得你蠢,我就告诉你。”   沈菱呵呵的说,“那就不用了。”   ——聪明人从来不会拿自己的智商开玩笑。   ——想让我亲自开口说我蠢,你做梦吧。   谢元珣感叹,“你怎么就不承认呢。”他的语气中夹杂着肉眼可见的遗憾,格外明显。   沈菱无语,“......”   ——你够了啊,你话里的那股子可惜意味我隔这么远都能感受得到。   沈菱发现了,谢元珣的异样是从他们遇到这个中年妇人开始,再加上他们还是在典当铺里遇到的妇人,沈菱就没有怎么怀疑她,毕竟你见过哪个做坏事的人敢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外面,坏人还不都是偷偷摸摸的。谢元珣对妇人的厌恶,也是一点都没有掩饰,这要是在皇宫,就算是听到谢元珣开口把妇人拖下去杀了她也不会感到意外。   ——该不会这妇人有问题吧......   脑袋里突然就冒出了这样的念头,沈菱狐疑的打量着中年妇人,眸色专注,似乎下一刻她就会说出‘真相只有一个’这样秀智商的话。   “唔。”沈菱拧眉思索。   ——我不可能运气这么差吧,应该是我想多了。   中年妇人额头上的冷汗流得更厉害,她之前是觉得谢元珣眼神太利,利到把她给看透了,很危险,现在她从沈菱打量的目光中感受到,沈菱带给她的危险比起谢元珣也不遑多让。   妇人想她还是赶紧把他们给带到老巢,免得路上露出马脚被他们看到,让他们给逃了,妇人加快走路的步伐,说,“我们再拐一个弯就到了。”   中年妇人今天是出来典当赃物,这也是她身边没有带人,只有她一个人的原因,要不然她早就把沈菱和谢元珣带着往人少偏僻的方向走,再让人把他们给打晕带走。妇人是能够看得出来这两个人不是什么凡夫俗子,身份可能还是非富即贵,但是她并不害怕。她表侄女是县老爷的小妾,在表侄女的配合下,她连县老爷的大夫人的女儿都敢拐走卖到乡下给人当童养媳,大夫人只有那一个孩子,女儿失踪后大夫人郁郁不止,整日念佛抄经,她表侄女在县老爷面前受宠,她这个远方亲戚也因此得到不少好处。   拐个弯后几人就来到一个贴着门神的房屋大门前,中年妇人走过去抬手敲门,“大柱,麻子,你们不在吗?看来你们是出门了。”   “虎子,开门,娘回来了。”   “砰砰——”   “虎子,是娘,快来给娘开门。”   房屋里面这才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娘,我这就来给你开。”很快,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了,是一个长得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梳着朝天辫。   只不过他人太小,只把大门打开了一条门缝,妇人伸手再把门给推宽一点点,她转头对沈菱说,“这是我儿子,虎子,乖巧懂事,来,你们二位进来吧。”说着,妇人就率先跨过门槛走进去,“我也要到房间里面拿地契。”   虎子看着沈菱,眼睛一亮,等到他看到谢元珣的时候他就脖子一缩害怕的退回到门背后,然后过一会儿虎子又悄悄的探头看,仿佛是怕他们离开,沈菱看了看谢元珣。   ——啧,这可真的就是生人勿近。   ——小孩子都怕你,看来我的魅力就是比你强,小孩子见到我眼睛都亮了。   沈菱说,“走吧,我们该进去了。”   两人走进门,里面就是寻常的百姓住宅模样,沈菱低头看着虎子,嘴角露出微笑,“你是叫虎子吧,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虎子诡异的笑了笑。   同时,他们背后的那道门随着虎子的笑也‘砰’的一下被关上了,门扇后面躲藏着两个大男人,虎子跑到其中一个男人的身后,“爹,娘又找到好货了,你看到没有,我刚才有帮到娘盯紧他们,没有让他们跑。”   男人,“做得好,回头爹给你买糖吃。”   虎子,“谢谢爹!”   沈菱,“???”   “......”   什么叫找到好货了?好货,指的是她和谢元珣?   这时,那个嘴上说着要去拿房屋地契的中年妇人拿着刀出来,刀上面透着寒气,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杀过人的,看到门关紧,她抬着下巴说道,“路上我就提心吊胆的怕你们逃脱,现在你们到我的底盘来,我就不用再怕你们逃了。”   “大柱,你和麻子别站着了,快点去屋子里面拿绳子出来把他们给绑上,石头他们都不在,他们是不是又跑到勾栏野巷里面去找姑娘了?呸,一个个的都是好色痞子,也不留下把拐来的那批货给看紧,上次你们就是全部都出去,害得一个皮相好的货给撞墙死了,想起就晦气。”   大柱,“石头他们出去,这里还有我和麻子看着的,你又不许他们碰那房间里的人,他们可不是要到勾栏里找乐子。”   中年妇人,“我还不是为了卖个好价钱,真的要是让你们碰了那几个迷晕的姑娘身子,她们就卖不出好价钱,就算卖了也会比她们身子清白的时候低,不过我今天倒是找了两个好货。”妇人贪婪的看向沈菱。   沈菱,“!!!”   ——啊,我这是闯到人贩子的贼窝了。   沈菱站到谢元珣的身边,双眼警惕。   谢元珣腔调随意,“现在你清楚我想让你知道的是什么了吧。”   沈菱,“......”她抬头对上谢元珣的眼眸。   沈菱艰难的开口,“你早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人,是一个人贩子。”   谢元珣,“对啊。”   沈菱,“你既然知道,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还要跟着来?”   谢元珣想了想,回道,“我是想看你什么时候会察觉到她的不对,结果你是直到最后他们露出真面目你才发现。”   沈菱的脸都快裂开了,“......”   ——我是不是还得夸奖你的逻辑有头有尾啊!   ——就因为你想知道这么一个鬼答案,我们就到人贩子贼窝了!   谢元珣,“狼外婆,是不是听着挺形象的?”   沈菱呼吸一滞,她特么胸口就像是被人碎过大石一样好痛!   ——我的嘴真的没有被你给偷偷拿走开过光吗?   ——之前在猎场的时候,我随口说了一句有埋伏,就有刺客跑出来,现在我只是讲了一个奇幻版的故事,就又真的出来一个心怀不轨的狼外婆!   ——这尼玛......   ——狼外婆伪装的是狗,她伪装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普通中年妇人。   ——人和人还有没有一点信任了?!   更让沈菱气愤的是,谢元珣他没有提醒她!!!   别人被人贩子抓到,都是被迷晕被下.药什么的,哪里像她,自投罗网啊!!!   沈菱脸上的神情悲痛欲绝。   ——我真的好想、好想、好想一头撞死在豆腐里面呜呜呜。   ——谁还有我惨,自投罗网到人贩子的手里。   ——我特么......   ——这个人间究竟是怎么了,还能不能一起快乐的玩耍了!   沈菱脸上的表情生动,她心里丰富的活动也被谢元珣听到,谢元珣乐不可支的笑了:“哈哈哈哈。”   沈菱死鱼眼,“......”   ——祖宗,你幸灾乐祸个什么,你特么是跟我一起进的人贩子贼窝好吗!   ——笑,笑什么笑,现在是该你笑的时候吗,你告诉我笑点在哪里,不快点想办法脱困,你要什么自行车!   谢元珣在旁边依旧是狂笑不停,“哈哈哈哈哈!”   沈菱,“......???”   她都要绝望了,耳边是谢元珣嚣张的大笑声,沈菱双眼无神,算了,她早就知道谢元珣这贱人的不靠谱,只是她没有想到,他能不靠谱到这种程度,啊,好想四十五度角流泪。 第45章 鬼啊啊啊啊   大柱和麻子两人把绳索拿来, 围着沈菱和谢元珣慢慢走来,妇人拿着刀说,“你们不要乱动, 谁乱动了, 我这刀可是不长眼的,你们只有两个人,我们的人这么多,你们是反抗不了,所以你们还是乖乖的听我们的话,这样你们才能够少受点罪,不然,就不要怪我王婶子下狠手了。”   沈菱面无表情,听着王婶子这个中年妇人的威胁, 她心里下意识的在分析。   ——哦哦,她这威胁人的流程还挺圆满的, 利害关系都说得一清二楚,他们过去也是这样干的吧, 这样就算是那些被他们拐来的人有想反抗的, 也会被他们用人头数量和她拿的那把杀过人的刀给压制住, 然后那点想要反抗的心思就会被磨掉, 最后听话的被他们关起来,再像是货物一样被卖出去。   ——果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当人贩子, 不懂点心理战术,那都是白给。   大柱走过来绑沈菱, 看到沈菱细皮嫩肉的模样,他眼里充盈着奸.晦.色.光,他舔了舔唇, 绑的时候他可以揩揩油,皮肤这样白的姑娘,就算是勾栏野巷的那些卖身体的姑娘都没有她好。   大柱的手刚要碰到沈菱的时候,他就忽然被一股大力给踹了出去,“砰”的一下重重的掉到几步远的地上。   大柱蜷缩着身体,疼痛传达到全身,“痛!”   谢元珣收回踹大柱的脚,沉着脸,表情满满的都是厌恶,“谁准你来碰她。”   沈菱听了顿时双眼感动的变成一圈圈转动的荷包蛋。   ——你是要发威了是吧。   ——我就说冯公公会武功,你怎么不会,原来你是深藏不露,不到最后危机关头你是绝对不会露出你的身手。   ——行叭,你可以开始表演了。   沈菱双手扒拉着谢元珣的胳臂,她深呼吸,她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谢元珣像她曾经见过冯公公飞到树上去的那样把她带起来从这个人贩子贼窝里面飞出去,或者他还能像李小龙那样把人给全部打倒,再搂着她的小腰正大光明的走出去。   沈菱想了好几个离开的场景,她嘿嘿的笑了。   谢元珣,“换一个人来绑,就换你。”他看向怔愣的王婶子。   沈菱,“......”   ——我!特!么!!!   ——玛德男人果然是靠不住!尤其是你这个狗男人!   ——我在你的身上,可真的是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人生的起起落落。   王婶子张嘴想骂人,只是一对上谢元珣不温不淡的目光,她想骂人的话就吞回去了,她别过眼睛,恶声恶气的推了推虎子,“你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快点过去把你爹扶起来,你没看到你爹在喊痛吗,你这个没长眼睛的东西。”   虎子耸头耸脑的跑过去把大柱给搀扶起来,大柱面部狰狞,显然是被谢元珣的那一脚给踹得心肝脾肺肾都在翻江倒海的痛,他厉声说道,“我要把你给杀了......”   谢元珣瞥了他一眼,大柱的身体僵住,谢元珣的那一眼中泛着浓郁的杀意,大柱只觉得他好渺小,感受到谢元珣一根手指头就能够把他碾死的那种可怖,他浑身无力,脑袋里再也生不出想报复回来的念头。   要不是地点不对,沈菱都想拍手鼓掌欢呼:大王下山!大王威武!大王霸气!   可一想到她就算是欢呼了,她也逃不出去,沈菱想欢呼的劲头就跟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瘪了。   他们这群是人贩子,谢元珣他也不是个善良的人,他们这是恶人碰到大恶人,气势方面完全是输得一塌糊涂。   王婶子把绳索拿到手上,站到沈菱身边开始绑她。   沈菱说,“你绑松点,别绑太紧了,有软一点的绳子吗,最好是那种不伤身体不留下痕迹的绳子,不然我的皮肤会被勒红,皮肤太敏感。”   王婶子脑门蹦出青筋,她皮笑肉不笑的说,“你要求这么多,要不要我将你恭敬的请到上座?”   沈菱,“那倒不用。”   王婶子刚想说她还算长了脑子,她就听到沈菱说,“我要是坐到高堂上座去了,你不就得跪下来叫我祖宗吗,我还是不占你这个便宜。”   王婶子,“......”   她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要不是有谢元珣这个煞星在,她真的想一绳子把沈菱给勒死,嘴巴太毒了。   沈菱的小嘴还在哒哒哒,“而且你觉得这就是要求多了?我只是跟你说你该找什么绳子,我还没有说别的,比如说我待会要吃东西,你也不用弄什么龙肝凤髓,你就随随便便的来点鲍鱼燕窝。”   王婶子,“......”什么鬼,鲍鱼燕窝,这还只是随便?   沈菱,“我住的房间是哪一间啊?我先提醒你,我喜欢阳光好一点的房间,要坐南朝北,最好是能够早上可以让我看到太阳初升,傍晚能看到落日,还有,窗户要用轻纱遮挡,这样就能够让外面的风轻轻吹进去,床铺你记得放新鲜的棉被......”   沈菱的嘴就跟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突突突的突个不停。   王婶子,“......”   王婶子忍不住的打断她,“你是不是忘记你是被我绑来的人了?!想吃鲍鱼燕窝,想住绫罗绸缎,你想得美!”   她都想过这样的好日子。   沈菱哼了声,“我想得美?我看是你太蠢。”   王婶子,“???”沈菱是被刺激狠了?到她的地盘不乖乖听话,不光是给她提这么多的破要求,还要说她蠢?   是不想活了是不是?!   沈菱看着王婶子,一幅‘你蠢到这个份上,我实在看不下去’的表情,“你不蠢谁还蠢,你说你是不是想把我们带出去卖了赚钱?”   王婶子,“是这样。”   沈菱,“你还想卖一个好价钱。”   王婶子,“对......”   沈菱,“所以你觉不觉得你应该把我们给养好了,这样你到时候卖出去的价格是不是就会高一些,虽然只要你肯付出最后你都能得到收获,但十根手指头都有长短之分,收获也会分多还是少,你要是付出得多,最后收获才会多,付出少,那收获自然也会变少。”   “我们要是过得好,高高兴兴的被你卖出去,说不定到时候我们混得好了,还能给你在外人面前说上几句好话,你需要的仅仅只是在前期多付出一点,这样通俗易懂的道理,你说你怎么就不明白。”   王婶子皱眉思考,“好像你说的也有道理......”卖人的时候,模样笑眯眯的总比愁眉苦脸的更能让买主满意,所以她确实是该给沈菱住好的房间,铺好的床铺,吃好的东西......   等等!   她要是真的这样做了,她是带回来两个祖宗伺候吗?!   嘶!她差点就答应了!   王婶子恶狠狠的瞪着沈菱,“你给我老实点,我没有让你说话的时候,你不要说话!”她怕她什么时候真的脑子糊涂给答应了。   要不是她记得她的本职工作是人贩子,她说不定真的会被沈菱给洗脑。   见没有达到目的,沈菱耸耸肩也不失望,成功了最好,她和谢元珣就不用再受苦,要是不成功,她也只是浪费一点口水。   王婶子把沈菱绑好了,她就看向谢元珣,发现他身上没有绑绳索,麻子在一旁畏畏缩缩的不敢动。   她,“......”   王婶子推搡着麻子,“我都绑好了,你在干什么!”   麻子苦着脸说,“王、王婶子,我不敢绑他,要不然你来......”   王婶子想说她绑就她绑,反正她已经绑了一个沈菱,再绑一个谢元珣算得了什么,然后她就对上谢元珣森冷犹如看脚边蚂蚁的眼神,王婶子怕了,她冲着麻子吐口水,“你不敢我就敢吗!”   麻子,“那我们就不绑他了?他要是逃了怎么办?”   王婶子,“你去绑?”   麻子沉默,不去不去,他是亲眼见到大柱被谢元珣踹的那一脚有多疼,他也怕被踹。   王婶子冷笑,“没胆子的东西,他不想绑,我们就不绑,反正他的夫人被我们绑起来了,我就不信他会丢下她逃,把他们带到房间里单独关着,不要和之前那批货放在一个房间,晚上也别给他们送饭,先让他们饿上几顿,你们都给我盯紧了,我倒是要看他要怎么逃跑!”   沈菱:“!!!”   ——为什么不绑他,气秃!   ——只有我一个人被绑,亏我还和你说那么多话,终究都是错付了!   见到王婶子躲闪谢元珣的目光,沈菱了然。   ——这才对嘛,这明明就是被他吓到的眼神,害我以为她是被他征服,迷恋上他了呢!   谢元珣,“......”   他伸手拽了拽绑在沈菱身上的绳子,一提,然后再松开,绳子就反弹回到沈菱的身上。   “嗷!”沈菱叫道,她怀疑谢元珣又是在发疯,他以为他这是在玩弹皮筋啊!   被带走关起来前,沈菱看向王婶子,“不愧是姓王的,你名字取得好,你既可以叫老王,也可以叫小王吧。”   ——叫你老王就是隔壁老王,后面听着就是小王八。   王婶子纳闷,“还真的还有叫过我老王,至于小王,我年轻的时候有人叫过,现在倒是没有了。”   麻子提醒,“......婶子,她不是想叫你小王,她是想说你是小王八。”小王吧,小王八。   这下轮到王婶子黑脸了。   王婶子不客气的用刀指着让沈菱和谢元珣往单独的房间走,等到他们一进去,她就把门关上。   他们谈话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王婶子,“大柱,你说你怎么那么没用,就挨了一脚你到现在都还站不直身体,算了,你到门口来守着。”   大柱,“你他妈的知道个什么,我感觉我里面的骨头都折了。”   王婶子,“不是吧,那么严重?那去看大夫不?”   大柱,“去。”   王婶子,“麻子你就来门口守着,我和你大柱哥去找大夫。”   麻子,“你们都走了,留我一个人看着,这要是被人发现不对进来询问......前面一阵不是就有官兵说有京城大官到我们这边打猎,那一段时间就查得严,要是有官兵来敲门,我一个人应付不了,要不还是婶子你留下来,我陪大柱哥去看大夫。”   王婶子,“行吧,你们去,我留下看着,我都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我们不会被发现的,忘记我的表侄女是县老爷的小妾了?过去我们都没有被发现,这次也一样被发现。”   麻子说,“婶子,你说这两个人会不会就是这次跟京城来打猎的那群人有关?”   王婶子,“怎么可能,要是真的是从京城来的,他们会一个下人都不带在身边,还落到我们的手里?”   麻子,“我总感到有些不安。”   听麻子这么一说,王婶子皱眉,干他们这行的,有时候直觉是能够救命的,王婶子咬牙说,“我说没事就会没事,大不了我们这次把他们卖到别的地方,卖远点,这样就算有人来找,也找不到他们。”   说话的声音渐渐远去。   沈菱:“......”玛德他们想得还挺全面啊,又不是有监控的年代,真的要是照他们说的那样把他们卖到其他的都城,确实是不容易找,毕竟大梁朝的人,有可能有的人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从小生活的地方。   沈菱对谢元珣说,“你说他们什么时候会把我们卖到别的都城?”   ——噫!冯公公,你快点来找我们啊!   谢元珣没有回答,他拉过被绑着的沈菱到怀里,下巴在她的头发上蹭了蹭,静静的抱着没有其他的动作。   沈菱,“陛......咳咳,你帮我把绳子解开。”   ——陛下什么的,我还是不要在外面这样叫了,别人是不会相信我叫的陛下是真的那个皇帝陛下,毕竟皇帝离普通人的生活太远,谁敢相信皇帝会到一个小镇来,而且还是带着我这个娘娘一起被人贩子抓到。   谢元珣,“你这样绑着就挺好。”   沈菱,“......”   ——好什么好,绑的人不是你,你当然会说好。   ——有本事,换你被绑试试?   谢元珣咬她的耳朵,“你说就这样绑着你,让你侍寝怎么样?”   沈菱的脸爆红。   ——你特么的都在想什么狗事情!   ——现在我们是在贼窝里面啊,不是在皇宫,更不是在行宫!你竟然想着要怎么滚床单,真特么见了鬼了。   沈菱说,“你把我绳子解开。”   谢元珣想了想说,“我记得太极殿有绳子,还有鞭子,鞭子很短,不知道是什么人给孤送的,一直都没有用过。”   沈菱:“......”   ——所以你就要用在我的身上是吗!   ——合着我不光要被你用绳子绑到床上这样然后再那样,还要被你用鞭子伺候,我特么一回宫就到太极殿把你那鞭子找出来烧了,让你连灰都找不到。   沈菱又说了一遍让谢元珣把她绳子解开的话,谢元珣没回答。   无奈,沈菱只得使出大招,“你解开了,我就同意你说的这种侍寝玩法。”   ——呵呵。   ——缓兵之计。   ——等我身上的绳子没有了,你给我等着,我绝壁会说话不认账!   谢元珣蹭了蹭她的脸,“解开做什么,就想这样绑着你。”   沈菱啜泣,“呜呜呜......”   谢元珣沉下脸,“你是不是觉得你只要哭了,我就什么都会答应你?”   沈菱哭得更大声,“呜呜呜呜呜!”   谢元珣的手指掐住沈菱的嘴,说,“我看你现在要怎么哭。”   沈菱呵呵两声。   ——小样,以为把我的嘴堵上就有用了吗?   沈菱努力把头往后仰,枕在谢元珣的胸口,她的嘴巴不动,双眼却哗哗哗的冒出泪水,这种不叫不嚎,只掉眼泪的哭法,放到沈菱的身上,真的是让人看了都会心疼。   谢元珣一顿,沈菱以为他是被她这新哭法给震撼到了,结果谢元珣扑棱的笑了,“你知道吗,你这样的哭法,我见得太多了,后宫女子都是你现在这样哭的,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心疼吧。”   沈菱不说话,眼泪滴滴滴的往下掉。   谢元珣哼了一声,“你把我衣服都弄湿了。”说话的时候,他伸手把她的绳索给解开,随意的丢到地上。   沈菱眉眼中藏着得意。   ——女人的眼泪果然都是宝具。   谢元珣抬起她的下巴,点评道,“好不容易憋出来的眼泪吧,你看你的眼睛都红了,红得跟兔子的眼睛一样。”   “想吃兔子了。”   沈菱在心里给他翻白眼,“你当这还是在宫里可以点菜啊?别说是吃兔子,你连兔毛都吃不到。”   谢元珣咬她的脸,“脸上是没有毛。”   沈菱,“......”   ——非要来勾引她是不是!   沈菱抖了抖衣袖,然后拿出一小截之前在当铺店里给老板掰的黄连,她抠出米粒大小的喂到谢元珣的嘴里,“给你降降温。”把脑子里的灼热温度给冷静下来,别总是想着滚床单。   她身上只有这一点黄连,其余的都被王婶子给拿走,沈菱看向门口,要是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叫麻子的人就是守在外面,这个贼窝的人数还不少,除了已经见过的王婶子和大柱,另外还有几个人没有回来,而且从他们的谈话中沈菱知道他们已经拐了一批人没有卖。   所以沈菱就在想,她一定得把这伙人给送到牢房吃牢饭。   要不然她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遭殃。   沈菱低声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外面只有一个人,我们不如逃出去,还可以把其他跟我们一样被抓的人救了。”   谢元珣说,“你真的觉得只有一个人?”   沈菱,“那个叫王婶子的不是说......”靠!他们难道是在诈他们!毕竟谢元珣没有被绑,他们也不放心。   谢元珣,“我听到外面有四个人的脚步声。”   沈菱,“......”   ——耳朵这么厉害?那你怎么就不能飞呢!   谢元珣用脚把绳子踹到她脚边,“老实点,不然我就把你绑起来。”   沈菱满脸无语。   ——你到底是跟我是一伙的,还是跟那群人贩子是一伙的?   沈菱环视房间,只有一扇门,有一个窗户,不过窗户被人从外面用门板给钉死了,沈菱悄悄走过去,用手指推了推,很坚固,推不动,“他们防得太严了。”   谢元珣,“是啊,磕碜谁呢,连床都没有。”   沈菱,“......”   沈菱斜斜的看向谢元珣,“你都自投罗网来到贼窝,有房间让你待着就不错了,你还想要什么床。”   谢元珣挑眉,似笑非笑的说,“自投罗网的人可不是我。”他可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王婶子不对劲。   是啊,自投罗网的不是他,是她,沈菱清了清嗓子,她给自己挽尊说道,“我其实也早就发现她的不对,我只是没有给你说而已,我这是在深入敌窝,知己知彼,卧薪尝胆!”   ——卧薪尝胆个屁!   ——我现在就只想日常一遍的问:冯公公,你在哪里!   沈菱相信,凭着冯公公的性子,谢元珣失踪,他都是会把整个大梁朝都翻一遍的人,都是她的脚在河边踩空了,要是不踩空,他们就不会掉到河水里,然后到永宁镇还被关起来。   都是她的那一脚!   沈菱爬在窗户口从板子缝隙中往外看,她果然是看到原本说是要出去找大夫的王婶子没有离开,还看到他们在翻她的包裹,沈菱没有看衣服,她只是盯着王婶子拿着的东西,咬牙切齿,“那是我的黄连!”要煮来给谢元珣喝的!   沈菱用脚踢了一下墙角,墙没有痛,她的脚踢痛了。   沈菱单脚跳起来,瞧了谢元珣一眼,“这墙踢着好软。”   谢元珣,“我看到了,既然你说软,那你就继续踢,说不定你还会把它给踢穿,这样不就能逃出去了吗。”   沈菱低低的切了一声,小声嘀咕,“竟然没有上当。”   谢元珣把沈菱扯到身边,“脚还疼?”   沈菱,“不疼了。”   谢元珣,“坐下,我给你看看。”   沈菱看了看四周,“我坐哪里?”她提建议,“不如你蹲下来?”   谢元珣,“......”   片刻后,谢元珣从地上起来,沈菱抬头看天花板,拿出那被她抠了一个指甲盖的小半截黄连,“给,你当零嘴吃吧。”   ——就当做是给你的奖励,虽然,它也可以被当做是惩罚品。   谢元珣的表情有些微妙,但还是把东西接过来了。   天色渐暗,外面的人就变得多了,粗略一听,就有七八个人说话的声音,不过小孩子的声音只有虎子一个,想到虎子,沈菱眼神复杂,要是不把他换一个人管教,他长大了也会是一个人贩子,不,说不定他现在就可能做过跟王婶子一样的事情,毕竟小孩子大部分时刻不会受到别人的防备。   她之前不也是没有想到虎子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动作,是在监视他们吗。   半夜,外面的动静小了,沈菱的耳朵贴着门仔细听,外面的人在打呵欠,沈菱不着急,她的手上拿着一个巴掌长的布料,是她撕的衣服,用茅草包裹着成为一个硬的长方形状,厚度能够通过门缝。   沈菱走回来,谢元珣已经闭眼睡着,沈菱没有把他叫醒,毕竟他才退烧不久,他能睡,她不能。   沈菱摸了摸谢元珣的额头,停留几秒,“恩,一点都不烫了。”   外面,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来,“麻子,你可以去睡了,该换我来看着。”   “哦好啊,石头,你别睡着了啊,小心他们逃跑。”   “不会,外面有这么多人,只要一听到响动就会围过来,而且这里面的那两个人没有吃过东西,他们也没有力气。”   沈菱眨眼,仔细的听着他们说话。   这个石头,应该就是王婶子提到的那个带人到勾栏中找姑娘的人,沈菱还以为他会开门进来看一看,又或者精神抖擞的把守,结果......   “呼——呼噜——”这个叫石头的人打着呼噜睡着了。   沈菱,“......”   尽管她是被关着的人,但是她还是想说,这样的换班看守完全是一点价值都没有,把一个打呵欠的人换成一个打着呼噜睡着的人,这能有什么意义。恩?不,这还是有价值的,尤其是对她这种想逃跑的人来说。   沈菱放轻着动作,把硬布料从门上抬,这门外面是用一根小臂粗的木棍横放在门闩上,她动作很慢很小心,让木棍往旁边门闩挪动,很快,木棍就从门闩的一边挪出来了,沈菱屏着呼吸,推开门,力气很轻,以防木棍会掉下来,等到门推开手臂粗的宽度,沈菱就伸出手把木棍拿住将它抽出来。   沈菱再往门外打量,那个叫石头的男人在前面靠着柱子睡觉,是背对着她的,除了这个男人,外面就再也没有其他人,就算这样,沈菱也没有急着出去,她观察好一会后,沈菱才从门后出来。她的手上拿着木棍,走到石头的身后,找准他头骨和颈椎连接的这个位置敲下去,石头打呼噜的声音一断,软绵绵的顺着柱子滑到在地。   沈菱呼出一口气,“晕了。”   沈菱转身,她本来是想进去把谢元珣叫醒悄悄离开,然后她就想到这还有其他人也被拐了。   沈菱就没有急着去叫谢元珣,而是把门给合上,只不过该堵在这扇门闩上的木棍她并没有放回去。   沈菱看了看,她就往右边的方向走了。   沈菱走后,原本该睡着的谢元珣睁开眼,他身体没动,说道,“跟着她,不要让她伤到了。”   “是。”空中传来低低的声音。   沈菱独自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周围没有点灯,不过天上有月亮照下来的光芒,沈菱还算能够看得到路,如果是阴天,那就完了。   沈菱给自己打气,她就是孤胆英雄!   英雄,不怕黑!   沈菱在一个窗户跟她待的那个房间一样被用板子钉死的房间前停下,她无声的说,“这应该就是关人的房间吧。”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比如说一开门,就撞上正在喝酒打麻将的人贩子一伙人这样的情况发生,沈菱还是小心的把耳朵凑到门边听动静,然后她就听到里面有细微的哭声,还听到有人说‘我怕’‘我想回家’‘爹,娘......’的话语,这下沈菱就确认她可以开门进去。   沈菱把门闩上的木棍抽出来,她这一动,房间里小小的哭声和那些说话的声音全部都没有了。   沈菱把门打开,轻声说道,“嘘!你们别发出声音。”   趁着月光从门洒进来,沈菱勉强看清房间里的情形,有五个姑娘被捆绑着挤在一团,她们看过来的眼睛里都充斥着惊恐,当看到来人是她们从未见过的沈菱后,惊恐就变成了茫然。   几人姑娘:这谁啊?   沈菱说,“我也是被他们拐来的,你们想逃吗,外面看守的人我已经打晕了,你们只要小心一点,不发出声响,就有机会能够逃出去。”   一个绿色衣服的姑娘出声,“你、你把人打晕了?可是、可是他们有好几个人,我们逃不了。”   “呜呜呜......”   “逃不了的,我好怕。”   沈菱,“你们不试试怎么知道逃不了?”   绿姑娘,“我就知道逃不了,要是被他们发现,我们会被打。要不然,你逃出去,然后找官府,不,不找官府,你去找我们的家人来救我们,如果你能保证我们可以逃脱,你可以把我们一个个的护着出去。”   沈菱,“......”   “哦,你们不逃那我就走了。”机会给到她们的手上,她们都不要,沈菱又不是救世主,她能过来给她们通知一声就是她心地善良的表现,咋地,还想让她服务到底,做什么美梦,她就算是要护着人出去,她也是护谢元珣。   绿姑娘等人没想到沈菱不光是没有答应她们的要求,看样子她还想把她们给丢下来,让她们自生自灭,这怎么能行。   绿姑娘说,“你别走,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旁边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姑娘说,“你不是说过你也是被他们拐来的人吗,你难道就想见死不救?把我们丢下,你良心过得去吗?”   沈菱呵呵的笑了,“我过来找你们就已经很良心了。”   “是你们不逃,难道我还要跪下来求你们逃跑?你们是做梦没有睡醒吗?我再问一次,谁要出来逃的?”   绿姑娘等人倔强的看着沈菱,仿佛在说:你要是不照着我们说的做,我们是不会屈服的!   沈菱翻白眼,“......”   她走进去,依次给她们把绳子解开,她们顿时喜笑颜开,绿姑娘扬了扬下巴,“我家是开粮铺的,等我回去了,我会给你一点银子,你就先来把我送出去。”   沈菱一脸平静,问道,“有谁要跟着我逃跑吗,出去的时候我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不准发出声音。”   她不是圣母,没有非得来救她们的义务,她只是不想看到她们的人生被人贩子耽误毁掉,力所能及的时候能帮她就顺手帮了。   没有谁说过她救人还得按照她们的要求来。   绿姑娘皱眉,“你什么意思,你不是来救我们的吗?我都说了,那几个人很可怕,我们不敢出去。”   沈菱看向剩下几个姑娘,“你们也是跟她一样的想法吗?”   “你就照着她说的做吧。”   “我也不敢出去。”   “反正你不是胆子大吗,你都敢把人敲晕,那你就再多做一些,等我见到爹娘,我也会给你银子。”   “没错没错,我也是。”   沈菱,“啧。”说实话,沈菱都有‘怪不得她们会被拐’的黑暗想法,她都再三提醒如何自救,她们还是不听。   沈菱说道,“门我给你们打开了,你们看着办。”她说完就转身走了,留下绿姑娘等人面面相觑,怎么说走就走了,不再留下来多劝劝她们吗。   沈菱能理解她们害怕,她们手无缚鸡之力,而那几个人贩子大多都是男人,个个长得人高马大,她们不敢反抗很正常,沈菱没有生气,只是没道理她们不走,她非得逼着她们走。   她顶多就是和谢元珣离开了,就到官府把这个贼窝给揭穿,到时候她们自然会有捕快官兵来救。   过去到贴吧刷帖子的时候,沈菱就曾见到一些人家里失火,消防官兵来灭火,有些得救的人第一反应绝对不是对消防员说感谢,而是开口让他们快点去把他们的手机银行卡电脑首饰这些财产救出来。所以现在沈菱来找绿姑娘等人,她们没有感激她,反而是想让她像伺候祖宗一样对待她们,沈菱也不生气,跟三观不合的人说再多也说不通,做自己想做的就行了。   沈菱平静的往回走去找谢元珣,想到谢元珣,沈菱的步伐都轻快了几份,谢元珣现在就是被荆棘包围的‘公主’,她这个白马王子就要去救他了嘿嘿!   沈菱用手虚虚的在胸前摸了摸,她胸前的红领巾更亮了呢!   这时,前面突然传来两个男人略有些迷糊的说话声。   “石头他怎么又睡着了,每次让他出来守门的时候他都睡。”   “我看他是今天和勾栏里的小红玩得精疲力尽了。”   “哈哈哈不管他了,反正房间里的那些人也逃不了,我们快点去上茅厕,我要憋不住了。”   说话的人声音很近,沈菱来不及跑,而且她要是跑,说不定还会被他们听到脚步声,旁边也没有地方可以遮挡,怎么办,沈菱没有慌张,只是心稍微惊了一下,然后她开始很理智的在思考退路,就在这个时候,沈菱的眼角余光就看到一根粗麻绳垂在屋檐下。   沈菱走过去把绳子握在手里,它是连通屋檐和另一头大树,沈菱纳闷,这绳子是有什么作用?荡秋千吗?   人贩子荡秋千,搞笑吗这是。   两个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菱也没有再想别的,她把绳子缠绕在手腕紧紧的抓住,然后往后退了几步,猛地往前冲,她就被绳子给牵引着荡起来。   半空中,沈菱莫名的有一种人猿泰山的感觉,她低低的叫道,“噢哦哦哦哦哦哦哦!”   这时那两个要去上茅厕的男人看到了沈菱,他们双眼睁大,在他们的眼里,他们只看到一个披头散发,有着一头黑黑的长发,五官看不清楚,身体在月光下是白色的模糊影子,就像是一个鬼一样在半空中飘,而且这个‘鬼’还在鬼叫。   他们还感受到自己脑后耳朵处有阴风在吹。   两人,“......”   他们的身体抖成筛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鬼啊!!!”   暗中被谢元珣派来跟着沈菱的影暗卫:娘娘用的绳子是他放的,这两人感受到的阴风也是他吹的,他,深藏功与名! 第46章 这个‘蜜饯’不一般……   听到这两个汉子的尖叫声, 沈菱差点就手松跌倒了,他们尖叫的声音太高太利,跟海豚音一样, 她的耳膜都快要被震破了好吗!沈菱的表情略微有些怪异, 谁说只有女人能叫出海豚音?男人他们同样也行。   沈菱偏头看向他们,这两人长得人高马大,身强体壮,面容魁梧,说实话,沈菱觉得他们都能够直接送到拳击场去表演,如此健壮的套马汉子,他们竟然会嘤嘤嘤的怕鬼,他们两个究竟是什么选手啊!   沈菱疑惑不解的时候, 这两个汉子就瑟瑟发抖的相互抱到了一起。   沈菱的胃跟吃了硫酸一般,“......”   ——他们!抱!到!一起!!   ——我瞎了, 瞎了啊!   “好可怕!”   “你也看到了,真的是、是鬼?”   “你睁开眼看看她走没有?”   “我不敢, 你去看, 得得得......”这人说话说的牙齿打抖。   沈菱满脸无语, 他们蹲在地上抱到一起,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只小鸡在报团取暖,真是没有想到他们会怕鬼, 沈菱本来只是单纯的想躲开他们,倒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沈菱若有所思, 她倒是可以借着‘鬼’来小题大做,不是,是借题发挥, 不对,是一网打尽!   沈菱想得太认真,然后她就没有把握好降落的时机,于是她荡的这根绳子又飘了回去,   两个男人:“!!!”   沈菱恶作剧的叫道,“还我命来呜呜呜呜......”   他们再次海豚音:“啊啊啊啊啊啊啊鬼啊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鬼啊啊啊啊啊啊啊!”   ——听到了听到了,知道你们怕鬼,别再叫了。   ——不过为什么你们见到我这么怕,虽然都是鬼,但鬼里面也是分颜值的,你们怎么就不能把我给当成是聂小倩,你们这样的表现会让我觉得我是个伽椰子贞子那一派别的。   ——但要是仔细分析,你们这样的反应才是正常的,那种会跟鬼来一场恋爱的才是奇葩,物种都不同还谈什么恋爱。   “啊啊啊鬼啊啊啊!”   伴随着他们的尖叫声,沈菱成功落到地上,她幽幽的站在不动,双手不动声色的背到身后。   ——我的手肯定被勒红了。   ——果然装逼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装的。   沈菱压低着声音,她倒是想学鬼的声音,可是脑子里又没有模仿对象,于是她就把主意打到谢元珣的身上,她学着他森寒冰冷的那种腔调,“你们给我偿命啊......”   “我每天都被你们踩着,好想剥你们的皮,抽你们的血,吃你们的肉......”   “噫噫呜呜。”   这两人的身体又感受到的阴风在他们的脑后吹拂。   “啊啊啊不是我害的你,你不要来找我!”   “饶命啊,你放过我,我明天一定给你烧香立墓,我上有老下有小,饶命啊。”   他们胆战心惊的求饶,他们会怕,是因为他们的手中是有过人命,再听这‘鬼’说的话,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她显然是被他们给弄死的,这让他们如何不害怕,怕死了好吗。   沈菱,“你们中间要死一个人下来陪我,陪我......”   她说的时候,身体还在往他们那边滑动,看似在飘,其实是沈菱的双腿在蹬蹬蹬的小步快速走,再加上这是夜晚,他们看不清楚,又被撞鬼给吓破了胆子,他们也就没有发现不对。   他们只觉得沈菱这个‘鬼’真的是一个鬼,她都在飘了!   “你找他,找他,他没有家人要照顾。”一个男人努力把另外一个人往前面推。   沈菱慢慢逼近,被推的那个男人顿时给吓得尿裤子,然后他就翻着白眼晕倒。   “你看他都没有反对,他肯定会想下去陪你,呜呜呜你找他,放过我吧。”   沈菱,“......”   ——卖队友的水平还挺高。   沈菱阴冷的说,“不行,我就要你。”   男人听了恐惧从脚跟爬到脑顶。   “咔咔咔你的阳气比他足,吃了你我的功力就可以再长一波。”沈菱说道。   男人的恐惧卡顿,他都顾不得对面是他最害怕的鬼,他像是找到救命稻草的说,“我、我不行,我肾虚早泄,我偶尔还会阳痿,我没有你要的阳气,我没有,你吃了我,是没有用的。”   沈菱沉默,“......”   她就是随口编的一个阳气足,他就给她爆出这么一个大料,肾虚?早泄?还阳痿?!   ——玛德我的耳朵脏了!   沈菱恶狠狠地说,“就算你这样,我还是要吃你,谁让你没有晕,我要把你的人头拧下来,吸你的骨髓。”   她继续靠近,距离近了,她鼻子就闻到满满新鲜的尿臭味,沈菱当时就要不好了,不是已经有人吓尿过了吗,为什么尿臭味加重了!她定睛一看,就看到那个说自己肾虚的男人跟前一个人一样,先是吓尿然后晕倒过去。   沈菱低下头,她从地上找到几块石头,对着晕倒的两个男人扔过去,见他们没有动作,她才确认他们是真的晕了。   沈菱走过去,给他们一人各自踢了几脚,捏着自己的鼻子,哈哈哈的笑,“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上门,你们这是做了多少丧良心的事才会怕成这样。”   沈菱她也没有想到她装鬼吓人的效果会这么好,但凡胆子大一点可能就会发现不对,不过仔细想想,效果好是有年代加成的,现代有破除封建迷信,可在古代,人们是坚信有祖宗有鬼有地狱,要不然诅咒人的时候就不会说让谁谁谁下十八层地狱,化成鬼也要来报仇这些话。   这两人尖叫的动静有点大,另一边王婶子等人都从睡梦中醒过来,沈菱能够看到他们的房间点起了火光,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赶过来,沈菱忍着臭味把这两个男人拖到暗处,一个叠着一个的堆到一起,动作有些粗略,一点都不温柔,不过他们这样的人也不配对他们好。   沈菱进门前看到外面被她敲晕的石头,她想了想把人拖到房间里,这样王婶子他们也能慢点发现今晚的异动是她引起的,她把人丢到房间的一个角落,就过去把谢元珣叫醒。   谢元珣睁开眼睛,“恩?”   沈菱本来是想对着谢元珣就噼里啪啦的把她刚刚吓晕两个男人的表现说出来,让他看看她的厉害,结果听到谢元珣这低哑还有点性感的嗓音,沈菱那点想炫耀的心思就咻的一下溜走,她屁颠屁颠的将谢元珣扶起来。   沈菱骄傲的说,“我知道该怎么把他们一网打尽了。”   她要带他飞,带他打游击战!   谢元珣,“怎么打?”   沈菱神神秘秘的说,“扮鬼。”   谢元珣,“......”   沈菱扯着谢元珣往外走,“放心,我已经试验过了,这个法子很好。”   谢元珣对此兴致缺缺,不过对于沈菱交给他的任务他倒是认真做了,她负责吓,他负责把人打晕,沈菱可不会觉得所有人都会被吓晕,也有不晕的,那么对这种人就只能来物理手段。   王婶子众人先是听到凄惨的尖叫声,他们拿着灯笼寻过来,就看到地上有两摊污渍,凑近后能够闻到尿臭味,有男人跟留下这两摊污渍的主人是住在同一个房间,说道,“他们是要去茅厕,怎么在路上就解决了?”   王婶子表情凝重,“不好!那两个人......”她太着急想知道这边发生什么事,赶过来的时候她就忽略关着沈菱和谢元珣的房间外的石头好像没有在的情况,她带着人过去,最后是在房间里看到晕倒的石头,而本该在这里的沈菱和谢元珣却没有看见。   她阴沉道,“果然是他们在搞鬼,你们都分开找,他们没有跑远,一定要把他们找到。”   沈菱就眼瞅着他们从一伙人分散开来,她瞄准单独行走的男人大柱,她带着谢元珣围过去,依样画葫芦的开始装鬼,恰好旁边就是水井,沈菱立在水井旁边,一幅刚从井里面爬出来的模样,然后静静的凝视着来人,大柱和她对视,都不用沈菱开口,他就啊的一声吓晕了。   沈菱,“......”   沈菱看向谢元珣,诚恳的问道,“你们男人都是这样怕鬼吗?”   ——其实我更想问的是你怕不怕。   谢元珣淡定,“不是,没有,你别多想。”   沈菱哦哦的点头。   ——也是哦,鬼是从人变的,你连恶人都不怕,因为你比恶人都还凶,又怎么会怕鬼,说不定鬼来了都会怕你,而且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这都还是个问题。   沈菱带着谢元珣秉承着敌进我退、敌退我追的方针,慢慢的,这一群人就只剩下王婶子和麻子还没有被他们解决,其余人都被吓晕了。   麻子看到地上倒着的人,他牙齿打颤的说,“王、王婶,不会真的有脏东西吧。”   王婶子也怕,但她不能表现出来,不然麻子会把她抛下来跑掉,她一个妇人是跑不赢他这个大男人的。   她开口呵斥,“胡说,这哪里有脏东西,是今天带回来的那两个人耍的把戏!玩的小手段!要是真的有的话,怎么可能会今天才出来!”   “王,王婶......”   “好了,你别扯我胳臂,我越想越觉得是他们在捣鬼,我就知道他们不安分,我不该让他们饿着,我应该给他们送下了迷.药的饭菜让他们吃。”   “王得得得得......”麻子的牙齿打寒颤。   王婶子把名头推到沈菱和谢元珣的身上,她的恐惧都减了不少,她不满的看向麻子,“你到底是在扯什么,我的胳臂都快被你给扯下来了。”   麻子直直的盯着前方,“你你你你看前面。”   王婶子顺着他说的话看,“前面有什么......”下一秒,她就跟着麻子一起嘴巴得得得得的打颤。   “啊啊啊啊真的有鬼啊啊啊!”两人看到的画面是沈菱挂在垂下来的绳索像是在上吊的模样,她双脚离地,仿佛是听到动静,她的身体缓缓转动看过来,阴恻恻的笑了,“轮到你们了。”   王婶子和麻子的胆子比其他人大一点,他们没有立刻吓晕,而是转身就跑,沈菱,“......”   “咳咳咳。”沈菱晃了晃手,“可以了,把我放下吧。”   谢元珣在房梁上,他缓慢的放下系在沈菱腰间的绳子,等到沈菱的脚落地,他才跳下来。   谢元珣,“现在怎么办,他们跑了。”   沈菱笑道,“没事,他们跑我们就追,反正就剩下他们两个,追到他们就可以直接打。”二对二,完全不怕。   沈菱这一笑,她故意用木炭涂黑的脸就格外的狰狞,瞧着比真鬼都还吓人。   谢元珣感叹,“难怪他们会跑那么快。”   沈菱,“你说什么?”   谢元珣,“没什么。”   王婶子和麻子是被沈菱的扮样给吓跑的,等到沈菱拎着棍子追上来,他们才知道没有鬼,王婶子气急,想反过来制服沈菱,结果她就被沈菱几棍子给打懵,只能抱头乱窜,谢元珣站在一边,但是他站的位置恰好就是堵住了他们可以逃的通道。   他们在前面跑,沈菱在后面追,追到后就是棍子无情的打下来,王婶子都要哭了,她以为她拐回来的是两个能卖出大价钱的好货,结果却是两个魔鬼!一个堵住出口,一个棍棒加身,她感觉她的背都要被打青了,而且她还不能停下来!   她一停,沈菱打得就更厉害!   她只能跑,跑慢了,沈菱还是照打不误。   王婶子都要崩溃了,她拼尽最后一口气吼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沈菱吼得比她更大声,“不放!”   ——你有本事把我们拐来,那你就要好好的享受我给你的报应!   王婶子跑得越来越慢,最后她就和麻子一起晕倒,这也说不清楚他们是被沈菱打晕的,还是他们跑晕的,总之晕了就好。   沈菱擦了擦头上的汗,今天的活动量太多了,她说,“这些人都晕了,只是他们没有在一个地方,我们要把他们都拖过来,用绳子捆着堆到一起,现在太晚了,等明天早上我们就把他们送到衙门。”   谢元珣目露嫌弃,“你要让我去拖他们?”   沈菱,“......行吧,你就在这里待着,我去拖。”   她也是忘了,谢元珣连用棍子追着他们打都不愿意,又怎么可能会屈尊纡贵的用手碰他们,算了,不考虑他来当劳动力,还是她来吧。   沈菱忙碌的时候,谢元珣就靠在墙上,手指拿着木棍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墙壁,看她用绳子捆人的手法太差,他开口指导她要绑哪里能够让人失去行动力,用什么捆法最牢固。   沈菱,“你怎么知道这些?谁教你的?”   谢元珣给了她一眼,传达出‘这么简单的事,还用让人教’的意思。   沈菱,“......”   ——真是抱歉啊,这么简单,我就不会!   谢元珣说,“那个房间里的人你要怎么办。”他说的就是那几个以绿姑娘为首的人。   沈菱说,“不管她们,我们这边这么大的动静,她们不是聋子就会听得到,她们聪明的话就会离开,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休息,明天把这伙人贩子交给衙门,说不定还能够得到奖金。哦对了,还有这处住宅,我待会就把地契给找出来,然后把地契转到我们名下,这样我们在等冯公公来之前就有免费的房子住了。”这么一想的话,王婶子这伙人就是工具人,不光是给他们送经验,还给他们送财。   沈菱的神情美滋滋,她把人都捆好后就要去找房间住,谢元珣的手拢到一起,他走过来,随手就把棍子丢下,落在脚边大柱的脸上打出一道红印。   沈菱和谢元珣去休息了,另一边的房间中,绿姑娘几人惴惴不安。   “外面没有响动了。”   “是谁赢了?我们能出去吗?”   “可以了吧,我都没有听到男人的声音。”   “那我们就出去?”   “走吧,谁第一个出去?”   “......”   “............”   绿姑娘咬牙,她说道,“我来!”又补充一句,“但是你们都要跟紧我,不能让我一个人。”   “好,我们跟你一起。”   她们战战兢兢的走出来,一路上都没有见到人,等到她们见到在大门前的空地上堆在一起没动的众人,她们差点就叫出来,不过心里对这些人的畏惧让她们不敢叫,她们刚被拐来的时候会大哭大叫,然后就会被他们打,或者是不给饭吃,不给水喝。   其中一个姑娘说,“他们、他们都被绑起来了。”   绿姑娘喜出望外,“他们被绑起来好啊,我们可以逃出去了,快点,我们快点走。”   “那我们要去叫那个给我们开门的姑娘跟我们一起走吗?”   绿姑娘愣了一下,说道,“不去,这些人应该就是被她绑的,没有我们,她自己也能走。”她顿了顿,“我们把他们的绳子检查一下,要是他们没有绑紧的话,我们就再绑一次。我家是开粮铺的,我懂一些绑袋子的方法,绑袋子跟绑人应该、应该也差不了多少。这样就算她没有走,这些人也不会挣脱,她就不会有危险,我们这样就当做是回她帮了我们的情。”   这话一出,有不情愿或者是害怕的姑娘都不反对了。   她们忍着害怕检查,绿姑娘纳闷:这些绳子绑人的捆法竟然比她知道的捆法都要好?   第二天,沈菱和谢元珣起来,沈菱摸了摸肚子,有点饿了,想要吃饭,她推了推谢元珣,“我们谁去弄吃的?”   谢元珣,“你饿了?”   沈菱乖乖的点头,“恩,饿了。”   谢元珣扭头看她,说,“我不饿。”   沈菱等了一会儿,“所以?”   谢元珣,“谁饿了谁就去弄吃的。”   沈菱,“......”   ——你这话说的也挺对,不过你就不能宠溺的对我说你去给我煮吃的吗!睡我的时候你就是搂着我睡,你有本事那个时候你也来这一套啊。   沈菱钻到厨房,她在厨房里找到了一些食材,不过沈菱本身就不太会煮饭,来到这里后她被养得更娇了,烧火她都不知道怎么烧,最后她找到胡萝卜和一些别的菜,弄出一个蔬菜沙拉。要端出去的时候,沈菱就看到有一个烧药的陶瓷坛子,旁边还有零星的木炭,沈菱的眼睛眯了眯,她把沙拉先放下来,蹬蹬蹬的跑回房间把找回来的黄连拿了两株过来,然后加水开始煮。   沈菱端着做好的沙拉放到桌上,叫道,“吃饭了。”   谢元珣没有出来,沈菱又叫了一遍,这次谢元珣来了,只不过他是从外面进来,手上还拎着一个食盒,他把食盒打开,对上沈菱震惊的目光,道,“你不是说饿了吗,吃吧。”   沈菱傻傻的看着这些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半晌开口问道,“这些,你都是从哪里来的?”   谢元珣想说影暗卫送的,不过沈菱还不知道影暗卫跟着他们,他说,“别人送的。”   沈菱追根究底,“谁送的?男的还是女的?对你提什么要求没有?你有没有吃亏?”   谢元珣抬眸,随意的说,“在床底下找到一些碎银,我拿着到外面酒楼让人给你做的这些饭菜。”   沈菱哦了一声。   ——原来是那群人贩子藏的私房钱啊。   ——那这就没有问题了。   ——不,还是有问题,厨房里的那个陶瓷坛子上还煮着黄连水......   谢元珣适时的眯眼,“什么味道?”   沈菱心虚,眼神飘忽,“就、就一点黄连水,咳咳......那什么,我这不是怕你再次发烧吗,所以我在厨房看到有煮药的工具,我就给你煮了。”   ——难道要让我说,我是为了报复你让我独自来找吃的行为吗,如果你真的是这样的话,我是一点不心虚,可偏偏你不是,你给我买吃的回来了啊!   ——啧,冲动了。   谢元珣呵了一声。   沈菱干巴巴的说,“其实我加的水有很多,不会很苦。”   谢元珣盯着她。   沈菱坐立不安,尤其是她面前还放着他刚买回来的饭菜,她硬着头皮说,“我待会跟你一起喝。”   ——这样总行了吧。   ——所以你别看我了,再看我就要被愧疚给深深埋住了。   最后两人就面对面的各自喝了一碗黄连水,谢元珣还好,只是皱了一下眉,沈菱苦得都快把眼睛翻白了。妈蛋,她之前觉得这是要给谢元珣喝的,所以她的水加得很少,她对谢元珣说水加得多,是她骗他的,她后面倒是往里面又添了一点水,可是苦味都煮出来了,就算加水也不能阻挡这浓郁的苦意。   谢元珣凑过来,亲了下沈菱的嘴,唇舌戏闹攀附,离开时两人的唇瓣泛着水光。   谢元珣说,“给你的蜜饯。”   沈菱,“!!!”   ——这这这这‘蜜饯’好涩情哦!   沈菱和谢元珣在这里分析品尝‘蜜饯’时,外面空地上的王婶子众人醒过来。 第47章 觉醒奇怪的属性   “嘶!脖子好痛!”   “我是肩膀痛, 大腿也痛。”   “啊!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被绑了!”   “大柱你脸怎么了,好大一道红印......”   醒来的众人先是纷纷大叫着喊痛, 然后又回忆起昨晚他们见到的沈菱扮的鬼, 大柱白着脸说,“昨晚,我好像、好像遇到脏东西了。”   “我也是,感觉她是那个叫芸娘的人,我记得她死的时候眼睛都合不上,她是、是死不瞑目。”   “我也......”   “这么说的话,我们全部都遇到了?”   虽然这已经是白天,但他们还是一个个的都身体发凉。   麻子刚想解释,王婶子就开口说, “什么脏东西芸娘,那都人假扮的!就是我带回来的那两个人假扮的!”   “是人假扮的?”   “那快点叫她给我们松开, 不然有她好看的。”   王婶子,“......你们是没有脑子吗!你们真以为她会放过我们?这次是我们看漏眼吃了一亏, 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要把我们杀了, 应该是会把我们送到衙门, 你们都老实点, 等去了衙门,我自然会有办法让我们全头全尾的出来。”   王婶子可不怕被抓, 她这些年给她表侄女送去的银子可不是白送的,更何况她还有她的把柄, 表侄女是不会让她出事,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在这群人贩子里,王婶子是占据着主导地位, 大柱和虎子是她的丈夫和孩子,其余人则是被她拉进来一起赚钱的,对她的话自然很信服。   于是众人就在王婶子的指挥下变得安静起来。   等到沈菱出来,她没有见到破口大骂的场景,他们仅仅只是对她怒目而视,王婶子还昂着脖子不屈服的模样。   沈菱挑眉,“哟,你们醒了,晚上睡得舒不舒服啊,有没有做梦?”   ——送人上断头台的时候都会给一顿好吃好喝的,好吃好喝的我就不给了,倒是可以在送你们去衙门前,对你们在嘴上说几句彰显我通情达理的话。   ——□□除恶,义不容辞。   沈菱说,“看你们这一个个眼睛瞪得比核桃大的模样,你们也是没有想到过把我们带进来,你们不光没有发财,还马上就要团灭了。”   “惨,太惨了。”   王婶子的脸顿时就黑了,“不要你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啪!”沈菱的手变成拳头打在她的脑袋上。   沈菱冷下脸,“我要的是你说话吗?!我要的你们给我闭嘴,我说,你们听,知不知道!”   “啪!”沈菱又是一拳头打下来。   “回答我!你们有没有听到!”   王婶子几人,“听、听到了......”   “啪!”   沈菱痛心疾首的说道,“你们既然听到了为什么不说!”   “......”不是你让我们闭嘴吗?   “啪!”   “......”你不是人!!!   沈菱放下手,打头原来这么爽,怪不得谢元珣喜欢打......她,沈菱忽然感觉她要觉醒什么奇怪的属性了。 第48章 有醋味吗   “说完了吗, 说完了就走。”谢元珣出来说道。   见到沈菱盯着她的手愣愣不动出神,谢元珣的目光也往她的手上看去,没有受伤啊, 他问, “还不走?你是想和他们说多久的话?”   沈菱唔了一声,“没,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你这话说得好像在吃醋我把你丢下,只顾着和别人聊天一样。   谢元珣,“哼,那你还不快点。”   ——妈耶!这醋味更浓了。   谢元珣,“......”   他瞧了她一眼,这眼神里是透着‘还算你没有蠢到死,竟然猜到我的心思’的意味, 沈菱有些懵逼,她觉得她应该是看错了吧。   沈菱有些不好意思的偏头, 一幅郑重其事的模样,不过余光瞥到王婶子这些人看八卦的表情, 她沉默, 然后下一刻她就扬起嘴角微笑, 温柔的对他们说, “你们在看什么,看得这么认真?”   她以为的温柔在王婶子等人看来就是夺命锁, 众人纷纷摇头表示他们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到, 什么都不知道。   沈菱,“啧,竟然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众人:“......”这还不都是你要求的!我们要是说话, 你的拳头就又会落到我们头上来!   谢元珣看出他们和沈菱之间的暗流涌动,径直问道,“你对他们做了什么,让他们这么怕你。”   沈菱转动着手腕,“没什么,我只是和他们进行了一番和谐友好的交流而已。”   谢元珣,“哦。”他并不关心这些人遭受了什么,他们身上的胳膊腿什么都没有少,在他眼里沈菱也只不过是在小打小闹。   沈菱让他们都站起来,她对谢元珣说,“他们这样出去是不是太明显了?他们的身上捆着绳索,要是镇上的人看到误会怎么办?”   ——他们在这永宁镇不是一天两天,说不定别人会以为他们是好人,那把他们捆起来的我们不就成了坏人吗?   ——小地方的人都是护短的。   ——要是真的被人误会,我和你才只有两个人,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会吃亏的。   谢元珣说,“这有何难,直接对别人说他们人贩子不就好了。”   沈菱,“......”   ——你什么时候这么单纯了?你说别人就会相信?   谢元珣拿出一个荷包,抖了抖,里面发出银子的碰撞声,“要是遇到人拦,你把这些碎银丢出去,他们就会顾着去捡银子不会挡路。”   沈菱咂摸了下嘴。   ——不愧是你,银子说撒就撒出去,不当家做主你是真的不会知道什么叫柴米油盐酱醋茶。   ——让我用银子开路,我宁愿再想别的方法。   沈菱一脸严肃,“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把银子撒出去,我们到时候吃什么?等等!你这个荷包和银子又是从哪里来的?”   谢元珣不以为意的说,“我还能找不到吃的养你?你问这些碎银啊,我在正屋门槛底下找到的,是他们中间谁藏的吧。”   沈菱,“......”   ——虽然很感动你说要养我,可是直到现在为止,好像都是我在照顾你吧,除了我把你带到这个贼窝之外。   ——还有,怎么又是你找到的他们藏下的私房钱?!   ——你怎么就这么会找?男人在私房钱这方面就这么有天赋吗!   沈菱怀疑人生,谢元珣问,“你在想什么?”   沈菱下意识的回答,“我在想你有没有藏私房钱......”哦豁药丸!   谢元珣似笑非笑的看她,“你觉得我有吗?”   沈菱干巴巴的摇头,“没有没有。”   ——这天下都是你的,你哪里还会需要藏私房钱,需要藏私房钱的明明是我,嘤嘤嘤!   大柱呆呆的看着谢元珣拿的荷包,想说那是他的,可他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一是他知道谢元珣和沈菱是不会还给他,二是......旁边有王婶子正在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想看看是谁背着她藏了那么大一笔私房钱。   王婶子暂且先放下去追究谁藏钱了这回事,她见沈菱像是打算就这样把他们带到衙门,她心一松,等到了外面街上,她肯定会立刻大叫别人救命,她虽然做了这么久的人贩子,可是她没有在外人面前暴露她做的事,镇上的人听到求救,在她和沈菱这个外人之间一定会选择帮她。   她想得很好,却忘了沈菱从来都不是一个能给自己留下纰漏的人。   沈菱也没有做什么,她只是到屋后找到马桶,让王婶子等人拎着马桶,于是他们这样一伙人看着就像是倒夜香的人,旁人都会离他们远远的。   沈菱捏着鼻子说,“要是谁乱动了,那我们手中的刀就会不客气的落下来,你们也不想判决没有下来,就先一步的命丧黄泉吧,惹急了我们,你们肯定会死,但要是进了牢狱,你们还不一定会死。”   ——假的。   ——本朝律法对人贩子最轻都是斩立决,不然就是发配充军,或者是犯罪者无论是主犯还算从犯都得流放千里。   沈菱是让谢元珣拿着刀,她自知谢元珣的威慑力比她重。   这话一说出来,王婶子看了眼谢元珣,咽了咽口水,一点也没有想反抗,因为她觉得谢元珣是真的能杀他们,还是那种杀人不会眨眼的,其余人同样是这样想的,甚至他们觉得他们被送到官府,他们也是会很快就能出来,不会有事,毕竟他们的背后可是有人的。   沈菱见他们安静了,她凑到谢元珣的身边,说道,“他们不会是真的觉得他们进了牢不会有事吧?他们都不读律法的吗?”   谢元珣,“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律法在他们眼中重要吗?”   沈菱,“也是哦。”   ——他们要是懂律法,那他们就是知法犯法,死不足惜,如果是不懂律法,他们就是法盲,他们就不能从道德和良心上知道拐人是不对的吗?他们造了那么多的孽就是该死之人。   沈菱拍马屁,“你真的是一针见血,说的话那是都能被人当做是警世名言来铭记。”   谢元珣不屑道,“这有什么,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沈菱,“......”   ——不,你这又是想多了。   去衙门的一路上都相安无事,真的就像沈菱想的那样,别人一闻到马桶味就躲得远远的,王婶子等人也顾忌着谢元珣不敢擅动。到了衙门,沈菱将王婶子几人都交给官兵捕快,他们很严肃很配合的把人收监,还说官老爷一定会秉公处理,沈菱满意的走了,要是衙门把王婶子他们放出来,呵呵,那是不可能的!   这个衙门又不是县老爷一个人的地盘,她是听过衙门的县丞和县老爷的关系不太好,时刻都想把县老爷挤下去,要是县老爷不秉公处理,县丞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而且沈菱可没有忘记,县老爷和大夫人的女儿就是被这伙人给拐的,就算他们的靠山那个小妾能够找县老爷求饶,大夫人能放过他们?   总之他们是死定了。   被捕快抓着的王婶子胳臂被拧痛,她不耐的说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告诉你们,我背后有人,燕姨娘知道吗,她是我表侄女,要是让县老爷知道......”   捕快冷笑,“你的靠山他已经是自身难保了。”   王婶子,“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捕快没有回答,只押着他们进了刑牢。   衙门中,县老爷摊在地上,他的面前站着的就是刚把他的官帽撤掉的冯公公,新的县老爷就定了县丞。   冯公公的身边来了人,凑到他耳边说话,冯公公听后,看向新任县老爷,说道,“巧了,这外面刚好来了一个拐卖案子,新官上任三把火,你看你是不是该升堂审理?”   新县老爷点头,“是是是,我这就升堂,一定会依律判决。”   这冯公公他是惹不起,虽然不知道他到他们永宁镇是为了什么,但他只要做好他让他做的事就好,不然,地上的那个旧县老爷就是他的下场。   案子判得很快,几乎是在沈菱和谢元珣刚回去,王婶子等人就被判处死刑,半个月后问斩,沈菱得到消息的时候,她刚好是去酒楼买饭,听到人群对这事的议论,她愣了愣。   “虽然我知道他们不会有好下场,只不过这是不是判得太快了点,都还没有过一天。”她还以为会等个十天半个月才会看到他们的下场呢。   ——判得快就判得快吧,反正都不是好东西。   沈菱拎着食盒,觉得这饭菜和谢元珣买的好,她嘀咕,“等回去我要问问他是在哪个酒楼买的。”   这边,典当铺老板听到他店里的客人聊天说起王婶子那一伙人贩子落网要被问斩时的话,他愣住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可不是嘛,我都没想到她会是人贩子,我还和她说过话,她夸过我的女儿长得好,现在想想都害怕。”   当铺老板听着这些谈话声,尽管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次王婶子等人这次没有没事,不光是要吃牢饭还马上就要被砍头,他却莫名的想起那天被王婶子带走的那两个人,总觉得跟他们有关系。 第49章 谁是你的宝?   当天, 沈菱问谢元珣他那次提回来的食盒是在哪个酒楼买的饭菜,她下次想去那一家买,谢元珣看了看她, 说, “那家酒楼生意不好做,关门了,你买不到。”   沈菱默默的看他,“关门了?”   谢元珣,“恩。”   ——你看我像傻子吗?   ——辣么好吃的饭菜,你说他家的生意不好做?是我的味觉出错还是这永宁镇的人品味独特?   谢元珣,“不过你要是喜欢,可以把厨子叫过来给你做。”   沈菱,“可是我们没有银子, 请不起厨子。”   ——祖宗你别忘了,我们现在是身无分文。   谢元珣平淡的往左边一个柜子看去。   看到他这个动作, 沈菱一个激灵。   ——不会吧。   ——你该不会是又......   谢元珣说,“那里面的隔板中藏得有银子。”   同一个时间, 沈菱将她心中想的话补充完整。   ——该不是又找到别人藏的私房钱了!   ——嘶!果然是我想的那样。   沈菱起身去把银子掏出来, 谢元珣说, “这样就能叫厨子了。”他待会就让影暗卫的那谁谁谁叫出来当厨子。   沈菱, “......”   ——你是瘟神吗,专门克别人私房钱的瘟神。   沈菱说, “还是不请了,银子我们要先拿来买别的, 比如说我们要替换的衣物这些,口腹之欲得等一等。”   谢元珣皱眉,“可以叫, 这事你不用管,我来做。”   沈菱,“啊?”她先是惊讶,然后赶紧开口阻止他,“别,我是真的对吃食不做要求。”   ——真的要是让你去请厨子,我不知道你到时候请回来的会是什么东西。   ——我都可以想象你一脸凶神恶煞的上门,然后被人赶出来的那种凄惨场景。   谢元珣的脸瞬间就黑了,他转身就往外走,沈菱说,“天都黑了,你出去是要做什么?”   “还有你小心点走路,别摔了啊,外面挂着的灯笼我没有点。”   谢元珣回过头,表情古怪的看她,“摔倒?你以为我是你吗,我很快就回来。”   沈菱,“......”   ——你刚刚是对我进行了人身攻击,是吧是吧是吧!   ——像我怎么了,我这么的温柔善良又体贴。   谢元珣到了屋外,“出来。”   立刻就有一个影暗卫从阴影中出来跪在地上,“陛下。”   谢元珣,“上次那个食盒是谁做的?”   影暗卫A声音沉稳,“是属下。”   “恩。”想起沈菱看话本的时候,说过什么沉稳的男人长相好的话,谢元珣神色莫测,“把你的脸露出来。”   影暗卫A:“???”虽然不懂陛下让他露脸的用意是什么,他还是照着话把脸上的黑色面罩揭开。   谢元珣就看到一张长得端正,还有点小俊俏的脸,皱眉,沈菱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了?   他说,“明天早上你就到门口来,身份就是厨子,还有,你这脸不好,明天来的时候把你的脸多弄点皱纹。”   影暗卫A:“???”他脸不好吗?冯公公还说过他的脸有点俊俏呢。   谢元珣漫不经心的说,“都听到了吗?”   影暗卫A,“是陛下,您的吩咐属下都听到了,明日我会扮一个中年男人出现。”   谢元珣沉吟,“中年男人太老了,你还是扮个老年男人吧。”   影暗卫A:“......”   等到谢元珣回去,这个影暗卫怀疑人生的回到暗处。   老年男人不是更老吗,陛下!   ......   沈菱听到门外面吵吵闹闹,她把门打开,就看到外面站着一个穷困潦倒模样的老年男人,旁边还有一些妇人围在一起看。   见到沈菱出来,都不用沈菱开口询问,旁边的这些人就叽叽喳喳的将这个老年男人的身份和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都叭叭叭的说了个清楚。   沈菱,“厨子?”昨天她和谢元珣才提到,今天她就碰到了,沈菱觉得她现在的手气可以去摸一摸彩票了。   周围有人回答,“是啊,这老齐就是一个厨子,他还是在酒楼中待了大半辈子的厨子,只可惜酒楼东家出事把酒楼关掉后,他就被赶出来,别的酒楼看他年纪大也不要他。这老齐为了他那一身厨艺他都没有娶妻生子,离开那个酒楼他以后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手中也没有银子。”   沈菱蠢蠢欲动,别人不要,她可以要啊!更别提这叫老齐的人还是从谢元珣那天去过的酒楼的厨子,她就更想要了,可是不知道雇老齐需要多少银子。   她是真的不想因为一口好吃的,就把银子都花在这上面,在冯公公没有找来前,她得和谢元珣两人勤俭节约。   “老齐说他没有多少日子活了,他只想在临死前再拿几次锅铲,都不用给他银子,唉,要不是我家里有儿媳妇和我可以动,我都想把他带回家,毕竟他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我也算了,什么死啊活的这听着就有点晦气,我就怕他哪天死了,还是死在我家里,那还不得晦气死。”   沈菱举手,她不嫌晦气。   于是沈菱就把这个‘老齐’给带回来了,老齐一个劲的说她慈悲善良,沈菱被他夸得都要不好意思了,虽然她确实是这么的好哈哈哈。   老齐进到厨房后,他很快就上手开始做饭,沈菱看他做得有条有理,她脚步轻快的走回房间,蹦到谢元珣的面前来回走动。   ——快问我,快问我,快问我啊。   谢元珣给她面子的问,“怎么了?”   沈菱立刻说道,“我捡到宝了!”   谢元珣眼里划过厉色,“什么宝?”说清楚,什么宝?谁是她的宝?!   沈菱听到谢元珣的脸色才发现她说的话有些不对,很容易让人误会,她忙解释说,“我的意思是我刚才在门外捡到你说的那家倒闭酒楼的厨子,我聘用他就跟免费差不多,待会我们就能吃到他做的饭菜,以后我们想吃东西也不需要再出门买了。”她看了看谢元珣,“不过他家里面没有人,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他就是想要一个安定的住所......”   谢元珣哦了一声,他随意问,“你想把他带回宫?”   沈菱咂摸着嘴,坐在谢元珣的身边,用手拂了拂他的肩膀,讨好的说,“哎哟,陛下你真是神机妙算,怎么会有陛下你这么聪明的人呢。”   谢元珣说,“是比你要聪明。”   沈菱,“额。”   ——这就不太美妙了。   ——我夸你,你就安静的让我夸你就好了,干嘛还要踩我。   ——你难不成是想跟我来霸道陛下和傻白甜妃子的戏码?可以是可以,不过这是不是有点俗?   谢元珣,“......”   谢元珣不客气的说,“怎么,你觉得我有说得不对?不过依我看,你如今的脑子也只到十岁,为了达到最后的目的,怕我反对不让你把人带回宫,你倒不再是直来直往,而是学会旁敲侧击迂回发展,你的小心思都被我看透了。”   ——你还说我的脑子不到十岁,我觉得你顶多只有三岁,不能再多了。   沈菱,“那你同意了吗?”   谢元珣偏头看她,不屑的嗤道,“这点小事还要来问我,你要是什么事都来问我,我还要你做什么,呵。”   沈菱,“......”   ——你其实不必这么傲娇的,你大可以开门见山的对我说:你同意了。   沈菱觉得但凡她阅读理解的能力差一点,肯定就会和谢元珣打起来,这狗东西话都不会好好说,实在是找打。   要是有可能,沈菱还真的想把谢元珣压着让他做上几十套的阅读理解。   沈菱想走,因为她闻到了从厨房那边飘过来的香味,谢元珣无动于衷,沈菱就有些嘴馋,可能‘老齐’的手艺是不如御厨,但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吗,远香近臭,不对,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御厨们不在,她和谢元珣现在还在外面独自飘荡,要不是遇到老齐这个守株待兔的‘兔’,他们哪里能够吃到香香的饭菜。   谢元珣拉住她的手,沈菱回过头看他,谢元珣没回答,沈菱面容古怪。   ——难道你也是想跟我到厨房门口闻饭香味?   ——你有点崩人设了喂!   谢元珣抬眸看过来,脸上又是那种一言难尽的表情。   沈菱,“你、你拉我干什么。”她身体左右摇摆晃动,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直觉告诉她,她要是不这样乱动一动,她的额头又要被他打了。   谢元珣似笑非笑的说,“你躲什么躲,我还能对你做什么不成。”   沈菱眼神飘忽,“......我没躲啊,我就是想运动一下,锻炼身体。”   ——你眼睛这么尖,真的是过分了。   谢元珣拿出一摞纸,“你最近没有事做,干脆就来练字,我也有大把的时间来陪你。”   沈菱整个人都要不好了,“你怎么想起让我练字,我们不是说好要等到我回宫后再补的吗。”   沈菱自认为她现在还属于放假潇洒的时间,虽然这中间是出了一点小错,他们从木兰猎场的行宫飘到永宁镇来,当了一次河飘,但这也算是在放假的范畴,凭什么就要让她在玩的时候写作业,没道理啊。   谢元珣强硬的把纸张都交到沈菱的手中,轻笑着说,“你想多了,不是我想起要让你练字,是你昨晚在说你要写字,我听你说了一耳朵要写字的话,我看你那么着急,我就只能体贴的满足你。”   沈菱,“......”   ——不!!!   ——你可以不用这么体贴的!   沈菱想说这不是真的,可她看谢元珣说得这么信誓旦旦,一点都不像是在说谎骗她,沈菱确信她没有跟谢元珣说过要写大字的话,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是她晚上睡觉做梦说的梦话,梦话被谢元珣给听到了。   沈菱都要蔫了,她欲哭无泪,怀着沉重的语气挣扎的说,“你真的听到我说那样的话了吗?”她期待的看他。   说不定是谢元珣跟她开玩笑,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结局是什么,谢元珣又不是没有逗过她,这就不能怪沈菱会有侥幸的心理,就好比高考结束,没有看到成绩前,还是会有人冒过自己是高考状元的念头,尽管最后的成绩稀烂。   谢元珣模样自在的点头,“对啊,听到了,我还听得一清二楚,要我从头到尾跟你讲一遍吗。”他挑眉,“你后面还说了不少话,提起我的时候你还咬牙切齿......”   沈菱,“咳咳咳!”   沈菱对谢元珣做了一个打断的手势,她诚恳道,“我相信你了,你不用再往下说了,真的。”   ——我就听你说这一个开口,我就预感到不好,肯定是我后面在梦里说了你坏话,我还是不给你找我算账的机会,假装不知道后续是什么吧。   沈菱摆出一副认真学习天天向上的模样,那想学习想写字练字的表情在她的脸上散发着圣光。   她说,“我爱练字,我想练字,一天不练我就浑身不舒服,我正愁着找个适合的时间告诉你,没想到你就先一步为我打算好了,还是你好,解决掉我的烦恼。”   ——呜呜呜呜。   ——谁有我惨,就问谁还有我惨!   ——晚上睡觉就睡觉,我怎么就说梦话,说梦话也就算了,还说他的坏话,好吧,说他坏话就说吧,为什么偏偏被他听到!我可太惨了!   看着沈菱表面圣光罩身,心里怨念不止的样子,谢元珣笑了一下,周身气息都柔和下来,只不过他一开口就会告诉你,他柔和什么的都是不存在的。   谢元珣,“那你现在就开始练吧,练不好你就不要吃饭了。”   沈菱,“......”   ——你急什么急。   ——我都多少天没有练了,你就要让我练好,不然就不让我吃饭,这是什么人间悲剧,玛德你的恶魔角都冒出来了,我特么好想把你的恶魔角给□□,让你血流不止!   谢元珣戳她身体,“快点啊,你别光站着不动。”   沈菱面无表情,她特么冷酷无情的一拍手把谢元珣戳她的手指给掀开。   ——催催催,催尼玛催。   ——你知不知道你比那些子曰子曰子不断的老夫子都要烦人!   ——我想当一个咸鱼,你偏要让我当一个沙丁鱼,你教学的乐趣怎么过了这么久还一点都没有减少。   谢元珣掐她脸颊,拉长着声音给她下最后的通知,“记得还是要写满十张。”   沈菱有气无力,“是......”   只不过一拿到笔写下一个字,沈菱就感觉她好像写不来字,她吸气,肯定是她浪了这么多天,手感都没有了。   ——这都快赶上我最初练习时的那一笔狗爬字了。   ——简直让人窒息。   沈菱身体前倾,稍微挡住谢元珣的视线,她不想让他看到,她也是要面子的人,那要怎么把谢元珣的注意力转移掉?沈菱眼睛一亮,有了,她想到办法了!   沈菱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缓,说,“陛下,王婶子他们这些人贩子不久就要被问斩。”   谢元珣,“恩,我听你说过这事,你突然提起它干什么,难道是想再出来一个人贩子,你再乖乖的跟着她走一遍自投罗网的流程?”   沈菱呵呵两声,假笑道,“你说笑了。”   ——你他妈的还有完没完!我就出了这么一个糗,你就叨叨叨个不停,你怎么就记住我自投罗网,没有记住我卧薪尝胆啊!   沈菱不跟谢元珣兜圈子,她直接说道,“陛下你有一双慧眼能够认清别人是好意还是恶意,别人就不行了。”   谢元珣说,“就比如说像你这样的人就不行。”   沈菱,“......”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行,我不能抓狂,我要心如止水,心平气和,处变不惊,虽然我很想一拳把你拖到被子里将你这辣鸡男人给锤爆!   沈菱死鱼眼的把她全文说完,“从小见大,一个永宁镇都能够有人贩子装得一脸无辜和热情的把人拐走,那其他地方这样的例子肯定也不会少,所以我就想着要一个法子来尽量避免这样的事发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我们能够脱困还把打我们主意的人贩子送进官府,别人却不一定能够有机会脱困。”   沈菱说到后面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她不是无的放矢,她之前就有粗略的想过要怎么防备人贩子。人都有贪欲,拐一个人拿去卖,对人贩子来说就是白捡钱,拐的人越多,赚的银子就会越多,贪欲就越来越深,要不然也不会在律法如此严峻的情况下,还能有人贩子层出不穷。   谢元珣扬眉,“哦?那你说要怎么办?”   沈菱,“我不是弄了一个报纸吗,我们可以在上面说一些防备人贩子的方法。”   “离宫前我看流云和乐宫的人把报纸卖得很好,看的人多,我们给出的警告就能够让更多的人知道防备,比如说出行的时候身边要带奴仆,不要轻易独自一个人走,要是觉察到不对,就大声喊救命,不过喊救命人贩子也会用他们的方法,说自己是要被拐的人的长辈或者是亲戚,别人就算是想救也会因为是家事不管,那么这个时候就可以让他们打砸破坏周围的东西,或者是打人,旁人财产受到损失的就会要求赔钱,人贩子总不能拿银子出来赔,赔钱总比被拐走卖掉好,这样应该就能减少点被拐的案件,要知道他们都是你的百姓,对百姓好,他们都会记在心里。”   沈菱一边在嘴上说方法,一边聚精会神的在纸上开始落笔记重点,“......我要把这些都写下来,待会我就把它拿到驿站给流云送信,让她将我写给她的这些都登在报纸上。”   她太过认真,都没有注意到谢元珣看着她的眼神有多专注,   等到沈菱写完,她伸手刚要转动手腕,谢元珣就把这个活接过去,沈菱惊讶的微微睁大眼睛。   ——嘿呀,你揉得还挺好,动作很到位嘛,我手腕都不怎么累了。   ——不过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莫非......你是怕我用手腕累了当借口来敷衍练字?   “......”谢元珣的手指当即用力一按。   “啊!”沈菱嗷的叫出来。   谢元珣轻描淡写的说,“你叫什么,我只是给你揉手腕而已,你叫得这么大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把你的手给捏断了。”   沈菱,“谁让你突然用力。”本来他是在很温柔的揉,他突然一下子用力,她能不叫出来吗?   谢元珣随意道,“那这样说,还是我的错了。”   沈菱眨眼,“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   ——嘿嘿是你自己承认是你的错,不关我的事。   谢元珣,“我还说让你练字才能吃饭。”   沈菱抱住他,她乖巧的用脸蹭了蹭他的手心,眼睛黑溜溜,给他挤出一幅她很萌萌哒的模样,“陛下,今天我已经写了这么多字。”   谢元珣,“所以?”   沈菱歪头,萌萌哒的回答他,“所以今天我写不了了,我明天写怎么样?”先拖到明天再说,至于会不会明日复明日,那就要看情况了。   谢元珣,“准了。”省得他不答应她就要一直吊在他身上。   ......   沈菱盘坐在床上,她用手抖了抖荷包,银子就从里面一个接着一个的掉出来,沈菱数了数,神情渐渐的变得凝重,她右手摩挲着下巴,她本来还觉得她会愁生计,可现在她数了一遍银子,发现她不用愁生计,倒是来愁银子怎么没有少的问题。   沈菱就纳闷了,她不禁嘀咕,“都过了这么久,这处住宅的私房钱也应该是被掏光了,怎么这银子还没有被用完。”怎么也该是用一点少一点,结果她是用一点,还是没有少。   难不成这装着银子的荷包是被哪个路过的财神给附加聚宝盆Buff?   沈菱,“......”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她挥开脑子里的这个奇思妙想,她认真的思索,谢元珣到底是怎么做到让银子一点都不少的。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沈菱听到这笑声她的脸就黑了下来,她蹬蹬蹬的从床上下来,站到门外,远远的就看到大门外有一个担着扁担,头上包着绣着蓝色小花花布料,身材丰腴,脸上皮肤白里透红的卖豆腐的女人。   这女人的身体前倾后倒的歪斜着,在谢元珣面前笑得花枝乱颤,“哎呀,老爷,你今天买不买豆腐咧,我这豆腐很鲜。”   沈菱,“......”   ——卖豆腐了不起啊,谁还不会卖个豆腐。   ——呵。   沈菱冷漠脸,这豆腐西施是前两天过来这边的,整天就挑着个扁担到家门口来晃悠,谢元珣只要一出去,这豆腐西施就开始给他推销豆腐,推销豆腐也就算了,她还专门打扮了!   沈菱的目光上下将豆腐西施给打量一遍。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衣服紧了,腰肢柔柔的被显摆出来,嘴上还抹了红胭脂,就连头上包裹的布料都很有心计的绣着小花花,明明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只是裹着一个灰布料。   看着没有走的谢元珣,沈菱阴森森的冷笑。   ——这豆腐西施的豆腐有我的‘豆腐’好吃吗。   沈菱低头看了看她的胸。   ——我这豆腐还是纯天然的呢,哼!   谢元珣,“哈哈哈哈哈。”   豆腐西施懵逼脸,“老爷,你笑什么......”在谢元珣冷冷的一瞥中,她倏地闭上嘴。   沈菱面无表情的走过去把谢元珣拉进来,然后把门啪的一下关上,而谢元珣这个把豆腐西施给引过来每天按时打卡的贱人还在哈哈哈的笑着。   谢元珣说,“豆腐还没有买。”   沈菱翻了个白眼。   ——买屁买,不就是豆腐吗,我给你做。   沈菱眯了眯眼,她把谢元珣按回房间,她就转身到厨房找老齐嘀咕捣鼓她要做的‘豆腐’,保管她做的这个豆腐要比豆腐西施的好!   沈菱想做的豆腐不是普通豆腐,而是臭豆腐!她就不信有她的臭豆腐做比对,那豆腐西施的生意还能那么好!   人的潜力果然是无限的,如果只是沈菱一个人,可能会过很久才能把臭豆腐捣鼓出来,不过有老齐在,沈菱出主意和指点,‘老齐’这个厨子动手,臭豆腐还真的被弄出来了。   沈菱端着装着臭豆腐的盘子到桌上,盘子是盖着的,等到谢元珣来了,沈菱就把盖子揭开,她立刻就闻到臭味,“呕。”   谢元珣看她肚子:“你有了?”   沈菱,“......没有。”   ——有个毛线,我们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怀孩子。   ——别看我肚子了,我是想让你看我做的‘豆腐’!   谢元珣看她做出来的臭豆腐,造型诡异,味道诡异,“这是什么?”   沈菱,“豆腐啊。”   ——只不过是臭豆腐。   沈菱微笑,问道,“你觉得我去卖这样的豆腐好不好?”   谢元珣,“所以,你已经忍不住吃腐烂的东西了吗?”   沈菱:“......”   沈菱用筷子夹起一块炸好的臭豆腐喂给谢元珣,她皮笑肉不笑的说,“是啊,我是要吃腐烂的东西,你也来跟我一起吃!”   ——特么什么腐烂的东西,我这是要拿去和那个豆腐西施做斗争的作品好吗! 第50章 谁是豆腐西施   豆腐西施的名字是叫什么, 永宁镇的人忘记了,大家是见她卖豆腐,长得也不错, 不知不觉的就叫她豆腐西施这个名。   卖豆腐是她的求生手段, 她做出来的豆腐比其他人卖的要细腻,每天晚上都会磨好豆子,制成豆腐,天亮后就把豆腐放到箩筐中,用扁担挑着出去卖,今天豆腐西施也是这样挑着担子出门。   她来到沈菱和谢元珣在的那处住宅门口,放下肩上的担子,用手理了理头发,身体找到一个好角度站着, 想把她最好的姿态让谢元珣见到。   她一边打理,眼神一边往那道关着的门看。   “吱——”门从里打开。   豆腐西施惊讶,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开门了?平时不是都要再过一阵才会慢腾腾的开门吗?又想到她马上就能见到谢元珣,她表情一喜, 不过很快她就喜不起来, 因为她只见到推着小板车的厨子老齐, 还有跟在他后面的沈菱。   她想要见到的谢元珣根本就没有出现。   下一刻, 豆腐西施的脸色就变了,她惊呼道, “什么味,好臭!”   沈菱挥手让厨子老齐将东西都拿出来, 豆腐西施闻到的臭味就更加的浓了,又加上有风吹过,这股味道随风荡到远处, 周围房屋里此起彼伏的响起‘好臭’‘谁家东西烂了还不快点丢出去’的话。   沈菱嘴角扬起礼貌性的微笑,她看向豆腐西施,语气很是做作的说道,“大姐,好巧哦,我也来卖豆腐了,我们两个人能在一个地方卖同一个食物,我们就要团结和谐,互帮互助,也不知道今天下来,我和你谁卖的豆腐多,呵呵呵。”   豆腐西施,“......”MMP!   这矫揉造作的语气,这话里面藏着的小心眼,豆腐西施又不傻,她一个女人能够在永宁镇卖这么久的豆腐,她要是蠢人的话生意早就做不下去,这沈菱明摆着是要和她抢生意。   不过沈菱她以为什么人都能够卖豆腐吗?   还有,大姐?她竟然叫她大姐?   豆腐西施扯了扯嘴角,说,“你这豆腐的味道还挺奇怪,我离你这么远都能闻到这臭味,你能卖得出去吗,我看你现在就可以考虑你赔本要赔多少进去。”   沈菱,“这是我想的新品种,名字叫臭豆腐,跟你卖的那白嫩豆腐不一样,我敢做出来就不怕赔本,说不定最后我的生意比你的都要好。”   豆腐西施,“......”臭豆腐?她听都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豆腐,她才不会相信沈菱是真的要来做生意,她觉得沈菱就是想耍手段来破坏她的生意,别以为她不知道她每次看谢元珣的时候,沈菱的眼神都凉得很。   这时一阵风吹到豆腐西施的鼻子下,浓郁的臭味扑鼻而来,她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这股臭味怎么越闻越臭?而且沈菱都摆出来好一会儿,味道怎么还没有散?该不会是这种臭味是经久不散吧!想到有这样的可能性,豆腐西施都快窒息了。   对面的臭豆腐这么臭,谁还来卖她的豆腐?别人跑都跑远了。   豆腐西施难受的看着沈菱,心里愤愤不平,不就是看了几眼她的男人吗,她怎么就那么小气。   沈菱才不会理会豆腐西施幽怨的目光,沈菱不怕她卖不出去,臭豆腐这玩意,闻着是很像生化武器,不喜欢的人只是闻到臭豆腐这味就想吐,但喜欢的人就爱这味爱得不要不要的。   如果最后真的没有人来买,沈菱大不了端回去和谢元珣一日三餐都吃臭豆腐把它们解决掉,保证不会浪费一点粮食。   更重要的是,沈菱会捣鼓出臭豆腐根本就不是为了赚钱,能赚钱最好,不能赚也行。   沈菱是打算给豆腐西施一个沉重的打击,她不是每天挑扁担到家门口来盯谢元珣吗,沈菱就不相信有臭豆腐这个神器出来,她还能一边生意兴隆一边有空闲看谢元珣,又不是私生饭。   要是在宫里,沈菱就不会担心有人像个痴汉的盯着谢元珣,因为没有人敢这样做,哪怕谢元珣长得再好看,他的头上也顶着一个响当当的暴君招牌,可现在是在永宁镇,人生地不熟,没有人知道谢元珣是陛下,更不知道他有多凶残,那样莺莺燕燕什么的可不就是盯上他了吗。   沈菱猫猫叹气。   ——没想到我也有保卫谢元珣贞操的一天。   ——要怪就怪谢元珣长得太好看,招蜂引蝶。   有人寻着味道找过来,都在好奇这么臭的味道是什么东西。   “是这边,味道好浓,我们没有找错。”   这些人先是看到豆腐西施,目光敏锐的在她的摊子前打量,没有发现问题,那么就是沈菱了。   他们一走近,发现果然是沈菱这边是臭味的源头,“夫人,你这么是在卖什么东西?我看着像是豆腐,不过你这豆腐是不是腐烂了?”   沈菱乐呵呵的说,“没烂,我卖的豆腐就是这个味道,你们要是想吃可以买一块吃。”   想吃?还买一块吃?谁敢啊!   众人蛋疼得不行,这豆腐黑成这个模样,沈菱还说没有烂?这特么吃下去他们感觉都得口吐白沫。   所以哪怕沈菱敢说没烂,这味道正常,他们也不敢信啊。   他们满脸复杂的看着沈菱,她人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卖的豆腐就能做得这么的黑乎乎?   都不想把命交代在这里,不过他们中间还是有人大胆的尝试,主要是这个人觉得这味道闻着臭是臭了点,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嘴巴有点馋。   “给我来一块。”有人说道。   沈菱给他拿了一份,这个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吃下腹,然后他的眼睛猛地留下眼泪,“呜呜,这跟我小时候吃我奶做的饭菜是一个味,自从她老人家去世后,我就再也没有吃过了。”   沈菱,“......”   ——不至于不至于。   ——你这表现是不是有点夸张?要不是我确信我没有请托,我都要怀疑你是托了。   ——而且这臭豆腐讲究的就是一个臭,你奶做饭到底是有多难吃?   万事开头难,有了一个人吃,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第N个,有人吃不习惯,有人却奉为佳肴,到最后有一蜂窝的人围着要买,老齐一个人临危不乱的招待他们,沈菱都没有接手的地方。   豆腐西施见到沈菱的生意变好,围过来的人都要把她这个摊子给挤出来,她特么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不是,那豆腐那么臭......这到底什么情况?!   还是说,现在卖豆腐,不臭还卖不出去了?   豆腐西施卖了这么多年的豆腐,今天她的自信就在沈菱的骚操作里崩塌,她抓着别人的胳臂呐喊,“我这才是真的豆腐啊!”要买也该来买她的!   结果一个个人都对她的话置若不闻。   沈菱愉悦的声音传来,“别挤别挤,还有很多,你们不要怕吃不到,慢慢来,都有都有的,我这豆腐闻着臭,可是吃起来贼香,独家配方,只有我这一家,不吃不知道,一吃吓一跳,这臭豆腐真的太好吃了.......”   沈菱的话极富有感染力,说得那些不馋的人都想来试一试。   真实身份是影暗卫,虚假身份是厨子的老齐:“......”   他记得宝妃娘娘的家族没有人当过御史,为什么他感觉娘娘的嘴比那些御史的嘴都要厉害?   沈菱这边卖得是风生水起,火爆得不行,另一边的豆腐西施的生意是凄凄惨惨戚戚,无人光顾,两个卖豆腐的生意对比,一个好,一个差,豆腐西施都要哭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臭豆腐这般的豆腐!   不行,她得换一个地方卖,不然今天这些豆腐就要砸在她的手里面,于是豆腐西施就挑着担子离开,临走前她看了看生意火爆的沈菱,这次是她输了,娘希匹的谁知道沈菱护男人护得那么紧,她不过就是偷看谢元珣几眼,都还没有聊骚几句,她就被沈菱给挤兑得生意要破产,行叭,她惹不起躲得起。   等最后一块臭豆腐卖完,沈菱才发现豆腐西施的身影不在,老齐不经意的说,“她已经离开一阵了,我们明天还要出来卖吗?”   沈菱说,“要卖,我们今天就把臭豆腐的名声打出去,之后闻声找来的人肯定会变多,毕竟这是新鲜事物,所以明天要多做一点臭豆腐。”   其实沈菱还有一个暗戳戳的目的没有说,那就是人家卖白嫩豆腐都能有一个豆腐西施的名头,她卖臭豆腐,她也想弄一个‘豆腐西施’的名头戴一戴。   沈菱虚虚的用手扶了扶脑袋,仿佛她的头顶真的戴了一个闪闪发光的‘豆腐西施’的皇冠。   ——等回宫了,我不说,谁又知道我卖过臭豆腐,在外面撒欢快活,哼哼,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沈菱让老齐先回去,她看到有人在卖糖葫芦,她就卖了两根,她一根,谢元珣一根,转身走了两步她停下,然后她回去又多买了一根。   沈菱就将后面买的那根糖葫芦慢悠悠的吃到嘴里。   回去见到谢元珣,沈菱就把糖葫芦递给他,口花花的说,“给,我专门给你买的,一拿到手我就赶紧的回来了,毕竟宫里没有糖葫芦,你没有吃过它,你试试好不好吃,我都还没有吃。”   谢元珣盯着她。   沈菱,“???”   “你看我干什么,我是要你吃它。”   谢元珣,“你之前一口都没有吃?”   沈菱,“......没有。”   ——不会是发现我背着你吃过一根了吧,应该不会,我都专门在门口呼气呼了好一阵才进来,嘴里没有糖味。   ——还是说你听到我说我没有吃,想跟你一起吃,你被我深深感动了?   谢元珣似笑非笑的看她,他伸出手指抚上沈菱的嘴角,等他把手指收回来,指尖就沾了一小块的糖。   沈菱,“......”   ——救命!   ——这打脸来得太快,还是我自己留下的证据,要死了。   ——我光顾着让嘴巴里没有糖味,结果忘记检查嘴边有没有沾到糖,大失策啊!   谢元珣,“想好要怎么对我解释了吗?”   ——嘤,没想好。   谢元珣将手指上的糖块用舌头舔了,沈菱控制不住的屏住呼吸,“!!!”   沈菱严肃的说,“无耻,你偷我的糖!”她都顾不得要给他解释她嘴边有糖的事。   谢元珣说道,“你倒是会贼喊抓贼,受教了。”   ——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啦。   谢元珣不禁笑出声,他说,“那你来找回去。”   沈菱傻傻的问,“怎么找?”   谢元珣身体前倾将沈菱抱到怀里,低下头,覆盖她的唇瓣,“就是这样找。”   之后谢元珣懒洋洋的靠坐着,他只吃了一口沈菱拿的那根糖葫芦就没有再吃,沈菱把她的那根吃完,谢元珣就给她喂他的这根糖葫芦。   沈菱嗷呜的吃,谢元珣见她吃得嘴巴一鼓一鼓的,他勾唇笑了笑。   谢元珣,“你那臭豆腐卖得怎么样?”   沈菱要是有尾巴,她都能够翘起来,“我是谁啊,我想做的事,能做不好?” 第51章 回去了   沈菱刚想嘴巴叭叭叭的将她卖臭豆腐的生意有多火爆多热闹的场面说出来, 她倏地把目光落在谢元珣的身上,她感觉她可以让生意变得更火爆,而这仅仅需要他......   沈菱清了清嗓子, 语气平缓的说道, “要不你以后跟着我一起出去卖怎么样。”   谢元珣还没有给什么反应,沈菱她自己说完就黑下脸。   ——什么叫跟我出去卖,这话说得跟流落街头要去站街卖身似的,明明我就只是单纯的想让他站在一边用他的美貌招揽生意,咳咳,这真实目的就不要跟他说了,免得他听到后不答应。   ——不是我吹,我的生意那么好,除了是因为臭豆腐是个新鲜玩意, 别人以前没有尝过外,就有我在其中起一定性的作用, 毕竟那个什么豆腐西施,她长得没有我好看她生意都能好。   ——唔, 所以我这也算是靠脸吃饭了?   沈菱不光是能靠脸吃饭, 她还想把谢元珣拉着和她一起去靠脸吃饭。   沈菱都能想象得到, 她和谢元珣在摊子边仙气满满的站着, 那些被臭豆腐的味道还有他们的容貌吸引过来的人排成长长的队的美好画面。   沈菱在脑子里想得太过美妙,以致于她都哼哧哼哧的笑出声来。   谢元珣见到她这副偷腥成功, 生怕他看不出她是要打他主意的模样,他没好气的说, “不去,我受不了那味。”就算谢元珣受得了他也不去,让他用他的脸招揽生意, 她这脑子是怎么想的?   沈菱,“多尝试尝试你就会习惯了。”   ——就像我,现在多习惯待你身边。   谢元珣听到这话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在沈菱以为他要答应时他收起脸上的笑,他板着脸说,“我说不去就不去,没有谁能改变我说的话。”   沈菱沉默。   ——呵呵,你要是真的这样认为,那你就落后了。   ——你现在仔细的看着我是怎么让你改变主意的吧!   她咯吱咯吱的咬着串着糖葫芦的小木棍,然后若无其事的说,“陛下,你跟我一起吧,有你在我旁边的话,就不会有人到我这里来充当媒婆,媒婆你知道是什么吧,要是不知道我给你解释。”   谢元珣面不改色,他听了看着像是没有反应,顶多就是眼神凉了点。   沈菱再接再厉,瞎掰道,“媒婆是分好几种,有专门给未婚男女介绍姻缘的,有给寡妇鳏夫介绍的,也有给嫁了人和娶过妻的人介绍的,我就是属于后面这一种,我的生意做得那么好,薄利多销,有人见到自然会眼红,在外人看来,我就是一个金娃娃,能生财的那种,你说谁不想把我抱回家。”   谢元珣黑着脸,“抱回家?”   沈菱眨眼,无辜,“我就是打了个比喻,但意思都差不多。”   ——虽然我是说得夸张了一点,好吧,是很夸张,不过我也没有说错,确实是有人在惦记我的生意和秘方,更有人直接盯着我,尽管后面这种人很少,几乎还都是那些商贾酒楼派出来的下人,啧,不得不说会做生意的人就是精,这么早就看出来卖臭豆腐这是可以暴富的。   谢元珣掐她脸,漫不经心的说,“那你是怎么想的。”   沈菱看他不像是在生气,就下意识的说实话,“我就想让你跟我一起卖臭豆腐。”   谢元珣点头,“行,跟你一起。”   沈菱,“好的,你同意就行......你同意了?!”她彪高音,这么容易?   谢元珣,“你为什么这么惊讶,这不是你所想所要的吗?”   沈菱,“......是这样没错。”   ——但我也没有想到你真的会同意,还同意得这么快。   ——我都准备好要和你来一个那种谋权篡国的人和大臣们‘你三次推辞我三次劝说’的戏码,结果我根本就不需要。   沈菱,“你刚刚不是不乐意吗?”   谢元珣瞥她,“我现在乐意了。”   沈菱,“哦,好吧。”   ——你高兴就好。   ——说什么女人的心情像六月的天,我看你这个男人也差不多。   晚上要上床睡觉前,谢元珣忽然说道,“你练字了吗?”   沈菱,“......”她头皮都要麻了。   ——啊啊啊啊啊啊!   沈菱打呵欠揉眼睛,“我累了,我要睡觉了,你刚刚说什么,我听不见。”   ——听到了吗,我听不见!!!   谢元珣,“......你听不见还吼得这么大声。”   沈菱,“啊,好困。”   ——我都装成这个模样,我就不信你还能丧心病狂的让我去练字。   ——嘿嘿,我这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路数你没见过吧。   事实证明,谢元珣还真的就能够丧心病狂。   他一下子把沈菱抱下床放到凳子上,摸着她的脑袋,说,“写吧。”   沈菱,“......”她咽了咽口水,她感觉她要是说不,谢元珣就能够把她的脑袋拧下来。   沈菱在心里骂骂咧咧的拿起毛笔练字,有谢元珣这个魔鬼盯着,她哪里还会把练字这事搞成‘明日复明日,明日的明日再复明日’的模式。   谢元珣倒是没有离开,沈菱对此心静如水。   沈菱把该练习的字写完后,谢元珣随意看了一眼就把它们扔到一边。   沈菱,“......”她那么认真写出来的作业!!   ——玛德你是不是想死?!   不等沈菱骂骂咧咧,谢元珣一下子把沈菱抱上床,俯下身压着她开始做酱酱酿酿的事。   沈菱刚开始还想着跟他讲讲道理,到后面她就只剩下喘气的力气,只感到他的手和嘴带着魔力,让她浑身发软发烫,滚完几次床单,昏昏欲睡前,沈菱迷迷糊糊的说,“都怪我让你吃得太饱了。”   ——我白天卖臭豆腐,晚上陪你睡觉觉,还要被你检查作业,你的宠爱好沉重,我何德何能啊!   谢元珣,“噗。”   他亲了亲她的眼角,鼻尖磨蹭着她的脸颊,“现在你也被我喂饱了。”   沈菱,“......”   ——我们两个人想的‘饱’绝对不是一个意思。   ......   沈菱成功的得到‘豆腐西施’这个名头,而在这里面谢元珣起到的作用最大,哪怕每次谢元珣都是安之若素的躺在椅子上,还是有好多小姐姐们跑来借着买臭豆腐的名头看他。   沈菱默默的蹲墙角捶胸顿足。   ——我特么就是个智障!   ——我赶走一个看他的女人,然后就引起这么多女人看他,而且这还是我亲手引来的!   唯一让沈菱感到安慰的是谢元珣对她们不屑一顾,这倒是没有让觉得自己是引狼入室的沈菱更加雪上加霜。   ——嘿呀,不知不觉间就用了这么多的成语,我果然是学富五车,了不得。   谢元珣表情异样的看她,她学富五车?   他握住沈菱的手,“不愧是你。”这种糊话怕是也只有她能说得出来。   沈菱,“???”   ——怎么突然就夸起我来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沈菱还是把他的夸奖收下,“一般一般。”   谢元珣,“哈哈哈哈哈。”   ——不是,我又戳到你笑点了?   沈菱眺望远方的说,“不知道冯公公他们什么时候能找到我们。”   谢元珣,“你不想待在这里了吗。”   沈菱点头,“恩,不想。”   虽然她已经在永宁镇达成豆腐西施,还做出一个火爆生意的成就,怎么也该是她得志意满的时候,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家了,想回到她熟悉的地方,对沈菱来说她的家就是皇宫,是长乐宫......好吧,扯犊子的话就不说得那么煽情了,她就是想回去过那种骄奢的生活,在外面过日子,好苦逼啊!   种菊东篱下的这种田园日子,还是在脑子里随便想想比较好,她就不想再亲身体会了。   她得庆幸她是落在永宁镇,不是在深山老林,要是落到深山老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想找点吃的还得拿起锄头下地,那样的日子更苦逼。   沈菱都佩服那些拿了种田剧本的穿越前辈们。   沈菱凑到他耳边,说,“陛下,其实我会想回去,也是替你着想,你看你的手都粗了......”   ——额没有粗,还是那么的修长分明。   “你的皮肤都黑了......”   ——靠!也没有黑!   沈菱想从谢元珣的身上找他吃苦的证据,结果她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最后沈菱只得干巴巴的说,“总之我是不想看到陛下你受苦。”   谢元珣轻飘飘的看她,沈菱和他对视,她总觉得他的眼神把她给看透了。   沈菱挺直着背,他看透就看透吧,只要他不说出来,大家就还是好朋友。   谢元珣,“我看是你不想受苦。”   ——绝交!我要跟你绝交!   ——你看透就算了,为什么你还要说出来!不知道什么叫看透不说透吗!   ——还有,为什么你的语气我听着有点小得意?   沈菱面无表情的说,“陛下,你眼睛真毒。”   ——怎么就不把你给毒死呢,你这个狗逼。   谢元珣,“所以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耍心眼,我都知道,明白吗。”   沈菱有气无力的回答,“知——道——啦——”   沈菱都想问一问谢元珣这种不给人留面子,让人尴尬的行为是什么时候有的,她都好奇冯公公为什么能一直好脾气的守在谢元珣身边,还是说冯公公是跟她一样,都是忍着忍着他忍习惯了?   谢元珣说,“其实冯伴伴他已经找来了。”   沈菱睁大眼睛,然后她就开始左顾右盼,“什么?他已经找来了?他什么时候到的?为什么我没有见到他?”   沈菱是真的没有发现冯公公,要是真的像谢元珣说的那样,冯公公找到他们,那么他不出现,难道是想让谢元珣过一段变形记的日子?   没想到冯公公也会使坏啊。   如果这期变形记节目能够不要她参加就好了。   谢元珣说,“他很早就找来了,你会见不到他是因为我让他不出现,毕竟我看你在这里玩得挺高兴,要是让他出来,你的兴致就会被他打搅。”   沈菱,“......”   ——噗!   ——听到了吗!这是我从喜悦的天堂掉到地上摔死,摔成一个小饼饼的声音!   沈菱整个人一动不动,身体就跟被点了穴一样僵住。半晌,她停滞的思维开始运转,她之前只以为她和谢元珣是被河水冲远,身边没有人她也没有感到奇怪,毕竟那些侍卫们的腿再快也追不上水的速度,但现在她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她想差了,什么追不上,都是胡扯,瞎扯淡。   谢元珣一个皇帝,他身边会没有秘密保护他的暗卫?哦,有的,沈菱想起他说过的影暗卫。所以他们一开始就可以回行宫,只是被谢元珣单方面的否决了?   沈菱幽幽的说,“所以被我捡便宜捡回来的厨子老齐,他不是一个简单的厨子吧。”   谢元珣,“恩,不是,他是影暗卫的人。”   沈菱,“......”#%&**&*!她骂人的话都变成乱码了。   谢元珣,“你这是太高兴了吗,你的心跳声好快。”   沈菱看他,然后心里又是一阵骂骂咧咧:#%&**&¥#*......   她都要气疯了,问这个世界谁是她最想一把掐死的人,答案就是谢元珣这个贱人!   沈菱死鱼眼,声音一板一眼的说,“陛下,你是从哪里看到我高兴?”   ——我这是被你气的好吗!   谢元珣,“那是我猜错了,我让冯伴伴来接我们走吧。”   沈菱皮笑肉不笑,“好啊。”   然后沈菱就见到谢元珣说了句‘把冯公公叫来’的话,本来该在厨房的厨子老齐出来跪地回答‘是’再遁走消失不见,沈菱,“......”早就该这样做了!!!   沈菱起身往回走,谢元珣问,“你去哪?”   沈菱咆哮,“要你管!”   谢元珣跟上她,“你不要我管,难道你是想单独住在这里?”   沈菱:“......我是回房收拾东西。”   ——真想踹你一脚,你就是在威胁我,我要是不好好回答你,你就要把我给留下来,玛德不就是服软吗,谁还不会了?   ——你看我这个软服得好不好?好死你了有没有!   谢元珣一边笑着,一边说,“你去吧,记得收拾得仔细点,别落下什么东西。”   听他这么一说,沈菱就起了叛逆心,她停下脚步,“我不去了。”面无表情,语气坚定。   谢元珣想了想,说,“那就不去,我们在这里等着冯伴伴。”   沈菱看他,“你就没有别的话说了?”   ——都不劝劝我的吗?   谢元珣,“没有。”   他答应得这么快,沈菱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觉得她这是在乱使小性子,结果下一刻就听到谢元珣说,“反正里面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唯一能让我看入眼的就是你练字的那些纸,过后我会让人把它们给烧掉,不会在外面留下你的字迹,等回宫了,你欠下多少天的大字就再写多少。”   他一幅‘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会慢慢等你重头写’的神情,沈菱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还好她多问了几句话,要不然她都不知道他是打的这个主意,要是真的把她最近练习写字的那些纸烧掉,她不就白费功夫了吗。   “......”沈菱说,“你放心,我会把它们收拾好,一张都不会落下。”想让她吃亏,做梦去吧!   谢元珣,“你不去多好。”   沈菱翻白眼。   ——我又不傻,我凭什么不去收拾。   冯公公带着人和马车来接他们,见到冯公公,沈菱只对他点了点头,完全露不出一点感激的神色,只要一想到他很早就来到永宁镇,沈菱就什么心思都没有。   上了马车,沈菱把打包好的纸放到一边,她瞄了瞄谢元珣,她陷入沉思,她得找个什么办法来克制住谢元珣,她不能一直都在练字这事上被他玩得团团转。   要不是谢元珣没有背着书包上过学校,沈菱都怀疑他会让她像一个高中生一般每天头悬梁锥刺股的练字,毕竟他现在就是每天不差的检查她作业。   可是要让他做什么呢?沈菱会的他都会,她不会的他也会,愁啊。   沈菱愁眉苦脸。   谢元珣像揣手办娃娃的将她搂在怀抱里,“在想什么。”想得眼睛都直了。   沈菱,“想你有什么不会的。”   谢元喜,“我不会的?”   沈菱,“是啊是啊。”对啊,她干嘛要自己想,她可以听他自己开口暴他有什么短处,多方便。   谢元珣的下巴蹭了蹭沈菱的头顶,说,“我没有什么是不会的,想不到。”   沈菱,“......”她欲哭无泪。   ——我恨啊!   要换了别人说这话,沈菱肯定就是一个白眼送过去,可这话是谢元珣说的,沈菱还真的相信这是真话。   在沈菱的认知中,她确实是没有发现什么是谢元珣不会的。   唯一被沈菱知道谢元珣不会的东西,也就是男女之事,但这点被他给打破了,现在谢元珣对这方面的事是会得不行,比她都要会,有时候沈菱都怀疑他是不是悄悄背着她看了什么避火图。   谢元珣:我确实是看了。   哦不对!谢元珣还有一件不会的,那就是怀孕生孩子!可他是一个大男人,他生不了啊!没有那个体质。   她不就是想找点法子释放他多余的精力吗,为什么就那么难,沈菱放松身体,懒散的靠在谢元珣的怀里。   到了行宫,马车一路驶进去,流珠见到沈菱回来很高兴,自从冯公公来告诉她们把沈菱不在行宫,和谢元珣到外面游玩的事遮掩好,流珠一边把这事瞒得滴水不漏,一边又是着急担心沈菱身边没有带熟悉的宫女在旁伺候会不会受苦。   要是被沈菱知道流珠的所思所想,她一定会抱头痛哭:受苦,她受苦了!   沈菱还在专心想什么东西可以来折磨......咳咳咳,转移谢元珣的精力,她没有认真走路,就导致她一脑袋撞上旁边立着的柱子上。   沈菱回过神,捂住额头,“好疼!”   谢元珣说道,“你和它撞得那么大声,你当然会疼。”   沈菱默默的看他,“......”   谢元珣和她对视,“......”   谢元珣,“你想说什么。”   沈菱,“你一直在我身边,见到我要撞柱,你怎么没有来阻止我?”   ——一般来说,不应该是你把手放到柱子和我的脑子之间吗,这样我就算是要撞到柱子,也只是撞到你的手心。   谢元珣,“不让你亲身体会一下,你就不会记住走路的时候要专心。”   沈菱,“就这?”   谢元珣,“就这。”   沈菱抹了一把脸,“你可以开口跟我说啊,那我不就会记住你的话吗?”   谢元珣正儿八经的开口,“说没有做的效果好。”   沈菱,“......”   ——所以你就用了这个傻逼理由,让我的脑门和柱子发出那么大的撞击声响,淦!   沈菱幽幽的问,“你就不怕我疼得哭出来吗?”   谢元珣,“......你不会哭。”   沈菱冷笑。   ——谁跟你说的我不会哭,我看是我哭得少了,才会让你这么高调。   沈菱的嘴唇一瘪,鼻子一抽,根本就不用在心里酝酿情绪,她眼里就开始冒出水盈盈的泪花,“呜呜呜我不想哭的,可是我的眼睛忍不住,我知道陛下你不喜欢看到别人哭,呜呜呜我这就把眼泪擦掉不让你看见,这样你就不会心烦,真的,我马上就擦掉,呜呜呜为什么我的眼泪越流越多,我不是故意的......”   谢元珣抬手,他的手指按了按额头,走过来捧着她的脸,嫌弃的说,“哭得真丑。”   沈菱,“......”   她嗷的一声嚎出来,“呜呜呜呜!”   谢元珣探身下来亲她,“还哭不哭了。”   沈菱,“呜呜呜呜呜呜呜。”   ——哭,我当然要哭,反正我是假哭。   谢元珣又亲,一边亲一边问她,只要她还是呜呜呜,他就继续亲,亲到后面沈菱都不好意思假哭了,因为她被亲得挺舒服,在他跟前就像是个孩子在被他哄,心里面的那种感觉就跟棉花糖似的好软好酥。   沈菱红着脸,一把推开谢元珣,“我还有事,先走了。”至于什么事,别问,问就是她也不知道。   沈菱故作冷静,实则是忙不迭带着流珠离开。   她怕再留下来,她就要被他亲得任由他为所欲为。   流珠说道,“娘娘,你和陛下外出没有人知道,我都是安排口风严实的人在行宫里把守,还有冯公公也留得有人配合,你要是有事吩咐我就好。”   沈菱看向流珠,有模有样的说,“你做得很好,辛苦了。”总不能让她说那句有事是一个借口。   沈菱美美的泡了一个澡,流珠就在旁边给她说这段时间行宫外的事,毕竟行宫里只住了她和谢元珣,他们不在,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事情需要流珠说,倒是外面是官员命妇们的活动区域,能够发生的事情就多了。   如果说沈菱这里是温馨剧场,那么谢元珣那里拿的就是冷漠剧本。   冯公公语气和煦的说道,“......在猎场中袭击的那三批人除了一个余孽外,都已经尽数伏诛,剩下的那个余孽逃到一个山洞中,影暗卫刚要下去解决,沈府的沈瑾修和沈曦两人出现在那里,他们两人发现刺客,随后沈瑾修告诉给了玉真公主膝下的薛云时,薛云时出现动用他的人将刺客救走。”   “薛云时将这事做得很隐秘,除了他和沈瑾修就再也没有人发现,他将刺客伪装成他的下人,等到刺客身上的伤好了后,他已经把人收服,并且问出刺客的老巢......”   冯公公说得很真实,仿佛他是亲眼见到的,将该汇报的都说后,他问道,“陛下,老奴已经派人将刺客的老巢给剿灭了,一个人都没有留下。”他含笑的说,“不过薛云时这位侯爷,他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以前只是在私底下收买低品阶的官员,现在他却是在接触握有兵权的辅国公,陛下,需要将他处理掉吗?”   谢元珣冷声,“不用。”   薛云时这个想要效仿前朝驸马造反的侯爷早就落到冯公公和影暗卫的眼里,谢元珣也知道,谢元珣一直都对延续大梁朝没有兴趣,他也想看看薛云时能够做到什么程度,于是谢元珣就留下薛云时的命。   以前谢元珣对薛云时的态度,就当做是图一个闲暇外的乐子,你会在乎脚边蚂蚁是在做什么?薛云时就是那个蚂蚁。   要是薛云时能够被谢元珣看入眼,皇位给他又如何?可偏偏薛云时没有做到,谢元珣就没有再理会薛云时,他本来是想着自己断绝大梁朝,至于大梁朝完了后,会是谁建立新朝他没有兴趣。   如今谢元珣没有了这个念头,不过对于薛云时,谢元珣的态度有所改变。   谢元珣意味不明的说,“看他起高楼,看他宴宾客,看他楼塌了,让他从最得意的高处落下不是更好吗。” 第52章 换一个兄长和父母吗   冯公公又点出一事, “薛云时图谋不轨,沈瑾修参与到其中,他又是娘娘的兄长, 陛下要告诉给娘娘吗?”   谢元珣随意道, “你说他是她的兄长,我承认了吗。”   谢元珣本身就是一个敢把自家老子的陵墓当成是‘我不高兴时,去踩一趟就能高兴的地方’,他能把三纲五常这些东西放到眼里?   谢元珣说,“杀了他一个,有的是人想当她兄长。”他沉吟,“不如去问问她想要什么样兄长。”   冯公公微笑,“是,陛下说的是, 是该问清楚。”   谢元珣,“冯伴伴, 你说我再让她换一个父母怎么样。”反正都要换兄长,父母干脆也换了。   冯公公温声说, “陛下, 你还是先问娘娘吧。”   谢元珣, “哦, 也是。”   于是在软软的床上睡醒后,本来是打算和流珠商量该怎么将臭豆腐这个独家豆腐利益最大化, 推销到整个大梁朝的沈菱就听到谢元珣对她说的要给她换父换母换兄长,量身定做一个新的骚话。   沈菱问, “陛下,你是跟我来真的,没有跟我开玩笑吗?”   谢元珣, “你见到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假话。”   那他就是来真的了,沈菱看向谢元珣的眼神里充满着叹为观止。   ——陛下,你真的是骚狐狸都骚不过你。   谢元珣,“......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要不要换。”   沈菱,“......你觉得我会跟你说实话吗?”   ——我要回答换,万一你以后又给我换回来怎么办,或者是你觉得玩这个游戏有意思,你就给我换了一家又换一家,我还不得被你折腾死。   ——我要是回答不换,那我成什么人了,这可太虚伪了,我一向都是真小人,上眼药都是当着面上的那种。   谢元珣,“......”他按额头,“看样子你是不想换了。”   沈菱皱眉,语气勉强,“这也行吧。”   谢元珣看她,“你想换。”   沈菱还是那句话,“也行。”   谢元珣挑眉,“你这是什么选择都不做,让我来帮你做。”   沈菱有模有样的给他倒茶,动作讨好卖乖,要不是她睡得太多导致现在身体还软绵绵的提不起劲,她都要站起来给他捏肩捶背咬耳朵来献殷勤。   “让陛下你帮我选,那都是因为我信任你,别人想要这种机会,我都不给呢。”   谢元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垂眸一看,杯子里面一片茶叶都没有,全部都是水,果然是这样,给她那么多贡茶,她一点都不爱喝,谢元珣偏偏就喜欢给她,因为他觉得他给的时候,明明她不喜欢,她还要装得欢欣鼓舞接受的模样挺好玩的。   谢元珣,“那我就不帮你选。”   沈菱,“恩?为什么?”   谢元珣,“因为我觉得我帮你选,我没有好处,没好处的事我不做。”   沈菱,“......”   ——你这话说得可太特么的真实了。   流珠开始让人摆膳,沈菱就在椅子上坐着,等到膳食都摆好后,她就拿起筷子开始吃,桌上多是做的肉食,毕竟是在木兰猎场,能够吃的肉有很多,而且还都是新鲜的,现抓现杀都行。   沈菱吃了口鹿肉,她随口问道,“你为什么突然想起要给我换兄长父母了。”   谢元珣,“你想知道?”   沈菱把鹿肉咽下去,用勺子舀了一勺汤到碗里,拿起碗喝汤,“想啊,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问你,没事做吗。”   谢元珣好整以暇的说,“沈瑾修他要跟着人造反,这要是事发了,可是要被诛九族的,你也是在沈家的九族中。”他表情戏谑。   “噗——”沈菱喝到嘴里的汤一下子就喷了出来。   沈菱黑着脸,答非所问的说,“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谢元珣的身体往后靠在椅子上,坦荡的点头,“恩,故意的,我就知道你听到这话会受到刺激,本来以为你是会呛到,结果你是吐出来。”   沈菱,“......”   ——你真该庆幸你不是坐在我的对面,要不然我喷你一脸汤水。   沈菱擦了擦嘴,她这才开始思考谢元珣说的沈瑾修参与到造反这个事情上,她倒是没有怀疑谢元珣是在骗她,冯公公和影暗卫这一干人又不是吃白饭的,沈菱从她最初办报纸看的那些密折就知道,这朝野上下,就没有谢元珣不知道的事,只看他想不想知道。   沈菱想了想书中沈瑾修在大梁朝的时候是很老实的啊,而且还能够说他忠君,毕竟他都在某个剧情片段中为了护君,被失去理智的老虎抓到心口一爪差点没命,之后他也是等到大梁朝完蛋,他的能力被新朝的皇帝看中后被重用,成为新帝的左膀右臂......   结果现在她听到谢元珣说沈瑾修跟着别人造反?   沈菱又端起碗吨吨吨的喝了几口,平复下她心里对沈瑾修的那种‘到底是在搞什么鬼’的草爹心情。   沈菱问,“他是要跟谁造反?”   难道是那个在书中给谢元珣送发狂白虎,企图弑君的王爷?不得不说,这个王爷能够出现书里的剧情中,也是他的事给沈瑾修和沈曦这对男女主的爱情之路起到了重要作用,要不然他肯定一个情节都不会有,毕竟谢元珣杀的人多,可是想杀他的人也不少,就看有没有那个胆子,远的不说,就之前那波来猎场企图杀他的黑衣人们,在书中是一点笔墨都没有。   所以沈菱能够想到的就只有这个在书里给别人爱情添砖加瓦的造反王爷,当然,他也是死得很惨。   不过那个王爷的名字在书里没有提,沈菱就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了,哦,应该是姓谢,毕竟是王爷,大梁朝又没有异姓王。   谢元珣回答她,“薛云时,一个公主的儿子,这个公主好像是叫王真,还是玉真的。”   沈菱,“有点耳熟。”   谢元珣,“耳熟?”   沈菱,“......我是说玉真公主我听着耳熟。”   ——我整天跟你在一起,我能和哪个男人熟悉?我就算是想,也没有那个条件。   谢元珣冷呵一声,她还真的想过和男人熟悉?想什么想,再想也没有用!   沈菱装作没听到冷哼声。   ——是什么让你变得这么阴阳怪气?是你说的薛云时吗,不是,是我这无处安放的魅力!看你多在乎我,多霸道,只是听我说别的男人耳熟你就嫉妒得质壁分离,唉,怪我,都怪我,我要是在你的眼里魅力不要那么光芒四射就好了。   谢元珣,“......”他面无表情。   她的魅力?她什么魅力,是她喝汤还会喷出来的魅力吗?   沈菱解释说,“我来这里的路上,也就是北珠湖那里遇到一个人,你也是见过她的,看你这表情就知道你没记住,好吧,你听我说就行了,她是住在公主府的薛蜜儿,我是从她的嘴里听到过玉真公主,这是她的叔母,所以我才会在你提起的时候说耳熟,这样的话,这个薛云时就是她的表哥。” 第53章 互相垂涎   沈菱知道薛蜜儿是个深度颜控分子, 她之前都是追在薛云时的屁股后面跑,那么薛云时长得应该还不错?不过沈菱也没有太把薛云时是什么颜值放在心上,毕竟薛蜜儿见到她后, 薛蜜儿的颜控本质就放到沈菱的身上来了, 这就能够顺理成章的推测出薛云时没有她好看,而沈菱自认为她的脸没有谢元珣的好看......   想到这里,沈菱想扬天咆哮,妈蛋,简直无法想象,她长得还没有一个男人好看!好气啊!   谢元珣的右手撑着下颚看着沈菱脸上变来变去的表情,沈菱不小心对上他的目光,总感觉他这神情像是追了一部连续剧才有的餍足。   沈菱收回她飞散的思绪,回到沈瑾修要和人造反这操蛋事情上面来。   沈菱,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薛蜜儿应该是不知道薛云时想要造反, 不然她就不会一直跑到我面前来晃荡。”   ——她就是一个颜控,外加傻白甜。   ——她如果是真的知情的话, 那她还不得心虚的躲我躲得远远的。   沈菱顿了顿, 有些心虚, 她刚刚说耳熟, 其实不光是听到玉真公主这个词耳熟,还有薛云时, 这个名字让她感觉她是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到底是在哪里呢?算了, 这个待会再想,她现在还是先来把她从沈家那深坑里挖出来。   沈瑾修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来造谢元珣的反?   沈菱搓了搓手, 面容诚恳的说,“陛下,我现在要求换兄长父母可以吗?”   谢元珣施施然的摇头,“晚了。”   沈菱叹气,语气悲痛,“时不待我啊!”   ——我刚刚要是同意该多好,这样我就不是在沈家的九族范围里面。   谢元珣,“你是怕被他牵连吗。”   沈菱,“怕。”哪个朝代的造反不是会死一大波一大波的人,她怎么可能会不怕。   沈菱,“不过我想陛下你是不会让我牵扯进去。”   谢元珣,“为什么?”   沈菱认真的说出大实话,“因为要是真的诛九族的话,你也是在这九族中,你总不能把自己算进去吧。”皇族待遇知道不,按民间的说法,谢元珣就是女婿。   沈菱,“还有就是陛下你都把事情跟我说了,你又不是话本里那种在主角死前逼逼叨叨然后被反杀的反派,再加上你还想让我换兄长,我觉得吧,你这是在为我着想,让我不被他拖累,不过我想说你不用太担心我会为他们的自找死路而伤心,我一向很坚强,我是可以大义灭亲的。”   谢元珣,“你就不怕被人说你凉薄?”   沈菱看他,“虽然这话妾身都说倦了,但妾身还是想说,妾身和陛下你是一个货色。”说得很不客气。   ——大哥别说二哥,我要是凉薄,你比我更凉薄,我们要是不凑到一起,简直天理难容。   谢元珣哼了声,“尽会说些大实话。”   沈菱,“还行,谁让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坦诚。”   谢元珣接道,“和我坦诚相见?”   沈菱,“......你再这样下去,还让我以后怎么正常的面对这些成语?”   ——你非要给它们染上黄颜色吗!   ——它们还只是一个纯洁的孩子啊!   谢元珣,“是你脑子想歪了。”   沈菱拍桌子,“胡说,纯洁如我,怎么可能会想歪!”   谢元珣,“那你为什么会想入非非,还把衣服解开。”   沈菱听到谢元珣的话,她立刻伸手抓着胸前的衣裳,她是怕她真的潜意识的做出不该做的事,结果她低头看了看,发现谢元珣说的是鬼话。   “你又在胡说!我的衣服明明没有被我解开!你这样是在冤枉人知不知道!!!”   ——玛德吓死我了!   ——我还以为我真的垂涎他垂涎到袒胸露.乳这种地步。   谢元珣笑出声,“我要真的是冤枉你的话,你会在我说完就检查你的衣服?你这难道不是做贼心虚或者是有过前科?”   “没想到你平时是这么肖想我的。”   沈菱瞬间站起来,她脸蛋爆红的扑到谢元珣的身上,双手解开他的衣裳,又气又恼的说,“你现在看看到底是谁肖想谁!你这衣衫不整的模样,是想勾引谁啊!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露出点肉,你就可以把我迷倒!年轻人要洁身自好,不要总是贪图情.欲!”   谢元珣,“噗。”他的眉眼里都是笑意。   他问,“那你想摸一下吗?”   沈菱吸气,“......你不要脸!”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啊!   别看沈菱嘴上很唾弃他,她的手却是心随意动的摸到他的胸膛,这边捏一捏,那边瞧一瞧,神情严肃得像个老学究,“比之前肉多一点,肌肉分布匀称,手感不错。”   谢元珣咬她耳朵,“下面的手感更好,你要摸吗?”   沈菱,“......”   ——我要是流鼻血,绝对不是我的错。   ——你这个狗逼硬是要把我往色.魔的道路上赶,你他妈以为我不敢吗,管你上面还是下面,我摸就摸!   只是她心里的嘴炮打得很厉害,行动上她就怂得不行,大半天时间沈菱都只是在他的上半身打转,对上谢元珣戏谑的眼神,沈菱认输。   沈菱,“大白天的我们还是克制点吧。”   谢元珣不乐意,“又没有人看到。”   沈菱沉默,下一刻她就转头冲着门口大声吼道,“流珠,流珠,你快点进来!”   谢元珣,“哈哈哈哈。”   把谢元珣送走,沈菱懒散的倒在榻上,她觉得她是不是该请一个佛像回来?有佛像的话,谢元珣总不能再那么放肆,不过很快她就放弃这个想法,她怕她到时候谢元珣会把她压着在佛前乱来,这事谢元珣还真的就能做得出来,他的节操沈菱从来都不会高估。   把圆扇盖在脸上,沈菱闭上眼,过了一会儿,她猛地坐起来,她想起来她是在哪里见到薛云时这个名字了!   薛云时就是书中新朝的皇帝!只不过他的戏份很少,只在书里最后出现几面,一次是在大梁朝亡后,薛云时和其他野心勃勃的人揭竿而起,薛云时用的名头还是前朝公主子嗣的身份,男主沈瑾修对女主沈曦提过他是最有可能赢的人,薛云时这个名字也就是在这里出现过一次,然后薛云时再出现在书中就是新朝建立,他当上皇帝,听闻男主沈瑾修的才干召见面谈,再后面就是沈瑾修和薛云时君臣相得,男女主感情恩爱的描述。   沈菱没有想到沈瑾修竟然这么早就和薛云时勾搭在一块,明明书里面他们就没有结交。   沈菱对剧情改变没什么不满,毕竟自从她这个配角进宫,不掺和到男女主之中,书里的剧情早就不知道被破坏到什么程度去了。   仔细想想,沈瑾修和薛云时会这么早的结交,其实也不奇怪,薛云时本身就心怀不轨,有前朝驸马祸乱朝纲谋朝篡位的前例,又有谢元珣的凶残,以及谢元珣没有子嗣做对比,他的野心就被放大。   前期畏惧谢元珣,猥琐发育,等到谢元珣一死,他就举起反旗,步骤是很好,不过那是在书里,现在沈菱已经给薛云时这个人打上一个红色鲜亮的大叉叉,有她在,她是不会给人破坏她现在的生活,她会让谢元珣活得长长久久。   至于沈瑾修,沈菱猜测他可能是觉得他的光辉被她给压制了,所以他就想搞一个大动作亮瞎世人的眼睛吧。   要是沈瑾修和薛云时图谋的事情成功,他自然是能功成名就,建功立业,要是失败,不是还有沈菱这个和他流着同源血的妹妹吗,她这个受宠的宝妃娘娘,说不定能够保住他的命,毕竟这个世道的女人都少不了娘家人的支撑。   不管怎么想,沈瑾修都是可进可退。   沈菱嘲讽的笑了,她重新躺回榻上,手指捏着圆扇的扇柄转动,“真当我说的大义灭亲是说出来玩的吗。”   沈菱没有理会过沈家人,不是她不想,而是她另有打算。沈菱是知道她受宠会给沈家人带去利益,比如说有人会为了攀附她这个宝妃娘娘给沈府众人送好处,工作上开绿灯,私底下送钱财,沈菱没有对外发话说她和沈家人关系不好,这倒不是她想感激沈康正和蒋氏的生育之恩,她一个半途穿来的能有什么感情,就算是要感谢,书中的原身也用她的一辈子偿还了。   沈菱就是想让沈康正等人被外人恭维着抬举着,然后找一个恰当的时机,让外人见到她对沈家人的真实态度,这次来木兰猎场,沈菱对沈家人的态度,那些官员命妇们也都知道了,他们后面会掉回起点,不过他们享受过更好的,他们再回到从前,他们能受得了那种落差感吗?她就不信他们的关系还能再圆满和谐,沈菱随便一想,她都能想象得到他们互相责怪、埋怨对方没有拉拢好她。   别人是在温水煮青蛙,沈菱则是在用温水杀人诛心。   沈菱站在蒋氏等人触碰不到的高位,她有天然的优势。 第54章 谁好骗?   今日是队伍从木兰猎场回京的日子, 所有人在听到消息后都让下人收拾好行李放置在马车上,谢元珣回程的御驾已经走了,跟他一起的自然是沈菱, 然后是宗室勋贵, 接着是各府官员命妇。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他们想到那些死在这里的同僚,就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油然而生,谁能想到谢元珣忽然想起来猎场,就会遇到野兽发狂的情况,幸好谢元珣没事,不然到时候不知道会死多少人。这些人不知道是有人来行刺谢元珣,但他们在谢元珣的手下做官多年,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明白这里面的事情不对劲, 轻飘飘的野兽发狂这几个字谁能信,他们都怕沾上是非这段时间躲着深居简出, 不过还是有人是知道真实原因,辅国公和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就知道猎场的异动是刺客搞的鬼, 谢元珣没有发话, 他们也不敢乱说出去。   蒋氏是不知道这里面的行当, 见到郑嬷嬷掀开马车帘子进来, 身后没有人,她皱眉, “杨夫人怎么没有来,我不是让你去请她过来吗, 你没有把我的话告诉她?”   郑嬷嬷回答,“夫人,老奴没有见到杨夫人, 只是见到她身边的嬷嬷说她带着杨小姐去别人的马车中作伴去了。”   蒋氏听后脸色很难看,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些围着她奉承的夫人小姐们都开始对她避之不及起来。   难道她们就不怕得罪她吗?   这个问题杨小姐在郑嬷嬷离开后,也有这样问过杨夫人,杨夫人嗤笑,“得罪她有什么可怕的,你爹的官位是比沈尚书低,可你爹又不差,他和杨左相门下幕僚走得近,要不是过去沈尚书他横插一脚,今天做这个吏部尚书的说不定就是你爹。”   杨小姐说,“既然我们不怕沈家,那为什么你以前要让我讨好沈曦,每次见到她,我就浑身不舒服,但凡我和她在一起做什么事就会有人指着我,说我这里不对,那里不对,什么都比不上她。”   杨夫人抿唇,“你说是为什么,那不都是因为蒋氏她生了一个好女儿,进宫当了宝妃娘娘,在陛下跟前十分受宠,我们就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要是蒋氏在娘娘那里说我们什么坏话,我们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别说是杨小姐在沈曦那里受欺负,就是她在蒋氏那里也没有讨到什么好,蒋氏就是把她看成是一个跟班,要不是顾忌沈菱,她早就撂挑子不敢了。   杨夫人嘴角露出一个畅快的笑,“不过现在我们不需要再凑过去热脸贴她们的冷屁股,如今谁不清楚蒋氏和宝妃娘娘关系差,过去是蒋氏奸猾,仗着我们不知情使唤我们,你以后也不用给沈曦面子,对她好了才会碍宝妃娘娘的眼。”   “仔细想想宝妃娘娘和蒋氏的关系不好才是正常的,蒋氏明知道沈曦是个占了娘娘这么多年位置的人,就算沈曦无辜,蒋氏也该把沈曦放出府送回她真正的家人身边,要是实在舍不得,就找个沈府能把控的官员武将让沈曦嫁出去,偏偏蒋氏把娘娘接回来,她还不放沈曦走,你说娘娘整日见到沈曦,心情能好吗?对娘娘而言,沈曦就是一个小偷,小偷没有遭到报应,还得到蒋氏的疼爱,蒋氏她就是个糊涂人。”   “还有你觉得娘娘为什么会进宫?当今陛下性情凶残,我们都清楚......”杨夫人干咳了咳,她畏惧的略过对陛下的评价,转而说起沈菱,“她若不是在沈府的日子过得不好,也不会进到皇宫深院里面,在宝妃娘娘出现之前,陛下他没有宠爱过谁,反倒是死在他手下的妃嫔有不少,难道娘娘她就不怕进宫没命吗,还不都是被逼无奈才选了这一步。”   沈菱:喵喵喵?被逼无奈?抱歉,她当初还真的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进宫,她进宫是想避开剧情,哪里会想到她自己是一头撞到谢元珣这个暴君的手里头,她那时候想后悔也晚了,她那时候要是跑了,恩,就不是一道送分题,而是一道送命题。   杨小姐把杨夫人的话都听进心里面,“怪不得我看没有什么人再去找过沈曦,看来能想通这一点的人还是有很多。”   杨夫人,“谁说不是呢。”   路上见到郑嬷嬷没有请到杨夫人的人有不少,大家都在马车中谈论沈菱和沈家人,曲尚书坐在马车中看书,身边他的夫人就在热火朝天的说起杨夫人是跳出火坑了。   曲尚书原本是不喜欢听这些妇人间的话题,只是想起他和夫人的嫡次子亡故时,夫人那天塌的悲痛模样,他就由着夫人在他耳边说这些事情。   让夫人讲八卦打发时间,总比让她沉浸在悲痛中要好。   曲夫人说,“这次蒋氏还是没有把杨夫人请过去,蒋氏她也该认清今时不同往日,你是没有见过,当初我们来木兰猎场的路上,蒋氏她恨不得把我们所有人叫到她跟前显摆,没想到等我们回京,她就显摆不起来了,我还真的想看看她现在是什么表情。”   曲尚书翻了一页书,曲夫人继续说道,“她跟我一样是尚书夫人,结果她跟我说话的时候,言语间流露出一副我很荣幸的模样,要不是看在娘娘的份上,我早就跟她翻脸了,别人不知道她贤惠的名声是怎么来的,我还能不清楚?沈尚书后院的那些姨娘通房们,都快被她整治成只会说阿弥陀佛了。”   曲尚书乐了,“说阿弥陀佛不好啊,日子多清净。”   曲夫人斜了他一眼,“那我也让你的那些姨娘们罚跪罚抄经书,年纪轻轻就弯腰驼背,眼睛看不见东西,你觉得怎么样?”   曲尚书,“......”那还是算了吧。   曲夫人说,“你是个大男人,后院里的这些事情我知道的比你多,你以后还是和沈尚书离远点吧,朝廷大事我不清楚,但是我了解女人,说句不好听的,宫中的宝妃娘娘对蒋氏和沈曦是有怨气的,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这些日子以来,娘娘只召见过她们一面?就是这一面,蒋氏出来的时候脸色都不好看。”   “你想多了,我是管户部的,沈尚书是吏部,我跟他就不是一个部门,我能和他又什么好关系,只不过是一些面子情而已。”他以后会避开沈康正,还好他和沈康正没有深交。   “不过就算娘娘和他们关系不睦,沈家人的日子也垮不了,沈尚书的嫡子沈瑾修和薛云时这位侯爷处得不错。”   曲夫人吃了一口点心,“薛小侯爷啊,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他也不像是什么好的,眼睛里都是精光。”   曲尚书,“......”   曲夫人,“过去整个京城的人都说他明媒正娶的侯夫人会是他的表妹薛小姐,可是你看看,这才过多久,他就到辅国公府的宋小姐身边献殷勤,不过薛小姐也算是因祸得福,入了宝妃娘娘的眼。”   曲尚书摇摇头,不理会曲夫人这没有根据的猜测,他只随随便便的点头应和几句,看出他的敷衍,曲夫人惆怅的丢下他,转而让嬷嬷出去做一盘臭豆腐进来,这臭豆腐还是宝妃娘娘爱吃的,她吃过一遍就爱上了,不过臭豆腐的名字听着太俗气,她们就给取了一个文雅点的名字,叫‘美人豆腐’。   听到曲夫人要吃臭豆腐,曲尚书的脸都要绿了,真是不知道夫人怎么会喜欢吃它。   ......   沈菱午睡醒来,她就发现她的脑袋是睡在谢元珣的胳臂上,低头一看,谢元珣的胳臂这片的衣服湿湿的。   沈菱,“......”她的口水泛滥成灾了。   见谢元珣没有醒,沈菱打算给他算一身衣服,她下床找来一件新的寝衣,与其说他们坐的是一个马车,不如说是一个‘宫殿’,踩在这上面很平稳,一点都不会抖,空间大,有床有榻,想打几个滚都能打几个滚,一点都不拥挤。   沈菱撸起袖子开始动手给谢元珣换衣服,动作很轻,怕把谢元珣惊醒,只要他稍微一动,沈菱就会停下来,然后再继续,这样反反复复几次,沈菱终于把他的衣服解开重新换上新的。   沈菱刚要从他的身上下来,把他脱下来的那身衣服交给流珠,谢元珣睁开眼睛,双手放在沈菱的腰间。   沈菱干笑,“......陛下,你醒了。”   ——能让开我的腰,让我下来吗,我们这个姿势有点‘危险’啊。   谢元珣,“你想做的事,我同意了。”   沈菱,“......???”   “你同意什么了?”沈菱问,他不会是要来和她白日宣.淫吧,还是来马车Play,这是不是有点不好,外面有人,会被他们听到的,多不好的。   谢元珣松开手,将她抱到一边,他从床上起来,说,“你不是想骑马吗,走吧。”   沈菱,“啊?”   ——骑、骑马?!   ——这么会是骑马,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去骑马。   难道她不是想去骑马?谢元珣,“怎么,你不想去?那你坐我身上是想做什么。”   沈菱,“......没,我想去。”   谢元珣,“我就知道是这样。”他的语气透着小得意。   ——tui!   ——不过骑马也挺不错,坐在马背上,策马扬鞭,潇潇洒洒,多美好的画面,想想人都要醉了嘿嘿。   结果等她见到马匹后,她就从醉醉的状态清醒了,因为只有一匹马,是谢元珣骑过的那匹黑马,黑马见到她,打了一个响鼻像是在打招呼,被喷了一脸热气的沈菱,“......”   ——太热情了,我遭不住。   沈菱以为她是要和谢元珣共乘一匹马,哪想到不是,只见谢元珣翻身坐到马背,沈菱刚把手伸出去,打算让他抓着她的手把她带到他身前,谢元珣就扔给她手心一根马绳。   沈菱仰头看他:小朋友,你是不是有很多问号.jpg   谢元珣说,“我看你不是很乐意骑,那你就不骑吧,我骑,你牵马好了。”   沈菱,“......”   ——你怎么不把马绳套在你的脖子上呢!   沈菱死鱼眼,她是真的不想看他。   ——这难道就是我和你之间的差距吗,你如此无耻,我确实是比不上,试问正常人能做出一个大老爷们骑马,让一个姑娘牵马的举动吗?我现在很惆怅,惆怅到想拖着你的腿把你拽下来,再挖坑把你给埋了!   谢元珣,“哈哈哈哈。”   沈菱,“......”   ——你怎么不嘎嘎嘎嘎的笑呢,嘎嘎嘎多好听,嘎,噶噶,嘎嘎嘎。   沈菱抬脚准备往前走,牵马就牵马,谁让谢元珣是个小学鸡,做事这么幼稚,结果谢元珣夹了夹马腹,驱使着黑马往前,他俯身捞起没有准备的沈菱到怀里。   谢元珣,“你还真以为我会让你牵马啊。”   沈菱一脸懵逼。   ——啊,不是真的那难道还是假的不成,你特么都把马绳丢我手上了好吗。   沈菱都准备好临时当个弼马温,结果谢元珣一转头就说这是骗她的,沈菱这时候真的是想弑君了。   谢元珣,“你怎么这么好骗。”   沈菱,“......”   ——你才好骗!   ——简直绝望好吗,现在的世道究竟是怎么了,骗人的反过来怪被骗的单纯,你特么还是人?   谢元珣,“怎么不说话。”   ——当然是我不想跟你说啊!   面上沈菱生无可恋的说,“风大,说话嘴巴会被灌一嘴的风,难受。”   谢元珣,“有风吗,为什么我没有感受到。”   沈菱麻木的回答,“有,不过风已经吹过了,所以你才没有感受到。”   ——你说说,我和你到底谁才是那个容易被骗的?   ——我这么简单的借口你都能相信,等等,你是相信了,不是开涮我吧?   沈菱狐疑的看他。   谢元珣挑眉,“你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模样还挺不错。”   沈菱,“......”   ——玛德你果然是开涮!   沈菱的脸顿时就黑了,身体硬邦邦的倒在他怀里,力图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面无表情的说,“你可以开始骑了。”   谢元珣噗的一下笑出来,揉着沈菱的脑袋,“脾气真大。”   沈菱,“???”   谁脾气大?他还能再胡说八道一点吗?她用力扒拉开谢元珣的手,她的脑袋都要被他揉成鸡窝头了。   自从谢元珣带着沈菱出来骑马后,就有不少人跟着一起骑马,有男有女,成群结伴,路上多了不少欢声笑语。   反倒是引起潮流的谢元珣和沈菱骑过一次后就没有再出去骑,因为沈菱真的不想出来面对众人对她搞出‘美人豆腐’的赞誉和一些人的幽怨眼神。   谢元珣嫌弃道,“外面都是臭味。”   沈菱对此充耳不闻,臭豆腐的味怎么了,这臭味不光能让人饱腹,还可以让人发家致富,听流云回过来的信来看,这‘美人豆腐’在京城销量超棒的好吗。   不过看谢元珣实在是嫌弃至极,沈菱说,“要不你将就的跟随大流一起吃?吃着吃着你说不定就喜欢了。”沈菱记得谢元珣只寥寥吃过一次就没有再吃过。   谢元珣,“谁将就?”   沈菱,“......行吧,我懂了,谁将就都不能让你将就。”   谢元珣满脸的理所应当,“你这不是说的废话吗。”   恰好这个时候薛蜜儿来了,她是带着一盘‘美人豆腐’来的,闻着这熟悉的味道,谢元珣一脸漠然,沈菱无言以对,看到薛蜜儿惶惶的神情,沈菱都想问一问她这到底是什么运气。   薛蜜儿是特意带来献给沈菱,她还让自家厨子另外做了一些配料,绝对会比一开始传出来的臭豆腐要好吃,她来的时候是兴高采烈,然而这个时候察觉到谢元珣的不喜,薛蜜儿就吓得不敢说话了。   谢元珣神情凛然的说,“把它拿走,不许再带来。”   薛蜜儿颤着身体,“是,陛下......”   薛蜜儿一走,谢元珣就拿点心塞给眼神要跟着薛蜜儿走的沈菱嘴里,“你也不许再吃了,吃得身上发臭看你到时候怎么办,吃什么补什么的道理你不懂?”   沈菱当时就迷了,“以形补形不是你这样用的吧。”   谢元珣想了想说,“那你是想要变黑了?”   沈菱哑口无言,“......” 第55章 请叫我刺绣大能   沈菱看他, “你非要和我抬杠是不是?”   “又是臭又是黑,你怎么就不能从臭豆腐的本质出发,它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豆腐啊!它的原形是白白嫩嫩, 你为什么不说我是在补这点?”   谢元珣沉吟, 随即他命人送来一块豆腐摆到两人面前,这块豆腐是白的,嫩的,脆的,Q弹的,谢元珣说,“你不是要照着补吗,开始吧。”   沈菱,“......”她一脑袋撞到谢元珣的肩膀上。   ——你特么什么意思?!   ——摆一块白豆腐在我面前, 你是想说我不够白,不够嫩吗!   沈菱姿态高冷漠然, “不用了,我不吃生的, 补不了。”   谢元珣脸上神情不高兴的说, “你不吃生的?不对吧, 明明我就有看到你吃过生的, 蔬菜水果它们就是生的。”   这一刻,沈菱都不想跟他辩论了, 道理在谢元珣这里是越辩越乱,他完全就是在胡搅蛮缠, 蔬菜水果不吃生的难不成还要煮熟了吃?   沈菱认输,用哄小学鸡的语气说,“是是是, 你说得对,我是能吃生的,不过今天我不想吃,我们让人把它端下去好不好?”   谢元珣隔了几秒才颔首,勉强道,“行吧,依你。”   沈菱嘴角抽了抽,她真想问问他,他到底是在勉强什么,该勉强的人应该是她吧。   回到京城,虽然沈菱不想矫情,但她还是有一种时隔多日的感觉,进宫前,沈菱不小心看见外面的沈瑾修和薛云时,她的目光在沈瑾修身上略过,继而在薛云时的头上停留。   沈菱见薛云时身边没有禁卫,她问道,“陛下,你没有派人监视他们吗?”   ——如果换成是我,遇到这种惦记自己屁股底下位置的人,我肯定是会派人监视,要不然晚上都睡不踏实。   ——不监视起来,让他们成大器怎么办?养虎为患啊!   谢元珣,“不必,他们不足为虑,平时孤没有多少乐子,难得看到一个,还是让他们把戏唱完好了,反正孤什么时候想杀他们都可以杀。”他的言语漫不经心,显然是对沈瑾修和薛云时的图谋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沈菱从谢元珣的话里听出两个重点:一是谢元珣是把他们当成戏台上的戏子看,翻不出他的手掌心,二是谢元珣是皇帝,他想杀人不用给理由,只有别人在他面前步步小心汲汲营营的份,提心吊胆?这玩意谢元珣有个屁。   好吧,如果这个说法不能理解,那么就换一个通俗易懂的说法,小猪崽是不是很可爱?可爱吧,不过它还有更可爱的时候,那就是被养肥宰杀时是它猪生中的高光时刻。   在谢元珣眼里,沈瑾修和薛云时就是那头待宰的猪。   沈瑾修和薛云时告别,他率先回到沈家人在的马车,“母亲,父亲晚点回府,我先带你和曦儿回去。”   蒋氏温声说道,“瑾修,你不必特意来照顾我,我看你不是在和薛小侯爷作伴吗,你们忙你们的去吧,沈府宅邸离这又不是很远,难道我还找不到回去的路?”她是不想让沈瑾修为了她耽误他的正事。   沈瑾修说,“你不用担心,我会过来已经跟薛侯爷说过了,侯爷是知道我孝顺,而且让下人送你们回府总没有我亲自送放心。”他对蒋氏在话里遗漏掉沈曦的行为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当着蒋氏的面把这点不悦说出来,好不容易最近蒋氏和沈曦的关系变好一些,他可不想再让蒋氏对沈曦不满。   蒋氏满意的笑了,她跟沈瑾修不愧是母子,两人都想到一个方向去了,蒋氏是故意不提沈曦,而沈瑾修却没有再像从前那样护着沈曦,这怎么能不让蒋氏高兴?   不过想起沈曦,蒋氏脸上的笑微微收敛。   蒋氏心底对沈曦其实是不满意的,她既恼怒沈曦大逆不道的盯上沈瑾修,又觉得沈曦忤逆她,破坏她的好名声,在沈瑾修和她母子间掀风作浪,她们两人的关系自然就僵化起来,不过现在她们的关系算是在破冰变好了。   要问为什么,这跟沈菱脱不了关系,沈菱不给蒋氏和沈府众人的面子,此次随从出行的官员命妇们都说她们不和,相信要不了多久,整个京城都会知道,蒋氏卖不了她和沈菱感情好的热点,她就只好退而求其次的卖她和沈曦的母女情深剧本,即便这是虚假的,即便她在心底埋怨都是沈曦拖累她误解沈菱,但事已至此,她只能这样做。   蒋氏拉拢沈曦,也是想用这样的方式隐晦又不忿的告诉外人:她是一个好母亲,要不然她怎么会和沈曦这样一个不是她生的人关系这么好?沈菱是她的亲女儿,她和沈菱关系不和睦,不是她的错,而是沈菱这个亲女儿是个一朝得势就猖狂的没眼见的人。   如果不是沈菱让她在外人面前丢了那么大一个脸,蒋氏也不至于做得这么绝,她一想起那些命妇夫人们对她异样的眼神,她就受不了。蒋氏不觉得她有做错,沈菱是娘娘,有谢元珣这个煞神,她是不敢招惹,但这并不代表她不能用这样小把戏来无能狂怒一下。   蒋氏就曾用这样的法子膈应过别人。   沈菱的势焰高,蒋氏就只能做到这一点,再多的她做不了,不是她不想,是她不敢,沈菱对她态度这么差,谢元珣都没有说什么,那她一个臣妇又能怎么办?   在沈府门口,蒋氏被郑嬷嬷搀扶着走下马车,沈曦已经提前一步下来温顺的站在一旁,搀住蒋氏另一边的手,“母亲。”   蒋氏也温柔的应道,“曦儿,你这是干什么,我又不是不能走,你何苦要这么小心。”   沈曦咬牙,蒋氏嘴上说得温柔,可是她抓着自己的手攒得紧紧的,沈曦都觉得蒋氏的指甲是要掐进她的皮肉里。   沈曦倒是想反抗,蒋氏一点都不松开,明摆着是觉得她不敢在这个时候反抗,事实上沈曦确实是不敢。   这段日子以来,沈曦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什么叫被冷落,沈菱只是随便露出一个态度,外面就多的是人来排挤她,沈曦再有手段心计也比不过皇权,比不过沈菱的煌煌大势。   沈曦正焦心的时候,蒋氏就递过来橄榄枝,哪怕沈曦知道蒋氏对她的态度太不如从前,沈曦还是只能和蒋氏报团取暖。   可就算是这样,沈曦也时常会在蒋氏手中吃苦头,偏偏蒋氏做得隐秘,让人挑不出错,沈曦只得吃哑巴亏,不敢再像一开始那般以为有沈瑾修偏向她就和蒋氏作对,毕竟蒋氏对沈瑾修不再是一昧说教,而是用软硬兼施的法子,再加上沈康正的敲打,沈瑾修和蒋氏他们有的那点隔阂就被打破,沈曦要是再旁敲侧击的对沈瑾修说蒋氏的不好,沈瑾修还会摇头说是她误会了。   沈曦看向沈瑾修,欲言又止,沈瑾修还没说什么,蒋氏抢先开口道,“曦儿,你怎么不走了,是扶我太累了吗?唉,是我没考虑好,你坐了那么久的马车,感到疲累也不奇怪。”   沈瑾修凝声喊道,“曦儿。”   沈曦牙齿都要咬碎了,余光瞥到蒋氏弯起的唇角,沈曦眼里划过暗光,然后她就闭上眼睛,身体往沈瑾修的怀里晕倒下来,这下沈瑾修抛下蒋氏,他立刻抱起沈曦,着急的踢了一脚沈曦的丫鬟彩霞,同时厉声让彩霞去请大夫。   蒋氏表情冷冷的站在原地,郑嬷嬷担心的叫道,“夫人......”   蒋氏用帕子按了按嘴角,“我没事,以后我有的是机会教导她,怕什么,瑾修要是不听我的,还有老爷。”   沈菱可不知道蒋氏和沈曦‘团结’在一块后的暗潮涌动,这天她听到薛蜜儿找到流云来说想进宫给她问安的消息,她就让流云去请薛蜜儿。   薛蜜儿给沈菱送了不少东西,都是薛蜜儿喜欢的,一股脑的扒拉到沈菱这里来,沈菱都放到一个箱子里,晚上整理的时候,谢元珣看到过一次那些东西,神情不屑,没有当场说它们都是垃圾就已经是他不刻薄的表现。   沈菱想给薛蜜儿送回礼,只是......长乐宫的这个东西她喜欢舍不得,那个东西她喜欢舍不得......选来选取,沈菱一个都不想送,沈菱都唾弃她身上是不是有贪财龙的基因,要是不从外面找原因,总不能说是她小气吧,不过就算是要这样说,沈菱也不会承认的。   沈菱就琢磨着给薛蜜儿做一顿吃的当做回礼,就比如那个番椒还只是在宫中没有传出去,沈菱已经让人把种子送到皇庄中培育栽种,所以薛蜜儿吃一顿超辣经典膳食她也不算很亏。   沈菱,“礼轻情意重嘛。”绝对不是她小气!她有的东西几乎都是谢元珣送的,她是真的舍不得,只能从别的地方找补了。   薛蜜儿来的时候,她身上穿了一身利落的骑服,见到沈菱她就从丫鬟的手中拿过两柄长长的马杆和一个小球。   薛蜜儿,“娘娘。”   沈菱,“你拿的是什么?”   薛蜜儿说,“打马球的工具,娘娘打过吗,要是没有的话,我们找个时间打一场?”   沈菱摇头,“我没有打过。”她接过一支马杆,在空中晃了晃,“感觉还挺结实。”   薛蜜儿笑眯眯的说,“当然要结实,不然比赛的时候轻松断掉就不好了,要知道一个失误可能就会输掉比赛。”   沈菱蠢蠢欲动,她盯着薛蜜儿,“反正现在时间还早,你来教我怎么打?”   薛蜜儿自然不会推辞,“好啊。”   沈菱说,“你先等等,我换一身跟你差不多的衣服。”   沈菱换衣服的时候,她的手里还握着马杆不放,她还没有玩过马球,以前都不知道有这个运动,她忽然想起什么,问流珠,“陛下他会打吗?”   流珠点头,“会的。”   沈菱,“那我怎么没有见他打过?”   流珠迟疑,见沈菱是真的好奇,她含糊的说,“......陛下还未登基前,打过几次,后来陛下就没有再打过了,可能是不喜欢打了吧。”   以前打过,现在不喜欢打......谢元珣是觉得杀人比打马球更刺激吗?沈菱凌乱的想到。   沈菱,“陛下打得好吗?”   流珠,“好。”   沈菱啧了一声,她之前说什么来着,她会的他都会,她不会的他还是会。   不管怎么说,沈菱才接触马球她还是抱着很大的乐趣,薛蜜儿教的快,沈菱学得也快,没一会儿她们就带人骑马在空地上开始分队打,沈菱是新手,输多赢少,期间她也看出来她队伍中的宫人们都有一手,比她打得好......   沈菱打累就下马休息,流珠给她擦汗,薛蜜儿还没有退下来,场上少了一个她,薛蜜儿和其他人就打得比较厉害。   话说......她在场上的时候,他们一个个的是都没有放开打吧?   要是真的来对比一下,沈菱感觉之前是儿童剧场,现在就变成热血剧场了。   等到薛蜜儿下来,沈菱说,“你打得还挺厉害。”她是清楚能够在她身边伺候的人有多厉害,薛蜜儿还能和他们打马球打得不相上下,沈菱都忍不住来夸奖她。   薛蜜儿,“我还好,算不上很厉害,更厉害的有......有其他人。”   见她这么吞吞吐吐,沈菱追问,“是谁啊?”   薛蜜儿眼神飘忽,“辅国公府的宋翘楚,她每次下场和我们打马球,都是她赢,她是女子中打得最厉害的。”   沈菱异样的看了看薛蜜儿,她要是没忘记的话,这个叫宋翘楚的人和薛云时有点关系。   薛蜜儿脸红,“娘娘,表哥想要娶她是表哥的主意,我只是说出她的长处,打马球这方面我是不如她,但这又不是不能说,毕竟整个京城的小姐们确实是还没有谁能够打得比她厉害。”   沈菱,“是吗,我知道了。”她对这些事了解得很少,要不是薛蜜儿说,沈菱还不会知道,她想了想,她好像是没有看到过辅国公府的密折,看来辅国公府的人还挺‘清流’,没有那么多的腌臜事。   沈菱的手指捏着一个新的马球,她问道,“你说在女子中是宋小姐厉害,那在男子中,谁厉害?”   薛蜜儿顿了顿,她凑到沈菱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回娘娘,是陛下,我曾经看到过陛下打马球......”她咽了咽口水,“然后回去我就做噩梦了。”   沈菱,“......”   ——我还以为你是要说他打马球的模样很迷人很帅气,结果你却告诉我你看过后晚上睡觉就做噩梦?   ——他有那么恐怖吗?   沈菱干咳了咳,她用跟薛蜜儿同样的小音量说,“你为什么会做噩梦,难道是他那时候做了什么不可抗力的事?”   ——比如说有人出其意料的找死,他‘迫不得已’的杀人?   薛蜜儿张嘴,“娘娘你要是看到你就知道是为什么,你让我说,我也说不出来......”   ——行叭。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懂。   沈菱觉得她是时候让谢元珣表演一下他真正的技术了,她想亲自看看,谢元珣打马球的模样,不是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而是她亲眼看见。   沈菱说,“走,我们回宫,先把衣服换了,然后就可以让人摆膳,保证是你没有吃过的食物。”   “我没有吃过的?”薛蜜儿的眼睛亮起来,“是像从娘娘你这里流传出去的‘美人豆腐’那样的吗?”   沈菱当时就呵呵了,看着薛蜜儿这提起臭豆腐就精神的模样,沈菱就知道她是一个喜欢吃的人。   沈菱咂摸着嘴,“比它还要好。”   听沈菱这么一说,薛蜜儿就更期待了。   薛蜜儿的礼仪很好,一点都没有出错,她在谢元珣面前像一个鹌鹑,但是在沈菱这里,她就会开朗许多,像一个孔雀?   薛蜜儿坐下来,开口道,“娘娘,能给我一点提示吗?趁着现在膳食还没有摆上来。”   沈菱想了想,说,“好吃的,特别好吃的。”   薛蜜儿,“......就算你这样说,我还是猜不出。”   沈菱,“我只能说,你吃了会带给你一种特别、流连忘返的感受,说不定你今晚回去会念念不忘,辗转反侧。”   ——第一次吃这么辣的,肠胃会变得火辣辣一片,晚上肚子会被辣得火热火热的,当然就会辗转反侧。   膳食上来,薛蜜儿闻到一股浓郁的辣味,不难闻,她没有闻过,但是越闻越觉得香,尤其是那被辣子铺满的厚厚晶莹肉片,在红色滚烫的汤中特别带劲。   沈菱看她那么馋,顿时就满意了,看来她又找到一个能吃辣的伙伴了。   沈菱说,“你吃吧,你想吃多少就可以吃多少。”   薛蜜儿斯文又不失热情的捞肉片吃,吃到后面她的嘴巴鼻子变得红红的,她也没有放下筷子,沈菱本来都吃饱了,看到薛蜜儿吃得这么香,她又想提起筷子干。她觉得要是薛蜜儿去干吃播,她绝对会成为吃播行业的顶流,她吃得太香了。   薛蜜儿,“娘娘,你怎么不吃了,我吃起来可香了!你也来吃啊!”   沈菱,“不了不了。”   ——我都不好意思说,我都吃得挺起小肚腩了。   ——要是再跟着你一起吃,我怕晚上会撑得睡不着觉。   沈菱更觉得要是她真的肚子撑得睡不着的话,谢元珣知道后,有她在,他虽然不会对薛蜜儿喊打喊杀,但他可能会命人让薛蜜儿把吃进去的东西都吐出来,而不是让薛蜜儿再也不到她面前吃饭,前者惩罚力度比后者狠多了。   谢元珣是不会从沈菱的身上找原因,错的都是别人,就算是沈菱的错,在他看来,也是别人蛊惑的她,傲慢偏执、不容置喙的心理特别真实。   薛蜜儿离开前,神情很是依依不舍,简直就是一步三回头,沈菱,“......”   沈菱,“要不我让流珠到御膳房给你拿一些番椒作料,再给你写一些膳食的做法,你带回去让你府中的厨子做?”   薛蜜儿激动道,“好啊好啊!”回答得超级快。   沈菱一脸无语,“感情你依依不舍的真的不是我啊。”   薛蜜儿听了这话有点尴尬,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哈哈哈,“其实也不是,我是舍不得娘娘你......”   沈菱板着脸说,“那我就不给你番椒作料和膳食做法,你可以走了。”   薛蜜儿,“......”什么叫晴天霹雳?这就是!   薛蜜儿赶紧对沈菱说好话,“娘娘,你说话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放心,我回去一定会让厨子照着今天我吃到的味道做,绝对不会给娘娘你丢脸!”   沈菱斜了薛蜜儿一眼,那是一种‘你非常非常非常不懂事,太不懂事了,既然要夸,那你怎么停下来了,你继续夸吧’的意味。   薛蜜儿最终离开长乐宫,喉咙都要干了,不过看到丫鬟手中的好东西,她还是高兴的笑出来,要不是记得这是在宫中不敢乱来,薛蜜儿都想蹦起来跳几下。   天黑后,长乐宫的宫灯被点亮,现在已经入了冬,沈菱穿着一个斗篷,站在门口仰头看挂着的宫灯,流珠见她感兴趣,就让人到库房中取了一个可以手拿的宫灯,做工精致,雕刻着精美纹饰,上面还画着漂亮的仕女图案。   沈菱本来是要去太极殿找谢元珣的,只是被宫灯吸引了注意力,她就回殿玩灯去了,当然还有一个更深层的原因,那就是宫殿外的风好大!吹了她一脸!效果比涂了风油精都要醒神。   听着风吹过树梢的呼呼声,沈菱表示怕了怕了,她还是乖巧的在长乐宫等谢元珣过来吧。   沈菱能够乘坐的坐辇没有谢元珣的龙辇高大上,她的挡不住风,夏天坐倒是凉爽,冬天坐就冷得要命。   沈菱把宫灯放到桌上,她用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转动它,转起来的时候,宫灯上刻画的图案就像是活了过来,视觉效果做得不错。   沈菱玩得不亦乐乎,流珠则是和流云在一边低头做沈菱的贴身衣物,沈菱玩得手指转累她就停下来,抽空往流珠这边看了一眼,就见到她们在做她的寝衣。   只是看了几眼,沈菱就感觉她的手和流珠流云的手不是一个维度的,流珠她们还能刺绣弄出各种灵动的图案,换沈菱来刺绣,她能把一个鸳鸯绣成野鸡,这还是她发挥好的时候,发挥不好,那就是跟火柴人差不多的模样。   沈菱突然说道,“陛下的寝衣都是谁做的?”要是把她和谢元珣做对比,她身边的流珠流云不就是对应谢元珣身边的冯公公吗?难道是冯公公动手做?   咳咳......沈菱只是打了一个比喻,不是真的把流珠流云和冯公公放到一个位置,不是沈菱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冯公公的段位,流珠她们确实是远远比不上。   沈菱能够说出她对冯公公的一连串印象:飞人、笑面佛、狗腿子......额,她后面是不是暴露了什么了不得的心里话?   流珠,“是尚衣局负责,有做寝衣的,有做单衣的,有做衮服的,每一种都是有大批手艺精湛的绣娘专门单独伺候。”   沈菱哦了一声,状似不经意的问,“宫中有人给陛下做过寝衣吗?”   流珠笑了笑,沈菱才起了一个开头,她就知道沈菱想做什么,她回道,“没有。”   流珠递台阶说,“娘娘,不如让流云到尚衣局找人拿陛下穿的寝衣料子,你还没有给陛下做过,陛下他要是收到娘娘你亲手做的,陛下他一定会很高兴。”   沈菱,“......恩。”突然之间感觉肩膀上多了一层压力,她是不是给自己找了一个苦活?   她连自己的寝衣都没有亲手做过,就要来给谢元珣做,不会做得很丑吧......沈菱捂脸,算了,她已经能够提前预料到最后的成品是什么模样,那就做简单点,只绣一条龙,一条龙应该不难绣吧,沈菱惴惴不安的给自己打气。   拿到料子后,沈菱就接过流珠递来的串好线的针,她翘起兰花指,时而在左边上方停留,时而在右边上方停留,时而......反正她就是拿着针滞留在空中无从下手。   流珠对这样的情况一点都不感到奇怪,她细声细气的在旁边说道,“娘娘,你是要在上面绣龙对吗?熟稔的绣娘是能够不用画尺就能上手绣。”   沈菱听流珠说的有条不紊,她点点头,自信的说道,“所以我要在上面先画一条龙再绣吗?”   流珠,“......”   流云和其余宫人,“......”   在这样的缄默中,沈菱就知道她说了句蠢话,不过秉承着‘只要我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的信条,沈菱是一脸镇静,流珠等人也假装刚才什么话都没有听到。   流云拿过一个画了龙的模板,然后把它放到这身寝衣料子下面,流珠介绍道,“娘娘,这样你就能照着它绣了。”   沈菱一边听流珠说话,一边开始动手,绣着绣着,沈菱的脸上不由得戴上痛苦面具,流珠流云也戴上了痛苦面具。   沈菱将寝衣拿起来,神情认真的端详着她绣的这条龙,只是她看着这条龙总感觉是假货。   明明模板上的龙就是那么威风凛凛,龙啸九天,让人一看就生畏,为什么她绣出来的,像一个被火柴人附身的瘦骨嶙峋的小长虫?   不过流珠是职业的,她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她硬着头皮的找值得夸奖的点,“娘娘绣得很认真,手很稳......”   至于沈菱的绣工如何,成品如何,流珠就没有说了,大家心里都有数,与其说流珠是在夸奖,倒不如说是在给沈菱颁发安慰奖。   沈菱干巴巴的说,“不如我多绣几条龙,质量不够数量来凑,龙多了应该就会好看点吧,反正陛下是在晚上睡觉的时候穿,又不是穿出去。”   流珠听了眉心一跳,“额......”   “你想让我晚上穿什么?”谢元珣从门口走进来,见到沈菱手中拿着的寝衣,他的目光瞬间就钉死在上面绣的‘龙’身上,脸上表情毫无异样,只能说每个能够当皇帝的人,心都很脏。   谢元珣走到她身边,垂眸,波澜不惊,沈菱是要把这寝衣送给他?   算了,要不他重新离开,假装看见过这么个玩意就是。   沈菱和谢元珣待久了,谢元珣了解沈菱,沈菱同样也了解谢元珣,她看着他的脸色,可怜的扯着他的袖子,“陛下,这是我给你做的寝衣,你看我绣得手都肿了。”   ——所以就问你还想不想嫌丑不穿。   谢元珣,“......” 第56章 你是容嬷嬷吗,还扎我针!   谢元珣看她, 沈菱抬眸对视,深情脉脉,其实她心里是:   ——你穿也得穿, 不穿也得穿!!!总之就是一个字:给劳资穿!!!   谢元珣:“……”   他径直坐下, 眼神不带感情的扫过这绣着“火柴龙”的寝衣,谢元珣又指了指他身上穿的衣裳上的龙,“你看出这两者的差别了吗?”   沈菱觉得他的潜台词大概就是:你特么绣成什么鬼样,难道心里就没有一点逼数?还想让他上身穿,你还是不是人了?!   要换了一个有良心的人听到谢元珣的话,那肯定是会心生愧疚,只可惜他面对的是秉承着“我是一个莫得良心的杀手”的沈菱!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啊!我想的是给你绣出如梦如幻的寝衣, 只是我的手指跟不上我的思维,硬件跟不上, 所以这就没办法了,都是命, 你命中就该穿这样的寝衣。   ——我很无奈的, 真的, 你看我的眼睛, 里面是不是很纯洁,很萌萌哒!   谢元珣按了按额头, 随即他冷脸凶凶的从沈菱手中扯衣服……没有扯动,他开口, “你不是说要把它给我吗,你拽着不放做什么,松手。”   沈菱看着谢元珣身上毫不掩饰的“拿到手后就丢掉”的气息, 她怎么可能还会给他,她下意识的把衣裳给攥紧了。   沈菱,“你说什么?”   ——我倒是想给你,可是你想丢掉它的意思这么明显,你让我怎么给你?   ——而且你就算是要丢,你倒是先在我面前做做样子,你一开始就暴露你的心思,你觉得我有那么傻会同意吗!   谢元珣:“松手。”   沈菱眼神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嘴上找借口,“不是我不想送,是我的手指太紧张僵住了,松不开啊。”   ——反正我就是不放!   沈菱就不信谢元珣还能不顾她身体的抢衣裳,真的和他抢,她是抢不赢的,所以就只能以弱示敌。   谢元珣看她的眼神慢慢危险起来,沈菱咽口水,心里开始犯怂,她感觉她完全不用以弱示敌,因为她在谢元珣这里本来就是个弱者怂货。   只是让沈菱这么轻松把寝衣给他,沈菱又觉得难受,她绣得丑是丑了点,可这是她第一次亲手绣来给他的,让他扔掉她舍不得。   沈菱不乐意的说,“你为什么就要这么嫌弃它,你不穿我自己穿!”   谢元珣,“我没嫌弃。”   沈菱,“没嫌弃那你跟我抢什么抢,你不就是想抢到手然后再拿去丢掉吗,事后我要是问你,你就跟我装糊涂。”   ——呵呵哒!我都摸清楚这种事的流程了,你敢说你不嫌弃,我都不敢信。   谢元珣不客气的掐她脸,左脸颊掐一下,右脸颊掐一下,左边脸再掐一下......   ——不是,你掐上瘾了是不是?!   ——嘶!你当你这是在揉面团,我脸不疼的吗?再说人家揉面团也没有你这样的啊,有松有驰你懂不懂!   沈菱想躲,谢元珣不放,沈菱面无表情,心里又是一阵骂骂咧咧。   谢元珣忍着笑,斜睨她一眼,“你不许躲。”   ——嘿呀,你这是干嘛呢,白天是吃什么霸道品种的米了?   谢元珣,“你想要我穿那么丑的衣裳,我捏一下你的脸又如何,就当是你的赔偿吧,要不是看你这可怜兮兮的模样,我还不会穿。”   沈菱,“……”   ——谁要给你赔偿,还有谁可怜兮兮?   沈菱逆反心冒出来,“呵呵,抱歉啊,我现在不想把它给你了,我突然觉得我自己想穿,你可是陛下,怎么能够穿这么丑的衣服!它穿在你身上还不得让你浑身不舒服,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受苦。”   所以她就不打算给了!   谢元珣,“你不给我,那你要给谁?”   他的手指落到她的脖颈,好似她要是说出给别人,他就会上手掐她。   沈菱哼了哼,“我谁都不给,我自己穿不行吗!”   ——我亲手做的我亲自穿!   谢元珣沉着脸,“你做梦。”   “这是我的。”   沈菱,“......???”   ——玛德我听不见!你说它是你的,你叫它,它会回答你吗!这一针一线是我的功劳!   沈菱聪明的把衣裳团成一团紧抱在她的怀里,坚决不给谢元珣碰,谢元珣,“你真的不给?”   沈菱摇头。   ——不给不给就是不给。   谢元珣冷哼,他抱起沈菱往床上去,阴恻恻的安静的沈菱说,“你总会有把它给我的时候。”   沈菱满头问号。   ——不是,祖宗你是想干啥,抱我到床上送我去睡觉,然后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拿走?你的段数什么时候这么低了。   沈菱捂脸,她简直是不忍直视,说他是小学鸡,一点都没有说错,这种水平,啧啧啧。   谢元珣把她放到床上,再让她躺平,拉过一旁叠好的锦被,沈菱乖巧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只不过她的手是把寝衣让她身体下面藏。   被子很快就盖到她身上来了,沈菱眼皮直跳。   ——怎么办,我难道真的要装睡,给我们之间递一个台阶下?   谢元珣拍了拍她的脑袋,装睡?不需要。   下一刻,谢元珣就拎起被子把她裹到被子里,沈菱眼前一黑,下意识的想挣扎,却被谢元珣在外面连被子带人定住不放。   沈菱嗷嗷的大叫,“你放我出去!”   ——这是要跟我玩窒息?   ——禽兽!!!   谢元珣问,“给不给我。”   沈菱抬脚想踹他,只是她的脚一踢出去,踢到的是裹着自己的锦被,根本就踹不到他的身上,“我不!”   谢元珣,“你给我,我就放你出来,你不给就不放。”   ——啊啊啊啊啊啊!   ——你果然是禽兽!竟然用这样的法子来威胁我,你你你你不是人!你这个傻逼!   ——我是不会屈服的!绝!对!不会!   谢元珣施施然的开口,“我听到你现在喘气喘得好大声,里面空气是不是要不够了,你不想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吗?”   沈菱,“......”   沈菱顿了顿,她干脆利落的把寝衣递出去,“陛下,我知道你要穿,我怕你穿的时候感觉冷,所以我把它给捂暖了。”   ——我就是这么的能屈能伸,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脖子仰得太高,有点酸,偶尔低下头也是一个新的尝试,我的解释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谢元珣把沈菱掏出来,抚开她额头上贴着的湿头发,低下头,薄唇轻啜着她的脸,“你脸色好红润,我喜欢。”   沈菱听了手发抖。   ——尼玛啊!你特么到底是个什么狗东西!我脸色会这么红润都是在被子里面憋出来的!   ——你喜欢,我他妈也好喜欢啊!   沈菱翻过身,她一股脑的把被子怼到谢元珣的身上,然后一把抱住他,“陛下,我知道你喜欢,所以与其看我的脸,不如你也把你的脸变得红润起来。”   她的想法是很好,奈何体力不够,没一会儿沈菱就被谢元珣掀下来,他一口咬到沈菱鼻子,声音从齿缝间漏出来,“不就是用被子捂了你一下吗,这么小的事情你就要报复回来,你的报复心好重。”   沈菱,“......”   ——啥,我报复心重?那现在是谁在咬我的鼻子,报复心最重的难道不是你吗!   ——我凭空被你甩过来这么大一个锅,简直绝望!人生为何如此艰难,好委屈的我啊!   ——但是我也用被子把你给捂了一次,开心嘿嘿嘿。   谢元珣把寝衣换到身上,不看上面绣的‘火柴龙’,其实别的都还好,尺寸合身,谢元珣动了动,然后他把手摸到腰腹间,沈菱就......眼睁睁的看到谢元珣的手指从那处拿下来一根细细的针,他冷冷看过来。   谢元珣,“这是什么?”   沈菱,“......”   ——你傻了啊,这是针啊!我绣衣服的针啊!而且还是从我做的衣服上拿下来的针!   沈菱心虚,他应该被这针扎疼了吧,她一脸疑惑的问,“陛下,大晚上的,你拿针是要干什么,快把它放下,小心它把你的手刺出血。”   谢元珣就看着沈菱装傻充愣,他撩起衣服露出腰腹那被这枚她忘记拔掉的针刺出来一滴血珠的地方,“我的手没有刺出血,因为我被刺出血的是这里。”   沈菱愣了一下,这特么......让她怎么解释,说她不是故意把针给遗漏掉的?就算这是真的,她确实是忘记针没有拔,这就导致谢元珣身体被刺出血,这要怎么应付?   她拿出帕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说,“流血啊,女人都会有那么几天,你这才流一点点,不仔细看都看不到,没什么大不了,我给你擦擦就完事了。”   谢元珣大手摸到她的腰腹处,跟他身上被针刺到的是同一个位置,沈菱眼角一抽,他他他他不会是要用针扎她扎回来吧!   这是沈菱最担心最紧张的事情,她送个衣服,怎么就那么难呢,一波三折起起伏伏,还特么见血了!   看到他没有再流血后,沈菱,“你看我就说吧,把血擦掉就没事了。”   谢元珣漫不经心的瞥她一眼,“哦。”   沈菱偷偷看他,他这么安静,沈菱有种浑身发毛的感觉。   ——虽然不想怀疑你,但是我总觉得你还有后续没有发作出来。   谢元珣摸她腰腹的是左手,他的右手露出那根扎过他的针,针尖在她腰间皮肤上方打转,好奇的问,“我要是扎下去,你怕不怕?”   沈菱听后她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我就说你还有后续下文吧!   ——你这个狗币还问我怕不怕,你特么把这么大一根针怼到我面前,你说我怕不怕,感情我之前安慰你的话都白说了是吧!   ——你要是敢用它戳我,我跟你没完。   沈菱微笑,用那种‘小白花虽然想哭,但是要坚强’的语气说,“陛下,我不怕。”顺便还给他戴了顶高帽,“我知道你是不会伤害我的。”   谢元珣,“你不怕的话,你抖什么。”   沈菱试探的说,“那......我怕?”   谢元珣似笑非笑,“你怕,不就和你刚刚说过的‘我不会伤害你’的话起冲突吗?”因为知道他会伤害她,所以她才会感到怕。   沈菱,“......”   ——我不管怎么回答都是错?   ——那你干什么还问我怕不怕,我闭嘴不回答都比开口强啊。   谢元珣眯了眯眼睛,闭嘴不回答就以为是对的?她真以为这样说他就不会挑出错?   谢元珣板着脸,“别动,我要扎了。”   ——别动?傻子才会不动。   沈菱完全没有听谢元珣的话,但不管她怎么动都摆不脱他,弄到最后,沈菱都想吐槽,她这像个鱼摆摆的乱动又算什么,一点价值都没有好吗,完全就是在原地挣扎!   谢元珣问,“不乱动了?”   沈菱面无表情,“......没力气了。”   谢元珣,“噗。”他笑了一声又忍住,不给沈菱一点插科打诨的机会,“我要多扎几个地方,谁让你不听我的话,让你不动你非要动。”   沈菱面色扭曲一瞬。   ——即将遭罪的是我,你的语气里为什么要带着委屈?你有本事别像个容嬷嬷似的来扎我啊!   容嬷嬷?她是在哪里认识的这个嬷嬷?听她这意思,还是一个喜欢用针扎人的嬷嬷,就跟他现在一样......   谢元珣差点被这个比喻逗笑了,他严肃的说,“不许逗我笑。”   沈菱,“啊?”   ——谁在逗你笑?   ——我这一脸的悲伤,你是从哪里看出我是在逗你?!你这是讽刺我还是讽刺我?   ——玛德好气啊!!!   谢元珣手中的针早已不知不觉的扔在地上,他嘴上说要来扎沈菱,其实都不是真的,谢元珣手指轻轻点在她的耳垂,“这里要扎。”沈菱身体一抖,谢元珣的手下移到她的脖颈,“这里。”沈菱又是一抖,他的手指继续下滑......每到一处,他就会说一句,然后沈菱就会开始抖。   沈菱不想抖的,可是她控制不住身体的自然反应啊!   刑场上的死囚知道他会死,如果刽子手一次又一次的断刀,死囚会发抖,这对死囚而言就是一个痛苦的折磨,沈菱也一样,明知道谢元珣说的他要来‘扎’她,可他就是迟迟不来,她都快被熬死了,熬鹰都没有他这么复杂。   沈菱抓住他的手,“......等等,你选地盘就选,可是你脱我衣服,这跟你要扎我有关系吗?”   谢元珣,“怎么没关系,这样我才能找地方找得更准确。”   ——可我肿么觉得你是在占我便宜?你手摸哪呢!那是我的胸!你特么还捏了捏!我同意了吗!   到最后,沈菱抱着他的脖子神志不清的哭出来,“呜呜呜不是说好是用绣衣服的用针扎我吗,你这是针吗,你这是棍子啊......”   谢元珣,“......你为什么又来逗我笑!”   ——呜呜呜我特么是在诉苦啊!   ——我到底是哪里让你误会我是在逗你笑,我太难了!   “噗。”   “呜呜呜呜......给我滚,我不来了!”沈菱像条死鱼的瘫在他胸膛上,瞳孔没有涣散就是她最后的倔强!   滚床单就不是一个轻松愉快的事,她的腰都麻了。   谢元珣愉悦的亲她头顶,温热的手掌摩挲着她的肩头,沈菱愤愤然的锤了他胸膛一下。   她就纳闷了,他不是和她一样好吃懒做吗,为什么他的体力就这么好呢?   想着这个问题沈菱的脑子陷入沉睡,昏睡过去前,沈菱皱着眉头,努力和睡意做抗争,她枕在他的肩窝中喃喃说道,“马球......我要看你打马球......”   谢元珣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好,给你看。”   沈菱这才沉沉的睡过去。 第57章 你这个死傲娇   沈康正得到宫里传出来陛下谢元珣要举办打马球的讯息, 这段时间沉闷的他顿时就高兴了,沈康正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他的嫡子沈瑾修很擅长这一项活动, 他是不行了, 但可以让沈瑾修到时候上场努力表现,谢元珣看到后说不定会给他们嘉赏,这样也能让那些疏远他的官员们都知道,他还没有‘失宠’!   尤其是在官场听到旁人有意无意的说他脸皮厚,什么‘明明和宝妃娘娘这个女儿感情不好,还一点都不知耻的来仗她的势耀武扬威’,什么‘好歹是父女,即便是子不言父之过,但娘娘和沈府众人的关系弄得这么僵, 说不定就是娘娘在沈府时吃过不少苦头’......   沈康正最初听到这些话,心里是又气又怒, 得到后失去远远比从未得到就失去要痛苦许多,沈康正他尝过被众人恭维到高处的滋味, 一朝让他掉下来, 他怎么可能会甘心。   夜深时, 他都有想过沈菱这个女儿是对他们有怨, 靠不住了,他要不要把沈曦送到宫中?不过这个想法他很快就放弃, 不是他心疼沈曦,是沈曦进宫后谁能保证他会像沈菱一般受宠?当初沈菱被谢元珣封为贵人、宝妃, 都是让他意想不到的事。再则说,沈曦曾被蒋氏提议和人议过亲,名声没有从前那么纯洁干净, 沈康正不想激怒谢元珣。   当然还有一个更深层的原因是,沈瑾修对沈曦很在意,在意到都敢为她在他和蒋氏面前顶嘴的地步,沈康正只有他一个儿子,他能不看重女儿,却不能轻视沈瑾修。沈康正对蒋氏的态度在外人看来是很钟情,后院的那些姨娘他从来不管,全部都交到蒋氏手中,不会对蒋氏管理后院说什么,可只有沈康正他自己清楚,他对蒋氏并没有外人认知中的那么深情。   他读书科举的时候,熬夜苦读,身体虽然没有熬坏,但大夫悄悄告诉过他,他子嗣会不丰,这个事情沈康正谁都没有告诉,他会娶蒋氏,除了蒋氏的家世,也是为了她家族女眷嫁为人妇后都能够多子多女。   蒋氏能够生下沈瑾修,沈康正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样他们沈府就有继承人传承下去,不会等到他死后,他留下的东西都便宜给过嗣来的旁支,至于蒋氏生的第二个孩子,不管是他亲女儿沈菱还是被偷换来的沈曦,沈康正就已经是不在意了。   沈康正偶尔会到那些姨娘的房间里,是想着看她们能不能像蒋氏那样怀孕,只可惜这么多年,他的子嗣还是这么少,他也就歇下有第二个儿子的心思,同时还做出和蒋氏恩爱的模样,外人就算觉得他膝下子嗣少,也只会想到蒋氏的身上。   沈康正对蒋氏没有世人认为的那么恩爱,但是他对沈瑾修却很在意,要不是怕沈瑾修和他离心,在蒋氏告诉他,沈曦和沈瑾修的事情后,他都想除掉沈曦。   沈康正摇了摇头,不再想那么多,他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告诉沈瑾修让他准备好到时候上场打马球在谢元珣面前表现。   沈康正坐着马车回到沈府,在书房中他开口让下人去请沈瑾修过来,就听到下人说沈瑾修被薛云时请走了。   沈康正把人挥退,他拧了拧眉,轻声说道,“瑾修是不是和薛侯爷走得太近了?”书房里只有他一人,他的问话没有得到回答。   蒋氏把晚膳安排好,她就让郑嬷嬷去书房请沈康正过来吃饭,沈康正放下毛笔,对郑嬷嬷说,“知道了,你去回夫人,我再过一刻钟就过去。”   郑嬷嬷,“是,老爷。”   一刻钟后,沈康正从书房出来,他看了看蒋氏所在的正院,问道,“瑾修到正院去了没有?”   下人回道,“没有,少爷在他的院子里。”   沈康正脚步一转,就往沈瑾修住的院子走去,刚走到院门口,他就看到沈曦的贴身丫鬟彩霞红着脸往外走,沈康正眯眼,彩霞见到沈康正,红着的脸瞬间就变白了,“老......老爷。”   沈康正环视四周,院里的下人很少,他刚刚还以为是沈瑾修想安静的看书做事,现在见到彩霞,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沈康正,“曦儿在里面?”看似是问句,他的语气却很平淡。   彩霞额头冒汗,“是......小、小姐在......”   沈康正脸色阴沉,“滚下去!”彩霞慌张离开,沈康正对他身后的下人吩咐道,“你们都在外面守着,不用跟着我。”   沈康正这才进到院子中,隔着窗子他能够听到沈瑾修和沈曦的说话声,还听到中间夹杂着沈曦细微的‘不要’‘别,这样不好’‘有人会看见......’这种引人遐想的话。   沈康正作为过来人,如何不清楚沈瑾修和沈曦在房间里做什么,他推开门直接闯进去,就看到沈瑾修把沈曦抱在怀里,红袖添香,沈曦的嘴唇湿润,脸颊绯红,两人都是一副情动的神色。   沈康正的表情狰狞,语气愤怒,“胡闹!瑾修,你这是在干什么!”他不满的瞪了沈曦一眼。   沈曦身体僵住,她没有想到会被沈康正撞见,好不容易沈瑾修回府,沈曦就带着彩霞过来给他送粥笼络感情,她再想嫁给沈瑾修,此时被沈康正看见他们抱到一起,她也很羞耻。   沈曦赶紧的从沈瑾修的怀里退出去,低着头叫道,“父亲......”   沈康正,“你给我滚出去!”   沈瑾修,“父亲!”沈曦在旁边啜泣,他凝视着沈康正,“君子有所言有所不言,你要是真的想让人滚,也该是对我说,而不是对曦儿这样一个弱女子。”   沈康正黑着脸,沈瑾修看向沈曦,“曦儿,你先去找母亲,我们随后就来。”   沈曦点头,“恩。”她红着眼睛离开,一到外面,沈曦的眼里就划过暗色,她握紧着手,她会忍的,迟早她会嫁给沈瑾修,等到她成为沈府的新主子,拿到沈府的中馈后,看她怎么将这段时间里她受到的委屈报复回去。   房间中,沈康正和沈瑾修对峙着,过了一会儿,沈康正见沈瑾修一点悔意都没有,他厉声说道,“我知道你喜欢她,可是外人不知道,要是今天你们单独在这房间里做的事情传出去,你让京城的人怎么看你,怎么看我们沈府?!”   沈瑾修平稳的说,“他们都知道曦儿是你的养女,我就算娶她也不会乱了伦理纲常。”   沈康正,“可是你现在没有娶!我和你母亲也没有同意!”   沈康正,“而且就算她是我们的养女又如何,难道她就能够用这样的身份成为你的夫人?简直是胡闹!我对你的期望是要你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而不是像她那般流着乡下农妇血脉的人!把她嫁出去,还能够给我们拉拢一门姻亲,嫁给你有什么好,你是想被人嘲笑吗!”   沈瑾修沉声说,“没有人会嘲笑我,只要我站的位置够高,他们不敢的。”   沈康正惊疑不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瑾修没有把他和薛云时图谋的事情说出来,随便给他一个敷衍的解释,“我们家出了一个娘娘,谁敢嘲笑我。”   沈康正,“是出了一个娘娘,可是这个娘娘她跟我们不合!同我们离心了!怎么会没有人嘲笑,你以为她会帮你帮我们说话吗!”沈菱巴不得看到他们丢脸。   沈瑾修看着沈康正的愤怒表情,“父亲,沈府的荣耀不是她带来的,是由我带给你。”   沈康正没有把沈瑾修这话放到心上,“你既然想把曦儿留在身边,那你就把她纳到身边当贵妾,你的妻子另有人选,这是我的底线,不然凭你母亲的意思,曦儿可能连一个贵妾的身份都没有。”   沈瑾修神色莫测,没有对沈康正的顽固说什么,等到他和薛云时的事情成了,他成为新朝功臣,沈康正自然不会再来插手他和沈曦的事。沈菱不就是当了娘娘后,沈康正就对沈菱的感官越来越好,他在家里还一个劲的推崇她吗,他也可以。   沈康正带着沈瑾修往正院的方向走,路上他说道,“过两日陛下要在宫中打马球,据说陛下还会下场,我知道你会打,所以到时候你也上场。”   “菱儿那里我们是靠不住她了,恰好这是一个好机会,你表现得好,说不定会得到陛下重用。”   沈瑾修早就从薛云时那里知道这个消息,听到沈康正的叮嘱,他冷笑,“什么重用?在他手下随时都会死得不明不白的这种重用吗?”   沈康正神色一变,“瑾修!”他小声说道,“你怎么敢说这样的话,这是在冒犯陛下!”   沈瑾修,“我怎么不敢说,难道他不残暴吗,难道他的手中没有人命吗,难道他不是行事肆无忌惮,死在他手中的官员勋贵们还少了吗?我又有那句话说错了?在他的手下做事,谁能够自信他不会忽然发疯杀人,父亲,你就不怕吗?你觉得他是一个明君吗?”   沈康正盯着他,要是他还察觉到不对,那他活了这么多年都是白活了。   沈康正的声音打颤,“你......你是什么意思?”他压低着声音,“若按你所说,陛下不是明君,那谁是明君?!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都敢说出口,你是想我们被诛九族吗!”   沈瑾修缓缓开口,“他那种暴君,要是真的想诛人九族,就算是安分守己,他也敢下令诛杀。”   “没有谁想要在一个暴君的手下战战兢兢,整日提心吊胆的活着。”   沈康正认真的看着他,不得不说,沈瑾修的话都踩在他的心上,“是啊,没有谁想要死。”   他脑子迅速转动,想找出沈瑾修身边是什么人鼓动他产生这种想让谢元珣退位的想法,是的,沈康正没有那个胆子觉得沈瑾修是想弑君,可是等他把和沈瑾修关系近的人都想了一遍,他的脸色是越来越僵硬。   沈瑾修笑道,“看来你想通了。”   沈康正,“......”他瞠目结舌,他能找出来的人只有薛云时这位薛侯爷,不是他要草木皆兵,而是薛云时这个身份说敏感也敏感,说不敏感也不敏感,沈康正读史他怎么会不知道前朝有驸马作乱想篡位的事情,虽然薛云时不是驸马,可他是公主和驸马的孩子。   所以他们是想篡位?沈瑾修是想把薛云时推到帝位?!沈康正心中骇然。   沈康正的喉咙紧得说不出话,沈瑾修就像是能够感知到他的想法,他颔首说道,“就是你想的这样。”   沈瑾修自顾自的说,“侯爷他准备了很多,他才是我认可的明君,他是什么品行,想来父亲你也是了解的,让他上位,总比让一个嗜杀的暴君在位要好,我的满腔抱负只有在明君的手中才能得到施展。”   良久,沈康正才说,“我今日什么都没有听到,你什么也没有跟我说。”在这样的大事前,他不能把整个沈府都拖下水,沈瑾修成功了那是最好的,沈菱是个养不熟的,仰仗她不如仰仗沈瑾修,但要是失败了,沈菱这个宝妃娘娘也算是一条后路,可以让她向谢元珣为沈瑾修求饶。   沈瑾修,“恩,我明白。”   之后沈康正到桌上吃饭都有些恍惚,晚上更衣睡觉的时候,蒋氏想要跟他说一说沈曦,沈康正都没有心思。   蒋氏,“我看曦儿那孩子是越来越不如从前那样知礼了,今天吃饭的时候,她是吃的一点都不安宁,当着我们的面,她对着瑾修就是眉来眼去的,我看着就闹心,老爷,你就不管管吗?”   沈康正,“什么眉来眼去,我怎么没有看到,我看她老实得很,是你对她偏见太大,瑾修想要她,那就随他去,瑾修心里有数。”   蒋氏惊讶,“你......”   “你不是跟我一样不同意他们在一起的吗?你现在怎么改主意了。”   沈康正,“你不用管,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你我是长辈,只要他们的路不走偏,我们何苦要摆黑脸,曦儿她养在你膝下这么多年,难道你就舍得把她嫁出去?”   蒋氏想说她舍得,不过她看沈康正是真的打定主意不管他们的事,她也不想和沈康正唱反调,她不知道为什么沈康正的态度会大变,但她清楚沈康正是不会害沈瑾修。   蒋氏只能忍着不满的说,“我都听老爷的,你让我不管,我就不管了,毕竟儿孙自有儿孙福。”   沈康正闭上眼睛,“恩,就是这个道理,对了,以后瑾修要是想拿银子,你就给他,不用问他原因。”   蒋氏笑道,“好,我不问。”她没有说的是,沈瑾修已经找她要了好几笔数额大的银子。   等烛光吹灭后,整个房间都暗下来,蒋氏悄不做声的偏过头,她睁着眼睛,暗自思索,沈曦是做了什么让沈康正同意的,她哪里会想到,这跟沈曦无关,完全是沈瑾修丢出来的事太大,把沈康正震得七荤八素,不把沈曦这点小事放在心上了而已。   ......   沈菱提着毛笔在桌前练习写字,她的字是写得越来越有谢元珣的痕迹,沈菱把最后一张纸写满,她放下笔,拿过一旁谢元珣的字和她的做对比,她满意的点头。   果然是严师出高徒啊,她的狗刨字都能变得这么漂亮,怪不得老师们都会说成绩不好,不是学生们的脑壳笨,而是付出的努力不够,沈菱向来对这种话是嗤之以鼻,可是现在她回想她那写得已经塞满几个箱子的纸,她都要‘幸福’的哭出来,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过程是艰难的,结局是光明的,所谓的心灵鸡汤不过如此。   沈菱西子捧心。   ——玛德我都已经沦落到给自己灌心灵鸡汤的这种地步了。   ——糟心啊!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就算知道是鸡汤,她还是要灌,不然让她去回忆思苦?她又不想当祥林嫂。   “啪。”谢元珣扔过来一本折子,“啪啪啪啪——”随后又是好多的折子扔过来。   谢元珣见沈菱一脸懵逼没有反应过来,他说,“你发什么呆,练好字了就开始批折子。”   “你一本折子都没有批?”沈菱翻了翻,她面无表情的问道。   谢元珣说,“没有批,我把它们都给你留着的。”   沈菱,“......我拒绝。”   谢元珣,“拒绝无效。”   ——什么?无效?好,很好!   ——我陪你吃陪你喝陪你睡还不够,你还要来压榨我替你批折子,事情都让我做了,你还要做什么!   ——妈的我想抓花你的狗头!   沈菱心情不太好,尤其是看到桌前被谢元珣扔过来的这么大一摞奏折,她整个人就要看破红尘了。   ——难怪会让我照着你的字练习,你就是打着让我给你批奏折打白工的主意吧,真是好气哦。   ——那些臣子都眼瞎了吗,他们怎么就看不出来我和你的字虽然像,但还是有区别呢!   唉......不过就算那些臣子们看得出来,沈菱觉得他们也不敢说出来,看破不说破,命才会保得住。   沈菱还想做最后的倔强,她胳臂抬起伸出手,娇弱无力的说,“陛下,我的手好累,我不想动啊,你别让我批了,你给我揉揉好不好?”   ——我说得如此的娇弱,你是不是会来给我吹吹摸摸再抱抱?可能你现在心里就在想:‘小乖乖累了,还批什么批,不批!’只要你说不批,我铁定不批,所以你赶紧来心疼我吧!   ——谁让我就是这样一个听话的人儿。   谢元珣,“批一个字,一百两银子。”   沈菱把手收回来,娇羞的说,“陛下,你讨厌,我们感情这么好,你谈什么银子啊。”   谢元珣,“哼。”他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小样,我还治不了你’的意味。   沈菱低头翻白眼。   ——你这个死傲娇。   ——我都说我不要银子,你还偏偏要给,我能怎么办,我只是一个无辜的被你用银子砸的可怜人。   谢元珣:“……”她什么时候说过不要?还可怜人,他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反倒是看到她笑得牙齿都豁出来了。   沈菱完全不知道谢元珣对她的腹诽,她抡起毛笔开始翻折子,折子如果是请安的,她就径直下笔,如果上奏的是要事,她就给谢元珣念,他要怎么处理,她就照着他的想法落批。 第58章 你这个小矫情   把奏折都批好, 沈菱就给她的手来了一个马杀鸡按摩,谢元珣在旁边身体斜依在靠枕上,他手撑着脸道, “你的手得疯病了么, 抖得都能扇出风来。”   沈菱的脸一黑。   ——神特么得疯病!神特么扇出风,我这是手,不是扇子好吗!你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沈菱呵呵两声,她探过身体,两手对准着谢元珣的面孔扇。   ——你不是说有风吗,现在风大不大,清不清爽,我就是给你扇了,你能拿我怎么样嘻嘻嘻。   谢元珣微笑, “扇一次风,扣两百两。”   “你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是不是就能够拿她怎么样了。   沈菱, “......不怎么样。”   ——你还真敢想,我给你批奏折批一个字才一百两, 你转过身就给我翻倍扣, 你是周扒皮吗, 呵呵哒, 你可以滚了。   ——不,你还不能滚, 你还得把我赚的银子给我,这么一想, 我对你的容忍度又提高了,可喜可贺。   沈菱开始一本一本奏折的数她批下多少字,“二十七......七十九......一百四十五......两百八十八!一个字一百两, 两百八十八个字的话,就是两万八十八两银子!”   谢元珣,“你给我扇了有六七次风,一次两百两,扣掉后是多少。”   沈菱郑重其事的说,“陛下,你不要跟我撒娇,你别闹啊,我会得到我该有的银子,你也不要来破坏你在我心中美好的形象好不好。”   ——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想要从我手里扣出属于我的银子,你别想了,此时此刻我就是你得不到的貔貅。   谢元珣对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给气笑了,就她还貔貅,他看她是小气鬼还差不多。   谢元珣没好气的拿出银票给她,沈菱一脸喜滋滋。   谢元珣斜斜的看她,“平时我是少你吃还是少你喝了,一点银子就把你乐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亏待你。”   沈菱,“你应该知道,没有谁会嫌弃银子多,只会觉得还不够。”这里没有人.民币让她数,她就退而求其次的数真金白银吧,她一点都不勉强。   谢元珣,“你真的就准备赖掉给我的那部分?”   沈菱,“......陛下,我都说了别闹,你还闹什么闹。”   ——再闹你就不是我的乖宝宝了你知道不。   ——无理取闹的男人最狗了。   谢元珣,“.......”   “你脑子里是不是在想我的坏话?”   沈菱被他的话惊到了。   ——你怎么知道?!   ——难道是我说出口了?不是吧,我应该没有说出来,哦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定是你在诈我,狗男人你真的是好手段啊!我差点就被你给唬住,还好我机智没上你的当。   沈菱一脸无辜的说,“什么?你觉得我在说你坏话?”她伸手捂住心口,琼瑶式的辩解,“陛下,你看我像是这种人吗。”   谢元珣点头,“你不是像,你就是。”   沈菱,“......”   ——禽兽,你尽会说些大实话。   沈菱突然想起一件事,她看向谢元珣,“陛下,我昨晚做梦了。”   谢元珣,“哦。”   ——然后呢?你就只有轻飘飘的一个‘哦’吗?哦什么哦,想当蛾子吗你!   沈菱给他使眼神,就是那种‘你问我,你快问我,你问我我就会告诉你’的眼色,见谢元珣还是无动于衷,沈菱只得开门见山的对他说,“我做的这个梦跟你有关。”   ——所以你就不想知道吗?   ——你听懂我的潜台词就快来问我啊,我这已经不是暗示,而是在明示你。   谢元珣,“......”他整个人纹丝不动。   沈菱,“......”   ——我就知道是这样!狗男人,你是有恃无恐吧!是不是觉得我一定会跟你说,所以你才不问,这么的不慌不忙,我告诉你,你还真的猜对了!   他这座山不动,她动行了吧,沈菱哼了一声,她就对谢元珣说起她昨晚做的是什么梦,“我梦到外面天亮了,流珠来唤我起床洗漱,我没有听她的话,翻身继续睡,然后你就来把我拉出去,特别严肃的把我从长乐宫带到一座我没有见过的宫殿,你打开殿门指着这座面积好大,里面好空,什么东西都没有放的宫殿对我说,要我用练字的纸张把它给塞满,我要是不把宫殿给塞满,你就不会放我走,你一定要让我写。”   谢元珣,“你就不会逃?”他就算再想要让她把字练得跟他一样,他也不会这么做,还是说在她的心里,他对她就是这么的严苛?为什么他一点都没有发现,所以......这都是她的错觉。   沈菱垮着脸说,“我跑了。”   谢元珣,“恩,跑了你就醒过来了吗?”   沈菱幽怨的看他,“你猜对一半,我确实是在梦里被你吓跑清醒过来,那时候才寅时,我就闭着眼睛又睡着了,睡着后我又做了一个梦。”   谢元珣挑眉,他有些对她做的梦感兴趣了。   谢元珣,“你后面梦到什么?”   沈菱,“在我后面做的那个梦里,我看到你在等我!你把我给逮回那个宫殿里,我想跑都没有机会,只能哼哧哼哧的开始练字,等到我第二天醒过来,还听到你在梦里说让我下次再来。”   谢元珣拍桌大笑,“哈哈哈哈哈。”他的身体原本就是歪在靠枕上的,他这一笑,身体就歪得更厉害。   沈菱,“......”   ——我他妈说出来是让你笑的吗,我是要让你反省的!   ——我做的两个梦里都有你,剧情还是连着的,想死。   谢元珣笑个不停,“我替梦里的我同意了,你下次再到梦里练字去。”   ——去死吧你!   ——你同意个锤子,我要是再做这样的梦,一定要把你也带进去让你去批奏折!批上一个宫殿的奏折。   谢元珣抱着她,同时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头,行吧,就让她幻想一下,现实中做不到的事,她在梦里什么都有。   沈菱身体恶寒的把他的手拍开。   谢元珣不拍她的头,改成拍她的肚子,“明日你跟我去个地方。”   沈菱,“什么地方。”   谢元珣,“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哟嚯,你这人是在跟我玩捉迷藏啊,你以为你不说,我就猜不到吗,反正是个什么什么的地方。   谢元珣,“......”她这不是没有猜到吗,还什么什么地方,他可没有说要带她去‘什么什么’地方。   第二天,谢元珣用过午膳后就带着沈菱去了他要打马球的场地,是在皇宫东边靠近宫门的一块草地,大梁朝的皇宫面积特别大,这个草地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沈菱丝毫没有觉得它在皇宫中拥挤。   只能说地盘大,就是能够为所欲为,想要球场就有球场。   谢元珣给沈菱看的都是他的马球杆,一杆杆的跟腊肉似的挂在架子上让她眼睛都看直了,什么木质的都有,造型也很多,沈菱还看到一根杖头像秃头的马球杆。   ——不是,秃头形状?而且还是绿颜色,这......这颜色是不是有点危险?上什么色不好,非要染这个色。   ——难道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   谢元珣顺着沈菱的目光看过去,沉下脸,他随意的指着这一排说,“把这些都带下去扔了,换新的。”   宫人,“是。”   沈菱,“它们看起来很新啊。”   ——你这混账玩意,怎么突然就来糟蹋东西。   谢元珣,“行吧,不丢,我把它们都给你。”   沈菱刚想同意,她就瞥到在这一排里的绿帽子,不是,绿杖头的马球杆,她乖巧如鸡,“不了,你的东西你做主。”   沈菱目光扫视四周,周围有人,有不少公子儿郎的手中都拿着球杆,再想到谢元珣,她问道,“陛下,你待会是要上场打吗?”   谢元珣,“恩。”   沈菱愣了愣,想起薛蜜儿说过谢元珣打马球很厉害的话,她激动的说,“你上场我会看你的。”   谢元珣,“你不看我还能看谁。”   沈菱,“......”看别的小鲜肉......   她打了一个哈哈,“我当然是看你啦,不然我要看谁。”她擦了擦头上的虚汗。   沈菱,“你选好待会要拿什么马球杆了吗?”   谢元珣,“没有。”   沈菱,“什么,没有?”   ——都这么大半天了,你还不快点选。   谢元珣淡定,“磨刀不误砍柴工。”   ——行吧,你说的有理。   谢元珣选的是一柄浑身墨色,外表雕着鹰的球杆,“这是我最后一次打马球时用的球杆。”   沈菱,“这鹰看着好像活的。”   谢元珣,“宫匠用活鹰熔铸的。”   沈菱,“......”走了走了。   谢元珣,“你想要吗,我把它给你。”   沈菱摆手拒绝,“不不不......”拒绝得太快,怕谢元珣起逆反心一定要塞给她,她说,“君子不夺人所好,它拿在你的手里才般配,跟名剑配将军是一样的道理。”   谢元珣,“你又不是君子,我觉得可以给你。”   沈菱,“......”   ——你前半句话说得怎么像是在骂我。   ——你觉得什么可以,不可以!我双手双脚拒绝啊!   沈菱见谢元珣还没有放弃这个想法,她生无可恋的说,“别,你别把它塞给我,我要自己找。”   谢元珣,“啧。”   他慢悠悠的说,“孤的宝妃性子真好,一点都不贪婪,好东西给你,你都不要。”   沈菱,“......”就、就想哭!   ——你这是好东西吗,我怕拿回长乐宫,晚上做噩梦。   沈菱打肿脸充胖子的说,“可不是嘛,我就是这样一个宠辱不惊,两袖清风的人。”   ——我的心里已经波澜不惊了,这大概就是谎话说得多了,我已经有了抵抗力吧。   谢元珣笑出声,她心里叽叽咕咕的都是在自夸她的话,她也不脸红。   既然她不想要,他就不给吧,谢元珣明白她是怕这上面被活铸的鹰,本来他还对它还喜欢,现在他也不喜欢了。   谢元珣把这只马球杆扔到一边宫人的手中,兴致寥寥的说,“不要了,我要重新选。”   沈菱抹脸,“......”   ——祖宗,你又怎么了,不是选好要用它吗,你怎么改主意了,你真是个善变的男人啊!   谢元珣随口说,“你又不喜欢。”   沈菱微愣,什么意思,她不喜欢所以他也不喜欢了?妈呀,这个真爱剧本是哪个龟儿子递给她的,她对他就这么重要吗,啊,好感动!   沈菱说,“我喜欢的啊,谁说我不喜欢,我可喜欢了。”   ——前提是你不要把它给我。   谢元珣瞥了她一眼,别以为他不知道她心口不一,他说,“就算你喜欢我也不要。”   ——你不按套路走啊。   ——不是真爱剧本吗,怎么眨眼的功夫,你就给换成塑料情剧本?说换就换,你不是人!   ——你是个小矫情。   沈菱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陪着身边这个小矫情重新选,她牺牲得太多了,玛德下次要是知道他要来打马球,她一定得提前给他选好工具,不然每次都来这样一出该死的纠结的选择,会累死人的!   偏偏谢元珣一点都不觉得他矫情,她都怀疑他是不是偷偷背着她,给他自己戴上什么神奇魔幻的滤镜,要不然为什么他就不能认清他自己的鬼德行?   沈菱都在心里打算好回头就让御医来给她配几幅保养头发的补药,她不想被他搞得掉头发。   沈菱说,“好了,陛下你快点去换衣服,我到那边看台坐着等你。”   她转身就走,想坐下来喝喝茶捶捶腿歇一歇,谢元珣伸手逮住她的后衣领,“你往哪里走。”   沈菱没反应过来,“观战台啊。”   谢元珣哼了一声,“谁说你要去那里,你跟着我走。”   沈菱,“......”   ——你特么换衣服都要让我观看,你你你你不整出骚操作闪瞎我的眼睛,你就不消停是吗!   沈菱,“如果我说不想去......”   谢元珣,“不,你想。”   沈菱严肃认真的说,“我不想。”   “啪!”谢元珣手指敲在她的额头,言简意赅,“跟我走。”   ——是是是,跟你走。   谢元珣似笑非笑,“听话了?”   沈菱诚恳道,“不听不行,你都没有松开抓着我衣领的手。”   谢元珣,“哦,我忘记了。”   ——你会忘记?哄鬼吧。   ——我就知道你是个两面派,嘴上说忘记,那你的手怎么还没有松开,你这个固执的小学鸡。   沈菱陪着谢元珣更衣,沈菱倒是没有跟着进去,隔着屏风,她只能听到声响,只不过这声响听着更容易让人想歪,沈菱捧着脸看着屏风,仿佛是想用她的双眼击穿它,看到被它挡住的‘景色’。   沈菱身体僵住,她有些怀疑人生。   ——等等,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色.中饿鬼了?   谢元珣出来,沈菱看过去,谢元珣换了身黑色绣龙的窄袖袍,足登同款黑色靴,比平时多了一分煞气,倒显得他越发的雄姿英发。   谢元珣,“你看也看了,你先出去吧,我不跟你一起。”   沈菱糊里糊涂的点头离开,在看台的位置坐下后,沈菱才后知后觉的想道,谢元珣是想让她第一个看到他穿打马球的衣裳吧,只不过是一件衣裳,早看晚看不都是一样吗,沈菱表情淡定,只是她通红的耳朵道明她心绪的不平静。   流珠把什么吃的喝的都准备好,要是只有她一个人,她早就葛优躺下,只不过周围有其他人,沈菱坐的时候背挺得很直,她可不想让旁人觉得她这个宝妃名不副实,更不想让旁人觉得谢元珣眼光不好,什么人都会宠。   看台其他人虽然离沈菱有些远,但他们的眼神确实是都有意无意的往她身上打量,不管是女人们还是男人们都是在感叹她的受宠。   沈瑾修穿着方便他打马球的利落服装,沈府只有他和沈康正来了,蒋氏和沈曦并没有来,蒋氏故意托病,沈曦则请缨留在府中照顾她。   沈康正和沈瑾修坐在一起,众人都注意到沈菱没有派宫人来招待他们,靠近沈康正的那些人都暗暗叫苦不迭,沈菱不喜沈康正和沈瑾修,他们离得这么近,就怕被沈康正拖累,让沈菱觉得他们是一伙的,若是沈菱在谢元珣耳边说上一句不利他们的话,他们前途可能就到顶了。   在这样的气氛下,沈康正和下属同僚们随意找个招呼后就闭眸假意在休息,沈瑾修的眼神有一下没一下的望着沈菱。   感受到身边人对沈菱热切至极的目光,沈瑾修垂下眼眸,不让人看到他眼里的暗流涌动。   耳边听到不知道是谁说的他和沈菱两边情况一个天一个地的话,沈瑾修顿了顿,一个天,一个地吗?谁是天,谁是地?沈瑾修尤记得沈菱刚接回沈府时本分的样子,那时候谁又会拿她和他做比较?   以前别人是把沈府和他这个谦谦温煦之人连在一起,现在一提到沈府,他们脑袋里浮现的第一个人则是沈菱,这让沈瑾修如何觉得甘心,让一个他原本看不起的人站在他的头上。   沈瑾修不动声色的在人群中找寻薛云时,按薛云时定的计划,他已经拉拢了不少辅国公府的势力,有宋翘楚在,辅国公也会站在他这边,如今就差如何对付谢元珣。   薛云时是想给谢元珣制造意外让他受伤或者是昏迷,这样他们就能够顺势宫变,薛云时的人打听到宗室中有个王爷想要在过年的宫宴上给谢元珣进献白毛色狮子的祥瑞,就打算在这上面做功夫,毕竟谢元珣不出宫他们平时也接近不了他,没想到谢元珣会突然要打马球。   这次薛云时会不会出手,他并没有告诉沈瑾修,但依沈瑾修对薛云时的了解,沈瑾修是将薛云时当成明主,自然就会揣摩他的心思,薛云时多半是会尝试着谨慎动手,不会从人的身上搞马脚,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马。   沈瑾修独自思忖着,打马球要是打得激烈了,马突然发狂伤人也不是没有可能,反正只是畜牲而已。   没有等太久,谢元珣就骑着他常骑的黑马出来,看着谢元珣气宇轩昂的样子,沈菱咋舌,狗模人样啊。   众人都上场后,短短时间中,谢元珣就打进一个球,然后是第二个......其他人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沈菱都惊了。   ——这简直就是一匹狼闯到羊群里面,小羊羔们只能引咎带戮。   沈菱毫不怀疑谢元珣会把这些人揍成小饼饼,别人打马球是两队人对抗着打,搁到谢元珣这里,就是他一个人打两队人,他还记得他是有队友的吗,沈菱默默瞅了场上几眼,捂脸,好吧,他记得到个屁。   沈菱目不转睛的盯着谢元珣的一举一动,她不记得谢元珣打进多少个球,她只觉得谢元珣就是场上的MVP!   沈菱喃喃道,“他打得一点都不吓人啊,反而我看着还挺热血澎湃的。”那为什么薛蜜儿提起时会像是被吓到过?难道是薛蜜儿的审美有问题?   才想起薛蜜儿,薛蜜儿就被流珠带过来,薛蜜儿只是想过来给沈菱请安问好,她上次从宫中离开带回去的作料,让她在公主府举办的宴会上大出风头。   沈菱,“你就在这陪我看吧。”   她这个观看位置不管是视觉效果还是面积都是最好最大的。   薛蜜儿高兴应下来,“谢娘娘。”她从腰间掏出一个荷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小块抹着辣椒的肉干,“娘娘,这是我底下的人给我献的肉干,是用牛肉做的,很好吃,你尝尝吗?”   沈菱把肉干接过来,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味道,这......   ——这不就是我以前上学时最喜欢买来吃的辣味牛肉干吗?一包都要花我几十块钱。   ——真的是不可小觑天下人,都有人搞出牛肉干这种美食来了。   沈菱和薛蜜儿在这里享受美食,场下忽然出现异动,一匹马突然发狂到处乱撞,有人被撞倒在地上,周围一片哗然,因为这匹狂马冲着谢元珣去了。   沈菱手中拿着的牛肉干掉到地上,她心一紧,“冯......”冯公公,救命啊啊啊!   谢元珣不偏不移,发狂的马很快就来到他面前,谢元珣黑发扬起,手将马绳提起,黑马高高的挺起马蹄,‘突突突’的就踩在这匹发狂的马的身体,谢元珣举起马球杆,动作凶狠的击在狂马的脑袋,马球杆上都见血了,狂马四肢无力的倒下,鲜血缓缓流淌在草地上。   沈菱,“......”   ——不用叫冯公公上场了,谢元珣已经和他的座驾一起把马给杀了。   ——这特么真的是有什么主人就有什么马啊!好凶残!   沈菱捡起她掉到地上的牛肉干,平复她激荡的心情。   身边的薛蜜儿颤着声音说道,“娘、娘娘......”看到了吗,这就是陛下的恐怖之处,害怕吗?   沈菱不光没有觉得害怕,她还蠢蠢欲动的眼馋谢元珣击杀疯马时的精瘦的腰,好有力哦,流口水......不是,是不用担心他会腰间盘突出。   沈菱说,“陛下真神勇不是吗。”   薛蜜儿,“......恩,是。”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对谢元珣的畏惧。   谢元珣拿着还在滴血的马球杆,沉声说道,“把马拖下去,冯伴伴,彻查是怎么回事。”   冯公公微笑应道,“是。”他看着众人,微笑更加轻柔,轻柔到嘴角的弧度都没有一丝变化。   沈瑾修和其他人跪在地上,他不会担心查到他身上,因为这件事他没有出手,薛云时倒是慌了一瞬,可想到他做得隐蔽,马闻的是需要时间发作的刺激性香味,谢元珣就算是要查也不会查到,香味早就散掉了,薛云时也安下心。   谢元珣目光冷漠的从众人身上扫过,他不管是谁做的,都要把这人拎出来!他难得在沈菱面前打马球,竟然有人敢来破坏,不想活了是吗,好,他会成全他们!   谢元珣带着凶煞之气的来到沈菱待的看台下,他伸出手,沈菱起身,她把手放到他的大手上,然后从看台跳下去,谢元珣反手一拉让她坐到他怀里。   沈菱说,“陛下,你脸上的表情好凶残。”   谢元珣冷声道,“孤要杀人。”话里杀意浓重,他的兴致,不是谁都能搅的。   沈菱下意识的说,“我很乖的。”   谢元珣,“我知道,你都乖到和别人说话吃东西去了。”   沈菱,“额。”   ——就算我和别人说话吃东西,我也有把注意力放到你身上啊,我一心二用嘛,谁让牛肉干吃着太香。   谢元珣和沈菱骑着马在宫中行走,道路旁的宫人们都低着头,氛围很安静。   沈菱问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比如说腰闪了,或者是手麻了,毕竟你是徒手杀了一匹健壮的马。   谢元珣随意说道,“只是处理一个小玩意而已。”简言之他没有不舒服,他身上明明白白的散发着强者的气息。   沈菱哦了一声。   ——能把发狂的马称作小玩意小辣鸡,大概也就只有你才会有这种魄力。   沈菱,“你让人查,要是没有查出是谁做的,只是那匹马自身的原因,你要怎么办?”   谢元珣,“只要有人做了,就不会查不出来,要是真的查不出来,那就是薛云时和沈瑾修做的。”   沈菱,“为什么?”   谢元珣,“因为就只有他们图谋不轨。”   沈菱,“......”   ——所以他们就是被你拿出来凑数的对吧。   ——我是不是得为他们猫哭耗子一下,惨,太惨了,不管是不是他们搞的鬼,你都给他们定罪了。   谢元珣手指摩挲着沈菱的脸,沈菱动了动鼻子,左右躲闪着他的手,“你手指有血,你都擦到我脸上来了。”   谢元珣,“我知道。”   ——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你知道还搞我一脸的血?   谢元珣从身后拥住沈菱,手指越发有劲的在她脸上蹭,糊她一脸的血。   沈菱没好气的说,“......你糊够了没有。”   ——幼不幼稚,就问你幼不幼稚!   ——我的脸是抹布吗,你的手指倒是干净了,我的脸却脏了!   谢元珣满意的说,“这下你就跟我一样有血腥味了。”   沈菱嘴角抽了抽,“......”   ——玛德你神经病啊!   到了长乐宫,留在长乐宫的流云见到沈菱一脸的血,慌张的要去请御医,沈菱不理会旁边咯咯咯笑得跟母鸡似的谢元珣,她冷静的挥退流云,说,“你送点水进来就和流珠到外面守住,我要擦脸,我脸没有受伤,是沾的别人......是马的血。”   沈菱先用帕子把她的脸洗干净,对着铜镜看了看自己的脸蛋,白白嫩嫩有光泽,她把谢元珣拉过来,“你也别笑了,快来把手洗一洗。”   她一边洗,一边问道,“你刚才是在笑什么?”她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谢元珣是见到流云才笑的,流云有说过什么引他发笑的话吗?   谢元珣就像一个大爷似的站着让沈菱给他洗手,他都不会弯一下腰,沈菱都想把湿帕子扔他脸上。   他说,“我笑你宫里的人都很没用,一见到血就变成软脚虾,说话都说不利索。”   沈菱,“......你知道个什么,流云是对我关心则乱,你要是受点伤,看看你太极殿的人会不会也一个个的变成软脚虾。”   ——呵,来啊,不就是互相伤害吗,你来啊,来啊,比打嘴炮我还没有输过。   谢元珣若有所思,“可以来试试,以前我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沈菱,“你试什么试,给我老实点,你别背着我瞎胡来啊。”她警告他,她是真的怕他会把自己搞出伤。   谢元珣,“你担心我。”   沈菱,“对啊。”   谢元珣,“那我就不做了,太麻烦了。”   沈菱嘴上轻哼,她斜了他一眼,抓着谢元珣的狗爪子不说话,她都不想告诉他,他后面补充的“太麻烦”这话简直就是欲盖弥彰。   谢元珣问,“你还想不想看我打马球?”   沈菱,“想啊,我今天都没有看够。”   谢元珣,“哦,我下次打的时候叫你。”   沈菱眨眼睛,她建议道,“你不如每天都打,我练字你打马球,这样我们两个人都有事情做,我们共同进步,你说对不对。”   ——我算了算时间,一场马球打下来,就得花一个时辰,把你的时间占用一点,我也能够出一口被你每天追着练字的气。   ——不患寡而患不均,总不能让我每天跟个小蜜蜂似的忙来忙去,你就悠闲自在吧。   谢元珣把沈菱的小心思摸得透透的,他装作不知道的说,“不好,我陪你的时间会变少的。”   沈菱想吐血。   ——你那是陪我吗,你明明就是看我嗷嗷叫的吃苦,然后你从中取乐!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练字被你批评的时候你语气愉悦的音调都上扬好几个度数。   沈菱是下定决定要他打马球锻炼,她是不会让谢元珣拒绝的,“变少就变少吧,我们总是在一起,我也会腻的。”   ——噗!   ——为什么我感觉我这话说得很像是渣男宣言?   谢元珣,“你腻了?”他低下头,意味不明的说,“你竟然嫌弃我?”   沈菱,“......”   ——你别这样,还有,我们的对话是怎么搞成‘你是黄花大闺女,我骗你人骗你心后把你渣了无情走掉,你撕心裂肺的呐喊’的这种鬼样子?   谢元珣没忍住,“哈哈哈哈。”   听到他的笑声,沈菱默了。   ——你又逗我!   她张牙舞爪的扑到他身上,踩他的脚挠他的脸,谢元珣笑着把她按在胸前,胸腔随着他的笑在振动。   谢元珣抱着她,双手收紧,“你一辈子都是我的,就算腻了,你也是我的,知不知道。”   沈菱张嘴,“啊啊啊啊!我知道了,你的手松开点,你别把我抱得这么紧,我要喘不过气了。”   ——喘不过气是次要的,我的胸不想被你给压瘪压小啊。   谢元珣的手顺着她的衣裳摸进去,然后按了按,恩,他摸过了,没有被压瘪也没有被压小。   沈菱,“......”   ——你你你你你这个辣鸡耍流氓!   球场那边,谢元珣离开后,冯公公带着禁卫把球场中的人都留下来,有人见到冯公公笑眯眯的模样,大着胆子说道,“冯公公,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冯公公好脾气的说,“急什么,天不是还没有黑吗,等查清楚了,老奴自然会派人送你们。”   别以为冯公公摆出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就真的以为他的脾气好,谁要是信了那坟头草都有人高了,整个大梁朝谁不知道冯直这个老东西是谢元珣最忠心的狗,在场的有上了年纪的人想起当初先帝驾崩前,谢元珣登基是把整个朝廷和宗室的人杀得人头滚滚,凡是谢元珣下令,冯公公就会这样一副慈祥老爷爷的送人上路。   有冯公公镇场子,所有人都特别老实特别配合,不配合不行啊,旁边拿着刀的禁卫不是吃干饭的。   到了傍晚,冯公公才把这群已经饿得饥肠辘辘的人送走,薛云时和沈瑾修对视一眼,各自坐上宫外等着他们的马车离开。   沈康正看着沈瑾修,“瑾修,你没事吧。”他这话看似是在问沈瑾修有没有收到惊吓,其实是在问沈瑾修,今天这事跟他有没有关系。   沈瑾修摇头,温声说道,“我没事。”   沈康正放下心,“那就好,那就好。”他看到冯公公的架势,才想起当初谢元珣下令杀人抄家的恐怖心情,谢元珣太久没有杀过朝臣勋贵,让沈康正都忘记谢元珣手中的刀有多锋利。   他忧心的说,“入冬了,买卖不好做啊,一个不好就会把自己搭进去,早点退出来还有后路,要是迟了,一切都不好说了。”他后悔了,不想让沈瑾修再跟着薛云时乱来,别管薛云时是不是有明君的潜质,现在的皇帝是谢元珣!   沈瑾修笑了笑,“晚了,买卖再不好做,也得做下来,不然我会血本无亏,投进去的精力太多,退不了,我也不想退。”这次是薛云时的尝试,下次他会去和薛云时更好的谋算,他是谋臣不是吗?   薛云时回到公主府,他抛下身后的薛蜜儿就往书房的方向走去,薛蜜儿哼了哼,“表哥走得那么快干什么,我叫他好几声他都不回答。”   薛蜜儿只是随便说了一句,并没有想追过去,她追过去干什么,惹薛云时的嫌弃吗,她还不如在她的院子里,让厨子多做几样好吃的。   薛蜜儿想起她今天送给沈菱的牛肉干,沈菱也喜欢,她高兴的对丫鬟说道,“走,我要去见廖大厨,他做的牛肉干我很满意,他不是说他还有其它的新尝试吗,今天我通通都要尝一遍,他要是做得好,我会给赏赐,哦对了,牛肉干的赏赐我还没有给他,待会我一并给他。”   再说进到书房中的薛云时,他一路想着事都没有注意到薛蜜儿没有跟着她,等坐到椅子上,他才察觉到身边很安静,少了薛蜜儿的吵吵闹闹,薛云时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薛云时忽然想到,自从薛蜜儿去了一趟木兰猎场后,她就不再像从前那般缠着他了。   薛蜜儿真的放弃要嫁给他?虽然薛云时很满意薛蜜儿不来干扰他去勾搭宋翘楚,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薛蜜儿放手放得太快,太干净利落。   薛蜜儿:颜控从来不会为了一个人停留,如果有,那一定是这个颜控还没有找到颜值更好看的人。   薛蜜儿以前想要执着嫁给薛云时,一是家族强加给她的意愿,二是薛云时脸蛋长得好,现在薛云时盯上宋翘楚,薛蜜儿也找到比他更好看的沈菱,其实谢元珣才是颜值最高的,可薛蜜儿没有那个敢颜控他的胆子,他们两个人自然就分道扬镳,薛蜜儿还赚了一波家族和世人对她‘痴情’的评价。   薛云时没有理会心中的异样,他一脸严肃的叫来他的下属,问道,“事情都善后好了吗?”   “属下已经将知道这味香料的大夫全家弄成意外灭口了,那香是这个大夫的祖传之物,除了他没有别人知道。”   这香料很奇特,味道不重,跟普通的香料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人闻了没有事情,但动物闻了就会不安的躁动,量要是大一点,闻到的动物就会失去理智,香料是薛云时让人悄悄的送给一个爱香的勋贵子弟的手中,这个勋贵儿郎恰好会上场打马球,今日发狂的马正是他骑的,谢元珣若是真的要追究,也是杀这个勋贵儿郎。   薛云时,“恩,你做得很好,最近你们都不要乱走动,香料的配方已经拿到手,你们把它的功效做得更厉害一些。”他想到谢元珣没有费力就把那匹马杀掉的状况,说,“我要的香料,是那种能够让畜牲闻到后,全身的潜力被几倍、几十倍的激发。”   “是。”   薛云时又问,“信王爷那里,我们的人都安排进去了吗?”信王爷就是要在新年宫宴给谢元珣进献祥瑞白狮的王爷,既然想在这上面搞事情,薛云时就要让他的人去到白狮的身边。   “回侯爷,人已经安排进去了,是你从猎场带回来的那个人,他懂一点驯兽的技能。”   薛云时想起下属说的这个人是谁,是他在木兰猎场救走的那个刺客,他那时候是想着把人救了,然后收拢刺客所在的组织势力,哪想到等到他派人赶去收编,老巢已经被冯公公给剿了。   害得薛云时什么都没有得到,他对那个刺客也就没有那么看重,交给他的下属就没有再管,没想到现在还能听到他。   薛云时担心那人对他有怨,毕竟后面他对他的待遇并不太好,他叮嘱道,“你记得防着点他,他到底是我从外面带进来的,不是你们这种自小就跟着我的,金银财宝这些能给他就给他,我不缺。”   “侯爷你放心,我们早已把你的担忧都考虑到计划里,知道他会驯兽后,我们就每天在他耳边说你的恩惠,他现在只认你一个主子。”   薛云时自认为他做得万无一失,可冯公公和影暗卫硬是将那被灭口的大夫一家的痕迹找出来,以及那位骑着发狂马的勋贵子弟身上的香料是怎么回事都查得一清二楚。   谢元珣翻着看冯公公送来的报告折子,沈菱在给他捏肩,谁让她和他摇骰子她输了,她输一次就给他揉一次肩膀,而她是一直输,她输得太惨不忍睹,裤子都要输没有了,谢元珣就让她揉到他舒服就结束惩罚。   沈菱也看到折子上的内容,她说,“这个勋贵子弟......”   谢元珣,“你知道我要杀他?”   沈菱,“......”   ——我现在知道了。   沈菱说,“他是被牵连的,杀头这个惩罚会不会太重了一些?”如果他是知情人,肯定该杀,偏偏他不知情,是别人冲着他爱香料这个爱好陷害他。   谢元珣看她,“你觉得我该给他什么样的惩罚。”   “你的意见,我可以考虑。”   ——哇!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爱,这么通情达理了?   ——不错,有前途。   沈菱认真思索,“罚他倒一年的夜香?”   谢元珣,“噗。”   谢元珣兴味的说,“这种以毒攻毒折磨人的法子你都能想得出来,你好坏哦。”   沈菱打了一个寒颤,   ——你你你你你说、说话就说话,你卖什么萌。   谢元珣看向冯公公,冯公公汇报道,“老奴已经将他抓到牢狱中。”   谢元珣想了想,说,“不杀他了,冯伴伴,你让人将他送到边关参军,不准让人帮他,京中谁要是帮了他,给他银子或者是替他打点,那就一起滚去陪他。”   沈菱,“......”   ——你也好坏哦。   ——让一个在京城中过惯富裕日子的人到边关白手起家,身体和精神都被折磨到了。   谢元珣把折子阖上,沈菱不开心了,她抗议道,“我还没有看完。”   谢元珣,“我看完了。”   沈菱,“你再重新看一遍。”   谢元珣,“不,我不喜欢看重复的东西。”   沈菱,“你每天都看我,你这还不是在重复的看。”   谢元珣表情古怪,“你是东西吗?”   沈菱张嘴就来,说道,“我当然不是东西,我......”她停下来,神特么不是东西。   ——靠!我达成了‘我骂我自己’的成就。 第59章 我是毒妇嘛   沈菱说, “不看就不看,这又不是什么稀罕物。”言语间尽是满不在乎的态度,然后下一刻她就猛地伸手往谢元珣方向一抓, 想趁机把折子抢过来, 结果谢元珣只是稍微把手一抬,沈菱凶猛的偷袭就被他给轻易的化解了,沈菱什么都没有拿到,顶多是抓了一把空气。   沈菱,“……”   谢元珣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这就是你说的不看?嘴上一套背后一套,我差点就被你骗了。”   沈菱抽了抽嘴角。   ——你就给我胡扯吧,说什么你差点被我骗到,你以为我是瞎子没有看见你躲吗?   ——关键是你还躲得这么!的!及!时!我根本就碰不到!我就不信你没有防着我会来抢。   沈菱一点都不心虚的反驳, “......什么嘴上一套背后一套,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   ——只要我不心虚, 就没有人能够让我心虚!   谢元珣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你不是吗?”   沈菱, “......”   ——我是!   她走肾不走心的想把自己洗白一下, “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看。”   谢元珣, “真的?”   沈菱恩恩恩的点头,“真的!比黄金都要真。”   ——不过不是真黄金, 而是假黄金。   谢元珣伸出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他没好气的说, “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都快贴上来了。”   都这幅模样了还说不想看,果然她是在睁眼说瞎话。   谢元珣不给, 沈菱又抢不到,但让她就这么算了,她又不甘心,硬抢是不行了,那她就来软的,以柔克刚!   沈菱的手从谢元珣肩膀两侧滑下来,呈一种她从身后抱住他的姿势,跟他撒娇道,“给我看好不好,求你啦。”   谢元珣,“......”   他表情一言难尽的把折子塞到她的怀里,“给你。”   他这妥协的速度已经远远的超出她的预料,沈菱微笑,“谢陛下。”   ——哈哈哈哈!   ——你的表情也太好笑了。   谢元珣盯着她,“你不看就还我。”   沈菱迅速别过身体,“不,我要看,我马上就看了。”   ——到我手里的东西还想要回去,没门!   反正沈菱也看出来了,谢元珣就是在嘴巴上说说而已,她要是真的还他,信不信这狗东西会一脸不屑的不要。   沈菱挪到谢元珣的身边,肩膀挨着肩膀,觉得不够,她就把她整个人挤到谢元珣的怀里舒舒服服的靠着。这世上所有人都会怕谢元珣,也就只有她才会这般自然而然的亲近他。   谢元珣抬起左手,宽大的衣袖盖在她身上,不等沈菱有反应时间,他就不客气的把她的脸颊捏了起来。   “谁让你坐我怀里的?”   沈菱才不会惯着他,“那我起来?”   谢元珣呵呵冷笑,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声线凉凉的开口,“你别以为有我纵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沈菱,“......”   她翻了个白眼,“是是是,陛下你教训得对。”   ——明明你也不想放我走,虽然是我先坐进来的。   谢元珣,“哼。”   沈菱等了等,见谢元珣没有其他动作了,她才施施然的翻开折子把剩下的内容看完。   看完后,沈菱就只有一个想法,这个薛云时也太大胆了吧,在谢元珣眼皮子底下就敢搞这样的致死动作,他是嫌他脖子上的那颗脑袋太重了,需要砍掉减压吗?   还有,她怎么不记得在书中有写薛云时这个新朝皇帝在大梁朝的胆子这么大?   她只记得薛云时举反旗是在谢元珣这么一个大杀器杀青的时候才开始的,前期他一直都很‘老实’,就算有异心他也不敢露出来。   等等,沈菱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人的名字:沈瑾修!   是了,沈瑾修和薛云时早就结交在一起,别管她和沈瑾修的关系到底怎么样,只要谢元珣一天还宠着她,那她就是整个大梁朝最如火中天的宠妃,有的是人不敢得罪她,以及和她是血亲的沈家众人。   凭沈菱对谢元珣的了解,这次薛云时就算是不死也得变废,薛云时的行为是企图对谢元珣不利,这完全就是想弑君了,即便谢元珣没有事。   沈瑾修向来和薛云时走得近,要是有她护着沈瑾修,谢元珣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追究。   可沈菱她并不想护着他啊!   反正她对沈家没有什么好感,于是她就一点都不掩饰的开始给他们上眼药。   “这些人一个个的真是胆大包天,把你当傻子看......额!”   谢元珣不紧不慢的抚摸她的头,“谁是傻子。”   沈菱,“......”   ——我是,我是行了吧。   ——你为什么就非得把我不想让你记住的话记住?   沈菱义正言辞的说,“当然是那些想要害你的人是傻子,毕竟陛下你是如此的文武双全,雄姿英冠,智勇一绝。”   ——这天下谁想要你死,那他肯定会先一步死成一个小饼饼!   谢元珣哈哈哈的大笑,他一点都不觉得沈菱是在说大话,他心情好的说,“多夸几句。”   沈菱,“......”   ——夸你祖宗!   沈菱假装没听到谢元珣的要求,她才不会随随便便就惯着熊孩子呢。   尤其是她身边这位在宫中荣登熊孩子第一位的人。   谢元珣,“熊孩子,熊生的孩子?我哪里像了。”   “......”沈菱卡壳,她慢吞吞的问,“我说出来了?”   谢元珣点头,“说出来了。”   他上上下下的把沈菱打量一遍,“你倒是比我更像。”   ——啊?我像什么......靠!你特么竟然说我像熊生出来的,你还会不会说话了,沈家那群人能培养得出这么优秀的我吗?   沈菱端正坐姿,努力把她和谢元珣的谈话掰回正题,她深呼吸,脸上顿时露出忧国忧民,忧心忡忡的神情。   “陛下,他们这是想谋逆啊,这种人死不足惜,要是不把他们收拾了,别人还以为你好欺负呢。”   “我知道我的嫡兄和这位薛侯爷关系不一般,我更知道他不是无辜之人,面对大是大非,我只能忍痛割舍和嫡兄的感情。”   “陛下,你不用看在我的份上饶过他,我的嫡兄能够陪着薛侯爷同归黄泉路,我想也是对他的成全,让他能为他心里的抱负献身。”   “沈家其他人要是有想跟着他一起为抱负献身,我也不好阻止他们。”   沈菱暗戳戳的明示,“所以最好是能够让他们全家走得整整齐齐。”   ——我就不用了。   ——我还没有活够呢。   谢元珣一本正经的将沈菱从怀里掏出来,他严肃的看着她,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重。   ——怎、怎么了,这个气氛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啊。   谢元珣,“难怪人们会说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沈菱黑着脸,“......”   ——你说谁毒,谁毒?!   ——不把想害你的人先送到地狱去,难不成还要留着他们活到寿终正寝吗!   ——玛德我现在身上要是真的带有毒,我铁定第一个把你给送走。   沈菱是不想看到谢元珣嗜杀,成为杀意的俘虏,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让他当一个好人,让他别杀人。   就算她想,谢元珣这祖宗也不会配合。   而且这也不现实。   ——反正我们都是要当反派,那面对薛云时沈瑾修这类正面角色,我们当然是得该动手就动手,绝对不要瞎逼逼。   要知道在沈菱看的那些话本里,反派大部分都会因为瞎逼逼的缘故被反杀。   谢元珣噗的一声笑了,沈菱面无表情,顶着一张黑得透透的脸不客气的踹了他一脚。   ——笑屁啊笑!   对此,谢元珣这狗东西反倒是笑得更开心。   沈菱:“???”   ——玛德智障!   谢元珣,“好了好了,别闹了。”他重新想将沈菱拉回怀里,全然不理会沈菱的挣扎,在沈菱看来,谢元珣什么话都不说就把她从怀里推出去,现在又想继续抱她,他不付出点代价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最后谢元珣的下巴就被沈菱的手给挠破了。   沈菱当时就迷了,原来他的皮肤这么脆的吗?   ——我特么明明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怎么就给挠破了?   ——假的吧,恩,一定是这样的!假货有风险,这不是真皮,是假皮。   谢元珣没有管脸上被抓破的地方,他懒洋洋的抱着沈菱,身上那种炸毛的气息都被抚顺了。   沈菱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好像成了谢元珣的洋娃娃了。   ——懂了,哪个大男人没有点少女心。   谢元珣,“我现在不爱杀人。”   沈菱,“......啊。”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见。   ——不过我倒是在空气里闻到了一种虚伪的假惺惺味道。   谢元珣点了点头,可不就是假惺惺吗,他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要是真的信了,死字都来不及写,还是他的宝妃合他心意。   谢元珣,“我只是忽然起了一个有趣的念头,一下子就把他们杀掉,他们死得太快,感觉不到什么痛苦,所以我就想不如换个法子,让他们试试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   沈菱听懵逼了,不过很快她就恢复正常,她默默在心底反思,是她迟钝了,谢元珣还是那个杀伤力强大的变态神经病。   沈菱,“生不如死?”   谢元珣凉薄的说,“他们不是想看坠马的场面吗,孤成全他们,顺便再赏他们一双断腿。”他想到沈瑾修和薛云时这对‘君臣’,他冷笑,“孤也想知道,你那想当开国功臣的嫡兄会不会为了他的‘新君’救驾。”   沈菱看热闹道,“我也有点好奇呢。”   谢元珣斜了她一眼,“你不想帮你的嫡兄向我求饶一下吗,你就不怕我对你有意见?”   ——让我给沈瑾修那傻逼求饶?那是不可能滴!   ——我又不是他娘,他搞出来的事他自己收拾。   ——再说了,我也不需要在你面前营造我真善美的人设,所以替他求饶什么的,还是别了吧。   沈菱眨了眨眼,随即她垂下头,不让谢元珣看见她眼里的狡黠,她假模假样的摆出一副面容哀愁的姿态,语气又很惆怅的说,“唉,毕竟你说过的,我是最毒妇人心嘛。”   ——你什么时候见过毒妇做好事了?   谢元珣,“......”   他凶凶的说,“你就只记住这个吗,把它给我忘了!”   沈菱乖巧的点头,“恩恩,好的。”   ——口头敷衍一下下啦。   ——反正你也不会知道我有没有真的忘了嘿嘿。   谢元珣:呵。   现在他知道了。 第60章 送他们一套坠马断腿的套餐   沈府。   沈瑾修在书房中认真的查看薛云时交给他的皇宫部分地图, 这份地图是在先帝时期绘制的,沈瑾修从薛云时透露的只言片语里可以知道,在先帝还是皇子的时候, 宫中和朝廷都很混乱, 这份地图便是来自这动荡的时期,薛云时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的。   当然沈瑾修手中拿的这份也不是薛云时找到的全部地图。   沈瑾修要做的就是把整张地图给记住,上次打马球的时候,马场上谢元珣出现的意外只是薛云时的一个试探,虽然没有成功,但还是给了他们不少经验教训。   薛云时会给沈瑾修地图,也是想更好的完善他们在即将举办的新年宫宴上的起兵宫变计划。   想到宫里的沈菱,沈瑾修轻视又不屑的笑了笑。   “少爷,刘举人来了, 他现在正在前厅里等着你。”下人在书房门外说道。   沈瑾修,“我这就过去。”   他将地图折好, 手指在书桌下摸了摸,很快就有巴掌大一个的暗柜被推开, 沈瑾修把地图藏了进去。   前厅里, 刘举人不动声色的看着周围安静有礼的下人, 再想到他进到沈府后见到的种种清贵奢华的建筑, 他的眼里情不自禁的划过几分羡慕。   他是来自渤海郡的举人,此次上京是为了参加明年二月份的会试, 若是中了进士,他三月份就能接着考殿试, 刘举人对他自己很有信心,他寒窗苦读多年,一定会功名成就。   刘举人会认识沈瑾修其实是一个意外, 他给住的客栈交了半年的银钱,他的同伴大多都去游玩或者寻欢作乐,只有他还在客栈房间苦读,一次客栈里不知道是谁引起了一场对朝廷颁布的某些政策的大讨论,刘举人受到客栈众人高谈阔论的影响,他当场就即兴做了一篇‘时政赋论’,得到很大的吹捧,恰好沈瑾修也在,他们一个有心一个有意就相互结交了。   “刘兄,你来了。”沈瑾修微笑着走进来和刘举人打招呼。   刘举人,“沈兄。”   刘举人着急的说道,“你现在能告诉我那篇没有写完的策论是谁的作品吗?说来惭愧,我自从看了一次,就一直念念不忘,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总想把剩下的给读完。”   沈瑾修意味深长的说,“那篇策论正是我在闲暇时随意写的,算不了什么大作。”   刘举人惊叹,“沈兄你是有大才之人。”   沈瑾修摆摆手,“你做的那篇时政赋论我也很喜欢,恰好我在山崖海别庄里认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你不如跟我一起去看看?”   刘举人,“好啊,我求之不得。”   他觉得能够跟沈瑾修是志同道合的人,才学一定不会差。   于是两人就这样决定好了,沈瑾修带着刘举人往府外走去。   来到沈府大门外,刘举人就看到前面停放着一辆轿子,“这是......”   沈瑾修倒是瞬间就知道这轿子里坐的是谁,除了一直想跟着他出府的沈曦再没有别的人了,他无奈的笑了笑。   听到刘举人不解的声音,沈瑾修只浅显含糊的回答,“那是府中的女眷。”却没有具体说这女眷是谁。   刘举人也只当轿子里面坐的是沈瑾修疼爱的哪个妾室。   刘举人不会骑马,沈瑾修就让他坐了轿子,把人送上轿后,沈瑾修来到沈曦坐的马车,掀开帘子,“你啊,在府里待着不好吗,非得跟着我在外面奔波,现在天气这么冷,你小心被冻到。”   沈曦柔柔的一笑,“不会的,我的衣服穿得很厚,而且轿子里面还有丫鬟准备的暖手炉,我就是想跟着你,不想和你分开。”   听到沈曦后面的话,沈瑾修的呼吸一滞,他眼眸深深的看着她,要不是场地不对,他真想把她抱到怀里。   沈曦低着头,哪怕不和沈瑾修对视,她也能感受到沈瑾修落在她身上的那种炙热目光。   她得意的勾起嘴角。   沈瑾修翻身上马,带着众人就往薛云时名下的山崖海别庄去了。   到了地点,沈瑾修要带着刘举人去见薛云时,要把人推荐给薛云时,毕竟刘举人的才学了得,不过他身边不好带上沈曦,别庄的管家见到沈瑾修为难,体贴的说内院有女眷在办诗会,于是他就让沈曦和丫鬟去内院参加诗会。   沈瑾修,“里面不会有人欺负你,要是有,你就告诉我,地位比你高的只有侯爷的表妹,你可以多认识一些人。”   沈曦,“恩,我会的。”她用手帕挡住脸,眼里泛着光,“我只要想到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   沈瑾修神情满意的对上沈曦仰慕的目光。   等沈瑾修一走,沈曦就收起和他说话时的暧昧气息,变得端庄高冷起来。   诗会上的女眷身份大多都很低,当然这个低,是沈曦用她吏部尚书小姐的身份做对比才会觉得低。   唯一身份高的,就只有薛蜜儿。   不过沈曦和薛蜜儿不和,她就没有去特意找薛蜜儿说话。   沈曦以前为了营造和蒋氏的母女情深得罪过薛蜜儿,再加上薛蜜儿每次见到她眼神里都藏不住对她的厌恶,沈曦疯了才会去找她,但要是有机会能够狠狠的踩薛蜜儿一脚,沈曦也是愿意的。   薛蜜儿同样也看到了沈曦,诚如沈曦不想靠近她,薛蜜儿也不想和沈曦有接触。   尤其是在遇到沈菱后,薛蜜儿就觉得沈曦格外的虚伪狡诈、自私、不要脸、肮脏龌龊......反正她就是看沈曦不顺眼。   薛蜜儿冷哼,“我要是早知道她会出现,我今天就不来了。”   好不容易等到诗会结束,薛蜜儿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再和沈曦待在一个地方,她都想早退了,只是这个诗会的举办人是薛蜜儿认识不久的一个小姐,她觉得品行还好就暂时交了一个露水朋友,薛蜜儿不好搅了露水朋友的安排,她就只能忍着。   不过等到她见到露水朋友和沈曦在花园边的走廊上有说有笑,言谈融洽的画面后,薛蜜儿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虽然只是露水朋友,但薛蜜儿怎么都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要失去一个露水朋友。   毕竟能够和沈曦谈得来的人,薛蜜儿怎么都不敢相信会是一个好人。   果不其然那小姐见到薛蜜儿,脸上就带出了几分疏离,薛蜜儿,“......”   等走廊上只剩下薛蜜儿和沈曦两人,薛蜜儿似笑非笑的说道,“沈小姐,你的口才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成功蛊惑到一个你的拥泵。”   沈曦,“薛小姐你说笑了。”   薛蜜儿,“装,你就使劲给我装,别人不知道你的真面目,我还不知道吗?你不就是会点勾搭人的本事吗,出身不怎么样,本事倒不小,你真以为你对外摆出一副贤淑的模样,我就会像那些男人还有被你勾搭的沈瑾修一样被你骗到,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   沈曦抿了抿唇,她最恨的就是听别人提起她出身的话,她无比的厌恶自己身上流着的乡下村妇血脉。   她眼眸深沉阴鸷的盯着薛蜜儿,薛蜜儿被她看得吓一跳。   薛蜜儿色厉内荏的说,“怎么,你还想打我吗,那你就......”就来打我啊,不不不,薛蜜儿摇头,不能这样说,万一沈曦真的动手打她了,她不就亏了吗,别人听到也只会说她活该,她才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薛蜜儿,“那你就只能想想而已,哼!”   忽然,沈曦的眼睛眨了眨,她猛地上前靠近薛蜜儿,薛蜜儿以为沈曦真的要动手,下意识就伸出手,结果还没有碰到沈曦,沈曦就先一步倒在地上。   薛蜜儿:“???”   她满头问号,不知道沈曦是在玩什么把戏。   “曦儿!”沈瑾修的声音从薛蜜儿的后面传来,他快速过来将沈曦从地上扶起来。   薛云时也走了过来,他神情不赞同的看着薛蜜儿,“你背地里就是这样欺负沈小姐的吗?你简直是不知所谓,蛮横狂妄!”   薛蜜儿:“......”   “表哥,我没有碰到她,是她......”   沈曦脸色苍白,语气柔柔得令人怜惜,“薛侯爷,你不要怪薛小姐,是我自己摔的,跟她没有关系。”   薛蜜儿,“没错,就是她自己摔的!”   薛蜜儿本以为她这样解释了,就没有什么事情了,哪想到沈瑾修和薛云时听后脸上的怒气更多了。   沈瑾修冷冷的说道,“薛小姐,你是想把我当成傻子糊弄吗?!”   薛蜜儿,“......”啊,你不是吗?   沈瑾修,“我刚才把你推曦儿的动作看得很清楚,不光是我看到了,薛侯爷同样也有看到,一个人能看错,难道两个人都能看错吗,你就算是想撒谎,你也该想个好点的谎言!”   沈曦靠在沈瑾修的怀里,嘤的一下眼泪从脸上掉下来,她扯了扯沈瑾修的衣袖,“可以了,瑾修,你和侯爷的关系要紧,你不要为了给我出头破坏你们两人的友情。”   沈瑾修听到沈曦这么善解人意的话就更加的心疼她。   薛云时在一旁说道,“沈小姐,蜜儿是被母亲她们宠坏了,她做事向来都是只顾自己的心意,只图她一时心情爽,从来不会为他人着想,我会让母亲多多管教她。”   薛蜜儿:“!!!”   她不可思议的叫道,“表哥!沈瑾修他眼睛瞎了,难道你的眼睛也瞎了吗!”   薛云时皱眉,不悦的开口呵斥,“放肆!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胡言乱语!你现在立刻给沈小姐道歉。”   沈瑾修板着脸没说话,显然是赞同薛云时的处理方法。   薛蜜儿看到沈曦一边流着泪,一边嘴角得意的在笑的模样,她肺都要气炸了。   “想要我给她道歉,下辈子吧!”   不管是表哥,还是沈瑾修,都是蠢货!尤其是表哥,比起沈菱差远了!   薛蜜儿提起裙摆,脚步愤怒的离开别庄。   薛蜜儿离开后,薛云时就想代替她对沈曦道歉,沈曦摇摇头大方的表示她不介意,再加上沈瑾修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薛云时不禁在心里感叹,沈瑾修和沈曦两人都是厚道人。   回程的时候,薛云时和沈瑾修骑着马,身后的下人不知道怎么就在比拼他们两人谁的马术强,其中沈瑾修带来的小厮争论的声音最大,满嘴都是在夸赞沈瑾修的马术了得,还得意的说整个大梁朝没有人比沈瑾修的马术更好了。   沈瑾修心里得意,面上却谦虚的说,“侯爷,这都是下人们的恭维。”   薛云时挑眉,“是不是恭维我们来比一比就知道了。”   话音一落,薛云时甩着马绳,驾的一声就骑马往前跑远,沈瑾修立刻跟上去。   街上行人慌忙躲避,在路过一个巷道时,从巷道里突然窜出来一个小孩,小孩闯到薛云时和沈瑾修的马匹前,两匹马都受惊了,它们的前蹄高高的扬起,同时将马背上的两人都给甩到地上。   薛云时和沈瑾修一起坠马,下一刻,薛云时骑的那匹马对准地上的两人踩下来,沈瑾修下意识的在地上滚了两圈躲开,于是马蹄就落在薛云时的身上。   “啊!”薛云时痛苦叫出来,他的腿被马踩了好几下。   甚至他还听到了‘咔嚓’的骨头破碎的声音。   沈瑾修惊恐的吸气,他看到薛云时腿上的骨头都往外突出来好大一截,“快,快把这马给杀了,快点把侯爷救出来!”   把薛云时救出来后,他人已经晕过去了,沈瑾修按下心里的不安把昏迷重伤的薛云时送回公主府。   离开前,沈瑾修想起那个小孩,他吩咐侯爷的下属,“把那个小孩给我抓起来!侯爷没有醒之前,不要把他放走。”   “是。”下属环顾四周,“小孩人呢?”怎么、怎么不见了?   ......   另一边。   那个把马惊到的小孩悄悄又低调的离开现场,几秒的功夫,他就从一个小孩的身形变成一个大人,或者说他原本就是一个大人,只不过是用了缩骨的方法把身体变小。   这人回到影暗卫的据点复命,他正是影暗卫的一员,“大人,事情已经办好了。”   影暗卫的小领队点了点头,“恩,回宫吧。” 第61章 欺软怕硬的小狗勾   薛云时重伤昏迷被抬着回府, 整个公主府都动荡起来,小厮丫鬟们的脸上满满都是恐慌,不知道该做什么, 一个个跟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看着这些人急得团团转, 沈瑾修只得站出来主持,“你们都围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点把府里的大夫叫过来。”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来的大夫年纪很大,头发都白了,他的肩膀上挎着小箱子,额头上面也的满是汗水,大夫是一路被下人拉着、拖着、拽着跑过来的,到了小院还没有等他喘口气, 他就又被下人急匆匆的推到房间里给薛云时把脉看腿。   沈瑾修神情焦急的站在一边,“情况怎么样了?”他想知道薛云时的腿有没有事, 这是最要紧的。   大夫额头冷汗津津,给薛云时把脉的手指都在打抖, “这......这.......”   沈瑾修本就急得不行, 心情烦躁, 听到大夫这吞吞吐吐, 话都说不清白的声音,他怒喝道, “结果到底怎么样?!”   大夫,“侯爷的两条腿......腿已经全部都粉碎性骨折了......”   沈瑾修半晌说不出话, 他就算不懂医,他也听得懂粉碎性这三个字,良久, 他眸色幽沉的问,“能治好吗?”   大夫,“骨头错位我能治好,可侯爷这腿是经脉尽数断掉,我的医术还不能治好......”   别说治好了,这种情况大夫也是第一次碰到,一般达官贵族家里顶多是出现一些伤寒类的小病,几剂药喝了就能治好,哪里会遇到粉碎性骨折这种情况,又不是在上战场。   治不好!治不好!   沈瑾修身体不稳的晃了晃,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薛云时的腿断了?还治不好,这是开什么玩笑!   在这样的关头断腿?!难道要让他们的筹谋就此夭折?   沈瑾修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他快速走过来拎起大夫的衣领,一脸扭曲的说,“你把侯爷给我治好!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法子,要让他的腿完好无损,不然你的命也不要留着了!”   大夫欲哭无泪,“沈公子,我也想救好侯爷,可我是真的救不了。”他又不是神医,怎么可能把经脉都断了的腿给连上,他要是有这个技术,早就进宫当御医去了。   沈瑾修不想听大夫的解释,“反正你的命是搭在侯爷的双腿上面了。”   大夫,“沈公子,你这是为难老朽啊。”   沈瑾修之所以会这么愤怒,一是他不甘心放弃他想随着薛云时建功立业,光宗耀祖的野望,二就是薛云时出意外的时候,他就在现场,沈瑾修担心薛云时知道他的腿救不好后会无故迁怒他。   毕竟当时他要是不在地上滚那两圈躲开马蹄的踩踏,现在断腿的说不定还得加上他。   人在暴怒之下,理智总是会有不清醒的时刻,今天断腿的主角要是换成沈瑾修,设身处地,沈瑾修他都不敢想象他醒过来会怎么疯狂。   “我怎么了......”床上昏迷的薛云时醒过来了,声音弱弱的开口问道。   “侯爷!”众人激动的叫道。   薛云时,“我想起我昏迷前是坠马了,然后我的腿被马给踩了,腿......腿,我的腿怎么样了?”   众人听到薛云时的问话都紧紧的把嘴巴闭着,谁都不敢站出来把噩耗告诉他。   薛云时发现情况不对,他的脸色虽然苍白,但他的眼睛依旧散发出凌冽的光。   他看向脸色同样不好的沈瑾修,“瑾修,你来说,我的腿怎么样了。”   沈瑾修,“你......”他欲言又止。   见到沈瑾修迟疑的模样,薛云时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他想要像往常那般伸腿,结果不管他怎么做,他的那两条腿丝毫动静都没有。   薛云时大受打击,支起来的身体‘噗通’一声倒回床里,他神情狰狞又疯狂的吼道,“我的腿为什么不能动了?!!”   沈瑾修,“侯爷,你放心,我会去找神医......”他话都没有说完就被赶出来了。   薛云时,“滚,都给我滚出去!滚啊!”   薛云时手边抓到什么就丢什么,大夫由于在床前靠得很近,所以他的头上恰好被薛云时扔过来一个花瓶砸中,砸得他整个人是眼冒金星,肚子直反胃。   房间外,沈瑾修见大夫脚都站不稳,脸上还在流血的惨状,他随意指了一个下人,“把大夫送下去吧。”   大夫,“麻烦沈公子了,呕......”想吐,他感觉他是被花瓶砸出脑震荡了。   沈瑾修心情沉重的回到沈府,他突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语气阴沉的吩咐心腹,“你把今天跟着我出府的那些下人全部都给我抓起来,然后把他们给我一个不落的送到公主府。”   “还有,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在保康堂请几个大夫进府,排场弄大一点,我最近精神不好,都要待在府里修身养神,还有曦儿她今天也受到惊吓,神魂不稳,我们都要请大夫。”   “是。”心腹点头道。   沈瑾修叹气,他不是故意要用这种装病的法子躲着薛云时,实在是之前薛云时的精神很不稳定,他还是等薛云时冷静下来后再去拜访慰问吧。   ......   沈菱眼睛睁得大大的,她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画面,整个人就仿佛是被谁点了穴,一动不动。   流珠,“娘娘?”   沈菱摆手,“我没事,我只是,只是太惊讶了。”   她从榻上起来,手里揣着暖手炉,脚步轻盈缓慢的走到大将军藏獒的前面,它的脚边还有一只小藏獒在蹦跶。   小藏獒个子小小的,肥肥的,浑身都是毛,跟大将军站在一起就跟复制粘贴似的,外表很相似,就是个子矮了点,小藏獒没有大将军威武霸气,更多的是可爱。   沈菱蠢蠢欲动,怎么办,好想rua它。   可她不敢,因为大将军在旁边守着的,呜呜呜想哭。   可能是感受到沈菱散发出来的悲伤气息,大将军抬头看了沈菱一眼,它低下头,用鼻子把小藏獒从它的腿边往沈菱的方向推。   沈菱,“!!!”   流珠,“娘娘,大将军是想要你摸一摸它的孩子呢。”   沈菱惊喜的问,“真的给我摸吗?”   大将军见沈菱没有动,它就继续推小藏獒,小藏獒大概是以为在和它玩,肉团似的身体趴在地上不动,冲着大将军叫,“吼!吼!吼吼吼!”仿佛在说,快点来推我啊,推啊。   沈菱的身体僵住,为什么,小藏獒的叫声是吼吼吼,不是奶声奶气的嗷嗷嗷?   萌感在下降啊!   不过等到小藏獒肥嘟嘟的身体碰到她的腿后,沈菱顿时就喜笑颜开起来,什么,萌感下降了,呸,别乱说,明明萌感都快要爆表了好吗!   沈菱弯下腰,她把小藏獒抱到怀里,“好可爱,好可爱。”不管是什么类别的哺乳动物,在幼生期的时候都好可爱。   沈菱挠了挠小藏獒的下巴,又摸了摸它的脊背和下腹,大概是她顺毛的手艺太好了吧,小藏獒都舒服的露出小肚皮来了,四只小短腿牢牢的抱着沈菱的手不放。   沈菱笑得一脸的荡漾。   她轻声细语的说道,“哎,你也喜欢这个力度啊,你跟陛下的品味倒是相同。”她顺毛的技术都能开一个技术职业学院了。   流珠,“......”   娘娘啊!你把陛下和狗放在一起,是不是不太好?   沈菱抱着小藏獒走了几步,流珠以为她是要回到榻上倒着,不光她是这么认为的,就连大将军也是这样的想法,可谁也没有想到,沈菱会逮着小藏獒唰的一下跑出长乐宫,蹬蹬蹬的脚步声慢慢远去,远去,直到宫人们再也听不见。   流珠,“......”   宫人们,“......”   流珠余光瞥到大将军藏獒,她都顾不得心里对它的畏惧,嘴上干巴巴的说,“大将军大人,娘娘是带小将军出去玩了......”   大将军,“吼!!”劳资知道,你这个两脚兽!   它冲着流珠咆哮,流珠瞬间就不敢说话了。   大将军转身慢腾腾的往沈菱离开的方向走去,流珠抬脚想跟上去,伺候大将军的宫人拦住她。   “流珠姑姑,你放心,大将军是很有灵性的,它知道娘娘是在和它闹着玩,不会伤到娘娘的。”   这些伺候大将军的宫人都是把它当成祖宗看待,就怕伺候不好再被谢元珣知道,到时候他们死字都不知道要怎么写。   流珠只轻飘飘的说,“娘娘要是有一个不好,陛下治罪下来,你觉得在场的人有谁能够躲过一劫?”   “啊,这......是,是是是,流珠姑姑你说的是,娘娘要紧。”   流珠,“我也不是故意要吓你,行了,我们快点跟上去吧,再耽误一会儿,大将军就走远了。”   沈菱没有想等大将军和流珠追上来,她脚步颠颠颠的来到太极宫,见到殿内的谢元珣她脚步稍缓,低头小心的把小藏獒的身体藏在她的怀里,沈菱来到谢元珣的跟前,“陛下?”   谢元珣看着她,在他的注视下,沈菱挺了挺胸。   谢元珣,“干什么。”   沈菱,“你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谢元珣特别冷酷的说,“不猜。”   沈菱,“......”   ——你要不要拒绝得这么快啊!   沈菱的脸一丧,他都不配合,她还玩什么玩,于是她就想松手把怀里藏着的小藏獒给放出来。   见到她的动作和表情,谢元珣啧了一声,“你换新衣裳了?”   沈菱唔唔唔的摇头,“不是。”   他又看她的脑袋,“那就是新发型。”   沈菱继续摇,“不是。”   ——我才不会告诉你我是抱着一个小狗勾。   谢元珣挑眉,“我知道是什么了。”   沈菱,“是什么啊?”   谢元珣面无表情的指了指在她怀里露出一个狗头的小藏獒,“就是它这个蠢东西。”   沈菱,“......”   她看了看小狗头,又看了看谢元珣,见他脸上没有露出一点意外的情绪,她若有所思的问道,“你是什么发现的?”   谢元珣,“在你第一次说不是的时候。”   沈菱,“......”   ——妈个鸡你那么早就看到小狗勾的脑袋了?!   ——那你还跟我玩了半天你猜我答的游戏,明明知道答案你还装作没有,你倒是装得挺像,哼。   ——我之前还有点小骄傲的觉得你猜不到,没想到,唉,不提也罢。   沈菱把小藏獒放下来,她推了推它的屁股,把它往谢元珣的方向推,结果小藏獒一点都不给她面子往前,反倒是一个劲在往后退。   沈菱看着小藏獒在谢元珣面前尾巴都夹起来的怂怂模样,她都想翻白眼了。   沈菱恨铁不成钢。   ——太怂了,我简直是没眼看了!   ——你是一只藏獒,身上流着的应该是血性,是铁骨铮铮,不是欺软怕硬啊!   谢元珣把手放到小藏獒的头顶,它的嘴巴就发出萌萌的嗷呜声再缩成一团。   沈菱,“......”   ——臭狗狗!   等大将军来了,沈菱就把小藏獒还给它,她还狗的速度超级快,一点都看不出有什么舍不得。   ——这欺软怕硬的小狗勾还是回家吃neinei去吧!   谢元珣,“你把它们赶走做什么,我才看这么一小会儿。”   沈菱,“......看什么看,看它们掉狗毛吗。”   谢元珣嗤了一声,随意道,“行吧,你说有就有吧。”一副‘我不跟你争这种低级口舌’的大佬神情。   沈菱迅速转移话题,“陛下,上次你说的那个坠马断腿套餐送出去了没有?”   谢元珣,“当然送出来了,本来是有机会送两人份的,结果沈瑾修他躲开了,只有薛云时断腿了,他们两个人最近的日子都挺不好过的。”   呵,两个辣鸡玩意,也就只有怎么一点给他提供乐子的价值了。   沈菱就觉得谢元珣的话完全是想表达这个意思。   沈菱就让谢元珣给她讲讲沈瑾修和薛云时的情况,她又没有机会出宫亲自看直播,就只能从谢元珣这里听他转播。   还别说,谢元珣讲故事的本事是真的辣鸡,要不是想知道沈瑾修过得有多惨,沈菱早就跑了。   为了让谢元珣讲多一点,沈菱还会拍拍小手掌来调节气氛,她一个人就营造台下仿佛有万千观众的架势。   谢元珣,“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把我当说书先生了?”   沈菱,“......哪有,你想多了。”   ——咳咳,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谢元珣,“......”很好,他确定了,她就是把他当免费的说书先生。   呵,偷偷摸摸占他便宜,她也就这点本事了。   呵,俗气!   谢元珣表情莫测,下一刻他就在心里琢磨他要怎么把剩下没有多少的内容讲得时间更久一点。 第62章 你这个辣鸡   沈菱面无表情的聆听着身边谢元珣给她‘讲故事’, 换了谁再已经听过一遍沈瑾修和薛云时如何惨,如何生不如死的故事后,脸上的表情都会在第二遍听、第三遍听的时候变得麻木起来。   用谢元珣的话来说就是既然喜欢听他讲, 那她就给他好好的听, 他讲多少次都不会烦。   可是他不烦,她会烦啊!   沈菱深深的怀疑,不,不是怀疑,而是她已经肯定这就是谢元珣在打击报复她把他当说书先生。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不是人啊啊啊啊啊啊!   这么一小气的男人,沈菱真的是恨不得一拳头揍死他。   好不容易等到谢元珣停下来,沈菱就忙不迭的在脸上露出‘啊,我的耳朵终于清静了,我得救了’的天使表情。   谢元珣意犹未尽的说, “我觉得还是我给你讲的第一遍听着最好。”   沈菱,“......”   她的脸顿时便扭曲如魔鬼。   ——玛德你还是人吗!   ——你既然觉得你第一遍是说的最好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强迫我听这么多次!   ——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沈菱此时此刻是真心的认为, 要是谢元珣去当了合同甲方, 说实话, 她相信全世界的乙方都会众筹请杀手鲨掉他!   谢元珣还恬不知耻的来问她的意见, “来,你说是不是第一遍最好?”   沈菱高冷脸, “......”   ——呸!劳资不想说!   谢元珣,“你要是不说, 我就再继续给你讲。”   沈菱深呼吸,“是的,我也觉得是第一遍最好, 在第一遍里面你的感情最充沛,思想最伟大,逻辑最严谨,声音最动听。”   ——大人永远都是走在一条名叫妥协的道路上面。   ——为了不让我的耳朵再受折磨,就算我给你当当舔狗,你又能如何?   谢元珣,“......”他不如何。   沈菱掰开谢元珣的手,整了整衣领就打算离开太极殿回她的长乐宫,只不过她刚一出去,她的小脸蛋就被一股寒风无情的扑来,沈菱整个人都懵逼了,她摸了摸脸,摸到一手的冷水。   ——我就说我好像是感觉到这风里有冰渣子,还以为是我的错觉,结果特么的这里面真的有!   一想到自己要被刮一路的冰渣子,沈菱很从心的从门口退回殿内,她决定了,她今晚就在太极殿这里睡了。   谢元珣将沈菱全程的动作和表情都收入眼中,他明知故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想走吗。”   沈菱,“......你一个人待在太极殿很寂寞吧。”   谢元珣掷地有声,“不。”   沈菱对他的否认充耳不闻,“我不想陛下你寂寞,所以我不走了,我要留下来陪你。”   谢元珣哼了哼,“你把寂寞找出来给我瞧瞧那是什么东西。”他有寂寞过吗?为什么他不知道。   沈菱一本正经的说,“好啦好啦,我们不说它了。”接着她就狗胆包天的说,“你要是真想看,照照镜子你就能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谢元珣,“什么意思?”   “你是在内涵我是东西?”   沈菱,“......没有吧。”   ——你的脑子为什么就能转得这么快!!   ——我这么隐蔽的内涵你,你都能够发现,还发现得这么快,几乎是在我一说完,你就察觉到了。   谢元珣,“你再内涵一次我听听。”   沈菱,“我不。”   ——你让我说我就说,那我多没有面子。   谢元珣,“你不愿意那我就继续给你讲......”沈瑾修等人的事。   他话没有说完,就被沈菱给打断了。   沈菱,“你是个辣鸡。”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看,这句话她都说得很真心实意,一点都看不出她有逢场作戏。   谢元珣,“哈哈哈哈哈。”他乐不可支的笑倒在榻上。   沈菱翻着白眼不说话,“......”   ——玛德贱人!   ——整天就知道威胁我!   ——哼,我是你的笑穴吗,碰到我你就笑,你干脆笑死算了。   沈菱是自愿留在太极殿,只是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就后悔了,因为谢元珣就像一只八爪鱼一样死死的!死死的!死死死死的抱住她!   沈菱想分开他抱着她的手都掰不开,大半夜的搞这种手工活,搞得她的脸都憋红了。   唉等等!这话听着怎么有点不对?明明他们只是单纯盖着被子在睡觉,什么都没干。   谢元珣在她的颈窝处蹭了蹭,“你好暖和,像一个小火炉,抱着你暖被窝挺舒服的。”   沈菱,“你没睡?!”她还以为他睡着了。   不对!   沈菱不可思议的说,“所以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这么累?”   谢元珣,“啊,对啊。”   他语气超平淡的说,“很奇怪吗?”   沈菱,“......”   ——特么的你说奇不奇怪!!!   ——你好歹也吱一声,让我知道我是在白费功夫啊!   沈菱愤怒的抬起脚,她在被子里面使劲的用脚踢着在身后抱着她的谢元珣,这个男人真的是别的不行,气人这方面他最有一套。   好气好气!   ......   公主府里,一个只有几个老头子待的充满着药香的房间外突然有人来了。   来的是伺候薛云时的下人,“王大夫,杨大夫,还有马大夫,你们今天该去给侯爷把脉了,你们该动身了,怎么还没有动?”   大夫们:“......”他们不想动啊!   最开始给薛云时把脉诊断他双腿无药可救的那个老大夫的头已经被咔嚓掉了,尸体都不知道埋在哪块地里面。   他们也怕死啊!   尤其是当薛云时问他们,他的腿有没有事,会不会治好的时候,他们就更怕了。   他们要是像之前那个老大夫一样耿直的说出真实答案,薛云时一定会把他们的脑袋也给咔嚓掉,可是如果不说,薛云时的腿是真的治不好,等薛云时接受这个结果后,他们的脑袋可能还是会被咔嚓掉。   所以为了保住他们的命,他们几人就凑到一起商量出一套应付薛云时的说法。   他们不会对薛云时直接说他的腿治不好,他们只会用委婉的语气告诉薛云时,他们正在看各种家传医书想法子,让他不用着急,还说他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反正就是东扯西扯,扯上一大堆来拖延时间。   说不定拖着拖着,薛云时就会去宫里请御医,御医来了,他们也就能解脱了。   毕竟御医的医术是在他们之上,可偏偏都过了这么久,薛云时完全没有想过要去请御医。   几个大夫就很想抱头痛哭,没有御医来接受薛云时的怒火,就得他们来承担。   当个大夫,为什么就那么难。   大夫们面无土色的给薛云时把完脉,再留下几张药方就颤抖着身体告退了。   玉真公主忧愁的看着薛云时,“云时,娘去宫里请御医给你看好不好?”   玉真公主是可以去请御医的,不光她可以请,就连宗室勋贵们同样也可以请,先帝时期,御医都是经常会出宫兼职的,可惜等到谢元珣坐上皇位后,御医们的兼职就结束了。   虽然谢元珣没有下令让他们不准请宫里御医,但众人都默认不去请,有病他们就在外面找大夫。   玉真公主虽然跟其他人一样很害怕谢元珣,但为了薛云时,她就算是浑身打抖,她也会硬着头皮去请求谢元珣能点头同意让她带一个御医出宫。   薛云时面无表情的靠在床上,他现在的身上已经没有了那种自命不凡和清贵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沉默寡言和阴鸷。   见到他这幅模样,玉真公主怎么会不心疼。   薛云时冷声说道,“请御医?呵呵,你是想要所有人都知道我的腿治不好吗!”   玉真公主,“不会的,你的腿会变好的,你要是不想让人知道御医是给你请的,那就对外说是娘的身体不好需要请御医。”   薛云时沉默,然后说道,“随你去吧。”   玉真公主高兴的点头,“好好好,云时,你等着,娘很快就会把御医带回来。”   薛云时看她,眼神阴沉,“你装病装得像一点,最好是装成很严重,可能命不久矣的模样,反正不要让外人看出来了。”   “你的话,娘记住了。”   玉真公主听了薛云时的话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伺候她的老嬷嬷却是皱了皱眉,就算公主爱子心切,小侯爷也着急治疗他的腿,可他怎么都不该开口诅咒长辈。   玉真公主去宫里求见谢元珣了,薛云时就在府里等御医来,他透过窗看着外面的景色,他开口让丫鬟去把他的心腹下属叫来。   心腹下属很快就来了,“侯爷。”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落在薛云时的腿上。   薛云时一道冷眼看过来,下属立刻低下头。   薛云时神色莫测的问道,“沈瑾修他怎么样了?”   下属,“沈公子没事,最初他只是受了点惊吓,不过最近我看沈府的下人已经在外面请了好几拨大夫去沈府,只是沈公子一直都没有见好,反倒是情况听着越来越严重,都已经卧病在床不能起了。”   薛云时,“呵呵呵,惊吓?惊吓?!”薛云时仰头大笑,他的笑声里充斥着令人不适的阴沉疯狂,还有杀意。   “他这个惊吓倒是来得巧,来得好啊!”   薛云时不止一次的在心里想过,那时候明明他们两个都坠马了,为什么沈瑾修就躲开了马蹄?   如果不是沈瑾修躲开了,那么断腿的人说不定就不会是他!!!   “你说凭什么沈瑾修的腿没事,我的就断了?”薛云时面无表情的问。   “......”下属不敢回答,只得保持沉默,毕竟他现在不管说什么都可能是错的。   薛云时也没有想从心腹下属这里听到什么,房间里顿时就变得安静起来。   良久,薛云时又轻声问道,“你说一个身有残疾的人能坐上那个位置吗?”   “砰——”   下属双腿一弯就跪在了地上,膝盖和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   薛云时,“我完了,我的一切都随着这双断腿结束了。”   下属说,“不会的,侯爷,你还有宋小姐,还有辅国公,只要我们有兵权,朝廷上的诸位就算有意见,他们也不会说什么,就如世家和大臣们都知道当今陛下行事暴戾,但谁也不敢对他说什么。”   下属的话重新燃起了薛云时的野望,“你说得没错!!!”   “强者为尊,只要我赢了,只要我赢了,那么我就会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   “我不会走又如何,有的是下人奴仆伺候我!”   薛云时喋喋不休的说了很多话,下属看到他这个模样都有些害怕,实在是薛云时看着太疯狂了。 第63章 不想跟你贴贴!   “她想请御医?”谢元珣听着冯公公汇报玉真公主进宫的原由, 他拧了拧眉,很快他似是想到什么了表情变得玩味起来,“薛云时的腿不是说已经废得不能再废了吗, 怎么他们还来我这里找御医。”   是不是傻, 他点头同意废掉的腿,还想从他这里借御医去救治,没有长脑子?   沈菱在一旁也听到了,她善解人意的宽慰他,“陛下,你就把御医借出去吧,顺便你还能体验一下猫哭耗子假慈悲是什么感受。”   “再说了,薛云时这个时候他就是把御医当成是他的救命稻草,他的心里说不定还有他腿能被治好的侥幸心理。”   沈菱感叹:“他都这么惨了, 我们当然是要去给他重重一击啦!”   ——期望有多高,到时候他的失望就会有多深。   ——嘤嘤我也不想这么残酷的, 我的脑子都还没有下令,嘴巴就把话先说了, 其实我还是很娇弱的。   谢元珣看她, “你倒是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沈菱呵呵的笑了笑。   沈菱, “等等等——”   她盯着他的眼睛, “既然你也是这样想的,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我怎么感觉你是故意等着我来说。   谢元珣, “大概是我想看你和我有多少默契?没想到结果这么好。”   他拍了拍沈菱的肩膀,“怪不得你都不失宠。”   沈菱, “......”   ——我不失宠怪我太过可爱咯?   ——呸!   ——谁想要和你配合默契,明明我是很善良的!   谢元珣说,“让御医跟着她出宫去吧。”   冯公公, “是,老奴这就去告诉玉真公主。”   这时候,流珠带着新话本进殿来了,这些话本都是照着沈菱的口味让流云挑选出来的,流云大部分时间都被沈菱安排留在乐宫,有了流云,每次沈菱想看话本,流珠一到乐宫就能直接抱着走,不用再像从前那样还得花时间挑。   流珠把话本一放下,沈菱就拿起一本准备看,流珠的头低得很低,她小声的说,“娘娘,流云说过这些话本被冯公公拿走过。”   沈菱,“冯公公?”他还会看话本?不,说不定不是冯公公,而是谢元珣,毕竟要是没有谢元珣下令,沈菱的东西冯公公是不会擅自乱动。   沈菱看向谢元珣,怀疑道,“陛下?”   ——你看话本了?   谢元珣,“看了一些,没有什么好看的。”表情有点嫌弃。   沈菱翻白眼。   ——是是是,没什么好看,但就算这样,你也看过了,嘿嘿嘿!   沈菱询问,“你看过哪几本?”她要挑出来看。   谢元珣,“你问这个干什么,我都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看过的,你非得来看我碰过的话本,黏人也不是你这个黏法。”   沈菱,“呵呵,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我是在黏人吗,我怎么不知道?   ——我都没有说你是在黏我呢,毕竟你以前也不像是会去看话本的人。   谢元珣不说,沈菱就只好自己找,她本来以为是要用一本一本问他这种方式找,结果她发现想要找到谢元珣看过的话本简直不要太简单。   因为谢元珣竟然在话本上面留下了批注!   像是什么“狗屁不通”“愚不可及”“蠢蠹一个”“该杀”“没长脑子?”“能力一般,野心倒是挺高”等刻薄无情的话,统统都是谢元珣的手笔。   沈菱大致把他留下批注的话本内容扫一遍,发现谢元珣的评价还挺中肯。   沈菱说,“就是你的言辞太犀利刺骨了。”   谢元珣,“我是照着你的性格评价的它们。”   沈菱,“......”   ——你这话就让我不好接了。   ......   这边,玉真公主带着御医离开皇宫,出了宫门,她紧绷的身体顿时就放松下来。   上马车的时候她还差点摔倒,还好有嬷嬷及时把她扶住,“公主,你受累了。”   玉真公主,“没什么,都是为了云时,看到他那么痛,才是在一直折磨我的心。”   御医来到公主府的消息,很快就在府里传遍了。   几个心心念念盼着御医来接盘的大夫们听到这个消息,他们真的是嘤的一下就哭出来。   来了,御医终于来了!   他们就再也不用担心自己脖子上的这颗脑袋会落地。   御医先是看了薛云时之前的脉案,然后他才坐到凳子上给薛云时把脉和看腿,薛云时躺在床上虽然没有说话,表面看着是很平静,然而他那双牢牢钉在御医身上的眼睛已经把他的心绪透露得干干净净。   御医诊断结束就把手收了回来。   薛云时着急问道,“御医,我的腿怎么样了?”还有没有痊愈的可能?   御医的医术总该比府里养着的那几个大夫强吧。   御医在薛云时的目光下缓缓的摇头,“人的腿能够自由行动是由骨头和经脉在支撑,往往人们常提到的断腿,只是骨折或者关节错位、脱臼等缘故,而薛侯爷你的腿却不是我提到的这些情况,你双腿的骨头已经全部粉碎了,我这有一副膏药,你常年累月的使用,膏药会发挥药效刺激你腿内的骨头在旧骨的基础上重新长出新骨,但是对你双腿中的失去活性从而断掉的经脉,我却是无能为力。”   总之御医给出来的答案就是这腿他也救不好。   薛云时听了脸色很恐怖,他双手紧握,额头上的青筋都蹦出来了,他嘴里感到一阵腥甜味,薛云时知道他这是怒急攻心被刺激得咯血了。   他将嘴里的血咽下去,他双眼紧紧的盯着御医,“多谢御医你来这一趟了,关于我双腿的事情,还请你不要再告诉别人。”   御医,“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   但要是别人问起来,比如冯公公过问,那他就会一五一十的说了,毕竟他只是答应的薛云时不会告诉别人,他却没有答应薛云时要是别人问了,他也不说这个情况。   而且就算薛云时想到后面一种情况,御医到时候见到冯公公,他也还是会说。   冯公公要是来找他,那代表的是什么?代表的是谢元珣会过问啊!御医可不想为了给薛云时保密赔上他自己。   御医来的这一趟,虽然没有治好薛云时,但却让薛云时从只能够躺在床上变成能够坐在软榻上被下人抬着出房间。   薛云时问心腹下属,“辅国公那边有什么情况?”   下属,“辅国公对侯爷你的态度没有改变,我们在他军队里安插的那些人一个都没有少,我询问过这些人,他们对侯爷你还是很忠心,宋小姐也很担心你,她派人往府上送了不少药材过来。”   薛云时听了心里稍安,“看来他们父女没有脱离我的控制。”   过问完这些他之前布下的设置后,他冷冷的说道,“去把沈瑾修叫来。”   下属,“是。”   沈府,沈瑾修就见到薛云时派来请他到公主府的人,他神情晦暗,然后在心里暗自叹息,他装了这么久的病,看来还是没有躲过薛云时。   沈瑾修苦笑着摇头,“侯爷他是怪罪我了......”   沈曦看了看他脸上的表情,手指抚摸着她拿着的手帕,她温声说道,“侯爷真是好没道理,他会受伤是他自己没有骑稳马,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反倒是连累你受惊,早知道那天我们就不该跟他走在一起。”   沈曦的话,每一句每一个字都是说到沈瑾修的心坎上,他轻轻的摸了摸沈曦的脸,“你总是这样蕙质兰心。”   他知道沈康正和蒋氏对他喜欢沈曦不满,但他们又哪里会清楚,比起其他的女人,沈曦才是和他真正契合的女人,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   沈瑾修和沈曦分别后,他就径直去了公主府,见到薛云时的时候,他吓了一跳,这才多久没见,薛云时的身体怎么就变得这么的瘦弱,而且他身上的气质也变了,变得阴森起来。   薛云时正在闭目养神,听到沈瑾修的脚步声他睁开眼睛,目光缓缓的看向沈瑾修。   不过在见到沈瑾修那双完好的腿后,薛云时竟然勾起嘴角笑了。   薛云时,“瑾修,你来了。”   沈瑾修,“侯爷,你的腿是好了?”   “快好了。”薛云时眼一暗,就这么着急想知道他双腿的情况?偏偏他是不会把真实情况告诉他。   薛云时冲着沈瑾修挥手,“我正在等你呢,来,瑾修你过来,我想回房间去了,可是身边只剩下一个下人,另外一个人下去端药,不如你来抬榻把我抬进屋,你说怎么样?”   沈瑾修看着一脸笑意的薛云时,他闭了闭眼,薛云时是当他是傻子吗,他话里对自己这么大的恶意,沈瑾修怎么可能会感受不到。   让他和一个下人一起抬榻,太屈辱了。   薛云时叹息,“瑾修,你怎么不回答我,难道是你不愿意吗?哦也对,你可是沈家宝树,是最能光耀沈府门楣的栋梁,哪里能做这种事。”   呵。   薛云时眼底流淌着阴鸷。   沈瑾修,“......我抬。”   他不想跟薛云时把关系闹崩,不让薛云时出一出气,沈瑾修担心薛云时会一直盯着他。   可惜沈瑾修想得太简单了。   薛云时心里的那口气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散掉的,尤其是在薛云时确定他的腿好不了的情况下,他的那口怨气就更不可能会消失。   薛云时之后每天都会叫沈瑾修到府里来,沈瑾修一来,薛云时就使唤沈瑾修做事,让他做的都是奴才做的事,比如让沈瑾修给他擦腿敷药膏、给他念书、让他亲自到冰冷刺骨的池塘水中给他抓鱼吃......   沈瑾修的人都变得憔悴极了。   他回到府都没有多少时间和沈曦相处。   沈瑾修对沈曦的关注一低,沈曦的生活品质就变低了,毕竟蒋氏对她的态度是不满忽视这样的状态,而后院的丫鬟下人们是最会看菜下碟、踩地捧高的,沈瑾修也忙着应付薛云时的为难,沈曦的日子自然就会过得不顺心。   每天吃的饭温度没有那么热了,菜式只是那么几样,屋里摆放的瓷器也好久没有更换过......   沈曦倒是想把这些亏待她的丫鬟奴才们都发卖出府,可这些人的身契都是握在蒋氏的手中,她想动也动不了。   于是沈曦就只好主动来到沈瑾修的院子,装作不经意的对他透露她的委屈,让沈瑾修替她出头。   沈瑾修,“那些下人我都赶出去了,这段时间我没有来看你,委屈你了。”   沈曦摇头,“我不委屈,你才是委屈,你都瘦了,眼睛这里也变青了,一看就知道你没有好好睡过。”她嘴里抱怨道,“也不知道薛侯爷是在闹什么,非要这般为难你,我看啊,他就是脾气太差,所以老天爷看不过去了,才会让他的腿断掉。”   沈瑾修没有阻止沈曦的抱怨,而是等到她说完后才开口,“你啊,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他毕竟是侯爷,也是我的好友,我该陪他一起受着苦难。”   “而且最近临近宫宴,侯爷的情况倒是好了很多。”   沈曦,“宫宴啊,那到时候你参加回来要跟我说,我都参加过。”   沈瑾修低声说道,“没事,你以后想参加多少次宫宴都可以,只要......”   只要他和薛云时在宫宴那天做的事情成功了,他对沈曦说的这句话就会变真。   沈瑾修没有怀疑过薛云时的腿会治不好,毕竟薛云时是说过他的腿快要好了,等到他们事成,那么这段时间里沈瑾修受的折磨都是值得的。   可是他哪里知道,薛云时说他腿快要好了的话是骗他的。   ......   从今年的最后一天跨到新年,宫里会有一个举办宫宴的传统,沈菱怕冷的躲在长乐宫,要是没有事,她是不会轻易出去,她会知道要举办宫宴,还是听流珠提起的。   只是沈菱发现要办宫宴了,宫里却一点都不热闹,这是怎么回事,沈菱就找流珠打听,接着她就听了一耳朵过去谢元珣的骚操作,反正往年没有一个宫宴是过得好的,是过得正常的。   没事谢元珣都会把它变成有事,这大概也是谢元珣当皇帝时期,宫里又一个传统特色吧。   沈菱吃汤锅的时候,谢元珣从外面进来,他一来,就带来了冷空气。   沈菱,“你别过来!你把身上的冷气散掉再过来!”   ——我现在身上暖呼呼的,一点都不想感受你的冷。   谢元珣,“......”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嫌弃他,她的胆子是真的变肥了。   不过谢元珣是那种会听人话的人吗?   他当然不是!   他不仅没有像沈菱要求的那样离她远远的,他反而是几大步就走过去把沈菱揣到怀里,还用他的脸贴着沈菱的脸,贴就算了,他还在蹭!   沈菱:“!!!”   ——你给我滚开啊啊啊啊啊!   ——我不想跟你贴贴!更不想跟你蹭蹭!! 第64章 宴会开始   丞相府。   杨左相双手平展着由姨娘服侍他穿衣服, 姨娘见到他的心情好,讨好的说道,“老爷今天精神真好, 待会老爷就要去参加宫宴了, 不知道妾身能不能陪着老爷一起去。”   杨左相听到姨娘的话,他脸上笑容一收,说话不留情面,“你算什么东西还想到宫里参加宴会,你当我疼爱你几分,你就真的能上得了台面?”   “能出席宫宴的人,那都是朝堂上的朝臣和被封了诰命的夫人们,哪怕没有诰命,她们也是有一些颜面地位的, 你一个姨娘,身份低贱, 再说了,就算我敢带你去, 你到了那里你能不给我丢脸?你能和她们说上话?”   杨左相没有说的是, 就算他可以带她去, 他也不会带, 别的朝臣带的都是正室夫人,偏偏他要特立独行带一个姨娘, 万一被谁捅到谢元珣那里去了,今年的宫宴说不定就会成为他的终结之地。   去年的宫宴上, 就有一个刚回京的官员在宫宴上给了谢元珣一个‘惊喜’,官员他的嫡女舞姿绝美,身段那也是很窈窕, 在嫡女当场跳过一场舞后,官员就想把她进献给谢元珣。   然后这位官员就和他的嫡女以及全家统统被送到边关军帐中犒劳军士。   无论男女,全部都入了娼籍。   那位官员可以说是就凭他一人动的那么一点点歪脑筋,他就把全家都给带到深沟里面再也爬不起来了。   杨左相的女儿虽然是入宫当了静妃娘娘,但要是他做了什么事犯了谢元珣的忌讳,别说他,他那当娘娘的女儿也得玩完。   所以杨左相别管在朝堂上有多少政敌,他总体行事是不出格的。   姨娘神情讪讪,惶恐的说道,“妾身错了,老爷你别生气。”   杨左相冷哼,“好了,我也没有怪罪你,毕竟你的眼界就只能让你看到这后院的四四方方,再远的你也看不到,我会疼你,不是为了你有没有长脑子,你要是真长了一颗聪明的脑袋,我宠你的时候还得留几分心思,我明天面对朝堂上的那些人精已经够累了,不想回到府里也那么累。我疼你是你说话讨喜,再加上你又长了一张不错的脸,我可以在这里明确的告诉你,只要后院里没有别的女人比你长得更合老爷我的心思,那你就能一直是这后院里最得宠的姨娘。”   女人嘛,不想让她们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就得把她们的注意力拉到别的女人身上。   让她们斗起来就是最好的办法。   杨左相收拾好后,他就离开后院带着下人出府,管家问道,“老爷,你是要骑马还是坐轿?”   杨左相,“坐轿。”   大冬天的让他骑什么马,没见薛云时那个侯爷前不久就坠马了吗,双腿都被马蹄给踩了还得到一个重伤的结果,换到杨左相的身上,他别说是腿被马蹄踩到,他哪怕是从马背掉下来,对他来说那也得够呛,毕竟他现在到底不是精力旺盛的年龄了。   管家安排轿夫们把轿子抬出来,杨左相坐上去,轿子就慢悠悠的开始动了。   路上,杨左相发现今年坐轿的人还挺多的。   杨左相哼了哼,“他们有马不骑,坐什么轿子,都是一群贪生怕死的。”   轿外的管家:老爷,你嘲笑他们的时候,是不是忘记你乘坐的也是轿子?   ......   沈府。   沈康正要带着蒋氏参加宫宴,沈曦被蒋氏做主留在府中,沈康正知道了也只是点点表示知道。   蒋氏跟他说的理由是沈曦的身体受凉了,别管蒋氏说的是不是真话,沈康正也不敢冒着沈曦真的生病这种可能带她进宫。   事实上,沈曦没有生病,这都是蒋氏在故意打压她,在沈曦的身份还是蒋氏的女儿时,她在蒋氏身边就见过很多次蒋氏会在一些不惹人注意的地方下暗手让别人吃闷亏。   现在轮到沈曦吃这些闷亏,她心里别提有多恨了,之前她还觉得她可以和蒋氏斗得你来我往,可随着蒋氏找回她的冷静,沈曦就落了下风。   沈曦烦躁的扯了扯手帕,她恨恨的说道,“等瑾修回来,我一定要告诉他,蒋氏在背地里对我的算计!”   她倒不是非得去参加宫宴,可她自己想去不去,和她能不能去,这是两回事。   沈曦现在不告状,是因为沈瑾修在天刚一亮的时候,他就早早出府去找薛云时了,沈曦就只能等他回来再告状。   不管沈曦这里有多生气,蒋氏那边她人倒是挺高兴的,哪怕听到沈康正说,沈瑾修不跟着他们进宫,而是要跟着薛云时进宫的话都丝毫没有降低她的喜悦。   沈康正没有心思管这些女人家的事情,他今天跟其他人一样都是坐在轿子里,他手指微微掀开帘子一角,目光在道路两边站立的士兵身上打转。   沈康正轻声喃喃道,“今天京城里的士兵多了不少啊,希望到时候无事发生吧。”   “如果有事,也要让瑾修平安啊。”他按下心里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有的不安感。   这时,轿子忽然停下来了。   沈康正皱眉,“怎么回事?”   “老爷,是曲尚书一行人的轿子,本来应该是我们先走,结果他们抢在了我们的前面。”   沈康正的脸色不好看,可是他又说不出曲尚书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官职上沈康正和曲尚书是平级,甚至曲尚书在尚书这个位置里的资历比他要老。   只是过去不管做什么,曲尚书和别的同僚都会让着他,所以沈康正就习惯他万事都走在别人的前头。   不过这种情况从那次木兰猎场回来后就变了,现在沈康正不过是再重新感受一把这种变化而已。   沈康正冷声说道,“他们想先走,就让他们先走,不过是几步路而已,他们就要争个先后,呵,我不跟他斤斤计较。”   “是,老爷说得是,老爷宽厚。”   进宫坐下来,沈康正见到曲尚书,脸上一点都看不出刚才的不悦,他还主动和曲尚书打了个招呼。   曲尚书没有说什么,一旁的曲夫人冷哼了哼,“我说什么来着,我们以前就不该给他们留什么薄面,你和他都是尚书,谁怕谁啊,我们让一让他,他还当成是理所应当的,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自信,今天我们不让了,你看他装得多道貌岸然,不过他可能没有想到,他的夫人蒋氏就没有他装得好,她那眼睛里面可都是对我的不满。”   曲尚书,“......”他就眨个眼的功夫,夫人怎么就说出这么多话来了?   曲夫人对蒋氏不满,坐下来的蒋氏同样对曲夫人很不满。   蒋氏在沈康正耳边说道,“别人都说曲尚书性情温和,我看他就是虚伪,不光他虚伪,他的夫人也虚伪,你是没有看见,刚才她和我对视的时候,她眼睛里面都带着不屑,哼,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可得意的,她就是一个把自己小儿子带出去送死的蠢妇。”   听着蒋氏嘴里说的这些愤懑不平,贬低曲尚书夫妻的话,沈康正微微勾唇,显然他是赞同蒋氏所说的。   “啊,杨左相,你的气色是怎么保养的,明明我和你差不多一个年龄,但我和你站在一起,我们之间就好像是差了一辈,我看整个朝廷中的人都没有你会保养。”   “是啊是啊!”   “你们能跟左相比?这大梁朝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左相一能够为陛下分忧,二能为百姓着想,人们都说心静自然凉,要我说啊,你们也跟左相一样全身心的效忠陛下,你们就算不能像左相这般变得年轻,那也不会老得很快。”   可以说这段话,不光是把杨左相的马屁拍了,还把谢元珣也给高高的恭维了一把。   不过要是被沈菱听到,她肯定是会笑出来,这些人也太搞笑了,拍马屁竟然会把谢元珣拍成一颗能维持青春,容颜不老的仙丹。   杨左相可以说是全场焦点,沈康正看了杨左相一眼,他抬手按了按额头,明明是该他成为全场焦点的,可谁让沈菱公然对外展示她与他们的不和,他们从被人高高捧起再到无人问津,这里面的落差真的是谁体会谁才清楚是什么滋味。   沈康正的脸色不好,蒋氏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曲夫人不小心看到了,她扯了扯曲尚书的衣袖,幸灾乐祸的说,“你快看他们的脸,真的是好臭,见到杨左相比他们受欢迎,他们心里不好受吧,左相能沾到宫里静妃娘娘的光,可是他们却沾不到最受宠的宝妃娘娘一点光。”   曲尚书顺着曲夫人的话看过去,然后他无奈的抽了抽嘴,蒋氏一个妇道人家管理不好脸上表情就算了,怎么沈康正堂堂一个吏部尚书,他也管理不好表情?   他的抗压能力真低啊,曲尚书摇头。   可曲尚书怎么可能会知道,沈康正不是抗压能力低,而是他本来就没有太大的本事,他能够从科举一路走进吏部,虽然这里面有他自身的缘故,但更多的是他娶了蒋氏后,妻族带给他的帮助,而他晋升尚书,也是有沈菱的加成。   ......   宫里,沈菱带着流珠来到太极殿的时候,她刚好就见到辅国公和他的女儿宋翘楚跟着冯公公从太极殿里出来。   冯公公笑眯眯的叫道,“娘娘你来了,陛下在里面正等着你一起去前面参加宫宴。”   “今年有娘娘陪着陛下,陛下就不会再觉得宫宴无聊了。”   沈菱抽了抽嘴,“......”别以为她不知道在过去那些年的宫宴里,谢元珣搞出来的那些破事。   还无聊?她看他撒得倒是挺欢快的。   沈菱看向辅国公,辅国公和宋翘楚给她行礼,沈菱伸手叫起,“辅国公,宋小姐,你们起来吧。”   辅国公是个五官硬朗的老头,虽然他上了年纪,但沈菱还是能够从他的身上感受到很强的军旅气息。   他的女儿宋翘楚,沈菱倒是第一次见,在看到她身上穿着的铠甲时,沈菱肃然起敬,说道,“辅国公,宋小姐真不愧是将门之女,大梁朝和陛下有你们,是国之幸事。”   辅国公,“娘娘盛赞了,小女想要成为一个能披甲上马的将士还差得很远。”   沈菱恩恩恩的点头,她懂,她都懂,这都是家长的通病,不管儿女们有多出息,家长们对外都不会表现出他们有多高兴,而是会回到家里后,再笑得声音比喇叭的音都还要高。   看着冯公公带着辅国公和宋翘楚离开,沈菱才走进太极殿,一进去,她都顾不得欣赏穿着一身黑色衣袍,气质凛然的谢元珣,她兴奋的说道,“陛下,我刚才看见宋小姐了,她穿着铠甲的模样真好看,对了,陛下,她身上有什么官职啊?”   谢元珣,“一个步军统领,正五品的官。”   沈菱,“哇!”   谢元珣挑了一下眉,“官职是她的,又不是你的,你在这里高兴什么?”   沈菱,“我是在高兴陛下你慧眼识金,行事开明,能够任命宋小姐她当步军统领,而不是一个男人当,这样的魄力,古往今来也就只有陛下你才有。”   ——要是早知道有宋小姐这么一个女将士,当初我说不定就不会进宫了,而是投奔宋小姐,跟着她一起征战四方。   谢元珣,“......”   他嗤笑,“就你这小胳膊小腿,还想着上战场,你能拿起刀杀人?”   沈菱,“......你怎么知道我想上战场?”   谢元珣淡定的说,“你的心思不是都在你的脸上写着吗,我看得一清二楚。”   ——呼!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是听到我的心声了。   ——不过就算你没有听到,你也从我的脸上看到了。   谢元珣神情没什么变化,看吧,她就是这样一个好骗的人,就这幅模样还想上战场,她敢,他都不敢。   谢元珣没再说什么,拉着沈菱就上了龙辇,龙辇走的正是宫宴地点的方向。   “陛下驾到,宝妃娘娘驾到!”   “臣(臣妇)拜见陛下,拜见娘娘。”大厅中的人齐刷刷的都跪了下来。   谢元珣,“起吧。”   众人起来,借着眼睛余光看到最上首的位置除了坐着谢元珣,还坐着沈菱,他们心中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的在感叹,宝妃娘娘是真的很受宠啊。 第65章 摔杯为号   沈菱坐在上面, 她从上往下看,可以将下面的朝臣官妇们的表情举止看得一清二楚,比如有一个官员喝酒, 他一直都是在喝一杯酒, 杯子还是很小的一杯,他喝了这么久都没有喝完,还有一个夫人,大概对面坐着的是她的仇人吧,她一直都在不客气的向对方飞白眼......   沈菱看得津津有味,难怪读书的时候,老师们总是会对学生说不要搞小动作,因为他们都看得见,原来坐得高, 看到的东西是真的多。   等沈菱看这些小动作看够了,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这宫殿这么的安静?不是在办宴会吗, 宴会应该是觥筹交错言谈融洽的地方,但现在沈菱只看到了满室静谧, 一个个的嘴巴闭得比蚌壳还要紧, 仿佛只要他们一张嘴说话就会有杀神驾到。   等等等!杀神?!   沈菱把目光放到身边坐着的谢元珣身上, 诺, 杀神不就是在这里吗。   谢元珣感受到她的目光,他回看过来, “怎么了。”   沈菱,“你觉不觉得殿里很安静?都没有什么人说话, 该不会等到宫宴结束了,都还是没人开口说话吧。”   谢元珣笑了声,“你倒是观察仔细。”   沈菱低调的摆手, “还好还好。”   ——我倒是想不观察仔细,可他们表现得这么明显,我又不是瞎子。   沈菱猜测道,“是你不许他们开口的?”   谢元珣嗤笑,“醒醒,我要是真想让他们不开口,把他们脖子砍了不是更能一劳永逸吗。”   沈菱抽了抽嘴,“......”   ——行叭,你厉害,我无言以对。   ——不过我还是觉得跟你脱不了关系。   这倒是真的,谢元珣手指把玩着酒杯想道。   以前宫宴上总会有很多人吵啊闹啊,那些声音听得他耳朵烦,他慢慢的在宴会上处理过一些人后,他们就变得安静了,比起过去,谢元珣果然还是更喜欢现在这样。   谢元珣问,“你嫌太安静了?”   沈菱,“恩,是太安静了。”   ——与其在这里和他们干瞪眼,我还不如回长乐宫睡觉哦,就算不睡觉,看点话本,我再撸一撸小藏獒它不香吗。   谢元珣明白了,沈菱是想看热闹,他偏头看了看冯公公,刚从殿外悄声无息进来的冯公公点了点头,一语双关的说,“陛下,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这话既是指待会众人献礼的事,也是在指薛云时带来的人已经都被他们请君入瓮了。   谢元珣,“那就让乐子开始吧。”   冯公公,“是,陛下。”   沈菱在谢元珣和冯公公之间看了一眼,她感觉有点不对劲,她总觉得谢元珣嘴里说的这个乐子不是一个简单的乐子。   冯公公就开始让众人给谢元珣献礼,有献书画的,有献五谷丰登的,有献白石玉的......献什么的都有。   看着一个个人把东西奉上,沈瑾修的呼吸慢慢的紧促起来,是成是败就看今天了,沈瑾修从薛云时的口中知道,他们的宫变就会从宗室信王爷献上那匹皮毛为罕见白色的狮子珍兽开始,等白狮一发疯,薛云时就会摔杯为号,外面的士兵得到信号后会立刻击杀其余将士,最后来到这座宫殿里把胜利带给他们。   薛云时瞥到沈瑾修的模样,随口道,“你放松点,一点都在计划中。”   沈瑾修轻声说,“是,还是侯爷你宠辱不惊。”在这点上他不如薛云时,他看着比薛云时紧张太多了。   薛云时放在腿上的手指一动,眼底晦暗不明,不管他用什么办法,他的腿都没有了动静,“这有什么,你要是经历的事情多了,你就不会再这么害怕紧张。”   对薛云时而言,害怕紧张的这些情绪,几乎已经随着他的这双断腿而消失了,他现在心里只有带着所有人拼一把的孤注一掷。   沈瑾修感受到薛云时话里的阴寒冷意,他敏感的看过去,看到薛云时脸上是带着笑的,沈瑾修心想这丝冷意可能是他感受错了吧。   那边,已经轮到宗室献礼了,信王爷的位置排在前面,信王爷府的这个爵位不是世袭罔替,而是三代始降,到信王爷继承就是最后一代,等到下一代承爵就会开始降爵。   这也是信王爷为什么会投入大价钱大精力派人去寻找祥瑞白狮进献给谢元珣的缘故。   谢元珣喜欢猛兽,还专门建了一个兽园,白狮就是一个罕见的猛兽,谢元珣收到后要是一高兴,说不定他就会允许信王爷的爵位再传承几代。   信王爷跪在地上,他的身后就是一个被黑布笼盖得严严实实的一个大铁笼子,“陛下,这是臣找到的祥瑞,臣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大梁朝在陛下您的治下能千秋万代,长盛不衰。”   沈菱:“噗......”她不小心呛到了。   谢元珣皱眉,伸手在她背后抚了抚,“吃东西你都能噎到,你身边伺候的人都在做什么,怎么不把水果切得再小块点。”   流珠惶恐的跪下,沈菱赶在流珠开口前对谢元珣说道,“跟她没有关系,它已经切得够碎了,再切我就差不多是在喝果子,而不是在吃水果块。”   ——我被呛到跟我吃东西是没有丝毫关系的。   谢元珣,“那你是为什么吃水果还会被呛到?”   沈菱,“额。”她要这么回答,难道跟谢元珣说,在她没有穿来前,信王爷是一个乌鸦嘴?他前脚祝大梁朝千秋万代,可大梁朝别说是千秋万代,在谢元珣这一代之后它就没有了。   沈菱,“......我就是吃水果吃得太急了,我吃慢就可以了。”   谢元珣盯着她,“真的?”   沈菱推他的胳臂,让他的脸别再对着她,而是去看底下,“当然是真的,不是真的难道还是假的不成,我有什么必要骗你,哎呀你就别只顾着和我说话,信王爷已经跪了很久,你先看他要送什么礼物。”   谢元珣没从沈菱心里听到什么话,他稍微放心的点了点头,不过下一刻他就冷着脸对流珠说道,“把你主子照顾好,要是再出现这样的事,无用的你也不要再留在她身边。”   流珠姿态恭敬卑微道,“是。”   沈菱拿起叉子打算继续叉水果块吃,心想:   ——等宴会结束就给流珠加月薪吧,毕竟她也是因为我才被他训话的。   谢元珣冷哼了一声,到底没有对沈菱的想法多加干预,毕竟他看得出来,长乐宫上下的宫人们对沈菱还是很忠心,说来也奇怪,谢元珣都没有见过沈菱怎么管教他们,他们怎么就一个个那么听她的话?   都过了这么久,谢元珣就没有见到沈菱赶走过一个宫人,他不禁想起冯公公曾在他耳边提到过,这宫里的人私底下都在说,长乐宫是他们那些宫人最想待的一个宫殿了。   难道沈菱还有什么他没有看出来的训奴才能?   谢元珣没有再细想这个问题,他抓着沈菱举起叉子的手,“水果你已经吃得够多了,你挑一个别的东西吃。”   免得他还得时刻担心她再次吃水果被呛到。   沈菱只得乖乖的点头,“我会的。”   ——我都这么乖了,你就别再说我了,再说下去,我怕整个宫殿的人都会听到。   ——要是被他们听到,我都不敢想象那会是一种什么社死场面,想想都觉得可怕。   谢元珣见沈菱是真的不敢了,而不是只在嘴上应付他,心里想的又是另外一套,他才开始看信王爷送的是什么祥瑞。   信王爷很有眼力劲,在谢元珣和沈菱说话的时候,他老老实实的站在下首不动,等谢元珣结束和沈菱的谈话了,他才起身让宫人将大铁笼外罩着的黑布掀开。   “哗——”众人见到铁笼中的白狮后都大吃一惊。   谢元珣脸上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沈菱,“白狮?”   沈菱盯着它看,这就是书中提到的那只会袭击谢元珣,又让沈瑾修因为护驾得到一个爵位的狮子了吧。   只不过现在沈瑾修就没有这样的机会,毕竟他都和薛云时混到一起去了。   她目测了一下白狮同她和谢元珣的距离,然后她把放在桌上吃东西的手放下来,摸着她腰间挂着的那把有她半个手臂长,还能够削铁如泥的短刃上,她紧绷的心也因为这柄武器而稍微轻松一点。   ——不慌,不慌。   ——我有防身的绝世利刃。   要是这只白狮再像书中那般袭击谢元珣,她一定会把这柄短刃狠狠捅进它的脖子。   ——玛德我的人也敢欺负,不想活了它!   ——来一次我杀一次,来两次我杀两次,我就不信它死不了。   ——我拿着的这把刀,削铁如泥的属性可不是说着玩的。   谢元珣忍着笑,行吧,他也不去打搅沈菱想护驾的心思了。   他现在也才真正明白,为什么之前沈菱会跑到他的私库里找半天能用来护身的刀,感情她是想保护他啊。   谢元珣的嘴角高高挂起,好心情可谓是一览无余。   沈菱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下面笼子中那只走来走去的白狮身上,所以她就没有注意到谢元珣的变化,一旁的冯公公倒是把谢元珣和沈菱两人的动作神情都给看得清清楚楚,他脸上的笑也越发的慈祥。   信王爷开始围着铁笼走,他一边走,一边给谢元珣介绍白狮的相关信息。   瞧见上面谢元珣嘴角勾起,信王爷的眼睛一亮,心想,看来陛下很满意他送的这只祥瑞白狮。   信王爷介绍完就打算回到座位,只是他才背对白狮走了几步,他就听到周围传来一阵惊慌的叫声。   “白、白狮......”   “它逃出来了!”   “为什么它会从铁笼子里面出来,不是该牢牢的关在里面吗?!”   信王爷瞳孔一缩,他立刻回过头看向铁笼,果然铁笼上的那道门被打开了。   信王爷都顾不得害怕白狮,他无力的瘫软在地,“白狮跑出来了......”完了,他完了。   谢元珣一脸淡定,沈菱握着刀把的手都快出汗了。   底下众人神情不一,有极力保持镇定的,有大声喊叫护驾的,也有害怕得挤成一团的。   薛云时兴奋一笑,他说了,一切都是在照着计划进行。   沈瑾修可不是那些力拔山兮的武将,他对高大威武的白狮也有恐惧,只不过比起恐惧,他心里更多的是兴奋。   白狮双眼在慢慢的变红,它狂躁不安的在地面行走,走一步都会大声吼一下。   等到它的眼睛完全变红后,它的那双红眼和它的模样看着已经十分的狰狞可怖。   “吼!”白狮这次吼叫后,它身体躬起往前面跳跃。   直线距离所抵达的地方,就是上首谢元珣的所在。   薛云时的心跳声跳得很快,在看到白狮开始行动后,他也奋力把酒杯往地面上一摔,酒杯摔碎的声音一点都不比白狮的吼叫声弱,可想而知薛云时用了多大的力气。   这时,往前跑的白狮突然停下脚步,狮子头往左一偏,准确的冲着薛云时和沈瑾修的方向而来。   薛云时,“!!!”   沈瑾修睁大眼睛,大叫道,“不不不不,它怎么会往我们这边来,快躲开!!”   眼见白狮偌大一个嘴巴张得大大的,牙齿的锋利感迎面扑来,无论是薛云时还是沈瑾修,心里都有浓浓的生死危机感。   沈瑾修的反应快,他身体一动就想从地面滚几圈滚开,上次躲马蹄的时候他躲过一次,所以这次他躲的姿势躲得更熟稔。   可是他没有躲开。   因为他被人推了一把。   沈瑾修目眦欲裂的往旁边看,他就看到伸出手将他推出来的薛云时,“你!!!”   薛云时抽搐着脸说,“你不能跑,你不能跑......”   薛云时不会把沈瑾修放走,沈瑾修要是跑了,他一定会死的!他这双不能动的腿,都是沈瑾修欠他的!   “咔嚓——”   白狮张嘴想咬沈瑾修的头,沈瑾修抬起手,用胳臂抵住白狮的嘴,锋利的牙齿直插他手臂里的肉,他冷汗直流,脸上表情极其痛苦,“快啊!护驾!”   喊护驾总比喊救命要得救快一点。   等侍卫们把白狮制服击杀后,沈瑾修的一条胳臂已经被白狮给扯断了,不光如此,他的脸也被白狮的爪子抓破毁容,脸上的肉裂得很开,骨头都露出来了,一只眼睛径直掉到地上,胸膛同样也被白狮的爪子抓得不轻。   沈菱:“草!!!”   沈菱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不管是白狮发狂奔袭,还是薛云时推沈瑾修出来挡灾,又或者是沈瑾修毁容断胳膊的惨状,都让她有些目不暇接。   ——这下可真的是,英雄如我,却无用武之地啊。   ——呜呼悲哉!   听着沈菱的感叹,谢元珣在殿里这样血腥的场景里拍桌大笑,“哈哈哈哈哈!” 第66章 娘娘有喜了   能在这种肃杀场合中笑出声, 还笑得这么猖獗的人也就只有谢元珣一人了,沈菱木然着脸看着她身边笑不停的男人,又看了看旁边正拿着笔杆子在记录什么的史官, 她觉得未来的人要是读到这段官方记载, 他们一定会满脸懵逼,惊呼谢元珣这皇帝到底是个什么品种啊!   沈菱扭动脑袋,转头看向底下沉默的众人,哦不,是除了捂着断臂躺在地上痛苦□□的沈瑾修之外的人。   沈菱张嘴,想了半天才想出一句话,“......把地上的血先擦掉。”   ——血粼粼一片看着有点恶心。   有人问,“娘娘,今天的事情要如何处理?”   信王爷瞬间一个激灵, 颤抖的说道,“陛下, 娘娘,我是无辜的, 我也不知道白狮为什么会这样, 它之前都是好好的, 陛下, 一定是有人在害我。”   他要是不站出来表明他是清白无辜的,万一在场有谁建议谢元珣把他定罪抓到诏狱里, 他就真的是哭都哭不出来。   “陛下,不管信王爷是不是无辜的, 都要接受调查才能离开,不然以后别人有样学样怎么办。”   “还有薛侯爷......薛云时和沈......额。”顾忌着沈瑾修是沈菱的嫡兄,说话的人含糊略过沈瑾修的名字, “他们也要抓起来,不然为什么白狮不冲着别人去,偏偏要冲着他们的方向跑。”   沈菱看着变成独臂杨过的沈瑾修。   ——来了,该我来上演大义灭亲了!   ——我想想该怎么做,我应该先是用悲天悯人的语气让他们把沈瑾修给抓起来,然后再义正言辞的说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最后眼神里面要充盈着悲情万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把我的纠结、痛苦和为难种种心情都完美的呈现出来。   ——反正沈瑾修也不无辜,踩着他也能对外丰满几分我善良美好纯真的人设。   谢元珣,“哈哈哈哈哈!”   他又笑了。   沈菱,“......”   ——你就是冲着我当着这么多人拿你没办法,是吧,所以你就使劲的浪,是吧!   薛云时现在已经冷静下来,哪怕见到地上被他推出去挡灾的沈瑾修的惨状,他也一点都没有慌乱。   已经有侍卫不动声色的将他围住,薛云时冷冷的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抬头看着上面的谢元珣,质问道,“暴君,我的腿是不是你命人做的。”   谢元珣没理他。   沈菱在心里使劲点头。   ——是滴是滴,就是他做滴!   谢元珣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过来,沈菱嘴角一弯,笑嘻嘻的坐下来。   ——不是我怂,是你一笑我就心里发慌。   薛云时,“暴君,你行事荒唐暴戾,人人得而诛之!今天我就在这里反了,你若是主动退位,我还能留你一命,不然你和你身边女人的人头都会落地!”   沈菱:“!!!”   ——玛德你明明就是单纯的想造反当皇帝,还跟我们在这里扯什么犊子,你以为你说上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就能掩饰你的野心了?   ——嗤!   “大胆!”   “薛云时你是在谋反!”   “来人!快来人!将他这个乱臣贼子拖下去!”   薛云时打量这些跳出来护君的朝臣,“你们想清楚要站在哪一边,我的为人如何,这么多年你们也都知道,让我上位总比继续让这个暴君一直在你们头顶举起屠刀要强。”   有异心的人眼神闪了闪。   这部分人大多都是家里把柄很多以及出自世家贵族的人。   薛云时,“你们不会以为我是独自一人在反这暴君吧?我的身后可是有手握重兵的辅国公支持!”   “我已经摔杯为号了,外面辅国公也该杀起来了。”   “你们听,外面的厮杀声开始了。”   众人哗然。   怪不得他们今天没有见到辅国公,原来辅国公是为薛云时做事去了。   要是真的能够像薛云时说的那样,一举将谢元珣拿下,推选薛云时登上皇位,他们确实是不会再战战兢兢的担心哪一天犯到谢元珣的手里把命丢了。   于是殿里有人想通的站到薛云时那边去了。   “我这是在拥护明君!”   “正是,我们为人臣子的都要为朝廷和百姓着想,而一个明君比暴君更能够让我们青史留名!”   “有辅国公相助,大业何愁不成。”   “我劝你们也都归顺过来,难不成你们还想为了一个暴君而死吗!”   杨左相和曲尚书等人听着殿外的打杀声,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但是他们并没有想投奔薛云时,他们都是从最普通的农家子弟科举进入到朝堂中的人,是谢元珣给了他们实现抱负的机会,而且......   他们不相信薛云时真的会成事。   谢元珣这么多年的皇帝是白当的?   从他登基之初,就有不少人想把他拉下来,可那些人现在坟头草都有人高了。   虽然他们的陛下是爱杀人了一点,可那些都是该杀之人,行事暴戾,嘿呀,谁还没有一点小脾气是不是,顶多就是陛下的脾气大了那么一点。   沈菱凑到谢元珣耳边问道,“辅国公其实还是你的人对吧。”   ——他是混入薛云时队伍中的卧底,我之前就见到他从太极殿出来。   谢元珣,“要不然呢。”   沈菱真心实意的打量着薛云时身边围着的那群臣子感叹道,“那他们可就惨了。”   ——噗!   ——还以为能够投靠薛云时走上人生高峰,结果......啧啧啧,自寻死路也没有他们的速度快。   玉真公主没想到薛云时真的做出这种事,她惊愕的抬手指着他,“你你你......你糊涂啊!”谢元珣到底有多可怕,她比谁都清楚。   她虽然身上有公主的封号,可这是谢元珣看在她一直老实本分的面才让宗室给的,但凡她有一点不安分,说不定她就要去陪她的那些被谢元珣杀掉的哥哥姐姐们了。   薛云时,“娘,你等着我把太后的位置送给你。”   玉真公主听到这话,眼睛一闭就昏过去了。   “公主,公主,你醒醒,公主......”   沈康正默不作声的等着薛云时和谢元珣对峙的结果,要是薛云时赢了,沈瑾修受的伤就是一份他们沈家效忠的投名状,要是谢元珣赢了,沈瑾修受的伤也是被薛云时害的,就算沈瑾修和薛云时有关系,有沈菱这个宠妃娘娘的面子在,别人也不会多加为难他们。   沈康正想得很理智,不过比起他,蒋氏就愤怒多了,要不是有沈康正拦着,再加上沈瑾修躺在她怀里,她说不定就开口咒骂薛云时了。   “砰!”   殿门被人推开。   辅国公穿着铠甲,身边带着一脸血的宋翘楚走进来,见到他们,薛云时的嘴角扬起,他志得意满的等着辅国公来到他面前跪下。   “陛下,乱兵们已经尽数被臣诛杀,只剩下主谋在殿内还未击杀,还请陛下吩咐。”辅国公掠过薛云时,径直在谢元珣的正前面恭敬的跪下汇报。   辅国公的动作和他说的话对薛云时而言不异于天崩地裂。   他艰难的看向谢元珣,“他......是你的人?”   谢元珣眼神睥睨往下看,冷漠的说道,“他什么时候不是过?”   薛云时瞳孔一缩,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哈哈哈哈......你一直都知道,一直都知道!”看着他野心勃勃的想宫变谋反,看着他笼络各路朝臣,是不是在看他做这些的时候,谢元珣一直都是把他当做一个乐子,一个可以随时碾死的蝼蚁?   薛云时的模样变得很狼狈,疯疯癫癫的,比起他,谢元珣的姿态高高在上又漫不经心。   “完了,一切都完了。”这是那些个拥护薛云时的人在说话。   谢元珣声音冷漠的说道,“把他们都抓起来,一个都不要落下。”   辅国公,“是,陛下。”   凡是和薛云时有关的人员,都被辅国公亲自带人抓了,只是对于沈康正等人,一时之间没有人动他们,目光都往沈菱那里看去。   沈菱,“......”   ——看什么看,我又不会去陪他们。   ——难不成他们以为我会护着这几个人?不要吧,我真没有那么圣母。   沈菱目不斜视,她低着头玩谢元珣的手指,好似玩一辈子都玩不腻一般。   谢元珣眼眸森寒,“我的话你们没听清吗,要不要我再给你们说一遍。”   沈康正等人脸色灰败的被抓起来,他被带走前眼神一直在向沈菱求救。   沈菱抬手捂着胸口,娇弱的倒在谢元珣怀里,“陛下,臣妾好害怕。”   谢元珣,“怕你就抱紧我。”   沈菱,“......”   ——你这样会让我装害怕装不下去的。   沈菱想继续矫揉造作一番,结果她一张嘴就控制不住恶心,“呕......”   谢元珣一愣,随即大喝道,“还不快点把他们带下来,孤的宝妃都看吐了!”   沈菱,“......”   ——你妈!   ——我还没有吐!!!我只是被血腥味恶心到了!!!   ——不对,殿里已经没有血了,都被擦干净了,那我为什么还会感到反胃?   沈菱的恶心感停不下来,“呕!”   谢元珣看到她这幅模样问道,“你到底是背着我吃什么了。”   沈菱,“......”   她抬手就想打他。   ——我特么的一直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我能背着你吃什么,我敢说我吃的东西,你比我都还要清楚。   谢元珣抱起沈菱离开殿里,众人有人想到沈菱的模样,冷不丁的说道,“娘娘该不是有喜了?”   他们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个不管是长相还是行事风格都和谢元珣一样的小版“谢元珣二号”,顿时他们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咳咳......”   “御医都没有把脉,你怎么知道娘娘有了。”   “说不定娘娘只是肚子不舒服而已。”   “哈哈也是啊,怎么可能会那么巧。”   “但万一娘娘真的有喜了......唔唔唔!”   “快给我捂住他的嘴!”   太极殿里。   谢元珣严阵以待的看着沈菱,沈菱是想动一动都不行,“我现在已经不吐了。”   ——所以你就不要再这样盯着我了。   谢元珣,“不行,等院正来了再说。”   沈菱找话题随口问道,“你说我会不会怀孕了?”   谢元珣把手摸到她的肚子上,“你是说这个胖肚子下面有孩子?”   沈菱,“......”   ——你滚!谁的肚子胖!!!   沈菱红着脸抗议道,“我只是吃得太饱肚子才会鼓起来,等那些食物在我肚子里消化了,我的肚子就又会变成小蛮腰。”   谢元珣,“是吗,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沈菱,“......”   ——你的回答也太敷衍了吧,玛德你到底是对我有多不自信啊!   ——我说我有小蛮腰,这又不是我在编瞎话。   ——哼,我等着你年过四十,看看那个时候你的肚子会变成什么模样。   她就不信谢元珣还能逃过男人四十就会有脾酒肚的魔咒。   谢元珣抱着她,“我下旨封你当皇后好不好。”   沈菱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感动,反倒是黑着脸说,“我还好好的,没有病重,更没有要死的迹象,陛下。”   ——你他娘的能不能别把场面弄得我好像快要死掉了行不行啊!   谢元珣笑了,“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只是突然想起好久没有给你加封了,正好你也不是皇后,我就想让你来当皇后了。”   沈菱,“......”   ——说实话,我也忘记了。   谢元珣,“沈家这次会被抄家灭族,只是沈家是沈家,你是你,我不想让别人看轻你,即使这部分人只是目光短浅之人,我也还是不愿意。”   沈菱眼泪汪汪,“陛下......”   ——嘶!我的大腿被我拧得好痛,嘤嘤嘤!   ——毕竟在这么感动的时刻,我要是不哭一哭,就太对不起你对我的用心了。   谢元珣把头埋到她的脖颈里轻笑,把手放到被她拧的那条腿上,微微一掐,“来,你再哭得大声点让我听听。”   沈菱,“......”   ——把我的感动还回来!   沈菱被气得双手张牙舞爪的就往谢元珣的身上揍,他掐什么掐,真当她的腿不痛吗!   谢元珣把沈菱给惹毛了就安抚道,“要不然你掐回来?”   沈菱恨恨道,“你以为我没有掐吗,我掐了!可是你身上的肉长得那么结实,我掐不动啊!”   ——我的手指都特么掐得在打颤了好吗!   谢元珣哈哈哈的笑,“谁让你身上的肉那么软。”   沈菱:“呸!”   很快,太医院的院正就被流珠带进来了。   谢元珣,“你来看看是不是吃多了。”   沈菱一脚使劲踩在他的脚背上。   ——再编排我是吃多了肚子撑,我就把你的脚踩断千八百遍!   院正假装看不见沈菱和谢元珣的小动作,他恭敬的把丝帕放到沈菱的手上开始把脉,几秒后,他轻轻的咦了一声。   沈菱看到院正这神情就后背发毛。   她该不会是真的出了什么毛病吧。   在沈菱紧张的等待下,院正终于结束了把脉。   谢元珣,“皇后怎么样?”   ——皇后是谁?哦,皇后是我,咳咳,差点以为他是在叫别人。   院正是个人精,他顺着谢元珣对沈菱的称呼说道,“回陛下,皇后娘娘是有喜了,臣诊断出来的滑脉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谢元珣的神情扭曲了一瞬,“有喜了?”   沈菱自己都被她怀孕这个消息给砸晕了,她就这么突然就怀上了?不过看到谢元珣的脸,她和颜悦色的问,“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怎么比我还要不可思议?   谢元珣,“我高兴的表情?”   沈菱,“呵呵。”   谢元珣对子嗣没有什么想法,他要是想有子嗣,宫里这么多年也不会一个子嗣都没有,不过等真正听到沈菱怀了他的子嗣,别看他现在一脸镇定,其实他脑子里是一片茫然,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首次感到什么叫手足无措。   沈菱的情况比谢元珣也好不到哪里去,没有怀孩子前,她只觉得她自己都还是一个孩子,可现在怀上了,沈菱的情绪变化就多了,先是‘会不会是诊错了,真的是怀孕了吗,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然后就是‘哎呀好慌,我要当妈妈了’,直到最后就变成了‘生个孩子好像也挺不错’的念头。   两人都陷入到各自混乱的思绪中。   谢元珣,“你再把一次脉。”   沈菱看着已经伸到院正面前的那只手,沉默,“......”   ——把脉就把脉,可为什么你把你的手给伸出来了?为什么!   ——我没记错的话,不是该我伸手吗! 第67章 实话都是扎心的   沈菱反应很快, 她把右手放在谢元珣伸出去的手上,两手交握着收回来,然后淡定的伸出左手。   “院正, 你可以再来把脉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她做得是极其自然顺畅。   院正也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老神在在的给沈菱把脉。   沈菱觉得她这一波给谢元珣的公关危机做得很到位,她第一时间就给他解了围。   奈何谢元珣不配合她,“你怎么现在才把手伸出来,还有,院正没有说让你换另外一只手,你怎么就擅自换了?”   沈菱:“......”   ——我特么!   ——你问我,我还要问问你为什么要抢了我的工作。   ——我都和院正心领神会的把你刚才做的蠢事给忽略了,你为什么就要提醒我们不要忘记,你就一点不怕尴尬吗!   不过想着谢元珣会做蠢事也是被她怀孕的消息引起的, 沈菱觉得很大程度上她是有责任的,所以她一把捂住谢元珣的嘴, “你别说话,我现在需要安静。”   谢元珣抬手, 想把她的手抓下来。   沈菱瞪他, “你再动我就肚子疼了!”   ——你到底是个什么熊孩子啊, 我不让你出糗, 想给你挽尊,你就是不听, 就是要跟我作对是吧,行, 那我就不给你开口的机会。   ——哼,我就不信你还能顶着我肚子疼的威胁再乱开口说话。   谢元珣还是把她的手拉下来,只不过他顺从沈菱的意愿没有说话, 沈菱这才满意的笑了。   院正再次把脉得到的结果和之前是一样的。   真的确定自己肚子揣了一个娃娃,沈菱不由得说,“还好,十月怀胎,日子算下来,我生孩子的时候就不会是在最热的夏天,应该是在晚秋的季节。”   ——那时候坐月子什么的,就不会像夏天那样闷死个人。   ——等等,我是不是想得太长远了,都想到坐月子去了。   谢元珣说,“他什么时候出来,可以让他长快一点吗?”   沈菱,“......”   ——你妈的!   ——你当怀孕生子是可以手动遥控的吗!你到底是从哪里接受到孩子能在娘胎里给他施肥让他快速成长的知识的?你说出来,看我不打死那个给你灌输错误知识的王八蛋我就不姓沈!   谢元珣眼神难得的有些飘忽,啊,原来小孩子没有生出来前,是不可以长快的啊,他还以为可以,毕竟他记得他小的时候,曾听到先帝说他长得很快,还是一眨眼的功夫就长大的话。   谢元珣啧了一声,“都是先帝的错。”   沈菱:“???”   ——怎么又提到先帝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沈菱心塞塞的说,“陛下,女人怀孕到生子是要花十个月的时间,时间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小孩子是要从一个很小很小的存在慢慢的发育,它发育的这段时间也是在让我适应他的过程,总之这事得慢慢来,不能着急,要不然也不会有怀胎十月这样的词出现。”   沈菱大概给他解释了几句,她又觉得自己说得不够仔细,而且她自己也是新手妈妈,脑子里有的知识差不多也都秃噜个干净了,于是她就开口让院正给他们这对新手爸妈补充孕妇新生儿等这些知识。   院正不愧是能够当御医院首的人,他说出来的新知识朗朗上口,听得人通俗易懂,沈菱不止一次的感叹他这随便露一手,就把她和谢元珣这两个‘文盲’给征服了。   院正最后快说完时,他就以一句“孕期三个月前不能行房事,最好分房睡”的话作为结束语。   沈菱听了脸有些红,她倒不是觉得羞耻,而是单纯的在害羞,就跟早恋的情侣背着大人亲小嘴嘴的时候,被大人给看到的那种害羞。   沈菱嗯嗯啊啊的点头,然后她就听到身边谢元珣说,“不行。”   沈菱傻愣愣的问他,“啊,你刚说了什么?”   ——我是不是听到他在说不行?   谢元珣,“我说不行。”   沈菱,“......!”   ——玛德我果然没有听错!   她顿时心里那叫一个气哦,“你不行什么不行,院正说不能行房事你为什么要有意见,怎么,你是看我成了黄脸婆,不想看到我,所以你就想让我一尸两命,啊,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一个心狠的玩意!”   ——我的命好苦啊!   ——别人谈恋爱想分手,顶多是损失点财产和颜面,我这损失的却是我的小命啊!   ——呜呜呜,我肚子里可怜的娃啊,你要记得,你和我的死都跟你爹这狗东西脱不了关系!   谢元珣,“......”他扶额,她都是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什么时候要和她分开,而且什么时候他又想要她一尸两命了?   谢元珣开口道,“我说的不行只是针对‘我们要分房睡’这一条。”   沈菱脸一僵,呆呆的说,“是、是吗。”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误会他了!   ——我现在是不是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还是说我该演一出‘我早就猜到了你猜到我已经猜到’的戏码,不这样做的话,我刚刚那番话就不好收场了。   沈菱想认错,谢元珣率先问她,“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一个对你狠心的人?”   沈菱干笑,“没、没有。”   谢元珣打量着她,不紧不慢的说,“我对你喜新厌旧?还想让你一尸两命?”   沈菱,“......我跟你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吧。”   ——呜呜呜呜呜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要是再说下去,我脸上的温度就能够烫得和天上的那个太阳的温度有一拼了。   谢元珣,“来,你来给我说说,我对你怎么心狠了。”   沈菱,“陛下,我真的错了。”   ——我想挖个坑把我自己给埋了。   谢元珣抱着她,任由沈菱像一只鹌鹑似的窝在他的肩膀里,他一手搂着她的腰,手掌静静的放在她肚子上,另一只手抚着她的脑袋。   “看来孤要对孤的皇后更好一点了,要不然孤的皇后会觉得她不安心,认为她的陛下是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沈菱,“呼噜噜噜噜......”   她已经睡过去了,她什么都没听见!   还别说,靠在谢元珣的怀里,沈菱的睡意是真的冒出来了,今天发生的事一连串的赶着来,先是宫变,再是她有孕,神经紧绷的时候还好,一放松她就忍不住想睡觉。   谢元珣听到沈菱的呼吸声变了,他抚摸她脑袋的手的动作顿时就放轻了。   ......   沈菱有孕的事还没有那么快就传出去,但是薛云时宫变谋反的事却是随着宫宴结束,立刻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所有城门都被官兵严格把守着,没有得到旨意任何人都不得擅自离开,城门只能进不能出。   辅国公亲自带着人去那些跟薛云时有关的府邸抓人,生活在京城里的百姓都很有危机意识,听着兵甲走路发出的碰撞声,他们一个个都关着门待在家里,丝毫不敢开门去看外面发生的事。   那些被自家老爷连累得抄家下狱的妇孺孩童们都悲痛的哭了起来,别管这些女人平时性格怎么样,是善良还是恶毒,此时此刻她们都只有一个反应,那就是哭,为她们接下来可能会被杀头、会被贬入贱籍、会从官家小姐变成奴仆丫鬟的命运而哭泣。   沈府里,沈曦听着隔壁传来的官兵抄家的声音和女眷们的痛哭悲戚声,她不自觉的把手中拿着的丝质手帕给扯破了。   “小姐......”丫鬟害怕的叫道。   沈曦按下心里莫名冒出来的慌张,她故作冷静的说,“你去让管家到外面打听一下,隔壁官员一家是犯了什么事......”   这时,有一个神情惶恐不安的奴仆过来说道,“不好了不好了,小姐,有官兵往我们府里来了!”   沈曦震惊,“什么?!”   “小姐,我们该怎么办啊!”   “老爷夫人还有少爷他们也不在家,府里只有你在,要是不想点办法,难道就让那些官兵们进来吗。”   “他们那样来势汹汹,要是真把他们放进来,冲撞了小姐和府中的一些女眷,这可怎么是好。”   沈曦抿了抿唇,她对来向她汇报的奴仆说道,“你带着府中的下人们到门口守着,问清楚那些官兵是想做什么,其他的府邸他们可以乱闯,但是我们沈府作为宝妃娘娘的母家,他们真的敢冒着得罪宝妃娘娘的威胁闯进来吗!”   这个时候沈曦只有搬出沈菱的名头来震慑外人了,不这样做的话,她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即便沈曦的心里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喜沈菱,但非常时期就要行非常之事,她忍一忍就过去了。   沈曦的这个决定要是放在平时,可以说是很优秀,只不过在今天,她的话却都是变成了废话。   府中的下人连一刻钟的功夫都没有挡下就被那些官兵们冲了进来。   沈曦远远的看着他们的身影,喉咙发紧,“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不知道这是宝妃娘娘的家吗!”   领头的将士冷声问道,“你就是沈康正的女儿沈曦?”   沈曦努力不让自己的气势被压下去,她梗着脖子说道,“我是。”   一时之间,沈曦都没有注意到来人是直呼的沈康正名字,而不是尊称一声沈尚书。   将士,“你是就好,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沈曦惊怒不定,“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敢来抓我,放开,你们这些泥腿子给我放开,我是你们能够碰的人吗!”   “我父亲是吏部尚书,府中还出了一个宝妃娘娘,你们冒犯了我,你们小心命会丢掉。”   “你别挣扎了,沈瑾修作为参与到逆臣薛云时宫变谋反的一员,他和沈康正蒋氏两夫妻已经入了诏狱,现在就缺一个你了,你只要是沈家人,只要跟他们有关,你就逃不掉,我们也没有抓错人。”   沈曦听到这番话她整个人都懵逼了。   “你说瑾修失败了,还有父亲他们都被抓了?”   “不,这不可能......”   沈曦想到沈菱,她大喊道,“那沈菱呢,她是不是也跟着下狱了?”   将士皱眉怒喝,“你大胆,谁准你如此称呼皇后娘娘的名讳?!”   沈曦,“她、她不是宝妃吗,她怎么成了皇后娘娘?”   沈曦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话,她以为沈菱成为妃子就已经到顶了,没想到沈菱她竟然会成为皇后。   皇后,一国之后!   地位只在谢元珣之下!   而且沈菱还是在他们沈府众人全部都下了诏狱的情况下被封为皇后,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正常的流程不是该谢元珣怀疑沈菱吗,为什么他却是在这样的时间段里封沈菱为后?   他就不怕惹来天下人的非议吗!   谢元珣要是听到这话肯定会嗤之以鼻,非议?谁敢非议他,有谁敢?   他认准的只是沈菱这个人,不是其他乱七八糟的附带品。   沈曦不想被抓到牢里,她很清楚只要进过牢房的女眷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个时候她丝毫没有想起去询问沈瑾修的情况,她只想让自己脱罪。   沈曦说,“你们不能抓我,因为我不是沈家人,我和沈府没有什么关系,我是一个农女,对,没错,就是农女,我是农妇生的孩子,我是被调换的孩子!我一直都很想回去找我的亲生母亲,只是我被沈府给扣押了,他们不放我走,他们怕放我走会丢他们的脸,现在他们不能再扣着我不放了,我是无辜的,我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将士,“......晚了,你现在说再多也没有用。”   沈曦仍在不管不顾的说她不是沈府的女儿,她只是一个农女,这个以前被沈曦贬到泥沼中的身份在此刻却被她视若珍宝,只可惜最后她还是被抓到牢里去了。   ......   宫变谋反的后续直到十天后才落下帷幕,该抓的人全部都抓到诏狱中了,接下来就该对他们审判定罪了。   杨左相从大理寺回来,谋反的事情性质太过恶劣,所以审判是以三司会审的形式进行,杨左相就是会审中的其中一员。   主谋薛云时被判了凌迟处死,玉真公主收回公主衔,贬为庶人,薛府嫡系被诛杀,旁系几族流放三千里;沈瑾修本该被处死,但冯公公来传话说念在皇后娘娘求情,沈瑾修免去死罪,但活罪难逃,他将和沈府其他人永久被拘押在诏狱中,遇赦不赦......   还有别的一些涉案官员们也都按照律法处理了,该抄家的抄家,该禁止三代不能科举的就禁止,该流放的也被判了流放。   杨左相按了按眉心,他现在时间空下来了,他也就想起要去叮嘱静妃,于是他派人给静妃传消息,拿到杨左相遣人送进来的书信后,静妃看了起来。   信件一开头,杨左相就是开门见山的让她在后宫老实,老实再老实点!别去惹沈菱,惹不起啊!要是她不老实搞出什么事,不要怪他把她除族,划掉她在族谱上的名字,让她死后进不了祖坟,而是成为一个孤魂野鬼。   静妃:“......”   她还没有死。   她继续往下看。   杨左相还在信里说沈菱在出了沈家参与谋反这档子事后,她都能在妃位不被贬,还一跃成为皇后,陛下依旧宠爱着她,现在甚至都有孕了,沈菱是瓷器,她是瓦砾,两人不能比,没有可比性!杨左相还提到他知道她无宠,所以他对她的要求很低,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她别去惹沈菱。   静妃:“......”   他这实话说得好扎心。   其实不用杨左相重复不断的提醒她不要去招惹沈菱,因为就算他不提,静妃也不敢啊,要知道上一个在沈菱面前蹦跶横跳的江婕妤,都已经被送去陪苏嫔了。   苏嫔那种吃喝拉撒都得她一个人亲手干的苦日子是人过的吗?   反正上次静妃不小心路过苏嫔的宫殿,她从外面看到苏嫔的模样已经是变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老妪,哪里还有当初才进宫时的美貌容颜,而江婕妤,她也正在走向成为老妪的路上。   没有沈菱的时候,谢元珣的眼里就看不见她们,有了沈菱,谢元珣就更看不见她们了。   不过还好,现在的日子比以前好过很多,谢元珣有沈菱陪着也没有那么凶残,再加上沈菱喜欢看话本,所以乐宫出了不少新话本,这倒是让静妃这些后宫嫔妃们都找到一个新的打发时间的方法。 第68章 都怪她太过可爱   怀孕期间, 沈菱没感到和以前的生活有什么不同,她还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喝什么就喝什么, 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从院正把出喜脉到现在已经有两个多月,她的肚子也还没有显怀,这就让沈菱偶尔有一种怀孕也挺不错的感觉。   只除了某些时候......   “呕!”   沈菱心力交瘁的躺在榻上,她冲着摆膳的宫人们摆手,“都端下去。”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吃饭。   别说吃了,她连一点味道都不能闻,一闻就会吐。   她确实是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但她的肚子会告诉她,她吃下去什么它就会让她吐出来什么。   沈菱怎么都没有想到, 她害喜会这么严重!   她摸了摸脸蛋,“再这样下去, 我都快变瘦了。”   她能够吃下去的东西,只有寥寥几样, 而且这还不能有一点气味, 需要无味她才能勉强入口, 同时食物大小是她能够一口吞下去的, 不能让她有咀嚼的机会,她只要一咀嚼, 就会开始恶心想吐,必须得是固体的食物, 不能是像粥这般的流体。   另外她还能够吃一些水果,可水果不是主食,再怎么吃都比不上米饭蔬菜这些粮食的作用。   流珠担忧的说, “娘娘,你就吃点吧,你今天还什么都没有吃。”   “这是严御厨做的丸子,娘娘你尝尝?”   一听流珠提起丸子,沈菱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一副丸子浑身被热油包裹,表皮还发出油香味的画面,她......   “呕!”   沈菱,“我不吃我不吃。”   ——啊!   ——呜呜呜我好难受啊!   沈菱擦了擦眼泪,她太委屈了,她吐得肚子里都没有东西了,她记得她之前问院正她会不会有孕吐,院正斟酌的说孕吐要看个人情况,有的人直到生下孩子都不会有孕吐现象,而有的人一开始就会有严重的孕吐。   当时沈菱还傻呵呵的觉得她运气向来都不差,她应该是属于不会有孕吐的那一波人。   但很不幸,沈菱是后一种情况。   沈菱恶狠狠的说道,“陛下在哪里?”   她不能吃饭,他也别想吃!   要是可以,她都想把肚子里的这个宝宝塞到谢元珣的肚子里面去。   流珠回答,“陛下去上朝了,娘娘放心,等朝会一结束,陛下很快就会过来见你。”   沈菱哭唧唧。   ——呜呜呜呜!   ——为什么怀孕的都是女人,不能是男人呜呜呜!   ——他们只是给了那么一颗种子,给的时候也是快乐的状态,可是怀孕的是女人,孕吐的是女人,难受的是女人,最后生产到坐月子的时候还是女人,老天鹅啊!你不公啊!你特么为什么就不把子宫放到男人的身体里面去!!!   “轰隆——”天空打了一个雷。   沈菱抹眼泪的动作不由得顿了顿,她抬起头往外看。   ——老天鹅是听到我的祈愿在给我回复吗?   流珠将窗户的帘子放下,“娘娘,外面下雨了,你小心受凉。”她絮絮叨叨的说,“最近这几天的天气会持续下雨,都说春雨贵如油,有了这几场雨,百姓们今年种的庄稼肯定会有一个好收成,往常都没有这么多的雨,我觉得啊,肯定是老天爷喜欢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才会降下恩赐。”   沈菱,“......”呜呜呜她不稀罕!   哭着吐着,沈菱就开始感到困了,她身上盖着一张薄毯就沉沉睡了过去。   谢元珣从外面走进殿里,他就见到沈菱睡得很沉的模样,眼角还带着一滴泪水。   他伸出手指将这滴泪水擦掉,低声问道,“她今天吃了多少?”   流珠,“回陛下,娘娘一点东西都还没有吃,膳食已经摆了好几次,可娘娘都没有胃口。”   何止是没有胃口,沈菱是顶着空腹在呕吐,这滋味只有切身尝过才会体会到这究竟有多难受。   谢元珣眉头一皱,“你们就没有劝她用膳?”   语气很不好,仿佛下一刻就会开口让人进来把她拖下去。   流珠紧张的回答,“奴婢劝了,可是娘娘实在是孕吐得很厉害......”   谢元珣有些头痛,“把院正叫过来,他不是会医术吗,那就让他把孕吐给治好解决掉!”   醒过来的沈菱,“......”   ——你厉害了。   ——院正再厉害,他也只是凡人,不是神,怎么可能会把我孕吐的生理反应给彻底解决掉。   谢元珣转头看向沈菱,“你醒了,觉得怎么样,还吐不吐了?”   沈菱面无表情的踢了他两脚。   谢元珣,“???”   沈菱,“现在还好,我不想吐了。”欺负过他几下后,她的心情果然变得顺畅了。   谢元珣,“那你吃点东西?”   沈菱,“呕......”   谢元珣迟疑,“你是真吐还是在骗我?”   沈菱,“......”   ——你妈的,我当然是真吐!   ——你还是人吗你!欺负我一个孕妇,呜呜呜呜!   沈菱的眼眶里立刻冒出泪花。   谢元珣给她擦眼泪,“你别哭了啊,你看你的眼睛都哭红了。”   沈菱,“呜呜......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呜呜呜,你要是不想我哭,那你就别来惹我哭呜呜呜......”   谢元珣定定看了她几秒,他偏过头,“噗。”   沈菱,“!!!”   她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是不是笑了?”   ——你是笑了吧,是吧是吧是吧是吧!   ——你就是这样对待我这个孕妇的吗!你冷酷,你无情,你残暴,你没有心!   谢元珣,“你听错了,我是在咳嗽。”   沈菱面无表情。   ——呵呵,你看我相不相信你的鬼话。   谢元珣也知道他做得不对,他不该笑,可谁会想到刚刚沈菱一边哭,一边委屈抱怨的模样会那么的可爱,他没忍住就笑了。   不能怪他。   都是她太过可爱了。   沈菱:呸,滚!   这种可爱她不需要!   谢元珣突然说道,“你吃不惯御厨做的饭菜,要不要吃一下我做的?”   沈菱,“你会做吗?”   沈菱没有见过谢元珣下厨做饭,哪怕是那次他们在木兰猎场掉到河里流浪到某个小镇,他们吃的也是从镇上酒楼买到的食物,不过后来她也知道那是影暗卫们做的,不是酒楼买的。   谢元珣摇头,“不会。”他的身份也不会让他有进厨房的机会。   “哦,这样啊。”沈菱果断的说,“那你就去下厨做饭吧,我要吃你做的。”   “是你亲手做的,不能有别人帮忙。”沈菱提要求。   谢元珣,“可以,那我现在就去了。”   沈菱挥手,“去吧去吧!要不要我跟着你?”   谢元珣按下她要起身的肩膀,“不用,你就在这里等着。”   谢元珣,“你还想要什么?”   想吃北京烤鸭,天津狗不理包子,陕西油泼面,重庆火锅,云南过桥米线,湖南麻辣小龙虾,广西螺蛳粉......沈菱脑子里啪啪啪的划过这么多的菜单,不过还是算了,这些东西在大梁朝都有相似的,而且这里还做得更好吃。   沈菱理直气壮的说,“我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我觉得等你把你做的膳食做好端给我后,我那时候一定会知道我还有没有其它想要吃的。”   谢元珣弹了下她的额头,“好,待会我再问你。”   沈菱恩恩的点头。   沈菱目送着谢元珣离开去下厨给她做吃的,说实话,她都没有对他抱有什么期望,比如他会不会做出什么不弱于御厨手艺的美食佳肴,不过想到谢元珣从来没有做过饭,她又有些紧张。   她问流珠,“陛下他会烧火吗?会切菜吗?会放油吗?会炒菜吗?知道菜是什么时候放各种调料,又是什么时候煮熟起锅放盘子里吗?”   流珠看了看沈菱,笑着说,“娘娘要是担心陛下,不如跟过去看看。”   沈菱干咳了咳,她一本正经的说,“是你说的让我去看,可不是我自己想要去看的。”   流珠笑容加深,“是是是,娘娘说的是。”   沈菱蹬蹬蹬的往外面走,流珠追在她身后,“娘娘,你慢点,慢点。”   来到御膳房的地盘,沈菱才放慢了脚步,流珠怕她闻到御膳房里的味道想吐,拿出丝巾想挡住沈菱的脸,沈菱摇头阻止了。   “我不用戴它。”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吐。   她走到谢元珣在的房间外,没有让宫人给她行礼,她透过窗户往房间里面看,谢元珣严肃着脸在往锅里放各种东西,旁边有冯公公和两个身宽体胖的御厨站着,谢元珣稍微一动,他们就心惊胆战得恨不得上去把谢元珣拉下来。   沈菱沉思,她这是不是太恃宠而骄了?   ——等下,恃宠而骄?   ——恃宠而骄的不是我,是他吧,我都给他怀孩子了!   注意到沈菱来了,谢元珣看过来,“你就站在外面,别进来,我马上就弄好了。”   沈菱见他又往锅里丢了几样东西,头皮一紧,“陛下,我不吃了,你出来吧。”   ——你往锅里放了那么多东西,我实在不知道它还能不能吃。   ——糟糕!他看过来了,他是不是猜到我后悔了?   别管沈菱的心理活动有多复杂,最后谢元珣还是端着他亲自做的面条出来了。   沈菱看着面前的这碗面条。   ——哇!真的是面条哎!   ——那为什么刚才要往这里面放那么多东西?搞得好像是在炼丹,过程太特么复杂了。   谢元珣看着沈菱的脸部表情,看她没有要吐也就放心了,“吃吧。”   “能吃吗?”沈菱脱口而出。   谢元珣,“......”他掐了掐她的脸蛋。   沈菱连忙弥补,“我跟你开玩笑的,我马上就吃。”她拿起筷子,然后夹起......一根面条喂到嘴里,缓缓的尝了起来。   沈菱微微睁大眼睛,“恩?”   ——味道竟然还不错。   沈菱情不自禁的把这一碗面条都给吃完了,谢元珣给她擦嘴,“你没发现你都没有吐吗。”   沈菱,“啊?”   ——哦,是哦,我真的没有吐哎!   沈菱惊喜的说,“难道我的孕吐结束了?”   谢元珣神色莫测的说,“或许吧,你要不要试试别的膳食?”   沈菱狐疑的看了谢元珣几眼。   ——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有点不安好心,给我一种你想看我热闹的意思。   谢元珣:呵呵,你猜我有没有。   竟然怀疑他做的东西不能吃,骄傲如他,也是会有一丢丢的不开心。   沈菱对御厨点了几样菜,都是他们的拿手好菜,等这几样菜做好,宫人开始摆放时,沈菱的鼻子就闻到这些菜肴或香、或辣、或淡、或浓的味道。   她面色一变,“呕。”   谢元珣抚了抚她的胸口,顺手把沈菱之前吃完面条,还留有汤水的瓷碗递到沈菱的鼻子下,沈菱这才停止干呕。   谢元珣,“看来你只有吃我做的才不会吐。”   沈菱不信邪的去看别的菜,胃里又开始难受,她赶紧抱着瓷碗,恶心感才消失了,她表情怪异,“竟然是真的。”   ——这个发展要不要这么魔幻?   ——难道我的孕吐真的只有吃你做的饭菜才能够被治好?   ——如果不是我亲眼见到,我都不敢相信有这种事发生。   沈菱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设定,她毫不犹豫的对着谢元珣说出她想要吃的菜有哪些,说到后面她的嘴巴都干了,可想而知这段时间她忍得有多难受。   谢元珣认真的听完,他看向冯公公,“冯伴伴,将皇后点的菜都做成名单交给我,还有它们的菜谱也一并送来。”   “是,陛下。”   沈菱眨眼睛,“陛下,我是不是点得太多了,会不会麻烦到你?”   谢元珣挑眉,“如果我说是,你会怎么办。”   沈菱被他的回答唬一跳,“......”   ——我就是礼貌性一问,你怎么就当真了。   ——别啊!陛下!   谢元珣笑了下,他身体前倾亲了下她的额头,蹭了蹭她的鼻尖,四目相对,温声说,“真是不经吓。”随即他拉着她的手就往回走。   沈菱哼哼唧唧两声,身体全赖在他的身上,仿佛她的骨头也都长到他的身上。   ......   诏狱外,宋翘楚骑马而来,到了地点她下马,跟外面的守卫说了几句,再拿出一个令牌,她就被守卫放行进到牢里。   “大人,到了。”   宋翘楚,“把门打开。”   宋翘楚站在一间牢房前,看着里面模样狼狈的薛蜜儿,薛蜜儿这段时间整个人都是懵逼的,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表哥薛云时会宫变谋反。   薛蜜儿已经目送好几个邻居被带走行刑砍头了,生怕下一次就轮到她。   她没有想过要找沈菱求情,毕竟自古以来,几乎没有人能从谋反的事里脱身,还安然无恙。   反正她是没有听说过。   现在见到宋翘楚,薛蜜儿好难受,“你、你是带我上刑场的吗?”   宋翘楚摇头,“不是。”   薛蜜儿,“那你是来......”   宋翘楚,“皇后娘娘命你到道观戴罪修行,此生都不得出道观一步,我此次来是护送你去道观。”   薛蜜儿的泪水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她知道,她的命还是被沈菱保住了,她跪下,脑袋在地上扣了一个响头,“谢皇后娘娘。”   宋翘楚带着薛蜜儿离开了诏狱,见到她们离开,沈曦大喊道,“把我也带出去,把我带出去啊!”   没有人为沈曦的话而停留。   沈瑾修怏怏道,“你别浪费力气了。”   沈曦看向沈瑾修的眼神里不再有丝毫爱慕,在见到他脸上的伤疤和断掉的胳臂时露出了惊恐和厌恶。   沈曦,“都怪你没有用,我是遭了什么罪,要和你们这群乱臣贼子一起受苦,明明我是无辜的,我不是沈家人。”   沈瑾修冷笑,“呵。”   这样的话,他已经听得够多了。   对面牢房里的蒋氏怒喝道,“贱人!我就知道你对瑾修的心思不纯,你哪里是爱慕他,你明明只是贪慕富贵日子,呵呵,幸好苍天有眼,把你也给带进来了,要不然一想到你能待在外面,我就算是死也会死不瞑目。”   沈曦,“说什么苍天有眼,我明明是被沈菱派人抓进来的!要是没有她,我早就逃了!”   沈曦对沈瑾修是有喜欢的,可是这点喜欢是经不起一点波折,如果沈瑾修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尚书之子,那么就算他毁容断胳臂了,沈曦也会一脸心疼怜惜的照顾他,可是现在他们一辈子都会被关在牢房里,她也不想再装,自然就原形毕露了。   听到沈菱的名字,蒋氏的表情很复杂,有痛恨,有埋怨,也有期盼,有侥幸。痛恨埋怨的是沈菱不给他们求情,期盼侥幸的是,万一哪一天沈菱想起他们,她说不定会说服谢元珣把他们放走。   只可惜蒋氏众人永远都不会等到从诏狱离开的机会。   薛云时已经受刑死了,沈瑾修和沈曦被恩准关在一间牢房里,蒋氏和沈康正也是一件房,此后余生他们直到死都会活在无尽痛苦里。   ......   将薛蜜儿送到道观戴罪修行是沈菱的主意,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她给沈康正等人‘求情’了,冯公公曾经在对沈家众人三司会审的时候传达过她这位皇后娘娘到谢元珣那里给他们求情求出来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话。   可沈菱她很清楚,她并没有求情,这都是谢元珣做的。   沈菱双手托着下巴。   ——这是软刀子杀人吧。   ——对沈瑾修他们而言,他们活着还不如死了,更何况他们目前还是想死都死不了的状态。   很快,沈菱就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抛在脑后。   她抓起桌子上的瓜子嗑了起来。   殿里,谢元珣把上朝穿的朝服换好,他出来坐到沈菱身边,“跟我一起去上朝?”他的手摸上她微微挺起来的孕肚。   沈菱,“......”   ——你说啥?   ——我是不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了,让我跟你一起去上朝,嘿呀,我不去,你别做梦了。   ——万一我在朝堂上睡着怎么办?打呼怎么办?睡姿不好怎么办?我不要面子的啊!   还不等沈菱摇头把拒绝的话说出口,谢元珣就说道,“你知道我让冯公公对外界传达你给沈府众人求情的事了吧。”   沈菱,“......”   ——淦!   谢元珣,“我还把被你讨厌的沈瑾修和沈曦两人永永远远的关在一个牢房里面,哦,还有沈康正和蒋氏两人也是一样的。”   “......”   ——你憋说了。   沈菱幽幽的看着谢元珣,“我去,我跟着你去上朝行了吧。”   谢元珣亲她嘴角,“真乖。”   沈菱翻白眼,她不想跟他说话了。   坐在龙辇上,沈菱忽然笑了,她是不是没有说过,她很喜欢谢元珣对沈曦等人的处理办法。   “想什么这么高兴?”谢元珣的手指点了点沈菱嘴角的笑。   沈菱觉得谢元珣都为她做了这么多的事,那她也该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做一些他能高兴,她又力所能及的事情。   沈菱送给他一个甜甜的笑容,“陛下,以后我会在你杀人的时候劝住你的。”   谢元珣,“......”不,这就不用了。 第69章 无耻   谢元珣坐在龙椅上, 单手撑着下巴,翻看着他带来摆放在御桌上的菜谱,底下站着的朝臣们都在谈论政事。   随着沈菱的肚子慢慢的变大, 她不再像之前那样孕吐得厉害, 吃什么都不行,不过即便现在沈菱不吐了,谢元珣也还是每天都会给她做吃的。   他做出来的菜式也由一开始最简单的汤面变成或炒或蒸或煮或煸等程序复杂的菜肴。   沈菱坐在殿后,耳朵里能够听到前面诸臣的议论声,她拿起榻上小桌堆着的折子,这些折子都是朝臣按照正常流程上奏的,比起密折,这些折子上面的内容要光伟正很多。   当然,这上面的废话也更多。   沈菱反正无事, 她就翻开看了起来,看了几本, 她就觉得她可以把这些折子当做是短小版的话本看,这里面几乎都是请安折子, 内容大部分都是说什么臣在某个地方看到了什么好东西, 好景色啊, 然后看到它们就想起了陛下, 陛下的谆谆教导永远指引着臣前进......balabala,话语很肉麻的。   沈菱纳闷了, 这么肉麻的话,谢元珣怎么受得了?   大概是看到沈菱脸上的疑惑表情太明显, 站在一旁的宫人细声细气的给她解释,“娘娘,这类请安问好的折子, 陛下是不看的,它们会被御前公公们挑出来放到一边。”   沈菱,“行吧。”   忽然,前面朝臣的声音调高了几档,听着似乎是在争吵,沈菱挑眉,她竖起耳朵仔细的听。   辅国公出列说道,“陛下,东海有依附我朝的外蕃属国夷琉国的君王崩逝,夷琉国的君王没有留下下一任君王的人选,导致他们国内陷入内乱,皇子们一个个的争权夺利,其中一个皇子为了转移矛盾,派遣了夷琉国的军队伪装成海贼流寇在我朝沿海抢劫,百姓们损失严重,陛下,小小一个蕃国都敢来冒犯东海边境,还请陛下下令派军征战,将其讨伐干净。”   曲尚书站出来看向辅国公,“派军出征,你说得容易,出征需要的钱粮军费怎么办,你不能光说打,我们都知道要打,可你知道派遣军队出征要花多少钱吗,一个将军手下就是几万张嘴,而且边防、农事等方面都需要国库的银两维持。”   总之只要谢元珣不发话,曲尚书是不会掏出银子,谁想从他手里要银子,他都会翻脸。   曲尚书把户部护得很紧,银子就是他的命根子。   辅国公,“那照你这么说,有银子我们才能打夷琉国,没有银子就不能打,可你曲尚书自从当上户部尚书后,你嘴里什么时候说过有银子?你不能光把银子当成命根子看着啊,该拿出来的你还是得拿出来。”   曲尚书,“你一张嘴就是要银子,我倒是想给,可是大梁朝上上下下,到处都是在要银子,想从户部拨款,总得按照事情的轻重缓急来考虑。”   “哦,那难道夷琉国冒犯我朝东海边境在你曲尚书的眼中还达不到轻重缓急的程度?”   “我可没有这样说,夷琉国是该打,要是不打,还以为我们怕了他们。”   “那你就掏银子,派军打仗后备资源是关键。”   “没有银子!”   “......”   辅国公和曲尚书在是否要打夷琉国的事情上的意见很一致,那就是打,狠狠的打,可是一提起军费,曲尚书就永远都是‘没有银子’。   不谈从户部取银子,曲尚书和辅国公就是好臣子好哥们好同志,一谈银子,什么好哥们好同志,那都是狗屎。   其余臣子们也加入到这场讨论中来了,大部分的臣子们都是赞成派军攻打夷琉国,少部分......咳咳,这部分人全部都是户部官员,他们也都同意打,可是一要军费,那就不好意思了,他们没有。   户部这边的官员们找的理由也很充分。   “我朝的将士们在海上作战经验少,攻打夷琉国的战机没有成熟,我不同意此时出战。”   “对对对,没错,战机不成熟,大梁朝的兵种几乎都是在地面上作战,骑兵步兵都有,但就是海军筹备不足,而且夷琉国和大梁朝之间还隔着一道漫长的海湾,要是打起仗来,场地主要是在海面而不是陆地。”   “上次统领东海海军的杨将军就从户部要走二十万两银子,现在你们又开始要,你们不能总盯着我们户部一个部薅羊毛啊,要打仗怎么也都要其余五部配合,毕竟我们是工、刑、吏、礼、户、兵六部,六部就该同进退。”   辅国公,“行啊,六部就六部,只要你们把军费给我,你们说什么都行。”   说实话,比起和曲尚书这个抠门精讨价论价,辅国公宁愿带着他的兵在战场上杀人。   “等等,这关我们礼部什么事?”   “我们刑部好像也跟这没有关系吧......”   “我们吏部也是啊。”   “我说曲尚书,你就不能管管你下面这些官员,你看你们为了护着那点银子,都把我们这些无辜的人给扯下水,你这是不是做得有些不公道?”   这些官员原本都在旁边揣着小手手看曲尚书和辅国公之间的较量,哪想到曲尚书这么不要脸,为了一点军费,硬是把他们这些看戏的也给拉进去。   曲尚书这是不讲武德啊!   曲尚书老神在在的说,“怎么跟你们没有关系,我们六部虽然都有不同的职责,可我相信我们在关乎国家危亡的事情上,我们六部人都是一条心的。”   刑部、吏部、礼部、工部、兵部这五部尚书和所属官员们,“......”   无耻,曲尚书太无耻了。   为了让他们这五部陪着户部一起掏银子,他真是什么光伟正的话都能说得出来。   这下轮到辅国公这一派的武将们揣着小手手站在旁边看戏。   反正对他们来说,不管最后是户部掏银子,还是六部一起掏,他们都不亏。   他们等结果就行了。   曲尚书看向同僚,“你们不服?行吧,那我就来给你们分析分析。”   他第一个对准兵部,“你们兵部的职责没有忘吧,若是这次真的派军攻打夷琉国,你们兵部就是和辅国公等武将关系最紧密的,你们明司执掌着大梁朝的军卫、武官选授,到时候武将们出征,你们兵部管辖的官员们是不是有一些会跟着一起去战场?”   “所以你们说你们该不该跟我们户部一起筹集军费?”   兵部众人,“......”   无耻!   曲尚书第二个对准工部,“打战需要的兵器机械,攻城设备,还有将士们穿的盔甲用的刀剑是不是你们打造的?你们既然都做了这么多,那再多负责一点军费,不难吧。”   工部众人,“......”   无耻!   曲尚书第三个对准刑部,“刑部主管刑罚审核,夷琉国攻打下来后,是不是需要你们审判那些惊扰东海边境的夷琉人?”   “你们难道不需要给军费?要是不出银子让辅国公他们把夷琉国打下来,你们怎么去审判那些罪人?”   刑部众人,“......”   无耻!   曲尚书默默看向吏部,“吏部是管理推荐和任免朝廷官员的地方,夷琉国亡国后,作为胜利者的我们是不是要派遣官员去管理,这事是不是得你们吏部去负责?这难道还不值得你们掏银子吗?”   吏部众人,“......”   无耻!   最后一个礼部。   曲尚书说道,“你们礼部用处很重要啊,不光要对外宣扬我朝礼仪,还得执掌各种典礼事务,夷琉国归到我们大梁朝的国土后,你们是不是得办一些典礼庆祝来宣扬国威,但这些都是得把夷琉国打下来,你们才能做,所以你们不该掏银子?”   礼部众人,“......”   无耻!   曲尚书是以他一己之力把其余五部都给diss了一遍,偏偏另外五部的官员们都还挑不出刺。   沈菱,“噗。”   她心想,曲尚书这是舌战群臣啊,口才确实是了得,要是把曲尚书放到辩论队或者外交团队里,他还不得干翻一片的人。   沈菱本以为谢元珣该最后出来下决定了,没想到这时有一个官员站出来说道,“陛下,夷琉国是外蕃属国,我朝对他们而言是上国,就算他们冒犯了我们,我们也该以仁义说服他们认错。”   在场的诸多臣子们闻言,纷纷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谢元珣看了这人一眼。   后面的沈菱,“......”   ——哇哦!这人对着谢元珣说仁义治国?   ——他是在嘲笑谢元珣不仁义吗?   ——啧啧,胆子如此牛批,佩服佩服!   沈菱不用思考都知道说出这个话的官员下场不会多好。   果然后面谢元珣的话也印证了她的想法是对的。   谢元珣语气平缓的说,“你的建议不错,还有其他人跟他一样的想法吗?”目光扫过众人。   辅国公曲尚书等人都把脑袋低得死死的,仿佛地上有什么特别吸引他们目光的东西。   杨左相万万没有想到,他这一派的官员竟然会冒出来这么一个蠢货。   他冷漠的看着那个说要仁义退敌的官员,这人没救了,他没有想站出来为他求情救他,而是跟随着大流低下头。   谢元珣问过后,还真的又站出来两个官员。   杨左相悄悄的用眼角余光打量这两个官员的面孔,看清他们脸的一瞬间,杨左相的心里就松了一口气。   呼——   太好了,不止是他这派的人在犯蠢,曲尚书和辅国公的人也都在犯蠢。   谢元珣冷声道,“既然如此,那么这事就交给你们三位官员去办吧,你们务必要到沿海去用你们嘴里的仁义道德喝退那些冒犯我大梁朝的外蕃人,要是不行的话,你们就自己投海吧。”   “把他们拖下去。”   几个官员震惊惶恐的抬起头,“陛下......”   侍卫们进来把人利落的拖走。   谢元珣站起来说道,“灭了夷琉国,将其纳入大梁朝的版图,户部、工部、兵部等各部全力配合,此战由辅国公你负责,我不管过程,只要结果。”   “是,陛下!”   谢元珣退朝离开,没有忘记把那本菜谱揣在手里也一起带走。   他来到后殿,就对上沈菱一双亮晶晶看着他的眼睛,眸色漂亮盈盈有光。   谢元珣深深的凝视着她,抬手碰了碰沈菱红润的脸颊,“想要我了?”   沈菱,“......”   ——你特么!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想和你滚床单了,我告诉你,你刚才把我给迷到的那瞬间狂拽酷炫的风采,我现在一点都稀罕了!   ——我!不!稀!罕!了!!!   谢元珣抱着沈菱摇了摇,“不过我想要你了。”   “谁让你刚才在勾.引我。”   沈菱,“......哈?!”   她的嘴唇都在打哆嗦。   ——他妈的,我什么时候勾.引你了?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   ——全程都是你在逼逼叨叨,玛德我可太无辜了。   谢元珣鼻尖温柔的蹭着沈菱的上眼皮,他问,“好不好啊?”   沈菱,“......”   她不客气的翻了一个白眼。   ——哼,男人。   ——嘴上在谦虚的问我的意见,可你的手却已经不请自来的摸到我衣服里面去了。   沈菱不回答,谢元珣还在假模假样的问,“好不好啊。”   沈菱身体软在他的怀里,她以为很大力,其实力气很小的捶他胸口,大叫道,“你太无耻了!”   ——你手的动作和你嘴说的话完全就是两个世界好吗!   被狠狠骂无耻的谢元珣笑了出来,胸膛随着笑意在震动起伏,他把沈菱打横抱带回到寝殿,两人一起滚到床上。   沈菱闭着眼睛等他动手,结果等了半天,什么动静都没有。   沈菱,“???”什么情况?   她睁开眼往谢元珣看去。   只见谢元珣身体半靠在枕头上,盈盈笑意挂在眼尾嘴角,见到她看过来,他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可不可以呢。”   沈菱,“......谢元珣!你去死吧!”   谢元珣在床上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哈。”   ......   最后结果两人还是爽了两把。   事后沈菱身上披了件薄衣泡在浴池里的温水中,这水是从温泉池里引来的,每天都会更换,她没有和谢元珣挨着一起,而是离他远远的,他在东边,她就游到西边泡着了。   沈菱抵着头往下瞄,除了看到她鼓鼓的孕肚,她发现她的胸在孕期里发育得更丰满了。   ——我这是不是有点像奶牛的neinei?   谢元珣,“噗!”她要不要这么逗他笑。   沈菱听到笑声看他,“你笑什么!”   ——玛德你这样真的会让我觉得你听到我的心声了。   谢元珣转移话题,他往沈菱在的地方走去,“我只是突然想起刚才在床上,你非要自己动,结果差点摔倒的画面,还好我及时把你扶住了,要不然你就得摔下床。”   沈菱,“......!!!”   她面无表情的用双手捧起一大捧浴池里的水往谢元珣身上泼去。   她明媚又忧愁的说,“我变了,我变得不再是以前那个玉女了。”   谢元珣凑到她耳边,“欲.女?”   沈菱,“......”   她抱着谢元珣的脑袋往水里面沉。   ——我他妈的淹死你!   ——你就趁着我还怀孕的这段日子里好好享受吧,当我把肚子里的崽子生了,你幸福的日子就结束了!!! 第70章 败家娘们和耙耳朵   沈菱侧着身体躺床上睡觉, 唉,怀念以前自由潇洒的睡姿,她那时能平躺着睡, 趴着睡, 床上360度随意翻腾着睡......   谢元珣闭着眼睛,手伸过来拍了拍她的背,“怎么还不睡?”   沈菱羡慕的看着谢元珣可以平躺的睡姿,“我睡不着。”   “我也想用你这样的姿势睡。”   谢元珣,“哦,那你就只能想想了,想完了就睡吧。”   沈菱,“......”   ——就、就离谱!   ——你的反应就只是这样?   ——你不是该坐起来,把我抱怀里温柔体贴的哄我, 将我哄睡了你再睡吗!   沈菱哀愁捂心,“男人, 果然都是会变心的,过去我是你的小甜甜, 现在你烦了, 我就变成没人关心的浮萍。”   谢元珣, “......”   他能怎么办, 只能一手揽着沈菱慢慢的哄她睡着,要不然她就成了没人关心的小可怜。   哄了半天, 谢元珣见沈菱没动静了,以为她是睡着了, 他打算继续睡,结果低头一看,他就对上一双亮闪闪活力十足的眼睛。   谢元珣, “......”   他拧起眉,“你没睡?!”   沈菱,“睡了。”   谢元珣,“你睡了为什么眼睛还是睁着的。”   沈菱,“我在练习睁着眼睛睡觉。”   谢元珣,“......你觉得我是傻子?”   沈菱无辜脸,“啊?不行吗?”   谢元珣,“......”   看着一脸无语愕然的谢元珣,沈菱扑哧扑哧的笑了,一点睡意都没有。   谢元珣心道,行吧,她不睡他就继续哄吧,总有把她给哄睡的时候。   慢慢的,沈菱的眼睛开始阖上,随后她的脑袋靠在谢元珣的胸口,整个人睡得很香,谢元珣都听到她在打小呼噜了。   谢元珣笑了笑,“你就这点出息,再负隅顽抗还是被我给哄睡着了。”   沈菱,“呼噜噜噜噜......”   半夜,沈菱的脚抽筋了,她嘴里啊啊啊的叫痛,脸上五官皱成一团,“啊啊......痛,好痛!我脚抽筋了!”   谢元珣几乎是在沈菱刚叫出声的时候就醒了,他坐起来到床尾给她捏脚按摩。   按摩一会儿,沈菱腿抽筋的情况才好转过来。   这样的事情,谢元珣不是第一次做,早在沈菱第一次腿抽筋的时候就是谢元珣给她按摩的。   见沈菱没有再叫疼,谢元珣问,“脚还痛不痛?”   沈菱噫噫呜呜的说,“痛,好痛啊,你再捏捏。”   ——哇,按摩得好舒服。   ——心情荡漾嘿嘿嘿!   谢元珣,“......你是真的痛?”她的心声全部都暴露了好吗。   沈菱眼神飘忽,随即她装得一本正经的说,“当然是真的,不然你以为我还会说谎话骗你啊。”   ——你反正都在给我按摩,那你就多给我按一会儿,这样你还可以锻炼一下手指灵活度呢。   ——我爽了,你也健康了,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我可真是个天才。   谢元珣双目凝视着沈菱,沈菱被他透彻的眼眸看得有些心惊。   ——不是,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难道我的小心机被你给看出来了?   ——呵呵,算了,被看出来就看出来吧,反正我也没想过会骗到你,我装做不知道就好了,谁让我的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崽,为了崽崽,我们两个人要一起努力啊,加油!   谢元珣,“......”啧。   论无耻,他真心觉得没有谁会比沈菱更强了。   虽然他也乐在其中就是了。   谢元珣问,“想不想喝水?”   沈菱咂摸下嘴,“要!”他不说,她都没想到还要喝水。   谢元珣下床给她倒水,“你要喝多少,一杯还是两杯。”   沈菱,“一杯吧。”   谢元珣,“冷的还是温的。”   沈菱,“冷的。”   谢元珣,“水里面要放一些糖吗。”   沈菱,“......不放。”   沈菱看着谢元珣,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个问题。   ——等等!你是不是有点太啰嗦了?   谢元珣,“你......”   沈菱抢先开口,“我就是想喝口水,你是不是弄得太复杂了?”   谢元珣看过来,“复杂吗,我觉得还好。”   “毕竟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为了孩子,我也要问得仔细些,不然他难受了怎么办。”   沈菱吸气,她震惊的指着谢元珣,“你就只是为了孩子?!”   ——我呢,我呢,我呢!   ——我这么个大活人,你的小可爱呢!   噗......   谢元珣忍着笑,他端着杯子走过来,摸了摸她挺起的肚子,尽力的让自己语气显得很平静很若无其事。   “是啊,你不是说过孩子是很脆弱的吗,既然如此,我们就得更加小心的关怀他。”   “来,喝水吧,咦,你怎么不喝了?”   沈菱,“......”   ——劳资不想喝了!!!   ——我要带着你的娃儿一起渴死!!!   谢元珣这下是再也忍不住的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   沈菱,“......”   ——妈的,你不逗我,你是不是会死啊!   ......   天气越来越热,沈菱最喜欢的就是到池子里面泡水降暑,不过她每次泡都差不多只能泡一刻钟,这一刻钟是多少,十五分钟!而且这十五分钟不光是她泡在池子里面的时间,还要加上她脱衣和穿衣的时间,沈菱每次都是欢快的进来,然后一脸‘嘿呀劳资没尽兴’的表情出去。   沈菱想偷偷泡久一点都不行,流珠和其他宫女们都盯着的,一到时间她们就会来把沈菱从池子里面请出来。   沈菱两手抓着池子边缘,“流珠,我才进池子,身上的热气都还没有消散,你就让我再多泡一会儿吧,就一会儿,半刻钟后我就出去。”   流珠不为所动,“娘娘,你上次也是这样说的。”   沈菱,“可是你上次也没有同意让我继续泡啊。”   流珠面带微笑,“所以这次娘娘也不用心存侥幸的认为我会同意。”   沈菱愤愤的捧起一把水泼向流珠,流珠脚步往后一退就躲开了,沈菱放出豪言壮语,“等明年夏天,我一定会住在池子里住个够!”   流珠莞尔。   娘娘真可爱,尽会说些不可能的话。   从池子里出来,沈菱见到谢元珣,她一把将扇子塞到他手里,谢元珣拿起扇子给两人扇风。   沈菱说,“陛下,我现在好想再进去泡在水里面。”   谢元珣偏过头,他看着额头上冒着汗滴的沈菱,拿过帕子仔细的给她擦掉汗水,她以前是不怕热的,结果这次怀孕她就怕热了。   谢元珣,“我让人在房间里多放一些冰块,你就不会这么热了。”   沈菱,“我又不能趴在冰块上面,而且就算房间里面放冰块,它也是离我远远的。”   ——此时此刻的我真的好想立刻进入到冬天。   ——冬天的寒风啊,冬天的大雪啊,冬天的一切,我好想你们!   谢元珣想了想,说,“那我让人用玉石制成床,然后在四周放一些水?”冰块不能太过靠近,水应该可以吧。   听到谢元珣的话,沈菱眼睛一亮,“水床?”   谢元珣,“什么水床,我说的是玉石做的床,你应该叫玉床。”   沈菱摇头,“我不要玉床,我要水床!”   水床?   水做的床?   谢元珣,“不行,太阴凉了,玉石还能用暖玉,睡在暖玉上面对你身体好,水床不行。”   沈菱扯他衣袖,“真的不行吗,真的不行吗,真的不行吗......”她跟一个复读机似的问他。   谢元珣,“不行。”   谢元珣回答得很坚定,完全没有回旋之地,沈菱脑袋一低,她整个人都蔫下来了。   ——我好惨啊!   ——惨惨惨,人生自古谁不惨,惨来惨去我最惨!   谢元珣按了按额头,他要是再不把沈菱的注意力给里转移掉,她就要在心里开始凄凄惨惨的唱窦娥冤了。   谢元珣,“我陪你看话本?”   沈菱,“没兴趣。”   ——这么热的天,我怎么看得下去,脑子里面全部都在想热热热,哪里还能腾出空间留意话本里面的情节。   谢元珣,“我给你念话本?”   沈菱,“不想听。”   ——外面的蝉叫声好大。   谢元珣,“那我们来玩扮演话本里面的人物呢?”   沈菱,“恩?”她这次反应有些来劲了。   按照谢元珣的意思,这不就是角色扮演吗?   沈菱,“好啊,我们就来玩这个!”   “我们扮什么人物?”   谢元珣说,“你来决定。”   沈菱挑眉,“你真的要让我来选?”   谢元珣,“恩,你来。”   ——嘿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   沈菱开始兴致勃勃的给他们两人分配角色,她自然就是美丽动人的闺阁小姐,而谢元珣,则是被沈菱配了一个农夫的角色。   谢元珣,“你不觉得这两个角色地位太悬殊了吗。”   沈菱无所谓的摆手,“地位天差万别才更有发展空间嘛。”   谢元珣,“我倒是觉得你是故意让我扮农夫的。”   沈菱装作没听见。   ——就算你说得对,我也是不会承认滴!   她清了清嗓子,“好了,我们的角色有了,那现在我就来把故事情节说一说。”   “故事是这样的......”   “在一个富裕宁静的小镇上,有一位国色天香、才貌双全的小姐,小姐的父亲是镇上的首富,她不管做什么都会有万千人来追捧,女人们喜欢她,男人们也喜欢她,都想把她这颗明珠给摘到怀里来......”   “噗!”   谢元珣,“你这故事编得从头到尾没有一个字是有逻辑的。”   “啪!”沈菱面无表情的捂着他的嘴。   沈菱继续说,“那些少男公子们爱慕着小姐,哪怕只是远远的见到她一面,回到家都会患上相思病最后不治而亡。然后有一天,小姐的母亲生病了,她要去寺庙给母亲烧香祈福,在寺庙中,小姐遇到了她一生的孽缘,一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农夫!”   谢元珣捧腹大笑,“哈哈哈哈!”   沈菱翻白眼。   ——你笑得再大笑,你的设定也是这个样,我是不会改的!   沈菱,“农夫见到小姐,两人一见钟情,可是他们两人的身份地位实在是差得太多太多,一个是首富小姐,家财万贯,从小就是锦衣玉食,没有吃过一点苦,一个是乡野农夫,家境穷酸,一辈子的身份都只会是一个农夫。这样的他,怎么能够迎娶小姐,小姐的家人,怎么会同意把人嫁给他。”   “可再多的阻拦,也拦不了两人的情意绵绵,农夫还养了一只鸭子给小姐飞鸭传书,只可惜情浓时分,他们的事情还是被小姐的家人发现了。”   “他们把小姐关在家里,将农夫打断腿赶出了小镇,最后农夫死在外地,一对有情人就这样以悲剧收场。”   谢元珣的手指摩挲着沈菱的下巴,“所以我不光要扮农夫,还要扮一个被打断腿的农夫?”   沈菱,“咳咳,这只是话本人物设定,演着玩的而已,再说了,话本的最高境界就是悲剧,只有悲剧才是最能让人刻骨铭心。”   谢元珣似笑非笑,“我是悲了,可你演的那个小姐一点都不悲,她最大的危机就是被关起来。”   沈菱,“......这只是小细节。”   ——嘿呀,我把我的不怀好意心思暴露得太彻底了。   ——我该稍微掩饰一下的,唉。   角色和故事都弄好后,两人就开始演了,演到‘沈小姐’去寺庙遇见‘谢农夫’时,谢农夫就来把沈小姐给强抢走了!   沈菱,“你是农夫,不是强盗!”   谢元珣,“我白天是农夫,晚上是强盗,我的村子里面,所有人都是强盗,我就是他们的强盗头子。”   沈菱,“......”   ——草!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行为要是放到戏团里面是会被唾弃的!   ——你是戏霸吗,一个农夫你也能强行把人设改成这样!   ......   这天,谢元珣拿着一身衣裳过来让流珠给沈菱换上,沈菱低头左右看了看她身上换好的衣裳。   她怎么觉得这身衣裳有点朴素?   当然这个朴素只是和沈菱平时在宫里的穿戴相比较所得出的结论。   沈菱再看到谢元珣身上穿着和她同款的“朴素”衣裳,她突然灵光一闪,“陛下,你是要带我出宫吗?”   谢元珣点头,“对,今天是乞巧节,带你出去玩。”   沈菱了然,乞巧节啊,这不就是七夕节嘛,要是还不熟悉,那牛郎织女只该知道吧。   外面肯定很热闹,这样想着的沈菱欢快的跟着谢元珣坐上马车出宫。   今日街上多了很多年轻姑娘和妇人出来游玩,小贩们卖的首饰和灯笼上面都刻着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图样。   像沈菱和谢元珣这般是一对的男女也有不少。   沈菱和谢元珣两人站在一个卖面具的摊子前面,冯公公带着人跟着他们后面,表面上看跟着他们的人不多,但暗地里的人却不知道有多少。   沈菱挑了半天,她才挑了一个左下角刻着一只狐狸的面具给她自己,然后又挑了一个刻着雄鹰的面具给谢元珣,她先戴在头上,然后再抬起脚把面具给谢元珣戴上。   沈菱,“只有这两个稍微好看点,别的不是在面具上面刻着牛郎织女,就是一些恶鬼面具,前者我觉得跟我们情况不符合,我们每天都会见面,他们一年才见一面,后者我觉得戴着太丑,我们还是戴好看的吧。”   谢元珣由着沈菱给他戴面具,对她说道,“你戴什么都好看。”   沈菱,“你嘴今天这么甜?”   ——有点不对劲哎。   谢元珣,“我身上忘记带银子出来了,所以你来买这两个面具?”   沈菱,“!!!”   ——我我我你你你......   ——谢元珣,你死了!我告诉你,你会死得不要不要的!   ——我要杀了你,啊啊啊气死我了,你这个出门不带银子的辣鸡!你这个把我们之间冒粉红泡泡的氛围给搅没的辣鸡!   把沈菱气得,要不是见谢元珣的脸有面具挡着,她肯定是一巴掌就给他呼过去了。   谢元珣勾唇,他凑到她耳边说,“好了好了,别气了,我是骗你的。”   他笑道,“你又被我骗到了。”   沈菱,“......”她狠狠的踩了他一脚。   ——辣鸡!   有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之后的路上沈菱看到什么就买什么,一点都没有想过要给谢元珣节省银子。   一个碧玉雕花的镯子,买!   罗裙衣服胭脂水粉,买!   簪花首饰珠宝,买!   没有什么不高兴,是逛街买东西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是花的银子还不够多。   别的姑娘夫人们见到沈菱这作为,都会在心底说一句败家娘们,然后看着谢元珣这样一个沈菱说什么就是什么的男人,她们又会开始羡慕和冒酸气,这样好的男人怎么就不是她们的相公呢。   谢元珣护着沈菱,将她和其他人隔开,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统统都隔开。   沈菱一时半会没注意到谢元珣的动作。   再则对沈菱来说,逛街的时候被人碰到很正常,毕竟这里这么多人。   “恩?”沈菱疑惑的叫了一声,她感觉她的裙子有人在扯。   她低下头一看,就见到脚边有一个脸蛋红通通,头上梳着一个朝天辫,双眼黑溜溜,长得眉清目秀的小男孩。   沈菱,“你是?”   谢元珣也看到了这个小男孩,没有把他放在心里,牵着沈菱的手就打算继续往前走。   沈菱抬头对谢元珣说,“等等,我们还不能走,他现在身边只有他一个人。”他们要是就这样离开了,这个孤身一人的小孩子说不定会出事。   谢元珣,“可以把他交给冯伴伴。”   不过是一个小鬼......   “美人姐姐,你不要怕,我是来救你的,他这么凶神恶煞,你一定不是自愿和他在一起的。”   沈菱,“噗!”   谢元珣对面前这个说他凶神恶煞的小孩子投去不屑的一眼,“小鬼,她是我的人,你不知道吗,你可以滚了。”   “你胡说!我都看到了,你惹她生气了!祖父说过,凡是曲家子第,喜欢上别人就要立刻出手。”   “哼,痴心妄想。”   “我喜欢美人姐姐......”   “你再喜欢她也是我的,怎么,你祖父还教过你要喜欢有夫之妇?”   “我、我......”   “还有,你没见到她怀孕了吗,怀的是我的孩子,你能和我比什么?”   “我、我......”   沈菱在一旁看着谢元珣和这个姓曲的小公子‘争执’,没想到自己还会遭遇‘两男争一女’的戏码,沈菱掩唇轻笑。   目前看来,谢元珣完全是在碾压对方,曲小公子的眼睛里都冒出泪水了,大概是有她这个‘美人姐姐’在旁边的缘故,他到底还是没有哭出来。   沈菱扯了扯谢元珣的衣袖,示意他可以了,再说下去,对方就真的会被他欺负得嚎啕大哭。   谢元珣抱起沈菱,当着曲小公子的面就把她给‘抢’上马车,顺便还拿走他手里的糖葫芦。   谢元珣恶劣的一笑,“人和糖葫芦全部都是我的了。”   曲小公子哭了,“哇哇哇哇哇......”   那根糖葫芦......那根糖葫芦是他买来准备送给沈菱,用来讨她欢心的!   马车里,沈菱斜睨了他一眼,“抢小孩子的糖葫芦?”   谢元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四海万物,有哪一件东西不是孤的?”   沈菱,“......”   ——行叭。   ——你说得再多,你也掩盖不了你抢人家小孩子糖葫芦的恶鬼事迹。   沈菱想起曲小公子的安全,“哎,我们还没有把他送回家,不能就这样走了。”   谢元珣,“有冯伴伴。”   沈菱,“对哦,那我就放心了。”冯公公办事,就是妥帖。   另一边,曲尚书一个转身,他的孙子就不见了,他慌得不行,好不容易找到孙子,刚要狠狠的打他屁股,曲尚书就被孙子两眼泪汪汪的模样给磨得心软。   算了,打什么屁股,孙子也很害怕,都被吓哭了。   曲尚书说,“知道怕了吧,以后不要乱跑,你难道想以后都见不到祖父吗?”   “哎哟,别哭了,你哭得祖父都心疼了。”   曲小公子用手抹眼泪,“祖父,有人欺负我......”还抢了他的美人姐姐和糖葫芦。   曲尚书很疼他这个孙子,一听有人欺负自家孙儿,他立刻就要去找那人算账。   欺负小孩子算什么大男人。   他一个尚书随随便便就能欺负回去,为他的孙儿做主,找回公道。   这时,冯公公出现了。   曲小公子说,“祖父,他就是跟在那个欺负我的人身边的下人。”   曲尚书,“!!!”   啊,曲尚书只觉得他的脸被打得啪啪的疼,他一个尚书还真的不能替他孙儿出气。   毕竟欺负孙儿的人是陛下啊。   想到这里,曲尚书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谁敢信陛下会欺负一个小儿?!   冯公公说,“曲尚书,你的小孙子真活泼,陛下见他聪慧,特意命你将他送入崇正书院学习,你可不要辜负陛下的期望啊。”   曲尚书,“是,臣一定不负皇恩。”   等冯公公离开,曲尚书摸了摸自家孙儿的脑袋,“清德啊,你明日就去崇正书院入学吧。”   崇正书院在大梁朝的名气很高,一方面是里面有很多图书典籍和清流们撰写的时政奏献,另一方面就是书院的夫子们很严格,书院规矩森严,凡是书院学子都不允许带下人丫鬟伺候,所有事情都得亲力亲为。   曲小公子年纪虽小,但是他也听说过崇正书院的名声,他的一个表哥被家人寄予厚望的送去崇正书院,放假回来后,表哥不光是身体瘦了几十斤,他每天都还要做夫子们安排的课后作业,一点玩耍的时间都没有。   想到他也要过这样的日子,曲小公子哇的一声哭了。 第71章 大结局   沈菱一早就发现谢元珣站在长乐宫的门口打量它, 她以为谢元珣恨就会进来便没有管他,哪想到等了快半个时辰,谢元珣还在那里, 仿佛要把长乐宫给看出什么花出来。   沈菱, “陛下,你这样站着不晒吗?”她举起手想给谢元珣挡太阳。   谢元珣把她的手拿下来,顺势将人拉入怀中,他的衣袖将沈菱整个人都笼罩住,“你能给我挡多少太阳,比起我,你差得太远了。”   沈菱,“......”   ——呵呵。   ——我下次再看到你这神经病晒太阳,我一定不会出来管你。   ——竟然还嫌弃我, 很好,男人, 如果你是故意要引起我的愤怒,那我告诉你, 你成功了。   谢元珣下巴立在沈菱的头顶, 他出声问道, “你说把长乐宫和太极殿合并在一起怎么样?”   沈菱, “你之前就是在考虑这个?”   谢元珣,“嗯哼。”   “你还没有回答好不好。”   沈菱含蓄的拒绝, “这两座宫殿各有它们的特色,强行合在一起, 不太妥当。”   谢元珣,“要是合在一起的话,要从哪部分开始呢?”   沈菱, “......”   ——玛德你根本就没有好好的听我说话!   ——我不是用了‘强行’、‘不妥当’这样的词吗,你不是该听后就放弃把宫殿合并在一起的破念头吗。   沈菱咳了咳,“不了吧,我还想点个人时间。”   这下谢元珣的反应很快,他皱眉道,“你不想跟我一起住?”   沈菱,“不是......”   谢元珣,“那你为什么不同意。”   沈菱叹气,“......”   ——行吧,那你就当我是不想跟你住吧。   ——都说了我是想要一点个人时间,每天都和你腻在一起,早上一起醒来,晚上一起入睡,白天我们两人还一直密不可分,我觉得吧,最后不是你审美疲劳就是我审美疲劳。   真当婚姻之痒是开玩笑的吗?   沈菱正色道,“陛下,我不同意其实是为了你好。”   谢元珣,“哦?”   沈菱,“你看你从太极殿过来找我,在这段路上,你还能有空档时间思考该送我什么惊喜,如果它们合并在一起,你就没有这个优势了。”   谢元珣唔了一声,“你说得有道理,恰好也能给你留下足够充足的时间给我惊喜。”他眼神遗憾的看着长乐宫,“算了,就听你的话放过它们好了。”   沈菱,“......”   ——行叭。   ——你一点都不吃亏。   ——我想从你哪里得到惊喜,你反过来也给我来了这么一手,啧啧。   后面沈菱又有好几次见到谢元珣神色莫测的打量她的长乐宫,她,“......”   妈的,感情他还没有放弃啊?!   他就是太闲了,没事找事,于是沈菱就给谢元珣找点事情做,她怀孕到后期,肚子很大,低头往下看,只能看到肚子看不到地面,走路好累,不如让他也尝尝身上突然多出几公斤的重量是什么滋味。   沈菱就让流珠做了一个襁褓,里面缝着重量不少的石头,本来沈菱是打算做一个可以环绕捆绑在谢元珣腰腹的袋子,不过经过流珠冷汗津津的劝说还是放弃了,毕竟谢元珣要是肚子突然变高,对外也不好解释。   襁褓就挺好,让谢元珣抱着还可以让他提前学会怎么抱刚出生的孩子。   沈菱暗戳戳的在心里打着生产后让谢元珣带孩子的想法。   沈菱指了指摇篮里放着的襁褓,“陛下,你可以把它抱起来了。”   谢元珣用手比划了一下襁褓的大小,有些惊讶,“这么小?”   沈菱:“???”   ——不然呢?   ——你以为这裹着新生儿的襁褓会有多大?   谢元珣淡定的抖了抖手,把衣袖抖下去,他伸出手,毫不客气的抓起襁褓的脑袋位置。   “我抱起来了。”   沈菱,“......”   ——你是不是跟你未来孩子有仇,想提前练习怎么一把捏死他?   ——我是让你抱啊,不是让你抓!   ——你特么以为抱孩子是提腊肉吗!   沈菱拍胸口,呼,还好还好,还好她提前发现了,要不然等她真的把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生下,她还没有发挥她的母爱,孩子就被他老爹给送走了。   这简直就是在讲恐怖故事。   沈菱教谢元珣该怎么抱这个暂时被他们当做是‘孩子’的襁褓,“你看,就是要这么抱......”   谢元珣灵魂一问,“像你这样把孩子使劲的箍在胸里?他能呼吸过来吗?”   沈菱,“额,这个......这个是意外,我太用力了。”   谢元珣,“你说你来教我,可是你跟我也差不多嘛。”都很手生。   沈菱,“......”   ——不然呢,我不熟悉不是很正常的吗,毕竟我是第一次怀孕生孩子,我又没有经验。   ——再说了,我好歹是把襁褓给抱在怀里,不是像你拎东西那样的拎!   还好身边流珠是个靠谱的,流珠早就向宫里的嬷嬷们请教过该怎么抱孩子,她在一旁轻声教导着沈菱和谢元珣这一对即将抱孩子的新手爹娘。   沈菱,“你不能光抱,还得站起来走动摇晃。”   谢元珣照做了,他还和沈菱分享感受,“抱孩子也没有什么难的。”   沈菱眼神飘忽。   ——你现在是觉得不难,可你是不是忘记你现在抱的只是一个襁褓,还是装了石头的襁褓,它又不会动也不会哭,你当然觉得轻松,等你抱到真的孩子后,你再来跟我说这种话吧。   第二天。   沈菱扶着腰小心的坐在榻边,双脚都是迈的外八字,算算时间,她已经怀了有九个多月,院正最近每天都要往长乐宫跑好几趟,那些要帮她生产的嬷嬷宫人们也都在严阵以待。   沈菱靠在软枕上,她坐着都能感受到她这沉沉的肚子,旁边放着不少吃的,沈菱一点食欲都没有,反而心里情绪还挺复杂,有烦躁,有紧张......   这难道就是产前焦虑症吗?   流珠在一旁敲核桃,沈菱摆手,“不用敲了,我现在不想吃。”   流珠,“是,娘娘。”   沈菱环顾四周,没有见到她想要找的东西,她开口问道,“那个襁褓呢?”   她想再给谢元珣的襁褓加点重量,结果没有找到,一问流珠才知道谢元珣是把它带着上朝去了。   沈菱:“......”   这边,朝堂上的气氛比以往要显得安静和微妙,众人看着被谢元珣抱在怀里的襁褓,一个个都目瞪口呆,差点被吓坏了,他们知道那是襁褓,可怎么都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他们会看到这玩意出现在谢元珣的手里。   不过谢元珣没开口,他们也不会对这个襁褓表达出什么意见。   怎么,还不允许陛下有慈父之心啊?   毕竟皇后娘娘也快生产了。   下朝后,大臣们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全部都是在谈论之前他们见到的景象。   他们以往对谢元珣更多的是畏惧,是害怕,今天见到这一幕,他们才意识到谢元珣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最后他们都深深的感慨道,“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感情好,实乃国祚幸事。”   长远点来说,按照谢元珣对沈菱的在乎,和对宫里其他妃嫔的不在意,以后大梁朝的太子一定会是出自沈菱所生,等小太子长大,他们这些大臣也不会有机会被牵连进危机重重的夺嫡之中,朝堂政事会很清明。   近点来看,谢元珣的目光都放在沈菱身上,他们也能轻松点,不会整日都紧绷着神经,免得总担心哪一天自己绷成一个惊弓之鸟。   “不过,皇后娘娘管陛下管得这么严吗,还要陛下提前当一个父亲?”   “快!捂住他的嘴!”   “唔唔......”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竟然敢说陛下是妻管严。”   “快!把这个人的嘴也给捂上!”   “唔唔唔......”   ......   沈菱最初以为只有她一个人有产前焦虑症,没想到这一天她晚上醒来,她就见到谢元珣悄无声息的坐在她旁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和她的肚子。   沈菱身体一抖,“......”   谢元珣注意到动静,“你醒了,天还没有亮,你继续睡吧。”   沈菱问,“陛下,你什么时候醒的?”   她摸了摸他的手,好凉,心里很惊讶,他这是看了她多久?   谢元珣,“孤没睡。”   沈菱,“没睡?”   ——你就这样看了我一整晚?   等等!   她忽然想起之前有几次夜里她迷迷糊糊的感知到谢元珣在看她,不过她以为那是在做梦,没想到那是真的。   沈菱,“陛下,你这样多久了?”   谢元珣沉吟,“一个多月......两个月?记不清了。”   沈菱神情有些迷茫,摸不清谢元珣的意思,她干脆就直接问道,“......你为什么要大半夜盯着我的肚子看?”   谢元珣,“我在跟他商量,让他快点出来,但是又怕你生产的时候有危险,就想让他自己爬出来。”   沈菱,“......”   ——卧槽!   ——这是温馨剧场秒变恐怖片啊!   ——祖宗,你牛批!   沈菱拍了拍她枕边,让谢元珣跟她躺在一起,温声说道,“陛下,院正说了,我的孕相很好,生产的时候会很快的,不会有危险。”   “说不定你出去喝杯茶,我就生完了。”   “真的?”   “真哒!”   真哒......个屁真哒!   沈菱生产这天,阵痛从早上一直持续到下午两点,羊水都破了,躺在长乐宫早早就布置好的产房中,她的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脑子里回想起那天晚上和谢元珣说生孩子一杯茶时间就能解决的对话,沈菱真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那一天把自己的脑子塞到水沟里面去。   “啊!”沈菱下意识抓紧谢元珣的手,脸色苍白。   看到她这个模样,谢元珣压抑着心里的怒火,质问房间里的其他人,“都过了这么久,为什么她还没有生出来!”   “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所有人都出不去这个宫门!孤要将你们抽筋剥骨!”   “噗......”本来痛得不行的沈菱听到谢元珣的话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因为她突然就想起来那些言情剧里的霸道总裁们和女主谈恋爱的时候,女主要是生病住院,霸总们就会威胁医生治不好女主的病,就要把他们沉海,或者是送到非洲挖矿。   搞得好像女主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明明只是一包板蓝根或者是99感冒灵就可以治好的小病。   然后沈菱这样笑完了,她就感觉下腹一松,房间里响起了响亮的‘哇哇哇’的婴儿哭泣声。   沈菱,“......”   谢元珣,“......”   其他宫人们,“......”   沈菱陷入沉默,她以后该怎么对她的孩子说,他的出生来源于她的一声笑?   谢元珣将她脸颊上贴的头发抚开,俯身亲吻着她的嘴,语气淡定道,“早知道你笑一笑就能把他生出来,我就该早点让你笑了。”   沈菱,“......”   ——咳咳咳,别这样!我也很懵逼的!   沈菱疲累的睡过去。   谢元珣这才抽空看他的皇儿,看清婴儿面容的一瞬间,谢元珣捏了捏鼻子,“好丑。”   流珠等人,“......”   谢元珣仿佛没察觉到房间里的缄默,他很认真的在疑惑,“明明孤和皇后的长相都很不俗,为什么他就长成这样?”   流珠等人,“......”   院正冒头说道,“陛下,小皇子的长相很精致,只不过现在才刚出生,他的五官还没有长开,等过几天你就能看到他白嫩的模样了。”   谢元珣,“行吧,不过他现在真的好丑。”   婴儿哭得更大声了,“哇哇哇哇!”   谢元珣说,“以后别叫他小皇子,他从现在开始就是大梁朝的太子。”   众人恭敬应道,“是,陛下。”   这一觉,沈菱睡了整整一天才醒过来,她的身上都被擦过,身体也换了衣服,流珠就给她禀报谢元珣封了小太子的事。   沈菱淡定的点了点头,然后兴奋的让流珠把小太子抱来,结果她看到小太子的第一反应就是,“好丑!”   小太子,“哇哇哇哇!”   谢元珣进来听到沈菱的话,“噗哈哈哈哈!”   谢元珣一笑,小太子的哭声都拔高了好几个调,沈菱敏锐的看他,“陛下,你不会也跟我说了一样的话吧。”   谢元珣,“......”   这下轮到沈菱笑了,“噗哈哈哈哈!”   谢元珣将小太子从沈菱的怀里抱出来,“我抱着你看就行了,你现在还不能乱动。”   沈菱的脑袋靠在他的肩上,“陛下,他的鼻子跟你好像哦。”   谢元珣,“恩,他的眼睛像你。”   沈菱咬他,“胡说,你怎么知道像,他都没有睁开眼睛。”   谢元珣轻轻的笑了,笑声能溺死人,“我就是知道,你身上每一处都被我记得很清楚,我不会看错的。”   沈菱保持镇定,“这又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只不过从她高高扬起的嘴角就能看出她现在心情有多愉悦。   “我还不是一样把你也记得很清楚......”   ......   沈菱足足闷在房间里闷了一个月,才把月子坐结束,得到自由后,她立刻就洗澡洗头发,整个人神清气爽极了。   她出来见到谢元珣抱着小太子,小太子的五官已经长开了,果然是白白嫩嫩惹人疼。   闻到沈菱的气味,原本在谢元珣怀里安静的小太子开始啊啊啊叫起来,脑袋不停的在襁褓里往沈菱的方向看,不过由于他太小了,他就看了个寂寞。   沈菱对此很欣慰,果然孩子还是自己的好。   沈菱把他抱过来,小太子甜甜的对着她一笑,沈菱看得心都要化了。   沈菱,“陛下,你抱他的时候他有没有笑得这么甜?”   谢元珣,“比这更甜。”   沈菱,“真的?”   ——我不信。   谢元珣哼了哼,“你把他给我。”不信是吗,那他就让她看看什么叫父子同心,其利断金。   小太子一到谢元珣的手上,小嘴一撇,他就哇哇的哭了起来。   谢元喜,“......”   沈菱,“......”   ——噗!   谢元珣,“他为什么这么爱哭?”   沈菱,“可能是你的怀抱太硬?他更喜欢软的?”   谢元珣啧了一声,“小小年纪就如此花心。”   沈菱,“......”   ——小心我以后把你这句话告诉给他。   晚上睡觉的时候,沈菱听到小太子在哭,小太子没有和他们睡在一起,而是被单独睡在偏殿,有流珠和嬷嬷在照顾。   沈菱曾经心血来潮过要和小太子一起睡,结果她误判了小太子的精力,她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要陪他玩,要一直看着他,眼神如果不和他对视,小太子就会哭,期间还要给他喂奶和换尿布,等天一亮,沈菱就默默的把小太子交给流珠了。   呜呜,孩子精力太好,对妈妈真的是一个大挑战。   沈菱说,“陛下,你去哄哄他。”   谢元珣,“好。”   过了一会儿,沈菱发现哭声没有停,恩?她不是跟谢元珣说了让他到偏殿去哄一哄吗,怎么小太子还在哭?   她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然后她就看到谢元珣的手正一下又一下的拍着一个襁褓。   沈菱,“哦,襁褓啊。”小太子就是被裹在襁褓里面,她身体又倒回来,几秒后,她双眼清明的重新坐起来。   谢元珣哄的根本不是小太子!   他明明是在偏殿里面的!   沈菱目光幽幽的说,“陛下,你哄错人了。”谢元珣拍的是他带了快有半个多月的那个襁褓!!!   谢元珣:“啊,错了吗,我还以为这是真的。”   沈菱,“......”   ——可怜的小太子嗷!   等谢元珣走下床到偏殿去哄小太子后,沈菱就拿出一个小本本,她要把谢元珣这些劣迹都记录下来。   刷刷刷——   沈菱翻小本子的页码,上面已经记录了好多项。   有谢元珣的,也有她的。   相信等到小太子长大看到了,这一定会是一份很好的礼物吧。   (全文完)